《乱世神兵劫》 第一章 千年 时光荏苒,一眨眼便是千年岁月。千年的时间,有太多的东西消逝在岁月里,不复存在。早已没有人记得,千年之前那场三族之乱,以及那曾经让整个神州大6掀起腥风血雨的往事。 如今的神州大6,诸多门派星罗棋布,欣欣向荣。而在其中,则以逍遥门、问道宫、绝鸣谷、天机阁、云池、佛门、炎宗、傲剑山庄、沧海月阁、六道宗这十大门派为。 十大门派中,逍遥门、问道宫、绝鸣谷三派人才辈出,千年繁华不断,蒸蒸日上,呈三方鼎足之势;云池、炎宗、天机阁、沧海月阁四派则保持着不盛不衰之势;而佛门、傲剑山庄、六道宗三派则稍稍败落,比起其他七派大有不如。 十大门派同枝相连,对佛门三派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屡次出手相助,也因此,佛门三派虽没有千年前强盛,但也远远临驾于其他门派之上。 十大门派传承千年,历史悠久,各有其特色,尤其是那镇派之宝的十大神兵,更是具有无尽传奇色彩。 光阴飞逝,千年弹指一挥间,除了逍遥门的神兵我道逍遥,问道宫的太衍天玄,绝鸣谷的无相绝鸣,炎宗的天火焚焰以及沧海月阁的沧海明月这五派神兵依旧存在,其他五派神兵早已下落不明。直到一百年前 ,云池当代掌门意外得到了六道宗镇派神兵——六道轮回。 六道宗因丢失祖师神兵而有愧,加之十派关系友好,又得云池多次相助,便道除非六道宗寻回云池镇派神兵九天凤凰剑以此交换,否则绝不跟云池要回神兵,至此,六道轮回便成为了云池新的镇派神兵。 南越,茫茫大山,一处玄妙洞天。此地集南方山水之秀,灵气充沛,仙气环绕。这里,正是十大门派之中逍遥门的山门。 自从千年前逍遥门在此建立山门,南越一带便彻底热闹起来,无数门派随之迁徙而来,让这以往无人居住的地方成为了一个繁华的大洲。 逍遥洞天建立在南越第一峰凤凰山上,整个山门美如仙境,如同世外桃源。因为逍遥弟子擅长阵法一道,因此凤凰山上奇阵不绝,让外来者一不小心就会如置身迷宫之中,无法走出。因此神州大6上习武之人只知逍遥门在南越凤凰山上,却怎么也无法找到逍遥门的山门所在。 逍遥弟子讲究“逍遥”二字,日常生活不受一般门派门规约束,因此爱憎分明,行事随心,放荡不羁,平日里广交朋友,行侠仗义,神州大6上对其评价甚好。又因为逍遥门的镇派神兵“我道逍遥”是一把碧玉长箫,因此逍遥弟子皆喜欢以碧箫为兵器,渐渐的,碧箫也成了逍遥弟子的标志之一。 “好无聊啊。”风景优美的瀑布下,一位美丽少女伸了伸懒腰,小声嘟囔着。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优雅高贵的湖蓝衣衫,勾出她姣好的身姿,黑色的秀上戴着一个闪闪亮的水晶皇冠 ,清澈如水的双眸带着几分狡黠,小小年纪已是清丽脱俗,不可方物。她手里抱着一只雪白无暇的小狐,狐有三尾,正安静趴在主人怀里。 此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逍遥掌门的独女初浅婳。 “画画,我们偷偷跑出去玩,怎么样?”初浅婳将雪白小狐捧到面前,一脸意动的问。 雪白小狐画画伸出小爪子想要摆脱主人的魔掌,奈何兽小力气小,只好无力地“吱吱”两声,表示同意。 见状,初浅婳笑了,双眼眯成了月牙,眼珠着警惕地扫了四周一眼,抱着画画熟门熟路的溜出逍遥洞天,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初浅婳并不知道,她这一去,会生什么,也许是在这一刻,冥冥之中注定的事,都生了改变。 洛阳城门,湖蓝衣衫的少女怀抱一只三尾小狐走了进来,正是偷偷溜出来玩的初浅婳。 洛阳,位于神州大6的中心,可以说是神州大6的心脏,亦是数一数二的繁华城市,十大门派在这里都有弟子常年驻守,守护着洛阳的安危。初浅婳一眼望去,大街小巷尽是人影,叫卖之声不绝。 “哇,好热闹啊!”初浅婳双眼冒光,开心极了,“这么热闹,一定很好玩。”在她怀里,画画睁眼望了主人一眼,很没义气的翻了个白眼,继续睡觉。 初浅婳围着摊位走了几圈,过足眼瘾,才不舍的停下脚步,“这么多街,怎么找袋袋呀?对了,袋袋经常去擂台,就去那里找他。”初浅婳抓起画画,“画画,你知道擂台怎么去么?|” 画画满头黑线,望向主人,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 半响,初浅婳叹了口气,“哎,这都不知道,要你何用。”话罢,手一松,没有任何准备的画画就被主人摔在地上。初浅婳也不去看它,随意挑了个方向便走。 “吱吱”画画朝主人离去的背影咧嘴表示自己的不满,雪白的身子轻轻跳跃了几下,便跳到初浅婳肩上,显然,这一幕早已生过无数次。 “走啦走啦,我们找人问路去。”初浅婳将画画抱在怀里,向前走去。 第二章 初遇 也许有些人,冥冥之中就注定会相遇。缘分,说不清道不明,却是让人又爱又恨。多年之后,你是否会后悔今日决定?回想起这一幕,你又是何种心情?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马声嘶鸣,夜逝羽紧急的拉住马,看向拦路的初浅婳,她眉目如画,笑靥如花,如同落入人间的精灵,让人一眼难以忘怀。 初浅婳看着眼前骑在马上的男子,暗自咂舌,虚空神翼马耶,有钱有权都买不到,是强者的象征。每一匹虚空神翼马都只认打败它的人为主,而且一生只有一个主人,一旦主人身死,便会自杀殉主。虚空神翼马本身度极快,又能穿梭虚空,神翼展开还能腾空飞行,可以说是海6空通用,再加上其忠心,因此整个神州的人无人不向往,然而此马度极快,一般人根本驯服不了,罕见至极。刚刚她也是在一旁看呆,没有注意就直接冲了出来,好在马的主人眼疾手快拉住了马。 看完马,初浅婳才打量起马的主人(别人是看人再看马,初大小姐的脑回路与一般人着实不一样), 那人一身银白长袍,周身流转着皇者之气,剑眉星目,整个人丰神如玉,英俊不凡。 “这位姑娘,不知拦住在下,可是有事?”夜逝羽看着初浅婳,语气温和的问道。 初浅婳难得脸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下洛阳擂台,我......我不认识路。” 夜逝羽愣了愣,显然想不到眼前女子拦住自己是为了问路,不过他只是微微一愣便回神,点头笑道:“自然可以。” “太好了,谢谢你啊。”初浅婳回以一笑,随即抓起画画,道:“画画,你看你,连路都不认识,丢不丢脸?” “吱吱”画画不由翻了个白眼,表示对主人的不屑。 夜逝羽看着这一人一兽,不由莞尔,伸手道:“上来吧。” 闻言,初浅婳很没义气的扔掉画画(可怜的画画呀.....)伸出小手放在他掌心,握手的一刻,两人都不由身子一震,初浅婳脸上闪过一丝红晕,长这么大,除了父亲和哥哥,这还是第一次被异性碰到。夜逝羽则是感叹这手的柔若无骨,可以肯定眼前少女必定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他不是好色之人,因此只是稍稍一感叹便回过神,一把将初浅婳拉到马上。 地上,早已对主人做此动作麻木的画画一跃而起,跳到主人肩上, 在其肩上趴了起来。 虚空神翼马双翼鼓动,犹如流星赶月般,初浅婳还没回过神来,虚空神翼马已是停在擂台门口。让初浅婳不由暗叹不愧是让人追逐的虚空神翼马。 “姑娘,这里便是擂台了,在下还有事,就不进去了,告辞!” 初浅婳轻盈地跃下马,双手抱拳,颇有侠女风范,“多谢公子相载一程,小女子初浅婳,敢问公子尊名,他日好做答谢。” 夜逝羽看着她笑道:“不过小事罢了,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夜逝羽。”话罢,他策马而去。一眨眼便消失无踪。 初浅婳低头,轻轻呢喃:“夜逝羽...”片刻后,她回神,“哎呀,我在想什么呢,找袋袋去。” 洛阳擂台,是由十大门派建立的,免费为江湖中人提供一个切磋的地方,这里可以让人以武会友,提升自己的打斗经验,擂台之上点到即止,不允许出现死亡。倘若双方有深仇大恨,则必须立下生死书方可上台。 初浅婳在喧哗的擂台中灵活的穿梭,即使如此也是半天之后才在人群里揪出袋袋。 袋袋一身淡紫华服,英俊潇洒,好一个翩翩公子,可惜此时英俊的脸上却是布满哀怨,“初大小姐,找我有什么事?”袋袋一边问一边在心里叹气,摊上初大小姐,绝对是袋袋人生中最悲催与无可奈何的事。袋袋与初浅婳认识已有几年,两人关系很好,袋袋诙谐幽默,再加一点小自恋,初浅婳活泼爱玩,两个活宝凑在一起常常闹出各种笑话。 “袋袋,你知道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么?|”初大小姐双眼冒光的看着袋袋。 袋袋心中立即打起特大警铃,每次初大小姐出现这种目光,都代表她很闷,很无聊,所以后果就是,会把某个地方闹得天翻地覆。偏偏初大小姐身份尊贵,而且闹事也有方寸,绝不会伤到人,所以一般后果都是袋袋悲催的受过了。这也罢了,袋袋最怕的就是带着初大小姐出去,要是遇上危险,初大小姐的后台能灭了他无数次。心中转了一圈,袋袋脸上却不敢露出什么痕迹来,而是淡淡道:“哪有什么好玩的,就是无聊我才会在这里。” “这样啊,”初浅婳低头想了想,不一会便抬头,双眼亮,袋袋暗叫不好,果然,初浅婳道:“袋袋,我们去太湖吧” 袋袋差点晕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初大小姐还是知道这件事。 “我前几天听爹爹说,太湖一带莫名出现大旱,可能是有什么上古异兽出现了,十大门派都有派出弟子去探查了,袋袋我们也去吧。”初浅婳兴致冲冲的道。 “初大小姐,就我们两个,会被上古异兽灭成渣的。”袋袋试图打消初浅婳的念头。 “可是,上古异兽我只在书上看过,还没真正见过呢。”初浅婳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反正我们只是去看看,又不是去打架,要是真遇上了,我们也能跑得了的,安啦。”话罢,初浅婳双眼盯着袋袋,显然有着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要去的意思。 “.....好吧。”袋袋知道,他又一次屈服在初浅婳的淫威之下。 毕竟,有他跟在初大小姐身边还能防止她乱来。 初浅婳见状,也不意外,随手招出一架凤凰玉车。 凤凰玉车通体以洁白无瑕宝玉制造,车身长二米,宽一米一尺,车身上浮雕着祥云和莲花,一面是凤凰翱翔,一面是百鸟朝凤,车顶雕琢成一立体凤凰展翅,凤目生威,有如活物。车的四角各自悬挂着一个小巧的水晶风铃,随车子走动而出清鸣。车子看似不大,实则内含空间,里面拥有着客厅、厨房以及卧室等。不仅如此,车子本身雕刻数重阵法,具有强大的防御力量。拉车的是两匹白龙马。6行为马,腾空化龙。虽然比不上虚空神翼马,但此马性情温和,容易驯养。 袋袋知道,这是逍遥掌门初云航花了十几年时间收集了诸多神料耗时数年才为初浅婳打造的十五岁生日礼物,用以保护她出门,天下仅此一架 。尽管此前已经多次见过,但袋袋还是忍不住眼红,暗叹地主阶级就是好啊。可恶的大地主啊。 第三章 再遇 两人上了凤凰玉车,往东南方向而去。两人并没有直接前往太湖,而是饶了路赶来苏州。因为目前来太湖打探消息的人都会先前往苏州交换情报。 苏州,小桥流水,莺歌燕舞,细柳迎春,百花争艳。不同于洛阳辉煌大气、壮观宏伟的美,苏州的美是一种婉约秀气、清丽典雅的美,犹如一幅山水画,让人慢慢欣赏。 “袋袋啊,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肚子好饿啊。”初浅婳站在车门前,望着下方的苏州城,对袋袋开口道。 “好,顺便找人打探一下消息。”袋袋闻言点头,赶了这么久的路,他也饿了。 凤凰玉车得到初浅婳的命令,缓缓在苏州门口降落,白龙马从龙化为马,拉着玉车奔跑在苏州城内。 苏州,天熙楼。 “初大小姐,我们先在这里休息几天吧,打探下消息再说。”袋袋试图打消初浅婳的决定。 初浅婳撇了袋袋一眼,收起凤凰玉车,抱着画画走进天熙楼,直接无视袋袋的意图。袋袋见状不由泪奔,却不得不跟着进去。 两人上了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初浅婳招来小二点了菜,正在这时,楼下一阵马蹄之声传来,随后便见一个一身银白长袍,尊贵无双的男子走了进来。初浅婳还没反应过来,袋袋却已是惊喜的站了起来,那人显然也是看到了袋袋,原本走向别处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而走向两人这边。 这时,初浅婳也终于知道了看清了来人的样貌,不由揉了下眼睛,呐呐道:“这世界可真小啊。” “袋子,好久不见。”来人脸上带上几分笑意。 “夜兄,你也来了啊”袋袋忍不住冲上去想给对方一个熊抱。 “.......”夜逝羽一头黑线,脚下轻移,直接避开了袋袋的熊抱。 “咳咳。”初浅婳实在看不下去了,轻轻出声提醒袋袋不要再丢人了。袋袋见状不由有些尴尬,但他也是脸皮厚的人,很快就招呼夜逝羽坐下,一点刚刚什么事都没生的样子。“夜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初大小姐。” “初大小姐?”夜逝羽闻言望去,只见伊人一身朱红衣裳,衬着头上的皇冠,显得更加尊贵,精致的脸上有几分倦意,却不掩她的风华,让他微愣的是,眼前的少女,却是昨日刚刚遇见的少女。不同于昨日她一身湖蓝的清丽,今日她一身红衣更显娇艳,他不由笑道:“原来是姑娘。” 初浅婳却早已从意外中清醒过来,起身很淑女很淑女的对着夜逝羽行了一礼,道,“昨天多谢公子了。”袋袋在一边盯着初浅婳,目瞪口呆。 夜逝羽笑道:“不过小事一桩,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初浅婳闻言眨了眨眼睛,煞是可爱,“哎呀,你别一口一个‘姑娘’了,叫我婳儿就好了。” 夜逝羽闻言一愣,随即点头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姑、婳儿也叫我名字便可。” “好啊,那我喊你夜大哥吧。”初浅婳开心的道。 袋袋刚从初大小姐的淑女行为清醒过来,便又见到两个人自来熟的对话,正无语中,又见初大小姐笑靥如花,不由小声嘀咕:“卖萌可耻。” 他声音虽小,但初浅婳和夜逝羽是何人,又怎会听不到,初大小姐当场火了,两手叉腰,顿时淑女形象全没,“死袋袋你再说一次!” “啊!”袋袋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当着初大小姐的面作死,立马对着初浅婳一脸迷茫,“我刚刚有说话吗?夜兄你刚刚有听到我说话吗?” “.....”夜逝羽和初浅婳两人当场无语,只觉得满头黑线。 好在菜在这个时候端了上来,初浅婳也只能就此放过袋袋。三人一同坐下,一番交谈,袋袋和初浅婳才知道夜逝羽和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样,都是来太湖调查大旱之事。见状,袋袋顺水推舟邀请夜逝羽和他们一起,夜逝羽孤身一人,加之双方又是熟人,因此略略思考便点头同意了。 对于初浅婳,夜逝羽多多少少也猜出了她的身份,毕竟“初”这个姓氏太特别了,再加上初浅婳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以及其所拥有的宝物,都足以表明她的身份。初浅婳也是这个时候才从袋袋口中知道,夜逝羽是绝鸣谷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早已被默认为绝鸣谷下任掌门人选,更是在三年前得到所有长老的认可,提前将镇派神兵无相绝鸣交给他。 当今天下年轻一辈之中,绝鸣谷夜逝羽、问道宫顾念卿、逍遥派寒箫云、炎宗星辰,此四人乃是年轻一辈真正的领头人,并且这四人都拥有着各自门派的镇派神兵,早已被确认为下任门派掌门。整个神州大6上不知有多少女子对这四人芳心暗许。 当然,除了这四人,其他门派的年轻一辈也是名声在外,诸如云池叶依依,以一个女子之身挤入年轻一辈翘之中,而且仅仅逊色于以上四人。再如沧海月阁屈离、傲剑山庄战歌、姜婼颜、佛门了真、天机阁南宫玄、六道宗冥风等人亦是声名远扬。 第四章 打探消息 天熙楼位于苏州繁华地带,此时又是午饭时刻,整个天熙楼早已是座无虚席,热闹非凡。三人一边品尝佳肴,一边注意着周围人的对话。 许是天熙楼的饭菜真的很好吃,袋袋与初浅婳两人居然抢了起来,看得一旁的夜逝羽又是好笑又是无语。 “死袋袋,不许抢我的鱼!” “初大小姐,别抢我的鸡腿...” “那是我的,不许抢!” “上面又没写你名字!” 夜逝羽看着这两人如此举动,但是不由莞尔,或许,只有心思单纯如他们,才能活得如此快乐。他一边看着两人抢菜,一边注意着周围人的谈话。 客人甲:“听说了吗?此次太湖异常,一夜之间全成了旱地。” 客人乙:“早知道了,这事都闹得沸沸扬扬了。听说啊,是有上古异兽作乱。十大门派已经被惊动了,纷纷派遣门下弟子来探查。” 客人甲:“连十大门派都派人出手了,看来这太古异兽非同小可啊。” 客人乙:“是啊。不过有十大门派出手,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了。要是十大门派都收拾不了,那我们这些小人物也没法混了。” 客人甲:“说的是,来,吃饭吃饭,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 一旁,夜逝羽眉头微皱,来时虽有了准备,但听到 此次波及如此之大,心中不由有些担忧。外人对十大门派很有信心,但他却是知道,十大门派早已不复千年之前建派之鼎盛,这也是为什么十大门派从不内斗,互帮互助的原因。夜逝羽望向初浅婳两人,呃,还有一只狐狸,不由摇头苦笑,好吧,是指望不到他们了。 初浅婳见夜逝羽望向他们,想起刚刚的举动,不由脸红 ,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夜大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呀?” 夜逝羽也不提两人刚刚的事,语气严肃:“情况怕是不妙,此次出现的异兽,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闹。此事非同小可,不可鲁莽行事。我等下再去打探下消息,你们好好休息一天,我们明天再去太湖看看。” 袋袋显然比初浅婳更了解一些人情世故,知道夜逝羽心中已有了打算,也知道此次生的事已不是他们这些年轻一辈可以做主的。倒是没有多问,心中不由也多了几分担忧。他毕竟不同于初大小姐那样被初掌门保护得很好,身为天机阁年轻一辈中出色的弟子之一,他只是懒得管事情,但并不是不懂。 “初大小姐,那个你要不别去了吧?”袋袋转头对初浅婳道,“要是你出事了,我小命肯定不保啊!” “我要去!我要去!” 初浅婳怎么可能答应,急忙道:“你放心好了,我身上护身的东西可多了,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袋袋:“……” 初浅婳见袋袋一脸不信的表情,瞬间火了,拿出了一堆宝物。“看,这个是外公给我的替身娃娃,可以为我替死一次。这个是爹爹送我的剑令,可以出三次等同他全力一击的攻击。”说着,又指着手上一个铃铛和凤凰金镯,道:“这个铃铛能让人陷入幻觉,金镯可以招出凤凰虚影,可以保护我也可以打坏人。” “停。” 见初浅婳还有再拿的动作,袋袋连忙喊停,财不外露啊。只是对着初大小姐的财大气粗,夜逝羽和袋袋不由感慨,什么是有后台的孩子,这就是! 初浅婳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足以让人眼红的至宝,可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来说 ,却是寻常至极。人比人,气死人,两人相视一眼,很有默契的不开口。 吃过饭,夜逝羽出去打探了一番,三人在天熙楼休息了一晚,次日清晨,便乘凤凰玉车前往太湖。 “泛舟碧波上,悠游林泉间。太湖三千景,集此一湾显。不羡世中杰,但求云里仙。举杯邀山近,相看两不厌。”这是一位诗人对太湖美景的赞叹,写出太湖山水之美。 传言,太湖是天外陨石撞击而形成的,因此具有了神秘色彩。太湖水面辽阔,东西二百里,南北一百二十里,广为三万六千顷,有四十八岛、七十二峰,湖光山色,相映生辉。平日里游人不绝,热闹非凡。 然而,当夜逝羽三人来到此处的时候,所见到的,却是一片死气沉沉。湖水干涸,树木枯黄,荒无人烟,连山也成了荒山。 “看来此次事情已非我等可以插手,能将整个太湖变成这样,此凶兽定是上古有名的异兽之一。”夜逝羽脸色凝重,“袋袋,婳儿,你们听着,一旦现不对,立即退走,不可纠缠,明白吗?” “嗯。”袋袋与初浅婳闻言点头,两人都不是笨蛋,自然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太湖中心,一路上都没见到其他人,显然已经没有什么人来此探查。 “夜大哥,你说这次的凶兽会是什么啊?”初浅婳倒是对此颇感兴趣。 夜逝羽看了她一眼,略显无奈,这丫头,这时候还有心思关心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能引起大旱的异兽,也就那么几种。” 初浅婳闻言也不失望,白光一闪,玉手中便多了一把玉笛。笛子长约一尺多,通体洁白,笛身上浮雕着玄奥图纹,看上去十分不凡。 夜逝羽与袋袋见状不由讶然,此玉笛一出,空气间温度顿时下降,地面之上甚至浮出一些白霜。 显然此物绝非凡物。夜逝羽虽好奇但是却没开口,到时袋袋耐不住性子开口,“初大小姐,这笛子有什么来历吗?” 初浅婳显然很喜欢这玉笛,玉指轻轻抚摸过玉笛,眼中带着柔和,“它叫葬雪,是我娘的遗物。你们都知道的,逍遥弟子人人擅箫,当年爹爹以箫声御敌,吸引了娘亲。于是娘亲寻遍世间珍稀材料,引踏雪荒原冰峰之雪水,费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终于做了此玉笛。” “原来初大掌门和星月前辈还有这样的风流往事啊。”夜逝羽不由笑道。 “咦。”初浅婳惊讶道,“夜大哥,你怎么知道我爹爹是掌门?我没告诉你呀,袋袋,是不是你说的?” 袋袋见自己被无辜牵连,连忙摆手,“我誓,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别冤枉我!” 夜逝羽见状一笑,道:“这次还真跟袋袋无关。”见初浅婳把目光望向自己,只好解释道:“逍遥派中,姓初的只有掌门一脉,而你的言行举止,以及身上的宝物,都可见你身份尊贵,如此一来,不难猜出你的身份。” “是这样啊。”初浅婳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甚是可爱。 夜逝羽难得打趣初浅婳:“天下人谁不知道初大掌门极其宠爱自己女儿,初大小姐的名声可是天下皆知。 “夜大哥,你找打!”初浅婳闻言顿时脸红,扑了过去,张牙舞爪的,甚是可爱娇羞。 袋袋看着打闹的两个人,暗暗摇头,惨了,夜兄已经陷入初大小姐的魔爪了,而且还陷得不轻。袋袋心中暗道,还好,以夜逝羽的身份配初大小姐也是门当户对。(袋袋啊,他们八字还没一撇呢....) 第五章 肥遗 “吱吱!”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趴在主人肩上睡觉的画画突然尖叫起来。 “不好!”夜逝羽立即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初浅婳快后退,“袋袋,快走!” 初浅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夜逝羽一把抓住急后退,袋袋虽惊不乱,在夜逝羽喊话的时候立即后退,直到三人退出一段距离之后才开口,“夜兄,怎么了?” 夜逝羽左手拉着初浅婳,右手往虚空一探,取出一柄银白色长枪,正是绝鸣谷镇派神兵——无相绝鸣,取出兵器后,他才开口回答袋袋的话:“画画是九尾狐一脉,如今虽处于幼年,但九尾狐一脉在上古异兽中也是排在金字塔顶的,它出警叫声,说明前方有它觉得危险的东西,如今太湖盘踞着未知的上古异兽,可以猜测画画刚刚现的危险就是那上古异兽。” 就在两人说话间,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明明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这一刻却步入黑夜。 “夜大哥,后面有东西追上来了。”初浅婳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夜逝羽和袋袋两人头也不敢回,只是全力向前逃离。 “嘶…嘶…”然而,就在此刻,三人前方的地上倒映着巨大的蛇影,地上摩挲的声音越来越近。 “袋袋,你和婳儿你先走,我来拦下它!”夜逝羽一把将初浅婳推向袋袋那里,自己则停下身,回头望向已经到面前的上古异兽。 他一身银白长袍,神色严肃,手中银白长枪雷电穿梭,他屹立在那,这一刻有如天神。 袋袋和初浅婳也停了下来,两人都不可能抛下夜逝羽独自逃生,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他们两个牵连,夜逝羽一个人早就逃得远远的了。十大门派中绝鸣谷的度那是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绝鸣二字,便是意味着敌人往往还来不及看见他们便已死去,只能出一声绝鸣。 “是肥遗!”后方,初浅婳立刻认出了这上古异兽。 古籍记载:“有蛇,名肥遗,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而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怪蛇,巨大的蛇头下居然是两个身体,六条腿,四个翅膀。加之太湖大旱,便可知道这是上古异兽中有名的肥遗。 肥遗见三人停了下来没有再逃,它也没有立即扑过去,而是警惕地看着夜逝羽,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子手中那柄银白长枪,对它有着巨大的危险。 “书上不是记载,肥遗世居太华上吗,它怎么好端端的,居然从太华山跑到太湖来了?”初浅婳看着前方一人一蛇对峙,又是着急又是担忧。在这等巨大的上古凶兽面前,夜逝羽站在那里简直就是个渺小的玩具。 “初大小姐,这个时候可不是纠结肥遗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是我们怎么保命。”袋袋吐槽道。之前夜逝羽为他们拦下肥遗的时候,他和初浅婳两个人完全是可以借机逃走的,但是两个人怎么可能丢下夜逝羽,于是两个人只是跟夜逝羽拉开距离以免干扰到他,但这点距离对于追上来的肥遗来说简直不值一提,而现在,肥遗在一旁虎视眈眈,一双巨大的眼睛血红的盯着三人,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一个,毕竟,肥遗在上古异兽中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吱吱。”画画早已睡意全无,在主人肩上两只小爪挥舞,似乎在提醒什么,只是它的主人此时心里正慌乱着,根本顾不上它。 “轰!”一声巨响让三人一兽瞬间警醒,却是肥遗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四翼鼓动,顿时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它看似肥大的身躯却是度极快,一瞬间就出现在夜逝羽面前。血盆大口张开,一股腥臭味传来,巨大的蛇身一左一右舞动,将夜逝羽包围起来。 夜逝羽虽惊不乱,比度,他根本不逊色这上古异兽,在肥遗对他呈现包围圈的时候,他早已飞身而起,手中神兵无相绝鸣雷光大闪,一道道枪影守得密不透风,将肥遗的攻击挡在枪外。 这边一人一兽站得天昏地暗,另一边袋袋和初浅婳两人却是束手无策,着急不已。他们看得出来,虽然目前夜逝羽看似不落下风,但久守必败,而若是攻击,即使此时有神兵在手,但对肥遗巨大的身躯来说也不过是小伤,除非能击中要害,但是两人很明白,就以他们三人现在的功力,还嫩着呢。这要是换成逍遥门掌门手持神兵过来还差不多。 “袋袋,你快想办法啊!”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就我们两个,如果上去,纯属送死,而且还给夜兄添乱。”袋袋心中何尝不急,只是没有初浅婳表现得那么明显。 “你!”初浅婳闻言气急,却又明白袋袋说得是事实。一时间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还真让她想到了一点帮助夜逝羽的办法。初浅婳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吊坠,又将手中铃铛和凤凰金镯取下,伸手将肩上的画画抓了下来,放在身前,一人一兽四眼相对。 “画画,你是九尾狐,虽然你现在不是肥遗的对手,但去帮忙一下还是可以的。”她将手中吊坠、铃铛和凤凰金镯一一挂在画画身上。 “初大小姐,你做什么?”袋袋在一旁一头雾水。 “画画,吊坠和金镯交给夜大哥,你摇动铃铛后记得赶快回来。”初浅婳没有理睬袋袋,而是对着画画叮嘱道。 “吱吱。”画画两脚撑地,整个身体立了起来,学着人的样子抬起头看着主人,两只小爪子挥了挥,就差拍着胸膛保证了。 “去吧。”初浅婳点头道。 “吱。”画画闻言纵身一跳,小身影飞快的钻进战局。 第六章 援助 太湖之中,战况正浓。肥遗巨大的身子遮天蔽日,翅膀扇动间飞沙走石,而在这其中,一个银白色的身影却依旧进退有余,银白长枪守得滴水不漏,将肥遗来的攻击一一挡下,偶尔间那银白雷光还会击落在肥遗巨大的身体上,将那里炸得血肉模糊,这个时候,肥遗巨大的身躯就显出它的不利,面对夜逝羽的攻击,它只能保护重点位置,其他地方根本无能为力,不过相对于它巨大的身躯来说,夜逝羽那些攻击虽然会让它受伤,但并不严重。 “吱吱。”黑暗中,一只雪白小狐偷偷溜了进来,对着夜逝羽叫了起来,小爪子飞快的将吊坠和金镯丢了过去。 夜逝羽目光一凝,连忙伸手抓住画画丢来的东西,只是一看,他便已明白。昨日之前,初浅婳可是刚在天熙楼炫耀过她的宝物。他知道,定是袋袋和初浅婳担心他,又不敢给他添乱,所以才会让画画将她的护身之物送来。夜逝羽心中不由一暖,对着画画温和一笑,“谢谢了。” 画画早已通人性,闻言小爪子抓起铃铛,对他示意。 夜逝羽立刻明白它想做什么,点了点头。果然,见他点头,画画立刻摇动铃铛,同时三条雪白的尾巴微微摇晃,灵动的眼睛里多了几分魅惑,让人一眼就会不由陷了进去。 铃铛本身的作用加上九尾狐一脉天生的魅惑,顿时让肥遗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好机会!”夜逝羽眼睛一亮,手中神兵无相绝鸣不再防守,银色长枪上雷电交加,电流之声不绝,他飞身而起,一把刺进肥遗的眼睛,顿时那里血肉模糊。 “嘶!”剧烈的疼痛让肥遗瞬间从昏迷中清醒,一只眼睛的失明让它实力大损,但也彻底激怒它,蛇头猛然一击撞飞了夜逝羽,接着两条蛇尾瞬间一左一右横扫过来。 夜逝羽虽被蛇头撞飞但也瞬间反应过来,一个翻身避开了蛇尾,但是另一边的画画却没那么幸运。九尾狐一脉原本就不善于战斗,何况画画还是幼年期,刚刚还强行动用了九尾狐一脉的天赋,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避开肥遗的攻击。巨大的蛇尾横扫过来,当即将画画幼小的身躯直接扫飞,狠狠撞上远处的石头。 画画一身雪白的狐狸毛瞬间被鲜血染红,倒在地上,气息微弱。而在这个时候,肥遗巨大的蛇尾又一次横扫过来,显然并不打算放过画画。 “画画!”初浅婳见状又惊又急,再也顾不得危险,直接冲了过来,匆匆赶在蛇尾之前救起画画。只是这样一来,初浅婳瞬间也变成肥遗攻击的对象,蛇尾一扫不中,肥遗巨大的蛇头竟然舍弃了夜逝羽,直奔初浅婳而来,显然,它也现了初浅婳要比夜逝羽好对付,打算先灭了这个,再去灭那个毁了它眼睛的男人。 “初大小姐,小心!”一切都在火石电光之间,从画画受伤到初浅婳冲出去以及肥遗舍弃夜逝羽攻击初浅婳,都只在片刻之间。 “啊!”面对冲过来的肥遗,初浅婳一时之间竟然吓呆了,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她平日里被父亲等人万般宠溺,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加之父亲宠她,也不舍得让她接受生死试炼,因此在这危急关头,她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竟是直愣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婳儿!”夜逝羽在肥遗舍弃他的时候便已觉不对,此时看见初浅婳在那里不闪不避不由大惊失色,以肥遗的实力,这一下如果落实了,初浅婳不死也要重伤。可是他离初浅婳的距离虽说不远但也不近,何况肥遗另一条蛇尾还在阻拦着他,任他心里再怎么着急,一时之间也赶不过去。 夜逝羽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若非他实力不够,初浅婳又怎会因为担心他而让画画将护身之物交给他,若是护身之物还在她身上,那么这一击对她而言便不会有太大伤害。紧急之下,夜逝羽只来得及激画画送过来的凤凰金镯。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一道青影如凭空出现一般出现在初浅婳身前,同时,夜逝羽激的凤凰金镯招出巨大的凤凰虚影也在这时及时赶到,将初浅婳保护起来。 来人看到初浅婳被凤凰虚影保护住,顿时松了口气,这才专心应对起肥遗的攻击。 这时,夜逝羽也趁机摆脱了另一条蛇尾,出现在初浅婳面前,一把抱住她,将她送到袋袋身边,又急忙加入战局。 “寒箫云,逍遥弟子第一人?”夜逝羽一枪挑开蛇尾,出现在青衣男子身边,虽是询问但语气却是肯定。 “第一人不敢担,比不上绝鸣谷夜逝羽之名,今日一见夜兄,果然名不虚传,箫云佩服。”青衣男子开口笑着回他,手中碧箫微荡,看似没有战斗力,但却不动声色挡开了肥遗的攻击。 见他承认,夜逝羽也不惊讶,甚至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显然是一路保护初浅婳。毕竟,初掌门疼爱女儿的名声可是神州皆知。这种情况下,初掌门怎么可能放心初浅婳一个人出门,所以派人暗中保护显然是最好的,既能让初浅婳玩得开心,又能保证她的安全。当然,能被初掌门挑中保护初浅婳的人,实力自然不会弱,再加上寒箫云手中神兵我道逍遥,因此夜逝羽一眼便认出他来。 第七章 重明鸟 “初大小姐,你吓死我了!”见到夜逝羽送初浅婳回来,袋袋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初浅婳若是出事,他估计会被一群大佬剁成渣。 初浅婳死里逃生,却不害怕,反而对着袋袋扮鬼脸,一脸鄙视的道:“袋袋你是老鼠胆吗,我都不怕,你怎么比我还胆小?对了,那个人是谁啊?” 袋袋听到上半句刚想开口反驳,听到下半句瞬间无语,只觉得一头黑线。“初大小姐,你连你们逍遥门年轻一辈大弟子都不知道?” “呃…”初浅婳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可爱极了,她摸摸头,小声道:“好像听过,但是我不记得了。” 袋袋:“……” 袋袋在心中为寒箫云默哀三分钟,可怜的寒箫云冒着危险来救人,结果人家初大小姐根本不记得有这个人。虽然如此,但袋袋不知为何心中居然感到一丝快感。虽然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但袋袋打心里不喜欢寒箫云,虽然他刚刚才救了初浅婳。但是袋袋也不傻,他明白寒箫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袋袋比夜逝羽更早知道,毕竟初大小姐每次偷溜出来都会来找他,次数一多,袋袋便知道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初浅婳,只是这个人是谁,因为没有见过所以袋袋也不知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刚刚他们三个人面对肥遗的时候,对方明明有能力却在一旁袖手旁观,直到初浅婳遇险才出手。虽然知道对方的职责是保护初浅婳,但袋袋还是觉得不爽,总感觉寒箫云简直就是出来抢好感,刷功劳。 在袋袋心中,夜逝羽是最好的兄弟,初大小姐也是玩得来的好朋友,两人门当户对完全可以在一起,而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寒箫云,就是夜兄的情敌,对于夜兄的情敌,他袋袋对对方肯定没好感。(寒箫云:你们才是半路冒出来好吗?) 这边袋袋和初浅婳两个活宝聊得正嗨,另一边夜逝羽与寒箫云两人联手,终于和受伤的肥遗勉强打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都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又各自拥有镇派神兵,在这样的情况下,虽说还打不赢上古异兽肥遗,但也不像之前夜逝羽一人那般束手无策了。 我道逍遥,是逍遥门镇派神兵,长约一尺八,通体碧绿,犹如上好的碧玉所制。寒箫云一身青衫,悬浮半空,犹如谪仙。他嘴角带笑,轻轻吹起一阵悦耳的箫声。 逍遥弟子擅阵法,寒箫云身为逍遥弟子千年来最为出色的天才,这看家本领自然是炉火纯青,一边用箫声干扰肥遗为夜逝羽创造进攻机会,一边悄然挪动位置,不知不觉中竟以太湖72座奇峰为天然基石布下一个天然大阵,困住了肥遗。 当然,也只能暂时困住,凭他与夜逝羽两人,即使有神兵在手,想要杀了肥遗,无疑是在做梦。 “夜兄,可有什么看法?”寒箫云看着夜逝羽,口中无比谦虚:“眼下我虽然以太湖72峰布下阵法,但也只能困住肥遗一炷香,夜兄可有什么办法?” 夜逝羽与他并肩,闻言不露痕迹的看了他一眼,“寒兄高看我了,眼下这已是最好的结局,如今事情已经出我等处理范围,所以还是先回苏州,然后上报师门吧。” 寒箫云点头表示赞同,“夜兄所言甚是,那就如此吧。话说回来,这肥遗久居太华山,这次无缘无故出现在太湖,夜兄可知道其中原因?” 夜逝羽微微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肥遗,摇头道:“寒兄这个问题可是问错人了,我与袋袋他们也是今天才到,还没来得及打探清楚就遇见肥遗了。这一路上只顾逃命,哪有什么心思去想肥遗出现的理由。说起来,今日多亏了寒兄鼎力相助,逝羽感激不尽,他日寒兄若有所需,尽管开口。” 见状,寒箫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夜逝羽已经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问,于是笑道:“箫云只是奉师命暗中保护小师妹,夜兄不用放在心上。说起来,箫云一开始没有出手,害夜兄涉险,还请夜兄不要见怪。” 夜逝羽闻言微一挑眉,却不点破,拱手道:“寒兄客气了。” 寒箫云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相伴而行,向着袋袋与初浅婳两人走去。 初浅婳见两人安全回来,正准备开口,却见这时,天际之上,猛的传来一声鸟鸣,鸟鸣声清脆悦耳,穿破空气直接刺穿过来,在几人耳边响起。 地上,肥遗巨大的身子猛地一震,庞大的身躯瞬间盘旋起来,蛇头望向天空,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透漏出深深的忌惮以及仇恨。 终于,在初浅婳一行人的注视下,天际远远飞来一只美丽的大鸟,其形似鸡,鸣声如凤,一身羽毛五彩斑斓,美丽至极,最让人惊奇的是,大鸟的两只眼睛,都有两个眼珠,竟是传说中的重瞳。 “重明鸟!” “是重明鸟!” 四人相视一眼,瞬间都明白了什么。 肥遗不好好待在太华山,反而出现在这里,如今看来应该与天空上那只重明鸟有很大的关系了。 果然,肥遗见到重明鸟,盘旋起来的身体绷紧,蛇头高昂,不停的嘶鸣起来,如临大敌。重明鸟盘旋在天空之上,叫声不绝,与肥遗隔空对峙起来。 “走!” 夜逝羽率先反应过来,寒箫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师妹,这里太危险,我们先走吧。” “啊,要走吗?”初浅婳闻言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我们不帮重明鸟吗?” 夜逝羽摇头道:“婳儿,虽然重明鸟不是凶兽,但事无绝对,就比如说着两上古异兽好好的为什么要打起来。再说我们力量不足,等下自保都成问题。再说万一,重明鸟打败肥遗之后对我们下手怎么办,重明鸟的度可是绝非肥遗可比。所以安全起见,我们还是离开为好。” 初浅婳用手指戳了戳脸蛋,脸上有着几分不情愿,但还是嘟嘴点头了,“好吧。” 第八章 分别 就在几人说话间,天际之上,终于起了变化。重明鸟终于不在摆着姿态,开始攻击起下方的肥遗。 肥遗盘踞下风,一只蛇眼虽然被毁导致它实力下降,但面对重明鸟这个敌人,肥遗却是不甘示弱。四翼鼓动,顿时掀起一股腥风,形成一个个小型的龙卷风,直对着空中的重明鸟袭去。 重明鸟也是不甘落后,只听一声凤鸣,美丽的五彩翅膀扇动,竟是直冲进龙卷风中,对着肥遗而来。它度极快,导致肥遗一时间无法避开它的攻击,它尖尖的凤嘴如同利剑一般,直接在肥遗身上留下一个深深的伤口。 “嘶~”被重明鸟伤到,肥遗顿时怒了,重明鸟占着天生优势,在几次攻击中常常伤到它,一路将它逼到太湖,肥遗也是上古异兽,早已通灵,打不过重明鸟它就跑,却没想到重明鸟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它。想到这,肥遗也是被逼出狠劲来了,竟然不去管重明鸟在它身上留下的伤口,巨大的蛇尾往上横扫而去,巨大的蛇口喷出一股黑色的气体,对着重明鸟而去。 重明鸟显然没想到肥遗居然没有和之前几次一样闪躲,一时之间已经闪躲不及,瞬间被蛇尾一击扫飞,这还不算,肥遗喷出的黑色气体正好落在它身上,看似没有威力的黑雾却瞬间让重明鸟美丽的羽毛如被大火烧过一般,竟然出现黑色的脱落。一时之间,重明鸟简直是从凤凰变成了脱毛鸡。 重明鸟昂出一声清唳,声音中带着滔天怒火,身体盘旋而起,翅膀扇动着出一击击风刃,重瞳的双眼渐渐出耀眼的光芒。 “嘶~”喷出了黑色气体后,肥遗显得有些虚弱,显然那一股黑色气体不是那么简单,否则也不至于让重明鸟一身羽毛脱落。而眼下,重明鸟显然也正在动一个大招,那一个个风刃显然只是它用来防止肥遗打断它攻击的。 肥遗显然也看出了重明鸟的意图,只是重明鸟高居天空,不管肥遗怎么努力也打不到他,看此情况,肥遗居然一转身,逃了! “……” 远处,夜逝羽四人瞬间无语,明明是上一秒还是惨烈大战,为何下一秒突然就生出喜感了。任他们四人怎么想也没想到,这大老粗一般的肥遗,之前压着他们打的肥遗,居然选择逃跑了,而且看哪动作还很熟练。 天际之上,重明鸟却是对此却并不惊讶,肥遗逃,它就追,重明鸟扇动翅膀,快朝着肥遗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们也走吧。”寒箫云道,虽然两兽越打越远,但也不能保证它们会不会回来。 夜逝羽点头,一把拉住初浅婳,朝远处飞去。 袋袋与寒箫云连忙跟上,望着前方的夜逝羽,寒箫云眼中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阴冷。 袋袋若有所思的扫了寒箫云一眼,心中暗暗道:夜兄,你情敌很强大啊! 在四人走后,几个黑衣蒙面的人从某个地方走了出来,“他们走了。”其中一人道。 “那就好,赶快行动,别让他们察觉。”另一个人开口训斥,“若是误了主上的大事,你们有十条命也不够赔。” 其他人连忙低头应是,几人朝着肥遗与重明鸟离去的方向度跟了上去。 苏州城外,夜逝羽四人一路狂飞,到了这里才终于停了下来。 见过了两兽争斗时的惊天动地,才会明白自身的差距。夜逝羽将吊坠和凤凰金镯取下来递还给初浅婳,“婳儿,物归原主。对了,画画怎么样了?” 闻言,初浅婳眼中一暗,眸中泛起水光,“画画情况很不好,它正面受了肥遗一击,我已经给它服用了爹爹给我的灵药,这才保住了它的命,接下来我要回去一趟找爹爹救画画。” 夜逝羽闻言顿时愧疚道:“都是我不好,才会让画画受伤。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初掌门神通广大,画画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初浅婳点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夜逝羽回头,望了一眼太湖方向,叹了口气,“这件事牵连甚广,其中只怕有人插手,不过接下来的事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了,还是赶紧上报师门吧。” 袋袋与寒箫云皆是点头。就在这时,苏州门口两男一女御剑而来,在四人面前停下。 这三人,男的英俊,女的美丽。为男子一身白衣,背着一把蓝玉做成的古琴,琴身上海雕刻着一轮明月。 “沧海明月!” “屈离!” 寒箫云与夜逝羽两人同时开口,显然也没想到竟会在这个时候遇见沧海月阁的人。 “呃。”白衣男子屈离显然也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认出来,而且还是通过自己的兵器认出来的。不过扫了两人一眼,他也立刻认出来了两人的身份。 “原来是绝鸣谷的夜兄和逍遥门的寒兄,沧海月阁屈离有礼了。” 夜逝羽和寒箫云连忙回礼,“屈兄客气了。”夜逝羽又指着袋袋和初浅婳道:“这是天机阁的袋袋,还有逍遥门的初浅婳。” “呃…袋兄,初姑娘。”屈离显然是被袋袋这个奇葩名字给难住了,随即介绍起他旁边的两人,“这两位是傲剑山庄的弟子,战歌和姜婼颜。” 战歌一身蓝衣,姜婼颜一身紫衣,两人皆是身负长剑,见屈离介绍到他们,两人连忙点头问好。 如此,几人也算是初步了解了。夜逝羽没想到会遇见他们,屈离也没想到只是想找个人打听一下居然会遇见当今天下年轻一辈排在前几名的人。 “不知道屈兄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寒箫云温和一笑,显得彬彬有礼,一旁,袋袋在心中暗暗吐槽:腹黑,伪君子…… “实不相瞒,我看四位似乎是从太湖过来的,想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屈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开门见山。 寒箫云道:“此事说来惭愧,我们四人的确是从太湖过来的,本想查探一番,没想到此次旱灾竟是上古异兽肥遗引起的。不仅如此,此事还牵扯到另一上古异兽重明鸟。我们猜测应该是重明鸟与肥遗一路打斗,肥遗不敌,于是一路逃亡到太湖。我们逃出来的时候,重明鸟已经追着肥遗不知往北边去了。” “什么,肥遗和重明鸟?”一声好听的女生响起,却是一直沉默的姜婼颜,她美丽的脸上此时全是凝重。不仅是她,屈离和战歌两人也是脸色凝重,屈离道:“此时事关严重,我等需要立即回师门禀报。多谢寒兄夜兄告知此事。” 寒箫云摇头道:“屈兄见外了,十大门派同枝相连,这不过是小事罢了。” 战歌对着众人拱手道:“诸位,事急从权,我和师妹就先告辞了,失礼。” 众人皆是点头,战歌拉起姜婼颜,两人急忙御剑而去。 “不知几位有何打算,不如去我沧海月阁一坐?”屈离见战歌两人离去之后,开口询问,他不比战歌两人,沧海月阁就在苏州,可以说太湖之事对苏州影响巨大,而苏州,因为沧海月阁坐落在此,所以基本由沧海月阁接管。至于为什么屈离来得比几人还要晚,夜逝羽几人就不明白了。 夜逝羽还没开口,寒箫云便道:“多谢屈兄好意,不过我得带小师妹回去了,不然师傅该担心了。下次再来叨扰屈兄了。” 屈离扫了一眼初浅婳,瞬间明白过来。“夜兄和袋..袋兄呢?” 袋袋:“你还是直接喊我袋袋吧,或者和夜兄一样喊我袋子。” 初浅婳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夜逝羽闻言婉拒道:“多谢屈兄美意,不过我也得回师门禀告此事,只能辜负屈兄好意了。” 屈离见状也不奇怪,当下道:“也罢,如此,屈离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见屈离远去,寒箫云回头看向初浅婳,“小师妹,我们也回去吧,不然师傅该担心了。” 初浅婳看了夜逝羽和袋袋一眼,又看向怀中气息微弱的画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夜逝羽虽心中不舍,但看着画画的样子,也没有理由开口。 “两位,告辞了。”寒箫云向两人道别,带着初浅婳离去。 夜逝羽抱拳回礼,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凤凰玉车腾空而去,渐行渐远。 袋袋走上前拍了拍夜逝羽的肩膀,一脸意味深长,“夜兄,你的路还很长,继续加油,我很看好你。” 夜逝羽:“……” 第九章 逍遥 南越,逍遥洞天。 “怎么,舍得回来了?”初大掌门看着弟子和女儿过来,一脸不满的哼了一声。 “呜呜呜……爹爹,婳儿差点见不到你了!”初大小姐一见到父亲,顿时扑了过去,抱着父亲大腿,一只手还扯着父亲的衣角擦泪,如同小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求大人安慰一般。 一旁,寒箫云嘴角不由抽搐。 原本怒气冲冲打算教训一下女儿让她不要老是往外乱跑的初云航,一见女儿哭了,又听她说差点见不到自己什么的,立即将怒气抛到九霄云外,连忙拉起女儿上下查看一番,“婳儿,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对你出手?”语气中压抑着杀意,龙有逆鳞,触之即亡,初浅婳便是初云航的逆鳞,初大掌门爱女的名声可不是白传的。 初浅婳闻言,顾不得哭泣,连忙将画画抱了出来,着急道:“爹爹,你先救救画画,画画伤得好重。” 初云航闻言也顾不得盘问,连忙抱起画画,仔细查看,顿时脸色难看,画画的伤势十分严重,若非它本身便是上古异兽生命力强悍,再加上初浅婳及时将保命丹药喂给了画画,恐怕画画此时早已没命。初云航也不迟疑,小心将画画放在桌子上,丹田运气,小心翼翼的将真气渡给画画。 一炷香后,初云航才收回真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显然即使是他救画画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 “放心吧,画画已经没事了。不过它伤势严重,以后每日记得给它喂一粒灵丹,过个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 “谢谢爹爹,爹爹最厉害了,婳儿最喜欢爹爹了。”见到画画没事,初大小姐顿时拉着初云航撒起娇来。 “你啊,哎。”初云航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彻底无奈,“好了,说说是谁敢对你出手?” 寒箫云上前一步,道:“师傅,此事还是由我来说吧。” 初云航扫了女儿一眼,嘴角微微一抽,显然也明白让她来说估计会扯出很多莫名其妙的事。当即点头示意寒箫云开口。 一旁,初浅婳不服气的做了个鬼脸,小心翼翼的抱起画画,却没有开口。 寒箫云则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听到肥遗和重明鸟,初云航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凝重,却没有说什么。 “事情就是如此了。”寒箫云松了口气,终于说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师傅的事了。 “这天下,终于还是要乱了。”初云航叹了口气,“你们下去吧,此事我另有安排。” “是,师傅。”寒箫云点头应是。 初云航看向初浅婳:“婳儿,这几日你好好待在门派里,不许乱跑。” 初浅婳闻言撇了撇嘴,显然没有将初云航的话放在心里。 初云航:“……” 时光如流水,一眨眼便是半个月过去了,被束缚在逍遥洞天的初浅婳,每天过得那叫一个无聊。这段时间初大掌门看初浅婳看得很严,让初大小姐完全没有偷跑出去的机会。只能每日对着画画唉声叹气。伤势好转的画画乖巧的趴在主人肩上睡觉,听到主人吐槽默默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主人又闭上眼睛睡觉。 逍遥门,执法堂。 “青鹤师兄,得罪了。受刑之时,请师兄不要用真气抵挡。”新来的执法堂弟子手持一条鞭子,对着跪在地上受刑的青衣男子道。 被他称做“青鹤”的男子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反而安慰道:“师弟不用担心,对了你是新来的吧?这种事我已经习惯了。反正也就五十鞭,我习惯了。” 执法弟子:“……” 青鹤看到他的安慰让执法弟子反而无语,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里默默吐槽,执法堂怎么又收新弟子了,居然不认识他。哎,自从进了逍遥门,他可是三天两头触犯门规的人,所以执法堂的人,上到长老,下到弟子,基本都认识他了。每次看见他还会亲切打招呼:“青鹤师兄,你又来了。你这次又是犯了什么错啊?” 没想到这次外出回来,执法堂居然进了新人,还不认识他,哎,不知道要再来几次这位师弟才会认识他?青鹤在心中暗暗想到。 说起这一届的逍遥弟子,身为掌门的初云航就觉得头疼,画风不对啊。除了寒箫云这个大弟子合格,下面的人简直让他心累。别的不说,就说他的女儿,天天偷跑出门玩的,偏偏还打不得骂不得,这也就算了。自从前任大长老将身为孤儿的青鹤带回逍遥门之后,这家伙简直就是在作死,三天两头触犯门规,当然,大错没有,小错不断。以至于整个执法堂都认识他了。不过虽然青鹤作死能力一流,但是在逍遥门这一代弟子中,他的实力却是仅次于寒箫云的。而且由于他跳脱的性格,整个逍遥门弟子都与他关系极好。 执法弟子见青鹤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心中微微松了口气,青鹤师兄的大名他也是知道,虽然不知道这位师兄犯了什么错,但是他挺怕这位师兄事后找他算账,毕竟任何一个门派的弟子,都不会喜欢执法堂的人。 执法弟子拿起手中特制的执法鞭子,开始动手。 “啪!啪!啪!”随着鞭子挥落,青鹤背上很快便出现一道道伤痕,鲜血染红了青衣。青鹤跪在地上,背挺得很直,牙关紧咬,额头处一滴滴虚汗滴落在地板上,虽说他经常受罚习惯了,但是执法堂这特制的鞭子可不是玩的,每一鞭都能疼到骨子里。这也是没人喜欢执法堂的原因。 “住手!”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娇喝。只见初浅婳一身红衣站在门口,望向执法弟子,又望向跪在地上的青鹤,顿时怒:“你你你……你怎么可以欺负新人!” 执法弟子目瞪口呆,一时之间分不清状况。正欲开口解释,却见初浅婳已经跑过来扶起青鹤,一脸关系的询问:“你怎么样了?这个坏人为什么要打你啊?太过分了!” “呃…”青鹤一头雾水,不好意思的抓抓头,难道要说我作死触犯门规所以在这受刑? 初大小姐却是先入为主,一个劲的认为是执法弟子欺负新人。(初大小姐身为掌门女儿,而且她不可能受罚,所以不知道执法堂这种地方。) “我没事。习惯了。”青鹤想了想实话实话。 但是他这话显然更让初浅婳误解。习惯了,习惯什么了?习惯被欺负了啊。初浅婳顿时火了,居然被人欺负到习惯了,这么可怜。 “伤成这样还说没事,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怎样的。”初浅婳拍了拍胸膛,保证道。 “真没事。”青鹤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执法弟子上前一步,打算解释:“大小姐,青鹤……” “住口!”初浅婳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转过头望向青鹤,“你叫青鹤?” 青鹤点头。 “你有师傅吗?”初大小姐盯着他,见他摇头,顿时双目泛光,“那我做你师傅怎么样?” 青鹤:“……” 第十章 师徒 初浅婳见青鹤没有说话,以为他不愿意,不由急了,“你放心,你当了我徒弟我以后一定会罩你的,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执法弟子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青鹤也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不可察觉的笑意,然后在执法弟子目瞪口呆中点头笑了,“好啊。” 执法弟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心中有一万只乌鸦飞过。 初浅婳却是很开心,双眼都眯成月牙了,“徒弟你放心,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为师帮你宰了他。”说完,还恶狠狠的扫了地上的执法弟子一眼。 执法弟子心中哀嚎,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好啊,谢谢师傅。”青鹤在一旁笑得腼腆。一旁,执法弟子狠狠的盯着青鹤,心里腹谤,装,你就装,还新人呢,等大小姐知道你骗她以后看你怎么死。 青鹤不由打了个寒颤,我最近好像没做什么坏事吧?随即摸摸鼻子,恩,应该是我想多了。 初浅婳见收了徒弟心情很好,也顾不得去计较执法弟子的事。带着青鹤离开执法堂,一边找人给他处理伤势,一边给他安排住处,忙得不亦乐乎。 青鹤见初浅婳为自己忙前忙后,心中只觉得暖暖的感动。 有多久了,是从自己成为孤儿后?还是从大长老死后?小的时候,他就失去了父母,流落街头成为乞丐,后来逍遥门大长老外出遇见了他,见他可怜,把他带了回来。但是大长老自知大限将至,不想耽误他,便没收他为徒。虽然如此,大长老却是将他毕生所学全部交给了他,临终前还打算为他寻个好师傅,只是他拒绝了,初掌门也曾问他要不要入他门下,只是那个时候大长老刚去世,他实在没有心情,反而向掌门请辞外出(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活泼作死而初浅婳不认识他的原因。)这次,拜初浅婳为师,也是因为他寂寞太久了,只是一开始只是玩玩的心思,直到看着初浅婳为他忙前忙后,青鹤才渐渐认真起来。 看着比自己还小的初浅婳,青鹤心中不由闪过一个念头,未来的日子,一定很有趣。 借问梅花何处是,风吹一夜满天山。西域,大漠荒烟,黄沙万里。然而天山之上,依旧是白雪皓皓,雪花飘飘。 天山绵延千里,风景秀丽,有诗人赞叹:“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如今这里是绝鸣谷的山门,外人没有通报是进不来。天山之巅,冰雪雕成的宫殿群,形成了绝鸣谷独有的特色。 天池,是天山的一大景观,但是一般不会有人进来。此刻,天池之畔,却有两道身影伫立。 其中一人,一身不变的银白长袍,剑眉星目,丰神如玉,最让人瞩目的是他身上流露出的那种尊贵、自信的皇者气质。另一人是一中年男子,一身黑色锦袍,负手而立,眉目间尽是睥睨天下之意。 这两人,便是夜逝羽以及他的师傅——绝鸣谷掌门绝天殇。 “师傅,你怎么过来了?”夜逝羽见绝天殇过来,不由一惊。 “我见你回来之后经常在这里站一天,就过来看看。”绝天殇面对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弟子,脸上难得有一丝笑意,他毕生心血,除了花在绝鸣谷上,便是将眼前弟子培养成才。当然,夜逝羽也不负他的所托,不仅做到了,还做得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倒是弟子让师傅担心了,弟子实在是罪大莫及。”夜逝羽对着恩师也不拘束,师徒两人在一起二十余年,说是师徒,不是说是父子。 绝天殇不由一笑,“你这小子。真是”他抚须,“你此次出去,归来之后心事重重,为师是看着你长大的,有什么事不妨跟为师说说。” 夜逝羽闻言一愣,随即低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中微微思索了一番,还是开口了,“弟子此次出去,呃,遇见了一个女子…” 绝天殇见他一副别扭的模样,不由好笑道:“年轻人谁没有喜欢过异性的时候,为师只是没料到,你见过各色各样的女子千千万万,而这女子却能让你动心,着实让为师有些好奇。” 夜逝羽不由更尴尬,毕竟这种事跟师傅说怎么也觉得有点奇怪,但他既然已经开口了,也就没有逃避。“她很乐观,虽有些大小姐脾气,但天性善良,最难的是那一份赤子之心,纯真可爱,弟子和她在在一起,会觉得很轻松,很快乐。” 绝天殇看他这样子,不由无奈摇头,知道他是陷了进去,他自己也有过年轻的时候,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本来只是关心一下弟子,此时倒是真的产生几分好奇了。于是开口问道:“这女子叫什么,可知她师门何处,说来听听,为师替你上门提亲。” “她叫初浅婳,是逍遥……”夜逝羽话还没说完,被被绝天殇打断,“你说的是婳儿,初云航的女儿?” “呃。”夜逝羽一愣,“师傅你认识?” 绝天殇见他承认,不由苦笑,“何止是认识,她出生的时候为师就抱过呢。这丫头古灵精怪,说来她还偷跑来我这里几次,只是你没碰过而已。” 夜逝羽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突然明白初大小姐是怎么被宠出来的。 绝天殇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丫头,你若有能力就去追吧,为师不会反对的。”夜逝羽来没来得及开心,便见绝天殇略有深意的一笑:“不过呢,看上这丫头的人可不少。至少我就知道,问道宫掌门任清风这家伙就曾为他的弟子顾念卿暗中跟初云航提亲过。而且,初云航的弟子寒箫云,我想初云航应该乐见他的弟子娶他的女儿。至于其他的,应该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这两个应该就够你忙了,好好努力,为师看好你。” 说完,绝天殇就走了,只留下夜逝羽在原地哭笑不得。师傅,你这话,怎么越听越觉得在打击徒弟?而且,怎么感觉好熟悉,貌似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 第十一章 洛阳会武 九月初九,洛阳会武。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议。十大门派各有特色,说不清楚谁优谁劣,一战便知。 洛阳会武,也叫十派会武。每十年举行一次,参赛的人必须在三十岁以下。神州大6人人习武,大多寿命比较长,如初云航、绝天殇这类人,没有意外都可以活到两百岁。因此,三十岁以下都算是年轻人。 说起这洛阳会武,已经沿袭了一千年了。自从千年前十派成立,便开始举行,十派都将这当做是年轻一辈的弟子的一个培养。 说来一开始的十派会武是每十年由一个门派在其门派举行,但因为各大门派有些离得实在远了些,加之每十年建一次擂台太过浪费。于是,十大门派便选取了洛阳这个中心点,在此建立擂台,将这里当做会武的地方。每一届由其中一个门派派弟子过来维持秩序。而洛阳擂台,平日里也因为其地理原因受到神州大6江湖之人的喜爱而越来越繁华。 直到六百年前,十派会武出了新变化。十大门派决定在原有的十派会武上基础上,增加一些东西。即在十派会武之前的九日,举行弟子招收选拨,凡是二十岁以下的习武者,只要没有门派,都可以参加,最后的一百名,可以拜入十大门派门下。从此后,十派会武就越来越受人期待。十派会武也因此渐渐被人称为洛阳会武。 九月初一,整个擂台暂时停止给人切磋。这一次的洛阳会武,刚好轮到问道宫负责。而此时,参加的习武之人都按照问道宫弟子的安排井然有序的上台挑战。 洛阳擂台门口,一辆华丽的凤凰玉车在这里停了下来。只见一男一女从车内跳了出来。 先出来的男子一身青衣,看上去十分潇洒。她身边的女子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着一身优雅美丽的湖蓝衣衫,怀抱着一只三尾白狐,如云的秀上一个水晶皇冠在阳光下闪闪亮,为她添了几分华贵。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初浅婳和她刚新鲜出炉的徒弟青鹤。 “哇!好多人啊。”初浅婳一下车便看见洛阳擂台人山人海的盛况。“比我上次来多好多。” “师傅,既然人这么多,不如我们先走吧。”青鹤看了一眼人流,不由担忧起初浅婳来。 “才不要呢,我好不容易才出来。”初浅婳立即摇头。 青鹤再次看了一眼人流,显得忧心忡忡,人这么多,等下一转身会不会就把师傅给弄丢了?“师傅,我们还是先去找掌门吧。” 初浅婳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要去你去,我才不要呢,跟着他们无聊死了,对了,我们去找袋袋和夜大哥。” 青鹤:为什么感觉我的师傅这么不靠谱哎!(小子,你才知道啊…) 而此时,洛阳,凌霄阁,凌霄殿内。左右各摆着五把椅子,上面坐着九男一女。若是有人看见,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十人,便是当今神州大6上站在金字塔顶的那几个。 十派掌门! 是的,在这个殿内,除了十大掌门再无其他人。 就在这时,左边椅子上的人率先开口,“好了,大家都到齐了,有什么事就说吧。”开口之人一身红袍,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一头白在这殿内显得十分显眼。此人不是别人,乃是炎宗宗主——星毅。 星毅除了是炎宗宗主,他还是逍遥门掌门初云航的岳父。除此之外,他也是在场之人辈分最高的那个。其他九人,都是星毅的后辈,至于炎宗宗主为什么不是初云航那一辈,却是炎宗的另一段心酸历史。 见星毅开口,其他人自然不再沉默,问道宫掌门任清风率先开口道:“既然前辈开口了,晚辈们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直接开门见山了。前辈应该知道,前段时间太湖上古异兽之事吧?” 星毅见他提起此事,脸上不由浮现几分沉重。“听说这事生之时,婳儿也在现场?” 坐在他旁边的初云航回道:“回岳父,婳儿那个时候的确是在现场,还有箫云和绝鸣谷的夜逝羽,以及天机阁的袋袋。” 星毅直接数落起初云航来:“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居然还让婳儿出去,万一她出事了怎么办?你已经是一派掌门,做事怎么如此鲁莽,那可是你亲生女儿!” 初云航闻言苦笑,其他人则是低头暗暗偷笑。“岳父大人,此事的确是我的错,是我没思虑好,差点让婳儿出事,我已经后悔了。” 对于这个岳父,初云航实在不敢顶嘴,他心中对岳父有着深深的愧疚,当年若不是他,炎宗也不会生那样的变故,不至于让他一个老人还费心费力守着整个炎宗。尤其是后来,妻子星月生下初浅婳之后撒手离去,更是让他白人送黑人,也是那之后,星毅对初云航就越来越不待见,但初云航却依旧尊敬他,甚至比以前更迁就他。 “罢了,我老了,精力也大不如前了,你们的事我都没心思去管了,婳儿是我唯一的孙女,我只想看到她平平安安。”星毅见初云航一句话也没顶嘴,知道他是迁就自己,他心中虽有怒气,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清楚,对婳儿,他这个父亲的宠爱不会比自己少。 “岳父放心,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初云航对星毅保证,也是对自己说。已经失去了妻子,他绝不想再失去女儿。 “咳咳。”任清风好心的给两个人解了围,“我们还是来说说重明鸟和肥遗的事吧。” 其他人看了一会好戏也见好就收,绝天殇率先开口:“此事,若无意外应该是人为。” “绝师兄所言有理,我也觉得此事应是人为。毕竟重明鸟与肥遗之前从未有过恩怨,虽说两者在天性上是仇敌,但身为上古异兽,早已通人性,不会无缘无故结仇。”开口的是坐在右边第三把椅子的女子,那女子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模样,鹅蛋脸型,柳眉杏目,一身淡黄衣衫,风姿绰约,她脸上带着几分浅笑,十分动人。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十派中只收女子的云池掌门云青青。 第十二章 议事 凌霄殿内。 云青青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坐在初云航的是沧海月阁的掌门君问天也开口道:“我也赞同绝师兄和云师妹说的,此事不是巧合,而是人为。说来,肥遗初到太湖之时,我本想亲自出去查探一番,只是刚好那时门中居然出了乱子,导致整个沧海月阁乱成一团,不仅我无法亲身前去,甚至分不出人手派人前去打探。” 初云航恍然大悟:“这也是婳儿他们一行人回来之后在苏州门口遇见屈离的原因吧?” 君问天苦笑点头。其他人这才明白,怪不得明明沧海月阁位居苏州,离太湖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的事,却一直没有反应。事实上,因为太湖离沧海月阁很近,所以事情一开始生的时候,其他九大门派都没有派人出去,毕竟太湖一带皆归沧海月阁管理,虽说十大门派同气连枝,但也不好直接插手,一直到事情传开,其他九大门派才开始派人查探。 一开始,寒箫云和夜逝羽回门派禀报之时,初云航和绝天殇两人其实还很奇怪为何沧海月阁那么晚才派人前去探查,如今看来,果然内含阴谋。 初云航几人虽然对沧海月阁生了什么事能导致整个书院派不出人事的事好奇,但见君问天没有要说的意思,其他人也不会去讨人嫌的追问。 任清风闻言不由眉头微皱,有些担忧道:“如若说此事乃是人为,那么诸位认为,将两大上古异兽千里迢迢赶到太湖,有什么目的,那背后之人能有什么好处?” “这?”众人一时沉默,其实所有人都想过这个问题。毕竟策划两大上古异兽,可不是什么小事,做这样的事,要说没有什么目的,谁都不会信。 “诸位,可还记得,十派建立之初,祖师爷留下的话?”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佛门方丈慧空大师开口了。 “大师的意思是,此事乃是崆峒三族余孽所为?”云青青惊叫出声,其他人也纷纷动容。 慧空大师微微摇头:“是不是三族之人所为老衲并不清楚,老衲只是想提醒诸位,千年之前三族之祸导致神州大6生灵涂炭,虽说我等十派祖师力挽狂澜,才导致浩劫没有出现,但是祖师临终前嘱咐我等,三族一直没有放弃,始终都在等待机会卷土重来,所以我等应当小心行事。” 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沉默,显然,他们也知道这件事。 星毅微叹了口气,“这个天下已经平静太久了,是时候起一些波澜了。这千年来,神州大6虽没有大乱,但也出现过好几次祸乱,我们十派除了问道宫、逍遥门、绝鸣谷,其他七派都在走下拨路,尤其是镇派神兵的遗失,导致我们如今的实力,已经远远逊色于千年前了。” 星毅此话一出,其他九人脸色更是暗了几分,这个事实,他们又岂会不知。 “乱世出英雄,诸位也不用太担心了。”一直沉默的天机子开口安慰众人,“其实,这虽是乱世,但也是十大门派重新恢复昔日盛况的机会。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生死中总会有一线生机的。” 绝天殇闻言追问道:“天机子,你是不是算到了什么?” 天机子,也就是天机阁的掌门,天机子是天机阁掌门的称号。天机阁的弟子,不管你之前叫什么,只要你当上天机阁掌门,你就只会是天机子。 闻言,天机子却是摇头:“我并没有算到什么,自从我派镇派神兵无量玉尺遗失,历代天机子的能力就不断减弱,我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近些年来,涌现出来的年轻一辈,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远远出往辈。”顿了顿,天机子才开口,“不说远的,就说这一辈的年轻弟子,绝师兄门下的夜逝羽、任师兄门下的顾念卿、初师兄门下的寒箫云还有星前辈的外孙星辰,这四人,随便挑一个出来,都可算是千年难遇的人才,任何一人,若是出现在我们那一辈,绝对都可以一挑二,可是这次却一下出现四个,这就是乱世出英雄,他们这一辈,就是我们的生机。” 闻言,殿内沉默了下来,但是这一次,大家的心情都微微松了口气。 洛阳,擂台。 正在初浅婳打算去找袋袋的时候,只见天际之上,一头彩色灵鸟远远飞来,灵鸟之上,站在一位白衣女子,身负长剑,宛如仙子。 “依依!”初浅婳对着天空大喊:“依依,我在这里!” 白衣女子显然听到了初浅婳的喊话,彩色灵鸟从高空飞下,在初浅婳不远处停下,白衣女子顾不得整理衣襟,直接向着初浅婳大步走来。 “惨了。”与初浅婳见到白衣女子的惊喜不同,一旁的青鹤在心里大呼不妙,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婳儿!”白衣女子开心地和初浅婳拥抱在一起,此时此刻,她清冷的脸上也多了一份真心的笑意。 叶依依,云池年轻一辈第一人,也是十大门派年轻一辈公认的女子第一人,仅此于夜逝羽、顾念卿、寒箫云以及星辰,手中握有昔日六道宗神兵六道轮回,当然,现如今这把神兵属于云池。 叶依依也是初浅婳从小到大的好友,小的时候,因为没有母亲,所以初云航曾将初浅婳送去云池让云青青照顾一段时间,也是那时候,叶依依做为大姐姐帮着照顾初浅婳,两人结下了深厚感情,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 好一会,初浅婳才恋恋不舍放开叶依依,仔细打量了她一下。一身不变的白衣,绝色的容貌上,因为她而有了一丝笑意,让她看起来更是美得如同人间仙子,手中握着一把长剑,泛着黄色光芒,正是六道轮回。 叶依依的美,乃是当下公认的神州第一美人,与她相比,初浅婳在容貌上稍逊一筹,气质上两人却是春兰秋菊各有不同。叶依依清冷如月,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初浅婳空灵如风,犹如人间精灵。 第十三章 齐聚洛阳 叶依依在最初的惊喜之后,很快便冷静下来,正好看到一旁的青鹤。不由微微一愣,初浅婳迷糊,可她身为云池大弟子,又怎么会犯下如此错误。青鹤,是逍遥门中仅此于寒箫云的天才,她自然也认识。 青鹤见叶依依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明白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只是无奈打了招呼,“叶师姐,好巧。” 叶依依点头回礼,一旁,初浅婳疑惑的声音传来:“依依,你认识我徒弟?” “你徒弟?”这回轮到叶依依迷糊了,“青鹤是你徒弟?” 初浅婳迷糊,但不傻,瞬间便现不对劲,“孽徒,还不老实交代!” 叶依依在一旁瞬间目瞪口呆。 “师傅,冤枉啊!”青鹤连忙喊冤,他虽然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是他并没有骗过初浅婳。 “孽徒,你还敢狡辩!”初浅婳气呼呼,只是看上去却是可爱极了,叶依依在一旁看得好笑,开口问道:“婳儿,这是怎么回事?” 初浅婳闻言,立即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告诉叶依依,一旁,青鹤心中早已转过万千念头,但是无论怎么想,他都不觉得初浅婳会放过自己。 听闻两人如此戏剧化的事情,叶依依心中好笑的同时,也明白这件事上青鹤没有故意欺骗初浅婳,心中不由微微松了口气,一开始她可是担心初浅婳被青鹤用什么伎俩骗了,毕竟初浅婳身份可不同一般。正在青鹤纠结怎么让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天际之上传来一声鹤鸣,只见一头白鹤载着一人落了下来。 来人一身白衣,手持一把蓝光流转的长剑,英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他温文尔雅,气质出尘,有如谪仙。 问道宫,顾念卿。 “婳儿,依依,青鹤。”他开口向三人打招呼,让三人不由一下心静下来。 “顾大哥。”初浅婳脸色微红,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顾师兄。”叶依依和青鹤回礼问好。 “许久不见,婳儿长大不少。”顾念卿开口,总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初浅婳闻言笑道:“婳儿本来就长大了啊。” 就在两人说话间,马蹄声传来,夜逝羽潇洒的翻身下马,和袋袋一起走了过来,“婳儿!” “夜大哥!”见到夜逝羽,初浅婳开心极了,不由小跑上来,双眼眯成了月牙,“你也来了。” 夜逝羽笑道:“袋袋说你应该在这,我们就过来了。” “喂喂,初大小姐,还有我呢。”袋袋觉得很难过,明明我跟你认识更久的,为什么一来就忽视我?要知道初大小姐每次离家出走第一个可是来找他的呢。 “袋袋,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初浅婳很不客气的打击袋袋。 一旁,夜逝羽见两人打闹,眼中闪过一丝宠溺。随即望向顾念卿:“顾兄,久仰。” 顾念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闻言抱拳回礼:“我也是久闻夜兄大名,希望此刻可以与夜兄好好切磋一番。” 夜逝羽眼中闪过一丝战意,点了点头,向其他人问好:“叶师妹,青鹤师弟。” “夜师兄。”叶依依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她刚刚可是现初浅婳对他的态度不一般呢。 “那个,师傅,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坐下来,这里都快成焦点了。”青鹤见众人聊得开心,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呀!”初浅婳这时才反应过来,扫了一眼四周,已经有不少人望着这里,毕竟他们几人在年轻一辈中都是鼎鼎有名。 正在初浅婳准备点头时,突然眼睛一亮,“嗖”的一声直接往人群里走来的一人扑了过去,“哥哥!” 来人显然早已知道初浅婳会有这样一个动作,在她扑过来的时候伸手抱住了她,“婳儿,你又调皮了。” “星辰!”夜逝羽几人瞬间认出了来人,炎宗少主,星辰,手中神兵天火焚焰,是一把长刀。 星辰松开初浅婳,与她一起走了过来。他一身深紫长袍,英俊的脸上与初浅婳有三分像。在场几个男子中,若说顾念卿犹如清风朗月的谪仙,夜逝羽如君临天下的皇者,袋袋玩世不恭,青鹤潇洒不羁,星辰则是阳刚,如火神一般,却不暴戾,反而给人铁骨铮铮的感觉。 见到夜逝羽和顾念卿也在这里,星辰显然有几分惊讶,袋袋他是知道的,毕竟初浅婳每次一出来就找袋袋,青鹤与初浅婳师出同门,叶依依和初浅婳的关系更不用说了,顾念卿还好,当初他曾听外公说过任清风有意为顾念卿向初云航提亲,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更加注意顾念卿了。至于夜逝羽,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跟初浅婳也有关系。而且还有个寒箫云,想到这,星辰不由有些头疼,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怀好意,别以为他不知道个个都对他的妹妹抱有想法,星辰虽然疼爱初浅婳,但并不是妹控,心底还是希望初浅婳能嫁个喜欢的、对她好的,只是一般人估计也入不了初大小姐的眼,而这些入了她的眼的,却是个个都不简单。 “夜兄,你未来的大舅哥。”袋袋在一旁小声嘀咕,一副“赶紧去讨好”的模样。 夜逝羽:“……” 说起来,除了叶依依,其他人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位炎宗少主,居然还是初大掌门的儿子,可以说,在场之人论身份,他是最尊贵的,既是逍遥门掌门的儿子,又是炎宗少主。至于,逍遥门掌门的儿子为什么不在逍遥门,反而是在炎宗,这就关系到炎宗一段过去的历史了。 “星辰兄!” “星辰大哥。” “星辰师兄。” 夜逝羽等人纷纷开口问好,叶依依是因为认识,袋袋与青鹤是因为身份地位,夜逝羽和顾念卿两人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定主意讨好这位未来的大舅哥。毕竟看初浅婳的意思就知道,他们兄妹的感情很好。 星辰对着叶依依笑着点了点头,“依依,好久不见。”然后对着袋袋和青鹤点了点头,至于夜逝羽和顾念卿,抱歉,对着这两个明显对自己妹妹怀有心思的男人,他一时半会没有什么好感。 夜逝羽和顾念卿两人不由暗暗苦笑,看来这位未来的大舅哥,真是不容易讨好。 第十四章 情动 洛阳作为神州的心脏,十大门派在此都设有分部。这一次洛阳会武由问道宫举行,因此十大门派参赛的弟子都由问道宫安排在凌霄阁。 凌霄阁,阁如其名,是神州大6上最高的建筑。人站在凌霄阁顶,仿佛一抬脚就可踏天而去。凌霄阁始建于一千年前,由十派祖师所建,耗时十年,凌霄阁一开始的用处,乃是会议。当有关系到神州大6或者十大门派的事时,十派掌门就会在凌霄阁开启会议,共同商议,可以说,凌霄阁在某种意义上,可以决定整个神州大6的走向。 六百年前,十派掌门决定在洛阳建立擂台,举行洛阳会武,从此凌霄阁就多了一个用处,给予参赛弟子会武时居住。除此之外,平常时间,凌霄阁皆不对外开放。 凌霄阁,凌霄殿。结束了沉重的话题,初云航一行人前后走出凌霄殿。 “咦,那不是婳儿他们吗?”君问天伸了个懒腰,眼睛一撇,便望到凌霄阁外初浅婳一行人。 初云航几人此时竟如同小孩一般,竟然纷纷挤过来看,“不错,还有星辰、依依、袋袋和青鹤。”初云航打量了一下道。 绝天殇挤了过来,“逝羽也在里面。任清风,旁边那个是你徒弟吧?” 任掌门慢悠悠的走过来看了一眼,淡淡点头道:“不错,是念卿。” 云青青没有跟他们一起挤过去,闻言捂嘴轻笑,“倒是难得,他们几人居然凑一次了。” 初云航在一旁一直盯着楼下几人,看到星辰带着初浅婳心情才稍微好受点,初大掌门历经大风大浪,又怎么看不出这两人的弟子对自己女儿的有意,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一个两个的,都来惦记着自己的女儿。 顾念卿一行人进了凌霄阁,正好在路上遇见了沧海月阁的屈离以及傲剑山庄的战歌和姜婼颜。几人都是年轻一辈中的领头人,见了面也不陌生,一来一往立刻就熟悉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场的男子有七人,女子才三个。初浅婳此前已经和姜婼颜见过面了,只是那时画画有伤在身,加上姜婼颜两人着急返回傲剑山庄,所以双方只是认了个脸熟。此次见面,初浅婳现姜婼颜性格极好,就是容易害羞腼腆,但是待人真诚,立即就跟她打成一团,叶依依虽说性子冷清,难以亲近,但对姜婼颜却也难得的热情起来。 见到初浅婳身边围着一堆人,夜逝羽在心中苦笑,看来连单独与她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在场之人,星辰是初浅婳的哥哥,叶依依是她从小到大的姐妹,青鹤是她的徒弟,袋袋也是跟她认识了好几年,就连顾念卿,认识也在他之前,与他们相比,夜逝羽反而跟初浅婳关系是最淡的,相处不过两日便分开。(当然,屈离三人不算。) 夜逝羽心中一时不免有些失落,看着几人聊天一时觉得是那么乏味。他心念一转,悄悄离开人群,一个人走出凌霄阁。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那日初浅婳拦下他的十字路口。 第一次,他心里觉得很堵,原来情之一字,任你是谁,也无法躲避。认识初浅婳之前,他可以对身边的万千佳丽置若罔闻,不屑一顾,那个时候,绝鸣谷夜逝羽的大名神州大6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年轻一辈中,除却那三人,谁又能与他并肩。但如今,在情之一字面前,他与那些凡夫俗子,却没什么两样。 熟悉的娇笑声从身后传来,夜逝羽还来不及转身,来人已调皮的用双手遮住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夜逝羽瞬间笑了,语气是说不出的宠溺:“婳儿,别闹。” “哎呀,一点都不好玩。”初浅婳不满的嘟嘴,松开遮住他眼睛的手,“你都不配合,下次不许你猜出来!” 她语气娇嗔,十分可爱动人,让夜逝羽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怀中,“好。”他点头,疑惑道:“你怎么出来了?其他人呢?” 初浅婳闻言,灵动的大眼睛转呀转,带着几分狡黠,“我以为夜大哥出来偷会佳人,所以出来抓奸啊!” 夜逝羽闻言哭笑不得,“我哪有什么佳人可会?”说着,他看向初浅婳,带着四分玩笑,三分试探,一分希冀,笑道:“莫非婳儿是出来会我的?” 初浅婳俏脸一红,嘴上却道:“你少臭美了。”她摆出一副骄傲的表情,但却没有生气,反而伸手拉过夜逝羽往人群跑去,一边跑一边道:“我们去玩啦,不用管他们。” 夜逝羽望着她拉着自己的小手,是那样小,那样软,他的心也跟着柔软,心中的失落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欢喜。 两人一直玩到夜深了才不舍的回去。看到两人回来,星辰心中只剩下无奈的叹息,顾念卿依旧是那样温和,只是眼中一丝黯淡却被一旁的叶依依看了个正着,至于其他人则是早就回房睡觉了。 见两人回来,星辰用眼睛狠狠的刮了夜逝羽一眼,又看向初浅婳,想责怪她又舍不得,用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埋怨中带着疼爱:“你啊,一玩起来就忘了时间,还好外公和父亲有事没注意,不然看父亲怎么骂你。” 初浅婳闻言吐吐舌头,笑嘻嘻的抱住星辰的胳膊,“还是哥哥最好了,哼,要是父亲敢骂我,我就找外公去骂他。”语气要多理直气壮就有多理直气壮,让一旁的星辰几人瞬间一头黑线,初大小姐,你这样对你父亲真的好吗?初大掌门到底是有多可怜啊。 “好了,不早了,快去睡吧。”星辰把初浅婳打回去,“大家也都早点休息吧。” “知道了。”初浅婳虽不满但还是听话了,“夜大哥,顾大哥,依依,晚安。” “晚安,婳儿。” 星辰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越看夜逝羽越觉得心中不爽? 第十五章 会武开始 九月初九,洛阳会武正式开始。 这一届的洛阳会武,涌现了许多往年没有的人才,让十大门派招收弟子的负责人又惊又喜。 九月初九,是十派弟子的会武,按每次惯例,十大门派各自选出门中前十名弟子参加,也就是说,参赛的共有一百人。 清晨,当东方第一缕阳光升起落在凌霄阁的时候,整个擂台早已人声鼎沸,水泄不通。观战台上,十大掌门高坐在那,参赛的弟子站在擂台之上,至于前来呐喊助威的十大门派弟子和其他江湖中人一样站在擂台下,将擂台围得水泄不通。 此届会武由问道宫举行,因此其他九派掌门都坐在台上聊天说话,任由任清风一人出来主持。 “洛阳会武,延续至今已有千年,从十大门派建立开始,便一直流传下来,从未停过,而今年,刚好是第一百届!”任清风话音刚落,下面便响起一阵轰天的掌声。 任清风一身道袍,仙风道骨,他声音不大,却生生压下了整个场内所有人的杂音。 “你们能参加这个会武,可以说都是各自门派的未来顶柱,不客气的说,神州的未来就在你们这些人身上!当然,如果你们狂妄自大,不思进取,那么你们就会被人取代,而这,也是十大门派举办洛阳会武的原因。”任清风声音不大,但每一句话都如在每个人耳边响起一般,“我们的祖师为什么要举行这个十派会武,就是为了让你们认识更多的天才,知道自己的短处,让你们不至于故步自封。十派会武,最重要的不是第一,而是让你们明白自己的不足,让你们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有人比你强,所以永远不要为你们的成就自满,而是不断努力,不断进取,明白吗?” “明白!”震耳欲聋的声音一致响起,不仅仅是参赛的弟子,连围观的十派弟子以及其他人都异口同声的回答,所有人都被任清风调动了积极性。 任清风看到这一幕,欣慰的点点头,观战台上,初云航直接无语了,嘴角抽搐道:“任清风这家伙,居然真的去学大道之音了。” 绝天殇闻言赞同的点头,跟着鄙视道:“而且还把他用到了开场白里面,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 云青青在一旁听得好笑,掩嘴笑道:“两位师兄,待下次轮到你们的时候,也可以如此。” 初云航和绝天殇同时转头表示不屑,但其实他们心中对任清风的做法还是佩服的。要知道,其实每一届的开场白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早就让人听得烦了,而任清风为什么能让人热血沸腾呢,很简单,这家伙跑去学了问道宫一门偏僻的功法——大道之音,这门功法没有什么攻击力,就是简单的让人听了你的话,如同聆听大道之音,有强烈的认同感,因此才能让所有人为之激情澎湃。 “接下来,就进入你们的比赛时间吧。”任清风此话一出,参赛弟子顿时精神一振,个个打起精神听起下面的话,“第一场,选出前五十名,此次设五个擂台,每日五场比赛,所以分两日完成。接下来,你们抽签决定对手,抽签结果也很简单,以红一对黑一,红五十对黑五十。明白吗?” “明白。” 见状,任清风招手,让本次负责擂台的工作人员上来,他则转身回去观战台上。 这位负责抽签的人乃是任清风的师弟,此人也是奇葩,他也不让人上来抽签,而是直接将签往参赛的弟子中甩手一扔,让他们自己一人拿一个。 “……”参赛的弟子个个无语,只能伸手一人拿了一个,这种事,自然不存在有人会多拿或者说拿了之后换一个,众目睽睽之下,还没人这么不要脸皮。 很快,每个人手中都有了签,这个时候,认识的弟子便开始追问身边的人是几号签。 夜逝羽、顾念卿、初浅婳、叶依依姜婼颜、战歌六人皆是红签,这代表第一轮他们六人不可能会遇上。星辰、寒箫云、袋袋、青鹤、屈离几人则都是黑签。 “颜儿,你是几号签啊?”初浅婳看了一圈之后问起姜婼颜。 姜婼颜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签,道:“我是红二十,婳儿你呢?”她声音轻柔,十分好听。 初浅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我是红十六,我哥哥是黑二十一,孽徒是黑十九。” 姜婼颜闻言一呆,随即拍拍胸口,轻声道:“好险。” 就差一点呢,遇上星辰,姜婼颜很清楚,自己必败,遇上青鹤,就算自己胜了,也是两败俱伤,下一场只怕很难撑过去,毕竟,抽签除了看实力还要看运气,像那些第一轮就遇见夜逝羽、顾念卿、寒箫云、星辰的人,那就真是倒霉到底。 当然十大门派为了防止一开始就强对强,会保证让十大门派每一派的第一人在前面几轮不会相遇,毕竟这种情况还是很容易遇见的,万一两个门派的第一人相遇,其中一个第一场就败了,那该名大弟子得多丢人,那个门派又得多丢人?每个门派的第一人,其实已经象征着该门派未来的走向了,因此十大门派对门中年轻一辈的第一人,都是十分看中的。至于门中第二人以及以下的,十大门派就不管了,所以经常会有某一派的第二人遇见某一派的第一人,然后,倒霉的退出。 初浅婳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笑,显然是故意的,姜婼颜见状,佯怒道:“好你个婳儿,居然拿这个来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初浅婳一点也不怕她,一溜烟跑到叶依依身后,对着姜婼颜做鬼脸:“来啊来啊,你来抓我啊。” 顿时,众人头上飞过一群乌鸦。 姜婼颜:“……” 叶依依:这、生了什么事? 星辰:婳儿,注意形象哎! 袋袋:初大小姐,这是擂台啊。卖萌是可耻的。 夜逝羽:我该说些什么? 顾念卿:我还是保持沉默吧。 寒箫云:我就静静看着。 青鹤在一旁捂脸,内心奔溃,这不是真的,我师傅不是这样的。 擂台上瞬间冷场,好在,下一刻,便有工作人员上来登记众人的号码,初浅婳见状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第十六章 袋袋的毒舌 “咚!”就在几人打打闹闹的时候,一声锣响,昭告着洛阳会武正式开始了。 “三”号擂台,袋袋一身紫色华服站在那里,他的对手是六道宗的一个弟子。 “我说兄弟,你怎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你放心,等下我下手会轻点,不会让你太痛的。”袋袋跳上擂台,开口就直接损人,擂台下的观众瞬间无语,六道宗的弟子因为功法的原因,大部分都是表现冷淡的,怎么到了袋袋这里,就变成死气沉沉了? 他的对手嘴角抽了抽,却没有开口,直接选择了无视。 “这样,要不我先让你几招?”袋袋见对方不回话却不罢休,反而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话,这一次,那名六道宗弟子直接出手,用行动打断袋袋的话。 “……”袋袋一边灵活的躲过对方的攻击,口中还不停对着那名六道宗弟子数落道:“我都说让你了,你怎么还偷袭啊?偷袭是可耻的你知不知道?你懂不懂啊?这是擂台啊,身为十大门派的弟子,我们要光明磊落,不能辱没了十大门派的名声。” “嘘!”袋袋这一段话出来,瞬间擂台下嘘声一片,不少人都表示出鄙视。到底是谁辱没了十大门派的名声啊? “你爷爷的,打就打,废什么话?”六道宗弟子终于忍无可忍回了一句。 袋袋闻言一窒,随即表现出一副“痛心疾”的样子,“你……你居然凶我?我这是好心在教你做人的道理,你不领情就算了,你怎么还骂我?”声音哀怨,看上去煞有其事,台下,观战的人个个已经无力吐槽,“就算如此,你骂我就算了,你怎么还骂我爷爷?你骂我爷爷就算了,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是个孤儿啊,你这是在我心里撒盐,你……” “我认输!”袋袋话还没说完,他的对手便跳出战斗,直接对着裁判开口,反正他也打不过袋袋,竟然如此还不如干脆认输,总比这样面对袋袋的毒舌好。 台下,观众不由哗然。 初浅婳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暗警惕还是千万不要遇上袋袋好了,这家伙,简直就是话痨加毒舌,偏偏还一副“我很委屈”的样子。 观战台上,天机子已经气得直吹胡子了,一旁的六道宗宗主冥罗倒是没有因为弟子的落败而不开心,反而是嘴角抽搐,一脸无语。任清风和初云航、绝天殇几人则是优哉游哉的喝着茶看着下方,完全不为所动。 “袋袋,啧啧啧,我还真没现你有这样的天赋。”初浅婳对着从擂台上下来的袋袋围观了一圈,然后取笑道。 “那是当然,小爷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人神共愤……”袋袋闻言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反而得意洋洋的夸起自己来。 “……”一旁的夜逝羽嘴角抽搐,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拍了拍袋袋的肩膀,叹息道,“袋袋,你该休息了。” “嘶!”袋袋痛呼一声,夜逝羽这看似没有力道的一掌,却让袋袋感到了酸爽的痛楚,连忙闭上嘴不敢再开口。 初浅婳见状,直接笑得前俯后仰,显然袋袋这个样子让她看得很爽。 经过袋袋这一闹,接下来的比赛倒是中规中矩,有些索然无味。 夜逝羽的比赛也在早上,不过他的比赛完全没看头,不是对手太弱,是他太强,一招就解决了对手。当然,这也跟他的对手看见是他有关。 除了他之外,遇见叶依依和寒箫云的这些人基本都是三招之内就被打下了擂台。 尽管已经九月了,但午时的阳光还是有些火辣辣,不过在场之人都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远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这点天气,还影响不到他们。 初浅婳在青鹤前上了擂台,她虽然好玩,但身为逍遥掌门的女儿,实力又岂是真的弱,很快便解决了对手。初浅婳结束比赛之后,就轮到青鹤上场了。 这是初浅婳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便宜徒弟出手,战场之上,青鹤的对手被他压的毫无还手之力,一把碧箫在他手中流转,箫声清扬动人,但却将对手戏弄得团团转。 “哎。”擂台之下,初浅婳轻轻叹气,托腮道:“我有种徒弟长大了的感觉。” 袋袋瞥了初浅婳一眼,完全不客气的指出事实:“初大小姐,论年纪,你比他还小。” 初浅婳直接把头转向袋袋,语气忧伤:“袋袋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的。” 袋袋傲娇道:“那不行,我必须要把真相说出来。” 初浅婳:“……” “那啥,初大小姐你打得过你徒弟吗?”袋袋似乎还嫌打击初浅婳不够,看见初浅婳沉默,居然作死问出这样一句话。 一旁,夜逝羽已经在心中为袋袋默哀。 初浅婳抬头望天,感觉心好塞:“我可能收了个假徒弟。”随即她低头,看向袋袋,眼中泛着危险的光芒:“不过袋袋,你最近是不是皮痒了,三天不收拾就上房揭瓦了是吧?” 袋袋顿时心中警铃大作,我靠,我怎么就忍不住了呢!心中快转过念头,袋袋连忙开口道:“没,我什么都没说,初大小姐你听我说,刚刚说话的那个不是我,是个假袋袋,真的,我誓!” 众人:“……” 初浅婳冷哼一声,看着袋袋的目光就像大灰狼看着小白兔一般,“这个时候认错已经晚了,袋袋。说吧,这次你想怎么死?” 袋袋简直快哭了,“能不能不死?” “不能。”初大小姐若有其事的摇头叹息道:“你最近太跳了,袋袋,这是病,得治!” 袋袋欲哭无泪,“不要啊,初大小姐,我还小,我还有大好时光,我不想死,呜呜呜。” 夜逝羽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有些幸灾乐祸,“袋子,要敢作敢当,不要怂。” 袋袋顿时转移注意力,看着夜逝羽义愤填膺的道:“夜兄,你居然见色忘友!枉费你我多年情谊,我真是看错你了!” “……”夜逝羽默默转头看向初浅婳,道:“婳儿,往死里整,不要留情。” 闻言,初浅婳笑靥如花,欢快道:“好勒,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袋袋别怕,很快的。” “不要啊!”袋袋哭嚎一声,打算逃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夜逝羽从旁边伸出手一把抓住袋袋,甩手直接将他丢给初浅婳,然后拍了拍手,就站在一旁看戏了。 “救命啊?——”初浅婳在袋袋的哀嚎中毫不留情的出手,对着袋袋来了个全面对待。半晌之后,袋袋一脸皮青脸肿的站在一旁,耸拉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青鹤早已比赛完,站在一旁看着袋袋的惨状,不由暗暗冒冷汗,他可没忘记,上次初浅婳可是准备收拾他,若不是夜逝羽等人刚好到来让初浅婳忘记了此事,现在袋袋的样子绝对就是他的写照。青鹤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日后一定要警记,千万不能像袋袋这样作死,作死也千万别对着初浅婳作死,这可是前科!血淋淋的教训! 在几人打闹间,远处结束比赛的星辰和姜婼颜也走了过来,于是,在场之人除了顾念卿的比赛是在明日,其他人都已经比赛完了。 九月初十,第一场的比赛完毕,五十强名单公布。那位问道宫长老,便继续用他那奇葩的抽签方式让晋级的弟子抽签。 五十进二十五,这一轮竞争比较上一轮稍微有些看头了,毕竟能参赛的人本来就是各自门派的前十,在上一场能打败对手晋级,凭的都是实力。 袋袋依旧用他那让人无语的方式损对手,这家伙,明明有实力打败对手,偏偏每次非要把对手损得认输才肯罢休。观战台上,天机子对此气得连连直吹胡子,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恨不得把袋袋拎上去揍一顿。 九月十一,二十五强产生,为了避免一对一产生一个名额的轮空,裁判对此次的比赛做了一个调整,直接让他们混战,最后留下的十六人即可胜出。 于是九月十二的十六强之战,结束得很快,不到半小时便选出了十六强。 第十七章 混战 九月十二,洛阳擂台。 今日的擂台是最大的一号擂台,这一场比赛,也让擂台下的观众十分感兴趣。 往年的洛阳会武,在二十五进十六的时候,是抽签决定对手,其中一人轮空,这样会选出十二人,加上轮空的一人则是十三人,剩下三个名额,则让剩下的十二人再去争夺。这样的好处,就是为了避免某个门派中的大弟子提前相遇,另一个连前十六都进不去,又或者是某个门派的弟子实力很强,但不幸遇见了另一个门派的大弟子不幸落败。而像这一次,直接以混战的方式决出十六强,还是洛阳会武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因此对于这样的比赛,观战台下的观众简直是兴致满满。 擂台之上,顾念卿、夜逝羽、寒箫云和星辰三人对视一眼,随即轻轻点头,他们都看出了彼此的想法,并没有打算在这时争锋一场,那样的话就让人看笑话了。 叶依依扫了那四个最让人瞩目的男人一眼,以她的聪慧,瞬间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只是,对于他们的决定,叶依依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弱肉强食,自古以来的生存之道。 “咚!”比赛开始。只是,夜逝羽等人不动,其他门派的弟子,也一个个都不敢动。 寒箫云看了一眼夜逝羽三人,对着顾念卿笑道:“顾兄,此次洛阳会武由问道宫主持,不如就由顾兄宣布吧?” 顾念卿看了他一眼,虽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却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是后方的袋袋瞥了一眼寒箫云,口中暗暗吐槽:“伪君子!” “袋袋,你在说什么?”初浅婳狐疑的扫了一眼袋袋。 “啊?”袋袋被初浅婳的话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说话太大声被人听见了,还好他扫了一眼现寒箫云并没有看过来,这才放下心,对着初浅婳张牙舞爪道:“初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初浅婳托腮,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道:“袋袋啊,我只知道,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所以,你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袋袋瞬间觉得牙疼。他为什么没事要去跟初浅婳说这个问题呢?难道他还有自虐症?袋袋连忙摇头,直接无视初浅婳了。 初浅婳见状,也没再去调侃袋袋。 在众人的注视下,顾念卿缓缓上前几步,看向擂台之上的参赛弟子,温和笑了笑,顾念卿这一笑,不知道让观战台下多少女子心跳加。 “诸位,我们商议了一下,十六个名额,各自门派第一人留下一个。不知道诸位可有什么意见?”顾念卿的语气很温和,完全是商量的态度,让夜逝羽、寒箫云和星辰三人暗暗摇头,这要是换成他们,管你们同不同意,也就是通知一下罢了,何必这么好语气。 其实诸位弟子也知道,十六个名额,必定会被十大门派的第一人夺去十个,他们能争的,也就是剩下的六个了。而且顾念卿的态度也让他们感到真诚,因此他们都只是轻轻摇头,表示没有意见。 见状,顾念卿对着诸位弟子微微拱手,轻笑一声,“多谢。” 说罢,他转身走回夜逝羽他们身边,与他们走到一旁,不参与其他弟子的争夺了。 只是这样一来,观战台下的观众瞬间就失望了,毕竟他们最想看的就是十大门派的第一人出手,虽然心中知道这个几率有点低,但还是忍不住期望。 “初大小姐,你该去打了。”身为天机阁年轻一辈的第一人,袋袋表示,可以嘲笑一波初浅婳了。 “嗯?袋袋你确定?”天真的袋袋完全没意思到他的行为简直就是在作死,面对初浅婳的问话反而毫不犹豫的点头,那点的叫一个豪爽。 “呵呵。”初浅婳笑了,明明是明媚的笑容,但是袋袋瞬间却觉得毛骨悚然,脚下轻移,想要远离初浅婳,可是,天真的袋袋却忘了,夜逝羽就在他身后啊。 “婳儿,打算怎么办?”夜逝羽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的,一手按住袋袋肩膀,让他动弹不得,偏头却对初浅婳柔声问道。 “哎。”初浅婳状似纠结的叹气道:“既然袋袋这么想打,就把他丢进去吧。” “好,听你的。”夜逝羽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宠溺。 “夜兄,你忘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吗?” 袋袋僵硬的转头,对着夜逝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哎。”面对袋袋的控诉,夜逝羽装出一副叹息的样子,道:“袋袋啊,别怪我。”话罢,他毫不犹豫的将袋袋丢向混战中的十四人中间。 “夜兄,你变了!”被丢进混战中,袋袋反应迅的躲开攻击,一边对着一旁看戏的夜逝羽咬牙切齿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深情厚谊,忘了我对你的爱啊!” “……”夜逝羽差点没被气死,“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 初浅婳在一旁笑得差点岔气,夜逝羽看着她,无奈的摇摇头,只是眼中的温柔,却是那么毫不掩饰。 寒箫云的目光微不可觉的从夜逝羽的身上扫过,一丝阴暗快闪过,衣袖之下,他微微握紧了双手。 顾念卿眼中闪过一丝叹息与失落,虽是一闪而过,但一旁的叶依依,却看了个分明。 擂台之上,袋袋虽然被迫进入了混战,但他毕竟是天机阁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快挡下袭击他的几波攻击,袋袋一个风骚的走位直接脱离战局,见他离开,诸位弟子也没有专门去阻拦他。 青鹤和姜婼颜两人因为初浅婳的关系也算熟悉了,因此面对这场混战,两人很有默契的联手,青鹤身为逍遥门仅此于寒箫云的弟子,实力自然不俗,一把碧箫在他手中时而箫声清越,时而被他当做剑来用,而姜婼颜虽然看似柔软腼腆,但一身实力却十分强劲,长剑在手,转出一朵朵看似美丽的剑花,剑气如虹,每一剑的力道都控制得很好,既逼开了攻击她的敌人,又不会真的伤到他们。 除了青鹤和姜婼颜两人,场上还有另外三人同样战力远远高于其他弟子。 第一个就是绝鸣谷的无痕,人如其名,他像黑暗中的幽魂一般,度快得让人无法反应过来,他的武器是两把短枪,每一次和他交锋的弟子,往往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踢出局。 夜逝羽看着无痕,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两人同为绝鸣谷弟子,一个是年轻一辈第一人,一个是第二人,平日里的关系自然是很好的。早先年无痕还有和夜逝羽一争高下的意思,直到后来夜逝羽战力远远高于他,无痕就彻底从夜逝羽的竞争者变成崇拜者了。 无痕快的将围攻他的几个弟子横扫出局,然后就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其他弟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却很有默契没有再去围攻他。 另一个是问道宫的廖华,他也是问道宫仅此于顾念卿的天才,三尺青锋,每一招都合乎天道,带着大道的气息,看似不急不缓的招式,但却完美将围攻他的攻击全部挡下,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观战台上,任清风欣慰的点了点头,道:“看来廖华的道,愈圆满了。虽然比不上念卿,但也赶上我年轻时候了。” 初云航赞同的点头,“这一届的年轻一辈,质量远远高于往年,莫说十大弟子,就是门中的第二人,也比往届的第一人强了不少。” 绝天殇叹了口气,“这也说明,这一次的浩劫,没那么简单了。否则不会出现这么多的人才。” 天机子的目光从袋袋身上一扫而过,落到擂台之上另一个天机阁弟子,南宫玄身上,眼中微微叹了口气,“哎,我真是希望,天机阁的第一人不是袋袋。” 天机子这话一说出,倒是让观战台上有些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君问天直接就开口打趣:“天机子,你可以将南宫玄带在身边,好好教导的。” 天机子无奈摇头,“天机阁一脉,顺应天道,无法强求,若是一味强求,反而……”说到这,天机子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诸位掌门都明白他的意思,因此也没有再开口。 在几位掌门说话间,擂台之上,胜负已分,十六强的参赛人选,就此决出。 裁判当场就公布了名单,如下: 逍遥门:寒箫云、初浅婳、青鹤,; 绝鸣谷:夜逝羽、无痕; 问道宫:顾念卿,廖华; 炎宗:星辰; 云池:叶依依; 天机阁:袋袋,南宫玄; 沧海月阁:屈离; 傲剑山庄:战歌、姜婼颜; 佛门:了真; 六道宗:冥风。 除了十大门派各自的门中第一人,剩下的六个名额中,逍遥门意外占了两个,问道宫、绝鸣谷、傲剑山庄、天机阁各占其一。由此也看出了,逍遥门、问道宫、绝鸣谷这三派实力远于其他门派。 每一次洛阳会武的十六强,除了十大弟子外,另外六个,逍遥三派必占其一,剩下的三个有时则由炎宗或者云池争夺一二,甚至出现过,逍遥三派将剩下六个名额全占了的情况。 因此面对这样的情况,其他掌门都心中有数,除了偶尔会暗暗骂几句自己门中弟子不争气,其他的早已经看开了。 第十八章 八强之战 九月十三,八强之战。只是这次,初浅婳一行人的运气似乎没有那么好了。 第一战:夜逝羽对袋袋; 第二战:叶依依对战歌; 第三战:屈离对廖华; 第四战:星辰对冥风; 第五战:初浅婳对青鹤; 第六战:姜婼颜对南宫玄; 第七战:寒箫云对了真; 第八战:顾念卿对无痕。 看了这名单,其他人倒是无所谓,就是袋袋跟青鹤立即唉声叹气,虽然他们都明白,越到后面,遇见的几率就越大,但看到名单的时候还是想哭啊。 袋袋跟青鹤两人相视一眼,难兄难弟啊!袋袋还好,知道自己打不过夜逝羽,反正都是输,最多就是早死一会,反正也没指望能进入最后一战。可是青鹤就悲催了,为嘛对手是初浅婳啊?他若是真敢动手,估计第二天就可以找人给自己收尸了。说实话,他宁愿对手是寒箫云或者顾念卿,哪怕是夜逝羽,大不了一败。可是面对初浅婳,哎,无力望天。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擂台上的时候,整个洛阳擂台早已是人山人海。 八强之战,注定会有十大弟子提前碰撞了,甚至有时人品爆一点,还可以看到好几组第一人碰撞。因此观众们是兴趣满满,甚至有不少人偷偷坐庄赌谁胜谁败。 夜逝羽与袋袋两人的比赛刚好是今日的第一场,冲着夜逝羽这个夺冠大热门加上袋袋这个有史以来最大的毒舌奇葩,导致两人的比赛还没开始观众就已热血沸腾。 台下的观众将整个围了一圈又一圈,就连观战台上一直喝茶聊天的十大掌门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擂台之上。 “袋袋,跟你在同一个擂台压力真大。”夜逝羽扫了一眼四周,对着袋袋调侃道。 袋袋闻言也不脸红,反而一脸理直气壮,“那是自然,小爷我英俊潇洒,长得人神共愤,连老天也甘拜下风,你有压力是正常的。” “哈哈哈。”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实在是观众忍俊不禁了,不得不说,虽然袋袋很毒舌,但是观众们却看得津津有味,只有袋袋的对手看见他才会自认倒霉。 夜逝羽嘴角抽搐,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跟袋袋继续说下去了,免得等下袋袋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咚!”就在这时,比赛开始。 擂台之下,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擂台之上。 夜逝羽却不急着动手,他不动手,另一边的袋袋自然不会自找没趣。毕竟自己有几斤几两袋袋还是知道的,遇见其他人他还有几分可能争个高低,但是遇见夜逝羽或者顾念卿、寒箫云、星辰四人,袋袋自认只能乖乖认输。 只见夜逝羽优哉游哉的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两个棉团,呃,你没看错,就是棉团。 袋袋愣了愣,一头雾水:“夜兄你作甚?” 夜逝羽缓缓将两个棉团塞进耳朵里,对着袋袋咧嘴一笑,调侃道:“为了防止你对我实行语言攻击。” “我……靠!”袋袋目瞪口呆,忍不住爆了个粗话。饶是袋袋思维再怎么跳跃,也没想到夜逝羽会来这样一招。 擂台之下鸦雀无声,片刻后观众不约而同响起一阵笑声,就连一直云淡风轻的顾念卿也忍不住摇头笑道,“逝羽这一招,还真是绝了。” 初浅婳在一旁笑嘻嘻道:“夜大哥这一招叫‘打蛇七寸’,正中要害,对付袋袋就得用这一招,谁让袋袋这段时间损人上瘾了呢,嘻嘻。”(袋袋:你才是蛇,你全家都是蛇!) 一旁的叶依依和星辰也不由笑了,这边一行人在台下说说笑笑,擂台之上,比赛已经开始了。 夜逝羽也不再跟袋袋废话,直接出手,银色长枪上雷电交加,衬得他有如天神。夜逝羽出手,就一个字,快!难以想象的快!在此之前,与他交手的人,都在他手下过不了一招便被长枪扫下擂台。绝鸣谷一脉本就以度闻名,夜逝羽身为千年来最出色的绝鸣谷弟子,他的度,绝对可以秒杀神州大6上九成的人,哪怕是实力高于他的初云航等人,单论度,此时只怕也只和他在伯仲之间。 面对绝鸣谷的弟子,其他九大门派的弟子要么以绝对的实力抗衡,要么就只能败北。 袋袋跟夜逝羽认识也有七八年了,对他的度早已明白是何等可怕,他也不认为自己能躲得过夜逝羽的枪,面对夜逝羽,袋袋知道落败只是早晚的事,因此见到夜逝羽开始攻击袋袋什么也没想,口中直接大喊:“夜兄,别一招把我打下去啊!让我多活两分钟!就两分钟!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你不能……” 然而话还没说完,袋袋就已经光荣的被夜逝羽一枪横扫开,直对着擂台外飞了出去,袋袋人在半空,后知后觉,他虽然跳跃,但身为天机阁年轻一辈最出色的第一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只有这点实力。在观众的惊呼下,袋袋的身子硬生生在半空中停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重新回到擂台之上。 擂台之上,夜逝羽对于袋袋重新回到擂台之上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甚至没有在袋袋回来的第一时间动攻击,而是优哉游哉的站在那里看着袋袋,嘴角含笑,仿佛这不是一场比赛,而是一场切磋。 擂台下,顾念卿、寒箫云和星辰三人皆是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好快的度!”星辰低声感慨,一直以来都知道夜逝羽难对付,但没想到这么难对付,此前败在他手中的人虽然都是各自门派的精英,但和他们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因此三人并不在意,但今天面对袋袋,夜逝羽依旧毫无压力,要知道,袋袋在这剩下的十六人中,可是能排上前十的。虽然袋袋给人感觉很不靠谱,但是袋袋也是他们中最熟知夜逝羽的战斗方式,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被一击扫飞,虽说有大意之嫌,换了他们虽不会如此,但若不谨慎对待,很有可能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的确。”顾念卿点头,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战意,“不过,这样才有压力,不是吗?” 寒箫云笑道:“顾兄此言,正中我心。压力越大,动力才会更大。” 就在三人说话间,夜逝羽已经再次动手了,他的身影已经不能用鬼魅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快得让袋袋绝望,瞬间就消失在袋袋眼底,出现在他身边,袋袋只来得及“呵呵”一声,就再次惨叫着飞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惨叫声那叫一个凄凉哀婉,这一次,袋袋再也没有能回到擂台上,而是生无可恋的趴在擂台下的地上,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我的形象啊啊啊啊,夜兄,你这么对我,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夜逝羽从擂台上消失,仿佛凭空一般出现在他面前,缓缓将耳朵里面的两个棉团取了下来,低头对着袋袋笑得那叫一个温和:“不好意思啊袋袋,我耳朵刚刚塞了东西,没听到你说什么,要不,我们上去再来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让你多待几分钟,怎么样?” 初浅婳闻言“扑哧”一声直接笑开了,怎么也没想到夜逝羽这么腹黑,比赛都结束了,还再来一次?这不是往袋袋伤口上撒盐嘛。 果然,听到夜逝羽这话,袋袋嘴角抽搐,这下是真的干脆趴在地上装死了。 夜逝羽见好就收,没有再去打击袋袋,转身朝着初浅婳那边走去。 初浅婳见夜逝羽走过来,顿时蹦蹦跳跳朝他奔来,在他面前停下,一脸笑意,看得出她此时心情极好,“夜大哥,你好厉害,居然知道袋袋的痛点,对付袋袋就该这样!嘻嘻。” 夜逝羽宠溺的刮了刮她可爱的鼻子,眼中满是柔情,“婳儿开心就好。” 地面上,袋袋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攻击,一个翻身跳了起来,指着初浅婳义愤填膺道:“我说初大小姐,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能不能考虑我这个单身人士的心情?更何况你们居然还在我面前讨论打败我的事情,太无耻了吧?” 初浅婳顿时俏脸粉红,又羞又恼:“死袋袋你胡说什么呢?活该你被打!” 夜逝羽摸了摸鼻子,口中叹息道:“袋子,看来我刚刚不该让你那么早下去的。” “嗯?”袋袋一脸怀疑,斜着眼问道:“你会这么好心?” 夜逝羽淡淡道:“我应该揍你一顿再让你下来!” “……”袋袋无语,我就知道是这样!“夜兄,你果然已经离我越来越遥远了,我们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果然从来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哎,心好痛啊。你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夜兄了。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 初浅婳看得目瞪口呆,再次刷新对袋袋的认知。 夜逝羽的脸色瞬间铁青,他看着袋袋咬牙切齿道:“袋子,你、是、不、是、很、想、死,嗯?”最后一个字夜逝羽拖长了语气,让袋袋生生打了个寒颤,他怎么就忘了,夜兄的战斗力可比初大小姐可怕多了。顿时后退几步,捂住自己的嘴连连摇头,果断停下自己想要作死的心。 见状,夜逝羽冷哼一声,但也没有真的去和他计较,带着初浅婳转身离开,留下袋袋一个人在原地唉声叹气。 第十九章 画风不对 上午的比赛很快就过去了,夜逝羽、叶依依、屈离、星辰四人分别战胜了袋袋、战歌、廖华、冥风,顺利晋级八强。 值得一提的就是,星辰和冥风这两个门中第一人一战,这一战,也让人看出了星辰和夜逝羽、寒箫云、顾念卿四人的强悍,同为年轻一辈第一人,其他人面对他们竟毫无还手之力,从这也看出了,星辰这四人与其他人的实力差距,但这也观战更期待,这四人碰撞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精彩。 下午,初浅婳对战青鹤。这一对师徒之战,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看头满满。不少人都在议论,是师傅厉害,还是徒弟厉害? 然而,初大小姐岂能以常理推测,一上场就让人措手不及,直接惊倒一片。 据说,事情是这样的,在比赛开始的那一刹那,师徒两人正四目对峙,战意正浓,正当众人以为是一场龙争虎斗时,初大小姐突然伸手一指青鹤,口中大喝一声:“孽徒,你是想要弑师么?” 语不惊人死不休,全场瞬间石化。 擂台之上,青鹤瞬间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欲哭无泪,这只是一个比赛,为什么会跟弑师扯上关系? 据说,观战台上,初大掌门愣了半晌,最后极为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几声,悄悄低下头看向脚尖,完全没脸再去看了。 据说,绝天殇掌门当时正好喝了一口茶,听到这句话之后当场喷了出来,形象全没了。 据说,炎宗宗主,也就是初浅婳的外公星毅一不小心把坐着的椅子扶手直接给拍成了粉末,目瞪口呆的看着擂台,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 据说,任清风掌门刚端到嘴边的茶杯瞬间摔到地上,溅了他一身,然而他却仿若未觉。 据说……(以上纯属独家报道,是否属实,有待确认。) 最后的最后,已经被玩坏的青鹤内心奔溃了,一脸决绝的跳下擂台,果断弃权认输。于是,初大小姐就这样进入了八强。 擂台之下,星辰嘴角抽搐,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快没法见人了。 夜逝羽几人面面相觑,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画风,瞬间秒杀袋袋之前的表现啊。 初大小姐却是很开心的从擂台上轻盈的落下,在星辰几人身边开心的转了个圈,水灵灵的眼睛看向星辰,一脸“求夸奖,求表扬”的表情,“哥哥,我厉害吗?” 星辰默默抬头望天: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啊,小妹。太丢脸了,555 见星辰没有回答,初浅婳并不放弃,转身又溜到夜逝羽身边,用卖萌的表情道:“夜大哥,怎么样怎么样?” 夜逝羽瞬间脸色僵硬了一下,一开口差点咬到舌头,他连忙咳嗽了一下,才在初浅婳希冀的目光中沉吟开口:“嗯,婳儿很厉害。不战而屈人之兵,佩服佩服。” 初大小姐瞬间满意了,双眼眯成了月牙。一旁的顾念卿等人瞬间向夜逝羽致与崇拜的目光,表露出内心源源不断的佩服,夜兄,这种违心的话也就你居然能毫无违和感的说出来,佩服!佩服! 夜逝羽直接无视了几人的目光,心中自我安慰,嗯,只要婳儿开心了就好,其他的无所谓。 经过了初浅婳这一场风波,剩下几人的比赛就显得无趣了。除了寒箫云与了真这两个门中第一人的比赛让观众再一次明白寒箫云这四人的实力,从而对他们四人的碰撞产生更大的兴趣。 傍晚时分,比赛结束,八强名单产生:绝鸣谷夜逝羽;逍遥门寒箫云、初浅婳;问道宫顾念卿;炎宗星辰;云池叶依依;傲剑山庄姜婼颜;沧海月阁屈离。此次八强,逍遥门意外进了两人,而天机阁、佛门以及六道宗则全军覆没。从这也看出了,十大门派之间隐隐的差距。 八强产生之后,这次的比赛的名单没有直接公布,而是延迟到了次日,因为几人难得放松了一下。 “好累啊,我要好好休息一晚。不然明天没精神比赛。”刚进凌霄阁,初浅婳就打了个哈欠。 夜逝羽几人看了她一眼,皆哭笑不得,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青鹤就没有那么多念头了,直接在一旁委屈的控诉:“师傅,你从头到尾就没动过手,哪里累了?” 青鹤这简单粗暴的问题,并没有难倒初浅婳,只见初大小姐抬头望天,装出一脸深沉的模样感慨道,“我心累。” 众人:“……” “徒弟,大人说话小孩子是不能插嘴的。”就在众人无语的时候,初浅婳突然转过头对青鹤道,那表情,那语气,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 “哈哈哈。”夜逝羽几人实在忍不住了,尽皆大笑起来。青鹤正面对初浅婳的话哑口无言,又见夜逝羽几人如此幸灾乐祸,心中突然闪过一件事,顿时淡淡开口道:“哎,不知道明天师傅的对手是谁?” 众人瞬间如被掐住脖子一般,脸色僵硬,面面相觑。 青鹤见状,心中暗哼一声,顿时觉得心情好多了。果然,这种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是要大家一起难受才会比较舒服啊。 夜逝羽与顾念卿、寒箫云、星辰相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下一场比赛中,遇见初浅婳的几率,似乎很大啊。这要是真遇上初浅婳,他们真的下得了手吗?不说别的,单是初浅婳用那无辜的目光盯着他们,估计他们就得直接认输了吧。 “哎。”四人异口同声叹了口气,看来是拼人品的时候了。 事实证明,他们的人品都很好,因为初浅婳的对手,不是他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叶依依。 九月十四,问道宫公布了名单: 第一战:夜逝羽对星辰; 第二战:顾念卿对屈离; 第三战:寒箫云对姜婼颜; 第四战:叶依依对初浅婳。 看到名单,夜逝羽四人顿时放心了。不过很快夜逝羽又头疼起来,因为他的对手,是星辰,初浅婳的哥哥。这个结果,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星辰对此倒是一脸无所谓,并没有因为提起遇见夜逝羽担忧,反而战意满满。不说他们,就是其他人也没想到夜逝羽和星辰这两个有资格夺冠的人居然提前相遇了。 “哥哥加油。”初浅婳似乎对此十分感兴趣,名单出来后也没见她担心两人,反而是一脸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即看出结果的表情。让夜逝羽和星辰两人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她。 初浅婳在星辰身边转了一圈,又跑到夜逝羽身边,语气甜甜的,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真心为夜逝羽加油呢,“夜大哥加油!” 叶依依见她跑来跑去的不由拉住了她,她难得取笑问道:“婳儿,你这两边都加油,那你觉得谁会赢啊?” 初浅婳眼珠转了转,闪过一丝狡黠,俏皮道:“我觉得哥哥会输!” 星辰忍不住嘴角抽搐,随即一脸面无表情的对初浅婳道:“婳儿,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闻言,初浅婳眼珠一转,立即跑上去抱着星辰的胳膊摇啊摇,口中讨好道:“哥哥最好了,怎么会不要婳儿呢,这样,婳儿赌夜大哥输!” 夜逝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也太善变了吧。话虽如此,夜逝羽却很识相的什么也没说。 “可是我还是觉得哥哥会输。”初浅婳小声嘀咕,但在场之人都是何等实力,又怎么会听不见。 星辰简直是被初浅婳气笑了,忍不住抬手直接在她头上敲了狠狠敲了一下。初浅婳顿时喊痛,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星辰,控诉道:“呜呜呜,好痛,哥哥你打我,呜呜呜,婳儿不喜欢你了,我要去找外公。” 话虽如此,只是那忍不住偷瞄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夜逝羽等人在一旁都被她逗笑了。星辰知道,初浅婳是在等他开口,但此时此刻看着她那样子,星辰却是忽然来劲了,也不急着哄她。 初浅婳等了一会见众人只顾着笑话,居然没人来哄她,顿时小宇宙爆,双手叉腰,抬起下巴,宛如骄傲的凤凰,“哼,一群坏人,我不理你们了。”说完,初大小姐转身就往观战台上而去。 夜逝羽见状略有些不放心,伸手就欲要拦住她,星辰却伸手阻止了他,轻轻摇头道:“不用管她,婳儿经常这样的。比赛快开始了,我们上去吧。” 闻言,夜逝羽这才放下心来,他轻轻点头道:“好。” “夜兄。”袋袋突然叫住了夜逝羽,小心将他拉到一旁,偷偷道:“加油,打败你未来的大舅哥。不过夜兄,你要是打败了你未来大舅哥,以后你和初大小姐在一起会被棒打鸳鸯吧?”若是只听前半句,夜逝羽还可以理解为是袋袋的好意,但是,袋袋你后一句是什么鬼?你想表达什么? 夜逝羽无奈扶额,袋袋你能不提这事吗?你以为我很乐意吗?我也很忧伤,我也很绝望啊。 第二十章 提前碰撞 巨大的擂台之上,夜逝羽与星辰两人遥遥相对。此时此刻,不管是观战台上的十大掌门,还是观战台下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聚精会神的盯着场上的两人。 绝鸣谷夜逝羽,炎宗星辰,这两人的名气在近五年绝对是排在神州前列,与问道宫顾念卿、逍遥门寒箫云并列为“四大公子”。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爱慕他们,即使同为十大门派,他们四人的名气却无人敢挑战。只是让人可惜的是,这四人,在此之前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却从未有过一场战斗,因此人们只能将他们并列,却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第一人。 然而就在今天,同为四公子的两人却提前遇见了,这怎能不让场下的观众热血沸腾,毕竟正常情况也要明日才是真正的巅峰之战。擂台之下,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看着台上的两人眼冒红心。 对于夜逝羽和星辰来说,这一场比赛同样至关重要,因为这一场比赛,关乎着接下来的巅峰之战,只有胜者,才有资格问鼎明日的决赛。 观战台上,初浅婳正缠着初云航撒娇,“爹爹,你说今天是夜大哥赢还是哥哥赢啊?”观战台上不允许弟子上来,但很明显初大小姐是个例外。 初云航闻言微微挑眉,他看向初浅婳,不答反问:“婳儿希望谁赢啊?” 初浅婳娇哼了一声,不满的跺脚道:“爹爹,现在是婳儿在问你呢。” 初云航轻笑着端起桌子上的茶,在初浅婳气愤的目光中慢悠悠的喝起来,也不回答初浅婳的话,初浅婳见状扮了个鬼脸,娇哼道:“坏爹爹,欺负人。”说完她转身扑向一旁的星毅,对着星毅撒娇卖萌,“外公,你看,爹爹欺负我呢。” 星毅连忙抱住初浅婳免得她撞到,语气是满满的宠溺,“婳儿啊,外公老咯,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咯。” 初浅婳闻言立即抱住星毅的胳膊,嘴里抹了蜜似的讨好道:“外公正当壮年呢,哪里老了,我看比爹爹还年轻呢。” 一旁,初云航哭笑不得,哪里还不明白初浅婳是拐着弯讽刺他呢。任清风等其他掌门则是乐着在一旁看热闹。 星毅虽然知道初浅婳是故意这么说,但还是开怀大笑,“还是外公的婳儿最乖啊,就会逗我这老头子笑,哎,不像某人。” 初云航这下是彻底无语了,岳父大人永远只会帮着女儿来对付他,偏偏他还不能反驳。要说这世上,能让初云航无奈的,也就只有初浅婳和星毅两人了,因此面对这两人合起来对付他,初云航只能装死。 云青青见初云航被怼得不敢开口,轻笑着开口打了个圆场,对着初浅婳伸开双手,“婳儿,来云姑姑这里,好久不见,婳儿越来越好看了。让云姑姑好好看看。” 初浅婳闻言也不脸红,反而开心的向着云青青跑了过去,嘴上像抹了蜜一样:“云姑姑也越来越年轻了,外人不知道还以为云姑姑是婳儿的姐姐呢。” 云青青被她说得笑了,玉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啊,还是这么会说话,讨人喜欢呢。” “云姑姑,你觉得这一场比赛谁会赢啊?”初浅婳对这个问题锲而不舍,直接开口问起云青青来。 云青青看了一眼擂台上相对而立的两人,又看了初浅婳一眼,眼中快闪过一丝了然,她笑了笑,“婳儿今天怎么对这个问题这么感兴趣?莫非?”她话音一转,竟是打趣起初浅婳来,“莫非这里面有婳儿的心上人?” 此言一出,原本淡然处之的初大掌门和绝天殇等人瞬间把目光转向这边。 初浅婳没想到云青青会这样说,一时之间满脸通红,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一旁的星毅直接开口对着初浅婳问道:“婳儿,你有心上人了?是谁啊?嗯?难道是你哥哥的对手?” 初浅婳顿时大囧,连忙扑了过去,口中喊道:“外公你胡说什么呢?” 只是那一张俏脸却是彻底红了,让人怎么看都觉得有可能。一旁的绝天殇和任清风两人表面看似无所谓,但却偷偷竖起耳朵。 星毅见初浅婳害羞了,知道她脸皮薄,也不敢再打趣下去,免得初浅婳恼羞成怒。好在这时,擂台之上,比赛终于开始了。观战台上,诸位掌门也顾不得去打趣初浅婳了,注意力立即转移到了擂台之上,初浅婳见状,悄悄松了口气。 擂台之上,夜逝羽与星辰遥遥相对,一个一身银白长袍,丰神如玉,手中银色长枪雷光闪烁,如同战神一般。另一个一身深紫长袍,气宇轩昂,手中长刀火光流转,犹如火神临世。 两人谁都没有率先出手,而是警惕的看着对方,目光相对,无声的碰撞让空气都显得火热起来。 下一刻,夜逝羽和星辰两人同时动了起来。银色的闪电,红色的火光,瞬间布满整个擂台。两人的交手度太快,台下的观众只能看到火海之中雷电交加,银白的身影比鬼魅还要快,让人根本无法看清楚。夜逝羽的度,比起跟袋袋交战之时,又快了几分。擂台之下,顾念卿和寒箫云两人脸色微变。 夜逝羽的度实在太快,即使是星辰也完全跟不上他的度,但他同为四公子之一,虽然度跟不上,又岂会没有还手之力,既然无法跟上夜逝羽的度,那就换一种办法。 两人交手度极快,短短不过几十秒,就已战斗了上百回。星辰手中神兵天火焚焰每一次都在最危急之时挡下夜逝羽的无相绝鸣。 星辰对夜逝羽的度佩服至极,夜逝羽也对星辰的实力感到强大,两人一时之间不由有些惺惺相惜。 “轰”又是一身巨响,长刀对长枪,针芒对麦芒,这已经不是两人第一次撞击了。 “星辰兄的御火之术,着实让逝羽佩服。”夜逝羽长枪挑开星辰的刀,趁着这个时间说了句话。 “你也不错,绝鸣谷的度,着实让人望尘莫及。”星辰感慨道,手中长刀带着无尽火焰再次横扫向夜逝羽,口中淡淡道:“不过若你只有这一点实力,那么今日,输的就是你。” 夜逝羽长枪舞动,一击扫开星辰的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奈道:“既然如此,逝羽今日只好得罪了。” 星辰看了他一眼,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吐槽道:“行了,你也不用担心赢了我,我就会刻意插手你和婳儿的事情的。” 夜逝羽见星辰知道了他的想法,不由尴尬一笑,“那就多谢星辰兄了。” 星辰并不买账,长刀狠狠劈落,口中道:“废话少说,如果你今日赢不了我,那么以后别想见到婳儿了。” 夜逝羽不由一窒,分神之下手中长枪差点被星辰扫飞,他心中警醒,当下不敢再分心,往后远远退开,瞬间拉开了与星辰的距离,正色道:“星辰兄,得罪了。” 星辰见状,知道他是准备拿出真正的本领了,心中一屏,也郑重起来,“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夜逝羽深呼了一口气,他悬浮在半空之中,手中无相绝鸣原本雷光惊世,此时却渐渐回收,漫天的雷电也如长鲸吸水一般缓缓没入无相绝鸣,只在枪头处凝结出一细小雷芒。 见此情况,星辰没有放松反而是更沉重了几分,他知道,接下来的一击,将会决定这场比试的胜败。 观战台上, 十位掌门见到这一幕,纷纷变色。 “还璞归真,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初云航长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失落的,他偏头对绝天殇道:“你这弟子,当真是了不起。箫云应该不是他的对手。看来这一届的第一人,很有可能就是你这弟子了。。” 闻言,即使是绝天殇,也不由咧嘴一笑,毕竟夸的是他的弟子,某种程度也就是在夸他,虽然心中开心,绝天殇嘴上却说,“不好说,不好说。” 任清风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给了绝天殇一个鄙视的目光,“我说绝天殇,够了啊,太过就假了。别忘了,念卿还没出手呢,你怎么知道你的弟子一定会赢?” 绝天殇闻言也不反驳,只是嘴边的笑怎么也掩不住。任清风见状,嘴角抽搐了几下,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擂台之下,顾念卿和寒箫云脸上皆是一片凝重。即使身处擂台之下,他们也能看得出,夜逝羽这一招,蕴含着怎样惊天动地的力量,换做他们是星辰,也不一定可以接下。 擂台之上,夜逝羽的这一击终于还是落下了,那细小不过三寸的雷电如同划破空间一般出现在星辰面前。 与此同时,星辰的身后,无尽的火海凝聚成一个高达十米的巨人,巨人手中握着火焰组成的长刀。 火神临世! 面对这破口而来的雷电,那浑身由火焰组成的战神直接大步向前,挡在星辰面前,庞大的双手高举着长刀,对着那细小的雷电狠狠砍下 。 第二十一章 两女争锋 观战台上,初云航和任清风两人已经悄悄绷直了身体,随时准备出手。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这一击没有人们想象的大碰撞,那看似弱小的闪电落在长刀之上,悄无声息的将整个火焰巨人如同融雪花一般融化了,整个火焰巨人在一瞬间化为虚无,然而那弱小的雷电却没有一起消失,只是变得更小了一些,依旧去势不减的对着星辰直直飞去。 虽然早有所料,但星辰还是仍不住在心中暗叹了口气,他抬起头对夜逝羽道:“我认输。”话音刚落,那雷电便在他面前不过一寸的地方生生停了下来。如此近的距离,星辰才更清晰的感应到,眼前这道看似微弱的雷电,蕴含着怎样恐怖的力量。 擂台之上,夜逝羽不由松了口气, 这一招他也刚领悟不久,威力之大,连他一时也把握不住,他可不想等下星辰受伤,不然初浅婳还不找他拼命。 场下哗然,不明白为什么星辰明明还有战斗力却要认输,只有顾念卿和寒箫云暗叹了口气,心中却明白星辰为什么要认输,因为,那一击,星辰接不下,即使接下了,也会受伤,反正都是输,干嘛非要让自己受伤,毕竟双方又没仇。 观战台上,初云航和任清风悄悄绷紧的身体又缓缓放松下去。毕竟,星辰他们不知道这一击的威力,他们这些人却是知道的,他还真怕星辰不知深浅的去接这一击。 星毅也微微松了口气,口中出感慨,“这一代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啊,居然这么早就有人能踏出这一步。不出几年,他就能追上我们这些人了。” 任清风在一旁赞同的点头,“星前辈所言极是,想当年我们那一代,也是人才辈出,可以算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了,但是比起他们这一代,却是逊色不少啊。” 观战台上,初浅婳早就在星辰认输的时候就跳了下去,快跑到夜逝羽身边叽叽喳喳了。 擂台之下,寒箫云嘴角在笑,眼中却微不可觉的闪过一丝失望与杀意。顾念卿眼中黯然一闪而过,旁边,叶依依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夜逝羽心中欢喜,看着初浅婳的眼中尽是深情与宠溺,星辰则是看着初浅婳无奈摇头,对初浅婳的行为已经无力吐槽,他这个哥哥才是那个战败的好吧,可是自家妹妹却是跑去关心胜利者了,到底有没有考虑一下他这个哥哥的心情? 观战台上,初云航将台下几人的神色变化看在眼底,眼中不由掠过一丝担忧。 接下来的第二战轮到顾念卿和屈离,这一战没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是顾念卿取胜。而顾念卿和屈离的比赛,对于观战来说,更像是一场视觉与听觉的享受。 沧海明月有如天籁的琴声仿佛可以洗涤一个人的心灵,让观战的人都忍不住沉浸其中,而顾念卿的出手,更像是在随着琴声而舞,太衍天玄散着美丽柔和的蓝光,映着顾念卿一身洁白如雪的白衣,以及那出尘脱俗的谪仙气质,一招一式都蕴含着大道至简的韵味,让人看得津津有味。唯一觉得不好受的,大概就是顾念卿的对手屈离了,顾念卿的每一招看似不急不缓,可却让屈离完全被死死控住,无法有力反击,那蕴含的大道气息,让屈离的道都隐隐受到了影响,以致于最后屈离手中的琴声已经凌乱,无法再弹下去,只能无奈认输。 在顾念卿之后,寒箫云也是不负众望的打败了姜婼颜成功晋级。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今日的最后一战。叶依依对战初浅婳。 擂台之上,两女相对。 叶依依一如既往的一身白衣,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六道轮回通体玄黄,静静躺在她手中。 初浅婳一身朱红衣衫,清丽出尘,头上的水晶皇冠让她如同高贵的公主一般尊贵,精致的脸上难得带着几分郑重,手中葬雪长不过一尺多,散着无尽的寒意。 观战台上,初云航和星毅两人都不由握紧双手,显然有些紧张。相比之下,云青青则是好多了,只是美目中时不时闪过一丝担忧显示出她也没有那么平静。 比起他们,擂台之下的夜逝羽几人则是一脸的担忧。 “依依,虽然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今天也要全力以赴了哦。”初浅婳对着叶依依笑道,语气带着几分调皮。 叶依依脸色不变,目光扫了一眼四周,在顾念卿的身上多看了一眼,便转开了,“我相信婳儿的实力,一定会让我大吃一惊的。” “咚!”锣声响起,比赛开始。 就在这时,叶依依和初浅婳同时动了,六道轮回黄光大盛,瞬间将整个擂台染成一片玄黄。初浅婳也不甘示弱,手中葬雪出无尽的寒气,擂台之上缓缓飘起了洁白的雪花。黄光之中,雪花飞舞。一白一红两道身影相互交错。 所有人都不由一惊,没想到初浅婳竟有如此实力。 叶依依目光微变,初浅婳果然给了她一个惊喜。思绪周转,手中六道轮回却是一点也不慢,每一招都威力惊人,一道道剑气如虹,将初浅婳围得水泄不通。 初浅婳见状却是对着叶依依调皮一笑,她脚下微光闪烁,竟是凭空出现在叶依依身后。手中葬雪毫不留情的对着叶依依挥落。 咫尺天涯,逍遥门独步天下的身法。 能进行小距离的空间穿梭。 叶依依虽惊不乱,面对初浅婳的攻击,她头也不回,一个漂亮的反手,六道轮回竟在她手中转出一朵朵美丽的剑花,避开了初浅婳这一击,转身刹那,她玉手挥出上百剑芒,凝成一柄柄玄黄光剑,形成一个玄黄剑阵,直对着初浅婳袭去。 这一边是玄黄剑阵,另一边却是冰天雪地,整个擂台不知何时,竟已被白雪覆盖,天际之上白雪飘飘,煞是好看。只是所有人都明白,这美丽之下,隐藏着怎样的危机。 叶依依和初浅婳你来我往,战得不亦乐乎,台下的人却是看得心惊胆战。 “啊!”就在此时,围观的人不由出一声惊呼。只见擂台之上,初浅婳竟然将手中葬雪对着叶依依直接抛了出去。 观战台上,初云航猛地站了起来。 葬雪夹着漫天雪花铺天盖地的卷向叶依依。叶依依虽不知其意,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六道轮回笼罩的地方,立即出现上千把玄黄光剑,形成美丽的剑阵,纷纷抵御着飘来的雪花。 “啪!啪!啪!”光剑与雪花相碰撞,顿时起了连锁反应,不断的出一声声爆炸声。 就在这时,台下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只见初浅婳红衣飘飘,竟然借助葬雪之势,飞身而起,让人惊讶的是,她洁白如玉的双手,此时却是一片通红,火光缭绕,带着火热的气息。 擂台之上,冰火鲜明,剑气冲天。 “赤焰掌!”云青青惊呼,目光扫了一眼星毅,心里却如明镜一般知道是怎么回事。 初云航见女儿没事,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坐下。 而此时此刻,擂台之上,又起变故。 擂台之上,叶依依脸色严肃,心中对初浅婳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视。刚刚初浅婳那一击,若不是她反应极快,又有神兵在手,只怕就中了招。 不止是她,就连夜逝羽、顾念卿等认识她的人,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我是不是看了个假的初大小姐?”袋袋忍不住嘀咕道,习惯了不靠谱的初浅婳,袋袋突然觉得擂台之上英姿飒爽的初浅婳和他记忆里的初大小姐完全就是两个人。 “我也觉得,台上的可能是个假师傅。”青鹤在一旁很有同感的点头。 葬雪此时已经回到初浅婳手中,她身上冰火交织,煞是好看。但叶依依却明白,这美丽之下有着怎么样的凶险。 观战台上,云青青叹了口气,“没想到婳儿的实力,竟如此不凡。” 初云航喝了口茶,淡淡道:“是啊,我也没料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绝天殇望着台上的初浅婳,眼中的身影和记忆中那个身影是如此的相似。 “十七年了啊。”他心中暗叹,旁边,君问天似有察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安慰。 此刻,擂台之上,战斗已臻至白热化。初浅婳越战越勇,竟与叶依依打了个不相上下。 叶依依却是越战越惊,初浅婳简直刷新了她给人的认识。此战之前,没有人想到初浅婳会有如此实力。虽然叶依依不认为初浅婳能赢她,但被逼到这种地步,叶依依渐渐也打出了几分真火,知道再不动真格就赢不了了。 叶依依反手一招逼退初浅婳,临空飞起。半空之中,她握紧六道黄泉,顿时风起云涌。刹那间,天地间仿佛暗了下来。初浅婳瞬间被一股巨力冲开,前进不得。 台下,夜逝羽双手紧握,连指甲陷入肉里都未察觉,只是紧紧盯着擂台之上,一刻也没放松。顾念卿也不再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的眼中带着深深的担忧。寒箫云双手紧紧握着我道逍遥,看不出他的表情。星辰则是看着擂台上的初浅婳,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 第二十二章 胜败 隐隐的,天际之上,有雷鸣之声远远传来。雷声越来越近,渐渐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轰隆——”紫色的闪电在天际翻腾,纷纷要毁天灭地一般,天地间彻底暗了下来,叶依依一身白衣,傲立半空,双手持剑。 风,卷起她的衣袖,她如伏魔的神女,神圣不可侵犯。 观战台上,十大掌门不约而同站了起来,一脸震惊。 “轮回剑法,你怎么能把这个教给她?”初云航回头,对着云青青怒吼,然而云青青宛若未闻,只是望着天际之上,那一道身影,此时此刻,和记忆里的那个人是那么的像。 擂台之上,初浅婳脸色沉重,显然她也明白这一剑如果落下来,会有怎样的威力。初浅婳一整衣襟,脸上次浮现出庄严之色。 风,悄然静了,初浅婳飞身而起,傲立半空,与叶依依遥遥相对。葬雪在她手中,缓缓收敛所有寒气,她在半空之中翩翩起舞,一招一式都带着特殊的韵味,初浅婳以笛代剑,舞出了凤凰剑法。 观战台上,众人纷纷变色,这一场比赛,难道不知不觉中竟要变成生死之争? 擂台之下,夜逝羽早已脸色大变,若不是袋袋眼疾手快抓住了他,他早已不顾一切冲上擂台。 “婳儿!”顾念卿忍不住惊呼出来,此时此刻,他再也没有一丝风轻云淡的模样。 半空之中,两人剑势已成,一把玄黄光剑,成了这黑暗中唯一的色彩,狂雷呼啸,风声大作,整个擂台仿佛在此刻变成一片世界末日,叶依依在此时突然低头,目光落在人群中那一袭白衣之上,那人,早已不复此前的从容。 你是在担心她吗?在这生死关头,你关心的,只有她吗?那我呢,你的心里有没有一点,我的位置?叶依依眼角有泪,却无人看见。 剑,斩落。 仿佛要把这天地、这整个擂台斩成两半,台下,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不!”夜逝羽再也无法忍住,他直接甩开袋袋,飞身而起,刹那间出现在擂台之上。在他身侧,星辰、顾念卿两人同时跟着他冲了上去。 就在此时,初浅婳身后,一头美丽威严的凤凰腾空而起,携着毁天灭地之威,毫无惧色地迎向那把玄黄光剑。 “轰!”仿佛天崩地裂一般的巨响让所有人都暂时失聪。 终于,一道光,冲破黑暗的束缚,天地间重新亮了起来,阳光再次落在擂台上。 比夜逝羽更快的是初云航和云青青,两人先后抱住了初浅婳和叶依依。 初浅婳早已昏迷过去,初云航体内的真气如不要钱一般对着初浅婳渡去,夜逝羽比初云航稍慢了一步,此时只好半跪在地上,看着初云航为初浅婳疗伤,脸上尽是担忧。 在他身后,星辰和顾念卿等人也冲了上来。 “父亲,婳儿怎么样了?”夜逝羽不好开口,星辰却是无顾虑,连忙开口询问。 初云航缓缓停下给初浅婳渡气,道:“放心吧,婳儿只是脱力,没什么大碍。云师妹,依依没事吧?”最后一句,初云航转身望向云青青。 夜逝羽几人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叶依依的情况比初浅婳好一点,她虽无力坐在地上,但至少还清醒。云青青在一旁为她渡气,闻言叶依依微微摇了摇头,云青青开口道:“初师兄放心,依依没什么大事,修养几日就好。” 星毅这个时候也过来了,直接对着初云航问道:“婳儿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初云航只能再次回答:“岳父大人放心,婳儿只是受了些冲击,主要是她实力不够,所以才会脱力,并无大碍。” 闻言,星毅微微松了口气,对初云航道:“先让婳儿去休息吧。” 一旁的星辰连忙站出来,道:“父亲,我来吧。” 初云航点头,“那你带婳儿下去好好休息吧。”说着,他将初浅婳交给星辰。星辰小心翼翼的抱起初浅婳离开,夜逝羽几人连忙跟了上去。 这一幕落在初云航等人眼中,免不了又是一阵叹息。 初浅婳与叶依依两人这一战,可以说是比赛以来最激烈的一场,即使是夜逝羽和星辰那一战斗没这么激烈。谁也没想到,叶依依居然会施展出轮回剑法,逼得初浅婳也强行施展出了凤凰剑法。 这一战,叶依依虽然胜了,但她伤得比初浅婳还严重,初浅婳只是脱力受了些轻微的反噬,但她身上有着太多护身之物,在那个时候自动护住了她,而叶依依则是生生承受了两者的撞击,若非她手中有神兵六道轮回,只怕这次就受重伤了。 经此一战,初浅婳名声大震,再也没人小看她。 因为叶依依受了伤,云青青主动替她辞去了接下来的巅峰之战。因此,接下来的这一战,就剩下三个人。 夜逝羽、顾念卿、寒箫云! 这三个最受瞩目的年轻一辈第一人,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下,即将决一胜负。 是夜,天际的明月显得格外明亮,只是此时此刻,却无人有心欣赏。 凌霄阁,任清风房内。此时已是深夜,但任清风房内却是灯火通明,初云航与他相对而坐。 “婳儿的情况,还好吧?”半晌,任清风率先打破了沉默。 初云航微微点头道:“婳儿没事。” 任清风闻言并不多说,初浅婳没事他早就知道了,这只不过是拿来打破沉默的,他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云航,你我认识已有三十多年,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初云航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来找我,想必也是看到今日情形了。”任清风见初云航没有开口反驳,继续道:“念卿、逝羽还有你的弟子箫云,他们三人皆对婳儿有意,而婳儿,很明显对逝羽更亲近一些。本来小辈之间的事,你我本不该插手,但如今天下祸乱将起,将来的天下,若无意外,就掌握在这几人手中,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只怕日后会导致十大门派起内乱。因此,此事不得不早作决策。” 初云航的目光望向窗外的明月,目光带着几分深深的悲伤,语气有些沉重,“你说的,我又岂非不知。”他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涩,“这情形,何其熟悉,何其相似。” 任清风闻言不由一窒,突然说不出话来。他的记忆突然回到二十多年前,那两个被时光掩埋的女子身影渐渐清晰,还有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二十多前,那场轰动天下的变故,没有随着时间的逝去而抹灭,反而因为时间的流逝日渐深刻。他看了一眼初云航,摇头叹息,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眼前这个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男子。 任清风沉默,初云航却反而幽幽开口了,“一转眼就快三十年了吧。想起三十年前,洛阳会武,我初遇星月的时候,是多么意气风啊,那个时候我自认是年轻一辈第一人,即使是面对你和绝天殇,我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却没想到,之后的一切,会让我痛不欲生,早知今日,我当日应该早些放手,也至于酿成当年惨剧。” 任清风闻言摇头,安慰道:“云航,当年之事非你之错,你不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些年来,你心中的苦楚,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即使是星前辈,我相信他也不会怪你的。” 初云航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只觉满口苦涩,“清风,你不用安慰我。当年月儿与星炎早有婚约在身,是我强行插入,害得星炎死去,炎宗后继无人,更甚至,我还害得……”说到这,初云航没有再说下去,但任清风却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三十年前,十大门派年轻一代最出色的有四人,即逍遥门初云航、问道宫任清风、绝鸣谷绝天殇以及炎宗已故的少主星炎。 三十年前,洛阳会武,初云航与炎宗宗主的女儿星月一见钟情,两人迅坠入爱河,但当时,星月早与和星毅所收的义子星炎定下婚约。可是陷入爱河的两人不顾所有人反对一定要在一起,星月为了初云航不惜一切反抗自己的父亲星毅,初云航更是为了星月甘愿放弃了自己成为逍遥门掌门的机会,两人双双私奔。此事导致同样深爱星月的星炎无法接受,他在练功时不慎走火入魔,直接死去。宗主星毅失去了继承人,唯一的女儿又远走,星毅一夜之间病倒,也就在这时,星月和初云航听到消息,终于还是赶了回来。 两人跪在星毅面前请求原谅,血融于水,面对自己从小疼爱到大的女儿,星毅怎么也无法真的绝情,他终于还是接受了初云航。后来,星月和初云航成亲,星月生下长子星辰,两人思虑之下,决定将长子交给星毅抚养,让他代替星炎成为炎宗日后的继承人。这也是星辰为何明明是逍遥门掌门的儿子却成为了炎宗的少主的原因。 此事是老一辈的往事,也可以算是是老一辈中的秘密了。年轻一辈中皆无人知晓。 时光悠悠,当年那个无双之姿的男子,以及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早已化为一堆黄土,消失在人世间了。 第二十三章 深夜谈话 深夜的凌霄阁,夜风安静的拂过窗台,窗外,明月皎洁无暇。 任清风屋内,陷入了死寂的沉默。许久之后,久到任清风以为初云航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初云航起身缓缓站了起来,他对着窗外明月,也不知他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任清风听。“婳儿的事,其实我早有想过了。”他轻轻叹了口气,“箫云是我一手看大的,他对婳儿的心思,我又岂会不知,这些年,箫云的实力越精进,但是他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了,他的想法,有时连我都觉得危险,他太过激进了。作为一个未来的掌门,有野心是好事,可是太过激进与难以控制,未必就是一件好事。而作为一个丈夫,太过于有野心的男人,就会容易忽略妻儿。因此在我心中,箫云不是一个好归宿。更何况,婳儿对他,根本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考虑,放弃箫云。” 任清风惊讶的望向他,“原来一切你早已了然于心了。” 初云航没有看他,继续道:“后来,你上门为你的徒弟跟我提亲,说起来,我是很心动的,你的为人如何,我是了解的。而你的徒弟,我亦亲自接触过,说实话,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嫉妒你的,因为念卿不论能力还是品行,均比箫云要好,何况他的性格,将婳儿交给他,我还是放心的。只是,”说到这,初云航无奈摇头,“只是,婳儿对顾念卿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情,再加之,当时婳儿还小,我也不急着此事。想着让她和念卿多接触一下,说不定就喜欢了呢?” 说起这件事,任清风不禁苦笑,当时他可是信心满满,只是任清风也没想到即使以顾念卿的出色也被初云航拒绝了。 初云航又道:“后来,婳儿经常偷跑出去,还认识了袋袋,我见她和袋袋玩得那么好,差点就以为她喜欢的那个人就是袋袋了,甚至不惜派人去查袋袋的底细。曾经一度时间,我还在想着,怎么教育好袋袋,可惜后来才现,这两个人完全就是小孩心性,根本就不是我想的男女之情。一直到这次婳儿回来,我才知道,当年我抱在怀中那么小的婳儿,原来真的已经长大了,她有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绝鸣谷的夜逝羽。” “何止是你,连我也没想到,念卿最大的对手,不是寒箫云,而是夜逝羽。”说到这,任清风忍不住调侃道:“说起来,绝天殇这家伙当年也是你的情敌,没想到当年他抢不过你,如今他的弟子却是来抢你的女儿了。” 初云航嘴角忍不住抽搐,面对任清风的调侃咬牙切齿道:“绝天殇这家伙,估计这几日都在偷笑吧?哼,不过,我初云航的女儿是那么好娶走的吗?” 任清风闻言无语,得,这两人又较真了,初云航和绝天殇这两人,从年轻时就一直喜欢互掐,然而他们俩也是掐得越欢快感情越好,只是可怜的夜逝羽,估计还不知道他未来的岳父大人正准备怎么对付他呢。 “不过,”初云航突然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夜逝羽这个人,我倒是有些看不透啊。” 任清风微微一惊,随即摆手道:“不至于吧,他从小生活在绝鸣谷,是绝天殇一手带大的。绝天殇的为人如何你也是知道的,夜逝羽的为人处世与他有些像,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初云航轻轻摇头,脸色有些凝重,“夜逝羽给我的感觉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天赋不在念卿之下,比起箫云和星辰都要胜上一筹。至于为人,说实话,他不比你的弟子念卿,是个真正的君子,他也不像箫云,野心太大,遇事激进。比起他们两人,他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皇,主宰着一切。我自然是信得过绝天殇的,只是,绝天殇就真的了解他这个徒弟吗?” 任清风忍不住脸色一变,语气有些惊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初云航皱眉,最终还是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说句实话,若有可能,我实在不想让婳儿跟着他。这个人,我是真的看不透啊。不过眼下,罢了,日后再看吧。”说到最后,初云航长叹了口气,显得很无奈。 见状,任清风安抚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自有定数。再说孩子们都长大了,自己都有主意了。” 初云航敷衍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抬脚就往门外走去,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显得有几分苍白与孤独。 任清风见状不禁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个看似身份尊贵的男子,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为女儿操碎心的父亲罢了。虽然初云航没有明说,可是初云航那一句话还是在任清风心中留下了疑问。 九月十五,洛阳会武巅峰之战。 由于叶依依的退出,此次决赛就只剩下夜逝羽、顾念卿、寒箫云三人。十大掌门商议之下,决定让三人混战。 巨大的擂台之上,夜逝羽三人呈三角形方向站立,彼此相对,眼中皆是战意。 夜逝羽一身银白长袍,丰神如玉,他手持银色长枪无相绝鸣,如同皇者归来,霸气无双。 顾念卿一身白衣,气宇轩昂,手中长剑太衍天玄蓝光流转,此时此刻,他依旧是那么温和从容,如同谪仙,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寒箫云一身青衫,玉树临风,他手持碧箫我道逍遥,看上去风度翩翩,英俊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意,宛如圣人。 擂台之下,一直有人在疯狂呐喊,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为这三人失了芳心。 夜逝羽三人的目光快在擂台下一扫而过,眼中不约而同闪过一丝失望,擂台之下,星辰看着这三人的表现,微微挑眉。初浅婳昨日一战之后至今依旧昏迷不醒,自然不会出现在擂台下,而叶依依觉得愧疚,留下来照顾她,亦没有过来。 擂台之上,夜逝羽三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擂台之上,目光相撞,眼中皆是滔天战意。这是最后一战!胜者为王,只有真正的强者才可以站到最后。 擂台之上,任清风亲自主持这一次的比赛,毕竟前一场叶依依和初浅婳两人打出真火就差点出了事,这次换成比她们更厉害的夜逝羽三人,就更容易出事了。 “三人决赛,在历来的比赛中,从未出现过。经过我与其他九位掌门商议,决定让你们同台比赛,最后胜出的人即为此次会武的第一名。比赛过程中,为了公平,你们不得联手,必须三人混战,否则视为犯规,明白吗?” 夜逝羽三人皆是点头示意听明白了,任清风见状,也没有多话,直接道:“既然如此,比赛开始。” 任清风话音刚落,便见擂台之上夜逝羽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出手。 夜逝羽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寒箫云身边,绝鸣之,再次展现得淋漓尽致。顾念卿手中神兵太衍天玄看似没有一丝光芒溢出,但是那无色的剑气却更显可怕,直接划破虚空对着夜逝羽而去。 寒箫云原本打向顾念卿的攻击不得不中途改道,匆忙迎向夜逝羽,一时间擂台之上显得有些混乱,因为不得联手之故,夜逝羽并没有单纯针对寒箫云,偶尔也要面对背后来自顾念卿的攻击,这也使得寒箫云有机会拉开了和夜逝羽的距离,在他手中,我道逍遥不断出一道道碧光没入擂台。 面对他的动作,以顾念卿和夜逝羽两人的聪明又岂会看不出寒箫云在做什么,因此两人不时出手打破他的布局,以致于寒箫云每次都不得不一边应付两人的攻击,一边苦恼着重新修改布下的阵法。 擂台之下观战看得热血沸腾,观战台上的诸位掌门却是看得胆战心惊。初云航和绝天殇两人的身子已经悄悄绷紧了,他们没想到,这三人的实力完全出了他们的想象,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旦失控,仅仅任清风一人只怕是来不及制止三人的。因此初云航和绝天殇两人看似没什么动作,但其实已经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台下的观众看得正起劲的时候,几位掌门暗自皱眉的时候,天际之上却是猛地传来一声如雷鸣般的断喝:“停下!” 一直注意着擂台的任清风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连忙飞身而起,挡在夜逝羽三人面前,宽大的袖子已经鼓动起来,一身真气聚于手中,显然形势不对他就会立即动手。与此同时,初云航和绝天殇以及其他掌门也个个反应迅,立即飞身而起,与任清风并列,脸色凝重的望向声音的来源。 擂台之上,夜逝羽三人微微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在同一时刻都停了下来,抬头望向天空。 在众人担忧或好奇的目光中,声音的主人从远到近,缓缓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来人是一个一身朴素灰袍的老人,老人须皆白,但却气度不凡,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仙风道骨。 擂台之上,夜逝羽三人微微皱眉,显然眼前出现的人,他们并不认识,不止是他们,擂台之下的观众,也个个一脸迷茫。 只是与他们不同的是,半空之上的十位掌门却是纷纷惊呼出声:“千岩老人?!” 第二十四章 突发状况 “千岩老人?”认出了来人,十位掌门不仅没有释然,反而一个个疑惑起来,不明白这位怎么过来了,而且还打断了洛阳会武的巅峰一战。 说起这位千岩老人,他并不属于哪一个门派,只是一届散修。但是在整个神州大6上,千岩老人的声望却绝不逊色于十大掌门,当然这是上一代的情况、他比起任清风他们要老一辈,跟星毅是同一个年代的人。千岩老人名气极好,如今的十大掌门,除了星毅,其他的年轻时多数受过他的帮助,但是千岩老人生性淡泊,一直处于半隐居状态,尤其是近几十年更是几乎没有出现在人前,因此即使是十大掌门,也有十几年没有见到他了。 “千岩前辈,你怎么来了?”沧海月阁掌门君问天在惊讶过后,很快就上前问好,君问天年少时,曾经被千岩老人救过一命,因此对千岩老人十分尊敬。其他掌门也纷纷反应过来,上前问好,千岩老人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虚礼,而是急匆匆道:“别管这些虚礼了,出大事了。” 任清风等掌门脸色微变,其实见到千岩老人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但见千岩老人如此急匆匆,任清风等人都明白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小事了。 “前辈,生了什么?”绝天殇直接开口问道。 千岩老人脸色凝重,他目光扫了一眼擂台之上的夜逝羽三人,微微一愣,随即对任清风道:“任掌门,可否先让会武停下?等下我说的事情,可能会需要用到他们。若是此时让他们三人继续战斗下去,可能会有人受伤。” 任清风微微皱眉,随即把目光望向初云航和绝天殇,征求他们两人的意见。面对任清风的表现,其他掌门似乎已经习惯了,完全没有丝毫意外,再说今日的巅峰之战,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啊,毕竟他们门中的弟子都已经出局了。 初云航和绝天殇相视一眼,皆是微微皱眉,片刻之后,初云航率先点头,“就按千岩前辈的意思吧。” 见初云航同意,绝天殇也跟着点头,任清风见状,轻轻点头,转身看向擂台之上,对着夜逝羽三人道:“此次会武就此结束,这一次就不分谁胜谁负了。” 任清风这话一出,瞬间全场哗然,但是任清风等人却没有去管,而是跟着千岩老人直接匆匆离开了擂台。 擂台之上,夜逝羽三人面面相觑,任是谁也没想到,这场举世瞩目的巅峰之战,就以如此戏剧化的方式结束了。夜逝羽三人虽然不甘心,但是任清风等十位掌门当场下的命令,他们三人也不可能公然去反抗,因此只能苦笑一声,离开了擂台。 凌霄阁,凌霄殿内。 十大掌门与千岩老人各自坐下,有弟子进来奉上茶水然后便退下了。 任清风是最先开口的,他看向千岩老人,直接开门见山,“前辈,你刚刚说有大事生,晚辈愚笨,还请前辈明示。” 初云航等人虽没有开口,但显然意思是一致的,皆是把目光望向千岩老人,等待他的解释。 千岩老人的目光在十大掌门身上一一闪过,这才缓缓道:“此次我出来,实在是因为此事关系天下苍生,不得不再次踏足世间。”说到这,他叹了口气,“千年了,时光真快啊,一眨眼便是千年岁月,诸位应当没有忘记,千年前的三族之祸吧?” 初云航等人脸色一变,天机子更是脸色沉重,率先开口问道:“千岩前辈,你是不是现了什么?” 千岩老人脸色沉重的点头,“此次,我在雁南意外现了三族的人。” “三族,他们终于出现了吗?”初云航开口,他的语气并不是很意外,但语气却是格外沉重。一旁的云青青轻轻安抚住他,语气轻柔,“初师兄,你先别急,听千岩前辈说清楚。” 千岩老人看了一眼初云航,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此前太湖之乱闹得沸沸扬扬,老朽已是隐居之人,此事本也不欲插手,只是在在路过雁南的时候,我却意外现了被重明鸟追杀的肥遗,当下心中好奇,又觉得有几分蹊跷,就暗中跟了上去。谁知就在重明鸟和肥遗斗得两败俱伤之时,一直隐藏的三族突然出现,直接用上古神器崆峒印击杀了重明鸟和肥遗,抽取了它们的鲜血和精气,我当时出手阻挡,但已经来不及了。而那三族之人神器在手,我亦不是他的对手,只好立即离开。我意识到此事十分严重,很有可能祸及整个神州,就立即赶过来通知你们,正巧今日是洛阳会武的最后一日,老朽心中焦急,也顾不得什么了,就直接开口打断了会武,还望诸位掌门不要见怪。” 说到最后,千岩老人为自己的行为做了个解释,毕竟洛阳会武从举办开始,从未出现过被人打断的情况,这种事情严重来说已经可以算是对十大门派的正面挑衅了,因此即使是千岩老人,也不敢当做无所谓。 “这一场浩劫,终于还是要来了。”绝天殇开口,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感慨。 一向很少开口的慧空大师也不再沉默,而是脸色沉重的对千岩老人问道:“前辈,你可知他们杀害上古异兽是为了什么?” 千岩老人皱眉,只是他还没有开口,一直沉默的星毅却是突然出声,“这个我知道。” 诸位掌门加上千岩老人皆是一惊,初云航更是惊疑道:“岳父,你知道这事?” 星毅脸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在炎宗开派祖师留下的笔记中有记载过,说是千年前十派祖师为了对抗三族的三大神器,不惜历经千辛万苦铸造了十大神兵,终于在最后一战中,击败了三族之人,就连三族的神兵崆峒印,也因此受损,祖师在笔记中记载,崆峒印乃是上古神器,非一般手段可以修护。而上古异兽得天独厚,他们的精气和鲜血,拥有着不可想象的作用,所以我猜测是三族设计让重明鸟和肥遗相争,然后在最后关头动手,目的就是为了修护神器崆峒印。” 星毅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变色,云青青更是直接脱口而出:“可是我们如今十大神兵遗失四把,若是三族神器修护完好,我们就没有抵抗之力了。” 千岩老人在一旁抚须道:“就是因为如此,我才匆匆赶来,就是希望你们能赶紧做好应对。而且当下我们的要事,就是找回剩下的四把神兵,免得被三族的人拿到,否则,我们就完全没有胜算了。” 闻言,任清风点头赞同道:“千岩前辈此言有理,不过我们十人肯定是不能出手的,看来只能派门下弟子搜寻了。” 千岩老人道:“我也是考虑到这点,才会希望今日比赛的三人可以停下,以免误了寻找神兵的时机。” 君问天在一旁摇头,“难啊,从神兵遗失开始,我们十大门派就一直在寻找,从未停止过,可是至今也只找到一把六道轮回,现在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其他四把神兵,希望渺茫啊。” 一旁的天机子却不赞同他的观点,直接反驳道:“君师兄,话不能这么说,如今浩劫当前,一切皆有可能。” 君问天闻言,微微点头,不再开口,一直静静听着众人谈论的初云航终于开口道:“我看也人数也不用多,就让此次会武的前十六去吧。” 云青青率先点头表示赞同:“我同意初师兄的安排。” 慧空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也赞同初掌门的安排。” “我也没有意见。”绝天殇虽然平日喜欢和初云航抬杠,但关键时刻,却不拖后腿。 其他掌门相视一眼,皆是点头同意。 与此同时,凌霄阁,初浅婳房中。 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初浅婳终于在众人的担忧与期待中醒了过来。 “嗯?”一声轻不可闻的呓语,顿时让守在屋内的众人欣喜无比,瞬间全部涌向床边。 “婳儿?” “师傅?” “初大小姐?” “好吵。”初浅婳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口中不耐烦的轻哼,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张脸、两张脸、三张脸……唔,八张脸,初浅婳好奇地在八张脸上扫来扫去,然后她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呆萌而带着怯意地开口,“你们是谁啊?” 瞬间,整个房间噤若寒蝉,所有人的眼中皆是不可置信,半晌之后,夜逝羽艰难的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可察觉的慌乱,“婳儿,你、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初浅婳怯怯的抬头看向夜逝羽,她的眼睛清澈无比,让人忍不住一眼沉浸在其中,只是此时面对她纯净无邪的眼睛,夜逝羽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中冒气,让他整个人都仿佛被冻僵了一般。 不仅是夜逝羽,就连顾念卿和星辰等人都是紧张的盯着初浅婳,一群人就仿佛是在等待判刑的死刑犯一般。 “我,我不记得了。”被所有人盯着,初浅婳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忍不住抱紧杯子,怯怯道:“你,你们是谁啊?” “嘭!”一声清脆的响声,瞬间打破了房间内死寂的沉默,星辰扫了一眼被自己不小心捏碎的床角,又把目光望向初浅婳,比起夜逝羽等人仿佛被判了死刑一般,星辰反而冷静了下来。 “婳儿,你真不记得我们了吗?”星辰轻轻开口,眼中却带着一丝怀疑。 第二十五章 人选 “你是谁啊?”初浅婳怯怯抬头望了一眼星辰又快低下头去。 “……”星辰沉默,此时此刻,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了。 夜逝羽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目光平视着初浅婳,语气极为轻柔,仿佛怕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吓到初浅婳。“婳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哪里难受?” 顾念卿等人也连忙把目光落到初浅婳身上,初浅婳见所有人都是一脸紧张,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清澈如水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哎呀,真好玩,都被我骗了,嘻嘻。” 众人:“……” 此话一出,房间之内瞬间鸦雀无声,一片死寂,半晌之后,夜逝羽几人忍不住松了口气,这时才现背后不知何时竟出了一身冷汗。 初浅婳笑得极开心,双眼都眯成了月牙,只是这模样,瞬间让袋袋磨牙,恶狠狠道:“初大小姐,你是想死吗,居然敢骗小爷?” “嗯?”初浅婳此时已经坐了起来,右手托腮,极为可爱,闻言初浅婳看着袋袋,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长长的睫毛蒲扇,语气轻柔,“袋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呗。” 袋袋瞬间警觉过来,立即语气一转,道:“喔,我说你徒弟想死了。” 青鹤:我这是躺着也中枪吗? “……”初浅婳再一次刷新了对袋袋脸皮的认知。不过她此时心情不错,也就懒得跟袋袋计较了。经此一闹,夜逝羽几人也终于放下了心,知道初浅婳并没有真的失忆。虽然被初浅婳吓了一跳,但当夜逝羽几人一对上她那无辜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责怪忍不住又咽了回去。 此次初浅婳与叶依依一战,两人可谓都是收获颇大,实力较之昨日,都精进了不少。 “对了,夜大哥,你们最后谁赢了?”初浅婳猛然想起今日是洛阳会武的最后一日,也是最受人瞩目的一日。对于自己居然沉睡了一天错过这件事的初浅婳心中遗憾至极。 闻言,夜逝羽苦笑道:“我们谁也没赢。” 初浅婳一愣,眼中透露着浓浓的怀疑,“不可能吧,你们打平了?” 寒箫云无奈解释道:“小师妹,我们的决战被终止。此次会武就此结束,我们并列第一。” “为什么啊?”初浅婳忍不住迷糊了。 夜逝羽正想开口解释,便见屈离匆匆走了进来,见到所有人都在,忍不住惊咦一声:“大家都在啊,那我就不用多跑几次了。十位掌门找我们去凌霄殿,咦,初师妹也醒了?” 见状,星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道:“估计是跟今日会武被终止的事情有关,我们过去吧。看看掌门他们怎么说。” 闻言,所有人皆轻轻点头,跟着屈离前往凌霄殿去。 凌霄殿。 “话说回来,此次让他们外出,那么当以谁为主?”在人员确定之后,云青青问出了接下来的问题。 这个问题一出,初云航等人不由愣了,对啊,谁来领队?要知道,若是此次会武正常举行,决出最后的胜者,那事情就简单了,但眼下胜负未分,夜逝羽三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又岂能愿意让他人凌驾在自己头上? 初云航沉吟了半晌,迟疑开口:“不如,让星辰领导?”至少,看在婳儿的份上,那三个人应该会给点面子吧,初云航心中暗暗想着。 绝天殇和任清风闻言但是觉得这个不错,至少比起让他们三个中的其中一个领队好。 一旁的君问天却是微微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倒是觉得不妥,毕竟,星辰刚败于夜逝羽手中,让他领队,容易遭至非议。” 初云航眼睛一亮,看向君问天道:“君师弟是不是有什么人选?” 闻言,君问天“嘿嘿”一笑,语气带着几分笑意,“我倒是觉得让婳儿领队,星辰辅助,这样比较适合。” 初云航瞬间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忍不住怒视君问天,“君师弟,这种玩笑不好玩,让婳儿领队,等下就不是找神兵,而是一路游山玩水了。”(初大掌门,你到底是多嫌弃你的女儿啊,居然这么抬杠。) 一旁的星毅瞬间气得直吹胡子,对着初云航就是一阵劈头大骂:“初云航,你什么意思,婳儿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你今日不给我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初云航话一出口其实就后悔了,只是已经来不及收回,见星毅怒气冲天,连忙安抚道:“岳父大人消气,消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婳儿性子贪玩,你也知道的,让她领队实在不妥啊。” 星毅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去理他,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让初云航难堪。绝天殇见初云航出窘,不由在心中暗暗偷笑。 任清风沉吟片刻,开口道:“我倒是觉得婳儿领队,星辰辅助,这个方法挺好的。”初浅婳领队,那三个人讨好还来不及,怎么会反对,而让星辰辅助,则是避免初浅婳玩过头,而星辰的身份也不会让那三人反感。就目前而言,这几乎是最好的办法了。 初云航刚刚只是一时陷入误区,但他是何等聪明的人,略略思索便已明白其中之意,当下道:“是我愚钝了。” 其他人也是聪慧之人,知道这种安排是最好的,当下都没意见,就这样定了下来。这时,正好屈离带着夜逝羽一行人也到了。 来的人一共有十六个,正好是此次会武的前十六。见众人都来齐了,任清风并没有急着说清楚事情,而是指着一旁静静坐着的千岩老人,介绍道:“还不过来拜见千岩前辈。” 初浅婳等人微微一愣,随即连忙反应过来,对着坐着的千岩老人行了一礼,“晚辈拜见千岩前辈。” 千岩老人连忙摆手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他转头看向任清风,笑道:“我都这么老了,也活不了几年了,没必要这么介绍我。” 任清风不赞同的道:“您是我们的前辈,自然也是他们的前辈,他们都是晚辈,拜见您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此次你又是为了我们十大门派奔波劳累。” 千岩老人只是微微摇头,并不居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老朽也是神州大6的人,自然也要尽一份心。” 任清风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看向初浅婳等人,缓缓道:“想必叫你们过来的目的,你们应该也猜到一些了。”见初浅婳等人点头,任清风继续道:“千岩前辈带来了一个消息,此事事关神州大6的安危,因此洛阳会武只能提前结束。” 夜逝羽等人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任清风会说出这样的话,任清风是问道宫掌门,某种程度上他是可以直接代表十大门派的,连他都说出事关神州大6的安危,就证明事情绝对不简单。这样一想,夜逝羽几人忍不住觉得肩头沉甸甸的。 任清风见众人脸色沉重,也不打算安抚他们,而是直接开口道:“此前太湖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但始终没有没有答案。可是就在近日,千岩前辈在三族遇见了重明鸟和肥遗,就在这两大上古异兽两败俱伤之时,三族的人手持神器崆峒印出现,杀死了两大上古异兽并以它们的精血修护了神器崆峒印。” 听到这,初浅婳等人脸色大变,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这次的事情,居然涉及到三族。夜逝羽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仿佛明白了什么。三族的事情,已经过了千年,对于神州大6来说,千年太久远了,很多人已经不记得三族千年前带来的腥风血雨了,可是身为十大门派的弟子,尤其还是精英弟子,他们却熟知三族千年前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三族和十大门派的宿怨,更是深知三族的可怕。 任清风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下,便道:“事情就是如此,此次外出,由婳儿领队,星辰辅助,你们所有人都要听从,万不可闹出矛盾。” 听到此次的领队之人是初浅婳,夜逝羽几人都是一愣,随即却是立即反应过来,都表示没有意见。初浅婳倒是觉得好玩,一时之间脸上尽是笑意,让夜逝羽三人都看呆了。 “咳咳。”初云航见状忍不住咳嗽几声,来表达心中的不爽,他目光冷冷的在夜逝羽三人身上扫了一下,轻哼道:“此次外出,以半年为限,半年之内,无论你们找没找到,都先回来,还有,凡事以你们的安危为先。” 夜逝羽三人被初云航威胁的目光扫过,都忍不住心中苦笑,听到初云航的话则是点头道:“是,弟子明白。” 任清风扫了一眼其他掌门,询问道:“诸位,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初云航最先摇头,绝天殇也跟着摇头,君问天等其他掌门纷纷摇头表示没有什么要说的。倒是一旁的千岩老人沉吟了片刻,突然道:“老朽想提一点意见。” 任清风略微一惊,道:“前辈请说。” 千岩老人点头,道:“此次老朽是在雁南遇见的三族,之后我见他们似乎有意往北边去,所以如果你们要去北边,要多注意一下三族,以防万一。” 夜逝羽等人连忙谢过千岩老人的好意。 见状,任清风挥了挥手,“既然如此,你们下去准备吧,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就出吧。” “是。”众人应了一声,行礼退下。 第二十六章 出发前夕 “噢耶!可以出去玩了!”一出殿门,初浅婳立即欢呼雀跃起来,果然,初大掌门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旁的星辰无奈的摇了摇头,扶额道:“婳儿,我们此次出去是有任务的,不是去玩的。” 闻言,初浅婳没有丝毫失望,转身抱住星辰的手,使劲的摇啊摇,口中撒娇道:“我们可以一边玩一边找嘛,好不好嘛哥哥?” 面对如此卖萌撒娇的初浅婳,星辰只觉得很无奈,很绝望,纵使他内心很想拒绝,到最后也只能有些泄气的敲了敲初浅婳的头,“你啊,行了,到时再说吧。” 初浅婳立即喜笑颜开,嘴里抹了蜜似的对着星辰好人卡,“哥哥最好了,婳儿最爱哥哥了。” 夜逝羽等人在一旁含笑的看着两人打闹,心情也不由也变好了。夜逝羽等人虽说没有初浅婳这边喜形于色,但能外出游历,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十分期待的一件事。 入夜,凌霄阁却是一片灯火通明,显然每个人都很兴奋,似乎连觉也不打算睡了。 凌霄阁某个高楼之内,初云航、任清风以及绝天殇三人静静站在这里,看着下方灯火通明的住宅区。 “看来平日里真的是被我们约束惯了,一看到可以出去的机会,个个都兴奋得睡不着了。”任清风看着下方的灯火,对着初云航和绝天殇两人摇头笑道。 绝天殇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眼中浮现一丝追忆,语气有些感慨,“是啊,外人只知道他们年纪轻轻就已取得别人一辈子没有的成就,却不知道他们为了这个荣耀,做了什么努力。看着他们,我就想起我们年轻时的样子,那个时候,我们有机会外出的时候,又何尝不是整夜兴奋得睡不着呢。” 一直沉默思考的初云航闻言也不由赞同的点头,道:“都说年少轻狂,他们还年轻,但他们却背负着别人不知道的压力,是该让他们放松放松了,只是,”初云航微微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三族复出,只怕来者不善,他们,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只怕要过得很苦了。” 闻言,任清风和绝天殇两人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眼中皆浮现几丝凝重。 “乱世出英雄,这也是上苍对他们的考验吧。”任清风摇头叹息,带着几分怜悯和期待,“若是他们能走过这个乱世,未来的成就,一定远远过我们。” 绝天殇却是轻轻摇头,“比起他们未来的成就,我更希望他们能安安稳稳的活着,不要经历太多。” 初云航闻言苦笑,忍不住望向绝天殇,“我说绝天殇,你什么时候也有这么多愁善感的一面?都一把年纪了,还看不开?” “呸。”绝天殇瞬间大怒,“初云航你说什么呢,我担心他们不行啊?难道要像你,对什么都表现出一副看淡,顺其自然的样子?”说到这,绝天殇忍不住鄙视的看了一眼初云航,“说起来,任清风这个最顺应天道的人都没你表现得这样淡然,我看你们两个位置干脆调过来好了。” 任清风:我这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 初云航不屑的瞥了一眼绝天殇,淡淡道:“都多大的人了,还一副说几句就暴怒的脾气,幼稚。” 绝天殇瞬间觉得头冒黑线,他誓,如果不是他打不过初云航,他一定要把初云航这混蛋揍个几百遍!绝天殇恶狠狠的盯着初云航,心念一转,突然道:“你可别忘了,婳儿也在里面呢。难道你就不担心婳儿的安危?” 初云航只觉得绝天殇真的是没救了,不过提起初浅婳,初云航顿时觉得满腹心酸,忍不住叹了口气,“婳儿啊,随她去玩吧。有星辰和箫云看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初浅婳:爹爹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点?) 任清风嘴角忍不住抽搐,默默抬头望天,这特么真的是当今神州大6上站在金字塔顶的两位掌门?为什么感觉一个像幼稚的孩子,另一个是满腹怨言的父亲?任清风无奈摇头,开口把话题扯了回来,“我说,你们今晚找我出来,不会就是想谈这个吧?” 初云航和绝天殇相视一眼,忍不住有些尴尬,貌似这话题有些跑远了,初云航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句,这才正色道:“对于千岩前辈带来的消息,你们俩人有什么疑问吗?”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云航。”任清风瞥了他一眼,直接道。 初云航轻轻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他顿了顿,继续道:“先,对于千岩前辈带来的消息,我并不怀疑它的真实性,千岩前辈是什么样的人,你我三人都明白,既然这消息是真的,就代表,三族的实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否则他们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 绝天殇脸色微沉,他点头道:“其实这一点,我想其他人也想得到,你专门叫我们两人出来,应该不是想说这个吧,直接说吧,都到这种情况了,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初云航没有去理会绝天殇的语气,反而是长长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落寞,“时至今日,千年已过,可我们始终不知道,三族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想要的又是什么。如今,三族实力恢复,可十大门派却渐渐在走下坡路,敌暗我明,敌强我弱,形式对我们很不利,神器之威,非人力可敌,但是我们十大神兵遗失四把不说,剩下的六把神兵,无一不是在沉睡状态。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对上三族,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任清风在旁边微微点头,脸色沉重,“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这也是今日派念卿他们外出寻找神兵的目的。不是吗?” 初云航微微摇头,“神兵之事,急不来。让他们出去,更多的希望他们可以得到历练,我从不认为他们这一次出去,可以平安无事,可是清风,我们没有时间了,有些事情,即使不想去做,不舍得去做,也必须得做。神州的未来,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十大门派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这个天下啊。” “你什么意思?”绝天殇皱眉,“你是说三族会对他们动手?” 任清风也是眉头微皱,“云航,你既然猜到这件事,为什么不提出来?你要知道,他们可是十大门派的精英,未来神州大6的真正掌权者。” 初云航看向他们两人,目光不变,只是语气微微严厉,“若是和平时代,自然如此,可是身处乱世,谁都没有选择。不经历风雨,又怎么见彩虹?他们是千年来天资最好的一辈,但这也代表着,他们所要背负的压力远远大于我们所有人,在这个时候,如果不对他们狠点,又怎么知道,未来的他们有没有能力扛起一切?这个时候心疼他们,那就是妇人之仁,只会害了他们。” 任清风和绝天殇两人闻言苦笑,这道理其实他们也懂,只是他们两人根本无法狠下心,大概这也是他们两人比不上初云航的原因吧。初云航太过冷静,也太过理智了。他这一生,只有两个人可以让他情绪失控,一个是已故的妻子,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初浅婳。其他人,即使是星毅和星辰,对初云航来说也远远比不上前面两个。只是任清风和绝天殇也没有想到,即使是初浅婳也在其中,初云航居然还舍得让她去冒险。 “婳儿,婳儿身上有许多我和岳父留给她的保命之物,若不是真的太过危险,想来是不会有事的。”初云航看出了两人的意思,淡淡解释道,只是说到初浅婳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片刻,显然涉及到初浅婳,即使是初云航再理智,再冷静,也无法真的无动于衷。 “我,也无法一辈子护着她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初云航脸上突然浮现了深深的悲伤,语气带着浓浓的落寞与无力,“她总是要长大的,至少现在,我还能看着她长大。在这个乱世,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出事,所以在我活着的时候,我要保证婳儿能好好保护自己。更何况,我也不是真的就可以想护着谁,就能护着的。” 初云航的语气越来越低,若不是任清风和绝天殇两人实力高深,只怕也听不清楚他的话,只是听到后面,他们也不由沉默,尤其是绝天殇,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痛苦。 任清风看着这两个男人,只能暗暗叹息。他抬头,望向漫天星河,不知为何,心中觉得无比沉重。 次日清晨,太阳还刚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夜逝羽一行人已经在凌霄阁楼下集合完毕了,一群人叽叽喳喳的,显得十分兴奋。 初云航一行人走出凌霄阁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十六人一脸兴奋的谈论。 云青青见状,不由语气感慨的道:“看见他们现在的样子,不由让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我们奉命下山的时候。” 任清风轻叹一声,“岁月不待人,一眨眼就是二十多年,我们也都老咯。” “是啊,想当初我们也和他们这般意气风,可如今,当年的人,如今就只剩下我们了。”君问天叹息,目光在星毅和初云航身上多扫了一眼。 星毅没有开口,只是眼中一丝悲痛还是让众人看到了,不由让他们在心中暗暗叹息,当年的炎宗星炎,又是何等雄姿,可惜却是英年早逝。以至于炎宗曾经差点后继无人。 初云航目光望着远处,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悲喜交加,绝天殇在他旁边,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与他一同沉默。 “你们去吧,一路小心。”任清风开口对着初浅婳一行人道。 “弟子拜别师傅/掌门。”十六人恭敬的行了礼,这才转身离去。 第一章 雁北 凤凰玉车内,一行人都显得很兴奋,看着下方渐渐变小的洛阳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跃跃欲试。 别看他们这群人个个身份高贵,又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但是平日里他们守在各自门中,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不被后面的人追上,几乎整日都是埋头修炼,付出了比其他人多上十倍百倍的努力。这个世间,从来就没有真正不劳而获的东西,外人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说起来,在场的人,袋袋反而可能是去过最多地方的那一个了,倒不是天机子不想管他,而是袋袋这货就和初浅婳以及青鹤一样,完全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想走就偷偷溜走,天机子身为一派掌门,平日里根本不可能一直盯着袋袋,久而久之,天机子也就认了,反正袋袋机灵着呢,也不怕他出事。这也导致袋袋反而是所有人里面对神州大6地理位置了解最多的。 除了袋袋,青鹤算是第二个,他曾在外面游历过几年,所以也认识了许多地方。 凤凰玉车上,一行十六人围着桌子坐下。 星辰直接摊开手中地图,道:“眼下我们刚出洛阳,我的意思是往北,洛阳北边,最近的就是雁南,我们先在雁南休息一晚,再做打算,你们觉得如何?” 其他人闻言看向夜逝羽三人,大家都明白,此次外出,这三人的意见才是重点,否则十位掌门也不用那么费心费力让初浅婳领队,又让星辰辅助了。 对于星辰的提议,夜逝羽三人皆是摇头表示没有意见,一来,星辰是初浅婳的哥哥,三人都给他面子;二来,星辰的提议也跟他们的想法符合。 见状,星辰也不意外,直接收起地图,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在雁南休整一日,然后再决定接下来的地点。我知道大家对于能出来这件事很开心,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明白,我们此次出来,是有任务的。” “知道了,知道了,哥哥你好烦啊。”初浅婳对着星辰办了个鬼脸,不耐烦的道。 星辰看了一眼初浅婳,无奈扶额,为什么我会有这样拆台的妹妹? 其他人则是笑着看着这兄妹两人,很识趣的没有开口说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凤凰玉车载着一行十六人缓缓在雁南城门降落。 雁南,这里是洛阳与雁北的交接处,比起洛阳,这里多了几分豪迈,比起边塞雁北,这里又多了几分繁华。 凤凰玉车直接载着他们到了雁南最大的客栈,星辰豪气的直接包下了其中一整层,一行十六人休息了半日,才聚在一起。 雁南客栈内,星辰率先开口,没办法,初浅婳是别指望了,所以只能由他来开头,星辰指着桌面上的地图,道:“我们现在在雁南,往上就是雁北,往西北则是草原,此前千岩前辈说过,他是在雁南遇见的三族,因此我的建议是往上前往雁北,在雁北待几日,再打探一下消息,你们可有什么别的意见?” 夜逝羽微微皱眉,道:“千岩前辈说三族有意往北边去,我们如今的目的是寻找遗失的神兵,并不是与三族硬碰硬,往北上,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星辰闻言沉默,倒是一旁的寒箫云开口了,“我不这么认为,三族既然往北边去,就说明北边有什么他们需要的东西,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既然是三族需要的,我们就应该弄清楚。” 夜逝羽瞥了一眼寒箫云,道:“我觉得我们当下之急是找到其他神兵,而不是和三族交锋,我们应该分清楚主次。” 星辰看了一眼暗流涌动的两人,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又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顾念卿,顿时觉得头疼,这三个,可不是什么善类啊,光是处理好他们的关系,就是一个大难题。 “寻找神兵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抗三族。三族隐世多年,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老巢,也不知道他们的踪迹,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他们的下落,就此错过,未免可惜。”面对夜逝羽,寒箫云可没那么好脾气,直接反驳了。 这个时候,即使是初浅婳,也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了,更何况是屈离等人。只是面对这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一般人还真不好插进去,星辰暗叹口气,正准备开口调节,却见一直沉默的顾念卿突然开口了。 “夜兄,寒兄,你们先别激动。”顾念卿语气温和,他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瞬间让夜逝羽和寒箫云两人隐隐的火气平息了下来,顾念卿浅浅一笑,他的笑容犹如寒冬暖阳,让人觉得温暖无比,即使是他的情敌夜逝羽和寒箫云,也不得不暗叹,面对这样宛如仙人的顾念卿,他们还真的很难生出恶感。 “我觉得夜兄的话很有道理,我们此次的目的是找回其他失落的神兵,这才是最主要的目的。”一旁的寒箫云微微皱眉,还没开口,就见顾念卿又道:“不过,我也觉得寒兄的话很对,这一次知道三族的一些踪迹,若是就此放过,着实有些可惜。” 夜逝羽和寒箫云两人微微皱眉,顾念卿这是,和稀泥吗?一旁的星辰倒是直接开口,“那你的意思?” 闻言,顾念卿沉吟了一下,才道:“我的建议是,我们往北,不过,以找神兵为主,若是顺路现三族的踪迹,再视情况而定。” 星辰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把目光落向夜逝羽和寒箫云身上,等待着两人的意见。 夜逝羽最先做出反应,他对着星辰轻轻点头,道:“就先这样吧,一切可以到了雁北再商议,我们有半年时间,也不急于一时半会。” 寒箫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头表示他没有意见。见状,星辰暗暗送了口气,才把目光放到叶依依和屈离等人身上。 比起夜逝羽和寒箫云这两个硬茬子,其他人显得很好说话,直接就同意了。 于是一行人在雁南休息了一晚,就匆匆赶往雁北了。 此时已是九月中旬,越是往北,天气渐渐变冷,但几人皆是习武之人,一身实力高深,外界的天气对他们来说影响不大。 经过一个多时辰后,一行十六人终于来到了雁北。 雁北,远离繁荣与喧哗,这里民风淳朴,个个骁勇善战。雁北的城墙很高,古老的城墙上依稀还记载着战火的痕迹,千年的风吹雨打,让它看起来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高大的古城如卫士一般守护者城中的生灵,犹如一头荒古巨兽,让人望而生畏。 雁北虽为边塞之地,但并不荒凉,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让这座古老的城市多了几分人文的气息。 星辰豪气的包下雁北城内最好的客栈的其中一层,来到这里,所有人都兴致勃勃,想要逛个爽快,星辰也知道在座的人虽是每个门派中年轻一辈的领头人,但平日里多是在修行,很少会出远门,因此只是叮嘱注意安全,不要单人行动,便不再去管。 初浅婳一安顿下来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叶依依和姜婼颜出去了,也不让夜逝羽他们跟着,夜逝羽几人见叶依依跟着她,倒是没有太担心,就由着她去了。 “哇,前面好热闹啊,依依,颜儿,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初浅婳如出笼之鸟,完全停不下来,叶依依和姜婼颜只好紧紧跟着她。 “婳儿,前面有间店铺,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吧。”姜婼颜柔声道,她的声音轻柔,十分好听,让人很容易安静下来听她说话。 初浅婳果然也安静了下来,闻言点了点头,“好啊。那我们去那么看完就去找东西吃,我有点饿了。” 叶依依见状好笑,不由伸手点了点她的头,“让你刚刚一直停不下来,现在饿了吧,活该。” 初浅婳闻言抱着叶依依的手摇啊摇,声音拉得很长,“依依——” 面对初浅婳的撒娇,叶依依显然早已习惯,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好了好了,走吧,去前面看看,然后带你去吃饭了。真是小孩子脾气。”说着,她自己也不由笑了笑。 姜婼颜在一旁一时不由看呆了,半晌才缓过来,道:“依依姐,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叶依依闻言一愣,初浅婳在一旁连忙点头,“对啊,依依你笑起来可美了,所以你没事要多笑一笑呢。” 叶依依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眼中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失落。再好看,无人欣赏又有什么用呢? 姜婼颜看着叶依依,若有所思。 琳琅阁。就是姜婼颜刚刚对初浅婳说的那间店铺。琳琅阁果然不负它的名字,店内商品应有尽有,琳琅百货,让人眼花缭乱。 “好多东西啊。”初浅婳连连惊叹,虽说她经常偷跑出去玩,但每一次袋袋都不敢带她真的跑远,很多地方也是尽量不让初浅婳去。因此初浅婳虽然也逛过各种店铺,但还真没见过这么多好玩精致的东西。 不说初浅婳,此刻就连叶依依和姜婼颜两人一时之间都不由看花了眼,顾不上初浅婳。初浅婳绕了一圈之后直接就往二楼上去了。 与一楼的应有尽有不同,二楼的东西少了很多,但显得更精致,更贵重。 叶依依和姜婼颜上来时,正看到初浅婳拿着一支蝴蝶簪子,眼中带着喜爱,看样子正打算买下。 那簪子通体用翡翠所制,十分精致,雕刻之人刀法了得,竟然将蝴蝶雕得栩栩如生,莫说是初浅婳,就连叶依依和姜婼颜也不由动心。 第二章 冲突 初浅婳也注意到叶依依两人过来了,对着两人挥了挥手中的簪子,脸上尽是炫耀的意思,就宛如小孩子拿到心爱的玩具跟人炫耀一般,让叶依依和姜婼颜两人不由莞尔一笑。 初浅婳炫耀一番,心满意足了,拿出银子就要买下,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起,突然传来一声娇蛮之声,“这簪子我要了。” 初浅婳一愣,转过头才现,不知何时,一群女子正好走了上来,就在初浅婳分神之时,那女子却是直接冲上前,一把将簪子从初浅婳手中抢了过来。 叶依依和姜婼颜两人瞬间脸色一变,初浅婳是何等身份,自幼受尽万般宠爱,可以说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又怎么受的了这般气,反应过来之后瞬间也火了,对着那女子直接怒斥:“你放肆,你凭什么抢我的东西?” 那抢簪子的女子年约二十左右,一身雪白的衣裳,容颜姣美,只是眉目间的傲气让人看了忍不住皱眉,“我抢就抢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叶依依脸色一寒,饶是她性子冷清,此时也被这雪衣女子激出了几分火气,正打算出手教训这嚣张女子,便见和雪衣女子一起来的红衣女子眉头一皱,声音带着一丝不满:“雪兰,那簪子是这位姑娘先看到的,还给这位姑娘吧。” 叶依依见红衣女子还算明事理,握剑的手松了回去。然而,那雪兰闻言却是冷哼一声,手往前一伸,就在叶依依等人以为她要归还簪子的时候,她却是猛的往地上一甩,“啪!”簪子出一声清脆的悲鸣,直接落在地上碎成两截。 琳琅阁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雪兰的动作吓到了,任是谁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做。下一刻,叶依依率先反应过来,直接冷哼一声,也不见她有何举动,人已瞬间出现在雪兰身旁,六道轮回散着死亡的气息,抵在那雪兰脖颈之上,让她嚣张傲气的脸上瞬间露出一丝惊恐。 红衣女子瞬间也反应过来,脸色一变,右手握住剑柄,就欲出手,一旁的姜婼颜看似柔弱可欺,但是在红衣女子拔剑的瞬间,姜婼颜手中长剑已经出鞘,直直横在红衣女子身前,剑气泠然,让人不敢轻视。和红衣女子一起过来的其他人也纷纷拔剑相向。 一时之间,整个琳琅阁剑拔弩张,十分紧张。 红衣女子脸色微沉,心中快转过万千念头,只是叶依依冷冷看着她,淡淡的一句话瞬间就让她打消了所有的念头,“你可以试试,是你出剑的度快,还是我手中的剑更快。” 红衣女子脸色变了变,终于还是屈服了,她对着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随即缓缓收回自己手中的剑,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慌乱的雪兰,对着叶依依服软道:“这位姑娘手下留情,我这位妹妹年纪小,平日被我们宠坏,今日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三位,还请各位看在她初犯的份上,高抬贵手。我愿意代她向这位姑娘赔罪。” 闻言,叶依依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理睬红衣女子,而是转头看向初浅婳,等待她的意见。“婳儿,你决定吧。” 初浅婳虽是气急,但见叶依依为她出气,顿时也冷静了下来,她虽是从小被人宠着长大,但却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是那雪兰实在欺人太甚,就连好脾气的姜婼颜都被气到了。初浅婳沉吟片刻,目光扫了一眼那红衣女子,对着叶依依轻轻摇头,“依依,算了。” 叶依依略微一惊,她知道初浅婳的心里其实还是很善良的,但此事就连她也觉得过分,却没想到初浅婳会放过这个雪兰。虽然惊讶,但叶依依也没有去反驳初浅婳,只是冷冷对着雪兰道:“道歉,并且向店老板赔这簪子的钱。” 雪兰虽然嚣张,但是剑在脖子上,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耍横,因此只能老老实实对着初浅婳道:“对不起。” 初浅婳转头没有看她,对着姜婼颜道:“依依,颜儿,我们走吧。”话罢,她率先走出了琳琅阁。 姜婼颜连忙跟上,叶依依见状收回六道轮回,将她推向红衣女子,“看好你的人,若有下次,别怪我出手无情。” 红衣女子却没有生气,只是默默点头。看着叶依依离开,红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血薇,我一定要杀了她们!”见叶依依走了,雪兰脸色扭曲,狠狠开口。 “啪!”红衣女子转头,却是直接给了她一个巴掌,“若你找死,我不会阻你,但你别忘了,我们出来的任务。” 雪兰被她这一巴掌瞬间打醒,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不敢再说什么。 琳琅阁外,“婳儿,婳儿,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啊。”姜婼颜小跑几步跟上初浅婳,见她脸上闷闷不乐,显然这件事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在意。 初浅婳偏头看了姜婼颜一眼,又低下头继续走路,没有说话。 “婳儿,你刚刚不是饿了吗,我们去吃东西吧。”叶依依追了上来,她也不提刚刚的事,而是转移话题,想让初浅婳不要太在意。 初浅婳摇了摇头,轻轻开口道:“你们去吃吧,我不想吃了。我想回去。” 叶依依与姜婼颜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一时之间却不知怎么开口劝她。初浅婳一向乐观,一般小事不会放在她心上,但若真在意一件事,却是没那么容易开解的。 三人心事重重的回了客栈,初浅婳一路沉默的回了房间,就连见到星辰和夜逝羽都直接无视了,这个举动瞬间把在楼下喝茶的夜逝羽几人吓得不轻,顿时一个个望向叶依依两人。 “生什么事了?婳儿怎么了?”星辰率先开口询问。 叶依依性子冷清,不善言辞。因此姜婼颜只能苦笑一声,轻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下。听到初浅婳被人欺负了,夜逝羽与寒箫云两人眼中不约而同闪过一丝杀意,顾念卿温和的脸上也是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怒气,星辰直接站了起来,右手已经握住天火焚焰,怒道:“人在哪,我去把她抓过来!” 叶依依摇头道:“那几人来历不明,身手不凡,尤其是那红衣女子,身手不在我之下。我想婳儿也是看出来了,才没有把事情闹大。” 一旁的夜逝羽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 星辰冷哼一声,脸上怒气未消,“婳儿从来没有受过一丝委屈,那个雪兰算什么,竟敢抢婳儿的东西,简直找死,若是不出了这口气,回去之后我怎么向父亲交代。” “星辰兄,我和你一起去。”寒箫云见状直接站了起来,显然对于星辰的举动他是赞成的。 姜婼颜见势不对,连忙开口:“星辰大哥,依依姐已经给她教训了,再说我们出来是有事情的,若是因此徒增风波只怕回去不好交代。不然婳儿也不会宁愿受些委屈还选择放过那女子。” “不管怎样,她敢这样对待婳儿,我就不能放过她。”星辰虽然知道姜婼颜和叶依依的话有理,可是初浅婳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想到自己都不舍得说一句重话的妹妹被人这样对待,星辰就只觉得怒火冲天。 “不错,敢伤害小师妹,就得付出代价。”寒箫云冷冷道,眼中的杀意不加掩饰。 夜逝羽一直沉默不语,让顾念卿忍不住生出一丝疑惑,夜逝羽对初浅婳的感情如何,他们看在眼底,都心知肚明,只是这一次,面对初浅婳被人欺负,怎么夜逝羽反而安静下来了? 只是看着星辰和寒箫云两人快要拦不住了,顾念卿只能轻叹口气,起身拦下了星辰两人,微微摇头,道:“星辰兄,寒兄,你们先冷静一下吧。我相信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只是婼颜和依依所言有理,我们此次在外,不宜多生是非,何况依依也说了,那几人年岁不大,实力不俗,星辰兄和寒兄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星辰被几人一拦也冷静了不少,他其实不傻,只是刚刚被情绪主导,此刻听闻顾念卿的话,星辰皱了皱眉,“你是说,他们很可能是,三族的人?” 顾念卿目光带着几分凝重,他轻轻点头,“否则无法解释,她们的来历与实力。” 闻言,星辰沉默了,寒箫云也沉默了,他们两人都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如果对方如他们所料是三族的人,那么他们就不应该在此时打草惊蛇。图一时痛快,而导致后患无穷的事,他们自然不会去做。 身为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可不仅仅只是实力够就行,十大门派能傲视神州大6千年,每一代的掌门自然不会是有勇无谋,只知意气用事的莽夫。 想到可能带来的后果,星辰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无奈道:“罢了,我还是想想怎么安抚婳儿吧。” 此言一出,夜逝羽几人不由苦笑,安抚受委屈的初浅婳,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第三章 情定 一直到傍晚时分,初浅婳依旧一个人待在房间之内,没有出来,也不愿出来,无奈之下,众人只好将她的那一份晚餐送到她房间内。 倒是逛了一圈回来的袋袋与青鹤两人听闻初浅婳被人欺负时显得很震惊,毕竟他们两个可是经常受初浅婳压迫的人,在他们眼中,初浅婳绝对是个不能欺负的人,难得听闻有个欺负初浅婳的人,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心情复杂。 一连几日,初浅婳都显得闷闷不乐,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活泼,让星辰等人看了,又是心疼又是担心。 是夜,雁北城,客栈屋顶。 今夜无月,澄净的蔚蓝天空上,星星显得格外明亮。晚风吹起情人的丝,在空中轻轻缠绕,显得温柔而缠绵。 此时此刻,一男一女坐就坐在这屋顶之上,眺望着这夜色下的雁北,远处,万家灯火通明。 男子一身银白长袍,英姿伟岸,尊贵无双,举止间尽是皇者霸气;女子一身朱红衣裳,清丽出尘,眉目间带着几分狡黠,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俏皮可爱,只是她通身上下那自然而然的高贵气质,就像是在告诉世人,她是一位尊贵的公主。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夜逝羽和初浅婳。 “夜大哥,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呀?”初浅婳看着夜逝羽,眼睛眨啊眨,长长的睫毛蒲扇,可爱极了,若是袋袋看见,肯定又要大呼“卖萌可耻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夜逝羽当然不会对此表达出意见,更何况初大小姐的可爱绝对比她的美貌更吸引人。在所有人眼里,初浅婳就是一个快乐活泼、自由自在的小精灵,众人喜欢的,正是她的纯真与赤子之心。 这几日初浅婳闷闷不乐,众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夜逝羽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此时,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夜逝羽突然来了兴致,有心逗她,不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道:“婳儿不觉得在这里看风景很美吗,尤其是这下面的灯火万千?” 初浅婳看了一眼,虽然觉得这里的风景的确很美她也很认同,但很明显夜逝羽这个答案她不满意。忍不住嘟嘴道:“夜大哥,我咬死你可好?” “呃。”面对初浅婳这句话,夜逝羽忍不住有些尴尬,只是他是何等聪明的人,瞬间就想到了什么,直接对着初浅婳笑道:“哦?那、婳儿要从哪里开始下口?” 初浅婳忍不住瞪大了双眼,显然没有想到夜逝羽会这样回她,不由一时无言以对,只是初大小姐是何人,又怎会如此简单放过夜逝羽,口中娇哼一声,伸手抓过夜逝羽的手,只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初浅婳就愣了。 因为夜逝羽的手上,居然有着几道很深的伤口,看样子就在这几日,伤口已经愈合,只是伤疤还在。 “夜大哥,你这几日去打架了吗?”初浅婳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看向夜逝羽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小脾气,反而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担忧。 夜逝羽微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伤痕,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初浅婳却抓得紧紧的,看起来没有那么容易罢休。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袋袋,喜欢作死。”夜逝羽见躲不过,只能换个语气转移初浅婳的注意力。 “夜大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初浅婳虽然单纯但又不傻,见夜逝羽想要含糊过去,顿时威胁般的举起小拳头。 “婳儿是在关心我吗?”夜逝羽看着初浅婳,不知为何,这句话直接就脱口而出。 初浅婳被夜逝羽的目光盯着,顿时俏脸一红,连忙甩开夜逝羽的手,直接转身不看夜逝羽,口中轻声嘟囔:“谁,谁关心你了?” 夜逝羽闻言大笑,笑声中满是豪迈,见初浅婳如此,夜逝羽也不再逗她,手中拿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精致锦盒,轻轻递给初浅婳,眼中带着一丝期待,“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初浅婳眼睛一亮,顿时转身,接过锦盒,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就打开了,只是下一刻,初浅婳忍不住张大了嘴巴,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只见七彩极光随着锦盒的打开缓缓溢出,瞬间将整个屋顶都笼罩在彩光之下,如梦如幻,让人惊叹。 “七…七极水晶?”即使是见惯各自宝物的初浅婳,此时此刻也不由为此物的珍贵而惊叹。 夜逝羽轻轻笑了笑,看着沐浴在七彩极光中犹如精灵的初浅婳,那也是,他这一生,唯一所爱的人。他取出锦盒里面的东西,那是一支通体由七极水晶制成的簪子,无色透明的簪子上雕刻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凤凰雕刻得栩栩如生,就如真的一般,无色透明的水晶在夜色下释放出七彩极光,让簪子上的凤凰更是显得美轮美奂。 初浅婳还在震惊之中,夜逝羽却已将簪子轻轻的插在她间,此时此刻,他看她的目光,温柔而深情,带着无尽的宠溺与纵容,让初浅婳一眼望去就忍不住深陷其中,再也无法逃离。夜逝羽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开口,只一句话,就让初浅婳忍不住落泪。 “婳儿,喜欢吗?” 初浅婳哽咽,泪水顺着吹弹可破的脸颊滑落,她连连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七极水晶举世无双,何其珍贵。要知道,十大神兵中的九天凤凰剑就是以七极水晶为主材料所制,由此可见七极水晶的珍贵,而十大门派中,就连逍遥门这样的大门派都没有一块七极水晶,就可见它的珍稀。如今,夜逝羽用这无比珍稀的七极水晶,为她制成簪子,此时此刻,初浅婳也终于知道,夜逝羽手中的伤是如何来的,想到这,她又怎会不感动。 夜逝羽微笑着擦干她的眼泪,似乎他送给初浅婳的的,不是举世无双的珍宝,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物品。夜逝羽凝视着初浅婳,略略迟疑的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可察觉的期待与忐忑,“婳儿,给它起个名字吧。” 初浅婳微微一愣,却没有拒绝,她低头思索,片刻后,她缓缓抬头看向夜逝羽,轻咬贝齿,脸色有些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叫、不如叫‘婳羽之约’吧。” 婳羽之约,初浅婳与夜逝羽之约。 夜逝羽眼里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他再也无法忍住,张开双手将初浅婳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初浅婳没有反抗,只是在他怀中悄悄羞红了脸。 夜色之下,七彩极光之中,一对年轻的男女在这无人的屋顶上紧紧相拥,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眉间,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这一夜,雁北城内,两个人终于正式认清了自己的感情,打破了那层纸,走到一起。尽管未来,还有很多难以预料。但是相信,路的尽头,永远有你陪着我。 不管未来怎么样,只要这一刻相爱,就已经够了,不是吗? 雁北城楼,战歌与姜婼颜静静的站在城楼之上。 “颜儿,好久没有跟你一起这样看着星空了。”战歌看着姜婼颜,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姜婼颜脸色微红,忍不住低下头,轻轻道:“等这次任务完,我们回傲剑山庄,我就天天陪着你看星空。” 战歌闻言一笑,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双手,“只要你在我身边,不管哪里,对我而言都一样,颜儿,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 姜婼颜抬头看着他,眼中带着坚定,“我也是!” 看着她娇羞动人的模样,战歌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对了,颜儿,我看你这几日总有些分心,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说起这个,姜婼颜忍不住蹙眉,让人见之忍不住为之心疼,她从战歌怀中起来,语气带着几分异样,“近来我总是感到体内血脉深处有一种悸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那声音的方向,”姜婼颜闭上双眼,片刻后睁开眼睛,手指西北方向,“是那里,那个方向,有东西在呼唤我。” 战歌顺着姜婼颜指的方向望去,不由皱眉,“那个方向,应该是草原吧。”顿了顿,又道:“颜儿,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姜婼颜闻言,收回了手,低头沉思,“战歌,我想,我知道。” “是什么?”战歌脱口而出。 姜婼颜猛然抬头,望着西北方向,语气坚定,“太虚紫影!” “什么?”战歌震惊了,随即握住她的手为她开心,“颜儿,如果真的是太虚紫影,那就太好了。” 太虚紫影,是傲剑山庄的神兵,而姜婼颜,正是傲剑山庄真正的嫡系血脉,所以战歌听到这个消息,是真心为姜婼颜开心。 姜婼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显得有些腼腆与不安。“可是我害怕,我找不到太虚紫影。” 战歌轻轻握住她的手,看向她的眼睛,在他的目光中,姜婼颜看到了浓浓的信任与支持,“我的颜儿,从来都是最棒的。” 姜婼颜笑了,笑得极美,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美眸中却绽放出坚定不可动摇的光芒,她轻轻的靠在战歌身上,战歌伸手抱住她,也不再开口说话。虽是沉默,空气里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情。 这一夜,雁北城内,两对年轻男女,在星空下相互拥抱。这一夜,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这一夜,我们不用考虑太多的东西,只要相爱就可以了。 第四章 长白 雁北客栈。 “大家已经在雁北逗留了五日了,也该上路了吧?”星辰虽是开口询问,但语气无疑是坚决的。其他人也知道,任务在身,玩归玩,但不能太过,因此就连初浅婳也没有对此表达出什么意见。 见状,星辰这才满意点头,继续道:“既然如此,我们商量一下路线,明日就上路。” 夜逝羽看着地图,道:“我们目前在雁北,可以去的路线有三条,一,是西北,那里是广阔的草原;二,是东北长白山,那里也是崆峒旧地;三,则是往东,那里是海滨城市。” 星辰点头,“不错,大家说说意见吧,你们准备选择哪个方向?” “去长白吧。”顾念卿道,“我觉得长白也许能查到一些三族之事。” “我支持顾兄的意见。”寒箫云道。 叶依依在一旁点头表示没意见。夜逝羽却是沉默,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一向不表意见的姜婼颜突然开口道:“星辰师兄,我想去草原。” 闻言,所有人除了战歌外都是惊讶的看着她,初浅婳更是直接开口问了出来,“为什么呀,颜儿?” 姜婼颜见所有人看着自己,不由脸色一红,低头轻声道:“我,我感觉那个方向有东西在呼唤我。” 此话一出,星辰等人是又惊又喜,别人不知道,他们却是知道姜婼颜乃是傲剑山庄嫡系一脉这件事的。 “是太虚紫影?”和两人最熟的屈离瞬间就猜到了什么。 “嗯。”面对屈离与其他人的目光,姜婼颜腼腆的点头。 “好,那我们去草原。”闻言,星辰没有迟疑,立即拍板,比起虚无缥缈的长白山和东边,姜婼颜带来的消息很明显可靠得多。 “其实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兵分两路。” 青鹤在一旁突然开口,见其他人望向他,连忙解释道:“太虚紫影是姜家祖先的兵器,只有姜师妹才有能力找到,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其实太浪费了,还不如兵分两路,一路陪姜师妹去草原,另一路去长白山或者东边。” “孽徒,原来你还有点用处啊。”不等其他人开口,初浅婳就打趣起青鹤来。 “……”青鹤只觉得头顶飞过一万只乌鸦,他默默抬头望着天花板,不想去回答初浅婳这个问题。 其他人忍不住善意的笑了笑,星辰笑着道:“青鹤的提议也不错,你们觉得呢?” 寒箫云率先点头道:“可以。” “可行。”夜逝羽淡淡点头。 顾念卿也轻轻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我无所谓。”叶依依淡淡道。 “我随意。”屈离摆手道。 听到这里,星辰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于是开口问出另一个问题:“既然如此,有谁愿意陪姜师妹去草原?” 战歌第一个开口道:“我陪颜儿去。”姜婼颜在一旁对他甜甜一笑。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姜婼颜的关系,对他第一个开口表明态度也不觉得奇怪。 “还有谁?”星辰把目光望向其他人。 “我跟他们一起去吧。”屈离道,他与战歌之间兄弟情深,因此义不容辞。屈离一表态,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冥风、无痕、了真、廖华也皆表示愿意前去。 见此场景,星辰把目光望向夜逝羽、顾念卿、寒箫云三人。他需要这三人给个表态。毕竟,这三人才是主力,而且姜婼颜这边至少要他们三个中的一个过去。 见星辰目光移过来,夜逝羽最先开口:“婳儿去哪,我就去哪?” 顾念卿也立即表态:“我去长白。” 星辰只好望向寒箫云,见星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寒箫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夜逝羽和顾念卿两人,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晚了一点点就被他们两个抢了先,这下他根本没办法推辞。寒箫云摇头叹息,无奈道:“我去吧。” 见状,星辰满意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由箫云领队,姜婼颜、战歌、屈离、了真、冥风、无痕七人前往草原,剩下的人前往长白,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夜逝羽在一旁沉默,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星辰兄,长白山乃崆峒旧地,千岩前辈又说三族的人往北边去了,我们这般前去,是否有危险,不如,换个地方吧?” 星辰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们小心一点,应该没事。难道你想去东边?”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太过冒险。”夜逝羽摇头。 星辰思索了片刻,把目光望向顾念卿和叶依依等其他人,询问道:“你们觉得呢?” 袋袋和青鹤两人异口同声,“你们决定!” 众人:“……” 星辰默默的把目光从这两人身上挪开,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揍这两人一顿。 叶依依开口缓解了两人带来的尴尬,“我觉得夜师兄说得有理,长白对我们来说,情况未明,只是,我不建议去东边。” 顾念卿也表态道:“叶师妹说的,也是我想说的,不过我觉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世间,危机总是与机遇并存的。”顾念卿顿了顿,又道:“我赞成去长白。” “那就去长白吧。”星辰淡淡下了决定。 夜逝羽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再开口反驳。一旁,顾念卿看着夜逝羽的异样,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我们就一个月为期,一个月后,不管有无收获,我们在这个地方集合。”星辰看向所有人,直接把事情定了下来。 入夜,客栈屋顶。 一男一女并肩坐着,自从两人那夜在此定情之后,两人似乎就格外钟情这个地方。 “夜大哥,你今天表现好奇怪啊,是有什么事情吗?”初浅婳看着下方的灯火,又看向身边的夜逝羽。 夜逝羽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长白山太过危险。婳儿,到了长白山后,你千万别离开我身边,知道吗?” 初浅婳闻言也不再追问,难得乖巧的点头,语气有些俏皮,“知道了,我会一直赖着你的。” 夜逝羽看着她纯真的笑容,将心中的担忧抛下,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秀,柔声道:“婳儿,你永远也别离开我,好吗?” 初浅婳伸手悄悄抱住他的腰,轻轻点头,声音中带着不可撼动的坚定:“只要夜大哥不嫌弃婳儿,婳儿会永远陪在夜大哥身边的。” 夜逝羽笑了,他的容貌本就极为英俊,这一笑,让初浅婳也不由看呆了,难得犯起了花痴,忍不住伸手去掐夜逝羽的脸。 “傻婳儿,我永远也不会嫌弃你的。”夜逝羽轻声开口,语气中却带着无比坚定。 次日清晨。一行人在雁北城门分开,寒箫云带着姜婼颜一行七人前往西北草原,星辰则和夜逝羽等九人前往长白山。 长白山,是千年之前三族之中崆峒的山门,自从千年前三族祸乱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居住。 长白山,终年飘雪,一片银装素裹。来到这里,入目之处,尽是茫茫大雪。 长白山,观雪亭。 “长白望雪,情寂静;观雪亭内,两不望。 一不望,伊人仙踪;二不望,路归何方。” “这就是观雪亭,一点都不好看嘛。而且这石柱上的字,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初浅婳歪着脑袋,对着观雪亭点头评论。 袋袋忍不住开口怼她,“初大小姐,你以为你是来玩的啊,我们是有任务在身的人。” 初浅婳毫不客气的怼回去,“袋袋,谁都可以说这句话,就你不行!” “为啥?”袋袋表示不服。 “因为你丑!”初大小姐双手叉腰,傲娇道。 “哇靠!”袋袋瞬间炸毛,“初大小姐你的眼睛该换了,小爷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居然昧着良心抹黑我。” “来啊来啊,来打我啊。”初浅婳毫不示弱,“你敢动手算我输!” “哇靠!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别逼我!”袋袋瞬间觉得自己被看轻了。 “求揍!”初浅婳得意洋洋的对着袋袋道。 “......”袋袋感觉自己心好累,怎么下手,请告诉我?请告诉我怎么下手不会死?夜逝羽和星辰就在一旁,只要他袋袋脑子不是被驴踢了,都不会犯傻对初浅婳动手。想到这,袋袋瞬间垂头丧气,犹如被打败的公鸡,“你赢了。” 初浅婳瞬间满足了,双眼都眯成了月牙,笑容十分甜美,当然,在袋袋眼里,那是非常可恶。 星辰在一旁看两人打闹完,才道:“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说正事。虽说我们有九个人,但是想要就此查探整个长白山,却不是短短一个月就能查完的。我想了想,不如我们分开寻找。当然,彼此间隔最好不要太远,若是遇到危险也可以及时求援。你们意下如何?” 夜逝羽想开口反对,但苦于找不到理由。顾念卿却是点头赞同了,叶依依等人对此并没有表示反对,见状,夜逝羽即使再不愿也只好接受,只是心中暗暗警惕起来。 “我和婳儿、袋袋还有念卿一组吧。”夜逝羽开口对星辰道,“你和依依、青鹤他们四人一组。” 闻言,星辰低头微微思索了一下,点头道:“也好。彼此相隔不要过十里,遇到危险立即哨声求救。每三日集合一次。” 众人皆是点头。于是继寒箫云之后,一行人又分成了两组。 第五章 雪崩 白雪皓皓的长白山顶之上,十六座山峰簇拥着一潭平静的湖水,神秘的湖泊白云缭绕,湖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一平如镜,这里是长白山最有名的天池。整个天池孤悬天际,没有入水口,只有出水口,湖水终年外流不息,十分神秘。 这里,乃是昔日掌控天下之一的崆峒一脉的山门,自从千年前崆峒被逐出神州大6之后,这里就荒废下来,然而此时,就在天池深处,一座庞大的冰雪宫殿群内,却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大长老,我们查到确切消息,少主一行人此刻正在长白山。同行的还有问道宫的顾念卿,炎宗的星辰等人。”一身黑衣的探子跪在地上,恭敬的对着上方一身灰袍的老人禀报。 那大长老看上去老态龙钟,只是眼中不时闪过的锐利让人清晰的明白,这可不是一位慈祥无害的老人,而是一位可怕的人物。 在这位大长老下方,此时还站着四个美貌的女子。为一人一身青衣,出尘不染,犹如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绝世而独立。她下方女子一身绿色衣裳,优雅从容,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而另外两人,若是初浅婳三人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下面的两个女子,就是之前在雁北跟她抢簪子的红衣女子血薇以及雪衣女子雪兰。 这四人,其实乃是崆峒的四护法,即青莲、玉竹、血薇、雪兰。 “哦?少主也来了吗?”大长老惊讶的道,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旁边桌子,不缓不急。“少主在外多年,也是该回家了。既然如此,”他看着下方的青莲四人,语气很轻,但却带着不容置疑,“就让少主回来吧。” 青莲四人心中大惊,表面却不敢多言。只是暗暗道,这天下,终于要乱了。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西北,群羊如云,骏马奔腾,芳草如茵。美丽的草原让来到这里的寒箫云一行人瞬间眼前一亮,觉得眼界都开阔了。 与夜逝羽他们不同,因为有着姜婼颜的血脉呼唤,寒箫云一行人的目标基本是明确的。尤其是姜婼颜来到草原之后,对于太虚紫影的位置的感应就越来越明确。 这是一个不大的湖,大约只有方圆千米。湖水澄净,宛如草原上的一颗明珠。 “是这里,”姜婼颜闭上眼睛,仔细感应着血脉深处的悸动。“这里的感应最强烈。” 寒箫云顿时皱眉,脸色微微一变,“难道,是在湖底?” 姜婼颜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能感觉到湖底有东西在呼唤我。” 寒箫云深呼了一口气,思索片刻,才道:“既然如此,大家原地休息,调好状态。先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就下去湖底一探。” 众人闻言点头,皆表示没有意见。 与此同时,另一方向的星辰五人。“今日已经是第三日,还是一无所获。也不知道婳儿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星辰看着茫茫大雪,心中唏嘘。 “星辰大哥。”叶依依突然开口,“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星辰转头看向她,道:“你说。” 叶依依沉吟了一下,道:“这长白山给我一种危机感,也许夜师兄的顾虑是对的,我们还是太莽撞了些。我觉得,我们还是立即和他们会合,先离开再说。” 青鹤在一旁忍不住开口,“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一开始还好,到了今日,这种感觉十分明显,只是怕说出来影响你们。” 南宫玄和廖华两人也是开口表示他们也有这种感觉。 星辰脸色凝重,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想了想,他沉声道:“我们立刻去跟婳儿他们会合,其他事稍后再说。” “好。”众人一致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地面猛然晃动起来,众人身子摇晃,险些摔倒在地。远处,雪山震动,铺天盖地的积雪向着众人涌过来。 “不好,是雪崩!”叶依依瞬间脸色大变,回头看向星辰,“星辰大哥!” “分开跑,走得一个是一个!”星辰虽惊不乱,立马镇定下来。他明白叶依依的意思,这场雪崩,只怕不是天灾,是人祸。“依依,你先走!” 叶依依深深看了他一眼,咬牙离开,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星辰说完,一把抓过身边的青鹤三人,一一将他们远远扔出雪崩范围,最后才自己选了一个方向跑开,星辰前脚刚走,下一刻,排山倒海的大雪就将此处淹没。 长白山上,漫天飘雪中。初浅婳一身朱红衣裳,犹如红色的精灵,在一片雪白中十分显眼。她一蹦一跳的踩在厚厚的雪上,不时出“咯咯”的笑声,玩得不亦乐乎。 夜逝羽三人紧紧的跟着她身后,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却没有去阻拦她。 只是,望着前方无忧无虑的初浅婳,夜逝羽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明显,仿佛,有什么未知的事情将要生。他的眼中,隐藏着深深的忧虑,以致于即使他掩饰得很好,还是被顾念卿察觉到了。 顾念卿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从雁北开始,夜逝羽的状态就有些不对,或者准确来说,从雁南开始,夜逝羽似乎就不希望他们往北边。他对于前往长白山,似乎有着难以解释的抗拒。只是顾念卿不是好奇心强的人,既然夜逝羽不打算说,他也就没问,只是在心中暗暗多了一份警惕。 “看来看去都是雪,真的会有什么线索吗?”袋袋走了半天,忍不住开口抱怨。 初浅婳闻言回头,娇俏道:“袋袋,我都还没开始抱怨呢,怎么你先抱怨了?” 袋袋撇嘴,扫了一眼夜逝羽,道:“你有夜兄陪着,当然不会烦。” 夜逝羽:“......” 初浅婳瞬间脸红,轻啐一声:“袋袋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袋袋:“......当我没说。” 初浅婳娇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下一刻她突然转身,夜逝羽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迎面而来的雪球砸了个正着,见夜逝羽三人被雪球砸到,初浅婳顿时开心的拍手笑起来。 夜逝羽和顾念卿两人同时无语,而袋袋则直接开口吼道:“哇靠!初大小姐你是不是想挑事?居然偷袭小爷。” 初浅婳看着袋袋叫嚣,也不生气,娇哼一声,直接甩手又是一个雪球砸过去,袋袋完全没想到初浅婳直接动手,一个躲避不及又被砸了个透心凉。 袋袋:“a#¥a#¥” 初浅婳完全不跟袋袋废话,一手一个雪球就是对着袋袋愉快的招呼着,玩的不亦乐乎。但是已经吃过亏的袋袋又怎么可能会傻傻再被初浅婳砸到,他快的闪避,同时抓起地上的雪往初浅婳那边砸回去,那动作之熟练,似乎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 一旁,夜逝羽和顾念卿两人嘴角抽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两个活宝。 夜逝羽扶额,若是平常他也就任初浅婳玩去了,但是在这危机重重的长白山上,夜逝羽完全不敢放松一丝警惕,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里的可怕。想到这,他正打算开口叫住两人。然而,地面之上,瞬间剧烈抖动起来,不远处的初浅婳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和她玩闹的袋袋也没见好到哪去,直接就摔倒了,只是袋袋的反应比初浅婳要灵敏得多,摔倒的下一刻他瞬间就一个鲤鱼翻身重新站了起来。 夜逝羽和顾念卿两人瞬间脸色大变,在地面抖动的那一刻,他们两人同时稳住了身体,下一刻,夜逝羽直接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初浅婳身边,将她抱入怀中,无相绝鸣出现在他右手之中,银光闪烁。 顾念卿的度没有夜逝羽快,但他也是马上出现在袋袋身边,将袋袋护在身后,太衍天玄蓝光绽放,隐隐将他和袋袋护在里面。 看到远处的雪山晃动,顾念卿和夜逝羽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他们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很多,此事不仅仅是人为,而且对方的实力与势力,都非同一般,否则不可能造成这样大规模的雪崩。 “逝羽,你带着婳儿先走,袋袋这边我来照顾。”面对此情此景,顾念卿却是没有半分狼狈与慌乱,依旧从容镇定,“观雪亭见。” “好。”夜逝羽明白他的意思,他没有废话,伸手一把抱住初浅婳,脚下微光闪烁,人已至千米之外,几个闪烁之间,就远远消失了。 见初浅婳两人安全离开,顾念卿也不再迟疑,太衍天玄一击轰开掉下来的雪块,左手一把抓过袋袋,腾空飞向远处。 在他走后,厚重的大雪快掩没了一切,这场雪崩来得突然,消失得也快,仿佛一切不曾生过一样。 短短片刻,九人便被彻底打散,反而是远在草原的寒箫云七人避过了这一劫。 只是这一刻,初浅婳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场雪崩,带来的何止是短暂分散。谁也不知道,这一趟长白之行,竟是许多人一生的转折点。 从这一刻起,人心的考验,感情的变化,宿命的纠缠,还有那隐藏千年的阴谋,都一一开始一点点浮现。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开始转动。 第六章 身份 长白山,雪崩之后,天地间一片寂静,安静得仿佛没有生机一般。 不知道是哪个角落,厚厚的积雪中,一个人从里面快爬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夜逝羽,夜逝羽看了一眼四周,脸上微微松了口气,对着下方道:“婳儿,我们安全了。”然而下一刻,夜逝羽脸色大变,在他身边分明空无一人,“婳儿!” 夜逝羽瞬间慌了,冰天雪地中,他却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好不容易夜逝羽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这一路的遭遇。“是那个时候?”终于,夜逝羽想到,在雪崩之时,他拉着初浅婳本已经逃离了雪崩范围,可是就在他们以为安全的时候,旁边的大雪突然毫无预兆的砸了下来,大雪之中一股巨力传来,他与初浅婳应该就是那时分开的。 莫名其妙的雪崩,突如其来的雪落,还有那雪中的巨力,一切都很明白的告诉夜逝羽,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该死!”夜逝羽暗骂一声,顾不得多想,连忙往原路的方向奔跑而去。婳儿,你千万不要有事,等我。 只是很快,夜逝羽就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冷冷地望着突然出现的一行人。 来人不多,只有十几个人,为之人正是那三族之人,血薇和雪兰。 “少主!”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血薇一行人见到他不仅没有动手,反而是恭敬的跪下,脸上带着一丝喜色。 少主!夜逝羽双拳不可遏制的紧握,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悲凉。 从三年前,他得到神兵无相绝鸣承认的那一刻,他成为绝鸣谷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弟子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他平静的日子,再也不存在了。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最先到来的,却是另一个足以让他沉沦坠落的身份。 三族!他居然是三族中崆峒一脉的少主!多么可笑又可悲啊。他身为绝鸣谷最出色的年轻一辈第一人,居然还是崆峒的少主,这两个本该完全对立的身份,居然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对于自幼生长在绝鸣谷,受绝天殇悉心教导长大的夜逝羽,这一切不亚于晴天霹雳,但夜逝羽终究还是撑过来了,他没有完全相信三族来人的话,他一个人偷偷查探了一切,虽然最终得出的真相让他绝望,可是夜逝羽却坚定的做出了选择,他拒绝承认崆峒少主这个身份,他是绝天殇养大的,和崆峒没有关系。 虽然夜逝羽做出了选择,但是他明白,崆峒是不会放弃的,他们或许不在乎这个少主的身份,他们更在乎的,是他身为绝鸣谷下一任掌门的身份,以及神兵无相绝鸣的身份。这两个身份,一个比一个重要,重要的三族根本不可能会放弃这么好的棋子。 这些年,他一直躲避着,而如今,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吗?这个他不愿意承认的身份,终究还是避不过去了吗?婳儿呢,她知道这一切还会喜欢他吗?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想到初浅婳,夜逝羽顿时变色,他再也顾不得血薇她们的到来会对他这个身份做出什么变化了,而是直接对着血薇一行人厉声问道:“婳儿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闻言,血薇抬头恭敬的回话,目光却不敢直视夜逝羽,“少主放心,我们只是将她与你分开,并未将她如何,至于她此时在哪,属下也不清楚。” 听到血薇的话,夜逝羽脸色稍微一缓,对于目前这样的情况来说,没有消息,大概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吧。 “少主,大长老和我们都在等着少主回家。请少主跟我们回去吧。”雪兰猛地抬头,她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崆峒上下都会很开心的。” 夜逝羽冷冷扫了她一眼,他的目光冰冷无情,如一把利剑刺进雪兰的心里,让她瞬间如置冰窖,“我的事不需要你们管,告诉你们那个所谓的大长老,我跟你们崆峒一族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那也只是敌人!” 雪兰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疯狂与嫉恨,她抬起头,不顾身份,直接对着夜逝羽大声质问道:“少主,难道你要为了那个贱人抛弃你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吗?” 夜逝羽顿时大怒,他瞬间消失在原地,凭空出现在她面前,右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让雪兰瞬间如坠地狱,“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们要对付谁,其他人我可以不管,唯独婳儿,你们若敢动她一丝毫毛,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少主息怒,雪兰她胡言乱语,少主不要当真!”所有人都被他充满杀意的话吓了一跳,血薇更是连忙在一旁开口求情。 “立刻给我滚!”夜逝羽冰冷的扫了她一眼,狠狠将雪兰扔到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很快就消失在血薇一行人的视线中。 被丢在雪地上的雪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一张姣好的脸生生扭曲,眼中满是恶毒与恨意,咬牙切齿的喊出三个字:“初!浅!婳!” 血薇在一旁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她怎么会看不出这位姐妹对夜逝羽的心思,只是不说别的,就是身份问题,他们也不可能的,虽然如此,她还是不希望这位姐妹白白送死,因此对雪兰警告道:“你最好别去动她。少主的脾气可不见得会比主上好。” 雪兰听她说起“主上”二字,生生打了个寒颤,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只是那恨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血薇见状,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却暗道要看好雪兰。 另一边,星辰在雪崩之后找了许久,他没有率先找到青鹤他们,反而遇见了同样在找他们的叶依依,“依依,你没事吧?” 叶依依见到星辰也是一喜,听到星辰的话她轻轻摇头道:“我没事,星辰大哥,其他人呢?” 星辰闻言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担忧:“我找了一遍,都没找到,就先遇见你了。” 叶依依清冷的脸上顿时浮现几丝担忧,“那我们还是尽快找到他们吧,我怕他们也危险。” “好,你我一起,不要再分散了。”星辰点头道。 “希望能他们都平安无事吧。”望着满天的飘雪,叶依依不知为何,突然有感而。 “我…靠!好冷!”大雪覆盖的地上,突然从中钻出两个人,正是顾念卿和袋袋。 顾念卿一身白衣依旧是纤尘不染,宛如谪仙,反而是袋袋显得有些狼狈,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袋袋,你怎么样?如果没事,我们要立即找到其他人,和他们会合。”顾念卿此时的脸色再也没有一丝云淡风轻,眼中尽是担忧。 袋袋也知道情况紧急,于是用手快抹了几下被冻红的鼻子,连忙道:“我没事,不用管我,我们立刻去找他们吧。” “好!”顾念卿也顾不上跟他客气了,一把抓过他快向着远处飞去。 “婳儿,你千万不要有事!”离开了血薇一行人,夜逝羽立即四处寻找初浅婳,茫茫大雪之中,他的身影快如鬼魅,不停的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只是让他焦急的是,他在两人可能分散的地方根本没有找到初浅婳。 无奈之下,夜逝羽只能不断扩大范围,继续寻找,一刻也不敢停歇。这样一来,即使是他实力非凡,也差点扛不住。 在夜逝羽漫山遍野寻找初浅婳的时候,初浅婳正昏睡在寂静的雪地之上。 这是一个隐秘的峡谷,漫天的雪花落下,将这里染成一片雪白。也不知过了多久,初浅婳才终于从昏迷中缓缓清醒过来。“嗯?这是哪?”她睁开双眼,清澈的眼眸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纯净无暇,灵动至极,若是有人看见,定会忍不住赞叹这眼睛的纯洁。 初浅婳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好奇的打量四周,只是一眼望去,目光所到之处皆是白雪。初浅婳用手戳了戳自己娇嫩的脸庞,甚是可爱,眼中浮现几丝疑惑,“不是雪崩了吗?对了,夜大哥呢?” 初浅婳这才想起夜逝羽,连忙四周找了起来,“夜大哥,你在哪?”她一边走一边喊,绕着这峡谷走了好久,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洁白的雪花反射着光,让四周看起来没有那么幽暗,只是这样一来,更让初浅婳觉得害怕,她甚至不敢再走下去,喊出去的话在这峡谷之中带着回音,显得格外诡异。 荒芜人烟的雪山,千年不变的景色,本就容易让人产生色觉疲劳,还有那在黑夜里大声呼啸的冰冷的夜风,让初浅婳不由害怕起来,忍不住靠着冰冷的山石蹲了下来,整个人缩成一团。“夜大哥,呜呜…你在哪啊?婳儿好害怕啊,呜呜……” “夜大哥,你快来啊。呜呜……” 初浅婳小声的抽泣,甚至不敢大声哭出来,她自幼受尽万千宠爱,千般呵护,虽然爱玩,但身边总有人陪着她,遇见困难的时候,也有一堆人围着她帮她解决。而如今在这陌生的地方,尤其是还刚刚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醒来之后最亲近的人不在身边,这一切,又怎能不让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的初浅婳感到无助与害怕。 第七章 剑冢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初浅婳早已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只是原本昏暗的天色已经彻底黑暗起来,黑夜的冷风夹着雪花冰冷的呼啸而过。 初浅婳已经哭得快没力气,原本水灵灵的眼睛此时也是变得红肿起来,她蜷缩成一团,仿佛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夜逝羽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初浅婳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那一瞬间,夜逝羽突然觉得自己不可原谅。 “婳儿。”夜逝羽蹲在她面前,心中已经不知道把自己骂了几百遍。 初浅婳不可置信的抬头,直到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夜逝羽,初浅婳眼中迸出无限的欣喜,随即扑进他怀里,直接放声大哭,肆意泄自己的委屈与无助,“夜大哥是大坏人,呜呜呜……” 夜逝羽紧紧抱着她,仿佛怕一松手眼前的初浅婳就会消失不见一般,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夜逝羽心如刀绞,痛恨自己没有早点找到她。 只要一想到这么长的时间里,她一个人蜷缩成一团,无助的哭泣,夜逝羽就恨不得杀了自己,他知道,初浅婳之所以会和他分开,不过是因为崆峒的人想要带他回去。 “对不起婳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夜逝羽语无伦次的安慰她,眼中尽是心疼与自责,“要不你打我一顿出气好不好?” “你弄丢了我!”初浅婳抬起头,一边委屈的控诉一边用粉拳打他,“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 “对不起婳儿,是我不好。”夜逝羽将她抱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与害怕,“是我不好,我该死!我没有保护好你,害你难过,是我的错,婳儿,对不起。” “夜大哥,我好怕。”初浅婳被他抱在怀中,终于冷静了一点,抱着他哭泣道:“我好怕你会丢下我一个人。” “不会的,不会的。”夜逝羽手忙脚乱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带着无比的坚定,“你不跑掉,我就不会丢掉。” 只要你不选择离开,我就不会放手,这是夜逝羽的爱,初浅婳虽一知半解,但却将这句话刻在心里,一生不忘。 初浅婳看着夜逝羽,在这一刻,她无比清楚的感受到,夜逝羽对她那不可动摇的深情,她终于不再害怕,破泣而笑。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敢丢下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初浅婳对着夜逝羽傲娇的举起小拳头,看似威胁的语气,但却是那样可爱,让夜逝羽忍不住怜爱的将她抱紧几分。 夜逝羽没有说出口的是,你若跑掉,我也不会丢掉。只是这话,他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的抱着初浅婳,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无人的雪谷内,一对恋人紧紧相拥,雪花飘落,仿佛都染上了柔情。 遥远的草原上。寒箫云一行人经过一夜休息,个个都调好了状态,每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 “我们下去吧,大家一切小心,若有危险立即撤退,一切以安全为重。”寒箫云对着众人嘱咐道。“我打头阵,屈兄,就劳烦你殿后了。” “好。”屈离点头,没有意见,在场之人,只有他和寒箫云两人有神器,而他也是实力仅此于寒箫云的人,因此殿后之事自然由他来做最好。 见状,寒箫云把目光移到眼前的湖泊,他深吸了一口气,我道逍遥出美丽的碧光将他全身包围起来,看着澄净的湖水,寒箫云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在他之后,姜婼颜、战歌等人也纷纷以真气护住自己,跟着跳了下去。 “嗯?这水好冰冷。”姜婼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即使是有真气护体,但越是往下,这湖水就更冰冷。 “颜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情?”战歌在她身边担忧的看着她,见心上人关心自己,姜婼颜偏头回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轻轻道:“我没事,战歌你不用担心。” 战歌心中虽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知道这情况不好再追问,就没再说什么,只是余光一直注意着姜婼颜。 一行人就这样无声的缓缓下落。 “我们到了。”不知过了多久,最前方的寒箫云开口打破了沉默,只是他的语气却带着一丝惊讶,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这,”在他身后,其他人也纷纷到了,但当他们看清楚前方的东西后,一个个都忍不住张大了嘴。 只见前方,湖水仿佛被什么东西分隔开来,水与6地泾渭分明,湖水之后,一座古墓静静的伫立在那里,让人惊叹的是,这古墓的形状就如一柄巨剑,只是剑的三分之二没入地底,但仅是露出来的三分之一,就足以让他们惊叹了。 面对这宛若巨人般的巨剑,寒箫云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傲然伟大、顶天立地的气息,就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座剑冢,而是一位手持神剑战无不胜的剑者! “剑冢!”姜婼颜猛地想起了什么,惊呼道:“这是剑冢,传说中傲剑山庄开派祖师姜璃祖师所建。” 寒箫云看着剑冢若有所思,“竟然如此,我们进去吧,不过大家还是要小心点。” 众人点头表示明白,抬起脚步就打算朝着剑冢走去。 只是寒箫云还没走出两步,屈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等等。” 寒箫云不解的回头,“怎么了,屈兄?” 屈离没有卖关子,直接指向一旁陷入沉思般的战歌道:“战歌好像有所领悟。” 寒箫云微微一惊,目光望向战歌,果然,战歌看似在沉思,但他周身的气势却在缓慢变化,这股变化极其不明显,若不是他和屈离两人实力比其他人高,又拥有神兵在手,还真看不出来。 “大家先原地休息。”明白这是战歌的机遇,寒箫云直接对着其他人道,他和屈离两人则是不可察觉的将战歌保护了起来。 “婼颜,你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屈离忍不住开口轻声对着身边的姜婼颜询问道。 姜婼颜看了一眼战歌,对着屈离微微摇头,按理说,姜婼颜能感觉到身边太虚紫影的呼唤,那她的领悟力应该不会比战歌差,但其实,姜婼颜却感觉到,眼前的剑势,虽然傲视千古,但是,血脉深处的呼唤却似乎不想让她领悟这股剑势,因此,姜婼颜试了几次,就放弃了。 屈离见姜婼颜摇头,心中虽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时间一点点过去,半个时辰后,战歌身上突然爆出一股傲然的气势,瞬间让寒箫云和屈离他们惊醒。 此时的战歌,就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锐利无比,寒箫云和屈离两人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显然没想到战歌这一次的顿悟居然进步这么大。 片刻之后,战歌睁开双眼,周身气势瞬间消失,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生过。但越是如此,寒箫云和屈离越不敢轻视他,此时的战歌,看似没有丝毫锋芒,但其实如同归鞘的神剑,只有在出鞘的那一刻,才会显示出它的锋利。这样的战歌,才是最可怕的。 “我们走吧。”见他醒来,寒箫云没有多问,直接道,毕竟他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战歌感激的看了在场诸人一样,没有多说什么,一行人就默默朝着剑冢走了过去。 剑冢的通道螺旋向下,一路往下,几人都没有说话,空气里都流露出一股紧张的气氛。 战歌紧紧的牵着姜婼颜的手,走在她前面,也不知在这狭小的通道里走了多久,众人只觉得连空气都在渐渐减少,但这阶梯却依旧看不到头。 终于,在众人快要放弃的时候,前方的寒箫云终于停了下来。 与狭小的楼梯通道不同,这里显得很广阔,空气也流通了不少。 这是一个剑的世界。一眼望去,四周的墙上和地上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剑骸。有的剑断了,有的剑铁锈斑斑,有的剑光芒黯淡,再也没有一丝锐气。 这里的剑破败的程度不同,但唯一相同的是,这里的剑没有一把是好的。 剑的世界,剑的坟墓。 这个时候,寒箫云他们才现,他们居然是从那边巨剑里面的通道进来的,这个现让他们忍不住又是一赞叹。 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对于这句话,寒箫云一行人此刻是深有体会,这段时间的见识,让他们大开眼界,见到了许多以往所在门中修炼所没有的东西,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有先辈们的恐怖实力。 以往的寒箫云还有些倨傲,但经过这些日子的见闻。寒箫云彻底放下了心中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气。只有经历多了,才会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有永远怀着谦虚的心,才能走得更远。 古老的剑冢,历经着岁月的洗礼,行走在万剑之中,众人仿佛看到了一把把剑的故事,看到它们曾经的主人是何等英雄,看到它们是怎么渐渐被尘封在这里的。越往前走,众人看见的就更多。 “我能感觉到,太虚紫影,就在前面。那种呼唤,越来越急切了。”姜婼颜捂着胸口,微微蹙眉。 战歌在一旁关切的扶着她,眼中带着深深的担忧。 “姜师妹,你没事吧?”寒箫云闻言望了过来,随即道:“大家原地休息一下吧。” “对不起,是我连累大家了。”姜婼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屈离摇头安慰她,“别这么说,若不是你,我们根本找不到太虚紫影,而且,等下收服太虚紫影,还要靠你,眼下你可是最重要的。” 寒箫云在一旁点头道:“屈兄说得对,婼颜,等你调好状态我们再走,你不要着急,我们不赶这么一点时间。” 姜婼颜见众人纷纷开口安慰她,顿时松了口气,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谢谢大家关心,婼颜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其他人没有再说什么,都纷纷就地打坐调息起来。 第八章 伏击 另一边的长白山某一处,此时却是一片剑拔弩张的场面。 青鹤与南宫玄、廖华三人被星辰扔到差不多距离的地方,因此雪崩之后三人很快就聚集了,可是就在三人正打算一起去寻找星辰等人的时候,竟然遭到了伏击。 青鹤三人呈三角形相靠,脸色沉重的看着前方一群人。为之人一身青衣,气质出尘,犹如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崆峒四护法之,青莲。 青鹤三人在心中暗暗苦笑,完全没想到才脱离雪崩就遇见埋伏。“是三族的人?”廖华开口道,语气虽是询问,但很明显三人心里都知道答案了。 南宫玄苦笑,“没想到刚从雪崩里逃出来又遇见埋伏,我们这运气简直是逆天啊。” 青鹤脸色沉重,“我说二位,这个时候就不要互相调侃了。”他顿了顿,道:“我们离星辰师兄他们应该不会太远,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保住性命,等下如果打不过,大家就分开逃,逃得一个是一个吧。” 南宫玄和廖华两人闻言微微点头,心里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敌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精英,这也就罢了,最让青鹤三人绝望的,是那为的青衣女子,即使没有见她出手,但是青鹤三人却能感觉到她一身实力的可怕,即使是如今的叶依依与她相比,只怕也要稍逊一筹,这女子年纪不大,可是其天赋却十分可怕。若是没有这人,青鹤三人自问打不过还是逃得过的,至于现在,呵呵,还是看看谁运气好先逃得掉吧。 青莲淡淡的看着被包围起来的三人,之所以对这三人下手,无他,柿子挑软的捏,谁让这三人在这九人里面最弱呢,而且又刚好旁边没有其他人在,这种机会,不把握住那就是傻子。以青莲的实力,只要不是遇见夜逝羽、顾念卿和星辰三人,她谁都不怕,即使是叶依依,有神兵在手,也最多只能和她抗衡,崆峒四护法之,可不是说着好听的。 虽然不认为青鹤他们三人会对自己有什么威胁,但谨慎的青莲还是仔细观察了三人片刻,这才对着身后的人轻轻道了一句,“动手。” 听到青莲的命令,那将三人围起来的三族弟子立即动了起来。他们下手度十分干净利索,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这才刚一交手,就让青鹤三人心头一沉,“分开逃吧,希望,大家还有见面的时候。”碧箫在身前快的转动,青鹤趁机对着南宫玄二人说了一句,“你们先走,我留下殿后。” 南宫玄两人心头一震,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留下来殿后的人,无疑是最危险的。 想到这,廖华直接摇头,“让我来吧,你们走。”说话间,他手中的长剑险险的挡下敌人的攻击。 南宫玄的身上已经开始见红,他一击扫开敌人,对着两人吼道:“别争了,我留下,你们走。” 闻言,青鹤心中感动,嘴上却直接骂道:“行了,别磨磨唧唧的,我实力比你们强,我留下,你们快走。”见南宫玄两人还打算开口,青鹤直接一掌将两人推了出去,“快滚!别留下碍手碍脚!” 南宫玄两人一时没有防备竟被他推出了包围圈,两人相视一眼,都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矫情的时候了,廖华咬了咬牙,坚毅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挣扎,他拉住正要冲回去的南宫玄,声音中带着不甘:“走!不要浪费了他的心意!” “青鹤,坚持住!等我们回来!”南宫玄知道,回去只不过是三个人一起死而已,他强忍住想要跑回去的念头,一边和廖华快逃跑,一边冲着青鹤大声吼道。 青鹤见南宫玄两人终于逃了出去,心中终于松了口气,他不再迟疑,瞬间引爆了之前布下的阵法,趁着三族的人被这阵法挡住的这短短片刻,甩开包围的人,向着远处快遁离。 “你们去追那两人,这个人我来。”青莲见青鹤居然能从包围圈逃出,不由大感意外,原本淡然的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好奇,她轻声吩咐了下面的人,自己则向青鹤逃去的方向追赶而去。 于此同时,另一边的星辰和叶依依两人也遭遇了来自崆峒四护法中仅此于青莲的另一位护法玉竹的攻击,只是面对玉竹,星辰与叶依依两人丝毫不惧。 玉竹一方虽人多势众,但是星辰和叶依依又岂是非同一般。叶依依的实力仅次于夜逝羽、星辰四人,又有神兵在手,就连玉竹都不是她的对手。星辰虽然败于夜逝羽手中,但他身为和夜逝羽并列的四公子之一,实力又岂是一般。 茫茫大雪之中,火海蔓延,仿佛要将整个长白山焚烧成虚无,火海之中,星辰犹如火神降临,仅仅一人一刀,不过须臾之间,就将除了 玉竹之外的其他人全部歼灭,见此情况,败况连连的玉竹脸色大变,她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即虚晃一招趁机甩开叶依依,快朝着远处遁去。 叶依依冷哼一声,六道轮回绽放出万丈光芒,就欲追去。 “依依,别追了,找其他人要紧!”星辰连忙拦下欲要追玉竹的叶依依,脸上带着严肃,“既然我们遭到袭击,其他人也肯定会被三族的人围攻,逝羽和念卿两人我不担心,但是其他人只怕遇见三族都会有危险,我们必须赶快找到他们。” 叶依依点头,她明白事态紧急,连忙道:“好,我们立即去找他们。” 另一边,顾念卿和袋袋两人也不例外的遇见了埋伏。只是面对顾念卿两人,身为崆峒四护法之一的血薇却不停的在心中叹息,这实力差距也太大了吧,好在她的任务只是尽量拖住对方,不让顾念卿和袋袋两人那么快找到其他人,因此血薇只能不停的派人上去缠住顾念卿,以期望能多拖住他一会。 这也是袋袋第一次见到顾念卿的真正实力,与夜逝羽的度快到让对手绝望不同,顾念卿出手,尽显一代宗师的风范,一招一剑都带着美感,蕴含着道的真意,但就是这看似不急不缓的招式,却让血薇一行人吃尽了苦头。 血薇觉得自己真的是心里有苦说不出来,面对着顾念卿的招式,竟有种面对整个天地的感觉,那一招一式看似都不带杀伤力,但却完全压得她毫无还手之力,每一次出手的招式根本来不及挥出威力就被强行打断,这样憋屈的感觉,简直让血薇快要吐血了。 袋袋在一旁不按常理出牌,采取了偷袭的手段,趁着血薇一行人被顾念卿压制,他就上去一手一个,让血薇恨得咬牙。看着一旁的顾念卿,袋袋忍不住在心中暗叹,只有和顾念卿真的身为对手,才会明白顾念卿的可怕,这个看似宛若谪仙的男子,他对道的理解简直让人指,袋袋心中猜测,这一辈的年轻人,除了一个夜逝羽,恐怕无人能比得过顾念卿了。即使是同为四公子的寒箫云和星辰,两人的实力都比不上夜逝羽和顾念卿。 顾念卿的对手,如果不能在道的领域上胜过顾念卿,那么基本就只能被顾念卿牵引着走,光是抵抗顾念卿带来的道就已经是一个问题了,更别提反抗了,这一点,当日和顾念卿有过一战的屈离是最有体验的。事后的屈离对着战歌等人念叨了一天,说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和顾念卿切磋了,那根本不是切磋,是怀疑人生。 很荣幸的,今日的血薇以及三族的人,就体会了一场怀疑人生。 整个长白山今日尽是战斗不绝,与其他人待遇不同的,估计也就初浅婳与夜逝羽两人。 两人出了峡谷,一路的浓情蜜意,打情骂俏,初浅婳一身朱红衣裳,如同红色的精灵,在白雪中格外明显。只是夜逝羽望着她,眼中的担忧却越来越重,只要一想到之前遇见的三族之人,夜逝羽就无法完全放下心。 “好饿!”这时,初浅婳突然对着夜逝羽一脸可怜兮兮,一天一夜没吃饭,让娇生惯养的初大小姐简直是饿坏了。 闻言,夜逝羽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无奈笑道:“你啊!” 初浅婳笑嘻嘻的抱着他的手撒娇道:“夜大哥,我饿了。你快去给我找点吃的吧,不然我饿死了怎么办?” 夜逝羽伸手抱住她,好声好气的哄着:“婳儿,眼下情况未定,我们先找其他人,等下再给你找吃的,好么?” 闻言,初浅婳不满的伸手戳着他的胸口,语气娇蛮,“不行,我要吃东西,再说了,没吃饱怎么有力气找人呢?” 夜逝羽心中担忧不减,这个时候他根本不放心让初浅婳一个人,他张口想要拒绝,可是一低头便见到初浅婳可怜兮兮的目光,夜逝羽无奈,仔细打量了一眼四周,叹了口气:“好吧,我去给你找东西吃,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有事就喊我,我不会走远的。” “嗯嗯。”初浅婳连忙点头,“我知道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哪里也不去。你快去吧。” 夜逝羽不放心的回头看着她,口中叮嘱道:“记得不要乱跑,有事立即喊我,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初浅婳不耐烦的对着他办了个鬼脸。 见状,夜逝羽叹了口气,转身快地消失在原地。 第九章 死别 直到见夜逝羽消失在视线里,初浅婳才收回了目光,在原地找了块石头,轻轻扫去上面的积雪,坐了下来。 “真是悠闲啊,就是不知道过了今日,你还有没有这个命?”就在这时,阴冷的声音在初浅婳身后响起,初浅婳猛地站起来回头望去 只见雪兰脸上带着狠毒的笑,从暗处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 初浅婳看着她,忍不住惊呼:“是你!” “怎么,初大小姐见到我很惊讶吗?”雪兰伸手把玩着自己的秀,笑吟吟的道,“也是,我和初大小姐可是‘熟人’呢。”雪兰的语气很是轻快,仿佛见到了好朋友一般,只是说到“熟人”两个字的时候她的语气微微重了一些,带着深深的杀意。 初浅婳不傻,她知道雪兰来者不善,手中一翻,葬雪已出现在她手中,散着冰冷的寒意。“你是三族的人?” “是啊,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崆峒四护法之一,雪兰。”雪兰依旧面带笑意,只是她眼中的恶毒却让她看起来那么可怕。 “四护法?其他三人是谁?”初浅婳问道,默默拖延时间,想等夜逝羽到来。 闻言,雪兰放开了手中把玩的秀,脸上笑意敛去,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寒而栗,“死人,是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杀了她!”她话音刚落,身后带来的人立即朝着初浅婳快杀了过去。 初浅婳虽惊不乱,手中葬雪挥舞,被她当做剑来用,原本就被白雪覆盖的长白山在葬雪的影响下更是多了几分冰寒刺骨。 初浅婳实力本就不弱,否则当日洛阳会武也不至于能和叶依依战了那么久,要知道,那个时候叶依依手中可是有神兵的,而初浅婳的葬雪虽然不俗,但还远远比不上叶依依的六道轮回。 此时,初浅婳的实力比起当日与叶依依一战又进步了不少,再加之她手中的葬雪在长白山占据了天时地利,一时之间雪兰带过来这些人虽然实力不俗,但初浅婳却是不露下风,反而是越战越勇。红衣飘飘,一时之间成了这雪白中唯一的亮色。 “废物!”见众人久攻不下,雪兰口中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她知道时间紧迫,夜逝羽就在附近,如果不能趁夜逝羽回来之前杀了初浅婳,那么就没有机会了。心中思绪快闪过,雪兰脸上变换不定,半晌,她咬了咬牙,左手取出一把袖珍的弓弩,右手取出一只漆黑的刻满了神秘符文的箭。看着手中的两件东西,雪兰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只是当她看见不远处一袭红衣的初浅婳,眼中的恐惧瞬间变成恶毒与嫉妒。 拉弓,上箭! 初浅婳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她猛地一把击飞围攻她的三族之人,回头望去,正好看见雪兰拉弓,顿时心中大震,口中更是惊叫出声:“噬魂箭!” 箭出,惊天! 初浅婳惊骇的现自己在这一刻居然动弹不得,完全被噬魂箭锁定了。漆黑的噬魂箭瞬间划破空间,直直对着她飞射过来。就在这千钧一之际,初浅婳挂在身前的一个吊坠光芒大盛,在她身前形成一道光影,这光影的大小和初浅婳完全一样,就连脸上的样貌都和初浅婳长得一模一样。光影出现之后,噬魂箭仿佛受到了干扰,没有对准初浅婳,反而是对着光影飞射过去,噬魂箭穿过光影,瞬间化为灰烬,而光影也直接破碎成碎片。 危机解除,初浅婳现自己又能动弹了,她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吊坠。这吊坠正是初浅婳的外公星毅送给她的替身娃娃,能提她挡去生死一劫。 初浅婳的手刚碰到吊坠,就现吊坠瞬间化为碎片,也是,这吊坠只有一次功能,如今完成了它的使命,自然也就消失了。而噬魂箭带来的危机,在吊坠的保护下,就仿佛不曾出现过。 可是初浅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另一边的雪兰见这一箭居然没有如愿杀死初浅婳,竟然不管不顾,又取出一箭,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拉弓上弦,噬魂箭瞬间划破时空对准了初浅婳。 “婳儿!”远处,夜逝羽眼中带着无比的惊恐,他直接扔掉手中的雪兔,飞快的冲了过来。 “夜大哥!”见到夜逝羽,初浅婳心中大喜,一时之间竟然分神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噬魂箭已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无尽的毁灭气息。 “哈哈!去死吧!给我去死吧!”雪兰见到这一幕,瞬间疯狂的大笑起来。 “不!”夜逝羽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噬魂箭从他身前掠过,直对着初浅婳而去。看到这一幕,夜逝羽目眶欲裂,这一刻,他才现,他竟如此的无能为力!满腔杀意,再也抑制不住,如果初浅婳出事,他定要所有人为她陪葬!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夜逝羽撕心裂肺的声音,雪兰疯狂的笑声,都敌不过、那带着无尽杀意却惊鸿的一箭! 要死了么?生死关头,初浅婳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以后再也见不到爹爹,再也见不到外公和哥哥了么?夜大哥一定会很难过吧,婳羽之约,她恐怕要失信了吧?还有袋袋,袋袋虽然一直损她,应该也会为她伤心吧?还是依依、顾大哥他们,他们都会为她难过吧? 初浅婳闭上眼睛,生死之际,她手上的凤凰金镯出一道凤凰虚影,挡在她面前。 噬魂箭被凤凰虚影一挡,威力少了一些,但仍去势不减,狠狠没入初浅婳体内,绽放出一朵鲜红而妖艳的血花。 死了么?无力坠落的那一刻,初浅婳被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在这一刻,她是那么清晰的感觉到,那个人的害怕与颤抖。 夜逝羽一只手紧紧地抱住她,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毫不迟疑的将自己体内的真气渡给她,努力维持着她的生机。 “夜…大哥…”初浅婳艰难的睁开眼睛,昔日灵动狡黠的双眼,此时已是黯淡没有生机。 夜逝羽强颜一笑,声音颤抖的安慰着初浅婳,“婳儿,你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坚持住……”他语无伦次,骄傲如他,何曾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这世间,也唯有她,是他的弱点了。 初浅婳轻轻摇头,“夜大哥,别傻了,噬魂箭的威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咳咳……”她猛地咳出一口血,声音轻得夜逝羽不仔细听都听不见了,“不要再浪费你的真气了,就算爹爹在这里,也无能为力的。” “不会的,不会的!”夜逝羽摇头道,他眼中有泪,落在她脸上,一片冰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初浅婳一身朱红,身上被血浸透,更显得妖艳,在这茫茫大雪之中,是那么刺眼。 夜逝羽紧紧的抱住她,紧紧的抱住,仿佛一松手她就消失了。许久之后,夜逝羽缓缓抬头,目光落在雪兰一行人身上,泛着嗜血的光芒,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 雪兰被他充满杀意的目光吓得连连后退,夜逝羽低头轻轻放下初浅婳,缓缓站了起来,无相绝鸣出现在他手中,银白光芒耀眼无比。 “少……少主!”雪兰害怕的后退,目光却不敢看向他。 “……少主?”地上奄奄一息的初浅婳眼中瞬间露出不敢置信。 夜逝羽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如同野兽般低吼道:“我说过,谁也不许伤她一根毫毛,谁也不行!” “不——”雪兰的声音截然而止,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夜逝羽,直到死前这一刻,她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冷血无情。夜逝羽没有多看她一眼,手中的无相绝鸣,杀人不见血,在场所有的人,无一活口。 报仇了,又如何?夜逝羽看着满地的尸体,默默收起无相绝鸣,他回到初浅婳身边时,脸上的戾气已经消失不见。他抱着她,语气虽轻却无比坚决,“婳儿,我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夜大哥,不要为我做傻事。”初浅婳没有问他关于雪兰口中的少主的事,这一刻,他只是她的夜大哥,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夜逝羽低头,在她眉间轻轻烙下一吻,语气轻柔,“崆峒一脉的神器——崆峒印,有起死回生之力。” “不要!”初浅婳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摇头,也许是因为着急,她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血气,她的手无力的抓着夜逝羽的衣服,“夜大哥,不要去!婳儿不要你因为我,去做你不愿做的事情,不值得!夜大哥,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我觉得值得,就够了。” 夜逝羽的手轻轻在她苍白冰冷的脸上抚过,目光中闪过一丝悲凉,他小心翼翼抱起初浅婳,目光悲凉却透着不可动摇的坚定,“在我眼里,你比什么都重要,婳儿。” 所以,只要你能活下来,无论做什么,我都无所谓。 茫茫大雪之中,夜逝羽抱着初浅婳徒步而行。前方,不知归处,不知道该去哪里,更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也许,人生就是要有得有失吧。只有经过得失,经过取舍,我们才会在悲痛中明白,什么才是重要的,什么才是值得的。 皓皓大雪,前途迷茫,路在何方? 第十章 抉择 冰雪铸成的宫殿,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情,就像生活在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是那样的冷血无情。 崆峒,这是他一生,最不愿意踏足的地方。然而今日,他还是回来了。为了她,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参见少主!”一路走来,所有人跪了一地。夜逝羽面无表情,只是抱着已经昏迷过去,仅剩一线生机的初浅婳直往殿内最深处走去。 大长老闻言匆匆赶来,一张老脸上满是笑意,见到夜逝羽连忙开口道:“少主,你终于回来了,主上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救她!”夜逝羽望着大长老,没有去理会大长老口中的意思,而是冷冷开口。 大长老微微皱眉,看向夜逝羽怀中的女子,目光微变,忍不住低声喊了出来:“噬魂箭!”大长老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摇头道:“她是初云航的女儿,是我们的敌人,我不可能救她。” “救她!”夜逝羽抬头看向大长老,目光如电,“只要你救她,我便回来。否则,我就陪她一起死。”他语气淡漠,只是其中的决绝却是那么坚定。 这一次,大长老没有直接拒绝,他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点头,只是却对着夜逝羽提了一个要求,“我可以救她。但是我要抹去她关于少主的记忆。” “不可能!”夜逝羽猛然抬头,目光如电的望着大长老,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大长老毫不在乎他的怒火,只是淡淡开口,却让夜逝羽瞬间如置冰窖,“如果少主不能接受这个条件,那老奴也只能拒绝救她了。” “为什么?”夜逝羽抱着初浅婳的手忍不住握拳,他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愤怒,看着大长老,问道:“她不会影响到你们什么的!” 大长老不赞同的摇头,目光带着一丝冷漠:“少主,你别忘了,你是崆峒的少主,而她是逍遥掌门的女儿,你和她是敌人!若是留着她的记忆,你们就只会牵扯不清,为了少主,为了崆峒,也为了三族,少主还是不要和她再有来往的好。所以让她忘记少主,是最好的选择。” 救,还是不救? 何其残忍!他为了她,选择背叛师门,背叛十大门派,背叛所有信任的人,做他此生最不愿意做的事,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她要忘了他,忘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夜逝羽低下头,看着怀中静静沉睡的初浅婳,她睡得很不安稳,眉间紧蹙,小手无意识的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婳儿,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夜逝羽笑了笑,苦涩无比,我们以后,就是敌人了,或许你忘了我,对你而言是件好事吧,这样日后,你就不会那么为难了吧。 半晌,夜逝羽无力的闭上眼睛,“救她!”短短两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夜逝羽终究,还是妥协了,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初浅婳在他怀中这样死去,只要活着,总还是有希望的。 大长老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跟我来吧。” 长白山。 “是死在无相绝鸣枪下,是逝羽动的手!”顾念卿查看了一眼雪兰等人的伤口,脸色有些难看。 自雪崩之后,他们所有人就被彻底打散了。之后,他和袋袋在寻找其他人的时候又遭到了三族的伏击,好不容易摆脱了三族的人,两人四处寻找其他人,没想到人没找到,反而在这里现了死去的雪兰等人,以及,雪地之上,那显眼至极的一滩鲜血。 “顾师兄,你看!”袋袋眼尖,从已干涸的血迹中现了一抹不一样的东西,他快动手,这才现手中的东西是一片衣角只是下一刻袋袋脸色剧变,猛地喊了出来:“是初大小姐的!” 此言一出,纵使是淡然如顾念卿,也是脸色大变,猛地冲了上来,一把抢过袋袋手上的衣角。顾念卿脸色难看的扫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流了这么多的血,初浅婳的伤,只怕是危及生命! “走,我们再四处查看有没有其他线索!”顾念卿很快镇定下来,带着袋袋顺着血迹四处探查。 只是一日之后,顾念卿和袋袋没有找到初浅婳与夜逝羽,反倒是先遇见了星辰一行人。 星辰和叶依依两人在解决玉竹之后很快找到了逃亡中的南宫玄和廖华,顺着他们的指引去找青鹤,只是原地只留下战斗过的痕迹。四人寻了一天也没有找到青鹤,反而和正在寻找初浅婳的顾念卿碰上了。 “你说什么?婳儿出事了?”星辰瞬间变色,一把抓住顾念卿的衣襟,质问道。 “星辰大哥,你先冷静下来!”叶依依见状,连忙上前拉住星辰。然后望向顾念卿,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念卿苦笑了一声,也不在乎星辰的举动,开口道:“雪崩之后,我们就和逝羽和婳儿失散了,之后我和袋袋遇到了埋伏,耽误了一些时间,后来我们在一处雪谷现了被逝羽杀死的三族的人,还有,还有婳儿留下的衣角和血迹。” 叶依依见星辰脸色慌乱,连忙开口道:“星辰大哥,你先别急,婳儿身上宝物众多,不一定会有事的。再说夜师兄也在她身边,何况我们只是找到一块衣角,婳儿不一定有事,我们先不要自己吓自己!” 闻言,星辰虽然依旧脸色不好,但也镇定了几分,他长叹了口气,无力道:“希望是吧,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和父亲还有外公交代!” 众人一时沉默,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许久之后,袋袋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们还是尽快去找他们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好,这一次我们一起,不要再分散了!”顾念卿开口道,“如果还是没有找到,我们就去观雪亭,我和逝羽约好了,事后在观雪亭碰面。” 星辰默默点头,其他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一行人就这样沉默着在这茫茫大雪中寻找其夜逝羽和初浅婳来。 崆峒。 夜逝羽双手紧握,指甲不知何时已经深深陷入掌心了,但他仿若未觉,似乎没有感觉到痛,只是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大长老和躺在冰床上的初浅婳。 大长老深呼了口气,脸色严肃的祭出神器崆峒印。 崆峒印并不大,印座长约九寸,高两寸,四面分别雕刻着星辰日月、山川河流、诸神祭天以及百鬼夜行,印玺之上九龙交纽,栩栩如生,印玺之下,刻着两个不知多远年代的古篆:“崆峒。” 没有人知道崆峒印的真正来历,崆峒印就仿佛是凭空出现在神州大6的,直到它被崆峒一脉奉为掌教神器,才渐渐被人所知。三族之所以能很快在神州大6上立足,甚至成为神州大6的统治者,和三件神器是分不开的。 崆峒印最广为人知的,就是它不老不死的可怕能力,当然能不能让人不老不死暂且不说,毕竟神州大6上习武之人最长也只能活两百岁,但是只要施法者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崆峒印就可以逆转阴阳,颠倒生死。身为崆峒一脉的少主,夜逝羽虽厌恶这个身份,但这也导致他对于崆峒一脉的事情比别人多了许多,其中,就包括崆峒印这个可以救人的能力。 青金色的光芒从崆峒印上不断洒落,缓缓没入初浅婳的身上,夜逝羽清晰的感受到,初浅婳身上的生命力在缓缓增长,他的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喜色。 许久之后,崆峒印缓缓从半空飘落,大长老一脸疲惫的收回体内真气,显然,动用崆峒印救初浅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轻而易举的小事。这一次救初浅婳,大长老至少也要折寿三年,而这还是因为有神器崆峒印,加上初浅婳还留有一丝生机,否则就不只是短短三年了。毕竟这是逆天之举,若真毫无代价那这世间还不乱套了。 收回崆峒印,大长老并没有立即停下,双手结印,动作繁琐而复杂,半晌之后,他手中缓缓浮现出一个由黑光组成的“封”字,对着初浅婳身上没进去。 夜逝羽看到这一幕,脸色忍不住变幻,他当然知道大长老这是在做什么,他不知道有多想打断大长老的动作,可是他不能,他只能紧紧咬牙,压制自己的冲动。 冰床之上,初浅婳静静沉睡,只是她脸上多了几分血色,气息平和,显然已无大碍。 崆峒印之威,竟恐怖如斯! “少主,老奴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希望少主也能守诺。”看着注意力一直在初浅婳身上的夜逝羽,大长老开口提醒他。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的。”夜逝羽没有看他,只是淡淡道:“但是在此之前,我还要再做一件事。” 大长老的目光顺着他看向初浅婳,皱眉道:“老奴会安排人亲自将她送回去。” “不用了,我要亲手送她回去。”夜逝羽直接拒绝,冷冷道:“你放心,送到他们手中,我就会回来的。” “少主!”大长老忍不住开口。 “她什么时候醒来?”夜逝羽开口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大长老脸色变了变,但终究还是开口了,“明日就会醒来。” 夜逝羽默默点头,伸手温柔的抱住初浅婳,抬脚往外走去,头也没回。 大长老看着他离去,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阻拦他,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第十一章 陌路 长白山上,雪花飞舞,将天地染成一片素白,大雪之中,夜逝羽抱着初浅婳缓缓前行。 一步一步,走得缓慢无比,夜逝羽只觉得每走一步,就像刀割在心上一般。这是夜逝羽有史以来最慢的步伐,因为,这一次,他将要送走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他每走一步,就代表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婳儿,如果以后我们再见,你还会记得我吗?”夜逝羽看着怀中安静沉睡的初浅婳,她是那么恬静,完全不像他认识的初浅婳,他的记忆里面,初浅婳永远是那么无忧无虑,开心的像个小公主。夜逝羽看着她,仿佛痴了,目光深情而悲痛。“还是,你只会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甚至,是敌人?” “我还记得,初次见面,你突然冲了出来,莽撞地拦在我的马前,那个时候,我被你吓了一跳。”夜逝羽低沉的声音轻轻的回荡在大雪中,他的目光迷离而带着深深的怀念,“那个时候,你的目光落在我的马上打量了好久,然后才落在我身上,婳儿,那个时候我是真的觉得很好笑,哪有人先看马再看人的。” 说到这,夜逝羽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仿佛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好一会,他才继续道:“我以为,那只是一次意外,直到不久后,我们在苏州再遇,我又惊又喜,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一直到,太湖之战,我看到你差点命丧肥遗之下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你,婳儿。原来,这个世间,真的有一见钟情。” “婳儿,说起来,我们相识不过三个多月,但是这三个多月,却比我的一生还长,我这二十二年的岁月,都比不过和你在一起的一日,更让我满足,你知道吗,婳儿……”茫茫大雪之中,隐隐约约传来男人低沉而悲伤的声音,雪花飞舞,落在雪地之上,慢慢的、慢慢的掩盖地上的足迹,仿佛从未有人来过这里。这冰天雪地,冷的岂止是人的身体,更冷的,是人心。 长白山,观雪亭。 距离初浅婳出事,已经过去三天了。顾念卿一行六人,皆是沉默的待在观雪亭,心情复杂。 三天前,他们四处寻找,几乎快要找遍了整个长白山,但无论他们怎么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夜逝羽和初浅婳,就连青鹤,也不知所踪。无奈之下,顾念卿只能提议,让大家回到观雪亭等待,希望夜逝羽会回来找他们。虽然他们都很不甘心,但这也是他们如今,唯一的无奈之举。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白等着,念卿、依依,你们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出去找他们!”望着大雪飞舞的外面,星辰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过身旁的天火焚焰,不顾一切就打算动身。 “星辰兄,我们不宜再分开了。”顾念卿连忙拦下了他,劝阻道:“我知道你担心婳儿,我和你一样,我也很担心,可是我们不能再自乱阵脚了。” 星辰看着顾念卿,微微摇头道:“念卿,我知道你的顾忌,可是我无法做到就守在这里等他们,你放心吧,我不会离这里太远的,若有什么危险我也会及时求救的。你留在这里,保护大家吧。”说罢,星辰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往观雪亭外走去。 “等等,”顾念卿连忙追了出去,伸手就欲拦下他,只是下一刻顾念卿突然脸色一变,猛地看向远处,语气微微沉重:“有人来了!” “嗯?”众人瞬间起身,警惕的看过去,星辰也瞬间停下脚步,脸色凝重的望向山下,那里,有个人影正向着山顶的观雪亭缓缓走来。 “是一个人,难道是青鹤?”片刻后,南宫玄忍不住开口。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盯着那个人,眼中带着警惕与期待,随着那人的走进,他们也终于渐渐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 一身银白长袍,剑眉星目,英俊不凡,他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但即使是隔着这么远,他们依旧能感受到来人身上散的皇者之气,尊贵无双,只是让顾念卿他们惊呼的是,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一身朱红的女子。 “是夜兄,还有初大小姐!”袋袋叫了起来,心中却是一沉,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是个个紧张的盯着他怀中的初浅婳。 一时之间,整个观雪亭安静的都能听到心跳声,六个人此时只觉得心中七上八下,又是欣喜他们两人回来,又是担心初浅婳出事。 终于,夜逝羽的身影出现在山路上,缓缓向着观雪亭走来。 星辰几人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个都从观雪亭内冲了出来。 “逝羽,婳儿?”星辰猛地停下脚步,望着夜逝羽和他怀中的初浅婳,眼中变幻不停,想开口询问又怕听到自己最不想听的消息。 夜逝羽缓缓抬头,将目光从初浅婳身上挪开,一一扫过在场的人,他的目光悲凉而忧伤,让星辰六人瞬间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只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瞬间让他们松了口气,仿佛从地狱回到了人间,“放心吧,她已经没事了,只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来。”说完,他的目光继续落在初浅婳身上,是那样不舍而缱绻,仿佛要将她刻在心里,永远不忘,“以后,婳儿就拜托你们了。” 众人瞬间脸色大变,袋袋更是脱口而出:“夜兄,你怎么了?” 顾念卿也是脸色微变,只是看着他,心中却有了不好的猜测。 夜逝羽没有看向他们,只是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初浅婳,伸手温柔的替她拂去身上的雪花,“婳儿醒来之后,不会再记得我了,我和她的一切,她都不会再记得了。” 此话一出,顾念卿等人瞬间愣住,所有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夜逝羽抬头,看向星辰,强忍心中不舍,缓缓将初浅婳交到他手中。星辰见状,连忙伸手小心翼翼接过初浅婳。 “我想,我的身份,你们应该能猜到了。”夜逝羽紧紧望着星辰怀里的初浅婳,双拳紧握,克制着心中想要将她抢回来的冲动,“星辰兄,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婳儿。” 星辰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怀中安静沉睡的初浅婳,微微摇了摇头,轻轻道:“不,夜逝羽,这一次,我才觉得,婳儿没有看错人。若是他日你还能回来,你们的事,我不会再有一丝一毫反对。” 这一刻,星辰的目光是那么坚定,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钦佩,这是第一次,他终于从心底认可了夜逝羽,终于明白他对初浅婳的爱,比任何人都要深刻。 顾念卿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暗暗道:婳儿,你没有爱错人,他值得。 其他人也是默默的看着夜逝羽,他们的目光没有仇视,而是带着钦佩。即使是敌人,又如何? “夜兄,我们永远不是敌人!”袋袋看向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你是我一辈子的兄弟,我知道,你肯定有不能说的苦衷,但是我也相信,终有一日,你一定会回来的。那个时候,我们再一起并肩而战!” 闻言,夜逝羽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他轻轻道:“袋子,谢谢你。” 顾念卿看向夜逝羽,语气平淡,但却带着无比的信任和坚定:“我只知道,我认识的,是绝鸣谷的夜逝羽。” “多谢。”夜逝羽看向顾念卿,淡淡点头,看似不在意,但顾念卿却从他眼中看出了他的感激。 南宫玄和廖华两人在一旁异口同声的道:“夜师兄,我们也相信你!” “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夜师兄!”即使是冷清的叶依依,也开口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夜逝羽一一看向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他的目光又落在初浅婳身上,不舍而深情。他伸手,似乎想要再摸摸她的脸,只是,在离她一寸的地方,他却硬生生停下了,他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在挣扎,却始终没有落下。 许久,许久。 他缓缓收回了手,到最后,他终究还是没有碰她。“诸位,珍重!”他的目光从星辰六人身上一一扫过,克制着,没有再看初浅婳一眼,转身,头也不回。 “珍重!” 顾念卿六人就这样看着他离去,大雪之中,夜逝羽有好几次停下脚步似乎想要回头再看一眼,但终究,他还是没有回头,就这样,渐渐消失在所有人眼底。 也许他知道,如果他回头,就舍不得再离开了。所以最终,他还是没有选择回头。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从此后,天涯海角,相见不相识,故人成陌路。 叶依依不由偏头望向沉睡着的初浅婳,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心中思绪万千,今日之后,你还记得那个你曾经深爱的人吗?你是否知道他曾为你做过的事情?是否知道,他为了你,背叛了什么? 不管如何,有个这么爱你的人,这一生,就足够了,不是么? 第十二章 剑殇 剑冢。 “寒师兄,屈大哥,我们走吧。”休整过后,姜婼颜率先起身对寒箫云和屈离道。 “姜师妹,你不需要再多休息一会吗?”寒箫云望向姜婼颜,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毕竟此次寻找神兵,都要依靠姜婼颜,寒箫云宁可度慢一点,也不想姜婼颜出事。 闻言,姜婼颜轻轻摇头,脸上有着几分腼腆,但却很肯定的道:“我已经没事了,耽误大家这么多事情,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寒箫云微微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看向其他人,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继续走吧。” 屈离等人闻言皆是点头同意,一行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静静继续往前。 一路沉默,寒箫云所有人完全没有想到,这剑冢居然这么大,他们走了半个时辰,居然还没有走到尽头。 阴暗的剑冢,地上的残剑微微反射着幽暗的光芒,让这里变得有些寂静而可怕。 “就在那个方向!”突然,一直安静的姜婼颜突然开心的叫了起来,只是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姜婼颜整个人突然毫无预兆的晕倒下去,在她身旁,战歌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伸手就想扶住姜婼颜,可是就在这时,整个剑冢突然天塌地陷一般晃动起来,战歌瞬间只来得及稳住自己的身体没有摔倒,寒箫云等人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众人都不是一般人,瞬间就反应过来,只是还没让他们准备好,只见整个剑冢突然狂风大作,地面之上,那些残剑全部振动起来。 “大家小心!”寒箫云对着其他人大喊道,“战歌,你保护好姜师妹!” 寒箫云话音刚落,便见所有振动的残剑完全活了过来,一把把从地面或者墙壁上猛地拔了起来,对着寒箫云一行人呈包围状态袭击而来。 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情景,完全出了寒箫云一行人的认知,即使是冷静睿智如寒箫云,也被这变故弄得失神片刻,然而就是这短短片刻,变故又起。 只见原本晕倒在地的姜婼颜突然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托起,在寒箫云等人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飞快的向着剑冢深处飞去。 “颜儿!”战歌猛地惊呼一声,瞬间顾不得什么,整个人连忙对着姜婼颜前去的方向冲了出去。 寒箫云脸色微变,手中神兵我道逍遥祭出,美丽的碧光瞬间形成一道光幕,笼罩住所有人,将攻击他们的残剑抵挡在外面,做完这个,寒箫云立即转身回一旁的屈离开口道:“屈兄,战歌那么麻烦你了!” 屈离没有多话,对着寒箫云点了点头,立即就往战歌去的方向追了上去,沧海明月散海蓝色的光芒,将他整个人保护在里面。 战歌虽然反应很快,但那股包裹着姜婼颜的神秘力量实在太快了,眨眼间就消失在剑冢深处,就在战歌惊怒准备追上去的时候,整个剑冢突然瞬间崩塌下来,战歌不管不顾,就欲追上去,然而及时赶到的屈离又怎么可能看他白白去送死,瞬间就拉住了他,“战歌!” “别管我,我要去找颜儿!”整个剑冢剧烈的抖动,犹如地震一般,战歌一把挣脱开屈离的桎梏,就想冲进去。 “屈兄!”不远处,寒箫云一边维持着我道逍遥散出来的碧光,一边对着屈离喊道。 屈离明白他的意思,再不走,所有人都得留在这里,想到这,屈离看了一眼崩塌的剑冢,眼中闪过一丝坚决与狠意,他瞬间出手,直接将欲要冲进去的战歌打晕过去,沧海明月的海蓝光幕包裹着两人,在整个剑冢彻底崩塌前逃了出来。 “走!”屈离没有丝毫迟疑,一边带着昏迷过去的战歌不敢有丝毫停顿,一边对着寒箫云大喊。 寒箫云闻言,瞬间收起神兵我道逍遥,而在他旁边的冥风等人也早就做好准备,听到屈离的话,所有人都是立即拔腿就跑。 在他们跑出范围之后,整个剑冢彻底崩塌下来,原本高大雄伟的剑冢,不过须臾之间,就化为一片废墟。原本安静的剑冢,此刻却是一片狼藉。 寒箫云一行人站在废墟之外,目光惊骇的看着前方的废墟,若不是他们反应快,只怕就要丧生在里面了吧。 “颜儿,颜儿!”昏迷过去的战歌很快就醒了过来,他没有去埋怨屈离,而是直接就冲进崩塌的剑冢,疯狂的寻找姜婼颜。 “哎。”这一次,屈离没有再拦他,只是叹了口气,也跟着过去帮忙,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着过去帮忙寻找姜婼颜。 “颜儿,颜儿……”战歌对着姜婼颜最后消失的地方一边大声呼唤,一边不顾疼痛直接挖了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一会,他的双手就血肉模糊了,只是他根本不管不顾,仿佛没有知觉的继续挖着。 “战歌!”屈离见状,瞬间从不远处赶了过来,猛然把他抓了起来,大喝道:“你冷静点!” 战歌一拳击开他,口中大吼,状似疯狂:“你让我怎么冷静?颜儿现在就在废墟里面,你让我怎么冷静?万一、万一……”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双目之中却是流出两行清泪。 屈离原本还想反驳,只是看见他眼中的泪,瞬间就沉默了下来。他和战歌相识多年,自然知道战歌与姜婼颜之间的感情。他们两人自幼青梅竹马,感情之好,就如同一人。在这种情况下,战歌有这样的反应他一点也不奇怪,屈离现在只能默默祈祷,姜婼颜千万不要有事,否则战歌一定会随她而去的。 寒箫云在远处就听到了两人的吵架声,只是他没有过来,他明白战歌的感受,因为如果里面的人换成初浅婳,他也会有这样的反应,在这样的情况下,寒箫云难得没有去阻止他,而是默默的加大力度寻找起来,冥风、无痕、了真、廖华四人在远处,也是默默的寻找,没有去打扰他,在这种情况,找到姜婼颜比说什么都有用。 屈离没有再开口,而是默默陪他一起动手挖了起来。他迟疑了片刻,伸手取下背上的沧海明月,然后对着眼前的废墟挖了起来。这一幕如果被君问天看到,估计得活活气死。沧海明月可是一把琴,你见过有人拿琴去挖地的吗?虽说沧海明月是神兵,坚不可摧,比起一般利器不知要强悍多少倍,但是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就连悲痛中的战歌见到这一幕都愣了好一会,他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没有开口道谢,只是取出手中剑对着废墟挖掘起来。 远处,寒箫云看到这一幕瞬间嘴角抽搐,忍不住抬头望天,半晌之后,他叹了口气,犹豫了几番,终于还是取出腰间的我道逍遥,对着废墟狠狠挖掘起来。 见到这一幕,冥风四人瞬间面面相觑,神兵,原来还可以这么用的?真是长见识了。就是不知道,如果当初铸造神兵的两派祖师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爬起来? 看到寒箫云的动作,屈离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里好受多了,果然,这种离谱的事,还是要有人一起做比较好。 不得不说,两人的举动虽然看上去有些滑稽感,但效果是明显的,沧海明月散着美丽的海蓝光芒,所有接触到蓝光的石头与残剑皆在下一刻化为灰尘,不一会,屈离面前的废墟被一扫而空。 另一边,我道逍遥出美丽的碧光,所到之处所有废墟如冰雪消融一般,屈离与寒箫云两人的效率,简直是让人惊叹,与他们相比,其他五人就是再快十倍也远远赶不上。 一行人七人就这样默默的对着如山的废墟挖掘起来,整个剑冢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尘土飞扬的声音。 地底深处,姜婼颜安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昏迷着的姜婼颜终于有了动静。 “这是哪里?”姜婼颜打量了一眼四周,瞬间呆住了。“太……太虚紫影!” 远处的祭台上,一柄纤细的长剑静静悬浮着,剑身长三尺,宽不过一寸,整把剑如同用上好的紫水晶铸成,通体晶莹剔透,剑身上雕刻着古老而神秘的符文,让整把剑看起来庄严而神圣。 太虚紫影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柔和的紫光照亮了整个地底,整个地底深处就如同紫色的世界,美丽而梦幻。 姜婼颜不由痴了,为太虚紫影的美丽而赞叹。灵魂深处的呼唤越来越密切,就像是这千万年来一直在等待着。 姜婼颜不自觉的向着太虚紫影走了过去,终于,她走到了祭台上面,近距离的观看着这把神兵,才知道它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神圣! 姜婼颜忍不住伸手握住太虚紫影,下一刻,太虚紫影瞬间紫光大盛,姜婼颜不由闭上眼睛。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姜婼颜才现,她来到了一个新的陌生的地方。 “天啊,那是!”姜婼颜震惊的看着前方出现的女子,在心中忍不住狂喊:姜璃!那是姜璃先祖! 远处的女子是那样的美丽,让人觉得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她一身淡雅的紫衣,手中握着神兵太虚紫影,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的黑衣人。 姜婼颜知道,她进入了太虚紫影的世界,这里,记载着神兵的铸造者——傲剑山庄的创派祖师姜璃的故事。 姜璃的身前是密密麻麻的敌人,但是,那些看上去厉害的敌人,在她美丽的剑下,却是一剑一个,她就如同伏魔的神女,高贵而神圣,让人不敢直视,太虚紫影在她手中仿佛都失去了应有的光芒,只因为,它的主人太过美丽。 很快,姜璃的面前再无一人站着,她立于万千尸体之中,却出尘不染,依旧美丽如仙。太虚紫影静静的握住她手中,散着柔和的紫光。 第十三章 长相思 西域,茫茫大漠中,一男一女的身影在沙漠里犹如鬼魅般不停的闪过。 与其他人的遭遇不同,青鹤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死里逃生了。从皓皓白雪的长白山到茫茫大漠的西域,青鹤简直是跨越千山万水,然而身后的青莲仿佛就认定他了,不顾一切的追杀过来。 青莲的实力远在青鹤之上,一路追杀,青鹤几番遇险,若不是靠着逍遥门的阵法勉强困住青莲,他估计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不过,几次下来,以青莲的聪慧,对于他的阵法已经了然于心,青鹤所能困住她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到如今,基本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两人就这样一逃一追,不知不觉,雄伟壮观的敦煌已经近在眼前。逃亡多日,青鹤几乎每一秒都是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放松。此时看到远处高耸的城门,青鹤心中忍不住一喜。敦煌,是十大门派中炎宗的地盘,只要进了敦煌,他就能去炎宗求救。 在他身后,青莲脸色微变,显然,她也明白这个道理。多日追杀,她与青鹤斗智斗勇,青鹤实力远在她之下,却能屡屡从她手中逃脱。这一点,让身为敌人的青莲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青莲虽为三族的人,但却生性淡薄,心中对青鹤的杀意不知不觉慢慢减淡,只是想到大长老的命令,青莲不得不告诉自己,必须杀了他。心中下了决定,青莲暗暗叹了一声可惜,出手便不再留情。 青鹤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见青莲出手,不由心中大呼不好。其实他也察觉到了青莲对他的杀意没有一开始那么浓烈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关头,青莲居然又下了死手,青鹤脚下抹油似的加快度往前方的敦煌狂奔而去。 “长得这么好看,下手却这么狠,真是蛇蝎美人!”青鹤回头看了一眼青莲,口中小声嘀咕。 青莲一身青衣,清丽的脸上有几分倦色,显然连日不眠不休的追杀让她也累了,但即使是一身风尘仆仆,仍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 论实力,青莲的实力在叶依依之上,论气质容貌,她与叶依依不相上下,叶依依清冷如月,青莲淡雅如莲,两人春兰秋菊各有特色。若她身在十大门派之中,绝对会让无数英雄俊杰追逐。 青莲玉手快结印,淡雅的青光缓缓笼罩着她方圆千米之内。前方的青鹤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叫苦,在青光之内,他脚下如陷泥潭一般,难以动弹。 青光以青鹤为中心渐渐收拢,青鹤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空间的压迫让他举步艰难,而就在此时,包围着青鹤的青光渐渐变化,在阳光下扭曲,化为一片池塘,水波粼粼,一株株青莲从水中长出,摇曳着婀娜多姿的身影,让人忍不住为它的美丽而赞叹。 然而面对这美丽的一幕,青鹤却是无心欣赏,他知道,这美丽的青莲花,是他的催命符。 青莲从天而降,轻轻落在青鹤面前不远处,她临水而立,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青莲仙子,微风轻轻吹起她的秀,映着落日的余晖,她美得不可方物,青鹤的心,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轻轻漏了一拍。 前方,城门在即,但是青鹤心中再无一丝侥幸,因为他知道,这一次,没有意外的话,他是逃不掉了。 这个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看到了希望之后又陷入了绝望。眼下的青鹤就是如此,明明只要再一会,他就能进入敦煌,找到机会活下来,但是此时此刻,敦煌看似离他那么近,但这一步,却宛如天涯。 生死关头,青鹤不仅没有放弃,反而被迫激了心中的血性与傲气,身为逍遥门仅此于寒箫云的弟子,他虽平日看似不务正业,喜欢作死,但心中又岂是真的没有一丝傲气。 “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死吧。”看着满池青莲一朵朵盛开,青鹤终于在心中下了决心。面对青莲的攻击,这一次他没有躲避,而是脸色庄严,手中快变换着手印,碧绿的长箫在他身前上下浮动,出悠扬的箫声。 “追杀了我那么久,真以为我没有脾气啊!”青鹤对着不远处的青莲破口大骂,“你给我听着,如果这次小爷还能活着,总有一天一定把你压在身下看你怎么求饶!” 闻言,青莲顿时怒不可遏,青鹤的话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绝对是一种侮辱。即使是淡然如她,心中也被这话激得怒火连连,下手之间更是狠了几分,一朵朵盛放的青莲不停的在青鹤身上炸开,让他瞬间伤痕累累。 青鹤咬牙承受着,手中度更快了几分,终于,在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脸色一喜,“臭女人,看招!” 青莲脸色猛然一变,从青鹤身上传来的气息让她感到窒息,她下意识想要闪避,但却惊骇的现自己动不了了。 凄凉而哀婉的箫声,带着无尽的相思,仿佛情人间的缠绵,可是箫声哀婉至极,又带着一丝丝绝望的思念。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逍遥门有一门曲谱,此曲谱本是逍遥门一位天才弟子所创,该弟子有一爱人,因为某些原因两人分隔两地,因此该弟子难解心中相思之意,做了此曲。本来取的是相思绵绵之意,借此表达心中相思之情。谁料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其爱人没有归来,反而被人所杀,该弟子得知消息,悲痛欲绝,满腹相思化为无尽仇恨。他一人一箫杀上对方山门,以一己之力将所有仇人杀死,只是他也因此重伤不治身亡。临死之前,他将此曲谱改编,保留了原本缠绵不绝的相思,又在其相思上加以相见无望而心存死志的一往无前。 相思无尽,日日盼君归。此生无缘,长相思何绝?唯一死,与君黄泉再相见。 改编之后的曲谱,只有面临绝望,心怀死意的情况下才能施展,一旦施展,会瞬间抽干施法者的全部真气与精气,如果这一招杀不死敌人,那么就会被敌人杀死。即使这一招杀死敌人,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总而言之,这一招不到生死关头不可轻易动用。 而这曲谱,从头到尾只有一招,名字就叫:长相思! 相思绵绵,剪不断,理还乱,看不见,却无处不在。只要人不死,则相思不绝。 出这一招之后,青鹤再也无力支撑,双膝跪地,直接晕死过去。青莲被困在无穷无尽的相思中,一时不由痴了。 前面只觉得无尽的相思缠绵,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虚无的世界,感受着一方对另一方无穷无尽般的爱慕与相思,但突然画风一转,苦苦思念的那个人,却阴阳相隔,再也无法相见,无尽相思只化为不甘与哀怨,恨上苍,为何如此无情,为何非要拆散有情人。那无尽的相思,包裹着无尽的不甘与怨恨,充满着让人窒息的力量。 “这世间,真有如此痴心的人吗?”青莲呐呐自语,下一刻她昏昏睡去,一时间满地青莲消散。那无尽相思划破时空,卷起昏迷的两人,不知去往何处? 敦煌城外,黄沙漫漫,只是再无人影,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剑冢,地底深处。 “我的后代,你可愿意接受我给的试炼,去承担你应有的责任?”太虚紫影构建的虚幻世界里,宛如神州仙子的姜璃淡淡的看着姜婼颜,问出这句话。 “我愿意!”姜婼颜没有丝毫迟疑,点头应道,而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 “一旦接受试炼,就无法退出,要么成功得到太虚紫影的认可,要么死?你可想好了?”姜璃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开口。 闻言,姜婼颜没有立即回答,她心中浮现出战歌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战歌,你一定也希望我勇敢吧?”她呐呐自语,随即看向姜璃,这一次,她的目光坚定而不可动摇,语气铿锵有力:“先祖,我愿意!不管是生是死,我都无悔!” “好!”姜璃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赞赏。 战歌,为了你,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等我,战歌。姜婼颜的目光仿佛穿过了时空,看到心中的爱人。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下一刻,她消失在原地。 剑冢,废墟。 正在卖力挖掘眼前废墟的战歌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猛然抬头,颜儿,是你吗?是你在呼唤我吗?他看向废墟,仿佛看到了姜婼颜在对他笑着说什么,下一刻,战歌笑了,颜儿,我明白了,我会在傲剑山庄等你回来,永远! “战歌,你没事吧?”在他身旁,屈离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忍不住担忧的看向他。 战歌微微摇头,道:“屈离,寒师兄,我们回去吧!我相信,颜儿会回来的!” 远处,寒箫云心中一震,猛地看向他,战歌的目光是那么的坚定,他是真的相信,姜婼颜不会抛弃他,所以她一定会回来的。 寒箫云笑了,这一次不再是虚假的招牌式笑意,而是真心的笑意,“好。那我们去雁北和他们集合。” 第十四章 归来 “长白望雪,情寂静;观雪亭内,两不望。”望着夜逝羽远去的身影,顾念卿忍不住看向观雪亭外的石柱,幽幽开口,语气满是感慨。 叶依依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石柱,接了下去,“一不望,伊人仙踪;二不望,路归何方。” “好一个路归何方。”闻言,星辰忍不住感慨万千,眼中带着一丝落寞,“时至今日,我才现,在现实面前,我们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是啊。”顾念卿点头,苦笑一声,“在此之前,我们是那么自以为是,自认为除了老一辈,没有什么是我们的对手,结果现实给了我们当头一棒,只有这血淋淋的教训,才能让我们明白,我们曾经是如何的坐井观天。” “走吧。我们去雁北等箫云他们吧,希望他们那边能顺利。”星辰开口道,抱着初浅婳率先离开。 顾念卿叹了口气,跟了上去,其他人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雁北,客栈。 星辰等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回到雁北客栈不过两日,寒箫云他们就回来了,不仅如此,还少了一人。 “婼颜呢?”看着寒箫云一行人,星辰脸色有些不好的询问。 闻言寒箫云等人面面相觑,忍不住苦笑,寒箫云微微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这才道:“此事说来话长,你们怎么也这么快回来了?” 星辰几人瞬间沉默,寒箫云不由心中一突,目光扫了一眼其他人,脸色瞬间严肃,沉声道:“小师妹和夜逝羽呢?” “婳儿和逝羽……”星辰开口,说了名字就没再说下去,一时之间他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清楚这件事。只是他这样反而让寒箫云一行人更是担心不已。 “他们到底怎么了,星辰兄你快说啊?”寒箫云瞬间着急起来,也顾不得对星辰客气了。 见星辰沉默不语,顾念卿只好站了出来,道:“婳儿没事。只是逝羽,”听到初浅婳没事,寒箫云这才松了口气,“夜逝羽出事了?不可能吧,以他的实力?”寒箫云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怀疑,虽然他看不惯夜逝羽,但是他也明白夜逝羽的实力,怎么也不相信夜逝羽会出事。 “他没事,只是…只是…”顾念卿终于明白星辰为什么不开口了,因为换做是他,也是一言难尽。想到这,顾念卿苦笑一声,坐了下来,抓过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寒箫云瞬间无语了,这一个个的,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话说一半就停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屈离也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他站了出来,对着星辰和顾念卿等人道:“我说你们不要开口只说一半啊,对了,青鹤呢?”寒箫云只注意到了初浅婳和夜逝羽,但细心的屈离却现青鹤也不见了。(青鹤:我的存在感能不能不要这么低?) “我们在长白山遇见了三族的人,而且中了他们的埋伏,青鹤为了救南宫玄和廖华两人,独自一人引开了追兵,但也因此失踪,目前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叶依依淡淡道,“至于婳儿,她受了伤,夜师兄为了救她,”说到这,叶依依也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寒箫云等人简直快被他们气死了,还能好好说话吗?为什么一说到夜逝羽就停下?连青鹤生死不知都说出来了,难道夜逝羽的情况还能比青鹤危险? “大师兄到底怎么了?你们就不能说清楚吗?”同为绝鸣谷的无痕,顿时被星辰几人弄得无比焦急,再也忍不住,直接站出来对着几人吼道。 见状,一直沉默的袋袋开口道:“夜兄是三族的人。” “什么!”一石激起千层浪,袋袋这话一出,瞬间让寒箫云一行人石化,纷纷惊呼出来。 “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这不可能!” 寒箫云等人一个个同时表示出质疑,而与夜逝羽师出同门的无痕更是直接怒道不可能。 “是真的!”星辰抬头看着他们,淡淡开口。 “这不可能,夜师兄从小生活在绝鸣谷,他不可能是叛徒!这一定有误会!”无痕闻言立即激动起来,也顾不上眼前的人是星辰,直接就喊了出来。 “无痕,你先冷静点,听星辰兄他们说完。”屈离连忙拉住暴走的无痕,把目光望向星辰,道:“星辰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没说逝羽是叛徒。”星辰并不介意无痕的举动,语气沉重的道:“我不知道逝羽为什么会是三族的人。但这是他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承认的。我们也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有什么苦衷,让他可以抛弃绝鸣谷投奔三族?”寒箫云皱眉,语气带着几分不满。 袋袋无法看着寒箫云抹黑夜逝羽,直接开口反驳道:“夜兄是为了救初大小姐!” 此言一出,寒箫云一行人忍不住把目光对准他。寒箫云更是直接开口道:“你什么意思?” 袋袋毫不畏惧,目光对准寒箫云,大声道:“初大小姐被三族之人所伤,夜兄是为了救她所以才投奔三族的,不仅如此,大小姐醒来之后不会再记得夜兄了,夜兄为了她付出一切,所以他绝对不是叛徒!” (袋袋他们只知道夜逝羽是三族的人,并不知道他是崆峒的少主,毕竟夜逝羽没有明说。) 闻言,寒箫云一行人沉默。无痕也安静了下来,袋袋的话,让他们思考起来,若是换了他们,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战歌更是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是颜儿出事,自己能做到和夜逝羽一样吗?背负万千骂名,只为了救心中所爱?他可以!但是如果背负这一切,救回来的爱人却忘掉他们之间的一切,而且醒来之后两人还会成为敌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接受吗?这一刻,战歌心里没有答案。因为他不知道,那样的痛,自己是否承担得了? 在这一刻,即使是不喜欢夜逝羽的寒箫云,也无法开口说夜逝羽的坏话,因为他知道,这样的决定,换做是他,也不一定能做到。 一行人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个个心情复杂的返回了洛阳。 洛阳,凌霄阁。 十大掌门个个脸色难看。顾念卿一行十三人带来的消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青鹤失踪,生死不明;姜婼颜被压废墟之下,也是生死不知;夜逝羽叛变,初浅婳受伤失忆,这一件件,都让他们无比烦心。 初浅婳已经清醒过来,她失去了所有关于夜逝羽的记忆,但是还记得其他人。星辰强颜欢笑的打她去玩,这才和其他人一起赶往凌霄殿。 初云航的脸色十分难看,青鹤失踪,初浅婳失忆,让他心中憋着怒气却泄不得,和他脸色一样难看的,还有傲剑山庄庄主姜沉和绝天殇。 姜婼颜的失踪对于姜沉来说绝对是一个坏消息,而绝天殇,更是从知道消息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沉默。 夜逝羽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绝鸣谷内定的下一任掌门,他和绝天殇之间说是师徒,不如说是父子。如今夜逝羽叛变,对绝天殇的打击是难以想象的。因此其他掌门看着他想要开口安慰,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传令十大门派在神州各地的人,全力寻找青鹤和婼颜。”听完顾念卿他们带来的消息,任清风毫不迟疑,立即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闻言,顾念卿等人点头应是。 “父亲,诸位掌门,逝羽和婳儿的事,如何打算?”星辰见殿内没有人开口,只好自己站了出来。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初云航身上,所有人都明白,这件事,只能看初云航的打算,就连绝天殇和星毅两人都没有开口。 初云航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一一闪过,绝天殇数次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化为一声长叹。 “婳儿……”初云航犹豫了片刻,终于下了决定,他看向星辰,语气带着坚决,“从未见过夜逝羽!” “父亲!”星辰瞬间呆住了。 “初掌门?” “初师兄!” “云航!” 所有人纷纷开口欲要求情,但是初云航已经闭上双眼,不再理会。 “初掌门,你这样做,是否对逝羽和婳儿不公平?”就在众人纷纷无奈的时候,顾念卿不顾任清风阻止的目光,站了出来。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瞬间寂静。 谁都知道,顾念卿喜欢初浅婳,他与夜逝羽、寒箫云两人,是对手也是情敌。初云航此话,等于是否认了夜逝羽的存在,抹去了他和初 浅婳两人之间的感情。对于顾念卿来说,可谓是少了一个劲敌。然而在这种情况下,顾念卿却没有选择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反而选择为夜逝羽抱不平。 这份胸襟,这份气度,这般君子作风,天下之大,也唯有一个顾念卿。 初云航震惊的睁开双眼,目光如电,“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顾念卿迎上初云航的目光,他的眼中无比坦然,“但是我更知道,君子坦荡荡,我喜欢婳儿,但我绝不想要用这种办法!我还知道,婳儿喜欢的是逝羽,不是我!初掌门,我们这样,对婳儿不公平,婳儿现在是失去了记忆,可是万一哪一天她想起来,那个时候她该怎么面对?” 顾念卿的语气铿锵有力,没有一丝虚假,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呆住了。就冲着这一点,星辰等人就不由为他所折服。 顾念卿对初浅婳的爱,并不比夜逝羽少。他只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第十五章 情愫 凌霄殿。 寒箫云目光复杂的看着顾念卿,骄傲如他,此时也不得不对顾念卿说一声佩服。 叶依依的目光不可察觉的落在顾念卿身上,眼底掠过一丝苦楚,你爱她,竟是如此之深吗? 顾念卿站在那里,他的脊椎挺得笔直,以致于让星辰他们一时之间都产生了幻觉,仿佛那站着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灵魂! 君子坦荡荡,有所为有所不为,顾念卿不是不爱初浅婳,正是因为他深爱着初浅婳,所以更不愿让这份爱染上尘埃。 夜逝羽的爱,让人惊叹;顾念卿的爱,让人敬佩! 初云航一直看着他,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初云航才缓缓收回目光,淡淡的对顾念卿说了一句话,“公平也好,不公平也罢,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难道,你要让婳儿知道,她的生命,是一个爱她的人做出背叛所换来的吗?” 顾念卿心中一震,脸色微变,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他脸色苍白,眼中神色不断变幻,半晌后,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对着初云航行了一礼,“念卿明白了。”他没有再停留,转身直接离开了大殿。 “都是痴情人啊!”绝天殇看着顾念卿离去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 叶依依双手紧紧的抓着六道轮回,眼神清冷而哀伤。云青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可察觉的摇了摇头,心中默默为她叹息。身为养大她的云青青,如何看不出来叶依依的心思,可是情之一字,即使是她身为一派掌门,也无能为力的。 西域。 昏暗寂静的洞窟内,四周崎岖不平的四壁泛着阴深深的光芒,显得有些可怕吓人。 “痛…痛死我了!”安静的洞窟内,突然传来男子轻声痛呼的声音。昏迷许久的青鹤挣扎着坐了起来,他靠着崎岖的洞壁,借着幽暗的光芒,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四周,眼中不由露出一丝讶然,“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答案,显然没人可以回答他,青鹤显然也知道,因此他的目光很快落到一旁昏迷不醒的青莲身上,眼神瞬间变了,“嘿嘿,臭女人,老子没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啊啊啊!痛痛痛!”刚动了一下,青鹤瞬间咧嘴喊痛,虽然青鹤知道自己伤得不轻,但完全没料到,连动一下都是奢望,他彻底放弃了想找青莲报仇的想法,欲哭无泪的自言自语起来,“可恶啊!这么好的机会,嘶……居然就这样没了,好难过。”激动之下不小心又扯到了伤口让青鹤瞬间又是咧嘴惨叫,“看来以后,长相思这一招还是少用为妙,这简直就是在自虐啊!” 青鹤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他看着地上昏迷的青莲,不断的自言自语,完全没有半分快死的绝望,“哎,没想到,我的死法不是被人杀死,居然是被痛死的!苍天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此时的青鹤伤痕累累,青莲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深入骨,偏偏他全身真气尽失,根本无法疗伤。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等死。我还没潇洒几年了,怎么能死在这里?”想到这里,青鹤一咬牙挪到青莲身边,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对着昏迷不醒的青莲上下其手,片刻之后,青鹤脸上一喜,从青莲怀中取出几个瓷瓶。 “太好了,回真丹,玉露丸。”看清楚手中的丹药,青鹤忍不住惊喜大叫,“天不亡我啊!”身为逍遥弟子,他身上自然也是不缺丹药的,但可惜的是,在之前的万里追杀中,他的丹药都用完了。他刚刚也是抱着一丝希望在青莲身上找找看。 青莲的丹药不多,回真丹只剩下一瓶,倒是玉露丸还有三瓶。不过也是,虽然她实力远在青鹤之上,但连日追杀,不眠不休,她的真气也有枯竭的时候,所以也只能靠回真丹一边恢复一边追杀。但毕竟是她追杀青鹤,身上不存在有伤,自然用不到玉露丸,所以玉露丸剩得多也是正常。 青鹤看着眼前的丹药,毫不客气的将瓶子里的回真丹一口气全倒进嘴里,然后立即原地打坐恢复起来。 半个时辰后,青鹤睁开双眼,深深吐了口气,脸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许多,他看着手中剩下的丹药,呐呐自语,“真气回了五成,倒是意外之喜,不过身上的伤可不少,得赶快处理。”思索间,他将一瓶玉露丸一把倒进嘴里,又从新的一瓶取出几颗,捏成粉末,小心的涂抹在伤口上,在这过程中,青鹤体验了一把酸爽的痛楚,忍不住心中又暗骂青莲几声,好不容易把要涂抹在伤口上,青鹤已经是汗流全身,都是被痛出来的,他坐了一会,才闭目打坐起来。 这一次,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之后,青鹤才缓缓睁开双眼,他一把从地上跳了起来,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 “太好了,真气加上玉露丸,伤势好了大半,看来我昏迷过去之后,这臭女人也昏迷过去了,没有伤到我,不然我肯定小命不在了。对了,看看这臭女人怎么样了。”青鹤查看了一番自己的情况,现伤口虽还未痊愈,但在玉露丸的见效下,已经缓缓愈合,他这才想起地上的青莲一直没有醒过来,连忙蹲下身,将她翻了过来,只是稍稍一检查,青鹤顿时脸色难看,原本对她的杀意也不由淡了下来。 青莲的伤很严重,青鹤毕竟只是被抽干了真气,受了些冲击之力,再加上之前青莲给他留下的外伤,虽然看似严重,但其实并未伤及根本。青莲则不然,长相思被逍遥门列为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的功法,自然有其强悍之处。而青莲又正面承受了全部的冲击,以致于内脏受损,危及性命。 “让你拽,让你追杀我!现在活该了吧?”青鹤露出一丝幸灾乐祸,只是下一刻他却沉默下来,看着怀中的青莲,目光游离,不知在想什么。 “哎,罢了。”许久之后,青鹤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他恶狠狠的盯着昏迷的青莲,冷哼一声,“算小爷好心。不过你给我记着,你的命是小爷救的,以后就是小爷的了。”下了决定,青鹤立即就行动起来,他扶起青莲,直接掰开她的嘴,将剩下的一瓶玉露丸全倒了进去。 “唔,小爷是在救你,你可别想歪!”做完这一步,青鹤脸上突然浮现几丝红色,他将青莲小心放在地上,目光在她身上游离,却不敢看她的脸,“古人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嗯,所以,我只是在救人而已。对,就是这样。” 青鹤一边自我安慰,一边伸手慌乱的解开青莲的衣服。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不对啊。”青鹤突然停下,用手拍了一下额头,恍然大悟道:“我干嘛那么害怕,我们可是敌人,我好心救她已经是大恩了,难不成她还敢计较?哼,笑话!” 青鹤觉得自己刚刚简直是脑子进水了,居然顾忌起来,想到这,他顿时觉得理直气壮,低头看向青莲,嘴里嘀咕,“看上去长得不错,说不定可以收个小妾。”当然,他也只是想想罢了,青鹤一边自娱自乐,一边缓缓解开她的衣服。 “啪!”鼻血滴落在地面,青鹤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眼前的女子,是那么的美丽,青色的肚兜挡住了女子高耸的地方,但那露在空气里的雪白无暇,却是那么的诱人。 这一刻,青鹤整个人呆若木鸡,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只是眼睛直直的看着昏迷的青莲,他虽然平日爱作死,性情跳跃,但却不是好色之人,平生最熟悉的女子,可以说就只有一个初浅婳了,但初浅婳怎么说也是他师傅,青鹤自然不会对初浅婳有什么心思,因此此刻在面对无论容貌气质都是顶尖的青莲时,青鹤突然就蒙了,沉寂的心,不可控制的跳动起来。 许久之后,青鹤突然清醒过来。他甩手就是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青鹤啊青鹤,你在干嘛呢?你可是逍遥弟子,这个女人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是你的敌人。你们可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你乱想什么呢?”口中自我安慰了许久,青鹤才平复下来,取出剩下的玉露丸,捏成粉末,小心的涂抹在青莲的伤口上,只是触手之时,那柔滑至极的触感让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青鹤又是一阵荡漾。 “……以后打死我也不干这种事了,太折磨人了吧!”好不容易上完了药,青鹤快的将青莲的衣服穿好,然后就连忙转过身不敢看她。只是他虽然没有再看青莲一眼,但脑海中关于刚刚的那一幕,却怎么也抹不去。 幽暗的洞窟内,青鹤靠着洞壁而坐,俊朗的脸上此时却是眉头紧皱,显得心事重重。 第十六章 古洞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直到身后的青莲出一声嘤吟,青鹤才猛然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是你救了我?”青莲挣扎着从地上缓缓坐了下来,她靠着洞壁,仔细检查了身上的情况,她何等聪慧,一时之间就明白了一切,看着青鹤的目光有些复杂。 青鹤猛地转身看向她,心里复杂但是脸上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知道就好。你给我记住啊,你追杀了小爷这么久,小爷不计前嫌救了你,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知道吗?”青鹤斜着眼睛看着她,看上去高傲无比,却在接触到她如秋水一般的眸子时所有的高傲瞬间消散,他有些慌乱的移开目光,不敢去看青莲。 青莲淡淡的看着青鹤,目光不可察觉的从他红透了的双耳扫过,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你看什么看?没看到小爷这么英俊潇洒的人吗?”青鹤见青莲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不由有些心虚,色厉内敛的对着她吼道。 “你亲手给我上的药?”青莲看着青鹤,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她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亲手”二字却是加重了语气。 “咳咳。”青鹤险些咬到舌头,装出来的嚣张立即变成心虚,他避开青莲的目光,双手一时不知摆放在哪,口不择言的解释,“那啥,我那是为了救你,救你,所以,所以,反正就是为了救你。”想了想,青鹤似乎觉得还不够,不由说出了一句让青莲哭笑不得的话,“放心,我不需要你负责的!” 听到这句话,青莲瞬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如同青莲绽放,美得清新脱俗,让一旁的青鹤忍不住看呆了。 青莲见状,连忙收敛了笑意,她没有再和青鹤讨论之前的问题,美目扫了一眼四周,淡淡问道:“这里是哪里?” 青鹤这才恍然回神,闻言他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了。”一边说着,青鹤缓缓站了起来,他看着前方幽暗的过道,没有回头去看青莲,只是语气有些恶劣,“喂,你可以走吧?可以的话就跟上,看看有没有出口。” “我叫青莲。”不知为何,身后的青莲没有为他的语气生气,反而淡淡对着青鹤说了这样一句话。 前方,青鹤一愣,停在原地,半晌,他继续往前走,撇嘴回了她一句,“我叫青鹤!” 青莲闻言一窒,她没想到两人的名字原来如此相似,只是不待她细想,青鹤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前方的过道,青莲见状,只好连忙跟了上去。 这是一个天然的洞窟,但却很明显看得出有人工装饰过的痕迹。幽暗的通道,一盏盏黄昏昏的灯照亮了四周。 “这个通道,也太长了点吧。”青鹤看着前方似乎走不完的路,不由皱眉道。 “不是长,是深。它是向下的,只是不明显,你没现而已。”在他身后,青莲微微摇头,淡淡开口。 青鹤闻言一愣,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个洞窟居然是向下的。经过青莲这一提醒,接下来青鹤走的时候就多注意了一下,果然,这通道是向下的。 随着两人越来越深入,通道两边人工装饰的痕迹越来越明显。原本坎坷不平的地面,早已换成了青石板,墙壁之上,一幅幅精美的壁画虽然历经岁月的洗礼,但仍是清晰可见。 壁画虽多,但是刻着的皆是属于佛门的东西。比如佛祖讲法、罗汉降魔或者是菩萨救人等。 敦煌多洞窟,这里佛法流行,莫非,这里是哪个高僧的墓穴?或者是未被现的佛门石窟?青鹤看着这些壁画,心中快闪过这个念头。 青石路并不长,很快两人就走到了尽头。 宽阔的洞穴,一眼望去一目了然。在古洞的中心,伫立着一尊高大的石佛雕像。最引人注目的,是石佛周围的洞壁之上,那刻着的四幅壁画。 青鹤和青莲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惊讶,显然他们也没想到这么大的洞穴居然看起来这么寒酸。 石佛和常人一般大小,左手拈花,右手持一禅杖,雕像刻得并不算精美,但是石佛眼中那悲天悯人的情绪,却是表达得通彻无比,让人肃然起敬,不敢轻易亵渎。 虽是一尊石像,但却让青鹤两人感到了一丝威压。见此情况,青鹤的目光从石佛身上转移到四周的壁画上。这一看,青鹤忍不住愣了。 第一幅画,画的是一个修道人救了一只狐狸。 第二幅画,画的是一个和尚和一个美貌女子。 第三幅画,则是简单的画了一把禅杖。 第四幅画,画的是第二幅画的和尚抱着美貌女子仰天长啸。 这四幅壁画瞬间让青鹤和青莲两人一头雾水,而且由于画像存在的时间太过久远,青鹤两人只能从装扮上看出和尚和道士的身份,却看不出他们的面貌。 青鹤忍不住恶趣味的猜测道:“这是一个和尚爱上一个女子,破了戒律,然后被棒打鸳鸯吗?” 青莲:“……” “不对,是一个和尚爱上一只狐狸幻化的女子,然后被人拆散了。”青鹤想到第一幅画中的狐狸,忍不住又开口。 “你有没有现,那第三幅画的禅杖,和这石佛右手握的禅杖是一模一样的?”一旁的青莲实在忍无可忍了,直接开口指出异常。 青鹤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怪不得我觉得那么眼熟!”说完,青鹤低头沉思,呐呐道:“这四幅画应该是关联的。只是我弄不明白,第一幅画明明还是个道士,怎么第二幅画就变成和尚了?后面的禅杖还能对应和尚,可是这道士怎么也跟和尚对不上吧?” 青莲闻言,沉吟片刻,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道:“或许,道士跟和尚有关系?比如,仇人?” 青鹤忍不住摇头,否定她的想法,“看上去不太像。我觉得他们关系应该是友好的,或许是朋友?” 说到这,青鹤突然看向青莲,正色道:“我觉得是这样,道士跟和尚是好兄弟,有一天道士救了一只狐狸,然后狐狸的主人找了上来,对了,它的主人就是第二幅画里面的美貌女子,然后,和尚跟道士都爱上了那个女子,而那个女子很明显喜欢和尚,所以道士吃醋了,告诉了和尚的师门,于是,和尚的师门棒打鸳鸯,逼迫和尚杀了那女子,和尚不从,于是佛门高僧要杀了和尚,关键时候,那女子为和尚挡了一下,于是,女子死了,和尚抱着女子离开了佛门。嗯,就是这样。” 青莲:“……” 青鹤完全没察觉到青莲的无语,继续猜测道:“还有这么一种可能,道士和和尚是好兄弟,有一个道士救了一只狐狸,狐狸化为美貌女子,来找道士报恩,谁料,美貌女子却喜欢上了和尚,道士看出了美貌女子的真身乃是一只狐狸,于是想要收了她,谁知道和尚也喜欢上了美貌女子,不允许道士动手,两人就打起来了,然后道士不小心打死了美貌女子,对,就是这样。” 青莲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吐槽了,她看着青鹤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你不去写书真是可惜了。” “难得我说的不对吗?”闻言,青鹤不服的反驳。 “那你告诉我,第三幅画的禅杖怎么解释?”青莲淡淡扫了青鹤一样,只是一句话,却让青鹤瞬间哑口无言。 武当山,问道宫。 云雾缥缈的后山,顾念卿一身白衣若雪,有如谪仙。太衍天玄散着美丽的蓝光,在他手中舞动。 这是属于顾念卿的地方,闲暇时,他喜欢在这里看着茫茫云海,而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却有着万千的忧愁。或者说,那一日凌霄殿之后,他就没有平静过。 情弄相思,即使是对一切云淡风轻的顾念卿,也逃不过一个情字。 所有人都说,顾念卿是一个君子,真正的君子,所以即使他再爱初浅婳,也不会在她忘记夜逝羽而选择趁虚而入。 可是没有人知道,若是可以,他宁愿不做这个君子。 守护,比起占有往往要来得伟大,但是,在爱情面前,守护却比得不到要痛苦得多。 顾念卿可以告诉自己不趁虚而入,却无法告诉自己不去想她。 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洁白的雪花,他在白雪之中尽情而舞,任漫天白雪染白了头,沾湿了衣袖,回,云海茫茫,大雪飞舞。心中的那个人,笑靥如花,却从来,不是为他而笑的。 顾念卿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太衍天玄,眼神迷茫,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师兄!”就在这时,一声呼唤惊醒了沉思中的顾念卿,廖华踏剑而来,在顾念卿面前停下,对他微微行了一礼,语气带着尊敬,“掌门找你。” 顾念卿回头,见是他,点了点头,缓缓将手中太衍天玄收起,“多谢廖师弟,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廖华恭敬的行了礼,转身离去。 第十七章 破局 逍遥洞天。 初浅婳跟随着父亲回了逍遥门,她彻底忘掉了关于夜逝羽的所有事情。只是让初云航等人担忧的是,醒来的初浅婳显得很乖巧,完全没有以往的调皮捣蛋,反而常常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山谷,瀑布,秋千,这里是逍遥洞天的一个景观,也是初浅婳常来的一个地方。而此时,初浅婳一身紫色衣衫,整个人坐在秋千之上默默呆。身下的秋千,偶尔晃动一下,她却没有察觉。画画安静的趴在主人肩上,不时的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主人,显然以狐狸的智商,还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向静不下来的主人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了。 “小师妹。”一声呼唤,让初浅婳从呆中醒来,前方,寒箫云的身影映入眼底。 “大师兄。”初浅婳对着寒箫云喊了一句。 “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寒箫云伸手摸摸她的头,语气温和,眼中带着柔情。 闻言,初浅婳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她看向寒箫云,有些闷闷的开口:“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寒箫云脸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阴暗,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到初浅婳身上,便只剩下无尽的温柔,他笑了笑,看上去甚是阳光和煦,轻声安慰道:“小师妹,你只是忘记了一个你讨厌的人,一时有些不习惯罢了。” “可是,”初浅婳咬着下唇,迟疑的开口,“我总觉得这个人对我很重要。” 闻言,寒箫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沉声道:“傻丫头,如果这个人很重要,师傅怎么会不告诉你呢,对吧?” “也是。”听到这句话,初浅婳低头想了想,点头道。初云航那么宠她,肯定不会骗她的,因此她也就没有再怀疑了。 见初浅婳没有再继续追究这个问题,寒箫云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看向怀中的初浅婳,笑道:“是不是一个人在这里沉闷?” 闻言,初浅婳似乎猜到了什么,瞬间抬起头,眼睛亮,“大师兄你是要带我出去玩吗?” 寒箫云见她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活力,顿时笑了,他微微点头,“小师妹想去哪里?” “这个?”闻言,初浅婳仿佛愣住了,一时之间,她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以往她都是跑去找袋袋,然后袋袋带她去玩的,因此面对寒箫云这个问题,初浅婳想了想,依旧还是没想到。 “看来小师妹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见她如此,寒箫云又岂会不明白,他轻轻笑了,道:“那,我带小师妹去一个地方吧。” “好啊。”闻言,初浅婳对着寒箫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见她明媚的笑容,寒箫云只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他伸手,拉过初浅婳的手,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崆峒,夜逝羽房中。 夜逝羽痴痴的望着桌子上,刚画出来的初浅婳,画面上的女子,一身初见的湖蓝衣衫,怀抱一只三尾的雪白小狐,她笑得极美,笑容天真无邪,让人见了,只觉得也跟着她开心,夜逝羽的眼中是无尽的思念,他的手轻轻抚摸着画像上的初浅婳,呐呐自语,“婳儿,你还好吗?” 他的目光仿佛透过画像,看向了未知的远方,“你现在在做什么呢?可惜,你现在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婳儿,我,好想你。” 声音幽幽,随着他的思念,仿佛划破时空,去到心中思念的那个人身边。 世间最无奈的,是我爱着你,你却已经不记得我了。我的爱刻入骨髓,刻入灵魂,你却不知道,我曾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西域,无名洞窟。 “哎,找了好几遍,这里根本没有出口。”青鹤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不顾形象,口中有些泄气的道。 “不,也许我们漏了什么。”青莲没有像他一样放弃,而是冷静的分析。 “你现了什么?”闻言,青鹤好奇的看着她。 青莲看着他,沉默了许久,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出来。随即,她转身,走到第三幅画面前,对着身后的青鹤道:“你仔细感应一下这壁画。” 青鹤有些惊疑,他拍拍屁股从地上起来,直接走到青莲身旁,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第三幅壁画,这一次,他不像第一次看那般简单掠过,而是认真的观看,许久之后,青鹤缓缓闭上双眼,用心去体会。 青莲在一旁突然侧过头看向他,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他的侧脸是那么俊朗,看上去让人莫名有些心安。青莲不明白,明明她一路追杀他,可是最后他不仅没有杀她,反而救了她。他看了她的身体,但不知为何,她除了觉得羞涩,竟没有一丝愤怒。 青鹤,我该拿你怎么办?我们,明明是敌人啊。 心中柔肠百转,最后只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青莲默默收回目光,随即她闭上眼睛,认真的去感悟眼前的画。 在她闭上目光之后,一旁的青鹤悄悄睁开了双眼,他看着身边的青莲,心中又何尝不是百感交集。青莲,如果我们不是敌人,该多好啊? 青鹤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好几次差点死在她手里,却始终对她下不了手。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救她。可是他却知道,她的身影,已经深深印在他的心底,再也抹不去了。 他就这样盯着青莲的侧脸看了许久,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闭上双眼,不再去想。 不知不觉,两人对着第三幅壁画就这样过了三天。 从一开始的似有所感,到后来,两人感觉仿佛进入了画中的世界,感受到了画中的故事。 万里黄沙之中,两队人马交战,杀声惊天,交战的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鲜血已经染红了地上的黄沙,尸堆积成山,但双方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后退,仿佛死的那些不是人,而是蝼蚁。 生命在这一刻是那么的脆弱,仿佛随手可弃。然而双方依旧拼的你死我活,谁也不肯罢休。 就在这时,天地间传来一阵诵读声,这佛音由远到近,却仿佛在每个人耳边响起,佛音充满着悲天悯人的气息,让交战的双方都缓缓平息了下来,万里黄沙之中,一位高僧手持一金色禅杖缓缓的走来。 交战的双方渐渐停了下来,只是在下一刻,其中一方突然又动起了手。 就在另一方措手不及的时候,那位走来的高僧一边口诵佛号,一把将手中禅杖往前掷出,看似随意的一掷,禅杖却狠狠的插入黄沙之中,刹那间,风云变幻,飞沙走石,整个大漠仿佛被佛光笼罩,佛光之中,诸天神佛降临,如同降妖伏魔般,所有动手的人都被风狠狠卷起,砸在地上,无力再动手。 战争就这样被停止了,高僧盘坐下来,默默度着死去的人,随着高僧的举动,那漫天的神佛,也跟着一起度起来,禅杖散出一圈圈的金光,充满着神圣威严,却又悲天悯人的气息,所有被金光笼罩过的尸体,纷纷化为一阵金光,消失在天际。许久之后,堆积如山的尸体全部化为美丽的金光的时候,高僧才终于停了下来,他缓缓起身,带着禅杖离开了。 诸天神佛!那是诸天神佛!青鹤在心里疯狂呐喊,他的心情无比激动,瞬间就从画面中退了出来。 “难道,这里是佛门神兵诸天神佛的藏身处?”从画面中退出,并没有让青鹤沮丧,反而是想到这里有诸天神佛的线索,青鹤心中就忍不住狂喜。 青莲也从画面中退了出来,她看着青鹤走回的不停走,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突然,青鹤仿佛现了什么,他停了下来,目光盯着石佛手中握着的禅杖,这禅杖,和画面中高僧手中的禅杖,一模一样。 青鹤深呼了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缓缓走近石像,跪下叩了三个头,“这位前辈,晚辈逍遥门弟子青鹤,奉师命寻找十大神兵,今日若有得罪,还请见谅。” 话罢,他起身,伸手握住石佛手中的禅杖,用力往外抽出来。 “轰!” 下一刻,青鹤瞬间被巨力一击轰飞,狠狠砸在远处石壁上。 “青鹤!”青莲见状,脸色微变,就在这时,整个洞窟猛然震动起来,青莲没有防备,瞬间摔在地上,洞顶的石头纷纷砸落,一时间整个洞穴仿佛要崩塌了。 “青莲!”见到青莲摔倒在地,青鹤没有丝毫迟疑,瞬间冲了过来,将她护在怀里。“别怕!”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青莲在他怀中轻轻开口,只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心中却没有半分害怕,反而觉得无比安心。 青鹤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用后背替她挡去砸落的乱石,口中安慰道:“放心吧,佛门慈悲,我们应该不会死。”顿了顿,他道:“就算死,我也会死在你前面的。” 青莲笑了,她没有在说话,而是伸手轻轻回抱住他,他的胸膛是如此的温暖,让她安心,只是想到两人的身份,青莲心中明白,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死在这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能永远在一起。 第十八章 情与道 半晌之后,洞内的震动渐渐小了,最后缓缓归于平静。 “咳咳。”青鹤抱着青莲从乱石中钻了出来。下一刻,他呼吸一窒,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声音嘶哑。 “诸天神佛!” 青莲从他怀中出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也呆住了。 石佛手中的禅杖此时已经不见了,在石佛前方,诸天神佛静静的悬浮在那里,散着宏伟的金光,隐约间,似有诸天神佛浮现。 青鹤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走到诸天神佛的面前。 青莲站在原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许久之后,青鹤终于伸出手,缓缓握住了那禅杖。 顿时,金光惊天而起,似有诸天神佛诵读,平地突然生出一株株金莲,在这一刻,青鹤的脸上是那么庄严,他紧闭双目,如同得道高僧一般。 金光之外,青莲突然觉得捂住胸口,在这一刻,她突然产生一种错觉,就仿佛此刻的青鹤离她是那么的遥远,远到、就像两个世界。她呆呆的看着金光中的青鹤,不知为何,突然莫名觉得很难过。 金光之中,青鹤缓缓睁开双眼,他愣愣的望着手中的诸天神佛。突然,漫天的金光凭空凝聚成四句话。 “一念成佛一念魔,万般痴嗔又奈何。石佛有泪悔无情,青莲从此长伴君。” 青鹤与青莲看着那二十八个金光闪闪的字,在这一刻,他们突然心有灵犀的,都是转头望向对方。 此刻,时光永恒。 许久之后,金光散去,诸天神佛随着金光没入禅杖里面,整把禅杖不再如之前一般耀眼,而是内敛了许多。只是金光流转,一看就不是凡物。 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凭空出现了一个六芒星阵。 “我们走吧。”青鹤看着青莲,沉默许久,才艰难的开口。 青莲默默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朝着六芒星阵走了过去,青鹤看着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也跟了上去,只是踏上六芒星阵的那一刻,青鹤不知为何突然猛地回头。 那石佛,竟然、流泪了! 下一刻,六芒星辰金光大盛,挡住了他的视线,淹没了一切。 问道宫,问心殿外。 “师傅。”顾念卿恭敬的对着任清风行了一礼,他一身白衣,犹如谪仙,让人瞩目。 任清风转身,看向眼前这位弟子,眼里满是欣慰。谁能料到,二十三年前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今日却是问道宫的骄傲。 顾念卿的父亲是任清风同门的师弟,二十三年前,他的父亲外出执行任务时不幸遇险,消息传来之后,顾念卿的母亲受不了打击,竟趁人不注意直接殉情,只留下刚出生还不到三个月的顾念卿。任清风可怜这个孩子,将他收为弟子,一直带着身边,视若己出。因此,顾念卿可以说是任清风一手带大的,两人之间,说是师徒,其实更像父子。 “念卿,自你十五岁那年成为本门中最出色的大弟子那一天起,为师便将镇派神兵太衍天玄交给你,这些年,你做得很好,没有辜负为师对你的期待。”任清风看着顾念卿,语气有些感慨,却又带着欣慰。 “弟子有今日,全仗师傅教导。若没有师傅,弟子不过是一个孤儿,师傅的大恩大德,弟子此生,没齿难忘。”顾念卿看着眼前的恩师,眼中带着深深的尊敬与感激。 任清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看着远处云海,幽幽道:“如今三族出世,天下祸乱将起,这一场浩劫,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他转身看向顾念卿,“念卿,你可知道,你手中神兵,有何等威力?” 闻言,顾念卿目光疑惑的落在手中神兵上,微微摇头,“弟子不知,还请师傅明示。” 任清风伸手取过他手中的神兵,目光落在太衍天玄上,语气感慨,“其实,你手中的神兵,是处于沉睡状态的。” 顾念卿何等聪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他脱口而出,“是不是所有的神兵,目前都是沉睡状态?” 闻言,任清风目光赞赏的看着他,点头道:“你猜的不错。神兵的力量是你无法想象的,否则又怎么抵挡三族的神器。”任清风的手轻轻抚过太衍天玄,他长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失落,“其实,十大神兵自从第一代祖师之后,就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一千年来,无数的祖师煞费苦心,却始终无法唤醒沉睡的神兵。” 顾念卿目光闪过一丝深思,他看着太衍天玄,没有选择开口打扰,而是静静听着任清风说下去。 “神兵有灵,正因为有灵,所以不是任何人都能被它认为主人。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历年来没有任何一位先祖可以激活神兵的真正威力。即使是认主了,也没有哪位祖师可以成功唤醒神兵。”任清风叹了口气,把手中的太衍天玄递还给顾念卿,他看着顾念卿的目光带着一丝期盼与希冀,“念卿,你是问道宫自开派祖师后最出色的天才,也只有你,才有希望可以唤醒太衍天玄,再次展现出这把神兵的真正神威。” “师傅,弟子怕做不到。”顾念卿看着手中的太衍天玄,心中沉重,他连忙开口,怕辜负了任清风的期待。这是第一次,顾念卿觉得他会让任清风失望。 任清风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只是微微摇头,道:“念卿,你可知道,十大神兵的存在,就是为了对付三族的三大神器?千年来三族隐匿,神兵也因此沉浸,而如今,三族复出,十大神兵终会遇见三族的三件神器,遇见它的宿敌,一切皆有可能。” 任清风顿了顿,又看向顾念卿,沉声道:“念卿,为师知道,把压力丢给你一人实在是太重,但是,身处这个乱世,谁也无法逃避。若十大神兵处于沉睡状态,那我们,将无法战胜三族。一旦我们无法战胜三族,整个神州大6,将不知会被三族搅成什么样子,那个时候,我们就会成为神州的罪人。念卿,这是身处乱世的悲哀,也是,无法逃避的责任。”说到最后,任清风的语气中,也带着深深的无力与悲哀,若是有可能,他也不想逼顾念卿,身为长辈,他和其他掌门,都不希望让这群孩子,去承受一切,可是在这个动荡的乱世,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去护住这群孩子。甚至,他们要学会护住自己,乃至整个神州。 “弟子,明白了。”顾念卿看着师傅期待的目光,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力,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再说什么,对着任清风点头应承了下来。“弟子此生,定会竭尽全力,护住问道宫,护住整个神州,不让三族破坏神州大6的安危。” 任清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带着欣慰,他似乎想起什么,张了张口,却又沉默。半晌,任清风叹了口气,还是开口了,他目光带着一丝悲悯,望向顾念卿,开口问道:“念卿,你可知道,道是什么?” “道?”顾念卿看着恩师,他心中微微震动,这一刻,他从任清风的目光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任清风不知为何没有再开口,或许是因为他不想去伤害这个最出色的弟子,或许是他明白,其实顾念卿心中未尝不知,只是,他选择了糊涂。任清风终究还是深深叹了口气,拍了拍顾念卿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顾念卿默默看着任清风离去的身影,在这一刻,他深深的感受到,一向意气风、然于世的师傅突然颓废了许多,是因为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子,让他担忧了吗? 顾念卿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太衍天玄上,眼神变幻,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呐呐自语:“道?何为道?有情是道,还是无情是道?如果,得道就要放下,得道就要无情,那么,我又为何要修道?问道宫,问道,你问的,又是什么道?” 他望向远处的云海,漫天飞雪飘落在他身上,徒增几分悲凉,他的声音若有若无,随着雪花飘向天地。“师傅,我怎会不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怎么放得下?怎么、放得下?” 顾念卿的目光迷离,他看着云海,却仿佛看见那个眉间狡黠,宛若精灵一般动人的女子。 “即使,我知道,她爱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可是我还是想默默守在她身边,只要她开心,就算那个人,不是我,也无妨。” 他闭上双目,双手紧紧握着太衍天玄,自顾自的说着。 “那一年,问心殿外,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就明白,此生,我都不可能放下了。” “再也、放不下了。” 没有人知道,在这一日,问心殿外,这位后来受万人敬仰的问道宫掌门,在这一刻,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情与道,无法两全的时候,你如何抉择? 你是要全了你的道,放下所有执念?还是宁愿执迷不悟,也要顾及你的情? 在这一刻,顾念卿迷茫了。他既不想违背恩师,但他又无法放下心中所爱。 第十九章 乱起 崆峒。 今日的崆峒,显得格外热闹,不少弟子进进出出,将原本干净的地面打扫得更是明亮非凡。 大长老带着如今是崆峒少主的夜逝羽站在殿外,低声对他说着什么。 “石长老,多年不见,你风采依旧啊。”就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一身黑衣的中年人带着身后的一群弟子对着崆峒大长老拱手道。(大长老姓石,因此蓬莱、昆仑两族皆称他石长老。) 大长老见到他,脸上不由露出了几分笑意,“我已经老了,倒是萧凌你风采更胜当年啊。”说着,他指着与自己并肩的夜逝羽,道:“这是我崆峒一脉的少主,夜逝羽。” 那叫萧凌的中年人闻言,不由打量了一眼夜逝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口中赞赏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蓬莱就没有这般出色的人才。”他似是叹了口气,然后回头对着身边的少女招手,对着大长老和夜逝羽道:“这是我族圣女,清萱。清萱,快见过石长老和夜少主。” 那位名为“清萱”的少女一身水绿衣裳,亭亭玉立,她不过双十的年纪,但却长得极美,即使是比起号称神州第一美人的叶依依也不逞多让,尤其是那股充满女子诱惑力的气质,更是让人一眼移不开目光,此时,她绝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着大长老和夜逝羽柔声一礼,“清萱见过石长老,见过夜少主。” “清萱圣女不用多礼,说来圣女和我家少主年纪相仿,年轻人嘛,有空不妨走动走动。”大长老看着眼前的清萱,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夜逝羽,心中突然起了撮合的念头。 然而面对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一旁的夜逝羽却是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是淡淡点头表示回礼。大长老见状,知道他心里还放不下初浅婳,不由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那位萧长老还好,毕竟经历得多,有什么情绪也不会摆在表面,但那清萱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怒意与不服输,显然没想到夜逝羽会如此对待她,只是她毕竟不是一般人,很快就将心中怒气压下,心中虽不满但表面上依旧是那般温和亲切,似乎并不在意夜逝羽的冷淡。 大长老为避尴尬,连忙将蓬莱一行人请进大殿。“瞧我,居然让贵客站着说话,萧凌,清萱圣女,你们里面请。” 闻言,萧凌笑着点头,带着清萱等人就往殿内走进去了,大长老并没有跟着他们进去,只是笑道:“你们先坐一会,老朽还要等昆仑的人,招待不周,萧凌你别见怪。” 萧凌连忙开口道:“石长老严重了,您是长辈,亲自出来接我等已经是我们失礼了,再者你我两族多年深交,亲如兄弟,何来招待不周。” 闻言,大长老笑着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萧凌也不再多话,带着蓬莱的人就进去了。 “少主,你太鲁莽了。”大长老见萧凌一行人进入大殿,低声对夜逝羽开口道。 “怎么,大长老嫌我丢人?”夜逝羽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只是淡淡反问一句。 大长老长叹了一声,摇头道:“少主,我知道一时半会你还没适应你的身份,但是崆峒才是你的家,何况蓬莱与昆仑两族与我们同气连枝,少主何苦做得那么明显呢?” 闻言,夜逝羽冷笑道:“我对他们无所求,自然不需要讨好他们。若是大长老觉得我影响到你们了,我可以立即离开。” 大长老险些被他气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半晌之后,大长老深吸了口气,直接转过头不再看夜逝羽。 夜逝羽见他没有再说什么,也不再开口。对于这里,他的心中只有无尽的厌恶与抵抗。 不久之后,昆仑一族的人也赶来了,带队的人是昆仑的大长老昆云。至此,三族聚齐。 大长老与昆云叙了一会旧,就将他请入大殿。 大殿之内,大长老位居上,蓬莱的人坐于左侧,昆仑的人坐右侧。 “千年前我们败于十大门派之下,不得不潜伏起来,如今千年已过,我们的实力已经渐渐恢复,而如今的十大门派,看似鼎盛,但实际上除了逍遥门、绝鸣谷和问道宫三派依旧繁荣,其他七派都不如千年前鼎盛。所以如今,我们的机会来了。”见人到齐,大长老率先开口,直接说出了想法。 萧凌在一旁附和道:“石长老所言有理,十大门派如今实力大不如前,而我们三族实力已经恢复,这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 昆云抚须道:“不知道石长老有没有好主意?” 大长老见两人都没反对,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点头道:“如今佛门、傲剑山庄以及六道宗三派的实力在十大门派中排末位,所以我的建议是,我们三族兵分三路,直接攻下这三派。” “此计可行。我同意。”萧凌思索了一会,点头道。 “我也没意见。”昆云也在一旁表示支持。“不过据我所知,六道宗与炎宗相邻,傲剑山庄与云池相邻,佛门更是位于洛阳、问道宫、沧海月阁三者之内。所以我们的计划必须周全,务必短时间内灭掉三派,不能让他们有援兵。” 石长老抚须沉思,“这倒是个麻烦。” 夜逝羽在一旁沉默不语,袖子下的手不由紧握,他心中虽焦急,但是眼下,他虽知道这一切,却是无可奈何。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一直站在萧凌旁边的清萱突然站了出来,对着大长老三人行了一礼,轻轻笑道:“三位长老,清萱有一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大长老看见是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和蔼的笑了笑,“清萱圣女有什么好想法不妨说出来。” 闻言,清萱掩嘴一笑,“清萱哪有什么好想法,只是一些小计谋罢了。比不上三位长老高瞻远瞩。”她不声不响的拍了个马屁,才道:“其实我们可以来个声东击西。” “哦?怎么说?”昆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比如,先攻洛阳!”清萱浅笑嫣然,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心惊,“十大门派对洛阳的重视,我们都知道,因此我们可以假意攻击洛阳,造成一种我们有意对洛阳动手的假象。这样一来,以十大门派对洛阳的重视,他们必然会将注意力转移到洛阳。而十大门派中,佛门三派实力不比其他七派,加之又非决战,因此佛门三派必定不会派出太多的人手,所以最后派出主力守护洛阳的,只会落在逍遥门、绝鸣谷以及问道宫这三派身上。” 说到这,清萱顿了顿,才继续道:“至于炎宗、云池四派应该也会派出人手,不过主要还是在逍遥三派。如此,真正有实力的逍遥三派会将主力放在洛阳,而我们想要对付的佛门三派则大部分会留在原地,这样一来,我们既能骗过他们,又能达成我们想要一举剿灭佛门三派的目的!” 在场的人越听越惊,当然,大长老喝萧凌他们是惊喜,而夜逝羽则是惊恐,很明显,这位看似美丽柔弱的蓬莱圣女完全研究透了十大门派的情况,知道他们面对危机会做出的反应。夜逝羽在绝鸣谷待了二十多年,自然知道,若无意外,这个计划几乎是完美的。除非,他能在行动前把计划透漏出去,但很明显,在计划执行之前,大长老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好!好!好!果然不愧是蓬莱圣女,好一个声东击西!”大长老忍不住拍手道,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惊喜和赞赏,“计划简单,但却十分有效。两位,你们觉得如何?” 萧凌得意的笑了笑,毕竟清萱出自蓬莱,他就没有开口,但是脸上的得意却是那么明显。 昆云看着大长老,笑道:“石长老把我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就按清萱圣女的话去办吧。” 清萱微微低头,似是有些害羞,眼光却不露痕迹的扫了一旁的夜逝羽一眼,见他看都不看自己,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恼怒。 一旁,大长老看着清萱,以他的老辣,清萱的小动作他又怎会看不出,不过,看了一眼夜逝羽,他心中突然若有所思。 夜逝羽虽然一直沉默不语,看似完全不在乎此事,但清萱的小动作和大长老的试探,他全部看着眼底,他表面不露半分声色,但在心中,他已经对这个看似美若天仙,但实则心狠手辣的女子彻底戒备起来。 第二十章 神兵归属 南越,凤凰山。 “这里好美啊!”望着眼前的断崖瀑布,还有漫天遍野的杜鹃花,初浅婳不由为之赞叹,她粉雕玉琢的脸上尽是无邪的笑容,让寒箫云忍不住看呆了,“大师兄,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我在逍遥洞天这么多年,还不知道,逍遥洞天附近居然有这么美的地方。” 听到她的问话,寒箫云这才从她的笑容中醒来,他缓缓走到她身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中有着一丝怀念,“这是我六年前偶然间现的,这里不比逍遥洞天热闹,基本没人会来,每次当我一个人想安静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坐上一天。” “这样啊。”初浅婳玉手托腮,一副沉思的样子,看上去格外可爱。 寒箫云忍不住伸手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头,瞬间引来初浅婳的不满,“哎呀,大师兄,你弄乱我的头啦。”她嘟嘴娇嗔,虽是生气,却是那么纯美动人,让寒箫云不由心中一荡。 “小师妹。”突然,寒箫云开口。 “嗯?”初浅婳不解的抬头。 寒箫云看着她,目光炽热,他上前两步,握住了她的手,郑重的开口:“小师妹,嫁给我吧!” “啊?”初浅婳顿时如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快抽回双手,一张俏脸瞬间通红,低下头不敢去看寒箫云一眼,“大师兄,你胡说什么呢?” 寒箫云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逼她抬起头来,直直的望向她的眼里,四目相对,这一刻,初浅婳能清晰感觉到他眼中的认真。 “小师妹,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八岁那年,你和师傅将我带回逍遥门的那一刻,我就誓,这一生,都要守护好你。”寒箫云看着她,一字一句,在这一刻,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努力,直到我成为逍遥门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我才觉得,我终于有配上你的资格。小师妹,这些话,埋在我心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以前,我只能把这些话憋在心底,可是现在,我不想再藏着了,小师妹,我喜欢你,你愿意接受我吗?” “我,我?”初浅婳有些慌乱的避开他的眼睛,连忙低下头,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她的心里突然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不是他,不是他,也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一时迷茫了。半晌,初浅婳轻咬朱唇,轻轻道:“大师兄,你让我想想吧。” 寒箫云虽然有些失望,但眼下的结果已经算好的,他没有再逼迫初浅婳,温柔的摸摸她的头,笑道:“好,我等你的答案。” “嗯。”初浅婳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双手不自觉的抓紧衣角,眼中带着迷茫,不知在想什么。 敦煌,万里黄沙。 一个金色的六芒星阵凭空出现在无人的沙漠上,随后,六芒星辰消失,原地上凭空出现两道身影。 两人出现后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一起看着远处渐渐西落的夕阳。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终于,落日余晖渐渐消失,青莲的目光缓缓从夕阳挪开,落到青鹤身上,她的声音很轻,轻到青鹤如果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我要走了。” 青鹤心中一震,身子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他又怎会不明白,青莲这句话代表什么。可是这一刻,他却现,他什么都不能说。 青鹤看着她,眼神变幻不定,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青莲看着他,突然笑了,这一笑,如青莲盛开,美得不可方物,让青鹤忍不住看呆了,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不可以不走吗?” 青莲温柔的看着他,这一刻,她的目光是那样的柔情百转,带着毫不掩饰的深情,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青鹤心冷无比,“你知道的,不是吗?” 青鹤瞬间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灌,他看着青莲,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青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从他身边走过。直到她走了好几步,青鹤才猛然转身,对着她的背影大喊:“青莲,我不想与你为敌!” 青莲跨出去的脚步瞬间停在原地,她背对着他,沉默半晌,她才开口,声音带着不可察觉的难过,“青鹤,别傻了,我们的身份,早就注定我们只能是敌人。”她抬头,不让眼中泪水滑落,“青鹤,忘了我吧。” 话罢,她化为一道青光,远远的消失在万里黄沙之中。 青鹤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方向,长叹一声,“你与我,都身不由己,青莲,我不怪你。” 许久,他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逍遥洞天。 青鹤回来了。这消息一传开,顿时整个逍遥门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初云航头顶的乌云不由也消散了许多,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意。 青鹤失踪的这半个月,整个逍遥门几乎找遍了能找的地方,甚至众人都有了心理准备,觉得他是遭遇不测了,不料就在所有人都放弃希望的时候,他居然回来了,不仅如此,还带来了佛门神兵——诸天神佛。 只是面对青鹤带来的神兵,初云航一时又是喜又是愁,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把神兵。 诸天神佛乃是佛门神兵,按道理来说应该送回佛门,但神兵有灵,它选择了青鹤,只要青鹤还活着,神兵就不会再选择别人。总不能让初云航杀了青鹤,再把神兵归还给佛门吧?但是这样把神兵归还,对于佛门来说目前除了象征意义还真没什么用。更何况,如今大劫当前,如果少了一把神兵,只怕整个局面就要被扭转了。 无奈之下,初云航只好邀请其他九位掌门相聚洛阳凌霄阁,以此来商议神兵归属。 洛阳,凌霄阁。 凌霄殿内,十大掌门按照位置坐下,只有青鹤一人带着神兵诸天神佛静静站在初云航身后。 “诸位,今日我找诸位前来,相信事情大家也都有所了解了。”初云航说着,一边侧过头对着青鹤点头示意,青鹤见状立即上前将神兵递给佛门的慧空大师。 “我门下弟子青鹤,意外寻回佛门神兵诸天神佛,并且得到神兵认主,我思考了许久,也不知该如何抉择,只好听听诸位的意见。”初云航的目光扫过所有掌门,最后落在佛门的慧空大师身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慧空大师颤抖着双手接过诸天神佛,他的目光落在诸天神佛上打量了好久,眼中变幻不停,直到好一会他才把目光中诸天神佛上面收回,望向初云航,开口道:“初掌门,神兵虽是出自佛门,但我佛门却没有保护好它,致使神兵遗失千年,此乃我佛门过失。青鹤施主几番生死,却能得见神兵,并让神兵认主,可见与神兵有缘。” 说到这,慧空大师竟是毫不犹豫将手中的诸天神佛递还给青鹤,他脸色庄严,“佛家讲究因果,凡事有因便有果,更何况,如今浩劫当前,你我十大门派自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所以这神兵,还是由逍遥门来保管吧。” 闻言,初云航微微一惊,他虽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慧空大师如此大方,还是出乎初云航的意料。他张开想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任清风打断,“云航,大师竟如此说,你就收下吧。” “这怎么行?”初云航开口欲要反驳,但见任清风道:“若你过意不去,也不难,此番浩劫过后,再将神兵归还佛门即可。” 初云航瞬间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任清风的意思,浩劫过后再归还,便等于是暂借神兵,这样既可应付眼下局面,渡过眼前难关,又能给佛门一个交代,不落下两派芥蒂。心中了然,初云航口中便不再推辞,他看向慧空大师,道:“既然如此,我逍遥门就厚脸皮先借用神兵诸天神佛一段时间,待浩劫过后,必定亲手将神兵归还佛门。” 这一次,慧空大师没有再反对,而是欣然点头,如此结果,双方都很满意。 第二十一章 路口 洛阳,依旧是那样繁华,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街边的小贩更是叫卖声不绝,看上去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 初浅婳一身红衣,明艳不可方物,雪白小狐画画在她肩上四处张望,时不时把目光望向呆的主人。 记忆深处,这条街,似曾相似。在这里,是不是曾经遇见过那么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是谁呢?为什么明明觉得很熟悉,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初浅婳木然地往前走着,记忆里的某些画面,和梦中出现的,似乎在渐渐重叠。那些画面,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深刻,即使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却始终无法忘记,那些东西带给她的感觉。 她一步一步的走着,脑海中有着一道银白身影若隐若现,终于,她在十字路口那里停了下来。 “画画,我是不是来过这里?”初浅婳就这样呆愣的站在路口,盯着前方傻傻的看着,许久之后,她突然伸手抱过肩上的画画,声音带着几分难过。 “吱吱!”闻言,画画顿时从她怀中跳到地上,学着人的样子用力点头,一边点头还一边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指着前方,似乎想告诉主人什么,那模样,简直是萌极了。 “我真的、来过这里。”然而它的主人此时完全没有注意到它的萌态,而是喃喃自语,不知不觉湿了眼眶,初浅婳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眼中尽是不解:“好奇怪,为什么我心里这么难受?” “吱吱。”画画人性化的眼中带着担忧,想要安慰主人奈何狐狸语言根本无法沟通,因此只好用自己毛茸茸的皮毛去蹭主人的脚,给主人无声的安慰。 初浅婳看着画画,哭着笑了,看上去有些好笑,却又忍不住让人觉得有些悲凉,她俯身抱起画画,目光落在画画指着的前方,目光深思,仿佛在想着什么。 洛阳,驿站。 虚空神翼马带着主人飞落,那人一身银白长袍,丰神如玉,只是眉目间带着的淡淡威严,犹如尊贵的皇者,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微微扫过四周,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失落。 这里,繁华依旧,可惜,已经物是人非了。 “婳儿,”夜逝羽在心中浮现一道倩影, “你还好吗?”他的目光带着无尽的思念却又有着一丝悲凉,只是俊美的脸上却是一副面无表情,没有人看得到,他心中的痛。 许久之后,夜逝羽策马,离开了这里。 十字路口,来往之人不绝。初浅婳抱着画画,默默的站在一旁,虽然她失去了所有夜逝羽的记忆,但是有些东西,不是忘记了,就会消失的。 马蹄踏在石板之上,一声声回响,马声出嘶鸣,瞬间惊醒呆的初浅婳。 她立即抬头,想看清什么,却只看到虚空神翼马上那一道银白身影一闪而过。下一刻,初浅婳抱着画画突然追了上去,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做出这个举动,只是此时此刻,她突然很想、很想看清那个人的身影。 只是虚空神翼马的度何等之快,不一会就彻底消失在人群里,只留给她满街的喧哗。 初浅婳停住脚步,默默的看着虚空神翼马离去的方向,四周,是无尽的热闹,可是此刻人来人往,她心中只觉得无比的失落,她愣了好一会,低头微微叹了口气,抱着画画转身没入人群,离开了这里。 “婳儿,是你吗?”前方的夜逝羽突然停住,他忍不住回头望去,刚刚人群里的那一瞥,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他瞬间掉头,赶了回去。 “吁!”马声嘶鸣,虚空神翼马重新回到了十字路口,只是这里人来人往,已经没有伊人的身影。 “看来是我看错了。”夜逝羽摇头苦笑,失落的望了四周一眼,他策马再度离去,不再回头。 人群中,初浅婳似有所感,突然回头望去,却只见,人来人往,哪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她摇头暗笑自己错觉,抱着画画缓缓离去。 明明只是一个擦肩的距离,他便找不到她,她便见不到他。是注定,还是偶然? 若是缘分不弄人,他日的许多事情,是不是就不会生? 如果今日相见,你会不会记起我?还是当做一个陌生人?多年以后,再想起这件事,你又是何感受?是笑着无所谓,还是哭着流泪? 地底深处,不为人知的地方。 “战歌,我、我好想你……” “战歌,我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对不对?” “战歌,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为了你,我一定可以的。” “战歌……” 呢喃声轻轻的在地底深处回荡,姜婼颜以剑撑地,艰难独行。她已经不知道在这陌生黑暗的地底深处待了多久,不吃不喝,没有休息,一人独行。 时间的流逝,在这里都模糊了。 一步,两步,三步……姜婼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放弃,不可以放弃,放弃了就回不去了,就再也见不到战歌了。靠着这样的信念,姜婼颜才坚持到了现在。 万里之外,傲剑山庄。 “颜儿!”战歌猛地望向草原方向,“颜儿,是你吗?是你在呼唤我吗?” 晴空万里,白云变幻,似一个人的容颜。 到了吗?终于要到了吗?姜婼颜看着前方出现的紫光,眼中不可遏制的露出一丝喜色。 从她答应先祖姜璃接受试炼起,太虚紫影就再次消失,她的脚下只有一条望不见头的路,先祖告诉她,只要她能走完这条路,就可以见到太虚紫影,当然,只是见到,能不能让太虚紫影承认,还得看情况。 望着近在眼前的紫光,姜婼颜心中生出了浓浓的希望。终于,她走出了黑暗,踏进紫光之中。 看着悬浮在身前的太虚紫影,姜婼颜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不敢有一丝放松,越是关键时刻,越容易功亏一篑,姜婼颜知道,她的机会,只有一次,不成功,就是死,根本容不得一点疏忽。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姜婼颜压住了想要立刻取下太虚紫影的冲动,她就地打坐起来,默默将身体调到最佳状态。 半个时辰后,姜婼颜睁开双眼,缓缓起身,望向身前的太虚紫影,这一次,她没有再犹豫,伸出手一把握住太虚紫影。 就在她的手握住太虚紫影的时候,太虚紫影瞬间迸出万丈光芒,轰击在姜婼颜身上,姜婼颜如遭雷击,瞬间一口血喷了出来,洒在剑上,只是就算如此,她的手依旧紧紧的抓着太虚紫影,没有松开一丝一毫。 紫光缓缓将姜婼颜包围了起来,如同一个茧,而在茧内,美丽的紫光化身为一把把利剑,来回穿梭。 “啊——”姜婼颜忍不住痛呼,只是她握剑的手,在这一刻,却是越坚定。 千刀万剐。此时此刻的姜婼颜,正承受着如此酷刑,来回穿梭的剑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片刻间姜婼颜就成了一个血人。 痛到极致的痛,让姜婼颜好几次忍不住就想要松手,她知道,只要放开手中的太虚紫影,这一切痛苦就会消失。可是,可是,到了这一刻,怎么能说放弃? 怎么可以放弃?姜婼颜虽然向来温和腼腆,看上去柔弱可人,但是她骨子里也有不为人知的坚强。面对太虚紫影的逼迫,姜婼颜不仅没有放弃,反而伸出另一只手,双手紧紧的握住太虚紫影,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 绝不可以!绝不可以放弃! 战歌,战歌。在姜婼颜的心里,缓缓浮现一个人的身影,是这个名字,是这个人,支撑着她,让她有勇气对抗神兵带来的压迫。 时光一点一滴流逝,姜婼颜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痛到极致的伤痛中,她的视线缓缓模糊,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无力的摔倒在血泊之中,只是就算如此,她的双手,依旧紧紧的握着太虚紫影,一刻也没有松开。 就在姜婼颜晕过去的那一瞬间,漫天的剑气突然消失,紫光与鲜血缓缓没入太虚紫影里面,片刻之后,地上再无一丝血迹。 太虚紫影出柔和的紫光,缓缓没入姜婼颜体内,不到一会,姜婼颜身上的伤口,就全消失不见了。若非她衣服上还残留着的血迹,只怕会让人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整个地底深处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太虚紫影出微弱的紫光包裹着姜婼颜。 第二十二章 烽烟起 洛阳,凌霄殿。 初云航等十位掌门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不知在想什么。 “报!紧急战报!”就在这时,一个弟子匆匆闯进来,打破了凌霄殿内的宁静。 “生什么事了?”任清风没有责怪该弟子的冒冒失失,反而是心中一沉。 “回禀诸位掌门,洛阳,洛阳被三族的人围起来了!”那弟子不敢废话,直接言明情况。 星毅是火爆脾气,闻言顿时拍桌而起,“好胆子!知道我们都在这里还敢动攻击,看来三族的人是羽翼丰满了!” “情况如何了?”云青青立即开口询问。 该弟子没有抬头,口中快回话:“回云掌门,传讯弟子来报,三族来势汹汹,如今四个城门皆受到三族大量人马的袭击,守城弟子多数受伤,如今情况十分紧急。” “战火起,天下乱。”坐在一旁的天机子闻言,忍不住长叹一声。 “诸位,可有什么想法?”任清风望向众人。 “还废话什么,直接杀过去,今日,定要让三族余孽铩羽而归!”绝天殇直接站了起来,一身杀意惊人。 众人知道他的心结,更何况他所说的也是所有人的想法,因此其他掌门相视一眼,皆是点头同意。 “竟然如此,我们就分开支援四个城门吧!”见状,初云航沉吟片刻,直接下了决定,“东城门由我去。” “那西城门就交给我吧!”绝天殇沉声道。 任清风看着两人一人一句就决定好事情了,只能无奈道:“既然如此,南城门就由来我去吧。” 星毅虽是年纪最大,但雄风不减当年,直接开口道:“北城门就由我这个老不死来吧。” 闻言,君问天不由苦笑道:“你们把四个城门都分割了,那我们剩下几人还做什么?” 云青青看来一眼初云航几人,道:“我陪星前辈吧,相互也有个照应。” 任清风沉思了一下,道:“这样吧,慧空大师和天机子你们两个守好城内,稳定大局,君师弟、姜师弟和冥师弟三人就做后援吧,哪里情况比较紧急,你们就去那边,可以吧?” 对此安排,君问天等人皆是表示没有意见。于是一行人立即出了凌霄阁,朝四个方向而去。 洛阳街道上,原本热闹的街市如今已是乱成一团,呼叫声震耳欲聋,简直是人人自危。 “生什么事了?”初浅婳随手抓过身旁一人,不解问道。 “三族余孽来攻洛阳了,如今洛阳危在旦夕,姑娘也快跑吧。”被她抓住的路人急忙回道,然后甩开她的手,快的消失在前方。 “三族?三族怎么会出现在洛阳?”初浅婳被这个消息一时镇住了。“糟了,那城门,不行,我要赶快过去帮忙。” 初浅婳抱着画画,转身就往最近的城门方向赶去。 洛阳,擂台屋顶。 夜逝羽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淡淡的望着下方被战火围绕的洛阳。原本热闹的露天擂台,此时已是毫无人烟,安静的让人寂寞。 夜逝羽的目光落在远处,有些恍惚,手中的酒一坛接着一坛,这里,景色依旧,只是他的心境,却再也回不去了。物是人非,大抵就是如此吧。两个月前他还是绝鸣谷最出色的弟子,在这里参加会武,可以与心爱的人执手相望,而如今,他已是他们的敌人,眼睁睁看着三族的人进攻洛阳,对着曾经的师兄弟下手,而他,却只能在这里看着,无能为力。 突然,夜逝羽脸色一冷,他将手中酒坛狠狠扔向身后某个角落,冷喝道:“滚出来!” 酒坛并没有落地,而是被一双玉手接住了。来人一身水绿衣裳,亭亭玉立,有如凌波仙子,正是那蓬莱圣女,清萱。 清萱似乎不意外夜逝羽会现她,也没有为他的语气生气,她望着夜逝羽,只是轻笑一声,“夜少主何必如此生气,清萱只是见少主一个人独自饮酒,甚是寂寞,所以过来看看。” “看完了,你可以滚了。”夜逝羽连回头望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是对着她冷冷说了一句,便拿起新的酒坛喝了起来。 清萱浅笑的脸上顿时一僵,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主动过来找夜逝羽居然会被他这样对待,她手中拿着夜逝羽刚刚扔来的酒坛,深呼了一口气,这才走到他身边,盈盈一笑,“夜少主一人饮酒,怕是会闷吧,不如清萱陪少主一醉方休。”她直接无视夜逝羽的冷漠,径自坐到了他身边,抬起酒坛便欲喝下,也不计较这酒是刚刚夜逝羽喝过的。 只是她不计较,不代表夜逝羽也不计较,夜逝羽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伸手出一道气劲,清萱手中的酒坛顿时爆裂开来,酒水瞬间溅了清萱一身。 “你!”清萱完全没有夜逝羽会如此对她,刚刚压下去的怒气再也压不住了,她猛地站了起来,美眸怒视着夜逝羽。 夜逝羽却是懒得理她,他直接抓过剩下的酒坛,脚下微动,身影已经出现在远处一处屋顶之上。 “夜、逝、羽!”看着他毫不留情的离去,清萱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道。 北城方向,白雪飘飘,初浅婳一身红衣,握着手中葬雪,白雪红衣,在这战场格外显眼。 突然,一阵箫声传来,顿时在这喧闹的战场上引了一片寂静,只见寒箫云一人一箫,临空而来,犹如仙人。 “大师兄!”见寒箫云赶来,初浅婳忍不住惊喜的喊了一声,她手中葬雪散无尽的寒意,让冲上来的三族弟子都化为一座座冰雕。 “小师妹,你没事吧?”寒箫云一眼就看到了初浅婳,见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他落到初浅婳身边,对着她开口询问。 “我没事。”初浅婳一招击飞敌人,这才回头对寒箫云露出一个笑脸。 “那就好。”寒箫云见她是真的没有事,顿时放下心,手中我道逍遥碧光大盛,随着他的吹奏,箫声化为一圈圈碧光波纹,缓缓从他身上扩散出去。 初浅婳与寒箫云的加入,顿时让守门的弟子压力大减。一时间岌岌可危的城门也渐渐稳定下来。 于此同时,西城方向,火光滔天,火海蔓延,火焰之中突然走出一道火焰巨人,这火焰巨人如同火神临世一般,挥舞着长刀奋勇杀敌,那长刀所到之地,所有三族弟子纷纷化为虚无。 巨人之上,一道身影傲立在那,顶天立地。 炎宗,星辰。 “轰!轰!”与此同时,东、南两边同时传来两声巨响,东城门之上,叶依依白衣飘飘,六道轮回黄光大盛,照亮了半边天,黄光之中,雷电交加,时至今日,叶依依的轮回剑法已不再是当日与初浅婳对战时的勉强,变得纯熟无比,雷电之中,她手持神剑,如同伏魔的神女,每一剑挥落,都能带走无数三族弟子的性命。 南城门方向,顾念卿亦是一身白衣,宛如谪仙,太衍天玄蓝光看似微弱而美丽,他飘然舞剑,动作让人赏心悦目,只是每一剑仿佛划破时空,一瞬间他方圆百米之内竟无一活口。 就在初浅婳为此惊喜的时候,只见北边突然出现了一片紫光,如同紫气东来一般,快临近。只见来人一身紫衣,手持一把细长犹如紫水晶般的剑,只是那把长剑散出的紫光,却是将所到之处皆染成一片紫色。 “颜儿!”初浅婳又惊又喜。“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不错,来人正是消失了一个多月的姜婼颜。 “婳儿。”姜婼颜转身一剑横扫开三族弟子,对着初浅婳回以甜甜一笑,她手中的太虚紫影划出美丽的剑花,将她身边的敌人都清得干干净净。 随着这四人的加入,瞬间四个城门的战局直接被扭转,三族突袭带来的优势瞬间没了。 “这一代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啊!”远处,萧凌看着突然出现的顾念卿四人以及寒箫云和初浅婳,感慨不已。 “是啊,除了那几个老一辈,这天下间少有这几人的对手了。”昆云看着顾念卿四人,微微叹气,“那个白衣青年,应该就是问道宫的顾念卿吧?听说他与夜少主两人不相上下,还有那个青衣男子,也是实力不俗,不过应该稍逊夜少主一筹。” “哦?”大长老微微一惊,连忙看去,“不错,实力不俗,尤其是他们手中都有神兵,还有那边那个紫衣男子,他召唤出来的火焰都可以威胁到我们了。” “石长老,我们应该撤了,那十位掌门已经向四个城门过来了。”萧凌看着远处凌霄阁飞出来的人影,瞬间做出了反应。 “那就撤吧,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此时不宜和他们交手。”大长老毫不恋战,立即对着交战中的三族弟子下达撤退命令。 于是当初云航几位掌门到达城门的时候,三族弟子已经纷纷撤退。让几位掌门不由郁闷,这种感觉简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第二十三章 战火蔓延 “爹爹。”初浅婳从城楼飞来,直扑向初云航。见状,初云航脸上的郁闷瞬间换成笑意,小心的接住她,语气带着满满的宠溺,“婳儿真厉害!” “嘻嘻。”初大小姐瞬间双眼眯成月牙,显然初云航此话正中她下怀。心中高兴,初浅婳嘴上也就甜了起来,“爹爹也很厉害,爹爹一来他们就撤退了。” 初云航还没来得及开口接受女儿的夸奖,就听赶来的星毅揶揄道:“就你爹爹厉害,其他人都不厉害。” “哪能啊!”初大小姐何等机灵,闻言立刻抛弃初云航,抱着星毅的手摇啊摇,口中娇嗔道:“外公是最厉害的,外公一句话就可以打败爹爹。爹爹是最弱的,嘻嘻。” “哈哈。”星毅瞬间被她逗笑了,初云航则在一旁摇头哭笑不得,任清风几人沉重的心情一时也因为初浅婳变得好起来。 姜沉见到姜婼颜不仅安全归来,还带回了傲剑山庄遗失数百年的神兵太虚紫影,不由开怀大笑,“好,好,好!颜儿,你做得好,你是傲剑山庄的大功臣!” 闻言,姜婼颜不由俏脸羞红,低头道:“婼颜愧不敢当,害伯父担忧多日,是婼颜的过失。” “胡说。”姜沉笑道,“好了,你刚回来,想必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对了,你记得去看一下战歌,你失踪之后,他过得很不好。”说到这,姜沉的语气微微一沉。 姜婼颜听姜沉说起战歌,满腹相思再也忍不住了,她来不及跟其他人道别,匆匆辞别姜沉,也顾不得去休息,问清楚战歌的位置,直接就往那边去了。 雁北。 三族从洛阳撤退之后,就暂时在这里驻扎了。 “我们已经成功将十大门派的目光吸引到洛阳了,接下来,留下少数弟子在这里伪装,吸引十大门派的注意力,其他人马立即兵分三路,连夜往傲剑山庄、佛门和六道宗。”大长老率先开口,直奔主题,毫不拖泥带水,“佛门,就交给我崆峒一脉。” “既然如此,傲剑山庄就由我昆仑一脉出手吧。”闻言,昆云抚须开口道。 见状,萧凌毫不在意的笑道:“既然你们都挑好了,那剩下的六道宗就由我蓬莱接手了。” 大长老闻言一笑,带着一丝警戒,“机会只有一次,所以大家都务必谨慎小心,不可大意。” 萧凌和昆云两人闻言皆是点头道:“放心吧,石长老,我们都明白的。” 见状,大长老满意的笑了笑,正打算开口让大家下去准备,突然目光一瞥,猛然道:“少主呢,怎么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少主?” 萧凌与昆云两人面面相觑,崆峒的弟子则个个沉默,就在大长老准备怒之时,一身水绿衣裳的清萱优雅的走了进来,“他在洛阳。” 大长老瞬间脸色大变,“不好,如今洛阳十大门派主力皆在,我得立即把少主带回来。” 萧凌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开口劝道:“石长老你别担心,夜少主实力不俗,不会有事的。” 大长老沉默,突然想起夜逝羽之前的身份,不由叹了口气,“但愿吧。” 入夜,天地间一片黑暗。 西南方向,剑阁。这里是傲剑山庄的门派驻地,整个傲剑山庄大气磅礴,远远望去,似有剑气冲天。 虽已夜深,但守夜的弟子仍是有条不絮的四处巡查,没有一丝大意。 “师兄,听说三族余孽前两日围攻洛阳了,看来这世道是要乱了。”一位守夜的弟子对着旁边一人轻声道。 “是啊,所以这个时候,我们更要谨慎小心。虽然外面傲剑山庄的弟子都没有去洛阳,但我们也不可大意。”另一位看上去比较稳重的守夜弟子开口,语气有些凝重。只是下一刻,他突然脸色微变,目光猛然望向某个方向,刚刚那一瞬间,他分明听到了轻微的落地声,想到这,守夜弟子脸色大变,顿时长啸一声,对着庄内大吼:“敌袭!” 随着这一声长啸,整个傲剑山庄立即变得灯火通明起来,所有傲剑弟子迅的从睡眠中醒来,瞬间抓起手中的剑井然有序的冲了出来。 昆云带来的昆仑弟子不由郁闷,谁也没有想到,守夜的弟子居然如此警觉,连这微不可闻的落地声都能察觉到,瞬间让他们的大好机会没了。果然十大门派能统治神州大6千年,不是靠运气,而是靠实力。要知道,傲剑山庄可是十大门派中垫底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动手吧,半个时辰后,无论结果如何,立即撤退。”昆云沉吟了片刻,对着身后的昆仑弟子下令道。 半个时辰,以他们带来的人马足以让傲剑山庄死伤惨重了,半个时辰后,离傲剑山庄最近的云池肯定会派兵过来,那个时候再动手就不划算了。 “杀!”最先现敌人的守夜弟子毫不畏惧的拔起手中的剑杀了上去,在他身边,那位年纪稍小的守夜弟子也没有丝毫惧色,而是跟着师兄一起冲了上去。 然而以两人的实力,又怎么会是昆仑弟子的对手,很快,两人就惨死在昆仑弟子手中。 “萤火之光也敢和皓月争辉,可笑。”昆云看着这两个弟子,不屑的笑了笑,若不是这两人太过警觉,他们也不会错过好机会,想到这,昆云心中就暗暗可惜。 “战决。” “杀啊!” 杀声不绝,战火不断。这一夜,对于傲剑山庄来说,是一个永远无法忘却的日子。这一夜,他们遭遇了千年从未有过的打击,整个傲剑山庄毁于一旦,伤亡惨重。 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无数的傲剑山庄弟子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依旧奋不顾身的冲向敌人,用他们手中的剑,捍卫着傲剑山庄的尊严。他们在明知无法战胜敌人的时候,纷纷选择以身祭剑,临死前拉下一个敌人。 傲剑山庄,祖师祠堂,剩下的傲剑山庄弟子全部守在了这里,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沾上了鲜血,气息凌乱,然而面对着实力远胜他们的昆仑弟子,他们一个个毫不畏惧的守在祖师祠堂外面,没有人后退一步。 一个又一个的傲剑弟子倒下,但昆云带来的昆仑弟子,却始终,无法再进一步。 “我傲剑山庄的弟子,可以死,但绝不能侮辱傲剑之名!”每一个傲剑弟子,脸上都带着骄傲从容,他们完全看淡了生死,以鲜血捍卫这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这是一个罪恶之夜,对于十大门派来说都是个终生难忘的日子。因为不仅是傲剑山庄,在这一夜,佛门、六道宗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 与他们一样的佛门弟子、六道宗弟子,也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用他们最后的生命,拼死捍卫门派。 这一战,虽败犹荣。这一战,三族虽赢了,但却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轻松。 待云青青和姜沉带人赶到时,整个傲剑山庄基本已经毁得差不多了,弟子居住的地方、练剑阁等地方,全被大火烧毁。 只剩下祖师祠堂、藏书阁等重要地方被众长老带着弟子死死守住。他们用身体挡下了所有攻击,死去的每一个傲剑弟子,就像飞蛾扑火一般,用生命的最后一刻绽放出最炫目的光芒。 “我愧对傲剑山庄列祖列宗啊!”姜沉看着眼前的惨状,双目通红,他双膝跪地,痛哭起来! “伯父,伯父。”一旁的姜婼颜也是双目含泪,她跪在姜沉身边,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太虚紫影,咬牙道:“你要撑住啊,傲剑山庄还要靠你支撑,你不能倒下啊。” 战歌也跪在他身边,强忍着眼泪,对着姜沉安慰道:“师傅,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重建傲剑山庄,然后再找三族的人报仇。” 云青青在一旁看着三人,没有上前,她能理解他们的感受,因为换做是她,也比他们好不到哪去。话虽如此,但云青青知道,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她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道:“姜师兄,节哀顺变。婼颜和战歌说的对,傲剑山庄还要靠你支撑,好在祖师祠堂和藏书阁等地方还在,你要振作起来啊。” 姜沉恍若未闻,只是默默看着前方的祖师祠堂,许久之后,他突然开口,“三族,我傲剑山庄,与你们,不死不休!”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他仰头,一口血猛地喷了出来,随即整个人直直的往后倒下。 云青青连忙扶住他,伸手一把脉,这才松了口气,对着一旁的姜婼颜和战歌道:“放心吧,姜师兄只是怒火攻心,此时吐出来反而好。让他休息一下吧。” 姜婼颜和战歌这才放下心,连忙将他抬下去休息。云青青看着眼前的傲剑山庄,对着身后带来的云池弟子挥了挥手,示意她们打扫残局。 第二十四章 师徒对话 洛阳,凌霄阁。 初云航等人脸色沉重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傲剑山庄、佛门和六道宗遇袭的消息传来,整个凌霄殿就陷入了死寂。 星毅陪同六道宗宗主冥罗前往六道宗,云青青陪同姜沉前往傲剑山庄,任清风则是和慧空大师去了佛门,如今整个殿内,只剩下初云航、绝天殇、君问天和天机子四人。 四人相对沉默,都没有人开口,直到天色快亮的时候,风尘仆仆的任清风才从殿外走了进来。 “如何了?”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君问天还是忍不住对着任清风开口问道。 任清风脸色沉痛,眼中闪过一丝悲悯,闻言,他长叹口气,有些无力的开口:“我们赶到之时,三族已经撤退,整个佛门血流成河,尸遍地,所有佛门弟子死守藏经阁等重要地方,以血肉之躯挡住敌人,活着的弟子,不足百人。” 听到这个数字,即使是早已心里准备,但初云航等人还是脸色大变,要知道,十大门派中,除了逍遥门、问道宫和绝鸣谷三派最为鼎盛,人数已经过三千外,其他七大门派的人数大抵都是在两千左右。而如今,一夜之间,一千多人只剩下不到百人,这是何等惨状,可以说,这已经是灭门之祸了! “三族,真该死!”即使初云航再看淡一切,此时也是怒火冲冠,“这一次,若不把他们彻底剿灭,这种事情以后还会生的。” “不,是不把他们剿灭,以后死的,就不仅仅是我们十大门派。还会有许多无辜的人。”天机子打断了初云航的话,语气沉重的道。“诸位师兄,我们没有时间了,三族已经完全恢复了实力,他们如今,已经可以与我们抗衡了。而我们,十大神兵却还缺失两把,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已经失了先机。” 一旁的君问天闻言忍不住苦笑,“天机子,你说的我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神兵又岂是那么好找的。青鹤与婼颜两人九死一生才能找回,而眼下这种情况,我们根本不可能再派弟子出去寻找。” 天机子深深叹了口气,脸上有些失落,“哎,若是我天机阁的无量玉尺还在,我就可以算出其他神兵下落。可惜啊。” 闻言,任清风等人也是暗叹可惜,天机阁一脉可通天命,预测未来,然而,他们的能力自从失去镇派神兵无量玉尺之后,就渐渐失去了。这也是十大门派的一个大损失。 “好了,我们当务之急,是怎么安排佛门他们三派,以防止此类事情再生。你们可有什么建议?”绝天殇见气氛沉重,连忙开口转移了话题。 任清风扫了一眼众人,最后把目光望向一旁的初云航,道:“我倒是有个想法。我想,云航应该和我想得差不多吧?” 闻言,初云航也不推辞,直接点头道:“如今的局势,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重建山门,而且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在其他门派身上,所以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集合,集中力量。” 绝天殇瞬间就明白了初云航的意思,直接问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那你们准备让哪些门派聚集一起?” 任清风没有迟疑,显然这个问题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他开口道:“佛门与我问道宫相近,就让佛门的人先安置在我问道宫吧。傲剑山庄的话可以安置在云池,至于剩下的六道宗,和炎宗最近,就安置在炎宗吧。此事,我回来的路上已经消息给星前辈和云师妹了,他们都没有意见。” “如此安排,也好。”绝天殇闻言,没有对此表现出什么异议,直接点头道。 初云航看着绝天殇,微微皱了皱眉,道:“绝天殇,天机子,你们两个的山门最好也做一些安排吧。毕竟你们的山门离得太远,若是出事即使赶到也晚了。” 闻言,天机子率先开口,“这个简单,明日我就回去一趟,到时我将门中精英弟子带来洛阳,然后直接封锁山门,直到这场浩劫过去。” 绝天殇看了天机子一眼,道:“既然如此,我也和天机子一样吧。明日我回去一趟。”说完,他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 见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众人一时都没有再开口,整个大殿又沉寂起来。 天山,白雪飘飘。天池旁,绝天殇一人独立。 “今日离开,不知是否还有再回来的时候?”望着漫天飘雪,绝天殇的脸上满是悲伤,“不久之前,逝羽还在这和我说话,可如今短短数月,我们师徒二人,却已是对立。真是造化弄人。” 绝天殇不知道,此次一去,他是否还能活着回来,在这个动荡的乱世,即使是身为一派掌门的他,也不敢保证可以活着回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天池,绝天殇眼中满是悲伤和怀念,“难道我在乎的人,都要一个个离我而去吗?” 一道银白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绝天殇身后,夜逝羽看着前方正当壮年的师傅,此刻,他的背影居然有了微微的佝偻,原本乌黑的头,不知何时已经有了几丝银白。明明上次离开前,他的师傅还是那么意气风。夜逝羽又怎会不知道,他的离开,他的背叛,对自己的师傅来说,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想到这,夜逝羽的眼眶不由湿了,他看着前方的师傅,忍不住跪了下来,“师傅!” 绝天殇如遭雷击,他不可置信的转过身,语气满是震惊,“逝…逝羽?” “不肖弟子,叩见师傅!”夜逝羽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没有抬头,而是对着前方的绝天殇认真的叩头。 绝天殇见真的是他,再也忍不住了,他连忙过去,老泪纵横的扶起他,“傻孩子!傻孩子。”一时间,这对相伴二十多年的师徒,在这无人的冰天雪地中,流露出最真实的情感。 半晌之后,绝天殇才从激动中平复下来,他毕竟是一代掌门,瞬间就明白夜逝羽回来找他绝不是简单的叙旧,肯定是有什么事,“逝羽,你此次回来,是找为师有事吗?” “师傅,弟子自小生长在绝鸣谷,在弟子心里,只有绝鸣谷才是弟子的家。”闻言,夜逝羽抬头,他的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此次回来,弟子的确有事想问师傅。同时,也有些事情要告诉师傅。” “傻孩子,你是为师一手带大的,你的品性如何,为师又怎会不清楚。”绝天殇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中充满信任,“为师一直都相信你,不仅为师,整个绝鸣谷上下,都在等你回来。” 夜逝羽眼眶一热,他心中感动,好一会才平复下来,开口道:“师傅,你可还记得,二十三年前,你是在哪里捡到弟子的?” “是在天山山脚下,怎么了?”听到这个问题,饶是绝天殇也不由一愣,不明白夜逝羽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那师傅,你可还记得,当时附近可有什么人?”夜逝羽目光紧紧盯着绝天殇,不自觉已经握紧了双手。 闻言,绝天殇没有立即回答,他认真思索了好一会,才摇头道:“那天雪很大,周围一带别说是人了,连动物都没有。我也是刚好有事,才临时决定出门的。” 闻言,夜逝羽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失望,“师傅,你可知道,弟子为何要背叛师门,加入三族?” 听到这个,绝天殇微微皱眉,语气带着一丝疑惑:“难道不是为了婳儿?” 夜逝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见绝天殇一头雾水,夜逝羽开口解释道:“弟子的确是为了救婳儿才愿意回到崆峒的。” 闻言,绝天殇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眉头皱得更紧,因为他从夜逝羽口中听到的,是“回到”而不是“背叛。”这两者的差别,可是很大的,这其中,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以绝天殇的智商,又怎会不知道,可是绝天殇实在不敢去想,如果他猜得是对的,那么,他又该怎么去面对夜逝羽? 夜逝羽看着绝天殇脸色的变化,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什么,夜逝羽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若是有可能,他又何尝想要那个身份。 绝天殇心中复杂,只是夜逝羽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让他的所有猜想成真,甚至直接让他脸色大变,“弟子,其实是崆峒的少主!” “你说什么!?” 第二十五章 婚事 “你说什么!”即使是绝天殇,也被夜逝羽这句话瞬间惊吓到了,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夜逝羽,久久无法反应过来。他们都知道夜逝羽背叛了十大门派,也知道事关初浅婳的生死,所以即使是其他掌门,也始终没有人把夜逝羽当成真正的叛徒来看。 只是如今夜逝羽说出他崆峒的少主,这个身份,对于如今的十大门派来说,是何等的敏感。尤其是这句话是从夜逝羽口中说出,顿时让心中一直信任他的绝天殇也不由变色。 “是。”夜逝羽怎会看不出绝天殇眼中的惊骇和一闪而过的怀疑,但事到如今,如果他一味隐瞒,反而真的会让师徒间的信任不复存在。因此面对绝天殇的震惊,夜逝羽咬牙点头,说出了更震撼的消息:“弟子不仅是崆峒的少主,弟子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还是三族真正的领头人!” 绝天殇愣愣的看着夜逝羽,他的脸上满是震撼,这两个消息,一个比一个让人震惊,即使以他见惯大风大浪的心境,一时之间也是无法平静。 半晌之后,绝天殇才稍稍回过神,他看向夜逝羽,艰难开口,“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世的?” 闻言,夜逝羽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三年前,弟子得到无相绝鸣认主的第二天。崆峒的人偷偷找到了我,告诉了我关于我的身世。一开始我并不相信,这三年,我一直在找证据证明我不是,可是。” 他没有再说,但是绝天殇却听明白了,夜逝羽没有找到证据证明他不是那个人的儿子,反而找到证据证明了他的身份。 “后来呢?”绝天殇此时已经平复下来了,闻言问道。 “后来,”夜逝羽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后来他们就一直派人接触我,希望我回去,都被我拒绝了。直到长白山上,婳儿身受重伤,我终于还是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她回了崆峒。” “我虽然是崆峒的少主,可是说来可笑,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见到我的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夜逝羽说起“亲生父亲”的时候,嘴角的讽刺是那么明显,他顿了顿,望向绝天殇,道:“不过我觉得,也许这个人我们认识也不一定,所以才想问问师傅当时是否有看到什么人,可惜了。” 闻言绝天殇陷入了沉思,他微微皱眉,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说,你那个父亲,从未露面?” “不错。而且我还知道,虽然三族各自统治,蓬莱、昆仑两族没有像崆峒这般直接成为他的掌控,但是那两族很明显以他为主,要么,就是他们被他控制了,要么,就是他们有什么利益关系。但无论如何,我这个父亲,还真是了不起啊。”夜逝羽讽刺道。 绝天殇叹了口气,他虽然震惊夜逝羽的身份,但师徒多年,他终究还是选择相信,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徒弟,他拍了拍夜逝羽的肩膀,“孩子,苦了你了。逝羽,你回来吧”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希冀,让夜逝羽的心不由颤抖了一下,他知道,绝天殇还是选择相信他。 面对恩师的目光,夜逝羽差点就想点头应下来,只是最终他还是摇头拒绝了,“师傅,不是弟子不想回来,如今,弟子在三族那边,可以知道一些我们这边查不到的东西,而且,” 说到这,夜逝羽的语气多了一丝异样,“而且,弟子也想见识下,我那位亲生父亲的真面目。” 绝天殇虽然失望夜逝羽没有答应他回来,但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以这个崆峒少主的身份,去查清楚三族的秘密。毕竟有些东西,十大门派这边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夜逝羽这个崆峒少主的身份想要知道一件事的容易。 想到这,绝天殇也不再劝说夜逝羽,只是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担忧和欣慰,“既然如此,为师也不逼你。你虽是崆峒少主,但万事也要小心,他日你累了,绝鸣谷随时欢迎你回来。” 夜逝羽看着恩师,突然笑了,笑容中满是真诚,“师傅,无论何时,弟子都是绝鸣谷的夜逝羽,是您的弟子。” “好。”绝天殇眼中担忧散去,只剩下满满的欣慰。 “弟子不宜久留,”夜逝羽对着绝天殇缓缓跪下叩了三个头,“弟子拜别师傅。”话罢,他起身离开。 “哎。”望着夜逝羽离去的方向,绝天殇微微叹了口气,“逝羽啊逝羽,为师只希望,你能平安归来。” 时光飞逝,一转眼距离傲剑山庄三派出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十大门派纷纷对此事做出了安排,如绝鸣谷、天机阁这两个门派驻地远的,甚至将大部分弟子直接派往洛阳,然后封山。 逍遥洞天,初云航书房。 “师傅,弟子寒箫云。”寒箫云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让陷入沉思的初云航瞬间惊醒,他回过神,淡淡道:“进来吧。” 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即使是初云航此时心情不佳,脸上也多了几分温和,“怎么有空来找为师了?” 寒箫云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看着初云航,眼中变幻,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猛地对着初云航跪下,“弟子,恳请师傅,将小师妹许配给我。” 初云航的手一顿,脸上笑意瞬间敛去,他目光如电,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寒箫云,沉声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初云航的气势让寒箫云忍不住感到几分威压,他一直都知道,所有掌门中,初云航无论智慧还是实力,都是真正的第一人,只是初云航对他这个弟子向来也是很尽心的,因此他还从未见过初云航这么严厉的一面,只是想到自己的来意,寒箫云顶着初云航带来的压力,抬头把目光对准初云航,在这一刻,他的目光是那么坚定,没有一丝动摇,“弟子知道。但是师傅,弟子是真心喜欢小师妹的。自从八岁那年,师傅和小师妹将我带回逍遥门起,时至今日,已经十五年了。” “你!”初云航看着他,眼中怒气稍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使再生气这个徒弟的来意,但眼前这人,终究是他悉心养大的徒弟。 “师傅,弟子知道,弟子不是你心目中为小师妹选择的最佳人选,弟子也知道,此举有趁虚而入之意,非君子所为,可是师傅,弟子是真的很喜欢小师妹,师傅,就当弟子求你,弟子誓,此生绝不会委屈小师妹一丝一毫。”话罢,寒箫云对着初云航叩不起。 “可是,”初云航看着他,脸上终于不再冰冷,他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婳儿喜欢的,是夜逝羽啊。” “可是师傅,小师妹已经不记得他了。”闻言,寒箫云忍不住抬头反驳。 初云航直直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师傅,弟子这一生,从未求过人,今日,弟子恳请师傅,给弟子一个机会吧。”寒箫云看着初云航,眼中忍不住露出一丝哀求。 初云航忍不住心中为之一震,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寒箫云,突然想起当年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个时候,寒箫云也不过才八岁,尽管受人欺凌,但他始终没有一丝畏惧与求饶,只是一言不的看着那些欺负他的人,眼中,是无人能懂的孤傲。 其实那个时候,初云航是不想收下寒箫云的,他可怜寒箫云,也欣赏他的傲气,他曾想过为他安置一户好的人家,只是年幼的初浅婳,却见寒箫云可怜,忍不住哀求他带寒箫云回来。这些年,即使他这个师傅再怎么努力,寒箫云的孤傲,一直都在,就如他所说的,他一生,从未求过人。 初云航就这样看着寒箫云,沉默不语,许久之后,初云航才开口,语气是深深的无可奈何,“罢了,如果此事婳儿不反对,为师就成全你们。” 寒箫云顿时大喜,“多谢师傅。” 问道宫。 “你说什么?婳儿要和寒箫云订婚?”即使从容淡定如顾念卿,听闻此消息,也不由打翻了手中茶杯。 见一向稳如泰山的大师兄如此失态,廖华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气,情之一字,真是任你是谁也没用。 “消息是逍遥门传来的,我已经确认过了,听闻初姑娘没有反对。” “好,我知道了。”顾念卿无力的坐了下去,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炎宗。 “婳儿要和寒箫云订婚?你确定,没听错?”星辰差点掀了桌子,把传话的弟子吓了一跳。 “回、回、会少主,是、是的。” “不行,我要去问清楚。”星辰也顾不得这弟子,直接转身出门。 洛阳,天机阁驻地。 “你给我再说一遍!什么叫做初大小姐要和寒箫云那小人订婚?不可能!”袋袋瞬间炸毛,对着传话弟子吼道。 “师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传话的弟子欲哭无泪,为什么这种事情要我来通知啊,我好无辜。 “惨了惨了,那夜兄怎么办?”袋袋在原地走来走去,急得团团转,“难道初大小姐和夜兄就这样有缘无分?不行不行,这样的话夜兄不是很惨,万一初大小姐以后记起夜兄,哇靠,那不是得乱套了。不行,我一定要阻止此事,我不能让夜兄和初大小姐就这样散了。” 一时间,初浅婳和寒箫云即将订婚的消息,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二十六章 兵临城下 洛阳,擂台外。 袋袋焦急的在原地转来转去,不时看向远处,仿佛在等什么人。终于在袋袋快等不下去的时候,一头白鹤从天际快飞来,一道身影从白鹤身上飞落下来,来人白衣若雪,宛如谪仙,正是顾念卿。 袋袋见到他,一时之间焦急的心情不由也缓和了许多,连忙跑了过去,“顾兄,你来了。” “嗯。”顾念卿对着袋袋微笑点头,温声问道:“其他人呢?” “都还没到。毕竟你离得最近。”袋袋心直口快的道。顿时让顾念卿一头黑线。 就在两人说话间,一道火光突然出现在两人身旁,随后火光散去,露出星辰的高大伟岸的身影。 “星辰兄,你出场的方式真帅气。”袋袋两眼放光,恨不得贴上去。 “……”星辰已经无力吐槽,袋袋,你找我们来就是为了夸我帅气吗? 好在这时,天际之上一声鸟鸣,一头彩色灵鸟载着叶依依和姜婼颜、战歌三人缓缓的降落。 “我来晚了。”叶依依走了过来,看着袋袋三人,淡淡开口道。 “无妨,我也刚到。”星辰对叶依依摇头道,随即他扫了一眼四周,看向袋袋,问道:“袋袋,还有人没来吗?” 袋袋连忙回道:“青鹤还没到。对了,屈兄应该也会来。” “既然如此,我们就再等等吧,他们应该也快了。”顾念卿开口道。其他人闻言皆表示没意见,果然不久之后,青鹤和屈离两人就先后到了。一行八人会合,直接进了擂台附近的客栈。 洛阳,醉仙居。 今日的醉仙居没有一个客人,这里被人直接包了下来。顾念卿一行人到的时候,绝鸣谷的无痕已经等在那了。 众人围着桌子各自坐下,也没心思说什么客套话,直接直奔主题了。 “青鹤,婳儿怎么会突然和寒箫云订婚?” 叶依依直接开口问出了众人想问的事情,她一向冷清,但事关初浅婳,叶依依也难得多上心了几分。 青鹤闻言苦笑,无奈看了众人一眼,摇头道:“听说是大师兄直接跟掌门求娶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掌门没有拒绝。” “那婳儿的意思呢?”姜婼颜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只要初浅婳没有同意,相信没人能勉强她。 其他人也是看向青鹤,听他说出答案,可是青鹤脸上只有苦笑,“就是因为师傅没有反对,掌门才会同意的。” 对于这个答案,在场的人其实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们心中早已有了猜测了,毕竟初云航那么宠爱初浅婳,怎么可能会不问她的意思。只是听到青鹤的话,众人不免还是心中一沉。 “如果婳儿没有反对,那这件事,我们根本没有借口阻止。”姜婼颜语气中带了一丝焦急,他们是亲眼看着初浅婳和夜逝羽两人一路走来的感情,打心里他们都不愿两人就这样错过。虽说如今初浅婳忘记了夜逝羽,但若是有朝一日她想起来呢?那个时候,这段感情,他们三个人之间又该怎么处理? “那怎么办?初大小姐不能就这样嫁给寒箫云那个小人啊!否则夜兄怎么办?如果他知道这一切,岂不是会疯了?”袋袋见状,也顾不得什么了,焦急的开口叫嚷着,袋袋是真心为夜逝羽和初浅婳他们两人的事情上心,说起来,袋袋可以算是初浅婳和夜逝羽两人之间的媒人,而他们两人的感情,袋袋也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闻言,无痕在一旁嘲讽道:“寒箫云也太卑鄙了,居然趁着初姑娘失忆趁虚而入,简直就是小人。”他和夜逝羽同为绝鸣谷弟子,对夜逝羽这个师兄是真心的佩服和尊敬,尤其是知道夜逝羽为了救初浅婳做出的选择,他更是为两人同情,如今见到这种情况,自然也是最为反感的。 其实在场的人都有同意的想法,若是初浅婳没有失忆,寒箫云与她订婚,在场的人虽说看不惯他,但也不会说什么,但眼下寒箫云明明知道初浅婳喜欢的人夜逝羽,也知道她为什么会失忆,却还是借此机会趁虚而入,这就让他们有些看不过去了。尤其是对比起夜逝羽和顾念卿两人对初浅婳的爱,寒箫云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就是无耻。但其实,爱情这种事情,向来只有爱与不爱,何来伟大与卑鄙。 星辰看了心情激动的袋袋和无痕两人一眼,微微摇头,道:“现在说这些也是无济于事,我们还是想想怎么阻止吧。” “可是此事初姑娘没有反对,消息又已经传开了,我们怎么阻止?”屈离算是在场人中对此事比较冷静的人了,若不是他和战歌以及无痕两人兄弟情深,而这两人都选择置身其中,再加上他本身也敬佩夜逝羽对初浅婳的爱,他也不会选择插手此事。因此比起其他人内心的焦虑,屈离反而是旁观者清,直接问出最致命的问题。 屈离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如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个个都沉默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念卿突然抬头,他看向众人,缓缓开口,“如果,让婳儿恢复记忆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瞬间脸色大变,纷纷震惊的看向他。 “顾师兄,你,你的意思是?”青鹤突然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 顾念卿没有回避他们的目光,而是冷静分析道:“事到如今,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诚如屈兄所说,此事婳儿并没有反对,所以我们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可能反对此事,但是我们都明白,婳儿此刻对寒箫云,并不是喜欢,因此我宁愿婳儿现在伤心,也不愿她将来恢复记忆而后悔莫及。” 听完顾念卿的分析,众人不由低头沉思,一旁的星辰抬头看向顾念卿,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星辰点头道:“好,那就让一切回到原点吧。” 见星辰也同意了顾念卿的意见,其他人相视一眼,都没有开口反对。一旁的叶依依微微扫了顾念卿和星辰一眼,没有说话,她脸色清冷,没有人看得出她的意思,只是她心中隐隐的悲伤,却也无人知道。 “轰!”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远远传来,瞬间惊醒沉默中的九人。 “怎么回事?”星辰猛地起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只听闻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 “我去看看。”屈离站了起来,他快的出了醉仙居,不一会就快赶了回来,道:“不好,是三族的人。” “三族的人还敢来?”听到是三族,战歌瞬间只觉得怒火冲冠,自从三族偷袭傲剑山庄三派之后,就开始销声匿迹,让十大门派憋着一股气却泄不了,因此听到是三族,战歌顿时坐不住了。 “是他吗?”顾念卿突然开口,幽幽一叹。他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人却都明白顾念卿说的是谁。他们看着外面,一时之间纷纷沉默下来。 洛阳,北城门。 此时,这里已是一片战火烽烟。偌大的城门被人硬生生轰碎。而为之人一身银白长袍,手中银白长枪雷光交加,周身泛着肃杀之气,让人不敢靠近他周身三米范围。他骑在雪白的虚空神翼马上,如同不败的战神,又似尊贵的君王,傲视天下,绝世无双。 “是夜兄。”九人从醉仙居出来,匆匆赶到北城门,袋袋一眼就认出了在三族中的那一抹耀眼的银白。 “真的是他。”顾念卿看着远处的夜逝羽,心中暗自叹息,眼中有些复杂,婳儿,他真的很爱你。 为你,兵临城下,哪怕背负万千骂名,也在所不惜。 你当真,就如此爱她,不顾一切,不论生死吗?叶依依目光复杂的看着远处骑在虚空神翼马上的夜逝羽,心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即,她又微不可觉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顾念卿,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婳儿,你真的很幸福,有两个,这么爱你的人。 夜逝羽,就为你今日之举,我誓,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阻止他们的订婚。星辰望着远处的夜逝羽,悄悄握紧双手,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战歌,他们好可怜。”女人是感性的,姜婼颜看着远处的夜逝羽,不由微微红了眼眶,“上苍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他们?” 战歌此时也不由放下了心中的怒火,伸手抱紧了姜婼颜,口中安慰道:“我相信,他们会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的。” “大师兄。”无痕看着远处的银白身影,眼中充满了自豪,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始终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大师兄,他没有变。 “师傅,他值得。”青鹤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夜逝羽身后的一抹倩影上,再也移不开。“青莲……” 这一刻,所有人看着远处的夜逝羽,心中都充满着敬佩之情。 夜逝羽目光冷漠的看向前方,只是他的手不自觉的紧紧握着手中的无相绝鸣,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不安,“婳儿,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你会喜欢上别人,婳儿,我不允许。” 第二十七章那一剑 逍遥洞天,初浅婳突然捂住心口,目光迷茫的望向洛阳方向,喃喃道: “又是这种感觉,是谁?谁在喊我?为什么,我的心好痛?” “小师妹。”寒箫云推门进来,见到这一幕瞬间脸色微变,连忙走了过来,着急追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初浅婳见是他,勉强笑了笑,摇头道:“我没事。大师兄,生什么事了吗?” 寒箫云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才开口道:“刚刚传来消息,三族围攻洛阳,这一次,是真的大战,不像上次虚张声势,吸引我们注意,现在我要赶过去帮忙,所以过来告诉你一声。而且,我们订婚的事,也要推迟一些日子了。” 闻言,初浅婳立即站了起来,语气坚定的道:“大师兄,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寒箫云正要拒绝,却见初浅婳已经出了门,只好苦笑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洛阳,到处是战火与硝烟。昔日的繁华与热闹,已经消失在这战火之中。战争,是如此的无情,轻易就将一切毁于一旦。 这一场战争,已经打了一天一夜,一直到双方的兵力都疲惫不堪了才不得不停战休息。三族这一次来势汹汹,完全让十大门派驻守的人措手不及,即使是十大门派在洛阳皆留守了不少精英弟子,也依旧打得格外辛苦。 这一战,也正式拉开了三族和十大门派之间战争的序幕。 凌霄殿内。 任清风十位掌门已经聚齐,此时正一脸严肃的讨论。 “这一战,至关重要。”任清风率先开口,语气显得格外严肃,“洛阳,不容有失,否则,我们在和三族战斗中就会很被动。” “这一战,我们根本就不占优势。洛阳对我们太重要。可是对方却随时可以撤退,真是郁闷。”君问天不由开口骂了几句。 初云航叹了口气,无奈道:“没办法,三族不像我们,眼下的情况,倒是跟千年前反了过来。” 众人沉默,千年前,神州大6以三族为,而那个时候十大门派还没建立,而如今,十大门派驻足神州大6,三族却是下落不明。 “不说这个了,诸位门中的弟子,什么时候能赶到?”任清风见气氛沉重,连忙转移话题,三族此次行动太过突然,事之时,洛阳只有绝鸣谷和天机阁两派的主力在,好在绝天殇和天机子两位掌门也在,而顾念卿等人也因为初浅婳的事情齐聚洛阳,这才没有导致洛阳失守。 十大门派中,问道宫离洛阳最近,因此事之后,问道宫的弟子是最快赶到洛阳的,也因为问道宫和佛门两派及时赶到,才稳定了洛阳的情况,这也导致了这场战争一打就是一天一夜。 “云池弟子和傲剑山庄弟子都已经到了,此时已经换下绝鸣谷、问道宫、天机阁和佛门的弟子。”云青青立即开口道,云池离洛阳不远也不近,平日也不过几个时辰的路程,但是大部分弟子一起出动,度就变得慢了很多,能及时赶到已经是一路紧赶过来了。 “沧海月阁的弟子也已经到了,我已经安排他们去帮忙了。”君问天被云青青抢了先,此时也连忙开口,沧海月阁离洛阳比云池还要近一些,因此比云池的人还要先到一步。 初云航也开口道:“逍遥门的弟子应该也快到了。” “炎宗和六道宗的人没有意外也应该快到了。”星毅开口回道。 “那就好。十大门派的力量齐聚洛阳,我就不用担心洛阳有失了。”闻言,任清风终于松了口气。 “领兵的那个年轻人,是原本绝鸣谷的夜逝羽吧?” 星毅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此言一出,整个凌霄殿顿时寂静起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绝天殇突然冷哼一声,“如果不是某人乱点鸳鸯谱,想必这次的事也不会生。” 绝天殇这话一出,顿时其他人脸色都难看起来,初云航更是脸色变了变,他和绝天殇相识二十多年,他又怎会听不出绝天殇语气中的不满,只是他终究没有说什么。 云青青见状连忙开口打破了尴尬,“诸位还是想想怎么打赢这一战吧。” “报!”警报声从殿外传了进来,一位弟子匆忙跑了进来,“报告诸位掌门,三族又动了进攻!” “好胆!”其他掌门还没开口,傲剑山庄掌门姜沉已经拍桌而起,大怒道:“这一次,我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为我傲剑山庄的弟子报仇。” 在他身边的六道宗掌门冥罗也是怒火冲天,跟着站了起来,“带上我,此仇不报枉为人!”即使是一直平和淡然的慧空大师,此时也是忍不住站了起来。显然,灭门之祸,对于他们三派来说都无法忘记。 北城门,战火连天。 顾念卿等人虽然很佩服夜逝羽,不愿与他为敌,但对于三族的人,都是见一个杀一个。 寒箫云带着逍遥门弟子紧赶慢赶,终于还是匆匆赶来了,原本就在洛阳的顾念卿九人加上赶来的寒箫云等人联手,几乎是横扫四方,瞬间就清空了一大片,扭转了此前十大门派被三族压着打的形式。 三族的人自然不会让他们这样杀下去。当下就派出门中的高手缠住这几人。 蓬莱圣女清萱找上了叶依依,清萱实力稍胜叶依依一筹,但叶依依手中又有神兵六道轮回在手,因此两人是针芒对麦芒,打得不相上下,难舍难分。 青莲对上青鹤,两人却是心中复杂;其他人里面,血薇缠住姜婼颜,玉竹缠住屈离,顾念卿和星辰两人则是被昆仑派出的大批弟子围住。 虚空神翼马上,夜逝羽缓缓抬头,望着远处的寒箫云,飞身而起,他手中神兵无相绝鸣指向寒箫云,道:“当日洛阳会武未能一战,甚是可惜。今日,你我便分个胜负吧!” 闻言,寒箫云毫不畏惧的看向他,点头冷冷道:“正好,我也正有此意。” 半空之上,两人临空相对,战意冲天,杀意惊人。也许,他们两人,注定就是敌人吧。否则,又怎会如此的针锋相对。 这一战,万众瞩目。 无数人的目光落在这里,这是年轻一辈中,真正的巅峰之战! 两人的交锋,瞬间让其他人的攻击都失去了色彩。无相绝鸣银光惊天而起,万千雷电从天而降,仿佛灭世一般,带着无尽的威严。我道逍遥碧光璀璨,一阵阵碧色音波以他为中心向四方蔓延而去,看似毫无威力,但是整个空间都不由轻轻颤抖。一时之间,整个洛阳上空被一银一碧分割成两边。 “轰!”震耳欲聋的巨响让下方的不少人不由捂住了耳朵,银光与碧光交集的地方凭空升起了一朵蘑菇云,让无数参战的弟子远远的后退。 浓烟散去,夜逝羽与寒箫云的身影重现在众人视线里。夜逝羽一身银白依旧,手中无相绝鸣握在他手中指向寒箫云,宛如战神;反观寒箫云,他身上的青衫却是有了一些破碎,我道逍遥悬浮在他身前,只是他嘴边那一丝鲜血,却是让人明白,这一战,他终究还是输了。 胜负,已然揭晓。 夜逝羽冷漠的看着他,“你输了。” 寒箫云伸手狠狠的擦去嘴边的血,他没有否认自己的失败,只是看向夜逝羽冷漠道:“夜逝羽,你不要得意,就算你赢了又如何?你终究是三族的人,你和小师妹永远都不可能!” 夜逝羽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寒箫云,你这是在找死!” “哈哈哈!”闻言,寒箫云仰天大笑,“夜逝羽,你是比我强,但是你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 “那就试试!”夜逝羽不再跟他废话,漫天银光瞬间回到无相绝鸣上,只留下枪头那一缕细微的银色。 “不好!”远处,顾念卿脸色微变,他明白夜逝羽这一招的威力,此时此刻寒箫云已经受伤了,根本不可能再接下夜逝羽这一招。想到这,顾念卿一剑逼开身边的敌人,立即飞身而去,欲要替寒箫云拦下这一剑。 “糟了!”与他想法一致的,还有星辰,和其他人不同,星辰是明白这一招的恐怖的,毕竟当日他就是败在夜逝羽这一招之下,而今时今日,夜逝羽的实力早已非那时可比。这一招的威力也就更可怕,星辰虽然同样不喜欢寒箫云,但是他也明白,这个时候绝不能让寒箫云出事,尤其是在夜逝羽手下出事,否则,夜逝羽和初浅婳之间,就更不可能了。事情,也会变得一不可收拾。想到这,他也是一刀劈开周围的敌人,直冲着交战中的寒箫云两人而去。 只是,比顾念卿两人度更快的,是一抹剑光。 早早就把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的初浅婳,在见到寒箫云受伤的时候就立即摆脱身边的敌人,飞身而起。 就在顾念卿等人飞身营救的时候,夜逝羽手中的动作却是猛地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痴痴的望向飞来的初浅婳,目光中是无尽的柔情和思念。 初浅婳迷茫了,她看着那个人,突然觉得很熟悉,只是她这一剑去势汹汹,根本来不及收回,而前方夜逝羽看着她,却是不闪不避。 在众人的惊呼中,那一剑,狠狠的刺入夜逝羽胸口。 整个战场,瞬间鸦雀无声。 第二十八章 伤口 整个北城门,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顾念卿和星辰两人冲出去的身影硬生生停在半空,差点就摔倒了。两人的动作惊人的相似,皆是目光呆愣的望着半空中的夜逝羽身上那穿胸的一剑,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婳……儿?”夜逝羽也呆住了,好半天他才抬头,难以置信的望向初浅婳,“你,真的下得了手?” 他的声音是那样嘶哑无力,带着无尽的悲伤与绝望,让初浅婳心中升起无尽的悲痛,“我…我…”初浅婳忍不住后退,握剑的手无力的 松开手中的剑,她慌乱的避开他的目光,不敢看他,夜逝羽此时的目光是那么的哀伤,让她无所适从。 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她明明不认识,却是感觉那么的熟悉? 为什么明明他是她的敌人,可是伤了他,她却如此心痛? 为什么,那一剑,明明他可以躲开的,他却不躲开? 为什么……初浅婳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此刻,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乱了,脑海中有着很多陌生而熟悉的东西似乎想要涌出来,但却始终出不来,她拼命去想,但始终想不出什么。 夜逝羽的目光带着无尽的悲痛,他看着眼前的初浅婳,多日来的思念,多少的期盼,他想过很多次和她相逢的场景,却没想到,原来再见时,竟是这样的场面。 这世间,有谁能如此伤他? 唯有她。 那一剑,不是躲不过,不是避不开,而是他从来就没想过,她会真的会刺进去。 错了吗?错了吧。她终究是忘了,忘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又怎么还能奢望,她还爱着他呢?此时此刻,夜逝羽已经无法分清是身体的痛还是心痛?又或许是痛到极致,早就已经分不清楚了。 血,顺着伤口,缓缓滴落,染红了他的银白长袍,殷红的鲜血在银白长袍上是那么的明显而刺眼,让人根本无法无视。 这一剑,到底伤了谁? “啊——”夜逝羽仰天长啸,他再也无法忍住,右手狠狠拔出胸口的剑,远远扔了出去。瞬间,鲜血如水柱般喷涌而出,他的手,落在初浅婳的头上,掌风瞬间吹乱了她的长,她的眼中是那样迷茫而忧伤,仿佛看一个陌生人般的看着他,却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夜逝羽看着她,却现,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就算身上的伤口再深,心中再痛,但是她终究还是他最爱的那个人,是他用尽一切努力想要保护的人,他怎么舍得,去伤害她? 想到这,夜逝羽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伸出去的手不自觉的收了回来,甩袖挥出一股力道将她轻轻击飞出去,闭上眼不再看她。 初浅婳被他击飞出去,却没有受伤,夜逝羽终究,还是不忍心伤她的。 只是为什么在坠落的那一刻,她却分明看到,他闭目间眼角有泪,在风中,悄然落下? 叶依依瞬间飞身而起,接住了初浅婳,却见初浅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夜逝羽身上,再也离不开了。 和叶依依反应迅的还有清萱,她一把拉过夜逝羽,夜逝羽也没有反抗,仍由她带着他远远飞离,清萱一边带着夜逝羽离开,一边大声对着下方的三族弟子喊道:“撤!” 三族的人立即反应过来,纷纷摆脱手中的敌人,迅的撤离,顾念卿等人见状,却是无心去追。 “依依,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好痛?好痛!”直到夜逝羽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初浅婳这才反应过来,她扑在叶依依怀中,哭得像个孩子一般,是那样的撕心裂肺。 叶依依的手一顿,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初浅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因此她只能心疼的抱着初浅婳,口中柔声的安慰道:“会好的,婳儿,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依依,我不是故意的。”初浅婳泪眼朦胧,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躲开,不,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刺出那一剑。依依,我好难过,为什么他明明是我们的敌人,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好痛。痛得就快不能呼吸了。依依……” “依依,为什么我明明不认识他,可是我却觉得,我应该是认识他的,依依……” “依依,他会不会有事……” 叶依依没有再开口安慰她,只是紧紧抱着她,手轻轻的在她背上缓缓拍着,就像在安慰一个难过的小孩子一般。 不远处,顾念卿和星辰两人皆是看着这一幕沉默不语,姜婼颜则是呆呆的靠着战歌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这……”袋袋在一旁整个人都懵了,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寒箫云站在一旁,看着叶依依怀中的初浅婳,双手紧握,眼中带着无比的复杂。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是个个沉默。 今日的局面,任是谁,也想不到。 那一剑,那一个伤口,到头来,伤的人,又何止一个。 洛阳,醉仙居。 叶依依好不容易才将哭累的初浅婳哄睡,细心的为她盖上被子,擦去眼角的泪痕。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关上门离开。 大厅内,顾念卿等人相顾无言。 三族已经撤兵了,谁也没有想到,双方的第二次交战,就以这样的方式匆匆结束了。 见到叶依依出来,所有人不约而同把目光落到她身上,“婳儿,没事吧?”星辰看着叶依依,率先开口问道,只是却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 叶依依明白他的心情,轻声道:“婳儿已经睡着了。” 闻言,星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整个大厅一时又陷入了沉默。许久,顾念卿才开口打破了沉默,“事情展到这一步,是我们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因此我觉得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尽快想办法让婳儿恢复记忆,这件事,不能再脱了。” “我支持。否则这种事还会生的!” 听到顾念卿的话,袋袋连忙举双手支持。 一旁的青鹤却提出了疑问,“但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让师傅恢复记忆?” 战歌显然也认同青鹤的观点,道:“对啊,而且初姑娘的记忆是被人封印的,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开。” 闻言,叶依依把目光移向顾念卿,若有所思的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其他人闻言,也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落到顾念卿身上,眼中带着一丝好奇与希冀,毕竟这个想法是顾念卿想出来的,以顾念卿的为人,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 顾念卿看向她,微微一笑,“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封印是永恒的,也没有什么,是可以真正被封印住的。”说到这,他顿了顿, “忘记,不代表就没有生过。” “你的意思?”星辰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又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 顾念卿脸色严肃,语气难得沉重了几分,“如果一个人的记忆被封印就可以抹去一切,那么今日,婳儿就不会这么难过。她见到逝羽,她有反应,伤到逝羽,她会难过,这就代表,在她的心里,夜逝羽这个人,还是存在的,她还是爱他的。” “可是,初大小姐还是忘记夜兄了啊。”袋袋不解的问道。 “是,她是忘记了。但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就是爱。”顾念卿低头,在这一刻,没人看得见他眼中的失落,也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悲伤,“最难以控制的,也是爱。” 众人心中一震,震撼的望向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顾念卿对初浅婳的感情,他们都是聪明人,又怎会看不出来,让初浅婳恢复记忆,想必他心中也很难受吧。可是他终究和寒箫云不一样,他对初浅婳的爱,是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只要初浅婳幸福,他就无怨无悔。 许久,顾念卿抬头望向袋袋,突然道:“袋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知道他们的很多事?” “呃。”袋袋突然被他吓了一跳,随即点头道:“嗯,差不多吧。但是如果是他们两个单独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无妨。”闻言,顾念卿笑了笑,“既然你知道他们之间的相遇相识,那么,这个任务就拜托你了。” 袋袋忍不住坐直了身体,目光严肃的看向顾念卿,难得的露出一丝认真,“你要我做什么?” 顾念卿没有看向袋袋,他的目光望着远处,仿佛穿透了时光,“你带婳儿,去所有她和夜逝羽一起待过的地方,告诉她,他们之间的故事。” “好。” 第一章 故地重游 二月的苏州,早已褪去寒冬的冰冷,多了几分春意。街上人来人往,让整个苏州城看起来都热闹不少。 天熙楼,这里是苏州最好的酒楼,临近午饭时刻,自然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天熙楼门口,初浅婳下了凤凰玉车,四处张望了一眼,不由看向袋袋,一脸好奇的问:“袋袋,你是良心现,所以带我出来玩吗?” 闻言,袋袋反常的没有向以往一般与她拌嘴,而是直接带着初浅婳入了天熙楼,带着她坐到曾经坐过的那个靠窗的位置,然后招来小二点了当时点的东西。 初浅婳默默的坐在一旁打量着袋袋,右手托腮,今天的袋袋看起来很不正常啊,难道受什么刺激了?(袋袋:去你全家!) 袋袋忙完一切才现初浅婳用打量且怪异的目光看着他,顿时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哇靠!初大小姐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初浅婳秉着有话就说的态度,关心的道:“袋袋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感觉你今天整个人都不正常?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个大夫看看?” 袋袋默默抬头望天,心好塞,我难得这么认真一次初大小姐这样说我真的好吗?信不信我摞担子不干了啊,就问你信不信!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袋袋决定无视初浅婳的问话,目光带着一丝希冀的看着她,“初大小姐,你还记得这里吗?我们几个月前来过的。” 闻言,初浅婳眨了眨眼睛,随即好奇的扫了一眼四周,低头回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袋袋闻言一喜,连忙开口道:“那你还记得那个时候生了什么事吗?” 初浅婳眉头紧蹙,有些不确定道:“好像,还遇见一个人?对啊,我好像遇见一个人了。可是为什么我不记得了?”说到这,初浅婳似乎也现了什么,忍不住低头沉思。 袋袋大喜,顾念卿说的果然没错,初浅婳虽然失去记忆,但是她和夜逝羽之间生过的事情不是她忘记了就不存在的,眼见初浅婳还能想起有这么一个人,袋袋知道,若无意外,初浅婳记起夜逝羽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打铁要趁热,袋袋连忙追问道:“那个人叫夜逝羽,你还记得吗?就是那天我们在洛阳你用剑刺伤的那个人。” “夜逝羽?夜逝羽,夜逝羽。”初浅婳呐呐自语,“好熟悉,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脑海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呼吁而出,只是下一刻,那些记忆还未冲出来就被一股不知从何来的剧痛打断,初浅婳猛然双手抱头,脸色瞬间惨白无血,整个人显得很痛苦。“啊,我头好痛啊!” 袋袋见状大惊失色,却不知初浅婳的情况,只能连忙道:“别想了,别想了!” 过了好一会,初浅婳才缓缓放开双手,无力的颓坐在椅子上,只是她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水,整个人像是大病了一场,显然刚刚并不好过。 袋袋见状不由暗暗骂自己鲁莽,毕竟初浅婳的记忆是被人强行封印,怎么可能奢望她一下就想起来,好在看初浅婳的样子只是有些虚脱,并无大碍,否则袋袋只怕得愧疚死。 “没事,慢慢来,别急,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袋袋怕初浅婳还去想,连忙安慰道:“等下我带你去太湖。” “为什么要去太湖?”初浅婳无力的询问,目光有些迷茫,这个时候,她似乎才现什么,问道:“话说袋袋你为什么带我出来啊?” 袋袋犹豫了一会,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眼中神色变化,最后还是开口了,“你应该知道,你忘记了一些事吧?” “嗯。”听袋袋说起这个,初浅婳不明所以的点头,眼中依旧带着不解。 “我们觉得,应该帮你找回那段记忆,它对你很重要。”袋袋看着初浅婳的眼睛,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道:“如果现在不管,万一将来你再想起,我们怕你会后悔。” “这么严重啊?”闻言,初浅婳显得更糊涂了,她直接问出心中疑问:“可是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告诉我那段记忆不重要呢?让我不要去想,还有爹爹和大师兄,他们也是这样说的,他们为什么要骗我?你们又为什么要骗我?” 袋袋苦笑,为什么别人挖的坑要我来填啊?心中暗骂,但是袋袋还真是怂了,他可不敢去对初云航和寒箫云他们表达自己的不爽。想了想,袋袋似是而非的开口:“之前不说是为了你好,现在,咳咳,现在也是为了你好。” 初浅婳:“……”袋袋你确定不是想找打? 袋袋见初浅婳的样子瞬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忙跳了起来,道:“初大小姐,你可不要殃及无辜!” 初浅婳:“袋袋,你无辜吗?” 袋袋:“……”好像,也不是完全无辜啊。 好在最后,初浅婳还是放过了袋袋,或许是她实在太渴望想起那段记忆了,因此她对袋袋提出的建议什么的都很配合。 太湖。 肥遗带来的旱灾早已消失不见,此时的太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美丽。青山耸翠,波光粼粼,湖光山色相照映。 “没想到,这里已经恢复原样了。”看着眼前的太湖,袋袋不由哭笑。 “这里很美啊。”初浅婳没心没肺的道,显然没有想起什么。 袋袋无力吐槽,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竹舟,就带着初浅婳往湖中心划去。 “初大小姐,七个月前,太湖旱灾之事,你还记得吗?”袋袋一边认命的划船,一边继续完成他的任务。 初浅婳闻言低头想了想,随即点头道:“记得。我还找你一起来了这里。” “嗯,还有呢?”袋袋故作冷淡的点头。 “还有?”初浅婳看着四周的山与水,眼神有些迷茫,“我们遇见了肥遗?肥遗……”她声音低沉,脸上露出一丝痛苦,袋袋见状连忙打断她,“停,别想了!” 初浅婳被他打断,有些迷茫,“袋袋?” 袋袋低头沉思片刻,随即开口道:“我、你还有夜兄,我们是三个人来的。我们遇见了肥遗,是夜兄救了我们,后来肥遗又和重明鸟打起来,我们趁机离开了。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初浅婳看着袋袋,陷入了沉思,“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些记忆了。” 袋袋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初浅婳并非完全没有记忆,忧的是只要初浅婳想到夜逝羽的事情,就会显得很难受,显然是因为她的记忆被人封印的原因。思绪在脑海中转了半天,袋袋还是没想到既可以让初浅婳记起来又不让她痛苦的办法,毕竟,如果真有那么简单,顾念卿也不会专门让他带初浅婳出来试一试了。 看了一眼四周的湖水,袋袋认命道:“走吧,我们先回客栈,明天我带你去雁北。如果你还不能记起,我们再去长白山。” “雁北?”提起雁北,初浅婳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似乎对她来说,雁北是个特别的地方,即使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也依旧会有反应。 袋袋见初浅婳的反应,有些惊讶,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听到雁北会让初浅婳有这样的反应,只是袋袋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缓缓的将船划回去,然而就在两人刚上岸的时候,太湖上突然闹了起来。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慌乱的声音远远传来,夹杂着混乱的求救声。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啊!” “啊,救救我啊!” 原本只是两艘游船相撞,结果这一闹让路过的船也不由遭了秧,于是一时间整个太湖呼声震耳,人群乱成一团。 “袋袋,袋袋!”初浅婳和袋袋两人很快就被人群冲散,到处都是人影,任凭初浅婳怎么喊都找不到袋袋。 另一边,袋袋却是被一个老叫花子缠住了。 “小子,看你这么猥琐的样子,实在很合老叫花子的口味,不如你拜我为师吧?”老叫花子一手抓着袋袋,力气不大,但无论袋袋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 “你才猥琐,你全家都猥琐!”袋袋闻言火冒三丈,当下顾不得形象,直接对着老叫花子破口大骂,“小爷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气度不凡,哪里猥琐了?” 老叫花子咧嘴一笑,“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我理解的,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袋袋:“!a%¥%#” 第二章 父与子 长白山,崆峒。 回到崆峒已经有好几日了,这段时间对夜逝羽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不知是因为初浅婳那一剑太过凌厉,还是因为心中悲痛无法愈合,夜逝羽的伤迟迟没有好转,虽不致命,却也不是小伤,若不是他实力高深,早就卧床不起了。 这一日,整个崆峒显得异常的安静,所有的弟子行走间都忍不住放慢、放轻了脚步,生怕露出一丝声响,仿佛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与此同时,偌大的宫殿内,大长老与夜逝羽两人静静站在殿内一边,似乎在等什么人。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久到两人以为不会有人来的时候,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人大步走了进来。 “主上!”大长老见到来人,顿时行礼,举止间全是恭敬,没有一丝敷衍。他身边的夜逝羽则是默默待在原地,连抬头看一眼黑衣人的意思都没有。 黑袍人没有理会一旁的大长老,而是直接大步走到夜逝羽身旁,一挥手就将夜逝羽狠狠轰飞了出去,瞬间撞碎了不少殿内的冰柱。 “主上,手下留情,少主身上还有伤在身啊!”见到这一幕,大长老脸色大变,连忙对着黑袍人跪下求情。 “咳……咳……”夜逝羽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咳嗽了几句。他身上的银白长袍此时已被胸口流出的鲜血染红,只是他依旧是那么冷漠的看着黑袍人。 “一个小小的初浅婳就能让你方寸大乱,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半晌,黑袍人看着夜逝羽,冷冷开口。 “呵!”闻言,夜逝羽冷笑一声,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口中讽刺道:“我可不像你这般冷血无情,我的父亲——大人?” 黑袍人深吸了口气,没有因为他语气中的讽刺生气,反而因为他这句“父亲大人”似有动容,语气瞬间也缓和了不少,“罢了,此次就算了。若是下次,你还敢这样胡乱行事,别怪我不顾父子之情!” 夜逝羽似乎被他的话逗笑了,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讽刺,“哈哈哈!父子之情,好一个父子之情,原来你还有父子之情?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的手下留情?真是可笑至极!” “逆子!”黑袍人瞬间被他激怒了,怒斥道:“这就是你对待父亲该有的态度?” “父亲?”听到黑袍人的口中的“父亲”二字,夜逝羽瞬间怒了,他毫不畏惧的看着黑袍人,冷冷质问道:“一个能在大雪之中将还未满月的我扔在天山山下不管不顾的父亲?一个只会拿我做工具的父亲?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放肆!”黑袍人闻言瞬间大怒,只是随即他又换了语气,“你以为绝天殇那个时候刚好下山?不过是我算好时间才把你放在那里,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亲生儿子,我还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你死。” 夜逝羽却是笑了,眼中尽是讽刺,“我的父亲大人,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若非我成为绝鸣谷年轻一辈第一人,你还会派人还找我吗?说什么父子之情,不过是如今的我对你还有些利用价值罢了!” 说到这,夜逝羽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三年前,他成为绝鸣谷当之无愧的年轻一辈第一人,绝天殇大喜之下亲自将镇派神兵无相绝鸣交给了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所谓的父亲才派人接近他。如果真的有将他当成亲生儿子看待,为什么不早一点找到他?为什么不在他需要一个父亲的时候出现? “我这一生,都没有你这个父亲!”夜逝羽看着黑袍人,一字一句,坚定不可动摇:“我是夜逝羽,我无父无母,是我师傅收留养大的,和你,毫无关系!” “轰!”黑袍人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一个甩手又一次将夜逝羽击飞出去,夜逝羽狠狠的砸在远处的冰柱之上,瞬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胸口处再次涌出一大股鲜血,彻底将他的上半身染红。 “主上,主上手下留情啊!”见黑袍人欲要再次动手,大长老连忙拦下了他,劝阻道:“少主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你不要以为我真不敢杀你!”黑袍人直接甩开求情的大长老,指着夜逝羽冷冷道:“若非看在你是我亲生儿子的份上,你早已死了不知多少次!滚!给我滚下去好好反思!” “呵!”夜逝羽用手撑地,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啪!”黑袍人看着他如此举动,瞬间一把拍碎了身边的石椅,显然是真的被气到了,口中怒吼,“逆子!孽子!混账!” 大长老跪在地上,目光不可察觉的扫了一眼远去的夜逝羽,又看了看怒火冲天的黑袍人,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嘴上却不敢开口说什么。 许久,黑袍人才渐渐消气,坐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大长老,若有所思,突然道:“我记得,这一代的蓬莱圣女清萱似乎天赋不错。” “是,她是蓬莱五百年来最出色的圣女。”大长老虽然不知道黑袍人问这话的意思,但闻言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回道。 黑袍人望着远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似乎在思索什么,半晌,他开口对大长老道:“你去问问,她可愿嫁给逝羽?” 大长老心中一震,忍不住抬头,脱口而出:“可是主上,少主对那个初浅婳情深义重,只怕不会同意。” 闻言,黑袍人冷哼一声,压抑着的怒火又瞬间涌了起来,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屑:“笑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他不同意。” 大长老没有开口再说什么,他知道这个主上决定的事情是不允许别人质疑的,只是大长老心中也明白,夜逝羽绝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若说这对父子两人有什么地方相似,大概就是那脾气了,只要认定的事情任谁也改不了。想到这,大长老不由头痛了。 “石空。”黑袍人站了起来,对着地上的大长老吩咐道:“我还有事,不宜久留。这逆子的事,就交给你了,别再让他给我添麻烦了。” 大长老连忙开口表忠心,“主上放心,老奴一定看好少主,不会再让少主做出什么事惹主上烦心。” 黑袍人突然幽幽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听你的,早点认回他的。三年前,毕竟太晚了,他待在绝鸣谷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闻言,大长老心中忍不住腹议,他怎会不明白,他这个主上的心中只有自己和他所谓的大业,即使夜逝羽是他的亲生儿子,可若是对他无用,也是可以随意舍弃的。其实他一开始就不同意主上将夜逝羽丢给绝天殇,只是主上一意孤行他身为属下也不好说什么,后来他劝主上早点认回夜逝羽,可是那个时候的夜逝羽对主上来说没有利用价值,主上根本就不在意。话虽如此,大长老嘴上却是劝慰道:“主上别急,少主毕竟是您的亲生儿子,如今他只是还未适应,迟早有一日,他会理解您的。” “希望如此吧。”黑袍人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明白,夜逝羽对他有多大的怨气,说实话,一开始他的确只是将夜逝羽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只是看着如今越来越优秀的夜逝羽,黑袍人心中反而对他多了一份认同感,心中觉得有这么一个儿子也不错,因此难得起了一丝父子之情,否则夜逝羽对他来说跟其他人还真没什么两样。 “清萱的事情,你早点解决吧。”黑袍人想了想,多说了一句,“早点办完这事,也让他早点死心。一个女人而已,我还不信她能翻出什么大浪,哼。” 大长老苦笑着应下了,可是他却知道,清萱这边容易搞定,难的是夜逝羽那边,夜逝羽的脾气,可不见得比这个主上好多少。可是大长老虽然知道事情的难缠,但他却不敢有丝毫反抗黑袍人的意思,他这个主上,比起夜逝羽来说,可是心狠手辣多了。 第三章 拒绝 雁北,初浅婳一人独自踏足。二月的雁北,虽没有大雪飞舞,却也是寒风萧瑟。 初浅婳望着这似曾相似的地方,眉头紧锁。自从三日前她在太湖与袋袋意外失散,初浅婳找了整整一日也没找到袋袋,又想起袋袋说过要带她来雁北,于是初浅婳只好选择自己一人前往雁北,希望能遇见袋袋,可惜初浅婳并不知道袋袋此时并不是孤身一人,也不是和她走散,而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我记得这里,我和哥哥他们好像来过。”初浅婳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上,呐呐自语,“客栈?” 想到曾住多日的客栈,初浅婳立即转身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这位姑娘,是吃饭还是住店啊?”小二见有人来了,连忙热情的迎了上来。 “住店。”初浅婳没有看向小二,她的目光打量四周,似乎在想什么。 “好的,小店有最好的天字房,还有……咦?”话说到一半,小二突然惊讶的看着初浅婳,“是姑娘你啊,这次姑娘怎么就一个人来了?” “你认识我?”初浅婳惊讶的望向小二,目光中满是疑惑。 小二连忙笑道:“去年九月末的时候,姑娘和一群人一起来的,那为之人还一口气包下了我们客栈的一层,小的当然记得。”小二没有说的是,当时来的星辰等人个个气度不凡,且都是俊男美女,小二自然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所以才暗暗记下。 闻言,初浅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小二道:“我要住店,就上次我们包下来的那一层。” “一层?”听到这话,小二顿时愣了,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姑娘你一个人住一层?” “对。”初浅婳肯定的点头。 闻言,小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但是他还是尽职的应了下来,细心为初浅婳打点好,小二看得很明白,初浅婳肯定不是一般人,像这种大人物,他还是不要打听太多的好。 初浅婳问了小二她上次住的地方,就把小二打走了。 “就是这里了,”缓缓坐在床上,初浅婳眼中尽是迷茫,“可是我接下来要怎么办?袋袋又不知道去哪了?” “那段记忆,我真的能想起来吗?” “还有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是谁?” 崆峒,夜逝羽房中。 黑袍人的出现,让沉浸在初浅婳那一剑伤痛中无可自拔的夜逝羽猛然清醒过来,他不在沉迷伤痛,开始警惕起黑袍人的出现,心中不再郁闷,身上的伤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好转起来。 望着已经结疤的伤口,夜逝羽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虽然他知道,初浅婳失去了所有关于他的记忆,那个时候他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敌人,她刺那一剑无可厚非,只是理智上他可以说服自己,可是情感上,夜逝羽却是怎么也无法接受,他可以接受初浅婳刺伤他的这一剑,却无法接受她那一剑是因为寒箫云刺的。 “婳儿,我在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位置了吗?”夜逝羽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悲痛,呐呐自语,“你,难道真的要和寒箫云订婚吗?那我呢,我该怎么办?” 夜逝羽痛苦的闭上眼睛,手不自觉的紧紧抓住身前的石桌,在那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指印。 “婳儿,我不允许。”许久,夜逝羽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与霸道,“无论如何,你只能是我的,我绝不允许,你和别人在一起。如果寒箫云敢,我就杀了他!”说到最后,夜逝羽眼中尽是杀意,在这一刻,他已经顾不得寒箫云的身份了,他只知道,他绝不能接受初浅婳爱上别人,他也无法去想象,如果初浅婳真的爱上寒箫云,他要怎么办。 “砰!砰!”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夜逝羽瞬间清醒过来,他快的穿好衣服,对着门口淡淡道:“进来吧。” “吱呀。”石门出轻轻的声音,大长老推门而入,他看向夜逝羽,目光中带着几分关怀,“少主的伤好些了吗?” 夜逝羽见是他,整个脸色都冷了下来,冷冷道:“拜那人所赐,死不了。” 大长老闻言一窒,不由在心中暗暗苦笑,这对父子两人看上去真不像是父子,更像是仇人。只是这个念头在心中转了一圈,大长老还是开口了,“少主也不要计较主上的行为,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啊。” “够了!”夜逝羽冷冷打断他的话,“如果大长老来就是说这件事,那么现在就可以走了。” 大长老一窒,随即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老奴此次前来,的确是有一事。” 夜逝羽闻言只是淡淡看着他,没有开口。见状,大长老不由苦笑,他觉得,他这辈子的苦笑都快全部用在夜逝羽身上了,心中如此想,嘴上却只能道:“主上觉得蓬莱圣女清萱姑娘温婉聪慧,与少主实为良配,已经为少主向蓬莱提亲,清萱圣女也答应了,老奴是来提醒少主一声的。” “你说什么!”夜逝羽瞬间睁大双眼,又惊又怒,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大长老此时只怕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你给我再说一遍!” 大长老在心中暗叹一声,我就知道是这样,虽然如此,他嘴上却不得不再开口,“老奴说,主上已经为少主订下与蓬莱圣女清萱的婚事。” “啪!”夜逝羽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挥手将桌上的茶具狠狠甩在地上,对着大长老冷笑道:“你去告诉那个人,他若喜欢,就自己去娶,我不稀罕,也不会同意!” 闻言,大长老差点没被夜逝羽的话给噎到,让黑袍人去娶?咳咳,黑袍人的年龄都可以当清萱的父亲了,怎么可能。如果黑袍人真的这样做了,那只是在逼崆峒和蓬莱两族结怨。 “少主,听老奴一句话,主上的命令,你如果违背,恐怕……”大长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夜逝羽打断,“你去告诉他,想要我娶,除非我死!” “少主,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主上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的,你这样和主上对着干,只会自找苦吃。”大长老看着夜逝羽,突然叹了口气。 “自找苦吃?”夜逝羽冷笑一声,“那就让他直接杀了我!” 大长老看着怒火冲天的夜逝羽,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少主,老奴知道,你一心一意爱着那个初浅婳,可是少主,你如此真心待她又如何?她还不是要和别人成亲,还不是狠心的伤了你吗?” 夜逝羽目带嘲讽地看着大长老,“这还不是拜大长老所赐?若非大长老抹去婳儿的记忆,想来我胸口这一剑也不会存在吧?” 大长老被他这么一噎顿时语塞,只能嘴硬道:“若是她真爱少主,就算失去记忆,也不该如此快的爱上别人。” “出去!”大长老这话虽是无心,但却正好戳中夜逝羽的痛点,他瞬间站了起来,狠狠一掌拍在石桌上,坚硬的石桌四分五裂起来,他再也不想跟大长老废话,直接下了逐客令。 大长老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件事根本不是短时间可以解决的,他此次前来也只是先让夜逝羽知道这么一回事,来日方长,大长老相信,夜逝羽终有一日一定会接受的。想到这,他也不再去说什么刺激夜逝羽了,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大长老转身离开,夜逝羽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滴!”血滴落在冰冷的地面,瞬间凝固成血珠。夜逝羽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因为紧握而导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双手,明明那里血肉模糊,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夜逝羽强迫自己不去想大长老最后的那句话,可是他心底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呐喊,他说的是真的,是真的!如果她真的爱你,又怎么会轻易爱上别人? 可是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呐喊,告诉他要相信她,她毕竟是失去记忆,所以她做的这一切都情有可原。 两个声音不断的吵闹,让夜逝羽觉得心力交瘁,他无力的倒在床上,望着冰冷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四章 记忆 入夜,雁北。 初浅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来到雁北之后,她才现,原来有很多东西她不知不觉就很容易被忽略了,此时夜深人静,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呼吁而出。 想了想初浅婳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推开窗,清冷的月光瞬间照亮了黑暗的屋内,今晚的月亮并不圆,只是一轮弯月,但不知为何,初浅婳却是突然来了雅兴,她随手披了件外衣,推开门直接走出了客栈。 夜深人静的街道,安静的仿佛只剩下风的声音,深宵寂寞的风,缓缓吹乱长,惹来离人的忧愁。 月光冷冷的照亮着整个雁北,塞外的明月,看上去与中原的仿佛有些不一样,显得格外皎洁。初浅婳缓缓走在安静的街道上,她头上的婳羽之约在月光中散着美丽的七彩极光,缓缓将她包围住,如梦如幻。 初浅婳突然伸手取下头上的婳羽之约,目光不停变幻,眼中带着迷茫与挣扎,下一刻,她痛苦的闭上双眼,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婳羽之约,似乎想起了什么。 “……夜大哥?”她口中轻呓,眉头紧锁,脸色瞬间苍白,片刻之后,她转身飞起,朝着不远处的客栈屋顶飞去。 下一刻,初浅婳出现在客栈屋顶上,望着记忆深处熟悉的画面,初浅婳猛然抱头蹲下,她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破裂。 往事如风,过往的一切如同幻灯片一般在初浅婳脑海中一一闪过,让她整个大脑如同爆炸一般,痛得初浅婳无法呼吸。 “夜大哥……” 初见之时,她在洛阳街头冲出来拦下了他的马,缘分在那时,悄悄下了蛊,“这位姑娘,不知拦住在下,可是有事?” “那个,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下洛阳擂台,我……我不认识路。” “自然可以。” “姑娘,这里便是擂台了,在下还有事,就不进去了,告辞!” “多谢公子相载一程,小女子初浅婳,敢问公子尊名,他日好做答谢。” “不过小事罢了,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夜逝羽。” “夜逝羽…” 本以为不过是人海中的擦肩偶遇,命运却早已将他们牵连在一起,不过短短一日,苏州城内,天熙楼中,他与她再次却相遇。 “夜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初大小姐。” “初大小姐?原来是姑娘。” “昨天多谢公子了。 “不过小事一桩,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哎呀,你别一口一个‘姑娘’了,叫我婳儿就好了。” “恭敬不如从命,姑、婳儿也叫我名字便可。” “好啊,那我喊你夜大哥吧。” 之后,是他们三人一起前往太湖,那个时候的她,是多么的不知天高地厚,一心只想着见识上古异兽,却不知道,上古异兽的力量是多么可怕。 “原来初大掌门和星月前辈还有这样的风流往事啊。” “夜大哥,你怎么知道我爹爹是掌门?我没告诉你呀,袋袋,是不是你说的?” 夜大哥,原来你早已知道我的身份,那个时候的我们,是那么无忧无虑。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那个时候,该有多好啊。 “逍遥派中,姓初的只有掌门一脉,而你的言行举止,以及身上的宝物,都可见你身份尊贵,如此一来,不难猜出你的身份。” “是这样啊。” “天下人谁不知道初大掌门极其宠爱自己女儿,初大小姐的名声可是天下皆知。 “夜大哥,你找打!” “袋袋,你和婳儿你先走,我来拦下它!”遇见危险时,你选择一人独自抗下,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你的身影,就刻在我的心里,再也无人可以替代了? 所以在看到你危险的那一刻,我才会不顾一切让画画带着宝物去帮忙。 初浅婳痛苦的抱着头,泪流满面,即使此刻头痛欲裂,痛得她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依旧没有放弃去想,她怎么舍得忘记那些记忆,那些他和她的记忆,她怎么可以忘记,怎么可以忘记! 她紧紧咬着下唇,美丽的七彩极光笼罩着她,就如那夜一般,“夜大哥……” 洛阳会武,他们再次相遇,看着他一人独自离去,她竟不顾一切舍下其他人,偷偷跟了上去。原来,我早就不知不觉喜欢你了。 “猜猜我是谁?” “婳儿,别闹。” “哎呀,一点都不好玩。你都不配合,下次不许你猜出来!” “好,你怎么出来了?其他人呢?” “我以为夜大哥出来偷会佳人,所以出来抓奸啊!” “我哪有什么佳人可会?莫非婳儿是出来会我的?” “你少臭美了。我们去玩啦,不用管他们。” 在面对袋袋的时候,我们的配合是那么默契,就像演练过千百遍一般。 “这个时候认错已经晚了,袋袋。说吧,这次你想怎么死?” “能不能不死?” “不能,你最近太跳了,袋袋,这是病,得治!” “不要啊,初大小姐,我还小,我还有大好时光,我不想死,呜呜呜。” “袋子,要敢作敢当,不要怂。 “夜兄,你居然见色忘友!枉费你我多年情谊,我真是看错你了!” “婳儿,往死里整,不要留情。” “好的,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就算所有人都不开口,就算你明知道我是故意的,你也永远支持我,宠着我。 “夜大哥,怎么样怎么样?” “嗯,婳儿很厉害,不战而屈人之兵,佩服佩服。” 那一次,我故意骗你们,你却从未生过气,我从你眼中,只看得紧张不安和宠溺。 “你们是谁啊?” “婳儿,你、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我,我不记得了。你,你们是谁啊?” “婳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哪里难受?” “哎呀,真好玩,都被我骗了,嘻嘻。” 我却从不知道,如果我真的忘记你,对你来说,会是怎样的伤害。我从不知道,原来真的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就把你忘记了。那一夜,雁北的夜色是那么美,那个时候,你还在我身边,夜大哥,你送我的婳羽之约还在呢,可是我却忘记了你。 “夜大哥,你这几日去打架了吗?”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袋袋,喜欢作死。” “夜大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婳儿是在关心我吗?” “谁,谁关心你了?” 你给我的婳羽之约,是你用满手的伤痕,证明着你的用心和对我的爱。可是你知不知道,看到你手上的伤痕,我的心,也会很痛。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七…七极水晶?” “婳儿,喜欢吗?” “婳儿,给它取个名字吧。” “叫、叫‘婳羽之约’吧。” 夜大哥,你知道吗,那一夜的婳羽之约,是我此生,最美好的记忆。这一次,即使轮回更替,我也不会再忘记了。 长白山上,雪崩之后,在那无人的山谷内,你对我说,“你不跑掉,我就不会丢掉。”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你当时说这句话的心情。 那一日,噬魂箭下,我看见你焦急的冲过来,夜大哥,那是我第一次,见你落泪, 脆弱得就像个孩子。 “婳儿,你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坚持住……” “夜大哥,别傻了,噬魂箭的威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咳咳……” 为了我,你放弃了一切,选择你不愿做的事,回到了你最不愿回去的地方。 “婳儿,我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夜大哥,不要为我做傻事。” “崆峒一脉的神器——崆峒印,有起死回生之力。” “不要!夜大哥,不要去!婳儿不要你因为我,去做你不愿做的事情,不值得!夜大哥,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我觉得值得,就够了。在我眼里,你比什么都重要,婳儿。” 画面到此截然而止,初浅婳泣不成声,紧紧握着手中的婳羽之约,口中语无伦次:“夜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是婳儿不好,对不起,是婳儿的错,我该死!夜大哥,对不起。” 初浅婳只要一想到夜逝羽为了救她选择背叛十大门派,背叛师门,回到那不愿回去的地方,而她,不仅失去记忆,还要跟别人订婚,最可恶的,是她刺穿他胸口的那一剑。那一剑,对夜逝羽来说,该是多么的绝望! “啪!啪!啪!”初浅婳狠狠的扇了自己三个耳光,她下手没有丝毫留情,瞬间原本如玉的脸上顿时红肿起来。鲜红的巴掌印在脸上,让人看着心疼。 初浅婳忘不了,那一剑,夜逝羽眼中的不可置信,那一剑,他没有躲,不是因为躲不过,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他心爱的人,他为之可以付出一切的那个人,竟然真的会伤他。 那是她,见到他第二次落泪。明明是那么顶天立地的人,却为她,一次又一次伤透了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夜大哥,那个时候的你,该是多么的伤心,该是多么的失望。初浅婳狠狠的擦干眼泪,她猛地站了起来,望向长白山的方向。 这一刻,她的眼中只剩下坚定,“夜大哥,不管你还爱不爱我,会不会原谅我,我都要去找你。这一次,换我来找你。” “夜大哥,你等我。” 第五章 独闯崆峒 长白山,观雪亭。 初浅婳一身朱红衣裳,黑色秀上,精致的水晶皇冠在阳光下闪闪亮,粉妆玉砌般的脸上,却有一丝抹不去的哀愁,让人看着心疼。 “夜大哥,我来找你了。”看着被大雪覆盖的长白山,初浅婳呐呐自语,清丽的脸上带着一丝决绝。 她低头,以手抚剑。这是一把长约三尺、宽约二寸的长剑,整把剑流光溢彩,美丽至极。金粉色的剑柄却不显庸俗,反而给人一种华丽尊贵的感觉,剑身上浮雕着美丽高贵的凤凰,若是仔细一看,可以数得出整把剑上共雕刻了九头形态各异的凤凰,或盘旋,或翱翔,或浴火……而每只凤凰的颜色也不一样,有美丽的金凤凰、高贵的雪凤凰、浴火重生的火凤凰…… 九头凤凰占据了整把剑,让整把剑看起来九彩斑斓,绚丽至极。剑上,九头凤凰各自散出一道与自身相关的光芒,九道光芒围着剑身来回环绕,交织成美丽的图案,隐隐约约如同一头九彩凤凰。与其说这是一把杀人的利剑,不如说这是一把举世无双的艺术品。 九天凤凰剑,云池神兵! 没有人想到,这把来历最为神秘的云池神兵,居然会在初浅婳身上。 十大神兵里面,九天凤凰剑是来历最神秘的那一把,因为它来历不明。甚至有传说说其他九把神兵其实是围绕九天凤凰所铸造的,这也让九天凤凰剑多了几分神秘感。 九天凤凰剑自云池始祖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眼中,没有人知道这把神兵去了哪里,更让人惊奇的是,云池一脉丢失神兵之后,也没有特意去寻找这把神兵。据说是其祖师留下话,说此神兵不属于云池,自会选择有缘人。 没有人知道,九天凤凰剑其实是陪着初浅婳一同降生的。初浅婳出生之时,晴空万里,百鸟朝贺,天际之上金莲盛开,仿佛有仙人奏乐。九天凤凰剑在她出世之时划破时空而来,直接没入她体内。初云航为了保护初浅婳的安全,只能将所有在场之人全部灭口,因此此事就连星毅和星辰两人都不知道。 初浅婳也是直到九岁那年一次偷跑出去差点遇见危险,九天凤凰剑自动护主的时候才现的,事后,初云航一再叮嘱她不得将此事告诉别人。初浅婳虽然贪玩,但对于父亲的话还是警记在心,因此谁也没有说,所以直到现在,除了初云航,依旧没有人知道,这把神兵,其实就在初浅婳身上。 望着手中的九天凤凰剑,初浅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呐呐道:“九天凤凰剑,你一定要保佑我,让我可以见到夜大哥。” 初浅婳知道,她此次前往崆峒,危机重重,她也知道,这样做会让很多人担心,然而这一切都在记起关于夜逝羽的事情后,显得是那么无关紧要。此时此刻,夜逝羽对她来说就是一切,因此就算她知道这一去有多危险,哪怕可能就回不来了,她也在所不惜。 夜大哥,你一定要等我。初浅婳飞身而起,向着远处的天池飞去。所有的一切化为思念,填满心间,初浅婳再也顾不得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见到他。哪怕,只有一面。 天池之上,风吹乱了她的衣袖,她如在风中起舞的精灵,美得让人惊叹。一身朱红如一颗朱砂,印在这一望无际的雪白之中。 望着深不见底的天池,初浅婳的目光中除了满满是思念就是无比的坚定,她突然笑了,笑得很美,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然后,她脚尖微点,翩然而起,毫不犹豫的落入天池之内。 九天凤凰出一道九彩光幕,将涌来的池水挡在外面,初浅婳没有迟疑,加下沉。 大约一炷香后,初浅婳眼睛一亮,终于到底了。 池水仿佛被什么隔绝起来一般,就静静在头顶流淌着,看上去十分奇特。 初浅婳没有心思去欣赏,只是把目光望向前方,那条冰雪筑造的长阶。 “有敌袭!”初浅婳的到来瞬间引起了守门弟子的注意,立即拉响警报。 初浅婳微微抬头,朱唇微抿,手中的九天凤凰剑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形成一头美丽的凤凰,直直穿过一个个守门弟子。 没有出惨叫,那些冲上来的守门弟子纷纷倒下,只是缓缓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地面。 警报声不断响起,不断有崆峒弟子纷纷向她冲过来。而她就那样,一身红衣似血,一人一剑,一步一步的,坚定的向着深处的宫殿群走去。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血,染红了长阶,初浅婳早已分不清,手中的剑,到底饮了多少人的血,夺去了多少人的性命。这条冰冷而冗长的路,一路走来,堆满了尸体。 她一身朱红,妖娆无比,缓缓从尸体和鲜血中走来,可是不知为何,竟不让人觉得害怕,反而只觉得无比的惊艳。 对,就是惊艳。九天凤凰剑九光环绕,绚丽无比,美丽高贵的凤凰虚影在她身上飞舞,她就如同凤凰神女临世一般,成为这黑暗中唯一鲜艳而神圣的光彩。 那些冲上来的崆峒弟子不知为何,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缓缓往后退去,不敢再冲上去。 就在这时,冰雪宫殿内迅冲出来三道美丽的身影。 崆峒四护法,如今只剩下青莲、玉竹、血薇。 三人的到来,很明显让那些普通弟子送了口气,与他们相比,初浅婳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握着九天凤凰剑的手,微微紧了一些。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接下来的战斗,都不会简单了。只是她的目光,依旧是那么坚定,没有一丝后退,也没有一丝动摇。 剑出,如长虹落日,瑰丽而壮观。 青莲动了,她素手纤纤,但冰雪中仿佛凭空出现一个池塘,池塘内一朵朵美丽的青莲破淤泥而出,摇曳生辉。和她一起动手的,还有玉竹和血薇两人,玉竹手中握着一节美玉做的竹子,犹如长剑一般,每一招都准确而狠辣。血薇手中的长剑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蔷薇,看似柔弱,但其中却暗藏危机。 四女交战,看上去美丽至极,一池青莲之中,蔷薇盛开,竹林幽幽,美丽的凤凰仿佛在其中游玩嬉戏,但交战中的四人皆是脸色严肃,显然谁都明白,这可不是真的好看。 围观的崆峒弟子退了又退,他们看着交战中的美丽景象,眼中却满是恐惧。就在刚刚,有几个来不及后退的弟子不小心被飞出来的蔷薇碰到,连惨叫声都没有出来,就化为一团血泥,由此可见这四人看似美丽的战斗下是多少的激烈可怕。 初浅婳虽然实力不俗,又有神兵九天凤凰剑在手,但面对实力与她在伯仲之间的青莲三人,尤其还是以一敌三,不知不觉还是渐渐落于下方。 走,还是不走? 九天凤凰剑再一次挡开迎面而来的一株青莲,初浅婳目光快扫了一眼四周,四周人群涌动,赶来此处的人越来越多,可惜,却始终没有她想见的那个人。 怎么可以走!她还没有见到他!这一次不顾一切,不顾生死,独闯崆峒,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只是想见他一面。如今还没见到,怎么可以离开? 绝不! 初浅婳瞬间放弃了离开的念头,没有见到夜逝羽,她绝不离开!仿佛感应到她的心声,九天凤凰剑瞬间爆出璀璨无比的光芒,一举将青莲三人逼开,满池青莲,一树绿竹,还有美丽的蔷薇花都瞬间在剑光下化为虚无。 青莲三人被她这一击击退,忍不住微微变色,怎么也没想到,初浅居然能一击击她们三人,只是初浅婳虽然击开三人,但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苦笑,因为她看出来了,青莲三人并没有受伤。初浅婳忍不住轻轻咬牙,无论如何,不管有多难,她都一定要见到夜逝羽,想到这,她不再迟疑,美眸中只剩下不可动摇的坚定。 第六章 凤舞九天 “石长老,她就是初浅婳?”远处,清萱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秀,看似不在意的问,那一日洛阳之战,清萱和叶依依两人战得天昏地暗,以致于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注意到初浅婳,即使后来她摆脱叶依依冲上去救夜逝羽,也因为急着撤退,加上初浅婳那时已经被叶依依护了起来,所以清萱一直只从外人口中知道初浅婳,却始终未亲眼见到初浅婳一面。 大长老目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点头道:“不错,她就是初浅婳。” 闻言,清萱突然笑了,她对着大长老盈盈一笑,道:“石长老,清萱有个请求。不知道能否让青莲她们退下,清萱对这位初浅婳初姑娘很感兴趣呢,想亲手会会她。” 大长老一点也不惊讶她的请求,微笑点了点头,随即对着远处的青莲招了招手,示意让她们退下。 清萱见状,也不多说,直接飞身而起,一条鹅黄绫罗从袖中飞出,见风而长,直奔着初浅婳而去。 初浅婳虽惊不乱,手中九天凤凰剑出一声清鸣,迸出万丈光芒,一把击退鹅黄绫罗。 “果然有两下子。”清萱浅笑,眼中却无半点笑意,看着初浅婳清丽无双的娇颜,下手更是狠了几分。 初次见面,夜逝羽就对她不理不睬,可偏偏他那一身不凡气度和俊美无比的容貌都让清萱忍不住为之着迷,之后她更是不惜放软身段去讨好夜逝羽,然而夜逝羽不是无视她就是恶言相向,这让一向被人捧在掌心的清萱更加不服气。她四处打听,才知道夜逝羽心中有人,只是清萱始终没有见过初浅婳,今日见到初浅婳,清萱现初浅婳虽然也很美,但是单论容貌而言,初浅婳和自己是无法相比的。只是清萱不明白,为什么初浅婳明明没有她好看,夜逝羽却对她死心塌地? 前段时间,大长老突然问她愿不愿意嫁给夜逝羽,清萱本以为是夜逝羽想通了,高兴极了,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可是后来她才现,即使初浅婳伤他至深,可是夜逝羽依旧毫不留情拒绝了她。 而今日初浅婳找上门来,清萱刚好借机泄这些日子从夜逝羽那里受的气,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所以下手那叫一个狠辣。 初浅婳没有回话,手中的九天凤凰剑出一道道美丽的九彩剑光,不停的挡下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的鹅黄绫罗。 清萱见状冷哼一声,鹅黄绫罗迎空而长,似要遮天蔽日一般,九天凤凰剑也不甘示弱,瞬间光芒大盛,那浮雕着的九天凤凰仿佛要冲破剑身腾空而起。 两人你来我往,从天上斗到地上,又从地上斗到天上。初浅婳有神兵九天凤凰剑在手,实力大涨。但清萱号称五百年来最出色的蓬莱圣女,实力又岂是一般。 更何况,初浅婳一路走来,战斗就没停过,前面又与青莲三人一场大战,一身真气早已耗损大半,若非凭借着一股想要见夜逝羽的信念支撑,只怕早已败北。饶是如此,百招之后,初浅婳终究还是渐渐落了下风。一个不慎,左肩便被鹅黄绫罗狠狠击中,初浅婳口中一甜,瞬间一口血喷了出来。 清萱得势不饶人,鹅黄绫罗舞动,一次又一次将初浅婳击飞出去。 “拿下她!”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大长老突然下令道,显然他不希望清萱再这样拖下去。 青莲等人得令,瞬间一拥而上。 见状,清萱微一挑眉,不露痕迹的看了大长老一眼,美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没说什么,反而收回鹅黄绫罗,不再出手。 面对着青莲一行人,初浅婳此时已没有还手之力,她气息凌乱,显然情况不好,若是没有意外,只怕很快就要被青莲一行人拿下了。 就在初浅婳又一次被狠狠击飞出去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喝:“都给我住手!” 夜逝羽原本只是默默待在自己房内,但今日不知为何,却觉得心烦意乱,于是他走出来透透气,却现崆峒弟子来去匆匆,心中感觉有事生,直接抓了一个路过的弟子询问,才现有人闯进来了。虽然不知道来的是初浅婳,但他还是匆匆赶来了。 只是这一赶到,就看见初浅婳被人所伤,夜逝羽顿时眼眶欲裂,他虽然伤心初浅婳伤了她,可是夜逝羽又怎么容忍其他人伤害到初浅婳。那一次初浅婳在他面前被雪兰所伤差点致死,夜逝羽差点恨不得把自己杀了。而此时此刻,看着围攻初浅婳的那群人,夜逝羽心中压抑的杀意瞬间爆出来,无尽的杀意让围剿初浅婳的青莲等人感到无边的寒意,一时之间他们的行动竟不知不觉停了一拍。 “夜大哥。”初浅婳猛地转过头,长长的睫毛微颤,泪水忍不住滑落,她偏头,看着冲上来的敌人。 绝不,束手就擒。 初浅婳望着冲过来的夜逝羽,这一刻,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夜大哥,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任性,我在懦弱,如果当初,不是我任性不懂事,又岂非遭到雪兰的伏击而导致濒临致死呢,一切,有因便有果。 可是,我的任性,我的不懂事,却让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你不愿做的事,让你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夜大哥,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为我担心,保护我,守护我。”初浅婳闭上眼睛,泪水滴落在九天凤凰上,“这一次,就让我来守护吧。” 她睁开双眼,仰头呐喊,是那么的坚定无悔,“换我来守护吧!” 风,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了。整片天地仿佛寂静起来,冲上来的崆峒弟子瞬间被凝固在半空,只能呆呆的看着,那天地间、唯一的光芒。 她的衣袖无风自动,长在空中飞舞。九天凤凰剑收敛了所有的光芒。隐约间,九天之上,有凤鸣之声传来。 在所有人的不可置信的注视下,九天凤凰剑上溢出一点点光芒,那浮雕在剑身之上的凤凰,在这一刻,全部活了起来。 “轰!”九道光影从剑身迸出来,挣脱束缚,腾空化为九头美丽而威严的凤凰,围绕着初浅婳上下盘旋飞舞。 整把九天凤凰剑彻底变了,剑身光滑如镜,通体彩光环绕,散着无尽的威严,初浅婳缓缓伸手,握住了九天凤凰剑。 “啪!”仿佛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所有停在半空不能动弹的人终于能动了,却在下一刻,全被轰飞出去。 大长老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居然激活了神兵。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夜逝羽冲出去的身影猛然停在半空上,他远远望着初浅婳,这一刻,他的眼中复杂无比。 这片天地,此时此刻,只剩下他和她。 隔着距离,遥遥相望。初浅婳怕,怕那一剑,伤了他的心,他再也不爱她了。夜逝羽也怕,他怕这一切都是梦,美丽得太虚幻。 半晌之后,初浅婳率先开口,“夜大哥……”她声音带着哭腔,只一句,就再也说不出来。 “婳儿。”夜逝羽看着她,声音带着嘶哑和不可察觉的期待,“你,你想起来了?” “是,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起来了。”初浅婳再也忍不住,她猛地扑向他怀里,抱着他大声哭泣,“夜大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夜逝羽身子猛地一僵,随即脸色缓和下来,他再也无法无动于衷,伸手紧紧回抱住了她,“婳儿,别哭了,我不怪你,真的。” 初浅婳从他怀中抬起头,泪眼婆娑,她的眼中带着深深的愧疚,玉手隔着衣服轻轻抚上他的左胸,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是不是很痛?” 夜逝羽的目光随着她的手落在自己的左胸,那里,被她曾用剑刺穿,可是此时,夜逝羽却是握住了她的手,眼中只剩下柔情与宠溺,“不痛了。” 地面之上,清萱惊愕的看着夜逝羽眼中的温柔,双手紧握,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 初浅婳摇头,似乎想要再说什么,夜逝羽却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他怎会不明白,当她记起一切的时候,该是多么的自责,多么内疚,这一剑刺在他身上,可是对她来说,就像拿刀在她心上一遍一遍割着一般。 “婳儿,我们走吧。”失而复得,对夜逝羽来说,这一刻,他再也不想去管什么了,只想带着她离开这里,再也不分开。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好。” 第七章 温情 雁北。 初浅婳和夜逝羽两人离开长白山后,就来到了这里,初浅婳离开不过两日,但她之前却是一口气给了一个月的钱,因此两人依旧回到了客栈。 倒是小二对初浅婳去了两天又带了个人回来一开始挺好奇的,但后来才现初浅婳带来的人是上次那群人中的一个。 入夜,夜逝羽房间。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的明月格外的明亮,透过窗将屋子染成一片洁白。 “夜大哥。”听到门外传来初浅婳的声音,夜逝羽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喜悦,连忙过去开门。 “婳儿,这么晚了,你还没睡?”看着一身湖蓝衣衫宛如初见般的初浅婳,夜逝羽眼中尽是柔情与宠溺。 闻言,初浅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虽然在月光下并不明显,但还是被注意她的夜逝羽看到了,当下心中不由好奇。 “夜大哥,你不是也还没睡?”初浅婳显然不是个会说谎的人,闻言直接岔开话题,只是不停转动的眼珠显示出她的不平静。 夜逝羽这下心中更是好奇,毕竟这样的初浅婳可是很少见的,看着月色下更显动人的初浅婳,夜逝羽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冲动,在初浅婳的惊呼中将她抱入怀中,笑道:“因为我知道婳儿会来找我,所以我在等婳儿啊。”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初浅婳不由咬牙,她又不傻,怎会不知道自己的紧张让夜逝羽看到了,只是她眼珠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抬头对着夜逝羽笑道:“那夜大哥猜猜我来找你做什么?” “呃。”见初浅婳问到这个,夜逝羽不由语塞,说实话他还真猜不出初浅婳这大半夜过来找他做什么,原以为初浅婳只是睡不着过来找他,但看到初浅婳脸上的红晕后他就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任夜逝羽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当下他也不猜了,挑眉道:“莫非,婳儿是过来暖床的?” 这话带着浓浓的暧昧,瞬间让初浅婳炸毛,立即从他怀中跳了出来,俏脸上又羞又恼,伸手指责道:“夜大哥,你怎么口无遮拦!” 夜逝羽见状,知道初浅婳脸皮薄,连忙转移话题,“那婳儿来找我做什么?” 听夜逝羽说起这个问题,初浅婳显然也记起了初衷,只是想到夜逝羽刚刚的话,又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不由俏脸一红,声音细若蚊蝇,若非夜逝羽仔细听,还真听不清楚。 “我……我来……我想看看你的伤口。”初浅婳显得很不好意思,低着头都不敢看夜逝羽。 夜逝羽心中一震,他知道初浅婳对于刺伤他那一剑一直耿耿于怀,虽然他已经多次告诉她自己不在意,但很明显,初浅婳根本没有听进去,否则也不会半夜三更还找过来,更指明要看伤口。 夜逝羽心中一软,伸手揽过她,温声道:“傻婳儿,都说了没事的,早就好了。” 初浅婳却不买账,缓缓从他怀中起来,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道:“不行,我要亲眼看一下。” 夜逝羽闻言,哭笑不得,不知该说什么,下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笑道:“呃,婳儿,这个,不太好吧?” “为什么不好?”初浅婳果然迷糊了。 “咳咳。”夜逝羽假意咳嗽了两声,似乎有些难为情,“婳儿,现在是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咳咳。” 初浅婳瞬间明白他想说什么了,顿时一张俏脸羞得通红。“夜大哥,你……你!”显然,夜逝羽这话弄得初浅婳不知该怎么反驳,一时之间急得汗都出来了。 夜逝羽见玩笑开过头了,连忙哄道:“好了,婳儿,逗你的。赶快回去睡吧。” 初浅婳却是气呼呼的嘟嘴,瞪着夜逝羽,只是这模样怎么看都是可爱居多,反而让夜逝羽脸上笑意浓了几分。 见夜逝羽还在笑,初浅婳忍不住抬头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双手叉腰,“你是自己脱还是我来?” 啧啧,这话说的,饶是夜逝羽也直接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难得闪过一丝窘色,“婳儿,这样不好吧?” 初浅婳俏脸一红,当然,她脸上早就是一片通红了,此时不过是更红了些。初浅婳轻咬朱唇,“夜大哥,你再这样,我,我就不理你了。” 夜逝羽见初浅婳虽是害羞至极,可是态度却很明确,显然,今天晚上如果不给她看个明白,她是不会罢休的。想到这,夜逝羽也放弃打趣初浅婳的心思,脸上多了一份认真,“婳儿,你真要看?” 初浅婳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他认真的点头。 见状,夜逝羽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她的头,道:“好吧。不过这次看完之后,以后就不要再把这件事放心上了,好吗?” 初浅婳低头认真的想了一会,才点头道:“好。” 见她点头,夜逝羽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或许,这样也好,与其让初浅婳一直耿耿于怀,放不下,不如让她亲自看一眼然后放下也好。 “嗯?那婳儿要帮我脱衣服吗?”夜逝羽看着初浅婳,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她之前的那句话,出口调侃道。 初浅婳显然也想起了自己刚刚的豪言壮语,顿时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哈哈。”见初浅婳这样,夜逝羽不由开怀大笑,也不再戏弄她。夜逝羽容颜俊美,整个人丰神如玉,看似翩翩如玉的俊公子,只是此时伸手解开上衣,露出的上半身却是那么健壮有力。小麦色的肌肤,在月色下闪着光芒,每一寸仿佛都蕴含着爆式的力量,却又显得那么魅力十足。 初浅婳在他脱衣服的时候就把目光移到地上,俏脸通红,怎么也不敢望向夜逝羽。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握住,掌心早已被汗浸湿,显得紧张不安。 夜逝羽赤着上半身,目光含笑的看着初浅婳,显然初浅婳此时的紧张让他看得津津有味,他也不开口提醒初浅婳,反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让初浅婳更是如坐针毡。 “夜大哥。”见夜逝羽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初浅婳忍不住开口,再不开口,她只怕就得落荒而逃了。 “嗯?”夜逝羽用鼻音出疑问。 初浅婳再傻也知道今晚的夜逝羽根本就是存心在看好戏,想通这个,她不再去看夜逝羽打趣的目光,直接抬头看向他赤着的上半身,只是一眼,初浅婳脸上更红了,习武之人身材一般都不差,更何况是实力样貌都是顶尖的夜逝羽,只是下一刻,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口处那伤疤上,顿时眼中只剩下内疚、心疼、自责等复杂的情绪。 初浅婳忍不住伸出右手轻轻触摸夜逝羽的伤口,伤疤不大,毕竟那天她用的细剑,只是却很明显看得出那一剑的凶险,若是再偏一寸,刺入心脉,只怕今天夜逝羽就无法站在她面前了。 初浅婳小心翼翼的,仿佛怕弄疼他一般,她轻咬下唇,声音很轻,“那个时候一定很疼吧。” 夜逝羽目光中的打趣散去,眼中只剩下怜惜与柔情,他伸手握住她的玉手,道:“已经不疼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初浅婳的问题,那个时候,怎么会不痛,痛得仿佛快要死了,对于他来说,其实痛的不是身上的伤口,而是心里那个伤口,而如今,初浅婳已经回到他身边,对于他来说,心里的伤口不在了,身上的伤口自然就无关紧要了。 夜逝羽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接住了她滴落的眼泪。不知何时,初浅婳已是哭得像孩子,即使夜逝羽不说,她又怎会不知道,她同样知道,痛的不是身上的伤口,而是心里的伤,那一剑,那一个伤口,对于那时候的夜逝羽,是怎样沉重的打击。 夜逝羽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将初浅婳紧紧抱在怀中,没有开口安慰,只是抱得很紧、很紧。 冰凉的眼泪在胸口流淌,带着几分痒意,让夜逝羽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丝异样,“婳儿。”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没有过的异样。 初浅婳泪眼模糊的抬头,带着几分不解,“我弄疼你了吗?” 夜逝羽轻轻摇头,目光蕴含着深意,在初浅婳惊愣的目光中,他低头,霸道的吻住初浅婳柔软的朱唇。 “唔。”初浅婳被夜逝羽的动作吓到了,忍不住伸手想要推开他,只是以她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推得开夜逝羽,不仅如此,反而让夜逝羽更加得寸进尺。 “啊。”初浅婳忍不住出一声惊呼,却是夜逝羽抱着她倒在床上,而此时,他压在她身上,眼中带着炙热的光芒,让初浅婳脑海顿时一空。 “婳儿。”夜逝羽看着身下的初浅婳,这是他,心爱的女人,而此时,面对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他又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夜大哥。”初浅婳呆呆的看着夜逝羽,呐呐开口,显得呆萌无比。 夜逝羽温柔的拂开落在她脸上的头,轻轻在她眉间落下一吻,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带着柔情与火热,仿佛要将初浅婳融化了一般。“婳儿,闭上眼睛。” 初浅婳听话的闭上眼睛,显得十分呆萌。夜逝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后,他闭上眼睛,轻轻吻上她的朱唇,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霸道,变得温柔而带着呵护,仿佛怕伤害到她。 初浅婳紧闭着双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小手无意识的紧紧抓着夜逝羽的手臂。 许久之后,夜逝羽才恋恋不舍的结束这个吻,深情的看着身下的初浅婳。初浅婳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睁开眼睛,脸上尽是迷茫。 “婳儿,可以吗?”夜逝羽看着初浅婳,轻声询问。 只是下一刻,初浅婳如同大梦初醒,仿佛明白了什么,瞬间一张脸通红,她急忙推开夜逝羽,匆匆跳下床,打开门落荒而逃。 “……”夜逝羽扶额,我刚刚就不该问,这么好的机会! 夜逝羽刚刚只是一时意乱情迷,初浅婳这一跑,反而让他清醒过来,因此他虽然懊恼,但却没有追上去,知道如今还是太急了些,他与初浅婳之间什么名分都没有,他如今身份敏感,若真的做了什么,反而会害了初浅婳。只是心里虽然明白,但是这种到嘴的鸭子飞了的感觉实在让人不好受。 “哎。”夜逝羽认命的拿起桌子上的衣服穿好,起身关上门,罢了,来日方长,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第八章 大理 一水绕苍山,苍山抱古城。 美丽的大理古城,西倚一字横列的苍山,东临碧波荡漾的洱海。山与水,刚与柔,让整个古城显得雄伟壮丽。这里民族风情浓厚,与洛阳苏州是两种不同的美。 此时,大理繁华的街道上,却出现一个奇异的现象,一个一身紫色华服的英俊少年垂头丧气的跟在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叫花子后面,那样子活脱脱的就像一个怨妇。 “我说猥琐老头,你带我大理做什么?”袋袋一边看着路上的异域风情,一边咬牙切齿地对着老叫花子道,心中却是暗暗焦急,不知道初大小姐怎么样了?(可怜的袋袋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初大小姐毫不留情的抛弃了,默哀。) 老叫花子嘿嘿一笑,看上去十分阴险,笑得袋袋胆战心惊,生生打了个寒颤,连忙后退几步,双手抱在胸前,一脸警惕,“我警告你,小爷的性取向很正常。你别乱来,不然我喊人了。” 老叫花子脸上笑意一僵,随即大怒,一巴掌狠狠拍在袋袋头上,怒斥道:“你个臭小子乱想什么呢,老子对你没兴趣!” 袋袋被他这一巴掌打得龇牙咧嘴的,不过听老叫花子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口中抗议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老叫花子对着他咧嘴一笑,“我是叫花子,不是君子。” 袋袋瞬间哑口无言。 老叫花子也不跟袋袋多言,一把抓起袋袋就走,袋袋显然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知道反抗不了也就不再反抗了。 老叫花子带着袋袋来到一家酒楼前,对着袋袋道:“小子,去给我打几壶酒和肉。” “你怎么不自己去?”袋袋不服道。 老叫花子露出他招牌式的咧嘴笑,一巴掌拍在袋袋肩膀上,瞬间痛得袋袋直咬牙,“我去?”老叫花子笑眯眯的问,那样子要多无害就有多无害。 袋袋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两个字,“我去!” 老叫花子闻言,这才满意的收回手。袋袋恨得磨牙,但可惜打也打不过,只能认命,“算你狠!” 老叫花子不以为耻的道:“多谢夸奖。” 袋袋知道奈何不了他,只能乖乖去买了,至于趁机逃跑这种事?袋袋表示他已经放弃这个念头了。这段时间,他跟老叫花子不知道已经斗智斗勇了多少次,可惜,皆以失败告终。老叫花子的鼻子就如狗一般,不管袋袋跑多远,都能被抓回去,而且被抓回去还要被揍一顿,所以袋袋已经被揍老实了。 看着袋袋离去,老叫花子原本笑意的脸上露出一丝惆怅,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眼中既是欣慰又是遗憾,看上去十分复杂。 雁北,客栈。 夜逝羽再一次为自己昨晚放过初浅婳感到深深的后悔。今日起来,夜逝羽现初浅婳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出来,好不容易哄了半天终于开门了,但是,那一脸警惕是什么意思?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化身豺狼把她吃了似的。 “婳儿。”夜逝羽无语的望着与他保持距离的初浅婳。 “嗯?”初浅婳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脚步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虽然她心中很喜欢夜逝羽,也认定此生只他一人,但对于昨晚生的事情,单纯的初浅婳还是被吓到了。 其实也怪不了初浅婳,只能说初云航初大掌门这位当爹当得实在太尽职了,把初浅婳保护得太好,以致于初浅婳对于男女之事完全一窍不通,这也导致了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夜逝羽过得很凄凉。 “……”夜逝羽看着初浅婳后退的动作,无奈扶额,我这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夜逝羽觉得他很冤枉,很无辜。尤其是这件事后,接下来的好些日子,初浅婳简直就像是在防贼一样,不,比防贼还可怕,除了允许他牵手之外,其他一律都不给碰,连拥抱亲吻都不行了。 说起来,以夜逝羽的实力,若真的要做什么,初浅婳还真反抗不了,但偏偏,夜逝羽每次只要看到她无辜单纯的双眼,就只能老老实实举双手认输。 夜逝羽表示,如果这种日子再多几日,他绝对会被逼疯的。好在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十天,初浅婳渐渐忘了那夜的事情,加之夜逝羽这段时间表现很好的原因,初浅婳才渐渐放松对夜逝羽的警惕。 洛阳。 自从袋袋带着初浅婳出去,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刚开始两天还能收到袋袋传来的消息,可是到后面完全毫无音讯,这让顾念卿等人不由暗暗着急。 “也不知道袋袋和婳儿怎么样了?”姜婼颜看着窗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放心吧,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战歌在她旁边安慰道。 星辰却是快坐不住了,“都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实在放心不下。” 屈离闻言开口道:“沧海月阁传来的消息是,看到他们最后出现在太湖,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们两人了。” “会不会出事了?”叶依依眉头微蹙,毕竟太湖上突然出现的落水事件,他们可都不是傻子,自然不觉得那是巧合。 青鹤皱眉道:“其实我更担心的是,师傅和袋袋还在一起吗?万一,他们两个现在没有在一起?” 无痕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道:“初姑娘会不会已经恢复记忆了?” 众人猛然望向他,低头思索他说的话的可能性,半晌,姜婼颜迟疑开口,“如果,如果婳儿没有和袋袋在一起,又恢复记忆,那么,婳儿,会不会,会不会去找夜师兄了?” 此言一出,星辰等人瞬间异口同声的喊出来:“长白山!” 众人面面相觑,以初浅婳的性子,这个猜测,是很有可能的。难道,两人被抓住了? 想到这,星辰猛地直接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去找他们。” “等等。”顾念卿拦下了他,淡淡道:“星辰兄,你别着急,一切都只是猜测,此时你若找上去,或许情况会更糟糕,再说,有逝羽在,即使婳儿他们真的被抓住了,暂时也不会有危险的。” 星辰却是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可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婳儿是我的亲妹妹,我不能看着她涉险。”他叹了口气,“早知如此,此次我就该跟着一起出去。” 叶依依也开口劝道:“星辰大哥,你冷静一下,如果三族真的抓到婳儿他们,肯定会有动静,我们应该冷静下来,不要自乱阵脚。” 顾念卿看着星辰,淡淡道:“其实,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星辰看了两人一眼,缓缓坐了回去,“也罢,那就再等等吧,我立即派人去长白一带打探看看。” 顾念卿道:“此事,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相信不久后就会有消息了。” 闻言,星辰不由暗叹顾念卿的细心,他心中也稍稍放松下来,只是想到父亲和寒箫云那边,心中却是不由苦笑。初云航还好,至少能说通,更何况初云航其实未必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星辰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若是初云航真的不同意他们的行动,即使他们再想什么办法,都不可能带走初浅婳。 可是寒箫云不同,名义上讲他算是初浅婳的未婚夫,而他们直接略过他偷偷把初浅婳带走,而且带出去的原因还是为了让初浅婳恢复记忆,某种程度上,这已经算是夺妻之恨了。因此对于他们这一次直接把初浅婳带走,寒箫云可以说是怒气滔天,对每个人都毫不客气,这些天顾念卿他们可没少被寒箫云找茬,也就星辰因为是初浅婳的哥哥所以受到的待遇还好一点。 第九章 人生百态 大理。 “给,你的酒和肉!”袋袋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买来的东西丢给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伸出脏兮兮的手直接吃了起来,一边大口吃肉一边拿着酒往嘴里灌,一边吃还一边大口赞道:“嗯,好吃,果然还是这家的酒和肉好吃。” 吃吃吃,吃死你。袋袋在一旁挤眉弄眼,心中暗骂,嘴上却不敢骂出来,毕竟他可不想去体验老叫花子的巴掌,那简直就不是人受的。 老叫花子吃了老半天才吃完,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然后看向袋袋,笑得莫名其妙。 袋袋心惊胆战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喂,你要干嘛?” 老叫花子“啧啧”的从头到尾仔细打量袋袋好几遍,看得袋袋更是忍不住想跑路。 “小子,我觉得你这衣服不好。”老叫花子打量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告诉你,你别乱来。”袋袋闻言瞬间双手紧紧抱在胸前,生怕下一刻老叫花子就直接上了扒他衣服。 老叫花子冷哼两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袋袋就被他一把抓在手里,提着走了。 袋袋:“……”就不能让我直接走吗? 每个地方都会有贫穷的地方,大理也不意外。老叫花子提着袋袋左拐右拐,来到了大理郊外一座破庙。 这座庙已经残破不堪,庙里的佛像都只剩下半截了,老叫花子提着袋袋进来的时候,破庙里面刚好有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老叫花子毫不客气的直接把袋袋往地上一丢,那感觉就像是在丢垃圾一般,让袋袋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诅咒老叫花子一百遍,“小子,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跟他们换。” 闻言,袋袋瞬间傻眼,我靠,这是想干嘛,让这么帅气的袋袋穿上乞丐的衣服,怎么可能!袋袋正准备抗议,便被老叫花子下一句话给吓到了,“当然,你要是不照做,我就把你扒光直接丢出去让人欣赏。” 袋袋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他一点也不怀疑老叫花子的说到做到,开玩笑,穿乞丐服怎么也好过被直接扒光丢出去吧。虽然袋袋心里不知道有多想拒绝,可是迫于老叫花子的淫威,袋袋最后还是哭着和那群乞丐中的一个交换了衣服。 这些乞丐见有人愿意拿好的衣服跟他们换,自然是开心至极,争先恐后。 捏着鼻子嫌弃的换上一身臭味的乞丐服,袋袋觉得,他的人生,仿佛从头到尾就是悲剧的。 老叫花子满意的看着换上乞丐服的袋袋,点头道:“不错,这才像样。” 袋袋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臭小子,从现在起,你就是乞丐了,所以,从现在起,你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上街乞讨。”老叫花子笑眯眯的对着袋袋说出一个残酷的事实。 “你说啥?乞讨?你确定?”袋袋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说臭老头,我跟你拼了!” 刚换完乞丐服的袋袋听到了难以置信的话,老叫花子居然让他去大街上乞讨,开玩笑,他可是天机阁的弟子,潇洒帅气的袋袋,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别的不说,这事要是让天机子知道了,非得把他打死不说。 然而袋袋抗议的结果就是,老叫花子直接出手封印了他的真气,然后直接将他丢到大街上乞讨。天真的袋袋还想再反抗,然后就被老叫花子从头到尾揍了一顿,揍了一顿还不老实的袋袋,老叫花子完全没有半分同情的提起他,再揍一顿,到了最后,袋袋还是屈服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他的乞丐。 “啊啊啊——”袋袋仰天长啸,“贼老天,我做错了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帅气的形象啊,小爷不甘心啊!你这么对我,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噗。”被袋袋这鬼哭嚎叫吓得一口酒喷了出来的老叫花子,毫不客气的对着袋袋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瞬间袋袋整个人直接飞了起来,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狠狠掉到远处的地面上。 袋袋生无可恋的趴在地上,内心已经奔溃了,完全没有打算从地上爬起来的意思。 老叫花子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不知哪来的酒,闭着眼睛回味了片刻,然后才慢悠悠走到袋袋身边,直接用脚踹了踹袋袋,道:“我说猥琐小子,别装死了,你要是不乖乖乞讨,你今天就没饭吃了。” “没饭吃就没饭吃。”袋袋翻了个白眼,毫不在乎的说,天真,习武之人几顿不吃死不了。 “呵呵呵。”老叫花子一眼看穿了袋袋的想法,不屑的提醒他,“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普通人。” 袋袋:“……”哇靠,居然忘了我的真气被封印了。 想清楚了眼下的困境,袋袋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严肃的望向老叫花子,“我说臭老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老叫花子咧嘴一笑,“不怎么样。”想了想老叫花子突然补了一句,“等你能自己解开封印的时候,我就放过你。” “真的?”闻言,袋袋双眼放光,虽然这个希望很渺茫,但对于眼下的袋袋来说绝对是最好的消息。 “假的。”老叫花子头也不回的走了,“你现在还是乖乖乞讨吧。” 袋袋:你给小爷记住,总有一天小爷一定要报复回来! 天真的袋袋还以为就这样,却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更是欲仙欲死。 袋袋在大理过了他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时光,老叫花子把袋袋丢到大街上乞讨,但却不是单纯的让他乞讨,而是让他对固定的人乞讨。 当袋袋看到一位正在给百姓放粮食的人正想挤上去的时候,老叫花子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二话不说,直接提起袋袋就走,然后,把袋袋丢到某个灯红酒绿的门口,让他在这乞讨。 就在某个看上去很有钱的男子正搂着一位衣衫暴露的美人一脸淫笑的时候,老叫花子眼睛一亮,直接把踹出去袋袋乞讨,袋袋见状,忍不住呵呵,这个时候能乞讨到那就怪了,然后,袋袋差点没被那男子的家丁打死。 事后,袋袋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对着老叫花子抗议:“你这不叫乞讨,叫找死!找死懂不懂?” 老叫花子看也不看他一眼,用手扣着鼻屎,慢悠悠的道:“那你就早点解开封印啊。” 袋袋:“……”我特么的也想啊! 抗议失败的袋袋无力的躺在地上直接装死。 没有乞讨到反而被打了一顿的袋袋,就这样饿了一天。第二天,老叫花子没有再让袋袋待在这个地方乞讨,而是给了他一个新目标,一个出门千呼百应的刁蛮千金。 看到对象的第第一眼,袋袋无力望天,知道他又要挨打了。果然,这一次,袋袋又被人往死里揍了一顿。若非他原本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不错,只怕此时是爬不起来了。 “我说臭老头,你想我死直接说就行,不用这样的。”勉强站起来的袋袋再次毫不畏惧的上前怼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一手抓着油腻腻的鸡腿,一手喝着酒,完全无视袋袋的抗议。 第三日,已经饿了三天的袋袋换了一个新的乞讨对象,这是一个正对着官员阿谀奉承的商贾,当袋袋硬着头皮上前乞讨的时候,这位正阿谀奉承的商贾直接变脸,直接一挥手招来一群家丁,然后,袋袋就再一次享受了一番被人拳打脚踢的感觉。 第四日,第五日…… 已经饿得头晕脑胀的袋袋无力的躺在冰冷的地面,这一次,他连跟老叫花子抗议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叫花子缓缓走到他面前,这一次,没有嘲讽,没有鄙视,也没有看好戏,只是看着袋袋,淡淡问了这样一句话,“这就是你们十大门派所要守护的天下吗?这就是你们付出一切想要守护的人?这样的人?” 袋袋心中一震,是啊,这就是我们不惜一切想要保护的人吗?这样的人,真的值得我们去守护吗?袋袋第一次没有反驳老叫花子的话,而是默默思考了起来。 第十章 心之所向 袋袋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所有外在的一切,此时此刻,他的脑中只剩下老叫花子的那句话,这就是你们十大门派所要守护的天下吗?守护这样的人? 这样的天下,真的是我们该守护的吗?这样的人,真的值得我们去守护吗? 搂着美人的贵公子,刁蛮任性的千金小姐,阿谀奉承的商人,还有只会剥削百姓的官员,这样的人,值得我们去守护吗? 这一刻,袋袋仿佛要推翻了过往二十年建立的信念。他眼中的光彩,越来越黯淡,一直关注着他的老叫花子默默看着他的反应,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他眼中渐渐黯淡的光彩,眼中的期望渐渐化为失望。 不,不对。袋袋眼中的光彩突然又亮了起来,他想到这些天,活在欺压下的贫民,想到某个好心给他水喝的老婆婆,想到那饿得骨瘦如柴却依旧会叫他哥哥的小乞丐……想到那些活得很艰苦却对生活依旧抱有希望的人,还有,明明不富裕却愿意把自己剩余的东西拿出来帮助别人的那些人,这个世间,不是所有人,都是丑陋自私的,正因为那些丑陋自私的人,才反衬出这些善良美好的淳朴百姓的可爱。 在这一刻,袋袋仿佛明白了什么,老叫花子在他体内设下的封印,悄无声息的破碎了。他却仿若未觉,只是他眼中的光彩是那么的闪亮,嘴角的笑是那样温暖。 袋袋抬起头,看向老叫花子,认真而严肃的开口:“不,我们守护的是这些生活在欺压下却依旧对明天抱着希望的人!我们守护的,是在岁月里依旧保持对一切抱有善良之心的淳朴百姓!我们守护的,是我们内心深处想要守护的一切美好!这些,才是我们十大门派所守护的!他们,才是我们要守护的!” 听到袋袋的回答,老叫花子眼带泪光,连连点头,“好,好,说的好!” 老叫花子疼爱的看着他,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笑道:“你终于长大了,孩子。不枉这些天你吃了这么多苦。” 听到这句话,袋袋瞬间咬牙切齿。 “你生性善良,有着赤子之心,却又不懂人情世故,更不懂这看似繁华下真正的黑暗,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所要守护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天下。”老叫花子眼中带着欣慰,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一尺多长的古朴木盒。 “这是什么?”袋袋眼带好奇。 老叫花子温柔的抚摸着木盒,就像抚摸情人一般,他的眼中带着怀念与尊敬,小心翼翼将木盒递给袋袋。 “这是天机阁失散多年的镇派神兵,无量玉尺。” “你说什么?”袋袋瞬间大惊失色,连忙打开木盒,只见木盒内简单的放着一把长约一尺五,宽一寸的玉尺,通体翠绿,仿佛是用最上好的翡翠雕刻而成的,玉尺上一面浮雕着浩瀚的星辰,另一面则雕刻着玄奥的符文。 只是一眼,袋袋就看出了,这是真的无量玉尺,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拿起无量玉尺。 瞬间,无量玉尺出柔和的绿光,缓缓没入袋袋体内。“这,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这一幕,老叫花子眼中笑意更是多了几分,解释道:“这是神兵认主,从此后,除非你死,否则无人可用这把神兵。” “啊?”闻言,袋袋瞬间傻了,“你是说,这把无量玉尺归我了?” “可以这么说。”老叫花子点头,看上去多了几分仙风道骨,当然,要忽略掉他脏兮兮的形象,“如今十大神兵已经全部出世,小子,你也该走了。” 袋袋微微一惊:“十大神兵全部出世了?九天凤凰剑?”其他神兵袋袋是知道其情况的,无量玉尺更是在他手中,只是袋袋没想到连九天凤凰剑也出世了,“不知道九天凤凰剑的主人是谁?千万别是初大小姐。千万别!”(初浅婳:袋袋你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袋袋:我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说起来,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老叫花子感慨道,“这一代的凤凰剑主,更是了不起,九天凤凰剑刚出世,就已经被唤醒了。” “呃。”袋袋摸摸鼻子,虚心请教:“唤醒是什么意思?” “……”老叫花子心累的解释,“你手中的神兵虽然认你为主,但实际上,无量玉尺自第一任天机子后,就再也没有被唤醒过,所以,你手中的无量玉尺,属于沉睡状态,威力,不足全盛时期的一成。” 袋袋瞬间觉得自己接了个烂摊子:“老头你坑我呢!这玩意怎么唤醒?” “不知道。”老叫花子很干脆,“只能靠你自己。”想了想,老叫花子又道,“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你可以想一想你所追求的道是什么。明心,即悟道。” 袋袋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话说得容易,可是古往今来做得到的又有几个。 老叫花子见状,有些尴尬,连忙道:“行了,我送你回去。”话罢,他也不等袋袋回答,直接抓起袋袋,消失在原地。 袋袋:特么的你就不能让我自己走吗? 雁北,城楼。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今日的初浅婳一身浅紫,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动人,犹如落入人间的精灵。夜逝羽含笑站在她身边,目光是无尽的宠溺。他依旧是一身不变的银白长袍,只是仔细看去,银白长袍上其实绣着威严的龙纹,即使是在初浅婳身边,他已经极力收敛了自己的威严,但他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还是让人不由瞩目。 两人一紫一白,看上去却是格外的搭配。这段时间,夜逝羽陪着初浅婳玩遍了整个雁北,两人的感情也在相处中火热升温,虽然初浅婳一开始因为那晚的暧昧拒绝让夜逝羽接近,但这些日子对两人来说依旧是无比的满足。 “这里的夕阳好美啊。”初浅婳仰望着远处的夕阳,自内心的赞美。夜逝羽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闻言嘴角泛起一丝柔情,轻柔赞道:“是啊,好美。” 初浅婳仿佛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回头望了他一眼,瞬间如玉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夜大哥,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夜逝羽闻言笑了笑,他本就极为英俊,周身气度又极为不凡,如今夕阳西下,金黄的余晖落在他身上,更是添了几分魅力,这一笑让看习惯了的初浅婳也不由看呆了,清澈如水的眼中不由多了几分痴迷。让夜逝羽不由又是得意又是好笑。 “婳儿。”夜逝羽开口,对着她伸开双手,初浅婳看着他,下一刻,她如乳燕归巢般投入他怀中。“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嗯。”初浅婳轻轻的点头,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再也不分开了。” 夜逝羽闭上眼睛,紧紧的将初浅婳抱在怀中,在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就这样,抱着怀中的人,这样一直到老。 许久之后,天际的夕阳已经缓缓西沉,一轮弦月缓缓从东边升起。月华如水,缓缓洒落在这高耸的城楼。 “婳儿,我们回洛阳吧。”夜逝羽没有松开怀中的初浅婳,只是张开双眼,手抚摸着初浅婳柔顺的秀,轻轻的开口。 夜逝羽知道,初浅婳之所以和他待在雁北,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洛阳,是担心他如今的身份不被初云航他们接受,可是夜逝羽又怎会不知道,他的身份这件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要他还想和初浅婳在一起,这件事,迟早都得解决。既然如此,早点解决,总比晚点解决要来得好一些。 “可是……”初浅婳从夜逝羽怀中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 “没有可是。”夜逝羽含笑摇头,打断她的话,他看着初浅婳,目光中是不变的柔情与爱怜,温声道:“傻婳儿,只要我想和你在一起,这个问题,迟早都要解决的。早一点解决,也好。” “我担心爹爹他们。”初浅婳其实明白夜逝羽说的,只是她下意识想逃避,她害怕初云航会反对,初浅婳不傻,她从之前初云航愿意同意寒箫云与她的婚事中就看出来,初云航并不愿意接受夜逝羽的身份,即使初云航同样知道夜逝羽有多爱初浅婳,但他还是不看好夜逝羽。 可是对夜逝羽来说,不管初云航同不同意,他都得去面对。而对初浅婳来说,初云航的态度,还是很重要的,她从小没有母亲,初云航既当爹又当娘,她虽然不会因为初云航不同意她和夜逝羽在一起就放弃夜逝羽,可是初云航对她来说,依旧是很重要的,某种程度上讲,夜逝羽没有出现之前,初云航在初浅婳心中才是最重要的,这个位置,就连星辰和星毅都比不上。 “婳儿,别担心。”夜逝羽明白,初浅婳担心的,不是别人,正是初云航,他同样知道,初云航有多不看好他,可是夜逝羽知道,不论再难,他都没有选择,夜逝羽紧紧握住初浅婳的手,在她眉间轻轻一吻,“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嗯,我相信你。”初浅婳没有再说什么,她靠在夜逝羽怀中缓缓闭上眼睛,用行动表达自己对他的全部信任。 夜逝羽也察觉到了初浅婳无声的信任,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满足的笑意,无论如何,只要初浅婳爱着他,就算前方荆棘遍地,他也不怕。他悄悄将初浅婳抱得更紧,婳儿,为了你,我一定会成功的。因为你,是我存在的,最重要的意义。 第十一章 再相见 洛阳,凌霄阁。 “大家都在啊?”青鹤到来的时候,就现顾念卿等人都在,顿时有些惊讶。 屈离见到青鹤等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显然他已经猜出了什么, “我也刚到。看来我们被叫过来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 一旁的顾念卿看着两人,开口解释道:“我听说,袋袋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神兵无量玉尺。” 星辰看出了顾念卿眼底隐藏的担忧,直接开口问道:“婳儿呢?” 闻言,顾念卿苦笑,他知道这件事根本瞒不住,只能无奈道:“婳儿,和袋袋失散了。至今,下落不明。” 此话一出,饶是星辰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由脸色一白。只是星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寒箫云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他目光冷淡的扫了几人一眼,冷冷道:“你们最好保佑小师妹没事,否则,哼。” 显然,寒箫云已经知道了初浅婳失踪的事情,因此见到顾念卿等人,就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这一刻,就连一旁的星辰都被他给直接忽略了。 顾念卿等人都没去在意寒箫云的威胁,在这件事情上,寒箫云与他们都是一样,都很担心初浅婳。而初浅婳被他们带走,还出了事,寒箫云怪罪他们,也是正常的。 叶依依在一旁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期待初浅婳早日平安回来,否则,真的会引起大乱的。 洛阳北城门。 “夜大哥,我们回到洛阳了。”刚一进洛阳,初浅婳就活蹦乱跳起来,尽显本性。 夜逝羽目光宠溺的看着她,也不阻止她,只是小心的护着,免得她磕碰到。 初浅婳一回头就看见夜逝羽眼中的宠溺,顿时脸上笑意更多了几分,也不再乱跑,跑到他身边抱着他的一条手臂,道:“夜大哥,我们去找顾大哥他们吗?” 夜逝羽看着初浅婳,她笑靥如花,犹如天使一般,纯洁无暇,让他的心不由柔软起来,他笑着点头,眼中尽是宠溺,“好,都听婳儿的。” 闻言,初浅婳的双眼眯成了月牙,显得可爱极了,“那我们去找他们吧。哥哥他们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好。” 凌霄殿。 十大掌门高坐其上,而在十大掌门下,今日多添了一张椅子,上面坐着老叫花子,不过今日的老叫花子显然梳洗过了,虽然依旧穿得破破烂烂的,但却是很干净。袋袋则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下面。 顾念卿一行人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任清风看着顾念卿等人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想必你们也知道,袋袋带回了无量玉尺,如今,我们就差最后一把神兵了。” 初云航在一旁,闻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一旁的绝天殇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由狐疑的扫了他一眼。 顾念卿等人皆是点头,却没有开口,显然不明白任清风想要说什么。 星毅见他们一个个都不开口,忍不住道:“好了,你们到底把婳儿藏哪去了?袋袋都回来了,婳儿呢?” 任清风闻言苦笑,这位星毅前辈果然是急性子,只是见星毅已经开口,任清风也就没再说什么。 顾念卿等人相视一眼,果然,这个问题,最后还是瞒不住了。心中转了一圈,顾念卿正打算站出来承认的时候,却见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就在初云航等掌门微微皱眉,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只见一道湖蓝身影从门外直接飞了进来,直直扑向初云航。 众人先是微微一惊,随即放松下来,显然都看出了来人是谁。 “爹爹,你有没有想我啊?”初浅婳被初云航接住,在他怀中笑嘻嘻的问道。 初云航见心爱的女儿平安回来,心中的大石头顿时放下,也不舍得骂她,只是摇头叹气,“你啊,你再出走几次,你爹就得被你气死了。” 初浅婳吐了吐舌头,一点也不在意初云航的话。转身对着绝天殇邀功道:“绝伯伯,婳儿给你带了份礼物,你要怎么感谢婳儿啊?” 绝天殇闻言微愣,显然没有想到初浅婳会找他,他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哦?婳儿给我带了礼物?这好办,婳儿想要什么,只要绝伯伯有的,肯定都给婳儿。” 初浅婳脸上顿时露出明媚的笑容,她调皮一笑,道:“真的?绝伯伯说话算数哦。爹爹、外公、任伯伯还有云姑姑和在场的所有掌门都是证人哦。” 众人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都笑了出来,绝天殇则装出一副郁闷至极的样子,叹气道:“看来婳儿这次是有备而来啊,这么说来我要大出血了。”一边说着,绝天殇一边还配合着做出一副肉痛的模样,让初浅婳更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绝伯伯,看门口!”初浅婳心情极好,声音也显得格外的甜。 绝天殇微一挑眉,然后把目光望向门口,只是下一刻,他的眼眶就不由湿了,嘴唇哆嗦,只喊得出两个字:“逝羽。” “师傅!”夜逝羽望着绝天殇,眼中亦是一热,他猛地对着绝天殇跪了下来,重重一叩:“弟子,回来了。” 凌霄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与绝天殇的惊喜不同,其他人的反应却是各不同。 顾念卿等人眼中是惊喜与不可置信。任清风等掌门眼中却是带了几分担忧,寒箫云则是毫不掩饰的排斥与仇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绝天殇顾不得一派掌门的身份,直接站了起来,激动地扶起他,眼中含泪却带着满满的欣慰。 初云航低头望了身上的女儿一样,眼中闪过一丝叹息,身为一派掌门,他又岂会看不出,初浅婳已经恢复记忆了,她和夜逝羽之间的感情,已经容不得外人去插手。若是他这个父亲强行阻止,只会是重蹈二十多年前的覆辙。 与初云航想法一致的,还有星毅,同样是二十多年前当事人的星毅,看着眼前夜逝羽和初浅婳,目光中却是化不开的伤痛。这一幕,和二十多年前,是多么的相似。只是这一次,他已经暗暗打定主意,不会再阻止,不会让悲剧再重演,想通这点,星毅率先开口了,“我说你们这对师徒,叙旧的话就留到晚上回去再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怕丢脸。” 绝天殇和夜逝羽两人脸上同时闪过一丝喜色,星毅这话看似责怪,但其实却是变相承认了夜逝羽的身份,承认他还是绝天殇的弟子,绝鸣谷的夜逝羽。 初浅婳等人也不由大喜,显然他们也听出了星毅话中的意思,初云航瞬间明白了星毅的意思,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儿,初云航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行了,现在还在说正事呢,你们两个等下回去自己再说。” 初云航此话一出,基本已经定下了夜逝羽的事情,虽然十位掌门之中星毅的辈分最高,任清风又经常主持大局,但这个世界,终究只有强者才有说话权。而初云航,就是十位掌门中实力最强的那一个,若不是他因为妻子早逝而对一切都看淡了,逍遥门的实力只怕在他手中就得多翻几倍了。 任清风目含深意的看了初云航一眼,只是他也没开口拆穿,顺势道:“逝羽回来了。刚好,袋袋也带回了神兵,如今我们就只差一把神兵了。” 此言一出,君问天等其他掌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他们对夜逝羽并无恶感,即使此前夜逝羽带兵围观洛阳,也是因为初浅婳,所以在座的掌门都没有怪他。就连差点被灭门的佛门三派,恨的也是三族的人,而不是夜逝羽。 见到没人反对,初浅婳这才放下了心,她不傻,知道夜逝羽身份的敏感,只是她若想和夜逝羽走到一起,这个问题必须得解决。好在诸位掌门都是明事理的人,没有人在这件事上持反对意见。最让初浅婳开心的是,她最担心的初云航,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缠。 初浅婳直接抛下初云航,跑向夜逝羽那边去了,嗯,是光明正大的和绝天殇抢人了,“绝伯伯,说话算数哦。不过现在你还是先回座位去吧。” 绝天殇无奈摇头,只是眼中却是满满的笑意,带着好心情回到他自己的座位去了。 寒箫云的目光落在初浅婳与夜逝羽两人身上,袖子下的双手紧握,指甲早已深深陷入肉里,他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只是眼底深深的忧伤和怨恨,让一直注意他的初云航心中忍不住暗自叹息。 第十二章 三族 凌霄殿内。 任清风看着抱着夜逝羽手臂不放的初浅婳,目光不可察觉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弟子,果然见到顾念卿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他心中微叹口气,只是感情这事,身为长辈,他实在不好插手。因此只能转移话题,“今日倒是难得的人都到齐了。如今逝羽回来,十大神兵就只差一把了。” 初浅婳闻言眨眼,不解道:“袋袋不是找回了无量玉尺吗?” 任清风有些纳闷初浅婳为什么这么问,只是淡淡点头,“不错。” “那怎么还差一把?”初浅婳显得很呆萌。 任清风以为初浅婳糊涂了,于是抚须提醒道:“婳儿,还差九天凤凰剑呢。” “啊?”闻言,初浅婳忍不住惊呼出声,“九天凤凰剑在我这啊?你们都不知道吗?” 掌门席位上,初云航见初浅婳如此开口,顿时扶额,婳儿啊,你爹我什么都还没说啊。 夜逝羽嘴角微微抽搐,这个时候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婳儿,你刚回来啊,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任清风:“……” 其他人:“……” 见所有人一副无语的样子,初浅婳才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道:“我以为爹爹早就告诉你们了。” 初云航:为什么最后要我来背锅? 顾念卿等小辈闻言只能无奈一笑,但任清风等掌门却瞬间把目光恶狠狠的投向初云航,绝天殇咬牙切齿的道:“初云航,戏好看吗?” 饶是初云航,在众掌门杀意满满的目光中不由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咳咳,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吗?” 闻言,绝天殇冷哼一声,任清风则是狠狠瞪了初云航一眼,想了想正事要紧,还是放过了初云航。“既然十大神兵都聚齐了,那么,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们了。” 此言一出,初浅婳等一行人立即严肃起来,就连从头到尾歪着身子坐在一旁的老叫花子也悄悄坐直起来。 “世人皆知,千年前三族掀起风浪,十大门派一夜崛起,剿灭三族,最终三族败退,而十大门派则代替了三族成为神州新的主人。” 任清风说完,却见初浅婳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初浅婳开了口,询问道:“难道不是吗?” 闻言,任清风笑着摇头,又点头道:“没有错。不过,你们知道十大门派的来历吗?” 顾念卿等人恍然大悟,是啊,所有人都只知道十大门派凭空出世,就如同一夜崛起一般,但却无人知道这样一股能对抗三族的力量,怎么会突然出现。 见众人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任清风这才满意的点头,道:“千年之前,神州大6以崆峒、蓬莱、昆仑三族为,掌控着整个神州,但不知为何,三族突然生内乱,族内纠纷不断,甚至导致了分裂。” 说到这,任清风停了下来,初云航见状,接过话,道:“之后,掌教一脉带着三件神器逃了出去,而剩下的三族弟子,因为不同的观念所以分为了十派。” 顾念卿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十派,就是如今的十大门派?” “不错。”初云航点头。 夜逝羽等人皆是心中一震,任谁也没料到,所谓的十大门派,居然也是传承自三族,可以说,如今的三族与十大门派,根本就是师出同门,不客气的说,这场绵延千年的战乱,归根到底居然只是一场内乱?这个消息的含量,让夜逝羽等人震惊至极,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绝天殇喝了口茶,看着下方震惊的夜逝羽等人,缓缓道:“其中崆峒一脉,一分为三,即后来的绝鸣谷、炎宗以及六道宗。” “蓬莱一脉分歧最小,分为后来的逍遥门和云池。”云青青接过话,声音柔和。 任清风抚须道:“昆仑一脉分歧最大,一分为五,也就是后来的问道宫、天机阁、沧海月阁、傲剑山庄以及佛门。这也就是为什么十大门派能一夜崛起的原因。” 星毅在一旁感慨道:“是啊,毕竟三族掌控神州多年,那些弱小门派在其下勉强生存,怎么可能有实力对抗他们。也只有同出一脉,才能一夜之间反抗三族。” 听完诸位掌门的话,星辰不解问道:“可是,为什么十大门派要反出三族?既然同出一门,不应该变成不死不休啊?” 星辰的话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初云航看了他一眼,道:“这个问题,除却当事人,只怕我们这些后人是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了。”说到这,初云航顿了顿,才开口继续道:“当年十大门派所有知情的人不知为何,都没有留下有关真相的只言片语,只说是三族试图挑起战乱,这场战乱会导致生灵涂炭,据说当时提出意见的皆是掌教一脉,意见提出后十大门派的祖师都纷纷不同意,但掌教一脉一意孤行,十大门派的祖师见无法阻止事情的生,所以只好反出三族。” “而且,当时反出三族的十位祖师,皆是三族中真正的佼佼者,所以他们的举动,才会有诸多与他们想法一致的弟子跟随,十位祖师带走了三族内真正的精英,也因此,即使掌教一脉拥有三大神器,但最终还是我们这边取得了胜利。”绝天殇解释道。 “后来呢?”初浅婳追问道。 “后来,为了对抗三大神器,十派祖师踏遍神州大地,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寻得稀世奇珍,铸造出足以对抗三大神器的十大神兵。”说道这,云青青爱怜的看了初浅婳一眼,目光流露出一丝异样,“十大神兵中,九天凤凰剑与其他神兵来历不同,她是云池先祖意外得到的,不仅如此,其他九位祖师其实是以九天凤凰剑为鉴,才铸造出其他九把神兵的。” 云青青这话一开口,下方的袋袋忍不住小声嘀咕,“哇靠,初大小姐的神兵还跟别人不同的。” 初浅婳闻言得意的对着袋袋一笑,让袋袋忍不住撇嘴。初云航扫了一眼众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其实,九天凤凰剑,是随婳儿一同降生的。” “什么?”一石激起千层浪,初云航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个消息的震撼性不亚于夜逝羽等人听到十大门派出于三族的消息,所有人纷纷惊呼起来,即使是其他九位掌门以及老叫花子都忍不住变色。 初云航显然也知道这个消息的震撼性,这也是他一直犹豫是否要说出来的原因。只是如今既然已经说了出来,初云航也就不再隐瞒,“当年月儿怀婳儿之时,我就已经隐隐感到些许异常,只是没有多想,直到婳儿出世那日,突然天降异像,婳儿刚一出生,我在门外便听到里面的惊呼声,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直接闯了进去,正好见到婳儿被一凝聚出来的凤凰托举在半空中,九天凤凰剑划破虚空而来,直接没入婳儿体内,那凤凰也随着消散。当时月儿已经,”说到这,初云航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显然想到爱妻,即使是他,也是难以释怀。“月儿看见我,勉强坐了起来,说她把婳儿交给我了。还说,希望让婳儿平平安安,不要让人知道今日之事,免得遭来祸患。看着怀中刚出生的婳儿,我当时暗暗下了决定,于是将所有看到的人,全部灭口。” “所以,这才是你当日灭口的原因?”说到这,星毅瞬间想明白了什么,初浅婳出生之时,星月也因此香消玉殒,星毅一直以为初云航是因为星月的原因,所以才会把照顾不周的产婆等人杀了泄愤。要知道,当时这件事还引起了轻微的轰动,毕竟初云航身为一派掌门,平日里又是公私分明,很少有如此铁血行为,只是那时星毅他们都以为初云航失去爱妻,心中悲愤,即使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所以他们也就没想多。却没想到,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真相。 第十三章 千年旧事 听初云航说起星月,初浅婳瞬间变得有些闷闷不乐,显然刚出生就失去娘亲这件事,对初浅婳来说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夜逝羽一直注意着她,见状不由暗暗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初浅婳见是他,这才勉强笑了一下。 夜逝羽见初浅婳笑得勉强,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却又苦于不知该如何安慰,说起来他和初浅婳的身世也有些相像,不过他更为悲惨一些,他的母亲,对他的父亲来说不过是个工具,生下了他就被那个父亲所弃,而他对于他的父亲来说也不过是个工具,刚生下就被丢到天山山脚。可以说若不是绝天殇,只怕也无今日的夜逝羽。 顾念卿显然也注意到了初浅婳眼中的悲伤,只是他没有上前安慰,而是开口转移话题,“师傅,诸位掌门。你们一直以来都说要找回十大神兵,是否十大神兵聚在一起,会有什么变故?” 此话一出,初浅婳等人很明显被吸引了注意力,不再一味沉浸在失去星月的悲伤中。 闻言,任清风点头道:“自从十派祖师离世后,云池神兵就跟着消失,后来,天机阁、佛门等神兵又因为某些原因遗失,所以十大神兵从十派祖师离世后,就没有再相聚过。在十大门派的祖师记载中都有说过,十大神兵相聚之日,可知千年前旧事。所以我们猜测,或许十大神兵相遇,可以显露出关于千年前三族内乱的一些事情。不过,”说道这,任清风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具体如何操作,咳咳,我们就不知道了。” 闻言,初浅婳等人难得一起鄙视了一眼诸位掌门。 星辰率先取出神兵天火焚焰,道:“既然如此,大家就把神兵都拿出来吧。” 夜逝羽等人点头,纷纷将神兵取出,就在这时,初云航等人却是猛地站了起来,激动地看着初浅婳,“婳儿,你,你的神兵,你居然唤醒了九天凤凰剑?” 面对诸位掌门震惊的目光,初浅婳并不意外,她调皮一笑,“哎呀,我用着用着就激活它了。”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一头黑线,用着用着就激活了?你为何不说天上掉馅饼砸你头上了?打击人也不是这么个打击法的,你考虑过夜逝羽他们几人的感受吗? “初大小姐你想死吗?说吧,你要怎么死?”对比着初浅婳的九天凤凰剑是从一开始就在她身边的这件事,袋袋就不由想到了他拿到神兵的心酸过程,而如今初浅婳居然这么轻描淡写的解释她的神兵复苏的事情,袋袋瞬间小宇宙爆了。 “咦,袋袋你说什么?”闻言,初浅婳目光不怀好意的盯着袋袋,语气十分轻柔,“再说一次呗,我刚没听清楚。” “呃。”袋袋瞬间清醒过来,他连忙后退几步,口不择言道:“没,我说袋袋想死了。” “原来袋袋你想死了啊?”初浅婳“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其他人闻言,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袋袋话一出口就已觉得不对劲,闻言更是欲哭无泪,暗骂自己没骨气,又一次屈服在初大小姐的淫威下。 经过初浅婳和袋袋两人这么一闹,整个凌霄殿的气氛倒是轻松了起来。 就在这时,众人手中的神兵突然不受控制的漂浮起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十把神兵以九天凤凰剑为中心,其他九把神兵围着九天凤凰缓缓旋转了起来。 只见处于中心的九天凤凰剑散出九色光芒,一头头不同色彩的凤凰从剑身上飞出,各自与一把神兵相呼应。 对应天火焚焰的火凤凰,对应太衍天玄的蓝凤凰,对于诸天神佛的金凤凰……九头美丽高贵的凤凰翱翔着,其他九把神兵也出相应的光芒,围绕着凤凰。十把神兵的光芒彼此交织、相融在一起,渐渐折射出一个镜面,就如同放电影一般,将千年前生的事情再现。 凌霄殿内,包括十位掌门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一个个目光紧紧的盯着镜面,不敢出一声声响。 画面扭曲着,渐渐清晰起来,最先出现在所有人眼中的是一片雪白的画面,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白色,夜逝羽等人瞬间就认出了这白雪覆盖的山脉,长白山! 雪白的长白山上,只见一个全身上下笼罩在黑袍内的神秘人不知何时出现,他缓缓行走在长白山内,直往长白山上那雄伟壮观的崆峒山门而去。 崆峒掌教很热情的接待了他,将他迎进崆峒,两人在殿内相谈甚欢,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 只是让众人着急的是,他们虽然看得到画面,却因为没有声音所以根本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事,而且那神秘人全身上下被黑袍笼罩,连样子都看不见,所以他们也无法通过嘴型去辨别两者到底说了什么。而通过崆峒掌教的嘴型,也只能辨别出“先生”、“崆峒一脉愿意听从先生的安排”、“我相信先生”这些对十大门派来说完全无关紧要的话。整个过程,因为都是神秘人在说,所以十大门派这边根本得不到有用的东西。 与崆峒掌教达成协议之后,神秘人拒绝了崆峒掌教的热情挽留,很快离开了崆峒,他乘船跨过茫茫海域,来到蓬莱。蓬莱掌教显然认识他,同样很热情的接待了他,并且两人很快达成了协议。达成协议之后,神秘人很快离开蓬莱,他重新回到神州大6,前往最后的昆仑,昆仑掌教也是热情的接待了他,只是对于神秘人的提议,昆仑掌教犹豫了许久,中间两人似乎有过什么争执,直到后来似乎神秘人说了什么,昆仑掌教脸上的犹豫变了变,最后才同意了神秘人的提议,达成了协议。 至此,神州大6的三大掌控者皆与神秘人达成了不为人知的协议,神秘人拜别了昆仑掌教后,就消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另一边,三族掌教将与神秘人的协议告知门下,不料却引起了门中剧烈的反抗,这一次,夜逝羽他们从那些反抗的弟子口型可以看出,这些弟子一个个义愤填膺,口中说的是“荒谬”、“这是逆天而行”、“此事万万不可”、“简直是伤天害理”之类的话。然而三族掌教统治三族多年,早已养成自高自大的脾性,面对众怒,不仅没有听从他们的建议,反而直接以掌教命令下达执行的目标。 这一举动,彻底激起了三族内以十大祖师为的反抗,掌教一脉试图压制,结果导致一夜之间,三族终于爆内乱,接下来的画面就是一阵战乱,掌教一脉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引如此的后果,不仅如此,还被反抗的弟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凭借着镇派神器才能离开逃了出来。 神秘人见到三族掌教,知道事情已经失败,而这个时候十大门派已经建立,彻底取代了三族的地位,神秘人无奈,只能最后部署,欲借三大神器之力对抗十大门派,却不料,十大门派早已经有所准备,铸造出了十大神兵,神秘人无奈败北,最后,他只能带着所剩下不多的三族人逃离茫茫海域,画面到此,截然而止。 只是看完了这些,夜逝羽他们不仅没有解开千年前的疑惑,反而平添了许多新的疑惑。 “原来所谓的三族祸乱,背后竟然有人主导。” 星辰又惊又恐,这个真相,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只是这黑袍人是谁?为何三族掌教都如此恭敬?” 青鹤摸摸头,带着浓浓的好奇与不解。 屈离微微摇头,道:“千年已过,我们根本无从得知。只是从三族掌教的口中,可以看出这位黑袍人在当时的地位一定很不凡。” 顾念卿对此却持不同意见,“我倒是觉得可以查一查,,能让三族掌教如此对待,想必身份不凡,即使过去千年,应当有些记载。” 闻言,初浅婳等人眼前一亮,只是初云航一句话立即打断了他们的幻想:“想查这个人,只怕是不可能了。” “为什么?”闻言,初浅婳立即问道。 初云航叹了口气,语气尽是遗憾,“当年那一战太过惨烈,神州大6生灵涂炭,三族山门被毁,许多书籍都被毁坏了,即使后来十派祖师开创十大门派,但那些毁坏的书籍珍本,却都彻底消失了,而知道当年事情的祖师以及其他人,却不知为何,都没有留下记载。似乎,有意隐瞒什么。” 闻言,顾念卿等人面面相觑。只有夜逝羽,他自从看完画面之后,就一直低头思索,也没参与其他人的讨论。此时听到初云航这句话,夜逝羽才抬头,淡淡道:“那可不一定。” 第十四章 疑团 夜逝羽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初浅婳率先问出声:“夜大哥,你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夜逝羽摸摸她的头,宠溺的摇了摇头,随即把目光望向绝天殇,道:“师傅,可还记得,上次弟子跟你说过的话?” 闻言,绝天殇微微皱眉,“你是说?” 初云航见这两人打起哑谜来,顿时不满道:“我说你们师徒,有话就直说,别打什么哑谜了。” 夜逝羽不由苦笑,只是开口之人乃是初云航,他还真不好说什么。他脸色严肃,道:“诸位掌门,应该都知道我的身份。” 见他说起这事,众人虽不解,但皆是微微点头。 夜逝羽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口中淡淡道:“画面中的黑袍人,与我那位父亲,十分相像。” “这不可能!”此话一出,初云航最先开口反驳。 绝天殇也皱眉道:“逝羽,自古以来,还没有人可以活千年。” 任清风在旁边道:“我倒是觉得,也许你那位父亲,是这黑袍人的后代。” 任清风的推测,倒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毕竟古往今来,就没有人能活过千年的,别说千年了,就是五百年都没有。 夜逝羽见诸位掌门不信,不由苦笑,但却摇头道:“上次洛阳之战后,我见到了我的那位亲生父亲。” 夜逝羽一开口,整个大殿就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认真的听他说。 “他的装扮,与今日画面中的,一模一样。”夜逝羽眉头紧锁,“就连身材、气质都很像。” 初云航等掌门相视一眼,皆是眉头微皱,却没开口打断夜逝羽的话。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一面,今日我的想法应当是和任掌门一样,我明白诸位掌门的意思,古往今来无人能活过五百年,更别说千年了。”夜逝羽苦笑,“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那位神秘莫测的父亲。” 星毅突然开口道:“夜逝羽,你见过你那位父亲的真实面目吗?” 面对星毅的这个问题,夜逝羽只能摇头,“说来好笑,我自始至终也只见过他一面,而那一面,他的装扮就与画面中一样,全身笼罩在黑袍下,根本看不到他的真实面目。” 星毅等掌门虽有心理准备,但闻言还是忍不住失望。 夜逝羽又道:“不过,我现他经常不在三族内,似乎一个人在暗暗布置什么,而且,如果他只是千年前那神秘人的后代,为何三族要听命于他?崆峒一脉更是直接认他为主,这一切,只怕不是一个所谓后代可以做到的。” 闻言,初云航等人直接沉默,虽然他们都知道夜逝羽说得有理,但是人真的能活千年吗? 也是因为这个问题,所以夜逝羽也不敢去肯定千年前那个人就是他所谓的父亲。 半晌,任清风开口道:“罢了,这些事暂时不是你们应该担心的。你们要做的,是唤醒你们手中的神兵。” 夜逝羽等人瞬间恍然大悟,是啊,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即使知道那神秘的黑袍人是谁又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提升自己的实力,而眼下,提升实力的关键,就是先激活手中的神兵。否则,知道一切,却没实力对抗,不是更可悲吗? 见夜逝羽他们反应过来,任清风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 “行了,大家就散了吧。”星毅率先起身,然后对着绝天殇道:“你们师徒二人,有什么话就关起门说吧,不要再叽叽歪歪了。” 绝天殇和夜逝羽两人闻言,不由苦笑。 绝天殇看了一眼和初浅婳在一起的夜逝羽,摇头道:“我还是改日吧,只怕人家小两口此时不希望我去打扰。” 此话一出,星毅直接无语了,初云航却是气得咬牙切齿的看着绝天殇,初浅婳一张俏脸更是直接羞得通红。夜逝羽看着师傅给自己拉的仇恨,不由苦笑,他拉着初浅婳打算直接开溜,只是脚刚踏出殿门,他却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殿内,脸色严肃。 “怎么了?”见他这个表情,了解他的绝天殇不由心中一沉。 夜逝羽显得有几分犹豫,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弟子,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初云航没好气的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任清风无语的看了一眼初云航和绝天殇,得,这两人干上了。 初云航这么毫不留情的一句话,倒是让同样停下来的寒箫云心情不由变好几分。 夜逝羽可不敢和初云航顶嘴,笑话,未来老丈人的话你也敢顶嘴,还想不想娶人家女儿了?心中腹议,脸上却不敢表露一分,只是想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夜逝羽的脸上不由多了几分沉重,“我那位父亲的实力,应该远在诸位掌门之上。” 此话一出,初云航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绝天殇更是开口问道:“逝羽,你怎么知道的?” 夜逝羽没有回答绝天殇的问题,反而道:“师傅,诸位掌门之中,你的实力可以排在第几?” 绝天殇扫了一眼初云航和任清风,道:“除了初云航比我强一点。”说到强一点的时候,绝天殇口中的语气显得有些不甘心。而一旁的初云航,则瞬间得意的笑起来。 夜逝羽看明白了,任清风的实力与绝天殇应该在伯仲之间,也就是说,初云航是十位掌门中实力最强大的。想到这,夜逝羽不由头痛,这位未来老丈人,不仅难讨好,而且还实力强。要是哪天和初浅婳闹矛盾,咳咳,心中强行将这个念头压下,夜逝羽面露脸色的看向初云航,开口道:“初掌门,咳,以你如今的实力,打败我师傅需要多久?” 闻言,初浅婳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夜大哥,你还真不怕死啊。居然当着你师傅的话问这种问题。 果然,绝天殇瞬间如便秘一般脸色难看,初云航则瞬间大笑起来,看着夜逝羽的目光中都多了几分柔和。任清风等人则是看好戏般的坐了下来,还端起茶优哉游哉喝了起来。 夜逝羽强行无视掉绝天殇杀人的目光,目光落在远处的地板上。 初云航摆出一副看不起绝天殇的模样,轻蔑道:“看你师傅如今的实力有没有进步吧。若是他还是两年前的实力,在我手中过不了十招了。” 初大掌门这拉仇恨的能力实在杠杠的,瞬间让绝天殇撸袖子,“初云航你什么意思,看不起老子啊,就你实力有进步?告诉你,老子如今的实力可以虐两年前的你一百遍。” 初云航悠闲的坐在他的座位上,闻言不在意的勾勾手指,“来啊,看你怎么输得难看。” 一旁,云青青连忙劝架,“好了两位师兄,说正事呢。小辈们都还在呢,也不怕丢脸。” “……”夜逝羽扶额,果然这个问题不该这么问,如今他也不奢望着两人给出他一个答案了,低头想了想,夜逝羽才抬头道:“这么说吧。咳,师傅你别生气。” 看着绝天殇要杀人的目光,夜逝羽连忙摆手,绝天殇冷哼一声,但目光却很明显的表露出一个意思,臭小子,等下再收拾你。 夜逝羽看明白了绝天殇的意思,不由苦笑,无奈摇了摇头,夜逝羽这才正色道:“弟子上次与那位父亲起了些冲突,通过他的出手,可以看出他的一些实力,就以师傅如今的实力来说,只怕撑不过三招。而且,只怕这还不是他的真正实力。” 初云航等人瞬间脸色大变,夜逝羽是绝天殇的弟子,对于自己师傅的实力自然是清楚不过,而如今夜逝羽既然敢开口说绝天殇如今的实力不是那人三招之敌,自然也不是信口雌黄。 绝天殇也没心思去计较夜逝羽拿他来做为衡量实力了,初云航也没有心思再去打趣绝天殇,他心中比绝天殇更具有压迫感,毕竟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而他身为十位掌门中实力最强的,自然是由他去顶,若是绝天殇撑不过三招,他只怕也就十几招。 一时间,整个凌霄殿陷入了死寂。 倒是初浅婳的关注点不在这身上,反而目光担忧的看着夜逝羽。夜逝羽明白她的担心,她是在担心自己被那个所谓的父亲伤害到。夜逝羽没有开口,只是暗暗握住她的手,对她轻轻摇头一笑。 初浅婳见他如此,虽然依旧不放心,但还是没有开口。两人的小动作,却没躲过几位掌门的眼。初浅婳能想到的问题,绝天殇他们又怎能想不到。 “逝羽,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此事就不要管了。”绝天殇没有去问夜逝羽为什么会跟他父亲起冲突,直接让他们这些小辈退下。其他掌门也没有去问,只是他们看向夜逝羽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柔和。 夜逝羽闻言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拉着初浅婳出了凌霄殿。星辰等人见状也跟了出去。 第十五章 无言 凌霄殿外。 初浅婳一行人出了凌霄殿,却没有立即分开,一出凌霄殿,初浅婳就一副很老实乖巧的站在一旁,可怜兮兮的看着星辰。 “婳儿。”面对初浅婳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星辰却只是看着她,又是担忧又是恼怒,“你啊,到底能不能让人省心一点?” 从夜逝羽跟初浅婳一起回来的时候,星辰就已经明白,他和顾念卿他们的猜测是真的,初浅婳恢复记忆后果然直接去了长白山找夜逝羽。虽然两人如今安全回来了,但是这其中凶险,星辰想想都觉得可怕。让袋袋带初浅婳去找回记忆这件事是他点头同意的,如果初浅婳真的出了事,星辰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而且外公星毅已经老了,又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再一次白人送黑人。 见星辰怒,初浅婳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太过鲁莽,只是若能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去做的,当然,这话初浅婳是不敢说出来的,她连忙上前拉着星辰的手摇啊摇,脸上露出讨好的表情,对着星辰撒娇道:“哥哥,哥哥你别生气,婳儿知错了,婳儿再也不敢了。” 见星辰还是黑着脸不说话,初浅婳继续撒娇讨好着,“哥哥,你看我都平安回来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嘛。你看你绷着脸这么严肃,到时会找不到嫂嫂的,笑一笑嘛?” “噗。”袋袋在一旁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星辰是谁,年轻一辈中同为四公子之一,怎么可能找不到女人,毫不客气的说,以他的名气,只要放出话去,想要嫁给他的女子可以绕着洛阳排一圈又一圈。而现在居然被初浅婳吐槽找不到。别说袋袋,即使是夜逝羽等人,闻言也是哭笑不得。 星辰嘴角抽搐,他看着小心翼翼露着笑脸讨好的初浅婳,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舍不得再责怪她,只是有些话,星辰觉得自己还是不能不说,他伸手摸了摸初浅婳的头,语气有些沉重,“婳儿,你要知道,你的安全,对我、父亲、还有外公来说,意味着什么。父亲已经失去了母亲,我又不在他身边,如果你出了事,你要他怎么办?还有外公,他已经经历过白人送黑人了,难道你忍心看着他再承受一次吗?婳儿,我知道,在那个时候,你可能没想太多,但是我希望,日后你做事之前,可以想想外公和父亲他们。” 见星辰提起初云航和星毅,初浅婳眼中瞬间满是愧疚,她微微低下头,声音有些低落,“我知道错了。” 星辰见她是真的知道错了,也不再说她,只是默默把目光望向一旁的夜逝羽,眼中一时复杂无比。 “星辰兄。”夜逝羽见星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顿时苦笑一声,“抱歉。”他知道,初浅婳这一次冒了多大的险,也知道,初浅婳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所以面对星辰的审视,夜逝羽没有躲避,也没有多想。 星辰见他目光坦诚,只能长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们两个,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们在一起的事情。夜逝羽,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看在你为婳儿做了那么多的份上,我也不会阻止你们。至于你们有没有缘分在一起,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闻言,夜逝羽对着他的视线,没有闪避,没有废话,只是轻轻说了两个字,“多谢。” 这看似简单的两个字,却蕴含着夜逝羽所有的感激,星辰明白这其中包含了什么,他深深的看了夜逝羽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拍了拍初浅婳的手,直接离开了。 看着星辰离开,其他人也没有了叙旧的欲望,寒箫云是第二个离开的,在路过夜逝羽身旁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夜逝羽,不要以为这样你赢了,日子还长,我不会放弃的。” 没有等夜逝羽回答,寒箫云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面对他的宣战,夜逝羽无所谓的笑了笑,他从不认为,寒箫云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目光落到还未离开的顾念卿身上,夜逝羽的目光带着几分凝重,对于他来说,顾念卿才是值得他重视的对手。 顾念卿见夜逝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只是温和一笑,他的目光坦然扫过一旁的初浅婳,语气温和而真诚,“照顾好婳儿,如果她不好,我也不会放手的。” 话罢,顾念卿径自走了,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夜逝羽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笑容中多了几分钦佩, “师傅,那我也先走了。”见状,青鹤走过来道。 “去吧,孽徒。”初浅婳心情很好,直接摆手道。 青鹤“……” “噗。”袋袋见状不由笑出声,见初浅婳不善的目光望来,袋袋瞬间反应过来,连忙道:“那啥,夜兄,我先走了啊。”话罢,袋袋直接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中快遁走。 “我有这么可怕吗?”初浅婳微微摇头叹气,回头对夜逝羽问道。 咳咳,这个问题,夜逝羽一时语塞,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想了想,他才道:“不会,婳儿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可爱的。” 闻言,初浅婳顿时满足了,双眼都眯成了月牙,可爱极了。 夜逝羽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了,他伸手拉过初浅婳,道,“婳儿,我们也走吧。” 初浅婳点头,跟着夜逝羽直接离开了。 洛阳,醉仙居。 这里早已被十大门派直接包了下来,住的皆是十大门派驻守在洛阳的精英弟子。醉仙居是洛阳最有名的客栈,它占地面积很大,而且位居洛阳中心地带,但里面的装饰也很美,走进醉仙居,入目处皆是小桥流水,竹影幽花,就犹如世外桃源一般。 今夜无月,星星零零散散的悬浮天际。此时已是深夜,然而醉仙居内,幽幽竹林之中,却有人无眠。 顾念卿一身白衣,独自舞剑,他的剑法,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招一式都蕴含着大道真谛,看上去是那样的合乎天地,让人不由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无人看见的角落,一身白衣的叶依依安静的站着,映着星星的微光,她如遗世独立的仙子,清丽不可方物。 一个人,只有一颗心,给了,就收不回来。我在想你,可你心里的那个人,却不是我。那么残忍,多么无奈。 望着舞剑的顾念卿,叶依依突然觉得很累,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那么的凄美决绝。 顾念卿,终究遇见你,是我的劫。这个劫,大概我这辈子是逃不过的了。 这一夜,顾念卿没有睡,他在这幽幽竹林舞了整整一夜的剑,而叶依依就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陪了他一夜。 顾念卿,如果你转身多看一眼,会不会现,一直在你身后的我?如果你转身看见我了,在你心里会不会为我留下一点位置?我们之间,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可惜这世上,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如果。如果顾念卿知道,如果叶依依知道,也许日后,就不会有那么多无可奈何了。 醉仙居屋顶之上,青鹤一人独坐,静静吹着手中竹箫,箫声呜咽,如诉如泣,带着化不去的思念与忧伤,静静流淌在醉仙居的上空。 青莲,今夜的你,可还好?或许我们,也不是不可能。青鹤在心中划过这个念头,师傅与夜师兄都可以在一起,我们也可以的吧? 箫声远远的散开,带着主人的思念,仿佛跨过了时空。 遥远的长白山上,美丽的青莲盛开,青衣女子抬头望向洛阳的方向,心中缓缓浮现一人身影。许久,她苦笑,满池青莲散去,她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醉仙居屋顶,青鹤默默收回长箫,落寞离去。 多年之后,这一幕,已成永恒。 任时光苍老了岁月,憔悴了容颜,他们都不会忘记,曾有那么一个人,在他们最美好的岁月里,出现过,占据了全部的心。哪怕,那个人已经不在。 即使辜负了誓言,又何妨?这一生,有过这么一个人,哪怕只剩下回忆,也足矣了。 第十六章 相守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不忍离开一般。初春的洛阳,大雪连下了三天,将整个洛阳城染成一片银白。 洛阳街道,熟悉的十字路口,初浅婳与夜逝羽手牵着手,并肩而行。 “这雪好美啊。”望着漫天飘落的雪花,初浅婳笑得很开心,她伸出手去接住飘落的雪花,宛如孩童一般。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颜,夜逝羽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了,他终于明白,原来这就是他一直追求渴望的,是他曾没有想过的幸福。夜逝羽伸开双手,轻轻将初浅婳抱在怀中,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婳儿,有你在身边,真好。多么庆幸,上苍能让我遇见你。” 初浅婳安静的躺在他怀中,显得很乖巧,闻言,她抬头看向夜逝羽,眼中带着柔情,“我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那天在这里拦下你的马。” 闻言,夜逝羽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眼中尽是笑意,出声调侃道:“可是我记得,婳儿是先看马再看人的。” 初浅婳顿时俏脸通红,从他怀中起来,跺脚道:“夜大哥,你怎么还记得这事?” “因为和婳儿在一起的一切,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夜逝羽的目光就这样直直撞进初浅婳的眼里,也撞进她的心里。夜逝羽的声音不大,但初浅婳却听出他语气中的认真。 初浅婳的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她伸手握住夜逝羽的手,不再羞涩的躲避他的目光,“我也不会忘记和夜大哥的一切。”仿佛想起之前失忆的事,她又坚定的补了一句,“死也不会!” 夜逝羽看着她这么认真的模样,嘴角笑意扩散,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她眉间落下一吻。 “那说好了,婳儿要一直陪着我的。”夜逝羽抱着初浅婳,语气带着宠溺,又有一丝从未有过的霸道,“这一次,就算你想跑,我也不会允许的。” “哼。”初浅婳在他怀中娇嗔道:“说不定到时你先嫌弃我了。” “不会。”夜逝羽轻轻道。 “就这样,都没有保证的?”闻言,初浅婳忍不住有些不爽的反问。 “嗯。不会。”夜逝羽依旧是那样轻描淡写的回答,只是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坚定。 傻婳儿,你可知道,那是冰冷的牢笼,唯有你的笑能解救。 夜逝羽从来都没有告诉初浅婳,在崆峒的日子里是多么的冰冷彻骨,每一日都是那样的了无生趣,每一日,都是那样的思念入骨,让他差点疯狂。可是在这一刻,可以抱着怀中的初浅婳,看着最心爱的人自内心的笑颜,他突然现,那些暗无天日般的日子,那些所谓的过去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显得无关紧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这世间有她,就再也不会冰冷,就什么都够了。 婳儿,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带给我的那些温暖。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该是多么的无趣与黑暗。 初浅婳悄悄伸手回抱住他,她也没有告诉夜逝羽,遇见他,爱上他,是她这辈子最无悔的事。崆峒之行看似鲁莽,却是她对他爱的义无反顾。而九天凤凰剑的觉醒,则是代表她的信念。 夜大哥,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我不想再做那个只能被你保护,让你担心的那个人,我想陪在你身边,和你并肩作战,做一个可以帮助到你的初浅婳。所以,我会努力长大,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强大,直到,可以骄傲站在你身边的那一刻,可以骄傲的说自己,不是你的累赘。 雪花缓缓盘旋飘落,轻柔的落在街上相拥的两人身上,慢慢将他们的头都染成白色。 这一刻,岁月静好,仿佛时光静止。 “夜大哥,我们以后老了,就会像现在这样,变成白头吗?”许久之后,空气里,缓缓传来女子清铃如同天籁的声音。 “嗯,还会长皱纹。”男子温柔而宠溺的回答着。 “嗯,夜大哥我不会嫌弃你的。”仿佛间,听到女子清铃般悦耳的笑声。 “好。”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管未来如何,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那个人,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 洛阳擂台。 绚丽的紫光与蓝光相映成辉,姜婼颜手持太虚紫影,战歌则持一把蓝色宝剑,两人的动作带着无尽的柔情蜜意,每一剑,都带着缠绵缱绻。 “战歌,你说,要给这一招起什么名字?”许久,姜婼颜轻盈转身,长剑回鞘,她笑吟吟的看向战歌,眼中尽是柔情。 战歌见她停了下来,也收回了长剑。他负剑而立,目光深情的望着姜婼颜,“这一招是你我二人所创,蕴含着我们之间所有的过往,往事如风,但却让我们永远不忘。只是今时今日,我只愿岁月静好,可以永远和你一起,赏花舞剑。” 姜婼颜含笑的看着他,“你的心愿,又何尝不是我一生所求。不如,这一招,就叫,”她看向战歌,战歌也看向她,这一刻,他们仿佛心有灵犀,同时说了出来。 “长相守。” 说完,他们都很有默契的同时笑了。战歌伸手握住姜婼颜的手,他的眼里是化不开的深情,看着姜婼颜,一字一句,真挚动人,“颜儿,待此次浩劫过去,我就去跟掌门请求,让他把你许配给我。” “嗯。”姜婼颜羞涩的点头,声音细弱蚊蝇。 “颜儿,我爱你。”战歌将她紧紧抱入怀中,这一刻,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坚定不移,他对着姜婼颜,也对着自己的心,轻轻许下了一生的承诺,“我此一生,不为你死,愿为你活。” 姜婼颜猛然抬头,目光含泪,但这一刻她不再羞涩,“这一生,太虚紫影只为你而战。你就是我的天下。” 我此一生,不为你死,愿为你活。 你就是我的天下。 飘落的雪花,轻轻绕过相拥的两人,悄无声息的落在地面,仿佛怕打扰了这唯美的一幕。 醉仙居内,醉仙亭。 寒箫云倚在栏杆上,一人独酌,我道逍遥静静挂在他腰间,散着美丽的碧光。 这一刻,他显得那么孤独,不再是那个人前意气风的寒箫云。 这世间,只有情之一字,任你是谁,都要为它折腰。 “下雪了。”望着飘落的大雪,寒箫云目光闪烁,思绪不由飘远,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大雪。时光悠悠,不知不觉,已是十五年了。 寒箫云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吗?”他起身,负手而立,看上去依旧是那么豪情万丈,只是嘴角的苦涩,却让人无法忽略。 “小师妹,如果你没有遇见他,你会喜欢我吗?” 声音悠悠,带着叹息,飘散在大雪之中。望着手中的我道逍遥,寒箫云的目光微微变化,“我道逍遥,我道逍遥。” “何为,逍遥?”爱上了不爱你的人,如何才能放得下?如果放不下,又何谈逍遥? 这一刻,他不再是逍遥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他也只是芸芸众生,一个为情所困的人罢了。 长白山,崆峒,冰冷的宫殿内。 “初浅婳。”黑袍下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黑袍人的声音很明显带有几分异样,“一个小小的初浅婳,就能让他大乱,看来,是留不得了。” 大长老惶恐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甚至不敢踹息。黑袍人的目光冷冷落在他身上,声音没有一丝人类该有的感情,“石空,你跟随我多年,我也一直很信任你。” 大长老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他知道,夜逝羽的出走,对这位心高气傲的主上来说,是怎样的打脸,黑袍人此时,又是何等的愤怒。“老奴愿意受罚。”没有求饶,也没有解释。大长老明白,这个时候,乖乖认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因为黑袍人,根本不需要他的解释。 “看在你跟了我多年的份上,此次我饶你一命,你自己下去领罚吧。”黑袍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声音淡不可闻,“看来,还是得亲自去一趟洛阳。” 地上,大长老心中一震,他太清楚,黑袍人这一去会引起怎样的大风波,只是大长老根本不敢劝,他此时自身难保,能保得一命,已经是黑袍人格外开恩了。 第十七章 风波 洛阳,醉仙居。夜逝羽目送初浅婳回了房间,这才转身走向自己房间。 只是踏进房间的那一刻,夜逝羽立即脸色一变,目光猛地望向屋内某个角落,“谁?” “你居然能现我?”黑袍人从角落里缓缓走了出来,声音带着一分惊讶,显然他也没想到,夜逝羽居然能现他。“不愧是我的儿子。” “是你!”见到来人居然是黑袍人,夜逝羽瞬间脸色大变,心中一瞬间转过万千念头。 “怎么,这就是你见到父亲该有的态度?”黑袍人袖子一挥,一股力道瞬间将夜逝羽身后的房门关上。 夜逝羽心中闪过一丝失望与焦急,他知道黑袍人不惜亲自出现,一定是有大动作,心中如此想,嘴上却是直接讽刺道:“我可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闻言,黑袍人也没有生气,就仿佛他已经习惯了夜逝羽这样对他的说话方式,只是淡淡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都是你的亲生父亲。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事实。” “够了。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现在就可以滚了。”夜逝羽的冷静,在见到黑袍人的那一刻就再也无法保持。他实在无法想象,以黑袍人的实力,如果在醉仙居出手,会有多少人出事。还有婳儿,婳儿也在醉仙居。想到初浅婳,夜逝羽忍不住心中一沉,在这一刻,他是真的害怕了。 见夜逝羽怒,黑袍人反而是笑了,虽然看不起他的表情,但却是能感受到他的愉悦,“我来的目的?很简单,你是主动跟我回去,还是我抓你回去?” “你休想。”夜逝羽冷冷的看着他,咬牙道:“那个地方,就算我死,我也不会再回去!” “这么说,你是不顾及整个醉仙居的人的性命了?”黑袍人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答案,毫不惊讶,只是微微叹道。 只是这叹息在夜逝羽看来却是带着无尽的嘲讽,他双拳紧握,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驳。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他可以不怕什么,可是唯有初浅婳,夜逝羽无法不在乎,他无法接受,再一次看见初浅婳在他面前出事。 可是夜逝羽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就在他沉默的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清晰的敲门声,初浅婳的声音随之传了进来。“夜大哥,你睡了吗?”初浅婳本来已经回了房间,只是却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慌,想了想,还是折回来找夜逝羽了。 听到初浅婳的声音,夜逝羽整个大脑都瞬间空白,他只觉得在这一刻如至冰窖,不知不觉中冷汗已经打湿了背后的衣衫。 黑袍人看着他表面冷静,但实则已经恐慌的眼神,突然开口,“她就是初浅婳吧,就是那个让你神魂颠倒、不顾一切的女人?” 他的声音毫无情绪,但夜逝羽却从中听出了冰冷的杀意。他再也不敢有一丝迟疑,直接对着门外飞奔过去,一边大吼,“婳儿,快走!” 门外,初浅婳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的第一时间后退了。只是,黑袍人度何等之快,初浅婳刚退后,便见整个木门突然炸碎开来,一身黑袍的人直对着她一掌轰了过来。 面对这平平无奇的一掌,初浅婳心中却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这一掌来得太快,快到她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防御。只是初浅婳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挡在她面前,她在第一时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护在怀中。 是夜逝羽,在这一刻,他的度突破了极限,因此才能在第一时间将她护在怀中,用后背替她挡下这致命一击。 “夜大哥。”初浅婳惊呼出声,连忙抱住他,语气带着无比的焦急和惶恐,“夜大哥你这怎么样,你不要吓我。” “傻婳儿,我没事。”夜逝羽勉强对她一笑,“你快走!” “我不走,我不走!”初浅婳泪流满面,抱着他不肯放手,说什么也不愿离去。 黑袍人冰冷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看来她不死,你是不会跟我回去了。” “你要杀她,就先杀了我。”夜逝羽瞬间将初浅婳拉到身后,他的后背已被鲜血染红,但他是那样坚定的站在初浅婳面前,紧紧将她护在身后。 “凭你现在的本事,还拦不住我。”黑袍人不屑的冷哼一声,黑袍下的手再次探出,似乎想要一把抓开夜逝羽。 就在这时,初浅婳身上猛然九色交织 ,九头形态各异的凤凰腾空而起,守在两人面前。趁此机会,夜逝羽一把抓过初浅婳,从窗口一跃而下。 “婳儿,逝羽,你们没事吧。”夜逝羽之前的那一句大喊早已惊动整个醉仙居的人,但黑袍人出手太快,一切都在瞬间完成,等顾念卿等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夜逝羽抱着初浅婳跳下醉仙居的时候了。 “快走!”夜逝羽见到他们,立即将怀中的初浅婳推向顾念卿,“带婳儿离开,去凌霄阁找初掌门!” “不,我不走!”顾念卿快接住初浅婳,但初浅婳却瞬间挣脱开他,“就算死,我也不要跟你分开!” “婳儿。”星辰连忙拉住她不让她过去,“你走,我留下。念卿,快带婳儿离开。” 黑袍人见他们如此,不由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嘲讽,“就你们几个小辈,也想拦住我?既然如此,今日就先杀了你们,以绝后患。”话罢,黑袍人出手,只是这轻描淡写的一招,却让星辰几人感到了无可匹敌。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一把竹箫突然破空而来,为众人挡下了这一击,黑袍人不由微惊,只见竹箫在半空中绕了一圈,突然飞向远处踏空而来的青衣人手中。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匆匆赶来的初云航。在他身后,流光闪烁,却是其他几位掌门纷纷赶来。 见初云航等人过来,黑袍人不由沉默了,似乎犹豫了一下,“也罢,就让你们多活几日吧。” 话罢,黑袍人瞬间消失在原地,见他离去,初云航瞬间眉头紧皱。 “夜大哥,夜大哥你怎么样?”初浅婳立即挣脱开顾念卿,向着夜逝羽跑了过去,抱着他瞬间哭得像个孩子,“爹爹,爹爹你快救救夜大哥。” 初浅婳的惊呼声让初云航从黑袍人带来的压力中清醒过来,手中竹箫一收,连忙向着夜逝羽走了过去。 夜逝羽的伤势很严重,黑袍人那一掌本就是下了死手。若非见是夜逝羽临时撤了几分力,夜逝羽只怕此时不死也得残废。虽是如此,但夜逝羽此时的伤也是极为严重,即使用上最好的药,只怕也得在床上好好躺个十天半个月。 “那人就是你那个父亲?”压制住夜逝羽的伤后,初云航突然开口。 夜逝羽心中一沉,但还是点头承认,“是,对不起,初掌门,是我连累了婳儿。” 初云航深深望了他一眼,突然道:“你走吧。我不想婳儿再因为你出事。” 身后,顾念卿等人瞬间脸色一变,初浅婳更是惊呼起来,“爹爹,你怎么可以这样!” 夜逝羽却是抬头望向初云航,从初云航的目光中,夜逝羽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突然转头看向初浅婳,语气温和,“婳儿,你先跟初掌门回去,等事情解决了,我再来找你。” “不!”初浅婳立即摇头,双手紧紧抱住夜逝羽的手,“你不能走,我不要你走。你说你不会抛下我的!” 夜逝羽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轻声安慰道:“婳儿,听话。我只是暂时离开,还会回来的。” “我不听,我不听!”初浅婳却不管他说什么,只是摇头,她望向初云航,猛地推开他,哭着道:“爹爹,我讨厌你!婳儿再也不喜欢你了。我讨厌你!” 初云航见初浅婳推开他,不由苦笑,“婳儿,爹爹是为了你好。” 初浅婳紧紧抱住夜逝羽,仿佛一松手夜逝羽就会不见,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抽一抽的,却是固执的对着初云航摇头道,“你走,我不要见到你。你走!” “初师兄。”云青青见初云航还欲开口,连忙拉住他,微微摇头,“婳儿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你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好了,人还受着伤呢,就赶人走。你这个掌门倒是做得越来越威风了。”就在这时,一直看着事情生的星毅突然开口训斥起初云航,随即他转身对初浅婳温和道:“婳儿,你先带夜逝羽去凌霄阁。” 初浅婳见星毅没有站在初云航一边,不由稍微松了口气,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扶着夜逝羽向凌霄阁走去。星辰等人想要帮忙,却见初浅婳警惕的看着他们,仿佛都是帮凶一般,皆是摇头苦笑。 见初浅婳带着夜逝羽走远,星毅立即望向初云航,骂道:“初云航,你是越老越糊涂吧?你自己做过的事,还想让孩子跟你一样吗?” 初云航顿时苦笑,开口欲要解释,“岳父,我……” “行了。”星毅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我见夜逝羽比起当年的你好多了。至少一心一意,不会像一般你沾花惹草。” 闻言,初云航脸色微变,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一时之间颓废了许多,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第十八章 闹脾气 凌霄阁。 为了保证夜逝羽一行人的安全,任清风连夜将他们都安置在这里。 夜逝羽房中。 初浅婳见云青青替夜逝羽疗完伤,立即伸手抱住他,仿佛怕他跑了。见状,云青青不由摇头叹息,现在的初浅婳,可谓是草木皆兵,谁都不相信了。 夜逝羽见状也是无奈,“婳儿。” “我不想听你说话。”初浅婳直接打断他的话,只是她的眼睛红红的,声音也带着哭腔,显然夜逝羽之前同意初云航的事情让她无法释怀。 初云航缓缓从门外进来,见他进来,初浅婳直接转过头,不看初云航,显然还在生气。 初云航见状微微叹了口气,“婳儿,还在生爹爹的气呢?” 初浅婳却是连头也不回,看也不看他一眼。 “是爹爹错了,婳儿不要生爹爹的气了好吗?”初云航好声好气的哄着。 闻言,初浅婳直接转身,她伸手就将初云航推了出去。“我才不要原谅你。我最讨厌你了。我不要见到你,你走,你走!” 初云航无奈苦笑,似乎还想说什么,云青青却是一把拉住他,摇头道:“初师兄,你还是先让婳儿冷静一下吧。” 初云航见初浅婳已经转过身不理他,沉默片刻,也只能听云青青的话先离开。 只是任他们也没料到,初浅婳这一气,却是整整半个月没有理睬他们。 初浅婳这一次是真的被气到了,不仅是夜逝羽和初云航,就连星辰等人都没给好脸色。也就星毅和云青青两人当时开口解围让初浅婳对两人态度还好,至于其他人,初浅婳的眼神都是带着警惕。仿佛下一刻他们就会变身坏人把夜逝羽带走一般。 而夜逝羽每日看着细心照顾他却话也不肯跟他多说一句的初浅婳,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只是任他说什么,初浅婳就是不理他,只是紧紧盯着他仿佛怕他跑了,却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这样的初浅婳,无疑让夜逝羽又是怜惜又是心疼,他不由暗暗为自己那天的行为后悔。只是那天的情景,现在想起来夜逝羽依旧会觉得可怕,如果那个时候他没能及时替初浅婳挡下那一掌,如果那个时候初云航没有及时赶来,那么初浅婳现在,还能好好活着吗? 夜逝羽再一次深深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纵使他如今的实力是年轻一辈的顶尖,纵使他已经不逊色于许多老一辈,但他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即使天赋再好,与初云航绝天殇这一类老一辈比,终究还是无法匹敌。毕竟初云航他们也曾经是年轻一辈中的顶尖。 所以在那种情况下,初云航说的话,他完全能理解,正因为能理解,所以他才会答应。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初浅婳的反应会如此剧烈。 凌霄阁,初云航房内。 “初师兄,婳儿的性子比她娘亲还要固执。你那个时候说出那样的话,岂不是在逼婳儿。”云青青看着来回走路的初云航,心中叹息,只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我当时也是一时情急,你知道的,婳儿是月儿留给我的,我怎能看着她出事。云师妹,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赶到,我实在不敢去想,婳儿会怎么样,尤其是当我见到夜逝羽的伤的时候,那一掌,本是对着婳儿来的,如果夜逝羽没有替她挡下那一掌,那么婳儿,”说到这,初云航语气有些哽咽,“如果婳儿出事了,百年之后,我去地下,见到月儿,我该怎么面对她?” 云青青见他如此,不由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完全能理解初云航,因为她也是把初浅婳当女儿疼的,初浅婳出生的时候,就失去亲娘,初云航一边面对妻子离世的痛苦,一边还要撑起一个门派。若不是有尚在襁褓中的初浅婳支撑着他,只怕那个时候的初云航,也很难撑下去。 初云航对星月的感情,就如夜逝羽对初浅婳一般,都是那样的至死不渝,失去星月,对于初云航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那段时间的初云航,年纪轻轻,却是头都白了许多。若不是初浅婳一日一日长大,初云航的修为也越来越精深,只怕现在看起来初云航已经老态龙钟了。 “婳儿对夜逝羽的感情,你也不是不清楚。夜逝羽在她心里,根本无可替代。”云青青叹气道,“初师兄,他们之间,何尝不是另一个你和星月?不说别的,就说婳儿的神兵,是怎么被唤醒的,你就该明白的。这一辈子,除了夜逝羽,婳儿是不会爱上别人的。” 初云航心中一震,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云青青起身,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直接离开了。 初云航没有去注意云青青的离开,此时此刻,他眼中的痛楚是那样明显,却又带着一丝,看不出的甜蜜。这一夜,初云航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云航,你带我走吧。爹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一夜,星月急匆匆赶过来,抱着他哭得像个孩子,“我知道我对不起炎哥哥,可是我没有办法了。我爱的是你,我不要嫁给别人。” “好。月儿,我带你走。”年少的初云航心疼的擦去星月脸上的眼泪,语气坚定的许下承诺。 “可是如果我们离开这里,你就再也当不了逍遥门的掌门了。”星月抬头看着他,这个时候的初云航,早已是内定的下一任逍遥掌门,这个时候和她离开,就会失去一切。 初云航却是将她拥入怀中,不在意的笑了笑,“你可以为了我放弃一切,抛弃炎宗大小姐的身份,我又怎么不可以为你放弃逍遥掌门的身份呢。月儿,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 你比什么都重要。 这句话,如同闪雷一般,让初云航瞬间惊觉。曾经的我,与今日的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原来我真的是老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居然不允许孩子们做。曾经犯下的错误,居然还要把孩子逼上一样的路。 “罢了,罢了,明日就去跟夜逝羽道歉吧。”初云航在心中叹了口气,想通了一切,他也明白了初浅婳为什么不肯原谅他,说到底,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他曾经也有过这样不顾一切的时候,又怎能去奢求初浅婳他们没有呢。 翌日,夜逝羽房内。 “婳儿,你看逝羽都原谅爹爹了,你也原谅爹爹了好吗?”今日的初云航一进来就让人大跌眼镜,居然直接对夜逝羽道歉承认错误。面对初云航的道歉,夜逝羽自然不敢托大,立刻就给面子的应下了。 “才不要。”然而面对初云航的讨好,初浅婳却是毫不给面子的回了一句。 初云航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夜逝羽,夜逝羽嘴角微微抽搐,但是面对初云航的求助,夜逝羽还是不敢无视,他试图开口,“婳儿……” “你住口,我还没原谅你呢!”初浅婳却是不给面子的直接打断夜逝羽的话。 夜逝羽:“……” 见夜逝羽无功而返,初云航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脸上依旧讨好道:“那这样,以后爹爹再也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了好不好?” 一旁,夜逝羽微微挑眉,能让初大掌门做出这个让步,可真不容易。 “真的?”初浅婳微微一惊,随即狐疑的打量了一眼初云航。 “真的。只要婳儿愿意原谅爹爹。”堂堂的初大掌门,也只有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儿才会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了。“婳儿愿意原谅爹爹了吗?” “哼,才不要。”初浅婳傲娇地把头转向一边,只是语气已经没有那么强硬了,“万一你以后还这样。” “咳咳。”初云航差点没被气到,只是看着初浅婳,他终究还是屈服了,就差举手誓了。“不会,爹爹保证,绝对不会。” “那、勉强信你一回吧。”初浅婳皱着可爱的鼻子,一副勉为其难的道。 哎,初云航突然觉得心好痛,养了这么久的女儿,就这样心偏向外人。对于夜逝羽,初云航简直是恨得咬牙,偏偏此时此刻又不敢做什么。 第十九章 温馨 初云航道歉之后,初浅婳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虽没有像以前那般亲热,但也不再是之前那般不理不睬了。连带着,初浅婳对星辰他们的态度都好了许多,让星辰等人大呼不容易。 只是这样一来,夜逝羽就难免显得鹤立独行了。因为初浅婳对他,依旧是不冷不淡,爱理不理的态度。 凌霄阁,夜逝羽屋内。 “咳咳。”看着一旁不理他的初浅婳,夜逝羽假意咳嗽了几句。但是坐在一旁的初浅婳只是抬头淡淡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不去管他。 见状,夜逝羽无奈苦笑,他从床上起身,向初浅婳走过来,初浅婳见他从床上起来,顿时站了起来,双手指着他,娇喝道:“回去,躺下!” 是的,这就是夜逝羽这些日子的生活,明明他没有断手断脚,也没有残废,却被初浅婳喝令着在床上度过,连床都不给下。 只是这一次,面对初浅婳的命令,夜逝羽却没有听,反而是一伸手将初浅婳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初浅婳没有料到夜逝羽会这样做,微微呆了一下,只是下一刻她就反应了过来,伸手就要推开夜逝羽,只是以她的力气,又怎么可能真的挣脱开夜逝羽。不仅如此,反而让夜逝羽抱得更紧。 “放开我。”见挣脱不开,初浅婳也不白费力气,直接开口了。 “不放。”夜逝羽干脆利落的回答。 “你放开。”初浅婳忍不住磨牙,心中却不由来气了,现在会说不放,当日干嘛去了?想这么容易就把这事过去,?做梦! “婳儿。”夜逝羽没有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根本和初浅婳解释不通,因此他直接低头看向初浅婳,目光带着深情和愧疚,“原谅我好吗?婳儿,你知道的,我不是真的要走。” “可你那个时候就是要走!”闻言,初浅婳直接开口堵了回来,她的眼睛微微泛红,“你这个大骗子!我才不会原谅你!” 得,这下干脆升级为骗子了。夜逝羽在心中暗自叹息,脸上满是无奈,他苦笑道:“婳儿,那个时候初掌门都那么说了,我能怎么办?我知道初掌门的担心,可是,他毕竟是你爹。”夜逝羽直接甩锅,心中暗暗道,初掌门,抱歉了。(初云航:夜逝羽你这混小子给我等着,看老子不打死你!) “哼。”闻言,初浅婳直接把头转到一边,口中傲娇的哼了一声,只是语气很明显没有那么强硬了。显然在这件事上,初浅婳也觉得,这件事初大掌门的错是最大的。(初云航:为什么又是我?我心好痛啊,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这样跟人跑了。) “以后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保证都听婳儿的,好不好?”见甩锅有效,夜逝羽立即趁热打铁的道,目光中满是真诚。 “真的?”初浅婳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快闪过一丝狡黠。 “真的。”夜逝羽见初浅婳有意原谅,立即点头应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初浅婳眼中的异常。 “那我要你走呢?”初浅婳抬头看着夜逝羽,眼中尽是洋洋得意的可爱模样,很明显,她是在报复夜逝羽之前的行为。 夜逝羽嘴角的笑意顿时一僵,他看着初浅婳半晌,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又怎会不知道初浅婳是故意这样说的,夜逝羽知道,在这件事上,不管他的出点是什么,但对初浅婳来说,却始终是不公平的。这也是他和初云航两人,在事后会那边委曲求全的讨好初浅婳。 爱一个人,自然会希望她安好,这没有错,可是,你以为的安好,并不一定就是她想要的。初云航和夜逝羽两人,在此之前,只想到要保护好初浅婳,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所以一个执意要夜逝羽离开初浅婳,一个也明白他的身份会给初浅婳带来危险,所以愿意离开。可是他们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初浅婳的意见,没有人想过,对初浅婳来说,夜逝羽意味着什么。 初浅婳为了夜逝羽,可以不顾生命,不在乎一切,抛开所有,不管不顾的一个人独闯崆峒,她未必不知道,即使自己付出一切,也很可能见不到夜逝羽,事实上,如果那个时候夜逝羽晚到一步,或者初浅婳的神兵九天凤凰没有在那个时候意外被唤醒,现在的局势,绝对是严重无比。正如云青青跟初云航所说的,当初浅婳的神兵是因为夜逝羽所唤醒的那一刻,就已经证明了,夜逝羽在她心中的地位,早已远远过了所有,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代替。因为,夜逝羽,就是初浅婳的信仰,是她的道。 夜逝羽微微叹了口气,他松开初浅婳,双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低头与她四目相对,这一刻,他是那样认真而又坚定,“婳儿,我永远不会走的。我答应你,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 “可是你之前就做过了!”初浅婳嘟嘴反驳道,但语气已经明显软化了。 闻言,夜逝羽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与悲伤,“傻婳儿,就算我真的走了,我也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护你的。” 不知是夜逝羽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悲伤还是因为初浅婳终究舍不得生他的气,初浅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再反驳他,她贝齿轻咬下唇,呐呐道:“我不要你走。你答应我的,你说了好多次,你不会走的,不会离开我的。夜大哥,如果你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夜逝羽见她难过,心中怜惜,他爱怜的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婳儿,我希望你永远都好好的。哪怕要我为此付出生命代价,我都愿意。在这一点上,我相信初掌门他们,跟我是一样的。” 初浅婳忍不住抬头道:“可是我也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如果我好好的前提,是要失去你们,那我宁愿去…唔…” “死”字没有说出口,就被夜逝羽堵住了,他霸道的吻住她的朱唇,将她紧紧抱住怀中,仿佛要合为一体一般。 屋外,初云航脸色铁青,他撸起袖子忍不住就想要冲进去揍人,云青青见状,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连忙伸手拉着初云航往外走。 “云师妹,你拉着我做什么,我要去揍死这臭小子!居然敢占我女儿的便宜,活腻了吧?”初云航怒火冲天,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转身回去,只是云青青早已料到,所以死死的拉着他。 这也不奇怪,任哪一个父亲看见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在自己面前被别的男人抱在怀中占便宜的时候,都会恨不得揍死那个小子吧,更何况是宠女成狂的初云航。 云青青憋着笑,一边拉着他一边掩嘴笑道:“我说初师兄,人家小两口好不容易关系才缓和,他们的事你就别去掺和了。你不是答应婳儿不再插手他们的事了吗,要是你这样进去,小心等下婳儿又不理你了。” 见云青青提起初浅婳,初云航顿时觉得心肝疼,疼得他想杀人,辛辛苦苦养了多年的女儿,放在心尖上的女儿,居然为了一个认识还不到一年的男人就这么对他,好伤心,好难过,好想哭有没有? “绝天殇!我跟你没完!”见不能对夜逝羽做什么,初大掌门立即转移仇恨目标,哼哼,谁让夜逝羽是绝天殇的弟子。 这一次,云青青没有再阻拦他了,于是一身怒气的初云航直接闯进凌霄殿,话也不说就与绝天殇打了起来。 绝天殇:“#¥a¥#” 面对突然疯的初云航,绝天殇表示很郁闷也很无语,他完全懵逼,根本不知道初云航怎么了。只是绝天殇的实力终究还是逊色初云航一筹,不久之后就被初云航打得一脸的皮青脸肿。 “舒服!”揍完人的初云航优哉游哉的坐下来,随手端起桌上的茶就喝了起来。 “初云航你什么疯?”绝天殇一边用真气给自己疗伤,一边对着初云航吼道。 “哼哼。”初云航对着他冷哼两声,没有说话。 绝天殇:“……” 绝天殇表示,如果不是他打不过初云航,他一定要揍死这货。一旁的云青青捂着嘴一边笑,一边好心的解释,“绝师兄,我们刚去逝羽那里。不过没进去,正好人家小两口在亲热,所以初师兄心里不舒服。” 初云航:“……” 任清风等人瞬间就笑了,绝天殇原本郁闷的心情瞬间也好了,“啧啧啧,逝羽做得好。” “啪!”初云航猛地将手中茶杯大力放在桌子上,对着一脸得意的绝天殇咬牙切齿,“绝天殇你是想继续吗?” “咳咳。”绝天殇差点被没呛到,连忙收敛笑意,笑话,他可不是受虐狂,明知打不过还去找死做什么。 初云航见绝天殇服软,这才不爽的哼几声,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十章 师徒谈心 凌霄阁,望仙亭。 这里是凌霄阁有名的四景之一,凌霄阁本就高耸入云,而望仙亭更是视野开阔,在望仙亭这里眺望,可以看到整个洛阳的美景,而从远处见望仙亭,则可以看到被云雾笼罩的亭子,显得仙气非凡,那个时候,人站在望仙亭内,就犹如仙人踏云而来一般,这也是望仙亭名字的由来。 箫声袅袅,带着不为人知的忧伤和深深的凄凉,让听者暗自垂泪。寒箫云一身青衫,在这望仙亭,犹如谪仙一般。只是昔日看上去神采飞扬的他,如今愈显得有些落寞凄凉。 望仙亭外,初云航听着自己钟爱弟子的箫声,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若是不懂音律的人,只能听出箫声中的悲伤,可是初云航却从中,听出了许多以前从不知道的事情,听出了箫声中,那纠缠不清的放下与执着。 “师傅,你怎么来了?”初云航这轻微的叹息声,顿时引起了寒箫云的注意,箫声突然一顿,寒箫云转身望着身后的初云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初云航望着眼前自己最钟爱的弟子,心中暗暗叹息,嘴上却只是淡淡道:“为师来看看你。” 寒箫云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闪过一丝苦涩,他知道,在初云航面前,他的心事根本瞒不住,而此时此刻,他也不想再隐瞒了。“是弟子让师傅担心了。” “箫云。”初云航看着他,眼中带着不可察觉的悲悯,只是初云航的语气听起来还是那么平淡,“为师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为师也是这般过来的。年轻人,谁没有过执着,谁没有过为情所困?年少轻狂,才是正常的,只是,你应该明白的,婳儿她,” “师傅,我明白。”寒箫云打断他的话,他的眼神在这一刻显得很清明,他看着初云航,缓缓道:“我知道,小师妹心里喜欢的人不是我,我知道,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可是师傅,我放不下,从你带我回逍遥门的那一刻,我就放不下了。” 初云航看着寒箫云,默默听着他说,没有开口打扰。因为这个时候,寒箫云只是缺一个人听他诉说。 寒箫云却缓缓转过身,没有去看初云航,这一刻,他似乎是在对初云航说,又仿佛是在对着自己的心说,“师傅,你知道,黑暗中的那一抹光,对于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意味着什么吗?” 初云航没有回答,寒箫云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对我而言,小师妹就是黑暗里的那一道光,我是个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我不像顾念卿,他就仿佛生活在阳光下,没有一丝阴暗,让人无法讨厌他。和顾念卿在一起,只会感觉到温暖和舒服,即使是我,也无法厌恶他一丝一毫。我也不像夜逝羽,似正似邪,难以分辨,”寒箫云缓缓说着,听他说起夜逝羽,初云航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微微皱眉,轻轻沉吟,“夜逝羽……” 寒箫云却没有注意到初云航的异样,而是继续道:“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也不得不佩服他,当然,我更羡慕他。我羡慕他,可以得到小师妹的垂青。和他们两人相比,我是个活在黑暗里的人,所以我渴望光明,比所有人都渴望。” “黑暗中的那道光,不像溺水时的那个求生木棍,而是温暖的、照亮着、驱散所有的黑暗。所以即使我知道那道光从来都不属于我,我还是希望可以远远的看着,那样,至少我会觉得,我的生命里,不全是黑暗的。”这一刻的寒箫云,脆弱的就像个孩子。 “箫云,为师一直都觉得你太过野心,也太过刚愎自用,难以捉摸,始终对你不放心,但如今看来,终究是为师没有认真去了解你。”初云航叹了口气,他看着寒箫云的目光中,突然多了几分愧疚,他将寒箫云带回逍遥门,悉心教导他武学,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却始终没有认真的去关心他的想法。当然,这也和初云航的性格有关,自从星月死后,初云航就彻底看淡了一切,除了初浅婳,初云航对其他都漠不关心,别说寒箫云,就连星辰这个亲生儿子都快被忽略了。 “你与夜逝羽和顾念卿不同,他们皆是从小就被绝天殇和任清风带回去,而你,在八岁之前,你的生活,却是生活在神州的底层,你感受过他们没有感受过的被压迫、黑暗以及那种无力感,以致于养成了你今日这样的性格。这也是为师的遗憾,为师遇见你的时候,你已经懂事了,就算我再怎么努力培养你,但那段过去,还是给你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说到这,初云航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或许是最近因为初浅婳的感情之事,让初云航回想到了许多很久以前和星月的旧事,以致于他最近的心态都变了许多,否则他也不会专门过来看寒箫云。 “不。我很感激师傅。”闻言,寒箫云却是摇头道,他看着初云航,这一刻,他的眼中是那样真诚,带着满满的感激,完全没有一丝虚假,“如果不是师傅带我回逍遥门,我早已死在街上。如果不是师傅悉心教导,我又岂有今日。师傅待我,如师如父,有再造之恩。在我心中,早已当师傅是父亲一般。弟子可以对天下所有人无情,唯独对师傅和小师妹,弟子这一生,永远无法割舍。” 初云航看着他,眼里既是欣慰又是遗憾,“罢了,为师知道劝不了你。为师也相信你自有分寸,你好自为之吧。只是,为师还是希望,你莫要,罢了,罢了,哎。”初云航不知道为何,突然停了下来,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无奈叹了口气,直接转身离开了望仙亭。 寒箫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这一刻的初云航,不再是一个掌门,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州第一人。他只是一个关心女儿的父亲,一个担心徒弟的师傅。他的头上,不知何时竟已经有了白,明明他还正当壮年,明明他是十大门派中修为最高的人,但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也老了吗? 寒箫云突然觉得眼眶一热,外人看上去身份尊贵、高不可攀的逍遥掌门,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他正当壮年,身边却无人陪伴。 “师傅,你放心,弟子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喜欢小师妹,但是我同样希望,她能幸福。”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已是半个多月过去。夜逝羽的伤比初云航等人预料的要好得更快一些。对此,云青青也只能感叹夜逝羽不愧是绝鸣谷有史以来最为出色的年轻一辈。这样的伤,若换做别人,没有一个月是别想好了,但夜逝羽不到半个月便已无大碍。 日子过得平平无奇,这段时间,三族仿佛消失起来一般,任凭十大门派怎么寻找他们,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不过越是如此,初云航等人越是担心。 三月十一,观星台,这里是凌霄阁又一景。若是入夜,星河高悬,站在观星台上,仿佛伸手就可以摘到天际的星星。 只是此时却是大白天,观星台除了登高望远,并没有夜晚手可摘星辰的美景,因此一般也没人来。 然而今日,这里却是站着一人,六道宗宗主冥罗。他一人负手独立,不知在想什么。直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冥罗才从沉思中醒来。。 “云师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云青青。见到冥罗在这里,云青青没有一丝惊讶,“去你房内找不到人,我就猜到师兄应该是在这里了。” 冥罗轻轻叹了口气,“这里,是诗诗最喜欢的地方。今日是她的忌日,我也只能来这里吊唁她了。” 云青青见他叹息,也不由叹了口气,“是啊,一眨眼已经十八年了,当真是岁月无情。” “当年,你和诗诗,还有炎宗的星月三人,都是那样的万众瞩目,不知多少青年才俊为你们疯狂。”冥罗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只是很快又变成苦涩,“可是如今,却只剩下你一人。” “冥师兄。”云青青见他提起其他两人,心中浮起一丝怀念,“是啊,当日三人,却只剩我一人。我每每看到婳儿、依依和婼颜,就想到昔日时光,她们,与曾经的我们,是那么的相像。” 第二十一章 身世 “依依……”听云青青提起叶依依,冥罗脸上不由多出一丝关怀,“依依被你教的很好,比起诗诗,她要出色很多。” “是啊,依依很出色。”提起叶依依,云青青眼中浮现出一丝慈爱于疼惜,对于叶依依,她是打心底当做女儿疼爱的。“依依从小就很乖巧,即使我不督促她,她也会很认真去完成,她很聪慧,一点就通,甚至常常举一反三。” “诗诗就很不乖巧,”冥罗苦笑道,“从小,诗诗就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她天赋很好,可是却不愿意用心学,常常偷懒,父亲常说,若是诗诗愿意努力,她的成就一定可以过我的。其实诗诗也是个刁蛮任性的,否则,又怎会……” 说到后面,冥罗的声音渐渐低沉,云青青望去,果不其然,冥罗的双眼已经微微泛红。 云青青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知道冥罗想到了什么,说实话,若有可能,她也不希望来打扰冥罗,但是有些事,有些话,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了,正因为有着冥诗的前车之鉴,所以云青青才更不能让事情再一次重蹈覆辙。 想到这,云青青嘴角勾起一丝苦涩,语气带着一丝担忧,“冥师兄,不瞒你说,我来找你,是有事的,事关依依,所以我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下。” “依依怎么了?”闻言,冥罗瞬间从悲痛中清醒过来,惊讶的开口问道。 云青青走到他身边,看着下方的洛阳城,幽幽叹了口气,道:“冥师兄没有看出来吗?依依,其实喜欢顾念卿啊。” “这,这……”冥罗心中一震,忍不住惊呼,“可是我记得,顾念卿喜欢的是初浅婳。” 云青青闻言苦笑,“就是因为顾念卿喜欢的人是婳儿,所以我才担心啊。” 冥罗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但是如今初浅婳和夜逝羽两人在一起,以顾念卿的性格是不会插进去的,依依,不至于会像诗诗那样的。” 云青青看着冥罗,哪里不知道他是在自欺欺人,她开口直接击碎了冥罗的幻想,“冥师兄,你何必自欺欺人呢?顾念卿是不会插手婳儿和夜逝羽的感情,更何况他们两人的感情只怕也无人可以插进去了,但是,顾念卿对婳儿的感情,依依真的能取代吗?”她摇头,“你我都明白,他们这类人,就跟我们一样,只要认定了,就不会改,哪怕撞得头破血流。就像曾经的我们,即使是死,也不会放弃。” 冥罗不由颓废的抬头望天,呐呐自语,“那我要怎么办?难道我要看着依依步上诗诗的后尘吗?”他猛地摇头,语气坚决,“不,我绝不会让依依走上诗诗一样的路!” “凭什么初浅婳就可以受尽万千宠爱,夜逝羽、顾念卿、寒箫云三个最出色的人都喜欢她,依依呢,她哪里比不上初浅婳?”这一刻的冥罗,仿佛魔障了一般,“我倒是要看看初云航,这一次怎么选择?” 云青青见状,不由头疼,对她来说,叶依依和初浅婳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没有儿女,她们就像她的女儿一般,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实在无法偏袒谁。更何况,感情这种事,从来都只有喜不喜欢,哪有什么对和错。说实话,这事情和初浅婳也没有关系,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和顾念卿有什么纠缠,就像叶依依固执的喜欢顾念卿一般,顾念卿又何尝不是一厢情愿的喜欢着初浅婳。 “冥师兄,你冷静点。”云青青无奈开口,“如果你插手此事,只会让一切更复杂,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如今浩劫当前,我们不宜闹出什么。我来找你,也只是希望,能找出什么办法让依依不至于那么难过。” “冷静,我怎么冷静?星月的女儿就是宝贝,诗诗的女儿就是石头吗?” 冥罗大声吼道:“同样是他初云航的女儿,待遇就这么大吗?” 云青青瞬间脸色大变,猛然喝道:“冥师兄,你疯了,这件事怎么还能说出来!” “是,我是疯了。”闻言,冥罗大声吼道,状似疯狂,不知何时,他的眼中已是泪眼模糊, “十八年前诗诗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疯了!今时今日,他初云航除了死去的星月,可还记得,当年还有一个同样为他付出一切的冥诗?可还记得,他还有一个女儿!” “啪!”就在这时,一声轻响瞬间让云青青和冥罗从争执中清醒了过来。 “依依!”云青青大惊失色,身子都不由微微一颤,原来不知何时,叶依依已经出现在观星台上,云青青看着一身白衣有如九天仙子般的叶依依,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师傅!”叶依依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的手紧紧握着六道轮回,贝齿轻咬朱唇,目光直直的望着云青青,“你说过,我是孤儿。” 云青青脸色瞬间惨白,她知道,叶依依已经知道了,她听到了所有的一切。 “那么,冥掌门说的,冥诗是谁?我又是谁的女儿?”叶依依声音颤抖着,看着云青青,带着倔强与悲伤,“我到底是谁?” 一旁的冥罗痛苦的闭上双眼,缓缓道:“你是初云航和冥诗的女儿!” “冥罗!”云青青猛地转头望向他,这一刻,她连师兄也不叫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叶依依的身子颤了颤,她不可控制的后退了几步,脚步踉跄,差点就摔倒了,而她的脸上,早已是一片惨白,再无一丝血色。 “云师妹,你觉得事到如今,我们还隐瞒得下去吗?”冥罗在这一刻,反而冷静了下来,只是他的语气中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气,“更何况,依依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有权知道,他的亲生父亲,从她生下来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尽过一日身为父亲的责任!” “十八年了,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已过去了,为什么还要提起?”云青青无法平静,她看着冥罗冷冷质问道:“你忘了冥诗的交待了吗?如今你说出来,除了让依依受到伤害,还有什么意义吗?难道……” “别说了!”叶依依猛地大喊出声,打断了云青青的话,她泪流满面,这一刻的她,是那样脆弱而无助,再也没有一丝清冷。 “依依。”云青青怜惜的抱住了她,眼中尽是心疼和自责,“依依,你还有师傅,师傅在你身边呢。” “生了什么事?”这边的吵闹,早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初云航!”看见人群里的初云航,冥罗再也忍不住,他大喊一声,直冲了过去。 “爹爹!”初浅婳大惊失色,惊呼起来,其他人也是纷纷变色。 “冥罗,你做什么?冷静点。”面对激动的冥罗,初云航却是随手几招制住了他,随即看向云青青,不解道:“生了什么事情?” 任清风等掌门面面相觑,忍不住也望向另一边抱着哭泣的师徒二人。 “你,”就在这时,叶依依却是突然推开了云青青,脚步不稳地走向初云航,一字一句,“你真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犹如晴天霹雳,让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初云航抓住冥罗的手不由一松,听到叶依依的话,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许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初云航不会开口回答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沉重,“这十八年来,这件事情就像山一样压在我心里。是,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却从未尽到过一日身为父亲的责任,依依,对不起。” 叶依依再也忍不住,她连连后退,若不是云青青及时扶住了她,只怕她就站不稳了,然而她却不管那些,只是看着初云航,质问道:“为什么?” 初云航看着她,却是沉默了,他没有开口,只是眼中悲痛,让人叹息。 初浅婳同样是脸色苍白,无力的靠着夜逝羽,脸色变幻不定。 星辰双手紧紧握着天火焚焰,脸色严峻,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初云航身上,仿佛在等他的答案。 星毅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而后无力的闭上双眼,似乎不打算去管。 整个观星台,在这一刻,陷入了死寂。 第二十二章 往事 凌霄殿。 今日的凌霄殿,显得格外热闹,除了十大掌门,叶依依、初浅婳、星辰、夜逝羽等人都在。 只是这一刻的凌霄殿,气氛却是异常的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沉默的初云航身上,等着他开口。 许久之后,初云航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抬头,他的目光从初浅婳等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叶依依身上,微微叹了口气,他才开口,“这件事情,因为牵扯到了婳儿、星辰还有你三人,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把它压在心底。当年之事,并非我愿,一切,更像是一个错误,只是既然生了,谁也不能当做没有。” 云青青看了一眼初云航,此刻的初云航,眉目间尽是化不开的悲痛与疲累,她不由叹了口气,柔声道:“初师兄,我来说吧。” 闻言,初云航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显然,亲口说出这些,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见初云航没有意见,云青青看向下方的叶依依等人,目光闪过一丝悲悯,她语气平淡的开口,“三十年前,十大门派中人才辈出,今日在场的掌门,除了星前辈,都是当年那一代的翘。除了我们,当时同样出色的,还有炎宗的少主星炎,婳儿的母亲星月,以及依依的母亲,冥诗。” 云青青一开口,叶依依等人就把目光望向她,谁也没有开口,都只是静静听着。“三十年前洛阳会武,初师兄大展神威,一路过关斩将,八强之战败冥诗,四强之站败星月,之后又赢了任师兄和绝师兄,成功夺冠。” 闻言,叶依依等人微微一惊,虽然他们都知道如今的初云航是十大掌门实力最强的,但没想到,原来三十年前的他,就已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 见到初浅婳他们眼中的惊讶,云青青毫不意外,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微不可察觉的叹息,“也就在那时,星月和冥诗两人都喜欢上了初师兄。也是那一战,初师兄和星月两人一见钟情,渐生情愫。洛阳会武之后,我们奉命外出历练,在这其间,初师兄和星月两人日夜相处,本就是两情相悦的两人,感情迅展,说起来,他们两人身份地位都配的上,本来在一起也没什么,只是星月和炎宗少主星炎之间,却是自小便定下了婚约。” 说到这,云青青的目光微不可觉的扫了一眼星毅,却见他已经闭上眼睛,就仿佛没有听她说话,只是他眉间紧皱,却显露出他的不平静。 下方,叶依依身子不由一颤,虽然云青青还没提到她的身世,但她已经明白,她的母亲,只怕是个第三者。在她旁边,顾念卿眼中闪过一丝怜惜,悄悄扶住了她。 这时,一直沉默的初云航突然开口道:“我和月儿的事,终于还是瞒不过去,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无论是逍遥门还是炎宗,都对此议论纷纷。师傅也劝我,该舍则舍。岳父更是大怒,坚决不允许我和月儿在一起。那段时间,我和月儿两人被迫分割两地,但也因为如此,反而让我意识到,我对月儿的感情。” 叶依依强忍着没有落泪,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于,她突然不想听下去了,她突然很害怕,后面的真相,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在她身旁,星辰面无表情,只是握着天火焚焰的手已经青筋暴起,显示出他的内心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平静。而初浅婳,她只是沉默的靠着夜逝羽,眼神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她身边,夜逝羽怜惜的抱着她,目光中尽是担忧。 “事情就这样拖着,我和月儿两人都没有因此屈服,一眨眼就是半年,我们两人虽不能相见,但感情反而愈深,岳父和师傅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样做根本没用,他们商议之下,竟是打算直接让月儿和星炎两人成婚,借此来打断我和月儿之间的念想。”初云航缓缓说着,只是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去他很大的力气,让他看起来是那么疲惫,说起往事,他显然也想起了曾经的无奈和悲痛,以致于,就连他的声音,都带着些微的颤抖,“就在我对这个消息难以置信,甚至手足无措的时候,月儿居然趁机逃了出来,她从炎宗一路找到逍遥,找到了我。就在那一夜,我们打算抛弃一切,放弃所有的身份地位,放下所有人,两个人离开这里,远远离开。” 夜逝羽等人心中一震,这一刻,夜逝羽突然明白,为什么之前初云航要他离开的时候,星毅会出来阻止了,因此,星毅知道,若是任由初云航那样做,只会再一次造成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再一次重蹈覆辙。而在之后,初云航又为何会那么快的、突然的跟他道歉,不过也只是,初云航想到了这个问题。 初浅婳微微抬头,目光扫了一眼初云航,又落到夜逝羽身上,夜逝羽想到的问题,初浅婳也想到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初云航会那样放下身段去跟夜逝羽道歉,那不仅仅是因为在乎她这个女儿,更是因为感同身受。 而在一旁的寒箫云,听闻这些又何尝不是感同身受?在这一刻,他与夜逝羽、初浅婳三人之间,与三十年前的初云航和星月、星炎三人是多么的相似啊! 云青青见初云航没有再说话,知道他心中悲痛,便接过话来,继续道:“初师兄和星月两人的私奔,直接让整件事情变得一不可收拾。当时星月和星炎两人的婚事已经昭告天下了,但在那个时候,他们两人却突然消失,而无论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初师兄和星月两人。星炎师兄无法接受这件事,为此大受打击,终日借酒消愁。终于在一次闭关中,心魔入侵,最后走火入魔而死。炎宗,也因此失去了继承人,星前辈受此打击,差点也是一病不起。” 一旁的星毅,终于再也忍不住,两行泪直接落下,显然,比起所有人,他更痛苦。毕竟白人送黑人的痛,没有尝过的人,是永远不会懂的。虽然星炎与他并无血脉关系,但却是他亲手带大的,与他之间,亲如父子。在那个时候,亲生女儿不知所踪,视若亲子的继承人,又是直接离世,对于星毅来说,不是一重打击那么简单。 “星月天真活泼,温婉善良,当年喜欢她的,除了初云航,还有我和君问天。”一旁的绝天殇,不知为何,突然插口。 被他点到名的君问天,闻言顿时苦笑,他摇头叹息,“可惜,最后被初云航得手了。” 听到这,夜逝羽、顾念卿和寒箫云等人不由脸色古怪,这简直是历史重演啊。 初云航淡淡的看了绝天殇和君问天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道:“我和月儿虽然隐居,但无论是月儿还是我,都始终放心不下逍遥门和炎宗,所以我们一直关注着炎宗和逍遥门的动静。当我们知道星炎因为我们私奔之事而离世,岳父也因此病倒的时候,我们两人商议之下,还是选择回来。岳父见到我们,病情终于有了好转,也是经过此事,岳父和师傅他们仿佛都看开了,没有再阻止我和月儿的事。” 说到这,初云航似乎想到了接下来的事,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云青青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暗暗叹息,开口道:“直到星炎之事过了一年,初师兄才终于和星月成亲。一年后,就传来星月有了身孕,这件事,也终于让大家难得开心了一把。后来,星月生下了一个男孩,因为星炎之故,炎宗后继无人。初师兄和星月两人,最后决定将刚出生的孩子送往炎宗,交由星前辈照顾,也好让星前辈不至于沉浸在星炎师兄离世的事情中。” 听到这,星辰忍不住开口,“这个孩子,就是我?” 云青青看着他,缓缓点头。她的目光扫过几人,最后落在叶依依身上,眼中带着深深的叹息,“本来事情到此,也算是好的结束了。三年后,初师兄接任掌门,成为逍遥门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掌门。可惜好景不长,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三族余孽的消息。” 叶依依心中不由一紧,其他人也是屏息,知道终于要说到叶依依的身世了。 第二十三章 真相 在众人的注视下,云青青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那个时候,初师兄和星月两人已经成亲五年了,但是诗诗却依旧放不下对初师兄的感情,在一次对抗三族中,诗诗遇到了危险。那个时候,事情生的地方刚好是在南越附近,听闻此事,初师兄也没有多想,直接带领逍遥弟子前去营救。” 其实到了这里,叶依依他们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事情,果然,接下来云青青的话验证了他们的想法。 “初师兄为了救诗诗,中了三族的埋伏,差点遇险,两人因此失踪了数日,我们找了他们好几日,才终于找到他们。当时他们两人皆没有异样,可是此后一年,诗诗却是突然匆匆赶来云池找我,当时我已经从师傅手中接过云池掌门的位置,那个时候,她就抱着还不足三月的你,跪在地上,将你托付给我。”云青青看着叶依依的目光,越怜惜,“当时我惊讶急了,追问她是怎么回事,可是诗诗只是一直哭,只说是她的孩子,却不肯吐露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我见她如此,也只好不问,只是心中,却有了几分猜测。” 叶依依脸色苍白,她眼中有泪,却强忍着不落下,顾念卿见状,也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她。初浅婳和星辰两人也是脸色瞬间苍白,望着一旁的叶依依,这一刻,他们的心中无比的复杂。 “后来呢?”半晌,叶依依紧咬贝齿,艰难开口。 “云师妹,我来说吧。”一直沉默的冥罗突然开口,云青青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冥罗把目光望向叶依依,眼中充满怜爱与疼惜,语气温和而悲伤,“孩子,我是你舅舅,你的亲舅舅。” 叶依依忍不住退了几步,差点站立不稳,顾念卿连忙伸手扶住她,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冥罗看着叶依依,眼中悲痛,“诗诗是我的亲妹妹,她虽自小任性,但却心地善良,我知道她喜欢初云航,一开始也没去阻止,只是当她陷进去的时候,初云航已经和星月在一起了,尽管当时所有人反对,但他们两人依旧没有放弃。尽管初云航带着星月私奔,诗诗却依旧没有放弃,一直到他们成亲的那日,诗诗在六道宗哭了整整一日一夜,我劝她放弃,她却只是摇头,什么也没说。本来,随着时间,就算诗诗依旧放不下,也会慢慢学着忘记。” “可是就在他们遇险回来之后,我就现,诗诗变了,会一个人自言自语,变得神神秘秘。后来她突然说要去散心,当时我想着,与其让她这样闷闷不乐,不如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说不定就能放下了。谁料,一年之后,她回来,却经常跑去云池。” 说到这,冥罗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我开始现她的异常,现她会带着一些小孩子的东西,会抱着小孩子的衣服一个人默默流泪,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偷偷跟在她身后,终于现了这一切。” “然后生了什么?”叶依依忍不住追问出声。 “后来,”冥罗眼中闪过一丝懊悔,脸上尽是悲痛与后悔,“当时我怒急了,追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诗诗哭着不肯说,但是我又岂会猜不到,本来她和初云航的事,一直都是诗诗的一厢情愿,我管不了,也管不着,但诗诗都有了他的孩子,我实在无法再这样坐视不管,一气之下我也没有想到这样会造成什么后果,就是憋着一股气带着诗诗和你,一起找上逍遥门。” 初云航在一旁,无力的闭上双眼,似乎不想开口说什么,叶依依脸色惨白,初浅婳和星辰两人也是脸色苍白,夜逝羽等人则是脸色复杂,云青青看了下方几人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开口道:“那个时候,星月已经怀着婳儿,而且接近临盆了,冥师兄得知真相,带着她们怒气冲冲的找上逍遥门,我怎么拦也拦不住,我当时担心极了,无奈之下只能派门下弟子去通知其他掌门,自己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逍遥门,就是怕出了什么事。” 闻言,初浅婳不由咬住下唇,眼中含泪,“那后来呢?” 听到她的问话,初云航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带着愧疚和难以抹去的悲痛绝望,“那一日,冥罗带着诗诗和依依来到逍遥门,当众说出真相,要我给诗诗一个交代。月儿听闻此事,又惊又怒,无论当时我怎么跟她解释,她都不愿听,悲痛之下,她居然难产了,”初云航的双手紧紧握着,指甲都陷入了肉里,他却没有觉得痛,两行清泪落下,“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勉强生下了你,却只来得及将你托付给我,就,就撒手而去了。” 初云航再也说不下去,他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说起心爱的亡妻,饶是堂堂的掌门,此时也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下方,初浅婳也是泪流满面,她脆弱的抱着夜逝羽痛哭,夜逝羽只能怜惜的抱着她,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又或者,此时此刻,所有的安慰对他们来说都是多余的。 叶依依强忍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了,只是她依旧强忍着看着诸位掌门,等他们继续说下去。 相比他们,星辰看上去冷静多了,只是寒箫云却注意到,他的双手,紧紧握着天火焚焰,那里青筋暴起,显然,他的内心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所谓。 “当时我们匆匆赶到逍遥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你娘去世的消息。”绝天殇见初云航等人都不开口,便接过话,只是说起星月去世的事情,绝天殇的脸上只剩下悲痛,声音都带着一丝凝噎,“我们都没有想到,匆匆赶来,竟是这样的结局。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守在逍遥门的冥诗以为,如果她没有来逍遥门,此事就不会生,是她害死了星月。她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将你托付给云师妹,并跪下求我们,永远,不要将你的身世告诉你。然后,”绝天殇忍不住顿了顿,“然后她就,自尽了。” 下方,夜逝羽等人瞬间脸色大变。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居然是一个死,一个自尽。 夜逝羽忍不住看向初云航,这一刻,他突然现初云航的不容易,最爱的妻子离世,另一个同样深爱着他并且为他生下女儿的女人也在同一日自尽了,一夕之间,他失去了所有,如果他不是一派掌门,又有刚出生的女儿需要照顾,只怕那个时候他也会忍不住跟着去吧。 夜逝羽曾经差一点失去初浅婳,如果那个时候初浅婳真的死了,他只怕也会跟着她一起去,所以他完全能理解初云航当时的悲痛。还有星毅,视若亲子般的徒弟早逝,亲生女儿也跟着去了,只留下外孙和外孙女,短短时间内,他经历了两次白人送黑人的痛苦,又是何等绝望。 叶依依再也无法忍住,她转身,不顾一切的扑倒在顾念卿怀中,大声哭泣起来,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初云航从不认她,只怕,除了冥诗的嘱托,还有恨她吧。 她的出生,造成了星月的死,也让初浅婳刚一出生就失去亲娘,而她也同样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顾念卿怜惜的抱着叶依依,任由她的眼泪浸湿了自己的胸口。 说起来,这件事谁都没有错。一切不过是情之所至罢了。冥诗喜欢初云航,若非意外,他们两人也不会生关系,也不会生下叶依依,虽然如此,但冥诗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去破坏初云航和星月两人的感情,她只是默默喜欢着。而冥罗,他心疼自己的妹妹又有什么错?在那样的情况下,任何一个哥哥看见自己的妹妹为一个男人生下一个孩子,而那个男人还不知道的情况下,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星月就更无辜了,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在为心爱之人怀着孩子的时候,却突然听闻此噩耗,那一刻星月怎么可能去听初云航的解释?爱之深,恨之切,也正因为爱得深,星月才会在那一刻突然难产,否则以她的当日的修为,怎么可能会出现难产这种事。至于初云航,或许他是有错,他对星月负责,却辜负了同样深爱他的冥诗,可是这一切能怪他吗,虽然初云航没有说清楚他和冥诗遇险之后生了什么事,可是以初云航的为人,以他对星月的深情,若非不得已,他是绝不会和冥诗生那种事的。一切只能说是造化弄人罢了。而且初云航也是最痛苦的那个人,死去的人,一切烟消云散,而活着的人,却承担了所有的痛苦。 至于叶依依,她就更是无辜了,老一辈的事情,老一辈的恩恩怨怨,她什么都不知道,最后却要她来受过,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她又有何错,什么都身不由己,最后却要受此伤害? 第二十四章 温暖 凌霄殿内,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开口。 “十八年了,没想到今日,一切终于还是瞒不住了。”许久之后,初云航缓缓抬头,看向叶依依,“我是个不合格的父亲,我也没有脸面要求你承认我。” 叶依依从顾念卿怀中起来,她望向初云航,没有说话。 “依依,我们这一辈的事,不该由你来承受。我很抱歉,没有尽过一日作为父亲的责任,只是每每看见你,我总会想起,诗诗和月儿。”初云航的声音很低沉,带着无尽的叹息,“依依,终究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你。” 叶依依眼中的泪水滑落,她看着初云航,始终没有开口再说什么,半晌,她突然转身,缓缓离开了凌霄殿。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初云航忍不住苦笑一声,“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望仙亭。 距离凌霄殿内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三日。这三日,整个凌霄阁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我从没想过,依依会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初浅婳双手抱膝,闷闷开口。 星辰闻言苦笑,在这一刻他和初浅婳的心情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复杂和不知所措,“是啊,我也同样没想到,我居然还有个妹妹。” 一旁,夜逝羽轻轻将初浅婳抱入怀中,大手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其实他并不是很关心叶依依的身份,相比之下他更担心的是初浅婳的情绪,他微微沉吟,道:“当年之事,其实也只是一个意外,说起来,在这件事上谁都没有错。冥掌门也是无意,没想到刚好被依依听到了,只能说是命吧。婳儿,你别想太多了。” “是啊,师傅你别伤心了。”闻言,青鹤在一旁也开口安慰,见惯了初浅婳欺负众人的样子,现在这样脆弱的初浅婳实在让人担忧。 袋袋看着无精打采的初浅婳,也有些不习惯,他直接开口嚷叫道:“我说初大小姐,其实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复杂啊,你和叶依依之间本来就情如姐妹,现在变成亲姐妹而言,有什么区别吗?” 此话一出,初浅婳顿时心中一震,她瞬间从夜逝羽怀中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呐呐道:“是啊,我和依依本来就像亲姐妹一样,小的时候我还在想如果她是我的亲姐姐该多好,既然这样,为什么我还要纠结这个呢?”说到这,初浅婳忍不住双眼一亮的望向袋袋,露出一丝惊叹,“袋袋,原来你还是有点用处的。” 袋袋瞬间一头黑线,直接怼了回去,“去你的。” 夜逝羽见初浅婳已经能打趣袋袋,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其他人见状也是放下心来,脸上都露出一丝笑意。 “哥哥。”初浅婳没有继续跟袋袋打闹,而是把目光望向星辰。 “我明白你的意思。”星辰看向初浅婳,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虽然初浅婳没有开口,但他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婳儿真的长大了。会替别人考虑了。” 闻言,初浅婳回以他一个温暖的笑容,她伸出小手握住星辰的大手,道:“那我们去找依依吧。” “好。” 一旁的夜逝羽,见此情景,脸上也是露出一丝笑意。 凌霄阁,叶依依房中。 叶依依静静的坐在窗前,这三日,她不曾踏出房门一步。 “二十年了,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孤儿,却原来,我也是有父母的。”她的手温柔的拂过六道黄泉,嘴角带着一丝苦涩,“只是我的出现,却是一个错误的,一个从头到尾的错误。我的母亲不是我父亲喜欢的人,我也不是。” 叶依依突然站了起来,她望着窗外的天空,轻轻道:“娘,你知道吗?父亲他恨我,他是恨我的,如果不是我,舅舅一定不会带你去逍遥门,那样星月前辈就不会死,婳儿也不会失去娘亲,你也不会死。所有的悲剧,都不会生了。娘,你知道吗?很小的时候,初掌门带着婳儿来云池找师傅,那个时候的婳儿,我永远也忘不了。” “叶师妹。”顾念卿轻轻推门进来,语气带着关怀,“你,还好吗?” “顾念卿……”叶依依心中一震,却没有转身,只是淡淡问:“你是在可怜我吗?” 顾念卿闻言微愣,随即苦笑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他轻轻关上门,向叶依依走了过去,“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你也会担心我么?”叶依依轻声呢喃,她转身,看向顾念卿,顾念卿不由心中一震,叶依依的双眼通红,眼中尽是悲伤与迷茫,显然这三日她过得很不好,昔日的叶依依,清冷如月,犹如广寒仙子一般高洁,让人不敢接近,而此时此刻的她,却是这般的楚楚可怜,看上去是那样的柔弱,让人心生怜惜,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柔声道:“依依,事情既然已经生了,就无法当做没生,只是在这件事上,你完全是无辜的,我希望你不要……” 下一刻,顾念卿直接愣在原地,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叶依依已经抱住他,在他怀中无声哭泣,顾念卿身子僵硬,好一会才伸手,缓缓抱住她,安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那一年,我才七岁,有一天,初掌门带着五岁的婳儿来到云池。”叶依依在他怀中,突然开口,“那个时候的婳儿,看上去是那样可怜,一点也不像现在这样活泼。初掌门带她过来的时候,她一直不言不语,就像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 顾念卿微微一僵,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听着叶依依诉说。 “师傅让我带着婳儿下去,那个时候我哄了好久好久,才明白婳儿为什么会那样,原来,有人在她耳边,说她是不详之人,生而克母。”叶依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娇躯都有些微颤,“你能想象吗?婳儿那个时候才五岁,她刚出生就没有享受过一丝母爱,反而有人居然如此恶毒的对着她说这句话,她才五岁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就有人在她身边说出这样的话!虽然那个时候我也没有母亲,可是师傅待我就像亲生女儿一般,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没有母亲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顾念卿心中大震,生而克母,到底是有恶毒的人,才能对一个才五岁的孩子说出那样的话?他完全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初浅婳,该是怎样的难过,那样恶毒的话,对一个还稚嫩的孩童来说,会留下怎样的心里创伤,他忍不住开口,“后来呢?” “后来,”叶依依缓缓从顾念卿怀中起来,目光中带着一丝追忆,“后来初掌门将婳儿留在了云池,那段时间,我带着婳儿,就像多了一个妹妹,婳儿很乖巧懂事,你不要看她现在好像很不乖,老是闯祸,但其实不该做的事,不能做的,她一直都没有去做。慢慢的,在我和师傅的陪伴下,她渐渐活泼起来了。可是我知道,那件事,在婳儿心里,一直都存在,那些话,给她带来的伤害,永远都无法抹去。婳儿只是,只是很懂事的,把那些事压在心底,对谁都没有表现出来,没有让人为她担心。” 叶依依缓缓抬头看向顾念卿,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尽的愧疚,“直到三日前,凌霄殿上,我才明白,原来,她的生而克母,却是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带来的,如果不是我,她又怎会被人说是生而克母呢?” “不是的。”顾念卿见叶依依把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不由脱口而出,“依依,你不要这样想,事情生到那样的地步,都和你没有关系。依依,你是无辜的,那个时候的你,也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叶依依呆呆的望着顾念卿,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暖意,她眼眶一热,“谢谢你,顾念卿。” 窗外,初云航缓缓收回目光,一言不的转身离开。云青青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着屋内的两人,微微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了。 第二十五章 亲情 次日清晨,当东方第一缕阳光落在凌霄阁的时候,初浅婳和星辰两人已经出现在叶依依的门外。 听到敲门声,叶依依打开房门,就见到初浅婳和星辰两人,“你们,怎么来了?先进来吧。”叶依依欲言又止,心情复杂的将两人请进屋内。 “依依,我们有话跟你说。”刚进屋内,星辰看了一眼身旁的初浅婳,率先开口。 叶依依的身子微不可觉的颤抖了一下,衣袖下的玉手微微握紧,她轻轻点头,“你们说吧。” 星辰与初浅婳相视一眼,初浅婳对着他认真的点头,星辰见状,温和笑了笑,随即看向叶依依,语气是从无有过的认真,“我不管父亲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想的,但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星辰的妹妹,和婳儿一样!” 闻言,叶依依心中大震,她猛地抬头,眼中带着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星辰会说出这样的话,叶依依本以为,星辰和初浅婳两人来此就算不是来指责她的,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叶依依自认为自己愧对两人,她甚至觉得她害死了初浅婳的母亲,只怕和初浅婳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的姐妹情谊了,她甚至已经做好准备,去面对外人的指指点点,去面对他们的不待见了。 初浅婳伸出双手轻轻握住了叶依依的手,她的眼中带着真诚,看着叶依依轻轻开口,但每一句却是那样的认真,“依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我们之间早就亲如姐妹了。昔日没有血缘关系,尚且可以如此,难道今日有了血缘关系,反而要生分吗?” “婳儿,可是我……”叶依依看着她,她眼睛微红,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初浅婳却是微微摇头,目光流露出一丝追忆,她轻轻诉说,“依依,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个时候你对我的好,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是你对我说,不要在意那些人的话,在那段日子里,是你一直陪着我,如果没有你对我那么悉心照顾,那样对我好,一直开导我,我根本就走不出来。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姐姐了。” “婳儿。”叶依依哭了,她看着初浅婳和星辰两人眼中的真诚,整个人再也无法冷静,她激动的抱住初浅婳,大声哭泣,这一刻的她,是那样的激动而又害怕。她多害怕,此时此刻的这一幕,都只是她在做梦,梦醒之后,她依旧是一个人。 “你该改口了,依依。”星辰在一旁含笑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语气带着一丝笑意,直接温暖了叶依依不安的内心,打消了她心中最后一丝惶恐。 “姐姐。”闻言,初浅婳立即抬头,目光带着鼓励的看着她。 叶依依抬头,她看着星辰,又看了一眼初浅婳,张了张嘴,破涕为笑,终于还是喊了出来,“哥哥!” 星辰不由眼眶一热,只是下一刻他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豪迈,他伸出双手,直接握住了叶依依和初浅婳两人的手,激动的道:“好,好,好!以后我又多了一个妹妹!” “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初浅婳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她紧紧的回握住星辰的手,另一只手悄悄握住叶依依的手,大声道。 叶依依见状,脸上也露出美丽的笑容,在这一刻,她终于彻底放下所有心结,她激动的回握住星辰和初浅婳,连连点头。 三人见状相视一笑,没有人再开口,但屋内却洋溢着温馨的气息,仿佛间,屋外的阳光似乎也变得格外的明媚起来。 叶依依屋外的不远处,一直关注着屋内的夜逝羽与顾念卿见到这一幕,不由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松了口气,随即他们也跟着笑了。 另一边,任清风和初云航两人也见到了这一幕,任清风拍了拍初云航的肩膀,感慨道:“云航,两个孩子都选择了原谅,你还没打算好吗?” 闻言,初云航抬头望向天空,仿佛在看什么,他叹息道:“我亏欠依依的,实在太多了。是时候补偿了,只是岳父那边……” 任清风不赞同的打断他的话,道:“星前辈不是没有度量的人,我想他不会在此事为难的。” “我明白。”初云航点头道:“我今晚去找岳父谈谈吧。” 入夜,一轮明月高悬天际之上,清冷的月光照亮了整个凌霄阁。 星毅屋内。 “你把依依认回去吧。”未等初云航开口,星毅就率先说出这句话, “岳父,你?”闻言,即使是初云航也微微一惊,忍不住惊讶开口。 “孩子是无辜的。”星毅缓缓转身,看向惊讶的初云航,叹息道:“更何况,你已经忽略了她二十年,二十年了,所有恩恩怨怨也该过去了,这二十年来,她也不容易啊。” 初云航不由眼眶一热,他看着眼前的星毅,心中涌出无限感动,对着星毅躬身道:“多谢岳父。” 星毅却不再看他,转身继续望向窗外的明月,淡淡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什么悲剧。我已经老了,承受不起那些风风雨雨了。” 初云航心中一震,眼中喜色快敛去,露出一丝悲伤,随即又化为坚定,“岳父放心,我不会再让孩子们受我们受过的苦。” “你退下吧。”星毅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初云航看着他,缓缓退了出去。 观星台。 今夜的观星台格外美丽,漫天星河高悬,都倒映在这观星台上,让整个观星台看上去如梦如幻,天际的明月落下皎洁的月光,星光与月光两相照应,显得格外奇特。 初浅婳显得很开心,她时不时伸手仿佛要抓住月光一般。夜逝羽嘴角含笑的跟在她身后,小心的护着她。 她今日一身浅紫色的衣衫,在月色下恍若精灵一般动人。这个狡黠的女子,双眼眯成了月牙,笑得格外明媚灵动,在她身边,仿佛所有的不美好都会远去,只会感受到无忧无虑,只会让人一直想要留住这份美好,想到这,夜逝羽不由微微失神。 “哎呀!”一声痛呼,瞬间惊醒了夜逝羽。他低头望去,却原来是初浅婳玩得太开心,居然不小心摔倒了,夜逝羽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呼呼……”初浅婳先是脸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见夜逝羽不仅没有过来扶她反而在一旁取笑,顿时气得嘟嘴,她狡黠的双眼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大力的拉过夜逝羽。 夜逝羽一个不慎,竟是整个人被她拉了下来,直接摔在地上,他一向是那样丰神如玉,犹如尊贵的皇者,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这一画风转变,倒是让初浅婳顿时笑得极为开心。 见她笑得开心,夜逝羽也只能无奈苦笑,哪里还舍得去责怪她一丝一毫。 “让你笑,让你笑!”初浅婳见夜逝羽看向她,顿时双手叉腰,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只是那眼中满满的骄傲得意是怎么回事? “你啊。”见状,夜逝羽宠溺的捏了捏她可爱的鼻子,随即伸手将她直接揽入怀中,轻轻道:“婳儿,有你在,真好。” 初浅婳被他揽入怀中,也不挣扎,只是抬头傲娇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那得意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夜逝羽不由眼中一热,看着她的目光也微微变了变。 初浅婳的眼珠转呀转,她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她,这段时间夜逝羽虽没对她有太大的亲热动作,但拥抱亲吻这些可是家常便饭,见他露出这样的目光,初浅婳哪里还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顿时想要起身逃离。但夜逝羽是什么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想法,初浅婳还未起身,就被他整个人压在身下。 “夜,夜大哥。”四目相对,初浅婳只觉得心中小鹿乱跳,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婳儿。”夜逝羽温柔的拂开落在她脸上的调皮头,他的目光深情而炙热,仿佛可以把人的心融化了一般。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夜逝羽这样的目光,也不是第一次和他这样亲热,但初浅婳还是忍不住俏脸通红,紧张而笨拙的闭上双眼,任由夜逝羽为所欲为,夜逝羽见状轻笑一声,他缓缓低下头,轻轻吻住她的朱唇。 初浅婳伸出小手,紧紧的抓住他胸前的衣服,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显得紧张不安。 天际之上,明月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没入云里,仿佛也害羞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 阴谋初现 长白山,崆峒。 “主上。”大长老恭敬的站在一旁,不敢有丝毫分神。 黑袍人自那日从洛阳回来之后,就没有像以往一般匆匆离开崆峒,反而在崆峒停留下来,但是大长老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很不好。 “石空,你说,要怎样才能让逝羽回来?”沉默了许久之后,黑袍人突然把目光望向一旁的大长老,淡淡问道。 大长老猛地抬头,略有些许惊讶,“主上的意思是?” 黑袍人闻言却没有立即回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大长老不敢打扰他,只是却听得到黑袍人似乎在说什么。 “初浅婳、初浅婳……”半晌,黑袍人突然开口,“除了一个初浅婳,还有一个绝天殇。” 大长老的身子微微一颤,他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主上想要做什么了,大长老斟酌再三,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了,“主上的意思是,要对他们两个下手吗?” 黑袍人微微摇头,看不出他的表情,但大长老却能感受到他心情突然变好了,“不,杀了他们,只会让逝羽更加死心塌地的留在十大门派那边。” 大长老不解的抬头问道:“那主上的意思是?” 黑袍人看着他,心情显得很好,语气都带着几分笑意,“既然这两人对他很重要,那我倒是想知道,哪一个更重要?” 大长老心中已经掀起了惊天波澜,他跟随黑袍人多年,又怎会不知道他话中隐藏的意思。饶是大长老见惯大风大浪,也忍不住脱口而出,“主上,是要他们两个自相残杀?” “这个世间,情人反目的事,又不是没有。爱得越深,就恨得越深。更何况,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说到后面,黑袍人似乎意识到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看向大长老,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冷笑道:“我记得,绝天殇当年对那个炎宗的星月,可是情深义重啊。” 大长老心中已经无法再镇定,只是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他低头,不敢让黑袍人注意到他眼中的惊骇,“是,老奴明白了。” 黑袍人看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事情就交给你,别再让我失望了。” 大长老连忙跪下,惶恐道:“主上放心,老奴一定不会再失手了。” 洛阳,凌霄阁。 今日的凌霄阁十分的热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因为今日,初云航将正式认回叶依依。 逍遥掌门初云航遗失多年的女儿居然是云池年轻一辈的第一人,这个消息可谓是震撼至极,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神州大6,街头小巷都有人在议论纷纷。 为了弥补对叶依依多年的愧疚,初云航将场面办得很浩大。只是如今浩劫当前,三族虎视眈眈,初云航思量再三之后,还是不敢真的请太多人,因此只请了十大门派与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辈,就怕不小心混入三族的人,导致场面失控。 这一日的凌霄殿,怕是近百年来最热闹的时候了,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云航,恭喜了!”任清风脸上带笑,对着初云航祝贺道。 初云航见是他,脸上的笑更真诚了几分,今日的初云航,当真是应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叶依依一身白衣如仙,她静静站在初云航身旁,脸色不似以往冷清,难得带了几分浅笑,显得温婉动人。 “恭喜初大掌门又多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啊!”老叫花子手上拿着一壶酒,也凑过来对着初云航恭贺几句,他看上去虽然乱糟糟的,但仔细一看,身上却很干净,显然从来到凌霄阁后,老叫花子就开始注意起这些。 “多谢前辈。”面对老叫花子,初云航不由多尊敬了几分,老叫花子为人随和,来到凌霄阁后,帮了十大门派很多,而且他不拘一格,许多年轻弟子都和他玩得来。因为他没有名号,十大掌门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最后只能以辈分尊称。 老叫花子也不在意,他凑了个热闹就直接扑向桌上的美食了,显然对于他来说,美食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有酒有肉的时候。 “哈哈,看来老朽来晚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初云航看去,原来是此前洛阳会武出来告诉他们的千岩老人。 见是他,初云航微微露出一丝惊讶,没想到连千岩老人也会过来,虽然心中好奇,但是初云航却不敢怠慢,连忙带着叶依依迎了上去,笑道:“千岩前辈也来了,真是贵客,前辈快上座。” 听到动静,君问天也立即迎了过来,他年轻时曾被千岩老人救过,因此对千岩老人十分尊敬,“前辈真是风采依旧,让晚辈汗颜啊。” 千岩老人闻言只是笑了笑,显得十分温和,“云航,恭喜啊,又多了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不像老朽我是独自一人,倒是羡慕极了。” 初云航连忙谦虚道:“真是让前辈见笑了。” 千岩老人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初云航还要招待人,便对一旁的君问天道:“问天小子,你看起来又有进步了,不错不错。” 君问天领着他一边往宴席上走去,一边笑道:“晚辈能有今日,还得多谢前辈当年舍身相救之恩啊,否则晚辈早就死了,哪来的今日。” 千岩老人闻言立即吹胡子,不满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老是提这事,你喊我一声前辈,我又和你师傅他们相熟,见你遇险,难道还要见死不救?” 君问天见千岩老人生气看,连忙道歉,“是是是,是晚辈的错,晚辈等下自罚三杯。” 千岩老人这才笑道:“这才对嘛。” 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酒过三巡,绝天殇突然心中一叹,他扫了一眼四周,明明这里那么热闹,但是他却突然觉得无限的落寞,他的目光中浮现一丝怀念,突然想起多年以前,那个明媚动人的女子,如果她还在,该多好啊。 心中一时意兴阑珊,绝天殇趁着没有人注意,悄悄退出了大殿。 今日的凌霄阁很热闹,但观星台却很冷清,该去的人都去了凌霄殿,何况观星台的景色只有夜晚才好看。 观星台上,绝天殇独自一人负手而立,他望着下方的洛阳,目光中尽是怀念。 二十多年了,仍是放不下。那一年,爱上星月的,又何止是初云航一人?只是到最后,初云航成功抱得美人归,而他和君问天两人,则是失败者。君问天洒脱,可以放下,可他却始终无法忘怀。 那个和初浅婳一般狡黠明媚的女子,原来不知不觉,已经离开这世间十八年了。可是这十八年来,对她的思念,却是一日胜过一日,不曾忘记,多少个午夜梦回,总是能梦到她一身红衣似火的美丽身影,在茫茫人海中那回眸一笑的惊艳。 当日急匆匆赶到逍遥门,还来不及见她一面,就只听闻她逝去的噩耗,绝天殇当时的心情,绝对好不过初云航,只是同样的悲痛,初云航可以泄,可以表现出来,他却不能。他甚至不敢参加星月的葬礼,一个人匆匆回了绝鸣谷,将自己关在房内整整十日未出,从此以后,他就将一门心思全部放在教导夜逝羽身上。 一直到,初浅婳渐渐长大,她与星月长得极像,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格,就仿佛当年的星月。看见她,就好像星月还活着。绝天殇的心中,除了夜逝羽,又开始多了一份牵挂,他不顾初云航的不满,将初浅婳视如己出,疼爱至极,就仿佛是亲生女儿一般,所以在听闻夜逝羽和初浅婳在一起的时候,绝天殇比所有人都要开心,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两人可以幸福,他得不到的,让自己钟爱的弟子可以如愿,也算一种另类的幸福吧? “哎。”绝天殇长叹一声,心中暗自嘲笑自己,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自己都老了,却依旧还放不下。 只是下一刻,绝天殇突然脸色一变,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第二十七章 艰难抉择 凌霄殿内。 初浅婳今日并没有上前打扰初云航和叶依依两人,今天,是属于叶依依一个人的主场,初浅婳虽然很爱玩,但却很懂事,她拉着夜逝羽两个人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待着。 “看到依依脸上的笑容,我就觉得我所做的,都是对的。”初浅婳看着跟着初云航身边的叶依依,脸上也露出明媚动人的笑容,今日的叶依依格外的与众不同,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即使是和她不熟悉的人都能感受到她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欢喜。 夜逝羽闻言,目光微微扫了一眼叶依依,随即又落到初浅婳身上,目光是满满的宠溺和深情,他伸手轻轻拂过初浅婳柔软的秀,轻声道:“婳儿,我真想把你藏起来。” “嗯?”听到夜逝羽这突如其来的话,初浅婳抬头,不解的看向他,“为什么?我很见不到人嘛?” “呵呵。”闻言,夜逝羽不由轻笑一声,他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磁性,十分的好听,再加上他长得极为好看,这一笑让人如沐春风,就连习惯他这张脸的初浅婳都忍不住看呆了,犯起了花痴。 见初浅婳犯起花痴,夜逝羽微微挑眉,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得意,显然对于初浅婳这种表现,夜逝羽很满意。“那是因为,我的婳儿太好了,好到让很多人注意。”他不顾这是公众场合,轻轻的将初浅婳一把拉入怀中,“婳儿,我多想把你藏起来,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和我抢你了。” “夜大哥!”闻言,初浅婳顿时俏脸通红,她被夜逝羽拉入怀中,瞬间整个人都快不敢见人了,只能低着头小声说道:“这里是凌霄殿呢。” 夜逝羽知道初浅婳脸皮薄,也不敢过多逗弄她,再者这里是凌霄殿,的确不适合两人温存。因此他虽然不舍,但还是听话的放过初浅婳了。 “大师兄。”就在这时,一名绝鸣谷弟子突然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见到有人过来打扰,夜逝羽微微皱眉,随即转身看向来人,开口询问道:“什么事?” 那名弟子对上夜逝羽想要杀人的目光,顿时打了个寒颤,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过来啊,没看到其他人都很识相的离着夜逝羽和初浅婳两人远远的吗?心中暗暗叫苦,但是这名弟子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那、那个,大师兄,有……有人……有人找你!” 顶着夜逝羽的威压,那名弟子终于满头大汗的把来意说清楚了,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闻言,夜逝羽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低头沉吟片刻,才转过头对初浅婳道:“婳儿,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好。”见状,初浅婳并没有无理取闹,而是乖巧的点头应了一声。夜逝羽见她点头,对她笑了笑,转身和那么弟子离开了凌霄殿。 “奇怪,绝伯伯好像也不见了。”见夜逝羽离开了,初浅婳无聊的打量了一眼四周,突然疑惑的开口。 “怎么了,婳儿?”星辰见到初浅婳居然是一个人,不由有些惊讶,他不解的问道:“逝羽呢,没跟你在一起?” 初浅婳伸手往另一边指了指,“我在找绝伯伯,绝伯伯好像出去了,我怕他一个人乱想。夜大哥被人叫走了。” 星辰疼爱的摸了摸她的头,这样的日子,也只有初浅婳还能注意到绝天殇的心情了,不枉诸位掌门那么疼她,“放心吧,绝前辈是一派掌门,没那么脆弱的。” 闻言,初浅婳对星辰甜甜一笑,“没事,我反正也没事,我去找找绝伯伯。” “好,那你自己注意点。”星辰笑了笑,没有阻止。 “知道了。”初浅婳对他一笑,转身出了凌霄殿。 观星台。 绝天殇望着突然出现的大长老,脸色一冷,厉声道:“崆峒余孽,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此!” 大长老闻言,“嘿嘿”一笑,“老夫来此,送你一份大礼!”话罢,大长老率先出手。 绝天殇冷哼一声,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观星台上,掌风呼啸,飞沙走石。 “初姑娘是在找绝掌门吗?我看见绝掌门完观星台过去了。”初浅婳刚出凌霄殿不久,就有一个弟子突然拉住初浅婳,说了这么一句话。 “观星台?”初浅婳闻言微微一愣,虽然好奇为什么这名弟子会知道绝天殇在哪,但她一时之间也没多想,对着这名弟子道了一声谢就往观星台方向过去了。 见她走了,那名弟子才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鱼儿,上钩了呢。 观星台上,大战正激烈。 绝天殇身为一代掌门,一身实力又岂是非同小可,而大长老身为崆峒大长老,实力自然也不容小觑,两人交战数百招,终是大长老微微落了下风,但是大长老却没有半点担忧。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老夫不跟你玩了。”大长老看了看天色,趁机脱身而出,“崆峒印,出!” 绝天殇脸色大变,惊呼出声,“你竟然将崆峒印带了出来!” 大长老闻言大笑,出手毫不留情,嘴上却是对着绝天殇阴沉沉的笑道:“老夫说了,要送你一份大礼。” “轰!”这一次,拥有崆峒印的大长老很快就击飞了绝天殇,崆峒印出一道隐晦的黑光,悄然没入绝天殇的体内。见状,大长老神色一松。 “绝伯伯!”刚到观星台的初浅婳瞬间脸色大变,九天凤凰剑瞬间出鞘,“我来助你!” 顿时,九头凤凰从剑上飞出,直接对着大长老呼啸而去。 大长老脸色微变,崆峒印横在胸前,挡下飞来的凤凰,他看了一眼初浅婳和绝天殇,冷笑一声,“大礼已经送出,老夫就不留了。” 初浅婳见他离去,也没有去追,连忙跑过去扶起地上的绝天殇。 “绝伯伯,你怎么样?伤得重吗?”初浅婳担忧的问道。 绝天殇微微摇头,“我没事,婳儿不用担心。”只是下一刻,绝天殇突然脸色一变,他连忙甩开初浅婳的手,整个人连连后退。 “绝伯伯,绝伯伯你怎么了?”初浅婳见状,不知所措,想要上前又不敢。 “婳儿?”绝天殇抱头,目光一时迷茫一时清醒,眼前的人,仿佛不是初浅婳,而是星月。 “绝师兄,你怎么了?” 绝天殇迷茫的目光瞬间变成深深的迷恋,“月儿,是你吗?”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人。 “绝伯伯,绝伯伯?”初浅婳担忧的呼唤着他。 “月儿,我好想你。”绝天殇将当做星月的初浅婳一把抱入怀中,紧紧抱住,初浅婳吓得花容失色,连忙狠狠推开他。 “绝伯伯,我是婳儿啊!” “啊——”被初浅婳这一推,绝天殇难得恢复了一丝理智,他仰头大吼,一身真气外放,瞬间脚下的地板全部化为粉末。 “婳儿,杀了我!”绝天殇看向初浅婳,大声喝道。 初浅婳又惊又急,“绝伯伯你胡说什么?” “婳儿,快杀了我!”绝天殇强忍着心中的冲动,对着初浅婳道:“我中了离魂术!很快就会六亲不认,乱杀无辜,甚至会伤害到你,快杀了我,我控制不住了!” “不,不会的。”初浅婳连连摇头,“我,我去找爹爹,他一定有办法的,绝伯伯,你等我。”初浅婳六神无主,转身就欲返回凌霄殿找人。 “轰!”身后,绝天殇双目血红,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出手狠狠击飞了初浅婳。 “哇。”这一掌,瞬间让没有防备的初浅婳狠狠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看着地上的初浅婳,绝天殇血红的双目流露出一丝狂热,但下一刻又被他强行压下,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都深深陷入掌心里,但他却仿若未觉。 “婳儿,杀了我!绝伯伯求你了,杀了我!”绝天殇眼中,流出了血泪,“趁着我还清醒,杀了我!” “不!”初浅婳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绝天殇却是猛地跪下,“婳儿,绝伯伯一生光明磊落,不想死后,还要遭人诟病,求你,杀了我!不要让我乱杀无辜。” “婳儿,绝伯伯不想伤害你,杀了我!” “婳儿,杀了我!” 一声盖过一声的呼喊,如同一道道惊雷一般,炸得初浅婳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初浅婳不停的落泪,她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握着九天凤凰剑的手,在这一刻不住的颤抖,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在告诉她,这一剑,如果真的落下去,那么她和他,将再也不可能! 可是绝天殇跪下求她,离魂术是怎样的,她心里清楚,难道,她真的可以让疼爱自己的绝伯伯死后还要忍受骂名吗?那个时候,夜逝羽如何自处,绝鸣谷如何自处?十大门派如何自处? 谁来告诉她,要怎么做?有谁能告诉她,要怎么办? 初浅婳的眼泪,滴落在九天凤凰剑上,溅起一片水花。这一剑,下得了手也好,下不了手也罢,其实,都由不得她。 绝天殇抬头看着初浅婳,知道她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而他,已经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了。 他猛地起身,迎着初浅婳手中的剑,直接扑了过去,谁能料到,他这一生,最后居然是这样死的。 九天凤凰剑在初浅婳难以置信的眼中穿胸而过,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了她的红衣,显得那么妖艳。 “不——”夜逝羽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这一刻,他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绝天殇听见他的声音,缓缓回头,无力倒下。 第二十八章 终反目 “师傅!”夜逝羽在绝天殇倒地之前,率先一把抱住了他。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师傅,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 一旁初浅婳宛如木偶一般,木讷的抽出九天凤凰剑。 也许是九天凤凰剑的祥瑞之气,在这一刻压制了绝天殇体内的离魂术,让他在最后一刻,终于恢复了理智。 “逝羽……”绝天殇睁开眼睛,艰难的伸出手。 “师傅,我在,我在!”夜逝羽连忙握住他的手。 “你是为师的骄傲,绝鸣谷交到你手上,为师很放心。”绝天殇看着这位自己最心爱的弟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夜逝羽无论心性还是天赋,都远远在他之上,绝鸣谷交给他,绝天殇相信,夜逝羽会比他做得更好。 “师傅,你放心。弟子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一定会让绝鸣谷扬光大。”面对绝天殇最后的托孤,夜逝羽只能含泪点头。 见他点头,绝天殇缓缓笑了,他的目光落在一旁呆若木偶,似乎失去了灵魂的初浅婳身上,闪过一丝愧疚,对着夜逝羽连忙道:“不怪她,不怪她!”也许是说得急了,绝天殇猛地咳出了几口血。 “师傅,你先别说了。”夜逝羽无力的安慰他,强忍着眼泪,对着绝天殇道:“你不会有事的。” “为师的身体,为师自己了解。” 闻言,绝天殇只是微微摇头,说起自己的情况,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又或者,他早就看淡了,他看着夜逝羽,眼中带着叮嘱,“逝羽,好好对婳儿,不是她的错,你不要怪她……咳咳……” “师傅,只要你好好的,弟子什么都答应你。”夜逝羽双目通红,他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悲痛,缓缓对着绝天殇露出一个笑容。 绝天殇没有回应他这句话,只是微微抬头看向天际,晴空万里,蔚蓝无暇,是那样的美丽纯净,绝天殇眼中露出一丝遗憾,又仿佛带有一丝解脱,他看着蓝天,似乎看到了什么,或许,是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女子。“为师,去找他们了,十八年了,终于,可以再见到她了。只是可惜,为师……喝……喝不到……喝不到你们……的……喜……喜酒……” “了”字还未说出口,绝天殇的手已经从夜逝羽手中无力滑落,他闭目,微笑离世。 “师傅,师傅?”夜逝羽仿若未觉,轻轻呼唤,下一刻,他突然仰头,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啊——” 一旁,初浅婳仿若初醒,两行清泪顺着脸庞落下,她对着绝天殇的遗体,缓缓跪下,一言不。 许久,夜逝羽才停止了嘶喊,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一旁的初浅婳身上,带着无尽的悲痛与难以置信,是那样的复杂,而他的声音,又是那样的疲惫,那样的无力,看着她,轻轻的问:“为什么?” 初浅婳仿若未闻,只是呆呆的看着绝天殇已经没有生机的遗体,没有回他。 “为什么?”夜逝羽再一次开口,他看着她,他的眼中在这一刻是那样的悲痛,即使没有看他,她都能知道,这一刻,他有多么的难过。这样的夜逝羽,是初浅婳第一次见到,和当初在长白山差点失去她的那一刻不同,那个时候的夜逝羽是悲痛欲绝,但是那个时候他可以报仇泄,而现在的夜逝羽,同样是那样的悲痛欲绝,可是面对眼前的初浅婳,他怎么下得了手,他怎么报仇?他怎么去告诉自己,眼前这个自己最爱的女子,却是杀害一手养大自己的恩师的刽子手? 夜逝羽对着她大声质问,嘶声力竭的吼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面对他嘶声力竭的嘶吼,初浅婳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看着她始终没有反应,夜逝羽终于死心了,他放弃了,只是看着她缓缓道:“我自小,无父无母。是师傅一手将我带大的,养我、疼我、教我,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父亲,他才是我的父亲!即使我曾经背叛了绝鸣谷,回到崆峒,他也不曾怪过我一分,他始终在等我回来,师傅他,对我恩重如山。” 夜逝羽的目光从她身上转移绝天殇身上,声音变得低沉,在这一刻,他像是在对初浅婳说,又其实是在对自己说?夜逝羽眼中强忍的泪,终于还是落下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夜逝羽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和遗憾,“可是,可是还没等我孝顺他,还没等我成为他的骄傲,他却走了,就在我面前,永远走了,永远,离开我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初浅婳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师傅说,不怪你,不是你的错。可是,师傅终究是死在你手里的,我没有办法,也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夜逝羽看着她,在这一刻,他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字一句,对着初浅婳,也对着自己的心,“从今以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从今以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初浅婳终于睁开眼睛,抬头看向他,她的眼神是那样悲伤,只是到最后,她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她不是不想说什么,只是在这个时候,她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绝天殇是死在她手上的,这是谁也无法抹去的真相。夜逝羽的难过她都知道,可是她的难过,又有谁知道?死去的绝天殇,对夜逝羽来说如同父亲,可是对初浅婳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个父亲?从她很小的时候,绝天殇就对她视若己出,宠着她任由她无理取闹,可是这个犹如父亲一般的长辈,最后却是她亲手杀死的,她的心里,又怎么可能会好过?更何况,下手的时候,她失去的,又岂止是一个爱她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当她那一剑落下的时候,她就永远失去了夜逝羽,一个深爱着她,她也深爱着的人。 夜逝羽转过头,不再看她,他抱起绝天殇的遗体,步伐蹒跚地走了。 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就好像,他背负着一座大山。初浅婳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这一刻,他走的每一步,就像是他离去的路。 他与她之间的距离,终于有一天,也会随着他的离开,变得越来越大,渐渐的,再也无法愈合了。 “婳儿。” “逝羽。” 其他人纷纷赶了过来,只是都在见到夜逝羽手中的绝天殇,一个个都纷纷停在原地,眼中皆是难以置信。 “大师兄,生什么事了?”无痕等绝鸣谷弟子纷纷冲了上来。 初云航等掌门也都看向他,等着他开口。 “师傅死了。”夜逝羽面无表情,淡淡开口,“是初浅婳杀的。” “什么!”众人如遭雷击,纷纷变色,初浅婳杀的,怎么可能? 然而夜逝羽却没有再理会他们,抱着绝天殇直接走了。 无痕等绝鸣谷弟子纷纷跟了上去。原地,只剩下初云航等老一辈和顾念卿等人面面相觑。 观星台上,初浅婳缓缓起身,没有理会众人的质问,只是望着那个背影,眼中无悲无喜。 叶依依等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变色,这分明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啊! “婳儿。”叶依依看着她,心疼无比,忍不住伸手抱住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初云航等人也是走了过来,只是看到这样的初浅婳,到了嘴边的话,却问不出来了。 凌霄阁。 距离事情生,已经过去了十日。 十日前,夜逝羽不顾众人反对,带着绝天殇和所有绝鸣谷弟子连夜赶回天山,举行葬礼。 除了初浅婳,初云航等人全都参加了。 国不可一日无主,门派也一样。葬礼之后,夜逝羽继承了绝鸣谷掌门之位,成为史上最年轻的掌门。 而初浅婳,自那日之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 初浅婳不说,根本没有人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绝鸣谷的弟子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杀了初浅婳,若不是绝鸣谷的长老和夜逝羽压制,只怕有些弟子已经控制不住杀上凌霄阁了。 葬礼上,初云航连带着整个逍遥门,都被抵制,甚至有绝鸣谷弟子直接喊出让他们滚。 初云航没有在此事上跟他们计较,他理解他们,只是他也想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以初浅婳的实力,纵使有神兵在手,也不可能杀了绝天殇。除非是偷袭,但绝天殇的伤是正面刺入,根本不可能被偷袭。而且初浅婳根本没有理由杀害绝天殇。 只是众人虽知有隐情,但是初浅婳不说,他们也无法逼她。事情,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第一章 扛下压力 绝鸣谷,议事厅。 原本庄重严肃的议事厅,此时却是喧闹无比,犹如菜市场一般,吵闹不休。 已经是一派掌门的夜逝羽高居位,他依旧是一身不变的银白长袍,长袍之上绣着银色的龙纹,他原本内敛的霸气与威严,如今终于不再掩饰,即使他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争议不断的弟子,却依旧让争吵的弟子感受到了他带来的无尽威压。 “掌门,此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争论了许久,终于有弟子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见有人率先开口,其他弟子也不再忍耐,纷纷开口。 “是啊掌门,就算那初浅婳是逍遥门掌门的女儿,我们也不能就此罢休。要让她为前掌门的死偿命!” “掌门,我们知道你和那妖女感情深厚,可是她如今杀害前掌门,难道你还要放过她吗?” “掌门,你不能忘了前掌门对你的大恩啊!” “掌门,杀了那妖女,为前掌门报仇啊!” “掌门……” “够了!”夜逝羽脸色不变,只是狠狠一拍桌子,那一瞬间的威压瞬间让所有开口的弟子全部安静下来,噤若寒蝉。 “此事牵连甚大,其中缘由我们尚且不知,岂可轻易下决定。”夜逝羽看向下方的众弟子,眉目间带着威严,让众弟子一时之间不由低下头不敢看他。 “我答应你们,一定会彻查此事,如果婳,如果初浅婳真的大胆杀害师傅,我一定会为师傅讨回公道的。”提起初浅婳,夜逝羽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 “可是掌门,那妖女杀害前掌门,是你亲眼所见啊。” 那带头开口的弟子闻言忍不住抬头反驳道。 夜逝羽冷冷扫了那弟子一眼,顿时让那弟子不敢再开口,连忙低下头去,见他低头不语,夜逝羽才沉声道:“此事是我亲眼所见不假,但我也相信,这其中一定有隐情。如今大敌当前,逍遥门不会无缘无故与我绝鸣谷结仇,逍遥门和我绝鸣谷一直以来关系友好,师傅更是待她亲如女儿,我与她又,”夜逝羽顿了顿,“我绝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杀害师傅。更何况,以她的实力,即使有神兵九天凤凰剑在手,也绝不是师傅的对手。所以,此事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见夜逝羽如此开口,众弟子相互对望一眼,皆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相信掌门,一定会给我们个交代,不让九泉之下的前掌门枉死。” “掌门,我们先告辞了!” 看着众弟子终于不再紧抓不放,愿意暂时放下此事,夜逝羽微微松了口气,他轻轻闭目,疲惫的用手揉了揉眉间,但是他知道此事还没完,众弟子的事暂时解决了,但最关键的,还有辈分在他之上的诸位长老,他们,才能真正代表绝鸣谷上下对这件事的态度。毕竟,他不是绝天殇,积威已深,在绝鸣谷是一言九鼎,尽管夜逝羽的继位得到所有绝鸣谷长老的承认,没有被否决,但他毕竟是新掌门,就算再有能力和手段,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彻底掌控整件事情,尤其是这件事还涉及到了绝鸣谷的前掌门,对于整个绝鸣谷来说,这已经算是惊天大事了。 莫说是绝鸣谷,此事早已传遍整个神州大6,引起无数争议,闹得沸沸扬扬。绝天殇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绝鸣谷的掌门,是神州大6仅此于初云航的问道强者,真正站在金字塔顶尖的那几个大佬,可是现在他突然莫名其妙死了,这对于整个神州大6来说都不压于一场大地震。 所以即使绝鸣谷上下对初浅婳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也不得不考虑事情带来的影响,先处理好绝天殇的事情,才去考虑如果对待初浅婳。 夜逝羽心中同样伤心绝天殇的离世,只是在悲愤过后,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知道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无论是理智还是情感上,他都不认为初浅婳会无缘无故杀害绝天殇,更何况,他虽然与初浅婳划清界限,但感情这种东西,岂是真的说断就能断的。 夜逝羽眼中快闪过一丝苦涩,随即他坐直身子,看着坐在下方的诸位长老,沉吟道:“对于这件事,诸位长老可有什么想说的?” 闻言,诸位长老相视一眼,最后皆把目光望向坐在左边第一张椅子的中年人。 夜逝羽的目光也随着他们的目光望向了那人,此人,不是别人,乃是绝天殇的师弟,夜逝羽的师叔,也是绝天殇那一辈中仅此于绝天殇的绝鸣谷弟子,莫孤城。 莫孤城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这才缓缓抬头,他看向夜逝羽,不答反问,“掌门觉得呢?” 夜逝羽心中苦笑,表面上却依旧是面无表情,他收敛了面对众弟子时的威严,语气稍微温和的开口:“师叔是长辈,我自当听师叔的。” 莫孤城闻言,不由笑了笑,他没有急着回应夜逝羽,反而是慢悠悠的端起桌子上冷却了的茶水,满满品茗起来。“你是掌门,我自当听掌门的。” 夜逝羽看着他,没有开口,只是目光中却闪过一丝凝重,这位师叔,可真不好对付啊。他道:“师叔说笑了,我毕竟刚继承掌门之位,此等大事,还需师叔多多教导。” 闻言,莫孤城这才轻轻放下茶杯,他望向夜逝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赞赏,两人这一来一往看似轻描淡写,但早已暗暗交锋,莫孤城同样是看着夜逝羽长大的,他从不认为夜逝羽是个好欺负的,所以他从来不敢小看夜逝羽,见到如今虽刚继承掌门之位就已能独当一面的夜逝羽,他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安慰,只是表示上他却淡淡道:“如今你才是掌门,绝鸣谷上下,都听掌门的安排。” 夜逝羽的目光一直停在他身上,见他如此说,眉头微不可觉的皱了下,一时之间,他还真摸不透这位师叔的想法,只是莫孤城既然已经如此表态了,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夜逝羽都不再跟他客气,他直接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等查清真相后再议吧。在此之前,所有在外的绝鸣谷弟子,即日全部撤回。凡事绝鸣谷弟子,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出谷,违者,逐出绝鸣谷!”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不可抗拒的威严,显然他不是在征求意见,而是直接下达命令。 闻言,在场的所有长老皆是脸色微变,只是见坐在位的莫孤城没有对此表露出什么意见,其他长老也只是皱眉,却都没有选择开口。 “既然掌门如此安排,那我立即安排下去,将所有在外弟子撤回。”莫孤城淡淡点头,他隐藏得很好,夜逝羽根本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既然如此,今日就先如此吧。诸位都退下吧。”夜逝羽揉揉眉心,下达了解散的命令。 闻言,诸位长老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夜逝羽行了一礼,缓缓退出大殿。 一直到所有长老退了出去,莫孤城才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静静的打量夜逝羽,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师叔,是有话对我说吗?”见他如此,夜逝羽微微一惊,随即站了起来。 “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问。”莫孤城坦然的点头,显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意图。 “师叔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就好了。”夜逝羽勉强笑了笑,心中却升起一丝警觉。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莫孤城开口道,“若有什么得罪掌门的地方,也请掌门见谅。” 夜逝羽连忙道:“师叔严重了,师叔是我的长辈,哪有什么得罪之说。” 莫孤城脸色不变,淡淡开口:“如果,掌门现初浅婳真的是杀害师兄的人,掌门会怎么做?” 夜逝羽脸色微变,他看向莫孤城,莫孤城也看着他,半晌,夜逝羽缓缓收回目光,他的声音很轻,但莫孤城却听得很清楚。 “我会亲手杀了她。” 莫孤城一直没有变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惊讶的看着夜逝羽,眼中第一次露出震惊。 “我明白了。”片刻之后,莫孤城才回过神,开口道,“我相信掌门,也相信师兄,他所视若己出的初浅婳,不会让我们失望的。细细想来,我也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诸位长老和弟子那边,我会出面压制,不会让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掌门不用为此担心。” 夜逝羽惊讶的把目光望向他,看着莫孤城脸上的笑意,夜逝羽也终于松了口气,他已经明白,至少在这件事上,莫孤城是冷静的,想到这,夜逝羽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那就,麻烦师叔了。” 莫孤城只是默默点头,随即转身大步走出大殿。 看着他离去,夜逝羽嘴角露出一丝苦涩,他无力的坐了下来,闭上双眼,眉间威严散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他没有告诉莫孤城,如果初浅婳真的杀了绝天殇,他会亲手杀了她给绝天殇报仇,但是,他也会亲手杀了自己,陪她而去。因为他答应过她,永远不会离开她。 “婳儿,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第二章 问道 洛阳,凌霄阁上。 顾念卿一行人沉默的看着下方的洛阳城,不由心生感慨。今日绝鸣谷传来命令,面对新任掌门的命令,所有在洛阳的绝鸣谷的弟子尽管心中不满,但依旧还是听从了冥罗,井然有序的退出洛阳,随着所有留在洛阳的绝鸣谷弟子的撤离,整个洛阳在一夕之间,仿佛都变得萧瑟起来。 “真没想到,他居然会下这样一个决定。”星辰看着下方的绝鸣谷弟子,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夜逝羽下令撤回所有在外的绝鸣谷弟子,表面上看似是在抗议此事,表达对十大门派和逍遥门的不满,但某种程度上讲,他又何尝不是在保护初浅婳。无论如何,绝天殇最后是死在初浅婳手里的,这样的事情,足以让绝鸣谷和逍遥门产生决裂了。 事实上,这几日,绝鸣谷驻守洛阳的弟子,与逍遥门之间产生的冲突可不少,若不是任清风等其他掌门全力调节,命令问道宫、云池、沧海月阁等弟子全面戒备,只怕逍遥门和绝鸣谷的弟子早就打了起来,甚至会有弟子因此而死,若是如此,那两派之间的事情,就会变得一不可收拾,即使日后现绝天殇的事另有原因,也会导致两派之间永远存在隔阂。 而初浅婳那边,更是有不少愤怒而失去理智的绝鸣弟子想要冲上凌霄阁杀她为绝天殇报仇了。因此,夜逝羽在此刻召回所有弟子,其实是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初浅婳,同时也让两派之间的冲突,不会因此再升级下去。 顾念卿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听到星辰的感慨,他苦笑道:“他那么爱婳儿,自然会为她考虑。” 说起初浅婳,叶依依就忍不住叹了口气,眼底是深深的担忧,“说到婳儿,已经这么多天了,婳儿却依旧把自己关在房间,谁也不见,我实在很担心。” 袋袋烦恼的道:“我不相信初大小姐会无缘无故杀害绝掌门,此事一定另有隐情,只是,初大小姐根本不跟我们说,我们也帮不了她啊。” 屈离看着几人,他比其他人理智,只是闻言也不由叹息了一声,道:“我只知道,不管此事如何,只怕,夜师兄和初姑娘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我想,这才是初姑娘把自己锁在房间的原因吧。” 闻言,姜婼颜脸上露出一丝同情,“他们两人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为何上苍如此不公?非要拆散他们?” 顾念卿收回目光,道:“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坐着,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 星辰扶额,疲惫的摇头,“怎么弄,父亲和外公在婳儿屋外站了一天一夜,婳儿连见都没见。就连送进去的食物,都没见她动过。这样的情况,你怎么奢望她会开口?” 顾念卿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有一个人,她一定会见。” 叶依依脱口而出:“你是说夜师兄?” 顾念卿微微点头,叶依依却出疑问,“可是,夜师兄还会愿意见婳儿吗?” 顾念卿脸上闪过一丝自信,坚定道:“会,他会的。” 星辰忍不住问道:“你要怎么做?” 顾念卿看向在场诸人,笑道:“当然是,以十大门派的名义,弄明白绝前辈的死因。” 众人恍然大悟,是啊,事情之所以一直卡在那里,不就是因为初浅婳没有站出来说出真相吗?事关天下和夜逝羽,相信初浅婳最后一定会说出真相的。他们之没有想到这件事,也只是因为太过担心初浅婳以致于乱了心绪罢了。 天山,天池。 这里一切依旧,只是物是人非。天池旁,夜逝羽一人独立。 “师傅,弟子终于踏出了这一步。终于,踏入问道了。”夜逝羽呐呐自语。“如果你能亲眼看见,一定会很开心吧。” “可是师傅,如果这一步的代价,如果成为问道强者的代价,是要牺牲你和失去她。那我宁可永远无法踏出。”夜逝羽抬头,看着天空,嘴角泛出一丝苦笑。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的夜逝羽,终于领先顾念卿,率先踏出那一步,成为问道强者。终于踏过这一关,足以隔绝九成九习武之人的门槛。 神州大6上,习武之人分为四个阶段,即:闻道,悟道,入道,问道。大部分的人,停在闻道这一步,无法迈进去。只有那些被称为天才的人,才能到达悟道的层次。 入道,就已经是诸多老一辈的目标了。像夜逝羽、顾念卿他们这一群被号称千年来最出色的弟子,在其他老一辈勉强到达入道这一阶段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以天纵之资踏足这一步。可以说,没有哪一届的年轻弟子,可以在同个年龄段与他们相比。 入道也是有深浅的,走得远的,如夜逝羽、顾念卿、星辰和寒箫云等人,比起他们,叶依依等人就要稍逊一筹。 而问道,自古以来,整个神州大6不会过两位数。初云航、任清风等十位掌门,其实就是问道层次的,只是领悟的深浅,则划分了他们的实力高低。 当日洛阳会武,夜逝羽以返璞归真那一招打败星辰的时候,初云航等人之所以那么惊讶,就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夜逝羽,就已经半只脚踏进问道这个层次了,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夜逝羽,才仅仅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的半步问道,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而如今,夜逝羽也才不过二十三岁。可是如今的他,却跨过了那号称天堑的一步,真正踏足问道境界。现在的他,是真正的问道强者,真正的年轻一辈第一人。可以不客气的说,他的实力,除了初云航、任清风、星毅三人,其他掌门与他也只是伯仲之间了。更何况,他还拥有着神兵无相绝鸣。一旦他成功激活手中的神兵,那么就算是初云航,也无法再赢他。 若是事情没有生之前,踏足这一步,夜逝羽一定会很开心。可是对于现在的夜逝羽来说,如果这一切的代价,却是失去恩师,失去挚爱,那么他宁可不要。 其实,神州大6隐藏着一个少有人知的传言,问道之上,其实还有一个境界,只是,自古以来,几乎没有人踏足。即使有人踏足了,也没有人留下只言片语。不过夜逝羽猜测,他那位所谓的父亲,应该已经踏足那个境界了。 那个被叫做,真道的境界。 若说问道只是明悟内心的道,那么真道,就是踏出内心的道,掌控内心的道。两者的差距,其实就是一个是看懂了却不会用,一个是不仅看懂了会用,而且还能举一反三。 “师傅,你说,不怪她。”夜逝羽看着天池,呐呐自语,“那么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的手忍不住紧紧握拳,“我可以相信,事情一定有隐情,她也一定不是故意的,可是师傅,我要怎么办,才能去接受,亲手杀害你的人?” 他仰头,呆呆的看着天空,轻轻的,对着自己说:“师傅,我和她,再也不可能了。” 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掌门。”身后,无痕不知何时出现,他看着眼前的夜逝羽,低着头有些纠结要怎么开口。 “怎么了?”看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夜逝羽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 “掌门,已经好几日了,弟子们都想知道,掌门打算如何彻查此事。”无痕硬着头皮开口,虽然夜逝羽的目光很平淡,但无痕却从中感觉到了不可抵挡的压力。 “怎么,觉得我在拖延时间?”夜逝羽并不意外,看着无痕的目光也没有一丝变化。 “无痕不敢,只是,只是”无痕连忙低头,显得有些吞吞吐吐。 “带我过去吧。”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夜逝羽却已知晓他前来的意图。他知道,无痕只是个传话的,而有些事,却是必须解决的。 议事厅外。 当夜逝羽和无痕两人到来的时候,议事厅外已经是吵闹声惊天。所有的弟子都在议论纷纷,甚至没有注意到夜逝羽过来。 “如此吵闹,成何体统?”见状,夜逝羽眉头一皱,随即威严的扫了一眼四周。 听到夜逝羽开口,议事厅外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弟子面面相觑,随即一个弟子站了出来。 “掌门,我们只是想知道掌门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怎么,你是在质疑我?”夜逝羽看向那名弟子,语气平淡的反问。 只是他平淡的语气却反而让那名弟子感到无尽的压力,一瞬间冷汗都冒了出来,“弟子,弟子不敢。只是,只是那妖女和掌门……” “看来,我这个掌门应该换你来当?”夜逝羽冷哼一声,只是轻飘飘的一句,瞬间让所有弟子噤若寒蝉,议事厅外瞬间跪倒了一片。 “掌门恕罪,弟子,弟子绝没有那个心思啊。”那最先开口的弟子几乎已经跪在地上起不来了,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不是他弱,实在是夜逝羽身上传来的威亚太过恐怖了。 “掌门息怒。”莫孤城和其他长老一起匆匆赶来,就见到地上跪着一大片的弟子,他连忙道:“此事是我照看不周,闹出这些事情,让掌门分心,是我的错。” “师叔,此事我已经交给你了,但如果看来,师叔着实有些让人失望。”夜逝羽的语气依旧很平淡,只是察觉到他身上那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恐怖的威亚,莫孤城心中大震,脸色大变,他猛的看向夜逝羽。即使是他,在这一刻也是难以置信,指着夜逝羽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掌门,你……你……你踏入问道了!”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惊叫起来。 不说莫孤城,就连其他长老原本还有些敷衍的态度瞬间都直接转变,眼中皆是难以置信,随后就是满满的敬畏,心中再不敢面对这位年轻的掌门有丝毫怠慢。 夜逝羽默默看着诸位长老的转变,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绝鸣谷,就是他的天下。 第三章 恍如隔世 “今日所有参与此事的弟子,自己去执法堂领罚。”片刻之后,夜逝羽开口直接下达命令,说完,他望向莫孤城,淡淡道:“此事就由师叔亲自监督执行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微微震撼了一下,莫孤城可是绝天殇之下的第一人,平日在绝鸣谷的地位也是极高的,只是议事厅外,所有弟子和长老在这个时候皆不敢开口多言,在这一刻,他们彻底从心底承认了夜逝羽的身份,一个如此年轻的问道强者,只要中途不陨落,绝对可以带领整个绝鸣谷走上新的巅峰。 莫孤城扫了一眼地上的弟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怎会不知道夜逝羽是拿他在立威。只是,他眼中不仅没有气愤反而闪过一丝欣慰,只要想到夜逝羽已经踏入问道,莫孤城就再也不用担心绝鸣谷之后的百年后继无人的事情了。尤其是夜逝羽还如此的年轻,说不定有很大可能踏足传说中的真道境界。 夜逝羽见所有人终于都消停了,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转身就打算离开这里。然而就在这时,一位弟子匆匆赶来传话。“掌门,问道宫顾念卿求见。” 闻言夜逝羽略微一惊,目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诸位弟子,随即对传话弟子淡淡道:“请他过来吧。” 见状,一旁的莫孤城连忙道:“掌门,我先带他们下去了。”莫孤城可不想等下顾念卿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个场面,那得多丢脸啊。 夜逝羽闻言只是微微点头,他转身直接走进议事厅,莫孤城见状连忙带着所有跪在地上的弟子快离开这里。 绝鸣谷,议事厅内。 时隔多日,顾念卿终于再一次见到夜逝羽。 再次见到夜逝羽,顾念卿很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同了。如今的夜逝羽已经不再是昔日绝鸣谷年轻一辈第一人的身份,而是绝鸣谷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门。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派之主的威严霸气,原本内敛的皇者之气,终于彻彻底底的表现出来。冷酷、深邃、威严、霸气,是夜逝羽给顾念卿的第一眼。 再仔细一看,顾念卿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讶,此时的夜逝羽,给他的感觉,就如同十大掌门给他的隐隐压迫感。 “你踏出那一步了?”顾念卿依旧是一身白衣,如同谪仙,他嘴角含笑,让人如沐春风,一眼便生好感,只是此时他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那一步有多难,顾念卿是明白的,他的天赋资质都不差夜逝羽,但如今的他亦是卡在这一步,无法踏出。 夜逝羽淡淡点头,眼中却没有一丝欢喜之意。 顾念卿表面风轻云淡,心中却无法平静下来,听到夜逝羽踏出那一步,即使是云淡风轻的顾念卿一时之间也是心情复杂至极,只是当他看到夜逝羽的表情时,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叹息,“你,还好吧?” 夜逝羽依旧淡淡点头,不悲不喜,“我很好。” 顾念卿闻言一窒,他看着夜逝羽,不由沉默,这样的夜逝羽,真的如他所说很好吗?顾念卿明白,像他们这种人,不管心里多难受,表面却依旧故作坚强,因为,他们是所有人的希望,如果连他们都倒了,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顾念卿看着他,突然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复杂,语气低沉的道:“她,很不好。” 夜逝羽的身子微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但顾念卿还是看到了,显然,不管表面再怎么表现无情,夜逝羽的心里,却终究是无法放下的。 只是这一次,对于顾念卿的话,夜逝羽却没有回应。 顾念卿见他如此,也知道此事,没有那么容易,他不再纠缠此事,转移了话题,“我此次来,是代表九位掌门的。” 闻言,夜逝羽脸色微微严肃,看向顾念卿,道:“生什么事了吗?” 顾念卿微微摇头,“此番你撤回留守洛阳的所有绝鸣谷弟子,在整个神州大6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若非其他掌门努力平复下去,只怕其他门派会很容易被三族蛊惑。你知道的,即使是平时,你这样的举动也会引大波动的,更何况如今三族在一旁虎视眈眈。” 顾念卿顿了顿,看着夜逝羽,目光闪过一丝凝重,“诸位掌门希望,你能带着绝鸣弟子前往洛阳,并且,关于绝前辈的死因,我们希望能有个结果。” 提起绝天殇,夜逝羽脸上微微动容,他沉吟片刻,点头道:“好,我会随你前往洛阳。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先与诸位长老商议。” 顾念卿理解的点头,“我会在绝鸣谷停留几日,到时和你一起回洛阳。” 夜逝羽微微点头,没有表现出什么意见,见想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顾念卿也没有再多话,直接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翌日,绝鸣谷,议事厅。 “此事,诸位长老可有什么意见?”简单将顾念卿的来意说了一遍,夜逝羽便把目光落到众长老身上,等待他们的意见。 其中一个长老开口道:“掌门,此事我们并无异议。事态严重,掌门的确是该去一趟洛阳。只是,”这位长老看了一眼其他长老,见其他人都点头,才对夜逝羽道:“只是我们希望,在事关前掌门的事情上,掌门不要徇私。” 这话说的,已经是有些大逆不道了,即使是这位长老代表的是所有长老的意见,但他还是有些害怕,毕竟如今的夜逝羽已经踏足问道境界,某种意义上讲,已经远远过他们了。夜逝羽却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看了这位长老一眼,又看了其他长老一眼,郑重道:“诸位放心,师傅对我恩重如山,他的死,我比谁都在意。” 见状,诸位长老皆是点头,不可察觉的松了口气,“既然如此,我等就先告辞了。” 莫孤城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其他长老全部退下,他才望向夜逝羽,询问道:“掌门想清楚了吗?” 夜逝羽看着他,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点头,“师叔放心。” 莫孤城闻言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师兄的死,我们都很伤心,也很愤怒。但是,细细一想,其中只怕有三族的影子。逝羽,如今你已身为掌门,很多事情,就不能再只考虑儿女私情了。”说到后面,莫孤城的语气微微变了,他看着夜逝羽,就像是看着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和嘱咐。 “我明白。”夜逝羽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师兄将掌门之位传给你,是因为他相信你。同样,我们也相信你。逝羽,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莫孤城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期盼。 “你是掌门,这件事由你处理,绝鸣谷上下,都听从你的安排。” 夜逝羽看着他,眼中露出一丝感激,“多谢师叔。” 莫孤城闻言,欣慰的笑了笑,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为人如何,师叔心里有底。我看你如今的实力,已经过了我,师兄地下有知,想必一定会很开心。” 提起这个,夜逝羽却反而沉默了,莫孤城知道他的心情,没有再说什么,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洛阳。 夜逝羽再次踏足这里的时候,竟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强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随顾念卿前往凌霄阁。 顾念卿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夜逝羽虽没表现出来,但顾念卿又怎会看不出来他的变化。只是,他毕竟不是当事人,就算很想帮助他们两个,也没立场去说什么。更何况事情根本不是小事,此事涉及到两个门派,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神州,以他如今的身份,还真没资格去干涉。 顾念卿将夜逝羽送到凌霄殿门口就走了,今日的会议,只有十大掌门才可以参加,而他,虽是问道宫内定的下一任掌门,依旧没有资格进去。 夜逝羽刚一进入大殿,九道目光便落在他身上。 惊讶,赞赏等神色一一出现在九位掌门脸上。初云航看着夜逝羽,眼中复杂无比,他是第一个现夜逝羽踏入问道层次的人,在他之后,任清风等人才纷纷现。 只是此时的初云航,心中却是无比的叹息,他叹息的不是夜逝羽踏入问道,而是他看出来了,夜逝羽与初浅婳之间,只怕是再无可能了。或许夜逝羽依旧爱着初浅婳,或许他一生不会再娶他人,但他们两个,终究还是不可能了。 想到将自己关在房内不愿出来的女儿,初云航心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第四章 心死 凌霄阁,初浅婳屋外。 “婳儿。”顾念卿轻轻敲门,“婳儿,开门,顾大哥有事找你。” 没有出乎顾念卿的意料,屋内的初浅婳依旧没有说话,更别说打开房门让人进去了。 顾念卿也没有失望,他缓缓放下手,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屋内的初浅婳听到,“婳儿,他来了,你不想见他吗?” 许久之后,就在顾念卿以为初浅婳不会回答的时候,屋内传来了初浅婳的声音,“他不会想见我的。” 声音很轻,带着深深的绝望。让顾念卿忍不住心中一痛,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语气平淡的开口,“他在凌霄殿等你,等你一个答案。婳儿,去见见他吧。” “顾大哥,你走吧。”初浅婳的声音缓缓从屋内传出,“我没有什么好说的,绝伯伯是我杀的。” “婳儿!”顾念卿原本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这是他第一次对初浅婳用这种语气,“事到如今,你以为你瞒着一切就有用吗?如今浩劫当前,三族在一旁虎视眈眈,你以为这仅仅只是你和他两个人的事吗?不,这是逍遥门和绝鸣谷的事!你知不知道,所有驻守洛阳的绝鸣谷弟子已经全部撤回绝鸣谷?你知不知道,逍遥门和绝鸣谷之间这些日子起了多少冲突?你又知不知道,其他门派对此事议论纷纷,甚至影响到了十大门派的声誉?” 顾念卿深呼了口气,放缓了语气,道:“婳儿,你知道初掌门他们有多担心你吗?你以为,这是你不说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吗?还是你觉得,你这样做,就是对绝前辈最好的保护?婳儿,别傻了,你这样,只会让三族有机可乘,到时候,死得,就不会只是一个绝前辈了。” “婳儿,你好好想想吧。”顾念卿深深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长叹一声,转身打算离开。 “吱呀。”然而就在这时,紧闭多日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婳儿。”顾念卿瞬间回头,眼中带着一丝喜色。只是这丝喜色,在看见初浅婳的时候,瞬间只剩下心疼与难以置信。 “我跟你去。”初浅婳淡淡开口。 “你、你?”顾念卿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短短十几日,初浅婳仿佛变了一个人。原本就纤弱的初浅婳,此时完全只剩下皮包骨头,昔日灵动狡黠的眼睛,如今只剩下灰暗,看不见一点活力,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也变得黯淡无光。 最重要的,是她全身上下,透露着的,哀莫大于心死的那股气息,仿佛站在顾念卿面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行尸走肉。说的就是眼前的初浅婳。 “婳儿。”顾念卿眼中尽是难以掩饰的心疼,他上前,甚至不敢触碰她,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你,怎么会?” 初浅婳却很平静,平静的就像一潭死水,她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情况,只是轻轻摇头,“我没事,我跟你去见他们。” 顾念卿看着她,眼底只剩下心疼与怜惜,女为悦己者容,身为女子哪个不在乎自己的容颜,更何况是清丽无双的初浅婳。所有的不在乎,不过是,因为她的心死了,因为她知道,她最爱的那个男人,已经彻底离开了。 顾念卿微微摇头,道:“会议是明日上午,你今日先好好休息,明日,绝鸣谷还有其他人来。” 这一次,初浅婳没有再说什么了,她只是淡淡点头,转身就想回屋内。顾念卿眼疾手快的伸手拉过她,不容拒绝地带着她去找叶依依等人。 笑话,好不容易才出来,这要是进去了等下又不出来了怎么办?更何况,以初浅婳现在的情况,一个人只会胡思乱想,还不如让叶依依等人好好开导她。 当叶依依等人见到初浅婳的时候,简直难以置信,随即就是难以言喻的心疼,她们都没有想到,这才短短数日,初浅婳就变得这样憔悴,叶依依和姜婼颜两人更是忍不住抱着初浅婳哭了起来,星辰等男人稍好一些,但也是个个脸色沉重,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受到最大伤害的,竟是初浅婳。 顾念卿的做法终归还是有用的,经过叶依依和姜婼颜两人的陪伴,细心开导,第二日的初浅婳,气色看起来要比昨日刚出来的时候好了许多。 虽然眼中依旧是灰色,没有往日的灵动,但脸色已经明显好了许多,只是显得苍白没有血色,梳洗过后的初浅婳一身湖蓝,只是昔日合身的衣服,如今穿起来却显得有些宽松,让顾念卿等人见了又是一阵心酸。 “走吧。诸位掌门都在凌霄殿等我们了。”顾念卿看着初浅婳,深呼了口气,随即开口道。 叶依依担忧的看了一眼初浅婳,问道:“我们能跟进去吗?” 初浅婳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实在是放心不下。如果不能跟着一起进去,谁知道初浅婳等下会生什么事。 顾念卿闻言,微微苦笑,他默默思索这个可能性,道:“等下我跟诸位掌门请示一下吧。” 叶依依微微点头,没有再开口。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向着凌霄殿走去。 长白山,崆峒。 “废物!”大长老被狠狠的轰飞出去,撞倒了许多冰柱,才慢慢坠落下来。 黑袍人看着远处的大长老,怒骂道:“这就是你给我的保证?只死了一个绝天殇,有什么用?” “老奴该死!”大长老不敢去看身上的伤,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黑袍人恭敬的跪下,“老奴万万没想到,绝天殇种了离魂术还能清醒,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我费尽心思给你创造机会,甚至让你带着崆峒印出去,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结果呢,费尽心思却只弄死了一个绝天殇,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让逝羽更死心塌地留在那里了。你可真会办事!”即使大长老看不见黑袍人的神色,但也能感受到他深深的怒火。 大长老不敢再说话,只是把头伏在地上,完全不敢抬头辩解。 半晌之后,黑袍人突然长叹了口气,“罢了,留就留吧,也不缺他一个,待他日我攻破十大门派,他不回也得回了。” “你,立即给我滚回去,别让我看见你!”黑袍人对着大长老怒斥道,“还有,通知蓬莱、昆仑,让他们将我们控制的那些门派,都派出去,给十大门派制造一些麻烦,别让他们阻挠到我的计划!” “是,老奴这就去办。”大长老连忙应道,也顾不得自己受的伤,连忙退了下去。 黑袍人看着大长老退下,冷哼一声。 本来他的打算,是利用离魂术让绝天殇失去理智,让绝天殇将初浅婳当做星月,再控制绝天殇玷污了初浅婳,然后让夜逝羽目睹这一切,以初浅婳的个性,事后肯定会自尽,而夜逝羽,就算知道绝天殇不是有意的,但以他对初浅婳的感情,也肯定会和绝天殇反目,而逍遥门肯定也会和绝鸣谷不死不休,只要这两个门派一旦内战,其他门派也会被迫加入战局,到时只要他再煽风点火一番,十大门派就自顾不暇,不足为惧了,甚至于他还可以利用绝天殇中了离魂术这件事,引舆论让十大门派丧失民心,可谓是一举数得。 但黑袍人万万没想到,绝天殇在中了离魂术之后居然还能短暂清醒,做出应对,以致于如今的局面,居然只是分开了夜逝羽和初浅婳两人,连让两派决裂都没有。这样的结果,让苦心设计这一切的黑袍人,岂能不大失所望。 第五章 当日情况 凌霄殿外。 “我先进去,你们在这等我。”顾念卿看了一眼初浅婳,然后对叶依依等人道。 星辰等人皆没有开口说话,叶依依闻言点头,“你去吧。” 顾念卿没有再说话,对着他们微微颔,转身进了凌霄殿。 “弟子顾念卿,见过诸位掌门,见过莫前辈。”一踏入凌霄殿,顾念卿立即恭敬的对着诸位掌门以及前来的莫孤城行了一礼。 诸位掌门见到他只是微微点头,任清风扫了一眼其他人,开口询问道:“婳儿呢?让她进来吧。” 闻言,顾念卿微微迟疑了一下,抬头道:“师傅,可否,可否让弟子等人跟着进来?” 任清风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看了一眼诸位掌门,最后把目光落向夜逝羽和莫孤城身上,征求他们的意见。任清风很清楚,今日的凌霄殿,夜逝羽和莫孤城两人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只是个陪同,因此他没有浪费时间去询问其他掌门的意见,而是直接把问题丢给夜逝羽和莫孤城。 见到任清风的目光落在这边,莫孤城忍不住微微皱眉,只是他却没有开口,反而把目光落到夜逝羽身上,等待夜逝羽的意见,显示出对夜逝羽这位掌门的绝对支持。 见到这一幕,不仅是任清风,就连其他几位掌门也是微微一惊,虽然他们知道夜逝羽已经踏入问道层次了,但是没有想到,莫孤城居然会如此恭敬的对待夜逝羽,没有丝毫因为夜逝羽的年轻而轻视他。莫孤城在绝鸣谷的地位仅此于绝天殇,连他都支持夜逝羽,也就代表整个绝鸣谷上下已经被夜逝羽完全掌控了,如此手段,非同一般。因为莫孤城的这一举动,任清风等人对夜逝羽的态度也暗暗转变了几分,多了几分重视。 见状,夜逝羽抬头,他看了一眼顾念卿,又把目光落到任清风身上,微微点头,道:“只限于每派下一任的掌门继承人。” 面对这个答案,顾念卿顿时心中一松,任清风和莫孤城等人却是眼中露出一丝赞赏。 夜逝羽如此处理,既是刚好不反驳了任清风等其他掌门的面子,给了他们一个人情,又不会导致此事被大多人所知而闹得沸沸扬扬。 “弟子这就下去带他们进来。”得到满意的答案,顾念卿立即反应过来,转身出去通知星辰他们。 等顾念卿再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整整十人。 “你们站到后面去吧。”云青青率先对着叶依依等人开口,叶依依等人担忧的看了一眼初浅婳,但还是听话的站到各自门派掌门的身后。 夜逝羽的目光落在初浅婳身上,微不可觉的颤抖了一下,差一点,他就忍不住当场失态了,不止是他,其他掌门也是纷纷变色。 任他们想了许多也没想到,不过才短短十几日,初浅婳就变成这样了。初云航和星毅两人更是差点就站了起来,还是旁边的任清风和君问 天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两人,才没让两人当场失态。 初浅婳却是静静的站在场中央,面对众人打量的目光,她低着头,恍若未觉,甚至,没有抬头去看夜逝羽一眼。 夜逝羽衣袖下的双手已经紧紧握拳,指甲都不知不觉深深陷入掌心,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是坐在他旁边的莫孤城,还是能感受到他心中的不平静。 任清风的目光从在场所有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初浅婳身上,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他见所有人都没有开口,只能自己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婳儿,此番找你过来,我想原因你也知道,当日的事情,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为了两派的和睦,你不能隐瞒。明白吗?” 闻言,初浅婳缓缓抬头,看向任清风,随即轻轻点头,却没有开口。 任清风看了一眼夜逝羽和莫孤城,见他们两人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再次开口,“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你为何要杀绝掌门?”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的都直接落在初浅婳身上,夜逝羽和莫孤城更是忍不住绷紧了身体。 面对这个问题,一直很安静的初浅婳,脸上第一次有了变化,她轻咬下唇,目光变幻不定,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婳儿,”一旁的星毅见此再也坐不住了,忍不住开口道:“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这里没有外人,你想急死外公吗?” 初浅婳抬头,看着星毅,她死寂的眼中突然流出两行清泪,只是,她依旧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摇头。 任清风等人不由皱眉,初浅婳虽没有开口,但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出其中另有隐情,而且这隐情,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她才始终犹豫,哪怕面对的是他们,也依旧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夜逝羽突然开口,“你见到师傅之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初浅婳忍不住抬头看向他,只是下一刻她又转过头,她微微摇头,就在众人皱眉的时候,她突然道:“但是我在找绝伯伯的时候,遇见一个弟子,他告诉我,绝伯伯在观星台。”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纷纷变色,夜逝羽更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夜逝羽看向诸位掌门,解释道:“说起来,那日我在凌霄殿,突然被一个弟子叫走了,事后想想,这个弟子的样子实在有些陌生,似乎从未见过。” 闻言,任清风把目光看向初浅婳,问道:“婳儿,你去了观星台后,生了什么事?除了绝掌门,你还有见到别人吗?” 这一次,初浅婳没有犹豫,直接点头,小声道:“我到的时候,绝伯伯正和崆峒的大长老交手。而且,绝伯伯刚好被他打伤了。” 此言一出,任清风等人瞬间大变。 “崆峒的大长老?” “他居然敢来?” “好大的胆子!” “……” 夜逝羽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师傅的实力,怎么会被崆峒大长老打伤?” 夜逝羽一开口,其他掌门也纷纷冷静下来,的确,以绝天殇的实力,只要不是对上那神秘的黑袍人,不至于会输,更何况是受伤。 “如果,再加上崆峒印呢?”面对夜逝羽的怀疑,初浅婳轻咬下唇,缓缓道。 此话一出,夜逝羽瞬间站了起来,他看着初浅婳,又惊又怒:“你说什么?崆峒印?他居然将崆峒印带了出来?” 别说是夜逝羽,其他掌门也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毕竟崆峒印不像十大神兵,认主之后除非主人身死,否则别人都用不了。崆峒印是可以被夺走的,也就是说,大长老带着崆峒印,如果不小心被他们拿下,崆峒印就会变成十大门派的,十大门派可以拿它去反过来对付三族。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长老独自一人居然就敢带着崆峒印出来,这实在是让诸位掌门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师兄是被崆峒印所杀吗?”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莫孤城对着初浅婳开口,他虽是询问,但语气中却带着浓浓的不信。 初浅婳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开目光,微微摇头,语气平淡,“不,绝伯伯是死在我的剑下。” 闻言,初云航等所有关心初浅婳的人脸色瞬间大变,莫孤城更是直接站了起来,看着初浅婳厉声斥道:“你的意思是,你承认是你杀害师兄了?” 云青青见势不对,连忙站了起来,安抚道:“莫长老先别生气,此事涉及到了三族,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婳儿一定还有什么没说。是不是,婳儿?”说到最后,云青青看向初浅婳,目光中带着一丝焦急和希冀。 只是,面对云青青的话,初浅婳却沉默了,没有开口解释。 这个样子,在众人看起来就仿佛是初浅婳默认了杀害绝天殇的事实,场面,一下子降到冰点。 第六章 离魂 整个凌霄殿的气氛,顿时因为莫孤城的一句话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所有人都不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等待初浅婳的解释,夜逝羽目光紧紧的盯着初浅婳,眼中带着不可察觉的乞求,等着她开口解释。 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但初浅婳却始终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就在莫孤城终于忍不住快要暴怒的时候,站在任清风身后的顾念卿突然上前一步,厉声道:“婳儿,这个时候,你还不肯说吗?” 初浅婳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依旧没有开口。 顾念卿对此没有丝毫意外,他甚至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还是你觉得,我们这些人都不值得你相信?”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念卿的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失望,在这一刻,他是真的有些失望了。 也许是这句话刺激到了初浅婳,她终于还是抬头,看向顾念卿,也看到了他眼中的失望。 初浅婳的目光微微一变,她忍不住一一打量过在场所有人,目光中带着犹豫。 见状,任清风看着初浅婳,若有所思的道:“婳儿,如果你觉得此事不宜告诉太多人,我们可以先退下,让初掌门和夜掌门、莫长老留下就行。” 任清风这一让步,可谓是十分宽容了,夜逝羽和莫孤城两人是必须留下的,而留下初云航则是为了让初浅婳不至于一个人。 面对任清风的提议,所有人都忍不住微微惊讶,初浅婳更是看着他有点回不过神,片刻后,她对着任清风摇了摇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不用了。” 见状,任清风心中微微松了口气,道:“那你就快说吧。” “……离魂术。”初浅婳张了张嘴,贝齿轻咬下唇,半晌才轻轻道出这三个字。 “什么?”只是她的声音实在太小,而且没有说清楚,饶是在场的人实力都不弱,对此依旧是一头雾水。 初浅婳在说出这三个字之后,却仿佛放开了,她没有再迟疑,再次开口,这一次,所有人都听清了她的话,“绝伯伯中了离魂术。” 简简单单的陈述句,没有任何的情感在内。但却如平地惊雷,瞬间炸得在场所有人纷纷变色。 任清风等掌门再也无法平静的坐在位置上,他们纷纷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初浅婳。 初浅婳却没有看他们,只是低头轻轻道:“我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崆峒的大长老说要送绝伯伯一份大礼。我一开始没有想多。可是, 可是,”说到这,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可是绝伯伯很快就将我当成了娘亲,就在我不解的时候,绝伯伯却恢复了一丝理智,他告诉我,他中了离魂术,让我趁着他还清醒的时候杀了他。” 说到这,初浅婳忍不住泪流满面,声音带着抽泣,,“我、我当时害怕急了,就想跑去找爹爹,可是绝伯伯却再次失去了理智,一掌打伤了我,就在我以为绝伯伯会杀了我的时候,绝伯伯又清醒了。” 夜逝羽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他的眼中,却是闪过自责、懊悔、心疼等神色,此时此刻,他甚至不敢去看初浅婳一眼,就怕自己会忍不住想去抱住她。 不仅是他,初云航等老一辈都纷纷动容,他们完全能想象那个时候的初浅婳有多无助,初浅婳不比其他人,她是被初云航宠着长大的,就连其他掌门都对她呵护有加,以致于初浅婳对世间所有的黑暗都不了解。而在当时那种情况,莫说是单纯的初浅婳,换成另一个人诸如顾念卿、星辰他们,只怕也会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更何况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初浅婳。 初浅婳仿佛失去了力气,她不顾形象的蹲了下去,抱着膝盖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着当时的情况,“他跪下来求我,求我杀了他。我、我不敢下手,可是,可是绝伯伯一直求我,他一直求我……”初浅婳说到最后,已经说不下去了,叶依依再也忍不住了,她从云青青身后冲了出来,抱住地上的初浅婳,无声的安慰着她,默默陪她承受这一刻的难过。 莫孤城无力的颓坐了下去,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暴怒,只剩下深深的悲伤,对初浅婳,他没有再怨恨。 初云航与任清风相视一眼,眼中却是深深的叹息,他们在叹息,绝天殇一生光明磊落,举世无双,最后居然死得如此惨。 离魂术,那是神州大6上谈之变色的一种邪术。离魂离魂,种了此术的人,任你是谁,从此都不再受自己控制。 此术,在千年之前,十大门派还没出现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是三族的天下,被一个小门派的人研究出来,就因为这个邪术,曾经差点导致三族灭族。 要知道,那个时候,可是三族的天下,他们的实力,可是比如今的十大门派还要强大的,但饶是如此,也差点就被一个小门派导致灭门。 后来整个神州大6的人在三族领导下,众志成城才终于将这个小门派彻底剿灭,但整个神州大6,也因此死伤无数。往后的几百年,三族更是一直探查,一经现会施展此术的人或者中了此术的人,立即出手剿灭,毫不留情。 渐渐的,离魂术消失在了神州大6上,后来,三族败退,十大门派崛起,一直到八百年前,离魂术又一次出现在世间,十大门派对此不敢怠慢,全力剿杀,最后才现那施展离魂术的人只是刚好在一处禁地中捡到记载此术的手札,十大门派微微松了口气,将此手札毁去,并且查清楚了涉及此事的所有人,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 可是此后的三百年,离魂术又一次出现,这一次,影响极大,也是因为此,十大门派的实力再一次下降,只剩下绝鸣谷、逍遥门和问道宫三派没有受到大影响,其他门派诸如六道宗、佛门、傲剑山庄、天机阁等皆在这一次伤亡惨重,虽没有退出十大门派的地位,但也远远比不上逍遥门三派。这也让整个神州大6终于再次记起离魂术的可怕。 之后,离魂术又出现了几次,每一次,都让神州大6伤亡惨重。凡是种了离魂术的人,都会听从施法者的命令,变得六亲不认不说,关键是失去理智的时候,实力会瞬间增强十倍,而且变得毫不畏死。其实中了离魂术的人,已经不算是人了,可以说是没有痛觉的人形傀儡。 最可怕的,是中了离魂术的人,还能记得所有的记忆,只要施法者不让他们陷入疯狂,他们可以继续像没中离魂术之前一样生活,而且你根本看不出来,这才是最可怕的。 假如,绝天殇中了此术没有被初浅婳现,施法者让他继续当任掌门,那么十大门派在三族面前将没有任何秘密,而且,崆峒甚至可以控制绝天殇瞬间杀死几位掌门,那个时候,整个十大门派将损失惨重,再无力阻止三族。 还有另一点,因为此前数百年离魂术对神州大6带来的惨痛伤害,导致神州大6的人对离魂术恨之入骨,因为只要中了离魂术,不管你是谁,都会被整个神州围剿,甚至为了以防万一,你身边的人,你的亲朋好友,都会被全部杀掉。 这才是,初浅婳不敢说出绝天殇中了离魂术的真正原因。 一旦此事宣扬出去,整个神州大6除了十大门派的其他人,都不会再相信绝鸣谷,你绝鸣谷的掌门都能中此术,那么谁知道你们绝鸣谷的其他人会不会也中了此术?你们其他门派的人会不会也中了此术? 只怕那个时候,就不是十大门派和三族的战争,而是整个神州和十大门派的内战了。 也是因此,初浅婳及时面对任清风等人,依旧是犹豫再三,最后无奈才开口说了出来。 整个大殿又陷入了安静,只有初浅婳低低的抽泣声,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脸色凝重。 许久之后,夜逝羽率先起身,莫孤城见他起身,连忙也跟着起来。夜逝羽的目光扫了一眼初浅婳,随即落到诸位掌门身上,道:“此事已经明了,稍后我会让师叔回绝鸣谷重新带人过来。我先告辞了。” 说罢,他对诸位掌门拱手一礼,带着莫孤城离开了大殿。 第七章 相逢陌路 出了凌霄殿,夜逝羽将目光望向一旁的莫孤城,语气有些萧瑟,“师叔,此事就拜托你了。我希望绝鸣谷这边,不会再生什么事端了。” 莫孤城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感慨,“三族真是可恨啊!掌门放心,此事我会妥善处理,不会让此事影响绝鸣谷和逍遥门之间的关系的,到时我会留守绝鸣谷,让无痕带领弟子过来。不知掌门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夜逝羽一直静静听他说完,这才微微摇头,“师叔的安排很好,我没有什么可插手的。就按师叔说的去办。” 莫孤城点了点头,突然看向夜逝羽,欲言又止。 “师叔还有事吗?”夜逝羽自然看出他的异样,开口问道。 莫孤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下,还是开口了,“此事已经明了,说起来也怪不得初浅婳,那,掌门和她?” 夜逝羽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很快就恢复正常,但莫孤城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又怎会看不出来。夜逝羽沉默了,莫孤城也没有催他,只是静静站在一旁。 许久之后,夜逝羽才缓缓开口,语气,有些低沉,“我和她,不可能了。”短短七个字,却仿佛耗尽了他一身的力气,他无力的闭上双眼,眉目间是掩不住的疲惫。 莫孤城沉默了,他看得出夜逝羽对初浅婳余情未了,也看得出初浅婳依旧深爱夜逝羽,他本以为,此事真相大白之后,夜逝羽会选择重新和初浅婳在一起,虽说这样的话,绝鸣谷的弟子会心中有些芥蒂,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最后得到的,却是夜逝羽这样的答案。 不知为何,莫孤城不仅没有开心反而为这样的夜逝羽叹息,他转身离开,却又在半路停下,抬头看着远处,突然对着身后的夜逝羽说了这样一句话,“掌门,没有人会怪你的。” 夜逝羽没有回答他,莫孤城也没有转身去看他,而是沉默了片刻,直接大步走了。 直到莫孤城走远,夜逝羽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声音轻得仿佛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可是我会怪我自己。”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眨眼又是半月过去。自从上次在凌霄殿说出真相之后,初浅婳显然好多了,虽然整个人看上去依旧清瘦,但气色比起之前已经红润许多,让担心她的星辰等人微微松了口气。 唯一让众人放心不下的,就是初浅婳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即使跟她说话,也是十句回一句,再也见不到她脸上的笑意,更多时候,她会选择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独自修炼。 以前天真活泼,爱玩爱笑,不喜欢修炼的初浅婳,再也看不见了。现在的初浅婳,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沉默寡言不说,修炼的认真劲简直让人指。这让顾念卿他们又是担心又是无奈,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苦口婆心,初浅婳依旧是你们说你们的,我做我的,偏偏这样的初浅婳,他们又不敢真的去说她。 他们都明白,初浅婳只是想把心思全部放在修炼上,好让所有的难过和绝望不至于那么沉重的把她压垮。 望仙亭。 夜逝羽一人静静的站着,这里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寂寞。自那一日凌霄殿后,莫孤城独自返回绝鸣谷,他就一个人留在了凌霄阁。依旧是原来的屋子,却再也不是原来的心情。任清风不是没有想过给他重新安排屋子,毕竟如今他身份不同,只是夜逝羽拒绝了。 天际白云变幻,恍惚间似一个人的容颜。又或者是心中所思,情之所至,所以无论看什么,都像她。夜逝羽面无表情,心中却是苦涩无比。 做出那样的决定,没有人比他更痛苦,尽管他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初浅婳刺出那一剑有多痛苦,有多无可奈何,但他依旧无法当做没生。 绝天殇是他的师傅,是那个在雪地中他被亲生父亲抛弃而亲手将他带回绝鸣谷养大的师傅,是那个从襁褓中就细心照顾他的师傅,是那个无论何时何地始终信任他的师傅。在初浅婳没有出现之前,绝天殇在夜逝羽心中,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夜逝羽在知道自己身份之后依旧选择站在十大门派,留在绝鸣谷的原因。可以说,绝天殇和初浅婳两个人,就是夜逝羽的全部,是他穷极一生想要守护的人,可是有一天,这两个他最在乎的人,却突然反目相向,虽然误会解开了,知道初浅婳当时是没有办法,知道真正的凶手不是初浅婳,可是最终那一剑,终究是初浅婳刺出的。 那一剑,彻底划开了两个人的世界,彻底让他们,再也不可能。 他可以不怪她,可以不恨她。却唯独,无法再和以前一样,守在她身边,陪她哭,陪她笑。他们之间,不管再怎么努力,终究是回不去了。 夜逝羽是理智的,理智得有些过了。他知道他和初浅婳之间,就选选择继续在一起,他们之间也回不到过去那样美好的时光,他们之间,永远有一道伤痕,跨不过、抹不掉,到最后,只会让彼此更难过。 既然如此,不如选择放下,从此,静静看着她。或许,这就是最好的选择吧。 夜逝羽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只是这笑,看起来却比哭还难看,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少次,想去抱抱初浅婳,想要好好安慰她,每一次,看到初浅婳如今的样子,他的心有多疼,疼得他连多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他特意避着初浅婳,甚至避开所有关于她的一切。只是因为,他害怕,再这样下去,他的心,真的会失控。 望仙亭外,随意乱走的初浅婳突然停住了脚步,她的目光落在望仙亭内的那道银白身影上,再也移不开了。 有多久,没有见他了? 明明只有几日,但初浅婳却觉得,恍如隔世。再一次见到夜逝羽,她的眼中忍不住泛起了水雾,他比以前看上去更有魅力呢,以前收敛的皇者霸气,终于不再掩饰。这样的他,看上去是那样的让人遥不可及却又如同光芒一样想要去追逐。是啊,如今他已经是一代掌门了,是绝鸣谷史上,最年轻的掌门。 听说,如今的他,已经踏出了犹如天堑的那一步,走在所有同辈的面前,只是这样优秀的他,真的还是她可以触及的吗?真的还是那个曾经疼她宠她的夜逝羽吗? 原来不知不觉中,你已经不属于我了。 初浅婳痴痴的望着站在望仙亭内的夜逝羽,却是再也无法踏出脚步。 夜逝羽缓缓转身,看向她。初浅婳还没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现她了,只是,他却舍不得开口惊扰她。原来不知不觉,只是这样静静感受她的存在,就已经是种渴望了吗? 他看着她,不可察觉的打量着她,目光显得那么冷漠无情,再也没有以前对她宠溺深情,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看着他,目光是那样迷茫而依恋,却又带着深深的悲伤与绝望。 许久之后,夜逝羽突然收回了目光,负手走出了望仙亭。初浅婳一直看着他,目光随着他而移动,但夜逝羽却始终没有再看她。 他就这样,从她身边径自走过去,一步一步的走远。初浅婳转身,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她眼底。 自始至终,夜逝羽都没有回头。 不知为何,她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第八章 战乱起 兵荒马乱的乱世,儿女私情显得那么渺小。初浅婳和夜逝羽两人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引起什么波动,就被来自各地传回洛阳的战报彻底压下了。 整个神州大6一夕之间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彻底搅乱,一夜之间,战乱四起。 凌霄殿。 十位掌门召开了紧急会议。 “诸位说说吧,如今这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了,就别沉默了。”任清风开口主持,没办法,星毅不主持,初云航也懒得管,就只能由任清风负责了。 闻言,冥罗率先开口:“还用想什么,这些小门派背后,肯定是三族。”说到三族,冥罗瞬间怒气冲了上来。 君问天微微摇头,道:“这事我们自然知道,但只有我们知道,不代表整个神州都知道啊。如果我们没有正当理由对他们动手,只怕会引起争议,到时整个神州大6就会乱起来,这样岂不是如了三族的心思?” 云青青秀美微蹙,沉吟道:“两位师兄说的,我们都明白,只是,三族突然暴露这些被他们控制的棋子,是为了什么?” 星毅沉声道,“欲盖而彰,不正是三族的拿手好戏吗?你们就直接说,是要动手还是不动手吧?” 初云航闻言苦笑一声,这岳父大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性子啊,他开口道:“动手,自然是要动的,只是应该先弄清楚三族背后的目的,免得又陷入他们的陷阱。” 初云航此话一出,其他掌门倒是微微点头,皆是赞同他的意见,一旁静静聆听的夜逝羽开口道:“诸位前辈,我倒是不觉得,先观察再动手是个好选择,只怕到时现了什么我们也来不及反应了。” 天机子讶然道:“夜掌门有何建议,不妨说来听听?” “建议不敢,只是有些想法。”夜逝羽语气带着谦虚,毕竟在场之人,他的辈分是最小,他沉吟了下,才开口道:“先,三族在这个时候暴露这些隐藏的棋子,绝不是个好时机,他们肯定清楚,此时暴露,只会让我们出手铲除这些棋子。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还要选择在这个时候暴露?” 诸位掌门相视一眼,忍不住低头沉思,其实这个道理他们都懂,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三族的用意。 夜逝羽也没指望在场的人有谁能回答他这个问题,说实话,在场九位掌门加起来都不如他对三族的了解多,毕竟他曾是崆峒少主,在崆峒的那段日子,他可没少明里暗里打探三族的事情。 “其实,三族的目的很简单,因为很简单,反而让大家都没有去想。”夜逝羽缓缓道:“他们的目的,就是简单的拖延时间。” 闻言,任清风皱眉道:“可是拖延时间对他们有什么用意?说实话,如今处于下风的,其实是我们这边。若说要拖延时间的,也应该是我们。” 任清风这话一出,顿时让诸位掌门不由苦笑,只是他们却无力反驳。任清风这话说起来很丢脸,但的确是事实,三族的三件神器已经恢复,而十大门派这边,虽然找回了十大神兵,但除了初浅婳的神兵已经被激活,其他九把神兵依旧处于沉睡状态。在这样的情况下,十大门派的顶尖战力,根本无法与三族比。 千万不要小瞧神兵与神器的作用。千年之前,反出三族的十派祖师皆是三族真正的核心力量,真正的顶尖高手,然而面对拥有三大神器的掌教一脉,却只能勉强将他们打败,一直到他们耗费所有力量铸造了十把神兵,才成功击退了三族,使得三族不得不败走,隐藏起来。 要知道,当年的掌教一脉皆是世袭,实力并不强大,若无神器,十大门派的祖师完全可以虐对方一百遍,但就是这么大的差距,却因为对方手上有神器,导致只能勉强打败对方,连杀死都不行。 夜逝羽却没有因为任清风语气中的黯然而挫败,反而露出一丝笑意,“是啊,我们如今的力量在他们之下,为何他们反而要拖延时间呢?” 他这轻轻的反问,瞬间让诸位掌门警醒。 “时机!” 初云航、任清风、天机子三人同时开口。 夜逝羽微微点头,语气有些沉重,“对,就是时机。他们在等,等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时机。而这个时机,就是千年前他们想做而没有做到的事情。诸位前辈,可别忘了,三族为什么会退出神州大6,十大门派为什么会崛起,说到底,都是因为三族背后的阴谋,这个才是他们会被赶出神州大6的原因。而如今,说实话,三族为何要挑这个时间复出?真的是因为如今的实力可以和我们抗衡吗?” 初云航等人没有回答,他们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但也正是因为他们猜到了,所以反而心中沉甸甸。 “夜掌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到了如今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任清风揉了揉眉间,有些疲累的开口。 “曾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我回了崆峒之后,我才明白,三族的力量,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过了我们,可是尽管如此,他们依旧隐藏在暗处,直到现在才复出。”夜逝羽脸上不由浮出一丝苦涩,他知道有些事说出来只会徒增压力,但是他们是十大掌门,有些事情,下面的人可以不知道,但他们却必须知道,哪怕知道之后只是徒增压力,没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千年前到底生了什么,为何十派祖师和三族的人都不愿说。但我知道,那个被隐藏的真相,一直都存在,我大胆猜测,千年前是一个时间点,千年后的现在,也是一个时间点。除了这个特定的时间点,其他时间三族他们根本无法进行他们想做的事情。而且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很可能不可以被打扰,所以这才是他们会挑千年后这个时间复出的原因。” “所以哪怕三族的实力远胜于我们,他们依旧不敢冒险,甚至不惜暴露他们所控制的人,就是为了给我们制造混乱,为他们的行动拖延时间,以此防止我们的破坏。” 夜逝羽的声音铿锵有力,让人信服,看着这样神采飞扬,自信十足的夜逝羽,初云航忍不住心中感慨,他突然望向天机子,开口询问:“天机子,你天机阁可有记载千年前三族事情生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的天象?” 夜逝羽忍不住惊讶的望了一眼初云航,他没有想到初云航反应如此之快,甚至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心中暗暗叹息,怪不得如今的初云航才是十大掌门中的第一人,不说实力,就这份智慧,就已经远其他掌门了。 初云航这一问话,其他掌门也纷纷反应过来,其他人还好,但是任清风忍不住微微摇头,所有掌门之中,他和已经故去的绝天殇两人,是一直在追赶着初云航的,其他人,都已经被他们三人远远甩在身后了,如今绝天殇离去,任清风难免觉得有些寂寞,他们三人从年轻时开始就一直相互竞争,一同进步,也因此,他们看似平日针锋相对,但感情反而是诸位掌门里面最好的。 闻言,天机子微微皱眉,他低头沉思起来。片刻后,天机子抬头,看向诸位掌门,他的目光中带着凝重,“说起来,的确是一件大事生。” “是什么?”君问天忍不住开口。 天机子看着众人,缓缓吐出四个字:“九星连珠。” 第九章 九星连珠 与天机子的沉重对待不同,诸位掌门反而是面面相觑,显然都不知道九星连珠是什么。 “九星连珠,会出现什么变化吗?”沉默片刻,星毅开口询问。 天机子脸色沉重,语气微沉,“诸位可能不知,九星连珠是极为罕见的,这种异象,并不是一千年就会生一次的,有时候可能隔上五千年都未必能见到一次。” 云青青不解道:“即使此异象罕见,也不至于让你这么沉重吧?” 天机子苦笑摇头,“当然不是因为它的罕见。”他沉默了片刻,才迟疑开口,只是他没有解释九星连珠的事情,反而说出了这样一段话,“传闻在三族之前,神州大6习武之人,被称为修士。他们的战力,其实与我们也相差不多。但是他们却能活得比我们长久,五百年,一千年,甚至,还有传说中的长生不老?” 夜逝羽等人的脸色随着天机子的话越来越凝重。这世上,真有人能活一千年,甚至永远不死吗? “可是突然有一天,那些活着的人渐渐老死了,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天机子语气带着感慨,就像是在讲一个故事,“渐渐的,再也没有人能活那么久了,即使是修士,也最多只能活两百年,于是再也没有人称他们为修士,因为他们和正常人一样,会生老病死,所以他们称自己是习武之人。” “难道,修士的消失,跟九星连珠有关?”夜逝羽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我不知道。”面对众人的不解,天机子微微摇头,“这个故事,我也是从某一本古籍上看到的,是真是假还有待追究,不过我在那本古籍上还看到了,关于九星连珠的一些信息。” “你就直说吧,还有什么是我们受不了的。”初云航苦笑的对着天机子道,语气是满满的无奈与自嘲。 闻言,天机子无奈摇头,理了理想要说的话,这才开口,道:“书上记载,九星连珠,会产生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这股力量,能连接两个世界,让两个世界短暂对接,在这个时间,两个世界的人可以互通。而最让我震撼的,是古籍上所说的,在我们之上,存在着一个比我们更强大、更浩瀚的世界。那里,有可能存在所谓长生不老的人,而九星连珠所牵引的那个世界,就是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世界。” 整个凌霄殿,一时间陷入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显示出诸位掌门的不平静。 长生不老的修士,另一个更浩瀚的世界,这样的信息量,饶是在场的人都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在这一刻也都被震撼得无法回神。 就在这时,夜逝羽突然脱口而出,“难道三族是想借九星连珠前往那个世界?” 仿佛平地惊雷,瞬间将在场的人炸醒。长生不老,谁不想啊?如果三族的人知道这个消息,难保他们不会心动。在这个世界,可以活着,谁愿意死?尤其是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站在金字塔顶的人。 “可是,如果只是前往那个世界,为何十派祖师要拼尽一切去阻止呢?”任清风对此提出了疑问。 夜逝羽低头沉思,没有说话,反倒是初云航开口了,“诸位还记得此前十大神兵相聚时看到的吗?” 此话一出,云青青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惊呼出声:“师兄是说,此乃逆天之举,有违人道?” 初云航微微摇头,语气沉重,“是否有违人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想要前往另一个世界,绝不是那么简单,先那千年难遇的九星连珠就已是罕见至极,更别说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手段,否则那幕后之人,何必要煞费苦心拉拢三族?而且,”说到而且,初云航不由皱眉停下,倒是一旁的夜逝羽接过了他的话,“而且,此举只怕会导致许多无辜的人惨死。所以,这才是十派祖师宁可背叛三族,也要阻止的原因。” 初云航转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心中暗自叹息,如今的夜逝羽,与以往真的不一样了,变得更让人看不透,也更让人折服。每每看到夜逝羽,他就会想到死去的绝天殇,还有如今为情所困的女儿。 初云航一直都看不懂夜逝羽,即使是之前,他也从来摸不透夜逝羽的为人,其他掌门以及顾念卿他们都没有去在意这些,可是初云航不同,他虽平素不管事情,但是十大门派若真的生什么事,他就是那个定海神针,真正的顶天柱。所以他从来都不敢疏忽,他活了这么久,唯一一个夜逝羽,是他从一开始就没看透过的,这也是他一开始根本不愿意让初浅婳跟夜逝羽在一起的原因,只是没想到最后,他没反对了,却生了这样的事。 只是初云航毕竟是一派掌门,虽然心疼女儿,却始终没有再去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他知道,感情这种事,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其他人就算再着急,也帮不了忙。 其他人心中自然没初云航这么复杂,只是为这个消息所震撼。 “看来,这就是诸位祖师不愿意告诉我们真相的原因了。”任清风叹息道,毕竟若让世人知道,这世间还存在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可以让人长生不老,只怕会引起巨大的恐慌和追逐,那样,整个神州就会彻底乱套,从此不得安宁。 “今日之事,大家都烂在心里。”关键时刻,星毅目光如电的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 众人心中一紧,纷纷点头,即使星毅不开口,他们也知道,此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好了,言归正传,既然我们知道三族如今是在等待时机,布置一切,那么,对于此次战乱,诸位打算怎么办?”任清风开口将话题拉了回去,毕竟这才是他们今日想要商议的正事。 闻言,众人不由苦笑一下,纷纷重新思索起来。 任清风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夜逝羽身上,开口问道:“夜掌门,这里就数你最了解三族,那么此次,针对三族这个举动,你觉得如何应对?” 对于任清风开口询问夜逝羽,其他掌门只是微微挑眉,并不是十分惊讶,毕竟论对三族的了解,夜逝羽的确是在场之中最清楚的。所以其他掌门都没开口,只是把目光望向他。 夜逝羽见状不由无语,他这才刚上任就遇见事了,但是他还真不好说任清风,毕竟他的确是最了解三族的那个人,因此他也只是郁闷了一下,便开始沉思起来,片刻后才开口,“我觉得,我们不如兵分两路,明面上昭告天下,表面那些挑事的人皆是三族的人,然后派出门下弟子,剿灭这些人,暗地里,则派出少数人,去查探三族的行动,只有查清楚他们的行动目的在哪,我们才能针对他们的布置进行破坏。” 任清风赞赏的点了点头,“此法甚好,只是,明面上如何派人,暗地里的人又该如何安排?” 夜逝羽笑道:“既然要让三族以为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计谋,那么明面上派出的人,自然是各派的精英弟子,由顾念卿、寒箫云以及星辰他们带队,如此才不会让三族起疑。” 初云航微微皱眉,“可是明面上派出他们,暗地里由谁负责?以三族的谨慎,一般的弟子是查不出他们的踪迹的。” “暗地里,自然也是他们。”夜逝羽笑了笑,“兵者,诡道也。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好一个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初云航感慨的看着夜逝羽,“绝天殇果然没有看错你,他找了个好弟子啊。” 闻言,夜逝羽收敛了笑意,沉默着没有开口说什么。 初云航说完后却是站了起来,看向任清风,道:“此事我没有意见,稍后我会把我逍遥门参与弟子的名单交上来,我先走了。”他叹了口气,缓缓离开了凌霄殿。 任清风没有阻拦他,只是在心中暗暗叹息,他知道,若非如今情况紧急,逍遥门和绝鸣谷之间只怕没那么容易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