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心理罪宗》 第一章:南弦歌 楔子 “安铭,我怕。” “她只是一个不要脸的疯子贱人罢了,你不是故意的,别怕。” 南弦歌倒在血泊里,不甘地瞪大了眼睛,而一边一男一女温馨的对话,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自作多情。 直到死,她都不相信安铭和漪雾的面目会是死前听到的那般模样,怎么可能呢,她的爱人,未婚夫,还有三天就该和她结婚的男人安铭,还有她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什么事都会一起分享永远依赖着她向她撒娇的妹妹南漪雾。 到死的一瞬间,南弦歌流血的脑袋里都闪着他们的话: “南弦歌,你凭什么?你早就该死了!从有我南漪雾的那一刻起你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了,你知道每次我和你说话是有多恶心吗?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现在好了,没有你了,我才是南家唯一的小姐,安家未来的女主人!” “喔,对了,弟弟让我给你带话呢,他说他从来没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姐姐,他说他这辈子的姐姐都只有我一个呢,怎么样,开心吗?” “南弦歌,你个恶毒的贱女人,我的妻子只会是漪雾,这叫报应,这么多年来欺负漪雾,霸占本该属于她的名誉,你太下贱了,我安铭怎么可能看得起你!” “那些礼物情书还有你送给我的一切,原本是漪雾准备的,你却冠上你自己的名义,简直恶心!你个贱人!” ………… 再多的后悔愤怒不甘,也都停在了南弦歌死亡的那一瞬间。 至死,她才悔悟,自己这一辈子,睁着双眼却做了个愚蠢的瞎子。 s市,所有上流的名门世家长辈,最羡慕的家族就是南家了,不仅羡慕南家的财力权利,更羡慕南家生下了南弦歌这个千金。 说起南家大小姐,在s市可是鼎鼎有名的,你甚至可以不知道s市市长是谁,但绝对不可能没听过南弦歌的名讳。 人如其名,弦歌,闻弦歌而知雅意,南家大小姐如同她的名字一般,聪慧到令人连嫉妒都觉得无力。 三岁便精于诗书,后来上了学,从不参加升学考试,因为人家直接越级被学校破格录取,后来更是进入s市乃至全国学子挤破脑袋都想进的贵族学院格兰斯贵族学院学习,听说是格兰斯的院长亲自上南家求来的,同时还是国家认证的特级心理学专家,享有各种特殊权利。 其他各种关于南弦歌的传说,都为她增添了无数的神秘色彩。 “大小姐,夫人和少爷让我通知您回家吃晚饭”管家的话刚说完,便听到一个少年青春期喑哑但绝不难听的嗓音:“姐~你一定要回来喔,别只顾着看卷宗了,伤眼睛,那些人如果缺了你就破不了案那不是废物吗?” 南弦歌左手握着电话,右手轻抚着书桌上的一盆开得极好的兰花,一听便知南弦易抢了祈叔的电话,每次家里打电话过来都总要上演这么一出,轻笑着让他别欺负祈叔,说定晚上回去吃饭。 弦歌放下手里的心理书籍,一只手撑着下巴,偏着头望着窗外的一草一木。 重来一次的人生,会是怎么样的? 她重生了,不是突然重生到人生某个阶段,而是重生到诞生的一瞬间,如此到现在,整整十七年。 那么,这辈子,一定要做一个不瞎的人,安铭,南漪雾,还有那些人,准备好玩这场游戏了吗?而南弦歌,可是这场重生复仇游戏的掌控者! “大小姐,您回来了?夫人少爷在客厅里等着您回来用餐呢!”祈叔将南弦歌迎进大门,微微屈身提醒着。 南弦歌将手里的养身药材递给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浅笑:“我知道了,这是顺道去木家医馆拿的一些药材,对腰好的。” 祈叔看着前面一步步悠然走向大厅的大小姐,眼眶不自觉地湿润,这就是他一直看着从小长到大的大小姐,善良到路边看到一个乞丐都会把兜里的钱全部拿出去然后劝诫别人要学会自食其力,现在竟然就因为前两天看出自己不小心扭到腰行动有些不便,就专门去木家医馆给自己一个地位低下的仆人买药。 又想起大小姐刚才说的顺道,祈叔不禁感动地用手抹了抹眼睛,从学校到木家医馆和到南家,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大小姐撒的谎还真是…… 南弦歌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身影扑上来狠狠地抱住。 南弦易在客厅里等得早就坐立不安了,一看到正缓缓走过来的姐姐,就兴奋地扑了上去,狠狠地抱住怀里纤细的姐姐,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这就是自己的姐姐,从小到大自己最崇拜最爱的永远宠着自己的姐姐。 感受到南弦易的兴奋,南弦歌只是从他怀里轻轻地挣脱了出来,好像没有看到他一瞬间失落的表情,只是纵容般地揉了揉他头顶软软地头发,然后拉着他往客厅里走。 一切的动作,南弦歌都做的从容优雅,嘴角始终勾着一抹温暖的浅笑,弯弯的眸子里仿若星子点点。 而一直看着这一幕的柳素也欣慰地笑着,若说她这辈子最大的荣耀和骄傲,最值得炫耀的事情,就是生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儿,从不让她操心,反而给她和整个家庭都带来了各种利益。 微笑着帮两姐弟拉开餐椅,点点儿子的额头,假装嗔怪道:“你小子,你姐姐才回来就往上扑,没个轻重的,也不怕把你姐勒疼了!”。 只是说笑的话倒是让南弦易反应过来了,紧张兮兮地拉着南弦歌上下扫视着,果然看到她白皙地脖子上一圈淡淡地乌青,想来是刚才抱住脖子的时候没把握好力道。 南弦歌的皮肤很白很嫩,用凝脂如玉来形容也不为过,平时哪怕不小心擦到有一点小伤,在寻常人身上也不过是无伤大雅的擦伤,但一转移到南弦歌身上,便显得稍许恐怖了,更不用说现在脖子上的一圈淤青,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南弦易更是心疼地凑上去轻轻地吹着气,原本璨若星子的闪着兴奋欢喜的眸子也一瞬间暗淡了下来,都怪他,要是小心一点,姐姐也不会受伤…… 这般想着,原本就不好受的心思更是低落了下来,缓缓地垂着脑袋,像是一只无精打采的小狗狗一般。 南弦歌看得好笑,她从小就很在乎自己的身体,除了以前疯狂地练武时弄的全身是伤以外,之后便专门用秘药将自己身上练武留下的伤口老茧全部褪下,其余时候更是很小心不让自己受伤或者怎样,所以寻常人看来的小伤,一到自己身上便显得吓人了一些。 安抚地看了一眼担心的急着想要来看看自己伤的怎样的母亲,这才伸手又揉了揉眼前低着头快要哭出来的南弦易软软的头顶,嘴角噙着温暖轻柔地微笑,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少年的头,一张可怜兮兮地精致脸庞便完全暴露在自己眼前,用手蒙住他已经沾了泪水的眸子,在他耳边缓慢轻柔地说着话,“小易,没关系呐,并不是你的错,姐姐不怪你,伤痕马上就会消失的,姐姐好不容易回来,我们好好吃顿饭,嗯?”。 是啊,我亲爱的弟弟,那点伤痕而已,马上就会消散,怎么算伤到自己?比起……前世的那些画面和冷酷无情的话语。 南弦易被蒙住双眼,睫毛颤动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姐姐掌心的温度,听着耳边轻轻柔柔地话,即使眼前一片黑暗,他也觉得身处天堂,自己善良温柔的姐姐,从来都是天使不是吗?所有人都信仰依赖的天使。 看着南弦易又一次溢满脸庞的欣喜和笑意,南弦歌拉着他在自己身旁坐下,一家人这才开始这一顿不容易的晚餐。 而这一切,他们,都很有默契的,不会提到家里缺少的那个男人。 看着母亲和弟弟不停地往自己碗里夹菜,南弦歌温温柔柔地笑着给他们回夹他们各自爱吃的菜,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温馨。 可是,人心总是容易被表象所迷惑呐,吃完饭在自己房里准备休息的南弦歌用手抵着额头,微微遮住眼睛,顺带也遮住了嘲讽的情绪。 没记错的话,就是明天了罢?明天,所谓的父亲就会带着所谓的妹妹回来“认亲”了。 真是让人久等的见面,莫名的期待啊,南漪雾,我亲爱的“妹妹”…… 抽出书桌上堆叠起的几张纸张,一一分摊在桌面上,一些纸上面凌乱的画着各种武器,写明各种武器的功能,死亡后的伤口,血液喷洒状态,另一些则粘贴着照片,照片旁边写着死者的时间,状态,以及推测出的死亡原因,更甚者死亡场景,上面全是血腥恶心的场面,但是南弦歌丝毫没有异样,反而一脸的温柔与不赞同……这些人死的真是毫无美感,杀人,该是一门赏心悦目的艺术。 这些都是近期全s市发生的死亡案件,陈局让人拍下第一现场后送过来的照片,她从第一现场的照片,还有法医那边给出的专业知识只能推测出照片旁边的那些东西了,具体的还得等陈局那边审问嫌疑人。 想了想,收拾好这些照片,然后拿手机给陈局陈瑜发了个消息,让他明天派人来拿东西。 收到确定的回复后,才开始拿出一张空白的纸,用笔快速地写写画画,赫然便是各种复杂且很难有漏洞的谋杀方法,而最后,只留了几个名字,入目便有南漪雾和安铭。 看着眼前满纸密密麻麻的杀人手法,南弦歌轻轻勾起嘴角,笑得温柔,这些,其实于安铭他们来说,还是很轻的手法啊,要知道这些人都背着不止自己这一条人命呐,真是……该千刀万剐的人儿呢。 轻叹一声,最终将纸用打火机烧掉,作为一个顶尖的心理学家,专攻犯罪心理学的人,怎么可能留下这些东西,不过她会找到更适合这些人的方法,让他们连死亡都如前世的命运一般绚烂。 将东西收拾好,南弦歌才开始睡觉,明天可是有一场戏,就是不知道谁才有资格成为最后牵戏的人。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敲响,明显想叫醒她可又怕真的吵醒她,南弦歌在外面人敲门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看看时间才五点。 任由门外的人纠结的敲门,她自顾自的穿好衣服后,才过去开了门。 一开门就看见南弦易睁大着眼睛看着她,着急又带着些许吵醒的愧疚。 “怎么了?今天起这么早,不困吗?”轻轻揉了揉已经和她一样高的少年的头发,声音还带着点不适的沙哑,却一如既往的轻柔。 第二章:南漪雾引发的争吵 少年看着眼前被自己吵醒却依然第一个关心自己的姐姐,呐呐道:“姐……爸回来了,还……还带回来了个女人,说是我姐姐”还不待南弦歌开口,他又急急地表态“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叫那个女人姐姐的,我只认姐姐你一个!那个女人连头发丝都比不上你!”说完,紧张的注视着自己姐姐,生怕她露出哪怕一点不快。 是吗?不可见地偏了偏头,然后微笑,自嘲。 “喔,对了,弟弟让我给你带话呢,他说他从来没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姐姐,他说他这辈子的姐姐都只有我一个呢,怎么样,开心吗?”南漪雾的声音在脑海里疯狂地叫嚣着,那些已经麻木的心痛其实从来没有消失过。 “是吗?”略疑惑的语气,然后轻柔地开口:“那我们下去看看吧,母亲呢?” 牵着少年有点**的手,南弦歌的话里满是担心。 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手指,紧接着将其回握的更紧,并不想让自己姐姐关心其他人,哪怕是生养他的母亲,但是他不会反驳她的任何话,所以边和南弦歌并肩走着,边道:“她很生气,吵着要离婚,大厅里现在不知道怎么样”。 离婚?南弦歌眸子轻轻一缩,上一世,可不是这样,即使那女人再生气,也强装淡漠的接受了南漪雾的到来,后来更是当作半个女儿在养呐。 不再多言,拉着南弦易下楼,脚步也不自觉地稍微加快,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兴奋,等了十几年,终于再见面了,不知这一次,结局会是怎样? 南弦易却以为他姐姐是着急担心母亲的状态,不满地咬着嘴唇,却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南堔,我告诉你,今天你如果非要让这个小贱人留下,我们就离婚!”南弦歌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柳素愤怒的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 停下脚步,就站在那里看着楼下大厅里的一幕,柳素愤怒悲哀的表情,骄傲的自尊令她即使生气却依然克制自己的行为,南堔烦躁的皱眉,看着柳素的表情难掩厌恶,而他身后,是被他紧紧护着的南漪雾,此刻正一脸紧张可怜地抓着南堔的衣摆,脸上是一副愧疚到哭泣的表情,南弦歌却能够一眼望穿她眼里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得意和骄傲。 啧,三个人,就能演如此一出精彩纷呈的戏,还真是厉害。 而这时,南漪雾眼尖的瞥到楼梯口的两个身影,便弱弱地喊了一声:“姐姐~你是爸爸说的弦歌姐姐吗?”。喊完似乎觉得自己有点突兀,又将身子靠在南堔背后,手指紧紧地抓住南堔的衣摆,好似此时此刻,只有南堔才是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一座大山,完全的依附。 看,当年她也是被她这副羞怯的模样俘虏了,单纯的认为南漪雾可怜,想要给她更多的姐妹爱,把自己所有的好东西都分给她,一心想着补偿她。 南弦歌微笑着,一步步拉着隐忍的南弦易下楼,两人的脚踩在楼梯上发出一下下清脆地声音,却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楼下三人的心上。 “爸,她是谁?”一片寂静里,南弦歌温柔的询问让南堔觉得自己无言以对。 “她……是,是你的妹妹,漪雾。” “漪雾?很好听的名字,她也姓南吗?”像是小女孩天真的疑惑,南弦歌偏了偏头,直直地注视着南堔,黝黑的瞳孔似要将他完全看穿。 下意识的避开大女儿的注视,南堔面对柳素时的厌恶和高高在上完全消失不见,在这个早已是顶级心理学家的女儿面前,他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但感觉到身后还有一个女儿全身心的依靠,他挺直身子道:“是,她姓南,是你的妹妹” “南漪雾……那爸爸,既然她是我妹妹,不知她……小我多少?”轻轻地重复着南漪雾三个字,似乎这个名字让她一念都变得回味无穷,南弦歌朝南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 然而,这个问题让整个大厅都又变得诡异的安静起来,柳素和南弦易都紧紧地盯着另外两人,南堔张开口,却一阵无言。 “姐姐~漪雾只比姐姐小四个月奥!”怯怯地却带着一丝期待的声音打破了让人不安的气氛,却也成功的让柳素整个人都开始气的颤抖。 小四个月,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怀胎四月正是孕吐难受恶心最严重的时候,她的丈夫,却在和别的女人欢好,甚至是更早!作为一个女人,这是何等的羞辱? “贱人!南堔你真是好样的,哈哈,我为你辛辛苦苦生儿育女,你却在外面花天酒地,还留下了野种!哈哈,都是贱人!”柳素再也维持不了自己的镇定,手指着南堔和怯怯生生躲在南堔后面的南漪雾,疯狂地大骂,甚至将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朝那两人扔去,恨不能砸死他们。 可看着南堔紧紧地护着他身后的南漪雾,两人相依的样子,便更加疯狂。 南弦歌和南弦易冷眼看着这一出闹剧,等柳素发泄的没力气了,南堔身上也有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满身狼狈了,南弦歌才放开南弦易,扶住柳素,安抚着她坐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脊,,这个动作会让人觉得有所依靠,会让人安心。 “妈,没事的,交给我”拍着柳素的背脊,南弦歌用另一只手拿着纸巾轻轻地擦着她脸上的泪痕,然后让南弦易过来坐下陪着柳素。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一脸紧张的检查南堔伤口不停落泪的南漪雾,强撑着勾起一抹浅笑:“爸爸,既然你将她带回来了,还愿意为她挡下伤害,作为女儿,即使很嫉妒她拥有比我还多很多的父爱……”说着,更是加深了嘴角苦涩上扬的笑容“但我不想让爸爸您再如此费心,她……便留下吧”。 “弦歌!你疯了吗?这个贱人……”柳素愤怒惊讶的望向南弦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怒吼着质问自己的女儿。 “妈!你安安静静坐着就行了,姐说了交给她就肯定能处理好,你还嫌这里不够乱,我姐不够伤心吗?”南弦易生气地拽着柳素重新坐下,很是讨厌自己母亲对姐姐的质问,虽然他也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姐姐已经因为那两人那么伤心了,母亲怎么能继续在姐姐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她怎么敢? 南堔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他印象里这个女儿从小就聪明,懂事,善良,从来不用他操心,永远都带着理解的温雅笑容,不会对他撒娇,也不会无理取闹,甚至这十几年来,他都没有抱过她一下。 可现在看着她一脸的苦涩还倔强的微笑着,南堔第一次觉得愧疚,他对儿子严厉管教,对外面回不了家的小女儿宠溺纵容,对南弦歌,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事情。 原本听了南弦歌的话以为她妥协了,自己马上就能光明正大的住进这个豪华的家了的南漪雾正暗自得意着,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突然沉默起来,南漪雾有点着急不安,难道就因为那个女人一句话就要沉默这么久? “爸爸,等会儿叫医生看一下伤口吧,不然怕是会感染呢,要是我能及时帮爸爸挡住就好了,你就不用受这种痛了”轻轻的用纸巾擦着南堔脸上伤口处的血,南漪雾一双眸子眼泪朦朦的要掉不掉,咬着下唇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望着南堔的眼里满是愧疚和担忧,令人怜惜。 一听到她的话,南堔又想到刚才柳素疯狂的一面,脸色一沉,语气也开始强硬起来:“既然如此,你好好劝劝你妈,让下人置办收拾好漪雾住的屋子,从今天起,她就是我南家二小姐”。 垂眸,不可察的嘲讽,再抬头,便又是云淡风轻:“父亲……待我将话说完再吩咐我可好?” ……南堔听到南弦歌不加情绪的吩咐二字,稍有些不自然,但话已出口,他也没那脸面和自己女儿说道歉的话,只能等着她将话说下去。 “她住进来可以,但此后她的任何花销都与我妈无关,爸爸你既然能养她到十七岁,想必也是每天捧着宠着的,没有让她过过贫穷的生活,我妈每天养我和弟弟以及……你,已经足够辛苦了,怕是再养不起第四个娇俏金贵的人儿了。 不过想必爸爸你也是不愿意让我妈养着她的,万一小心眼给她缺斤短两的苛扣什么,或者对她不良,你岂不是要心疼死,所以,为了避免这些尴尬,只能爸爸您多费心了”。轻轻缓缓地说出一番话,清冽的声音不复平日里的温暖,反而带着几丝讽刺,却让南堔和南漪雾两人下不了台,僵立在原地,南漪雾眼中更是难掩嫉恨。 南弦易倒是不厚道的嗤笑:“丑小鸭都不如,真是恶心”。 丑小鸭能变天鹅是因为它原本就是天鹅,哪有真的鸭子能变作天鹅的?不过是做梦,更何况某些人连扁毛的鸭子都不如,那副登堂入室的嘴脸真真让人恶心。 柳素也缓和了心情,南堔是什么样的人她这么多年也不是不知道,早就不愿意将人再放在心上了,自己儿女双全,也不是养不起,一个男人而已。 “……好,过几天才开学,你作为姐姐,就带漪雾去学校先适应几天”对于儿女的讽刺,南堔烦躁的皱眉,扔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也不管原本满脸担心他的南漪雾。 南漪雾直直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的让她心里抓狂,恨不能将罪魁祸首的南弦歌撕了。 “歌儿,和小易上楼吧,学业为重,特别是歌儿,你们学校压力那么大,你和靠关系的人不同,就算你是尖子生也要努力不被拉下了”柳素起身回屋,嫌恶的看了眼柔柔弱弱的南漪雾,又道:“我拾缀下出去和圈子里的姐妹们喝茶散心,末了公司还有事,我还得赚钱养你们呢!” 待柳素走了,南弦易也走到南弦歌身边扯着她袖子要一起上楼:“姐~你上次指导我做的那份策划书我交上去,然后我们老师好一顿夸呢,马上开学了,我还有好多难题……” 南弦歌无奈的揉揉他的脑袋,扒开他扯在袖子上的爪子转手握着,跟着一起上楼,想到什么,又顿住,转头朝南漪雾道:“有事找家里的佣人,也……可以找我”。 对啊,找我,我会好好的教导你,教你如何杀人,如何犯罪,如何更好的伪装,然后将你在我这学会的东西一点点击溃,将你的伪装一寸寸剥离,然后送你一场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的万劫不复。 想想,倒是让麻木冷掉多年的血,都开始变得沸腾起来了。 这一世的南弦歌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世人不知他们眼里温柔的女子,小心眼,恶毒,伪善,做作,小人,残忍,任何一个词,其实都可以与她轻易相配。 第三章:简单凶杀案 当天中午,祈叔将一个中年男人迎进了门,南弦歌坐在早已将早上的狼藉收拾干净的崭新沙发上,略带诧异的看着跟在祈叔身后的男人。 吩咐佣人拿了茶具来,将茶煮上才笑着看向走进来的人:“陈局今日竟然有空亲自来跑一趟?请坐”。 微弯的眼角无不向来人表达出诧异和欢迎,令原本焦躁不安的陈瑜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第三起凶杀发生了”陈瑜坐下后便迫不及待的向面前这个看起来娇娇小小的笑得温柔的女孩儿陈述着发生的事:“被害人依然为女,腹部子宫处被刀捅破失血过多而亡,与前两个被害人一样下体受损严重,但清理的太干净找不到任何可以进行化验的液体,手腕脚腕都有绳索痕迹的勒伤,尸体发现地址为枫叶大酒店的二楼女厕所,女子身上的钱财并无遗失,凶手也没有留下任何指纹,监控我们查过,也没有什么可疑人物”说着,烦躁的皱着眉。 陈瑜也是没有办法了,法医从现场和尸体找不到任何可以鉴定的东西,警察锁定不了嫌疑人,这一个月里面他愁的头发都白了,依然没有线索,只能来求助这位享誉s市的犯罪心理学家了,即使她只有十几岁的年纪,但这几年打了无数次交道,他很清楚面前这个女孩儿的智商有多妖异,好在她的心智纯善,否则国家通缉令榜首除了那两位又会再多一人了。 将煮好的茶倒入杯中,然后递到陈瑜面前的茶几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轻轻抿着。 “陈局不用太过着急,这起案件只是平常的奸杀案,唯一难在锁定凶手这块,我等会儿将卷宗分析拿给你,你们对比着再去查一下酒店的监控以及入住记录”微凉的指尖感受着茶杯的灼烫,南弦歌回想了一下前两起案件的卷宗,又才轻声说着:“凶手性别男,身材偏瘦但不柔弱,身高170以上180以下,因为他在实施侵犯的过程中需要用绳索将被害人禁锢,被害人身材也很娇小;身家不错,不属于平民或小商人,住的起红枫大酒店以及另外两大酒店的人不会穷,那三位被害人资料显示她们只是普通家庭的女子;有洁癖,深度洁癖,哪怕他是为了清理犯罪现场也不至于将死者的血液都一点点擦干净,法医鉴定写着还有消毒液的味道残留;最关键的一点是,该男子已婚或有未婚妻,妻子岁数不大,容貌出色,出轨且怀孕,出柜对象比凶手势大”。 “这……我马上让人去查!”陈瑜惊讶的看了一眼乖巧的捧着茶杯轻抿的南弦歌,心底里终于轻舒了一口气,放下喝完的茶杯拿起茶几上南弦歌让佣人拿来的装了案情分析的档案袋,起身就急忙往外走,有这些特征就容易多了。 看着陈瑜急迫的步伐,南弦歌不禁轻笑:“陈局”,看着陈瑜疑惑的回头望过来,放下捧凉了的茶杯缓缓道:“别忘了事发现场的窗户,窗户外的街道应该是安了监控的,将几处案发现场的监控进行对比,会容易很多”。 陈瑜感激的对客厅里的眉眼带笑精致温婉的小女孩儿点了点头,这一个月整个警察局都被这案件搅得一团糟,特别是刑事部和情报厅的同志,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睡好觉了。 待祈叔将陈瑜送出去,南弦歌才低头看着双手指尖,已经被滚烫的茶杯烫得皮肤微红。 无所谓移开目光,正准备起身上楼,视线却凌厉的看向客厅一旁的侧卧,入目的仅是一扇紧闭的房门。 轻轻笑了笑,凶手杀人手法太垃圾拙劣,偷窥者的技术倒勉强。 南漪雾小心的关上门,吐出一口气,妩媚的眸子里闪过不可置信, 她从小就会听人提起南家的南弦歌,如何聪慧如何善良如何温柔如何优秀,可听来的总没有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来的震撼,那起奸杀案这两天闹得s市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可到了南弦歌面前,竟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右手抓着门把手,狠狠地咬着下唇,南漪雾心里满满的嫉妒,不应该是这样,南弦歌从小没有人教,怎么会这么出色?不应该这样的!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她偶然间正好看到凶手行凶!一定是这样!她不可能那么优秀的! 南漪雾不停的用劣质的借口说服自己,最后打开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今早上的羞辱在她眼前闪过,愤怒记恨使她原本上好的容貌显得狰狞,眼中汹涌的情绪更是令人发指。 南弦歌,你只是一个有爹生没爹养的下贱可怜虫!你凭什么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等着吧!我终有一天会让人比那臭水沟里的蟑螂更肮脏更令人厌恶! “弦歌啊,这次真是感谢你了,要不然就我们这些人分析,那得什么时候才能抓到凶手,到时候受害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哈哈,幸好有你啊!”陈瑜爽朗的大笑从手机里传出,南弦歌只微笑着,站在窗户前凝视着一只窗外拼命想飞进屋却被纱窗挡住的飞蛾,听着陈瑜絮絮叨叨的感谢,回应着:“不必客气,我也一样拿着国家的薪酬,这是我义不容辞的,更何况那些女孩子那么可爱,被凶手那般对待,我心里也很不好受”关上屋子里的灯,惊的那只飞蛾飞远后,才继续说:“还要恭喜陈局的政绩又添上一笔荣誉,离下一个位置又进一步”。 声音永远都轻轻柔柔的,似在风中缥缈着,令人静心却又想抓住不放。 陈瑜不由得再次感叹这个女孩儿的独特,闪光点太多,像一把锋锐的利剑,却用温柔谦逊和善等形成一柄剑鞘,使整个人变得高贵却不骄傲,低调却不沉寂,真是生平仅见。 就像现在,虽说着拿国家的钱做该做的事,但那句政绩和位置却让自己轻易又无从驳回的欠下她一个不小的人情。 无奈的叹口气,随即失笑:“你呀,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是什么人你这个鬼灵精还不清楚?年纪小小的,却让我防不胜防,反正我欠你的也不少了,这一次你也帮我记着就行,过两天请你吃饭,顺带把我侄女儿介绍给你,她今年正好转到你们学校,你们可以做个朋友嘛,互相照应”陈瑜在电话那头笑得灿烂,嗯,互相照应,自家侄女儿刚去那学校,可得被人照应着,有南弦歌这么个存在,想必会在新学校混的风生水起,这样大哥大嫂就不用整天打电话过来唠叨自己了,多好?哈哈。 挂了电话,南弦歌对陈瑜这个老狐狸无话可说,不过能在四十几岁就爬到市局长的位置且过不久如果没意外又会再进一步的人,怎么会是蠢货呢?聪明好,说明懂人情世故,能走的更远,这样自己才能拥有更有力的合作者,对双方来说都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还有三天就开学了,既然答应了带自己的好妹妹提前去学校适应,那就明天吧,自己……大概想到了该怎样对待这个上一世将自己推入深渊的妹妹。 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期待着,这个一向体弱娇柔,纯洁善良的女孩儿这一世会如何表演,毕竟世人对我的评价就是温婉良善,不争不抢,纯洁聪慧啊! 轻轻笑了笑,南弦歌到走廊另一头轻声敲门。 “姐姐?”南弦歌看着南漪雾在看到自己那一眼的恶毒快速转变成毫不做作的欣喜,眸子眨动间闪烁着亲近。 “嗯”不置可否的微笑,回答,然后像对待南弦易一般抬手揉了揉南漪雾柔顺的头发,脸上同样带着对这个妹妹的亲近与怜惜:“今晚收拾几件衣物,明天便随我去学校吧,我带你先适应两天”。 “好的,我刚到家,对一切都不熟悉,还要麻烦辛苦姐姐了”南漪雾歉疚的低头,躲过南弦歌微凉的手指,她的指尖太凉,动作更是自己从未经受过的,明明很轻柔,却让自己有一种头皮发麻身体僵住的诡异感。 手下一空,南弦歌的手就这样在空中停顿了不到半秒,随即放下手轻笑着:“无事,再怎样,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会好好教你”大拇指划过中指与食指的指尖:“那早点休息,晚安,漪雾……”如同早上一般,漪雾两字从南弦歌口中说出总带着一种莫名的回味无穷,却让南漪雾本人浑身发毛。 回到自己卧室,关门,似乎从不知道在自己和南漪雾对话时被人偷窥着。 南弦易气急的摔了桌上的地球仪,怎么可以!姐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姐姐!南漪雾?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凭什么也能叫她姐姐? 十六年来南弦易都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和自己抢姐姐,那是比自己命还重要的姐姐啊,从小到大更是把他疼着宠着,宁愿自己委屈受伤也不会让他有半点难过的姐姐啊。明明有自己一个弟弟就够了,为什么要把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当作妹妹? 最可恶是还像对待自己一样揉了那个女人的头发!怎么可以?难道不应该只对我一个人那样吗? 越想越愤怒,南弦易光脚踩着地上的地球仪碎片,不顾脚底的鲜血和疼痛,扑到床上将头埋在被子里发泄般的大吼着。 第四章:属于黑夜的南弦歌 清晨 “祈叔,让司机把车备好,我今天带漪雾去学校”南弦歌牵着一脸乖巧的南弦易下楼,将他手里提着的自己的包递给祈叔。 “好的小姐,不过开学还要两天,小姐不在家多待两天吗?”祈叔是舍不得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姐,每次南弦歌去学校都要问那么一句,无关乎下人,只是一个长者对她的疼爱。 “不了祈叔,漪雾对学校不熟悉,我先带她熟悉两天,你在家辛苦点,照顾好我妈,另外我让司机等会儿把下一副药拿回来给你,你要记得吃”南弦歌眼睛笑得弯弯的,眸子里尽是关心。 “好,好,我知道,那小姐你快吃饭吧,我先下去了”祈叔慈爱的看着南弦歌,连声应着。 “姐姐,你起这么早啊?是不是昨晚上有心事没睡好?真是抱歉让你在这干等着”南漪雾扶着楼梯下楼,身上穿的和昨日的稍带朴素完全不同,粉嫩红润的脸颊更是显得气色很好,显然今天是仔细打扮过一番的。语气中更是明显的带着一股主人家的优越感。 南弦歌并没有回应她,只低头看着手机里收到的消息轻轻皱眉。 这让南漪雾很是尴尬,下楼的步子停顿了一秒,随即重重的哼了一声,下楼后瞪了一眼在餐桌旁伺候的佣人,冷声道:“怎么?主子来了还不动一下?死人吗?”指桑骂槐的意味任谁都听得出来。 南弦歌盯着手机,头发挡住了侧脸,无声的勾起一抹浅笑,真是不合格的妹妹,拙劣的表演让人恶心,看来以后还真要好好教教呐,至少……表演要令人赏心悦目。 “姐~你怎么起的这么早?昨天就被人吵着你睡觉了,今天你又早起,我会心疼的……”一样的问题,南弦易用这抱怨的语气说出来却不会让人皱眉反而温暖,至少正伺候这南漪雾用餐的佣人是这样觉得的。 南弦歌放下手机走过去牵起南弦易,习惯的揉揉他刚起没有打理的头发,柔声说道:“不早了,你也快点吃早餐,姐今天带漪雾去学校,过两天开学我就不陪你了,你记得让祈叔跟着”。 感受着头上微凉的手穿过发丝,南弦易享受的眯起眼睛,听到南弦歌后面的话却没了笑意。 “姐……凭什么啊?每学期你都会陪我去的,凭什么她一来你就不陪我了?我才是你的亲弟弟!她算什么东西?”委屈的指着南漪雾质问,生气却舍不得甩开被姐姐牵着的手,南弦易瞪着南漪雾的眼睛都快起火了。 质问声一出,整个大厅都一片安静,南漪雾尴尬的坐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垂着头,被刘海遮住的眼中满满的恶毒情绪在翻腾,双手在桌下更是捏的紧紧的。 “小易,你怎么能够这么说呢?我……我也是爸爸的女儿啊,我也是你姐姐……哪怕你再讨厌我,你都该叫我姐姐的”突然起身直直的看着指着她的南弦易,南漪雾对着他声声真切的述说着,脸上带着受伤的表情,伴随着似有似无的哽咽声,闻者伤心。 南弦易愤怒的张口想要再反驳什么,南弦歌已经紧握了握牵着他的手,对他不赞同的摇头,表情更是少有的严肃。 “弦易,好好吃饭,别耍小性子了,到时候我有空就回来陪你去学校,听话”南弦歌帮他拉开凳子,看着他的眼里满是无奈和纵容,丝毫不提起他们刚才的争吵。 目的达到了,无需提起,自会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 南弦易狠狠地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南漪雾,这才顺着力道坐下,意料之中姐姐宠溺的退步让他开心,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自己想要的,除开不好的,其他姐姐都会无条件的满足自己,呵,南漪雾,一个刚来南家的野-种,有什么资格和自己抢姐姐? 吃过饭,别过依依不舍的南弦易,南弦歌和南漪雾坐车前往s市乃至全国都排名前列的格兰斯贵族学院。 格兰斯贵族学院 南漪雾看着眼前高大的校门上气势恢宏的七个烫金镂空大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所全国学子削破脑袋都想进的学院,她终于来了,她的梦想、战场,也将从这里,正式开始! 南弦歌站在她背后静静的看着她,眼神温润依然如水,亲爱的妹妹,准备好了吗?接受来自我的指教。 “姐姐,我们进去吧,我想好好逛逛这所学院,毕竟我要和姐姐你一起在这里生活三年多呢~”南漪雾转过头笑着对南弦歌道,一声姐姐叫的无比亲热,最后更是跑过来挽住她的手,急不可耐的想拉着南弦歌进校门。 由着她动作,一进校门,两人都属于容貌顶尖的人,此时相亲相爱有说有笑的场景更是吸引了无数目光。 在这所学校,可以不知道校长,但绝对没人不认识南弦歌,这个因为自身的优秀与善良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女,她在一年内,成功成为这所学院的一个金字招牌,有了她,仅学院这一方就得了无数来自各行各业的表彰旗帜,更是破天荒的在市民心中被评为孩子读书首选的学校,每次活动拉赞助更是变得轻而易举,而赞助方唯一的要求就是南弦歌参与活动。 “弦歌同学,早” “弦歌,来这么早?” “弦歌……” “弦歌……” 遇见的所有人都友好的微笑着上前和她打招呼,南弦歌也柔柔的笑着向他们点头,尽管很多人她并不认识,但不妨碍她良好的礼貌教养。 “弦歌,你身边这位美女眼生啊,是你朋友吗?”很多人都在打完招呼后疑惑的看两眼她身边的南漪雾,不熟的人不会多问,但偶尔也有两个熟悉的人会开口问起。 “不是,是我妹妹,南漪雾,刚转来格兰斯,以后还麻烦多照顾”南弦歌一般都会如此回答,期间还会歪头用暖暖的目光看向南漪雾。 “……”所有得到她回答的人目光都会闪烁,然后快速的告辞离开,就连想搭讪美女的那些男生也会闭嘴讪笑着离去,这让原本一脸微笑准备好好扩展人缘的南漪雾渐渐的冷了脸。 能进去格兰斯学习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南弦歌优秀的让人嫉妒不起来,所以凡是知道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家庭背景,s市南家大女儿,弟弟南弦易,一家四口,南这个姓在华夏非常少见,s市已知的也只有南弦歌一家人。可如今她身边站着的女生,赫然也姓南,怎么会那么巧?傻子也知道这其中的弯道,原来南家家主南堔竟在外面有了这么大一个私生女,看样子不比南弦歌小多少吧? 人类都是这样,不会接受自己原本崇拜看好的人生命中突然出现意料之外的污点,否则就会如同一片洁白无瑕的雪地里突然出现的一抹淤泥,不会责怪雪,而是费尽心思的想要清理掉那些泥。 而现在,南漪雾的出现,就是那一抹让人厌恶的泥,所有人心里都不舒服,特别是看着南弦歌毫无芥蒂的温柔牵着南漪雾的画面,不由得在心里叹息南弦歌的傻,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南漪雾现在才出现在南家的不安好心,南弦歌竟然还将她当作妹妹的疼爱着。 可是这些人和南弦歌关系也没有好到无话不说,更何况当着南漪雾的面,每个人都只是礼貌的冲南漪雾点了点头然后离开,并不愿与她说话。 “姐姐,你也累了,先回宿舍吧,我一个人到处走走”南漪雾说着,似是怕她不答应,又赶紧道:“不认识路我会问同学的,大家看起来很友好,姐姐不用担心我”。 南弦歌侧身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便应了,嘱咐她一个人小心点,便拿着自己的包离开了。 转身后粲然的眸子里赫然闪过嘲讽,真是个急性子,虽然聪明,知道借不到自己的势便要求一个人走,但终究着急了点,自己前世更是傻透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事,竟傻傻的信了一辈子,大概当时真是被南漪雾那一声可怜却又甜腻的姐姐给蒙了心吧。 “找个人,盯着她”用手机编辑好这条短信发送出去后便走向自己的宿舍,接下来该去处理该处理的事了,至于南漪雾,她等了一世,所以不差这几天,南弦歌可没有打算将老天可怜的这一世所有时间都花费在她身上。 打开门,还没有开学,以其他三人的性格也不会来的这么早,宿舍一片冷清,动手将自己的床铺铺好,南弦歌收拾好东西洗了个澡便躺床上睡了。 现在才中午,她需要好好睡一觉,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在晚上应付那位什么事都要和她一较高下却偏偏总是在下的那位“竞争者”。 在手机震动的那一秒南弦歌便瞬间睁开眼,眼中的冷锐让人不敢直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怔了怔,然后才慢慢将眼中的神色隐去,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手拨出去一个号码。 “时间差不多了,动身去会一会那位先生吧,格兰斯外面接我,我们再不去,他大概得炸毛了”快速换好衣服后对着手机那头戏谑的笑着道,披着一身令人窒息的大红色风衣,在黑夜里更是亮眼的存在,脸上挂着猫逗老鼠般的慵懒戏谑,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光芒更是锐利,这是平日里从不曾有过的南弦歌,属于黑夜的南弦歌。 第五章:白鸠 “老大,从格兰斯赶过去还需要一个多小时,你要不在车上在休息会儿吧”副驾驶上的人转头朝着坐里面的南弦歌提议。 “不用,我休息过了,走吧”懒懒散散的靠着座椅,南弦歌的声音也变得稍显低沉,不再是白天的清冷,反而带着一股子深邃,引人沉沦。 陆琉了解的点头,让司机开车,又才继续说道:“老大,花涯他们也在路上了,花涯吵着要来接你,不过彧没允许她来,大概现在还在生气呢”说着自己先笑了。 南弦歌轻轻挑眉,荀做事自有一番原因,不用说也是怕花涯那丫头贪玩不靠谱,才让相对沉稳的陆琉过来。 “无事,彧怎会斗不过她一个小丫头,不过阿琉,也难怪小涯要吵”对上陆琉疑问的眼神,南弦歌轻笑着:“你们一帮子大老爷们,她一个小姑娘难免和你们说不到一块,更何况你看看你,性子那么闷,她就是有心和你说话你也不会接啊”。 “……”尴尬的笑一笑,陆琉发现的确是这样,不过花涯平日里太过活泼了,也不吵着其他人,就扯着自己不停的说,这让陆琉很是无奈。 “对了老大,白鸠那边我们真的要与他合作?我总觉得……不靠谱”皱着眉,陆琉很难想象老大和那个妖精一样的男人之间的合作,更何况他们手里这一批货物很要紧,和白鸠合作,在他本就不灵活的脑袋里将这个决定转一圈后更加觉得不靠谱。 南弦歌不动声色的看了陆琉一眼,难怪花涯一直跟她抱怨这人上辈子属木头,喜欢上真的一个耿直的男人,花涯小丫头可有得熬。 “放心吧,如果白鸠不靠谱,怎么会是他是白鸠,而不是你或者其他人呢?”南弦歌淡淡的说完这句话,就侧头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让陆琉自己发呆沉思。 一路无话。 红枫大酒店,又名枫叶大酒店,其实两个名字没区别,不过本地人更喜欢称呼为红枫,因为一到秋天,在酒店后面的庭院里就可以看到血红的枫树,枫叶洋洋洒洒的落满地面,酒店不会清扫这些枫叶,甚至每一年的枫叶都会专门挑选几片做成标本展放。 “老大,白鸠在里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蓝翎帮南弦歌拉开车门,边随着她往里走边说道。 “嗯,陈瑜把人抓住了?”南弦歌径直的进了电梯按了最高层。 “嗯,警察的动作很快,柳吉昨天晚上在自己家被捕,大概也是心如死灰,没有多反抗就被带走了”蓝翎想着派去监视柳吉的弟兄回来后的描述,陈述给南弦歌。 “哼,死不了,柳家家大业大,经得住他败坏,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出来,等风声停了,就让人把他绑过来见我”南弦歌眼中闪过狠戾,敢在红枫闹出人命,不好好给些教训,还真无法无天了! “是!”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一扇门外,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南弦歌看着关的死死的门,轻嗤一声,笑道:“走吧,既然不欢迎我,我们也别打扰人家”。 “黑罂!你是故意的!”南弦歌刚转身,身后的门便被人急急拉开,独属于白鸠的妩媚声线里却充满了气急败坏。 转过头,冷然的看着门口妖精一样的男人,嘲讽道:“明明是你不给我开门,现在却说我是故意的……”顿了顿,走上前抬手轻轻拉住白鸠微敞开的衣领,拉着他俯身后凑到他耳边询问着:“我故意怎么你了?嗯?”。 白鸠在她拉住衣领的时候微愣,随即感受着南弦歌说话间呼在耳边的热气,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猛地推开南弦歌,精致的脸上染上微红,气愤的冲着南弦歌大吼:“你这个女人!真是……为什么总喜欢对我动手动脚的?你……你!” 冲着她挑衅的粲然一笑,而后用手虚比了比两人身高:“我怎么会对你动手动脚?你看看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凶,我还没说你非礼我这个未成年呢!” 不等他说话,又继续说:“怎么?来了这么久你是不欢迎我进去呢还是想就在这里和我打一架?如果是不欢迎,那我现在走,如果是想打一架……呵,我乐意奉陪!”。 “……哼!”白鸠最终冷哼了一声,甩手就进了房间。 好笑的看着这人气鼓鼓的背影,南弦歌带着身后的几人跟了进去。 “说说吧,你是准备自己一方独吞这笔货还是找其他人合作?”南弦歌端着一杯白水轻抿着,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日陈瑜面前的乖巧无害,反而冷冽的连笑容都冰冷。 “自然是我自己吃下去,我可不愿意和那些粗鲁的人分一杯羹!”白鸠也不在有刚才的冲动愤怒,靠在沙发上微仰着头,脸上带着惑人的笑容,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同样轻抿着杯中的红酒,随着下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着,此刻的他在暗沉的灯光下更像一个妖艳不可方物惑人心神的妖精,性感,妩媚,任何放在一个极品女人身上的形容词都可以毫无违和感的与他相配。 站在南弦歌身后的彧看着这男人这副弱受的样子,镜片下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可察的杀气,随即隐去,继续安静的聆听两人的对话。 白鸠似有所感的挑眉看了彧一眼,不在意的轻轻一笑,这个男人从他出现在黑罂身边后就对自己抱有莫大的杀意,殊不知……自己也在他出现的那一天开始便升起了无数种让他消失的念头,至今未绝。 “呵,有人在我这用一亿美金买你的人头,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值钱?”南弦歌歪头看着白鸠戏谑的笑。 原本以为这男人会眉开眼笑的在自己面前自恋一番,没想到他竟然一瞬间沉了脸。 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接下来他的话却成功的让南弦歌大笑起来。 “这帮混蛋!凭什么他们在我这买你命的价格是十亿美金!就这么瞧不起老子?”咬牙切齿的说着,右手紧紧握着手里的酒杯。 “哈哈,你也不廉价了,只要别和我比”南弦歌嗤笑着嘲讽黑着脸的白鸠,又道:“给我十倍的价格,我暗门撤销对你的追杀令”。 白鸠震惊地看着美好微笑的南弦歌,他知道这个女人很无耻,但是每一次见面都总会刷新他对他认知的下限,竟然让自己出十倍的价买回自己的命!那自己是不是也该出十倍的价让她赎回自己的命? 这般想着,白鸠张口便说了出来:“那你怎么不花十倍钱在昼楼把你自己的命买回去?”。说完他就想狠狠抽自己,让你嘴贱! 毫不意外的看着对面的人似笑非笑的挑眉看着自己,明明脸上带着笑,语气却毫无温度:“你认为我杀你容易,还是你昼楼倾尽全力杀我容易?”。 “……”哀怨的看了南弦歌一眼,白鸠精致的脸上扬起一抹苦笑,他又输了。 “啧,回去好好努力,下一次也许就能和我打个平手呢?”南弦歌扬眉看着白鸠窝在沙发里一副已经废了的样子,毫不留情的继续打击他:“不是有人说过,不经过拼命的努力,怎么能感受到努力后的绝望”。 临走,南弦歌又回头道:“记得买单,红枫是那么好住的?两笔帐一起打到我私用的账户,暗门停止追杀令”。 随着门彻底关上,白鸠窝在沙发里,将头垂着,半响,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伸手抚摸自己被南弦歌低声说话的耳垂,精致的脸上扬起一抹苦笑,歌儿,我已经追了你整整九年,可你步伐太快了,我怕终有一天我会赶不上。 “彧,让下面的人做好准备,如果不出意外,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遣一部分人去上京,这些年因为白鸠的昼楼在上京,我们从不踏足,现在也是时候了”,南弦歌正色看着面前的彧,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张狂和野望。 “是,我知道怎么做,放心吧,不早了,我送老大你回学校吧…”彧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语气里带着的那点小心翼翼的期望。 “好,后天让花涯去格兰斯办理入学申请,她一个女孩子每天跟着你们也不好”南弦歌余光看着花涯垂头丧气的跟在陆琉身边不知道陆琉又耿直的说了什么打击到她。 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彧体贴的帮南弦歌打开车门,随后遣散一众人,自己开车送南弦歌回格兰斯。 “老大,真的不需要我让人处理了南漪雾和南堔吗?”车内彧看着要下车的南弦歌,终是多嘴问了一句。 开车门的动作一顿,南弦歌侧头直直的看着彧:“不需要,只需要帮我好好监视着他们,其他事我不希望你们有任何动作,南漪雾和南堔……都姓南,我的家事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插手,否则……你们不想知道后果的”。 看着彧垂下眼睑默不作声,南弦歌也知道自己刚才语气太严肃,但她并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深深的看了一眼彧,便转身离去。 第六章:不听话呐 回到宿舍天已经快亮了,也没有继续睡觉,南弦歌换下衣服后就打开了电脑。 还差三个月,这一世就过了整整十八年,十八年,足够她做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随手查了一下账户白鸠的到账信息,南弦歌便不再理会,转而十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要处理的事情不多,但是都很耗费心力,比如和那几个人打交道。 天大亮的时候,寝室门就被人敲响,打开门不出意外的看到南漪雾那张绝美的小脸,整个人柔柔弱弱的站在那里,看向自己的眸子也带刻意却着毫不掩饰的亲热。 “有事?”关掉电脑后让她进来,给她到了杯热水,南弦歌随口问道。 “没……姐姐,我昨天已经差不多熟悉这个学校了,有点累,我今天想在寝室休息一天……”坐在凳子上咬着下唇,怯怯的看着站着看她的南弦歌,南漪雾小脸上扬起一抹祈求,那样子似乎只要南弦歌说出一个“不”字,就能将她吓的哭出声来。 勾了勾嘴角,看着南漪雾打扮的亭亭玉立的模样,南弦歌轻笑着应着:“既然累了就在宿舍好好休息,格兰斯很精彩,也不急于今天……”说着,安抚般轻触了触南漪雾的脸颊,在她愣神的时候快速的收回。 唔,触感很好啊,真是意外的惊喜呐,这样,等最后应该能够更易于保存吧。 “以后去哪儿都要向今天这样,和姐姐说一声,好吗?否则妹妹你这么美,被人伤害了怎么办?姐姐可是会很伤心的呐!”直直的望向南漪雾的眸子,南弦歌轻轻的抓住她的手,俯身低声在她耳边嘱咐着,“一定要和我说喔,否则你的身体若损伤了,我会生气的,到那时……你可是会受到最绝望的惩罚”。 声音柔柔的,缓缓的,犹如恋人耳边的呢喃,带着些迷人神志的蛊惑,将这句话深深地刻进人的脑海最深处。 “…嗯…”等到南漪雾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犹如见鬼一般惊恐的看着笑得温柔的南弦歌,整个身子甚至无力的瘫软在凳子的靠背上。 “你……是谁?”艰难的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才鼓足勇气睁眼看着南弦歌,南漪雾的声音带着她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嗯?呵呵……”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后恍然的轻笑:“我是你姐姐啊,和你同一个姓的亲姐姐,南弦歌”。 “不……”南漪雾张嘴想反驳什么,半响后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乖,乖乖的做姐姐的好妹妹,我会教会你很多……很多,不听话可是有处罚的喔!”再次抬手揉了揉南漪雾的头顶,与前一次不同,这次手下的人儿没有半点动作,僵在那里任由她动作,享受着指尖传来的触及的温热头皮以及发丝的柔顺,南弦歌满意的眯起漂亮的眸子。 等到南漪雾终于坐不住夺门而出后,南弦歌摊开刚才触碰南漪雾的左手手掌,掌心并不杂乱的掌纹一一可见,所谓的生命线与婚姻线更是短的奇怪,上一世……不就如这掌纹一般的命运吗?可这一世……即使过了十八年,还是充满期待啊! “小歌~有没有想我们啊?哈哈!”在门外传来脚步声时南弦歌就察觉到了,但仍旧惊喜的抬头看向门口风尘仆仆的三人。 说话的是一个长得很……豪放的大大咧咧的姑娘,是寝室里最活跃的话唠,却有着与她性格长相都不符合的名字,叫衢絮;中间站着的是一个冷漠却在此时看着自己柔和微笑的精致女生,叫方诺;最后一个,带着朴实的微笑,平凡的脸蛋上也洋溢着欢欣,叫拓蔚,在她身上南弦歌清楚的认识到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拓家是上京上流家族之一,她是拓家唯一的小小姐,受尽宠爱,格兰斯财会专业高材生,同时计算机专业的老师同学都抢着同她交流学习计算机知识,年仅二十就已经是股界小有名气的操盘手,这一切,发生在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小姑娘身上,南弦歌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天才。 “你们怎么今天一起来了?”起身体贴的帮三人每人到了杯热水,接过她们手里的行礼放好,这才一一拥抱过去。 衢絮豪爽的一挥手:“嗨,你昨天不是告诉我们你已经到学校了吗?我们怕你一个人待在宿舍害怕,就连夜买了机票,天刚亮就到了,从机场往这里赶,刚好等会儿赶上早饭”说着,笑嘻嘻的抱着南弦歌撒娇:“小歌儿,我们连夜赶过来,可辛苦可累了,你可要请我们吃早餐!不然你就不爱我们了!”。 “……”无语的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女汉子,南弦歌在看看其他两人一副“我不认识她”的嫌弃表情,不由得好笑:“好好好,学校外面小吃一条街,今天你的三餐我都包了,免得你说我不爱你”。 “啊???”夸张的大叫着,难以置信的看着一向纯善的南弦歌,衢絮翻着白眼生无可恋的仰身就往后面躺,也不管后面有没有人接住她。 南弦歌看着她后面的拓蔚和方诺都极其有默契的闪到一边,无奈一笑,赶紧前俯伸手将她搂住:“行,想吃什么尽管说,我无条件满足你的要求”。 衢絮得到满意的答案,这才得意的起身,理了理头发和衣服,假正经的咳了一声:“本小姐要吃五里街的……包子~!”然后对着三人笑得灿烂。 她倒也不是求那顿早餐,她不缺钱,一年来四人的早餐都是包子豆浆馒头咸菜的,也没什么嫌弃,只是好久不见南弦歌,看着这个比她小了整整两岁的小妹妹,怕她与自己生疏,才如此开玩笑。 “……”南弦歌三人无语的看着她耍宝,随即都不由得相视而笑,气氛中洋溢着友谊的温暖。 等三人将房间床铺收拾好,各自打理梳洗一番,四人就起身前往五里街。 五里街,并非是一条街,而是格兰斯附近最有名的一家饭店,之所以叫五里街,是因为整个饭店呈回廊式,弯弯曲曲一道又一道,回廊两边便是包厢或者露天的饭桌,所有楼层各个回廊的长度加起来刚好两千五百米,故此被所有人统一称作“五里街”。 “漪雾小姐,你今年刚转到格兰斯吗?”一群男男女女簇拥着往五里街饭店门口走,一行人里赫然有着南漪雾,此刻她正和旁边的穿着休闲服的男子有说有笑。 “对啊,爸爸说我的成绩足以进格兰斯了,就把我转过来了,还嘱咐我多交两个朋友性格才能开朗活泼一些”南漪雾穿着白色连衣裙,已经入秋,所以她在外面又披着一件浅粉色的毛绒披风,脸颊上头发柔顺的夹到耳根处,搭上娇小却玲珑有致的身材,整个人在人群中很是亮眼,更是吸引了绝大部分男生的眼光,她怯生生的笑着,仿若一朵洁白的花无声的开放,整个人都透着需要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宠爱着的感觉,这样的女子,无疑有足够的魅力令男生怜惜疼爱。 “哈哈,看来漪雾小姐很优秀啊,连你的父亲都直接将你从高二转到格兰斯读大一”男子帅气的脸庞上毫不掩饰的扬起一抹欣赏,聪明又柔弱的女孩子,仿若菟丝花一般的南漪雾,能够直接转到格兰斯,家里肯定不缺钱权的南漪雾,已经彻底激起了他已经身边一帮男生的爱慕之心,即使嫉妒她的女生也清楚了她不可得罪,所有人更是热切的以她为中心,看似愉快的谈论着各种话题,气氛热烈。 这时候南漪雾包里的手机震动着,她拿出来看到上面的短信,瞳孔瞬间惊恐的缩小,脸色更是一刹那苍白的没了血色。 “我亲爱的妹妹不仅不听话,还在撒谎,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了吗?” 备注迟早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南弦歌。 她刚准备踏进包厢的脚停顿,猛地转头往后看。 南弦歌已经和三个女生说笑着走上了楼,只留给南漪雾一抹背影,却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发冷。 身旁的人察觉到她的异样,疑惑的询问,她勉强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难怪心事的和他们进了门,整个早饭时间脑袋里都装着那抹背影和那条短信,以及清晨到现在还萦绕在耳边的呢喃轻语。 南弦歌微笑着和三人吃早饭,怎么可能来后见面的第一顿就是包子,点了一桌子清爽不油腻适合当早餐的点心和菜,四人开始聊起整个暑假各自的经历,衢絮更是唧唧喳喳的激动述说着各种她旅行的地方,遇到的人或事,顺带抱怨抱怨她无良的爹每天对她要淑女的念叨。 一切美好而轻松,南弦歌喜欢和三人在一起的日子,这是上辈子那个聪明却孤傲的她完全没有体验过的人生,所以她格外的珍惜,当然这一切也是建立在这三人是值得信任的基础上,她们还未涉世,都被家里保护的很好,没有也不会和自己有太多利益牵扯的心机算计。 想起刚才进门的那一幕,南弦歌给自己夹了一块点心,然后用勺子将点心的一角压成碎末,最后继续微笑着听着衢絮的唠叨。 第七章:花涯 “喂,你要转学过来?”方诺接到电话后问了一句就浅浅的皱起眉头,烦恼的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最后她只冷漠的说了一句:“随意”便挂断电话。 “怎么了?”衢絮放下筷子,疑惑的看着方诺。 南弦歌和拓蔚也侧头看着她。 “说来话长”方诺精致的脸上染上丝丝无奈,苦笑着看着三人道:“我父母在我刚出生就给我订了娃娃亲,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对方竟然是我朋友的前男友,一个渣男……他只比我大一岁,在得知这件事见面后就一直死缠烂打,我父母就算后悔也顾及面子不会毁约,更何况对方同样家大业大,不好得罪”。 “呃……诺诺,你竟然被订了娃娃亲?对方还是个渣男?”衢絮惊讶的张大嘴巴看着方诺,然后摇摇头似乎想把这事当作一个笑话,可看着方诺脸上的苦恼和南弦歌拓蔚突然不苟言笑的严肃脸色,也闭上嘴,气氛突然凝重起来。 南弦歌皱着眉看着方诺,过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她白皙的手背,缓缓道:“该来的会来,既然躲不过,不如好好会会他,如果这男人真如你所说,我们三人也会想办法帮你解决,没必要现在就为他烦恼”。 “嗯,小歌说的没错,你有我们在,不用担心,哪怕最差的情况,大不济我们以势压人,以我们四人的情况,还会怕一个男人?”拓蔚抬手抵了抵眼镜,也握住方诺的手低声安慰着,普普通通的话硬是被她说的气势十足。 衢絮见两人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想了想,才笑着开口:“安啦,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不就一个男人吗,追你和小歌儿的男人多了去了,我们都没见担忧,还怕你那我们没见过的一个?又不是有三头六臂,快吃饭吧,吃完了我们一起去逛逛,散心!”。 感激的看了三人一眼,方诺想想也是,父母也在后悔,只要自己想办法退了这个亲,到时候也不会责怪自己。 想到此,在看看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南弦歌三人,冷淡的脸上掠过一丝柔和,朋友,都会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与安慰。 格兰斯很大,格兰斯周边更大,可再大,有名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世间巧合并不多,但刚刚好足以让南漪雾心惊胆战。 她正面带羞怯的从衣物间换了一套同早上的风格完全不同的衣服出来,在一群男男女女面前转了一圈询问意见,心中得意的享受着男生惊艳女生艳羡的目光,余光却瞟到南弦歌懒懒的倚在凳子上面带温柔欣赏的看着她。 尽管经过早上她已经知道南弦歌绝不是世人口中的南弦歌,但在看到她以及她眼中那抹诡异的欣赏后还是本能的僵住了笑容与转动的身体。 “小歌儿,那个女生长得不错啊,虽然没你和方诺漂亮~”衢絮拿着一套挑好的衣服正准备问问南弦歌的意见,却见她欣赏的看着另一个方向,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衢絮先是眼睛亮了一下,然后不雅的撇了撇嘴,不再感兴趣的吐槽:“而且一副柔柔弱弱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身边还围着那么多男生,我不喜欢……~” “呵呵,是吗?絮絮你就知道说好听的哄我们,那是我妹妹,南漪雾”南弦歌好笑的看着衢絮一脸不喜欢的神情,缓缓的说着让三人都脑袋空白的话。 “都说了多少次叫我絮絮姐姐……呃,你刚才说什么?”衢絮炸毛的正要教训不听话的南弦歌,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听到的话,嗓子里的话就这么梗在那儿上不来下不去,呛得她翻着白眼狠咳了几声,然后急急的拍开南弦歌给她轻拍着后背的手,语无伦次的问道:“妹妹?什么雾?你在开玩笑?她姓南?你的?”。 “……”本来震惊的方诺和拓蔚听到她乱七八糟的询问,也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姓南?你的?说的那是好像弦歌莫名其妙有了的孩子似的。 南弦歌也无奈的抵额,这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 等到衢絮彻底反应过来后,暴脾气立刻炸了,挽着袖子就要过去问个清楚,早有准备的三人忙把她紧紧拉住,让她淡定。 有预感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以衢絮的脾气绝对会发生什么让人抓狂的事,南弦歌然后拓蔚和方诺把她拉着出门,然后起身去柜台结账。 “麻烦了,除了这些袋子里的,还有这位小姐身上穿的这套,以及……那边那位小姐今天买下的所有衣服,这是卡,刷完后递给那边那位小姐”南弦歌掏出一张卡递给服务员,礼貌的指了指需要付款的衣服,然后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说道:“另外麻烦您帮我给那位小姐带句话,‘这是姐姐送你的第一件礼物,南家的孩子再穷,也不需要用外人的钱’,谢谢”。 在服务员面带笑意的答应后,南弦歌才提着手里几人挑好的衣服出门,同三人回学校。 而身后的服务员则在她离开后,面含不屑的看着不断换着各种衣服的南漪雾,这个妹妹真是比不上姐姐的一根头发,一看那样子就是个喜欢勾三搭四的狐狸精,竟然还要姐姐来给她收拾摊子。 女人对比自己漂亮的女人一般都含有敌意,更何况有了一个很好的让人看不起的点,不屑和恶意的猜测更是犹如潮水。 南漪雾尴尬的看着准备付账却一脸惊诧的几个男生,再看看一脸不屑厌恶的服务员,听着她尖锐的转告南弦歌留下的话,眼中带着欲落未落的水珠,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原本雾雾蒙蒙的眸子里骤然划过不甘与滔天的愤恨怒火。 南弦歌竟然付了钱,南弦歌!你竟然如此用一个低贱的服务员来侮辱我!当着这么多人给我难堪!南弦歌,你可真是恶毒! “那个……我姐姐她,她总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所以有时候会跟着我……”一抬头,又是那个可怜兮兮梨花带雨俏生生的小姑娘,不安的咬着唇,接过服务员摔在台面上的卡,转身泫然欲泣的向那几个男生解释着。 然而所有人的关注点都不是她想说想解释的事情,而是:“你姓南?”。 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南漪雾咬着牙煞白着小脸点头承认,随即闭上眼,不愿再看这些人让她窘迫难堪的目光。 “呵呵,南小姐,今日是我们眼不识人,稍后还有事,我先告辞了,真是抱歉,以后有时间再聚吧!”一个刚才还抢着为她付钱的男生收敛了所有的讨好,皮笑肉不笑的向她告辞,然后甩手离去。 “抱歉,我还有事……” “我先回学校……” “有缘再聚……” “……” 所有人都在最短的时间用最撇脚最令她难堪的借口快速走人,她怔怔地站在那,一时间脑子空白,几欲晕倒,愤恨的咬咬牙,南漪雾拿起买下的衣服转身出了门,她发誓!除非有一天将南弦歌那个小贱人狠狠踩进肮脏的最下层,否则这辈子都将不再踏足这家令她丢尽了脸面的店! 然后她还没有将心中的嫉恨怨怼完,就被一群人请上了一辆加长版凯迪拉克。 她知道很奇怪,并不想上车,但是那个一脸憨厚的男人拿着一把刀抵着她的腰,她只能在旁人艳羡的目光中战战兢兢的进了车。 一进车,那个男人就放开了自己,一个长得娇小可爱的女生笑嘻嘻的看着她。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她强装镇定的忽略那个男人手里还把玩转动着的刀,看着他们问道,却不知此时她的脸色苍白一片,没有半丝血色。 “木头,你看看你,吓到人家漪雾小姐了,让你温柔温柔,总是学不会!真是个木头!”花涯娇嗔的冲着陆琉抱怨了两句,随即可爱的歪着头看向南漪雾,冲她眼眸弯弯的可爱一笑,然后道:“真是抱歉啊,这个木头不懂温柔,吓着你了吧,你别怕~我们是你姐姐的朋友,不会伤害你的~我们只是……”假装苦恼的皱皱眉,然后恍然点点头,继续道:“嗯……我们只是请你来交个朋友,顺便送你去你接下来三天该待的地方,完成惩罚~你不要害怕喔~”说完,灿烂友好的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无瑕的小米牙,让身旁也一样看着她的陆琉一晃神。 纵然花涯笑得可爱灿烂,语气友好安抚,表情娇俏美好,但只有她身边的性子憨厚第六感却极其惊人的陆琉察觉到她身上那一丝掩藏起来的凌历骇人的杀意。 花涯是南弦歌在垃圾堆里捡出来的,那时候她还没有五岁,已经五岁的南弦歌丝毫不嫌弃不厌恶的拉着她脏兮兮的手,一步步走出了那个她被扔掉后就一直待着的垃圾堆,那个肮脏恶心宛如噩梦般的地方,把她带到刚成立的总部后,因为花涯太抗拒陌生人,便亲自帮她洗澡。 花涯懂事的太早,这辈子她都记得那个犹如天使的小女孩儿,踩着凳子站在浴缸旁边,拿着淋浴头吃力的给自己冲水,然后肉肉软软的小手不嫌弃的在自己背上搓洗着那些常年累积的脏淤,后来看到自己背上被她搓红了,还抱歉的温温柔柔的冲自己笑,花涯那时卑怯的直视南弦歌的眸子,小孩子特有的敏锐没有让她在她眼中感受到任何一点儿厌恶或同情,只有让花涯沉溺想哭的温柔与怜惜。 那时候南弦歌小小的软软的一团,轻轻的往自己背上呼着气,看自己哭还手足无措的安慰自己。 花涯第一次被人那样疼惜,来自一个五岁的天使。 也是第一次被南弦歌生疏的梳头,帮自己扎好看的辫子,给自己换粉嫩公主裙,软软的牵着自己骨瘦如柴的手,心疼的抱着安慰。 至今花涯都记得南弦歌软软糯糥的话:“以后你就叫花涯吧,世上最美的花,离痛苦最远的天涯,我会给你最好的,所以你要乖乖的,小花涯”。 第八章:最轻惩罚 而当她从暗门训练营出来后,接手的第一件事就是监视南堔和南漪雾。 在得知南弦歌因为南漪雾的存在而被毁了原本完美的家时,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南漪雾。 不巧正要行动的时候被彧得知了消息,将她召回暗门进行严厉的惩罚,并告知她这是南弦歌的命令,绝不能对南漪雾动任何杀心,只需要随时监控。 花涯从暗门出来已经十二岁了,接手监视南漪雾的任务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年了,可以说在这五年期间,在南漪雾不知情的暗处,花涯随时掌控着她的一举一动,换个说法,花涯大概是除了南弦歌以外最了解南漪雾的人。 所以在她真正出现在南家打破了表面的和谐的时候,花涯就在暗门闹了一通,也由此让彧没有选择她去接南弦歌,换了稳重的陆琉。 她知道南弦歌可能不在意南漪雾的存在,但他们这些一直跟着她的人在意,在意的要死,每时每刻都恨不得让南漪雾从南弦歌的生命中消失。 陆琉感受到花涯上升的杀意,皱着眉突然伸手握住花涯攥紧的手,掌心里粗糙的老茧附上花涯柔嫩白皙的手背,一时间,两人都有一秒的愣住。 尴尬的轻咳一生,陆琉飞快的移开手,花涯也动了动指尖,然后缩进了袖子里。 花涯的杀意被陆琉的动作打断,不自主的侧目撇了一眼陆琉这个木头,花涯撇撇嘴,嘁,真是个木头! 一路无话,等车停了,南漪雾望进眼里的景象让她瑟缩,一片茂密的遮掩住所有阳光的树林,明明是大白天,一眼望去却看不到光线,也没有路,杂草丛生,秋风一吹更是有一种破败荒凉的阴深。 “这是……哪儿?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南弦歌那个贱人!她究竟想对我做什么?”南漪雾看着这片林子,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喃喃自语着,然后发了疯似的质问,咒骂:“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我如果出了事,你们会后悔的!我爸爸是南堔!南弦歌那个小贱人,你们是她什么人!南弦歌,你去死好了,我一定会弄死你,小婊子!放开我……!”。 疯狂的咒骂着,俏脸上更是一片恨不得南弦歌现在去死的狰狞,此刻的南漪雾,哪有几个小时之前的娇弱气质? “呵,自己都保不住,还想着诅咒别人?”花涯冷着脸听她骂完,然后嘲讽的轻嗤道,看向同样脸色难看漆黑如墨的陆琉:“木头,把她带进去吧!别在这继续污了耳朵!”。 花涯沉着脸,脸上可爱的笑容早就消失殆尽,只剩下恨不得马上处理掉南漪雾的不爽,陆琉再不把人从她面前带走,她不敢保证自己一激动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陆琉也板着脸看着尖锐叫骂的南漪雾,想了想,干脆的一手刀劈在了她后颈。 南漪雾身体一僵,然后闭着眼软软的晕倒了过去。 不可察的轻松一口气,这女人太聒噪了,嘴巴真毒。 南漪雾皱着眉,缓缓地睁开眼睛,手下意识的往后颈按,那里有点痛。 “啊……!!!!!鬼啊……”猛地发出尖锐的大叫,坐着用手撑地急忙往后退。 她一睁开眼,眼前就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僵硬的坐在瓷砖搭的台子上,没有了眼珠的眼睛空洞洞的看着她,可偏偏这具尸体身上全是血,却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歪着头,没有了眼珠的小脸被人化上精致的妆,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纯白色连衣裙……南漪雾张大了瞳孔,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啊!!!”捂着眼睛尖叫,随后发疯般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裙子,可是这套裙子是格兰斯附近最有名的店买的,自然质量也不差,她的指甲都撕破了也没有撕开这件连衣裙,反而指尖的血让她的裙子染上点点血红,更加剧了她的惊恐。 她撑着手要往后退,她想要远离这具尸体,远离它看着自己那空洞的瞳孔,可是她退了一下后就整个人僵住。 缓缓的侧头往自己手撑的地方看过去,然后尖叫着哭泣着整个人弹起来,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可是这间屋子让她崩溃,惊恐,甚至觉得自己面临着地狱。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尸体,男的,女的,老人的,小孩的。每具尸体的死相都不同,摆放姿势也不同,但相同的是不管南漪雾往哪个方向躲,总会发现有那么几具尸体在诡异的望着她,且每个都被穿上最华丽的衣服,被化上最精致的妆容,更何况这间屋子的灯光太亮,晃的人心里发慌,并非阴森的环境才能使人恐惧,如同现在,当白色的炽光灯打下,每具尸体都好像被打上了高清的光,哪怕尸体上伤口的一丝一毫狰狞,指节的诡异弯曲,微微扬起却开始稍稍腐烂的嘴角,都如同一个放大镜,将南漪雾心中的恐惧放大了数倍。 每具尸体都像死前在参与一次最盛大的聚会,前提是忽略他们身上狰狞的伤口,刺眼的血迹,以及诡异的姿势。 南漪雾惊恐茫然的看着这间屋子,这里,这里是地狱吗?我怎么会在这里?不行,我要逃出去,不然会死在这里的! 她突然回过神,睁大了眼睛四处望着,想要寻找到一个出口,随即眸子惊喜的亮了亮,竟然有一扇门!一扇木制的门! 踉踉跄跄的避过地上的尸体,飞快的跑向她眼中寓意着希望的木门。 “吱呀……”木门被缓缓的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不会的……这里……啊!!!!!救命啊!!!!呜……我错了……”南漪雾原本便没有血色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狼狈的后退着,被后面地上的尸体绊倒后也像是陷入了癫狂的后退,似乎那扇门里的东西比这间她认为是地狱的地方还可怕。 她看清了,即使那扇门后面只隐隐约约的闪烁着昏暗的烛火,这边照过去的灯光也足够她看清那扇木门后面的场景。 扑面而来的福尔马林气味,混合着这间屋子的血腥,她清楚的看到无数被泡的发胀的尸体浮在池水上面,不甚清晰的水底也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下面更多的沉尸,而水池边上的台子上放着和第一间屋子一样的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尸体,同样空洞的眼面带诡异微笑的看着她。 同前一间屋子不同的是,这间没有足够明亮的灯光,没有妆容精致的尸体,没有穿上华丽的衣裳,但希望过后更残忍的绝望使南漪雾的脑子一片混乱,眼里心里脑海里全是两间屋子地狱般的景象,她像个快死的病人,同样空洞着眼,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 “老大,南漪雾会不会被我们吓死啊?”电话里花涯略带兴奋的声音传来。 南弦歌无奈轻笑,这丫头,真是随时随地都在想着南漪雾消失,明明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 “……明天让陆琉送你来办理开学,我就不接你了,我还有事”南弦歌嘱咐着该注意的让花涯记住,然后挂了电话。 南漪雾,这是最轻的惩罚,希望这次出来你能听话一点,乖乖的听我教导,否则,会有更严厉一点的惩罚等着你,我亲爱的妹妹。 你看,我只是把你前世对我做的事情换一种方式,从十八层地狱的残酷降成将死之前的绝望而已,你不好好享受,怎么对得起前世南弦歌身处地狱被绝望鞭笞的痛苦? 微笑着冲着走过来拍着她肩膀催她回宿舍的衢絮眨眨眼,南弦歌温婉的由她搂住手臂两人并肩走着。 今天是格兰斯的开学季,又会有无数的新鲜血液注入这所是梦想的开端的学院,他们有青春张扬的面孔,年轻且活力四射,让本就奢华的格兰斯更是显得繁荣热闹。 校门口有无数学长学姐正搭着桌子迎接新生的报名,校园里的广场或宽阔的地方也被各个招新的社团占的满满的,格兰斯的老院长站在图书馆的最高层,背着手乐呵呵的望着整片学院,享受着一年未有的嘈杂热闹。 “哈哈,幸亏老头子我当年聪明睿智啊!先下手为强的提早预订下了那个乖巧的小丫头,不然现在就得看着其他学院哭了~哈哈,那群老学究就羡慕死吧!”院长林书极右手摸着下巴上打理的极顺的白色胡须,得瑟的向身后站着的李主任吹嘘着,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得意和对南弦歌的喜爱。 “……”李主任无奈的看着像个小孩子似的傻乐的院长,无话可说。 “唉,也不知道我家那傻孙子什么时候能有人家小丫头一半懂事,这样我和他爸妈就可以放心了”突然烦恼的叹口气,又开始嘀嘀咕咕他那个今天同样进格兰斯的19岁孙子:“真是个败家子,还一点儿不省心,老头子我这把宝贝胡子就是他小时候揪掉的,好不容易现在才又长出来,那混蛋小子竟然又开始打它的主意了!”越说越来气,林书极吹胡子瞪眼的向李主任表达他的气愤和恨铁不成钢。 “……”年纪不大的李主任只能垂手站着任由这受人尊敬却像越活越小孩的老院长发着脾气,心里吐槽:谁不知道你天天恨不得把你那乖孙子给捧在手心里疼,次次都是他闯祸你收尾,还乐呵呵的说男孩儿就该如此,现在有了一个对比,你看你孙子就哪儿哪儿不对劲了,幼稚! 第九章:报警 南弦歌直接坐车赶去了南弦易的学校,s市一中,圣叶高中。 南弦歌也是从这所中学毕业直接去的格兰斯,这所学校高三部的学生几乎都认识这位传奇的学姐。 所以刚下车,确定了南弦易已经快到了,就下车等着他,奈何一见到她,校门口迎接新人的老生都上前和她打招呼,一个个眼神炙热的像见到偶像。 无奈的让他们安静下来,各自回到自己的职位,可还是有很多没事忙的人围着她。 “学姐,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一个小女生抱着几本书在胸前,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南弦歌。 “陪我弟弟报名”温和的微笑的看着这个女生,小心的将她拉到身边护着她,不被拥挤的人群撞到,然后才看着他们笑着说:“你们这些男孩子可要慢些,别把身边的女孩子撞到,否则以后的生活可是难熬喔!”。 亲和幽默的玩笑逗的大家不约而同的微笑,男孩子更是收了之前的鲁莽冲动,礼貌的向身边的女生道歉,女生则害羞感动的看着笑得眼眸弯弯如沐春风的南弦歌。 南学姐总是这样,不论什么时候都会小心的照顾着所有人的感受,不让人尴尬,也不让人难受。 “学姐,你放心吧,南弦易那小子在学校里可没人敢欺负他!”很多男生笑着大声调侃南弦易,毕竟没有南弦歌在身边的南弦易,没人敢惹。 “是吗?那没人欺负他,他欺负了你们你们也可以和我告状~”做了个眨眼的小动作,逗的所有人闷声低笑,然后从善如流的打了招呼一个个离去。 眨眼的动作,以前在学校是南弦歌和除了南弦易以外所有人都知道的小动作,代表的无非是南弦易来了,别让他听到大家调侃他。 果然,人群散去,南弦易刚好从车里走出来,四处张望着,然后急急的奔向校门口等着的南弦歌。 “姐~我就知道你会来陪我~”欢欣的抱住南弦歌,将头埋在南弦歌的颈窝里,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便小心翼翼的环住她的手臂。 好笑的揉了揉南弦易打理好的头发,也不说让他松开自己,就这样任他抱着,声音却软软的传进他的耳朵里:“你呀,从小到大我都陪着你报名,这次难道还真能放心你一个人来?”。 “唔……姐,你等我,我一定会考进格兰斯,那样子就能够天天看到你了~”眯着眼睛享受着南弦歌亲昵的动作,完全不在意早上花了半小时做的发型被揉的一团糟,南弦易直起身抬头看着自己的姐姐,郑重其事的保证。 从小就只能拼命的追寻自家姐姐的脚步,容不得他半点懈怠,但即使拼了命的追赶,也只能遥遥的坠在道路尽头看着她从容轻松的不断前进。 “好,那姐姐等着我们家小易到格兰斯的那天,乖,我们先去办公楼报名”南弦歌任由南弦易紧紧牵着自己的手,两人一路往报名处去。 然后熟练的帮他报名,领生活用品,去宿舍。 “……”宿舍的其他三个男生显然来的比南弦易早,此刻一脸惊讶的停住手里的动作,看着南弦易和南弦歌。 “呃……南学姐……那个,你坐……”一个正躺在床上看电脑的男生猛地坐起来,忙乱的摘下耳机,尴尬的看着南弦歌。 “咳……那个……宿舍有点乱,我们正准备收拾……学姐你坐!”另外一人也无措的抓抓头发,然后莫名羞耻的解释着宿舍的杂乱无章。 “那个……弦易,你快让学姐坐啊,你真是……”最后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快速的接过南弦歌手里拎着的生活用品,推了推一旁的南弦易。 三人简直欲哭无泪,难怪在得知他们和南弦易一个寝室的时候,那些人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看着三人。 好笑的看着这些男孩子,南弦歌牵过南弦易让他站着,然后让他们都做自己的事,不用管她。 自己则接过南弦易手里的杯子,走到唯一空着的床铺边,熟练的帮他整理着。 南弦易看着姐姐帮自己铺床铺,心里其实一点都不舍得让她动手,但是视线扫到其他三人惊讶羡慕的神色,又得意的扬眉。 “姐……,晚一点再走嘛~”南弦易拽住南弦歌的手,一脸祈求的看着她。 南弦歌无奈的叹气,拿开拽疼自己的手,缓缓道:“小易乖,姐姐还要回去帮漪雾报名,她从昨天出去就一直没有来找我,今天才发现她还没回来,如果我再不回去,她该报不了名了”紧皱的眉眼间是所有人都能看出的担忧焦急。 “……”南弦易听着她的话,低头的瞬间暗了眸光,然后抬头,毫不顾忌的抱着南弦歌,不悦的闷声道:“姐,不要管她好不好,只要小易不要她好不好,不要关心她,也不要揉她头发好不好,不要叫她漪雾不要对她笑好不好……”说着,闭着眼咬牙道:“我不喜欢她,姐,小易不喜欢那个女人,你不要对她好,不然小易心里好疼,我不要她把你抢走……”。 南弦歌低头看着快有她高的少年紧紧的抱住自己,像是抱住自己唯一的拥有物,唯一的希望。 缓缓的闭起眼睛,掩住眼中似乎快要蔓延出来的嘲讽,轻轻的叹口气,安抚的拍着少年因为低头而弯曲的背脊,许久,才轻声细语的说道:“小易,姐姐永远是你的姐姐,不会分给别人半点,好吗?你是姐姐最想好好珍惜的人了,所以听话,别乱想了”。 南弦歌清冷却带着浓浓宠溺的声音像是要将抱着她的少年紧紧裹在那层溺爱里面,带着只有南弦歌知道的杀意。 “姐~”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喑哑,南弦易松开南弦歌,孺慕的看着她,张口叫她,半响却颓然的垂头,他知道自己不能仗着姐姐的温柔宠爱就任性妄为。 “乖,我先回去了,我自己也还没有报名呢,你在学校别欺负同学,放星期如果没事我会来接你回家”。抬手帮眼前垂头丧气的少年理了理乱掉的头发,倾身抱了抱他,许下让人并不太安心却足够欣喜的保证,然后转身离开。 “……”紧紧的攥住拳头,南弦易忽略心里莫名的慌张,眼眸里唯一的聚焦点就是南弦歌缓缓离去的背影,其他人再不能占有哪怕一点余光。 一再警告自己不要任性,不要冲动,不要不顾及任何人的冲上去留下姐姐,然后深吸着气转身回宿舍。 他不能任性妄为,不能冲动,不能毫无顾忌,不然会很容易失去姐姐的,这个世界太多人想要代替他的位置,然后爱着护着姐姐,他不能有任何逾越,不能奢求太多。 南弦歌温柔的笑着和所有人打招呼,一身淡蓝色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更是带着一种纯洁婉约的气质,听着戴着的一只白色耳机里传来彧低沉稳重的禀告:“老大,都布置好了,另外……白鸠让人传来消息,他们昼楼发布了格杀安铭的任务,现在应该有人接手了,还有昨天……您父亲和安家家主在红枫酒店见面,两人谈话似乎很愉快,今天安铭作为插班生进了老大你所在的班级”电话那头的彧满眼阴翳,第一次觉得白鸠做了一件好事。 “……好,派人保护安铭,学校那边让小木帮我和南漪雾一起把名报了,安排花涯和南漪雾一个班,家里的事你看着处理,另外联系西南监狱那边带几个人出来。”南弦歌嘴里说着,然后让司机掉头就往警察局去。 “是,老大,可是…我们带了人,那国安局那边……”彧少见的难做。 勾起嘴角不屑的轻笑:“呵,国安局那边,会给我这个面子的,别用在暗门就行,先放在明处”。 “就这样吧,其他事你看着办”南弦歌利落的挂掉电话。 不久,车停在了警察局门口。 “南小姐,你怎么来了?是有事找陈局吗?”进出的警员看到她都惊讶的疑问着。 南弦歌却反常的只点了点头就急急的往陈霖办公室走,一向带着柔柔笑意的小脸上更是一片担忧,让人来不及对她的不礼貌不悦便开始担心她遇到了什么事。 虽然焦急,但是依然急而不乱的礼貌敲门。 “弦歌?你怎么来了?”陈霖惊讶又欣喜的看着南弦歌,问出话才察觉不对,看着南弦歌紧皱的秀眉,也褶了褶眉,沉声问道:“怎么了?”。 苦笑一声,南弦歌抱歉的看着陈霖道:“陈局,这次还得麻烦你了,我妹妹从昨天早上出了校门就没有再回来,到现在已经超过24小时了,我问了她朋友,他们也不知道她人在哪儿,我担心她,万一出了什么事……”。 “所以……弦歌你这是来报警来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妹妹?”陈霖松了一口气,不是这丫头遇上什么麻烦就好,不然s市还不得翻了天! “我……我爸爸前几天带回来的,虽然相互不熟悉,但是毕竟血缘在那里,这几天我也把她当亲生妹妹疼,就算比不上对小易,可……若她出了事,我……陈局,希望你帮我找一下她,越快越好!”南弦歌双手手指紧紧的绞在一起,熟悉她的陈霖自然知道这是她手足无措的表现。 虽然对南堔和那个南弦歌口中的南漪雾无甚好感,但丢了人,南弦歌这尊神又上了门来拜托,警察局自然得立马出警。 陈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命人以格兰斯为中心快速搜寻南漪雾,详细的说了南漪雾的身份和特征,随后又向南弦歌要了她的照片传给手下人。 “南丫头你放心,很快就能找到,不会出什么意外的,你先回学校吧,我会负责通知你家里人,今天格兰斯开学,你可别迟到了。”陈霖拍了拍南弦歌的头,看着平日里娇小柔弱却沉稳于心的小丫头满心满眼的对那个南漪雾的担心,沉了沉眸子,对南堔更是厌恶起来。 他老婆无法生育,所以一直把他侄女当女儿,疼到命里,后来南弦歌出现,更是符合了所有家长对孩子的要求幻想,自然更是让陈霖和他老婆对南弦歌生出几分长辈的疼爱,可现在这丫头……无声的摇摇头,陈霖温和的让南弦歌回学校,怕她迟了报不了名。 “没事,我让木植帮我和漪雾报了名,我先不打扰陈局了,有了消息请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南弦歌撑起笑容,柔和的向陈霖告辞。 第十章:熟悉的一幕 南漪雾缩在角落里,呆呆的坐在鲜血狼藉的地上,双手抱着腿,脑袋缩在臂弯里,身体轻轻颤抖着。 这个姿势她已经维持了整整两天了,她不敢抬头,一抬头就是满眼的诡异尸体;她不敢乱动,一动就会不自觉的踩到某具尸体的某根手指或其他地方,踩到满地的鲜血;她不敢去开那扇木门,她怕门后面是更令人绝望的恐惧。 她知道自己不会死,南弦歌不会让自己死,一如她对南弦歌,只要有可能,会想尽办法让南弦歌受尽世间折磨才绝望着死,南弦歌不会让自己死。 南漪雾不傻,相反她很聪明,她从小就懂得利用每个人对她的态度用不同的方法得到她想要的,不然怎么可能成功回到南家?这几天被南弦歌的外表蒙蔽,所以一时有些忘形,忽略了很多,可是现在,在压力倍增的恐惧绝望的环境里,她反而能够理清自己,变得冷静。 将头埋在臂弯里,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眸大睁着,她不敢抬头,她只能等南弦歌放她出去,她坚信,南弦歌那个贱人不会那么快让自己死掉!只要她出去,她会好好的和南弦歌斗,将她受到的苦百倍千倍的还在南弦歌身上! 直到一扇门被打开,一群穿着特警作战服的人闯进这片地狱,南漪雾缓缓抬头,透过刺的她双眼疼痛的白炽灯光,看着那群惊愕的吸气的特警,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没有赌错。 这样想着,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一下子松懈下来,已经整整两天都处于神经紧绷恐惧崩溃,不吃不喝的状态,此时才双眼一闭,放心的晕过去。 南弦歌已经准备就寝时,毫无意外的接到陈霖的电话。 “弦歌丫头,人我们找到了,发现地点在市外郊区的一处秘密解剖实验室,现在正送往医院检查,具体为什么会闯入那里我们会等她醒了调查。”陈霖的语气稍带凝重,那处实验室是s市政府部门特批的地方,算是一处没人管辖的“禁地”,这是连南弦歌都不知道的地方,他也是在接到上面的电话后才知道的然后去接的人。 上面对这件事很关注,要知道那片地域从来都有专门派去的兵守卫,南漪雾却避过了所有人突兀的出现在实验室里,这已经足够上层产生一定的想法,想必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南漪雾都会被人严厉监视着,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解析。 真是个不安分的主,不悦的皱眉,陈霖嘱咐南弦歌先休息,明天直接去警局,便挂了电话。 南弦歌嘴角微微扬起,任由背后衢絮絮絮叨叨的帮自己用毛巾擦头发,放下手机,抬手拿过头上的毛巾,弯着眸子朝衢絮乖巧的一笑,然后自己擦着头发,让衢絮去洗漱。 “小歌,你那个妹妹没事吧?”方诺关上自己电脑,皱着眉问了一句,她实在对那个什么南漪雾喜欢不起来。 “没事,已经找到了,可能受了点惊吓,所以送去医院检查休息了,陈局让我明天早上再去看她”南弦歌带着暖暖的笑,冲方诺回道,她知道她是担心自己被牵扯到。 “那就好,我们和她不熟悉,但是如果她对你有什么心眼,我们三人都绝对不饶她!”拓蔚同样挂了电话,走过来又接过南弦歌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头发。 知道这个丫头很会照顾人,可是这么一个乖乖巧巧的小妹妹,拓蔚三人更是从来都不会和她黑脸,总觉得她能够一直那样温暖的微笑下去就是她们想要的。 所以从来都小心的照顾着她,就像帮她擦头发,南弦歌的头发黑泽柔顺,而且很长,让人看着就舒服,她们知道她从小就不用吹风机,只轻轻擦干了水便等它自然干,也从来不染发烫发,所以几个人比南弦歌本人还要宝贝她那头头发。 “放心吧,她性子挺乖巧的,我也会好好教她的。” 会好好教她的,教她心狠,教她手辣,教她算计心机,教她怎样不择手段的往上爬,教她杀人不眨眼。南弦歌眯着眸子乖乖巧巧的让拓蔚擦着头发。 南漪雾醒了,其实她晕过去不久就醒了,她闭上眼睛就陷入噩梦,梦里全是那些尸体那些微笑那两具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尸。 她缓缓的睁眼,看着满目的白色,突然眼角划过眼泪,抬起插了针头的手,捂住眼睛神经质般的笑出来。 南弦歌,南弦歌,南弦歌,既然你这次没有弄死我,那就等着我的报复吧! 南漪雾从小到大,虽然是个私生女,但是她从小会笼络人心,南堔更是疼她宠她,南弦歌有的,私下也会加倍的买给南漪雾作为补偿,可以说南漪雾十几年来过的也是锦衣玉食千金小姐的生活,即使有些小聪明心机算计,但何曾见过那些血腥? 可她聪明,她惜命,她毫不吝啬任何可以利用的人和事。 天刚亮,格兰斯的新生学员便被送去附近部队进行军训,而南弦歌则请了假去了警局。 “陈局,麻烦你了,我去看看她”南弦歌依然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校服,礼貌的点头,让她转身面对着脸色苍白的南漪雾。 “漪雾,我帮你请了假,你先回去养两天精神,再去军训吧,我送你回去。”抬手疼惜的抚了抚南漪雾精致苍白的小脸,南弦歌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可察的怜惜,并没有手足无措的做出一个疼爱妹妹的姐姐模样,却更足以令人感到她对这个刚来的鸠占鹊巢的妹妹的宠爱心疼。 “好,麻烦姐姐了,我听姐姐的。”南漪雾扯出一丝笑,定定的看着心疼她的南弦歌,即使脸上的那只手轻轻划过带起令她颤栗的鸡皮疙瘩,也没有任何躲开的动作。 一切,宛如一场最完美的姐妹深情,旁人看在眼里,都不动声色。 陈霖眼角狠狠地跳了跳,烦躁的合上手里的档案,看着眼前南弦歌对南漪雾的态度很是难做。 南弦歌小小年纪便是s市乃至全国都顶尖的犯罪心理学家,其实也并非多令人忌惮,但上头专门提醒过他不要得罪她,哪怕万不得已,也绝对不能与之交恶,陈霖是个狐狸,自然知道这提醒里隐含更深的意味。 现在南漪雾被上头亲点要重点关注,南弦歌却把她当作亲妹妹在疼,这下……想到此,陈霖再一次揉揉隐痛的眉心。 南弦歌接着南漪雾回南家,之前坏心眼的假装没看到陈霖明显的纠结,在车上的时候才好心的拿手机发给他消息:陈局放心执行命令便是,我不会干涉。 回到南家,南堔和柳素已经坐在大厅里等着了。 “爸爸~”南漪雾看着南堔,小女生憋着的满心的委屈便不自禁的化作眼泪流下来。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着你妹妹带着她吗?”南堔拿纸擦掉南漪雾似乎流不尽的眼泪,看着面前自小宠着的小女儿咬着唇苍白着脸哭得梨花带雨,愤怒便不可遏制,抬头看着静静站着的南弦歌沉声质问道。 “怎么?自己教不好野种,让她出去鬼混出了事,现在来质问我女儿?南堔你可真是个好爹!你凭什么质问歌儿?”南弦歌还没有说话,坐在另一边一直冷眼旁观的柳素便站起来嘲讽着,拉过南弦歌让她站在自己身后。 南弦歌顺从的站到柳素身后,低着头,掩去眸子里的讥嘲与冷意。 “柳阿姨……您……漪雾自知不该出现这里破坏您的家庭,可是……”说到此,南漪雾抬手抹了抹脸颊上的眼泪,泪汪汪的看着柳素:“我妈妈去世了,爸爸心疼我一个女孩子不容易生活才将我接回这里,我不在意您怎么看,但我知道有爸爸的地方,就是漪雾的依靠和家!”越说越激动,她的眼泪更是如豆子般大颗大颗的顺着精致苍白的脸庞滑落,双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摆,很久没喝水所以嗓音干涩的显得撕心裂肺,语气中失控的情绪极具感染力。 “您是柳家大小姐,我以为家教肯定很好,但是您竟然这般侮辱漪雾,漪雾糟此横祸,不求您心疼怜惜,但……漪雾也姓南,也一直想要叫您一声妈妈……您却……”双肩轻耸抽噎着,南漪雾紧咬着没有血色的唇瓣,妩媚的眸子雾蒙蒙大睁着,泪珠子要落不落的悬在泛红的眼眶里,任人看了都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哼,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柳素气急反笑的说道,她看到南堔越来越黑沉的脸色,突然笑起来:“呵,我柳素在整个s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现在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指着挤兑,真是了不得了!你们父女情深,我家歌儿什么都不是,真是好样的!”。 “妈,您先上楼,别生气了,我来解决吧!”南弦歌扯了扯柳素的袖摆,轻声劝她消气,等她走了,才看向客厅的两人。 这一幕真是极其熟悉,几天前南漪雾第一次来到南家,不也是如此?南弦歌柔柔一笑,伸手止住了南堔未开口的话。 第十一章:官席 “我是怎样性格的人,爸爸你很清楚是吗?”看着南堔,南弦歌又道:“漪雾自己也说,她是逛街被人直接带到车上蒙上眼罩走的,那么,爸爸你其实是想问为什么我不陪着她,这样可能被带走的就是我了对吗?”。 “您不需要反驳什么,我是您的女儿,您该知道心理学我学的还算不错”无视南堔那被人揭穿的窘迫和愤怒,南弦歌又看向南漪雾:“或许您觉得漪雾才是你真正该宠爱的女儿,可是……您有现在的成就,是被我捧着的,以后请您有什么心思,别放在脸上,至少别在我面前放在脸上。” 缓缓的走到南漪雾面前,看着她下意识的瑟缩一下,柔柔和和的一笑:“漪雾我很喜欢,所以不需要您说,我也将她当作亲生妹妹看待,而且,看起来她也很喜欢我这个姐姐,是吗?漪雾”。 南漪雾看着眼前这个眉眼柔和微笑着口口声声说喜欢她把她当作亲生妹妹的少女,也勾起唇回应:“对啊,爸爸,我很喜欢姐姐~您别怪她了,这种事发生谁都不想的……”。 啧,果然冷静下来了,这样,才该是南漪雾的样子不是吗? 一直被南弦歌打断呛声的南堔,此时南漪雾给了他台阶下,他的脸色才和缓下来,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对你妹妹,漪雾你在家多修养两天再去学校,不想军训就不要去了。” 同样的说完就走,他不会承认,他怕南弦歌这个女儿。 “漪雾,要记住这一次的惩罚,我想你不愿意再经历其他的惩罚”南弦歌伸手将带着的一套校服和军训服递给南漪雾,笑着道:“我先回格兰斯了,军训……是有学分的,希望你别缺席。” 南漪雾紧紧地攥着装着衣服的袋子,看着南弦歌缓步离开的背影,也轻轻的一笑。 她当然不会缺席,不止不会缺席,还会尽快的赶过去,毕竟,这是她在格兰斯的第一场战争,一场打败南弦歌的战争! “小歌儿,你干什么派人保护着那个安铭?明知道人家对他下了击杀令!”白鸠像是浸了罂粟般充满诱惑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南弦歌无奈的看着径直拉开车门毫不客气的进来的妖媚男人,看着他浅浅的皱着精致的眉,完美性感的薄唇微微嘟起,关上车门就一倚身往南弦歌怀里靠。 反应极快的往旁边一移,南弦歌伸手止住他继续扑过来的动作。 挑眉看着他:“这么快就投怀送抱,我不喜欢负你这个妖孽的责”看着他快速暗淡下来的眸子,摇头道:“没事别在外面乱跑,通缉令上你的价格不低”。 一瞬间阴转晴,一双桃花眼弯弯的看着南弦歌,白鸠眨巴着眸子:“我就知道小歌儿你还是心疼我的~”说完想起来见南弦歌的原因,又开始生气:“可是那个什么安铭!我昼楼都下了击杀令,你却偏偏要护着……凭什么啊~”。 头疼的揉揉眉心,看着旁边荷尔蒙分泌过剩的某妖孽:“安铭你不能动”看着白鸠明明笑着却正要开始沉下的眸子,伸手拂过他的眼:“安铭我有用,他会是一个好的工具,用完了你想要怎样他都随你”。 “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官席你……回去让官伯父安排你上学吧,不然每天在s市乱跑,陈局和暗处的人可是每天都绷紧了神经”。 “那我在格兰斯来陪你好不好?”眼睛突然亮起来,欢喜的弯着桃花眼看着一脸无奈的南弦歌。 “……官席!”沉声叫了他的名字,看着眼前人正经起来的样子,南弦歌突然慵懒的往身后一靠,拿着手机笑着看着他:“没机会了,官伯父刚帮你在上京京大帮你办理了档案”。 “啧,别急着炸毛”好笑的看着和她一样大的妖孽少年涨红了脸想要跳脚的模样,“最迟一年,我就会和你昼楼在上京打打交道了!”。 “嗯?真?没哄我?”官席欣喜的看着南弦歌,完全没有半点自己地盘即将被暗门踏足的侵犯感。 第十二章:安铭 “嗯,不过不是暗门部分,我从西南监狱弄了一批人出来,这些人必须放在上面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才会放心。”南弦歌看着外面的校门,侧眼看了眼假装无知依然赖在车里的妖孽少年,“我先下去了,坐我的车去机场,机票我刚才帮你买好了,等会儿把消息发给你,你自己去取。” 说完就弯腰下车,头也不回的走进格兰斯。 “啧~小歌儿真是,还亲自帮人家买机票~看来我的证件号她都背的熟透了呢~”官席听话的坐在车里没出去,只懒散的撑着下巴看着南弦歌消失在校门口,然后眯着招人的桃花眼自我陶醉。 南弦歌刚走到教室门口,就一眼看到自己座位旁边的少年少女。 一头栗色的利落短发,浅蓝色的校服穿在身上,更是比旁人多了三分帅气,光洁白皙的俊俏脸庞上嵌着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微勾的唇角更是一抹让人无可挑剔的弧度,那眉,那眼,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而座位另一边的少女则是一头浓密而及腰长的微卷黑发,晶亮的眼眸不大却似乎清澈见底,可以想象她若是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可爱模样,微挺的鼻尖,红润的唇瓣,衬的一张娃娃脸更是娇小可爱。 此刻的少女正偷瞄着另一边的少年,在南弦歌的位置,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南弦歌却能轻易想象到这丫头明明抓狂却笑得灿烂的画面。 “报告!” “南同学请进。”任课的是心理学教授严意,年纪不是太大,但在心理学这门学问里也算是年轻一辈不多的翘楚,平日里极为欣赏南弦歌这个比他优秀出彩的多的“前辈”,此刻看到她,更是笑着让她赶紧进来。 “那么我们接着讲微表情,每个人做任何事……” 讲台上严意继续滔滔不绝,讲台下却更精彩。 “小歌~你旁边两个都是转学生……” “弦歌,那个男生看起来不太好惹,要小心啊~” “小歌小歌,你旁边那个女生…,记得帮我要个号码~” “小歌,你怎么请假了?” “小歌,你旁边那个女生,听说转学生测试考的成绩很不错啊!” “小歌,我帮你买了早餐,在你课桌里,还是热的,下课记得吃啊!” “……” 一教室的学生一见到南弦歌,都开始活跃起来,一改之前死气沉沉的气氛,在南弦歌路过他们时更是急忙通风报信,分享给她新同桌的信息,生怕她吃了亏。 背对着严意,悄悄的冲他们乖乖巧巧的感激一笑,然后坐到自己座位上,拿出心理学书籍摆好。 “老大,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就快受不了了!”从旁边桌子上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展开入眼的便是花涯龙飞凤舞跟鬼画符似的字体。 侧目看着她,果然看到她冲自己高兴的眨眨眼,然后做出气愤的动作瞥向被遮挡住的另一人。 好笑的摇头,这个丫头…… 但……下一秒按着书页的左手便被人用笔轻点了点,不悦的皱眉,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然后沉下眼中快要掩饰不住的邪恶杀意,向正欲动作的花涯摇了摇头,才转头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少年。 “你就是南弦歌?”少年开口,冷漠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天生便高高在上的傲慢与不屑,似乎在他眼里,被他问话的南弦歌是宛如蝼蚁一般的存在,这个少年的傲慢与张扬是深入到了骨髓的,却让人觉得他的高傲理所当然,很难生起被轻视的不悦。 呵,无声的嗤笑一声,南弦歌又一次想到了前世。 前世聪明却冷漠的自己,前世同样聪明更不择手段算尽心机的南漪雾,以及那些无数的女人,不都是因为安铭这副模样才一点点不自知的沦陷在名为安铭的深渊里。 可惜,聪明的自己输了,那些或美貌,或机智,或有靠山,或有本事的女人都输了,输给了不择手段的南漪雾,精于算计的南漪雾,输给了……将所有人的感情当作玩物却唯一珍惜爱护着南漪雾的安铭,上京安家最受宠的三少爷! 不过……南弦歌现在没时间理会他,浅浅的褶眉指了指台上的严意示意他安静,然后低头拿着笔认真的在书上不停的勾画着。 安铭原本对于南弦歌对他的不理会感到不悦,却又不自觉的侧眼看着端端正正坐着的少女,她微微低着头,左手按着书页,右手则飞快的勾画着重点,仅仅是侧脸便立体精致的犹如被精心雕刻的sd娃娃,皮肤白皙却是健康不显病态的白,红润小巧的薄唇从进门起就一直柔和的勾起一抹浅笑,每个人很轻易就能感觉到她的快乐与乖巧。 都说认真的人最有魅力,安铭从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南弦歌身上那份认真的魅力,即使他见过的女人上百上千,形形色色,个个都是绝佳的尤物,却也不得不承认,根据已知的线索,再结合自己的感受,眼前这个十几岁尚且是个孩子的少女给了他莫大的震撼。 不是冲击眼球的妩媚妖艳,也不是不染世俗尘土的纯洁无垢,而且一种另类的单纯,相信人性本善的单纯,不会无知到愚昧,反而那一双澄澈的黑眸像是瞬间就能看透人心。 干净,但并不无暇,单纯,但并不无知,温柔,但并不软弱,善良,却也绝不泛滥。 可以说,南弦歌此刻在安铭眼中是个矛盾的共存体,令他惊讶,震撼,疑惑,好奇,甚至……想要探索! 回过神来,兴味的勾了勾唇角,心里对于安家安排的事倒没了多大的排斥,反正如今这样有趣的女孩儿很少了,正好完成任务的同时,完成探索……岂不是完美? 南弦歌没心思随时关注安铭,但花涯有啊,花涯自得知昼楼对安铭下了击杀令,暗门却派人随时保护的时候,就对这个和南漪雾一样被暗门从小随时监控的安铭产生了好奇心,她想知道,这个安铭,对于老大来说,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今天一见,却发现这个男人简直是……傲慢的不可理喻!一见面就和她抢座位,非要坐在老大旁边,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竟然还敢鄙夷自己长得太差! 一早上南弦歌没来的时候,花涯和安铭互不顺眼,但花涯也克制着自己别给老大惹麻烦,所以只是一直拿眼横着安铭,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现在,一看到安铭竟然还用那种***的眼神看着老大,整个人都不好了,狠狠地瞪着不知情的安铭,灵动的眸子里仿若能喷出火来。 “好,这节课就到这里,下课!”。 “老大!你不知道那个安铭……”一下课,话到嘴边就憋不住的花涯愤愤然的凑到南弦歌耳边想要告状。 “……不是让你去一年级?”南弦歌无奈的看着她,扯着她坐好。 话一问出口,花涯就猛地闭嘴,才想起来自己做主报了二年级和老大一个班然后参与了考试通过后,陆琉和彧分别给她的一声叹息和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双手紧紧的捂住嘴巴,然后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看向南弦歌没有喜怒的澄澈眼眸。 老大~老大我错了~花涯错了~嘤~ 花涯拼命的眨巴着眼睛,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求饶传达给老大,希翼她看自己诚心又可怜的份上饶了自己。 “过两天自己回家”在人群中南弦歌只淡淡的说出这句话,便让花涯偃旗息鼓,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丝毫不理会其他人的搭讪,只一心哀叹自己命苦。 没有人能够违抗了罂粟的命令后安然无恙,自己最疼爱的下属也一样。 但花涯清楚,即使知道后果,她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因为她太过依赖南弦歌,可以说没有南弦歌,就不会有暗门毒女花涯。 一如暗门里的每一个人,对待南弦歌时所有的那份抹不去的依赖,所以,即使知道花涯自作主张的选择,陆琉和彧也不会强制的要求她去一年级监视南漪雾,而是从善如流的另派了人去一年级南漪雾所在的班级。 刚解决了花涯,南弦歌又叹了口气,安铭啊!怎么能够堂而皇之的坐到自己身边来?确定不是成心来恶心自己的? “弦歌,以后少和你旁边那个女人交流”安铭看着南弦歌强势的命令着,虽然叫南弦歌叫的亲昵,却一如既往的理所应当。 “……”所以见面到现在他说了一句话,自己一句话没说,就已经被他确定为他的禁脔了? 南弦歌放下笔,然后转头直视着帅气骄傲的安铭:“你是?”。 一双黝黑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着安铭分明张扬帅气却又斯文俊秀的五官,安铭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毫不掩饰的疑惑,没有半点欲擒故纵的虚假。 “……!”所以他安少爷说了半天也看了半天,这丫头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安铭觉得自己该愤怒,然后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可是看着南弦歌黑白分明的眸子,以及脸上抱歉的疑问,突然觉得一阵泄气。 他能说什么?气氛太尴尬!还不能生气!自己不在理……郁闷的攥紧了拳头,半响,愤愤然的转头,不再理会南弦歌。 “噗……”花涯终于忍不住喷笑,老大不愧是老大啊!太6了~值得借鉴学习!哈哈……笑死个人了~ 无奈的拍了拍花涯的头,示意她收敛点,南弦歌拿出手机打字。 “让白鸠把击杀令暂时撤掉” “西南监狱那里最多一个月办好” “回复本家可以派人过来进行接洽” “红枫等产业可以开始合并化,让s市动荡一番,准备好,浑水摸鱼” 每一条消息,都传向一个不同的号码,相互之间更是没有丝毫联系。 在消息发出后不到一秒钟,所有信息赫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连所发过的号码都已显示成了空号,一干二净的再没有人能够查到任何消息。 午饭南弦歌带着花涯去找衢絮三人,然后去了学校食堂吃。 “三位姐姐好~我是花涯~弦歌姐姐是我堂姐,希望能和三位漂亮姐姐做个朋友~”花涯弯着眼睛笑得俏皮可爱,大大方方的和方诺拓蔚衢絮打招呼,直白却不令人厌恶的夸了三人一通,活泼的性格很快和衢絮打成一团,方诺拓蔚也明显并不排斥她。 南弦歌承认的小妹妹自然也是她们的小妹妹,更何况这丫头性子不得罪人,很招人喜欢,三人就更容易接受她的存在。 因为学校一年级的新生都去了部队参加军训,所以排队很快,五人随便挑了两份午餐就说说笑笑的往餐桌走。 “弦歌,坐我这里来!”安铭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餐桌上,沉声对着南弦歌喝到。 “……这是谁?”方诺抬眼看了一眼安铭,转头问身边的南弦歌。 南弦歌放下筷子,正要说话,旁边的花涯就炸了:“方诺姐你不知道,这个男人简直有病,非要坐到弦歌姐姐旁边,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他还理所当然的命令弦歌姐姐!”边说,还边用筷子狠狠地戳着餐盘里的土豆块,似乎把那土豆当作了安铭一般。 “安铭?他怎么会到格兰斯来上学?”拓蔚也放下了筷子,疑惑的看着同样已经认出她的安铭。 “你认识他?”衢絮看了看两人,问了一句后又继续往嘴里塞饭,她家小歌儿不在没人给她带饭,所以她早上就没有吃饭,快饿死了。 “何止认识,如雷贯耳,上京被他睡过的名门淑女不知几何!”接着冷声说着安铭的资料,让几人对他有了基本的认识。 可就是简单的资料,就足够衢絮和方诺对安铭这个看起来斯文帅气男子气概十足的男生产生厌恶感。 一个随意玩弄女孩子感情让别人为她怀孕又亲手灌下堕胎药最后扔下钱就不管的败类! 南弦歌无需听,她对于安铭这个人,可以说他睡了几个女人,每个女人几次,甚至那个女生身上的有什么标记,南弦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花涯是知情者,所以更加愤怒的看着安铭,心中对南堔诅咒了千万遍,就这么个渣滓,南堔竟然就用了一次投资那么廉价低贱的价格就想将老大卖给安家? 花涯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事情发展的所有方向都在老大的掌控中,所以她不能够冲动,不能够打破一些已经快成定局的局势,否则很容易让老大的计划成空,到时候就算老大不怪自己,她自己便不会饶恕自己! “拓蔚!你和弦歌认识?”安铭看着弦歌身边容貌毫不不出彩到平凡的拓蔚,凝重出声。 上京那么大,世家子也多如牛毛,可拓蔚,却算得上是这一代小辈里最出彩耀眼的人之一,除了其他几个在各个领域做出成就的人,其他这一辈的人都不愿意惹上她。 安铭也不愿意,即使安家并不比拓家差多少,但安家底子尚薄,又是商人起家,和拓家这种有根有底的政治大家相比,终究势弱,更何况拓蔚这个女人,智商和容貌完全成反比,没几个人愿意与她交恶,否则吃苦头的绝不会是她。 “安三少,不在上京好好做你的纨绔风流子,来s市干什么?我可不知道安三少你在s市哪儿有什么亲戚!”拓蔚走到安铭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底蕴世家子女该有的气势更是令人心惊,此刻的拓蔚,没人会注意在乎她的容貌,只会倾服于她的气势。 “呵,谁说没有?”安铭被拓蔚的气势惊了一下,随即回过神,羞恼的冷笑道:“我可是南家未来的女婿,南弦歌的未婚夫!”。 他不傻,相反能被安家所有人宠着,自然有他受宠的本钱!换句话说,能在上京混的风生水起的纨绔子弟们,有哪一个是真的没有头脑只知玩乐的废物? 他对于南弦歌是势在必得,即使南弦歌很优秀,但安铭自问自己配的上,甚至绰绰有余,更何况就算南弦歌不愿意,父命难为,最终也反抗不了任何事情,所以这身份,没有半丝作假。 “安铭?”南弦歌看向安铭,歪着头将他的名字用疑问的语气叫了出来,随即握着拓蔚指节泛白的手指,站到她前面,问道:“未婚夫?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决定的?”。 不问为什么,不问是谁决定的,只问为何不通知她,什么时候。 安铭不会小瞧南弦歌,从他看到拓蔚为了南弦歌站到他身前质问的时候,安铭就不再将南弦歌当作一个引起他兴趣的猎物,而是沉了玩心,认真对待起来。 “南伯父前天和家父定下的,我以为通知了你……”谎话张口就来,安铭不会傻到说出其他订好的事情,例如两人订婚之日,就是安家向南家倾注资源的一日,也是南家合并如安家享受安家所有人脉资源却依然能够独立运作的双赢模式的一日。 第十三章:令人疼惜的南漪雾 “唔…是吗?”浅浅的皱眉,南弦歌随即笑起来:“既然这样的话,等我确定了再说吧,现在,我才刚知道你的名字而已…”礼貌的向黑着脸的安铭点点头,然后拉着拓蔚回到餐桌。 “小歌儿,这个什么安铭…南伯父怎么想的啊,你都不知情就和他定了婚约了?”衢絮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弦歌,表示自己完全理解不能。 将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给衢絮,南弦歌无辜的看了她一眼:“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到时候打电话问一下就知道了,快吃吧,不用担心”说着又弯着眉毛微笑。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她能说什么呢?衢絮无奈的耸耸肩,然后没心没肺的夹起鸡腿继续填肚子。 拓蔚夹菜的动作却放的缓慢,她直觉弦歌和安铭这件事不简单,南家,安家,若是联姻……那不是代表弦歌就是被牺牲的一颗棋子?南堔那人连南漪雾都能十几年藏着捧着疼着,那么对于弦歌肯定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拿她做筹码,真是笔一本万利的交易! 想到此,拓蔚毫无特色的脸上飞快的划过一抹深思,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定下了,以南弦歌现在的能力,大概是不能够反抗的,否则还会落下不孝与不知好歹之名,如此…… 很明显,敏锐的方诺也察觉到这其中的弯道,两人的目光在南弦歌身上交汇,对视了一眼,随即点点头,达成了只两人清楚的一致决定。 “同学,先喝点水,我帮你向教官请假去医务室吧!别逞强了~”如风拂杨柳般低回轻柔却又妩媚多情的声音在刘宇耳边响起。 惊讶的抬头,一瞬间,惊讶变成了惊艳,入眼的是一张只化了淡妆的白皙瓜子脸,脸上的五官更是比例分明,少女的柳眉轻轻皱着,一双看着他的水润眸子里盈满了担心,一身笔挺的军训服却被她穿成了几分的制服诱惑,身材更是极好,弯腰看着他的时候,并没有紧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优雅的颈部和精致的锁骨,纤腰更是显得不盈一握。 刘宇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暂时没有之一! 眼前的女子再一次叫了一句“同学?”时,才恍然回过神,惊慌失措的撇开目光,一张俊脸红了个通透。 随着女生将之前的问题再次问了一遍,才接过水慌忙答道:“谢谢,不用麻烦你……”。 话尚未完,便见女生不赞同的皱眉:“你的情况有点严重,同学你不要逞强了,不然接下来的训练你受不了的!” 略带严肃的语气却意外的让人觉得温暖,刘宇感动的任由她离开去找教官请假。 刘宇是格兰斯这一届的新生,他并非生在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相反家庭条件并不好,只是刚够开销和支持着他读大学,高中开始他就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从而边读书边兼职赚钱,所幸他足够用功,成绩一直属于上乘,加上把兼职花掉的时间在晚上熬夜读书补了回来,这才以优秀的成绩考进了格兰斯。 他来格兰斯是因为s市的传奇人物南弦歌,南弦歌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是他学习上的榜样和偶像,他不求能够超过她,只求能够和她同一所学校,同一片校园里学习。 可是因为一直熬夜学习,拼命的做兼职,他的身体营养没有跟上,所以很早开始就有贫血的症状,今天训练强度加大,便有些承受不住,休息的时候便晕了过去,好容易才缓过神,这时,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便递给了他水,并担心的询问。 “走吧,我和教官说了,我先扶你去医务室~”女生掺起刘宇,在太阳下晒得微微发红的脸蛋儿让人移不开眼,男生都羡慕起哄的笑着,女生纵然嫉妒却也觉得她是个善良的女生。 “那个……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刘宇被军医打了点滴,看着放下心来的女生松了口气就准备离开的身影询问出声。 女生闻言转身,俏皮的冲他眨眨眼:“你没事就好,我可是要学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的喔~”毫不做作的开了一个小玩笑,然后穿着一袭勾出了诱人身线的军训服娉娉亭亭的离开。 后来几天军训里,刘宇终于知道了那个漂亮女生的名字,南漪雾。 仅仅几天时间,几乎整个一年级新生都知道了这么个人,不仅因为她是最漂亮的,还因为她性格太单纯善良,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有事,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帮忙,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倒有着令人喜欢的正能量。 只是太令人怜惜了,性格太单纯,听说在家里总是被姐姐玩阴的被欺压,母亲是继母,更是对她恶毒,只有一个父亲疼他,却碍于继母只能私底下宠着她给她零花钱。 想到此,正在休息的刘宇对南漪雾升起了浓浓的疼惜,这样子性子柔弱善良又真心待人的女孩子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啊! 南漪雾仰着白皙漂亮的脖颈,举止优雅的喝了几口水,轻勾着唇,享受着周围男生女生看她的目光。 军训,她的第一仗,看起来打的不错! 还有一天就军训完了,再不回学校,所有新生里的女生就该哭了,只一周,就将她们原本白白嫩嫩的皮肤晒黑了,颈部上下,手掌内外,肩膀一寸以下的手臂,都呈现出黑白肤色的反差,可以说这是她们最丑的一星期,就连南漪雾也不例外。 略皱眉的看着镜子里被晒得有些黑的脸蛋,南漪雾这几天为了维持淡妆令那些人惊艳于自己的素颜容貌,即使晚上做再多的保养,也没有例外的被晒黑了一层。 不过想到这几天的成果,又得意的一笑,没有人,能够逃开自己的算计!所以,南弦歌也不能! “漪雾,你呀,就该多长点儿心眼。不然一直在家里被你继母和姐姐欺负,不像在学校还有我们护着你,在家你不是任她们那对恶毒的母女欺负?”同一排的女孩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南漪雾,恨不得变成她帮她教训教训那对恶毒的继母继姐。 “没关系的,妈妈和姐姐只是不喜欢我分了爸爸的疼爱,她们其实没有恶意的”南漪雾感激却又不赞同的反驳这个女生,柔柔弱弱的辩解着在别人看来毫无争议的事,却自知言语苍白无力的咬着唇无措的祈求女生不要再说了。 “你呀,也就你心地善良还反倒帮着她们说好话,可是那些恶毒的人又听不到,听到了也不会心领,你个傻丫头这是为了哪般啊!”女生叹息的摇了摇头,对南漪雾的身世颇为同情,她的话也引起其他人一致的赞同。 “我……我只是想要光明正大的叫她们一声妈妈和姐姐,就算……就算她们掠夺了本属于我的家庭……我……”低声弱弱的说着,而后不禁泣不成声的哽咽,双手紧紧攥着膝盖上军训裤的布料,任由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的从眼眶流出顺着精致的小脸滑落。 另一个长得不错的女生则愤怒的一拍桌子:“岂有此理!她们恬不知耻的占了你的家庭,你怎么能够还反着为她们辩解?那种不要脸的人不配让你叫姐姐妈妈!”。 几天下来,南漪雾已经和这个女生关系很好,她叫谙音,很奇怪的名字,但她的身份证上就是这个名字,也不知道她父母怎么取的,寓意何在。 “小音……”南漪雾噙着泪,伸手握住她的手:“你不要再说了,我……我都知道的,可是我终究不甘心……”说着,颓废的埋下脑袋。 “……”谙音看着她没说话,只有旁边人能看到她眼里对这个朋友的心疼。 官席看着手机里的信息,眼中杀意翻腾,最终还是泄气的叹口气,将手机扔在了一边。 仍然亮着的屏幕上闪烁着一条信息:安南两家联姻,对象安铭南弦歌。 官席恨不得现在就再次飞去s市,然后毫不犹豫的杀了安铭!可是他不能,且不说暗门暗中对安铭严密的监控保护,就他如今的处地……除了去京大,他根本不能随意走动。 官家老爷子亲自派了无数人随时跟在他身边,明面上暗面处的加起来里里外外有百人之多!就为了不让他再出去乱跑给老爷子最疼爱的小辈南弦歌那小丫头添麻烦! 官席愤愤的吐槽,他哪里给哪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添过麻烦?他明明都那么听话了!明明他才是官老头的孙子!结果一个个的都快把那个表里不一的丫头宠上天了! 烦躁的抓抓头发,乱糟糟的头发非但没有丝毫减少他容貌气质的妖孽,配上那斜睨的桃花眼,反而更添了几分浪荡少年的不羁,让人移不开眼。 安铭!安铭!要不是小歌儿说了不能动还有用的话,他官小爷绝对分分钟弄死他这个碍眼的存在!还有那个彧!哼!缩在椅子上跟个怄小气的孩子一样嘀嘀咕咕的各种吐槽着,官席只觉得刚回来几天,就又好想他家小歌儿了~暗搓搓的拿过手机发了无数语气暧昧的消息给南弦歌,半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才生无可恋的又将它扔到桌子上…… 第十四章:分尸案 突然邪魅的一笑,既然安铭在s市他动不了……那安家,在上京可是跑不掉的,总该给点小教训,不然自己这气可就没地儿除了。 军训结束,南漪雾被南堔接回南家,南弦歌也到圣叶高中接了南弦易一起回去。 “姐~要不我们搬出去住吧!每次回来看到碍眼的父女情深的戏码,我都觉得好辣眼睛……”南弦易在二楼栏杆上看着下面南堔和南漪雾父母情深的画面,又想起自家姐姐一回家看到他们时一怔,然后一言不发的上楼回卧室,他们竟然也理都不理自己两人! 越想越生气,敲开南弦歌的房门冲进去就气鼓鼓的提议。 看着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南弦易,南弦歌无奈摇头,起身让他坐在椅子上,抬手揉了揉少年头顶上柔软的浅短黑发:“你呀,不要这么冲动,我们从小生活在这里,突然搬出去,你想过妈要怎么办吗?更何况为什么是我们搬出去?让他们住在南家呢?”话,点到为止,看着少年若有所思的样子,轻笑着捏了捏他没有多少肉的俊俏脸颊:“说过多少次不要冲动做事?从小就和你说,到现在还改不过来。” “姐~我知道了…”南弦易羞愧的低头,从小姐姐就教育自己遇事不能冲动,即使克制了很多,但他还是改不了,依然学不会冷静。 “喂,陈局,有什么事吗?”送走南弦易,南弦歌接了一个电话,然后皱着眉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的就出了南家。 待到柳素回来,南弦易去她卧室找人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她走了,打电话也没人接。 “弦歌啊,你可算来了!”陈局看到急步走来的南弦歌,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迎了上去:“快,来看看这个案子,我们头发都快焦白了!”。 南弦歌了解的点头,一言不发的伸手拿过案件资料,一边看着屏幕里一直循环播放的死亡现场,一边不停的翻着资料。 死者:汪玲 性别女 年龄:34 身份职业:网络主播,一个十岁男孩儿的母亲。 死亡原因:谋杀,具体不详 尸检分析:非自然死亡,被分尸,尸体被分成数批抛尸,目前发现三批,分别于死者楼下垃圾桶、死者楼顶花园泥土中,以及小区流浪猫狗聚集地。 尸体身上无可检测指纹,剩余残肢不知所踪,报案人是死者儿子,整整两天没有发现母亲踪迹后向警察局报案。第一批碎尸发现于流浪猫狗聚集地。 “没有更多的资料了?”皱着眉看着血腥却极其简单的尸检报告,南弦歌放下手里的资料。 “没有了,目前正在排查嫌疑人,但范围太大了,没有时间是不行的。”陈局也沉着脸,烦躁的在本就狭小还挤了无数办案人员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查过周围所有监控了?” “查过,但她家住的地方是老旧居民楼,房东为了省钱,根本没有安监控器,我们的人员也仔细排查了外面道路上的监控,可根本找不出什么。”旁边在进行放录死亡场景的人员接过话茬,这影像他们整整看了一天,什么都没看出来。 沉了沉眉,南弦歌掩过眸子里的一抹兴味,然后转身面向陈霖:“那带我去看看那三批尸体吧!”。 “这……你?弦歌,那尸体我看了都慎得慌,你一个小女生……”陈霖迟疑了,南弦歌是他喜爱的小辈,娇娇嫩嫩的一个小姑娘,刚才看到那些碎尸他都浑身冒冷汗,此刻更不愿意让它吓着了南弦歌。 “陈局!”沉声叫了陈霖一声,南弦歌扬眉道:“我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孩子,现在查清案情才是关键,您不用担心。”说着,安慰的冲他柔柔笑着。 “……”心里暗叹一口气,陈霖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眉眼中的坚定,也只得在前面带路,领着她去解剖室。 “陈局,南小姐,这就是目前搜寻到的尸体”正在解剖室工作的法医解下口罩,指着解剖台上的一堆肉道:“凶手下手很重,尸体处理的也很分散,就目前搜到的,也仅一个头颅,四肢及下体和腿部堪堪凑齐,小腿尚没有找到,上半身……也只有内脏,我们仔细分析了一下,被害人是被凶手持极锋利的刀进行肢解的,尸体拼凑不完全,且包裹严密,现在是夏末,尸体腐烂严重,死亡现场没有血迹,虽然从尸体上没有发现药物痕迹,但就目前情况,我们甚至没有办法分析出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 将详细情况和两人说了,就又开始戴上口罩手套对尸体进行检查。 “弦歌,这也是我一开始得到的尸检答案,他们忙到现在,没有任何进展。”陈霖苦笑一声,也摘下口罩看着一直皱着眉的南弦歌。 “陈局,被害人是网络主播?”南弦歌直视着眼前可以称之为“一滩碎肉”的尸体,脑中不停的思考着无数死亡场景。 “对,不红,但也算有几百粉丝,单亲妈妈,平日里有一家自己的铺子请人在打理,家庭不富裕但也过得去。”陈霖回忆着自己得到的资料,大概说出来。 南弦歌不再言语,也戴着手套细细的拂过腐烂的尸体,不放过任何细节。 “走吧,去被害人家里看看”半响,直起身摘下防护服,让陈霖带路去被害人家里。 车上,两人又开始一问一答。 “她的孩子报的警?” “对,昨天晚上十点接到的报案。” “被害人丈夫呢?” “三年前离婚了,离婚原因是汪玲脾气太大,每天对他丈夫各种辱骂打闹,他丈夫受不了离婚。” “那孩子为什么判给了女方?” “是那孩子死活要跟着她妈妈,他爸也心疼孩子,就随他去了。” “这三年里面双方联系过吗?” “联系过,据他们朋友所说,几天前,男方与另一个女子成婚,汪玲知道后带着孩子去了婚礼现场,但并没有撒泼,只是祝他们幸福就又离开了。” 听到这里,南弦歌眸子闪了闪,如果汪玲并不爱那个男人,那么没有撒泼很正常,可如果不爱那个男人,那男人也不会自找没趣的给她请帖请她去参加婚礼,婚礼女方更不愿意有人在大好的日子闹场。 有一句话叫做深爱的人分手后不会做朋友,因为哪怕多看一眼,也还想要拥有。 所以……离婚后三年里还相互联系,随时关注男方动态并去参加男方婚礼的汪玲,显然不是不在乎。 既然在乎,以她暴躁的脾气却没有当场发作…南弦歌无声的勾了勾唇,真是有趣! 从心理学角度来讲,人类对于求而不得或得而复失的东西,一般情况下,要么放弃要么不择手段的得到。 根据陈霖所述,汪玲的性格显然更倾向于后一种人,所以汪玲极有可能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忍了那婚礼的一时,具体是什么原因…… 舔了舔因为一直赶路有些干裂的唇角,原因,大概就差不离是她的死因吧! 对于自己的推理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南弦歌接过陈霖细心的递过来的拧开了的矿泉水,小口的喝了几口润喉,然后车停下后从车窗里望着这片老旧的居民楼。 用老旧来形容丝毫不为过,充满污垢的墙脱裂了大块大块的表层,远远看着,似乎是一幢只要在风雨中挺立一夜就会倒下的危楼。 一个网络主播,住在这种房屋里?不是说她家虽不富裕但足够生活?南弦歌疑惑的看向陈霖。 陈霖明白她想问的,说实话他也惊讶了很久,后来才知道:“他儿子六年级了,马上毕业读初中,一年前她就把原本的房子卖了然后凑钱开始到处疏通关系,想将她儿子送进市一中念初中。” 南弦歌了然的点头,两人打开车门走出去。 现在外面仍然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指着其中一间房低声讨论着,人人脸上都带着七分恐惧和两分八卦以及一分怜悯。 怜悯?南弦歌视线扫过这些人,突然一皱眉,声问着旁边的陈霖:“死者的儿子呢?你们怎么处理的?”。 “……”这一问倒是让陈霖怔住,之前将所有人赶离了死亡现场,死者儿子不愿意随他回警察局,他接到上层的彻查电话,就急着回去分析案情寻找嫌疑人了……至于死者儿子……:“我……不知道…”一张老脸被臊的通红。 浅浅的看了这个一向老成稳重的局长,南弦歌也不点破他,绕开楼下的人就上楼往他们手指的房间走。 在楼下人噤了声后讶异的眼神里,淡定的伸手推开没有上锁的房门。 屋子不大,也并不温馨,只有放着电脑的一角布置的挺漂亮,采光还算不错,屋子里亮着灯,四下凌乱的不像女人住的地方,一张还算大的床边一个身影小小的蜷缩着,曲着腿整个脑袋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乱糟糟的头顶。 眨眨眼,南弦歌走过去蹲下身,一言不发的伸手缓缓拍着这个小孩儿的背脊,感受着他时不时一下的颤抖。 第十五章:查案 “姐……姐姐,嗝……我妈她……”小男孩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后,抬起小脑袋看着南弦歌,哭太久导致他说话有点打嗝,通红着眼眶,瘪着嘴要哭未哭的可怜模样。 “小磊对吗?我们先出去好不好?警察叔叔还要对这里重新排查,才能更快的找出你妈妈的死亡原因。”从兜里掏出一颗小小的糖撕开让他含着,然后用手轻搂着他小小的仍在颤抖的身子,轻声哄着。 谁知孩子一听,立马身体紧绷的又整个缩了回去,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嘴里嚷嚷着:“我不听我不听,我不要离开这里,不要……”。 南弦歌看着刘小磊惊慌失措的抓着被单生怕她将他带出这间屋子的小模样,歪了歪头,随即沉声道:“不听话我就在这屋子里打死你!”。 语气之严厉冷漠,让门外的陈霖都吓了一跳,回过神震惊的看着侧脸满是愤怒无情的南弦歌。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南弦歌,下意识的张嘴想要阻止,但理智让他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虽然这时候的南弦歌让人诧异,但他相信她。 南弦歌冷着眼,沉着声音将那句话吼出来之后,刘小磊猛地抬头,惊恐绝望的张大了眼看着她,而南弦歌,敏锐的从他眼中读到了另外一种情绪——报复! 莫名的,如冰山解冻一样突然轻笑起来,好笑的揉了揉刘小磊毛茸茸的头顶,弯着眼眸道:“姐姐逗你玩儿的,小不点儿真是敏感!不用怕~姐姐可是好人呐~”说着,还小孩子气的冲他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不再勉强刘小磊随她出去,站起身后浅笑着让陈霖跟她出去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说,要知道她从回家就没有吃过东西。 “弦歌啊,上面通知说此案太过血腥残忍,对社会影响不好,命令我必须在三天内结案,可是这……”饭桌上,陈霖味同嚼蜡的吃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叹着气对吃得正香的南弦歌诉苦。 三天?想了想,没有接他的话,南弦歌问:“孩子的父亲呢?”。 陈霖心里暗叹一声这丫头简直是个小狐狸,苦笑着回答:“离这里不远,在家随时等通知,说是坚决配合警察局的调查。” “是吗?听起来倒是个觉悟不错的,饭后带我去见见他吧!” “好”。 趁着吃饭的空隙给南弦易打了个电话,在他的叮嘱声中挂掉后,无视掉手机垃圾拦截短信里的无数条备注白鸠的短信,直接关了机。 工作时候,她不喜欢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 南弦歌完全不在乎刘付身边女人不耐烦的眼神,拒绝了刘付端给她的白开水,坐在沙发上对高高瘦瘦的刘付询问着。 “离婚后关注过您儿子的生活吗?” “您儿子和您在这三年里有没有在一起长时间相处过?” “您的现任妻子怀孕了?” “五个月了吗?做b超了?” “您觉得您儿子性格怎样?” “您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您平日里有什么爱好吗?” “汪玲去世了,对于刘小磊您准备怎么处理?” “陈局和这位……南小姐?你们慢走,有什么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我,对于这件事我表示遗憾,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了解情况。”刘付送两人到门口,极力表示自己的配合。 南弦歌却将视线从他身上转移,看向一旁扶着肚子的年轻女人,对她温和一笑,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随即转开,掩去眸子里的一丝怜悯。 “陈局,让人每天送饭给刘小磊,派人守着汪玲的家,随时监控着刘付,我们现在去一趟那个小区和医院。”南弦歌有些疲惫的窝在副驾驶座位上,让陈霖带着她先去找汪玲的房东。 “这位警官,这……你们一定要早点查明真相啊!否则我这房子,怕是以后没人敢租了啊,我们这可真是被那凶手害惨了啊!”房东是个中年的女人,矮矮胖胖的,一看到陈霖就哭诉上了,央求他赶紧破案,找出凶手。 “你别急,我们会用最短的时间查清案情的,你放心,我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些情况”陈霖板着脸,现在的他实在笑不出来。 “这位姐姐”南弦歌无奈的上前一步然后开口,一下子就让这位房东大妈笑得开怀,然后继续道:“我们让您看一下住户汪玲这三天内的用水情况。” “哈哈,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嘴也甜,正好这两天收租,我有记录,你们来看看吧!”房东大妈笑着带两人进屋,然后翻出一个记录本,递给南弦歌:“小姑娘你看吧,她们家我是那会儿才记录的,这样好方便迎接下一个用户入住。” 入目的就是汪玲家这两天详细的各项记录,南弦歌目光在用水那里停了一秒,随即合上本子还给房东,礼貌的道谢后离开。 “走吧,去医院!”陈霖当先出了门,他有预感,这小丫头一定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会风马牛不相及的来看什么用水情况…… 医院,出示了警官证后顺利得到了刘付的老婆来医院做的各项检查报告,南弦歌指尖划过性别那一栏的“男”字,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眼中却再一次浮现出了那抹相同的怜悯。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陈局,还要麻烦你送我回南家了!”等忙完所有,已经快黎明了,南弦歌困倦的揉揉眼,看向同样带着黑眼圈眼袋的陈霖。 自己倒还好,但陈霖从接到报案后已经整整一天两夜没合过眼了,此刻也是强撑着精神。 “没事,倒是辛苦了弦歌你了,你还小,和我这种大老爷们不同,可不能经常熬夜,回去好好睡一觉,实在没线索你也别强求”陈霖倒是有些佩服这丫头了,聪明不说,还肯吃苦,跟着自己到处跑又饿又累的也不见她抱怨一声,要是其他同龄人,怕是早就不耐烦了! “唔”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淡淡的应了一声就放心的窝在座位里睡了过去。 毕竟目前为止,除了她自己开车以外,她最放心的就是坐陈霖的车,他身份在那里,想飙车出事故都难。 到了家门口,是睡梦中听到喇叭声惊醒后下来的南弦易将她叫醒的。 礼貌的温柔笑着向陈霖道谢,然后一拍额头像是想起什么,让陈霖放下车窗,笑眯眯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被南弦易牵着离开。 陈霖在那丫头做那个动作的时候就心里一跳,随即听了她的话,将心中的大石头猛地落下,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陈霖的心事放下了,精神也好起来,满心期待的打电话通知局里还在更进案情的同志们休息,然后开车回陈家,傻笑着给自家还没睡醒的老婆一个爱的么么哒,便安心闭眼找周公去了。 “我自己有钥匙,早上这么冷你也不多穿两件下来,急性子!”嗔怪的拍了拍粘着他不睡觉的少年的头,南弦歌贴心的把自己穿暖和的大衣脱下给他披上。 “姐~我不是看陈局的车一直在下边不动嘛,你又没有出来……我好想你啊姐~”南弦易迫不及待的将充满南弦歌味道的大衣紧紧穿上,然后抱着南弦歌撒娇。 “……”无奈的看他一眼,南弦歌已经不想揭穿他们昨天才见面的事实了。 南弦易缠了好一会儿,看南弦歌已经实在困的睁不开眼了,才厚脸皮的穿着南弦歌的大衣回到自己卧室。 南弦易一走,原本毫无精神疲倦不堪的南弦歌瞬间换了个模样,坐到书桌前,拿着一张纸将昨天一天得到的消息列出来,整理好思路,看着白纸上用红笔写的鲜红色结论,意味不明的轻笑,半响,轻叹一声:“真是个好父亲呐!”。 天色渐渐亮了,南弦歌才收拾着睡下,临睡前她再一次的向辅导员请了一天的假。 “昨天去了哪儿?一个女孩子就该规规矩矩的在家待着,成天乱跑像什么样子?”午饭,饭桌上,南堔再一次教训着昨天夜不归宿的南弦歌。 “……”无奈的放下筷子,南弦歌浅笑着看向南堔:“想不到爸爸你对我的行程管的这么严?看来改天我得让陈局给我开请假条让您批准了才能出门了~”轻轻浅浅的话,征询商量的语气,却再一次让南堔无话可说,憋闷的埋头吃饭。 “姐姐~爸爸也是担心你才会这样说的,以后你出门至少可以和我们说一声,这样你再一个人出去,我们在家里也不会一直担心你……”南漪雾贴心的夹了一筷子菜给南堔,看着南弦歌柔柔的道,情深义重充满担忧劝慰的话语让人听着更觉得她懂事乖巧。 “嗤,真不要脸!”南弦易砰的放下筷子,冷嘲一声,然后又道:“姐,我吃好了,我先上楼了,再在这里待着,再好的胃口也被白莲花倒尽了!”说完,便三步并作两步的上楼离开,只留给众人一个桀骜倔强的背影。 第十六章:结案 掩下眸中的忍俊不禁,南弦歌无辜的看着桌子上的三人眨眼。 “爸爸,你不要生气,弟弟还小,不懂事,只要好好教他就不会再这样了~”南漪雾急忙的弱弱的开口为南弦易开脱,可说出的话,却让南堔和柳素一齐黑了脸。 “呵,我竟然不知我如此失败?我教的孩子可比某些只知道鬼混的人有家教的多!”柳素也放下筷子冷声道,她也觉得这饭没法吃下去了。 啧,十几年,进步真大,会维护一下自己儿子了,不过……想必也是因为面子吧? 一言不发的吃完饭,任由桌子上三人明枪暗箭的相互表演,南弦歌留下一句慢慢吃就出门了。 她去的是昨天汪玲的家。 南弦歌推开门,屋子里正在吃饭的小不点儿抬头,睁大了圆溜溜的眸子盯着她。 勾起一抹柔和干净的浅笑,南弦歌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小磊,你自己做的饭吗?”南弦歌的声音柔和的令人生不起半丝防备。 “嗯,妈妈走了,爸爸就不来看我了……这是小磊最后一顿吃肉了!”说着,耷拉着低下头,本就不鲜活的眸子更添了沮丧。 “那小磊想去找爸爸吗?” “想……”先是惊喜的抬头,随即低了语气:“不想了……爸爸有了新阿姨就不会要小磊了。” 他虽然才十岁,但家庭原因使他早熟,故此,很多东西他心中一清二楚。 “乖,要不要和姐姐走?姐姐知道你的事喔,就是你炒的这个肉~”南弦歌轻笑着指了指刘小磊面前盘子里的肉,看着他面露惊恐的抬头狠狠瞪着她。 “姐姐知道所有的事,你妈妈的事,你爸爸的事,你那个新阿姨的事,和……你的事,姐姐都知道喔~”弯着漂亮的眸子温温柔柔的笑着,轻轻的说出令刘小磊恐惧的事情。 “你……你是恶魔吗?”刘小磊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缩着肩膀,抖着声音弱弱的问了一句。 “噗……”好笑的笑出声,南弦歌毫不掩饰自己黝黑眸子里的阴暗。 果然小孩子的预感是很准的呐,哪怕……是个杀了自己母亲吃了她的血肉的小变态,别人眼中绝对的天使,他却能感知到天使面孔下自己那颗生活在地狱的心。 恶魔?真是个令人喜欢到热血沸腾的词语。自己可不是恶魔吗?披着天使的圣洁皮囊,做着恶魔才会做的事情,比如……救赎这个小变态为己用。 “既然你认为姐姐是恶魔……那就是吧,所以,小不点儿愿意让我这个恶魔帮你洗刷不孝的罪名跟着我离开吗?”南弦歌仍然柔和温婉的笑着问道。 “你……你不和昨天那个人告状?”小小的孩子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惊讶的看着南弦歌,可怜兮兮的令人不忍。 满意的微笑,是个聪明的小孩儿,到了现在也知道尽力做最好的伪装。 南弦歌看着盘子里所剩无几的肉,对他温柔笑着说道:“我会告你的状,但是我还会把你从里面救出来,你很聪明很冷静理智,我喜欢你,所以怎么舍得让你下半辈子只能活在监狱里呢?”。 原本可怜兮兮的孩子也轻笑着:“既然如此,那小磊就乖乖在里面等着姐姐救我出去”想了想,又道:“小磊会听姐姐话的,姐姐你不会像爸爸那样扔掉小磊吧?” 原本该是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双眼,带着小心翼翼的征询和祈求,刘小磊很清楚,眼前这个古怪厉害的姐姐,是他最后能够紧紧抓住的救赎了。 “乖,在里面待三年,我会让人将你转去最高监狱,去那里待三年,在里面多学一些东西,三年后,如果你能给我惊喜,我就带着你,如果只是现在这样,那我只负责救出你”伸手揉了揉刘小磊冰冷的耳垂,让他抬头直视着自己,又冷声道:“当然了,若三年里面,你死在了那里……那你便失败了,连你的命……也输掉了!”。 “怕吗?”看着眼前刚十岁的孩子,南弦歌温柔的问了一句。 “是不是小磊说怕姐姐你就不送我去那里了?”刘小磊看着南弦歌黝黑的眸子反问道,再接收到那漂亮澄澈的眼中玩味的神色,才定声道:“当然不会怕,只要姐姐你不要像爸爸那样不守承诺的扔掉我,小磊就会乖乖的听话,会达到姐姐的要求再活着出来的!” 小孩子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坚定和不应该有的阴戾。 满意的摸摸他的头,南弦歌达成目的后就起身离开,只留屋子里小小的人儿定定的目送她离去,这时候,除了南弦歌,没有人知道她的一个承诺,给这个小小的变态孩子心中,种下了一颗怎样可怕的种子。 第二日,陈霖派人抓捕刘付即刘小磊父子后拍板结案。 “弦歌,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前天一直和你在一起,除了去了医院和查了水,没见你做什么特别的事啊?”陈霖在会议室里开口询问,下面除了南弦歌,还坐了很多参与此案的警员。 见所有人犹如探照灯一样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南弦歌乖巧的拿着杯子抿了一口白开水,才缓缓开口: “太多证据了,让我不确定都不行。其一:汪玲的职业是网络主播,说明她生活的绝大部分都是虚拟网络,现实生活中你也说她为了让她儿子能够读上最好的中学变卖了家产,那么肯定有赊借款,这便更加否定了她与人交恶的情况,当然当时我不排除还不上钱被人寻仇的可能。第二:凶手杀人手法极其恶劣,我们去看了尸体,那时候我也只觉得场面血腥,但在去汪玲家后我们出去吃饭点菜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她缺失的那些部位,刚好,对应动物身上我们最喜欢吃的部分!也就是有了一种可能,并不是你们找不到剩下的尸体,而是那些部位已经被食用了!”说到此,看到在坐的人都皱着眉面色发白,南弦歌体贴的先停下了话题。 陈霖回过神轻咳了一声,抱歉的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南弦歌这才又继续:“其三,我在安慰刘小磊想要带他出去的时候,纵然熟悉的环境令人心安,但死者的房间……正常人都会抓住机会迫不及待的远离那个黑暗恐惧的地方,可他却不愿意,我当时也觉得不应该笃定,所以用汪玲可能有的语气训了他一句,不出所料,他看我的目光中瞬间有了报复憎恨的情绪,小孩子嘛,其实很难隐藏情绪,所以我大概清楚了一点事实。可是我比较疑惑,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纵然能杀了汪玲,但能够做到让你们这些老手都查不到线索的地步,哪怕是我,也不相信的,所以接下来我和陈局去了他父亲刘付家。” 歪了歪头,似是仔细的回忆着细节,随即又温婉笑着柔声道:“陈局应该记得,刘付给我端了一杯白水,可我没接”看陈霖点头后,继续说:“我从小鼻子就敏感,闻得到很多正常人闻不到的味道,按理来说他妻子怀孕,该多吃补品忌血腥,可我闻到了非常刺鼻的铁锈味,也就是血,后来我问了刘付很多问题,他的回答是:没有关注过,离婚第一年相处过一个寒假,怀孕了,做b超了,不清楚,工作是文案编辑,爱好看些推理侦探小说,对于刘小磊只准备接济;如此,我大概将这件事了解的差不多了。” “南小姐,就几个答案……您怎么知道的?”下面一个警官疑惑出声。 眨眨眼,南弦歌丝毫没有被打断的不悦,反而微笑着说:“我是考的犯罪心理学证书呐,从一个人的话里找出蛛丝马迹是不可缺少的。他是因为汪玲对他打骂嘲讽才不堪忍受的离婚,只要是个正常男人,谁会大度的任由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尊严狠狠践踏还不记仇?在他和刘小磊相处的那一个寒假里,足够他对刘小磊进行灌输行凶过程,我昨天去看了刘小磊,他说他爸爸不守承诺抛弃了他,所以可能汪小磊在他们离婚的时候,就已经被刘付有预谋的安排给了汪玲。我们后来去了医院,他妻子怀了双胞胎,且都是男孩儿,之所以不当时问刘付,也是怕他察觉,只能问些不触他神经的问题,未来会有两个男孩儿来给他传宗接代,刘小磊已经不足以让他重视了,所以才狠下心让他动手,毕竟就算查出来也基本查不到离婚三年多的他的身上;更何况他的工作是文案编辑,爱好是看推理小说”说到此,无奈的耸耸肩:“他把证据送到我手上,我总不能不接~”。 说到此,所有人也都清楚明了了这出案子的前因后果,陈霖便让原本守着两处的人进行抓捕,对证后结案。 但……“弦歌你怎么知道且确定尸体被他们父子吃了?”陈霖依然想不通。 “唔,我昨天去看刘小磊,他刚好在吃饭,他说……那是他最后一顿吃肉,再合着我们之前查的汪玲家用水情况,她死后那两天用水量竟然和她生前差不多,除了清理尸体……我想不出其他情况了~”南弦歌停下话头,干净柔和的微笑看着恍然的他们。 第十七章:副会长之争 “陈局,多谢你送我回学校”礼貌的向陈霖道谢,到了校门口她并没有急着下车。 “哈哈,弦歌丫头啊,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啊,要不是你,我这最后一天期限可结不了案!”陈霖不在意的摆手。 微微眯了眯眼睛,南弦歌轻笑着:“凡事都有两面,完不成是一说,完成了,自然就是另一种说法了,还得恭喜陈局升迁之喜呐~”语气带着真诚也带着调侃。 “你呀,你这个小狐狸,可真是狡猾的吃不了半点亏!这个周末请你吃饭!”明了的大笑,陈霖心中却是愈发看重旁边这个温柔娇小没有丝毫杀伤力的丫头,他刚得到上级消息,连副官都还不知道,这丫头就已经知道了,说不定比他本人还早得知消息,当真不可小觑! “……”无奈的柔柔一笑,南弦歌对于陈霖在耍赖这方面无话可说了:“陈局到现在已经欠了我多少顿饭了?”。 陈霖毫不脸红的装傻,然后赶着她快些下车回学校,待看到她进了校门,才开车回警局。 而刚进校门不久,在校园里慢悠悠走着的南弦歌,却被正准备去学生会的木植碰个正着。 “小歌,你不是请了一天假?”阳光照射在不远处那个高高瘦瘦的少年身上时,似乎是专门为他做的柔光,量身裁剪的学生会专属白色校服,配着少年温文尔雅的微笑,木植整个人都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般,美好的不像话。 “唔,事情解决完了,反正无聊,就回学校了”浅浅的笑了笑,南弦歌看着走到眼前的木植,顺其自然的和他并肩走,任由他送自己回宿舍:“还没谢谢你帮我和漪雾报名呢~”。 木植轻轻揉了揉弦歌的头顶,无奈道:“你呀,总喜欢和我客气,每次见面都要听你说谢谢,再有下次就拿胶带把你嘴巴封上……”。 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对于他的话不以为意,从小到大自己听了这话十几年,还不是好好的。 即使伪善如南弦歌,也觉得木植该是世间最美好的男子,温润如玉,一看到他,任谁都会赞一句,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明明才二十一岁,还是青春最任性放纵的年纪,却偏偏脾气好的不可思议,至少南弦歌从来没有见他真的生气过,这个少年的温柔不是伪装,而是真真切切的心胸宽广,包容体谅善良。 他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放下所有防备,用心坦诚的相待,会让人沉溺,深陷甚至不愿挣扎,温柔,善良,包容,这是每一个木家人都有的品行德性,这也是为什么只有木家开的医馆才能真正被整个国际医学界的人认可,在国内外都名声大噪。 “既然回学校了,就该来学生会转转了,否则诺大一个学生会,副会长却不见人影,新生们会吐槽的,我们可不帮你背着黑锅~”清澈柔和的声线,温柔里带着些许调侃,木植再次要求让南弦歌回学生会。 “唔……好,新生选举的时候我会到场的。”稍沉思了一下,随即笑得眉眼弯弯的答应,南漪雾,在新生军训期间混的那么好,你怎么可能会放弃学生会这块肥肉呢?真是……拭目以待呐~ 满意的推了推鼻梁上的茶色平光眼镜,木植送南弦歌到宿舍楼底,就转身继续往学生会走。 南弦歌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深邃,大抵世上再没有人能如他一般,连一个转身,都带着令人沉溺的气息吧,真是个危险的少年呢!可惜,不是敌人,所以不能收归己有的拿到自己的解剖台上慢慢研究…… 莫名的笑了笑,垂眸掩去眼底的危险。 “老大,我要杀了安铭!!!!!”寝室门突然被推开,原本等衢絮三人回来去吃晚餐的南弦歌没等到三位好友,倒等到花涯气急败坏的大叫。 “怎么了?”惯例的问一句,南弦歌继续在电脑上打字。 “他!啊!!!那个渣!他竟然对全班宣布你是他未婚妻!”花涯握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把安铭揍得他妈都认不到的样子。 “唔,目前情况他没有说错。”淡定的回了一句,完全不管花涯整个人都快炸掉的心情。 “可是……”气急的开口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原本认真玩电脑的南弦歌转过身直直的看着她,一双猫儿般的眸子里冰冷的不带半点情绪。 猛地闭上嘴,不甘心的抿着唇,花涯知道自己太情绪化了,这无论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是在生活中,都不应该有,更不应该出现在暗门出来的人身上。 “你周末回暗门了?”南弦歌不相关的问了一句,答案是花涯弱弱的点头。 “是你平日受罚的量吗?”南弦歌的语气很随意。 “……”花涯咬着唇不答。 “呵…”轻笑一声,南弦歌冷声道:“果然陆琉是心疼你啊,所以让你没有长着教训!”。 “老大……”双手捏成拳,花涯有些慌,她知道自己和陆琉错了,可是她不想老大也惩罚陆琉。 “回去吧。” “是……”。 “弦歌,我刚才看到花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谁欺负她了吗?”衢絮一进门就疑惑的问。 “没事,她哪里会被别人欺负,就她那个性子,不欺负别人都不错了。”南弦歌笑着答道,然后让拓蔚来看她刚打出来的计划:“你看这样怎么样?我们先在国内投资然后控股操盘,等稳定下来了,我们再顺势走出国内,国内我们有稳定的势力和实力,相对来说起步会比较容易。” “不错,更何况我们现在人在格兰斯,手伸到一片摸黑的地方也不安全,就按你的流程走,地方我出,人你想办法。”拓蔚拿着鼠标仔细翻看了一下,倒没觉得有多大问题,想了想便点头同意。 这是快结束假期的前两天南弦歌突然向她提出来的,她们现在有关系有人脉有实力,为什么不选择大干一场为以后的自己多增加筹码呢?当时的拓蔚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打电话告诉南弦歌她愿意一试,不过她需要最完善的预备实行流程和方案。 既然现在南弦歌拿出了合适的方案,她自然不会推拒,这对于拓蔚来说,是增加自己以后在整个上层圈子里实力筹码的一个机会,聪明如她,当然要抓住。 “嗯,你先找个地方,然后我想要直接招聘今年刚毕业的新手,在各大高校广撒网,老手以我们现在的资历很难请到,也很容易有二心,所以我认为从新人培养最好。”南弦歌说出自己的打算,看拓蔚也一齐赞同的点头,不由得温柔的勾唇微笑,然后确定下初始方案。 “哎呀,小歌儿蔚蔚你们别那么努力研究了,我都快饿死了,走吧,去吃晚饭”衢絮见她们达成共识的聊完了,便拽着一人一只胳膊,招呼着方诺,四人一起去吃晚饭。 格兰斯在南弦歌进校前一年,名气最大的是木植,而南弦歌进校后,整个学院里人气最居高不下的就是她了,但今年,令所有在校老生都惊愕然后嗤之以鼻的是,新生里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竟然是一个叫做南漪雾的漂亮女生。 新生只是听说过南弦歌的名讳,没有同她相处过,古言语:眼见为实,他们自然更相信相处了很多天的南漪雾,也被她楚楚可怜的诉说对南弦歌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恶毒,伪善,嚣张,算尽心机的欺压妹妹。 这让学校里的老生对于南漪雾的挑拨是非很是不忿,小部分人在开学前一天就知道了南漪雾的身世,在那时候还感叹南弦歌真心对她太傻,只期望那个什么南漪雾心性还算良善,不要对南弦歌整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是他们太天真了。 新生回学校第三天,将宿舍班级等划分好,学生也都快速的有了自己的圈子,便是格兰斯学生会开始招新的时候了。 格兰斯学生会现如今的会长是木植,副会长是南弦歌,按照格兰斯学生会选举的潜规则,只要是那个职位里得票最高的,就能取代前任,当然,学生会所有老人都会参与新一轮的投票,另一种公平竞争。 木植看着投票记录,目光停在副会长一栏依然高居榜首的南弦歌,温润如玉的脸上扬起轻笑,在扫过她下面票数不低的南漪雾的名字时,转身离去毫无痕迹的掩藏了一抹凌厉。 南漪雾恨恨地攥着拳头,在那个屋子里断裂了的指甲尚未痊愈,指尖伤口此时再一次裂开,手掌中鲜血淋漓。 南弦歌!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要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南漪雾哪点比不上你?他们谁都更喜欢你!你该死! “漪雾,这个南弦歌真是可恶!你别生气,她得意不了多久的!”谙音轻轻抱着南漪雾在她耳边安慰着,小心的掰开她的手,拿纸巾帮她擦拭着掌心的血,然后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校医务室走,让医生帮她好好包扎。 第十八章:淡忘仇恨 “老大,柳吉从里面出来了,现在和他父母在回柳家的路上。” “嗯,请他到红枫!”南弦歌淡漠的声音令电话那头的人打了个寒颤,然后为柳吉默哀。 “是,老大!” 看着学生会再一次送过来的崭新的会服,南弦歌无奈的揉额,如果有可能,她还真希望让南漪雾将自己顶替了,她每天太忙,一个月要往何处飞太多次,学生会副会长也只是挂名……不过若是辞了,怕是院长林书极又得吹胡子瞪眼的炸毛然后苦苦哀求…… 南弦歌冷眼看着下面跪着的柳吉,显然这人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处境,挣扎着大声吼着:“你们是谁?我可是柳家大少爷!你们敢绑我?不怕死吗?”。 南弦歌右手懒散的支着下巴,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挣扎。 真是个蠢货,那般拙劣的杀人手段也能连杀三人,陈霖的人该换了。 “南弦歌?你怎么在这?”柳吉被人摘下眼罩,适应了灯光后看清屋子里唯一坐着的人,惊诧的问道。 “呵!”冷眼看了他一眼,南弦歌道:“看来柳云还是放弃你了,不然怎么会不第一时间告诉你红枫惹不得?”。 “你!你什么意思?什么放弃我了?我告诉你,柳家就我一个独苗,你敢对付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柳吉心里有些慌,他只隐隐约约明白南弦歌的话里的意思,但他不会相信的,他可是整个柳家宠着的独苗! 南弦歌轻笑,不置可否的耸肩:“是吗?可是我刚得到消息,柳云已经从外面认回了一个小儿子,而且让你母亲扶养,举行聚会时宣布他将是唯一继承人呐!”说着,挑了挑眉:“你看,你到我这里还不到三个小时,就什么都失去了,你父亲动作可真快!不愧是成功人士~”。 “不……不会的,你骗我!南弦歌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告诉你,我不会相信你的,你趁早把我放了,我还能饶了你不将你的秘密告诉天下人!”柳吉嘶声力竭的吼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直直的瞪视着和他印象里柔柔弱弱乖乖巧巧的样子完全不同的南弦歌。 “嗤,蠢货!你觉得今天能走出这里?”花涯走上前猛地甩了他一耳光,将他原本俊俏的脸上印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敢在红枫杀人挑事,不得不说你能活到现在绝对是你祖坟上冒青烟!”花涯冷着眼,又一耳光打在柳吉的另一边脸上。 南漪雾和安铭已经让花涯恨得咬牙切齿,奈何老大亲口说了不能动他们,这几天花涯一直憋着一口气,暗门里有眼色的都离得她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此时送上门来的柳吉,毫无疑问得直直撞在了枪口上。 暗门毒女,同暗门的每个人一样,有着自己的伪装,面具下那个真实的人,却从不是好相与的! “花涯。” 南弦歌无奈的叫住她,这丫头再打下去,柳吉该破相了。 “老大……”气焰嚣张的花涯一对上南弦歌那双黝黑澄澈的双眼,就沮丧的垂头。 “卸了他,送去柳家,就当……我们暗门给各方的警告,以及全面活动的宣告!”低沉冷冽的声音,让依旧抱有侥幸心思的柳吉白着脸彻底瘫软在地,也让原本无精打采的花涯和南弦歌背后的彧猛地抬头看向南弦歌,一时间,不可置信,欣喜若狂的情绪翻涌。 他们暗门从成立至今有十几年了,一开始是根基不深,后来大部分人动员打下了中国整个西南区域,国家忌惮,可也同时,和南弦歌同一个师傅的官席在上京成立的昼楼垄断了整个东北区域,两方一直僵持着,后来这种情况足足维持了五年,直到现在,以至于现在道上的人除了老辈忌惮暗门,新一辈的根本不清楚暗门的存在,就算知道,也只是嗤之以鼻,这让暗门的人很是不忿。 现在老大终于开口要全员行动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兴奋,每天在训练基地血与汗的拼命训练,就是想要为眼前这个温柔却强大的女子撑起一片天,哪怕她可能根本不需要,但他们想要做一切能够为她做的。 除了八年前那一段日子,这些年他们只觉得骨头都生锈了,暗门的一批老人甚至已经退下开始暗中洗白准备为整个暗门洗白做基垫。 甚至连彧都不甚清楚,南弦歌一手建立起来的暗门,在这十几年时间里,在黑白两道上,究竟发展了多大的势力。 花涯此时再看瘫软的柳吉,就不由得带上了笑意,这小子真真是来的巧啊,死的太有意义了,唔……不然等他死了就不将其他部位喂狗了吧,让人给他刨个坑土埋吧~ “谙拾那边怎么样了?”南弦歌漠然的看着人将苦苦哀求的柳吉拉下去,接过彧贴心的递过来的温水,捧在手心里。 “已经将他送进最高监狱了,嘱托里面的人有必要的时候给他一些提点。”彧一身黑色,似乎只要同南弦歌一起出来,他都永远稳重的犹如守护神一般立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冷漠她的残忍,然后贴心的给她披上衣服,递一杯温水。 了然的点头,然后轻轻抿了口水,南弦歌又道:“小小年纪的,不要太血腥,让他学会吃素,人肉……再如何调制,除了血,其他的都太难入口,何况,那些人的血里,不知道有多污浊,告诉他,禁口。” “……”花涯愣愣的看着自己老大不带情绪的诉说着人肉怎样,她身后的彧也是一片淡然的点头,突然回过神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对南弦歌的敬畏再上一层。 “老大,那白鸠……”彧突然褶了眉,暗门有动作,昼楼可不好对付。 “没事,他会帮我们扫清障碍,没有影响,暗门沉寂那么久,是时候让他们认清自己的位置了。”南弦歌没有看到她说话时背后的彧暗中握紧的拳。 “是!” “小涯,和我回格兰斯,彧,可以开始行动了!”南弦歌起身拍了拍彧的肩膀,突然笑道:“你跟着我这么久,还没有成家,我都愧疚了!”。 “……老大……”喉咙紧了紧,彧下意识的忽略胸口的窒息疼痛感,张口喊了一声,却说不出一句话。 “哈哈,我开玩笑的,不过你要是看上谁了,告诉老大,老大帮你追!”好笑的摇头,然后大步离开,后面跟着再次笑得活泼可爱的花涯。 徒留彧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南弦歌离去,眼中的暗淡愈发浓重。 “老大……对不起……”花涯亦步亦趋的跟在南弦歌身后,半晌停住脚步喏喏的道。 怔了怔,然后转身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顶:“傻丫头,走吧!”。 南弦歌看着手机收到的南漪雾的消息:姐姐,我去找你你不在,漪雾和朋友们出去玩了。 眼睛里闪烁着笑意,南弦歌将手机扔在一边,搬过凳子坐在宿舍中间,提议道:“过两天就是教师节,你们说我们学生会需不需要准备什么?”。 “啊?这个你得问木大哥啊~我们只是挂个闲职的人……”衢絮皱着眉想了想,没有结果就开始耍无赖推卸责任了。 其他两人看她耍赖,皆是无奈的相视一笑。 “交给木大哥吧,过两天我正好要回一趟家,跟我爸妈说说娃娃亲的事,大概是没有时间在这里的!”方诺提起那个娃娃亲就皱眉,她必须尽快解决,否则拖得越久就越麻烦。 “对,我要忙我们的事,也没有时间。”拓蔚刚挂了电话,听到提议也说了一句,然后再次拿起电话联系。 “真巧~我也没时间,木大哥又要说我们逃避了~”狡黠的笑了笑,南弦歌拿起手机给木植回复,然后看着对方发来的好字,莫名有了点微不足道的歉意,不过也就一瞬间,就又和衢絮三人聊起来了。 夜晚,南弦歌睁着眸子,看着漆黑如墨的宿舍,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安铭,若不是今天方诺说起娃娃亲,她大概已经将南堔和安家定下协议然后把自己卖了的事忘了,更别提安铭这个人的存在了。 恍然发现,这一世的自己,除了对待南漪雾,其他人竟然已经不能在自己心中留下什么印象了。 前一世的自己,纵然聪慧,却太过孤傲,至死都没有同这个世界有过太多接触,人生中就是父母弟弟妹妹和一个安铭,现在想想,真是可怜至极。 而这一世,含恨归来,时过十几年,站到到了旁人一辈子都可能触碰不到的位置上,见识了太多,心同眼界一般也变得宽广太多,不知不觉间,竟然淡化了前世的仇恨。 她记得师傅后来说过一句话:“歌儿,你比小席聪慧太多,学什么都是一点就会,可师傅告诉你,若是你解不开心结,就永远做不到小席那般洒脱,小小年纪,你背负太多,只希望你在通向高处的途中,见得多了,就会学会淡忘,放下。”南弦歌现在,才彻底懂得年迈的师傅那时说的饱含深意的话。 第十九章:不是亲生的 南弦歌直接去了南堔的公司。 “你怎么来了?”南堔坐在办公室,诧异的看着推门而进的南弦歌。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爸爸把女儿的公司经营的怎么样了?”南弦歌带着笑,自己拿着被子接了杯白开水随后坐在南堔对面。 “……你,哼,我是你爸爸,我还会坑了你不成?”南堔哼了一声,却不自觉的移开目光。 歪了歪头,南弦歌无辜的看着他:“是吗?那我怎么不知道我和安铭有什么关系?”。 “这……你的婚约当然是听父母之命,我看那安铭不错,是个有本事的,家里势力在上京也算是排的上号的,你嫁给他是不错的选择,我不会害你!”南堔噎住,随即沉声解释着,配上他一张英俊的脸,任谁都觉得他是为女儿打算的好父亲。 意料之中的答案,南弦歌无所谓的轻笑,她来可不是为了这件事。 “还有两个月,我就成年了,到那时,还麻烦爸爸你先准备好资料手续,将公司直接过户给我。” 南堔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带着些许慌张。 “啧,您不会是坐这总裁椅久了,便不愿意让给我了吧?”戏谑的看着脸色不好的南堔,南弦歌全然没有平日里面对他的乖巧温柔。 “你!我是你爸爸,你还怕我不还给你?”南堔硬着头皮呵斥。 “唔,那就麻烦您了,南总!”礼貌的点点头,然后自顾自的翻起了桌上的档案。 南弦歌不在乎这一间小小的公司,但她刚成立不久,南堔就以她还小,是未成年的名义接手过去,当时的他正好没了工作又不愿意落下面子去柳素的公司上班,便将主意打在了南弦歌的这个公司上。 当时南弦歌也只是乖巧的将公司拱手相让,然后两人立下了合同,南堔只是代为总裁,约定南弦歌成年后就将公司还给她。 时间一晃而过,南堔享受了好几年南总这个名头带来的光环和追捧,南弦歌现在突然让他将公司还回去,正好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不关心南弦歌,自然也不在意她的生日年龄,突然告诉他他的大女儿马上就十八岁了,南堔没有愧疚,只有慌张。 他舍不得,俗话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位置带给他的好处,突然要变得一无所有,南堔想想都觉得崩溃。 南堔沉了沉眼,突然笑道:“自然,我会尽快准备好手续资料,只要你一成年,就立马过户给你!”。 他没有办法,可他聪慧机灵懂事的小女儿漪雾有啊,那丫头不愧是他的女儿,肯定会帮他找到解决的办法!先拖住南弦歌,还有两个月,总会有办法的! 南弦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将情绪表露在脸上的南堔。 提醒过别在自己面前太情绪化,却总是不将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不,应该是当作空气了,哪怕是爸爸,也该受点教训了,不然以后可得吃不少亏。 离开公司,南弦歌坐车去了红枫。 看着面前俊美帅气的年轻人激动的叫自己妹妹,内心毫无波动。 依然是一出狗血的戏码呐! “小妹,你终于准备回来了?”蓝翎双眼放光的看着自己亲生的妹妹,连询问的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她一个反悔又不同意回去了。 “嗯,南家……我可能待不下去了~”南弦歌温柔的应道,语气里带着苦涩,她原本准备一直待在南家奉养柳素和南堔两人到老的…… “哼!南家!他们已经不配了!”蓝翎冷哼一声,高大的少年怜惜的看着自己只见过几次的妹妹,说不出的心疼。 他始终记得,一开始蓝家找到她后,本来就准备直接接她回上京,结果当时还个子小小的娇娇弱弱的小团子丫头,站在车门口,糯糯的声音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她非要留下,说什么生恩不及养恩大,他们养她,她就要陪着他们到老! 可是,一个月前他们才接到消息,南堔竟然在外面一直养着一个和弦歌一样大的女儿,用弦歌公司赚到的钱,养着小三和私生女! 接到消息后,蓝老爷子气的当场就摔烂了他最喜欢的古董,指着蓝爸蓝妈大骂,蓝妈妈也心疼的坐在沙发上一个劲的哭,就蓝爸和蓝翎相顾无言,两个大男人都看得到彼此眼中的愤怒和怜惜。 他们求都求不回来的女儿妹妹,被别人那般作贱,他们怎么能不心疼!怎么能不愤怒!要不是南弦歌次次让他们不要去打扰她,他们肯定第一时间就来s市将她接回上京了。 “不要生气”软软的安慰着比自己大太多的蓝翎,南弦歌的眸子里一片澄澈,苦涩笑道:“我本来就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养我这么久,我该感恩的!”。 心疼的叹口气,蓝翎说道:“这次我来这边是专门接你的,所以短时间里大概就不会走了,小妹你有事就直接叫我,随叫随到!”。 浅浅的点头应了,接了衢絮打来的电话,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告别了满眼不舍的蓝翎离开。 南漪雾,其实……你说的没错,你才该是南家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可是……时也命也,上辈子你要挂着私生女的名头在外生活十七年,这一世,我当然也不能打乱命运让你少待了哪怕一天,这样,才顺应自然呐~ 轻轻浅浅的微笑,南弦歌对于自己的行为毫不愧疚,反而像是小孩子成功弄出了一出恶作剧一般,带着成就感。 南弦歌前脚刚走,后脚蓝翎就打电话回了蓝家。 “爸,妹妹过段时间就回来了”蓝翎好看的眸子里毫不掩饰欣喜。 “哈哈,是吗?我家宝贝女儿终于要回来了!哈哈,终于要回来了!”电话那头的蓝朔朗声大笑着,浑身说不出的舒坦,他们一家人每天都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啊,终于要回来了。 “阿朔……歌儿她……她真的决定要回来了?”童潼眼眶通红,双眼泛泪的坐在沙发上紧紧的盯着接完电话的蓝朔,纤细洁白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生怕听到什么不确定的话,却又生生的期翼着渺茫的希望。 蓝朔怜惜的捧着妻子的脸,温柔的将唇印在她泛泪的眸子上,然后道:“潼潼,歌儿要回来,要回来了,我们的女儿要回来了。” 紧紧的抱住蓝朔,童潼将头埋在他怀里,抑制不住的小声啜泣着,她想了念了整整十八年的女儿啊! 上京蓝家一片温馨气氛,s市南家却是针锋相对。 “南堔!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柳素嘶声力竭的大吼着,已经有了细纹的眼充满了愤怒以及慌张。 “我是她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己女儿的婚事我还做不了主?”南堔将水杯猛地在茶几上一放。 “你的女儿,你当然可以做主!但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柳素口口声声的一直重复着,像是在说服全世界某个观点一般。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他们订婚,对两家都有好处,百利无一害,对弦歌来说也有了好的归宿。”南堔诧异于柳素不像平日那般疯狂反驳,随即顺着台阶下,仔细说了利害关系。然后一一例举安家对南家开出的条件。 柳素听着,原本愤怒的情绪渐渐安静下来,仔细思考了一番,赞同的点头。 她谁都没有告诉,南弦歌不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在她肚子里的时候,要生产的前两天她不小心滑倒,将孩子直接摔没了,成了死胎,她在上京最好的医院待产,所以冷静下来后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医生,在生产当天,正巧另一个孕妇也同时进行手术,她买通医院上层,将孩子换了,将那个死胎换给了那个孕妇,抱回了南弦歌。 奈何那个孕妇一口咬定那个死胎不是她的,要彻查,她便连月子都没有做,急急忙忙的回了s市,顺带……让人杀了那个医生。 南弦易急急的跑回来,在门口大口喘息着,听到屋里的对话,看到柳素的动作,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缓缓地直起身,冷眼看着屋内诧异看向他的两人。 得到消息后发疯般的跑回来,却没想到听到自己的父母将自己视如生命的亲爱的姐姐当作旗子筹码给卖了,原本以为一样疼爱姐姐的母亲,也在权衡利弊后点头同意了着肮脏的交易。 “呵!”冷笑一声,南弦易看着脸上闪过窘迫的两人,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 一路奔跑,向来被姐姐教导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少年,一路无视所有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跑着吼着大哭着,却始终无法发泄心中那种说不出的愤懑和心悸。 他的姐姐,天使一样纯洁善良的姐姐,从小宠自己入骨的姐姐,全世界最美好优秀的女孩儿,原来生活在这样一个残忍却伪善的家里,在这个家里,除了自己,其实根本没有人心疼她,没有人宠她,没有人为她想过,没有,从来没有…… 第二十章:蛊惑 唔,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在商议卖掉自己,可爱的妹妹在暗自得意又嫉妒,那么听到见到残酷现实的弟弟呢?会冲着他们大吼大叫,还是哭着找自己求助?还是……自己解决? 南弦歌用手撑着下巴,翻着书,却恶趣味的想着南家人的反应。 真可惜没有亲眼看着他们算计,不过……大概那贪婪丑恶的嘴脸,自己也会看不下去吧? 正无聊,便看到满脸纯洁笑容的南漪雾站在门口。 挑挑眉,南弦歌眸子里闪过兴味,正无聊就有乐子了,真是个好妹妹。 让她进来,起身给她座位,然后自己坐到拓蔚的凳子上。 刚坐下,南漪雾就柔柔的开口:“姐姐~我听说……”似是难以启齿,但还是担忧的开口:“爸爸让你和安铭联姻,可是我听说那个安铭虽然有权钱,但为人实在不好,姐姐你……”。 啧~多感人多体贴的妹妹?随时随地都在为别人着想。 脸色稍暖,南弦歌笑着道:“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不愿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家在上京不错,去了我也不会吃亏”看着南漪雾脸上快要挂不住的僵笑,南弦歌又道:“不过……我对于安铭没太多接触,不清楚他的为人,不如妹妹你帮我去接触一下,看看他怎么样,如果不错,姐姐就不挑了!” 坦诚的对上南漪雾忌惮诧异的神色,南弦歌在她耳边轻声道:“安家,可比南家好了不止百倍,漪雾……不想试试看?姐姐可是最看好你呐~”柔柔的声音,仿若带着令人沉沦迷醉的蛊惑,钻进南漪雾耳里,也钻进她的心里。 等她回过神,南弦歌已经重新坐下了,轻笑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我……我没有……”惊恐的想要解释什么,但是一张口,脑子里全是南弦歌的话,安家,比南家强了太多,她当然想抓住安铭! “嘘……”伸手轻轻的碰上南漪雾的唇瓣,南弦歌宠溺的看着她:“不管你有没有想过,你都要去,只要你听话,我就会帮你站到金字塔顶端,嗯?”。 “……”畏惧的看着南弦歌,南漪雾不相信她的话,却听得心潮澎湃,如果…… “当然是真的,没有如果,你太弱,我还不屑于欺骗你!”南弦歌挑眉,将她的猜测说出来。 “漪雾一直很听姐姐的话……”聪明的服软,然后巧笑倩兮的离去。 南弦歌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无声的微笑,贪婪,嫉妒,可是原罪,亲爱的妹妹,你要一直沉寂在里面,然后身体连着灵魂一起腐烂。 教师节当天正好周末,小部分人选择回家,但大部分人都参与了各种社团,由学生会组织活动,在学校和部分留校老师一起过。 衢絮便是苦着脸目送着南弦歌三人离校,然后一个人在宿舍无聊到死。 南弦歌没有回蓝家,而是去看了她年逾八十的大师傅。 那晚突然的想通,令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变化,收获了很多,也愈发感谢自己师傅的指点。 “小师姐好!” “小师姐好…” “小师姐回来了?” “小师姐,白师兄呢?” 一进大院,原本认真练武站桩的人都围了上来,恭敬的行礼,然后笑着让她进去,这些大的小的男孩子们看向这位小师姐的目光里无不充满了崇拜和敬畏。 习武之人的世界很简单,强者为尊,有实力就值得尊敬。 他们在师傅门下,每个人的年龄和训练时间都比南弦歌长,学的也更加专一,但比试时却无论如何都只能是小师姐的手下败将,被花式虐杀。 “丫头来了?快坐!阿灵,给丫头沏杯茶!”已经快七十岁的重榆身体没有任何病痛,人也很精神,名下学出本事的徒弟遍布大江南北,他是武学这一门的第三十二代传人,不说白道,就黑道上,年轻时也是被所有人尊称为重爷的枭雄人物,直到现在,也被所有人尊敬,见到他也得敬称一声重老爷子。 “师傅,您身体怎么样?”南弦歌乖巧的笑着,站在重榆背后帮这位值得任何人尊敬的老人揉着肩膀。 “哈哈,你个丫头啊,总是不常回来,现在回来还能问师傅一声身体好不好,以后恐怕回来就只能对着空气说喽!到时候哪还有什么师傅,只剩一抷黄土了……”一生坚毅的老人享受着自己最宠爱的徒弟的孝顺,闭着眼,唠唠叨叨的念叨着,许久,眼角流下混浊的眼泪,顺着满是沟壑皱纹的脸上滑落。 南弦歌动作怔了怔,随即继续,看着老人无声的躺在椅子里任由自己按摩,看着他划过的眼泪,眼中情绪翻涌。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毫无血缘关系却又毫无理由的疼爱自己的人,一晃眼,竟然已经快七十岁了。 “师傅……你身体这么好,会长命百岁的,明年我们去京城吧?去京城住你一直念着的四合院,让白鸠那小子过来给你按摩,我带你去听折子戏,去看皇城,每天遛狗逗鸟,好不好?”南弦歌轻笑着,少女软糯的声音里描绘着美好的画卷。 南弦歌知道她师傅一生孤独,年轻时走南闯北,老年了才在s市安了家,但听老人家说,他真正的家,在上京,在很久以前的紫禁城城根下,是皇亲,后来逢国家动荡,时局巨变,竟然落得个家破人亡,举家迁离上京,后来几十年里,死的死,逃的逃,最后竟然只剩下他一人尚在,便也咬着牙一个人过了几十年。 “好,师傅也该享享丫头和白鸠那个臭小子的清福了,你们小时候可没少折腾我这把老骨头,特别是白鸠那个臭小子……”意料之外的一口答应,重榆回忆着南弦歌小时候的事情,阳光下的内院里,老人躺在躺椅上,女孩儿温柔微笑着坐在一旁,画面温馨美好的让人不忍打扰。 待了一天后,南弦歌告别了师傅重榆,然后赶回了学校。 她其实很少在课堂上,所以安铭很难看到南弦歌的身影,花涯也觉得每天无聊极了,还得面对世纪大渣男,心情更不好了。 南弦歌此时正在院长办公室,无奈的看着跟个老小孩儿似的院长。 “南丫头啊!这个……那个……你知道的,我们学校整个大二,拿的出手的也就你们几人了……咳,那个,就呆半年,一学期,就行了!”林书极举着手发誓,恍然未觉他只举了两根手指……还一个劲儿的哀求着:“不能让他们小瞧了格兰斯啊,而且你就当去上京旅游了一趟~半年所有费用我都报销了!”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南弦歌,大有一种只要她摇头拒绝就能在地上打滚撒泼的架势。 轻叹一口气,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南弦歌在林书极紧张的注视下缓缓点头,虽然比她预想的要早了些,不过没有太大影响,尽早去,也能够尽早站稳脚跟。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院长我年纪大了,你肯定舍不得不忍心让我伤心~哎呀,南丫头你不如做我孙女儿吧?我把我那个臭小子孙子送给你爸妈,把你换过来怎么样?”一高兴,林书极又开始胡说八道些有的没的,让听的人哭笑不得。 南弦歌尽早的摆脱了林书极,然后去赴陈霖的约,他可是欠了自己无数顿饭了。 “弦歌,来,坐!”春风得意的陈霖爽朗的笑着,四十多岁面容上带着笑,一改之前查案的颓废,整个人容光焕发。 饭桌上,两人都只捧着杯白开水,然后吃饭,南弦歌歪了歪头,问道:“上头调令下来了,所以陈局准备动身了?”。 再次感叹这小丫头不能惹,陈霖答道:“是啊,今早上刚收到调令,明天就动身,上面已经另外安排了人来接s市的位置,以后可就难得见到你了,所以让你来吃顿饭,毕竟欠了那么多,吃一顿少一顿,哈哈!”。 他有现在的成绩,纵然有他自己的努力,但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南弦歌,要不是这个笑起来乖巧温柔实际上也聪慧善良的小丫头,他至少还得在s市的这个位置上多奋斗七八年。 所以陈霖哪怕明天就要走了,也腾出时间请南弦歌吃饭,不仅仅表示谢意,而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这个丫头,就像远行的长辈,对仍在家里的小辈总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总要叮嘱些什么,反反复复的嘱咐了,才能够放心的出门,现在的陈霖就是那种心情。 “……”南弦歌无语的看着吃着饭也堵不住絮絮叨叨的嘴的陈霖,眸光稍暖,终究是有心的,如她一般的人,其实没有资格被人挂念在心…… “陈局……”终于开口打断了陈霖,南弦歌轻笑着道:“陈局不用担心你走了没人给我当靠山,过不了几天,我就会去上京找你继续麻烦你做我后台了~”说着,冲错愕的看着她的陈霖乖巧的眨眼微笑。 第二十一章:震撼 “你……你要来上京?”陈霖说话都有点打结。 南弦歌莞尔一笑,颔首表示他没有听错。 “……”陈霖觉得自己年纪一大把了,还是有点儿接受不能,刚沉寂在离别的不舍伤感里面,这丫头转眼就扔了个炸弹给自己,还不接不行…… “行,你丫头还就是盯着我了,哈哈,我先去上京,帮你探探路!”陈霖大笑着,那爽快劲儿,如果对面坐的南弦歌不是个小丫头而是个小子,他肯定就直接在她肩膀上重重拍上两下了。 “好,那时还要陈局多指教了!”南弦歌眯着眼笑得乖巧纯善,完全没有陈霖口中的精的像个小狐狸的样子。 突然想起来什么,南弦歌又问:“对了陈局,你之前说的你的侄女儿……?”。 恍然的一拍额头,陈霖笑道:“你看我,把这茬儿忘了,刚好我要走了,她就让她爸直接在上京给她报了名!那边也方便照顾,等去了上京你就会见到她了,虽然这丫头脾气古怪,不过你这小狐狸搞定她也是轻轻松松的!”。 好笑的摇头,南弦歌对于陈霖这不知道哪儿得来的结论但笑不语。 回到格兰斯,将两校交流生的事情说了,看着方诺和拓蔚脸上难掩的欢喜,南弦歌也笑得温柔。 “所以大家都同意吗?”虽然知道没有异议,但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 “哈哈,看她们两人这兴奋的模样,哪里会不愿意,至于我嘛,也想去上京玩玩了,就像院长说的,当旅游了,更何况还报销呢~”衢絮咬着苹果坐在凳子上,一脸的惬意。 “絮絮说的没错,我们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就是小歌你……走的开吗?”方诺想起那个什么安铭,便皱着眉疑问。 “唔,没事,先晾着吧,既然追到格兰斯了,这次离开就正好让他吃瘪,说不定……他还会发展出新的什么呢~”南弦歌颇有深意的一笑。 其余三人看了她一眼,随即对于她的这种小孩子一样的恶趣味无奈的相视一笑。 “小蔚呢?”衢絮咬完最后一口苹果,将苹果核帅气的往门口的处的垃圾桶里一扔,然后含糊着问拓蔚。 另外两人也一齐看着拓蔚。 “我没关系,回去了我爸妈更乐意,不过……小歌,我们的事……我地方已经在这边找好了,突然走,会不会不太好?”拓蔚深思着犹豫。 听了她的话,南弦歌转身将电脑打开,快速的输入密码然后打开某个网页,随即起身将电脑放在拓蔚的书桌上。 指着屏幕道:“我早就考虑过了,你看,这就是我找的主要负责人,你对他们,应该不陌生吧?特别是他……”。 拓蔚震惊的看着屏幕,看着他们熟悉的昵称,看着南弦歌与他们亲密的聊天记录,半天合不拢嘴。 南弦歌指的那个人,她当然知道,是她一直很喜欢的一个前辈,美国华侨,niki,说是前辈,其实他的年纪只比她大两岁,但早已是国际上都小有名气的操盘手了,人称妙算小股神,在他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动手操控了华盛顿股票市场一小时内的内外盘涨跌,作为成人礼,此事震惊了整个股市,后来他也一直在股市活跃着,交易越做越大,也越算越精,少有失误,被太多炒股人崇拜。 拓蔚不可置信的看着网页的聊天界面,看着这些各自有名气的人和南弦歌的聊天记录,看着他们亲切的称呼她为歌儿,半天回不过神。 衢絮和方诺疑惑的看着神神秘秘的两人,她们不熟悉屏幕上的那些人,也不熟悉股票,自然不知道拓蔚在震惊什么,不过看着一向淡定的拓蔚都这副模样,她们也知道那几个人绝对不会简单。 “这,歌儿,这是真的?”拓蔚依然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求证的看向一脸轻笑的南弦歌。 “嗯”点头确定她没有看错,南弦歌道:“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不过来,他们正好对中国近年来的市场感兴趣,和我关系也很不错,都很乐意过来帮我这个忙。” 拓蔚仔细看着一直被自己当作小妹妹的南弦歌,突然欣慰的笑了,她一直觉得这丫头性子太好,总是温温柔柔,怕她被人欺负了利用了,如今看到的却彻底打破了她对于南弦歌的看法,能够和niki等人扯上关系还被亲密称呼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欺负了去,是她小看了这个年纪不大的妹妹。 “既然如此,那就转告校长吧,同行的只有我们四人吗?”拓蔚合上电脑,看着南弦歌道。 摇了摇头,南弦歌回答:“好,不过不止我们四人,还有一个男生,我们也认识,孙跃。” “那就这么定了,大概下周走,我拒绝了院长提议的欢送会,等会儿会把机票订好,絮絮你联系一下孙悦,让他到时候收拾好行礼。”南弦歌决定后和三人点了点头,告诉了衢絮一声,就拿起手机打电话给林书极给他回复。 然后打电话给辅导员请了接下来所有的假,径直离开了格兰斯,全然不知花涯的沮丧和安铭的抓狂南漪雾的嫉妒。 s市这两天唯一的大新闻,便是市内最大的几家酒店,饭店,ktv等营业场所都开始大规模合并,在引起何方注意力的同时不断的吞并小型的其他服务业产业链,造成s市大小商户甚至政客的恐慌。 百姓对此没有任何意义,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哪怕国家上位者的更换,也只能是他们饭后的谈资,其余惊不起半点波澜。 更何况,s市的变动对于消费者来说,是利大于弊的,合并后管理强度增强,服务态度变好,有了统一就很难有掺假和水分问题,消费者都很乐于见到这种变化。 “老大,s市的服务行业产业链已经彻底被我们垄断,趁机吞并了其他商家也让我们收获不小,另外按你的吩咐,在何方把目光集中在服务业这一块的时候,我们已经将暗桩插进了何方势力,包括……政,府,数目不多,但够精!”彧拿着一摞文件放在南弦歌的办公桌上,帮她倒了杯水放在面前,这才缓缓道来。 他的神情少见的激动,带着即将大干一场的跃跃欲试,更夹杂着对于办公桌后面那个娇娇小小却实力通天智力如妖的女孩儿的敬畏崇拜和……爱慕。 但他只能低着头才敢将情绪表露,即使南弦歌此时没有看着他,而是专注于眼前一份又一份的文件,他也不敢在抬头的时候流露出任何不该有的情绪。 对于彧来说,就算他已经足够强大,他的实力也被无数人仰望,但南弦歌,是他永远不敢不敬的人,她太聪明,太强大,在她面前,谁都没脸有什么女不如男的思想。 彧知道,他,木植,白鸠,都是少见的强者,但在南弦歌面前,依然太弱。南弦歌就像永远都追不上抓不住的光,拼了命的追赶仰望,却一不小心都会被她灼伤。 “嗯,做的不错,这批新人的动作也够快,加大培养力度,西南监狱那边怎么样了?”埋首文件的南弦歌头也不抬的赞赏然后追问,一心二用。 “也快要处理好了,但是这批人……我们暗门不能接手。”彧说到西南监狱,便少见的皱眉,他按照吩咐做了,却不知南弦歌的用意。 抬头轻瞥了彧一眼,南弦歌道:“暗门当然不能接手,将他们全部送去上京,他们,会是很好的掩护暗门的一道门,也会让上面那些人稍微安心,你不用多管,按我说的做便是。” 被南弦歌看了一眼,恭敬的低头道:“是!”。 “下去吧!”。 看着彧离开后空旷的房间,再看看桌子上一大堆需要处理的文件,无奈疲惫的揉揉眉心,南弦歌觉得,大概该给每天面对这些的彧涨涨工资? “准备一下,三天后回上京。”南弦歌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轻松一口气,打电话给在s市随时等待自家妹妹电话通知的蓝翎。 “嗯?小歌儿,我没听错吧?三天?”虽然失落于自己的妹妹始终不叫自己哥哥,但还是被她的话惊喜到,然后不停的追问确认。 “嗯,正好格兰斯和上京京大有一场为时半年的学术交流活动。”言简意赅的说了原因,已经整整坐了一天一夜的南弦歌便礼貌的快速挂断了电话,她需要用餐,然后休息。 “老大……”南弦歌正在吃饭,彧进来叫了她后却停住了话。 “怎么了?”皱着眉停下动作,南弦歌看向欲言又止的彧。 “……”想了想,还是迅速组织了语言,道:“您父亲南堔和您母亲柳素达成协议,您弟弟南弦易在学校没有找到你打不通电话正在发了疯的到处找人,另外谙拾已经进入了最高监狱,这几天吃了不小的苦头,好几次险些丧命。” 南弦歌离开餐桌,走到里面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外面已经开始稀稀疏疏掉落的黄叶轻挑眉头。 第二十二章:生病 “不用管谙拾,放养着就行,其他的,等我醒了再说吧!”很多人,一直拥有着却不知道珍惜,该给些教训了。 “是!”。 再睡醒,已经是晚上了。 南弦歌走出暗门分部的大门,轻吸一口气,还是该给彧涨工资的,处理那些文件比杀人推理难多了! 把手机开机,然后打给被自己晾了整整两天的南弦易。 “姐!姐…姐你在哪儿…姐”南弦易一直紧紧捏着手机,生怕自己错过了姐姐的电话,此时一接通便急急忙忙的问,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慌乱无措。 “小易,姐姐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学校~”南弦歌轻柔的安抚着。 “姐!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好不好?小易来找你好不好?姐……”南弦易颤抖着手紧紧的握着手机,少见的驳了她的话。 “……小易”南弦歌沉沉的叫了一声,随即无奈的叹气,缓缓道:“那你先回家,稍后我就回去。” 南弦易心满意足的挂掉电话,他就知道,姐姐总是宠着他的,舍不得他的。 “彧,我先回去,你在这里通知花钰准备,和你陪我去上京,陆琉和花涯留在s市”南弦歌倚着车门对送她的彧道。 “是,老大!”彧垂头掩下眼中的欢喜。 他想要一直陪着她,不要太远,她在哪儿他就在哪儿;也不求太近,只在她身后一直跟着便满足。 南弦歌侧着头看窗外飞速闪过的夜景,眼中没有一丝情绪,除了冰冷便是淡漠。 死一次,似乎一个人类该有的所有情绪都已经随之而死,平日里所有的温婉柔和,微笑宠溺,无奈阴狠,讥嘲飞扬,都是装出来的,时间久了,便也像是长在了脸上铭进了骨髓,虽不是属于她的,却也用的得心应手一般。 到了南家,祈叔回家休养了,门口并没有人,南弦歌下车后进门,看着漆黑一片的南家,漠然一笑,若这里面没有了任何呼吸,才该是夜里最该有的南家。 大厅的灯,楼梯的灯,走廊的灯,随着南弦歌的脚步,一盏盏的点亮,最终停在南弦易门口。 礼貌的敲门,却没有人来开,挑了挑眉,直接伸手推开。 房间里没有开灯,南弦歌借着走廊的灯看清楚屋子里的人。 入秋的天气愈来愈凉,少年却只穿着一件白色t恤,缩在床头边的地上,将之前南弦歌的风衣紧紧抱在怀里,埋着头,听到她开门也动也不动。 轻轻的叹口气,打开灯,然后缓缓走过去,在南弦易面前停住脚步。 轻轻的揉了揉南弦易的头顶,感受着少年蠢蠢欲动的动作却又赌气的倔强不肯抬头,南弦歌蹲下身抬起他的头与之直视着,也沉默着不说话。 “……”南弦易看着自己姐姐深沉黝黑的眸子,不安的抿唇,半响,终于哑着嗓子开口:“姐姐……”话刚出口,委屈不安的眼泪也顺着熬红了的眼眶滴落下来。 南弦歌勾起唇温柔的笑,再次揉了揉少年的头顶,然后拉着他站起来,拿过他怀里本属于自己的风衣给他披上,柔柔道:“傻,大晚上的这么冷,抱着衣服也不穿上,感冒了怎么办?”。 依然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表情,熟悉的轻笑责怪,南弦易终于忍不住胸口一直宣泄不出的恐慌,猛地抱紧南弦歌哭泣着。 安抚的拍着依然没有她高的少年的头,感受着颈间灼热的泪水,南弦歌的眼眶也微微泛红,缓缓道:“小易乖,别哭了,姐姐在这儿~”。 半晌,南弦易才松开手,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好像生怕她又突然失踪了。 红着眼眶好笑的揉了揉南弦易冻的苍白的脸颊,南弦歌让他坐在床边上,然后帮他倒了一杯热水,给他捧在手里捂着。 “小易,怎么突然到处找我?”坐在南弦易身边,纵容的任由他紧紧挽着自己不放手,缓缓的问道。 一听她的话,南弦易又下意识的将她抓得更紧,手腕更是冒着青筋。 南弦歌疑惑的偏头看着他。 “……姐”呐呐的开口,南弦易却说不出任何关于安南两家的事情。 “好了,不想说就算了,很晚了,先喝了热水睡觉吧,别感冒了!”南弦歌体贴的转了话题,然后让南弦易喝了水,看着他睡下才离开。 半夜,南弦易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大口喘着气。 “不……不会的……”难受的闭着眼摇头,喃喃自语着,但是还是受不了的捂着额头皱眉。 他做了梦,梦里的他将南弦歌狠狠地推出家门,冷眼看她狼狈的哭着冒雨离开,还让南漪雾告诉南弦歌,他不会认同她这个姐姐,他这一辈子只有南漪雾一个姐姐,然后对着南漪雾叫姐姐叫的亲热,后来再看到南弦歌,是在她的葬礼上,穿着黑色西服,看着墓碑上少女悲凉的微笑着的黑白照片,突然恐慌,然后惊醒。 现在一闭上眼,脑子里就全是梦里他说的话和那张照片,搅得他头疼不已,折腾了许久才在天亮时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天亮后南弦歌来敲门叫他吃饭,一直没人开门,拿着备用钥匙开了门,才发现南弦易满脸通红浑身是冷汗的躺在床上,嘴里喃喃着“姐姐……不……不是故意……不是”之类的话,始终不安的皱着眉。 南弦歌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烫的惊人,皱着眉帮他用热毛巾敷在额头上,听清他口中的喃喃自语,停下动作。 不是故意的?怎么会不是故意的呢?姐姐到现在都记得你推我出门,看我倒在泥泞里被大雨淋着时那恶劣的眼神,嫌弃的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怎么配做我的姐姐?你看你现在,狼狈的令人作呕,你不配姓南!”,也记得你在转身后毫不犹豫的吩咐祈叔关紧大门,缓缓合上的门缝里你轻快的扑向含笑的南漪雾的背影。 亲爱的弟弟,小易,你知道吗,姐姐本来不用死的,但是你的行为,彻底摧毁了姐姐最后的一根弦,然后心如死灰,你说,你做的多成功?现在怎么能够再说不是故意的呢?姐姐可不会答应呐~ 南弦歌皱着眉叫了佣人来将南弦易抬到楼下,自己取了车在门口,然后让人把他放进车里,便急急的赶往医院。 “医生,我弟弟真的没事了?”南弦易迷迷糊糊的躺在病床上,听着病房门口南弦歌温柔担忧的询问声,扯出一抹依赖的笑。 南弦歌一进病房,就见到病怏怏的少年坐在床上苍白着俊脸侧着头直直的看着自己。 体贴的接了杯水给他润喉,无奈的捏捏他的脸颊,道:“烧的这么严重,昨晚怎么不叫我?”。 “我舍不得打扰姐你睡觉嘛~”撒娇讨好的一笑,南弦易昨晚的那个梦,吓到他了,所以那时候根本不敢去面对南弦歌。 “你呀,下次不许那么傻了,我又不会扔下你自己跑了”嗔怪的训了一声,看着少年可怜兮兮的样子,终究舍不得说他。 南弦易弯着眸子对着南弦歌笑得灿烂。 “不过……明天我就要离开s市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南弦歌轻笑着说。 “……姐,你刚才还说不走…你去哪儿?干什么啊?”脸色迅速的晴转阴,南弦易伸出挂着点滴的手急急的抓住南弦歌的袖子。 “……我是去上京京大进行学术交流的,你乖乖的待在s市,半年我就回来了。”南弦歌缓缓地说着,然后将他的手轻轻扯下小心的放进被子里。 “可是……姐,你不要去嘛~半年那么久……”南弦易鼓着腮帮子,祈求的看着南弦歌,提出要求。 “……”无奈的抿唇,南弦歌看着少年,半晌道:“小易,听话,我已经决定了!你好好待在s市。” “……”沮丧的垂头,南弦易还是妥协了,他知道不能再无理取闹,可是一想到要和自己姐姐分别长达半年,就觉得心脏很疼,针扎一样的疼,还有一种慌乱,说不出的慌乱。 “乖,你要好好的,不要和漪雾吵架,别欺负同学,不要给爸妈惹麻烦,要记得多添衣服,好好学习,你可是说过要到格兰斯学习的,两个月后我会回来一趟,放长假了你也可以来上京找我。”南弦歌轻笑着伸手温柔的拂过南弦易的眼,然后捏捏他的耳垂轻声嘱咐着。 “嗯……”南弦易垂着头闷声答应着,掩饰了脸上的黯然和狠戾。 姐姐要走之前都还记着南家一家人,可是姐姐那么想着念着的亲人,却一个个都将她当作棋子,筹码,用她的幸福来换取最大的利益,她眼里的亲人背地里竟然都包藏祸心,除了自己外,柳素,南堔,南漪雾,没有一个真心为她好的! 不……他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的,他姐姐永远不会嫁给那个什么安铭,不会沦为筹码,如果可能……最好,永远不要嫁出去,一直由他守护着。 第二十三章:京大 “我回上京了。”蓝翎收到备注宝贝妹妹的南弦歌的短信,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半天回不过神,半晌,咧嘴傻笑着打电话给蓝家。 上京机场,南弦歌一行四女一男五人,男的帅女的美,一路吸引了无数目光。 停车场,孙跃极有绅士风度的请四位女士先上车离开,自己再坐另一辆车。 “小蔚,诺诺,你们家里知道你们回上京吗?”衢絮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上,突然侧头问着后面两人。 “自然是不知道的,我们可是想着给他们一个惊喜。”拓蔚拿着手机撑着脸,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 了然的点头,随后又问:“那歌儿,你跟南伯父柳伯母和你弟弟说过你来上京了吗?”。 南弦歌闻言抬头,随即笑道:“小易知道,爸妈……现在也应该知道了。” “啊?你都没有告诉他们吗?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啊!”衢絮原本只是无聊闲扯着玩,结果真知道了南家不清楚南弦歌来上京的事后,震惊的整个人趴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笑得美好的南弦歌。 这可真不符合她的设定,要知道认识这么久,她印象里的南弦歌可都是南家捧在手心里宠的小公主,她自己更是孝顺,属于那种无论走哪儿都要报备一声的好学生! “……”听到她的疑惑,南弦歌的笑容沾染上几分苦涩,却没有再回答。 身边坐着的拓蔚和方诺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方诺伸手紧握住南弦歌冰凉的手,拓蔚则隐晦的看了一眼衢絮示意她别在问了。 “……”后知后觉的衢絮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歉意的闭着嘴不再开口。 “无事,只是若我提前同他们说了,怕是我也不能和你们一起来上京了~”勉强的笑着安慰的看着三人,南弦歌柔声道。 闻言皱了皱眉,拓蔚沉声问:“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还记得安铭吗?我爸妈已经决定了我和安铭的婚约,小易告诉我他听到爸妈聊天商讨时提到只要我和安铭订婚,安家就立即投资南家,以及各种合作……”说到此,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只余下苦涩自嘲,又缓缓道:“原本……我以为如爸爸所说,是看安铭与我合适,为了我的幸福着想,那样,即使嫁给安铭,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不止他,我妈以前一直那么宠我疼我,竟然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这婚事,呵呵……”,说着,嘲讽的轻笑着,情绪低沉的令其他三人也觉得压抑难受。 “……歌儿,没事,你还有我们,放心吧,我们会帮你想办法的,安铭那个渣,不配你,我们不会同意的!”衢絮轻咳一声,打破压抑的气氛,趴在座椅上少见的小声安慰着。 抬头冲三人安抚的轻笑,南弦歌抱了抱身边的拓蔚和方诺,道:“我没事,我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我,只是伤心我孝顺了十几年的父母,到头来竟然只是将我当作得利的筹码。” 此话过后,车内一直压抑沉默,四人都不再吭声,这件事,她们不是当事人,所以除了安慰,没有其他发言权,说话,解决不了问题。 京大。 官席百无聊赖的瘫软趴在课桌上,方圆一米内都没有一个人与他同座。 拿着笔在崭新的书上胡乱画着,等回过神,才发现愣神时在书上画的竟然全是南弦歌的名字,猛地如女生一般脸红到耳根,尴尬的低咳一声,暗自唾弃自己竟然像个花痴少女一样怀春,真是中了邪了! 目光四处张望着,没看到有人关注到自己,才松口气,继续懒散的趴在桌子上发呆。 死老头子把自己扔到学校整整一周了,竟然没有撤回任何看守的人手,丝毫不放松警惕,他去不了s市,打电话发短信那女人又从不回自己…… 愤愤地用笔在南弦歌的名字上狠狠地戳着,等发泄完了,又开始心疼…… 啧~ 南弦歌站在窗户外边看着这妖孽的一番动作,颇有深意的挑眉,这得是有多恨自己,才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放过。 “……”官席听到一声轻嗤,下意识的敏锐抬头,眼中闪过杀意,能够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还能够让自己无从察觉,高手!若是敌人,则都该死!满含杀意的桃花眼在对上窗外那个笑得灿烂美好的女生眸中时,一时怔愣。 回过神,慌乱的将书合上,尴尬的往讲台看去假装很认真的听讲,还没恢复的脸色再次浮上一抹红。 好笑的眨眼,南弦歌转身往这间教室的门口走。 “扣…扣…扣”敲门声响起,教室里的同学好奇的抬头,却似乎被门口的那人儿惊艳住了。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看着那个女孩儿,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动了她一般。 立体而白皙精致的脸和五官,长及腰际的黑发,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干净温柔的笑,眉眼弯弯的似乎这世上千万般人或事都是美好纯洁,没有半丝瑕疵的,一身京大独有的白色校服更是将她显得纯洁美好。 “老师好,我是交流生南弦歌”温婉的笑着,礼貌的向讲台上一起看着她的老师微微鞠躬介绍着自己,清澈澄明的双眼带着纯善。 “南同学,快进来!”上课的老师恍然回神,点头让她进来,随即让她做自我介绍。 “多谢老师~”柔柔的点头道谢,然后走上讲台,微笑着看着下面直直看着自己的四十八双眼。 “我是南弦歌,来自s市格兰斯学院的交流生,接下来半年我将和你们一起在这间教室学习,还请多指教!”乖乖巧巧的勾着唇角轻笑着,然后南弦歌在全班窒息般的吸气声里径直走向官席身边的座位。 “……呃,南同学要不要考虑……换个座位?”上课的老师叫住南弦歌,结结巴巴的提议道,其他人也符合的点头,他们可不愿意这么个娇娇小小的小姑娘被那个妖孽一巴掌打哭了…… 感激的点头,然后还是坚定的走向官席。 “……”所有人屏住呼吸,他们大概可能也许多半已经预测到了这个名字好听的却被官妖孽那张脸迷住了的小姑娘接下来的悲惨结局。 “你!你怎么来了?”出乎意料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是,这小姑娘没事,反而是一直桀骜不驯令所有人忌惮的官席妖孽,竟然跟被针尖麦芒扎了屁股似的蹦起来,指着南弦歌结巴着疑问。 “官席同学,我们又见面了~”南弦歌眨巴着清澈见底的眸子,欣喜的看着惊诧的官席,外人眼中乖乖巧巧温柔纯洁的小姑娘,官席却敏锐的看到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戏谑。 “……”闷闷的轻哼一声,官席无话可说的坐下,任由南弦歌轻笑着坐在他身边,却下意识的忽略了心中的那抹雀跃欢喜。 “呃……呵呵,那我们来接着讲……”老师尴尬的笑着唤回所有人的思绪。 他转身的瞬间,底下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窃窃私语着,却无一人敢于像当事人询问。 “你怎么来了?”官席仍然没有缓过神来,她不是应该在格兰斯? “呵,我不来,怎么知道你恨我恨得连我的名字都不放过?”戏谑的挑眉看着听了她的话一时间讪讪的官席。 “……不是恨你!”想要解释,一向会撒娇妩媚的男人却只憋出这句生硬的话来,看着身边女生了然的眼神,更是胸闷。 南弦歌好笑的摇头,这脾气…… 一下课,官席正想拉着南弦歌好好聊聊以解“相思之苦”,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南弦歌就离开座位走了,徒留张着嘴愣住的官席郁闷炸毛。 “小歌,你那边都好了?”五个人在操场见面,一看到缓步走过来的南弦歌,衢絮便关心问道。 “都好了,你们呢?我们不在同一个宿舍,以后见面可能比较麻烦……”南弦歌道,上京给他们安排了不同的宿舍,美其名曰增进同学感情……其他三人不是南弦歌早有预料,此时也皱着眉。 “没事,上京可是我们的地方!”拓蔚笑着捏南弦歌精致的脸颊,宽慰所有人道。 “对,想必京城的这些人知道我们回来了,躲都躲不及呢。”方诺也柔和了脸色。 要知道五人里面,孙跃,方诺,拓蔚,都是上京的名流公子千金,向来只有他们联合着圈子里的伙伴欺负别人,别人可轻易不敢惹到他们。 孙跃也笑着道:“世界真小,我同宿舍的刚好有一个铁哥们儿,我们晚上还准备约上以前的兄弟们出去吃一顿聚一聚,联络下感情!”。 …… 一天很快过去,南弦歌成了京大大二心理系一班的学生,温柔纯善的性子也很快被大半个班的同学所接受。 虽然说两校的交流生应该报有挑衅的心态,但是南弦歌太小了,她甚至还没有成年,柔柔弱弱的坐在全是二十岁以上的班级里,就像是一群成年人里突然多了个小不点,还是个长得精致性子更讨人喜欢的让人恨不得藏着守着的瓷娃娃。 第二十四章:打架 “歌儿,不好了!孙跃……孙跃他被人打了,现在在市医院……”衢絮带着哭腔的声音响在手机听筒里。 “别急,我马上过去,你先冷静”南弦歌皱着眉将手里的事放下,边柔声安慰着,边快速的穿上衣服。 “嗯…好…”一向大大咧咧的衢絮遇到事情却第一个想到了小她三岁的南弦歌,一听到她轻轻柔柔满含安抚的声音,突然没了之前的慌乱无措,放松后却控制不住的想要哭泣,赶紧将手机挂了。 “歌儿,衢絮说什么?”拓蔚和方诺看着皱着眉的南弦歌。 “……你们也快收拾一下,孙跃在酒吧被人打了,现在在市医院救治,不清楚伤的怎么样,我们先过去。”南弦歌说完又拿着打电话。 “喂,你回来了吗?去一趟市医院,我等你。”南弦歌挂掉电话抿了抿唇,她终究还是叫不出口那一声哥哥。 三人刚回上京,衢絮方诺又还没有通知他们家里,所以没有车,只能打车赶去市医院。 “小歌……”焦急的坐在手术室外长凳上的衢絮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南弦歌三人,急急的跑过去抱住中间只在外面穿了一件薄外套就赶过来的娇娇小小的南弦歌,将头埋在她耳边,抑制不住的轻声抽泣着。 轻叹一声,抬手抚慰般的拍着衢絮的背,等她停下来冷静了,才让她松开自己,将手里提着的袋子打开,把走之前拿的风衣贴心的给她披在身上:“来不及找,就带了这个,先穿上,别感冒了。” 眼眶红红的看着温柔轻笑的南弦歌,衢絮攥着肩上的衣服,感动的哭着笑。 “孙跃现在情况怎么样?”方诺冷静的向衢絮询问。 “对,别站着,坐下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拓蔚张开手轻拥了拥衢絮。 擦干眼泪,一向笑得没心没肺的衢絮红着眼眶,缓缓道:“伤的不重,但是左手骨骼受损,正在进行手术,我们去酒吧和他的哥们儿聚会,但是……一个和他不对付的公子哥和他起了矛盾,原本只是相互讽刺几句,也没人放在心上,谁知……那人走了之后竟然叫了几十个小混混…孙跃护着我,才…”说着,刚冷静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身体靠着南弦歌颤抖着。 南弦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皱着眉听她说完,然后看到正好赶过来的蓝翎。 “妹……小歌,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蓝翎急急的走到南弦歌面前,咽下到口的那一声妹妹,焦急的拉着她上下打量着,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任由他打量着,等他停下动作才道:“不用担心,我没事,我刚到上京,对很多事不熟悉,也没有熟人,所以出了事只能找你了……”南弦歌看着蓝翎的眸子里带着丝亲近,不多,却足以让蓝翎心花怒放。 “絮絮,和孙跃起冲突的是谁你知道吗?”拓蔚惊讶的看了眼蓝翎和南弦歌,对上蓝翎的视线后友好的点头,然后转头问衢絮。 “我只记得其中一个领头的,孙跃好像叫他……安赐,对,就是安赐!”衢絮想了一下,然后肯定的点头。 “……”垂眸掩下眼里的笑意,南弦歌只能感叹世界真小。 安赐,安铭的二哥,长得不错,但没有安铭聪明,不过他和他大哥安彻关系很好,安彻是安家长子,又很有出息,自己有本事赚钱,只有一个亲弟弟,自然也是有求必应的宠着,所以安赐虽然没有安铭得长辈喜欢,在安家也是被捧着的人物,这也导致了他的嚣张,反正惹了事有安家有安彻当后台。 “安赐……又是安家!”蓝翎冷着脸,显然是忍着怒火,自己妹妹刚到上京,就被安赐伤害了她的朋友,这件事不处理的话,以后妹妹岂不是更容易被人随意欺负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蓝翎已经是个合格的妹控了,只是孙跃伤了,和南弦歌什么关系都没有,他都能以长远眼光来考虑南弦歌以后会遇到的事了。 正一片安静,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门打开,医生出来道:“病人家属是谁?”。 “我,我是病人朋友,医生,他…他怎么样了?”衢絮紧紧的捏着手,紧张的注视着解下口罩的医生。 “放心吧,没大碍,你跟我过来处理一下后续的手术,等会儿护士会将病人送去病房”医生安慰了一句,随即让衢絮跟着他去办理住院病房费用等手术。 点了点头,南弦歌示意衢絮安心,让她先跟着过去,这边有他们会处理好。 高等病房里。 “小歌,你们几个女生一晚上没睡觉,你们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们买点早点。”蓝翎宠溺的拍了拍南弦歌的头顶,将她们三个女生赶去隔壁休息,衢絮守着孙跃,他则出去买早点。 等孙跃醒了,已经第二天下午了,蓝翎已经回了蓝家,方诺和拓蔚也回了京大上课,帮南弦歌三人请了假,完全无视学校里对于五个交流生一来就打架斗殴然后受伤住院的流言议论。 “孙跃,喝口水,絮絮守了你一天,我让她先休息了。”南弦歌将手里的水杯递给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的孙跃,柔声解释着。 “谢谢”艰难的张嘴道谢,然后才抬着右手大口喝水。 等他喝完,将杯子放好,然后南弦歌坐在椅子上沉声问道:“刚回上京就被惹事了,这事你怎么处理?你联系一下你家里人,这事不小,不要瞒着。” 孙跃也阴着脸,显然对于刚回来就被下了面子受伤这件事耿耿于怀,孙家和安家一向斗的厉害,几乎是针尖对麦芒,莫名其妙被安赐教训了,这对于他们这种世家子弟来说,显然已经不仅仅是个人恩怨了,而是动辄就会牵扯到各方利益的争斗。 “这个闷亏,我吃了,但若不加倍还给安赐,我就不叫孙跃!”咬着牙,狠狠地说道,孙跃眼中满是仇恨。 “嗯,这次你是护着絮絮,虽然她是你女朋友你有责任护着她,但是她也是我的朋友,这次这件事,我就按你的要求帮你解决了,加倍还给安赐!”衢絮刚醒,焦急的走到孙跃的病房,正准备推门进去看他清醒了没有,就听到南弦歌原本软糯乖巧的声音像是沾了冰,说出上面一番话。 推门的动作戛然而止,衢絮难受的揉了揉眼,感动于南弦歌的话,恍然发现,从认识她开始,一旦自己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也是她第一个站出来帮自己,明明小小瘦瘦的身躯,却总是护在自己的身前,守着护着自己,她自己有事却总是温柔的笑着说没事,还不等自己和拓蔚方诺帮忙,就已经解决了,然后依然微笑着说没事。 勾起一抹感动的微笑,衢絮推开门,没有看向床上受伤的孙跃,反而直直的扑过去抱住正好转身看着她的南弦歌。 “……”孙跃无语的看着这一幕,自己女朋友的闺蜜太给力,撩妹值爆表,女朋友当着受伤的自己不拥抱自己反而紧抱她闺蜜,感情太深自己完全敌不过肿么破?在线等,挺急得…… 网友答:“百合**好!……” 过了不到三天,孙跃出院,孙家得知他回上京被安赐打了后震怒,和安家斗的更是厉害,安赐的事南弦歌交给蓝翎去办,她的人还没有在上京安顿好,不适合活动。 “弦歌,清淀区发生命案,我们需要你的协助。”陈霖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惊起的却是南弦歌眸子里的兴味。 “我知道了,地点给我,我先去找你。”南弦歌放下书,和老师礼貌的请假后,在官席哀怨的目光中离去。 “陈局……这,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专家?”陈霖身边的副手换成了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此时惊讶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还穿着校服的南弦歌,半天合不拢嘴。 “……小张,可别小看了这丫头,这可是我们国家的宝贝!”陈霖笑着警告了一声,然后大笑着迎上去道:“又得麻烦你了丫头,我这也是一手烂摊子没办法啊!”。 “没事,我的荣幸,先进去再说吧!”微笑着摇头,南弦歌让陈霖先进去再说。 “我刚接手这一片,谁知上一任没处理,却在下台后把这烂摊子留给了我……”陈霖苦笑着摇头,然后将办公桌上的一本文件递给南弦歌。 “就是这个?”抬手扬了扬接过来的厚厚一本文件,南弦歌问道:“确定这只是一宗罪案?”。 “……”无奈的揉揉眉心,陈霖只觉得口中苦涩,缓缓道:“前任就是因为解决不了这件事所以一直瞒着,闹大了后被上面察觉,才派人下来查了他,这才给我腾了位……这人啊,倒霉起来哪儿都是事儿!”。 了解的点头,对陈霖投去一枚怜悯的眼神,然后坐在椅子上埋头仔细翻看手里的卷宗。 半晌,反感的皱眉,南弦歌对于这本卷宗里的事显然极其厌恶。 第二十五章:残忍的毛骨悚然 卷宗上除了白纸黑字的案件记录,旁边贴的全是各种照片,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照片上全是小小的两三岁大的孩子,女孩儿。 她们,就是被害人,快速翻看了一下,竟然大概有十几张不同孩子的照片,南弦歌抿着唇,指节泛白,心里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了真实的愤怒情绪。 “陈局,前一任市局是谁?”翻着卷宗,南弦歌沉着声冷然问道。 “……呃,问这个干什么?”陈霖反问了一句,但一对上南弦歌漆黑如墨的没有半点情绪的眸子,不由得一怔,然后下意识答道:“刘能,五十七岁,卸任后留在上京。” “这些孩子的家长情况怎么样?”南弦歌手指轻抚着照片上浑身青青紫紫满脸泪痕的孩子,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很轻,缓缓柔柔的,似乎下一秒便要随风而逝,偏偏又令人不寒而栗。 “刚闹过,劝回去了,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受不了刺激,自杀了……”说着,陈霖也痛苦的捂住脸,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原本浑厚的嗓音竟也带了哭腔。 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南弦歌然后又问道:“嫌疑人呢?有线索了吗?”。 “……”回应她的是整个办公室诡异长久的沉默。 “呵!”猛地将手里的档案摔在桌子上,陈霖等人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一顿。 “还愣着干什么呢?查啊!查监控,询问路人,哪怕把整个上京翻过来也得给我查!出了事我担着!”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冷眼看着众人,声音里的愤怒冰冷让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愣住然后红着脸低头服从。 “弦歌,你别生气,我们已经在彻查了,不过我接手这里没多久,影响力太弱,很多方面涉及不到,这……”陈霖为难的摇头。 他何尝不想找出凶手为那些小小的孩子们报仇,他这辈子想要孩子却求都求不到,自然更难受愤怒,可是……这上京不是s市,他刚接手不到两天,根本没有影响力,很多方面打点不到,办案流程就很慢,能查到的东西也极少,这种情况让他到这仅两天,便愁白了不少头发。 “尽快查,各方面需要配合的我会打点好,若是不配合,一律例为嫌疑犯!上头我来处理,陈局,希望我为你打通各个渠道后,你能在两天里找到有用的信息。否则……”南弦歌一向带着温柔笑意的精致小脸上冰冷一片,对于一直与她有交情的陈霖也没有好话。 显然,手里的这份卷宗已经彻底触怒了她。 将卷宗拿起来翻在第一页,伸手将之撕下来放在包里,留下上面一番话后独自离去,一屋子老老少少的男人无一人吭声。 他们再傻,听到她的话,也知道陈局请来的这位学生不是简单的茬儿,他们谁都希望尽快破案,能有她的帮助,自然再好不过,所以不会有人那么不长眼色的质疑。 “白鸠,给上京所有道上的人警告,敢阻拦新上任陈霖陈局报案的,敢于包庇犯人的,不配合调查的,暗门昼楼将一起发必杀令!”拨通电话后,不理会电话那头官席欢喜的喂,南弦歌径直的冷着声音叫他的代号,一字一句的说着。 “白鸠知道了,一刻钟后搞定!”官席在南弦歌叫他代号的时候便严肃了脸色,安静的听她说完后,冷静答应,完全没有南弦歌随意插手昼楼事物的的不悦。 他很清楚,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丫头如此冷冽蕴含愤怒的声音,即使隔着手机,他也能想象到她冷着脸眸底没有丝毫情绪的样子。 至于问为何这么做,他身为昼楼掌权人,想要知道一个片区发生了什么命案,难道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舍的挂了南弦歌的电话,随手拨了另一个号码,接通后道:“查,新上任的陈局最近接手的是什么案子,警告上京道上的人,若不想被暗门昼楼联手击杀,就老实点配合警方,别搞出什么茬儿……”,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来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点开收到的邮件,官席妖孽的脸蛋也冷了下来,桃花眼里满是暗沉。 难怪他家小歌儿那么生气。 十几个孩子,年龄统一在两三岁,全部都被人残忍侵犯,传来的照片上,几十个小小的本该是懵懂无知的白嫩白嫩的肉团子,小小的身体上却满是乌黑清淤,鲜血淋漓,原本该清澈见底无忧无虑天真懵懂的眸子里却盛满了痛苦,恐惧,被专门高清拍摄出的大腿根部内侧全是清洗后的擦伤和血丝,恐怖的撕裂伤口让人咬牙颤抖。 缓缓吐出一口气,官席强迫自己冷静,他已经不敢想象那个冷酷却善良的矛盾的女子会如何的愤怒,他也不敢想象,若是她抓住了凶手或者抓不到凶手,会发生怎样恐怖的事情。 南弦歌挂了官席的电话后,在无人的角落拨了另一个号码:“你们国特区是在干什么?情报处的人都解散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话,压抑着怒火,南弦歌又道:“发密函,每个世家势力不论大小,全部发,这件事若不彻查,我会做主换掉你们,你们看着办吧!”毫无情绪的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打电话让花钰将她的车开过来后,南弦歌靠着墙,仰头看着上京永远灰蒙蒙的天,半晌,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恍然回神,指尖轻划过脸颊,接过那滴泪,放在眼前怔怔的看着。 她以为,她再也不会愤怒,不会难受,不会心疼,就算有情绪,也是由她自己完美伪装出来的,可今天……轻嗤一声,这是十八年来唯一一滴泪水,流给那些可爱可怜的宝宝,流给那些绝望的父母。 心底竟然撕心裂肺的疼,用手紧紧捂住心脏,南弦歌的脸色变得苍白,心疼的让她无法呼吸,她脑子里唯一有的东西,就是那几十张不同角度拍摄的照片,是那些恐惧着死亡的孩子,是那个已经自杀的妈妈……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快,上车,我带你去医院……”花钰打开车门,看到蹲在墙边捂住心脏满脸苍白的南弦歌,一时间慌了心神,急急的跑过去扶起她。 “回暂住的酒店……”靠着椅背,南弦歌疲累的缓缓道。 “老大……”花钰急着想要反驳。 “……听话。”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南弦歌低声说了这句话后便闭上眼不再多言。 “……”花钰抿着唇,终究不敢违背南弦歌的命令,开着车回了她和彧暂住的酒店。 一下车,南弦歌就径直的去了彧订好的房间,一进门就直奔洗手间,扶着马桶干呕着,留下花钰和彧担忧的看着关上的门。 过了许久,将口中都吐出了苦水,才将心底的厌恶恶心稍微散去一点,拧开水龙头就着冰冷的水冲洗了一下,才重新走出去打开门,让两人进来。 彧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无措的看着一向强大从来没有任何怯弱的南弦歌,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让他静不下心。 “加快手下兄弟的扩展,尽快在上京站住脚,西南监狱那边的人另外组合,形成独立的势力为我服务,你们暗地发展,有需要就直接通知昼楼白鸠,另外尽快找到上一任局长刘能,以暗门最残忍的手法,处理干净些,一个月!一切事情我只给你们两人一个月时间!”南弦歌直直的看着站着的两人,语气冷的似乎马上就要结冰。 彧和花钰两人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明白南弦歌交代的事情哪怕再艰难,也不会有回旋的余地,都冷静的点头应了。 两天时间一闪而过,两天里,在上京人民看不到的地方,风云变幻。 各个道上的人,都知道要变天了,在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事情源头后,再有天大的意见,也都统统噤声不再折腾。 其实,按理来说,这个案子并不至于这般大动干戈,但奈何最有话语权的几人都为这件事震怒,要求不惜代价的彻查,所以即使有人嗤之以鼻,也不敢出头反驳。 市公安局。 南弦歌看着一脸苦恼的陈霖,陈霖和一屋子警员则难堪的埋头。 “就这些?”手指着白纸黑字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条疑似线索的线索,不满的皱眉。 “我们几十个警员这两天不眠不休的翻看了上百个监控,我和副手带着几个人询问了十几个被害人周围几百个路人邻居,也只得出了这些线索,还……不能确认……是我们无能!”说着,陈霖睁着两天两夜没合拢过的布满血丝的双眼,颓废的沉沉叹息道。 “尸体呢?还有没有留下的?带我去看看”无奈的揉着眉心,她这两天也压根没有合过眼,这件事不解决了,她心难安,根本睡不着。 “……很多尸体都被上一任局长暗中处理了,现在我们能够找到的进行尸检的,只有……两具……”陈霖咬着牙,对于上一任局长刘能,已是恨的牙痒痒。 第二十六章 尸检 “完整程度如何?”南弦歌无奈的揉眉。 “只有一具尚为完整,另一具因为没有及时冰冻处理,已经有了尸斑且小幅度腐烂。”陈霖说完便快速的在前面带路。 上京,苍平别墅区。 一个五十多岁临近六十的男人焦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停的拨打手中的手机,得到的却永远是客服的一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操!”恶狠狠地将脚边的花盆一脚踢碎,男子关掉了手机颓废的坐在沙发上。 烦躁的双手插在头发里,捂着头,粗喘着气。 半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咬着牙起身,拿出保险柜里的文件袋和卡,以及……一把便携式手枪,开车快速的离开了这栋别墅。 “就在这里了,我……我已经失态很多次,就不进去了……我让小张陪你进去吧,若是受不了就先出来,你还小。”陈霖拦住南弦歌,关切的交代着。 “嗯,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法医在里面吗?”南弦歌摇头拒绝了陈霖的提议,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拿着手机走了进去。 “小姑娘,你怎么到这来了?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推开门,轻浅的脚步声惊动了里面几位正埋头苦干细心鉴定的法医,其中一个年长的老者皱了皱眉,随即放缓了语气道。 “我是南弦歌,犯罪心理学专家,参与调查此次案件的人员,我想先看看被害人尸体已经你们目前得出的尸检报告。”南弦歌出示自己的证件后柔声解释。 几人接过证件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将一旁总结出的尸检报告递给南弦歌。 接过后翻开,期间眼睛根本没有往手术台上看,只冷静的对话。 尸体除了下体其他部位没有致命伤口,死者死于下体被侵犯,有钝器进入产生过挫伤划伤等,初步判定为成人用具,身体在死后被仔细清理过,没有可疑可判定的指纹,唾液等可鉴定物体。 根据案发现场看,死者死亡后都被人严密包裹丢弃至失踪附近的垃圾场,包裹物上无指纹。 死者一般在死后一天被发现,由于天气转凉,故发现时尸体保存完好,十几具尸体无一具能查到凶手线索。 “就这个?你们将尸体解剖后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结论?”南弦歌拿手机将所有结论拍下来后,交给长者时问道。 “对,没有,我们从接手第一具尸体到现在,每一具都处理的非常干净,没给我们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一旁的法医回答道。 “给我一套衣服,我看一下尸体!”。 接过衣服换上后南弦歌礼貌的道谢,然后戴上口罩手套走到手术台面前。 轻轻的掀开白布,入目的是两具小小的早已僵硬发黑有了尸斑的尸体,两三岁大的孩子,其中一个孩子的眸子大大的睁着,却再也没了生前该有的生机活力,而是诡异的泛白,瞳孔黝黑空洞,直直的看着上方。 南弦歌伸手想要将之合上,却发现刚合上了,又反射性的张开,如此两次,她也只得放弃,转而仔细翻看着被解剖了的尸体。 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尸体刺骨的冰冷和僵硬,南弦歌抿着唇,将两具尸体一寸寸仔细检查,在看到小孩儿双腿时,顿住了动作。 照片永远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小小的只有几十厘米高的小孩子,原本该是可爱的肉嘟嘟的身体,身上布满了可怖的青青紫紫的痕迹,那是被掐,被鞭打出来的印记,下面……南弦歌别过眼,直接将目光转移到小腿,看着小腿肚和小小的脚掌脚背上被用力捏出的痕迹,孩子左脚更是被捏碎了脚骨,软塌塌的让人心惊。 “打扰了,你们不用进行尸检了,让孩子父母来认领后安葬吧!”南弦歌解下口罩,柔柔的吩咐着,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几个专业的法医大惊失色。 “小丫头,你……你看出什么来了?”还是一开始的长者,此时惊讶的看着照完照片收起手机的南弦歌。 “没什么,我学的和你们专业不一样,打扰了!”南弦歌柔声拒绝了解释,礼貌的点头后打开门走了出去,留一室法医面面相觑。 “弦歌丫头,出来了?快,喝口水压一下!”陈霖进去过几次,自然知道出来后的感受,细心的准备了一杯温水递给没有面色的南弦歌。 “多谢”接过水喝了两口,然后正色道:“陈局,可以先发布通缉令了,全力追捕上一任局长刘能!越快越好,重点搜查各大国际机场。” 来不及向惊讶的陈霖解释原因,南弦歌转头看向他身边的副官:“张副官,麻烦你将此案第一位死者的所有档案信息调给我,现在就要!”。 在两人都懵懂的下意识按照她说的做完后,南弦歌轻出了一口气,接过张副官打印出来的档案。 死者:苏柔 年龄:两岁零八个月 性别:女 父亲苏臣为叶依集团股东之一,年三十岁,母亲江月为新锐设计师,已因受不了孩子死亡的打击而抑郁自杀而亡。 苏柔被害时间在一个半月以前,江月在十天前自杀,苏臣丧妻亡子,颓废丧志,已暂时辞去职位回到山西老家养心。 “陈局,打个电话给山西那边的派出所,让他们看看这个苏臣……还在不在他老家。”南弦歌若有所思的用手在苏臣的照片上轻划着,随即缓缓地对陈霖提议。 “……这,你的意思是?”陈霖被她的提议险些惊掉了下巴,错愕的看着稳稳坐着一脸冷然的南弦歌。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快点吧,确认了才好下决定。”南弦歌点头肯定他的猜测。 “……好,张副官,买饭,弦歌啊,只能委屈你先在这里将就一顿,我去打电话”陈霖惭愧的看了一眼没有丝毫不耐烦不满的南弦歌,快速的离开。 目送着陈霖和张副官离开,疲惫的窝在办公椅里,闭着眼休息让自己快速的恢复精力体力。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一闭眼就是小孩儿,尸体,各种画面,不快点结案,她怕是睡不了了。 闭眼是让自己静心,处于无声的世界,能够让她的大脑更加清晰冷静。 为什么十几具尸体都能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让法医都鉴定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洁癖? 为什么十几具尸体唯独最后一具尸体的脚骨被捏碎?力度掌控不好? 为什么所有被害人都是两到三岁的年龄?特殊癖好? 为什么十几个孩子的失踪死亡都能够被隐瞒至今?后台? 为什么所有家长都只是愤怒绝望讨公道,唯独第一个孩子的母亲患了抑郁症自杀身亡?感情深入骨? 为什么所有孩子里,只有第一个孩子的父母在社会上有一定显贵的地位?巧合? 为什么……所有监控查不到任何信息?所有人对这些事一问三不知,所有尸体都被无所谓的像处理垃圾一样大胆的扔到垃圾场而不是暗中处理? 耳边猛地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南弦歌睁开眼,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冷冽,随即平淡无波。 “南小姐,附近只有这一家的饭菜不错,您先吃点垫垫肚子。”张副官左右手都拎着打包好的饭菜,进门放在南弦歌面前的办公桌上。 南弦歌打开几个袋子,感激的冲张副官笑了笑,然后拿筷子吃着面前的米饭,对于满桌子菜却皱着眉看也不看,显然极其不喜欢这些不合口味的菜。 张副官见此,抱歉的道:“难道这些菜都不合您口味?抱歉我没有事先问清楚您的喜好……”说着,就准备去重新买。 “张副官”南弦歌出声叫住急急往外走的人,隐去眸子里的情绪,柔柔笑道:“不用多麻烦了,我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胃现在受不了稍微一点油腥,是我没有及时告诉你,让你白花了精力和金钱,真是对不起……”说着,扬起苍白的小脸抱歉的轻笑。 被椅子上温柔轻笑的少女惊艳的愣住了一瞬间,张副官张梁回过神不自在的轻咳,随即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好浪费了,正好我们那些警员也还没有点餐,我就先给他们送去,南小姐不介意吧?”张梁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着。 理解的点了点头,南弦歌看着张梁迫不及待的收拾好菜后往外走的背影,一双澄澈黝黑的漂亮眼眸里没有半点温度和情绪。 啧,自己送上门来的话,就会让人少了成就感,感觉很无趣,况且,只能当作战利品后的一个添头啊…… 南弦歌无声的轻笑着,当初选择心理学,其实让自己很苦恼啊,一眼看穿所有人,眼睛……也会不开心难受呐~ 自己起身接了一杯水,就着白水咽下了大部分白米饭,没等到离去的张梁,便问了其他当值的警员,缓步往陈霖现在所在的地方走。 刚到门口,南弦歌收到了来自妖孽官席的短信。 第二十七章 解开案情 “小歌儿~昨天晚上我手下刚才不小心逮到一个人喔,不过长得丑不说,还阴险的伤了我一个弟兄,所以我让人把他打断了手脚用了刑,然后送去给你下面那个黑无常了,恶心不死他~”不用站在面前,南弦歌都能想到这妖孽对他消息里那个长的丑的人满脸的嫌弃和对于彧的恶劣戏谑。 敲了敲门,在陈霖应声后走进去,南弦歌不出意外的看到他黑沉的脸。 “陈局,有答案了?” 陈霖懊恼的叹气,还是想不过,大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满脸怒容。 “正好,可以发布逮捕令了,苏臣…很好听的名字啊,可惜没有用在人身上……”南弦歌将案件问题想清楚明了了,情绪便彻底稳定下来,除了没有睡好吃好的疲惫外,整个人都再次恢复了活力,一字一句的缓缓道。 外面想起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进来!” “局长……我们的人封锁了所有机场火车站,连客运站的出票记录都查了,根本没有找到刘能……”进来的人报告道。 “什么?没有人?”陈霖再次气的拍了桌子,随即颓然的坐下,正准备挥手让警员出去。 是他没用,没有尽早的察觉到刘能的问题,从而失去了最关键的两天时间,让人跑了。 “等等!”南弦歌无奈的看了一眼陈霖,然后对停住脚步看着她的警员道:“让你们的人顺便查一下各方的出境记录和车票购买身份信息,有没有叶依集团的股东苏臣,身份信息你们有备案,调出来让系统对应着查,时间限制在十二天前到现在,尽快!”。 警员在看到陈霖也点头后,推门离开并表示知道了。 房间里两人相顾无言,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等着查询结果。 傍晚,张副官推门进来,禀报说并没有查到有身份为山西的名为苏臣的人,陈霖早有预料的撑着头,沉重的闭上眼,挥手让张副官离开。 随即睁眼望向坐在凳子上从张副官进门就一直安安静静听着的南弦歌,视线接触到她眸子里的柔和理解,苦恼惭愧的叹口气,仿若一天时间便老了好几岁,半晌,艰涩的开口:“弦歌啊……案子有你的帮助和推理,可以结了,可这凶手……除了将通缉令一直挂着等着,我们警方…也无能为力了啊!”。 南弦歌闻言眨眨眼,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他的难做,柔声道:“我知道陈局也很难受,能结案就行,有了通缉令,凶手短期内应该不敢再露面,不过希望陈局不要让这件案子就此落了灰尘,另外那些被害人的亲人,陈局您可要费心了……”。 陈霖点头,被害人亲属那边如何交代他自然需要注意,这件案子也决计不可能就这样真的结了,只要他在这个位子上坐一天,通缉令就得挂一天,知道抓到凶手或者……他退役甚至死亡! 这,是他作为人民警察,最基本的责任心以及良心! 满意的微笑,南弦歌起身走到陈霖桌子前面,看着同样起身准备送她的陈霖。 “过两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了,我准备在s市过,到那时……希望陈局能够送我一份大礼。”南弦歌虽然这样说着要求着,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欢喜与有求于人的感觉,反而抬手制止住了陈霖准备开口的话,接着道:“当然了,礼法一直讲究礼尚往来,我怕以后忘了,所以提前将回礼……送给您!”。 意味深长的语气,显然让陈霖疑惑并高兴了起来,要知道这丫头若是给自己什么好处,那可不是说着玩的,绝对不能小瞧了,而且很多时候甚至推着自己一步步的走的更高更远! “哦?哈哈,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尽卖关子,就算你不给我回礼,你的成人礼我也不可能有任何不送礼不参与的说法啊!”陈霖弄清了案件,放下了大半的心,此时好笑的看着眼前面容柔和精致的小丫头,说的话却是发自内心。 “不卖关子的话,岂不是不能听到陈局您的这番话了,要知道陈局您平日里可是极小气的,中午就给了我一顿白米饭呐~”乖乖巧巧的弯着眸子笑着,南弦歌调侃了一句后又道:“这回礼,您可接住了!”。 将手机打开,把一下午待在那儿整理出来的东西打包成文件发给陈霖,在听到陈霖手机的提示音想起后关掉手机。 “陈局好好看看吧,一个人看喔,分享可不是什么好的美德,我先走了,不用送,礼物在我生日之前会找您要的!”南弦歌轻笑着挥手,然后走出公安局,径直的坐进了门口等候的车里。 陈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随即严肃了脸色,关掉手机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挥退了所有人员后反锁着门打开电脑,点开邮件。 打开备注南弦歌的第一封邮件,缓缓看着,为上面的信息震怒,震惊,感激。 邮件内容是这样的: 陈局,我们待的这间屋子里有监听器,所以不能明说,只能以这种方式了。 按我的推理,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来看,苏臣,主犯,在各种缘由下,比如癖好,比如童年阴影等,第一次侵犯了他自己两岁大的女儿,然后食髓知味,有了接下来的无数个。他的妻子江月,应该是偶然间突然发现了他的这种行为,被他谋杀后伪装成自杀而亡的场景,扰乱法医和警局的判定,加上他们刚丧子不久,这个死亡原因也就显得顺理成章不被人怀疑。 而刘能,应该和苏臣有着某种联系,比如利益关系,被威胁强迫,或者远亲关系,甚至……共犯关系,所以他可以在苏臣犯案后一直隐瞒至今,让一开始最有利的一些证据消失或者模糊,比如被害人的尸体,案发现场和死者家庭周围的监控,更甚者,可能直接扰乱了法医的尸检鉴定更改了最初的尸检报告。 然后是你身边的副手,张副官张梁,刘能在任局长这么多年,为什么提拔做他心腹的不是别人而偏偏是张梁,从心理行为角度来说,刘能是个伪君子,表面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官,背地包庇凶手,甚至可能是造成此案件的共犯,那么依照此人的性格来说,绝不会用一个忠良和善之辈做心腹,古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由此可推,张梁,远没有他所表现出的憨厚忠良。 中午之所以我只吃了白米饭,其他炒菜一概不懂,我以前说过,我的嗅觉从小异于常人,所以敏感的闻到了迷药的味道,为了不让张梁起疑,我借口说胃疼严重沾不得油腥,然后他匆忙的将菜拿了出去,等会儿看完这篇文件后你可以去垃圾桶看看有没有倒掉的剩菜,如果没有大概就是倒进马桶冲走了,你也可以私下问一些警员,中午张梁有没有送菜给他们。 另外刘能已经被国特区抓住了,你可以直接定案判处刘能死刑,上面不会追究。 最后,就是我送你的回礼了,接下来一个月,严厉打击上京各个区的犯罪分子,着重点是人口贩卖组织,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的! 当然,张梁你先别动,这件事你也暗中做,至少得瞒着张梁,我们要舍得放长线,才能掉到足够份量的大鱼!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对了,最后友情提醒,您的办公桌下面有监听器,前面饮水机旁边花盆后面有一个监视器,打住,别抬头!您……该培养属于自己的心腹了!记得删掉这份文件。 内容到此结束,陈霖抑制住自己抬头寻找监视器的冲动,面上一片淡然的看着屏幕,滑动鼠标删除邮件信息,心底彻底松了一口气,却又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南弦歌,南弦歌! 南家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宝贝?难道他南家上辈子烧了无数的高香? 这个丫头,年纪那般小,这智商谋略和眼界,可是比那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还要精的多啊,他们行动组,情报组,刑侦队,和进行尸体鉴定的法医,参与这次案件的人员加起来就有几十个,却一无所获,这丫头就来了半天,却将所有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古人说智多近妖,大概说的就是这丫头这种吧,真不知道她的iq是多少,还有她提到的国特区……这可是国家设的隐秘部门了,他也只是偶然间得知,这个部门要管的比公安局多,执行能力比公安局强,办案能力也就更不用说,这是不到一定地位的人绝对接触不到的存在。可这丫头,显然她和国特区有着一定的关系! 再次自娱自乐的摇了摇头,叹一声自己老了!老了老了,只能发挥余热然后被年轻人拍死在沙滩上啊! 解了心结的陈霖却不知,她口中叹息的智多近妖的南弦歌,只是捏造了一个犯案谋杀的过程给她而已,事实……只有她邮件里所说的百分之四十而已。 第二十八章 被告白 “老大,我们地址已经选好了,在苍平区的别墅区,就是刘能之前待的地方,我已经让人把手续办齐全了,那边还没有正式完全的开发出来,除了施工团队,平日里基本没有人踏足,别墅区后面背靠大山,很适合我们。”酒店,彧将苍平别墅区的3d图纸拿给南弦歌,摊开后指着那一圈规划地又道:“如果老大你觉得还不错的话,我们就将这整片地方买下来,然后自己规划。” 彧虽然是征询南弦歌的意见,可他对自己的判断有自信,这片土地够大,也够偏僻,有山有水,无论做什么,都很合适。 “不错,你的办事能力很强,先把它买下来吧,钱自己去支,买下后办齐手续,各方该打点的也不要漏了,我们刚来,先想办法站稳脚跟!”南弦歌右手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说道。 “好的,另外……白鸠送了个人过来……”彧想起被送来的那个人,就下意识的皱着眉。 看他的表情,南弦歌不由得好笑,官席恶心他的目地又达成了,真是…… “先关着吧,苍平别墅区的事办好了就让刑部的兄弟好好招待他,随意折腾,只要不弄死,都行!”南弦歌温婉的笑着,轻笑间柔声决定了刘能的命运。 “是!” “安排西南监狱的那群兄弟开始逐一进行清扫,尽快有一个他们自己的落脚点,另外我们内部的人,追查苏臣的下落,然后顺着他查他上头的人和势力,查到后想办法把那人抓到,别出意外让人跑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南弦歌缓缓说着,眸子里漆黑如墨,没有半丝情绪,一片冰冷。 “知道了,我会马上办,尽快办好!”彧当然知道南弦歌为何生气,为何要不惜一切代价,十几个孩子,已经彻底触犯了她的底线。 “花钰呢?”南弦歌突然问道。 彧皱了皱眉,垂头道:“昨晚突然跑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我联系不上她,刚来上京,所以我不能轻举妄动……”。 “做的不错,联系不上就算了,既然是她自己跑出去的,那应该没事,不用找她,等她回来了,让她负责西南监狱的人,具体事宜让她来找我”南弦歌挑了挑眉,没有半分责怪,随即起身道:“我先回学校,这里你自己看着拿主意,解决不了再找我。” “…南同学……”。 被人挡住路后疑惑的看着面前一脸不好意思的男生,歪歪头,轻轻柔柔的问道:“是我,有事吗?”。 啊啊啊!!!!歪头什么的,这动作简直赤~裸~裸的犯规啊!!!这记萌杀简直让人血槽瞬间清空啊!!!!! 围观者不论男女都一脸痴汉的看着南弦歌,内心疯狂溢出小心心。 她对面的男生更是刹那间愣神,然后脸红到脖子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个……嗯……南同学,不不不,弦歌同学…,那个,可以和我交往吗?!!!”在围观者羡慕八卦的目光下,男生终于结结巴巴的说完一句话,最后那句更是靠吼,说完就拿着一封信递出,眼巴巴忐忐忑忑的看着一脸懵的南弦歌。 南弦歌是真的懵,还是大写的懵,要知道被人当面表白什么的……真是两辈子加起来头一次啊! 上辈子纵然出色,可性子孤僻,后来更是不爱惜自己把身体弄坏了,整个人人不人鬼不鬼的,哪里有人会看上自己。 这辈子她不知道,可和她同校的所有人都知道,南弦歌可以爱慕,但她是属于大家的,若你不是足够优秀配的上她,那么所有人包括她的敌人,都第一个不同意!毕竟这一世的她,太耀眼也太遥远,像永远追逐却抓不到的光,所以,所有人都只是默默的守护者,陪伴着,却不会有任何人突兀的站出来像她点明。 至于情商这东西,两辈子唯一一次心动喜欢的人却恰好让自己死不瞑目,南弦歌可以说压根没有被拨动过情商那根弦…… 呆呆愣愣的看着面前一脸紧张憧憬的男生,南弦歌眨眨眼,然后道:“我认识你吗?”。 “……哈哈,原来压根不认识啊!”。 “我就说,两个人完全不配嘛!”。 …… 她认认真真的问话却让围观的人大笑出声,疑惑的看了一眼身边围着的人,又对面前羞恼的涨红了脸的俊俏男生道:“我之前一直请假,所以……还不太认识京大的同学,真是对不起啊……”说完,礼貌的弯腰鞠躬。 “……”围观者慢慢变得一片寂静,所有人看着那个明明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还乖乖巧巧的鞠躬道歉的小姑娘,都莫名的觉得自己背负了罪恶感。 他们之所以围在这里,其实也无非是看笑话,顺便挑衅一下传说中s市格兰斯学院的成绩好到让京大学生都脸红的王牌学生,就连这场告白,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也不愧是上京的尖子生们,他们想的很长远,不管南弦歌答不答应,都有一百种方式黑她,人群里也有人挑了最好的角度在拍摄视频,就等她出丑后把视频传上两个学校的贴吧论坛,然后打破她身上那些莫名其妙的光环,给格兰斯的交流生和格兰斯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丢脸。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压根不认识……不认识就算了,她还那么礼貌那么萌的行礼道歉????要是其他人,估计就要用网上的一句话来说:“怪我咯~”,可她就是那么乖的道歉了…… orz!这是现场所有人的心里动作。 “啊,没……没关系,打扰了,报…抱歉,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男生手忙脚乱的避开,然后慌乱的摆手示意没关系,红着脸往人群中退的时候还不忘真诚的说一句。 …… 三楼走廊上目睹这一切的官席,从一开始便阴翳着眸子,直到南弦歌拒绝后那个男生离开才悄悄的松了口气,回过神来低头才发现自己手里的文件单被揉的一团乱。 离开的南弦歌不知道,这件事在两校掀起了多大的风波,给她又增加了多少人气,气坏了多少恨她的人。 那个人群中一直暗中隐藏着录视频的人,在后来无数次舔屏后还是把这段视频发了。 当京大和格兰斯的同学如同以往一般去校园论坛贴吧闲逛时,就发现了一个标题名为“她该是我们京大的!”的帖子,还被加了精,有了无数的点击率。 每个人都依着好奇心和从众心理点进去后,都不约而同的舍不得退出去。 画面有些许摇晃,前面还有很多人头涌动,有各种杂音,但楼主拍的视频很清晰,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到视频里那个被拦住的娇娇小小的女生。 看到她在被拦住后歪着头时,就被少女萌哒哒的动作搅得心动,然后是那句耿直的“我认识你吗?”,简直让人莫名喜感,最后就是乖乖巧巧礼礼貌貌的弯腰道歉,拍视频的人角度找的非常好,所以视频里清晰可见少女精致的小脸上浅浅的不明所以的疑惑和被突然表白的无措,以及最后弯腰一瞬间的歉意和真诚。 是真的对于不认识那个同学的抱歉,不是只是说说的做个动作,比周围人小了好几岁的小姑娘在整个过程中都美好的让人不可思议,太有礼貌了,太真诚了,让人莫名的觉得围住她的一开始想给她教训的那些人简直十恶不赦! …… 然后两个学校的学生看完视频后向身边人互相安利视频里这枚乖乖巧巧的精致女生,然后回头再点开视频各种截图舔屏。 格兰斯学院里的老生在奉若珍宝的拷贝下载了视频后则感叹,南弦歌真的天生就该是被人瞩目着的人! 他们当然知道为什么就一个明明没有什么问题的视频会被疯传然后惹得京大还想和格兰斯抢人。 南弦歌不完美,可恰恰是她那点不完美,铸就了她的被人喜爱。 从视频就可以看出来,她很真诚,也不喜欢耍什么心机,可不耍心机不是那种让人不悦的直白,而是温温柔柔的对自己可能说错的话真诚道歉,就算是别人的错也不喜欢责怪,明明是倍受瞩目该高高在上的人儿,偏偏干净温柔的不可思议,加上比身边人都要小很多的年龄,所以明知道她智商高的吓人,一般不会有什么事,可还是会让人下意识的把她护着宠着,生怕她在他们看不到顾不到的地方受了一丁点儿伤害。 大概,这就是她独特的人格魅力,她的智商和实力注定了她被人仰望追逐,然后生不起任何嫉妒情绪的看着她一步步走的更远更高;她干净柔和的性格和温柔纯善不争不抢的待人处事方法又注定了她不会被太多人讨厌,反而像黑暗里的火光,让人小心翼翼的守着护着生怕被谁一不小心的熄灭了。 第二十九章 三胞胎 真正回到京大所在的宿舍时,已经是晚上,之前刚到京大就请假,根本不认识自己的室友,此时一敲开门,就被寝室里泾渭分明的景象一惊。 一边是自己只放了行礼铺好被子的床,一边是整齐干净很多东西但被人整理的一丝不苟的两张床,最后门后边一张床竟然上下都是乱糟糟的,全是零食漫画小说和形状诡异的布偶娃娃。 不过寝室的气氛看起来足够温馨和谐,应该相处的不错。 “啊,新舍友来了~鼓掌欢迎~么么哒~”门后那个乱糟糟的床下电脑桌前面的女生笑眯眯的看着南弦歌,俏皮的话和夸张的动作尽显她古灵精怪的性格。 “我们看你一直没回来,所以帮你把床先铺好了……”俏皮女生对面的女生正是帮她开门的那位,戴着黑框眼镜,略显呆板的平刘海,此刻看到南弦歌也只是扯出一丝友善的微笑。 “我们没有动你的行礼,所以还要你自己整理了”另一个开口的女生穿着时髦潮流,烫着栗色的微卷长发,晚上已经卸过妆的脸上同样精致白皙,穿着白色纯棉长裙,一看便知是一个可能不会太懂事但有足够打扮穿着品味的女生。 感激的冲她们笑了笑,南弦歌敏锐的发现三人竟然长得都差不多。 三胞胎?性格迥异的三胞胎? 唔,这是别人的事情,自己刚才,不好多问,南弦歌在打过招呼后就开始打开行李箱收拾自己的东西,将电脑和书摆到电脑桌上。 “你叫什么名字啊?”等一切收拾好了,坐在凳子上休息的时候,她对面的女生也就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反坐在凳子上,用手指戳了戳南弦歌的后肩,在她疑惑的转身后开口问道。 “我叫南弦歌”柔柔的笑着说道,南弦歌觉得她很喜欢这个女生,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 “啊咧?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辣个弦歌吗?”惊奇的问道,看到南弦歌轻笑着点头肯定后便又道:“你的名字好好听~寓意也好~喜欢!”。 然后女生指着自己和其他两人道:“我是宫橙,我旁边是我二姐宫柠,你旁边辣个是我大姐宫椹,嘿嘿~我觉得我大姐名字最霸气了~”介绍完后捧着脸对着南弦歌傻笑。 南弦歌也不由得轻笑,这个宫橙真的很让她喜欢,想了想,对她道:“你和你姐姐的名字都很好听!”。 一听到她的话,宫橙更是笑得牙不见牙眼不见眼的,整个人都显得很可爱。 “你别夸她了,再夸啊,这丫头尾巴都得翘到天上去了…”宫柠好笑的走过去拍拍宫橙的脑袋,无视她的怒瞪,带着笑友好的看向南弦歌。 “哎呀!说了别拍我头~本来智商就比不上你们……你还拍!还拍!万一本宝宝被你拍成智障了肿么破?你赔我一个我吗?卖了你都赔不起哒!哼~”气鼓鼓的挥开头上已经拿开的手,又不敢大声吼,只能鼓着腮帮子坐在凳子上怨念的嘀嘀咕咕。 南弦歌和宫柠宫葚看着宫橙耍宝,彼此看了一眼,而后相视一笑。 大抵世界上女生的友情就是这样,一个默契的微笑,一个小小的细节,都足以让她们化解所有的生疏和尴尬,然后成为关系不错甚至更好的朋友闺蜜。 课堂上,新来的交流生总是吸引所有人注目的,更何况是一来学校就掀起风波的南弦歌,各科的任课老师更是想要考考她,所以每堂课,原本那些对于课堂纪律从来不管自顾自讲课的老师们都一改平日里的风格,不停的提问,不停的抽到南弦歌起来回答问题,往往在她流畅漂亮的解决掉难题后都会被那些老师加大难度的出题,然后愈发喜爱她,如此反复,整个班的任课老师都觉得自己遇到天才了。 南弦歌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柔声回答了问题后坐下,身边的官席也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终于忍不住拿笔头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 “……”安铭,宫橙,现在又一个官席,怎么叫人都喜欢戳人呢?南弦歌无奈的侧头看着官席。 “不愧是我家小歌儿~”官席眯着漂亮的桃花眼,一脸纯良乖巧的对着南弦歌讨好笑道。 “……你家的?”眯了眯眼,南弦歌低着声音,危险的问道。 “……那就是我的?”闭着嘴想了想,最终不甘心就这样改口,又狡黠的笑着道。 “嗯哼,妖孽,晚上操场上等着,让你成为我的,如何?”南弦歌勾着唇,戏谑的调戏道。 然后不出意外的看着官席明明红了脸还嘴硬的道:“好啊……!”。 干脆的应声后,又红着脸弱弱的道:“……你,你想对我做什么?我……你负不负责……”。 “……”无奈的伸手揉了揉眉心,干脆转头不再理会一脑子胡思乱想的官席,虽然……咳,是她引导着他乱想的… 官席眯着桃花眼,用手撑着下巴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想入非非。 三胞胎是隔壁班的学生,一下课,就组队来刷南弦歌。 宫橙更是走到教室里大咧咧的占了南弦歌前面同学的座位,捧着脸一脸可怜兮兮的哀求着南弦歌:“歌儿歌儿~去嘛~我们只有三个人吃饭~好可怜哒!”。 “……”好笑的捏捏宫橙红润肉嘟嘟的脸颊,南弦歌对于她的话但笑不语,三个人还“好可怜哒”? “…咳…”在南弦歌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宫橙也突然发现自己说的话矛盾了,干咳一声,赶紧补救道:“歌儿~我们三个人从小到大在一起吃饭~好无聊哒~特别可怜~真!”说完,大睁着圆圆的眼睛皱着鼻子表示自己的真诚。 ……南弦歌心中稍许感动,从小到大只会感情愈深,怎可能无聊,是怕自己一个人孤独吧! “好,我们一起走”南弦歌起身收拾好书,任由宫橙牵着自己的手一甩一甩的往外走。 外面离开的宫柠和宫葚则已经帮她办好了饭卡。 “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帮你办了卡,你自己去买就行了”宫葚推了推黑框眼镜,将卡递给南弦歌后又道:“现在这里人已经比较少了,你快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感谢的接过卡,南弦歌随意的买了份饭,四个人对着坐在餐桌上,一派和谐。 拓蔚三人在另外的学院,不同的食堂,所以很难遇到她们。 吃着饭,南弦歌突然想起还在医院的孙跃,不知道情况如何。 明天就放假了,事情很多,星期六再抽时间和衢絮一起去看看,南弦歌想好后,便专心吃饭。 下午课上了后,剩下的便是自由活动时间。 傍晚被宫橙拉着逛了一遍京大,南弦歌很喜欢京大操场周围种的一圈圈茂密的凌霄花树。 已经过了初秋,但凌霄花的花期很长,现在仍然一丛丛的来的茂盛,火红的色彩斑斓着入了她的眼。 “该是令人堕落的颜色呐!”轻轻的叹了一句,天色已晚,现在的太阳总是落得太早,天边的云也退了色彩。 随意的找了个椅子坐下,所幸出来时穿了一件不薄的外套,在秋风中也不会觉得凉。 远远的看着官席欣长的身影慢慢走近,南弦歌安静的坐着,伸手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坐下。 “怎么了?”官席疑惑的看着南弦歌问道,过了一个下午,他当然反应过来南弦歌中午说的话只是在逗他。 “我准备将西南监狱新出来的这一批人重新组织一个势力,先放在上头的眼皮子底下,帮他们做几天事,时机成熟了,再慢慢替代回来”侧头看着身边妖孽清澈的桃花眼,南弦歌轻笑着道:“所以还得麻烦白鸠开个路,别让我的人刚出门就触了硬茬子!会打击他们的信心,等他们狂起来了,上头也满意了,你再狠狠地给他们一个教训,让我方便做事,如何?”。 官席安静的看着南弦歌,听她早有安排的计划,半晌,在身边人儿黝黑的眸子注视下,缓缓点头道:“只要你没有危险,你怎么方便怎么来,我配合就好,不过我手底下也正好有一批新人,完成了几次任务就有点蒙了眼,到时候你也动动手腕,挫挫他们的锐气~”说完,抬手蒙住自己的一双桃花眼。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南弦歌抬手揉了揉官席的头发,低声道:“别太累,过几天把师傅接过来,让他在上京住着,你到时候去陪陪他老人家,陪他喝会儿茶,聊会儿天。” “嗯”用手蒙着眼,也掩住眼中的情绪,官席在南弦歌收回手后又喑哑着声音道:“小歌儿……师姐,我们多久没这样安静的一起坐着聊过天了?”平日里性感的声线带着点嘶哑,显然这么大个大男孩此时情绪低沉。 “嗯,好多年了,你却总是长不大,从小就如此,明明比我大三岁,还得随时照顾着你,帮你解决各种追杀,帮你杀掉要杀你的人……”南弦歌柔和的勾着唇,想着以前在师傅那里拼命学习习武的日子,撑着下巴,懒懒的道:“妖孽,我的手上沾了太多血,洗不干净了呐,所以你要干干净净的,师傅尚佛,不喜杀恶……”。 第三十章 阴翳的南弦易 干干净净…… 再次念了一句,南弦歌突然莞尔,自嘲道:“我怎么能要求你干干净净呢,明知我们永远干净不了……也只是在师傅面前用纯善掩盖血腥罢了!”。 再次揉了揉身边人的头顶,南弦歌轻笑着起身离开,留官席在凳子上发呆。 “我……只想要你干干净净的啊…小歌儿~”官席看着南弦歌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着,带着苦涩。 周五放假,南弦歌婉拒了宫家三姐妹的邀请,出了校门后坐上彧的车去了苍平别墅区。 短短一天时间,动用暗门的各种关系,快速的将这片地域划为暗门所有,并请了施工队开始改造。 “老大,围着这片区域的河流下面我已经让自己人开始安装各种水底监控和防御系统,别墅区后面这座大山我也让他们将它开始掏空进行改造,可这片别墅区……我们要拆了还是……?”彧指着规划图用笔划过每一片不同的区域,最后指着正在建造的别墅区侧头向南弦歌问道。 南弦歌看着图纸沉吟不语,然后道:“不拆,还是建成别墅区,给手底下牺牲的弟兄们的家人住”然后用手指虚划出一片地方道:“这一片,建成四合院,把它和其他的独立出来,格局尽可能建大,去搜罗各种对身体有益的植株栽种上。” 彧点头表示明白。 “那……老大,我们需不需要也请个风水师来看看,算一下风水?”彧迟疑着问,他没有接触过这方面,他加入后,暗门的总部早就建立了,其他也有人一一打点好,所以对于建筑方面,他所知甚少。 “这个不用管,就按我说的建,过两天就会有人来帮忙改变这里的风水,你不用操心。”南弦歌轻挥了挥手。 “好的!”。 “走吧,带我去看看。” 晚上没有在别墅区或者酒店留宿,南弦歌自己开着车回了s市。 “师傅,明天我们就去上京吧!”南弦歌帮躺椅上的老人力度适中的捏着肩膀,柔声提议道。 “丫头啊,你这么晚回来就是为了接我去上京?老头子可还没老,自己也能去,干什么非得跑这一趟……”老人摇着头不赞同,他可是知道这丫头一个人开车的时候有多疯,从她拿到驾驶证那天起,只要听到她自己开车,他就总是心惊肉跳的。 乖乖巧巧的抿嘴一笑,南弦歌道:“这不是担心别人伺候不好你吗,所以我亲自接更放心啊~”。 “得得得,你这丫头接我,我就更不放心了!”重榆老爷子笑着取笑她。 “师傅……”故意拉长了声音不满的叫了他一声,然后南弦歌狡黠的一笑,冲重榆眨眼:“师傅你说如果我让他们都别载你,你要走哪儿,难道靠脚吗?”看着老爷子一怔后一脸的无奈,又道:“官席都不敢做的事,大概其他人也不敢,所以啊,不论怎样,我这车,你老爷子是坐定了~”南弦歌说完笑得灿烂。 “你个鬼灵精啊!”重榆无奈宠溺的摇摇头,心中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丫头和平日里的不同,但他一时也说不清楚她的变化,今天再仔细一观察,便明白了。 她已经开始淡化心中的结,整个人不再压抑着,反而更趋向于平淡温和,这是和她以往表现的温柔不同的感觉,是真的让人发自内心的能够感受到她的平和淡然,就连重榆自己,面对南弦歌轻柔的微笑时,都会觉得放松安定。 这对于南弦歌来说,大概就是成年以前最好的礼物了,重榆不知道自己徒弟为什么在那么小一团的时候就性格诡异冷漠,但十几年来看着她从跌跌撞撞到现在的亭亭玉立,说不担忧是假的,他比谁都希望解开她心底最深处的郁结,却除了言语上的指点外做不了任何事情。 用过晚饭,南弦歌打了个电话给南弦易。 “姐!你有没有想我啊~”一接电话就开始撒娇,南弦易仅仅一周没有见到南弦歌,就觉得时间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一样漫长。 “嗯,当然想了,小易吃饭了吗?”南弦歌温柔的轻笑着,声音里的思念轻易的安抚了急躁的南弦易。 “吃过了,姐,你走没有告诉爸妈吗?那天晚上爸发了好大的脾气,妈也是,那个南漪雾还在旁边添油加火的挑拨,气死我了!”南弦易拿着手机,缩在床上,虽然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少年青春期变声的嘶哑,像一个小孩子在发小脾气抱怨,但南弦歌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眸子里除了阴翳,便是暴虐。 南弦歌无奈的安慰道:“我没有告诉他们,是因为怕我说了便走不了了,没关系,只要他们不是冲你发火,你就不要管,南漪雾你也别管,我怕你吃亏,知道吗?”。 南弦易被南弦歌语气里的担忧和宠溺轻易的顺了毛,却又为她前面的话揪心,连爸妈都得防着……姐姐大概过的很累吧?自己还一直不懂事… 南弦歌没有告诉他自己在s市,南弦易也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姐姐就在离他不是太远的地方。 姐弟俩聊了一会儿,南弦歌就哄着他去休息。 挂了电话,同一片天空同一片黑夜里,两人的表情迥然不同。 南弦歌勾着唇满意的微笑,南弦易紧抓着被子恨得咬牙。 南漪雾!都是因为你的存在,姐姐才不是我一个人的姐姐,因为你,姐姐从小所得的父爱更是少到没有,因为你,我的家庭被打的支离破碎,如果……如果你消失了,姐姐是不是就不用远走逃离了? 还有……还有那个梦,那个可怕的让他崩溃的梦,里面的始作俑者,也是南漪雾,不……她不能活着,那个梦不能够变成真实,否则……南弦易痛苦的捂住头,摇着头驱赶心底的惊慌与不安。 沉默了半响后,黑夜中的少年像是被恶魔操控了一般,脑海里的黑暗情绪发疯一样的增长,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更是暗沉的可怕。 南弦易脑海里突然响起自己姐姐温柔的声音:“小易,遇事不要冲动,要学会冷静,才能更好更完美的解决呐……”。 对啊,冷静,只有用最完美的手段致她于死地,才不会被找到证据,自己也能够一直陪着姐姐,否则一冲动有了破绽被查到后他就完了。 曾经南弦歌不经意间在少年心里撒下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疯了一般的成长。 少年勾起一抹阴翳的浅笑,无声的睡下。 南弦歌转身看着武馆里依然明亮的灯火,浅浅的叹息。 就算淡了,可如何能忘呢?那种痛苦……只要经历过,饶是现在的她,也是不能忘不敢忘的,哪怕是想想,也觉得心悸。 哪怕……她的仇人全部消失殆尽,那种恐惧绝望的痛苦,她也是不敢忘记的,就如同一直束缚着她灵魂的锁链,就算放松了,可上面却依然淬了毒,随时侵蚀着她。 第二天一早,重榆安排好馆内事务后,便跟着南弦歌坐车去上京。 一路上看着倒退闪过的无数景致,重榆心中的情绪翻腾复杂。 他是多久离开上京的?到现在为止大概有四十多年了,前二十年走南闯北为自己挣下无数身家和巨头的名气,后二十年便退隐待在s市开了武馆安心养伤教徒,十六年前遇到刚两岁的南弦歌,十四年前又收了被南弦歌捡回来的官席,将两人悉心教导,把自己生平所学全部传授给两人,本以为自己已经快七十了,就算下一口气提不上来就那样咽气去了,也是无憾此生的。 可当南弦歌提出接他去上京时,他原本沉寂安稳的心便开始躁动,一向不喜外出走动的他更是没有半句话的推脱,带着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心情,踏上去往上京的路。 下高速过收费站时,看着车外的一草一木,重榆差点控制不住的流泪。 人啊,老了老了,果然哪怕死,也还是想死在自己出生成人的那片土地上! 上京,时隔二十年,他又回来了,当年那些朋友大概也都没得差不多了…… 南弦歌虽然专心开车,可还是一直关注着师傅的情绪,她不清楚回归故土对于已经七十岁的师傅来说,除了回家,还有没有其他的意味,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可她不想让老人家再被勾起什么不好的回忆然后伤心。 此刻见重榆笑着舒展了已经布满皱纹的眉头,虽是两眼含泪,却精神气极好,情绪也相对稳定,便放下心专心开车。 将重榆直接载到酒店门口,官席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叫了一声“师傅”,官席的妖孽脸上少见的孺慕和亲切。 “你带师傅先去你那边住着,每天都陪他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等我这边差不多了,我就把他老人家接过来!”南弦歌体贴的扶着重榆坐到官席的车里,关上车门后柔声嘱咐着,末了又道:“要是让我知道你哪里亏了师傅半点,官小朋友,你自己去我暗门刑堂吧!”。 “……”无奈的不停点头答应,官席第一次觉得不想和他家小歌儿相处,危险的女人呐…… 第三十一章 XPL 南弦歌目送着重榆官席离开后,驱车到了上京市医院。 “小歌儿,你怎么来了?”衢絮听到开门声,转身看到南弦歌时,一双明亮的眸子更是闪着惊喜。 将手中提的尚且热腾的晚饭放在桌上一个个打开,南弦歌对着她轻笑着道:“我怕你一个人一直守着太累了,所以来看看,先吃饭吧。” “嘻嘻,我就知道小歌儿最好了!”笑嘻嘻的笑着,衢絮又指着床上刚睡过去的孙跃道:“医生说他手臂伤的有些严重,不过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说到这里,少女略显英气的漂亮眉眼中闪过柔和和爱恋。 “嗯,先吃饭吧”南弦歌拉过她坐在陪护椅上,体贴的将消过毒的筷子递给她,让她先吃。 一室安静,吃饭吃到一半,孙跃也被疼醒了,一睁眼看到屋子里两个女生,一时间有点愣神。 “阿跃,你醒了,还是很疼吗?要不要让医生来再给你打一针止痛剂?”衢絮眼尖的看到睁着眼看着她们的孙跃,赶忙放下筷子移步到病床边上,紧张的问道。 “咳咳……没事,你先吃饭,我没事。”孙跃轻咳一声,看着衢絮的眼底满满的都是一种叫**情的东西。 迟疑的看他一眼,确定他是真没事,衢絮才放心的坐到凳子上继续吃饭。 “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照顾就行!”南弦歌无奈的推着已经困极的衢絮往隔壁单开的房间走。 “那……那你帮我看着他点,我就睡一会儿就行……”衢絮眼睛困的睁都睁不开,迷迷糊糊的说着就睡一会儿,下一秒就倒在床上抱着枕头睡得香了。 南弦歌用指腹轻抚了抚她暗沉的眼圈,怜惜的摇了摇头,帮她盖好被子关上灯,才关门出去。 “感觉康复的怎么样了?”南弦歌随手剥开果篮里的橘子,看也不看孙跃的往自己嘴里丢,等到尝到并不甜后,动作自然如行云流水一般的一瓣瓣往孙跃嘴里塞,最后一个橘子瓣塞完了,孙跃也成功的酸倒了牙,苦着脸哭笑不得的求饶。 “能耐了啊,絮絮不眠不休的一放学就来照顾你了~”轻飘飘没有丝毫重量的声音却让孙跃瞬间起了满身鸡皮疙瘩,然后苦笑着受了。 唔,终于吃到了满意的橘子,南弦歌心情也似乎好了起来,享受的眯着眼,缓缓道:“这是你们的事,我不会多管,安赐在我那里,具体你想怎么样?只有一天时间,一天过了就要放他回去了!”。 “……”听她这样说,孙跃先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敢相信她在上京有那么大的能力短短时间就把安赐抓到手,随即沉下眸子,想了想,阴森森地咬牙道:“xpi型,既然你有能力抓到他,想必也是有秘密的人,如果以你的地位,大概也接触过这个东西,我要让他一辈子都活在xpl里,生不如死,人不人鬼不鬼!”。 别看孙跃长得好好大大笑起来也爽朗的像是个邻家大男孩一样活力帅气,但身处上京的上流圈子里的人,哪个会是真正良善的,更何况他们这些从小就代表家族,然后接受各种顶端教育,从小生活在各种阴谋阳谋里的大家公子,能够活到现在并活的精彩的人,每一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 啧~无声的轻叹,南弦歌意外的挑眉,孙跃,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京贵公子啊! xpl,这可是国家机器的某一部分最新研究出来的新型毒,品,威力之大,只要给人注射哪怕一毫克,他都会上瘾一辈子!每注射一次,生命就会缩减一次,比寻常的毒,品减少寿命的威力大了不止一倍。 不要说为什么国家会研制这个东西,固然在市面上最普通的流通都属于犯,罪,但这种往外输出的……背地里自己人知道就好,华夏,可不是什么真的渴望和平的国家。 若是它一味声张和平主义,暗地里没有自己的手腕手段,怕是早就被其他虎视眈眈的国家瓜分了个彻底。 这些都是普通人民接触不到的东西,除非你有足够的地位和实力,很多东西就算你知道了,也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就像每天高谈阔论八卦政局的老百姓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所爱的国家,偶尔吐槽或者不满的政,府,在暗地里,为他们解决了多少阴私恶心恐怖的事情,不会知道,为了维护他们的和平,这个国家在暗地里,消失了多少永远不为人所知的名字,他们,默默无闻,不是被广大人民所熟知的电视上媒体上曝光的革命烈士或者清官廉官,而是每一次出任务前,都会毅然决然的留下遗书,死后只有一块写有编号没有名字的军士牌项链的人。 南弦歌挑眉爽快的答应了,不巧,xpl这种东西,前几天国特区刚好送过来一小份让她熟悉警惕后处理掉。 星期天,蓝翎拷着安赐到了南弦歌所在的酒店。 “这么大大咧咧的拷着他到上京最有名的酒店……你是怕安家不知道安赐在谁手里?”南弦歌温柔的笑着,嘴角微微扬起,看着不省人事的趴在地板上的安赐,看来……在蓝翎手里就受了不少苦呐~转手将煮好的咖啡递给蓝翎后柔声问道。 “嗤!”不屑的冷笑一声,蓝翎居高临下的用余光扫了一眼昏迷安赐,冷声道:“就算我杀了这个渣,他安家也得来跪着谢我求我蓝家,安家……算个什么东西!”说完赶紧伸手接过南弦歌递过来的咖啡,与南弦歌有几分相似的精致的脸上闪过温柔和宠溺,这可是他妹妹亲手煮的咖啡~整个蓝家现在可就他一个人喝到~回去羡慕死老爹和爷爷! 越想越欢乐,蓝翎干脆的忽略了一旁的安赐,坐到沙发上讨好的冲一旁温柔微笑的少女一笑,随即道:“那个……歌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看看?爸妈和爷爷都非常想见你…想来见你又怕你不喜欢他们做的决定……”。 柔和的目光闪了闪,南弦歌捧着一杯白水抿了一口后放在桌上,然后缓缓说道:“过段时间吧,我刚来,也要先站住脚,回蓝家才说的过去,另外我的事很多,而且我预感到,最近上京会很……不太平,你没事儿的话,就在家多陪陪他们,别出来闲逛。” 南弦歌虽然只说是预感,但蓝翎多聪明的人,看她没有丝毫放松的神色便知道,很有可能便如她所说,上京……会不太平了。 蓝翎从来不敢小瞧这个小他五岁的小妹妹,要知道她当年仅仅一个五岁的小孩儿,就能够自己去搞定了医院让他们给她做一份dna鉴定,然后寄到上京蓝家。 时隔这么多年,他和整个蓝家的人,都从来不敢小看轻视了这位流落在外的小姑娘。 “好,我知道了!”蓝翎沉声应道,他没有提醒让她自己小心,既然她能够说出这番话,肯定说明她有所准备或者其实就是参与其中的一份子,蓝翎纵使担忧,也只能轻笑着揉揉她的头顶,感受手下柔软的发丝带给自己的一抹心安。 蓝翎走后,诺大的整个酒店房间,只剩下已经晕过去的安赐和南弦歌以及刚回来的彧。 “彧。” “在,老大。” “西南监狱里的那批人叫两个过来……算了,直接把他扔到那边去吧,带两毫克xpl,让他们注射给他。”南弦歌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情绪,连不屑与嘲讽,都没有。 “是,老大!”。 彧将安赐拖出去叫人抬走后回到房间。 “怎么?花钰还是没消息?”南弦歌看着他垂下的头毫不意外的问道,说是问句,还不如说是陈述句。 “没有消息,她身上的定位器我们在追踪到清淀区的一家商城时停止了活动,后来我们在垃圾桶里找到了她的定位器……”沉着声,彧一字一句的禀报着,随即又迟疑着道:“花钰…怕是……”。 挥手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南弦歌看着彧,清冽冰冷的声音缓缓钻进他的耳朵里:“不论她是否遇害,在她不遵守命令私自行动且没有报告一声的时候,她的死活,就只能由她自己决定!暗门,行动在于暗处,黑夜,无声无息之间,一切行动都得经过命令才能动手执行,花钰,身为暗门上层,她自然更清楚暗门的规矩!所以,无论生死,她都要付出不听话的代价!”顿了顿,南弦歌又道:“不用找她了,死,是她解脱了,暗门亦不会为她报仇,生,她就必须回暗门接受刑法!”。 彧听着南弦歌柔柔弱弱却没有半点温度的声音,沉了沉眸子,躬身应了。 老大说的没有错,暗门的规矩是立给每个所属暗门的成员的,更何况是身为暗门高层的花钰,她就必须以身作则,该付出不听话的代价。 “谙音那边有什么消息?”南弦歌抿了口水,平静的转移了话题。 第三十二章 超S级 “有,南漪雾已经笼络到大部分一年级生和几个高年级的,经过会长木植的许可暂时顶替了你的副会长位置,不过……因为是直接跳级到的格兰斯,所以她的成绩很差,这一次会考是全年级倒数第七名,她的解释是…因为家里一直苛待她,纵使成绩很好,也不许她考的太好压过你然后夺了你的名声和面子,所以只能委委屈屈假装考的很差……”彧说到这里,也觉得几分好笑和荒诞,不过谁让南漪雾长了张柔弱好看令人相信的脸,只要委委屈屈的落几滴泪,那些本就和她一心的新生便深信不疑了。 “唔,不错,应当这样!”南弦歌满意的点头,黝黑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意味深长。 疑惑的看了一眼南弦歌,彧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随即垂眸沉默不语。 “任务榜上发布的低级任务,最底下那批人完成的怎么样?”南弦歌突然想起那批刚转正的新人。 “都还不错,不过七天前他们接了一个b级任务,完成的不算完美,是我们另外派人帮他们处理了后面的尾巴和几个条子,这次任务他们也有三人重伤,五人轻伤,损失了一个人。”彧回忆了一下情报处递上来的信息,总结了一下说给南弦歌。 了然点头,南弦歌不赞同的褶眉,缓缓道:“让他们受些教训也好,太盲目的自信会让他们随时丧命,新手也敢随意的接b级任务,有能力便罢了,没能力只能是打肿脸充胖子,加大这群人的训练量,一个月里,他们不允许参与任何任务,不发放任何积分,把他们性子磨好了再让他们活动!”南弦歌清冷的话中没有半点提到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在暗门,因为心高气傲盲目自信而死的人,只能是白死,活着有严厉的惩罚,死了,他的家人也不会有任何补助。 “是,我明白了!”彧的心中没有任何波动,他早已习惯。 第二日,一早由彧开车送她去京大,南弦歌在踏进校门口便接到了官席的电话。 “黑罂,我这儿接了份儿超s级的任务,想必……你也接到了吧!”柔柔的声音像是收了指甲的猫爪一般,轻轻的又不可忽视的撩人心神,这,才是白鸠这个妖孽最真实最诱惑人的音色。 没有理会他就直接挂了电话,果然,刚挂就接到彧的来电,直接划开接了。 “老大,接到一个任务,超s级,但也没到ss级,任务发布人是……d国政,府。”彧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说说看。”南弦歌颇有兴味的挑眉。 “任务内容,袭击岛国的一个中等帮派良子帮的领头人,顺便安全救出d国行政官员markus的小女儿,赏金一亿美金,条件是确保他的女儿没有性命之忧,以及帮派领头人死亡。”彧看着暗门任务接受处传给自己的最新任务,一字一句的念道。 唔……绑架?赏金很可观呐,轻轻笑了笑道:“接下它!” “是!” “白鸠,你对这个任务很感兴趣?”南弦歌重新拨通官席的号码,柔声问道。 “当然,这可是一亿美金,只是跑一趟的事儿,很划算不是吗?”官席眯着桃花眼,耳朵里戴着蓝牙耳机,边说话边开车。 “呵,若真的只是跑一趟的事儿,会是超s级任务?你会给我打电话?”南弦歌不置可否的轻笑。 “……果然我家小歌儿就是聪慧,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官席也勾人的笑着。 “接吧,一人一亿美金,不亏,若是任务出了问题,自然有的是机会秋后算账,买机票吧,见面再说!”南弦歌话落,接下了这个任务。 “好,你不用去找辅导员了,我已经顺带帮你一起请假了,20天,时间很充裕,任务完成后还能休息一段时间,你不谢谢我?”官席轻笑着邀功,一边飞快的超过前面的车,往目的地赶。 “谢谢你?”饶有兴致的反问一句,南弦歌道:“未经过我的允许就决定我的事情,还真是谢谢你了呐~要什么报酬吗?” “……”敏感的听出她清冷的话里隐藏着的危险,官席很有自知之明的果断闭嘴,顺带留下一句“下午三点机场见”便麻利的切断了通话。 官席挂掉电话后也很快到了目的地,这是一片废弃的工厂,随处可见生了锈的废弃钢铁和运输工具,废掉的材料等。 轻松的推开一扇门毫无防备的踏进去,对于里面空旷安静的气氛不以为然。 “啧,出来吧,我赶时间……”说完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昨晚落枕了,没有睡好,脖子还疼…… 四处扫了一眼,发现唯一一张可以坐的椅子上也布满了灰尘,嫌恶的皱了皱眉,对于这些人非要选择这种地方感到烦躁。 “哼!不愧是白鸠,如此狂妄,还敢只身一人到这里来,不得不说让我很是佩服啊!”男人粗犷嘶哑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激起微弱的回音。 “……”听着男人难听的声音,官席觉得自己刚和小歌儿通话后的好心情已经快要消失殆尽了。 选的环境不好就算了,竟然连声音都如此让人不悦,一向洁癖的官席快要忍不了了。 “敢劫我的货,你也不错,不过一直不出来,不会是……长得太丑怕污了我的脸?”官席再次优雅懒散的打了个哈欠,无聊又带有恶意的调侃道。 “哼!”冷哼一声,男人终于出现在了二楼,居高临下的看着空旷的一楼里懒散的像是没有骨头的官席,满脸愤怒。 “哟,果然是怕自己长得难看污了我的眼,唉,其实不怪你啊,要怪就怪你父母,基因没有遗传好”说到此,看着楼上男人愤怒的快燃烧起来的表情,突然恍然道:“不对,应该是遗传的太好了!啧~我家小歌儿说的果然没错,人丑就喜欢多作怪~”。 “你!哼,你尽管敞开了说!毕竟这可是你的遗言了,我会让我的手下把它录下来,等你死后寄到你昼楼当作礼物!”男人黑着脸,阴沉着笑着冷声道。 不错,会说话~不过……真是可惜呐! 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可惜,官席眯着桃花眼道:“下来吧,这里面都是你的人,我也做不了什么,我可不习惯仰着头看人,累的慌,我家小歌儿都不舍得让我仰着头看她呐~”。 “白鸠不愧是白鸠,到现在还有心情想着风花雪月!”男人讥讽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也转身下楼,这诺大的屋子里暗中可全是他的人,只要他有什么异动,就会立马被击毙,任他白鸠有通天的本事,也拿他无法。 看着男人下楼的背影,官席垂着的漂亮勾人的眸子里闪过杀意和嘲讽。 竟然真的敢下来,如此,成全他吧,自己可是很赶时间啊! 无聊的站在原地看着男人一步步下楼,官席又道:“我的人呢?” “你的人?他啊,哈哈,被我们折磨的可够呛,不知道你还认不认得出他”男人说着向楼上使了个眼色,随即一个浑身沾满了鲜血的人被从楼上推出来绑着,掉在了空中,身上的血一滴滴的从高处滴下,溅在充满灰尘的地面上,溅起无数飞扬的灰尘和血点。 抬头看了空中的人一眼,官席沉声道:“可真是好手段!竟然如此残忍!”。 “哈哈,多谢夸奖,若没有点手段,我怎么会成功截了你的货,还……马上会成功杀了你!”说完男人眼神一厉,狠狠地将手中的铁子弹飞射到窗户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后玻璃应声碎裂。 随之一起想起的,还有无数枪声。 眼中闪过阴翳,官席飞快的退到角落,拔出早已上膛的枪抬手便射。 每射出一发子弹,便打落敌人瞄准他后射过来的一颗子弹,顺带,带起楼上各个角落里无数的哀嚎声。 男人早已躲开,蹲在障碍物后面,本以为自己的人手轻易就能解决掉单身一人的白鸠,可等到枪声结束,他只满耳听到的都只有自己手下的死亡哀嚎,像是一曲死亡序歌,一声声令人压抑恐惧绝望。 “啧,怎么现在当起了缩头乌龟?”少年充满诱惑力的带着丝喑哑的声音伴随着一步步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男人打了个寒颤,听着耳边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狠了眼色,猛地扑到已经被打落绳索落在地上的满身伤痕的人身边,抓起他挡在自己身前大吼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说着拿自己的枪抵住那人已经满是鲜血的脑袋。 “呵”轻嗤一声,讥嘲的低声问道:“和我玩人质这一套?可惜……你的人质可不值钱!”说完,直接干脆利落的开枪打在那人的脑袋上。 身前挡住自己的人脑袋被爆开了,脑浆和鲜血全部溅到自己脸上身上,男人吓得直接扔掉了他,惊恐的看着那个笑得妖娆美好的少年。 “你……他,他可是你的人……你……”结结巴巴的想要说什么,却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的人?在他受不了折磨开口的一瞬间,就注定了该死,你……去陪他吧!”说完不等男人抬手开枪,就随意的将他一枪毙命,看着男人大睁的不可思议的双眼,缓缓道:“就当……我这个老大送他的去黄泉路上的陪伴了!我多善良呐……”。 第三十三章 白梓莘 “梓莘,还得麻烦你了。”南弦歌的目光暖融融的看着身边同自己并肩走着的儒雅男子。 “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何况我可是要收你红包的。”男子穿着一袭和周围所有人都风格迥异的月白色长衫,在寒冷的秋风里也丝毫不觉冷意,此时正笑着和南弦歌说话。 无视四周的人诡异惊艳的目光,白梓莘一身衣着除开和旁人不同以外,恰到好处的显现出他一身的贵气和雅致,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令人心悦的儒雅温润,一看便知他是一位学识渊博,又知礼懂礼的翩翩公子。 “可红包你又不肯拿多了……”南弦歌摇头笑着不赞同道,随即又问:“这次被我拉到上京,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白梓莘闻言轻沉了沉温雅的眸子,然后一派自然的道:“上京可是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地方,所以我大概短期内不会离开了,怎么,我才刚来你这丫头就开始赶我走了?我可吃不穷你…”调侃的戏说着,白皙俊俏的脸上带着七分柔和三分笑意。 南弦歌不再多言,她自然知道白梓莘不可能真的是因为来了便不愿走,年纪轻轻便成为国际知名的一代风水宗师,怎么可能会贪恋上京的繁华不愿离开,可她并不是好奇心严重的人,便只是轻柔的笑着在前面带路。 落后一步在南弦歌身后的白梓莘看着她缓步的身影,眸子里莫名的情绪猛然翻涌,却一瞬间又沉了下去,恢复一开始的温润如玉。 “彧,这是梓莘,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讳,他会帮你们定时间看地点,你按他说的做便是了,无需多言,也别多问。”南弦歌叫来彧,将身边的白梓莘介绍给他,然后让彧带着白梓莘回苍平别墅区,好生待着。 说完后一瞬间怔愣,然后莞尔一笑,真是应了那句话,不论谁和他待上一会儿,不说举手投足与气质,只是说话,都会沾染上他的一分韵味。 彧应声后不敢小瞧她身边看起来古怪且年少的少年,他作为暗门高层,自然了解很多寻常人不知道的事,接触他们接触不到的人。 白梓莘,他最近更是如雷贯耳,因为一般建筑工程方面,只要动土,都会请风水师来看,然后定时,定位,所以他了解了很多知名的风水师的资料,其中这位白宗师更是令人忌惮。 十几岁,别人还在调皮捣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个圈子里崭露头角,时隔十年,期间竟然没有出过哪怕一次失误,不论是帮人驱邪,下墓,迁坟,化凶,求财等,各个方面都精通,被圈子里的人奉为“小神”,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他说明天要下雨,就绝对不可能天晴或者只是阴天,很多事,只要他掐指一算,便能一目了然,没有人敢随意在他面前露出手相告知八字,就像没有人敢在南弦歌面前随意露出一丝情绪一样。 彧礼貌的请他上车,然后同南弦歌告辞离去。 临走时,南弦歌轻敲了敲车窗,等白梓莘放下车窗后温柔笑道:“既然要在上京长待,不如就待在我那里吧,虽然没完工,但客房,还是有完整现成的。” 白梓莘毫不意外的点头应了,等车开走后才突然摇头轻笑,对上彧疑惑的眼神,缓缓道:“你们老大可真是聪慧,我都住在你们那儿了,还能不费尽心力的帮你们改风水集运道?”说完兀自好笑的掩唇轻笑。 “……”彧很同意他的话,说实话,便是他,也压根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只以为老大只是同这位关系好…… 南弦歌送走应约来找她的白梓莘,看时间只剩半个小时不到了,便开着车疯狂的飙着,不到二十分钟,在上京机场外停下。 “……师傅不让你开车果然是正确的决定!”官席眯着妖娆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一副温温柔柔文文弱弱的南弦歌,啧啧叹息着调侃道。 四十分钟前给她打电话还说在接待贵客,结果挂了电话没有半个小时就到了这,真不知道她那辆宝贝车上又会被贴多少罚单~(友情提示~这个只是剧情需要,不论谁开车都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奥~么么哒!) 南弦歌闻言轻挑眉头,直直看着眼前的妖孽,也不说话,直到把他看得不自在了,才缓缓道:“你以为……师傅不知道你开车多野,你第一次飙车后可是师傅让我帮你处理的罚款单…”。 “……”官席很有眼力劲的闭嘴,明显眼前的少女又起了戏谑他的好心情,此时为了不被调戏的脸红耳赤,唯一的选择就是装傻。 “啧~”南弦歌看着突然沉默的官席颇有意味的轻嗤一声,直接拿过东西走向机场的vip通道。 飞机上一路沉默,两人都选择闭眼养神,让自己的精神精力尽可能达到最好的状态。 半路官席体贴的帮她叫了杯白水递给她,收获南弦歌一枚笑容。 到了岛国,出了机场后,两人都有一口流利的岛国语言,去了提前预订好的酒店放下行礼,便分开出去闲逛。 南弦歌无聊的拿着一份小巧精美的甜品,坐在一颗茂密的大树树桠之间,看着不远处的一片灯火通明的高等住宿区。 “啧,真是繁华奢侈的地方,不过挺怕死啊,防御力不错……”半响,南弦歌轻轻浅浅的笑着低喃道,眸子里映照着那片区域橘色温和的灯火,在黑夜中却显得诡燏莫名。 收回视线,看了看手中未动半点的甜品,轻巧无声的跳下树桠,很快,浅色的背影在黑暗中消失殆尽。 去贫民区街道将手里的甜品赠予街头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儿后,站在原地看着他激动的狼吞虎咽完后,才温柔的伸手揉了揉他那头乱糟糟不知道多久没洗的头发,轻笑着离开。 在酒店门口正好碰到回来的官席。 看他早已经换成当地人风格的衣着后,若有所思的用左手抵住右手的手肘,右手纤细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着下巴,半晌微笑着点头评论道:“不愧是妖孽,果然穿什么都很受呐…走在街上可不止是女生回头了…”。 “……”忐忑的静等着以为她会说些什么的官席一阵气闷,愤愤地瞪了她一眼,他就知道,怎么能够期待恢复本性的她说出什么好听的夸奖他的话!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无辜的看了愤愤然的官席,南弦歌随即恶劣的笑着,她就是故意的……反正他又打不过她,有一个随时随地可以被她吐槽调戏的人很不错啊! “……”再次狠狠地不甘心的瞪了笑得灿烂的少女一眼,官席转身就回自己的房间,再待下去他就是自己找虐! 南弦歌看着官席离开的妖媚背影,眨眨眼,她是故意的,不然这妖孽一天到晚一副妖娆弱受的样子,一点男子气都没有,万一哪天失足真被男人办了,师傅肯定要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他~不过不得不说,陌生的环境,可以调戏的美人,让人心情莫名的好呐…… 南弦歌却不知,她不带任何作假的纯善轻松的微笑,闪了酒店多少进出人的眼。 叫了一份晚餐,顺便帮被自己逗炸毛的妖孽也叫了一份让服务生送到他的房间,南弦歌开始边吃饭边拿着随身携带的笔在白纸上勾画着。 隔壁的官席也被她叫了晚饭的举动轻易顺毛,同她一样边吃饭边拿着笔写写画画。 等到服务生收走餐盘后,南弦歌毫不意外的听到敲门声。 打开门后,就看到已经洗过澡,浑身被水汽蕴氲的极致妖娆诱惑,桃花眼更是媚眼如丝,慵懒地半眯着。 南弦歌挑眉看着眼前的人,有一丝愣住,然后快速的垂下眸子掩住眼中的情绪,顺手带上门,跪坐在矮几前才开口戏谑道:“怎么,还特意洗干净了来见我?”。 “…当然不是,是要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弱受!哼……!”官席红着耳根,负气的话被他低沉喑哑的声音缓缓说出来,带着说不出的诱惑性感,就连最后的冷哼,都像是撒娇一般让人态度不自觉的放软。 “……”无奈的看他一眼,原本准备说正事的南弦歌突然改了主意,倾身上前,用左手撑着桌子,右手纤长的食指和拇指扣住官席尖而白皙精致的下巴,缓缓地凑近他的脸,看他快速红透到耳根的娇媚模样,在他惊慌无措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的目光中,凑到他耳边轻声低喃道:“那……就是强受,如何?”。 说完愉悦的轻笑着,清冽的声音里夹带着调侃与轻松,让原本被她戏耍了正羞怒的官席忘了愤怒反驳,反而突然怔愣,直直的看着眼前笑得美好轻松的少女。 好像……从来都没有见到她如此的笑容,从来没有过,不是乖巧柔和,不是温婉无奈,也不是戏谑狂傲,而是轻松,是平和,是不带任何其他情绪的真正的微笑。 第三十四章 跟闹着玩儿似的 回过神来,暗自唾弃自己沉迷于美色,官席快速的拿出之前画的纸在桌子上摊开,然后转移话题道:“喏,这是我观察到的。” 摊开后不大也不小的纯白色纸张上被用黑色的笔精细的勾勒出一副半成的足够完善的简易地图,上面还标注着各种红色的符号和其他颜色的点。 南弦歌好笑的看他一眼,也坐下不再逗他,而且拿起自己吃饭时绘制好的地图和他的拼接在一起。 两张图合在一起,恍然便是之前她蹲在大树上所观察到的那一片华丽住宿区的简易地图。 南弦歌伸手指着她的纸上同样的红色符号,缓缓道:“这些,就是我能观察察觉到的暗桩和守卫,防御力很强,基本都配有制式武器!” “我的和你也差不多,其他的也都一一标注明了,在那里就带了两个小时,为了躲避红外线警报器也没有太靠近,暂时也得不到更多的情报。”官席也指着地图上各个标记的点说道。 “红外线警报器……目前的确是个问题,不过我们要不要进去也说不定,明天先摸清良子的领头人青木小明的行踪再说,注意安全!”南弦歌手指在纸上轻敲着,沉吟后对官席缓缓嘱咐道。 “我知道,不过这个青木小明……哈,名字就像是取来闹着玩儿似的!”官席眯着桃花眼好笑的念着青木小明的名字。 “……”无语的瞥他一眼,南弦歌对他无聊的恶趣味无奈摇头。 赶着妖孽出了房门,南弦歌将桌子上留下的两张图拿起来细看一眼,随即拿出一直随身带的打火机,将两张纸一齐烧的干净,然后把灰烬倒进马桶冲走。 青木小明……唔,这名字确实起的像是闹着玩儿似的。 南弦歌沐浴后给学校的衢絮三人发了个消息,擦着头发打开电脑连网后开始搜索青木小明的信息。 青木小明,四十七岁,伊藤中集团董事长…… 啧,身份不错,年轻有为事业有成。 当然,混黑更是厉害,南弦歌飞快的敲击键盘打出一行一行的密码输入进去,然后看着另外跳出来的一个黑色页面。 青木小明,良子帮派领头人,白道上身价数亿,道上更是心狠手辣的人物,虽然他的良子帮在岛国虽说只是中上势力,但他本人的实力很令人忌惮,他是修炼五行之术的忍者,本身更是有上忍的实力。 忍者,从低至高分为:初级忍者下忍中忍上忍人忍地忍天忍 以及……岛国传说中所存在的无极忍者。 一般来说,达到中忍就已经足以充当金牌杀手之流,上忍……才四十七岁,青木小明,倒是个人才! 南弦歌看着屏幕半晌,然后披着已经快干的黑发,关掉电脑。 “起来了?”南弦歌推开官席的门,正在吃饭的官席抬头看到她,咽下口中的东西,招呼她过去坐。 “喏,知道你会过来,就专门给你叫的,感不感动~”官席看着她笑的好看极了。 “……”南弦歌觉得若他后面有根尾巴,肯定已经在摇晃个不停了。 “谢谢!”挑眉看了他一眼,南弦歌开始安静的用餐。 早饭后,两人便再次分开出了门。 再次买了一份甜点,走到昨天晚上那颗树旁边稍远的街道上,南弦歌如同一个刚到岛国旅游的游客一般,自拍,拍花花草草,拍行人,精致的小脸上带着阳光一样温暖的微笑,娇娇小小的身体,穿着纯白色的衬衣和短裙,外面搭着浅蓝色的外套,戴着一顶好看的小草帽,然后蹦蹦跳跳的在林荫下的人行道上走着。 所有在周围的游人和岛国当地人,都带着几分善意几分喜爱欣赏的眼光友善的看着那个人行道上欢快活泼的小女生,她犹如一只被放出笼的雏鸟,天真烂漫,纯善美好。 自然不会有人想到,她的手机相册里,每一张照片,除了她自己或者花花草草外,都会隐藏着各种监控器,红外线感应器,暗桩,守卫等的影子,更是完完整整的记下了每一个路口的标记。 南弦歌将四周都逛的差不多后,才离开。 再次回到昨天晚上的那条贫民街,果然不出意外的看到街角蜷缩着昨晚的那个脏兮兮的瘦瘦的小孩儿。 南弦歌缓步走到他面前停下,在他抬头看自己的时候,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缓缓蹲下身,和他平视着。 直直的看进小孩儿那双干净清澈却并不天真无邪的瞳眸。 温柔的勾唇笑着将手里拿着的甜品递到他面前,用岛国语轻柔的道:“正好又吃不完,你能不能帮我忙吃了它?这样才能够不浪费喔!”说完南弦歌再次温柔无害的笑着。 “……好”小孩儿从小就是贫民区出来的孩子,乞讨为生,他虽然年幼,但每日面对各种各样的人,对人心很透彻敏感,只有有对每个人的衣着打扮表情语气摸得透彻,这样,他才能少被人驱赶殴打,才能更容易讨到好处。 眼前这个温柔漂亮的大姐姐穿着打扮都很出色,他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地位很高,至少比他高太多太多。 可是……昨天晚上她突然拿着一份精美的他做梦都不敢想拥有的高价甜品站在他面前,然后也是这样轻柔温和的笑着,说“我多买了一份,结果吃不掉了……你能帮帮我吗?”然后将那份甜点递给自己,守着自己吃完才离开。 他知道,这条街上可不止他一个乞讨者,多的是人随时盯着他,只要他得到点什么好处,就会被抢,更甚者会暴打他一顿后再抢了他的东西离开。 他还太小,根本没有力量去反抗,昨晚他以为也会如往常一样被那些人抢了那份犹如天使一样的姐姐给自己的甜品,可是没想到她就那么站在原地守着自己吃完才离开,离开时还那么温柔的毫不嫌弃的揉着自己那头连自己都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的头发……他除了在自己那已过世的母亲眼里,从来没有在其他任何人眼里看到过那么温柔,那么宽阔柔和还带着怜惜的眼神,不含任何……嫌弃与厌恶! 怯怯地抿着唇,缓慢轻颤着伸出瘦的皮包骨的手,接过泛着香甜气味的甜品。 在四周不知道隐藏着的多少双嫉妒羡慕的眼睛下,不同于昨晚的狼吞虎咽,而是稍带着安心的小口小口的吃着。 在这个漂亮温柔的姐姐的笑容面前,他不自觉的带着几分拘谨和礼貌…… 等他吃完了,南弦歌便如同昨晚一般轻揉了揉他依然脏兮兮乱糟糟的头发,正抬脚准备离开。 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停下。 侧头看着小心翼翼的牵住自己衣角一点点的那双漆黑的小手。 “还有事吗?”南弦歌耐心的转身蹲下,温柔地冲小孩儿问道。 “姐姐…谢谢你……”小孩儿怯怯的抿着唇,紧张的攥紧了瘦瘦小小的拳头,半晌,终于鼓起勇气道:“如果……如果您有什么想要知道或打听的事情,可以找我,我一直在这里……” 愣了一下,南弦歌轻笑着伸手捏了捏他根本没有肉的小脸,然后柔声道:“好……不过姐姐现在没什么想要知道的呐~”看着眼前小孩儿黯淡下来的眼神,又说:“这样吧,回去姐姐好好想一想,明天来找你好不好?” 小孩欢喜乖巧的点头笑了,然后礼貌的鞠躬后离开。 看着他蹦蹦跳跳离去的小小的身影,南弦歌嘴角微微扬起,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做完事后,南弦歌便徒步走在通往酒店的路上。 官席远远的便看到她娇娇小小的但浑身干净柔和的气质却和周围人完全不相符身影。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阳光还是很厉害,路上的女人都打着和伞,唯独她带着顶中国特色的小草帽,慢慢悠悠的走着,偶尔驻足看着远处或眼前的风景浅笑,令人不自觉的嫉妒那些入了她眼搏得她轻笑的人或景。 官席坐在酒店房间里,远远的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南弦歌的身影。 喃喃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在看风景时,却不知无意间你便成了别人眼中最亮眼最赏心悦目的一抹景色?”说完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后又自语道:“我不知道其他人,但在我眼中,小歌儿你……总是比任何景色都入我的眼……” 南弦歌在敏锐的察觉到投注在她身上一抹异样的目光后就暗自警惕着,但在发现那扇落地窗前某妖孽的身影时无奈一笑。 若不是看到他,大概自己就得出手了…… 晚上,用过晚餐后,两人默契的进入深度睡眠,虽仍然保持着对外界的一丝警惕,但这种睡眠对于他们来说是很不易的,作为一个杀手,平日里哪怕在自己家里都不会允许自己有这种深度睡眠的状态,这是保命的必要付出。 在天色刚亮,微暖的阳光从窗帘稍微透进屋子里了一点时,南弦歌就敏锐的睁开了眼睛。 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南弦歌快速的沉下自己眼中的凌厉冷漠,恢复成一成不变的温柔乖巧。 第三十五章 谙无,送上门的礼物 洗漱好出门后正好碰上同样出门的穿的更是极其养眼的官席,南弦歌挑眉轻赞一声:“不错!”。 官席以为她是在夸他的打扮,正准备开口得瑟,就见她抬着洁白的手腕,看着上面不知何时戴上的黑色手表,点头轻声道:“挺准时。” “……”暗自懊恼自己自作多情,官席又抬头细挑着微泛红妖媚的眼角,不落后的说:“我一向守时!” 敷衍的点头,南弦歌在说完话后就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我们之前谈话……”官席进门后关门,看着整齐的屋子突然皱眉。 南弦歌对于他很少见的后知后觉稍微无语,看他一直紧锁着眉头才缓缓开口:“放心吧,我一直携带信号屏蔽器……”。 “…咳…”手握成拳抵在薄唇上方轻咳一声,官席不自在的自己坐下,掩饰尴尬。 若是平时,他自然不会犯如此低下的错误,可一到南弦歌面前,心里就不自觉的发慌紧绷……更何况从小就是依赖着她长大的,即使自己比她大好几岁,可自己是叫她师姐她也一直护着自己的…所以在她身边也会不自觉的就放松一些,觉得她会处理好一切事。 “昨晚让我的人联系了任务发布方,他确认他的女儿在最近五天内不会有生命安全,因为对方是绑架,据说青木小明想向他索要的赎金同样是……一亿美金。”南弦歌以闲适地动作随意坐着,边说着,边颔首示意官席吃了桌子上的另一份早点。 “唔……”眯着桃花眼,轻抿了一小口牛奶,极其妖媚性感的伸出柔软的舌尖将嘴唇上残留的白色舔尽,官席这才惬意而慵懒的放缓了说话时喑哑性感的调子:“正巧,我的人查出青木小明最近被山口组黑吃黑了一把,损失颇大,没有实力报仇,自然只能忍气吞声的另寻路子发财~”话落,又含了丝不屑一顾的情绪道:“却没想,是个只会拿女人来赚钱的渣~”。 说完,官席便安静的吃饭,举止间竟全然是旁人及不上半点的优雅贵气。 听到他的话,南弦歌澄澈的眸子里也闪过丝不喜,不过…反正是将死之人,何必计较罪孽多少! “等会儿和我一起去找一个小不点,然后差不多晚上就可以行动了,我将附近所有明里暗里的红外线感应器和监控摄像头都拍在这里面了,吃完了看。”南弦歌说着将手机摆在桌子上,推到官席面前。 轻轻的抿口牛奶,南弦歌又继续说道:“如果不得已必须进去,就走东南角,进去后见机行事,具体晚上安排,任务要求里的女人你那里也有照片,任务要求首要的便是她的生命安全。” 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南弦歌便也安静地坐在那里等他吃完。 “你说的小不点儿……是他?”官席眯着狭长的眸子皱着眉看着那个街角在秋风里只穿着单薄破烂的长衣,瑟瑟地蜷缩着的小乞丐。 “嗯,他的情报消息,可比我们来的要真实详细多了”南弦歌轻笑着站在男孩儿看不到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澄澈干净的眸子里只有安静和柔和,竟没有半点利用与算计。 可是……她明明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 “那事后……”官席不是个心软和同情心爆棚的人,问出这句话他也只是因为觉得以南弦歌的性子不会真的将心机算计一重重的用在一个小孩儿身上后便扔下他不管。 “送他去华夏!”南弦歌温柔的看着那个被路人厌恶的踢了一脚的孩子,一双黝黑的瞳眸里,依然是一开始干净清澈柔和的神色,没有半丝波动,没有半丝怜惜。 “走吧,先过去。”南弦歌轻声让官席跟着自己。 “天使姐姐~!!!”一直瑟缩着躲在角落里的孩子余光终于瞥到了那一抹缓缓走来的在他眼里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身影,惊喜的站了起来,小跑着冲过去后在南弦歌一米远的地方堪堪停下,羞怯却满含感激期待的叫了她一声,那双虽年幼稚嫩的却早已麻木苍老的大眼睛里罕见的有了些许灵动。 “乖,先跟姐姐来,好不好?”在对上小孩儿的双眼时,南弦歌的神色也瞬间变化,变得温柔,怜惜,轻柔而宠溺,。 “好。”小孩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虽然他太多年的乞讨经历告诉他不能够轻信任何人,就像轻信当初那个他亲生的父亲一般,下一秒就被他杀了自己最爱的母亲大人,然后驱赶出刚五岁的自己。 可是他的直觉让他沉默着任由南弦歌毫不嫌弃的牵上他的手,跟着她一步步的往未知的方向走。 似乎这个姐姐身上生来便带着种令人沉溺的温柔且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的魔力,他觉得,就算……就算真的被这个姐姐骗了,他也不会恨她的…… 被两人无视冷落的官席远远的吊在他们两人后面,看着南弦歌从始至终的行为,凉薄完美的唇角轻轻上扬着,带着一丝似笑非笑,以及难以察觉的温柔。 带着小孩儿到了最近的童装店,南弦歌在半路时曾蹲下身问过他,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抿着唇倔强的看她许久,才不自在移开与她温柔的目光相对视的双眼,轻轻的说:“我不知道……”。 南弦歌看着他的动作,心底已经清楚,却仍然怜惜的摸了摸他脏兮兮的小脸,轻声道:“那以后你就叫谙无吧,这是华夏名字,等会儿姐姐把这两个字写给你看,好不好?不喜欢就算了,就另外取。” “喜欢!”小小的孩子咬着唇强忍着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没有和天使姐姐说实话,他撒谎了,他有名字,他叫青木智子…… 可是他不愿意告诉她,因为他讨厌这个名字,厌恶这个名字,就连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他都觉得好想吐好难受,可是天使姐姐给他取了新的名字,还是华夏国的那种两个字的名字,谙无,他觉得此刻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就是面前这个姐姐叫谙无的时候柔软温暖的声音,最好听的名字便是面前这个姐姐用温暖轻柔的声音叫出来的谙无。 即使……即使他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华夏字怎么写,也不懂它的意思,他依然这般觉得。 南弦歌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站起身拉着他往童装店走。 在门口时,谙无被南弦歌牵着的手突然缩了缩,他也停下了脚步不愿意再往前走。 疑惑的停下进门的动作,南弦歌侧身低头关切疑惑的看着谙无。 “我……”谙无怯生生的眸子可怜祈求的望着她,试图改变她要带他进去的举动。 他那么脏……天使姐姐那么美好……把他牵着进去服务生虽然不会赶他们出来,可是一定会不喜欢和嘲笑姐姐的……不可以…… 恍然一笑,南弦歌无奈的蹲下身轻声安抚道:“姐姐进去给家里的弟弟买套衣服,能拜托你帮姐姐试一下吗?而且说不定男孩子和男孩子的审美更符合啊,万一我买的他不喜欢,那姐姐不是白买了浪费了,对吧?” 浪费这个词,对于才九岁的谙无来说,是他的字典词典里绝对不允许出现的词语。 所以虽然对于进去依然有一丝抗拒,以及自己也说不清的心底的一闪而过的失落和羡慕的情绪外,他终究乖巧的埋着头任由南弦歌将他拉进去。 官席在南弦歌身后无奈扶额,真是骗小孩都那么熟练,让他试衣服……试的出来什么?你唯一的弟弟不是已经十六岁了? 南弦歌转身时轻看了他一眼,官席当即移开视线走到隔壁的一家男装店里假装闲逛。 南弦歌将谙无安置在一旁后,叫来服务生,在服务生讶异的目光中在他耳边轻柔的用流利的岛国语低声嘱咐着。 许久,服务生才礼貌的点头,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太多善意和尊敬。 南弦歌温柔轻笑着安抚被服务生请着到后面去的谙无,示意他不用担心,放心跟着去便是。 在谙无被带走后,南弦歌才拿出手机。 “小歌儿,这个小孩儿真有那么重要?”官席的短信。 “嗯,很重要,你注意点,周围有监视着他的人,别露出破绽被逮了。” “监视?一个小乞丐?真是丧心病狂!”官席。 ……南弦歌看着他的回复不再回信,这妖孽也好意思说别人丧心病狂,他当年就为了弄清楚一只咬了他的小蚂蚁的巢穴,就硬生生跟了那蚂蚁一天一夜,然后顺利找到蚂蚁窝,把巢穴挖开后便用火把所有蚂蚁烧的一干二净,连幼虫都没留下。 唔,不过至于谙无,从两天前她就知道了他的身份,青木小明竟然给她送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真是……不顺利解决他的话,都对不起他亲手送上的礼物呐! 在男装店里的官席没有等到南弦歌的回信,想了一下突然也想起来自己当年干的那件事儿,轻耸了耸肩,自顾自的做出个无辜的表情,就算是现在,他也会这样做的。 咬他一口,灭满族。 很正常不是吗? 第三十六章 我比你强 等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南弦歌便看到乖巧拘谨的从后面出来的谙无。 依然是瘦瘦小小的身体,洗了过后吹干然后被简单修剪了几下的头发,一张饥瘦的小脸被洗干净后有点长年流浪的黑,但仔细看小孩子还没张开的脸已经有了以后的几分帅气,眼中的沧桑固然与面庞不符,但带着几分别有韵味,再穿上灰色的毛衣,颈部搭上一条黑白条纹的围巾,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牛仔裤,将小小的谙无衬得酷酷的,又带着安静。 满意的点头,南弦歌伸手拉他到穿衣镜前让他自己看看,然后转身指着刚才自己看好的合适的服装让店员装起来。 看一直不安的谙无无措地准备走到后面去把衣服换下来,南弦歌轻轻的拉住他,然后蹲下身和他平视着:“穿上吧,这样的谙无可是个帅气惹人喜爱的孩子。”说着温柔却不容他拒绝的起身走到柜台付钱,在那里寄存了包装好衣服的袋子,礼貌的点头后就拉着他往外走。 “姐姐先带你去吃饭吧,别饿着了。”南弦歌征询的问他。 “……好”咬着唇,谙无不知道天使姐姐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南弦歌淡然温和的拉着他往附近的饭店走,对于那些投注在自己身上探寻警惕危险的目光似乎一无所觉。 官席远远的用哀怨的眼神看着那悠然走开的一大一小,随即目光恍然掠过她们身后的人群,低头掩去眼中的杀意,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南弦歌盘坐在垫子上,单手撑着白皙光滑的下巴,温柔沉静的看着大口吃饭的谙无。 “姐姐昨晚回去想了想,真有几个问题想要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话,能告诉我吗?”等他吃完了,体贴的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然后轻声道。 听到她的话,谙无大眼睛里终于闪过欢喜,他不喜欢不劳而获,如果能够帮到这个姐姐的,他绝对知无不言,想着,便坚定的点头,表示自己的态度。 看着他的动作,南弦歌反而苦恼的皱眉,半晌,才缓缓道:“不知道你能不能接触到那个人,但是我很需要关于他的消息,青木小明。” “……”惊讶的张嘴,谙无诧异带着警惕的望向南弦歌,却在触及到她浅浅皱起的眉头已及她眼中的点点担忧时,突然松了口气。 应该……不是特意接近自己的吧,毕竟是自己说的有想要打听知道的事就找他的,而且看她的样子,没有半点算计和虚伪,肯定不是故意的吧! “怎么了?你也不知道吗?”南弦歌见他不回答,疑惑的问了一句,随之一起的是渐渐暗淡下去的眸光,脸上的沮丧担忧显而易见,随即强撑起精神扬起一抹浅笑,安抚的揉了揉他的头顶道:“不知道就算了,我另外想办法就行了……”。 “……我知道!”咬了咬牙,谙无突然拉住她的手,在她温和惊讶的目光中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他的消息。”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朋友的妹妹已经被他抓走很多天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还……有没有活着”南弦歌反握住他小而瘦的手,惊喜的问道,然后在说到朋友的妹妹时沉下了神色降低了声音。 “……姐姐你想知道什么?”听到她的话,谙无眼中闪过深沉的恨意,抬头看着南弦歌坚定的问。 “我想知道他出行的时间和常去的地点,大概待多久,一般被他抓了的……女生,都会被他安置在哪里。”南弦歌柔柔的道。 “他每天早上会到最近的一家茶馆喝茶养心,然后到他的公司走一趟,然后回去那个很大的地方,晚上十点会出去,不过去哪里我不清楚……他都是坐车的,然后……”谙无小声的在南弦歌耳旁道,将自己所知的一一告诉她。 小孩子长年营养不良所以有些嘶哑却稚气的声音在耳边小声交代着自己所知道的不论南弦歌有没有问的关于青木小明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南弦歌带着惊喜的温柔微笑着问他。 “我已经在这里四年多了~所以很清楚他的行踪。”更何况……我是他的儿子,曾经和他待在一起五年,被驱逐后更是一直注视着他。 了然的点头,南弦歌松开皱着的好看的眉头,轻笑着揉了揉他没有肉的小脸,想了想,突然温柔的问他:“你愿不愿意和姐姐去华夏,然后上学念书?”。 “……”好容易弄懂她话里的意思,谙无愣愣的微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姐姐很喜欢你啊,过两天我就要走了,不想要把你留在这继续之前的生活,所以,考虑一下好不好?”南弦歌柔和着精致的眉眼,浅浅轻笑着道。 “……好……,谙无,谙无愿意……”谙无回过神,却不自觉的沉溺在面前笑得温柔如水的美好少女的笑容里,和她怜惜干净的眸光里。 展颜一笑,南弦歌让服务生结了帐,交代了店主几句,然后叮嘱着谙无先待在这里,等到晚上她再来带他离开。 离开饭店后,毫不避讳的打车回了暂住的酒店,毫不意外的在开门时看到隔壁出来的官席。 “进来再说。”南弦歌拿门卡刷了,让官席同她一起进去。 “官同学,我准备带个人回华夏。”南弦歌端正的坐着,冲官席眨了眨眼,随即沉着声音沉重的和他交谈。 斜睨了一眼那个明明一脸冷然却偏要用沉重的语调说话的少女,官席也侧着身子懒散的靠着墙,带着惊讶疑惑的语气问道:“带个人?谁?你的男朋友吗?你刚来这里几天,就交到新的男朋友了?”说完,挑着桃花眼兴味的看了她一眼。 “官同学!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沉着声音不悦地反驳,然后轻叹了口气:“是个很可怜的小孩子,才九岁,就只能沦落街头,乞讨为生了……他连学校都没有进过……”。 少女柔和清澈的声线轻易的挑起听她讲话的人的情绪,悲伤怜悯的继续轻声道:“他太可怜了,我弟弟如果还在的话,可能和他一样大了啊,一看到他……我就心好疼,正好我妈妈还想要个孩子…所以…”说到此,少女悲伤的带着些哽咽的声音停下,不再说话。 “……”官席终于无语的扶额,南弦易知道你这么说他吗?真是……凉薄的可怕的人呐~ “可是我们只是逃课来旅游……你带个孩子回去的话……他还是岛国人……你,你别哭啊!”少年正迟疑着分析利弊,突然无措紧张的安慰着,声音空隙间还夹杂着少女轻轻浅浅的低泣声。 “你,你别哭了好不好?带回去就带回去吧……别哭了,来擦擦。”官席慵懒地倚着身子,嘴里说个不停,手里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桌上的浅色茶杯。 少女低低的欢喜应了一声后,两人就开始说些华夏学校的事情。 监听器另一头的几个岛国人全都仔细听着旁边的翻译将传来的少年少女的对话一字一句的翻译出来,半晌,才互相阴翳的对视一眼,松了口气,派了人打电话回去禀报。 酒店里的两人对视一笑,随即南弦歌拿来纸快速的写着。 “今晚九点半点动手,人质多半被关在5号客房的地下室里,开关在矮桌的桌角下,将追踪器安装在青木小明出行乘坐的车上,然后进去救出人质,我进去,一个人安全系数会比较大,从西北角进入,那边有监视盲区,防御力相对也比较弱,晚上戴上通讯器,注意别切断了联系,你自己找地方隐蔽,救出人质后将她和等在饭店的谙无一起送上路口一辆半新的绿牌91-43的车,然后你回到酒店,我的电脑上会有安装了追踪器的青木小明的行迹,你随时关注他的轨迹动向,向我报告。” “我进去,你自己找地方隐蔽,然后回酒店。”官席沉着脸用笔重重地写着,以表达他的不满。 “青木小明是忍者,五行之术修炼到了上忍等级甚至有可能更强,而我,比你强!”南弦歌一字一句的缓缓写着不容官席争辩的惨白事实。 “……好!”紧紧将手攥成拳头,再缓缓松开,官席泄气的妥协。 她比他强,而且强太多…… 官席不悦地眯着桃花眼,掩去漂亮的眸子里划过的不甘和自嘲,无力的轻叹一声。 从小就是这样,智商,她永远是看得最透彻明白的一个;武力,她也永远被师傅当作教导他们的榜样;就连家世……蓝家,可比官家底蕴深厚太多太多! 缓缓闭上眼,官席有一瞬间的逃避现实,就是这样,所以从小到大,只要是两人一起出的任务,不论危险程度,她都永远是站在他前面的那个人,护着他,然后把简单的事情留给他,杀人越货留给她自己,然后满手的血腥。 强者为尊,强者,才有护着别人的资格,南弦歌,在强大的官席面前,就是那个更强者。 第三十七章 击杀 夜晚九点。 南弦歌将微型通讯器递给官席,自己也戴上一只,稍调试了一下信号,确认无误后回到自己房间。 将头发盘好,确认不会被轻易甩松,换上略松的高领毛衣,再穿一件黑色过膝的风衣,确保自己的身形不会被轻易勾勒出后,开始给自己化妆。 半个小时后,小小的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眉眼五官分开来看都异常精致像是被上帝亲吻过一般的女生,但当这样精致完美的五官放在那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时,却只是一个有着大众脸的普通女生,让人看过后完全想不起有什么特点。 南弦歌拿起床上的黑色半脸面具轻轻戴上。 那是一具纯黑的,但细看便会发现上面简单勾勒的精致轻浅却无法泯灭的一瓣又一瓣,一朵覆一朵的血红色罂粟花。 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南弦歌面具下完美的薄唇勾起一抹血腥。 另一边,白鸠也在简单的化妆后戴上一具纯白色的半脸面具,细看之下同样可以看到面具上被轻轻浅浅勾勒出的银白色鸠鸟,一丝一毫的羽毛都清晰可见。 看着镜子里平凡无奇又带着点诡异的少年,猩红的舌尖轻舔一下唇角,面具下的桃花眼中尽是血红,却不见半丝妖媚。 “走吧!”耳朵里的通讯器里传来少女冷冽淡漠的声音。 随手将桌上的热武器和自己常用的银针拿起放在身上,白鸠转身利落的关门离开,随后,空荡的走廊里连脚步声都消失殆尽,空气里只余下黑色翻飞的一抹衣角。 良子组所在大本营外,南弦歌倚着足以遮挡住她身形的大树,轻灵的两三下爬到树冠中心,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无声的注视着同往常一般奢华繁荣的高等住宿区。 “ok,青木小明已经离开,暂时没有发现追踪器!”官席刻意压低后暗哑的声线依然撩人心弦。 “自己在周围找地方隐蔽好,注意安全,有异动随时联系!”南弦歌没有情绪的双眼注视着不远处正在准备离开的守卫队伍,在交代后身形一闪,诺大的树上便空无一人,除了晚风吹过后树叶的沙沙声外再无任何声响。 利索的用匕首抹掉一个暗卫的脖子,南弦歌随意的砍下他的一根大拇指,黑夜中将他轻轻放下后用他同样流血的手摸住脖子,这样脖子上和手上的血便都悄无声息的流向地面,不发出半点声音,随后随意的捻出一朵血红的罂粟花放在尸体身旁,上面浓烈却并不幽远扩散的香气很好的暂时掩盖住鲜血的铁锈味。 猫一样灵活轻巧的避过所有守卫暗卫的眼睛,在进入院子后就没有红外线感应器了,只需要进入监控的死角便容易太多。 南弦歌在没有感知到清晰的呼吸声后推开五号房门的门快速的闪进去,不出意外的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这里按照谙无的消息来说,这里只是青木小明关那些被他绑来还没有调教好或者还有利用价值的女人的地方,他大概没有被人随时看着这里了解他日常与性格的癖好。 漆黑的屋子里,将自己的呼吸声都尽可能的减轻,变得弱微而绵长,南弦歌在蹲下身摸到矮桌下稍微凹下的地方后轻轻一按。 身旁的地板无声无息的分开,南弦歌敏捷的闪身进去。 地板在她进去后再次悄然合拢。 九节楼梯后,就是平坦的地面,在往前走了一段时才看到微弱的点点灯光。 南弦歌侧身冷眼看着那一片明亮灯光下被绳索紧紧缚住的两个金发女子。 两个,除了任务的那一个外,她刚好认识另外一个。 m国某个州长最宠爱的小女儿。 看她们的样子,除了些许惊慌外没有其他情绪,大概因为她们的身份利益,青木小明并没有对她们做出什么。 南弦歌并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呼吸声和监控摄像头后,缓步走到两人面前。 “你是谁?放了我们,我父亲会给你一笔不菲的酬劳!”这次的任务对象胆怯的看了衣着诡异的南弦歌一眼,求生的**促使她鼓起勇气道。 “可爱的小姐们,听话,安静点,否则后果会很严重……”流利的犹如本地人一般的英语,低沉轻缓的声音从完美的唇瓣中缓缓道来,不同于南弦歌以往冷冽淡漠的声线,反而带着一种如隔世红酒一般甘醇香甜而又古老优雅的味道,令人沉溺其中。 在两人惊讶惊喜的眼神中,南弦歌手腕翻转,匕首轻划而过。 割断了d国女孩儿身上绑着的绳子,在她惊喜的目光中将她的衣角割下毫不怜惜的塞进另一个被绑住的女人的嘴里。 那个女人惊恐的瞪着她,南弦歌却只是轻轻一笑,带着说不出的犹如被演奏的大提琴一般的优雅:“在这里待一会儿,等我,我回来时如果你还活着,我就带你出去。” 满意于女人一身没有襟带的利索装扮,南弦歌让她跟上自己。 在封闭的地下室里,南弦歌却不知道,官席在看到去而复返的青木小明紧急联系她时通讯器一片静默。 尝试着沟通没有半丝回复后,官席眯着桃花眼,终于还是在青木小明下车时做了决定。 银针出手快速的解决刚下车的司机和几个近卫,毫不意外的看到青木小明敏锐的躲过三根银针并在阴暗处快速消失。 将目光从几具倒下的尸体上冷漠移开,警惕着自己身体任何可能被攻击到的部位方向。 猛然甩出银针打偏朝着自己肩膀刺过来的长剑,轻巧的侧过身体避开锋锐的剑风,手腕轻翻后斜斜的往前一抓,打算抓住青木小明持剑的手腕打落他的长剑。 “哼!”冷哼一声,青木小明不屑的看他的动作,指尖飞快动作,原本刺空的长剑在挽了个凌厉的剑花后竟充满杀意由下往上快速的往官席伸着的手臂刺入。 眸光一闪,官席瞬间踏足在一旁的车身上,一蹬后借力退开,险险的避开足以洞穿他手臂的一剑。 所以南弦歌在带着人质的情况下悄无声息杀了不少人才出来后,隐藏在墙后看到的就是官席和青木小明打的难分难舍,而官席因为武器原因被青木小明一点点压制显得危险重重的场面。 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在身旁女人柔软的唇瓣上,示意她安静。 随后拿着手里还沾染着鲜血的匕首边无声把玩着边悠然看着官席和青木小明的打斗。 啧,还是需要不停的磨练呐,就算已经够强,可不是最强,还是会被人手刃。 只要被杀了,不论杀的困不困难,终究在死的一瞬间便没了意义。 所以,回去后师傅可能又有得乐子了…… 一心二用的想着,眼睛却一直不离开两人。 在青木小明狞笑着再次消失在空气中时,南弦歌眼神一厉。 “退!”南弦歌轻喝一声,身形随即闪出替代了官席的位置,一侧身后挥手便往一处空气中狠刺下去。 官席身上被划出了无数道血痕,在耳朵里终于响起南弦歌清冷的声音后下意识的快速后退,然后在看到替代到自己的位置上穿着一袭遮住身形的风衣的少女,轻松一口气后却又不甘的咬了咬牙。 还是要被她护着,他已经在闲暇时拼了命的锻炼,到头来还是弱小的要被她护着…… 这样的话,自己怎么站到她面前告诉她自己的心思,自己怎么杀了其他人成功守着她? 官席沉着眸子看着南弦歌轻松的挡下一击,并且开始凌厉无情的进行反击,脚下踏着诡异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步子,竟然轻松的成功在青木小明身上划下一道血口子。 手指间的银针被狠狠地攥着,再松开,除了掌心的指甲留下的月牙血痕和三个恐怖的针眼以外,便是手指间早已弯曲变形的银针。 南弦歌在用匕首刺破青木小明的腰际时,便敏锐的察觉到青木小明一瞬间上升的怒气和杀意,眼皮狠狠一跳,和她对手的这个男人,忍术竟然是……人忍级别! 轻哼了一声,在将匕首虚晃而过后快速的后退。 南弦歌在心里给d国的markus狠狠记了一笔。 人忍,由于忍术的神出鬼没和骇人的杀伤力,所以人忍级别的武者早已足够跻身于超级高手的行列,若不是……怕是今天官席就得留在这里,自己也会付出足够的代价! 南弦歌紧握了握手里滴着血泛着骇人冷光的匕首,平稳着呼吸使之变得微弱,心静如水,心冷若冰。 耳尖轻动,捕捉到空气在被飞速割破后发出的声音,柔软快速的往后一弯腰,青木小明的长剑便擦着腹部上方划过。 右脚猛地抬起踢向俯身刺空的青木小明,柔软的鞋底带着令人震撼的力量,青木小明刚险险的避过这力道不轻的一脚,身体却猛地一顿。 南弦歌站直身体,勾着冰冷的微笑,将手里的匕首朝他一甩,雪白冰冷的刀刃在空气中掠过,轻擦着他的喉咙而过,在落地后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时,青木小明的喉咙部位渐渐显出一丝极细的血痕。 第三十八章 师傅 冷眼看着他不甘绝望的缓缓倒下。 南弦歌缓步走到他倒下的尸体边,没有半点血迹的白皙手掌缓缓帮他合上大睁的双眼,从风衣口袋中重新抽出一株新鲜没有受到半点褶皱的血红罂粟花,轻轻放在青木小明的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瓣上。 突然想起什么,南弦歌停下离开的步子。 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截大拇指,随意地扔在尸体上。 她以为这里面至少会有一些电子产品,指纹扫描之类的,竟半点都没有。 “走吧!”打量了一眼浑身伤口的官席,南弦歌拉过惊吓恐惧颤抖着的女人,然后淡然走出这一片区域,上了路口一直等待着的车上。 “去xx饭店。”南弦歌上车后就暗自摘了手上贴着的另一层指纹膜,捏了捏便在路边开窗随意扔了。 白天离开时就和谙无提过来接他的人会是她现在模样的女人,所以到饭店顺利接了谙无支付给店主另一半酬金后,一行人直直赶往机场。 “机票都办理好了,是用得正规的护照,没有任何问题。”开车的司机在几人下车后将几张vip登机牌递给南弦歌。 “对了,等岛国警察封锁良子所在区域后,你们进去将里面的女人带出来,暂时收留看守着!地点我已经说过了。”南弦歌侧头轻声冲他交代着。 司机在了然点头后无声离开。 南弦歌接过登机牌,去掉面具后的那张脸毫无特色。 身边已经在车上换了衣服简单处理过伤口的官席也一样,而她身后紧紧跟着被官席牵着的谙无,谁会知道现在的他是曾经青木小明的儿子呢,又有谁能认出他就是贫民区出来各个街头流浪的小乞丐呢。 飞机起飞后南弦歌便开始闭目休息。 官席忍着浑身的伤口撕裂的疼痛,若是脱掉他外面那件宽大的黑色风衣,便能看到毛衣下隐隐渗出的血迹。 “老大,辛苦了!”彧坐在司机的位置上,看着后视镜里懒散的撑着下巴看往窗外的南弦歌。 “无事,回苍平别墅区。”南弦歌揉了揉一旁听不懂华夏语端端正正安静坐着的谙无的头顶。 疑惑警惕的看了一眼她另一边面色苍白的男子,彧知道他便是昼楼的白鸠,心里暗自防备着,加快了速度。 回到屋子里,让暗门这次跟过来的医疗人员为官席处理伤口,让一直没有合眼的谙无先去休息了。 “客房自己挑,伤口处理好了早点休息,这里是安全的。”南弦歌随意拿起一瓶纯净水喝了两口,起身嘱咐正脱了衣服任由几个暗门的医疗人员处理伤口的官席一声,示意他在这个地方不会有任何危险。 官席斜挑着桃花眼,眼波流转间风华尽显“多谢小歌儿了~”。 然后无视自己身上伤口被酒精消毒时烧灼的疼痛,沉着眸底的暗色看着南弦歌上楼的悠然背影。 她认为这里是安全的,可对于他来说,却很有可能是随时致命的…… 她身边那个彧……呵,可是随时随地想要弄死他呢! 官席看差不多了,挥手让他们离开,身体上结实的肌肉和充满魅惑的精致线条让旁人看了无不滚动着喉咙吞咽口水,他却只将没有染血的黑色风衣随意披在肩上,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到自己卧室的南弦歌并没有休息。 打开电脑,输入一长串代码后,轻仄着眉头看着电脑屏幕里世界地图上在遥远的m国地域不停闪烁着的红色光点。 m国,所以……是什么让你违背门里规矩也要跑去m国呢? 南弦歌突然轻笑着无奈的摇头,看着那个红点,笑容柔和的像是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可眼底不仅没有半点笑意,还带着令人心惊的幽暗深邃。 “彧,联系m国马里兰州的州长,让他自己对他的小女儿进行估价。”南弦歌左手拿着手机,右手食指轻点着鼠标。 真是令人意外又惊喜的巧合呐! 花钰……希望你真的是迫不得已,否则……我这个老大岂不是当的太失败? 南弦歌离开电脑桌去洗手间仔细地卸掉脸上的妆,看着镜子里恢复灵动尔雅的那张精致的令人窒息的脸。 伸手轻抚着布满水汽的镜面上那张接近完美的脸,南弦歌轻笑着,镜子里的脸也轻笑着,她做出无奈的表情,镜子里的脸也一脸无奈…… 呵,面具戴久了……果然都会长在脸上呐~若再久,是不是面具下面原本的那张脸,就该……腐烂了? 次日,得知官席早就已经不辞而别的消息时,南弦歌也只是轻挑了挑眉,不再理会。 他给自己请了二十天的假,的确足够自己做太多事。 不过在此之前,南弦歌看着乖巧坐在凳子上斯文的吃着早饭的谙无,叫来了彧。 “谙无,你也该知道我不是你之前看到过的那样,我有自己的势力,你的名字,也是我的手下才会有的名字,这是彧。”南弦歌用岛国语柔声说着,指着身旁的彧又道:“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就让他将你送去总部,进行各种流血的训练,出来后成为真正的暗门一员,不愿意的话,我就送你去华夏的学校,然后供你读书到毕业。” “……”抿了抿嘴唇,谙无看了一眼南弦歌身旁安静站着的彧,又将目光全部集中到南弦歌那双即使坦白了事情真相后依然干净清澈的眼眸上。 “我……留下来!”要留下来,就算她可能欺骗了他然后杀了他的父亲,就算一开始就是有意的接近,可这个姐姐啊,就是那么奇怪。 即使知道她不如表面上一派纯善温良,也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披着天使皮囊的恶魔,但一旦她这样注视着自己,温柔地提议时,还是让他想要紧紧地抓住那抹伪装的温柔纯良,那一点点有可能的宠溺怜惜,所以他宁愿欺骗着自己的心,然后坚定地留下来。 可能……是因为她的两份甜品;是因为她守着自己吃完揉着自己头然后离开的背影;又或者,是因为她在说着“不小心多买了一份,吃不掉扔了可就浪费了,所以你帮帮我好不好?”时显而易见的撒谎俏皮,是她骗自己关于她的弟弟,然后哄着自己要进店给自己买衣服鞋子,牵着脏兮兮的自己时没有丝毫的嫌弃。 就像现在,她又似乎没有任何间隙的开心的含着微笑轻揉着自己瘦的可怜的脸颊。 南弦歌在得到他的回答后,虽然不出意料,可还是带着满意柔和的微笑。 向彧点点头后,便留下两人独自离开。 谙无停下埋头吃饭的动作,怔怔的看着南弦歌出门的背影,半晌,大颗大颗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顺着脸颊落下,摔在餐盘里,在寂静的大厅里发出清晰的碎裂声。 这是除了母亲以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嫌弃他,怜惜他,会对他笑得温柔美好的人…他甚至以为,他以后会有一位真正关心他的姐姐…… 原来,都是假的啊…可是,可是会不会有一点点,哪怕一点点的真的呢?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啊…… 彧侧头看着哭泣的可怜的谙无,镜片下的眼底同样没有任何情绪,宛如第二个冷漠时的南弦歌。 所有人都不该对她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如同……自己一样。 “啧,你可是把岛国闹翻了天呐!”手机里男人成熟磁性又带着几分调笑的声音让南弦歌也不自禁的勾起微笑。 “唔,那可真是冤枉我了,还有白鸠不是吗?更何况,我是为他们除了一害,说起来,岛国的政,府可就算是欠了我一笔呐!”南弦歌穿着淡蓝色的毛衣,伸手挡住脸,仰着头半睁着漂亮的眸子从指缝间看灰蒙蒙的天,也不在意的调侃。 “哈哈,歪理!”男人兴味的说了她一句,随即又道:“梓莘到你那儿都干什么了?他有不轻的电子产品障碍,你这个丫头可得看好他!否则丢了,师傅我上哪儿再去给你找一个那么帅脾气又好的大师兄去?” “……好,所以师傅你其实根本不是担心我的,而是惦记着大师兄对吧?怎么两年不见,您还是这么偏心眼呢?我这个关门徒弟,还真是名不符实呐!”南弦歌随身倚在一颗树的树干上,少见的用清冽的声音调侃着。 “嘿!这话你好意思说?你去你大师兄面前说试试!”电话那头的男人成功被她气笑了,坏心眼的提议道。 “……”南弦歌眼见着他要炸毛了,果断的挂了电话,对于他最后那句话假装没有听到。 男人是他的师傅,不是还在官席那里的重榆,而是一个百年老妖怪,明明一百多岁的人了,还长着那张永远不老的帅气皮囊,不止长相,就连声音,也只是四十多岁的状态。 据他自己说他是现今少有的茅山后裔,也是古武传承者,当然其他古武高手他也在这个社会见过几个,不过都已经行将就木了。 对此南弦歌不作任何回应,在他哄骗她不成功直接强掠了她回那个破茅草屋对她洗脑教育时就已经对这个师傅没有任何崇拜之情了。 第三十九章 失踪的师姐 “资金打过来了?”南弦歌侧头问安置好谙无后找到她的彧。 “还没有,要求我们把人安全送过去。”彧摇摇头,心中对于那人的“无理要求”不屑一顾。 没有人敢拖欠暗门的酬金,更不会得寸进尺的提出要求,d国markus可算是独一份了。 “呵!”南弦歌淡漠一笑,继续道:“告诉他,现在是暗门绑了他女儿,赎金三亿美金,若不给,就去黑三角捞个残破半死的人吧!” 果然暗门多年不动,就让人不放在心上了,还敢乱报情报,上忍和人忍的区别……可是足以杀死白鸠了! 敬畏地点头应了,彧对于markus有这种后果毫不意外。 “安铭的消息呢?”南弦歌拿着手机看屏幕上南漪雾笑得柔弱娇媚的画面,突然问道。 “这……谙音说安铭自己要求降级了,去了南漪雾的班级,不过两人目前没有什么明显的牵扯……”彧比南弦歌高一个头,站在她身后自然同样能看到她手机的屏幕,皱着眉回答。 他不知道南弦歌为何要用南漪雾的照片做屏保,像是……随时提醒着自己什么。 南弦歌无声地笑,动作挺快,倒有了前世南漪雾的三分本事了,何况,明显的牵扯没有,不代表暗处没有呐~ “听说官家给安家使了小辫子?”南弦歌想起最近安家似乎安分了不少。 彧想了想,冷静回答:“嗯,安家很多明面暗面上的企业都出了些问题,被查过,不过都有惊无险,我们查到南家也在给他们输送资金。” 南家啊?南弦歌莞尔,还是绑在一起了啊,果然还是自己这只小蝴蝶的翅膀不够硬扇的不够快。 “安赐呢?”被注射了xpl后丢弃到安家大门外的那个安家二公子。 “安赐被他们注射了药物后关了一天,然后送回安家,安家大怒想要报复,但似乎被人暗中警告过,所以只能咽下这口气,开始帮助安赐戒毒。”彧伸出手指推了推眼睛,又道:“不过安赐暗中在购买其他毒,品进行吸食,我们查了一下源头发现药物来源是孙家,安赐已经在这上面花了不少的钱,目前安家还没有发现。” 南弦歌了然的缓缓点头,西南监狱那批人现在可是被国安局看作是他们养在道上的一颗暗棋,就算做了什么,只要不是捅破天的事,他们都会尽心解决,这倒是从另一个方面方便了她的行事。 不过孙家……衢絮跟着孙跃大概是吃不了别人什么亏了。 心性不软,手段更是让她欣赏,一个男人,对敌人当然得有果决狠辣的手腕,如此才能护住自己爱的人不是吗? 南弦歌不再关注安赐,有孙跃暗中插手,就算安家发现了然后强制安赐戒毒成功,此人也肯定会废了,他被他大哥保护的太好,终是玩不过孙跃。 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安静跟着自己的彧,南弦歌沉吟半晌,终究开口问他:“你……会想家吗?”。 你会想家吗?你有那么爱你的家,可能我也有,可我完全不想家,为什么? “……?”疑惑地看她一眼,彧紧了紧拳头,开口道:“不想。” 不想,怎么可能不想呢?南弦歌淡淡看他一看,不再说话,可能彧自己都不知道,若他一说谎,就会咬紧右边的牙齿,然后脸部也会跟着不明显的动作。 看着她转过身不再追问,彧悄悄松了口气。 他多怕他说想之后她就让自己回家待几天…… 他只是想永远隔着一米不到的距离跟着她…… 南弦歌让彧离开后,随意地坐在即使秋天也没有半点枯黄的草坪上,看着满目的绿,沉默不语。 蓝家。 她依然是不怎么愿意回去的,既然一开始并不是他们的错,可若不是老天垂怜,上一世的自己…… 所以,自己其实还是在责怪怨恨着的吧?抿了抿唇,自嘲地摇头。 如何能不恨呢,谁愿意众叛亲离颠沛流离?甚至于死,都不能得个全尸。 上一世死后,自己的尸体呢? 啊!对了!恍然拍拍额头,南弦歌含着温柔干净的笑容,弯着眸子,她想起来了…… 怎么能够忘记呢?自己可是死的特别有价值呐~ 自己的眼睛…好像是给了街头那个算命不成然后乞讨的瞎子?他得到眼睛后第一次见到色彩的激动,自己可也是感同身受呢! 那其他东西呢? 唔……其他东西,哈,不是被他们送去s市郊外的那处秘密实验室里了?就是这辈子南漪雾第一次去的那个可爱的地方啊~在那里自己可是被进行了肢解,然后被做了各种实验,就像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却还带着点余温的鲜红心脏,他们把它装在了一只被他们摘除心脏后濒死的狗的身上。 结果?结果那只狗死了……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帮它缝合伤口时就死了。 不过人类真的很神奇呐,明明已经死亡了,可漂浮不定的灵魂竟然也似乎能够感觉到痛,那种被挖掉眼睛,皮肉被一刀刀割开,然后刮骨抽髓的痛…… 南弦歌的身体猛地一颤,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既然是现在……一想起来,也会疼得像是入了魂魄一般。 缓缓张开自己的双手,看着纤细白皙的十指,黑泽纯粹的眸底闪过厌倦。 这双手,究竟已经沾了多少血了呢?隔着空气,似乎都觉得浓郁的血腥味随时都紧紧的包裹着自己,侵入呼吸,融进血液,化于骨髓…… 师傅教导自己勿要杀戮成性,否则自会有天谴,可天谴是什么?杀戮成性,若一开始就自喜杀戮呢? “你呀……”身后传来一声清浅温润的叹息,随后温热的手掌便覆在自己头顶,安抚的揉揉。 南弦歌收回手,也不回头,勾起唇角,柔柔道:“大师兄……”。 白梓莘一袭月白色长袍,腰间莹润的玉随他的动作轻摆着,他走到南弦歌身边,也丝毫不在意的掀袍而坐。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男子微微侧头,一双温润安静的眸子含着笑意注视着她轻问。 南弦歌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兀而轻笑:“哪里有胡思乱想,不过是无聊罢了!” 白梓莘不赞同的笑。 他固然不是如她一般学心理学的,可她的情绪太明显,即使方才站在她背后,也能感受到她周身萦绕的阴森郁结之气。 “给我一朵新鲜的花罢!”白梓莘移开话题道。 “为何师兄你总喜这花?”南弦歌随意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开得正盛的罂粟花递给他,然后问出自己太久没有问出口的疑惑。 白梓莘接过花,温柔轻抚着,听了她的疑问,怔了怔,才柔声缓缓道:“大概……是因为它最像你师姐罢!”开的妖娆,华丽而高贵,香气浓烈,芬芳扑鼻,却沾之有毒,从而上瘾。 南弦歌抱歉地看他一眼,白梓莘宽容一笑道:“无事,我终有一天会寻到她的。”温润尔雅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 南弦歌只听说过那个师姐,听师傅说她的根骨奇佳,又天资聪颖,从小一举一动就自带风华,便是一颦一笑都惹人倾心。 南弦歌没有见过她的容貌,但……想必能被师傅这般赞不绝口,能被师兄藏在心里数十年的女子,真正会是世间少有的风华绝代吧? 可惜……十七年前她便无故消失了,与此一同失踪的,有华夏国最年轻的古武高手轻夏,和礼仪世家的家主洛妤。 故,自此,大师兄白梓莘走遍山河的寻她,至今十七年。 大概,师兄真的爱她爱到深入骨髓侵透魂魄了罢! 稍带遗憾的轻叹一声,南弦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陈局?出了什么事吗?”看了一眼备注,接通后率先问道。 手机那头的陈霖烦躁的抓抓头发,狠狠地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出事了,京大学校。” 就这么简短的七个字,却让南弦歌严肃起来。 学校出事,而且还是全华夏最有名的学校之一,这次……怕是风波大了,也难怪陈霖语气那么沉重。 白梓莘在南弦歌接电话时就体贴的起身,安静离开,南弦歌背对着他通话,所以她没有看到白梓莘本温润柔和尔雅的脸庞上不时闪过的阴霾和担忧。 “陈局,你现在在哪儿?”南弦歌问着,然后起身。 “我在你们学校,你如果有时间,赶紧过来一趟吧!”陈霖沉声说着,皱着眉看着面前摔的四分五裂的可怖尸体。 “好,我尽快过去。”挂掉电话,南弦歌回到自己屋子里换了身衣服,然后在白梓莘和彧都不赞同的谴责眼神里停下了进驾驶座的动作,无奈的将钥匙扔给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彧。 “开快点,京大。” 一路稳当又快速的到了京大的校门口。 看到门卫和警卫满头大汗的紧紧拦着想要冲进去的人群,浅浅的仄眉。 南弦歌走过去,彧帮着她分开人群,出示自己的学生证后成功进了校门,让彧先回去。 第四十章 离奇自杀 一路走过,往日热闹繁杂的校园少见的人烟稀少,南弦歌走到路上看着一两个行色匆匆又一脸八卦的男生女生,便跟在他们背后随着他们一起往某个方向走。 果不其然。 看着前方沸腾吵闹的密密麻麻人头攒动的人群,南弦歌轻轻摇头,国人看热闹的心呐! 礼貌的含着微笑分开拥挤的人群,南弦歌一眼就看到隔离带里面那具摔得支离破碎的尸体。 白色的脑浆混浊着刺目的鲜血,死亡的女子在秋日里竟然穿着单薄妖娆的红色长裙,可由于是高空坠落死亡,女子整个人都惨不忍睹。 除了碎裂的头颅,一只手臂也被直接连着骨肉摔断,落在身体不远处,身体上目测应该没有什么完好的骨骼,都被震断粉碎骨折了,整个人摊在地上,呈现出一种诡异恶心的画面。 南弦歌看着女生身上本就是血红的长裙,不赞同的摇头,女孩子怎么能够用这么恶心的死亡方式去死呢?没有半点美感不说,便是旁人看了,也只会恐惧和厌恶,很少会带有怜悯的呐! 何况混合着白色脑浆的血……真的很恶心啊,明明是那么漂亮灼目的颜色,真是可惜了如花的年纪和漂亮的红裙呢! 视线扫了一眼人群,南弦歌抬步走到另一边一直看着尸体皱着眉沉着脸的陈经理身边。 “陈局。”南弦歌在他身旁停住,轻轻叫他一声。 听到身边的声音,陈霖恍然回神,收回一直看着尸体的目光,侧身看着南弦歌。 “你来了?真是抱歉,听学校说你是请了假有事的,又把你叫回来,没耽误你吧?”陈霖问道,然后悄悄将脚底的烟蒂踩住,规定是不允许抽烟的,但陈霖真的愁的不得了,只能抽根烟发泄冷静一下。 南弦歌余光看到他的小动作,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然后当作没看到一般自然的说道:“没事,我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初步调查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伸手指了指死亡现场。 “唉,自杀!原因还在调查,你说说现在的女孩子啊,怎么就那么不知道自爱呢!她辅导员说她的成绩很好,人品也不错,和男生女生都玩的可以,怎么就突然想不开呢?”陈霖揉了揉一直紧皱的眉头,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深沉的疑惑和谴责。 “自杀?”南弦歌看着尸体轻轻反问一句,声音低的自己都快听不清楚,随即问道:“现场找到什么东西了吗?自杀……按理来说有遗书吧?还有,有目击证人吗?跳楼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人看到吧?”。 自杀……高校自杀无非几种情况,第一,为情所伤;第二,学业压力;第三,家庭冲突的压力;第四,周围环境与人的关系…… 这个女生按照陈霖所说,学习成绩不错,与周围人相处不错,家里应该也差不多是乖乖女的样子,那么为情…… 正思考着,陈霖回答说:“没有遗书,不过目击证人是有的,他们正在里面进行备案记录,要去看看吗?” “去看看吧!”南弦歌停住思路,柔和的点头。 “警官,能放我们出去了吗?”一踏进隔离带里面的一间教室,就听到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不耐烦的询问。 “对啊警官,我们又没有杀了她,是她自己跳的,问那么多有什么用啊!”另一个男生也不耐烦的低吼。 诺大的教室里坐了十来个人,男男女女都有。 南弦歌踏进教室后,目光就快速的将几人的面部表情一扫而过,随即沉默的跟着陈霖往里走。 “弦歌,先坐,他们都在这里,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他们。”陈霖随意拎了个凳子放在南弦歌后面,然后沉着脸狠狠地一拍桌子,看着被他突然一下子吓得一颤的十几个人,沉着声缓缓道:“都给我老实点,这么大的事儿问你们两句就不耐烦了,以后出了社会会是什么样子!” “陈局……”南弦歌无奈又好笑的轻轻拉住陈霖的手腕,不赞同的看他一眼,然后柔声道:“陈局你先出去拍摄现场取证吧,这里有警员守着,我问他们几句话就行。” 陈霖警告的看了那些学生一眼后依言离开,脸上依旧黑沉着,心底却放松下来。 这丫头果然聪慧,进来时半句话不说,等自己一当了那个黑脸,就立马顺杆子往上的做了那个白脸好人,让那些学生对她初步抱有了一定的好感。 南弦歌看着陈霖出去了,才坐着冲这群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的人,微笑道:“我也是京大的学生,你们不用紧张。” “……”一群人不说话,他们当然知道她目前是京大的,之前在校园论坛里的视频,谁不认识她,关键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跟着警局的官进来的? 看着他们疑惑的眼神,南弦歌恍然,而后拿出自己的证件给他们看:“忘记说了,我是国家特批的犯罪心理学家,有资格参与任何一场案件的调查。”说完,不好意思的冲他们乖乖巧巧的笑。 “……”几个人咽了口口水,国家特批的……他们当然不傻,任何事只要扯上国家这个词,总是会变得高大上起来,还不好意思的乖乖巧巧的笑……亲,这个场合你笑得那么萌让人渗的慌啊你知道吗? “你……想问什么?”一开始那个男生试探性的问道。 “唔……”南弦歌收起证件,想了想道:“接下来我的问题你们若是知道还请不要有任何隐瞒。” 礼貌的接过旁边警员之前询问后记录的笔和纸,看了眼上面的信息,然后抬头看向他们:“你们和死者各自什么关系?”。 “陌生人,我们不是一个院的,没见过她。” “陌生人,不过以前听说过她。” “不认识。” “……” “我认识她,她是我女朋友的闺蜜。”一个戴着眼镜很斯文的男孩子道。 南弦歌看了他一眼,然后望向最后那个还没有说话的女生。 “我和她是最好的闺蜜…呜…我…她昨天还和我说她找到喜欢的人了,怎么今天……”女生说完,捂住苍白着小脸失声痛哭。 “……”沉默的拿出纸巾递给她,南弦歌温柔道:“别哭了,擦擦眼泪。” 哽咽的接过纸巾,女生的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那是她大学里面最好最好的朋友…… 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南弦歌又问:“在死者跳楼前你们听到什么声音吗?” “……离得那么远,她住的楼层又那么高,谁听得清楚啊…”几个男生都无语的说道。 倒是其中一个女生弱弱的开口:“有听到她在哭…好像特别伤心…不过我们不是一个班也不是一个宿舍的,所以并没有去看她发生了什么。”说完,白着脸怯怯的闭了嘴。 死者的闺蜜也哽咽抽泣着缓缓道:“我当时不在寝室,不过她早上和我说过,如果她要死,一定要穿着她那条最漂亮的红裙,化最好看的妆……我以为她是在和我开玩笑所以…所以根本没有想到…”说到此,女生再也说不下去,眼泪顺着惨白的脸蛋流下来,一双眸子里全是惊吓恐惧和无尽的后悔。 “行,大概没事了,如果有问题我会随时联系你们的,在这里很久了,你们先出去吧!”感谢抱歉的冲这些人微微鞠躬,南弦歌收好记录后也随着他们一起出去了。 “怎么?这么快就问完了?”陈霖惊讶的看她一眼问道。 “嗯,处理一下现场然后让法医进行尸检吧,死者的家属呢?”南弦歌看着摆在地上任人观看的尸体,不舒服的皱眉。 “好,她不是本地人,家属是广西那边的,离的比较远,得到消息后就已经在往这边赶了,大概还有一会儿就到了。”陈霖体贴的拿出车里的热水倒了杯水递给她。 感谢的笑笑,接过后却走到蹲在现场看着尸体哭着不肯走的那个女生面前。 在她抬头看着自己时蹲下身和她齐平。 “喝点热水吧,别哭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说完将热水杯递到她眼前,温温柔柔的笑着安抚她。 “谢谢…”颤抖着手接过水杯,紧紧的握在掌心里,像是要从那热水里汲取足够的温度在安抚自己一般。 她身边的男生也担忧的看着她,却只能无措的站着,不知道该做什么,也只能蹲下身抱着她。 客气的摇头,南弦歌起身离开。 “小歌儿…~…弦歌…!…”远远的人群里一个声音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南弦歌准备随着陈霖离开的步伐停下,分开人群后果然看到宫家三姐妹。 宫橙方才死都挤不进去,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着谈论南弦歌,三人仔细的听了一会儿,宫橙便急中生智的在外围蹦蹦跳跳的喊着,无奈她长得不够高…… 南弦歌走到她们面前,轻笑着问道:“怎么了?”。 “啊……我想要看看死者,我认识她奥,说不定还能带给你什么有用的消息呢!”宫橙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南弦歌,她可是从小就有侦探梦哒~! 第四十一章 不是自杀 “……”南弦歌皱了皱眉头,且不说现在警方正准备收拾现场,就算她现在去看了,那般血腥的场面,可不是她天天捧着的那些漫画书和看得动漫…… 可她和宫葚都还没来得及拉住宫橙,宫橙就已经拉着她二姐宫柠一溜小跑的钻了进去。 宫葚看了一眼眉眼中满是担忧的转身又进去的南弦歌,直觉不好,于是也和南弦歌一起跟了进去。 “这……”宫橙惨白着小脸愣愣地看着眼前浓郁血气扑面而来的血腥场面,怔怔地不停后退。 “呕!…呕……”旁边被她拉着的宫柠在看到鲜血淋漓的场景时就已经甩开宫橙的手,弯下腰在一旁不停恶心的干呕着,显然接受不了,没吐出什么东西,反而因为干呕难受的眼泪不自觉的掉。 南弦歌看向身边显然接受能力更好的只是白了脸却依然冷静沉默的宫葚,无奈的摇头,拿出干净的纸巾递给难受的宫柠后,走到宫橙身后,伸手轻轻捂住她眼睛。 “别怕…”柔柔的在她脑后轻声安抚着,然后就着这个姿势将她带到宫葚身边。 宫橙的眼睛在南弦歌伸手轻捂住的时候就不自觉的闭上,闭眼前眼中那满地的鲜血和那残破的尸体不停的刺激着她,让她身体不自觉的轻颤着。可在南弦歌微凉的指尖轻覆住眼睛后,便回过神闭上眼,身后轻轻柔柔充满温雅安抚的声音让她别怕。 随着南弦歌的话,宫橙发现自己恐惧的心悸竟然渐渐放缓,再跟着身后少女的动作一步步的后退,身体也开始放松不再因为恐惧和突然的刺激紧绷。 直到南弦歌放开手,她睁开眼后,看着眼前自家大姐担忧的目光,终于忍不住被吓住的恐惧,伸手紧紧地抱住宫葚,将头埋在她颈部沉默着。 南弦歌摇着头,终归还是太小了……没有见过太多世面,所以会被突然吓到失了神智。 “阿葚,你带她们两个回宿舍去吧,喝点热水听会儿歌,别让她们魔怔了,不然会被长时间的吓到……”南弦歌冲宫葚轻声道,随即拍了拍看起来很是虚弱的宫柠,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后就坐着陈霖的车同他回警局。 宫葚看着南弦歌坐上车离开,也轻轻拍了拍依然抱着自己俯在自己颈间的宫橙,然后稳重的看向面色苍白的宫柠:“我们先回去吧,别一直站在这,闻着难受。” 弱弱地点点头,宫柠不敢再往里面多看一眼,和宫葚拉着依然有些发怔的宫橙往回走。 而现在的岛国,却早已乱成了一团。 岛国警方昨夜凌晨接到报案,在良子组的一处所属街道尽头,发现了伊藤中集团董事长的尸体。 在仔细调查后才惊骇的发现这位在岛国年纪轻轻便事业有成的董事长竟然就是黑,道上小有名气的令无数警官头疼的良子组的领头人。 那么究竟是谁杀了他?为了什么?难道是黑吃黑?正当当地警方在上报后仍然各种纠结的时候,岛国上层便开始下了严禁令。 要知道青木小明的尸体上可是有暗门门主的罂粟花和昼楼楼主的特制银针。 在整个国际黑,道上,这两个帮派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昼楼还好,总所周知昼楼楼主的实力并不高,高的是他的心,阴狠,锱铢必较,从不做没有好处的买卖,可若领头人的实力不好,自然会被别人随时盯着想要吞并,但十几年,昼楼依然在那里,没有谁能够取代它覆灭它,反而一旦危及到它,便会莫名被灭。 即使世界上身处金字塔最高处的人不多,可知道昼楼一直被暗门暗中扶持着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好巧,岛国山口组的组长就是一个。 而暗门……在八年前,就已经成了全世界所有老牌帮派记忆中的噩梦。 那整整一年都散不去的血腥,遍布世界各地的死亡阴影,每一天都有消息传出,那些知名或不知名的帮派的灭门,每一次暗门留下的那一朵不染血却比血还红的罂粟花就像缚在所有道上人的脖子上的那根绳子,那一年里,就连夜晚都不敢熟睡,闭眼后的噩梦都名为暗门。 谁都不知道它的成员下一刻会到达哪个地方,处理哪些人,就像黑夜里黑色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你致命一口。 各国帮派也曾集结在一起,想要一举将暗门这条暗夜里的毒蛇除掉,可在第二天,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出发,就已经收到了暗门送给他们的天大的“礼物”。 那份礼物……山口组的领头人渡边司正泡茶的手一抖,停下动作,长年没有表情的脸上也闪过忌惮。 那是每个帮派的高层之一的头颅。 悄无声息之间,每个参与这次行动的帮派都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这份天大的“礼物”…… 没有人知道暗门究竟是从何时成立而后发展起来了的,除了八年前那一年悬在所有人心口的噩梦之年,此后再次沉寂没有任何动作,时隔八年……没有人敢深想暗门门主现在真正的实力,也不敢想象暗门的实力。 此事一出,所有经历过八年前的事的道上人都闭紧了嘴不再言语,同时警告手下人安分守己,然后看着那些近年才兴起的小帮派各种闹腾。 所以,整个道上的气氛都开始变得压抑紧绷,似乎已经预感到什么一般绷紧了弦。 南弦歌下车后随手将陈霖杯中的热水倒尽后才又笑着递给他,对他疑惑的眼神不做解释。 “都看着我干什么?”南弦歌看着陈霖将已经洗好的现场照片一一贴在黑色板子上,旁边大屏幕里则也一直放映着这些照片,然后疑惑的开口问着会议室里全都用目光注视着她的参与此次命案调查的警员。 “……”听她一问,所有人都不自然的移开目光,更有人轻咳着掩饰不自在。 他们早就在上一次见识过她的能力了,所以此刻看到她站在前面,自然希望她能够如上一次一般神鬼莫测的推算出这次案件的案发原因…… 喔,为什么不是推算出凶手?不是说了是自杀嘛…… “死者名为李璇,二十三岁,京大大四学生……”陈霖用手指着屏幕上的照片沉着声音一字一句的介绍死者:“父母都是小型企业家,家境不错,了解到她的家人并没有给予她任何学习上的压力,都抱着顺其自然让她自己学的良好心态,父母也很少争吵,感情不错,所以排除家庭原因。” “学校和老师同学都相处的很愉快,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大的争执,没有与人结仇,因为漂亮的容貌和优秀的成绩,良好的家教以及温和的性格,在整个年级都比较受人欢迎,和很多人是朋友,所以排除在学校被同学朋友排挤的现象。” “最后一点,之前她闺蜜有说到她有了喜欢的人,但女孩子面浅,因为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所以并没有告诉她闺蜜对方的名字,我们也无从得知。” “所以按照案情判断,这个女生,死亡方式为自杀,自杀原因百分之九十是情伤,不过更具体的结论,我们要等法医部的尸检报告。” 说完,陈霖看向南弦歌,询问的眼神示意她有没有需要补充的或者建议的。 南弦歌看着陈霖有理有据的陈述,只温和轻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想要补充的。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敲门进来。 “乔医师,尸检鉴定完成了?”陈霖看着乔倞拿着几张打印过的a4纸紧皱着眉头走进来,直觉不好,还是稳住心神问道。 乔倞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还没有,死者由于从高处坠落,身体残破,骨骼尽毁,血液凝结异常,身上皮肤在摔下楼后大面积破裂损伤,所以暂时还没有查出她的死亡原因。” 听着他的话,陈霖原本还算轻松的脸色却渐渐凝重起来,等他说完后,才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死者不是跳楼自杀?”。 “自杀?”惊讶的反问一句,乔倞将手里的几张纸扔到桌子上,好笑的道:“若真是简单的自杀,还要我专门跑这一趟?” “……”陈霖脸色不好,沉默着不接话,他说的没有错,乔倞可是上京数一数二的专业法医,现在平日里也只是进行几起尸检鉴定,几乎不会踏足这里,如今竟然亲自来跑一趟,可见这事棘手到了让法医部已经请出了他来。 “乔老,许久不见,您老身体还是这么好~”少女礼貌的轻轻柔柔的问好声打破一室诡异的安静。 乔倞随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坐在角落里的少女此时正乖乖巧巧的冲他微笑着。 “哈哈!原来是南家小丫头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三年前叫你来上京,你不是还和我老头子说五年内都不会踏足这块土地吗?怎么?难道你那时是在骗我这个老头子?”乔倞看到南弦歌,一改态度,开心的笑着说道,最后还故意板着脸做出不满的模样怒瞪着南弦歌,大有她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他就能立马吹胡子瞪眼走人的架势。 第四十二章 只有聪明的凶手和无能的警方 “当然没有骗您,我是学校的交流生,现在在京大。”南弦歌软糯着声音不急不慢的缓缓解释着。 听她一说,乔倞也不绷着那张脸了,笑着道:“你来了就好,我这个老头子可是有很多问题要请教你这小丫头呢,哈哈!” “……”陈霖和一屋子警员都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对话,有种做梦的感觉。 一个大学生……竟然和法医界最有资格的人相识且熟识?乔老竟然还说有问题要“请教”她? “好,没问题。”南弦歌弯着眉眼,又指着桌子上的文件柔和道:“先解决眼前的事吧,你们在死者尸体上有什么发现吗?”。 说到这个,乔倞也严肃起来,缓缓道:“尸检鉴定还没有完成,不清楚受害人死亡原因,不过我们已经查出她的死亡时间并不是警方所提供的案发时间,初步判断应该比案发时间早五六个小时,也就是案发前一天晚上。” “前一天晚上?”陈霖闻言重复一句,轻轻摇头:“那么,这是一起谋杀?可是为什么会在案发时跳楼?凶手是怎么让她在那个时间段进行下坠的?” “这就是你们警方的问题了,我可没那么神通广大啊!”乔倞摇摇头,不在意地道,他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尸体。 乔倞再次慈祥地招呼了南弦歌一声,就留下满桌子纸张和满头雾水的警员离去了。 “……这,陈局您看?”一个警员收好那几张纸,为难地问。 “看?看什么看?又去学校啊!查监控,寻找嫌疑人!”陈霖郁闷地瞪了那人一眼。 “陈局。”南弦歌叫住往外走的陈霖,看着他抱歉遗憾地道:“我正好就住在那一层,刚才宫家姐妹告诉我…那一整层的监控在前天就都已经坏了…” “艹!”手握成拳紧紧抵在嘴唇上,在办公室里烦躁地走来走去,终于还是忍不住脾气的说了句脏话。 这事儿换成谁谁都会想要炸,原本只是一起自杀性案件,愉快的结案后既好和上级和关注这件事的网民交代,又好和死者家属交代,可正要结案的时候,突然尸检鉴定告诉他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案…… “如此,不是连犯罪嫌疑人都没有一个?”陈霖忍着怒火,强自安静下来。 “……”整个屋子里诡异的安静,那些警员和陈霖不熟,摸不清他的脾气,自然也不敢随意开口惹他不快,可就是这样的安静,更让陈霖生气。 “你们都沉默干什么?啊?沉默能解决案子吗?哑巴了?”猛地一拍桌子,冲一群人大吼着。 “陈局…”依然是角落里南弦歌软糯柔和的声音,南弦歌不赞同的看着他与平时不符合的暴躁,无奈地冲他摇头。 “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这样吧,你和我一起再去一次学校,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可能我们遗漏了太多东西。”轻声进行建议,说着,南弦歌在陈霖点头同意的动作中站起身。 “让法医部继续进行详细的尸检。”最后留下一句嘱咐,陈霖跟着南弦歌往外走。 “陈局,脾气太大伤身。”车上,南弦歌对开车的陈霖温和笑着不赞同的道。 “哈哈,知道了!”陈霖很是享受来自喜欢的小辈的关心,笑着点头应着:“要是不发点脾气,那群人简直就是空气,木桩子!这样下去想要他们办事我可不放心啊!” 好笑的无奈摇头,南弦歌毫不意外他的初衷,轻声提议道:“那也不应该大发脾气,太伤身了,什么时候让你见我师傅一面吧,他很会养生之道,修身养性。” “喔?你师傅?就是那个之前s市最德高望重的重榆重前辈?”陈霖惊异又惊喜地询问,这位老前辈在他刚到s市的时候就经常听人讲起,后来又得知是南弦歌的师傅,之后他的名声更是如雷贯耳,却因为不喜热闹,拒了无数人的登门拜访。 现在听到南弦歌说可以和他老人家见面,陈霖眼睛虽然还在认真看路开车,心里却不自觉地快跳着,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有一种即将见到偶像的紧张激动心情。 “嗯,我师傅过几天就到上京了,到时候您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见他,所以您认真开车吧……”南弦歌柔和地微笑,却眼都不眨地说着谎话。 之所以不告诉陈霖师傅前几天就已经到了上京,是因为现在重榆已经被她从官席那里接到了苍平别墅区,而那片地域,她并不会想要让陈霖知道。 有时候一个人知道的多了,总会提前享受完人生的,而陈霖,她还愿意给他时间,并且推着他一步步往上爬,推着他坐上她希望他坐的那个位置。 “弦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女生不是自杀?”陈霖突然问起,他方才恍然想起他在办公室下定论时南弦歌脸上的笑意。 “嗯,我知道。”南弦歌坦言,然后在陈霖即将有不满的情绪时依然不紧不慢地软着声音解释着:“但是当时您已经下了百分之九十的定论,我若当时说出来,便会在他们面前扫了您的面子,只有等法医的专业鉴定报告出来,这会更有说服力,也不会折了您的颜面。” 言下之意,陈霖太急于下论断,而她,在保全他的颜面,且若不是陈霖突然问起来,她大概永远也不会说出来。 听她的话愣了愣,陈霖随即无奈的笑出声,带着丝惭愧。 是他不够沉的住气,太果决没有顾忌其他因素,这丫头分明知道死者死于谋杀,却并没有当场同自己说出来,不仅为了他的面子,也能够从另一方面看出她的耐心和顾全大局,会等到证据充足才决定百分百确定自己的论断。 这一点上,这丫头倒是又给他上了一课。 “到了,我们走吧。”陈霖停好车,走到京大的校门前,沉沉地看了一眼这所刚发生命案风波受各方关注的学校。 他们先找了死者的辅导员。 南弦歌开着随身带的录音笔,记录下三人的对话。 “您说死者和师生关系都很好,那么您知不知道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那她最好的男性朋友和女性朋友呢?” “她是物理学专业?” “她闺蜜的成绩怎么样?” “她平日里的那些男性朋友有追求过她的吗?” “……” 最后南弦歌陈霖两人走出老师的办公室。 “遗憾的是,死者虽然和老师关系不错,但等级身份问题,她并不会告诉老师太多她的情况,老师也对很多问题并不知情。”陈霖拿着录音笔回放着刚才和辅导员的对话,末了,无奈的皱眉。 “没事,没有任何人可以天衣无缝的犯法。”南弦歌轻声道,柔和温暖的声音里带着只有她自己知晓的残忍:“之所以有那么多解决不了的案子,不过是凶手太狡猾,将犯罪痕迹掩藏的严实些罢了!”或者……只是因为你们太笨太无能罢了。 对,没有人能够进行一场完美的不留痕迹的犯罪,哪怕手法再老道,行事再谨慎小心,也会留下哪怕一丝一缕的痕迹。 而能否发现这丝犯罪痕迹,在于查案人的眼睛和脑袋,也取决于凶手的智商。 一个高智商的人,知道会留下的不能处理的痕迹,但是会将这丝不能处理掉的痕迹进行相对来说最完美的伪装,如同将一块带血的肉进行处理后,那种足以让嗅觉最灵敏的警犬都嗅不到半丝异味的完美伪装。 并没有感受到南弦歌语气里的嘲讽残忍,陈霖只以为她已经从刚才和辅导员的对话中获取了一定的线索,惊喜夸赞地冲她肯定点头,然后轻叹一声:“你丫头真是智多如妖啊!”。 谦虚地浅浅笑着,南弦歌拨通宫葚的电话。 “阿葚,她们两个情况怎么样了?好些了吗?”南弦歌在对方接通后柔声问着,不止软糯的声音里,就连精致的小脸上那浅浅皱着的眉头也带着可见的担忧。 旁边陈霖见她如此担心的模样,不由摇头,这丫头优点就是善良,太关心人,缺点也是善良,心软,总是记挂着太多人,现在在读书还好,以后若是真的离开学校进入社会这个大染缸,以她软软绵绵的性子,可是要吃很多亏啊,就像那个s市的南漪雾……她竟然还真的将那个女生当作亲妹妹随时想着念着,他刚才可是看到了,南弦歌的手机屏幕竟然从她最宠的弟弟南弦易换成了那个南漪雾了。 如此,陈霖再次摇头叹息。 “嗯,没事了,小柠休息了,倒是小橙,回过神后又念叨着告诉你死者的事情,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里的侦探梦是哪儿来的……”宫葚一字一句缓慢却温暖的声音传到南弦歌耳里,两人虽然都话不多,但南弦歌和宫葚的关系已经足以让宫葚随后无奈地向她吐槽又开始念叨嘀咕着要同南弦歌分享死者信息进行办案的宫橙。 闻言不自禁地轻笑出来,南弦歌可以想象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不安分地蹲在椅子上想大声又不敢的默默嘀咕的样子了。 “这样的话,你告诉她,我在宿舍楼底等她下来,让她参与这次案件。”南弦歌宽容的纵容道,然后止住宫葚未开口的话:“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就当带她体验一番,而且说不定她真能带给我什么消息呢。” 第四十三章 查出凶手 不出意外的,她刚挂掉电话,一抬头就看到宿舍窗口宫橙伸着脑袋一脸兴奋地向她挥手。 “怎么?真打算带上这个女生?”陈霖讶然地问她。 “对,就像我说的,她可能能会带给我们一些有用的信息,她和死者比较熟悉,而且……我看中她的天赋。”南弦歌缓缓陈述,漂亮柔和的眸子里带着莫名的笑意。 宫橙,除开跳脱的性格以外,很值得培养呐!就像值得培养的南漪雾一样,会带给她想不到的惊喜,不过,南漪雾可不是宫橙,也远远比不上。 “小歌儿~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么么哒~”风风火火的女孩儿从楼梯冲出宿舍门,直奔南弦歌,猛地抱住她后欢喜地眯起眼睛,一双眸子如同弯弯的月牙一般令人喜爱。 “嗯,不过,怕是你还得和我一同再上去了……”南弦歌好笑的任由她抱着自己,等她抱够松手后轻声道。 “欸?上去?干什么?”下意识的眨巴着眼睛问了一句,随即右手狠狠地一拍自己额头,肯定的道:“是去查看李璇的宿舍?对不对?我给你们带路吧!” 说着,自己牵着南弦歌的手就一股劲儿地返身又回宿舍楼。 “……”陈霖看着这个女生至始至终都和南弦歌说话,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无语地耸耸肩,好吧,都是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世家子女,自己当个透明人就好。 宫橙敲开宿舍门,门从里面被轻轻打开,之前被南弦歌审讯过的那个女生苍白着脸柔柔地客气地请他们进去。 里面还有两个女生,脸色都不太好,有些难看和苍白,任谁所住的宿舍突然出了人命,都不会开心的继续住着的,可学校也没有临时的宿舍换给她们,只能硬着头皮不情不愿地住着。 看到后面跟进来的陈霖,三个女生都显得有些拘谨。 “陈局,我们先去阳台看看。”南弦歌无奈地招呼着挤进五个女生群里同样不舒服的陈霖。 假装淡定的点点头,陈霖大步跟上南弦歌。 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自己虽然年纪一大把了,可再怎么说她们都是异性,该避嫌的…… 宫橙也笑眯眯地同宿舍几人打招呼,她们也轻扯起笑回应,显然关系不错。 南弦歌走到阳台,首先看了看窗台。 用手在台子上轻轻拂过,再抬手,白皙的指尖便沾了很多灰尘。 目光在窗户的窗框上轻扫而过,随即闭上眼。 她若是想让人在死亡后再制造出跳楼死亡又要自己有不在场的证明…… 猛地睁眼抬头望着头顶,头顶只有一根铁棍和水管,每个宿舍都有,铁棍用来给学生晾挂衣服用,水管则是用来流通楼上洗手台流下的水。 轻松的跃上身边的洗手台,南弦歌目光没有放在那根铁棍上,而是放在头顶墙壁上连通铁棍的孔洞。 呵,无声轻嗤,真是够拙劣的手段,真是亏了学这个专业,难怪成绩平平凡凡的不够好。 可李璇为什么…… “小曲奇,李璇怎么会突然死掉呢,明明一周前我还在操场碰到她,她还很高兴的和我说她要为了得到喜欢的人努力啊!”宫橙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脸疑惑不解,不愿意坐上李璇生前坐过的拿把椅子。 “……”她口里的小曲奇就是李璇最好的闺蜜,听她这么问,小曲奇立马又红了双眼,紧紧地抿着唇不肯开口。 “啊!对不起啊,我不该在你面前一直说她……”宫橙后知后觉的蹦起来,一脸愧疚歉意地同她道歉。 噙着泪缓缓摇头,小曲奇嘶哑着哭久了的嗓子道:“没关系,璇璇她……她……”说着,再也说不下去的用手捂着嘴摇头,一滴滴的泪水从红肿的眼眶里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 “……”其他两人见此,默契地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心疼,然后一个拿纸巾,一个走过去轻轻抱住她轻声安慰着。 宫橙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橙。”南弦歌跳下洗手台,叫来宫橙。 正好解了她的困,宫橙跑到阳台上,在南弦歌面前夸张做了个吐气的动作表示松了一口气。 好笑无奈地看她一眼,南弦歌轻声问道:“你说你一周前在操场见到过李璇?那时她在干什么?” “唔……”咬着唇努力地想了想,宫橙缓缓道:“我也不知道,那天下午……她好像就坐在操场旁边的休息椅上,不过我看见她的时候她表情好像有点奇怪,就像……”皱着眉,半晌,终于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一样又道:“就像在做着什么能够影响一生的人生抉择一样,特别纠结,对,就是纠结!” 影响一生,可不就是影响了一生吗? “行,我知道了。”奖励一样的揉了揉宫橙红润的脸颊,南弦歌叫住了同样观察细节的陈霖。 “有什么发现吗?”陈霖回头问她。 轻点了点头,南弦歌轻笑着示意他同自己出去。 疑惑的看了南弦歌一眼,陈霖什么都没有再问的跟着她和宫橙往外走。 “小橙……你们看完了吗?”那个小曲奇咬了咬唇,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叫住即将踏出房门的她唯一熟悉的宫橙小声问道。 回头看她一眼,宫橙轻轻摇头:“不知道呐,陈局说李璇是自杀的,我们只是按规矩流程例行的来看一下现场而已奥!”说完,可爱冲小曲奇抱歉笑笑。 陈霖听到她的回答,古怪的抽了抽嘴角,无视他就算了,还利用他。 不愧是被南丫头那个小狐狸瞧上的人…… 南弦歌在出门后听到宫橙的回答,低下头勾起唇赞赏的笑笑。 而宫橙,则眼尖的观察到小曲奇在自己说完后松开一直捏着的拳头的小动作,闪了闪眸子若有所思的往外走。 “陈局,让你的人去附件所有的小医院查查是不是有女学生去做过引产,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是李璇,带着那个小曲奇的照片和李璇的照片去查。”一走出学校大门,南弦歌就打断陈霖想要开口的动作轻声吩咐着。 然后看向一边的宫橙:“你没有在那里告诉我的,还有对吗?” 惊讶的看她一眼,宫橙崇拜欣喜地点头:“对啊对啊,小歌儿你简直太厉害了!我那时候看到李璇,她身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我问她那是什么,她没有告诉我,只是笑着说有用的东西,我一开始以为是女孩子的那个,不过后来我有闻到花的味道,我刚才直觉不对,就没有说,准备等出来了再告诉你,哪知道你竟然知道我没有说完,你好厉害啊小歌儿~”说完,捧着脸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崇拜地看着一直温柔微笑的南弦歌。 南弦歌不出意外的点头,那么,这样的话,这件事便串联起来了呐! 都说红颜祸水,可蓝颜……不一样是祸水?噙着柔和的笑,南弦歌对于那些话不置可否。 “陈局,出警吧!”南弦歌轻笑着丢给陈霖一枚炸弹,让他直接懵了圈。 “出警?找到凶手了?”停下开车门的动作,陈霖疑惑着看向身旁永远带着微笑,干净纯善的女生。 没有为难他吊他胃口,南弦歌轻笑着点头:“嗯,差不多了,就等你们警方去医院的调查了,有了乔老的加入,作案方式和工具想必法医那里也快有结果了。” 果然,她话刚落,陈霖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喂。” “陈局,法医部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死者应该是死于头部受创,才会在被落下楼后头骨碎裂让法医很难鉴定出来。” “作案工具应该是学生每天会用的玻璃水杯,我们在被害人脑部发现极细小的玻璃渣,应该是因为藏在脑部所以没有被发现后清理掉。” “好,我知道了。”陈霖说着挂了电话。 “走吧,先去吃饭,边吃边等医院那边的结果。”南弦歌牵着宫橙的手,直接坐进了陈霖的车。 她依然没有吃过饭,现在很饿,她可不喜欢亏待了自己,何况若他们现在去抓人,宿舍还有其他人,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恍然的点头,陈霖被南弦歌这么一说,发现确实已经很晚了,他也一直没有吃饭,现在突然放松下来,肚子都饿得慌,更别提南弦歌这个丫头了,一打了电话就赶过来,肯定连早饭都没吃。 南弦歌在宫橙想要下车回宿舍的时候拉住她轻声道:“先去吃饭吧,你中午看了那一幕肯定也没心思吃午饭,正好吃了给你姐姐她们带两份回去。” 感动的看南弦歌一眼,宫橙发现虽然南弦歌比她小,可真的太善良体贴细心了,好像什么都能想到照顾到,永远都体贴的为身边人着想。 陈霖看着后视镜里两个女孩子温馨的画面,不由得再次升起之前对于南弦歌的感慨。 吃饭时,餐桌上陈霖和南弦歌都已经吃完了,陈霖埋头看着手机上手下人发的消息,南弦歌则安静的玩手机,等宫橙吃完。 “弦歌,你是怎么知道凶手是曲梦的?”陈霖收了手机,一如以前疑惑的询问。 第四十四章 生死做赌注的棋局 南弦歌看了眼已经快要吃完的宫橙,并没有解答陈霖的问题,而是让服务员打包两份饭菜。 然后才边等边慢慢开口。 “这个,大概只能用巧合来解释吧!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并不清楚死者是被谋杀,但是我以前因为专业问题特意来了上京的法学院,也刚巧认识了齐老,所以在看过尸体后发现死者的尸体应该不是死于你们接到报案的那个时间。” “然后我对那些目击证人进行了审问,所有人都表现的很正常,唯有曲梦和她男朋友……她男朋友的脸色除了惊吓就是纠结,显然自己应该知道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看向曲梦的眼神除了爱意,还有一丝…唔,愧疚!”南弦歌给自己到了杯矿泉水,抿了口又道:“我以为他有可能是凶手,但是他除了纠结外表现的太镇定,我也没有从他那里问出什么,但是到最后他女朋友曲梦的话,说李璇昨天还和她说自己找到了喜欢的人。” “所以稍微散一下思维,假设死者李璇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却又刚巧被那个男生的女朋友知道了,虽然足够狗血,也很有可能引起仇杀,可是我依然不确定她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杀,所以只是给自己立出假设。然后我仔细观察了曲梦的表情,很真实,自己闺蜜突然死亡后的惊讶,恐惧,不舍,全都有,可后来她在出门后对着尸体时,我走过去却刚好能够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恨意和后悔。” “这让我很奇怪,而且在教室里我看她哭得厉害,脸色也是惨白,便给她递了纸,可是走进她我却敏锐地闻到她身上没有散尽的血腥味,和死人的血腥味不同,加上她时时用右手捂住小腹,所以我当时也只是以为她是亲戚来了,身体不便造成的。所以在出来后看到她蹲在尸体那儿不走,我还给她递了热水,然后也在下车后将陈局你水杯里的水一齐倒了,虽然没影响,但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洁癖。” 陈霖听她说到这里,刚刚皱紧的眉头立马轻轻松开,松了口气的感激看了南弦歌一眼,心里觉得这丫头可真是体贴。 冲他客气柔和的笑笑,南弦歌继续道:“虽然她的目光情绪都让我很奇怪,不过当时没有什么头绪,你们审讯后的结果也是他们全部有完美的在场或不在场能够脱离嫌疑人设定的证据,在继续待下去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所以我决定让你们趁着死者家长没来,先将尸体收好送到法医部进行尸检,这样可以给我具体的死者死亡时间,让我进行分析。” “在从警局回京大的路上,我又看了一遍他们的审讯资料,其中曲梦的最后那句话让我有了模糊的概念,她说死者在今天早上和她还说过如果要死,一定要穿上那条最漂亮的红裙,画最好看的妆。死者昨天夜里就死了,难道她见得是鬼?” “在得到正确的死亡时间后,一开始你们的所有审讯结果都可以算盘推翻,那么唯一有机会在夜晚杀死死者的除了她的室友,就只有半夜翻窗或者撬锁的专门对她进行刺杀的人了。” “她的室友杀她,不是同一宿舍的仇人杀她,她的室友里有她的仇人杀她。三种可能,第二种我们暂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而且死者的室友有三分之二的可能性,加上曲梦的谎话,我便决定回她们宿舍看看。” “很巧,宿舍剩下的三个人都在,一进门我就观察了她们的面部表情和动作,除了曲梦,另外两个人很正常,室友突然死了的惊恐无措和觉得晦气的不悦,曲梦依然脸色苍白,像是受了重创一般。” “我在阳台上进行了犯案过程的人设代入,若要在半夜杀死死者,又能够让尸体在第二天早上才进行掉落,并且很精准的算计出在尸体掉落后能够呈现出一种死者是跳楼自杀的坠落方式,而且还得保证死者头颅被击处会与地面直接接触从而掩盖被击打的痕迹,而不是面部着地,这个……需要一定的技术。” 说着,南弦歌垂下眼睑,眸子里极快地划过不屑。 “技术?那小歌儿你知道凶手是怎样做到这么难的吗?”宫橙此时也吃完了饭,顾不上擦嘴,就一只手去拿纸巾,边拿边急切地问。 看她的样子,南弦歌轻笑着拿了身边的纸巾递给她。 “知道的差不多吧,毕竟要考进格兰斯,每一科的成绩都不可能太差了。我仔细观察了洗手台上方连接铁管的孔洞口,发现了极明显的摩擦痕迹,如果只是晾衣服的话,是不会有那么明显的痕迹的,只能是晾了让铁管在平时没有承受过的重物,连铁管都会有些承受不了进而稍微弯曲的,大概也就只有尸体了吧。” “凶手将尸体连着红裙,用已经被处理过的大型衣架晾在了阳台上的铁棍上,这也就刚好能够解释死者腋下的恐怖勒痕。当然,悬挂时尸体其实是稍微立在窗户上然后往窗户里面倾斜的,这样衣架上挂在里面的那一面会先松开,尸体的重量就会全部压往窗户外的一方,这样一来,尸体一站到窗户上,就会顺势的呈现出人体直立的姿势然后再仰倒的方式坠楼。” “如此,既给了目击者一种死者是自杀跳楼的假象,又让后脑部分先着地进行头颅的损坏,而当时警方并没有在现场,没有直面宿舍楼的监控,你们除了从现场目击者的描述来判断死者为跳楼死亡以外,得不到任何消息。” “至于一开始我在问他们的时候,有个女生说听到死者在哭,也不过是一段蒙蔽所有人的录音而已。另外现场的处理,比如衣架等,太简单了,你们警方在接到报案后到出警然后到达现场,期间的时间已经足够凶手将一切你们能够看到的不能看到的作案工具清理干净太多次。”说着这话,南弦歌看着陈霖,一向温柔的目光中透着几分无奈和不赞同。 陈霖接受到她所想表达的意思,也牵强苦涩的扯起一抹苦笑,他也不愿意那么慢,可现实就得有相应的规矩制约,这是他作为一名警官管不了也挣脱不掉的。 宫橙只觉得好复杂,天呐,想不到一起看起来是自杀的案件背后,竟然要一点点的进行这么多的布置,还需要什么,专业技术!那像她这么笨不爱学习的人……岂不是只剩自杀了???? 这样想着,不由得鼓起腮帮子苦着脸,满脸的不乐意。 南弦歌接过服务员打包好的饭,看着莫名其妙自我颓废的宫橙,无奈的轻掐了掐她的脸蛋:“走吧,你姐她们该担心了。” 将宫橙送回学校后,南弦歌并没有同她一起回宿舍,而是跟着陈霖再次回了警局,她可是还有十几天的假期。 “陈局,前几天送你的大礼,拆的怎么样了?”南弦歌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弯着眸子,一副乖乖巧巧地模样。 说起这个,陈霖眉间的疲倦似乎一扫而光,也跟着笑得眉眼弯弯,却不知道自己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此刻笑得诡异到有多令人无语,他高兴道:“哈哈,拆了一半了!真正是大礼啊!没拆的时候分量就足够重了,现在只拆了一半,都已经让我高兴地睡不着觉,等礼物完全拆开的那天,哈哈,弦歌丫头啊,你可真是个活生生的宝啊!” “……”南弦歌看着面前原本正经不苟言笑的男人突然笑得那么灿烂诡异,好好的一张正直大叔脸也有些扭曲的猥琐,略微无语的扶额。 不过,自己给的这份礼物,的确价值够大,大到……足以让他再上一步!可他刚来任职就又往上走的话…怕是有太多人不愿意了,所以,陈霖只能继续先在这个位置上待着,不仅得待着,还得待的稳稳当当,待的让人找不出任何能够攻击打压他的纰漏。 埋头看手机时,薄薄的嘴角微微扬起,自己,可是在和那个人下一盘很大的棋,若是自己的棋子不够多,不够精,怕是一不小心就会被吞的骨头都不剩呐! 即使……他们两人从未见过面,也从来没有过任何接触,那个人,更不知和他下棋的人是自己,但这一切都妨碍不了两人的对弈厮杀,这局棋,她必须用生命做赌注,分出你死我活。 在警局附件随意找了酒店住下,南弦歌在送走陈霖后就返身往自己开好的房间走。 她的房间在三楼,而她没有走路玩手机的习惯,在没有特殊情况下也不怎么喜欢坐不能够自己掌控生死的电梯,所以踩着昏暗的地灯,从一楼楼梯慢悠悠地走上三楼。 很巧的,她刚走到走廊上准备路过电梯前回自己房间,电梯突然停在了三楼,电梯门打开后,她和里面的人撞了个对眼,随即那人轻描淡写的关上电梯。 南弦歌颇感兴趣地站在电梯面前看着电梯一层层行至负一层才停下。 第四十五章 凌霄花 被处理的很好的血腥味,浅淡微腥,这个人……其实在三楼就该出来了吧,真是巧合呐,不过,自己打搅了别人的好事,会不会…不厚道? 鼻尖轻轻煽动,再次敏锐地嗅到空气中一丝丝游走的血腥味时,垂下满是兴味的眼,转身离开。 上京……果然神秘且诱惑呐! 酒店地下负一层。 打开车门坐进去,千谦拿出湿巾纸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骨节分明白皙优雅的在所有人看来都该放在黑白琴键上飞舞的手,眼神认真且专注。 他今晚没有猎杀到猎物,原本的猎物在三楼,他从地下室上去,却在三楼遇到了个女人,让他放弃了今晚的猎杀。 那个女人……千谦停下擦拭地动作,怔怔地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突然一笑,犹如鸷鸟一般锐利的眼底浮沉着黝黑深沉的色彩,危险,冷漠,像桀骜不驯的鹰,随时会给人致命一击。 他敢以自己上一次猎物的成功死亡发誓,三楼电梯口的那个女人……危险,极致的危险,却又对他这种人带着致命的诱惑! 表面柔弱,纯善,干净,温暖。 犹如暗夜里唯一一盏温暖燃烧的灯火,对于他这种从来只沦陷与黑暗中的人来说,太具有诱惑性,让他想要紧紧的抓住她,紧紧地!掐住她的命脉,然后得到她,或者毁掉她! 可是……他清醒地知道,那一切,都只是她伪装出来的表面,最完美的蛊惑人心的表面。 因为那个眼神,他在和她对视的那一瞬间的那个眼神。 冰冷,淡漠,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似乎四周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包括他。不是那种傲慢的目中无人,而是真的空洞干净到没有人能够入她那双永远沉默无情的眼,世间万物皆为蝼蚁,既是蝼蚁,何必放入眼里。 “可是,还是想要接近……”千谦收拾好纸巾,阴鸷着眸子看着灯火明灭不定,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喃喃自语着。 许久,才开着车离开,至于那只选定了的猎物?在新的猎物出现时,它就已经没有瞄准捕捉的价值了。 次日一早,南弦歌到警局时,陈霖已经抓捕了曲梦。 审讯室里。 “你是怎么知道凶手是我的?”曲梦依然惨白着小脸,定定地看着坐在她面前不远的南弦歌冲她质问着,虽是质问疑惑的语气,却没有任何不甘心。 “因为你专业课学的不够好。”南弦歌面上依然是不变的柔和温暖,精致小脸上的暖意在阴冷黑暗的审讯室里像光一般灼灼其华。 她没有用看杀人凶手一般厌恶嫌弃的目光看着穿着一身单薄囚服,连头都没梳狼狈不堪的曲梦,目光同样一如既往的包容温柔,也不带半丝对她下半生毁掉的怜悯,干净清澈的让直视着她的曲梦莫名想哭。 “你为什么不骂我?”咬着唇,曲梦问南弦歌。 你为什么不骂我?像那些得知我杀了李璇后的同学老师那样,狠狠地骂我,指着我说我活该,用矿泉水砸我?为什么不呢? 南弦歌轻轻看了颓废狼狈的曲梦一眼,轻声道:“我为什么要骂你,我与你无亲无故,没有任何关系,你已经在承受你犯错后的惩罚,每个人都会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与你无亲无故,为何要骂你?我不讨厌你,所以不骂你。我不是你父母,心疼你恨你不争气,所以不骂你。我与你没有关系,不会骂醒你提醒你,所以不骂你。 听了南弦歌的话,曲梦突然痴痴的笑:“哈哈,对啊,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说的真对!所以她该死,我……也该!”说着,看着坐在对面满面干净纯善的南弦歌,攥紧了拳头,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狠狠诉说着:“她该死!她要抢我的男朋友!她是我的闺蜜,她竟然想要夺走我的幸福,她还……还杀了我的孩子……我和阿辛早就商量好了,生下这个孩子,毕业就结婚……可是,可是她明明还笑着祝福我,和我吃蛋糕庆祝……”说着,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着一字一句喃喃说着:“为什么呢,她明明,明明说好结婚的时候给我当伴娘,让我一定要把捧花扔给她,她还说等我结婚的时候,化好看的妆,我穿白色纯洁的婚纱,她穿红色性感的长裙…都是假的,她陪我去医院把腹中已经死掉的宝宝拿掉,她以为我做了手术会昏迷不醒,在我床边一字一句的和我道歉,可是…可是我疼得想晕都晕不过去,闭着眼清晰的听着她说从一开始我带着阿辛同她介绍时她就看上阿辛了,说她放不开他,只有让我退出,说她和阿辛在一起后我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也只会没爸爸,所以用最漂亮的凌霄花帮我送走了他…都怪我,她送我凌霄花我还欢喜的接了,我不知道…不知道凌霄花会……”。 说到最后,曲梦哽咽着垂着头,双手紧紧的覆在腹部,脸色白的像纸,没有半丝血色。 南弦歌静静地看着她,听她低泣诉说。 凌霄花,南弦歌自然知道京大操场旁的凌霄花是害死她肚子里孩子的罪魁祸首。李璇没有说错,最漂亮的凌霄花,不过,也是最致命的凌霄花,看,几朵凌霄花而已,轻而易举的带走了三条人命。 “走好。”对曲梦启唇轻道,南弦歌临走出审讯室的门,停下脚步,将身上已经穿暖的风衣脱下,轻轻披在曲梦僵直不动的肩头,这才开门离开。 感受到冰冷的身体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包裹住,衣服上浅淡的茶香萦绕鼻尖,曲梦一直挺直僵硬的脊背突然就软下来,抑制不住的痛哭。 她信任了多年的闺蜜,却是伤她最深的人。 而揭穿抓捕她的人,一个干净温暖的女生,竟然给了她在这世上最后得到的温暖。 “陈局,最近除了拆礼物,就不要有其他动作了,深水里的漩涡,太过危险。”南弦歌将风衣给了曲梦,上身只套了宽松的毛衣,此刻严肃着叮嘱了陈霖后才出了警局回苍平别墅区。 “……”陈霖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女孩儿穿着单薄的身影,看她叫住出租车上车离开,无可奈何的摇头。 明明智商那么高,天资聪颖,却偏偏……心软的一塌糊涂,陈霖打开电脑再次重放了审讯室里南弦歌临走的画面,半晌,更是坚定了心中某些想法。 他知道这丫头不简单,有无数的人脉,地位和圈子也肯定是自己不敢想象的,就像她认识乔倞。 但她既然费尽心思推着自己一步步往上走,自己就不能够有半步差错,哪怕她有可能在利用自己,陈霖也愿意顺着她的意站的高站的稳,做她的后台为她铺垫未来的路。 陈霖从来就不傻,南弦歌对他的帮助不可能不求回报,在他决定来上京继续走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被南弦歌绑在一起的决定。 她太善良了,自己就算作为长辈,也该多护着她,何况她的眸子那般清澈干净,陈霖没有后代,所以更是想要将爱护给予南弦歌,用自己的力量挡住那些污浊,不让它们污了她眼底的澄澈。 出租车在路口就停下,南弦歌转身上了另外一辆车。 “还有十几天,你收拾一下,两天后让我们的人带着在岛国的意外收获和我去国,让月字辈出人,只要精英,不用带太多,和那边说一声,我们用自己的航道。”南弦歌上车后便对着驾驶座上开车的彧吩咐。 “是,我会让他们尽快准备。”彧应着,不着痕迹地从后视镜里看一下没了风衣只有宽松毛衣的南弦歌,抿了抿唇,终究还是认真开车,没有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南弦歌曾冷漠说过不愿意别人对她太过关心。 车在开出不到一会儿,就被彧紧急刹车停住。 车身狠狠地往前倾后停下,南弦歌却只是晃了晃。 “没事。”轻声止住彧未出口的询问,南弦歌侧头看着已经从车前走到自己座位窗外的妖孽。 淡淡的看他一眼,南弦歌打开车门让他进来。 驾驶座上的彧在官席出现后就一直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压抑着自己的呼吸。 “小歌儿!”官席上车后本想欢喜地说什么,却在看到南弦歌单薄的穿着时突然愣住然后愤怒地喊她。 疑惑地看他一眼,南弦歌对于这妖孽突然的怒气感到莫名其妙。 官席沉着脸不说话,却动手脱掉自己的衣服不由分说的正面盖在南弦歌身上,还在领口处细心的往后面紧了紧。 南弦歌皱着眉正准备拿开,却被官席猛地抓住了正要动作的手,抬眼,就看到这男人固执倔强地瞪着她,大有一副如果她想拿掉衣服就得先杀了他的架势。 “……”手腕被他紧紧抓着,南弦歌不舒服的皱了皱眉,手腕一翻脱离他的禁锢,这已经犯了她的忌讳,她不允许自己任何致命处被别人掐着,她会想要杀了他。 官席在手被挣脱后就暗沉了一双桃花眼,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眼中情绪失控的翻涌着。 第四十六章 上一世安彻 “以后不要随意碰我。”南弦歌声音低而清晰,带着淡漠,却没有再拿掉身上官席盖着的衣服。 而这,却让前面的彧眼中瞬间充满了杀意和戾气。 又是这样,你所有的不喜欢不习惯,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打破,偏偏这个白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你却默许了。 彧狠狠地咬紧了牙,面无情绪的转动方向盘将车开往苍平别墅区方向。 官席布满了阴翳情绪的桃花眼在看到南弦歌并没有将他的衣服拿开后就瞬间散了所有负面情绪,薄唇轻勾起一抹诱惑的笑。 “你来干什么?”南弦歌疑惑的问。 “我想你了啊~”官席毫不迟疑随意却藏着认真的回答。 “好好说话!”南弦歌静静地望着他。 “……”假装无辜地睁着双亮闪闪的桃花眼看着南弦歌,最终官席还是败下阵,垂头丧气的弱弱道:“我要先走几天……看不到我你会不会想我?” 说完,抬起头直直地望进南弦歌澄澈淡漠的眼中,不自觉地屏住了故意,双手颤抖着握着,带着莫名的紧张与期待。 “不会。”依然淡淡的看他一眼,南弦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回答,也直接忽略他一瞬间垮掉的肩膀和低落颓然的表情。 “……”张了张嘴,官席想要再说什么,却还是闷闷地闭了嘴,赌气地把头转向另一边的窗外,不和南弦歌说话。 却在转头后贪恋到近乎贪婪地看着窗户上南弦歌模糊的轮廓。 南弦歌看他依然小孩子一样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应,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不出情绪。 偷偷地从窗户上看着身边人没有任何动作表情,官席黝黑的眸子里的赌气幼稚情绪也渐渐消失,只默然无声地看着玻璃窗的倒影。 车到了后,官席下车,南弦歌把身上衣服还给他,没有让他进去坐坐,他也没有任何停留,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后也转身徒步往外走。 他只是想要多陪她一会儿,哪怕一句话不说。 “师傅,你在这儿住的还习惯吗?”南弦歌安静地煮了茶,倒在杯中待微凉后恭敬地递给重榆后问他。 重榆接过茶,轻抿后放在桌上,点点头,感慨道:“习惯,也喜欢,这里的格局放在当年来说都是极好的风水宝地啊!” 重榆家族作为以前的皇亲国戚,这么多年来走南闯北,眼界自然更高,从昨天来这里后就对这处地方的选址装修等极为满意,此刻南弦歌一问,更是赞叹不已。 听他的赞叹,南弦歌也弯着眸子乖巧的笑,面上带着两分与有荣焉的道:“这是我大师兄的手笔,他也住在这,不过他刚好有事出去了,等他回来,我让他来见过师傅你。” “喔?你大师兄?”重榆讶然,他是知道这丫头除了他以外还另拜了师傅,做了别人的关门弟子,但是当时她还太小,时代变了,重榆也自然不会深究那么多规矩,依然尽心尽力的教导她,何况两人对她的教授各不相同,各有所长,他把这丫头当孙女儿疼,自然希望她能够学的更多,变得更好。 不过十几年来,重榆也只是对南弦歌的那个师傅略有所闻,从未见过,甚至不知晓姓名,但不妨碍他了解到南弦歌偶尔口中的大师傅的强大与非比寻常。 如今他的徒弟来了,重榆也想要见见,更何况这处风水真的极其合他心意,年少英才,他更是欣赏! “嗯,大师兄叫白梓莘。”南弦歌也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抿,面对从小教导自己疼爱自己的师傅,她面上永远带着一丝依赖,三分娇气,七分乖巧温柔。 “好!那师傅就等着。”重榆朗声笑着,七十岁的老人,身子骨却依然硬朗,已经爬满了皱纹的脸却依然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对着自己最出色的徒弟,笑起来更为慈祥和蔼。 “师傅,明天我大概要去国几天,您一个人……”南弦歌浅浅的皱着眉,略显愧疚。 重榆看着面前马上就要成年的小丫头,对于她眉间的担忧惭愧极为受用,欣慰地开着玩笑:“去吧,师傅可是上京的人,又不傻,难道你还怕师傅我被人拐跑了不成?” “……师傅…”稍带着羞恼嗔怪的叫了一声师傅,南弦歌颇为小女儿气的不满撇嘴。 “哈哈,好好好,师傅不说了,你去吧,安全回来就行了,照顾好自己,别受伤。”重榆看着小徒弟极为难见的小脾气,哈哈笑着应声,最后沉声嘱咐着,语气里满是长辈的担忧叮嘱。 乖巧地点头,南弦歌轻笑着保证绝对不会少一根头发的安全回来,然后陪着老人家安静地喝了会儿茶,便起身离开。 自己房间里,南弦歌从书架里抽出一张纸,看着上面用血染红盖上的指印,沉默不语。 纸上是暗门内部的规矩,不是什么合约,但是它对暗门成员的束缚可比有法律效果的合约有用太多。 合约上的内容很简单:原国行动处成员ava92号已死,暗门花钰即日起加入暗门,愿无条件遵从以下决定。 一:未经允许对外不吐露任何暗门相关的任何信息,违者死。 二:任何时间任何情况都不得背叛暗门,违者死。 三:遵守暗门规矩,若特殊情况下未经允许擅离职守,依程度受处。 …… 下方,便是花钰自己的血压的手印。 这看似过家家一般的一纸规矩,却是每个暗门成员必须遵循的,而这一份,是专门为当时的花钰所准备。 “所以,一切都有后果,希望你犯错很小。”看着手里的纸,南弦歌淡漠地自语,轻柔的语气里带着隐藏的危险。 第二日,南弦歌陪着重榆用过了早饭,又同他下了几局棋,离开后叫上彧回到自己住处的大厅。 “让律师把东西提前准备好,一个月后我要用。”南弦歌打开电脑,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敲击着,一面冷静地吩咐着。 “是。”彧依然不多问,他很清楚南弦歌的意思,律师要准备的东西,不仅是那份东西,还有那个律师。 “注意点安铭和南漪雾,让他们在一起的同时又不在一起。”南弦歌拿手机连接上电脑,把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拷贝到手机。 “是。”彧依然恭敬应着。 “孙跃那边对安赐怎么样了?”南弦歌坐在沙发上等数据拷贝完全,抬头看向一旁安静站着的彧。 “加大了剂量,不过动作比较隐秘,安家暂时没有发现异常,但……”彧沉吟了一秒,稳重道:“情报说安彻要回来了,就在下周,具体时间不确定,若他回来,孙跃那边……” 彧很清楚,依着孙跃的本事,完全比不过安家安彻,这个被安家所有人寄于希望的男人,安彻的手腕,可比孙跃强太多。 南弦歌拔数据线的动作一顿,然后拔开数据线,将电脑关上。却很长时间的沉默,不再开口,大厅里气氛变得寂静。 安彻。这个上辈子自己避如蛇蝎的男人,上一世迷恋于安铭的她,怕安彻,远超任何人。 她上一世接触的安彻太冷血,一双永远阴鸷的眼中充满了恶意与嘲讽,看着她时她就不自觉地僵直着身体不敢动,脊背上汗毛更是竖起,她不敢与他对视,他的目光中永远充满了恶意,在他眼里,南弦歌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块任他宰割的肉,就像被毒蛇盯上一般,阴冷,嗜血的杀意。 后来经常缠着安铭,与他订婚后常往安家跑,与安彻的接触也多了起来,可她依然不敢同他直视,哪怕同在一个饭桌上吃饭,她也会离他距离最远才敢顺畅的呼吸,安铭不喜欢安彻,所以她也更不喜欢。 可某一天发生的事,让她打消了对这个男人的惧怕。 “南……弦歌?”磁性充满荷尔蒙的声音,男人充满侵略性危险性的气息包裹着南弦歌单薄的身体,连呼吸都是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让她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 看着已经不自觉地后退着抵住墙却依然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女生,安彻眸子里划过嘲讽,像是放过她一般的后退一步,敏锐地捕捉到面前娇小的女生稍放松下来的肩和轻吐一口气的动作。 “你怕我。”不是疑惑,而是带着危险的陈述,安彻半眯起眼眸,忽略心中划过的一丝不悦。 “……安大哥…”憋了半天,南弦歌终于怯弱地小声叫了他一声。 “嗤,你可还不是安家的人,安大哥也是你叫的?”不屑地嗤笑出声,虽是笑着,安彻眸子里却越发阴鸷,面上也没有半点笑意。 不知为何,安彻在见这个女生的第二次,便隐隐地注意到她,看她围着自己三弟转,看她被三弟随意地玩弄着感情,看着她傻里傻气的在三弟面前对她妹妹口口声声的夸赞,看她笑起来眸子里好看的细碎的点点亮光。 真是个白痴。曾经他偶尔想起会暗自嘲讽,不知不觉间情绪却越来越不对。 会对她永远只围着三弟转,没有底线的讨好他的行为不悦,会在三弟背着她和南漪雾疯狂时起了杀心,会突然冲动的想要抢走她,然后囚禁着永远只能属于自己。 第四十七章 安彻 安彻是个聪明到可怕的男人,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对南弦歌的心思,先是不悦于有人能够随意影响自己的情绪和判断,但既然有了这样的人,自己不论出于哪方面,都不可能放过。 于是他在这里拦住了她。 “安大哥,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面前的女生始终怯弱地低着头,似乎这样能够让她更有一点安全感,像鸵鸟一旦遇到危险就会把头埋着一样。 冷冷地看着她,安彻突然冷笑:“你以为安铭很爱你?白痴!”说完这句,不管南弦歌无措惊慌地抬头张口想要辩解什么,冷漠地转身就走。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的可不是一个一心扑在其他男人身上的女人。 这天晚上回去,南弦歌半梦半醒之间做了一夜的噩梦,天大亮彻底清醒后,浑身都是冷汗,然后重感冒。 过了没有一个月,安铭借口出了国,南漪雾也走了,她也就没有往安家跑,可那天晚上,她接到陌生的电话。 在听到电话里有点变化但依然让她汗毛直竖的安彻的声音时,南弦歌第一反映是挂掉,但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知道她的动作,冷声道:“你敢挂一个试试?” “……”最终还是僵硬着放空自己听着他说出地址然后赶了过去。 一间酒吧,这间酒吧的名字就叫“一间”。 南弦歌从小到大都是比较听话的那种,更何况家里柳素因为南弦易不听话学坏所以管她更为严格,对她诸多要求,她除了拼命学习,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几乎不会去其他地方,更别说酒吧这种在家长眼里被视为禁地的地方了。 所以当时一进去看到灯红酒绿,听着刺耳躁动的dj音乐,看着舞池里男的女的暴,露的着装,随着因为疯狂扭动的身体,下意识的就想退步离开。 可脚刚往后移,想着电话里男人阴冷森然的话,又停下动作,然后咬咬牙,极不适应的往里面走。 好不容易找到安彻所说的包厢,举起手胆怯颤抖地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和其他地方不同,安彻所在的包厢安静地像是掉了根针都会听到一般,里面坐了很多人,但是茶几上并没有任何酒水。 “坐过来。”安彻看到她像入了狼群的羊一般,进门后动都不动,便看了她一眼命令道。 不安地咬着下唇,南弦歌握了握兜里的手,最终还是坐了过去。 “安少,这位?”在她坐下后一个长得流里流气的男人看着她上下打量着,在她看来那眼神全是不怀好意。 安彻抬眼看了那人一眼,“叫来陪的。” 语气极为恶劣,像是故意说给所有人听,说南弦歌只是他叫来陪的小,姐一样。 自然,其他人也就这么听了,在场的男人都恍然,然后一个个都不住地用眼神扫着南弦歌,每个人赤,裸的目光像是已经扒了她的衣服一样。 南弦歌听了安彻的话,气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愤怒地抬头想要反驳,想要给这个当众侮辱她给她难堪的男人一个狠狠地耳光,可是在对上男人那双狠戾阴郁的眼时,最终颓废地垂头,将嘴唇都咬出了血,也只能惨白着脸红着眼眶坐在那里任由那些人带着颜色的扫视。 安彻看着身边小女人懦弱的缩着身体坐在那,眸子里划过危险。 “黄总,她怎么样?”安彻像是一个卖家,问着对面坐着的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被称为黄总的男人像打量货物一般将南弦歌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毫不掩饰眼里的欲,望,点头赞叹:“不愧是安少叫来的女人,称的上极品了!想必,床上功夫也不错吧!哈哈!”说着,竟然不由自主的挺了挺下面。 南弦歌觉得自己该愤怒地站起来,然后狠狠地抽他们一耳光后离开,可是即使面对这样的难堪恶心,她也只能僵硬着坐在那里,她是个冷漠的人,可是面对安彻,这个毒蛇一样的男人,她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安彻听着黄总的评价,眯了眯眸子,掩饰眼里的杀意,淡淡道:“是吗?黄总的眼光…可真不错!” 两人互相恭维着,其他人也没有闲着,都参与对于南弦歌的评价讨论,每个人的言语都带着污浊,一字一句将坐在那里不开口的南弦歌贬低到了尘埃里,甚至除了某些方面外,其他的连红灯区的那些女人她都分毫及不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耐下来的,到最后,听着安彻要将自己送给那个黄总时,她已经早没了一开始的羞怒不甘,只剩麻木绝望。 像个木偶一样的任由安彻将自己推进肥头大耳的男人怀里,南弦歌惨白的小脸上没有半丝表情。 被粗鲁地推进浴室后,南弦歌怔怔地光着脚踩在冰冷地地砖上,看着诺大的浴缸发呆。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逃不掉了?她要不要报警?安铭知不知道?如果……她还有脸回南家,有脸见安铭吗? 门外突然响起的枪声,让南弦歌神经一紧,黄总的惨叫声让她突然清醒过来,兀然冷静下来,不敢开门看发生了什么,躲在浴缸后面,等着外面的事解决。 浴室门被不礼貌的推开,皮鞋踩在玻璃地砖上发出清脆却又沉闷的响声,一步步逼近南弦歌。 “起来吧!”安彻将诺大的浴巾随意地甩在衣服被水打湿的南弦歌身上,然后转身出去。 下意识地裹紧身体,不顾浴巾下湿答答让人不舒服的衣服,南弦歌木然地往外走。 “自己收拾好了回南家。”安彻阴冷地声音让她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愕然地看着除了他们两人外空无一人的房间,南弦歌下意识地眨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安彻看着她自己都不知情的小动作,莫名地心中一软,开口解释着:“黄海是最近活跃的贩,毒集团的老大,表面上是个正经的小生意人,我们追踪他和他的团伙很久了,就差一个时机一网打尽,你……被我叫来当了棋子,不过现在没事了。”说完,抬手看了看表,不再理会惊讶的看着他的南弦歌,起身就准备离开。 “对了,今天的事,我不希望你变成无法开口的尸体。”森然地侧头看了她一眼,安彻关上门离开。 南弦歌在浑浑噩噩地回家后,第二天便看到新闻报道警方破获了一起大型贩,毒案件,成功抓捕了这批贩,毒团伙的领头人和核心人员,但是只是只言片语的略过,并没有提到抓捕者和被抓捕者究竟是谁。 那时候,南弦歌才恍然大悟,安彻的另一层身份,是她接触不到的国家隐秘。 可是,即使如此,南弦歌不再惧怕安彻,偶尔遇见也能够和他聊一两句,但那天晚上她所受到的侮辱和难堪,是她永远也不会忘掉的,每当想起时,都会对那个把自己推出去的男人产生厌恶和恨意,就算……她并没有来得及被那个男人做任何事。 日子久了,很多东西也开始慢慢的沉默,发酵,变化,然后爆发。 就如同南弦歌对于安彻的憎恨厌恶,对安铭的愧疚自惭形愧,对自己身体的恶心。 这也是为什么,在她死之前,对安铭更是掏心掏肺的爱,因为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因为她拼命的用爱他来掩饰自己的愧疚自卑,因为她感激安铭的不曾嫌弃,即使他并不知情。 同样的,她越来越疏远了安家,疏远了安彻,见面也不过淡漠的点头,连以前的安大哥也再也不会叫出口。 一个男人,即使他们并没有任何关系,当他把她当作一件货物推到人前任人参观点评侮辱时,不论他出于任何原因,除了恶心厌恶和恨,都已经不配得到哪怕一个眼神。 安彻在那次任务后,亲自接手了黄海的处决,亲手将子弹送进了这群人的头颅,但他也发现了南弦歌对他的厌恶疏远。 他不屑于同她道歉,即使她让自己有着不同的感觉,即使每次她看向自己时的目光都带着漠然厌恶,即使她马上要和安铭成婚。 因为安彻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他暗地的职业可能是个英雄,但他骨子里的本性便是恶劣,阴冷,冷血无情。 只是一个女人,从来都不足以让他放下自己的尊严道歉或者说几句好话。 直到,南漪雾和安铭谋杀了她。 “安彻…呵!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南弦歌从回忆里回神,带着莫名的意味轻柔的重复着安彻的名字,然后让彧离开。 “我是孙跃。”电话拨通后,孙跃的声音传过来。 左手灵活的转动着笔,南弦歌缓缓道:“安赐那里三天内停手,掐断所有线,处理的干净些,之后不论安家发生什么事,就算找到你,也不要有任何动作。”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 “你得到什么消息了吗?”孙跃疑惑的问。 “安彻要回来了,你确定凭你斗的过他?”更何况,还有他身后的国家…… “……”沉默一瞬,孙跃知趣的道:“我知道了,会做的干净的。” 他很清楚,安彻,是现在的他拼了命都及不上的对手。 第四十八章 Brown 次日。 南弦歌安静的坐在座位上,闭目休息,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到国了。 “老大,brown已经提前在马里兰州帮我们订好了酒店,我们直接飞去马里兰还是先在华盛顿停留?”彧轻轻敲了敲机舱门,得到许可后走到南弦歌面前禀报。 “直接过去吧。”南弦歌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是。”关心地看她一眼,彧退出去后小心地关上门。 侧头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云层,许久后南弦歌才拿出手机看着上面一直在闪烁着的红色亮点。 “也是独一份了。”莫名地自语,然后关掉手机又闭眼假寐。 “老大,我们到了。”彧一如既往的安静站在南弦歌身后半米的地方,距离不多不少。 “走吧,其他人自己在附近找地方先休息,随时可能行动。”南弦歌淡淡的吩咐着,见他们都沉默的点头应下后戴上自己的面具往外走。 下面已经等了很多人,个个身形挺拔,站的笔直,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人。 为首的男人看到南弦歌身影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紧紧的盯着她的身影在一步步往下走。 一道令他不寒而栗的目光猛地刺向他,男人也就是国马里兰州州长brown,下意识地顺着感觉望过去,身体一颤,罂背后的男人,眼神太可怕了,隔着几米远,竟然都让他有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明显地察觉到他眸子里可怕的警告意味,brown突然福至心灵的移开视线,不再紧紧地追随着罂。 彧沉默的跟在南弦歌身后,看那个男人识相的不再将目光紧紧放在老大身上,便又收回警告的目光,跟着南弦歌往下走。 “喔!亲爱的罂,非常高兴你的到来!”brown在南弦歌踏下最后一节台阶时热情地向前,正准备张开手臂给她一个礼节性的拥抱,就又感觉到彧冰冷的目光,反射性的僵住,然后讪讪地放下手臂,改为伸出一只手礼节性的握手。 南弦歌给面子的散漫地伸手与他碰了碰。 brown却受宠若惊,他可不敢奢求太多,面前这位,可是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人之一,谁敢让她给太多面子。 礼貌的请南弦歌两人上车,brown亲自当司机开车将两人送往已经预订好房间的酒店。 “尊贵的罂,我觉得你暂时需要短暂的休息,这会让你接下来有好的精力。”brown不提在暗门手里的自己的小女儿,而是恭敬地将她送到房间门口,然后叫了两份精致可口的早餐,现在已经清晨了。 彧谢过他,等他离去后倒掉了那两份早点,自己去了酒店厨房为南弦歌挑选食材做了一份精致的中式早餐。 一是为了防备被人下毒,二是南弦歌比起国外的饭菜,更喜欢华夏的食物。 将自己做好的早餐端到南弦歌房间里,放在桌上,尽职的为南弦歌将餐具摆好。 “辛苦了,坐下一起吃吧。”南弦歌放下手里的书,少见的柔声招呼彧同她一起。 “……是。”怔了怔,彧垂眸掩下眼中的诧异和欢喜,顺从的坐在南弦歌对面开始吃饭。 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南弦歌将自己面前的牛奶推到他面前:“别总是不喜欢喝牛奶,营养不均。” “……”彧停下动作,原本要下意识地嫌弃的推开牛奶,却在听到南弦歌的话时抿着唇接过面前的杯子端在手里不情愿地一口口喝着,紧皱着眉头像是面临什么最棘手的事情一般。 好笑地看着彧不自觉的动作,他从小就是这样,极其的讨厌牛奶等奶制品,但是这样会让他身体的营养吸收不均衡,这对于他的训练是很致命的事情,所以每天南弦歌都会让人盯着他至少喝完整整一杯纯牛奶。 吃过早饭便拉严所有窗帘浅眠。 直到门口出现有节奏的脚步声时,突兀地睁开眼,怔了一瞬,然后掩去眼中的冷冽,浅皱着眉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 趁着在国的时间,好好给自己放个假罢! 在洗漱好后,酒店大堂里brown已经在等着了。 几人一起到了brown的住处,防守严密的房间里,南弦歌侧头看了一直等着她说话的彧一眼。 了然了她的意思后,彧走到brown面前,无视他身边保镖警惕的注视,指尖夹着从兜里拿出的卡,在brown身后保镖已经碰着枪的动作下,轻轻放在brown面前的桌面上。 “你的女儿,三亿美金,打到这个账户后我们将人完好无损的送回你家里。”用流利的国语言像他陈述转达南弦歌以及暗门的意思。 “这……会不会?”brown迟疑着不肯去拿那张卡,三亿美金,他现在手里能够拿出来的所有可流动资金也刚好只有那么多。 彧不理会他的迟疑,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后就又安静地退回南弦歌身后。 “怎么?难不成州长您还能拿出更多来?或者……您还能从部门里得到很多人和钱?”南弦歌嘲讽地勾着唇角,喑哑淡漠的声音让人呼吸一紧。 “……”brown桌下的手不由得握紧,惊悚地看着在他的地盘上依然好整以暇一派悠然的罂,他是个聪明人,自然听懂了她的问话。 她很清楚自己目前能够拿出来的最大资金额度,所以定了这个价,不多不少。也就是说,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暗门早已查清楚了他的大部分资料,甚至他们手里很有可能握有关于自己受贿行贿,以及各种不能够公之于众的东西。 或许从表面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只是受制于人,可在brown这种聪明人眼里,便已经足够他颤栗,然后惊悚。 能够得到他的各种信息,同时就代表了自己手下的人员里绝对有他们安插的人,且级别不低;或者他们有全世界顶尖的黑客,能够不被任何人察觉的侵入这个国家的防御网络,进而入侵他的电脑,轻而易举的就能够得到他的一切东西;再恐怖些,或许自己的一举一动从来都是被这个暗门的人监视着,自己就像没有穿衣服的赤,裸裸的任他们观看,没有任何**和秘密,说不定自己在瑞士的密码他们其实都一清二楚。 第四十九章 Ava花钰 南弦歌靠着椅背,把玩着手里的另一张一模一样的卡,不急着催促,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brown摇摆不定的纠结。 “……好!”终于,brown狠狠地咬牙,点头同意了这笔交易,伸手将面前的卡拿在手里。 “不过……”动作停了一下,brown缓缓握紧手里的卡,看向南弦歌道:“希望尊敬的罂能够将我这里安插的人召回去,否则我很难堪。” 听他的话,南弦歌讶然地挑眉,伸手在漆黑如墨的面具上轻抚,暗沉低哑的声音默然的听不出半点情绪:“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安插什么人监视你?何况就算安插了,你拿什么资格来要求我撤回他们?凭你马里兰州州长的身份吗?嗯?”说着,抬眼冷漠地看他一眼。 “这……”不自觉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brown脸上涨红,不是气的,是急得。 他早知道这位不好相与,已经极力的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可现在这种情况,是他没有想到的。 如今听罂粟话里的意思,便是她的确安插了人在他这里,要么他给她足够的好处,她撤人,要么他什么都别提,当作不知道。 “呵!”轻嘲一声,南弦歌将卡放在桌上,白皙的指尖有节奏的轻点着桌面,在brown祈求的目光下缓缓道:“既然你拿不出东西,那就我给你吧,三亿美金,我就不要了,换成你家族所有产业总和的百分之十股份,你女儿,照样还给你,你下面的人,我带走。” 说着,将桌上的卡缓缓推到brown面前。 “……”多次的抬手拿纸巾擦着头上的汗,brown真的快要哭了,这,这位可真是会狮子大开口啊,他家族所有产业总和股份的百分之十,这得是多么庞大的一笔数字,就算他同意,他背后的家族也不一定愿意啊!可是,若他不同意,一想到无孔不入的暗门,brown只觉得口中满是苦涩,连笑都扯不出一抹来。 “尊敬地罂,这是笔庞大的交易,我想我需要考虑……”轻咳一声,暗自平息了一下呼吸,brown维持着一州之长应有的镇定和风度,带着为难的道。 往后靠着椅背,南弦歌双手在腿上交叉着十指,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然后道:“我很忙,明天我会派人来听你做的决定,告辞了,你的小女儿很快就会安全到家,等你确定交易了,我的人也会悄然离开。”说着,无视brown为难不甘想要留下她再谈谈条件的动作,带着彧一步步离开这个地方。 来来去去,丝毫不将brown布防严密的地方当作什么随时可以要她命的危险场所。 事实上,brown也不敢对她有任何异动,他只能苦恼地看着她和彧离开,然后愤怒发泄般的砸了几个价值连城的东方瓷器,冷静下来还得去和自己所属的庞大家族商讨关于股份的事,并且要想办法让他们同意,毕竟任何一个有作为的上位者,都不可能能够容忍自己信任的手下有可能是一条随时监控着自己的毒蛇。 “老大,他如果同意了我们真要……?”车上,彧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 要知道往每个值得他们关注的势力里插入暗桩是很不容易的事,每个暗桩的安排都得花费很多心思。 南弦歌摘掉面具,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抬手轻抚了抚从早上起便一直跳动的右眼眼皮。 听着彧的询问,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到时候随意除掉一些他的心腹,处理干净些,剩下的,我们可以安插更多人进去,两全其美不是吗?”说着,勾起一抹浅笑,干净美好的不带半丝算计。 “……”彧沉默,是他太天真了。 回到暂住的酒店,南弦歌用过彧亲手做的午饭后,将他留在了马里兰,自己则带着部分人暂时离开。 m国,华盛顿。 南弦歌看着手机屏幕上距离自己已经很近的红色发光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转身走进旁边的一家大型服装店。 再出来,便是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脸上几点无伤大雅的小麻点,个子小小的,却将一身长款风衣穿得极其有范儿,一举一动都带着几分华夏国特有的邻家妹妹般的活泼俏皮。 华盛顿rockville富人区,南弦歌在街头随意买了一份报刊,在附近店里找个座位叫了一杯咖啡。 身边跟着她的是暗门月字辈的精英月凉。 “门主,彧护法通知说已经拿到了股份权,在明天就大概能够处理完接洽手续。”月凉恭敬地将写着一串数字的纸张递给南弦歌。 视线从报纸上移开,南弦歌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独属于暗门的明文密码,半晌,将纸折好放在自己身上,对月凉回道:“告诉他,解决了就不用过来了,直接回华夏,很多事情我腾不出手,还得辛苦他了。” “是。”月凉一副学生打扮,同样易了容的年轻面庞上在对着南弦歌时,永远是恭敬敬畏和敬仰。 面前是暗门的门主,是他从被选拔进暗门后就一直奢求能见一面的人,这次能够被选上跟随也是他拼了命用每次训练透支的极限和不要命的说的上完美的任务完成度换来的。 她是整个暗门唯一的信仰和精神支柱,她一手创建了暗门,毫不夸张的说,有罂粟的暗门才叫暗门。 月凉在得知自己有机会跟随门主到m国完成任务的时候,就已经激动的当场抱着自己前面从来不苟言笑的教官又跳又笑,然后在同一批训练的那些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下准备离开的行囊。后来在接到安排他随身跟着门主的消息时,更是惊讶震惊狂喜地半天合不拢嘴。 暗门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冰冷的,没有情绪的面庞,带着淡漠的声音,杀人不眨眼的手段,冷漠无情的心。 可是这完全妨碍不了月凉对于这次跟随门主出行的好心情,他用了整整十年时间的拼命,终于能够在门主面前露脸,能够在一段时间里跟随她,在月凉看来,这是一笔完全划算的交易,而且暗自惊喜。 这就是属于南弦歌,属于暗门门主罂粟的人格魅力。 淡然的看了面前年纪不大的男生一脸蠢蠢欲动的兴奋表情,南弦歌将报纸翻了页,不再理会他,而是专心的看着其中一个还算起眼的版面。 “华盛顿知名企业家charles三世的唯一继承人ava终于回归!” “ava,呵!难道不应该是个死人了吗?”南弦歌轻嘲着看着标题笑。 charles,唔,名气可也不小呐!不过,莫名的跑回来,真是为了认亲?南弦歌右手在咖啡杯杯柄上摩擦着,歪着头任由窗外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自己身上。 rockville富人区某栋高档别墅里,ava沉默的看着面前已经年老却依然英俊的男人,看他拿着一张老旧的照片小心翼翼地爱抚着,听他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句的向自己念叨诉说着关于自己,关于母亲,关于他的事情。 “我已经待了半个多月了,事实上你并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一切都是你骗我回m国的骗局,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charles先生!”ava,也就是暗门的花钰,冷眼旁观着一切,终于耐不住性子,打断男人的话,冷声道,语气里没有半丝面对亲人的亲切柔和。 charles三世柔和着目光爱怜的看着自己对面长得极向她母亲的女儿,对于她的无礼非但不生气,反而顺从的笑着闭了嘴,就坐在沙发上温柔的注视着ava。 “……”烦躁的用手背揉了揉眉心,花钰对于面前这位已经年纪大了的老人没了办法。 半个多月前,她收到一封信息,上面写着她在m国华盛顿的父亲charles三世被某势力盯上,性命堪忧。 她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便是charles三世,当charles还在花无数金钱遍寻她的踪迹时,她已经在m国情报局得知了他的存在,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悄然离开组织,被暗门接收,送到华夏进行新的训练。 在离开前她已经想办法将charles三世的存在从情报处档案里删除了,为的就是保证他的安全。这次一接到消息她就觉得不对劲,以为自己并没有处理干净,所以急急忙忙的回了m国。 谁知道回来后将近半个多月,什么事都没有,在回来后的几天意识到这是一场骗局后,她就已经愤怒了,可charles三世像是要把二十几年的亲情全部弥补回来,半个月来一直在她面前晃,不停地重复着念叨着他记忆里的往事,看着她发呆。 她在发现不对劲后就试着像暗门发过消息,可是普通信息这里有信号屏蔽器,特殊交流信号也会不小心被拦截,一旦m国国防网络拦截到信息,进行破译,这会对暗门造成不小的麻烦,她现在孤身一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第五十章 星忆 南弦歌和月凉结账离开,留下一份崭新的报纸和没有动过的咖啡。 “让我们留在国的人查一查charles三世最近的消息。”南弦歌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手机上只在小范围内移动红点皱眉。 “好的。”月凉将车停下,拿出手机开始联系暗门内部。 半晌,南弦歌收到一封最新的邮件。 左手握成拳抵在唇瓣中间,打开邮件细细的看着。 “传消息给彧,取消ava花钰在暗门的护法地位,另推一位接替花钰的称号,将ava降为星字辈,名星忆。”看完邮件后退出,之前的那封邮件便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不见,再没有半点痕迹。心中暗骂一声愚蠢,南弦歌冷漠的宣布了ava回到暗门后的新身份。 “是。”月凉敬畏的应了,心中更多的却是激动,南弦歌的举动让他明白,他如果再努力几分,拼命往上爬几步,摆托月字组,加入日字组甚至更高的组,终有一天会达到花涯花钰护法或者陆琉陆渠长老那样的高度。 南弦歌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暗叹一声。 真是会给自己找事干,不过也是时候了,就当作在国扩展的导火索罢! “彧。”想了想,还是自己接通了彧的电话。 “老大。”彧看着月字组的人将brown的女儿带上车送走,刚转身进车就接到电话。 “不用回华夏了,你换个地方,然后联络内部在国活动的所有成员,让他们做好暗杀准备,一天后我会将暗杀名单发给你。”南弦歌清冷淡漠的命令着,随即又道:“这次算是给他们的一次考验,行动前给每个目标通知一声,加大成员行动难度,杀了目标后活下来的晋升一级。”太久没有大规模动手,希望这些人骨头没有生锈,否则只能亲近死亡。 “……是,彧清楚了。”彧挂掉电话,直接开车去了机场,坐上飞机后径直飞往与华夏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他要去的是暗门在国的基地。 他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手了,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这一场暴乱快点到来,八年,若不是偶尔的血腥训练,他只觉得血都快凝固了。 彧对于南弦歌的行动并不清楚,也不清楚她是为了花钰到国跑这一趟的,但是那会儿换上另一个花钰的命令让他隐约明白,这次的事情,花钰,不,应该是星忆,怕就是最主要的一个导火索了。 彧对于星忆的身份也并不清楚,只知道是南弦歌亲自下的命令将她编收进暗门,短短六年时间就从最低级的外编成员上升成花字护法之一,同花涯平起平坐。 而且花钰在组织里手腕很不错,能力很强,虽然到暗门后没有经过暗门内部的杀手训练,也很少给她安排任务,但是不得不说每一次她经手的任务,都完成的非常好,在暗门也有一定的基础。 这次不仅处罚如此之重,还被直接降到了星字,彧便清楚,她肯定给暗门惹出了不小的乱子,即使她本人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走吧,买份大礼,祝尊敬的charles先生顺利寻找到唯一的女儿。”南弦歌挂掉电话后凉凉地开口,随手拿出一朵开得娇嫩的罂粟花,看着它不再言语。 “是。”月凉余光瞟到门主的动作后,不再看第二眼,而是紧抿着唇开车,不敢有半点分心。 在他接到消息从组织里离开时,就有前辈告诫过他,如果门主无缘无故把玩罂粟花时,自己千万不要有其他举动,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他不清楚前辈口中的后果究竟有多严重,但当时他沉着脸一脸凝重的神色让他将这个告诫牢牢记在心里。 别墅外面,南弦歌礼貌的按了按门铃,便站在那里等待。 “两位……?”开门的是个衣着举止都十分有风度懂礼的老人,看他的举动,南弦歌明了他是这家的管家。 “尊敬的管家先生,我们是ava小姐在华夏的朋友,她邀请我们来此做客,麻烦告知她一声。”南弦歌轻笑着微微弯腰行了一个极其古老的礼仪,然后接过月凉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盒拿在手里,代表自己所遵循的贵族礼仪以及诚意。 管家是个很有绅士礼仪的老人,见面前这位东方来的小姐带着干净轻柔的犹如油画上最纯真的天使一般美好,一举一动都带着古老贵族的礼仪规范,对这位自称是小姐的朋友的姑娘心生好感。 当即便礼貌的邀请他们先进来,极其有礼的让仆人上茶,要知道将一位远道而来的天使拒之门外是很没有礼貌让人厌恶的行为。 等南弦歌和月凉感谢过他后品茶时,管家便转身去了charles三世的书房,禀报他们的到来,言语间下意识的将南弦歌更好的赞叹美化。 charles摘掉眼镜,对于管家口中的女儿那个来自古老的华夏像天使一样干净纯真的朋友很感兴趣,他不了解女儿在华夏的生活,所以很是好奇。 当下便自己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然后穿着极正规的衣着去到南弦歌待着的待客厅。 “charles伯父,您好,很高兴见到您,我是ava在华夏的好朋友粟,身边这位是月。”南弦歌见到charles后放下茶杯用纸巾净了手,才礼貌地微微弯腰行礼表示尊敬,然后乖巧的笑着柔声介绍自己和身边沉默的月凉。 “你们好,快坐。”看着面前可爱娇俏的女孩儿挑不出丝毫差错的行为举止和她脸上恰到好处干净柔和的微笑,charles三世暗自点了点头,看他们的行为,在华夏,就算不是世家豪门子女,也该是那种有传承有教养的家族才能教出来的。 就像每个家长都会担心自己的孩子交错了朋友,就算是和ava相处时间极短的charles三世也是如此,此刻见到南弦歌,便也不自觉的点头赞许。 “粟,说起来可能唐突,但是作为一个不合格的父亲,我还是很想要知晓ava在华夏国的生活是怎样的。”charles三世坐在主位上,和蔼地对南弦歌说道,语气里满是对于华夏国的好奇。 南弦歌轻柔笑着,就着杯中的红茶轻抿,然后用温和婉约的声音慢慢说着,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地像charles三世和一旁的老管家用语句描绘着ava在古老神秘的华夏国的精彩生活,偶尔引起两人的惊叹,然后耐着性子解答charles三世各种奇怪的追问。 charles三世和他身旁的管家都觉得ava的这位朋友真的太像教堂里纯真善良又干净的天使。 她犹如小溪流淌般清冽干净的声音,可爱柔和的面容,干净美好的微笑以及最宽容的心,无一不让两人对她升起一种长辈的喜爱之情,毕竟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般乖巧不娇纵的姑娘。 所以,当得到消息急忙赶过来的ava到大厅时,看到的就是一派和睦美好的画面。 她最敬畏恐惧的老大竟然和自己的父亲以及很严厉很遵守老旧礼仪的管家聊的很好,每个人都带着柔和满意的微笑,不亦乐乎。 “ava,快过来,你朋友可是特意从遥远的华夏来找你的,不要失了礼貌!”一反之前对待ava的愧疚宠溺,charles三世终于端起了父亲的架子,严肃地对ava要求着。 “……”愣了一下,诧异地看了眼严肃的charles三世,ava收回目光,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却始终不敢对上南弦歌的视线。 “尊敬的伯父,我们能够单独和ava聊一聊吗?您知道的,我们已经快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了。”南弦歌礼貌歉意的笑着,委婉请求道。 “好,那你们好好聊,我和管家就先出去了。”charles三世理解地点头,然后带着身后的老管家放心离开。 “……老大。”他们一走,月凉刚关上门,ava便恭敬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南弦歌面前单膝跪下,垂着头不敢看她。 “呵,起吧!”嘲讽地看她一眼,让她起身后冷漠道:“最后一次动用你护法的职位,好好看看刚收到的消息吧,看看你的这次行为给暗门造成了多大损失!”说着,让月凉将一封他手写好的纸递给ava。 “……”ava紧紧的看着纸上工整的字迹,瞳孔因为不可置信而放大,半晌,愣愣地捏着纸,不发一言。 上面写着,国fbi情报部门发现了她的失踪以及被她删除的资料,还有她在华夏国的存在,并且隐约触及暗门的存在,寻着资料找到了她父亲的存在,然后告知charles三世她的行踪,利用charles三世给身处华夏国的她发了消息,说她父亲被不明势力盯上,性命堪忧。实际上只是想要召回她,然后对她进行审查,进而监视,想要从她这里找到暗门在国的基地,进而拔除这支翅膀,然后除掉她,尽可能大的对暗门造成伤害。而现在,他们已经通过之前她试探性发出的一条密码查到了暗门在国华尔街的某一个据点,秘密地将里面留下的暗门成员全部击杀。 ava惨白着脸,拿着纸的手僵硬地抖动着,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不论说什么不论如何解释,她都没有话可以说。 “23条星字精英的命,就因为你不告而别的举动轻易丧失,所以降职成为星忆,等受完刑堂一个月的惩罚,就去星字组对他们解释吧!”南弦歌冰冷的命令让ava回神。 因为她的过失,丧失了整整23条星字辈的成员,要知道每一个有级别的精英人员,都是暗门每年花费无数金钱精力和资源才能培养起来的,一举损失23个,就算是强大如暗门,也会小小的肉痛,因为他们不是因为任务而光荣的死,而是因为一个高层愚蠢的行为牵连至死。 所以南弦歌将她降到星字组,让她同他们一起训练,让她进去面对星字组其他成员的愤怒,让她反省。降低的,不仅是她的地位,也是声望,以后星字组里没有人愿意将一个葬送了他们23个生死兄弟的人看作队友,不给她暗地里使绊子不给她脸色看就已经是幸运了。 更残酷的,说不定心存怨怼然后在某次任务里直接将她推出去送死,让她永远回不来。 毕竟……能进入暗门的人,从来都不会是什么三观正同情心泛滥的好人。 “……是,星忆领门主令!”星忆沉重的闭闭眼,再睁开,便没了之前的愧疚和心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坚定和对国某处的淡淡仇恨。 她自认为以前对这个国家足够尽忠职守,暗地里为它解决了无数矛盾,一双手从进入行动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干净过,每天似乎都能够看到手上沾染的鲜红的血,连梦里都是无数的尸体和那些人死亡前的怨怼。 可是华夏有一句话叫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正如她,在帮着组织里完成了无数次任务后,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提出了退出申请。 原以为很容易就会被同意,毕竟以前她的同伴就是提出了申请后回归了正常普通人的生活,只是听说做了整容,从此没有人知晓她的存在。 可是一切都是她太天真了,在组织上同意她申请的那天,她依着吩咐去整容医院的路上,就遭到了暗杀,暗杀者竟然还是平日里对她最友好的一个上级。 防不胜防之下,她被重伤,险些丧命,是暗门的人救了她,除了那个上级,然后直接带她回了华夏,并没有做什么整容,因为暗门里每个人都会学习易容化妆之术,这是最基础的,如果这个学不会,是不会允许你出任务行动的。 她非常感谢暗门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可是国,这个生她养她的国家,却偏偏是那个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她的一方。 第五十一章 拜帖 “明天你也去执行任务罢,我会想办法让你脱身,不要死的太早。”凉凉的看她一眼,南弦歌带着月凉去找了charles三世。 ava不清楚门主和自己父亲说了什么,但是当天晚上用过晚餐后就被之前一直缠着自己的父亲毫不犹豫地赶了出门,还说什么:“带粟在m国好好玩一段时间,然后回华夏国继续你的生活吧!”若不是他接着又一句记得时常回来看他同他通信,星忆都会以为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找错女儿了…… 晚上,南弦歌调动了整个暗门在m国的成员和高层,整理组织起一张名单。 也是当晚,所有名单上的人,或政府高官,或商场大触,或各个行业的顶尖人才,他们都收到了一封制作精美的拜帖。 黑沉而暗红的帖面,让这些崇尚神的人都不喜的皱眉。打开帖子,里面是鲜红但不暗沉的纸面,很漂亮,而且黑色的字印上去同样能够看得很清楚。 然而这些人都没有来得及看上面的人字,就已经不约而同的想要将这张精美昂贵的拜帖扔掉,当作从来没见过它。 他们的视线早已被帖子里轻柔夹着一朵似乎帖子主人生怕压坏了的罂粟花吸引。 罂粟花,固然漂亮的引人沉沦,但这在很多国家属于违禁物,也被很多人视为死亡之花,却有人堂而皇之将它夹在拜帖里送过来。 知道这朵花的含义的人早已面色苍白,疯狂地拨打电话,叫嚣着警局派人来对自己进行保护,而不知道它的含义的人,也在看清拜帖内容后接通了警局的电话,慌张无措的让警部对他们进行保护和报案。 “门主,今晚m国的这些警官们,怕是有得忙了。”月凉顶着一张帅气无害的脸,此刻从酒店窗口居高临下的往下望,看着不远处警笛长鸣的混乱,笑得一脸恶劣。 “怎么,你也手痒想要参与?”南弦歌难得戏谑地同他一本正经的开着玩笑。 “……”月凉噎住,随即摇头,他才不愿意和那些警员打交道,又不经杀,还人数众多,还是官方人员,杀起来不仅不过瘾还会惹上不小的麻烦不易脱身。 “不过,真是期待那些人看到拜帖时的精彩表情,听说是花涯护法以前亲手设计的,门主,是不是啊?”月凉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里拿到的一张无名拜帖,好奇的问着同样没事做的南弦歌。 “唔,你可以去看看,不远处不是正好有一位?”南弦歌继续一本正经。 “……门主,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去的,让他们受苦去吧!”侧头看了眼窗外不远处的喧嚣混乱,月凉郁闷地拉上窗帘,双手在桌上支着头闷声道,说到最后,一双俊朗的眸子里无不闪烁着满满的幸灾乐祸。 “为什么不愿意接触他们,我看过你的任务执行信息,竟然全是国内的。”南弦歌斜睨他一眼,然后恍然道:“唔,难道是因为你不会外语?怎么不认真学习呢……”说着,眯着眼狡黠的笑。 大概,也只有在月凉这种与她而言没有半分威胁性却又忠心无二的人面前,她才会稍微轻松的放下紧绷的神经莞尔的笑。 “……门主……”月凉怨念的看了一眼笑得美好的晃了他的眼的南弦歌,又不敢真的反驳她,只好继续撑着脑袋发呆,将视线转移开不再和南弦歌搭话。 好笑地挑了挑眉,南弦歌也不再逗他,而是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第二天晚上。 昨天m国繁华的夜晚被一张张血红的拜帖闹得人心惶惶,全国大部分警力都派出去了,剩下的则被安排着彻查此次事件。 白日里也严密的看守着四周,就怕错过那个疑似杀手,嫌疑人的人,政府也召开了紧急会议,却一反平日里嚣张强硬的态度,除了派遣足够的警力部署以外,便没了其他举措。 南弦歌站在窗口,淡漠的看着灯火阑珊的夜晚。 月凉终究没有逃过去执行任务的劫,下午就被南弦歌派遣着同星忆一起去击杀名单上的几个人。 异国深秋的晚风与华夏似乎没有什么差别,一样的凉意入骨。 南弦歌鼻尖嗅了嗅,缓缓勾起一抹浅笑,不过……多了丝勾人沉沦犯罪的血腥味呐! 关上窗户,坐在桌旁打开电脑,看着电脑屏幕上页面里的名单,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名单上一个个鲜红的名讳变得灰暗。 坐在电脑前无声地看着,中指轻轻敲击着鼠标,直到页面上所有的名字都变得灰暗,才关掉页面,转而打开另一份名单。 这是暗门这次出任务的名单,名单上同样是一个个名字,不过不同的是,有的是名,有的,却只有代号。 上面也有为数不多的名字变得灰暗,看着那些没了色彩的名字,南弦歌摇了摇头,没有半点怜惜心疼。 狮子搏兔,亦需全力,暗门内部的训练不可能让他们在执行任务时如此轻易的陨落,否则也不会放他们出来接任务,可他们还是死了。 这只能说明八年的平静生活已经磨掉了他们作为一个杀手该有的狠戾和警惕,以及不要命的血性。 死了,便死了罢! 凉薄的关掉所有页面,南弦歌便懒散地支着下巴打开电视,收看实时新闻。 听着电视里金发碧眼的主持人述说今日的新闻,听完了,也并没有听到关于m国某些人员遭到袭击暗杀的消息,轻嗤一声,无聊的起身离开。 看吧,每个国家都是这样,尽可能将血腥恐惧与腐烂肮脏藏匿在黑暗里,然后营造给人民一种世界和平的表象,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它的子民,用小部分人的牺牲换他们的安好。 可是被它所维护的人呢?暴乱,恐慌,游行,示威,大肆宣扬这个国家的某个污点,有意识的抹黑,似乎永远都在网络上愚昧而又张扬,看吧,这就是我这个国家不好的地方,你看它恶心的制度,你看那些愚蠢的规定,看看这些被我们人民养着的蛀虫吧! “啧!”嘲讽地摇头,南弦歌看外面已经黎明,拨通了彧的手机。 “活着的都回来了?”一夜没睡,原本就略低沉的声音里更带了点喑哑。 “回来了,被抓住的也都暗中处理了,不过……”彧拿着手机,侧头厌恶地看着在病床上躺着的男人,最终不情愿地开口:“我们有两个成员遇到了m国的特种兵,一时大意差点被击杀了,不过昼楼的白鸠顺手救下了他们,又被他们拖累着不小心中了暗处狙击手的子弹,反应快没有被爆头和伤到心脏,但是依然重伤昏厥。现在在我们名下的医院,手术后已经脱离了危险。” 听彧的述说,南弦歌眉头跳了跳,无奈地叹气,难怪这两天她眼皮一直跳。 “那两个成员丢回训练营,不满足星字组的入组要求就这辈子都不要出来丢人了!”南弦歌冷着声音,顿了顿,又道:“让白鸠在那里好好养着,明天我过去,记得隔离监视他,不要允许他踏足暗门基地哪怕一步!” “……是!”彧在听到老大要为了白鸠过来后,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却在听到她最后的话时放松下来。 白鸠,终于还是不会被老大信任的,既然不信任,老大就肯定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所以……就算老大对他多了纵容,他大概也只能如自己一般将心事默默的藏在心里了。 想到此,一向冷静稳重的彧也少见地勾起唇,看着病床上昏厥的白鸠露出一抹快意恶劣的轻笑。 正挂了电话,门就被轻声敲响。 “洗了再过来。”打开门,看着两人与走时没有差别的衣着,南弦歌皱了皱眉,他们身上的血腥味于她灵敏的嗅觉来说太浓了,于是毫不犹豫的又把门关上,留下月凉星忆两人面面相觑。 再开门,两人俱是干干净净的站在门外,南弦歌转身让他们进来。 “专门给你配了懂外语的搭档,感觉如何?”给自己倒了杯温热的白水,看向月凉。 “嘿嘿,谢谢门主~”讨好的笑笑,月凉一脸满足,过了这么久,他终于也能愉快地执刀过瘾了。 他已经太久没有沐浴鲜血,日子都变得索然无味,昨晚虽过瘾,却也让他以及每一个执行任务的兄弟都不够餮足,他们从入暗门起,就已经注定浴血,昨晚的血腥,更是激起了他们骨子里的杀意狠戾,每个人都希望能够继续,奈何,名单上也就那么几个人,还得组队去刷…… 想着,月凉暗了暗眸子,想要掩去眼中的嗜血。 南弦歌将他的神色一一收进眼里,摇了摇头,却还是道:“过几天回华夏了,你去接手我从西南监狱弄出来的那批人吧,具体的去找彧,到时候有的是你想要的,还不会有麻烦。”例如上面那群人想要暗中处理的人命。 “真的?谢谢门主,月凉会努力的!”少年眯着漂亮有神的眸子笑得灿烂,语气里的坚定却也更加坚定。 第五十二章 车祸现场 “嗯,明天和我去基地,星忆你也就先在m国基地这边待着吧!”南弦歌看了一眼一旁从进来就沉默不言的星忆。 “是。” 让两人自己去用了餐休息,南弦歌无奈的看着桌上的早餐,莫名地开始矫情,还是想念彧的手艺啊。 随意地吃了几口后,洗了脸,南弦歌便离开了酒店。 叫了一辆车坐着随意闲逛,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喧嚣繁华,任由阳光不时的打在易了容的脸上,惬意地闲暇时光,终于也让南弦歌缓缓地闭上眼浅眠,享受难得的悠然。 突然车子一阵急刹,南弦歌的身体也狠狠地前倾,睁开清冷充满杀意的眸子,极快地稳住身体。 不用惊魂未定的司机向她解释什么,南弦歌看着前面翻掉的两辆车,突然眉眼一厉:“快倒车回去!”。 司机下意识的转动方向盘倒车,他敢肯定,这是他这辈子倒车最流利的一次了。 所幸这条道上车辆稀少并不拥挤,南弦歌所坐的车刚开出没有两百米,后面就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灼热的气浪肉眼可见,一片片碎裂的车身被炸上空中又快速地掉落。 司机开车的动作一顿,随即更加拼了命的加快了速度的往前开。 果然,后面的爆炸声越来越密集,就连那些离得太近来不及躲开的车也被殃及。 “报警吧!”淡淡的看了一眼终于停下车后吓得一脸惨白,双手微微颤抖着握着方向盘还有点回不过神的司机,好心地出声提醒。 南弦歌在司机报了警后,看他颤抖的手也放弃了让他先送自己回去的想法,干脆坐在车里安静地等待警方的到来,完全无视前方的一片狼藉。 耳边越来越近的警笛声让南弦歌默然轻笑,最近m国的警方,业务真是足够忙的了! 不仅她如此想,华盛顿警局的aldrich警察长也想要愤愤吐槽了。 一下警车,就拉开了隔离带,走到报警人也就是南弦歌所乘坐的这辆车的司机面前。 “目击者,你能叙述一下车祸发生时的情况吗?” 司机早在警察来的时候就已经下了车,此刻听到警察长的询问,暗自吐了口气让自己放松,然后快速的说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说完后长长地喘了口气。 “你说,当时车内的女孩儿提醒你快倒车逃跑?”不愧是警察长,直接抓到了他话里的一个小点,眯着眼严肃地问他。 “是的警察先生,要不是这位天使一般的姑娘,我想我已经去见上帝了!”司机说着,向aldrich指了指车内安静坐着的南弦歌。 aldrich的目光转移到车内的南弦歌身上,南弦歌见此无奈地皱眉,最终还是礼貌的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警察先生,您好!”礼貌乖巧地笑着,精致娇俏的小脸上是对于不远处惨状的怜悯和对于一个国家公务人员的尊敬。 aldrich是个异常高大的警官,此刻见面前这个还不到他胸膛的,来自华夏国精致的犹如华夏国古老精美的瓷器一般的小姑娘,不由得也柔和了神色,语气里更是少了质疑多了疑惑:“你好,你为什么会提前知道车会爆炸,然后让司机逃离?” 南弦歌眨了眨眼,随即柔声道:“我其实也不清楚呐,不过在我的国家,学校会讲述很多危险发生过的应急措施和防范措施,难道不应该知道发生车祸后第一时间远离吗?”说着,疑惑地仰头看着面前太高的aldrich。 “……”aldrich一噎,他当然知道,m国也会有这些基本常识,可是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她会反应的比所有人快,普通的小姑娘遇到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是当场被吓住,然后愣着反应迟钝吗?毕竟就连司机当时也愣住了一段时间,而且整个靠近那辆车的路段上,只有他们这辆车成功逃了出来。 “长官。”aldrich的副手在简单查看了一下现场后走过来准备叫走他。 “麻烦你们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回去做份笔录,如果耽误了你们的行程我先道歉。”aldrich冲两人微微点头后,就和副手一起去往案发现场。 南弦歌想了想,也抬步跟了上去。 在乖巧的向aldrich表示了自己只站在隔离带外不会进入现场破坏或者对他们造成影响后,南弦歌隔着不远的距离,看向造成这场大规模灾难的罪魁祸首,一开始就相撞翻掉的那两辆车。 都是顺行驾驶,却撞的那般厉害,啧,不是司机醉驾车子故障就是杀人复仇了! 只是可以那些被殃及的无辜行人了。 “将现场拍摄好,然后尽快清理残渣,进行死亡核对,恢复这段道路的通行。”aldrich摘掉翻看现场后染黑的手套,扬扬手吩咐着身后一直跟着他记录的副手。 “是的,长官。”副手点了点头,收起手中一直记录的笔和纸,然后让现场的警员开始行动。 aldrich在看到自己的手下将那些车内死状残忍的尸体一具具抬出来,还有气的则已经被跟随而来的救护车抬走进行抢救。 他突然看了一眼一旁乖乖站在那静静看着一切的南弦歌,在敏锐地看到她精致的眉眼里丝丝怜悯及恻隐时暗自松了口气。 他一直觉得这个姑娘很奇怪,超乎常人的敏锐,又恰好那般巧的遇到这场事故,更巧合的是只有她和司机逃了出来。 作为一名出色的警察长,直觉让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犯罪嫌疑人,此时见到这个小姑娘眼中温柔的悲悯,不夹带任何恶劣情绪的干净眼眸,他知道这次自己是想多了。 最多,她可能是个直觉出众胆子有点大的小姑娘吧。 aldrich在心里对于之前对南弦歌的怀疑感到些许愧疚,那位司机说的没有错,这是个干净善良的天使一般的小姑娘。 这般想着,aldrich几大步走到南弦歌身旁,顺着她的视线看着场内,然后道:“华夏来的小姑娘,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你不怕吗?”在他印象里,古老神秘的华夏国,那里的女孩子都是温柔如水,胆子也不会大,整个人都犹如瓷器般精美易碎的,是需要被人捧到手心里爱护的。 身边这个小姑娘也一如他所想象的,精致白皙的外貌,温婉如水的性格,像最华丽上等的绸缎一般的柔顺黑发,娇小的个子,无一不符合他对华夏姑娘的印象。 唯独这胆量,可比m国大部分男人都要大了,没看到那会儿报警那位司机先生现在还坐在车里不敢出来吗? 温柔的笑了笑,南弦歌轻轻摇了摇头,缓缓道:“大概是因为我信仰佛祖吧,佛说,一切皆是虚妄,人死则灯灭,无需恐惧。”佛经里的几句话由她轻缓干净的声音说出来,似乎都带着淡淡的禅意,让人浮躁的心不自觉地平静安宁。 可是,怕是aldrich警察长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知道,他面前这个个子小小的,嘴里说着信仰佛祖的,一颦一笑都犹如佛祖最虔诚的信徒一般的小姑娘,白皙干净的手里早已沾染了永远洗不掉的鲜血,无情淡漠的收割了无数人鲜活的性命。 “佛祖?喔,你口中的佛祖可真了不起!”正因为aldrich永远不可能知道,所以他惊奇又诧异地赞美感叹着。 无声地笑了笑,带着不可见的轻嘲,南弦歌不回应他这句话,就算她想,怕是以她手中的性命,生生世世也没有资格做一个虔诚的佛教徒罢! “长官,差不多了,剩下的其他部门马上过来接手。”副手走过来,惊讶地看了一眼似乎和南弦歌聊的不错的aldrich,然后边说着边将手里的档案纸递给他。 “辛苦了,我们先回去,这可又是一大摊子事儿!真是见鬼!”接过档案纸翻了翻,拍了拍副手对比他显得略瘦弱无力的肩膀,下意识地咒骂一句。 骂完了才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应该很懂礼貌的精致小姑娘,干咳一声住了嘴,然后招呼着南弦歌和已经走到不远处来的司机同他一起上车。 “长官,这,我的车……”司机先生为难的看着aldrich,说着又看着自己依然有些颤抖的双手欲哭无泪。 “会让人帮你拖回去的。”aldrich看了他一眼说道,然后打开车门绅士的让南弦歌先进去。 “谢谢警察先生。”南弦歌乖巧地道谢,然后坐到座位上。 等人员齐了,警车又长鸣着离开这处死亡道路,徒留一地狼藉扔给后续的清理部门。 “行了,非常感谢你们的配合,请留下具体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以便我们后续的调查。”aldrich的副手结束了两人的询问笔录,将档案本翻开摆在他们面前。 “……”南弦歌再次无奈,碰到这种事还真是让人不悦,计划明天赶往基地,若真的留了联系方式,怕是短时间内都脱不了身不能远离华盛顿了。 眼看着司机已经爽快地留了信息,南弦歌止住他将笔交给自己的动作,看向副手:“我想暂时留下来,能麻烦你叫一下aldrich长官吗?” 第五十三章 参与调查 副手皱了皱眉,“这里是警部。” “谢谢你。”南弦歌避而不答,勾唇笑着乖巧礼貌的道谢,让副手准备请她出去的行为停住。 “那跟我过来吧。”这位副手收起司机填好的信息,让他离开后,便让南弦歌跟着他过去。 在去找aldrich警察长的路上,南弦歌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彧发了一条自己暂时留在华盛顿的消息。 “长官,这位小姐让我带她来找您,她说她想要暂时留在这里。”副手走到aldrich身边,用当地语快速流利地对他说着。 aldrich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让他过去处理自己的事后看向安静等在那里的南弦歌。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你的吗?”手掌移向南弦歌旁边的椅子,边问边示意她先坐下聊。 顺着他的动作坐下,南弦歌轻轻摇头,在aldrich疑惑的目光中开口:“我很好奇长官你们对这起案件有什么初步判断吗?” 虽然不清楚她为何这样问,但面对她这样温柔娇小的女孩儿,且她的问题也不是什么机密,aldrich便也没有拒绝:“一开始发生车祸的两具尸体都不同程度残破受损,我们正在让法医部进行尸检,如果检测结果是他们身体里不涉及酒精或者毒,品,那么可以初步排除意外死亡。如果有的话,就很简单了。”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尸体被检测出酒精或者毒品,那么就可以基本断定这是一场意外事故。 南弦歌仔细地听着,礼貌的等他说完,才请求道:“我在华夏主修的是犯罪心理学,这次碰到这件事,如果检测结果不是意外事故,那么能不能让我参与这次调查。”声音轻轻柔柔的,软糯地像一团糯米,漂亮的眸子直直地看着aldrich,带着几分让人不忍拒绝的希翼祈求:“我很想有一次实践机会,这会让我以后学习更有经验,好吗长官?” “……”aldrich稍微愣住,然后回神,手握成拳抵在唇上轻咳一声,皱着粗厉的眉毛,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可以,但是这得等尸检报告,我还要去查看现场录下的监控,你也跟着来吧!” “谢谢长官!”少女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惊喜,抿着唇笑得眉眼弯弯的,眼中闪烁的笑意仿若最灿烂的星子般,随后礼貌地冲着aldrich微微弯腰鞠躬。 “走吧。”一向以严肃著称的警察长也不自禁地柔和了表情。 南弦歌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监控画面,半晌,浅浅地皱起眉头。 “倒回来”aldrich也皱着眉头,让电脑技术警员将画面倒退:“这里,对,就是这儿,画面放大。” 画面里的其中一辆车突然在单行道上急转,狠狠地撞上旁边那辆同样超速行驶的车。 第一辆车里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 另一辆车里则有两个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儿。 “死者信息核对了吗?”aldrich单手撑着电脑桌面,转过头问房间里的其他人。 “正在进行核对,马上就好。”其中一个正一只手敲键盘一只手在记录档案的警员报告着,aldrich干脆走到他身后站着等。 画面暂停在两辆车相撞的瞬间,南弦歌目光一直凝在屏幕上,突然伸手指着屏幕对控制电脑的警员道:“麻烦把这里放大。” 她手指的是那个男人所开的车,具体位置则是正在驾驶车辆的男子。 诧异的看她一眼,警员还是依着她的要求将那一处放大。 于是画面里可以略清晰的看到男人的一只手正在放下,手上是一部还未黑屏的手机。 不过已经不能够再放大了,南弦歌细细看了一眼,然后轻笑着对警员说谢谢。 “长官,信息核对出来了。”说着,那位警员将几张刚打印出来的a4纸递给aldrich。 接过纸,一张张翻看着,然后将一开始死亡的两辆车里人的信息单独拿出来。 “再全部打印一份,然后拿去让联络部联系死者家属。”aldrich视线虽在纸上,考虑的却足够周到。 “好的,我们马上去办。”警员点点头,然后再次回到位置上忙碌。 “长官,尸检鉴定报告出来了。” “贴在那上面去。”aldrich指了指身侧的板面,然后继续看着画面上的监控。 南弦歌直起身,走到已经贴好的尸检报告面前。 “死者姓名:ahe 性别:男 年龄:四十六 死亡原因:车祸(非自然死亡) 体内无可检测酒精,无潜藏毒,品,无致幻药剂。” “死者姓名:amanda 性别:女 年龄:二十九 死亡原因:车祸(非自然死亡) 体内无可检测酒精,无潜藏毒,品,无致幻药剂。” “死者姓名:megan 性别:女 年龄:七岁 死亡原因:车祸(非自然死亡) 体内无可检测酒精,无潜藏毒,品,无致幻药剂。” 看来,是一起谋杀?如果排除车辆事故的话。 抿了抿唇,南弦歌回到座位上安静坐着,看aldrich和其他警员进行各种探讨布置。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而aldrich等人对案情的调查却并没有什么有效的进展。 很多家属已经来领走了死者尸体,现在就剩上面三人的尸体了。 aldrich揉了揉酸麻的脖颈,直起身动了动肩膀,然后抬起手腕看表。 “行了,时间不早了,先散了吧!”拍拍手,让大家将乱糟糟的布满了资料和照片的屋子收拾了,就让他们下班。 自己可是个体谅员工的好上司,aldrich自我放松地地耸耸肩。 待该下班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aldrich看向独自坐在那儿翻看死者资料的南弦歌。 “嘿,姑娘,时间不早该离开了。”他弯着高大的身躯俯视着眼前专心致志的小姑娘,出声提醒。 像是被他突然的声音吓到,南弦歌一怔,然后抬头恍然发现整个房间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抬手揉了揉因为看太久文件而导致的酸涩的双眼,放下手里的文件,站起身向aldrich点点头,乖巧的笑着,“真是多谢长官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会按时到的。”歪着头想了想,又体贴的说:“长官今天也辛苦了,您早点回家。” 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看着南弦歌缓缓离开的背影,aldrich低头顺手拿起南弦歌刚才放下的文件。 本来只是报着无聊的心态想要看看她能有什么发现,结果aldrich却越看越惊讶,越看越严肃,最后索性推迟回家的时间,又坐回位置继续拿着看。 aldrich知道他手里这份文件其实只是简单的死者身份资料,但是现在上面被那个姑娘用记号笔写了无数的其他信息,而且,他能够预感到,这些用极漂亮工整的字迹写出来的东西,能够帮他快而顺利的破解这起案子。 南弦歌打了车回酒店。 一到酒店,就找侍者拿了笔和纸。 看到她回来,睡了半天恢复了精神的月凉和星忆便跟着她进了房间。 “门主,你怎么一个人出去啊,你该叫我的,外面多危险啊!”月凉站在南弦歌面前,苦着脸一脸纠结和万幸,要知道陆琉护法和花涯护法他们好几个高层都警告过他好几次,一定要随时跟在门主身边保护她的安全,即使……即使自己的能力太差…… “唔,是挺危险的。”南弦歌想着今天的事情,没有反驳他的话,反而意味深长的赞同。 “门主,你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月凉惊诧地瞪大了眼,语气里带着几许着急。 好笑地看一眼他着急的模样,南弦歌摇头:“没有。” 在面前两人松口气的同时,又道:“给我叫份中餐,你们回自己房间吧,明早先离开去基地,我要在这里处理一点小事。” “好的,那我们先离开了。”月凉和星忆虽然疑惑南弦歌为何突然改了决定,但还是顺从的点头离开。 在他们离开后,服务生也已经将南弦歌的晚饭送到了。 看着盘子里华夏国特有的炒菜米饭,南弦歌难得的肚子饿,好像从昨天起她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今天更是几乎没有吃。 吃过晚饭,南弦歌将从侍者那里拿的纸摊开,然后拿出手机,看今天拍到的各种照片。 有尸体,有文档,有案卷分析。 南弦歌看着照片上的几具尸体,眼眸闪了闪,眼底划过嫌弃。 男人和女人的尸体都大面积不同程度的焦黑,因为车辆翻转爆炸等原因,身体折成诡异地形状,某些部位也随着车辆的爆炸而炸裂消失,摊在白色的担架上,黑色的尸体,血红混合焦黑的血液,因为腹部等炸开而流出的大小肠,几张照片上的画面无一不让人恶心作呕。 第五十四章 不想起章节名 而唯一一张小女孩儿的照片,虽然也有被炸到烧伤的痕迹,但因为个子小,出事的一瞬间应该就被女人下意识的护住了,所以还是能够看到她小小的脸上绝望惊恐的表情。 所以啊,死亡于这种方式真的很令人难以接受。 南弦歌轻叹一声,然后拿笔在纸上慢慢写着。 她看了很久三人的资料,男的ahe,一个小有资本的商人,住在华盛顿西部的arlington,家里有一位妻子,名为ashley,是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知性女性,站在的职业是某知名大学里的心理咨询师。资料显示两人夫妻关系不错,至少他们的朋友父母都觉得他们生活的很幸福美满。 而女人amanda,家人只有同她一起死去的女儿megan,她死去的家人并没有留给她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她同样住在富人区,而她的职业不过是一家服装店的导购员。 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机里资料上女人红唇野性的美丽脸庞。 半晌,轻笑着舒展了眉头,将已经写满了可能的死亡方式原因和作案手法过程的小页纸张烧掉,再从马桶里冲净。 南弦歌做完这些事后,打电话给彧确认了官席的伤势后挂掉,洗漱沐浴后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闭着眼却睡不着。 车祸,其实前世她也一样经历过。 南家的司机开着她的车,她坐在副驾驶上,他们准备赶的是那天晚上安铭的二十二岁生日聚会。 柳素突然将她叫住留在家里训了很久,所以因为赶时间,他们的车车速很快,但是路上行人本就不多,当时一心想着不能够在那般重要的日子里迟到,哪里会管什么超速行驶。 然而那天她终究还是迟到了,车子在半路被侧面一辆突然闯过红灯的大型卡车撞翻,即使有安全气囊,司机也当场死亡,而她,却不知是因为老天怜悯还是真的幸运到逆天,遇到了奇迹,只是左手手臂骨折,耳根到脸部下方都被玻璃割伤,左侧腰部也严重拉上,双手掌心更是被碎裂的玻璃割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但当时的她异常庆幸,对老天感激涕零,因为她没有死,她还能走,她还要去参加安铭的生日宴会,她不想迟到,这样安铭会认为她不在乎他的。 刚好车祸发生的地点离安铭举行聚会的酒店不远。 安铭有轻微洁癖,她怕血把礼物染脏了被他嫌弃,所以用矿泉水淋在双手上,将上面的血用冷水冲净,然后趁着血还没有再次出来时用衣服的袖子紧紧地将自己双手包裹扎紧,时间太急,她也太急,所以残忍的连自己手心里嵌入的那些玻璃碎渣都没有清理,就咬着牙,边疼的痛哭边用衣服将手一圈圈缠紧,最后无视手心里没有停息的像嵌入了命与骨髓的疼痛,一步步踉跄着赶往安铭定下的酒店。 她脸上满脸都是没有擦的血迹,不是不擦,而是她不敢擦,玻璃将半张脸都几乎划破了,血肉翻卷着,就连风吹在脸上都入骨的疼。 一路上所有人都或诧异或惊呼厌恶大叫着远离她,生怕被她撞上满身的血,她身上花了她整整半年储蓄的礼裙更是破烂不堪,幸运的是她平日里并不喜欢穿高跟鞋,所以一直穿着平底,将高跟鞋放在车里等着下车再换上,否则怕是她现在连走都走不了一步了。 捧着包装精致的礼盒,满身伤痕狼狈不堪地赶到酒店,却被门侍拦了下来。 “小姐,请出示请帖,否则你不能进去。”侍者拦着她,却因为她满身鲜血不敢太靠近,而是拿出腰间的对讲机说着这边的情况,让那头赶紧来人。 “请帖?”明明长得漂亮的脸,此时布满了鲜血,所以歪头疑惑的动作令人厌恶恐惧。 南弦歌却是实实在在的疑惑,漪雾明明说……安铭没有联系到她,所以让漪雾联系自己,告诉自己今天在这里的生日宴会,一定不要迟到,来了直接进去就行。 漪雾……并没有说起有请帖啊! 然后一大群保安将她围着,时间已经很晚了,南弦歌急得快要哭出来,手机又在车上。 刚好,她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二楼落地窗面前站着的娇俏柔弱的少女。 南弦歌不顾形象激动的冲她挥着手,叫着“漪雾”,想要让她下来接自己进去。 可是南漪雾像是根本不认识那是她一样,端着装着剔透红酒的玻璃杯,轻轻摇晃着,垂头看着自己脚下发生的一幕,像是欣赏一出精彩的戏,恶意的笑着,时不时轻抿一口杯中的酒,享受至极。 “呵,真是愚蠢的自己呐!”南弦歌自嘲地轻笑出声,右手伸到脸上,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左边的脸颊。 冰凉的指尖轻轻地划过,不是自己原本的脸的脸上被指尖的凉意激起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 似乎,指尖划过的半张脸,就是前一世被玻璃割裂的那半张脸罢? 真是怀念呐! 后来她还是进去那间酒店了。 依然满脸满身的血,已经快撑不直的腰,以及痛的颤抖着连礼物盒都快拿不稳的双手。 安铭现在她面前,南漪雾站在他身边,他认识的和她认识的人站在安铭和南漪雾身后,而她,就像一个被全世界隔离孤立的异类,站在他们的对面。 “阿铭,礼物…你生日快乐……”说完这句话,她就如同小说里写的那样狗血的晕倒了。 不是为了搏得怜悯,而是失血过多。 也没有谁来从背后将她稳稳扶住抱在怀里,而是在场上百个人,任由她往后倒摔在地板上,后脑勺出血,中度脑震荡。 所以她没来的及看到南漪雾一瞬间惊吓颤抖着躲进安铭的怀里,也没看到安铭看向地上满身血腥狼狈不堪的她时厌恶嫌恶的表情,已及在美人投怀时的心疼。 她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或者说一开始她就该在医院,却因为想要送一份不迟到的礼物而硬生生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耽搁了最佳抢救时间,然后造成更严重的伤势险些没有被抢救回来。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查房的护士,第二个人,却是安彻。 “醒了?吃饭。”将手里温热的粥放在一旁,然后将病床下配备的桌子搭在床上,把粥放在上面,才看着被包裹了半张脸的南弦歌冷声道。 “怎么是你?”南弦歌睁眼看到他,然后艰难地张口,每说一个字都会扯动脸上的伤口,造成难以承受的疼痛。 “呵,怎么,还想是安铭?真是有妄想症了。”安彻阴冷地看她一眼,冷声嘲讽着。 “……”南弦歌想反驳着说什么,但是脸上的伤让她口都不敢开,只得紧紧地抿着唇,倔强地看着安彻。 看她那副惨白着小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安彻忽略心底某一瞬的心疼,再次轻嘲着嗤了一声。 最后还是走到床边将她扶起来,因为她双手都被包扎了,所以他拿着勺子准备一口口的喂她。 南弦歌看着送到嘴前的粥,皱着眉侧头躲开,在安彻突然变得阴戾的目光下轻声道:“吸管。” 经过之前被他当作棋子的事情后,南弦歌对安彻的态度,早已没了一开始的惧怕,而是带着疏远淡漠与冰冷。 所以此时说话,完全是理所当然,没有哪个女生,能够接受自己爱人的哥哥将自己当作棋子亲自送上别人的床,并且和别人一起用各种不入流的令她难堪的话羞辱侮辱她。 平凡如南弦歌,也不会接受。 不耐地看她一眼,安彻将粥放下,去楼下买了整整一包吸管。 “……”南弦歌当时看安彻的眼神,用一句网络用语来说,大概就是那种“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了。 在住院期间,每天见的人,只有护士和安彻。 南堔,柳素,南弦易,南漪雾,安铭……没有哪怕一个人来看她哪怕一眼。 一开始她还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是因为他们太忙抽不开身,后来住院整整半个月,都只见到每天来给她送粥的安彻,她才满心苦涩的接受了难以接受的事实。 “真是冷漠的让我欣赏呐!”南弦歌将手轻轻蒙在双眼上,感受着眼眸颤动时睫毛刷在手心里淡淡的痒,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完美地弧度。 无论前一世的自己是是哪般模样,或清高或愚昧,或无知或自大。 她从来都不会否认曾经存在过的那个自己,正是因为有了那一段无知惨烈欺瞒欺辱,才有她现在的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车祸……其实,在自己出现在酒店的时候,南漪雾是恨的吧!恨她花钱制造的车祸为何没有轻易的碾灭自己,让自己永远消失在那条路上,让自己从南家,从安家,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干干净净。 还有那份自己拿命送过去的礼物……南漪雾是和安铭说,那是她花了整整三个月才精心准备好的吧,说那个水晶上的雕刻都是她一笔一划雕琢的,说为了那份礼物她的手养了整整一个多月,却在最后失踪了,原来在自己那里…… 真是精彩呐! 第五十五章 心理催眠 第二天一大早,月凉就已经和星忆一起离开去基地了,南弦歌用过他们吩咐点好的早餐,然后再次乘车去了华盛顿警局。 “aldrich长官,早安。”少女精致的眉眼带着睡醒不久的懵懂,柔和笑着礼貌的问好让人心生亲切。 “早安,可爱的粟。”aldrich手里拿着一份分量十足的汉堡,正埋着头研究前一天晚上死亡的人的名单。 南弦歌在旁边拉出凳子随意坐下,警局里换班的警员也稀稀疏疏的到来,昨天便知道她今天回来,所以在看到凳子上乖巧坐着的南弦歌,也笑着友善的同她打招呼,毕竟谁会冷落一个可爱的女性呢! 等到人员都到齐了,aldrich才慎重的将手里那份公布出去足以引起整个国人民沸腾的死亡名单小心收好。 然后让副手将昨天的三位死者和死亡现场用大屏幕放映出来。 “经法医鉴定,这三人,身体里没有任何可能刺激到他们身体例如脑部,四肢的药物。”aldrich指着屏幕上三个人的照片一一分析。 “根据监控摄像的画面,以及去车店的询问,我们可以证实他们的车辆并没有任何差错,他们都会定期去进行保养和检修,而这两辆车,正好都是在两天前在同一家店里进行过保养,他们的资料信息告诉我们这两辆车没有任何致命的损坏。”aldrich将两份车辆在车店的记录调出来,然后将一份报告单传下去。 “也就是说,排除车辆老化或异常的情况,那就只剩下人为?”一个参与调查的警员看着手里的报告单,不可置信地询问出声。 肯定地点点头,aldrich凝声道:“情况多半是这样没有错,从监控里我们也可以清晰的看到男子将车突然转弯撞上另一辆车,他是有目的的撞车。”顿了顿,aldrich皱着眉,也极为纠结,“问题关键是,资料显示他和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可查询关系,就连女人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儿,她的的dna也与他完全不匹配,所以三人除了母女,没有其他任何联系。” “那,会不会是他想要自杀?”另一个警员猜测着。 “可能率很低,根据这个男性死者家属和朋友的描述,他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家庭里和父母,妻子的关系也很和睦,没有孩子,所以没有其他方面的压力,按逻辑思维来说,他自杀的可能性极低。”aldrich摇头,一番严谨的话几乎打破了那位警员的猜测。 “这……”所有人都皱着眉沉吟不语。 排除以上所有情况,那就只剩谋杀了,可是车道上除了已死亡的那些人,当时就剩那位刚好逃脱的司机和现在在这里坐着的粟,司机和死者从未有过任何交际,粟也刚从华夏来华盛顿不到一周,这根本让他们构不成有目的的谋杀。 那么……这起谋杀案,究竟怎么解? 南弦歌看着他们沉重纠结的表情,自己则略带无聊地用手支着下巴,拿着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正纠结的aldrich在侧头时刚好到看她的动作,想到昨天下午她留下的那份信息资料,突然灵光一现的冲着南弦歌问道:“粟,你有没有什么发现?能说出来我们一起探讨吗?” “……”其他人则略带无语的看着一向严厉严肃的aldrich警察长突然用柔和期待的目光看着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问她对这起案件有没有什么看法。 这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般不能相信。 “嗯,好。”南弦歌在所有人迥然的目光中轻轻点头,然后起身走到aldrich所站的位置,接过他手里的红外线遥控,将屏幕里的照片翻到第一页。 “长官……这,她可只是个小姑娘!”有警员不可置信地对着aldrich疑问出声。 无声地摇了摇头,aldrich将手指竖在唇前示意他安静。 南弦歌将红外线指向屏幕上的三人,缓缓开口:“第一:根据你们警方的调查,这三人,除了gan和aanda是母女关系外,三人之间再没有其他关系。” “第二,两人的车辆在车店的登记记录表明这两辆车都不可能有损坏或者老化的情况,那么再根据监控显示男子是自己撞的,所以排除车辆在行驶之中至少之前没有任何异样。”南弦歌缓缓道来,然后继续梳理信息:“三,按照心理学或者逻辑学方向来讲,也基本可以排除自杀可能。” “所以你从这些里面得到了什么结果?谋杀吗?我们也知道是谋杀啊!”一个被案子搅得不耐烦的警员出声,带着讽刺。 他的质疑声让南弦歌怔了怔,有些不悦委屈地抿着唇,然后在aldrich鼓励的目光中才又继续道:“你说的没有错,我得到的结果也是谋杀,那么是谁在谋杀他,为什么要谋杀他,死亡的aanda和gan和同样死亡的男子究竟有没有关系,如果有,是什么关系?如果有,那么这究竟是一起精心策划的天衣无缝的让三个人一起死的案件,还是真的是一场无比狗血的巧合?” 然后南弦歌又在所有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将屏幕上的照片翻到了车店的车辆记录一页。 “在华夏,有一句古语,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相信,只要有社会,这句话就能够运用到任何地方任何事情上。比如……让车店在对车辆进行保养的时候动些手脚,然后将车辆信息修改成没有任何问题,这样即使发生了车祸,他们只要出具你们手里的信息单,就没有任何涉及嫌疑人的问题。”南弦歌轻柔干净的声音缓缓说着,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恍然。 “当然了,这个只是猜测,不过有了这个猜测,我们就能够接着继续用这种平常想不到的思维继续猜测。”将遥控器放下,然后站在屏幕前面看着所有人,“同样的,华夏还有一句话,叫做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当然,偷……不如偷不着,南弦歌轻笑着摇头,让自己集中思绪。 看着他们一脸懵想反驳张口又无法反驳的样子,南弦歌摇摇头道:“所以假设,aanda和ahe其实是有关系的,比如情人。这种连他们自己都藏着掖着生怕被别人发现的关系,你们警方会查到吗?既然两人有了关系,那么接下来,我想你们就能够好办了吧?”南弦歌温柔笑着看向aldrich警察长,带着几许狡黠。 “如果是情人,那么gan……”有人皱着眉想要弄清楚。 “谁说如果是情人关系,孩子就必须是他的?不能是另外的男人的吗?难道你认为和有妇之夫的人在一起的女人是为了真爱一辈子只认定他一个?就不能有第二个第三个?或者ahe其实就是那个第二个第三个……”南弦歌无辜地看着那人,一本正经的挑战他的三观认知。 “……”被她反驳的哑口无言的警员愣了愣,然后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aldrich赞许惊喜的看着一副乖巧聪慧模样的南弦歌,他只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遇到这么一个宝贝。 他知道她为何不接着说下去,一来她只是参与进来,二来,不抢他的功劳,让自己来下定论,然后到时候媒体和政府都会认为这件案子是自己破的,给自己光环荣耀以及嘉奖。 不可察的略带感激的对着已经走过来路过他的小姑娘,aldrich起身拍了拍手。 “我们都熟知一句话,当排除一切可能后,剩下的那个不可能,再不可能也是真相!那么接着粟的猜测,嫌疑人就可以开始进行锁定。”aldrich轻松了许多,开始沉着的布置,“副官,立马派警员对这家车店进行停业检查,然后派人去抓捕嫌疑人ashley!” “是的,长官!”副手起身应后快速的往外走,开始执行命令。 “其他人,准备审案资料。” “是的,长官!” 待所有人散去,aldrich警察长看向唯一坐着的南弦歌,惊喜的开口:“可爱的粟,你可真是给了我很大的惊喜,想必你在华夏学校的成绩肯定很出色!” 乖乖巧巧的弯着眸子笑着,南弦歌谦逊道:“长官过奖了,只是刚好有想到这些可能,成绩,是我老师教的出色。” 不赞同的摇头,aldrich笑着道:“你们华夏的人就是太谦虚了,不过你说的也没有错,你这么优秀,想来你的老师一定学识渊博。不过你完全不必要将机会给我,要知道你在华盛顿成功破了一起让人头疼的案件,这会给你以后的工作履历上增添一笔很不错的光彩。” 听他的话,南弦歌不置可否的柔柔笑着:“我在我的老师那里学的是中庸之道,不喜欢太出众,老师也从小就教导我要学会不当最出色的那一个。况且,您也说了,这只会给我以后的工作履历增添色彩,万一以后我不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不是就没有用吗?如果把机会给您,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长官您的性格我很喜欢,所以我很乐意。”说完,冲着aldrich俏皮的眨眨眼。 “哈哈,可真是能说回道,等案子破了,我请你吃饭吧!”aldrich柔和的看着面前乖巧可爱的小姑娘,想了想提议道。 “好啊,那我等着喔。”欣然应了,南弦歌起身收拾桌子上的东西,然后跟着aldrich往外走。 “长官,我们将ashley押来了,现在进行审问吗?”一个警员指着审讯室问道。 “对,嫌疑人在24小时内如果没有确认凶手身份,就必须无条件放人,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耽搁了。”aldrich点点头,然后看着手腕上的表,沉声道。 “我们过去吧。”转身对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南弦歌说道,在她点头后大步往审讯室走。 审讯室里坐着的女人就是ashley,南弦歌对她的第一印象完全符合一开始自己所猜测的模样。 精致的淡妆,不高雅不妖艳,带着恰到好处的柔美,以及嘴角一直没有消失的一抹柔和,让人不自觉的放下心防对她产生亲切感。 就连被手铐铐住,坐在嫌疑人的位置上,也带着几分疑惑,更多的是不知情的镇定自若和几分难得的安静沉稳的气质。 用手抵住鼻尖,掩饰住嘴角的莫名轻嘲,南弦歌站在审讯室外面看着里面和她气质有一分接近的女人。 “ashley女士,我们现在有权利怀疑你是这起案件的凶手,请你无条件配合我们审讯调查。”aldrich严肃的看着对面的女人,却莫名的觉得她身上的柔和气质竟然和粟有着那么一份相像。 “凶手?尊敬的长官,我和我爱人的关系一向很好,我怎么可能杀了他!不过我会尽力配合你们调查,请你们一定要尽快查找出凶手是谁,我才好和ahe的父母交代。”先是惊慌疑惑的解释自己是无辜的,然后诚恳的祈求着aldrich尽快查出凶手,柔和的眉眼中带着伤感。 “案发当时,你在哪里,在做什么?”aldrich对于她的话不回答,而是接着询问。 “我在学校,对我一个一向有着很大心理压力的学生进行减压治疗。”ashley想了想,然后肯定的点头道:“你可以去我工作的学校查,当时我就在工作岗位上,哪里都没有去过。” …… 二十多分钟过去,aldrich紧紧的皱着眉,看着自己的审讯记录,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对你丈夫在外面有情人怎么看待?” 惊疑地瞪大眼,ashley不敢置信地看向问出这个问题的aldrich,质问道:“长官你刚才说……他在外面有情人?这怎么可能!我和ahe的感情好的不得了,他是个对感情很忠诚的男人,怎么回……不可能的,警官你是不是弄错了?” “……”看了一眼被震惊着不敢相信的ashley,aldrich皱着眉,缓缓起身往外走。 “长官,怎么样?”南弦歌看他出来便问他。 “粟,我们……是不是弄错了?也许死者并不是情人……并不认识……”紧紧地皱着眉,aldrich开始否定一开始的定论。 “能让我进去试试吗?”南弦歌看他的样子,轻柔的摇了摇头,有些了然,然后申请问他。 “喔,当然可以!”回过神,aldrich点头,虽然他在怀疑之前的推论是否正确,可他还是相信粟的能力,说不定让她进去试试,能够有不一样的发现,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南弦歌感激的点头,然后又道:“长官你和我一起进去吧,毕竟我人微言轻。”言下之意,就算她问出什么,她一个人也不一定有用。 了解的点头同意,aldrich从外面又拉了把椅子,同南弦歌一起又进了审讯室。 “ashley女士,您看起来是个成功的学生,至少……当初在学校学的心理学,你没有给你老师丢脸。”南弦歌轻轻浅浅的笑着,一开口不是问案情,而是说着其他事情,让aldrich不解,却成功的让一直淡定的ashley变了变脸色虽然一瞬间就又将神色掩去,却还是被南弦歌和同样敏锐的aldrich捕捉到。 “你在说什么?难道不是问我关于这次案情的问题吗?你不是华盛顿警局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有权利吗?”皱着眉,ashley对南弦歌说出一连串的质疑。 南弦歌淡淡的看她一眼,不理会她的质疑,而是用轻缓的声音平静的叙述着:“ahe先生在外面有情人,而且有了一个七岁大的女儿,其实你很早就知道了,具体有多早,我不清楚,但是你放任他们在一起那么久,是因为你能够对外维持你们感情和睦的表象,所以就算有了什么,你也可以忍受。但是事情很巧,ahe的事业开始处于上升期,这样很快他就能够脱离小资产阶级的地位,往更高处走,可到了那时候,你没有把握他还会和你一起做着夫妻和睦的表象欺骗别人。 为了不被抛弃后出丑难堪,而且失去好的优渥的生活,最关键的是……你也怀了孩子!所以你开始想着让aanda和gan消失,至少不能有机会出现在ahe的家族中。可是你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的渠道去接触她们,而且aanda看着好欺负,但是能够吊着ahe整整那么多年,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女人,所以你开始想着干脆让他们去死。”南弦歌温温柔柔的说着,完全无视ashley略显僵硬的表情和aldrich一副听天书见了鬼的样子。 “可是太多种死亡方式,都会让警方查到蛛丝马迹然后找到你,所以第一要素,就是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只要你找到一个不需要在场的杀人手法,不留下关于自己的痕迹,就能够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不被抓捕。很巧,你学的心理学,工作也是心理学,想必ashley女士的心理学成绩非常出色,毕竟……刚才你可是在短短二十分钟内只用语言就成功催眠了意志力很强的aldrich警察长!”说着,不出意外的看着aldrich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南弦歌柔柔地笑着,不置可否的点头证实他的不敢相信:“在你从里面出来后,我就知道你被催眠了,毕竟我认识的aldrich警官可不会那么轻易就推翻已经认定且快要证实的定论。” 然后在ashley意外的眼神下,止住她想要开口反驳的动作,继续道:“所以你开始对ahe进行催眠,但是他不是随时都和aanda在一起,而你的催眠技术,其实并不能达到长时间的有效,也就是说,就算你刚才催眠了aldrich长官,他也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再次清醒过来,想来你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对ahe进行直接的催眠,而是从生活中一步步的进行由浅到深的心理暗示,久而久之,就将他进行了深度催眠。” “那天两人在路上两辆车同行,不是巧合,或者说就是巧合,但是是你正好等待的那一个巧合,所以你给在开车的ahe打了?电话,进行了最后的催眠,让他撞翻aanda的车,不过显然你的预估错误。”南弦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在ashley已经彻底变了的神色中一字一句地道:“你以为,撞别人车的那辆车就算翻了,有安全气囊的保护,是不会出太大问题的,最多……造成某种伤害,但绝对不会致命,可你没有想到车辆会爆炸。可能出事后ahe是真的还活着,但一场爆炸,足以让他结束生命了。” 然后轻轻地敲了敲桌面,看ashley已经惨白的漂亮脸颊,再次道:“其实,你是真的没有想要杀死ahe,所以你的悲伤都是真的,毕竟……你只拿钱让车店在aanda的车上动了手脚而已。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在路上旁边还带着自己的孩子时,aanda的车辆会超速行驶,因为,失控。所以其实就算你不催眠ahe,aanda其实多半也会死亡,可是你又不想自己那么久的催眠白费了,这……大概就是人类一种物尽其用的心态吧!不过……倒是无辜了可怜的孩子,她可不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竞争者,她和ahe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第五十六章 花影陆云 南弦歌最后一句话,让已经惊慌失措的ashley彻底崩溃。 她用心谋划那么久,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孩子,到现在却告诉她那个孩子和ahe半分关系都没有,还将自己的丈夫搭了进去,而自己也即将面临牢狱之灾,自己的孩子,将来……… 想到此,ashley不禁失控的双手捂住脸痛哭出声。 “不……不可能的,明明…明明…”哽咽着自言自语,最后还是颓废的任由aldrich将她铐住押走。 “走吧,暂时没什么事儿了,说好我请你吃饭。”aldrich将桌上的所有文件整理好后冲南弦歌道。 “好。” 餐厅里,aldrich点了份牛排后帮南弦歌点了中餐。 “怕你不习惯这边的饮食,所以帮你定了中餐,如果想换可以叫服务生。”极绅士的帮她拉开椅子后对她说着。 “谢谢,我很满意。”南弦歌难得真心的柔和笑着,aldrich的这一举动的确让她很满意。 在她看来,一个成功的男士,询问女生吃什么是基本尊重,但如果女生显得为难时他还要继续问,就不是太能让人有好感了,最好的就如aldrich这般,帮忙决定了。虽然这个举动于她来说多余了,但对于大多数女孩子来说,是很合心意的。 “粟,你要在华盛顿待多久?”aldrich等她吃完了,才开口询问。 听他这样问,南弦歌歪着头想了想,然后遗憾道:“今晚就离开了。” aldrich闻言诧异的顿住,然后也遗憾的耸肩,“看来是没有机会再请你吃饭了,真是令人遗憾,不过你还要到这里来吗?” 嘴角一直勾着一抹轻柔的浅笑,南弦歌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缓缓点头,“大概,有机会还会来吧,华盛顿很美,我很喜欢这里,何况还有高大帅气的aldrich长官,我们可也算是朋友了。”说完,眉眼弯弯的笑着,干净温和的让人说不出的喜欢。 “不过,华夏国更美,如果长官你有空闲了,可以带着家人一起到华夏国游玩,它会给你很多惊喜的。”抿了口温度适宜的白水,南弦歌善意地对他发出邀请。 非常同意她的观点,aldrich开心道:“当然,能够养出你这般温柔干净的女孩儿的土地,只能是华夏那片古老神秘的地方了!我一定会去的!” 当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南弦歌由aldrich开车送回了暂住的酒店,临下车,这个高大严肃的警察长还一脸温柔疼爱的将他刚满月不久的小女儿的照片拿出来给她看。 回到酒店房间,南弦歌从窗户上看着下面渐行渐远的车辆,无奈的摇头,为何走到哪里都要和这些警察扯上关系,纵然利用价值很高,可只要是官方的人,她就升不起半分除了利用以外的好感,毕竟若真的觉得愧疚,利用起来也会犹豫,这会是致命的缺点,她从来不允许有。 给彧打过电话后,南弦歌只身去了华盛顿另一个地方。 敲开门,将指尖的一瓣罂粟花瓣露出来,然后被这家的主人亲切的请了进去。 “门主。”进屋后,男子和女子弯着腰都特别恭敬。 随意的将指尖的花瓣扔进壁炉里让它燃烧了,虽然罂粟花被燃烧后的气味有毒,但一瓣造不成任何影响。 南弦歌将衣服兜里装着的在酒店写好的一张纸拿出来,递给两人:“这是ashley的信息,今天刚被华盛顿警方抓捕,怀孕应该不超过两个月,你们可以先准备,等她孩子出生了,就将他接到这里来,你们自己养着吧,如果怕她刑满后出来麻烦,就等她分娩后直接处理了吧。” 冷漠的不含半丝怜悯的声音,站的近了,似乎都能够将人冻住,和几个小时前乖巧天真的小姑娘完全判若两人。 然而她面前的两人却因为她的一番话,对视后激动的接过那张纸,女人的手似乎都在颤抖。 “多谢门主。”花影咬着唇,抑制住自己哽咽的声音,却控制不住眼眶中顺着脸颊流下的眼泪。 陆云也沉默的感激着,他稳重的性格让他即使再激动,也不可能如花影一般表露情绪,只是伸手将激动的哭泣着的花影紧紧地搂在怀里。 淡淡的看他们相依偎的一幕,南弦歌掩下眸中的疑惑不解。 爱情……会让两个人如此温馨?就算知道一辈子不可能有孩子,也义无反顾的在一起。 花影和陆云是最早一批进入暗门的杀手,从最底层便相识,两人携手在暗门一步步往上爬,就是为了到护法的地位,然后有闲暇的安稳,在这里有一栋自己的房子,养一只慵懒的猫,种几盆精心的花草,阳光明媚时用自己最真实的脸出去逛大街小巷,阴雨天则窝在温馨的小家相拥而眠。 这是花影在告诉南弦歌她要和陆云在一起,到国华盛顿暗中扩展时说的,当时已经三十几岁的花影,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一脸憧憬向往。 南弦歌还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问她的。 “认识那么久,如果住在一起,不会厌倦争吵吗?”她当时才十岁,正是暗门那场席卷世界的血腥盛宴后不久。 三十四岁的花影笑得岁月静好,“若真有了那个时候,老大你帮我将他拉去刑堂狠狠处罚一通,就当……我瞎眼了,不过我有信心,就算我厌倦了,他也不会的。” “可是,你们不能有孩子。”南弦歌一针见血的淡漠道,然后不出意料的看到花影的笑容一僵。 “没有关系,就算……可是我爱他,他也爱我,这样就够了,大概我和他相遇相爱,就用尽了毕生的缘分,孩子…我从来不敢奢求太多的。”花影温柔笑着,一向杀人不眨眼的女人,手里除了冷兵器就是血的女人,竟然也开始憧憬着侍弄花草,与爱人相拥的日子。 第五十七章 诡异冰棺 最后她领了南弦歌一句“好自为之”后义无反顾的和陆云到了国,除了出任务去基地,寻常时都用自己最真实的面貌面对彼此和这个世界,如一对普通情侣一般逛街,买菜,做饭,生活。 花影以为,她和陆云的任性让老大不喜,可是没有想到,她会为了他们两人亲自走这一趟。 孩子,是花影和陆云永远的痛,花影在一次任务执行期间被重伤垂死,经过圣手陆枫的抢救才脱离生命危险,却因为子宫受损,永远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多谢老大!”陆云拥着哽咽不止的花影,沉声感激着。 不用说什么做牛做马的报答,他们身为暗门的成员,只要罂粟一句话,就可以毫不犹豫的为她去死,此时再说,就显得矫情了。 点点头,看他们将纸看了后便销毁,南弦歌拒了他们的挽留,赶往机场。 彧从后视镜里看着上了车后就闭眼假寐的南弦歌,抿了抿唇,将车开往基地。 “门主。” “门主。” “老大你回来了。” “门主……” “……” 一路走过去,小到十几岁的孩子,大到头发花白的老人,都恭敬地同她行礼。 很快走到这片无人岛上的中心处,茂密的树林里兀然出现一座座奢华精美的别墅。 走到左边某不起眼的别墅房间里,将一整朵罂粟花扔到凹槽里,然后看到它在透明的空间里被压榨成血红的,犹如鲜血般的汁液。 “留在这儿。”侧头看了一眼已经停下的彧,南弦歌抬步踏入一片黑暗之中。 验指纹,眼膜,抽血。 当眼前的门轻声打开后,南弦歌漂亮的眸子轻轻闪烁,随即笑得温柔美好。 在她进去后,身后的门自动闭合,南弦歌指尖血红的罂粟花早已变成一柄锋锐的闪着寒白色利光的手术刀。 温柔的仿若注视着自己最亲爱的恋人一般的目光,轻轻的顺着明亮的灯光落在每一面墙上,也落在这个整齐干净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大厅里。 若是南漪雾到了这里,怕是再也不可能如之前在s市郊外的实验室里一样,虽然惊恐悚然却依然能够冷静分析的情绪。 入了南弦歌璨若星子般黑泽的双眼的画面,是一口口冰冷到浸透骨髓的冰棺,棺材上是透明的冰盖,棺材里面……有的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有的则放着一具具面容安详,看起来很年轻的尸体。 那些尸体上都穿着极奢华贵气的服装,脸上都画着精致的淡妆,任何人第一眼看去,直到最后一眼,脑海里都只会有一个词,那就是“惊艳”。 是子时的昙花一现的芳华,是一个人一生中唯一的那一瞬间的美好,是一种让人连呼吸都甘愿屏住也生怕惊动了岁月的惊艳。 南弦歌依旧穿着单薄的一件血红色风衣,在朦朦胧胧的白色冰气中显得异常诡异妖冶。 一步步走过那些或空着,或已经有了宿主的冰棺,最后在尽头停下。 转身,风衣的衣角似乎也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没有再翻飞出之前那般漂亮帅气的弧度,而是一抹僵直冷硬的弧度,一如这间密室里的温度。 神奇的是,这般低的温度,她的身上却依然维持着一开始的体温,不增不减,就连纤弱的睫毛,也依然随着眼眸的眨动而灵动的颤动着。 将一如既往冰凉的指尖轻触上身旁冰棺的盖子上,看向里面一位安静躺着的男子,眼眸里连最深处都藏着温柔怜惜,指尖在触到冰盖上远低于体温的冰冷时轻轻蜷缩了一瞬,随即隔着冰盖柔和的用手指描绘着棺材里男安静的子温雅柔和的似乎早已惊艳了时光的精致面容。 半晌,一滴眼泪砸在冰盖上,刚碰到,就已经被凝结成冰,冰冻的一瞬间依然保持着最晶莹剔透的澄澈。 “冥,我回来了,你呢?去了哪儿?”轻声喃喃着,在这安静的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够听得清晰的密室里,她的声音却小的像是缥缈在空气中,还没听清就已经泯灭了一般。 在深深地看了一眼棺材里的男子一眼后,南弦歌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墙壁。 墙面是被掏空的,里面同样摆放着一具又一具冰棺,不同的是,透明的墙体中,装满了诡异的尸体。 之所以称之为诡异,是每一具尸体身上都有着无数细小却清晰的缝合伤口,某只眼睛,某处锁骨,某只手掌,某处指甲…… 他们不能够被称之为“一具”,而是无数具尸体的组合,是那种将别的尸体上最漂亮精致,最值得欣赏的地方取下,然后一点点组合成完整的尸体,然后缝合成一具。 所以这里面的尸体,每一具,都犹如上帝最完美精心的杰作,明明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却都似乎将所有的最好集于一身。 唯一不足的是,每一处缝合处的细小线条,又或者说,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些线条。 太整齐了,就算是古代绣工最好的绣娘大概也织不出如此完美的针脚。 歪了歪头,南弦歌细细打量着他们每一具尸体,眼神温柔的仿佛浸了水,嘴角噙着的微笑像是在世界最大的展览馆看最心悦的陈列品。 用手在某一处按了一下,墙面上的一口冰棺便轻轻的脱离墙面,由下面的钢板垫着轻声落在她面前。 轻轻的推开棺盖,南弦歌伸手轻触着棺材里人儿被缝补了数次的脸,指尖的手术刀露出刀尖,轻轻地划过那张完美却诡异的精致脸颊。 白皙的皮肉在她的刀下缓缓裂开,不带半丝血迹的裂开,南弦歌看着被自己割开的脸,轻抿了抿唇,无辜的看着尸体,缓缓道:“你长得不像她了,就算再完美,这张脸你也不能够留住了,抱歉呐!”轻声细语的低喃,像是对情人说着最诱人的情话,干净柔和的声音里夹杂着密室里的寒气,无辜乖巧的面庞配上妖冶诱人的红色风衣,一切,都显得诡异而惊悚。 第五十八章 空冥 接着,墙面上一具又一具棺材被落下,被划破脸颊,苍白的裂开,就连流血,也因为气温太低,早就凝固成冰的原因而没有半点血迹。 收起手指间薄薄的手术刀,南弦歌环视着四面被她取下棺材的凹凸不平的墙面,无奈又温柔的叹口气:“看来……又得换一批了,真期待她本人睡在这里时的画面呐,想想都令我开心……” 看了一眼这里,然后随手按下身边的某一处冰面,旁边的墙面便带着墙体里的棺材缓缓移开。 “门主。”里面又是一间密室,同刚才的冰冷不同,这里面是一个训练场所,而正在进行训练的人,是除了南弦歌以外,谁都不知道的,包括彧。 “等会儿将里面没用的尸体处理了。”想了想又冷漠道:“除了冥,其他都扔掉吧,想必和那些肮脏的尸体待在一起那么久,他也会皱眉不喜的。就不要让他们污了他的魂魄。”冰冷的声音只有在提到那位“冥”时才稍微缓和。 “是,属下清楚了。”在她面前的几个人恭敬道。 “你们训练吧,这几天加大训练力度,不久后可能就会让你们回华夏好好动动筋骨了,到时候不要像这次外面那些废物一样轻易死了给我丢脸。”淡漠的没有半分情绪,冰凉澄澈的眼底也没有丝毫波澜。 即使她在说着那些她口中所谓的废物时,也只是淡淡的陈述,没有不屑,没有愤怒,似乎从没有人能够入了她的眼,一切,都是蝼蚁亦或云烟罢了。 “是!”所有人停下动作,敬畏的低头应道。 大概只有这里面的人才知道,真正的南弦歌,真正的罂粟是怎样的模样。 就是这样的,淡漠,无情,一双黝黑深沉的眸子没有半点人类该有的温度。甚至连冷漠,都不曾有过,只是淡淡地看着一切,从头到尾的漠然。 没有别人眼中的纯善,干净,宽容,温柔。也没有白鸠和彧他们眼中的冷漠,高傲,桀骜,讥嘲。也不是那些道上人曾见过的心狠手辣,阴险歹毒,杀人不眨眼。 她就像个从不曾涉世的人,没有七情六欲,没有惆怅悲喜,没有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人情世故。 却又像是一个在红尘中沉沦了无数年的人,轻易的让人放下戒心,轻易的对别人的话给出最符合的情绪,轻易的玩,弄权势人心。 但在知道她的人里,没有人敢否认她的强大,从来没有。 再没有留下其他吩咐,南弦歌径直绕过他们,走向另一个通道,徒留所有人因为她一句话再次拼了命的训练。 背对着彧,看他依然静等在那扇门外,眨了眨眼,抬脚走进这间房间。 “走吧。”轻声吩咐了一句,被脚步声惊动的彧看到她离开的背影时才缓缓放下已经握在手里的枪。 再次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墙面,彧收起武器,跟着南弦歌离开。 “白鸠在哪儿?”没有解释她的行踪,南弦歌身上在冰室里的冷气也早已散尽,行走时身上的风衣依然如她现在的性格一般桀骜帅气。 “在外面,因为老大你吩咐过不让他进入基地…所以……”后面的话他不用说,南弦歌便点头表示明白了。 “做的不错,这次死亡的人的尸体都收回来了吗?”赞赏了他一句后问道。 “嗯,都收回来了,没有收回来的也都处理干净了,不会让他们找到任何线索。”冷静的点头,对于处理成员尸体这件事,彧早已无比熟悉。 能收回来的,就收回来给相关的组,让他们将尸体里的东西取出后再进行尸体掩埋。而收不回来的,则出动专门的小组将其进行毁坏,拿出他们身体里的东西后,发发善心将一具再也没用的尸体丢给那些人,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让他们进行再研究。 “家属呢?” “配合的给了封口费后接到专门安置他们的地方了,不配合的也同样干净的处理掉了,没有留下可察觉痕迹。” 南弦歌满意的点头,然后让彧去做自己的事后,独自靠在沙发上休息。 最近的作息太不规律了,即使她很久以前就习惯了,却完全没必要为了这些事让自己劳累,吩咐了不许打扰后,走到自己的别墅里将身体窝在床上的被子里,松开一直轻仄着的眉头,开始补眠。 “南弦歌……你叫南弦歌吗?名字可真美。” “你为什么会死亡?” “我叫冥,空冥,空空尘世,冥冥之中的空冥。已经带发修行九世了,下一世我便可以真的剃发行戒礼,然后成为佛坐下的一名弟子了。” “我怎么死的?因为没有执念了,所以就离开了啊。” “为什么不去投胎?因为突然想要陪着你,看你重新活下去。” “你去吧,你的执念太深,只有解决了才能真的开心,你笑起来很美好。” “叫我冥就好了,希望你还能记得我,我会为你诵经的。” “去吧,我不需要重生,我要的是最后一世,可能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生前?我走的时候是在佛寺,寺庙中心最大的一尊佛前,不过我总觉得那尊佛很陌生,又很熟悉……” “再见…去解你的执念罢!” 南弦歌猛地睁眼,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缓缓地闭上眼轻吐出一口气。 冥,我找到你的尸体很久了,终于明白你说的不需要这个机会,现在的你,在哪里?已经开始你的下一世了吗? 上一世她死亡后,混混沌沌间遇到整个灵魂体都散着纯白温柔佛光的空冥,同他聊天,听他讲经,讲他整整九世的尘缘牵绊,跟着他用灵魂体看尽世间,然后……在他嘴角那抹从未放下的柔和微笑中,看着他将重生的机会毫不犹豫的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朗声温柔的口诵着佛号,自己的灵魂则被莫名牵引着一点点消失殆尽,最后一眼,是那个引她走出迷茫的温润如玉的男子那双包容世间的双眼,是他眼底浓郁的慈悲和温柔。 第五十九章 隐秘 希望你不要被这尘世玷染污浊了眼,南弦歌想起那个温雅清朗而又慈悲为怀的冥,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句。 天亮后,南弦歌将一切打理好后,独自出了这片岛屿。 而彧,则按她的吩咐在她离开后的第三天才回华夏国。 一个平凡无奇的,没有繁华也没有硝烟的小镇。 南弦歌出现在这个镇上唯一一家小医院,斜斜的倚在病床旁边的看护椅上,眉眼中全是冷漠桀骜与戏谑。 静静地看着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到连嘴唇都没有血色的妖孽男人,半晌,终于开口道:“任务相冲了?” 贪婪又柔和的艰难侧头看着床边的南弦歌,官席略上挑的桃花眼眨了眨,然后有些郁闷的应声道:“嗯,早知道那些也是你的目标,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挑了挑眉,南弦歌冷声道:“那还真是抱歉没有提前通知了,不过昼楼那么多人,都是废物吗?需要你特意过来?” 如果真的废物到这种程度……呵!南弦歌垂下眼睑,嘴角勾起冷漠的轻嘲。 “当然不是……”官席想要大声的反驳,却因为重伤,整个人连说话都是柔柔弱弱的,有些怨念自己的状态,随即自暴自弃的嘟囔:“不是请了20多天的假……反正也是闲着……” 然后在南弦歌戏谑的注视下,渐渐没了声音,紧紧地抿着苍白的薄唇不再说话。 “嗤,无聊就拿重伤来消遣,官少的爱好可真独特。不过……”南弦歌看向床上妖孽闪烁着不敢与她对视的眸子,冷着声音一字一句道:“一开始就重伤,然后利用我的人来转移对方视线,添了不少麻烦最后还让那群傻瓜对你心怀感恩愧疚,啧……白鸠不愧是白鸠……” 一句话,官少,白鸠,两个称呼的出现讥嘲,足以让官席清晰的接收到南弦歌已经生气的事实。 “……你生气了?”悄悄的瞄了一眼脸上依然带着笑却让他心惊的南弦歌,试探的问了一句后见她不理会他,官席垂了眸子,满脸不情愿地道:“谁让那个彧总是对我抱着杀意,每次都恨不得一枪崩了我的样子…我又没有杀他全家……” 从南弦歌的角度看去,少年妖孽一样精致魅惑的苍白脸颊上除了不甘心的辩驳,更多的是一种可能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失落。 “……”无奈的看着他叹口气,南弦歌一句话没说的起身离开。 官席躺在病床上看着那抹纤弱却又笔直的背影从门口消失,不自觉地紧了紧拳头,完全不顾手背血管上插着的针头。 见那抹身影真的没有再出现,官席渐渐的沉了一双褶然的眸子。 又是这样,总是无条件的维护着她手下的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那个八年前出现在她身后从此再也没有消失过的彧,真的……很重要? 官席周身涌起一股阴暗的杀意,果然,比起那个彧对他的杀意,他官席,更想要先杀掉碍眼的彧! 门被轻轻推开,官席的思绪一顿,然后看过去,就见南弦歌手里提着袋子正在关门的动作。 怔了怔,官席握紧的拳头缓缓地松开,一双粲然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南弦歌,像是连眨眼都会舍不得。 原来……她没有走啊……官席也说不清自己心里那松了口气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只觉得一瞬间整个人都像是活了过来。 “怎么回事?”南弦歌放下手里的东西,皱着眉看床上某妖孽已经流血的手背。 “……咳,没事,不小心碰到了。”官席回过神来,尴尬的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 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南弦歌勾了勾唇,没有再问他,而是自己动手,抬起他的手背,重新给他扎进了针头。 在那双微凉却柔弱无骨的手碰到自己的手背时,官席的手臂便不自禁地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下意识的就想躲开,但是最后还是僵硬着手任她动作。 “起来吧,先吃饭,吃了后还是和我一起回华夏,这里的医疗水平太差了。”南弦歌一手撑着他后背,一手挽着他另一侧的腰,然后尽量不扯动他伤口的扶他坐起来。 在南弦歌用手隔着薄薄的病号服抵在自己背心时,一向大胆魅惑的官席却整个人僵住,直到坐起来,都动都不敢动,愣愣地看着南弦歌精致的脸颊。 半晌,南弦歌都已经收回手了,官席才反应过来,然后耳根处开始羞耻的泛红,这倒让他苍白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带着一种另类的诱惑美。 “好,小歌儿想让我陪你一起,我就一起吧~”过了好几分钟,官席才荡漾地眯着桃花眼,拖着极致诱惑的声音缓缓回答她之前的话。 “……自己吃。”南弦歌沉默的看他一眼,对于这个妖孽不定时的抽风表示淡定,然后将勺子放在碗里移到他面前。 “……”为难的抬了抬插着针头的右手,略有几分无力。 官席便干脆放下手,抿着唇可怜兮兮地看向南弦歌。 “小歌儿……” “左撇子用右手吃饭?”南弦歌毫不领情,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我好歹也长着一张魅惑世人的脸……”一向心狠手辣的妖孽,在南弦歌面前却始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此刻更是小孩子气的垂着头嘀嘀咕咕,用左手利落的拿着勺子,在碗里不停的翻搅着。 “歌儿,你们的基地未免太隐秘了吧,特别是那个彧,防我跟防贼一样,连方位都不告诉我,还说什么东南西北都是。”吃完饭,官席仰着头靠在枕头上,不满的抱怨。 闻言不禁轻笑,南弦歌莞尔,看着他道:“彧没有说错,东南西北都有,也都没有,不管你走哪个方向,只要知道方法,就能找到,但若不知道,那一辈子也不会找到的。” 若不是因为每一处的基地都异常隐秘,除了暗门成员,从来没有人能够找到。否则,八年前暗门就该被各个势力甚至国家联合起来扫清了。 第六十章 新任花钰 每个地方,都是她请师傅和大师兄白梓莘特意花了无数功夫下了阵法,用一种玄幻的认知来说,就是将基地整个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却又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嗯?这么神奇?那小歌儿你能不能……”官席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她,正准备说出自己的要求,却被南弦歌轻笑着打断。 “不行,他们不会再出手了。”南弦歌肯定的摇头,无视他祈求讨好的目光。 “……”被拒绝了也没有失落,官席无所谓的耸肩,他只是想和她多说说话~ 何况这么十几年过来,也没见有人将昼楼怎么样了,他也不是只吃白饭的。 从医院出来后,两人赶到机场,由司机将重伤不能大幅度行动的官席扶着送上飞机。 “这次就你一个人过来了?”南弦歌看着从上飞机躺在座椅上后就一直直勾勾盯着她看的妖孽,浅浅地皱着眉。 “差不多,带了两个新人,可惜死了。”官席勾着唇淡然的回答,说到死掉的下属时,声音还带着些许讥嘲凉薄的笑,无所谓的就像在说今天吃的不错一样。 “是谁?”南弦歌将目光从窗外的白云上收回来,又一次看向他。 官席明白她问的是他的目标,而不是他带着的那两个新人,两个已经死掉的毫无价值的废物,如何值得她关注? “嗤,一个军火商,本身没有多大实力,不过手中的武器让我吃了亏,华夏现在并没有看到那几种型号的器械,道上也没有收到过有关消息。”说到这里,官席也察觉到不对劲,危险的眯着眸子,轻声问道:“暗门最近有新样品的消息吗?” 摇了摇头,南弦歌指尖在座椅扶手上轻点着陷入沉思。 能够让官席吃这次不小的亏,甚至差点搭上了性命的器械……又那么巧,身为这条黑线上军火商龙头的暗门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呵!一个小小的国不知名军火商都能够拿到手的东西,暗门昼楼竟然都没有听到半点风声,真是有趣了! “要不要我的人顺着往下查?”官席侧头看着沉默的南弦歌征询着,见她不说话,自然明白了这件事的蹊跷。 “不用了,过了几天你再查有什么用,对方也不傻,早就将线处理干净了,静观其变吧!”南弦歌松开眉头冷声道。 事实上也确实如她所说,在目标人物死亡后,对方早就警惕的将那条线掐死剪断了,寻无踪迹,现在他们能做的,除了小心中招之外,只能够静观其变,等线索自己找上门。 了然颔首,官席的伤口隐隐阵痛着,坚持了良久,终于还是微微皱眉忍着疼痛,闭眼休息。 由暗门成员将他扶下去后,南弦歌便倚在机舱门口,静默地看着一个打扮时髦五官更是耀眼的女人,看她急急地跑上前推开扶着官席的暗门成员,然后让官席软倒在她自己怀里,漂亮的脸蛋上更是满脸的心疼担忧,然后穿着高跟鞋一步步艰难的撑着官席半个身子往外走。 微勾着唇,轻扬手让下面两个被推开的成员回来。 “门主,这……”其中一个成员回到南弦歌身后,看着那个女人一步一拖的撑着白鸠,不忍直视的皱眉,堂堂昼楼楼主,不会就这么被这个蠢女人给拖着折腾死吧? 南弦歌戏谑的笑着,看着那女人缓慢的移动,能够清晰的看到官席手臂上再次渗出来的鲜红血迹。 半晌,颇感兴趣地道:“不用管了,我暗门可不是什么伤员收容所,昼楼可有着太多个精致漂亮的人儿等着服侍他呐,你们这些粗汉子还上去凑什么热闹,我们可别不知趣的坏了白楼主的好事,小心事后被寻仇。”至于死不死…真那么容易死了也好,省的这妖孽祸害遗千年不是? “……”站在她身后的两人无声地对视一眼,然后敬畏地垂着头认真看自己脚尖,门主这恶趣味……可怕! 不过……想一想有生之年能够亲眼见到昼楼楼主被他自己手下的女人这般对待,也算是不白活一场啊! 南弦歌依然倚在那里,看着那女人和白鸠渐渐消失后,才漠然地转身回了机舱,让飞行员起飞直接飞往目的地。 “老大。”在下面迎接她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目测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张俏生生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镶嵌在她那张脸上毫不突兀,也不是令人侧目的美,而是透露出一种如水的柔美,哪怕是此时对着南弦歌时一副严肃敬畏的表情,也给人一种近乎微笑的模样。 看了她接近三秒,将她所有的特征都记入脑海后,南弦歌轻轻颔首,然后坐进车后座。 这位,就是新一任花字护法花钰了,接替了上一任花钰的存在。 花钰有些紧张的开着车,偶尔悄然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淡然沉默的坐着的南弦歌,不停悄悄的用吸气呼气来缓解自己的紧张压力。 南弦歌纤长白皙的双手在膝盖上交叉着,对于时不时通过镜面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挑眉,在车快要进入高速路时开口:“停车。” 突如其来的命令,下意识的紧急刹车,车子猛地停顿,花钰整个身体狠狠往前倾。 后面的南弦歌早有预料的身体微倾后用手撑着车身稳稳坐着,快速地打开车门下去敲了花钰驾驶座的门。 对上她紧张紧绷又惊讶疑惑的目光时,无奈地揉额。 “下来吧,你这种状态怎么开车。”让她下来坐到后面后,南弦歌才又代了她的位置自己驾驶,任由花钰在后面手足无措地坐着不知道该做什么还是说什么。 大概,有史以来唯一一个能够由南弦歌开车载着的下属,只有她了吧…… 南弦歌利落地将车开上高速路,不是她对于花钰技术的不满,也不是不信任她。 一个人在情绪极度紧绷或涣散的状态下,都最好不要驾车,这对于他本人和乘客来说都是致命的,即使花钰经过无数特训,这种时间不可能发生,南弦歌也不会任由她开下去,毕竟人的性命,经不起任何意外。 第六十一章 师姐阿墨 而她的性命……从来不会放在别人手里。 下车后随手将车钥匙扔给花钰,边往门口走边询问:“师傅他老人家呢?” “在和白先生下棋,白先生前天回来的,然后和重老爷子一见如故,两人似乎成了忘年交。”花钰经过路上的一段时间,现在已经恢复了冷静。 “老大,早饭已经按照彧说的口味为您准备好了,是先用饭还是?”花钰将车钥匙给门口的警卫,在他将车开走后利落地跟上南弦歌的步子。 “先吃饭吧。”南弦歌道,然后花钰恭敬地点头离开。 南弦歌看着她离开,然后转身坐到沙发上,看着自己手机屏幕里一个重新亮起的红色光点,暗赞那批人的办事能力不错。 用过早餐,南弦歌往专门给重榆开辟出来的四合院走,带着些许好奇,师傅和大师兄成为忘年交,真是稀奇。 “不行不行,白小子,这局重来!重来!这局不做数……”刚进大门,就听到院里某一间屋子里传来的重榆的狡辩声。 南弦歌走动的动作一顿,然后莞尔一笑,转身往那个方向走。 “师傅,你又在耍赖了…”随着少女无奈温柔的声音传来,重榆和白梓莘所在的屋子门也被轻轻推开,木制的房门被推开时发出颇有韵味的吱呀声。 重榆停下放在棋盘上搅乱旗子的手,同白梓莘一同往门口看去。 “胡说!你师傅我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和这个小子耍赖?”重榆在门的对面,此时逆着光眯着眼打量着进门的小徒弟,在看清楚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浮现的无奈和早知如此的表情时难得的哽了哽,然后快速地收回在棋盘上捣乱的手,轻咳一声后装着一副严肃的为人师表的模样轻斥着南弦歌。 “……”南弦歌见师傅这样子,也只是柔和的笑着,然后走过去坐着,看到棋盘上黑白旗子乱成一团的画面,侧头看向白梓莘道:“师兄这几日都在与师傅下棋?” 如果真是那样……他现在竟然还能稳稳坐着,然后温雅无害的微笑,那耐心可就好的令她侧目了。 摇了摇头,白梓莘温雅道:“并非,重前辈见多识广,这两天我们都在谈论一些彼此的见闻,我从前辈这里学到了不少。”然后顺着南弦歌的目光也看了一眼乱糟糟的棋局,在重榆羞恼的瞪视下缓缓柔和道:“今日晨起练功,正好碰到重前辈早起锻炼养生,便约着对弈了几局。” 体贴的丝毫不提重榆局局被打败然后一次次悔棋的事情。 重榆欣赏地点头看着面前这个穿着一袭不带丝毫褶皱的白衣,宛如古代的翩翩少年郎的男人,颇有风度的言语谈吐和举止间更是可以窥到他优良的家教以及渊博的学识。 更别提他是南弦歌那位神秘师傅的大徒弟,所学所知,与早已古稀之年的重榆自己比起来,也绝不逊色丝毫。 不过可惜了……重榆看着他和南弦歌交谈,半晌颇为遗憾的摇头,可惜这小子竟然为情所困为情所伤…… 重榆年轻时凭着倜傥俊美的外表,权倾帝都的家世,也是皇城根下出了名的风流公子,见过遇过的环肥燕瘦何止上百。 从这两天与白梓莘的相处,虽然他的性格似乎永远温润如玉,脾气不急不躁,同南弦歌一般永远带着柔和的温和笑容,但重榆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眉宇间的情深不渝以及偶尔一闪而过的令他都心惊的悲伤。 真不知被他爱着的女子是怎样的,能够让这样优秀的男人爱着,怕也是世间少有的女子吧! 重榆再次摇了摇头,抱着三分惋惜,看这小子这样子,就知道他的心上人肯定不在他身边了,真是可惜了! “师兄,师傅和你联系了吗?”南弦歌无奈的被重榆拉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同白梓莘重新对弈,轻轻落下一子后问着。 “并无,大抵又在四处游玩,毕竟师傅向来不喜待在一个地方超过半月时长的。”白梓莘摇头,然后也紧接着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 “有时间的话,你去见他一面吧,师傅经常同我抱怨你为了师姐抛弃了可怜的他……”南弦歌想起师傅时常在电话里和她念叨的话,柔和了眉眼。 “……”听着她的话,白梓莘落棋的动作轻微一顿,然后接着动作落下一子,从棋碗里捻起一颗冰凉通透,纯白如玉的棋子夹在食指与中指的指尖,轻声回应:“好,我知晓了,届时会去的。” 南弦歌敏锐地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浅浅的笑,师傅说的没错,师兄终究过不了那个叫阿墨的师姐的坎儿。 可爱情……究竟是什么?是如她上一世因为爱情将自己放在最卑贱的位置被所有人嘲讽践踏?还是如大师兄一般因为爱情寻找那位师姐足足十七年?亦或者……如同花影陆云那般,闲看云卷云舒,日日相处也和谐美满? 待回过神,两人的棋局都已走到了最后。 “师兄怎么总是让着我?”南弦歌轻笑着将手里的旗子放回棋碗里。 “你这丫头,就是太谦虚,我可没我让着你。”纵容地抬手揉了揉她头顶柔顺的发丝,白梓莘嘴角同样含着笑,看着她的目光温暖柔和,“你的能力本就出众,就算是平局,也是我侥幸,你和你师姐一样,就喜欢听从师傅所说的‘藏拙之道’,她与我对弈时,也时常这般偶尔发呆,然后要么平局,要么让我一二子……”说着,白梓莘温润的目光中带着令人窒息的数不尽的思念伤痛。 “……”南弦歌静静坐在那里,听他说这段回忆,心知他对自己的宽容温和在意大多源于自己与那位未谋面的师姐的相似之处,却并不恼怒,反而对于那位被唤作阿墨的师姐更起了好奇之心,生平第一次的,对一个人产生了想要知道的更多的好奇心。 她的性格是她在经历了前世的教训,和灵魂状态下遇到冥后与他相处时沾染些许,以及这一世为了更好的复仇生存而伪装的。而那位师姐,却是从小便真真实实的那般性格,什么事被她经手后,都绝对尽善尽美,真的……很好奇那该是怎样风华绝代的一位女子呐! 第六十二章 谎话伪装 一局对弈完后,重榆也从外面进来,看两人都悠然地收拾着棋子,便自己去外面煮了茶,然后让两人出来同他闲聊。 “丫头啊,昨日有人找到这里说是要见你,那小子叫什么……翎来着。”重榆放在茶杯,侧着头想了想,却发现人老了,就会突然短暂的记不起很多东西,于是放弃回忆那人的自我介绍,点头道:“那小子倒是挺有礼貌的,长得也不错,该不会是你的什么追求者?不过话说回来,丫头你也长大了,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 南弦歌坐在旁边带着乖巧的浅笑默不作声的听着,也不羞恼的反驳。 大概人老了都是这样吧,很多东西都会絮絮叨叨的说,即使和一开始想说的东西完全沾不上边,平日里武馆里只有师傅和那些害怕他的新弟子,而她和官席这唯二两个与他关系亲近的徒弟也忙着各自的事情,人都怕寂寞呐! 等重榆说完了,一旁的白梓莘才体贴的补充:“叫蓝翎,丫头,我没看错的话,他的五官与你至少百分之五十相似,你和他命里注定有牵扯,亲情……他是你哥对吗?” 南弦歌毫不意外的听他的推断,甚至有些不自觉地好笑,谁说阴阳师是神一般的人物,面前这位可是也精通于用数据来增强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嗯,蓝翎,十年前蓝家找到我,然后做了亲子鉴定……”少女精致的眉眼弯弯的柔和笑着,低头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着,在场的重榆和白梓莘却无法如她一般轻松,他们都敏感的察觉到她在用这一动作掩饰眼中更真切的情绪。 “难怪我以前并没有在南弦易身上看出你们之间亲情的羁绊,而是另一种……纠缠,我还以为是我年纪太小学艺尚且不精,看来南家果然不是……”白梓莘纤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下长袖中轻轻掐算着,半晌终是不动声色的放弃。 “弦歌丫头,白小子说的是真的?”重榆依然有些回不过神,他不知道南家三人不是南弦歌的亲人。 这么多年这丫头在他面前也永远乖巧懂事,不论什么时候都柔和的笑着,他一直都以为她能够随时带着微笑,那么懂事听话,是因为南家父母对她的疼爱,是因为她家庭的幸福和谐,致使这丫头没有沾染太多不干净的东西才能那般纯善。 可如今突然告诉他,其实在十年前她就知道了自己不是柳素南堔亲生的,十年前,这丫头才八岁吧?突然出现一家人拉着她去做亲子鉴定,然后告诉她她是他们的孩子,而不是南家的。 重榆沉着一张平日里慈祥的脸,几十年来的风雨经历让他压抑住心中的愤怒,却控制不住他对于这个小徒弟的心疼。 蓝家,在上京乃至整个华夏,都是赫赫有名的家族,是那种跺跺脚华夏都得震上一震的巨头。 而南家,不过是在s市有着些脸面的甚至称不上家族的一个小家,就连这十几年在上流社会的崭露头角也多半是因为他们生了个好女儿罢了。 在南弦歌才八岁的时候,她竟然就已经瞒着身边所有人做了留在南家的决定,重榆敢用自己几十年走过的路来赌,这丫头不仅瞒过了他,甚至肯定也瞒着整个南家。 是什么让她放弃上京的蓝家而选择s市的南家?真的是因为南家一家人对她的疼爱有加?给了她家的温暖? 想到此,重榆也不竟在心中冷哼,南堔能够搞出一个只比丫头小四个月的女儿,会真的对她付出什么父爱? 而柳素……蓝家能够在这丫头八岁时找到她,就说明八年来绝对没有放弃过寻找,也说明当年绝对不是将她抛弃了。 那么为何这丫头会出现在南家,不论什么原因,柳素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南弦歌放下茶杯,感受到重榆四周沉闷压抑的气氛,浅浅的苦笑摇头。 终究是见过了无数世面的师傅,仅是几句话就能够猜测出太多东西,难怪古语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师傅。”少女清冽干净的声音柔和的传来,让重榆心中翻滚的情绪不自觉地平静下来,她声音中那种给人心安的感觉像是有魔力一般。 “我不想回去……”女孩儿轻轻地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却能听出柔和声音中想要极力掩饰的情绪。 听她的话,身边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待茶香再一次煮开后萦绕出幽远的微涩香气,重榆才缓缓沉重的开口:“不想回去……便不回去吧!” 他一向尊重两个徒弟的决定,最常做的,也是在他们事后悄然的帮他们处理一些尾巴,就像官席和南弦歌两人每次飙车后的罚款单,他都不知道收了多少了。 既然她说不想回去,虽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这丫头从来都是主意正的人,她的每一项决定,也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作为看着她从小小的一团跌跌撞撞长成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少女的师傅,重榆相信她对于这件事,早有决定。 仅从她十年前就做出的决定,从她到上京这么久却只字未提的行为,就能够轻易看出她的想法。 “小歌,我和重前辈的想法一样,你若不愿,没人会逼迫于你……”白梓莘也温雅的轻柔笑着,惯性的抬手揉着面前小师妹的头顶,与往日不同的是力度中带了只有他才懂的怜惜。 更多的话,他没有再说,作为一眼就能明了别人命格的阴阳师,白梓莘其实能够轻易的看出蓝翎命格中与南弦歌剪不断的纠葛牵扯,可他不会说,就如同他不会告诉她为何自己会突然来上京且长住的原因。 作为同样看着她从小在师傅面前修习长大的师兄,白梓莘深知这丫头的性子,看着温婉柔和单纯无害,可只有他和师傅才知道她如今的功力到达了怎样恐怖的境地,所以不论她做出什么决定,只要心无所畏惧,就基本不可能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南弦歌感动的抬头看向两人,白皙的小脸上一扫阴霾,乖巧的点头,弯着眸子笑得美好,表示自己明白了。 却无人知道,她轻易的引起两人情绪波动的一句话,是谎话。她垂下眸是遮掩的情绪,是伪装。 第六十三章 诡异命格 什么十年前被找到然后去被拉着去做了亲子鉴定,什么不想回蓝家的黯然,都是假的呐。 南弦歌独自走在小径上,兀然自嘲地轻笑,真是个坏女孩儿,总是喜欢说谎骗人,然后利用别人所有能够利用的情绪。 这样子的自己,还真是恶心的令人头疼呢! “姐姐~”手机铃响起,接通后听筒里传来少年依赖的声音。 “小易,吃午饭了吗?”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一点了,南弦歌关心的询问。 “嗯,吃过了,姐,你回来看我好不好……我好想你啊~”南弦易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拿着叉子将自己面前的饭菜乱七八糟的戳着,在听到南弦歌一如既往带着宠溺的关心时,微闭着眼撒娇。 “……”南弦歌柔柔笑着,即使南弦易并没有在她面前,她脸上的表情也是令人沉溺的温柔和宠溺,听到他的请求,微怔了一瞬,然后道:“好,过几天我就回来。” “真的?”本以为会得到拒绝的少年也只是抱着些许期望的一提,可真的得到确定的答案时,南弦易往日里漂亮嚣张的眸子里盈满了惊喜和雀跃,似乎只南弦歌一个微小的回答,就已经足以将他眼中的光点亮。 “那姐你回来的时候告诉我,我去机场接你。”快速地说着下着决定,似乎怕下一秒电话那头的姐姐就反悔一般,说完后突然想起自家姐姐不喜别人替她做太多决定,自己也不能够那般任性不懂事,便又补上一句:“姐……你回来那天我去机场接你好不好?我不会逃课的,我会和老师请假。” “好……”挂断电话,南弦歌眉梢轻挑,嘴角勾起莫名的笑,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轻嘲。 算算日子,南堔怕是也坐不住了罢!真是期待他为了保住那不值钱的公司能够带给自己什么惊喜,或者说……睿智的妹妹能够有什么办法弄死自己?希望不要是太拙劣的手段,否则,真是辜负了自己对她的期待不是吗? 白梓莘隔着窗户遥遥看过去,幽然小径上少女着浅蓝的长裙,肩上系着一袭红色毛绒披风,如同古代画轴里那抹最吸引看者眼球的窈窕身影,精致的小脸上永远都带着干净柔和的微笑,美好的不可方物。 落在长袖里的手紧了紧,白梓莘看着少女的身影浅浅的叹了口气。 “竟能得神佛庇佑,我竟也不知是那位神哪座佛,如此便罢了,可……为何魂魄纯净却又满身血祸,小师妹的命格…难怪师傅会那般作为……”喃喃自语着,本是温润雅然的公子,此时却浅浅的皱着眉头,手指快速掐算着,半晌,却又再次放弃,他,算不出她那般诡异的命数。 南弦歌感受到白梓莘的视线,抬头看过去,隔着并不强烈的日光,却并没有看到他脸上那一闪而逝却深沉的担忧。 远远的抬手挥了挥,然后转身离来。 以前她并不喜欢和这个师兄多接触,因为自己是重生者,而这位师兄,修的是阴阳术,且天赋好到哪怕给他一个字,他都能够轻易推测出写字之人的天性命数。 小时候是胆怯的,小心翼翼的生存,每天忙着绞尽脑汁的扩张势力,进入各国内部,其实一开始,她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向南漪雾和安铭复仇。 可后来真的重生了……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那个人的出现,那个人越来越高的身份地位,对蓝家越来越深的敌意威胁,她从来没有想过不回蓝家,所以蓝家必须完整的存在,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 所以有了现在的她。 “真是个棘手的存在……而且,活着还真是碍眼。”少女浅浅的笑着自言。 二十天假期过去,南弦歌再次回到京大校园。 却发现路上每个同学或者老师看到自己时,神色都与往日大不相同。 “……”回到宿舍,宫家三姐妹还没有回来,南弦歌想了想,打开电脑登入了京大校园论坛。 “啧~”左手手肘撑在电脑桌上,圆润白皙的下巴轻放在手背上,略无语的看着电脑屏幕里一条条消息。 “京大女学生,天才侦探。” “最美大学生,颜好智商高。” “女神,新学霸侦探柯南。” “……” 一点进去,就是各种各样这一类的标题,竟然还都被管理员加精置顶,随意点一条打开,都可以看到好几张南弦歌本人的照片和下面这些话: “真女神!那天作为围观群众吃瓜者,每次想起来都想跪舔!ps:即使场面太血腥恶心也不能够抹杀女神的耀眼!” “顶楼上,我那天被叫到里面询问,近距离看女神的颜值简直闪瞎我等凡人的钛合金狗眼!温柔又霸气啊,断案小能手啊!” “突然想起之前那个恶搞女神不成的视频,刚才翻了一下,简直太萌了……” “楼上1。” “10086……” 轻轻摇了摇头,将页面关了,南弦歌起身接水。 对于他们这些反应,南弦歌不置一词,仿佛他们讨论的对象从来都不是她一般。 “老大,那些信息,需不需要我们直接处理了?”花钰的电话恰到好处的打了过来。 看来是早就清楚了,南弦歌捧着杯子坐在凳子上,对着电话那头的花钰轻声道:“不用了,翻不起什么浪花,这些消息,只会止于南弦歌。” 只会止于南弦歌这个学生,南弦歌这个名字,再多,便不会有再多了。 “是!”清楚的了解到南弦歌话里的意思,花钰即使隔着手机,也不自禁地对于电话那头的少女产生敬畏和崇拜。 宫家三姐妹一推开宿舍门,看到的就是南弦歌在凳子上乖乖巧巧的端着一杯水坐着玩手机的画面,被开门声惊动,侧头看向她们,然后弯着好看的眸子浅浅的笑着,软萌的让即使同样身为女生的她们,都抑制不住心中想要过去抱抱她然后揉她头发捏她脸的冲动。 所以,宫橙毫不犹豫的遵照自己内心想法,这般做了。 第六十四章 风轻墨 “哇啊~小歌儿你皮肤好好啊~水嫩水嫩哒~!”宫橙轻轻地用手捏着南弦歌的一边脸颊,瞪大了眼睛惊呼着。 “……”后边的宫柠和宫葚对视后默契地无奈摇头,然后宫柠伸手从背后将宫橙从南弦歌面前扯开。 “矜持点儿啊小妹!”掰着她的脸让宫橙同自己对视,宫柠的话里带着夸张的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南弦歌抬手揉了揉已经被捏红的脸,在魔爪终于脱离自己的时候轻轻笑起来,冲她们打招呼。 “……奥……”怨念地任由自己的脸被二姐一点都不温柔地捧着,宫橙不敢怒也不敢言的应着,等宫柠终于放过自己的时候,赶紧跑到自己桌上拿出小镜子左右照着,侧过来侧过去的看自己红红的小脸,确保没有被宫柠不知轻重的蹂,躏的毁容才轻呼一口气放下心。 宫葚沉稳的在一旁笑着看两姐妹一进宿舍就开始相爱相杀,然后看向南弦歌道:“听你们班同学说你请了二十天的假,那些课程没有去听会不会有问题?如果比较难你可以去找任课老师要教程来看。” 宫葚呆板的黑框眼镜掩饰下的漂亮眸子闪过关心和柔和。 南弦歌闻言乖巧的点头,放下手里的水杯道:“好的,我知道了,不用担心。” “对啊~我们不在同一个班,也不知道你选的哪些课,帮不了你欸!不过小歌儿辣么聪明,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叭……”宫橙也停下上床拿平躺在床上的那个诡异布偶的动作,一手抓着扶梯,一边侧过头来说着。 南弦歌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然后看到她的姿势疑惑问她:“小橙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些布偶娃娃?” “啊咧?”被南弦歌的询问问的一怔,然后利索的拎起床上的布偶。 小心翼翼地踩着阶梯下地,反坐在电脑桌上抱着布偶面对南弦歌,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布偶的头顶,眯着眼幸福的蹭蹭。 “因为我的阿邙喜欢二次元,特别喜欢这种黑暗风的布偶~作为骨灰级粉丝,当然要和他保持同样的爱好!我们芒果的基本理念就是爱阿邙所爱,厌阿邙所厌!”可爱粉嫩的少女抱着与她风格完全不符的诡异布偶,一脸痴汉笑,却异样的美好灿烂。 “……阿邙?”疑惑地叫出宫橙口中的名字,南弦歌无辜的看着她,略显茫然。 “她偶像,现在的当红小生陈邙,网上一搜全是他的消息。”一旁的宫柠接过她的问题回答着,说完无奈地耸肩,感觉有些丢脸。 作为hd娱乐公司老总的表妹,华夏宫家的三小姐,这丫头竟然痴迷于一个刚出道不久的男人,天天嚷嚷着要嫁给他,真是……作为三胞胎姐姐的她们,略感丢脸啊! 南弦歌点点头,对于宫柠对宫橙显而易见的嫌弃的表情表示了然。 “小橙能有自己喜欢的偶像,也挺好的,至少生活不无聊。”安抚的柔声说着,止住了宫橙涨红了脸想要和宫柠为了自己的爱豆反驳争吵的举动,轻易地给她顺了毛。 “哼~”弱弱地扔给宫柠一枚白眼,宫橙转头对着南弦歌就又笑得开心,“是吧?我也酱紫觉得哒!而且我家阿邙好优秀好努力的!长得又好~为人还特别有礼貌,简直完美!本宝宝将来一定要嫁给他!睡到他!这是每个粉丝都心照不宣的最大的心愿!”说着,捏着拳头一脸向往。 “……”略无语的笑着,南弦歌不是太能理解她的这种想法。 不过不得不说,明星……这个无时无刻不在聚光灯下的职业,真的很好呐!想必,我亲爱的妹妹会对此无比适应且憧憬吧? 低头轻然笑着,给她的路差不多成型,现在就等最契合的时机了。 四个人说说笑笑的聊着,没人问她为何请假长达二十天都去做了些什么,一切也都如同走之前的样子。 “南同学,如果有不懂的,随时可以询问任课老师,想必他们是很乐意为你解答的!”辅导员办公室里,帅气的男人用同样帅气的动作转动着手中的黑色钢笔,半躺在转椅里翘着二郎腿,半闭着漂亮狭长的眸子,看着对面乖巧坐着的南弦歌。 “好,谢谢老师。”少女站起身,礼貌地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啧,真不知是表里如一还是表里不一,格兰斯交流生,学霸,侦探,犯罪心理学家…真是个优秀的令人嫉妒的孩子。”风轻墨看着少女消失在门口然后路过对面几扇窗户直至消失的娇小身影,耸耸肩然后用只有自己知道的莫名语气自言自语地感叹着。 “呵!京大真是藏龙卧虎,一个小小的班导,都这般值得忌惮,班导……这个身份可真不适合这般性子的男人!”白皙的右手握成拳抵在唇瓣上,恰到好处地掩住嘴角那抹戏谑,南弦歌侧头轻扫过已经走过的办公室。 “怎么,都过了一节课了,你还忘不了那个姓墨的男人?”官席看南弦歌从辅导员那里回来后就一直坐在那用手撑着下巴发呆,一节课过去一页书都没有翻,不由得开口刺她。 “……”闻言侧头给了他一个微凉地眼神,不再理会他,南弦歌开始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官席被她淡漠的看了一眼后,就知道自己果断想多了,放下心来的同时,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多想。 这丫头怎么就没有个喜欢的人呢?从小到大,就没见她对谁有过喜欢的情绪,虽然……虽然这样他是很乐意看到的,但是这也代表她对自己压根没想法啊…… 如此想着,原本被午后阳光洒在身上后自带柔光的,美的像画里的妖精一般的妖孽少年,烦躁的皱着眉,颓废地趴在桌子上,看着书上在不久前被写了无数“南弦歌”三字又被戳满了窟窿的一页纸。 真是个可恶狡猾的女人,明明……自己都没有下限的表现的那般明显了啊…… 南弦歌停下笔,听着身旁少年莫名其妙发出的叹息声,微勾着唇角无声微笑,看着白纸上画着的属于少年的一面精致侧脸,带着官席从未见过的温柔。 第六十五章 返回S市 “老大,彧已经在赶往华夏的飞机上了,八个小时后就会回来。”花钰将机票递给南弦歌。 伸手接过,将一件红色风衣展开穿上,然后道:“太晚了他赶不上,让他回来就同你一齐留在上京。正好整顿下面,最近上京越来越气氛紧张了。”更何况,安彻回来了,这个男人可是那人都看好的存在,若碰上他,一个花钰,只能吃亏。 “老大你一个人去s市?”花钰有些放心不下,听说以前老大不论去哪里都是有人跟着的。 南弦歌整理衣领的动作一顿,然后侧头冷眼看向她:“怎么?难道你认为让人跟着是为了保护我?” “属下不敢!”畏惧地垂首,花钰不再说话,是她忘了彧之前的警告:任何时候都不要对门主的决定抱有异议,哪怕是让她去死! “不用跟着了,回去吧!”南弦歌走出门,止住了花钰想要跟随的动作,装着那张机票去了京大校园。 辅导员办公室。 风轻墨有些维持不住自己帅气不羁的形象,无语的看着办公桌前乖巧站着的女生,为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于是再一次问她:“南弦歌同学,你确定你是说请假三天?还可能更长?在距离你二十天假期刚过不到一周的时候,再次请假?”说完,整个人已经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不相信地与南弦歌对视着。 “”面对突然凑到自己不远处直直看着自己的男人,南弦歌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然后抬头无辜地对上他的目光,乖巧肯定地点头。 “咳!”同样察觉到自己失礼了的风轻墨轻咳一声,帅气地往后倒坐在椅子上,随后看着眼前乖巧站着不说话,就直直地用干净纯粹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少女。 在她澄澈的眸光下稍有些不适应的垂眸闪避,略头疼地皱眉,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请假干什么?你知道的,请了足足二十天的长假就已经让我很难办了,你又是受全校关注的学生,长期请假,没有足够好的理由”后面的话不用说,南弦歌便知道他已经同意了。 在他说完话的一瞬间,便已经勾着嘴角眉眼弯弯地灿烂笑了,利落地将兜里早已写好的申请拿出来递给他,讨好的乖乖笑着。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有着折痕的纸张,风轻墨抽了抽眼角,无奈地接过展开,看着上面用娟秀小楷写着的原因,终是哭笑不得的签了。 原因:回格兰斯参加学院一年一度的师生聚会。 好吧,作为格兰斯的门面担当,这种时候是不能缺席。 “谢谢老师!那我先离开了。”礼貌的弯腰行礼,然后踩着轻快的步子离开。 过了许久,风轻墨的手机在桌面上轻轻震动着,拿起打开,一条备注为‘安彻’的消息闪出。 “我回来你也不来接我,明晚一间酒吧大家兄弟一起聚聚。” “好,不见不散。”回复了消息后,风轻墨再次将手里的钢笔帅气的转动着,沉默地看着桌面上的申请书。 “真像,连笑都七分像,轻夏”狭长的眸子里盈满了思念哀伤,风轻墨抬手掩住双眼,嘴里喃喃叫着轻夏,长长叹息着。 南弦歌给不准备回格兰斯的四人各自发了一条短信后关机登机。 孙跃看着自己身边从收到短信后就失落沉闷的女友,对南弦歌再次莫名的嫉妒,就算自己走,以衢絮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性子,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脸失落难过舍不得的小女生模样,南弦歌对很多人来说都像是毒啊,沾之上瘾,不分男女。 不过想到自己收到的短息,孙跃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安彻,自己稚嫩的手段碰到他只有被玩死的份吗? 安赐,投胎到和安彻一个肚子的你,还真是好命的令人想要除掉你! 拉着一个小型的行李箱,南弦歌下飞机走出通道。 “姐姐!姐,这里!”少年兴奋地大叫着招手,两个月不见,似乎又长高了些许。 南弦歌远远地看着他,然后柔和地笑,连眉眼都似乎沾染了暖色。 “姐,我帮你拉着吧!”等南弦歌走近了,南弦易张开双手轻轻地给她一个拥抱,然后懂事的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南弦歌只是温柔笑着,然后等他接过行李箱后抬手轻轻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头顶:“小易果然又长高了一点,再高的话,姐姐以后怕是都够不着了呐!” 停在原地半眯着眼任由姐姐揉乱自己花了很多时间去精心打理好的头发,南弦易在听到她的感叹后,自豪的笑,然后牵过自家姐姐白皙纤细似柔若无骨的手自然地往前走。 人群中隐隐可以听到少年的声音和承诺:“就是要长高啊,这样以后就能够更好的保护姐姐你了,别人都抢不走你才好!” 南弦歌轻笑应着,似乎觉得一直躲在自己羽翼下的小孩儿终于长大了,又像是另一种莫名的情绪,温暖而诡异。 “姐,我们回南家吗?”车上,少年和南弦歌一起坐在后座,司机询问地点时,少年也侧头看向南弦歌。 虽是这样问着,语气里却带着诸多不愿,脸色也并不好看。 “嗯,自然是回家,不然去哪里呢,都下午了,漪雾应该也放假回家了。”南弦歌向司机确认地点后柔声说着。 “姐”南弦易见她一回来就提起那个女人,不满地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然后沉着眼不再开口。 南弦歌轻轻拿出被他捏着的那只手,看着上面清晰可怖的红痕,微微侧头轻嘲地笑,然后疑惑问他:“嗯?小易,怎么了?”丝毫不提自己被他捏疼的手。 南弦易在她挣脱后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又伤到姐姐了,懊悔地垂着头,一低头就看到她放在膝上的那只手上可怖的痕迹。 沉默着不回答她的询问,而是执起她那只手小心翼翼心疼地轻吹着气。 看着他的动作,感受到微凉的手背上传来的热气,南弦歌眨了眨眼,然后用另一只手轻掐住少年白皙俊朗的脸颊:“没事的,一会儿就散了。” 南弦易倔强地抿着唇抬头看她,在看到她眼中一如既往浓郁的宠溺纵容的温柔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已经告诫过自己无数次把握好力道,姐姐的皮肤不能够经受半点刺激伤害,就像小时候被自己不小心碰到的那个瓷娃娃一样,明明只是凳子到地板的距离,它却轻而易举的就碎了,碎的让他猝不及防。 他面对姐姐一直小心翼翼的,像那会儿的拥抱,都生怕自己太用力不小心伤到她,可是,南漪雾!又是南漪雾,就是因为她,要不是她的存在,姐姐 无奈地摇头,伸出一只手轻轻掩住少年已经开始湿润的双眼,另一只手覆上他的后颈安抚着,柔声说着:“都长大了,是男子汉了,可不能流眼泪了。” “嗯。”感受到自己双眼上和后颈上温度微凉的手,南弦易怔住,被不同温度接触的地方快速的起了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然后一动不敢动的僵坐着回答,在南弦歌拿开手后抿抿唇,忽略掉心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然后一路的沉默,不尴尬,却让人不安。 下车后,看着近在眼前的南家别墅,南弦易最终还是拉住南弦歌的手,止住她往前走的动作。 顺着力道转身,疑惑地看着面前已经比自己高的少年。 “姐你如果看到你不要生气,我和他们不一样的,我会一直只认姐姐一个人的!”咬咬牙,词不达意的少年真挚地看着她承诺着莫名的话。 疑惑地歪着头看他说话,虽然不是太明白少年究竟想要表达什么,但还是温柔地弯着漂亮精致的眉眼宠溺的点头笑着。 推开门,南弦歌看着大厅里的画面,脸上柔和的笑怔了怔,脚下的动作也一顿,随即拉着南弦易抬步踏进门,笑的更加干净美好,眉宇间乖巧的温柔,引人沉沦也让人不敢直视。 她知道刚才可爱的弟弟想要说什么了,这一幕,猝不及防的看到,还真是会让人无比的扎心疼痛呐! 大厅里,娇柔美好的令人怜惜的少女乖巧的站在沙发后面帮坐在沙发上的贵妇揉捏着肩膀,不停地说些什么引得沙发另一头的男人朗声大笑着,偶尔娇羞的轻嗔也如出淤泥不染的白莲一般赏心悦目。 拉着的手被动的紧了紧又快速惊慌地赶紧松开,南弦歌侧头看着身后的少年,在触碰到他满是担忧的眸子时愣了愣,然后无声地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而大厅里,刚才还其乐融融温馨和睦的气氛,在看到她时一瞬间僵住,然后一派冷然。 自己可真是不受欢迎呢!南弦歌笑容愈发深邃纯粹,美好灿烂的炫目而耀眼。 “姐姐,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呢?”率先打破气氛的是南漪雾小女儿姿态娇媚的惊讶询问。 第六十六章 温馨画面 这副女主人的姿态真是漂亮。 南弦歌笑着同沙发上的两人打招呼:“爸,妈,我回来了。” 在两人都略尴尬的不语时,体贴地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视线。 “看来漪雾过的很好呢,这身打扮看得姐姐我都有些眼红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我何必自作多情将我的生活费全部给你拿去买衣服,说不定你转身就丢了呐!我真是不懂事。”放开南弦易牵着的手,让他将自己的行李箱拿到自己屋子去,柔柔笑着对南漪雾道,语气中满满的自责。 “……”南漪雾听到她的话一愣,然后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同样笑着,快速地寻找借口理由来回她。 要她怎样说,说谢谢她的帮助,那段时间自己要不是她那张卡,自己真没钱了。 真这么说了,怕是好不容易讨好的柳素就得对她再次抱有不满,还会满足南弦歌的虚荣心,给所有人一副她是知心姐姐的印象。 可若说的确不需要她的帮助……她将所有生活费给了自己,自己又不缺钱,却拿了后不还给她,就让她整整一个月没有钱花,自己要如何解释? 恨恨地咬牙,然后在柳素和南堔疑惑的注视下含笑开口:“哪有,还真是多谢了姐姐你的帮助,那段时间刚好一个以前的朋友的母亲必须去国外手术,我就将钱借给她了,等她有钱了会还给我的,我也不知道那是姐姐的生活费…如果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说着,惭愧自责地轻轻埋着头,双手白嫩地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手足无措。 “妹妹真是个好朋友。”南弦歌欣慰地赞叹一声,然后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她看向南漪雾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欣赏,是一个长姐对妹妹的宠溺疼爱,是不含任何杂质的宽容,不带半分责备。 “歌儿,你去上京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我和你爸可是担心的很!”柳素略带不悦地嗔怪着,然后招着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乖巧笑着依着她的动作坐到她身边,南弦歌伸手拉住她袖子,撒娇地讨好道:“妈,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我一个人然后不许我去吗……” 不等柳素开口,南弦歌就又道:“不过我走了两个月,妈你和爸都不给我打电话问一声…你们是不是有了漪雾这么可爱的女儿就不疼我了?”说着,假装生气低落地垂头,有模有样地长长叹息一声。 “……你呀!”毕竟是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柳素被她的动作逗得绷不住严肃责怪的表情,无奈地摇头笑着,伸手嗔怪地点了点少女光洁饱满的额头。 “我和你爸担心的不得了,又想着给你这丫头个教训,想着你一个人吃了亏委屈了就会给我们打电话,谁知道两个月你还真硬撑着不联系我们,你妈我啊,为了你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差点没把头发都愁白了!要不是这两个月有漪雾天天回来陪我们两个,我这心呐……”柳素享受的任由南弦歌讨好的帮她捏着手臂,保养的不错的脸上说起南漪雾时,也是各种欣慰满意。 南弦歌不轻不重地帮她揉捏着手臂,看她先是无奈嗔怪,然后满意欣慰的表情变化,也弯着好看的眉眼笑起来。 侧头对已经走到南堔身旁坐下的南漪雾感激道:“妹妹真是懂事,我也很喜欢你呐,小易太顽皮了,没有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吧?” 南漪雾在南弦歌温柔笑着说一样喜欢她时,脑海里不停地闪过几个月前的那间满是诡异尸体的房间,再对上南弦歌柔和笑意的精致小脸,猛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紧紧拽住身边南堔的西装衣摆,指节都攥地发白,才稍镇定地躲避开南弦歌的目光回答:“没有…小易他,很听话…” 唔,怎么还是这样怕自己呢?真是……姐姐做的很失败吗?南弦歌侧头依偎在柳素的肩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南漪雾那张有点苍白的小脸,在南堔眼里却依然是那个从小就温柔干净纯粹的微笑着的女儿。 心中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并不知道南家和安家的交易,还是那个懂事听话的乖巧女儿。 想着,南堔也难得地笑着慈爱地道:“你这丫头这次擅作主张可把你妈担心坏了,你就算和我们说了,我们也不会不同意,回来了就好,以后可别再做这种不说一声就走的事。” “是,我知道了爸爸,这次是我不对~”顺着他的话乖巧的认错,然后拉着走到身边的南弦易在旁边坐下。 “姐,你都不生气吗!”凑到少女耳边悄悄的说着,南弦易声音虽小却掩饰不住气愤惊讶和不甘。 耳朵被少年带着热气的气息弄地痒痒的,不自禁地动了动,然后转头沉默地看着他,干净漂亮的眸子深邃宽广,似有天地。 “……”从小的默契让少年从那双眸子里读到了对他态度的不赞同和对一切的宽容,不由得不满地抿唇不再说话。 大厅里的气氛和谐温馨,却又暗潮汹涌的诡异,但不论怎样,至少在这一刻,是一副阖家幸福其乐融融的表象。 对于南堔来说,只要南弦歌不知道安家和南家以她为纽带的交易,不提起关于公司的事情,他就能够伪装出慈父的面容。 对柳素来说,南弦歌不知道她不是南家亲生的,依然那般听话乖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好,更何况反正南弦歌也不是她亲生的,就算她知道了,也找不到亲生父母只能依附南家而活,并且南漪雾看起来也很听话乖巧,很好操纵,感情培养一番也是有的,多个棋子不是更好,所以也很乐意维持慈母的姿态。 而于南漪雾来说,成功在这个家里占有一定地位,她就有足够的机会一步步往上爬,然后代替南弦歌占有所有人的视线,再将南弦歌狠狠地踏进尘埃里,看她所有的美好都被污浊,看她被自己践踏,看她不堪狼狈,挣扎灭亡,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也愿意一起陪着演戏。 而南弦易,他大概是这几人里最不安定的因素,若不是顾忌着自己姐姐,怕是早就炸了,然后冷笑着揭穿这三人背地里阴暗的交易,为自己姐姐打抱不平和他们翻脸无情。 整整两个月,他已经看厌了南漪雾在两人身边周旋讨好,看倦了三人的温馨和睦,俨然一家人的模样,他犯恶心。 一想到独自在上京无亲无故的姐姐,再看南漪雾笼络人心的演戏,他的心脏就止不住的心疼。 明明这一切该是属于姐姐的,姐姐的宠溺纵容是属于自己的。 可南漪雾一出现,就什么都变了! 疼爱姐姐的家人开始将她作为棋子交易换取更大的利益。 宠爱自己的姐姐开始将疼爱二分之一分给了南漪雾。 以前自己和姐姐还有柳素一起吃饭笑笑闹闹和谐温馨,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女人的出现,像是刺一样尖锐地戳破了他十六年的美好家庭的气泡。 真是该死呐! 南弦易突然挣脱南弦歌握着他的手,不发一言的垂着眼睑往楼上走。 南弦歌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看楼梯上周身布满了阴郁气息的少年,闪了闪眸子,然后也乖巧礼貌的同他们说一句晚饭叫她后离开。 上楼,傍晚的天色已经暗沉,南弦歌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敏锐地察觉到房间里浅浅的呼吸声,黑暗中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轻笑,然后手按在墙上开了房间的灯。 “小易?”惊讶的看着覆在自己床上用被子全方位裹住自己的一团,试探性地惊讶开口。 听到她的声音,被子里的一团小小的动了动,然后再次紧紧地裹着不再有动作。 “……小易,快出来,裹在被子里空气都没有,不难受啊?”无奈地走过去扯了扯被子,轻声哄着。 “……”被子里的人不说话不动,静悄悄的像个雕塑一样,任她怎么拉都把自己裹得紧紧地。 南弦歌没有奈何的摇头,然后不再管他,走到书桌前的凳子上坐下。 “……姐…”然后就在南弦歌坐在凳子上的注视下,那一大团蠕动着,半晌,终于露出一个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脑袋,在对上南弦歌含笑的眸光时一愣,然后瞪着那双红红的眼眶,倔强地与她对视。最后还是在她温柔无奈的注视下泄气地败下阵来,哑着声音喊了她。 “怎么了?在生什么气呢?嗯?”南弦歌坐在凳子上双手在膝盖上交叉着,收敛了微笑,颇有些严肃地问他。 被她少有的严厉询问着,南弦易先是懵了一下,然后红着的眼眶终于忍不住委屈,眼泪顺着脸颊就落了下来,却始终倔强地抿着唇不回答,大有一副受了委屈不想说话要沉默至死的模样。 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南弦歌最终还是舍不得,走过去坐在床边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顶,无奈地浅浅叹息着。 第六十七章 恶作剧 “为什么要不高兴?”询问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安抚。 “姐…不要和她说话好不好,不要和她笑,不要想着她……”双手伸出被子紧紧地抱住南弦歌,将头埋在她颈窝闷声说着,少年朦胧不清的声音里夹杂着祈求与嫉恨。 他知道自己任性妄为了,无理取闹了,可是他就是不想,不想看到原本只属于自己的姐姐对另一个人笑得宠溺,不想看到姐姐和那个女人温柔的对话,更不想从姐姐口里听到任何关于那个女人的东西,连名字都不想! “小易。”南弦歌在他头顶闭了闭眼,甩出脑海里前一世这个少年凉薄的轻嘲和扎心的视线,用手将他埋在自己肩膀上的头抬起来,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不能够这样,漪雾从回到南家的那一刻起,不论你我,都不能够否认她的存在,生活中更是无法避免同她接触,我们无法改变她存在的事实,所以只能将她放在眼里。”语重心长的说着,南弦歌伸手回抱住少年瘦弱却足够挺直的背脊,柔声说着:“而且,母亲也在试着接受她了,作为最大的受害者都开始原谅,我们也只能跟着她做决定,姐姐不希望我们从小待的家庭四分五裂,姐姐想尽力维持这份和谐,即使只是表面上的,因为你还小,没有成年,若我们真的吵起来,你怎么办?” “……”沉默的听着反抱住自己的姐姐一字一句的分析着,少年低垂的眼眸里暗色更沉,都是为了自己,没有成年,做不出任何有价值的反抗,所以为了自己姐姐就只得忍着心酸忍着悲哀和那个女人打交道。 这样子的姐姐,真的温暖的让他永远不想放开她,想要将她紧紧地藏在自己背后不被全世界看到,这样,就不会有人偷窥,就不会有人和他争抢分享属于姐姐的宠溺疼爱。 “我错了,姐,我不该和你闹脾气的。”明明你都那么累了,俊秀的少年再一次垂下骄傲的头颅,对自己姐姐心疼地道歉。 “没关系,小易还小,等小易长大了就再行事就不会这么冲动了。”没有半丝的责备,纵容的捏捏他的脸颊,南弦歌笑得干净美好的眸子黑的纯粹深邃。 “回自己房间吧,姐姐睡一会儿,等会儿用晚饭的时候来叫我好吗?”像对宠物一样拍了拍少年的头,然后看他虽然舍不得但还是顺从的关门离开。 “嗤!”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冷声轻呵着,南弦歌起身环顾着两个月没有回来的房间。 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手机便发出尖锐的响声,屏幕上更是有着不止一个蓝色光点在闪烁。 南弦歌看着屏幕满意地勾唇。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段数还是不够。”轻声自言自语着,然后顺着屏幕上闪烁的那些点走去。 打开衣柜,自己亲手打造的用了十几年的简易衣柜竟然有了一个小小的夹层,轻轻敲了敲,像是对付小孩子的恶作剧一样轻笑着拉开它,拿出里面的一只录音笔。 然后是书桌底部,床铺底部,台灯里面,书架的某本书里面…… 南弦歌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大堆被自己或拿出或卸下的录音笔和小型监控器,指尖在桌面上轻敲着,然后莞尔一笑。 不通过南家的渠道买到这些精致小巧的东西,想必也是废了不少的金钱和精力罢! 那……安铭吗?真是个大度的妹妹,一面和他搅在一起,一面忍着嫉妒答应他在自己房间装监控器,想必心里也是恨极了自己呐! 南弦歌将这些东西拿袋子装起来,然后走出去放在南漪雾的门口。 轻声地敲了敲门,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南漪雾听到敲门声,走过去打开门后却并没有人,正准备关门,视线的余光看到南弦歌进门的背影,握着门把手整个人愣住,然后低头看到脚边立着一个精致的袋子。 看着它半晌,最终还是伸手将它拎了进去,放在桌面上盯着看了许久。 内心不停地挣扎着,究竟要不要打开袋子看看里面是什么,万一是南弦歌又一个整她的恶作剧? 手机恰时的响起,南漪雾看了一眼备注,将手机捂在胸口甜蜜地一笑,精致娇媚的小脸上染上些许红晕,划下接听键,软软的叫着“阿铭~”。 “小雾,怎么回事?”一接通,不是往日甜腻地回应,而是不悦惊疑地质问,让南漪雾整个人蒙住,摸不着头脑。 “阿铭,什么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南漪雾隔着手机,不悦地沉着小脸,可声音依旧娇媚轻柔。 “为什么南弦歌屋子里的监控画面消失了?试了很久都连接不上。”安铭皱着眉,颇有几分不悦,他今天和几个兄弟在外面喝了两杯,回家正准备如往常一般打开南弦歌屋子里的监控画面,然后一把,却惊讶地发现无论怎么试屏幕都是一片漆黑,根本连接不上,这才给南漪雾打电话质问。 突然像是领悟到什么,南漪雾好声好气地说着等下回给他,然后挂掉安铭的电话,伸手去打开桌上的袋子。 入目的是满满一袋子各种精致小巧她花了大价钱才从各个渠道买来的监控器监听器录音笔等。 惊慌地将这些全部倒在桌上,零零碎碎的躺在桌面上的东西,颤着手指数了数,竟然一个不差。 “怎么会……不可能……”像看到了巨大的恐怖阴影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快速往后退了一米多远,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些东西,喃喃着自我欺骗。 突然到桌边拿起袋子,果然里面飘出一张不大的纸条,展开后印入眼帘的便是上面一行整齐漂亮的小楷字:“还给你你的恶作剧,喜欢吗?亲爱的漪雾……” 没有落款,所以结局的省略更加给了南漪雾莫大的恐惧。 头皮发麻地颤抖着手点开手机,给安铭打了过去。 “怎么回事?清楚了吗?”电话一通,安铭便急不可待地问她。 “她回来了。”原本的恐惧在他急切的询问中被冲散,更多的是从未熄灭的怨恨嫉妒,南漪雾镇定下来,只回给他四个字便挂了电话。 就算和他搅在一起依附着他,她也是有自己的脾气的,自己的男人通过自己监视意淫着其他女人,那个女人还是自己恨不得扒皮抽骨拆分入腹的仇人,是个女人都不能够忍受,更何况心高气傲如南漪雾。 安铭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却没有心情去理会南漪雾的小脾气,抬头愣愣地看着面前漆黑一片的电脑屏幕,脑子里回放着南漪雾的话。 “她回来了。” 她?南弦歌?南弦歌回来了? 突然又打开手机翻出号码,可是想了想,又关掉了手机。 自己现在联系她,如果他问自己如何知道她回来了,自己要怎么回答? 掩饰不住心里莫名的喜悦,安铭的嘴角大弧度地勾着,然后翻开手机相册里在校园论坛里悄悄保存下来的南弦歌照片翻来覆去地看着。 ……卖个萌~ 南弦歌回到房间,看着书架上依然整齐的书,皱了皱眉。 大概是矫情,大概是太喜欢空冥身上不染尘埃的纯净,所以她也有了很重的心理洁癖,她向来不喜被人动自己的任何东西,哪怕只是碰了一下,都会觉得脏了。 罢了,这个家自己也不会再待,今天忍着不去碰就好了。 许久,南弦歌的房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南弦易的声音,“姐,起来吃饭了。” 南弦歌走过去拉开门,然后习惯的揉揉他的头顶,关上门拉着他往楼下走。 看着桌上和以前风格完全不一样的晚饭,挑了挑眉,然后紧挨着柳素坐下,南弦易也在她身边坐下。 “妈,怎么我们家这么快就换口味了?你和爸吃得惯吗?”疑惑地看着柳素问道,少女疑问的语气里也夹带着浅浅的关心,令人欣慰心喜。 “嗯,之前那个做饭的佣人犯了错,竟然擅自动了主人家的东西,被抓住了还狡辩不肯承认,我们就将她打发了重新招了一个老实的。”柳素回应着,欣慰地任由南弦歌帮她夹着自己爱吃的菜。 “姐,吃这个。”旁边少年阴翳地看了眼享受着南弦歌给她夹菜的柳素,然后也快速地夹了一筷子菜到南弦歌的碗里,乖巧讨好的冲她笑着。 “唔,谢谢小易,快吃饭吧。”南弦歌抬起左手揉了揉他头顶,然后给南堔也夹了一筷子符合他口味的菜后才收回筷子将自己碗里没动过的菜夹给南弦易。 “姐,你不吃菜吗?”南弦易就着她的筷子将菜吃到嘴里,然后看着她只有白米饭的碗疑惑问道。 “对啊,姐姐你怎么不吃菜?是不习惯吗?不喜欢的话可以让做饭的阿姨给你重新做一份,不过阿姨现在应该在休息了吧……”一旁一直安静的南漪雾也俏生生地开口,言语间全是乖巧懂事的为南弦歌着想。 第六十八章 车祸预谋 可只要是有心的,谁都能听出她的意思。 一回来就挑三拣四的,吃个饭还要劳师动众,一点儿都不懂事…… “南家给他们拿了钱,什么时候让他们做顿饭还需要看他们眼色了?”南弦易受不了的将筷子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站起身怒瞪着一脸无辜的南漪雾。 “南弦易!”更大的怒吼声响起,南堔坐在首位沉着脸呵斥他:“有你这么和姐姐说话的?学校老师没有教你什么是礼貌?” …… 南弦歌左手撑在下巴上看着这场以她为源头的争吵,在两人准备打起来时冷声开口喊道:“小易!” “……姐。”举起碗要砸过去的动作一僵,然后看了一眼南弦歌面无表情的脸,委屈又不甘心放下。 “小易还小,既然你没有教过他,也没有资格怪他老师,就这样吧,反正我也吃不习惯这些饭菜,我带他出去吃,打扰你们了,慢用。”好像不论什么事,一触及到南弦易,南弦歌就会一改乖巧懂事的性格,变得强硬起来,然后将他护在身后不被任何事任何人伤害到。 “你…逆子!…”南堔想要发火,但似乎想到什么,还是硬生生抑制住到嘴边的呵斥,狠狠地看了两人一眼后顺着南漪雾安抚的动作坐下。 “妈,少吃油腻的,你的身体可不能吃太多,不然又会不舒服。”南弦歌乖巧柔和地笑着对旁边看着他们吵架不说半句话不再维护他们的柳素,轻声嘱咐了后,便牵着南弦易的手往外走。 “饿了吧?想吃什么?”秋季夜晚寒冷刺骨的风一阵阵地吹在身上,侵入骨髓地冰凉,出门时南弦易只套了个宽松的毛衣,南弦歌将自己的衣服脱下贴心的披在他的肩上后,柔声问道。 “我想吃姐你做的饭!什么都好~”感动的理所当然的攥紧肩上带着属于姐姐的气息的风衣,南弦易任性地提着要求。 “……”南弦歌无奈地看他一眼,摇头笑着,最后还是牵着他走到车库让他坐上车。 “姐,我来开吧,你开车……我怕……”直到上车后,看到南弦歌熟练地插钥匙,南弦易才突然回神,然后弱弱的开口。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某一天被姐姐拉到车上带出去兜一圈的经历。 那种极度刺激极度恐惧生命不在自己手里随时可能没命的感觉…… 他真的再也不愿意经历了…… “……”停下动作,南弦歌有些羞恼地侧头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在他祈求的可怜兮兮地目光下投降,不甘心地拉开车门走下去换人。 “姐,以后你不要自己开车了,如果实在手痒,你去游乐园吧!碰碰车也很刺激的,真的。”车开在半路上,坐在驾驶座上的南弦易终于还是忍不住吐槽,特真诚地提出建议。 “……闭嘴!”抬手给少年后脑勺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南弦歌羞恼地沉着脸,被太多人怀疑车技,太没有面子了。 南弦易难得见到自家一向温柔的姐姐露出这种表情,一时有些怔了,没有注意到前方突然转向的大型车辆。 “小易!!”南弦易猛地按开安全带,然后俯身到驾驶座一侧,双手快速地转动着方向盘。 冷冽冰寒的双眼却直直地盯着前方直直向他们超速撞过来的汽车,脑海里在一瞬间闪过无数次前一世她被撞的画面,那时的绝望,那时的恐惧,那时候大脑的一片空白…… 车子漂亮地侧过了车头,擦着对面碾压来的那辆大型汽车而过,然后在离公路的边缘只差几厘米的时候惊险停下。 车子的惯性前倾让南弦歌的整个身子狠狠地甩在车前的玻璃上,然后落下。 南弦易戴着安全带,什么事都没有,这时候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摔下的南弦歌,愣了半晌,手上湿湿黏黏的触觉让他机械地低头,然后看着手掌中鲜红刺眼的血从那一瞬间的空白绝望中回神。 “姐~”弱弱的叫了一声怀里的少女,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得到任何温柔的回应,巨大的撞击声后直到现在,都是一片寂静,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他和他怀中的姐姐。 “姐……姐姐!姐!你说说话啊!…你不要不理我,你说说话啊姐!”魔怔地摇着怀里的人儿,得到的却依然是一片静默和流的愈来愈惊心的满目鲜血,南弦歌整个人都懵住,怀里一直温柔的笑着会叫他小易会揉他头发,会无底线地宠着他让着他的姐姐,此刻像个没了生命的破布娃娃一样躺在他怀里,除了身上白色毛衣面积越来越大的血迹以外,再没有任何动静。 抱着南弦歌愣着,四周的喇叭声突然让他回过神,抱着怀里的南弦歌疯狂的翻着车里的匣子寻找手机,一边漫无目的地找着,一边急切地对怀里没有任何反应的少女喃喃着:“姐,你别睡,我打电话,我叫救护车,马上就好,你说说话好不好?姐……” 满身血的少年怀抱着满身血的少女,疯了一样地四处翻找着,那种自己最依赖最亲的人突然倒下的恐惧绝望情绪逐渐吞噬着人的情绪理智,让他想要崩溃。 “砰!”车门被猛地从外部大力的拉开,一个男人红着眼看着车内的情形,突然一拳打在南弦易茫然崩溃的面部,然后从他怀里一把夺过软软的躺着没有半点反应的南弦歌,转身就往另一边的车里跑。 “姐……姐!!!”怀里突然空荡荡的南弦易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愤怒地同样红着眼跟了出去,满身的血在他站起身的时候竟然在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血色脚印。 “你是谁?把我姐姐还给我!”扯开来不及关上的车门,南弦易愤怒地大吼着。 “废物!”一个女生的声音冷冷地响起,随即一个枪口隔着车门在车门内黑暗处无情地对着南弦易地头颅。 “小涯!别乱动,快送弦歌去医院才是正事!”从南弦易怀里抢走南弦歌的男人正是陆琉,此时冷静地开口,制止了花涯愤怒的行为,然后看向被花涯冷漠的话逼停后站在那里面色苍白的南弦易,说道:“上车吧,耽搁了时间你就是十条命都赔不起!” “哼!”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安静的只有呼吸的南弦歌,花涯不甘心的在他上车前收了枪,然后收回枪眼不见心不烦的转身守着南弦歌。 南弦易看着被她护着的姐姐,抿了抿唇,还是义无反顾地踏进了车门。 “滚!”花涯怒斥着想要触碰南弦歌拉住她手的南弦易,平日里活泼可爱的脸上一片肃杀,冰冷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带着清晰的害怕。 这个女人,是他们暗门永远的顶梁柱,她一直以为,就算暗门覆没了全都没了,老大也绝不会被伤到半分的…… 可是现在,她闭着眼,平日冰冷的脸上此刻更是没有半丝血色,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就像一个被抽了魂魄的破布娃娃,全身的血,自己甚至碰都不敢碰她,就怕……就怕自己一碰,她就像泡泡一样碎掉然后消失。 花涯狠狠地咬着唇瓣,双手抱在膝盖上,眼睛却一眨不敢眨的凝固在南弦歌身上,半分都不愿意移动。 她好怕,怕得不得了,紧紧地咬着唇,缩在南弦歌身边想要汲取些力量,却在触及到她身上越来越低的体温时惊慌失措地快速避开,然后冲开车的陆琉大吼着:“你开快点啊!她都没有温度了!!” 吼着,然后眼泪就这么顺着通红的眼眶划下脸颊,砸在南弦歌无力摊开的手心中。 慌忙地抹着眼泪,生怕它落下去就砸碎了那个安静闭着眼的人儿,此刻哭着的花涯才像个真正十几岁的少女,没有任何办法的守在南弦歌身边,十几年里,一直被南弦歌照顾着的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这般感觉到什么叫无力,叫绝望。 看着南弦歌颈部,手臂各处不停往下流的鲜血,伸着手想要去捂住,让它们不再流,可总在要触碰上的时候惊慌地收回手,她不想自己的手上染上老大的血,她不敢碰,她怕碰疼了老大…… 南弦易从上车就坐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南弦歌,恍惚间脑子里全是从小到大自己和姐姐相处的画面。 她总在自己被爸妈骂的时候一改乖巧温柔的性子将自己护在身后,然后帮自己挡住那些谩骂;她总是将最好的留给自己,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块糖,也舍不得吃了给自己留着;她总是尽其所能的满足自己所有无理取闹的要求;她不厌其烦的教导自己如何处事如何做人如何交到朋友;总是喜欢揉自己的头发,然后牵起自己的手哄着闹小脾气的自己,然后在事后温柔地告诉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啊,怎么会……刚刚姐姐还笑着说带自己去超市买菜回去给自己开小灶,怎么现在就躺在这里,连眼睛都不睁开,不和自己说话了…… “小易!!!”姐姐那声惊慌的叫声,然后,然后她挡在自己身前硬生生改变了车向,救了自己…… 南弦易紧紧的握着拳,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一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却始终没有办法镇定下来。 手上也全是姐姐身上的血,他想要和谁诉说他的害怕恐惧,却绝望地发现除了现在昏迷不醒的南弦歌以外,没有任何人愿意无条件的让他依赖述说。 超了无数的红绿灯,到了s市最近的最大的一家医院,陆琉稳重快速的抱着南弦歌往预订好的急诊室赶,让医生进行抢救。 “放心吧,会没事的,她那么厉害,我们要相信她。”陆琉伸手握住花涯因为害怕而冰冷的手,轻声安抚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僵硬的背部,让她放松。 因为南弦易在这里,所以他谨慎地没有透露半分关于他们和南弦歌关系的身份信息。 花涯不说话,唇瓣被她咬的渗血,抬着头紧紧的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 南弦易也同她一样的动作,看着亮着的红灯,只能在心里无力的祈祷着。 谁也没有想过要通知南弦歌的父母,南弦易也没有想过,在他听到他们用姐来交易时,他就再也不会信任亲近他们,在他心里,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远没有南弦歌重要。 而此刻,上京。 在京大学校没有看到身边座位上该有的人,得知她请假回家后,官席也兴趣缺缺地敷衍着听完下午一节课然后离开学校。 却在出校门的瞬间,被官老爷子派遣来看着他的一群人逮个正着,烦躁又无奈地看着围着自己的人,官席握了握拳抑制住自己的手痒,一番心理挣扎后还是认命地跟着他们上了车被逮回官家。 陪着老爷子用完饭,坐在大厅里听他絮絮叨叨的唠叨,双眼百无聊赖地游离在电视屏幕上,要不是老爷子偶尔会夸夸小歌儿,他才懒得坐在这里听他念经。 右眼皮突然毫无预兆的剧烈跳动着,官席诧异的抬手拂上漂亮的眸子,然后揉了揉,却依然没有止住它的跳动,心里也莫名地衍生起一种令他窒息的不安。 摇了摇头,他直觉不对,然后应付了老爷子几句,回到自己房间联系暗线。 “s市车祸,我们赶去现场后除了车没有人,车牌号是南家的,我们已经让他们尽快调查了。”属下的话让官席的呼吸都停顿下来。 车祸,南家,小歌儿不是今天回去的?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坐在那里等待属下进一步的确认,万一他弄错了呢,毕竟小歌儿那么厉害,可不是什么轻易就会受伤人。 在等待的过程中,双手不停地握着,然后展开,再握着,展开……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来缓解紧张和不安的情绪,他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手机屏幕刚亮,他就快速的划开,然后看着上面的信息瞳孔瞬间收缩: 南堔花钱买了人,想要制造一起意外车祸,南小姐重伤,目前在s市第一人民医院b栋楼2-14手术室进行抢救,失血过多,情况不明。 而刚到上京苍平别墅区的陆琉,也收到了花涯的消息,再看到消息的时候,先是不敢置信,然后愤怒自责的情绪让他恨不能杀了南家所有人。 “彧!你不能去!老大说了,你必须留在上京!”花钰哪怕严肃起来也显得柔和的脸冰冷着,伸手拦住赤红着眸子一刻也不肯停留要往外走的彧。 “让开!”彧狠戾地看着拦住自己花钰,大有一副不让开就动手杀人的架势。 “老大亲口吩咐了,你,彧,回来后不能离开上京哪怕一步!不论发生任何事情!”花钰没有半分畏惧的站在他身前,直直地望进他阴沉的眼眸,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南弦歌的命令。 “…操!…”狠狠地一拳捶在门上,彧瞪着寸步不让的花钰,听着她字字句句的重复着老大对他的命令,终于还是妥协,不甘心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抬起破了皮的手狠狠推开花钰的身体往外走。 被大力地推开,花钰没有半分恼怒,而是转过身在门口冷漠地看着彧往另一个方向走的背影,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只要是老大的命令,他不会有任何有效的反抗。 就算,他将老大看得比自己的命重要千万倍,但老大的性格和实力决定暗门的一切,在暗门,她就是神。 陈霖在接到上面的电话后,直到挂掉电话依然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那个丫头怎么会出车祸生命垂危? 但还是在接到命令后马不停蹄刻不容缓的往s市赶,他以前就觉得这丫头身份不简单,此刻接到从来高高在上的那位的电话,听着他隔着听筒都能让人听清的焦急语气,终于隐隐摸到了南弦歌有多高的地位,还仅仅只是在政局。 可很奇怪的,南家和蓝家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没有任何一条新闻播放今晚的车祸,消息除了特定的几个渠道外,没有任何散播。甚至连南弦歌回s市了,都是蓝家因为过两天就是她的18岁生日所以让蓝翎去京大学校找她结果扑了空,问了辅导员风轻墨才得知的。 蓝家的地位没有人敢说不高,可能够让他们得不到任何消息,这只能是人为。 苍平别墅区,白梓莘一袭白袍站在落地窗前,温和的注视着彧沉默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抬头看了眼暗沉的夜空,轻轻地无可奈何地摇头,“真是个不让人放心的丫头,何必将自己当作棋子来搅混这池水呢?” 手术室里,南弦歌在被推进去后略微地睁开眼,然后费力地抬起手对身边的主刀医生做了一个动作。 “门主,你这次真是过了。”医生是个长相平凡却带着严谨气质的男子,此刻看着手术台上浑身是血的南弦歌无奈地摇头,不赞同地对她道。 没有任何反驳,南弦歌无力地闭着眼,薄薄的嘴唇却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不下必输的棋局。 看着人晕过去,古方打了个手势,身边的医生护有条不紊地给他递着工具,然后快速精准地进行他有生以来最紧张的一次手术。 红灯被绿灯代替,手术室的门也被从里面打开。 “医生,她怎么样?” “我姐姐怎么样了?” 不约而同地询问,古方摘下口罩,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然后点点头道:“病人已经成功进行了手术,但依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接下来将转到专门的病房进行观察。”看着几人的情绪再次激动,又道:“基本上不会有大的危险,你们目前最好不要打扰伤者进行休息。” “谢谢医生。”陆琉对他点头道谢,然后稳重的拉开围着古方的花涯和南弦易。 对他点点头,古方转身离开。 看着刚被推出来就又被推走的南弦歌,三人皆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花涯和陆琉则更清楚,自己老大只要挺过了手术,以她的体质实力,就基本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了。 南弦易这才想起来给南家打电话通知,摸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想了想,便又无所谓地放弃,反正那些人也不关心姐姐,特别是那个南漪雾,不安好心的女人,通知他们干什么,自己守着姐姐就好了。 时间随着南弦歌床头的点滴一点一滴地流逝,天快亮时,她依然没有半点要睁眼的迹象,花钰和南弦易在她窗前眼都不敢合的守着,就她突然醒了要喝水或者怎样。 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风尘仆仆地人影闪进来。 “白……官少!”听到声音,花涯警惕地站起身看过去,在看到眉眼中全是焦急担忧却依然不掩半分妖媚诱惑气质的男人时,白鸠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小歌儿怎么样了?醒过吗?”官席的声音有意识地压低,虽是问着花涯,眼睛却从进门起就半点不离床上安静躺着的人儿。 “没有,医生说还在24小时观察期,只要过了或者提前醒过来,就脱离危险了。”花涯在看到是他后,并没有放松,而是神经更加的紧绷,她并不知道官席和南弦歌更深的官席,何况在道上,两家时常走枪擦火,矛盾积累的简直足够深厚。 而南弦易,更是警惕地瞪着突然闯进来的官席,在他说出口中的“小歌儿”时,神色变得暗沉地可怕,心中警铃大响,在那一瞬间,便对官席抱着十二万分的敌意。 他知道姐姐在s市的每个朋友,因为姐姐都会没有丝毫隐瞒地告诉他,而那些趋于姐姐的男人,也几乎都被他暗中狠狠教训过,可是自从姐姐去了上京,他心里的不安就一天天的扩散。 他不知道姐姐交了什么朋友,认识了什么人,喜欢姐姐的人那么多,自己不挡着,姐姐会不会就同意了? 特别是这个男人,小歌儿,如此亲昵的称呼! 官少……南弦易突然想起自己自从南弦歌去了京大后每天都逛的京大论坛贴吧,里面的言论就有这个男人的影子,京大不可招惹的存在之一。 第六十九章 梦中空冥 官席此刻也看到坐在病床边上紧紧盯着自己的少年,阴霾的目光扫过他时停顿了一下,然后扬唇自语道:“南弦易?” 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他自己听得懂清其中的恶意杀气。 官席走到床尾站定,隔着一张床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只有床头露出来的少女精致苍白的小脸,却突然没了往s市赶来的一路上的巨大恐慌感。 看着她静静躺在那里安静乖巧的面容,官席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窝心和安心,他知道,她没事了。 即使他心疼她心疼的恨不得代替她去死去受伤,把那个撞她的人和背后的南家也恨之入骨,想要让他们马上付出代价生不如死,但他还是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床尾,看着她,守着她。 就这样,三个人,三个不同的方向,都静静地坐在病床边上守着,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心思,却异常默契地安静守着病床上那个温柔睡着的少女。 南弦歌动了动手指,伸到眼前却什么都看不清,疑惑地歪歪头,瞎了? 右手握成拳,然而并没有任何感觉,轻褶的眉头浅浅松开。 唔……梦? 南弦歌眼前一片漆黑,索性选定一个地方然后不停地走。 慢慢地,身边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开始隐隐地闪过一些光,然后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 画面?这是……哪里?南弦歌停住脚步,看着手边的像是照片一样的画面,画面上是她在21世纪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 苍苍莽莽的森林,绵延不绝的诺大树冠,哪怕只是其中一颗不起眼的小树,都能看出它的粗壮,至少要十人合力牵手围成园才能环抱住它。 南弦歌像是欣赏一场难得的史诗级无声电影画面一般,稳着性子慢慢地一步步往前走。 高大的骇人听闻的树,明明前一秒还可爱小小的呆萌的兔子,下一秒就变成大食血肉的嗜血远古凶兽,哪怕一株不起眼的草,也在暗中杀气凛然伺机而动。 一幕幕神奇玄幻的画面,无论何时都暗藏杀机的森林,在这磅礴浩大的,凶兽遍布的森林中心,竟然赫然出现了一座寺庙。 古老,威严,蕴极佛理,满是禅意。哪怕只是一副画面,南弦歌都似乎能够听到它从内里传出的一阵阵悠悠钟鸣。 继续往前走,南弦歌视线里的画面赫然一变,入目的尽是一个个身穿袈裟头顶戒礼的和尚。 虽说佛寺有和尚本就是理所应当,可在她的目光看到画面里那个撅着屁股在菜地里挑虫的小小和尚时,还是忍不住莞尔。 真的很小,几乎只有那个诡异的类似白菜的菜一般高,看着不足三岁,穿着不合身的粗布纳衣,整个人趔趔趄趄地弯着腰趴在菜上,一颗圆溜溜的铮亮光头伸到菜根和土壤接触的部分,水汪汪的干净眸子认真地盯着一片菜叶,鼓着腮帮子用手里的树枝挑着一条干瘪地虫。 一笑而过地往前走,却惊讶的发现,之后的每一副画面里,都有这个小小的和尚,好似,这原本的目的便是在叙述他的故事一般。 南弦歌渐渐地更加放缓了步伐,开始极认真的看着,看着这个小和尚从小小软软的一团,一点点的长大,然后诵经礼佛,苦心修炼,看着他的眉眼渐渐张开,这才发现不对劲,这面容,竟有几分面熟。 南弦歌想了想,发现自己的记忆里一时间找不出这个人,便耐着性子继续走,继续看。 终于,在某一副画面里,古寺倒塌,漫天火光,一卷卷经文伴随着楼宇被烧毁,一个个僧人被虐杀,本是佛门清净之地,此时竟成了肃杀之所,满地的鲜血淋漓,那些僧人手中,脖颈所佩戴的佛珠一串串断开,佛珠混杂着鲜血滚的满地都是。 惨烈的画面里,那个小和尚似乎已经十几岁了,他站在那片被鲜血污染了的地上,怔怔地看着已经是断壁残垣的寺庙,看着满地的僧人,这些人里有的带他偷过伙房的馒头,有的帮他补过衣服,有的为他讲解过经文,而那个满脸慈悲的师傅,也满身血的倒在了已经破损的大殿内。 然后,南弦歌看到他竟在画面里嘴角微勾的轻笑,眉眼中倒映着滔天的血色却那般柔和,兀而恍然。 这……是空冥罢? 他的最后一世吗?在那个神奇陌生的世界。 她看到他去已经碎裂的佛身下拿出一袭纯白色的袈裟,然后口里诵着佛号,将地上一股股的血液汇集在半空,最后竟将那散着漫天纯净佛光的袈裟与血相融,期间竟不曾有半滴血液掉落在地。 南弦歌站在那里,看着画面里的空冥最终将那袭血色袈裟披在身上,却依然眉眼慈悲,嘴角也是温雅的笑,就连惊逢大变后,看着满地尸首,那双眼睛里却同初生时一般干净纯粹不染尘埃。 他走出一片狼藉的寺庙,然后在倒下的大门外回首行礼。 这时,南弦歌耳边响起灵魂状态时听到的与空冥一般无二的声音,悲悯柔和,缥缈广阔:“我心已成佛,既如此,放任为魔又何防,我依然爱世人。况心无杀戮,沾染再多鲜血又怎样,终究仅是一具行于世间的皮囊。” 紧接着,南弦歌眼前便再次恢复一片漆黑。 在床上的少女纤长的睫毛轻颤时,房间里从未合眼的四人都敏锐地发现了,然后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看着她。 “姐姐~”南弦易趴在她床边,轻轻地喊着她。 身上的不适让她还未睁眼便感觉到入骨的疼,紧皱着眉,耳旁少年小心翼翼的喊声让她侧过头艰难地睁眼看去。 “…小易……”戴着氧气罩的南弦歌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她的口型告诉这间病房的所有人她是真的醒了。 在天将亮时同样紧急赶过来的陈霖转身就跑去叫医生护士,并不是忘记了床头的呼叫器,而是病房出门就是护士的值班室,这样更快。 “姐,你醒了姐,我好怕……小易好怕啊!”南弦易在看到南弦歌真的张开口叫他的一瞬间,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崩溃地趴在她枕边,像个几岁的孩子一样哭着。 第七十章 尽在掌握 动了动手指,想要抬手安抚他,却被手臂传来的剧烈疼痛震的眉心一紧,随即放弃这个艰难痛苦的动作,只是轻笑柔和的看着在她枕边卸下所有防备的哭得悲怮的少年。 果然,还是因为事发突然,算得不够精准,手臂重伤。 “小歌儿。”另一侧,男子柔媚且充满诱惑的磁性声音响起。 南弦歌缓缓地侧头,掩下眼中的意外,在看到官席憔悴地五官时眨了眨眼。 “你醒了……就好。”官席动了动嘴唇,最终说出这泛泛的五个字,丝毫不提他的担忧焦急和等待守候,只是他漂亮狭长的桃花眼里骇人的血丝谁都看得出来。 南弦歌动作极轻的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依然转过头面向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南弦易,所以也没有看到官席在她转头时眸子里的晦暗戾气。 医生也很快来了,查看了她的状态和旁边机器的数值后,点头给在场的人一个心安的回应:“病人病情基本稳定,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接下来需要的就是花时间静养。” 确定生命真的无虞了,她戴着的氧气罩也就可以摘下说话了。 “弦歌丫头,能说话吗?”男女有别,所以陈霖只是稳重地站在一旁询问着,沧桑的眼中是显而易见毫不作假的关心。 “陈局…也来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喑哑的离开,顿了顿,才略流畅的继续说话。 花涯早就细心的拿了一杯温了的开水立在旁边,但南弦易占着位置,无法,只能将水交给他。 “姐…喝水。”双眼红肿着,南弦易哭完了才不自然地擦着眼睛,虽然在姐姐面前哭没什么,但是病房里还有那么多人,且还有个他感觉极危险又特别不符合的什么官少。这会儿找到台阶下了,接过水放在旁边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南弦歌坐起来,然后端着水倾在她苍白的薄如纸张的唇边。 “你这丫头,真是胆子大了!车主找到了,现在关在局子里,等会儿会进行审判,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看着南弦歌虚弱的模样,陈霖叹着气又不忍心再说她,便说起了正事。 “他该死!我要他去死!”听了陈局的话,南弦歌还没有开口,一旁已经放下了水杯的南弦易就炸了起来,赤红着一双眼,恶狠狠地样子像头穷凶极恶的狼崽子。 可……狼崽子终究还是没有长起来,稚嫩,即使有咬人脖子的心,也还没有那般尖锐的牙。 且,还有个南弦歌,一手培养了这头狼崽子的人。 “小易。”南弦歌皱着眉轻轻的喊了他一声,声音虽依然低哑,却任人都能看出她的生气,平日里鲜少有人见过她这般不悦的模样,配着她如今的虚弱无力,竟也没人觉得不妥,仿若即使她行将就木,也只需如现在一般轻轻的喊一声,就无人敢于违抗。 而在场的人,除了南弦易,即使陈霖,经此一事,都知道南弦歌不似表面那般纯善。 偏生,南弦易偶尔做错事,南弦歌也会这般不悦,所以他也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反而被这轻轻浅浅的一声拉回了心神,然后握了握拳头,垂着头又坐下,再也不提什么死活。 他其实是怕极了南弦歌的,或许这世间他最为惧怕的,就是自家从不轻易动怒的姐姐了。 “陈局,让你见笑了,小易性子还很冲动,总喜欢说些不知轻重的话,见谅。”南弦歌看了一眼身边乖乖巧巧坐着却赌气的不说话的南弦易,然后抱歉的看向陈霖,语气亲近却也客气,柔和的眉眼中是一个姐姐对于弟弟太冲动说错话的无奈与歉意,接着又缓缓道:“既然人抓住了,也不用太着急,慢慢审吧,审的久了,他就坐不住了。” 陈霖并没有听出她话里些许的疏远,反而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在意,对于南弦歌后面的话,却是理解了个通透。 然后告知她一声他现在会留在s市几天后就利落地离开。 他此次来,一是作为朋友长辈关心担心她的伤势。二,则是因为上头的命令了。 陈霖走出医院上了车,眼中闪过南弦歌永远微勾的唇,她总令人心安的如沐春风又仿若暖阳的笑容,摇头轻轻叹息,果然妖孽和天才是不同的,妖孽……南弦歌,真是个令人忌惮的存在,还好,还好自己和她是站在一方的。 陈霖走了,房间里恢复一开始的安静,南弦易只是紧紧的盯着南弦歌,生怕她又睡过去了,花涯则安静恭敬地靠墙站着,而官席…… “既然你没事,我就回去了,怕是老爷子又在派人到处找我了。”官席看着倚着床头苍白却精致的少女,那无奈耸肩的动作由他一做都添了三分魅惑不羁。 “好,顺道……风老师那里,还得麻烦他延长假期了。”南弦歌点点头,想到那率性张扬却又敛而不发的帅气辅导员在得知她又要延长假期时的表情,勾了勾唇。 “嗯哼,知道了~”官席挑着狭长魅惑地眸子轻哼着答应,然后在南弦易和花涯不约而同警惕的目光中终于缓缓地靠近病床,俯身到南弦歌耳旁轻语。 官席很高,一米八七的个子,猛然俯身,给人一种和他气质全然不同的侵略感,南弦易的身体更是被他的气势压制的绷紧。 他只是说了一句话,一句只有南弦歌能听到,他自己都或许没有听清的话,然后惑然地笑着起身离开。 南弦歌先是被他的话怔愣了一瞬,随即沉默的在他背后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半晌,终是扬唇勾起一抹浅笑,美好,温暖,却又耀眼的轻而易举晃了南弦易和花涯的双眼。 出了病房的官席,步伐不停反而快且杂乱,似是落荒而逃一般,却连他自己都不知,耳根处悄然泛起的绯红。 而南家,南漪雾在南弦歌拒绝吃那菜的时候眼中闪过失望遗憾,却在她提出要带着南弦易出去吃时眸光微亮,不动声色地看向南堔,正好和南堔的目光撞在一起,父女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只因,今晚南弦歌踏出南家后的一切,尽在他们把握之中。 第七十一章 用刑 可用过饭后两人在客厅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或不想要的消息。 看一眼楼上早早就关了门的柳素的房间,南漪雾久等不到任何消息,坐到南堔身边担忧道:“爸爸,会不会……姐姐她根本没有和我们的人撞到一起?” 南堔看着身边娇娇柔柔的从小被自己宠着长大却没有丝毫娇纵气的小女儿,知道她心中不安,他终究是活了几十年的人,此刻镇定的安慰着:“再等等,就算事情有了变故,我们手里捏着那人的家人,他也收了钱,我们不会有任何损失。当然,都死了更好,只是可惜了……”可惜了南家唯一一个儿子,不过对于南堔来说,南弦易于他,也仅仅是有血缘关系的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从来只知道跟着南弦歌后面跑,何时正眼看他这个父亲一眼,就连往日的称呼都漫不经心的令人气愤,死了就死了,他南堔还年轻,还有机会有儿子,何况有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南漪雾陪着他,把他当成最崇拜的偶像一样敬仰依赖着。 “爸爸,我知道不该这样对姐姐……可是爸爸你为了公司辛苦付出了那么多年,姐姐太残忍了,说拿走就要拿走,根本不顾及爸爸你的感受,她如果……如果真的走了,还有我,我会好好听话,努力上学,等以后工作了会拼命赚很多钱,然后像爸爸你对我一样毫不犹豫的给你和柳姨最好的生活,我会代替姐姐和弟弟的那两份一起孝敬给你们的。”南漪雾难受的垂着头,说到最后,抬起眸子直视着南堔,妩媚动人的眼里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且翻涌着显而易见的愧疚和坚定。 对南弦歌和南弦易死亡的愧疚,对南堔发誓般的坚定。 南堔看着南漪雾直视着自己的那双水蒙蒙的满含不安自责的眸子,心中一软,轻叹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开口道:“不用难过,这件事是你姐不对,她太急了,竟然丝毫不顾及父女情谊,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所以别不安,她和小易会理解我们的苦心的,以后…逢年过节好生祭奠她姐弟就行了。” 语气里,竟然对南弦歌的死异常的笃定。 因为,她们开走的那辆车,不,应该说整个车库里除了他和柳素的专用车辆以外,其它都有着长年失修的遗漏,所以……总会有一些难以预料的意外不是吗? 然而,客厅里的两人却不知他们安排的那个司机,现在在警局……哦不,应该说现在在牢狱里,究竟遭受着怎样的难以承受之灾。 陈霖虽然去了上京,可他之前的部下正好表现不错被提拔到了他原来的位置,加上这次是由上头亲自任命他来接手,所以肇事司机在逃匿不到两个小时,就被警方堵住抓捕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人被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绑在十字架上,没有电影里的刑具,没有鲜血淋漓,他的瞳孔却不受控制地惊恐缩着。 “不知道?不知道没关系,我们心里清楚就好,反正……要的也不是你嘴里的答案,只是心血来潮想要折磨你而已,包括你那些家人,很不错的牢狱体验不是吗?”他身后的黑暗处走出一个人,森冷的声音里无尽地恶意戏谑。 这人,赫然便是白日里守在南弦歌病房里的花涯。 此刻她走到那人面前,五指轻轻动了动,便欣赏享受般的眯眼看着十字架上的男人疼痛至深的嘶吼。 “……啊!!!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求求你……”男人大张着嘴嘶吼着,然后像是被抽了灵魂般泄气的垂着头,口中喃喃着求饶。 “求我?呵!”像是听到什么让她莞尔的笑话,花涯用手抵在唇上轻声笑着,这一动作却让男人更加嘶吼着大叫着,像是被施以极刑一般。 看着面前浑身冷汗像是被从水里捞起来一样的男人,花涯眼神厉了厉,随即狠狠地一握手,昏暗的灯光下伴随着男人痛不欲生的叫喊,指尖银白透明的丝线一晃而过,冷厉地晃眼。 南弦歌让南弦易将陈霖事后送来的手机拿给她那只尚为完好的手。 点开屏幕然后拨了电话出去。 “喂,弦歌。”电话那头温润的声音传出来。 “学长,帮我给大家道个歉吧。”南弦歌暖暖地勾着唇,窗户外面透进来的阳光打在她瘦弱的身上,清晰地照亮她眼底的歉意,“我来不了聚会了,让他们失望了。” “嗯?昨天孙跃打电话和我说你回s市了,怎么来不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木植温雅的声音里带着疑惑担忧。 “在医院,可能是运气不好所以出了车祸吧。”轻描淡写地一提而过,然后毫不在意地说起另外的事,“还得麻烦会长大人帮忙给他们解释一下了,不过别说我出事了。” 木植听着电话里少女温暖软糯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交代着,放在桌面文件上的左手紧了紧,忽略掉听到她说自己出了车祸后心底那抹心悸般的刺痛,然后也轻声笑着应下,最后关照她好好养着身体。 挂掉电话,南弦歌轻叹一声,木植,和大师兄白梓莘的性格真像,不过他没有大师兄那种隐而不发让人忌惮的凛然气势,更多的是让人沐然春风的温和宽容。 所以,这世上,终究只有相似的人,没有相同的人。 “小易。”南弦歌抬眼看着旁边安静守着自己的少年,缓缓道:“回去上课,你已经高三了,翘课不好。” “姐……我请假就……”南弦易随口说着。 “回去上课。”南弦歌轻声打断他的话,然后在少年祈求的目光中柔和道:“姐姐等你凭自己的努力考进格兰斯。” 抿了抿唇,想起之前说下的要努力学习进和她同一所的学校的话,最终还是乖乖的应了,然后打量了一圈只有两人的房间,拖延时间的问着:“我走了姐你一个人不方便,我等你同学回来再走好不好?” 第七十二章 古方 南弦歌心知他的想法,只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点头应下。 南弦易的苦瓜脸立马灿烂起来,讨好地冲她笑笑,拿过一旁的水果刀开始想要体贴的削个苹果给南弦歌吃。 半晌,南弦歌看着少年献宝似的举到自己面前的坑坑洼洼在他手里早已少了三分之二果肉的一个苹果,弯着眸子笑了笑,用自己另一只手接过。 看着姐姐毫不嫌弃的吃着那个自己看着都惨不忍睹的苹果,南弦易扬着眉笑得开心。 安铭在南漪雾告知他南弦歌回来时,就想到第二天的学院聚会,猜测她肯定是为了这次聚会回来的,所以在当晚竟然鬼使神差地拒绝了南漪雾娇怯的做伴邀请,想着第二天直接告诉南弦歌。 谁知他怀着莫名的期待到了学校,却并没有南弦歌的影子,想了想,又以为她得晚上才到,便没有拒绝来找他去吃午饭的南漪雾。 “铭哥哥…”娇羞地轻轻咬着下唇,南漪雾抬起漂亮妩媚的眸子看着桌对面用餐的安铭,启唇问道:“今天晚上的聚会,我能邀请你跳第一支舞吗?”s 听到她的话,安铭停下动作看她,正准备开口拒绝,却触及她眼底那一片软软地祈求爱恋,张嘴而出的话便转了个弯:“好。” 可答应完,脑海里闪过南弦歌温暖干净的微笑,沉了沉眼,又有些后悔自己答应太快,原本他准备今晚对南弦歌出手,第一支舞,对付女生才更有噱头不是吗? “谢谢铭哥哥~小雾就知道铭哥哥昨晚不是真的想要拒绝我的。”南漪雾听到他的回答,精致的小脸上扬起一抹小女儿家欣喜依赖地笑,语气更是侬声软语令人喜爱。 安铭被少女娇羞欣喜的笑脸晃地一愣,随即撇开刚才的后悔,眼前的女孩儿这般单纯娇弱,自己若真的拒绝了,怕是得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心疼吧。 何况,南弦歌,即使优秀又怎样,男人要的,可从来不是一个优秀聪慧的女人,而是好拿捏的单纯又对自己充满依赖将自己当作她的天和地的女人,正如眼前这个正笑得如同温室里最娇弱的小花儿一样的女孩儿不是吗? 南漪雾在安铭答应后终于放松下来,昨天晚上安铭一口拒绝她今天的邀请,正因为她知道是因为南弦歌,所以更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可现在呢,现在南弦歌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这世上了,安铭这世家大公子不也照样抵挡不住她的魅力?她南漪雾才是该拥有一切的人,她才该是所有男人眼中最单纯美好的女主人选,该拥有最完美的人生。 直至现在,南漪雾和南堔都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南弦歌的消息,所以即使略带不安,他们也把握十足的认为南弦歌和南弦易已经死亡。 南弦易一步一回头的离开南弦歌的病房,离开时还不忘狠狠瞪一眼刚回来的让他没有理由和姐姐多待的花涯。 南弦歌将手中只吃了一口的苹果递给回来的花涯,淡淡道:“扔了吧,拿纸巾和水给我。” 花涯接过苹果利落地用水果刀削烂,然后往垃圾袋一扔,拿了纸巾又拿杯子接了水,恭敬的端到南弦歌面前。 仄了仄眉,南弦歌慢条斯理地端起水漱了口后用纸巾擦干净。 “人怎么样了?”做完一系列动作后抬头问着花涯。 “他交代的和我们的情报分毫不差,所以将他又完好无损的还给警局了。”花涯想起那男人生不如死的求饶,抿着唇笑得狡黠,陈霖说接下来交给他就行了。 挑了挑眉,南弦歌对她的话里有话点头赞许:“这次做的不错,他的家人呢?” “被南堔的人泄愤杀了~”花涯无辜地回答,仿佛陆琉那会儿见她时身上的是干净的青草香而不是浓郁刺鼻的血腥气。 门突然被敲响,两人齐齐看过去,然后花涯在南弦歌点头后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一个一身白大褂医生装扮的男人走进来。 “古医生?”花涯认出他那张平凡的脸,他就是南弦歌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古方。 “先出去吧。”南弦歌淡淡吩咐着。 花涯看了看沉默的古方,又看了看看着自己的南弦歌,反应过来是叫自己出去。 用眼睛确认古方身上没有可伤到南弦歌的武器后,即使不放心,但还是不敢违背命令走了出去,并带上了门就在门口安静等着。 “门主。”古方在花涯关门后冲着病床上安静的南弦歌恭敬弯腰。 “嗯,这次辛苦了。”南弦歌勾着唇浅浅笑着。 虽然很早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天,所以提前布置好s市的所有人,但昨晚南堔他们动手也确实是快,本来预计是今天…… 沉了沉眼,南弦歌想着昨晚南家饭桌上一桌精致可口的饭菜,南漪雾真是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竟然有本事避过自己的人然后给南家的人饭菜里下毒,且是需要长时间服用的慢性毒药,啧,真是有着令人惊喜的耐心。 南弦歌明亮的眸子闪过满意,真是不辜负自己将人放在她身边教导她了,这样子看来,再过不久,她就可以走上那条路了。 “门主,你本不用以身涉显,何必……”古方又想起昨晚手术台上南弦歌本来不重的伤因为失血过多而差点没有抢救回来的惊险,不由得皱眉。 听他的疑惑,南弦歌却突然莞尔一笑,她当然知道即使自己对当时力度的计算有点差距,但自己的伤其实真的不重,至于失血过多……当时可真是吓坏了她可爱的傻弟弟呢,这么紧张自己,真是让她满意的和前一世的冷漠少年完全合不上的模样…… “不伤的过分些,那些人怎么会蠢蠢欲动,要知道站的越高,想要踩下你的人,就会越多。”依然是轻笑着解答,只是那笑,在空旷的白色病房里,混杂着药物的味道,更显得凉薄危险。 “可……上面并没有扩散您受伤的消息……”古方仍然不解的皱眉。 第七十三章 竟然没有死 “你以为,他们不想?”南弦歌挑眉,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 “……难道?”古方想起自己得到的情报,除了站位在自己这一方的人,其他人没有半丝风声,就连蓝家…古方突然惊讶恍然地看向倚在床头安静默然的精致少女。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点点头,南弦歌淡然轻笑着无声的肯定了他的猜测。 虽然已经猜到,但当猜测真的被肯定时,古风还是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不知道,要全面封锁掉那些人的耳目消息得花多大的代价,但他清楚,现在这间房间里病床上那个尚且虚弱受伤看似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娇小少女,有多可怕,她手里掌握的只听命于她的势力,有多庞大骇人。 “过段时间就离开吧,S市没有你的用武之地,你这圣手鬼医的名头,可不能埋没了。”南弦歌好心情的戏谑着。 “老大,可是零二让我跟着你,他还威胁我你如果少了一根头发他就练死我!”看自家老大少见的好心情,古方逮着空子就开始扯奸告状。 “嗯?练你?你也的确该好好练练了,平日里装柔弱逃过训练,给他们下泻药,用医术威胁,你以为我半点不知?”南弦歌扬眉好笑地看着被她越说越站不挺直的古方。 “……那群混蛋竟然找你告状!”古方咬着牙恶狠狠的诅咒着那**狡的混蛋以后受轻伤都不治身亡,全然忘记自己前一秒还在同样幼稚的和南弦歌告状。 “古方,下一次我回去,你若在我手上走不过五招……”少女弯着好看的眉眼轻声细语的说着,像是情人的呢喃,听在古方耳中,却危险的让他立马乖乖的噤声,背后冷汗将衣服湿了一片。 “老大……我只是个医务人员,不要那么狠心啊!”古方不死心的想要挽救自己以后悲惨的日子。 南弦歌扔给他一个凉凉的眼神,然后启唇无情道:“想来小二他们也是想要你有点儿实力的,毕竟作为沙包,怎么能够不经打呢!” “……”终于有眼力劲儿的闭嘴,古方暗恨自己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告什么状?现在好了吧,把自己都全搭进去了……特别是一回去就要被组织里那群四肢发达没有脑子的混蛋训练,他们对自己可不会怜香惜玉手下留情。 他们被自己的恶作剧整的将自己恨得牙痒痒,怎么可能留手!就像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被一群大汉给……这样想着,古方竟然生生地打了个寒颤,赶紧晃晃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甩出去。 南弦歌看着古方在那里神神叨叨的嘀咕着,若有所思。 小二他们这次做的不错,算得上滴水不漏了,回去要不要给他们放个假玩玩儿? “老大……你真的不要我跟着你啊?”古方颓废着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再次确认着,早死不如晚死啊,万一跟着老大哪天她心情好就放过表现好的自己呢…… “嗯,回去好好训练,至少别每次都被抬着回来还得让他们求其他组的医生来给你治伤。”南弦歌肯定的话无情的斩断古方最后一丝希望,特别是最后的话,让他眼皮狠狠地一跳,太丢脸了……丢脸就算了,竟然还丢到老大面前来了,虽然老大在他们眼里无所不能,可……特么再怎样也是个精致漂亮的闪瞎眼的女性啊,这脸丢的要他怎么活! “喔……”低低地应了一声,古方只觉得自己要不是换了张脸,现在肯定脸红的跟煮熟了的虾一样。 “出去吧。”南弦歌终于打算放过他不再调侃,这小子每次鬼精鬼精的,小二小三他们没少吃他的苦头。 “老大拜拜~”快速地再见然后以不符合他气质的动作抬脚扭身就走,出门,关门,就像他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搞得门外守着的花涯停下推门的动作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老大,要不要吃午饭了?陆琉正准备过来。”花涯看了已经没了古方影子的走廊,推门进去。 “你去买吧,让陆琉不要过来了,接下来怕是又有很多眼睛要盯着这里了,他不方便出现。”南弦歌摇了摇头吩咐着。 “好,那老大你这里……”既然南弦歌都说接下来有很多双眼睛会盯着这里了,花涯就更不敢离开一步了。 “无事,他们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就算有,也没胆子做,南弦歌清澈的眼底掠过不屑。 花涯了解的点点头,然后也转身关门离开,既然老大这么说了,那她就这么信了,要知道以南弦歌的实力,除非如这次一般自己受伤,其他时候十几年来还真没有人能够将她伤成这般模样。 所以,从侧面来说,南堔南漪雾,也算是有本事了。 而此时的南堔,在南弦易出现在校园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黑着脸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办公桌上,终于无法忽略心底的那一抹正急剧扩散的不安。 南弦易竟然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圣叶高中!半点伤都没有的回了学校! 即使淡定如南堔,也想要说一句:“不科学!”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在椅子里梳理着思绪。 南弦易出现了,没有受伤,而他到现在没有收到那个司机的电话。 以南弦易对南弦歌的孺慕感情,不可能在南弦歌死了后还安然无恙的去上学,也就是说……南弦歌,没有死! 想到此,南堔沧桑却依然英俊的脸上划过恼恨和忐忑。 恼恨南弦歌为什么不去死,偏要活着碍他的眼,抢走他的心血! 忐忑南弦歌没有死,即使不知道是他做的,可接下来是不是也要回来夺走本已属于他的公司,更何况,如果……她知道了这次事情的幕后主犯是他怎么办? 要知道南弦歌是个智商奇高的妖孽,是国际享誉闻名的顶尖心理学家,她如果看出来了……以她的性格,定然不会顾及什么父女之情的,她又和警方的陈霖交情不浅…… 第七十四章 恐惧 这样越想越深,南堔突然恐惧地瘫坐在办公椅上,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十指颤抖着竟然连握都握不住。 “不……不会的……”失神的摇着头,终于慢慢的在自我安慰中回过神,左手握着右手想要止住指尖的颤抖,却没有半点作用。 “董事长,十分钟后您有会议。”门被轻声敲响,然后走进来一个身姿娉娉地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像他靠近,最后整个柔软的身子都覆在了南堔的手臂,特别是胸前,轻轻软软的蹭着南堔的肩头。 这是南堔的秘书,也毫无意外的是他长期的地下情,人。 “啊……”突然被用力推开,女人猝不及防的往后倒,姿势难看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南堔看了一眼倒地的女人,眼中尚未散去的浓郁的恶毒吓得女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滚!” 南堔看着秘书一改往日妖艳的作风,瑟缩颤抖着小跑出去的背影,猛地伸手将桌上精致昂贵的盆栽狠狠摔在地上。 粗着呼吸仰躺在椅背上,南堔闭着的眼中闪过绝望和不甘。 明明是他的女儿,为什么自己会那般怕她,公司……公司……不,公司一定要是自己的,否则自己在那些人眼里还有何颜面!如果让他变得一无所有,那种痛苦还不如杀了他! 南堔振作起来,离南弦歌的生日还有两天,还有时间,他一定有办法将公司握在自己手里的。 愣愣地注视着办公桌桌面,许久,南堔猛地抓起手机疯狂地按键拨打着电话,他一定要留下公司,不论什么办法! 格兰斯学院。 在一年只有一次机会的今天,所有学子老师都洋溢着笑脸,气氛热闹和谐。 南漪雾在格兰斯附近的高级服装店里,穿出一套纯白色长裙,裙子是纯白,但丝毫不单调,裙上简单却精致的装饰裁剪更是让它显得高贵纯洁。 “小音,这套怎么样?”侧着身子欣赏着镜子里像一朵悠然绽放的洁白莲花一般的自己,南漪雾转身问着旁边陪她一起来挑选衣服的闺蜜。 “嗯,很适合你,款式很大气精致,漪雾你穿上特别漂亮。”谙音的手在一件蓝色长裙上停下,然后看着南漪雾仔细打量了一番,由衷的赞赏着。 “是吗?那……就这件吧!”满意于她的回答,南漪雾看她还在纠结的挑选,目光在谙音同样出众的脸上扫过,眼神闪了闪,指着另一边的素色长裙娇声道:“小音,我觉得那件很不错欸,看起来素雅清秀,肯定和你很搭!” 谙音随着南漪雾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看到那件的确素雅的裙子时,漂亮的眼角轻挑,然后看了一眼悄悄紧握着左手的南漪雾,不动声色地欢喜应下:“既然漪雾你说不错,那就它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说完走过去拿下长裙试也不试的递给服务员:“帮我包起来吧。” 南漪雾看谙音真的选了那条裙子,在她背后扬唇得意一笑放松下来,她就需要那惨淡的素净在聚会上更好的称托出自己的纯洁高雅。 风头,灯光,视线,追捧,只能是属于她南漪雾的,其他女人,哪怕是她最好的闺蜜谙音,也休想分的半点去了。 谙音坐在皮质的休息椅上,看着南漪雾返回换衣间换衣服的背影,冷声轻呵,真是个心眼比针眼还要小的女人,不过脸不错,变脸的技术也不错,难怪门主说要好好调教。 “小音,我们走吧,去做下头发~”欢快地亲热挽起谙音的手臂,南漪雾今天心情很好,却没有看到身侧闺蜜在她触碰到的时候眼中的厌恶。 用过午饭,南弦歌躺下小憩,花涯则被她打发着也去休息了。 算一下,花涯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过眼,她毕竟才十几岁,熬坏了身体陆琉怕是会心疼。 临近深秋,太阳落得也比以往快了些许,南弦歌病房的窗帘是拉开的,所以在一束光直直地反射进房间的时候,南弦歌便敏锐地睁开眼,眼中凛冽的寒光一闪而过,然后轻轻地几乎看不见动作的稍微侧头,她的视力极好,所以轻易地看到对面楼上暗藏着却藏的并不好的人头和望远镜。 终于来了吗? 京城,蓝家收到南弦歌车祸的消失时已经是临近中午的时候,蓝翎刚回家,就看到自家温婉的妈妈坐在沙发上垂泪,旁边抱着她的父亲也沉着脸压抑着怒气,楼梯上爷爷行走的声音出奇的大,像是在发泄般。 “爸,妈,怎么了?你们……”一转眼,老爷子已经上了楼没了身影,蓝翎只能满头雾水的询问沙发上的两人。 原本情绪已经逐渐平息下来的童潼听儿子一问,禁不住鼻头一酸,又趴在丈夫宽厚的肩头低声哭泣着。 “立马去一趟S市,你妹妹出车祸了。”蓝朔尚且冷静,怀抱着妻子,压抑着要溢出来的愤怒,冷声吩咐着蓝翎,直接丢给他一个炸弹,炸的他半天回不过神。 “爸,你说什么?小歌她……怎么可能?”蓝翎不敢置信地问着蓝朔。 “呜…都是我不好,都怪我…要不是我,女儿也不会受那么多苦,在别人家不亲不爱的长大,受尽了苦和委屈,现在竟然还…阿朔…你说我们女儿为何这般命苦,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吗?”童潼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紧紧地拽着蓝朔的袖子悲泣着,眼中全是自责心疼。 那是她的女儿啊!原本该锦衣玉食金枝玉叶被所有人宠着疼着长大的女儿啊!原本该拥有最好的一切享受父母之爱的孩子,可是就因为他们的一时疏忽,就毁了她整整十八年,让她十八年都在一个无亲无故的家庭中长大,没有父爱母爱不说,竟然还要被他们拿来当作得利的旗子进行交易!那该是蓝家的千金,该是华夏国最尊贵的小公主,该被人仰视着被人捧着长大的孩子!现在竟然还要被那南家人算计,算计至死,她作为母亲,如何忍得? 第七十五章 恶趣味 “爸,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蓝翎压下心中对妹妹的担忧,皱着眉问蓝朔。 蓝朔大手安抚般的拍了拍怀里泣不成声的娇妻,然后将事情的始末简洁地说了一遍,最后道:“我们半个小时前才得到消息,歌儿已经做完手术脱离生命危险了,你过去将她尽快接回上京吧,S市南家,哼!”冷声哼着,与蓝翎相似的眼眸里无尽地凌厉杀意,敢算计他蓝家的孩子,他的女儿,就得付出最大的代价! “好,我马上就走,不过爸……”蓝翎甚至来不及喝口水,急得转身就往外走,但突然顿住脚步,转身慎重道:“查一下吧,按照我们的信息渠道,不应该这关于妹妹的消息传递的这么慢。” 话,点到即止,蓝翎相信自己的父亲,在金字塔顶端沉浮几十年,他考虑的会被自己更周到更完善,手腕也肯定比自己强硬残忍。 蓝朔一怔,随即欣慰地看着背对着自己越走越远的虽然削瘦但已经和自己一样高的少年,心中的怒气也略微消散,自己儿子的敏锐力如此出众,他当然也自豪骄傲。 蓝翎走出蓝家,飚着车赶往机场,机场那边早已将他的机票准备好。 监视偷窥地目光越来越多,南弦歌饶有兴趣地拿起手机,看了看信号,满格。 大概都等着自己打一通神秘的电话或者发些什么秘密的短信吧?如此~怎么能够不满足这些人的好奇心呢! 少见的恶劣地笑着,带着几分戏谑,南弦歌指尖按下号码。 “老大。”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却清晰。 “小二,过几天十三回去,加强他的训练难度,如果他敢偷懒,就将他扔进跑步室。”南弦歌弯着眉交代着。 而那些监视她的目光,却在她打通电话的一瞬间几乎消失了一半。 “老大,让十三跟着你,我们兄弟才放心,你现在受伤,也需要人照顾,十三医术好,你带着他有备无患。”那头零二皱着眉不赞同的建议。 “无事,他还太弱了,跟着我才是累赘,我的伤养几天就好了,你们安心训练,最近别老鼠太多,别轻举妄动,小心你们无意中就被这些小东西奸狡地挠伤了。”南弦歌说着这话,却敏锐地察觉到那些视线突然的变化。 “好,那老大你自己小心些。”充分领悟到南弦歌话里的调侃警告,零二关切一句后利落地挂掉电话。 挂了电话,那些投注在南弦歌身上的视线却都带着几分不怀好意和恼怒。 病房对面的大楼,男人隔着窗帘观察着对面的一举一动,然后在她拿起手机时敲了敲耳朵上的耳机道:“请求截取目标人物的通话内容。” 然后接下来就是南弦歌和零二的对话。 听的过程中深呼吸好几次想要平息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在那“老鼠”“小东西”“臭虫”等字眼里爆发了怒火。 “操!臭婊-子!”男人狠狠地一脚踢在旁边的矮桌上,桌上还没有吃完的饭菜洒了一地。 然后在耳机那头低沉的警告声中压下了怒火,不敢再说脏话。 那个女人的地位,是他这辈子都触及不到的,所以即使被贬低到了尘埃里,被用言语戏耍了,他也不能有任何不满,一如刚才耳机里那人所说:“3号,想死就再开一次口。” 他于她只是一只入不了眼的蚂蚁,她的地位太高,高到即使身为敌人,他这种小喽啰也没有任何资格对她进行辱骂。 其他地方也在差不多的时间,发生差不多的事情,有着差不多的愤怒和恐惧忌惮。 “老大,周围都被布置了眼线。”下午,花涯醒过来后收到陆琉留下的信息。 “无妨,有人免费当保镖还不用付费,说起来倒是我们赚了。”南弦歌浅笑着,即使被人全天候的监视着,她的好心情都似乎溢出了唇角。 “可老大…我们收到消息,蓝家…蓝翎来S市了,预计一个小时后就能到医院了。”花涯是南弦歌的同学,此刻她坐在椅子上笑着禀报着,想起外面那些一直盯着的视线,有些担忧如果蓝翎入了他们的视线…… “嗯,预料之中,没事,他不傻,会提前解决的。先把窗帘拉上吧,别一直吸引别人的仇恨值了。”南弦歌毫不意外的应着,蓝家作为顶级世家,连这些宵小都能迅速得到消息,蓝家怎么可能慢了。 蓝家的人一举一动都能够牵扯太多东西,所以蓝朔和蓝老爷子在上京不可能轻举妄动,蓝夫人童潼……被蓝朔和她家族保护的太好的女人,蓝朔怎么可能允许她到S市涉险,所以剩下的唯一的人选,只能是蓝翎这个壮丁了。 “准备晚饭吧,多两个人份。”南弦歌看着花涯拉上窗帘,轻声吩咐着。 “好。”花涯确认从外面扫不到房间内部后才安心离开。 天逐渐暗下来,夜色撩人,S市格兰斯学院却超乎往常的热闹喧嚣。 诺大的操场,被学院院方仅花了一天时间便装扮成了华丽而有格调的舞会场地,四周整齐的摆着简约却不失精致别具风格的桌子,桌布上奢华的花束,高脚杯,红酒,点心。 一切的布置,精致而奢华,引人沉沦。 此时的操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聚集起人群,三三两两地扎着堆, “小音,你有男伴吗?”南漪雾在宿舍细细地描着纤柳般的眉,对着镜子里谙音只有三分之一的侧脸问着。 “男伴?到时候现场随便找一个吧,反正我对那些人没兴趣。”谙音玩着手机一脸的兴趣缺缺。 听到她丝毫不在意的回答,南漪雾满意地专心画着眉。 谙音动作很轻的耸耸肩,然后不屑的勾唇,女人的心思。 若不是门主给了她这个任务,她是不愿意和这样狭隘的女人待在一起那么长时间的,还得和她亲密无间,事事必须得让着她否则就要使小性子被记仇,不能对她有什么秘密却不能知道她的秘密,随时秀着恩爱却从不将人介绍给她就怕被抢了或者怎样,用不善嫉妒的心对待所有漂亮或有才的女生,然后认为全世界的人目光都该围着她转…… 第七十六章 蓝翎的心疼 南弦易压根不管在校门口等他的南家司机,反而拎着包往反方向走,到站牌下等着公交车。 他也不是第一次坐公交车了,以前和那些称兄道弟的人出去到处玩,也是避开司机坐的公交车,一来二去,早就业务熟练了。 公交车路过格兰斯,远远的坐在车上都似乎能够听到与街道一墙之隔的操场上的热闹气氛,南弦易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慢慢后退的精致墙面,突然想起来姐姐这次回来的目的。 懊恼自责地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都怪自己,要不是因为他,姐姐现在该在这堵墙里面万众瞩目,该健健康康的和朋友同学说笑,该满身光芒的接受属于她的荣誉。 车速很快,即使格兰斯的墙再长,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然后只留给乘客一晃而过的轻叹。 S市第一人民医院。 蓝翎在下飞机后就接到蓝家的消息,“有很多眼线布置在南弦歌周围。” 没有人知道南弦歌是他蓝家的人,而且蓝家大大小小的敌人多如牛毛,在这种时候,蓝翎很清楚,他不能够在南弦歌这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然后给无法自保的她带去麻烦甚至杀身之祸。 所以在机场就已经换了一身装扮,甚至还让人请了化妆师来给他重新定了妆,让他整个人都犹如一个路人,唯一遗憾的,是他那身地摊货都掩盖不了的华贵气质。 “联系医院方面,对监控摄像头进行处理,其他人,将整个楼层的可疑人物都清了。”医院大门口,普普通通的面包车里,蓝翎顶着那张同样普普通通的脸,吩咐着从S市直接调动的服务于蓝家的人。 “收到。” 蓝翎坐在车里安静等待着回应。 “蓝少,OK了。”耳机里传来他们的禀报声。 下车,抬眼,仰头眯着眼看面前这家高大医院,用手整了整面料劣质的衣摆,然后另一只手提着水果往里面走。 每个市的第一医院总是人群最拥挤的地方,特别是现在这种晚饭时间,蓝翎皱着眉在一楼电梯等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个空隙将自己卡进了电梯。 狭隘的空间里拥挤地人群将他挤的动弹不得。 目光所及的一个少年让蓝翎本就烦躁的情绪更加烦躁。 南弦易皱着眉忍受着拥挤,将包抱在怀里好让自己占的空间有点空余。 南弦歌在脱离生命危险后就被转移到最高VIP病房,所以他们得到16层。 到了16层,电梯里只剩蓝翎和南弦易两人,南弦易看了蓝翎一眼,发现是个并不认识的人,便转身往南弦歌的病房走。 却在开门时回身看着跟着自己的男人。 “你是谁?你走错了。”握住门把手并没有进去,南弦易警惕地看着他。 “你就是南弦易吧,很高兴见到你,我是你……姐姐的同学,林澜。”友好的冲南弦易微笑,提了提手里的水果向他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 “姐,外面有人说是你的同学,叫林澜。”依然警惕地转身进屋然后关上门,看南弦歌诧异地看着他,南弦易背对着门向她确认。 “同学?”南弦歌莞尔一笑,温和的点点头,“让他进来吧,我知道是谁。” 南弦易见她点头了,才又打开门。 门外的蓝翎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即使心急于妹妹的伤,但对于南弦易的行为,他还是想说一句:表现不错。 “进来吧。” “谢谢。” 蓝翎一进病房,视线就凝在病床上看着他微笑的女孩儿。 “来了?沙发上坐。”微笑着冲他平淡的打了招呼,南弦歌又看向他旁边的南弦易,“小易,把背包先放下吧。” 蓝翎看着病床上依然脸色苍白的让人怜惜的少女,此时她对着自己身旁的少年温暖笑着,嘴角勾起的弧度和眼眸中的星子点点无一不表露出一种对弟弟的疼爱和宠溺,那是让蓝翎也嫉妒的亲情。 “姐,我刚才过来路过你们学校了……”南弦易将包扔在沙发上,然后跑到南弦歌床边紧挨着她坐着说道。 “嗯,怎么了?”南弦歌抬起完好的那只手揉了揉少年头顶的漩涡,柔声问着。 “你们学校今天……你参加不了会不会很难受?”抿抿唇,最后还是带着几分小心的询问,生怕哪里触及到她的情绪惹得她难过不开心。 “没关系,我回来只是依着校长的吩咐,既然去不了,也没人会责怪,只是遗憾要等到下一年才能够再有这种聚会了。”南弦歌嘴角的笑容丝毫不减,但南弦易是与她直视着的,所以还是察觉到她想要掩饰的那抹遗憾失落。 “姐,你不要伤心,我明年陪你一起过好不好?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进格兰斯!”仰着头,南弦易眼中满满的孺慕之情,他一定会遵守所有承诺给姐姐的承诺,所以格兰斯,就算拼了命,他也是要进去的。 “好,那小易要努力加油了。”南弦歌点着头,欣慰地笑看着面前乖巧依赖的少年。 “歌儿……你伤怎么样?还疼吗?”蓝翎也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将手里的水果篮放到床头的柜子上,就着床边的凳子坐下。 他知道问她疼不疼是句废话,可作为血亲的哥哥,看到自己妹妹安安静静苍白无力的坐在病床上,看她没有半丝血色的精致小脸,蓝翎只觉得心脏都在抽痛着,伴随着心疼的是愤怒,是恨不得直接就掐死对面南弦易的愤怒,是恨不得让南堔和南漪雾生不如死的愤怒。 可是他不能,他除了心疼,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南弦歌很早就说过,她在乎南家,在乎南家的每一个人,如果有人动了他们,她就和那人势不两立! 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做,还要掩盖自己是她亲人的身份,看着另一个和她毫无血缘关系却霸占了她整整十八年亲情的男人和她说话撒娇。 “没事,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失血过多造成的危险,所以养两天就好了,很快就能出院了。”南弦歌眉眼中尽是浅浅的温柔笑意,轻轻柔柔的声音更是让人奇迹的就心安下来。 “没事就好,他们都很担心你,可是因为很多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来不了只能让我来代替他们看看你,然后让我这几天就在这陪着你。”蓝翎变过的声线说出的话,不刺耳也不悦耳,一如他平淡无奇的外貌。 “让他们担心了,我有人陪着,你时间那么忙,去做自己的事就好。”南弦歌听着他口中的“他们”,心知他说的是谁,所以怔了怔,开口拒绝他的留下。 “歌儿,你是我……同学,我怎么能够不守着你去做其他事,别人陪你我也不放心。”妹妹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快速地反应过来后蓝翎固执地做着决定。 “……随意吧。”无奈于他的倔强,南弦歌摇着头却还是同意了。 “姐,他……是个男的啊!多危险啊……”她身边的南弦易却不愿意了,扯了扯她的袖子,不满地用眼神瞟着蓝翎,直觉这个人对他产生了莫名的威胁。 “没事,他是姐姐同学,一片好心总不能拒绝,何况小涯也在医院一直陪着我。”看出他对蓝翎的敌意,南弦歌拍了拍他的头安抚着。 “……那我还是不放心……”南弦易依然倔强地瞪着对面的人。 “小易,给爸妈打电话说你不回去了吗?”南弦歌好笑地用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轻易地转移了话题。 “……没有。”闷闷不乐地回答着,也不再揪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了,他清楚的知道,姐姐一旦在某件事上下了不容置疑的决定,自己再怎样反驳也没有用。 “拿打一个吧,他们肯定不知道我们在哪儿呢,司机又没有接到你,万一他们在家着急呢。”劝告的话里最后的一个“万一”,有着只有南弦歌知道的意味深长。 “……我不想打,他们都没有给姐你打电话,他们根本就不关心你!”少年抿着唇不乐意地偏过头,不愿意让姐姐看到自己阴沉的表情和满是冷漠恨意的眼,却依然控制不住自己话语里的情绪。 “小易,打给他们,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事,你首先要做好你身份该做的事。”南弦歌轻轻拍了拍他后颈,让他放松下来,然后一字一句的教着他该怎样做。 转回头对上南弦歌柔和干净的视线,敏锐地感觉到她眼里的宽容,南弦易却只觉得鼻尖一酸,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他要怎么告诉亲爱的姐姐,她被父母算计着和别人进行交易,用她换取利益;他要怎么说,从她离开S市,父母口中便再也没了她的名字;他要怎么说,从她离开后,南漪雾便只花了短短几天就轻易地讨好了柳素,让柳素将南漪雾当作半个女儿,一反开始排斥讨厌的情绪;他要怎么告诉她,从她昨晚离开,到现在,南家三人都没有哪怕一个人打电话来询问过,哪怕一个短信都没有? 他亲爱的姐姐,从小他自己走路就在他面前不远处蹲着柔声鼓励他,然后在他即将摔倒时牢牢地接住他,在他被爸妈教训大骂的时候站在他前面替他承受着怒火,事后还温柔地安慰自己,从来都耐心的教自己如何做人如何处事,自己做错了也几乎舍不得摆脸色给他。 恍然间,南弦易突然发现,好像他十六年来,记忆里全是姐姐南弦歌,她说过的话,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她字字句句的叮嘱,脑海里大半记忆,竟然全是面前这个安静温柔的姐姐。 全是她的纵容,宠溺,无奈,温柔,她似乎永远笑得干净不染尘埃,懂的很多却永远开心快乐无忧无虑一般。 直到,出现了南漪雾。 姐姐就有了失落,遗憾,伤心,开始受伤,迫不得已逃离南家,那双漂亮干净的眼里偶尔也会黯然无色,会染了悲哀。 所以,南漪雾,为什么要出现呢? 紧了紧拳头,南弦易心中在之前某一天播下的某颗破土而出的种子现在终于不受控制的开始疯狂向上,野蛮生长。 “好,我给他们打电话。”回过神,南弦易乖乖地点头,就在南弦歌面前掏出手机拨着号码。 “……对不起,您拨的用户忙,请稍后再拨……” “请在‘滴’声后留言……” “对不起,您拨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 关掉屏幕,南弦易看向南弦歌,语气里带着气愤,“姐,我要搬出南家!” 南弦歌褪去眼中的低落,笑容也沾染了三分苦涩,听到他的话,竟然不再如两个月前毫不犹豫的拒绝,而是缓缓地点头,轻声道:“好,搬出去也好,姐姐会让人帮你尽快找好地方。” 搬出去也好,至少不会就那般轻易的被南漪雾给毒死了,毕竟这一世的弟弟,是被她一手教导出来的,自己花了十六年的时间养成的少年,他的死,本就该她来决定不是吗? 至于南堔和柳素,呵,被自己疼宠的女儿亲手了结,像是也是欣慰的吧?真是期待他们临死时得知真相后的表情呐,想必也非常的让人赏心悦目。 “真的吗?姐,你答应了??”眸子一瞬间亮起来,惊喜地问着想要更加确认,少年脸上一瞬间绽放的欢喜令人莞尔。 “嗯,毕竟你性子这般倔,我又不在家,总归是担心你怕你吃了她的亏没人护着你。”点头温柔地肯定道,看在蓝翎眼里,南弦歌是真的宠这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宠到了骨子里,这姐弟情深的一幕,却深深地刺痛了蓝翎了心脏。 他的妹妹该是被宠着的那个,却因为他们的疏忽,让她从小就担着“姐姐”的身份和责任,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担起和她毫不相干的少年的十六年,何况,南弦易,根据他的了解,从来就不是一个听话乖巧的孩子,妹妹为了他无数次给不同的人赔礼道歉,帮他担下一切责任和辱骂,转过头还要费心费力的教导他,有没有人心疼过,她有多累? 第七十七章 聚会 京大学校。 “风老师,今天走的这么早啊?我们几个还说同一个办公室的请你出去吃一顿呢!”和风轻墨同一个办公室的女老师看他已经在收捡桌上的文件,便这样说着,在看他摇头后失落的叹气,无不遗憾。 “不了,我还有事儿,你们今天晚上玩的尽兴一点。”将手里的钢笔扔进笔筒里,风轻墨说完后就潇洒的离开。 “二哥我们都到了,就等你了,你来了吗?”车刚上道,小三的电话就来了。 “给我十分钟,马上就到。”风轻墨挂掉电话,加快了车速。 S市第一人民医院。 花涯两手提着打包盒打开门,看着出现的两个人,惊讶了一瞬间,然后关上门对南弦歌笑着道:“弦歌姐姐,这是你的同学吗?” “嗯,这是我京大的同学林澜,辛苦你了,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南弦歌冲她感激的笑笑。 “只是去买个饭而已,没什么辛苦啦,小易也快来吃饭,你放了学就赶过来,肯定没来得及吃饭。”花涯将袋子里的盒子一个个拿出来,摆在病床上的桌子上,然后侧头看向蓝翎,“林同学也没有吃饭吧?正好我怕吃不够就多买了一份。” “谢谢。”没有拒绝,蓝翎走过去直接拿起一盒米饭,他从蓝家赶到S市,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心思喝。 “姐姐,我来喂你吧?”南弦易心疼地看着南弦歌扎着点滴不能动弹的右手。 摇了摇头,让他赶紧吃饭,随后南弦歌不甚熟练地用左手拿着勺子一口口喝着粥。 这一晚,不论是医院还是学院,不论是S市还是上京,都注定是一个不安静的夜。 “姐,爸打电话过来了,接吗?”南弦易看着手里一直震动的手机,望向南弦歌。 “接吧。”南弦歌点点头。 南弦易划了屏幕上的接通,“喂,爸。” “弦易,你和你姐昨天晚上出去,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派去接你的司机也说没有见到你人。”南堔坐在客厅里,语气里是一个父亲对孩子彻夜未归的关心,但他握紧手机的手和已经渗汗的额头却暴露了他的不平静。 “我姐出车祸了,现在在人民医院。”南弦易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的质问南堔的不关心,可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冷静简洁的陈述着姐姐的事情,心中竟没有半丝波动。 “什么?你姐怎么出车祸了?你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呢?”不敢相信地震惊地大声问道,南堔的表情却含着狠毒。 “我要吃饭了。”南弦易没有回答他,只是冷漠的挂掉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滴滴挂断声,南堔愤怒的大骂一声逆子后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却不想,他的通话全都听在了刚回来的柳素耳中。 “小易和小歌怎么了?怎么说他们出车祸了?现在在哪儿,严不严重?”将包放下后,柳素一连声地问着。 “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了?小易打电话回来说他姐姐出车祸了,现在在人民医院。”南堔下意识的就没好气地大声否认着,反应过来后缓了缓语气。 “情况怎么样,究竟严不严重?”柳素皱着眉,也没心思探究南堔一瞬间的反常。 纵然南弦歌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南弦易是啊,是她怀胎10月生下来的孩子啊!南弦歌出了事,在同一个车上的南弦易怎么幸免? “哼,你生的好儿子,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什么态度!”南堔冷声哼着,对于这个丝毫不懂事的所谓的儿子,意见特别大。 冷眼看他一眼,柳素拿出手机给南弦易打电话,“喂,小易,你现在在医院?你有没有伤着哪儿?” 南弦易不耐烦地打断柳素的话,“我没事,姐她救了我,妈你为什么不问我姐的情况怎么样?”说着,像是想到什么,侧头看了一眼温柔注视着他的姐姐,咬咬唇,拉开门走出去。 走远了才继续道:“你为什么不问我姐的情况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还不等柳素回答,南弦易便轻声冷嗤着:“也对,姐她只是你们用来获取利益的棋子嘛,就算是……死了,你们也只是少了个棋子而已,反正还有南漪雾对吗?” “小易!胡说什么?我们何时将你姐姐当作了棋子?你一天到晚乱说什么话?”柳素不知被南弦易的那句话刺激到,此刻也愤怒地大声训斥着,背对着南堔的面庞上,却少见的不符合她贵妇身份的慌张。 “我在乱说?我姐她十八年里哪点儿不孝顺你们了?哪点儿不顺着你们的意思了?你们竟然将她拿出和别人换取利益,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没有生命任人交易的物品!她也是你生的,你作为一个母亲,真的没有心吗?”南弦易双眼赤红着,一只手紧紧地握成拳,想要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和情绪,让自己冷静不要歇斯底里。 “ “……你还小,不懂,既然她没有生命危险了,你就好好照顾你姐,我们工作很忙,就不来了。”柳素被他质问的沉默,然后闭了闭眼,再睁开后冷漠对他说着,眼中的情绪也迅速地恢复了冷静。 在她闭眼的几秒钟内,似乎已经做出了什么决绝地决定。 “……”南弦易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勾着唇想要冷笑,却发现嘴角咸咸涩涩的,抬手胡乱的一抹,将脸颊上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擦干。 “花涯,出去看看他。”南弦歌看南弦易半天没有回来,皱皱眉对花涯说道。 花涯点点头离开。 “小妹……”蓝翎见屋子里没有别人了,便开口想要让南弦歌和他回上京。 “我还有事。”南弦歌看出他的意图,开口打断他,看他皱着眉不赞同担忧的表情,想了想,干脆又开口道:“我现在行动不便,所以这件事还得麻烦你帮忙。” 嗯?正准备劝告她一定要和自己回去的蓝翎怔了怔,一瞬间的疑惑后便是被自家妹妹拜托做事的对他依赖着的欣喜,只觉得听着她轻言慢语的拜托时,自己心中有无数的粉红泡泡升起来一般美好。 于是准备说出口的话被他一瞬间抛之脑后,温柔宠溺地注视病床上的南弦歌,毫不犹豫地应着:“什么事?你说吧,我肯定帮你办好!”语气里满满地不容置疑的笃定,妹妹都开口了,作为一个优秀的哥哥,有什么理由不办好呢! 眨眨眼,南弦歌轻声道:“两天后就是我的生日,我爸的公司也会在同一天转交给我,可是我现在这样子……其他人我又不放心,所以拜托你到时候帮忙进行交接。” 蓝翎的眼眸深了深,随即应下。 蓝家对于南弦歌的事情虽不说了如指掌,但她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东西,蓝家也都知道,南堔的那个公司,自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或许别人认为南家作为S市的大家,家庭也是和和美美的,不至于吞掉作为小辈还是自己女儿的财产,应当如南堔自己所说,只是怕南弦歌年幼,又忙于学业,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所以作为父亲,他代为管理而已。 可蓝翎很清楚,说是代为管理,其实只是南堔将公司拿到手里的一个完美的打着亲情旗号的借口。 南弦歌的公司,是一家一直在盈利且有着巨大前景的游戏产业公司,这在S市甚至全国,都算得上是新兴产业的一块甜美蛋糕,无论是谁,想要放手它都很难。 更何况这个人是南堔,一个贪婪自私,利欲熏心的无情男人,他可不知道南弦歌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也就是说,在南弦歌的身份是他亲生女儿时,他都能够毫不犹豫的夺走她的东西,然后将她作为棋子同安家进行交易从而获得可观的利益。 这种人,早已享受惯了别人的崇拜追捧,也享受惯了大把花钱的奢侈生活,更习惯了自己镶金的美好形象。 突然要转还给南弦歌他所拥有的一切,他现在所有的地位和面子、金钱、自尊的来源,这家公司,他早已视为自己的所有物,要他放手,呵,不如让他去死容易。 正因为很清楚南堔的为人行事,所以蓝翎才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件事,自己妹妹的东西,作为哥哥,当然要帮她完好无损的拿回来。 至于南堔愿不愿意放手,蓝翎心中冷哼一声,他有无数办法让南堔将这个公司跪着双手奉上求着他收下! “姐,我今晚就在这儿陪你好不好?”门推开,南弦易和花涯一前一后的进来,他走到南弦歌身边坐下软声询问着。 “好,不过你只有在旁边的病房住下了,这间房留给花涯。”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南弦歌提议道。 “……好。”虽然很想留在这里,但是如果过分得寸进尺的话,又怕姐姐不高兴让自己回去南家,想起刚才的电话,南弦易心中对南家的抗拒越来越严重,最终还是委屈地同意了。 格兰斯学院。 聚会场地上终于亮起了所有灯火,原本只是操场的地方,现在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华丽高雅的舞会场地,作为S市最顶尖的学院,这种一年一度的聚会,自然也被无数外界人所关注着,所以早已有记者到场架着摄像机准备进行现场直播,在S市专有的电视台播放。 南漪雾穿着白天选好的那套白色长裙,柔顺的发丝乖巧地垂在脑后,颈间戴着一条银白色的精致项链,嘴角勾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矜持笑容,此时挽着身边的谙音正准备进场。 谙音穿着白日里南漪雾帮她选定的那条素色长裙,只化了淡妆,身上也没有戴什么装饰物,可以看出来就连她的头发都没有专门做过,一身看下来,素净的完全不适合今晚的聚会,倒更像是去参加什么严肃的场合才穿的,例如……葬礼。 此时两人走在一起,谙音的一身打扮完完全全成了承托南漪雾这朵娇花的叶子,偏偏她似乎还不自知,亲密地挽着南漪雾笑的开心。 “同学们,一年一度的师生聚会在今天又一次举行,在这里,成全了无数的才子佳人,也见证了属于每一届的风云人物的荣誉,话不多说,接下来请尽情享受今晚的欢聚之夜。”作为主办方之一的学生会会长,木植拿着话筒简单的说了开场词。 在他放下话筒后,现场更是一片欢呼,不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举杯笑着闹着,学生和老师在今天晚上更是没有师生分别。 “嘿,看那边,那个刚进来的女生。”一个男生突然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同伴,用下巴示意他往门口的方向看。 “操,别撞我,老子喝酒呢,差点儿被你噎死。”小伙伴被他一撞,随即弯腰剧烈地咳嗽着,等好不容易缓过来,不客气地说着他,然后才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 “我去,美女啊!”瞪大了眼睛,这个男生吞了口口水,然后下意识地理了理身上的礼服,然后回头也撞了撞同样看呆了的男生,突然凑到他耳边猛地吼道:“小子,回神了!” 他这猛地一大声,不仅吼醒了身边的小伙伴,也同样让其他看呆的人回过神。 于是本来一片喧嚣的地方,突然安静下来,然后响起一阵嘈嘈切切的私语声。 轻轻矜持清贵地微仰着下巴,南漪雾满意的感受着那些投注到自己身上的目光。 于她来讲,最好的注视,便是来自于男人的欣赏爱慕,来自于女人的羡慕嫉妒,这些,无一不让她暗自得意。 她天生,就该被这些视线所环绕不是吗?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松开已经暂时没用的好闺蜜谙音,南漪雾一步步走向不远处被女人围绕着,俊美帅气的安铭。 “铭哥哥~你总是来的比小雾早……”站定在安铭面前,南漪雾启唇软软的出声,语气娇柔甜腻地令人发麻酥软,说她是在嗔怪,不如说是撒娇更符合。 “……原来有主了啊!”四周几乎在那一瞬间整齐地响起一片遗憾嘘声。 第七十八章 撒谎 安铭周围的女生在看到安明自然而然的牵过南漪雾的手时,恨恨的咬牙,然后各自强笑着离开,她们很清楚,如果再待下去,在今天这身打扮的南漪雾身边,也只是沦为她的配角罢了,没有人愿意再待在那里自取其辱。 “小雾,你今晚真漂亮。”安铭深邃地眸子从南漪雾进门起就凝在她身上,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更是有一种奇怪地满足感,这个吸引全场目光的女人,是他安铭的所有物! 牵过她的手,毫不吝啬的对她夸赞表达自己的欣赏爱慕。 听着他的夸赞,南漪雾抿着唇羞怯地笑着,安铭很聪明,对待女人更聪明。 就像他的夸奖,很多时候很多人其实更会说“你今晚这身真漂亮”,可他偏偏着重夸了南漪雾本身,言语中,是南漪雾的容貌气质撑起了这件长裙,而不是长裙带给她美丽。 音乐响起后,陆陆续续有人成双成对地到场地中央开始起舞,安铭被旁边娇美的南漪雾亲密挽着,却不可见地轻皱着眉头,目光不着痕迹地四处搜寻着。 “铭哥哥,我们也去好不好?小雾想请你和我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南漪雾精致白嫩地脸颊上适时的泛起红晕。 “漪雾……”安铭迟疑着开口,然后对上南漪雾疑惑期待的眸子,优雅地勾唇一笑:“尊贵地小姐,我有荣幸邀您共舞一支吗?” “…当然。”眉目间含着淡淡地情意,南漪雾矜持娇羞地轻轻颔首。 两人从边缘逐渐舞动到人群中心,安铭的家世教养让他即使分神也能够使舞步跳的分毫不差,这也是他长年参与舞会所形成的一种能力了。 原本是想要询问南漪雾,南弦歌为何不在,可在同她对视的一瞬间,他还是放弃了。 他对面这个女孩儿虽然很善良单纯,但是再善良,如果他在这种时候问起另一个女生,还是她姐姐,想必任谁都会不开心,而安铭,他发现他舍不得让南漪雾不开心。 场地中心的两人可谓郎才女貌,每一个舞步跃动,都能够吸引许多视线,引起众人友善的笑谈称赞。 可总有人,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少了些什么,让气氛都不够热烈。 然后突然有人明悟,好像是少了个人啊! “会长,我们女神呢?” “对啊会长,副会长呢?” “……学生会之前不是说副会长会回来参加这次聚会吗?她怎么还没有出现?” “……”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学生们一直没有看到南弦歌的身影,便开始了躁动,有了第一个,就有了后面无数个,都跑去木植那里询问。 木植无奈地看着把自己层层包围的学生,明明以前都是基于自己容貌的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了不论男生女生都为了同一个女生凑到自己面前来。 说好的真爱呢? 不过今晚这种情况他也是早有预料了,要知道南弦歌在这个学院能够引起的能量,大到让校方都不会轻易选择得罪她。 “……大家安静一下。”纵然无奈,温柔如木植也不会愤怒发火或者烦躁的大声呵斥,只是温雅地笑着,连声音都似乎温柔地像飘渺的云。 但同学都很吃他这一套,一个个乖乖地闭了嘴,大睁着眼睛期待地等着他开口。 “南同学…她暂时来不了了,她家里人生病了,她不放心,所以在那儿守着。”柔雅的笑着,木植温柔如水的双眼中满是真诚。 所以说,即使真诚温雅如木植,撒起谎来也是没有半分犹豫和破绽的。 “啊……!” “不是吧?这么巧啊……” “蓝瘦香菇,我的女神啊……” 人群中无论男女都齐齐地发出一长串地哀叹,瞬间觉得自己满心的期待热情都像是被狠狠地泼了一盆凉水,大概今晚什么玩闹的心思都没了…… 没有人怀疑木植在骗他们,在所有师生心中,木植一直都是翩翩公子,如玉君子的代表,从不和人脸红,撒谎骗人这个东西,放在他身上绝对是玷污了他们心中的公子! “那,会长,我们可不可以和女神视频啊?去多媒体那里取一副大屏幕到这里,这样也算参与了啊!”突然有人灵光一现,然后兴致冲冲地提议着。 “诶?对啊对啊!这样也很好啊!” “会长,你可怜可怜我们嘛~” “会长……” 其他人听了他的想法,也觉得可行,个个都嘻笑着软声祈求着,大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木植头疼地看着身边一圈圈的人,他们吵的他无奈,只得苦笑着埋怨南弦歌那个丫头,一句话就可以搞定的事,非得让他来做这个坏人,如果知道自己骗了他们,那还不得翻了天? “安静…她家人住院了,想必也没有心思玩笑,视频了你们说不定还会为那丫头心疼难受。”木植安抚着他们的情绪,不过想想他得到的消息,那丫头的伤…这些她的“拥护者”如果看了,怕是真的会心疼了,特别是那些女孩子……这样一想,木植心中那点欺骗同学的小小的愧疚之心瞬间烟消云散,然后继续道:“不如这样吧,那边有专门进行现场直播的摄像机,我会让她打开电视,你们都去那里,她会看得到。”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的静默了几秒钟,然后妥协,下一秒就从木植身边散的干干净净,又一次包围了摄影师手里的摄像头。 “……”无奈地摇头轻笑,木植在他们手势的催促下拿出手机给南弦歌打电话。 南弦歌正侧头听着南弦易给她事无巨细地讲着他在学校的遇到的好玩的事情,床头的手机突然不停地震动。 拿过来看了一眼备注后接通,“木学长?” “…弦歌,打开电视调S市的电视台吧,既然来不了,看看也不错。”木植这样说着,温润如玉地眼眸里倒映出不远处聚集了越来越多人的地方。 第七十九章 朱砂痣 嗯?眨眨眼,南弦歌突然想起格兰斯的院长林书极让自己一定要回来参加这次聚会的电话,这位老爷子也说过,就算回不来,也一定要有参与的心态…… “小易,把电视打开,S市电视台。”侧头让旁边的南弦易打开电视。 “木学长,还有事吗?”南弦歌看着正在调台的电视屏幕。 “没事了,你好好修养身体。”嘱咐了一声后挂掉电话,对着遥遥期待的看着自己的那群人点点头。 “快快快,准备好,谁第一个来?” “我…我来我来,我要第一个!” “滚滚滚,别和我抢啊!” “嘤,我得女神~我要让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我!” “……”疯狂地挤作一团,让那些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一脸迷茫诧异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些人如此躁动兴奋。 南漪雾和安铭也停止了动作,毕竟所有人都在关注其他的事,他们两人再跳,倒像是两个傻子似的了。 “那边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 “听说好像是我们学生会的副会长没有来,他们准备通过电视和她说话…” “嘁,至于那么夸张吗?” “对啊,不就是个女生,至于吗一群人,跟疯了一样!” “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一群刚入学的小崽子,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家小歌儿的好?” “……” 安铭和南漪雾也听到了四周嘈杂的议论。 安铭侧耳想要听的更仔细些,那些人却说跑了题。 而南漪雾,却刹那间白了一张脸,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们在说什么?南弦歌?还活着? 怎么可能!她明明……明明就该在昨天晚上就死了啊! 她还活着,那爸爸的公司…如果爸爸保不住公司,自己怎么办,柳素虽然对自己好很多了,但让她给自己拿钱,还不到时候,她肯定不愿意,那自己以后奢侈的千金生活怎么办,要怎么维持那些人眼中家财万贯却不骄纵的优秀懂事形象…… 想到此,南漪雾强笑着放开安铭,走到角落里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南堔打过去。 “小雾。” “喂,爸,姐姐她……”南漪雾的语气急切又慌张,还带着不敢置信。 南堔在自己房间,听到南漪雾未说完的话,轻叹一声:“她没死,现在在医院,真不知道她走了什么好运,这大概就是命吧!” “爸,那……那公司,怎么办?”南漪雾紧紧的攥着长裙腰下的裙摆,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渍。 “唉,能怎么办,这终究是你姐姐的……”虽是这般说着,南堔的心里却满是不甘心,他苦心经营十年的东西,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拱手还回去? 南漪雾也听清了南堔话里的不甘,被外面冰冷地秋风一吹,光洁地手臂上起了浅浅地一层鸡皮疙瘩,情绪却突然冷静下来。 “爸,虽然它是姐姐的,可是你苦心苦力那么多年,它是你十年的心血,爸爸你将整整十年的生命付出在这家公司……”柔声说着,轻柔娇媚的语气里全是为南堔着想的苦恼。 南堔却被小女儿细声软语的一席话给拨动了脑里最紧的那根弦。 对啊,自己辛辛苦苦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不能够就这般轻易拱手了! “漪雾,放心,爸爸一定会想办法的,你姐姐……终究是没有那个福气!”虽然说的遗憾,却有着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狠辣。 满意地挂断电话,南漪雾隐在黑暗里的小脸上轻然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毒的笑容。 南弦歌,我要你死! 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活的更快乐,谁愿意自己的眼里始终有一粒沙呢,即使不影响视力,也影响心情不是吗? 所以,你最终还是得败在我手下,不过可惜了,让你死的痛快,却不能满足我想要看你堕落狼狈,生不如死的心愿。 “女神,女神你能看到我吗?你怎么没回来,我们好遗憾啊!” “哎呀,别耽误时间,让开,该我了该我了!” “弦歌你不在我们都没有心情玩了!” “弦歌我好想你啊,你不要去做什么交流生了,回格兰斯好不好?” “对啊对啊,上京有什么好,京大有什么好,你回来吧!” “弦歌……” 南弦歌看着电视里挤作一团争先恐后抢镜头说话的同学,怔了怔,然后不自禁地轻声笑出来,却不知她这没有任何其他情绪的纯真笑容,看呆了房间里的其余三人和刚推门进来的陈霖。 然后所有人默契地默不作声地在病房里陪她一起看着。 南弦歌看着镜头里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看他们都祝福着自己那个所谓的生病的家人,抿唇轻轻笑着,带着丝丝幸灾乐祸,真是苦了木植了。 真是群温暖的小可爱,总是莫名其妙的就试图感动自己。 陌生人,其实很多时候,陌生人的感动,会更温暖的让人触动,就像这群可爱的人。 因为他们的关心和祝福不会夹杂太多的其他东西,比如算计,比如虚假,所以是真诚的没有被污染的情绪,这样,才更加直击人心。 看他们一个个围着摄像机不肯离开,南弦歌无奈地打给木植。 “麻烦你了,让大家都散了吧,他们的心意我接受到了,告诉他们,过几天我给他们每个人送礼物,包邮的喔!让他们好好享受一年一次,一生也就四次的聚会,别因为我就这样度过了,浪费是不好的。”少女软软糯糯的声音,随着音响传入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里,听着她温柔又不失俏皮的语气,现场竟然有太多女生在一瞬间落了泪。 他们在意的,是她对他们的温柔关心,是她的干净纯善,至于她话里的礼物……他们才不会说炒鸡期待什么的呢! 南弦歌与格兰斯大二到大四的学生来说,早就是小说里常常描写的:心里的白月光,眉间的朱砂痣。 虽然狗血且让人无语,可这是全校大二至早一届离开的大四学生与老师所共同默认的事情,南弦歌,在一年前的那件事上,便成功的一举成为格兰斯历史上的传奇。 第八十章 惊惧的发现 于是太多人都冲着木植的手机方向嘶声力竭地大吼着,想要让听筒那边的人儿听到他们的声音。 南弦歌听着手机听筒收录到的吵闹杂乱地声音,微微一愣,然后少见地开心的笑出声来。 “大家今晚要玩的愉快,天气凉了,男孩子也要照顾到穿礼服的女孩子们喔,顺带让会长大人帮我把我那票一起投了吧。”南弦歌柔声说着,然后在他们不约而同默契的笑声中和他们说了再见,挂断电话。 她却不知道,她一句和往常一样贴心的嘱咐,一瞬间为她圈了整个新生一年级三分之二的粉,且大多都是女孩子。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虽然学校大部分人是住校,可是来参加聚会,很少的人会带外套,因为操场这边其实并没有专门准备放置衣物的地方,而且操场里宿舍再远,走路二十分钟也就到了,所以几乎没有女生会带厚的外套,都是只身上的性感礼服。 可能现在在搭好的场地里没有感觉到冷,但是一旦结束后出去,就会有比较强的温差,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引起感冒,何况还是这些身体娇弱穿着单薄的女生呢。 所以这些人对她的好感度几乎瞬间提升,可能南弦歌她是为了搏得他们好感才故意说这句话的,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对她的感官,毕竟全场几万人,就只有她才会说出来,才会认真的当一回事地嘱咐给所有人。 南漪雾站在布置好的餐桌旁,听着音响里南弦歌的声音,看着在场的人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落泪欢笑,用白色的长裙遮挡住垂下的手臂,而她垂下的右手却狠狠地扯住搭在桌子上的纯白色桌布,手攥成拳,指甲隔着上好的布料,掐在掌心,用力到指节泛白,似乎若不是布料隔着,她的指甲此刻定然已经嵌进掌心的肉里了。 南漪雾漂亮妩媚的小脸上却仍旧是一片悦目的浅浅笑意,自以为自己的一番动作被裙身遮住旁人看不清楚,她却不知她背后没有被灯光打到的黑暗处,一个男生皱着眉看着她手里快要被她扯烂的布料。 刘宇因为贫血往医务室去了一趟,所以聚会来迟了。 他从一开始就是因为偶像南弦歌在这个学校,他才来的,就期望着哪一天能够和她见一面,哪怕一面就好。 可是他来学校这么久了,一开始是军训,没见着,然后是到学校,刚好她请假,最后他们新生稳定上课了,她却成了格兰斯去京大的交流生。 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来了有三个多月,明明之前和偶像在同一个学校,却一面也没有见着,身边却每天都能听到关于对她的谈论和惊叹赞赏。 军训里因为南漪雾善良的举动,让刘宇对于这个纯真无邪却又妩媚娇柔的同级女生产生了好感,后面也就有意无意的增多了和她的接触,一直认为她是一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纯良可人。 虽然她不知为何进入格兰斯后的成绩差的惨不忍睹,可她不耻下问虚心求教的态度让旁人无话可说,刘宇也听说了,因为她有一个恶毒的姐姐和后妈,抢了她本完美的家庭,还暗地里背着父亲打压她,所以她从来就没有好的学习氛围,能有现在的成绩,还是她苦苦学到的。 所以对于南漪雾,对于她这种长得漂亮,生在那么不完整扭曲的家庭里,还能够乐观积极,让心态纯良的女孩儿,刘宇和其他一众男生,对她自然更多了一种怜惜心疼,平日里无论什么都会帮衬着,说不上爱,但喜欢和好感,多多少少都是会有的。 所以甚至于在隐隐听到学校里各种对于她身份的谈论时,例如她是个私生女,她的妈妈是个小三,她突然出现破坏了别人完整的家庭等言论,刘宇一直选择相信她,支持她,平日里接触也会安慰她,一直想着,即使不做她男朋友,也会以朋友的关系一直默默守护这个娇弱却坚强善良的女孩儿。 可是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听朋友爆料说,南漪雾和南弦歌是姐妹关系,南漪雾突然到南家,然后南弦歌被她用手段逼迫的离家出走时,他整个人当场愣住了。 刘宇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他为人很好,很会做人,所以平日里结交的朋友也不少,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朋友正好是S市上层贵族中的一个二代,所以他的这番话,还没有经过确认之前,就已经有了七八分可信度。 毕竟这个人也是南弦歌的脑残粉,从小被自家长辈耳提面命地要求他像南家千金学点好,偏偏他对于南弦歌这个别人家的孩子,莫名地就开始崇拜,了解越多,崇拜越深。 所以他其实容不得半点别人说南弦歌的不好,也是因此,他愿意和刘宇这种身份差距很大的人聊天交朋友。 在这之前,刘宇想都没有想过,那个给陌生且贫穷的他递水的善良女生,会是用尽手段心机破坏他偶像家庭的恶毒女孩儿,可在此之后,虽然依然和南漪雾接触,刘宇却暗自多了个心眼,会留心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毕竟没有哪个忠诚的粉丝愿意和自家偶像的仇人站在一起还交好关系,这几乎是一种无声的背叛和打脸。 以前没有觉得,可自从他上了心有了警惕之后,再看南漪雾的一举一动,看她的言行举止时,就好像拿了一个放大镜,将她的所有行为都放大了看,这样一来,简直让刘宇倒吸一口凉气。 他发现南漪雾的身边总会围着不下两个男生,且都是要么长相俊美,要么有权有钱的那种人。 他发现一旦有人背地里因为嫉妒然后说了南漪雾哪怕一句坏话被她听到后,她都会天真宽容地一笑而过,可事后那个说她坏话的人都总会很巧的遇到莫名其妙的报复。 他发现南漪雾和安铭在一起后,再也不会和家里没权没势又没钱的人说话,例如刘宇自己,而且任何和安铭说话超过五句的女生,都会被警告,然后遭受到莫名的灾难,例如强x,例如被毁容…… …………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观察下来,刘宇再也不能够自我催眠安慰那都是巧合了,于是也就自然而然和南漪雾疏远再疏远,以前是见到她恨不得和她再多说几句,渴望着她的表情哪怕一个微笑,而现在,则是看到她都恨不得自己能够隐身然后远离,两人路上碰到时,刘宇和她插肩而过身上都会起鸡皮疙瘩然后后背泛凉。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生,可以伪装到这种地步,狠毒到这种地步。 此时在她背后看着她紧握的拳头和那块被蹂,躏的起了皱褶的布,刘宇无声地再次后退,然后绕着黑暗处悄然快速地走到另一边。 他不知道如果被南漪雾看到他看到了她的另一面,会不会第二天自己就口不能言更甚者身首异处,虽然看起来他想的太夸张,可是刘宇敢肯定,南漪雾如果想,就绝对会这样做,且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嗯,果然,一切站在自己偶像对立面的人,都不是好人! 自己果然应该再努力,争取得到偶像地关注,然后跟随着她,打败一切邪恶势力!热血浮上心头,刘宇给自己狠狠灌了一口酒,下一秒却被呛地弯着腰红着脸咳嗽不止。 “林同学,你去外面酒店住还是……?”南弦歌看向蓝翎。 “我就在医院,在你病房的旁边一间,晚上有事让你朋友随时叫我。”知道她在下逐客令了,蓝翎嘱咐她一句后自觉地出门左转。 “姐…我再陪你聊一会儿嘛!”南弦易扯着南弦歌病服的衣袖,眨巴着眼祈求。 “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听话,去早点休息。”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廓,南弦歌丝毫不被他说服。 “……那,晚安姐姐。”犹犹豫豫半天,南弦易终于放开南弦歌的袖子,站起身一步当作三步的磨磨蹭蹭地往门口走。 “老大…,彧来消息说他在上京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问你要不要让人进行跟踪监督。”花涯等人走完了,才说起她出去买饭时收到的消息。 “嗯?很奇怪?哪里奇怪?”南弦歌轻挑着眉,显然对彧口中的很危险的人颇有兴趣。 “那人只是和彧打了个照面,然后一天过后,彧发现他和那人遇到的那个地方失踪了一个年二十的女子,到现在警方都一无所获,不清楚她究竟是死了,还是失踪了,监控摄像全程运行,却没有发现那个女生或者嫌疑人半分踪迹。”花涯边帮南弦歌削着水果皮,边轻声述说着彧所说的情报,“彧还说,他的直觉告诉他失踪的女子是和那人有关系,而且昨天两人插肩而过的时候对视了一眼,男子的眼神很…奇怪诡异,说不上来的感觉,,所以他特别注意了一下,有闻到淡淡的铁锈味。” 听着花涯这样说,南弦歌脑海里渐渐的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想了想,然后摇头道:“不用了,让他注意安彻和上京最近有动作的几个势力,其他的不要沾染,另外从西南监狱那里弄出来的一批人,也让他先约束着,这两天安分些。” “是。” 上京,一间酒吧。 “二哥,快,我们就等你了!”小三吕洋在门口等到刚把车钥匙交给侍者的风轻墨,激动地上前一把搂住他,然后推着他往里面走。 “都到齐了?”风轻墨一身黑色风衣,俊美的五官被酒吧里各色灯光打到,从侧面看便是极流畅完美的线条。 “当然,连小五那丫头都到了,就差你了。”吕洋边说着,边带他走到昏暗地走廊尽头,然后推开门。 开门地瞬间,他便极快地用双手捂住了耳朵,风轻墨却被里面传出地震耳欲聋的音乐和跑调跑到不知道哪个调上去的尖锐男声给刺得耳膜一疼。 要踏进去的脚步在门口停下,等自己的耳朵适应了屋内的噪音时,凉凉地给了笑的一脸讨好却又掩饰不住幸灾乐祸的吕洋一个眼神,在他怕怕地缩着脖子后才转头往里走。 “老二来了?” “二哥。” “二哥!” “二哥~” 屋子里的人在他们俩进去后都齐齐地看过来,然后同风轻墨打着招呼。 “来得可真早,你们也不怕耳膜被老四刺穿了~”自然而然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熟练地拿起一杯斟满的酒杯和旁边的老大安彻轻轻碰一下后喝了,顺带嘲讽一句老四季格的魔音。 “二哥!!!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嘲讽我?”关掉音乐后季格憋屈地抱怨反驳,末了仰头灌了一口酒,然后道:“我觉得自己唱的挺好听的啊,你们是不是欣赏水平有待提高?”说完还认认真真地用眼神询问几人。 “……”吕洋无语地扶额,安彻垂着眼睑不发表言论,风轻墨则撇着嘴表达自己的嫌弃。 唯一搭理他的就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女生,小五诗鸢,“四哥,你的歌声对不起你的名字。” 言下之意,不及格。 “……俗!你们太俗了!”季格恨恨地仰头,用余光鄙视地看着几人,哼气的鼻孔完美的表达出他对几人的鄙视。 “……行行行,老四你最雅了,高雅的雅,我们都是俗人,庸俗的俗,好了吧?”吕洋终于受不了他的自恋自夸,投降一样地妥协,然后清了清嗓子:“我们来说说正事儿,说完了彻底嗨,不醉不归!” “正事儿?发生了什么事吗?”风轻墨最后一个到,完全不清楚有什么正事儿,另外最小的两个也是一片茫然的看着吕洋。 “……”被看的不好意思,吕洋挠了挠头发,然后讪讪道:“咳,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然后在三人无语的目光下急急辩解,指着一直看着他们玩闹的安彻快速道:“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老大不可能就为了见个面无缘无故把我们五人全部凑齐吧?” 说完,求助地看向一直冷漠不语的安彻。 第八十一章 被人阴了 安彻的性格一如他的名字,安静默然,做事更是彻底狠决。 “这是我们小组这一次的目标人物,证据齐全,上头那位已经下了必杀令了。”安彻将一张照片从手机里翻出来,放在桌面上。 风轻墨闻言放下酒杯,拿起手机。 照片上是一张名单,只有三个人,每个人名字旁边都有本人的肖像,其他没有任何说明。 “史玉?看样子身份不低。”风轻墨说着,将手机随手递给旁边的吕洋。 “嗯,这个人我们以前的档案里有过一些记录,是华夏东南部地区最大的一个毒枭,他也是这次最主要的一个目标,很棘手的对象,但杀了他,那位的位置就会坐的更稳。”安彻冷声道,平淡无波的声音里不起半分波澜,即使嘴里说着目标的厉害,却让人听不出半分情绪。 “老大,我知道他,一年前,在S市一次聚会上和他撞见过。”诗鸢细细地看着照片里最上面的那个人,然后皱着眉回忆着:“那次聚会是一次土地拍卖后的聚会,他只是以随从身份参与,他跟着的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你们也知道我的记忆力算得上过目不忘,但是那个男人……我特意看了很多次,可是都是转身就忘了,再想起来,只有一个模模糊糊地轮廓,五官甚至半点想不起来。” “啧,能够让一个毒枭跟随的人物,不简单呐!我们该不会因为这次任务扯出萝卜带出泥吧?”季格眨巴着眼睛若有所思。 “小五,你确定见过这个人?在S市?土地拍卖会上?”吕洋也不喝酒了,掏出指甲刀把刀中间磨指甲的一面转来转去,虽是这样问着诗鸢,可他其实只是想要确认,因为诗鸢正是因为过目不忘的能力让她跻身到他们这个五人小组,她的能力逆天到甚至能够记得十几年前的任何事。 可现在她说她竟然不记得那个她看了很多眼的男人长什么样,吕洋觉得很诧异。 肯定地点头,诗鸢揉了揉太阳穴,“我确认没有记错,五官一模一样,但是那个男人……” “不用想了,我们的目标只是他,如果那个人不出手,我们也不要节外生枝,完成任务就行,其他的自然有其他人解决。”风轻墨敲了敲桌面。 “老二说的没错,不过还是先查清楚再动手,最近那位要有大动作,其他组的人也在各处行动了,我们保证任务的完成度就行。”安彻点点头,同意风轻墨的说法,他被急召回上京,那位连在这里稳住脚的时间都来不及给就让他执行任务,他有预感,肯定出现了某件让那位觉得不安的不稳定因素,从而促进了他的原计划的改变。 但这种猜测他不会说给其他四个人听,不安和猜疑,自己就够了,再多人知道,就会太影响局面了。 “行,小三你向情报部门申请这三个人的详细信息,信息一到位,我们就可以准备行动了。”一般这种布置的事情都会由风轻墨来,然后下面三个来执行,而安彻,他接任务,和那位接触,整体实力是小组五人里最高,可以说他是整个小组的核心,是那种只要他在,就算什么都不做,其他人也会安心的存在。 “老大,任务的时间?”风轻墨侧头,他对安彻的称呼就是老大,不会像其他三人那样称呼大哥,其间缘由……只有他和安彻清楚。 “三个月以内,有足够的时间。”安彻道。 点点头,然后将手机递给安彻,风轻墨仰躺到沙发靠背上,又恢复之前那副不羁放纵的模样,“先就这样吧,聊点儿其他的,大家难得聚一次。” “嘿,你们聊,我给你们伴歌!”季格眼睛一亮,随时拿起一直放在屁股旁边的话筒就准备开嗓。 “……停!”吕洋一脸惊恐地扑过去制止住他的动作,拼命地摇头:“亲爱的伟大的小四,三哥求你别唱了,饶了我们好不好?把话筒给小五玩吧,你来和我们聊天唠嗑唠嗑……”说着,转着头对对面沙发上饶有兴致看着他们俩的风轻墨使眼色求救。 “咳,老四,你要懂得谦让女士,不然小心单身一辈子。”风轻墨轻咳一声,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想了想还是开口对季格劝说着。 “……”季格委委屈屈哀怨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话筒被满血复活的吕洋抽走不由分说地塞进诗鸢手里,抬眼幽怨地撇了一眼风轻墨。 二哥说话太难听了!就知道打击他这个单身狗!因为满世界跑做任务所以找不到女朋友是怪自己不够谦让女士咯? 而吕洋则感激崇拜地看着风轻墨,还是二哥有办法,一句话就让小四放了话筒! “老大,你突然回来,安家怎么样?”风轻墨突然想起两个月前京大学校一个从格兰斯来的交流生被安家老二安赐打了的事情,当时因为其中一个当事人是安彻的弟弟,所以他还是关注了两眼,不过后面的事情,他倒是没有多加关注,反正是安赐把别人打了,他又没有吃亏。 “安赐被人阴了。”安彻大口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说起安赐,眉宇间带着些许不悦,身为他的弟弟,竟然莫名其妙就被人阴了,他还不自知地往坑里跳,真是个废物。 “嗯?被人阴了?怎么回事?”吕洋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安赐身为安家的二少,还是安彻的弟弟,在上京可以说是横着走也没人敢惹的存在了,竟然会被人阴了? “是被他打了的那个学生?”风轻墨也惊异地停下动作。 “嗯,简单查了一下,那个人是孙家的,孙跃,手段倒是不错,让我处理起来都极为棘手,而且很会见机行事,从我回来后,孙家就再没有其他行动,近期想要揪住他们的小辫子,有点儿麻烦。”安彻凝着眉,倒是对那个孙跃有了兴趣,能够弄到最新型的XPL,手段不错。 “孙家,孙跃是孙家唯一的子嗣吧?难怪有那个胆子了!”季格挑着眉,“我对孙跃倒是有点儿印象,看起来阳光灿烂的三好少年,不过也是个有点儿刺的小子。” “不仅是有点儿刺,他弄到了XPL。”安彻淡然地甩给他一个炸弹。 “……大哥,你,你没有说错吧?XPL?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吗?我们……我们之前想要弄都弄不到手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季格惊讶的瞪大眼睛,连嗓音都因为激动的不可置信而变得有些破音。 “对啊,孙跃是格兰斯学院送到京大的交流生,也就是说他是临时到的上京,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能够弄到那东西?就算是他的家族,大概也和我们一样只听过没有见过吧!”风轻墨皱着每,他发现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是关于个人恩怨的报复了,XPL,之前他们和那位申请了很多次,连一毫克都没有弄到,直接被否决了,原因是他们还没有资格接触,孙跃……怎么可能? “我提取了安赐的血液,是经过上面专业的验证后给的消息,那位也很关注这件事,他还告诉我,XPL从成功研制出来到现在,不到三个月,整个华夏甚至国际,能够拿到XPL样本液体的人或者势力,不超过十个,其中每一个,都是我们不能接触的存在。”安彻缓缓地说着那位愿意让他知道的关于XPL这东西的一点信息,语气少见的凝重。 “这……”季格简直惊讶到失声,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这样看来,孙跃大概是被当作了一个过渡的工具,他背后一定有人暗中针对安家,或者……安赐有没有在不经意间惹到某个他和我们都不清楚的势力?老大你也知道他行事一向嚣张狂妄,跋扈自大,这种可能很大。”作为整个小组的军师,风轻墨很好的掩下心中的惊诧,镇定冷静的沉声分析着。 “不清楚,他之前断了XPL,只能用其他毒,品来过瘾,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XPL的效果强势的让人恐惧,沾之有瘾,想戒掉除非是大毅力者,安赐那废物……所以他清醒的时间不多,思绪混乱,我们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安彻皱着眉,对于他的亲弟弟安赐,语气中没有半分可惜怜悯。 “啧,这小子就是太能惹事了,安家说不定就是因为他有了无妄之灾。”季格耸着肩无奈地道。 “这件事,还是要从孙跃入手。”风轻墨指尖轻点着另一只手的手背,沉吟着道。 “嗯,不过先执行任务,完成了再解决安赐的事,分清轻重缓急。”安彻点着头同意风轻墨的意见。 “二哥,你还要蜗居在京大学校当个小小的辅导员啊?多无趣?吕洋插,进话,然后成功的转移话题。 “嗯?当辅导员多轻松,心情不好就训训学生,心情好也训训学生,每天给他们当当人生路上的心灵导师,无聊了就拉着他们解闷儿,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职业吗?”风轻墨勾着唇,笑的不怀好意。 “……变态!”季格被他的言论震的愣住,然后夸张地打了个寒颤,给风轻墨下了评论。 “二哥,别呀,人生在世,人生苦短,人生……呃,总之,你怎么能够将青春埋葬在学校这种地方呢?你要志向远大!你要做一个有梦有理想的大好青年!要知道国家需要你这种栋梁之材!”吕洋握着拳头,严肃着表情,一脸地憧憬向往。 “……智障!”季格再一次翻着白眼给吕洋下了评论。 “哟,我们家小三儿有志气有理想啊,还是个勇于追梦的少年!”风轻墨凉着声音,然后道:“为人师表,教导学生,让祖国的小草长成国家栋梁,你不觉得很有成就感?你不觉得应该崇拜你二哥我?要知道那些幼嫩的小草小花们,需要我这种辛勤的园丁对他们进行人生分岔路口的引导,才能够毫不犹豫地走上歪路~多有成就感的事儿,怎么到你嘴里就那么不招人待见了?”说着,风轻墨摇着头对吕洋一脸地不赞同。 “……” “……”吕洋和季格齐齐地翻着白眼无语,果然,要论不要脸,还是二哥的实力深厚! “二哥,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守着那一个班?这么多年了,换都不换。”诗鸢停下音乐,坐在风轻墨对面的沙发上疑惑地问到。 其他两人也睁着眼睛期待着风轻墨的回答。 被她问的一怔,风轻墨一瞬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双眼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愣愣的发起呆来。 “……”用手戳了戳旁边的吕洋,季格悄悄地用口型比划着:“二哥怎么了?该不会我们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东西吧?” 说完,还做了个拍胸口的动作,表示惊吓。 吕洋沉默的摇头,然后看向发觉自己说错话的诗鸢,伸手安抚性的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咬咬唇,三人一时没了主张,都无措求救地看向安彻,却发现安彻也陷入了诡异地沉默回忆。 于是本来热热闹闹的包间里突然陷入尴尬的沉默,无人作声,气氛凝固着让人不安。 发觉气氛不对劲,安彻回过神来,然后轻叹一口气,轻声道:“老二,别想了,她一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过得很好,你要相信夏夏的能力,比我们强那么多,至少不会受人欺负。” 安彻的语气里少见的没了冷漠,反而带着些许莫名的情绪和柔和,似乎他口中的那个夏夏,只是一个名字,就能够触及到他心中的柔软。 风轻墨听到安彻的声音,抬起头,眼中还有未散尽的哀伤。 “她,想要在京大读最好的班,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声音带着些许嘶哑,似乎说出这句话,便用尽了他平生所有力气一般。 吕洋三人先是被他悲伤颓废的声音吓住,然后齐齐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诗鸢之前的那个问题。 第八十二章 一人一榜 吕洋动了动手指,张嘴想要问风轻墨,他和大哥口中的“她”、“夏夏”是谁,又想要安慰他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要自己一直伤感。 可看着他和安彻的脸色,吕洋打了个哈哈,然后再次生硬地扭转了话题:“小四,你什么时候能够别摧残我们耳朵?之前我特意让人给你报了个声乐培训的课,你有空就去看看,至少让你的声音个你的名字对等嘛!” 虽然知道吕洋只是为了缓解气氛,可他的话还是刺激到了季格,愤愤地瞪着吕洋,也不说话,大有一副用眼神杀死他的意味。 …… S市,格兰斯学院。 聚会进行到一半,场地前面就开始由学生会的学生搬来了一个个偌大的透明玻璃箱,在场地最前面摆成整齐地一排。 随着学生会的动作,整个操场开始渐渐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在前面主席台的位置。 大二到大四的学生都双眼亮晶晶地诡异地无声激动兴奋着,大一的新生则多数茫然,有知情人好心解释给他们听之后,他们也激动地扯着身边的小伙伴窃窃私语着。 南漪雾和安铭站在一起,她安静地看着,眼中却闪烁着自在必得的目光。 她早就在学校摸清了,格兰斯一年一度的全校师生聚会,可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交流聚会,最关键的,是会在这一天晚上,选出唯一一个全校最受欢迎的老师或者学生,而这个唯一一个人,会在这之后的一年里面,享受着一切免费的校园生活,不仅如此,还会在所有师生之间拥有和学生会会长一样的待遇,这是立校之初就有的规矩了。 别小看这两个优待,其一:完全免费的校园生活,作为一所一流的知名贵族学院,格兰斯内部的物价可谓高得离谱,绝对会让那些小康家庭的同学望而却步,这也是为什么格兰斯学院只能有两种学生的原因,一种是成绩顶尖,一种是家世一流。 其二:拥有和学生会会长一样的待遇。这才是所有人都对这个一年唯一一次也是唯一一个的位置趋之若鹜的最关键原因。 因为在格兰斯学院,学生会等于学校另一种方式的董事会,学生会会长的权利,更是无限接近于校长一职。 这就代表着,只要有了这个待遇,他的地位就能够在这一年里媲美校长,对于太多人太多事都有着约束的权力。 经常有人说,学校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而社会,往往是权势最得人心,所以这个位置,谁都想要,谁都想争。 格兰斯学院往届学生都默契地称这次选举为:风云榜。 一个一年只有一人的榜,一个只一人便足以搅动全校风云的榜。 风云榜的选举方式,是淘汰制。 从班级里进行淘汰选出一人,然后全年级进行淘汰留下一人,然后是一个院系进行淘汰选出一人,后面选出来的,就是主席台前面那几个箱子后粘贴的人了,最终的一人,也会由全校师生一齐在这几人中进行投票选举。 这是一次真真正正的万里挑一的比赛,当事人没有演讲,没有拉票,甚至不用站上去等待别人的投票,每个人都拥有一票,就是他们在就读这所学校时,校方发放的代表学生或老师身份的那一枚精致校徽。 而这些,已经由专门的主持人站在主席台上开始为那些尚且懵懂的新生一一进行说明。 “会长,他们都要求写上副会长的名字,你觉得要贴上去吗?她现在在京大……会不会被人说闲话?”一个学生会的成员看着最后剩下的一个空白箱子,凑到木植身边请教,虽然说着可能会被人说闲话,可她眨巴着水灵灵地眸子,分明就是迫不及待想要将自己女神的名字贴上去。 “贴上去吧,不贴上去才是引起众怒,我可不想回家路上被套麻袋打一顿,至于其他的,他们没有资格和权力决定的事情,再不满,也无话可说。”木植好听温柔的声音带着笑意,说到后面,眼中却自有一种尊贵。 在这个依然讲究等级的社会,没有地位的人,连发声,都不够资格! “嘿嘿~会长你这么帅,人又温油~我们怎么舍得给你套麻袋?”女生讨好地冲他笑笑,然后蹦蹦跳跳心情极好地去通知其他人将自家女神的人名字贴上去。 离得远了,小姑娘才转头悄悄看一眼正在忙碌的木植,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悄然嘀咕着:“当然不舍得给你套麻袋,不过如果不加上我女神的名字,我们肯定往你宿舍送血书刀片!哼哼~” 木植莫名地后背一凉,抬起头,主席台上面的主持人已经下来将话筒递给他了。 南漪雾嘴角的弧度从开始布置玻璃箱时就一直存在没有消失过,她很清楚,那十几个玻璃箱里面,肯定有一个箱子,贴着她南漪雾的名字! 她更有把握能够夺得风云榜的位置,因为她在这相近三个月的时间里,为今天的选举做了太多太多努力,她接触过的学生更是数不胜数,就为了留给他们自己美好的形象,在今晚一举拿下风云榜的座位! 本来……她是不用这般费力的,本来在开学初的学生会职位竞选上,在那时候,她是能够拿下副会长这一职的,如此一来,就完全不用过于在乎这个风云榜,因为学生会的会长和副会长,其实并不会有太大差距,坐上那个位置,她肯定也就从开学就能够拥有极高的人气了,那么再看今晚的这个风云榜,就更是轻而易举了。 可是,她原本计划打算好的这一切,都因为南弦歌的存在而被破坏! 本来该是自己声名鹊起的职位竞选,她却非要不要脸的霸占着那个位置不让,本来今晚该是自己被人围绕瞩目,却因为她的一通电话,再一次夺了自己的风头! 想到此,南漪雾恨恨地咬牙,却又依然能够保持着脸上柔和清纯的表情。 不过,一切都会在今晚结束。 自己会成为风云榜上的那个人,会拥有和会长校长一样的权力,会被所有师生尊敬,他们会看到更美好善良的自己。 而南漪雾,会在她18岁之前,干脆利落的死于非命。 一切,都是最好最恰当的安排,不是吗? 木植接过主持人递给自己的话筒,轻轻拍了拍,然后缓缓地走到主席台前,下面的学生在他上去时响起轰然如雷的掌声。 “就不耽搁大家享受难得的一次聚会,所以,投票开始。”木植简单地宣布了投票开始的流程,然后走到一边静等着他们从通道一个个走到主席台前面的玻璃箱前进行投票。 因为格兰斯学院的徽章是由院方特制的,外面复制不了,所以每个人只有一枚徽章,每个箱旁边都有一名学生会的同学守着,所以绝对不会存在多投的弊端,当然,也不排除其他作弊可能,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能够作弊,也是一种手段不是吗? 刘宇刚好就在通道口,投票一开始,他就是最前面的一波人,拿着手里在聚会前两天就被要求带上的徽章,一步步跟着前面的人走到主席台前面。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贴着南漪雾姓名照片和个人简历的一个玻璃箱,刘宇愣了愣,握了握手里冰冷的徽章,然后漠然地迈着脚步往前面走,他就算投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陌生人,也再不会投给南漪雾。 可看着十几个箱子,刘宇皱着眉举棋不定,他实在不知该选哪一个。 正在徘徊犹豫间,视线突然扫到最中间的那个玻璃箱,那里面已经有了几枚小巧精致的徽章,刘宇看到箱子上贴着的信息,整个人有一瞬间不敢置信的呆愣,然后愉快的舒展开眉眼,快步走过去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手里已经捏出汗的徽章投了进去,听到徽章落在玻璃箱底部发出的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只觉得整个人一瞬间豁然开朗神清气爽。 嗯哼,有了自己女神的存在,其他参赛者肯定都会被虐成渣渣!自己可不能把票便宜了别人,只能为他们默哀了,希望有人发发善心给他们各自投一点儿,不然肯定会死的太难堪,以女神的性子,肯定不愿意让别人抹不开脸面。 虽然是这样为那些人怜悯着,刘宇却少见的笑得灿烂,他本来长得就很不错,此刻一笑起来,更是一个耀眼阳光的帅哥。 后面的每一个学生,在上台后都如刘宇一样,先是各种纠结犹豫,然后就突然的或咧嘴或掩唇笑得开心,最后利落地将手里的徽章往最中间那个玻璃箱里投。 “会长……照这样下去,那……那个箱子肯定装不下啊怎么办?”木植身边的一个助手目瞪口呆地看着全场唯一一个有徽章的玻璃箱,然后结结巴巴地问他,半天合不住嘴。 “傻,如果真的装满了,那当然后面的就不用投票了啊!那时候胜出者就显而易见了啊!”助手旁边的另一个男生笑嘻嘻地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鄙视着他的智商。 “……难道现在这样不够显而易见?”之前那个问木植是否要把南弦歌的名字贴上去的女生幽幽地接过男生的话,虽然同样惊讶,但她好歹也是见识过太多因为女神而引起的大场面的人,怎么可能被这小小的投票就惊呆了?简直没出息,要知道真正的“琴弦”们,都早已对这种画面从震惊到适应然后到麻木了,剩下的就是满心的骄傲自豪和理所当然,他们粉的女神,就是这么与众不同的优秀! 木植看着在十几个空荡荡的玻璃箱中显得特立独行的已经装了很多徽章的箱子,毫无意外地勾唇温雅地笑着,带着些许他自己都不清楚的自豪。 而下面那些还没有投票的人则惊疑不定地看着呈一面倒的投票,渐渐的互相私语着,讨论猜测是不是有着什么黑幕,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黑幕,怎么可能黑的这般光明正大?而且那些投票的人在上面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啊,投完票下台后面对别人的询问,也是神神秘秘的笑着不肯说实话,最多就说什么:“上面有惊喜。” 南漪雾看着主席台前的投票,也从一开始的胸有成竹到现在皱着眉压抑着心中那股淡淡的不安。 那个玻璃箱,是谁的?会不会是自己的?还是另外某一个藏得很深没有被她查出来的人?不可能……自己明明自己套取到了这次投票所有人选的名单,也根据名单上的人一个个暗中观察过了,基本没有人会是自己的对手,就算有的那一两个,也被自己用手段拔除了,所以现在那里的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本淡定的现在人群最后等着投票结束后自己再去假装真诚的将自己的票投给别人以搏得一片眼球的南漪雾,因为此刻台前的诡异投票情况,开始坐立不安,手心里也开始渗着汗渍,不停地抬头望着那里的情况。 最后还是因为心中那隐隐的猜测和越来越扩散的不安搅得坐不住,南漪雾侧过头微仰着小脸看着也在疑惑的安铭。 “铭哥哥,那里的情况好奇怪,是谁那么厉害有那么多人投票?我们到前面去排队看看好不好?”精致娇媚地小脸上洋溢着清纯的微笑和单纯地疑惑,南漪雾轻而易举便让安铭用亲密地动作在她身后护着她往前面走,然后顺利地走到通道口插到队伍里,在前后的人都不悦愤懑地看着他们用眼神斥责他们插队的行为时,怯生生地轻咬着下唇,睁着水漉漉地眸子歉意地对他们小声道歉,然后柔柔地笑着,那副可怜又不得已的模样,让人十分火气瞬间就散了七分,谁会为了一件小事不绅士没风度的同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太过认真的计较呢。 可南漪雾却不知道,她身后的第三个男生,始终带着耳机,此刻不悦地皱眉看她道歉后并没有什么诚意地连最起码礼貌的鞠躬都不曾做一个就自然而然的站在了队伍里。 第八十三章 我错了 跟着队伍慢慢前进,南漪雾最终走到了主席台前的玻璃箱前面。 第一眼就直直地朝那个几乎包揽了所有徽章的玻璃箱看过去,在看到上面的名字时和照片时,内心突然涌现出一种不出意料的愤怒,她就知道,坏她事的人只有南弦歌,只有南弦歌! 她站在那里不动,后面的人涌现出不满的嘈杂声,即使是安铭,也开始顶不住,拍了拍南漪雾,问她:“怎么了?” 南漪雾回过神,垂眸掩下眼中的嫉恨恶毒,抬眼回给他一个没事的眼神,然后找到贴着自己名字的箱子,将徽章扔了进去。 安铭看看她,在看看已经有了数不尽徽章的南漪雾的箱子,深邃地眸子里若有所思,然后也跟着南漪雾将徽章投到她的箱子里。 不出所料收到南漪雾虽然委屈却满含感激的小眼神,一下去,就整个人附在他怀里委屈地小声抽泣着。 “铭哥哥,小雾……小雾真的很差吗?为什么他们都只看得到姐姐……明明我已经很努力啊,我很喜欢姐姐,可是她总是想要压着我不让我翻身,我……我只是想要让大家也看到我的努力啊!”南漪雾是真的哭了,这句话里的百分之七十也都是真的,所以这番话下来,加上她泫然欲泣的微红眼眶,倔强紧抿着的唇,整个人娇柔而令人怜惜心疼。 “……”安铭伸手拥住她,轻轻在她背上无声地拍着,虽然怜惜她心疼她,可是安铭在南漪雾头顶的神色却掩不住的略微得意。 他就知道她会更倾心于自己,毕竟投给南弦歌是锦上添花,投给没有票的南漪雾,是雪中送炭,至少让她不至于最难堪最难看,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不是吗? 对付女人,他从来都不会吝啬于花点心思,对付自己也喜欢的女人,他更是如此。 “小雾,你在格兰斯才多久,你姐姐已经待了一年多了,自然不同,你不比她差,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在我眼中,你比她优秀太多了。”安铭用指腹帮南漪雾擦着眼泪,轻轻地安抚着她,说着动人的情话。 “……铭哥哥~”南漪雾哭泣的面上突然染上羞怯地红晕,面容虽然尚且稚嫩,但不得不说,更是美的别有一番娇媚滋味。 安铭在南漪雾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会长……”木植听到身旁幽幽地声音在唤他,转过头去,之前那个男生虽然在叫他,但是眼睛却一眨不眨地呆愣愣地看着左上的方向,那里是投票的地方。 木植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同样愣了愣,然后突然笑出声来,清雅好听的笑声在这片角落里传开,引起旁人诧异像见了鬼但是个最帅的鬼一样惊艳的注视。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说话的男生也回过神来,然后惊讶地看着笑得眉眼弯弯帅气温雅的木植。 他们何时见过木植这般开心的笑过? 所有人印象里的雅致少年,从来都是温和有礼,谦和宽容,就连微笑,也是像事先测量过的一般恰到好处的弧度。 如现在这般真的眉眼柔和,任谁都能够看出来他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是从未有过的。 正因为没有,所以显得稀罕而珍贵,这一片的学生会成员,将他的笑容看在眼里,将他的声音记在心里,铭刻在心。 而造成的原因……所有人都往主席台前看过去,那里满满的一玻璃箱徽章,堵满了箱口,因为太满已经装不下,所以很多都散落地堆在箱子上面,甚至地上都有。 和贴着南弦歌名字的玻璃箱相对应的其他箱子,则惨淡的空荡荡,很多连一个徽章都没有,两相对比,南弦歌的投票让人连嫉妒都显得无力。 这就是副会长所独有的人格魅力了吧?所有人心中默默地惊叹着,一种令人无力的羡慕崇拜情绪,溢满了这片角落。 木植拿过话筒,然后走到主席台上制止了剩下的同学的投票。 “真是抱歉,因为这个箱子已经装不下更多的徽章了,胜负也显而易见了,所以投票到现在为止结束,稍后会有人将投票结果公布,明天也会在学校的发布栏进行公布。”木植眉宇间浅浅的愉悦,说着抱歉的话,却都能看出他的好情绪明显。 “至于大家的徽章,会在学生会成员进行记录后派专门的人来进行发放,那么,聚会继续照常进行。”木植给旁边负责音乐的学生会成员点了点头,于是舞曲再一次响起,一对对穿着晚礼服的人儿再一次优雅地舞在一起。 而主席台前一个个玻璃箱,则有专门的人将它们挪开,然后收集了徽章进行统计。 南弦歌看着电视里的格兰斯学院,无奈地摇头,怕是会被人所不满了,自己毕竟半年不在学院,有名无实,真是又要辛苦木植了。 她不会矫情的打电话过去让木植撤了她的箱子,是别人的心意,她如果说她不需要,就太作了,还驳了别人的面子让他们不满。 关掉电视,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撑着自己躺下,然后闭着眼开始睡觉,明天怕是又会不平静了。 次日,清晨。 陈霖敲了敲病房门,确认里面的人醒了,然后拿着一个封住的档案袋走进去。 “陈局,坐,吃饭了吗?”南弦歌刚让花涯出去送了南弦易去学校,蓝翎下去买早饭,此刻一个人倚在床头,抬眸柔和地看着陈霖询问着。 “吃了,弦歌丫头啊,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陈霖点头,然后坐到椅子上关心地问她。 看着床上少女柔和浅笑的面容,陈霖心中止不住地叹息怜惜,只看她的性格和为人处事,谁会想到她是个被家人狠心算计一心想要杀死她然后谋她利益的被抛弃的人呢? 以她的聪明敏锐,其实早就对于南家人对她的态度心知肚明了吧?却还是一心地孝顺着他们,没有丝毫怨恨,还能够温柔宽容地微笑,还能够不被无情地家庭给污染,依然干净纯粹,温暖清浅。 “嗯,没事儿,而且受不了的时候会有止痛剂,所以感觉还好,谢谢关心。”南弦歌眉眼开合间乖巧笑着,然后问他:“陈局,之前那个撞我的司机,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陈霖面上闪过迟疑和尴尬。 南弦歌疑惑于他的表情,侧着头认真地看他。 “这个,他说是因为没有睡好太疲惫,所以失手了……”陈霖板着脸面无表情顿声地说着那人一开始一口咬定的话。 “……陈局,我不是小孩子了。”南弦歌无奈地浅笑着。 “咳,真不知道你这丫头怎么生的那么精明!”陈霖摇着头,然后想想还是柔和着以往粗犷地嗓子缓缓说出他怕她知道的实情:“是被人指使的,他交代说……南堔。” 说完,陈霖就紧紧地盯着南弦歌,生怕她突然被这个消息震惊地失去理智,虽然……他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 南弦歌听到他的答案,轻轻一怔,温暖地笑容凝固在脸上,然后缓缓消失殆尽。 “这样啊……”半晌,少女终于柔柔地似是若有所悟地叹息着这三个字,意味不明却让陈霖莫名地感伤。 他眼中倒映着她失去笑容却依然精致地面容,清晰地看出这个从来不轻易表露情绪地小姑娘黯然地悲伤情绪,然后微红着眼眶强撑着勾起苦笑,涩涩地让人难受。 “丫头啊……”陈霖受不了这个一向温暖快乐的小辈露出这副表情,见不得她不开心,犹豫着开口想要劝说她什么。 “所以……陈局,能给我个面子,别收押了他吗?”南弦歌打断陈霖的话,然后抬眸真诚地恳求着,却只是说了“他”,而不是平日里亲昵地“爸爸”。 “为什么?”陈霖反问她,然后满脸地不赞同,不是不赞同她要他徇私枉法放过南堔,而是不赞同她竟然还会对着狼子野心的南堔如此心软,竟然用人情来换南堔的不犯法。 “因为他养了我,他还是我的父亲,我的户口本上还是他的名字。”南弦歌丝毫不意外陈霖的反应,冷静地轻声细数着原因,最后苦笑着道:“我还在上学,我想要我的学生时代是完整的,有完整的家庭,完成的亲情,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和谐,其实……我早就心知肚明的,可我不能和他一样没有心,十八年,至少现在我还欠他的!” 这样说着,陈霖看她满脸地坚定和强忍的悲伤,看她虽然苦涩却依然柔和的微笑,怔愣了一瞬间,最终还是缓缓地沉重地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虽然他同样知道,她这般请求他其实是让他轻松的就还了她的人情,毕竟以南弦歌一受伤上面就紧急地派他来看望然后亲自负责案件的紧张重视程度,她的地位,如果有需要,直接说一声就能够快速办妥,完全不需要经过他。 “麻烦陈局了。”终于露出点真心的微笑,陈霖看她感激的和他道谢,满心复杂地叹息。 如这丫头这般,太过聪慧,终究是慧极必伤,面对这样的事情…… 病房外面,虚掩的房门外,面容普通平凡地蓝翎靠在墙上,脑海里全是刚才听到的两人的对话,蓝翎用空着地右手颓然地掩在脸上,掩住脸上的愧疚和心疼,也掩住杀意和仇恨。 在听到这番话之前,他眼里的妹妹,虽然知道她在这个残酷地家庭里并不幸福,但她从小的聪慧和超出同龄人地成熟,她从来柔和不计较地浅笑,都让他以为她其实是快乐的,至少,她是不会有着太过复杂的家庭压力的,所以她不怎么愿意回蓝家,也一直以为,她其实并没有多么在乎蓝家的有着血缘关系地亲人。 勾起冰冷地自嘲的笑,蓝翎几乎控制不住想要狠狠地抽自己一耳光,以前,他还没有现在这般懂事成熟的时候,知道妹妹的存在很高兴,可时间长了,看爸妈每次惭愧心疼地表情,看爸爸独自皱着眉叹息,看妈妈躲着一个人哭泣,他其实是怨恨的,怨恨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妹妹,为了她,自己的爸爸妈妈每天都不快乐,以前一心给予他的爱也因为她少了太多,她却不愿意回来,总是让爸妈和爷爷难受自责,她太不懂事,他甚至一直希望着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么不听话很坏的妹妹,希望爸妈从来没有生过她,为了这个,他还和爸妈大吵了一架,最后气的妈妈在屋子里整整三天都不眠不吃,最后还是妹妹打电话回来才憔悴着稍微开始吃东西。 想想那时候的自己,享受着高高在上优渥的生活,爸妈和爷爷的疼爱,别人羡慕的眼光,献媚地追捧,上最好的学校,吃穿住行都是经过下面人最好的打理才会用给自己,一个不高兴,就有很多人胆战心惊。 而那时候的南弦歌呢?在一个没有亲情的南家,在当着一个不懂事整天滋事的男孩子的姐姐,小小地弱小的肩膀上就已经还是为了南弦易担负起责任,一面是来自柳素的没有真正的亲情地母爱假象,一面是南堔在外面有着另一个心尖上的小女儿的廉价父爱,然后为了南家两人的脸面拼命的充实自己学习到最后每一次考试和比赛的第一名,她需要付出多少?在其实什么都没有得到的情况下,南弦歌拼命地催促着自己长大,然后一面对南家的冷情了然于心的无奈,一面依然孝顺他们宠溺着永远长不大的弟弟南弦易。 因为想要一个表面上和谐完整的家庭和学习时光,所以放下脸面和心中的悲伤,为要杀掉自己的南堔向陈霖求情放过他,因为他还是她的父亲,她还是南家的人。 我错了……蓝翎手下的眼眶微红,最后还是忍不住快步离开,到休息区放下手里的饭菜然后狠狠地一拳打在洁白的墙面上,留下有着血迹的墙面和破皮流血的手背。 第八十四章 对手太蠢 “这么早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吗?”南弦歌解决了自己的事,看陈霖一直坐立不安犹豫半天开不了口的纠结模样,贴心地先问了他来的目的。 陈霖被她的敏锐一惊,然后苦笑着将手里一直拿着的文件袋打开,将里面的资料递给她,“本来是不愿意在你受伤需要休息的这个时候来打扰你的,不过小张为了这件案子,已经两天没有休息过了,一开始不怎么棘手,但是因为处理不当,所以现在很麻烦。” “麻烦?”南弦歌接过文件纸。 “嗯,因为警方在接到报案后没有第一时间进行调查结果的公布,所以该学校的学生将这件事在网络上进行传播,造成了恶性地谣言,你也知道,网络舆论对于政府工作者特别是官方的人,能够造成的伤害是不可估量的……”陈霖口中的小张,南弦歌是知道的,就是之前他的副手,在他去上京后也顺带提拔了副手一把,接待了他之前S市的局长位置。 “没关系,我能够帮的上的我都很乐意。”了然理解地点头,南弦歌单手拿着手里的资料细细看着。 死者:刘姜 性别:男 年龄:17 死亡时间:三天前(细节别计较~) 死亡地点:xx高中外流云小区三栋 死亡原因:从高处掉落致死(非自杀) 看到这里,南弦歌抬头看向陈霖,“非自杀?” 是什么原因致使他们要在后面特意注明? 陈霖点头,“这件事有点复杂,死者一开始被警方认定为跳楼自杀,因为经过法医鉴定,死者身上除了从高处落下后造成的伤害外,没有其他任何伤口。但是后来……因为网络舆论,警方经过进一步调查,发现死者没有任何自杀倾向,而且他还在网上预订了死亡第二天的电影票,甚至他的同学告诉我们,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他连好友同学都请了,准备举行一场生日宴会。” “又是一场不属于自杀的跳楼。”南弦歌淡淡的一句话下了定论。 “他们查了所有监控?有没有锁定具体地嫌疑人?”南弦歌将资料还给陈霖。 “查了,核对了所有出入的人员资料,都是持有门卡的住户,也没有和死者有关的嫌疑人,至于锁定嫌疑人……没有任何头绪,据了解,死者生前没有与人交恶,朋友也多,所以警方在凶手与死者有无关系这里摇摆不定。”陈霖说着自己在昨天看他们办案时所得知的相关信息。 “是吗?”南弦歌淡淡地用陈述且毫无意义的语气反问,然后抱歉道:“这件事目前我解决不了,你给我的除了死者信息外没有任何资料,我也去不了现场,警方目前为止甚至连嫌疑人都没有锁定,那么与死者生前有关系的人呢?难道也没有?” 南弦歌后面的询问让陈霖都觉得自己老脸一红,然后尴尬地解释着:“死者的亲属和朋友的资料我下午带给你,咳,走的太急,就忘了……”关键是一直觉得这丫头无所不能,有时候甚至觉得只给她一个名字和照片她就能说出别人所有性格生活等,所以在找她的时候过于依赖她的能力,就忘了该有的基本的其他东西。 南弦歌体贴地没有再让他难堪,点着头应了。 “那就先这样,我先过去,然后下午将东西拿给你。”陈霖收好资料起身。 “嗯,陈局慢走。”南弦歌礼貌地颔首。 陈霖出去后关上门,然后在路过休息区时撞到正好提着早饭走出来的蓝翎,昨天见过面,所以当下两人都相互点了点头,待擦肩而过后,陈霖余光被休息区那片洁白的墙上突兀刺眼的红色血迹吸引了视线,条件反射地转身看着推门往病房走的蓝翎,半晌,还是皱着眉离开。 “看你有事,我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刚好让早饭凉一凉。”蓝翎进去后还不等南弦歌开口,就自顾自的解释着,却不知他这番话说出来,更像是在掩饰什么。 南弦歌却似乎毫无所觉地冲他柔和笑着点头。 “快吃吧,温度刚好,我……喂你。”蓝翎面对她的笑容,已经诺大的男人了,此时鼻尖却还是忍不住地一酸,连忙埋着头打开早饭,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小勺粥递到南弦歌唇边,双眼期待地看着她。 因为他突然的动作一愣,然后就着他的手喝了勺子里的粥,面上没有其他表情,南弦歌盖在被子里的手指却不自然地弯曲着。 对于来自真正有些血缘关系的人的温暖,她还是不习惯,或者说,冷漠如她,也不敢习惯。 蓝翎见妹妹没有排斥自己的动作,心情瞬间大好,然后整个人都显得柔和温柔许多,一小勺一小勺地小心翼翼地喂着南弦歌,在这期间,整个病房都弥漫着一股默契温馨的安静沉默。 可是,蓝翎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稍稍停顿了动作,然后恍然,不对的地方,就是为什么自己妹妹一脸的轻和,却没有半点其他反应……? 难道不应该很不平静?然后激动地落泪?或者至少不自然?再怎么也该有点反应吧?比如感动?哪怕一小丢丢…… 可是他完全没有看到南弦歌的表情有哪里有不自然或者感动或者怎样啊…… 一想到这个发现所代表的意义,蓝翎虽然依然继续着动作,却突然有点颓丧,把自己当一个顺其自然的朋友吗?多可笑,自己的亲妹妹只是将自己当作一个没有多想干的朋友……自己这个哥哥,果然做的太失败了吗? 这样想着,蓝翎身边的气氛突然有些僵硬而阴郁,唇瓣也因为心中的低落而紧紧抿着。 南弦歌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气氛一瞬间的改变,抬起微敛的眸子看着蓝翎,“你在想什么?” “嗯?”被她突如其来的询问弄得一怔,一抬眼就对上她清澈疑惑的眸子,然后反应过来,慌乱地想要侧过头,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情绪。 南弦歌看他一系列的动作,和他手里倾斜着快要倒出来的早饭,轻轻地仄眉,“你在想什么?”依然不变的疑问,语气却变了许多。 “……没什么。”蓝翎也察觉到自己过于紧张然后失态了,拿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否认般的回答。 “我吃好了,你吃吧。”南弦歌抬手止住他要继续喂她的动作。 蓝翎以为她生气了,停下动作看她,却看到她眉间淡淡的疲惫。 “好……”放下她的早饭,蓝翎知道她可能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虽然他也不清楚原因……但是自己肯定哪里做的不对了,不然以南弦歌的性格,很难生气的。 吃完饭,花涯正好回来,和南弦歌交代了一声南弦易已经到学校后,就转身又一次离开,蓝翎也因为其他事跟着离开。 南弦歌躺在病床上闭着眼浅眠,不久,房门被轻轻推开。 床上少女闭着的双眼睫毛在门被推开时不可察地动了动,进门的人却毫不知情。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医生制服的人,戴着口罩,手里拿着档案本,进门后随手关了房门。 他走到南弦歌病床前,翻开手里的档案本,对着床头仪器上的数字进行记录,然后放下东西伸手准备更换已经快要输完的点滴瓶。 …… “真是可惜,还是太蠢了。”南弦歌乖巧柔和地微笑着,温暖地像个误落人间的天使,可是此刻,天使睁开的眸子干净纯粹,眸底却清晰地倒影出头上正准备刺下来的尖锐冰冷地针尖,和医生狠戾充满杀意地表情。 轻声地说着,一句话结束时带着略微上挑的尾音,像是情人在耳边轻柔地呢喃,不带温柔纯净,却酥软微醉。 然而对于她的话,此刻的男人却没有半分想要欣赏的心情,要刺下去刺入她喉咙的动作在她上方猛地僵住,然后惊恐地瞪大了眼维持着俯身的姿势看着她笑语宴宴地精致小脸,整个人动都不敢动哪怕半分。 因为他的喉间,此时正抵着一个比他手中的针尖还要冰凉刺骨的东西,只要他乱动一下,他就可能瞬间没了呼吸。 “我明明……”男人不敢相信地开口,却被抵在喉咙上愈发紧的刀片割破了皮肤,赶紧住了口,眼中却还是数不尽地疑惑。 “明明反锁了门对吗?”身后的花涯不屑地接过他未说完的话,然后轻嗤道:“如果连个反锁的门都打不开,我怎么可能放任老大一个人在病房里?所以我能力太强超出你们的预计……怪我咯?”虽是网络流行的俏皮话,花涯却说的森然而危险。 听了她不是解释的解释,男人认命地垂头放弃任何挣扎。 “别玩了,先绑了吧。”南弦歌移开目光,看向男人身后满脸危险的花涯。 “是。”手中抵着男人的刀刃在一瞬间转面换成刀背,另一只手狠狠地一手掌劈在他的后颈,然后退开,任由男人软趴趴地瞬间晕倒然后砸在地上。 南弦歌好笑地看她,“别这么暴力,陆琉会哭的。” “……”花涯郁闷地看一眼老大,然后又不甘心地踢了一脚地上昏死过去的人,闷闷不乐的道:“老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我玩笑,他们南家都接二连三的来杀你了!” 说着,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红着眼眶愣愣地站在那,想哭又不允许自己真的哭。 南弦歌先是惊讶于小丫头突然的情绪失控,然后无奈地摇头,“可也没有杀了我不是吗?而且,这会是我回赠给他们的礼物。”话语柔和温暖而又别有深意。 “老大让我去吧!”听她的话,花涯沮丧的眼瞬间亮起来,然后期待地看着她。 大概只有花涯和陆琉知道,在真的看到南弦歌满身是血不省人事躺在南弦易怀里的时候,花涯心中的恐惧甚至大的快要吞噬掉她的理智,而在看到南弦易抱着南弦歌半天任她流血却慌的不知所措连叫120都找不到手机时,花涯愤怒的情绪几乎让她丧失了认知,若不是陆琉突然出声制止了她,她是真的会不计后果的一枪毙了南弦易的。 南弦歌之于花涯,是给了她生命的存在,是她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在南弦歌倒下的一瞬间,花涯的情绪甚至真的已经在崩溃,如果南弦歌抢救不过来,她肯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地杀了南家所有人,然后自杀。 至于陆琉,在精神信仰倒塌的时候,花涯早已屏蔽了所有东西,陆琉再珍贵,在两人没有相互真的戳破那张纸时,他在花涯心里,远远比不上南弦歌的重要,如果有可能,有人说杀了陆琉南弦歌会活,怕是花涯都会毫不犹豫用枪指向陆琉。 所以一听到南弦歌说要给南家回赠礼物时,她便积极地表示自己愿意代劳,任何能够报复南家给他们不痛快的事情,花涯都非常愿意亲力亲为,哪怕只是一件小小的“礼物”。 被她的积极逗的笑起来,南弦歌点头同意了,“除了你,现在也找不到其他人来做这件事,自然没人和你抢的。” 欣然地快速点头接受,花涯将男人扶起来,然后将他用床单紧紧地束缚在角落。 南弦歌手背上的针头早在男人拔掉瓶子时就已经自己拔掉了。 按了按床头的铃,很快门就被推开,古方进来了。 他第一眼就看到被毫不遮掩光明正大绑在那里的男人,在看到他身上的装扮时挑眉,然后了然地摇头。 愚蠢。 “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一个人负责你所有在院期间的病情检测和记录?”走到南弦歌病床边,从善如流地帮她重新插好针头,换上药瓶,然后凉凉的开口。 南弦歌对上他饶有兴味的眼神,也无奈地耸肩,无辜道:“大概……时间太紧所以他们来不及查清楚然后安排?对手太蠢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啊~本以为有什么特别的惊喜……”语气里满满地认真的遗憾,对手太差让她很不满意,南堔的手段太拙劣,也亏了他当公司总裁十多年没有把公司玩儿的赔本。 第八十五章 龙焱 “……你以为谁都是老大你这种连杀人都天衣无缝的妖孽吗?”古方晒笑。 “唔,是我高估了。”南弦歌没有反驳他的话。 “不过看到他身上这一身,还真是让我不高兴,老大,不介意我把他……呃,扒了吧?”这样说着,古方眼中更是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出去吧,别待太久引人起疑。”无奈地看他一眼,就知道他不会消停。 “好吧~”古方失望地收回手,不开心地离开。 等他走了,南弦歌才看向一直安静站着的花涯,“想要问我什么?” 听她这样问,花涯也不掩饰自己的疑惑,“老大,他是谁?我没有在暗门听过他的声音。” 之所以不说没有见过他,是因为暗门的人,很少有人会用最本真的面目到处行动,就连参与暗门内部的每一次会议,都没有多少人会用真面目,所以更多的时候,他们只认声音和代号。 南弦歌丝毫不意外花涯的问题,或者说,今天当着她的面叫来古方,就没有想过要隐瞒她避着她。 “知道龙焱吗?”南弦歌柔声地问着,毫无意外地看到花涯微张着嘴呆立当场。 “老大……”花涯呐呐地开口,却发现自己被老大轻飘飘的一句话震得没了思绪。 “没错,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三年前和你们一起横扫了边境所有潜伏的越国特种兵的那批人。”南弦歌勾唇笑着肯定了她的猜测。 “可……他们不是……国家?”花涯愣愣地词不达意地说着,表达着自己的震惊。 “嗯,国家最隐秘的特种部队。”好心地帮她将一句话串接完。 “那……那他怎么叫老大你老大?”终于稍微找回点神志,花涯这般问着,却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嘴,似乎她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没你想的那么离谱,我只是龙焱下面三个中队之一的队长而已,不然为什么你们在八年前的那次活动过程里能够那么顺利?”南弦歌淡笑着说出让花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花涯觉得自己简直失去了说话的本能,一直崇拜敬仰的人突然变得更加遥不可及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得! 要知道那是龙焱啊……整个龙焱上下官兵加起来也只有两三千人,龙焱下面总共只有三个中队,蓝剑,山鹰,猎犬。 龙焱是华夏最神秘的特种部队,被其他所有国家所忌惮着,更是称它为魔鬼部队。 可面前的这个娇弱的小小的女生,哪怕她在自己心中已经无所不能了,是自己一辈子都超越不了的偶像,可是亲耳听到她说她是龙焱三中队之一的队长,这种突如其来地震惊,让花涯就像是亲眼目睹了一只鹿杀死了老虎。 “老大!”突然严肃了脸色,正色看着南弦歌,花涯宣誓一样地说着:“我决定了!信老大,得永生!” “……”以为她会说什么严肃的东西,或者不甘心她这么多年不告诉她实情,却没想到这丫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南弦歌对花涯轻轻点头,温柔地笑着。 花涯从小跟着她,南弦歌当然知道她有诸多的疑问,知道她想问的太多,也做好了被她询问甚至伤心质问的准备,却没想她像是一夜之间就长大懂事了一般,会避开让气氛不和谐的话题,会努力地活跃气氛,会用她笨拙的方式来维护自己这个老大,不让自己为难。 “老大,那刚才那个也是你在龙焱的属下?”耍完宝,花涯凑到南弦歌枕边,一脸的好奇。 “嗯。”南弦歌颔首。 “他给我的感觉很危险……可以媲美彧了,老大,他是不是你下面最厉害的人了?”花涯的感官很敏锐,虽然古方穿着白大褂一脸斯文,她却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浓郁危险的血腥,这也是那会儿她为何不插话古方和南弦歌的聊天的原因,因为她直觉自己被古方一直警惕着,她若稍有异动,就可能遭受到致命的攻击。 南弦歌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地摇头,“他算是最弱的了。”如果不算他神出鬼没的医术毒术的话,在整个山鹰里面,十三算得上是体能最差。 “……”再一次被打击的无语,花涯掰着手指暗暗算了一下,三个中队,每个中队平分一下,最少也得七八百人,如果刚才那个是最弱的…… 也就是说,就算是暗门武力值排名前十的彧加入了龙焱,也只能够混个倒数几百的最弱的位置???? 想到这个可能,花涯凭生第一次对部队这个国家机器产生了强烈地敬畏和忌惮,但更多的情绪,则化作对南弦歌更深的崇拜敬畏和对自身实力的不满意。 她一直以为,自己接受了那么多年暗门地狱式的训练,如今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杀掉自己的人,觉得不会超过二十个。 可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和彧给她的危险值差不了多少的人,然后告诉她其实这个人在一个国家的一个部队的一个中队里面只能占据最弱的地位,这让一直暗中自信自己实力之强的花涯产生了浓烈的危机。 要知道暗门是什么性质的机制,是游走在全世界每个层次的刺杀机构,每次任务所接触的,也是各种危险的人,其中不乏那些高手,例如保镖里的退役特种兵,例如一个国家的现役军人,例如和他们一样的杀手…… 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多狭隘。 难怪暗门成员有时候的任务失败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可有时候,却并没有任何惩罚,但那些执行任务的没有死掉的成员回来后都会更疯狂地不要命地训练自己。 之前她不清楚,可现在知道了,那是因为他们在执行任务时接触到了比他们更厉害的人物,厉害到让人无力,所以在见识过暗门高手以外的高手后,眼界宽了,便不会再满意于当下自己的实力,不仅是因为不服输,更是为了下一次遇到时,至少有保命的能力。 其实花涯是被南弦歌的话误导了,南弦歌说的古方的弱,是他的体能弱。而花涯感受到的古方的危险,却是古方整个实力总和后给她感官的感觉反馈,所以彧其实就算到了龙焱,以他的实力,也足以排在前面,哪怕是花涯,也会在中上的位置。 但南弦歌看她一脸被打击到的沮丧表情,只是淡笑着不说话,也不解释她的误会。 让她认识到自己的实力和不足,是好事,至少在面对敌人时,不会再有轻视之心,古人云,狮子搏兔,亦需全力,少一份轻视,很可能就会救她一命。 暗自下着决心,花涯在南弦歌回上京后,就拉着陆琉回了暗门在华夏的总部,将S市丢给其他人,他们则疯了一样地拉着其他所有没有执行任务的成员在总部进行魔鬼式特训。 这也让暗门成员在之后的每一次任务里,死伤率逐渐降低,杀伤力却逐步提升,更加让各个实力敬畏忌惮。 当然,这都是后话。 蓝翎让人收集了南弦歌公司的所有资料,包括南堔在位的十年里所有的开销数据。 此刻他正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让蓝家那边听说他在解决南弦歌的公司的事的时候派过来的几个会计精英对着几台电脑忙碌地计算核对着南堔公司的数据出入。 手机响的时候他两只手不停地按着计算机,手指飞快地点击着,听到手机铃声,下意识地拿起放在肩膀上偏着头接通。 “……我忘记告诉你,格兰斯学院,我之前的宿舍里有一支录音笔,上面有和南堔的对话,可能会有帮助。”南弦歌说完眸光不自觉地沉了沉,她还是叫不出口。 “小……小歌儿,我知道了,你有没有吃饭?你伤口疼不疼?你别一直玩手机,有辐射……”蓝翎在听到南弦歌的声音时眼神一亮,一时嘴快差点儿就喊了“小妹”,然后反应过来怕她不喜欢,连忙换了称呼,一连串地关心询问着,若不是他现在被委以重任在帮她处理南堔的事,蓝翎都恨不得时时在医院守着自己软软糯糥的妹妹。 不得不说,蓝翎的妹控症状,已经病入膏肓了。 南弦歌听着那头蓝翎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的声音,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然后轻声道:“好,我知道了,你也注意休息,记得按时吃饭。”说完,不等那头蓝翎的回答,就快速地挂了电话。 虽然她的声音真的很轻,轻的就像烟,风一吹就散,但蓝翎还是一字不差地捕捉到她的话,然后在她逃避一样挂掉电话的举动下,微微一愣,然后整个人在桌子面前趴着,捧着手机傻笑。 真是个别扭的小丫头~哎呀,自己妹妹好可爱,不愧是他蓝翎的妹妹~好萌好想亲一口怎么办? 大抵若南弦歌知道他的想法,就不会有现在这种一脸不自然地将手机扔的稍远的动作了。 花涯有些诧异自家老大的举动,她自然知道林澜就是老大的亲生哥哥蓝翎。 蓝家,说起来其实也是暗门的老客户了,因为他们所有的不能用于明面上的情报收集,来源都是暗门,他们付钱,暗门做事。不过因为有着老大的那层关系,经常会变着法换着理由找着借口的为他们打折…… 想了想,花涯还是觉得多嘴两句比较好。 “老大,你真的要回蓝家吗?” 南弦歌抬眼看她,将她面上的情绪尽数敛在眼中,然后点着头柔声道:“不然呢?南家,蓝家,我总也要有一个家吧?既然南家待不下去,那就蓝家吧,总不至于无家可归不是吗?”语气里除了自嘲,就是无所谓。 花涯却觉得心口一疼。 她也是无家可归的,但是老大给了她一个家,就是暗门,虽然暗门很残酷残忍血腥,但是对于从小就在暗门长大的花涯来说,它就是无可复制的家庭,冷漠却不冷血,并不温暖却也不冰冷。 可她隐约知道,对于老大来说,她的家……大概是没有家的,至少这十八年来,她所谓的家,都是形同虚设,除了给她带来麻烦和杀机,什么都没有。 “老大,我觉得……”沉吟着,可能花涯是生平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提议,“蓝家是个不错的地方,虽然它位置太高太危险复杂,但相对的也代表少了繁琐的麻烦,而且蓝家的人和老大你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虽然我们不怎么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血浓于水,血缘终究是扯不断的关系牵扯。所以再怎样,蓝家不至于和南家一样……”而且说不定,能够改变老大漠然的一如她到现在都依然什么都不在乎无所谓的性格,任何事或人似乎都入不了她那双看似包容深邃的眼。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 南弦歌挑眉讶异地看她,惊讶于她少有的认真,然后莞尔,“嗯,怎样选择我心中有数,不用担心。” 看她柔和的表情,花涯悄悄松了口气,不怪她多嘴就好~ 蓝翎接到南弦歌的电话后就派人去了格兰斯取那支录音笔,录音笔具体放在什么地方也有后来南弦歌发消息补充给他。 可两人的通话和短信,却苦了一众在外面暗处监控南弦歌的探子们了。 他们截取到的全是两人那种看起来好像特别了不起的计划和行动,可仔细一看就算再了不起对他们来说也是废话的消息。 这些人的上头却一直催促着他们的进度,可是医院几乎被蓝翎封锁了大半,南弦歌所在的住院部更是滴水不进的,就算他们成功伪装成病人亲属,在还没有到达南弦歌所在的楼层时就会被暗中阻拦了扔出去。 几天下来,外面的人急得眼都红了也没有丝毫办法,半点消息得不到,就连南弦歌的伤恢复的怎样了都不清楚。 最后无奈,一个个被打道回府然后垂着头挨训,纵使不甘心,也只能暗自在心底里哭丧诅咒,半点不敢表露出来。 第八十六章 纵欲过度 果然,午饭刚过去没多久,陈霖就带着新上任的张局和一份略厚的档案袋来了。 “陈局,你们坐。”礼貌地指了指另一边的沙发,南弦歌昨日还没有气色的脸已经有了些起色。 “南小姐,打扰到你太抱歉了!”张余抱歉地冲她微微弯腰。 南弦歌看着他,大抵人都是会被一些东西快速改变的,就像面前的张余,以前在陈霖身边做副手,虽然能力不错,但性格不太活跃,经常也就是容易被人忽略的存在,可现在再看他,身上已经隐隐有了一局之长的气势和威严,当然也多了一份外向和该有的圆滑。 可不知为何,南弦歌轻轻眨眼,这个人,似乎一直都比较畏惧她?每次正面和她对话或相处,都会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目光。 “没关系,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南弦歌看他一直微微弓着背的动作,开口后真诚地说着场面话。 却发现张余在她说没关系后轻轻松了一口气才转身坐到沙发上。 陈霖倒没有坐过去,反而到她床边的陪护椅上坐下,拿出档案袋里的一叠叠资料和照片,一下子就摆满了南弦歌身旁的床头柜台。 “你看一下吧,说起来也是诡异,我们连嫌疑人都找不到半个,真是见鬼了嘿!”陈霖作为在S市待了两三年的局长头头,又是从属这个职位,当然对这些很难破解的疑案很感兴趣,所以回去后自己就先埋着头苦苦研究了整整一中午,结果什么结论都没有得出来。 当然了,张余虽然是他提拔上来的,可是任谁头上时时压着一个,都不会高兴到哪儿去,这个道理陈霖也懂,所以才在用南弦歌的名义要来那些全部资料后光明正大的看了几遍。 陈霖考虑到南弦歌的手的状况,所以细心的从最基本的资料开始一张纸一张纸地递给她,在她看完一张后给她递第二张,颇有种任劳任怨的感觉,看得张余都忍不住惊讶。 南弦歌也只是礼貌的道了声谢,便就着陈霖的动作一张张资料照片的细细看着,也不倔强硬撑着说自己可以,两人一递一接的动作倒是和谐。 她想要早点好起来,所以有人顾得到她的手,自然是好的。 拿到手的第一张照片,是死者刘姜的全身尸体照,不是死亡现场,而是在尸检时面部被清理过后的照片。 南弦歌拿着手里的照片,在看到他的面部时就拧着眉头。 刘姜长得不错,按照现在主流的审美观来说,是个帅气的男生,不,应该说是男人。 但他的面部…… “怎么了吗?发现了什么?”陈霖一直关注着南弦歌的表情,此刻一见她皱眉,就心中一跳,直觉她有了什么发现。 被陈霖的询问声拉回了在照片上的思绪,南弦歌抬头看向沙发上一样紧紧注视着她的张余,“除了特定的尸检报告,法医还和你们说了其他什么事吗?” “啊?呃……”张余被她突然的问题问的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尴尬的张着口不知道怎么接。 “嗯?小余,弦歌问你你就回答有或者没有就行了,结巴什么?”不明所以地陈霖回头不满他的态度。 “……”张余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要是其他人这样说他,他绝对一个冷眼就扫过去了,可面前一个是自己从前的上司还是提拔自己的伯乐,另一个是连伯乐上司都和颜悦色的绝对不简单的小姑娘,他如果感甩冷眼——他有预感明天自己就会玩完了。 可是……这种话,怎么能够当着这么一个小姑娘说出来,而且她眼眸那么干净纯粹,说出来了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的…… “沉默什么,又没有金子发给你。”陈霖沉着脸看张余,虽然不愿意一直压着他让他不满,但作为自己曾经的手下,怎么看着这么没出息? “……”被陈霖这么一说,张余闭闭眼,通红着一张老脸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法医说死者面色苍白虚浮,一看就气血不足,平日生活里不是吸,毒就是纵欲过度,结果好奇查了下是纵欲过度!” 大抵是因为情绪有点儿激动,声音立马提升了不止八个度,大的大概这层楼的走道里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陈霖有点儿目瞪口呆,被他的大嗓门震得一时回不过神,然后耳边传来南弦歌含着笑意地轻咳声,拉回神志,猛地大步走过去在张余脑门子上狠狠一拍,“声音那么大,瞎嚷嚷什么?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 虽然这样训着张余,陈霖自己却也老脸一红,余光悄悄地瞥一眼病床上的南弦歌,正好和她夹杂着笑意的目光撞上,连忙转过头手握成拳在嘴唇上抵着假装咳嗽。 明明那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笑,可陈霖就是觉得奇怪,总觉得她的笑现在看起来有些,不,是特别莫名其妙的戏谑。 “……”张余则郁闷地军姿直直站着任由他训着,心中却委屈地腹诽着,明明是他让说出来,说出来了又不满意,这个伯乐太难伺候了! “那个……弦歌啊,哈哈,你刚才想问什么?我怎么没有听清楚啊?哈哈……”陈霖放过张余,尴尬地笑着,生拗着继续话题。 知他尴尬,南弦歌将手中的照片放下,拿过他手上的那张,并摇着头道:“没事,我们继续看吧。” 终于在她这儿找到台阶下的陈霖连忙点头。 南弦歌手里现在捏着的,是一张死者坠落后身体与地面接触时的伤口照片,画面里满地红白相间的血腥,很明显是在死亡现场照的。 “陈局,把你手里所有的现场照都拿给我。”南弦歌突然严肃地开口。 “好,等一下。”陈霖点头,麻利地低头在一堆照片里翻找着,很快的找到了几张,然后一齐递给她。 南弦歌伸手接过,然后将那些照片一张张排列着放在身上盖着的被子上。 半晌,南弦歌皱着眉缓缓摇头。 第八十七章 案子有点儿脏 “怎么了?”陈霖看她皱眉,自己竟然也不由自主的皱眉。 依然摇摇头,南弦歌又一次看着张余,“我需要事发当天案发现场的所有监控录像。” “……可是我们的人员将那些录像看了无数遍,没有任何发现,再看的话,不会浪费时间吗?”张余迟疑着开口,不是不相信她,而是警方的人这几天一直在盯着那些录像翻来覆去的看着,没有丝毫发现,不可能她拿到手就能够在很短时间里就找到什么啊! “陈局,相信我的专业吗?”不再看他,南弦歌无奈地看着面前的陈霖问道,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们浪费,只能够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了,至于张余和陈霖会不会有矛盾——细胳膊拧得过粗大腿吗? 两人两三年来的合作让陈霖一眼就看懂南弦歌的意思,也看清楚她的坚定,于是毫不犹豫地对张余道:“小张,这位可是国家特批的有权介入任何案件调查,有权调取任何非机密情报的犯罪心理学家,她既然这样说了,肯定是有把握的。” 既然陈霖都这么说了,张余也没有什么好再迟疑纠结的了,想了想,站起身和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亲自回去拿电脑和录像。 等他走了,陈霖正准备收起南弦歌被子上零乱的资料和照片,却被她挥挥手停了动作。 “有什么特别的发现?”陈霖期待得看着她。 果然南弦歌也没有让他失望,沉吟了一下后轻轻点头,“有是有,但是还需要进一步确定,这起案件……可能有点脏。” “脏?”下意识诧异地反问一句,陈霖皱眉不解,这件案子,何来脏之一说? 南弦歌看他疑惑的表情,柔和笑了笑,却不再说话解释,陈霖的思想终究是上一个时代的了,不可否认,时代,是一代代人用年龄堆砌出来的,却又无关阅历。 陈霖得不到解答也不好奇,反正看这样子她终究会解开答案,到时候不就明白了,他也不是什么好奇心盛的毛头小子,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 “弦歌姐,我要回学校了,等一会儿我们还有一场实践活动……”花涯一直在角落百无聊赖地玩手机,身体却从陈霖他们进来起就不可察地紧绷着,坐在这个屋子里的可都是条子,还是个条子中的头头,她是在黑白道上游走刀口随时饮血的杀手,是暗地里的一把刀。见不得光,所以一对上这种人,下意识的就会全身不舒服。 再想起那个南家派来的刚被暗地里运出去的装医生暗杀老大的男人,手指不自觉地动着,不得不说,有一段时间没有做那些坏事,她开始蠢蠢欲动的手痒了。 “嗯,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老师安排的活动别偷懒。”南弦歌弯着眸子温柔地嘱咐着,显然对于这个请假来一直陪着她的小女生很有亲切感。 花涯走到她对面冲她俏皮的眨眼,然后一蹦一跳地离开病房。 她当然会一路小心不被盯上了~对于老大安排的事更加会用一百个认真去做,毕竟恶心南堔和南漪雾这种渣渣这么有趣的事情,有时候比杀人好玩儿多了。 想想都开心,生活太无趣,陆琉又像个木头,不如趁着要回总部拼命之前用南家几个渣渣来调剂一下心情~ 呃……花涯在医院大楼下脚步突然一顿,懊恼地一拍自己光洁饱满的额头,忘记告诉老大她的三个小伙伴组队来看她了,而且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不过~应该不会怪自己吧?毕竟条子一直在那儿影响了自己思考也是很值得原谅的嘛! 这样想着,小丫头又开开心心一蹦一跳地甩着马尾离开了。 花涯一离开,病房里就只有陈霖和南弦歌,虽然两人年纪相差很大,可终归性别有别,同处一室,陈霖坐在那里很不自在。 不过很快,他就更不自在了…… “你这死丫头,车祸受伤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告诉我们,你还把不把我们当你闺蜜了?”门一推开,便进来三个俏生生的姑娘,其中一个看到南弦歌一身病服面色苍白的倚着床头时,眼眶唰地一下就红了,止不住地泪珠子往外滚,边赶紧抬手胡乱抹着眼泪,边恶狠狠地训着她,却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哽咽。 南弦歌看着门口都红着眼的三人一愣,然后嘴角弯着的弧度更大了,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三个。 赫然是拓蔚,方诺和衢絮,边伤伤心心哭着边恶狠狠瞪着她的女生就是衢絮,此刻她大步走到南弦歌病床边,想要碰她,又在看到她裸露在被子外缠着厚厚的纱布和扎着针头连着针管的细若无骨的手时停下动作,不敢碰她。 她手背上几处淤青太吓人了,之前就说过南弦歌因为后期用秘药处理了身上的所有伤疤和老茧,所以她的皮肤很嫩,也最经受不了受伤,哪怕轻轻的握紧都会在她身上造成可怖的伤痕,而且要很久才能消得掉,所以此刻洁白无瑕的手背上,赫然几处青紫色的淤青和针眼,看得衢絮三人心尖微颤,更是心疼,连一向理智冷静地方诺和拓蔚都控制不住情绪鼻尖一酸,险些就哭了出来。 “你们吃饭了吗?”南弦歌乖巧地笑着,颇有些讨好的软萌。 “哼,我们没有吃你还能起来帮我们买来吗?”衢絮硬着语气反驳着刺她,心中既气不过她这么大的事瞒着她们不说,又心疼她受这么重的伤,差点儿人都没了,不知道得疼成什么样,还笑得出来。 “小絮。”拓蔚在方诺身后伸手悄悄扯了扯衢絮的袖子,制止她再说下去。 “小歌,你不想我们担心,我们明白,可是明白是一回事,你不告诉我们是另一回事,我们接到消息就往这边赶,一路上急得恨不得马上飞过来,孙跃本来准备今天带小絮回去见一下孙家人,一听到你的事,收拾了东西就往机场赶。”方诺依然是冰冷的性子,一字一句地述说着,可看着病床上少女愧疚的目光可毫无血色的小脸儿,还是无奈地叹口气,说不下去了,怜惜地问她:“伤口还疼吗?” 第八十八章 见了鬼了 南弦歌摇摇头,愧疚道:“对不起呐……” “我们赶过来可不是听你道歉的,你呀,每次有什么事儿都自己一个人扛着,也不和我们说,以后再这样,可就真和你生气了。”拓蔚放下斜背着的背包,嗔怪又心疼的说着她。 南弦歌乖巧地点头,然后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拉住衢絮的手,“絮絮,别生气了。” …… 女生的感情就是这样不可描述,刚才还在闹别扭,一转眼就欢欢乐乐地又扎成一堆开始说说笑笑。 陈霖在尴尬地出门关门时无法理解地摇头,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口是心非的厉害呢? “喏,这图上被圈起来的这几个地方,我都跑过了,而且也有足够的资金和关系将其中随意一处顺利拿下来,你看看。”拓蔚将背包里的电脑搬出来,也没有连网,直接打开几页现做的图纸,坐到南弦歌旁边指着屏幕上面的几个被用红色线条圈起来的地方。 南弦歌随着她的动作仔细看了看这几张图,发现她圈起来的全是闹市区人流集中流量也广的地方。 “这样吧,等会儿连上网,把这几个地方的周围地势地貌和以它们为中心的全方位3D视图弄到手,然后给我,我再仔细看看,然后下决定。”南弦歌看着其中一个被圈起的点,沉思了几秒钟提议着。 “好,没问题。”拓蔚点点头,然后就开始拿着电脑到旁边开始连网。 “小歌,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就那么巧被你碰到了?”方诺单手支着下巴,凝眉不解,她的家族不小,所以从小其实也见识过太多阴私的事情,类似于车祸这种手段,其实她是连想都不屑于想的,毕竟太拙劣了。 可是这件事正因为拙劣,所以更快更有效,这不,南弦歌就躺在这里了,所以方诺直觉不对,怎么可能那么巧,刚好就是她刚回来,刚出家门,刚好有大型车辆的司机没有睡好…… 南弦歌见她深思的样子,笑了笑,然后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这么巧吧,时也命也。” 一旁拿着电脑的拓蔚听她的回答,停了停动作,然后看了南弦歌一眼,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继续弄电脑。 拓蔚很清楚南弦歌在撒谎,因为她的家族情报可不是这样的消息,正因为家族很巧得到了关于南弦歌的消息,传给她,她才会找了借口带着衢絮和方诺到S市,然后顺理成章让两人在花涯那里得知了南弦歌受伤的消息。 但南弦歌既然摆明了不想让她们知道真相,拓蔚也不会站出来揭穿她,毕竟这件事南弦歌几乎是全程的唯一直接受害者,她不想说,拓蔚便也假装不知情,况且如果被衢絮那急性子知道了这事儿的真相,她还不得原地爆炸,然后顺带炸了无数池鱼。 虽然还是不相信,但既然当事人都认了,方诺也只能打消那些乱七八糟的阴私阳谋的念头,贴心地帮南弦歌和衢絮削着果皮。 衢絮一边不客气地接过方诺削完皮的苹果一口咬下去,一边嚼着果肉感叹着,“你们看我们家诺诺是不是就属于那种典型的贤妻良母型?连削个苹果都能从不断的果皮儿上看出她的心灵手巧,真不知以后那个男人那么有福气娶了她回家当老婆~”说着,还扬了扬手里被她咬了一口破坏了和谐美感的苹果已示自己的话没错。 方诺停下帮南弦歌削苹果的动作,利落地将手里的水果刀在指尖转了转,然后在衢絮惊恐闭嘴的动作里难得地温柔问道:“要不?你娶了我?我天天帮你削……” “……咳,不用不用,我,我有孙跃就够了,嘿嘿~”衢絮说着便在自己唇边用手比了个闭嘴的动作,整个人往南弦歌的方向挪了挪,远离方诺。 她怎么能够忘了,这冷冰冰的闺蜜可不止是表面上看起来不好欺负,事实上更不好欺负…… 方诺是格兰斯跆拳道社的上一任社长,打遍整个学校所有武力值的人,未逢敌手,之所以是上一任,是因为她要到上京……所以临时硬是给辞了。 “没出息的。”拓蔚在一旁笑着无情地打击讽刺着衢絮。 “南小姐,录像资料全都带来了。”门被推开,房间里便陷入安静,抱歉地看几个女生一眼,张余提着电脑走进来,后面跟着之前出去的陈霖。 “小歌儿,我们先出去吃饭,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吃饭呢还,你等会儿饿了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带给你。”方诺和衢絮拓蔚都齐齐地起身,体贴地告辞先暂时离开,走到门口和陈霖礼貌地打了招呼后一起离开。 她们其实也很好奇南弦歌每次办案,但是这里两个大人物,明摆着就是很重要的事,她们待在这里,就算南弦歌丝毫不介意,可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扰乱他们的思绪。 “录像就在这份文档里,都是临时从另外的设备上直接拷贝到这个文件里的,全程没有任何剪辑。”张余将电脑打开,点开其中一个文件后递到南弦歌眼前。 南弦歌单手接过放在曲起的膝盖上的被子上稳固着,然后点开第一个开始看。 录像很清晰,甚至能够看到很多人路过时脸上的表情。 一开始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一如张余说的他们查看的结果,单从视频上几乎找不到疑点。 看完一个,接着看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南弦歌突然将视频停顿住,然后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陈霖和张余齐声紧张地问道。 “……陈局,张局,您二位……这样站着不累吗?看这个也要时间,你们先坐吧?”南弦歌略无奈。 陈霖和张余一人一边的站在她床头边,都用一种俯身的姿势倾着头看她手上的电脑屏幕,要不就是紧紧的看着她,像是生怕错过她脸上哪个微表情一样。 “……”两人听她一说,也发现了自己一时心急,有些没形象的失礼了,各自尴尬地应声着在沙发上坐下,却仍然双眼紧紧的锁定着南弦歌。 无奈地摇头,南弦歌也不再说什么,继续点开视频看着,偶尔也会停顿细看过快进略过。 皱了皱眉,南弦歌将现在看的一个视频停住,然后用另外的播放器打开之前看过的另外一个,将它直接拉到一个刻度,然后两个视频一起放。 视频也正好是从刘姜摔下楼的时候播放,两个视频,只是拍摄方向不同,但角度都刚巧是对着刘姜的小区那个角度。 画面里,刘姜坠落后附近刚好有人路过,然后震惊,上前查看,慌乱地拨打电话。 随后人越聚集越多,所有人都绕着刘姜摔得破烂的尸体围成一个空心的半圆,互相指点讨论私语着。 南弦歌一遍遍地重放这一段录影,引得本来坐着的两人又不自觉地上前和她一起紧张地将视频反反复复注视观察着。 “张局,这个人,你们调查里有吗?”南弦歌突然停住画面,伸手指着其中一个人问道。 张余闻言比她还激动,凑到屏幕面前细细打量着她手指的那个男生。 待看清人的外貌后,仔细想了想,然后肯定地点头,“有,应该是死者的铁哥们儿,和他一起被我们审问的还有另外四个人,据他们交代,他们以前是同一个宿舍的舍友,后来刘姜不知为何搬出去住了,然后他们经常也会到刘姜租的房子里去聚会。” “抓捕他。”南弦歌淡定地直接下了决定。 “啊?抓捕?可是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嫌疑,要抓人可以,但是证据不足的话……”张余先是震惊于南弦歌的果断决定,然后皱着眉迟疑着反驳。 “弦歌,你怎么就断定他是凶手?”陈霖疑惑地问她,也是想要她告诉张余,毕竟张余不是他陈霖,和南弦歌没有那么多的默契,身为官方人员,规矩使张余不可能任性的因为南弦歌一句话就说抓捕就抓捕,在法律法规上,一切讲究证据。 “嗯?”南弦歌还锁定在屏幕上的视线转向陈霖,然后摇摇头,“我没有说他是这件案子的凶手。”语气之无辜和诚恳,让陈霖和张余无语。 “那你怎么……?”张余握着手机,听她的话,哭笑不得,也不知该不该打电话让他们行动。 “他不是凶手,但是绝对认识凶手,而且和这件事的凶手被害人都肯定有关系,并且,很有可能马上就是另一起案件的凶手了!”南弦歌像说最简单的绕口令一样,然后看着两人似懂非懂的样子轻叹口气,无奈地让他们将目光看向电脑。 “你们看,他一开始在人群外的表情是茫然疑惑和兴奋的,这很正常,寻常人碰到这种事,在还没有看到现场时,都会疑惑,都会有莫名其妙的好奇心和猎奇心态,然后他扒开人群进去了。”说着,南弦歌点开另外一个视频,指着上面正对着门口一大片空地拍摄的画面,“看这里,他一开始是恐惧,很正常,他可能被血腥的画面刺激到了,但之后很明显他认出了这个刘姜,然后不可置信,注意看他的手。” 南弦歌将画面放大,然后道:“他在掏手机,为什么掏手机?是什么让他在看到尸体是刘姜时第一反应就掏手机?又是为什么他将手机放回去了并没有拿出来?” 一连三个问题,问的陈霖和张余两人齐齐怔住。 然后两脸茫然地看着南弦歌,为什么? 南弦歌看两人的反应,突然想起来自己问他们也等于自问自答,他们可不是以前和自己热火朝天的讨论无数案情的犯罪心理学的老师同学。 然后不可闻地轻叹,继续详细地为两人解释着:“首先,为什么他会下意识掏手机?正常人在看到尸体时掏手机,无非是两种,第一:叫救护车或报警。第二:拍照,分享到网上或者传给朋友。” “然后,他为什么不在看到尸体时就掏手机,而是要在认出死者后才想起掏手机?于是,上面的两个可能,基本都可以排除,因为那都是正常人下意识的反应,而他,因为后面放回手机的动作,所以动机明显不符合那两条正常人范畴的推测,当然,还有其他原因可能我们不能够一一详尽地思考,那么就先用略宏观的排除法吧。” 南弦歌停了停语句,等两人都基本消化了她的话后才又继续说着,“最后的一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问题,他为什么突然又不准备用手机了?在这里我们可以先保留有人给他打电话然后挂断的可能性,我们先从嫌疑人的角度来分析,只要假设他是嫌疑人,就又有了几种可能性,第一:身边围了很多人,说话不方便。第二:有监控,他怕被录到异常的举动。第三:明哲保身。其实综合一下,都只是一个原因,他认识凶手,但是和凶手的关系很……奇怪,他应该隐约在猜测杀死刘姜的是不是那个凶手,但是又不能够确定,他有面对未知的恐惧,但是眉间细看也有狠戾决绝,像是那种……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果决,但他后来一直看着尸体不动,明显他在犹豫,至于犹豫什么,大概是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在可能被害之前先动手除掉疑似凶手的人。” “……”张余张口结舌地听着南弦歌的一番推断,心中直呼见鬼。 办案的成员那么多人,没有哪怕一个能够看出来的,就算有,谁能够从一个表情和一个举动就直接得出了这么多东西?偏偏他还觉得推断的太正确了,画面感太强了,就像她亲临现场亲眼目睹了一般,简直是……简直是见了鬼了!这智商,确定她用得和他们用得是同一个物种的脑袋? 张余还在震惊,陈霖却快速地拉拢神志,理清思绪后瞬间皱紧了眉头,看着南弦歌声音凝重地问她,“按照你的推断,很有可能,凶手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第八十九章 最亲的人 “嗯,很有可能,离案件发生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四天了,凶手……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怕是活不了了。”南弦歌手指点了点电脑的边框,肯定陈霖的推测。 “这,我马上就派人对他进行抓捕!”张余连忙拿着自己手里一直握着的手机,走到窗边打电话。 “一组,开始行动,对死者刘姜的朋友王礼进行抓捕。” “不过话说回来,南丫头你知道那刘姜……是被凶手用什么手法杀死的吗?为什么我们全程没有看到凶手的身影?”陈霖还是疑惑不解。 南弦歌闻言轻笑,然后柔声道:“陈局也太看得起我,我一没有观察过现场,二没有接触尸体,三——我只是修犯罪心理学的,可不是什么侦探,我的本职就是通过我所熟知的渠道给你们相应的信息,其他的,我哪里能够全能?” 陈霖听她这样说,怔了怔,然后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可是转过头又发现不对劲,明明以前这丫头都会告诉他明确的凶手进行杀害的过程,为何这次……? “南小姐,我们下边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太谢谢你了。”张余布置完警力,走到陈霖旁边感激地感谢着南弦歌。 而陈霖看着张余,一瞬间恍然,南弦歌和张余没有关系,所以只会尽力,不会尽心。 这样想着,陈霖非但没有觉得她哪里不对,反而对于自己和她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件事感到庆幸和荣幸。 “弦歌啊,辛苦你了,你休息吧,我们先回局里了。”见事情已经有了进展,陈霖起身告辞。 “对啊,真是辛苦南小姐了,这次要不是你,我可能得栽个大跟头啊!真是谢谢了……”张余也连忙微微弯腰鞠着躬表示感谢。 “没事,我应该做的,二位慢走。”南弦歌看他们将所有东西都拿在手里了,便也不再挽留。 “行,你好好养伤,等把人抓住案子破了,我再来看你给你捷报!”陈霖朗声说着,然后在她礼貌的注视下和张余关门离开。 “小歌儿,你要吃什么?我们马上就回来了,顺路带给你。喔对了,陈局长他们走了吗?”电话那头衢絮的嘴巴边说话,边还在嚼着零食,所以声音含糊不清。 隐约可以听到旁边拓蔚笑她是吃货。 南弦歌想起半个小时前突然接收到的一条短信,眨了眨眼,“你们帮我带两份套餐吧,不要太辣的。” “欸?两份?还有一份是谁啊?”衢絮敏锐地抓住她话里的重点。 “我弟弟,小易。”南弦歌这样说着,然后门被轻轻推开,本来该帅气又青春飞扬的少年却缩头缩脑地不敢进来。 “小易?弟弟啊!好吧,我们马上就回来了。”衢絮恍然大悟,然后挂掉电话和方诺拓蔚走进旁边一家正好经过的中餐馆。 “怎么不进来?”南弦歌看着门口迟疑着半天不进来的少年。 听她都这样说了,南弦易再不愿意,也一步步磨磨蹭蹭地往屋子里挪。 “怎么了?”看他一直垂着眼不和她对上的模样,南弦歌挑眉轻问。 听她这样问,少年下意识地不停摇头,随着头的摆动,头顶蓬松的头发跳一跳的。 诧异地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察觉到什么,南弦歌凝眉,然后带着点严肃地沉声道:“小易,抬头我看看。” “……姐~”倔强地和南弦歌僵持半天,最后还是顶不住看着自己的那道温柔的目光,喏喏地蹭过去抬头。 “……”南弦歌在他抬起头的一瞬间就开始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向宠溺纵容的目光,再投注在他身上时,却夹杂了浓郁的心疼和浅浅的失望。 “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要和他们打架,真的!我只是……只是……”南弦易只觉得自己姐姐的目光第一次沉重的让他难以承受,急切地开口语句不清地胡乱解释着,说到后面,却渐渐没了声音。 “只是什么?”南弦歌却冷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被她的话问的一愣,南弦易紧紧的咬着唇,也开始僵硬地坐在那里沉默着。 门再次被推开,衢絮三人说说笑笑的走进来,后面的方诺手上拎着两份饭。 一进门,拓蔚和方诺就敏感地发现病房里的气氛不对劲。 太僵硬了,简直一改她们离开前的温馨和谐。 两人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不出所料地将无奈地目光投注给前面天生感应迟钝的已经开始炸的衢絮。 衢絮也果然不负两人所望,一进门就发现坐在南弦歌床边的少年,惊讶地看着他开口,“小易?你来的这么快啊?难怪小歌儿让我带两份饭,真是个体贴的弟弟,一放学就来守着姐姐了。”说着,笑眯眯地抬手准备奖励般的摸他的头。 南弦易在她说南弦歌让她带两份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的是姐姐不论怎样都会第一个想到他,他总是意气用事,总是不听姐姐的话,还总是惹她生气。 然后在衢絮的手即将拍上他头顶时下意识地避开,徒留衢絮微曲的手掌在半空僵硬着。 衢絮的动作尴尬地一顿,然后无所谓地收回来,嘟囔着打趣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许你姐摸你头发,就不许其他人碰,真不可爱!” 听她的话,南弦歌眼眸不可察地闪了闪,然后无声微笑。 南弦易却将头垂得更深,他只许她摸他头顶,可她却不是只摸他一人的头顶,南漪雾…… “噫,你们怎么都不说话?”神经粗大的衢絮终于在一片安静中反应过来气氛的不对劲,下意识地抬眸疑惑地朝南弦歌看过去。 南弦歌看着她,摇摇头,然后对方诺道:“诺诺,我饿了。” 听她说饿,方诺和拓蔚两人利落地帮她 把餐盒放在她身前搭着的桌面上,然后方诺伸手拿着勺子准备喂她。 “我自己来吧,没事。”南弦歌看着她的动作,脑海里却闪过蓝翎喂她的画面,手指不自然地轻轻蜷缩着,伸手准备接过她手里的勺子。 “……”却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打断了动作,然后整个房间的人都看着顶着满脸清淤伤痕的夺过勺子的南弦易。 “我喂你。”紧握着勺柄,终于肯和她对视的南弦易固执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满的祈求希翼,另一只手却紧张地紧紧攥成拳头,好像那样就能给他勇气一般。 衢絮三人看着两人之间诡异地行为对话,都没有出声地到沙发上坐下,很早就知道,南弦歌家人的事,她不希望她们参与进去,她们也同样相信以她的能力足够处理好一切。 “好。”沉沉地看他一眼,南弦歌开口。 南弦易却在她说好的一瞬间重重地松了口气,然后像是一个死囚突然得到了无期的赦免令一样,弯着眸子笑得灿烂明媚。 然后一勺一勺地小心翼翼地喂给南弦歌,像对待一个无比脆弱易碎地瓷娃娃一般。 吃到一半,南弦歌停住他继续喂的动作,然后伸手疼惜地摸摸他的眼睛,微凉地指尖在触及到少年温热的眼皮时,让他不自禁地闭眼,放轻了呼吸。 “疼吗?”南弦歌轻声问他。 听到她充满心疼担忧的声音,南弦易忍了一晚上的委屈和倔强终于还是化作眼泪划过她指尖顺着脸颊往下落。 “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没有想要打她的,可是……可是她说你坏话,我没有忍住才和她动手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旁边的那些男生也打了我,我身上全都痛,姐……”南弦易顾不得太多的猛地伸手抱住眼前的姐姐,比她还高的少年软弱地蜷缩在她的肩窝,难过的哭得泣不成声。 伸手拍着他弯曲的脊背,南弦歌无奈地轻叹着。 无奈他的不懂事,不懂忍让。叹息他的冲动和自己的遗憾,没有太多智商的成品,冲动鲁莽已成本性,再教,怕是也难了。 “姐,你不要生我气,我保证,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错了……我下次不冲动了。”南弦易贪恋着姐姐的怀抱,紧紧地抱着她不撒手,哽咽着不停地保证。 衢絮看着这姐弟温馨和睦的一幕,感动的红了眼眶。 而门外的蓝翎,同样红了眼眶,是气的,气的他目眦尽裂! 南弦易算个什么东西?自己的宝贝妹妹身上还有伤呢!他这样抱着她,万一不小心碰到伤口怎么办?还有,他一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随随便便的就把他那双爪子往哪儿抱呢? “咳!!”终于忍受不住,蓝翎狠狠地咳嗽一声,却偏偏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去,打破了一室的气氛。 无视衢絮愤愤然地目光,蓝翎双眼余光紧紧地盯着南弦歌,就怕她不满意自己突然进来…… 南弦歌拍了拍南弦易,然后让他坐直,轻声道:“等一下叫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弄点儿药,和学校请假,明天在医院待一天,爸那边,我帮你解决,以后看到南漪雾不要撞上去,她不是你能够相处的人。”说着,抬手帮他擦着脸颊上未干的泪,然后莞尔,“这么大人了,都是小男子汉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哭呢?” “……姐,对不起……”南弦易愧疚地埋头,要不是他开车不小心不看路,姐姐也不会现在还躺在医院,要不是他冲动鲁莽,姐姐也不会因为南漪雾之后被南堔骂。 “我是你姐姐,自然得护着你,好了,你快吃饭吧,别凉了。”南弦歌轻笑着拍拍他的头,像对待一个宠物,宠溺却又随意。 “资料都已经准备的基本齐全了,我连律师都请好了,就等着后天给他致命一击了。”蓝翎看着手下人发过来的进度消息,想了想,还是和南弦歌说了一声。 “嗯,这件事你看着办吧,我相信你。”南弦歌冲他笑笑。 蓝翎突然心情很好。 不是因为她第一次冲他那么真诚的笑,而是因为她没有客气客套地说什么辛苦了,麻烦了,太感谢了之类的话,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在将自己看作自己人,家人了。 南弦歌疑惑地看着蓝翎突然莫名其妙地笑得牙不见牙眼不见眼。 “你吃饭了吗?”南弦歌问他。 “吃了。”蓝翎停下傻笑。 “你在撒谎。”南弦歌看着他,丝毫不留面子。 “……没吃。”蓝翎摸着鼻子说实话。 “喔,自己出去吃吧。”闻言浅浅的点头,然后准备送客。 “……”被她突然的赶人弄地一愣,蓝翎觉得自己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啊,我们就带了小歌儿和小易的饭,不知道你要来,所以没带你的,你总不能饿着吧!”衢絮坐在沙发上倚着拓蔚百无聊赖地吃着饭后水果,对于他刚才打断小歌儿和小易姐弟的温馨气氛依然愤愤。 “我不饿。”蓝翎直觉如果他走了可能会错过些什么,硬是无视饥饿的肚子睁眼说瞎话。 “……”无奈地看他一眼,南弦歌对于他野兽般的直觉感到心惊,他不走她也不能起来赶他走,只能默许他留下,指了指自己面前剩了大半的几乎完好的饭菜,“饿了就垫一垫,如果不嫌弃。” 语气平淡无波,完全没有那种将自己的饭菜给了其他男生吃会不会不太好的觉悟。 却惊诧了沙发上的三人。 她们认识的南弦歌,可不是这样的。 她从来不会吃别人吃过的东西,哪怕是作为她闺蜜的三人,不是嫌弃,也不是脏,只是一个从小到大十八年的个人习惯而已,所以就更别说是这种将自己吃了一般的饭菜给别人吃的事情,从未出现过,因为在她看来是对别人的不礼貌,她曾经和她们说过,很多事情只有和最亲的人才能做…… 三人都想到了这一点,然后齐齐地看向面容普通的蓝翎,三束目光都充满了警惕惊异疑惑,将他上下打量着,从头到脚地细细审视,似是要将他看个窟窿出来。 第九十章 他是我哥 而两个当事人却都一脸淡然,理所应当的平静。 “……小歌儿,他……”衢絮叫了南弦歌,然后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用眼神瞟着正端着她的盒饭吃的蓝翎,悄悄地用眼神暗示自己的疑惑。 “没关系。”南弦歌冲三人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见她如此坦然,没有脸红也没有紧张,南弦易和衢絮三人才真的悄悄松了口气,看来不是什么暧昧不明的关系…… 人很多却并不狭隘的病房里,再一次恢复安静和谐。 可这种气氛没有维持到哪怕二十分钟,就被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的两人打破。 南弦歌看着被推开碰到墙上发出很大响声的房门,轻叹一声,看来今天客人太多,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想来一趟。 “南伯父。”被巨大的声音一惊,所有人都往门口看过去,衢絮三人知道南堔而且见过,此刻一见到他,衢絮愣了愣,然后礼貌地叫了他,方诺和拓蔚却没有出声。 方诺玩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对于这个带着另一个女儿明显一副质问的态度闯进来的闺蜜的父亲没有半分好感,她也是大小姐,可做不来什么对不喜欢的人摆笑脸的事。 拓蔚则是垂着头忙着自己膝盖上的电脑,掩饰自己脸上的愤怒和杀意,进来的,可是要杀掉病床上那个被三人捧着护着的闺蜜的杀人凶手!他背后那个,可就是这个办法的提议者,拓蔚不敢保证自己如果抬头看到他们的嘴脸,会不会一冲动做出什么有损她智商的事。 蓝翎也埋头吃着自己的饭,拿着勺子的手却握得紧紧的,看着饭菜的目光像是恨不得将手里的碗当作南家人盯出一个洞来。 南堔完全无视他一进来后的诡异气氛,明明才年近五十却已经沧老的消了凌厉气势的眸子直接紧紧的盯着南弦歌床头边椅子上坐着的南弦易,在看到他侧着头连余光都不愿意给自己的时候,心中一直烧着的火终于猛地被浇上了油。 “你给我滚出来!”大喝一声,板着脸狠狠地用目光瞪着南弦易。 期间完全无视衢絮的礼貌招呼和病床上的南弦歌。 蓝翎挑了挑眉,停下动作好整以暇地看着南堔发火,父子相残,这出戏够好看啊! “爸~你不要发火,你身体这两天本来就不好,别气坏了身子。”他身后的南漪雾扯了扯他的衣袖,然后担忧地劝着他。 看着南堔和南弦易两人都沉默僵持着的气氛,眼角略得意地上挑,然后再次敛了情绪轻声劝说着,“爸,我不怪小易,不是他的错,他不是有意想要打我的,是我不小心……是我太失败没有给他做个好姐姐,他才会见到我就动手……” 说到后面,这个如莲花般皎洁柔和的的少女脉脉地轻叹,只是一声叹息,都似有万千委屈娇柔在其中回荡。 身后自己最宠爱的女儿的轻叹,让南堔的愤怒再次增加,他捧在手心的女儿,十几年来都回不了家,不能够时时陪在自己身边享受着完整的家庭,缺失了父爱,母亲又走的早,他现在将她带回了南家,补偿都不够,这个逆子竟然……竟然要与她手脚相加!不尊敬她爱护她就算了,可他哪里来的胆子对她动手?那是和他同一个爹生的姐姐! 愈是这般想,南堔于是怒火攻心,看南弦易无动于衷地在那里一声不吭地坐着,对他的命令像是耳旁风一样理都不理,瞬间失去了理智,几个大踏步上去就准备揪着他头发给他几耳光让他长长教训! 南弦易看着南堔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大有一副不打死他解不了气的架势,心底虚了虚,然后下意识往南弦歌旁边移,双手不自觉地拽着她身上的被子。 于是他的姿势就是紧靠着南弦歌,双手拽着她的被子,如果南堔要对他动手,只要他的头稍稍一偏,南堔的手就可能让过他直接打在南弦歌的脸上,他手下的被子也会被他揭走然后扯到南弦歌另一边手扎着的针头。 其余人包括南弦歌都知道,可南弦易并不清楚,这一切都只是他下意识的行为,人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这样做,等他反应过来,南堔已经走到他面前扬起了手,没有给他任何补救的可能性。 南弦歌静静的看着自己身旁侧着头要避开巴掌的南弦易,看着南堔下一秒就可能落在自己脸上的大手,无波无澜地看着,没有任何抵挡地举动。 可能有背南堔一开始想要教训南弦易的初衷,可打到南弦歌……南堔眸光狠了狠,下意识地再次加重了半空中手上的力度,就准备不管不顾地打下去。 他从小都没有打过他们,但是南弦歌,既然她那么优秀,也孝顺,可她的优秀阻了他的前程和路,她的孝顺都给了柳素,他南堔不缺一个女儿,更不缺一个要夺他心血的女儿!他更希望这一巴掌下去就能够直接打死她!他就不用为了之后的事烦心,也不会有人再阻他的前程,哪怕,他即将打的是他的女儿! 南漪雾看着南堔没有丝毫留手的举动,再看看南弦歌平静精致的面容,忍不住地得意,嘴角都止不住的上扬,打下去,狠狠地打下去! 她甚至似乎已经看到南弦歌被南堔一巴掌扇在脸上后,她那张精致的让自己想要毁掉的小脸儿上浮现出的巴掌印,看到她不可置信伤心的神情,最好……最好能够打烂她那张脸! 南漪雾终于掩藏不住自己的嫉恨的阴毒得意,微抬着下巴用一副高高在上地模样看着即将被打的南弦歌,看她被自己踩进淤泥的第一步! 衢絮捂住了嘴却捂不住胆颤惊恐的惊呼,拓蔚说着住手却被手中的电脑绊住,方诺起身要止住南堔的动作却发现已经来不及。 空气像是瞬间凝固住,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又似乎都在绝望。 争分夺秒想要快速地让巴掌落下去,争分夺秒的想要扑过去止住南堔的动作。 绝望自己赶不过去,绝望自己无能为力,也绝望……自己下意识的行为会多伤人心。 可最后那一巴掌还是没有落下去。 南弦歌无声微笑,意料之中。 除蓝翎外的其他人,有的狠狠松口气,有的掩不住的失望烦躁不甘。 “谢谢了,哥。”病床上的少女仰着头,白炽灯惨白地灯光打在她毫无遮挡的有了丝血色的小脸上,搭着她的乖巧笑容,竟然也似乎美的不可方物。 蓝翎怔了怔,一只手仍然紧紧的禁锢住南堔的手,另一只手却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的感觉很奇怪,心跳的很快,却涩涩的,又似乎冒着七彩的泡泡,整个人都像是被从天而降的惊喜和幸福砸晕了一般在原地定住不动。 她叫自己哥了…… 她在叫自己哥…… 她终于肯叫自己哥了…… 蓝翎空白的脑海里不停地被同一个念头疯狂刷屏,若不是还在阻止南堔的动作,他肯定会控制不住地狠狠抱住自己新鲜出炉的暖呼呼的妹妹狠狠亲一口! 阻止南堔的动作……蓝翎突然回过神,然后和南堔猛地转过头看他的目光对上。 “哼!”蓝翎冷哼一声,将他的手往外一甩,力道大的让一百多斤重的南堔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往外面趔趄着倒。 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南堔没有再看向蓝翎,而是将质问的语气对着一脸无辜的南弦歌,“他是谁?你怎么能够随随便便让男人往你房间里钻?” 说的很顺畅,用词却过于侮辱歹毒,让蓝翎准备去拽开南弦易的手猛地顿住,然后在南弦易眼前缓缓地紧握成拳。 南弦歌伸手覆住他的拳头,然后对他摇摇头,让他不要生气。 然后转过头,终于正视着南堔,在看清他脸上的情绪时却突然莞尔,“他是我哥,你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南弦易在听到南弦歌说着那个什么林澜是她哥的时候,呼吸猛地顿住,瞳孔紧缩着,心中没由来地莫大的不安和恐惧。 而南堔却似乎只听到了南弦歌前面的话,瞪大了眼睛怒斥她:“逆女!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随便一个不三不四的人你就开口叫哥,我南堔可没有过他这样的种!我当初怎么就生下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语气中的情绪之剧烈,让一旁一直茫然不明的衢絮皱眉,然后愤怒,正准备张口辩驳,说他不配为人父时,身后方诺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添乱,衢絮挣脱不得,只得在他背后狠狠地瞪着他,企图用眼神杀死他。 南弦歌和蓝翎听到他的话,却都不约而同地诧异地挑眉,然后对视一眼,都突然笑起来。 南堔……还真是,要不要告诉他,他误打误撞的想要针对侮辱她和蓝翎的话,其实就是事情的真相呢? 若是蓝家的蓝朔听到南堔的话,大概就要骄傲豪迈地大笑了,然后不屑讽刺地看着南堔,告诉他,“以你的基因当然生不出这么优秀的两个种!那是蓝家是老子蓝朔的种!” 南弦歌被南堔的话惊讶到,无声地沉默,却被南堔当作她的心虚和无话可说,以为她怕自己再在朋友面前说她了。 看着自己从来冷静优秀,最善于洞察人心的大女儿被自己骂的抬不起头的狼狈模样,南堔心中莫名地快感,他不喜欢南弦歌,从她出生起就不喜欢,他一直认为,自己只有一个真正的后代,就是南漪雾,他愧对南漪雾的,所以要加倍补偿她,至于南弦歌,看,他这不就是在为小雾出气?南弦歌的作用,大抵也就只能是作为小雾成长的路上的基石,现在硌脚了,就得将它除掉了! “哼!真不知你妈是怎么教的你们两个,小的成天惹是生非,打架斗殴,大的不知廉耻,爱出风头,没有一个像样的!真是碍眼!我要是你们,早就羞得自己去死了算了!”南堔恶毒地怒斥着面前的两人。 南弦易诧异地看着南堔,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在别人面前一向衣着光鲜,宽容大度又斯文有气度的男人竟然是现在这副模样,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字字句句都无一不戳人自尊,整个像一个站街大骂的泼妇,而不是一个事业成功的老板! 就连南弦歌都略微诧异,看来,讨厌一个人到极致,连口才都能变得优秀啊! 这得是有多希望自己去死?才能够连这种时候都能够当着这么多人说这样的话? “我也是这么觉得。”南弦歌竟然点着头同意南堔的话,懒懒散散地倚着背后的背枕,南弦歌嘲讽地看着他诧异地模样,“真不知有怎样的父母才能教出我们这般的子女,古人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大抵我们这样的孩子的父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真是悲哀,从小没有遇到个有责任心的父亲,没有接受好的教养,我们才长成现在这样连父亲都厌恶地恨不得让我们去死的失败模样……” “……”南堔张嘴想要辩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嗤,小歌儿说的真对,我从来没有见过在妻子怀孕时在外面包养情人,用自己女儿的公司养着外面野生的女儿和情人,末了光明正大带回家了还有脸说自己的基因良好,怒斥嫡系子女不该活在世上免得丢了他脸的男人!”方诺很冷静,衢絮被方诺捂住嘴不能说话,拓蔚却没有所谓,将电脑放在身后,站起身来走到南漪雾面前,嘴上轻嗤嘲讽着南堔,却面对面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南漪雾。 “啧,真是生了张让人心动的好皮相。”意味不明地感叹着,拓蔚比南漪雾高,所以微微低头俯视着她。在她避过自己目光时轻呵,伸手卡住她白皙尖嫩的下巴,凑到她耳边轻喃着,“可惜……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张脸,长在了一个心脏都是黑的的人身上,你说,它会不会委屈呢?” 南漪雾怔怔地想要后退,不是因为被拓蔚的气势压倒,而是她现在的动作,对南漪雾来说,竟如此熟悉,如此恐惧。 第九十一章 一耳光 她刚回南家时,刚到格兰斯时,南弦歌也是这样,也是这样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让她听话,然后……然后就有了那一场绝望的恐惧…… 想到此,南漪雾的小脸瞬间一白。 可余光瞥到病床上不动声色得南弦歌时,却突然发现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南弦歌当初对自己那么残忍嚣张,现在不也一样得因为自己住进了医院半死不活? 南漪雾微仰着小脸,一双漂亮妩媚的眸子雾蒙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陌生女生,“姐姐在说什么?小雾怎么听不懂……姐姐你不要卡着小雾下巴好不好?疼~” 说着,眼眶便快速地一红,委屈可怜地看着她。 南漪雾在格兰斯见过拓蔚,也在两个月里面听说过拓蔚三人和南弦歌四人在学校的名声,知道拓蔚是学校各大院系老师都争抢的恨不得给她天天开小灶的天才学生,可是她们四人进出的吃穿住行都算不上高档,南漪雾为此还专门给钱请人调查过拓蔚三人。 调查结果是,三个人都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家世都只是一般小康而已,进入格兰斯读书,就已经花费了她们家庭巨大的收入,所幸平日里她们也自己争气,会有自己的零花钱,不给家庭增添更多的负担。 南漪雾很是看不起南弦歌的交友标准,但是她自己也很钟意拓蔚这个人,并且在想办法接触到她,如果有可能,这个电脑天才就会心甘情愿的为她所用。 南漪雾水灵灵的眸子深处划过算计。 拓蔚闻言看了看自己抬着她下巴的手,然后轻笑着听她的话松了手,还不等南漪雾得意,突然偏到一侧的脸上一阵红辣椒的疼,手打在脸颊上的清脆响声在耳边回荡着,南漪雾整个人呆愣愣地立在原地。 “姐姐?你以为你是谁?嗯?下次伪装的更好一点儿,至少不要将你的嫉恨得意表露在这张漂亮精致的小脸上,因为不搭,一眼就会被人看清,懂吗?”拓蔚收回右手,左手揉了揉右手的手腕,不屑一顾地看着呆住的南漪雾。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打我女儿?”南堔都没来得及反应,南漪雾就被狠狠打了一耳光,反应过来后看着女儿白皙的小脸儿上迅速浮现起的鲜红手指印,心中一痛,走过去就准备教训下手的拓蔚。 却又一次被人止住了动作。 “南伯父,年龄大了就不要随便动手,万一伤了哪里怎么办?我们可付不起你的住院费。”方诺站在拓蔚面前轻而易举地止住南堔的动作,冷着脸凉凉的说着让南堔气急败坏的话。 南漪雾回过神,缓缓地抬手抚上自己被打的脸,手指轻触后更是疼得锥心,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容貌就这样被毁,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然后猛地转身看着方诺身后的拓蔚,眼中满是仇恨。 “所以,为什么要来呢?”病床上的南弦歌垂着眸子疑问。 被她的话迅速拉回理智,想起自己来此的初衷,南堔看向一直垂着头不说话的南弦易。 “逆子!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要打你姐姐漪雾!要不是安少爷在场,你今天是不是准备和小雾动手了?简直是大逆不道!”南堔气怒攻心,一晚上想发,泄没有发,泄出来的情绪让他双眼赤红,整个人身上都着一种些凶戾气息。 “我没有!是她先说我姐的坏话!我才会忍不住动手!你就是偏袒她!这个女人哪里好?一个小三生出来的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要护着她,你根本不配做我父亲!”南弦易站起来也异常地愤怒,嘶声力竭地反驳指控着,说到最后,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怨恨。 “逆子!逆子!”南堔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口口声声地指着他骂逆子。 “安少爷?哪个安少爷?”南弦歌抬手拉住激动愤怒的南弦易,然后看向南堔真诚地疑问。 “……”南堔的气势一僵,然后也没了愤怒,而是避过南弦歌的眸子不回答她的疑问。 “那,漪雾,你告诉我,是哪个安少爷?”南弦歌见南堔不说话,便将目光投注到南漪雾身上。 她也一片静默。 于是整间屋子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个所谓的安少爷是安铭。 可是被南弦歌这样光明正大地问出来,南堔和南漪雾却不能够同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就像那些做坏事的人,会在做了坏事后真诚地告诉别人那件事是他做的吗?每个人都只愿意别人看到他美好光鲜的一面,将那些肮脏黑暗精心地掩盖在另一面。 南堔不可能告诉南弦歌因为她反正也要死了,搭不上安家那条线了,正好南漪雾和安铭是真心相爱,不如就顺理成章在一起,南漪雾能够有幸福,他南堔也有足够的好处,至于一个将死的和安铭有着口头婚约的南弦歌,她早就是一颗弃子了,婚约,反正也只是口头的,在南堔看来,同样是南家女儿,漪雾比南弦歌听话懂事多了。 而南漪雾,虽然曾经南弦歌也说过让她尽管对安铭出手,但在她眼中,南弦歌是诡异多变的,南漪雾和安铭在一起,南弦歌就没了高枝攀变不了金凤凰,南弦歌肯定是怨恨她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南漪雾不可能说她和安铭的事,炫耀,也要分对场合,南漪雾无疑是个聪明人。 因为一旦她真的说出口了,以拓蔚衢絮的脾气,她的脸上,怕是不止那一个巴掌印了,南堔也不可能护得住她。 “大老远这间病房就那么吵,你们是嫌病人养伤不够热闹吗?一个个比着嗓子在说话呢?”门被推开,一身白大褂的古方沉着脸进来,看着气拔怒张的一群人毫不客气地训着,“麻烦不想干的人都出去,病人需要安静,大晚上的一个病房也住不下你们。” 他是真生气。老大受伤了,零二他们没有被安排过来,只能一个劲地给他这个可怜虫施压,说什么老大少了一根头发他们都要卸了自己在组装回来! 那群野蛮人懂什么,养伤这事是他能说了算的吗?因地制宜不懂吗?就像现在,一大屋子人吵吵嚷嚷的恨不得掀翻了房顶,老大能好的起来才是怪事了!还把自己卸了再组装回来,以为自己是机器人有零件的吗?想拆就能拆,想合就能合的?古方愤愤然地怨念丛生,面上却冷漠地看着一群人。 然后冷着脸把一群人赶了出去,包括还在吃饭的两人都被他以污染空气不利于病人呼吸的理由撵了出去。 等人一走,整个病房瞬间安静。 “老大!你能不能不要招惹那么多不知好歹的人,这样你怎么养伤啊?……”边查看她的数据,边嘀嘀咕咕地苦口婆心,古方整个人都像一个更年期的女人一样。 南弦歌好笑地看他一眼,然后在他提心吊胆的目光中抬了抬受伤的那只手,“没事了,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老大!!!你你你……你不要乱动好不好,十三求求你了,我会被他们揍的……真的会被揍得好惨的……”古方扶住她的手,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叫嚷着,那可怜的模样,活像已经在被组织里那几十个恶人摧残一样。 “……”南弦歌无语地看着他的怂样,终于还是忍不住手痒,给了他后脑勺一个爆栗。 身为龙焱山鹰的一员,竟然这么怂,说出去太丢她脸了…… 被打后捂着头委屈的看着自家老大,古方的怨念也只敢在心里吧唧吧唧的吐槽。 “别耍宝了,说说吧,什么事。”南弦歌轻笑着止住他要远离话题的行为。 “……老大,我们看上一个人,不对,确切的说,是龙焱看上了一个小孩儿!”古方苦恼地抓抓头发,然后表情怪异地说着这件事。 龙焱看上一个小孩儿——这话怎么说怎么别扭…… “嗯?具体说说。”南弦歌对那个被上面几个人集体看中的小孩儿颇有兴趣。 “啊……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是零二让我告诉你的,说看能不能争取把那个孩子先定到我们山鹰来,然后进行系统的培训,因为上面那几位还在犹豫,听说是那小孩儿的身份问题,零二特意说明那孩子是最高监狱里的……”古方想起零二说那孩子时同样拿不定主意的犹豫声音,对那个孩子很是好奇,奈何他现在在S市,情况特殊,不能够接收到太多信息。 “……喔?”南弦歌诧异地挑眉,大概清楚他们看中的孩子是谁了。 “听说叫什么谙……无,真是奇怪的名字配奇怪的孩子~”古方耸着肩吐槽。 南弦歌掩下眼中的笑意,然后摇着头道,“让零二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做好自己的事,有时间就观察上面那些人的意向吧,看他们最终的决定,别到时候白忙活。”别有深意地话让古方严肃了脸色,然后探究地看着自家除了生孩子外无所不能的老大,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弯道来。 “老大……那个……你知道?”古方趴到床边上睁大眼睛试探的看着南弦歌。 莫名地看他一眼,然后摇摇头,“不知道。”看他明显不信任的神情,南弦歌垂着眼,“我不知道,但是用脑子想想都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能够成为最高监狱的罪犯,然后出类拔萃到引起那几位的注意,怕是不简单,若当真是个人才,我们贸然出手,其他人也会不满,而且你也说了,那几位尚且在观望,怕是也有顾忌。” 至于顾忌什么,南弦歌心知肚明,却无动于衷。属于暗门的人,即使是国家机器想要,也得问问她答不答应。 恍然大悟地点头,古方不止一次的认为,以老大的智商和武力数据值来说,肯定是哪个外太空来的,至少绝对不是个正常人! “好的,我会告诉零二的,不过,如果上面那些人有行动了呢?”古方又一个疑惑。 南弦歌只给了他四个字,“静观其变。” “老大,其实你不是正常人对不对?你是哪个星球来的?那里的环境怎么样?他们都长你这么好看?武力值和智商是不是比你还高?他们有没有想要征服地球?你是不是他们派遣的先头部队?”办完了正事,古方又一次大开脑洞的胡思乱想,然后一脸真诚求知欲强烈地抛给南弦歌无数个问题。 “……”再次无语地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南弦歌在他期待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十三,十招,下次在我手底下走不过十招你就一个人去禁地待着吧!” “……不要啊老大!!!”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哀嚎着,古方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试图改变事实,“上次不是说好的五招吗?老大你不能够说话不算数啊……” “再多说一句,就再加。” “……十招就十招,哼~”将手上记录数据的档案往肩下一夹,再也不敢在这里多待,怕管不住自己的嘴再一次被自己坑死,傲娇的一哼声,仰着头就往外走。 门一开,就又恢复成禁欲高冷的医生,冷漠着脸撇了一眼外面公共区等着的几人,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蔚蔚,这个医生的气质和他的脸不搭啊!”等他走远了,衢絮才看着他快要消失的背影对拓蔚吐槽。 于是高冷的古方医生在转角处没有遇到爱,而是被身后的吐槽声吐的一个一个趔趄,差点儿没直接一头磕到墙上,等稳住身体后又一次在路过的护士们的注视下矜持高冷地离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里的那个仰天流泪的小人儿有多抓狂。 “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刚才医生说旁边几间房都是空的。”南弦歌看着已经困的快睁不开眼睛,整个人赖在拓蔚的肩膀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拓蔚,好笑地指了指隔壁。 “嗯,我们知道了,正好懒得出去找酒店。”方诺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一直毫无形象的瞌睡的拓蔚,点了点头。 第九十二章 杜蒙的死 然后视线转向南弦易和蓝翎。 “姐,我就在这守着你,哪儿都不去!”南弦易极为坚定,一张被打的几乎破相的脸上全是自责和愧疚。 虽然姐姐什么都没有说,也根本没有责怪他,但是他对于面对南堔那一巴掌时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极其不满,直到现在,都恨不得能够回到那一刻自己扇自己一耳光。 竟然将一直疼宠着自己护着自己的姐姐就那样让出来帮自己挡着伤害!却还每天口口声声的说要保护她,说做她最好的弟弟…… 南弦易的视线根本不敢和南弦歌对上,他多怕从姐姐一向温柔纵容的眸子里看到哪怕一丝对他的失望。 南弦歌却想都没想的拒绝了,“你的伤需要处理,等会儿去找医生进行包扎,然后好好的休息。” “可是……”张口还想争取一下,却对上南弦歌沉静的视线,辩驳的声音一下子消失殆尽。 “小妹,我在这陪着你吧。”蓝翎期翼地看她,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叫出那声小妹时,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掩饰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南弦歌无奈地苦笑,然后道:“我又不是什么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你今天也辛苦了整整一天,需要好好休息,不然接下来不是会没精神?” 听到她的话,蓝翎仔细想想,也觉得有理,如果他现在不休息好,怎么精力充沛的帮妹妹完美地夺回属于她的东西呢?这可是妹妹第一次交给自己的事情,一定不能够办砸了! 看他也妥协了,南弦歌松口气,然后目送他们离开病房,各自休息。 第二天,病房里就只剩拓蔚和方诺衢絮在陪着她了。 拓蔚将前一天没有办好的事情继续,好了后拿着电脑递给南弦歌。 南弦歌直接将拓蔚给她看得这些东西打包成文件发送给了远在上京的大师兄白梓莘。 “师兄,这几个地方,我准备选一个来作为进击股票行业的起点,你帮忙看一下哪个更合适?”白梓莘收到的文件里一开头就是这番话。 虽说对于小师妹的请求自己没有理由不答应,可白梓莘还是苦笑着无奈于她的疲懒,他们两人可是出自同一师门,即使走的是不同的道,可以那丫头那般聪敏慧智的智商,十几年来偶尔的接触也足以她对这最起码的风水之道有了初步的涉略小成。 现在却偏偏直接将这事扔给自己,怕是又认为自己太闲所以坏心眼的给自己找事儿干了。 想到此,完全摸清了那丫头对于做甩手掌柜这种事儿的熟练程度的白梓莘,也只能柔和了一双似能容纳天地的宽容温雅的眸子,点开了南弦歌发给他的一大堆3D图片和详细资料。 不过,看着屏幕上大堆的信息资料,白梓莘头一次觉得应该让师傅回来了,只有他才能让这小师妹自己稍微勤奋一些,而不是将所有自己这个大师兄能做的事就都扔给自己了。 打定了主意的白梓莘,轻点着指尖掐算了一番,满意地将手垂进宽大的袖袍里,师傅怕是已经要去看望激励小师妹了。 南弦歌完全不知道白梓莘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有任何愧疚心理的,将自己不擅长的事交给最擅长这事的人来做是她最擅长做的事。 她可没有什么任何事亲力亲为的觉悟,不然不是累死了自己就是惯坏了别人。 “地址如果定下来了,装修我会尽快在一周内就让人完工,所以……”拓蔚见南弦歌直接将资料发给别人,诧异了一瞬间后也没有疑问,而是说起她更为关注关心的事情,说到最后,双眼中亮晶晶的,显然极为亢奋和激动。 知道她为何这般,南弦歌好笑地看她一眼,还是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轻轻点头,“我会和他们进行交谈,尽量让他们在十天内赶到S市,不过……他们是主力,我们还更加需要其他的人,毕竟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一个小团体。”南弦歌沉吟着,与拓蔚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于自己相同的想法。 招人,招高校的应届毕业生,第一步,就是从格兰斯的几大相关院系中挖人。 “行,等地址一决定,我会立马对这些相关事宜进行展开,你放心吧。”拓蔚沉着的点头,毕竟她身后站着的家族可不是当摆设的,自己家族的嫡系子女要创业,他们是乐于见到并且大力支持的,至于吃亏,只要在他们认为的安全范围内,吃亏,也是一种成长路上必不可少的试炼。 “好不容易聚一聚,不要尽说那些严肃的事情了,我们来玩扑克吧?输了的脸上画圈圈!”看两人基本商讨完了,衢絮才插话打断两人的交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副扑克牌来拿在手里兴致勃勃的提议着。 于是,包括方诺在内的三人,都默契地不约而同地含笑对视一眼,然后点头同意。 所以,当陈霖和张余满脸笑意的推门进来时,视线都齐齐投注在床边那个连脖子都被黑色笔迹画满了的一脸懵逼的女生身上。 “啊!!!!”突然,那个一脸黑色诡异线条的诡异女生尖叫一声,吓得没有半点防备的张余和陈霖老心脏一颤,然后就见她抓狂地捂着脸往卫生间跑。 “噗……哈哈!!”拓蔚早有准备的捂着耳朵,等人一走,便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就连一直冷漠脸的方诺都柔和下眉眼,笑得灿烂。 南弦歌也敛不住脸上的笑意与恶作剧成功的恶劣得意,在病床上笑得开心。 看到好容易从那大分贝的尖叫声中回过神来的陈霖和张余,笑着礼貌地和两人打了招呼。 “两位怎么这么早就过来?有什么事吗?” 听她这样问,张余再也掩饰不住自己激动感激兴奋的神色,和对南弦歌的崇拜以及那一丝莫名加深的敬畏,“南小姐,我们已经破解了案子,网络上的舆论也因为这件事的解开开始平息,我终于不用承受那么大压力了!真是太感谢您了!”说着,竟然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向南弦歌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衢絮三人惊讶的看着这位S市新任的局长,对于他的情绪不能理解。 一旁一直静静看着张余所作所为的陈霖却对他的行为满意的暗自点头。 他很清楚张余的举动是为什么,张余跟着他在S市两三年,期间也算得上是他最看重的一个心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所以在得知张余因为一件案子被官方和社会施加了双重压力开始抑郁急躁时才会拉下面子跑来找重伤住院的南弦歌。 此时见他对南弦歌没有因为她年龄小而轻视不屑,反而能够在旁人惊异的目光中给足了南弦歌应有的尊敬的感激,不得不说,这个张余,也是个聪明人,不枉费他的暗中栽培。 “张局这是折煞我了,说起来我只是小辈,也算是国家人员,这种事情,是我的职业之类,不用太客气。”南弦歌温柔乖巧地笑着,话里的意思却不是语气表情所表露的乖巧稚嫩。 不用太客气,说明就算太客气,也是应该的,毕竟她帮他解决了这件事,便直接地稳固住了他现在的位置,为他的政绩又增添了一笔光彩的履历,虽说破案是她的职责,却不是义务,所以张余,仅仅说感谢,是不可能的,南弦歌要的,是实质的诚意。 陈霖和张余都在一愣后清楚了她话里的意思,陈霖丝毫不意外,毕竟和这小狐狸合作了两三年,早已有了清楚的认知。 张余却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旁边的陈霖轻声咳嗽,让他回过神,收回那副不可置信不敢相信的表情,恢复笑意。 面上似乎波澜不惊,心中却满是震动。这个女子,果然不简单,难怪连陈霖都暗自提醒警告自己她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要自己在她面前不要端着架子,能够示好就示好,不能示好也千万不要得罪了。 年仅十八岁,就已经能够客客气气的将话说的滴水不漏,既不让他在别人眼中落了面子,又能够在他身上得到她应该有的利益,丝毫不少。 这种人,不,这种妖孽,若为敌人,该是多么可怕? 打了个寒颤,张余不敢再深想下去。 “不过南丫头啊,我可总算明白你之前为什么会说这个案子脏了!”陈霖叹息着摇头,显然极为感叹。 “脏?什么脏?”在洗手间好不容易把脸和脖子洗干净,清清爽爽走出来的衢絮只听到陈霖后面几个字,下意识的就疑惑地开口询问。 陈霖看了一眼南弦歌,在看到她微不可见的点头后,才细细地向病房里除了南弦歌以外的三个对案件好奇的女生说出了这件案情的始末。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造孽啊!”陈霖一开口,就止不住的叹息摇头,然后慢慢说着:“死者刘姜,是被凶手推下楼顶死亡的。凶手是一个和他同年级的男生,叫杜蒙,之所以杀刘姜……是因为这孩子长得太好,性子和容貌一样,白白净净柔柔弱弱的,平日里作风也全然不像个男子,刘姜是个同-性恋,所以早就注意到他了,大概也是中二期的孩子,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看得多了,认为杜蒙和那些受一样会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杜蒙会对刘姜给予的***里,对刘姜日久生情,竟然直接在外面租了房子,然后在某一天劫掠了放学回家的杜蒙,将他带回他租房的流云小区,对杜蒙进行了强-奸侵-犯,还拍了视频,威胁他不许告诉其他人不许报警,否则就将视频传出去。 后来经常会直接胁迫杜蒙到流云小区他家里,然后对他各种侵犯,后来……”说到这里,看着面前三个女孩子皱着眉不可置信的模样,陈霖觉得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太脏了,他一个大男人,和三个小姑娘说这些,心里的罪恶感太重了! “陈局长?你怎么不说了?后来怎么样了?”衢絮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前面都说了,为什么不接着说。 “对啊,既然他连那些都忍了下来,为什么后面会突然要杀了刘姜呢?”拓蔚则考虑的更深层次。 南弦歌见陈霖和张余满脸的别扭难堪,终于开口解救他们,“想知道答案,百度一下就出来了,想必这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网上全是这件事吧。”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然后陈霖和张余松了一口气,拓蔚衢絮方诺则就着拓蔚手里的电脑直接连网搜索这件事。 果然,刚输入S市高中生刘姜等字眼,下面就直接出来无数的网站选项栏。 随便点击一个进去,就看到楼主将这件事码出了上万字的微小说,三个人耐着性子看完了这狗血的爱恨交织生死相随的微小说和后面的评论,才终于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后来,后来刘姜不满足于自己单方面的幻想,也对杜蒙的妥协听之任之觉得无趣,便邀请了同宿舍的几个男生一起将杜蒙轮了,从此以后几人便经常出入流云小区刘姜的房间,做什么,不问也清楚。 杜蒙虽然看起来是个受,可他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在噩梦来临前他还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面临刘姜的威胁和强迫侮辱,他怕视频传出去,对自己和家人造成伤害和流言蜚语,所以咬着牙承受了,可在之后刘姜和其他几人愈来愈过分的变态凌虐下,他身心都受到极大摧残。 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亡。 看似柔弱实则恨透进骨髓的杜蒙,最终选择在沉默中爆发,然后自我死亡。 他杀了刘姜后就自己选择死亡,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躺在满室的纯白色中死亡,他很清楚刘姜一死,他的那些同伙就会猜到是自己动的手,所以他在杀了刘姜后就自杀了,用了所有的积蓄买了最纯白的被套,将自己被洗的全是血丝的身体裹在里面,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个污浊的尘世,逃离生不如死的噩梦地狱。 第九十三章 误解 看完下面所有乱七八糟的评论,三人沉着脸关了网页。 “简直就是人渣!”衢絮愤愤地出声,紧握着拳头压抑自己的怒气。 拓蔚和方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都是一脸愤慨。 三人虽然对于各自家族里的阴私谋算了解的一清二楚,但她们都是家族里最小的一代,被保护的最好的一代,就算她们踏入社会,也会因为身后的家族势力免去很多困难艰险,所以对于那些人所谓的社会黑暗,并不清楚。 因为她们接触的,都是她们身后的家族进行了排除的东西,排除了致命的危险,动摇她们心念的黑暗,就连她们的交友,其实也是被严密控制的。 虽然这样的保护对于她们开始是觉得不舒服是会反感的,认为出身大家族从小就失去了自由。这是她们的悲哀。 可是现在看到这个案件的始末,三人心中才隐隐明悟,若不是因为家族势力对她们的保护,怕是在踏足这个社会时,几人便会吃尽了苦头,别说是现在人人艳羡的上流家世优越生活了,就连想要过的无忧无虑,怕也是极难的。 见三个好友沉思不语,南弦歌无声轻笑,她们终究是这个世界上极好运的一批人了,能被保护的这么好,何其有幸。 “南小姐,我先离开了。”张余出门接了个电话,然后进门开口和南弦歌告辞,“这件事太感谢南小姐了,我张余会铭记于心。” 看他沉稳的承诺,南弦歌也微笑着点头。 “那陈局?”张余看到南弦歌的举动,松口气后看向一直稳坐着的陈霖。 “看你那么急,你就先回去吧,我也不好一直待在你们那里,我就先留下了,正好找南丫头还有其他事儿。”陈霖拍拍他的肩膀。 “那我先告辞了。”张余先后对南弦歌和陈霖点点头,推门离开。 “陈局找我还有什么事?”南弦歌敏锐地抓住他和张余对话的重点。 “是有一件事。”陈霖看了看一旁自己做自己事的拓蔚三人,然后在南弦歌柔和的笑容中明白她们不需要回避,想了想,组织好语言开口,“我按照你之前所说的,严密监控了张梁,又瞒着张梁的眼睛在整个上京市暗地里布置了充分的人手,就在几天前,我们终于发现了张梁和他们私下里的联系,并且锁定了几个目标,而且我怀疑,其中有一个,极有可能就是苏臣。” 说到这里,他不得不佩服眼前病床上这个看似柔弱乖巧的小姑娘,她仅仅因为一点点值得怀疑的地方就能够瞬间果断的推测出相应的其他一系列掩藏在那件案子后的丝丝缕缕关系,然后迅速地做出判断。 这需要多么缜密的心思和果决的手段,至少沉浮官场报案几十年的陈霖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 “有线索了吗?你们警方确定已经将几个目标全面监控起来了?”南弦歌意外地挑眉,说实话,陈霖的动作比她预想的要快了那么几天,原本她以为是前天之后……看来上京作为华夏的京都,警力执行等方面果然不能够小觑。 心中对上京的警方有了基本的度数,南弦歌准备回去后将上京的暗门成员的实力进行进一步的提升。 “对,确定,我们监控住的有五个窝点,几天监控下来,发现大的窝点有三处,而且他们的行动都是有过专门的计划和事前演练布置的,很有专业性。小的窝点有两处,虽然小,但是和那大的三个也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基本是他们负责做最危险的,拐骗强抢人口,不论大人小孩,不论男女,然后分类输送资源给另外三个窝点,他们直接拿钱。 至于张梁,他确实不是什么好茬子,我们就是通过监控他私下的联络通话,才发现的那些窝点,不过自从刘能失踪后,他有了危机意识,很少会和那些人联络,最近可能也是觉得风声过了,才又开始行动,他算是为那些势力保驾护航的官方人员之一,我们查到他上面,除了已经确认死亡的刘能,还有其他手腕更粗的人。他们都是吃那些势力的孝敬钱,加上分红。”陈霖毫无保留地说着警方最近的发现,全然不知拓蔚三人也停下动作认真听他在说。 南弦歌见三人听得认真,便也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她的本意便是让她们三人多听多学,以后真的出了学校一脚踏入社会后,才会不至于被坑,最差,当她们来不及得到家族的庇护时,也不至于让她们自己陷入僵局。 而阴私玩的最多的,无非就是警局接手的一个个案件,其中的凶手与死者,他们中所牵扯的每一份关系,心机,甚至连杀人手法,都能够给三人好好的上一课。 南弦歌不是圣母,若真要给她定位,心狠手辣,冷血无情,都极为适合她。之所以突然想要为三人考虑,也是因为拓蔚即将和她一起合作的第一个项目,对于她来说可能只是玩玩,可对于拓蔚来说,脱离家族庇护的第一步,如果走的不好,她在家族中的地位,即使稳固,她也会被延迟自己独立的时间,这是拓蔚不愿意看到的,身为她的朋友,南弦歌虽然对几人的感情没有任何回应,但三人毕竟是她两世加起来的唯三对她真心的算得上朋友的人,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她们更早的接触看清社会的黑暗和艰险。 没有人的人生是会一帆风顺的,包括她南弦歌,所以她只能无声地推她们一把,至于以后如何,那就是三人自己的事情了,还是那句话,南弦歌不是圣母,也没那么好心为三人铺就一条通往人生巅峰的路。 见三人慢慢的各自回神,南弦歌才继续和陈霖讨论,“这件事涉及到的官方人员多吗?各自的势力清楚吗?” 陈霖摇头,“他们都非常谨慎,就连和各方联络,都会用上很强的反侦察,我们每次查到一点线索,就被对方警觉地切断了。” 虽然陈霖知道这些话可能不适合和一个学生,一个社会公民说,但先不提南弦歌被国家特批的犯罪心理学家身份,就说南弦歌只是一个受伤就引得上头那些人震动乱了手脚的紧张程度,陈霖也清楚说不定南弦歌知道的比他多的多,这些事,对她,从来不是秘密。 “如此,为了防止有变,陈局,马上让他们行动,对那些势力窝点进行抓捕捣毁,控制张梁,至于其他牵扯进来的人……下面的地基都垮掉了,上面的高楼除了自危,还能有什么动作。”南弦歌清澈的眸子里闪过嘲讽。 “好,我马上安排下去。”陈霖听从南弦歌的意见,没有半点犹豫反驳,两三年的相处,他早已见识过这个女生的智慧和精准判断,现在又隐隐得知她的身份之高,陈霖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愉和迟疑。 “保险起见,给上面递一份申请,至于申请内容,陈局,想必不用我多提醒吧?”南弦歌含着笑意看他。 “当然。”陈霖与她对视,大小两只狐狸各自心知肚明的一笑,至于这笑里面,有多少算计,也只有两人清楚。 “既然这样,我也先告辞了,接下来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陈霖说着就准备起身离开。 “陈局还请留步。”南弦歌的声音让他脚步一顿,然后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无奈的摇头苦笑,“陈局连回礼都收了,莫不是说谎,不准备给小辈这份成人礼了?” 南弦歌颇有深意地说着。 转身,陈霖摸着鼻子苦笑,“你这个丫头啊,真是半点亏都不愿意吃,我这不是年纪大了,忘了嘛……” 南弦歌看着他无辜地眨眼,“所以我才提醒您啊!”那模样,要多好心纯善就有多好心纯善,让陈霖也忍不住无奈扶额。 “我可真是服了你这小丫头了,鬼精鬼精的,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陈霖长叹着又坐下,心知自己暂时是逃不开了。 虽然陈霖这中年大叔一脸的无奈,可他眼中却没有半分不耐烦,反而对南弦歌更为欣赏和忌惮,提前给了自己天大的好处,既让自己没有半分拒绝她后面请求的机会,又能够让自己在答应她后依然承了她的人情,最后还能够保证她自己能够得到的回报半分不少,不得不说,如此心机算计,全然不像一个刚成年的小女生能够有的,也正是因此,若无意外,她的未来发展才会更为恐怖,就是陈霖,现在都不敢得罪于她,更何况她成长起来后的将来? “谢谢陈局夸奖~”南弦歌弯着眸子笑眯眯地应着。 旁观的拓蔚三人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却对于他们两人互相打的太极云里雾里,一脸迷茫,也就拓蔚,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方诺虽然不懂,但她的冷漠脸上隐有深思,而衢絮,则是彻底两眼的蚊香圈圈,懵懵懂懂地只觉得听两人对话绕的她头疼,索性不听了,拿过拓蔚的电脑开始无聊地玩小游戏。 “说吧,想要什么礼物?”陈霖豪爽地问她。 也只有陈霖自己清楚,不这样豪爽没办法啊,反正也答应了,他知道,以南弦歌这丫头的性子,一旦对他有所请求,那么她要的绝对是他能够做到或者拿的出手的,所以与其小气的犹犹豫豫,不如表现的大方些,反正在这小狐狸的算计下,结果一般都没有差别。 虽然心里是这样安慰自己,口上也是这样说的,可陈霖还是心疼自己,四五十岁的人了,竟然碰到个完全不知道尊老的丫头,每次都要阴险地把自己算计进去,两三年下来,陈霖早已算不清自己主动和被动的总共欠了她多少人情了,大概这辈子都得背着人情债或日子了…… 见陈霖如此豪爽大方,虽然心知他心中绝对不是如此,但南弦歌还是顺着台阶上了,乖乖巧巧地笑着提出要求:“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礼物,就是想要陈局出把力,行个方便~例如帮我送几个人到上京监狱里去~” 说完,南弦歌掩下眸子里的情绪,其实原本是想要让陈霖帮忙出把力,减少她收回南堔公司的阻力,至少官方施加给南堔压力,让他和那些股东忌惮,但是蓝翎突然出现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了。 所以陈霖这里,南弦歌不可能轻易放弃那份可大可小的礼物,所以,就提出这个他能够尽力做到的简单要求了。 可陈霖听了她的要求,脸色突变,差点儿没跳起来,谨慎地看了看听得云里雾里的方诺三人,转过头挤眉弄眼地看着南弦歌。 拓蔚和方诺极有眼色,见陈霖和南弦歌看着不说话,心知自己三人不适合再待下去,便借口下去逛逛体贴地离开。 “不行!不可能!我不会同意的!”连说三个不,三个坚定的否定,陈霖板着脸严肃地看着南弦歌,表示自己的坚定立场,可他的眼皮,却在这时候,不受控制的跳了跳,让他神色更差。 南弦歌好整以暇地看陈霖黑沉着脸拒绝自己的请求,等他稍微恢复了理智,冷静下来时,才说道:“这是命令,也是机密,你,只需要配合,无权查看原因。”轻声一如既往的轻柔,却字字句句沉重地砸在陈霖心上,让他险些透不过气。 不停地深呼吸,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陈霖最后还是用自己四十多年的阅历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你说是命令,那么调令呢?有没有相关文件?为什么我没有接到过。” 他虽然待南弦歌为小辈,也知道她的身份不容他小觑,但陈霖首先,是一名国家官方的人员,是要为国家服务的,南弦歌一开口就是让他做这种有违规则的事情,陈霖不得不警惕。 “陈局不用紧张,我只是让你送两个我们安排好的人进去,他们是以罪犯的名义,不是你想的那么严重,这件事我有全部的权力,如果你觉得不安心,稍后也可以致电询问一下你上边的人,他们会给你肯定的答案的。”南弦歌好笑的看着陈霖如临大敌的警惕模样,还是好心的说开他的误解。 第九十四章 失望 “……”听了她的话,陈霖狐疑地看她一眼,见她确实是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的坐下来,没好气地看她,“你这丫头怎么不早点说清楚,我以为你是要放到狱警或者其他相关职位!你是不是故意的?” 说实话,如果只是放几个罪犯进去,完全没有问题,只要对方是安排好的,他和上面通个话确认了,随时可以行动,这是他这个上京局长举手之劳的事情,可是若是其他职位,哪怕只是负责里面犯人身体情况的一个医生,他都不能够轻易决定,不是他没有那个实力,而是请求他这件事的人,南弦歌,让他不敢轻易决定行动。 她的身份之好让他这个一局之长都没有资格触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的要求肯定很有深意,表面上又是不利于国家官方的事情。 “我这不是看陈局你的态度如何吗?”南弦歌丝毫不被他气愤的样子吓到,依然温温柔柔地笑,乖巧又无辜。 “……”陈霖就像一拳打进棉花里,有气没地方使,憋闷地看她那副乖萌的样子,磨着后牙槽自己认了。 “既然陈局不反对,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等回到上京我就将人交给你,还请你亲自安排,不要有了其他纰漏,具体的我将人交给你的时候会再和你商量。”南弦歌一锤定音,倒不是怕陈霖反悔,而是那些人开始施加压力了。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回去请示一声,倒时候会给你安排。”陈霖无可奈何地点头同意,然后拿着自己的东西快速地推门离开,他怕他再待下去,就会被这个小狐狸算计的倾家荡产还捏着鼻子认了。 南弦歌看着陈霖离开后关上的门,房间里恢复一片寂静,“真是个爱国的干部呐!可惜……” 轻柔地低喃在安静的空间里萦绕,然后缓缓消散,只留下莫名的诡矞。 楼下闲逛的衢絮三人在进到一家蛋糕店后,衢絮接到南弦歌的短信后开心地买了几款小蛋糕提在手里,“我们回去吧~小歌儿说陈局长走了。” 转身后正要踏出店门,目光所及,瞳孔轻缩,然后又快速地拉着身边两人退回店里,神神秘秘地站在一个堆砌的比她们还高的蛋糕面前,扯着两人地袖子激动地指着外面的某一处,“快看快看,那是谁?我没有眼花吧?没有眼瞎吧?” 语气之激动亢奋,活像一个狗仔拍到大料一般,暗搓搓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说,她诡异的行为让店员已经警惕地一直用目光紧锁着她,大有她一有异动就制服报警的样子。 拓蔚和方诺先是被她神神秘秘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然后在看清她指的外面的人时也是一愣,随即眸子中盛满了怒火,却被衢絮鬼鬼祟祟的行为搅得哭笑不得,无奈地挣脱她抓着两人衣摆的手,然后默契地后退一步,撇过脸表示自己不认识她,太丢人了! “你没看错,是南漪雾和安铭。”拓蔚肯定了衢絮的所见。 衢絮听拓蔚说她没看错,反常地没有激动,反而冷静下来,转过身看着两人,疑问道:“他们在医院外面干什么?” 听她的问题,拓蔚和方诺也沉了眉眼,三人仔细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跟在他们后面看看。 “铭哥哥~小雾会不会被毁容了?你会不会就不喜欢小雾了?”南漪雾捂着自己的左脸,抿着唇瓣仰着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安铭问他,说到后面,下意识地紧紧地攥着安铭的衣摆,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喜欢她的话。 安铭比南漪雾高很多,南漪雾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微仰着头看他,目光中全是痴恋和依赖,小女生恋爱中的沉沦深陷一览无余,一张本来娇媚的小脸上全是单纯的痴迷。 这也是安铭为什么很快对南漪雾上心的原因,她很单纯,不像其他一直想要攀附上他,贪婪的想要拥有他财产和地位的女人,她还涉世未深,她第一次恋爱的纯真,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安铭的影子,她将他当作她的天,她的地,不仅仅是一个值得依赖的人,安铭从她眼中可以看出她全身心投入的爱。 南漪雾家世不差,南家的小姐,虽然南家还有一个南弦歌,但是南漪雾从来不争不抢,即使被南弦歌打压了也自己委屈的缩在角落里伤心。 安铭看着面前娇小的女孩儿,对上她紧张恐惧的一双妩媚的眼眸,心中轻轻抽痛,伸手张开怀抱轻拥住她,“我不嫌弃你,在我心里,小雾永远是最漂亮的,谁都比不过。” 在安铭心里,南漪雾从始至终都是他刚遇见她那天的样子,一个人蜷缩在学校花园角落里,一袭白裙,怔怔地看着地面和花坛相接的夹缝中的一朵不知名白色小野花,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只是傻傻的看着那朵花无声地哭泣,在安铭眼中,她更像是一朵开在水面静谧娇柔的尚且带着晨雾的白色睡莲,娇美,皎洁,无声的余韵优美,惹他这赏花之人心动,怜惜,恨不得上去拥住她,细嗅她的芳香,了解她的哀伤。 当时心中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 安铭走到南漪雾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没有牵住她,而是接住她脸颊上滑落的那颗泪水。 滚烫的眼泪落在他的手心,晶莹剔透,很快地失去温度,可安铭发现,他的心,好像也随着温度的消失而消失,全然遗落在面前这莲花般的惹人怜惜的人儿身上。 “你是谁?”安铭还记得当时她被自己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愣愣地抬头看着自己,脸上还是泪痕,看起来傻傻的,却又直击他的心脏。 她懵懵懂懂的听他安慰她,然后毫无保留地一点都不防备的告诉他她为什么在这里躲着哭。 她说她有一个姐姐,特别优秀,所有人都喜欢她姐姐,她也喜欢,可是她姐姐不喜欢她,认为她夺走了其他人投注在她姐姐身上的目光和爱,然后她姐姐和继母明面上一点都不亏待她,暗地里却各种对她不好给她难堪,她本来还该是高中的学生,就因为她姐姐说她的成绩不错,就被她继母送到了格兰斯,让她一下子落下了所有的课程,跟不上同学们的进度,被人嘲笑讽刺,让父亲对她失望。 她觉得自己就像那夹缝里生存的野花,本不该存活,可偏偏到了这百花盛开的花园,她被所有人无视,一不小心还会被园丁拔除,可她除了小心翼翼地活着,还能怎么办? 想到那日怀里的人儿也是这般低声哭泣诉说,自己却碍于刚和她认识不能够抱住她安慰,安铭不由得抱紧了南漪雾,心中全是对那个出手打她之人和对南弦歌的愤怒仇恨。 那些狠毒的女子,竟然对南漪雾这么单纯善良的女生都下的了毒手,真是恶毒!被嫉恨冲昏了头脑!她们的良心都是黑的吗? 远远的,衢絮牙齿磨的咔咔响,要不是身后方诺拉住她不让她乱来,她都恨不得冲上去将那对光天化日之下就不要脸的两人狠狠打一顿,至于打不打得过,她还有方诺! “别激动啊,我们先看看,你贸然冲上去,别人只会指责你。”拓蔚也柔声安慰着心绪不平的衢絮,生怕她一个冲动鲁莽就冲上去和两个人撕起来。 虽是这般劝着,拓蔚脸上却一闪而过的狠戾。 “我忍不住了,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们,安铭不是小歌儿的联姻对象吗?他怎么可以……”衢絮愤愤然地说着,使劲儿想要挣脱方诺拉着她的手冲上去和两人对打。 听她一说,拓蔚的眼神一亮,随即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远处的两人。 见她的动作,衢絮停下挣扎,疑惑地问她,“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拍下来?小歌儿看到了会不会生气啊?她还在受伤,不要刺激到她……” 方诺也转头疑惑地看着拓蔚。 “小歌儿不喜欢安铭,我们都清楚的,不然也不会校长一说交流生她就同意了然后远离S市,多半就是为了躲开联姻。不过我们更清楚,两个家族的联姻,一般只要定了,不出意外,是逃不掉的,现在,这让她有机会逃脱的意外不就出现了?”拓蔚一边录影,一边冷静的低声和两人解释。 方诺和衢絮恍然,然后方诺放在衢絮,衢絮也不再一个劲儿地往前冲,静静地守着拓蔚拍摄,她们现在清楚了,要想南弦歌摆脱没有感情的联姻,摆脱渣男,眼前这一幕,就是最好的工具。 好友的人生她们总希望是幸福快乐的,如果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她因为各种利益原因嫁给一个不爱她她也不爱的渣男,拓蔚三人自问做不到。 虽然是这样,可是看到两人真的吻在一起时,衢絮还是炸了,方诺手指更是捏紧,拓蔚拿着手机的手一抖,连着画面也一抖。 “别激动,这样才更有说服力不是吗?”拓蔚稳住自己的情绪,低声劝说着一旁的两人,期间手指覆盖住手机的收音孔,防止将自己三人的声音收录到视频里。 “铭哥哥~”南漪雾感动地埋首在安铭的胸膛上。 “不用担心,你已经请了假,过两天再去学校,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让医生给你开一点消肿消毒的药,明天就会好了。”安铭捧起南漪雾的脸,怜惜地看她左边脸上那个鲜红的掌印,突然狠声道:“小雾别怕,我不会放过那个敢对你动手的人的!我会让她比南弦易那不懂规矩的小子还要惨!” “铭哥哥,小雾……小雾……”听到他的承诺,南漪雾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安铭依然捧住她的脸,看她哭得这么伤心,心疼地吻上她的额头,然后吻住她尚且在流泪的眼眸。 南漪雾嘴角轻勾,怯怯地一踮脚,将自己粉嫩柔软的唇瓣贴上去。 两人全然不顾路人的眼光,深情的吻完相拥,安铭生平第一次觉得怀里的女人被他认定了,想要和她一辈子。 “说吧,你不是要和她动手,怎么最后被打的成了你?”南弦歌沉着眉眼不看面前小心翼翼守着自己的少年。 “我没有想要打她的!”少年激动地抬头想要辩驳一句,却在面前姐姐的沉默中低下声来,“我刚冲上去,就被安铭叫他的保镖给打了,我一个人,打不过……” “那南漪雾说了什么,让你想要和她动手?”抬眸南弦歌问他。 “……”呐呐地不想说出口,然后在一室安静里觉得自己差点儿窒息,最后还是忍受不住这种让人心慌的沉默,开口交代:“她说,她被姐姐你在暗地里各种欺负,还说你为了争夺爸爸的注意力任性地离家出走,然后还想逼迫爸爸离开公司,让他让位给你。” 听他的话,南弦歌挑眉,然后问他:“那你觉得呢?” “我当然知道她说的都是谎话!她就是嫉妒姐姐你,她就是不安好心,一个劲儿地摸黑你的形象,我才……”南弦易被她一问,又激动起来,被扯到脸上受伤的肌肉,钻心的疼痛让他赤红着眼没有哭出来,满满的委屈和倔强。 “所以你就冲上去了,没有考虑人数,地点,时间,影响,和你究竟打不打得过。”南弦歌并没有被他感动,虽然心疼他受伤,但还是压抑住自己的心软,将他的冲动冷静地看着他一条条列出来,然后看着南弦易越垂越低的头,轻叹一声:“小易,姐姐不希望你如此冲动,从小我就教你冷静,十六年,你却从来没有学会过,我……对你很失望。” 没有以往的温柔无奈的摇头,没有纵容宠溺地揉他头顶,只有对他的叹息,还有姐姐亲口说出的对他的失望。 南弦易不敢相信地猛地抬头看着南弦歌,在看到她脸上确确实实的失望时,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僵硬地愣在原地,木然地张口想要问她什么,可一开口,眼泪就不听话地往下流,划过嘴角,咸的他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着。 第九十五章 废棋 “……姐……”木然地张嘴,南弦易的声音突兀地变得嘶哑难听。 看他似乎承受了莫大的打击一般麻木,南弦歌情绪莫名地闭上眼,她很失望,虽然没有多少智商的更容易控制,但是……就像一个即将被完成的半成品,在它快要成型时才发现它突出的瑕疵。 “姐,姐我错了,我不该冲动的,我不该和她动手,我错了,我没有学会冷静,我以后再也不找借口了,姐,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看我一眼嘛姐姐,姐,我好怕……”南弦易看姐姐闭上眼失望彻底的模样,心脏悸动的更疼了,连忙用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紧紧的抓住她身上的被子,拼命地说着自己错了。 南弦易真的好怕。 怕这个从小护着他宠着他,几乎无条件无下限的惯着他的姐姐,对他失望,然后像那一次一样,一个人离开,留下什么都不知道的他,然后莫等待他的是大的恐慌,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一样的孤寂绝望。 南弦歌有些惊异地睁开眼看他,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少年,竟然也会这般绝望窒息的和自己哀求,哭着承认自己的错误。 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哭得凄惨的哀求自己原谅的小小少年有些脱离了自己一开始给他的设定,再看他脸上混合着泪水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南弦歌心中一动,伸手揉上他毛茸茸的头顶。 “……姐?”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南弦易将自己的哽咽声憋住,扬起红肿的像核桃一般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她,眼中是未散尽的悲伤和怔愣孺慕,顿了顿,南弦易不确定地开口叫她。 “嗯。”看着他的眼睛,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他。 “姐!姐姐~姐!”像是在黑暗中突然遇到一束光,任何人都想要拼命的抓住不放,南弦易原本暗淡的眸子突然亮起来,直接扑过去紧紧抱住南弦歌,一声声地叫着她,也不管她回不回应他,毛茸茸的脑袋在南弦歌的颈窝处蹭蹭,软软的头发贴着她的耳根脸颊乱动着。 南弦歌任由他抱着自己,耳根处痒痒的让她不习惯地浅浅褶眉,最后还是抬手拍了拍少年弯着的脊背。 “果然姐姐和小易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漪雾永远都只是被你们讨厌的外人……”轻软柔媚的声音响起,少女怔怔地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轻咬着唇低落地说着,睫毛轻眨时一滴眼泪也顺着眼眶滑下来。 她这副羡慕渴求又卑微哀伤的模样,惹得她身旁的高大男生心疼地拥过她搂在怀里轻声哄着。 “你来干什么?”南弦易不舍地松开抱着姐姐的手,转头皱着眉不客气地质问,在看到南漪雾身旁的安铭时下意识地缩了缩瞳孔,闪过忌惮和警惕。 “我只是来看看姐姐……难道连踏足都不可以吗?”水润的眸子俏生生地看向倚着床头垂眸不语的南弦歌,南漪雾含悲带怯的面容愈发惹人心动。 “姐姐不稀罕你来看她!”南弦易恶狠狠地瞪着依然抱在一起的两人,少年本该稚嫩清澈的眸中沉淀着仇恨。 他是亲耳听到南家南堔和柳素商量将自己姐姐用来和安家少爷安铭联姻的,姐姐也无力拒绝,可现在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当着姐姐的面和安铭搂搂抱抱!可见其用心之狠毒! “小易,我也是你姐姐,我们是同一个爸爸……你为何对我这般?我自认我没有做让你们讨厌的事情。”南漪雾放开安铭的手,正对着南弦易,义正言辞地和他对峙着,可她离了安铭后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悲伤。 安铭在南漪雾身后看着她和南弦易对峙,在她挣脱自己手时的疑惑却在看到她说出那番话时颤抖的指尖时恍然,然后是心中翻涌的心疼的愤怒。 心疼本该在他怀里由他护着的娇小人儿为了拥有哪怕一点亲情而选择自己去面对,用她柔嫩的肩膀担着那没有心的弟弟的嘲讽和贬低,去承受着南家继母继姐的排挤贬低。 愤怒南弦易和南弦歌的不知好歹,南漪雾这么善良的女孩儿,他们竟然下的了那般狠手,就因为嫉妒她,所以暗地里无数次地打压她,伤害她! 但,安铭只是安静地在南漪雾身后站着,看她与两人的对阵,他安铭的女人,就该如此,柔弱却坚强。 所以他愿意现在站在她身后为她撑起一片天,看她的努力坚强,当她坚持不住自己就会尽力的帮她。 “是吗?那还真是对不起了!我对于和你同一个爸爸,感到恶心!”南弦易态度依然恶劣,特别是南漪雾提到南堔时,他的脑海里又一次不自禁地浮现出昨晚南堔扬起要往下落的手掌,浮现出他竟然用亲爱的姐姐来帮她抵挡那一耳光,浮现出自己的软弱无力,胆怯自私,和一旁几人惊怒的神色。 想到此,他不由自主地看一眼床上的南弦歌,在触及她即使没了微笑却依然温暖柔软的安然容颜时,手指不自觉地蜷缩着,压抑住想要抚上心口的动作。 “你……小易,你怎么能够这样说爸爸?他可是生我们养我们的人!你就不怕让他寒心吗?”不敢相信的看着南弦易,南漪雾声声悲伤的质问着他。 看她那装模作样的孝顺女儿形象,南弦易握紧了拳头,却再不敢轻易地冲动地冲上去给她一拳,即使他恨不得打破她那张与自己有两分相似的脸! “姐姐,你怎么也不教教小易?你就这样任由他说爸爸不好吗?爸爸那么爱护我们三个儿女!”见南弦易竟然一反常态地不理会她,没有像之前那样鲁莽地冲上来动手,南漪雾掩下眼中的诧异和不屑,终于将话头对准从她和安铭进来后就一直没说话的南弦歌。 南弦歌垂下的眸子里划过无奈和森冷,她不愿意一直看着别人蹦哒,跳太高会碍了她的眼,会让她忍不住踩死呐! 但面前这个,自己可是用足了耐心等了十八年,才开始对她动手,怎么能够轻易地就死掉呢,那不是浪费了自己大把的时间吗? 而且……南弦歌抬头,看着前面的安铭和南漪雾,这么一对儿恩爱的壁人,可真是赏心悦目,况且她也很是期待,成对的棋子,一旦拆开了用,会发生什么呢? 心中纵使有无数念头,也只是在眼眸深处深深掩埋,南弦歌轻眨着眼看着前面的两人,在看得南漪雾有些不自然的后退一步时,才扬起一抹苍白的浅笑,“漪雾不也是小易的姐姐,我教不好,不如,你来教他?教他怎么在最受宠的姐姐那里争夺父亲的爱护?”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南弦歌耳廓轻动,敛眸掩过对面前两人的冰冷。 “哼!真是不知好歹!捡回一条命还不知道珍惜,如此恶毒,真不知老天怎么会放过你这种心如毒蝎的女人!”安铭见南漪雾被她一句话说的呆住,不知所措地抿着唇转过头求救地看着自己,心中的火气在南漪雾含泪的眸光下猛地升腾起来,冷漠地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南弦歌。 “我倒是不知,安家三少何时有兴趣关心别人的死活了,怕是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吧?”门口拓蔚的声音毫无波澜地传进来。 “哟,这是在聚会呢?”衢絮也凉凉的看着手挽手的两人轻嘲。 唯有方诺,满脸冰冷地走进门,冷漠凌厉地看了两人一眼。 “拓蔚?你怎么在这?”安铭皱眉,质问脱口而出,然后揽着南漪雾后退一步,忌惮地看着拓蔚。 他却没有看到他怀里的南漪雾在听到他叫出拓蔚的名字时情绪一瞬间地波动。 “怎么,被自家哥哥放逐的罪人都能够待在这,我却不能待在这吗?”拓蔚毫不留情地刺他。 听她丝毫没有遮掩的说出他拼命想要遮掩的事情,安铭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但在看到拓蔚讥讽的目光时冷静下来。 “你在胡说什么?不要随意妄言我安家的家事!否则就算你家族再厉害,我安家也会让你付出代价!”安铭沉着声音威胁着,他不会承认自己的不堪处境,只要他不承认,在所有人眼里,他就还是那个上流世家安家里地位举足轻重的三少爷,还是披着那层让人羡慕嫉妒的身份。 “嗤,一个几乎被抛弃的弃子,也有胆量说出这番话,听说安家大少前几日回了上京,真不知他若是听到你这番话,会是怎样的反应。”轻嗤一声,拓蔚不屑一顾地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安铭,完全不在意他眼中的阴冷杀意,毫不顾忌他会不会突然动手或者事后算计。 在拓蔚眼里,从前还是安家用心培养的的三少安铭,尚且只能入了她的眼,若他不去招惹她,她也不会因为他惹上安家。 可现在的安铭,因为犯错惹怒安家实际上的当家人安家大少安彻,被以联姻的名义暗地里放逐到S市任他自我打拼,几乎算得上是一颗半废的棋,废棋,早已不值得拓蔚这样身份的人放在眼里。 “你!你给我等着!”安铭被她一两句话就完全落了面子,再环顾一圈病房,所有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安铭只觉得他们的目光都充满了讥讽和嘲笑,刺的他浑身不自在,故而扔下这句话就准备拉着南漪雾离开这个让他丢脸的地方。 “等等!”拓蔚的声音一响,方诺就顺手伸手拦住走到门口的安铭和南漪雾。 安铭挥手想要打开拦住自己的方诺,却发现自己无论怎样用力,她都冰冷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更衬得他像弱鸡一样无能。 “你还想怎样?”无奈,安铭出不去,只能回身阴沉着脸看着开口拦住他们的拓蔚。 “我们可是听到这位漂亮的小妹妹是专门来看望弦歌的,怎么能够刚来就走呢?连坐都不坐一下,岂不是显得我们招待不周?”拓蔚走到南漪雾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昨晚被她打了的女生。 被她的目光刺的一怔,然后不自然地躲开不和她对视,南漪雾瑟缩了一下,小小的后退一步,然后柔弱地靠在安铭身前。 安铭下意识地搂住她,这样一来,就是安铭不忍心她被拓蔚逼迫,挺身而出护着她了。 “怎么?真的连坐一下都不愿意吗?这样可是会伤了弦歌和弦易的心,你刚才不是还说想要和他们融洽相处吗?你怎么忍心让他们伤心呢?”拓蔚无视安铭,就直直地看着南漪雾,一字一句真真切切地提议疑问着,可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眼中和语气完全相反的冷然和逼迫。 “我……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只是想先去拿药。”南漪雾被她眼中的凌厉刺的不自然,紧紧的攥紧了袖子里的手,却还是要好声好气的解释着。 因为南漪雾知道,她一直以为只是个普通家庭出生的拓蔚,绝对不简单。 安铭这么高的身份,都被她压制的无话可说,依安铭不肯吃亏的性子对上拓蔚竟然也选择了避其锋芒,拓蔚还能说出安铭的家事。 所以在短短的几个瞬间,她便清楚了,拓蔚,她惹不得,说不定连着方诺和衢絮,也不是她能够随便对付的人了。 很有可能,她们的简历家世资料都是伪造的,都是假的!她们其实都是大家族的子女,至于为何隐藏真实身份来读书,大家族的孩子,多少都喜欢玩什么融入同学的把戏,只不过,她们三人玩的更好罢了! 心念转动间,南漪雾便快速地做出了决定,取消她今天带着安铭来找南弦歌的目的,然后离开,之后找机会接近这三人,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她们拉到自己的阵营,她可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两肋插刀的友情,就算有,也只能是属于她南漪雾的! 当然,她的首要目标,就是拓蔚,因为另外两人她尚且不清楚,南漪雾不喜欢做无用功,到头来谋划好了却一场空。 打定主意,南漪雾完全抛开昨天晚上拓蔚打了她的事情,一脸纯善友好地和她交流。 第九十六章 想了就去看 “拿药?”拓蔚侧眼看她,然后看着她左脸上的仍然清晰可见的巴掌印,突然伸手抚上去。 南漪雾被她的动作一吓,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可她本来就靠着安铭,所以此时是退无可退,又还不了手,只能任由拓蔚动作。 拓蔚的指尖是温热的,不像南弦歌那般侵入骨髓地凉,此刻抚上南漪雾红肿的脸颊,指尖所过之处,让她本就疼痛难忍的脸上更是火辣辣地痛,可她却因为拓蔚这和南弦歌没有多大区别的动作而僵直的站在那里,她,不敢动。 拓蔚看着面前的女生,眼中除了冷漠还是冷漠,南漪雾,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在这种时候到这里来,既然如此,我若放过你,怎么对得起刚才录下的画面呢? “啪!”毫无征兆的,狠狠地一耳光再次打在南漪雾的另一边脸上。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拓蔚会突然动手,就连门口站着挡住出口的方诺都一改冰冷,诧异地看着闺蜜四人中一向好说话的拓蔚。 “你!”南漪雾不敢置信地捂着脸,睁大了眸子看着冷然的拓蔚,不敢相信她竟然又打了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安铭的面。 无所谓地勾起一抹笑,拓蔚平凡普通的脸上因为这抹笑意竟然带了几分霸气和不羁,“反正你也要去拿药,我有迟来的强迫症,顺带帮你对称一下,这张漂亮的小脸才更漂亮不是吗?” 带着三分盛气凌人,拓蔚身上终于显示出她身为上京顶级家族子弟的嚣张跋扈。 南弦易也轻挑眉头看着一改往日风格的拓蔚,看来,是有什么事刺激到她了,不然忍耐力很好的拓蔚不可能突然动手。 “你就是个毒妇!疯子!简直欺人太甚!”安铭也从怔愣中回过神,拉过南漪雾心疼地护在怀里,对拓蔚怒吼着。 冷冷的看他一眼,却不再理他,拓蔚拉着门口的方诺往屋子里走。 “慢走,不送!”衢絮看了眼拓蔚的背影,然后回头毫不客气地赶人。 “小蔚,谢谢。”南弦歌看着坐到旁边的拓蔚,暖暖地笑着。 “……谢什么,是我看不惯她,与你无关。”拓蔚甩了甩自己打疼了的手。 “那就谢谢你看不惯她,正好我也很讨厌她。”不揭穿她的不自然,南弦歌眸子里盛满了点点璀璨温暖地光。 她的话倒是让几人都略惊讶,这是南弦歌第一次说出她讨厌谁。 “小歌儿,你的手能动了吗?”衢絮小心翼翼地看着南弦歌那只包裹严实的手。 闻言轻轻抬了抬手,然后在他们紧张的注视下笑着点头:“差不多了,我自小跟着师傅习武,本来恢复力就强,现在已经能够试着移动了,想来过几天就能够彻底好了。” 几人也同样对她身体的恢复感到高兴,方诺也放柔了表情,仔细叮嘱道:“虽然是这样,但是古人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要好好的顾着养着,防止落下病根。” 听进了她的话,南弦歌在几人的注视下点头。 “你们要回格兰斯看看吗?”南弦歌怕三人在医院待的无聊。 闻言,拓蔚摇头,“不回去了,反正过几个月又要回来,我们在这里陪你,免得你一个人。” 然后旁边两人也赞同的点头。 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南弦歌唇角满满的笑意和感动。 上京,官家。 官席用手撑着自己白皙的下颚,一双妖媚的桃花眼愣愣地看着某处,整个人处于放空中,竟生生地用那张倾国倾城地妖娆面容作出了懵懂呆萌地感觉。 “唉~”突然长长地叹口气,耷拉着五官无精打采。 “咳!!”身后官老爷子早已看着自家不省心的孙子这个动作多时,此时听到他的长叹,眼角抽了抽,终于还是看不惯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中气十足的狠狠地咳嗽一声。 “……唉!”谁知那窗口坐着的妖孽不但没有打起精神,反而更丧气地叹了口气,最后索性双手搭在桌面上,将下巴放在手臂上软趴趴地像没了骨头一般地趴着。 “……”官老爷子见他这副样子,不仅眼角抽了,整个苍老的面皮都控制不住地抖了抖,然后几个大步走过去,“啪!”地一声拍在价值不菲地桌面上。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一点儿该有的男儿气概都没有!”背着手恨铁不成钢地怒斥着没有反应地孙子,暗恨自己的儿子不成器,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 官老爷子双眼满含怒气,已经迁怒到了他儿子的基因上面,见官席仍然蔫蔫的德行,磨了磨牙,背在背后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握了握,这桌面可真结实! “爷爷……这桌子是我找小歌儿陪我去买的,能够承受我一击的力量,您老……手不疼吗?”官席侧过头,从下往上地看着自家爷爷,尚且还在苦恼中的他此时一脸懵。 “……”老爷子觉得自己整张脸都抽了抽,被面前这个孙子气的!可他的手……嘶!火辣辣地疼! “爷爷,你说,小歌儿一个人在医院,会不会孤独?寂寞?会不会想我?会不会念叨我?我觉得肯定有,可是如果有,为什么这几天我没有打喷嚏也没有耳根红呢?”官席仰头看着官老爷子,念念叨叨着,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理他,说到小歌儿,那张摄人心魄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绯色,说到最后,又暗淡了一开始含着秋波地狭长眸子,再一次蔫哒哒的将脑袋砸在手臂上,失落地趴着。 “想小丫头了就去看,谁还能把你这不成器地小子腿给绑住不许你跑还是怎么的?”看着自己没有半点志气斗志的孙子,官老爷子简直动手抽他的心思都有了,终于忍不住他老人家那腔怒火,啪地一下打在官席的后脑勺上,再不动,再这么没出息,他老人家早就看好的孙媳妇儿恐怕就被这混小子给弄丢了! “嘶!下手轻点儿,万一小歌儿嫌我笨怎么办?你赔得起嘛!”官席终于被自己爷爷打疼了,捂着后脑勺疼地直吸气,跳起来毫无气势地委屈地瞪着老爷子。 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老爷子转身就走,他怕再待下去,他的一世英名高智商就被那傻孙子给智商同化了。 官席看着老爷子踏着雷厉风行地步子离开,又想起他说的想了就去看。 想了就去看……可是,可是该死的他竟然不敢去! 官席将自己砸在沙发里,闭着眼思索着。 也不知道小歌儿有没有听到他上次走之前说的话…… 如果没听到,他去就去了,也不用那么纠结,虽然……虽然会很失落。 可万一她听到了呢?这次自己去,她会不会拒绝自己?如果自己被她赶出去怎么办?如果她觉得自己太差劲完全看不上怎么办……不行,不能想了! 官席皱着眉抬手捂上胸口,脸色白了白,一想到她会拒绝自己,冷着脸赶自己走,心就好疼,被针扎一样窒息地疼! 可……自己如果不去,就不知道她的态度,万一……万一她答应了呢? 万一她真的答应他了呢? 想到此,官席呼吸紧了紧,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狠狠握了握拳头。 “准备机票,马上去S市,速度!”官席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命令着,目光却停在窗外辽远广阔地的蓝色天空上。 就算万一,哪怕他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搏一搏! 在被她捡回去那天,官席就知道,他这辈子栽在她身上了。 就算被她从此厌弃了!他官席也认了! 官老爷子看着自家孙子风风火火开车离开,沧桑地眼中闪过满意地笑意,总算不是朽木,还能教,男人,光在角落里哀怨有什么用,主动出击,死不要脸,死缠烂打才是脱离单身狗的最佳途径嘛!何况南家小丫头,自家孙子配他,老爷子都怕委屈了她。 想到那精巧聪敏心中自有沟壑纵横的丫头,官老爷子感叹地叹息,太优秀太敏锐,所以太孤独太冰冷,想要追到她,怕是有的自己那傻孙儿受的了! 且不提这边官席的动作,蓝家也三人齐聚一堂。 蓝翎去了S市,所以诺大的蓝家,挥退了所有佣人后,客厅里也只有蓝老爷子和蓝朔夫妇。 “明天就是女儿生日了,她的成人礼,我不想缺席。”童潼少见地坚定。 “潼潼,我们蓝家,必须坐镇上京,非特殊原因,不能够随意动作。”蓝朔搂着自己的娇妻,声音低沉地说着,一向凌厉的眼中带着歉意。 “我不管!蓝朔,你告诉我,我亲生女儿十八年我都没有陪在她身边,错过了她整整十八年的成长!就连她出车祸我都不能去看她哪怕一眼!现在她的成人礼,你也要限制我不让我见她吗?”童潼挣脱蓝朔的怀抱,站起身直直地看着他质问着,声音颤抖着情绪极不稳定,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也干涩的疼痛。 “潼潼,你先冷静,不要激动,蓝翎在S市,他会替我们陪着她的,蓝家,不能够轻举妄动。”蓝朔见娇妻生气了,一对上她那双含着眼泪却不愿意哭出来的眸子,自己也心疼,只能苦笑着劝下她,低声安慰着。 “翎儿是她哥哥,可我是她妈!翎儿拿什么来代替我们?我女儿缺了整整十八年的家庭亲情,蓝朔你竟然觉得翎儿就能够代替这些了,不能够轻举妄动!你堂堂蓝家家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畏首畏尾了?我就不信那些人还能够把我怎么了!”童潼哑着声音和蓝朔对视着,在看清楚丈夫眼中的无奈时,闭了闭眼,苦涩地笑,“蓝朔,其实你从来没有在意过我的女儿对不对?你们蓝家只是要个继承人而已,有了蓝翎,所以有没有我女儿,你其实没有那么上心的!所以我女儿才那般轻易就被人调换了,你们连追查都不愿意尽力,我早该知道的,为什么明明找到了歌儿,她却足足十八年都没有回蓝家,什么她不愿意回来,都是借口!其实是你根本没想着让她回来对不对?” “……潼潼!”蓝朔生气头疼地看着向来柔弱温良的妻子现在胡言乱语地猜测着,却又心疼她见不到他们女儿的悲伤,只得拉着她坐下抱着她让她冷静下来。 蓝朔是半点舍不得对她摆脸色的,是他蓝家对不起怀里这个柔弱的女人,是他蓝朔对不起她,可他爱她,她哪怕落了一颗泪,都像是在他心上狠狠地扎了一刀。 “我自己去,不用你们去,我自己去看歌儿,我只是想见见她……和她说一声生日快乐。”童潼祈求地看着蓝家的两根顶梁柱,她的丈夫和公公。 “童潼,不要胡闹,听话,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的!太危险了,我们蓝家一举一动都虽然被人盯着的!”蓝朔皱着眉。 “是啊潼潼,你听蓝朔的,别自己去,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危险,至于歌儿……我们想个折中的法子,把礼物拿给蓝翎,让他给他妹妹吧!”蓝老爷子也摇头拒绝她的想法,叹息着说着建议。 “……”童潼看着两人,看到他们眼中坚定无声地拒绝,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 这个如水做的女人,她从小就被教导着未出阁要温良谦卑,有家室后相夫教子,她心有玲珑,从来都不强迫爱着她的丈夫因为她做出什么为难的事情,同样孝顺着公公,她的柔软性格让她不争不抢,也不奢求不该奢求的东西。 可老天似乎不愿意让她过的太顺,她嫁入蓝家,受天下人指点诟病,她怀孕,被人使尽了诡计想要除掉她,她生了女儿,连抱都没有抱过,就突然消失了,这一消失,就是整整十八年!她从来没有听到女儿唤她一声妈妈,只能默默的拿着网上搜到的女儿的照片暗自垂泪,她是个母亲,可她的爱,不愿意给她儿子,又给不了女儿,她甚至自私的想过,如果她没有生女儿,在怀她的时候就打掉她,该多好! 第九十七章 鸠鸟,剧毒 次日,南堔刚到公司,就被秘书急急地告知有人在他的总裁办公室等他。 “知道是谁吗?”南堔的脚步不着痕迹地一顿。 “不知道,他只说是来找您的,而且没有预约,但他执意要进去,我们的保镖……拦不住。”秘书又想起了方才那个英俊的男人和他身边的两位保镖。 “养了一群废物!”狠狠地瞪了秘书一眼,心情不好的南堔直接迁怒。 “是,是我们的不对,总裁您消消气儿。”脸色一僵,秘书快速地点头承认着错误,弯腰低头后的脸上却闪过不愉。 谁愿意被无辜的迁怒呢!要不是这位掌握着他们这些职工的生死大权…… “人还在?” “是的总裁,他一直在您办公室,我们请他先去会议室他也不理,不过我们的职工在您办公室看着他,防止他乱动您东西。”秘书跟在南堔后面快速禀报着,因为他的后面这句话,南堔面色稍缓。 打开挂着总裁办公室牌子的门,南堔一眼便看到那个坐在平日里只有他才能坐的办公椅上的男人,他听到开门声,原本背对众人的椅子慢慢地转过来,面对着一脸黑沉的南堔。 “阁下是?”南堔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英俊男人,纵使心中愤怒,但他也沉浮了商场数十年,心中自有几分心思,见这男子身上有着非常人的气质气势,心下掂量一番,便试探着问道。 “南总?”一改之前平凡面容的蓝翎背靠着总裁椅看着南堔明知故问地反问,然后轻笑着道:“久仰大名,真是幸会!” 他这番答非所问,明眼人便都看出他的来者不善,南堔也开始皱着眉。 “阁下是?”于是他沉着脸再次问了一次,声音里带着三分火气,没了一开始的客气。 “我?我是来……坐你这位置的!”蓝翎双手手肘撑在扶手两边,修长的十指随意交叉着放在膝盖上,俊逸地脸上带着两分戏谑,看着南堔和他身后助理各自不同的几番变化的脸色,下巴轻点着自己和南堔两人一坐一站的不同姿势,缓缓道:“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你究竟是谁?为何随意在此大放厥词?”南堔双眼缩了缩,将手中的文件猛地拍在办公桌上,发出的响声让他身后的助理身子一抖,指着坐在椅子上的蓝翎质问着。 蓝翎却似是无所觉一般,眼都没有眨一下,闻言反而笑出声来,“南总,难道不是心知肚明的吗?” 蓝翎将手往后一伸,身后的一位保镖明了地将自己手中的一沓资料放在他摊开的手里。 捏住保镖递给自己的资料,拿在手里对着南堔扬了扬,然后随意地甩在桌面上,“这是你在十年前同小歌儿签订的合约,现在,到期了。” 蓝翎不会说什么“你女儿”,如果真说了,怕是被自家爹娘知晓后自己不死也得蜕成皮。 南堔谨慎地看他一眼,然后拿起那沓资料,在看到资料上的第一张时,下意识地捏紧,然后紧紧地盯着蓝翎的双眼,“你怎么会有这个?” “当然是小歌儿给我的,让我接手这里。”眼不眨脸不红地说着谎话,蓝翎挑眉,“怎么?难道南总坐这位置太安逸,所以舍不得起身吗?” “……我如何相信你是她叫来的?”南堔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想要掐死南弦歌的冲动愤怒。 “啧,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阿宁,把东西递给南总。”蓝翎抬手做了个动作,吩咐着身后的另一个保镖,自己却依然坐在椅子上不动,没有半点让位给南堔这个主人的意思。 “是,少爷。”名唤阿宁的保镖恭敬地对椅子里的蓝翎回应后才拿着手里的一张协议递给南堔。 南堔伸手接过,看着上面有着南弦歌签名盖章的协议,面皮狠狠地一抽,咬咬牙,然后猛地双手一撕,将这份白纸黑字的协议撕成几份,扬手一扔,冷哼道:“荒唐!简直是荒唐!随便拿份东西就来糊弄我?”然后对着身后的秘书厉声吩咐着:“叫保镖,将这几个无事生非的骗子扔出去!” “嗤!”蓝翎不屑地轻笑声止住秘书出门的脚步,“南总,想不到你还是这般无耻之人,不过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你撕毁的,桌子上的,还有没有拿出来的,每一份协议合约,我都备份了无数份,你以为,随便耍赖,就能躲过吗?”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蓝翎凑近了南堔,和他对视着,开口带着七分嘲讽:“你竟然这般天真吗?” “你!”被他气势逼得后退一步,南堔伸手指着蓝翎,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着,“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堂堂公司总裁,何时沦落到任你这个来历不明地小人指兑?我警告你,赶快离开这里,否则我就让人报警了!”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蓝翎扬眉,“报警?正巧,我也想要报警,不如麻烦你,帮忙一起报了如何?”说的好像今天一起去吃饭一样随意。 “……”南堔闻言顿了顿,然后似是终于冷静下来,看着桌面上的文件,沉了眼,将两手紧紧地握成拳又泄气地松开,最后在身后秘书惊疑的目光中开口服了软:“这位……小哥,咱们有话坐下慢慢说,慢慢说!”南堔侧头对身后的秘书训斥着:“没看到贵客吗?还不去上茶?” “是,总裁。” “慢慢说?好啊,可惜我这人天生疲懒,坐在这一时就不想动,所以还得委屈南总了,坐!”蓝翎似笑非笑地看着突然客气起来的南堔,伸手示意他在自己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南堔一时气的呼吸不稳,定定地看着蓝翎半响,见他没有丝毫让位的想法,最终还是憋闷地自己在他对面坐下,坐在质感并没有多少差别的椅子上,却浑身不舒服。 蓝翎见这位竟然就这样坐下了,有着一丝意外,随即笑着掩过。 南堔吩咐送茶来的秘书离开后,看了眼蓝翎身后的两人,见蓝翎装作不知地丝毫不理会他的暗示,呼吸窒了窒,却也没有硬要让蓝翎将保镖遣出去。 “小歌儿,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衢絮一大早就趴到南弦歌床边陪她聊天,方诺和拓蔚则结伴出去买早饭,南弦易脸上的伤消了不少,也带着一脸的狼狈去了学校。 “还好,过两天就能出院了,你们来S市这么久,没关系吗?”南弦歌担忧地问她。 “没事儿,虽然我们成绩不能和你比,但缺课几天,完全是小意思,更何况我们可是光明正大请了假的。”衢絮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想到三人的优秀成绩,南弦歌也放下心来。 “孙跃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南弦歌想起她们来的那天方诺的话。 “……你怎么知道他给我打电话了……”衢絮愣了愣,然后慢半拍地问。 “见家长这种事,你突然走了,他如果不抓狂,我才会怀疑了。”南弦歌无奈地看着衢絮呆愣愣地表情,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 “那我也是紧张的,他当天突然告诉我,我什么准备工作都没做,当然要下意识地逃避了,活该,谁让他不提前告诉我!”衢絮垂着眼嘴硬地辩解。 “呐,絮絮,谢谢你们,还有,对不起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南弦歌看着她,轻声说着,眼中盛满了温柔和歉意。 “……说什么谢谢对不起,怪怪的,还有啊,都说了不要叫我絮絮,我比你大!你要叫姐!”衢絮对她突如其来的话不自然地双手绞着,然后转移话题,伸手轻掐着南弦歌稍有血色的脸颊,假装恶狠狠地警告着。 南弦歌却只是任由她动作,温柔地看着她暖暖笑着。 “别玩了,来吃饭。”拓蔚好笑地看着两人互动,然后和方诺将饭菜打开一一放在桌子上。 ———— “南总,手续你也看过了,一一齐全,如此,也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马上办理交接吧!”蓝翎将两份合同递到南堔面前。 没有丝毫客气,连询问都没有,话语间完全不给南堔任何犹豫的时间和退路。 南堔放在桌下的双手紧握着,他没想到面前这个作风凌厉的和俊逸面容完全不对等的叫蓝翎的男人,竟然丝毫不给他时间和面子,短短一个小时,就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再不甘心,再愤怒,再割舍不得,他也只能够面对现实,面对面前这两份合同。 拼命地告诫自己冷静,握住笔,颤动的手却出卖了他,艰难地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开头和结尾都生硬地让笔尖戳穿了纸张。 蓝翎拿起两份合约,满意地递给后面的保镖让他们收起来,然后起身,“那么,麻烦南总和我去会议室进行你最后一次会议吧!公司的所有高层和股东,都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你,他们……”闻言,南堔话不成句地看着蓝翎。 “唔,提前行使了一下总裁的权力过了把瘾而已。”清楚他想要表达什么,蓝翎耸了耸肩,云淡风轻地说着让南堔几欲吐血的话。 “走吧。” ———— “楼主,南小姐所在的医院整个那一层,监控都被人暗中接手了,目前我们短时间内也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属下建议我们先在外面等等,我们的人正在收集对方信息。”昼楼的某成员恭敬地向坐在沙发上的一派慵懒邪肆的男子回禀着目前S市中心医院的消息。 “等等?等多久?”官席不悦地眯着眸子,眼中闪过危险。 “这,属下们正在尽力,对方的防御力很高,最快……两个小时。”听着官席充满诱惑力地磁性魅惑的声音,这个成员心中却紧了紧,头都不敢抬地回答着,额上的冷汗开始不自禁地往外冒,用词都在心中事先斟酌着才敢开口。 “两个小时……”修长完美的手指指尖在沙发上有节奏的轻点着,官席看着跪在地上不敢随意出声地手下,半晌,直到那人在他视线压迫下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时,官席才又开口道:“若超过两个小时……你和你下面的人,就自己领罚吧。” 轻柔魅惑地声音,带着两分慵懒,三分危险,五分邪肆与妖媚。 听在别人耳里,便似是醇香古老的酒,刚开坛,仅浓郁地酒香气便已经使人醉意微醺,深嗅一口,便引人上瘾,促人沉沦。 但听在他面前不远处跪着的属下耳中,除了让他有一瞬间的晃神外,回过神后就只剩惊恐和敬畏。 他们作为昼楼的成员,比其他道上人更清楚,他们的楼主,外人口中魅惑天成妖娆无情的白鸠,究竟有多无情,有多危险。 杀人不眨眼,这不是白鸠的风格,白鸠最喜做的,是笑着让别人生不如死然后将人生生地折磨至死,这个“别人”,不仅是他的对手敌人,也包括他的手下。 任何触碰到他那根随时变化地喜恶难测的底线的人,他都会残忍地含着最挠人心神的醉人轻笑,然后残忍地一点点地欣赏着那人生不如死地挣扎求饶,享受那人眼中从强烈地求生欲到绝望地颓丧,最后凄惨地忍受不了折磨而一心求死的眼神变化。 白鸠,鸠鸟,剧毒。 偏偏虽最喜折磨人,让人生不如死,自己享受其中乐趣,却又最厌恶血腥,若身上沾染到哪怕半分血气过一滴血水,都会勃然大怒,然后伏尸成河。 昼楼的成员忠于白鸠,他们不管接受任何艰难地任务,都不会畏惧在任务中死亡,就算被敌人俘虏,他们也从来不会开口说出关于昼楼,关于白鸠的任何信息。 不是因为他们骨头硬,而是因为他们骨子里最畏惧的人,就是面前这个处事似乎永远波澜不惊,为人从来慵懒散漫,却最不择手段,最狠戾的人,白鸠。 官席看着手下退出去,抿了抿薄唇,原本邪魅妖娆地眸子里蕴藏了几分纠结与苦恼迷茫,小歌儿…… 第九十八章 苍穹 暖玉 下午,南弦歌的病房里再次走进一个人。 南弦歌看着他眨眨眼,有些不敢置信,然后释然,乖巧笑着和他打招呼:“师傅。” 听她这样喊,拓蔚三人都好奇地看着进来的男人。 第一印象,很帅! 然后就是各种帅! 衢絮星星眼地看着进来的被小歌儿叫着“师傅”的男人,感觉简直被戳中心脏…… 就连方诺都看着他愣住,然后红着脸避开眼。 南弦歌对于自家师傅造成的影响颇为无奈,却也只能摇着头轻笑,毕竟谁会知道且相信师傅他这副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英俊深邃的外貌底下,是已经一百多岁的高龄呢! 师傅名唤苍穹,听他的名字便能想象出他的外貌和性格,人如其名,丝毫不夸张。 苍穹的面容在南弦歌认识他被他逼着拜师的时候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刀刻般立体精致的五官,微陷的眼窝更显得双眸深邃,引人沉沦,整个人看起来是刚好处于三十岁的年纪,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让人移不开眼,和他广遂地黑眸一接触对视,都考验着所有人的心脏。 “伤养的怎么样了?”对着另外三个女孩子点点头,苍穹看着病床上的小徒弟,询问间含着一丝心疼。 “师傅放心,我每日运功,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南弦歌轻抬了抬受伤的手,对着亦师亦父的苍穹笑得灿烂。 “师傅你怎么会突然来了?”南弦歌眨着眼,疑惑。 要知道这位师傅从来都是神神秘秘的,和重榆相比,他的行事作风简直就是截然相反。 小时候将她带到山上逼着她拜个师,认了师门,然后就丢给她几本书让她自己看,丝毫不考虑一个几岁的孩子能不能读懂古书上一个个怪异的古语文字。 后来看她入门了,就直接将她赶了回去,然后他自己带着师兄白梓莘四处游览那名山大川,没事绝对不会出现。 “正好到这里,就顺道来看看,过几日同你一起回上京。”苍穹不提他怎么知道她在S市,也不提怎么知道她受伤在这里。 南弦歌了解的点头。 “手伸出来。”走到她床边,苍穹看着她依然有些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 南弦歌听话地伸出手。 抬手抚上她的手腕,半晌,苍穹轻皱着的眉头才缓缓松开,然后背对着衢絮三人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然后就看到他的小徒弟对他眯着眼讨好的笑。 苍穹无奈地摇头,曲起手指指节轻轻敲了敲她光洁饱满地额头,“你呀,顽劣!” 苍穹在为她把脉后就心中有了八九分明了,这丫头的伤,哪有她表面看起来那么严重,分明好的七七八八了,就连她的手臂,也绝对好的差不多了,偏要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真是……连自己都被她那副模样骗了一时。 “小……小歌儿……这位……”衢絮捂着自己像是快要跳出来的小心脏,虽是在问着南弦歌,目光却痴迷的看着苍穹,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嘤嘤嘤~帅哥啊!炒鸡帅的帅哥啊!一百个孙跃都抵不上的超级大帅哥啊!!!!! “这是我师傅……”对她的花痴表现哭笑不得,南弦歌对三人介绍着。 “我是苍穹,歌儿的师傅。”苍穹礼貌地对三人颔首,一举一动,眉宇间尽显风华。 “师傅你好!师傅我是衢絮!师傅你好帅!能给我签名吗?”衢絮见他看过来,激动地蹦起来,蹦到他面前一米远险险地停下,不敢再靠近,涨红着脸祈求着。 嘤嘤嘤~师傅傅好帅~好有气质~好想扑倒他!!!可是……衢絮没出息地再次悄悄后退几厘米,咬唇,心中有个小人儿大哭,师傅傅的绝代风华让自己不敢靠太近肿么办…… “……你好。”苍穹悠然地笑着,深邃地眼眸和衢絮的视线相触,然后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涨红的脸,勾着唇笑得更让人移不开眼。 “师傅好,我是方诺。” “师傅您好,我是拓蔚。” 方诺一拉没出息的丢人的衢絮,将她拉到身后遮住,防止她再次花痴,然后和拓蔚各自礼貌的正式对苍穹介绍着自己。 不知为何,她们身为大家族的子女,从小到大可以说是阅尽美色,但现在只是抬眼看着小歌儿的这位师傅,就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纵使不会向衢絮那般丢人现眼,却也不敢再与之对视。 且都在苍穹面前一米以外站着。 苍穹看起来很好相处,没有半分疏远,却让人不敢轻易接近,似乎只要太接近他,自己身上的污浊就会亵渎了他一般。 “你们不用这般拘谨……”南弦歌好笑地看着她们的举动,摇着头浅笑。 三人却丝毫听不进她的话,在苍穹面前只觉得自己四肢僵硬,完全不协调一般,拓蔚悄悄扯了扯方诺的袖子,再次用上了遁术,“师傅,小歌儿,我们……呃,出去走走……” 苍穹勾唇应下,南弦歌了然地点头,然后看着拓蔚方诺逃似的扯着依依不舍的衢絮往外走。 “师傅,你该收收你的势,她们被你吓到了……”待人离开了,南弦歌抬手轻揉着眉头,无奈地看着似乎对自己的魅力全然不自知的苍穹。 “嗯?被吓到了?”苍穹侧头看着自家浅浅的皱着眉似乎颇为苦恼的小徒弟,然后整个人笑开,刹那间的风华晃花了南弦歌的眼,“难道徒儿你的朋友不是痴迷于师傅的帅气吗?” 南弦歌愣神只是一瞬间,毕竟和苍穹相处许久,身边又有着官席这个妖孽和温润如玉的师兄白梓莘,他们无不是拥有着令人惊叹的连嫉妒都无力的精致容貌,所以她对美色早已有了抵抗力。 回过神,捂眼,自觉自己没有自家师傅那么厚的脸,太自恋了……身为徒弟,南弦歌只想说:嫌弃!丢脸! “给,成人礼。”苍穹丝毫不知自己的小徒弟心中对他的嫌弃,伸手入怀掏出一物小心翼翼地放在南弦歌的手中,慎重道:“这个东西,你收好,对你身体大有裨益。” 入手的东西是一块玉石,一触及到她的掌心,便与她微凉的体温形成反差,这竟是一块天生温热的暖玉。 这块玉通体莹白,肉眼甚至看不出玉身上有任何瑕疵,整块玉石可以看出没有经过任何人工雕琢,却光润圆滑,不带半点棱角。 南弦歌握住掌心里的暖玉,抿了抿唇,抬眼复杂地看着自己十八年来其实并未见过多久的师傅。 “机缘巧合下得到这块暖玉,刚好适合你,你随身带着,时日一长,会改变你的阴寒体质。”苍穹轻拍了拍徒弟的头顶,叮嘱着。 “谢谢师傅。”南弦歌弯着眸子眉眼柔和的笑着。 “傻丫头,说什么谢,你师傅我又不是外人。”点了点她的眉心,虽是这般说着,苍穹俊美的脸上却悄然扬起一抹浅笑。 南弦歌握着暖玉的微凉指尖缩了缩,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绪。 她不是什么不识货的人,相反,她的眼光,大抵这世上少有东西能够入她的眼,手中这块暖玉…… 纵使苍穹只是用“机缘巧合”一词一带而过,南弦歌却心知他为了得到这块暖玉绝对付出了她想象不到的代价和精力。 “嗯?这丫头的体质竟然是天生阴寒?”儿时的回忆再次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南弦歌现在才明了,至那之后为何每次师傅都会四处走动,师兄口中的师傅分明是不喜再到处行走的…… 她其实早就知道暖玉对她的体质有莫大的裨益,也命手下人四处搜寻过这种玉,可到手的,无一不是有着杂质,玉石不纯的玉,就算最好的几块,也有着明显的杂志瑕疵,且丝毫配不上“暖玉”之名。 由此可见,师傅苍穹为了自己手里这块玉,这十几年,跑了多少地方,耗费了多少心力时间。 这其中的情谊,南弦歌无声闭眼,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罢? “对了,你师兄让我带给你的礼物。”苍穹看着徒弟沉默,突然想起自己的大徒弟给自己邮寄过来的东西,伸手在风衣的兜里将那东西掏出来。 “红线铜钱?”南弦歌看着苍穹手里的东西,惊讶地出声。 对这东西,她可是丝毫不陌生的,从小师傅教给师兄的东西,就有着红线,铜钱等。 红线,铜钱,是阴阳师们必不可缺的东西。 “对,红线铜钱,不过你可不要小瞧这一串铜钱。”苍穹满意地点头,然后严肃地说着关于这串铜钱的信息:“这串铜钱有四个,意寓四方,小白在铜钱上点了符,每个铜钱都有着不同的用处。” 将用红线穿起来的四枚铜钱放在眼前,苍穹细说着:“这枚意来财,这枚意聚运,这枚意驱邪,这枚意养心。就连这根红线,都是浸泡过七七四十九日朱砂,再由小白亲自做法才拿出来穿引这铜钱的。” 说到最后,眉眼中带着三分欣赏自豪,“不愧是继承我衣钵的弟子,小白的法术愈发精炼了!为师甚喜!甚喜!哈哈……” 南弦歌本听得极认真,听到后面,眼角不自禁地抽了抽,自恋的毛病又来了…… “咳……收着吧,礼轻情意重,也是你师兄的一番心意,可别拒了,不然小白恐怕得躲在角落哭了。”轻咳一声,随手将这串铜钱扔给南弦歌,随意之极,半点没有刚才他给暖玉的小心翼翼,说到白梓莘,苍穹眯着眼笑得不怀好意,似乎已经想象到自己那温润如玉的大徒弟白梓莘躲在某个角落里可怜哭泣的画面。 南弦歌拿起铜钱细心地收起来,她跟着苍穹学的是国学古武之道,白梓莘则传承苍穹的衣钵学了算命卜卦,偷窥天机之道,两者没有半点相似,但从小在一起学习,练功,她也耳濡目染了些许,心中对白梓莘学的那些也有着三分了解。 所以她知道这串看起来不起眼甚至寒酸的铜钱,可不是师傅所说的什么“礼轻”,再经过师傅解释四枚铜钱上的符,她更是对其看重三分。 招财聚运,驱邪养心。 这是何等的重礼。 苍穹眼含满意的看着小徒弟将红线铜钱珍重地收起来,他没有告诉她,也不会告诉她,这串铜钱上,也有他耗费精血布下的保命符,一旦她遇到生命危险,这串铜钱便可以自主激发,保这丫头一命。 苍穹再次揉了揉自家小徒弟的脑袋,心中暗叹。 这丫头啊!天生尊贵无双,命主杀伐,却偏偏被某神佛庇佑,且为她净了神魂,这就造成了这小丫头现在的诡矞命格。 通身血气,周身都萦绕着一股常人所看不见的血煞阴气,这股气血之浓郁,让苍穹都暗自心惊,可她的魂魄却极为纯净,且蕴含浓郁的佛性,与她身边的血气形成极端反差。 南弦歌身任犯罪心理学专家,平日里只要一有命案,她都几乎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死亡现场,死者尸体,要知道这些都是阴气极重的,很多时候死者的魂魄都来不及进入地府轮回,而是滞留人间怨气深重,很容易附身在人身上,更容易附身在阴气重的女子身上,更别提南弦歌这种体质极阴的女子了。 可南弦歌……苍穹无声苦笑,大概是福祸相依罢!这丫头天生极阴体质,极易招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可偏偏她通身血煞之气,其浓郁程度,让那些阴私之物连近她身都不敢,更别提什么附身一说…… “行了,我先离去,你好生修养,我在山上等你。”说着,苍穹起身离开。 “师傅……”南弦歌叫住他。 苍穹回身。 “徒儿谢谢师傅。”病床上的少女笑得温柔乖巧,精致地五官线条柔软,声音一如既往地软糯缱绻。 苍穹一怔,随即转身扬扬手,潇洒离去。 这个绝代风华的男人,连背影都有型地让人心动的移不开眼。 南弦歌看他离去,低头摊开手,看着掌心中的暖玉,神色复杂难辨。 为何……总有人试图温暖自己呢? 重榆,苍穹,蓝翎,衢絮,拓蔚,方诺,白梓莘,甚至于南弦易和官席…… 第九十九章 疯狂 “那么,南先生,慢走,恕不远送!”蓝翎狭长的眼角略微上挑,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黑沉的南堔。 “哼!不劳烦!”一甩手,南堔拉开车门坐进去,吩咐司机:“回南家!” “这……蓝总?我们……?”蓝翎身后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人皱着眉看着南堔的车行远,和其他人对视后用目光隐晦地交流着,然后被推出来,此时迟疑着对蓝翎呐呐开口。 “嗯?喔!瞧我这记性!”蓝翎转身看着身后一群神色不明的董事会股东们,恍然大悟地一拍额头:“诸位……先回去吧?这大中午的肚子都饿了不是吗?你们可不能饿着了!回去吧!” 说着,不顾这些人错愕惊讶的目光和想要挽留他的动作,转身往公司里走。 “这……” “这种时候还这啊那的干什么,追啊!”这些被留在原地的董事股东们愣了愣,然后齐齐追了进去。 公司突然一声不响地就换了Boss,他们可没有那个心情去吃饭! “小妹,你公司的股东们你准备怎么处理?”蓝翎在落地窗户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车水马龙人潮如织的地面,眼中全是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儿的温柔宠溺。 股东…… 南弦歌眼眸轻眯,然后柔声道:“先不动他们,暗地里买下他们所有人的股权,钱我会在稍后让人打到你的账户上。” “好,我明白了。”蓝翎对她的话轻笑着点头,然后准备挂掉电话。 “……哥,谢谢。”却在准备按下的时候听到手机那头南弦歌略显不自然地声音。 准备划下的手指一顿,然后看着显示通话已结束的屏幕,蓝翎嘴角勾起的弧度再次上扬,一向凌厉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 在南堔狼狈地离开公司后不到一个小时,S市的上流圈子便如同炸开了锅,本地媒体更是铺天盖地地报道着关于南家的擎天游戏公司易主的消息,两个小时后,这些被标题为“擎天易主,南家为何狼狈落败?”“震惊!南家家主竟然被赶出自家公司!”“南家家主将擎天拱手让人,背后的真相!”等消息刷爆了S市市民的朋友圈,也快速地往华夏其他省市传播,人民感兴趣的无不是这些八卦,所以此事愈演愈烈。 南弦歌倚在床头,看着电视屏幕里S市专属频道里的午间新闻,看着新闻画面里南堔狼狈地两手空空地被一群人看着离开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关掉电视,南弦歌抬手轻触了触颤动的睫毛,身体轻轻往后仰着闭上眼,唇瓣间溢出一缕轻叹,南家,这是我归来的第一步,你们,还满意吗? 南堔摔碎了大厅里所有能摔碎的东西,昂贵地地摊上满地的玻璃,瓷片,玉块等碎裂的残渣。 柳素手臂上搭着她最喜欢地一个包,脸上带笑地走进门,面上显而易见的愉悦在见到地上碎裂的一地碎片时僵住,整个人维持着前进地动作像被定格一般顿在原地。 目光快速地在大厅里扫视到角落里那个蹲着的身影。 “南堔?你在干什么?大厅里是怎么回事?”柳素让自己淡定,然后语气不稳却还是平和地问着角落里蹲着的南堔。 南堔听到声音,缓缓地抬头,却让柳素吓得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此时的南堔,和柳素记忆里那个一直俊美斯文的就算生气也似乎保持着涵养的男人完全不沾边。 南堔身上原本笔挺地西装被蹂-躏地皱巴巴的,头顶是被抓地乱糟糟地像鸡窝一样的头发,惨白的面色,通红的眼眶和布满血丝地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极致地颓废绝望和……疯狂。 “你回来了……”南堔双眼无神地看着柳素喃喃着,虽是对着她说话,瞳孔却半点没有在她身上聚焦。 “这……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对南堔的情况感到不安,柳素放下包,绕过地摊上的残渣碎片,快步走到南堔身边,伸手将他扶起来。 而南堔,则似乎对她的行为毫无所觉一般任由她拉扯着站起来。 脚步不稳地被柳素扶着跌跌撞撞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南堔被沙发的反弹力一震,柳素的手也在面前晃着,终于渐渐地回过神来。 “阿堔,你怎么了?”柳素皱着眉紧张地问他,伸手探上他的额头。 虽然眼前这个男人背叛了她,负了她,但他们终究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二十几年,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二十几年的夫妻,再恨他,也抵不过这个男人是她的另一半且一起养儿育女的事实。 “素素!”南堔似是想起什么,眼神亮起来,突然猛地抓住柳素的手腕,“素素,歌儿最孝顺你,你快打电话和她说,让她把擎天还给我,快,给她打电话,她肯定会听你的!” 南堔像是一个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期翼祈求地看着柳素。 “……”柳素一愣,然后面上闪过晦涩,只觉得心中泛着苦涩。 面前这个男人呐,已经有多久没有这般叫过自己了?素素……这个称呼,似乎还是自己在二十年前才听到过的吧? 现在,再听到他这样叫着自己,却再没有了当初浓情蜜意地甜腻,为了擎天?那个公司吗? “素素,快啊,愣着干什么?快给她打电话啊!打了她就会把公司给我了!我就不用被人嘲笑讥讽了,我的地位,我的名声,我的荣誉,我的一切!就都回来了!快打电话啊!”南堔紧紧抓住柳素的手腕急切地说着,双眼大睁着表情竟然开始狰狞起来。 柳素被手腕上剧烈地疼痛唤回了神志,承受不住地倒吸了一口气,皱着眉想要把手腕从南堔手里挣脱出来,他却以为她是想要拒绝他,狠狠地攥着柳素的手腕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拽,大声吼着:“我让你打电话你听到了吗?快啊!给她打电话!让她把擎天还给我!” “你疯了!”柳素终于忍受不住地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然后用力挣脱出来,整个人也因为力道往后倒在沙发上。 “你打我?”南堔的脸因为那力道不轻的一耳光快速的涨红,浮现出手印,他捂着脸,看着倒在沙发上一时起不来地柳素缓缓地问道,语气平静,他充满了血丝的血红眸子里却一派疯狂狠戾。 “我……我不是故意的……”被他这副样子吓到的柳素闻言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解释。 “贱人!竟然敢打我!你这个贱人!”南堔似乎完全屏蔽了她的话,猛地俯身过去,狠狠地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然后是另一巴掌,然后一边骂着吼着一边对她下手打着,没有丝毫手软。 可怜柳素刚和那些姐妹们做了保养回来,穿着高跟鞋和修身的旗袍,此刻被南堔压着打,却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像是打的不够过瘾一般,南堔伸手拽住柳素盘的优雅的头发,将她拖下沙发,直接将她的脑袋往地板上砸。 “救命……南堔你放手!你这个疯子快放了我啊!”柳素本来还在反抗地大吼大叫,双手掰着南堔的手腕想要逃离,却被他这一砸,砸的一瞬间没了声音。 疯狂中的南堔见手底下的柳素没了声音,动作一顿,伸出另一只手准备抬起她的脑袋,一触及,手指间却触摸到一股黏腻的液体,将手拿出来,五指上和掌心里的鲜红液体灼目而刺眼,让神志不清的南堔猛地头脑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手上满手的鲜血,南堔的视线移到柳素的脑袋上,看着她脸上紧闭的双眼,和顺着脸颊脖颈直流到衣服里的血液,只觉得大脑突然又一片空白。 “祈叔!祈叔!”放下柳素,踩着地毯上的玻璃渣子,南堔对着门外大声喊着。 无人回应,这时他才突然想起来,祈叔早就被他遣回家养老了。 慌乱的掏出手机,滑着屏幕里的联系人,最后定格在其中一个:乖女儿。 看看身后流着血的柳素,咬咬牙,拨通了南漪雾的电话。 “爸爸,怎么了?”南漪雾抱歉地对旁边的男生笑笑,然后接通电话。 “小雾,快回来,回来帮爸爸出个主意,快!”南堔说完,不等南漪雾拒绝,就挂掉了电话,怔怔地站在门口看着客厅里躺着的连旗袍都被鲜血晕染了的柳素。 南漪雾皱着眉放下手机,抬头对上旁边男生询问的目光,“抱歉,小雾家里临时有点儿事,我得先离开了。” 说着,冲男生抱歉地颔首,紧攥着手机,皱着的妩媚眉眼中满满的担忧急切。 男生见南漪雾如此急切,看她皱眉也觉得自己心中微疼,理解地点头:“南小姐快回去吧,我们下次约。” “老大,南家出事了。”花涯出现在病房,将手机递给南弦歌。 接过手机,点开屏幕上被暂停的视频,视频里赫然便是之前南堔和柳素两人的争吵和扭打的画面。 南弦歌勾唇笑着安静地看完,然后将手机还给床边恭敬站着的花涯,“多备份几份,合适的时候,会派上用场的。” “是!” “注意南漪雾的动静,如果我猜的没错,南堔现在已经找上南漪雾这个聪明伶俐的乖女儿了。”南弦歌侧头看着花涯,缓声吩咐着。 花涯明了地应下。 “没有第一时间将柳素送医院,其心……有异呐!”南弦歌侧头看着一旁机器上自己稳定无波的心跳频率,漆黑如墨的眼眸里一片默然。 “老大……”花涯等南弦歌吩咐完了,才嗫喏着说道:“我能不能……退学啊?” 说完,悄悄地抬眸瞥一眼南弦歌。 “倦了?”南弦歌对她的要求没有半点诧异。 “……也不是啦~就是……他们讲的我都知道,每堂课都无聊的想睡觉,当然了,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那个安铭,太碍眼了!我看到他那副人模狗样的样子我就生气,就怕自己控制不住和他动手!斯文败类!装模作样的恶心!”一开始还心虚不敢大声,说到安铭后花涯整个人就开始炸起来,握着拳头愤愤然地唾弃着。 “不行。”南弦歌没有半点体谅她的意思,干净利落地拒绝。 “……啊???……奥!”花涯沮丧地垂头,整个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头耷脑地站着。 南弦歌抬眸凉凉地看她一眼。 花涯立马汗毛倒竖的打了个寒颤,猛地将身体站的笔直。 “回去吧!” “是!” 花涯抬步准备离开,抬起的脚却突然停住,倒退回去,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床头上,眼睛弯成月牙儿讨好地冲南弦歌笑笑:“老大,成人礼,生日快乐。” 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 南弦歌好笑地看着她明显愉悦的身影,摇摇头,伸手拿起床头边的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块木头。 南弦歌将它拿出来,放在眼前,眼中闪过笑意和满意。 这是一块由白檀木木心雕刻而成的一束罂粟花,木头上的纹理正好对应着罂粟花瓣的脉络,精致灵巧至极。 南弦歌将之放在鼻尖轻嗅,白檀木所独有的香气便萦绕不绝,南弦歌摇头无奈轻笑。 这丫头,怕是又逼着陆琉做苦工了!她可不擅使刀。 不过……用最适于雕刻佛像的白檀木来雕刻充满血腥诱惑的罂粟花,还真是别出心裁的让人莞尔呐! 南弦歌只是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就将东西放到盒子里收起来。 杀手,身上不能够有任何易于辩识的气味,否则,就会无限接近死亡。 “楼主,对方是上京蓝家的人,我们查到蓝家的太子爷蓝翎近日到了S市。”昼楼一成员恭谨地将一个多小时里查到的消息禀明安铭。 “上京……蓝家?”安铭挥退他,然后用手支着下颚懒散地倚在沙发上。 上京蓝家的太子爷蓝翎…… 安铭那双魅惑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第一百章 妖孽,流言 “小歌儿~人家回去这么久,你也不给我打电话~”哀伤幽怨地声音婉转似缠绵入骨,随着病房门的打开传进来。 “……”南弦歌下意识地皱眉,这妖孽…… “我亲自来了你都不理我~”官席掩下眼中的忐忑失落,迈着大长腿几步走到南弦歌床边抿着唇哀怨地看她,桃花眼中情意荡漾。 “……官爷爷准你出门了?”南弦歌用手毫不犹豫无情地撑开已经凑到自己面前的那张美的天怒人怨的脸。 “哼~他怎么能够拦得住我?”官席鼻息间发出微不可察的轻哼,上扬地眼角偷偷瞥着一脸无奈的南弦歌。 见面前的妖孽一脸自豪得意,浑身上下恶毒散发着“快表扬我~”的气息,南弦歌指尖动了动,莫名地觉得他很萌…… 眨眨眼,将这个想法快速地抛之脑后,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那个……你的伤怎么样了?”官席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摸摸鼻子,乖乖地坐到椅子上不再乱往她眼前凑,面上却掩饰不住心中的难受。 “好多了,去看师傅了吗?”南弦歌对他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上露出的黯然神色觉得不舒服,于是岔开了话题。 “……”官席被她突然转过的话题愣了愣,然后下意识地回答:“看过了。” 反应过来后更是直接打断南弦歌要开口的话,愤愤然地用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子幽怨地瞅着南弦歌,“可是他就整日和那个什么白梓莘的男人在一起,我让他去我那里坐坐他都嫌弃我烦!小歌儿,那个白梓莘是谁?他住在你那里是不是想勾搭你?长得丑死了!你不要看上他……我比他帅多了……”说完,整张脸都泛起红晕,让那张精致绝美的脸更添了三分让人移不开眼的魅惑天成。 “……”南弦歌大概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愤怒哀怨了,师傅这个人,就是这般,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己,就会一直和人家凑在一起谈天说地,想想自己之前回去,不也是和师兄聊了几句他就又眼巴巴地缠上去了,这种时候官席让他离开……师傅没有直接揪着他教训已经是心情很好了。 至于官席后面嘀嘀咕咕的话,南弦歌直接当作耳边风无视了。 如果真要和他说,这妖孽估计会扯着自己抱怨半天,吐槽师兄然后推荐自己…… 南弦歌的思绪一顿,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你又不说话……”官席板着脸瞪着南弦歌,那张漂亮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威慑力。 “你来有什么事?”南弦歌好笑地看着他。 “一定要有事才能来嘛……”官席泄了气,垂着头默然。 “……”南弦歌觉得自己不能够想象他在昼楼威震八方的表情了,从小到大,不论他是白鸠,还是官席,在自己面前似乎都像一个喜怒无常地随时可以炸毛又很容易顺毛的孩子。 “吃饭了吗?”终于还是妥协于他可怜兮兮地表情,毕竟如南弦歌这般冷血的人,似乎也难以抵挡那张完美的脸和脸上的如丝媚眼。 果然,官席闻言眯起那双漂亮狭长地桃花眼,脸微微上扬侧着,“还没有!” 嗯,就算吃的撑着了也必须说没吃! “絮絮,多带一份饭。”南弦歌打通在外面闲逛的衢絮的手机,柔声说着,然后手快地挂掉电话,任由那头衢絮炸毛的大吼着:“不要叫我絮絮!叫姐!” 南漪雾在南家大门口顿住脚步,皱着眉看着空荡荡的没有半点人声的南家,压下自己心中那一丝隐隐地不安,直接往房门紧闭地大厅走。 用钥匙试了试,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南漪雾皱着眉敲了敲门。 “爸?”惊讶地看着给自己开门的男人,南漪雾竟然一时没有认出来这个狼狈凌乱的人就是那个平日里斯文从容的南堔,反应过来后带着疑问地出声。 “小雾回来了?快进来!”南堔眼中的警惕疯狂在看到门口亭亭玉立的女儿时全都放下,柔和了声音让她进门。 南漪雾听着南堔嘶哑的嗓音,眉头皱得更紧,却还是随着南堔走了进去。 她刚进去,身后南堔再次将门紧紧关住。 “爸,怎么了?”南漪雾看着乱糟糟的客厅,转身疑惑地问南堔。 南堔随手夹了一支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后吐出烟雾,然后才透过朦胧的雾气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的女儿,“我没有工作了!” 一怔,然后掩下眼中下意识浮现出的对南堔的鄙视厌恶,南漪雾柔柔地笑着,走过去挽住南堔地手臂小女儿般地倚在他肩膀上:“爸,没事,我去做兼职,就不用你给我拿钱了,这样你就轻松很多了。” 南堔闻言放下手中的烟,复杂惭愧地侧头看着南漪雾的头顶,轻叹一声:“如果南弦歌能够和你一样听话懂事就好了!” 直接叫着南弦歌的全名,语气里没有半点父母亲情的温情,除了仇恨便是不甘嫉恨。 当然,南堔更不可能对南漪雾说什么是他没有能力,不能给她更好的生活之类的话。对于南堔来说,无论对谁,他都永远不可能承认自己很差劲,没有能力的事实,在他心中,他就该身披荣誉光芒,被人敬仰崇拜依赖,甚至如果给他时间和机会,他能够将事业做到让所有人羡慕仰望,他会走到金字塔顶端。 至于现在的狼狈,跌落凡尘,全是因为南弦歌,全是因为她的不懂事,不听话,她为什么不去死?自己就该在她生出来的时候直接掐死她!孽障! 想到此,南堔的表情更是扭曲的狰狞可怕。 南漪雾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心情,俏丽的小脸上闪过快意,恨吧,讨厌吧,最好将她赶出南家,让她无家可归,让她被人唾弃!最好……让她死! 真不知道,那个从小到大优秀的南弦歌,被家人厌恶抛弃,被别人指责不孝,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还能不能一如既往地笑得那么温暖,温暖的让自己想要抓花她的那张脸! 自己已经抢了本属于她的未婚夫,安铭可是宝贝自己的不得了,自己当初苦心了解安铭的日常生活然后费尽心思地制造那场偶遇,费了那么多的眼泪才得到的男人,结果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以后,她会夺得更多属于南弦歌的东西,荣誉,光芒,名声,以及她那张该死的耀眼温暖的脸!想想真是令人愉悦!南漪雾无声地快意轻笑。 “小雾,跟我来。”南堔抽完一根烟,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往楼上走。 疑惑地看他一眼,南漪雾还是跟了上去,她总觉得有什么事在等着自己。 这种感觉在南堔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开门的时候达到最高点。 “这……阿姨她……”南漪雾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可置信地捂住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别怕,她没事,血止住了,还有呼吸。”南堔推门走进去,低声安慰着南漪雾。 听到人没死,南漪雾松一口气,然后也跟着进去,不解地看着南堔。 “出了点意外。”南堔将事情一带而过。 南漪雾也识趣地闭嘴不问,对于柳素满身血的被绑在书桌上的画面,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小雾,你的点子一向最多,你告诉爸爸,要怎么处理这些事。”南堔坐在椅子上,烦躁地揉着鼓起的太阳穴。 南漪雾也拉过椅子坐下,皱着眉和南堔想办法。 她知道,很多事情她躲不掉,如果南堔出了事,她也不能够完美的抹掉属于自己的痕迹,虽不是一损俱损,但南堔于她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她在他身上布了十几年的局,不能够这般轻易地毁掉。 眼睛一亮,南漪雾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阴险,然后凑到南堔耳边低声细语着。 南堔对于她的话不停地点头,那张不失俊美的脸上也开始扬起满意和笑意。 “不愧是爸爸的乖女儿!小雾,你肯定是爸爸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南堔有了法子,整个人便安定下来,气定神闲地坐着,笑着不停夸奖南漪雾的聪慧机智。 “爸爸你才是小雾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有了爸爸的智慧才会有小雾的聪明啊。”南漪雾讨巧地娇柔笑着,抱着南堔地胳膊将头倚上去。 一派父慈女孝的温馨画面,如果忽略一旁昏迷不醒满身鲜血的柳素和少女眼中满满地厌恶嫌弃和阴毒。 蓝翎不停地刷着面前的电脑,渐渐地,帅气的脸上止不住地愤怒和杀意。 “啪!”地一声将手里的鼠标摔在桌面上,蓝翎拿起手边的电话直接按了快捷键打过去。 “蓝总,有什么吩咐吗?”何秘书听到电话响就快速地接了起来,现在全擎天公司都清楚明白,这位新来的总裁虽然和前总裁南堔有着差不多的姓,却是他们绝对惹不得的性格,所以他半点不敢怠慢。 “查!网上是怎么回事!立马查出发出最初信息的那个人的IP地址!”蓝翎不悦地充满怒火地声音传过听筒,何秘书拿着电话的手被吓的抖了抖,然后也不敢详细问要查网上发生的什么事,就唯唯诺诺地应着挂掉了电话。 耳边那种骇人的气息终于消散不少,何秘书抚了抚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然后半点不敢耽误地跑到信息部拍着桌子大吼:“快点查清楚网上的流言怎么回事!查出传出流言的那个人的IP地址!快快快!不然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至于什么流言? 这些人一上电脑不就知道了! 何秘书已经做了三年的秘书,这种事情做的顺手的不得了,毕竟以前南堔的态度就是上面的压着下面的,下面的则压迫更下面的,用直白的食物链来讲,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被他这急吼吼地作风一震,这些技术部门的人便快速地动了起来。 何秘书随意地走到一个部门成员的身边,看着他电脑屏幕上的所谓“流言”,额头不禁冒出细细的冷汗。 屏幕上搜索栏下面。 赫然是“擎天总裁被逼下台,幕后黑手竟是她!” “上流南家背后的故事,父女反目!” “家庭和谐是表象,背地竟父女相残!” “最温暖的天使,面具下竟是这副模样!” “扒一扒伪装多年,欺骗世人的世家小姐!” “学霸女神真实的面目!” “……” 点进去一看,原本是说擎天换Boss的事情,竟然直接歪楼,所有人都将笔尖枪口对准了南家的大小姐,南弦歌! 何秘书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愈来愈密集的汗水,部门区域里的空调不断运作,他却觉得自己如坠冰窖! “快,快查!不然我们所有人就等着玩完吧!”何秘书不停地催促着这些人,他撑着桌子的手竟然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止都止不住。 南家大小姐,南弦歌! 何秘书对她异常地熟悉! 他刚入擎天,秉着了解公司业务和成员基本信息的心思,他尝尝到各部门和那些普通员工特别是老员工侃大山,听他们给自己讲擎天的发展史和那些所谓的“秘辛”。 其中听得最多的,便是擎天的创始人,第一任总裁,竟然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儿!但是那些老员工脸上的怀念和敬畏崇拜却让何秘书半信半疑间愈发好奇。 于是花了很多时间在那些老员工身上,就为了得知南弦歌的事情。 他们告诉他,那是个天才!是个鬼才!是所有人一辈子都企及不了的存在。他们有的说她很温暖,像个遗失人间的天使,有的说她生气起来很可怕,不是因为她的愤怒,而是她的失望让他们觉得自己罪恶深重,甚至有一种恨不得在她面前切腹谢罪的冲动。有人说她的手腕果决,眼光独到,在那个网络还未普及的年代,就已经完全把控了商机和市场。 总之,后来何秘书总结了一下,南弦歌,就是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不,是鬼才妖孽!即使她尚且年幼,也不是他这种普通人能够触及的存在,再后来,何秘书心中对那个从未见面的传说中的擎天创始人,带着很深的畏惧和敬仰。 他不知道,之所以那些人说因为南弦歌失落而让那些员工愧疚罪恶的情形,是因为南弦歌刚深入学习心理学,控制不好心神,下意识的就会让自己的情绪催眠其他人,在他们心中种下某种种子。 第一百零一章 众人皆醉我独醒 南弦歌再次接到蓝翎的电话时,她正在单手拿着手机刷着一条名为:“父女相残,天使伪装下的魔鬼!”的帖子。 “小妹,你……”蓝翎一边拿着手机,一边不停地刷新着网页上传得愈来愈多的负面消息。 南弦歌打断他后面的话:“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擎天先不要动作。” 听着电话里她镇定自若,轻柔安然的声音,蓝翎原本烦躁的情绪竟然也逐渐地变得平静心安,像被清凉的水洗涤过一般。 “好。”蓝翎应下,挂掉电话,让一旁侯着的一脸惊颤的何秘书先下去做自己的事了。 既然小妹都这样说了,那就说明她肯定有应对的办法,自己干着急也没用,不如坐等她给那些造谣的人的反击! 反正,蓝家一家子老小早就用肉眼鉴定过了,自己的智商和小妹是完全不对等的…… 南弦歌继续刷着手机,眼中没有情绪,心中却带着三分惊讶七分淡漠。 果然,群众的眼睛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是雪亮的,或者说,人类的脑洞,其实在无意间就能够连接到很多事情的真相,只是他们说的不被人认可,甚至他们自己也只是说着玩玩儿罢了! 就如这个名为“鱼吃虾”的博主最新评论下楼层里的这条回复:南弦歌从小到大都是属于“别人家的孩子”,她的光芒和荣誉似乎从来没有暗淡过,真好奇怀疑她是不是重生者,真正是个人生赢家,嫉妒! 然后下面一溜儿搞怪的楼上+1……+10086。 无聊的吃瓜群众南弦歌顺手用自己的微博号点了个赞。 然后退出,到自己的主页继续无聊地看着自己被轰炸的评论和私信留言。 “小歌儿,你为什么不生气?”官席看着那些流言气的他那张绝色的脸蛋儿都气红,然后余光瞟到南弦歌一脸地淡然兴味,自己突然像滚热的烙铁被放进了冰水了,只沸腾了一下就安静地不吱声了。 “因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意外的不错。”南弦歌有点答非所问,却又偏偏是很认真地在回答官席的问题。 “……”官席眨巴着桃花眼看着南弦歌一脸懵懂,他悲伤地发现他开始听不懂也理解不了他家小歌儿的话了…… 见他那副仰着脸看自己无辜茫然地样子,南弦歌觉得自己的手指又有点痒地不受控制了,所以长得漂亮的女人会被男人喜欢,但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男女皆宜? 移过自己的视线,南弦歌不理会一脸懵的官席,而是打了电话出去。 “之前的事情确认都做好了?”她在对方接通后便直接问道。 “是的老大,我们前天就确保所有人都收到了,而且都是他们当下最想要的礼物,为了这个我们还费了无数的人力花费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才了解清楚。”陆琉原本只是准备一板一眼地禀报老大吩咐下来的事情的完成度,结果耐不住面前激动地手舞足蹈挤眉弄眼地非要示意他和老大诉说他们的辛苦…… 这种从未说过地诉苦的话在喉咙里上下半天,才终于艰难地吐出来,陆琉看着面前双眼亮晶晶地花涯,只能无奈地苦笑着等着老大接下来的吩咐。 南弦歌对于一直踏实苦干的老实人陆琉会说出这种带着邀功意味的话诧异了一瞬间,然后勾唇轻笑,“既然如此,给所有参与这件事的成员每人48小时的自由假期,假期时间只要不耽搁已经接下的任务,都可以自己决定。” 陆琉听着听筒里传过来的老大少见地清冽愉悦的笑声,直到手机已经被花涯拿过去挂断都有些难以回神。 南弦歌在S市待了十八年,陆琉则为她直接服务了六七年。 在这六七年里,陆琉所看到的独属于南弦歌的笑容,都是乖巧的,温暖的,柔和的,软萌无害的。但因为知道她的另一重身份,陆琉等属下从来不敢真的陷进老大那让人奋不顾身想要沉沦的温暖安心的笑容里,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披着蜜糖外衣的砒霜。 而他看到的属于罂粟的笑容……陆琉下意识地心脏一紧。他对此的印象,便是神秘而诱惑,清冷且淡漠,无情与危险!对于所有人来说,罂粟的笑容,是致命的,像是已经戳到喉咙外面那层薄皮的尖锐毒刺,只要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瞬间窒息失去生命与呼吸。 “喂!木头!回神啦~”花涯在陆琉眼前用手晃了晃,他没有反应,再晃一晃,依旧傻呆呆地站着,于是鼓着腮帮子不满地跳起来用力在他肩上一拍。 “啊?小花?”陆琉侧头茫然地看着旁边气鼓鼓的花涯。 花涯再用力,他皮糙肉厚的也不会被打疼,反而会心中有些担心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会不会把她自己的手拍疼了。 “……死木头!你再叫我小花试试?你信不信我……我哭给你看?”花涯被陆琉的称呼惹得一瞬间炸毛,柳眉倒竖地喝着他,整个娇俏明媚的小脸都因为气愤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脸蛋儿红扑扑地惹人心喜。 最后一个威胁的字说完,花涯的眼眶也就适时地红了,雾蒙蒙地瞪着有些迟钝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陆琉,大有一副他再说错一句话,她就真的哭出来的架势。 “……诶,你,你别哭啊!我不叫你小花了好不好?你……你不要哭啊,一哭就丑了……”陆琉被她气急的模样弄得好笑,却再她真的红了眼眶时慌了手脚,无措地胡乱安慰着,奈何他本就木呐嘴笨偏还不自知,越是说着,面前的小姑娘就哭得越凶,稀里哗啦地看着好不可怜。 陆琉一个大老爷们儿身上也不常带纸,此时见花涯哭得伤心,自己的心竟也隐隐约约地抽痛着,最后犹豫半天,抿着唇皱着眉一脸严肃地像去赴死一般,才缓缓地抬手笨拙地用袖子擦着花涯眼下脸颊上的一道道泪水,又怕自己的袖子衣物粗糙,弄伤了女孩儿细嫩地皮肤,整个人小心翼翼地用袖口轻触着她的脸颊蘸干眼泪。 花涯在陆琉抬手的时候就慢慢地停住了哭声,乖乖地站着任由他笨拙无措地帮自己擦着眼泪,却因为哭得太急,一停下后身体就一直停不住地哽咽着,整个人身体一抽一抽地。 “倒像个兔子。”陆琉终于放下手,也放下了心口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退后一步看到花涯红通通的眼眶和因为抽噎一耸一耸的鼻尖,咧嘴笑出声来,那颗一直冷漠迟钝的心也因为小姑娘这副让人心疼又好笑的模样软的一塌糊涂。 “……”红着眼睛娇嗔地撇了他一眼,花涯不自然地转过身胡乱抹着眼睛,暗骂自己不争气,在这人面前总是敏感玻璃心。 这边挂断电话的南弦歌自然不清楚那头的陆琉花涯因为这通电话发生了什么,她正心无旁骛地无视病房里的诡异气氛。 衢絮三人在进门后就脸色怪异地瞅着她和官席,看看官席,然后看看她,瞅瞅她,又瞥一眼官席,如此反复…… “小歌儿,刚才那个……那个我们帅的天怒人怨的师傅傅呢?”衢絮最终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八卦之魂,凑到南弦歌耳边悄悄嘀咕着问道。 “……走了。”好笑地瞥她一眼,师傅苍穹什么时候成了“我们的师傅傅?” “……啊?……”虽然有了猜测,但是被证实后,还是神情低落地啊出声,整个人垂着脑袋搭在她肩膀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衢絮怨念丛生地不停地在南弦歌耳边念叨着,她的帅帅的师傅傅~她都还没有来得及找他要签名,还没有合照,还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电话,还没有…… 南弦歌对此只能苦笑着头疼地揉着自己的眉心。 “那这位漂亮的小受呢?”也就念叨了两三分钟,余光又一次瞟到一旁五官精致绝伦,漂亮地不像话的官席时,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满血复活,像打了鸡血一般活跃地继续和南弦歌咬耳朵,当然,是她单方面咬南弦歌耳朵…… “……”南弦歌听她话里的形容词有些忍俊不禁,抬眸看着一旁安静坐着的官席,毫无意外在衢絮说完后他的脸色也同时唰地一下沉下去的表情。 “京大,同班同学。”耐不住衢絮一直扯着自己的袖子催促想要答案,南弦歌简洁明了地回答。 “啧~”闻言,衢絮轻啧一声,原本就有着三分英气的她,这一下颇有些痞帅的意味,倚着南弦歌的身子,光明正大地侧身打量着脸色并不好却克制着的官席。 半晌,官席都被她打量的快要皱眉时,她才侧头凑到南弦歌耳边轻声说道:“皮相真好,蓝颜祸水,这副容貌,简直连女生看了都得嫉妒地发狂吧~” 衢絮扪心自问,自己其实并不喜欢随意地议论别人!但是,他出现在她家小歌儿的病房里就值得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警惕了!任何靠近小歌儿的男人,都要好好查看! 当然了~除了她们帅帅的让人脸红流口水的师傅傅~这句话,已经想到苍穹的衢絮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将之说了出来。 一想到苍穹,衢絮又开始目光涣散,思绪放空,双手捧着红着的脸双眼不聚焦的发呆神游。 衢絮的声音不大,但对于这间安静的病房来说,却也不小。 所以,她本来说给南弦歌听的话,方诺和拓蔚也能够听到,官席,也听得一清二楚。 方诺和拓蔚一听到衢絮说起师傅,两人脑海里也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苍穹深邃的目光,帅的让人脸红心跳的面容和一身令人倾倒的不凡气度,于是成功地,两人的脸也下意识地微微泛着红。 官席眯着狭长地凤眸,将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然后掩住眼中的疑惑和警惕忌惮,困倦地垂着头装作自己一无所觉的样子。 南弦歌同样将三位好友的神色看在眼里,对此,她也只能在心中默念几声罪过,然后抱着看戏一样的态度看着她们的少女心沦陷。 要知道,苍穹的那副皮相……其实也只是帅的晃眼而已,仔细算起来,也还差了妖孽官席三分。 可是抵不过他老人家经过百年岁月的熬炼,让他比其他男人看着更有魅力,还是那种成熟却不苍老的魅力。 更抵不住他一直修炼的古武功法,本就是只要修炼就能够随时排除人体杂质污垢的,他修炼了整整百余年,不说臻至化境,可让他的皮肤一直那么莹润也是轻而易举的。 最后,加之这位师傅年轻时候也自衬是位风流倜傥的浊世佳公子,荷尔蒙散发久了,加之身体因为修炼一直处于全盛顶尖时期,他又不需要避着什么仇家,毕竟就算有,也在漫长岁月里早就死光了,所以他平日里也不会刻意收敛身上那有些惹人眼的“势”。 不过,这种势并不会对这三个小丫头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最多……让她们自动弱化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雄性生物的外貌,对男性更挑剔些,就像一开始衢絮对官席。 唔,不过说起来,师傅这次突然赶到S市,还说之后随自己一起去上京……究竟是为什么?以他的性子,有师兄在他就能够基本放心了,一般没有大事,不会与师兄一同待在同一个地方超过三天…… 南弦歌浅浅地凝眉,思索的眼中闪过几丝凝重。 原本便蠢蠢欲动的上京,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压抑,这池可能已经被浇了油的水,怕是不会轻易平静了!就是不知,谁,会是点燃它的那颗火星…… 等官席和南弦歌吃过饭,拓蔚将电脑递给南弦歌,上面是一份新收到的邮件,来自大师兄白梓莘。 南弦歌点开,看着邮件里不多的内容,缓缓勾起唇角,一抹浅笑在眼角眉梢无声晕染。 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这一处竟真的是一个令人惊喜的风水地势! 第一百零二章 落寞离开 南弦易又一次抛开被他们约着去玩的机会,一个人斜搭着背包在街上闲逛着。 说是闲逛,其实也并不尽然,他埋着头不停地刷着手机页面,提问贴里赫然是应该如何送女生礼物。 眉毛皱成一团,不满意地划过一条又一条,最后泄气地关了手机,直接往旁边的一家礼品店走。 也因此,他完全无视了页面之外的那些头版头条。 夜晚,即使外面黑夜漫长,医院里也永远是白炽如昼。 一到医院,南弦易就迫不及待献宝似的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盒子,还偏要装作神秘的将盒子拿在手里背在背后,问南弦歌:“姐,你猜猜我手里是什么?” 少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姐姐,轻狂张扬的面庞上藏不住的青春阳光。 南弦歌也配合着他想了想,然后轻笑着摇头。 “那个……姐,你不要嫌弃喔!我跑了好多家礼品店,然后……”临了,真到了要拿出礼物的时候,南弦易却又紧张起来了,扭捏半天,看得一旁的几人都恨不得直接拽过他手里的小盒子打开来看时,才不自觉颤抖着手将礼物盒递出来。 没有直接递给南弦歌,而是自己将其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凑近南弦歌,期待忐忑地看着她,“姐,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他拿在手里的是一条项链,纯银的,上面坠着一颗被打磨成水滴状的透明水晶,在场的人都认得这款项链,卡迪凡珠宝世家前几天才推出的最新款,世面上有,但一如既往的贵且稀少,整个S市所有的珠宝城加起来,也只发行了不到三十条。 要说它有多高端大气上档次,也不是,至少比起那些限量版的顶尖饰品,这一款只要有足够的钱,就能够比较容易的买到。 就是不知道,已经不受南家待见的南弦易,是如何有那么多钱的了。 南弦歌对上他真挚忐忑地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南弦易一瞬间整个人都精神了,俯下身,双手拿着项链的两端绕过她白皙优雅地脖颈,脸颊贴近她的耳侧,小心翼翼地仿若朝圣一般地帮她将项链戴上。 整个过程中南弦易连呼吸都不敢有稍微加重,完成后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满意地打量着自家姐姐锁骨间的那滴在白炽灯下更是耀目的水晶。 他却不知,在他提出要帮南弦歌亲手戴上项链时,他身后本在装睡的,安静地没有半点存在感的妖孽男子便眯起了那双狭长魅惑的眸子。 那双手……真是碍眼的让人想要折断它呢! 官席眼眸深处的暗色随着南弦易的动作愈来愈暗沉深邃,却只是依然安静地看着南弦易和南弦歌的互动,然后将所有的杀意在眼中收敛地一丝不泄。 纵使心中翻涌着快要吞噬理智的嫉妒,也因为各种原因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她身边环绕着各种各色的可以与她亲近的人。 “姐,你喜欢吗?”直直地望进南弦歌的眼中,南弦易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很喜欢,谢谢小易。”南弦歌颈间皮肤因为凉意激起浅浅的鸡皮疙瘩,抬手揉了揉少年毛茸茸地头顶,温柔宠溺地笑着。 闻言,南弦易眯着眼满足地笑,被子上拽着南弦歌的手更不愿意放开,紧紧地牵着。 南弦易这般依赖黏着南弦歌,让旁边的拓蔚衢絮和方诺都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眼中情绪复杂难明。 她们不会忘记南弦歌为什么进医院,也不会忘记之前南弦易下意识拉着南弦歌帮他挡南堔那一巴掌的画面,即使南弦易和南弦歌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姐弟,她们或许并没有插手或多嘴的立场,但作为她的闺蜜好友,她们不愿意允许有任何能够无意伤到南弦歌的人或事存在。 所以,她们才会在这两天对南弦易不表示出亲近之意,反而带着疏远警惕。 可是如今,南弦易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三人因为南弦歌偶尔提起的家事,所以很清楚南弦易每个月的生活费其实并没有太多,那么他是如何买到这一款足以称得上是昂贵的卡迪凡新款项链? 三人都已经各自脑补出了这个离了姐姐就脆弱无依的少年为了帮姐姐买到心仪的生日礼物而不得不去兼职,或者省吃俭用,四处筹钱……等无数副凄苦的画面。 然后看向南弦易的目光都开始软化柔和。 当然了,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南弦歌对待南弦易的态度,宠溺却不过分,纵容却不是娇纵,可见是真心待他,既然如此,三人也不好与南弦易太疏远。 随后,衢絮悄悄地推了推方诺,又侧脸对拓蔚挤了挤眼。 丝毫不知,其实她的动作半点不差地被房间里正和南弦易说话的南弦歌和一旁假寐的官席尽收眼底。 方诺和拓蔚明了,然后站起身来说下去逛逛。 南弦歌浅笑着点头,嘱咐三人小心些。 “小易,明天去这个地方看看,这是钥匙,如果没问题,以后你就住在那里吧,别回南家了。”南弦歌从枕头下拿出一枚钥匙和一张纸递给南弦易,纸上写的是一串地址。 南弦易下意识地接过,过了一秒才恍然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又带着惊喜地看向南弦歌:“姐?” 对他肯定地轻笑眨眼,南弦歌将他狂喜的表情看在眼里,等他稍微平静下来,才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搭上少年还有些瘦削的肩膀:“小易,这段时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回南家,就算爸爸来找你回去,也千万不要跟他走,知道吗?” 这番叮嘱,语气少见地慎重冷凝,带着三分担忧。 “好,我不会回去的。”南弦歌怔愣于南弦歌这种严肃的态度,自己也听话坚定地点头答应着,看着姐姐在他答应后缓缓放松的神色,试探地问道:“为什么爸爸来我也不和他走?发生什么了吗?” 南弦歌并没有详细解答他的问题,而是敲了敲他的额头,柔声轻喝道:“听话就是了,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我就是好奇……我不会回去的!姐你放心吧!”假装疼痛地捂住额头,在南弦歌皱着眉担忧地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将他额头打红了的时候,南弦易才嬉笑着放开手,然后单手作发誓状,认真地应下。 无可奈何又纵容地瞥他一眼,南弦歌对他的行为无奈轻笑。 “那……姐,是不是以后我们两个人就能够一直住在一起了?这里……算是我们的家了对吗?”打闹过后,南弦易珍而重之地将钥匙和写着地址的纸装进贴身的衣服兜里,像是求证和要一个承诺一般,看着南弦歌问道。 南弦歌细细地凝视着面前尚且稚嫩轻狂,处于少年冲动意气用事阶段的南弦易,目光扫过他僵直地四肢,紧握着的双手,紧抿着的唇,然后直直地撞进他那双并不深邃也不清澈的眼眸里。 一瞬间,南弦歌神色有些晃然,眼睛,从来都是人类心灵的窗户,而面前这样一双眸子,并不清澈见底,却又未经太多世事;并不成熟沧桑,却又带着四五分稚嫩真挚;并不多么洞彻人心,却又偏偏……开始动摇自己的心神,动摇自己十八年来都无波无澜的情绪。 蓦然,南弦歌伸手覆盖住他的双眼,手心里痒痒的,是他颤动的睫毛。 在心底无声的轻叹一声,南弦歌拿来手,在他期盼渴望的注视下温暖柔和地笑着点头。 “太棒了!姐,我终于有家了姐~只有我和你的家!”南弦易清楚明白是一回事,真的看到南弦歌点头确认则是另一回事儿了,毫无形象地扑上去抱着南弦歌的脖子笑得灿烂又带着点傻气。 任由他搂着自己傻乐,南弦歌在他脑后神色淡然,然后一抬眸,对上官席投注过来的视线。 悲伤,失落,嫉妒,落寞…… 像是被人抛弃的猫,收起了原本的清冷孤傲,也抹掉了曾经的慵懒神秘,孤独凄冷地蜷缩在墙角。 毫无预期地和她的目光一对上,官席一怔,然后深深地看她一眼,起身悄无声息地推门离开,果决地背影不再回头。 南弦歌看着他背影的视线被他随手拉上的门隔绝,愣了愣,然后眉眼中再次浮现出一抹无奈。 不同于平日地伪装,那抹无奈的神色悄然而真切。 果然,再落魄的猫儿,也有属于自己的高傲。 “好了,再抱下去,我可就喘不过气来了。”南弦歌调侃地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脊背。 南弦易赶忙松了手,却又牵住她的双手不肯放,倒像个黏人又固执倔强的小孩。 房间里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南弦易牵着南弦歌手的手紧了紧,南弦歌回握了一下,让他不要紧张。 果然,下一刻一辆推着已经插上了燃烧着蜡烛的蛋糕的餐车就缓缓进来了。 透过莹莹火光,衢絮三人的脸庞若隐若现,却又能够清晰地捕捉到她们面上的欣喜微笑。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快乐~”随着三人整齐地拍着手掌的节奏,连带着毫不知情的南弦易也开始轻声加入她们吟唱着生日歌。 “快快快,许愿吧小歌儿~”衢絮开心地催促着。 南弦歌也配合地闭眼,许愿。 一闪一闪地火光照在她的脸上,衬着她沉静柔和的面庞,竟让南弦易与拓蔚衢絮方诺四人齐齐地生出一种岁月静好,你我皆安的感觉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都希望着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因为南弦歌的静谧,安然,温暖。 睁开眼,和同样回过神的四人一起吹灭了十八根蜡烛。 方诺两三步走过去将灯打开。 “小歌儿~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三人一一祝福着,然后将自己早就备好的礼物拿出来体贴地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谢谢你们。”南弦歌微仰着头,看着笑魇如花的三人,也弯着眉笑得明媚温暖。 “说那些~我们是什么关系,哪里还用说什么谢谢,快快,快切蛋糕,我可是为了今天晚上,都没有好好吃饭,就是把肚子留着的,这样才好消化不长肉!”衢絮眉开眼笑地将刀和餐盘递给南弦歌。 拓蔚和方诺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耍宝。 将蛋糕每人分了一块,然后各自坐下边吃边说笑着。 “哈哈,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门被推开,陈霖看着屋子里温馨的一幕爽朗地笑着,然后同样细心地将礼盒放在病床床头柜上,又将一篮子新鲜的水果放在另一边,这才看着南弦歌笑道:“南丫头啊,生日快乐!过了今天,你可就成年了,我就在这里祝你新的一岁岁岁平安,健康快乐!” “谢谢陈局。”南弦歌暖暖地笑着应下,然后将已经切好的一块蛋糕端给陈霖:“陈局,吃一点儿吧。” 陈霖端着蛋糕也不尴尬,找了个位置坐下就吃。 不过其他几人看着他却是忍不住笑意。 太喜剧性的画面了。 陈霖不说多健壮,但他身为局长,自然长年锻炼,身材也就比起其他人来的更粗壮些,此时大马金刀地在那里坐着,粗大的手掌里捧着一小盘儿蛋糕,他手里的勺子更是精致小巧,被他握着,颇有几分不自然。 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就是有一种反差萌! 陈霖不知他们忍笑忍得辛苦,边吃着蛋糕,边和南弦歌聊着一些涉及专业性的东西,不怪他煞风景,实在是他和这群年轻人不同时代,代沟这东西,很难逾越啊! 众人吃到一半,门又一次被推开。 蓝翎甩着头上的水珠走进来。 “小妹,生日快乐。”将一直小心地护在怀里的三份礼物拿出来递给南弦歌,蓝翎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就怕她有那么一丝丝不满。 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笑着接过,说了谢谢,然后同样递给他一块蛋糕让他自己找地方坐下吃。 “咦,林澜同学,外面雨很大吗?”衢絮看着蓝翎被打湿了一小半的头发和衣服,好奇地问他。 “对啊,突然下起雨,倒是淋了我个措手不及。”蓝翎说着拿毛巾随意地擦了擦头发。 两人的对话落进南弦歌耳中,眼眸暗了暗,掠过一丝情绪。 第一百零三章 血狐 几人小聚了一会儿,就各自离开了,毕竟南弦歌还是伤员,需要静养。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病房,南弦歌将手机拿在手里把玩着,皱着眉想了想,划开屏幕点出联系人,正在手指准备按下去时,南弦歌像是突然恍然一般回过神,将手机关掉放在一旁。 自己倒是突然魔怔了,他怎么可能出去淋雨,就算他想,他那群属下也是不敢任由他那么做的。 不过…… 揉了揉轻皱着的眉心,神色无奈,倒还一直是那副脾气。 临近十二点,南弦歌已经闭着眸子准备休息了。 门又一次被推开,然后一声娇柔地奶声奶气地轻嗷声传进来。 眼眸无波毫无意外地看着官席满身低气压地走进来,南弦歌的目光倒是被他怀里的小东西给吸引了。 血狐,很小很小的一只,在官席怀里露着个小脑袋打量着四周,对上自己的视线,竟然怯生生地又轻轻地叫了一声,那双灵动的血眸湿漉漉地看着自己。 “生日快乐。”官席走到她面前,拎着怀里的小东西后颈上的一圈毛,放在南弦歌病床上的空处,却也不敢将它放的太近,怕这小东西不通人性挠伤了她,虽然……这种可能性小到没有。 南弦歌将视线从血狐身上收回,然后看了一眼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我不开心”的气息的官席。 官席虽然紧抿着唇不愿意多说话,但是当南弦歌真的正眼看他时,他一直黯然的面色便不受控制地好转变缓。 然后喉结蠢蠢欲动上下滚动着想要说什么打破气氛,可是这样他会觉得自己太没有骨气了…… 明明早就打算好把礼物给她过后就不理她了!至少……至少也要等到她先和自己道歉! 但是,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官席在南弦歌的视线下坚持了不到两秒钟,就委屈地开口:“你连谢谢都不愿意和我说了……” 南弦歌好笑地看着他,然后毫无预兆地伸手拍拍他的头:“谢谢,我很喜欢。” “……”官席所有的表情都在脸上僵住,然后无意识地眨着眼直直地看着已经收回手去抚摸血狐的南弦歌。 ……所以,这种霸道总裁小娇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南弦歌不再管一脸懵的官席,伸手碰了碰在自己床边被子上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的小血狐。 手指轻轻一碰,它就“啪叽”一下子栽倒在一旁,然后又撑着小短腿艰难地支撑着站起来,南弦歌的手指突然又坏心眼地一戳,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小家伙又“啪叽”地侧倒,还发出一声软软地“嗷”声。 然后它也不再费力地站起来了,反而机灵地用两只上肢捧住南弦歌的手指,将软软嫩嫩地肚皮在手指上轻轻蹭着。 南弦歌颇有兴趣地看着抱着自己手指不撒手的一身血红的小家伙,倒也没有再欺负它,任由它抱着自己的手。 一旁地官席却黑了脸。 恨恨地看一眼卖萌地小血狐,官席简直想给自己一耳光,送的都是个什么东西?这小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狐狸!这么小就知道蹭豆腐了! 好像感觉到危险,小血狐脊背上的短小绒毛全部一根根竖起,然后警惕转动着小脑袋四处张望着,小小的血红的瞳孔里竟带着一丝戾气。 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的小血狐转了转湿漉漉地瞳眸,又享受般地抱着面前的手指各种萌。 南弦歌干脆将它整个捧在手心里拿到面前。 “嗷~!”被突然腾空的小血狐紧张惊吓地叫了一声,声音软软糯糥地没有半点杀伤力,整个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瑟瑟地趴在南弦歌的手心里,动都不敢动。 等到手停了,小东西察觉到自己安全后,将埋在四肢里的小脑袋探出来,怯怯地打量着四周。 却对上一双含着暖融融笑意的眸子。 “嗷~?”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乖巧无比地看着对方。 南弦歌神色软了软,侧头看向看着小狐狸悔恨地牙痒痒地官席,“它有名字吗?” “……没有。”对于她给予血狐的关注远远超过自己这一点异常不满的官席心口闷了闷,还是开口回答。 “嗯。”得到答案后淡淡地应了一声,南弦歌又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小东西。 “……”看她淡然的模样,官席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压了石头一样,又闷又疼。 “你都不给我打电话。”不甘心就这样被无视了,官席抿着唇委屈地说着。 闻言,南弦歌抬眸,在扫到他头上和肩上都一片**后沉了沉眼眸,无奈地指了指一个地方:“先去把身上的雨水擦干。” “你都不给我打电话,我走了你也不留我。”固执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语气里满满的幽怨。 “……”南弦歌一直被他那双漂亮魅惑的眸子注视着,心下有几分好笑和无力,索性放下小狐狸,又抬手摸摸他头顶:“乖,去擦干了来说话。” 语气之无奈宠溺,让官席整个儿呆住。 然后双眼呆愣地听话地走过去拿起毛巾擦着,等自己头发都干的差不多了,他才突然又反应过来。 好像设定不太对…… ———— “所以,怎么又回来了?”南弦歌将抱着她已经睡着了的小狐狸放在枕头上,看着一直安静坐着不说话的官席。 动了动嘴唇,却并没有说话。 官席轻瞥她一眼,垂下眸子掩住神色。 他要怎么回答,难道说因为他不愿意就那么轻易放弃?还是说他做不了第一个和她说生日快乐的人,便一定要做最后一个?还是说……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心! 见他不说话,南弦歌眸中浮现出一丝温柔。 “回去睡觉吧,很晚了。”看了看时间,终于还是下了逐客令。 “……好。”怔了怔,官席这样答着,然后转身就走。 他还是开不了口,面对这个人,他似乎永远处于弱势。 南弦歌用手指挠了挠小家伙的肚皮,它也困倦地半睁着湿漉漉的红色眸子顺着抱住她的手指。 看着又一次歪歪倒倒的睡着了的小东西,南弦歌轻叹一声,情之一字,爱之一词,她尚且不知如此回应。 从她重生到现在,没有享受过亲情,也没有接触过感情,就连友情……好像也是衢絮三人主动付出,潜意识地,她已经不愿意与这个世界的太多人有太多牵扯。 因为她总觉得,就算自己已经重来了十几年,也好像一场梦境一般,所以她下意识地不想和梦里的人牵扯太深,她偶尔也会想,若真的只是一场梦,等哪天醒了,她也对这个梦里的世界没有什么不舍,只当镜花水月。 可十八年了,现在不得不直面各种感情,蓝家的亲情,衢絮三人的友情,以及……官席。 她不是傻子,更没有什么智商高情商却低的说法,所以官席对她的感情,在几年前一开始产生变化的时候,她就早已隐隐约约察觉到了。 但,她无法回应,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的仇恨也还没有放下,她的对手,她还没有把握能够扳倒,就连她的情绪,也让她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如官席那般炽烈深沉。 南弦歌天性淡漠,在上一世她的性格便孤傲清冷,重活一世后,她的情绪更是被自己很好的掌控,随着周围环境和别人情绪的变化而适当地调整出当下该有的情绪,微笑,嘲讽,冷漠,伤感…… 就像一个测温的机器,随着外界温度的变化而控制自身的变化,但当它停止了运行,最终它却依然只是一具冷冰冰地没有温度的冰冷铁块。 “又能如何呢!”低喃地自嘲一声,南弦歌收敛所有的情绪躺下身开始睡觉。 而官席,则连夜回了上京。 官老爷子一大早的起来就看到颓废地倒在沙发上的孙子,这小子眼底的一片青色更是显目的让他诧异。 对于自家孙子这种状态,老爷子也没有硬要叫醒他,反而轻手轻脚地离开。 这小子大概也累极了,一天类往返的飞,自家孙子再不好再让人生气,他也是心疼的。 官席醒的时候已经中午了,空荡荡地大厅让他有些怔,眨眨眼,清醒过来后就到厨房,果然里面还温着饭菜。 将饭菜端到桌子上一个人安静地吃着,脑海里却全是那个冷漠的人儿的身影。 “哟,醒了?怎么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官老爷子正好回来,看着已经开始吃饭的孙子问着,满含关心。 “嗯,太困了。”官席夹菜的动作顿了顿。 “啧,看你这要死不活地样儿,小丫头是不是没怎么理你?”官老爷子刚正经了没几秒,就又开启了嘲讽模式,打击着自家孙子。 “你怎么知道……”官席停下吃饭,眯着桃花眼侧眼看着官老爷子。 “你爷爷我吃过的盐比你小子吃过的米还多,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骄傲地一抬下巴,然后在官席已经有着翻白眼趋势的目光下轻咳一声,坐到他对面,语重心长地道:“小子啊,追女孩儿呢,最重要的,就是心够诚,脸皮够厚!更何况是弦歌丫头这么优秀的孩子,你就更应该付出所有。” 说着,官老爷子轻叹一声,在官席愈来愈黑沉的脸色下缓缓说着:“不是我偏心,如果弦歌丫头是我孙女,你这种小子,碰都别想碰她一根手指头,配不上啊!” “爷爷!”官席承认自己被这为老不尊的老爷子打击到了,冷着那张倾国之色的脸,打断老爷子还想继续的感叹。 “啧~说实话也不高兴,就你这小脾气,要我是小丫头,早就离你远远的了!哼!”老爷子傲娇地一哼,背着手仰着头就离开了,丝毫不管自家孙子被自己说的青黑的脸色和狠狠磨着的牙。 官席看着官老爷子上楼的背影,精致如斯的脸上浮现一抹无奈,不是都说隔代轻?可这世界上是真的有这种变着法儿嘲讽自己亲孙子的老爷子啊! 偏偏自己还被嘲讽地无话可说。 脸皮厚吗? 可能……老爷子说的是真的? 官席无意识地将筷子在碗里米饭里戳着,眯着眼考虑着老爷子所说的话的可行性。 “姐……新闻上说的……”手机那头,南弦易的声音有点颤抖,带着不敢相信和祈求。 “你看到了?”南弦歌没有半点意外,然后在他情绪即将失控的时候开口道:“我怎么会让我们爸爸那么狼狈,放心吧,只是他年纪大了,我才让他在家休息,顺带还给他送了大礼。想必爸爸现在正在拆礼物了。”声音轻柔温暖,一如既往地令人信仰心安。 “我就知道那些是媒体胡乱写的!姐,你不要对爸爸那么好!他那样对你,还有了南漪雾,不值得你对他好的!姐你不要那么心软!”南弦易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严肃了语气告诫着,显然对于南堔极为不满。 他一早到了学校就发现同学都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还顺带指指点点地小声议论。 南弦易是被宠坏了的,就算南弦歌对他管教的很好,他也是个处于年少轻狂时候的男孩子,被各种打量本就不爽之极,再被人议论指点,就更是瞬间引爆了他的脾气。 将一个鄙夷地看着他的男生狠狠揍了一顿后,扯着别人的衣领,对着那男生青肿的脸庞恶狠狠地警告着,然后在他的武力威胁下,这个男生才结结巴巴地说出原因。 他当下边将被自己打的凄惨的男生往旁边一甩,走到一边就上网看着新闻。 事情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当事人又没有出面正式回应,舆论传播更是变得一波比一波的汹涌,又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事情的天平全部往一边倾斜,所有人都在指责讨伐南弦歌,其间就算有几个声音反驳,也会被那些水军黑子给淹没。 于是南弦歌是伪装出天使的样子,背地里做尽了坏事,手段阴狠心性毒辣这个传闻,便开始被下定结论,开始落地生灰,在所有人众口一词下,她的印象,开始被固定成舆论所导向那样。 第一百零四章 阿冕 这让南弦易心里很慌,他一边不相信自己一直温暖纯善如天使一般的姐姐会像往上那些人所说的那样,一边又在想如果事实真的是那样,那,他该怎么办? 心中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让他六神无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决定打个电话问清楚。 可是在他打通电话后,听到南弦歌那独特的干净纯粹又轻柔和缓的声音时,原本心里的一团乱麻都好像突然被理顺了,不安的情绪也迅速地安定下来,最后在听到南弦歌的解释后,整个人都放松了,甚至还有了多余的心思来劝她不要太心软,为她不满。 “毕竟是父亲,就算撇开我不谈,也必须考虑到你,所以不是心软,而是作为子女该有的孝道。”南弦歌轻笑着安抚他,声音柔和地让南弦易心中所有负面的情绪都消散很多。 两人说了几句,南弦歌就让他好好去上课,然后挂掉电话。 南弦易解决了心中的疑惑,再面对四周诡异质疑的目光,虽然依然为自家姐姐委屈不忿,但想到她说的清者自清,会有最终结论的话,还是难得地心态平和地忍了下来。 至于南弦歌说的那些话,南弦易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 因为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就算全世界都对自己撒谎欺骗自己,姐姐也不会,那是他南弦易这辈子的依靠,是他生命里最重要最无法缺失的人。 姐姐她从小到大对自己的宠溺和悉心教导,她从来不会打骂自己,自己做了什么惹父母不高兴的事也是她站在自己身前帮自己挡下那些责骂,她从来都是将自己这个弟弟宠到了骨子里…… 若这样子美好的姐姐,也会欺骗自己…… 南弦易盯着书本呆呆地笑了笑,那也大概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姐姐她对自己失望了吧…… 不得不说,南弦歌对待南弦易,是真的用了十分心思的,从小教导他,护着他,教他为人处世,护他至今安稳。 南弦易,对于南弦歌来说,是特别的! 至于特别在什么地方,南弦歌看着暗下的手机屏幕,眸子里划过一丝诡异的莫名。 网上的事并没有随着时间消散,反而愈演愈烈,大半的网民都参与进去,又有着有心人专门为此买的黑子水军,南弦歌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 围脖上更是围绕一系列事件吵炸了天,但流言的方向却又开始变化。 橙子不甜:作为吃瓜群众,我只想弱弱地说一句,仔细去翻了网上所有关于南弦歌的相关信息……我有点儿粉她了…… 楼下二狗子:楼上 + 1,说实话,从小到大没有半点不好的东西,学霸,颜霸,女神,天使……所有的光环好像都能够配的上她,如果这些全部都能够伪装的话……在下也膜拜的无fuck说! 楼上智障障:以前都说没有人能够十全十美……现在我觉得自己被打脸了~ 王二家的夫夫:话说,楼上一群人你们好像歪楼了,我们难道不应该讨论这位如何丧病如何作吗? 王二家的夫君:媳妇儿乖,我们现在在讨论一个女子如何用个人能力形象一声不吭洗白舆论。 我男神叫薛沫川:楼上和楼上上秀恩爱遭雷劈~不过我也开始粉这位了欸 (?_?) ,这不符合我一开始黑子的人设~ ………… 南弦歌和衢絮三人也闲的无聊在病房里连着网翻那些评论,四人都有帐号,南弦歌的帐号更是一开始就有十几万的粉丝。 但是,南弦歌的围脖里除了初始的一条围脖消息,再也没有其他动态。 这也造成了那些无数因为这次事件而蜂拥而至的黑子水军以及路人吃瓜群众等,只能围在那条每个人都有的初始动态的消息下面刷屏…… 方诺看着南弦歌围脖主页消息下的那些吐槽和喷子,都禁不住地莞尔,更不用说那些当事人的郁闷了,他们甚至有一种自己一拳头打在空气上的无力感,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玩微博,自己评论那么多……给鬼看? “小歌儿,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准备怎么办?”拓蔚关掉乱成一团的评论区,皱着眉问病床上面对众口硕词仍然笑得云淡风轻的好友。 “无事,最多两天,就会解决的,你们不用担心。”安抚性地冲她笑笑南弦歌看三人无所事事地样子,干脆提议道:“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你们不如去那些好玩的地方四处逛逛的,不然闷在医院,多无趣。” 听她这一说,三人也明显有些意动,但看到她穿着病服身子单薄的倚在床头的模样…… “没关系,等会儿小涯会过来,你们放心去吧,到时候多照点照片,回来和我分享~”南弦歌看三人犹豫不定的样子,出声打断她们的纠结。 于是三人最终还是一起走了,花涯她们也认识,相信那个活泼开朗又聪明的小姑娘会陪着南弦歌,至少不会让她觉得烦闷。 她们前脚刚走,后脚花涯便到了医院。 “老大,谙拾(第九十一章那里写错了,应该是谙拾不是谙无)那边这几天异动比较大,除了我们以外,似乎还有好几方人在盯着他……”花涯站在床边将下面盯着暗示的人上报的消息告诉南弦歌。 手指轻轻敲了敲金属的床沿,南弦歌点头示意她自己知道了:“让我们的人不要轻举妄动,那些人,来头可都大的人,一不小心,我们会容易陷进去。” 那些人的来头,怎么可能不大呢! 既然能够被龙焱盯上,那就代表其它那些或明或暗的有资格接触到最高监狱罪犯资料的那些顶尖部门也将目光投注过去了。 看来,谙拾……要出来恐怕不用三年了,到时候,希望不要让自己失望呐,否则~后果也会让人不愿意去想。 听老大说的这般严肃和严重,花涯也收起了脸上的情绪,冷静地应下,就等回去后进一步地布置下达命令。 “两份礼物都分别送到了?”南弦歌又一次问起礼物的事情。 “放心吧老大,格兰斯那边是陆琉负责的,确保每个人都拿到了心仪的,而我负责的南堔这边,当然更没有问题了~我还专门派人去盯着,到时候将他的表情录下来,给老大你解气!”花涯一听说礼物的事,就又笑弯了眉,满面娇俏活泼的笑容下,隐着无声无影的阴翳杀意。 敢派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杀老大,在他们动这个念头的时候,就该做好迎接报复的准备。 让她自己找地方坐下,南弦歌懒散地倚在床头,拿手机拨出一个极简短的号码。 “老大。”电话一通,零二的声音就适时的传过来。 “嗯,等会儿我将一个视频传给你,你直接给国安局,还有一个小东西的照片,你让他们把证件帮我办理齐全。他们明里暗里麻烦了我们的兄弟那么多次,也是时候收点儿小小的利息了。”南弦歌声音清冽淡漠,说着算计的话,却没有半分心机深沉的样子。 “好的老大!”零二听了倒是少见的期待兴奋。 要知道国安局的那群人,总是精于算计,特别是算计他们这些“单纯憨厚”的特种兵们,每次利用起他们来简直不要太顺手,还用完就丢,他们这些兵永远冲在第一线面对炮火枪战,结果那群人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拍拍屁股走人,最后所有的功劳都被他们悄悄揽了,自己这些兵几乎得不到半点好处! 要不是他们山鹰有老大这尊神坐镇,山鹰怕是和其他两个队的人一样,被国安局那群人坑的哭都没地儿哭。 至于零二,虽然他们山鹰没有怎么被那群脑袋灵活的家伙算计过,但不代表没有过,又被老大各种灌输了吃饭吃苦不吃亏,别人欠我一分就得找回十倍的各种诡异人生观…… 所以有这种让能够光明正大阴回去的机会,无论怎样,他都不会错过的! “还有,警告他们,再一不可再二,下次再被我发现监视我的人里有他们的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南弦歌不带半点烟火气的淡淡声音,却让那头的零二觉得一阵寒意上身,身体下意识一抖。 “是,老大!老大你好好休养!”零二用了不到一秒钟说完,然后啪地一声将手机关掉扔远。 ……杀气太可怕,他一个人承受不住…… 南弦歌看着直接被挂掉的通话,好笑地摇头。 却不知,她方才一句话里泄出的杀气,让一旁安静坐着的花涯也吓得僵硬着不敢乱动,内心深处的直觉甚至告诉花涯,如果随意动一下,怕是下一秒就会被直接击杀! 直到南弦歌突然笑起来,周身的气氛回暖时,她才悄然地松了一口气,因为紧张而捏住的手心里全是冷汗,看着自家老大的目光,比之以往的依赖敬畏恭敬,更多了三分惊惧。 嗜杀之人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花涯清楚,如果那一刻她真的随意乱动,被老大的杀气捕捉到,她恐怕不死也会重伤! 南弦歌浑身的气息在一瞬间又恢复到一开始的安稳温柔干净,就连之前因为情绪而黝黑深邃地眸子也变得干净纯粹,清澈地不含半点杂质。 “嗷~”软糯糯的声音突然在被子里响起,然后在南弦歌和花涯的注视下,被子的一角里,一个鼓起的地方不停地上下鼓动着,最后,一个毛绒绒地脑袋终于艰难地从里面挤了出来。 “噗……”南弦歌看着一挤出脑袋就委屈地拿湿漉漉地血色双眸不满地控诉般地瞪着自己的小家伙,突然失声笑了出来,然后在花涯呆愣愣地不在状态的目光下伸手揭开还压在小家伙身上沉沉的被子。 医用被子虽然不沉厚,但对于这个昨天连站都站不稳的小东西来说,足够压的它拼尽全力都站不起身。 摊开白皙地手掌,然后小家伙聪明地扒着她的手指站上去趴着,任由她将它捧进手心里放在眼下。 “老……老大……?”花涯张着嘴不知道如何开口,看着小血狐的目光中满满的惊异。 “这是我昨日收到的礼物,叫阿冕。”南弦歌将它放在被子上用手指逗弄着,不时地挠挠它毛绒绒的脑袋和柔嫩嫩地肚皮,看着小家伙舒服地躺着哼哼唧唧地冒出令人心软地小奶音。 “阿冕?老大,阿冕是什么品种?”花涯看着老大怀里火红地一小团,只觉得那血红的颜色正的刺眼,于是好奇地问道。 “纯正血狐,这个世界上……大抵没有几只吧!”南弦歌云淡风轻地说着让花涯惊掉了下巴的话。 “……”看着那软软萌萌地一团,花涯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全世界也大概只有几只? 这……算是一种濒临灭绝的珍惜物种吧?虽然她在暗门职位也不低见识也不浅,但是这种很可能马上就要灭绝的生物的出现,还是让她失了分寸。 “那……阿冕这个名字,会不会太大太重了啊?这样……对它会不会不太好?”花涯定了定心神,她响起以前她跟着老大时老大神神叨叨的一些话,便也信了五分鬼神之说,于是对自家老大给一个一不小心种族就要灭绝的小东西起这么重的名字感到疑惑。 要知道,她听老大说过,很多人和物,天生是不能够承受得起太多尊贵的东西的,比如方位,比如墓地,比如龙脉,比如出生时日,比如姓名…… 南弦歌听她的疑问,揉了揉手底下圆溜溜的眼珠子机灵地四处张望的小东西。 “为何用不得,它既快要灭族,便能知道,它的种族糟天妒,被天道所不容。这样的存在,如何当不得冕之一字?”南弦歌轻声说着,说出的话却是令花涯心惊,太执拗,太霸道! “……”张嘴却无言,花涯看了看血狐阿冕,又看了看眼中漠然的老大,最终选择闭嘴安静地坐着。 似是察觉到什么,小不点儿紧紧的抱着南弦歌的手不松,末了,竟急了一般直接张嘴用没有长齐也没有长硬的小乳牙咬着她一根手指不放,血红却清澈的眸子里是独属于动物的亲昵。 第一百零五章 南弦歌的可怕 南弦歌就着手指,在它的下巴处轻轻挠了挠,然后小家伙又半眯着血红清澈的眸子享受的低声呜咽着。 看着阿冕在老大手下这副模样,花涯不知怎么的,突然莫名地觉得这位主儿和暗门的对头昼楼楼主白鸠有着七分相似,特别是那位在被老大气炸之后顺毛的样子,和阿冕的表情好像一模一样……当然了,前提是两者面容一样~ 总之,在这只小小的在老大手底下舒服的蜷成一团儿的小血狐身上,花涯真的有一种看到白鸠的即视感~ 花涯在喉咙里闷声轻咳,将这个想法快速地抛之脑后。 南家别墅。 南漪雾从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去学校,她让安铭帮她请了病假,然后在南家和南堔随时关注着网上的动态。 “可恶!他们的眼睛是瞎的吗?一群蠢货!”南堔看着屏幕网页上一条条刷新出来的评论,因为急促地呼吸而让胸膛起伏不定,最终猛地拍在桌面上指着电脑上的那些评论愤怒地咒骂着! 南漪雾也狠狠地咬紧了牙,看着那些完全不符合他们一开始所设想的流言蜚语的方向发展的评论,漂亮的眼睛里阴霾地好似淬了毒。 为什么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南弦歌那个贱人伪装下的真实一面?她明明已经指出了南弦歌的伪善,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顺着这个方向去想?他们为什么不去追究南弦歌那张皮囊下的恶毒?南弦歌那个贱人究竟好在哪里?让这些人就看个资料就对她原谅,帮她说话? 南漪雾握着鼠标的手收紧,双眼目光恨不能将电脑屏幕盯出一个洞来!她想不通,她明明已经告诉了这些人,南弦歌是个贱人,她的所有的美好都是伪装的,她那副皮囊下面是阴狠恶毒,是心机算计,是血腥是残杀,是她曾经到过的那间房子,那个地狱!为什么他们不信?他们不更深层次的人肉她?而是依然选择被南弦歌的表象所欺骗…… 一开始她所设想的完美的计划,被这些人的态度全部打乱,她竟然做了南弦歌出名的推波助澜者,做了垫脚石!这让南漪雾如何接受?如何不恨? 南漪雾觉得自己压抑不住自己内心滋生的阴暗面,那些嫉恨和仇视,她想要发 - 泄,想要将南弦歌对她做的事情全部公之于众,想要咒骂南堔的无能…… 但南漪雾终究是南漪雾,是上一世那个可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地将整个南家玩 - 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即使她的手段现在尚且稚嫩,但她依然是她。 所以她做的,是沉默,是咬紧了自己的唇瓣,就算恨得将之咬出血来,也没有冲动行事! 隐晦而怨恨地瞥一眼快要失去理智的南堔,南漪雾心中对于南堔的恨,只低于南弦歌! 就是这个男人,让她和妈妈无名无份过了十八年,妈妈熬到死都在惦记着他,而自己,若不是因为他的无能懦弱,何必十八年都在外流浪,不能有完整的家庭,何必低声下气讨好别人,费劲心机的算计别人,何必……被南弦歌逼迫至如今的境地? 南漪雾眼中全是深沉浓郁的怨恨诅咒,但当南堔求救般地看向她时,她依然一瞬间转变了所有的情绪,笑魇如花地温声安抚着南堔,让他不要气坏了身体,说让自己来想办法,那双纯真又娇媚的眸子里丝毫没有方才的半点怨恨恶毒,甚至盈盈地盛着一汪担忧的粼粼水光,让南堔看着心有柔软与安慰。 “爸爸,你不要急,气坏了身体怎么办,现在只有找到办法才能够打破现在的境地,你放心,我相信姐姐她不会做的那么绝情的,毕竟……她也姓南啊!”南漪雾轻拍着南堔的脊背,让他喘气喘匀了,娇声细气地宽慰着。 “她姓南?那个孽种在生下来就该被我掐死!若不是她,若不是她我南堔能有今天?孽畜!孽畜!”南堔非但没有被南漪雾宽慰到,反而情绪更加失控,额头和脖颈的青筋暴起,恶狠狠地咒骂着南弦歌,原本斯文英俊的脸上也狰狞地难看丑恶。 听到他的咒骂,南漪雾低垂地眼眸里闪过嘲讽,这就是南堔这种男人的渣和贱,若没有南弦歌那个女人,他南堔能有十几年的高高在上,声名鹊起?如今到头来,别人想要收回的时候,他就开始咒骂,开始觉得该早点掐死南弦歌,开始歇斯底里,认为别人在抢夺属于他的东西。 所以,表面那么完美优秀的南弦歌,根本上来讲,其实压根是个可怜虫,是个悲剧不是吗? 她的出生,就有着自己这个污点。 她的优秀,被亲人当作利益交换。 她的成果,被亲人夺走不肯归还,还一心将她视作障碍要除掉抹杀。 她的婚姻,被亲人当作商品交易。 就连她的未婚夫,也被自己所占,眼里心里只有她南漪雾! 想到这里,南漪雾眸中掠过一丝诡异地快意,看,就算她现在这般狼狈,但其实,南弦歌比她南漪雾从来没有好到哪里去不是吗?反而更可怜!更悲哀! 所以,南弦歌你其实这么狼狈不堪,又凭什么还要披着那张伪善的皮囊伪装成幸福快乐的模样?凭什么还能够那么优秀让人仰望?凭什么比自己高贵高不可攀? 南漪雾脑中疯狂地闪过对南弦歌的所有嘲讽怜悯以及看不起。 可当下,眼前方寸大的电脑屏幕告诉南漪雾,南弦歌,依然比她站的高!要想看南弦歌跌落凡尘,满身污垢的那一天,自己就得用尽心机地将她拉下高台!自己就得毁掉她所有的表面的伪装美好!自己就得让世人知道,她南漪雾,才是更高贵更值得他们追捧的女人! 掩下面上的嫉恨,却掩不住眼中的野心。 南漪雾在这一刻,终于清楚真实地认知到,要想清除自己内心的魔障,就必须除掉南弦歌!要想除掉南弦歌,自己就必须扯掉她的伪装! 也是在这一刻,南漪雾,终于有了南弦歌想要培养的雏形。 南漪雾不会想到,擅长人类心理学,更擅长无形却有效地一步步对人类进行引导催眠,进而让那个人或那群人达到自己想要的状态的南弦歌,究竟,有多可怕。 所以她也不会知道,她下的每一个决定,她走的每一步棋,甚至她突然心血来潮的一个决定,都是由南弦歌在旁边一步步地引导而成。 甚至包括她从能够接受智慧的那天起,到她死亡,都是被策划,被算计出的。 谁说人脑思维最不可控呢?南弦歌兴味地微侧着头欣赏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明明可以让你无意识地死亡,却偏要让你经历磨难,千辛万苦的寻找生机,让你以为自己的生命是自由的,至少是可以操控选择的,让你为了达到某个自己所想要的目标而一步步往上爬,可是结局呢? 结局是你从出生起就被人全权掌控了;是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提前计算过了;是你自以为的心随意动,都只是别人的引导操控;是你在为心中美好精彩的未来而奋力的算计拼搏,也只是别人可控制的想要你达到的状态和高度; 所以,你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都是被安排被选择的,是你自以为自我控制了却不知身体思维被人提线操控着的木偶状态,让你如何想如何做,如何活如何死…… “这样不是很美好吗?无知而自以为是地过完一生,在临终时才得知所有真相,真是快乐而有趣的体验不是吗?”病床上低声轻喃着的人儿,苍白单薄的面容及身躯,怀里抱着缩成一团的火红狐狸,画面唯美而精致,让人也忍不住随着那娇小的人儿脸上温暖干净,纯粹美好的笑而笑着。 南家地下车库的灯一排排亮起,两边无数的监控摄像头却并没有任何探测迹象。 几人将一个被严密包装地大而精致的礼盒放在其中一辆昂贵的商务用车的后备箱里,互相对视一眼后,默契而无声地快速撤离。 不到十秒钟,这个地下车库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与黑暗,而那些摄像头则在黑夜中亮起莹莹地红色光点,它们仍然在夜以继日毫不停歇地工作着,期间没有出现过任何故障。 “南堔!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放开我!”二楼的一间卧室里,妇人惊恐含怒的咒骂声响彻楼层,以前良好的教养却让她除了嗓音嘶哑地重复吼着那几个词汇外再没有半点新意。 “贱人!给老子闭嘴!”一声清脆而有力的巴掌声响起,然后在一瞬间的寂静后是男人恶毒的咒骂警告,“再叫!信不信老子撕了你的嘴?” 南漪雾乖巧地立在南堔身后看他毫不手软地教训着他日夜相处二十几年的发妻柳素,漂亮地眼眸里全是快意和恶毒。 理当如此不是吗?这个女人,哪里好了?竟然能够坐上自己母亲心心念念一辈子的位置?若不是她的存在,就不会有南弦歌那个表里不一地贱人,就不会让自己的母亲抑郁而死,就不会有自己被别人嘲讽被南弦歌欺压的情况出现,不是吗? 所以柳素,活该得到如今的报应,活该被南堔教训,不久之后,她那个优秀的完美的女儿南弦歌,也将会被自己踩在脚下,像被绑住的柳素一般毫无还手之力,然后被自己鞭打,践踏,屈辱而绝望地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被世人唾弃的活着! 想象着到时候的美好,南漪雾唇角无法抑制地上扬着,下巴也轻轻仰着,矜持而娇贵,似乎已经看到了南弦歌在她脚边匍匐求饶,绝望而不得好死的模样。 暴力,从来都是人类进行情绪发 - 泄最直观也最有效的办法。 所以南堔在对柳素的打骂中,终于再一次地平息了即将失控的暴虐情绪,起伏的胸膛也开始稳定下来。 对此,南漪雾不满地皱了皱眉,如此轻易放过柳素,怎么对得起自己和妈妈十八年来的艰苦和委屈呢? “爸爸~”南漪雾扯了扯南堔的袖子,轻咬着下唇怯怯地道:“你不要再对柳阿姨动手了好不好?柳阿姨她和你是二十几年的夫妻……虽然,虽然这样说小雾会为死去的妈妈伤心,但是柳阿姨她为你生儿育女,生了弦歌姐姐和小易弟弟,将他们教育培养成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爸爸你就放过柳阿姨好不好……” 少女软声软气的求情,却成功的让柳素的神情变得惊恐绝望,让南堔愤怒暴戾的情绪到达顶端。 一脚踢在旗袍凌乱浑身狼狈的女人的肚子上,南堔不泄愤地一脚又一脚地踢着柳素的肚子上子宫部位,大有将它踢穿的趋势。 “啊!!南堔,饶了我,饶了我!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南堔的脚一脚脚地踢在柳素的腹部,疼痛如刀绞,让她双眸不自觉地扩大睁着,双目赤红,南堔一脚下去,她便疼得汗如雨下,后面的每一次,对她来说,都是世间最恐怖的折磨。 人体在被鞭打时,人性本能化地应激反应便会让他们用手护住被伤害的地方,进而从心理至身体上地减缓疼痛感。 柳素也想要用手护住捂着自己被一次次狠命踢着的腹部,奈何她的双手被紧紧地绑在身后,疼痛让她承受不住地大声嘶吼着,泪腺更是不自觉地疯狂溢出眼泪,但是她能够做的,只有在疼痛到来时下意识仰着头承受,只有哭泣着求饶,只有绝望的毫无意义地扭动着躯体奢望躲开下一脚,被束缚住的她,连弯腰弓背都做不到。 “咦,这个南堔,下手真狠!”花涯看着电脑屏幕上安装在南家监控器里显示的画面,不屑而嘲讽地评论着。 “我去,渣渣!柳素真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遇上他南堔!”看着画面里男人毫不留情地打骂,花涯愤怒地吐槽着。 可是细看,她黝黑的眸底,却是一片冰冷,没有半点愤怒或其他的情绪。 第一百零六章 画风清奇的评论 颇有兴趣的将所有画面看完,然后把这份视频保存。 “老大,柳素被打的特别惨,南堔还没有离开南家,所以我们为他准备的礼物他也还没有看到。”花涯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南弦歌耳里。 “老大,都过去一天多了,我们要不要开始动手了?”花涯有些迫不及待搞垮南家了! “急什么,人赃并祸才更有力,想办法让南堔送南漪雾去学校,然后到郊外。”南弦歌轻缓地笑着,眸底同样一片冰彻。 “好的老大~那这边就开始行动了!”花涯心情很好地弯着眉眼应下。 而也正是这个时候,网上舆论的风向因为一群人的加入,彻底转变。 在各个论坛,网站上,凡是涉及到关于南弦歌这次事件的消息下面,都突然涌现出一批人。 老子不用小马甲:啧啧啧,我女神竟然也有一天会被人黑,简直人生奇迹啊!真不知道背后黑我女神的人是什么样儿~这也叫黑?确定不是为我女神拉粉吗? 格兰斯学渣:赞楼上,不知道我家女神这次又是挡了谁的路让别人看不过眼了~不过我想说,黑子们你们的眼睛是雪亮的,欢迎加入膜拜粉~ 格兰斯院花:我家小歌儿肿么惹到别人的,求曝光!从来木有见到她出丑~好期待嘤嘤嘤~ 叫我学霸君:学神怎么了?不知道这次风波过后她成绩能不能下降一点儿~给我们学霸留条活路【托腮】 秒尽一切:眼熟楼上,格兰斯学神就算被黑,卷入风波,吾等也是凡人,不约!不过话说回来,那些黑子为什么不多费点儿心,认认真真黑她呢?没劲~ 不想动手想打架:眼熟楼上所有格兰斯同学,顶楼上,黑子们求认真,求别粉,我家女神只能属于格兰斯,一个学校的人口基数已经够大了,求别和我们抢好嘛? 黄色小非非:楼上不要脸,怎么就是你们格兰斯的了?明明是我们京大的好嘛?不要欺我京大没人,楼下京大接着! 不屑一顾傻帽子:楼上京大?加我一个,我家女神不能够被格兰斯独占了,京大也能粉好嘛? ………… 于是经过短短几十分钟的演变,所有舆论消息下面彻底歪楼,从黑南弦歌到讨论南弦歌再到格兰斯学院和京大学校两校莘莘学子争抢南弦歌…… 路人和围观群众吃瓜群众纷纷表示一脸懵逼,完全看不懂事情的转化过程,两眼蚊香圈圈…… 事实是,京大因为昨天到今天连着有一场国际辩论赛和一场别开生面的校园活动,几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上面去了,所以没有怎么关注网上的消息,就算一开始有一两个闲的,想要辩驳也被黑子水军给淹没。 而格兰斯,则是因为一场意外,直接造成全校的电网瘫痪,直到现在才维修好。 京大的学生暂且不提,格兰斯这些第一时间上网的学生就是这次舆论话题转变的主力军了。 格兰斯学院几万人,大一到大四不论师生都认识南弦歌,而南弦歌虽然因为各种原因,真实的在校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一年多,但这不妨碍她成为传说。 她的容貌,气度,能力,学识,完全足以挑翻整个学院的学生! 更何况格兰斯学院,就是因为南弦歌,才更加的声名鹊起,可以说新生里面,百分之八十的同学都是因为她的名字,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格兰斯。 之前就说过,在那一次事件后,南弦歌之于格兰斯学院,是门面,是吉祥物,是师生心里的白月光,眉间的朱砂痣。 这些说起来很玛丽苏,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如此,毕竟那一次是南弦歌一举撑起了即将失控衰败的学院,是她给了这些学生新的信仰和信念,是她给了格兰斯新生。 “苏凤,你现在在上网吗?” “在啊,怎么了?” “快去搜索我家女神,网上有人在黑她奥~” “卧 - 槽,我马上就去看,还有你不要脸,那明明是我的女神!” …… “噗……这些黑子,要不要这么可爱?”苏凤愤愤然地上网搜索自家女神的消息,看着一条条评论,突然笑喷,笑得不可自抑地趴在电脑面前拍着桌子。 明明是来黑别人的,干什么之后就成了:哎呦这个女子骨骼清奇,我有点儿粉她了! 卧 - 槽这还是人吗?神啊!女神收下小的的膝盖! 震惊!膜拜!求赐教这一题要怎么做,难了我三个小时了!【图片】 …… “你是不是傻……有什么好笑的?”听着苏凤跟抽风机一样的笑,电话那头的人不高兴了。 “你不觉得这些黑子,好好玩吗?”苏凤笑得眉眼灿烂。 “……好玩个鬼啊!以前我们就一直把小歌儿藏着捂着生怕别人发现她的优秀,现在倒好!一大波情敌出现了!绝望都绝望不过来好嘛!”那人说起这个,简直郁卒地要死。 “……”苏凤的笑声戛然而止,呆了一秒,然后爆发:“卧 - 槽,这怎么行!快快快,让他们要黑就黑的认真点儿!我女神才不要分给他们!渣渣!” …… 这种对话在这一天的格兰斯学院里,四处可闻,于是网上的评论留言等,也开始变得画风诡异,无数地人哀嚎着求那些黑子长点儿心,认真黑女神…… 学生会会长办公室里,木植看着电脑上已经开始变得价值观扭曲的评论,抽了抽眼角…… 所以这群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不过发展的结果不错,让那些水军黑子们无数脸的懵,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点了点鼠标,木植关掉电脑,打给南弦歌。 “木学长。”少女带笑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进耳朵。 干净软糯地让耳朵有点儿痒。 木植眉眼柔和地和她聊天,只觉得几日的烦闷都在南弦歌轻软的声音中逐渐消散,变得心安。 聊了一会儿,木植突然提起一事:“弦歌,之前的那些礼物,你……早有预料?” “嗯?什么早有预料?会长你拿到礼物了吗?我之前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找了许久余温大家的书画,刚好我爸那里有一副,我就缠着他拿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迹……”对于他突然地询问,南弦歌鼻音稍重地疑惑出声,然后说起送给他的那副画。 话语间的调皮温柔让人心尖微软。 “喜欢,我仔细看过了,是真迹。不过就这样让南伯父给你,没关系吗?”木植没有得到答案,却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顺着她的话转移了话题,温润笑着,只是眉心依然微皱。 “……”那头的南弦歌似乎被他的问题问的一怔,几秒内都没有再出声,这让他拿着手机的修长手指轻轻用力,骨节分明。 “那个……你不要和我爸说,其实……那个是我让小易偷偷拿出来的,说不定他现在发现没有了再发火呢!我可不想撞到枪口上去,那副画爸爸他花了大价钱拍下来的……”犹犹豫豫地迟疑着,少女带着点点胆怯又又几分叛逆的语气让木植微怔,随即像一副晕开的水墨,徐徐地温柔笑开。 皱着的眉间也松开,握着手机的力道也放缓。 是他想多了,之前震惊于这丫头承诺给全校师生的“小礼物”,要知道每一样礼物都绝对是精挑细选,价格绝对不便宜,全校师生加起来也有几万人,每人一样,还各不相同,他了解了一下,还正好是那些同学老师当下时间里最想要拥有的东西。 这一切加起来,要耗费多少人力暂且不说,就说要花的钱,也绝对是普通人不敢企及的数字。 当时不明白,但是在网上突然曝出擎天公司一夕之间更换当家人,然后将水泼到南弦歌这个擎天公司创始人身上的时候,他就有了隐隐的猜测。 而这猜测,在今天格兰斯学院师生齐上阵维护她时,达到最顶端。 木植在想,南弦歌是不是早就有所预料和准备,才会在那天晚上通话时就布下这个后手,然后就为了今天? 但现在看来……木植好笑地摇头,对于自己无端的猜测感到无奈,这个丫头的心性之纯粹,说的好听点儿就是不谙世事,难听点儿就是……单蠢,倒是自己,一天胡乱猜测,把她想的太精明了…… “好,我不告诉南伯伯,不过你要如何封住我的嘴?”木植温柔又调侃地应着。 “……木学长你不能这么小气啊!我要不是为了你喜欢那副画,我至于冒险吗,怎么现在你还不愿意帮我呢!过河拆桥是会被雷劈的!木叔叔那么好的一个人,木阿姨也那么温柔,怎么就让你生的这么坏呢?”南弦歌一听他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明明是为他去涉险,结果这人翻脸不认人啊!太不厚道了!还要封口? 于是木植听到的,就是南弦歌闷着声不满地抱怨念叨…… 好不容易听她念叨完了,木植苦笑着摇头,这位主儿他现在惹不起了。 “好了好了,不用封口了,我闭嘴,闭嘴好不……”无奈地投降,木植都能预料到如果这丫头跑到自己爸妈面前随便地说两句,自己那一向儒雅从容的父母,肯定会揪着自己各种教训,要自己不要欺负她…… 哄好了人,木植挂掉电话,为自己没事找事去惹这位惹不起的主儿感到心累,自己就是闲的没事找事。 如此一想,一向日理万机的学生会会长木植终于丢开手机,又一头扑在成堆成山的各种资料文件里了。 而病房,南弦歌挂掉电话,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无声轻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一丝诡异。 果然是个聪明又危险的人,敏锐地察觉到那些动作进而将之串联起来,可惜……木家父母对自己一向很好,自己总不能让他们二老膝下无子。 看来将木植摆上自己的手术台进行研究这件事,仍然得无限期地搁浅了…… 可惜地摇了摇头,南弦歌眸中的冷光却没有散去。 真是希望这位突然察觉撞破自己的真面目,然后又愿意和自己成为仇人…… 那样的话,自己就能够好好解剖研究他的一切了,比如……为何他的笑容永远那么温柔的令人沉溺,就如开学之初,连他的一个转身,都仿佛自带柔光。他的性子似乎永远都这么好,温柔宽容,自己似乎没发现什么能够激起他愤怒的事情…… 用一只手将小狐狸捧着,南弦歌有些低落的抿着唇。 大师兄白梓莘也有着和木植差不多的体质,但是差不多不等于一样,而且大师兄……有师傅护着,自己也似乎下不了手,便只能作罢,可木植…… 轻轻摇头,然后敛眸,不能够再继续想下去,否则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呐! 再睁眼,眸中一片清澈温暖。 网上发生的一切,南堔是不可能知道的。 因为他在开车,用他最喜欢的那辆商务车将南漪雾送去学院,然后准备去一处人少的地方和别人谈一笔能够让他的事业起死回生的交易,所以现在他的心情很好,特别好,好的恨不得哼首歌来庆祝自己的时来运转! 然而,他的好心情在高速收费站口彻底消失。 一脸不耐地将自己的驾驶证等递出车窗,递给拦下自己的一位交警。 “同志,好了吗?你们快点,我还要赶时间!”南堔皱着眉看那个交警拿着自己的证件细细查看,伸手准备让他还给自己。 交警将手中的证件细看,然后递给身边的伙伴让他看看,两人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掏出联络器说着什么,另一个却敲了敲南堔的车窗:“同志,请下车。” 南堔在看到两人不同寻常的表情时就觉得心里不安,说不上来究竟不安什么,但现在的他不是以前的他,不能够和这些国家机器硬碰硬,于是沉着脸下车。 然后一下车才看到,车子四周都被交警团团围住,持着枪,枪口对准了他。 第一百零七章 出院,被抓捕 “这,你们要干什么?”南堔被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额头上的冷汗唰地冒出来,下意识地双手缓缓往头顶举做投降状。 “去看看!”南堔面前为首的那位警员冷漠地看他一眼,然后对几个成员打了个手势。 于是出来两个人,直接打开南堔的所有车门和后备箱,开始进行检查。 在一片安静的等待中,南堔额头上的冷汗被冷风一吹,让他的心绪冷静下来,正视着面前的交警,沉声道:“这位同志,我可没有做什么违法犯忌的事儿,我这还赶时间呢,你们能不能放我过去?” 说着,抬手看着手表上一分一秒快速掠过的时间,皱着眉开始不耐。 这次可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了,如果自己去迟了对方不满意…… “队长,有发现!” 南堔还在想着,突然检查的警员严肃的声音让他呆住。 有发现?什么发现? “看住他,别动!”为首的队长对旁边另一位叮嘱着,后面两个字则明显是对南堔所说。 “是,队长!”旁边的警员冷静地应下后再一次和其他人一样用枪口指着一动不敢动的南堔。 “对长,这个东西……”一开始检查的两位警员在队长走过去时将一个很大的礼盒从后备箱里抬了出来。 粉白色的礼盒在一落地,地上就被浸湿了一片,红色的液体在黑色的路面上并不太明显,但还是被这三人敏锐地察觉到,特别是礼盒接触地面的四个似乎被水给浸湿软化的角。 面色一沉,队长看了一眼一旁被困在那里紧张地面色发白的南堔,“打开它。” “是!” 然后从礼盒上的丝带开始拆起,不到三秒钟,礼盒上面的盖子被揭开。 “……”包括队长在内的三人齐齐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地远离这个礼盒。 礼盒里面的残酷血腥景象让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里面是一堆混合着鲜血的肉,准确来说,是被肢解了的四分五裂的人体,四肢,头颅,都完好地放在里面,剩下的身体可能是因为装不下,所以被残忍地断成几节放在里面,混合着没有被处理的血液,刺目的鲜血淋漓,让人咬牙战栗。 “拷上他!马上和警局联系!”队长的鼻息间全是恶心的血腥气,让人作呕,皱着眉平复了一下心态,对看着南堔的警员沉声命令着。 “是,队长!”齐声应着,然后就直接上前将一脸苍白的南堔快速地反手铐住,防止他逃脱。 “冤枉啊!我没有杀人!我什么都没有做!”南堔也被那边礼盒里露出来的一点点画面吓坏了,瞳孔大张着,嘴里不停地喊着冤枉解释,身体拼命扭动着想要挣脱背后两人的禁锢。 “老实点儿!”被他挣地不耐烦,身后的一个警员将他的后颈狠狠地往下一压。 “队长,警局让我们把人,车,和尸体拍照后原样带回去。”和警局进行联系后,警员挂掉电话对一直等待着的队长说着。 “那就快做吧,别耽搁时间,在这里车流量太大,影响不好。”对长侧眼看了看那个血腥恶心的礼盒,闭了闭眼,径直远离。 这里是高速收费站口,来来往往的车辆多如牛毛,虽然他们外围进行了清场,但待的久了,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造成不好的影响。 “是!” “陈局,你……说的是真的?”南弦歌拿着手机的手轻轻捏紧,低低的声音问着电话那头的陈霖,语气里满满的不可置信和不自觉地轻微颤抖。 陈霖听着少女在听到噩耗后瞬间变化明显的语气,颤抖嘶哑,没有半点平日里的温柔轻软。 看着被押走的南堔的背影,沉声叹了口气,即使不忍心,但还是再次开口道:“弦歌丫头啊,你没有听错……南堔,可能杀人了,我们已经将他逮捕,接下来就会开始正式进行审讯,若无误……” “不!陈局,我爸他,怎么可能杀人?不可能的!”南弦歌打断陈霖未出口的话,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激,深吸一口气,沉着声缓缓道:“陈局,拜托你们先等等……我马上过来!” 知道她现在的情绪不稳定,陈霖也没有丝毫介意她打断自己,听到她最后的话,皱了皱眉,不赞同地反驳道:“不要胡闹!你身上还有伤,怎么能够出院?” “……谢谢陈局关心,可,那是我父亲。”被他严厉的语气说的一愣,然后哑着嗓子苦涩地回道,南弦歌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陈霖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再次摇头叹息,南家,南家生出了南弦歌,却也耽搁了南弦歌,孽缘啊! “陈局,这……可如何是好?”一旁一直安静听着陈霖和南弦歌通话的张余为难地看着他。 “先按流程走吧!一条人命总不能不明不白,我们毕竟是人民的公仆!”陈霖也清楚张余的为难之处,也不难为他,反而帮他指了路。 “好,我这就让他们开始行动了!”张余得了陈霖的明话,沉重的脸色也放松下来,感激地对他点点头后起身离开,就连脚步都轻快了两分。 陈霖的话,就等于直接将这件事的不好后果揽在了他自己身上,不论之后南弦歌如何不满,也不能够直接拿张余说事了。 张余经过这几天,心里早已清楚,看似是个乖巧学生的南弦歌,她背后的后台和她本身的地位,绝对不浅,至少他张余,是斗不过的! 陈霖在原地站了几秒后,终于还是放心不下,拿着车钥匙出去。 还是他亲自跑一趟比较好,那丫头有伤在身,可不好胡乱折腾! “小歌儿,你要干什么啊?干什么拔这些东西?”刚进门的衢絮三人被南弦歌正拔着插在手背上的针头和其他东西的动作吓了一跳,衢絮连忙跑过去止住她的动作,不解疑惑地问着。 身后的方诺和拓蔚也一脸不解,对于她盲目的举动,脸色都很不好,这种行为除了把她们吓着了,谁知道她身体怎么样,怎么能够这么鲁莽? “对啊,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你的脸色更不好了。”拓蔚也过去扶着她,心疼的看着她愈发苍白的面色。 “……我要出院,现在!”南弦歌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唇,也不和她们解释,看着三人倔强地要求着。 “出什么院啊?你身上伤都没好,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呢?”衢絮突然冲她吼着,眼中是未散去的恐惧。 她是真被南弦歌吓到了,任谁好好的突然看到闺蜜一反常态的拔掉自己身上还在输水的针头的不要命行为,也会被吓的六神无主。 “絮絮!你冷静点儿!”方诺拉开衢絮的手臂。 “小歌,究竟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要出院?”拓蔚撇了一眼情绪不稳定的衢絮,转过头皱眉稳重地问着。 “……”南弦歌看了三人半响,终于不再僵持,“我爸他……被抓了,杀人……” “……”得到答案的三人齐齐愣住。 “少爷,刚得到消息,南堔在高速口被警方抓捕了,他的车后备箱里有一具尸体。” 蓝翎闻言诧异挑眉,随即勾唇笑得好看,“随时关注着,一有新的消息立马告诉我!” “是!” “欸,等等!”蓝翎出声让人停下:“小姐呢?” “小姐刚从医院出来,被陈霖接去了,现在在往警局去的路上。”那人说着刚得到的消息。 “……简直是胡闹!”蓝翎无奈地摇头,笑容也没了,反而带着三分心疼三分愧疚。 “少爷,我们……?” “下去吧,随时关注着,随时向我禀报消息。”蓝翎无力地挥退他。 “是。” 待人走了,蓝翎拿起桌上的一杯咖啡轻抿,眉头紧皱着看着桌面沉思。 南堔在高速路出口被拦下,他的车里有一具尸体…… 高速路口…… “所以,究竟是被抓了现行呢,还是被栽赃嫁祸呢?”敲了敲手里盛着咖啡的杯身,随即舒展开眉心,“不论哪种,都得进去待一段时间!不然怎么对得起我妹妹受的委屈?” 下定主意的蓝翎放下杯子,凌厉的眸子里划过深冷。 若是第一种可能最好,若不是……那到时可就怪不得自己将事情变成第一种了! 任谁,无论用各种手段有心无心,只要伤害到了自家妹妹,就得付出代价!虽然她一直说她自己会处理,但作为哥哥,偶尔帮一把,才能说的过去不是吗? 蓝翎轻哼一声后拿起面前的文件继续看着。 “陈局,你怎么来了?”南弦歌换下了病服,被方诺和衢絮扶着出了医院大门,而拓蔚则去帮她办理出院手续。一出门,就看到闷着头正准备往医院里走的陈霖。 陈霖抬头,在台阶下看着上面面色苍白的少女,眼中闪过不忍,然后走上去道:“我来接你过去,你现在这样子,我怎么放心?” 之前好不容易将身体养回来一些,今日这一变故,怕是又伤了心神了!连面色都完全没有了前两天那般红润,惨白的让人心惊。 “有劳陈局了。”南弦歌柔柔地开口,却再也扯不出往日的那一抹温暖微笑。 “快上车吧。”陈霖见她那副模样,心中暗叹,然后随着衢絮方诺扶着南弦歌下去。 “你们先去找蔚蔚,然后找个地方住下吧,我一个人过去就好。”南弦歌在车门前停下,看着一脸担忧地衢絮方诺道。 两人想了想,然后点头同意。 毕竟这件事涉及的太大,又是她的家事,人都说家丑不外扬,既然两人是她闺蜜,这种时候也是该避嫌的,也不好再跟着。 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坐上车和陈霖离开。 “诺诺,你说……小歌儿会不会特别难受?”看着渐行渐远的车,衢絮喃喃地开口,眼中全是心疼烦忧。 闻言,方诺侧身抱了抱她,在她耳边安慰着:“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们要相信她,别难受了,我们先去找小蔚。” 虽是这般说着,方诺一向冰冷的双眼中却也浮现着忧心。 “陈局,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爸爸他……”车上,南弦歌皱着眉不安地问着陈霖。 “唉!我们警方一开始是接到报案,说是有人失踪了,已经超过24小时,是一个跆拳道馆的教练,然后我们查了他工作地点和居住地以及途中的所有监控,发现他最后接触的人是南堔。”陈霖双眼直视着前方开车,口中却为南弦歌细细解释着:“我们就准备联系南堔,结果发现他的车辆竟然已经快要上高速了,以防有什么意外,就让那里的交警先拦下他的车进行了搜查,结果……他车后备箱里的尸体就是那个失踪的教练。” 越听他的话,南弦歌的手指在膝盖上攥地越紧,到最后,用力的指节甚至开始泛白。 “怎么会……”南弦歌怔怔地低声轻喃着,苍白的小脸上是惊恐和不愿面对现实的茫然若失。 陈霖侧头看一眼她像个孩子一般无助恐慌的样子,也觉得心中一疼,摇摇头,认真地开车不再说话。 警局,张余看着审讯室里一脸惊恐地南堔,沉声吩咐道:“派人去南家进行搜查,拿回相关的监控录像,然后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是,局长,1小队马上出发。”身边一个警衔不低的警员行了一礼后快速离开。 审讯室里,漆黑如墨的屋子里只有一盏并不太明亮的灯光,昏暗狭小却显得空旷的房间让南堔心中愈发地不安恐惧。 “南堔,你后备箱里的尸体你作何解释?”审讯员直直地看进南堔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质疑和压迫力,让南堔有一种被他看穿的恐惧感。 “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我怎么可能会杀人!我是被冤枉的!我也不知道那个盒子和尸体为什么会在我的车里……我不知道……”南堔疯狂地摇头拒绝承认,他的动作和语言却单薄而苍白无力,让人难以信任。 “不知道?那你知道被害人是谁吗?”审讯员看了一眼他的动作,换了一个问题。 第一百零八章 催眠 南堔被他突然的转换问题弄得一怔。 可就是这一愣,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他心下心虚。 “是……谁?我不知道……我没有杀过人!”南堔试探性地问道,随即看到审讯员直直地直视他的目光,脑子里一激灵,脱口而出自己的话。 “是一名跆拳道教练。”审讯员似乎好心地为他解惑。 然后不出所料地看到南堔瞳孔一缩,然后又恢复之前地表情。 虽然是很细小的微表情,但审讯员都会有相关的心理学知识,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审讯员那双眼睛。 “叫雄刚。”将南堔的表情收于眼底后才又缓缓地说出死者的名字。 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南堔这次没有露出任何不该有的破绽。 可是心理学这个专业……只要给了他们一个细微的小表情,之后伪装的再好,也几乎于事无补了。 ………… “南小姐,快这边请,身体不好可不要一直站着。”张余看到跟着陈霖进来的南弦歌,赶紧迎上去,将她引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张局……我能去看看他吗?”南弦歌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一片苍白,还带着无法忽视的憔悴,此刻祈求地看着张余,让他觉得心中不忍。 “当然,这边请,但是规矩……”张余心里一软,点头同意了,但是他也知道该有原则和底线。 “我明白,多谢了。”南弦歌唇角扯出一缕笑,然后径直往审讯室走。 毕竟她曾经在S市的时候对这个地方熟悉的很,可以说是除了南家和学校,来的最多的地方了。 陈霖和张余对视一眼,也跟在她身后一起过去。 “小刘,怎么样了?”张余敲开审讯室的门,让审讯员出来后问道。 “局长,基本可以确认嫌疑人南堔和死者雄刚有必然联系,说到死者的时候他的表情在心虚眼光也在躲闪。”被叫做小余的审讯员说着,将手里写了东西的记录本递过去。 为难地看一下一旁一直隔着透明玻璃窗看着里面颓废狼狈的南堔的南弦歌,张余想了想,还是让小余下去了,然后打开审讯室的门让南弦歌进去。 感激而礼貌地看他一眼,南弦歌一个人踏进审讯室,身后的门也随之关上。 在靠门的黑暗处,南弦歌无声地看着听到声音看过来的南堔。 这个男人……算是自己毁灭南家的第一步吧? 唔……不对,不是还有一个附赠品柳素?真是期待她被解救后得知她手上的握着的所有股票都被黑客攻陷了电脑后全部抛售时,是怎样的表情呐? “南弦歌?你怎么会在这里?”南堔在一片昏暗里看清了进门后就一直站在暗处的南弦歌,心下一颤,恶声恶气地喝道。 听到他的声音,南弦歌抬步走过去,昏暗中一身单薄的衣服衬得她愈发虚弱。 “爸爸。”坐下后看着南堔轻声唤道。 “滚!我当不起你这一声爸爸,我南堔从来没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给我滚!我的女儿只会是南漪雾!你算什么东西?”南堔还不待南弦歌说话,就恶狠狠地呵斥咒骂着,眼中的恶毒几乎要凝为实质。 “混账!畜牲!”监控室里,陈霖终究还是被南堔这种态度惹怒了,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震耳的响声。 他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南堔脸上对南弦歌的怨毒,南弦歌被突然咒骂后的呆怔和瞳孔微张的不可置信。 陈霖只觉得心中那团火烧的愈发的旺了! 这种人!这种人怎么配当那丫头的父亲?他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弦歌丫头投胎到他南家?这辈子还任由他南家糟践? 如此一想,屏幕里南弦歌那张惨白惨白的脸色更是刺的人心中发疼,就连一旁的张余,也对南堔愤怒着。 陈霖想不通,张余就更想不通了!南小姐那么优秀,聪慧,地位更是高的离谱,为何这南堔,偏要心心念念地护着另一个私生女,将南小姐看得比陌生人还不如,甚至仇恨着! 真不知那私生女,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降头,让他眼瞎心瞎的如此走火入魔。 只是可怜了南小姐,听到南堔被捕,急得完全不顾自己的身子骨,直接从医院赶过来,却被如此咒骂。 “……”南弦歌似乎被南堔突然地恶毒咒骂给骂懵了,怔怔地看着他狰狞可怖的面孔,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绞在一起,指节突出的地方竟然因为太用力而在发白。 “原来,您从来没有将我当作您的女儿是吗?”南弦歌恍然间轻轻浅浅地笑开,微微勾起的唇角,带出的却不是往日的温暖,反而像寒冰,浸透骨髓地凉。 以往清澈漂亮的眼中更是不复温柔,而是纯粹到极致的黑,像一潭黑色的死水,没有半点光彩波澜,隐隐地,竟让所有看进她眼中的人感到毛骨悚然。 “自然!你算个什么东西?比得上小雾一根手指吗?不孝女!孽障!你怎么不去死?”南堔对于南弦歌突然的变化有些无措,心中更是恐惧的不安,却还是满眼厌恶地看着她。 “雄刚……是你杀的吗?”南弦歌不再接他的话,而是垂眸轻声问道。 “……”被她问的一愣,南堔突然想起来自己和雄刚的交易,看着南弦歌的双眼中终于不再是厌恶恶毒,而是不可思议不敢置信,是惶恐和惊吓! “你……你,是你对不对?是你?是你杀了雄刚?然后栽赃给我的对不对?南弦歌,你才是那个杀人凶手对不对?”南堔下意识地身子往后,想要拉开和南弦歌的距离,然后不停地嚷嚷着她才是杀人凶手。 “简直是一派胡言!”门突然被推开,陈霖周身萦绕着愤怒的气息,双眸更是凌厉地刺向仿若失了神志的南堔。 “陈局,你……”南弦歌看到陈霖突然进来,讶异地开口想要说什么。 “弦歌丫头,跟我出去!再和这个人渣待在一起,怕是什么污水都要往你身上泼了!”陈霖对上南弦歌的视线后缓和了语气,却还是愤懑不平。 “……好。”南弦歌看看为自己打抱不平的陈霖,再看看一直口口声声说着她才是杀人凶手的南堔,最终还是黯然了眸光,随着陈霖离开。 “南弦歌你站住!你才是杀人凶手!你杀她雄刚!你们这些警察为什么不抓她?她才是凶手!她杀了人!快抓她啊!”陈霖想要拦住南弦歌,可他的双手被铐在那里,动弹不得,只能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吼着。 然而,审讯室的门还是被毫不留情地被关上。 “你这丫头,性子软的很!他骂你就傻坐在那儿任由他骂?”陈霖和南弦歌找了椅子坐下,然后无奈地看着垂着眸一声不吭地南弦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若不是我过来,你是不是也要任由他说你是杀人凶手都不反驳一声儿的?” “……谢谢陈局。”南弦歌抬眸,看着陈霖开口,原本清润干净的声线变得喑哑低沉。 陈霖见她这样,也只能摇头叹息。 “陈局……我们又有了新的发现。”这时,张余匆匆地走过来,看到陈霖身边的南弦歌时语声一顿,然后为难地皱着眉说道。 “走,我们去看看!”看出张余眉眼中的凝重,陈霖果断地起身,南弦歌也一同跟着。 “……妈?”南弦歌呐呐地出声,声音里满满的不敢相信和颤抖。 在看到那个蜷缩着捂着自己肚子的,满头肮脏杂乱的头发,就连那张脸都是未清洗的血迹的女人时,陈霖和南弦歌看了半天才隐隐认出她来。 陈霖惊异地看着她,谁能想到这个狼狈凌乱的女人,是S市有名的上流贵妇柳素呢? “歌儿!我的歌儿!你救救妈妈,救救妈妈!你爸他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啊!”听到南弦歌的声音,对谁都排斥的柳素缓缓地抬头,混浊的眸子里映出南弦歌的身影面容,猛地扑过去紧紧抱着她,口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三句话,表情时而惊恐绝望,时而祈求哀怨。 “妈,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我在这儿,歌儿在这儿,不怕。”南弦歌身体本就虚弱,手臂上甚至还绑着绷带,被她这猛地狠狠一抱,竟疼地唇瓣紧抿也掩不住那一声闷哼,眉头更是紧皱着,像疼进了命里一般,却还是生生地忍着,抬起那只完好的手轻拍着柳素的背脊柔声安抚着。 一旁地张余和陈霖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只能为这个坚强温柔的少女感到心疼和无奈。 陈霖听着柳素不停重复的话,冲张余使了个眼色,张余也隐晦地点点头,将一旁桌面上正好有的一支录音笔悄悄打开。 陈霖看着张余的动作,满意地点头。 柳素的话,就足以判南堔一个杀人未遂了!更何况他还有命案在身,不进去待着,都不行! 陈霖本不愿致南堔于死地,奈何,他对待妻女的恶劣态度,让他这个人民警察心寒甚至觉得可怕。 为父者,不尽半点父亲该有的义务,一心谋夺女儿的财产,甚至为了钱权,狠心要杀了女儿,谋财害命,用在自己女儿身上,这种男人,用渣,不足以形容! 为夫者,在妻子怀孕时在外风流,竟还育有一女,足足隐瞒了十八年,十八年里面,用亲女儿的公司盈利来供养小三和私生女,如今更是要杀了妻子,对她拳脚相加,狠戾非常。 这种男人,如何当的起人之一字?畜牲都比他强上几分! 南弦歌是陈霖看好欣赏甚至敬畏的小辈,她在南家已经没有半点立足之地,且还有这样狼心狗肺的父亲,陈霖只觉得心中无奈且疼。 所以,哪怕陈霖是为了私心,私心不希望南弦歌被南堔毁掉,那么无论如何,南堔,就必须抓!必须进监狱蹲着! 不论……他究竟有没有杀人! 想到此,陈霖眸中闪过狠戾。 “妈,不怕了,冷静点,没事了。”南弦歌一直柔声安抚着情绪失控的柳素,她的声音轻软而空灵,传到包括柳素在内的所有人耳中,便让人无比地心安,所有的情绪仿佛都平和安稳下来,甚至如果有可能,他们都想找个地方好生地睡一觉缓解掉所有的疲劳。 柳素也渐渐地安静,缓缓地闭上眼直接附在南弦歌怀里睡过去。 她太累了,连续几日被南堔囚禁,到现在没有吃过饭喝过水,就连睡觉,也因为情绪地紧绷而失眠,身体,心理,精神,全部都疲惫不堪,到达了一种极限,此刻一解脱,又被南弦歌催眠,便心安地快速沉睡过去。 看着已经进入深度沉睡的柳素,南弦歌半抱半扶着她,看向回过神的陈霖和张余。 “要不要让柳夫人先到休息室睡一会?”张余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子,看向南弦歌的目光带上了惊骇忌惮。 他从未见过催眠如此之快的人,仅凭一句话,就将柳素催眠,旁边他们这些算得上意志坚定的人,也差点儿着了道,这,一句话便能催眠一个人,不用任何其他的手段……想想便愈发感到恐惧。 南弦歌摇了摇头,抿着唇想了许久,才在陈霖和张余疑惑的目光中迟疑着缓缓开口:“若我妈醒了,怕是会因着和爸爸的原因以及各种原因隐瞒很多事情,所以……”说到此,南弦歌吐出一口气,闭眼沉重地道:“就这样开始进行询问笔录吧!我来问。” “……”张余和陈霖震惊地看着一脸悲哀苦涩地南弦歌,他们想不到她会提出这种意见。 但仔细一想,她的身份和地位,早已不仅仅是一个学生,不仅仅是南家的女儿,南堔柳素的孩子,更重要的,是她背后的地位,是国家的人员,是不论发生任何事,只要公私相驳,她的唯一选择也只能是为公,站在国家机构的位置而不是普通公民的位置上来处理这些事! 所以,她现在的行为,才是最正确的,即使可能让人心寒不解,但陈霖和张余非常理解,且为之动容心疼。 第一百零九章 询问 两人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点头同意,随即张余拿着笔和记录本以及之前的那支录音笔,三人往一间安静的休息室去。 将柳素轻轻地放在微往后仰的舒适椅子上,南弦歌对张余点点头后,开始对安静沉睡的柳素进行询问。 “南堔为什么要杀你?”南弦歌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却让在场的三个人都觉得她像是俯在他们耳边说似的,轻柔空灵,又带着一种让人忍不住沉溺沦陷的神秘诱惑。 柳素在熟睡中听到南弦歌的问题,身体本能让她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双手更是紧攥成拳头。 陈霖和张余见她这副样子,生怕她下一刻就醒过来了,都担忧地看一眼似乎一无所觉的南弦歌。 “因为他没了工作,他让我给南弦歌打电话,我问了他一句,他就开始打我,他疯了一样地要打死我。”柳素喃喃地开口,让陈霖和张余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她要醒了呢! 可是柳素的话,却让陈霖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她叫弦歌丫头为南弦歌? 她身为弦歌丫头的母亲,凡是一个正常人,就算不叫女儿的乳名,也不会那般生硬地叫着名字,更何况这是她被催眠的情况下,只会说实话,这就更不对劲儿了。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纠结那些的时候,虽然不说,可陈霖还是将这个疑问放在了心里。 “你是什么时候被他囚禁的?还有没有其他人?”南弦歌看张余不仅开着录音笔,还拿着笔不停地记录,又问了下一个问题。 “我被囚禁了两天,他身边还有南漪雾那小贱人一起。”很显然,柳素将南弦歌的最后一个问题理解错了,但正好是南弦歌所需要的。 不着痕迹引出南漪雾,才是她折腾这一天最关键的目的。 就算不往身后和旁边看,也知道张余陈霖面上的表情因为柳素这句话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张余和陈霖,担忧地看一下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挺直了背脊站着的南弦歌,都没有忽略她藏在袖子里却没有藏住的那颤抖的手。 …… 因为柳素是被包扎后带到警局的,医院也说过没有伤到要害,静养就行,所以南弦歌到没有急于柳素身上刺目的伤。 等一切都问的差不多后,南弦歌停下了询问,像张余借了件大衣,贴心地盖在柳素身上,防止柳素着凉,尽管这里的暖气很足。 看到她孝顺的一幕,陈霖心中又感动又涩然。 南家摊上这个丫头,真的不知是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 小心地掩好门后,南弦歌抱歉地看向两人:“张局,陈局,我不清楚死者的情况,所以我也就没有问我妈这件事情,可能帮不上什么找证据的忙了,让你们陪着我白忙活了半天。” 张余连连摆手说着没事儿,事情到这个地步,其实早就明朗了不是吗?虽说多些证据是好的,可是没有那多的证据,也基本可以立案啊!何况刚才在路上陈局就暗中告诉过他,就算这案子判的南堔冤了,也得判! 且不说被南堔这一说,就连张余自己,在见识过南堔对待南弦歌的行为举止言谈等后,也觉得这男人就是个人渣,不好好惩治一番,怕还真是丧心病狂了! 见两人都没有计较,南弦歌这才勉强的轻轻缓缓地笑了,然后看着张余请求道:“能让我去看看死者吗?” 张余沉默了一瞬,也爽快地点了头,然后在前面带路。 其实他还真没想过不同意,且不说南弦歌那令人忌惮的身份地位,就冲着她犯罪心理学家的名头,张余也不会拒绝。 当然了,张余也不怕南弦歌是因为想要帮南堔翻案,因为她首先是国家机关的人,其次才是南堔的女儿,何况南堔那种没良心的父亲……是他他也早就得心寒的麻木了,何况这位这么聪明呢?肯定也回过神来了。 南弦歌在看到解剖台上那堆零零碎碎勉勉强强凑成一个完整的人的尸体的肉块,抿了抿唇瓣,防止自己因为心情好而勾唇笑出来。 花涯这丫头,一如既往地残忍呐,杀个人,半点没有美感可言…… 不过也是南弦歌冤枉花涯了,其实她前段时间,就算杀人做不到老大那样具有“艺术气息”,可也还是做到了干净利落一线毙命的。 奈何这次她心里的怒火憋的太久了,积累时间长了,好不容易出现个任她宰割的,还是要拿去整南堔的,她怎么可能不好好泄愤一下? 能够留着四肢头颅都已经很保留手段了,为的就是让警方能够第一时间认出这位是雄刚然后和南堔扯上跑不掉的关系。 当然了,花涯不可能告诉老大和陆琉,她是在雄刚活的好好的时候,活生生将人给卸了的,毕竟她一个俏生生地十七岁的小姑娘,还是希望在老大和那木头眼里是有着美好形象的~ “这就是雄刚了。”张余强忍着胃部的强烈恶心,对南弦歌指道。 “他身上的切口是什么作案工具?死亡时间大概多久?和……我爸,是什么关系?”南弦歌戴上一次性杀菌手套和杀菌口罩,走近后细看着这具可怜的残碎的尸体。 “报告出来了,尸体上的切口很整齐,除了那些切口以外,整个身体上没有其他致命的伤痕,法医判定死者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直接用利刀划开了皮肉,然后才砍断了骨头,而且刚好避开了骨骼直接的咬合处,竟然残忍地不是卸掉……”张余一说起尸体上的伤口等,就控制不住话题,边忍着反胃恶心,边详详细细地说着,生怕哪里遗漏了不能表述出杀人凶手也就是南堔的心狠手辣心思恶毒,然后让面前这位心软的主儿想着破格徇私。 不得不说,张余也是心眼儿多的人,不过他的做法,让陈霖暗中点头赞许,很显然,陈霖也是这么想的。 “死亡时间也确定为前天中午11点左右。” 第一百一十章 某种交易 张余说着,悄然地看了一眼憔悴没有精神的南弦歌。 见她只是脸色苍白,并没有眼眶红肿之类的伤心难过,也不管她是不是将情绪都压在心里,细细说着南堔和雄刚的关系:“我们之前在雄刚的亲人朋友那里了解到,雄刚和南堔在以前并没有任何交集,是在雄刚出事的前三天,他们看到雄刚和南堔见了面。 事后我们也查了两人的账户,发现雄刚的卡里多了一笔五十万元的转账,转账人就是南堔。至于两人为何转账,我们到现在为止,只能猜测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然后雄刚没有完成,让南堔遭受了极大了损失,南堔气不过,才设计残杀了雄刚。” 张余和陈霖其实心中门儿清,他们所说的所谓的“某种交易”,肯定是不利于南弦歌的,他们也不是傻子,都不用仔细推敲,就能够从南堔最近的近况得知,他和雄刚的这笔价值五十万人民币的交易,多半就是处理了南弦歌这个他事业的拦路石。 尽管不愿意这样将南堔和南弦歌的父女亲情想的太残忍淡泊,奈何事实太扎眼了,又出来个同样受罪的柳素,就算他们不愿意那么想也不行啊! 只是可怜面前这心思剔透玲珑的南弦歌了…… 摊上这么一个极品的父亲,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哭! 南弦歌同样不傻,不止不傻,甚至在张余陈霖眼里还聪明的过分。 所以在张余一说到这笔交易,她就已经敏锐地察觉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如此,她却不能说什么,只能满面哀伤的轻然苦笑,然后静下心来让自己理智处理对待这件案子。 对于她压抑至极的反应,张余和陈霖反而愈发的对她感到不值和心疼。 他们这些人求天告地的也没那福气有这么一个女儿,不说女儿,就算是沾亲带故的小辈也行啊!可是没有! 而南堔呢,他是有了,偏偏眼瞎的什么好都看不到,不对,他看到了南弦歌的利益~这种为了利益就要抛弃女儿的做法,陈霖和张余也只能暗自叹息,谁让他们就是没那福分呢!人家有了福分还厌倦不珍惜呢! “这件案子,再没有其他嫌疑人了吗?”南弦歌虽然神色悲伤低落,却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待着能够洗脱南堔的罪名。 闻言苦笑,张余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有心无力。 南弦歌见此,终于一双眸子里的光都暗淡了下来,之前还能苦笑,现在则是连笑都扯不出来了,解开手套和口罩,径直地离开这明亮的解剖室,到外面换口气,也梳一下复杂的心绪。 她一出来,陈霖和张余自然也就不愿再在里面待着,和死人待一块就够硌应人的了,偏偏这人还死的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光看着尸体就惨不忍睹的让人恶心反胃了,他们也没有折腾自己身体的精神。 “弦歌丫头啊!不难过了,你也尽力了,这件事,他犯下了就是事实,我们再想帮他脱罪,也是有心无力不是?”陈霖轻轻拍了拍南弦歌垂着的头顶,倒不是怕这丫头想不开做什么,而是怕她压在心里太难受,会憋的慌。 这种事儿,搁谁身上谁都不会好受了,更何况是这么个心思玲珑的丫头,对待任何感情就更是敏感了太多。 “放心吧陈局,我没事儿,谢谢。”南弦歌被拍了头,才惊醒般地抬头,原本敛着的眸子也张开了将陈霖担忧关心的表情映入眼底。 “局长,嫌疑人南堔要求由律师为他进行辩护!”这边正说着,那头一个负责看守南堔的警员就走过来和张余请示报告了。 “律师?”陈霖见张余凝眉,他自己也反问般地重复着,然后并不苍老的眸底闪过一抹狐狸般狡黠的亮光,扯过张余就在他耳边低声嘀咕着。 然后两人的表情一致的越来越诡异,是那种要做坏事时想开心的笑又怕被人察觉不得不憋着的诡异。 看得那个来报告后等着答案的小警员一愣一愣地,有点儿懵。 而一旁的南弦歌,眸中却同样地快速划过兴味。 陈霖这只老狐狸…… 不过不得不说,就是因为聪明自己才会将一些注压在他身上,就去现在,自己只是给了一个开头,他就已经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地开始进行下面的所有程序了。 先不管是否完美,至少目前在南堔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时候,他的提议,完善的连百分之一的风险都没有。 看着两人自以为隐秘的打着坏主意,又看看面前这个一脸茫然的警员,南弦歌掩下眼中的笑意,安静乖巧地在那里站着继续充当一个被父亲深深地伤害后还孝顺的一心救父,奈何碍于各种原因,只能无奈放弃的悲情少女。 两人没有丝毫一局之长的形象的嘀嘀咕咕商量完后,张余双手往背后一背,极有范儿的轻咳一声,然后抬步就往外走,见他一走,小警员也连忙后脚跟上了。 “丫头,接下来准备去哪儿?回南家?”陈霖看着低着头黯然神伤情绪低落的南弦歌,心中轻叹一声造孽后,还是出声问道。 “不回去了,刚好之前因为一切原因,给小易在外面找了一处住所,等会儿直接带着我妈去那边吧,让她清净些,也懒得在南家被勾起那些回忆。”南弦歌这般说着,也不由得抬手轻揉着自己紧皱的眉心,疲惫地轻叹一口气。 陈霖见她这般心累的模样,也只能摇头,然后道:“既然如此,就先去看看人醒了没有,醒了就先回去吧,我送你们,待在这里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口,你身体要紧。” 南弦歌对于他的提议点点头,显然是赞同的。最后无声地看一下斜对面的审讯室,闭了闭眼,转身往柳素休息的休息室走。 陈霖则出去在外面坐在车里等她出来,毕竟自己一个大老粗的男人,一直跟着人家小姑娘也会不像那么一回事儿,被有心人看了,指不定怎么传呢! 这几天经过舆论的发酵,这丫头可也算是半个名人了,又特别是在S市这片土地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惶恐不安 南弦歌倚在门口看着熟睡中皱眉不安的柳素。 半晌,走上前附在她耳畔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然后轻笑着温柔地叫醒她。 “弦歌,歌儿……我在哪儿?你爸他要杀了我,救我歌儿!”柳素睁开眼后茫然地环顾着空荡荡的放假,然后瞳孔缓慢地聚焦后将面前看着自己温柔而忧心的女儿映入眼底。 脑海里又回放着之前经历过的一幕幕恐惧绝望的画面,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主心骨一般,慌乱无措地紧紧抓住南弦歌的手,那张已经有了细纹且狼狈不堪的脸上写满了恐慌和依赖。 “妈,没事了,那都过去了,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南弦歌耐心地一下下拍着她僵直的脊背,温柔细语的像是在哄一个做了噩梦的孩子。 回家…… “不!我不回去!那里太恐怖了,他要杀了我,我回去他就要杀了我,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不要……”回家二字彻底激发出她脑子里那些歇斯底里的画面,南家,那个往日也并不温馨的家,现在……现在对于柳素来说更是噩梦一样的地方,是一想到就会恐惧逃避的地方。 南弦歌看着她这副有点癫狂的样子轻褶着眉,手上安抚她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过,等她惊慌失措的吼完说完,南弦歌才轻软着声音道:“我们不回去,不回南家,我们回新家,只有我们两人和小易的家,好不好?” 轻轻柔柔地说着劝着,怀里的女人才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依偎着南弦歌的身体依然轻轻颤抖着。 怕她刚醒情绪又不稳会容易着凉,将地上从她身上滑落的之前当被子的大衣拾起,细心体贴地为她披在肩上,然后抱扶着她往外走。 直到上课陈霖的车,柳素也依然紧紧地抓着南弦歌的手不愿意放开,就如在悬崖上抓着最后一根能够拯救她的稻草般。 陈霖看着车后坐上依偎着南弦歌的柳素,冷不防地心中一紧。 这女人,不会被南堔囚禁期间给殴打刺激出精神病了吧? 不过仔细想想,应该不可能……吧? 毕竟她在之前还只是情绪失控,没有出现心智紊乱的情况,倒不可能睡一觉就傻了…… 可后视镜里母女相依的画面,却怎么看怎么奇怪。 车上,南弦歌收到方诺的短信,知道她们已经找到酒店住下了。 陈霖根据南弦歌提供的地址,开了半个多小时就找到了那处住址。 离格兰斯学院和南弦易的学校都很近,交通更是方便,陈霖看着眼前这栋小型别墅时没有半分诧异。 毕竟依着南弦歌的能力来说,在这么好的地段买套好的房子,也算是轻而易举。 “陈局,麻烦你了,我就不送了。”南弦歌和柳素下车后,她抱歉地对陈霖点点头。 “没关系,我就先走了,有事儿随时找我。”陈霖不在意地笑笑,然后驱动车子离开。 南弦歌看一眼渐行渐远的车,然后拉着柳素到门前开门。 “姐?你怎么出院了?”钥匙刚插上还没有打开门,后面就传来南弦歌惊讶的疑问声。 南弦歌停下动作,转过头时南弦易已经快步走过来了。 “姐,你怎么出院了?你伤都没好!”南弦易站在南弦歌对面,沉着脸皱着眉质问着。 “小易,你怎么和你姐姐说话呢?”一直拉着南弦歌的柳素看着南弦易,好似终于清醒过来了,一见他这种态度,就开始说他。 “你谁啊?我和我姐的事你管什么啊?你拉着我姐干什么?”南弦易不耐烦地看着满身狼狈的柳素,说到最后,语气很不好,目光更是警惕地刺在柳素拉着南弦歌的手上。 “小易。”南弦歌打断两人火药味十足的对话,然后对上南弦易倔强的目光时无奈开口:“这是我们妈,快进屋,别在外面站着了。” 说着,手上扭动钥匙已经开了门。 南弦易却被她的话吓了一跳。 面前这个像个乞丐一样可怜狼狈的女人,会是那个每周定时去美容院保养,每天穿的贵气十足,一举一动都带着贵妇姿态的雍容的女人? 可是他也知道姐姐在这件事上不会骗他。 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人的眉眼,南弦易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好像真的是他妈…… 然后他就惊讶了。 走在最后关上了门,换了屋里一早备好的鞋,跑到前面去拽着南弦歌问道:“姐,妈她……怎么成了这副样子?谁弄的?严重不?” 虽然是问柳素的情况,但少年语气里更多的是震惊疑惑,只最后一句才有点儿担忧的意味。 南弦歌身边的柳素听到南弦易这样一问,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缩着,又下意识拉住南弦歌的手,贴在她身后。 南弦歌抬手敲了敲南弦易的额头,在他疼得皱着眉用手捂住时才轻声斥道:“问那么多干什么?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你不好好看看?” 闻言,南弦易也恍然记起自己一放学就跑过来的目的,也顾不得疑惑什么了,眉开眼笑地就四处瞧着看着,不停地到各个房间打量着。 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得南弦歌眸光微动。 将柳素带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去一间房间里找出了一套适合柳素的睡衣,递给她:“妈,先去洗个热水澡吧,让身体轻松一下,热水我已经放好了。” 柳素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衣服,愣了愣,然后缓缓地起身,拿着衣服随着南弦歌去了浴室。 南弦歌关上浴室的门,看着大厅里坐在沙发上不停张望的南弦易,也走过去坐下揉了揉他的头顶。 “姐,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太惨了吧!”南弦易小声地在南弦歌耳边嘀咕着,满是好奇。 南弦歌掐了掐他并没有肉的稚嫩却帅气的脸颊,叹着气轻声道:“被爸和南漪雾囚禁了,然后折磨暴打她…… 爸他被警方抓捕了,因为他……杀了人,在去抛尸的路上,被拘捕了。” “……”南弦易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不以为意到之后的长大了眼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弦歌。 半晌,他才哑着声音问道:“姐……爸他,真的杀了人?妈这副样子,也被爸打的?还是南漪雾?” 那双张大的眸子里全是求证和惶恐。 南弦歌看着他的神色,闭了闭眼,然后缓缓地点头,打破他心底最后那一丝侥幸的期翼。 “……”得到肯定的南弦易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怔怔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空气,傻了一般。 虽然他不喜欢除了姐姐以外所有南家的人,但是南堔,柳素,是和他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十六年的有着血脉亲情的亲人。 南堔,因为南弦易是南家唯一的儿子,所以就算不喜他,很多时候也会用心的教导他,会带着他见识一些世面,可以说,南堔的父爱百分之八十给了南漪雾,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一分不留的给了南弦易,而且还多了百分之三十的责任感。 而柳素,真相是南弦易才是她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唯一血脉,还是个儿子。她怎么可能不疼他爱他,只是因为很多情况使然,才会让人看起来柳素像是关心南弦歌更多,但事实是,因为南弦歌太关心南弦易,南弦易也太依赖南弦歌,所以柳素的那份爱,就显得几分有心无力,就有些不起眼容易被忽略了。 这两人,纵使因为前一段时间和十六年里各种的摩擦争吵让南弦易对他们怨恨不喜,但不能够改变南弦易被他们养育关心的事实,就算南弦易不愿意承认,他的心底对于两人的感情也是不浅的,毕竟血脉亲情,是割不断的。 可是现在,突然今天姐姐告诉他,他的父亲,囚禁了母亲,进行家暴。 他的父亲,杀了人,在抛尸的路上被捕。 …… 这荒唐的就像一场梦一样,一个玩笑一样! 南弦易呆呆的坐在那,不言不语,他说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感受,心很疼,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像将他溺在深海里,呼吸不得,求救不得,恐慌无助席卷了他所有的神志。 南弦歌看着身旁少年怔愣呆滞的模样,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惶恐不安和茫然若失,指尖轻轻动了动,然后侧身无声地轻拥住他。 “……姐,他怎么会杀人呢?会不会弄错了?”被抱住后,浑身冰冷的南弦易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来自姐姐的温暖和安抚,眸子缓缓地聚焦,开始缓过神来,然后也伸手回抱着姐姐,在她耳边喃喃着。 南弦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 因为她很清楚,他并不需要答案,答案也不可能让他满意,他只是下意识地征询一种心安。 就像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总是习惯性地将所有不好的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在心中进行一遍美化,然后才能够进行接触和接受。 南弦易也是如此,他只能够不停地催眠自己,他对南堔的感情并不深,他怎样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 南堔杀了人,就杀了人,说不定是误杀。 …… 一切自己能够接受的理由在心中生成,然后得以让自己的情绪有空隙来喘息。 南弦歌见他自我调节的差不多了,才再次从他背后抬手揉了揉少年毛茸茸地头发,在他耳边柔柔地轻语着:“小易,很多事情不能够强求,做错了就是错了,我们改变不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的生活,在这里,这个家里,有妈妈,有姐姐,有你。” 少年垂着头耷拉着耳朵,像一只无精打采地狗狗,听到耳边姐姐的话,才勉强打起精神,将自己的下巴支在姐姐的肩窝上,双手紧紧地环抱住她。 他愈发的怕,怕自己一松手,眼前这个软声细语的姐姐就悄无声息的没了。 “姐,我饿了……”过了许久,将头放在她肩上的少年才迟疑着开口。 南弦歌一愣,随即笑开,松开他看着他虽然没有太多精神却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模样。 拍了拍他的头顶,南弦歌拿着手机起身,找到一份类似于菜单的东西。 上面详细的记录了这别墅四周所有的饭店的菜品和外卖电话…… 南弦歌不会做饭,上辈子就不会,这辈子倒是想过学一学,但是奈何她第一次进厨房后就被老师给赶了出来,并严厉地叮嘱警告她这辈子都最好不要进厨房…… 其实南弦歌觉得自己很冤枉,她明明就是按照书上说的那些比例来放的菜和调料,也是按照书上定的时间来算的时间,她甚至可以保证绝对分毫不差。 奈何做出来的味道总是那么的……一言难尽,记得第一个试吃她的饭菜的人是官席,那次试吃之后,他在师傅的房间床上躺了整整三天,再出来时,整个人都虚脱瘦了一圈,那张妩媚诱惑的小脸儿更是白的像个吸血鬼一样…… 南弦歌永远都不会忘记,师傅重榆和院子里一起习武的师兄弟们那段时间看自己的眼神,诡异,惊惧,惶恐不安,避之不及…… 至于当时可怜的才六岁的官席,南弦歌很是无奈,似乎从那之后,他就像是找到了信心一样,超越自己的信心。 从那之后,他依然每天跟在自己身后跑,左一个师姐又一个小歌儿的叫,但是他一改之前疲懒的练功行为,像是不要命一样和自己比着拼着的练…… 师傅倒是乐见其成,可烦死了南弦歌自己,天天身后跟个口口声声要超越自己的小尾巴,自己纵然经历了前世二十几年的风雨,也觉得这孩子太烦了,烦不胜烦的烦,可又不能够打击人家的自信心,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直到……十岁那年,终于忍受不住手痒的狠狠地将官席揍了,将他那张漂亮倾城的小脸儿打的师傅都认不出来,让他充分认识到他和自己武力上的差距…… 不过,南弦歌撇撇嘴,师傅倒是护短,事后将自己关在院子里练了整整两天,只能喝水,饭都不给自己吃一口~ 从回忆里将神志拉回来,南弦歌开始打外卖电话点单。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寻回阿冕 点好外卖,正准备放下手机,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打电话给了衢絮。 “小歌儿,有什么事吗?”衢絮大概在睡觉,声音被捂得闷闷地。 “絮絮,你们走的时候,有没有带只狐狸?” “哈?狐狸?我们带狐狸干什么?”衢絮被她的话问的一愣,然后茫然问道。 “……”看来是没有带了,南弦歌无奈地皱眉,然后道:“没事,你休息吧,我之后联系你。” “喔……” 等通话挂断,南弦歌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那小家伙,不会还在医院吧? “姐,你叫两份粥干什么啊?”南弦易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电视,见南弦歌挂了电话才问道。 “怎么,你不喝粥?”南弦歌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好笑地看着他苦着的脸。 “……当然不喜欢了,难喝死了,又没有多少味道……”南弦易皱着眉苦着脸,一脸的不情愿。 笑着抬手揉揉他的头顶,“放心吧,可不是给你吃的,是给妈叫的,她两天没有吃过东西,只能先用粥缓缓胃,这样才不会胃疼。” “那就好~”得到满意的答案,少年的脸色一瞬间阴转晴。 等外卖到了之后,南弦歌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了快接近一个小时。 看了一眼浴室门的方向,让南弦易先吃着他的那一份,然后去敲了敲浴室门。 “妈,吃饭了。” “……”里面除了流水声,再没有回应。 皱了皱眉,虽然知道如柳素这般惜命胆小的女人不可能做出什么自杀之类的傻事,但……戏,总是得唱的,哪怕只有一个观众。 “妈,你回应我一声,妈?”南弦歌敲门的声音愈发的大而急促。 “……”但依然没有声音。 这回就连安心吃饭的南弦易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跑过来狠拍着门不停朝里面问着。 两人不是没想过拿钥匙开门或者撞开门,但门是被从里面反锁上的,而且这里所有家具的材质都很好…… 所以两人只能在外面拍着门干着急。 过了许久,门从里面被打开。 看着出来的一身整洁的柳素,南弦歌两人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妈,快来吃饭吧,凉了就不好了。”南弦歌暗中拉住南弦易的手,止住他未出口的带着冲劲怒气的质问,抬眸对柳素柔声道。 很显然,她没有过问柳素为何在浴室待这么久的原因让柳素松了一口气,经过一番洗漱过后的柳素,也再次恢复了她那副平日里的贵族夫人的行为举止。 “走吧,去吃饭。”柳素对两人点点头,脸颊眼角上的伤几乎淡到看不清,显然她花了很多化妆品来掩盖。 “妈,喝粥,先垫垫胃,等会儿我再给你叫正餐。”南弦歌贴心的将一碗温热的粥端到柳素的面前。 “辛苦歌儿了,真是妈的贴心小棉袄啊!”柳素看着南弦歌欣慰慈爱地笑着。 “那我是什么?”南弦易戳了戳碗里的红烧肉,抬着下巴看着两人。 闻言,柳素和南弦歌相视一笑,南弦歌拍拍他的额头,轻声笑道:“你就是调皮鬼。” “……”见柳素也一脸赞同地点头,南弦易撇撇嘴,愤愤然地大口吃饭,就怕堵不住自己的嘴和她们争辩。 “姐~我来洗吧,你手上还有伤,去休息好了。”南弦易蹭到在洗碗池放水的南弦歌身边,弯着眸子笑得讨好耀眼,好似那会儿的打击已经全然忘却。 南弦歌看了看他,然后点头,将手套给他戴上后,便转身走了。 徒留南弦易看着满洗碗池的泡沫水和碗苦恼发呆。 “一会儿过来接我一趟。”将消息发出去后,南弦歌半躺在沙发上,看着自己依然被纱布包裹的手臂。 这一次,不出意外的话,他会被判二十年及以上,二十年……出来后六七十岁的人了,有再大的野心,也只能风烛残年了不是吗? 颇有意味地轻笑一声,南弦歌将温好的一杯热牛奶端进柳素房间。 “歌儿……”柳素听见开门的声音,将埋着的头抬起来。 将牛奶放在她冰凉的手里,南弦歌温声道:“妈,不要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了,爸他……已经被警方抓捕了,以后我们要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 “南堔……南堔……他被抓了?被抓了吗?出不来了?不能打到我了?他进监狱了?”柳素紧紧地握着手里温热的杯子,期翼地看着南弦歌。 面对她的目光,南弦歌褶了褶眉,然后缓缓地点头。 “哈哈,他也有今天!活该!让他死在里面吧!我们不要去看他,我不去,你也不去,小易……也不许小易去!知道吗?让他死在里面,让南漪雾去看他好了!让那个野 - 种小贱 - 人去陪着他孝顺他!哈哈!”柳素得到确定地答案,怔愣一瞬,随即痴狂地笑着,定定地看着南弦歌说了一席不许的话后,又开始笑起来。 妇人眉宇间的恶毒憎恨让她本就不再年轻细腻的脸庞显得更加丑恶苍老。 南弦歌无声地陪她坐着,等她将牛奶喝完后接过杯子,为她盖上被子离开。 关上门的一瞬间,透过缝隙看着床上闭眼的柳素,嘲讽地笑。 这杯牛奶加了安眠药,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她怎么可能那般好心让柳素在这个晚上睡得安心呢? 可那些计划,全然被阿冕那小东西给打乱了。 摇摇头,将空着的杯子拿到厨房递给依然和碗筷做着较量的南弦易,然后在他一脸的苦瓜模样里,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小易,我先出去一下,你洗完碗就先休息吧,我带着钥匙。” 南弦易举着满是泡沫和水的手,不赞同地道:“姐,都很晚了,你现在出去干什么啊,你伤又没好……” 他再也不会说他开车送她的话了,经此一次过后,南弦易虽然不至于怕开车,但也对让南弦歌坐他的车产生了阴影,因为他会分心…… “没关系,我出去一下就回来,有东西落在医院了。”说着,南弦歌就在南弦易地注视下走出厨房开门离开。 外面不远处花涯已经停着车在等她了。 “老大,这么晚了,还去医院干什么啊?”花涯也是差不多的疑问。 “……”南弦歌一瞬间有些失声,然后摇头轻笑:“走的太急,把阿冕那小家伙留在医院忘记带上了。” 事实是,她若带着一只火红的狐狸……今天这些事儿,怕是一件都完成不了了,毕竟阿冕太扎眼,会破坏很多人酝酿出的各种情绪。 “……老大,那我们去了它还在不在啊,医院可是定时检查更换病房的东西的,被发现了的话,怕是……”花涯先是无语,然后开始担忧那只血红耀眼的小狐狸阿冕了。 “呵,放心吧。”南弦歌意味深长地轻笑,然后不再言语。 若它真那么蠢被抓到了,也就没必要让自己走这一趟了。 到了医院,让花涯在车里等候,南弦歌仰头看了看医院大楼,抬步走了进去。 推开门,这里面的床单被罩等果然已经全部更换一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扫视了一圈,然后目光停在沙发上。 走过去后轻轻拍了拍沙发垫子:“出来吧。” “嗷~”一声弱弱的奶声奶气地狐狸叫响起,然后沙发后面就伸出一个红色的毛茸茸的小脑袋。 南弦歌蹲下身伸手将它接到手上。 “嗷~”软软糯糥地叫着,蹲在南弦歌手心里,一对狐狸眼湿漉漉地看着她,里面满满的委屈哀怨。 被它控诉的目光看得一愣,随即勾唇笑着,另一只包裹着的手抬起在它的小脑袋上轻点着:“好了,下次就不会忘了你了。” 得到了承诺,阿冕才轻声哼唧一声然后拽着南弦歌的袖子窝在手心里开始闭着眸子安心休息。 它自从这间病房的人走光了后,又一直等不到主人南弦歌,就跳到床底下将自己蜷成一团儿藏起来,等护士换完了东西后又觉得不安全,便缩在了沙发后面,一直警惕着。 它才出生不到几天,本是嗜睡的阶段,却一直情绪紧绷到现在,早已累了。 将很快睡熟的小东西揽在怀里,南弦歌一路接受着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各色的注视,不悦地皱皱眉,快步走了出去。 “哇唔,老大,它,它还真在那儿啊?都没有被发现?”花涯惊讶地看着蜷缩在南弦歌怀里那火一样的一团。 “嗯,走吧。” “老大,你不回暗门啊?”花涯失望地垂眸。 “不回了,你和陆琉会处理好这边。”南弦歌清冷的声音却让花涯心中温暖着,老大果然是信任着他们的! “你明天回学院上课,不想上了就办理休学。”然而南弦歌的下一句话,就如同一盆冷水直接泼在了花涯刚暖融融的心上。 “……喔!”闷闷地应一声,花涯也不再耽误,启动了车子。 “姐,你回来了啊?”门刚从外面被钥匙转动,一直守在客厅里的南弦易就跑过去开门。 再看到自家姐姐怀里抱着的一团儿火红时,愣了愣,然后讶然地问道:“姐,这是什么啊?” 说着,不自觉地伸出手指想要去触碰它。 “嗷!”他的手还没有碰上,南弦歌怀里的阿冕就被接近的陌生气息敏锐地惊醒,抬起头直接就想狠狠地一口咬上南弦易伸过来的手指。 那双血红的眸子更是充满了冰冷的戾气,直直地凝视着被吓了一跳后快速收回手的南弦易,全身原本绒绒的狐狸毛更是变得坚硬,一副备战的姿态。 “阿冕。”头顶南弦歌轻软地声音带着安抚,浑身炸毛充满进攻性的阿冕警惕地看一下依然愣住的南弦易,再扭头微仰地看清南弦歌脸上的温柔和不赞同,然后顺从讨好地蹭了蹭她的衣服,懒懒地又缩成一团儿,只留了个圆圆绒绒的背影给南弦易。 “被吓着了?它还小,不会咬伤人。”南弦歌轻笑着看着回神的南弦易。 “……姐,这什么东西啊?这么小就随便咬人……长大了该多凶恶啊!”南弦易后退一步远离阿冕,现在也不觉得阿冕身上火红的狐狸毛好看了,只觉得刺眼的紧,不像一团火,反而像血,鲜活也鲜红的血。 “它叫阿冕,以后有的是时间教它,没关系。”南弦歌低头看了看蜷着尾巴又一次安睡的小狐狸,眼中划过满意。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大厅沙发上坐下。 “妈她睡下了?你怎么还不睡?”看看紧闭的房门,南弦歌压低了声音。 “嗯,你走了之后她就没有醒过,我想着等姐你回来了再睡……”南弦易说着,也觉得困意一波波地袭来,受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双眼困意朦胧。 好笑地看着他这副样子,然后道:“困成这样了还等着,快去睡吧,我也休息了。” “好~”迷迷糊糊地应着,南弦易又接二连三地打着哈欠往自己的卧室走。 直到躺在床上快速地睡过去,他都不清楚为何自己莫名地突然就那么困倦,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看着恢复清冷的客厅,南弦歌拎着怀里小家伙的脖子,将它拎起来放在沙发上。 现在的小狐狸哪有半点方才熟睡的模样,睁着圆溜溜湿漉漉的瞳眸,精神又疑惑地看着将它拎出去的南弦歌。 南弦歌起身,然后走到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倒了一点儿在热水里温了一下,又倒在一个小碟子里端过去放在地板上。 “将就着喝吧,以后你就喝不上这东西了。”揉揉它的小脑袋,将它放在地板上碟子面前。 小狐狸凑过去在碟子的边缘,用鼻尖轻轻地嗅着,然后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轻舔着碟子边缘的几滴牛奶。 确认无误并且味道不错后,才放开胆子地不停用舌头舔卷到嘴里。 动作有些急切,它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到肚子里了,除了花涯听着南弦歌的吩咐给它喂了一次后,今天它从被扔下到现在,这是第一餐。 小狐狸喝完后,嘴角四周的红色绒毛上全是沾着的白色的牛奶。 第一百一十三章 崩溃的柳素 用纸巾轻轻帮它擦拭掉,然后抱着它回卧室休息。 次日,南弦易因为要上学,所以起的很早,帮家里两位女士叫了早餐后随便喝了杯牛奶就走了。 他经过一夜,终于想通了。 南堔于他,以后只会是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相处了十六年的陌生人!一个犯了杀人罪的罪犯! 他从生来到现在,都是由姐姐带着长大的,他也没有用过半分来自南堔的钱,哪怕小时候的一颗糖,南堔都从未给他买过。 就算他骨子里还承认南堔是他南弦易的父亲,可是那又如何? 于已经长大的南弦易来说,他命中最重要的人,只有姐姐南弦歌,只有她! 其余人,南堔,柳素,南漪雾,以及他自己若与姐姐的利益相冲突,就都是随时可以被他抛弃的! 生命,对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但对被南弦歌进行了十六年潜意识催眠培养的南弦易来说,永远比不上南弦歌! 这,大概就是自己所想要达到的目的吧!南弦歌坐在落地窗前,慵懒地轻挠着怀里同样摊着柔嫩肚皮慵懒困倦的小狐狸,一人一狐的视线都定在别墅外上车的少年身上,一个嗜血,一个戏谑。 现在在看他,都已经十六岁了。 回头看看,自己给他的“爱”还真是多的让自己都惊讶呢! 或许时间,真的是一切记忆最怕的温柔的杀手,十六年,蓦然一想,自己竟也不如死时对他那般的恨了! 或许是因为重生后得知自己与他并无任何血缘关系,所以觉得他其实不欠自己什么? 也可能……是对待一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的心态? 想到这里,南弦歌敛眸轻嗤,她这般恶毒的人,竟也会心软。 不过,也是不违初心,也许从一开始,选择用那种态度和行为来对待南弦易,就是想要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吧! 因为即使不恨,但心里还是会不甘心,所以才会选择让他长成永远离不开自己的样子,让他将自己视得比命还要重要,让他的生命里除了南弦歌,其他的存在都会被虚无化! 可是……那又如何呢? 自己可以心软,但南弦歌,终究是南弦歌,南弦易,也终究只能做南弦歌手下的棋子!为了姐姐南弦歌,和真正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姐南漪雾决裂,然后……杀了她! 呵,若他到时真的能够活下来,再说原谅他吧! 敏锐地察觉到正在给自己顺毛的女主人周身瞬息万变的诡异气息,阿冕小小的身子被惊地抖了抖,寒毛乍起,下意识地用湿软地小舌头讨好地轻舔着南弦歌的手背。 被手上柔软湿润的触觉拉回了神志,南弦歌垂眸看着缩成一团儿的阿冕,挑眉惊讶于它血红眼眸中的讨好与恐惧。 “真是个敏感的小家伙!”揉揉它弯曲弓起的背,撤去了身上的煞气,给它一下下的顺着毛。 确认已经没有了能够轻易灭杀自己的气息存在后,小狐狸便在南弦歌的顺毛动作中放松了身体,又懒懒地趴在她怀里,半眯着眸子打盹儿。 “歌儿,快来吃饭。”柳素也知道南弦歌不是做饭的那块料,自己进厨房将早餐热了热,然后招呼着背对着她坐在落地窗前看风景的南弦歌来吃早餐。 “好。”弯着眸子笑眯眯地应了一声,然后曲起手指弹了弹怀里的小狐狸的头,意味不明,阿冕却似乎领悟到了,回应般地抖了抖耳朵。 “这是什么动物?生的这般精致……诡异?”柳素对南弦歌怀里的阿冕也抱有好奇心,阿冕又是刚出生几天的小奶狐狸,软萌萌毛绒绒的,对一切女性都有着超强的杀伤力,柳素也跑不掉,本想伸手摸摸它顺带夸它两句,却被小狐狸那原本半眯的兽眸里清晰地察觉到一份冷血狠戾,于是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一瞬间后不自然地收回,也不说它萌,而是诡异了。 对此,南弦歌只能用托着阿冕的那只手在暗地里无奈地挠挠它的肚皮,她只是想让它变得乖一点,谁知这小东西领悟错了,反而吓到柳素。 不过,也一样,于结局没什么关系。 “嗯,朋友送的生日礼物,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得来这一只,我总不能扔了。”南弦歌坐下,将阿冕放在另一边的椅子上,低头边吃着早饭边和柳素聊天。 说起生日,柳素恍然记起前天就是南弦歌的生日,但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发现没有任何异常,柳素也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不再提到。 毕竟她生日那天……正好是南堔囚禁殴打自己的那天!自己半点不愿意回想,至于她的生日,本就不是自己的女儿,那么上心干什么呢! 一顿早饭,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却还是在一派和谐中温馨地吃完了,然后柳素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公司了。 原本想要拿出手机给自己的秘书打个电话让他先准备自己等会儿要用的资料和接下来的会议,但经过两三天,手机早已没电关机了。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柳素干脆将手机放在包里仔细化了妆掩盖住脸上脖子上的伤痕,然后款款地往公司走去。 南弦歌单手支着下巴看着柳素愈走愈远的身影,莫名地轻叹一声。 何必呢? 何必一定要赶那几分钟充电的时间呢? 非要跑到公司去接受那莫大的打击吗? 为什么不在家里独自崩溃呢? 真是……令人期待啊! 虽然这样自己就看不到她崩溃绝望抓狂的模样,但……大庭广众之下猛然面对噩耗然后失态或者为了最后的形象而压抑自己的情绪,无论哪一种,都更痛苦不是吗? 轻柔微笑着,少女沐浴着初冬的明媚阳光,微勾的唇角,柔软干净地眸光,就连那精致如斯的脸颊,都仿佛自带了柔光,美好圣洁的不可方物。 施施然地起身,给花涯发了一条消息后就动手清洗着饭后残留的碗筷。 不知道回了蓝家,会不会有高级的厨师,外卖……自己真的吃够了。 而官家,官席一改往日妖娆邪肆地风格,不情不愿地在腰间系上了官老爷子恶趣味下买的粉红色少女心满满的围裙,在厨房里大显身手。 于是,官家餐桌上的早饭,精致丰盛地能够轻易让人感到饥饿流口水。 “啧啧啧,孙子啊,你也就这一点儿能够超过小歌儿那丫头了!继续努力,加油,爷爷看好你啊!”官老爷子在花园里打完一套五禽戏后走进来就被桌子上的早餐勾得食指大动,边吃边说着“夸奖”的话,末了,在官席黑沉的脸色中满意地擦嘴,然后道:“做不了霸道总裁,做二十四孝贤能忠犬也是不错的!看来你从小就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啊,能干!” 然后在自家孙子即将爆发的怒火中看似悠闲实则快步地走到门口,开门关门溜之大吉。 官席眯着眼危险地看着被紧紧关上的大门,恶狠狠地磨着后牙槽,最终还是头疼无奈地摔了筷子将自己摔在沙发上生闷气。 要不是这个可恶的老头子是自己爷爷! 素人服饰。 这是一家在大众中小有名气的服装店,在全国也有着好几家的品牌连锁店,素人售卖的都是知名却不著名的服饰品牌,正如它在服装市场上的定位,一流却不属于上流。 而素人背后的老板,就是柳素! 柳素算是商场上的一个女强人了,继承了父母的财产,然后一手开创了素人服饰,当然,一个女人,要在某一个行业做出成绩来,很难,如柳素这样的女人,让她一个人就要支撑起诺大的素人,更是不可能! 所以就有了素人股份里除了她那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外其他大大小小几十上百个小支股的股东们。 手里只有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远远低于其他股东的总和,这是极其危险的。 柳素不蠢,所以她其实也不愿意面临这种危险,但是她是个女人,她没有男人那么果决的手腕,在商场这个战场上更是容易被人轻视,她只能用股份来笼络其他人,让他们成为她的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后盾,想要素人在这一行业立足,在她实力不足的前提下,她就必须做出这种牺牲,百分之五十八的股份,就是素人立足S市立足服饰行业的代价! 女人,从各方面,如体质,如社会态度来说,总是会处于一种比男人低矮的地位,这是现在至少未来很长时间都很难改变甚至改变不了的事实。 素人,柳素,就是一个很不错的例子。 这也是为什么素人没有做上流品牌的一小部分原因,因为社会衡量市场,市场让她和她手下的素人很难在这个行业再进一步,哪怕一小步! 所以她会想要用南弦歌和安铭的联姻来换取安家所承诺的利益,因为她的野心很大,她想要素人变得更强大,要素人成为上流品牌服饰争抢着想要入驻的知名集团! 但……这一切野心,终将止于今天,止于现在! 柳素呆滞地背靠着墙面滑坐在地,手里捏着一份刚才她以前的秘书递给她的素人转让协议。 对,是以前的秘书,因为她现在已经不再是素人的老板股东了! 她在踏入素人的那一刻,前台和保安以及所有素人的员工,看她的目光都异常地奇怪,为此她还记下了几个目光太明显的人,想着,一会儿直接开除他们。 可是她到了她自己的办公室时,她才发现她的老板椅上坐着另一个人,而她一向委以重任的秘书正恭敬地伺候着那个人用茶,叫他……董事长!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柳素恍若梦里,那个人让秘书递给她一份合同,首页赫然写着“素人集团转让协议”! 她翻开看了,不敢置信的,难以相信的,不能接受的翻看着,然后是惊疑,愤怒,恐惧…… 再然后,在那个人和秘书的好整以暇的目光中狼狈地出门,关门,然后是现在这副模样。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没有签过……”喃喃自语着,柳素双目如当日的南堔一般狰狞赤红着,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份不薄的转让协议,咬着牙压抑着自己即将爆发的灭顶情绪,身体不自觉地因为愤怒和恐惧而轻微颤抖着,整个人像是被丢尽了深海里,窒息的难以呼吸。 像是想到什么,将那份协议猛地举到自己的眼前,并不柔嫩的十指上贴着碎钻的做好的指甲华丽刺目,她双手捏着协议的一边,正要动手将这碍眼的不能够接受的协议狠狠地撕成碎片。 “啧,尽管撕,如果撕它能够让你重掌素人的话,我这里还有无数份儿呢,要我好心地提供给南夫人您吗?”身后一个戏谑地,清朗的声音响起,带着恶趣味的怜悯。 柳素猛地扭头往上看,少年俊朗的五官从最考验颜值的下方看,也依然帅气! “啊咧,因为忘记告诉你接手素人的我的名字,怕你疑惑,所以赶出来想要追上你告诉你,不过没想到……原来你还在这里啊!”月凉恶劣地笑着,说着五号青年乖巧懂事的话,语气却轻挑戏谑地让柳素愤然尴尬欲死,恨不能用自己的双手抓烂他那张脸!撕烂他的嘴! 什么叫做原来你还在这里啊? 说的好像她柳素死皮赖脸地待在这里不愿意走一样! “诶诶诶,别生气嘛~听说女人啊,最忌讳的就是生气了,一生气就会变老~更何况,阿姨您已经老了,再生气,眼角眉梢的皱纹就越加明显,难看死了!”月凉看着柳素恨不得吃了他嚼吧嚼吧地就吞了的表情,皱着眉好心又真心地劝说着。 “……”柳素的胸口猛烈地上下起伏着,显然她内心的怒火已然中烧。 “呐,南夫人,请记住我的名字,月凉,星月的月,凉薄的凉。”月凉勾唇帅气的笑着,食指与中指指尖夹着一张精致的名片,边说,边将其松开,任由它落在柳素的包包旁边,上面刺眼地“素人集团董事长”几个人,让柳素彻底崩溃。 第一百一十四章 草木皆兵 “这是假的!假的!你们这是犯法!”柳素用手撑着地站起来,即使脚上穿着不低的高跟鞋,她却也没有月凉那么高,只能微仰着头恶狠狠地憎恨的看着他大吼着。 犯法……对!犯法! 突然,柳素布满了血丝的眸子一亮,看着月凉诡秘威胁般地笑道:“你不能够这么做,不能够这样对待我,我没有签过这些协议,我也没有抛售过我的股份,你们这样做是私动我的财产,是犯法的!我要报警,哈哈,你以为我傻吗?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你的行为会让你进监狱的!” 说着,便从包包里掏出手机,却突然发现,出门前手机就没电…… 这显然是极其尴尬的一幕…… “噗!”月凉还是忍不住笑场,原本倚在门框上的他笑弯了腰,然后看着柳素因为羞愤尴尬而涨红的那张不知打了多少粉底的脸,轻咳一声后止住了笑。 “那个,要不要我借给你?我的手机电量满格,您放心用!”月凉带着笑意地将自己的手机递到柳素面前,一副为她着想的好好先生模样。 “……哼!等着警察上门吧!”柳素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黑,终于忍受不住地一抬手挥开月凉递过来手机的手,拿着自己的包和手里那张终究没有撕掉的转让协议,踩着高跟鞋快速地离开这里。 办公室门口,月凉也不笑了,倚在门框上眼神漠然地看着柳素离开的背影,冷漠的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尸体一般。 还算有点儿脑子,能够想到些反常的东西,否则这件事岂不是太无趣了?杀人杀多了,总是要找些乐子来娱乐放松一下的! 不过,接下来就要和条子打交道了……门主真是给自己一颗枣又敲一棍子! 而从电梯走出来的柳素,却被整个公司一楼大厅里的人的目光给几乎定住了脚步。 那是些什么样的目光? 讥讽,嘲笑,怜悯,快意……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素人一夕之间换了BOSS,而以往永远高高在上的柳素,现在却从高处狠狠地跌落,摔进了尘埃里。 柳素手里紧紧地将包包上的真皮抠进指甲里,神色莫变而难堪。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 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去撕下这些人的脸,毁掉他们的眼,让他们再也不能露出那些让自己难看的表情,也再也不会有那些让她崩溃的视线! 可是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 因为她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夺回这一切!到时候,这些人,这些嘲笑自己的人,讥讽自己的人,就都会又一次被自己捏在手里! 到时,自己不会直接炒了他们,而是截断他们在S市所有的出路,让他们在素人的最底层怀抱着希望却又绝望地摸爬滚打,挣扎着生存! 等着吧! 这般安慰地想着,柳素的眼中便掩饰不住的怨毒和快意,最终,快速地穿过大厅走出去。 然后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狠狠地吐出一口气! 月凉?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想要一口吞下素人? 拦下车,直接回了住所。 而在那幢小别墅,正好柳素走了不久,花涯就到了。 她面色平静地拎着一个小小的箱子,敲了敲门。 “来了?进来吧!”南弦歌抱着阿冕,给她开了门。 “老大,这里面的东西不能够常温太久,放到哪里?”花涯将拎着的箱子放在矮桌上,却并没有打开。 南弦歌看着箱子挑挑眉,然后将阿冕放在沙发上,自己伸手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袋东西放在桌面上后,将里面剩余的几袋全部拿到自己卧室的小冰箱里进行保鲜。 而阿冕,则在南弦歌伸手打开箱子的时候就不安地用爪子狠狠地抓住身下的沙发,警惕地看着那一袋东西,喉咙里发出低沉危险地“呜”声。 南弦歌一出来就看到阿冕如临大敌一般地紧紧凝视着那一袋儿真空包装着地鲜血,满意地敛眉,看来小家伙的敏锐性很强,不错! 南弦歌让花涯特意跑一趟拿过来的东西就是接下来几日里阿冕的唯一食物:鲜血。 人类身上的鲜活的鲜血! 她从未想过要养什么宠物,但既然阿冕已经认她为主了,她也看这小狐狸很顺眼,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养活它了! 血狐,天性嗜血残暴,哪怕是刚出生的幼狐,都有着极强的攻击性! 而南弦歌,除了她有心要毁掉一个人以外,她手下的人,就必须是经历过血的洗礼,不说枪林弹雨,至少鲜血淋漓!因为她要他们活着,有用的活着,而不是作为累赘地活着! 而阿冕,它天生不平凡糟天妒的种族注定了它不可能像个小猫小狗一样的宠物模样活着,而恰时地跟随了南弦歌,便更加注定了会愈发加深它狠戾嗜血的天性性格! 因为南弦歌不可能在战斗中还想着一只狐狸的安危! 所以,它从现在起,想要存活,就必须得饮血,杀生! 南弦歌将装了鲜血的袋子用剪刀剪开,一瞬间,浓郁刺鼻的铁锈血腥气便散发充斥在两人一狐的鼻息之间,随着呼吸,进入呼吸道,进入肺里。 “嗷!!!”阿冕身上火红色的狐狸毛全然乍起,看着南弦歌往小碟子里倒的鲜红色液体,那双湿漉漉的血红色眸子倒映着碟子里的血红色液体,最终在它的瞳眸里融为同一种赤红的颜色。 阿冕压抑不住自己小小的身躯里血狐一族的天性,对于鲜血的渴望的残忍天性,确认无害后猛地从沙发上蹿到地面,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一小碟散发着铁锈腥气的液体。 然后凑过去试探性地用舌头卷起一点在口中尝了一下后,发现这一小牒儿“食物”竟然和昨晚喝的那纯白色的液体同样有着温热的温度,却比其味道更好!于是便埋着小脑袋致力于填饱肚子。 阿冕自己看不到,南弦歌和花涯却能够在它偶尔停下抬头时看清它那双血红色的兽瞳里的变化,如果说一开始是稚嫩天真,是萌和可爱,那么现在在饮着血的阿冕,便彻底变了模样,变得凶狠,冷血,嗜血,残忍。 是和往死里小狐狸窝在南弦歌怀里睡觉卖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情绪! 会让即使是花涯这般的人,都觉得它的天性太过嗜血暴虐! “血是温的?”南弦歌出声,打断花涯看着阿冕时的深思。 “对啊,老大你命令刚到,我们就开始采血,然后一秒都没耽误的送过来了!”花涯点着头,她很清楚老大短信里所说的“新鲜的血”的定义。 所以真的是一秒都没敢耽误的在那些人身上取了这些血,然后让专门负责的人将其进行包装,然后就送了过来。 至于那几个被活生生放了血的人,死或者活……关她什么事呢? “做的不错。”南弦歌看着喝的欢快专心的阿冕,淡淡地点头赞赏了一句。 然后不出意料的侧头看到花涯一脸兴奋的表情。 “对了老大,你让月凉那小子跑到S市来接手素人,那上京的从西南监狱出来的那批人怎么办?”花涯突然想到昨晚在S市暗门看到的月凉,以及今天早上已经在网上传疯了的一流服饰集团素人改换BOSS的消息。 “他很不错,素人,全是给他和他手下那批人的一个稳定资金来源。”南弦歌清冷地声音里带着几分欣赏,却让一旁的花涯感叹着月凉的好运气。 能够得老大一句“不错”的夸奖,而且老大还愿意除开暗门的资源外单独给他和他带的人手一条稳定的资金链,不得不说,月凉真的太幸运了! 花涯甚至相信,要不了多久,月凉就能够彻底摆脱“月”字辈分,升上“日”字,或者……更高的地位! 正说着月凉,那边他就打进了电话。 “怎么样了?” “门主,她不肯接受那份协议,准备报警彻查,她现在应该快要到你家了。”月凉一板一眼地报道着,紧屏着呼吸,不敢有丝毫放松懈怠。 “我知道了,接下来你自己处理吧,挂了。”南弦歌应下后挂断电话,然后也让花涯离开。 待家里再次恢复一片清冷后,南弦歌俯身拎起已经吃饱喝足的小狐狸放在沙发上,而它也餮足地半眯着眸子慵懒地趴在那里,任由南弦歌用纸帮它擦着它嘴边一圈红色绒毛上残留的红色血渍。 “倒是享受。”看着它这副小模样,南弦歌揉揉它蜷成一团儿的毛绒绒的小身板儿,然后认命地将小碟子拿去厨房冲洗干净,单独放置。 看着洗碗池中心的出水口旋转着流走的混合着人血的自来水,南弦歌满意地勾唇。 所有出色的生命,都该在厮杀中竞争成长! 这,就是残酷的丛林法则——强者为尊,弱者死亡。 收拾好后,南弦歌开始抱着阿冕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等着下一出戏的上演。 然后,还没有等到柳素这个主角的出场,她就接到了来自陈霖的电话。 “陈局,我爸怎么样了?”一接通,南弦歌便担忧地询问。 被她问的一噎,陈霖顿了顿,才道:“已经将他移交给法院,接下来是要家属请律师,为他进行辩护……”。 陈霖的话南弦歌一瞬间便听懂了,于是她这样回答陈霖:“钱我来出,至于律师的人选,就麻烦陈局了。” 这样一番话,完全不符合南弦歌想要救回南堔的初衷,反而仔细一想,会觉得她半点都不上心。 但陈霖很清楚,南弦歌对于这件事有多无奈! 因为她是公家的人,她的身份地位便决定了她不能够有太多私心! 所以在查明了南堔确实犯了杀人罪后,她能够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很无力的,但事实就是这样,谁也无法改变! 所以她听之任之的拿钱,按照流程给南堔请律师。 陈霖知道,不是南弦歌不愿意给南堔请律师,如果有可能,南弦歌甚至愿意为他请全世界最好的律师来帮他洗脱罪名,但不行,因为她先是国家的人员,后才是南堔的女儿。 “你也别太难过了,养伤要紧。”陈霖烦躁地转动着手里的笔,半晌,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安慰。 “嗯,我知道,让陈局担心了。”南弦歌温柔的应下。 挂了电话,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敲着,双目深邃。 请一个律师,为南堔进行辩护…… 自己可是迫不及待想要让他进去享受余下的生活,才策划了所有的一切,怎么会那么好心让他脱罪呢! 让陈霖去请,到时不论请的律师怎么样,至少自己花费了大把钱进去,那可笑的孝心,自己是尽到了的,谁还能够诟病什么呢? 至于那个律师会不会帮他辩护减轻刑法……呵,陈霖,蓝翎,甚至其他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过南堔?他们可没有哪怕一个是好心的人呐! 若不将他往死了整,南弦歌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读错了意。 所以,等南堔出狱的那天,自己还会不会记得这么一个人呢? 真是苦恼呐~ 急促地门铃声让少女面上的诡矞笑意在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转而变成了一片温柔安然,再添上一抹浅笑,整个人美好的梦幻而炫目。 “妈,你怎么回来了?”打开门,看着门外脸色铁青的柳素,南弦歌褶眉担忧疑惑地侧身将她迎了进来。 柳素被她这一问,眉头狠狠地一跳,突然厉目凝视着南弦歌,一字一句地沉声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她在看到南弦歌的时候,在联想到之前南堔的公司也是被转让,便在心中有了隐隐地猜测,有了猜测,她又怎么会忍得住不问呢! 闻言,南弦歌皱眉,忧心地看着柳素:“妈,什么是不是我做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柳素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南弦歌的表情,最终泄气地摇头。 是她太过于草木皆兵了,前天南弦歌还在医院,昨天更是在她眼前,哪里能做什么事儿。 第一百一十五章 自相残杀 柳素疲惫地坐在沙发上,闭着眼歇了一口气,便拿出手机开始充电。 “妈,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南弦歌站在沙发后面伸出双手帮柳素轻柔地揉着两边的太阳穴,声音缥缈轻缓。 “歌儿啊,素人……被人偷了!”柳素心颤地说着,面上更是悲切。 “偷了?”南弦歌停下动作,讶然出声。 然后柳素便让她坐到沙发上,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她,末了,恨恨地咬牙。 南弦歌脸上也没了笑意,沉默的坐在那里,半晌,才轻声道:“妈,你准备报警吗?” “当然了!这件事必须告!我要让他们一无所得!敢动我的东西,就得付出代价!”早已失去了年轻美丽的眸子里闪烁浮动着狠戾,柳素对那个名叫“月凉”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齿。 “妈,你别急,这样吧,正好陈局也在S市,我让他帮忙,和现任的张局一起帮忙调查一下这件事吧,既然妈你没有亲手售卖过股份,那就是假的!”南弦歌轻柔地伸手揽上柳素的肩,帮她一起出着主意解决问题。 “好,我怎么忘了,哈哈,我女儿就是能干!真是妈妈的宝贝女儿!”柳素闻言,眼睛都亮了,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很可靠,此时再看着南弦歌,眼中是说不出的慈爱欣慰。 南弦歌也靠着柳素乖巧地笑着。 于是这件事就暂时交给了南弦歌来办,柳素心情大好的进了厨房准备给女儿做一顿爱心午餐。 “老大,月凉那小子不会被您坑死吧?”这头的南弦歌拨通陈霖的电话说明了事情后又接到了花涯的电话。 “嗯?我在坑他?”南弦歌轻声问道,轻柔的声音总是在尾音处上挑,说不出的魅惑。 “……”花涯拿着手机一瞬间僵直了身体,然后猛地回神,急忙解释着:“没有!绝对没有!怎么可能!老大你这么忙,怎么可能有闲心去坑他呢?他又不值得费心!是老大你在考验他,考验他!嘿嘿~” 花涯匆匆忙忙的说着,讨好地傻笑着。 感觉到危险气息的消失,花涯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她是不敢再来一次了,会得心脏病的! “告诉他,素人所有的手续问题都是处理完善了的,如果这样了,还被警方查到了什么,就自己回暗门领罚吧!”南弦歌漠然地看着花园里的这一方水池,里面的游鱼正在相互啃噬,水面上漂浮起一缕缕的血气。 “是,老大!”花涯大声应下,然后挂了电话,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全是黏湿的冷汗。 “歌儿,快来吃饭了。”后面的门打开,柳素远远地叫了她一声。 南弦歌回头应了一声后起身,看着水面上浮起的越来越多的昂贵金鱼的肚皮,眼中划过血腥。 “阿冕。”轻声叫了一声小狐狸,下一秒,还在花木间小憩的小狐狸就快速地跑了过来。 虽然跑动间还有些跌跌撞撞,但比之前几日,已然好了许多。 “回去了。”伸手搂过它,转身往里走。 阿冕小小的狐狸脑袋搭在南弦歌的肩上,血红的兽眸眨也不眨地看着泛红的水池。 而南弦歌在走出几步时,垂着的手指轻动,一个清脆的响指后,水池里还尚且存活的鱼便都齐齐的停下了动作。 然后在南弦歌愈走愈远的身影中,水池里的所有鱼都慌张地缩在一个角落,像是躲避某个天敌危机,半晌,才又悠然地游动。 “妈,你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太香了,太想念了。”南弦歌夹了一筷子柳素最爱的菜放在柳素碗里,乖巧地讨好夸赞着。 “你呀,就知道说这些好听的来哄我,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厨艺?”柳素嗔怪地用手指点点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虽是这样说着,笑意却愈发的真了。 谁不愿意听人的夸奖呢?就算很多时候明知他人是夸大其词。 南弦歌像个小女儿般地不依不饶地非要说自己没有骗她,为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差点儿急红了眼。 柳素好笑的看着女儿那副娇俏的模样,最后也只能好好好的应着。 这间刚住进人的屋子里,气氛少见的温馨。 吃完饭,将柳素推去看电视休息的南弦歌慢条斯理地洗着碗筷,听着客厅里传来的电视声音,唇角染笑。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而在酒店住了一夜的衢絮三人,早早的便上了飞机飞回了上京,安安生生地在学校上课。 毕竟她们不是南弦歌,一直不上课也能够将知识点一点不落。 天才,要付出的努力汗水,往往比普通人更多。 夜晚,因为某些力量在网上对舆论的压制,南弦易回来后对一切事情变故一无所觉,三人用了晚饭后便各自歇息。 次日,这天正好是周末。 南弦易拒了同学去放松打球等邀约,一心在家待着陪着南弦歌。 因为昨晚她就说过过两天就回上京,京大那边缺课太严重了。 南弦易自然是不愿不满的,但对于女儿的成绩有着严厉要求迷之执念的柳素,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催她赶紧离开不能耽误了。 毕竟南弦歌十几年来的成绩,从未差过,柳素因为女儿的优秀,更是得到了所有人无数的艳羡嫉妒的目光。 她陶醉于此,享受于此。 所以柳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南弦歌成绩差的人,想想,一旦她突然成了第二名第三名,传奇就此被打破,那么旁人会怎么议论,柳素作为南弦歌的母亲,会被别人怎么嘲笑? 这是柳素绝对绝对不可能容忍的一件事。 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柳素,南堔,都是一样的太爱面子,他们宁肯付出很大的代价,也绝对不愿意别人随意地看轻他们哪怕一点儿。 但……跌落尘埃后,要如何不停地掩盖住自己的狼狈不堪呢?要如何再维持以往的光鲜亮丽呢? 南弦歌轻笑,引来南弦易疑惑的目光,抬手揉揉他的头,摇头表示没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接机 柳素被传召到了法院,家里只剩南弦歌和南弦易两人。 辅导着他做作业,然后在几十分钟后,少年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不耐时,适时地提出让他出去玩。 “姐,那我去找他们了,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南弦易站在家门口,虽然是这样问着姐姐,却私心的不希望姐姐答应。 因为他巴不得将自家这么优秀善良,纯洁漂亮的姐姐,藏在家里,永远不要拿出去,这样那些人就不会窥视属于他的姐姐,姐姐这辈子就只能属于他南弦易一人! 这般想着,南弦易不等南弦歌回答,就把门一关,自己离开。 看着被摔上的门,南弦歌轻笑。 真是个任性自私的孩子! “嗷~”小狐狸轻嗷着哼哼唧唧地爬上南弦歌的裤腿,然后一跃进她的怀里,找到个舒服的位置,慵懒地闭着眸子浅寐。 无奈地揉揉怀里火红温暖的一小团儿,南弦歌也少见地开着电视闲适地休息着。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 果然,不出一小时,南弦歌就收到了陈霖的消息: 南堔犯杀人罪,被判无期徒刑,期间若表现良好,可适当予于缓刑。 素人集团的新任董事月凉,手握的股份全部是正规渠道买到手的,柳素确抛售出自己所有的股份,素人集团的转让协议也是正规合法的。 转而言之,南堔,基本就要老死在监狱了,当然,中途若出个什么暴乱之类的被涉及到,警方也无能为力。而柳素,更是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别人手段更高呢,月凉更是花了钱买到的股份,总不能让他吐出来,那这钱谁出?警方政府不可能帮柳素出吧?柳素自己又出不起…… 只能怪她自己得罪了不知道谁,然后被人报复了,偏偏对方的黑客手段更是高明,半点破绽都查不出。 当然了,作为那个所谓的手段高明的不露破绽的黑客,NIKI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正收了到账的佣金,然后结队坐上了飞往华夏的飞机,准备组团来刷大BOSS南弦歌。 “NIKI,我们去华夏的S市,哥会来接我们吗?我们住在哪里?哥会安排吗?”飞机上,一个金发的帅哥说着生硬的普通话,拗口地问着一旁百无聊赖地玩着五阶魔方来连手速的黑发黑眸的年轻人。 闻言,NIKI停下手上的动作,无奈地纠正他:“是歌儿,唱歌的歌,不是大哥的哥。” 说着,又才回答他的疑问:“她应该会让人来接我们,毕竟她太忙了,至于住的地方,以我们几人和她的关系,肯定会帮我们准备的,就算不准备,我们去了随便买一套房子,要纠结的也只是华夏国的手续问题。” 几人听了他的回答,都表示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然后又开始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NIKI原名其实叫李枫,超一流的黑客,天才操盘手,地地道道的华夏人,虽然他在美国生活了十几年,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对华大陆的了解和华夏语的流利。 这次几人之所以答应南弦歌的邀请,也是因为他想要回华夏国来看看,更因为南弦歌在这里一直生活着,几人便想着至少离她近一些,如果有可能,便立足在华夏国,然后发展。 几人和南弦歌相识于网络,那是一场有预谋的意外。 南弦歌从小便深知之后的世界,电脑技术是有多发达恐怖,所以闲暇时间也会疯狂地汲取电脑知识,然后上手进行各种实践操作,一来二去,十几年时间,她的技术,早已突破了普通黑客的行列,然后于一次国内与国外的黑客网络对战中结识了NIKI,再然后,水到渠成的认识了NIKI身边的这一群人。 他们对于南弦歌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个未成年,有着那么高的黑客技术,感到震惊和疑惑。 当然了,他们也只是在网络上交谈,从未见过南弦歌本人,连照片都没有见过,几人更是不清楚南弦歌这个人是什么样的,性格,家世,容貌等。 而他们也从未想过顺着网线过去看看南弦歌的资料。 所以,他们对于南弦歌的存在,十分的好奇。 当然了,这里的“他们”里,不包括李枫。 作为唯一的华人,李枫和南弦歌的交流比其他人多了太多,了解的也就更深,了解愈深,就越惊叹,他很清楚南弦歌在华夏青少年之间的影响力。 南弦歌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关了门从车库里开出了自己的车,将阿冕用安全带垫着厚厚的绒毛稳稳地绑在副驾驶上后,开始驶往机场。 然后,在机场停车场停车后,南弦歌便带着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愧疚,将阿冕抱出来。 小狐狸整个儿瘫软在她怀里,湿漉漉的眸子无意识地翻成了白眼,小小的身子更是时不时地突然抽搐一下。 嘤嘤嘤,肿么从来木有人告诉过它,它家看起来软软萌萌的主人,开起车来这么野这么疯?简直要了狐狸命了好吗???? 一路上,阿冕的躯体都紧绷僵硬地靠在副驾驶上,细细的嗓子更是因为惊恐吼的哑了,现在看这辆车的副驾驶,都可以看到上面被小爪子抓破的几个小小的破洞。 “咳,没想到你也晕车啊!”南弦歌帮小东西顺着毛,轻咳一声后,略带尴尬地对它说着。 “…嗷~…”软软糯糯地有声没气地轻嗷一声,阿冕表示自己无力反驳。 残暴狡诈的主人,就是欺负它是只狐狸不通人语! 南弦歌自行忽略小东西想要表达的东西,将它瘫软的身体放在自己肩头趴着,然后往机场里走。 “哇唔!!”NIKI旁边的少年看着接机口,惊讶地出声惊叹,然后扯扯身边伙伴的衣角:“快看那边,天使!” 几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都不约而同的惊叹的赞叹着。 入眼的少女在人潮涌动的机场大厅里,竟也如鹤立鸡群般的突出,所有人在视线扫视中,都会将目光凝在她身上,然后不舍得移开哪怕半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被缝合的尸体 NIKI也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然后一愣,随即恍然笑起来。 “走吧。”和身边还在感叹的小伙伴们打了声招呼,他便直直地朝着他们刚才还在惊叹的少女走过去。 “……”几人看着他的动作有点儿懵,但他们能够在某一领域达到足够的高度,也足以证明他们不傻,相反还很聪明,所以也都在下一秒回过神反应过来。 那个看起来像是遗落凡间的天使,竟然就是他们这个小团体里那个唯一的妹子??? 这这这……莫名的有种被上帝眷顾了的受宠若惊的感觉啊怎么回事? 几人也不耽误,都拿着自己的行礼跟在NIKI身后往南弦歌那里走。 南弦歌在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看到一群容貌出众的歪果仁跟着为首的李枫往自己这边走的时候,也适时地勾起一抹轻柔浅笑。 看,这就是地位等级,因为李枫的实力远超他们,所以他们都会下意识地以他为首。 臣服,大多数时候,只存在于实力的差距之下。 至于人格魅力……那只是在你有了实力过后的一个锦上添花的辅助罢了!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李枫带着微笑从容地和南弦歌交流,丝毫没有从未见面的生疏隔阂。 与他身后的三人的矜持、支吾、不自在完全成反比。 “刚好有空闲的时间,而且我也不放心别人来接你们,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南弦歌轻笑解释着。 虽然她说是刚好有空闲,但几人通过这么多年的聊天了解,自然清楚她很忙,是个大忙人,所以都对她抱有了更大的好感,被人尊重在意,是件很舒服的事。 “嘿,我是乔治。”李枫身后的那个有着一双湛蓝色的深邃眼眸的大男孩儿和南弦歌打着招呼,自我介绍着。 其他人也都笑着爽朗地介绍着自己,气氛一片和谐。 南弦歌和他们互相认识了之后,看了看他们各自的行礼,几乎没有什么,就是电脑。 “我们先去住处将行礼放了,然后一起去吃饭吧。”南弦歌同他们说着,几人也一致地点头同意。 于是跟着她往停车场走。 一开始她正对着几人的时候,他们只以为是华夏的天气太冷,所以她围了一个火红的漂亮的围脖,结果等南弦歌一转身,才赫然发现,围脖竟然伸出了脑袋,还眨着眼睛盯着他们! “歌儿,这是?”李枫只落后南弦歌半步,也惊异地看着她肩上用尾巴和身体将她的脖子围成一圈儿的小东西。 “它叫阿冕,一只小奶狐狸。”南弦歌抬手抚了抚小家伙的的脊背。 “噢!这可真漂亮!”几人看着小狐狸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声,那目光几乎要黏在阿冕身上,却都极为绅士的没有触摸它。 毕竟小东西围在南弦歌的脖颈处,自己若突兀地去摸它,也就间接的失礼了。 作为一个男性,在漂亮的天使面前,这个古老东方国度的像精美脆弱的瓷娃娃般的女孩儿面前,没有谁会想要失礼,那是极为不尊重的。 也幸得他们没有随意伸手,否则阿冕比刚出生时坚硬了几分的牙口定会让他们见血。 到了停车场,南弦歌正掏出钥匙准备开车,衣领就被一双小爪子紧紧地扯住了。 阿冕哼哼唧唧地紧张地攥着她的衣领,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弓着背,看着那辆车的目光,惊恐至极。 李枫几人好奇的看着阿冕的异状。 南弦歌开车门的手也是一顿,随即看着自己肩上死都不愿意进车的小家伙,无奈地戳了戳它软软嫩嫩的小肚皮。 然后转身,抱歉地看向疑惑的李枫:“虽然很失礼,但是你能帮我来开车吗?” 没有说原因,但李枫性格显然很好,丝毫不介意地接过钥匙,然后问了目的地就坐到驾驶座上。 其他三人陆陆续续都进去了,徒留南弦歌正和阿冕较劲。 小家伙可不清楚换了司机开车有什么不同,在它眼里,只要进了这个奇怪的东西里面,就会晕头转向,全身乏力,生不如死,死去活来…… 无奈,南弦歌将它从自己的肩上扒拉下来,也顾不得自己的衣服被它的小爪子抓扯出的痕迹,一把揽在怀里,直接坐了进去,顺手利落地关门。 “……”眼泪汪汪地看一眼凶残的主人,阿冕小小的身子下意识地僵直不动,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暴风雨的摧残。 然而,车子都发动许久了,也没有之前的疯狂,阿冕在南弦歌的轻抚下被成功顺毛,也不多考虑为什么了,继续窝在香香的怀里闭眼瞌睡。 到了目的地,南弦歌从车里拿出几把钥匙,然后往一开始就为几人准备好的房间走。 李枫尚且淡定,乔治三人却跟在身后兴奋地四处看着,他们接下来就会在这个地方居住至少半年一年了。 从这条别墅小巷里找到门牌号,南弦歌拿着钥匙开了门。 “哇喔!酷!”包括李枫在内,四个人都掩饰不住自己对于这个居所的满意和赞叹。 太酷了!简直酷毙了! 简单但不失精致的装饰风格,一眼望进去,除了一个家该有的小温馨以外,更多的是男人都喜欢的一种大气野性,赫然让他们有一种想要在这里长住的念头。 “辛苦了。”李枫震惊过后,侧身对站在一旁的南弦歌真诚的道谢。 这里除开价格,每一个角落,装潢,物品摆放,都是极为细心的。 很轻易就能够感受到,作为东道主的南弦歌对他们的关心和用心。 “你们可是我的苦力,我自然要伺候着的。”浅笑着和他开着玩笑,两人的关系再进一步,没了那一丝生疏。 “那可是我们的荣幸!”一旁的威廉开心地接过话。 就这么一点儿时间,几人已经飞快地将整个别墅左左右右的逛完了,特别是他们的卧室,现在他对这里很满意,特别满意! 原本一开始要来华夏时,还是犹豫不定的,出于对南弦歌的好奇,以及对华夏的好奇,还有其他各种因素,他才说服自己过来,但是现在,就为了这间让他惊叹不已的住所,他都想要不问理由的多待几天! 斯米尔却第一个奔到了冰箱,然后折服于满冰箱的各种熟食和特色小吃。 毫无意外的,所有人都对这里非常满意。 于是五人间的距离,再一次拉进。 “陈局?”南弦歌正准备带着几人出去吃饭,就接到了陈霖的电话。 “丫头啊,我在医院,你快过来一趟,发现一些蹊跷,警方也正在赶过来。”陈霖拿着手机说着,另一只手缓慢地将面前的尸体上扯开的白色殓布盖了回去。 “……好,我马上过来。”南弦歌顿了一下,然后应下。 陈霖听她的语气有恙,也心知她现在可能抽不开身,但既然发现了案件,就刻不容缓,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叮嘱一句小心后挂掉电话。 “有急事?”南弦歌拿着挂掉的手机,还没有来得及为难,一直在她身边的李枫就已经出声询问。 南弦歌只能对他无奈抱歉地点头:“警方那边需要我立即过去一趟。” 李枫很清楚南弦歌的一些身份,闻言也没有怪罪,反而体贴地道:“那你先过去吧,我们几个人等会儿出去吃就好,正好现在也还不是太饿。” 其他三人也配合着点头。 感激歉意的对几人点点头,南弦歌转身准备离开。 脚步却突然停住,将肩上的小狐狸拿下来,放在地上,对四人道:“这小不点儿太调皮,你们不用管它,也不用给它喂什么,我晚上过来接它。” 在他们统一的点头下,南弦歌这才离开。 她也不愿意让这个小东西折腾来折腾去,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于是没了负累的南弦歌,飚着车,不到十五分钟,就从S市的别墅区,到了市医院。 陈霖虽然震撼与这丫头的速度,但现在也没那么多闲心去问了,一见人过来,就领着她往医院临时为他空出来的病房里走。 “我本来是因为年纪到了,老毛病就犯了,到医院里来那点儿应付的药,结果在走廊上正好碰到护士运送这具尸体到太平间,又刚好那么巧,一个人的拉链扯住了这具尸体上的殓布,一走动,就扯开了。”陈霖说着,打开病房径直走到一个运送尸体的推车旁。 南弦歌听着他这段话,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然后也随着他揭开殓布的动作看清楚了白布下的那具有异的尸体。 之所以说有异,是因为这句尸体极其的古怪诡异,尸体的头部,完全是由两张面皮所组成,很明显被人扒拉下来了刚好符合的人皮,然后用医用针缝合在了一起,组成了一张新的“人脸”。 在往下看,尸体身上的病号服早已被陈霖敞开了。 这个尸体已经不能够用“整具”来形容,身上全是被缝合的一块一块的皮肉,就连两只手,都能够看出它们有了四种肤色。 南弦歌沉默的看着这具尸体,脑海里却想起了M国暗门基地的那片无人岛里,自己的那些“作品”,然后心中嗤笑,真是拙劣的让人恶心。 很轻易就能够看出这人绝对不是医生,至少不是个主刀医生,因为他的针线活实在不堪入眼,穿透人皮的麻线缝合的线条杂乱无章,一看便知是新手。 更明显的能够看出,凶手手下的这具尸体,是被他用各种人皮衔接着,从脚部开始往上缝合的,因为那里的针线落脚线条是整个尸体上最乱七八糟的地方,然后越往上,越能够看出实施之人的缝合技术开始变得熟练,到了脸部,甚至已经基本整齐了。 南弦歌没有翻看尸体的背部,只看正面就已经能够数出十多块几十块不同的人皮。 虽然有的地方缝合的不错,但更多的,是手法的不成熟,翻卷出来的生冷皮肉,全身上下浸着微干的血迹,有的皮肤上的血块凝固成痂,然后因为和殓布的摩擦而从皮上脱落在身下洁白的垫布上,无数细细碎碎的血色粉末。 有点儿恶心,南弦歌皱着眉,心中有着强烈的反胃感。 因为自己也做过将人进行组合的事,有了对比之下,南弦歌少见的对那个凶手产生了浓烈的杀意。 自己的手法经过十几年的锻炼,早已能够让那些人组合成一个人而完美的不会显得突兀,且自己有着洁癖,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作品被血污浊。 可面前这具尸体,第一次,成功的让南弦歌感到强烈的反胃恶心,就像一个画作宗师在某一天突然看到自己作品的仿品,然后那个仿品还被沾染上了各种污秽。 愤怒,杀意,交织在南弦歌心底,呈现在她的眼里。 原本清澈干净的眸子,此时被深邃的黝黑所笼罩,黑沉而压抑,像是里面禁锢着某种滔天的情绪,翻滚着想要突那双眼,爆发出来,毁天灭地。 陈霖不经意间的回头,便正好对上她漆黑如墨的眸子,不自觉地沉入她的眼底,然后神志不由自主地被拉着卷入,深陷其中,挣扎不得。 察觉到自己的状态,却连动都动不了一下的陈霖,恐惧终于袭上了心头,第一次,他正面感受到了南弦歌的杀意煞气,那种你看一眼就被压制的动弹不得的绝望,陈霖拼命地想要止住南弦歌的情绪,却连出声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渐渐的,陈霖越陷越深,到了最后,脑子沉重而麻木,他甚至已经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的情绪被惊惧席卷,然后笼罩着整个心神,再也兴不起半点反抗的想法。 “陈局。”远远的,飘渺轻柔的仿若是从天边传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霖的视线随着神志一起,被那声音从黑暗里拉出,然后朦胧间回神。 “陈局,你还好吧?”茫然地视线有了聚焦,入眼的便是南弦歌疑惑地表情。 “……没事。”陈霖无力地摆摆手,苦涩地回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幼时 他能说有什么事吗?难不成还说自己被她的目光蛊惑了心神,动弹不得? 这说出来,绝对是无稽之谈。 但,陈霖看一眼已经转身继续查看尸体的南弦歌,脚步悄然地往后退了一步。 人类对于危险总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南弦歌无意识里展现出来的能力,让陈霖深觉她的危险程度绝对不低。 所以,即使南弦歌看起来依然如之前一样,只是个柔弱无骨,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女生,陈霖也再也不能安慰自己然后将她当作一个小辈来看待。 南弦歌见陈霖无恙后便转身面对尸体,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她其实比陈霖所想的还要早清醒,毕竟她从来不是一个会让情绪左右自己的人,但是在察觉到陈霖的状态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叫醒他,而是让他持续加深了心中的忌惮恐惧。 她不缺乏也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切担忧,相反的,他们的关心,很多时候反而会扰乱自己的判断。 所以陈霖在这个教训之后,若还是一如既往的将自己当作晚辈来关照,自己倒是要高看他一眼了! “警方的人什么时候到?”南弦歌皱了皱眉,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直备在车里的防护口罩戴上,这具尸体显然是送去太平间路上被发现的,所以没有进行过冰冻。 即使现在已经快进初冬时节,但尸体搁置长时间不处理,尸臭还是无法遏制的散发出来,腐烂的味道随着空气进入人的体内,不说有毒,但气味,都够人受的了。 “我给他们打了电话才通知的你,应该也快到了,最迟大概不过二十分钟。”陈霖也掏出自己的手套在手里叠起,然后微微捂住自己的口鼻。 “真是一如既往的慢。”南弦歌不置可否地评价一句,然后不再言语。 “……”陈霖默然,只觉得老脸微红。 他以为南弦歌在家里,那里离还是相当远的,所以原本以为会和警方差不多时候到的人,现在在这间屋子里和他谈论警方的速度。 “这具尸体医院给出资料了吗?” 南弦歌问着,然后眼不见心不烦的将尸体上的殓布又为它完好的盖上。 看着太刺眼了,像是在不停地提醒她某些事情一般。 “……没有,医院方面我还没有细问。”你就赶过来了~ 陈霖无奈,似乎这丫头问的问题自己答的都不怎么样,让他莫名的有种挫败感。 “……”侧头诧异地看了陈霖一眼,南弦歌对于他今天有些失常的办事态度感到疑惑。 若是以往,这位怕是早就风风火火地展开调查了。 不过细想之下也不难理解,陈霖现在已经不是S市的局长了,而是上京的陈局。 尽管S市现在接手的张余是他从前的副官,陈霖对张余虽然也有知遇之恩,但陈霖更是久在官场上打滚的老狐狸,深知自己一旦插足过分,会产生怎样不好的后果。 在官场上沉浮,不怕针锋相对棋逢敌手,就怕招惹小人,被暗渡陈仓,暗箭难防。 所以他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即使这很有可能耽误案情或者怎样,但无法反驳,对于陈霖和全华夏大多数为官当政者来说,保全自身,才是在这泥潭里存活的第一要素。 毕竟,自己的位子都有可能不保了,他们还傻傻的拎不清现状,为人民服务? 那不是大忠大义,也不是为国为民,纯粹是傻-。 然,能够爬到各个位置上的那些人,哪一个会是真正的傻瓜呢?顶多,只会有人为了利益装疯卖傻罢了! 看了一下时间,警方最快也还要几分钟才会到,南弦歌干脆到一旁坐下,安静地等着他们的到来。 从发现这具尸体到现在,从陈霖这里,几乎得不到任何的头绪。 不过倒也不急,若真的那么轻易就能破了案子,岂不也显得凶手太蠢? 整间病房,一男一女一具尸体,气氛安静的诡异。 一阵手机急而短促的震动打破一室安静,陈霖与南弦歌齐齐看着她随手放在床头一旁的,正在震动的手机。 “喂,妈。”南弦歌看着备注,然后划下接听。 “歌儿,我什么都没了……你妈我,什么都没了,素人没了,南堔也坐牢了,就连往日里的那些姐妹,也不愿再同我相交了……”柳素低哑暗沉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颓废绝望,虽然她的语气很轻,像没有依托一般,但南弦歌还是能够听出她情绪里的惶恐绝望。 “妈,你现在在哪儿?”南弦歌蹙眉,大致猜测到她为何情绪如此低沉阴暗,听到手机里传过来的被收录的各种杂音,不放心地问她。 “我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啊,我在哪儿?你在哪儿?歌儿,你告诉我,我在……哪儿?”柳素重复着南弦歌的问话,呆呆愣愣地不停地重复问着,像个迷失的孩子一样懵懂无措。 “……”南弦歌隔着手机,即使看不到柳素此时的表情,也能够轻易想象到她现在的状态。 双眼无神地,像个找不到轮回道的孤魂野鬼一般,在四处游荡着,没有目的地,没有落脚点。 啧,没有亲眼看到也是遗憾。 “妈,你现在在哪儿?回家好不好?我们先回家,有事儿回家再说?”南弦歌抓着手机,语气急切却又耐心地劝说着。 陈霖能够看出她对于柳素现在状态的诸多担忧不安,那种恨不得飞到柳素身边亲自扶着她回去的感觉。 陈霖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惭愧,现在这件案子,拖住了她,让她只能在这里待着,和他一起等待警方的到来,然后各种调查,取证,推理,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但又能如何呢,在于公于私这个问题上,他们,从来只能选择于公。 何其无奈? “家?”柳素似乎没有听懂南弦歌在说什么,却又下意识将她的话听了进去,然后被“回家”这个字眼给刺激到了,声音也渐渐变得尖锐急促起来:“家?什么家?哪里有家?我不要家!我不要!我没有家,我没有家,没有!!别让我回家,你滚,滚啊,我不要回家!” 一连串的反驳抗拒,可见柳素心底对于家的映像有多恶劣。 闻言,南弦歌疲惫地侧身半倚在洁白的墙面上。 背对着陈霖,南弦歌漂亮黝黑的眸子里终于肆无忌惮地扬起满满的恶意和嘲讽。 家?你当然没有家!从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在南弦歌刚出声就被柳素调换的时候,南弦歌说不震惊是假的,说不恨是假的,说听天由命,更是假的! 她当时小小的,被柳素以极其不熟练的姿势怪异的抱在怀里,在南堔和其他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生了女儿后对女儿无私的疼宠,背后,却将自己才出生没几天的小身子上掐的满是清淤。 因为她恨,怀里不是她的女儿,所以一没人,她就再也做不出那副慈母的模样,一看到怀里软软糯糥的嫩嫩的小婴儿,她就想要将其掐死。 为什么不是自己的女儿呢?为什么她可以平平安安的出生,和她同一时间的自己的女儿却只能胎死腹中呢? 是不是因为这个小孽种,夺了自己女儿的气运,才会让自己的女儿连呼吸都没有一下的死在腹中? 怨毒中的柳素,显然早就忘了,她的女儿是因为柳素自己不小心太大意滑倒后死掉的,是柳素自己造的孽,是她亲自结束了孩子的生命! 不,不是早已忘记,而是下意识地为自己开脱,然后为了心理的安稳无罪,给自己找了一个并不完美却刚好合适的替罪羔羊。 显然,因此倒霉的那只背了黑锅的替罪羔羊,就是自己了。 南弦歌无声地笑着,肆意而顽劣,像完成了一出没人发现的恶作剧的坏孩子一般。 自己可是做她柳素的出气筒做了整整两年,两年里,自己的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从未完全消退过呐! 说起来,还得感谢南弦易不是?要不是他的出生,自己怕是还得继续忍受呢! 唔,被她掐着自己被婴儿衣服完美遮拦的地方的嫩肉,感受着柳素留长的指甲直接掐破婴儿娇嫩的皮肤时的疼痛,那可真的是连灵魂都在疼得战栗呢! 可是为什么还要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闹呢?是怕我哭得太厉害然后被人察觉到异样吗? 但……谁体会过被指甲掐烂血肉时,连发-泄般的痛哭喊叫都不能够有一点的绝望呢? 若不是自己心中的仇恨,若不是知道自己绝对会活下来,若不是每天发誓般的告诉自己不能够浪费空冥的生命机会,怕是当时小小的自己,早已自杀死掉了吧! 所以,柳素,你怎么能够有家呢?你若有了家,我怎么办?从小就被你从亲生父母身边偷走的我,每天忍受折磨的我,满含怨怼的我,该怎么办呢? 上一世的二十三年,这一世的十八年,加起来足足四十一年! 四十一年,我只因为你的一个举动而丧失了该有的一切,连家都没有,口口声声叫着的爸妈也都是别人的! 我要怎么办呢?我曾经也想要有家啊,有温柔慈爱宠溺自己的妈妈,有看似严厉却一直包容疼爱自己的父亲…… 可因为你自己摔倒跌死了孩子,就要我来承受一切,你真的不曾被噩梦半夜惊醒过吗? “妈,你不要激动,我们不回家,不回家了好不好,你就在那里,不要乱走,小心路上的车,我让人来接你。”南弦歌轻声哄着那头情绪不稳的柳素,用自己的耐心温柔安抚着她,然后在柳素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后挂掉电话。 第一时间用手机查了柳素现在所在的位置后,打给了和小伙伴出去玩的南弦易。 “喂,姐,怎么了?”刚好打完一轮球的南弦易满头大汗地坐在树荫底下,正拿着一瓶矿泉水从头顶往下淋。 “小易,快去海东路五湖街,妈在那里,情况有些不好,我现在走不开,你快去把她接回家,我怕她一个人出事。”南弦歌急切地交代着,隔着手机南弦易都能听出姐姐声音里的颤抖忐忑。 “姐,你别急,我现在就去,到了我就给你打电话。”南弦易也顾不得场上已经要开始的那些就等着他的队员了,挂了电话后拿起衣服往身上一套就往外跑。 他不清楚妈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姐姐说着那么紧急,他是半点不敢耽误的。 坐上了出租车,南弦易看着飞快倒退的景色,突然觉得疲惫。 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 这是从未有过的,以前他调皮冲动任性,但他知道,一切事儿都有姐姐在他身边帮他挡下,然后还有一个虽然不和谐却勉强能依靠的家,所以他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最大的。 但这安稳的生活,好像突然直接就变了,变得跌宕,变得灰暗,变得太快了,快得自己措手不及。 若不是一直有姐姐护着自己,南弦易甚至不敢想象如今的自己是不是如同丧家犬一般狼狈。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直到南漪雾…… 对了!就是南漪雾!自从南漪雾到了南家,就什么都变了! 姐姐因为南漪雾,疼爱的不再只有自己这一个弟弟,被爸妈交易逼婚,迫不得已离家出走。 自己也因为南漪雾被人打,被人看不起,被爸妈厌弃。 而妈她,也被爸和南漪雾突然疯了一样囚禁起来,然后家暴,殴打。 至于爸……杀人,犯罪,家暴,所有从前不可能出现的东西,都出来了!甚至……进了监狱,无期徒刑。 原本圆满和谐,虽然不美满却也让外人羡慕的南家,好像就因为南漪雾的出现,南家就在一夕之间变得家破人亡,支离破碎。 南漪雾……南漪雾…… 你究竟是为什么要突然出现?抢了属于自己的姐姐的注意力,抢了爸妈的疼爱关心,将自己和姐姐成功的挤出了南家,然后让南家整个毁灭。 南弦易看着窗外,眸光暗沉,他,似乎突然醒悟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停尸间,无脸男 “没事吧?”等南弦歌挂掉电话,陈霖看她一瞬间低迷的情绪还是出声询问。 “没事。”南弦歌握着手机勉强地笑笑,然后从窗户看着楼下。 “来了。”楼下已经停了两辆警车,陆陆续续地快速地从里面出来穿着警服的警察,走在中间的赫然就是张余。 陈霖也到窗口往下看,确定他们已经来了后就出门去等着接他们。 陈霖出去了,南弦歌却没有往外走,而是半倚在那里伸手揭开推车上尸体头部的殓布。 是想要拼成谁?还是……单纯的玩票? 南弦歌不会考虑是不是有人知道她的事情,专门模仿了她的行为。 因为,看守和处理那里的尸体的人,没有自己的命令,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那个地底,就算死,也不行。 而且,已经不需要了,自己已经不再动手了,从在陷入昏迷的那一天起,看到梦里的空冥起。 就算皮相再美,又如何? 如他所言,哪怕双手沾满鲜血,只要灵魂成佛,杀生又如何?左右不过皮囊罢了! 肉眼看着被拼接缝合的一男一女各一半的脸,这里只有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所以南弦歌没有半点头绪,只能等警方的调查了。 “南小姐?”张余一进屋,就看到看着尸体沉吟的南弦歌,惊讶地出声后又觉得她的出现理所当然。 “张局。”南弦歌对他轻轻点头。 “我们的人已经在和医院方面交涉了,不知南小姐你觉得我们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仔细询问的?”张余慎重的问道,在他看来,南弦歌的话,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要重要。 “查,医院的机器工具都很齐全,所以就在医院查,让医院方面对这具尸体上的所有组成部分进行DNA查验,从法医部抽调法医来这里进行尸检鉴定,然后对照医院近半个月里所有的死亡病人记录去找到他们的尸体。”南弦歌放下殓布,语气凝重。 “好的,我马上吩咐下去。”张余点头应着,然后出去吩咐外面侯着的人。 “就在医院查,动静会不会太大,打草惊蛇?”陈霖迟疑着提出疑问。 南弦歌看着盖的并不齐整的白色殓布,轻然道:“若不将蛇惊出来,我们怎只哪里有蛇?隐匿在暗处的,往往才是最危险的。” 轻软的声音好听的让人陶醉,却又满含杀机危险。 陈霖闻言也是一震,然后若有所思。 医院方面很快就将这具尸体送去进行检查验证,张余此时也将刚得到的资料递给南弦歌。 这是医院的关于这具尸体的死者记录。 谢立 男 33岁 B省人 骨肉瘤晚期 南弦歌看向死亡日期,昨天晚上十一点。 “查一下这个谢立的资料。”南弦歌将纸还给张余。 张余依然按照她说的马上去办。 张余关门的一瞬间,南弦歌看到外面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 “陈局,我一个人出去走走。”南弦歌摘下口罩,礼貌地和陈霖打了招呼,然后在他小心安全的叮嘱下离开。 “还没有回去?”南弦歌看着等在那里的古方。 古方隐晦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确认没有人后才吐出一口气。 然后一个人蹭到南弦歌旁边,无辜讨好地解释着:“老大,不是我不想走啊,我之前以为你还会住几天院,前天就顺手接了一台手术,我发誓我的病人绝对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可是昨天早上那病人就死了,原因是没有脱离那危险的24小时,我很好奇,就留了下来,准备看看情况,结果今天就发现警察来了~” 说着,还顺带摊摊手,以表示自己的无可奈何。 南弦歌斜睨他一眼,看得古方立马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立正站好。 “院方正在查验DNA,等会儿会将很多信息进行整合,你将你那病人的详细资料一并放在里面。”南弦歌敛眉,清冽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人不敢揣测。 “是,老大!”古方紧绷着身体和脑子里那根儿弦,此时一听到命令,就下意识沉声应下。 所幸他不是太笨,知道收敛声音,否则南弦歌绝对会在被人看到前第一个顺手解决了他。 “那老大,我先走啦~”古方知道这件事基本没自己啥事儿了,于是松开这两天都一直皱着的眉,眸子里闪烁着荡漾的愉悦。 “嗯,回家。”南弦歌看他一眼,淡淡的丢下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还沉浸在欢快的氛围中的古方被她这回家二字打击的僵立当场,回过神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家凶残恐怖的老大已经没了身影,只能垂着手瘪着嘴生无可恋地往另一个方向走。 他不想那么快回去…… 回去就会死的很惨…… 死的太惨过后还要面对老大的惩罚…… 人生啊,何其绝望!! 南弦歌一个人在并不空荡的医院楼层走着,想了想,还是按开了医院电梯,然后随着下楼的人潮挤了进去。 一楼时人已经全部走完了,仅剩她一人还留在电梯内,随着电梯门的关闭,也隔绝了那些人看向她的疑惑猜测的目光。 医院负一层,百分之八十的鬼故事的发生地。 南弦歌踏出电梯,整个负一层的不同于上面温度的驳杂却温暖,阴冷潮湿的温度一瞬间激起她手臂上的浅浅的鸡皮疙瘩。 一步踏出去,然后直直的往停尸间方向走,空荡荡的走廊里安静的诡异,愈来愈低冷的温度与自己脚下清脆幽远的脚步声,更是将这里衬托的森然恐怖。 走了短短的一程,南弦歌看着面前紧闭的停尸房房门,然后伸手打开。 门刚打开,冰寒刺骨的凉气便扑面而来,虽然穿的不多,但这寒气仿若有了生命般,透过层层衣物,从皮肤毛孔间钻入,然后冻结血液,附之于骨,侵入骨髓。 然,这让常人接受不了的温度,于南弦歌来说,和常温并没有什么区别,就连她永远微凉的指尖,也未曾再凉半分。 透过因为冰而萦绕出的蒙蒙雾气,南弦歌看着摆着的一排排盖着白色殓布的尸体。 停尸间的这些尸体,都是因为各种特殊原因才会在此停放,若没有特殊原因,一般情况下,在病人死亡两小时内,就会由殡仪馆接手,然后进行处理。 且,这些尸体不会在这里停放超过三天时间。 那么……半个月里面的尸体,要如何去找呢? 若真的有线索,却没了尸体,那又该当如何? 南弦歌脑子里思考着很多可能,身体的动作却未曾停止,她戴上口罩和手套后,快速地在所有尸体间穿梭,手上更是每过一具尸体就掀开头部的殓布。 她在找,面部被扒了皮的尸体! 南弦歌快速地动作着,一具又一具尸体被掀开头上的殓布,露出他们死前的面容,或痛苦或安详,或狰狞或绝望,人的情绪百态,在他们面上,总会有一种,那是临死前最后一口气的态度。 纵然手下掀的都是已经没了生气的死物,换做常人也不敢轻易为之,更别说如南弦歌这般面色入常,出手也没有半分胆怯。 嗯?南弦歌手上的动作在距离手下这具尸体时一顿,随即轻挑着尸体头部的已经染了血的殓布,缓缓地揭开。 看着手下随着殓布的揭开而露出的越来越完整的没有脸的头部,南弦歌没有丝毫意外。 “啧……”南弦歌在揭开殓布后就快速地收回手,看着这具尸体血肉溃烂的头部。 太血腥,整个面部几乎完全看不出是面部,因为他没有肉皮。 只有被割了皮后留下的看不出五官的五官和血淋淋的血肉。 甚至连发际线以上都被整整齐齐地削掉了一块。 看来,针线活儿不入流,刀工却不错。 南弦歌看着眼下这具无脸的尸体,却没有半分不适,反而颇有兴趣地观察推测着下刀剥皮之人的刀工。 然,她虽是有兴趣,面前却依然不露分毫,既然是在这个只有死人陪伴的房间里。 谁说死人,就不会说话就安全了呢~ 于是,陈霖和张余看到的,就是娇娇柔柔的少女立在无数尸体间,白着脸却沉着表情的凝重模样。 两人也快速地走到南弦歌身边。 随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却吓得两个大老爷们齐齐地往后退着,身上更是快速地冒起一层层地鸡皮疙瘩。 “这……怎么会这么……”恶心残忍。张余只觉得自己方才吃过的午饭在胃里翻江倒海的翻腾汹涌着,甚至可能只要他压抑喉咙的念头一松,那些秽物就会不受控制地直接吐出来。 陈霖也不好受,捂着胸口强自压下心中的反胃,却仍是止不住的干呕着,脸色虚白。 他们都是在猝不及防间被那尸体的血肉模糊的模样给冲击了心房,身体便也第一时间反馈了该有的行为。 可怜他们两个从事这一行业多年,见过的尸体不说多,却也经历过看过各种千奇百怪的尸体,现在却生生地被这突然入眼的无脸尸体给吓的没了形象,甚至心慌。 “张局,陈局,你们没事吧?”南弦歌也没想到两人反应这么大,掩下眼中的笑意,分别递过去两张纸。 “咳……咳,没事,没事,就是被突然惊到了,缓缓就好。”陈霖接过纸捂住嘴,摆着手闷声道。 张余也同他没有两样。 等两人缓过气,南弦歌也已经将尸体头部用殓布遮盖好,但陈霖和张余显然对其心有余悸,站在一米以外不愿多近一步。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陈霖将视线锁在南弦歌身上,不敢随意乱看,毕竟这整间停尸房的尸体几乎百分之八十都被南弦歌给掀开了头上的殓布,视线随意一瞟都有可能和某个死不瞑目的尸体的翻白的双眼对上。 即使见识颇广,陈霖和张余对于身处这种空间也觉得毛骨悚然,更别说经过刚才那一吓,到现在那模糊不清的血肉都在他们眼前闪现着,两人今晚怕是会做噩梦了。 “我在上面看到那具尸体的缝合痕迹,猜测凶手用得人皮绝大部分肯定都来自与这个医院,到头部是缝合度最高的,人皮也是最鲜活的一部分,毕竟那具尸体的腿部以下,或多或少都已经长了尸斑,所以便想着来这里看看,或许有什么收获。”南弦歌隔着口罩说出的声音,虽然有些许沉闷,却依然冷静轻软,在这满室尸体的冰冷停尸间里,意外的温暖从容,让心神不定的陈霖张余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开始略微的心安。 “……”陈霖和张余满脸的无奈苦涩,他们能说什么,只能感叹这位的胆子之大,独自一人到停尸间,又是个刚成年的女孩子,想想都觉得可怕。 张余张张嘴,却还是咽下了话,没有出声。 他想要问问南弦歌,你怕吗? 但是人家来都来了,也没见有什么异状,反而是他们两个大男人,被吓的不轻,问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丢人现眼。 “我们出去说吧。”南弦歌见两人都已经被停尸间里的温度冻得青紫的嘴唇,体贴地道。 两人求之不得的点头,裹紧了身上厚厚的衣服,身子却仍然止不住地因为温度而颤抖。 直到出来,坐电梯上楼,一踏出电梯,身上冰寒的温度和外面温暖的气温猛地撞在一起,陈霖两人不由得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那地方果然不是人待的,他们就进去了几分钟不到,就被冻的受不了。 想到此,张余和陈霖不约而同地悄然看了没有半点异样的南弦歌一眼,眼中忌惮惊惧更为浓重。 他们去的时候,停尸间里的尸体上殓布几乎全部被掀开了,光是掀那些布,都得耗费不少时间,更别说他们到时南弦歌已经不知在那具尸体前面站了多久,再加上和他们一起待的时间…… 不敢想象! 张余还好,本就是忌惮敬畏着南弦歌,现在也只是觉得她愈发深不可测不可招惹。 但陈霖不同,陈霖一直以来都将南弦歌当作小辈,后来知她深浅难测,却无法第一时间扭转自己的态度,但现在,他心里无力挫败之余,更多的是骤然认清他和南弦歌直接的差距! 沟壑之深,仿若天堑! 第一百二十章 想开点 而另一头,南弦易看到柳素时却是止不住的愤怒。 她在逛街。 很多女人在经历各种情绪巨变时都会选择购物来发-泄,这无可厚非。 但是南弦易看着手里拎着无数名品,身上穿着更是奢华贵气时,他是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冲过去和她发脾气吼她的。 在来接她的路上时,南弦易便收到了目前南家所有的现况。 南堔杀人罪坐实,还另带其他罪名,被判无期徒刑。 柳素手里的素人被转让,柳素上诉法院未果。 也就是说,现在,南家已经没了南堔,柳素也没了任何经济来源。 那么往后所有人的开销从哪里来?南弦易在崩溃之余首先想到了这个。 因为他正面临高考,往后他所有的生活费学费,从哪里来? 人,总是会下意识分析当前面临的处境对自己有哪些利和不利。 然后他明白,只能靠姐姐南弦歌,因为柳素且不说遭逢此变后会不会一蹶不振,但肯定的是,她不可能短时间内卷土重来再创建一个素人。 南堔不用想,南弦易很清楚,南堔这次的辩护律师都是姐姐花钱请的,南堔怎么可能还给他们留有余钱? 至于南漪雾,她怕是恨不得自己和姐姐狼狈落魄,且她还是个学生,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就算她有,也完全不可能好心用在姐姐和自己身上的。 而自己,南弦易苦笑,甚至眼眶微涩,自己不过是个累赘罢了,没有半点用处,反而拖累别人。 所以现在这个破碎的南家,就得全部依靠姐姐一人支撑。 想清楚这些的南弦易,像是一瞬间成长了不少,就如现在,既然看见柳素如此败坏钱财,丝毫不知囊中羞涩的模样,纵然他内心怒火中烧,却还是忍了下来。 因为姐姐是在意柳素的,姐姐的生命里,是有柳素的存在的,自己不能够再任性。 但,他也仅仅是忍了下来而已。 “妈,姐让我来接你回去。”南弦易压抑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走过去伸手准备接过柳素手中的无数购物袋。 柳素却将手往后一撤,警惕防备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妈!”南弦易一顿,然后不悦地皱眉,有些没耐心地又叫了她一声。 他觉得有那么多时间在这儿和她僵持,还不如早点儿回去睡觉。 柳素被他着语气冲撞的一叫,情绪突然爆发出来。 “你用的什么语气在和我说话?你吼什么吼?以为我没了素人你就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我告诉你,你若敢再吼我,我就打死你这个孽子!”柳素瞪大了眼,因为气愤,整张脸都黑沉着,她大声训斥着南弦易,尖锐刺耳的声音让周围的路人渐渐向她们两人聚集过来。 柳素的情绪原本就不稳定,人类在自己的处境极其恶劣时,内心就会不安,内心愈不安,就愈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来缓解。 就如柳素,即使她很清楚她疯狂购物的行为会增加南弦歌的压力,会给这个家庭雪上加霜,并且完全改变不了她的现状。 但是她还是做了,因为她不安,她的素人没了,她往日的光鲜,往日的矜持清贵,都随之没有了。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被那个上流的圈子给排斥在外,她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她甚至不愿意承受现在的狼狈。 所以她拼命的买那些高档货,她想要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她还有钱,还有能力,她依然穿的起那些名品,她还是那个在圈子里的贵妇南夫人,她依然是光鲜亮丽的,她没有狼狈不堪,她没有落魄。 更何况,于柳素来说,只要能够维持自己的高贵,就算不择手段又如何? 南弦歌的压力大,又不是她柳素的压力大!她养了南弦歌整整十八年,难道南弦歌连她这点儿要求都不能够满足?南弦歌欠了她的,所以现在就是偿还的时候,她柳素不会有半点怜惜心疼的,不是吗? 而南弦易,柳素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头的少年,望进他那双愤怒的眸子,想要感叹一下他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可心中微凉,她竟然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的儿子往日是什么样子,自己对他的印象,最深的,竟然是他一两岁的时候。 何其讽刺? 柳素突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 将生活重心全部放在素人上面,忽略了自己的丈夫,儿子,可现在,素人一夕之间换了掌权之人,丈夫锒铛入狱,留下一堆外面的烂摊子,儿子更是同自己生疏见外,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姐姐。 “走吧,回去。”柳素心中自嘲,然后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提着,仰着下巴看向南弦易。 她没有败,只是意外,不是吗? 南弦易被她那般吼了一阵,差点儿抑制不住满心的怒火,甚至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但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心里也适时的想起姐姐温柔地声音:小易,遇事不能够太冲动,否则会坏事呐! 最终只是咬咬牙,沉默地转身就走,也不管柳素是不是跟着他。 “结果出来了?”南弦歌看着陈霖张余面前那一大摞的白纸黑字。 “嗯,出来了。”张余沉重地将手里的最终结果递给南弦歌。 看了看一旁同样神情凝重的陈霖,南弦歌伸手接过细看,然后看着上面并不出预料的结论挑眉。 那具尸体上,检测到的不同的DNA数据竟然有十七人之多。 “想开点,说不定只是从尸体上割下来的。”陈霖余光扫到一旁张余一直皱着眉苦恼震怒的模样,知道他在猜测什么,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张余也随着他的话稍稍放松了神色。 听到他的话,南弦歌隐下嘴角的轻微笑意,又是人性,总是喜欢将事情往好的地方想,然后自欺欺人。 “这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是医院近半个月里记录在册的病人,让医院将这上面DNA数据的拥有者资料调出来,然后让专业的医生和法医推论他们的病情,另外我们刚才待的停尸间里的那具尸体,也将其资料拿到手。”南弦歌手指轻敲了敲桌子,然后轻声地建议着。 虽然说是建议,但在场的两位局长,谁会不听她的呢?所以这建议,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命令。 南弦歌吩咐着,说到停尸间里的那具尸体时语气稍轻,她想自己大概已经知道那是谁了。 “好的,我马上让人和医院合作。”张余点头,然后一刻也不耽误的离开。 “太残忍了!”陈霖看着面前的资料,最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情绪。 南弦歌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去劝慰他不要愤怒。 别人的生生死死,何必看得那般重要?在这里为死人伤神,还不如为生者多考虑。 这,大概就是南弦歌与别人的一个不同之处了,别人看到有人枉死,或多或少都会心生感慨,至于究竟是感慨该死还是可怜,就不得而知了。 但南弦歌不会,于她来说,死人,不能引起她任何的情绪,她唯一会为死人考虑的,就是如何将那一具具尸体,化作对自己更为有利的东西。 她所算计的,不仅仅是钱财,权力,地位,更多的,是人心! 她知道自己得到的比上一世多了太多,她也没有半点贪婪之心,她从来不会奢求得到更多,因为她的实力,早已足够支撑她站的更高,玩弄权术人心……仅是闲暇无聊罢了。 至于那个同她一样隐于黑暗中的敌人,选择对上他,也只是因为蓝家,毕竟自己往后一段时间,很有可能就待在蓝家这个不熟悉的地方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很快的,张余就拿着院方调出来的资料到了这间临时的办公室。 “这是这十七个人的相关资料,停尸房的那具尸体的资料也在其中,刚好十七个人。”张余说着,就将手里自己看不太懂的一沓资料放到南弦歌面前的桌上。 “也包括谢立的?”南弦歌一张张翻看着,声音轻柔微软,张余却不敢将她看作无害的小女生。 “嗯,也有谢立,谢立是里面最早死亡的一个。”张余递给南弦歌的死者资料是按照时间顺序来的,越底下的,死的越早。 南弦歌点点头后没有在出声,陈霖和张余也不再打扰她,于是这一片空间就只剩下南弦歌翻着纸张的清脆声音。 “好了,回警局吧。” 良久,张余等到了南弦歌这样一句话,他微愣之后便没有异议的同意了。 一直待在医院,也确实不太好。 在回警局的路上,南弦歌一如既往坐着陈霖开的车,然后侧头看着外面倒退的景色,眼中划过了然。 这是一起谋杀案,在看到那叠资料里古方医治的那个病人时,她就百分之百笃定了。 王川,37岁,退役军人,良性肿瘤。 这个病在古方为其动刀后,绝对不会有死亡危险,更不可能24小时内就直接爆发。 那么他的死,就是谋划好的。 因为需要他的那张脸,来缝合到谢立的尸体上。 那么……另外一张脸,女生的,来自一个患有盲肠炎的女人,29岁,一名小学老师。 两个生命里完全没有过接触的人,却被人谋杀后同样地割下了脸皮,然后各取一半缝合成一张脸。 兴许也是种缘分呐! 除了这两个人,再除了谢立,其他十四位死者,同样的年龄各不相同,职业合不相同,除了同样在这家医院就诊以外,生命里可以说几乎没有过哪怕半点接触。 那么,凶手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拼起来的那具谢立的尸体,又是想要表达什么? 而作为被缝合成另一个人的载体谢立,在这其间,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仅仅只是一个载体吗? 而那尸体上的面部,一男一女,为什么偏巧就取了他们的脸而不是旁人呢?只是意外巧合吗? 既然有了这第一具尸体,那么凶手还会不会如法炮制,进行第二具的缝合呢? 还真是有些挑战呐,希望凶手不要给自己留下什么太明显的线索,否则,岂不是一瞬间就变得无趣了? 南弦歌唇瓣轻抿,隐去那一抹充满了兴味的浅笑。 到了警局,张余便让人将在医院采集的所有照片资料全部展现出来,这一次的资料,比以前三四份案件加起来还要多,看得这些参与调查的警员眉心直跳。 太多了,照片,资料,分析,尸检,一大堆地堆在哪里,光是看着,都觉得疲累,更不说要一张张的翻看研究。 对了,还有那些从医院每个摄像头里调取的录像…… 一瞬间,所有人只觉得乌云罩顶,他们已经能够预料到接下来几日的不眠不休了。 不过,所有人都不着痕迹地用目光轻扫过在一旁安静乖巧地坐着的女生,心中的压力在她沉静温和的表情中骤然减半。 他们S市最著名的犯罪心理学家在这里,他们两年里见证了这个表面看起来柔弱无害,实际上对于案件把控的几乎完美的的女孩儿太多次创造的奇迹,想必这件案子有了她的加入,会容易太多。 这般想着,他们的心里,不由得对于那个垂着眸子安静地坐在那里的女孩儿,升起了愈发浓烈的崇拜。 她才多大啊!他们这些人穷其一生也不能够到达她那般的高度! 当一个人的成就远超常人时,普通人便再难对她产生嫉妒之情,只会仰望着,崇拜着。 因为南弦歌用实力告诉这些人,他们之间的差距,用尽一辈子都不可能弥补。 张余猛地拍了拍面前的桌子,让这些人将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 “咳!接下来就辛苦各位了,大家快去忙自己的任务吧!”张余清了清嗓子,然后挥挥手,让他们各自散了。 之前已经将该安排吩咐的都布置好了,至于这群心神不一的小子们有没有听到,那就不管他的事了,他总不能凑到他们耳朵旁灌着他们听进去。 而南弦歌,在这里面的人都散完了后,依然拿着笔在纸上不停写着画着,推算着各种可能。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进展缓慢 另一间专门负责这次案件的人员聚在一起,眼睛恨不得一目十行有能够分毫不漏地看着各种资料和录像。 南弦歌看着手里被自己写满了各种可能的纸,用笔头敲了敲桌面。 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 原本在和警员们一起看监控录像的张余瞬间转身,期待地看着南弦歌。 南弦歌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头后对于他那种开始发亮的目光感到好笑。 “有什么线索吗?”将纸张随意丢在桌上,南弦歌起身走到张余旁边。 “没有,监控录像也只能够保存一个礼拜的监控,超过就自动清除了,所以现在我们能够查的,只有这七天以内的,但量仍然很大,还需要时间。”张余和南弦歌前面坐着仔细观看录像的警员接过话头,仔细看他甚至能够看清楚他因为太过专注屏幕而微微冒汗的鼻尖和艰难眨动的泛红双眼。 “那这些资料呢,可有什么共通之处?”南弦歌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的确还有很长,于是走到另一边询问那些不停翻看死者资料的警员。 “南小姐,资料我们查的差不多了,之前将所有死者的资料都一一进行了对比,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共通之处,不论是家庭住址,还是职业年龄,都像是被凶手随机锁定的。”一个正在整理资料的文职警员抬手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然后说着他们的结果。 “随机?”南弦歌点点头,然后看着还有些散乱在桌面上的死者资料,其中就有古方医治的那位退役军人王川。 “我发誓我的病人绝对没有任何危险,可是昨天早上那病人就死了……”古方信誓旦旦的话一闪而过,南弦歌一瞬间抓住脑海里正要一闪而逝的那抹灵光。 “看他们所有人的病情,是不是都是不致命的?”抬手止住那位文职警员收拾资料的动作,南弦歌声音清冽地命令着。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一旁看录像的张余的视线,他听到南弦歌这样说,也是眼光一亮,然后急切地催促着自己的手下按照南弦歌所说的来做。 那个警员也不敢迟疑,点点头又将资料放在桌面上和其他人开始记录分析。 南弦歌和张余也索性不走了,就站在那里等着结果。 现在时间离发现这件案子已经过去了五六个小时,警方却一无所获,半点头绪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可能有了一个突破口,张余说什么也不敢怠慢。 不久,之前出去一趟的陈霖回来了。 “进展如何?”陈霖拍了拍张余的肩。 “缓慢,没有什么进展,现在好不容易南小姐找到一个突破口,就是不知道结果如何,他们还在查。”张余摇摇头,然后又看着这些埋头苦干的警员,目光急切。 他也想要进展神速,奈何这件案子着实诡异,可以说这个凶手到目前为止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从半个多月前开始进行尸体的缝补,那么他在准备进行这次犯罪行为时,是什么时候?为此,他谋划了多久?之前还有没有,没有被警方查到的类似案件?这一次犯案是凶手第一次还是已经第二第三甚至更多次了?接下来还会不会再犯? 一切,张余都想不到半点头绪,就像一团乱麻,而那个凶手,就是被那团乱麻紧紧包裹的核心,不理清那些线,是抓不住那个核心的! 而现在,只能够寄希望于南小姐的敏锐推测和大家的努力了,希望能够找到更多的破绽,从而找出凶手。 说来张余也是气运不怎样,似乎这一次上位就用光了他所有的运气一般。 自从他当上了S市局长,案子一件接一件,大的小的,简单的难的,全都一窝蜂的出现了,就连这一个月以内记录在案的犯罪记录,都比陈霖在任的时候两个月私聊,还要多了一倍有余,这让他颇为殚精竭虑。 明明他在作为陈霖副官的时候,每天也没这么多事儿,可陈霖一走,S市的那些不法分子好像终于找到了出头之日一般,一个个都像雨后春笋般的冒出头,张余有时候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多的余力去处理,脑子一热,甚至还会冒出辞职这种见鬼的念头。 果然,身在其位,便谋其事,以前他只是个副官,上头还有陈霖这个局长。 所以一旦有了什么案子,完全不需要他太操心,他也没有什么来自更上面的压力,毕竟天塌了,始终有高个儿顶着。 可现在呢,他成了S市警方的那个最高的高个儿,一旦发生什么犯罪案件,上面第一个要施压的,就是直接施压给他。 “没事,慢慢来,总会有漏洞的,只是现在没有找出来,更何况南丫头也在这里坐镇,会解决的!”陈霖叹口气,然后缓和了自己凝重的语气,宽慰着面色沉闷的张余。 “怎么,陈局要回上京了?”南弦歌似有所察地抬头问他。 闻言,陈霖和张余都是一怔。 张余是怔愣于陈霖要离开,这个案子可是陈霖率先发现的,现在就要离开的话…… 陈霖则是惊讶于南弦歌洞察人心的敏锐,自己丝毫没有提要离开的字眼,她就已经从一句话里猜测并肯定了,这是多可怕的能力? 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其解剖了,然后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一般,让人浑身发冷。 “对,上头来话了,我终归不能够离开太久,刚上任不久,玩忽职守可是大忌。”陈霖点头同意南弦歌的猜测,然后幽默地笑着,借以微笑掩饰住他心底的恐惧。 陈霖不得不承认了,他怕南弦歌,两年时间里,从一开始的刮目相看,到后来将她当作晚辈关心疼爱。 直到最近几个月,他突然发现自己和面前这个永远柔和轻笑的小丫头离得愈来愈远。 而这一切变化,应该是从自己马上要接任上京的职位开始。 从那以后,这个温柔娇弱的小姑娘,就慢慢的向自己揭开了她温柔无害的面纱后面的层层叠叠的,被遮掩完好的面。 让自己猜测见识到她的后台,她的地位,她的能力。 而这一切,陈霖敢肯定,这只是她愿意让自己隐约猜测接触到的,而更深层次的……陈霖不愿想,也不敢去想。 以前对她的欣赏惊叹,不知不觉间竟然完全变成了敬畏恐惧。以前是长辈对小辈,现在却赫然变成了下级对待上级的态度。 很多改变仿佛只是一夕之间,又似乎转变的理所当然,在陈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对南弦歌,内心已然充满了惊惧敬畏。 就像现在,连一个基本的玩笑,自己在她那双清澈的眼眸的注视下,都开的有些不自然。 隐约间,陈霖甚至能够感受到南弦歌身上的那种势,让他再也无法将她当作小辈甚至同辈来对待。 “那陈局你什么时候走?”南弦歌眨眨眼,笑得温雅。 张余侧耳听着。 “两个小时后的飞机。”陈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对了下时间。 南弦歌闻言了然点头,然后乖巧地笑着体贴道:“那陈局你一路顺风,记得先吃饭垫垫胃,忙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吃。” 一旁的张余听着,有些脸红的尴尬。 他好像从接到案子到现在,都没有给南小姐叫过一份饭,自己和他们是一办案就钻进去了的人,饿惯了,人家可是个水灵灵的娇娇嫩嫩的小姑娘…… 这么一想,张余不由得愈发惭愧。 “好,谢……了!那我先走了。”陈霖也笑着点头,然后同两人告辞。 一转身,眼中的浓黑更甚,陈霖觉得自己愈来愈没出息了。 刚才南弦歌只是与以前一样的关心了他一句,他竟然下意识地会觉得受宠若惊,然后想要回一句谢谢关心…… 真是魔怔了!陈霖握握自己的手,步伐沉重的离开。 “咳,那个,南小姐,要不要先吃点儿东西?”陈霖一走,张余就尴尬地询问着南弦歌,从中午到现在,六个小时都过去了,天都黑了。 看着南弦歌那张精致柔和的稚嫩脸颊,张余只觉得自己有种压榨童工虐待未成年的深重罪恶感。 “没事,一会儿我回去吃,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吧。”南弦歌不甚在意地摇头,然后伸手接过已经被他们整理好的新的一份资料。 张余张了张口,还想坚持,但看着南弦歌已经凝着眉专心看手中的资料时,不得不放弃,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了,他再说下去,就不是好心,而是不知好歹了。 南弦歌手里的这份资料,是将每一个死者所患的疾病和就诊前就诊后的病情详细地单独列了出来,其详尽程度甚至连哪一天什么时间注射了什么药物都清清楚楚。 “啧,真是明目张胆的谋杀。”南弦歌看着白色纸张上的一排排黑色字体,摇头轻叹。 “南小姐,结果如何?”张余听她这一感叹,心底一沉,忐忑地问她。 “这些人,包括一开始的谢立和最后的王川,都是动过手术但是手术很成功没有太大生命危险的。然而无一例外,在他们做完手术后的二十四小时里面,都一一死亡。”南弦歌轻声说着,然后将资料递给一脸震惊的张余。 “这,怎么可能?难道医院都……都没有察觉吗?”张余颤抖着手接过那张纸,看着上面的每一个人名每一个病案,胸口沉闷地呼吸着。 “谁说的准呢~”南弦歌意味深长地微笑着。 被她的话一惊,张余显然也突然明白了什么,瞳孔瞬间震惊地张大,一口气倒吸后差点儿忘了吐出来。 看来也是不笨,也对,陈霖这只老狐狸手里出来的人,怎么会蠢呢? 南弦歌看了看不知何时已经亮起了无数白炽灯光的房间,看着那些身穿警服的警员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那么,时间不早了,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南弦歌侧头看向窗外的被无数灯光点缀成五彩的夜色,礼貌地对张余点点头,然后准备告辞离开。 “张局也早点休息吧,大家都还没有吃饭。”南弦歌说完这句,就婉然拒绝了张余想要开车送她的好意,转身离开。 然后在路上打车,直奔医院。 夜里的S市并不会因为黑夜降临而安静,反而一路都是堵着的车辆拼命按着的喇叭声,刺耳而聒噪。 “小姑娘,这么晚一个人去医院,是家里有人在住院吗?”开车的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男人,见前面堵得水泄不通,便和在后座上安静垂眸坐着的南弦歌聊起来。 “嗯。”将身子窝在座位上的少女静静地侧头看着外面道路上的无数车辆,半晌,才轻轻浅浅地嗯了一声回应司机的问话。 司机从后视镜里见她意兴阑珊的这副样子,也知她没有聊天的兴趣,便极有眼色的不再同她搭话。 “叔叔经常接来往医院的乘客吗?”车里安静了几秒,然后南弦歌礼貌温柔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让人心软的好奇。 “哈哈,对啊,我就是专门跑医院的出租,这一带里我也算是小有名气,很多去医院的人都会找我。”司机见她竟然主动和他说话,一开口又轻易让人听出她的温软干净,便也起了说话的兴致。 见后座的少女并没有打断他或者接他的话,反而撑着下巴乖巧地饶有兴致地听着他说,司机便更是止不住话头,乘着堵车的这段时间里,口若悬河地不停地同后面安静的少女讲述着他这些年来当出租车司机的所见所闻,各种趣事。 而南弦歌,也眨着那双璨若星辉的眸子乖巧地听着,时不时还配合地抿嘴温温柔柔的笑着。 一个不停的说,一个安静地听,车内的良好气氛丝毫没有被外面那些嘈杂急促的喇叭声所打扰。 “谢谢叔叔,那么再见。”南弦歌收回手里递出去却被退回来的钱,也不再勉强司机收下,而是浅浅地笑着礼貌地同司机告辞。 “哈哈,小姑娘快进去吧,夜里太凉,再见。”司机大叔显然对她的印象很好,爽朗地笑着同她打了招呼后升上车窗,然后离开。 而医院的台阶上,南弦歌看着渐行渐远的出租车,眸光闪动间笑得愈发的温柔美好。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诡异地安静 径直地去了医院的停车场,然后找到自己的车开往李枫几人的住所。 “你来了,这小东西一天不吃不喝的趴在那儿。”李枫开了门,没有意外的看着面色柔和的南弦歌,然后侧身让她进屋,颇为无奈地指着半眯着那双漂亮嗜血的兽眸,懒洋洋地趴在柔软的沙发上的小狐狸。 南弦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对上小家伙的眼眸,原本还半眯的慵懒模样,看到南弦歌的一瞬间就变得湿漉漉的,倒是看得人心尖软软的。 其他几人惊愕地看着阿冕的转变,然后无语凝噎,华夏国不是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吗? 南弦歌也走过去将它抱在怀里,好笑地拍拍它的小脑袋,然后对着几个都抱着电脑的小伙伴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晚安。” 几人也没有留人的架势,都笑着和她道别。 毕竟今天李枫已经叮嘱了他们无数次,在华夏国要矜持……人家一个小姑娘,他们不能够太热情,会吓到她的。 不过,矜持是什么意思? “那一路小心。”李枫送她到门口,温和地笑着叮嘱道。 “我知道的,那我先走了。”南弦歌冲他点点头,然后在阿冕还无知无觉的时候启动了车子快速地离开。 路上,南弦歌抽空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用安全带绑着的小狐狸,只见它那双血红血红的眼眸睁地大大的,全身软软的狐狸毛更是全数炸起,小爪子紧紧地抠住身下的皮质软垫,小身子绷得紧紧的,连叫都不敢叫一声。 南弦歌只觉得这小家伙这副模样有趣,但还是没有放任自己的恶趣味,而是稍稍降了速。 虽然她现在的速度降不降都快得没有区别。 认真开着车,却一心二用的想着今天才被自己接到华夏的几个小伙伴。 乔治和威廉,都是阳光大男孩的性格,家世也不错,不过威廉比乔治要谨慎那么一些,但相差不大。 斯米尔,虽然看着也很热情,但是南弦歌能够轻易看出他的不自然,应该性格比较慢热,不过他的技术是仅次于李枫的,而且他应该很喜欢美食,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 至于NIKI李枫,南弦歌眸子里闪过赞赏。 很聪明也很冷静,虽然和她说话时一直都很温和,但那只是他流于表面的情绪,若接触久了,就能够清楚他对人的防备和警惕,且行事作风非常的凌厉,手段果决。 这个四人小队,就是需要他这种实力性格的人来带领,才能够将几人拧在一起。 也是拓蔚的机会,有他们四人的帮忙,拓蔚只要订好了目标,并且自己上心,那么就差不多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 至于这四个人会不会在华夏国长住,就要看拓蔚的手段了,留得住人,自然的好的,留不住,她也不会帮忙。 到了新家,南弦歌将车停下,然后捞起副驾驶座上精神萎靡,瘫软成软趴趴一团的小狐狸,将它抱在怀里。 阿冕则是真的生不如死,经过这么几番折腾,它小小的脑袋里终于懵懵懂懂的明白了些许。 原来只有主人开车才会要了狐狸命…… 南弦歌进屋的时候,精神极其不好甚至几度面临崩溃的柳素已经累的去休息了,只有南弦易靠着沙发睡得正沉,他前面的电视还放着没有关。 看他就穿着一个单薄的长袖就那样睡着,南弦歌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揉揉少年依然软顺的头发。 “小易。” 南弦易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皱着整张脸不情愿地嗯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结果那个叫他的声音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清晰,轻软柔和,让他终于开始从沉睡中醒过来。 “小易,快去卧室睡,别着凉了。”还没有完全睁开的困倦的双眼中,倒映着自家姐姐温柔宠溺的面容。 “姐~”南弦易见到是南弦歌,轻轻叫她一声,然后抓住她准备收回去的手,挨着她蹭了蹭,然后疲惫地揉着眼睛。 仿佛这时候才看到他轻微红肿着的双眼。 南弦歌用指腹轻抚过,声音微软:“小易,回卧室去睡,别着凉了。” “姐,我们家都没了,小易却什么都做不了,你会不会不要小易了?”南弦易紧紧地握着南弦歌的一只手,看着她的双眼询问着。 南弦歌很清楚地看到眼前少年眼底的孺慕依赖,不安祈求。 轻叹一声,无奈地捏捏少年并没有多少肉的清俊脸颊,轻声安抚道:“小易不要怕,姐姐怎么会不要你呢,而且谁说没了家,这里不就是小易的家。” 只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南弦易听了,才稍微安心,神经一放松,就又困顿起来,和自己姐姐打了招呼后就回了自己卧室。 南弦歌听着身后关门的声音,微笑敛眉。 纵使南弦易丝毫不提他今天为何哭过,南弦歌也猜测的八九不离十,抚了抚怀里缩成一团儿还没有怎么从惊吓中回过神的小狐狸,南弦歌将它放在沙发上后又开始叫外卖。 这里终究不是个家,或者说不是属于她的家,所以回来晚了,连晚饭都不会有一口。 这头心思各异,却也稳稳安睡。 而另一头,南家别墅,南漪雾看着漆黑如墨的别墅,愣了愣,还是掏出钥匙来开门准备进去。 这么晚了,她本来是留在学校宿舍或者陪着安铭,是不会回来的。 奈何她从昨日起就给南堔打电话,一直打,想要询问他柳素和南弦歌的事情,结果一直没人接,到最后更是索性关了机。 南堔不会不接她的电话,南漪雾很清楚,那么就只能是出了某些意外了,但是她联系不到南堔,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忍耐到今天下午,才终于忍不住内心那抹愈发浓重的不安,直接连夜赶回了南家,想要找南堔问个清楚。 然而她开了大门,走到大厅,开了灯,去了南堔和柳素的卧室,却什么都没有。 诺大的别墅里,除了南漪雾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哪怕半点声音。 安静地诡异,寂静的心慌。 没有人,佣人不在,南堔不在,之前被绑住的柳素也不见了。 南漪雾坐在大厅里,将所有灯都打开才有了些微的安全感,她手里握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拨打电话,备注是已经两天没有打通联系上的南堔。 客服一如既往地说着对方已关机,优美温柔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响起,让南漪雾心中愈发的没了心安,握着手机的手心也是汗津津的,一片冰凉。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南家一个人都没有,南堔为什么关机?柳素不是被绑起来了吗?为什么也不见了? 南漪雾坐在那里想了想,最后还是打电话给了这两天没怎么联系的安铭。 之所以这两天没有理他,他打电话自己也拒接了,是因为前几天南漪雾看到安铭在打球之后,竟然接了一个同年级的女生递给他的水。 那女生长得很不错,虽然不惊艳,但却是那种温柔的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这让南漪雾心中警铃大作,她却也是个被安铭几个月来宠坏了的,之前事事依着她宠着她,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就怕着单纯天真的女孩儿哪里不满意生气了,安铭是见不得南漪雾哭的。 南漪雾很清楚,自己这副完美的容貌,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让人怜惜,安铭又喜欢着她,每每一对上她的眼泪,更是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好生地哄着宠着。 但这次南漪雾没有直接和他哭,南漪雾很聪明,她若每次都哭,就算她再美再娇弱,安铭也会厌烦,便想着干脆趁这次机会闹闹别扭,让安铭对她服软,她在体贴乖巧地说几句话饶了他,之后再随意接别的女生的东西的时候,也会想想清楚。 一来二去,安铭不仅不会觉得她做作,反而更会让着她疼着她,认为她是个懂事乖巧的。 何乐而不为? 可是现在,事情让南漪雾不得不提前原谅安铭了,还是自己专门打电话给他,这样岂不是比自己计划好的要廉价太多? 但她也没有办法,实在是南堔对她还算有用,南家又突然变化,她心中太过不安,不弄清楚为什么南堔不在柳素不在,也不接她电话这件事,南漪雾想自己大概是睡不了觉的。 虽是明白现在的情况,但拨通了安铭电话的南漪雾,还是有些恨的咬牙切齿,她明明计划好的,却突然生了变故,不论如何,她是不高兴的。 “小雾?你终于肯理我了?小雾你听我给你解释,我真的和那个女生没什么,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我的眼里除了你哪里还容得下别人,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生气我心里也很难受啊小雾!”电话一接通,就响起安铭兴奋激动又无奈的声音,他不停地解释着,磁性温柔地声音听得南漪雾心脏都跳地快了。 听着安铭的解释服软,南漪雾漂亮的脸蛋儿上掩饰不住的得意。 当然了,安铭的眼里只能有自己的存在,那个女生是谁?她有什么资格和她南漪雾争呢? 自己这么完美优秀,所以才是所有男人眼中的女主角,其他女人,不过只能是她南漪雾的陪衬罢了! 但一想到完美优秀,南漪雾的脑海里便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南弦歌精致温柔的面容,咬咬牙,五指的指甲将手心嵌着,再张开,白嫩的手心里便是一排乌青的月牙儿。 “铭哥哥,小雾知道的,小雾只是……只是心里难受,控制不住的难受,小雾一想到你接了那个女生递给你的水,心就好疼,一抽一抽的疼。铭哥哥,是小雾不好,你不要生小雾的气好不好,小雾错了,以后再也不干涉铭哥哥……”南漪雾将手机贴在耳边,咬着唇让自己的声音稍微闷一点儿,哽咽着轻声地对安铭说着,一句话,说完了已经不知道抽泣了几次,说到最后更是一度地说不下去。 安铭在酒店里,裹着浴袍,听到南漪雾轻声的抽泣哽咽着,再听着她的一番话,只觉得心疼地心都随着她的声音一起碎了。 “小雾你没有错,你不要哭好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接那个女生的水,我以后看到她就转身走好不好,你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安铭走到沙发上坐下,彻底无视了还巴巴地斜躺在床上的温声软语地安抚着电话那头的人儿,内心更是多了无数的怜惜和爱恋。 …… 良久,南漪雾在安铭的讨好轻哄下停止了低泣。 当然,这只是安铭这般认为的,若他现在在南漪雾面前,便会发现他被哭得心疼地一塌糊涂的那个人儿,眼角眉梢除了得意便是狠戾,哪里有半点泪迹。 “铭哥哥,小雾怕……”南漪雾环视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心中的不安仍然没有消散。 “怎么了?小雾你现在在哪儿?”安铭也听到了南漪雾那头的安静,电话里除了她的声音,就是她声音的微弱回声。 “我……我在南家,可是爸爸他不在,柳阿姨她……也不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好安静,小雾心里好不安,铭哥哥~”南漪雾可怜的轻颤着声音说着。 “……”然而,电话那头的安铭却突然地安静下来,半晌都没有声音。 南漪雾的指甲更是再一次嵌进了肉里,听着那头安铭的呼吸,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甚至让她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铭哥哥,你知道我爸爸他,去哪儿了吗?”南漪雾吸了吸鼻子,迟疑了片刻后,轻轻柔柔地询问。 “……”安铭默然,随即叹息。 他自然是知道南堔去了哪儿的,安家之前与南家有交易,后来安铭更是看上了南漪雾,上京安家的人,自然对南家多有关注,南家在S市又算得上是声明显赫,所以南家一出事儿,安铭便得到了消息。 第一百二十二章 闲人,嫌疑人 “南伯父他……被抓了,杀人罪,法院判他无期徒刑。”安铭顿了顿,然后还是如实告诉了南漪雾。 “……”南漪雾在那一瞬间如坠冰窖,浑身怔愣着像是被寒冰包裹,就连思维都僵硬着。 “小雾,小雾?你不要急,我现在来找你。”安铭唤了两声没人回应,他自己却是先急了,将手机一关,随手从沙发上拿起衣服裤子穿上了就走。 丝毫不顾已经妖娆地走到他背后的美女此刻的尴尬。 “不……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杀人呢?他没有那个胆子杀人的,不可能……”南漪雾拿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自言自语地喃喃着,对于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不能够接受。 然,她也清楚安铭不可能因为这件事骗她,所以,在安静空旷的大厅里,南漪雾像没了呼吸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她没有害怕,而是在思考。 越对她不利的环境,越能够让她冷静,然后设身处地的分析考虑。 南堔那种窝囊的男人,怎么可能杀人呢? 就算他杀了人,那么他杀的是谁?为什么自己不曾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南堔是不可能一个人承受的,就算拉,他也会将自己拉到他的船上和他一起想脱罪的办法。 所以,很大一部分的可能就是,南堔没有杀人。 可是他若没有杀人,警方和法院为什么会抓捕他然后判刑呢?不可能是无中生有的,也就是说警方有着充分的证据,足以让法院肯定地判刑。 充分的证据……那就只有尸体了。 南堔没有杀人,却被发现与他有关的尸体……栽赃嫁祸! 想通的一瞬间,南漪雾低垂着的头猛地抬起,目光看向大门。 有人在急切的敲门,安铭来了。 次日,初冬的阳光温暖中带着几分冷冽,温暖在表面,冷却入骨髓。 自从知道自家主人将自己的食物放在哪里后,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整整一晚,小狐狸都试图用小爪子掰开冰箱门,大饱口福。 奈何小家伙还是太小了,站在那里努力地直起身,爪子都触碰不到上边的冰箱门,想要跳上去从上面开,也压根儿跳不上去,急得它只能围着那冰箱转圈圈,又不敢去打扰到在睡觉休息的凶残主人。 于是南弦歌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一团火红色的团子趴在冰箱面前睡着了,却都不放弃地将前面的小爪子拍在冰箱上的画面。 看着它那没出息的小模样,南弦歌起身,然后弯腰将它拎起来放在床尾,任由它懵懵懂懂地醒着,自己出去洗漱吃饭。 “妈,好些了吗?”看到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不说话没反应的柳素,南弦歌不着痕迹地挑挑眉。 昨晚大晚上的,柳素卧室里传来的各种碎裂声可是让自己难得睡了个好觉。 柳素就像在那里坐了一整晚一样,闻言抬头看向南弦歌,她的面容实在憔悴不堪,红肿下垂的眼袋,满眼的红血丝,一张口,都是低哑破碎的音色:“歌儿,妈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什么都没了,只有你了。” 她喃喃地说着自相矛盾的话,然后似乎从那话里汲取到力量一般,眸光愈来愈亮,直直地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猛地伸手紧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歌儿,我只有你了,你那么能干,再给妈妈一个素人好不好?我不要南堔,只要素人,好不好?给我素人好不好?” 柳素祈求奢望的看着南弦歌。 感受到来自手腕的疼痛,南弦歌眉头轻皱,然后就着被柳素拉扯着弯腰的姿势,也看进她那双混浊不再美丽的眸子。 那里面竟然突然有了莫大的希翼,来自我吗? 再给你一个素人?不要南堔只要素人? 呵,真是高看自己呐,作为女儿,我该不该为此骄傲呢? 轻轻缓缓却不容拒绝的,南弦歌用另一只手一一扳开柳素抓着自己手腕的五指,然后在柳素诧异呆滞的眸光下,温婉柔和地弯着眸子浅笑。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贪婪呢?享受现在平和的生活不好吗?你知不知道,我本来还愿意再给你一段享受的时间的,现在,是你自己的贪婪,亲手毁了它。”凑近柳素的耳旁,南弦歌的声音异常地轻柔缥缈,说的话却半点不少的进了柳素耳中。 那宛如情人的低喃,情话的缱绻,打在耳廓脖颈的微热呼吸,让柳素怔愣在那里,皮肤上却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柳素没有反应过来南弦歌的话,她在说什么?什么贪婪?什么亲手毁掉?她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然而,等她反应过来时,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推开贴近自己的南弦歌,却发现南弦歌早已起身,居高临下地,温柔却残忍地注视着她。 “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你想要干什么?我是你妈,你不要乱来,你是不孝!”柳素一对上那双干净纯粹的漆黑眸子,就觉得有莫大的惊恐绝望席卷了自己,包裹着自己,让自己动弹不得,呼吸不得。 女人的尖叫嘶吼声太过刺耳,南弦歌不悦地蹙眉,然后看着在沙发上发疯般大吼大叫地柳素,轻然冷笑,转身离开。 南家就犹如那百层大厦,而今却一夜倾倒。 很壮观很赏心悦目不是吗? “南小姐今天气色不错,看起来心情很好啊?”张余惊讶地看着南弦歌一直弯弯的眸子,她的好心情一览无余。 “对啊,心情不错,因为今天早上不堵车。”南弦歌轻笑着开了个玩笑,引起了整个房间里办公忙碌的警员的善意笑声。 S市的交通的确太堵了,今天不堵车,实在是该高兴的。 “怎么样,大家有什么发现吗?”南弦歌随便抽了个凳子坐下。 “昨天我们忙到半夜,终于有了一点线索,在这儿。”张余是全程负责这件案子的,此时一听到南弦歌问案情进展,那张熬夜暗淡的脸都一瞬间有了精神,将一张记录纸递给南弦歌。 “空气?”南弦歌有些讶异。 “对,法医检查出尸体在手术过后被注射过空气,然后在24小时内死亡。”张余点点头,他其实也有点儿惊讶,竟然给病人注射一小管儿空气就让人在24小时内死亡了,想想都毛骨悚然。 “对比这些死者在医院的死亡日期,然后去医院调出那些时间段的所有医师记录。”南弦歌沉吟着,然后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 “好,我们的人已经在和医院方面联系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张余应着。 “张局,调查到了。”门外一个警员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刚复印好的纸。 “先给南小姐看看。”张余侧身挥手。 南弦歌也没有推辞,伸手接过。 半晌,南弦歌拿着这份资料,浅笑着看向张余:“张局,恐怕我们又得跑一趟医院了。” “现在吗?需要带多少人?”张余聪明地没有问她为什么。 “对,现在,带两个人就行。”说着,南弦歌和张余就已经开始往外走。 这件案子张余耽误不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件原本暗中调查的事儿已经被人泄露,闹到了网上,现在几乎人尽皆知。 上头更是因为这样,给他施加了莫大的压力,若是不尽快破案,可能他这位置,也坐不稳了。 毕竟牵扯太大,死亡人数更是有足足十七人。 “南小姐,现在只能够拜托你了。”张余已经联系了医院将资料里所有记录在案的医生叫来,准备一一进行询问。 “张局客气了,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南弦歌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医院这边办事很快,不到十分钟,除了正在进行手术的几个医生以外,其他的都到了,包括医院的副院长。 “张局长,麻烦你们了,这次事情牵扯的太大了,我们医院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特别是这十几个死者的家属,每天都在医院来闹,太有损医院形象了,我们院长这两天头发都愁白了,还希望你们警方能够尽快破案。”副院长一见到张余,就走上前和他聊着这件案子对医院的影响,言语间的叹息足以表明他这几天的苦恼。 “我们一定会尽力的,您放心。”张余严肃地对他保证着。 “南小姐,我们开始吧?”张余带过来的一个负责记录的警员拿着笔和纸,和另一个人安排好这些医生,然后征询的问着南弦歌。 “开始吧。”南弦歌看一眼正和副院长打太极说官话的张余,然后点头,径直地走向第一位医生。 “当天是你在值班?期间见到过其他可疑人物吗?比如医生。” “你担任的是什么职位?” “你的病人在你做手术后可有异常行为?” “……” 一圈问下来,也无非是那几个问题,这些医生也都是为病人为医院负责,一一回答,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待他们都走完了,南弦歌拿着记录警员记录下的她和医生的问话,走向和张余聊着笑着的副院长周礼。 “周院长,陈局,这里已经问完话了。”南弦歌浅笑着有礼貌地和两人点头。 “这位就是南弦歌南小姐吧?真不愧是我们S市有名的天才少女啊!”周礼看着南弦歌,笑着夸赞她,不停地点头表示自己对她的赞叹。 “周院长太客气了,我也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其他的还是警方在出力。”南弦歌谦虚地和他说着,然后没有半点突兀地提出一个邀请:“正好周院长在这里,不如我和您也聊聊吧。” “这……南小姐?”张余惊讶地看向笑得温柔纯善的南弦歌。 “哈哈,我就不用了吧,南小姐问了这么多人,怕是也累了,我这个闲人就不给你添麻烦了!”周礼大笑着摆手推脱。 南弦歌却将他那一瞬间的僵硬不自然看进了眼里。 “不,您怎么会是闲人呢?分明是嫌疑人!”南弦歌轻笑着一字一句地说着,然后毫无意外地看着周礼沉下来的面色。 张余还没有反应过来,南弦歌身后的两个警员却反应极快地直接上去押住周礼,然后利落地给他拷上了手铐。 “张局,先带着周副院长回警局了,医院少了医生不行,少了副院长,却没有多大关系的。”南弦歌笑着叫醒了出神的张余。 “带走!”张余后退两步,然后吩咐着两个警员。 “南小姐,你怎么知道周礼他……?”张余看着人被押走,还是觉得有些玄幻,变化太快了! “回警局说吧,嫌疑人看押时间可只有24小时,如果我们问不出什么,就白忙活了。”南弦歌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反而边走出门边将手里的那些询问笔录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 张余看着南弦歌的背影,愣了愣,然后快速地追上去。 S市红枫大酒店。 安铭带着哭得哀伤的南漪雾开了一间房,然后扶着她让她坐下,轻柔怜惜地拿着纸巾帮她擦拭着小脸儿上的泪痕。 “小雾不要哭了,还有我呢,我一直陪着你守着你。”安铭揽住南漪雾瘦弱的肩,将她的头埋在自己胸膛上,轻声地安慰着,声音都不敢太大,怕惊吓到怀里已经经受了莫大的打击,哭得梨花带雨的娇弱人儿。 “铭哥哥,小雾好难受,我好不容易有了家,有了爸爸,我才和他相处了几个月,就一切都没有了,怎么会这样?我爸爸对我那么好,他那么好,不会杀人的,铭哥哥,我爸爸他不会杀人的,真的不会……”南漪雾双手轻揪着安铭的衣服,哭着说着,一度哽咽的说不下去。 “乖,没事了,还有我呢,我不会让你吃苦的。”安铭避开南堔的话题,只是保证着南漪雾的事情。 他一路上听着南漪雾的低喃自诉,也觉得南堔的杀人罪来的蹊跷,但是他不可能帮他翻案,就算他爱南漪雾爱到了骨子里,他也不可能帮她救南堔。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审讯 毕竟南堔只是一个已经落魄的废人罢了,况且他之前的身份光环让S市不少人都认识他,算是个公众人物了,想要救他出来,就得花费很大的代价,但安家在南堔身上已经得不到什么了,甚至可能还因为之前的交易有了不同程度的亏损。 所以安铭不可能出手救南堔,就算他看不得南漪雾难受想要救,安家也不会同意的,特别是现在安家明里暗里的所有命脉都捏在他大哥安彻的手里,他不会为了一个没有用处的南堔付出任何代价。 因为,就算现在安家是安彻掌握,但只要自己手里的筹码足够多,那就不会被不是同一个母亲的安彻给随意击杀,也有很大的机会代替他,不是吗? “张局,那具缝补的尸体怎么样了?查出与那个面貌合成后相似的相关之人了吗?”南弦歌看向刚进来的张余。 “出来了,但是所有的相似的人都是外省的,而且和这些死者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近期死亡的。”张余摇摇头,随手拿起桌上一瓶没开的矿泉水拧开喝着。 他从昨天到现在,就吃了一顿晚饭,早饭也没有怎么吃,不仅是没时间,更是被案子搞得没心情,食不下咽。 南弦歌闻言,沉默着垂眸,自顾自地思索着,良久,才开口换了一个话题:“那位周副院长,现在已经在审讯室了吗?” “嗯,已经在了,我们的人员正在对他进行审问,但……”张余顿了顿,然后脸皮微赫地道:“审讯员抓不到什么头绪,所以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恐怕……还是得麻烦南小姐你去一趟了。” 说完更是不自在地轻咳,他到现在都不清楚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周副院长就成了犯罪嫌疑人,然后被押到了审讯室。 而审讯室的审讯员此时也是一头雾水,他们现在这件案子里,并没有看到半点眼前这位面容仁慈的周副院长的影子啊,若说他是嫌疑人,究竟是从何说起?审讯员看着面前一脸疑惑却依然淡定的周礼周副院长,张了张口,又无奈地闭嘴。 他除了问问他的姓名性别什么的,其他的真的无能为力啊,所以为什么这位是嫌疑人?破绽在哪儿? “辛苦了,我来吧。”一道温柔干净的声音突然出现,然后解救这位审讯员于尴尬之中。 他松了一口气,回身望去,见到身后站着的浅笑安然的少女,脸色微红,然后赶紧起身让开。 啊,如果是这位来审讯的话,应该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吧! 等人出去了,南弦歌才拉开凳子坐下。 “南小姐,不知你是什么意思?”周礼看着坐下后翻看着笔录却一言不发的南弦歌,皱了皱眉,掩下心里的不确定,面色不愉地问道。 闻言,南弦歌将视线从笔录上移开,看向莫名被定为嫌疑人抓来警局的周礼,能够清晰地从他脸上看出几分不悦,以及那种面对小辈的无理取闹时的无奈。 南弦歌看着他,半晌,轻挑眼尾,笑得温柔又肆意。 “周副院长,久违了,三年前见您,您还只是一个……主治医师?没想到短短三年的时间,您就已经坐上了副院长的位置,真是让我惊讶佩服呐~”轻轻软软的声音,带着点儿少女特有的娇糯,听在任何人耳里都仿若将整个人陷进了柔软的云朵里,轻柔缥缈,温和甜腻。 周礼也没有意外地痴了一瞬,然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后,眉间一紧,随即松开。 “那也是因为实力足够,才能够往上升啊,没有点儿实力,怕是我现在还是那个主治医师,这年头,特别是你们年轻人,更应该充实自己,不然以后出了社会,怕是会吃大亏啊!”周礼坐在凳子上,即使双手被铐住,满身的气质无不正气祥和,丝毫没有阶下囚的狼狈模样,此刻更是舒展了眉眼,好心地对南弦歌告诫着。 对于周礼言语间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南弦歌也没有揭穿,而是眉眼弯弯的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周副院长说的是,只有充实了自己,才能够往上走的更高,还不用太过担心轻易摔下来,晚辈受教了。” 那一副真心诚挚的乖巧模样,看得监控器面前的张余等人疑惑不解,又隐隐地心惊肉跳。 明明就是这位主儿说周礼是嫌疑人然后抓了他,现在她却和周礼聊的开心和谐,仿佛说别人是嫌疑人的人根本不是她一般,简直无辜乖巧极了。 周礼却被她这副乖巧无害的样子一噎,只觉得心中升起了一股闷气,却没有地儿发一般。 “呵呵,南小姐天资聪颖,倒是我多话了。”周礼纵使脾气好,却也受不得这丫头话里话外的冷嘲热讽,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应回去,不再多言。 “小辈倒是有一个疑惑,希望周前辈能够帮我解开。”南弦歌将灯光直接打在周礼的脸上,看他下意识想抬手掩住双眼却徒劳无功,只能侧脸闭眼的动作,轻笑着软语道:“您和那位的交易,是你们如果成功了,他便许你再进一步,坐上院长一职吗?” 清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好奇,听得人心尖柔软的发痒。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南小姐,我看你是小辈,又是个天才,所以就算你随随便便就说我是嫌疑人抓了我,我也不与你太过追究,但你不要因此太过分了!”周礼慈祥的脸色猛地一沉,凝声轻喝道,他话里的不愉与气结谁都听得清楚。 对上他那双让人不由得心虚的正气凛然的眸子,更是能够看清那双眼睛里的愤然微怒。 被他这么一斥,南弦歌却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笑得愈发的轻柔纯善。 “何必生气呢,您也说了,我是小辈,小辈总是眼界狭隘喜欢胡言乱语嘛,所以千万不要与我计较太多,否则气坏了您的身子,我可是担待不起呐~”南弦歌眼角眉梢都是轻柔的安抚,明明看着乖巧纯善,柔软无害,却又偏偏让人心中发紧,不敢轻易地接她的话。 “更何况,您又说了,我是天才。我一向不喜妄自菲薄,长辈都这般夸赞了,我也就只能受下了。既然我是天才,那么您就得相信,很多时候,天才的判断,往往比常人更准,比如,我觉得您是嫌疑人,您就是嫌疑人,当然了,至于您会不会是凶手……谁知道呢,毕竟这世界上凶手那么多,天才也会分不清,对吗?”一句话顿了顿,然后便接着不停地说,言语间对于周礼的夸赞更是毫不心虚地受下,弯着唇角笑得明媚美好,说到后面,声音却愈发的轻缓,慢慢的,柔柔的,一字一句,让所有人都听进耳里。 “南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的,你不要随意的冤枉于我,我周礼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周礼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面前的少女一次又一次地诬陷于他,实在是居心叵测! 被这般挑衅,哪怕是泥人都尚且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身居高位被人敬仰的周礼? 见他完全沉了脸,南弦歌颇为无趣地抿唇,这人真是经不起挑衅,年纪大了火气不小~ “是嘛~那我就不冤枉您了,我们换个轻松点儿的话题吧。”南弦歌浅浅地笑着,体贴至极,然后就真的开始转移了话题:“昨晚我去了医院一趟,因为一点事所以坐的出租车,司机大叔很健谈,人很好,我下车之后都没有收费。” 少女单手懒懒地支着下巴,漂亮精致的眉眼柔和干净,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令人心脏柔软的无暇纯粹的善意。 她说着,言语间的感叹让人也不自觉地跟着她的话走,在脑海里开始不由自主地描绘她口中的司机的模样性格。 “那些司机往返于医院与各地,见了太多病人和病人家属,生死看多了,也就心善。”说起那些司机,周礼也柔和下原本沉着的面色,长声感叹着,为那些人感到几分骄傲。 南弦歌不可察地轻挑眼尾,她可没有说司机是长期医院往返的,而且这位周副院长的话里…… 桌面上的台灯灯光依然直直地打在周礼的面上,但除了一开始的不适以外,周礼已经渐渐地适应了这种强度的光,只是微微眯着眼睛,却是正面面对南弦歌,而他这一方的明亮,衬托着将凳子往后退了些许的南弦歌那边的阴暗。 “唔,我竟然没看出来,周副院长您这么清楚出租车司机的事情,我以为你们都是上下班自己开车,怎么会去接触到那些司机呢~”少女温润的声音从暗处传出来,似乎也因为黑暗而染上了几许凉薄。 被她的话问的一怔,周礼瞳孔不自觉地紧缩了一下,然后和蔼地笑出声来:“哪里是我清楚,是我的病人和病人家属清楚,他们也总会和我聊那些事情,聊的多了,我自然也就知道个一二了。” “是嘛~”南弦歌不置可否地轻哂,然后在黑暗里敛眉,轻轻浅浅地笑道:“沪 A F3759 ,这个号码牌,不知您……是否从那些病人家属口中熟知?” 周礼听着她说出来的车牌号,脸上地慈祥再也维持不住,僵硬着像是定了格,那双被灯光照射的眸子不可控制地张大,嘴唇煽动着,椅子扶手上的双手更是不自知地捏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快,去查刚才南小姐说的这个车牌号的车主信息,把人带到警局来,速度!”监控电脑前的张余再迟钝,在看到周礼那些在灯光下都显得一目了然清晰明了的微表情小动作时,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双眼仍然紧盯着电脑里的画面,口中却果断地对旁边的警员下着命令。 “是,局长!”下属见他这么急切,也不敢耽搁,戴上桌上的警帽就往外走。 “啧,周副院长,你知道我修了什么学科吗?”意味不明地轻啧一声,南弦歌起身,然后双手撑着面前的桌子,微微俯身,看向呼吸不稳的周礼。 “犯罪心理学,所以,您维持了这么久的镇定,只需要刚才那几秒钟的失态就能够完全打破,这场对弈,会从您这里开始,满盘皆输!”凉薄地轻挑着眉梢,看着靠在椅子上喘着气平复呼吸,满脸震惊不甘的周礼,南弦歌颇有礼貌地冲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离开。 一个已经被击破了心防的嫌疑人,已经不值得她再花费心神和口水去审讯了。 或者说,南弦歌从一开始选择这一行的时候,唯一的动力和兴趣就是打破那些人完美的表象,撕破他们自以为是的伪装,然后看他们从一开始的镇定自若到后来的绝望不甘。 这,是她的兴趣,如她这般恶劣的人,自然也有些恶趣味的,不是吗? “南小姐,真是辛苦你了。”南弦歌一出审讯室,几秒钟后张余就过来了,敬畏地给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张局客气了。”南弦歌接过水拿在手里,却并没有喝,而是径直地往外面走。 “南小姐这是……要离开了?”张余愣了愣,然后快步跟上,迟疑着不解疑惑地询问。 “嗯,我得回上京了,学校请假不容易。”南弦歌浅笑着柔声解释着,至于她口里的离开和张余所说的离开是不是一个意思,没有人会太过在意。 “这……是应该的,学业为重!”张余张张嘴,然后讪讪地应和着。 良久,眼看着南弦歌就要走出警局大厅了,张余咬咬牙,还是厚着脸皮多问了一句:“南小姐,不知这凶手……你以为是谁?” 虽然南弦歌为他找出了两个关键人物,但张余还是迷茫,因着上面和社会的压力,他也不愿意多等了,只能现在豁出去这张脸不耻下问了。 南弦歌听着他的问题,停下脚步。 “张局,你这位置,若不是陈局,怕是多的是人有资格坐上去吧!”南弦歌声线微冷,似提醒似警告。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句话,三重意 张余整个人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一样,心里更是止不住的发冷。 “张局就不用送了,再见。”南弦歌见他呆愣在那里,勾唇轻笑着点头离开。 张余站在警局的大门口,眸子里映出一大片的画面,却没有半点是真正的入了他的眼的,双眸没有焦距,一身挺正的警服更是让他觉得初冬到了,S市的风一刮过,都像是刀子一样割裂了一切,然后钻进骨子里肆虐。 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南弦歌那清清浅浅带着几分轻嘲的话,半晌,张余恍然大悟。 难怪别人都说这位南家大小姐好相处却不好惹,她太能够把控人心,甚至很多时候,只是别人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小表情,她都能够从中将这个人的性格心思读懂个八九分。 这种能力放在破案侦探上,无疑是让人惊叹艳羡的,是值得赞美推崇的。 可这种能力,没有局限性……它可以应用于生活中面对的每一个人,这样一想,是何等的可怕? 这就代表你和她聊天的时候,不能够有任何不该有的表情和动作,因为这些随时都会成为她判断看透你的依据,但谁和别人聊天的时候,心里不会想着其他的呢?谁没有口是心非的时候呢? 这就好像你明明没有半点愿意却还是亲手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任她打量一样,不自在,别扭,甚至惊恐! 就像刚才,他只是因为急切,所以多嘴问了一句这件案子的最终凶手究竟是谁。 可是南弦歌却只给了他一句和这件案子的结果看起来没有半点关系的答案,不,不是答案,是反问! 可就是这个反问,让张余通体冰冷,看着少女愈走愈远的娇小背影,眼底心里全是莫大的恐惧和窒息感。 张余在那短短的几十秒里面,清楚地被迫知道南弦歌想要告诉他的事情。 一句话,三重意。 第一,凶手是他现在的政敌之一,最大可能就是在他上位之前有着最强竞争力的那个人,因为被他截了胡,所以心中不忿。 第二,他现在的位置,并不是全部凭他自己的本事坐上去的,而是因为陈霖,是有了陈霖的直接关系,才会有他张余的今天。 第三,她之所以会告诉他前两点,也是因为陈霖,因为陈霖和她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他张余现在也是了,陈霖是听从她的,所以张余也只能听她的! 这意义分歧的三点,被她用一句话说出来,然后让张余在短短几十秒领悟。 不是因为张余机灵聪明,能够举一反三,而是南弦歌愿意并且无形间有意地逼迫着让他看清知道这三点,所以他才能够知道。 至于南弦歌不想让他知道的某些点,张余也自然不会知道。 比如这句话并不单单是告诉他的,还有一部分其实是要告诫给陈霖的。 南弦歌记得张余身后的那位新上任不久的副官,可是陈霖培养的一颗暗子呐! 自己这番话,不论怎样,都会传进陈霖那老狐狸的耳朵里的,到时候他该如何感谢自己帮他警醒了张余,直接地凝聚了属于S市的力量,那就不是南弦歌要操心的了。 毕竟……帮了那么大的忙,没有点儿诚意,那老狐狸自己都会在下一次请自己帮你的时候好生掂量。 这个世界上,最不好欠下的,是人情。 最难还的,同样是人情! 南弦歌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找其他人,而是独身去了一处地方。 “小蔚,你的人都在施工了吗?”在一座不算太高的高楼处停下,南弦歌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建筑,手里的手机贴在耳廓边同拓蔚通着电话。 “都在了,里面还有我的人在监工,我早上才打电话问过,最多两天,就可以直接入住了。”拓蔚这般说着,从通话里可以听到她那边不停地敲击电脑键盘的清脆声音。 “那人呢?你准备什么时候招?”似乎风太冷,南弦歌将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露在寒风里的那张精致白皙的小脸儿却没有丝毫遮挡物。 拓蔚闻言想了想,然后告诉南弦歌她的想法:“我想要等他们在这里住上两天,适应之后再让他们自己去招人,毕竟我们远在上京,而且说到这一行业,他们也比我们强,是已经接触到这个社会的人,所以就把人叫到他们面前,让他们自己挑选,你觉得呢?” 她口中的“他们”,就是指南弦歌请到华夏来的NIKI四人了,一说起来,拓蔚声音里都止不住地激动。 “唔,我也觉得不错,不过你的人都安排好了吗?他们能够找到足够的专业的人吗?”南弦歌同意她的观点,紧接着皱了皱眉。 她的疑惑在拓蔚那里却不是问题,“放心吧,我们家族的那些人也不是废物,他们会从各高校相关专业的应届毕业生里直接提选,极大程度上保证不会有人滥竽充数。” 南弦歌轻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然后两人聊起了其他事情,最后拓蔚关心地问她什么时候回京大。 “明天晚上吧,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南弦歌斟酌着回答。 “那一路顺风,你自己小心点儿。”拓蔚经过南弦歌这一次的车祸,对于“意外”二字极其敏感,顿了顿声音,才柔声叮嘱着。 南弦歌浅笑着乖乖的应下。 放下手机,用脚丈量着尺寸,走了一柱香有余的时间,南弦歌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 仰头往四面望过去,透过层层叠叠的居民楼,能够清楚地视线刚刚好的看到三处高大的建筑。 一面是擎天游戏公司,一面是自己刚才打电话时立足的那幢高楼,还有一面,则是华夏有名的娱乐公司:天凤娱乐。 从现在所立的这一处看过去,三处高楼都几乎处于视线的同一水平面,这就是风水上的三足鼎立之势了。 三足鼎立,鼎有三足,所以直立,不偏不倚,不漫不溢。 而也正巧,其中一足就是自己的擎天游戏公司。 南弦歌看了看便利店的四周,四处走动着,手里的几枚铜钱随着她有规律的走动而悄然落下。 待到手心空落,南弦歌才停步,满意地看着这一处形成的只有自己可见的“势”,然后在周围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离去。 她刚才用铜钱组成的,是一种最基本的阵法,风水知识浅薄的她,也只能根据大师兄白梓莘的点拨来布下这种简单的阵了。 这是为了使三足鼎立之势更稳固,然后三方能量运势经过这个平衡点的阵相互流通,哪怕一方运势破损,另外两方也会在无形间即使对其进行修补。 她能力有限,也不是专职风水师,所以不可能做的更好了,如果要更好,就只能师傅苍穹或者大师兄两人之一来动手了。 术业有专攻。 这件事做好,南弦歌便直接开车去了红枫大酒店。 “南夫人,请吧!”南弦歌临时给南弦易置办的别墅里,柳素一脸无措惊惶地看着面前犹如绅士一般,躬身弯腰,特别有礼的做着请的动作的男人。 “你们是谁?这里是我家,你们不要乱来!我告诉你们,这是我家!你们快出去,否则我就报警了!”柳素下意识地后退着,一步步地,然后被脚下的桌角一挡,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直接倒在柔软地沙发上。 她不停地说着这里是自己的家,不仅仅是说给面前这几个来历不明来者不善的男人,也是说给自己惊惧不安的内心。 这里是她的家,她的主场,这些人不能够对她做什么事情,她也不应该再恐惧,这里不是南家,南家已经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就是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 脑海里杂乱无章的思绪不停翻搅着,柳素头痛地皱眉,退无可退之下,只能够颤抖着手解开手机密码,开始拨打电话。 “头儿,她……在给门主打电话。”外面又进来一个人,贴在为首的犹如绅士般的男人耳边,悄声汇报着,语气里有几许不可置信,又带着三分荒唐。 “头儿,她竟然不报警?还打给门主?还不是傻了吧?”他说着,然后满怀恶意地猜测。 凉凉地看一眼多嘴的属下,月云掩下嘴角的弧度,轻斥道:“好好做自己的事儿,出去吧!” “是,头儿!”被训了一句,这人也不难堪生气,挺了挺胸膛,然后施施然离开。 等人走了,月云才又将视线放回到沙发上那个蜷缩着身子的妇人。 她眼下的青黑,眼角的皱纹,惊惧的双眼。 无不告诉月云这就是自家门主那个丧心病狂的养母。 “真丑!”暗自嘀咕了一句,月云压下心里的杀意和嫌弃,朝柳素走进两步。 “南夫人,莫不是还要在下抬你出去?我们按照上面的命令,礼貌的来请你去做客一趟,可不要让我们这些跑腿的为难!”缓缓启唇,优雅地说着自己的来意,若不是他身后四人满是血腥的目光,恐怕柳素会真的信了他这番无比真挚的邀请。 月云虽然表面功夫做的极为到位,但他后面几位属下甚至包括他自己,都觉得心脏跳一跳的难受。 太虚伪了,太虚伪了! 要知道月云平日里就是个既毒蛇又毒舌的人,行事更是心狠手辣,丝毫不拖泥带水,是组织里国内月字组仅次于月凉的存在。 可今天这一行事,直接让他太阳穴疼的离开,太难受了! 要不是花涯前辈和陆琉前辈非要离开,直接提了他来暂时做暗门在S市的负责人,并且耳提面命地念叨着要自己绅士!要温柔!要礼貌!不要将杀伐表现的太明显,怕会吓到别人…… 要不是这样,他至于现在在这里这么憋屈吗?若是以他往日的性格,早就一手刀劈晕她然后拖走了! 更何况这女人还那样对门主,简直比生死仇敌还有有血海深仇好嘛!这让他如何装…… “头儿,淡定,别冲动,冲动了花涯长老要剥了你的皮的!”后面的人一看到月云的手在垂着的时候缓缓地紧握着,手背上青筋暴起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凑过去悄声劝说阻拦着。 这位可千万别暴走,不然不止他要玩完,今天跟着他的这几个人都得死的很惨! 花涯前辈可是说了,这是月云第一次以负责人的身份行事,如果除了差错,就直接降级! 降级啊!多么严重的事情,他们从暗字爬到安字,再爬到谙字,再往上,对于他们这些并不太优秀的人来说,每一级都得花费好多年才能够上去,每一级都是无数次地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到了这个位置,如果就因为月云一个差错,他们就集体降级……估计就算月云再厉害,他们也会先想方设法的弄死他,然后才能够平衡心理了! 后面的人一提醒,月云蠢蠢欲动的情绪被自己努力压制下去,心中一直催眠着:要冷静,要冷静,心平气和,世界多美妙,不生气! “你们是谁?我不会走的!你们不要乱来,我不会和你们走的,你们上面的人是谁?”柳素绝望地看着手机拨出去的电话直接被断线,显示没有信号,紧紧地环抱着自己,如临大敌地警惕地看着月云,因为惧怕和未知的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啊,就等着她问呢! 月云风度翩翩极有教养地微笑,轻声为柳素解惑:“南夫人可还记得十八年前京大某医院丢失孩子的一位产妇?喔不对,可能您根本没有见过她,不过没关系,你可是养了她的女儿整整十八年呢!” 斯文体面地微笑着的月云,此时在柳素眼里,就如同吃人的猛兽,就连他微弯的唇瓣,都像是染了血一般可怖。 而等月云的这番话说完,柳素便整个人都被惊的差点儿没了呼吸。 浑身甚至包括骨髓都在发冷,完全不受控制的狠狠颤抖着,就连牙齿都上下搓磨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走 见她如此怔愣着没有反应,月云给身后的几人一个眼神。 他们也会意地往柳素面前走,高大的身躯和常年见血的戾气随着他们越走越近,便给柳素越发大的压力。 她哆哆嗦嗦地蹭到沙发的边角处,惊惶地看着一两步就走到她面前的男人。 “不要动我,不要……我还给她!把南弦歌还给她还不行吗?我不要了,我还给她,放了我……放了我吧!”柳素嘶哑着嗓子竭力地哭喊着,尖锐又颤抖地声音让月云耳膜一阵刺痛。 听到她的求饶,月云饶有兴致地看着沙发上狼狈而惶惶不安的妇人,半晌,深吸了一口气,颇有些气急反笑的样子,“南夫人,我竟然还不知道您是这么不要脸的人?偷了别人的孩子来养了十八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孩子带给你的荣誉光环,丝毫不曾考虑过对方母亲家人的感受,现在却口口声声说不要了,要还回去?怎么,南小姐她在你眼里其实只是个工具,玩-物?想要就要,想丢就丢?”说完,月云自己都觉得荒唐地冷笑出声,也再保持不住一开始的伪善,眼神一冷,骤然道:“既然不想自己走,那就我们抬出去吧!” 声音同样很冷,像是淬了毒裹了霜! 早就蠢蠢欲动地等他命令的人更是在他说完话的一瞬间,就将两指间薄薄的刀片直接贴在柳素的喉结处,“南夫人,请吧!” 柳素浑身颤抖,但因着喉结处紧贴着的那把只能够感受到薄刃的寒冷温度的刀片,她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抖,就连口水都不敢轻易下咽,就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喉咙就被切破了皮肉。 她被这样威胁,连话都不敢说,就更别说让她像那会儿那样扯着嗓子威胁了,只能一步一步地小心翼翼地随着挟持住她的人的力道往外走。 月云最后跟上,从后面看柳素僵硬着身体,呼吸都不敢幅度过大的背影,无声冷笑。 这个世界上,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总是那么多!分明没有半点骨气,却还抱着各种侥幸,非得将刀搁在她脖子上,才肯束手就擒。 轻吹出一口气,环视了一圈这间同他们来时没有半点区别的屋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随意地往矮几上一放,然后出去,关门离开。 一群人来的快,去的也快,至于柳素祈求奢望的出来后会被人看到她的被挟持的状况然后报警,也只能够是随着关上车门后一同湮灭的绝望罢了。 傍晚,南弦易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自家一向纯善温柔的姐姐,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心苦恼担忧的模样。 “姐,怎么了?”南弦易放下背包,坐过去关心地询问。 抬眼见到是他,南弦歌呼吸顿了顿,然后抬手揉揉他柔软的头发,颇为无奈地道:“妈她走了,只留下了这个,小易,我实在不知道往哪儿去找她了。”说着,指着矮几上的一页信纸。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断绝关系 南弦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甚至还来不及细想她话里的意思,快速地一伸手拿起那张纸,粗略地浏览着看完。 然后拿着信纸的手渐渐收紧,纸张的一侧在他手里缓缓地被捏拢,揉皱。 满心的火气却因为一只轻柔地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给轻易平息。 “小易,别这样。”一抬头,就对上自家姐姐心疼不赞同的目光。 “姐~”南弦易鼻尖酸楚,猛地环手抱住南弦歌纤细的腰,将头埋在她肩窝。 居家的衣服并不厚,所以很快的,南弦歌便感受到从肩膀处传来的**,她被动的被少年抱着,侧脸看着埋在自己肩头的脑袋,一只手抬起揉揉他的头,另一只手也回抱住此时软弱的少年。 “没事的,我在呢,小易不哭了,都是小男子汉了。”轻软柔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三分心疼七分宠溺,像是绵软的蜜糖一般,将少年裹在其中深陷沉溺。 “姐,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她根本就不在乎我们对不对?她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她不会再回来了对不对?”少年即使平日里倔**躁,可他的心思却太过柔软敏感,面对亲人只留下一张信纸的离开,内心深处的某些情感终于开始成片地碎裂,摔在心底,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够听清的刺耳声音。 少年埋着头,不管不顾地任由眼泪肆意流淌,将南弦歌衣服的肩膀处浸湿了一大片,他的一声声痛彻心扉的疑问让南弦歌默然无语,只能够敛下眉眼,一只手在少年弯曲僵硬的脊背上一下下地轻抚过,无声地安慰。 “姐,我心里好难受啊……”少年哭了许久,终于还是沉闷着声音,软弱地说出现在最真实的感受,嗓子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将本就变声期的声音变得更为低哑破碎。 “小易,没关系,姐姐还在呢,姐姐一直陪着小易,你别哭了,听话,也许妈过几天就回来了,我们先吃饭好不好?”南弦歌扶正了少年的身子,侧头直直地看进他那双通红的已经溢满了血丝的眼睛,捧着他的脸,轻轻地为他抹去眼角处和脸颊上的泪水。 “姐,你不用骗我了……她说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我们姐弟了,她怎么会回来,就算……就算她回来了,我也不再认她了。”被姐姐那似乎用尽了力气才勾勒出弧度的苦涩微笑刺痛了双眼,少年沉重地闭了闭眼,再睁开,就说出了这番话。 心痛,哀伤,无情,绝义。 柳素洋洋洒洒的一整张纸上的字,唯独那句“是你们拖累了我,所以,从今往后,我与你姐弟二人,再无往来!”让南弦易生生地绝望了。 不仅仅是对柳素的绝望,也是对所谓的母爱绝望。 而造成少年这般绝望痛苦的罪魁祸首,却满面宠溺哀伤地轻柔地帮着少年擦拭着不停滴落的泪水。 “好,不认她了,以后我们姐弟两人好好活着,比谁都活的好。”南弦歌柔和着眉眼,顺着少年的话安抚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准备离开 许久后,南弦易不再哭泣,而是紧紧地咬着牙抑制住自己生理上的抽噎,通红着一双眼孺慕依赖地看着南弦歌。 “吃饭吧,明天我就回京大了。”南弦歌精致白皙的面庞上像是被打了一层柔和的暖光,她轻轻地执起少年同样骨节分明的手,将他往餐桌旁牵。 反手攥紧南弦歌柔软细腻的手,南弦易抿紧了唇沉默不语,眼中闪过惊慌无措。 他知道姐姐近期就得回上京,但是在这种节口上突然离开,真的很让他恐惧,会有一种亲人一个个弃他而去的悲凉感,那种一去不回的恐慌一瞬间席卷而来,汹涌着占据了所有心神。 越是恐惧越是被恐惧侵蚀了心灵,南弦易握着南弦歌五指的手心开始渗出汗渍,粘腻湿润。 “小易。”柔和的轻唤忽远忽近的传入耳朵,南弦易恍然回神,对上姐姐担忧轻蹙的眉眼,猛地松了一口气。 他因为这两天接二连三发生的变故,一时间竟乱了心绪,而自己那可怕的担忧……南弦易将视线凝在同姐姐紧紧相握的手上,心里微暖,从小就宠着自己的姐姐,永远温柔纵容的笑着的姐姐,像守护神一样一直护在自己身前的姐姐,怎么可能会抛下自己不管呢! 自己可真是会胡思乱想! “吃饭吧。”揉揉他的头发,南弦歌将桌上仍有余温的餐厅外卖一个个打开,放了碗筷在少年面前。 吃完饭,十六七岁本该被宠着的衣食无忧的少年主动接了洗碗的活儿,别扭地围着围裙在厨房洗洗刷刷。 南弦歌则抱着蜷成一团儿的阿冕坐在沙发上悠闲惬意地看电视。 南弦歌侧头无声地将少年的背影纳入眼中,勾唇扬眉,悄然轻笑。 唔,莫名的有一种压榨未成年劳动力的感觉呐~ 不过,若现在不做,等只剩他一人的时候,该如何是好呢?可不要辜负了自己的一片苦心呐! 而在厨房洗碗的南弦易,看着手上沾着的黏滑的洗洁精泡沫,眼神微沉。 其实,柳素走了,换个角度来说,是件好事,至少与他于姐姐都是好事。 因为不会有人再分走属于自己的姐姐的目光关心微笑,不会有人再因为自己的错误去责怪姐姐。 而姐姐呢,只需要养活自己和她,不会再有多余的累赘,压力会减少很多。 只要自己节省一点儿,姐姐就会轻松一点儿。 所以……既然走了,就千万不要回来了,不要回来分走姐姐的所有情绪,不要回来和我抢属于姐姐的笑容温柔,不要回来给姐姐增大压力,不要回来试图破坏现在一家两人的状态。 否则,自己大概会受不了做出什么事情吧! 随着清水的冲洗,手上的泡沫也随之而去,少年凶狠的犹如小兽的眼神也逐渐平息。 南弦易从来不是什么听话乖巧的孩子,所以如果有人试图抢走属于他的东西,那就得做好被他咬下几块肉的准备! “辛苦小易了,早点休息吧。”南弦歌关掉电视,抬眼笑着看一眼少年后,睫毛轻垂,想要遮盖住微红的眼眶。 “姐,晚安。”南弦易呐呐地哑着嗓子开口,却看着情绪低落的姐姐,握在门把上的手迟迟没有推开自己的卧室门。 见他那副模样,南弦歌微怔,随即走过去轻轻地给少年一个拥抱,“小易,都还好,我们还在,晚安。” 捏捏他瘦削精致的脸颊,南弦歌转身回卧室,脚下亦步亦趋地跟着个火红色的小狐狸。 直到门被轻声掩上,南弦易才从那夹杂着草木气息的清香中回神。 然后逃离一般的进去摔上卧室的门,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过去要求和姐姐一起睡,就像小时候被她抱在怀里那样。 次日,南弦易在家磨磨蹭蹭直到南弦歌无奈地锁门同他一起出门时,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不舍地和姐姐分开,自己往学校走。 “师傅,有没有什么要打包带走的东西?”南弦歌看着眼前好几年没有住人的小竹屋,问了一句自己都知道是废话的废话。 果不其然,正在掩门的苍穹闻言回头,毫不留情面地给了自家小徒弟一个白眼儿。 “我十年未曾住在这里过,你觉得我要带什么东西走?怎么,难不成去了上京你这个做徒弟的还养不起我?”一番话说的嚣张不屑,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狂妄厌恶,可由苍穹说出来,便奇异地让人心中赞同,生不起半点不与苟同的心思。 抿了抿唇,南弦歌被训了也不反驳,乖乖地站在那里等着。 见她这般乖顺的模样,苍穹却又不愿意了,关了门走过去用白皙有力的手指戳戳小徒弟吹弹可破地小脸儿,然后不客气地斥责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往日里的张牙舞爪呢?生了一次病就全都没了?” 虽然是在训斥,可苍穹的声音异常地醇厚磁性,可以说是好听的让人腿软,并不带着怒气,反而像是夹杂着叹息,柔和沉溺地让人心醉。 南弦歌抬眼,终于忍不住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啪”地一声,一手拍在了苍穹还不停地戳着自己脸的那只手的手背上,声音清脆悦耳。 “啧~不孝,想我苍穹纵横尘世上百年,怎么就收了这么个丝毫不懂得尊师重道的徒弟呢?悲哀!可叹!”被打了,苍穹没有生气,反而颇为感叹地摇着头,真切地悲哀长叹着,眉眼间的柔和却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南弦歌被他的态度惹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中默念面前这个人是她的师傅,不能够动手,否则毁了他那张完美的俊美如天神的脸,自己会被他的那些颜粉找上门泼硫酸…… 半晌,终于用各种奇奇怪怪的借口说服并且抑制住了自己想要一拳揍在他脸上的冲动。 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南弦歌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身后的苍穹看着成功被自己惹怒的小徒弟,眯着眼笑得灿烂温柔。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返回上京 上京机场。 南弦歌和苍穹皆是孑然一身,除了带上自己以外,什么都没有带,将两袖清风诠释得完美。 “老大,这儿这儿~看这里!”刚踏进接机口,一旁密集的人群里就响起一个雀跃热烈的欢呼声。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眼望过去,一眼就能够看到那个在人群里依然显得高大出众的男人,此刻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南弦歌,咧出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完美笑容,不过他一笑就掩藏不住的小虎牙暴露了他不大的年纪,站在那里,笑得像个孩子。 “师傅,这是山鹰的小七。”南弦歌对他点点头,然后侧头低声对苍穹介绍着,丝毫没有这是国家秘密利器不能泄露的自觉。 “小伙子看起来很不错啊,就是长得着急了点儿。”苍穹欣赏性的点头,然后咋舌道。 这孩子才多大,他的身高就已经和自己差不多了,站在那里简直显眼。 “唔,嗯。”南弦歌轻笑着点头,赞同苍穹的言论。 小七是山鹰现役军人里最小的一个,但他的实力却强悍到直接挤进了山鹰里的前七名,虽然队里的所有人都因为他小,所以让着他宠着他,但不得不说,他也是最让他们忌惮的人之一。 小七在南弦歌看过去之后,就轻而易举地挤开密密麻麻地人群,蹭到南弦歌身边来。 “老大,辛苦了~你的伤有没有完全好啊?疼不疼?”小七一到南弦歌身边,就双眼紧紧地打量着她的一双手臂,大有将其看出一个洞来的趋势。 “没事了,恢复的不错,这是我师傅。”南弦歌随意地扬扬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给小七介绍着身边的苍穹。 “……师傅好!”小七原本还惊讶于自家老大的师傅竟然这么年轻,这么帅气,这么……帅的天怒人怨,但一接触到苍穹看过来的平静的目光,心里一紧,身体更是一个激灵后下意识地绷地笔直,抬头挺胸地比面见长官还要紧张严肃。 “嗯。”苍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 没有做出任何其他的动作,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却分明让小七读到了深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只要他愿意,便无人能够将他忽略,同样,只要他愿意,便能让人将他忽略地彻底。 这是一种收发自如的“势”,小七只在自家老大和龙焱的其他几个人身上见到过,但无法否认的是,包括老大,他们都没有老大的师傅来的让人恐惧。 “怎么是你来了?其他人呢?”南弦歌首先抬步往停车场走,途中侧脸询问落后自己一步有余的满脸笑意的小七。 一听到老大的问题,小七那张稚嫩的面孔上便下意识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然后察觉到不对劲,收了神色,咳嗽着清了清喉咙,“十三前天回来了,二哥他们都在重力训练室里日夜陪着他训练体能,说要帮他练到能够在老大你手下撑过五招。我昨天刚完成任务回来,训练室的门紧闭着,二哥他们应该没有收到老大你的消息,所以我就来了。” 一番话说的各种正儿八经义正言辞。 南弦歌淡淡地斜睨他一眼,也不揭穿他。 若不是清晰地捕捉到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也更是因为自己清楚地知道以十三拉仇恨值的能力,回到山鹰会被他们如何折腾的凄惨境况,怕是就真的轻易信了这小子的话了。 而且小七说完话那遗憾的模样,十有八九都是因为遗憾着不能够亲自去出手“陪着”十三训练导致的。 “师傅,歌儿。”三人悠然地往停车场走,却在半路上就碰到了白梓莘。 小七看着突然出现的却没有泄露半点气息的男人,心中暗自警惕着,却又不能够对他升起半点敌意。 眼前的男人太过于温雅,有着柔和的眉眼,就连说话都自带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一袭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一块通体无暇的玉佩,让小七突然想起一句诗: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仿若从遗迹古画里走下来的浊世佳公子,清雅如莲,温润如玉。 南弦歌也无可避免地在对上白梓莘眸光的一瞬间,沉溺于他那双眼眸。 他只是温和有礼地注视着你,便能够轻易地感受到他那双眼睛里盛着的漫天细碎地星光,如天空般广袤无垠,如大海般深邃宽广。 却没有天空与大海的气候多变波澜壮阔,只有云层地温软,阳光的明媚,海水的清湛。 那双眸子里,仿若盛满了温柔,装满了宽容,是波澜不惊,是包容万象,是春天徐徐绽开地花,是湖面一圈圈漾开的波纹。 南弦歌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师傅,看到了小七,也似乎看到了这尘世间千千万万的人,千千万万的物。 唯独不受影响的,大概就只有苍穹了。 “小白来了啊?”在看到白梓莘的一瞬间,苍穹那原本就沉稳凝练的眉宇柔和地舒展开,看着自家徒儿满意地点头。 然,他对白梓莘地称呼却打破了所有的气氛,小七安静地站在南弦歌身后,都忍不住想要笑场。 小白,小白,确定这是昵称不是外号吗? 不过显然南弦歌和白梓莘两人对于这个称呼都已经习惯到自然了。 “师傅。”白梓莘更是只轻轻蹙了蹙眉,然后温和无奈地点头应下。 “丫头啊,既然小白来了,我就和他先走吧,你先去做自己的事儿。”苍穹余光将面容稚嫩青涩却凌厉无比的小七敛在眼中,仗着身高优势抬手轻易地拍拍南弦歌头顶软软的发丝,语气温柔,溺爱又纵容。 “好。”南弦歌乖巧地应着,然后狡黠地轻笑道:“不过师傅,我觉得等一下还是你来开车认路比较安全,师兄是个智能白-痴,能够安全地找到机场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白梓莘听着小丫头这番话,只能无奈地笑着摇头,一如既往地温柔地看着她和师傅相视而笑,且还不约而同地笑得灿烂。 眼前这笑得耀眼的一大一小两人,是他在这尘世间唯二的牵绊了,他如何舍得不悦责怪? 两两分别,南弦歌目送着苍穹和白梓莘两个同样出色吸睛的背影远去后,才转身和小七一起往停车场的另一侧走。 “老大,你师傅好年轻啊!”一路上,小七都在感叹着那个俊美的犹如天神下凡一样的苍穹。 苍穹给小七的印象极深,然而细想之下,苍穹的面容却在脑海里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反之,他那周身的纵横睥睨之势却愈发地深刻。 “嗯,保养的不错。”南弦歌单手支着下巴,慵懒地随意找了个借口接了小七的感叹,那双清澈纯粹的眸子里倒映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致。 “……”小七见老大看得专心,便抿了抿唇,认真开车,不再多言,却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让她看得清楚。 “小五回来了吗?”车里沉默良久,南弦歌出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纤长白皙地手指在窗沿上轻敲着。 想到之前自己突然发布下去的命令,南弦歌拧了拧眉。 “五哥他还没有回来,不过昨天我们收到了他的信号,他报了平安。好像他身处的那边被监控的很严,信号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后来为了五哥的安全,我们双方就干脆直接切断了信号联系。”一说起还在进行任务的小五,小七就皱着眉满是担忧。 本来这个任务是他去的,但是队里的哥哥们总是因为他年纪小,把相比之下容易的任务交给他,难的危险程度大的却都是他们自己上。 “他去了几天了?”南弦歌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绪。 “十二天了,正好有整整十二天。”小七答道。 他是和五哥同一天时间出的任务,当时两人还打赌来着,谁后回来就给先回来的洗一周袜子。 “十二天……”低声轻喃着重复小七说的天数,南弦歌有些疲累地闭了闭眼,同时掩藏住眸子里的血气,不再多言。 而另一边,白梓莘最终还是坐在了副驾驶座上,有苍穹开着车,驶往苍平别墅区。 “师傅,之前我见歌儿身上血气浓郁却又佛光凝厚,就为她推演卜了一卦,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触碰到了不可碰的天道,然后被反噬,这是为何?” 白梓莘想起之前自己为小师妹卜卦想要看看她的未来,结果却被天道进行了警告,反噬吐血。 他不在乎自己触碰天机被天道反噬,反正以后漫长的岁月里迟早会弥补回来。他在乎在意的是小师妹,为何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她的未来,却莫名其妙就被天道认为窥探了天机? 歌儿和天机……有什么牵扯吗? 开车的苍穹听到自家徒儿的疑惑,沉默良久,才摇头轻叹。 “歌儿那小丫头啊,从小就被天道遮掩了命理,你自然难以推测。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下山一趟就突然将她带了回来,然后收其为徒?我第一次见到她,还是个香香软软的小娃娃,可她那五官,分明是天生早夭之相,我便顺手为她推算了她的命数与劫数,可就是那顺手的一卦,我被天道认为妄自推演天机,足足断了我十年寿命,以此惩戒。后来我才将她带上山,将未知的放在眼前,才是安全的。” 苍穹说起十五年前的事,神色莫变,颇为感叹。 “怎么可能?”白梓莘闻言震惊地惊呼出声,可苍穹那面上的情绪分明告诉他,他言语间的话都是真的。 “……”他不再言语,而是紧了眉心,低头思索。 还是他太弱了。 弱小的不被天道放在眼里。 风水一道,算命一道,改运一道,都是实力越强,越被天道忌惮,所以师傅才会被天道直接削了十年寿命来惩戒。 而他白梓莘,自诩是现在尘世间所有的风水术士里千年难遇的鬼才,却在触碰了天机之后,只被天道反噬让他吐血就算了,而师傅苍穹,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深不可测,实力强横到被天道防备忌惮,甚至断其十年寿命。 两相比较之下,自己这点儿实力,半分都不值得骄傲,太弱小了,弱小到不能够对天道产生任何威胁。 难怪,难怪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半分都推测不出阿墨的踪迹,不是自己不用心,不是天让自己绝望,而是自己太弱小,实力远远不够。 没有实力,谈何要用尽毕生去寻到阿墨? 在他想通的一瞬间,苍穹若有所感地侧头看向垂眸深思的白梓莘,在确定他周身愈发缥缈柔和的气质后,那双深邃地眸子里闪过欣慰和赞叹。 车子越行,两侧景色越偏僻。 南弦歌和小七从市中心机场开车到了上京的某个不知名郊外,这里除了广袤地平原,就是连绵不绝的起伏山脉。 最后两人驻足在一颗毫不起眼的小树前。 用山鹰特有的隐秘方式打开了某道大门,南弦歌首先踏入其中,小七紧随其后。 一路上各种通道,扫描指纹,眼瞳虹膜,血液DNA检验,甚至连最古老的暗号都对了两遍,才真正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山鹰所在的大本营。 谁能够想到这连绵的山脉平原下面,是大到无法想象的基地呢? “老大!” “队长!” “队长!” …… 一路走过,所见的人并不多,但无一例外的都对南弦歌恭敬地称呼敬礼。 毕竟这个身材单薄,看似柔弱无害的女孩儿,是整个山鹰的灵魂,是核心,是唯一能够将这些天之骄子们聚集在一起让他们心悦诚服且臣服的人。 她是强者,是这诺大的基地里的一千多号人里面唯一的王! “他们还没有出来?”随意逮到一个路过的成员,南弦歌冷声询问。 自然清楚队长口中的“他们”是谁,这个在山鹰里排名落后的成员心里紧了紧,然后在对上队长那清冷的视线时,赫然大声禀报道:“报告队长,副队长他们进去了两天零七个小时了,没有出来!” “去训练吧。”南弦歌一眼扫过去,就从他的肌肉线条等地方,将这个队员的实力估算地一清二楚了然于心。 第一百三十章 嗜血训练 “是,队长!”敬畏地行了军礼,然后怀着那颗砰砰直跳的心离开。 “老大,要不要把他们叫出来?”小七见南弦歌面上并无太多表情,心中有些忐忑,于是迟疑着提议。 南弦歌看着他摇摇头,声线清冷:“不用了,让他们好生陪十三练练,他那弱小的实体,再不提升,下一次就不是训练他,而是帮他捡尸了!” “将基地里所有有空闲的,没有轮岗的成员,全部集中在一起,一个小时后,投放到我们新开的那一片小型原始森林里,进行训练!”南弦歌环视了一眼诺大的空荡荡的地下广场,然后冷冽地下达命令。 “是,老大!”小七下意识地将手掌笔直地靠在太阳穴应着命令,放下后才有些担忧,“老大,会不会太突然了?他们可能……”还没有准备好。 未说完的话被南弦歌微凉的目光生生打断,咽下了喉咙。 “去行动吧!将随行守护他们的人也凑齐,还有他们每个人都要携带的最新型联络器分发下去,这次训练,伤亡人数应该会很可观。”南弦歌清浅淡然地说着,用“很可观”三个字来形容山鹰成员这次的伤亡数量,就像说着今天的天气不错一般,云淡风轻的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是,老大!我马上就去!”小七只觉得背脊一冷,这永远恒温的地下基地竟然生生地给他一种寒冬腊月的感觉。 他不敢耽搁,绷着那颗不知道该是幸灾乐祸还是怜悯伙伴的心,匆匆地离去。 另一侧,S市。 南弦易去了学校,待了不到一节课,就又按捺不住那颗思念的心,直接翘了课回到家,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但他还是想着期待着某种万一。 万一姐姐还没有走呢? 走到家门口,看着被紧锁的房门,握了握拳头,拿钥匙打开。 “真的走了啊……”在看到冷清的大厅时,南弦易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不出意料,出乎意料,失落,难受,自嘲…无数种情绪全部在那一瞬间叠加起来,然后蜂拥着挤进心房。 “小易。”身后突然出现的轻柔的女声让南弦易一怔,随即狂喜着转身,口中还惊喜欲狂地叫着“姐!”。 “怎么是你?”然而,那声姐叫了一半就断掉了,南弦易脸上震惊欣喜的表情更是一瞬间转变,皱着眉厌恶不喜地看着不远处亭亭而立地南漪雾。 “小易,我来看看你和柳阿姨,我昨天晚上才知道爸他被捕了,我怕你们……”南漪雾被这么明显的厌恶着,却也只是愣了愣,然后便不再表露丝毫不喜,反而轻咬着水润粉嫩地唇瓣,那双妩媚动人的眸子里盛着盈盈水光,担忧地轻声解释着,说到南堔时,眼眶迅速地微红,然后眼角轻然地落下几滴泪来。 这般娇弱可怜地模样,任谁看了,都恨不得将她拉入怀中好生地轻哄着,生怕她再受到半点儿委屈。 然而,她面对的是南弦易。 还不是以前那个无知单纯的南弦易。 而是刚经历过失去父亲,被母亲丢弃的双重打击的南弦易,他仿佛在一夜之间就长大了许多,不是说年龄,而是心智。 他已然明白了从前姐姐千般苦口劝说的冷静为何物,他也自知自己无法像从前那样任性妄为,他清楚这个世界上靠的住的太少,除了姐姐,就只有自己,他更是从心里明晰,眼前这个看似菟丝花一般无害娇柔惹人怜惜心疼的女人,就是害的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也是抢了姐姐注意力的女人,是她的出现,才造就了现在的支离破碎地南家,给姐姐那柔弱的肩上放上了一副沉重无比的担子! 她,该死! 但是自己不能够轻举妄动,且不说自己现在不一定能够杀了她,就算能杀她,大庭广众之下,也肯定有人知道她来了这里。 警察不是傻子,她只要一死,那些警察随便追踪几下就能够查到自己。 而且,姐姐才刚离开,她已经没了爸妈,自己不能够再给她添乱子了,姐姐只有自己一个亲人了,自己不能够不顾一切。 南弦易在那短短的一瞬间里,却想了无数的事情,不得不说,突如其来的意外总是能够快速地促使人成长,经过南家的变故,这个十六年来都只知道躲在姐姐的羽翼下享受生存的少年,在这几天里面,就好像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 知道冷静,知道想对策,甚至……有了杀人的胆量! 无疑,这一切正好是南弦歌愿意看到的,虽然可惜不能够亲眼所见这对前世情深的姐弟自相残杀,但有些事情,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过程如何……也不是太过于重要了,不是吗? “哈,那还真是有心了!不过我家的事,不劳你这个一介外人来操心,实在担心的话,麻烦大小姐你移驾监狱,去看你那个杀了人的慈父吧!”南弦易虽然冷静克制,但不代表会给这个女人好脸色看,此时说的话更是带着火气和讥讽,生生地将娉娉亭亭站在那里的南漪雾气的咬紧了后牙槽,攥紧了袖子,那胸-部幅度更是上下起伏着,看得出她被南弦易这番毫不客气的话给气极了。 “小易,你还小,我不同你计较,我只是来看望柳阿姨的,你一个小孩子做不了主,快让我进去。”南漪雾咬咬牙,咽下心中的气愤不悦,努力平息着语气,蹙着眉,看起来颇为大度的娇声训斥着南弦易。 她自以为这番话大度又体谅,南弦易如果没有那么不识好歹,便会让开请她进去,然后她便能和柳素好生哭诉一番,然后在柳素这里获得好处,再不济,自己卖个乖,让柳素心疼怜惜自己,然后成功的认自己为女儿,一切就水到渠成。 南漪雾有野心,但现在,南弦歌和她不在同一个地方,她也不求直接碾压南弦歌,只求给南弦歌添堵,让她远在上京都不能够舒心,等她哪天回来,更是发现自己和柳素关系亲密,然后被气到心中郁结,却只能够哑巴吞黄连生生忍下。 不得不说,南漪雾的打算真的是极好的,若是上一世的南弦歌,也绝对会成功被她气到,更有可能气得不顾一切地大闹一场后离家出走。 但……遗憾的是,柳素留下一封书信然后离家出走了,南弦易亲身经历过了,也亲眼见到自己姐姐为此有多低落疲惫,所以现在南漪雾一提起柳素,就像是直接亲手点燃了一根导火索,导火索的那一端,就是南弦易心中对她的杀意。 血红着一双眼,狠狠地瞪了南漪雾半晌,紧紧地捏住自己青筋暴起的拳头,南弦歌冷哼一声,直接返身将门猛地一拉,发出一声震耳的响声,理也不理站在那里像朵温室里娇弱的小白花儿一样的南漪雾,将背包搭在肩上一言不发地离开。 直接视南漪雾为无物。 而上京市某无名郊区,一辆辆军用运输车和直升机整齐地启动后排列成队形,然后一个个身穿绿色迷彩脸上手上更是涂满了油彩的军人,整齐划一而又快速安静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齐鸣,怎么小队长那么突然地就让我们去没有探索的地域进行淘汰特训,你觉得究竟有什么用意啊?”一个正在检查自己着装武器的兵,凑到身边和他同样打扮的看不出人样儿的人耳边,悄声询问着。 其实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具体的答案,只是为了缓和自己心里的紧张不安罢了。 被叫做齐鸣的兵显然也清楚战友的心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安抚般地拍拍小伙伴的肩膀,希望这个动作能够让他心中稍微平静。 “0894,0765,不要做小动作,坐好!”端正严肃又不发一言地坐在车厢里的小队长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他们两人的动作,眉眼一厉,毫不客气地沉声呵斥着。 “是,刘队!”两人也没有半点被训了的羞怒,齐齐地坐正了身体行着军礼,板着脸梗着脖子大声应下。 随着车子启动,摇摇晃晃中这辆车的车厢里终于完全恢复了安静。 然而,手下的兵安静了,身为小队长的刘轩心里,却无法安静下来。 那些服从命令的兵都以为这是队里隐秘地安排了太久的一次大训练,所以虽然突然,但他们只是紧张,怕完成不好被淘汰。 但他很清楚,这次的淘汰特训,就是在一个小时之前突然安排下来的,没有人有准备,连他们这些守护那些兵的小队长,都没有任何准备。因为队长零号刚回来,就直接下达了命令,没有人会反驳,也没有人敢反驳。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只要队长下了命令,他们就会无条件执行,因为他们都很清楚,队长不可能将所有人直接往死里送,她的任何行为,都是为了山鹰好,为了山鹰这一千两百四十三人好,是为了让自己这些人变得更强! 刘轩很清楚队长对山鹰来说,就是旗帜,是领袖,是灵魂,所以她字下达命令,自己这些人,不会有半点疑问反驳。 就算,她下一秒就让所有人去死! 可是这一次这么突兀的集训,虽然以前不是没有过,但那一次是为了和蓝剑,猎犬两队进行龙焱内部的淘汰,那一次整个山鹰内部,可以说是少了整整四分之一的人,在集训中死去的,实力不足直接剔除的。 那么这一次……是为了什么? 直升机上,随着老大一起对排名二十以后的兵进行集训的小七,也有着和刘轩一样的疑惑,不过不同的是,他身边就坐着自家老大,所以他可以直接问出来。 并不意外小七的疑问,南弦歌在机舱门口的座位稳稳坐着,并没有用望远镜,只是用一双没有半点情绪,波澜不惊的肉眼将苍莽却暗藏杀机的葱郁森林纳入眼底。 良久,就在小七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南弦歌却突然打破了沉默。 “边境不稳,龙焱维系,政局动荡,军部不安。”四个词,短短的十六个字,却让小七惊的险些没有坐稳,一口凉气倒吸入口中,半天都忘了吐出去。 “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小七好容易换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自己该表达出怎样的情绪,呐呐地用陈述的语气问道,也不知是问南弦歌,还是问自己。 “嗯,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且,更严重!南弦歌清冽的声线没有半点温度,却奇异地让心浮气躁的小七心安下来。 南弦歌看着下方郁郁葱葱的绿色海洋,轻抿了抿唇瓣,然后松开,眼角眉梢那抹凝重也悄然掩去。 她没有说的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国际上,已经开始有国家在准备联合,然后针对华夏。 这已经不仅仅是猜测了,在那次国外之行后,这个猜测,就已经真实到无需再证实了。 而她能够做的,就是将山鹰的这些人往死里训,只有在生死中不停地磨练,才能够一次次地突破原有的实力,才能够在接下来的每一场战争中增加存活的几率。 她手下的兵,她不求他们在国际兵种里多么有名,多么令敌人闻风丧胆忌惮恐惧,只求他们能够一个个的活下去,在每一次与死神的斗争中,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有其他的可能。 “老大,辛苦了。”小七看着自家老大精致白皙的柔嫩脸庞,眼眶微涩,而后轻轻柔柔的说了这么一句。 声音很小,在这直升机上,更是小的直接被噪音覆盖,他不知道老大有没有听到,他也不会再说一遍。 眼前的老大,其实还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女生啊! 可是她却成了整个山鹰的灵魂,缺了她山鹰就会直接溃散的灵魂,这么多年来,她训练了一批又一批的新兵,送走了一批又一批老兵,更是去坟场送别了一个又一个在战争中死去的战友,她累吗? 有没有人问过她,累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必须残忍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这么对待自己?无论怎样说,自己也是他有着血亲的姐姐!南堔更是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着,自己还有着无数优秀男子的追捧!南弦易,谁给他怎么大的胆子无视自己? 但就算心里再愤恨,再不甘,南弦易也已经走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南漪雾又能做什么呢? 她只能紧紧地将下唇咬出血丝来,两手手心也被自己掐出带着血印的月牙儿来,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南漪雾恨恨地看一下紧闭地门,在心里将狂妄的南弦易和不见她的柳素狠狠地鞭笞无数次,然后一无所获地离开。 “铭哥哥,你在外边等我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哭得丑的一面,好不好?”监狱的大门外,南漪雾微红着眼眶倚在安铭的怀抱里,任由安铭心疼地将她环抱着搂住,和他粘腻了一会儿,才整理好情绪,声音低哑却又不失娇柔地请求着,说到哭得丑的时候,更是低下了头。 “傻丫头,我怎么会嫌弃你,你就算再丑,在我眼里也是最漂亮的。”安铭好笑地刮刮怀里的人儿的鼻尖,颇为宠溺。 “……铭哥哥~”南漪雾被他说的耳根红透,娇羞又嗔怪地仰头看了安铭一眼,然后又害羞地将头埋在安铭温暖有力的胸膛上。 “铭哥哥,女为悦己者容,就算铭哥哥不嫌弃,可小雾会在意,小雾想要……在铭哥哥面前永远都是最好的一面,好不好嘛,阿铭~”南漪雾声音清悦娇羞地从安铭地胸膛处传出来,特别是最后一句阿铭,更是叫的阿铭从骨子到心,都酥软作一滩水一般。 “好,那你自己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可不要太难受了,不然哭红了眼我可是会心疼的。”安铭无奈,只能纵容地任由她自己做主,伸手将她拉出怀抱,轻轻地在南漪雾那妩媚勾人的眸子上印下一个吻。(520特辑,虐不虐单身狗?哈哈,写的时候虐死我了~) 依依不舍地和安铭道别,南漪雾转身,在安铭眼都不眨的注视下缓步进了大门。 一番交涉成功之后,南漪雾被带到一个透明的玻璃房外,而那里面,却只有一把椅子,和一个连接外面的电话。 在那里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南漪雾就看到里面那扇门被打开,两个狱警押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囚服的男人进来。 南漪雾乍一看,险些认不出那是南堔。 往日里的南堔,西装革履,名品加身,就连头发,也必须一丝不乱,配上他那副英俊的面庞,就算年龄已经四十几,看起来却依然俊美斯文,令太多女人飞蛾扑火般的往他身上扑。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隔了一扇玻璃的南堔,南漪雾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穿着深蓝色的囚服,平日里保养极好的头发也被剃成了寸发,却并没有显得他有多精神,反而越发清楚地看到他眼角眉梢的皱眉和颓废,特别是他被押着过来,垂着头像是一只落败的公鸡,整个人都显得阴郁苍老。 这就是以前她奉若神明,在小小的她心中是个超级英雄形象的父亲吗?他一旦扒下那层光鲜亮丽的皮,内里就是这么不堪的模样吗? 如此窝囊。 南漪雾压下心里的不屑与厌恶,伸手拿起旁边的电话。 而里面的南堔,看到来探望自己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女儿南漪雾时,整个人都突然有了一点儿神采,忙不迭地拿起电话,还因为太激动而颤抖着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小雾,小雾,我的乖女儿,你来看爸爸了?爸爸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不枉费我疼了你整整十八年啊,我的乖女儿,小雾。”南堔一拿起电话,就迫不及待地说话,双眼紧紧地注视着外面娇柔漂亮的女儿,难掩激动。 南漪雾听他这些话,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内心愈发地对他憎恨。 这般恶心的话,为何要对自己说?还有,他疼了自己十八年?整整?呵,真是恬不知耻! “爸爸,你怎么样?过的还好吗?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你被抓起来了,姐姐和小易他们,都……都不告诉我,我还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我好担心你啊爸爸!”南漪雾双眼一眨,两行晶莹地泪水便顺着脸颊滑落,她将手放在玻璃上,试图抚摸着南堔的面容,话语间字字含忧,句句泣血。 “爸爸,我昨天晚上回我们的家,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小雾好怕啊,爸爸你不在,柳阿姨不在,姐姐不在,小易也不在,家里好安静,我好怕,我以为你不要小雾了,可是……可是今天早上,我才知道小易和柳阿姨跟着姐姐搬出去住了,他们早就在外面买了房子……”南漪雾说着,声音颤抖不安,后来更是随着眼泪低声哽咽着几度说不下去,放在玻璃上的手也因为天气寒冷变得苍白微红。 南堔心疼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想要一如往常一般抱着她哄她,却隔着一扇玻璃,只能无力焦急地看着。 听到南漪雾的后半段话,却一双眼气的睁大,里面更是因为充血而迅速地浮起一层血丝,惊悚而又骇人。 那群孽-种!自己一倒下,竟然就敢做这样的事,早就在外面买了房子?就等着自己一失足,他们就一起出去住?贱-人!都是柳素那个贱-人生的这些个贱-种!如果自己能够出去,绝对会将他们一个个狠狠地教训一番,让他们哭着求着去死!否则难泄他心头之恨! 南堔南弦歌三人的行为气的浑身颤抖,牙齿更是咬的“咯咯”直响,若是南弦歌三人在他面前,此时的南堔怕是都能够生食其肉! “爸爸……”南漪雾颤抖惧怕的微弱声音传进耳里,南堔才兀然回神,看着眼眶通红,眼中泛着泪水的南漪雾,她眼眸雾蒙蒙一片却还是能够清楚地读出其中的担忧心碎的情绪。 他张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却看到南漪雾身后走出来的男人。 而南漪雾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眼角余光将那道欣长的身影看在眼里,南漪雾却似乎丝毫不知情地握着电话,低声哭泣着和南堔说道:“爸爸你不用担心小雾,小雾有铭哥哥陪着,小雾每次发生什么事,铭哥哥都会第一时间陪着我,安慰我,他那么好,我……我是用了全部的心去爱着他的,可是,可是之前铭哥哥和姐姐有了口头婚约,姐姐那么优秀,我怕……我怕铭哥哥会有一天不要小雾了,一想到会这样,小雾的心脏就难受的像是快要死掉一样,我是个女人,面对爱情,就算是姐姐,我也不想把那么好的铭哥哥让给她啊……我好怕啊爸爸,为什么你要让姐姐和铭哥哥订婚呢……” 越说,抓着电话的小手就握得越紧,越紧,颤抖的幅度就越大,说到后面,整个人更是趴在冰冷的台面上,哭得泣不成声,悲怮的让人闻之心疼。 “傻丫头,你也说了只是口头的,当不得真,何况你这么美好,南弦歌哪里及得上你十分之一?我又怎么会是见异思迁的男人?在你心里,我安铭就是这样的男人了?嗯?”一个温暖的怀抱突然从背后将南漪雾拥住,男人的大手更是心疼地将她两只冻的通红冰冷的小手捂得严严实实的,安铭俯下身,亲昵地在南漪雾耳边说道。 (虐狗第二弹~哈哈!我是哭着吃下这包狗粮的!) “……铭哥哥?”南漪雾身子僵了僵,然后不敢置信地转身,看到安铭那比所有时候都柔和深情的面容时,忍不住捂着嘴,却捂不住红透了的脸。 安铭抱着怀里心爱的女子,满足地喟叹一声,然后低头,看着乖巧地被自己揽着的人儿,好笑又心疼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突然布满了红晕却仍然掩盖不住被冻的青白的嘴唇。 将两只手里的小手放在一只手里捂着,另一只手抬起,抚上那冰冷的小小的脸颊和嘴唇,安铭心疼地轻叹,“怎么一离了我就照顾不好自己呢?” 南漪雾被安铭如此轻柔宠溺的对待,娇羞又有些难堪地咬着下唇,垂着眸子不肯直视他。 安铭只看到怀里娇羞的小女人的不好意思和染上薄红的耳根,却没有看到她一垂眼,眸中闪过的算计心机,和那张娇羞的小脸上划过的得意阴狠。 南弦歌,你看,属于你的未婚夫,我轻轻松松就将他收入囊中,此事一过,我便很快就能够成为安家的媳妇,直接踏入上京的名流贵胄的圈子,而你,到时却还只是一个不足一名的无名小卒,那时,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而你,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你的所有东西,都是从我这里抢去的,本就该是属于我南漪雾的!等着吧,过不了多久,我就会一一的收回来! 果不其然,下一刻,南漪雾就感受到额头处安铭胸膛的震-动,随之就听到安铭沉吟后的声音:“等你成年后,我们就订婚,一到了法定年龄,我们就结婚。如此,你这个小醋坛子就不会不高兴了吧?”说着,安铭还捏了捏被自己捂在手里的柔嫩的小手。 “铭哥哥……我……你家里……”南漪雾似乎被这突然的宣告惊的回不过神来,语焉不详地呐呐着,可是她面上和眼中掩不住的深情欣喜却暴露了她的心思,安铭看在眼里,更是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轻笑着紧紧地拥住这如莲花般清濯又如玫瑰般娇艳欲滴的心爱的小女人。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无论怎样,我也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不然这一哭,你一流泪,我的心就被你的眼泪攥的紧紧的,会疼。”安铭无所顾忌地说着情话,将南漪雾像宝贝一样地搂在怀里。 “铭哥哥,你别这样~还……有人看着呢!”南漪雾轻轻地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地推了推拥住自己的安铭,不出所料地没有推开,反而被抱得更紧。 “傻丫头,让他们看,我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你是我安铭的。”安铭低头吻上南漪雾柔软馨香的头顶发丝。(第三弹~读者我爱你啊么么哒!) 而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南堔,看着自己女儿和安铭的深情告白,款款相拥,虽然心里难受,但却还是没有作声打断他们的气氛,毕竟南漪雾是他从小宠着的女儿,她好,他才更放心。 作为父亲,只要女儿有了更好的未来,他不会帮倒忙,他比谁都希望她过的好。 在南堔心里,他的子嗣只有一个南漪雾,而南弦易,南弦歌,却从未真正的放在眼里过,他们不与他亲近,他也丝毫不待见他们,现在更是巴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骨来泄恨! 他自然也就忘了,他握在手里十年的公司,他所有的荣誉光芒,他所有优越优渥的生活,都来自于那个被他恨之入骨的大女儿南弦歌,他也忘了,在法庭上为他据理力争,费尽口舌后帮他从死刑争取到只有二十多年有期徒刑的那个律师,也是他恨之入骨的南弦歌花钱专门帮他请的。 有时候,人类总是这样,能够轻易得到的,永远不会去珍惜,而那些花尽了心思得到后也并没有什么好处的,反而愿意当宝贝供起来。 虽然……南弦歌让他得到的,就算很轻易,就算有好处,也是淬了毒的。 “铭哥哥,你先出去,我现在难看死了,你不许再进来,不然我就不理你了~”南漪雾红着脸,不停地推着抱着自己的安铭,嘴里还并没有什么威慑力的娇羞的威胁着。 安铭见她这副小女儿家的神态,心中更是满足愉悦,朗声笑着不停的说着好好好,然后放开手任由她推着自己往外走。 待确定安铭确实在外面站着不会再进来之后,南漪雾也从他的话语神色间确定了南堔不可能被救出来,故而,再返回时,她的神色便完全的变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必须残忍2 而当她从暗门训练营出来后,接手的第一件事就是监视南堔和南漪雾。 在得知南弦歌因为南漪雾的存在而被毁了原本完美的家时,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南漪雾。 不巧正要行动的时候被彧得知了消息,将她召回暗门进行严厉的惩罚,并告知她这是南弦歌的命令,绝不能对南漪雾动任何杀心,只需要随时监控。 花涯从暗门出来已经十二岁了,接手监视南漪雾的任务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年了,可以说在这五年期间,在南漪雾不知情的暗处,花涯随时掌控着她的一举一动,换个说法,花涯大概是除了南弦歌以外最了解南漪雾的人。 所以在她真正出现在南家打破了表面的和谐的时候,花涯就在暗门闹了一通,也由此让彧没有选择她去接南弦歌,换了稳重的陆琉。 她知道南弦歌可能不在意南漪雾的存在,但他们这些一直跟着她的人在意,在意的要死,每时每刻都恨不得让南漪雾从南弦歌的生命中消失。 陆琉感受到花涯上升的杀意,皱着眉突然伸手握住花涯攥紧的手,掌心里粗糙的老茧附上花涯柔嫩白皙的手背,一时间,两人都有一秒的愣住。 尴尬的轻咳一生,陆琉飞快的移开手,花涯也动了动指尖,然后缩进了袖子里。 花涯的杀意被陆琉的动作打断,不自主的侧目撇了一眼陆琉这个木头,花涯撇撇嘴,嘁,真是个木头! 一路无话,等车停了,南漪雾望进眼里的景象让她瑟缩,一片茂密的遮掩住所有阳光的树林,明明是大白天,一眼望去却看不到光线,也没有路,杂草丛生,秋风一吹更是有一种破败荒凉的阴深。 “这是……哪儿?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南弦歌那个贱人!她究竟想对我做什么?”南漪雾看着这片林子,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喃喃自语着,然后发了疯似的质问,咒骂:“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我如果出了事,你们会后悔的!我爸爸是南堔!南弦歌那个小贱人,你们是她什么人!南弦歌,你去死好了,我一定会弄死你,小?婊?子!放开我……!”。 疯狂的咒骂着,俏脸上更是一片恨不得南弦歌现在去死的狰狞,此刻的南漪雾,哪有几个小时之前的娇弱气质? “呵,自己都保不住,还想着诅咒别人?”花涯冷着脸听她骂完,然后嘲讽的轻嗤道,看向同样脸色难看漆黑如墨的陆琉:“木头,把她带进去吧!别在这继续污了耳朵!”。 花涯沉着脸,脸上可爱的笑容早就消失殆尽,只剩下恨不得马上处理掉南漪雾的不爽,陆琉再不把人从她面前带走,她不敢保证自己一激动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陆琉也板着脸看着尖锐叫骂的南漪雾,想了想,干脆的一手刀劈在了她后颈。 南漪雾身体一僵,然后闭着眼软软的晕倒了过去。 不可察的轻松一口气,这女人太聒噪了,嘴巴真毒。 南漪雾皱着眉,缓缓地睁开眼睛,手下意识的往后颈按,那里有点痛。 “啊……!!!!!鬼啊……”猛地发出尖锐的大叫,坐着用手撑地急忙往后退。 她一睁开眼,眼前就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僵硬的坐在瓷砖搭的台子上,没有了眼珠的眼睛空洞洞的看着她,可偏偏这具尸体身上全是血,却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歪着头,没有了眼珠的小脸被人化上精致的妆,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纯白色连衣裙……南漪雾张大了瞳孔,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啊!!!”捂着眼睛尖叫,随后发疯般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裙子,可是这套裙子是格兰斯附近最有名的店买的,自然质量也不差,她的指甲都撕破了也没有撕开这件连衣裙,反而指尖的血让她的裙子染上点点血红,更加剧了她的惊恐。 她撑着手要往后退,她想要远离这具尸体,远离它看着自己那空洞的瞳孔,可是她退了一下后就整个人僵住。 缓缓的侧头往自己手撑的地方看过去,然后尖叫着哭泣着整个人弹起来,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可是这间屋子让她崩溃,惊恐,甚至觉得自己面临着地狱。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尸体,男的,女的,老人的,小孩的。每具尸体的死相都不同,摆放姿势也不同,但相同的是不管南漪雾往哪个方向躲,总会发现有那么几具尸体在诡异的望着她,且每个都被穿上最华丽的衣服,被化上最精致的妆容,更何况这间屋子的灯光太亮,晃的人心里发慌,并非阴森的环境才能使人恐惧,如同现在,当白色的炽光灯打下,每具尸体都好像被打上了高清的光,哪怕尸体上伤口的一丝一毫狰狞,指节的诡异弯曲,微微扬起却开始稍稍腐烂的嘴角,都如同一个放大镜,将南漪雾心中的恐惧放大了数倍。 每具尸体都像死前在参与一次最盛大的聚会,前提是忽略他们身上狰狞的伤口,刺眼的血迹,以及诡异的姿势。 南漪雾惊恐茫然的看着这间屋子,这里,这里是地狱吗?我怎么会在这里?不行,我要逃出去,不然会死在这里的! 她突然回过神,睁大了眼睛四处望着,想要寻找到一个出口,随即眸子惊喜的亮了亮,竟然有一扇门!一扇木制的门! 踉踉跄跄的避过地上的尸体,飞快的跑向她眼中寓意着希望的木门。 “吱呀……”木门被缓缓的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不会的……这里……啊!!!!!救命啊!!!!呜……我错了……”南漪雾原本便没有血色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狼狈的后退着,被后面地上的尸体绊倒后也像是陷入了癫狂的后退,似乎那扇门里的东西比这间她认为是地狱的地方还可怕。 她看清了,即使那扇门后面只隐隐约约的闪烁着昏暗的烛火,这边照过去的灯光也足够她看清那扇木门后面的场景。 扑面而来的福尔马林气味,混合着这间屋子的血腥,她清楚的看到无数被泡的发胀的尸体浮在池水上面,不甚清晰的水底也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下面更多的沉尸,而水池边上的台子上放着和第一间屋子一样的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尸体,同样空洞的眼面带诡异微笑的看着她。 同前一间屋子不同的是,这间没有足够明亮的灯光,没有妆容精致的尸体,没有穿上华丽的衣裳,但希望过后更残忍的绝望使南漪雾的脑子一片混乱,眼里心里脑海里全是两间屋子地狱般的景象,她像个快死的病人,同样空洞着眼,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 “老大,南漪雾会不会被我们吓死啊?”电话里花涯略带兴奋的声音传来。 南弦歌无奈轻笑,这丫头,真是随时随地都在想着南漪雾消失,明明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 “……明天让陆琉送你来办理开学,我就不接你了,我还有事”南弦歌嘱咐着该注意的让花涯记住,然后挂了电话。 南漪雾,这是最轻的惩罚,希望这次出来你能听话一点,乖乖的听我教导,否则,会有更严厉一点的惩罚等着你,我亲爱的妹妹。 你看,我只是把你前世对我做的事情换一种方式,从十八层地狱的残酷降成将死之前的绝望而已,你不好好享受,怎么对得起前世南弦歌身处地狱被绝望鞭笞的痛苦? 微笑着冲着走过来拍着她肩膀催她回宿舍的衢絮眨眨眼,南弦歌温婉的由她搂住手臂两人并肩走着。 今天是格兰斯的开学季,又会有无数的新鲜血液注入这所是梦想的开端的学院,他们有青春张扬的面孔,年轻且活力四射,让本就奢华的格兰斯更是显得繁荣热闹。 校门口有无数学长学姐正搭着桌子迎接新生的报名,校园里的广场或宽阔的地方也被各个招新的社团占的满满的,格兰斯的老院长站在图书馆的最高层,背着手乐呵呵的望着整片学院,享受着一年未有的嘈杂热闹。 “哈哈,幸亏老头子我当年聪明睿智啊!先下手为强的提早预订下了那个乖巧的小丫头,不然现在就得看着其他学院哭了~哈哈,那群老学究就羡慕死吧!”院长林书极右手摸着下巴上打理的极顺的白色胡须,得瑟的向身后站着的李主任吹嘘着,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得意和对南弦歌的喜爱。 “……”李主任无奈的看着像个小孩子似的傻乐的院长,无话可说。 “唉,也不知道我家那傻孙子什么时候能有人家小丫头一半懂事,这样我和他爸妈就可以放心了”突然烦恼的叹口气,又开始嘀嘀咕咕他那个今天同样进格兰斯的19岁孙子:“真是个败家子,还一点儿不省心,老头子我这把宝贝胡子就是他小时候揪掉的,好不容易现在才又长出来,那混蛋小子竟然又开始打它的主意了!”越说越来气,林书极吹胡子瞪眼的向李主任表达他的气愤和恨铁不成钢。 “……”年纪不大的李主任只能垂手站着任由这受人尊敬却像越活越小孩的老院长发着脾气,心里吐槽:谁不知道你天天恨不得把你那乖孙子给捧在手心里疼,次次都是他闯祸你收尾,还乐呵呵的说男孩儿就该如此,现在有了一个对比,你看你孙子就哪儿哪儿不对劲了,幼稚! 今天是格兰斯的开学季,又会有无数的新鲜血液注入这所是梦想的开端的学院,他们有青春张扬的面孔,年轻且活力四射,让本就奢华的格兰斯更是显得繁荣热闹。 校门口有无数学长学姐正搭着桌子迎接新生的报名,校园里的广场或宽阔的地方也被各个招新的社团占的满满的,格兰斯的老院长站在图书馆的最高层,背着手乐呵呵的望着整片学院,享受着一年未有的嘈杂热闹。 “哈哈,幸亏老头子我当年聪明睿智啊!先下手为强的提早预订下了那个乖巧的小丫头,不然现在就得看着其他学院哭了~哈哈,那群老学究就羡慕死吧!”院长林书极右手摸着下巴上打理的极顺的白色胡须,得瑟的向身后站着的李主任吹嘘着,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得意和对南弦歌的喜爱。 “……”李主任无奈的看着像个小孩子似的傻乐的院长,无话可说。 “唉,也不知道我家那傻孙子什么时候能有人家小丫头一半懂事,这样我和他爸妈就可以放心了”突然烦恼的叹口气,又开始嘀嘀咕咕他那个今天同样进格兰斯的19岁孙子:“真是个败家子,还一点儿不省心,老头子我这把宝贝胡子就是他小时候揪掉的,好不容易现在才又长出来,那混蛋小子竟然又开始打它的主意了!”越说越来气,林书极吹胡子瞪眼的向李主任表达他的气愤和恨铁不成钢。 “……”年纪不大的李主任只能垂手站着任由这受人尊敬却像越活越小孩的老院长发着脾气,心里吐槽:谁不知道你天天恨不得把你那乖孙子给捧在手心里疼,次次都是他闯祸你收尾,还乐呵呵的说男孩儿就该如此,现在有了一个对比,你看你孙子就哪儿哪儿不对劲了,幼稚!今天是格兰斯的开学季,又会有无数的新鲜血液注入这所是梦想的开端的学院,他们有青春张扬的面孔,年轻且活力四射,让本就奢华的格兰斯更是显得繁荣热闹。 校门口有无数学长学姐正搭着桌子迎接新生的报名,校园里的广场或宽阔的地方也被各个招新的社团占的满满的,格兰斯的老院长站在图书馆的最高层,背着手乐呵呵的望着整片学院,享受着一年未有的嘈杂热闹。 “哈哈,幸亏老头子我当年聪明睿智啊!先下手为强的提早预订下了那个。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参与 南弦歌的声音很冷,冷到极致,也冷静到极致,她没有质问,而是用平述的语气淡漠的继续道:“战争中,敌人会给他准备的时间?调整状态的时间?那些枪弹会给他警惕的时间?危险会提前告诉他要来了?同样是这片丛林,别人活下来了,为什么就他们死了?小七,我们没有时间了,除了用血液唤醒他们这些年已经疲懒的天性,我别无选择,现在,我,作为山鹰的队长,零号,如果想要你们以后在战场上最大几率的存活,就必须残忍!” 南弦歌的目光望进少年倔强凌厉的眸子深处,轻声又血腥的说道:“现在死了三个,五个,十个,总比之后死上百个,甚至全军覆没强,我能够做的,就是用他们几个人的命,来保住山鹰一千多人的命,你觉得我残忍也好,冷血无情也好,我只能这么做,我也必须这么做,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便决定了我所有的决定。” 小七被老大看得想哭,他想要移过目光不和她对视,可是想是这么想,在老大冰凉的视线下,他的身体甚至连目光都不能够移动哪怕半分。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 但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老大是为了山鹰好,她的一切决定,全都是为了山鹰这一千多人而做。 正如她所说,她坐上了队长的位置,便承担起了这个位置该承担的一切,她的每一个决定,可能自己这些人不能够理解,甚至觉得她残忍,冷血,但她始终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是为了他们好的,所以哪怕被怨恨,被诅咒,被不公平的看待,她也必须这么做。 可是……小七呐呐地张嘴,想要问问自家老大,你不觉得痛苦吗?不被队员理解的痛苦? 但,他和南弦歌无声地对视着,然后放弃了所有的询问。 那双眼睛啊,黑泽纯粹,干净清澈,除了冷静,再没有夹杂半分半毫的情绪,漠然的像是一具没有心跳的机器。 对上这样一双眸子,小七的心脏兀地紧缩,然后半天呼吸不过来。 该是怎样的压抑着情绪才能够让自己保持这种极致的冷静? 在每场战斗中,他们为了不让情绪影响到自己,都会尽最大努力的调整心态,让自己保持一种绝对冷静,可是那都只能够维系一时,让他们度过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段时间,可老大,作为一个施令者,她必须最大可能的随时保持冷静,她必须做到以最理智的心态去分析所有的事情然后下达最正确的命令。 南弦歌看着面前虽然青涩稚嫩却已经充满了凌厉煞气的少年,将他眼中所有多变的情绪都一丝不落的收进眼底。 不过显然,这个小子还是想太多了,脑洞太大,不是吗? “你也去吧,在进行训练的同时,最大可能保证他们的生命存活。”南弦歌轻轻敲了敲机舱门,然后示意飞行员开始进行直升机上成员的空降准备。 “是,七号坚决完成任务!”小七挺直了背脊,向南弦歌行了军礼,然后没有半点耽搁的抓着绳子开始进行降落。 待他下去了,南弦歌才拿起他放在座椅上的耳机戴上,对着里面冷声道:“开启所有成员联络器上的通话功能。” 耳机里传来那头恭敬的应答,然后便是一阵嘈杂。 还在这片原始森林里的所有山鹰成员,下一秒就听到了各自耳机里传来的清冷声音:“我是零号,接下来告诉你们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这片丛林,只是你们特训的开始,接下来还有各种关卡在等着你们,山鹰所属再役成员现已死亡三人,我不希望出现第四个,至少在这片对你们其实并没有多大威胁的丛林里,不要出现第四名!……接下来,我会和你们一起,参与到这次训练之中,站点见!” 沉默,寂静,死一般的安静。 这个通话是双向的,可是南弦歌说完,没有任何一个人回答她,因为每个人压在心上的那一抹沉重和心痛。 已经死了三个了吗?明明这片丛林即使很危险,可是危险程度绝对没有之前他们无数次经历过的生与死的边缘可怕,那么,为什么死亡率那么大? 是怪队长不通知一声就将他们丢到这里来吗?还是该怪自己这些年沉寂了热血?或者怪自己这些年因为在各种战场上幸运存活下来后就有些自我膨胀,于是面对这小小的丛林竟犯了忌讳,起了轻视之心?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异常清晰又明确的答案,只是他们没有脸说出来,那不仅是关乎脸面自尊,更是关乎他们的惭愧心虚,他们的羞耻之心! 而且,队长最后说了什么? 她也会参与? 她也会参与!!! 还站点见? 那如果自己在训练中遇到了队长,刚好是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凡是想到这一点的人都不由得生生地打了个寒颤,那估计之后自己不死,也得蜕几层皮了! 至于南弦歌一开始说的,这个丛林只是集训第一关的事实,他们并无多少诧异,反而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松口气。 以前也经常有这种高强度密集的训练,如果这次不将他们的训练时间排的那么紧,将他们整的那么惨,他们大概反而会心里不安,胡乱猜测队长又想要将他们整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不得不说,南弦歌在这一千多号铁血军人心里,都已经成为了他们最敬畏也是最恐惧的人物。 南弦歌说完后,就直接进行降落,一身与身边丛林融为一体的笔挺迷彩军装,和其他人无异,要说不同的地方,则是她裸-露出来的手脚处的皮肤以及那张一如既往白皙精致的小脸儿上没有抹半点油彩。 不是她矫情爱美,而是以她的实力,完全不需要! 不需要防虫蚁,也不需要借其掩饰隐秘自己。 因为她的实力足够强,强到她只是站在那里,只要她不想,就没有人能够将她看进眼里,强到她的所过之处,一身煞气所及之处,虫蚁都只会仓皇退散,不敢触碰她分毫。 …… “……你快走,我挡住它们,你快走啊!”齐鸣赤红着双眼,他背上的枪早就因为子弹耗尽而被他放置在了这片丛林的某一处,现在他握在手里的,是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这把匕首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因为它的匕身全都染了血,就连被握在齐鸣手心里的柄,都满是斑斑血渍。 他微弓着身子,一副随时冲刺出去的状态,血红的双眼紧紧地看着前面,口中却嘶吼着让身后已经严重受伤的0894号战友赶紧离开,0894号,也是他在山鹰关系最好的朋友,何晖。 齐鸣眼底倒映着不到五米远的地方的景象。 成年狼群,至少还有十几只狼,它们眼神森冷嗜血地紧紧锁定齐鸣与何晖两人,全都身体微微前屈着,两方愈发凝结的气氛更让它们蠢蠢欲动的躁动着。 但头狼没有发话,它们便只能和齐鸣僵持不下,谁也不愿意迈出第一步。 齐鸣也深知狼群特性,双眸眨都不敢眨的盯着狼群中间最高大的那匹头狼,手里紧紧地攥着拿把匕首,身子紧紧地绷着,宛如一根紧绷到极致的琴弦,下一秒就会被扯断。 “鸣子,我没有大碍,这几头畜牲,我们一起联手,我就不信弄不死它们!”何晖手里也同样攥着一把滴血的匕首,他的迷彩服被刮扯地破烂不堪,右手手臂上更是随着撕裂的衣服口子,能够看清里面同样被撕裂的血肉,以及露出来的森森白骨。 他眸光狠戾,脸颊上两腮的肌肉轻微抖动着,显然是因为身上无数翻卷的伤口的疼痛造成的,可是他只是紧紧地咬紧后牙槽,即使整个人身子都控制不住的轻颤着,他还是摆出随时应战的姿势,那张染血的抹了油彩的脸上看不出原有的面貌,却能够看出他拼死一搏的不要命的凶狠。 “混蛋!你在这里就是拖累老子,你快滚!不然我先解决了你!”齐鸣头都不能侧,却丝毫不客气地怒吼着,他话里的残忍让人不自禁地觉得如果有可能,他是真的会直接转身先一刀解决了重伤拖累的何晖。 “放-屁!你让我扔下你去送死然后自己逃走?我何晖也是个有良心的男人,你他-娘的少废话,我是不可能走的,要死一起死!”何晖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肌肉不停地紧紧挤压颤抖着,额上更是渗出大颗大颗的汗水,他没有半点斯文的用脏话咒骂回应着,声音都因为疼痛而颤抖,两侧太阳穴更是青筋暴起,像是走火入魔一般,狰狞而可怕。 “操!”齐鸣听了他的回应,忍不住恶声低咒,手里却再次紧了紧匕首。 头狼似乎在这场实力悬殊的对峙中失去了耐心,终于仰着头大声嚎叫着,它身旁的其余狼在它出声的一刹那便迫不及待地猛地齐齐朝齐鸣何晖扑了过去。 “干它娘的!”齐鸣被这些野兽群起而攻,也没有丝毫避让地直接看准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头狼的要害,不闪不避地对冲过去,在它跃起腾空后朝着自己手臂张嘴咬合的一瞬间,手腕翻转,手里的匕首直直地插-进这匹狼的头颅里,然后快速地在里面一搅后猛然抽-出,一进一出的动作间,狼的血红的鲜血和浊白的脑浆齐齐四溅开来,绝大部分都喷-洒在齐鸣的脸上和手上,场面血腥而气味更是恶心。 但齐鸣顾不得这些了,他拔-出匕首的一瞬间,左边胳膊便被恶狼尖锐锋利的狼牙狠狠地洞穿,即使他闪避即使,也被那只狼生生地撕下了胳膊上的一块血肉,然后被那只狼囫囵着咀嚼两下就直接吞下。 “啊!!!”血肉被生生撕裂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住地嘶吼出声,他疼的险些握不紧手里的匕首。 可是他知道自己必须握紧,而且下一秒就得用尽所有力气地用手里这把匕首割断一匹狼的脖子! 他也这样完美的执行了,以伤换伤地用左手手臂上血肉的又一次洞穿,结束了一匹狼的生命。 而一旁,本就身受重伤的何晖也艰难地解决掉一匹狼,代价是他的脊背被狼爪连着迷彩服狠狠地撕扯下一块连着血肉的皮。 两个人身上全是鲜血,自己的,狼群的,他们的皮肉被咬掉撕扯掉的一瞬间露出的森然白骨,也迅速地被鲜血染的血红,淋漓可怖。 血液的味道迅速地蔓延,然后更加刺激到狼群原始的嗜血欲-望,狼群的攻击愈发的凶狠,随着两人身上伤口的增多,狼群也开始减少,当他们终于力竭的时候,狼群已经从十几只,减少到只有七只。 压力骤减之下,两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那只原本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头狼仰天嗷呜一声后,便直直扑向几乎没有再站之力的何晖,而另外六只狼,更是默契地围攻着齐鸣。 两人看着各自面对的狼,手臂已经提不起丝毫力气,手里的匕首仿佛下一秒就会坠落,掉在地上,他们都已经基本上没有了再战之力,他们之前发出的求救信号也一直没有得到救援。 何晖和齐鸣不约而同的眸子里浮现出绝望的死气,他们已经尽力了,可是还是太无能,没能够支撑到救援人员的到来。 队长如果看到这样子的他们,是会失望的吧? 两人的想法很多,可真正想的也就是那么一瞬间。 然而,一瞬间,足够发生太多太多事情了。 比如,狼群扑到了齐鸣正准备对他的脖子下嘴进行撕咬,而另一边的头狼也一瞬间跃起扑到了早已无力的何晖,同样张大了嘴正准备对着他的脖子用自己的獠牙狠狠地洞穿。 再比如,在这一瞬间,野兽口中腥臭的气味和唾液扑到滴在两人面颊上时,他们却惊愕地发现这些下一秒就能够轻松咬断他们脖子的恶狼们,竟然齐齐身体一僵后瘫软倒地。 第一百三十四章 混乱生物链 南弦歌就着手指,在它的下巴处轻轻挠了挠,然后小家伙又半眯着血红清澈的眸子享受的低声呜咽着。 看着阿冕在老大手下这副模样,花涯不知怎么的,突然莫名地觉得这位主儿和暗门的对头昼楼楼主白鸠有着七分相似,特别是那位在被老大气炸之后顺毛的样子,和阿冕的表情好像一模一样……当然了,前提是两者面容一样~ 总之,在这只小小的在老大手底下舒服的蜷成一团儿的小血狐身上,花涯真的有一种看到白鸠的即视感~ 花涯在喉咙里闷声轻咳,将这个想法快速地抛之脑后。 南家别墅。 南漪雾从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去学校,她让安铭帮她请了病假,然后在南家和南堔随时关注着网上的动态。 “可恶!他们的眼睛是瞎的吗?一群蠢货!”南堔看着屏幕网页上一条条刷新出来的评论,因为急促地呼吸而让胸膛起伏不定,最终猛地拍在桌面上指着电脑上的那些评论愤怒地咒骂着! 南漪雾也狠狠地咬紧了牙,看着那些完全不符合他们一开始所设想的流言蜚语的方向发展的评论,漂亮的眼睛里阴霾地好似淬了毒。 为什么这些人就是看不到南弦歌那个贱人伪装下的真实一面?她明明已经指出了南弦歌的伪善,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顺着这个方向去想?他们为什么不去追究南弦歌那张皮囊下的恶毒?南弦歌那个贱人究竟好在哪里?让这些人就看个资料就对她原谅,帮她说话? 南漪雾握着鼠标的手收紧,双眼目光恨不能将电脑屏幕盯出一个洞来!她想不通,她明明已经告诉了这些人,南弦歌是个贱人,她的所有的美好都是伪装的,她那副皮囊下面是阴狠恶毒,是心机算计,是血腥是残杀,是她曾经到过的那间房子,那个地狱!为什么他们不信?他们不更深层次的人肉她?而是依然选择被南弦歌的表象所欺骗…… 一开始她所设想的完美的计划,被这些人的态度全部打乱,她竟然做了南弦歌出名的推波助澜者,做了垫脚石!这让南漪雾如何接受?如何不恨? 南漪雾觉得自己压抑不住自己内心滋生的阴暗面,那些嫉恨和仇视,她想要发-泄,想要将南弦歌对她做的事情全部公之于众,想要咒骂南堔的无能…… 但南漪雾终究是南漪雾,是上一世那个可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地将整个南家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即使她的手段现在尚且稚嫩,但她依然是她。 所以她做的,是沉默,是咬紧了自己的唇瓣,就算恨得将之咬出血来,也没有冲动行事! 隐晦而怨恨地瞥一眼快要失去理智的南堔,南漪雾心中对于南堔的恨,只低于南弦歌! 就是这个男人,让她和妈妈无名无份过了十八年,妈妈熬到死都在惦记着他,而自己,若不是因为他的无能懦弱,何必十八年都在外流浪,不能有完整的家庭,何必低声下气讨好别人,费劲心机的算计别人,何必……被南弦歌逼迫至如今的境地? 南漪雾眼中全是深沉浓郁的怨恨诅咒,但当南堔求救般地看向她时,她依然一瞬间转变了所有的情绪,笑魇如花地温声安抚着南堔,让他不要气坏了身体,说让自己来想办法,那双纯真又娇媚的眸子里丝毫没有方才的半点怨恨恶毒,甚至盈盈地盛着一汪担忧的粼粼水光,让南堔看着心有柔软与安慰。 “爸爸,你不要急,气坏了身体怎么办,现在只有找到办法才能够打破现在的境地,你放心,我相信姐姐她不会做的那么绝情的,毕竟……她也姓南啊!”南漪雾轻拍着南堔的脊背,让他喘气喘匀了,娇声细气地宽慰着。 “她姓南?那个孽种在生下来就该被我掐死!若不是她,若不是她我南堔能有今天?孽畜!孽畜!”南堔非但没有被南漪雾宽慰到,反而情绪更加失控,额头和脖颈的青筋暴起,恶狠狠地咒骂着南弦歌,原本斯文英俊的脸上也狰狞地难看丑恶。 听到他的咒骂,南漪雾低垂地眼眸里闪过嘲讽,这就是南堔这种男人的渣和贱,若没有南弦歌那个女人,他南堔能有十几年的高高在上,声名鹊起?如今到头来,别人想要收回的时候,他就开始咒骂,开始觉得该早点掐死南弦歌,开始歇斯底里,认为别人在抢夺属于他的东西。 所以,表面那么完美优秀的南弦歌,根本上来讲,其实压根是个可怜虫,是个悲剧不是吗? 她的出生,就有着自己这个污点。 她的优秀,被亲人当作利益交换。 她的成果,被亲人夺走不肯归还,还一心将她视作障碍要除掉抹杀。 她的婚姻,被亲人当作商品交易。 就连她的未婚夫,也被自己所占,眼里心里只有她南漪雾! 想到这里,南漪雾眸中掠过一丝诡异地快意,看,就算她现在这般狼狈,但其实,南弦歌比她南漪雾从来没有好到哪里去不是吗?反而更可怜!更悲哀! 所以,南弦歌你其实这么狼狈不堪,又凭什么还要披着那张伪善的皮囊伪装成幸福快乐的模样?凭什么还能够那么优秀让人仰望?凭什么比自己高贵高不可攀? 南漪雾脑中疯狂地闪过对南弦歌的所有嘲讽怜悯以及看不起。 可当下,眼前方寸大的电脑屏幕告诉南漪雾,南弦歌,依然比她站的高!要想看南弦歌跌落凡尘,满身污垢的那一天,自己就得用尽心机地将她拉下高台!自己就得毁掉她所有的表面的伪装美好!自己就得让世人知道,她南漪雾,才是更高贵更值得他们追捧的女人! 掩下面上的嫉恨,却掩不住眼中的野心。 南漪雾在这一刻,终于清楚真实地认知到,要想清除自己内心的魔障,就必须除掉南弦歌!要想除掉南弦歌,自己就必须扯掉她的伪装! 也是在这一刻,南漪雾,终于有了南弦歌想要培养的雏形。 南漪雾不会想到,擅长人类心理学,更擅长无形却有效地一步步对人类进行引导催眠,进而让那个人或那群人达到自己想要的状态的南弦歌,究竟,有多可怕。 所以她也不会知道,她下的每一个决定,她走的每一步棋,甚至她突然心血来潮的一个决定,都是由南弦歌在旁边一步步地引导而成。 甚至包括她从能够接受智慧的那天起,到她死亡,都是被策划,被算计出的。 谁说人脑思维最不可控呢?南弦歌兴味地微侧着头欣赏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明明可以让你无意识地死亡,却偏要让你经历磨难,千辛万苦的寻找生机,让你以为自己的生命是自由的,至少是可以操控选择的,让你为了达到某个自己所想要的目标而一步步往上爬,可是结局呢? 结局是你从出生起就被人全权掌控了;是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提前计算过了;是你自以为的心随意动,都只是别人的引导操控;是你在为心中美好精彩的未来而奋力的算计拼搏,也只是别人可控制的想要你达到的状态和高度; 所以,你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都是被安排被选择的,是你自以为自我控制了却不知身体思维被人提线操控着的木偶状态,让你如何想如何做,如何活如何死…… “这样不是很美好吗?无知而自以为是地过完一生,在临终时才得知所有真相,真是快乐而有趣的体验不是吗?”病床上低声轻喃着的人儿,苍白单薄的面容及身躯,怀里抱着缩成一团的火红狐狸,画面唯美而精致,让人也忍不住随着那娇小的人儿脸上温暖干净,纯粹美好的笑而笑着。 南家地下车库的灯一排排亮起,两边无数的监控摄像头却并没有任何探测迹象。 几人将一个被严密包装地大而精致的礼盒放在其中一辆昂贵的商务用车的后备箱里,互相对视一眼后,默契而无声地快速撤离。 不到十秒钟,这个地下车库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与黑暗,而那些摄像头则在黑夜中亮起莹莹地红色光点,它们仍然在夜以继日毫不停歇地工作着,期间没有出现过任何故障。 “南堔!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放开我!”二楼的一间卧室里,妇人惊恐含怒的咒骂声响彻楼层,以前良好的教养却让她除了嗓音嘶哑地重复吼着那几个词汇外再没有半点新意。 “贱人!给老子闭嘴!”一声清脆而有力的巴掌声响起,然后在一瞬间的寂静后是男人恶毒的咒骂警告,“再叫!信不信老子撕了你的嘴?” 南漪雾乖巧地立在南堔身后看他毫不手软地教训着他日夜相处二十几年的发妻柳素,漂亮地眼眸里全是快意和恶毒。 理当如此不是吗?这个女人,哪里好了?竟然能够坐上自己母亲心心念念一辈子的位置?若不是她的存在,就不会有南弦歌那个表里不一地贱人,就不会让自己的母亲抑郁而死,就不会有自己被别人嘲讽被南弦歌欺压的情况出现,不是吗? 所以柳素,活该得到如今的报应,活该被南堔教训,不久之后,她那个优秀的完美的女儿南弦歌,也将会被自己踩在脚下,像被绑住的柳素一般毫无还手之力,然后被自己鞭打,践踏,屈辱而绝望地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被世人唾弃的活着! 想象着到时候的美好,南漪雾唇角无法抑制地上扬着,下巴也轻轻仰着,矜持而娇贵,似乎已经看到了南弦歌在她脚边匍匐求饶,绝望而不得好死的模样。 暴力,从来都是人类进行情绪发-泄最直观也最有效的办法。 所以南堔在对柳素的打骂中,终于再一次地平息了即将失控的暴虐情绪,起伏的胸膛也开始稳定下来。 对此,南漪雾不满地皱了皱眉,如此轻易放过柳素,怎么对得起自己和妈妈十八年来的艰苦和委屈呢? “爸爸~”南漪雾扯了扯南堔的袖子,轻咬着下唇怯怯地道:“你不要再对柳阿姨动手了好不好?柳阿姨她和你是二十几年的夫妻……虽然,虽然这样说小雾会为死去的妈妈伤心,但是柳阿姨她为你生儿育女,生了弦歌姐姐和小易弟弟,将他们教育培养成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爸爸你就放过柳阿姨好不好……” 少女软声软气的求情,却成功的让柳素的神情变得惊恐绝望,让南堔愤怒暴戾的情绪到达顶端。 一脚踢在旗袍凌乱浑身狼狈的女人的肚子上,南堔不泄愤地一脚又一脚地踢着柳素的肚子上子宫部位,大有将它踢穿的趋势。 “啊!!南堔,饶了我,饶了我!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南堔的脚一脚脚地踢在柳素的腹部,疼痛如刀绞,让她双眸不自觉地扩大睁着,双目赤红,南堔一脚下去,她便疼得汗如雨下,后面的每一次,对她来说,都是世间最恐怖的折磨。 人体在被鞭打时,人性本能化地应激反应便会让他们用手护住被伤害的地方,进而从心理至身体上地减缓疼痛感。 柳素也想要用手护住捂着自己被一次次狠命踢着的腹部,奈何她的双手被紧紧地绑在身后,疼痛让她承受不住地大声嘶吼着,泪腺更是不自觉地疯狂溢出眼泪,但是她能够做的,只有在疼痛到来时下意识仰着头承受,只有哭泣着求饶,只有绝望的毫无意义地扭动着躯体奢望躲开下一脚,被束缚住的她,连弯腰弓背都做不到。 “咦,这个南堔,下手真狠!”花涯看着电脑屏幕上安装在南家监控器里显示的画面,不屑而嘲讽地评论着。 “我去,渣渣!柳素真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遇上他南堔!”看着画面里男人毫不留情地打骂,花涯愤怒地吐槽着。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划阶训练 “明天你也去执行任务罢,我会想办法让你脱身,不要死的太早。”凉凉的看她一眼,南弦歌带着月凉去找了Charles三世。 Ava不清楚门主和自己父亲说了什么,但是当天晚上用过晚餐后就被之前一直缠着自己的父亲毫不犹豫地赶了出门,还说什么:“带粟在M国好好玩一段时间,然后回华夏国继续你的生活吧!”若不是他接着又一句记得时常回来看他同他通信,星忆都会以为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找错女儿了…… 晚上,南弦歌调动了整个暗门在M国的成员和高层,整理组织起一张名单。 也是当晚,所有名单上的人,或政府高官,或商场大触,或各个行业的顶尖人才,他们都收到了一封制作精美的拜帖。 黑沉而暗红的帖面,让这些崇尚神的人都不喜的皱眉。打开帖子,里面是鲜红但不暗沉的纸面,很漂亮,而且黑色的字印上去同样能够看得很清楚。 然而这些人都没有来得及看上面的人字,就已经不约而同的想要将这张精美昂贵的拜帖扔掉,当作从来没见过它。 他们的视线早已被帖子里轻柔夹着一朵似乎帖子主人生怕压坏了的罂粟花吸引。 罂粟花,固然漂亮的引人沉沦,但这在很多国家属于违禁物,也被很多人视为死亡之花,却有人堂而皇之将它夹在拜帖里送过来。 知道这朵花的含义的人早已面色苍白,疯狂地拨打电话,叫嚣着警局派人来对自己进行保护,而不知道它的含义的人,也在看清拜帖内容后接通了警局的电话,慌张无措的让警部对他们进行保护和报案。 “门主,今晚M国的这些警官们,怕是有得忙了。”月凉顶着一张帅气无害的脸,此刻从酒店窗口居高临下的往下望,看着不远处警笛长鸣的混乱,笑得一脸恶劣。 “怎么,你也手痒想要参与?”南弦歌难得戏谑地同他一本正经的开着玩笑。 “……”月凉噎住,随即摇头,他才不愿意和那些警员打交道,又不经杀,还人数众多,还是官方人员,杀起来不仅不过瘾还会惹上不小的麻烦不易脱身。 “不过,真是期待那些人看到拜帖时的精彩表情,听说是花涯护法以前亲手设计的,门主,是不是啊?”月凉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里拿到的一张无名拜帖,好奇的问着同样没事做的南弦歌。 “唔,你可以去看看,不远处不是正好有一位?”南弦歌继续一本正经。 “……门主,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去的,让他们受苦去吧!”侧头看了眼窗外不远处的喧嚣混乱,月凉郁闷地拉上窗帘,双手在桌上支着头闷声道,说到最后,一双俊朗的眸子里无不闪烁着满满的幸灾乐祸。 “为什么不愿意接触他们,我看过你的任务执行信息,竟然全是国内的。”南弦歌斜睨他一眼,然后恍然道:“唔,难道是因为你不会外语?怎么不认真学习呢……”说着,眯着眼狡黠的笑。 大概,也只有在月凉这种与她而言没有半分威胁性却又忠心无二的人面前,她才会稍微轻松的放下紧绷的神经莞尔的笑。 “……门主……”月凉怨念的看了一眼笑得美好的晃了他的眼的南弦歌,又不敢真的反驳她,只好继续撑着脑袋发呆,将视线转移开不再和南弦歌搭话。 好笑地挑了挑眉,南弦歌也不再逗他,而是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第二天晚上。 昨天M国繁华的夜晚被一张张血红的拜帖闹得人心惶惶,全国大部分警力都派出去了,剩下的则被安排着彻查此次事件。 白日里也严密的看守着四周,就怕错过那个疑似杀手,嫌疑人的人,政府也召开了紧急会议,却一反平日里嚣张强硬的态度,除了派遣足够的警力部署以外,便没了其他举措。 南弦歌站在窗口,淡漠的看着灯火阑珊的夜晚。 月凉终究没有逃过去执行任务的劫,下午就被南弦歌派遣着同星忆一起去击杀名单上的几个人。 异国深秋的晚风与华夏似乎没有什么差别,一样的凉意入骨。 南弦歌鼻尖嗅了嗅,缓缓勾起一抹浅笑,不过……多了丝勾人沉沦犯罪的血腥味呐! 关上窗户,坐在桌旁打开电脑,看着电脑屏幕上页面里的名单,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名单上一个个鲜红的名讳变得灰暗。 坐在电脑前无声地看着,中指轻轻敲击着鼠标,直到页面上所有的名字都变得灰暗,才关掉页面,转而打开另一份名单。 这是暗门这次出任务的名单,名单上同样是一个个名字,不过不同的是,有的是名,有的,却只有代号。 上面也有为数不多的名字变得灰暗,看着那些没了色彩的名字,南弦歌摇了摇头,没有半点怜惜心疼。 狮子搏兔,亦需全力,暗门内部的训练不可能让他们在执行任务时如此轻易的陨落,否则也不会放他们出来接任务,可他们还是死了。 这只能说明八年的平静生活已经磨掉了他们作为一个杀手该有的狠戾和警惕,以及不要命的血性。 死了,便死了罢! 凉薄的关掉所有页面,南弦歌便懒散地支着下巴打开电视,收看实时新闻。 听着电视里金发碧眼的主持人述说今日的新闻,听完了,也并没有听到关于M国某些人员遭到袭击暗杀的消息,轻嗤一声,无聊的起身离开。 看吧,每个国家都是这样,尽可能将血腥恐惧与腐烂肮脏藏匿在黑暗里,然后营造给人民一种世界和平的表象,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它的子民,用小部分人的牺牲换他们的安好。 可是被它所维护的人呢?暴乱,恐慌,游行,示威,大肆宣扬这个国家的某个污点,有意识的抹黑,似乎永远都在网络上愚昧而又张扬,看吧,这就是我这个国家不好的地方,你看它恶心的制度,你看那些愚蠢的规定,看看这些被我们人民养着的蛀虫吧! “啧!”嘲讽地摇头,南弦歌看外面已经黎明,拨通了彧的手机。 “活着的都回来了?”一夜没睡,原本就略低沉的声音里更带了点喑哑。 “回来了,被抓住的也都暗中处理了,不过……”彧拿着手机,侧头厌恶地看着在病床上躺着的男人,最终不情愿地开口:“我们有两个成员遇到了M国的特种兵,一时大意差点被击杀了,不过昼楼的白鸠顺手救下了他们,又被他们拖累着不小心中了暗处狙击手的子弹,反应快没有被爆头和伤到心脏,但是依然重伤昏厥。现在在我们名下的医院,手术后已经脱离了危险。” 听彧的述说,南弦歌眉头跳了跳,无奈地叹气,难怪这两天她眼皮一直跳。 “那两个成员丢回训练营,不满足星字组的入组要求就这辈子都不要出来丢人了!”南弦歌冷着声音,顿了顿,又道:“让白鸠在那里好好养着,明天我过去,记得隔离监视他,不要允许他踏足暗门基地哪怕一步!” “……是!”彧在听到老大要为了白鸠过来后,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却在听到她最后的话时放松下来。 白鸠,终于还是不会被老大信任的,既然不信任,老大就肯定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所以……就算老大对他多了纵容,他大概也只能如自己一般将心事默默的藏在心里了。 想到此,一向冷静稳重的彧也少见地勾起唇,看着病床上昏厥的白鸠露出一抹快意恶劣的轻笑。 正挂了电话,门就被轻声敲响。 “洗了再过来。”打开门,看着两人与走时没有差别的衣着,南弦歌皱了皱眉,他们身上的血腥味于她灵敏的嗅觉来说太浓了,于是毫不犹豫的又把门关上,留下月凉星忆两人面面相觑。 再开门,两人俱是干干净净的站在门外,南弦歌转身让他们进来。 “专门给你配了懂外语的搭档,感觉如何?”给自己倒了杯温热的白水,看向月凉。 “嘿嘿,谢谢门主~”讨好的笑笑,月凉一脸满足,过了这么久,他终于也能愉快地执刀过瘾了。 他已经太久没有沐浴鲜血,日子都变得索然无味,昨晚虽过瘾,却也让他以及每一个执行任务的兄弟都不够餮足,他们从入暗门起,就已经注定浴血,昨晚的血腥,更是激起了他们骨子里的杀意狠戾,每个人都希望能够继续,奈何,名单上也就那么几个人,还得组队去刷…… 想着,月凉暗了暗眸子,想要掩去眼中的嗜血。 南弦歌将他的神色一一收进眼里,摇了摇头,却还是道:“过几天回华夏了,你去接手我从西南监狱弄出来的那批人吧,具体的去找彧,到时候有的是你想要的,还不会有麻烦。”例如上面那群人想要暗中处理的人命。 “真的?谢谢门主,月凉会努力的!”少年眯着漂亮有神的眸子笑得灿烂,语气里的坚定却也更加坚定。“明天你也去执行任务罢,我会想办法让你脱身,不要死的太早。”凉凉的看她一眼,南弦歌带着月凉去找了Charles三世。 Ava不清楚门主和自己父亲说了什么,但是当天晚上用过晚餐后就被之前一直缠着自己的父亲毫不犹豫地赶了出门,还说什么:“带粟在M国好好玩一段时间,然后回华夏国继续你的生活吧!”若不是他接着又一句记得时常回来看他同他通信,星忆都会以为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找错女儿了…… 晚上,南弦歌调动了整个暗门在M国的成员和高层,整理组织起一张名单。 也是当晚,所有名单上的人,或政府高官,或商场大触,或各个行业的顶尖人才,他们都收到了一封制作精美的拜帖。 黑沉而暗红的帖面,让这些崇尚神的人都不喜的皱眉。打开帖子,里面是鲜红但不暗沉的纸面,很漂亮,而且黑色的字印上去同样能够看得很清楚。 然而这些人都没有来得及看上面的人字“明天你也去执行任务罢,我会想办法让你脱身,不要死的太早。”凉凉的看她一眼,南弦歌带着月凉去找了Charles三世。 Ava不清楚门主和自己父亲说了什么,但是当天晚上用过晚餐后就被之前一直缠着自己的父亲毫不犹豫地赶了出门,还说什么:“带粟在M国好好玩一段时间,然后回华夏国继续你的生活吧!”若不是他接着又一句记得时常回来看他同他通信,星忆都会以为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找错女儿了…… 晚上,南弦歌调动了整个暗门在M国的成员和高层,整理组织起一张名单。 也是当晚,所有名单上的人,或政府高官,或商场大触,或各个行业的顶尖人才,他们都收到了一封制作精美的拜帖。 黑沉而暗红的帖面,让这些崇尚神的人都不喜的皱眉。打开帖子,里面是鲜红但不暗沉的纸面,很漂亮,而且黑色的字印上去同样能够看得很清楚。 然而这些人都没有来得及看上面的人字,就已经不约而同的想要将这张精美昂贵的拜帖扔掉,当作从来没见过它。 他们的视线早已被帖子里轻柔夹着一朵似乎帖子主人生怕压坏了的罂粟花吸引。 罂粟花,固然漂亮的引人沉沦,但这在很多国家属于违禁物,也被很多人视为死亡之花,却有人堂而皇之将它夹在拜帖里送过来。 知道这朵花的含义的人早已面色苍白,疯狂地拨打电话,叫嚣着警局派人来对自己进行保护,而不知道它的含义的人,也在看清拜帖内容后接通了警局的电话,慌张无措的让警部对他们进行保护和报案。 “门主,今晚M国的这些警官们,怕是有得忙了。”月凉顶着一张帅气无害的脸。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划阶训练2 卷宗上除了白纸黑字的案件记录,旁边贴的全是各种照片,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照片上全是小小的两三岁大的孩子,女孩儿。 她们,就是被害人,快速翻看了一下,竟然大概有十几张不同孩子的照片,南弦歌抿着唇,指节泛白,心里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了真实的愤怒情绪。 “陈局,前一任市局是谁?”翻着卷宗,南弦歌沉着声冷然问道。 “……呃,问这个干什么?”陈霖反问了一句,但一对上南弦歌漆黑如墨的没有半点情绪的眸子,不由得一怔,然后下意识答道:“刘能,五十七岁,卸任后留在上京。” “这些孩子的家长情况怎么样?”南弦歌手指轻抚着照片上浑身青青紫紫满脸泪痕的孩子,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很轻,缓缓柔柔的,似乎下一秒便要随风而逝,偏偏又令人不寒而栗。 “刚闹过,劝回去了,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受不了刺激,自杀了……”说着,陈霖也痛苦的捂住脸,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原本浑厚的嗓音竟也带了哭腔。 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南弦歌然后又问道:“嫌疑人呢?有线索了吗?”。 “……”回应她的是整个办公室诡异长久的沉默。 “呵!”猛地将手里的档案摔在桌子上,陈霖等人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一顿。 “还愣着干什么呢?查啊!查监控,询问路人,哪怕把整个上京翻过来也得给我查!出了事我担着!”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冷眼看着众人,声音里的愤怒冰冷让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愣住然后红着脸低头服从。 “弦歌,你别生气,我们已经在彻查了,不过我接手这里没多久,影响力太弱,很多方面涉及不到,这……”陈霖为难的摇头。 他何尝不想找出凶手为那些小小的孩子们报仇,他这辈子想要孩子却求都求不到,自然更难受愤怒,可是……这上京不是S市,他刚接手不到两天,根本没有影响力,很多方面打点不到,办案流程就很慢,能查到的东西也极少,这种情况让他到这仅两天,便愁白了不少头发。 “尽快查,各方面需要配合的我会打点好,若是不配合,一律例为嫌疑犯!上头我来处理,陈局,希望我为你打通各个渠道后,你能在两天里找到有用的信息。否则……”南弦歌一向带着温柔笑意的精致小脸上冰冷一片,对于一直与她有交情的陈霖也没有好话。 显然,手里的这份卷宗已经彻底触怒了她。 将卷宗拿起来翻在第一页,伸手将之撕下来放在包里,留下上面一番话后独自离去,一屋子老老少少的男人无一人吭声。 他们再傻,听到她的话,也知道陈局请来的这位学生不是简单的茬儿,他们谁都希望尽快破案,能有她的帮助,自然再好不过,所以不会有人那么不长眼色的质疑。 “白鸠,给上京所有道上的人警告,敢阻拦新上任陈霖陈局报案的,敢于包庇犯人的,不配合调查的,暗门昼楼将一起发必杀令!”拨通电话后,不理会电话那头官席欢喜的喂,南弦歌径直的冷着声音叫他的代号,一字一句的说着。 “白鸠知道了,一刻钟后搞定!”官席在南弦歌叫他代号的时候便严肃了脸色,安静的听她说完后,冷静答应,完全没有南弦歌随意插手昼楼事物的的不悦。 他很清楚,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丫头如此冷冽蕴含愤怒的声音,即使隔着手机,他也能想象到她冷着脸眸底没有丝毫情绪的样子。 至于问为何这么做,他身为昼楼掌权人,想要知道一个片区发生了什么命案,难道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舍的挂了南弦歌的电话,随手拨了另一个号码,接通后道:“查,新上任的陈局最近接手的是什么案子,警告上京道上的人,若不想被暗门昼楼联手击杀,就老实点配合警方,别搞出什么茬儿……”,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来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点开收到的邮件,官席妖孽的脸蛋也冷了下来,桃花眼里满是暗沉。 难怪他家小歌儿那么生气。 十几个孩子,年龄统一在两三岁,全部都被人残忍侵犯,传来的照片上,几十个小小的本该是懵懂无知的白嫩白嫩的肉团子,小小的身体上却满是乌黑清淤,鲜血淋漓,原本该清澈见底无忧无虑天真懵懂的眸子里却盛满了痛苦,恐惧,被专门高清拍摄出的大腿根部内侧全是清洗后的擦伤和血丝,恐怖的撕裂伤口让人咬牙颤抖。 缓缓吐出一口气,官席强迫自己冷静,他已经不敢想象那个冷酷却善良的矛盾的女子会如何的愤怒,他也不敢想象,若是她抓住了凶手或者抓不到凶手,会发生怎样恐怖的事情。 南弦歌挂了官席的电话后,在无人的角落拨了另一个号码:“你们国特区是在干什么?情报处的人都解散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话,压抑着怒火,南弦歌又道:“发密函,每个世家势力不论大小,全部发,这件事若不彻查,我会做主换掉你们,你们看着办吧!”毫无情绪的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打电话让花钰将她的车开过来后,南弦歌靠着墙,仰头看着上京永远灰蒙蒙的天,半晌,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恍然回神,指尖轻划过脸颊,接过那滴泪,放在眼前怔怔的看着。 她以为,她再也不会愤怒,不会难受,不会心疼,就算有情绪,也是由她自己完美伪装出来的,可今天……轻嗤一声,这是十八年来唯一一滴泪水,流给那些可爱可怜的宝宝,流给那些绝望的父母。 心底竟然撕心裂肺的疼,用手紧紧捂住心脏,南弦歌的脸色变得苍白,心疼的让她无法呼吸,她脑子里唯一有的东西,就是那几十张不同角度拍摄的照片,是那些恐惧着死亡的孩子,是那个已经自杀的妈妈……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快,上车,我带你去医院……”花钰打开车门,看到蹲在墙边捂住心脏满脸苍白的南弦歌,一时间慌了心神,急急的跑过去扶起她。 “回暂住的酒店……”靠着椅背,南弦歌疲累的缓缓道。 “老大……”花钰急着想要反驳。 “……听话。”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南弦歌低声说了这句话后便闭上眼不再多言。 “……”花钰抿着唇,终究不敢违背南弦歌的命令,开着车回了她和彧暂住的酒店。 一下车,南弦歌就径直的去了彧订好的房间,一进门就直奔洗手间,扶着马桶干呕着,留下花钰和彧担忧的看着关上的门。 过了许久,将口中都吐出了苦水,才将心底的厌恶恶心稍微散去一点,拧开水龙头就着冰冷的水冲洗了一下,才重新走出去打开门,让两人进来。 彧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无措的看着一向强大从来没有任何怯弱的南弦歌,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让他静不下心。 “加快手下兄弟的扩展,尽快在上京站住脚,西南监狱那边的人另外组合,形成独立的势力为我服务,你们暗地发展,有需要就直接通知昼楼白鸠,另外尽快找到上一任局长刘能,以暗门最残忍的手法,处理干净些,一个月!一切事情我只给你们两人一个月时间!”南弦歌直直的看着站着的两人,语气冷的似乎马上就要结冰。 彧和花钰两人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明白南弦歌交代的事情哪怕再艰难,也不会有回旋的余地,都冷静的点头应了。 两天时间一闪而过,两天里,在上京人民看不到的地方,风云变幻。 各个道上的人,都知道要变天了,在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事情源头后,再有天大的意见,也都统统噤声不再折腾。 其实,按理来说,这个案子并不至于这般大动干戈,但奈何最有话语权的几人都为这件事震怒,要求不惜代价的彻查,所以即使有人嗤之以鼻,也不敢出头反驳。 市公安局。 南弦歌看着一脸苦恼的陈霖,陈霖和一屋子警员则难堪的埋头。 “就这些?”手指着白纸黑字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条疑似线索的线索,不满的皱眉。 “我们几十个警员这两天不眠不休的翻看了上百个监控,我和副手带着几个人询问了十几个被害人周围几百个路人邻居,也只得出了这些线索,还……不能确认……是我们无能!”说着,陈霖睁着两天两夜没合拢过的布满血丝的双眼,颓废的沉沉叹息道。 “尸体呢?还有没有留下的?带我去看看”无奈的揉着眉心,她这两天也压根没有合过眼,这件事不解决了,她心难安,根本睡不着。 “……很多尸体都被上一任局长暗中处理了,现在我们能够找到的进行尸检的,只有……两具……”陈霖咬着牙,对于上一任局长刘能,已是恨的牙痒痒。 卷宗上除了白纸黑字的案件记录,旁边贴的全是各种照片,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照片上全是小小的两三岁大的孩子,女孩儿。 她们,就是被害人,快速翻看了一下,竟然大概有十几张不同孩子的照片,南弦歌抿着唇,指节泛白,心里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了真实的愤怒情绪。 “陈局,前一任市局是谁?”翻着卷宗,南弦歌沉着声冷然问道。 “……呃,问这个干什么?”陈霖反问了一句,但一对上南弦歌漆黑如墨的没有半点情绪的眸子,不由得一怔,然后下意识答道:“刘能,五十七岁,卸任后留在上京。” “这些孩子的家长情况怎么样?”南弦歌手指轻抚着照片上浑身青青紫紫满脸泪痕的孩子,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很轻,缓缓柔柔的,似乎下一秒便要随风而逝,偏偏又令人不寒而栗。 “刚闹过,劝回去了,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受不了刺激,自杀了……”说着,陈霖也痛苦的捂住脸,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原本浑厚的嗓音竟也带了哭腔。 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南弦歌然后又问道:“嫌疑人呢?有线索了吗?”。 “……”回应她的是整个办公室诡异长久的沉默。 “呵!”猛地将手里的档案摔在桌子上,陈霖等人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一顿。 “还愣着干什么呢?查啊!查监控,询问路人,哪怕把整个上京翻过来也得给我查!出了事我担着!”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冷眼看着众人,声音里的愤怒冰冷让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愣住然后红着脸低头服从。 “弦歌,你别生气,我们已经在彻查了,不过我接手这里没多久,影响力太弱,很多方面涉及不到,这……”陈霖为难的摇头。 他何尝不想找出凶手为那些小小的孩子们报仇,他这辈子想要孩子却求都求不到,自然更难受愤怒,可是……这上京不是S市,他刚接手不到两天,根本没有影响力,很多方面打点不到,办案流程就很慢,能查到的东西也极少,这种情况让他到这仅两天,便愁白了不少头发。 “尽快查,各方面需要配合的我会打点好,若是不配合,一律例为嫌疑犯!上头我来处理,陈局,希望我为你打通各个渠道后,你能在两天里找到有用的信息。否则……”南弦歌一向带着温柔笑意的精致小脸上冰冷一片,对于一直与她有交情的陈霖也没有好话。 显然,手里的这份卷宗已经彻底触怒了她。 将卷宗拿起来翻在第一页,伸手将之撕下来放在包里,留下上面一番话后独自离去,一屋子老老少少的男人无一人吭声。 他们再傻,听到她的话,也知道陈局请来的这位学生不是简单的茬儿,他们谁都希望尽快破案。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划阶训练3 南弦歌直接去了南堔的公司。 “你怎么来了?”南堔坐在办公室,诧异的看着推门而进的南弦歌。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爸爸把女儿的公司经营的怎么样了?”南弦歌带着笑,自己拿着被子接了杯白开水随后坐在南堔对面。 “……你,哼,我是你爸爸,我还会坑了你不成?”南堔哼了一声,却不自觉的移开目光。 歪了歪头,南弦歌无辜的看着他:“是吗?那我怎么不知道我和安铭有什么关系?”。 “这……你的婚约当然是听父母之命,我看那安铭不错,是个有本事的,家里势力在上京也算是排的上号的,你嫁给他是不错的选择,我不会害你!”南堔噎住,随即沉声解释着,配上他一张英俊的脸,任谁都觉得他是为女儿打算的好父亲。 意料之中的答案,南弦歌无所谓的轻笑,她来可不是为了这件事。 “还有两个月,我就成年了,到那时,还麻烦爸爸你先准备好资料手续,将公司直接过户给我。” 南堔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带着些许慌张。 “啧,您不会是坐这总裁椅久了,便不愿意让给我了吧?”戏谑的看着脸色不好的南堔,南弦歌全然没有平日里面对他的乖巧温柔。 “你!我是你爸爸,你还怕我不还给你?”南堔硬着头皮呵斥。 “唔,那就麻烦您了,南总!”礼貌的点点头,然后自顾自的翻起了桌上的档案。 南弦歌不在乎这一间小小的公司,但她刚成立不久,南堔就以她还小,是未成年的名义接手过去,当时的他正好没了工作又不愿意落下面子去柳素的公司上班,便将主意打在了南弦歌的这个公司上。 当时南弦歌也只是乖巧的将公司拱手相让,然后两人立下了合同,南堔只是代为总裁,约定南弦歌成年后就将公司还给她。 时间一晃而过,南堔享受了好几年南总这个名头带来的光环和追捧,南弦歌现在突然让他将公司还回去,正好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不关心南弦歌,自然也不在意她的生日年龄,突然告诉他他的大女儿马上就十八岁了,南堔没有愧疚,只有慌张。 他舍不得,俗话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位置带给他的好处,突然要变得一无所有,南堔想想都觉得崩溃。 南堔沉了沉眼,突然笑道:“自然,我会尽快准备好手续资料,只要你一成年,就立马过户给你!”。 他没有办法,可他聪慧机灵懂事的小女儿漪雾有啊,那丫头不愧是他的女儿,肯定会帮他找到解决的办法!先拖住南弦歌,还有两个月,总会有办法的! 南弦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将情绪表露在脸上的南堔。 提醒过别在自己面前太情绪化,却总是不将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不,应该是当作空气了,哪怕是爸爸,也该受点教训了,不然以后可得吃不少亏。 离开公司,南弦歌坐车去了红枫。 看着面前俊美帅气的年轻人激动的叫自己妹妹,内心毫无波动。 依然是一出狗血的戏码呐! “小妹,你终于准备回来了?”蓝翎双眼放光的看着自己亲生的妹妹,连询问的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她一个反悔又不同意回去了。 “嗯,南家……我可能待不下去了~”南弦歌温柔的应道,语气里带着苦涩,她原本准备一直待在南家奉养柳素和南堔两人到老的…… “哼!南家!他们已经不配了!”蓝翎冷哼一声,高大的少年怜惜的看着自己只见过几次的妹妹,说不出的心疼。 他始终记得,一开始蓝家找到她后,本来就准备直接接她回上京,结果当时还个子小小的娇娇弱弱的小团子丫头,站在车门口,糯糯的声音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她非要留下,说什么生恩不及养恩大,他们养她,她就要陪着他们到老! 可是,一个月前他们才接到消息,南堔竟然在外面一直养着一个和弦歌一样大的女儿,用弦歌公司赚到的钱,养着小三和私生女! 接到消息后,蓝老爷子气的当场就摔烂了他最喜欢的古董,指着蓝爸蓝妈大骂,蓝妈妈也心疼的坐在沙发上一个劲的哭,就蓝爸和蓝翎相顾无言,两个大男人都看得到彼此眼中的愤怒和怜惜。 他们求都求不回来的女儿妹妹,被别人那般作贱,他们怎么能不心疼!怎么能不愤怒!要不是南弦歌次次让他们不要去打扰她,他们肯定第一时间就来S市将她接回上京了。 “不要生气”软软的安慰着比自己大太多的蓝翎,南弦歌的眸子里一片澄澈,苦涩笑道:“我本来就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养我这么久,我该感恩的!”。 心疼的叹口气,蓝翎说道:“这次我来这边是专门接你的,所以短时间里大概就不会走了,小妹你有事就直接叫我,随叫随到!”。 浅浅的点头应了,接了衢絮打来的电话,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告别了满眼不舍的蓝翎离开。 南漪雾,其实……你说的没错,你才该是南家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可是……时也命也,上辈子你要挂着私生女的名头在外生活十七年,这一世,我当然也不能打乱命运让你少待了哪怕一天,这样,才顺应自然呐~ 轻轻浅浅的微笑,南弦歌对于自己的行为毫不愧疚,反而像是小孩子成功弄出了一出恶作剧一般,带着成就感。 南弦歌前脚刚走,后脚蓝翎就打电话回了蓝家。 “爸,妹妹过段时间就回来了”蓝翎好看的眸子里毫不掩饰欣喜。 “哈哈,是吗?我家宝贝女儿终于要回来了!哈哈,终于要回来了!”电话那头的蓝朔朗声大笑着,浑身说不出的舒坦,他们一家人每天都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啊,终于要回来了。 “阿朔……歌儿她……她真的决定要回来了?”童潼眼眶通红,双眼泛泪的坐在沙发上紧紧的盯着接完电话的蓝朔,纤细洁白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生怕听到什么不确定的话,却又生生的期翼着渺茫的希望。 蓝朔怜惜的捧着妻子的脸,温柔的将唇印在她泛泪的眸子上,然后道:“潼潼,歌儿要回来,要回来了,我们的女儿要回来了。” 紧紧的抱住蓝朔,童潼将头埋在他怀里,抑制不住的小声啜泣着,她想了念了整整十八年的女儿啊! 上京蓝家一片温馨气氛,S市南家却是针锋相对。 “南堔!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柳素嘶声力竭的大吼着,已经有了细纹的眼充满了愤怒以及慌张。 “我是她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己女儿的婚事我还做不了主?”南堔将水杯猛地在茶几上一放。 “你的女儿,你当然可以做主!但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柳素口口声声的一直重复着,像是在说服全世界某个观点一般。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他们订婚,对两家都有好处,百利无一害,对弦歌来说也有了好的归宿。”南堔诧异于柳素不像平日那般疯狂反驳,随即顺着台阶下,仔细说了利害关系。然后一一例举安家对南家开出的条件。 柳素听着,原本愤怒的情绪渐渐安静下来,仔细思考了一番,赞同的点头。 她谁都没有告诉,南弦歌不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在她肚子里的时候,要生产的前两天她不小心滑倒,将孩子直接摔没了,成了死胎,她在上京最好的医院待产,所以冷静下来后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医生,在生产当天,正巧另一个孕妇也同时进行手术,她买通医院上层,将孩子换了,将那个死胎换给了那个孕妇,抱回了南弦歌。 奈何那个孕妇一口咬定那个死胎不是她的,要彻查,她便连月子都没有做,急急忙忙的回了S市,顺带……让人杀了那个医生。 南弦易急急的跑回来,在门口大口喘息着,听到屋里的对话,看到柳素的动作,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缓缓地直起身,冷眼看着屋内诧异看向他的两人。 得到消息后发疯般的跑回来,却没想到听到自己的父母将自己视如生命的亲爱的姐姐当作旗子筹码给卖了,原本以为一样疼爱姐姐的母亲,也在权衡利弊后点头同意了着肮脏的交易。 “呵!”冷笑一声,南弦易看着脸上闪过窘迫的两人,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 一路奔跑,向来被姐姐教导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少年,一路无视所有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跑着吼着大哭着,却始终无法发泄心中那种说不出的愤懑和心悸。 他的姐姐,天使一样纯洁善良的姐姐,从小宠自己入骨的姐姐,全世界最美好优秀的女孩儿,原来生活在这样一个残忍却伪善的家里,在这个家里,除了自己,其实根本没有人心疼她,没有人宠她,没有人为她想过,没有,从来没有……南弦歌直接去了南堔的公司。 “你怎么来了?”南堔坐在办公室,诧异的看着推门而进的南弦歌。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爸爸把女儿的公司经营的怎么样了?”南弦歌带着笑,自己拿着被子接了杯白开水随后坐在南堔对面。 “……你,哼,我是你爸爸,我还会坑了你不成?”南堔哼了一声,却不自觉的移开目光。 歪了歪头,南弦歌无辜的看着他:“是吗?那我怎么不知道我和安铭有什么关系?”。 “这……你的婚约当然是听父母之命,我看那安铭不错,是个有本事的,家里势力在上京也算是排的上号的,你嫁给他是不错的选择,我不会害你!”南堔噎住,随即沉声解释着,配上他一张英俊的脸,任谁都觉得他是为女儿打算的好父亲。 意料之中的答案,南弦歌无所谓的轻笑,她来可不是为了这件事。 “还有两个月,我就成年了,到那时,还麻烦爸爸你先准备好资料手续,将公司直接过户给我。” 南堔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带着些许慌张。 “啧,您不会是坐这总裁椅久了,便不愿意让给我了吧?”戏谑的看着脸色不好的南堔,南弦歌全然没有平日里面对他的乖巧温柔。 “你!我是你爸爸,你还怕我不还给你?”南堔硬着头皮呵斥。 “唔,那就麻烦您了,南总!”礼貌的点点头,然后自顾自的翻起了桌上的档案。 南弦歌不在乎这一间小小的公司,但她刚成立不久,南堔就以她还小,是未成年的名义接手过去,当时的他正好没了工作又不愿意落下面子去柳素的公司上班,便将主意打在了南弦歌的这个公司上。 当时南弦歌也只是乖巧的将公司拱手相让,然后两人立下了合同,南堔只是代为总裁,约定南弦歌成年后就将公司还给她。 时间一晃而过,南堔享受了好几年南总这个名头带来的光环和追捧,南弦歌现在突然让他将公司还回去,正好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不关心南弦歌,自然也不在意她的生日年龄,突然告诉他他的大女儿马上就十八岁了,南堔没有愧疚,只有慌张。 他舍不得,俗话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位置带给他的好处,突然要变得一无所有,南堔想想都觉得崩溃。 南堔沉了沉眼,突然笑道:“自然,我会尽快准备好手续资料,只要你一成年,就立马过户给你!”。 他没有办法,可他聪慧机灵懂事的小女儿漪雾有啊,那丫头不愧是他的女儿,肯定会帮他找到解决的办法!先拖住南弦歌,还有两个月,总会有办法的! 南弦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将情绪表露在脸上的南堔。 提醒过别在自己面前太情绪化,却总是不将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不。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划阶训练4 回过神来,暗自唾弃自己沉迷于美色,官席快速的拿出之前画的纸在桌子上摊开,然后转移话题道:“喏,这是我观察到的。” 摊开后不大也不小的纯白色纸张上被用黑色的笔精细的勾勒出一副半成的足够完善的简易地图,上面还标注着各种红色的符号和其他颜色的点。 南弦歌好笑的看他一眼,也坐下不再逗他,而是拿起自己吃饭时绘制好的地图和他的拼接在一起。 两张图合在一起,恍然便是之前她蹲在大树上所观察到的那一片华丽住宿区的简易地图。 南弦歌伸手指着她的纸上同样的红色符号,缓缓道:“这些,就是我能观察察觉到的暗桩和守卫,防御力很强,基本都配有制式武器!” “我的和你也差不多,其他的也都一一标注明了,在那里就待了两个小时,为了躲避红外线警报器也没有太靠近,暂时也得不到更多的情报。”官席也指着地图上各个标记的点说道。 “红外线警报器……目前的确是个问题,不过我们要不要进去也说不定,明天先摸清良子的领头人青木小明的行踪再说,注意安全!”南弦歌手指在纸上轻敲着,沉吟后对官席缓缓嘱咐道。 “我知道,不过这个青木小明……哈,名字就像是取来闹着玩儿似的!”官席眯着桃花眼好笑的念着青木小明的名字。 “……”无语的瞥他一眼,南弦歌对他无聊的恶趣味无奈摇头。 赶着妖孽出了房门,南弦歌将桌子上留下的两张图拿起来细看一眼,随即拿出一直随身带的打火机,将两张纸一齐烧的干净,然后把灰烬倒进马桶冲走。 青木小明……唔,这名字确实起的像是闹着玩儿似的。 南弦歌沐浴后给学校的衢絮三人发了个消息,擦着头发打开电脑连网后开始搜索青木小明的信息。 青木小明,四十七岁,伊藤中集团董事长…… 啧,身份不错,年轻有为事业有成。 当然,混黑更是厉害,南弦歌飞快的敲击键盘打出一行一行的密码输入进去,然后看着另外跳出来的一个黑色页面。 青木小明,良子帮派领头人,白道上身价数亿,道上更是心狠手辣的人物,虽然他的良子帮在岛国虽说只是中上势力,但他本人的实力很令人忌惮,他是修炼五行之术的忍者,本身更是有上忍的实力。 忍者,从低至高分为:初级忍者下忍中忍上忍人忍地忍天忍 以及……岛国传说中所存在的无极忍者。 一般来说,达到中忍就已经足以充当金牌杀手之流,上忍……才四十七岁,青木小明,倒是个人才! 南弦歌看着屏幕半晌,然后披着已经快干的黑发,关掉电脑。 “起来了?”南弦歌推开官席的门,正在吃饭的官席抬头看到她,咽下口中的东西,招呼她过去坐。 “喏,知道你会过来,就专门给你叫的,感不感动~”官席看着她笑的好看极了。 “……”南弦歌觉得若他后面有根尾巴,肯定已经在摇晃个不停了。 “谢谢!”挑眉看了他一眼,南弦歌开始安静的用餐。 早饭后,两人便再次分开出了门。 再次买了一份甜点,走到昨天晚上那颗树旁边稍远的街道上,南弦歌如同一个刚到岛国旅游的游客一般,自拍,拍花花草草,拍行人,精致的小脸上带着阳光一样温暖的微笑,娇娇小小的身体,穿着纯白色的衬衣和短裙,外面搭着浅蓝色的外套,戴着一顶好看的小草帽,然后蹦蹦跳跳的在林荫下的人行道上走着。 所有在周围的游人和岛国当地人,都带着几分善意几分喜爱欣赏的眼光友善的看着那个人行道上欢快活泼的小女生,她犹如一只被放出笼的雏鸟,天真烂漫,纯善美好。 自然不会有人想到,她的手机相册里,每一张照片,除了她自己或者花花草草外,都会隐藏着各种监控器,红外线感应器,暗桩,守卫等的影子,更是完完整整的记下了每一个路口的标记。 南弦歌将四周都逛的差不多后,才离开。 再次回到昨天晚上的那条贫民街,果然不出意外的看到街角蜷缩着昨晚的那个脏兮兮的瘦瘦的小孩儿。 南弦歌缓步走到他面前停下,在他抬头看自己的时候,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缓缓蹲下身,和他平视着。 直直的看进小孩儿那双干净清澈却并不天真无邪的瞳眸。 温柔的勾唇笑着将手里拿着的甜品递到他面前,用岛国语轻柔的道:“正好又吃不完,你能不能帮我忙吃了它?这样才能够不浪费喔!”说完南弦歌再次温柔无害的笑着。 “……好”小孩儿从小就是贫民区出来的孩子,乞讨为生,他虽然年幼,但每日面对各种各样的人,对人心很透彻敏感,只有有对每个人的衣着打扮表情语气摸得透彻,这样,他才能少被人驱赶殴打,才能更容易讨到好处。 眼前这个温柔漂亮的大姐姐穿着打扮都很出色,他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地位很高,至少比他高太多太多。 可是……昨天晚上她突然拿着一份精美的他做梦都不敢想拥有的高价甜品站在他面前,然后也是这样轻柔温和的笑着,说“我多买了一份,结果吃不掉了……你能帮帮我吗?”然后将那份甜点递给自己,守着自己吃完才离开。 他知道,这条街上可不止他一个乞讨者,多的是人随时盯着他,只要他得到点什么好处,就会被抢,更甚者会暴打他一顿后再抢了他的东西离开。 他还太小,根本没有力量去反抗,昨晚他以为也会如往常一样被那些人抢了那份犹如天使一样的姐姐给自己的甜品,可是没想到她就那么站在原地守着自己吃完才离开,离开时还那么温柔的毫不嫌弃的揉着自己那头连自己都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的头发……他除了在自己那已过世的母亲眼里,从来没有在其他任何人眼里看到过那么温柔,那么宽阔柔和还带着怜惜的眼神,不含任何……嫌弃与厌恶! 怯怯地抿着唇,缓慢轻颤着伸出瘦的皮包骨的手,接过泛着香甜气味的甜品。 在四周不知道隐藏着的多少双嫉妒羡慕的眼睛下,不同于昨晚的狼吞虎咽,而是稍带着安心的小口小口的吃着。 在这个漂亮温柔的姐姐的笑容面前,他不自觉的带着几分拘谨和礼貌…… 等他吃完了,南弦歌便如同昨晚一般轻揉了揉他依然脏兮兮乱糟糟的头发,正抬脚准备离开。 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停下。 侧头看着小心翼翼的牵住自己衣角一点点的那双漆黑的小手。 “还有事吗?”南弦歌耐心的转身蹲下,温柔地冲小孩儿问道。 “姐姐…谢谢你……”小孩儿怯怯的抿着唇,紧张的攥紧了瘦瘦小小的拳头,半晌,终于鼓起勇气道:“如果……如果您有什么想要知道或打听的事情,可以找我,我一直在这里……” 愣了一下,南弦歌轻笑着伸手捏了捏他根本没有肉的小脸,然后柔声道:“好……不过姐姐现在没什么想要知道的呐~”看着眼前小孩儿黯淡下来的眼神,又说:“这样吧,回去姐姐好好想一想,明天来找你好不好?” 小孩欢喜乖巧的点头笑了,然后礼貌的鞠躬后离开。 看着他蹦蹦跳跳离去的小小的身影,南弦歌嘴角微微扬起,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做完事后,南弦歌便徒步走在通往酒店的路上。 官席远远的便看到她娇娇小小的但浑身干净柔和的气质却和周围人完全不相符身影。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阳光还是很厉害,路上的女人都打着和伞,唯独她带着顶华夏特色的小草帽,慢慢悠悠的走着,偶尔驻足看着远处或眼前的风景浅笑,令人不自觉的嫉妒那些入了她眼搏得她轻笑的人或景。 官席坐在酒店房间里,远远的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南弦歌的身影。 喃喃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在看风景时,却不知无意间你便成了别人眼中最亮眼最赏心悦目的一抹景色?”说完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后又自语道:“我不知道其他人,但在我眼中,小歌儿你……总是比任何景色都入我的眼……” 南弦歌在敏锐的察觉到投注在她身上一抹异样的目光后就暗自警惕着,但在发现那扇落地窗前某妖孽的身影时无奈一笑。 若不是看到他,大概自己就得出手了…… 晚上,用过晚餐后,两人默契的进入深度睡眠,虽仍然保持着对外界的一丝警惕,但这种睡眠对于他们来说是很不易的,作为一个杀手,平日里哪怕在自己家里都不会允许自己有这种深度睡眠的状态,这是保命的必要付出。 在天色刚亮,微暖的阳光从窗帘稍微透进屋子里了一点时,南弦歌就敏锐的睁开了眼睛。 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南弦歌快速的沉下自己眼中的凌厉冷漠,恢复成一成不变的温柔乖巧。回过神来,暗自唾弃自己沉迷于美色,官席快速的拿出之前画的纸在桌子上摊开,然后转移话题道:“喏,这是我观察到的。” 摊开后不大也不小的纯白色纸张上被用黑色的笔精细的勾勒出一副半成的足够完善的简易地图,上面还标注着各种红色的符号和其他颜色的点。 南弦歌好笑的看他一眼,也坐下不再逗他,而是拿起自己吃饭时绘制好的地图和他的拼接在一起。 两张图合在一起,恍然便是之前她蹲在大树上所观察到的那一片华丽住宿区的简易地图。 南弦歌伸手指着她的纸上同样的红色符号,缓缓道:“这些,就是我能观察察觉到的暗桩和守卫,防御力很强,基本都配有制式武器!” “我的和你也差不多,其他的也都一一标注明了,在那里就待了两个小时,为了躲避红外线警报器也没有太靠近,暂时也得不到更多的情报。”官席也指着地图上各个标记的点说道。 “红外线警报器……目前的确是个问题,不过我们要不要进去也说不定,明天先摸清良子的领头人青木小明的行踪再说,注意安全!”南弦歌手指在纸上轻敲着,沉吟后对官席缓缓嘱咐道。 “我知道,不过这个青木小明……哈,名字就像是取来闹着玩儿似的!”官席眯着桃花眼好笑的念着青木小明的名字。 “……”无语的瞥他一眼,南弦歌对他无聊的恶趣味无奈摇头。 赶着妖孽出了房门,南弦歌将桌子上留下的两张图拿起来细看一眼,随即拿出一直随身带的打火机,将两张纸一齐烧的干净,然后把灰烬倒进马桶冲走。 青木小明……唔,这名字确实起的像是闹着玩儿似的。 南弦歌沐浴后给学校的衢絮三人发了个消息,擦着头发打开电脑连网后开始搜索青木小明的信息。 青木小明,四十七岁,伊藤中集团董事长…… 啧,身份不错,年轻有为事业有成。 当然,混黑更是厉害,南弦歌飞快的敲击键盘打出一行一行的密码输入进去,然后看着另外跳出来的一个黑色页面。 青木小明,良子帮派领头人,白道上身价数亿,道上更是心狠手辣的人物,虽然他的良子帮在岛国虽说只是中上势力,但他本人的实力很令人忌惮,他是修炼五行之术的忍者,本身更是有上忍的实力。 忍者,从低至高分为:初级忍者下忍中忍上忍人忍地忍天忍 以及……岛国传说中所存在的无极忍者。 一般来说,达到中忍就已经足以充当金牌杀手之流,上忍……才四十七岁,青木小明,倒是个人才! 南弦歌看着屏幕半晌,然后披着已经快干的黑发,关掉电脑。 “起来了?”南弦歌推开官席的门,正在吃饭的官席抬头看到她。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划阶训练5 唔,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在商议卖掉自己,可爱的妹妹在暗自得意又嫉妒,那么听到见到残酷现实的弟弟呢?会冲着他们大吼大叫,还是哭着找自己求助?还是……自己解决? 南弦歌用手撑着下巴,翻着书,却恶趣味的想着南家人的反应。 真可惜没有亲眼看着他们算计,不过……大概那贪婪丑恶的嘴脸,自己也会看不下去吧? 正无聊,便看到满脸纯洁笑容的南漪雾站在门口。 挑挑眉,南弦歌眸子里闪过兴味,正无聊就有乐子了,真是个好妹妹。 让她进来,起身给她座位,然后自己坐到拓蔚的凳子上。 刚坐下,南漪雾就柔柔的开口:“姐姐~我听说……”似是难以启齿,但还是担忧的开口:“爸爸让你和安铭联姻,可是我听说那个安铭虽然有权钱,但为人实在不好,姐姐你……”。 啧~多感人多体贴的妹妹?随时随地都在为别人着想。 脸色稍暖,南弦歌笑着道:“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不愿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家在上京不错,去了我也不会吃亏”看着南漪雾脸上快要挂不住的僵笑,南弦歌又道:“不过……我对于安铭没太多接触,不清楚他的为人,不如妹妹你帮我去接触一下,看看他怎么样,如果不错,姐姐就不挑了!” 坦诚的对上南漪雾忌惮诧异的神色,南弦歌在她耳边轻声道:“安家,可比南家好了不止百倍,漪雾……不想试试看?姐姐可是最看好你呐~”柔柔的声音,仿若带着令人沉沦迷醉的蛊惑,钻进南漪雾耳里,也钻进她的心里。 等她回过神,南弦歌已经重新坐下了,轻笑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我……我没有……”惊恐的想要解释什么,但是一张口,脑子里全是南弦歌的话,安家,比南家强了太多,她当然想抓住安铭! “嘘……”伸手轻轻的碰上南漪雾的唇瓣,南弦歌宠溺的看着她:“不管你有没有想过,你都要去,只要你听话,我就会帮你站到金字塔顶端,嗯?”。 “……”畏惧的看着南弦歌,南漪雾不相信她的话,却听得心潮澎湃,如果…… “当然是真的,没有如果,你太弱,我还不屑于欺骗你!”南弦歌挑眉,将她的猜测说出来。 “漪雾一直很听姐姐的话……”聪明的服软,然后巧笑倩兮的离去。 南弦歌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无声的微笑,贪婪,嫉妒,可是原罪,亲爱的妹妹,你要一直沉寂在里面,然后身体连着灵魂一起腐烂。 教师节当天正好周末,小部分人选择回家,但大部分人都参与了各种社团,由学生会组织活动,在学校和部分留校老师一起过。 衢絮便是苦着脸目送着南弦歌三人离校,然后一个人在宿舍无聊到死。 南弦歌没有回蓝家,而是去看了她年逾八十的大师傅。 那晚突然的想通,令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变化,收获了很多,也愈发感谢自己师傅的指点。 “小师姐好!” “小师姐好…” “小师姐回来了?” “小师姐,白师兄呢?” 一进大院,原本认真练武站桩的人都围了上来,恭敬的行礼,然后笑着让她进去,这些大的小的男孩子们看向这位小师姐的目光里无不充满了崇拜和敬畏。 习武之人的世界很简单,强者为尊,有实力就值得尊敬。 他们在师傅门下,每个人的年龄和训练时间都比南弦歌长,学的也更加专一,但比试时却无论如何都只能是小师姐的手下败将,被花式虐杀。 “丫头来了?快坐!阿灵,给丫头沏杯茶!”已经快七十岁的重榆身体没有任何病痛,人也很精神,名下学出本事的徒弟遍布大江南北,他是武学这一门的第三十二代传人,不说白道,就黑道上,年轻时也是被所有人尊称为重爷的枭雄人物,直到现在,也被所有人尊敬,见到他也得敬称一声重老爷子。 “师傅,您身体怎么样?”南弦歌乖巧的笑着,站在重榆背后帮这位值得任何人尊敬的老人揉着肩膀。 “哈哈,你个丫头啊,总是不常回来,现在回来还能问师傅一声身体好不好,以后恐怕回来就只能对着空气说喽!到时候哪还有什么师傅,只剩一抷黄土了……”一生坚毅的老人享受着自己最宠爱的徒弟的孝顺,闭着眼,唠唠叨叨的念叨着,许久,眼角流下混浊的眼泪,顺着满是沟壑皱纹的脸上滑落。 南弦歌动作怔了怔,随即继续,看着老人无声的躺在椅子里任由自己按摩,看着他划过的眼泪,眼中情绪翻涌。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毫无血缘关系却又毫无理由的疼爱自己的人,一晃眼,竟然已经快七十岁了。 “师傅……你身体这么好,会长命百岁的,明年我们去京城吧?去京城住你一直念着的四合院,让白鸠那小子过来给你按摩,我带你去听折子戏,去看皇城,每天遛狗逗鸟,好不好?”南弦歌轻笑着,少女软糯的声音里描绘着美好的画卷。 南弦歌知道她师傅一生孤独,年轻时走南闯北,老年了才在S市安了家,但听老人家说,他真正的家,在上京,在很久以前的紫禁城城根下,是皇亲,后来逢国家动荡,时局巨变,竟然落得个家破人亡,举家迁离上京,后来几十年里,死的死,逃的逃,最后竟然只剩下他一人尚在,便也咬着牙一个人过了几十年。 “好,师傅也该享享丫头和白鸠那个臭小子的清福了,你们小时候可没少折腾我这把老骨头,特别是白鸠那个臭小子……”意料之外的一口答应,重榆回忆着南弦歌小时候的事情,阳光下的内院里,老人躺在躺椅上,女孩儿温柔微笑着坐在一旁,画面温馨美好的让人不忍打扰。 待了一天后,南弦歌告别了师傅重榆,然后赶回了学校。 她其实很少在课堂上,所以安铭很难看到南弦歌的身影,花涯也觉得每天无聊极了,还得面对世纪大渣男,心情更不好了。 南弦歌此时正在院长办公室,无奈的看着跟个老小孩儿似的院长。 “南丫头啊!这个……那个……你知道的,我们学校整个大二,拿的出手的也就你们几人了……咳,那个,就呆半年,一学期,就行了!”林书极举着手发誓,恍然未觉他只举了两根手指……还一个劲儿的哀求着:“不能让他们小瞧了格兰斯啊,而且你就当去上京旅游了一趟~半年所有费用我都报销了!”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南弦歌,大有一种只要她摇头拒绝就能在地上打滚撒泼的架势。 轻叹一口气,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南弦歌在林书极紧张的注视下缓缓点头,虽然比她预想的要早了些,不过没有太大影响,尽早去,也能够尽早站稳脚跟。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院长我年纪大了,你肯定舍不得不忍心让我伤心~哎呀,南丫头你不如做我孙女儿吧?我把我那个臭小子孙子送给你爸妈,把你换过来怎么样?”一高兴,林书极又开始胡说八道些有的没的,让听的人哭笑不得。 南弦歌尽早的摆脱了林书极,然后去赴陈霖的约,他可是欠了自己无数顿饭了。 “弦歌,来,坐!”春风得意的陈霖爽朗的笑着,四十多岁面容上带着笑,一改之前查案的颓废,整个人容光焕发。 饭桌上,两人都只捧着杯白开水,然后吃饭,南弦歌歪了歪头,问道:“上头调令下来了,所以陈局准备动身了?”。 再次感叹这小丫头不能惹,陈霖答道:“是啊,今早上刚收到调令,明天就动身,上面已经另外安排了人来接S市的位置,以后可就难得见到你了,所以让你来吃顿饭,毕竟欠了那么多,吃一顿少一顿,哈哈!”。 他有现在的成绩,纵然有他自己的努力,但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南弦歌,要不是这个笑起来乖巧温柔实际上也聪慧善良的小丫头,他至少还得在S市的这个位置上多奋斗七八年。 所以陈霖哪怕明天就要走了,也腾出时间请南弦歌吃饭,不仅仅表示谢意,而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这个丫头,就像远行的长辈,对仍在家里的小辈总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总要叮嘱些什么,反反复复的嘱咐了,才能够放心的出门,现在的陈霖就是那种心情。 “……”南弦歌无语的看着吃着饭也堵不住絮絮叨叨的嘴的陈霖,眸光稍暖,终究是有心的,如她一般的人,其实没有资格被人挂念在心…… “陈局……”终于开口打断了陈霖,南弦歌轻笑着道:“陈局不用担心你走了没人给我当靠山,过不了几天,我就会去上京找你继续麻烦你做我后台了~”说着,冲错愕的看着她的陈霖乖巧的眨眼微笑。唔,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在商议卖掉自己,可爱的妹妹在暗自得意又嫉妒,那么听到见到残酷现实的弟弟呢?会冲着他们大吼大叫,还是哭着找自己求助?还是……自己解决? 南弦歌用手撑着下巴,翻着书,却恶趣味的想着南家人的反应。 真可惜没有亲眼看着他们算计,不过……大概那贪婪丑恶的嘴脸,自己也会看不下去吧? 正无聊,便看到满脸纯洁笑容的南漪雾站在门口。 挑挑眉,南弦歌眸子里闪过兴味,正无聊就有乐子了,真是个好妹妹。 让她进来,起身给她座位,然后自己坐到拓蔚的凳子上。 刚坐下,南漪雾就柔柔的开口:“姐姐~我听说……”似是难以启齿,但还是担忧的开口:“爸爸让你和安铭联姻,可是我听说那个安铭虽然有权钱,但为人实在不好,姐姐你……”。 啧~多感人多体贴的妹妹?随时随地都在为别人着想。 脸色稍暖,南弦歌笑着道:“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不愿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家在上京不错,去了我也不会吃亏”看着南漪雾脸上快要挂不住的僵笑,南弦歌又道:“不过……我对于安铭没太多接触,不清楚他的为人,不如妹妹你帮我去接触一下,看看他怎么样,如果不错,姐姐就不挑了!” 坦诚的对上南漪雾忌惮诧异的神色,南弦歌在她耳边轻声道:“安家,可比南家好了不止百倍,漪雾……不想试试看?姐姐可是最看好你呐~”柔柔的声音,仿若带着令人沉沦迷醉的蛊惑,钻进南漪雾耳里,也钻进她的心里。 等她回过神,南弦歌已经重新坐下了,轻笑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我……我没有……”惊恐的想要解释什么,但是一张口,脑子里全是南弦歌的话,安家,比南家强了太多,她当然想抓住安铭! “嘘……”伸手轻轻的碰上南漪雾的唇瓣,南弦歌宠溺的看着她:“不管你有没有想过,你都要去,只要你听话,我就会帮你站到金字塔顶端,嗯?”。 “……”畏惧的看着南弦歌,南漪雾不相信她的话,却听得心潮澎湃,如果…… “当然是真的,没有如果,你太弱,我还不屑于欺骗你!”南弦歌挑眉,将她的猜测说出来。 “漪雾一直很听姐姐的话……”聪明的服软,然后巧笑倩兮的离去。 南弦歌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无声的微笑,贪婪,嫉妒,可是原罪,亲爱的妹妹,你要一直沉寂在里面,然后身体连着灵魂一起腐烂。 教师节当天正好周末,小部分人选择回家,但大部分人都参与了各种社团,由学生会组织活动,在学校和部分留校老师一起过。 衢絮便是苦着脸目送着南弦歌三人离校,然后一个人在宿舍无聊到死。 南弦歌没有回蓝家,而是去看了她年逾八十的大8度吼吼吼都很好加油。 第一百四十章 划阶训练6 洗漱好出门后正好碰上同样出门的穿的更是极其养眼的官席,南弦歌挑眉轻赞一声:“不错!”。 官席以为她是在夸他的打扮,正准备开口得瑟,就见她抬着洁白的手腕,看着上面不知何时戴上的黑色手表,点头轻声道:“挺准时。” “……”暗自懊恼自己自作多情,官席又抬头细挑着微泛红妖媚的眼角,不落后的说:“我一向守时!” 敷衍的点头,南弦歌在说完话后就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我们之前谈话……”官席进门后关门,看着整齐的屋子突然皱眉。 南弦歌对于他很少见的后知后觉稍微无语,看他一直紧锁着眉头才缓缓开口:“放心吧,我一直携带信号屏蔽器……”。 “…咳…”手握成拳抵在薄唇上方轻咳一声,官席不自在的自己坐下,掩饰尴尬。 若是平时,他自然不会犯如此低下的错误,可一到南弦歌面前,心里就不自觉的发慌紧绷……更何况从小就是依赖着她长大的,即使自己比她大好几岁,可自己是叫她师姐她也一直护着自己的…所以在她身边也会不自觉的就放松一些,觉得她会处理好一切事。 “昨晚让我的人联系了任务发布方,他确认他的女儿在最近五天内不会有生命安全,因为对方是绑架,据说青木小明想向他索要的赎金同样是……一亿美金。”南弦歌以闲适地动作随意坐着,边说着,边颔首示意官席吃了桌子上的另一份早点。 “唔……”眯着桃花眼,轻抿了一小口牛奶,极其妖媚性感的伸出柔软的舌尖将嘴唇上残留的白色舔尽,官席这才惬意而慵懒的放缓了说话时喑哑性感的调子:“正巧,我的人查出青木小明最近被山口组黑吃黑了一把,损失颇大,没有实力报仇,自然只能忍气吞声的另寻路子发财~”话落,又含了丝不屑一顾的情绪道:“却没想,是个只会拿女人来赚钱的渣~”。 说完,官席便安静的吃饭,举止间竟全然是旁人及不上半点的优雅贵气。 听到他的话,南弦歌澄澈的眸子里也闪过丝不喜,不过…反正是将死之人,何必计较罪孽多少! “等会儿和我一起去找一个小不点,然后差不多晚上就可以行动了,我将附近所有明里暗里的红外线感应器和监控摄像头都拍在这里面了,吃完了看。”南弦歌说着将手机摆在桌子上,推到官席面前。 轻轻的抿口牛奶,南弦歌又继续说道:“如果不得已必须进去,就走东南角,进去后见机行事,具体晚上安排,任务要求里的女人你那里也有照片,任务要求首要的便是她的生命安全。” 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南弦歌便也安静地坐在那里等他吃完。 “你说的小不点儿……是他?”官席眯着狭长的眸子皱着眉看着那个街角在秋风里只穿着单薄破烂的长衣,瑟瑟地蜷缩着的小乞丐。 “嗯,他的情报消息,可比我们来的要真实详细多了”南弦歌轻笑着站在男孩儿看不到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澄澈干净的眸子里只有安静和柔和,竟没有半点利用与算计。 可是……她明明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 “那事后……”官席不是个心软和同情心爆棚的人,问出这句话他也只是因为觉得以南弦歌的性子不会真的将心机算计一重重的用在一个小孩儿身上后便扔下他不管。 “送他去华夏!”南弦歌温柔的看着那个被路人厌恶的踢了一脚的孩子,一双黝黑的瞳眸里,依然是一开始干净清澈柔和的神色,没有半丝波动,没有半丝怜惜。 “走吧,先过去。”南弦歌轻声让官席跟着自己。 “天使姐姐~!!!”一直瑟缩着躲在角落里的孩子余光终于瞥到了那一抹缓缓走来的在他眼里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身影,惊喜的站了起来,小跑着冲过去后在南弦歌一米远的地方堪堪停下,羞怯却满含感激期待的叫了她一声,那双虽年幼稚嫩的却早已麻木苍老的大眼睛里罕见的有了些许灵动。 “乖,先跟姐姐来,好不好?”在对上小孩儿的双眼时,南弦歌的神色也瞬间变化,变得温柔,怜惜,轻柔而宠溺,。 “好。”小孩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虽然他太多年的乞讨经历告诉他不能够轻信任何人,就像轻信当初那个他亲生的父亲一般,下一秒就被他杀了自己最爱的母亲大人,然后驱赶出刚五岁的自己。 可是他的直觉让他沉默着任由南弦歌毫不嫌弃的牵上他的手,跟着她一步步的往未知的方向走。 似乎这个姐姐身上生来便带着种令人沉溺的温柔且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的魔力,他觉得,就算……就算真的被这个姐姐骗了,他也不会恨她的…… 被两人无视冷落的官席远远的吊在他们两人后面,看着南弦歌从始至终的行为,凉薄完美的唇角轻轻上扬着,带着一丝似笑非笑,以及难以察觉的温柔。 带着小孩儿到了最近的童装店,南弦歌在半路时曾蹲下身问过他,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抿着唇倔强的看她许久,才不自在移开与她温柔的目光相对视的双眼,轻轻的说:“我不知道……”。 南弦歌看着他的动作,心底已经清楚,却仍然怜惜的摸了摸他脏兮兮的小脸,轻声道:“那以后你就叫谙无吧,这是华夏名字,等会儿姐姐把这两个字写给你看,好不好?不喜欢就算了,就另外取。” “喜欢!”小小的孩子咬着唇强忍着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没有和天使姐姐说实话,他撒谎了,他有名字,他叫青木智子…… 可是他不愿意告诉她,因为他讨厌这个名字,厌恶这个名字,就连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他都觉得好想吐好难受,可是天使姐姐给他取了新的名字,还是华夏国的那种两个字的名字,谙无,他觉得此刻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就是面前这个姐姐叫谙无的时候柔软温暖的声音,最好听的名字便是面前这个姐姐用温暖轻柔的声音叫出来的谙无。 即使……即使他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华夏字怎么写,也不懂它的意思,他依然这般觉得。 南弦歌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站起身拉着他往童装店走。 在门口时,谙无被南弦歌牵着的手突然缩了缩,他也停下了脚步不愿意再往前走。 疑惑的停下进门的动作,南弦歌侧身低头关切疑惑的看着谙无。 “我……”谙无怯生生的眸子可怜祈求的望着她,试图改变她要带他进去的举动。 他那么脏……天使姐姐那么美好……把他牵着进去服务生虽然不会赶他们出来,可是一定会不喜欢和嘲笑姐姐的……不可以…… 恍然一笑,南弦歌无奈的蹲下身轻声安抚道:“姐姐进去给家里的弟弟买套衣服,能拜托你帮姐姐试一下吗?而且说不定男孩子和男孩子的审美更符合啊,万一我买的他不喜欢,那姐姐不是白买了浪费了,对吧?” 浪费这个词,对于才九岁的谙无来说,是他的字典词典里绝对不允许出现的词语。 所以虽然对于进去依然有一丝抗拒,以及自己也说不清的心底的一闪而过的失落和羡慕的情绪外,他终究乖巧的埋着头任由南弦歌将他拉进去。 官席在南弦歌身后无奈扶额,真是骗小孩都那么熟练,让他试衣服……试的出来什么?你唯一的弟弟不是已经十六岁了? 南弦歌转身时轻看了他一眼,官席当即移开视线走到隔壁的一家男装店里假装闲逛。 南弦歌将谙无安置在一旁后,叫来服务生,在服务生讶异的目光中在他耳边轻柔的用流利的岛国语低声嘱咐着。 许久,服务生才礼貌的点头,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太多善意和尊敬。 南弦歌温柔轻笑着安抚被服务生请着到后面去的谙无,示意他不用担心,放心跟着去便是。 在谙无被带走后,南弦歌才拿出手机。 “小歌儿,这个小孩儿真有那么重要?”官席的短信。 “嗯,很重要,你注意点,周围有监视着他的人,别露出破绽被逮了。” “监视?一个小乞丐?真是丧心病狂!”官席。 ……南弦歌看着他的回复不再回信,这妖孽也好意思说别人丧心病狂,他当年就为了弄清楚一只咬了他的小蚂蚁的巢穴,就硬生生跟了那蚂蚁一天一夜,然后顺利找到蚂蚁窝,把巢穴挖开后便用火把所有蚂蚁烧的一干二净,连幼虫都没留下。 唔,不过至于谙无,从两天前她就知道了他的身份,青木小明竟然给她送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真是……不顺利解决他的话,都对不起他亲手送上的礼物呐! 在男装店里的官席没有等到南弦歌的回信,想了一下突然也想起来自己当年干的那件事儿,轻耸了耸肩,自顾自的做出个无辜的表情,就算是现在,他也会这样做的。 咬他一口,灭满族。 很正常不是吗?洗漱好出门后正好碰上同样出门的穿的更是极其养眼的官席,南弦歌挑眉轻赞一声:“不错!”。 官席以为她是在夸他的打扮,正准备开口得瑟,就见她抬着洁白的手腕,看着上面不知何时戴上的黑色手表,点头轻声道:“挺准时。” “……”暗自懊恼自己自作多情,官席又抬头细挑着微泛红妖媚的眼角,不落后的说:“我一向守时!” 敷衍的点头,南弦歌在说完话后就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我们之前谈话……”官席进门后关门,看着整齐的屋子突然皱眉。 南弦歌对于他很少见的后知后觉稍微无语,看他一直紧锁着眉头才缓缓开口:“放心吧,我一直携带信号屏蔽器……”。 “…咳…”手握成拳抵在薄唇上方轻咳一声,官席不自在的自己坐下,掩饰尴尬。 若是平时,他自然不会犯如此低下的错误,可一到南弦歌面前,心里就不自觉的发慌紧绷……更何况从小就是依赖着她长大的,即使自己比她大好几岁,可自己是叫她师姐她也一直护着自己的…所以在她身边也会不自觉的就放松一些,觉得她会处理好一切事。 “昨晚让我的人联系了任务发布方,他确认他的女儿在最近五天内不会有生命安全,因为对方是绑架,据说青木小明想向他索要的赎金同样是……一亿美金。”南弦歌以闲适地动作随意坐着,边说着,边颔首示意官席吃了桌子上的另一份早点。 “唔……”眯着桃花眼,轻抿了一小口牛奶,极其妖媚性感的伸出柔软的舌尖将嘴唇上残留的白色舔尽,官席这才惬意而慵懒的放缓了说话时喑哑性感的调子:“正巧,我的人查出青木小明最近被山口组黑吃黑了一把,损失颇大,没有实力报仇,自然只能忍气吞声的另寻路子发财~”话落,又含了丝不屑一顾的情绪道:“却没想,是个只会拿女人来赚钱的渣~”。 说完,官席便安静的吃饭,举止间竟全然是旁人及不上半点的优雅贵气。 听到他的话,南弦歌澄澈的眸子里也闪过丝不喜,不过…反正是将死之人,何必计较罪孽多少! “等会儿和我一起去找一个小不点,然后差不多晚上就可以行动了,我将附近所有明里暗里的红外线感应器和监控摄像头都拍在这里面了,吃完了看。”南弦歌说着将手机摆在桌子上,推到官席面前。 轻轻的抿口牛奶,南弦歌又继续说道:“如果不得已必须进去,就走东南角,进去后见机行事,具体晚上安排,任务要求里的女人你那里也有照片,任务要求首要的便是她的生命安全。” 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南弦歌便也安静地坐在那里等他吃完。 “你说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归校 希望你不要被这尘世玷染污浊了眼,南弦歌想起那个温雅清朗而又慈悲为怀的冥,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句。 天亮后,南弦歌将一切打理好后,独自出了这片岛屿。 而彧,则按她的吩咐在她离开后的第三天才回华夏国。 一个平凡无奇的,没有繁华也没有硝烟的小镇。 南弦歌出现在这个镇上唯一一家小医院,斜斜的倚在病床旁边的看护椅上,眉眼中全是冷漠桀骜与戏谑。 静静地看着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到连嘴唇都没有血色的妖孽男人,半晌,终于开口道:“任务相冲了?” 贪婪又柔和的艰难侧头看着床边的南弦歌,官席略上挑的桃花眼眨了眨,然后有些郁闷的应声道:“嗯,早知道那些也是你的目标,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挑了挑眉,南弦歌冷声道:“那还真是抱歉没有提前通知了,不过昼楼那么多人,都是废物吗?需要你特意过来?” 如果真的废物到这种程度……呵!南弦歌垂下眼睑,嘴角勾起冷漠的轻嘲。 “当然不是……”官席想要大声的反驳,却因为重伤,整个人连说话都是柔柔弱弱的,有些怨念自己的状态,随即自暴自弃的嘟囔:“不是请了20多天的假……反正也是闲着……” 然后在南弦歌戏谑的注视下,渐渐没了声音,紧紧地抿着苍白的薄唇不再说话。 “嗤,无聊就拿重伤来消遣,官少的爱好可真独特。不过……”南弦歌看向床上妖孽闪烁着不敢与她对视的眸子,冷着声音一字一句道:“一开始就重伤,然后利用我的人来转移对方视线,添了不少麻烦最后还让那群傻瓜对你心怀感恩愧疚,啧……白鸠不愧是白鸠……” 一句话,官少,白鸠,两个称呼的出现讥嘲,足以让官席清晰的接收到南弦歌已经生气的事实。 “……你生气了?”悄悄的瞄了一眼脸上依然带着笑却让他心惊的南弦歌,试探的问了一句后见她不理会他,官席垂了眸子,满脸不情愿地道:“谁让那个彧总是对我抱着杀意,每次都恨不得一枪崩了我的样子…我又没有杀他全家……” 从南弦歌的角度看去,少年妖孽一样精致魅惑的苍白脸颊上除了不甘心的辩驳,更多的是一种可能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失落。 “……”无奈的看着他叹口气,南弦歌一句话没说的起身离开。 官席躺在病床上看着那抹纤弱却又笔直的背影从门口消失,不自觉地紧了紧拳头,完全不顾手背血管上插着的针头。 见那抹身影真的没有再出现,官席渐渐的沉了一双褶然的眸子。 又是这样,总是无条件的维护着她手下的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那个八年前出现在她身后从此再也没有消失过的彧,真的……很重要? 官席周身涌起一股阴暗的杀意,果然,比起那个彧对他的杀意,他官席,更想要先杀掉碍眼的彧! 门被轻轻推开,官席的思绪一顿,然后看过去,就见南弦歌手里提着袋子正在关门的动作。 怔了怔,官席握紧的拳头缓缓地松开,一双粲然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南弦歌,像是连眨眼都会舍不得。 原来……她没有走啊……官席也说不清自己心里那松了口气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只觉得一瞬间整个人都像是活了过来。 “怎么回事?”南弦歌放下手里的东西,皱着眉看床上某妖孽已经流血的手背。 “……咳,没事,不小心碰到了。”官席回过神来,尴尬的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 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南弦歌勾了勾唇,没有再问他,而是自己动手,抬起他的手背,重新给他扎进了针头。 在那双微凉却柔弱无骨的手碰到自己的手背时,官席的手臂便不自禁地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下意识的就想躲开,但是最后还是僵硬着手任她动作。 “起来吧,先吃饭,吃了后还是和我一起回华夏,这里的医疗水平太差了。”南弦歌一手撑着他后背,一手挽着他另一侧的腰,然后尽量不扯动他伤口的扶他坐起来。 在南弦歌用手隔着薄薄的病号服抵在自己背心时,一向大胆魅惑的官席却整个人僵住,直到坐起来,都动都不敢动,愣愣地看着南弦歌精致的脸颊。 半晌,南弦歌都已经收回手了,官席才反应过来,然后耳根处开始羞耻的泛红,这倒让他苍白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带着一种另类的诱惑美。 “好,小歌儿想让我陪你一起,我就一起吧~”过了好几分钟,官席才荡漾地眯着桃花眼,拖着极致诱惑的声音缓缓回答她之前的话。 “……自己吃。”南弦歌沉默的看他一眼,对于这个妖孽不定时的抽风表示淡定,然后将勺子放在碗里移到他面前。 “……”为难的抬了抬插着针头的右手,略有几分无力。 官席便干脆放下手,抿着唇可怜兮兮地看向南弦歌。 “小歌儿……” “左撇子用右手吃饭?”南弦歌毫不领情,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我好歹也长着一张魅惑世人的脸……”一向心狠手辣的妖孽,在南弦歌面前却始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此刻更是小孩子气的垂着头嘀嘀咕咕,用左手利落的拿着勺子,在碗里不停的翻搅着。 “歌儿,你们的基地未免太隐秘了吧,特别是那个彧,防我跟防贼一样,连方位都不告诉我,还说什么东南西北都是。”吃完饭,官席仰着头靠在枕头上,不满的抱怨。 闻言不禁轻笑,南弦歌莞尔,看着他道:“彧没有说错,东南西北都有,也都没有,不管你走哪个方向,只要知道方法,就能找到,但若不知道,那一辈子也不会找到的。” 若不是因为每一处的基地都异常隐秘,除了暗门成员,从来没有人能够找到。否则,八年前暗门就该被各个势力甚至国家联合起来扫清了。希望你不要被这尘世玷染污浊了眼,南弦歌想起那个温雅清朗而又慈悲为怀的冥,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句。 天亮后,南弦歌将一切打理好后,独自出了这片岛屿。 而彧,则按她的吩咐在她离开后的第三天才回华夏国。 一个平凡无奇的,没有繁华也没有硝烟的小镇。 南弦歌出现在这个镇上唯一一家小医院,斜斜的倚在病床旁边的看护椅上,眉眼中全是冷漠桀骜与戏谑。 静静地看着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到连嘴唇都没有血色的妖孽男人,半晌,终于开口道:“任务相冲了?” 贪婪又柔和的艰难侧头看着床边的南弦歌,官席略上挑的桃花眼眨了眨,然后有些郁闷的应声道:“嗯,早知道那些也是你的目标,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挑了挑眉,南弦歌冷声道:“那还真是抱歉没有提前通知了,不过昼楼那么多人,都是废物吗?需要你特意过来?” 如果真的废物到这种程度……呵!南弦歌垂下眼睑,嘴角勾起冷漠的轻嘲。 “当然不是……”官席想要大声的反驳,却因为重伤,整个人连说话都是柔柔弱弱的,有些怨念自己的状态,随即自暴自弃的嘟囔:“不是请了20多天的假……反正也是闲着……” 然后在南弦歌戏谑的注视下,渐渐没了声音,紧紧地抿着苍白的薄唇不再说话。 “嗤,无聊就拿重伤来消遣,官少的爱好可真独特。不过……”南弦歌看向床上妖孽闪烁着不敢与她对视的眸子,冷着声音一字一句道:“一开始就重伤,然后利用我的人来转移对方视线,添了不少麻烦最后还让那群傻瓜对你心怀感恩愧疚,啧……白鸠不愧是白鸠……” 一句话,官少,白鸠,两个称呼的出现讥嘲,足以让官席清晰的接收到南弦歌已经生气的事实。 “……你生气了?”悄悄的瞄了一眼脸上依然带着笑却让他心惊的南弦歌,试探的问了一句后见她不理会他,官席垂了眸子,满脸不情愿地道:“谁让那个彧总是对我抱着杀意,每次都恨不得一枪崩了我的样子…我又没有杀他全家……” 从南弦歌的角度看去,少年妖孽一样精致魅惑的苍白脸颊上除了不甘心的辩驳,更多的是一种可能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失落。 “……”无奈的看着他叹口气,南弦歌一句话没说的起身离开。 官席躺在病床上看着那抹纤弱却又笔直的背影从门口消失,不自觉地紧了紧拳头,完全不顾手背血管上插着的针头。 见那抹身影真的没有再出现,官席渐渐的沉了一双褶然的眸子。 又是这样,总是无条件的维护着她手下的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那个八年前出现在她身后从此再也没有消失过的彧,真的……很重要? 官席周身涌起一股阴暗的杀意,果然,比起那个彧对他的杀意,他官席,更想要先杀掉碍眼的彧! 门被轻轻推开,官席的思绪一顿,然后看过去,就见南弦歌手里提着袋子正在关门的动作。 怔了怔,官席握紧的拳头缓缓地松开,一双粲然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南弦歌,像是连眨眼都会舍不得。 原来……她没有走啊……官席也说不清自己心里那松了口气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只觉得一瞬间整个人都像是活了过来。 “怎么回事?”南弦歌放下手里的东西,皱着眉看床上某妖孽已经流血的手背。 “……咳,没事,不小心碰到了。”官席回过神来,尴尬的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 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南弦歌勾了勾唇,没有再问他,而是自己动手,抬起他的手背,重新给他扎进了针头。 在那双微凉却柔弱无骨的手碰到自己的手背时,官席的手臂便不自禁地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下意识的就想躲开,但是最后还是僵硬着手任她动作。 “起来吧,先吃饭,吃了后还是和我一起回华夏,这里的医疗水平太差了。”南弦歌一手撑着他后背,一手挽着他另一侧的腰,然后尽量不扯动他伤口的扶他坐起来。 在南弦歌用手隔着薄薄的病号服抵在自己背心时,一向大胆魅惑的官席却整个人僵住,直到坐起来,都动都不敢动,愣愣地看着南弦歌精致的脸颊。 半晌,南弦歌都已经收回手了,官席才反应过来,然后耳根处开始羞耻的泛红,这倒让他苍白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带着一种另类的诱惑美。 “好,小歌儿想让我陪你一起,我就一起吧~”过了好几分钟,官席才荡漾地眯着桃花眼,拖着极致诱惑的声音缓缓回答她之前的话。 “……自己吃。”南弦歌沉默的看他一眼,对于这个妖孽不定时的抽风表示淡定,然后将勺子放在碗里移到他面前。 “……”为难的抬了抬插着针头的右手,略有几分无力。 官席便干脆放下手,抿着唇可怜兮兮地看向南弦歌。 “小歌儿……” “左撇子用右手吃饭?”南弦歌毫不领情,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我好歹也长着一张魅惑世人的脸……”一向心狠手辣的妖孽,在南弦歌面前却始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此刻更是小孩子气的垂着头嘀嘀咕咕,用左手利落的拿着勺子,在碗里不停的翻搅着。 “歌儿,你们的基地未免太隐秘了吧,特别是那个彧,防我跟防贼一样,连方位都不告诉我,还说什么东南西北都是。”吃完饭,官席仰着头靠在枕头上,不满的抱怨。 闻言不禁轻笑,南弦歌莞尔,看着他道:“彧没有说错,东南西北都有,也都没有,不管你走哪个方向,只要知道方法,就能找到逃跑计划。 第一百四十二章 疑似一号 “哇啊~小歌儿你皮肤好好啊~水嫩水嫩哒~!”宫橙轻轻地用手捏着南弦歌的一边脸颊,瞪大了眼睛惊呼着。 “……”后边的宫柠和宫葚对视后默契地无奈摇头,然后宫柠伸手从背后将宫橙从南弦歌面前扯开。 “矜持点儿啊小妹!”掰着她的脸让宫橙同自己对视,宫柠的话里带着夸张的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南弦歌抬手揉了揉已经被捏红的脸,在魔爪终于脱离自己的时候轻轻笑起来,冲她们打招呼。 “……奥……”怨念地任由自己的脸被二姐一点都不温柔地捧着,宫橙不敢怒也不敢言的应着,等宫柠终于放过自己的时候,赶紧跑到自己桌上拿出小镜子左右照着,侧过来侧过去的看自己红红的小脸,确保没有被宫柠不知轻重的蹂,躏的毁容才轻呼一口气放下心。 宫葚沉稳的在一旁笑着看两姐妹一进宿舍就开始相爱相杀,然后看向南弦歌道:“听你们班同学说你请了二十天的假,那些课程没有去听会不会有问题?如果比较难你可以去找任课老师要教程来看。” 宫葚呆板的黑框眼镜掩饰下的漂亮眸子闪过关心和柔和。 南弦歌闻言乖巧的点头,放下手里的水杯道:“好的,我知道了,不用担心。” “对啊~我们不在同一个班,也不知道你选的哪些课,帮不了你欸!不过小歌儿辣么聪明,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叭……”宫橙也停下上床拿平躺在床上的那个诡异布偶的动作,一手抓着扶梯,一边侧过头来说着。 南弦歌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然后看到她的姿势疑惑问她:“小橙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些布偶娃娃?” “啊咧?”被南弦歌的询问问的一怔,然后利索的拎起床上的布偶。 小心翼翼地踩着阶梯下地,反坐在电脑桌上抱着布偶面对南弦歌,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布偶的头顶,眯着眼幸福的蹭蹭。 “因为我的阿邙喜欢二次元,特别喜欢这种黑暗风的布偶~作为骨灰级粉丝,当然要和他保持同样的爱好!我们芒果的基本理念就是爱阿邙所爱,厌阿邙所厌!”可爱粉嫩的少女抱着与她风格完全不符的诡异布偶,一脸痴汉笑,却异样的美好灿烂。 “……阿邙?”疑惑地叫出宫橙口中的名字,南弦歌无辜的看着她,略显茫然。 “她偶像,现在的当红小生陈邙,网上一搜全是他的消息。”一旁的宫柠接过她的问题回答着,说完无奈地耸肩,感觉有些丢脸。 作为HD娱乐公司老总的表妹,华夏宫家的三小姐,这丫头竟然痴迷于一个刚出道不久的男人,天天嚷嚷着要嫁给他,真是……作为三胞胎姐姐的她们,略感丢脸啊! 南弦歌点点头,对于宫柠对宫橙显而易见的嫌弃的表情表示了然。 “小橙能有自己喜欢的偶像,也挺好的,至少生活不无聊。”安抚的柔声说着,止住了宫橙涨红了脸想要和宫柠为了自己的爱豆反驳争吵的举动,轻易地给她顺了毛。 “哼~”弱弱地扔给宫柠一枚白眼,宫橙转头对着南弦歌就又笑得开心,“是吧?我也酱紫觉得哒!而且我家阿邙好优秀好努力的!长得又好~为人还特别有礼貌,简直完美!本宝宝将来一定要嫁给他!睡到他!这是每个粉丝都心照不宣的最大的心愿!”说着,捏着拳头一脸向往。 “……”略无语的笑着,南弦歌不是太能理解她的这种想法。 不过不得不说,明星……这个无时无刻不在聚光灯下的职业,真的很好呐!想必,我亲爱的妹妹会对此无比适应且憧憬吧? 低头轻然笑着,给她的路差不多成型,现在就等最契合的时机了。 四个人说说笑笑的聊着,没人问她为何请假长达二十天都去做了些什么,一切也都如同走之前的样子。 “南同学,如果有不懂的,随时可以询问任课老师,想必他们是很乐意为你解答的!”辅导员办公室里,帅气的男人用同样帅气的动作转动着手中的黑色钢笔,半躺在转椅里翘着二郎腿,半闭着漂亮狭长的眸子,看着对面乖巧坐着的南弦歌。 “好,谢谢老师。”少女站起身,礼貌地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啧,真不知是表里如一还是表里不一,格兰斯交流生,学霸,侦探,犯罪心理学家…真是个优秀的令人嫉妒的孩子。”风轻墨看着少女消失在门口然后路过对面几扇窗户直至消失的娇小身影,耸耸肩然后用只有自己知道的莫名语气自言自语地感叹着。 “呵!京大真是藏龙卧虎,一个小小的班导,都这般值得忌惮,班导……这个身份可真不适合这般性子的男人!”白皙的右手握成拳抵在唇瓣上,恰到好处地掩住嘴角那抹戏谑,南弦歌侧头轻扫过已经走过的办公室。 “怎么,都过了一节课了,你还忘不了那个姓墨的男人?”官席看南弦歌从辅导员那里回来后就一直坐在那用手撑着下巴发呆,一节课过去一页书都没有翻,不由得开口刺她。 “……”闻言侧头给了他一个微凉地眼神,不再理会他,南弦歌开始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官席被她淡漠的看了一眼后,就知道自己果断想多了,放下心来的同时,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多想。 这丫头怎么就没有个喜欢的人呢?从小到大,就没见她对谁有过喜欢的情绪,虽然……虽然这样他是很乐意看到的,但是这也代表她对自己压根没想法啊…… 如此想着,原本被午后阳光洒在身上后自带柔光的,美的像画里的妖精一般的妖孽少年,烦躁的皱着眉,颓废地趴在桌子上,看着书上在不久前被写了无数“南弦歌”三字又被戳满了窟窿的一页纸。 真是个可恶狡猾的女人,明明……自己都没有下限的表现的那般明显了啊…… 南弦歌停下笔,听着身旁少年莫名其妙发出的叹息声,微勾着唇角无声微笑,看着白纸上画着的属于少年的一面精致侧脸,带着官席从未见过的温柔。 “哇啊~小歌儿你皮肤好好啊~水嫩水嫩哒~!”宫橙轻轻地用手捏着南弦歌的一边脸颊,瞪大了眼睛惊呼着。 “……”后边的宫柠和宫葚对视后默契地无奈摇头,然后宫柠伸手从背后将宫橙从南弦歌面前扯开。 “矜持点儿啊小妹!”掰着她的脸让宫橙同自己对视,宫柠的话里带着夸张的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南弦歌抬手揉了揉已经被捏红的脸,在魔爪终于脱离自己的时候轻轻笑起来,冲她们打招呼。 “……奥……”怨念地任由自己的脸被二姐一点都不温柔地捧着,宫橙不敢怒也不敢言的应着,等宫柠终于放过自己的时候,赶紧跑到自己桌上拿出小镜子左右照着,侧过来侧过去的看自己红红的小脸,确保没有被宫柠不知轻重的蹂,躏的毁容才轻呼一口气放下心。 宫葚沉稳的在一旁笑着看两姐妹一进宿舍就开始相爱相杀,然后看向南弦歌道:“听你们班同学说你请了二十天的假,那些课程没有去听会不会有问题?如果比较难你可以去找任课老师要教程来看。” 宫葚呆板的黑框眼镜掩饰下的漂亮眸子闪过关心和柔和。 南弦歌闻言乖巧的点头,放下手里的水杯道:“好的,我知道了,不用担心。” “对啊~我们不在同一个班,也不知道你选的哪些课,帮不了你欸!不过小歌儿辣么聪明,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叭……”宫橙也停下上床拿平躺在床上的那个诡异布偶的动作,一手抓着扶梯,一边侧过头来说着。 南弦歌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然后看到她的姿势疑惑问她:“小橙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些布偶娃娃?” “啊咧?”被南弦歌的询问问的一怔,然后利索的拎起床上的布偶。 小心翼翼地踩着阶梯下地,反坐在电脑桌上抱着布偶面对南弦歌,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布偶的头顶,眯着眼幸福的蹭蹭。 “因为我的阿邙喜欢二次元,特别喜欢这种黑暗风的布偶~作为骨灰级粉丝,当然要和他保持同样的爱好!我们芒果的基本理念就是爱阿邙所爱,厌阿邙所厌!”可爱粉嫩的少女抱着与她风格完全不符的诡异布偶,一脸痴汉笑,却异样的美好灿烂。 “……阿邙?”疑惑地叫出宫橙口中的名字,南弦歌无辜的看着她,略显茫然。 “她偶像,现在的当红小生陈邙,网上一搜全是他的消息。”一旁的宫柠接过她的问题回答着,说完无奈地耸肩,感觉有些丢脸。 作为HD娱乐公司老总的表妹,华夏宫家的三小姐,这丫头竟然痴迷于一个刚出道不久的男人,天天嚷嚷着要嫁给他,真是……作为三胞胎姐姐的她们,略感丢脸啊! 南弦歌点点头,对于宫柠对宫橙显而易见的嫌弃的表情表示了然。 “小橙能有自己喜欢的偶像,也挺好的,至少生活不无聊。”安抚的柔声说着,止住了宫橙涨红了脸想要和宫柠为了自己的爱豆反驳争吵的举动,轻易地给她顺了毛。 “哼~”弱弱地扔给宫柠一枚白眼,宫橙转头对着南弦歌就又笑得开心,“是吧?我也酱紫觉得哒!而且我家阿邙好优秀好努力的!长得又好~为人还特别有礼貌,简直完美!本宝宝将来一定要嫁给他!睡到他!这是每个粉丝都心照不宣的最大的心愿!”说着,捏着拳头一脸向往。 “……”略无语的笑着,南弦歌不是太能理解她的这种想法。 不过不得不说,明星……这个无时无刻不在聚光灯下的职业,真的很好呐!想必,我亲爱的妹妹会对此无比适应且憧憬吧? 低头轻然笑着,给她的路差不多成型,现在就等最契合的时机了。 四个人说说笑笑的聊着,没人问她为何请假长达二十天都去做了些什么,一切也都如同走之前的样子。 “南同学,如果有不懂的,随时可以询问任课老师,想必他们是很乐意为你解答的!”辅导员办公室里,帅气的男人用同样帅气的动作转动着手中的黑色钢笔,半躺在转椅里翘着二郎腿,半闭着漂亮狭长的眸子,看着对面乖巧坐着的南弦歌。 “好,谢谢老师。”少女站起身,礼貌地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啧,真不知是表里如一还是表里不一,格兰斯交流生,学霸,侦探,犯罪心理学家…真是个优秀的令人嫉妒的孩子。”风轻墨看着少女消失在门口然后路过对面几扇窗户直至消失的娇小身影,耸耸肩然后用只有自己知道的莫名语气自言自语地感叹着。 “呵!京大真是藏龙卧虎,一个小小的班导,都这般值得忌惮,班导……这个身份可真不适合这般性子的男人!”白皙的右手握成拳抵在唇瓣上,恰到好处地掩住嘴角那抹戏谑,南弦歌侧头轻扫过已经走过的办公室。 “怎么,都过了一节课了,你还忘不了那个姓墨的男人?”官席看南弦歌从辅导员那里回来后就一直坐在那用手撑着下巴发呆,一节课过去一页书都没有翻,不由得开口刺她。 “……”闻言侧头给了他一个微凉地眼神,不再理会他,南弦歌开始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官席被她淡漠的看了一眼后,就知道自己果断想多了,放下心来的同时,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多想。 这丫头怎么就没有个喜欢的人呢?从小到大,就没见她对谁有过喜欢的情绪,虽然……虽然这样他是很乐意看到的,但是这也代表她对自己压根没想法啊…… 如此想着,原本被午后阳光洒在身上后自带柔光的,美的像画里的妖精一般的妖孽少年,烦躁的皱着眉,颓废地趴在桌子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 疑似一号2 这副女主人的姿态真是漂亮。 南弦歌笑着同沙发上的两人打招呼:“爸,妈,我回来了。” 在两人都略尴尬的不语时,体贴地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视线。 “看来漪雾过的很好呢,这身打扮看得姐姐我都有些眼红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我何必自作多情将我的生活费全部给你拿去买衣服,说不定你转身就丢了呐!我真是不懂事。”放开南弦易牵着的手,让他将自己的行李箱拿到自己屋子去,柔柔笑着对南漪雾道,语气中满满的自责。 “……”南漪雾听到她的话一愣,然后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同样笑着,快速地寻找借口理由来回她。 要她怎样说,说谢谢她的帮助,那段时间自己要不是她那张卡,自己真没钱了。 真这么说了,怕是好不容易讨好的柳素就得对她再次抱有不满,还会满足南弦歌的虚荣心,给所有人一副她是知心姐姐的印象。 可若说的确不需要她的帮助……她将所有生活费给了自己,自己又不缺钱,却拿了后不还给她,就让她整整一个月没有钱花,自己要如何解释? 恨恨地咬牙,然后在柳素和南堔疑惑的注视下含笑开口:“哪有,还真是多谢了姐姐你的帮助,那段时间刚好一个以前的朋友的母亲必须去国外手术,我就将钱借给她了,等她有钱了会还给我的,我也不知道那是姐姐的生活费…如果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说着,惭愧自责地轻轻埋着头,双手白嫩地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手足无措。 “妹妹真是个好朋友。”南弦歌欣慰地赞叹一声,然后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她看向南漪雾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欣赏,是一个长姐对妹妹的宠溺疼爱,是不含任何杂质的宽容,不带半分责备。 “歌儿,你去上京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我和你爸可是担心的很!”柳素略带不悦地嗔怪着,然后招着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乖巧笑着依着她的动作坐到她身边,南弦歌伸手拉住她袖子,撒娇地讨好道:“妈,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我一个人然后不许我去吗……” 不等柳素开口,南弦歌就又道:“不过我走了两个月,妈你和爸都不给我打电话问一声…你们是不是有了漪雾这么可爱的女儿就不疼我了?”说着,假装生气低落地垂头,有模有样地长长叹息一声。 “……你呀!”毕竟是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柳素被她的动作逗得绷不住严肃责怪的表情,无奈地摇头笑着,伸手嗔怪地点了点少女光洁饱满的额头。 “我和你爸担心的不得了,又想着给你这丫头个教训,想着你一个人吃了亏委屈了就会给我们打电话,谁知道两个月你还真硬撑着不联系我们,你妈我啊,为了你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差点没把头发都愁白了!要不是这两个月有漪雾天天回来陪我们两个,我这心呐……”柳素享受的任由南弦歌讨好的帮她捏着手臂,保养的不错的脸上说起南漪雾时,也是各种欣慰满意。 南弦歌不轻不重地帮她揉捏着手臂,看她先是无奈嗔怪,然后满意欣慰的表情变化,也弯着好看的眉眼笑起来。 侧头对已经走到南堔身旁坐下的南漪雾感激道:“妹妹真是懂事,我也很喜欢你呐,小易太顽皮了,没有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吧?” 南漪雾在南弦歌温柔笑着说一样喜欢她时,脑海里不停地闪过几个月前的那间满是诡异尸体的房间,再对上南弦歌柔和笑意的精致小脸,猛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紧紧拽住身边南堔的西装衣摆,指节都攥地发白,才稍镇定地躲避开南弦歌的目光回答:“没有…小易他,很听话…” 唔,怎么还是这样怕自己呢?真是……姐姐做的很失败吗?南弦歌侧头依偎在柳素的肩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南漪雾那张有点苍白的小脸,在南堔眼里却依然是那个从小就温柔干净纯粹的微笑着的女儿。 心中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并不知道南家和安家的交易,还是那个懂事听话的乖巧女儿。 想着,南堔也难得地笑着慈爱地道:“你这丫头这次擅作主张可把你妈担心坏了,你就算和我们说了,我们也不会不同意,回来了就好,以后可别再做这种不说一声就走的事。” “是,我知道了爸爸,这次是我不对~”顺着他的话乖巧的认错,然后拉着走到身边的南弦易在旁边坐下。 “姐,你都不生气吗!”凑到少女耳边悄悄的说着,南弦易声音虽小却掩饰不住气愤惊讶和不甘。 耳朵被少年带着热气的气息弄地痒痒的,不自禁地动了动,然后转头沉默地看着他,干净漂亮的眸子深邃宽广,似有天地。 “……”从小的默契让少年从那双眸子里读到了对他态度的不赞同和对一切的宽容,不由得不满地抿唇不再说话。 大厅里的气氛和谐温馨,却又暗潮汹涌的诡异,但不论怎样,至少在这一刻,是一副阖家幸福其乐融融的表象。 对于南堔来说,只要南弦歌不知道安家和南家以她为纽带的交易,不提起关于公司的事情,他就能够伪装出慈父的面容。 对柳素来说,南弦歌不知道她不是南家亲生的,依然那般听话乖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好,更何况反正南弦歌也不是她亲生的,就算她知道了,也找不到亲生父母只能依附南家而活,并且南漪雾看起来也很听话乖巧,很好操纵,感情培养一番也是有的,多个棋子不是更好,所以也很乐意维持慈母的姿态。 而于南漪雾来说,成功在这个家里占有一定地位,她就有足够的机会一步步往上爬,然后代替南弦歌占有所有人的视线,再将南弦歌狠狠地踏进尘埃里,看她所有的美好都被污浊,看她被自己践踏,看她不堪狼狈,挣扎灭亡,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也愿意一起陪着演戏。 而南弦易,他大概是这几人里最不安定的因素,若不是顾忌着自己姐姐,怕是早就炸了,然后冷笑着揭穿这三人背地里阴暗的交易,为自己姐姐打抱不平和他们翻脸无情。 整整两个月,他已经看厌了南漪雾在两人身边周旋讨好,看倦了三人的温馨和睦,俨然一家人的模样,他犯恶心。 一想到独自在上京无亲无故的姐姐,再看南漪雾笼络人心的演戏,他的心脏就止不住的心疼。 明明这一切该是属于姐姐的,姐姐的宠溺纵容是属于自己的。 可南漪雾一出现,就什么都变了! 疼爱姐姐的家人开始将她作为棋子交易换取更大的利益。 宠爱自己的姐姐开始将疼爱二分之一分给了南漪雾。 以前自己和姐姐还有柳素一起吃饭笑笑闹闹和谐温馨,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女人的出现,像是刺一样尖锐地戳破了他十六年的美好家庭的气泡。 真是该死呐! 南弦易突然挣脱南弦歌握着他的手,不发一言的垂着眼睑往楼上走。 南弦歌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看楼梯上周身布满了阴郁气息的少年,闪了闪眸子,然后也乖巧礼貌的同他们说一句晚饭叫她后离开。 上楼,傍晚的天色已经暗沉,南弦歌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敏锐地察觉到房间里浅浅的呼吸声,黑暗中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轻笑,然后手按在墙上开了房间的灯。 “小易?”惊讶的看着覆在自己床上用被子全方位裹住自己的一团,试探性地惊讶开口。 听到她的声音,被子里的一团小小的动了动,然后再次紧紧地裹着不再有动作。 “……小易,快出来,裹在被子里空气都没有,不难受啊?”无奈地走过去扯了扯被子,轻声哄着。 “……”被子里的人不说话不动,静悄悄的像个雕塑一样,任她怎么拉都把自己裹得紧紧地。 南弦歌没有奈何的摇头,然后不再管他,走到书桌前的凳子上坐下。 “……姐…”然后就在南弦歌坐在凳子上的注视下,那一大团蠕动着,半晌,终于露出一个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脑袋,在对上南弦歌含笑的眸光时一愣,然后瞪着那双红红的眼眶,倔强地与她对视。最后还是在她温柔无奈的注视下泄气地败下阵来,哑着声音喊了她。 “怎么了?在生什么气呢?嗯?”南弦歌坐在凳子上双手在膝盖上交叉着,收敛了微笑,颇有些严肃地问他。 被她少有的严厉询问着,南弦易先是懵了一下,然后红着的眼眶终于忍不住委屈,眼泪顺着脸颊就落了下来,却始终倔强地抿着唇不回答,大有一副受了委屈不想说话要沉默至死的模样。 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南弦歌最终还是舍不得,走过去坐在床边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顶,无奈地浅浅叹息着。这副女主人的姿态真是漂亮。 南弦歌笑着同沙发上的两人打招呼:“爸,妈,我回来了。” 在两人都略尴尬的不语时,体贴地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视线。 “看来漪雾过的很好呢,这身打扮看得姐姐我都有些眼红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我何必自作多情将我的生活费全部给你拿去买衣服,说不定你转身就丢了呐!我真是不懂事。”放开南弦易牵着的手,让他将自己的行李箱拿到自己屋子去,柔柔笑着对南漪雾道,语气中满满的自责。 “……”南漪雾听到她的话一愣,然后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同样笑着,快速地寻找借口理由来回她。 要她怎样说,说谢谢她的帮助,那段时间自己要不是她那张卡,自己真没钱了。 真这么说了,怕是好不容易讨好的柳素就得对她再次抱有不满,还会满足南弦歌的虚荣心,给所有人一副她是知心姐姐的印象。 可若说的确不需要她的帮助……她将所有生活费给了自己,自己又不缺钱,却拿了后不还给她,就让她整整一个月没有钱花,自己要如何解释? 恨恨地咬牙,然后在柳素和南堔疑惑的注视下含笑开口:“哪有,还真是多谢了姐姐你的帮助,那段时间刚好一个以前的朋友的母亲必须去国外手术,我就将钱借给她了,等她有钱了会还给我的,我也不知道那是姐姐的生活费…如果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说着,惭愧自责地轻轻埋着头,双手白嫩地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手足无措。 “妹妹真是个好朋友。”南弦歌欣慰地赞叹一声,然后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她看向南漪雾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欣赏,是一个长姐对妹妹的宠溺疼爱,是不含任何杂质的宽容,不带半分责备。 “歌儿,你去上京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我和你爸可是担心的很!”柳素略带不悦地嗔怪着,然后招着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乖巧笑着依着她的动作坐到她身边,南弦歌伸手拉住她袖子,撒娇地讨好道:“妈,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我一个人然后不许我去吗……” 不等柳素开口,南弦歌就又道:“不过我走了两个月,妈你和爸都不给我打电话问一声…你们是不是有了漪雾这么可爱的女儿就不疼我了?”说着,假装生气低落地垂头,有模有样地长长叹息一声。 “……你呀!”毕竟是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柳素被她的动作逗得绷不住严肃责怪的表情,无奈地摇头笑着,伸手嗔怪地点了点少女光洁饱满的额头。 “我和你爸担心的不得了,又想着给你这丫头个教训,想着你一个人吃了亏委屈了就会给我们打电话,谁知道两个月你还真硬撑着不联系我们,你妈我啊,为了你这个不听话的女儿表安染染就72组。 第一百四十四章 疑似一号3 “资金打过来了?”南弦歌侧铁这首曲子我的无咯五天女glow哦力图头问安置好谙无后找到她的彧。 “还没有,要求我们把人安全送过去。”彧摇摇头,心中对于那人的“无理要求”不屑一顾。 没有人敢拖欠暗门的酬金,更不会得寸进尺的提出要求,D国markus可算是独一份了。 “呵!”南弦歌淡漠一笑,继续道:“告诉他,现在是暗门绑了他女儿,赎金三亿美金,若不给,就去黑三角捞个残破半死的人吧!” 果然暗门多年不动,就让人不放在心上了,还敢乱报情报,上忍和人忍的区别……可是足以杀死白鸠了! 敬畏地点头应了,彧对于markus有这种后果毫不意外。 “安铭的消息呢?”南弦歌拿着手机看屏幕上南漪雾笑得柔弱娇媚的画面,突然问道。 “这……谙音说安铭自己要求降级了,去了南漪雾的班级,不过两人目前没有什么明显的牵扯……”彧比南弦歌高一个头,站在她身后自然同样能看到她手机的屏幕,皱着眉回答。 他不知道南弦歌为何要用南漪雾的照片做屏保,像是……随时提醒着自己什么。 南弦歌无声地笑,动作挺快,倒有了前世南漪雾的三分本事了,何况,明显的牵扯没有,不代表暗处没有呐~ “听说官家给安家使了小辫子?”南弦歌想起最近安家似乎安分了不少。 彧想了想,冷静回答:“嗯,安家很多明面暗面上的企业都出了些问题,被查过,不过都有惊无险,我们查到南家也在给他们输送资金。” 南家啊?南弦歌莞尔,还是绑在一起了啊,果然还是自己这只小蝴蝶的翅膀不够硬扇的不够快。 “安赐呢?”被注射了XPL后丢弃到安家大门外的那个安家二公子。 “安赐被他们注射了药物后关了一天,然后送回安家,安家大怒想要报复,但似乎被人暗中警告过,所以只能咽下这口气,开始帮助安赐戒毒。”彧伸出手指推了推眼睛,又道:“不过安赐暗中在购买其他毒,品进行吸食,我们查了一下源头发现药物来源是孙家,安赐已经在这上面花了不少的钱,目前安家还没有发现。” 南弦歌了然的缓缓点头,西南监狱那批人现在可是被国安局看作是他们养在道上的一颗暗棋,就算做了什么,只要不是捅破天的事,他们都会尽心解决,这倒是从另一个方面方便了她的行事。 不过孙家……衢絮跟着孙跃大概是吃不了别人什么亏了。 心性不软,手段更是让她欣赏,一个男人,对敌人当然得有果决狠辣的手腕,如此才能护住自己爱的人不是吗? 南弦歌不再关注安赐,有孙跃暗中插手,就算安家发现了然后强制安赐戒毒成功,此人也肯定会废了,他被他大哥保护的太好,终是玩不过孙跃。 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安静跟着自己的彧,南弦歌沉吟半晌,终究开口问他:“你……会想家吗?”。 你会想家吗?你有那么爱你的家,可能我也有,可我完全不想家,为什么? “……?”疑惑地看她一眼,彧紧了紧拳头,开口道:“不想。” 不想,怎么可能不想呢?南弦歌淡淡看他一看,不再说话,可能彧自己都不知道,若他一说谎,就会咬紧右边的牙齿,然后脸部也会跟着不明显的动作。 看着她转过身不再追问,彧悄悄松了口气。 他多怕他说想之后她就让自己回家待几天…… 他只是想永远隔着一米不到的距离跟着她…… 南弦歌让彧离开后,随意地坐在即使秋天也没有半点枯黄的草坪上,看着满目的绿,沉默不语。 蓝家。 她依然是不怎么愿意回去的,既然一开始并不是他们的错,可若不是老天垂怜,上一世的自己…… 所以,自己其实还是在责怪怨恨着的吧?抿了抿唇,自嘲地摇头。 如何能不恨呢,谁愿意众叛亲离颠沛流离?甚至于死,都不能得个全尸。 上一世死后,自己的尸体呢? 啊!对了!恍然拍拍额头,南弦歌含着温柔干净的笑容,弯着眸子,她想起来了…… 怎么能够忘记呢?自己可是死的特别有价值呐~ 自己的眼睛…好像是给了街头那个算命不成然后乞讨的瞎子?他得到眼睛后第一次见到色彩的激动,自己可也是感同身受呢! 那其他东西呢? 唔……其他东西,哈,不是被他们送去S市郊外的那处秘密实验室里了?就是这辈子南漪雾第一次去的那个可爱的地方啊~在那里自己可是被进行了肢解,然后被做了各种实验,就像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却还带着点余温的鲜红心脏,他们把它装在了一只被他们摘除心脏后濒死的狗的身上。 结果?结果那只狗死了……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帮它缝合伤口时就死了。 不过人类真的很神奇呐,明明已经死亡了,可漂浮不定的灵魂竟然也似乎能够感觉到痛,那种被挖掉眼睛,皮肉被一刀刀割开,然后刮骨抽髓的痛…… 南弦歌的身体猛地一颤,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既然是现在……一想起来,也会疼得像是入了魂拉肚glut规规矩矩退稿徒劳无功还可以用魄一般。 缓缓张开自己的双手,看着纤细白皙的十指,黑泽纯粹的眸底闪过厌倦。 这双手,究竟已经沾了多少血了呢?隔着空气,似乎都觉得浓郁的血腥味随时都紧紧的包裹着自己,侵入呼吸,融进血液,化于骨髓…… 师傅教导自己勿要杀戮成性,否则自会有天谴,可天谴是什么?杀戮成性,若一开始就自喜杀戮呢? “你呀……”身后传来一声清浅温润的叹息,随后温热的手掌便覆在自己头顶,安抚的揉揉。 南弦歌收回手,也不回头,勾起唇角,柔柔道:“大师兄……”。 白梓莘一袭月白色长袍,腰间莹润的玉随他的动作轻摆着,他走到南弦歌身边,也丝毫不在意的掀袍而坐。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男子微微侧头,一双温润安静的眸子含着笑意注视着她轻问。 南弦歌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兀而轻笑:“哪里有胡思乱想,不过是无聊罢了!” 白梓莘不赞同的笑。 他固然不是如她一般学心理学的,可她的情绪太明显,即使方才站在她背后,也能感受到她周身萦绕的阴森郁结之气。 “给我一朵新鲜的花罢!”白梓莘移开话题道。 “为何师兄你总喜这花?”南弦歌随意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开得正盛的罂粟花递给他,然后问出自己太久没有问出口的疑惑。 白梓莘接过花,温柔轻抚着,听了她的疑问,怔了怔,才柔声缓缓道:“大概……是因为它最像你师姐罢!”开的妖娆,华丽而高贵,香气浓烈,芬芳扑鼻,却沾之有毒,从而上瘾。 南弦歌抱歉地看他一眼,白梓莘宽容一笑道:“无事,我终有一天会寻到她的。”温润尔雅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 南弦歌只听说过那个师姐,听师傅说她的根骨奇佳,又天资聪颖,从小一举一动就自带风华,便是一颦一笑都惹人倾心。 南弦歌没有见过她的容貌,但……想必能被师傅这般赞不绝口,能被师兄藏在心里数十年的女子,真正会是世间少有的风华绝代吧? 可惜……十七年前她便无故消失了,与此一同失踪的,有华夏国最年轻的古武高手轻夏,和礼仪世家的家主洛妤。 故,自此,大师兄白梓莘走遍山河的寻她,至今十七年。 大概,师兄真的爱她爱到深入骨髓侵透魂魄了罢! 稍带遗憾的轻叹一声,南弦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陈局?出了什么事吗?”看了一眼备注,接通后率先问道。 手机那头的陈霖烦躁的抓抓头发,狠狠地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出事了,京大学校。” 就这么简短的七个字,却让南弦歌严肃起来。 学校出事,而且还是全华夏最有名的学校之一,这次……怕是风波大了,也难怪陈霖语气那么沉重。 白梓莘在南弦歌接电话时就体贴的起身,安静离开,南弦歌背对着他通话,所以她没有看到白梓莘本温润柔和尔雅的脸庞上不时闪过的阴霾和担忧。 “陈局,你现在在哪儿?”南弦歌问着,然后起身。 “我在你们学校,你如果有时间,赶紧过来一趟吧!”陈霖沉声说着,皱着眉看着面前摔的四分五裂的可怖尸体。 “好,我尽快过去。”挂掉电话,南弦歌回到自己屋子里换了身衣服,然后在白梓莘和彧都不赞同的谴责眼神里停下了进驾驶座的动作,无奈的将钥匙扔给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彧。 “开快点,京大。” 一路稳当又快速的到了京大的校门口。 看到门卫和警卫满头大汗的紧紧拦着想要冲进去的人群,浅浅的仄眉。 南弦歌走过去,彧帮着她分开人群,出示自己的学生证后成功进了校门,让彧先回去。“资金打过来了?”南弦歌侧头问安置好谙无后找到她的彧。 “还没有,要求我们把人安全送过去。”彧摇摇头,心中对于那人的“无理要求”不屑一顾。 没有人敢拖欠暗门的酬金,更不会得寸进尺的提出要求,D国markus可算是独一份了。 “呵!”南弦歌淡漠一笑,继续道:“告诉他,现在是暗门绑了他女儿,赎金三亿美金,若不给,就去黑三角捞个残破半死的人吧!” 果然暗门多年不动,就让人不放在心上了,还敢乱报情报,上忍和人忍的区别……可是足以杀死白鸠了! 敬畏地点头应了,彧对于markus有这种后果毫不意外。 “安铭的消息呢?”南弦歌拿着手机看屏幕上南漪雾笑得柔弱娇媚的画面,突然问道。 “这……谙音说安铭自己要求降级了,去了南漪雾的班级,不过两人目前没有什么明显的牵扯……”彧比南弦歌高一个头,站在她身后自然同样能看到她手机的屏幕,皱着眉回答。 他不知道南弦歌为何要用南漪雾的照片做屏保,像是……随时提醒着自己什么。 南弦歌无声地笑,动作挺快,倒有了前世南漪雾的三分本事了,何况,明显的牵扯没有,不代表暗处没有呐~ “听说官家给安家使了小辫子?”南弦歌想起最近安家似乎安分了不少。 彧想了想,冷静回答:“嗯,安家很多明面暗面上的企业都出了些问题,被查过,不过都有惊无险,我们查到南家也在给他们输送资金。” 南家啊?南弦歌莞尔,还是绑在一起了啊,果然还是自己这只小蝴蝶的翅膀不够硬扇的不够快。 “安赐呢?”被注射了XPL后丢弃到安家大门外的那个安家二公子。 “安赐被他们注射了药物后关了一天,然后送回安家,安家大怒想要报复,但似乎被人暗中警告过,所以只能咽下这口气,开始帮助安赐戒毒。”彧伸出手指推了推眼睛,又道:“不过安赐暗中在购买其他毒,品进行吸食,我们查了一下源头发现药物来源是孙家,安赐已经在这上面花了不少的钱,目前安家还没有发现。” 南弦歌了然的缓缓点头,西南监狱那批人现在可是被国安局看作是他们养在道上的一颗暗棋,就算做了什么,只要不是捅破天的事,他们都会尽心解决,这倒是从另一个方面方便了她的行事。 不过孙家……衢絮跟着孙跃大概是吃不了别人什么亏了。 心性不软,手段更是让她欣赏,一个男人,对敌人当然得有果决狠辣的手腕,如此才能护住自己爱的人不是吗? 南弦歌不再关注安赐,有孙跃暗中插手,就算安家发现了然后强制安赐戒毒成功,此人也肯定会废了,他被他大哥保护的太好,终是玩不过孙跃。 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安静跟着自己的彧,南弦歌沉吟半晌,终究开口问他:“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内奸还是叛徒? 回到宿舍天已经快亮了,也没有继续睡觉,南弦歌换下衣服后就打开了电脑。 还差三个月,这一世就过了整整十八年,十八年,足够她做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随手查了一下账户白鸠的到账信息,南弦歌便不再理会,转而十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要处理的事情不多,但是都很耗费心力,比如和那几个人打交道。 天大亮的时候,寝室门就被人敲响,打开门不出意外的看到南漪雾那张绝美的小脸,整个人柔柔弱弱的站在那里,看向自己的眸子也带刻意却着毫不掩饰的亲热。 “有事?”关掉电脑后让她进来,给她到了杯热水,南弦歌随口问道。 “没……姐姐,我昨天已经差不多熟悉这个学校了,有点累,我今天想在寝室休息一天……”坐在凳子上咬着下唇,怯怯的看着站着看她的南弦歌,南漪雾小脸上扬起一抹祈求,那样子似乎只要南弦歌说出一个“不”字,就能将她吓的哭出声来。 勾了勾嘴角,看着南漪雾打扮的亭亭玉立的模样,南弦歌轻笑着应着:“既然累了就在宿舍好好休息,格兰斯很精彩,也不急于今天……”说着,安抚般轻触了触南漪雾的脸颊,在她愣神的时候快速的收回。 唔,触感很好啊,真是意外的惊喜呐,这样,等最后应该能够更易于保存吧。 “以后去哪儿都要向今天这样,和姐姐说一声,好吗?否则妹妹你这么美,被人伤害了怎么办?姐姐可是会很伤心的呐!”直直的望向南漪雾的眸子,南弦歌轻轻的抓住她的手,俯身低声在她耳边嘱咐着,“一定要和我说喔,否则你的身体若损伤了,我会生气的,到那时……你可是会受到最绝望的惩罚”。 声音柔柔的,缓缓的,犹如恋人耳边的呢喃,带着些迷人神志的蛊惑,将这句话深深地刻进人的脑海最深处。 “…嗯…”等到南漪雾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犹如见鬼一般惊恐的看着笑得温柔的南弦歌,整个身子甚至无力的瘫软在凳子的靠背上。 “你……是谁?”艰难的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才鼓足勇气睁眼看着南弦歌,南漪雾的声音带着她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嗯?呵呵……”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后恍然的轻笑:“我是你姐姐啊,和你同一个姓的亲姐姐,南弦歌”。 “不……”南漪雾张嘴想反驳什么,半响后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乖,乖乖的做姐姐的好妹妹,我会教会你很多……很多,不听话可是有处罚的喔!”再次抬手揉了揉南漪雾的头顶,与前一次不同,这次手下的人儿没有半点动作,僵在那里任由她动作,享受着指尖传来的触及的温热头皮以及发丝的柔顺,南弦歌满意的眯起漂亮的眸子。 等到南漪雾终于坐不住夺门而出后,南弦歌摊开刚才触碰南漪雾的左手手掌,掌心并不杂乱的掌纹一一可见,所谓的生命线与婚姻线更是短的奇怪,上一世……不就如这掌纹一般的命运吗?可这一世……即使过了十八年,还是充满期待啊! “小歌~有没有想我们啊?哈哈!”在门外传来脚步声时南弦歌就察觉到了,但仍旧惊喜的抬头看向门口风尘仆仆的三人。 说话的是一个长得很……豪放的大大咧咧的姑娘,是寝室里最活跃的话唠,却有着与她性格长相都不符合的名字,叫衢絮;中间站着的是一个冷漠却在此时看着自己柔和微笑的精致女生,叫方诺;最后一个,带着朴实的微笑,平凡的脸蛋上也洋溢着欢欣,叫拓蔚,在她身上南弦歌清楚的认识到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拓家是上京上流家族之一,她是拓家唯一的小小姐,受尽宠爱,格兰斯财会专业高材生,同时计算机专业的老师同学都抢着同她交流学习计算机知识,年仅二十就已经是股界小有名气的操盘手,这一切,发生在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小姑娘身上,南弦歌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天才。 “你们怎么今天一起来了?”起身体贴的帮三人每人到了杯热水,接过她们手里的行礼放好,这才一一拥抱过去。 衢絮豪爽的一挥手:“嗨,你昨天不是告诉我们你已经到学校了吗?我们怕你一个人待在宿舍害怕,就连夜买了机票,天刚亮就到了,从机场往这里赶,刚好等会儿赶上早饭”说着,笑嘻嘻的抱着南弦歌撒娇:“小歌儿,我们连夜赶过来,可辛苦可累了,你可要请我们吃早餐!不然你就不爱我们了!”。 “……”无语的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女汉子,南弦歌在看看其他两人一副“我不认识她”的嫌弃表情,不由得好笑:“好好好,学校外面小吃一条街,今天你的三餐我都包了,免得你说我不爱你”。 “啊???”夸张的大叫着,难以置信的看着一向纯善的南弦歌,衢絮翻着白眼生无可恋的仰身就往后面躺,也不管后面有没有人接住她。 南弦歌看着她后面的拓蔚和方诺都极其有默契的闪到一边,无奈一笑,赶紧前俯伸手将她搂住:“行,想吃什么尽管说,我无条件满足你的要求”。 衢絮得到满意的答案,这才得意的起身,理了理头发和衣服,假正经的咳了一声:“本小姐要吃五里街的……包子~!”然后对着三人笑得灿烂。 她倒也不是求那顿早餐,她不缺钱,一年来四人的早餐都是包子豆浆馒头咸菜的,也没什么嫌弃,只是好久不见南弦歌,看着这个比她小了整整两岁的小妹妹,怕她与自己生疏,才如此开玩笑。 “……”南弦歌三人无语的看着她耍宝,随即都不由得相视而笑,气氛中洋溢着友谊的温暖。 等三人将房间床铺收拾好,各自打理梳洗一番,四人就起身前往五里街。 五里街,并非是一条街,而是格兰斯附近最有名的一家饭店,之所以叫五里街,是因为整个饭店呈回廊式,弯弯曲曲一道又一道,回廊两边便是包厢或者露天的饭桌,所有楼层各个回廊的长度加起来刚好两千五百米,故此被所有人统一称作“五里街”。 “漪雾小姐,你今年刚转到格兰斯吗?”一群男男女女簇拥着往五里街饭店门口走,一行人里赫然有着南漪雾,此刻她正和旁边的穿着休闲服的男子有说有笑。 “对啊,爸爸说我的成绩足以进格兰斯了,就把我转过来了,还嘱咐我多交两个朋友性格才能开朗活泼一些”南漪雾穿着白色连衣裙,已经入秋,所以她在外面又披着一件浅粉色的毛绒披风,脸颊上头发柔顺的夹到耳根处,搭上娇小却玲珑有致的身材,整个人在人群中很是亮眼,更是吸引了绝大部分男生的眼光,她怯生生的笑着,仿若一朵洁白的花无声的开放,整个人都透着需要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宠爱着的感觉,这样的女子,无疑有足够的魅力令男生怜惜疼爱。 “哈哈,看来漪雾小姐很优秀啊,连你的父亲都直接将你从高二转到格兰斯读大一”男子帅气的脸庞上毫不掩饰的扬起一抹欣赏,聪明又柔弱的女孩子,仿若菟丝花一般的南漪雾,能够直接转到格兰斯,家里肯定不缺钱权的南漪雾,已经彻底激起了他以及身边一帮男生的爱慕之心,即使嫉妒她的女生也清楚了她不可得罪,所有人更是热切的以她为中心,看似愉快的谈论着各种话题,气氛热烈。 这时候南漪雾包里的手机震动着,她拿出来看到上面的短信,瞳孔瞬间惊恐的缩小,脸色更是一刹那苍白的没了血色。 “我亲爱的妹妹不仅不听话,还在撒谎,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了吗?” 备注迟早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南弦歌。 她刚准备踏进包厢的脚停顿,猛地转头往后看。 南弦歌已经和三个女生说笑着走上了楼,只留给南漪雾一抹背影,却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发冷。 身旁的人察觉到她的异样,疑惑的询问,她勉强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满怀心事的和他们进了门,整个早饭时间脑袋里都装着那抹背影和那条短信,以及清晨到现在还萦绕在耳边的呢喃轻语。 南弦歌微笑着和三人吃早饭,怎么可能在来学校后见面的第一顿就是包子,点了一桌子清爽不油腻适合当早餐的点心和菜,四人开始聊起整个暑假各自的经历,衢絮更是唧唧喳喳的激动述说着各种她旅行的地方,遇到的人或事,顺带抱怨抱怨她无良的爹每天对她要淑女的念叨。 一切美好而轻松,南弦歌喜欢和三人在一起的日子,这是上辈子那个聪明却孤傲的她完全没有体验过的人生,所以她格外的珍惜,当然这一切也是建立在这三人是值得信任的基础上,她们还未涉世,都被家里保护的很好,没有也不会和自己有太多利益牵扯的心机算计。 想起刚才进门的那一幕,南弦歌给自己夹了一块点心,然后用勺子将点心的一角压成碎末,最后继续微笑着听着衢絮的唠叨。回到宿舍天已经快亮了,也没有继续睡觉,南弦歌换下衣服后就打开了电脑。 还差三个月,这一世就过了整整十八年,十八年,足够她做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随手查了一下账户白鸠的到账信息,南弦歌便不再理会,转而十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要处理的事情不多,但是都很耗费心力,比如和那几个人打交道。 天大亮的时候,寝室门就被人敲响,打开门不出意外的看到南漪雾那张绝美的小脸,整个人柔柔弱弱的站在那里,看向自己的眸子也带刻意却着毫不掩饰的亲热。 “有事?”关掉电脑后让她进来,给她到了杯热水,南弦歌随口问道。 “没……姐姐,我昨天已经差不多熟悉这个学校了,有点累,我今天想在寝室休息一天……”坐在凳子上咬着下唇,怯怯的看着站着看她的南弦歌,南漪雾小脸上扬起一抹祈求,那样子似乎只要南弦歌说出一个“不”字,就能将她吓的哭出声来。 勾了勾嘴角,看着南漪雾打扮的亭亭玉立的模样,南弦歌轻笑着应着:“既然累了就在宿舍好好休息,格兰斯很精彩,也不急于今天……”说着,安抚般轻触了触南漪雾的脸颊,在她愣神的时候快速的收回。 唔,触感很好啊,真是意外的惊喜呐,这样,等最后应该能够更易于保存吧。 “以后去哪儿都要向今天这样,和姐姐说一声,好吗?否则妹妹你这么美,被人伤害了怎么办?姐姐可是会很伤心的呐!”直直的望向南漪雾的眸子,南弦歌轻轻的抓住她的手,俯身低声在她耳边嘱咐着,“一定要和我说喔,否则你的身体若损伤了,我会生气的,到那时……你可是会受到最绝望的惩罚”。 声音柔柔的,缓缓的,犹如恋人耳边的呢喃,带着些迷人神志的蛊惑,将这句话深深地刻进人的脑海最深处。 “…嗯…”等到南漪雾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犹如见鬼一般惊恐的看着笑得温柔的南弦歌,整个身子甚至无力的瘫软在凳子的靠背上。 “你……是谁?”艰难的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才鼓足勇气睁眼看着南弦歌,南漪雾的声音带着她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嗯?呵呵……”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后恍然的轻笑:“我是你姐姐啊,和你同一个姓的亲姐姐,南弦歌”。 “不……”南漪雾张嘴想反驳什么,半响后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乖,乖乖的做姐姐的好妹妹,我会教会你很多……很多,不听话可是有处罚的喔!”再次抬手揉了揉南漪雾的头顶,与前一次不同,这次手下的人儿没有半点动作,僵在那里任由她动作。 第一百四十六章 被绑架 官席此刻也看到坐在病床边上紧紧盯着自己的少年,阴霾的目光扫过他时停顿了一下,然后扬唇自语道:“南弦易?” 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他自己听得懂清其中的恶意杀气。 官席走到床尾站定,隔着一张床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只有床头露出来的少女精致苍白的小脸,却突然没了往S市赶来的一路上的巨大恐慌感。 看着她静静躺在那里安静乖巧的面容,官席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窝心和安心,他知道,她没事了。 即使他心疼她心疼的恨不得代替她去死去受伤,把那个撞她的人和背后的南家也恨之入骨,想要让他们马上付出代价生不如死,但他还是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床尾,看着她,守着她。 就这样,三个人,三个不同的方向,都静静地坐在病床边上守着,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心思,却异常默契地安静守着病床上那个温柔睡着的少女。 南弦歌动了动手指,伸到眼前却什么都看不清,疑惑地歪歪头,瞎了? 右手握成拳,然而并没有任何感觉,轻褶的眉头浅浅松开。 唔……梦? 南弦歌眼前一片漆黑,索性选定一个地方然后不停地走。 慢慢地,身边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开始隐隐地闪过一些光,然后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 画面?这是……哪里?南弦歌停住脚步,看着手边的像是照片一样的画面,画面上是她在21世纪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 苍苍莽莽的森林,绵延不绝的诺大树冠,哪怕只是其中一颗不起眼的小树,都能看出它的粗壮,至少要十人合力牵手围成园才能环抱住它。下午去图T恤兔兔兔兔V56组7曲兔兔。 南弦歌像是欣赏一场难得的史诗级无声电影画面一般,稳着性子慢慢地一步步往前走。 高大的骇人听闻的树,明明前一秒还可爱小小的呆萌的兔子,下一秒就变成大食血肉的嗜血远古凶兽,哪怕一株不起眼的草,也在暗中杀气凛然伺机而动。 一幕幕神奇玄幻的画面,无论何时都暗藏杀机的森林,在这磅礴浩大的,凶兽遍布的森林中心,竟然赫然出现了一座寺庙。 古老,威严,蕴极佛理,满是禅意。哪怕只是一副画面,南弦歌都似乎能够听到它从内里传出的一阵阵悠悠钟鸣。 继续往前走,南弦歌视线里的画面赫然一变,入目的尽是一个个身穿袈裟头顶戒礼的和尚。 虽说佛寺有和尚本就是理所应当,可在她的目光看到画面里那个撅着屁股在菜地里挑虫的小小和尚时,还是忍不住莞尔。 真的很小,几乎只有那个诡异的类似白菜的菜一般高,看着不足三岁,穿着不合身的粗布纳衣,整个人趔趔趄趄地弯着腰趴在菜上,一颗圆溜溜的铮亮光头伸到菜根和土壤接触的部分,水汪汪的干净眸子认真地盯着一片菜叶,鼓着腮帮子用手里的树枝挑着一条干瘪地虫。 一笑而过地往前走,却惊讶的发现,之后的每一副画面里,都有这个小小的和尚,好似,这原本的目的便是在叙述他的故事一般。 南弦歌渐渐地更加放缓了步伐,开始极认真的看着,看着这个小和尚从小小软软的一团,一点点的长大,然后诵经礼佛,苦心修炼,看着他的眉眼渐渐张开,这才发现不对劲,这面容,竟有几分面熟。 南弦歌想了想,发现自己的记忆里一时间找不出这个人,便耐着性子继续走,继续看。 终于,在某一副画面里,古寺倒塌,漫天火光,一卷卷经文伴随着楼宇被烧毁,一个个僧人被虐杀,本是佛门清净之地,此时竟成了肃杀之所,满地的鲜血淋漓,那些僧人手中,脖颈所佩戴的佛珠一串串断开,佛珠混杂着鲜血滚的满地都是。 惨烈的画面里,那个小和尚似乎已经十几岁了,他站在那片被鲜血污染了的地上,怔怔地看着已经是断壁残垣的寺庙,看着满地的僧人,这些人里有的带他偷过伙房的馒头,有的帮他补过衣服,有的为他讲解过经文,而那个满脸慈悲的师傅,也满身血的倒在了已经破损的大殿内。 然后,南弦歌看到他竟在画面里嘴角微勾的轻笑,眉眼中倒映着滔天的血色却那般柔和,兀而恍然。 这……是空冥罢? 他的最后一世吗?在那个神奇陌生的世界。 她看到他去已经碎裂的佛身下拿出一袭纯白色的袈裟,然后口里诵着佛号,将地上一股股的血液汇集在半空,最后竟将那散着漫天纯净佛光的袈裟与血相融,期间竟不曾有半滴血液掉落在地。 南弦歌站在那里,看着画面里的空冥最终将那袭血色袈裟披在身上,却依然眉眼慈悲,嘴角也是温雅的笑,就连惊逢大变后,看着满地尸首,那双眼睛里却同初生时一般干净纯粹不染尘埃。 他走出一片狼藉的寺庙,然后在倒下的大门外回首行礼。 这时,南弦歌耳边响起灵魂状态时听到的与空冥一般无二的声音,悲悯柔和,缥缈广阔:“我心已成佛,既如此,放任为魔又何防,我依然爱世人。况心无杀戮,沾染再多鲜血又怎样,终究仅是一具行于世间的皮囊。” 紧接着,南弦歌眼前便再次恢复一片漆黑。 在床上的少女纤长的睫毛轻颤时,房间里从未合眼的四人都敏锐地发现了,然后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看着她。 “姐姐~”南弦易趴在她床边,轻轻地喊着她。 身上的不适让她还未睁眼便感觉到入骨的疼,紧皱着眉,耳旁少年小心翼翼的喊声让她侧过头艰难地睁眼看去。 “…小易……”戴着氧气罩的南弦歌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她的口型告诉这间病房的所有人她是真的醒了。 在天将亮时同样紧急赶过来的陈霖转身就跑去叫医生护士,并不是忘记了床头的呼叫器,而是病房出门就是护士的值班室,这样更快。 “姐,你醒了姐,我好怕……小易好怕啊!”南弦易在看到南弦歌真的张开口叫他的一瞬间,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崩溃地趴在她枕边,像个几岁的孩子一样哭着。官席此刻也看到坐在病床边上紧紧盯着自己的少年,阴霾的目光扫过他时停顿了一下,然后扬唇自语道:“南弦易?” 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他自己听得懂清其中的恶意杀气。 官席走到床尾站定,隔着一张床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只有床头露出来的少女精致苍白的小脸,却突然没了往S市赶来的一路上的巨大恐慌感。 看着她静静躺在那里安静乖巧的面容,官席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窝心和安心,他知道,她没事了。 即使他心疼她心疼的恨不得代替她去死去受伤,把那个撞她的人和背后的南家也恨之入骨,想要让他们马上付出代价生不如死,但他还是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床尾,看着她,守着她。 就这样,三个人,三个不同的方向,都静静地坐在病床边上守着,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心思,却异常默契地安静守着病床上那个温柔睡着的少女。 南弦歌动了动手指,伸到眼前却什么都看不清,疑惑地歪歪头,瞎了? 右手握成拳,然而并没有任何感觉,轻褶的眉头浅浅松开。 唔……梦? 南弦歌眼前一片漆黑,索性选定一个地方然后不停地走。 慢慢地,身边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开始隐隐地闪过一些光,然后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 画面?这是……哪里?南弦歌停住脚步,看着手边的像是照片一样的画面,画面上是她在21世纪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 苍苍莽莽的森林,绵延不绝的诺大树冠,哪怕只是其中一颗不起眼的小树,都能看出它的粗壮,至少要十人合力牵手围成园才能环抱住它。 南弦歌像是欣赏一场难得的史诗级无声电影画面一般,稳着性子慢慢地一步步往前走。 高大的骇人听闻的树,明明前一秒还可爱小小的呆萌的兔子,下一秒就变成大食血肉的嗜血远古凶兽,哪怕一株不起眼的草,也在暗中杀气凛然伺机而动。 一幕幕神奇玄幻的画面,无论何时都暗藏杀机的森林,在这磅礴浩大的,凶兽遍布的森林中心,竟然赫然出现了一座寺庙。 古老,威严,蕴极佛理,满是禅意。哪怕只是一副画面,南弦歌都似乎能够听到它从内里传出的一阵阵悠悠钟鸣。 继续往前走,南弦歌视线里的画面赫然一变,入目的尽是一个个身穿袈裟头顶戒礼的和尚。 虽说佛寺有和尚本就是理所应当,可在她的目光看到画面里那个撅着屁股在菜地里挑虫的小小和尚时,还是忍不住莞尔。 真的很小,几乎只有那个诡异的类似白菜的菜一般高,看着不足三岁,穿着不合身的粗布纳衣,整个人趔趔趄趄地弯着腰趴在菜上,一颗圆溜溜的铮亮光头伸到菜根和土壤接触的部分,水汪汪的干净眸子认真地盯着一片菜叶,鼓着腮帮子用手里的树枝挑着一条干瘪地虫。 一笑而过地往前走,却惊讶的发现,之后的每一副画面里,都有这个小小的和尚,好似,这原本的目的便是在叙述他的故事一般。 南弦歌渐渐地更加放缓了步伐,开始极认真的看着,看着这个小和尚从小小软软的一团,一点点的长大,然后诵经礼佛,苦心修炼,看着他的眉眼渐渐张开,这才发现不对劲,这面容,竟有几分面熟。 南弦歌想了想,发现自己的记忆里一时间找不出这个人,便耐着性子继续走,继续看。 终于,在某一副画面里,古寺倒塌,漫天火光,一卷卷经文伴随着楼宇被烧毁,一个个僧人被虐杀,本是佛门清净之地,此时竟成了肃杀之所,满地的鲜血淋漓,那些僧人手中,脖颈所佩戴的佛珠一串串断开,佛珠混杂着鲜血滚的满地都是。 惨烈的画面里,那个小和尚似乎已经十几岁了,他站在那片被鲜血污染了的地上,怔怔地看着已经是断壁残垣的寺庙,看着满地的僧人,这些人里有的带他偷过伙房的馒头,有的帮他补过衣服,有的为他讲解过经文,而那个满脸慈悲的师傅,也满身血的倒在了已经破损的大殿内。 然后,南弦歌看到他竟在画面里嘴角微勾的轻笑,眉眼中倒映着滔天的血色却那般柔和,兀而恍然。 这……是空冥罢? 他的最后一世吗?在那个神奇陌生的世界。 她看到他去已经碎裂的佛身下拿出一袭纯白色的袈裟,然后口里诵着佛号,将地上一股股的血液汇集在半空,最后竟将那散着漫天纯净佛光的袈裟与血相融,期间竟不曾有半滴血液掉落在地。 南弦歌站在那里,看着画面里的空冥最终将那袭血色袈裟披在身上,却依然眉眼慈悲,嘴角也是温雅的笑,就连惊逢大变后,看着满地尸首,那双眼睛里却同初生时一般干净纯粹不染尘埃。 他走出一片狼藉的寺庙,然后在倒下的大门外回首行礼。 这时,南弦歌耳边响起灵魂状态时听到的与空冥一般无二的声音,悲悯柔和,缥缈广阔:“我心已成佛,既如此,放任为魔又何防,我依然爱世人。况心无杀戮,沾染再多鲜血又怎样,终究仅是一具行于世间的皮囊。” 紧接着,南弦歌眼前便再次恢复一片漆黑。 在床上的少女纤长的睫毛轻颤时,房间里从未合眼的四人都敏锐地发现了,然后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看着她。 “姐姐~”南弦易趴在她床边,轻轻地喊着她。 身上的不适让她还未睁眼便感觉到入骨的疼,紧皱着眉,耳旁少年小心翼翼的喊声让她侧过头艰难地睁眼看去。 “…小易……”戴着氧气罩的南弦歌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她的口型告诉这间病叹气咯。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安赐去留 【还在做作业,半夜零点后码上来。】 可只要是有心的,谁都能听出她的意思。 一回来就挑三拣四的,吃个饭还要劳师动众,一点儿都不懂事…… “南家给他们拿了钱,什么时候让他们做顿饭还需要看他们眼色了?”南弦易受不了的将筷子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站起身怒瞪着一脸无辜的南漪雾。 “南弦易!”更大的怒吼声响起,南堔坐在首位沉着脸呵斥他:“有你这么和姐姐说话的?学校老师没有教你什么是礼貌?” …… 南弦歌左手撑在下巴上看着这场以她为源头的争吵,在两人准备打起来时冷声开口喊道:“小易!” “……姐。”举起碗要砸过去的动作一僵,然后看了一眼南弦歌面无表情的脸,委屈又不甘心放下。 “小易还小,既然你没有教过他,也没有资格怪他老师,就这样吧,反正我也吃不习惯这些饭菜,我带他出去吃,打扰你们了,慢用。”好像不论什么事,一触及到南弦易,南弦歌就会一改乖巧懂事的性格,变得强硬起来,然后将他护在身后不被任何事任何人伤害到。 “你…逆子!…”南堔想要发火,但似乎想到什么,还是硬生生抑制住到嘴边的呵斥,狠狠地看了两人一眼后顺着南漪雾安抚的动作坐下。 “妈,少吃油腻的,你的身体可不能吃太多,不然又会不舒服。”南弦歌乖巧柔和地笑着对旁边看着他们吵架不说半句话不再维护他们的柳素,轻声嘱咐了后,便牵着南弦易的手往外走。 “饿了吧?想吃什么?”秋季夜晚寒冷刺骨的风一阵阵地吹在身上,侵入骨髓地冰凉,出门时南弦易只套了个宽松的毛衣,南弦歌将自己的衣服脱下贴心的披在他的肩上后,柔声问道。 “我想吃姐你做的饭!什么都好~”感动的理所当然的攥紧肩上带着属于姐姐的气息的风衣,南弦易任性地提着要求。 “……”南弦歌无奈地看他一眼,摇头笑着,最后还是牵着他走到车库让他坐上车。 “姐,我来开吧,你开车……我怕……”直到上车后,看到南弦歌熟练地插钥匙,南弦易才突然回神,然后弱弱的开口。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某一天被姐姐拉到车上带出去兜一圈的经历。 那种极度刺激极度恐惧生命不在自己手里随时可能没命的感觉…… 他真的再也不愿意经历了…… “……”停下动作,南弦歌有些羞恼地侧头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在他祈求的可怜兮兮地目光下投降,不甘心地拉开车门走下去换人。 “姐,以后你不要自己开车了,如果实在手痒,你去游乐园吧!碰碰车也很刺激的,真的。”车开在半路上,坐在驾驶座上的南弦易终于还是忍不住吐槽,特真诚地提出建议。 “……闭嘴!”抬手给少年后脑勺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南弦歌羞恼地沉着脸,被太多人怀疑车技,太没有面子了。 南弦易难得见到自家一向温柔的姐姐露出这种表情,一时有些怔了,没有注意到前方突然转向的大型车辆。 “小易!!”南弦易猛地按开安全带,然后俯身到驾驶座一侧,双手快速地转动着方向盘。 冷冽冰寒的双眼却直直地盯着前方直直向他们超速撞过来的汽车,脑海里在一瞬间闪过无数次前一世她被撞的画面,那时的绝望,那时的恐惧,那时候大脑的一片空白…… 车子漂亮地侧过了车头,擦着对面碾压来的那辆大型汽车而过,然后在离公路的边缘只差几厘米的时候惊险停下。 车子的惯性前倾让南弦歌的整个身子狠狠地甩在车前的玻璃上,然后落下。 南弦易戴着安全带,什么事都没有,这时候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摔下的南弦歌,愣了半晌,手上湿湿黏黏的触觉让他机械地低头,然后看着手掌中鲜红刺眼的血从那一瞬间的空白绝望中回神。 “姐~”弱弱的叫了一声怀里的少女,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得到任何温柔的回应,巨大的撞击声后直到现在,都是一片寂静,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他和他怀中的姐姐。 “姐……姐姐!姐!你说说话啊!…你不要不理我,你说说话啊姐!”魔怔地摇着怀里的人儿,得到的却依然是一片静默和流的愈来愈惊心的满目鲜血,南弦歌整个人都懵住,怀里一直温柔的笑着会叫他小易会揉他头发,会无底线地宠着他让着他的姐姐,此刻像个没了生命的破布娃娃一样躺在他怀里,除了身上白色毛衣面积越来越大的血迹以外,再没有任何动静。 抱着南弦歌愣着,四周的喇叭声突然让他回过神,抱着怀里的南弦歌疯狂的翻着车里的匣子寻找手机,一边漫无目的地找着,一边急切地对怀里没有任何反应的少女喃喃着:“姐,你别睡,我打电话,我叫救护车,马上就好,你说说话好不好?姐……” 满身血的少年怀抱着满身血的少女,疯了一样地四处翻找着,那种自己最依赖最亲的人突然倒下的恐惧绝望情绪逐渐吞噬着人的情绪理智,让他想要崩溃。 “砰!”车门被猛地从外部大力的拉开,一个男人红着眼看着车内的情形,突然一拳打在南弦易茫然崩溃的面部,然后从他怀里一把夺过软软的躺着没有半点反应的南弦歌,转身就往另一边的车里跑。 “姐……姐!!!”怀里突然空荡荡的南弦易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愤怒地同样红着眼跟了出去,满身的血在他站起身的时候竟然在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血色脚印。 “你是谁?把我姐姐还给我!”扯开来不及关上的车门,南弦易愤怒地大吼着。 “废物!”一个女生的声音冷冷地响起,随即一个枪口隔着车门在车门内黑暗处无情地对着南弦易地头颅。 “小涯!别乱动,快送弦歌去医院才是正事!”从南弦易怀里抢走南弦歌的男人正是陆琉,此时冷静地开口,制止了花涯愤怒的行为,然后看向被花涯冷漠的话逼停后站在那里面色苍白的南弦易,说道:“上车吧,耽搁了时间你就是十条命都赔不起!” “哼!”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安静的只有呼吸的南弦歌,花涯不甘心的在他上车前收了枪,然后收回枪眼不见心不烦的转身守着南弦歌。 南弦易看着被她护着的姐姐,抿了抿唇,还是义无反顾地踏进了车门。 “滚!”花涯怒斥着想要触碰南弦歌拉住她手的南弦易,平日里活泼可爱的脸上一片肃杀,冰冷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带着清晰的害怕。 这个女人,是他们暗门永远的顶梁柱,她一直以为,就算暗门覆没了全都没了,老大也绝不会被伤到半分的…… 可是现在,她闭着眼,平日冰冷的脸上此刻更是没有半丝血色,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就像一个被抽了魂魄的破布娃娃,全身的血,自己甚至碰都不敢碰她,就怕……就怕自己一碰,她就像泡泡一样碎掉然后消失。 花涯狠狠地咬着唇瓣,双手抱在膝盖上,眼睛却一眨不敢眨的凝固在南弦歌身上,半分都不愿意移动。 她好怕,怕得不得了,紧紧地咬着唇,缩在南弦歌身边想要汲取些力量,却在触及到她身上越来越低的体温时惊慌失措地快速避开,然后冲开车的陆琉大吼着:“你开快点啊!她都没有温度了!!” 吼着,然后眼泪就这么顺着通红的眼眶划下脸颊,砸在南弦歌无力摊开的手心中。 慌忙地抹着眼泪,生怕它落下去就砸碎了那个安静闭着眼的人儿,此刻哭着的花涯才像个真正十几岁的少女,没有任何办法的守在南弦歌身边,十几年里,一直被南弦歌照顾着的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这般感觉到什么叫无力,叫绝望。 看着南弦歌颈部,手臂各处不停往下流的鲜血,伸着手想要去捂住,让它们不再流,可总在要触碰上的时候惊慌地收回手,她不想自己的手上染上老大的血,她不敢碰,她怕碰疼了老大…… 南弦易从上车就坐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南弦歌,恍惚间脑子里全是从小到大自己和姐姐相处的画面。 她总在自己被爸妈骂的时候一改乖巧温柔的性子将自己护在身后,然后帮自己挡住那些谩骂;她总是将最好的留给自己,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块糖,也舍不得吃了给自己留着;她总是尽其所能的满足自己所有无理取闹的要求;她不厌其烦的教导自己如何处事如何做人如何交到朋友;总是喜欢揉自己的头发,然后牵起自己的手哄着闹小脾气的自己,然后在事后温柔地告诉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啊,怎么会……刚刚姐姐还笑着说带自己去超市买菜回去给自己开小灶,怎么现在就躺在这里,连眼睛都不睁开,不和自己说话了…… “小易!!!”姐姐那声惊慌的叫声,然后,然后她挡在自己身前硬生生改变了车向,救了自己…… 南弦易紧紧的握着拳,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一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却始终没有办法镇定下来。 手上也全是姐姐身上的血,他想要和谁诉说他的害怕恐惧,却绝望地发现除了现在昏迷不醒的南弦歌以外,没有任何人愿意无条件的让他依赖述说。 超了无数的红绿灯,到了S市最近的最大的一家医院,陆琉稳重快速的抱着南弦歌往预订好的急诊室赶,让医生进行抢救。 “放心吧,会没事的,她那么厉害,我们要相信她。”陆琉伸手握住花涯因为害怕而冰冷的手,轻声安抚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僵硬的背部,让她放松。 因为南弦易在这里,所以他谨慎地没有透露半分关于他们和南弦歌关系的身份信息。 花涯不说话,唇瓣被她咬的渗血,抬着头紧紧的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 南弦易也同她一样的动作,看着亮着的红灯,只能在心里无力的祈祷着。 谁也没有想过要通知南弦歌的父母,南弦易也没有想过,在他听到他们用姐来交易时,他就再也不会信任亲近他们,在他心里,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远没有南弦歌重要。 而此刻,上京。 在京大学校没有看到身边座位上该有的人,得知她请假回家后,官席也兴趣缺缺地敷衍着听完下午一节课然后离开学校。 却在出校门的瞬间,被官老爷子派遣来看着他的一群人逮个正着,烦躁又无奈地看着围着自己的人,官席握了握拳抑制住自己的手痒,一番心理挣扎后还是认命地跟着他们上了车被逮回官家。 陪着老爷子用完饭,坐在大厅里听他絮絮叨叨的唠叨,双眼百无聊赖地游离在电视屏幕上,要不是老爷子偶尔会夸夸小歌儿,他才懒得坐在这里听他念经。 右眼皮突然毫无预兆的剧烈跳动着,官席诧异的抬手拂上漂亮的眸子,然后揉了揉,却依然没有止住它的跳动,心里也莫名地衍生起一种令他窒息的不安。 摇了摇头,他直觉不对,然后应付了老爷子几句,回到自己房间联系暗线。 “S市车祸,我们赶去现场后除了车没有人,车牌号是南家的,我们已经让他们尽快调查了。”属下的话让官席的呼吸都停顿下来。 车祸,南家,小歌儿不是今天回去的?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坐在那里等待属下进一步的确认,万一他弄错了呢,毕竟小歌儿那么厉害,可不是什么轻易就会受伤人。 在等待的过程中,双手不停地握着,然后展开,再握着,展开……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来缓解紧张和不安的情绪,他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手机屏幕刚亮,他就快速的划开,然后看着上面的信息瞳孔瞬间收缩: 南堔花钱买了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踏足娱乐圈 【托腮,上一章等会儿发,不会食言的。】卷宗上除了白纸黑字的案件记录,旁边贴的全是各种照片,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照片上全是小小的两三岁大的孩子,女孩儿。 她们,就是被害人,快速翻看了一下,竟然大概有十几张不同孩子的照片,南弦歌抿着唇,指节泛白,心里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了真实的愤怒情绪。 “陈局,前一任市局是谁?”翻着卷宗,南弦歌沉着声冷然问道。 “……呃,问这个干什么?”陈霖反问了一句,但一对上南弦歌漆黑如墨的没有半点情绪的眸子,不由得一怔,然后下意识答道:“刘能,五十七岁,卸任后留在上京。” “这些孩子的家长情况怎么样?”南弦歌手指轻抚着照片上浑身青青紫紫满脸泪痕的孩子,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很轻,缓缓柔柔的,似乎下一秒便要随风而逝,偏偏又令人不寒而栗。 “刚闹过,劝回去了,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受不了刺激,自杀了……”说着,陈霖也痛苦的捂住脸,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原本浑厚的嗓音竟也带了哭腔。 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南弦歌然后又问道:“嫌疑人呢?有线索了吗?”。 “……”回应她的是整个办公室诡异长久的沉默。 “呵!”猛地将手里的档案摔在桌子上,陈霖等人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一顿。 “还愣着干什么呢?查啊!查监控,询问路人,哪怕把整个上京翻过来也得给我查!出了事我担着!”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冷眼看着众人,声音里的愤怒冰冷让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愣住然后红着脸低头服从。 “弦歌,你别生气,我们已经在彻查了,不过我接手这里没多久,影响力太弱,很多方面涉及不到,这……”陈霖为难的摇头。 他何尝不想找出凶手为那些小小的孩子们报仇,他这辈子想要孩子却求都求不到,自然更难受愤怒,可是……这上京不是S市,他刚接手不到两天,根本没有影响力,很多方面打点不到,办案流程就很慢,能查到的东西也极少,这种情况让他到这仅两天,便愁白了不少头发。 “尽快查,各方面需要配合的我会打点好,若是不配合,一律例为嫌疑犯!上头我来处理,陈局,希望我为你打通各个渠道后,你能在两天里找到有用的信息。否则……”南弦歌一向带着温柔笑意的精致小脸上冰冷一片,对于一直与她有交情的陈霖也没有好话。 显然,手里的这份卷宗已经彻底触怒了她。 将卷宗拿起来翻在第一页,伸手将之撕下来放在包里,留下上面一番话后独自离去,一屋子老老少少的男人无一人吭声。 他们再傻,听到她的话,也知道陈局请来的这位学生不是简单的茬儿,他们谁都希望尽快破案,能有她的帮助,自然再好不过,所以不会有人那么不长眼色的质疑。 “白鸠,给上京所有道上的人警告,敢阻拦新上任陈霖陈局报案的,敢于包庇犯人的,不配合调查的,暗门昼楼将一起发必杀令!”拨通电话后,不理会电话那头官席欢喜的喂,南弦歌径直的冷着声音叫他的代号,一字一句的说着。 “白鸠知道了,一刻钟后搞定!”官席在南弦歌叫他代号的时候便严肃了脸色,安静的听她说完后,冷静答应,完全没有南弦歌随意插手昼楼事物的的不悦。 他很清楚,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丫头如此冷冽蕴含愤怒的声音,即使隔着手机,他也能想象到她冷着脸眸底没有丝毫情绪的样子。 至于问为何这么做,他身为昼楼掌权人,想要知道一个片区发生了什么命案,难道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舍的挂了南弦歌的电话,随手拨了另一个号码,接通后道:“查,新上任的陈局最近接手的是什么案子,警告上京道上的人,若不想被暗门昼楼联手击杀,就老实点配合警方,别搞出什么茬儿……”,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来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点开收到的邮件,官席妖孽的脸蛋也冷了下来,桃花眼里满是暗沉。 难怪他家小歌儿那么生气。 十几个孩子,年龄统一在两三岁,全部都被人残忍侵犯,传来的照片上,几十个小小的本该是懵懂无知的白嫩白嫩的肉团子,小小的身体上却满是乌黑清淤,鲜血淋漓,原本该清澈见底无忧无虑天真懵懂的眸子里却盛满了痛苦,恐惧,被专门高清拍摄出的大腿根部内侧全是清洗后的擦伤和血丝,恐怖的撕裂伤口让人咬牙颤抖。 缓缓吐出一口气,官席强迫自己冷静,他已经不敢想象那个冷酷却善良的矛盾的女子会如何的愤怒,他也不敢想象,若是她抓住了凶手或者抓不到凶手,会发生怎样恐怖的事情。 南弦歌挂了官席的电话后,在无人的角落拨了另一个号码:“你们国特区是在干什么?情报处的人都解散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话,压抑着怒火,南弦歌又道:“发密函,每个世家势力不论大小,全部发,这件事若不彻查,我会做主换掉你们,你们看着办吧!”毫无情绪的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打电话让花钰将她的车开过来后,南弦歌靠着墙,仰头看着上京永远灰蒙蒙的天,半晌,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恍然回神,指尖轻划过脸颊,接过那滴泪,放在眼前怔怔的看着。 她以为,她再也不会愤怒,不会难受,不会心疼,就算有情绪,也是由她自己完美伪装出来的,可今天……轻嗤一声,这是十八年来唯一一滴泪水,流给那些可爱可怜的宝宝,流给那些绝望的父母。 心底竟然撕心裂肺的疼,用手紧紧捂住心脏,南弦歌的脸色变得苍白,心疼的让她无法呼吸,她脑子里唯一有的东西,就是那几十张不同角度拍摄的照片,是那些恐惧着死亡的孩子,是那个已经自杀的妈妈……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快,上车,我带你去医院……”花钰打开车门,看到蹲在墙边捂住心脏满脸苍白的南弦歌,一时间慌了心神,急急的跑过去扶起她。 “回暂住的酒店……”靠着椅背,南弦歌疲累的缓缓道。 “老大……”花钰急着想要反驳。 “……听话。”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南弦歌低声说了这句话后便闭上眼不再多言。 “……”花钰抿着唇,终究不敢违背南弦歌的命令,开着车回了她和彧暂住的酒店。 一下车,南弦歌就径直的去了彧订好的房间,一进门就直奔洗手间,扶着马桶干呕着,留下花钰和彧担忧的看着关上的门。 过了许久,将口中都吐出了苦水,才将心底的厌恶恶心稍微散去一点,拧开水龙头就着冰冷的水冲洗了一下,才重新走出去打开门,让两人进来。 彧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无措的看着一向强大从来没有任何怯弱的南弦歌,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让他静不下心。 “加快手下兄弟的扩展,尽快在上京站住脚,西南监狱那边的人另外组合,形成独立的势力为我服务,你们暗地发展,有需要就直接通知昼楼白鸠,另外尽快找到上一任局长刘能,以暗门最残忍的手法,处理干净些,一个月!一切事情我只给你们两人一个月时间!”南弦歌直直的看着站着的两人,语气冷的似乎马上就要结冰。 彧和花钰两人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明白南弦歌交代的事情哪怕再艰难,也不会有回旋的余地,都冷静的点头应了。 两天时间一闪而过,两天里,在上京人民看不到的地方,风云变幻。 各个道上的人,都知道要变天了,在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事情源头后,再有天大的意见,也都统统噤声不再折腾。 其实,按理来说,这个案子并不至于这般大动干戈,但奈何最有话语权的几人都为这件事震怒,要求不惜代价的彻查,所以即使有人嗤之以鼻,也不敢出头反驳。 市公安局。 南弦歌看着一脸苦恼的陈霖,陈霖和一屋子警员则难堪的埋头。 “就这些?”手指着白纸黑字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条疑似线索的线索,不满的皱眉。 “我们几十个警员这两天不眠不休的翻看了上百个监控,我和副手带着几个人询问了十几个被害人周围几百个路人邻居,也只得出了这些线索,还……不能确认……是我们无能!”说着,陈霖睁着两天两夜没合拢过的布满血丝的双眼,颓废的沉沉叹息道。 “尸体呢?还有没有留下的?带我去看看”无奈的揉着眉心,她这两天也压根没有合过眼,这件事不解决了,她心难安,根本睡不着。 “……很多尸体都被上一任局长暗中处理了,现在我们能够找到的进行尸检的,只有……两具……”陈霖咬着牙,对于上一任局长刘能,已是恨的牙痒痒。卷宗上除了白纸黑字的案件记录,旁边贴的全是各种照片,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照片上全是小小的两三岁大的孩子,女孩儿。 她们,就是被害人,快速翻看了一下,竟然大概有十几张不同孩子的照片,南弦歌抿着唇,指节泛白,心里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了真实的愤怒情绪。 “陈局,前一任市局是谁?”翻着卷宗,南弦歌沉着声冷然问道。 “……呃,问这个干什么?”陈霖反问了一句,但一对上南弦歌漆黑如墨的没有半点情绪的眸子,不由得一怔,然后下意识答道:“刘能,五十七岁,卸任后留在上京。” “这些孩子的家长情况怎么样?”南弦歌手指轻抚着照片上浑身青青紫紫满脸泪痕的孩子,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很轻,缓缓柔柔的,似乎下一秒便要随风而逝,偏偏又令人不寒而栗。 “刚闹过,劝回去了,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受不了刺激,自杀了……”说着,陈霖也痛苦的捂住脸,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原本浑厚的嗓音竟也带了哭腔。 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南弦歌然后又问道:“嫌疑人呢?有线索了吗?”。 “……”回应她的是整个办公室诡异长久的沉默。 “呵!”猛地将手里的档案摔在桌子上,陈霖等人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一顿。 “还愣着干什么呢?查啊!查监控,询问路人,哪怕把整个上京翻过来也得给我查!出了事我担着!”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冷眼看着众人,声音里的愤怒冰冷让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愣住然后红着脸低头服从。 “弦歌,你别生气,我们已经在彻查了,不过我接手这里没多久,影响力太弱,很多方面涉及不到,这……”陈霖为难的摇头。 他何尝不想找出凶手为那些小小的孩子们报仇,他这辈子想要孩子却求都求不到,自然更难受愤怒,可是……这上京不是S市,他刚接手不到两天,根本没有影响力,很多方面打点不到,办案流程就很慢,能查到的东西也极少,这种情况让他到这仅两天,便愁白了不少头发。 “尽快查,各方面需要配合的我会打点好,若是不配合,一律例为嫌疑犯!上头我来处理,陈局,希望我为你打通各个渠道后,你能在两天里找到有用的信息。否则……”南弦歌一向带着温柔笑意的精致小脸上冰冷一片,对于一直与她有交情的陈霖也没有好话。 显然,手里的这份卷宗已经彻底触怒了她。 将卷宗拿起来翻在第一页,伸手将之撕下来放在包里,留下上面一番话后独自离去,一屋子老老少少的男人无一人吭声。 他们再傻,听到她的话,也知道陈局请来的这位学生不是简单的茬儿,他们谁都希望尽快破案,能有她的帮助,自然再好不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踏足娱乐圈2 “老大,我们地址已经选好了,在苍平区的别墅区,就是刘能之前待的地方,我已经让人把手续办齐全了,那边还没有正式完全的开发出来,除了施工团队,平日里基本没有人踏足,辣子套题。别墅区后面背靠大山,很适合我们。”酒店,彧将苍平别墅区的3D图纸拿给南弦歌,摊开后指着那一圈规划地又道:“如果老大你觉得还不错的话,我们就将这整片地方买下来,然后自己规划。” 彧虽然是征询南弦歌的意见,可他对自己的判断有自信,这片土地够大,也够偏僻,有山有水,无论做什么,都很合适。 “不错,你的办事能力很强,先把它买下来吧,钱自己去支,买下后办齐手续,各方该打点的也不要漏了,我们刚来,先想办法站稳脚跟!”南弦歌右手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说道。 “好的,另外……白鸠送了个人过来……”彧想起被送来的那个人,就下意识的皱着眉。 看他的表情,南弦歌不由得好笑,官席恶心他的目地又达成了,真是…… “先关着吧,苍平别墅区的事办好了就让刑部的兄弟好好招待他,随意折腾,只要不弄死,都行!”南弦歌温婉的笑着,轻笑间柔声决定了刘能的命运。 “是!” “安排西南监狱的那群兄弟开始逐一进行清扫,尽快有一个他们自己的落脚点,另外我们内部的人,追查苏臣的下落,然后顺着他查他上头的人和势力,查到后想办法把那人抓到,别出意外让人跑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南弦歌缓缓说着,眸子里漆黑如墨,没有半丝情绪,一片冰冷。 “知道了,我会马上办,尽快办好!”彧当然知道南弦歌为何生气,为何要不惜一切代价,十几个孩子,已经彻底触犯了她的底线。 “花钰呢?”南弦歌突然问道。 彧皱了皱眉,垂头道:“昨晚突然跑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我联系不上她,刚来上京,所以我不能轻举妄动……”。 “做的不错,联系不上就算了,既然是她自己跑出去的,那应该没事,不用找她,等她回来了,让她负责西南监狱的人,具体事宜让她来找我”南弦歌挑了挑眉,没有半分责怪,随即起身道:“我先回学校,这里你自己看着拿主意,解决不了再找我。” “…南同学……”。 被人挡住路后疑惑的看着面前一脸不好意思的男生,歪歪头,轻轻柔柔的问道:“是我,有事吗?”。 啊啊啊!!!!歪头什么的,这动作简直赤~裸~裸的犯规啊!!!这记萌杀简直让人血槽瞬间清空啊!!!!! 围观者不论男女都一脸痴汉的看着南弦歌,内心疯狂溢出小心心。 她对面的男生更是刹那间愣神,然后脸红到脖子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个……嗯……南同学,不不不,弦歌同学…,那个,可以和我交往吗?!!!”在围观者羡慕八卦的目光下,男生终于结结巴巴的说完一句话,最后那句更是靠吼,说完就拿着一封信递出,眼巴巴忐忐忑忑的看着一脸懵的南弦歌。 南弦歌是真的懵,还是大写的懵,要知道被人当面表白什么的……真是两辈子加起来头一次啊! 上辈子纵然出色,可性子孤僻,后来更是不爱惜自己把身体弄坏了,整个人人不人鬼不鬼的,哪里有人会看上自己。 这辈子她不知道,可和她同校的所有人都知道,南弦歌可以爱慕,但她是属于大家的,若你不是足够优秀配的上她,那么所有人包括她的敌人,都第一个不同意!毕竟这一世的她,太耀眼也太遥远,像永远追逐却抓不到的光,所以,所有人都只是默默的守护者,陪伴着,却不会有任何人突兀的站出来像她点明。 至于情商这东西,两辈子唯一一次心动喜欢的人却恰好让自己死不瞑目,南弦歌可以说压根没有被拨动过情商那根弦…… 呆呆愣愣的看着面前一脸紧张憧憬的男生,南弦歌眨眨眼,然后道:“我认识你吗?”。 “……哈哈,原来压根不认识啊!”。 “我就说,两个人完全不配嘛!”。 …… 她认认真真的问话却让围观的人大笑出声,疑惑的看了一眼身边围着的人,又对面前羞恼的涨红了脸的俊俏男生道:“我之前一直请假,所以……还不太认识京大的同学,真是对不起啊……”说完,礼貌的弯腰鞠躬。 “……”围观者慢慢变得一片寂静,所有人看着那个明明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还乖乖巧巧的鞠躬道歉的小姑娘,都莫名的觉得自己背负了罪恶感。 他们之所以围在这里,其实也无非是看笑话,顺便挑衅一下传说中S市格兰斯学院的成绩好到让京大学生都脸红的王牌学生,就连这场告白,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也不愧是上京的尖子生们,他们想的很长远,不管南弦歌答不答应,都有一百种方式黑她,人群里也有人挑了最好的角度在拍摄视频,就等她出丑后把视频传上两个学校的贴吧论坛,然后打破她身上那些莫名其妙的光环,给格兰斯的交流生和格兰斯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丢脸。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压根不认识……不认识就算了,她还那么礼貌那么萌的行礼道歉????要是其他人,估计就要用网上的一句话来说:“怪我咯~”,可她就是那么乖的道歉了…… orz!这是现场所有人的心里动作。 “啊,没……没关系,打扰了,抱…抱歉,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男生手忙脚乱的避开,然后慌乱的摆手示意没关系,红着脸往人群中退的时候还不忘真诚的说一句。 …… 三楼走廊上目睹这一切的官席,从一开始便阴翳着眸子,直到南弦歌拒绝后那个男生离开才悄悄的松了口气,回过神来低头才发现自己手里的文件单被揉的一团乱。 离开的南弦歌不知道,这件事在两校掀起了多大的风波,给她又增加了多少人气,气坏了多少恨她的人。 那个人群中一直暗中隐藏着录视频的人,在后来无数次舔屏后还是把这段视频发了。 当京大和格兰斯的同学如同以往一般去校园论坛贴吧闲逛时,就发现了一个标题名为“她该是我们京大的!”的帖子,还被加了精,有了无数的点击率。 每个人都依着好奇心和从众心理点进去后,都不约而同的舍不得退出去。 画面有些许摇晃,前面还有很多人头涌动,有各种杂音,但楼主拍的视频很清晰,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到视频里那个被拦住的娇娇小小的女生。 看到她在被拦住后歪着头时,就被少女萌哒哒的动作搅得心动,然后是那句耿直的“我认识你吗?”,简直让人莫名喜感,最后就是乖乖巧巧礼礼貌貌的弯腰道歉,拍视频的人角度找的非常好,所以视频里清晰可见少女精致的小脸上浅浅的不明所以的疑惑和被突然表白的无措,以及最后弯腰一瞬间的歉意和真诚。 是真的对于不认识那个同学的抱歉,不是只是说说的做个动作,比周围人小了好几岁的小姑娘在整个过程中都美好的让人不可思议,太有礼貌了,太真诚了,让人莫名的觉得围住她的一开始想给她教训的那些人简直十恶不赦! …… 然后两个学校的学生看完视频后向身边人互相安利视频里这枚乖乖巧巧的精致女生,然后回头再点开视频各种截图舔屏。 格兰斯学院里的老生在奉若珍宝的拷贝下载了视频后则感叹,南弦歌真的天生就该是被人瞩目着的人! 他们当然知道为什么就一个明明没有什么问题的视频会被疯传然后惹得京大还想和格兰斯抢人。 南弦歌不完美,可恰恰是她那点不完美,铸就了她的被人喜爱。 从视频就可以看出来,她很真诚,也不喜欢耍什么心机,可不耍心机不是那种让人不悦的直白,而是温温柔柔的对自己可能说错的话真诚道歉,就算是别人的错也不喜欢责怪,明明是倍受瞩目该高高在上的人儿,偏偏干净温柔的不可思议,加上比身边人都要小很多的年龄,所以明知道她智商高的吓人,一般不会有什么事,可还是会让人下意识的把她护着宠着,生怕她在他们看不到顾不到的地方受了一丁点儿伤害。 大概,这就是她独特的人格魅力,她的智商和实力注定了她被人仰望追逐,然后生不起任何嫉妒情绪的看着她一步步走的更远更高;她干净柔和的性格和温柔纯善不争不抢的待人处事方法又注定了她不会被太多人讨厌,反而像黑暗里的火光,让人小心翼翼的守着护着生怕被谁一不小心的熄灭了。“老大,我们地址已经选好了,在苍平区的别墅区,就是刘能之前待的地方,我已经让人把手续办齐全了,那边还没有正式完全的开发出来,除了施工团队,平日里基本没有人踏足,别墅区后面背靠大山,很适合我们。”酒店,彧将苍平别墅区的3D图纸拿给南弦歌,摊开后指着那一圈规划地又道:“如果老大你觉得还不错的话,我们就将这整片地方买下来,然后自己规划。” 彧虽然是征询南弦歌的意见,可他对自己的判断有自信,这片土地够大,也够偏僻,有山有水,无论做什么,都很合适。 “不错,你的办事能力很强,先把它买下来吧,钱自己去支,买下后办齐手续,各方该打点的也不要漏了,我们刚来,先想办法站稳脚跟!”南弦歌右手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说道。 “好的,另外……白鸠送了个人过来……”彧想起被送来的那个人,就下意识的皱着眉。 看他的表情,南弦歌不由得好笑,官席恶心他的目地又达成了,真是…… “先关着吧,苍平别墅区的事办好了就让刑部的兄弟好好招待他,随意折腾,只要不弄死,都行!”南弦歌温婉的笑着,轻笑间柔声决定了刘能的命运。 “是!” “安排西南监狱的那群兄弟开始逐一进行清扫,尽快有一个他们自己的落脚点,另外我们内部的人,追查苏臣的下落,然后顺着他查他上头的人和势力,查到后想办法把那人抓到,别出意外让人跑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南弦歌缓缓说着,眸子里漆黑如墨,没有半丝情绪,一片冰冷。 “知道了,我会马上办,尽快办好!”彧当然知道南弦歌为何生气,为何要不惜一切代价,十几个孩子,已经彻底触犯了她的底线。 “花钰呢?”南弦歌突然问道。 彧皱了皱眉,垂头道:“昨晚突然跑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我联系不上她,刚来上京,所以我不能轻举妄动……”。 “做的不错,联系不上就算了,既然是她自己跑出去的,那应该没事,不用找她,等她回来了,让她负责西南监狱的人,具体事宜让她来找我”南弦歌挑了挑眉,没有半分责怪,随即起身道:“我先回学校,这里你自己看着拿主意,解决不了再找我。” “…南同学……”。 被人挡住路后疑惑的看着面前一脸不好意思的男生,歪歪头,轻轻柔柔的问道:“是我,有事吗?”。 啊啊啊!!!!歪头什么的,这动作简直赤~裸~裸的犯规啊!!!这记萌杀简直让人血槽瞬间清空啊!!!!! 围观者不论男女都一脸痴汉的看着南弦歌,内心疯狂溢出小心心。 她对面的男生更是刹那间愣神,然后脸红到脖子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个……嗯……南同学,不不不,弦歌同学…,那个,可以和我交。 第一百五十章 踏足娱乐圈3 南弦歌的声音很冷,冷到极致,也冷静到极致,她没有质问,而是用平述的语气淡漠的继续道:“战争中,敌人会给他准备的时间?调整状态的时间?那些枪弹会给他警惕的时间?危险会提前告诉他要来了?同样是这片丛林,别人活下来了,为什么就他们死了?小七,我们没有时间了,除了用血液唤醒他们这些年已经疲懒的天性,我别无选择,现在,我,作为山鹰的队长,零号,如果想要你们以后在战场上最大几率的存活,就必须残忍!” 南弦歌的目光望进少年倔强凌厉的眸子深处,轻声又血腥的说道:“现在死了三个,五个,十个,总比之后死上百个,甚至全军覆没强,我能够做的,就是用他们几个人的命,来保住山鹰一千多人的命,你觉得我残忍也好,冷血无情也好,我只能这么做,我也必须这么做,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便决定了我所有的决定。” 小七被老大看得想哭,他想要移过目光不和她对视,可是想是这么想,在老大冰凉的视线下,他的身体甚至连目光都不能够移动哪怕半分。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 但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老大是为了山鹰好,她的一切决定,全都是为了山鹰这一千多人而做。 正如她所说,她坐上了队长的位置,便承担起了这个位置该承担的一切,她的每一个决定,可能自己这些人不能够理解,甚至觉得她残忍,冷血,但她始终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是为了他们好的,所以哪怕被怨恨,被诅咒,被不公平的看待,她也必须这么做。 可是……小七呐呐地张嘴,想要问问自家老大,你不觉得痛苦吗?不被队员理解的痛苦? 但,他和南弦歌无声地对视着,然后放弃了所有的询问。 那双眼睛啊,黑泽纯粹,干净清澈,除了冷静,再没有夹杂半分半毫的情绪,漠然的像是一具没有心跳的机器。 对上这样一双眸子,小七的心脏兀地紧缩,然后半天呼吸不过来。 该是怎样的压抑着情绪才能够让自己保持这种极致的冷静? 在每场战斗中,他们为了不让情绪影响到自己,都会尽最大努力的调整心态,让自己保持一种绝对冷静,可是那都只能够维系一时,让他们度过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段时间,可老大,作为一个施令者,她必须最大可能的随时保持冷静,她必须做到以最理智的心态去分析所有的事情然后下达最正确的命令。 南弦歌看着面前虽然青涩稚嫩却已经充满了凌厉煞气的少年,将他眼中所有多变的情绪都一丝不落的收进眼底。 不过显然,这个小子还是想太多了,脑洞太大,不是吗? “你也去吧,在进行训练的同时,最大可能保证他们的生命存活。”南弦歌轻轻敲了敲机舱门,然后示意飞行员开始进行直升机上成员的空降准备。 “是,七号坚决完成任务!”小七挺直了背脊,向南弦歌行了军礼,然后没有半点耽搁的抓着绳子开始进行降落。 待他下去了,南弦歌才拿起他放在座椅上的耳机戴上,对着里面冷声道:“开启所有成员联络器上的通话功能。” 耳机里传来那头恭敬的应答,然后便是一阵嘈杂。 还在这片原始森林里的所有山鹰成员,下一秒就听到了各自耳机里传来的清冷声音:“我是零号,接下来告诉你们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这片丛林,只是你们特训的开始,接下来还有各种关卡在等着你们,山鹰所属再役成员现已死亡三人,我不希望出现第四个,至少在这片对你们其实并没有多大威胁的丛林里,不要出现第四名!……接下来,我会和你们一起,参与到这次训练之中,站点见!” 沉默,寂静,死一般的安静。 这个通话是双向的,可是南弦歌说完,没有任何一个人回答她,因为每个人压在心上的那一抹沉重和心痛。 已经死了三个了吗?明明这片丛林即使很危险,可是危险程度绝对没有之前他们无数次经历过的生与死的边缘可怕,那么,为什么死亡率那么大? 是怪队长不通知一声就将他们丢到这里来吗?还是该怪自己这些年沉寂了热血?或者怪自己这些年因为在各种战场上幸运存活下来后就有些自我膨胀,于是面对这小小的丛林竟犯了忌讳,起了轻视之心?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异常清晰又明确的答案,只是他们没有脸说出来,那不仅是关乎脸面自尊,更是关乎他们的惭愧心虚,他们的羞耻之心! 而且,队长最后说了什么? 她也会参与? 她也会参与!!! 还站点见? 那如果自己在训练中遇到了队长,刚好是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凡是想到这一点的人都不由得生生地打了个寒颤,那估计之后自己不死,也得蜕几层皮了! 至于南弦歌一开始说的,这个丛林只是集训第一关的事实,他们并无多少诧异,反而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松口气。 以前也经常有这种高强度密集的训练,如果这次不将他们的训练时间排的那么紧,将他们整的那么惨,他们大概反而会心里不安,胡乱猜测队长又想要将他们整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不得不说,南弦歌在这一千多号铁血军人心里,都已经成为了他们最敬畏也是最恐惧的人物。 南弦歌说完后,就直接进行降落,一身与身边丛林融为一体的笔挺迷彩军装,和其他人无异,要说不同的地方,则是她裸-露出来的手脚处的皮肤以及那张一如既往白皙精致的小脸儿上没有抹半点油彩。 不是她矫情爱美,而是以她的实力,完全不需要! 不需要防虫蚁,也不需要借其掩饰隐秘自己。 因为她的实力足够强,强到她只是站在那里,只要她不想,就没有人能够将她看进眼里,强到她的所过之处,一身煞气所及之处,虫蚁都只会仓皇退散,不敢触碰她分毫。 …… “……你快走,我挡住它们,你快走啊!”齐鸣赤红着双眼,他背上的枪早就因为子弹耗尽而被他放置在了这片丛林的某一处,现在他握在手里的,是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这把匕首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因为它的匕身全都染了血,就连被握在齐鸣手心里的柄,都满是斑斑血渍。 他微弓着身子,一副随时冲刺出去的状态,血红的双眼紧紧地看着前面,口中却嘶吼着让身后已经严重受伤的0894号战友赶紧离开,0894号,也是他在山鹰关系最好的朋友,何晖。 齐鸣眼底倒映着不到五米远的地方的景象。 成年狼群,至少还有十几只狼,它们眼神森冷嗜血地紧紧锁定齐鸣与何晖两人,全都身体微微前屈着,两方愈发凝结的气氛更让它们蠢蠢欲动的躁动着。 但头狼没有发话,它们便只能和齐鸣僵持不下,谁也不愿意迈出第一步。 齐鸣也深知狼群特性,双眸眨都不敢眨的盯着狼群中间最高大的那匹头狼,手里紧紧地攥着拿把匕首,身子紧紧地绷着,宛如一根紧绷到极致的琴弦,下一秒就会被扯断。 “鸣子,我没有大碍,这几头畜牲,我们一起联手,我就不信弄不死它们!”何晖手里也同样攥着一把滴血的匕首,他的迷彩服被刮扯地破烂不堪,右手手臂上更是随着撕裂的衣服口子,能够看清里面同样被撕裂的血肉,以及露出来的森森白骨。 他眸光狠戾,脸颊上两腮的肌肉轻微抖动着,显然是因为身上无数翻卷的伤口的疼痛造成的,可是他只是紧紧地咬紧后牙槽,即使整个人身子都控制不住的轻颤着,他还是摆出随时应战的姿势,那张染血的抹了油彩的脸上看不出原有的面貌,却能够看出他拼死一搏的不要命的凶狠。 “混蛋!你在这里就是拖累老子,你快滚!不然我先解决了你!”齐鸣头都不能侧,却丝毫不客气地怒吼着,他话里的残忍让人不自禁地觉得如果有可能,他是真的会直接转身先一刀解决了重伤拖累的何晖。 “放-屁!你让我扔下你去送死然后自己逃走?我何晖也是个有良心的男人,你他-娘的少废话,我是不可能走的,要死一起死!”何晖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肌肉不停地紧紧挤压颤抖着,额上更是渗出大颗大颗的汗水,他没有半点斯文的用脏话咒骂回应着,声音都因为疼痛而颤抖,两侧太阳穴更是青筋暴起,像是走火入魔一般,狰狞而可怕。 “操!”齐鸣听了他的回应,忍不住恶声低咒,手里却再次紧了紧匕首。 头狼似乎在这场实力悬殊的对峙中失去了耐心,终于仰着头大声嚎叫着,它身旁的其余狼在它出声的一刹那便迫不及待地猛地齐齐朝齐鸣何晖扑了过去。 “干它娘的!”齐鸣被这些野兽群起而攻,也没有丝毫避让地直接看准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头狼的要害,不闪不避地对冲过去,在它跃起腾空后朝着自己手臂张嘴咬合的一瞬间,手腕翻转,手里的匕首直直地插-进这匹狼的头颅里,然后快速地在里面一搅后猛然抽-出,一进一出的动作间,狼的血红的鲜血和浊白的脑浆齐齐四溅开来,绝大部分都喷-洒在齐鸣的脸上和手上,场面血腥而气味更是恶心。 但齐鸣顾不得这些了,他拔-出匕首的一瞬间,左边胳膊便被恶狼尖锐锋利的狼牙狠狠地洞穿,即使他闪避即使,也被那只狼生生地撕下了胳膊上的一块血肉,然后被那只狼囫囵着咀嚼两下就直接吞下。 “啊!!!”血肉被生生撕裂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住地嘶吼出声,他疼的险些握不紧手里的匕首。 可是他知道自己必须握紧,而且下一秒就得用尽所有力气地用手里这把匕首割断一匹狼的脖子! 他也这样完美的执行了,以伤换伤地用左手手臂上血肉的又一次洞穿,结束了一匹狼的生命。 而一旁,本就身受重伤的何晖也艰难地解决掉一匹狼,代价是他的脊背被狼爪连着迷彩服狠狠地撕扯下一块连着血肉的皮。 两个人身上全是鲜血,自己的,狼群的,他们的皮肉被咬掉撕扯掉的一瞬间露出的森然白骨,也迅速地被鲜血染的血红,淋漓可怖。 血液的味道迅速地蔓延,然后更加刺激到狼群原始的嗜血欲-望,狼群的攻击愈发的凶狠,随着两人身上伤口的增多,狼群也开始减少,当他们终于力竭的时候,狼群已经从十几只,减少到只有七只。 压力骤减之下,两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那只原本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头狼仰天嗷呜一声后,便直直扑向几乎没有再站之力的何晖,而另外六只狼,更是默契地围攻着齐鸣。 两人看着各自面对的狼,手臂已经提不起丝毫力气,手里的匕首仿佛下一秒就会坠落,掉在地上,他们都已经基本上没有了再战之力,他们之前发出的求救信号也一直没有得到救援。 何晖和齐鸣不约而同的眸子里浮现出绝望的死气,他们已经尽力了,可是还是太无能,没能够支撑到救援人员的到来。 队长如果看到这样子的他们,是会失望的吧? 两人的想法很多,可真正想的也就是那么一瞬间。 然而,一瞬间,足够发生太多太多事情了。 比如,狼群扑到了齐鸣正准备对他的脖子下嘴进行撕咬,而另一边的头狼也一瞬间跃起扑到了早已无力的何晖,同样张大了嘴正准备对着他的脖子用自己的獠牙狠狠地洞穿。 再比如,在这一瞬间,野兽口中腥臭的气味和唾液扑到滴在两人面颊上时,他们却惊愕地发现这些下一秒就能够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报案 “是,队长!”敬畏地行了军礼,然后怀着那颗砰砰直跳的心离开。 “老大,要不要把他们叫出来?”小七见南弦歌面上并无太多表情,心中有些忐忑,于是迟疑着提议。 南弦歌看着他摇摇头,声线清冷:“不用了,让他们好生陪十三练练,他那弱小的实体,再不提升,下一次就不是训练他,而是帮他捡尸了!” “将基地里所有有空闲的,没有轮岗的成员,全部集中在一起,一个小时后,投放到我们新开的那一片小型原始森林里,进行训练!”南弦歌环视了一眼诺大的空荡荡的地下广场,然后冷冽地下达命令。 “是,老大!”小七下意识地将手掌笔直地靠在太阳穴应着命令,放下后才有些担忧,“老大,会不会太突然了?他们可能……”还没有准备好。 未说完的话被南弦歌微凉的目光生生打断,咽下了喉咙。 “去行动吧!将随行守护他们的人也凑齐,还有他们每个人都要携带的最新型联络器分发下去,这次训练,伤亡人数应该会很可观。”南弦歌清浅淡然地说着,用“很可观”三个字来形容山鹰成员这次的伤亡数量,就像说着今天的天气不错一般,云淡风轻的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是,老大!我马上就去!”小七只觉得背脊一冷,这永远恒温的地下基地竟然生生地给他一种寒冬腊月的感觉。 他不敢耽搁,绷着那颗不知道该是幸灾乐祸还是怜悯伙伴的心,匆匆地离去。 另一侧,S市。 南弦易去了学校,待了不到一节课,就又按捺不住那颗思念的心,直接翘了课回到家,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但他还是想着期待着某种万一。 万一姐姐还没有走呢? 走到家门口,看着被紧锁的房门,握了握拳头,拿钥匙打开。 “真的走了啊……”在看到冷清的大厅时,南弦易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不出意料,出乎意料,失落,难受,自嘲…无数种情绪全部在那一瞬间叠加起来,然后蜂拥着挤进心房。 “小易。”身后突然出现的轻柔的女声让南弦易一怔,随即狂喜着转身,口中还惊喜欲狂地叫着“姐!”。 “怎么是你?”然而,那声姐叫了一半就断掉了,南弦易脸上震惊欣喜的表情更是一瞬间转变,皱着眉厌恶不喜地看着不远处亭亭而立地南漪雾。 “小易,我来看看你和柳阿姨,我昨天晚上才知道爸他被捕了,我怕你们……”南漪雾被这么明显的厌恶着,却也只是愣了愣,然后便不再表露丝毫不喜,反而轻咬着水润粉嫩地唇瓣,那双妩媚动人的眸子里盛着盈盈水光,担忧地轻声解释着,说到南堔时,眼眶迅速地微红,然后眼角轻然地落下几滴泪来。 这般娇弱可怜地模样,任谁看了,都恨不得将她拉入怀中好生地轻哄着,生怕她再受到半点儿委屈。 然而,她面对的是南弦易。 还不是以前那个无知单纯的南弦易。 而是刚经历过失去父亲,被母亲丢弃的双重打击的南弦易,他仿佛在一夜之间就长大了许多,不是说年龄,而是心智。 他已然明白了从前姐姐千般苦口劝说的冷静为何物,他也自知自己无法像从前那样任性妄为,他清楚这个世界上靠的住的太少,除了姐姐,就只有自己,他更是从心里明晰,眼前这个看似菟丝花一般无害娇柔惹人怜惜心疼的女人,就是害的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也是抢了姐姐注意力的女人,是她的出现,才造就了现在的支离破碎地南家,给姐姐那柔弱的肩上放上了一副沉重无比的担子! 她,该死! 但是自己不能够轻举妄动,且不说自己现在不一定能够杀了她,就算能杀她,大庭广众之下,也肯定有人知道她来了这里。 警察不是傻子,她只要一死,那些警察随便追踪几下就能够查到自己。 而且,姐姐才刚离开,她已经没了爸妈,自己不能够再给她添乱子了,姐姐只有自己一个亲人了,自己不能够不顾一切。 南弦易在那短短的一瞬间里,却想了无数的事情,不得不说,突如其来的意外总是能够快速地促使人成长,经过南家的变故,这个十六年来都只知道躲在姐姐的羽翼下享受生存的少年,在这几天里面,就好像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 知道冷静,知道想对策,甚至……有了杀人的胆量! 无疑,这一切正好是南弦歌愿意看到的,虽然可惜不能够亲眼所见这对前世情深的姐弟自相残杀,但有些事情,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过程如何……也不是太过于重要了,不是吗? “哈,那还真是有心了!不过我家的事,不劳你这个一介外人来操心,实在担心的话,麻烦大小姐你移驾监狱,去看你那个杀了人的慈父吧!”南弦易虽然冷静克制,但不代表会给这个女人好脸色看,此时说的话更是带着火气和讥讽,生生地将娉娉亭亭站在那里的南漪雾气的咬紧了后牙槽,攥紧了袖子,那胸-部幅度更是上下起伏着,看得出她被南弦易这番毫不客气的话给气极了。 “小易,你还小,我不同你计较,我只是来看望柳阿姨的,你一个小孩子做不了主,快让我进去。”南漪雾咬咬牙,咽下心中的气愤不悦,努力平息着语气,蹙着眉,看起来颇为大度的娇声训斥着南弦易。 她自以为这番话大度又体谅,南弦易如果没有那么不识好歹,便会让开请她进去,然后她便能和柳素好生哭诉一番,然后在柳素这里获得好处,再不济,自己卖个乖,让柳素心疼怜惜自己,然后成功的认自己为女儿,一切就水到渠成。 南漪雾有野心,但现在,南弦歌和她不在同一个地方,她也不求直接碾压南弦歌,只求给南弦歌添堵,让她远在上京都不能够舒心,等她哪天回来,更是发现自己和柳素关系亲密,然后被气到心中郁结,却只能够哑巴吞黄连生生忍下。 不得不说,南漪雾的打算真的是极好的,若是上一世的南弦歌,也绝对会成功被她气到,更有可能气得不顾一切地大闹一场后离家出走。 但……遗憾的是,柳素留下一封书信然后离家出走了,南弦易亲身经历过了,也亲眼见到自己姐姐为此有多低落疲惫,所以现在南漪雾一提起柳素,就像是直接亲手点燃了一根导火索,导火索的那一端,就是南弦易心中对她的杀意。 血红着一双眼,狠狠地瞪了南漪雾半晌,紧紧地捏住自己青筋暴起的拳头,南弦歌冷哼一声,直接返身将门猛地一拉,发出一声震耳的响声,理也不理站在那里像朵温室里娇弱的小白花儿一样的南漪雾,将背包搭在肩上一言不发地离开。 直接视南漪雾为无物。 而上京市某无名郊区,一辆辆军用运输车和直升机整齐地启动后排列成队形,然后一个个身穿绿色迷彩脸上手上更是涂满了油彩的军人,整齐划一而又快速安静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齐鸣,怎么小队长那么突然地就让我们去没有探索的地域进行淘汰特训,你觉得究竟有什么用意啊?”一个正在检查自己着装武器的兵,凑到身边和他同样打扮的看不出人样儿的人耳边,悄声询问着。 其实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具体的答案,只是为了缓和自己心里的紧张不安罢了。 被叫做齐鸣的兵显然也清楚战友的心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安抚般地拍拍小伙伴的肩膀,希望这个动作能够让他心中稍微平静。 “0894,0765,不要做小动作,坐好!”端正严肃又不发一言地坐在车厢里的小队长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他们两人的动作,眉眼一厉,毫不客气地沉声呵斥着。 “是,刘队!”两人也没有半点被训了的羞怒,齐齐地坐正了身体行着军礼,板着脸梗着脖子大声应下。 随着车子启动,摇摇晃晃中这辆车的车厢里终于完全恢复了安静。 然而,手下的兵安静了,身为小队长的刘轩心里,却无法安静下来。 那些服从命令的兵都以为这是队里隐秘地安排了太久的一次大训练,所以虽然突然,但他们只是紧张,怕完成不好被淘汰。 但他很清楚,这次的淘汰特训,就是在一个小时之前突然安排下来的,没有人有准备,连他们这些守护那些兵的小队长,都没有任何准备。因为队长零号刚回来,就直接下达了命令,没有人会反驳,也没有人敢反驳。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只要队长下了命令,他们就会无条件执行,因为他们都很清楚,队长不可能将所有人直接往死里送,她的任何行为,都是为了山鹰好,为了山鹰这一千两百四十三人好,是为了让自己这些人变得更强! 刘轩很清楚队长对山鹰来说,就是旗帜,是领袖,是灵魂,所以她字下达命令,自己这些人,不会有半点疑问反驳。 就算,她下一秒就让所有人去死! 可是这一次这么突兀的集训,虽然以前不是没有过,但那一次是为了和蓝剑,猎犬两队进行龙焱内部的淘汰,那一次整个山鹰内部,可以说是少了整整四分之一的人,在集训中死去的,实力不足直接剔除的。 那么这一次……是为了什么? 直升机上,随着老大一起对排名二十以后的兵进行集训的小七,也有着和刘轩一样的疑惑,不过不同的是,他身边就坐着自家老大,所以他可以直接问出来。 并不意外小七的疑问,南弦歌在机舱门口的座位稳稳坐着,并没有用望远镜,只是用一双没有半点情绪,波澜不惊的肉眼将苍莽却暗藏杀机的葱郁森林纳入眼底。 良久,就在小七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南弦歌却突然打破了沉默。 “边境不稳,龙焱维系,政局动荡,军部不安。”四个词,短短的十六个字,却让小七惊的险些没有坐稳,一口凉气倒吸入口中,半天都忘了吐出去。 “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小七好容易换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自己该表达出怎样的情绪,呐呐地用陈述的语气问道,也不知是问南弦歌,还是问自己。 “嗯,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且,更严重!南弦歌清冽的声线没有半点温度,却奇异地让心浮气躁的小七心安下来。 南弦歌看着下方郁郁葱葱的绿色海洋,轻抿了抿唇瓣,然后松开,眼角眉梢那抹凝重也悄然掩去。 她没有说的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国际上,已经开始有国家在准备联合,然后针对华夏。 这已经不仅仅是猜测了,在那次国外之行后,这个猜测,就已经真实到无需再证实了。 而她能够做的,就是将山鹰的这些人往死里训,只有在生死中不停地磨练,才能够一次次地突破原有的实力,才能够在接下来的每一场战争中增加存活的几率。 她手下的兵,她不求他们在国际兵种里多么有名,多么令敌人闻风丧胆忌惮恐惧,只求他们能够一个个的活下去,在每一次与死神的斗争中,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有其他的可能。 “老大,辛苦了。”小七看着自家老大精致白皙的柔嫩脸庞,眼眶微涩,而后轻轻柔柔的说了这么一句。 声音很小,在这直升机上,更是小的直接被噪音覆盖,他不知道老大有没有听到,他也不会再说一遍。 眼前的老大,其实还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女生啊! 可是她却成了整个山鹰的灵魂,缺了她山鹰就会直接溃散的灵魂,这么多年来,她训练了一批又一批的新兵,送走了一批又一批老兵,更是去坟场送别了一个又一个在战争中死去的战友,她累吗? 有没有人问过她,累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报案 被她这样一说,余声才好似终于肯正眼看南漪雾了,起身走到南弦歌身边将她从上到下的细细打量着。 同那会儿谙音的打量不同,谙音是充满赞叹的温和的,而余生的打量,就像是将南漪雾整个人连同衣服一起给扒开了一般,凌厉而挑剔,一寸寸全部用审视的目光看过去,让南漪雾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不敢随意动半分。 她终究还是太年轻,没有见过太多世面。而余生,作为国内顶尖娱乐公司的一名总监,虽然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总监,可他一路凭着各种手段走过来,大风大浪也见得多了,南漪雾这种涉世未深心里又各种自傲自满的小姑娘,她手底下带出来的,一抓一大把,所以根本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此时看着南漪雾的身段容貌,便更像是古代从人牙子手里挑拣奴婢一般,挑剔至极。 毕竟是华夏顶尖的天凤娱乐,虽然上面早已有了安排,但余生心里也有自己的一杆秤,若南漪雾不合适,那就应付着过,如果合适,那自然依着上面的交代,先一步步悉心地为她打造出一番盛世,而那之后虽然会有些可惜,但……这个圈子从来就是这样,新人一波接一波,就连那些真正红透了半边天的都得为新人让道,更何况那些有了一点儿成绩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当红小花小鲜肉呢? 而面前这个南漪雾,便是注定了,只能够成为那一刹那绽放然后熄灭不留半点火星的烟火。 余声和谙音以及某部分人,心里都各自清楚至极。 可……谁让她是南漪雾呢? “不愧是音小姐推荐的人,真是越看越养眼,这模样可比很多当红的小花还要美上三分!”也只是不到一分钟,余声就笑容满面地满意地冲一旁的谙音这般道,言语间的满意让浑身僵硬的南漪雾面色稍霁。 “余总监客气了。”谙音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南漪雾就娇娇柔柔地对余声客气道,她侧对着余声,头微微低垂着,余生比她高了一个头,视线便正好落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像一只低头饮水的天鹅,优雅而耀眼。 余声愣了愣,随即不屑地勾唇,真是个……上好的料子呢! “南小姐可别妄自菲薄,我余声看人向来是准的,你这副面貌和身段,整个娱乐圈,可也没几个人能够比的过你,等你真的出道,恐怕就会一炮而红了!”余声对南漪雾满意了,也就认下了她在自己手里的事儿,语气便也好多了,也不吝啬夸奖于她。 南漪雾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娇媚地垂眸抿唇,掩下嘴角控制不住的笑意。 一旁的谙音则是紧紧地握住南漪雾的手,勾着唇笑着,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再去专业的测试厅看看南小姐的其他艺能吧,我好早些确定南小姐未来要走的路。”余声不动声色地和谙音交换了眼色,然后微笑着友好的提出建议。 南漪雾自然是迫不及待的。 谙音也知道她的心思,便代替她应下:“好,那麻烦余总监了,小雾会的东西很多,而且都很精,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南漪雾听着她的话,眼中闪过满意,还算她识相,知道现在扒着自己帮自己说话,这样以后自己红了,会考虑记不记得她的。 已经被自己所幻想的美好未来迷了心神的南漪雾,却是无法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以谙音展现给她的财力权力和地位,何需在现在腆着脸来巴结她这么一个连合约都还没有签的无名小卒,她若真的喜欢出名,她背后的势力随随便便就能够将她捧起来,不废吹灰之力的。 可她已经被鬼迷了心窍,满脑子都是她站在舞台上,灯光下,享受着漫天的欢呼敬仰,被那些追随的炽烈的目光所环顾的画面,哪里还有平日一半的冷静,若有,怕就能够看出谙音的不对劲了。 上京。 白梓莘一袭月白色长袍翩然若仙,此刻面对着恭敬站着的黄宪,那向来温润柔和的眉心竟也浅浅地皱起,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一般。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遇到了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至少他是不想沾染的,却不能够放任不管。 “白先生,这……可如何是好?”黄宪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看着白梓莘并没有不悦的面色迟疑地开口询问。 事情还得从前天说起,黄宪听了老友的建议,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请了白梓莘来看女儿黄羽绮的病情,是不是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结果白梓莘只是一挥手就将他女儿连日来紧皱的眉心抚平让其安睡过去,黄宪心中便对这位被称作“小神”的白先生愈发尊敬,后来应了他的要求去收集那一日同黄羽绮一起聚会的几个孩子的现状,结果却发现他们竟然都不约而同地同自己女儿一样,躺在床上药石无医,他们的有的家长更是将孩子送去了国外治疗,结果却在出国的当天,生生地断了那口气,其余孩子也同样神志不清昏迷不醒,不过男孩子的状况总体比女孩子要好一些。 他回来后就将这一情况告诉了白先生,然后去看望自己的女儿,却发现她竟然正好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哑着嗓子开口要喝水。 黄羽绮虽然成功醒了过来,但白先生说女儿家天生体质阴性,这一次病重更是掏空了她身体的底子,需要时常晒晒阳光,好生修养,大半年后才能够如正常人的体质一般无二。 唯一的宝贝女儿被救回来了,黄宪更是对这位白先生奉若神明,言听计从,就差给他摆个排位供奉起来了。 但白梓莘的事情还有很多,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去这些孩子的家里,为他们驱除体内沉积蛰伏的煞气。 过程很顺利,虽然华夏建国之后相信科学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将风水算命看作封建迷信,但白梓莘那通身的气度,他那即使不言语也让人发自心底的被他影响然后尊敬的气质,让他不论说什么,那些人都愿意先选择相信,半信半疑间加上黄宪的亲身游说,便信了八九分,再加上他们对孩子的病情也确实没了法子,便就都愿意请白梓莘一试。 所以,很顺利的,短短一天半时间,这十多个孩子都一一救了回来,白梓莘却是一直奔波,颗粒未尽,就连夜晚都在赶路,只求着在最后时限里救下那些孩子。 黄宪也跟着他四处奔波着,没有半点怨言。 那些被救回了孩子的家长,自然和黄宪一样,对白梓莘的态度彻底转变成敬畏敬仰,不敢有半点怠慢,口口声声要报答他的大恩。 白梓莘不缺钱,他从来都是孑然一身,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需要,但这一行必然的规矩却不能够废了。 所以他都让这些家长给他封一红包,红色的,包着钱财的。 他收了之后不会当场打开看,他也不在意里面的数量,于白梓莘来说,那里面是一分一文,还是百万千万,都没有任何差别。 这是这一行的规矩,他们帮人改了命,不论手段如何,不论改变多少,都是触了命之一道的,就必须从那人身上讨回点什么,因为他是用了自己的寿命或福禄为代价的。 窥探天机,逆天改命,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 与天道相违的事情,不论大小,都得付出必有的代价,这是他们这些人必须承受的。 因为他们的毕生所得,从天道那里获得,也必须归还天道。 而现在摆在白梓莘面前面前的,是这些醒来后的孩子们所有的交代。 他们那天晚上去酒吧聚会,玩儿到兴起,也不知是谁提议,出去吹吹风醒醒头脑,一群人醉醺醺地离开酒吧,却也有个别稍微清醒的,劝诫着不敢自己动手开车,就干脆徒步,一行人歪歪扭扭地在路上又哭又闹,他们的目的地是附近的一座天桥,他们想在天桥上放焰火…… 结果还没有到那儿,半路上就被人拦住了,一群人都是各种二代,平日里就是横着走的嚣张跋扈,现在喝醉了,被人拦住,自然更是将一腔火气撒在了这个突然拦住他们的人身上。 天色太暗,他们又喝的迷迷糊糊的,所以隐约只记得那是个和他们年龄差不多大的男性,他跪在他们面前,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包裹,一直求着他们,求他们救救他的妹妹。 黄羽绮等人被人搅了兴致,加上醉意,便更是火气冲天,为首的男生直接一脚将这个拦路的给踹倒在地,其他人则嬉笑着鼓掌,最后那个男的被黄羽绮一行人给狠狠地打骂羞辱了一番后,抱着手里的包裹趴着慢慢地离开。 一行人里有的人对那个男的最后离开前那怨怼毒恨的目光记忆尤深。 而白梓莘在接连收了这些人体内的所有煞气后,他腰间玉佩里的煞气便开始凝结成型,一个虚幻的,虚弱的,似乎一碰就消散的虚影。 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儿。 一袭蓬蓬的粉蓝色公主裙,白净圆润的小脸蛋儿,扎着松松的马尾。 白梓莘知道,她现在的面貌和装扮是维持着临死前的完好状态。 她生前应该是个天真无邪,软萌可爱的小姑娘,可现在看她,她的面色惨白,瞳孔空洞且蕴氲着蒙蒙的血雾,周身更是萦绕着一股血腥煞气,这是取了生人性命后背负罪孽才会有的状态。 白梓莘问她,为何附身在黄羽绮等人身上,致他们于死地。 小姑娘有些畏惧面前这个衣着奇怪温柔朗逸的大哥哥,有些瑟缩地往后退了一步试图远离他,并且缩了缩小小的身子。 但一听他问起她害人的原因,小小的女孩儿那双空洞的眸子便快速地泛起愈发浓郁的血气,软萌可爱的面容也开始扭曲着,她恨恨地盯着白梓莘,咬牙切齿地冲他大吼道:“因为他们害死了我哥哥!” 稚嫩的声音里夹杂着数不清的怨气和戾气,其强烈程度,让白梓莘也不由得蹙眉。 竟然有这般深的怨气,难怪在死后残留人间,没有进入地府去转世轮回。 短短的思索的一瞬间,面前的孩子的虚影就已经彻底地变化了。 白梓莘凝眉看着面前另一副样子的孩子,轻叹一声。 她没有双眼,双眼处只有汨汨地流淌着血的两个黑红色孔洞,颈部一下更是由零零碎碎地血肉粘合在一起,小小的手掌上十指都诡异地弯曲着,显然被折断了,双足的脚背也向下凹陷,这是被人砸碎了脚背骨,腿上,手臂上,本来之前白白嫩嫩如藕节般,现在却无一不是诡异地扭曲瘫软着,显然是被人残忍地处理过。 之前还是一身粉蓝色的蓬蓬公主裙,现在,小小的身子上就只裹着一层白色的染满了血水的裹尸布。 白梓莘看出来,她的头部和身体,是分开的。 这,是她死后身体的模样。 白梓莘的性格……苍穹认为他适合学风水算命是因为他天赋异禀,却从未觉得他心性良善纯净。 而在南弦歌眼中,大师兄虽然从来都温柔谦和地浅笑着,却又仿佛世间所有都激不起他的一丝情绪,甚至有时候,南弦歌会觉得大师兄白梓莘,是一个比她还冷漠无情的存在。 因为他没有心了,他的心跟着师姐的失踪,一起消失了。 现在,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孩子的鬼魂虚影,白梓莘却下意识地愈发放缓了语气,他怕又一次吓到她。 废了几乎一整晚的时间,才终于和她沟通完,白梓莘只觉得神经疲惫。 他断定这是一次血腥的谋杀。 可他不愿意插手其中,他的本职让他和国家机器走不到一块儿,他在那些人眼里,就是封建迷信。 “我心里有主意了,这两天辛苦黄先生了,你先去休息吧。”白梓莘回过神,礼貌地冲神色疲惫的黄宪道。 黄宪也已经坚持不住了,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然后去休息了。 白梓莘等他走了,才拨通南弦歌的电话。 “歌儿,帮师兄向警方报案。”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如何偿还? 车上,衢絮一直牵着南弦歌的手不愿意放开,南弦歌挣了挣,没有挣脱,便也无奈地随着她去了。 最后还是第一时间将她带到学校,不仅仅是因为学校那边拓蔚和方诺在焦急等候,也是因为学校虽然放假,但人很多,可以给被绑架后对孤寂产生心里阴影的衢絮一种心安。 “絮絮,你怎么样?”刚到宿舍楼底,两个人就都已经出来接了,她们虽然因为南弦歌的安抚一直等在宿舍,但总是是不是趴在阳台上往外看,就怕错过了两人的身影,所以一看到并肩往这边走的南弦歌和衢絮,就急忙地跑下楼。 拓蔚环抱住衢絮,真正抱住她的一瞬间,拓蔚心里的惊慌无措才稍稍平复。 还好,还好没有出事。 否则,她就算倾全族之力,也要安赐和安家付出代价! 还有孙跃。 拓蔚紧贴着衢絮侧脸的面上,一向冷静睿智的眸子里闪过凌厉地杀意。 她身为拓家的子女,虽然从小被教导培养,灌输着家族利益为大的思想,但她是拓家这一代唯一的小小姐,又从小就懂事乖巧,所以被所有人捧着宠着,生怕哪点不如她的意让她不高兴了,她又天生聪敏,自小独立,所以她将朋友看得很重要,至少比拓家的旁支族人要重要十倍,所以有人胆敢动她的朋友一根头发,以拓蔚的性格,绝对会十倍还回去! 所以,虽然衢絮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安家,她却绝对不可能放过! 方诺看两人抱得紧紧的,也上去轻轻拥住两人,然后放开,看向安静地站在旁边浅笑的南弦歌,同样上去将她抱住。 “辛苦了。”方诺在南弦歌耳边轻喃,她不善表达自己的情绪,可面对比她小了许多的南弦歌,却会下意识地语气柔和。 “平安无事就好。”南弦歌感受着耳廓的热气,愣了愣,然后弯着眸子回抱住方诺,轻声应道。 “先上楼吧,我们上去再说。”南弦歌看了看四周,很多来来往往的京大学生都对她们四人投来疑惑探寻的目光。 从热水器里接了一杯温水后伸手递给衢絮,“喝点儿热水,压压惊,然后睡一觉。” 衢絮伸手接过,一抬眼,就看到面前站着的三人面上相同的担忧和关心,心中止不住地温暖,连唇角勾起的那抹笑都不再勉强。 将人安抚睡了,轻声地关上门,三人在楼道上站立。 “孙跃呢?”拓蔚始终觉得少了什么,皱着眉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恍然询问。 一见到衢絮,她们一时间都沉浸在她没事的安心中,而衢絮也没有提到要见孙跃,所以她们就都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很重要的人。 之所以说是重要,是因为这件事就是由他而起,现在却没有人影。 南弦歌眼睑轻垂,然后轻声道:“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就知道了。” 她心知孙跃现在肯定还在那个废弃的码头,如陈霖所描述的,在翻垃圾桶。 但她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帮他解释吗?让他显得无辜一点儿吗?凸显他对衢絮的真心和爱吗? 开什么玩笑呐?南弦歌看着拿出手机皱着眉打电话的拓蔚,舒展开眉眼,笑得温暖安然。 开什么玩笑呢?她可不是什么圣人,什么好处都没有的事儿,为什么要帮他呢?这一次若不是自己去找了安彻,给陈霖发了消息,那么以孙跃那冲动的直接独自一人拿着钱就跑过去要人的愚蠢举动,怕是孙跃和衢絮,就都得去死了。 说起来,孙跃欠自己的这两条人命,该用什么来偿还呢? 唔……真是令人苦恼,要不然,就用整个孙家来还罢! 南弦歌接到白梓莘电话的时候还有些讶异,听到他说报案的时候就明了了,估计接的这桩阴间事儿又牵扯到阳间在世的人了。 这种情况出现了很多次,那些在临死爆发莫大怨气的人,都是没有办法被引渡的,必须去掉他们身上的煞气和怨气,才能让他们再入轮回。 一直以来,白梓莘只要遇到这种事,不想自己参与动手的时候,就会直接移交给南弦歌,让她和警方处理。 隔着手机,白梓莘温润清朗的声音微哑,就算不细听,都让人心尖微痒,沉陷其中。 他不急不忙地向南弦歌细说着事情的起因过程,声线柔和,像一杯温热的水,不炽烈,不凉薄,刚到那种度数的恰到好处。 南弦歌眸光沉静,将白梓莘所说一一详细地记在心里。 “好,我会马上联系警方到那里去勘察现场,师兄你要过来看看吗?”南弦歌等白梓莘说完,才柔声应下,随即询问他要不要去现场。 “……我会尽快赶过去。”白梓莘沉吟着应下。 他虽然不愿意插手官方接手的事情,但是他需要去现场看看,然后确认一些事。 南弦歌见他应了,便挂了电话。 “警方有事,我先离开了,等絮絮醒了,心情平复了,你们再让孙跃见她吧。”南弦歌侧头对安静站着的方诺轻声叮嘱着,然后在方诺点头应下后轻声离开。 下楼的时候,南弦歌给陈霖打了电话。 “陈局,夜色酒吧往西走一公里,一间名叫伊人的店铺对面,出警吧。” “发生了什么事?”那头陈霖的声音不大。 “具体的情况我也说不清楚,不过那里应该有命案,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不知道为何警方没有收到报案。”说到这里,南弦歌脚步微顿,然后又淡然平静地往前走。 “好,我马上赶过去。”陈霖慎重地应下。 按理来说,他一个一局之长,完全可以坐镇在警局,直接让下面出警就行,但陈霖从认识南弦歌那天起,就知道,能够引起这位天才的注意力的案子,绝对不会小。 而且,在她旁边看她推理,猜测,破案,无疑不是一种享受和学习。 她的很多逆向思维,设定推理,都让人从一开始摸不到头绪到最后的恍然大悟,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每一个案件的案情,由她说出来,就一幕幕清晰地向众人重现了凶手和被害人之间的关系和行凶杀害过程。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弃你而去 期间还事无巨细地将两方人的心理活动解剖开来,就像她亲眼看见了杀手如何杀害死者,然后处理尸体一般,就像她会读心术一般。 总之,神奇精准的让人敬畏。 南弦歌并没有开自己的车,反正……也不急。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动作停顿,然后安静地看着远处慌慌忙忙下车然后整个人狼狈又邋遢的往大门里冲的孙跃。 速度可真快。 南弦歌不告诉他衢絮救回来了,其实并没有什么私心。 可能会有人觉得她是认为这件事有孙跃的错,所以有点儿报复心里,至少是帮衢絮惩罚他。 但,真没有。 南弦歌对他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在她看来,孙跃和衢絮之间的事情,感情,纠葛,那全都是他们两人的事情。 她不会给衢絮提任何关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建议或者想法,衢絮和孙跃吵架了,她也只会安慰她,不会站在哪一方去评论另外一方。 可能看着很淡漠,但南弦歌就是这样的人。 不喜欢随意插足别人的人生,哪怕只是提一个无足轻重的建议。 在她看来,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是需要他们自己处理自己来走的,就像修炼,哪怕有一个人告诉你他的看法,你都可能会走火入魔。 南弦歌就是冷漠的,是没有心的,所以她宁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提,然后在一旁当一个看客,看着别人自己摸索走火入魔,她也不愿意多插一句嘴,因为会惹事上身。 就算,这个人是对她掏心掏肺的挚友。 看着孙跃的身影在目光所及里消失,南弦歌才敛眸,坐进车里,给司机指定了目的地。 “絮絮呢?絮絮怎么样了?她在哪儿?”孙跃一路冲到女生宿舍楼底,在所有人嫌恶异样的目光中和宿管一通解释后才成功上楼,然后一眼看到站在宿舍外的拓蔚和方诺两人,冲上去抓着拓蔚的肩膀就着急地询问。 拓蔚措不及防地被他紧紧地禁锢住双肩,孙跃身为男性,现在情绪又极其失控,手上的力道自然就没有控制,拓蔚甚至来不及让他松手,疼痛让她紧紧地皱着眉倒吸着冷气。 “松手!”一旁的方诺将手放在孙跃手腕上,将他擎制住后稍稍用力,强迫他下意识地失去手上的力道。 “你在发什么疯?”拓蔚被莫名其妙抓这一下,本就因为衢絮而生着孙跃的气,现在更是爆发了怒火,蹙着眉冷喝道。 “……抱歉。”被方诺一禁锢,又被拓蔚这么一吼,孙跃赤红的双眼渐渐地冷静了一点儿,抱歉地冲拓蔚道歉后,又紧张地再次询问:“絮絮呢?不是说她回来了吗?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她……被那些人渣……现在怎么样了?” 问到最后,孙跃只觉得口中发涩,吐字更是艰难。 本来张口要回答他的方诺被拓蔚扯了扯手臂,侧头看一眼神色莫名的拓蔚,然后闭了嘴。 她不善言辞,既然拓蔚拉住她了,她也就不再多话。 “你刚才说,她被那些人渣怎样了?”拓蔚再次重复了一遍孙跃最后的问题,语气意味深长。 安静的方诺被她这一问,也突然反应过来了,先是疑惑地看一眼满脸黯然的孙跃,再看看拓蔚,心中兀然明悟。 明明絮絮回来的时候好好的,连那身衣服都没有多少褶印,可孙跃也不会无中生有的这么问,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会这样问。 “……安赐说,絮絮她……被他和那些人……然后拍了视频。”晦涩地说着三人都懂的话,孙跃痛苦地捂住脸,声音嘶哑低沉,像嗓子在那一瞬间破了一般。 “对,她被那些人做了不好的事,还拍了视频,所以她现在情绪很失控,所以歌儿刚才给她催了眠,现在在里面睡觉,我们不想打扰到她,所以都出来了。”拓蔚沉着脸,脸上没有半点情绪,她眼里却似乎风暴将至。 方诺在她身边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动了动唇瓣,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原来是真的,是真的……”孙跃在听到拓蔚话里的肯定确定后,整个人都有些茫然若失,嘴里喃喃着“是真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宿舍门。 半晌,他抬头,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开。 “怎么?你就是赶过来确认这件事的吗?”身后,拓蔚盛满了怒气的声音冰凉彻骨。 “她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等她醒了我再来看她。”孙跃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出这句话,却能够听出他突然的冷静和还未消失的茫然,说完这句话后,脚步不停地离开。 等他带着那满身恶臭的气味消失后,拓蔚和方诺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小蔚,你……”方诺侧头,看着满面冰霜的拓蔚,皱着眉出声。 “诺诺,我只是想要知道孙跃的想法,不会干涉絮絮和他的感情。”拓蔚开口打断方诺未出口的责怪,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今天若不是歌儿,絮絮恐怕就算性命无虞,也会落得安赐口中的那般下场,你可有想过,真的到了那时候,孙跃是今天的态度,那絮絮还如何自处?她的心怕是就死了吧!” 拓蔚侧头看一眼紧闭的宿舍门,眸子里带着嘲讽,带着怜惜。 “不要多想了。”方诺想了想,却发现自己不敢想,抿着唇伸手抱住沉默悲凉的拓蔚,轻声安抚着。 拓蔚被她抱住,眼眶里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滚出,将方诺肩上一小片衣服沾湿。 她脑海里又一次回想起很久前孙跃和衢絮刚相恋,然后衢絮将这个消息告诉她们三人时,歌儿接了一杯热水,放在手心里捧着,也不喝,等她们都发表完各自意见后,才抬眸看着满脸绯红的衢絮。 她看着衢絮,极其认真地问她:“如果将来,孙跃因为各种原因,选择弃你而去的时候,你可想过,怎么办?” 她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直接将几人闹腾欢乐的气氛泼的僵硬冰冷,衢絮也整个人愣住。 第一百五十五章 签订合同 “……不知道。”良久,衢絮才答了这么一句,神色迷惘。 拓蔚甚至清楚地记得,她看到衢絮被南弦歌一句话问红了眼眶,陷入了一种几乎走不出来的困境,她还被自己握着的手心里渗出细密冰冷的汗渍,她在害怕,在恐慌。 仅仅因为南弦歌的一个问题。 她说了不知道后,南弦歌就再也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身做自己的事情。 拓蔚和方诺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要想那么远?他们才刚在一起,该考虑该珍惜的,难道不是当下吗?歌儿为什么要突然泼冷水破坏气氛? 那是拓蔚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南弦歌的冷漠,她问完后就事不关己地转身,她没有帮衢絮分析或者解答,她只是轻飘飘地就甩给衢絮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可现在,就在刚才,她说出那句话后,孙跃转身离开的瞬间,拓蔚却猛然醒悟过来。 如果将来,孙跃因为各种原因,选择弃你而去的时候,你怎么办? 怎么办?如果絮絮真的发生那种事,孙跃的这种态度和行为,她该怎么办? 还是不知道吗? 接着在一起?还是选择分开? 拓蔚也不知道,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站在衢絮的角度上,该怎么选,她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遇到这种选择。 歌儿当初的询问,过去这么久,她们都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当她真的站在这个边缘线上,真正面临的时候,才知道,她看得有多远,她当时的担忧有多重。 拓蔚想不通,可她不愿意自己想不通,她害怕当自己真的选择的时候,却一片迷茫,所以她直接打电话给了这个问题的发起者,南弦歌。 “歌儿,你会怎么选?当初你问的如果他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你,你该怎么做?”电话一接通,拓蔚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 南弦歌听出她语气里的迷茫纠结和痛苦。 “我会杀了他,在他话还未出口的时候。”南弦歌浅笑着回答,像是在回应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拓蔚也只是以为这是南弦歌一时说笑的玩笑话。 可是南弦歌看着车窗里倒映着的隐隐约约地自己的轮廓,眼底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够感知的凉薄。 如果将来,有人因为各种原因,选择弃她而去的时候,她真的会杀了他,在他所有放弃的话即将出口却还未出口的时候。 因为她不再允许背叛,不论何种形式,不论有什么苦衷。 “孙跃刚才来了,他以为絮絮被安赐和别人给那个了,我骗他说没错,他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拓蔚静静地站在宿舍楼上,从阳台往下看,这番话说的极为平静。 她以为她会怒斥孙跃的负心,说他渣,为衢絮打抱不平,可是当电话真的通了的时候,听着那头女孩儿温暖柔和的声音,整颗刚被孙跃泼了冷水的心就像是被从水里捞了起来,然后放在柔软的云层里,阳光透过缝隙洋洋洒洒地将她包围着,心安且温暖的不可思议。 “唔,絮絮知道吗?”南弦歌讶异地挑眉,却又觉得意料之中。 “你给她催眠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拓蔚的心态现在已经彻底平静下来。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了,他们两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吧。”南弦歌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很好听,像风拂过脸颊耳廓,温柔地轻撩起耳后一缕发丝,挠的人心发痒。 “好。”拓蔚享受地眯起眼,她是声控。 天凤娱乐公司。 余声将一叠白纸黑字的合同放到南漪雾面前,“这是公司特意给你开出的合同,你可以看看,如果觉得合适,现在就可以签下了。” 说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又接着问道:“南小姐,不知你成年了吗?如果没有成年的话,这份合同怕是要你家长代签才行。” 满心激动的南漪雾被他这一问,也突然懵住,她好像,还真的差两个月才成年…… 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谎报年龄,便有些委屈地抬眸看着余声,眼眶迅速地变红,双眼中盛满了要落不落的盈盈泪光,看得人心疼怜惜。 “我家里人……都不在了。”她说出这句话后就紧紧地咬着下唇,像是用了凭生最大的力气才说出来这个残酷的现实一般,眼眶里浮现的盈盈水光更是衬得她整个人娇媚羸弱。 让人不自禁地就想怜惜地拥住她柔声安抚,却也更让人升起了一股想要欺负她的欲-望。 当然,是男人。 谙音在一旁一直安静地不作声,此刻见她这副模样,暗了暗眸子后伸手覆盖住她柔嫩的手背,轻声安慰道:“没关系,小雾不要难受,都过去了,你还有我呢!” 她的手心温热,让南漪雾有些不适应地蹙眉,却没有挣脱,因为她在等,等谙音自告奋勇自作主张地帮她解决这个困境。 果然,没有让南漪雾失望,谙音安慰完自己最亲密的好友后,看向了余声。 “这样吧,让小音先签了这份合同,她反正只有两个月就要成年了,合约上的日期就写两个月后吧,前面这两个月就先让她在公司多熟悉熟悉,多接触这个圈子里的人和事,有个缓冲期。”谙音提议,虽然说是提议,但她话里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余声皱着眉为难,两人僵持了许久,余声才缓缓地艰难点头,同意了这个建议。 于是南漪雾成功地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手里的笔落下和完结的一瞬间,三人心中都同时不约而同地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签了了啊! “接下来我会给南小姐制定出道的路线,并且分配专门的经纪人和助理,至于化妆团队等就得看接下来南小姐你的成绩了。”余声收回公司要收回的一份合同,另一份留给南漪雾,然后友好又意味不明地对她说着。 兴奋过度的南漪雾听不出他的意味深长,只是紧紧地握住手里的一纸合约,心里的宏图远望徐徐展开。 我终究踏出了这梦寐以求的一步,南弦歌,等着跪在我的脚下祈求我怜悯的那一天吧! 少女娇媚精致的小脸儿上浮现一抹得意和狰狞,藏都藏不住。 自然也被余声和谙音不动声色地收进眼底。 还是太嫩了啊!一激动,就不能够很好的掩藏自己的情绪,虽然好像是个有天赋的演员,但尚未经过打磨雕琢,还是不太成器啊! “余总监,我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你能够答应。”谙音接过余声的话头,扬起一抹毫无特色的笑。 “喔?是什么?音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够做到,自然不会推辞的!”余声疑惑又有些好奇,还特意将语气问的有些暧昧不明。 于是一旁的南漪雾一瞬间回神,警惕地看向谙音,指甲不自觉地抠进白嫩地掌心。 她多怕谙音下一秒开口就是她也想进娱乐圈,当偶像。 不过万幸,这个傻傻的将她当作最亲密的朋友的贵族小姐,并没有提出南漪雾所担心的那个要求。 她说:“我想做小雾的助理,然后往她经纪人的位置上走。” 面容平凡的甚至有些寡淡的少女嘴里对余声说着这番话,眼睛却注视着南漪雾,里面全是温柔和融融暖意。 “音小姐,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余声似乎被她这番话震的有些回不过神,他咂咂嘴,干涩地道。 南漪雾也回过神,简直掩饰不住她的骄傲和自得,可她还是强迫自己稍微的冷静,然后轻轻地皱眉,一副满满的不赞同的样子,“小音,助理的活儿很苦的,你不要这样……” “我知道很苦,但是我想在你身边亲眼看着你,看着你一步步走的越高越远,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错过,我有预感,你的未来,绝对会惊才绝艳!你会比所有人都站的高的!”谙音打断南漪雾没说完的假意拒绝,认真地看着她,然后说着自己坚持的原因,她的眸光里透着倔强和亲昵,她是真的从心底里认同南漪雾这个唯一的好友的,认为她的未来很精彩的。 嗯,有了自家门主的安排,她的未来能不多彩吗?自己可是被下了死命令要一直看着南漪雾的,虽然她也不想,但是这个任务完成后的积分…… 真的够她吃好几年的! 南漪雾被迫和谙音对视,所以她一眼就能够看到谙音那双眸子的所有情绪。 南漪雾看着认真坚决的谙音,有些发愣。 被人真心对待的感觉,让她有些说不出的温暖又别扭。 她很羡慕南弦歌,很嫉妒南弦歌,有很多很多的原因,其中有一点就是因为南弦歌有三个至交好友。 特别是拓蔚和方诺,南漪雾拼命想要拉到自己身边的两个人,她幻想着她们姐妹之间反目成仇,她幻想着南弦歌被朋友背叛后失魂落魄,她幻想着南弦歌看到她的朋友在自己身边受自己驱使时的所有狼狈的表情。 可是她费尽心机都没有做到,只能够幻想。 可是现在,自己的身边,竟然也有一个人,那么认真的对自己说,她为了自己,什么苦和累都不怕,因为是朋友。 朋友…… 这个词,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吗?让这些人一个个跟傻子一样一头钻进去后出也出不来。 亲情,爱情,友情…… 难道不都是互相利用吗?就像自己和南堔,就像自己和安铭,就像自己和……谙音。 对啊,从来都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的,真心……保质期很短的。 南漪雾回神,红着眼抱住了这个一直为她着想的闺蜜。 她可在余声和谙音都看不见的地方,讥讽地轻嘲,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利益,才是驱使这个社会上人与人交流相处的第一要素。 “……音小姐,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如果不同意就显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了,我稍后去询问一下老板,如果他没有意见的话,你就可以做南小姐的临时助理了,至于经纪人一职,我希望您先和我们安排给南小姐的经纪人学习一段时间,然后再上手,如何?”余声无奈地叹气,似是无奈苦恼于谙音的胡闹和坚持,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虽然他说要询问天凤娱乐的老板,但看他已经开口安排后面的大致工作的时候,南漪雾和谙音就都清楚,谙音给南漪雾做助理这件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儿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谙音,和南漪雾相视而笑,默契亲密十足。 南弦歌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正好看到呼啸着停下的警车,在司机疑惑诡异的目光下下车,南弦歌径直地往从车里出来的陈霖身边走。 “来的这么快?”陈霖看着缓步朝自己走来的南弦歌,同她打着招呼。 可看着面前这个温柔浅笑的少女,他是有些忌惮又疑惑的。 忌惮于她一次次特意展现出来的凌厉锋芒,疑惑于她面上似乎从未消散的浅浅笑意。 她似乎看起来永远都那么温暖缱绻,就连干净澄澈的眸子里都像是盛满了细碎的阳光,斑驳却不杂乱,粲然又不刺眼,从来都那般温温柔柔没有半点攻击性的温暖。 可陈霖也知道,那只是看起来而已,毕竟他最近已经见了好几次这个看起来无害柔弱的女孩儿那触之见血的锋锐一面。 “赶早不如赶巧,说起来不管是S市还是上京,只要是陈局带队出警,速度就绝对不会慢,陈局可真是业界良心了。”南弦歌轻软柔和的声音让这冬季的夹着冰雪的风都好似融化了一般,飘飘缈缈地让陈霖蓦然心安。 她的话虽然好像是在夸奖又好像是在轻嘲,但由她那样的语气说出来,却让陈霖没有半点被夸或被贬的情绪,只是觉得她说的就是事实,不置可否的事实。 就是这样的感觉,无法反驳,也生不起半点反驳的心思,就觉得她说什么都该是对的。 南弦歌说完后不管陈霖是什么反应,同他一起在那里站着,穿着在寒风里显得几分单薄的风衣,看着那些警员各处忙碌。 远处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的男人慢慢地走近,温朗而又清疏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第一百五十六章 包里的人头 【让我吃了饭放这一章】 车上,衢絮一直牵着南弦歌的手不愿意放开,南弦歌挣了挣,没有挣脱,便也无奈地随着她去了。 最后还是第一时间将她带到学校,不仅仅是因为学校那边拓蔚和方诺在焦急等候,也是因为学校虽然放假,但人很多,可以给被绑架后对孤寂产生心里阴影的衢絮一种心安。 “絮絮,你怎么样?”刚到宿舍楼底,两个人就都已经出来接了,她们虽然因为南弦歌的安抚一直等在宿舍,但总是是不是趴在阳台上往外看,就怕错过了两人的身影,所以一看到并肩往这边走的南弦歌和衢絮,就急忙地跑下楼。 拓蔚环抱住衢絮,真正抱住她的一瞬间,拓蔚心里的惊慌无措才稍稍平复。 还好,还好没有出事。 否则,她就算倾全族之力,也要安赐和安家付出代价! 还有孙跃。 拓蔚紧贴着衢絮侧脸的面上,一向冷静睿智的眸子里闪过凌厉地杀意。 她身为拓家的子女,虽然从小被教导培养,灌输着家族利益为大的思想,但她是拓家这一代唯一的小小姐,又从小就懂事乖巧,所以被所有人捧着宠着,生怕哪点不如她的意让她不高兴了,她又天生聪敏,自小独立,所以她将朋友看得很重要,至少比拓家的旁支族人要重要十倍,所以有人胆敢动她的朋友一根头发,以拓蔚的性格,绝对会十倍还回去! 所以,虽然衢絮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安家,她却绝对不可能放过! 方诺看两人抱得紧紧的,也上去轻轻拥住两人,然后放开,看向安静地站在旁边浅笑的南弦歌,同样上去将她抱住。 “辛苦了。”方诺在南弦歌耳边轻喃,她不善表达自己的情绪,可面对比她小了许多的南弦歌,南弦歌感受着耳廓的热气,愣了愣,然后弯着眸子回抱住方诺,轻声应道。 “先上楼吧,我们上去再说。”南弦歌看了看四周,很多来来往往的京大学生都对她们四人投来疑惑探寻的目光。 从热水器里接了一杯温水后伸手递给衢絮,“喝点儿热水,压压惊,然后睡一觉。” 衢絮伸手接过,一抬眼,就看到面前站着的三人面上相同的担忧和关心,心中止不住地温暖,连唇角勾起的那抹笑都不再勉强。 将人安抚睡了,轻声地关上门,三人在楼道上站立。 “孙跃呢?”拓蔚始终觉得少了什么,皱着眉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恍然询问。 一见到衢絮,她们一时间都沉浸在她没事的安心中,而衢絮也没有提到要见孙跃,所以她们就都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很重要的人。 之所以说是重要,是因为这件事就是由他而起,现在却没有人影。 南弦歌眼睑轻垂,然后轻声道:“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就知道了。” 她心知孙跃现在肯定还在那个废弃的码头,如陈霖所描述的,在翻垃圾桶。 但她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帮他解释吗?让他显得无辜一点儿吗?凸显他对衢絮的真心和爱吗? 开什么玩笑呐?南弦歌看着拿出手机皱着眉打电话的拓蔚,舒展开眉眼,笑得温暖安然。 开什么玩笑呢?她可不是什么圣人,什么好处都没有的事儿,为什么要帮他呢?这一次若不是自己去找了安彻,给陈霖发了消息,那么以孙跃那冲动的直接独自一人拿着钱就跑过去要人的愚蠢举动,怕是孙跃和衢絮,就都得去死了。 说起来,孙跃欠自己的这两条人命,该用什么来偿还呢? 唔……真是令人苦恼,要不然,就用整个孙家来还罢! 南弦歌接到白梓莘电话的时候还有些讶异,听到他说报案的时候就明了了,估计接的这桩阴间事儿又牵扯到阳间在世的人了。 这种情况出现了很多次,那些在临死爆发莫大怨气的人,都是没有办法被引渡的,必须去掉他们身上的煞气和怨气,才能让他们再入轮回。 一直以来,白梓莘只要遇到这种事,不想自己参与动手的时候,就会直接移交给南弦歌,让她和警方处理。 隔着手机,白梓莘温润清朗的声音微哑,就算不细听,都让人心尖微痒,沉陷其中。 他不急不忙地向南弦歌细说着事情的起因过程,声线柔和,像一杯温热的水,不炽烈,不凉薄,刚到那种度数的恰到好处。 南弦歌眸光沉静,将白梓莘所说一一详细地记在心里。 “好,我会马上联系警方到那里去勘察现场,师兄你要过来看看吗?”南弦歌等白梓莘说完,才柔声应下,随即询问他要不要去现场。 “……我会尽快赶过去。”白梓莘沉吟着应下。 他虽然不愿意插手官方接手的事情,但是他需要去现场看看,然后确认一些事。 南弦歌见他应了,便挂了电话。 “警方有事,我先离开了,等絮絮醒了,心情平复了,你们再让孙跃见她吧。”南弦歌侧头对安静站着的方诺轻声叮嘱着,然后在方诺点头应下后轻声离开。 下楼的时候,南弦歌给陈霖打了电话。 “陈局,夜色酒吧往西走一公里,一间名叫伊人的店铺对面,出警吧。” “发生了什么事?”那头陈霖的声音不大。 “具体的情况我也说不清楚,不过那里应该有命案,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不知道为何警方没有收到报案。”说到这里,南弦歌脚步微顿,然后又淡然平静地往前走。 “好,我马上赶过去。”陈霖慎重地应下。 按理来说,他一个一局之长,完全可以坐镇在警局,直接让下面出警就行,但陈霖从认识南弦歌那天起,就知道,能够引起这位天才的注意力的案子,绝对不会小。 而且,在她旁边看她推理,猜测,破案,无疑不是一种享受和学习。 她的很多逆向思维,设定推理,都让人从一开始摸不到头绪到最后的恍然大悟,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每一个案件的案情,由她说出来,就一幕幕清晰地向众人重现了凶手和被害人之间的关系和行凶杀害过程。 期间还事无巨细地将两方人的心理活动解剖开来,就像她亲眼看见了杀手如何杀害死者,然后处理尸体一般,就像她会读心术一般。 总之,神奇的让人敬畏。车上,衢絮一直牵着南弦歌的手不愿意放开,南弦歌挣了挣,没有挣脱,便也无奈地随着她去了。 最后还是第一时间将她带到学校,不仅仅是因为学校那边拓蔚和方诺在焦急等候,也是因为学校虽然放假,但人很多,可以给被绑架后对孤寂产生心里阴影的衢絮一种心安。 “絮絮,你怎么样?”刚到宿舍楼底,两个人就都已经出来接了,她们虽然因为南弦歌的安抚一直等在宿舍,但总是是不是趴在阳台上往外看,就怕错过了两人的身影,所以一看到并肩往这边走的南弦歌和衢絮,就急忙地跑下楼。 拓蔚环抱住衢絮,真正抱住她的一瞬间,拓蔚心里的惊慌无措才稍稍平复。 还好,还好没有出事。 否则,她就算倾全族之力,也要安赐和安家付出代价! 还有孙跃。 拓蔚紧贴着衢絮侧脸的面上,一向冷静睿智的眸子里闪过凌厉地杀意。 她身为拓家的子女,虽然从小被教导培养,灌输着家族利益为大的思想,但她是拓家这一代唯一的小小姐,又从小就懂事乖巧,所以被所有人捧着宠着,生怕哪点不如她的意让她不高兴了,她又天生聪敏,自小独立,所以她将朋友看得很重要,至少比拓家的旁支族人要重要十倍,所以有人胆敢动她的朋友一根头发,以拓蔚的性格,绝对会十倍还回去! 所以,虽然衢絮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安家,她却绝对不可能放过! 方诺看两人抱得紧紧的,也上去轻轻拥住两人,然后放开,看向安静地站在旁边浅笑的南弦歌,同样上去将她抱住。 “辛苦了。”方诺在南弦歌耳边轻喃,她不善表达自己的情绪,可面对比她小了许多的南弦歌,却会下意识地语气柔和。 “平安无事就好。”南弦歌感受着耳廓的热气,愣了愣,然后弯着眸子回抱住方诺,轻声应道。 “先上楼吧,我们上去再说。”南弦歌看了看四周,很多来来往往的京大学生都对她们四人投来疑惑探寻的目光。 从热水器里接了一杯温水后伸手递给衢絮,“喝点儿热水,压压惊,然后睡一觉。” 衢絮伸手接过,一抬眼,就看到面前站着的三人面上相同的担忧和关心,心中止不住地温暖,连唇角勾起的那抹笑都不再勉强。 将人安抚睡了,轻声地关上门,三人在楼道上站立。 “孙跃呢?”拓蔚始终觉得少了什么,皱着眉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恍然询问。 一见到衢絮,她们一时间都沉浸在她没事的安心中,而衢絮也没有提到要见孙跃,所以她们就都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很重要的人。 之所以说是重要,是因为这件事就是由他而起,现在却没有人影。 南弦歌眼睑轻垂,然后轻声道:“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就知道了。” 她心知孙跃现在肯定还在那个废弃的码头,如陈霖所描述的,在翻垃圾桶。 但她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帮他解释吗?让他显得无辜一点儿吗?凸显他对衢絮的真心和爱吗? 开什么玩笑呐?南弦歌看着拿出手机皱着眉打电话的拓蔚,舒展开眉眼,笑得温暖安然。 开什么玩笑呢?她可不是什么圣人,什么好处都没有的事儿,为什么要帮他呢?这一次若不是自己去找了安彻,给陈霖发了消息,那么以孙跃那冲动的直接独自一人拿着钱就跑过去要人的愚蠢举动,怕是孙跃和衢絮,就都得去死了。 说起来,孙跃欠自己的这两条人命,该用什么来偿还呢? 唔……真是令人苦恼,要不然,就用整个孙家来还罢! 南弦歌接到白梓莘电话的时候还有些讶异,听到他说报案的时候就明了了,估计接的这桩阴间事儿又牵扯到阳间在世的人了。 这种情况出现了很多次,那些在临死爆发莫大怨气的人,都是没有办法被引渡的,必须去掉他们身上的煞气和怨气,才能让他们再入轮回。 一直以来,白梓莘只要遇到这种事,不想自己参与动手的时候,就会直接移交给南弦歌,让她和警方处理。 隔着手机,白梓莘温润清朗的声音微哑,就算不细听,都让人心尖微痒,沉陷其中。 他不急不忙地向南弦歌细说着事情的起因过程,声线柔和,像一杯温热的水,不炽烈,不凉薄,刚到那种度数的恰到好处。 南弦歌眸光沉静,将白梓莘所说一一详细地记在心里。 “好,我会马上联系警方到那里去勘察现场,师兄你要过来看看吗?”南弦歌等白梓莘说完,才柔声应下,随即询问他要不要去现场。 “……我会尽快赶过去。”白梓莘沉吟着应下。 他虽然不愿意插手官方接手的事情,但是他需要去现场看看,然后确认一些事。 南弦歌见他应了,便挂了电话。 “警方有事,我先离开了,等絮絮醒了,心情平复了,你们再让孙跃见她吧。”南弦歌侧头对安静站着的方诺轻声叮嘱着,然后在方诺点头应下后轻声离开。 下楼的时候,南弦歌给陈霖打了电话。 “陈局,夜色酒吧往西走一公里,一间名叫伊人的店铺对面,出警吧。” “发生了什么事?”那头陈霖的声音不大。 “具体的情况我也说不清楚,不过那里应该有命案,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不知道为何警方没有收到报案。”说到这里,南弦歌脚步微顿,然后又淡然平静地往前走。 “好,我马上赶过去。”陈霖慎重地应下。 按理来说,他一个一局之长,完全可以坐镇在警局,直接让下面出警就行,但陈霖从。 第一百五十七章 做作业没章节名 车上,衢絮一直牵着南弦歌的手不愿意放开,南弦歌挣了挣,没有挣脱,便也无奈地随着她去了。 最后还是第一时间将她带到学校,不仅仅是因为学校那边拓蔚和方诺在焦急等候,也是因为学校虽然放假,但人很多,可以给被绑架后对孤寂产生心里阴影的衢絮一种心安。 “絮絮,你怎么样?”刚到宿舍楼底,两个人就都已经出来接了,她们虽然因为南弦歌的安抚一直等在宿舍,但总是是不是趴在阳台上往外看,就怕错过了两人的身影,所以一看到并肩往这边走的南弦歌和衢絮,就急忙地跑下楼。 拓蔚环抱住衢絮,真正抱住她的一瞬间,拓蔚心里的惊慌无措才稍稍平复。 还好,还好没有出事。 否则,她就算倾全族之力,也要安赐和安家付出代价! 还有孙跃。 拓蔚紧贴着衢絮侧脸的面上,一向冷静睿智的眸子里闪过凌厉地杀意。 她身为拓家的子女,虽然从小被教导培养,灌输着家族利益为大的思想,但她是拓家这一代唯一的小小姐,又从小就懂事乖巧,所以被所有人捧着宠着,生怕哪点不如她的意让她不高兴了,她又天生聪敏,自小独立,所以她将朋友看得很重要,至少比拓家的旁支族人要重要十倍,所以有人胆敢动她的朋友一根头发,以拓蔚的性格,绝对会十倍还回去! 所以,虽然衢絮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安家,她却绝对不可能放过! 方诺看两人抱得紧紧的,也上去轻轻拥住两人,然后放开,看向安静地站在旁边浅笑的南弦歌,同样上去将她抱住。 “辛苦了。”方诺在南弦歌耳边轻喃,她不善表达自己的情绪,可面对比她小了许多的南弦歌,却会下意识地语气柔和。 “平安无事就好。”南弦歌感受着耳廓的热气,愣了愣,然后弯着眸子回抱住方诺,轻声应道。 “先上楼吧,我们上去再说。”南弦歌看了看四周,很多来来往往的京大学生都对她们四人投来疑惑探寻的目光。 从热水器里接了一杯温水后伸手递给衢絮,“喝点儿热水,压压惊,然后睡一觉。” 衢絮伸手接过,一抬眼,就看到面前站着的三人面上相同的担忧和关心,心中止不住地温暖,连唇角勾起的那抹笑都不再勉强。 将人安抚睡了,轻声地关上门,三人在楼道上站立。 “孙跃呢?”拓蔚始终觉得少了什么,皱着眉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恍然询问。 一见到衢絮,她们一时间都沉浸在她没事的安心中,而衢絮也没有提到要见孙跃,所以她们就都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很重要的人。 之所以说是重要,是因为这件事就是由他而起,现在却没有人影。 南弦歌眼睑轻垂,然后轻声道:“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就知道了。” 她心知孙跃现在肯定还在那个废弃的码头,如陈霖所描述的,在翻垃圾桶。 但她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帮他解释吗?让他显得无辜一点儿吗?凸显他对衢絮的真心和爱吗? 开什么玩笑呐?南弦歌看着拿出手机皱着眉打电话的拓蔚,舒展开眉眼,笑得温暖安然。 开什么玩笑呢?她可不是什么圣人,什么好处都没有的事儿,为什么要帮他呢?这一次若不是自己去找了安彻,给陈霖发了消息,那么以孙跃那冲动的直接独自一人拿着钱就跑过去要人的愚蠢举动,怕是孙跃和衢絮,就都得去死了。 说起来,孙跃欠自己的这两条人命,该用什么来偿还呢? 唔……真是令人苦恼,要不然,就用整个孙家来还罢! 南弦歌接到白梓莘电话的时候还有些讶异,听到他说报案的时候就明了了,估计接的这桩阴间事儿又牵扯到阳间在世的人了。 这种情况出现了很多次,那些在临死爆发莫大怨气的人,都是没有办法被引渡的,必须去掉他们身上的煞气和怨气,才能让他们再入轮回。 一直以来,白梓莘只要遇到这种事,不想自己参与动手的时候,就会直接移交给南弦歌,让她和警方处理。 隔着手机,白梓莘温润清朗的声音微哑,就算不细听,都让人心尖微痒,沉陷其中。 他不急不忙地向南弦歌细说着事情的起因过程,声线柔和,像一杯温热的水,不炽烈,不凉薄,刚到那种度数的恰到好处。 南弦歌眸光沉静,将白梓莘所说一一详细地记在心里。 “好,我会马上联系警方到那里去勘察现场,师兄你要过来看看吗?”南弦歌等白梓莘说完,才柔声应下,随即询问他要不要去现场。 “……我会尽快赶过去。”白梓莘沉吟着应下。 他虽然不愿意插手官方接手的事情,但是他需要去现场看看,然后确认一些事。 南弦歌见他应了,便挂了电话。 “警方有事,我先离开了,等絮絮醒了,心情平复了,你们再让孙跃见她吧。”南弦歌侧头对安静站着的方诺轻声叮嘱着,然后在方诺点头应下后轻声离开。 下楼的时候,南弦歌给陈霖打了电话。 “陈局,夜色酒吧往西走一公里,一间名叫伊人的店铺对面,出警吧。” “发生了什么事?”那头陈霖的声音不大。 “具体的情况我也说不清楚,不过那里应该有命案,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不知道为何警方没有收到报案。”说到这里,南弦歌脚步微顿,然后又淡然平静地往前走。 “好,我马上赶过去。”陈霖慎重地应下。 按理来说,他一个一局之长,完全可以坐镇在警局,直接让下面出警就行,但陈霖从认识南弦歌那天起,就知道,能够引起这位天才的注意力的案子,绝对不会小。 而且,在她旁边看她推理,猜测,破案,无疑不是一种享受和学习。 她的很多逆向思维,设定推理,都让人从一开始摸不到头绪到最后的恍然大悟,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每一个案件的案情,由她说出来,就一幕幕清晰地向众人重现了凶手和被害人之间的关系和行凶杀害过程。 期间还事无巨细地将两方人的心理活动解剖开来,就像她亲眼看见了杀手如何杀害死者,然后处理尸体一般,就像她会读心术一般。 总之,神奇的让人敬畏。车上,衢絮一直牵着南弦歌的手不愿意放开,南弦歌挣了挣,没有挣脱,便也无奈地随着她去了。 最后还是第一时间将她带到学校,不仅仅是因为学校那边拓蔚和方诺在焦急等候,也是因为学校虽然放假,但人很多,可以给被绑架后对孤寂产生心里阴影的衢絮一种心安。 “絮絮,你怎么样?”刚到宿舍楼底,两个人就都已经出来接了,她们虽然因为南弦歌的安抚一直等在宿舍,但总是是不是趴在阳台上往外看,就怕错过了两人的身影,所以一看到并肩往这边走的南弦歌和衢絮,就急忙地跑下楼。 拓蔚环抱住衢絮,真正抱住她的一瞬间,拓蔚心里的惊慌无措才稍稍平复。 还好,还好没有出事。 否则,她就算倾全族之力,也要安赐和安家付出代价! 还有孙跃。 拓蔚紧贴着衢絮侧脸的面上,一向冷静睿智的眸子里闪过凌厉地杀意。 她身为拓家的子女,虽然从小被教导培养,灌输着家族利益为大的思想,但她是拓家这一代唯一的小小姐,又从小就懂事乖巧,所以被所有人捧着宠着,生怕哪点不如她的意让她不高兴了,她又天生聪敏,自小独立,所以她将朋友看得很重要,至少比拓家的旁支族人要重要十倍,所以有人胆敢动她的朋友一根头发,以拓蔚的性格,绝对会十倍还回去! 所以,虽然衢絮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安家,她却绝对不可能放过! 方诺看两人抱得紧紧的,也上去轻轻拥住两人,然后放开,看向安静地站在旁边浅笑的南弦歌,同样上去将她抱住。 “辛苦了。”方诺在南弦歌耳边轻喃,她不善表达自己的情绪,可面对比她小了许多的南弦歌,却会下意识地语气柔和。 “平安无事就好。”南弦歌感受着耳廓的热气,愣了愣,然后弯着眸子回抱住方诺,轻声应道。 “先上楼吧,我们上去再说。”南弦歌看了看四周,很多来来往往的京大学生都对她们四人投来疑惑探寻的目光。 从热水器里接了一杯温水后伸手递给衢絮,“喝点儿热水,压压惊,然后睡一觉。” 衢絮伸手接过,一抬眼,就看到面前站着的三人面上相同的担忧和关心,心中止不住地温暖,连唇角勾起的那抹笑都不再勉强。 将人安抚睡了,轻声地关上门,三人在楼道上站立。 “孙跃呢?”拓蔚始终觉得少了什么,皱着眉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恍然询问。 一见到衢絮,她们一时间都沉浸在她没事的安心中,而衢絮也没有提到要见孙跃,所以她们就都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很重要的人。 之所以说是重要,是因为这件事就是由他而起,现在却没有人影。 南弦歌眼睑轻垂,然后轻声道:“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就知道了。” 她心知孙跃现在肯定还在那个废弃的码头,如陈霖所描述的,在翻垃圾桶。 但她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帮他解释吗?让他显得无辜一点儿吗?凸显他对衢絮的真心和爱吗? 开什么玩笑呐?南弦歌看着拿出手机皱着眉打电话的拓蔚,舒展开眉眼,笑得温暖安然。 开什么玩笑呢?她可不是什么圣人,什么好处都没有的事儿,为什么要帮他呢?这一次若不是自己去找了安彻,给陈霖发了消息,那么以孙跃那冲动的直接独自一人拿着钱就跑过去要人的愚蠢举动,怕是孙跃和衢絮,就都得去死了。 说起来,孙跃欠自己的这两条人命,该用什么来偿还呢? 唔……真是令人苦恼,要不然,就用整个孙家来还罢! 南弦歌接到白梓莘电话的时候还有些讶异,听到他说报案的时候就明了了,估计接的这桩阴间事儿又牵扯到阳间在世的人了。 这种情况出现了很多次,那些在临死爆发莫大怨气的人,都是没有办法被引渡的,必须去掉他们身上的煞气和怨气,才能让他们再入轮回。 一直以来,白梓莘只要遇到这种事,不想自己参与动手的时候,就会直接移交给南弦歌,让她和警方处理。 隔着手机,白梓莘温润清朗的声音微哑,就算不细听,都让人心尖微痒,沉陷其中。 他不急不忙地向南弦歌细说着事情的起因过程,声线柔和,像一杯温热的水,不炽烈,不凉薄,刚到那种度数的恰到好处。 南弦歌眸光沉静,将白梓莘所说一一详细地记在心里。 “好,我会马上联系警方到那里去勘察现场,师兄你要过来看看吗?”南弦歌等白梓莘说完,才柔声应下,随即询问他要不要去现场。 “……我会尽快赶过去。”白梓莘沉吟着应下。 他虽然不愿意插手官方接手的事情,但是他需要去现场看看,然后确认一些事。 南弦歌见他应了,便挂了电话。 “警方有事,我先离开了,等絮絮醒了,心情平复了,你们再让孙跃见她吧。”南弦歌侧头对安静站着的方诺轻声叮嘱着,然后在方诺点头应下后轻声离开。 下楼的时候,南弦歌给陈霖打了电话。 “陈局,夜色酒吧往西走一公里,一间名叫伊人的店铺对面,出警吧。” “发生了什么事?”那头陈霖的声音不大。 “具体的情况我也说不清楚,不过那里应该有命案,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不知道为何警方没有收到报案。”说到这里,南弦歌脚步微顿,然后又淡然平静地往前走。 “好,我马上赶过去。”陈霖慎重地应下。 按理来说,他一个一局之长,完全可以坐镇在警局,直接让下面出警。 第一百五十八章 确认 睡醒了改上一章。 “……不知道。”良久,衢絮才答了这么一句,神色迷惘。 拓蔚甚至清楚地记得,她看到衢絮被南弦歌一句话问红了眼眶,陷入了一种几乎走不出来的困境,她还被自己握着的手心里渗出细密冰冷的汗渍,她在害怕,在恐慌。 仅仅因为南弦歌的一个问题。 她说了不知道后,南弦歌就再也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身做自己的事情。 拓蔚和方诺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要想那么远?他们才刚在一起,该考虑该珍惜的,难道不是当下吗?歌儿为什么要突然泼冷水破坏气氛? 那是拓蔚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南弦歌的冷漠,她问完后就事不关己地转身,她没有帮衢絮分析或者解答,她只是轻飘飘地就甩给衢絮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可现在,就在刚才,她说出那句话后,孙跃转身离开的瞬间,拓蔚却猛然醒悟过来。 如果将来,孙跃因为各种原因,选择弃你而去的时候,你怎么办? 怎么办?如果絮絮真的发生那种事,孙跃的这种态度和行为,她该怎么办? 还是不知道吗? 接着在一起?还是选择分开? 拓蔚也不知道,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站在衢絮的角度上,该怎么选,她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遇到这种选择。 歌儿当初的询问,过去这么久,她们都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当她真的站在这个边缘线上,真正面临的时候,才知道,她看得有多远,她当时的担忧有多重。 拓蔚想不通,可她不愿意自己想不通,她害怕当自己真的选择的时候,却一片迷茫,所以她直接打电话给了这个问题的发起者,南弦歌。 “歌儿,你会怎么选?当初你问的如果他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你,你该怎么做?”电话一接通,拓蔚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 南弦歌听出她语气里的迷茫纠结和痛苦。 “我会杀了他,在他话还未出口的时候。”南弦歌浅笑着回答,像是在回应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拓蔚也只是以为这是南弦歌一时说笑的玩笑话。 可是南弦歌看着车窗里倒映着的隐隐约约地自己的轮廓,眼底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够感知的凉薄。 如果将来,有人因为各种原因,选择弃她而去的时候,她真的会杀了他,在他所有放弃的话即将出口却还未出口的时候。 因为她不再允许背叛,不论何种形式,不论有什么苦衷。 “孙跃刚才来了,他以为絮絮被安赐和别人给那个了,我骗他说没错,他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拓蔚静静地站在宿舍楼上,从阳台往下看,这番话说的极为平静。 她以为她会怒斥孙跃的负心,说他渣,为衢絮打抱不平,可是当电话真的通了的时候,听着那头女孩儿温暖柔和的声音,整颗刚被孙跃泼了冷水的心就像是被从水里捞了起来,然后放在柔软的云层里,阳光透过缝隙洋洋洒洒地将她包围着,心安且温暖的不可思议。 “唔,絮絮知道吗?”南弦歌讶异地挑眉,却又觉得意料之中。 “你给她催眠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拓蔚的心态现在已经彻底平静下来。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了,他们两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吧。”南弦歌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很好听,像风拂过脸颊耳廓,温柔地轻撩起耳后一缕发丝,挠的人心发痒。 “好。”拓蔚享受地眯起眼,她是声控。 天凤娱乐公司。 余声将一叠白纸黑字的合同放到南漪雾面前,“这是公司特意给你开出的合同,你可以看看,如果觉得合适,现在就可以签下了。” 说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又接着问道:“南小姐,不知你成年了吗?如果没有成年的话,这份合同怕是要你家长代签才行。” 满心激动的南漪雾被他这一问,也突然懵住,她好像,还真的差两个月才成年…… 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谎报年龄,便有些委屈地抬眸看着余声,眼眶迅速地变红,双眼中盛满了要落不落的盈盈泪光,看得人心疼怜惜。 “我家里人……都不在了。”她说出这句话后就紧紧地咬着下唇,像是用了凭生最大的力气才说出来这个残酷的现实一般,眼眶里浮现的盈盈水光更是衬得她整个人娇媚羸弱。 让人不自禁地就想怜惜地拥住她柔声安抚,却也更让人升起了一股想要欺负她的欲-望。 当然,是男人。 谙音在一旁一直安静地不作声,此刻见她这副模样,暗了暗眸子后伸手覆盖住她柔嫩的手背,轻声安慰道:“没关系,小雾不要难受,都过去了,你还有我呢!” 她的手心温热,让南漪雾有些不适应地蹙眉,却没有挣脱,因为她在等,等谙音自告奋勇自作主张地帮她解决这个困境。 果然,没有让南漪雾失望,谙音安慰完自己最亲密的好友后,看向了余声。 “这样吧,让小音先签了这份合同,她反正只有两个月就要成年了,合约上的日期就写两个月后吧,前面这两个月就先让她在公司多熟悉熟悉,多接触这个圈子里的人和事,有个缓冲期。”谙音提议,虽然说是提议,但她话里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余声皱着眉为难,两人僵持了许久,余声才缓缓地艰难点头,同意了这个建议。 于是南漪雾成功地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手里的笔落下和完结的一瞬间,三人心中都同时不约而同地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签了了啊! “接下来我会给南小姐制定出道的路线,并且分配专门的经纪人和助理,至于化妆团队等就得看接下来南小姐你的成绩了。”余声收回公司要收回的一份合同,另一份留给南漪雾,然后友好又意味不明地对她说着。 兴奋过度的南漪雾听不出他的意味深长,只是紧紧地握住手里的一纸合约,心里的宏图远望徐徐展开。 我终究踏出了这梦寐以求的一步,南弦歌,等着跪在我的脚下祈求我怜悯的那一天吧! 少女娇媚精致的小脸儿上浮现一抹得意和狰狞,藏都藏不住。 自然也被余声和谙音不动声色地收进眼底。 还是太嫩了啊!一激动,就不能够很好的掩藏自己的情绪,虽然好像是个有天赋的演员,但尚未经过打磨雕琢,还是不太成器啊! “余总监,我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你能够答应。”谙音接过余声的话头,扬起一抹毫无特色的笑。 “喔?是什么?音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够做到,自然不会推辞的!”余声疑惑又有些好奇,还特意将语气问的有些暧昧不明。 于是一旁的南漪雾一瞬间回神,警惕地看向谙音,指甲不自觉地抠进白嫩地掌心。 她多怕谙音下一秒开口就是她也想进娱乐圈,当偶像。 不过万幸,这个傻傻的将她当作最亲密的朋友的贵族小姐,并没有提出南漪雾所担心的那个要求。 她说:“我想做小雾的助理,然后往她经纪人的位置上走。” 面容平凡的甚至有些寡淡的少女嘴里对余声说着这番话,眼睛却注视着南漪雾,里面全是温柔和融融暖意。 “音小姐,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余声似乎被她这番话震的有些回不过神,他咂咂嘴,干涩地道。 南漪雾也回过神,简直掩饰不住她的骄傲和自得,可她还是强迫自己稍微的冷静,然后轻轻地皱眉,一副满满的不赞同的样子,“小音,助理的活儿很苦的,你不要这样……” “我知道很苦,但是我想在你身边亲眼看着你,看着你一步步走的越高越远,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错过,我有预感,你的未来,绝对会惊才绝艳!你会比所有人都站的高的!”谙音打断南漪雾没说完的假意拒绝,认真地看着她,然后说着自己坚持的原因,她的眸光里透着倔强和亲昵,她是真的从心底里认同南漪雾这个唯一的好友的,认为她的未来很精彩的。 嗯,有了自家门主的安排,她的未来能不多彩吗?自己可是被下了死命令要一直看着南漪雾的,虽然她也不想,但是这个任务完成后的积分…… 真的够她吃好几年的! 南漪雾被迫和谙音对视,所以她一眼就能够看到谙音那双眸子的所有情绪。 南漪雾看着认真坚决的谙音,有些发愣。 被人真心对待的感觉,让她有些说不出的温暖又别扭。 她很羡慕南弦歌,很嫉妒南弦歌,有很多很多的原因,其中有一点就是因为南弦歌有三个至交好友。 特别是拓蔚和方诺,南漪雾拼命想要拉到自己身边的两个人,她幻想着她们姐妹之间反目成仇,她幻想着南弦歌被朋友背叛后失魂落魄,她幻想着南弦歌看到她的朋友在自己身边受自己驱使时的所有狼狈的表情。 可是她费尽心机都没有做到,只能够幻想。 可是现在,自己的身边,竟然也有一个人,那么认真的对自己说,她为了自己,什么苦和累都不怕,因为是朋友。 朋友…… 这个词,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吗?让这些人一个个跟傻子一样一头钻进去后出也出不来。 亲情,爱情,友情…… 难道不都是互相利用吗?就像自己和南堔,就像自己和安铭,就像自己和……谙音。 对啊,从来都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的,真心……保质期很短的。 南漪雾回神,红着眼抱住了这个一直为她着想的闺蜜。 她可在余声和谙音都看不见的地方,讥讽地轻嘲,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利益,才是驱使这个社会上人与人交流相处的第一要素。 “……音小姐,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如果不同意就显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了,我稍后去询问一下老板,如果他没有意见的话,你就可以做南小姐的临时助理了,至于经纪人一职,我希望您先和我们安排给南小姐的经纪人学习一段时间,然后再上手,如何?”余声无奈地叹气,似是无奈苦恼于谙音的胡闹和坚持,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虽然他说要询问天凤娱乐的老板,但看他已经开口安排后面的大致工作的时候,南漪雾和谙音就都清楚,谙音给南漪雾做助理这件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儿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谙音,和南漪雾相视而笑,默契亲密十足。 南弦歌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正好看到呼啸着停下的警车,在司机疑惑诡异的目光下下车,南弦歌径直地往从车里出来的陈霖身边走。 “来的这么快?”陈霖看着缓步朝自己走来的南弦歌,同她打着招呼。 可看着面前这个温柔浅笑的少女,他是有些忌惮又疑惑的。 忌惮于她一次次特意展现出来的凌厉锋芒,疑惑于她面上似乎从未消散的浅浅笑意。 她似乎看起来永远都那么温暖缱绻,就连干净澄澈的眸子里都像是盛满了细碎的阳光,斑驳却不杂乱,粲然又不刺眼,从来都那般温温柔柔没有半点攻击性的温暖。 可陈霖也知道,那只是看起来而已,毕竟他最近已经见了好几次这个看起来无害柔弱的女孩儿那触之见血的锋锐一面。 “赶早不如赶巧,说起来不管是S市还是上京,只要是陈局带队出警,速度就绝对不会慢,陈局可真是业界良心了。”南弦歌轻软柔和的声音让这冬季的夹着冰雪的风都好似融化了一般,飘飘缈缈地让陈霖蓦然心安。 她的话虽然好像是在夸奖又好像是在轻嘲,但由她那样的语气说出来,却让陈霖没有半点被夸或被贬的情绪,只是觉得她说的就是事实,不置可否的事实。 就是这样的感觉,无法反驳,也生不起半点反驳的心思,就觉得她说什么都该是对的。 南弦歌说完后不管陈霖是什么反应,同他一起在那里站着。 第一百五十九章 蓝家 “将人放了。”安彻撑着额头闭眼沉思了许久,才出声命令道。 “好的,少爷。”安棋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或疑惑,依然一如既往地应下然后去执行。 安彻看着他离开的云淡风轻的背影,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 他安彻从来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从来不是。 但今天这件事,仔细想想,是他多此一举的画蛇添足了,一开始就不该将那女人从安赐那里劫过来,当时想着可能能够借此弄垮对安家隐隐有着威胁的孙家,但现在看来,还不如扔给安赐让他自己将人处理了。 人的确如南弦歌所说在安彻手里,他的人在安赐逃出去之后就快速地找到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将他抓回来,而是应安彻的命令,暗自监视着看安赐逃出去究竟要做什么。 在知道安赐是要绑架衢絮用以威胁孙跃之后,安彻也只是思索了一番,然后不仅没有阻拦安赐,反而让人暗中给予了他便利,让他顺利地绑架了衢絮,否则以安赐这种既没有脑子有没有手段还随时可能毒瘾发作的人,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就带走了衢絮。 然而安彻和安赐不同,安赐想的是出口气,虽然他无法无天,嚣张跋扈,但他不敢弄死人,他不敢,所以最后孙跃就算应约去了,他也只是言语上的刺激和报复。 可安彻不一样,安彻想的,是借着这个机会,趁此彻底弄垮孙家这唯一的一个继承人,所以他的人才会一直在那边蹲点,就等着孙跃和安赐起了冲突后然后一击必杀,但没有想到警方会出现,还带走了安赐。 可以说警方的出现,将他这算盘棋子都打乱了,且偷鸡不成蚀把米,安赐也搭了进去。 虽然安赐在安彻眼里只是个只会惹是生非的废物,但废物也可以利用,可这次他进了警局,那些随时关注着安家动态的人,可就看了好戏了,安家免不了要和这些人和家族有接触,那到时候也就免不了因为安赐进了局子这件事被他们明里暗里地打脸,家族脸面的损伤在所难免。 而一开始的事件的核心人物衢絮,在他手里现在却真的是个烫手山芋,动也动不得,放了又觉得憋屈。 如果说南弦歌没有找过来,那他大可以为了泄愤,直接让人暗中处理了衢絮。 但南弦歌得到消息找过来了,就说明她从某个渠道知道了人在他手里,那么就肯定会有更多的人知道,最后,那些该知道的人,就都会知道。 他背地里的身份,虽然是上面那位的得力爪牙,但本质上还是为人民服务的,是生来守卫这些公民的性命和人身权利财产即安全的。 所以他不能够兵行险招,在有很大可能那些人知道衢絮在他手里的时候,去因为一口气而杀了衢絮,这样对他来说,只能是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其实在南弦歌找上门说衢絮在他这里的时候,安彻和南弦歌就各自心里清楚,衢絮,他必须放了,还不能够动任何手脚,必须保证人不受任何伤害的放了。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安彻才心中愈发的憋闷,周身阴霾的气息也愈发的浓郁。 他被人阴了,这个人还极有可能是他最信任的人,他的左膀右臂。 他还同时顺带的被人威胁了,对方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世家女,一个学生。 原本打算好的所有计划也因为警方的插足成了一盘空。 不得不说,这是他人生二十多年里,最无力的一次失败,最莫名其妙的一次失败,他算好了所有的可能,就连警方就派人专门去盯了梢,结果还是被阴了。 “歌儿!”衢絮惊慌无措地看着身旁突然说要放自己离开的高大男人,想要开口问为什么,又胆怯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便一直闭着嘴,抱着一种听天由命的绝望心态跟着他走,然后打开电梯出来后,第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垂着头看杂志的侧面的身影,分明娇小且瘦弱,却没来由的就让衢絮眼眶酸涩,一整天的惊恐绝望,无措压抑,难受委屈都在那一瞬间全部爆发开来,心里却终于心安。 因为心安,所以才可肆无忌惮地抱着她痛哭流涕。 南弦歌无奈又纵容地回抱住抱着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衢絮,右手在她的脊背上轻柔地拍着,以缓解她的情绪。 “歌儿,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会被那个疯子给杀死了。”良久,衢絮才抽泣哽咽着,将头埋在南弦歌的肩窝里闷声说着。 衢絮抱着怀里温暖又让人心安的南弦歌,心里从未有过的感激和依赖。 她比南弦歌大了整整两岁,二十岁的人了,在被安赐绑架的时候,却满心满眼的想的都是怀里这个比她还小的人儿,不是孙跃,不是父母,是南弦歌。 好似从认识南弦歌起,到今天现在为止,只要遇到什么自己无法处理或者手足无措的事情,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南弦歌。 就像今天,她在恐惧惊慌的时候,心里还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要怕,小歌儿总会来救自己的。 她脑子直来直去,也不喜欢想太多,所以她从来不考虑南弦歌一介手无寸铁的小女生,怎么从安赐手里救到她,她只知道自己在看到那个在沙发上安静坐着的人儿的时候,心里一直不敢放下的恐慌在那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衢絮哭的嗓子都有些哑了,像是把这整整一天的惊魂未定都肆无忌惮地在南弦歌温暖的安抚下哭了出来。 “没事了,来把眼泪擦擦,安赐已经被警方抓了,我们先回去吧,小蔚和诺诺还在担心你呢!”南弦歌弯着眸子温暖干净地笑着,拿出纸巾小心又温柔地帮衢絮擦着满脸的泪痕,动作轻柔地仿佛怕碰坏了衢絮一样。 被这样轻柔对待的衢絮心中浮现出被小心翼翼守护保护的感觉,刚平稳下去的情绪又想化作眼泪喷涌而出。 安棋站在她们身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看着她们闺蜜团聚后的画面。 一向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闪过疑惑,女人之间的友谊都这么纯粹坚定吗? 可以让南小姐这种温柔干净又无害到需要人保护的小女生义无反顾地到少爷面前,然后顶着少爷那身迫人的气势要求他放了自己的朋友。 可以让这个被囚禁一天的女生抱着南小姐毫无顾忌不顾形象地大哭一场,说着自己的委屈和怯懦? 如果女人之间的友情,真的这么纯粹和坚定的话,那那些在安家各老爷和少爷面前,各种姐妹深情,一转身就又各自用尽心机手段地陷害彼此的女人……又是什么呢?她们不是互称是彼此最好的闺蜜吗? 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安棋再一次用平静盖过了那些想不通的疑惑。 南弦歌安抚好了惊魂未定的衢絮,一抬眼就看到安静在那里站着的安棋,她眨眨眼,然后牵着衢絮走过去礼貌地冲安棋点头,“谢谢你放我朋友出来,顺便请帮我谢谢安少爷。” 安棋平静地点头,聪明如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南弦歌话里的深意。 事实也的确是他放衢絮出来,只不过南弦歌换了个说法而已,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他也只是听命于安彻而已。 但这番话在本就有了疑惑猜疑所以在监控室观察三人的安彻听来,却又有了值得他深思愤怒的另一层含义了。 看,人类就是这样,心防是最坚固又最不堪一击的东西了。一旦有了一点点的猜疑,他们就能够用放大镜,从各个方向将那一点儿不起眼的猜疑给放大无数倍。 南弦歌显然深谙此道。 S市,天凤娱乐公司。 谙音带着南漪雾踏足这家华夏顶尖的娱乐公司大厅,在得到前台接待热心甚至有些献媚讨好的接待时,南漪雾再一次坚定了将谙音绑在自己身边压榨利用的想法。 “音小姐,接到您的电话,我们总监就已经在这里面等着了。”帮谙音和南漪雾一路带路到某层楼层的某间房间外时,这位长相甜美的接待礼貌恭敬地离开。 “小雾,不要紧张,相信我,你可以的。”临进门,谙音贴心地握住南漪雾激动到颤抖的手,柔声安抚,为她打气。 已经开始陷入美好未来的幻想的南漪雾勉强地冲她扯出一抹笑。 她不是紧张,她更加相信自己可以,她很清楚明白自己在容貌上的优势,从小被母亲和南堔各种宠溺又严厉教导的她也有着各种才艺技能,且都很出色,所以她根本不紧张。 她只是激动,她竟然阴差阳错就走上了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道路,她甚至现在只差这临门一脚就能够走上这条路了,就能够正式地踏足娱乐圈了。 她怎么能不激动?她激动的只能咬紧了嘴唇来掩饰自己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和满心的野心。 从小,她就羡慕南弦歌的优秀,她被S市所有的家长挂在嘴边夸奖,被所有学子当作学习的榜样,是在学习上的偶像,她被所有人夸赞,追捧,被他们戴上各种光环,天使,温柔,学霸,女神…… 她不仅羡慕,内心深处更多的,是嫉妒和恨。 恨不得自己是她,恨不得能够代替她,成为她,超越她。 从小,她就想在各个方面将南弦歌彻底打败,将她踩在脚下,俯视她狼狈的嘴脸,让她自己承认她的落败,她的不堪。 现在,这个机会,这个让自己比她很有名更收人追捧仰视的机会,就摆在了自己面前,差的,就是推开这道门。 只要推开这道门,见了天凤娱乐的艺人总监,凭自己的容貌和本事加上谙音事先的打点,自己就有十成的把握进入天凤,进入娱乐圈这个光芒四射的圈。 深吸一口气,平息下内心所有的情绪,南漪雾在谙音鼓励的眼神中伸手,握住门的把手,推开了这扇通往她未来人生之路的门。 谙音看着她激动到泛起红晕的娇媚脸颊,却已经能够猜测到未来她在这个圈子里会有多混乱。 这么妩媚动人的姿色,在娱乐圈,真的能够让太多人想入非非且下手染指。 若没有门主的命令,她怕是连踏出第一步都会踏的很污浊,不过谁让门主为她打点好你一切,有心让她在这个阴暗的圈子里走的一帆风顺又混的风生水起呢! 真是前半生幸运的人呐。 谙音柔和的笑容里带着丝古怪,满心激动的南漪雾却无心观察身边人的想法,自然就这么错过了。 否则一旦她看到,都会细想一下,可她没有,所以她就这么满心欢喜,义无反顾地踏了进去,踏进了这间屋子,也踏进了南弦歌为她亲手设计的所有人生路。 “音小姐,快请坐!”屋子里的是一个衣着装扮都很潮的男人,他看到南漪雾后眼睛一亮,随即将目光放在她身后毫无特色的谙音身上,然后连忙恭敬地起身和她打着招呼。 “余总监,你这么忙还特意挤出时间见面,打扰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谙音也友好地和他交流着。 两人相互客套着,将一开始进门的南漪雾摆在了一边,这让南漪雾满面娇柔的笑意僵在了脸上,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不甘心和嫉妒,被无视的尴尬,全部充斥在心间,此刻她眼里的余总监和谙音,都显得很可恶,甚至该死! 竟然无视自己,将自己晾在一边不理会,谙音更是抢了自己风头,她一个毫无特色的丑八怪,不就是家里有钱吗?竟然敢抢自己的风头,今天的主角难道不是自己吗! 南漪雾的不自在,谙音看在眼里,早就在这个圈子里混成了人精的余声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各自看清彼此眼中的嘲讽和不屑后,移开视线。 “余总监,这位就是我说的南小姐,南漪雾,她的容貌,气质都很好,自身也有很多才艺。 第一百六十章 蓝家2 期间还事无巨细地将两方人的心理活动解剖开来,就像她亲眼看见了杀手如何杀害死者,然后处理尸体一般,就像她会读心术一般。 总之,神奇精准的让人敬畏。 南弦歌并没有开自己的车,反正……也不急。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动作停顿,然后安静地看着远处慌慌忙忙下车然后整个人狼狈又邋遢的往大门里冲的孙跃。 速度可真快。 南弦歌不告诉他衢絮救回来了,其实并没有什么私心。 可能会有人觉得她是认为这件事有孙跃的错,所以有点儿报复心里,至少是帮衢絮惩罚他。 但,真没有。 南弦歌对他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在她看来,孙跃和衢絮之间的事情,感情,纠葛,那全都是他们两人的事情。 她不会给衢絮提任何关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建议或者想法,衢絮和孙跃吵架了,她也只会安慰她,不会站在哪一方去评论另外一方。 可能看着很淡漠,但南弦歌就是这样的人。 不喜欢随意插足别人的人生,哪怕只是提一个无足轻重的建议。 在她看来,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是需要他们自己处理自己来走的,就像修炼,哪怕有一个人告诉你他的看法,你都可能会走火入魔。 南弦歌就是冷漠的,是没有心的,所以她宁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提,然后在一旁当一个看客,看着别人自己摸索走火入魔,她也不愿意多插一句嘴,因为会惹事上身。 就算,这个人是对她掏心掏肺的挚友。 看着孙跃的身影在目光所及里消失,南弦歌才敛眸,坐进车里,给司机指定了目的地。 “絮絮呢?絮絮怎么样了?她在哪儿?”孙跃一路冲到女生宿舍楼底,在所有人嫌恶异样的目光中和宿管一通解释后才成功上楼,然后一眼看到站在宿舍外的拓蔚和方诺两人,冲上去抓着拓蔚的肩膀就着急地询问。 拓蔚措不及防地被他紧紧地禁锢住双肩,孙跃身为男性,现在情绪又极其失控,手上的力道自然就没有控制,拓蔚甚至来不及让他松手,疼痛让她紧紧地皱着眉倒吸着冷气。 “松手!”一旁的方诺将手放在孙跃手腕上,将他擎制住后稍稍用力,强迫他下意识地失去手上的力道。 “你在发什么疯?”拓蔚被莫名其妙抓这一下,本就因为衢絮而生着孙跃的气,现在更是爆发了怒火,蹙着眉冷喝道。 “……抱歉。”被方诺一禁锢,又被拓蔚这么一吼,孙跃赤红的双眼渐渐地冷静了一点儿,抱歉地冲拓蔚道歉后,又紧张地再次询问:“絮絮呢?不是说她回来了吗?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她……被那些人渣……现在怎么样了?” 问到最后,孙跃只觉得口中发涩,吐字更是艰难。 本来张口要回答他的方诺被拓蔚扯了扯手臂,侧头看一眼神色莫名的拓蔚,然后闭了嘴。 她不善言辞,既然拓蔚拉住她了,她也就不再多话。 “你刚才说,她被那些人渣怎样了?”拓蔚再次重复了一遍孙跃最后的问题,语气意味深长。 安静的方诺被她这一问,也突然反应过来了,先是疑惑地看一眼满脸黯然的孙跃,再看看拓蔚,心中兀然明悟。 明明絮絮回来的时候好好的,连那身衣服都没有多少褶印,可孙跃也不会无中生有的这么问,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会这样问。 “……安赐说,絮絮她……被他和那些人……然后拍了视频。”晦涩地说着三人都懂的话,孙跃痛苦地捂住脸,声音嘶哑低沉,像嗓子在那一瞬间破了一般。 “对,她被那些人做了不好的事,还拍了视频,所以她现在情绪很失控,所以歌儿刚才给她催了眠,现在在里面睡觉,我们不想打扰到她,所以都出来了。”拓蔚沉着脸,脸上没有半点情绪,她眼里却似乎风暴将至。 方诺在她身边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动了动唇瓣,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原来是真的,是真的……”孙跃在听到拓蔚话里的肯定确定后,整个人都有些茫然若失,嘴里喃喃着“是真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宿舍门。 半晌,他抬头,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开。 “怎么?你就是赶过来确认这件事的吗?”身后,拓蔚盛满了怒气的声音冰凉彻骨。 “她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等她醒了我再来看她。”孙跃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出这句话,却能够听出他突然的冷静和还未消失的茫然,说完这句话后,脚步不停地离开。 等他带着那满身恶臭的气味消失后,拓蔚和方诺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小蔚,你……”方诺侧头,看着满面冰霜的拓蔚,皱着眉出声。 “诺诺,我只是想要知道孙跃的想法,不会干涉絮絮和他的感情。”拓蔚开口打断方诺未出口的责怪,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今天若不是歌儿,絮絮恐怕就算性命无虞,也会落得安赐口中的那般下场,你可有想过,真的到了那时候,孙跃是今天的态度,那絮絮还如何自处?她的心怕是就死了吧!” 拓蔚侧头看一眼紧闭的宿舍门,眸子里带着嘲讽,带着怜惜。 “不要多想了。”方诺想了想,却发现自己不敢想,抿着唇伸手抱住沉默悲凉的拓蔚,轻声安抚着。 拓蔚被她抱住,眼眶里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滚出,将方诺肩上一小片衣服沾湿。 她脑海里又一次回想起很久前孙跃和衢絮刚相恋,然后衢絮将这个消息告诉她们三人时,歌儿接了一杯热水,放在手心里捧着,也不喝,等她们都发表完各自意见后,才抬眸看着满脸绯红的衢絮。 她看着衢絮,极其认真地问她:“如果将来,孙跃因为各种原因,选择弃你而去的时候,你可想过,怎么办?” 她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直接将几人闹腾欢乐的气氛泼的僵硬冰冷,衢絮也整个人愣住。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诡谲之处 【前面补了四千字,还有一章被锁定了改不了,就在这里了。】 南弦歌一一应下,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嘶……!”病床上蓝穆行突然用手捂上心口,禁不住疼痛地倒吸着气,身体整个痉挛着卷曲着。 “爷爷!” “爸!” “爸,你怎么了?翎儿,快叫医生!快!”童潼和蓝朔各自扑到老爷子身边,紧张急切地看着蓝穆行满脸苍白的疼痛着,却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做,只能够疯狂地按着呼叫按钮,然后转头让蓝翎赶紧去叫医生。 南弦歌一愣后,也走到老爷子身边守着他。 可这一站,她却发现了诡异之处。 蓝穆行眉宇间竟蕴藏着浓郁的灰暗之气,且隐隐夹杂着殷红的血气,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将死之人身上,且这将死之人,还必须是大凶大恶之人才会有的。 但蓝穆行,蓝穆行身为蓝家上一代家主,虽然谋划心机算尽,可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都是为保大局才无奈牺牲小众的事,推算下来,无论如何也不该在眉心困结这浓郁的怨毒之气,且他身系国家,命运便和国运有着牵扯,就算这牵扯极小,华夏这泱泱大国的强盛国运也绝对可以保住他,让他不被阴邪之气侵染。 可现在,老爷子额间,分明就是晦暗浓郁的怨毒之气,用行话来说,就是印堂发黑,大凶之兆。 蓝穆行疼得几乎发不出声音,蓝朔和童潼除了紧张地守着他什么都做不了,蓝翎已经跑出去找医生了,医生还没有来。 南弦歌看着老爷子额头鬓角大颗大颗往下滑落的汗水,以及他眉宇间越发扩散的黑沉,深知不能够拖延下去,脑海里一瞬间转过无数念头,然后拿出自己贴身放着的东西,拉开童潼后猛地伸手将手里的东西紧贴着老爷子的心脏按住。 童潼和蓝朔被她突然的动作弄的愣住,然后疑惑地看着她紧绷的小脸儿,再紧张地看向蓝穆行。 让他们惊疑不定的是,刚才还疼得死去活来的蓝穆行,现在却已经松开了捂着胸口的手,就连紧皱的眉头都在缓缓的松开,明显疼痛感已经降了下去。 “爷爷,现在感觉怎么样?”还不等蓝朔和童潼出声,南弦歌就轻蹙着眉,侧头看着同样疑惑的蓝穆行问道。 “好多了,就连心悸都没了,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可是没这么快消失,还得缓上好久。”蓝穆行闭眼感受了一下,然后疑惑不解地看着南弦歌。 南弦歌的手依然紧贴着蓝穆行的心脏,确定他暂时无事后才直起身,露出她手里的东西。 一串铜钱,一串用红线穿着的极其古老的铜钱,赫然便是苍穹带给南弦歌的白梓莘给她的成人礼物,四方红线铜钱。 其中两枚,养心,驱邪。 蓝穆行住进医院,就是突然发作的心脏疾病,故而可以养心。 他眉间的阴邪诡谲之气,正好用其驱邪。 等蓝翎带着医生赶过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靠在枕头上,完全看不出刚才经历了一番折磨入骨的疼痛。 医生又一次检查了一番,并核对了所有的数据,嘱咐几句后离开。 “爸,爷爷这……”蓝翎一头雾水地看着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的蓝穆行,仍然没有从刚才的惊慌失措中回过神来。 “爷爷是什么时候突然发病住的院?”没有人回答蓝翎的疑惑,南弦歌执着手中的四枚铜钱,紧蹙的眉头却没有半点松开,她问着房间里的几个人。 “昨天,昨天晚上突然心脏抽痛,就将老爷子送到了医院。”蓝翎下意识地回答着。 “以前有没有过这种病症?”南弦歌又问。 这次是老爷子自己开口回答了,“没有,我一向遵循医生提的养生之道,以前也一直不曾有过大的病痛,这次突然心脏抽痛,医生说是急性心脏疾病,但因为痛了那一阵后就没有了,所以具体是什么,也说不好。” 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后,南弦歌垂头看着手里的铜钱沉吟许久,才轻声道:“我知道了。” “歌儿,可是有什么不对劲?”蓝朔从南弦歌的言语中似乎听出了什么,也皱着眉,看着南弦歌询问道。 童潼听不懂他们之间的话,看蓝穆行满头的汗水痕迹,便转身去拿了毛巾浸湿后拧干,细心地帮老爷子擦拭着。 “大体上我也只是猜测,具体的还需要另外的介入,我现在得离开一趟,这个东西,爷爷你贴身放着,最好是贴近心脏的位置,它应该可以让你在一段时间里不会再有刚才的症状,我会尽快处理掉手里的事情,然后带人赶回来。”南弦歌浅浅地皱着眉,只道这件事不容小觑,想了想,将手里的这串铜钱放在蓝穆行手中,轻声说着自己的安排,然后同几人打过招呼后离开。 南弦歌离开了,蓝翎和蓝朔蓝穆行却看着蓝穆行手心里的那串铜钱陷入了沉默。 “师兄,你查到了那凶手的踪迹在哪里?”南弦歌看着一袭单薄的长袍,清润温雅的白梓莘,以及他手中执着的那块玉佩。 那是南弦歌从认识白梓莘至现在,永远都坠在他腰间的一块玉佩,且是极品白玉。 虽然看起来远远不及苍穹给予南弦歌的那块暖玉值钱,可实际的价值,两者之间却是无法相较的,各自用途天差地别,却又都极为稀罕难见。 因为那不仅仅是一块玉,玉里还自有一个空间,或者说空间不恰当,而是一个专门收揽死者灵魂的“容器”。 在风水一行来讲,就是灵器。 世间罕有,不仅要寻到这样一块上好的玉,还得保证它能够承受空间的炼制形成,然后由风水师耗费心血炼制,稍有差池,就会轻易地玉碎,一切都化作虚无。 且在现在这个时代,凭借现在风水师的实力,这种东西,几乎不可能做出来了。 所以这样一个容器的存在,是被所有风水师都眼红的。 “那一方,具体地点,需要靠近距离后才能够推演。”白梓莘遥遥一指,然后将玉佩收于腰间,指尖掐算着,眉眼温润。 “那走罢!”南弦歌温柔浅笑。 第一百六十二章 龙脉 愈往这个方向走,南弦歌发现白梓莘的神色愈发凝重。 “师兄,怎么了?”南弦歌侧头询问坐在身边的白梓莘。 白梓莘默然一瞬间后摇摇头道:“无事,按理来说我们靠的越近,我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就越清晰,可是现在除非用灵魂追踪的办法,否则我很难对其进行感知定位,这种情况,要么那人身上有可以遮掩自身命数的器物,要么就是有着很强的实力,不论哪一种,我们都要更谨慎才好!”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他温润的神色并没有太大波动,就算看着他的眼睛,也只能够感受到那种令人心安的平静从容,丝毫看不出紧张或忌惮。 南弦歌便是如此清楚地感受到白梓莘的从容淡定,却也觉得理所当然。 白梓莘在风水一行上的造诣,早就非寻常人能够窥探,就算是师傅苍穹,也一直感叹着白梓莘的妖孽天赋,所以自从师傅在撇下他们两个独自游览天下的时候,南弦歌和白梓莘就清楚地明白了师傅的意思。 他已经倾其所有,再没有什么能够教导他们两人的了,而师傅离开,也意味着他们学到了该学的,剩下的,就是自身实力的提升了,这是苍穹教不了的,只能够一点一滴的积累。 所以白梓莘与苍穹虽然看似实力差距甚大,但师徒三人都各自心里有数,差的,不是技巧招数,是年龄,经历,时间的鸿沟。 故而,白梓莘完全不会有因为对方实力强横便忌惮惧怕对方的行为,他心中自有沟壑。 南弦歌无声地点头应下,两人也都不是多话之人,彼此在心里添一抹慎重后便不再交谈。 “等我片刻。”到了目的地,下车后白梓莘便温声嘱咐了南弦歌一声,随即便将腰间的玉佩拿下握在手心,闭着眼开始进行感知。 南弦歌在他背后安静地站着,看着白梓莘欣长的背影。 白梓莘身上,似乎从自己认识他起,就自带着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就算他什么也不做,留一抹背影,都会让人从心底感受到他的那种如水微澜的温柔,一如现在,就连片片白雪飘在他的发丝上,肩上,都仿佛凭白的添了三分温柔清雅,甚至看着都觉得多了些小心翼翼,生怕这没有半点重量的雪花落在他身上,便会惊醒了他一般。 仿若水墨丹青里走出来的一般,让人根本不敢唐突惊扰了他。 一片带着丝寒意的雪花落在睫毛上,眼睛下意识地轻轻眨动,南弦歌垂眸掩下眼中的思索。 “走罢。”白梓莘温和的声音响起,南弦歌微仰着头看着漫天飞舞的白雪,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跟着白梓莘徒步走在这一片人烟稀少的地界。 两人的穿着都极为单薄,在这白雪皑皑的天气里,他们两人就像人类之中的异类一般,所幸这处地界已经处于上京的边界郊区,并没有行人,两道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看上去与周围逐渐覆盖着的白色融合在了一起,且没有丝毫违和感。 看着眼前绵延不绝的山脉,以及山脚处拿着罗盘四处走动的黑色人影,白梓莘和南弦歌对视一眼后各自分开。 林原时不时地用手指拨动着手里的罗盘,然后顺着指针所指的地方四处走动着,看似杂乱无章,可细看之下就能够发现他脚下的步子一直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几乎分毫不差。 他在点龙穴定龙脉。 这一处是他几年前便偶然发现的一处龙脉,刚成型几年,所以不如成型十年百年千年的龙脉那般强悍稳固。 这条“龙”还极小,相当于人类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虽然龙脉刚成了点气候,相比与其他成熟的龙脉来说差距太大,但它再怎样,好歹也是一条龙脉。 泱泱华夏大国,江河山川何其辽阔,可真正能够形成龙脉的风水宝地却寥寥无几,更何况人类的活动早已破坏了很多地方的风水,所以就算一个地方的风水地势很好,可以养成一条龙脉,可龙脉的形成条件极其苛刻,不仅仅是时间,风水的原因,还需要与天道和势的沟通,所以一条龙脉能够成型是极难极难的。 而龙脉的好处,是风水师这一辈子都奢求的。 古往今来,无数的大人物都渴望能够寻到一处龙脉,然后在其周围定居过墓葬,这样会被龙气循环滋养,养的便是人的势,运,极命数。 不仅仅是那一个人,而是绵延不断,子孙后代都会受其福泽。 这是何等惹人眼红的事情,所以从古至今,打龙脉主意的人数不胜数,可真正能够成功的,却也只是寥寥。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而且一旦有个什么差池,那这风水宝地,就会变成大凶大恶之地,别说福泽子孙了,不家破人亡断子绝孙都是极其幸运的。 所以风水师,就成为了那些人哄抢供养的香饽饽,毕竟谁不想无病无痛长命百岁呢?谁不想有权有钱又有势呢?谁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大富大贵呢? 林原对这一处可以说是垂涎许久了,他倒并非是要将这条龙脉占为己有。 对于风水师来说,龙脉只有两个用处,利于自身和利于他人。 利于自身,便是彻底断绝这条龙脉的生机,将所有的龙气和福泽全部吸收到自己身上来,享受那些福泽。 可龙脉从来就不是那么好取的,哪怕是这条小小的刚成型的龙,它所蕴藏的气运福泽是林原这么一个小小的风水师绝对承受不起的,如果强行夺取,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被撑死,还会被天道在灵魂上刻下极其狠戾的惩罚,生生世世子孙后代都绝对不得好死。 所以林原没有承受那份福泽的命,也没有那个实力。 且就算用上手段要毁掉龙脉,也会遭受到龙脉自身的抵挡攻击,他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同空脉对上。 所以他是决计不可能被贪婪蒙蔽了心智,然后去不知好歹的夺取龙气。 第一百六十三章 遇见 所以他是决计不可能被贪婪蒙蔽了心智,然后去不知好歹的夺取龙气。 可他不愿意轻易放手这宝贝,所以便有了第二种用处,利于他人。 他会将这处风水宝地移交给其他人,至于这个“其他人”的定义,在林原来看,自然是能够给他满意的价码的人了。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会考虑这个人的命数究竟适不适合能不能够承受这滔天福泽,对于林原来说,只要给的起他价格,让他满意,那么他就能够无条件将这地方“卖”出去。 反正自己也受用不起,拱手让人又不甘心,那就交易,有何不可呢是吗? 趋利避害,不过人之常情。 不过若那人的命数配不上这处地方,而选择硬生生承受,最后落得凄惨下场的话,他是会背负罪孽的,所以他在这几年来早就做好了各种打算,现在只需要找到能够付得起价码的人了。 正巧,几个月前他就刚好寻到了这么一位。 想到那人给出的各种让他心动的筹码,林原心中得意至极。 南弦歌就是在他笑得猖狂得意之时出现在他侧面的。 “谁?”林原警惕地看向南弦歌的方向,然后入目的就是少女被寒气冻的苍白却依然不减精致的脸庞,似是被这天气冻的狠了,柔弱无骨的小手捧着,凑近唇边不停地呼着热气,却好像并没有带来什么温度,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儿上毫无血色,乖巧无害极了。 像是遗落迷失在这冰天雪地里的精灵一般。 “你是谁?”南弦歌歪头,好奇的看着林原反问道,却因为太冷的缘故,根本不在意林原的回答,而是微低着头不停地往手心手背呼着气。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原往后退了一步,虽然这样毫不放松的询问,心里却已经放下了大半的戒心,他没有从眼前这个精致漂亮的像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儿身上感受到任何危险,她被冻成这般模样,也可以看出她不是练家子也不是有些本事的风水师。 大抵是误入这里然后迷路了吧? 果然如林原所猜想,下一秒他就得到了答案,“班里乘着周末组织了在这边冬游,车过不来就走的路,太热了就把衣服放在集合点了,结果……我找不到怎么回去了……” 这般解释着,说到迷路的时候,南弦歌有些羞赫的红了脸,却因为气温太低,又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林原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相信了她的说辞,毕竟她无意间就已经解释了她为何穿的这么少的出现在这里。 早便说了,林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看着面前这个冷的面色发白的少女,看她不好意思地浅笑,以及她看向自己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期翼的干净目光,林原凭生第一次的,竟然心软了。 “我送你出去吧,你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林原想了想,然后收起手里的罗盘放入行囊里,对南弦歌建议道。 他倒不是没有想过将自己的衣衫披给南弦歌,可他是风水师,实力还不低,自然有自己防寒的法子,出来这一趟也是来办正事的,穿的厚了反而影响行动,便也穿的并不多。 南弦歌倒是有些惊讶,有些惊喜又有些防备地反问道:“可以吗?会不会耽搁你时间?” 看清楚她眼底的防备,林原心里最后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一个在山林里迷路的学生,还是女生,孤身一人突然遇到一个人,如果没有防备的话,那无论如何,林原都可能直接用手段让她在这片林子里悄无声息地消失。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没关系,我也是在这里来玩儿的,驴友。”林原随意地给自己扯了个身份,倒是坦然友好。 如此,南弦歌才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答应下来,却又顿住,垂着头想了想,然后有些歉疚地咬唇,抱歉地小声道:“谢谢您的好心,但是我如果和您一起回去,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误会,您能不能给我借用一下手机,我给朋友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方向就行……” 南弦歌似乎觉得自己对不起林原的一番好意,解释着又怕他生气,用词有些慌乱,语气也开始着急,看林原沉默着等她说完,说话的声音便渐渐地小了,眼眶却红了,双手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林原。 “……好。”林原有些好笑,眼前的女孩儿怯生生的模样让他生不起任何不悦,反倒前所未有的宽容。 林原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递给她。 南弦歌又是一连声的抱歉感谢之后,才拿着手机认真地拨号。 “喂,白同学……我迷路了,嗯,好……”南弦歌乖巧的不停应着点着头,轻抿着唇瓣,脸颊上浮现出些微的绯红。 林原有一瞬间的恍然。 难怪不让他送她回去啊,原来有心仪的男生了。 至此,林原对于突然出现的南弦歌再没有了任何猜疑,所以也没有再往怀疑的各方面去思考。 挂掉电话不停地道谢又道歉后,南弦歌瑟缩着身子搓着手认准一个方向离开。 看着和自己完全不是同一方向的离去的柔弱背影,林原的眉头轻皱。 这个女生,她的面相……竟然是早夭之相。 想了一会儿,然后无所谓地撇嘴,早夭便早夭吧,于自己无关,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将这龙穴定住。 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耽搁时间,可不是林原会做的事情。 而这一片林子的另一头,方才还娇小可怜,柔弱无害的南弦歌,此时却轻勾着嘴角,看着白梓莘手机里的那个手机号。 “原本想打草惊蛇直接处理了,现在却得放长线钓大鱼,敢打龙脉主意的人……这条大鱼的分量,可不轻呐!”意味不明地说着这番话,南弦歌的将手机还给白梓莘,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天气等各种原因,短时间里他也动不了这处龙脉,我们先回去罢!”白梓莘接过手机,看着眼前飘飞的白雪,声线轻柔温暖。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有帮凶 将白梓莘送回苍平别墅区,南弦歌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医院看望蓝穆行,而是直接到了警局。 彼时,天色已渐暗,寒风夹杂着雪粒扑面打在人的脸上,冰凉刺骨。 一如警局里满脸泪痕,木然绝望的一对夫妇。 “杜先生,刘夫人,暖暖身子吧。”南弦歌将两杯热水轻轻放在两人面前,脸上没有笑意,眼中的暖意却让人心安。 而被她称作杜先生,刘夫人的两人,正坐在她的对面,一人手里拿着几张照片,怔怔地看着这些照片,无声的落泪,悲戚绝望。 他们手里的,正是警局在找到两个孩子的尸体时拍摄下来的现场照片,他们紧紧地攥在手里,一张薄薄的照片被他们用力地攥着,仿佛是将其当作生死仇人来对待。 听到南弦歌柔和轻软的声音,刘淑抬头看向她,在直视后接触到南弦歌那双干净纯粹的眸子里的关切温暖后,终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哭泣声,抓住身旁丈夫的手臂,埋首在他肩窝,哭得撕心裂肺。 杜鑫穿的不薄,可妻子双手抓着自己的手臂,扯着衣服却也掐着了皮肉,尖锐地疼痛一瞬间让他皱眉,可再痛,也比不上此时的心痛。 听着妻子绝望凄凉的哭泣声,杜鑫沉默地用另一只手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眼眸充血般赤红着紧紧地盯着自己手里照片上的,每一个自己的孩子根本看不清面容的血腥残忍画面,这些照片里面,是他的两个孩子! 大的哥哥才十九岁,小的妹妹才八岁,他和妻子十九年来辛辛苦苦养育着,将两个孩子小心的保护在自己羽翼之下,生怕他们受了哪怕一点儿伤害,平日里就算看到他们不开心都会觉得心疼,可是现在,突然之间,人就这么活生生的没了,告诉他,他的孩子在十几天前就已经死了! 让他如何承受得住!该如何面对!如何接受…… “……警方在追查凶手了对吗?”良久,在刘淑悲戚的哭声中,杜鑫看着南弦歌开口询问。 一开口,却将刚好走过来的陈霖吓了一跳。 杜鑫的声音太过嘶哑难听了,像是一个一辈子都没有开口说过话的人,亦或者像嗓子被烟给熏坏了一般。 “没错,杜先生请放心,警方已经在全面调查这件案子了,到时定会给您和您夫人一个交代!”陈霖在南弦歌身侧站定,却并没有坐下,而是沉重地许下承诺,企图让两人得到安慰。 “警官,警官我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找到凶手,还我儿子和女儿一个公道!我求求你们了……一定要找到凶手……”刘淑突然起身,几步走到陈霖身边,然后砰地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哀求着,眼泪摔在地板上,更显得此刻的她卑微卑渺,本是才四十几岁的女人,此刻面容憔悴的仿若年近六旬般苍老。 她不停地磕头哀求,额头硬生生地在冰冷地地板上撞击出声,这一变故惊得陈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自己脚边磕头的女人。 直到南弦歌微皱着眉,离开座位俯身拉起刘淑,他才猛然回过神,然后快速地制止了跟着妻子的动作也想要下跪的杜鑫。 “你们……你们不要这样,这件案子我们肯定会追查到底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还你们和两个孩子一个公道,你们快坐下!”陈霖被震的几乎说不出话,然后扶着杜鑫回到位置上坐下,连声地保证着会尽力追查到底。 话虽这样说,可他面上的沉重却愈发的浓厚明显。 这件案子,时间过去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凶手本就小心,没有留下什么可供追查的线索,现在就算要查,也根本不知从何下手,要追查到底,抓到凶手,谈何容易? 南弦歌也搀扶着刘淑在凳子上坐下,然后将依然温热的水杯放在她手心。 温度会适时的加重或缓解一个人的情绪,给人带来心慌或心安的感觉。 “将两位请过来,除了认领尸体,我们还想要请两位配合案件的调查,以便我们进一步对案件进行了解排查,所以两位还请平复一下心情,随后在这里做份笔录。”陈霖不知道如何安慰人,想了想,还是直接开口这样说出来,然后在两人点头后转身亲自去拿笔和纸。 确认两人至少是杜鑫的情绪基本稳定之后,陈霖坐在南弦歌身侧,摊开桌上的文件纸,同南弦歌对视一眼后便拿着笔准备开始。 南弦歌抿了抿唇,然后在他们等待的目光中开始对两人进行询问,陈霖则快速地在纸上记录着双方的问答记录。 虽然录音笔也清楚的记下了,但是文字往往比语音来的清晰明了,也更加容易加强人的记忆力,顺带理清思路,可以顺着文字想到更多的东西。 “你们生活中有没有得罪了的人?” “两个孩子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他们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失踪当天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们去哪儿?做什么?” …… “谢谢两位的配合。”问清楚最后一个问题,南弦歌冲两人微微点头,眸光柔和。 到了现在,杜鑫和刘淑的情绪也冷静下来了,两人不约而同地喝着手中杯子里快要凉掉的水,面容憔悴疲惫。 “长官,我们……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孩子?我们就想要看一眼……”刘淑突然开口,直直地看着面容稚嫩温暖的南弦歌,眼中满满的祈求,说着说着,眼泪又不自觉地划过脸颊,哽咽不停。 南弦歌眼眸闪了闪,然后侧头,轻声询问皱着眉看笔录的陈霖。 “自然可以,两位跟我来吧!”陈霖点头应下,起身后又停下,将手里拿着的笔和纸放在桌面上,低声和南弦歌道:“弦歌丫头,接下来还要麻烦你费心了,看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先带他们过去了就回来。” 虽然是陈述,却半点没有命令的语气,反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恭敬。 “嗯,辛苦陈局了。”南弦歌浅笑着应下,将桌面上的文件纸移到自己面前。 陈霖这才带着两人离开。 南弦歌则看着自己面前的纸张,有些出神,眸光寻不到焦距,搁在桌面上的手指也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声音凌乱,构不成任何节奏。 她没有发呆,却也没有思考。 过了一会儿,她才眨了眨眼眸,目光却是滞留在对面桌面上凌乱放着的照片上。 随即,伸手将这些照片分开揽在自己面前,然后执起它们一张张仔仔细细的观察着。 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应该发现的东西? 南弦歌黑色眸子里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然后将照片放到一边,重新看着陈霖记录下来的自己对两人的询问和他们的答案。 问题也不多,答案也简洁,从字面上看,几乎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南弦歌转了一圈手里的笔,然后按下笔上的开关,闭上眼安静专心地听着刚才的录音。 “有些无趣了……”时间过去良久,录音笔里也早就没了声音,充满了轻嘲的低喃嗤笑才从南弦歌口中发出。 将桌面上的东西整理好放置着,南弦歌起身出门。 “弦歌,你怎么出来了?有什么发现吗?”陈霖正好带着夫妻二人出来,两人的面色都一片惨白,特别是刘淑,眼中的绝望和恨意一齐到达了一种极致的临界点。 南弦歌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周身扭曲的气息,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颓然,还有恨不得将凶手扒皮剔骨的满腔恨意。 “暂时没什么发现,不过……”南弦歌一改之前在那间屋子里关心的表情,勾唇浅笑着回答陈霖,话音停顿时目光不着痕迹地划过刘淑杜鑫,然后在陈霖疑惑等待的目光中轻声道:“我希望陈局能够将这两位……暂时看押起来,反正也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不能够浪费不是?出去了还要担心被凶手找上门,在这里可是无比安全的。” 南弦歌的声音微冷,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半点消融。 陈霖则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目瞪口呆”和“呆若木鸡”。 他几乎整个人都愣在原地,甚至觉得自己的脑容量可能因为上了年纪,已经不够用了,他惊愕地看着浅笑嫣然的南弦歌,身体却下意识地激起了一股凉意。 她的意思是…… “那还要对不住两位了,监狱一日游,也是人生难得的体验呢!”南弦歌上身微倾,凑近杜鑫和刘淑面前,声音轻轻软软地,眸中盛满了笑意,不同于之前的轻柔温暖,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调皮恶劣的魔鬼,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明明可以给个痛快,却偏偏要戏耍逗弄一番。 至少,在三人眼里,感受就是这般无二的。 “来人!将两位带下去!”陈霖心中一寒,一瞬间回过神,然后没有丝毫迟疑地按着南弦歌所说的下了决定。 “将两人关在一起,毕竟夫妻一场,棒打鸳鸯可不厚道。”南弦歌微笑着接着陈霖的命令道,然后陈霖挥挥手,示意按照她的话去做。 杜鑫和刘淑两人则是一脸懵地站在原地,杜鑫皱着眉挣扎了两下,然后不满又疑惑地质疑问着原因,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刘淑则惊慌失措地任由警员将她带了下去。 看着两人被押着逐渐消失的背影,南弦歌面上的浅笑也随之淡去。 “弦歌,你发现了什么?难道……凶手就是他们?”等人走了,陈霖才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南弦歌,渴望得到答案。 南弦歌抬眸对上陈霖惊骇疑惑的目光,摇了摇头。 然后在陈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开口,轻声道:“不是他们,但两人里面,绝对有一个是帮凶。” 陈霖一口大气没喘完,被南弦歌这突然的话惊的直接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上上不来,下下不去的,猛咳一阵后才平静下来。 “弦歌啊,下次,以后,说话一定要连着说完啊,这一来一去的,差点儿一口气没吊上来……”陈霖平息下喘息,苦笑着同南弦歌道。 南弦歌无辜地看着呛咳得满脸通红的陈霖。 她是没想到,见识广经历多的陈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陈局,喝水。”南弦歌见他脸上还是未散的红,在大厅接了杯水递给他,让他润润喉咙。 几分钟后,陈霖和南弦歌再次回到那间屋子。 “弦歌啊,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陈霖拿着自己亲手记录的问答记录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也根本没看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干脆放弃研究,抬头询问安静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南弦歌。 南弦歌则丝毫不意外他开门见山的询问,将手里把玩着的录音笔放在桌面上,然后道:“陈局应该问我,发现了哪些不对劲,至于怎么发现的……我至少得对得起国家发给我的这笔薪水和老师的教导。” 南弦歌的声音轻软,明明是调侃的话,被她一说却显得极其认真郑重,陈霖一时间根本无法反驳。 陈霖也听清了她话里隐晦的意思,自己问了,她就算说了,自己也多半不懂,就算懂了,那也是她学来的本事,自己绝对学不来,不然整整一个华夏国,为什么偏偏她一人拿了那份薪水,被委以重任。 苦笑一声,陈霖无奈地妥协,从善如流地接着问:“那弦歌,你发现了什么?” 南弦歌轻轻挑眉,然后也不再卖关子,开始一点点的同陈霖分析。 首先,她将自己面前的两堆照片移到陈霖面前,手指敲了敲这些照片,声线清软干净:“这些照片,我在你们走后仔细看了,这一堆,是刘淑之前手里拿着看的。”说着,点了点其中一堆,然后将手放在另一堆上,“这些,则是杜鑫手里放下的。” “我回忆了一下,他们两人在直到出这个门之前,都没有再交换过手里的照片,所以这两份,他们各自都只经手了一份。”南弦歌在陈霖认真倾听中下着定论。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她的可怕 “所以,我的第一份线索,就是从这些照片上得到的。”南弦歌说着,随手从两堆照片中各拿了一张出来,摆在陈霖面前后缓缓道:“这一张,是刘淑拿着的,这一张则是杜鑫拿着的,照片是从警局直接打印出来的,所以没有什么胶质的封套,所以其实可以很明显的看清楚,这两张照片上的折痕。” 陈霖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果然能够很清楚地看清上面细细的折痕,但是……“他们情绪激动,看到自己孩子这么惨不忍睹的尸体的照片后,将这些照片紧紧地在手里攥住,捏出这些折痕,不是很正常的吗?” 陈霖坦白地问出自己的疑惑。 南弦歌赞同的点头,然后轻笑着又继续说着,“陈局说的没错,在这种情况下又这些反应行为,都是很正常的,人之常情,可问题也就出现在这份人之常情上。” “粗粗一眼扫过,的确发现不了什么东西,但细看之下,你就可以看清楚这两张照片上的差别了,这张刘淑拿过的照片上,折痕明显比杜鑫拿的照片上的要多,而且更深。这就明显地说明了,刘淑的情绪比杜鑫更激进,难以平复,相对来说,杜鑫性格应该比较冷静,当然,我们看到的,杜鑫也确实比他妻子冷静,可是一个男人,一夕之间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女儿还小也暂且不说,他儿子已经十九岁了,成年人了,他们一家人养活培养这么一个孩子,花费了十九年的时间,还有十九年的金钱精力,倾注在他身上的心血可想而知,而且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虽然我并不愿意那样想,可是事实是在华夏国,就算是称为新世纪的现在,那些重男轻女,传宗接代的思想,依然影响着绝大部分的家庭,杜鑫,多半也是其中之一,而以刘淑的年龄,早就不适合受孕生子,就算他们会冒着那个险再生一个,也不能够确定怀上的究竟是不是男孩儿。 那么,在明知道自己妻子不会再生,自己没有后代的情况下,接受着自己儿女双亡的消息的杜鑫,怎么可能真的能够那么淡定?冷静……我想没有哪个男人在得知自己孩子死了后还能够冷静下来的。可偏偏杜鑫就是那么冷静了,除了我们看到的一开始他突然爆发的一点儿情绪之外,后来他是真的很冷静,准确来说,是淡定。 虽然他伪装的很好,情绪也揣摩的很到位,可人呢,总是在越不想出错的地方,越容易有纰漏。” 南弦歌的声音清冷,早就没了一开始的轻柔笑意,小脸儿上却依然是眉眼弯弯,可陈霖能够清楚的感知到她身边愈发凝结的空气。 “而且仔细翻一下这些照片,还可以发现杜鑫拿过的那些照片,上面的折痕是越来越少的,有的甚至根本没有,这位杜先生,情绪稳定的速度可真是让人不得不讶异呐!而且,他在看了照片后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警方在追查凶手了是吗?’,当时我们都觉得他是在关心这件案子的进度,关心我们何时能够找到杀害他孩子的凶手,然后发泄恨意,不得不说,他的情绪控制的很到位,就连我,当时都是这么觉得的。” 说着这话的南弦歌,此时那双干净黝黑的眸子里突兀地划过一抹轻嘲,然后快速湮灭。 “可是往另外一个方向想的话,这句话的意思,可就大相径庭了,虽然同样也是在询问案件进度,关心警方何时查到凶手,可分明……他是站在凶手的那一方来问的。 当然了,我也不可能凭着一张照片,一句话就认定他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我翻看了一下陈局你记下的询问笔录,但是都太刻板印象了,黑纸白字的对话,给不了我多少线索,于是我安静地听了我和他的对话录音,果然,记录下来的杜鑫的语气,让我觉得和这纸上对话该有的语气相比较之下,太过于违和。 不过在我和他对话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因为我是站在他是受害者家属的立场在询问,可一旦换了立场,再听这对话,就和谐自然多了,那些犯罪嫌疑人该有的情绪,在他的声音里也都几乎有了。” 说到这里,南弦歌停下话来,就着自己捂在手心里的杯子喝了两口热水润嗓子,浅浅地皱着眉轻咳一声后才又继续像陈霖解释梳理。 “不过因为我不是专业的警员,也不是专门探查别人隐-私的私家侦探,我只是一个犯罪心理学家,我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凶手,是不是无辜,我只会以我的方式方向来判断,例如一个人的语气,动作,眼神,甚至他一句话停顿的某个点,都可能成为我下决定的依据。但是你们警方无论做什么,都需要证据。” “所以我拦住了你们,然后建议你先将他们看押,毕竟在基本确定了犯罪嫌疑人之后,你们要做的要查的就轻松明了多了,这24小时,至关重要却也相对宽裕了,至于为何将两人看押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怕激起了杜鑫的反抗之心,如果看押在一起,他也只会是隐隐约约的猜测,虽然恐慌失措,却不会有过激行为,而且说不定,他抵挡不住自己心里的愧疚或者其他情绪,像他妻子坦白了事情经过,那也算得上意外之喜了不是吗?” 南弦歌说完后便不再多言,只是小口小口的抿着手心中杯子里的热水,分析案件的过程虽然不长,却也不短,在这段时间里,她那冰凉的指尖也早已随着杯身的温度变得微暖。 而陈霖,则是又一次的回不过神。 他知道眼前这个娇娇小小的刚满十八岁不久的小姑娘有本事,是天才,是旁人难以想象的存在,可她每一次都会刷新自己对她的认知,同时刷新她在自己心中的可怕程度。 陈霖觉得现如今,用忌惮两个字,早已不足以提现自己对南弦歌的态度,应该是敬畏,是仰望和臣服。 因为她那种多半轻易就能够捏死自己的可怕,所以对她选择了无条件的臣服。 只是几张照片,她就能够抽丝剥茧,然后一点点的又极其敏锐快速地,猜测肯定一个人在一件事上的准确定位。 这种可怕,不单单是她身为上位者有着自己无法比拟的实力和势力的可怕,更多的,是那种只通过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一次停顿就能够将一个人的性格,心理,行为等看透的可怕。 这种犹如读心术一般的能力,让每个人站在她面前的人,都无所遁形,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被完全的从里到外的全部看透。 半响,陈霖才回过神来,不过之前发呆不是因为震惊于案件的发展,而是对于南弦歌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感到恐惧,所以心思百转千回。 陈霖再多的想法,也只不过是几瞬之间,再开口,便平复了心情。 “我会马上让他们顺着这条线往下查的。”他神色认真,却总算是没了之前的凝重。 南弦歌回应的点头,然后又用手抵着唇瓣虚咳几声,摇头打消陈霖关心的询问,想了想,才收敛了自己的神色,看着陈霖,很是认真慎重的道:“你只需要将杜鑫的证据拿到然后给他判刑,剩下的就不用再管了,至于凶手,我已经有了目标,他不是你们能够插手介入的存在,凶手交给我,其他的你看着处理吧。” 说完,站在原地看着陈霖瞬息万变的神色,然后看着他意料之中的点头应下的动作,才转身离开,也没有要陈霖送她,毕竟在警局,纵使自己身份不错,来去都有一局之长接送的话,也难免被有心之人看在眼里,然后乱嚼舌根。 自古以来,唯小人难养难缠也最难防。 她接下来在陈霖这里还有动作,所以在这种节骨眼上,如果真有了什么风言风语,对她对陈霖,都或多或少会有些影响。 所以,能避免就尽量避免,毕竟自己处理起来也会嫌麻烦。 南弦歌回了苍平别墅区,彼时已经是深夜,所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去见过重榆后往苍穹和白梓莘住的地方走过去。 三人闲聊了两句后,南弦歌再一次轻咳起来,苍白的小脸儿上也因此多了一抹病态的红晕,看着极其不自然。 白梓莘和苍穹自然也看到了,苍穹在怔愣一瞬后皱眉,然后松开,白梓莘则直接伸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搭上了南弦歌的手腕,感知着她的脉搏。 “师傅……”凝眉沉思了一会儿,白梓莘才不确定地看向一旁坐着的苍穹。 苍穹对上他的视线,没有言语,却肯定地对他点了点头。 白梓莘温和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沉重,然后松开南弦歌的手腕,也开始沉默。 南弦歌看着他们两人像是打哑迷一样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行为,无语了瞬间,然后细想了一下,也隐隐明白了他们的心理。 于是她想了一下措词,然后首先开口道:“我昨日去见了蓝家的人,蓝老爷子突然病重住院,我去了之后同他们相处闲聊了一会儿,临走的时候蓝老爷子突然病症发作,我隐隐看到他眉心浮现的一团阴邪之气,便将师兄赠予我的那串铜钱暂时交给蓝老爷子戴在身上,以求压制那些阴恶之气,但下午的时候,我就开始有了咳嗽的症状,但我自己清楚,我的身体,绝对不可能有感冒之类的病症,之前虽然疑惑但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应该和我之前的举动有些关系了。” 她的话条理清晰,自己在说的时候,也更加清楚的从这些话里提取了自己需要的信息,然后得出一些结论,但所谓术业有专攻,眼前就有两个风水行业的顶尖翘楚,自然是先听听他们怎么说了。 苍穹听完她的话,就下意识地皱眉,然后开口训斥道:“你这小丫头,开口闭口都是蓝老爷子,就算没有相处过,因为血缘联系,你也该好好的称呼为爷爷。” 说着,曲起手指就在南弦歌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一下,颇有些惩戒的意味。 南弦歌却被自家师傅的这番话给说的有点儿懵。 他难道不应该说自己不要将师兄送的东西随便拿出去吗?难道不应该担心被别有用心的人知晓后对三人不利吗?难道不应该剖析这件事情里的各种原因吗? ……所以为什么自己师傅在面对事情的时候,侧重点和核心关注点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白梓莘本来还在皱着眉细想南弦歌话里透露的东西,结果一抬眼就看到小丫头微仰着头,一只手下意识捂在额头上,呆呆傻傻的愣在那里的模样。 一瞬间的失笑,白梓莘柔和下眉眼,眼中的温润几乎要将人溺死在里面,伸手揉了揉还呆呆愣愣的南弦歌的头顶,然后笑着戏谑道:“平日里看着精明机灵,怎么现下看着却这般傻了?” 虽是调侃,但白梓莘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位小师妹,也只会在自己和师傅这般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偶尔露出些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小女儿的娇憨,在其他时候,是永远不可能有的,就算有……那也绝对是装出来的。 白梓莘和苍穹都心里明白,所以从小,都会对南弦歌下意识或者有意的纵容宠溺,他们甚至想过,就算将她养成了一副刁蛮娇气的脾气,也总好过她现在这般,一颦一笑都像个设定好情绪的机器人,随着外界环境等因素的影响,然后改变自身情绪表情的样子。 可就算他们对她极尽宠溺纵容,这个丫头还是这般一路走了下来,她的心思之重,就连能够轻松窥探一些天机的苍穹,都不敢去接触想象。 可想而知,她的可怕。 但他们无疑是幸运的,因为从小的相处,所以在小丫头心里面,早已占据了位置,至少,是唯二两个值得亲近可以放松一下心思的人。 “丫头,今天让你师兄和你去医院看看情况,你把这个戴在身上,这三个也一并带上,给蓝家的每一个人戴上。”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吊坠 苍穹沉吟着拿出四个小小的吊坠,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一入手,便是温热舒适的温度,南弦歌随意看了一眼,便知这东西不简单。 谢过苍穹之后,南弦歌将四个吊坠拿上,然后和白梓莘一起出了别墅区。 “歌儿……你开慢点儿。”车上,白梓莘坐在副驾驶,看着插上了钥匙准备启动的南弦歌,一瞬间有些脸色发白,心有余悸地看着她严肃地嘱咐。 南弦歌的动作一顿,看看白梓莘眼中的警惕,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方向盘,有些蔫蔫的点头同意。 看见她点头,白梓莘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脊背也一下子放松,他是真的对自家小师妹的飙车技术给吓的心有余悸,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如果不看着她点头,白梓莘觉得自己估计今天到了医院就得住下了。 一路无话,到了医院后等白梓莘在车上缓了缓气,南弦歌才领着他往住院部走。 敲门后是蓝翎来开的门,看到她就满脸如沐春风的笑容,却在看到她身后的白梓莘时停滞,然后疑惑又不失礼貌地询问道:“妹妹,这位是?” 南弦歌进门后让开身体,让白梓莘进来,然后眉眼弯弯的浅笑着给屋子里的人介绍:“这位是我大师兄,白梓莘。” 接着又为白梓莘一一介绍了蓝翎,童潼和蓝穆行,蓝朔并没有在医院。 两方各自寒暄了几句,南弦歌将苍穹给的吊坠拿出来分别递给蓝翎和童潼,亲手为童潼戴在脖颈上之后才问起蓝朔。 “爸他昨天下午就离开了,一直忙到半夜,刚才打过电话说正往医院来。”蓝翎手指摩擦着锁骨间的这枚吊坠,一面同南弦歌解释着。 南弦歌了然的点头,然后同目光一直在童潼和蓝穆行面上游走打量的白梓莘道:“大师兄,你可看出什么来了?” 从进门起,白梓莘就开始打量着面色憔悴的童潼和倚在床头的蓝穆行,轻蹙着眉宇没有说话。 任人被一个不认识的人这般光明正大的打量着,都会心生不悦,可蓝穆行和童潼却只是疑惑不解,并没有任何的不高兴等情绪,因为白梓莘的目光真的很难让人升起不满不悦的想法,太温柔儒雅了,让人生不起半点防备之心,反而能够感受到他目光中温暖轻柔的善意。 白梓莘闻言,收回目光,然后道:“和你想的不差,的确有人在特意针对蓝家,背后肯定有一个风水大师的存在,但目前我也不确定他们是在什么地方使了手段,还要详细的到家宅,工作地以及祖坟等去查看才能够知晓。” “能够让你受到影响,那想来对方的手段实力也不小,而且目前看来,蓝老先生是直接承受者,然后就是蓝家的女眷,你和蓝夫人,你的情况特殊,所以只是轻微的可以不计的影响,但蓝夫人本就体弱,现在已经被阴邪之气侵染如体了,所以看起来就如同现在这样,憔悴,疲惫,整个人都几乎提不起精神,我们必须快点找到源头,否则就算有师傅给的固心守神的坠子,也支撑不了多久。”白梓莘眸光温润,虽然说的很是紧急,可他从容温雅的气质反而让人安心,少了许多的担忧。 “歌儿,白先生他说的……可是事实?”蓝穆行有南弦歌给的红线铜钱,现在看起来精神状况尚好,认真地听了白梓莘的分析,毕竟是有着数十年人生阅历的人,老人心里对于白梓莘的身份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见他说的严重,再想想之前自己的身体的确硬朗健康,却突发心疾,他便也隐隐的有了猜测,此刻询问南弦歌,只是想要最后的肯定,绝对没有半分质疑白梓莘的意思。 而白梓莘被当着面这般问了,却也没有任何的不悦,眉眼依然温润如玉。 南弦歌面上的浅笑也淡了下去,眉心轻轻地皱拢,看了一眼童潼一如白梓莘所说的憔悴苍白,萎靡不振的神情,然后对着蓝穆行点头:“大师兄说的是事实,这件事绝对有人在背后搞鬼,就是不知道他将那些手段使在了哪儿。” 她声音虽轻,在场的人却都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冰冷。 “什么搞鬼?竟然可以直接让家人都受影响?那爷爷和妈他们没事吧?有没有危险?”蓝翎放开吊坠,任由它挂在自己锁骨间,他的眉头紧凝着,然后担忧又不解地看着南弦歌和白梓莘,眼中的困扰担心一目了然。 南弦歌冲着他轻轻地摇摇头,示意他不用太过担心,“暂时没有大碍,不用太过担心,我和大师兄会解决的。” 她说的肯定淡然,在场的人看她脸上的确云淡风轻的表情,便也都各自松了一口气。 可这担心一放下,心里对于这莫名奇妙突如其来的灾祸的愤怒便一涌而上,特别是蓝翎,拳头紧握着,心里大抵已经将那背后之人狠狠咒骂着给凌迟了。 “查!必须查到底!敢用这么阴损的法子来暗害我蓝家,就必须承受代价!”病床上的蓝穆行也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怒火,狠狠地一拍自己身下的床铺,一锤下定论。 “爸,你说查什么?怎么了?”正好,一大早就往这边赶的蓝朔推门进来,听着蓝穆行愤怒的决定,又看见他凝重难看的面色,便疑惑的询问出声。 见他来了,童潼准备起身,可一站起来,脑子便是一片空白的晕眩,若不是南弦歌手快地扶住了她,她恐怕就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 “……妈,你现在身子太虚了,坐着别动。”南弦歌浅浅的皱眉,又扶着她坐下,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竟然比自己的指尖还要凉,看来的确如大师兄所说,师傅虽然给了这固心守神的吊坠,但也不能够抵挡太久,必须尽早解决掉源头。 “潼潼……翎儿,这是怎么回事?”蓝朔一见童潼这副模样,便紧张地两大步跨过来,伸手握住童潼的手,然后坐在她旁边,一把将她揽在自己怀里,然后将询问的目光移向蓝翎。 蓝翎压抑下情绪,将南弦歌和白梓莘的说法全部一一的重复说给蓝朔听,然后蓝朔英俊硬朗的面庞也可见的低沉下来。 自家女儿身边突然多出来的男人他怎么可能没有看见,但童潼突然之间的情况让他无心关注,此时听着儿子的话,虽然同样愤怒那背后小人的手段,心里却突然落了口气。 只是大师兄啊,那就好。 他才认回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没有在家里待过呢,如果突然告诉他自家女儿有了对象……即使是优秀如这个白梓莘,蓝朔也会黑脸的。 他脸上多变的情绪童潼一一看在眼里,身为妻子,如何会不知道自己丈夫此刻的小心思,暗地里给了蓝朔一个娇嗔的眼神,然后柔柔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歌儿,吃过饭了吗?穿这么少会不会冷?”说着就准备起身将自己的衣服解下给她穿上。 她的问题让南弦歌微怔,然后浅笑着摇头,“我吃过饭来的,也不会冷。”南弦歌制止住她起身的动作。 一向无波无澜的内心却轻微地动荡了一下,这种家长里短的小事,在这种情况里,也只有童潼会无比的在意,当作特别的大事来对待了。 可……似乎感觉不错呐! 南弦歌的唇角微勾,笑容愈发的温暖人心。 “爸,这件事不能够耽搁太久,我们先和师兄一起去查看一下吧,将源头找出来解决了才能够心安。”南弦歌看向温柔地搂着童潼的蓝朔提议。 “歌儿说的没错,早点解决了,爸他的身体才能够早点好,我们也好安心。”童潼拍了拍自己丈夫的手背,虽然精神不振,但这个一向柔弱的女人此刻心里却装着蓝家所有人的安危。 “蓝朔你领着歌儿和白先生去,蓝翎留下,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蓝穆行也发话了。 蓝朔点头,不舍的放开童潼,起身后便又是那个手段凌厉果决的男人,同白梓莘点头打了招呼后,沉声嘱咐了蓝翎几句,然后领着南弦歌和白梓莘就准备离开。 “爸,把这个戴在身上。”南弦歌叫住他,然后将苍穹给的吊坠递给他,见他没有多问的依言戴上,才转身走到童潼身边,扶起她往旁边的病房走,那间病房早已经被蓝家定下来了,就是用作给童潼在照顾蓝穆行后休息的。 “妈,你现在身体不适合走动,你暂时在这里睡下休息,有事的话就叫哥他来帮忙,爷爷那边也不要太担心,不会有大碍的。”南弦歌轻柔地扶着童潼躺下,看着童潼苍白娇弱的面色,手上的动作都下意识地轻柔了许多。 她是第一次见到童潼这么纯粹娇柔的女人,就像江南的一汪清水,清柔澄澈,任人见了,都不愿意对她发什么脾气,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又有着女人都少有的温婉可人。 南弦歌又一瞬间想到了远在S市的南漪雾,她那么费尽心机的想要将自己伪装成娇弱小白花,变的惹人怜惜心疼,可若是将童潼和南漪雾放在一起,只要有眼睛的人,便都会一瞬间看清南漪雾拙劣的演技,假的,就永远是假的。 当然,南弦歌可不会将童潼和南漪雾放在一起比较,完全没有可比性,自己也根本不愿意将眼前这温柔干净如水的女人拿去同南漪雾比较,总会觉得哪里玷污了她。 “歌儿……你们小心些,早点回来,然后我们回家好不好?”童潼顺着她的力道躺下,然后拉住南弦歌的手,开口的一瞬间太多话想要对她说,可话到嘴边,就成了担心的嘱托,最后那句话说出,更是直直地看进南弦歌的眼底,童潼自己的眸子里却带着期盼忐忑。 南弦歌愣了愣,然后也同样看清了童潼眸子里的期翼和小心翼翼,精致的脸上缓缓地扬起一抹轻柔浅笑,南弦歌乖巧地点着头道:“好,我们会早点回来,然后会家。” 眼前的女人,让自己升不起任何拒绝的想法,虽然自己也没有想过要拒绝。 果然,见她浅笑着应下的一瞬间,童潼可见的松了口气,眼中满满的欣喜和疼爱,双眼雾蒙蒙的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却又生生的克制住了。 暂别了童潼和蓝穆行蓝翎,南弦歌关上病房门,然后对等着她的蓝朔和白梓莘点头道:“我们走吧。” 停车场,白梓莘不动声色地拦住了南弦歌往驾驶座走的方向,然后看着蓝朔坐进去,才无声地松了口气,坐到后面。 南弦歌有些好笑地看着白梓莘的动作,有些无奈,自己开车就这么不靠谱吗?而且……刚才她也根本没有要去开车,这一趟必须得蓝朔开才找得到路啊,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还笑。 对上南弦歌无奈的视线,白梓莘却显然比她更无奈,眸光温和地看着他,眼中的无奈纵容一下子就打消了南弦歌所有的情绪,还让她有些理亏的摸了摸鼻尖然后低头不语。 果然,自家大师兄在很多时候,仅凭一个眼神就能够解决太多问题…… 路上,一向开车不说话的蓝朔,却因着自己女儿坐在身边,控制不住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他也不是非要说什么大事,就是想听听自己宝贝女儿那轻轻软软的声音,想想都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周身都开始冒着粉红色泡泡…… 就这样,一路上蓝朔同南弦歌时不时的一问一答,也不觉得时间缓慢,等车停下,才恍然发现已经到了目的地。 一出车门,依旧洋洋洒洒的雪落在身上,有的钻进了脖颈,激起了一片浅浅的鸡皮疙瘩,骤然的温差变化让人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南弦歌抿了抿唇,还未反应过来,肩上便突兀地一重,温暖在一瞬间席卷而来。 她一愣,然后往后仰头,果然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蓝朔就站在她背后,还细心的拢了拢她身上本属于自己的衣服,线条硬朗的脸上此刻却是满满的温柔疼爱。 第一百六十七章 爸爸背你 她一愣,然后往后仰头,果然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蓝朔就站在她背后,还细心的拢了拢她身上本属于自己的衣服,脸上是满满的温柔疼爱。 南弦歌本不觉得冷,可现在她突然就卸下了身上的内力,任由湿冷的温度将她笼罩着,上身却因为蓝朔的一件外套而温暖如初。 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抿着唇站在那里,等着蓝朔在前面带路。 他们首先来的,就是蓝家。 蓝家的直系只有蓝朔这一代,至于那些旁系的则划成一个个小家族,在各地发展,只是依然姓蓝,依附于蓝家,却并不是蓝家的血脉亲人。 所以即使蓝家是华夏顶尖的家族,蓝家的男子也在国家的各个领域拥有着难以动摇的地位,但他们实际上却很低调,至少普通人甚至很多上流社会层次的人,都不会知道蓝家的存在,就如同他们面前的这栋小别墅,虽然很奢华,但从外面看过去,在无数富豪别墅里,也并没有任何起眼之处,顶多就是不寒酸。 甚至根本不能和南弦歌所在的苍平别墅区里的那些别墅相提并论,这里,对于蓝家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一个单纯的“家”。 南弦歌披着蓝朔给的外套,小小的身子被宽大的衣服轻易的完全包裹住,只露出个脑袋,因为没有用内力防寒,所以小脸儿被冻的有些苍白,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的乖巧无害,就连白梓莘都宠爱似的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笑得愈发的温雅。 蓝朔被她一直看着,心中更是突然涌起一股为人父的冲动,心尖软软的,恨不得把自己女儿揣在兜里捧在手心里。 “歌儿,你先随蓝伯父进去,我在四周看看,附近有没有被改了风水地势。”白梓莘对南弦歌温和地笑笑,从善如流地改变了对蓝朔的称呼,然后冲两人礼貌地点头后便自己转身四处走动。 “歌儿,快进屋,不要冻感冒了。”一旁的蓝朔见白梓莘走了,便也开门,然后领着女儿进屋,第一时间就接了温水给她塞在手心里捂着,生怕这短短的几分钟就把娇娇弱弱的宝贝女儿给冷着了。 南弦歌安静乖巧地捧着水杯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看着蓝朔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回来这个家,回来晚了? 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所有人口中的所谓的“父爱”。 结果,似乎意料之外的感觉不错呐! 有这么一家人,会担心自己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穿够衣服,会不会冷会不会热,会在乎很多连自己都不在意的细节…… 可是… 为什么上一世,就是没有找到自己呢?然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死亡,就连尸体,都是安棋这样一个陌生人为之收捡的,现在想想,结局真可谓凄凉呢! 有时候南弦歌也会想,如果他们上辈子找到了自己,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了?或者自己死后被找到,他们会不会就不会放过南家一家人,不会放过南漪雾和安铭,不会任由他们继续风光辉煌下去? 可是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如果,事实就是,蓝家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找到过自己,自己生前,没有找到,死后,也没有找到。 至于是不是他们放弃了……南弦歌心中轻嘲,她又不能够飞到蓝家来一探究竟,她如何知道呢!就算知道了,不管是放弃,还是有苦衷,还是一直没找到,那又如何呢? 反正……自己也已经死了啊。 人死如灯灭,上一世自己死了,可从来没见有谁给自己烧张纸,上柱香,就连一滴眼泪,可都是欠奉的。 谁说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在自己这里,过去的哪怕只是一件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那些曾遭受过的,和一朝生死呢!那些,都是刻骨铭心的疼痛,刻印进灵魂的绝望悲戚。 南弦歌微低着头,看着手中杯子里的水荡起轻微的波澜,眼眸微敛,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又在一瞬间湮灭。 空冥,这个善良的将生死都转送给自己的人,现在在哪里?他所说的第十世便成佛,现在怎么样了?是如同自己曾在梦里见过的那个世界那般模样吗?那漫天的火光,满地的残垣断壁,漫过地面的赤红鲜血,滚落的佛珠,翻飞的染血袈裟…… “歌儿,你随我来。”磁性却有些小心的声音拉回南弦歌的思绪,她抬眼看着面前的蓝朔,然后依言起身跟着他一步步往二楼走。 最后两人站在一扇门前,蓝朔似乎做了会儿心里准备,沉默良久,才伸手推开这扇门,可他神色间的认真严肃,却让人以为他在做一件异常庄严神圣的事情。 南弦歌随着门的推开望进去,原本准备抬起的脚步也突兀地收回,在蓝朔期待忐忑的目光中,她就站在门外边,一动不动的仿若雕塑,她只是紧紧地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脊背僵硬着,站在那里不肯移动哪怕半步。 或者说,不是不肯,而是不敢。 她不敢踏这一步,她多怕一步踏进去,内心所有对于蓝家的防线和那些可能的怨恨就都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她多怕这一步踏进去,自己就再也不能够保持自己的伪装和伪善,最后袒露内心的面对蓝家的人。 蓝家的人,对,在她心里,蓝朔,童潼,蓝穆行,蓝翎,从始至终,都被定义为蓝家的人,而她,姓南。 她也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当作过亲人,虽然……她从一开始到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有大半原因都是为了这个蓝家。 十多年来拼命地扩张势力,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费尽心机的谋算,然后走到现在的地位,其中大部分原因,其实都是为了蓝家。 可她从来没有将他们当作亲人,从来没有,之所以说为了他们,也只是想要偿还他们对自己的生恩,其余的感情,哪怕再多一点儿,也没有了。 所以她才能够快速地接受蓝家人,叫他们爸妈,哥哥爷爷,对他们关心浅笑,因为都只是为了偿还,故而所有的情绪都能够轻易地伪装出来,演的丝毫不假。 但从见到蓝家人,他们便总是试图打破自己的所有想法,试图撕掉自己的伪装,一如童潼的关心,一如蓝朔的行为,一如……眼前的这间屋子。 入目的,是满满的粉色,床单,被套,枕套,衣柜,窗帘,就连一把梳子,都是粉色系的,就算在门口看不完整间屋子的布局,南弦歌也能够轻易地看到这间屋子里的布置都异常的精致,布置这间卧室的人,想必是极其用心的,满满的少女喜欢的粉色,却丝毫都不显得腻味庸俗。 南弦歌甚至敢肯定,任何一个心里做着粉红公主梦的女孩子到了这里面,都会感动欣喜的落泪。 但……她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什么王子公主的童话梦了。 她每一天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怎么报仇,怎么脱离南家,怎么改变上一世的命运。 大概是因为每一天都过得太累了,所以就连梦,都没有做过几次,更何况是那种公主梦…… 南弦歌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脸上原本的浅笑也消失殆尽,她只是站着,心里却说不清有什么情绪,大抵什么情绪都有,也都在翻涌着想要从眼眶喷薄而出,可都被她完美的不着痕迹地压制了下去,可还是有些无措,面对突然出现的意料之外的东西的一份无措。 所以她的手垂在两侧,明明有衣兜,却茫然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指尖颤动着,然后恢复平静,快的蓝朔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动作。 蓝朔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东西,欣喜或者怨恨,感动或者抵抗,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震惊,也有些怔愣,两个人一个在门外边,一个在门里面,都沉默着,僵持着,气氛凝结压抑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门口传来敲门声,南弦歌一刹那便被惊醒。 “大师兄回来了,我去开门。”留下这样一句话,她就面无表情地转身下楼,步伐有些急,除了这句话,留给蓝朔的就只有一张清冷的小脸,一双无波无澜的纯粹的眸子,以及紧抿的唇。 像是一个闹了别扭的倔强不肯低头的孩子,又像是将一切完全不放在心上的陌生人。 蓝朔愣在原地,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泛起了针扎般的疼痛。 所有的错误,所有的不能原谅,都怪自己!怪当年那个年少轻狂自以为没人敢打蓝家主意便不屑面对那些隐藏的危机的自己! 若自己小心一点儿,哪怕就小心一点点,当时只要多派一个人去守着刚出生的女儿,那一切,就都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沉痛的闭上眼,掩饰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再睁眼,就又是那个铁血霸气的男人。 在转身之后,南弦歌便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唇瓣里面的肉,刺痛让她快速地从所有不该有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大师兄,有什么发现吗?”南弦歌打开门让白梓莘进来,然后看着气质清绝又温雅的白梓莘,看清他面上尚未褪去的凝重后,微侧着头问他。 白梓莘似乎轻叹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他将视线落在正好下楼的蓝朔身上,无声间刻意忽略了小师妹和这个男人之间诡异压抑的气氛,他直接开口说道:“我刚才走了一圈,没有在这附近发现任何不对劲,也没有被风水师动过手脚的痕迹。” 看着蓝朔有些舒展开的眉头,白梓莘又道:“问题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既然家宅四方没有问题,那么能够因为风水然后直接影响整个血亲直系的地方,就只有祖坟了。” 他的声音温润好听,蓝朔却只听得心惊。 祖坟,蓝家的祖坟,从来都只有蓝家直系血亲知晓,可如今竟然被人动了,他们却一无所知! 看蓝朔的面色,南弦歌也隐隐知晓了现在情况的严峻。 大拇指轻轻压了压食指,南弦歌轻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直接过去吧。” 她不知道蓝家祖坟的地点是隐秘的,旁人根本无从得知,守坟地的人也是蓝家世世代代专门供养的守墓人,别人就算无意间闯进了,也会被很快请出去并且被进行封口。 所以在话说出口之后,便明显察觉到蓝朔一瞬间的迟疑,还不等她细想,蓝朔便点头同意了。 而一旁的白梓莘,也同样将蓝朔的神色尽数收于眼底,在他迟疑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定数,却没有开口变态,在蓝朔点头后也只是浮现一抹平淡从容的笑意。 一路到达目的地,雪已经停了,天色阴沉的像是随时要落下来压垮这个世界,明明还只是接近中午的时间,却像是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这种阴沉沉的天气,让人心情都随之一起压抑着,犹如笼罩了一团灰暗的乌云,晦暗难明。 南弦歌三人下了车,接下来的路就得步行了。 这是一条通往山顶的路,而他们,现在都在山脚下。 无需多言,三人都开始一步步顺着小路往山顶走。 这山间小路本就陡峭难行,再加上一整夜的风雪,冰凌覆盖在路面泥土上,尚未融化,鞋踩在上面,发出些许刺耳尖锐的声音,且极滑,根本踩不住脚,一不小心就容易滑个跟头。 但三人走的却极稳,蓝朔和白梓莘一前一后的将南弦歌护在中间。 走了没有几步,前面蓝朔就突然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两人自然也跟着停下,然后抬头疑惑地看着蓝朔。 蓝朔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前娇娇小小的女儿,眸光中隐隐的疼爱毫不遮掩,他往下朝着南弦歌走了几步,然后在她面前停下,蹲下身道:“歌儿,路滑,上来爸爸背你。” 在那一瞬间,走在最后的白梓莘有些诧异的停下,看着他们两人,南弦歌则整个人都怔愣在原地,看着已经整个人蹲下的蓝朔,破天荒的觉得心慌的快乱了分寸。 第一百六十八章 祖坟被动 【又要敷衍一天了,明天后天期末考试,为了不挂科,只能够临时抱佛脚的看书背书了……】 她一愣,然后往后仰头,果然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蓝朔就站在她背后,还细心的拢了拢她身上本属于自己的衣服,脸上是满满的温柔疼爱。 南弦歌本不觉得冷,可现在她突然就卸下了身上的内力,任由湿冷的温度将她笼罩着,上身却因为蓝朔的一件外套而温暖如初。 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抿着唇站在那里,等着蓝朔在前面带路。 他们首先来的,就是蓝家。 蓝家的直系只有蓝朔这一代,至于那些旁系的则划成一个个小家族,在各地发展,只是依然姓蓝,依附于蓝家,却并不是蓝家的血脉亲人。 所以即使蓝家是华夏顶尖的家族,蓝家的男子也在国家的各个领域拥有着难以动摇的地位,但他们实际上却很低调,至少普通人甚至很多上流社会层次的人,都不会知道蓝家的存在,就如同他们面前的这栋小别墅,虽然很奢华,但从外面看过去,在无数富豪别墅里,也并没有任何起眼之处,顶多就是不寒酸。 甚至根本不能和南弦歌所在的苍平别墅区里的那些别墅相提并论,这里,对于蓝家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一个单纯的“家”。 南弦歌披着蓝朔给的外套,小小的身子被宽大的衣服轻易的完全包裹住,只露出个脑袋,因为没有用内力防寒,所以小脸儿被冻的有些苍白,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的乖巧无害,就连白梓莘都宠爱似的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笑得愈发的温雅。 蓝朔被她一直看着,心中更是突然涌起一股为人父的冲动,心尖软软的,恨不得把自己女儿揣在兜里捧在手心里。 “歌儿,你先随蓝伯父进去,我在四周看看,附近有没有被改了风水地势。”白梓莘对南弦歌温和地笑笑,从善如流地改变了对蓝朔的称呼,然后冲两人礼貌地点头后便自己转身四处走动。 “歌儿,快进屋,不要冻感冒了。”一旁的蓝朔见白梓莘走了,便也开门,然后领着女儿进屋,第一时间就接了温水给她塞在手心里捂着,生怕这短短的几分钟就把娇娇弱弱的宝贝女儿给冷着了。 南弦歌安静乖巧地捧着水杯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看着蓝朔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回来这个家,回来晚了? 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所有人口中的所谓的“父爱”。 结果,似乎意料之外的感觉不错呐! 有这么一家人,会担心自己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穿够衣服,会不会冷会不会热,会在乎很多连自己都不在意的细节…… 可是… 为什么上一世,就是没有找到自己呢?然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死亡,就连尸体,都是安棋这样一个陌生人为之收捡的,现在想想,结局真可谓凄凉呢! 有时候南弦歌也会想,如果他们上辈子找到了自己,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了?或者自己死后被找到,他们会不会就不会放过南家一家人,不会放过南漪雾和安铭,不会任由他们继续风光辉煌下去? 可是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如果,事实就是,蓝家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找到过自己,自己生前,没有找到,死后,也没有找到。 至于是不是他们放弃了……南弦歌心中轻嘲,她又不能够飞到蓝家来一探究竟,她如何知道呢!就算知道了,不管是放弃,还是有苦衷,还是一直没找到,那又如何呢? 反正……自己也已经死了啊。 人死如灯灭,上一世自己死了,可从来没见有谁给自己烧张纸,上柱香,就连一滴眼泪,可都是欠奉的。 谁说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在自己这里,过去的哪怕只是一件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那些曾遭受过的,和一朝生死呢!那些,都是刻骨铭心的疼痛,刻印进灵魂的绝望悲戚。 南弦歌微低着头,看着手中杯子里的水荡起轻微的波澜,眼眸微敛,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又在一瞬间湮灭。 空冥,这个善良的将生死都转送给自己的人,现在在哪里?他所说的第十世便成佛,现在怎么样了?是如同自己曾在梦里见过的那个世界那般模样吗?那漫天的火光,满地的残垣断壁,漫过地面的赤红鲜血,滚落的佛珠,翻飞的染血袈裟…… “歌儿,你随我来。”磁性却有些小心的声音拉回南弦歌的思绪,她抬眼看着面前的蓝朔,然后依言起身跟着他一步步往二楼走。 最后两人站在一扇门前,蓝朔似乎做了会儿心里准备,沉默良久,才伸手推开这扇门,可他神色间的认真严肃,却让人以为他在做一件异常庄严神圣的事情。 南弦歌随着门的推开望进去,原本准备抬起的脚步也突兀地收回,在蓝朔期待忐忑的目光中,她就站在门外边,一动不动的仿若雕塑,她只是紧紧地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脊背僵硬着,站在那里不肯移动哪怕半步。 或者说,不是不肯,而是不敢。 她不敢踏这一步,她多怕一步踏进去,内心所有对于蓝家的防线和那些可能的怨恨就都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她多怕这一步踏进去,自己就再也不能够保持自己的伪装和伪善,最后袒露内心的面对蓝家的人。 蓝家的人,对,在她心里,蓝朔,童潼,蓝穆行,蓝翎,从始至终,都被定义为蓝家的人,而她,姓南。 她也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当作过亲人,虽然……她从一开始到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有大半原因都是为了这个蓝家。 十多年来拼命地扩张势力,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费尽心机的谋算,然后走到现在的地位,其中大部分原因,其实都是为了蓝家。 可她从来没有将他们当作亲人,从来没有,之所以说为了他们,也只是想要偿还他们对自己的生恩,其余的感情,哪怕再多一点儿,也没有了。 所以她才能够快速地接受蓝家人,叫他们爸妈,哥哥爷爷,对他们关心浅笑,因为都只是为了偿还,故而所有的情绪都能够轻易地伪装出来,演的丝毫不假。 但从见到蓝家人,他们便总是试图打破自己的所有想法,试图撕掉自己的伪装,一如童潼的关心,一如蓝朔的行为,一如……眼前的这间屋子。 入目的,是满满的粉色,床单,被套,枕套,衣柜,窗帘,就连一把梳子,都是粉色系的,就算在门口看不完整间屋子的布局,南弦歌也能够轻易地看到这间屋子里的布置都异常的精致,布置这间卧室的人,想必是极其用心的,满满的少女喜欢的粉色,却丝毫都不显得腻味庸俗。 南弦歌甚至敢肯定,任何一个心里做着粉红公主梦的女孩子到了这里面,都会感动欣喜的落泪。 但……她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什么王子公主的童话梦了。 她每一天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怎么报仇,怎么脱离南家,怎么改变上一世的命运。 大概是因为每一天都过得太累了,所以就连梦,都没有做过几次,更何况是那种公主梦…… 南弦歌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脸上原本的浅笑也消失殆尽,她只是站着,心里却说不清有什么情绪,大抵什么情绪都有,也都在翻涌着想要从眼眶喷薄而出,可都被她完美的不着痕迹地压制了下去,可还是有些无措,面对突然出现的意料之外的东西的一份无措。 所以她的手垂在两侧,明明有衣兜,却茫然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指尖颤动着,然后恢复平静,快的蓝朔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动作。 蓝朔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东西,欣喜或者怨恨,感动或者抵抗,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震惊,也有些怔愣,两个人一个在门外边,一个在门里面,都沉默着,僵持着,气氛凝结压抑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门口传来敲门声,南弦歌一刹那便被惊醒。 “大师兄回来了,我去开门。”留下这样一句话,她就面无表情地转身下楼,步伐有些急,除了这句话,留给蓝朔的就只有一张清冷的小脸,一双无波无澜的纯粹的眸子,以及紧抿的唇。 像是一个闹了别扭的倔强不肯低头的孩子,又像是将一切完全不放在心上的陌生人。 蓝朔愣在原地,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泛起了针扎般的疼痛。 所有的错误,所有的不能原谅,都怪自己!怪当年那个年少轻狂自以为没人敢打蓝家主意便不屑面对那些隐藏的危机的自己! 若自己小心一点儿,哪怕就小心一点点,当时只要多派一个人去守着刚出生的女儿,那一切,就都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沉痛的闭上眼,掩饰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再睁眼,就又是那个铁血霸气的男人。 在转身之后,南弦歌便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唇瓣里面的肉,刺痛让她快速地从所有不该有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大师兄,有什么发现吗?”南弦歌打开门让白梓莘进来,然后看着气质清绝又温雅的白梓莘,看清他面上尚未褪去的凝重后,微侧着头问他。 白梓莘似乎轻叹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他将视线落在正好下楼的蓝朔身上,无声间刻意忽略了小师妹和这个男人之间诡异压抑的气氛,他直接开口说道:“我刚才走了一圈,没有在这附近发现任何不对劲,也没有被风水师动过手脚的痕迹。” 看着蓝朔有些舒展开的眉头,白梓莘又道:“问题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既然家宅四方没有问题,那么能够因为风水然后直接影响整个血亲直系的地方,就只有祖坟了。” 他的声音温润好听,蓝朔却只听得心惊。 祖坟,蓝家的祖坟,从来都只有蓝家直系血亲知晓,可如今竟然被人动了,他们却一无所知! 看蓝朔的面色,南弦歌也隐隐知晓了现在情况的严峻。 大拇指轻轻压了压食指,南弦歌轻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直接过去吧。” 她不知道蓝家祖坟的地点是隐秘的,旁人根本无从得知,守坟地的人也是蓝家世世代代专门供养的守墓人,别人就算无意间闯进了,也会被很快请出去并且被进行封口。 所以在话说出口之后,便明显察觉到蓝朔一瞬间的迟疑,还不等她细想,蓝朔便点头同意了。 而一旁的白梓莘,也同样将蓝朔的神色尽数收于眼底,在他迟疑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定数,却没有开口变态,在蓝朔点头后也只是浮现一抹平淡从容的笑意。 一路到达目的地,雪已经停了,天色阴沉的像是随时要落下来压垮这个世界,明明还只是接近中午的时间,却像是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这种阴沉沉的天气,让人心情都随之一起压抑着,犹如笼罩了一团灰暗的乌云,晦暗难明。 南弦歌三人下了车,接下来的路就得步行了。 这是一条通往山顶的路,而他们,现在都在山脚下。 无需多言,三人都开始一步步顺着小路往山顶走。 这山间小路本就陡峭难行,再加上一整夜的风雪,冰凌覆盖在路面泥土上,尚未融化,鞋踩在上面,发出些许刺耳尖锐的声音,且极滑,根本踩不住脚,一不小心就容易滑个跟头。 但三人走的却极稳,蓝朔和白梓莘一前一后的将南弦歌护在中间。 走了没有几步,前面蓝朔就突然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两人自然也跟着停下,然后抬头疑惑地看着蓝朔。 蓝朔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前娇娇小小的女儿,眸光中隐隐的疼爱毫不遮掩,他往下朝着南弦歌走了几步,然后在她面前停下,蹲下身道:“歌儿,路滑,上来爸爸背你。” 第一百六十九章 狐狸尾巴 【今天明天在期末考试背重点,所以先重复章节,八号会全部更改过来,现在买了章节的,八号刷新再看不会影响阅读的,可怜可怜我这个为了保住全勤的娃……】 她一愣,然后往后仰头,果然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蓝朔就站在她背后,还细心的拢了拢她身上本属于自己的衣服,脸上是满满的温柔疼爱。 南弦歌本不觉得冷,可现在她突然就卸下了身上的内力,任由湿冷的温度将她笼罩着,上身却因为蓝朔的一件外套而温暖如初。 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抿着唇站在那里,等着蓝朔在前面带路。 他们先来的,就是蓝家。 蓝家的直系只有蓝朔这一代,至于那些旁系的则划成一个个小家族,在各地展,只是依然姓蓝,依附于蓝家,却并不是蓝家的血脉亲人。 所以即使蓝家是华夏顶尖的家族,蓝家的男子也在国家的各个领域拥有着难以动摇的地位,但他们实际上却很低调,至少普通人甚至很多上流社会层次的人,都不会知道蓝家的存在,就如同他们面前的这栋小别墅,虽然很奢华,但从外面看过去,在无数富豪别墅里,也并没有任何起眼之处,顶多就是不寒酸。 甚至根本不能和南弦歌所在的苍平别墅区里的那些别墅相提并论,这里,对于蓝家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一个单纯的“家”。 南弦歌披着蓝朔给的外套,小小的身子被宽大的衣服轻易的完全包裹住,只露出个脑袋,因为没有用内力防寒,所以小脸儿被冻的有些苍白,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的乖巧无害,就连白梓莘都宠爱似的抬手揉乱了她的头,笑得愈的温雅。 蓝朔被她一直看着,心中更是突然涌起一股为人父的冲动,心尖软软的,恨不得把自己女儿揣在兜里捧在手心里。 “歌儿,你先随蓝伯父进去,我在四周看看,附近有没有被改了风水地势。”白梓莘对南弦歌温和地笑笑,从善如流地改变了对蓝朔的称呼,然后冲两人礼貌地点头后便自己转身四处走动。 “歌儿,快进屋,不要冻感冒了。”一旁的蓝朔见白梓莘走了,便也开门,然后领着女儿进屋,第一时间就接了温水给她塞在手心里捂着,生怕这短短的几分钟就把娇娇弱弱的宝贝女儿给冷着了。 南弦歌安静乖巧地捧着水杯在沙上坐下,然后看着蓝朔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回来这个家,回来晚了? 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所有人口中的所谓的“父爱”。 结果,似乎意料之外的感觉不错呐! 有这么一家人,会担心自己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穿够衣服,会不会冷会不会热,会在乎很多连自己都不在意的细节…… 可是… 为什么上一世,就是没有找到自己呢?然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死亡,就连尸体,都是安棋这样一个陌生人为之收捡的,现在想想,结局真可谓凄凉呢! 有时候南弦歌也会想,如果他们上辈子找到了自己,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了?或者自己死后被找到,他们会不会就不会放过南家一家人,不会放过南漪雾和安铭,不会任由他们继续风光辉煌下去? 可是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如果,事实就是,蓝家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找到过自己,自己生前,没有找到,死后,也没有找到。 至于是不是他们放弃了……南弦歌心中轻嘲,她又不能够飞到蓝家来一探究竟,她如何知道呢!就算知道了,不管是放弃,还是有苦衷,还是一直没找到,那又如何呢? 反正……自己也已经死了啊。 人死如灯灭,上一世自己死了,可从来没见有谁给自己烧张纸,上柱香,就连一滴眼泪,可都是欠奉的。 谁说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在自己这里,过去的哪怕只是一件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那些曾遭受过的,和一朝生死呢!那些,都是刻骨铭心的疼痛,刻印进灵魂的绝望悲戚。 南弦歌微低着头,看着手中杯子里的水荡起轻微的波澜,眼眸微敛,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又在一瞬间湮灭。 空冥,这个善良的将生死都转送给自己的人,现在在哪里?他所说的第十世便成佛,现在怎么样了?是如同自己曾在梦里见过的那个世界那般模样吗?那漫天的火光,满地的残垣断壁,漫过地面的赤红鲜血,滚落的佛珠,翻飞的染血袈裟…… “歌儿,你随我来。”磁性却有些小心的声音拉回南弦歌的思绪,她抬眼看着面前的蓝朔,然后依言起身跟着他一步步往二楼走。 最后两人站在一扇门前,蓝朔似乎做了会儿心里准备,沉默良久,才伸手推开这扇门,可他神色间的认真严肃,却让人以为他在做一件异常庄严神圣的事情。 南弦歌随着门的推开望进去,原本准备抬起的脚步也突兀地收回,在蓝朔期待忐忑的目光中,她就站在门外边,一动不动的仿若雕塑,她只是紧紧地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脊背僵硬着,站在那里不肯移动哪怕半步。 或者说,不是不肯,而是不敢。 她不敢踏这一步,她多怕一步踏进去,内心所有对于蓝家的防线和那些可能的怨恨就都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她多怕这一步踏进去,自己就再也不能够保持自己的伪装和伪善,最后袒露内心的面对蓝家的人。 蓝家的人,对,在她心里,蓝朔,童潼,蓝穆行,蓝翎,从始至终,都被定义为蓝家的人,而她,姓南。 她也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当作过亲人,虽然……她从一开始到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有大半原因都是为了这个蓝家。 十多年来拼命地扩张势力,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费尽心机的谋算,然后走到现在的地位,其中大部分原因,其实都是为了蓝家。 可她从来没有将他们当作亲人,从来没有,之所以说为了他们,也只是想要偿还他们对自己的生恩,其余的感情,哪怕再多一点儿,也没有了。 所以她才能够快地接受蓝家人,叫他们爸妈,哥哥爷爷,对他们关心浅笑,因为都只是为了偿还,故而所有的情绪都能够轻易地伪装出来,演的丝毫不假。 但从见到蓝家人,他们便总是试图打破自己的所有想法,试图撕掉自己的伪装,一如童潼的关心,一如蓝朔的行为,一如……眼前的这间屋子。 入目的,是满满的粉色,床单,被套,枕套,衣柜,窗帘,就连一把梳子,都是粉色系的,就算在门口看不完整间屋子的布局,南弦歌也能够轻易地看到这间屋子里的布置都异常的精致,布置这间卧室的人,想必是极其用心的,满满的少女喜欢的粉色,却丝毫都不显得腻味庸俗。 南弦歌甚至敢肯定,任何一个心里做着粉红公主梦的女孩子到了这里面,都会感动欣喜的落泪。 但……她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什么王子公主的童话梦了。 她每一天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怎么报仇,怎么脱离南家,怎么改变上一世的命运。 大概是因为每一天都过得太累了,所以就连梦,都没有做过几次,更何况是那种公主梦…… 南弦歌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脸上原本的浅笑也消失殆尽,她只是站着,心里却说不清有什么情绪,大抵什么情绪都有,也都在翻涌着想要从眼眶喷薄而出,可都被她完美的不着痕迹地压制了下去,可还是有些无措,面对突然出现的意料之外的东西的一份无措。 所以她的手垂在两侧,明明有衣兜,却茫然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指尖颤动着,然后恢复平静,快的蓝朔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动作。 蓝朔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东西,欣喜或者怨恨,感动或者抵抗,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震惊,也有些怔愣,两个人一个在门外边,一个在门里面,都沉默着,僵持着,气氛凝结压抑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门口传来敲门声,南弦歌一刹那便被惊醒。 “大师兄回来了,我去开门。”留下这样一句话,她就面无表情地转身下楼,步伐有些急,除了这句话,留给蓝朔的就只有一张清冷的小脸,一双无波无澜的纯粹的眸子,以及紧抿的唇。 像是一个闹了别扭的倔强不肯低头的孩子,又像是将一切完全不放在心上的陌生人。 蓝朔愣在原地,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泛起了针扎般的疼痛。 所有的错误,所有的不能原谅,都怪自己!怪当年那个年少轻狂自以为没人敢打蓝家主意便不屑面对那些隐藏的危机的自己! 若自己小心一点儿,哪怕就小心一点点,当时只要多派一个人去守着刚出生的女儿,那一切,就都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沉痛的闭上眼,掩饰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再睁眼,就又是那个铁血霸气的男人。 在转身之后,南弦歌便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唇瓣里面的肉,刺痛让她快地从所有不该有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大师兄,有什么现吗?”南弦歌打开门让白梓莘进来,然后看着气质清绝又温雅的白梓莘,看清他面上尚未褪去的凝重后,微侧着头问他。 白梓莘似乎轻叹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他将视线落在正好下楼的蓝朔身上,无声间刻意忽略了小师妹和这个男人之间诡异压抑的气氛,他直接开口说道:“我刚才走了一圈,没有在这附近现任何不对劲,也没有被风水师动过手脚的痕迹。” 看着蓝朔有些舒展开的眉头,白梓莘又道:“问题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既然家宅四方没有问题,那么能够因为风水然后直接影响整个血亲直系的地方,就只有祖坟了。” 他的声音温润好听,蓝朔却只听得心惊。 祖坟,蓝家的祖坟,从来都只有蓝家直系血亲知晓,可如今竟然被人动了,他们却一无所知! 看蓝朔的面色,南弦歌也隐隐知晓了现在情况的严峻。 大拇指轻轻压了压食指,南弦歌轻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直接过去吧。” 她不知道蓝家祖坟的地点是隐秘的,旁人根本无从得知,守坟地的人也是蓝家世世代代专门供养的守墓人,别人就算无意间闯进了,也会被很快请出去并且被进行封口。 所以在话说出口之后,便明显察觉到蓝朔一瞬间的迟疑,还不等她细想,蓝朔便点头同意了。 而一旁的白梓莘,也同样将蓝朔的神色尽数收于眼底,在他迟疑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定数,却没有开口变态,在蓝朔点头后也只是浮现一抹平淡从容的笑意。 一路到达目的地,雪已经停了,天色阴沉的像是随时要落下来压垮这个世界,明明还只是接近中午的时间,却像是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这种阴沉沉的天气,让人心情都随之一起压抑着,犹如笼罩了一团灰暗的乌云,晦暗难明。 南弦歌三人下了车,接下来的路就得步行了。 这是一条通往山顶的路,而他们,现在都在山脚下。 无需多言,三人都开始一步步顺着小路往山顶走。 这山间小路本就陡峭难行,再加上一整夜的风雪,冰凌覆盖在路面泥土上,尚未融化,鞋踩在上面,出些许刺耳尖锐的声音,且极滑,根本踩不住脚,一不小心就容易滑个跟头。 但三人走的却极稳,蓝朔和白梓莘一前一后的将南弦歌护在中间。 走了没有几步,前面蓝朔就突然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两人自然也跟着停下,然后抬头疑惑地看着蓝朔。 蓝朔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前娇娇小小的女儿,眸光中隐隐的疼爱毫不遮掩。 第一百七十章 狐狸尾巴2 【明天会把三章全部更改了,祝我考试没挂科~之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每天都会努力码好几章了,明天见啊么么哒!】她一愣,然后往后仰头,果然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蓝朔就站在她背后,还细心的拢了拢她身上本属于自己的衣服,脸上是满满的温柔疼爱。 南弦歌本不觉得冷,可现在她突然就卸下了身上的内力,任由湿冷的温度将她笼罩着,上身却因为蓝朔的一件外套而温暖如初。 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抿着唇站在那里,等着蓝朔在前面带路。 他们首先来的,就是蓝家。 蓝家的直系只有蓝朔这一代,至于那些旁系的则划成一个个小家族,在各地发展,只是依然姓蓝,依附于蓝家,却并不是蓝家的血脉亲人。 所以即使蓝家是华夏顶尖的家族,蓝家的男子也在国家的各个领域拥有着难以动摇的地位,但他们实际上却很低调,至少普通人甚至很多上流社会层次的人,都不会知道蓝家的存在,就如同他们面前的这栋小别墅,虽然很奢华,但从外面看过去,在无数富豪别墅里,也并没有任何起眼之处,顶多就是不寒酸。 甚至根本不能和南弦歌所在的苍平别墅区里的那些别墅相提并论,这里,对于蓝家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一个单纯的“家”。 南弦歌披着蓝朔给的外套,小小的身子被宽大的衣服轻易的完全包裹住,只露出个脑袋,因为没有用内力防寒,所以小脸儿被冻的有些苍白,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的乖巧无害,就连白梓莘都宠爱似的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笑得愈发的温雅。 蓝朔被她一直看着,心中更是突然涌起一股为人父的冲动,心尖软软的,恨不得把自己女儿揣在兜里捧在手心里。 “歌儿,你先随蓝伯父进去,我在四周看看,附近有没有被改了风水地势。”白梓莘对南弦歌温和地笑笑,从善如流地改变了对蓝朔的称呼,然后冲两人礼貌地点头后便自己转身四处走动。 “歌儿,快进屋,不要冻感冒了。”一旁的蓝朔见白梓莘走了,便也开门,然后领着女儿进屋,第一时间就接了温水给她塞在手心里捂着,生怕这短短的几分钟就把娇娇弱弱的宝贝女儿给冷着了。 南弦歌安静乖巧地捧着水杯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看着蓝朔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回来这个家,回来晚了? 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所有人口中的所谓的“父爱”。 结果,似乎意料之外的感觉不错呐! 有这么一家人,会担心自己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穿够衣服,会不会冷会不会热,会在乎很多连自己都不在意的细节…… 可是… 为什么上一世,就是没有找到自己呢?然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死亡,就连尸体,都是安棋这样一个陌生人为之收捡的,现在想想,结局真可谓凄凉呢! 有时候南弦歌也会想,如果他们上辈子找到了自己,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了?或者自己死后被找到,他们会不会就不会放过南家一家人,不会放过南漪雾和安铭,不会任由他们继续风光辉煌下去? 可是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如果,事实就是,蓝家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找到过自己,自己生前,没有找到,死后,也没有找到。 至于是不是他们放弃了……南弦歌心中轻嘲,她又不能够飞到蓝家来一探究竟,她如何知道呢!就算知道了,不管是放弃,还是有苦衷,还是一直没找到,那又如何呢? 反正……自己也已经死了啊。 人死如灯灭,上一世自己死了,可从来没见有谁给自己烧张纸,上柱香,就连一滴眼泪,可都是欠奉的。 谁说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在自己这里,过去的哪怕只是一件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那些曾遭受过的,和一朝生死呢!那些,都是刻骨铭心的疼痛,刻印进灵魂的绝望悲戚。 南弦歌微低着头,看着手中杯子里的水荡起轻微的波澜,眼眸微敛,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又在一瞬间湮灭。 空冥,这个善良的将生死都转送给自己的人,现在在哪里?他所说的第十世便成佛,现在怎么样了?是如同自己曾在梦里见过的那个世界那般模样吗?那漫天的火光,满地的残垣断壁,漫过地面的赤红鲜血,滚落的佛珠,翻飞的染血袈裟…… “歌儿,你随我来。”磁性却有些小心的声音拉回南弦歌的思绪,她抬眼看着面前的蓝朔,然后依言起身跟着他一步步往二楼走。 最后两人站在一扇门前,蓝朔似乎做了会儿心里准备,沉默良久,才伸手推开这扇门,可他神色间的认真严肃,却让人以为他在做一件异常庄严神圣的事情。 南弦歌随着门的推开望进去,原本准备抬起的脚步也突兀地收回,在蓝朔期待忐忑的目光中,她就站在门外边,一动不动的仿若雕塑,她只是紧紧地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脊背僵硬着,站在那里不肯移动哪怕半步。 或者说,不是不肯,而是不敢。 她不敢踏这一步,她多怕一步踏进去,内心所有对于蓝家的防线和那些可能的怨恨就都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她多怕这一步踏进去,自己就再也不能够保持自己的伪装和伪善,最后袒露内心的面对蓝家的人。 蓝家的人,对,在她心里,蓝朔,童潼,蓝穆行,蓝翎,从始至终,都被定义为蓝家的人,而她,姓南。 她也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当作过亲人,虽然……她从一开始到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有大半原因都是为了这个蓝家。 十多年来拼命地扩张势力,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费尽心机的谋算,然后走到现在的地位,其中大部分原因,其实都是为了蓝家。 可她从来没有将他们当作亲人,从来没有,之所以说为了他们,也只是想要偿还他们对自己的生恩,其余的感情,哪怕再多一点儿,也没有了。 所以她才能够快速地接受蓝家人,叫他们爸妈,哥哥爷爷,对他们关心浅笑,因为都只是为了偿还,故而所有的情绪都能够轻易地伪装出来,演的丝毫不假。 但从见到蓝家人,他们便总是试图打破自己的所有想法,试图撕掉自己的伪装,一如童潼的关心,一如蓝朔的行为,一如……眼前的这间屋子。 入目的,是满满的粉色,床单,被套,枕套,衣柜,窗帘,就连一把梳子,都是粉色系的,就算在门口看不完整间屋子的布局,南弦歌也能够轻易地看到这间屋子里的布置都异常的精致,布置这间卧室的人,想必是极其用心的,满满的少女喜欢的粉色,却丝毫都不显得腻味庸俗。 南弦歌甚至敢肯定,任何一个心里做着粉红公主梦的女孩子到了这里面,都会感动欣喜的落泪。 但……她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什么王子公主的童话梦了。 她每一天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怎么报仇,怎么脱离南家,怎么改变上一世的命运。 大概是因为每一天都过得太累了,所以就连梦,都没有做过几次,更何况是那种公主梦…… 南弦歌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脸上原本的浅笑也消失殆尽,她只是站着,心里却说不清有什么情绪,大抵什么情绪都有,也都在翻涌着想要从眼眶喷薄而出,可都被她完美的不着痕迹地压制了下去,可还是有些无措,面对突然出现的意料之外的东西的一份无措。 所以她的手垂在两侧,明明有衣兜,却茫然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指尖颤动着,然后恢复平静,快的蓝朔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动作。 蓝朔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东西,欣喜或者怨恨,感动或者抵抗,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震惊,也有些怔愣,两个人一个在门外边,一个在门里面,都沉默着,僵持着,气氛凝结压抑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门口传来敲门声,南弦歌一刹那便被惊醒。 “大师兄回来了,我去开门。”留下这样一句话,她就面无表情地转身下楼,步伐有些急,除了这句话,留给蓝朔的就只有一张清冷的小脸,一双无波无澜的纯粹的眸子,以及紧抿的唇。 像是一个闹了别扭的倔强不肯低头的孩子,又像是将一切完全不放在心上的陌生人。 蓝朔愣在原地,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泛起了针扎般的疼痛。 所有的错误,所有的不能原谅,都怪自己!怪当年那个年少轻狂自以为没人敢打蓝家主意便不屑面对那些隐藏的危机的自己! 若自己小心一点儿,哪怕就小心一点点,当时只要多派一个人去守着刚出生的女儿,那一切,就都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沉痛的闭上眼,掩饰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再睁眼,就又是那个铁血霸气的男人。 在转身之后,南弦歌便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唇瓣里面的肉,刺痛让她快速地从所有不该有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大师兄,有什么发现吗?”南弦歌打开门让白梓莘进来,然后看着气质清绝又温雅的白梓莘,看清他面上尚未褪去的凝重后,微侧着头问他。 白梓莘似乎轻叹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他将视线落在正好下楼的蓝朔身上,无声间刻意忽略了小师妹和这个男人之间诡异压抑的气氛,他直接开口说道:“我刚才走了一圈,没有在这附近发现任何不对劲,也没有被风水师动过手脚的痕迹。” 看着蓝朔有些舒展开的眉头,白梓莘又道:“问题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既然家宅四方没有问题,那么能够因为风水然后直接影响整个血亲直系的地方,就只有祖坟了。” 他的声音温润好听,蓝朔却只听得心惊。 祖坟,蓝家的祖坟,从来都只有蓝家直系血亲知晓,可如今竟然被人动了,他们却一无所知! 看蓝朔的面色,南弦歌也隐隐知晓了现在情况的严峻。 大拇指轻轻压了压食指,南弦歌轻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直接过去吧。” 她不知道蓝家祖坟的地点是隐秘的,旁人根本无从得知,守坟地的人也是蓝家世世代代专门供养的守墓人,别人就算无意间闯进了,也会被很快请出去并且被进行封口。 所以在话说出口之后,便明显察觉到蓝朔一瞬间的迟疑,还不等她细想,蓝朔便点头同意了。 而一旁的白梓莘,也同样将蓝朔的神色尽数收于眼底,在他迟疑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定数,却没有开口变态,在蓝朔点头后也只是浮现一抹平淡从容的笑意。 一路到达目的地,雪已经停了,天色阴沉的像是随时要落下来压垮这个世界,明明还只是接近中午的时间,却像是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这种阴沉沉的天气,让人心情都随之一起压抑着,犹如笼罩了一团灰暗的乌云,晦暗难明。 南弦歌三人下了车,接下来的路就得步行了。 这是一条通往山顶的路,而他们,现在都在山脚下。 无需多言,三人都开始一步步顺着小路往山顶走。 这山间小路本就陡峭难行,再加上一整夜的风雪,冰凌覆盖在路面泥土上,尚未融化,鞋踩在上面,发出些许刺耳尖锐的声音,且极滑,根本踩不住脚,一不小心就容易滑个跟头。 但三人走的却极稳,蓝朔和白梓莘一前一后的将南弦歌护在中间。 走了没有几步,前面蓝朔就突然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两人自然也跟着停下,然后抬头疑惑地看着蓝朔。 蓝朔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前娇娇小小的女儿,眸光中隐隐的疼爱毫不遮掩,他往下朝着南弦歌走了几步,然后在她面前蹲下。 第一百七十一章 踪迹 【今天八千,明天尽量再多四千,八千改的是之前的两章,上一章和这一章会明天改,么么哒。】“这样一来,必定会打草惊蛇。”南弦歌微凉地指尖轻触到自己被捂的微红发热的脸颊,冷热接触后,手指的冰凉让脸上的温度也迅速地降下。 她放下手理了理衣服袖口,又轻声道:“若打了这草,真的能够惊出蛇的话,那也不会亏,师兄,只要对方有了纰漏,你可能察觉到他的存在?”说着,疑问的目光看向白梓莘。 白梓莘肯定地点点头,然后温声道:“你可是想先捉到对方的踪迹再作其他打算?” 南弦歌对上白梓莘明了的眸光,同样点头确认,然后侧头看向沉默思索的蓝朔,声音轻软:“你觉得如何,爸爸?” 毕竟这是蓝家的祖坟出了问题,对方针对的也是整个蓝家,而蓝家的当家家主是蓝朔,所以虽然南弦歌和白梓莘达成了共识,但最终还是得看蓝朔的态度。 蓝朔若同意,那这步棋就按着南弦歌的思路去走,如果蓝朔有其他的想法或者不同意,那自然他们就需要想另外的办法。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将这片祖坟之地里影响蓝家气运的脏东西给处理了,所以这一步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甚至迫在眉睫。 蓝朔被女儿一声清软的爸爸给叫的笑弯了凌厉的眉眼,对上她征询的目光,不假思索地点头道:“就按你们的想法来。” 得到他的同意,南弦歌和白梓莘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南弦歌从善如流地拉着蓝朔开始往后退,直到退的足够远,几乎看不清白梓莘容貌的距离,才驻足停下。 然后南弦歌在蓝朔疑惑的目光中轻声为他解释道:“我们不是这一行的人,所以不知其中凶险,对于那些脏东西来说,只会是一个上好的容器,所以最好不要离得太近,很危险。” 蓝朔明了的点头,南弦歌随即又道:“所谓术业有专攻,师兄是这一行里的顶尖人物,可谓翘楚,他能够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他的手段或许对我们生人无用,但对付那些死物,便是正好相克不两立的,所以我们在这里站着看着就行,离得近了,反而容易让他分心。”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远远的将白梓莘的身影映在眼底,那一袭同四周雪色相融的洁白长衫,看在南弦歌和蓝朔眼里时,却又似乎恰到好处地同四周的雪色分开来,即使孤身一人立足于坟墓之间,却也风华正好的让人移不开眼。 南弦歌心下赞叹,她两世为人,竟也从未见过比大师兄白梓莘更温润雅致的人,谦谦君子,翩翩公子,两个词都与他完美地融于一体。 又突然想起师傅所说,大师兄从前不是这般模样,只是活成了爱人了模样。 那真的很难想象,师兄爱着的阿墨师姐,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又该是怎样的一身气质。 白梓莘纤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罗盘上轻轻波动着,脚下的步伐像一柄刻度正好的尺,每一步都踏成一模一样的距离,不停地围着墓地,穿插在坟墓之间走动着,偶尔眉眼微沉,随手用巧劲将手中不知名的器物掷于地上,而那些看不清全貌的器物,都无比神奇的,在刚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就全部都消失于无形,好像突然从空气中蒸发了一般。 时间再次过了许久,在这冰雪尚未消融的严寒中,白梓莘额角竟已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渍,他却顾不得也没有时间擦拭,手指翻动间,面前的土壤突然破开,从土里缓缓升起了一只巨大的红木箱子。 而此时,看着这口箱子,不仅仅是白梓莘,就连远处的南弦歌和蓝朔,都在箱子出土的那一刻感受到了滔天的怨毒阴邪之气,那些本是肉眼不可见的气,可此时,竟然浓郁地几乎化作实质,在红木箱子的上空和四周萦绕不绝,浓郁的黑色雾气翻腾着,像是有无数的冤魂在里面尖锐的哭嚎哀叫,漫天的煞气逼得白梓莘在一瞬间就后退了整整两步。 他向来从容温和的面色也突然苍白如纸,南弦歌见他抬手抚胸,便心知有了变故,当下便也顾不得许多,快速地朝着白梓莘走过去,她身后的蓝朔见她的行为举止,也没有丝毫犹豫地紧跟上她,在她背后占据着最接近利于守护的位置。 “大师兄,你怎么样?”南弦歌将手掌贴于白梓莘的背心处,然后关心的看着他询问。 她眼中的担忧毫不掩饰,清澈干净的眸子里是纯粹到极致的黑,白梓莘望进去,然后有些脱力地摇了摇头,因为有南弦歌一直用内力帮他温养,所以他很快地恢复过来,只是那张俊美清朗的脸颊依然没有血色,透着几分病态的从容温润之美,让人失神,担忧却又轻易地心安。 “这箱子……”一直守在南弦歌身后的蓝朔帮不上什么忙,便将目光放在了那口血红色的箱子上,看得时间稍久了,竟觉得心里压抑着窒息着,难以喘过气来,视线更是开始转变,目之所及,分明是白雪皑皑,却像是染了血一般逐渐地变成鲜红色。 见他状态不对劲,白梓莘手指快速地在蓝朔眉心点下,然后才轻咳出声,等蓝朔恢复过来,三人都齐齐往后远离了两三步。 “这里面的东西……沾染不得,凭我现在的实力也不能够将它处理干净,只能够暂时封印然后将它转移到其他地方,且这个距离不会脱离这片地域太远,所以还是得想办法将它尽快处理干净。”白梓莘以手掩住唇瓣,有些虚弱的轻声咳嗽着,眸子却紧紧地盯住那口血红的红木箱子。 这里面的东西,戾气太重,煞气太浓,且……死气和血气都缠绕着翻腾着,猩红色和暗黑色交替夹杂着,就连白梓莘,都无绝对的把握能够将这里面的东西净化消灭了。 “……只要一动这东西,背后之人肯定会有所暴露对吗?”南弦歌微眯起双眼,语气轻柔却莫名,让人看不清也猜不出她的情绪。 “没错,我能够感知到他实力尚且远不如我,能够弄成这东西,想来也是花了极大的代价,只要我这边一动,那他必然会有所察觉,只要他分出精神力来查看,那我就能够找出他的踪迹。”白梓莘肯定地确定了南弦歌的询问,他虽然话语中并没有看不起对方,甚至有些高估,但他神色之间的温润清朗和平静从容,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有哪怕半点为难或者忐忑。 “……那开始吧!”南弦歌收回抵在白梓莘背后的手,唇角轻勾,虽没有笑意,却也让白梓莘和蓝朔看出她的势在必得。 蓝朔又一次护着南弦歌后退,两人这次并没有离白梓莘太远,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两人的面色都严肃起来,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 所幸,直到那口让人心悸的血红色箱子再一次消失无形,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白梓莘将手收回,宽大的衣袖遮住了骨节经脉分明的白皙手掌。 “找到了!”微阖的双眼兀然睁开,白梓莘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看着南弦歌戏谑道:“幸不辱使命。” 蓝朔看得有些茫然,他一向接受着科学的认知,这些神鬼之说他一直都觉得是迷信,不可信,可事实真的摆在面前的时候,蓝朔发现自己的三观都有些颠倒,原来这世上,是真的有那些科学所不能解释的存在。 “这里差不多暂时稳定了,我们走吧!”白梓莘将双手轻拢于袖口之中,眉眼柔和清润。 “爸爸,守墓人……住在哪里?”南弦歌摇头示意不急,然后微仰着头问蓝朔。 蓝朔回过神,然后也突然想起了一开始三人的猜测,心中虽然知道那守墓人估计凶多吉少,但人总是会对很多事情都抱着些许万一的心态。 所以他伸手拉住南弦歌微凉的指尖,拉着她往某个方向走,身后白梓莘安静地跟上。 入目是一座不算寒酸却看着荒凉的双层小楼房,楼房用的砖瓦都能够看出价格不低,虽然只有两层,可也算不错了。 可荒凉之感,却也是确确实实的,因为这里是一处山脉,连路都不怎么通,更别说有人烟了,这座两层小楼大概就是方圆几十公里以内唯一一处居所了,可细看之下,却能够很容易发现,这座小楼附近都是一片死寂,根本没有半点生机。 蓝朔几个跨步走到那扇门前,沉着面色敲了敲门,清脆却又沉闷的敲击声在这片空旷之地扩散,然后消失,他连着敲了三次,却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来开门,一片诡异的安静。 蓝朔眼中的情绪愈发的浓郁,停下敲门的动作,用肩膀狠狠地撞击着这扇门,每一次都发出沉闷厚重的让人牙疼的声音,重复着这动作十几次,终于听到一声突兀的咔声,再一次撞过去,这扇金属防盗的大门终于被撞开,门锁处被力量撞击的扭曲变形。 门碰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后猛地反射性地撞回来,蓝朔淡定地用手肘挡住,就算不看,也能够猜出他肩膀处肯定已经彻底乌青一片了,但他面前的神色却没有半点不对劲,连一点儿痛苦的感觉都让人看不出来。 南弦歌瞳孔轻缩,然后恢复成一片平静,当作没有看到,也不曾在意。 三人踏进这间小楼房,屋子里的摆设都很整齐,打扫的也很干净,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是很勤快的。 一楼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情况,南弦歌走在后面,蓝朔和白梓莘相继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南弦歌看着他们上楼的身影,停下脚步,转身往外走。 蓝朔和白梓莘却在二楼相继沉默。 他们自知守墓人凶多吉少,也做好了看到尸体的准备,可面前的画面,却让蓝朔心中对于幕后凶手产生了极大的愤怒。 屋子的正中间挂着一串黑色的风铃,风铃下方也就是整个二层楼的正中心,摆着一颗头颅,那头颅上的头发是花白的,极少看得到黑色发丝,显然死者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 头上的五官很是诡异,它双眼紧闭着,已经僵硬且泛着尸斑的青色皮肤,在眉心处能看到除了皱纹外紧紧皱起的眉眼,他的嘴大张着,像是临死前的嘶吼,绝望的求救,可因为放置时间久了,大张的口中本该有的舌头却是糜烂一片,成了一堆被蛆虫涌动的腐烂臭肉。 白梓莘看到这个头颅没有耳朵,疑惑地挑眉,然后将视线移开,开始打量其他地方。 蓝朔却陷入了愤怒,这不仅仅是陷害,更是不择手段的残忍,视人命为草芥,不单单是在用阴私的手段诅咒谋害蓝家,更是将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蓝家的脸面上。 连一个守墓人都不肯放过,将其这般残忍的杀害,那背后之人,真是死不足惜! 蓝朔压抑着自己满心的阴郁和怒气,同样移开了目光,而这一移开,就直接顺着白梓莘的身影而去。 白梓莘越往那床铺走,鼻尖嗅到的尸臭腐烂味就越发的浓郁,这种腐臭的味道会让人下意识地不适应,然后出现恶心,反胃,呕吐等反应,可白梓莘没有掩住口鼻,从容淡定地一步步走近那张床,好似根本没有嗅觉一般,从他面上看不出半点除了温润以外的情绪。 他在床边停下脚步,然后伸出纤长的手指,捏起被子的一角,猛然掀开。 身后正跟着他过来的蓝朔在看清床上的情景后猛地停下脚步,然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简直残忍恶劣至极!”蓝朔不再压抑脱口而出的愤怒,他看着床上,宽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半天都平静不下来满心的情绪。 “造孽太多,终究会被天道覆灭。”白梓莘面色如常的看着眼前的画面,随着口中的话语他哦日暮换句话。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师兄的追求者 【抱歉,依然计划没赶上变化,突然被拉去工作了一整天,一回来就累的睡着了,现在才醒,我等会儿会熬夜码的。】“这样一来,必定会打草惊蛇。”南弦歌微凉地指尖轻触到自己被捂的微红发热的脸颊,冷热接触后,手指的冰凉让脸上的温度也迅速地降下。 她放下手理了理衣服袖口,又轻声道:“若打了这草,真的能够惊出蛇的话,那也不会亏,师兄,只要对方有了纰漏,你可能察觉到他的存在?”说着,疑问的目光看向白梓莘。 白梓莘肯定地点点头,然后温声道:“你可是想先捉到对方的踪迹再作其他打算?” 南弦歌对上白梓莘明了的眸光,同样点头确认,然后侧头看向沉默思索的蓝朔,声音轻软:“你觉得如何,爸爸?” 毕竟这是蓝家的祖坟出了问题,对方针对的也是整个蓝家,而蓝家的当家家主是蓝朔,所以虽然南弦歌和白梓莘达成了共识,但最终还是得看蓝朔的态度。 蓝朔若同意,那这步棋就按着南弦歌的思路去走,如果蓝朔有其他的想法或者不同意,那自然他们就需要想另外的办法。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将这片祖坟之地里影响蓝家气运的脏东西给处理了,所以这一步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甚至迫在眉睫。 蓝朔被女儿一声清软的爸爸给叫的笑弯了凌厉的眉眼,对上她征询的目光,不假思索地点头道:“就按你们的想法来。” 得到他的同意,南弦歌和白梓莘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南弦歌从善如流地拉着蓝朔开始往后退,直到退的足够远,几乎看不清白梓莘容貌的距离,才驻足停下。 然后南弦歌在蓝朔疑惑的目光中轻声为他解释道:“我们不是这一行的人,所以不知其中凶险,对于那些脏东西来说,只会是一个上好的容器,所以最好不要离得太近,很危险。” 蓝朔明了的点头,南弦歌随即又道:“所谓术业有专攻,师兄是这一行里的顶尖人物,可谓翘楚,他能够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他的手段或许对我们生人无用,但对付那些死物,便是正好相克不两立的,所以我们在这里站着看着就行,离得近了,反而容易让他分心。”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远远的将白梓莘的身影映在眼底,那一袭同四周雪色相融的洁白长衫,看在南弦歌和蓝朔眼里时,却又似乎恰到好处地同四周的雪色分开来,即使孤身一人立足于坟墓之间,却也风华正好的让人移不开眼。 南弦歌心下赞叹,她两世为人,竟也从未见过比大师兄白梓莘更温润雅致的人,谦谦君子,翩翩公子,两个词都与他完美地融于一体。 又突然想起师傅所说,大师兄从前不是这般模样,只是活成了爱人了模样。 那真的很难想象,师兄爱着的阿墨师姐,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又该是怎样的一身气质。 白梓莘纤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罗盘上轻轻波动着,脚下的步伐像一柄刻度正好的尺,每一步都踏成一模一样的距离,不停地围着墓地,穿插在坟墓之间走动着,偶尔眉眼微沉,随手用巧劲将手中不知名的器物掷于地上,而那些看不清全貌的器物,都无比神奇的,在刚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就全部都消失于无形,好像突然从空气中蒸发了一般。 时间再次过了许久,在这冰雪尚未消融的严寒中,白梓莘额角竟已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渍,他却顾不得也没有时间擦拭,手指翻动间,面前的土壤突然破开,从土里缓缓升起了一只巨大的红木箱子。 而此时,看着这口箱子,不仅仅是白梓莘,就连远处的南弦歌和蓝朔,都在箱子出土的那一刻感受到了滔天的怨毒阴邪之气,那些本是肉眼不可见的气,可此时,竟然浓郁地几乎化作实质,在红木箱子的上空和四周萦绕不绝,浓郁的黑色雾气翻腾着,像是有无数的冤魂在里面尖锐的哭嚎哀叫,漫天的煞气逼得白梓莘在一瞬间就后退了整整两步。 他向来从容温和的面色也突然苍白如纸,南弦歌见他抬手抚胸,便心知有了变故,当下便也顾不得许多,快速地朝着白梓莘走过去,她身后的蓝朔见她的行为举止,也没有丝毫犹豫地紧跟上她,在她背后占据着最接近利于守护的位置。 “大师兄,你怎么样?”南弦歌将手掌贴于白梓莘的背心处,然后关心的看着他询问。 她眼中的担忧毫不掩饰,清澈干净的眸子里是纯粹到极致的黑,白梓莘望进去,然后有些脱力地摇了摇头,因为有南弦歌一直用内力帮他温养,所以他很快地恢复过来,只是那张俊美清朗的脸颊依然没有血色,透着几分病态的从容温润之美,让人失神,担忧却又轻易地心安。 “这箱子……”一直守在南弦歌身后的蓝朔帮不上什么忙,便将目光放在了那口血红色的箱子上,看得时间稍久了,竟觉得心里压抑着窒息着,难以喘过气来,视线更是开始转变,目之所及,分明是白雪皑皑,却像是染了血一般逐渐地变成鲜红色。 见他状态不对劲,白梓莘手指快速地在蓝朔眉心点下,然后才轻咳出声,等蓝朔恢复过来,三人都齐齐往后远离了两三步。 “这里面的东西……沾染不得,凭我现在的实力也不能够将它处理干净,只能够暂时封印然后将它转移到其他地方,且这个距离不会脱离这片地域太远,所以还是得想办法将它尽快处理干净。”白梓莘以手掩住唇瓣,有些虚弱的轻声咳嗽着,眸子却紧紧地盯住那口血红的红木箱子。 这里面的东西,戾气太重,煞气太浓,且……死气和血气都缠绕着翻腾着,猩红色和暗黑色交替夹杂着,就连白梓莘,都无绝对的把握能够将这里面的东西净化消灭了。 “……只要一动这东西,背后之人肯定会有所暴露对吗?”南弦歌微眯起双眼,语气轻柔却莫名,让人看不清也猜不出她的情绪。 “没错,我能够感知到他实力尚且远不如我,能够弄成这东西,想来也是花了极大的代价,只要我这边一动,那他必然会有所察觉,只要他分出精神力来查看,那我就能够找出他的踪迹。”白梓莘肯定地确定了南弦歌的询问,他虽然话语中并没有看不起对方,甚至有些高估,但他神色之间的温润清朗和平静从容,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有哪怕半点为难或者忐忑。 “……那开始吧!”南弦歌收回抵在白梓莘背后的手,唇角轻勾,虽没有笑意,却也让白梓莘和蓝朔看出她的势在必得。 蓝朔又一次护着南弦歌后退,两人这次并没有离白梓莘太远,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两人的面色都严肃起来,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 所幸,直到那口让人心悸的血红色箱子再一次消失无形,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白梓莘将手收回,宽大的衣袖遮住了骨节经脉分明的白皙手掌。 “找到了!”微阖的双眼兀然睁开,白梓莘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看着南弦歌戏谑道:“幸不辱使命。” 蓝朔看得有些茫然,他一向接受着科学的认知,这些神鬼之说他一直都觉得是迷信,不可信,可事实真的摆在面前的时候,蓝朔发现自己的三观都有些颠倒,原来这世上,是真的有那些科学所不能解释的存在。 “这里差不多暂时稳定了,我们走吧!”白梓莘将双手轻拢于袖口之中,眉眼柔和清润。 “爸爸,守墓人……住在哪里?”南弦歌摇头示意不急,然后微仰着头问蓝朔。 蓝朔回过神,然后也突然想起了一开始三人的猜测,心中虽然知道那守墓人估计凶多吉少,但人总是会对很多事情都抱着些许万一的心态。 所以他伸手拉住南弦歌微凉的指尖,拉着她往某个方向走,身后白梓莘安静地跟上。 入目是一座不算寒酸却看着荒凉的双层小楼房,楼房用的砖瓦都能够看出价格不低,虽然只有两层,可也算不错了。 可荒凉之感,却也是确确实实的,因为这里是一处山脉,连路都不怎么通,更别说有人烟了,这座两层小楼大概就是方圆几十公里以内唯一一处居所了,可细看之下,却能够很容易发现,这座小楼附近都是一片死寂,根本没有半点生机。 蓝朔几个跨步走到那扇门前,沉着面色敲了敲门,清脆却又沉闷的敲击声在这片空旷之地扩散,然后消失,他连着敲了三次,却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来开门,一片诡异的安静。 蓝朔眼中的情绪愈发的浓郁,停下敲门的动作,用肩膀狠狠地撞击着这扇门,每一次都发出沉闷厚重的让人牙疼的声音,重复着这动作十几次,终于听到一声突兀的咔声,再一次撞过去,这扇金属防盗的大门终于被撞开,门锁处被力量撞击的扭曲变形。 门碰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后猛地反射性地撞回来,蓝朔淡定地用手肘挡住,就算不看,也能够猜出他肩膀处肯定已经彻底乌青一片了,但他面前的神色却没有半点不对劲,连一点儿痛苦的感觉都让人看不出来。 南弦歌瞳孔轻缩,然后恢复成一片平静,当作没有看到,也不曾在意。 三人踏进这间小楼房,屋子里的摆设都很整齐,打扫的也很干净,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是很勤快的。 一楼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情况,南弦歌走在后面,蓝朔和白梓莘相继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南弦歌看着他们上楼的身影,停下脚步,转身往外走。 蓝朔和白梓莘却在二楼相继沉默。 他们自知守墓人凶多吉少,也做好了看到尸体的准备,可面前的画面,却让蓝朔心中对于幕后凶手产生了极大的愤怒。 屋子的正中间挂着一串黑色的风铃,风铃下方也就是整个二层楼的正中心,摆着一颗头颅,那头颅上的头发是花白的,极少看得到黑色发丝,显然死者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 头上的五官很是诡异,它双眼紧闭着,已经僵硬且泛着尸斑的青色皮肤,在眉心处能看到除了皱纹外紧紧皱起的眉眼,他的嘴大张着,像是临死前的嘶吼,绝望的求救,可因为放置时间久了,大张的口中本该有的舌头却是糜烂一片,成了一堆被蛆虫涌动的腐烂臭肉。 白梓莘看到这个头颅没有耳朵,疑惑地挑眉,然后将视线移开,开始打量其他地方。 蓝朔却陷入了愤怒,这不仅仅是陷害,更是不择手段的残忍,视人命为草芥,不单单是在用阴私的手段诅咒谋害蓝家,更是将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蓝家的脸面上。 连一个守墓人都不肯放过,将其这般残忍的杀害,那背后之人,真是死不足惜! 蓝朔压抑着自己满心的阴郁和怒气,同样移开了目光,而这一移开,就直接顺着白梓莘的身影而去。 白梓莘越往那床铺走,鼻尖嗅到的尸臭腐烂味就越发的浓郁,这种腐臭的味道会让人下意识地不适应,然后出现恶心,反胃,呕吐等反应,可白梓莘没有掩住口鼻,从容淡定地一步步走近那张床,好似根本没有嗅觉一般,从他面上看不出半点除了温润以外的情绪。 他在床边停下脚步,然后伸出纤长的手指,捏起被子的一角,猛然掀开。 身后正跟着他过来的蓝朔在看清床上的情景后猛地停下脚步,然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简直残忍恶劣至极!”蓝朔不再压抑脱口而出的愤怒,他看着床上,宽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半天都平静不下来满心的情绪。 “造孽太多,终究会被天道覆灭。”白梓莘面色如常的看着眼前的画面,随着口中的话语,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叹也溢出唇瓣。 第一百七十三章 背后的人 【依然半夜,最近一直在帮舅舅工作,白天没有时间只能半夜码字了,明天尽力多更点,不能再让你们失望了。】 她一愣,然后往后仰头,果然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蓝朔就站在她背后,还细心的拢了拢她身上本属于自己的衣服,脸上是满满的温柔疼爱。 南弦歌本不觉得冷,可现在她突然就卸下了身上的内力,任由湿冷的温度将她笼罩着,上身却因为蓝朔的一件外套而温暖如初。 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抿着唇站在那里,等着蓝朔在前面带路。 他们先来的,就是蓝家。 蓝家的直系只有蓝朔这一代,至于那些旁系的则划成一个个小家族,在各地展,只是依然姓蓝,依附于蓝家,却并不是蓝家的血脉亲人。 所以即使蓝家是华夏顶尖的家族,蓝家的男子也在国家的各个领域拥有着难以动摇的地位,但他们实际上却很低调,至少普通人甚至很多上流社会层次的人,都不会知道蓝家的存在,就如同他们面前的这栋小别墅,虽然很奢华,但从外面看过去,在无数富豪别墅里,也并没有任何起眼之处,顶多就是不寒酸。 甚至根本不能和南弦歌所在的苍平别墅区里的那些别墅相提并论,这里,对于蓝家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一个单纯的“家”。 南弦歌披着蓝朔给的外套,小小的身子被宽大的衣服轻易的完全包裹住,只露出个脑袋,因为没有用内力防寒,所以小脸儿被冻的有些苍白,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的乖巧无害,就连白梓莘都宠爱似的抬手揉乱了她的头,笑得愈的温雅。 蓝朔被她一直看着,心中更是突然涌起一股为人父的冲动,心尖软软的,恨不得把自己女儿揣在兜里捧在手心里。 “歌儿,你先随蓝伯父进去,我在四周看看,附近有没有被改了风水地势。”白梓莘对南弦歌温和地笑笑,从善如流地改变了对蓝朔的称呼,然后冲两人礼貌地点头后便自己转身四处走动。 “歌儿,快进屋,不要冻感冒了。”一旁的蓝朔见白梓莘走了,便也开门,然后领着女儿进屋,第一时间就接了温水给她塞在手心里捂着,生怕这短短的几分钟就把娇娇弱弱的宝贝女儿给冷着了。 南弦歌安静乖巧地捧着水杯在沙上坐下,然后看着蓝朔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回来这个家,回来晚了? 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所有人口中的所谓的“父爱”。 结果,似乎意料之外的感觉不错呐! 有这么一家人,会担心自己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穿够衣服,会不会冷会不会热,会在乎很多连自己都不在意的细节…… 可是… 为什么上一世,就是没有找到自己呢?然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死亡,就连尸体,都是安棋这样一个陌生人为之收捡的,现在想想,结局真可谓凄凉呢! 有时候南弦歌也会想,如果他们上辈子找到了自己,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了?或者自己死后被找到,他们会不会就不会放过南家一家人,不会放过南漪雾和安铭,不会任由他们继续风光辉煌下去? 可是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如果,事实就是,蓝家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找到过自己,自己生前,没有找到,死后,也没有找到。 至于是不是他们放弃了……南弦歌心中轻嘲,她又不能够飞到蓝家来一探究竟,她如何知道呢!就算知道了,不管是放弃,还是有苦衷,还是一直没找到,那又如何呢? 反正……自己也已经死了啊。 人死如灯灭,上一世自己死了,可从来没见有谁给自己烧张纸,上柱香,就连一滴眼泪,可都是欠奉的。 谁说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在自己这里,过去的哪怕只是一件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那些曾遭受过的,和一朝生死呢!那些,都是刻骨铭心的疼痛,刻印进灵魂的绝望悲戚。 南弦歌微低着头,看着手中杯子里的水荡起轻微的波澜,眼眸微敛,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又在一瞬间湮灭。 空冥,这个善良的将生死都转送给自己的人,现在在哪里?他所说的第十世便成佛,现在怎么样了?是如同自己曾在梦里见过的那个世界那般模样吗?那漫天的火光,满地的残垣断壁,漫过地面的赤红鲜血,滚落的佛珠,翻飞的染血袈裟…… “歌儿,你随我来。”磁性却有些小心的声音拉回南弦歌的思绪,她抬眼看着面前的蓝朔,然后依言起身跟着他一步步往二楼走。 最后两人站在一扇门前,蓝朔似乎做了会儿心里准备,沉默良久,才伸手推开这扇门,可他神色间的认真严肃,却让人以为他在做一件异常庄严神圣的事情。 南弦歌随着门的推开望进去,原本准备抬起的脚步也突兀地收回,在蓝朔期待忐忑的目光中,她就站在门外边,一动不动的仿若雕塑,她只是紧紧地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脊背僵硬着,站在那里不肯移动哪怕半步。 或者说,不是不肯,而是不敢。 她不敢踏这一步,她多怕一步踏进去,内心所有对于蓝家的防线和那些可能的怨恨就都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她多怕这一步踏进去,自己就再也不能够保持自己的伪装和伪善,最后袒露内心的面对蓝家的人。 蓝家的人,对,在她心里,蓝朔,童潼,蓝穆行,蓝翎,从始至终,都被定义为蓝家的人,而她,姓南。 她也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当作过亲人,虽然……她从一开始到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有大半原因都是为了这个蓝家。 十多年来拼命地扩张势力,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费尽心机的谋算,然后走到现在的地位,其中大部分原因,其实都是为了蓝家。 可她从来没有将他们当作亲人,从来没有,之所以说为了他们,也只是想要偿还他们对自己的生恩,其余的感情,哪怕再多一点儿,也没有了。 所以她才能够快地接受蓝家人,叫他们爸妈,哥哥爷爷,对他们关心浅笑,因为都只是为了偿还,故而所有的情绪都能够轻易地伪装出来,演的丝毫不假。 但从见到蓝家人,他们便总是试图打破自己的所有想法,试图撕掉自己的伪装,一如童潼的关心,一如蓝朔的行为,一如……眼前的这间屋子。 入目的,是满满的粉色,床单,被套,枕套,衣柜,窗帘,就连一把梳子,都是粉色系的,就算在门口看不完整间屋子的布局,南弦歌也能够轻易地看到这间屋子里的布置都异常的精致,布置这间卧室的人,想必是极其用心的,满满的少女喜欢的粉色,却丝毫都不显得腻味庸俗。 南弦歌甚至敢肯定,任何一个心里做着粉红公主梦的女孩子到了这里面,都会感动欣喜的落泪。 但……她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什么王子公主的童话梦了。 她每一天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怎么报仇,怎么脱离南家,怎么改变上一世的命运。 大概是因为每一天都过得太累了,所以就连梦,都没有做过几次,更何况是那种公主梦…… 南弦歌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脸上原本的浅笑也消失殆尽,她只是站着,心里却说不清有什么情绪,大抵什么情绪都有,也都在翻涌着想要从眼眶喷薄而出,可都被她完美的不着痕迹地压制了下去,可还是有些无措,面对突然出现的意料之外的东西的一份无措。 所以她的手垂在两侧,明明有衣兜,却茫然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指尖颤动着,然后恢复平静,快的蓝朔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动作。 蓝朔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东西,欣喜或者怨恨,感动或者抵抗,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震惊,也有些怔愣,两个人一个在门外边,一个在门里面,都沉默着,僵持着,气氛凝结压抑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门口传来敲门声,南弦歌一刹那便被惊醒。 “大师兄回来了,我去开门。”留下这样一句话,她就面无表情地转身下楼,步伐有些急,除了这句话,留给蓝朔的就只有一张清冷的小脸,一双无波无澜的纯粹的眸子,以及紧抿的唇。 像是一个闹了别扭的倔强不肯低头的孩子,又像是将一切完全不放在心上的陌生人。 蓝朔愣在原地,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泛起了针扎般的疼痛。 所有的错误,所有的不能原谅,都怪自己!怪当年那个年少轻狂自以为没人敢打蓝家主意便不屑面对那些隐藏的危机的自己! 若自己小心一点儿,哪怕就小心一点点,当时只要多派一个人去守着刚出生的女儿,那一切,就都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沉痛的闭上眼,掩饰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再睁眼,就又是那个铁血霸气的男人。 在转身之后,南弦歌便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唇瓣里面的肉,刺痛让她快地从所有不该有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大师兄,有什么现吗?”南弦歌打开门让白梓莘进来,然后看着气质清绝又温雅的白梓莘,看清他面上尚未褪去的凝重后,微侧着头问他。 白梓莘似乎轻叹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他将视线落在正好下楼的蓝朔身上,无声间刻意忽略了小师妹和这个男人之间诡异压抑的气氛,他直接开口说道:“我刚才走了一圈,没有在这附近现任何不对劲,也没有被风水师动过手脚的痕迹。” 看着蓝朔有些舒展开的眉头,白梓莘又道:“问题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既然家宅四方没有问题,那么能够因为风水然后直接影响整个血亲直系的地方,就只有祖坟了。” 他的声音温润好听,蓝朔却只听得心惊。 祖坟,蓝家的祖坟,从来都只有蓝家直系血亲知晓,可如今竟然被人动了,他们却一无所知! 看蓝朔的面色,南弦歌也隐隐知晓了现在情况的严峻。 大拇指轻轻压了压食指,南弦歌轻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直接过去吧。” 她不知道蓝家祖坟的地点是隐秘的,旁人根本无从得知,守坟地的人也是蓝家世世代代专门供养的守墓人,别人就算无意间闯进了,也会被很快请出去并且被进行封口。 所以在话说出口之后,便明显察觉到蓝朔一瞬间的迟疑,还不等她细想,蓝朔便点头同意了。 而一旁的白梓莘,也同样将蓝朔的神色尽数收于眼底,在他迟疑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定数,却没有开口变态,在蓝朔点头后也只是浮现一抹平淡从容的笑意。 一路到达目的地,雪已经停了,天色阴沉的像是随时要落下来压垮这个世界,明明还只是接近中午的时间,却像是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这种阴沉沉的天气,让人心情都随之一起压抑着,犹如笼罩了一团灰暗的乌云,晦暗难明。 南弦歌三人下了车,接下来的路就得步行了。 这是一条通往山顶的路,而他们,现在都在山脚下。 无需多言,三人都开始一步步顺着小路往山顶走。 这山间小路本就陡峭难行,再加上一整夜的风雪,冰凌覆盖在路面泥土上,尚未融化,鞋踩在上面,出些许刺耳尖锐的声音,且极滑,根本踩不住脚,一不小心就容易滑个跟头。 但三人走的却极稳,蓝朔和白梓莘一前一后的将南弦歌护在中间。 走了没有几步,前面蓝朔就突然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两人自然也跟着停下,然后抬头疑惑地看着蓝朔。 蓝朔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前娇娇小小的女儿,眸光中隐隐的疼爱毫不遮掩,他往下朝着南弦歌走了几步。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生日快乐 【今晚干一票大的,把之前几章全部码出来,最少一万两千字。小莫生日快乐。】 小莫生日快乐。 “所以,我的第一份线索,就是从这些照片上得到的。”南弦歌说着,随手从两堆照片中各拿了一张出来,摆在陈霖面前后缓缓道:“这一张,是刘淑拿着的,这一张则是杜鑫拿着的,照片是从警局直接打印出来的,所以没有什么胶质的封套,所以其实可以很明显的看清楚,这两张照片上的折痕。” 陈霖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果然能够很清楚地看清上面细细的折痕,但是……“他们情绪激动,看到自己孩子这么惨不忍睹的尸体的照片后,将这些照片紧紧地在手里攥住,捏出这些折痕,不是很正常的吗?” 陈霖坦白地问出自己的疑惑。 南弦歌赞同的点头,然后轻笑着又继续说着,“陈局说的没错,在这种情况下又这些反应行为,都是很正常的,人之常情,可问题也就出现在这份人之常情上。” “粗粗一眼扫过,的确现不了什么东西,但细看之下,你就可以看清楚这两张照片上的差别了,这张刘淑拿过的照片上,折痕明显比杜鑫拿的照片上的要多,而且更深。这就明显地说明了,刘淑的情绪比杜鑫更激进,难以平复,相对来说,杜鑫性格应该比较冷静,当然,我们看到的,杜鑫也确实比他妻子冷静,可是一个男人,一夕之间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女儿还小也暂且不说,他儿子已经十九岁了,成年人了,他们一家人养活培养这么一个孩子,花费了十九年的时间,还有十九年的金钱精力,倾注在他身上的心血可想而知,而且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虽然我并不愿意那样想,可是事实是在华夏国,就算是称为新世纪的现在,那些重男轻女,传宗接代的思想,依然影响着绝大部分的家庭,杜鑫,多半也是其中之一,而以刘淑的年龄,早就不适合受孕生子,就算他们会冒着那个险再生一个,也不能够确定怀上的究竟是不是男孩儿。 那么,在明知道自己妻子不会再生,自己没有后代的情况下,接受着自己儿女双亡的消息的杜鑫,怎么可能真的能够那么淡定?冷静……我想没有哪个男人在得知自己孩子死了后还能够冷静下来的。可偏偏杜鑫就是那么冷静了,除了我们看到的一开始他突然爆的一点儿情绪之外,后来他是真的很冷静,准确来说,是淡定。 虽然他伪装的很好,情绪也揣摩的很到位,可人呢,总是在越不想出错的地方,越容易有纰漏。” 南弦歌的声音清冷,早就没了一开始的轻柔笑意,小脸儿上却依然是眉眼弯弯,可陈霖能够清楚的感知到她身边愈凝结的空气。 “而且仔细翻一下这些照片,还可以现杜鑫拿过的那些照片,上面的折痕是越来越少的,有的甚至根本没有,这位杜先生,情绪稳定的度可真是让人不得不讶异呐!而且,他在看了照片后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警方在追查凶手了是吗?’,当时我们都觉得他是在关心这件案子的进度,关心我们何时能够找到杀害他孩子的凶手,然后泄恨意,不得不说,他的情绪控制的很到位,就连我,当时都是这么觉得的。” 说着这话的南弦歌,此时那双干净黝黑的眸子里突兀地划过一抹轻嘲,然后快湮灭。 “可是往另外一个方向想的话,这句话的意思,可就大相径庭了,虽然同样也是在询问案件进度,关心警方何时查到凶手,可分明……他是站在凶手的那一方来问的。 当然了,我也不可能凭着一张照片,一句话就认定他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我翻看了一下陈局你记下的询问笔录,但是都太刻板印象了,黑纸白字的对话,给不了我多少线索,于是我安静地听了我和他的对话录音,果然,记录下来的杜鑫的语气,让我觉得和这纸上对话该有的语气相比较之下,太过于违和。 不过在我和他对话的时候我并没有现,因为我是站在他是受害者家属的立场在询问,可一旦换了立场,再听这对话,就和谐自然多了,那些犯罪嫌疑人该有的情绪,在他的声音里也都几乎有了。” 说到这里,南弦歌停下话来,就着自己捂在手心里的杯子喝了两口热水润嗓子,浅浅地皱着眉轻咳一声后才又继续像陈霖解释梳理。 “不过因为我不是专业的警员,也不是专门探查别人隐-私的私家侦探,我只是一个犯罪心理学家,我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凶手,是不是无辜,我只会以我的方式方向来判断,例如一个人的语气,动作,眼神,甚至他一句话停顿的某个点,都可能成为我下决定的依据。但是你们警方无论做什么,都需要证据。” “所以我拦住了你们,然后建议你先将他们看押,毕竟在基本确定了犯罪嫌疑人之后,你们要做的要查的就轻松明了多了,这24小时,至关重要却也相对宽裕了,至于为何将两人看押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怕激起了杜鑫的反抗之心,如果看押在一起,他也只会是隐隐约约的猜测,虽然恐慌失措,却不会有过激行为,而且说不定,他抵挡不住自己心里的愧疚或者其他情绪,像他妻子坦白了事情经过,那也算得上意外之喜了不是吗?” 南弦歌说完后便不再多言,只是小口小口的抿着手心中杯子里的热水,分析案件的过程虽然不长,却也不短,在这段时间里,她那冰凉的指尖也早已随着杯身的温度变得微暖。 而陈霖,则是又一次的回不过神。 他知道眼前这个娇娇小小的刚满十八岁不久的小姑娘有本事,是天才,是旁人难以想象的存在,可她每一次都会刷新自己对她的认知,同时刷新她在自己心中的可怕程度。 陈霖觉得现如今,用忌惮两个字,早已不足以提现自己对南弦歌的态度,应该是敬畏,是仰望和臣服。 因为她那种多半轻易就能够捏死自己的可怕,所以对她选择了无条件的臣服。 只是几张照片,她就能够抽丝剥茧,然后一点点的又极其敏锐快地,猜测肯定一个人在一件事上的准确定位。 这种可怕,不单单是她身为上位者有着自己无法比拟的实力和势力的可怕,更多的,是那种只通过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一次停顿就能够将一个人的性格,心理,行为等看透的可怕。 这种犹如读心术一般的能力,让每个人站在她面前的人,都无所遁形,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被完全的从里到外的全部看透。 半响,陈霖才回过神来,不过之前呆不是因为震惊于案件的展,而是对于南弦歌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感到恐惧,所以心思百转千回。 陈霖再多的想法,也只不过是几瞬之间,再开口,便平复了心情。 “我会马上让他们顺着这条线往下查的。”他神色认真,却总算是没了之前的凝重。 南弦歌回应的点头,然后又用手抵着唇瓣虚咳几声,摇头打消陈霖关心的询问,想了想,才收敛了自己的神色,看着陈霖,很是认真慎重的道:“你只需要将杜鑫的证据拿到然后给他判刑,剩下的就不用再管了,至于凶手,我已经有了目标,他不是你们能够插手介入的存在,凶手交给我,其他的你看着处理吧。” 说完,站在原地看着陈霖瞬息万变的神色,然后看着他意料之中的点头应下的动作,才转身离开,也没有要陈霖送她,毕竟在警局,纵使自己身份不错,来去都有一局之长接送的话,也难免被有心之人看在眼里,然后乱嚼舌根。 自古以来,唯小人难养难缠也最难防。 她接下来在陈霖这里还有动作,所以在这种节骨眼上,如果真有了什么风言风语,对她对陈霖,都或多或少会有些影响。 所以,能避免就尽量避免,毕竟自己处理起来也会嫌麻烦。 南弦歌回了苍平别墅区,彼时已经是深夜,所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去见过重榆后往苍穹和白梓莘住的地方走过去。 三人闲聊了两句后,南弦歌再一次轻咳起来,苍白的小脸儿上也因此多了一抹病态的红晕,看着极其不自然。 白梓莘和苍穹自然也看到了,苍穹在怔愣一瞬后皱眉,然后松开,白梓莘则直接伸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搭上了南弦歌的手腕,感知着她的脉搏。 “师傅……”凝眉沉思了一会儿,白梓莘才不确定地看向一旁坐着的苍穹。 苍穹对上他的视线,没有言语,却肯定地对他点了点头。 白梓莘温和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沉重,然后松开南弦歌的手腕,也开始沉默。 南弦歌看着他们两人像是打哑迷一样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行为,无语了瞬间,然后细想了一下,也隐隐明白了他们的心理。 于是她想了一下措词,然后先开口道:“我昨日去见了蓝家的人,蓝老爷子突然病重住院,我去了之后同他们相处闲聊了一会儿,临走的时候蓝老爷子突然病症作,我隐隐看到他眉心浮现的一团阴邪之气,便将师兄赠予我的那串铜钱暂时交给蓝老爷子戴在身上,以求压制那些阴恶之气,但下午的时候,我就开始有了咳嗽的症状,但我自己清楚,我的身体,绝对不可能有感冒之类的病症,之前虽然疑惑但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应该和我之前的举动有些关系了。” 她的话条理清晰,自己在说的时候,也更加清楚的从这些话里提取了自己需要的信息,然后得出一些结论,但所谓术业有专攻,眼前就有两个风水行业的顶尖翘楚,自然是先听听他们怎么说了。 苍穹听完她的话,就下意识地皱眉,然后开口训斥道:“你这小丫头,开口闭口都是蓝老爷子,就算没有相处过,因为血缘联系,你也该好好的称呼为爷爷。” 说着,曲起手指就在南弦歌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一下,颇有些惩戒的意味。 南弦歌却被自家师傅的这番话给说的有点儿懵。 他难道不应该说自己不要将师兄送的东西随便拿出去吗?难道不应该担心被别有用心的人知晓后对三人不利吗?难道不应该剖析这件事情里的各种原因吗? ……所以为什么自己师傅在面对事情的时候,侧重点和核心关注点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白梓莘本来还在皱着眉细想南弦歌话里透露的东西,结果一抬眼就看到小丫头微仰着头,一只手下意识捂在额头上,呆呆傻傻的愣在那里的模样。 一瞬间的失笑,白梓莘柔和下眉眼,眼中的温润几乎要将人溺死在里面,伸手揉了揉还呆呆愣愣的南弦歌的头顶,然后笑着戏谑道:“平日里看着精明机灵,怎么现下看着却这般傻了?” 虽是调侃,但白梓莘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位小师妹,也只会在自己和师傅这般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偶尔露出些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小女儿的娇憨,在其他时候,是永远不可能有的,就算有……那也绝对是装出来的。 白梓莘和苍穹都心里明白,所以从小,都会对南弦歌下意识或者有意的纵容宠溺,他们甚至想过,就算将她养成了一副刁蛮娇气的脾气,也总好过她现在这般,一颦一笑都像个设定好情绪的机器人,随着外界环境等因素的影响,然后改变自身情绪表情的样子。 可就算他们对她极尽宠溺纵容,这个丫头还是这般一路走了下来,她的心思之重,就连能够轻松窥探一些天机的苍穹,都不敢去接触想象。。 第一百七十五章 抱歉 可能她是知道的,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蓝朔让他的直系下属去将那小楼里的尸体收捡了好生安葬,然后带着南弦歌去吃饭,白梓莘则因为那口红木箱子,先行离开了。 南弦歌看着自己面前堆的小山般高的菜有些无奈,可又看蓝朔难得泛着笑意的冷峻脸庞,还是没有出声制止他,而是小口小口的吃着。 “歌儿,你说你大抵清楚了基本脉络,是有什么发现吗?”蓝朔看着南弦歌,凌厉的眸子里满满的都装着面前安静乖巧的低着头吃饭的女儿。 听他这般询问,南弦歌停下动作,然后将口中的饭菜细细嚼了咽下才开口道:“是这样,因为之前的那件案子,我和大师兄特意用手段去寻了那个人,如果不出意料,那么守墓人的死亡应该也是他做的,这样一来,那么两者之间必然是有联系的,可现在我还没有看到更多的东西,所以只有隐隐的感觉,这个人身上,肯定有值得关注的东西,如果要找出暗害蓝家的人,那就多半得从他身上下手了。” 蓝朔点着头,想了想,他开口道:“蓝家的祖坟具体所在地,只有蓝家直系血亲才知晓,剩下知晓的几个人,无一不是跟随蓝家数十年的老人,他们的忠心一直是值得信任的,但对方却又的确找到了祖坟墓地……” 他说着,想到某些猜测,脸色有些不太好。 南弦歌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清浅地道:“若有人专门针对某个人的缺点或投其所好,威胁利诱,那么这世间能够拒绝的人……大抵是没有几个的。” 蓝家直系血亲就只有蓝朔,蓝穆行和蓝翎,可能就连童潼都不清楚墓地在哪里,所以能够将地址泄露出去的,只有那些忠心耿耿的老人和直系下属了。 蓝朔自然听懂了南弦歌话里并不隐晦的意思,内奸出在蓝家,出在被蓝家信任的那批人里面,无论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了背叛,被逼无奈,还是忍受不住诱惑利益,最终都是差点儿害了整个蓝家,如果不是南弦歌突然出现,那蓝家可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家破人亡了。 “我回去就会查到底!”蓝朔的手紧紧的握成拳,说话间就已经将那些人在心底一一过了一遍。 “不急。”南弦歌摇头打断他的想法,在蓝朔疑惑的目光下缓缓道:“我们暂且不知道内奸是谁,所以只要你有所动作,就必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更何况是人呢,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意外,就先从我们手里握着的线开始查吧,避过对方眼线抓到那个作乱的风水师,然后从他口中撬出些有用的东西,再行动也不迟。” 她说话的条理分明,声音清软微凉,那双纯粹黑泽的澄澈眸子里一片安静和干净,可她话里的心机却让蓝朔都心惊。 她说:“要想不引起背后人注意的抓了风水师,那么蓝家就绝对不能够有所行动,否则惊动的就不仅仅是一个两个人,也不能够再动用那些直系下属,目前的状况,蓝家要做的只能是按兵不动,然后做出蓝穆行已经病入膏肓,童潼也突发疾病,整个蓝家都一夕之间摇摇欲坠的假象。” “既然蓝家不能够有所动作,那就必须用其他同蓝家无关的势力来遮掩住那些人的视线,正好大师兄必须要将那风水师在天道面前毁灭掉,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蓝家必须从这件事情中摘干净,不能有半点沾染,否则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就得不偿失了,太多人想要将蓝家摧毁斗垮,所以一举一动都得小心行事。” “等我们从那风水师口中得到相关的信息后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然后你在暗中处理了蓝家的内奸,其余的,你只需要知道是谁在针对蓝家就行,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处理。” 南弦歌轻声说着自己的筹谋,丝毫不介意被蓝朔猜出了多少自己隐秘的东西,也不在意蓝朔会以怎样的心思目光来看待她。 因为不在意,又或许是在意的,只是那点儿在意的分量,实在是太轻太微不足道了,所以直接被她忽略不计,她只需要确定无论如何,蓝家都不会对她不利就行,其他的,南弦歌从来不会放在心上,让那些不重要的东西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和决定。 无论处于何时何地,她的理智总是站在制高点上行事的。 蓝朔心中苦涩一片,他身为蓝家的掌权人,自然也从南弦歌的行为举止中发现了,发现了她可能根本不在乎那点儿淡薄的亲情,因为她没有半点隐瞒,虽然不曾坦白,却也没有什么特意的保留,一直保持着一种坦然自若的态度,丝毫不介意蓝朔对她有什么猜测,会不会对她改变态度等。 她始终是冷静的在分析所有的利弊,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感情。 像一台计算精密的机器,冰冷无情。 蓝朔在心中无奈叹息,他以为这半天的相处,能够让她有所改变,能够在她心中占据些许位置,只要无条件的对她好,宠着她疼着她,她是会对自己对蓝家有所感情的。 最终还是自己天真的想当然了,也对,仅仅半日时间,能够改变什么,她肯叫自己一声爸爸,不拒绝自己的好就已经很好很让他满意激动了。 “好,自己小心,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就算搭上整个蓝家,我也不想看到你哪怕伤了一点儿。”蓝朔看着女儿那张脸上乖巧却不容置疑的神色,郑重而认真地嘱咐着,这是他能够给出的最大底线。 她好不容易回来,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却因为南家而涉险,纵使感动,蓝朔更多的却是觉得心酸和心塞,他的女儿啊,一个人,就长成了这般足以肩担重任的模样。 “嗯。”南弦歌弯着眸子笑得柔和明媚,眸中闪烁着的细细碎碎的光让人移不开眼。 南弦歌拒绝了蓝朔要带着她回医院的行为,又一次直接到了警局。 “陈局,又要麻烦你了。”她浅浅的笑着,整个人都显得愈发的干净温柔,稍带着些歉意的将手里写着一串号码的纸条递给陈霖。 “……这是?”陈霖接过后看了一眼然后疑惑的看向她。 “主犯,但是不需要警方对他进行抓捕,他已经被人判了死刑,所以我只需要陈局您让人将他的所有相关的详细资料都查出来给我。”南弦歌弯着眉眼笑着,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毕竟死刑犯,都需要犯罪记录的,我会让他走的不冤。” 陈霖后背悄然发凉,然后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义务了,拿着纸条就出去让手下那群小子赶紧办事儿了。 这位主儿,他现在是越来越不敢招惹了,更突然泼了墨一样,从里到外的黑。 看着陈霖利落的离开和传至耳边的催促大吼,南弦歌的笑意愈发的深,看来这个棋子自己没有找错,不仅会看眼色,有能力,关键是有野心又会克制,且……在整个华夏的警方金字塔上面,陈霖,也算得上年轻了不是?未来的潜力空间还大的很呐! 正在敲打催促手下的小子们的陈霖突然打了个喷嚏,后颈一阵发凉,随手抽了张纸揩了揩鼻子,然后默默地合拢了衣领。 这上京的天,近来愈发的冷了。 让陈霖留步后,南弦歌驱车回了苍平别墅区,径直地往白梓莘和苍穹住的地方走。 “师傅,住的还习惯吗?有没有哪里不满意需要改善的?”南弦歌乖巧地帮苍穹续了一杯热茶,茶香蕴氲,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在清浅的茶水上缓缓升腾着,犹如缭绕的云雾。 一旁的白梓莘也安静地坐着,他本就是风华绝代的温润公子,此刻微停直的脊背更是添了三分禁欲的诱惑。 苍穹不言语,只是伸手执起面前的茶,细细地浅嘬了一口,然后透过朦胧的热气淡淡地看了自己的两个徒弟一眼。 南弦歌一直对着他笑得乖巧小意,白梓莘脸上温润清朗的笑容也未曾变过半分,就连嘴角的弧度都好像事先练习好了一般的恰到好处。 苍穹将茶杯放下,瓷器与木制的桌面相碰撞后发出不甚清脆却很是好听的声音,不大,却成功的让南弦歌和白梓莘默契的一同眨了眨眼。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竟然都解决不了?”苍穹那张帅的天怒人怨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笑意,却不似以往的笑容,而是好整以暇的似笑非笑,颇有些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南弦歌执壶的手一顿,白梓莘那完美从容的笑容也是一僵,随即两人都有些心虚不自然地对视一眼,各自看清彼此眼里的小心思。 “小白,说吧!”苍穹将自己的上身往后一仰,神色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轻笑,他俊美精致的面上却依然是严肃认真的,甚至隐隐的像是在板着脸,整个人透出一种压迫的势,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 可他心里却早已经咧嘴笑得得意,想他苍穹这一生上百年,一身学问武识在江湖上也无人敢惹,更是收了三位得意弟子以传衣钵,这一生可谓是极尽精彩了。 但话说回来,这人生啊,谁没有几个污点和不如意呢,偏偏在他这里,他最得意的事就是他最不如意的事,例如他的三个——“好徒儿!!!!” 在他们身上,苍穹彻底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好像也不曾真的用心教导过他们三人中的谁啊……可他们每一个都学的极为出色,从小到大,更是几乎没了他这个师傅的指点江山的地位,偶尔为他们来个指点迷津吧,人家还学会了各种的举一反三,扔更多的问题给他,几欲噎死他! 所以像现在这样,像现在这样心虚的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所以也怪不得苍穹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不对劲了,因为他们都是第一次做这种讨好的事情,所以各个都表现的很不自然。 当然了,这些不自然里面,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三人都不会真的计较。 白梓莘用手抵住唇瓣虚虚的轻咳一声,然后坦白道:“我们遇到了稍扎手的同行,他行事极为狠戾,在小师妹家族的祖坟之地埋下了一口红棺,棺内装的东西阴邪至极,我费尽全力也只能将其暂时封印后短距离转移,所以至今不清楚棺中究竟装了何物,威力竟那般之大,我……直觉告诉我打开不得,我尚且对付不了。” 白梓莘虽然有些尴尬,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温雅,因为情绪的波动反而让他沾染了几分尘世间的烟火气,多了丝人气的温柔暖融。 一旁安静倾听的南弦歌却骤然皱眉,红棺?那口血红的箱子……其实是一口缩小了的棺椁? 红木箱子,血红棺椁…… 虽然都是说的同一种东西,但其中的含义却大相径庭。 哪怕只是字面上看起来,两者也绝对无法相比。 若说一开始南弦歌一直认为被白梓莘移开封印的是一口箱子,所以虽然对南家担忧,对那背后之人好奇,那么现在听到是一口棺椁时,那就已经不仅仅是担忧了,而是一种后怕。 因为箱子和棺椁,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定义。 箱子人们用来装什么?装衣物,装金银,装配饰。 而棺椁呢?从古至今……都只装一样东西,尸体,死人! 难怪,难怪大师兄也轻易触碰不得,需要用血红的棺椁来盛放的东西,那该是如何的可怕? 也难怪即使强悍且体质怪异如自己,也会在短时间内就被影响然后变得虚弱起来,那棺椁里面的东西……怕是只能是苍穹出面才能够收取了。 倒不是说南弦歌和白梓莘的实力不如那布置了杀局的风水师厉害,而是两方的目的根本完全相反。 第一百七十六章 176 她一愣,然后往后仰头,果然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蓝朔就站在她背后,还细心的拢了拢她身上本属于自己的衣服,脸上是满满的温柔疼爱。 南弦歌本不觉得冷,可现在她突然就卸下了身上的内力,任由湿冷的温度将她笼罩着,上身却因为蓝朔的一件外套而温暖如初。 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抿着唇站在那里,等着蓝朔在前面带路。 他们首先来的,就是蓝家。 蓝家的直系只有蓝朔这一代,至于那些旁系的则划成一个个小家族,在各地发展,只是依然姓蓝,依附于蓝家,却并不是蓝家的血脉亲人。 所以即使蓝家是华夏顶尖的家族,蓝家的男子也在国家的各个领域拥有着难以动摇的地位,但他们实际上却很低调,至少普通人甚至很多上流社会层次的人,都不会知道蓝家的存在,就如同他们面前的这栋小别墅,虽然很奢华,但从外面看过去,在无数富豪别墅里,也并没有任何起眼之处,顶多就是不寒酸。 甚至根本不能和南弦歌所在的苍平别墅区里的那些别墅相提并论,这里,对于蓝家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一个单纯的“家”。 南弦歌披着蓝朔给的外套,小小的身子被宽大的衣服轻易的完全包裹住,只露出个脑袋,因为没有用内力防寒,所以小脸儿被冻的有些苍白,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的乖巧无害,就连白梓莘都宠爱似的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笑得愈发的温雅。 蓝朔被她一直看着,心中更是突然涌起一股为人父的冲动,心尖软软的,恨不得把自己女儿揣在兜里捧在手心里。 “歌儿,你先随蓝伯父进去,我在四周看看,附近有没有被改了风水地势。”白梓莘对南弦歌温和地笑笑,从善如流地改变了对蓝朔的称呼,然后冲两人礼貌地点头后便自己转身四处走动。 “歌儿,快进屋,不要冻感冒了。”一旁的蓝朔见白梓莘走了,便也开门,然后领着女儿进屋,第一时间就接了温水给她塞在手心里捂着,生怕这短短的几分钟就把娇娇弱弱的宝贝女儿给冷着了。 南弦歌安静乖巧地捧着水杯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看着蓝朔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回来这个家,回来晚了? 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所有人口中的所谓的“父爱”。 结果,似乎意料之外的感觉不错呐! 有这么一家人,会担心自己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穿够衣服,会不会冷会不会热,会在乎很多连自己都不在意的细节…… 可是… 为什么上一世,就是没有找到自己呢?然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死亡,就连尸体,都是安棋这样一个陌生人为之收捡的,现在想想,结局真可谓凄凉呢! 有时候南弦歌也会想,如果他们上辈子找到了自己,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了?或者自己死后被找到,他们会不会就不会放过南家一家人,不会放过南漪雾和安铭,不会任由他们继续风光辉煌下去? 可是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如果,事实就是,蓝家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找到过自己,自己生前,没有找到,死后,也没有找到。 至于是不是他们放弃了……南弦歌心中轻嘲,她又不能够飞到蓝家来一探究竟,她如何知道呢!就算知道了,不管是放弃,还是有苦衷,还是一直没找到,那又如何呢? 反正……自己也已经死了啊。 人死如灯灭,上一世自己死了,可从来没见有谁给自己烧张纸,上柱香,就连一滴眼泪,可都是欠奉的。 谁说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在自己这里,过去的哪怕只是一件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那些曾遭受过的,和一朝生死呢!那些,都是刻骨铭心的疼痛,刻印进灵魂的绝望悲戚。 南弦歌微低着头,看着手中杯子里的水荡起轻微的波澜,眼眸微敛,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又在一瞬间湮灭。 空冥,这个善良的将生死都转送给自己的人,现在在哪里?他所说的第十世便成佛,现在怎么样了?是如同自己曾在梦里见过的那个世界那般模样吗?那漫天的火光,满地的残垣断壁,漫过地面的赤红鲜血,滚落的佛珠,翻飞的染血袈裟…… “歌儿,你随我来。”磁性却有些小心的声音拉回南弦歌的思绪,她抬眼看着面前的蓝朔,然后依言起身跟着他一步步往二楼走。 最后两人站在一扇门前,蓝朔似乎做了会儿心里准备,沉默良久,才伸手推开这扇门,可他神色间的认真严肃,却让人以为他在做一件异常庄严神圣的事情。 南弦歌随着门的推开望进去,原本准备抬起的脚步也突兀地收回,在蓝朔期待忐忑的目光中,她就站在门外边,一动不动的仿若雕塑,她只是紧紧地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脊背僵硬着,站在那里不肯移动哪怕半步。 或者说,不是不肯,而是不敢。 她不敢踏这一步,她多怕一步踏进去,内心所有对于蓝家的防线和那些可能的怨恨就都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她多怕这一步踏进去,自己就再也不能够保持自己的伪装和伪善,最后袒露内心的面对蓝家的人。 蓝家的人,对,在她心里,蓝朔,童潼,蓝穆行,蓝翎,从始至终,都被定义为蓝家的人,而她,姓南。 她也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当作过亲人,虽然……她从一开始到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有大半原因都是为了这个蓝家。 十多年来拼命地扩张势力,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费尽心机的谋算,然后走到现在的地位,其中大部分原因,其实都是为了蓝家。 可她从来没有将他们当作亲人,从来没有,之所以说为了他们,也只是想要偿还他们对自己的生恩,其余的感情,哪怕再多一点儿,也没有了。 所以她才能够快速地接受蓝家人,叫他们爸妈,哥哥爷爷,对他们关心浅笑,因为都只是为了偿还,故而所有的情绪都能够轻易地伪装出来,演的丝毫不假。 但从见到蓝家人,他们便总是试图打破自己的所有想法,试图撕掉自己的伪装,一如童潼的关心,一如蓝朔的行为,一如……眼前的这间屋子。 入目的,是满满的粉色,床单,被套,枕套,衣柜,窗帘,就连一把梳子,都是粉色系的,就算在门口看不完整间屋子的布局,南弦歌也能够轻易地看到这间屋子里的布置都异常的精致,布置这间卧室的人,想必是极其用心的,满满的少女喜欢的粉色,却丝毫都不显得腻味庸俗。 南弦歌甚至敢肯定,任何一个心里做着粉红公主梦的女孩子到了这里面,都会感动欣喜的落泪。 但……她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什么王子公主的童话梦了。 她每一天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怎么报仇,怎么脱离南家,怎么改变上一世的命运。 大概是因为每一天都过得太累了,所以就连梦,都没有做过几次,更何况是那种公主梦…… 南弦歌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脸上原本的浅笑也消失殆尽,她只是站着,心里却说不清有什么情绪,大抵什么情绪都有,也都在翻涌着想要从眼眶喷薄而出,可都被她完美的不着痕迹地压制了下去,可还是有些无措,面对突然出现的意料之外的东西的一份无措。 所以她的手垂在两侧,明明有衣兜,却茫然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指尖颤动着,然后恢复平静,快的蓝朔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动作。 蓝朔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东西,欣喜或者怨恨,感动或者抵抗,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震惊,也有些怔愣,两个人一个在门外边,一个在门里面,都沉默着,僵持着,气氛凝结压抑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门口传来敲门声,南弦歌一刹那便被惊醒。 “大师兄回来了,我去开门。”留下这样一句话,她就面无表情地转身下楼,步伐有些急,除了这句话,留给蓝朔的就只有一张清冷的小脸,一双无波无澜的纯粹的眸子,以及紧抿的唇。 像是一个闹了别扭的倔强不肯低头的孩子,又像是将一切完全不放在心上的陌生人。 蓝朔愣在原地,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泛起了针扎般的疼痛。 所有的错误,所有的不能原谅,都怪自己!怪当年那个年少轻狂自以为没人敢打蓝家主意便不屑面对那些隐藏的危机的自己! 若自己小心一点儿,哪怕就小心一点点,当时只要多派一个人去守着刚出生的女儿,那一切,就都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沉痛的闭上眼,掩饰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再睁眼,就又是那个铁血霸气的男人。 在转身之后,南弦歌便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唇瓣里面的肉,刺痛让她快速地从所有不该有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大师兄,有什么发现吗?”南弦歌打开门让白梓莘进来,然后看着气质清绝又温雅的白梓莘,看清他面上尚未褪去的凝重后,微侧着头问他。 白梓莘似乎轻叹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他将视线落在正好下楼的蓝朔身上,无声间刻意忽略了小师妹和这个男人之间诡异压抑的气氛,他直接开口说道:“我刚才走了一圈,没有在这附近发现任何不对劲,也没有被风水师动过手脚的痕迹。” 看着蓝朔有些舒展开的眉头,白梓莘又道:“问题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既然家宅四方没有问题,那么能够因为风水然后直接影响整个血亲直系的地方,就只有祖坟了。” 他的声音温润好听,蓝朔却只听得心惊。 祖坟,蓝家的祖坟,从来都只有蓝家直系血亲知晓,可如今竟然被人动了,他们却一无所知! 看蓝朔的面色,南弦歌也隐隐知晓了现在情况的严峻。 大拇指轻轻压了压食指,南弦歌轻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直接过去吧。” 她不知道蓝家祖坟的地点是隐秘的,旁人根本无从得知,守坟地的人也是蓝家世世代代专门供养的守墓人,别人就算无意间闯进了,也会被很快请出去并且被进行封口。 所以在话说出口之后,便明显察觉到蓝朔一瞬间的迟疑,还不等她细想,蓝朔便点头同意了。 而一旁的白梓莘,也同样将蓝朔的神色尽数收于眼底,在他迟疑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定数,却没有开口变态,在蓝朔点头后也只是浮现一抹平淡从容的笑意。 一路到达目的地,雪已经停了,天色阴沉的像是随时要落下来压垮这个世界,明明还只是接近中午的时间,却像是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这种阴沉沉的天气,让人心情都随之一起压抑着,犹如笼罩了一团灰暗的乌云,晦暗难明。 南弦歌三人下了车,接下来的路就得步行了。 这是一条通往山顶的路,而他们,现在都在山脚下。 无需多言,三人都开始一步步顺着小路往山顶走。 这山间小路本就陡峭难行,再加上一整夜的风雪,冰凌覆盖在路面泥土上,尚未融化,鞋踩在上面,发出些许刺耳尖锐的声音,且极滑,根本踩不住脚,一不小心就容易滑个跟头。 但三人走的却极稳,蓝朔和白梓莘一前一后的将南弦歌护在中间。 走了没有几步,前面蓝朔就突然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两人自然也跟着停下,然后抬头疑惑地看着蓝朔。 蓝朔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前娇娇小小的女儿,眸光中隐隐的疼爱毫不遮掩,他往下朝着南弦歌走了几步,然后在她面前停下,蹲下身道:“歌儿,路滑,上来爸爸背你。” 在那一瞬间,走在最后的白梓莘有些诧。 第一百七十七章 177 可能她是知道的,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蓝朔让他的直系下属去将那小楼里的尸体收捡了好生安葬,然后带着南弦歌去吃饭,白梓莘则因为那口红木箱子,先行离开了。 南弦歌看着自己面前堆的小山般高的菜有些无奈,可又看蓝朔难得泛着笑意的冷峻脸庞,还是没有出声制止他,而是小口小口的吃着。 “歌儿,你说你大抵清楚了基本脉络,是有什么发现吗?”蓝朔看着南弦歌,凌厉的眸子里满满的都装着面前安静乖巧的低着头吃饭的女儿。 听他这般询问,南弦歌停下动作,然后将口中的饭菜细细嚼了咽下才开口道:“是这样,因为之前的那件案子,我和大师兄特意用手段去寻了那个人,如果不出意料,那么守墓人的死亡应该也是他做的,这样一来,那么两者之间必然是有联系的,可现在我还没有看到更多的东西,所以只有隐隐的感觉,这个人身上,肯定有值得关注的东西,如果要找出暗害蓝家的人,那就多半得从他身上下手了。” 蓝朔点着头,想了想,他开口道:“蓝家的祖坟具体所在地,只有蓝家直系血亲才知晓,剩下知晓的几个人,无一不是跟随蓝家数十年的老人,他们的忠心一直是值得信任的,但对方却又的确找到了祖坟墓地……” 他说着,想到某些猜测,脸色有些不太好。 南弦歌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清浅地道:“若有人专门针对某个人的缺点或投其所好,威胁利诱,那么这世间能够拒绝的人……大抵是没有几个的。” 蓝家直系血亲就只有蓝朔,蓝穆行和蓝翎,可能就连童潼都不清楚墓地在哪里,所以能够将地址泄露出去的,只有那些忠心耿耿的老人和直系下属了。 蓝朔自然听懂了南弦歌话里并不隐晦的意思,内奸出在蓝家,出在被蓝家信任的那批人里面,无论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了背叛,被逼无奈,还是忍受不住诱惑利益,最终都是差点儿害了整个蓝家,如果不是南弦歌突然出现,那蓝家可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家破人亡了。 “我回去就会查到底!”蓝朔的手紧紧的握成拳,说话间就已经将那些人在心底一一过了一遍。 “不急。”南弦歌摇头打断他的想法,在蓝朔疑惑的目光下缓缓道:“我们暂且不知道内奸是谁,所以只要你有所动作,就必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更何况是人呢,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意外,就先从我们手里握着的线开始查吧,避过对方眼线抓到那个作乱的风水师,然后从他口中撬出些有用的东西,再行动也不迟。” 她说话的条理分明,声音清软微凉,那双纯粹黑泽的澄澈眸子里一片安静和干净,可她话里的心机却让蓝朔都心惊。 她说:“要想不引起背后人注意的抓了风水师,那么蓝家就绝对不能够有所行动,否则惊动的就不仅仅是一个两个人,也不能够再动用那些直系下属,目前的状况,蓝家要做的只能是按兵不动,然后做出蓝穆行已经病入膏肓,童潼也突发疾病,整个蓝家都一夕之间摇摇欲坠的假象。” “既然蓝家不能够有所动作,那就必须用其他同蓝家无关的势力来遮掩住那些人的视线,正好大师兄必须要将那风水师在天道面前毁灭掉,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蓝家必须从这件事情中摘干净,不能有半点沾染,否则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就得不偿失了,太多人想要将蓝家摧毁斗垮,所以一举一动都得小心行事。” “等我们从那风水师口中得到相关的信息后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然后你在暗中处理了蓝家的内奸,其余的,你只需要知道是谁在针对蓝家就行,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处理。” 南弦歌轻声说着自己的筹谋,丝毫不介意被蓝朔猜出了多少自己隐秘的东西,也不在意蓝朔会以怎样的心思目光来看待她。 因为不在意,又或许是在意的,只是那点儿在意的分量,实在是太轻太微不足道了,所以直接被她忽略不计,她只需要确定无论如何,蓝家都不会对她不利就行,其他的,南弦歌从来不会放在心上,让那些不重要的东西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和决定。 无论处于何时何地,她的理智总是站在制高点上行事的。 蓝朔心中苦涩一片,他身为蓝家的掌权人,自然也从南弦歌的行为举止中发现了,发现了她可能根本不在乎那点儿淡薄的亲情,因为她没有半点隐瞒,虽然不曾坦白,却也没有什么特意的保留,一直保持着一种坦然自若的态度,丝毫不介意蓝朔对她有什么猜测,会不会对她改变态度等。 她始终是冷静的在分析所有的利弊,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感情。 像一台计算精密的机器,冰冷无情。 蓝朔在心中无奈叹息,他以为这半天的相处,能够让她有所改变,能够在她心中占据些许位置,只要无条件的对她好,宠着她疼着她,她是会对自己对蓝家有所感情的。 最终还是自己天真的想当然了,也对,仅仅半日时间,能够改变什么,她肯叫自己一声爸爸,不拒绝自己的好就已经很好很让他满意激动了。 “好,自己小心,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就算搭上整个蓝家,我也不想看到你哪怕伤了一点儿。”蓝朔看着女儿那张脸上乖巧却不容置疑的神色,郑重而认真地嘱咐着,这是他能够给出的最大底线。 她好不容易回来,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却因为南家而涉险,纵使感动,蓝朔更多的却是觉得心酸和心塞,他的女儿啊,一个人,就长成了这般足以肩担重任的模样。 “嗯。”南弦歌弯着眸子笑得柔和明媚,眸中闪烁着的细细碎碎的光让人移不开眼。 南弦歌拒绝了蓝朔要带着她回医院的行为,又一次直接到了警局。 “陈局,又要麻烦你了。”她浅浅的笑着,整个人都显得愈发的干净温柔,稍带着些歉意的将手里写着一串号码的纸条递给陈霖。 “……这是?”陈霖接过后看了一眼然后疑惑的看向她。 “主犯,但是不需要警方对他进行抓捕,他已经被人判了死刑,所以我只需要陈局您让人将他的所有相关的详细资料都查出来给我。”南弦歌弯着眉眼笑着,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毕竟死刑犯,都需要犯罪记录的,我会让他走的不冤。” 陈霖后背悄然发凉,然后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义务了,拿着纸条就出去让手下那群小子赶紧办事儿了。 这位主儿,他现在是越来越不敢招惹了,更突然泼了墨一样,从里到外的黑。 看着陈霖利落的离开和传至耳边的催促大吼,南弦歌的笑意愈发的深,看来这个棋子自己没有找错,不仅会看眼色,有能力,关键是有野心又会克制,且……在整个华夏的警方金字塔上面,陈霖,也算得上年轻了不是?未来的潜力空间还大的很呐! 正在敲打催促手下的小子们的陈霖突然打了个喷嚏,后颈一阵发凉,随手抽了张纸揩了揩鼻子,然后默默地合拢了衣领。 这上京的天,近来愈发的冷了。 让陈霖留步后,南弦歌驱车回了苍平别墅区,径直地往白梓莘和苍穹住的地方走。 “师傅,住的还习惯吗?有没有哪里不满意需要改善的?”南弦歌乖巧地帮苍穹续了一杯热茶,茶香蕴氲,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在清浅的茶水上缓缓升腾着,犹如缭绕的云雾。 一旁的白梓莘也安静地坐着,他本就是风华绝代的温润公子,此刻微停直的脊背更是添了三分禁欲的诱惑。 苍穹不言语,只是伸手执起面前的茶,细细地浅嘬了一口,然后透过朦胧的热气淡淡地看了自己的两个徒弟一眼。 南弦歌一直对着他笑得乖巧小意,白梓莘脸上温润清朗的笑容也未曾变过半分,就连嘴角的弧度都好像事先练习好了一般的恰到好处。 苍穹将茶杯放下,瓷器与木制的桌面相碰撞后发出不甚清脆却很是好听的声音,不大,却成功的让南弦歌和白梓莘默契的一同眨了眨眼。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竟然都解决不了?”苍穹那张帅的天怒人怨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笑意,却不似以往的笑容,而是好整以暇的似笑非笑,颇有些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南弦歌执壶的手一顿,白梓莘那完美从容的笑容也是一僵,随即两人都有些心虚不自然地对视一眼,各自看清彼此眼里的小心思。 “小白,说吧!”苍穹将自己的上身往后一仰,神色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轻笑,他俊美精致的面上却依然是严肃认真的,甚至隐隐的像是在板着脸,整个人透出一种压迫的势,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 可他心里却早已经咧嘴笑得得意,想他苍穹这一生上百年,一身学问武识在江湖上也无人敢惹,更是收了三位得意弟子以传衣钵,这一生可谓是极尽精彩了。 但话说回来,这人生啊,谁没有几个污点和不如意呢,偏偏在他这里,他最得意的事就是他最不如意的事,例如他的三个——“好徒儿!!!!” 在他们身上,苍穹彻底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好像也不曾真的用心教导过他们三人中的谁啊……可他们每一个都学的极为出色,从小到大,更是几乎没了他这个师傅的指点江山的地位,偶尔为他们来个指点迷津吧,人家还学会了各种的举一反三,扔更多的问题给他,几欲噎死他! 所以像现在这样,像现在这样心虚的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所以也怪不得苍穹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不对劲了,因为他们都是第一次做这种讨好的事情,所以各个都表现的很不自然。 当然了,这些不自然里面,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三人都不会真的计较。 白梓莘用手抵住唇瓣虚虚的轻咳一声,然后坦白道:“我们遇到了稍扎手的同行,他行事极为狠戾,在小师妹家族的祖坟之地埋下了一口红棺,棺内装的东西阴邪至极,我费尽全力也只能将其暂时封印后短距离转移,所以至今不清楚棺中究竟装了何物,威力竟那般之大,我……直觉告诉我打开不得,我尚且对付不了。” 白梓莘虽然有些尴尬,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温雅,因为情绪的波动反而让他沾染了几分尘世间的烟火气,多了丝人气的温柔暖融。 一旁安静倾听的南弦歌却骤然皱眉,红棺?那口血红的箱子……其实是一口缩小了的棺椁? 红木箱子,血红棺椁…… 虽然都是说的同一种东西,但其中的含义却大相径庭。 哪怕只是字面上看起来,两者也绝对无法相比。 若说一开始南弦歌一直认为被白梓莘移开封印的是一口箱子,所以虽然对南家担忧,对那背后之人好奇,那么现在听到是一口棺椁时,那就已经不仅仅是担忧了,而是一种后怕。 因为箱子和棺椁,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定义。 箱子人们用来装什么?装衣物,装金银,装配饰。 而棺椁呢?从古至今……都只装一样东西,尸体,死人! 难怪,难怪大师兄也轻易触碰不得,需要用血红的棺椁来盛放的东西,那该是如何的可怕? 也难怪即使强悍且体质怪异如自己,也会在短时间内就被影响然后变得虚弱起来,那棺椁里面的东西……怕是只能是苍穹出面才能够收取了。 倒不是说南弦歌和白梓莘的实力不如那布置了杀局的风水师厉害,而是两方的目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178 可能她是知道的,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蓝朔让他的直系下属去将那小楼里的尸体收捡了好生安葬,然后带着南弦歌去吃饭,白梓莘则因为那口红木箱子,先行离开了。 南弦歌看着自己面前堆的小山般高的菜有些无奈,可又看蓝朔难得泛着笑意的冷峻脸庞,还是没有出声制止他,而是小口小口的吃着。 “歌儿,你说你大抵清楚了基本脉络,是有什么发现吗?”蓝朔看着南弦歌,凌厉的眸子里满满的都装着面前安静乖巧的低着头吃饭的女儿。 听他这般询问,南弦歌停下动作,然后将口中的饭菜细细嚼了咽下才开口道:“是这样,因为之前的那件案子,我和大师兄特意用手段去寻了那个人,如果不出意料,那么守墓人的死亡应该也是他做的,这样一来,那么两者之间必然是有联系的,可现在我还没有看到更多的东西,所以只有隐隐的感觉,这个人身上,肯定有值得关注的东西,如果要找出暗害蓝家的人,那就多半得从他身上下手了。” 蓝朔点着头,想了想,他开口道:“蓝家的祖坟具体所在地,只有蓝家直系血亲才知晓,剩下知晓的几个人,无一不是跟随蓝家数十年的老人,他们的忠心一直是值得信任的,但对方却又的确找到了祖坟墓地……” 他说着,想到某些猜测,脸色有些不太好。 南弦歌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清浅地道:“若有人专门针对某个人的缺点或投其所好,威胁利诱,那么这世间能够拒绝的人……大抵是没有几个的。” 蓝家直系血亲就只有蓝朔,蓝穆行和蓝翎,可能就连童潼都不清楚墓地在哪里,所以能够将地址泄露出去的,只有那些忠心耿耿的老人和直系下属了。 蓝朔自然听懂了南弦歌话里并不隐晦的意思,内奸出在蓝家,出在被蓝家信任的那批人里面,无论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了背叛,被逼无奈,还是忍受不住诱惑利益,最终都是差点儿害了整个蓝家,如果不是南弦歌突然出现,那蓝家可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家破人亡了。 “我回去就会查到底!”蓝朔的手紧紧的握成拳,说话间就已经将那些人在心底一一过了一遍。 “不急。”南弦歌摇头打断他的想法,在蓝朔疑惑的目光下缓缓道:“我们暂且不知道内奸是谁,所以只要你有所动作,就必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更何况是人呢,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意外,就先从我们手里握着的线开始查吧,避过对方眼线抓到那个作乱的风水师,然后从他口中撬出些有用的东西,再行动也不迟。” 她说话的条理分明,声音清软微凉,那双纯粹黑泽的澄澈眸子里一片安静和干净,可她话里的心机却让蓝朔都心惊。 她说:“要想不引起背后人注意的抓了风水师,那么蓝家就绝对不能够有所行动,否则惊动的就不仅仅是一个两个人,也不能够再动用那些直系下属,目前的状况,蓝家要做的只能是按兵不动,然后做出蓝穆行已经病入膏肓,童潼也突发疾病,整个蓝家都一夕之间摇摇欲坠的假象。” “既然蓝家不能够有所动作,那就必须用其他同蓝家无关的势力来遮掩住那些人的视线,正好大师兄必须要将那风水师在天道面前毁灭掉,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蓝家必须从这件事情中摘干净,不能有半点沾染,否则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就得不偿失了,太多人想要将蓝家摧毁斗垮,所以一举一动都得小心行事。” “等我们从那风水师口中得到相关的信息后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然后你在暗中处理了蓝家的内奸,其余的,你只需要知道是谁在针对蓝家就行,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处理。” 南弦歌轻声说着自己的筹谋,丝毫不介意被蓝朔猜出了多少自己隐秘的东西,也不在意蓝朔会以怎样的心思目光来看待她。 因为不在意,又或许是在意的,只是那点儿在意的分量,实在是太轻太微不足道了,所以直接被她忽略不计,她只需要确定无论如何,蓝家都不会对她不利就行,其他的,南弦歌从来不会放在心上,让那些不重要的东西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和决定。 无论处于何时何地,她的理智总是站在制高点上行事的。 蓝朔心中苦涩一片,他身为蓝家的掌权人,自然也从南弦歌的行为举止中发现了,发现了她可能根本不在乎那点儿淡薄的亲情,因为她没有半点隐瞒,虽然不曾坦白,却也没有什么特意的保留,一直保持着一种坦然自若的态度,丝毫不介意蓝朔对她有什么猜测,会不会对她改变态度等。 她始终是冷静的在分析所有的利弊,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感情。 像一台计算精密的机器,冰冷无情。 蓝朔在心中无奈叹息,他以为这半天的相处,能够让她有所改变,能够在她心中占据些许位置,只要无条件的对她好,宠着她疼着她,她是会对自己对蓝家有所感情的。 最终还是自己天真的想当然了,也对,仅仅半日时间,能够改变什么,她肯叫自己一声爸爸,不拒绝自己的好就已经很好很让他满意激动了。 “好,自己小心,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就算搭上整个蓝家,我也不想看到你哪怕伤了一点儿。”蓝朔看着女儿那张脸上乖巧却不容置疑的神色,郑重而认真地嘱咐着,这是他能够给出的最大底线。 她好不容易回来,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却因为南家而涉险,纵使感动,蓝朔更多的却是觉得心酸和心塞,他的女儿啊,一个人,就长成了这般足以肩担重任的模样。 “嗯。”南弦歌弯着眸子笑得柔和明媚,眸中闪烁着的细细碎碎的光让人移不开眼。 南弦歌拒绝了蓝朔要带着她回医院的行为,又一次直接到了警局。 “陈局,又要麻烦你了。”她浅浅的笑着,整个人都显得愈发的干净温柔,稍带着些歉意的将手里写着一串号码的纸条递给陈霖。 “……这是?”陈霖接过后看了一眼然后疑惑的看向她。 “主犯,但是不需要警方对他进行抓捕,他已经被人判了死刑,所以我只需要陈局您让人将他的所有相关的详细资料都查出来给我。”南弦歌弯着眉眼笑着,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毕竟死刑犯,都需要犯罪记录的,我会让他走的不冤。” 陈霖后背悄然发凉,然后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义务了,拿着纸条就出去让手下那群小子赶紧办事儿了。 这位主儿,他现在是越来越不敢招惹了,更突然泼了墨一样,从里到外的黑。 看着陈霖利落的离开和传至耳边的催促大吼,南弦歌的笑意愈发的深,看来这个棋子自己没有找错,不仅会看眼色,有能力,关键是有野心又会克制,且……在整个华夏的警方金字塔上面,陈霖,也算得上年轻了不是?未来的潜力空间还大的很呐! 正在敲打催促手下的小子们的陈霖突然打了个喷嚏,后颈一阵发凉,随手抽了张纸揩了揩鼻子,然后默默地合拢了衣领。 这上京的天,近来愈发的冷了。 让陈霖留步后,南弦歌驱车回了苍平别墅区,径直地往白梓莘和苍穹住的地方走。 “师傅,住的还习惯吗?有没有哪里不满意需要改善的?”南弦歌乖巧地帮苍穹续了一杯热茶,茶香蕴氲,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在清浅的茶水上缓缓升腾着,犹如缭绕的云雾。 一旁的白梓莘也安静地坐着,他本就是风华绝代的温润公子,此刻微停直的脊背更是添了三分禁欲的诱惑。 苍穹不言语,只是伸手执起面前的茶,细细地浅嘬了一口,然后透过朦胧的热气淡淡地看了自己的两个徒弟一眼。 南弦歌一直对着他笑得乖巧小意,白梓莘脸上温润清朗的笑容也未曾变过半分,就连嘴角的弧度都好像事先练习好了一般的恰到好处。 苍穹将茶杯放下,瓷器与木制的桌面相碰撞后发出不甚清脆却很是好听的声音,不大,却成功的让南弦歌和白梓莘默契的一同眨了眨眼。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竟然都解决不了?”苍穹那张帅的天怒人怨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笑意,却不似以往的笑容,而是好整以暇的似笑非笑,颇有些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南弦歌执壶的手一顿,白梓莘那完美从容的笑容也是一僵,随即两人都有些心虚不自然地对视一眼,各自看清彼此眼里的小心思。 “小白,说吧!”苍穹将自己的上身往后一仰,神色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轻笑,他俊美精致的面上却依然是严肃认真的,甚至隐隐的像是在板着脸,整个人透出一种压迫的势,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 可他心里却早已经咧嘴笑得得意,想他苍穹这一生上百年,一身学问武识在江湖上也无人敢惹,更是收了三位得意弟子以传衣钵,这一生可谓是极尽精彩了。 但话说回来,这人生啊,谁没有几个污点和不如意呢,偏偏在他这里,他最得意的事就是他最不如意的事,例如他的三个——“好徒儿!!!!” 在他们身上,苍穹彻底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好像也不曾真的用心教导过他们三人中的谁啊……可他们每一个都学的极为出色,从小到大,更是几乎没了他这个师傅的指点江山的地位,偶尔为他们来个指点迷津吧,人家还学会了各种的举一反三,扔更多的问题给他,几欲噎死他! 所以像现在这样,像现在这样心虚的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所以也怪不得苍穹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不对劲了,因为他们都是第一次做这种讨好的事情,所以各个都表现的很不自然。 当然了,这些不自然里面,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三人都不会真的计较。 白梓莘用手抵住唇瓣虚虚的轻咳一声,然后坦白道:“我们遇到了稍扎手的同行,他行事极为狠戾,在小师妹家族的祖坟之地埋下了一口红棺,棺内装的东西阴邪至极,我费尽全力也只能将其暂时封印后短距离转移,所以至今不清楚棺中究竟装了何物,威力竟那般之大,我……直觉告诉我打开不得,我尚且对付不了。” 白梓莘虽然有些尴尬,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温雅,因为情绪的波动反而让他沾染了几分尘世间的烟火气,多了丝人气的温柔暖融。 一旁安静倾听的南弦歌却骤然皱眉,红棺?那口血红的箱子……其实是一口缩小了的棺椁? 红木箱子,血红棺椁…… 虽然都是说的同一种东西,但其中的含义却大相径庭。 哪怕只是字面上看起来,两者也绝对无法相比。 若说一开始南弦歌一直认为被白梓莘移开封印的是一口箱子,所以虽然对南家担忧,对那背后之人好奇,那么现在听到是一口棺椁时,那就已经不仅仅是担忧了,而是一种后怕。 因为箱子和棺椁,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定义。 箱子人们用来装什么?装衣物,装金银,装配饰。 而棺椁呢?从古至今……都只装一样东西,尸体,死人! 难怪,难怪大师兄也轻易触碰不得,需要用血红的棺椁来盛放的东西,那该是如何的可怕? 也难怪即使强悍且体质怪异如自己,也会在短时间内就被影响然后变得虚弱起来,那棺椁里面的东西……怕是只能是苍穹出面才能够收取了。 倒不是说南弦歌和白梓莘的实力不如那布置了杀局的风水师厉害,而是两方的目的根本完全相反,所以对方可以仅凭自己就布置起这些让白梓莘忌惮无比的杀局 第一百七十九章 179 “对了,这东西,你拿回去吧!”蓝穆行突然想起什么,而后冲着南弦歌摊开布满老茧的宽大手心。 南弦歌闻言随之看过去,一怔后抬眸看向一旁的白梓莘,在看到他没有丝毫介意的不着痕迹的点头后缓缓松开眉心,清浅的笑着摇头道:“爷爷留着吧,虽说现在危机基本过去,但暗箭难防,这串红线铜钱能够保你平安,我只是个学生,也无人知晓我是蓝家的血脉,所以这东西,你比我更需要。” 说着,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真的不需要。 见此,蓝穆行也不再强求,合上手掌将手心里那串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铜钱收起来,他面上沉凝一片,看不出情绪,可老人家心里却是各种欣慰愉悦,这可是孙女儿送给他老爷子的第一件礼物,怎么能够不好好珍惜呢,何况旁边儿子脸上藏都藏不住的羡慕嫉妒,更是让蓝穆行身心舒畅。 蓝朔虚咳一声,然后同老爷子打个招呼后带着两个小辈往外走,他们接下来就得去蓝家祖坟所在的地方了,他从女儿口中得知,她和白梓莘的师傅已经先行去探查那口红木棺椁了。 初一得知那是口棺椁而不是箱子的时候,蓝朔同样惊的遍体生寒,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歌儿,这些东西……稍后都要用到吗?”蓝朔看着车上被南弦歌和白梓莘拎进来的一捆香烛和纸钱,皱了皱眉,总觉得像是在演电视一样,那些鬼片僵尸片里做法的人拿的不就是这些东西? “嗯,是师傅吩咐我们买的,究竟用作什么,我也不清楚。”南弦歌不知蓝朔心里天马行空的在想什么,何况蓝朔脸部的线条冷峻凌厉,任谁看了,第一印象也是觉得这是一个铁血的汉子,性格冷硬霸气,谁会想他的心里活动全是那些惊悚电视剧。 “这些都是稍后会用到的,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那些不是神,是更难缠的小鬼。”白梓莘体贴地为两个一头雾水的人粗略讲了一下,虽然讲的不够细致,但在场的两人无不是聪明的,一瞬间便各自明了。 一路无话,待三人赶到目的地的时候,隔得远远的,便看到苍穹随意将身体倚在一颗并不粗壮的树干上,背影潇洒闲适至极,看着不像是来处理阴邪之事的,反倒像来郊游一般,四周杂草丛生,却丝毫不曾破坏他一身的倜傥俊逸气质。 直到南弦歌和白梓莘都已经快要走到苍穹不远处了,蓝朔依然有些怔愣,他侧头询问南弦歌道:“这位……就是你师傅?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嗯,不得不说,一路上蓝朔脑海里想象的,都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拿着拂尘,穿着道袍,一身的神秘莫测的高深气质…… 可眼前这位,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那张脸更是精致帅气的天怒人怨,这种……绝色小鲜肉的形象,完全颠覆了他之前的所有想象,一时间竟接受无能。 “……嗯,师傅他在我两三岁时便一直是这副容貌。”南弦歌清楚蓝朔肯定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自家师傅可是靠着这副容貌让无数的花季少女为之倾倒,若告诉那些女孩儿他是个年纪百岁有余的糟老头子……任谁都觉得自己是神-经病吧! 蓝朔有些被吓到,随即便收起了所有的心思,只剩下尊敬。 这两天生的一系列变故,彻底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何况南弦歌是自己的女儿,白先生的一身本领也不是花架子,他们都说那是他们师傅,那决计是不可能错的,所以在南弦歌点头的时候,他就已经大半信了,再听她最后一句话,蓝朔心中一凝,彻底没了其他想法。 从前他从未见过容颜不会衰老的人,最多也就是靠着化妆品或各种养生来维持容貌,可那些都只能够延缓衰老。 但这位,是真的从歌儿两三岁时就是这般模样,且肯定在更早,早到歌儿还未曾被他收于门下的时候,他就是这般模样了,那么几十年时间,婴儿都已成人,他却还是那副容貌不曾改变过,这其中的深意…… “先生好,我是歌儿的父亲蓝朔,这些年来感谢您对她的照顾!”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苍穹身边,蓝朔上前一步,颇为尊敬地对苍穹伸出手。 南弦歌和白梓莘尚且没有来得及同苍穹打招呼,闻言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安静地站在那里。 苍穹悠然地直起身来,然后伸手与蓝朔相握:“蓝先生客气了!” 态度不算敷衍,却也没有那么客气,蓝朔却丝毫不介意,毕竟站在自己面前的,很可能是个比自己爹都还要大一轮的高人。 “不要耽误时间了,小白,把买的东西给我!”没有闲聊几句,苍穹直接看向白梓莘。 小白……白梓莘无奈地温润笑着,将手里一直提着的香烛纸钱递给苍穹。 “歌儿,带着你爸往后退,小白,站在我身后来。”苍穹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在场的也都乖乖的按照他说的做,一时间这整个荒林里除了他性感的充满磁性的声音以外,就只有他们脚下踩上枯草树枝时出的细碎响声,安静的气氛让人很容易便会心浮气躁。 待一切都差不多了,南弦歌和蓝朔远远的站着,看着苍穹和白梓莘开始行动。 两人将一对白烛插-在拔了杂草的土地里,而后就着这一片空地,开始燃烧纸钱,期间就着纸钱的火焰,点燃了整个一捆的香。 “拿着。”苍穹将点好的香随意的分成两份,然后把其中一份递给白梓莘,自己手里拿着另一份,两人没有多余的话,各自手里那着香,背对背往相反的方向走,每走一步,就会双手合十,掌心里是正在冉冉延烧的香火,而后一步一作揖,如此反复,两人再碰头的时候,他们走过的路便赫然是一个看不见的圈。 由白梓莘将两人手里的香拿着在地上一把插-下,苍穹则拿着一个类似碗的容器,里面竟还有着水,他将地上已然成了灰烬的黑色纸钱灰捻起,洒在盛满了水的碗里,手指在水面上空滑动出看不懂的符咒,然后随意地在自己身前将水一洒而尽,只留他脚下一片湿润的空脊土地。 做完自己的事,白梓莘便又站回苍穹身后,安静地当个背景板。 苍穹看着闪烁着的明灭不定的烛火,双手交错着快动作着,他的度快到远处的蓝朔根本看不清他的手,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残影。 缓缓地,两人面前的土地蠕动起来,而后一口血红色的棺椁从土里升起来,依然带着几乎凝为实质的肉眼可见的黑色煞气。 白梓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远处的蓝朔也同样一瞬间后退,只是白梓莘是因为昨日的经历,被那气息一瞬间击的受了内伤,所以会选择后退。而蓝朔则纯粹是因为得知了那是一口棺椁而不是箱子的原因,可见他受的震撼不小。 苍穹看着眼前的棺椁,凝了凝眉,神色间也浮现出严肃,南弦歌见他这种神色,便知这棺椁里的东西不能够小瞧,竟然能够让师傅都觉得棘手,于是拉着蓝朔的衣摆,又一次开始往后退,直到自己心中那突然而起的不安随着距离的拉远而消散后才停下步子。 蓝朔无声地跟着南弦歌往后退,作为曾服役过三年的军人,他心中尚未消磨殆尽的直觉告诉他该往后走,要离那东西远一点,再远一点! “孽畜!手段竟这般残忍血腥!”苍穹看着那口棺椁,突然出声咒骂,那双浮光流转的眸子里此刻满是怒火和杀意。 白梓莘不知道师傅究竟看到了什么,却又一次直面地感受到自己同师傅之间实力差距的巨大。 见他懵懂,苍穹平息下怒火,开始为徒弟详细的解释着。 “那风水师手段不小,可心性也实在是该杀,这口棺椁其实是原木定的,如今这血红的颜色,全是被里面的东西影响侵染了的,是鲜血。” “他竟然狠心杀了七七四十九个命格极阴的女孩儿,且都是先用各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激起那些孩子的怨恨,憎恶,绝望,恐惧等负面情绪,再在她们死掉的一瞬间抽取她们的灵魂,再用龙脉的气息遮掩住天机,防止天道的窥视察觉,最后将那四十九道命格极阴又充满了怨恨愤怼的邪煞灵魂装在这口小小的棺椁之中,又在棺椁上定了四十九根定魂钉,防止她们的灵魂逃逸。” “做好这些后,将棺椁掩埋在蓝家的祖坟之地,任由这些阴邪煞气搅动这一片墓地的风水契机,破坏地势和运道,从而直接影响蓝家的整个直系血亲的人,一个都跑不掉,而且若不解了这个东西,那蓝家,绝对会在短时间内就落得家破人亡,此后再无翻身之力。” “如此歹毒,其心可诛!”苍穹最后下了定论,短短八个字,蕴含的杀意让白梓莘都不寒而栗。 他很少见师傅生气,连语气重的时候都很少,更不用说现在这般一身杀意怒火,猛然见到,白梓莘只觉得自己就算是站在师傅背后,竟然也快要承受不住那种势的压迫,不由得后退一步以此卸力让自己松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白梓莘同样无力插手,不过他也明白师傅将自己留在这里不是为了帮忙,而是让自己认真地看,用心的学。 师傅在传道授业这种事情上,从来不会藏私,不会为了防备而留一手,依着师傅的话来说就是:徒弟能够过我,不是正好正面确定了我看人教人的能力吗? 苍穹围绕着这口棺椁向身后四方八面作揖行礼,而后将棺椁打开。 棺椁的盖子往外推开的一瞬间,白梓莘又一次重伤吐血,远处的蓝朔也骇然后退数步,唯二不受影响的,就是站在棺椁面前的苍穹和一直在那里站着不曾移动过脚步的南弦歌。 白梓莘有些站立不稳,可他擦了擦唇角的血迹,还是坚持在原地不曾后退,他要将苍穹接下来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才罢休,他要变强,强到足够与天道谈条件,让天道在一些事情上为之妥协,如此,他才能够找到阿墨,他的阿墨。 南弦歌在那里想了想,又在蓝朔担忧的目光中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而后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转身低声嘱咐了蓝朔两句,而后一步步往白梓莘和苍穹所在的方向走,离得愈来愈近,却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直到一双柔嫩的小手抵上自己背心后,白梓莘才察觉到南弦歌走近,侧头担忧地看她一眼,再得到她回应的目光后舒展开眉心,已经收回的目光中却多少带了些疑惑。 南弦歌手上为白梓莘温养身体,眸光却落在了那口去了棺盖的棺椁上,于是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东西。 一只黑色皮毛的猫的尸体,很小,那双幽绿的泛着死气的诡谲猫瞳却是睁着的,只要一看过去,便会让人头皮麻,那种它在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感觉也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一般甩也甩不掉。 猫尸干瘪,看着似是一张皮肉包裹着骨头,该有血有肉的地方尽皆凹进去,看着骇人至极。 诡异的是,这猫的尸体这般小,即使放干了它的血,也绝对做不到能够将整个棺椁从内到外都染红的地步,可偏偏这棺椁就是由鲜血染红的,除了血色,其他半点颜色都没有,均匀至极。 南弦歌在远处不知,离得近了自然嗅到那棺椁上散的浓烈的血腥气,没有其他味道,就是纯粹的,不含半点杂质的鲜血的味道,连该有的猫尸的腐烂气息都半点寻不到。 虽然疑惑,她却并没有出声询问,而是同白梓莘一道,乖巧地站在苍穹身后,安静地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虽然她对风水一道没有任何兴趣,可一知半解总好过一问三不知的,她从来不拒绝任何丰富自己见识的机会。 第一百八十章 180 她一愣,然后往后仰头,果然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蓝朔就站在她背后,还细心的拢了拢她身上本属于自己的衣服,脸上是满满的温柔疼爱。 南弦歌本不觉得冷,可现在她突然就卸下了身上的内力,任由湿冷的温度将她笼罩着,上身却因为蓝朔的一件外套而温暖如初。 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抿着唇站在那里,等着蓝朔在前面带路。 他们首先来的,就是蓝家。 蓝家的直系只有蓝朔这一代,至于那些旁系的则划成一个个小家族,在各地发展,只是依然姓蓝,依附于蓝家,却并不是蓝家的血脉亲人。 所以即使蓝家是华夏顶尖的家族,蓝家的男子也在国家的各个领域拥有着难以动摇的地位,但他们实际上却很低调,至少普通人甚至很多上流社会层次的人,都不会知道蓝家的存在,就如同他们面前的这栋小别墅,虽然很奢华,但从外面看过去,在无数富豪别墅里,也并没有任何起眼之处,顶多就是不寒酸。 甚至根本不能和南弦歌所在的苍平别墅区里的那些别墅相提并论,这里,对于蓝家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一个单纯的“家”。 南弦歌披着蓝朔给的外套,小小的身子被宽大的衣服轻易的完全包裹住,只露出个脑袋,因为没有用内力防寒,所以小脸儿被冻的有些苍白,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的乖巧无害,就连白梓莘都宠爱似的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笑得愈发的温雅。 蓝朔被她一直看着,心中更是突然涌起一股为人父的冲动,心尖软软的,恨不得把自己女儿揣在兜里捧在手心里。 “歌儿,你先随蓝伯父进去,我在四周看看,附近有没有被改了风水地势。”白梓莘对南弦歌温和地笑笑,从善如流地改变了对蓝朔的称呼,然后冲两人礼貌地点头后便自己转身四处走动。 “歌儿,快进屋,不要冻感冒了。”一旁的蓝朔见白梓莘走了,便也开门,然后领着女儿进屋,第一时间就接了温水给她塞在手心里捂着,生怕这短短的几分钟就把娇娇弱弱的宝贝女儿给冷着了。 南弦歌安静乖巧地捧着水杯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看着蓝朔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回来这个家,回来晚了? 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所有人口中的所谓的“父爱”。 结果,似乎意料之外的感觉不错呐! 有这么一家人,会担心自己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穿够衣服,会不会冷会不会热,会在乎很多连自己都不在意的细节…… 可是… 为什么上一世,就是没有找到自己呢?然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死亡,就连尸体,都是安棋这样一个陌生人为之收捡的,现在想想,结局真可谓凄凉呢! 有时候南弦歌也会想,如果他们上辈子找到了自己,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了?或者自己死后被找到,他们会不会就不会放过南家一家人,不会放过南漪雾和安铭,不会任由他们继续风光辉煌下去? 可是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如果,事实就是,蓝家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找到过自己,自己生前,没有找到,死后,也没有找到。 至于是不是他们放弃了……南弦歌心中轻嘲,她又不能够飞到蓝家来一探究竟,她如何知道呢!就算知道了,不管是放弃,还是有苦衷,还是一直没找到,那又如何呢? 反正……自己也已经死了啊。 人死如灯灭,上一世自己死了,可从来没见有谁给自己烧张纸,上柱香,就连一滴眼泪,可都是欠奉的。 谁说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在自己这里,过去的哪怕只是一件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那些曾遭受过的,和一朝生死呢!那些,都是刻骨铭心的疼痛,刻印进灵魂的绝望悲戚。 南弦歌微低着头,看着手中杯子里的水荡起轻微的波澜,眼眸微敛,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又在一瞬间湮灭。 空冥,这个善良的将生死都转送给自己的人,现在在哪里?他所说的第十世便成佛,现在怎么样了?是如同自己曾在梦里见过的那个世界那般模样吗?那漫天的火光,满地的残垣断壁,漫过地面的赤红鲜血,滚落的佛珠,翻飞的染血袈裟…… “歌儿,你随我来。”磁性却有些小心的声音拉回南弦歌的思绪,她抬眼看着面前的蓝朔,然后依言起身跟着他一步步往二楼走。 最后两人站在一扇门前,蓝朔似乎做了会儿心里准备,沉默良久,才伸手推开这扇门,可他神色间的认真严肃,却让人以为他在做一件异常庄严神圣的事情。 南弦歌随着门的推开望进去,原本准备抬起的脚步也突兀地收回,在蓝朔期待忐忑的目光中,她就站在门外边,一动不动的仿若雕塑,她只是紧紧地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脊背僵硬着,站在那里不肯移动哪怕半步。 或者说,不是不肯,而是不敢。 她不敢踏这一步,她多怕一步踏进去,内心所有对于蓝家的防线和那些可能的怨恨就都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她多怕这一步踏进去,自己就再也不能够保持自己的伪装和伪善,最后袒露内心的面对蓝家的人。 蓝家的人,对,在她心里,蓝朔,童潼,蓝穆行,蓝翎,从始至终,都被定义为蓝家的人,而她,姓南。 她也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当作过亲人,虽然……她从一开始到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有大半原因都是为了这个蓝家。 十多年来拼命地扩张势力,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费尽心机的谋算,然后走到现在的地位,其中大部分原因,其实都是为了蓝家。 可她从来没有将他们当作亲人,从来没有,之所以说为了他们,也只是想要偿还他们对自己的生恩,其余的感情,哪怕再多一点儿,也没有了。 所以她才能够快速地接受蓝家人,叫他们爸妈,哥哥爷爷,对他们关心浅笑,因为都只是为了偿还,故而所有的情绪都能够轻易地伪装出来,演的丝毫不假。 但从见到蓝家人,他们便总是试图打破自己的所有想法,试图撕掉自己的伪装,一如童潼的关心,一如蓝朔的行为,一如……眼前的这间屋子。 入目的,是满满的粉色,床单,被套,枕套,衣柜,窗帘,就连一把梳子,都是粉色系的,就算在门口看不完整间屋子的布局,南弦歌也能够轻易地看到这间屋子里的布置都异常的精致,布置这间卧室的人,想必是极其用心的,满满的少女喜欢的粉色,却丝毫都不显得腻味庸俗。 南弦歌甚至敢肯定,任何一个心里做着粉红公主梦的女孩子到了这里面,都会感动欣喜的落泪。 但……她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什么王子公主的童话梦了。 她每一天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怎么报仇,怎么脱离南家,怎么改变上一世的命运。 大概是因为每一天都过得太累了,所以就连梦,都没有做过几次,更何况是那种公主梦…… 南弦歌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脸上原本的浅笑也消失殆尽,她只是站着,心里却说不清有什么情绪,大抵什么情绪都有,也都在翻涌着想要从眼眶喷薄而出,可都被她完美的不着痕迹地压制了下去,可还是有些无措,面对突然出现的意料之外的东西的一份无措。 所以她的手垂在两侧,明明有衣兜,却茫然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指尖颤动着,然后恢复平静,快的蓝朔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动作。 蓝朔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东西,欣喜或者怨恨,感动或者抵抗,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震惊,也有些怔愣,两个人一个在门外边,一个在门里面,都沉默着,僵持着,气氛凝结压抑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门口传来敲门声,南弦歌一刹那便被惊醒。 “大师兄回来了,我去开门。”留下这样一句话,她就面无表情地转身下楼,步伐有些急,除了这句话,留给蓝朔的就只有一张清冷的小脸,一双无波无澜的纯粹的眸子,以及紧抿的唇。 像是一个闹了别扭的倔强不肯低头的孩子,又像是将一切完全不放在心上的陌生人。 蓝朔愣在原地,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泛起了针扎般的疼痛。 所有的错误,所有的不能原谅,都怪自己!怪当年那个年少轻狂自以为没人敢打蓝家主意便不屑面对那些隐藏的危机的自己! 若自己小心一点儿,哪怕就小心一点点,当时只要多派一个人去守着刚出生的女儿,那一切,就都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沉痛的闭上眼,掩饰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再睁眼,就又是那个铁血霸气的男人。 在转身之后,南弦歌便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唇瓣里面的肉,刺痛让她快速地从所有不该有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大师兄,有什么发现吗?”南弦歌打开门让白梓莘进来,然后看着气质清绝又温雅的白梓莘,看清他面上尚未褪去的凝重后,微侧着头问他。 白梓莘似乎轻叹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他将视线落在正好下楼的蓝朔身上,无声间刻意忽略了小师妹和这个男人之间诡异压抑的气氛,他直接开口说道:“我刚才走了一圈,没有在这附近发现任何不对劲,也没有被风水师动过手脚的痕迹。” 看着蓝朔有些舒展开的眉头,白梓莘又道:“问题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既然家宅四方没有问题,那么能够因为风水然后直接影响整个血亲直系的地方,就只有祖坟了。” 他的声音温润好听,蓝朔却只听得心惊。 祖坟,蓝家的祖坟,从来都只有蓝家直系血亲知晓,可如今竟然被人动了,他们却一无所知! 看蓝朔的面色,南弦歌也隐隐知晓了现在情况的严峻。 大拇指轻轻压了压食指,南弦歌轻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直接过去吧。” 她不知道蓝家祖坟的地点是隐秘的,旁人根本无从得知,守坟地的人也是蓝家世世代代专门供养的守墓人,别人就算无意间闯进了,也会被很快请出去并且被进行封口。 所以在话说出口之后,便明显察觉到蓝朔一瞬间的迟疑,还不等她细想,蓝朔便点头同意了。 而一旁的白梓莘,也同样将蓝朔的神色尽数收于眼底,在他迟疑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定数,却没有开口变态,在蓝朔点头后也只是浮现一抹平淡从容的笑意。 一路到达目的地,雪已经停了,天色阴沉的像是随时要落下来压垮这个世界,明明还只是接近中午的时间,却像是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这种阴沉沉的天气,让人心情都随之一起压抑着,犹如笼罩了一团灰暗的乌云,晦暗难明。 南弦歌三人下了车,接下来的路就得步行了。 这是一条通往山顶的路,而他们,现在都在山脚下。 无需多言,三人都开始一步步顺着小路往山顶走。 这山间小路本就陡峭难行,再加上一整夜的风雪,冰凌覆盖在路面泥土上,尚未融化,鞋踩在上面,发出些许刺耳尖锐的声音,且极滑,根本踩不住脚,一不小心就容易滑个跟头。 但三人走的却极稳,蓝朔和白梓莘一前一后的将南弦歌护在中间。 走了没有几步,前面蓝朔就突然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两人自然也跟着停下,然后抬头疑惑地看着蓝朔。 蓝朔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前娇娇小小的女儿,眸光中隐隐的疼爱毫不遮掩,他往下朝着南弦歌走了几步,然后在她面前停下,蹲下身道:“歌儿,路滑,上来爸爸背你。” 在那一瞬间,走在最后的白梓莘有些诧异的停下,看着他们两人里咯题目toon看图软件……。 第一百八十一章 181 蓝家的直系只有蓝朔这一代,至于那些旁系的则划成一个个小家族,在各地发展,只是依然姓蓝,依附于蓝家,却并不是蓝家的血脉亲人。 所以即使蓝家是华夏顶尖的家族,蓝家的男子也在国家的各个领域拥有着难以动摇的地位,但他们实际上却很低调,至少普通人甚至很多上流社会层次的人,都不会知道蓝家的存在,就如同他们面前的这栋小别墅,虽然很奢华,但从外面看过去,在无数富豪别墅里,也并没有任何起眼之处,顶多就是不寒酸。 甚至根本不能和南弦歌所在的苍平别墅区里的那些别墅相提并论,这里,对于蓝家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一个单纯的“家”。 南弦歌披着蓝朔给的外套,小小的身子被宽大的衣服轻易的完全包裹住,只露出个脑袋,因为没有用内力防寒,所以小脸儿被冻的有些苍白,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的乖巧无害,就连白梓莘都宠爱似的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笑得愈发的温雅。 蓝朔被她一直看着,心中更是突然涌起一股为人父的冲动,心尖软软的,恨不得把自己女儿揣在兜里捧在手心里。 “歌儿,你先随蓝伯父进去,我在四周看看,附近有没有被改了风水地势。”白梓莘对南弦歌温和地笑笑,从善如流地改变了对蓝朔的称呼,然后冲两人礼貌地点头后便自己转身四处走动。 “歌儿,快进屋,不要冻感冒了。”一旁的蓝朔见白梓莘走了,便也开门,然后领着女儿进屋,第一时间就接了温水给她塞在手心里捂着,生怕这短短的几分钟就把娇娇弱弱的宝贝女儿给冷着了。 南弦歌安静乖巧地捧着水杯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看着蓝朔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回来这个家,回来晚了? 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所有人口中的所谓的“父爱”。 结果,似乎意料之外的感觉不错呐! 有这么一家人,会担心自己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穿够衣服,会不会冷会不会热,会在乎很多连自己都不在意的细节…… 可是… 为什么上一世,就是没有找到自己呢?然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死亡,就连尸体,都是安棋这样一个陌生人为之收捡的,现在想想,结局真可谓凄凉呢! 有时候南弦歌也会想,如果他们上辈子找到了自己,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了?或者自己死后被找到,他们会不会就不会放过南家一家人,不会放过南漪雾和安铭,不会任由他们继续风光辉煌下去? 可是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如果,事实就是,蓝家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找到过自己,自己生前,没有找到,死后,也没有找到。 至于是不是他们放弃了……南弦歌心中轻嘲,她又不能够飞到蓝家来一探究竟,她如何知道呢!就算知道了,不管是放弃,还是有苦衷,还是一直没找到,那又如何呢? 反正……自己也已经死了啊。 人死如灯灭,上一世自己死了,可从来没见有谁给自己烧张纸,上柱香,就连一滴眼泪,可都是欠奉的。 谁说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在自己这里,过去的哪怕只是一件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那些曾遭受过的,和一朝生死呢!那些,都是刻骨铭心的疼痛,刻印进灵魂的绝望悲戚。 南弦歌微低着头,看着手中杯子里的水荡起轻微的波澜,眼眸微敛,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又在一瞬间湮灭。 空冥,这个善良的将生死都转送给自己的人,现在在哪里?他所说的第十世便成佛,现在怎么样了?是如同自己曾在梦里见过的那个世界那般模样吗?那漫天的火光,满地的残垣断壁,漫过地面的赤红鲜血,滚落的佛珠,翻飞的染血袈裟…… “歌儿,你随我来。”磁性却有些小心的声音拉回南弦歌的思绪,她抬眼看着面前的蓝朔,然后依言起身跟着他一步步往二楼走。 最后两人站在一扇门前,蓝朔似乎做了会儿心里准备,沉默良久,才伸手推开这扇门,可他神色间的认真严肃,却让人以为他在做一件异常庄严神圣的事情。 南弦歌随着门的推开望进去,原本准备抬起的脚步也突兀地收回,在蓝朔期待忐忑的目光中,她就站在门外边,一动不动的仿若雕塑,她只是紧紧地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脊背僵硬着,站在那里不肯移动哪怕半步。 或者说,不是不肯,而是不敢。 她不敢踏这一步,她多怕一步踏进去,内心所有对于蓝家的防线和那些可能的怨恨就都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她多怕这一步踏进去,自己就再也不能够保持自己的伪装和伪善,最后袒露内心的面对蓝家的人。 蓝家的人,对,在她心里,蓝朔,童潼,蓝穆行,蓝翎,从始至终,都被定义为蓝家的人,而她,姓南。 她也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当作过亲人,虽然……她从一开始到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有大半原因都是为了这个蓝家。 十多年来拼命地扩张势力,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费尽心机的谋算,然后走到现在的地位,其中大部分原因,其实都是为了蓝家。 可她从来没有将他们当作亲人,从来没有,之所以说为了他们,也只是想要偿还他们对自己的生恩,其余的感情,哪怕再多一点儿,也没有了。 所以她才能够快速地接受蓝家人,叫他们爸妈,哥哥爷爷,对他们关心浅笑,因为都只是为了偿还,故而所有的情绪都能够轻易地伪装出来,演的丝毫不假。 但从见到蓝家人,他们便总是试图打破自己的所有想法,试图撕掉自己的伪装,一如童潼的关心,一如蓝朔的行为,一如……眼前的这间屋子。 入目的,是满满的粉色,床单,被套,枕套,衣柜,窗帘,就连一把梳子,都是粉色系的,就算在门口看不完整间屋子的布局,南弦歌也能够轻易地看到这间屋子里的布置都异常的精致,布置这间卧室的人,想必是极其用心的,满满的少女喜欢的粉色,却丝毫都不显得腻味庸俗。 南弦歌甚至敢肯定,任何一个心里做着粉红公主梦的女孩子到了这里面,都会感动欣喜的落泪。 但……她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什么王子公主的童话梦了。 她每一天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怎么报仇,怎么脱离南家,怎么改变上一世的命运。 大概是因为每一天都过得太累了,所以就连梦,都没有做过几次,更何况是那种公主梦…… 南弦歌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脸上原本的浅笑也消失殆尽,她只是站着,心里却说不清有什么情绪,大抵什么情绪都有,也都在翻涌着想要从眼眶喷薄而出,可都被她完美的不着痕迹地压制了下去,可还是有些无措,面对突然出现的意料之外的东西的一份无措。 所以她的手垂在两侧,明明有衣兜,却茫然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指尖颤动着,然后恢复平静,快的蓝朔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动作。 蓝朔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东西,欣喜或者怨恨,感动或者抵抗,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震惊,也有些怔愣,两个人一个在门外边,一个在门里面,都沉默着,僵持着,气氛凝结压抑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门口传来敲门声,南弦歌一刹那便被惊醒。 “大师兄回来了,我去开门。”留下这样一句话,她就面无表情地转身下楼,步伐有些急,除了这句话,留给蓝朔的就只有一张清冷的小脸,一双无波无澜的纯粹的眸子,以及紧抿的唇。 像是一个闹了别扭的倔强不肯低头的孩子,又像是将一切完全不放在心上的陌生人。 蓝朔愣在原地,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泛起了针扎般的疼痛。 所有的错误,所有的不能原谅,都怪自己!怪当年那个年少轻狂自以为没人敢打蓝家主意便不屑面对那些隐藏的危机的自己! 若自己小心一点儿,哪怕就小心一点点,当时只要多派一个人去守着刚出生的女儿,那一切,就都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沉痛的闭上眼,掩饰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再睁眼,就又是那个铁血霸气的男人。 在转身之后,南弦歌便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唇瓣里面的肉,刺痛让她快速地从所有不该有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大师兄,有什么发现吗?”南弦歌打开门让白梓莘进来,然后看着气质清绝又温雅的白梓莘,看清他面上尚未褪去的凝重后,微侧着头问他。 白梓莘似乎轻叹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他将视线落在正好下楼的蓝朔身上,无声间刻意忽略了小师妹和这个男人之间诡异压抑的气氛,他直接开口说道:“我刚才走了一圈,没有在这附近发现任何不对劲,也没有被风水师动过手脚的痕迹。” 看着蓝朔有些舒展开的眉头,白梓莘又道:“问题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既然家宅四方没有问题,那么能够因为风水然后直接影响整个血亲直系的地方,就只有祖坟了。” 他的声音温润好听,蓝朔却只听得心惊。 祖坟,蓝家的祖坟,从来都只有蓝家直系血亲知晓,可如今竟然被人动了,他们却一无所知! 看蓝朔的面色,南弦歌也隐隐知晓了现在情况的严峻。 大拇指轻轻压了压食指,南弦歌轻声道:“事不宜迟,我们直接过去吧。” 她不知道蓝家祖坟的地点是隐秘的,旁人根本无从得知,守坟地的人也是蓝家世世代代专门供养的守墓人,别人就算无意间闯进了,也会被很快请出去并且被进行封口。 所以在话说出口之后,便明显察觉到蓝朔一瞬间的迟疑,还不等她细想,蓝朔便点头同意了。 而一旁的白梓莘,也同样将蓝朔的神色尽数收于眼底,在他迟疑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定数,却没有开口变态,在蓝朔点头后也只是浮现一抹平淡从容的笑意。 一路到达目的地,雪已经停了,天色阴沉的像是随时要落下来压垮这个世界,明明还只是接近中午的时间,却像是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这种阴沉沉的天气,让人心情都随之一起压抑着,犹如笼罩了一团灰暗的乌云,晦暗难明。 南弦歌三人下了车,接下来的路就得步行了。 这是一条通往山顶的路,而他们,现在都在山脚下。 无需多言,三人都开始一步步顺着小路往山顶走。 这山间小路本就陡峭难行,再加上一整夜的风雪,冰凌覆盖在路面泥土上,尚未融化,鞋踩在上面,发出些许刺耳尖锐的声音,且极滑,根本踩不住脚,一不小心就容易滑个跟头。 但三人走的却极稳,蓝朔和白梓莘一前一后的将南弦歌护在中间。 走了没有几步,前面蓝朔就突然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两人自然也跟着停下,然后抬头疑惑地看着蓝朔。 蓝朔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前娇娇小小的女儿,眸光中隐隐的疼爱毫不遮掩,他往下朝着南弦歌走了几步,然后在她面前停下,蹲下身道:“歌儿,路滑,上来爸爸背你。” 在那一瞬间,走在最后的白梓莘有些诧异的停下,看着他们两人,南弦歌则整个人都怔愣在原地,看着已经整个人蹲下的蓝朔,破天荒的觉得心慌的快乱了分寸。 这个高大的男人,一身铁血霸气的男人,竟然仅仅因为路滑,就屈膝背对自己蹲下,要背自己? ……为什么呢? 南弦歌怔怔地看着往后侧着头温柔看着自己的蓝朔,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不知手脚该往何处放的无措。 “歌儿,去吧,莫要辜负了。”身后的白梓莘上前两步,抬手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 182 没有再理会这些表里不一的身体比嘴诚实的联络员们,南弦歌的目光又放在了面前的屏幕上。 那是一片漆黑如墨的画面,黑的让人几乎分不清这究竟是远景还是近景,可天边偶有闪烁的明灭不定的点点星子却又让人知道这是拉远了的镜头。 “这是在沙漠里了?”南弦歌目光清冷,没有半点疑惑,侧头询问已经起身站在她身侧的联络员,虽是疑问,语气中的肯定却将这句话生生地变成了陈述句。 联络员也只有点头,“他们的训练进程是完全按照队长你之前制定好的时间和安排在走,他们已经在沙漠里待了一天一夜了,这是第二夜。” 闻言南弦易没有再出声多问,而是伸手将画面进行拉近调整,随后划着一幕幕画面的粗略的一扫而过。 每一副画面都是一片漆黑,若不是偶尔那些黑暗里挂在天边的星子的位置不一样,恐怕都会让人以为是山鹰这配置顶级的主脑卡机了。 沙漠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神秘的,是莫测的,是没有生机或者永远炎热的。 白日里的沙漠,是一望无垠的金黄色,那种漫天满眼的金黄色,可以轻易的震撼一个人的眼球和心灵,让人终生难忘。 大众印象里的沙漠,又仿佛永远都回荡着悠悠远远的清脆的驼铃,炎热的空气,缺水,炽热,没有生机,像是将进入沙漠的万物都放进了一个熔炉里在烘烤一般,就连呼吸,都带着难以承受的温度。 可很少有人会亲眼见见这夜色里的沙漠。 这时的沙漠,不在是白日里那个有着一身耀眼金黄的衣衫的火热之人,也不再是白日里让人轻易地感受到扑面的心灵震撼感的大漠,同样的,它也没有了余韵悠然的清脆驼铃和炙烤万物的温度。 夜里的沙漠,是空旷和苍凉的,像是一片看不见的流动的巨大沼泽,一个无声地恐怖的怪兽,踏进它的生物,稍有不慎,就会被它一口吞没,尸骨化作第二日漫天的黄沙。 它没了所有的声音,寂静的让人心慌恐惧,那些白日里的所有声响,都像是被它整个湮灭了一般,除了让人绝望的黑和静,再也感受不到哪怕半点存活的生机。 它同白日形成极致反差的,是它的冷,夜晚沙漠里的风是最不定性的,可以是微风,也可以是龙卷暴风,但无论哪一种,对于身处黑夜的人们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那些风刮在脸上,就像是森冷的刀刃一下下的割着人的皮肉,那些随着风一起的沙粒,也不复白日里的沉默,反而随着风一起,打在人的脸上,身上,明明是一粒粒细小的可以忽略的沙子,此时此刻却像是针尖一样,扎在每一个被触碰到的毛孔里,夹带着风里的寒冷,让人感受着极彻骨的冷。 她指尖一直动着,画面也一幅幅划过,让人以为她就是这样对此完全不上心的漫不经心的态度,粗略地浏览一般。 蓦然,她指尖的动作一顿,屏幕上的画面也随之停下,停在一副与前面似乎没有什么两样的一片漆黑上。 南弦歌将拍摄它的镜头拉进,然后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一副看戏的悠闲态度。 联络员疑惑队长为什么不接着翻了,停在这里是有什么特别的吗?他隐晦地看一眼闲适的队长,然后快速地将目光移到屏幕上,疑惑地细细打量着。 然而,他终究是没有发现什么的,最后也只能收回视线,站到南弦歌身后当个安静的背景板。 嗯,大佬的世界我们不懂,就连他们的眼睛都和自己这些人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世界。 南弦歌饶有兴致地看着一片漆黑的画面,在她那双干净纯粹的黑泽眸子的倒映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漆黑如墨的画面里,两抹同夜色融于一起却又在快速运动的黑色影子。 老七觉得,他大概是去接老大那天,出门忘了看黄历,所以现在才会被二哥三哥他们带着山鹰最厉害的四十多个战斗力联合刷! 以前在同一个队的时候,他明明觉得这些人都是和蔼可亲,善待战友,至少不会太过阴险的,可是等他一进了另外一队,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家兄弟有多无耻! 不,无耻都是轻的,他们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啊!!! 四十多个人,都是山鹰里最顶尖的一批战斗力,更别说还有比他战斗力更高的六号五号四号三号和二号,他们这几个里面,随便出一个,都可以轻易地缠住自己,自己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若他真的是败了,那也就算了,自己实力不行认了,然而!这群阴险的,卑鄙的!狡诈的!歹毒的!没心没肺的!他们竟然对他用车轮战!!! 车轮战啊!那是车轮战,是和四十多个同自己武力值相当的人在车轮战啊!并且是日夜不休! 他是七号!不是零号啊摔!他不是老大那个变-态啊!!!他最多抗三个就不行了啊!四十多个……说句荤的,那就是让一个女人不眠不休地接四十多个男人来XXOO啊!!!女人还好,可到他这儿就是拳拳到肉,被打的最多的就是自己那张长得细嫩好看的脸蛋儿! 他们还美其名曰,小七你看我们多仁慈,都不下重手,你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啊~ 啊,啊个屁啊!!!那还不是你们这群阴险小人专门找好地方才下手,让自己既内伤疼痛,外表又看不出丝毫伤痕来? 想到此,小七颇有些恨得咬牙切齿,可只要稍微一咬牙,脸上的肌肉就会抽动,然后满脸的淤青伤痕让他倒吸一口气,疼的龇牙咧嘴。 他们来沙漠不是一次两次了,很多次任务的地点都在沙漠,所以对于沙漠他们并不陌生,也能够做好各种应对的准备,可耐不住敌人太强大或者人多势众啊! 两方都在争夺对方的淡水和食物,一个个都像是急红了眼的野兽,除了同类,其他的看到就会扑过去进行撕咬争抢。 当然了,在疯狂的野兽,也是害怕自家队长的,所以哪怕两方再凶狠,也绝对是下手有分寸的,他们可不想被单独拎出去受训,不仅仅是恐怖,还丢脸。 其他人还算好,唯独小七,过的颇为凄惨。 因为所有人都是分开投放,所以悲惨的,他刚进沙漠,就遇到了四号,然后一顿对打以自己脸上微肿告终,最后那些他刚拿到手的物资和淡水,尚且还没来得及捂热,就全部被四号收缴了。 然后他去抢了043号的物资,拿着刚喝了一口水,就被六号找上了门,然后到手的东西又一次全没了,自己那张阳光可爱的脸上又多了一处显眼的淤青。 然后他又去劫,劫到手没一会儿又被五号拿了回去,自己脸上又多了一个黑眼圈。 如此循环往复,每次都是他刚劫了对方的物资没有一会儿,就被零二他们抢了回去,顺带在自己脸上留下标记,后来他们不来了,改换成排名自己后面的,他们组着队的来抢回了物资,然后也或者手滑或者不小心的在自己脸上留下标记,或者留下一些看不见却严重疼痛的内伤。 所以直到今天晚上,零七都只喝了些淡水,吃了些压缩饼干,体力却消耗的厉害。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诺大一片沙漠,他们找他总能一找一个准儿,就像在他身上装了GPS一样精准。 不过现在他没心思思考那么多了,冬季沙漠的夜晚太冷,且干燥至极,他必须想办法好好休息一晚,恢复体力,才能够挺过明天的车轮战。 然而,他刚找好了地方睡下,就被一暗器惊醒,双眼一厉,身体反常理的往侧面一避,一根细长的泛着森冷寒光的银针悄然插在他刚才躺着的沙地上,看那位置,赫然是之前他心脏的位置所在! “小七,这就要休息了?这夜色多美,撩人至极啊,所以小七你来陪四哥我练练手吧~”一个声线里充满了诡异地荡漾情绪的声音响起,小七一瞬间身体下意识地便打了个冷颤。 怎么是他找上了自己?? 小七那张已经看不出是脸的脸上艰难地露出一抹凄凉的苦笑。 四号……他宁愿同二号对打被虐,也不愿意同四号交手啊喂!天知道四号这个人对于小七来说,给他留下了多大多深的心理阴影!现在几乎形成了只要听到四号那标志性得荡漾的声音就会寒毛直立。 他亲眼看见四号将一个人的全身都慢慢悠悠地扎上了银针,然后又用针在那人的皮肤上穿刺着,刺出一个又一个渗血的微小不可察的洞,然后那细细的银针搭着那些细密的血珠,显出一副极为精美的图案来,耀眼的惑人心神,却又血腥的让他不寒而栗。 事后四号还撇嘴,颇为不满的道:“这人的皮肉太过松垮,真是糟蹋了我的那些针~”说话的时候,他那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目光就在七号身上来回打量着,时不时挑眉或者点头,像是在评估货物一般。 “小七,要不要把你自己借给四哥用几天?放心,不会玩坏的~”四号将手轻轻地搭在七号的肩上,笑得一脸的温柔和……荡漾。 “……”小七记得当时的自己挥开四哥的手,然后飞快地躲在老大身后,打死都不肯出来。 “四……四哥,你…你怎么还没有休息?今天晚上的夜色太丑了,就不用练手了……”七号僵直着自己的脊背,不敢同四号对视,回答的也结结巴巴的,虽然他根本不知道沙漠里的月色好不好和他们要不要打一架有什么关系。 零四看着突然变得战战兢兢的小七,挑了挑眼尾,然后似笑非笑地道:“小七这是……不愿意同四哥练手?嫌弃四哥是吗?” 一席话说的是温柔至极,却也愈发的意味深长,让小七直觉得危险在快速的迫近。 他看着零四像没骨头一样站在那里不曾动过一步,略微松了口气,可他这口气尚且没有完全松了,就猛地一个往后仰,上半身同地面几乎呈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 三根银针就这样凌厉的划出一抹漂亮的弧度,带着隐隐的破空之声,然后落在了他身后的土壤之中。 他还未来得及直起身体,就又在半空突兀地扭转出一个诡异的姿势,躲开了另一枚突然而至的银针,虽然躲得匆忙,手上却丝毫不见停滞的往零四的方向一扬。 一大把在黑夜里根本看不见的黄沙就这样洋洋洒洒地在两人之间造成了一定的隔断,那些在夜晚坚硬冰冷的沙子,虽然并不能挡住四号的视线,却能够打乱他刺出的银针的攻势和方向,也给了七号一定的可以撤退的空间。 然而他却并没有往后撤退,而是稍微换了一下方向,然后朝着站在原地的零四期身而上,手中替换黄沙的是一把短小却极为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照着四号的几处死穴攻去,尖锐地划破了空气中的风,下手竟是同四号一般无二,不留半点活路给对方,完全不像是平日里哥俩好的战友,而是两个见面便眼红的生死仇人。 零四见他如此,赞赏的轻笑一声,而后手中银针消失,随即也执了一把和七号手里一模一样得短小匕首,这是他们刚进沙漠时必须配备的基本武器。 他并没有小觑七号体力不够的情况下的这一招,反而极为认真地用手里的匕首,带着自己十成的力量,反刺了回去。 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打了有上百招,四周的沙子被他们打的随着风四处飘洒,虽然两人还各自有余力,有所保留,可也能够看得出他们之间谁胜谁负了。 这两日里体力消耗颇大,又补给很少的小七不出意外的落了下风,不过他也光棍儿,一旦没了胜利的希望,就干脆停了手,认输! 毕竟第二天他只要吃喝,就必须又一次。 第一百八十三章 183 “对了,这东西,你拿回去吧!”蓝穆行突然想起什么,而后冲着南弦歌摊开布满老茧的宽大手心。 南弦歌闻言随之看过去,一怔后抬眸看向一旁的白梓莘,在看到他没有丝毫介意的不着痕迹的点头后缓缓松开眉心,清浅的笑着摇头道:“爷爷留着吧,虽说现在危机基本过去,但暗箭难防,这串红线铜钱能够保你平安,我只是个学生,也无人知晓我是蓝家的血脉,所以这东西,你比我更需要。” 说着,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真的不需要。 见此,蓝穆行也不再强求,合上手掌将手心里那串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铜钱收起来,他面上沉凝一片,看不出情绪,可老人家心里却是各种欣慰愉悦,这可是孙女儿送给他老爷子的第一件礼物,怎么能够不好好珍惜呢,何况旁边儿子脸上藏都藏不住的羡慕嫉妒,更是让蓝穆行身心舒畅。 蓝朔虚咳一声,然后同老爷子打个招呼后带着两个小辈往外走,他们接下来就得去蓝家祖坟所在的地方了,他从女儿口中得知,她和白梓莘的师傅已经先行去探查那口红木棺椁了。 初一得知那是口棺椁而不是箱子的时候,蓝朔同样惊的遍体生寒,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歌儿,这些东西……稍后都要用到吗?”蓝朔看着车上被南弦歌和白梓莘拎进来的一捆香烛和纸钱,皱了皱眉,总觉得像是在演电视一样,那些鬼片僵尸片里做法的人拿的不就是这些东西? “嗯,是师傅吩咐我们买的,究竟用作什么,我也不清楚。”南弦歌不知蓝朔心里天马行空的在想什么,何况蓝朔脸部的线条冷峻凌厉,任谁看了,第一印象也是觉得这是一个铁血的汉子,性格冷硬霸气,谁会想他的心里活动全是那些惊悚电视剧。 “这些都是稍后会用到的,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那些不是神,是更难缠的小鬼。”白梓莘体贴地为两个一头雾水的人粗略讲了一下,虽然讲的不够细致,但在场的两人无不是聪明的,一瞬间便各自明了。 一路无话,待三人赶到目的地的时候,隔得远远的,便看到苍穹随意将身体倚在一颗并不粗壮的树干上,背影潇洒闲适至极,看着不像是来处理阴邪之事的,反倒像来郊游一般,四周杂草丛生,却丝毫不曾破坏他一身的倜傥俊逸气质。 直到南弦歌和白梓莘都已经快要走到苍穹不远处了,蓝朔依然有些怔愣,他侧头询问南弦歌道:“这位……就是你师傅?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嗯,不得不说,一路上蓝朔脑海里想象的,都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拿着拂尘,穿着道袍,一身的神秘莫测的高深气质…… 可眼前这位,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那张脸更是精致帅气的天怒人怨,这种……绝色小鲜肉的形象,完全颠覆了他之前的所有想象,一时间竟接受无能。 “……嗯,师傅他在我两三岁时便一直是这副容貌。”南弦歌清楚蓝朔肯定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自家师傅可是靠着这副容貌让无数的花季少女为之倾倒,若告诉那些女孩儿他是个年纪百岁有余的糟老头子……任谁都觉得自己是神-经病吧! 蓝朔有些被吓到,随即便收起了所有的心思,只剩下尊敬。 这两天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彻底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何况南弦歌是自己的女儿,白先生的一身本领也不是花架子,他们都说那是他们师傅,那决计是不可能错的,所以在南弦歌点头的时候,他就已经大半信了,再听她最后一句话,蓝朔心中一凝,彻底没了其他想法。 从前他从未见过容颜不会衰老的人,最多也就是靠着化妆品或各种养生来维持容貌,可那些都只能够延缓衰老。 但这位,是真的从歌儿两三岁时就是这般模样,且肯定在更早,早到歌儿还未曾被他收于门下的时候,他就是这般模样了,那么几十年时间,婴儿都已成人,他却还是那副容貌不曾改变过,这其中的深意…… “先生好,我是歌儿的父亲蓝朔,这些年来感谢您对她的照顾!”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苍穹身边,蓝朔上前一步,颇为尊敬地对苍穹伸出手。 南弦歌和白梓莘尚且没有来得及同苍穹打招呼,闻言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安静地站在那里。 苍穹悠然地直起身来,然后伸手与蓝朔相握:“蓝先生客气了!” 态度不算敷衍,却也没有那么客气,蓝朔却丝毫不介意,毕竟站在自己面前的,很可能是个比自己爹都还要大一轮的高人。 “不要耽误时间了,小白,把买的东西给我!”没有闲聊几句,苍穹直接看向白梓莘。 小白……白梓莘无奈地温润笑着,将手里一直提着的香烛纸钱递给苍穹。 “歌儿,带着你爸往后退,小白,站在我身后来。”苍穹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在场的也都乖乖的按照他说的做,一时间这整个荒林里除了他性感的充满磁性的声音以外,就只有他们脚下踩上枯草树枝时发出的细碎响声,安静的气氛让人很容易便会心浮气躁。 待一切都差不多了,南弦歌和蓝朔远远的站着,看着苍穹和白梓莘开始行动。 两人将一对白烛插-在拔了杂草的土地里,而后就着这一片空地,开始燃烧纸钱,期间就着纸钱的火焰,点燃了整个一捆的香。 “拿着。”苍穹将点好的香随意的分成两份,然后把其中一份递给白梓莘,自己手里拿着另一份,两人没有多余的话,各自手里那着香,背对背往相反的方向走,每走一步,就会双手合十,掌心里是正在冉冉延烧的香火,而后一步一作揖,如此反复,两人再碰头的时候,他们走过的路便赫然是一个看不见的圈。 由白梓莘将两人手里的香拿着在地上一把插-下,苍穹则拿着一个类似碗的容器,里面竟还有着水,他将地上已然成了灰烬的黑色纸钱灰捻起,洒在盛满了水的碗里,手指在水面上空滑动出看不懂的符咒,然后随意地在自己身前将水一洒而尽,只留他脚下一片湿润的空脊土地。 做完自己的事,白梓莘便又站回苍穹身后,安静地当个背景板。 苍穹看着闪烁着的明灭不定的烛火,双手交错着快速动作着,他的速度快到远处的蓝朔根本看不清他的手,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残影。 缓缓地,两人面前的土地蠕动起来,而后一口血红色的棺椁从土里升起来,依然带着几乎凝为实质的肉眼可见的黑色煞气。 白梓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远处的蓝朔也同样一瞬间后退,只是白梓莘是因为昨日的经历,被那气息一瞬间击的受了内伤,所以会选择后退。而蓝朔则纯粹是因为得知了那是一口棺椁而不是箱子的原因,可见他受的震撼不小。 苍穹看着眼前的棺椁,凝了凝眉,神色间也浮现出严肃,南弦歌见他这种神色,便知这棺椁里的东西不能够小瞧,竟然能够让师傅都觉得棘手,于是拉着蓝朔的衣摆,又一次开始往后退,直到自己心中那突然而起的不安随着距离的拉远而消散后才停下步子。 蓝朔无声地跟着南弦歌往后退,作为曾服役过三年的军人,他心中尚未消磨殆尽的直觉告诉他该往后走,要离那东西远一点,再远一点! “孽畜!手段竟这般残忍血腥!”苍穹看着那口棺椁,突然出声咒骂,那双浮光流转的眸子里此刻满是怒火和杀意。 白梓莘不知道师傅究竟看到了什么,却又一次直面地感受到自己同师傅之间实力差距的巨大。 见他懵懂,苍穹平息下怒火,开始为徒弟详细的解释着。 “那风水师手段不小,可心性也实在是该杀,这口棺椁其实是原木定的,如今这血红的颜色,全是被里面的东西影响侵染了的,是鲜血。” “他竟然狠心杀了七七四十九个命格极阴的女孩儿,且都是先用各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激起那些孩子的怨恨,憎恶,绝望,恐惧等负面情绪,再在她们死掉的一瞬间抽取她们的灵魂,再用龙脉的气息遮掩住天机,防止天道的窥视察觉,最后将那四十九道命格极阴又充满了怨恨愤怼的邪煞灵魂装在这口小小的棺椁之中,又在棺椁上定了四十九根定魂钉,防止她们的灵魂逃逸。” “做好这些后,将棺椁掩埋在蓝家的祖坟之地,任由这些阴邪煞气搅动这一片墓地的风水契机,破坏地势和运道,从而直接影响蓝家的整个直系血亲的人,一个都跑不掉,而且若不解了这个东西,那蓝家,绝对会在短时间内就落得家破人亡,此后再无翻身之力。” “如此歹毒,其心可诛!”苍穹最后下了定论,短短八个字,蕴含的杀意让白梓莘都不寒而栗。 他很少见师傅生气,连语气重的时候都很少,更不用说现在这般一身杀意怒火,猛然见到,白梓莘只觉得自己就算是站在师傅背后,竟然也快要承受不住那种势的压迫,不由得后退一步以此卸力让自己松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白梓莘同样无力插手,不过他也明白师傅将自己留在这里不是为了帮忙,而是让自己认真地看,用心的学。 师傅在传道授业这种事情上,从来不会藏私,不会为了防备而留一手,依着师傅的话来说就是:徒弟能够超过我,不是正好正面确定了我看人教人的能力吗? 苍穹围绕着这口棺椁向身后四方八面作揖行礼,而后将棺椁打开。 棺椁的盖子往外推开的一瞬间,白梓莘又一次重伤吐血,远处的蓝朔也骇然后退数步,唯二不受影响的,就是站在棺椁面前的苍穹和一直在那里站着不曾移动过脚步的南弦歌。 白梓莘有些站立不稳,可他擦了擦唇角的血迹,还是坚持在原地不曾后退,他要将苍穹接下来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才罢休,他要变强,强到足够与天道谈条件,让天道在一些事情上为之妥协,如此,他才能够找到阿墨,他的阿墨。 南弦歌在那里想了想,又在蓝朔担忧的目光中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而后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转身低声嘱咐了蓝朔两句,而后一步步往白梓莘和苍穹所在的方向走,离得愈来愈近,却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直到一双柔嫩的小手抵上自己背心后,白梓莘才察觉到南弦歌走近,侧头担忧地看她一眼,再得到她回应的目光后舒展开眉心,已经收回的目光中却多少带了些疑惑。 南弦歌手上为白梓莘温养身体,眸光却落在了那口去了棺盖的棺椁上,于是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东西。 一只黑色皮毛的猫的尸体,很小,那双幽绿的泛着死气的诡谲猫瞳却是睁着的,只要一看过去,便会让人头皮发麻,那种它在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感觉也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一般甩也甩不掉。 猫尸干瘪,看着似是一张皮肉包裹着骨头,该有血有肉的地方尽皆凹进去,看着骇人至极。 诡异的是,这猫的尸体这般小,即使放干了它的血,也绝对做不到能够将整个棺椁从内到外都染红的地步,可偏偏这棺椁就是由鲜血染红的,除了血色,其他半点颜色都没有,均匀至极。 南弦歌在远处不知,离得近了自然嗅到那棺椁上散发的浓烈的血腥气,没有其他味道,就是纯粹的,不含半点杂质的鲜血的味道,连该有的猫尸的腐烂气息都半点寻不到。 虽然疑惑,她却并没有出声询问,而是同白梓莘一道,乖巧地站在苍穹身后,安静地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虽然她对风水一道没有任何兴趣,可一知半解总好过一问三不知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184 【179,180,181全修改了可以看了~最近天气变化,要注意身体喔!】没有再理会这些表里不一的身体比嘴诚实的联络员们,南弦歌的目光又放在了面前的屏幕上。 那是一片漆黑如墨的画面,黑的让人几乎分不清这究竟是远景还是近景,可天边偶有闪烁的明灭不定的点点星子却又让人知道这是拉远了的镜头。 “这是在沙漠里了?”南弦歌目光清冷,没有半点疑惑,侧头询问已经起身站在她身侧的联络员,虽是疑问,语气中的肯定却将这句话生生地变成了陈述句。 联络员也只有点头,“他们的训练进程是完全按照队长你之前制定好的时间和安排在走,他们已经在沙漠里待了一天一夜了,这是第二夜。” 闻言南弦易没有再出声多问,而是伸手将画面进行拉近调整,随后划着一幕幕画面的粗略的一扫而过。 每一副画面都是一片漆黑,若不是偶尔那些黑暗里挂在天边的星子的位置不一样,恐怕都会让人以为是山鹰这配置顶级的主脑卡机了。 沙漠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神秘的,是莫测的,是没有生机或者永远炎热的。 白日里的沙漠,是一望无垠的金黄色,那种漫天满眼的金黄色,可以轻易的震撼一个人的眼球和心灵,让人终生难忘。 大众印象里的沙漠,又仿佛永远都回荡着悠悠远远的清脆的驼铃,炎热的空气,缺水,炽热,没有生机,像是将进入沙漠的万物都放进了一个熔炉里在烘烤一般,就连呼吸,都带着难以承受的温度。 可很少有人会亲眼见见这夜色里的沙漠。 这时的沙漠,不在是白日里那个有着一身耀眼金黄的衣衫的火热之人,也不再是白日里让人轻易地感受到扑面的心灵震撼感的大漠,同样的,它也没有了余韵悠然的清脆驼铃和炙烤万物的温度。 夜里的沙漠,是空旷和苍凉的,像是一片看不见的流动的巨大沼泽,一个无声地恐怖的怪兽,踏进它的生物,稍有不慎,就会被它一口吞没,尸骨化作第二日漫天的黄沙。 它没了所有的声音,寂静的让人心慌恐惧,那些白日里的所有声响,都像是被它整个湮灭了一般,除了让人绝望的黑和静,再也感受不到哪怕半点存活的生机。 它同白日形成极致反差的,是它的冷,夜晚沙漠里的风是最不定性的,可以是微风,也可以是龙卷暴风,但无论哪一种,对于身处黑夜的人们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那些风刮在脸上,就像是森冷的刀刃一下下的割着人的皮肉,那些随着风一起的沙粒,也不复白日里的沉默,反而随着风一起,打在人的脸上,身上,明明是一粒粒细小的可以忽略的沙子,此时此刻却像是针尖一样,扎在每一个被触碰到的毛孔里,夹带着风里的寒冷,让人感受着极彻骨的冷。 她指尖一直动着,画面也一幅幅划过,让人以为她就是这样对此完全不上心的漫不经心的态度,粗略地浏览一般。 蓦然,她指尖的动作一顿,屏幕上的画面也随之停下,停在一副与前面似乎没有什么两样的一片漆黑上。 南弦歌将拍摄它的镜头拉进,然后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一副看戏的悠闲态度。 联络员疑惑队长为什么不接着翻了,停在这里是有什么特别的吗?他隐晦地看一眼闲适的队长,然后快速地将目光移到屏幕上,疑惑地细细打量着。 然而,他终究是没有发现什么的,最后也只能收回视线,站到南弦歌身后当个安静的背景板。 嗯,大佬的世界我们不懂,就连他们的眼睛都和自己这些人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世界。 南弦歌饶有兴致地看着一片漆黑的画面,在她那双干净纯粹的黑泽眸子的倒映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漆黑如墨的画面里,两抹同夜色融于一起却又在快速运动的黑色影子。 老七觉得,他大概是去接老大那天,出门忘了看黄历,所以现在才会被二哥三哥他们带着山鹰最厉害的四十多个战斗力联合刷! 以前在同一个队的时候,他明明觉得这些人都是和蔼可亲,善待战友,至少不会太过阴险的,可是等他一进了另外一队,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家兄弟有多无耻! 不,无耻都是轻的,他们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啊!!! 四十多个人,都是山鹰里最顶尖的一批战斗力,更别说还有比他战斗力更高的六号五号四号三号和二号,他们这几个里面,随便出一个,都可以轻易地缠住自己,自己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若他真的是败了,那也就算了,自己实力不行认了,然而!这群阴险的,卑鄙的!狡诈的!歹毒的!没心没肺的!他们竟然对他用车轮战!!! 车轮战啊!那是车轮战,是和四十多个同自己武力值相当的人在车轮战啊!并且是日夜不休! 他是七号!不是零号啊摔!他不是老大那个变-态啊!!!他最多抗三个就不行了啊!四十多个……说句荤的,那就是让一个女人不眠不休地接四十多个男人来XXOO啊!!!女人还好,可到他这儿就是拳拳到肉,被打的最多的就是自己那张长得细嫩好看的脸蛋儿! 他们还美其名曰,小七你看我们多仁慈,都不下重手,你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啊~ 啊,啊个屁啊!!!那还不是你们这群阴险小人专门找好地方才下手,让自己既内伤疼痛,外表又看不出丝毫伤痕来? 想到此,小七颇有些恨得咬牙切齿,可只要稍微一咬牙,脸上的肌肉就会抽动,然后满脸的淤青伤痕让他倒吸一口气,疼的龇牙咧嘴。 他们来沙漠不是一次两次了,很多次任务的地点都在沙漠,所以对于沙漠他们并不陌生,也能够做好各种应对的准备,可耐不住敌人太强大或者人多势众啊! 两方都在争夺对方的淡水和食物,一个个都像是急红了眼的野兽,除了同类,其他的看到就会扑过去进行撕咬争抢。 当然了,在疯狂的野兽,也是害怕自家队长的,所以哪怕两方再凶狠,也绝对是下手有分寸的,他们可不想被单独拎出去受训,不仅仅是恐怖,还丢脸。 其他人还算好,唯独小七,过的颇为凄惨。 因为所有人都是分开投放,所以悲惨的,他刚进沙漠,就遇到了四号,然后一顿对打以自己脸上微肿告终,最后那些他刚拿到手的物资和淡水,尚且还没来得及捂热,就全部被四号收缴了。 然后他去抢了043号的物资,拿着刚喝了一口水,就被六号找上了门,然后到手的东西又一次全没了,自己那张阳光可爱的脸上又多了一处显眼的淤青。 然后他又去劫,劫到手没一会儿又被五号拿了回去,自己脸上又多了一个黑眼圈。 如此循环往复,每次都是他刚劫了对方的物资没有一会儿,就被零二他们抢了回去,顺带在自己脸上留下标记,后来他们不来了,改换成排名自己后面的,他们组着队的来抢回了物资,然后也或者手滑或者不小心的在自己脸上留下标记,或者留下一些看不见却严重疼痛的内伤。 所以直到今天晚上,零七都只喝了些淡水,吃了些压缩饼干,体力却消耗的厉害。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诺大一片沙漠,他们找他总能一找一个准儿,就像在他身上装了GPS一样精准。 不过现在他没心思思考那么多了,冬季沙漠的夜晚太冷,且干燥至极,他必须想办法好好休息一晚,恢复体力,才能够挺过明天的车轮战。 然而,他刚找好了地方睡下,就被一暗器惊醒,双眼一厉,身体反常理的往侧面一避,一根细长的泛着森冷寒光的银针悄然插在他刚才躺着的沙地上,看那位置,赫然是之前他心脏的位置所在! “小七,这就要休息了?这夜色多美,撩人至极啊,所以小七你来陪四哥我练练手吧~”一个声线里充满了诡异地荡漾情绪的声音响起,小七一瞬间身体下意识地便打了个冷颤。 怎么是他找上了自己?? 小七那张已经看不出是脸的脸上艰难地露出一抹凄凉的苦笑。 四号……他宁愿同二号对打被虐,也不愿意同四号交手啊喂!天知道四号这个人对于小七来说,给他留下了多大多深的心理阴影!现在几乎形成了只要听到四号那标志性得荡漾的声音就会寒毛直立。 他亲眼看见四号将一个人的全身都慢慢悠悠地扎上了银针,然后又用针在那人的皮肤上穿刺着,刺出一个又一个渗血的微小不可察的洞,然后那细细的银针搭着那些细密的血珠,显出一副极为精美的图案来,耀眼的惑人心神,却又血腥的让他不寒而栗。 事后四号还撇嘴,颇为不满的道:“这人的皮肉太过松垮,真是糟蹋了我的那些针~”说话的时候,他那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目光就在七号身上来回打量着,时不时挑眉或者点头,像是在评估货物一般。 “小七,要不要把你自己借给四哥用几天?放心,不会玩坏的~”四号将手轻轻地搭在七号的肩上,笑得一脸的温柔和……荡漾。 “……”小七记得当时的自己挥开四哥的手,然后飞快地躲在老大身后,打死都不肯出来。 “四……四哥,你…你怎么还没有休息?今天晚上的夜色太丑了,就不用练手了……”七号僵直着自己的脊背,不敢同四号对视,回答的也结结巴巴的,虽然他根本不知道沙漠里的月色好不好和他们要不要打一架有什么关系。 零四看着突然变得战战兢兢的小七,挑了挑眼尾,然后似笑非笑地道:“小七这是……不愿意同四哥练手?嫌弃四哥是吗?” 一席话说的是温柔至极,却也愈发的意味深长,让小七直觉得危险在快速的迫近。 他看着零四像没骨头一样站在那里不曾动过一步,略微松了口气,可他这口气尚且没有完全松了,就猛地一个往后仰,上半身同地面几乎呈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 三根银针就这样凌厉的划出一抹漂亮的弧度,带着隐隐的破空之声,然后落在了他身后的土壤之中。 他还未来得及直起身体,就又在半空突兀地扭转出一个诡异的姿势,躲开了另一枚突然而至的银针,虽然躲得匆忙,手上却丝毫不见停滞的往零四的方向一扬。 一大把在黑夜里根本看不见的黄沙就这样洋洋洒洒地在两人之间造成了一定的隔断,那些在夜晚坚硬冰冷的沙子,虽然并不能挡住四号的视线,却能够打乱他刺出的银针的攻势和方向,也给了七号一定的可以撤退的空间。 然而他却并没有往后撤退,而是稍微换了一下方向,然后朝着站在原地的零四期身而上,手中替换黄沙的是一把短小却极为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照着四号的几处死穴攻去,尖锐地划破了空气中的风,下手竟是同四号一般无二,不留半点活路给对方,完全不像是平日里哥俩好的战友,而是两个见面便眼红的生死仇人。 零四见他如此,赞赏的轻笑一声,而后手中银针消失,随即也执了一把和七号手里一模一样得短小匕首,这是他们刚进沙漠时必须配备的基本武器。 他并没有小觑七号体力不够的情况下的这一招,反而极为认真地用手里的匕首,带着自己十成的力量,反刺了回去。 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打了有上百招,四周的沙子被他们打的随着风四处飘洒,虽然两人还各自有余力,有所保留,可也能够看得出他们之间谁胜谁负了。 这两日里体力消耗颇大,又补给很少的小七不出意外的落了下风,不过他也光棍儿,一旦没了胜利的希望,就干脆停了手,认输! 第一百八十五章 185 【等会儿一张补的,明天继续一万二好不好~】 一把匕外所有的东西的四号,拿了东西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黑夜中笑得颇为温柔,却又诡异的荡漾。 说着,也不管零七究竟愿不愿意听,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后直起身施施然地离开。 徒留被他那句话惊的坐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回神的七号。 “啊啊啊啊啊!!!老大你偏心!!!!”猛地,七号悲愤欲绝伤心至极的大吼声在一片寂静的黑夜中响起,声音之凄厉,简直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而山鹰基地,联络室内,作为当事人的南弦歌却好整以暇的看着画面里那团漆黑的影子出这般凄惨的大吼,然后弯着眸子笑得干净温暖。 联络员将两人悄声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面色诡异惧怕的看一眼坐在凳子上悠闲自在的南弦歌,打了个寒颤,脚下的步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以求远离自家的队长零号,心里又止不住地为七号默哀,无尽的怜悯。 这得是造了什么罪哟!让队长在一开始的血色训练中就已经在七号的联络器里动了手脚,他的定位随时都会显示在二号到十号八位成员的联络器里,精准的就像安装了全方位gps一样啊! 再听听零四和他说的什么,“小七,你的联络器里,被老大装了定位系统哟~你走到哪儿我们都一清二楚呐!” 咦……阴险!联络员板着一张精英脸,心里却吐槽个不停,表示着自己对于零四的嘲讽。 南弦歌将所有分割的画面都看了一遍,然后起身离开,除了一开始丢下的名为要训练的炸弹,她再也没有说过什么。 离开联络室,南弦歌到了另一个冰冷明亮的金属通道。 整个通道里没有半点可以隐藏的地方,四面除了灯光,便是折射的镜面,可看似脆弱的镜面,用人力根本不能在上面留下半点痕迹,这是沈鱼那群人一年前才研究出来的新型防御材料,命名为:钢菱。 走过空旷冰冷的通道,南弦歌在尽头处按下指纹,一扇以同样材质的钢菱制作的大门便缓缓打开。 踏步进去后,身后的门便又快的悄然合拢,一切,都悄无声息。 进去后,先是一个个铁的不大不小的柜子,南弦歌走过去随意打开一扇,取出一套轻便的防毒服来自己穿上,然后戴着面罩打开另一扇门。 同外面的冰冷金属感不同,这是一间……非常安静,又非常梦幻的房间。 说它安静,是因为这间屋子比沈鱼他们所在的研究室要大太多,甚至比基地内部的练武场还要大!理所当然的,这里面也有着很多的人,可他们行走之间虽行色匆忙,脚下却不出半点声音,而且他们同南弦歌一样穿着白色的防毒研究服,戴着口罩,互相直接偶有交流,声音也极小,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惊动了什么一般,安静的只剩下各种量杯和工具直接触碰后出的极小的清脆声音。 这里面的这些人,无一不是全国甚至全世界最顶尖的在某个领域有杰出贡献或突破现的化学家,可他们全部聚在山鹰基地地下的这么一个地方,若让外面那些人看了,恐怕会觉得世界观被颠覆。 “零号。” “零号。” “……” 这里的所有人都称她为零号,他们不知道她的姓名,只知道她叫零号。 南弦歌却清楚,这些人的每一个身份,他们的一生里几乎所有事情,而不公平的是,这些人,除了知道他们在华夏以外,连自己身在山鹰这件事都不清楚,所以更不用说他们知不知道南弦歌的身份了。 他们是被南弦歌“请”来的,最高最丰厚的薪资,给最好最优渥的待遇,就连每天吃的喝的,都有专人专门为他们制定,然,他们一年只能休假一次,这一次只有三天,让他们见见家人,出去沾沾尘世的人气,然后就又回到这里,进行新一轮的研究。 他们每一次休假,进出这扇门,都会被用高科技手段将他们的五感全部封闭,然后秘密送回他们的目的地,最后再用同样的方式接回来。 不止是他们,诺大的山鹰基地,地下究竟有多少秘密隐藏的各个领域的人员,除了南弦歌,其他人都无人得知,他们过的,和上面说的,一模一样。 所以山鹰每年最大的经济开支,从来就不是山鹰的再役成员,而且那些成员们赚钱,给这些各种学家们花。 他们的衣食住行,他们研究所需要的原材料,独立的安全的研究室…… 所有资源,只要是他们要,只要这个世界上有,山鹰都会尽最大努力提供给他们。 这,就是这些人为什么愿意承受与亲人分离,相当于囚禁生活的痛苦的原因,因为他们处于自己痴迷的领域,南弦歌又能够给他们提供他们想要却难以得到的东西,这无异于拿捏住了这群疯子天才们的命脉。 走过他们后,南弦歌推开一座小的类似于帐篷却绝对比帐篷更豪华,更具有攻击力防御力的小型房屋,这样的小房间在这里有十几个,互相隔得很开,中间还隔了好几层防护网,这是为那些研究具有攻击性东西的学者们单独开辟的。 南弦歌推门进去,就看到坐在凳子上的一坨。 之所以用“一坨”来形容,是因为这个人太胖了,坐在凳子上凳子时不时的都会出难以承受的嘎吱声,细微却刺耳。 他叫赵旭,很久很久以前,还是个高大,削瘦,帅气的男孩子。 然而他在一次研究国家收缴的最新型毒-品的时候,不甚吸食,然后染上了毒瘾,最后虽然成功戒掉,但期间他被那毒-品折腾的骨瘦如柴,跟个骷髅也差不了多少了,所以他开始疯狂的增肥……结果,就是现在南弦歌看到的这副模样了,而且不能够再短时间过度的减肥,他本就因为吸-毒而亏损的厉害的身体已经半点都承受不起那样的循环强度了。 不过,人长得好的好处就是,他就算胖成了一个接近三百斤的大胖子,五官也依然可以看出颜值的俊秀。 “零号!”他听到响动,艰难地扭头,然后看清来人是南弦歌后,惊喜地……蹭下板凳,然后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看着他的动作和地上不停晃动的凳子,南弦歌眼角抽了抽,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他胖,可是他高啊,南弦歌最终只是轻轻抬手拍到了他的手臂。 自己何必在身高上自取其辱呢对吧! “研究的怎么样了?”她走到一排透明的玻璃桌前,垂下眸子看着玻璃桌上的东西。 “嗯,差不多了,这东西威力真大,我只要要接触它,都必须带防护面罩,就怕沾染了哪怕一点儿,它的所有配方的材料都分析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我对它进行再加工,进一步增大它的威力。”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赵旭侃侃而谈,那双被肥肉挤的狭小的眸子里,闪动的是名为自信的光芒。 “不过……你确定要将它雾化?”说到最后,赵旭难得的有点儿迟疑和忐忑的询问。 一旦这东西雾化了,赵旭觉得自己有些不敢想象到时它的威力,一旦雾化,它的能力就不是靠数量重量来传播了,而且通过质量和空气,只要通过吸入了这东西,那估计那人这辈子都要栽在这上面了。 南弦歌闻言看向他,然后道:“确定,而且尽快,快没有时间了。” 她的声音很稳,也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可赵旭却又清晰的听出了那一缕催促和焦急,他有些不懂她的话,什么叫做快没有时间了?是谁要死了还是怎样? 然而他没有问,面前清冷的女生让他没有胆量询问出声,因为他不敢想象,能够让她感到急迫的事情,能够让她产生名为“焦急”的情绪的事情,该是有多大,多不可思议。 他从来没有见她有过除了淡然以外的情绪,从来没有。 “好,我会加快度。”赵旭严肃认真地对她点头,做下自己的承诺,然后想了想,又问:“kpL的量很少,估计整个华夏都找不到多少,很明显是被人控制了量的,如果我们量产,雾化,然后被对方察觉了怎么办?国家那边怎么交代?” 从赵旭的话里可以听出,他是知晓南弦歌身份的人,也知晓自己在为谁为哪个国家服务。 南弦歌看着面前胖胖的赵旭,从他同样胖胖的脸上读出了担忧。 摇了摇头,她开口轻声道:“不必太担心,你要做的就是做你该做的,其他的全部交给我,我不会让你沾上哪怕半点麻烦的,所以,加快度,尽早给我我需要的kpL。” 她声音清冷而又微软,让人听着不由得沉溺其中,赵旭虽知她故意理解错自己的担忧,但也没有反驳什么,反而冲她认真的点头,表示自己会尽最大的努力。 南弦歌同他细说了几分钟就转身离开了,时间不多,她有时候忙的甚至恨不得能将一分钟分作两分钟来用。 她又一次到了沈鱼在的地方。 “队长……您不要急啊,我们这才几天,互相之间还要磨合默契,能有这么大的进度已经很不错了。”沈鱼苦着脸,看着面前让他压力山大的南弦歌,语气里颇有些无可奈何。 嗯,南弦歌就是去催促他的,虽然这才过了……几天。 “不是我急,而是实势在急,如果在我规定的时间里,你们没有把它做出来,那所有的努力,就都付诸一炬了,那时候,已经没有用了。”南弦歌微敛着眸子,声音有点儿小,却能让沈鱼听得一清二楚。 没由来的,他突然有些危机到来前的凛然和惊恐,背后更是一瞬间出了密密的冷汗。 他是早就军事器械的,国际军事自然是随时关注的,南弦歌和山鹰也不会限制他的消息了解程度,还会尽可能的将最新动态全部告知他,让他有更好的了解。 所以能够让这位如此急切的要求syoo1的完整出世,那背后的原因,他也能够猜个三四分,可就是这三四分,就能够让他产生莫大的惊恐。 “已经……如此紧急了吗?”他好像用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后颤抖的音色更是突然变得压抑嘶哑,喉咙干涩的有些难受。 “嗯,恐怕比我们所有人预料的,还要急迫,所以沈鱼,我,龙焱部队所属,山鹰大队队长,零号,在此命令你,加快研究度,必须在限定时间内拿出最好的结果!”南弦歌端正笔直地,头一次,朝着沈鱼行了军礼! 她在请求他。 得出这个结果的沈鱼只觉得满心的苦涩,国际事态究竟严重到了什么情况,竟然逼得零号仅仅为了一把新型武器就对自己用强硬的请求态度? 他不知道,也不想不敢知道,沈鱼能做的,就是执行零号的命令,加快武器的研究和完善。 南弦歌最后同他们了解了一番syoo1的进度后,才转身离开,去了其他的,同样封闭的各个大型研究空间。 一路下来,直到她再次出现在山鹰的训练场上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渐亮。 而她,却觉得疲乏的有些睁不开眼。 闭着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和眉心,站在原地呼吸几次后,才又睁开那双冷冽淡漠的眼,交代了几句后,独自一人出了这片基地。 她去上学了,然而同以往认真听讲的态度不同的是,今天她几乎在课堂上睡了一整天,每一节课都是睡下来的,雷打不动,看得那些任课的老师不停的摇头。 官席一侧头就能够看到身边的人儿,看她压着书本和胳膊,将头侧向自己闭着眼睛乖巧睡觉的模样。 可是他尤不满足,最后干脆也学着她的模样趴在课桌上,枕着胳膊,面朝着南弦歌,却没有睡觉,而是双眼眨也舍不得眨一下的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笑得 第一百八十六章 186 思及此,南漪雾紧了紧没有被安铭攥着的另一只手,垂着眸细细思索着,良久,才似乎有了自己的决定,一瞬间,柔美娇嫩的小脸上的所有表情都一瞬间收起,然后快速地化作另一番神情。 变化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爱她?那她爱你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安彻低低地嗤笑着,然后讥嘲地反问道。 安铭丝毫没有犹豫地大声道:“自然是爱我的,我们在一起很幸福!” “……”他这句话说完,四周就有回归到一开始的那种寂静,死寂压抑的氛围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安铭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那么肯定,才听到上首的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很幸福?真是令人感动的两情相悦,那就订婚吧,半个月后,进行订婚宴。” 这突然转变的态度,同意的让安铭和南漪雾都有些措手不及,和他们所预想的困难重重丝毫不一样,竟然这般容易就同意了? 安铭心里有了淡淡的怀疑,但是他看不清上首坐着垂着头的安彻的表情,再看一眼身边小鸟依人的娇柔的南漪雾,在对上她那双含情脉脉又满满的欣喜和爱恋的娇媚双眸时,心里就只剩下了满足和开心。 无论如何,能够顺利的和她订婚,再等她到了法定年龄就成婚,一想到她只会属于自己,安铭就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 等两人相携着恩恩爱爱的走了,安彻才缓缓抬头,注视着那扇他们离开的大门,此刻若安铭看到他那双眼睛,便绝对不会如刚才一般满足开心了。 那是怎样一双眼啊,眼白周围泛起的缕缕血丝,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阴鸷和杀意,暴虐在一双眼睛中肆意地翻腾,像是下一秒就要喷出来然后席卷虐杀一切一般。 “……来人!”安彻缓缓地开口,声音嘶哑压抑。 “家主。”闻声而动,他话音刚落,就有人恭敬地单膝跪在他面前。 “查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给他们各自安排几个贴心的,我倒要看看这两个究竟是不是两情相悦!”男人阴冷森然的声音在这并不狭小的空间里响起,话里满满的恶意让人下意识地起鸡皮疙瘩。 “是!” 另一边,安铭带着南漪雾从安彻那里离开后便回了自己的住处,门一关,安铭就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搂着怀里的南漪雾就开始吻上她的唇瓣,不由分说的撕咬着,直到南漪雾喘不过气的推开他,他才放手。 “小雾,你马上就要嫁给我了,就是我安铭的人了!”安铭面对面的搂着南漪雾,在她耳边喘着气的说着,语气中情绪不稳,可以看出他明显的开心。 南漪雾闻言,轻垂着头,作出娇羞状,可那眼里,那脸上,却真真切切地闪过愤怒和厌恶。 安铭是真的爱她吗?不见得,否则怎么会无意识的一直伤害自己?在安彻那里丝毫不顾及自己感受的差点儿把自己的手捏断!现在更是不顾自己的轻吻,现在她的嘴唇上火-辣辣的锥心的疼,吸口凉气都疼,不用看,也知道他将自己嘴唇咬破了。 以前是她心甘情愿,还会顺从的回应,可当时是以为他是安家的有力的继承人竞争者,在安家很受宠。 但现在呢,现在事实表明,所有的受宠,所有的势力,都是在骗她,都是伪装假象!他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彻头彻尾的废物罢了!既然如此,南漪雾又怎么会再心甘情愿的同他亲-热? 陷入了被欺骗的愤恨里的南漪雾没有再多想想,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贴上安铭的,安铭也从未同她说过他在安家的地位,一切美好的想象,都不过是她自己幻想编织出来的而已。 人在失败或者想法破灭后,总是会喜欢从别人身上找原因,且还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原因推卸的一干二净,这,不过是大多数人类都会有的劣根性。 “铭哥哥~小雾也很开心,小雾一直盼望着这一天,能够被同意,能够和你真正地走在一起,得到他们的祝福,小雾什么都不要,小雾有铭哥哥就很开心很满足了~”南漪雾娇娇软软地将身子俯进安铭的怀抱,脑袋贴着他的胸膛,轻声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怀里人儿这般柔弱纯洁,安铭揽着她,满心都是得意和满足,谁不喜欢这样又听话又温柔,长得好还善解人意的女生呢?特别是被她依靠依赖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没了自己她就活不下去的诡异成就感。 “可是铭哥哥……”娇柔的话到了嘴边,又迟疑着咽下,南漪雾的欲言又止三个安铭疑惑地看着她,用眼神询问。 半响,南漪雾才似乎鼓起了勇气一般,手轻轻地抓着安铭衣服胸膛处的布料,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然后再次开口道:“你哥哥不喜欢你吗?在小雾眼里,铭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最有能力的男子了,可是你哥哥的态度……就连小雾都能感受到他的态度特别不好,他……好像不喜欢铭哥哥?”说着,忐忑的扬起小脸,一脸的疑惑又依赖的模样。 安铭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铁青,却在对上她那双妩媚又无辜的眸子和柔弱娇嫩的小脸儿时将情绪全部压下,爱怜地用手抚过她的脸庞,轻声道:“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取代他,坐在他的位置上,到时候,小雾就是这诺大一个安家的当家女主人,如何?” 像是一个极有野心却手无寸铁的任,在煽动着旁人的情绪,空口白话的为别人画下一张未来的大饼,然后说着自己的美好想象。 这般,聪明如南漪雾,也会他所描绘的,安家未来的当家女主人这一美好的画面给迷惑了心神,一边向往着,一边踮起脚尖将自己凑到安铭面前,轻轻地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意料之中的被反客为主的紧紧揽住,两人极为动情地互相吻着,身体彼此交缠着,如胶似漆,让人面红耳赤。 南漪雾这么情愿的送上自己,是因为安铭还有野心,有代替安彻的野心。 安彻这个人,南漪雾一看便知道他不好惹,性格更是强硬果敢,不是好拿捏的,她倒是想要打安彻的主意,可是那个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就像一条阴冷地吐着芯子的蛇,让她不寒而栗。 所以相比起安彻,安铭就好控制多了,安铭的性格和弱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南漪雾也摸索的差不多了,她有把握能够让安铭在坐上那个位置后还对她保持着喜爱,更能够被她操控拿捏。 南漪雾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当家女主人,她的野心在一步步膨胀变大,现在,她要的,不仅仅是被无数人的目光和灯光追捧,成为他们的信仰,也不仅仅是成为安铭的附庸,然后坐上家主妻子的位置上,她还要通过安铭,从而掌控整个安家,让安家为她服务,为她的璀璨星途服务! 南弦歌又一次踏进这间不大却很温馨的家,面上连浅笑都没有,她的内心,还是有些无法忽视的抗拒。 “歌儿,快进来,别在那儿傻站着,外面太凉了。”童潼帮南弦歌拿出一双换的拖鞋放在地上,然后温柔地拉着她从门口进来,脸上的笑从下午到现在就都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看得出她对于自己女儿终于回家这件事,是由衷的高兴。 南弦歌顺着她的动作进门,换鞋,然后又任由她将自己拉到沙发上坐下,吃着被塞在手里的水果。 这些突然而至的热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蓝翎看她一直沉默,也知道她有些不适应,想了想,干脆从自己房间拽了一件大衣,下楼不由分说地给她穿上,然后拉着她,两人又出了门。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住?”两人肩并着肩地走在石板铺就的路上,明亮的路灯也因为空气中的灰暗变得有些暗淡无光,沉默良久,蓝翎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自己妹妹,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询问。 南弦歌听他的问题,不是问要不要回家住,而是什么时候回家住,强硬地要着一个答案,强硬地撇开另一个可能。 她也停下,却没有看蓝翎,而是抬眼注视着不远处从窗户里透出暖黄灯光的蓝家,她轻声道:“再等等吧,等我……想回来的时候。” 她没有给明确的答案,她也给不了。 若是上辈子的南弦歌,可以给出一个清楚的答案,可是这一世的南弦歌……肩上担负着的,太多太多了,占据她生命的存在,也太多太多了。 有复仇,有报恩,有算计,有南家的所有人,也有蓝家的所有人,有几个朋友,有师傅有师兄弟,有暗门,还有山鹰。 太多东西,全部压在她的肩上,很多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哪怕喘一口气,都要耗尽全力,有时候一闭眼,就怕这都是一场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是那个被安铭南漪雾,被南家折磨至死的可怜虫。 就算是真的,短时期内她也没时间在蓝家长住,她需要处理的太多事情,都注定她只能够在苍平别墅区或者山鹰基地进行,且过了这段时间,她也没把握说就能够留下,边境已经风云四起,她作为龙焱部队山鹰队的队长,肯定不可能抽身,到时候是生是死还是两说。 她连自己究竟有没有未来都不清楚,怎么可能轻易给别人承诺自己的未来呢? 不会同官席承诺,也不会同蓝家承诺。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一家人永远支持你,不管你走多远,我们也都陪着你护着你!”蓝翎沉默良久,才认真地同她直视着,然后细心地伸手帮她理了理身上大衣的衣领,将她裹得严实。 两人慢慢的有着,时不时闲聊两句,蓝翎也有心缓解她的不适应,于是同她说一些蓝家的事情,蓝穆行,蓝朔,童潼,蓝翎自己,他们每个人发生的有趣的事情,或者彼此的性格等。 此时的他,不是华夏顶尖世家蓝家的唯一继承人,不是在政坛上翻手为云的政客,也不是生意场上奸滑的商人,而仅仅是一个爱护妹妹的哥哥,是细心缓解面前少女的心情的暖心少年。 路灯下的被厚重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眼眸微闪,然后弯着漂亮干净的眸子,笑得温暖心安。 见她这副乖巧无害的模样,蓝翎终于忍不住手痒,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然后享受地眯起眸子,笑得宠溺。 “……”南弦歌有些无奈,最后只能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和蓝翎又晃悠回蓝家。 “蓝翎!外面风那么大,温度那么低,带着你妹妹出去乱跑什么?你以为歌儿像你一样皮糙肉厚?要是她感冒了生病着凉了怎么办?看我不罚你关禁闭!”刚进屋,蓝翎就被蓝朔点名一通批评训斥,可以听出他对自己儿子很大的不满。 蓝朔板着脸,理直气壮地教训自己儿子,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心里面在嫉妒的冒酸泡泡!刚才他在窗口都看到了,这死小子竟然敢把那只爪子放在自己乖乖软软的女儿的头顶上?还揉了揉?要不是看着这也是自己的儿子,蓝朔都觉得自己想要去生生的把那只爪子给剁下来! 被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遭,蓝翎有心想要辩解,可是看着自己亲爹那副明显无理取闹的表情,他也只能动动嘴唇,然后将所有反驳的话都咽进肚子里,谁让他从小就是这个家里地位最低的人了呢……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南弦歌看蓝朔的模样,也知道他是在一本正经的无理取闹,不过她也没有想着为蓝翎说话,而是走过去坐在蓝朔身边,同他一起看电视。 她刚坐下,蓝朔便笑得柔和,不过他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虽然长得好看。 第一百八十七章 187 她刚坐下,蓝朔便笑得柔和,不过他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虽然长得好看,可由他笑起来,就是让人觉得诡异,本来打算坐到小妹身边去的蓝翎无意间瞥到蓝朔那诡谲的痴汉笑容,不着痕迹的抖了抖身子,然后打消了坐过去的念头。 正好这个时候厨房里的童潼在厨房门口探出半截身子来,叫他们可以准备开饭了,于是蓝翎解脱般的几步跑上楼,去叫爷爷下楼吃饭。 饭桌上,童潼不停地用公筷给自己女儿碗里夹着菜,每夹一次,都会温柔又小心的问她喜不喜欢吃那一样。 可是其实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将南弦歌喜欢的和不喜欢的菜品都问的差不多了,现在面前这满满一桌子,几乎都是南弦歌喜欢的菜色。 南弦歌也确实没有拒绝过她每一次的夹菜,只是到最后,看着自己碗里冒的同小山般满的各种菜,无奈地一口口扒着,合着饭一起慢慢嚼着。 自然,她是吃不完的,可是她不会拒绝童潼给她夹菜的行为。 蓝翎发现自家小妹就连吃饭都是自成一种气质,在凳子上坐的端端正正的,却又不是军姿的那种刻板,而是让人能够感受到她认真的端正,那种融于骨子里的端正,且她就连握着筷子的手,都一直是那个姿势,却不让人觉得保持会很累,她微垂着头,小口小口的吃饭,咀嚼,明明每个人都会做的动作,由她坐起来,又似乎分外的好看,那种极古老的贵族才会有的雍容优雅,举手投足都自带端庄的气质。 那不是什么小说里的形容词,而是一个人,长久形成的一种溶于自身的习惯,也称作:教养。 显然,南弦歌的一举一动都昭示着她是个极为有教养的人。 对此,整个蓝家人都觉得极为骄傲和自豪,特别是三个大男人,更是有一种迷之骄傲,不愧是他的女儿(妹妹,孙女)不管在哪儿都是最出色的! 饭后,蓝朔在二楼暗搓搓地不知道在和蓝老爷子商量什么,随后蓝穆行也笑得一脸慈祥,一旁当背景板的蓝翎见两个长辈笑得这么……诡异,只觉得慎得慌,抖了抖身子,抬脚就准备溜之大吉。 然而他还是没有溜掉的,刚准备跑路,就被自己亲爹给从背后拽住了衣服的领子,蓝翎并不是太强壮,所以只是动了动肩膀,就再也没有了反抗的余力。 然后他就听着爷爷和父亲交代给他的任务。 “……”听完之后他只想不顾形象不顾尊卑的从这两个人狠狠地翻一个白眼儿,两个越老越小的ZZ! 所以为什么叫小妹进族谱改个姓的事儿,他们两个人要笑得那么诡异猥-琐?活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 他虽知趣的忍着没有吐槽,可知子莫若父,他眼睛一转蓝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于是毫不客气没有丝毫亲情的,啪地一巴掌拍在自家倒霉儿子的后脑勺上,嗤声道:“你懂个屁!快去!” ……蓝翎沉默良久,在听话的忍受这无缘无故的打骂然后万事皆安和拿起勇气反抗然后被打的更厉害这两者之间犹豫了两秒钟,然后果断压下脸上和心里涌起的憋屈,淡定地往外走,下楼。 南弦歌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蓝翎,挑了挑眉,然后不等他开口便道:“受了什么屈辱?” 以至于他浑身的气质都有些扭曲的厉害,整个一幽怨愤懑又反抗不得的受气少年。 屈辱……蓝翎帅气的面孔有一瞬间抽搐,然后轻咳一声,然后挨着她坐在她身边,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朗声道:“歌儿,你既然从S市南家回来了,南家现在也名存实亡……爷爷他们想着看你愿不愿意恢复姓蓝?然后选个时间入族谱……” 他说了一大堆,语气有些紧张急切,南弦歌从始至终都没有插话,任由他说一大堆明明靠两三句话就能解决的废话。 待他说完了,她才微抬起眸子,清清浅浅的笑着,柔声道:“好啊。” 啊? 蓝翎眨眨眼,然后直直地和南弦歌对视,对上她那双笑意清浅的眸子,有些愣神。 这就答应了? 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啊……他以为他肯定要说很久,然后她迟疑着点头同意,然后还是有一点点抗拒…… 这,这和预想的完全相反啊!是他不懂套路还是套路变了? 南弦歌答应后便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接过童潼手里端着的果盘放在矮几上。 童潼眼眶始终有些红,却笑得温柔慈爱,这个平日里在蓝朔和蓝家人面前,永远像个小孩子和脆弱的瓷娃娃一样的小女人,在面对自己的一双儿女时,才会真正有一种为人母的强大和坚强。 童潼拉着女儿的手,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抬手抚上她的眉眼耳鬓,一寸寸的抚过,似是要将她的面容线条勾勒进心里。 显然,她刚才也是听到了南弦歌和蓝翎的对话的,童潼握着女儿的手,轻声道:“歌儿,你回来就好,至于进族谱,改姓,如果你用惯了南字……那也不用勉强自己,不过是一个姓氏罢了。” 她看着南弦歌的眼眸如水,温柔缱绻,里面的疼爱和纵容满的似乎要溢出来。 童潼只是一个女子,纵然她出身高贵,从小也是受的家族观念教育,可是从她嫁人到现在,受到的委屈和那些让她悔恨的痛不欲生的经历早已磨灭了那些古老的像枷锁一样锁着她的条规,所以她虽然知道后代姓氏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有多重要,也知道蓝家的蓝穆行,蓝朔甚至是蓝翎将其看得有多重要,可一旦牵扯到的是她女儿的喜好,无论怎样,童潼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女儿的立场。 女儿同意,她便同意,女儿不同意,她便是和他们闹翻红了脸,也不舍得女儿受半点委屈。 世人都道,为母则强,童潼也不例外,何况是她亏欠了整整十八年的女儿。 闻言,南弦歌摇头,一双和童潼有几分相似,更是如出一辙的温柔的眸子带着暖意,“我没有勉强自己,我是愿意的。” 得到她这句话,童潼这才松了微蹙的眉,一旁暗自紧张的蓝翎也大松了一口气,毫无形象地蹲在楼梯口偷听的蓝穆行和蓝朔更是笑得灿烂。 于是,南弦歌做出的一个决定,令所有人都开心了,接下来就是商议什么时候去改了姓,再选个什么好日子去宗祠入族谱。 结果自然是越快越好,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蓝翎就那些自家妹妹的身份证户口本等,亲自去帮小妹更改户籍,进宗祠的时间我就在最近这几天。 南弦歌今天依然是要去学校的,告别了蓝家众人依依不舍的都有些可怜的目光,坐了蓝家为她派的司机的车去京大。 所幸,蓝家虽然只有童潼一个女性,但三个男人也或多或少是细心的,所以她坐的车不高调也不寒酸,并不会引起什么风波。 走进教室,官席已经坐在座位上了,看到她后那双妖娆的桃花眼一亮,然后等她坐下后才伸手从课桌里拿出一样东西,献宝似的摆在她面前的桌面上。 南弦歌看着面前的口袋,又疑惑地看一眼身边的官席,最后还是在他催促又小心翼翼的注视下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入手后的触感是温热的,南弦歌动作一顿后将里面的东西完全拿出来,然后一转头又对上官席晶亮的眸子。 这是一个饭盒,大抵是知道她的喜好,所以饭盒并不是那些狗血剧情里的粉红少女色,而是极浅的蓝,上面也没有什么图案,简洁的让人觉得敷衍。 可是南弦歌丝毫不觉得敷衍,因为她不喜欢那些花哨的东西,如果上面有什么图案,她反而会怀疑自己下一秒是不是就把这饭盒直接扔回官席桌子上。 也正是因为这样简洁又合她心意,南弦歌微凉地手指触在饭盒的盖子上,停了一瞬后就没有迟疑地打开它。 四周暗自围观的同学表情不一,或嫉妒或惊讶,或不屑或嗤笑,却没有一个敢出声讨论,四周一片寂静,世界都仿佛只剩下南弦歌和官席两个人。 嗯,还有她面前这份精致的早餐。 蓝家人自然不可能让她饿着肚子来上学,可是看着面前值得用精致来形容的早餐,南弦歌觉得自己大概可能早上是没有吃饱的。 “自己做的?”从早餐上移开目光,看着依旧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官席,南弦歌问道,语气不明。 “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官席捏着一支笔在转动的手指无意识地停下,然后将那支笔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一句话的时间,他的手心就已经渗出了许多汗渍。 爷爷说过,要抓住女人的心,就先抓住她的胃! 眸光有些审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香气萦绕的粥和小点心,指尖微动。 “……难道我还会毒死你不成!”官席本就紧张,又见她又开始一声不吭地盯着那饭,粥的热气在她面前萦绕,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所以一瞬间就开始炸毛了,说话跟要吃了她一样。 南弦歌闻言又一次侧头看他,漂亮妖媚的少年平日里那双撩人却又孤傲的眸子依然好看勾人,却带着愤怒和羞恼,还有一丝……委屈。 嗯,彧有一点说的没错,这人总像个随时都让人想把他压在身下折腾的弱受。 可看着他那眼里的委屈和紧抿的唇,南弦歌突然有点儿心软,毕竟是自己捡回来的少年,养了十多年,他的心思如何会不清楚。 有些无奈地伸手,官席以为她会攻击他,身子下意识地想躲,可又凭着自己的意志固执倔强地停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下,眼中的情绪却愈发的晦暗汹涌。 可是,还不等官席用负面情绪将自己淹没,就被自己耳垂上猛然微凉的触觉给惊醒,他抬眼,看着伸出一条手臂的南弦歌。 拇指和食指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在少年带着暖意的耳垂上轻轻揉捏着,手指的主人此时却是有些享受般的微眯着眸子。 唔,软软暖暖的,像浑身褪了刺的官席。 官席睁大了一双并不大的桃花眼,愣愣地看着面前微眯着眼的南弦歌,感受着自己耳垂上时轻时重的力道,腾地一下,妖精一般漂亮精致的少年从脸颊鼻尖到脖子耳根,全都染上了绯红,他却动都不敢动地任由她动作,整个身体都僵直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只被烫熟了躬了背的大虾。 南弦歌收回手,看着他满脸的红晕,勾了勾唇,平日里一见面便对自己极尽撩拨,还以为胆子多大呐,此时只是碰了碰耳垂,就羞得很什么似的,俨然是个装作浪荡妖孽的纯情妖精…… 南弦歌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说句狗血的,若论起心理年龄,自己大了官席可足有一轮,可他总是有办法让自己这个……没有心的伪善者对他妥协。 唔,说不定……自己其实也是外貌协会的人呢? 她本不准备回应官席的任何感情,可是每次在准备狠下心的时候,一对上他那双眼睛,和他那些本就逃不过自己眼睛却还是极力掩饰的小动作,都会变得心软,变得不像自己。 或许,对于他,她终究是舍不下也狠不下心的。 耳垂上微凉的触感消失,官席早已散去了浓郁晦暗气息的眸子里极快地划过眷恋和失望,然后又开始弯着漂亮的桃花眼,笑得勾人。 “歌儿~”他面上还带着尚未来得及散去的红晕。此刻弯着脖子凑过去,在她耳畔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靡靡眷眷,好听地让人骨头发软。 南弦歌已经开始吃着面前的粥了,舀了一小勺含进嘴里,然后细细地嚼着咽下。 “好吃吗?”官席问道,虽然他对自己的厨艺很自信,可此时还是忐忑和期待的。每天都在浪,每天都不想码字,绝望! 第一百八十八章 188 【看上一本小说,让我再浪两天,表举报~】她刚坐下,蓝朔便笑得柔和,不过他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虽然长得好看,可由他笑起来,就是让人觉得诡异,本来打算坐到小妹身边去的蓝翎无意间瞥到蓝朔那诡谲的痴汉笑容,不着痕迹的抖了抖身子,然后打消了坐过去的念头。 正好这个时候厨房里的童潼在厨房门口探出半截身子来,叫他们可以准备开饭了,于是蓝翎解脱般的几步跑上楼,去叫爷爷下楼吃饭。 饭桌上,童潼不停地用公筷给自己女儿碗里夹着菜,每夹一次,都会温柔又小心的问她喜不喜欢吃那一样。 可是其实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将南弦歌喜欢的和不喜欢的菜品都问的差不多了,现在面前这满满一桌子,几乎都是南弦歌喜欢的菜色。 南弦歌也确实没有拒绝过她每一次的夹菜,只是到最后,看着自己碗里冒的同小山般满的各种菜,无奈地一口口扒着,合着饭一起慢慢嚼着。 自然,她是吃不完的,可是她不会拒绝童潼给她夹菜的行为。 蓝翎发现自家小妹就连吃饭都是自成一种气质,在凳子上坐的端端正正的,却又不是军姿的那种刻板,而是让人能够感受到她认真的端正,那种融于骨子里的端正,且她就连握着筷子的手,都一直是那个姿势,却不让人觉得保持会很累,她微垂着头,小口小口的吃饭,咀嚼,明明每个人都会做的动作,由她坐起来,又似乎分外的好看,那种极古老的贵族才会有的雍容优雅,举手投足都自带端庄的气质。 那不是什么小说里的形容词,而是一个人,长久形成的一种溶于自身的习惯,也称作:教养。 显然,南弦歌的一举一动都昭示着她是个极为有教养的人。 对此,整个蓝家人都觉得极为骄傲和自豪,特别是三个大男人,更是有一种迷之骄傲,不愧是他的女儿(妹妹,孙女)不管在哪儿都是最出色的! 饭后,蓝朔在二楼暗搓搓地不知道在和蓝老爷子商量什么,随后蓝穆行也笑得一脸慈祥,一旁当背景板的蓝翎见两个长辈笑得这么……诡异,只觉得慎得慌,抖了抖身子,抬脚就准备溜之大吉。 然而他还是没有溜掉的,刚准备跑路,就被自己亲爹给从背后拽住了衣服的领子,蓝翎并不是太强壮,所以只是动了动肩膀,就再也没有了反抗的余力。 然后他就听着爷爷和父亲交代给他的任务。 “……”听完之后他只想不顾形象不顾尊卑的从这两个人狠狠地翻一个白眼儿,两个越老越小的ZZ! 所以为什么叫小妹进族谱改个姓的事儿,他们两个人要笑得那么诡异猥-琐?活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 他虽知趣的忍着没有吐槽,可知子莫若父,他眼睛一转蓝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于是毫不客气没有丝毫亲情的,啪地一巴掌拍在自家倒霉儿子的后脑勺上,嗤声道:“你懂个屁!快去!” ……蓝翎沉默良久,在听话的忍受这无缘无故的打骂然后万事皆安和拿起勇气反抗然后被打的更厉害这两者之间犹豫了两秒钟,然后果断压下脸上和心里涌起的憋屈,淡定地往外走,下楼。 南弦歌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蓝翎,挑了挑眉,然后不等他开口便道:“受了什么屈辱?” 以至于他浑身的气质都有些扭曲的厉害,整个一幽怨愤懑又反抗不得的受气少年。 屈辱……蓝翎帅气的面孔有一瞬间抽搐,然后轻咳一声,然后挨着她坐在她身边,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朗声道:“歌儿,你既然从S市南家回来了,南家现在也名存实亡……爷爷他们想着看你愿不愿意恢复姓蓝?然后选个时间入族谱……” 他说了一大堆,语气有些紧张急切,南弦歌从始至终都没有插话,任由他说一大堆明明靠两三句话就能解决的废话。 待他说完了,她才微抬起眸子,清清浅浅的笑着,柔声道:“好啊。” 啊? 蓝翎眨眨眼,然后直直地和南弦歌对视,对上她那双笑意清浅的眸子,有些愣神。 这就答应了? 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啊……他以为他肯定要说很久,然后她迟疑着点头同意,然后还是有一点点抗拒…… 这,这和预想的完全相反啊!是他不懂套路还是套路变了? 南弦歌答应后便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接过童潼手里端着的果盘放在矮几上。 童潼眼眶始终有些红,却笑得温柔慈爱,这个平日里在蓝朔和蓝家人面前,永远像个小孩子和脆弱的瓷娃娃一样的小女人,在面对自己的一双儿女时,才会真正有一种为人母的强大和坚强。 童潼拉着女儿的手,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抬手抚上她的眉眼耳鬓,一寸寸的抚过,似是要将她的面容线条勾勒进心里。 显然,她刚才也是听到了南弦歌和蓝翎的对话的,童潼握着女儿的手,轻声道:“歌儿,你回来就好,至于进族谱,改姓,如果你用惯了南字……那也不用勉强自己,不过是一个姓氏罢了。” 她看着南弦歌的眼眸如水,温柔缱绻,里面的疼爱和纵容满的似乎要溢出来。 童潼只是一个女子,纵然她出身高贵,从小也是受的家族观念教育,可是从她嫁人到现在,受到的委屈和那些让她悔恨的痛不欲生的经历早已磨灭了那些古老的像枷锁一样锁着她的条规,所以她虽然知道后代姓氏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有多重要,也知道蓝家的蓝穆行,蓝朔甚至是蓝翎将其看得有多重要,可一旦牵扯到的是她女儿的喜好,无论怎样,童潼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女儿的立场。 女儿同意,她便同意,女儿不同意,她便是和他们闹翻红了脸,也不舍得女儿受半点委屈。 世人都道,为母则强,童潼也不例外,何况是她亏欠了整整十八年的女儿。 闻言,南弦歌摇头,一双和童潼有几分相似,更是如出一辙的温柔的眸子带着暖意,“我没有勉强自己,我是愿意的。” 得到她这句话,童潼这才松了微蹙的眉,一旁暗自紧张的蓝翎也大松了一口气,毫无形象地蹲在楼梯口偷听的蓝穆行和蓝朔更是笑得灿烂。 于是,南弦歌做出的一个决定,令所有人都开心了,接下来就是商议什么时候去改了姓,再选个什么好日子去宗祠入族谱。 结果自然是越快越好,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蓝翎就那些自家妹妹的身份证户口本等,亲自去帮小妹更改户籍,进宗祠的时间我就在最近这几天。 南弦歌今天依然是要去学校的,告别了蓝家众人依依不舍的都有些可怜的目光,坐了蓝家为她派的司机的车去京大。 所幸,蓝家虽然只有童潼一个女性,但三个男人也或多或少是细心的,所以她坐的车不高调也不寒酸,并不会引起什么风波。 走进教室,官席已经坐在座位上了,看到她后那双妖娆的桃花眼一亮,然后等她坐下后才伸手从课桌里拿出一样东西,献宝似的摆在她面前的桌面上。 南弦歌看着面前的口袋,又疑惑地看一眼身边的官席,最后还是在他催促又小心翼翼的注视下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入手后的触感是温热的,南弦歌动作一顿后将里面的东西完全拿出来,然后一转头又对上官席晶亮的眸子。 这是一个饭盒,大抵是知道她的喜好,所以饭盒并不是那些狗血剧情里的粉红少女色,而是极浅的蓝,上面也没有什么图案,简洁的让人觉得敷衍。 可是南弦歌丝毫不觉得敷衍,因为她不喜欢那些花哨的东西,如果上面有什么图案,她反而会怀疑自己下一秒是不是就把这饭盒直接扔回官席桌子上。 也正是因为这样简洁又合她心意,南弦歌微凉地手指触在饭盒的盖子上,停了一瞬后就没有迟疑地打开它。 四周暗自围观的同学表情不一,或嫉妒或惊讶,或不屑或嗤笑,却没有一个敢出声讨论,四周一片寂静,世界都仿佛只剩下南弦歌和官席两个人。 嗯,还有她面前这份精致的早餐。 蓝家人自然不可能让她饿着肚子来上学,可是看着面前值得用精致来形容的早餐,南弦歌觉得自己大概可能早上是没有吃饱的。 “自己做的?”从早餐上移开目光,看着依旧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官席,南弦歌问道,语气不明。 “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官席捏着一支笔在转动的手指无意识地停下,然后将那支笔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一句话的时间,他的手心就已经渗出了许多汗渍。 爷爷说过,要抓住女人的心,就先抓住她的胃! 眸光有些审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香气萦绕的粥和小点心,指尖微动。 “……难道我还会毒死你不成!”官席本就紧张,又见她又开始一声不吭地盯着那饭,粥的热气在她面前萦绕,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所以一瞬间就开始炸毛了,说话跟要吃了她一样。 南弦歌闻言又一次侧头看他,漂亮妖媚的少年平日里那双撩人却又孤傲的眸子依然好看勾人,却带着愤怒和羞恼,还有一丝……委屈。 嗯,彧有一点说的没错,这人总像个随时都让人想把他压在身下折腾的弱受。 可看着他那眼里的委屈和紧抿的唇,南弦歌突然有点儿心软,毕竟是自己捡回来的少年,养了十多年,他的心思如何会不清楚。 有些无奈地伸手,官席以为她会攻击他,身子下意识地想躲,可又凭着自己的意志固执倔强地停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下,眼中的情绪却愈发的晦暗汹涌。 可是,还不等官席用负面情绪将自己淹没,就被自己耳垂上猛然微凉的触觉给惊醒,他抬眼,看着伸出一条手臂的南弦歌。 拇指和食指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在少年带着暖意的耳垂上轻轻揉捏着,手指的主人此时却是有些享受般的微眯着眸子。 唔,软软暖暖的,像浑身褪了刺的官席。 官席睁大了一双并不大的桃花眼,愣愣地看着面前微眯着眼的南弦歌,感受着自己耳垂上时轻时重的力道,腾地一下,妖精一般漂亮精致的少年从脸颊鼻尖到脖子耳根,全都染上了绯红,他却动都不敢动地任由她动作,整个身体都僵直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只被烫熟了躬了背的大虾。 南弦歌收回手,看着他满脸的红晕,勾了勾唇,平日里一见面便对自己极尽撩拨,还以为胆子多大呐,此时只是碰了碰耳垂,就羞得很什么似的,俨然是个装作浪荡妖孽的纯情妖精…… 南弦歌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说句狗血的,若论起心理年龄,自己大了官席可足有一轮,可他总是有办法让自己这个……没有心的伪善者对他妥协。 唔,说不定……自己其实也是外貌协会的人呢? 她本不准备回应官席的任何感情,可是每次在准备狠下心的时候,一对上他那双眼睛,和他那些本就逃不过自己眼睛却还是极力掩饰的小动作,都会变得心软,变得不像自己。 或许,对于他,她终究是舍不下也狠不下心的。 耳垂上微凉的触感消失,官席早已散去了浓郁晦暗气息的眸子里极快地划过眷恋和失望,然后又开始弯着漂亮的桃花眼,笑得勾人。 “歌儿~”他面上还带着尚未来得及散去的红晕。此刻弯着脖子凑过去,在她耳畔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靡靡眷眷,好听地让人骨头发软。 南弦歌已经开始吃着面前的粥了,舀了一小勺含进嘴里,然后细细地嚼着咽下。 “好吃吗?”官席问道,虽然他对自己的厨艺很自信,可此时还是忐忑和期待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189 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那么肯定,才听到上首的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很幸福?真是令人感动的两情相悦,那就订婚吧,半个月后,进行订婚宴。” 同意的让安铭和南漪雾都有些措手不及,和他们所预想的困难重重丝毫不一样,竟然这般容易就同意了? 安铭心里有了淡淡的怀疑,但是他看不清上首坐着垂着头的安彻的表情,再看一眼身边小鸟依人的娇柔的南漪雾,在对上她那双含情脉脉又满满的欣喜和爱恋的娇媚双眸时,心里就只剩下了满足和开心。 无论如何,能够顺利的和她订婚,再等她到了法定年龄就成婚,一想到她只会属于自己,安铭就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 等两人相携着恩恩爱爱的走了,安彻才缓缓抬头,注视着那扇他们离开的大门,此刻若安铭看到他那双眼睛,便绝对不会如刚才一般满足开心了。 那是怎样一双眼啊,眼白周围泛起的缕缕血丝,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阴鸷和杀意,暴虐在一双眼睛中肆意地翻腾,像是下一秒就要喷出来然后席卷虐杀一切一般。 “……来人!”安彻缓缓地开口,声音嘶哑压抑。 “家主。”闻声而动,他话音刚落,就有人恭敬地单膝跪在他面前。 “查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给他们各自安排几个贴心的,我倒要看看这两个究竟是不是两情相悦!”男人阴冷森然的声音在这并不狭小的空间里响起,话里满满的恶意让人下意识地起鸡皮疙瘩。 “是!” 另一边,安铭带着南漪雾从安彻那里离开后便回了自己的住处,门一关,安铭就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搂着怀里的南漪雾就开始吻上她的唇瓣,不由分说的撕咬着,直到南漪雾喘不过气的推开他,他才放手。 “小雾,你马上就要嫁给我了,就是我安铭的人了!”安铭面对面的搂着南漪雾,在她耳边喘着气的说着,语气中情绪不稳,可以看出他明显的开心。 南漪雾闻言,轻垂着头,作出娇羞状,可那眼里,那脸上,却真真切切地闪过愤怒和厌恶。 安铭是真的爱她吗?不见得,否则怎么会无意识的一直伤害自己?在安彻那里丝毫不顾及自己感受的差点儿把自己的手捏断!现在更是不顾自己的轻吻,现在她的嘴唇上火-辣辣的锥心的疼,吸口凉气都疼,不用看,也知道他将自己嘴唇咬破了。 以前是她心甘情愿,还会顺从的回应,可当时是以为他是安家的有力的继承人竞争者,在安家很受宠。 但现在呢,现在事实表明,所有的受宠,所有的势力,都是在骗她,都是伪装假象!他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彻头彻尾的废物罢了!既然如此,南漪雾又怎么会再心甘情愿的同他亲-热? 陷入了被欺骗的愤恨里的南漪雾没有再多想想,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贴上安铭的,安铭也从未同她说过他在安家的地位,一切美好的想象,都不过是她自己幻想编织出来的而已。 人在失败或者想法破灭后,总是会喜欢从别人身上找原因,且还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原因推卸的一干二净,这,不过是大多数人类都会有的劣根性。 “铭哥哥~小雾也很开心,小雾一直盼望着这一天,能够被同意,能够和你真正地走在一起,得到他们的祝福,小雾什么都不要,小雾有铭哥哥就很开心很满足了~”南漪雾娇娇软软地将身子俯进安铭的怀抱,脑袋贴着他的胸膛,轻声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怀里人儿这般柔弱纯洁,安铭揽着她,满心都是得意和满足,谁不喜欢这样又听话又温柔,长得好还善解人意的女生呢?特别是被她依靠依赖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没了自己她就活不下去的诡异成就感。 “可是铭哥哥……”娇柔的话到了嘴边,又迟疑着咽下,南漪雾的欲言又止三个安铭疑惑地看着她,用眼神询问。 半响,南漪雾才似乎鼓起了勇气一般,手轻轻地抓着安铭衣服胸膛处的布料,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然后再次开口道:“你哥哥不喜欢你吗?在小雾眼里,铭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最有能力的男子了,可是你哥哥的态度……就连小雾都能感受到他的态度特别不好,他……好像不喜欢铭哥哥?”说着,忐忑的扬起小脸,一脸的疑惑又依赖的模样。 安铭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铁青,却在对上她那双妩媚又无辜的眸子和柔弱娇嫩的小脸儿时将情绪全部压下,爱怜地用手抚过她的脸庞,轻声道:“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取代他,坐在他的位置上,到时候,小雾就是这诺大一个安家的当家女主人,如何?” 像是一个极有野心却手无寸铁的任,在煽动着旁人的情绪,空口白话的为别人画下一张未来的大饼,然后说着自己的美好想象。 这般,聪明如南漪雾,也会他所描绘的,安家未来的当家女主人这一美好的画面给迷惑了心神,一边向往着,一边踮起脚尖将自己凑到安铭面前,轻轻地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意料之中的被反客为主的紧紧揽住,两人极为动情地互相吻着,身体彼此交缠着,如胶似漆,让人面红耳赤。 南漪雾这么情愿的送上自己,是因为安铭还有野心,有代替安彻的野心。 安彻这个人,南漪雾一看便知道他不好惹,性格更是强硬果敢,不是好拿捏的,她倒是想要打安彻的主意,可是那个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就像一条阴冷地吐着芯子的蛇,让她不寒而栗。 所以相比起安彻,安铭就好控制多了,安铭的性格和弱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南漪雾也摸索的差不多了,她有把握能够让安铭在坐上那个位置后还对她保持着喜爱,更能够被她操控拿捏。 南漪雾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当家女主人,她的野心在一步步膨胀变大,现在,她要的,不仅仅是被无数人的目光和灯光追捧,成为他们的信仰,也不仅仅是成为安铭的附庸,然后坐上家主妻子的位置上,她还要通过安铭,从而掌控整个安家,让安家为她服务,为她的璀璨星途服务! 南弦歌又一次踏进这间不大却很温馨的家,面上连浅笑都没有,她的内心,还是有些无法忽视的抗拒。 “歌儿,快进来,别在那儿傻站着,外面太凉了。”童潼帮南弦歌拿出一双换的拖鞋放在地上,然后温柔地拉着她从门口进来,脸上的笑从下午到现在就都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看得出她对于自己女儿终于回家这件事,是由衷的高兴。 南弦歌顺着她的动作进门,换鞋,然后又任由她将自己拉到沙发上坐下,吃着被塞在手里的水果。 这些突然而至的热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蓝翎看她一直沉默,也知道她有些不适应,想了想,干脆从自己房间拽了一件大衣,下楼不由分说地给她穿上,然后拉着她,两人又出了门。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住?”两人肩并着肩地走在石板铺就的路上,明亮的路灯也因为空气中的灰暗变得有些暗淡无光,沉默良久,蓝翎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自己妹妹,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询问。 南弦歌听他的问题,不是问要不要回家住,而是什么时候回家住,强硬地要着一个答案,强硬地撇开另一个可能。 她也停下,却没有看蓝翎,而是抬眼注视着不远处从窗户里透出暖黄灯光的蓝家,她轻声道:“再等等吧,等我……想回来的时候。” 她没有给明确的答案,她也给不了。 若是上辈子的南弦歌,可以给出一个清楚的答案,可是这一世的南弦歌……肩上担负着的,太多太多了,占据她生命的存在,也太多太多了。 有复仇,有报恩,有算计,有南家的所有人,也有蓝家的所有人,有几个朋友,有师傅有师兄弟,有暗门,还有山鹰。 太多东西,全部压在她的肩上,很多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哪怕喘一口气,都要耗尽全力,有时候一闭眼,就怕这都是一场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是那个被安铭南漪雾,被南家折磨至死的可怜虫。 就算是真的,短时期内她也没时间在蓝家长住,她需要处理的太多事情,都注定她只能够在苍平别墅区或者山鹰基地进行,且过了这段时间,她也没把握说就能够留下,边境已经风云四起,她作为龙焱部队山鹰队的队长,肯定不可能抽身,到时候是生是死还是两说。 她连自己究竟有没有未来都不清楚,怎么可能轻易给别人承诺自己的未来呢? 不会同官席承诺,也不会同蓝家承诺。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一家人永远支持你,不管你走多远,我们也都陪着你护着你!”蓝翎沉默良久,才认真地同她直视着,然后细心地伸手帮她理了理身上大衣的衣领,将她裹得严实。 两人慢慢的有着,时不时闲聊两句,蓝翎也有心缓解她的不适应,于是同她说一些蓝家的事情,蓝穆行,蓝朔,童潼,蓝翎自己,他们每个人发生的有趣的事情,或者彼此的性格等。 此时的他,不是华夏顶尖世家蓝家的唯一继承人,不是在政坛上翻手为云的政客,也不是生意场上奸滑的商人,而仅仅是一个爱护妹妹的哥哥,是细心缓解面前少女的心情的暖心少年。 路灯下的被厚重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眼眸微闪,然后弯着漂亮干净的眸子,笑得温暖心安。 见她这副乖巧无害的模样,蓝翎终于忍不住手痒,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然后享受地眯起眸子,笑得宠溺。 “……”南弦歌有些无奈,最后只能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和蓝翎又晃悠回蓝家。 “蓝翎!外面风那么大,温度那么低,带着你妹妹出去乱跑什么?你以为歌儿像你一样皮糙肉厚?要是她感冒了生病着凉了怎么办?看我不罚你关禁闭!”刚进屋,蓝翎就被蓝朔点名一通批评训斥,可以听出他对自己儿子很大的不满。 蓝朔板着脸,理直气壮地教训自己儿子,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心里面在嫉妒的冒酸泡泡!刚才他在窗口都看到了,这死小子竟然敢把那只爪子放在自己乖乖软软的女儿的头顶上?还揉了揉?要不是看着这也是自己的儿子,蓝朔都觉得自己想要去生生的把那只爪子给剁下来! 被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遭,蓝翎有心想要辩解,可是看着自己亲爹那副明显无理取闹的表情,他也只能动动嘴唇,然后将所有反驳的话都咽进肚子里,谁让他从小就是这个家里地位最低的人了呢……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南弦歌看蓝朔的模样,也知道他是在一本正经的无理取闹,不过她也没有想着为蓝翎说话,而是走过去坐在蓝朔身边,同他一起看电视。 她刚坐下,蓝朔便笑得柔和,不过他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虽然长得好看,可由他笑起来,就是让人觉得诡异,本来打算坐到小妹身边去的蓝翎无意间瞥到蓝朔那诡谲的痴汉笑容,不着痕迹的抖了抖身子,然后打消了坐过去的念头。 正好这个时候厨房里的童潼在厨房门口探出半截身子来,叫他们可以准备开饭了,于是蓝翎解脱般的几步跑上楼,去叫爷爷下楼吃饭。 饭桌上,童潼不停地用公筷给自己女儿碗里夹着菜,每夹一次,都会温柔又小心的问她喜不喜欢吃那一样。 可是其实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将南弦歌喜欢的和不喜欢的菜品都问的差不多了,现在面前这满满一桌子,几乎都是南弦歌喜欢的菜色。 第一百九十章 190 明天开始更 思及此,南漪雾紧了紧没有被安铭攥着的另一只手,垂着眸细细思索着,良久,才似乎有了自己的决定,一瞬间,柔美娇嫩的小脸上的所有表情都一瞬间收起,然后快地化作另一番神情。 变化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爱她?那她爱你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安彻低低地嗤笑着,然后讥嘲地反问道。 安铭丝毫没有犹豫地大声道:“自然是爱我的,我们在一起很幸福!” “……”他这句话说完,四周就有回归到一开始的那种寂静,死寂压抑的氛围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安铭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那么肯定,才听到上的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很幸福?真是令人感动的两情相悦,那就订婚吧,半个月后,进行订婚宴。” 这突然转变的态度,同意的让安铭和南漪雾都有些措手不及,和他们所预想的困难重重丝毫不一样,竟然这般容易就同意了? 安铭心里有了淡淡的怀疑,但是他看不清上坐着垂着头的安彻的表情,再看一眼身边小鸟依人的娇柔的南漪雾,在对上她那双含情脉脉又满满的欣喜和爱恋的娇媚双眸时,心里就只剩下了满足和开心。 无论如何,能够顺利的和她订婚,再等她到了法定年龄就成婚,一想到她只会属于自己,安铭就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 等两人相携着恩恩爱爱的走了,安彻才缓缓抬头,注视着那扇他们离开的大门,此刻若安铭看到他那双眼睛,便绝对不会如刚才一般满足开心了。 那是怎样一双眼啊,眼白周围泛起的缕缕血丝,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阴鸷和杀意,暴虐在一双眼睛中肆意地翻腾,像是下一秒就要喷出来然后席卷虐杀一切一般。 “……来人!”安彻缓缓地开口,声音嘶哑压抑。 “家主。”闻声而动,他话音刚落,就有人恭敬地单膝跪在他面前。 “查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给他们各自安排几个贴心的,我倒要看看这两个究竟是不是两情相悦!”男人阴冷森然的声音在这并不狭小的空间里响起,话里满满的恶意让人下意识地起鸡皮疙瘩。 “是!” 另一边,安铭带着南漪雾从安彻那里离开后便回了自己的住处,门一关,安铭就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搂着怀里的南漪雾就开始吻上她的唇瓣,不由分说的撕咬着,直到南漪雾喘不过气的推开他,他才放手。 “小雾,你马上就要嫁给我了,就是我安铭的人了!”安铭面对面的搂着南漪雾,在她耳边喘着气的说着,语气中情绪不稳,可以看出他明显的开心。 南漪雾闻言,轻垂着头,作出娇羞状,可那眼里,那脸上,却真真切切地闪过愤怒和厌恶。 安铭是真的爱她吗?不见得,否则怎么会无意识的一直伤害自己?在安彻那里丝毫不顾及自己感受的差点儿把自己的手捏断!现在更是不顾自己的轻吻,现在她的嘴唇上火-辣辣的锥心的疼,吸口凉气都疼,不用看,也知道他将自己嘴唇咬破了。 以前是她心甘情愿,还会顺从的回应,可当时是以为他是安家的有力的继承人竞争者,在安家很受宠。 但现在呢,现在事实表明,所有的受宠,所有的势力,都是在骗她,都是伪装假象!他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彻头彻尾的废物罢了!既然如此,南漪雾又怎么会再心甘情愿的同他亲-热? 陷入了被欺骗的愤恨里的南漪雾没有再多想想,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贴上安铭的,安铭也从未同她说过他在安家的地位,一切美好的想象,都不过是她自己幻想编织出来的而已。 人在失败或者想法破灭后,总是会喜欢从别人身上找原因,且还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原因推卸的一干二净,这,不过是大多数人类都会有的劣根性。 “铭哥哥~小雾也很开心,小雾一直盼望着这一天,能够被同意,能够和你真正地走在一起,得到他们的祝福,小雾什么都不要,小雾有铭哥哥就很开心很满足了~”南漪雾娇娇软软地将身子俯进安铭的怀抱,脑袋贴着他的胸膛,轻声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怀里人儿这般柔弱纯洁,安铭揽着她,满心都是得意和满足,谁不喜欢这样又听话又温柔,长得好还善解人意的女生呢?特别是被她依靠依赖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没了自己她就活不下去的诡异成就感。 “可是铭哥哥……”娇柔的话到了嘴边,又迟疑着咽下,南漪雾的欲言又止三个安铭疑惑地看着她,用眼神询问。 半响,南漪雾才似乎鼓起了勇气一般,手轻轻地抓着安铭衣服胸膛处的布料,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然后再次开口道:“你哥哥不喜欢你吗?在小雾眼里,铭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最有能力的男子了,可是你哥哥的态度……就连小雾都能感受到他的态度特别不好,他……好像不喜欢铭哥哥?”说着,忐忑的扬起小脸,一脸的疑惑又依赖的模样。 安铭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铁青,却在对上她那双妩媚又无辜的眸子和柔弱娇嫩的小脸儿时将情绪全部压下,爱怜地用手抚过她的脸庞,轻声道:“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取代他,坐在他的位置上,到时候,小雾就是这诺大一个安家的当家女主人,如何?” 像是一个极有野心却手无寸铁的任,在煽动着旁人的情绪,空口白话的为别人画下一张未来的大饼,然后说着自己的美好想象。 这般,聪明如南漪雾,也会他所描绘的,安家未来的当家女主人这一美好的画面给迷惑了心神,一边向往着,一边踮起脚尖将自己凑到安铭面前,轻轻地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意料之中的被反客为主的紧紧揽住,两人极为动情地互相吻着,身体彼此交缠着,如胶似漆,让人面红耳赤。 南漪雾这么情愿的送上自己,是因为安铭还有野心,有代替安彻的野心。 安彻这个人,南漪雾一看便知道他不好惹,性格更是强硬果敢,不是好拿捏的,她倒是想要打安彻的主意,可是那个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就像一条阴冷地吐着芯子的蛇,让她不寒而栗。 所以相比起安彻,安铭就好控制多了,安铭的性格和弱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南漪雾也摸索的差不多了,她有把握能够让安铭在坐上那个位置后还对她保持着喜爱,更能够被她操控拿捏。 南漪雾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当家女主人,她的野心在一步步膨胀变大,现在,她要的,不仅仅是被无数人的目光和灯光追捧,成为他们的信仰,也不仅仅是成为安铭的附庸,然后坐上家主妻子的位置上,她还要通过安铭,从而掌控整个安家,让安家为她服务,为她的璀璨星途服务! 南弦歌又一次踏进这间不大却很温馨的家,面上连浅笑都没有,她的内心,还是有些无法忽视的抗拒。 “歌儿,快进来,别在那儿傻站着,外面太凉了。”童潼帮南弦歌拿出一双换的拖鞋放在地上,然后温柔地拉着她从门口进来,脸上的笑从下午到现在就都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看得出她对于自己女儿终于回家这件事,是由衷的高兴。 南弦歌顺着她的动作进门,换鞋,然后又任由她将自己拉到沙上坐下,吃着被塞在手里的水果。 这些突然而至的热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蓝翎看她一直沉默,也知道她有些不适应,想了想,干脆从自己房间拽了一件大衣,下楼不由分说地给她穿上,然后拉着她,两人又出了门。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住?”两人肩并着肩地走在石板铺就的路上,明亮的路灯也因为空气中的灰暗变得有些暗淡无光,沉默良久,蓝翎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自己妹妹,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询问。 南弦歌听他的问题,不是问要不要回家住,而是什么时候回家住,强硬地要着一个答案,强硬地撇开另一个可能。 她也停下,却没有看蓝翎,而是抬眼注视着不远处从窗户里透出暖黄灯光的蓝家,她轻声道:“再等等吧,等我……想回来的时候。” 她没有给明确的答案,她也给不了。 若是上辈子的南弦歌,可以给出一个清楚的答案,可是这一世的南弦歌……肩上担负着的,太多太多了,占据她生命的存在,也太多太多了。 有复仇,有报恩,有算计,有南家的所有人,也有蓝家的所有人,有几个朋友,有师傅有师兄弟,有暗门,还有山鹰。 太多东西,全部压在她的肩上,很多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哪怕喘一口气,都要耗尽全力,有时候一闭眼,就怕这都是一场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是那个被安铭南漪雾,被南家折磨至死的可怜虫。 就算是真的,短时期内她也没时间在蓝家长住,她需要处理的太多事情,都注定她只能够在苍平别墅区或者山鹰基地进行,且过了这段时间,她也没把握说就能够留下,边境已经风云四起,她作为龙焱部队山鹰队的队长,肯定不可能抽身,到时候是生是死还是两说。 她连自己究竟有没有未来都不清楚,怎么可能轻易给别人承诺自己的未来呢? 不会同官席承诺,也不会同蓝家承诺。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一家人永远支持你,不管你走多远,我们也都陪着你护着你!”蓝翎沉默良久,才认真地同她直视着,然后细心地伸手帮她理了理身上大衣的衣领,将她裹得严实。 两人慢慢的有着,时不时闲聊两句,蓝翎也有心缓解她的不适应,于是同她说一些蓝家的事情,蓝穆行,蓝朔,童潼,蓝翎自己,他们每个人生的有趣的事情,或者彼此的性格等。 此时的他,不是华夏顶尖世家蓝家的唯一继承人,不是在政坛上翻手为云的政客,也不是生意场上奸滑的商人,而仅仅是一个爱护妹妹的哥哥,是细心缓解面前少女的心情的暖心少年。 路灯下的被厚重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眼眸微闪,然后弯着漂亮干净的眸子,笑得温暖心安。 见她这副乖巧无害的模样,蓝翎终于忍不住手痒,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她柔软的丝,然后享受地眯起眸子,笑得宠溺。 “……”南弦歌有些无奈,最后只能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和蓝翎又晃悠回蓝家。 “蓝翎!外面风那么大,温度那么低,带着你妹妹出去乱跑什么?你以为歌儿像你一样皮糙肉厚?要是她感冒了生病着凉了怎么办?看我不罚你关禁闭!”刚进屋,蓝翎就被蓝朔点名一通批评训斥,可以听出他对自己儿子很大的不满。 蓝朔板着脸,理直气壮地教训自己儿子,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心里面在嫉妒的冒酸泡泡!刚才他在窗口都看到了,这死小子竟然敢把那只爪子放在自己乖乖软软的女儿的头顶上?还揉了揉?要不是看着这也是自己的儿子,蓝朔都觉得自己想要去生生的把那只爪子给剁下来! 被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遭,蓝翎有心想要辩解,可是看着自己亲爹那副明显无理取闹的表情,他也只能动动嘴唇,然后将所有反驳的话都咽进肚子里,谁让他从小就是这个家里地位最低的人了呢……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南弦歌看蓝朔的模样,也知道他是在一本正经的无理取闹,不过她也没有想着为蓝翎说话,而是走过去坐在蓝朔身边,同他一起看电视。 她刚坐下,蓝朔便笑得柔和,不过他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第一百九十一章 191 绝望,被别人的书吸引了灵魂,看完就更! “对了,这东西,你拿回去吧!”蓝穆行突然想起什么,而后冲着南弦歌摊开布满老茧的宽大手心。 南弦歌闻言随之看过去,一怔后抬眸看向一旁的白梓莘,在看到他没有丝毫介意的不着痕迹的点头后缓缓松开眉心,清浅的笑着摇头道:“爷爷留着吧,虽说现在危机基本过去,但暗箭难防,这串红线铜钱能够保你平安,我只是个学生,也无人知晓我是蓝家的血脉,所以这东西,你比我更需要。” 说着,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真的不需要。 见此,蓝穆行也不再强求,合上手掌将手心里那串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铜钱收起来,他面上沉凝一片,看不出情绪,可老人家心里却是各种欣慰愉悦,这可是孙女儿送给他老爷子的第一件礼物,怎么能够不好好珍惜呢,何况旁边儿子脸上藏都藏不住的羡慕嫉妒,更是让蓝穆行身心舒畅。 蓝朔虚咳一声,然后同老爷子打个招呼后带着两个小辈往外走,他们接下来就得去蓝家祖坟所在的地方了,他从女儿口中得知,她和白梓莘的师傅已经先行去探查那口红木棺椁了。 初一得知那是口棺椁而不是箱子的时候,蓝朔同样惊的遍体生寒,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歌儿,这些东西……稍后都要用到吗?”蓝朔看着车上被南弦歌和白梓莘拎进来的一捆香烛和纸钱,皱了皱眉,总觉得像是在演电视一样,那些鬼片僵尸片里做法的人拿的不就是这些东西? “嗯,是师傅吩咐我们买的,究竟用作什么,我也不清楚。”南弦歌不知蓝朔心里天马行空的在想什么,何况蓝朔脸部的线条冷峻凌厉,任谁看了,第一印象也是觉得这是一个铁血的汉子,性格冷硬霸气,谁会想他的心里活动全是那些惊悚电视剧。 “这些都是稍后会用到的,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那些不是神,是更难缠的小鬼。”白梓莘体贴地为两个一头雾水的人粗略讲了一下,虽然讲的不够细致,但在场的两人无不是聪明的,一瞬间便各自明了。 一路无话,待三人赶到目的地的时候,隔得远远的,便看到苍穹随意将身体倚在一颗并不粗壮的树干上,背影潇洒闲适至极,看着不像是来处理阴邪之事的,反倒像来郊游一般,四周杂草丛生,却丝毫不曾破坏他一身的倜傥俊逸气质。 直到南弦歌和白梓莘都已经快要走到苍穹不远处了,蓝朔依然有些怔愣,他侧头询问南弦歌道:“这位……就是你师傅?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嗯,不得不说,一路上蓝朔脑海里想象的,都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拿着拂尘,穿着道袍,一身的神秘莫测的高深气质…… 可眼前这位,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那张脸更是精致帅气的天怒人怨,这种……绝色小鲜肉的形象,完全颠覆了他之前的所有想象,一时间竟接受无能。 “……嗯,师傅他在我两三岁时便一直是这副容貌。”南弦歌清楚蓝朔肯定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自家师傅可是靠着这副容貌让无数的花季少女为之倾倒,若告诉那些女孩儿他是个年纪百岁有余的糟老头子……任谁都觉得自己是神-经病吧! 蓝朔有些被吓到,随即便收起了所有的心思,只剩下尊敬。 这两天生的一系列变故,彻底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何况南弦歌是自己的女儿,白先生的一身本领也不是花架子,他们都说那是他们师傅,那决计是不可能错的,所以在南弦歌点头的时候,他就已经大半信了,再听她最后一句话,蓝朔心中一凝,彻底没了其他想法。 从前他从未见过容颜不会衰老的人,最多也就是靠着化妆品或各种养生来维持容貌,可那些都只能够延缓衰老。 但这位,是真的从歌儿两三岁时就是这般模样,且肯定在更早,早到歌儿还未曾被他收于门下的时候,他就是这般模样了,那么几十年时间,婴儿都已成人,他却还是那副容貌不曾改变过,这其中的深意…… “先生好,我是歌儿的父亲蓝朔,这些年来感谢您对她的照顾!”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苍穹身边,蓝朔上前一步,颇为尊敬地对苍穹伸出手。 南弦歌和白梓莘尚且没有来得及同苍穹打招呼,闻言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安静地站在那里。 苍穹悠然地直起身来,然后伸手与蓝朔相握:“蓝先生客气了!” 态度不算敷衍,却也没有那么客气,蓝朔却丝毫不介意,毕竟站在自己面前的,很可能是个比自己爹都还要大一轮的高人。 “不要耽误时间了,小白,把买的东西给我!”没有闲聊几句,苍穹直接看向白梓莘。 小白……白梓莘无奈地温润笑着,将手里一直提着的香烛纸钱递给苍穹。 “歌儿,带着你爸往后退,小白,站在我身后来。”苍穹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在场的也都乖乖的按照他说的做,一时间这整个荒林里除了他性感的充满磁性的声音以外,就只有他们脚下踩上枯草树枝时出的细碎响声,安静的气氛让人很容易便会心浮气躁。 待一切都差不多了,南弦歌和蓝朔远远的站着,看着苍穹和白梓莘开始行动。 两人将一对白烛插-在拔了杂草的土地里,而后就着这一片空地,开始燃烧纸钱,期间就着纸钱的火焰,点燃了整个一捆的香。 “拿着。”苍穹将点好的香随意的分成两份,然后把其中一份递给白梓莘,自己手里拿着另一份,两人没有多余的话,各自手里那着香,背对背往相反的方向走,每走一步,就会双手合十,掌心里是正在冉冉延烧的香火,而后一步一作揖,如此反复,两人再碰头的时候,他们走过的路便赫然是一个看不见的圈。 由白梓莘将两人手里的香拿着在地上一把插-下,苍穹则拿着一个类似碗的容器,里面竟还有着水,他将地上已然成了灰烬的黑色纸钱灰捻起,洒在盛满了水的碗里,手指在水面上空滑动出看不懂的符咒,然后随意地在自己身前将水一洒而尽,只留他脚下一片湿润的空脊土地。 做完自己的事,白梓莘便又站回苍穹身后,安静地当个背景板。 苍穹看着闪烁着的明灭不定的烛火,双手交错着快动作着,他的度快到远处的蓝朔根本看不清他的手,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残影。 缓缓地,两人面前的土地蠕动起来,而后一口血红色的棺椁从土里升起来,依然带着几乎凝为实质的肉眼可见的黑色煞气。 白梓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远处的蓝朔也同样一瞬间后退,只是白梓莘是因为昨日的经历,被那气息一瞬间击的受了内伤,所以会选择后退。而蓝朔则纯粹是因为得知了那是一口棺椁而不是箱子的原因,可见他受的震撼不小。 苍穹看着眼前的棺椁,凝了凝眉,神色间也浮现出严肃,南弦歌见他这种神色,便知这棺椁里的东西不能够小瞧,竟然能够让师傅都觉得棘手,于是拉着蓝朔的衣摆,又一次开始往后退,直到自己心中那突然而起的不安随着距离的拉远而消散后才停下步子。 蓝朔无声地跟着南弦歌往后退,作为曾服役过三年的军人,他心中尚未消磨殆尽的直觉告诉他该往后走,要离那东西远一点,再远一点! “孽畜!手段竟这般残忍血腥!”苍穹看着那口棺椁,突然出声咒骂,那双浮光流转的眸子里此刻满是怒火和杀意。 白梓莘不知道师傅究竟看到了什么,却又一次直面地感受到自己同师傅之间实力差距的巨大。 见他懵懂,苍穹平息下怒火,开始为徒弟详细的解释着。 “那风水师手段不小,可心性也实在是该杀,这口棺椁其实是原木定的,如今这血红的颜色,全是被里面的东西影响侵染了的,是鲜血。” “他竟然狠心杀了七七四十九个命格极阴的女孩儿,且都是先用各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激起那些孩子的怨恨,憎恶,绝望,恐惧等负面情绪,再在她们死掉的一瞬间抽取她们的灵魂,再用龙脉的气息遮掩住天机,防止天道的窥视察觉,最后将那四十九道命格极阴又充满了怨恨愤怼的邪煞灵魂装在这口小小的棺椁之中,又在棺椁上定了四十九根定魂钉,防止她们的灵魂逃逸。” “做好这些后,将棺椁掩埋在蓝家的祖坟之地,任由这些阴邪煞气搅动这一片墓地的风水契机,破坏地势和运道,从而直接影响蓝家的整个直系血亲的人,一个都跑不掉,而且若不解了这个东西,那蓝家,绝对会在短时间内就落得家破人亡,此后再无翻身之力。” “如此歹毒,其心可诛!”苍穹最后下了定论,短短八个字,蕴含的杀意让白梓莘都不寒而栗。 他很少见师傅生气,连语气重的时候都很少,更不用说现在这般一身杀意怒火,猛然见到,白梓莘只觉得自己就算是站在师傅背后,竟然也快要承受不住那种势的压迫,不由得后退一步以此卸力让自己松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白梓莘同样无力插手,不过他也明白师傅将自己留在这里不是为了帮忙,而是让自己认真地看,用心的学。 师傅在传道授业这种事情上,从来不会藏私,不会为了防备而留一手,依着师傅的话来说就是:徒弟能够过我,不是正好正面确定了我看人教人的能力吗? 苍穹围绕着这口棺椁向身后四方八面作揖行礼,而后将棺椁打开。 棺椁的盖子往外推开的一瞬间,白梓莘又一次重伤吐血,远处的蓝朔也骇然后退数步,唯二不受影响的,就是站在棺椁面前的苍穹和一直在那里站着不曾移动过脚步的南弦歌。 白梓莘有些站立不稳,可他擦了擦唇角的血迹,还是坚持在原地不曾后退,他要将苍穹接下来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才罢休,他要变强,强到足够与天道谈条件,让天道在一些事情上为之妥协,如此,他才能够找到阿墨,他的阿墨。 南弦歌在那里想了想,又在蓝朔担忧的目光中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而后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转身低声嘱咐了蓝朔两句,而后一步步往白梓莘和苍穹所在的方向走,离得愈来愈近,却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直到一双柔嫩的小手抵上自己背心后,白梓莘才察觉到南弦歌走近,侧头担忧地看她一眼,再得到她回应的目光后舒展开眉心,已经收回的目光中却多少带了些疑惑。 南弦歌手上为白梓莘温养身体,眸光却落在了那口去了棺盖的棺椁上,于是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东西。 一只黑色皮毛的猫的尸体,很小,那双幽绿的泛着死气的诡谲猫瞳却是睁着的,只要一看过去,便会让人头皮麻,那种它在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感觉也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一般甩也甩不掉。 猫尸干瘪,看着似是一张皮肉包裹着骨头,该有血有肉的地方尽皆凹进去,看着骇人至极。 诡异的是,这猫的尸体这般小,即使放干了它的血,也绝对做不到能够将整个棺椁从内到外都染红的地步,可偏偏这棺椁就是由鲜血染红的,除了血色,其他半点颜色都没有,均匀至极。 南弦歌在远处不知,离得近了自然嗅到那棺椁上散的浓烈的血腥气,没有其他味道,就是纯粹的,不含半点杂质的鲜血的味道,连该有的猫尸的腐烂气息都半点寻不到。 虽然疑惑,她却并没有出声询问,而是同白梓莘一道,乖巧地站在苍穹身后,安静地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第一百九十二章 192 她刚坐下,蓝朔便笑得柔和,不过他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虽然长得好看,可由他笑起来,就是让人觉得诡异,本来打算坐到小妹身边去的蓝翎无意间瞥到蓝朔那诡谲的痴汉笑容,不着痕迹的抖了抖身子,然后打消了坐过去的念头。 正好这个时候厨房里的童潼在厨房门口探出半截身子来,叫他们可以准备开饭了,于是蓝翎解脱般的几步跑上楼,去叫爷爷下楼吃饭。 饭桌上,童潼不停地用公筷给自己女儿碗里夹着菜,每夹一次,都会温柔又小心的问她喜不喜欢吃那一样。 可是其实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将南弦歌喜欢的和不喜欢的菜品都问的差不多了,现在面前这满满一桌子,几乎都是南弦歌喜欢的菜色。 南弦歌也确实没有拒绝过她每一次的夹菜,只是到最后,看着自己碗里冒的同小山般满的各种菜,无奈地一口口扒着,合着饭一起慢慢嚼着。 自然,她是吃不完的,可是她不会拒绝童潼给她夹菜的行为。 蓝翎现自家小妹就连吃饭都是自成一种气质,在凳子上坐的端端正正的,却又不是军姿的那种刻板,而是让人能够感受到她认真的端正,那种融于骨子里的端正,且她就连握着筷子的手,都一直是那个姿势,却不让人觉得保持会很累,她微垂着头,小口小口的吃饭,咀嚼,明明每个人都会做的动作,由她坐起来,又似乎分外的好看,那种极古老的贵族才会有的雍容优雅,举手投足都自带端庄的气质。 那不是什么小说里的形容词,而是一个人,长久形成的一种溶于自身的习惯,也称作:教养。 显然,南弦歌的一举一动都昭示着她是个极为有教养的人。 对此,整个蓝家人都觉得极为骄傲和自豪,特别是三个大男人,更是有一种迷之骄傲,不愧是他的女儿(妹妹,孙女)不管在哪儿都是最出色的! 饭后,蓝朔在二楼暗搓搓地不知道在和蓝老爷子商量什么,随后蓝穆行也笑得一脸慈祥,一旁当背景板的蓝翎见两个长辈笑得这么……诡异,只觉得慎得慌,抖了抖身子,抬脚就准备溜之大吉。 然而他还是没有溜掉的,刚准备跑路,就被自己亲爹给从背后拽住了衣服的领子,蓝翎并不是太强壮,所以只是动了动肩膀,就再也没有了反抗的余力。 然后他就听着爷爷和父亲交代给他的任务。 “……”听完之后他只想不顾形象不顾尊卑的从这两个人狠狠地翻一个白眼儿,两个越老越小的ZZ! 所以为什么叫小妹进族谱改个姓的事儿,他们两个人要笑得那么诡异猥-琐?活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 他虽知趣的忍着没有吐槽,可知子莫若父,他眼睛一转蓝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于是毫不客气没有丝毫亲情的,啪地一巴掌拍在自家倒霉儿子的后脑勺上,嗤声道:“你懂个屁!快去!” ……蓝翎沉默良久,在听话的忍受这无缘无故的打骂然后万事皆安和拿起勇气反抗然后被打的更厉害这两者之间犹豫了两秒钟,然后果断压下脸上和心里涌起的憋屈,淡定地往外走,下楼。 南弦歌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蓝翎,挑了挑眉,然后不等他开口便道:“受了什么屈辱?” 以至于他浑身的气质都有些扭曲的厉害,整个一幽怨愤懑又反抗不得的受气少年。 屈辱……蓝翎帅气的面孔有一瞬间抽搐,然后轻咳一声,然后挨着她坐在她身边,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朗声道:“歌儿,你既然从s市南家回来了,南家现在也名存实亡……爷爷他们想着看你愿不愿意恢复姓蓝?然后选个时间入族谱……” 他说了一大堆,语气有些紧张急切,南弦歌从始至终都没有插话,任由他说一大堆明明靠两三句话就能解决的废话。 待他说完了,她才微抬起眸子,清清浅浅的笑着,柔声道:“好啊。” 啊? 蓝翎眨眨眼,然后直直地和南弦歌对视,对上她那双笑意清浅的眸子,有些愣神。 这就答应了? 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啊……他以为他肯定要说很久,然后她迟疑着点头同意,然后还是有一点点抗拒…… 这,这和预想的完全相反啊!是他不懂套路还是套路变了? 南弦歌答应后便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接过童潼手里端着的果盘放在矮几上。 童潼眼眶始终有些红,却笑得温柔慈爱,这个平日里在蓝朔和蓝家人面前,永远像个小孩子和脆弱的瓷娃娃一样的小女人,在面对自己的一双儿女时,才会真正有一种为人母的强大和坚强。 童潼拉着女儿的手,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抬手抚上她的眉眼耳鬓,一寸寸的抚过,似是要将她的面容线条勾勒进心里。 显然,她刚才也是听到了南弦歌和蓝翎的对话的,童潼握着女儿的手,轻声道:“歌儿,你回来就好,至于进族谱,改姓,如果你用惯了南字……那也不用勉强自己,不过是一个姓氏罢了。” 她看着南弦歌的眼眸如水,温柔缱绻,里面的疼爱和纵容满的似乎要溢出来。 童潼只是一个女子,纵然她出身高贵,从小也是受的家族观念教育,可是从她嫁人到现在,受到的委屈和那些让她悔恨的痛不欲生的经历早已磨灭了那些古老的像枷锁一样锁着她的条规,所以她虽然知道后代姓氏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有多重要,也知道蓝家的蓝穆行,蓝朔甚至是蓝翎将其看得有多重要,可一旦牵扯到的是她女儿的喜好,无论怎样,童潼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女儿的立场。 女儿同意,她便同意,女儿不同意,她便是和他们闹翻红了脸,也不舍得女儿受半点委屈。 世人都道,为母则强,童潼也不例外,何况是她亏欠了整整十八年的女儿。 闻言,南弦歌摇头,一双和童潼有几分相似,更是如出一辙的温柔的眸子带着暖意,“我没有勉强自己,我是愿意的。” 得到她这句话,童潼这才松了微蹙的眉,一旁暗自紧张的蓝翎也大松了一口气,毫无形象地蹲在楼梯口偷听的蓝穆行和蓝朔更是笑得灿烂。 于是,南弦歌做出的一个决定,令所有人都开心了,接下来就是商议什么时候去改了姓,再选个什么好日子去宗祠入族谱。 结果自然是越快越好,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蓝翎就那些自家妹妹的身份证户口本等,亲自去帮小妹更改户籍,进宗祠的时间我就在最近这几天。 南弦歌今天依然是要去学校的,告别了蓝家众人依依不舍的都有些可怜的目光,坐了蓝家为她派的司机的车去京大。 所幸,蓝家虽然只有童潼一个女性,但三个男人也或多或少是细心的,所以她坐的车不高调也不寒酸,并不会引起什么风波。 走进教室,官席已经坐在座位上了,看到她后那双妖娆的桃花眼一亮,然后等她坐下后才伸手从课桌里拿出一样东西,献宝似的摆在她面前的桌面上。 南弦歌看着面前的口袋,又疑惑地看一眼身边的官席,最后还是在他催促又小心翼翼的注视下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入手后的触感是温热的,南弦歌动作一顿后将里面的东西完全拿出来,然后一转头又对上官席晶亮的眸子。 这是一个饭盒,大抵是知道她的喜好,所以饭盒并不是那些狗血剧情里的粉红少女色,而是极浅的蓝,上面也没有什么图案,简洁的让人觉得敷衍。 可是南弦歌丝毫不觉得敷衍,因为她不喜欢那些花哨的东西,如果上面有什么图案,她反而会怀疑自己下一秒是不是就把这饭盒直接扔回官席桌子上。 也正是因为这样简洁又合她心意,南弦歌微凉地手指触在饭盒的盖子上,停了一瞬后就没有迟疑地打开它。 四周暗自围观的同学表情不一,或嫉妒或惊讶,或不屑或嗤笑,却没有一个敢出声讨论,四周一片寂静,世界都仿佛只剩下南弦歌和官席两个人。 嗯,还有她面前这份精致的早餐。 蓝家人自然不可能让她饿着肚子来上学,可是看着面前值得用精致来形容的早餐,南弦歌觉得自己大概可能早上是没有吃饱的。 “自己做的?”从早餐上移开目光,看着依旧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官席,南弦歌问道,语气不明。 “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官席捏着一支笔在转动的手指无意识地停下,然后将那支笔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一句话的时间,他的手心就已经渗出了许多汗渍。 爷爷说过,要抓住女人的心,就先抓住她的胃! 眸光有些审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香气萦绕的粥和小点心,指尖微动。 “……难道我还会毒死你不成!”官席本就紧张,又见她又开始一声不吭地盯着那饭,粥的热气在她面前萦绕,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所以一瞬间就开始炸毛了,说话跟要吃了她一样。 南弦歌闻言又一次侧头看他,漂亮妖媚的少年平日里那双撩人却又孤傲的眸子依然好看勾人,却带着愤怒和羞恼,还有一丝……委屈。 嗯,彧有一点说的没错,这人总像个随时都让人想把他压在身下折腾的弱受。 可看着他那眼里的委屈和紧抿的唇,南弦歌突然有点儿心软,毕竟是自己捡回来的少年,养了十多年,他的心思如何会不清楚。 有些无奈地伸手,官席以为她会攻击他,身子下意识地想躲,可又凭着自己的意志固执倔强地停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下,眼中的情绪却愈的晦暗汹涌。 可是,还不等官席用负面情绪将自己淹没,就被自己耳垂上猛然微凉的触觉给惊醒,他抬眼,看着伸出一条手臂的南弦歌。 拇指和食指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在少年带着暖意的耳垂上轻轻揉捏着,手指的主人此时却是有些享受般的微眯着眸子。 唔,软软暖暖的,像浑身褪了刺的官席。 官席睁大了一双并不大的桃花眼,愣愣地看着面前微眯着眼的南弦歌,感受着自己耳垂上时轻时重的力道,腾地一下,妖精一般漂亮精致的少年从脸颊鼻尖到脖子耳根,全都染上了绯红,他却动都不敢动地任由她动作,整个身体都僵直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只被烫熟了躬了背的大虾。 南弦歌收回手,看着他满脸的红晕,勾了勾唇,平日里一见面便对自己极尽撩拨,还以为胆子多大呐,此时只是碰了碰耳垂,就羞得很什么似的,俨然是个装作浪荡妖孽的纯情妖精…… 南弦歌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说句狗血的,若论起心理年龄,自己大了官席可足有一轮,可他总是有办法让自己这个……没有心的伪善者对他妥协。 唔,说不定……自己其实也是外貌协会的人呢? 她本不准备回应官席的任何感情,可是每次在准备狠下心的时候,一对上他那双眼睛,和他那些本就逃不过自己眼睛却还是极力掩饰的小动作,都会变得心软,变得不像自己。 或许,对于他,她终究是舍不下也狠不下心的。 耳垂上微凉的触感消失,官席早已散去了浓郁晦暗气息的眸子里极快地划过眷恋和失望,然后又开始弯着漂亮的桃花眼,笑得勾人。 “歌儿~”他面上还带着尚未来得及散去的红晕。此刻弯着脖子凑过去,在她耳畔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靡靡眷眷,好听地让人骨头软。 南弦歌已经开始吃着面前的粥了,舀了一小勺含进嘴里,然后细细地嚼着咽下。 “好吃吗?”官席问道,虽然他对自己的厨艺很自信,可此时还是忐忑和期待的。 “不错。”南弦歌 第一百九十三章 193 他的手骨,从手腕处尽数断裂,且整只手臂都因为她那一推,骨头全部粉碎,再无续接的可能。 “呵,心思耍到我身上来了!”南弦歌轻笑,突然凑到林原眼前,将他眼底的痛苦愤怒和那滔天的憎恨怨怼看得一清二楚,歪歪头,然后清浅地笑着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如何?” 离得近了,林原才真正看清她眼里此时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恶意,那双明明干净纯粹的眸子,此刻却深邃黝黑得像是要将他整个拉入罪恶的深渊一般,让他在一瞬间便毛骨悚然。 他想要挣脱,可是他的一只手手骨尽碎,根本抬不起来,另一只手却是还没有来得及抬起来,他就已经被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被她那双白嫩柔软的手,紧紧地掐在了脖子上,不断地收缩。 明明看着她浅笑嫣然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用力,可林原脖子上的力度却让他开始疼痛和窒息,脖颈间的骨头也开始一一碎裂,他却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着手里已经没了声息的林原,南弦歌眉眼微敛,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敛下,然后松开五指,退后一步。他的手骨,从手腕处尽数断裂,且整只手臂都因为她那一推,骨头全部粉碎,再无续接的可能。 “呵,心思耍到我身上来了!”南弦歌轻笑,突然凑到林原眼前,将他眼底的痛苦愤怒和那滔天的憎恨怨怼看得一清二楚,歪歪头,然后清浅地笑着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如何?” 离得近了,林原才真正看清她眼里此时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恶意,那双明明干净纯粹的眸子,此刻却深邃黝黑得像是要将他整个拉入罪恶的深渊一般,让他在一瞬间便毛骨悚然。 他想要挣脱,可是他的一只手手骨尽碎,根本抬不起来,另一只手却是还没有来得及抬起来,他就已经被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被她那双白嫩柔软的手,紧紧地掐在了脖子上,不断地收缩。 明明看着她浅笑嫣然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用力,可林原脖子上的力度却让他开始疼痛和窒息,脖颈间的骨头也开始一一碎裂,他却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着手里已经没了声息的林原,南弦歌眉眼微敛,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敛下,然后松开五指,退后一步。他的手骨,从手腕处尽数断裂,且整只手臂都因为她那一推,骨头全部粉碎,再无续接的可能。 “呵,心思耍到我身上来了!”南弦歌轻笑,突然凑到林原眼前,将他眼底的痛苦愤怒和那滔天的憎恨怨怼看得一清二楚,歪歪头,然后清浅地笑着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如何?” 离得近了,林原才真正看清她眼里此时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恶意,那双明明干净纯粹的眸子,此刻却深邃黝黑得像是要将他整个拉入罪恶的深渊一般,让他在一瞬间便毛骨悚然。 他想要挣脱,可是他的一只手手骨尽碎,根本抬不起来,另一只手却是还没有来得及抬起来,他就已经被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被她那双白嫩柔软的手,紧紧地掐在了脖子上,不断地收缩。 明明看着她浅笑嫣然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用力,可林原脖子上的力度却让他开始疼痛和窒息,脖颈间的骨头也开始一一碎裂,他却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着手里已经没了声息的林原,南弦歌眉眼微敛,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敛下,然后松开五指,退后一步。他的手骨,从手腕处尽数断裂,且整只手臂都因为她那一推,骨头全部粉碎,再无续接的可能。 “呵,心思耍到我身上来了!”南弦歌轻笑,突然凑到林原眼前,将他眼底的痛苦愤怒和那滔天的憎恨怨怼看得一清二楚,歪歪头,然后清浅地笑着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如何?” 离得近了,林原才真正看清她眼里此时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恶意,那双明明干净纯粹的眸子,此刻却深邃黝黑得像是要将他整个拉入罪恶的深渊一般,让他在一瞬间便毛骨悚然。 他想要挣脱,可是他的一只手手骨尽碎,根本抬不起来,另一只手却是还没有来得及抬起来,他就已经被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被她那双白嫩柔软的手,紧紧地掐在了脖子上,不断地收缩。 明明看着她浅笑嫣然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用力,可林原脖子上的力度却让他开始疼痛和窒息,脖颈间的骨头也开始一一碎裂,他却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着手里已经没了声息的林原,南弦歌眉眼微敛,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敛下,然后松开五指,退后一步。他的手骨,从手腕处尽数断裂,且整只手臂都因为她那一推,骨头全部粉碎,再无续接的可能。 “呵,心思耍到我身上来了!”南弦歌轻笑,突然凑到林原眼前,将他眼底的痛苦愤怒和那滔天的憎恨怨怼看得一清二楚,歪歪头,然后清浅地笑着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如何?” 离得近了,林原才真正看清她眼里此时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恶意,那双明明干净纯粹的眸子,此刻却深邃黝黑得像是要将他整个拉入罪恶的深渊一般,让他在一瞬间便毛骨悚然。 他想要挣脱,可是他的一只手手骨尽碎,根本抬不起来,另一只手却是还没有来得及抬起来,他就已经被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被她那双白嫩柔软的手,紧紧地掐在了脖子上,不断地收缩。 明明看着她浅笑嫣然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用力,可林原脖子上的力度却让他开始疼痛和窒息,脖颈间的骨头也开始一一碎裂,他却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着手里已经没了声息的林原,南弦歌眉眼微敛,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敛下,然后松开五指,退后一步。他的手骨,从手腕处尽数断裂,且整只手臂都因为她那一推,骨头全部粉碎,再无续接的可能。 “呵,心思耍到我身上来了!”南弦歌轻笑,突然凑到林原眼前,将他眼底的痛苦愤怒和那滔天的憎恨怨怼看得一清二楚,歪歪头,然后清浅地笑着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如何?” 离得近了,林原才真正看清她眼里此时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恶意,那双明明干净纯粹的眸子,此刻却深邃黝黑得像是要将他整个拉入罪恶的深渊一般,让他在一瞬间便毛骨悚然。 他想要挣脱,可是他的一只手手骨尽碎,根本抬不起来,另一只手却是还没有来得及抬起来,他就已经被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被她那双白嫩柔软的手,紧紧地掐在了脖子上,不断地收缩。 明明看着她浅笑嫣然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用力,可林原脖子上的力度却让他开始疼痛和窒息,脖颈间的骨头也开始一一碎裂,他却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着手里已经没了声息的林原,南弦歌眉眼微敛,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敛下,然后松开五指,退后一步。他的手骨,从手腕处尽数断裂,且整只手臂都因为她那一推,骨头全部粉碎,再无续接的可能。 “呵,心思耍到我身上来了!”南弦歌轻笑,突然凑到林原眼前,将他眼底的痛苦愤怒和那滔天的憎恨怨怼看得一清二楚,歪歪头,然后清浅地笑着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如何?” 离得近了,林原才真正看清她眼里此时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恶意,那双明明干净纯粹的眸子,此刻却深邃黝黑得像是要将他整个拉入罪恶的深渊一般,让他在一瞬间便毛骨悚然。 他想要挣脱,可是他的一只手手骨尽碎,根本抬不起来,另一只手却是还没有来得及抬起来,他就已经被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被她那双白嫩柔软的手,紧紧地掐在了脖子上,不断地收缩。 明明看着她浅笑嫣然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用力,可林原脖子上的力度却让他开始疼痛和窒息,脖颈间的骨头也开始一一碎裂,他却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着手里已经没了声息的林原,南弦歌眉眼微敛,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敛下,然后松开五指,退后一步。他的手骨,从手腕处尽数断裂,且整只手臂都因为她那一推,骨头全部粉碎,再无续接的可能。 “呵,心思耍到我身上来了!”南弦歌轻笑,突然凑到林原眼前,将他眼底的痛苦愤怒和那滔天的憎恨怨怼看得一清二楚,歪歪头,然后清浅地笑着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如何?” 离得近了,林原才真正看清她眼里此时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恶意,那双明明干净纯粹的眸子,此刻却深邃黝黑得像是要将他整个拉入罪恶的深渊一般,让他在一瞬间便毛骨悚然。 他想要挣脱,可是他的一只手手骨尽碎,根本抬不起来,另一只手却是还没有来得及抬起来,他就已经被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被她那双白嫩柔软的手,紧紧地掐在了脖子上,不断地收缩。 明明看着她浅笑嫣然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用力,可林原脖子上的力度却让他开始疼痛和窒息,脖颈间的骨头也开始一一碎裂,他却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着手里已经没了声息的林原,南弦歌眉眼微敛,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敛下,然后松开五指,退后一步。他的手骨,从手腕处尽数断裂,且整只手臂都因为她那一推,骨头全部粉碎,再无续接的可能。 “呵,心思耍到我身上来了!”南弦歌轻笑,突然凑到林原眼前,将他眼底的痛苦愤怒和那滔天的憎恨怨怼看得一清二楚,歪歪头,然后清浅地笑着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如何?” 离得近了,林原才真正看清她眼里此时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恶意,那双明明干净纯粹的眸子,此刻却深邃黝黑得像是要将他整个拉入罪恶的深渊一般,让他在一瞬间便毛骨悚然。 他想要挣脱,可是他的一只手手骨尽碎,根本抬不起来,另一只手却是还没有来得及抬起来,他就已经被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被她那双白嫩柔软的手,紧紧地掐在了脖子上,不断地收缩。 明明看着她浅笑嫣然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用力,可林原脖子上的力度却让他开始疼痛和窒息,脖颈间的骨头也开始一一碎裂,他却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着手里已经没了声息的林原,南弦歌眉眼微敛,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敛下,然后松开五指,退后一步。他的手骨,从手腕处尽数断裂,且整只手臂都因为她那一推,骨头全部粉碎,再无续接的可能。 “呵,心思耍到我身上来了!”南弦歌轻笑,突然凑到林原眼前,将他眼底的痛苦愤怒和那滔天的憎恨怨怼看得一清二楚,歪歪头,然后清浅地笑着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如何?” 离得近了,林原才真正看清她眼里此时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恶意,那双明明干净纯粹的眸子,此刻却深邃黝黑得像是要将他整个拉入罪恶的深渊一般,让他在一瞬间便毛骨悚然。 他想要挣脱,可是他的一只手手骨尽碎,根本抬不起来,另一只手却是还没有来得及抬起来,他就已经被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被她那双白嫩柔软的手,紧紧地掐在了脖子上,不断地收缩。 明明看着她浅笑嫣然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用力。 第一百九十四章 194 他的手骨,从手腕处尽数断裂,且整只手臂都因为她那一推,骨头全部粉碎,再无续接的可能。 “呵,心思耍到我身上来了!”南弦歌轻笑,突然凑到林原眼前,将他眼底的痛苦愤怒和那滔天的憎恨怨怼看得一清二楚,歪歪头,然后清浅地笑着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如何?” 离得近了,林原才真正看清她眼里此时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恶意,那双明明干净纯粹的眸子,此刻却深邃黝黑得像是要将他整个拉入罪恶的深渊一般,让他在一瞬间便毛骨悚然。 他想要挣脱,可是他的一只手手骨尽碎,根本抬不起来,另一只手却是还没有来得及抬起来,他就已经被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被她那双白嫩柔软的手,紧紧地掐在了脖子上,不断地收缩。 明明看着她浅笑嫣然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用力,可林原脖子上的力度却让他开始疼痛和窒息,脖颈间的骨头也开始一一碎裂,他却连一个声音都不出来。 看着手里已经没了声息的林原,南弦歌眉眼微敛,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敛下,然后松开五指,退后一步。 林原的尸体在原地僵直了几秒,然后直直地往后倒下,落在地上出沉闷的响声。 死亡,从来都是这般一眨眼时间的轻而易举。 点开尚未放进兜里的手机,了一条善后的短信,南弦歌这才转身,朝白梓莘走过去。 “师兄,手痒抢了你的猎物,不会找我赔吧?”走到白梓莘跟前,微仰着头,眉眼弯弯的笑得乖巧。 “……走吧,回去了。”白梓莘无奈又好笑地摇头,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然后两人一起往来时的方向走。 徒留林原的尸体躺在原地,洋洋洒洒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覆盖住他露出来的皮肤,加了他尸体体温的下降。 半路,同白梓莘分别后给官席了短信让他帮自己请假,南弦歌直接坐车赶往机场,然后飞往J省。 由于飞机晚点,南弦歌到达J省机场的时候,已经夜晚了,看了下时间,便直接前往酒店吃晚饭休息。 次日天刚亮,J省公安厅的人便现他们大门前站着一个乖巧精致的小姑娘,她玩着路的也不是报警举报的,她就站在那儿,却让人移不开眼。 所以当祁裕安着急忙慌地从家里赶来后,看着面前笑得干净温暖的小姑娘,一度以为自己找错了人,这……看着好像未成年人,太小了吧! “祁厅长,我是南弦歌,您好!”南弦歌无奈地朝祁裕安打招呼,唤回他怔愣的神志。 “啊,好好好,你好你好,我是祁裕安,南小姐快请进!”祁裕安回神,有些无措地让南弦歌跟着他往里走,脸上还残留着不敢置信,整个人都有些懵。 传说中的神断,年纪竟然这么小?未成年吧……简直颠覆三观…… 无视那些落在身上的探寻疑惑的目光,南弦歌悠然地跟在祁裕安身后,跟着他往一间大厅里走。 门一推开,就是各种嘈杂刺耳的声音,和菜市场有的一拼,大厅里胡乱地摆放着十多台桌子和电脑,文件纸满地都是,洁白的墙上挂着诺大的投影幕布,上面全是各种血和尸体的摆放照片。 “咳!静一静……静一静!!!”祁裕安虚咳一声,然后拍着门出压制性的声音,才总算让这乱糟糟的吵闹的大厅安静下来。 “关易,过来!”祁裕安的目光在大厅里扫视一圈,然后落在一个剃着板寸头的男人身上。 “厅长,有什么事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儿为了那个Z忙的都快疯了!”关易不情不愿地过来,一眼将祁裕安身边的南弦歌略过,然后抓了抓短的根本抓不住的头,一双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冲着祁裕安毫不客气地抱怨着。 南弦歌清楚地看到身边的祁裕安被这关易说的脸色一僵,却没有生气怒,只是有些无奈。 “辛苦你们了,来,这位是我专程请过来的国内顶尖的犯罪心理学家,南弦歌南小姐,她可是有国家特别颁的证书,如果不是这次案子太棘手,影响更是恶劣,我连请南小姐过来的申请书都不会被批准。”祁裕安叹着气拍拍关易的肩膀,然后向他介绍着身边的南弦歌,也是清楚她的年龄给人造成的误解,所以着重的说了后面的一番话。 果然,关易的脸色从一开始的皱眉和质疑,到后面就变成了认真,虽然说不上尊敬,却也不敢小瞧。 “南小姐,关易是负责这起案件的刑警队长,他的办案能力很强,但这起案件实在棘手,上京那边和周边省市都因为这起案件在给我们J省的公安人员施压,他们也是焦灼的不行,又找不出突破口,所以接下来还要你多指点费心。” 祁裕安转过身又向南弦歌介绍着关易,说到后面,他和关易眉宇间都浮现出凝重和愁绪。 “祁厅长放心,身在其位,便尽其职,我会尽力的。”南弦歌浅笑着点头应下,也同关易互相点头认识了。 她轻柔和缓的语气却让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松开了紧皱的眉,连日里的急迫和压力都似乎在那一瞬间开始消散,让他们有了一种莫名的心安。 “那关易,带着南小姐进去先了解案情吧,我先过去了。”祁裕安招呼着关易,然后同南弦歌道别,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身为一个省的公安厅长,他还有太多事情要处理。 “南小姐,进来吧。”关易友好地同南弦歌说话,领着她往大厅里走,于是短短的一段路,南弦歌就又收获了无数疑惑探寻的目光。 “大家静一静。”关易是直属领导在场的这些警员的,所以他一开口,比祁裕安管用的多,短短时间整个大厅就安静下来。 “我身边这位,是上面特派的犯罪心理学家,南弦歌南小姐,接下来她会接手和负责这起案件,你们认识一下。”关易侧身,将位置让给身边的南弦歌。 “……”他话音刚落,下面就哗然一片,这些平日里看着严肃的人民警察们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各种目光都落在南弦歌身上,打量之意明显。 “这是在开玩笑吧?” “年纪这么小,成年了吗?” “有什么本事……” “上面派她……” “……” 他们的谈论声并不小,至少在南弦歌站着的地方,都能够轻易地听到他们各种猜测的言论。 “我是南弦歌。”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可她手里拿出来的证件却让所有人都一瞬间闭了嘴,再也生不起小瞧的心思。 小小的姑娘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手里正对着他们拿着证件,唇瓣微抿,脸上没有多少笑意,却让人无端的觉得合该如此,也莫名的让这些已经因为案子焦灼了许久的警员们松了口气,有了些心安。 时间很紧,关易让他们认了人后他们便又低头忙的热火朝天。 “这件案子的所有资料准备好了吗?”南弦歌随意地拉开一个没人的座位坐下,然后询问关易。 昨天她便同祁裕安交代过,关易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就准备好了,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抱了厚厚的一沓文件来放在南弦歌面前的桌面上。 “麻烦关队长了,你去忙吧,我先看着。”南弦歌冲关易礼貌地点头,待他离开后伸手拿起这沓文件上最上面的一份来,拿在手里翻开细细地看着。 时间不知不觉间便流逝的飞快,再抬起头时,面前原先位置上的文件早已不见,全都看完换了一个位置,将手里这最后一份合拢放过去,再看时间,竟然已经到了中午。 抬手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有些酸麻疼痛的后颈,轻吐出一口浊气。 随手拿过一边的笔和纸,然后垂眸快地写着: 已死亡人数:五人 时间:十八天,每起案件生时间间隔不到四天 最近一起生在两天前的中午。 死者:…… 现场皆留有署名为“Z”的字条,皆是打着惩戒罪恶的名头行凶,死后将尸体转移到第二现场,第一现场除了残留的痕迹,其他全部清理干净,寻不到任何线索。 尸体身上不同的地方都会被纹刻上该死者生前的“罪恶”,除此没有凌-虐尸体的现象。 …… 嗤,以神的名义?裁决者? 将笔扔开,将纸在眼前展开,看了半晌,兀然轻嗤淡笑,听不出情绪的轻浅笑声,愈衬的她那眼里的讥讽轻嘲深不及眼底。 “南小姐,可有什么现?”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默不作声的关易突然开口,虽然他也知道自己问的突兀,毕竟就看了几份文件,还没有写明任何可以寻到的线索,要说有现,也有些为难人,可是他就是觉得这位上头派来的犯罪心理学家会有所现。 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上天从来不会说什么公平,这是这个社会都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或许,她就是有特殊的本事能力,能够现他们现不了的东西,关易是抱着这样一种心态的。 见他作此询问,南弦歌站起身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轻浅地道:“我需要看看你们拍摄的死亡现场和尸检报告,以及死者的相关资料。” 她刚才看得,只是这件案子的一个整体相关的资料,虽然完整,却并不详尽。 “南小姐跟我来。”关易没有得到答案,说不清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也来不及思考自己对于这位是否失落失望,便带着她往大厅另一侧走,那里就是投影仪面对的幕布的地方。 因为他们这半个多月以来都一直在忙活这件连环杀人案,所以这电脑里也没有其他东西,全是这件案子的相关视频和照片,之前南弦歌进来看到的,也正是那些死亡现场和尸体照片。 关易点开播放后就让到一旁,南弦歌却并没有坐到电脑面前,而是后退了许多步,微仰着头,看着投影在大屏幕上面的画面。 见她如此,关易愣了愣,然后招手让负责这些的一个警员过来,让他到南弦歌身边为她详细解释着,而关易自己则去另一边翻找着死者的详细资料和尸检报告。 “这是第一个死者,名张海燕,死于…月…日,这是我们拍摄的第二现场,她的尸体被转移到第二现场后才被人现并报警,死于……强-奸,凶手将她的罪恶纹刻在她的大腿内侧。”屏幕显示的是一个女人的照片,接下来连着数张都是与张海燕相关的案现场拍摄和细节拍摄等,可以从她的面貌看出,这个女人虽然算不得顶漂亮,却也是颇有姿色的,特别是眉眼间刻意的妩媚,能够轻易地勾起男人的一些心思。 “停一下。”南弦歌的目光在屏幕上一顿,然后让身边的警员按下暂停键。 “……”警员按下暂停,然后面色有些古怪地看一眼身边的南弦歌,眼中的情绪掩饰都掩饰不住。 也无怪他这般看着她,实在是现在停下的这副照片……太让人难以启齿了,更何况南弦歌是个女子,哪里不停偏在这一张停下……让人不乱想都难。 南弦歌感知到身边警员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古怪视线,却并没有任何解释,而是又后退了一步,凝着眉看着屏幕里的照片。 那是女子的下-体和大腿内侧。 这般让人羞耻脸红的画面,南弦歌却似是将其视为无物,目光在内侧那行纹身的字迹上停留。 “罪:不贞不洁,贪欲念,污浊***之身,当以死净洗。 Z”启唇轻声读着纹出的这段话,神色清冷,看不出情绪。 敛了敛眉眼,转身拿笔在纸上将这句话记下,旁边备注上张海燕的姓名,然后让身边的人继续播放。 第一百九十五章 195 【晚上更改~】 他的手骨,从手腕处尽数断裂,且整只手臂都因为她那一推,骨头全部粉碎,再无续接的可能。 “呵,心思耍到我身上来了!”南弦歌轻笑,突然凑到林原眼前,将他眼底的痛苦愤怒和那滔天的憎恨怨怼看得一清二楚,歪歪头,然后清浅地笑着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如何?” 离得近了,林原才真正看清她眼里此时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恶意,那双明明干净纯粹的眸子,此刻却深邃黝黑得像是要将他整个拉入罪恶的深渊一般,让他在一瞬间便毛骨悚然。 他想要挣脱,可是他的一只手手骨尽碎,根本抬不起来,另一只手却是还没有来得及抬起来,他就已经被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被她那双白嫩柔软的手,紧紧地掐在了脖子上,不断地收缩。 明明看着她浅笑嫣然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用力,可林原脖子上的力度却让他开始疼痛和窒息,脖颈间的骨头也开始一一碎裂,他却连一个声音都不出来。 看着手里已经没了声息的林原,南弦歌眉眼微敛,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敛下,然后松开五指,退后一步。 林原的尸体在原地僵直了几秒,然后直直地往后倒下,落在地上出沉闷的响声。 死亡,从来都是这般一眨眼时间的轻而易举。 点开尚未放进兜里的手机,了一条善后的短信,南弦歌这才转身,朝白梓莘走过去。 “师兄,手痒抢了你的猎物,不会找我赔吧?”走到白梓莘跟前,微仰着头,眉眼弯弯的笑得乖巧。 “……走吧,回去了。”白梓莘无奈又好笑地摇头,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然后两人一起往来时的方向走。 徒留林原的尸体躺在原地,洋洋洒洒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覆盖住他露出来的皮肤,加了他尸体体温的下降。 半路,同白梓莘分别后给官席了短信让他帮自己请假,南弦歌直接坐车赶往机场,然后飞往J省。 由于飞机晚点,南弦歌到达J省机场的时候,已经夜晚了,看了下时间,便直接前往酒店吃晚饭休息。 次日天刚亮,J省公安厅的人便现他们大门前站着一个乖巧精致的小姑娘,她玩着路的也不是报警举报的,她就站在那儿,却让人移不开眼。 所以当祁裕安着急忙慌地从家里赶来后,看着面前笑得干净温暖的小姑娘,一度以为自己找错了人,这……看着好像未成年人,太小了吧! “祁厅长,我是南弦歌,您好!”南弦歌无奈地朝祁裕安打招呼,唤回他怔愣的神志。 “啊,好好好,你好你好,我是祁裕安,南小姐快请进!”祁裕安回神,有些无措地让南弦歌跟着他往里走,脸上还残留着不敢置信,整个人都有些懵。 传说中的神断,年纪竟然这么小?未成年吧……简直颠覆三观…… 无视那些落在身上的探寻疑惑的目光,南弦歌悠然地跟在祁裕安身后,跟着他往一间大厅里走。 门一推开,就是各种嘈杂刺耳的声音,和菜市场有的一拼,大厅里胡乱地摆放着十多台桌子和电脑,文件纸满地都是,洁白的墙上挂着诺大的投影幕布,上面全是各种血和尸体的摆放照片。 “咳!静一静……静一静!!!”祁裕安虚咳一声,然后拍着门出压制性的声音,才总算让这乱糟糟的吵闹的大厅安静下来。 “关易,过来!”祁裕安的目光在大厅里扫视一圈,然后落在一个剃着板寸头的男人身上。 “厅长,有什么事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儿为了那个Z忙的都快疯了!”关易不情不愿地过来,一眼将祁裕安身边的南弦歌略过,然后抓了抓短的根本抓不住的头,一双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冲着祁裕安毫不客气地抱怨着。 南弦歌清楚地看到身边的祁裕安被这关易说的脸色一僵,却没有生气怒,只是有些无奈。 “辛苦你们了,来,这位是我专程请过来的国内顶尖的犯罪心理学家,南弦歌南小姐,她可是有国家特别颁的证书,如果不是这次案子太棘手,影响更是恶劣,我连请南小姐过来的申请书都不会被批准。”祁裕安叹着气拍拍关易的肩膀,然后向他介绍着身边的南弦歌,也是清楚她的年龄给人造成的误解,所以着重的说了后面的一番话。 果然,关易的脸色从一开始的皱眉和质疑,到后面就变成了认真,虽然说不上尊敬,却也不敢小瞧。 “南小姐,关易是负责这起案件的刑警队长,他的办案能力很强,但这起案件实在棘手,上京那边和周边省市都因为这起案件在给我们J省的公安人员施压,他们也是焦灼的不行,又找不出突破口,所以接下来还要你多指点费心。” 祁裕安转过身又向南弦歌介绍着关易,说到后面,他和关易眉宇间都浮现出凝重和愁绪。 “祁厅长放心,身在其位,便尽其职,我会尽力的。”南弦歌浅笑着点头应下,也同关易互相点头认识了。 她轻柔和缓的语气却让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松开了紧皱的眉,连日里的急迫和压力都似乎在那一瞬间开始消散,让他们有了一种莫名的心安。 “那关易,带着南小姐进去先了解案情吧,我先过去了。”祁裕安招呼着关易,然后同南弦歌道别,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身为一个省的公安厅长,他还有太多事情要处理。 “南小姐,进来吧。”关易友好地同南弦歌说话,领着她往大厅里走,于是短短的一段路,南弦歌就又收获了无数疑惑探寻的目光。 “大家静一静。”关易是直属领导在场的这些警员的,所以他一开口,比祁裕安管用的多,短短时间整个大厅就安静下来。 “我身边这位,是上面特派的犯罪心理学家,南弦歌南小姐,接下来她会接手和负责这起案件,你们认识一下。”关易侧身,将位置让给身边的南弦歌。 “……”他话音刚落,下面就哗然一片,这些平日里看着严肃的人民警察们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各种目光都落在南弦歌身上,打量之意明显。 “这是在开玩笑吧?” “年纪这么小,成年了吗?” “有什么本事……” “上面派她……” “……” 他们的谈论声并不小,至少在南弦歌站着的地方,都能够轻易地听到他们各种猜测的言论。 “我是南弦歌。”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可她手里拿出来的证件却让所有人都一瞬间闭了嘴,再也生不起小瞧的心思。 小小的姑娘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手里正对着他们拿着证件,唇瓣微抿,脸上没有多少笑意,却让人无端的觉得合该如此,也莫名的让这些已经因为案子焦灼了许久的警员们松了口气,有了些心安。 时间很紧,关易让他们认了人后他们便又低头忙的热火朝天。 “这件案子的所有资料准备好了吗?”南弦歌随意地拉开一个没人的座位坐下,然后询问关易。 昨天她便同祁裕安交代过,关易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就准备好了,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抱了厚厚的一沓文件来放在南弦歌面前的桌面上。 “麻烦关队长了,你去忙吧,我先看着。”南弦歌冲关易礼貌地点头,待他离开后伸手拿起这沓文件上最上面的一份来,拿在手里翻开细细地看着。 时间不知不觉间便流逝的飞快,再抬起头时,面前原先位置上的文件早已不见,全都看完换了一个位置,将手里这最后一份合拢放过去,再看时间,竟然已经到了中午。 抬手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有些酸麻疼痛的后颈,轻吐出一口浊气。 随手拿过一边的笔和纸,然后垂眸快地写着: 已死亡人数:五人 时间:十八天,每起案件生时间间隔不到四天 最近一起生在两天前的中午。 死者:…… 现场皆留有署名为“Z”的字条,皆是打着惩戒罪恶的名头行凶,死后将尸体转移到第二现场,第一现场除了残留的痕迹,其他全部清理干净,寻不到任何线索。 尸体身上不同的地方都会被纹刻上该死者生前的“罪恶”,除此没有凌-虐尸体的现象。 …… 嗤,以神的名义?裁决者? 将笔扔开,将纸在眼前展开,看了半晌,兀然轻嗤淡笑,听不出情绪的轻浅笑声,愈衬的她那眼里的讥讽轻嘲深不及眼底。 “南小姐,可有什么现?”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默不作声的关易突然开口,虽然他也知道自己问的突兀,毕竟就看了几份文件,还没有写明任何可以寻到的线索,要说有现,也有些为难人,可是他就是觉得这位上头派来的犯罪心理学家会有所现。 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上天从来不会说什么公平,这是这个社会都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或许,她就是有特殊的本事能力,能够现他们现不了的东西,关易是抱着这样一种心态的。 见他作此询问,南弦歌站起身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轻浅地道:“我需要看看你们拍摄的死亡现场和尸检报告,以及死者的相关资料。” 她刚才看得,只是这件案子的一个整体相关的资料,虽然完整,却并不详尽。 “南小姐跟我来。”关易没有得到答案,说不清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也来不及思考自己对于这位是否失落失望,便带着她往大厅另一侧走,那里就是投影仪面对的幕布的地方。 因为他们这半个多月以来都一直在忙活这件连环杀人案,所以这电脑里也没有其他东西,全是这件案子的相关视频和照片,之前南弦歌进来看到的,也正是那些死亡现场和尸体照片。 关易点开播放后就让到一旁,南弦歌却并没有坐到电脑面前,而是后退了许多步,微仰着头,看着投影在大屏幕上面的画面。 见她如此,关易愣了愣,然后招手让负责这些的一个警员过来,让他到南弦歌身边为她详细解释着,而关易自己则去另一边翻找着死者的详细资料和尸检报告。 “这是第一个死者,名张海燕,死于…月…日,这是我们拍摄的第二现场,她的尸体被转移到第二现场后才被人现并报警,死于……强-奸,凶手将她的罪恶纹刻在她的大腿内侧。”屏幕显示的是一个女人的照片,接下来连着数张都是与张海燕相关的案现场拍摄和细节拍摄等,可以从她的面貌看出,这个女人虽然算不得顶漂亮,却也是颇有姿色的,特别是眉眼间刻意的妩媚,能够轻易地勾起男人的一些心思。 “停一下。”南弦歌的目光在屏幕上一顿,然后让身边的警员按下暂停键。 “……”警员按下暂停,然后面色有些古怪地看一眼身边的南弦歌,眼中的情绪掩饰都掩饰不住。 也无怪他这般看着她,实在是现在停下的这副照片……太让人难以启齿了,更何况南弦歌是个女子,哪里不停偏在这一张停下……让人不乱想都难。 南弦歌感知到身边警员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古怪视线,却并没有任何解释,而是又后退了一步,凝着眉看着屏幕里的照片。 那是女子的下-体和大腿内侧。 这般让人羞耻脸红的画面,南弦歌却似是将其视为无物,目光在内侧那行纹身的字迹上停留。 “罪:不贞不洁,贪欲念,污浊***之身,当以死净洗。Z”启唇轻声读着纹出的这段话,神色清冷,看不出情绪。 敛了敛眉眼,转身拿笔在纸上将这句话记下,旁边备注上张海燕的姓名,然后让身边的人继续播放。 第一百九十六章 196 【188.189已更改】 “不是让你第一时间弄死我吗?怎么就偏要耐着性子找我要解释呢?现在这样……我真是替你苦恼,你该如和同你背后的人交差呐?” 轻软好听的声音,此时说的话却让关易如坠冰窖,整个身体都僵直地站在那里,呆愣地看着她越走越近。 “你……你怎么知道?”额上肉眼可见地快速冒出细密的冷汗,关易的声音都在发颤。 “唔,都说了我是猜的,关队长怎么就是不信呢?我看着特别像骗子吗?”走到他面前站定,然后有些苦恼无奈地耸肩,眉眼弯弯的笑着,一如既往地无辜良善,还带着些不被相信的委屈。 任谁看到这副模样的南弦歌都会心软愧疚,觉得自己错怪误会了她,可被她强迫着直视双眼的关易却看得清楚,眼前女生的那双眼睛里,哪里有半点委屈无辜,简直是盛满了世界上最浓郁极致的负面情绪,阴暗黑泽的都要溢出来将他淹没,那里面的恶意和嘲讽让他几乎窒息的喘不过气。 “呐,为什么要将骄傲的目标放在我身上呢?我看着……很好杀吗?”南弦歌突然又出声,带着些想不通的疑惑,征询的问道。 关易却犹如看到魔鬼一般地惊骇恐惧地又一次不停地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整个背后都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动弹不得。 “而且,我骄傲吗?自认为平日里行事还算低调啊~”不管他的反应行为,南弦歌兀自皱着眉苦恼地思考着,最后好像还是想不通,于是上前两步,逼近关易,要他给个答案。 “你……别……别过来!再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关易惊惧地睁大眼看着她一步步走近,握着鞭子的手下意识地收紧,然后拿起鞭子在身前恐吓这不断走近的南弦歌。 当然了,如果他能够让他自己的声音别发出颤音,身体也别用墙作支撑然后站直别腿软的话,他的这一番威胁恐吓还是有几分值得相信的。 “他们不是让你杀了我吗?用鞭子有什么用?你腰间的枪难道是摆设吗?”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不再往前,眉尾轻挑,颇有些提醒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这种情况下由她说来却显得无比诡异。 “……”即使慌张惧怕如关易,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无语,想着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不过不管如何,她的提醒的确是对的,于是关易警惕地看着她,全身紧绷着防止她随时有可能的动作,手上却将鞭子往旁边一扔,然后以凭生最快的速度掏枪,上膛,将伤口直直地正对着她光洁白皙的额头。 做完这一切,关易才真切地松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一手拿枪对着她,一手狠狠地扯下警服上衣领下方的几枚扣子,冷笑一声后冷声道:“死到临头了还装模作样!” 说着,就要扣动扳机将她射杀,可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什么,让他恢复了一点儿冷静,想起这是在公安厅,于是险险地遏止住扣动扳机的动作。 有些失望地看着他停下动作,南弦歌背着手轻叹出一口气,遗憾道:“你怎么不开枪打死我呢?我死了你的荣华富贵,青云高升就都到手了呐~” “……”关易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古怪地看着面前一脸的遗憾的南弦歌,却愈发的不敢轻易动作。 这个女人,没有杀她她竟然还一脸遗憾?遗憾自己没有死吗?再想到她之前的所有举动,关易觉得自己面前的女子根本不是个正常人,她简直就是个疯子!不要命的变-态! 如此想着,他握着枪柄的手愈发的用力。 “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我要杀你?我背后有人?”关易觉得这件事情自己必须要了解清楚,不然他就算杀了她都不会甘心。 听他这般问,南弦歌无辜地眨眨眼,然后抿唇不好意思地浅笑着道:“因为我有手机啊。”说着,还举起手机拿到关易眼前给他看,亮着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条刚发出去的短信:凶手在刑拘室。 “你!奸诈!你个臭婊-子!去死吧!”看到那天短信时关易便清楚,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之前还算克制的情绪一瞬间爆发,表情也瞬间变得狰狞可怖,口中怒骂着,更是毫不犹豫地就扣动了手指下的扳机。 他知道,自己完了,什么荣华富贵,平步青云,从眼前这个小贱-人发出那条短信的时候,就全都没了!他的未来,全都因为那条短信完了!他要她死!死在他之前!亲手杀了她才能够泄恨! 然而,前一秒还乖乖的浅笑着无所顾忌地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却赫然消失了,眼前空无一人,只有子弹打出去打在墙壁里的沉闷响声。 找不到目标,关易有一瞬间的慌张,还不等他转头,整个人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僵直在原地,像是动作被定格了一般,半点不敢动弹。 他脖颈间的犹如寒冰的冰冷刀刃激起了他皮肤上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呐,要不要感谢我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做比你的枪快?”少女软糯清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几丝促狭的笑意,没有半点杀意,却让关易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你……为什么……”关易字不成句的对着眼前的空气说着,却只说出这断断续续的四个字,再也没有多余。 知他想问什么,南弦歌也心情颇好的在他身后回答着,“要我命的人很多,要我命又开枪极快的人更多,我若是不比枪子儿快,也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怎么可能闲的无聊在这儿陪你玩儿这一出呢?” 温热的呼吸吐纳在他的耳廓上,缠绵悱恻,关易却生不出哪怕半点旖旎的心思,满心的惶恐和绝望。 “不要动喔,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这条命还能不能留到出这扇门呐~”耳尖微动,然后凑到关易耳边柔声警告威胁着。 下一秒,刑拘室的大门又一次被撞开,无数枪口从门口对准里面,对准南弦歌和关易。 诡异的是,上一刻还在关易耳边用刀刃抵着他脖子警告的南弦歌,在门开的一瞬间,就已经坐在了那张嫌疑人才能坐的凳子上,在警察进门的一瞬间,她早已解开的手铐也原模原样的回到了她洁白纤细的手腕上。 于是警察和祁裕安进门来看到的画面就是,关易满脸的诡异狰狞,拿着手枪对准了被铐着坐在凳子上的南弦歌,手指正准备扣动扳机。 而被对准的南弦歌,则是满脸的惊惶惧怕,苍白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儿,看得人心疼极了。 “不许动!” “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 “关易!你在干什么?啊?你想干什么?”祁裕安见这副场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他愤怒地怒吼出声,冲着已经颓然地放下枪的关易背后腿弯处狠狠地一脚踢过去,将他踢的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响声。 “你是人民警察!这里是公安厅!你的枪是拿来对准犯人凶手的,不是让你来对准无辜者的!你竟然还想在公安厅持枪杀人?你眼中还有没有规矩法律了?来人!将他给我拿下!”祁裕安的胸膛不停地起伏着,暴怒之下的训斥声都变得嘶哑破音,可见他内心的情绪有多失控。 而关易,从他们进来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此刻被踢跪在地,更是满脸痛苦地颓然地垂着头,任由祁裕安呵斥怒骂。 他在他们进来,而南弦歌更是诡异地已经回到了凳子上且自己拷上了手铐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绝望了,他斗不过,他败了。 这个女人,比魔鬼还要可怕,他即使拿着枪,都伤不到她哪怕一根头发,那种无力感和绝望感,关易这辈子都忘不掉。 她根本不是人,她是魔鬼,她不是人,她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变-态!她太恐怖了,太可怕了! 关易如此想着,却又不受控制地抬头,想要看看那个成功戏耍了所有人的魔鬼,看看她此刻的表情,是不是得意,是不是嘲讽他,看好戏。 可是一抬头,他望见的,就是她那副惊吓过度的苍白着小脸儿有些蜷缩的坐在凳子上的可怜模样,表情伪装的完美到他和在场的人都没有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就连关易自己,亲眼看着她一系列的变化伪装,此刻看着她现在这副惊惶的小模样,都在怀疑之前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那些都是不存在的,事实就是自己拿枪想要杀了她,而她被自己吓到,刚好被祁裕安他们破门而入救了。 多么恐怖的一个女人,就连现在一切尘埃落定,自己必败无疑,她的伪装都不曾有半点破绽,她将情绪和表情完全分开,所有的情绪都在心里,而面上的表情,和心中所想分明是呈反比,却也同样完美至极。 苦笑一声,关易任由后面的警察将自己反手扣押拷上,临走,却还是不甘心,停下脚步转身询问了最后一句:“你是怎么会怀疑我的?” 这个问题啊~ 南弦歌垂眸浅笑,眉宇间少见的带了丝真切的柔和,轻声道:“因为我不喜欢你的名字。”和官席用了同一种输入法的名字,你怎么配呢? “……”关易觉得这一切结束的快得就像一场梦,偏偏起因竟然是因为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啼笑皆非又无力再嘲讽命运弄人。 “南小姐,实在抱歉,让您受惊了!”祁裕安亲自上前为南弦歌解开了手铐,满脸的歉疚惭愧。 “……祁厅长,以后用人还请长个心眼,若今天我运气不好,怕是你就要给我收尸了。”揉了揉自己已经发红的手腕,南弦歌站起身,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又生气地对祁裕安说道。 她的语气并不好,祁裕安却愈发的羞愧和歉疚。 他专门请她来一趟,却是生生地将她推进了生死境地,一旦有了什么不测,祁裕安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到时候的下场。 这位可是国家唯一一个特批的可以参与任何一桩案件的犯罪心理学家,被国家花了无数金钱供着的天才,且还不知道她背后有些什么势力后台。 而他呢,虽然是一个公安厅的厅长,可是也只是一个省的厅长,在J省有权势,可一旦出了J省,他就什么都不是。 两相比较,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若是这位在公安厅,在他的大本营出了事儿,那估计他头上这顶乌纱帽也不要再想着戴了,会不会身首异处都难说。 思及此,祁裕安额上不停地冒冷汗,心里更是将关易骂了个狗血淋头。 “南小姐,实在是对不起,是我眼瞎,用人不善,让你有这一番危险,实在是抱歉,我定不会放过关易的,您放心,我对他一定会严惩不贷!”祁裕安不停地道歉,做着保证,可这些道歉和保证,在生死面前,从来都苍白的可怕。 南弦歌闻言停下揉捏手腕的动作,看向一脸真诚地道歉的祁裕安,看清他脸上的忐忑不安和尚未褪尽的虚惊,淡淡地开口说着:“祁厅长不必道歉,也是我活下来了才有耳朵和精力时间来听你道歉,若我死了,你道歉也没有什么用了,所以这般无用功也不要做了,我们先出去吧。” 她眉间还带着几分生死徘徊间的惊惧恐厄,也有几分生死走一遭的疲惫,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声的愤怒谴责,是一派清冷漠然,让祁裕安几乎不敢直视,心中自杀谢罪的念头都有了。 “南小姐,来喝点儿水,压压惊。”一到外面,祁裕安就接了杯热水递到她面前。 沉默地看着他,半晌,才伸手接过盛满热水的水杯,轻抿一口后明显察觉到祁裕安大松了一口气。 祁裕安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197 “南小姐,关易他怎么……”祁裕安看着她喝了水,才斟酌着用词开口,想要问出自己心里从刚才起就一直存在的疑惑。 “大概是因为我撞破了他的秘密吧。”南弦歌没有同他多说,只是似是而非的解释一句。 “……”祁裕安也似懂非懂的点头,他总不能打破沙锅问到底,虽然他很好奇。 “厅长!”突然的,从一旁涌进许多身穿警服的警员,其中一个愤然的瞪了南弦歌一眼,才焦灼地叫了祁裕安。 南弦歌和祁裕安一同看过去,而她也将那愤怒厌恶的一眼看到眼里,只是淡淡的扬出一抹浅笑,并没有太过在意,祁裕安见她如此,却是松了一口气,帮她回瞪回去,大声道:“咋咋呼呼的干什么呢?你们这么多人跑进来要干什么?啊?” 祁裕安年龄要比陈霖还大一些,此刻吼这一嗓子,却洪亮地完全看不出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震得人耳朵疼。 “……”南弦歌被他这突然一嗓子吼得下意识地动了动耳朵,对面的一群人更是被瞬间震慑住,呆了几秒钟,然后回过神来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还是一开始喊祁裕安的那个年轻的警员被推出来,嗫喏着回道:“我们是来找厅长你要个公道的,我们队长他做了什么,凭什么要把他关押起来?明明就是这个女人有嫌疑,是这起案件相关的重要嫌疑人,队长又没有做错,你不把她看押起来,为什么要抓队长?” 问到最后,竟然是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有理了,脸色涨红,愤怒不甘的非要一个解释,他身边的一群警察也大声符合着,叫嚣着不公平。 “砰!!!”猛地,祁裕安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桌面上,发出震天的响声,他身前的一群人也似乎是被这突然的响声吓到,又恢复了一时的安静。 “你们是要反了天了?啊?你们和关易一样,脑子是被猪吃了吗?南小姐昨天才从上京赶过来,屁的嫌疑人啊?她有三头六臂有分身术啊?啊?你们一个两个的天天都不带脑子的啊?”祁裕安极浓的锋利似剑的眉毛往上扬,板着脸恨铁不成钢地呵斥着面前这一群愣头青,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可是她要怎么解释她能够猜到第六个死者的死亡原因和纹身?”这群人也的确被祁裕安这种阵势唬住了,那个一直在开口的警员不甘心地做着最后的反抗,可话语间却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 “……”祁裕安简直都要被他给气笑了,大口地呼吸了两口空气,缓了一下,才气急反笑地用手指着他道:“南小姐是全华夏国唯一一位被特批的可以参与任何一桩案件的顶级犯罪心理学家,若没有两把刷子,当的起这个名头?若不是她说出来,不然你来说?你那么能干,你怎么还是个愣头青呢?一群废物!” 说着,竟是对他们失望至极。 之前关易带队,他们这队警员行事看着都还算有条理,也不搞什么小团体,他对他们可谓是放心欣慰的,可是现在呢?什么叫做打脸,祁裕安算是品尝到了,去他娘的不搞小团体,这整个刑警队都是关易那小崽子的小团体!一出事儿就全都在为他打抱不平,都敢来问罪自己这个厅长了!何其嚣张!!! “那……”那个警员还想反驳,却在刚开口的时候被旁边有点儿眼力劲儿的同伴拉住,不让他再多说,毕竟祁厅长现在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爆发的前兆,他们可以仗着法不责众来要个说法,却不能一再的以下犯上。 而作为这场争端的源头,南弦歌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那里,垂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纸杯,无人知晓她心中所想。 “还不给我滚?关易我自有处置!你们这群人,你们要是两天里没有把手上这件案子给我办好了,就都别干了,收拾东西自己滚回家!”祁裕安向他们下达了最后的通碟,而且看他那副暴怒的模样,这决定怕是撤销不了的。 这时候,这群人才在心中暗暗叫苦。 他们努力了十八天都没有任何发现,没有任何一个可用的线索,现在突然要他们两天内破案……这是铁了心的要他们下岗卸职啊!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理智点儿,一时的冲动鲁莽竟然造成了这般后果! 这般想着,他们又难免还是迁怒,在心中怨恨起南弦歌,还有之前一直开口反驳的同伴,他们没胆子再去激怒南弦歌旁边的祁裕安,便都默契的将埋怨的目光放在了刚才一直说话的伙伴身上,虽然隐晦,却让人难堪至极。 将他们的动作行为一一看在眼里,南弦歌漂亮干净的眸子里极快地划过嘲讽,呐,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出了事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快速地为自己找借口,然后将无法发-泄的愤怒责怪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心中没有负担,让他们占据在一个理智的制高点上,可以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没错,错的全是别人,然后对其进行批判或怨恨。 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这场闹剧,南弦歌突然觉得无聊至极。 将手里已经微凉的水杯放在桌上,在祁裕安和他们的注视下缓缓站起身,然后直面他们。 “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你们的关易队长,为什么会莫名的被捕,而我这个犯罪嫌疑人,却能够出来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南弦歌将所有人的表情敛入眸中,然后开口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些清浅的笑意。 “……”一片沉默,没有人回答。 当然了,南弦歌要的也根本不是他们的回答,她只是突然想要尽快的将这里的事情解决了,然后回上京,回京大,待在这里,厌烦又无趣,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而在上京,乐子可就多了,不说其他,就连那些凶手,都比J省的档次高了不少。 “跟我来,我告诉你们原因。”也不管他们作何反应,南弦歌拉开凳子径直地离开,往之前报案的大厅走去。 “……”后面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不情愿听她的,却还是抵不住心中的好奇,都一一跟了上去,祁裕安也跟在后面。 到了办案的大厅,南弦歌将死者所有的资料翻出来,然后甩在他们面前的桌面上,声音清冷:“看看吧,好好的看看,我都不知道你们这十八天究竟在找什么线索,线索就放在你们眼睛下面都选择性眼瞎吗?” 被她这么一说,这些人自然不服,离得近的几个人拿起资料,埋头翻着,然后一头雾水地怒问道:“什么线索?这份资料我们看了几百遍了,都能够背下来,哪里来的线索?” 见他们如此反应,祁裕安皱了皱眉,正准备呵斥,被南弦歌一个眼神拦了下来,便也安静地站在一旁当个看客。 “看来你们不是眼瞎,是心瞎。”淡淡地开口做出这个足以气坏他们的结论,然后在他们还未开口前继续说道:“第一位死者,是酒吧调酒的服务员,不过她只是单纯的服务员,根本就不曾和客人发生任何关系,可是她却被纹刻上了***的罪。” “第二位死者,是个三四百斤的胖子,可是他是因为患了疾病,然后在疗养期间才突然体重直线上升,所以,给他纹刻的暴食的罪名……无异于笑话。 再来第三位死者,身份是商人,商人逐利并没有错,且他交易物品时价格还算公道,且口碑不错,若一定要将贪婪的罪名安给他……我也无话可说。” 说到此,她轻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四周所有人包括祁裕安却都陷入了沉思,她不说,他们都不会往那上面想…… “第四位死者,这位是一位平凡普通的家庭妇女,你们收集的资料上面也写了,她的丈夫在外面有小三甚至小四小五,她经常因为此事同丈夫吵架闹离婚,所以她为此被纹刻上了嫉妒的罪名,呵,一个正室,明媒正娶的妻子,竟然因为不满丈夫在外有第三者,被戴上嫉妒的罪名,你们不觉得很好笑吗?” “第五位死者,罪名竟然是懒惰……死者经历过车祸,父母全都在车祸中丧命,所以他手里握有上百万的赔偿金额,且他也并没有混吃等死,还是有工作,只是行事比一般人散漫随意了些,如此,就以懒惰的罪名被判处死亡。” “在此之前,你们看着这些罪名,在对比你们收集的这些资料,是不是还想着这些人是死得其所?是他们的生活性格行事等才造就了他们的死亡?”说到这里,南弦歌停下话,沉默的看着他们,将他们面上羞愧懊恼的神色全都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 气氛一度凝重,压抑的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你们就是一群废物!按照你们这种办案的态度,我都不知道你们以前办了多少冤假错案!今天事后,每个人罚一个月的奖金!交上来一万字检讨!”祁裕安终于还是压抑不住怒火,指着他们的鼻子骂着,手指都因为情绪失控而变得颤抖。 如果真的如同南弦歌所说,他们一直是抱着那种态度在办案,那祁裕安真的不敢想象,他们手里的那些案子,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办好了的,又有多少是冤假错案,细思极恐,祁裕安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祁厅长,不要太生气了,先解决手里的这件案子吧,我赶时间。”南弦歌轻声劝说着祁裕安,说是劝说,其实没有丝毫客气,一反她以往和善温柔的伪装。 可她声音轻软,柔和的像徐来清风,祁裕安听着她的话,不自觉的就平和下心态,压制住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南小姐,抱歉,实在是被他们气着了,请您继续。”祁裕安近乎谦卑的对南弦歌弯腰道歉,态度的改变只在一瞬间。 因为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无害,之前是没有想到深处,现在静下心来,却能够发现太多的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她被拷着在刑拘室,是如何在关易眼皮子底下给他发消息的,关易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怎么可能任由她拿手机发消息。 还有,怎么会就那么巧合,他带着人刚赶到刑拘室,踢开刑拘室的门,就看到关易对着她举枪准备射杀?真的是不早一点也不曾晚一点,这个时间点卡的真的让人心惊,而且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关易的表情……是惊骇,是恐惧和绝望,这完全不是一个要杀死别人的人该有的表情,关易明显是被发生的什么事情吓住了,以至于之后任由他们处置,连反抗都不曾有。 而当时,整个刑拘室就只有关易和这位南小姐,所以都不用深想,便能够知道,一定是这位做了什么,才造成了关易那般的行为和表情。 至于做了什么……刑拘室是不设监控的,可是能够将一个手持手枪的刑警队长吓成那样,那该是多恐怖的手段? 祁裕安几乎是在想通的一瞬间就心神俱寒,心底涌出无限的敬畏。 将祁裕安前后态度的转变都看在眼里,南弦歌眸光微闪,看来……又是一个和陈霖差不了多少的老狐狸,反应能力还算不错,难怪能够坐上省厅长的位置,没点儿心眼儿的确不可能。 对他礼貌的颔首,然后转身将自己身后放在那里很久的一份单子拿出来,拿在手里浏览着,边继续说道:“至于我为什么清楚第六位死者的死亡……想必你们也知道,凶手行凶杀人是依据天主教教义中的七宗罪来行动的,当然了,也或许是凶手想~~~~~~~~~~~~~~~~~~~~~~~~~~~~~ 第一百九十八章 198 明天开学~去了学校码 “不是让你第一时间弄死我吗?怎么就偏要耐着性子找我要解释呢?现在这样……我真是替你苦恼,你该如和同你背后的人交差呐?” 轻软好听的声音,此时说的话却让关易如坠冰窖,整个身体都僵直地站在那里,呆愣地看着她越走越近。 “你……你怎么知道?”额上肉眼可见地快速冒出细密的冷汗,关易的声音都在发颤。 “唔,都说了我是猜的,关队长怎么就是不信呢?我看着特别像骗子吗?”走到他面前站定,然后有些苦恼无奈地耸肩,眉眼弯弯的笑着,一如既往地无辜良善,还带着些不被相信的委屈。 任谁看到这副模样的南弦歌都会心软愧疚,觉得自己错怪误会了她,可被她强迫着直视双眼的关易却看得清楚,眼前女生的那双眼睛里,哪里有半点委屈无辜,简直是盛满了世界上最浓郁极致的负面情绪,阴暗黑泽的都要溢出来将他淹没,那里面的恶意和嘲讽让他几乎窒息的喘不过气。 “呐,为什么要将骄傲的目标放在我身上呢?我看着……很好杀吗?”南弦歌突然又出声,带着些想不通的疑惑,征询的问道。 关易却犹如看到魔鬼一般地惊骇恐惧地又一次不停地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整个背后都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动弹不得。 “而且,我骄傲吗?自认为平日里行事还算低调啊~”不管他的反应行为,南弦歌兀自皱着眉苦恼地思考着,最后好像还是想不通,于是上前两步,逼近关易,要他给个答案。 “你……别……别过来!再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关易惊惧地睁大眼看着她一步步走近,握着鞭子的手下意识地收紧,然后拿起鞭子在身前恐吓这不断走近的南弦歌。 当然了,如果他能够让他自己的声音别发出颤音,身体也别用墙作支撑然后站直别腿软的话,他的这一番威胁恐吓还是有几分值得相信的。 “他们不是让你杀了我吗?用鞭子有什么用?你腰间的枪难道是摆设吗?”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不再往前,眉尾轻挑,颇有些提醒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这种情况下由她说来却显得无比诡异。 “……”即使慌张惧怕如关易,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无语,想着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不过不管如何,她的提醒的确是对的,于是关易警惕地看着她,全身紧绷着防止她随时有可能的动作,手上却将鞭子往旁边一扔,然后以凭生最快的速度掏枪,上膛,将伤口直直地正对着她光洁白皙的额头。 做完这一切,关易才真切地松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一手拿枪对着她,一手狠狠地扯下警服上衣领下方的几枚扣子,冷笑一声后冷声道:“死到临头了还装模作样!” 说着,就要扣动扳机将她射杀,可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什么,让他恢复了一点儿冷静,想起这是在公安厅,于是险险地遏止住扣动扳机的动作。 有些失望地看着他停下动作,南弦歌背着手轻叹出一口气,遗憾道:“你怎么不开枪打死我呢?我死了你的荣华富贵,青云高升就都到手了呐~” “……”关易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古怪地看着面前一脸的遗憾的南弦歌,却愈发的不敢轻易动作。 这个女人,没有杀她她竟然还一脸遗憾?遗憾自己没有死吗?再想到她之前的所有举动,关易觉得自己面前的女子根本不是个正常人,她简直就是个疯子!不要命的变-态! 如此想着,他握着枪柄的手愈发的用力。 “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我要杀你?我背后有人?”关易觉得这件事情自己必须要了解清楚,不然他就算杀了她都不会甘心。 听他这般问,南弦歌无辜地眨眨眼,然后抿唇不好意思地浅笑着道:“因为我有手机啊。”说着,还举起手机拿到关易眼前给他看,亮着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条刚发出去的短信:凶手在刑拘室。 “你!奸诈!你个臭婊-子!去死吧!”看到那天短信时关易便清楚,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之前还算克制的情绪一瞬间爆发,表情也瞬间变得狰狞可怖,口中怒骂着,更是毫不犹豫地就扣动了手指下的扳机。 他知道,自己完了,什么荣华富贵,平步青云,从眼前这个小贱-人发出那条短信的时候,就全都没了!他的未来,全都因为那条短信完了!他要她死!死在他之前!亲手杀了她才能够泄恨! 然而,前一秒还乖乖的浅笑着无所顾忌地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却赫然消失了,眼前空无一人,只有子弹打出去打在墙壁里的沉闷响声。 找不到目标,关易有一瞬间的慌张,还不等他转头,整个人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僵直在原地,像是动作被定格了一般,半点不敢动弹。 他脖颈间的犹如寒冰的冰冷刀刃激起了他皮肤上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呐,要不要感谢我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做比你的枪快?”少女软糯清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几丝促狭的笑意,没有半点杀意,却让关易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你……为什么……”关易字不成句的对着眼前的空气说着,却只说出这断断续续的四个字,再也没有多余。 知他想问什么,南弦歌也心情颇好的在他身后回答着,“要我命的人很多,要我命又开枪极快的人更多,我若是不比枪子儿快,也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怎么可能闲的无聊在这儿陪你玩儿这一出呢?” 温热的呼吸吐纳在他的耳廓上,缠绵悱恻,关易却生不出哪怕半点旖旎的心思,满心的惶恐和绝望。 “不要动喔,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这条命还能不能留到出这扇门呐~”耳尖微动,然后凑到关易耳边柔声警告威胁着。 下一秒,刑拘室的大门又一次被撞开,无数枪口从门口对准里面,对准南弦歌和关易。 诡异的是,上一刻还在关易耳边用刀刃抵着他脖子警告的南弦歌,在门开的一瞬间,就已经坐在了那张嫌疑人才能坐的凳子上,在警察进门的一瞬间,她早已解开的手铐也原模原样的回到了她洁白纤细的手腕上。 于是警察和祁裕安进门来看到的画面就是,关易满脸的诡异狰狞,拿着手枪对准了被铐着坐在凳子上的南弦歌,手指正准备扣动扳机。 而被对准的南弦歌,则是满脸的惊惶惧怕,苍白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儿,看得人心疼极了。 “不许动!” “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 “关易!你在干什么?啊?你想干什么?”祁裕安见这副场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他愤怒地怒吼出声,冲着已经颓然地放下枪的关易背后腿弯处狠狠地一脚踢过去,将他踢的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响声。 “你是人民警察!这里是公安厅!你的枪是拿来对准犯人凶手的,不是让你来对准无辜者的!你竟然还想在公安厅持枪杀人?你眼中还有没有规矩法律了?来人!将他给我拿下!”祁裕安的胸膛不停地起伏着,暴怒之下的训斥声都变得嘶哑破音,可见他内心的情绪有多失控。 而关易,从他们进来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此刻被踢跪在地,更是满脸痛苦地颓然地垂着头,任由祁裕安呵斥怒骂。 他在他们进来,而南弦歌更是诡异地已经回到了凳子上且自己拷上了手铐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绝望了,他斗不过,他败了。 这个女人,比魔鬼还要可怕,他即使拿着枪,都伤不到她哪怕一根头发,那种无力感和绝望感,关易这辈子都忘不掉。 她根本不是人,她是魔鬼,她不是人,她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变-态!她太恐怖了,太可怕了! 关易如此想着,却又不受控制地抬头,想要看看那个成功戏耍了所有人的魔鬼,看看她此刻的表情,是不是得意,是不是嘲讽他,看好戏。 可是一抬头,他望见的,就是她那副惊吓过度的苍白着小脸儿有些蜷缩的坐在凳子上的可怜模样,表情伪装的完美到他和在场的人都没有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就连关易自己,亲眼看着她一系列的变化伪装,此刻看着她现在这副惊惶的小模样,都在怀疑之前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那些都是不存在的,事实就是自己拿枪想要杀了她,而她被自己吓到,刚好被祁裕安他们破门而入救了。 多么恐怖的一个女人,就连现在一切尘埃落定,自己必败无疑,她的伪装都不曾有半点破绽,她将情绪和表情完全分开,所有的情绪都在心里,而面上的表情,和心中所想分明是呈反比,却也同样完美至极。 苦笑一声,关易任由后面的警察将自己反手扣押拷上,临走,却还是不甘心,停下脚步转身询问了最后一句:“你是怎么会怀疑我的?” 这个问题啊~ 南弦歌垂眸浅笑,眉宇间少见的带了丝真切的柔和,轻声道:“因为我不喜欢你的名字。”和官席用了同一种输入法的名字,你怎么配呢? “……”关易觉得这一切结束的快得就像一场梦,偏偏起因竟然是因为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啼笑皆非又无力再嘲讽命运弄人。 “南小姐,实在抱歉,让您受惊了!”祁裕安亲自上前为南弦歌解开了手铐,满脸的歉疚惭愧。 “……祁厅长,以后用人还请长个心眼,若今天我运气不好,怕是你就要给我收尸了。”揉了揉自己已经发红的手腕,南弦歌站起身,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又生气地对祁裕安说道。 她的语气并不好,祁裕安却愈发的羞愧和歉疚。 他专门请她来一趟,却是生生地将她推进了生死境地,一旦有了什么不测,祁裕安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到时候的下场。 这位可是国家唯一一个特批的可以参与任何一桩案件的犯罪心理学家,被国家花了无数金钱供着的天才,且还不知道她背后有些什么势力后台。 而他呢,虽然是一个公安厅的厅长,可是也只是一个省的厅长,在j省有权势,可一旦出了j省,他就什么都不是。 两相比较,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若是这位在公安厅,在他的大本营出了事儿,那估计他头上这顶乌纱帽也不要再想着戴了,会不会身首异处都难说。 思及此,祁裕安额上不停地冒冷汗,心里更是将关易骂了个狗血淋头。 “南小姐,实在是对不起,是我眼瞎,用人不善,让你有这一番危险,实在是抱歉,我定不会放过关易的,您放心,我对他一定会严惩不贷!”祁裕安不停地道歉,做着保证,可这些道歉和保证,在生死面前,从来都苍白的可怕。 南弦歌闻言停下揉捏手腕的动作,看向一脸真诚地道歉的祁裕安,看清他脸上的忐忑不安和尚未褪尽的虚惊,淡淡地开口说着:“祁厅长不必道歉,也是我活下来了才有耳朵和精力时间来听你道歉,若我死了,你道歉也没有什么用了,所以这般无用功也不要做了,我们先出去吧。” 她眉间还带着几分生死徘徊间的惊惧恐厄,也有几分生死走一遭的疲惫,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声的愤怒谴责,是一派清冷漠然,让祁裕安几乎不敢直视,心中自杀谢罪的念头都有了。 “南小姐,来喝点儿水,压压惊。”一到外面,祁裕安就接了杯热水递到她面前。 沉默地看着他,半晌,才伸手接过盛满热水的水杯,轻抿一口后明显察觉到祁裕安大松了一口气。 祁裕安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在她接过水喝下的时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九章 199 【小天使们看到有已更改字样的章节再购买,没有的话先不要买。】 说着,她扬了扬手里的单子:“我手里这个东西,想必你们也都熟悉,是你们这个刑警队的出勤上班打卡后打印出来的表单,从这上面的数据来看,你们这支刑警队的作息时间安排的可谓是极其的人性化,然而很不巧的是,我在接触过无数的警方无数如同你们一样的警员,还真是从未见过如你们这般,面临重大刑事命案,还能够按时上下班,从来不耽误。” 她的话带着几分讽刺,可她平静的毫无波澜起伏的语气却又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理解错了,但无论如何,她说的,都是不可争的事实,特别是在祁裕安面前说出来,更是让这些穿着警服的人民警察们脸红羞愧。 “特别是你们的关队长关易,他的出勤表真是按时到最后一分钟。” 南弦歌将手里的表单放下,垂头想了几秒钟,然后又回到之前的话题上面:“七宗罪,在我来之前,已经死了五个人,也就是凶手已经完结了五宗罪的惩戒,只剩下了愤怒和骄傲。 我仔细对比了一下凶手行凶的时间和你们警方接到报案的时间差,自然能够推算出来第六位死者的死亡时间和你们什么时候接到第六起案件的报案,至于为什么那么清楚他死亡的模样,看之前凶手施加在前面五人身上的惩罚手段和纹刻地方,自然也能够推算个大概。” 笑意极淡的看一眼在场的人,然后软声道:“如果不出意外,第七起案件的报案,会在三天后的早晨由你们收到,至此,凶手就完美的完成了这一场模拟杀戮,不过……不巧,我制造了一场意外,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让你们在三天后收不到报案,甚至推算不出死者形象和死亡时间,也还有更大的可能性,凶手会加剧杀戮,而不是止步与最后第七人。” 丝毫不在意在场人的感受,坦荡地说出是自己的原因,造成了他们工作量和难度突然的增加,带着一分浅笑的面上没有半点身为罪魁祸首的歉意,看得人愤懑又无力。 祁裕安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和无奈,他是J省公安厅的厅长,J省现在发生这么几起影响极其恶劣的连环杀人安,舆论和上面一同施加给公安厅的压力,他是最直接的承受者,这半个月来他都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心力交瘁的了,现在这位突然说了这么一出…… 祁裕安甚至有一种不该多事请她来走一遭的悔恨。 “你说的这么耸人听闻,还不都是你的错,你难道半点都不觉得羞愧吗?如果真的如你说的那样,那你可是间接害死了更多的人命!”突然有人打破了沉默,红着眼质问她。 闻言,南弦歌抬眸望过去,两眼对视的一瞬间,两人的距离并不近,可说话的那人却觉得自己就站在她眼前,站在她眼里,她那漆黑如墨的犹如幽暗深渊的瞳孔里,挣扎挣脱不得。 冷汗一瞬间打湿了警服里紧贴后背的衬衫,甚至有些站不稳的腿软。 “我知道凶手是谁。”她看着他,兀然开口,神色平淡的几乎看不到任何情绪。 “……”然而,她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哗然一片,互相对视后皆是不敢置信地看向她,试图从她精致的脸上找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情绪,然后以此判定究竟是不是真话。 “你……不要口出狂言,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一开始在刑拘室就一直出头说话的男人此时又跳了出来,怀疑地诘问着。 南弦歌并没有看他,或者说这个人已经彻底入不了她的眼,她只是淡淡的一眼,便将对面所有的人都收入眼中,那极淡极淡的几乎没有情绪的一眼,却又成功的让所有人都噤了声,奇异地安静下来。 “我说的是真是假,与你们有何干?反正我也不准备告诉你们凶手是谁,毕竟祁厅长可是专门给了你们两天的期限。”她的声音软糯好听,却让这些人恨得牙痒痒。 “我可没有帮助怀疑质问我的人的受-虐倾向,而且,你们穿着这一身,在胡乱断案的时候,真的不会觉得良心难安吗?我在你们这里坐了四五个小时,看到的办错了的命案,就不下五桩,真是想不通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和脸面,再穿着这身衣服站在这里,不会脸红吗?”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语气轻柔的似娇亦嗔,比情人耳边的呢喃轻语还要软绵好听,却成功的让祁裕安的情绪在一瞬间接近暴怒的地步,让这些人变得茫然又无措,还带着几分惊惶慌乱。 “祁厅长,借一步说话,如何?”她没有再将哪怕一丝一毫的目光放在这些人身上,而是侧身看向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祁裕安。 且丝毫没有是因为自己,祁裕安才气到这种地步的自觉,无辜乖巧的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南小姐请!”祁裕安回过神来,也同样不愿意再看这一群废物,就怕多看一眼,自己都会被气的肝疼胃疼,深呼吸一次后压抑住所有的怒火,恭敬地请南弦歌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徒留一群人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一般,在大厅里彼此张望着,暗潮涌动的气氛愈发紧张,再也掩饰不住他们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待到走到没有旁人的地方,祁裕安才停下脚步,极为恭敬敬畏地同南弦歌弯腰道:“南小姐实在是抱歉,是我御下不严,让他们成了如今这副烂泥样子,还给您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实在是抱歉,我下来会将他们看情况处理,该开除的我也绝对二话不说的开除了,还请您不要将此事太放在心上。” 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对着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女弯腰鞠躬行礼,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可两人直接气势的对比,却又让这一切变得理所当然的没有半点违和感。 “祁厅长客气了,我并不会太在意。”南弦歌并没有伸手扶他,只是一身清冷地站在他面前,受了他这一礼,然后又缓声道:“毕竟按年龄来说,您是我的长辈,今天这件事,如无意外,我不会透露半分,您尽管放心。” “……是是是,南小姐,实在是对不住,麻烦您了。”她说的大度,祁裕安却只剩下了无奈符合和一番苦笑。 他也在这人世间走了大半辈子了,自然听得出眼前这位看起来柔弱无害的犯罪心理学家话里的意思。 她说她并不会太在意,也就是说其实还是在意了的,一个“太”字,意思就完全顺着她的心意走了。还有后面那句,如无意外……意外,什么意外?每个人对于意外的定义不一样,祁裕安也自然不清楚南弦歌话里的所谓意外,但他清楚,今天这件事,他已经是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这世上,唯有人情债最难还! 可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这般笑着受了,还必须得感激她,感激她不将公安厅刑警队某一队成员办了数起冤假错案的消息传扬出去,感激她大人有大量。 因为一旦这件事被外人知晓,特别是他的对手政敌,那后果,祁裕安甚至不敢想象,那对他来说,真的会比天塌了还要严重。 眼前的这个面容稚嫩干净的女生,祁裕安再也不敢有半点轻视小瞧之心,甚至对于她,他开始抱着十二万分的敬畏和忌惮。 他惹不起,偏偏这个人,还是他自己招惹到J省来的,如今也唯有打落了牙齿和着血一起吞在肚子里。 “祁厅长是个聪明人。”浅笑着夸赞了一句,然后在祁裕安愈发苦涩的笑容里继续道:“说正题吧,我总不能不务正业,忘了您请我来这J省的最终目的。” “这桩连环杀人案,凶手就是刚才被你抓起来的关易关大队长。”她声音清软,却不容置疑。 “……关易?”祁裕安两个眼珠子瞪得滚圆,声音里染上了不敢置信,求证似的问出关易的名字。 “对啊,关易。”浅笑着肯定地颔首,打破祁裕安最后一丝侥幸,接着又同祁裕安问道:“这位关队长,可不简单,年纪轻轻就爬到了公安厅刑警队队长一职,祁厅长可知道他的晋升为什么那么快?” “……因为他破案率高且多,行动力和执行力都很强,经他手的案子,都被完成的很出色……”祁裕安呐呐地说着关易近两年来造成他晋升速度快于所有人的原因,可越说,他越觉得口中发涩发苦,一度说不下去,最后甚至干脆像是在背书一样自言自语。 “是啊,他在近两年里,破获的重大刑事案件,各种命案,不下十起,且都完成的出色利落,人赃并祸,还了所有受害者该有的公道,是J省绝大多数凶手心里的噩梦。”南弦歌颇为赞同地接过祁裕安的话头,说着自己知道的关于祁裕安的信息,笑意清浅,美好的晃人眼眸,却让祁裕安的那颗心渐渐的下沉。 果然,接下来她说的话,直接将祁裕安打入了地狱,浑身犹如置身冰窖,冷的他已经做不出任何该有或不该有的反应。 她说:“这都是因为,凶手就是他自己啊~” 她说:“从他第一起案件失败之后,后面的所有案件,背后真的的凶手,都是他关易自己呐,自导自演一出又一出惨烈的命案,以那些无辜者的尸体和鲜血当作他脚下的阶梯,一步步地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上。” 她说:“关易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所以在他办的第一件案子失败后,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他接受不了周遭同事们的目光,于是他开始策划,策划一桩又一桩的影响极其恶劣的命案,然后自己接手,再找一个性格懦弱的人来背锅,在刑拘室,对其屈打成招或者利诱威胁,至此,他之后再也没有失败过任何一桩案件,他经手的卷宗,都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她说:“可惜了,原本他可以就这般,稳稳当当的没有人察觉的,一路往上走,升官发财,结果变数出在了你我二人身上,生生的就此断了他所有繁花似锦的前程。” 祁裕安的整颗心都仿佛随着她的这些话,沉入了深渊寒潭,周身没有半点温度。 他活了大半辈子,最后却告诉他,他最信任最看好的小辈,一个办案天才,却是杀人无数,杀人如麻的凶手,是披着那套警服,内里却已经被鲜血染红到黑的一个魔鬼,他在用无辜人的鲜血和尸体,搭建属于他自己的通往美好前程的阶梯。 而祁裕安,祁裕安自己,不仅没有半点察觉,反而成了为关易这个恶魔的阶梯添砖加瓦的间接的帮手。 他现在甚至想都不敢想,祁裕安杀掉的那些人,和被他冤枉了的那些人,加起来究竟有多少。 难怪,难怪每次他都第一个站出来,不辞辛劳的主动揽过所有的难断的案子,然后一件件的处理的快速且近乎完美。 而自己呢,祁裕安打了个寒颤,自己每次都甚为欣慰,还让其他人多向关易学习,一边欣慰的笑着夸奖关易,一边没有反驳反而寄于重望的将那些案子就给了他去处理。 “祁厅长,往后,看人可不仅仅是用眼睛,还要用心。”南弦歌清软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这……南小姐,我……我真是,糊涂啊!如果不是南小姐你今天说出来,我怕是还不知要被那个杀人恶魔给隐瞒多久,还会害了多少无辜的人!”祁裕安情绪翻腾的内心在听到南弦歌声音的时候,奇异的安稳下来,那清软的声音驱逐舰他心中所有的慌乱和不安,让他有了一丝心安。 “南小姐,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实在是……多亏了有你啊,不然……”祁裕安有些语不成句踏足哈星期三下午。 第二百章 200 我接触过无数的警方无数如同你们,还真是从未见过如你们这般,面临重大刑事命案,还能够按时上下班,从来不耽误。” 她的话带着几分讽刺,可她平静的毫无波澜起伏的语气却又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理解错了,但无论如何,她说的,都是不可争的事实,特别是在祁裕安面前说出来,更是让这些穿着警服的人民警察们脸红羞愧。 “特别是你们的关队长关易,他的出勤表真是按时到最后一分钟。” 南弦歌将手里的表单放下,垂头想了几秒钟,然后又回到之前的话题上面:“七宗罪,在我来之前,已经死了五个人,也就是凶手已经完结了五宗罪的惩戒,只剩下了愤怒和骄傲。 我仔细对比了一下凶手行凶的时间和你们警方接到报案的时间差,自然能够推算出来第六位死者的死亡时间和你们什么时候接到第六起案件的报案,至于为什么那么清楚他死亡的模样,看之前凶手施加在前面五人身上的惩罚手段和纹刻地方,自然也能够推算个大概。” 笑意极淡的看一眼在场的人,然后软声道:“如果不出意外,第七起案件的报案,会在三天后的早晨由你们收到,至此,凶手就完美的完成了这一场模拟杀戮,不过……不巧,我制造了一场意外,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让你们在三天后收不到报案,甚至推算不出死者形象和死亡时间,也还有更大的可能性,凶手会加剧杀戮,而不是止步与最后第七人。” 丝毫不在意在场人的感受,坦荡地说出是自己的原因,造成了他们工作量和难度突然的增加,带着一分浅笑的面上没有半点身为罪魁祸首的歉意,看得人愤懑又无力。 祁裕安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和无奈,他是J省公安厅的厅长,J省现在发生这么几起影响极其恶劣的连环杀人安,舆论和上面一同施加给公安厅的压力,他是最直接的承受者,这半个月来他都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心力交瘁的了,现在这位突然说了这么一出…… 祁裕安甚至有一种不该多事请她来走一遭的悔恨。 “你说的这么耸人听闻,还不都是你的错,你难道半点都不觉得羞愧吗?如果真的如你说的那样,那你可是间接害死了更多的人命!”突然有人打破了沉默,红着眼质问她。 闻言,南弦歌抬眸望过去,两眼对视的一瞬间,两人的距离并不近,可说话的那人却觉得自己就站在她眼前,站在她眼里,她那漆黑如墨的犹如幽暗深渊的瞳孔里,挣扎挣脱不得。 冷汗一瞬间打湿了警服里紧贴后背的衬衫,甚至有些站不稳的腿软。 “我知道凶手是谁。”她看着他,兀然开口,神色平淡的几乎看不到任何情绪。 “……”然而,她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哗然一片,互相对视后皆是不敢置信地看向她,试图从她精致的脸上找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情绪,然后以此判定究竟是不是真话。 “你……不要口出狂言,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一开始在刑拘室就一直出头说话的男人此时又跳了出来,怀疑地诘问着。 南弦歌并没有看他,或者说这个人已经彻底入不了她的眼,她只是淡淡的一眼,便将对面所有的人都收入眼中,那极淡极淡的几乎没有情绪的一眼,却又成功的让所有人都噤了声,奇异地安静下来。 “我说的是真是假,与你们有何干?反正我也不准备告诉你们凶手是谁,毕竟祁厅长可是专门给了你们两天的期限。”她的声音软糯好听,却让这些人恨得牙痒痒。 “我可没有帮助怀疑质问我的人的受-虐倾向,而且,你们穿着这一身,在胡乱断案的时候,真的不会觉得良心难安吗?我在你们这里坐了四五个小时,看到的办错了的命案,就不下五桩,真是想不通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和脸面,再穿着这身衣服站在这里,不会脸红吗?”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语气轻柔的似娇亦嗔,比情人耳边的呢喃轻语还要软绵好听,却成功的让祁裕安的情绪在一瞬间接近暴怒的地步,让这些人变得茫然又无措,还带着几分惊惶慌乱。 “祁厅长,借一步说话,如何?”她没有再将哪怕一丝一毫的目光放在这些人身上,而是侧身看向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祁裕安。 且丝毫没有是因为自己,祁裕安才气到这种地步的自觉,无辜乖巧的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南小姐请!”祁裕安回过神来,也同样不愿意再看这一群废物,就怕多看一眼,自己都会被气的肝疼胃疼,深呼吸一次后压抑住所有的怒火,恭敬地请南弦歌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徒留一群人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一般,在大厅里彼此张望着,暗潮涌动的气氛愈发紧张,再也掩饰不住他们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待到走到没有旁人的地方,祁裕安才停下脚步,极为恭敬敬畏地同南弦歌弯腰道:“南小姐实在是抱歉,是我御下不严,让他们成了如今这副烂泥样子,还给您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实在是抱歉,我下来会将他们看情况处理,该开除的我也绝对二话不说的开除了,还请您不要将此事太放在心上。” 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对着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女弯腰鞠躬行礼,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可两人直接气势的对比,却又让这一切变得理所当然的没有半点违和感。 “祁厅长客气了,我并不会太在意。”南弦歌并没有伸手扶他,只是一身清冷地站在他面前,受了他这一礼,然后又缓声道:“毕竟按年龄来说,您是我的长辈,今天这件事,如无意外,我不会透露半分,您尽管放心。” “……是是是,南小姐,实在是对不住,麻烦您了。”她说的大度,祁裕安却只剩下了无奈符合和一番苦笑。 他也在这人世间走了大半辈子了,自然听得出眼前这位看起来柔弱无害的犯罪心理学家话里的意思。 她说她并不会太在意,也就是说其实还是在意了的,一个“太”字,意思就完全顺着她的心意走了。还有后面那句,如无意外……意外,什么意外?每个人对于意外的定义不一样,祁裕安也自然不清楚南弦歌话里的所谓意外,但他清楚,今天这件事,他已经是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这世上,唯有人情债最难还! 可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这般笑着受了,还必须得感激她,感激她不将公安厅刑警队某一队成员办了数起冤假错案的消息传扬出去,感激她大人有大量。 因为一旦这件事被外人知晓,特别是他的对手政敌,那后果,祁裕安甚至不敢想象,那对他来说,真的会比天塌了还要严重。 眼前的这个面容稚嫩干净的女生,祁裕安再也不敢有半点轻视小瞧之心,甚至对于她,他开始抱着十二万分的敬畏和忌惮。 他惹不起,偏偏这个人,还是他自己招惹到J省来的,如今也唯有打落了牙齿和着血一起吞在肚子里。 “祁厅长是个聪明人。”浅笑着夸赞了一句,然后在祁裕安愈发苦涩的笑容里继续道:“说正题吧,我总不能不务正业,忘了您请我来这J省的最终目的。” “这桩连环杀人案,凶手就是刚才被你抓起来的关易关大队长。”她声音清软,却不容置疑。 “……关易?”祁裕安两个眼珠子瞪得滚圆,声音里染上了不敢置信,求证似的问出关易的名字。 “对啊,关易。”浅笑着肯定地颔首,打破祁裕安最后一丝侥幸,接着又同祁裕安问道:“这位关队长,可不简单,年纪轻轻就爬到了公安厅刑警队队长一职,祁厅长可知道他的晋升为什么那么快?” “……因为他破案率高且多,行动力和执行力都很强,经他手的案子,都被完成的很出色……”祁裕安呐呐地说着关易近两年来造成他晋升速度快于所有人的原因,可越说,他越觉得口中发涩发苦,一度说不下去,最后甚至干脆像是在背书一样自言自语。 “是啊,他在近两年里,破获的重大刑事案件,各种命案,不下十起,且都完成的出色利落,人赃并祸,还了所有受害者该有的公道,是J省绝大多数凶手心里的噩梦。”南弦歌颇为赞同地接过祁裕安的话头,说着自己知道的关于祁裕安的信息,笑意清浅,美好的晃人眼眸,却让祁裕安的那颗心渐渐的下沉。 果然,接下来她说的话,直接将祁裕安打入了地狱,浑身犹如置身冰窖,冷的他已经做不出任何该有或不该有的反应。 她说:“这都是因为,凶手就是他自己啊~” 她说:“从他第一起案件失败之后,后面的所有案件,背后真的的凶手,都是他关易自己呐,自导自演一出又一出惨烈的命案,以那些无辜者的尸体和鲜血当作他脚下的阶梯,一步步地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上。” 她说:“关易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所以在他办的第一件案子失败后,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他接受不了周遭同事们的目光,于是他开始策划,策划一桩又一桩的影响极其恶劣的命案,然后自己接手,再找一个性格懦弱的人来背锅,在刑拘室,对其屈打成招或者利诱威胁,至此,他之后再也没有失败过任何一桩案件,他经手的卷宗,都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她说:“可惜了,原本他可以就这般,稳稳当当的没有人察觉的,一路往上走,升官发财,结果变数出在了你我二人身上,生生的就此断了他所有繁花似锦的前程。” 祁裕安的整颗心都仿佛随着她的这些话,沉入了深渊寒潭,周身没有半点温度。 他活了大半辈子,最后却告诉他,他最信任最看好的小辈,一个办案天才,却是杀人无数,杀人如麻的凶手,是披着那套警服,内里却已经被鲜血染红到黑的一个魔鬼,他在用无辜人的鲜血和尸体,搭建属于他自己的通往美好前程的阶梯。 而祁裕安,祁裕安自己,不仅没有半点察觉,反而成了为关易这个恶魔的阶梯添砖加瓦的间接的帮手。 他现在甚至想都不敢想,祁裕安杀掉的那些人,和被他冤枉了的那些人,加起来究竟有多少。 难怪,难怪每次他都第一个站出来,不辞辛劳的主动揽过所有的难断的案子,然后一件件的处理的快速且近乎完美。 而自己呢,祁裕安打了个寒颤,自己每次都甚为欣慰,还让其他人多向关易学习,一边欣慰的笑着夸奖关易,一边没有反驳反而寄于重望的将那些案子就给了他去处理。 “祁厅长,往后,看人可不仅仅是用眼睛,还要用心。”南弦歌清软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这……南小姐,我……我真是,糊涂啊!如果不是南小姐你今天说出来,我怕是还不知要被那个杀人恶魔给隐瞒多久,还会害了多少无辜的人!”祁裕安情绪翻腾的内心在听到南弦歌声音的时候,奇异的安稳下来,那清软的声音驱逐舰他心中所有的慌乱和不安,让他有了一丝心安。 “南小姐,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实在是……多亏了有你啊,不然……”祁裕安有些语不成句,说话也是东一句西一句的,让人听得头大。 南弦歌却清楚他想要表达什么,她却只是浅浅地笑着,说了一句话:“无需感谢,往后若我有需要,只需祁厅长看在今天的面子上,给我行个方便罢了。” “是是是,这是自然,自然!”祁裕安不停的点头应着,额上的冷汗却已经滑到了脖子上,浸湿了衣领。 第二百零一章 201 南弦歌却清楚他想要表达什么,她却只是浅浅地笑着,说了一句话:“无需感谢,往后若我有需要,只需祁厅长看在今天的面子上,给我行个方便罢了。” “是是是,这是自然,自然!”祁裕安不停的点头应着,额上的冷汗却已经滑到了脖子上,浸湿了衣领。 他现在心里所想极其复杂,他在想自己究竟该不该后悔将这位请过来。 请过来了,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他险些这身警服都穿不了,同时还欠了她天大的人情债,让他苦不堪言,觉得自己哪里是请了帮忙破案的专家,简直是请了尊佛,必须供着敬着。 可若是这一次没有请她……祁裕安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若是没有请她,就不会发现关易这个毒瘤,也不会知道他们刑警队办了多少冤案,更是在一旁无知地做着关易这个杀人凶手的帮手,若关易以后做的这些人无人知晓便也罢了,可若是有一天东窗事发……他祁裕安,关易最开始的顶头上司,怎么可能不被牵连,那到时候,卸职都是轻的,若是被连坐打上关易的标签,那他这辈子,怕是就真的毁了。 想到此,祁裕安看着面前眸光干净温暖,笑得温柔清浅的女子,便免不了感激,可也心绪复杂。 人就是这样,在知道有些自己不能承受的事情的真相的时候,往往不会将心思放在真相前假象的后果上,而是对于揭穿真相的那个人,难以抱有感谢之情,反而忌惮和怨怼。 毕竟,无知,在很多时候,对很多人而言,都是轻松且幸福的。 几乎对面前男人百转千回的心思一清二楚,南弦歌垂眸掩尽眼中的轻嘲,而后抬手拢了拢自己的衣袖,对着祁裕安友好地点点头,而后向他告辞离开。 她大抵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心思,想要离开这个让她浪费时间的无聊之地,去见见“鲜活”的人。 她的性格如此,一旦确认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确定了对某个人的感情,就很难装作若无其事,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太少了,所以出现这么一个,她免不了想要抓住。 官席,现在就是一个。 J省机场,南弦歌坐在那里等着航班,偶然间抬眸,却正好将两个身影印入了眼底。 眸子里泛起一丝兴味,然后安静地看着他们相携着走往与自己同样航线的更换登机牌窗口时,收回了目光,垂头继续玩着手机。 这大抵算得上是此行唯一有趣的地方了罢?柳素……要去往上京了吗? 啧,柳素,她身边挽着的男人,还真是有点儿眼熟呐!他们到了上京…… 像猫一样慵懒地窝在椅子里的少女兀然低笑,声音里的兴味愈发的浓郁。 上京机场。 她到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清晨时分。 南弦歌异于四周拉着行李箱脚步匆忙的乘客的两袖空空的打扮,以及她眉眼弯弯地浅笑着,浑身自成的温暖干净的气质,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可她似乎浑然不觉,只是散漫悠然地往出口走,到了停车场,自有人为她恭敬地打开车门,载着她离开。 “老大,你在J省被人关在了刑拘室?”彧的眸光暗沉,询问中满是关心,却也掩饰不了言语间骇人的杀意。 他没有问她有没有受伤或者怎样,只是想要从她这里确认这件事是否属实。 “嗯。”窝在后面车座上闭着眼浅寐的少女,过了许久,才从鼻翼间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虽小,在安静的空间里却也依旧清晰。 在她这声音刚落下后,前面开车的彧浑身气息便在一瞬间爆发,那种让身边空气都有些扭曲的杀意和煞气,惊动了后面闭着眼的南弦歌。 “彧,你过激了。”她声线微凉,平静无波地像是在说陈述句,却让彧所有的即将爆发失控的情绪都快速地压抑收敛起来。 “放心吧,你们可曾见过谁得罪了我后还能好生的活着呢?”南弦歌微睁开闭着的眸子,对他说着安抚的话。 虽然,她这话也让人听不出哪里像是安抚,话里的嚣张狂妄与她现在这副慵懒轻漫的模样更是呈现了极端的对比。 可彧还是被她这话真正的安抚到,散去了周身所有的气势。 上京这个地界,堵车完全是日常活动,而现在,他们的车,也不出意外得正好成了被堵的一份子。 四周嘈杂刺耳的喇叭声完全扰了人朦胧的睡意,南弦歌浅浅地皱着眉,略带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眉心,也失了继续睡下去的心思。 “谙拾那边,如何了?”她看着车窗外面迷蒙的晨雾,眸光幽远。 “谙拾的训练很刻苦,加上最近花涯和陆琉回了总部,每天都几乎是地狱式的训练,谙拾也要求加入,进步很大。”彧听她提起那个被她从日本带回来的小孩儿,说起他时眼中也带上了几分满意。 “是吗……”南弦歌并不为所动,似乎只是一次例行询问,可深知她不会将情绪表露的彧知道,她现在心里,大多实在思考着关于谙拾的定位等,然后为他安排最适合他的道路。 在暗门,这是一种荣誉。 因为很少有人能够让门主特意地关注,被门主提起,然后为之思考费心。 “星忆呢?如何?”南弦歌平静地提起另一个人以结束关于谙拾的话题。 “不太好。”彧想起星忆,倒是下意识地皱眉,然后斟酌着用词缓缓禀报着关于星忆的现状:“她现在待在星字组,即使她实力强大,也没有小队愿意同她组队,偶尔参与一些临时组团的任务,也会被排挤和暗害,有大概七次,都险些被队友暗中下黑手失了性命,不过都死里逃生活了下来,不过她每次死里逃生身上都会留下严重的伤,需要养很久才能够恢复,所以任务完成程度并不高,还不足以她升上月字。” 说起星忆,彧心里也是感慨的,毕竟在她还叫花钰的时候,和他处于相差不大的地位,也算是共事,但是她那一次犯错,便直接被南弦歌降到了星字,以至于她现在连存活,都显得小心翼翼的有些艰难,随时都游走在生死边缘,还要随时防备着来自身边队友的陷害。 不可谓不凄惨。 可这一切,都是她该得的,是她先犯错,先犯忌,才有了现在的惩罚和艰难。 她不仅仅害死了暗门花费无数精力和金钱资源培养起来的好几个星字成员,更是直接不告而别,离开了她该在的位置,暴露你暗门成员和她自己的行踪,给暗门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可以说,在她之前,从来不会,也不敢有这种行为的出现,因为没有人敢挑战暗门的规矩和门主的权威。 她是第一个,多半也只会是最后一个。 对于彧口中的星忆的现状,南弦歌丝毫不意外,可不意外不代表她能够容忍那些小动作。 “警告并惩戒那些在星忆背后下黑手的星字成员,再有下次,直接处理了,暗门不会要这种对队友下刀子的人,事出有因也不行。”她清冷地下着命令,短短一句话便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作为上位者,她是绝对成功的,因为她狠辣的不择手段心里又自有定数。 “是,彧明白了。”彧微微垂头,即使不是面对着她,也随时保持着自己该有的敬畏和恭谨。 “唔……顺便查一下,白鸠身边的那个女人的资料,然后第一时间发给我。”南弦歌撑着下巴,蓦然回忆起之前在机场,接走官席的那个女人,浅浅地皱了皱眉。 官席曾经如何她不管,可现在她将他放在心上了,若他身边还是有那种女人存在…… 南弦歌嘴角轻勾,扯出一抹极凉的冰冷浅笑。 “……是!”彧愣了愣,然后强自镇定地应下,心中的情绪翻涌只有他自己明了。 车子缓缓地往前挪动着,过了许久,才脱离那段堵塞的路段,既然已经向学校请了假,南弦歌暂时也不准备回京大了,让彧开着车直接前往苍平别墅区。 “老大,先吃早饭吧。”门被敲响,花钰推着餐车进来,看着一手撑着额头一手翻看文件的南弦歌,担忧地开口,顺带皱了皱精致的眉。 南弦歌闻言放下手里的文件,闭了闭眼,然后挥手让花钰将早餐摆在桌子上,起身走了过去。 “适应的如何?可有刺头?”小口却快速地吃着早餐,而后看向一直恭谨地在旁边站着的花钰。 “还好,有彧的帮忙,我都能够处理。”花钰突然被问及,愣了一瞬,然后很快地反应过来,天生的微笑脸上闪过慎重。 “嗯,有不明白的解决不了的,都可以找彧。”南弦歌满意地颔首,然后叮嘱道。 虽然她清楚,能够被选中成为新一任花钰的人,绝对不是简单的角色,也绝对有能力处理那些该处理好的事情,不过她还叮嘱的也不会落下,适时地对下属表示关注和关心,是一个成功的上位者必须具备的。 果然,她话音刚落,花钰的眼中便已染上了激动和感动,即使她是一个再平静无波的一个人,被南弦歌这般关心,她也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这是偶像榜样的力量。 “是,门主请放心!”她这般应着。 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如果花钰没有能力,绝对坐不上这个位置,她若真的向彧请教的多了,反而会被质疑她本身的能力,所以南弦歌的叮嘱,其实相当于没有,可是两人都不会在乎这叮嘱里的内容,一个是要这么说,另一个是需要听到这句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就够了。 优雅且快速地解决完早餐,南弦歌让花钰离开,留她自己继续在屋子里处理暗门的一大堆事务,偶有疲惫,便会闭眼浅寐几分钟,然后继续处理,也往往是这种时候,都会愈发的激起她心中对于彧和花钰等人“贤惠”的感慨,想着定要为他们加工资加奖金,对他们态度再好些。 毕竟能够任劳任怨这么久,每天面对这么多文件还能够将自己交代安排的事情完成的近乎完美,有这种能力和耐心的人,可真是不多了,她得善待。 不然以后去哪儿再找这么任劳任怨的苦力呐~ 到了中午,她才将桌面上堆积的文件完全解决完,靠着椅子休息了半个时辰,才走出这间屋子。 一直候在外面的彧见她出来,立即上前为她披上了暖融的披风,将暖手宝也递进她手中。 接过他递过来的暖手宝,微凉的指尖触及到温度稍高的暖手宝,两相碰撞下,带给她的温度感觉竟然刚刚好。 南弦歌停下脚步,偏头看向彧,半晌后在他疑惑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彧,你家里人,该催你成家了罢?” “……”彧只觉得心口猛然间遭受到了重击,犹如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在一点点的割着他心口上的血肉,生疼生疼的,让他几乎窒息到喘不过气。 “老大,我还早,不想那么快成家。”彧机械般地开口,心里分明痛的要死,在她面前却还偏偏要装作若无其事的不在意的模样说话。 “不小了,你看花涯和陆琉,大抵他们两人的好事也将近了,你一直孤身一人,我不放心。”南弦歌似乎对他的感受毫无所觉,苦恼地凝眉,然后伸手拍了拍彧的肩膀。 听到她说她对自己孤身一人表示不放心,彧一瞬间根本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何感受,温暖有,苦涩也有,钝痛占大多数。 他要的,哪里是她这样的关心,从来不是,可是更多的东西,他又从来都不敢奢求…… 他在她这里,他面对对她的感情,从来都是以怯懦者的身份和心态,他不敢说,不敢试探,甚至不敢表露哪怕半点。 他是个再强势不过的男人,可在南弦歌面前,彧,只是个弱者,以弱者的姿态,掩藏着卑怯的内心,小心翼翼且惶恐不安。 第二百零二章 202 他是个再强势不过的男人,可在南弦歌面前,彧,只是个弱者,以弱者的姿态,掩藏着卑怯的内心,小心翼翼且惶恐不安。 他甚至从一开始就清楚,他和她,永远都不可能,可是那又如何呢?人类,如果能够管的住自己那颗心所有的所有情绪,怕是就不叫人类了。 “老大,这是那个女人的详细资料。”压下心中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彧将手里的文件纸递给她,生硬地转移了这个让他不敢正视的话题。 “辛苦了。”看出他隐隐的强烈抗拒,南弦歌也不再追问,接过文件随意地应一句,然后边往前走边看着手里的资料。 368号? 南弦歌看着手里纸上写的那个女人的名字,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半秒,然后继续往前走,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却已经一片漆黑平静。 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下属,为什么会有资格到机场接身为昼楼楼主的白鸠呢?怕是有人特意操作罢?看来这昼楼,又开始不安分了呐~那么作为楼主的白鸠,真的如同他表面看去那般闲暇无谓吗? 仅仅一个编号,她就能够在一瞬间想清看清太多事情,这,就是旁人眼里最可怕最值得忌惮的她。 将纸上写的所有东西都在短短时间内记在心里,南弦歌将纸随意撕成两半后连带着暖手宝一起递给身后的彧,他了然的将这已经成为“废纸”的纸张折叠了放在手中,径直离开去处理这东西。 看了一眼即便正午时分也依然晦暗的天色,南弦歌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师兄。”敲响门后很快便被人从里面拉开,南弦歌对白梓莘乖巧地笑笑。 “进来吧。”白梓莘侧身让开,待她进去后将一杯热水放在她手心里。 “谢谢师兄~”感受着手心里温热的温度,南弦歌笑得眉眼弯弯,在白梓莘对面坐下,丝毫不拘谨地将整个人都懒懒地窝在沙发上。 倒像是一只收了爪子后疲懒慵寐的猫儿。 “此行可还算顺利?”白梓莘眉目温和,他坐的位置更是很好的同她保持了一个安全有礼的距离。 “唔,顺利,就是无聊至极,就像投入水中的鱼苗,再努力翻腾,也很难激起哪怕一朵水花。”她这般说着,倒是又想起了在机场看到的两个人。 “师兄,你能帮忙算一卦吗?”她这般询问着,语气随意也半点没有强迫的意思。 “帮谁?”白梓莘有一丝诧异地挑眉,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温热的杯子,南弦歌沉吟着缓缓道出:“安铭。” “安铭?上京安家的三公子?”白梓莘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就皱了皱眉,随后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试探,声音依然好听温和地问她:“怎么突然要他的卦象?你同他……” 还不等白梓莘将自己的猜测说完,南弦歌就摇了摇头,在他有些担忧郁结的目光中轻声解释着:“我从J省回来的时候,在机场正好看见了柳素,不出意外她应该也是搭乘到上京的航班,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安家那个当了九天家主就被安彻赶下台的安家三位少爷的父亲,安黎。” “安家最近,估计要唱一出大戏了。”南弦歌如此总结道,话语间满满的恶劣笑意,惹得白梓莘对她无奈摇头。 “安铭的卦象,不清。”白梓莘手指在袖中快速掐算一番,然后对她如此回道,“我没有他的生辰八字,他也不曾与我有过牵扯,我只能从你身上窥南漪雾,再由南漪雾探得安铭几分,故此看得并不真切,太过模糊不清,如果你有他的生辰八字,我便能看得清楚。” 南弦歌闻言低头想了想,然后对他摇摇头,“不用了,我也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既然看不清,便算了罢,他也不值得师兄你花费更多的心思。” 说起安铭,她眉目清冷,竟如同她话语间那般所言,安铭这个人,不值得再多的心思。 “那便不提他。”白梓莘纵容着她偶尔的小脾气,精致如斯的脸颊上展开徐徐的温润笑意,竟如同一副墨渍缓缓晕开的绝世古画,韵味流长。 说话间,白梓莘已然站起身朝着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白梓莘垂眸,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少女乖巧无辜地微仰着头看着自己,心中所有的复杂都化作一声无言的轻叹,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覆盖上她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 “歌儿,你要好好活着,要比谁都活的精彩长久。”他温热的手掌下是她轻眨的睫毛,白梓莘一触即止,松开手后将放在怀里已经许久时日的一块用红线穿吊着的精致玉佩放入她手中。 南弦歌疑惑地看一眼已经恢复了温润面色的白梓莘,然后垂头看向自己手里的东西。 先入眼的,竟然不是那块通体纯白的玉佩,而是穿着玉佩的那根红线,太红了,红的刺目,像血一般的鲜艳夺目,不,这线……就是由血染红的! 鼻尖敏锐地嗅到了血腥气,南弦歌猛地抬头起身,看向白梓莘,“师兄,它……” 欲言又止,可她看着白梓莘那温柔如水的暖融笑意,却已经明了她的不敢置信就是真相。 这线上的颜色,就是由白梓莘的血浸泡沾染而成! “你之前的铜钱给了蓝家人,我这几日便想着给你另外的,今天早上这玉佩才完成,刚好现在给你,它虽然比不得师傅的暖玉,可也能够保你平安顺遂,切莫丢了它。”白梓莘摸摸她的头顶,温声嘱咐着,丝毫不提他为了这玉佩付出了多少。 南弦歌一手紧紧地将玉佩握在手里,沉默了半响,就在白梓莘以为她已经接受的时候,她突然迅疾地出手,拽住他的右手手臂,然后不由分说地掀开宽大的衣袖。 “……”白梓莘在她已经动手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就要反击,却还是被他强制和克制住了反击的冲动,任由她拽住了自己的手臂。 “……师兄……”果不其然的,手里掀了衣袖的右手手腕上,刺目的割伤了甚至还来不及包扎的带血伤口就这样赤-裸裸地印在她的眼里。 她呐呐的开口,唤了他一声,却不知自己想要说些什么,是愤怒他不爱惜他的身体?还是感激于他的舍身? 看着面前的小师妹第一次露-出这种茫然若失不知所措的表情,白梓莘温柔安抚地笑笑,揉了揉她的前额,温声道:“没关系的,师兄是男子,何惧流血,这么点儿损伤很快就会好了。” 手腕运动间,那本就还未愈合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着鲜红的血珠。 “花钰,将医生带过来。”南弦歌紧抿着唇,也不应他的话,反而直接打电话给了花钰。 “……”白梓莘见她这副倔强的模样,微怔后温雅地笑开,便也任由她去了。 “……师兄,我会活的很好,比谁都长久,比谁都精彩。”南弦歌握了握手,然后仰头直视着白梓莘温润如玉的眸子,认真地承诺着。 她是在回复之前白梓莘用手覆住她双眼时的话。 白梓莘也看着她,随即点头。 敲门声适时的响起,南弦歌走过去开门,然后就看到花钰领着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站在门外。 “老大,医生带来了,他叫星药。”花钰恭谨地垂头禀报着,她身后的星耀也同她一起弯腰,那双凌厉的眸子里却是狂热的崇拜与敬仰。 南弦歌明白花钰的意思,星药,星字成员,暗门内部人员,所以就算有什么,也无需顾忌太多,因为他会守口如瓶。 “嗯,进来吧。”南弦歌满意地点头,然后侧身让星药进门,花钰则在又一次点头行礼后离开。 “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南弦歌看着白梓莘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的眉头,心知他不喜外人触碰接触,便自己动手轻轻掀开他手腕上的宽大衣袖,让星药将伤口进行简单的消毒处理,消完毒后她拿过绷带,自己动手一圈圈地帮白梓莘包扎好。 白梓莘皱着的眉头微松,然后看着她包扎伤口的熟练动作眼眸轻敛。 他和师傅从小师妹才两三岁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命运,所以在平日里也一直护着她,那种无能为力之下的最后努力,努力让她有限的生命变得没有太多苦难,无波无澜。 可是师傅因为要帮她寻找暖玉以改善阴寒体质,而自己……也因为阿墨的缘故,经常在华夏各处停留,很少去关注小师妹的生活,毕竟在他们眼里,她还那么小,又自有一身本事,应该不会在生活中遇到什么解决不了或者影响她心智的事情。 但……白梓莘无奈地摇头,从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来看,是他和师傅两人太依赖仪仗与面相之术了,只看到她的将来,却没有细想她的平常时日。 所以,小师妹在这十几年里,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她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多少伤?以至于她连处理伤口打个绷带的动作都自成一派,干净利落的完全是个老手。 这般想着,心中竟泛起了怜惜与愧疚。 眼前的少女,是他看着长大的,看着她从小小的连路都走不稳的一个小糯米团子,长成了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精致模样,她的喜怒哀乐自己虽然很难察觉,可她也不会有意对自己隐瞒,那是白梓莘只在自己和师傅身上才见得到的来自她的一种依赖与信任。 用完好的左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白梓莘心中却已然起了杀意,那些让他护着的小姑娘过的不开心的人……该受到惩罚的,不是吗? “师兄,接下来不要用手去碰水,有事情都可以找花钰和彧。”南弦歌放开手,看着白梓莘已经被包扎好的手腕,竟松了一口气。 “好,放心吧,师兄也不是小孩子。”看她皱眉担忧的模样,白梓莘只有温和无奈地一一应下。 又在他这里坐了一会儿,南弦歌才起身离开去吃午饭。 看着头顶阴郁的天空,南弦歌揉了揉眉心,握着手里已经恢复冰凉温度的玉佩,轻叹一口气。 “老大,还好吗?”彧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彧,你说,我何德何能呢?让他们对我用心至此?”南弦歌转身看他,那双似乎永远都干净黑泽的眸子里分明藏着几缕迷惑。 彧有一瞬间的无言,他不清楚老大和那位白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想想老大叫了医生过去,他又有了大概的猜测。 “老大,你本身就值得我们为你用心。”就算下一秒就要为你去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 彧说的认真严肃,像是在说着一项报告,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却是他最想说出来的话。 南弦歌闻言,抬眸看他,随即勾唇轻笑,轻声道:“是我一时魔障了。” 说完,她就转身继续往前走,身上却已经少了之前那种若隐若现的迷惘,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与四周空气无二的冰冷淡漠。 是呢,她何必想太多?他们为她付出,将她放在心上,她也不曾忘却他们,她也会用自己的能力将他们护住,所以,她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为什么和该不该呢? 她拥有的太多了,可真正能够一直拥有的,又少的可怜,所以她在乎属于自己的每一种东西,不论是物质还是情感,既然在乎,以她的性格,必然是要紧紧抓住的。 不过……若在某一日,她在乎的却背叛了她,那她也不会有什么念及旧情,只会更加的心狠手辣,将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些尽数摧毁,不论是物,还是人! 或者说,她从这一世重生开始,就再也没有真正的信任或依赖过谁,无论是对谁,她都在心底保持着或多或少的警惕和防备,可以说,她是随时都做好了被每一个人背叛的准备。 只除了……将生的机会留给她。 第二百零三章 203 彧只是个弱者,以弱者的姿态,掩藏着卑怯的内心,小心翼翼且惶恐不安。 他甚至从一开始就清楚,他和她,永远都不可能,可是那又如何呢?人类,如果能够管的住自己那颗心所有的所有情绪,怕是就不叫人类了。 “老大,这是那个女人的详细资料。”压下心中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彧将手里的文件纸递给她,生硬地转移了这个让他不敢正视的话题。 “辛苦了。”看出他隐隐的强烈抗拒,南弦歌也不再追问,接过文件随意地应一句,然后边往前走边看着手里的资料。 368号? 南弦歌看着手里纸上写的那个女人的名字,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半秒,然后继续往前走,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却已经一片漆黑平静。 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下属,为什么会有资格到机场接身为昼楼楼主的白鸠呢?怕是有人特意操作罢?看来这昼楼,又开始不安分了呐~那么作为楼主的白鸠,真的如同他表面看去那般闲暇无谓吗? 仅仅一个编号,她就能够在一瞬间想清看清太多事情,这,就是旁人眼里最可怕最值得忌惮的她。 将纸上写的所有东西都在短短时间内记在心里,南弦歌将纸随意撕成两半后连带着暖手宝一起递给身后的彧,他了然的将这已经成为“废纸”的纸张折叠了放在手中,径直离开去处理这东西。 看了一眼即便正午时分也依然晦暗的天色,南弦歌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师兄。”敲响门后很快便被人从里面拉开,南弦歌对白梓莘乖巧地笑笑。 “进来吧。”白梓莘侧身让开,待她进去后将一杯热水放在她手心里。 “谢谢师兄~”感受着手心里温热的温度,南弦歌笑得眉眼弯弯,在白梓莘对面坐下,丝毫不拘谨地将整个人都懒懒地窝在沙发上。 倒像是一只收了爪子后疲懒慵寐的猫儿。 “此行可还算顺利?”白梓莘眉目温和,他坐的位置更是很好的同她保持了一个安全有礼的距离。 “唔,顺利,就是无聊至极,就像投入水中的鱼苗,再努力翻腾,也很难激起哪怕一朵水花。”她这般说着,倒是又想起了在机场看到的两个人。 “师兄,你能帮忙算一卦吗?”她这般询问着,语气随意也半点没有强迫的意思。 “帮谁?”白梓莘有一丝诧异地挑眉,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温热的杯子,南弦歌沉吟着缓缓道出:“安铭。” “安铭?上京安家的三公子?”白梓莘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就皱了皱眉,随后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试探,声音依然好听温和地问她:“怎么突然要他的卦象?你同他……” 还不等白梓莘将自己的猜测说完,南弦歌就摇了摇头,在他有些担忧郁结的目光中轻声解释着:“我从J省回来的时候,在机场正好看见了柳素,不出意外她应该也是搭乘到上京的航班,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安家那个当了九天家主就被安彻赶下台的安家三位少爷的父亲,安黎。” “安家最近,估计要唱一出大戏了。”南弦歌如此总结道,话语间满满的恶劣笑意,惹得白梓莘对她无奈摇头。 “安铭的卦象,不清。”白梓莘手指在袖中快速掐算一番,然后对她如此回道,“我没有他的生辰八字,他也不曾与我有过牵扯,我只能从你身上窥南漪雾,再由南漪雾探得安铭几分,故此看得并不真切,太过模糊不清,如果你有他的生辰八字,我便能看得清楚。” 南弦歌闻言低头想了想,然后对他摇摇头,“不用了,我也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既然看不清,便算了罢,他也不值得师兄你花费更多的心思。” 说起安铭,她眉目清冷,竟如同她话语间那般所言,安铭这个人,不值得再多的心思。 “那便不提他。”白梓莘纵容着她偶尔的小脾气,精致如斯的脸颊上展开徐徐的温润笑意,竟如同一副墨渍缓缓晕开的绝世古画,韵味流长。 说话间,白梓莘已然站起身朝着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白梓莘垂眸,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少女乖巧无辜地微仰着头看着自己,心中所有的复杂都化作一声无言的轻叹,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覆盖上她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 “歌儿,你要好好活着,要比谁都活的精彩长久。”他温热的手掌下是她轻眨的睫毛,白梓莘一触即止,松开手后将放在怀里已经许久时日的一块用红线穿吊着的精致玉佩放入她手中。 南弦歌疑惑地看一眼已经恢复了温润面色的白梓莘,然后垂头看向自己手里的东西。 先入眼的,竟然不是那块通体纯白的玉佩,而是穿着玉佩的那根红线,太红了,红的刺目,像血一般的鲜艳夺目,不,这线……就是由血染红的! 鼻尖敏锐地嗅到了血腥气,南弦歌猛地抬头起身,看向白梓莘,“师兄,它……” 欲言又止,可她看着白梓莘那温柔如水的暖融笑意,却已经明了她的不敢置信就是真相。 这线上的颜色,就是由白梓莘的血浸泡沾染而成! “你之前的铜钱给了蓝家人,我这几日便想着给你另外的,今天早上这玉佩才完成,刚好现在给你,它虽然比不得师傅的暖玉,可也能够保你平安顺遂,切莫丢了它。”白梓莘摸摸她的头顶,温声嘱咐着,丝毫不提他为了这玉佩付出了多少。 南弦歌一手紧紧地将玉佩握在手里,沉默了半响,就在白梓莘以为她已经接受的时候,她突然迅疾地出手,拽住他的右手手臂,然后不由分说地掀开宽大的衣袖。 “……”白梓莘在她已经动手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就要反击,却还是被他强制和克制住了反击的冲动,任由她拽住了自己的手臂。 “……师兄……”果不其然的,手里掀了衣袖的右手手腕上,刺目的割伤了甚至还来不及包扎的带血伤口就这样赤-裸裸地印在她的眼里。 她呐呐的开口,唤了他一声,却不知自己想要说些什么,是愤怒他不爱惜他的身体?还是感激于他的舍身? 看着面前的小师妹第一次露-出这种茫然若失不知所措的表情,白梓莘温柔安抚地笑笑,揉了揉她的前额,温声道:“没关系的,师兄是男子,何惧流血,这么点儿损伤很快就会好了。” 手腕运动间,那本就还未愈合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着鲜红的血珠。 “花钰,将医生带过来。”南弦歌紧抿着唇,也不应他的话,反而直接打电话给了花钰。 “……”白梓莘见她这副倔强的模样,微怔后温雅地笑开,便也任由她去了。 “……师兄,我会活的很好,比谁都长久,比谁都精彩。”南弦歌握了握手,然后仰头直视着白梓莘温润如玉的眸子,认真地承诺着。 她是在回复之前白梓莘用手覆住她双眼时的话。 白梓莘也看着她,随即点头。 敲门声适时的响起,南弦歌走过去开门,然后就看到花钰领着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站在门外。 “老大,医生带来了,他叫星药。”花钰恭谨地垂头禀报着,她身后的星耀也同她一起弯腰,那双凌厉的眸子里却是狂热的崇拜与敬仰。 南弦歌明白花钰的意思,星药,星字成员,暗门内部人员,所以就算有什么,也无需顾忌太多,因为他会守口如瓶。 “嗯,进来吧。”南弦歌满意地点头,然后侧身让星药进门,花钰则在又一次点头行礼后离开。 “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南弦歌看着白梓莘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的眉头,心知他不喜外人触碰接触,便自己动手轻轻掀开他手腕上的宽大衣袖,让星药将伤口进行简单的消毒处理,消完毒后她拿过绷带,自己动手一圈圈地帮白梓莘包扎好。 白梓莘皱着的眉头微松,然后看着她包扎伤口的熟练动作眼眸轻敛。 他和师傅从小师妹才两三岁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命运,所以在平日里也一直护着她,那种无能为力之下的最后努力,努力让她有限的生命变得没有太多苦难,无波无澜。 可是师傅因为要帮她寻找暖玉以改善阴寒体质,而自己……也因为阿墨的缘故,经常在华夏各处停留,很少去关注小师妹的生活,毕竟在他们眼里,她还那么小,又自有一身本事,应该不会在生活中遇到什么解决不了或者影响她心智的事情。 但……白梓莘无奈地摇头,从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来看,是他和师傅两人太依赖仪仗与面相之术了,只看到她的将来,却没有细想她的平常时日。 所以,小师妹在这十几年里,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她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多少伤?以至于她连处理伤口打个绷带的动作都自成一派,干净利落的完全是个老手。 这般想着,心中竟泛起了怜惜与愧疚。 眼前的少女,是他看着长大的,看着她从小小的连路都走不稳的一个小糯米团子,长成了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精致模样,她的喜怒哀乐自己虽然很难察觉,可她也不会有意对自己隐瞒,那是白梓莘只在自己和师傅身上才见得到的来自她的一种依赖与信任。 用完好的左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白梓莘心中却已然起了杀意,那些让他护着的小姑娘过的不开心的人……该受到惩罚的,不是吗? “师兄,接下来不要用手去碰水,有事情都可以找花钰和彧。”南弦歌放开手,看着白梓莘已经被包扎好的手腕,竟松了一口气。 “好,放心吧,师兄也不是小孩子。”看她皱眉担忧的模样,白梓莘只有温和无奈地一一应下。 又在他这里坐了一会儿,南弦歌才起身离开去吃午饭。 看着头顶阴郁的天空,南弦歌揉了揉眉心,握着手里已经恢复冰凉温度的玉佩,轻叹一口气。 “老大,还好吗?”彧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彧,你说,我何德何能呢?让他们对我用心至此?”南弦歌转身看他,那双似乎永远都干净黑泽的眸子里分明藏着几缕迷惑。 彧有一瞬间的无言,他不清楚老大和那位白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想想老大叫了医生过去,他又有了大概的猜测。 “老大,你本身就值得我们为你用心。”就算下一秒就要为你去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 彧说的认真严肃,像是在说着一项报告,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却是他最想说出来的话。 南弦歌闻言,抬眸看他,随即勾唇轻笑,轻声道:“是我一时魔障了。” 说完,她就转身继续往前走,身上却已经少了之前那种若隐若现的迷惘,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与四周空气无二的冰冷淡漠。 是呢,她何必想太多?他们为她付出,将她放在心上,她也不曾忘却他们,她也会用自己的能力将他们护住,所以,她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为什么和该不该呢? 她拥有的太多了,可真正能够一直拥有的,又少的可怜,所以她在乎属于自己的每一种东西,不论是物质还是情感,既然在乎,以她的性格,必然是要紧紧抓住的。 不过……若在某一日,她在乎的却背叛了她,那她也不会有什么念及旧情,只会更加的心狠手辣,将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些尽数摧毁,不论是物,还是人! 或者说,她从这一世重生开始,就再也没有真正的信任或依赖过谁,无论是对谁,她都在心底保持着或多或少的警惕和防备,可以说,她是随时都做好了被每一个人背叛的准备。 只除了……将生的机会留给她,选择自己消亡的空冥,那个慈悲善良,佛光普照的男子。 第二百零四章 204 【前面197已经更改了,明天面试,紧张!最近脑子有点儿不好使,如果女主突然变得你们不认识了,不要打我,我是亲妈。】般慈眉善目的俊秀精致, 分明他已是九世善者,只一世便能超脱凡尘成佛成神,却因着自己的缘故……佛经上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梦里他手上沾染的血腥,大抵早已掩盖过了所有的善罢! 这世间,善恶从来不平等,一个人即使已经做了千件好事,可只要他做了一件坏事,便似乎将之前的所有的好都消弥了。 对于善良的人,人类总是会下意识地得寸进尺,以更苛刻的要求去要求他,容不下半点不好。 神佛……其实也是如此吧?多可笑呢? 空冥良善了整整九世,唯独最后这一世,被自己打乱了所有的步奏…… 南弦歌微垂下轻闪的眼眸,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扬起一抹稍苦涩的笑。 是她害了他,她却对他现在的处境无能为力。 她欠空冥的,何止是一条性命? “彧,尽快下达命令,让我们的人,以‘空冥’为名,在华夏各地开设慈善机构,救助一切需要救助的人,并对他们进行捐款等帮扶,前提是……要对每个帮扶救助目标进行人品性格的考核,必须是至善至纯至真的人,这种人,才会真的懂得感恩。”南弦歌停下脚步,细想着脑海里渐渐成型的想法,然后冷静的对彧吩咐着,末了,她又道:“全部都要冠以“空冥”的名义,另外为他在每个慈善点建造雕像,之后我会尽快将他的画像给你。其他的我不甚清楚,具体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她声线并不似以往伪装的那般软糯温暖,也不同于平常和暗门或者山鹰的成员说话拿般清冷漠然,而是带着一种让人摸不透的情感,像是怜惜,又像是追忆,或者还有几分依赖。 这样的南弦歌,这样的老大,是彧从未见过的,那种情绪的复杂,是面前这个一向决绝漠然的少女从来不曾表露的,短短的几个问题几步路之间,她究竟想到了些什么?或者想到了谁?以至于她是这种表情? 彧不清楚,他不止一次的,无力的清楚知道,他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她,不是他不愿,而是他看不透,也猜不透,也……不敢看透不敢猜透。 他不了解她的过去,正如他不清楚她口中突然说出的“空冥”是谁一样,他从未在她口中听说过这样一个名字,今天突然提起,竟然这般让人难以琢磨。 有几分不可置信,还有几分好笑。 谁能想到,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暗门,有一天竟然会去做慈善呢?说出去,怕是不仅不会有人相信,还会被道上人当作笑柄吧? 可是那又如何呢! 只要她说了,就没有人会反驳,也不会有人质疑,甚至连猜测都不敢有太多。 南弦歌,罂粟,就是暗门的灵魂,诺大的暗门,这个杀人机器,全部都是围绕着她一人在转动,只执行她的命令,只遵从她的本意。 在暗门,罂粟就是王,独一无二,尊贵无双。 “是,彧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好这件事。”彧微微垂头,恭谨地应喏下来,从他平静恭敬的声音里,甚至听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完完全全的遵循和执行。 这也正是南弦歌对他满意的一点,不会多问为什么,做到绝对的令行禁止。 “辛苦你们了。”南弦歌走进用餐的大厅,似乎毫无意义地说出这样一句,却让彧弯了弯平静的眸子,眼中划过激动。 能够听到她说这样一句话,是暗门每个人都期翼的,彧,也不例外。 他想,或许是他离她太近,所以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心,变得有些贪得无厌了。 不该如此的,他只是她身边一个稍微起眼的下属,只是离她比其他人更近些,他不该对她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的,甚至一旦被她察觉……彧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继续待在她身边,或者继续待在暗门。 毕竟,暗门的罂粟,从来就不是个有心的人啊,那些所有温暖的让人心安的模样,都只是罂粟伪装出来的一个被冠以南弦歌姓名的人啊,再真实,那也的确只是她的伪装呢! 本质的她,真实的她,其实从未将谁放在眼里过,更别说是心里。她是没有心的,就连那双干净纯粹的眸子,都只是因为没有装下这世间任何东西,所以看着才那般干净的缘故,所以他怎么能够逾越,又怎么敢被她察觉。 可是……彧收敛起眼中的激动,在她身后无声地苦笑,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管不住自己,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贪得无厌了,想要得到的越来越多了,可他管不住啊,他一度厌弃这般的自己,可还是装得很好的跟在她身边,贪婪地呼吸着她身边的空气,凝望着她的背影,将她所有的话,连每一个字所用的语气,都强制性地一一记下,他想要离她更近些。 自己大概生病了吧,所以才会有如此病态不可置信的内心,彧这般猜测着。 不知道身后恭敬安静站着的下属内心波澜起伏,南弦歌慢条斯理地用着餐,一举一动都极尽优雅尊贵。 因为她偶尔对食物的挑剔,暗门为她准备餐点的,都是专门从世界各地搜罗的大厨,每天更是费尽心思地研究新的合她胃口的菜色,但此时吃着这一份精致美味的午餐,南弦歌却想到了官席给她带的那份早餐,似乎,比自己现在吃的这些,味道还要好一些? 如此,南弦歌便觉得自己有些亏了,去了J省一趟,不仅没有任何消遣的事情发生,还让她一度的兴致全无,百无聊赖地浪费时间,现在算一下,似乎还错过了官席答应要给她带的早餐? 这样估算着,南弦歌放下了筷子,坐在那里用手撑着下巴细细地思索着。 这世间的事从来就不甚公平,一如前世的南漪雾和自己,也一如这一世的官席和自己。 至少她这般稍为喜爱口腹之欲的人,却偏偏没有官席那般动手做出美食的能力,而官席分明有着那般好的天赋,却又并不是一个爱吃的人。 轻啧了一声,南弦歌起身,身后的彧适时地为她悄然拉开身后的椅子,给她让出足够转身离开的空间。 “老大,先去休息会儿吧!”彧看着她又准备忙碌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担忧地提议道,话虽这样说,却不敢带有哪怕半分强迫劝说的意味。 南弦歌停下划动手机屏幕的手指,侧头清冷地看了一眼彧,随即在他略忐忑的等待中缓缓地点头道:“也好,若少了我你们便什么都做不了,那么只有一群废物的暗门,我也没必要再留着了。” 她声音清冷,冰凉的似乎带着四周的空气都一同凉了下去,她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声音里除了冰冷也没有其他情绪,可彧就是清楚,面前的人,大约是不愉的,至少在说到一群废物和没有必要留着暗门的时候,她是在生气的。 虽然他一时并不清楚她究竟为何生气。 但这不妨碍他为之恐惧不安,他惊惶地抬起头,看向她后却只能看见她的背影,肃杀漠然。 “我醒之后,将安彻带到我面前来,顺带还有我的老师,风轻墨。”她没有说暗门有什么问题,错在哪里,反而换了一个话题。 “是。”彧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声音虽然还是平静,却已经不足以掩饰他的不安,他开始回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究竟是哪里错的不好,让她生气了,甚至有了要解散暗门的心思。 可是他想不到,他在暗门地位虽高,却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由他经手或者需要向他汇报的,他一个人也管不了那么多的事情,如果有谁有心要隐瞒些什么,彧也很难探究到真相,可是他不能,不代表南弦歌不能,南弦歌是暗门的门主,她虽然并不怎么管暗门的事务,可她对暗门发生的所有事,都几乎一清二楚,只是不曾说出来,便也没有几人知晓。 她沉默,便让得有心人乱了方寸,行差池错,露-出了越来越多的马脚,即使隐瞒的尚好。 南弦歌不是不知道彧的不安和恐惧,她甚至是在身后人情绪变化的一瞬间就已然察觉,可是她没有开口为他分析解释,只是转移了话题,留给他更多的不安和迷茫。 她知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她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无数的推演,才会踏出,她容不得自己手里有超出她掌控的东西存在,说她霸道也好,说她占有欲也罢,她从来就是这般的人,不会改变,也不会为了谁改变。 而彧的反应,和他接下来会做的事情,她都早已清楚的知晓,即使可能连彧本人都还不甚明了。 她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也没有读心术,可是她专修的职业让她几乎拥有了读心术这样的能力,她只需要了解一个人的行事作风,性格特点,再稍微进行引导,控制这个人身边的环境呈现出自己想要的样子,那么这个人就会无意识地按照她所想要的去做,然后得到她想要让他得到的结果。 这样的南弦歌很可怕,没有人愿意与之接触,可是没有人知晓有这样一个她存在,就连她最为亲近的几个人,也从来不会知晓。 以前不知,现在不知,以后也绝不会知道。 就像在下一局棋,棋子其实不知自己是棋子,自以为方寸可控,实际上却是被她限定了步数,只存在于一个方寸之中,挣不脱,也从来不会想要挣脱,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正如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南弦歌,她是一局棋里所有棋子的绝对掌控者,同她对弈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自己。 那些她要对付的,她的对手,也不过是被她控制着推上了那个对面的位置,然后被她操纵着与自己对弈。 其实她从来就知道的,她所谓的守护蓝家,安彻背后的那个幕后之人,那个对手,她从来就知道对方不会是她的对手。 她也很清楚,所谓的要对南家进行报复,以解自己上一世凄惨死境的仇恨,所以捧杀了南弦易,将南堔送进了牢狱,柳素没了赖以生存的公司和金钱,南漪雾不得不在不久之后走上不归路而不自知,惹得南家家破人亡的覆灭。 这些……全部都是借口,她之所以这般做,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罢了。 所以她建造了暗门,进了龙焱,伪装了十八年。 可是这一切,所有的一切,南弦歌其实从始至终都知道,那些理由,其实都是借口,她甚至早已没有要毁了南家为上一世惨死的自己复仇的念头,而安彻背后的那个人……其实是她无聊之后自己动手运作出来的产物。 她给自己创造出了仇敌对手,她给自己强加上了仇恨,然后像个遵循游戏规则的玩家,一步步地做任务,刷着完成度。 就连官席……南弦歌浅浅地轻笑,不再继续想下去。 罢了,虽然已经无聊厌烦至极,可当初自己布的棋局,也没有理由就这样全盘的毁了,因为,她尚且还没有了结余生的念头,这世间一切虽然无趣至极,却也会不自觉地让她贪恋,况且这条命,不属于她自己,她得好好的活着,就算从来没有想过要活着。 轻轻地推开自己面前的一扇门,南弦歌幽暗深邃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情绪,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不,或许并不像机器,因为机器尚且有着冰冷和各种乱码程序,她却什么都没有,那双眼里,从始至终,什么都放不下,什么都没有放下过。 活着,其实挺难的,对于一个并不想活着的人来说。 第二百零五章 205 只除了……将生的机会留给她,选择自己消亡的空冥,那个慈悲善良,佛光普照的男子。 可是,他不在了啊,只偶尔在梦里才能窥得一面,他却好似经历了世间千般苦难,依然是那般慈眉善目的俊秀精致,可眼眸轻阖间却溢满了血腥与无情。 分明他已是九世善者,只一世便能超脱凡尘成佛成神,却因着自己的缘故……佛经上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梦里他手上沾染的血腥,大抵早已掩盖过了所有的善罢! 这世间,善恶从来不平等,一个人即使已经做了千件好事,可只要他做了一件坏事,便似乎将之前的所有的好都消弥了。 对于善良的人,人类总是会下意识地得寸进尺,以更苛刻的要求去要求他,容不下半点不好。 神佛……其实也是如此吧?多可笑呢? 空冥良善了整整九世,唯独最后这一世,被自己打乱了所有的步奏…… 南弦歌微垂下轻闪的眼眸,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扬起一抹稍苦涩的笑。 是她害了他,她却对他现在的处境无能为力。 她欠空冥的,何止是一条性命? “彧,尽快下达命令,让我们的人,以‘空冥’为名,在华夏各地开设慈善机构,救助一切需要救助的人,并对他们进行捐款等帮扶,前提是……要对每个帮扶救助目标进行人品性格的考核,必须是至善至纯至真的人,这种人,才会真的懂得感恩。”南弦歌停下脚步,细想着脑海里渐渐成型的想法,然后冷静的对彧吩咐着,末了,她又道:“全部都要冠以“空冥”的名义,另外为他在每个慈善点建造雕像,之后我会尽快将他的画像给你。其他的我不甚清楚,具体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她声线并不似以往伪装的那般软糯温暖,也不同于平常和暗门或者山鹰的成员说话拿般清冷漠然,而是带着一种让人摸不透的情感,像是怜惜,又像是追忆,或者还有几分依赖。 这样的南弦歌,这样的老大,是彧从未见过的,那种情绪的复杂,是面前这个一向决绝漠然的少女从来不曾表露的,短短的几个问题几步路之间,她究竟想到了些什么?或者想到了谁?以至于她是这种表情? 彧不清楚,他不止一次的,无力的清楚知道,他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她,不是他不愿,而是他看不透,也猜不透,也……不敢看透不敢猜透。 他不了解她的过去,正如他不清楚她口中突然说出的“空冥”是谁一样,他从未在她口中听说过这样一个名字,今天突然提起,竟然这般让人难以琢磨。 有几分不可置信,还有几分好笑。 谁能想到,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暗门,有一天竟然会去做慈善呢?说出去,怕是不仅不会有人相信,还会被道上人当作笑柄吧? 可是那又如何呢! 只要她说了,就没有人会反驳,也不会有人质疑,甚至连猜测都不敢有太多。 南弦歌,罂粟,就是暗门的灵魂,诺大的暗门,这个杀人机器,全部都是围绕着她一人在转动,只执行她的命令,只遵从她的本意。 在暗门,罂粟就是王,独一无二,尊贵无双。 “是,彧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好这件事。”彧微微垂头,恭谨地应喏下来,从他平静恭敬的声音里,甚至听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完完全全的遵循和执行。 这也正是南弦歌对他满意的一点,不会多问为什么,做到绝对的令行禁止。 “辛苦你们了。”南弦歌走进用餐的大厅,似乎毫无意义地说出这样一句,却让彧弯了弯平静的眸子,眼中划过激动。 能够听到她说这样一句话,是暗门每个人都期翼的,彧,也不例外。 他想,或许是他离她太近,所以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心,变得有些贪得无厌了。 不该如此的,他只是她身边一个稍微起眼的下属,只是离她比其他人更近些,他不该对她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的,甚至一旦被她察觉……彧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继续待在她身边,或者继续待在暗门。 毕竟,暗门的罂粟,从来就不是个有心的人啊,那些所有温暖的让人心安的模样,都只是罂粟伪装出来的一个被冠以南弦歌姓名的人啊,再真实,那也的确只是她的伪装呢! 本质的她,真实的她,其实从未将谁放在眼里过,更别说是心里。她是没有心的,就连那双干净纯粹的眸子,都只是因为没有装下这世间任何东西,所以看着才那般干净的缘故,所以他怎么能够逾越,又怎么敢被她察觉。 可是……彧收敛起眼中的激动,在她身后无声地苦笑,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管不住自己,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贪得无厌了,想要得到的越来越多了,可他管不住啊,他一度厌弃这般的自己,可还是装得很好的跟在她身边,贪婪地呼吸着她身边的空气,凝望着她的背影,将她所有的话,连每一个字所用的语气,都强制性地一一记下,他想要离她更近些。 自己大概生病了吧,所以才会有如此病态不可置信的内心,彧这般猜测着。 不知道身后恭敬安静站着的下属内心波澜起伏,南弦歌慢条斯理地用着餐,一举一动都极尽优雅尊贵。 因为她偶尔对食物的挑剔,暗门为她准备餐点的,都是专门从世界各地搜罗的大厨,每天更是费尽心思地研究新的合她胃口的菜色,但此时吃着这一份精致美味的午餐,南弦歌却想到了官席给她带的那份早餐,似乎,比自己现在吃的这些,味道还要好一些? 如此,南弦歌便觉得自己有些亏了,去了J省一趟,不仅没有任何消遣的事情发生,还让她一度的兴致全无,百无聊赖地浪费时间,现在算一下,似乎还错过了官席答应要给她带的早餐? 这样估算着,南弦歌放下了筷子,坐在那里用手撑着下巴细细地思索着。 这世间的事从来就不甚公平,一如前世的南漪雾和自己,也一如这一世的官席和自己。 至少她这般稍为喜爱口腹之欲的人,却偏偏没有官席那般动手做出美食的能力,而官席分明有着那般好的天赋,却又并不是一个爱吃的人。 轻啧了一声,南弦歌起身,身后的彧适时地为她悄然拉开身后的椅子,给她让出足够转身离开的空间。 “老大,先去休息会儿吧!”彧看着她又准备忙碌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担忧地提议道,话虽这样说,却不敢带有哪怕半分强迫劝说的意味。 南弦歌停下划动手机屏幕的手指,侧头清冷地看了一眼彧,随即在他略忐忑的等待中缓缓地点头道:“也好,若少了我你们便什么都做不了,那么只有一群废物的暗门,我也没必要再留着了。” 她声音清冷,冰凉的似乎带着四周的空气都一同凉了下去,她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声音里除了冰冷也没有其他情绪,可彧就是清楚,面前的人,大约是不愉的,至少在说到一群废物和没有必要留着暗门的时候,她是在生气的。 虽然他一时并不清楚她究竟为何生气。 但这不妨碍他为之恐惧不安,他惊惶地抬起头,看向她后却只能看见她的背影,肃杀漠然。 “我醒之后,将安彻带到我面前来,顺带还有我的老师,风轻墨。”她没有说暗门有什么问题,错在哪里,反而换了一个话题。 “是。”彧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声音虽然还是平静,却已经不足以掩饰他的不安,他开始回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究竟是哪里错的不好,让她生气了,甚至有了要解散暗门的心思。 可是他想不到,他在暗门地位虽高,却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由他经手或者需要向他汇报的,他一个人也管不了那么多的事情,如果有谁有心要隐瞒些什么,彧也很难探究到真相,可是他不能,不代表南弦歌不能,南弦歌是暗门的门主,她虽然并不怎么管暗门的事务,可她对暗门发生的所有事,都几乎一清二楚,只是不曾说出来,便也没有几人知晓。 她沉默,便让得有心人乱了方寸,行差池错,露-出了越来越多的马脚,即使隐瞒的尚好。 南弦歌不是不知道彧的不安和恐惧,她甚至是在身后人情绪变化的一瞬间就已然察觉,可是她没有开口为他分析解释,只是转移了话题,留给他更多的不安和迷茫。 她知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她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无数的推演,才会踏出,她容不得自己手里有超出她掌控的东西存在,说她霸道也好,说她占有欲也罢,她从来就是这般的人,不会改变,也不会为了谁改变。 而彧的反应,和他接下来会做的事情,她都早已清楚的知晓,即使可能连彧本人都还不甚明了。 她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也没有读心术,可是她专修的职业让她几乎拥有了读心术这样的能力,她只需要了解一个人的行事作风,性格特点,再稍微进行引导,控制这个人身边的环境呈现出自己想要的样子,那么这个人就会无意识地按照她所想要的去做,然后得到她想要让他得到的结果。 这样的南弦歌很可怕,没有人愿意与之接触,可是没有人知晓有这样一个她存在,就连她最为亲近的几个人,也从来不会知晓。 以前不知,现在不知,以后也绝不会知道。 就像在下一局棋,棋子其实不知自己是棋子,自以为方寸可控,实际上却是被她限定了步数,只存在于一个方寸之中,挣不脱,也从来不会想要挣脱,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正如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南弦歌,她是一局棋里所有棋子的绝对掌控者,同她对弈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自己。 那些她要对付的,她的对手,也不过是被她控制着推上了那个对面的位置,然后被她操纵着与自己对弈。 其实她从来就知道的,她所谓的守护蓝家,安彻背后的那个幕后之人,那个对手,她从来就知道对方不会是她的对手。 她也很清楚,所谓的要对南家进行报复,以解自己上一世凄惨死境的仇恨,所以捧杀了南弦易,将南堔送进了牢狱,柳素没了赖以生存的公司和金钱,南漪雾不得不在不久之后走上不归路而不自知,惹得南家家破人亡的覆灭。 这些……全部都是借口,她之所以这般做,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罢了。 所以她建造了暗门,进了龙焱,伪装了十八年。 可是这一切,所有的一切,南弦歌其实从始至终都知道,那些理由,其实都是借口,她甚至早已没有要毁了南家为上一世惨死的自己复仇的念头,而安彻背后的那个人……其实是她无聊之后自己动手运作出来的产物。 她给自己创造出了仇敌对手,她给自己强加上了仇恨,然后像个遵循游戏规则的玩家,一步步地做任务,刷着完成度。 就连官席……南弦歌浅浅地轻笑,不再继续想下去。 罢了,虽然已经无聊厌烦至极,可当初自己布的棋局,也没有理由就这样全盘的毁了,因为,她尚且还没有了结余生的念头,这世间一切虽然无趣至极,却也会不自觉地让她贪恋,况且这条命,不属于她自己,她得好好的活着,就算从来没有想过要活着。 轻轻地推开自己面前的一扇门,南弦歌幽暗深邃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情绪,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不,或许并不像机器,因为机器尚且有着冰冷和各种乱码程序,她却什么都没有,那双眼里,从始至终。 第二百零六章 我要断更了 【嗯,我要断更了,我最近不想码字,太忙压力也太大了,让我堕落吧,你们……取消对它的收藏吧,我很多章节一直在水,对不起你们的,恢复更新的话……我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 分明他已是九世善者,只一世便能超脱凡尘成佛成神,却因着自己的缘故……佛经上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梦里他手上沾染的血腥,大抵早已掩盖过了所有的善罢! 这世间,善恶从来不平等,一个人即使已经做了千件好事,可只要他做了一件坏事,便似乎将之前的所有的好都消弥了。 对于善良的人,人类总是会下意识地得寸进尺。 神佛……其实也是如此吧?多可笑呢? 空冥良善了整整九世,唯独最后这一世,被自己打乱了所有的步奏…… 南弦歌微垂下轻闪的眼眸,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扬起一抹稍苦涩的笑。 是她害了他,她却对他现在的处境无能为力。 她欠空冥的,何止是一条性命? “彧,尽快下达命令,让我们的人,以‘空冥’为名,在华夏各地开设慈善机构,救助一切需要救助的人,并对他们进行捐款等帮扶,前提是……要对每个帮扶救助目标进行人品性格的考核,必须是至善至纯至真的人,这种人,才会真的懂得感恩。”南弦歌停下脚步,细想着脑海里渐渐成型的想法,然后冷静的对彧吩咐着,末了,她又道:“全部都要冠以“空冥”的名义,另外为他在每个慈善点建造雕像,之后我会尽快将他的画像给你。其他的我不甚清楚,具体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她声线并不似以往伪装的那般软糯温暖,也不同于平常和暗门或者山鹰的成员说话拿般清冷漠然,而是带着一种让人摸不透的情感,像是怜惜,又像是追忆,或者还有几分依赖。 这样的南弦歌,这样的老大,是彧从未见过的,那种情绪的复杂,是面前这个一向决绝漠然的少女从来不曾表露的,短短的几个问题几步路之间,她究竟想到了些什么?或者想到了谁?以至于她是这种表情? 彧不清楚,他不止一次的,无力的清楚知道,他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她,不是他不愿,而是他看不透,也猜不透,也……不敢看透不敢猜透。 他不了解她的过去,正如他不清楚她口中突然说出的“空冥”是谁一样,他从未在她口中听说过这样一个名字,今天突然提起,竟然这般让人难以琢磨。 有几分不可置信,还有几分好笑。 谁能想到,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暗门,有一天竟然会去做慈善呢?说出去,怕是不仅不会有人相信,还会被道上人当作笑柄吧? 可是那又如何呢! 只要她说了,就没有人会反驳,也不会有人质疑,甚至连猜测都不敢有太多。 南弦歌,罂粟,就是暗门的灵魂,诺大的暗门,这个杀人机器,全部都是围绕着她一人在转动,只执行她的命令,只遵从她的本意。 在暗门,罂粟就是王,独一无二,尊贵无双。 “是,彧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好这件事。”彧微微垂头,恭谨地应喏下来,从他平静恭敬的声音里,甚至听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完完全全的遵循和执行。 这也正是南弦歌对他满意的一点,不会多问为什么,做到绝对的令行禁止。 “辛苦你们了。”南弦歌走进用餐的大厅,似乎毫无意义地说出这样一句,却让彧弯了弯平静的眸子,眼中划过激动。 能够听到她说这样一句话,是暗门每个人都期翼的,彧,也不例外。 他想,或许是他离她太近,所以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心,变得有些贪得无厌了。 不该如此的,他只是她身边一个稍微起眼的下属,只是离她比其他人更近些,他不该对她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的,甚至一旦被她察觉……彧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继续待在她身边,或者继续待在暗门。 毕竟,暗门的罂粟,从来就不是个有心的人啊,那些所有温暖的让人心安的模样,都只是罂粟伪装出来的一个被冠以南弦歌姓名的人啊,再真实,那也的确只是她的伪装呢! 本质的她,真实的她,其实从未将谁放在眼里过,更别说是心里。她是没有心的,就连那双干净纯粹的眸子,都只是因为没有装下这世间任何东西,所以看着才那般干净的缘故,所以他怎么能够逾越,又怎么敢被她察觉。 可是……彧收敛起眼中的激动,在她身后无声地苦笑,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管不住自己,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贪得无厌了,想要得到的越来越多了,可他管不住啊,他一度厌弃这般的自己,可还是装得很好的跟在她身边,贪婪地呼吸着她身边的空气,凝望着她的背影,将她所有的话,连每一个字所用的语气,都强制性地一一记下,他想要离她更近些。 自己大概生病了吧,所以才会有如此病态不可置信的内心,彧这般猜测着。 不知道身后恭敬安静站着的下属内心波澜起伏,南弦歌慢条斯理地用着餐,一举一动都极尽优雅尊贵。 因为她偶尔对食物的挑剔,暗门为她准备餐点的,都是专门从世界各地搜罗的大厨,每天更是费尽心思地研究新的合她胃口的菜色,但此时吃着这一份精致美味的午餐,南弦歌却想到了官席给她带的那份早餐,似乎,比自己现在吃的这些,味道还要好一些? 如此,南弦歌便觉得自己有些亏了,去了J省一趟,不仅没有任何消遣的事情发生,还让她一度的兴致全无,百无聊赖地浪费时间,现在算一下,似乎还错过了官席答应要给她带的早餐? 这样估算着,南弦歌放下了筷子,坐在那里用手撑着下巴细细地思索着。 这世间的事从来就不甚公平,一如前世的南漪雾和自己,也一如这一世的官席和自己。 至少她这般稍为喜爱口腹之欲的人,却偏偏没有官席那般动手做出美食的能力,而官席分明有着那般好的天赋,却又并不是一个爱吃的人。 轻啧了一声,南弦歌起身,身后的彧适时地为她悄然拉开身后的椅子,给她让出足够转身离开的空间。 “老大,先去休息会儿吧!”彧看着她又准备忙碌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担忧地提议道,话虽这样说,却不敢带有哪怕半分强迫劝说的意味。 南弦歌停下划动手机屏幕的手指,侧头清冷地看了一眼彧,随即在他略忐忑的等待中缓缓地点头道:“也好,若少了我你们便什么都做不了,那么只有一群废物的暗门,我也没必要再留着了。” 她声音清冷,冰凉的似乎带着四周的空气都一同凉了下去,她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声音里除了冰冷也没有其他情绪,可彧就是清楚,面前的人,大约是不愉的,至少在说到一群废物和没有必要留着暗门的时候,她是在生气的。 虽然他一时并不清楚她究竟为何生气。 但这不妨碍他为之恐惧不安,他惊惶地抬起头,看向她后却只能看见她的背影,肃杀漠然。 “我醒之后,将安彻带到我面前来,顺带还有我的老师,风轻墨。”她没有说暗门有什么问题,错在哪里,反而换了一个话题。 “是。”彧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声音虽然还是平静,却已经不足以掩饰他的不安,他开始回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究竟是哪里错的不好,让她生气了,甚至有了要解散暗门的心思。 可是他想不到,他在暗门地位虽高,却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由他经手或者需要向他汇报的,他一个人也管不了那么多的事情,如果有谁有心要隐瞒些什么,彧也很难探究到真相,可是他不能,不代表南弦歌不能,南弦歌是暗门的门主,她虽然并不怎么管暗门的事务,可她对暗门发生的所有事,都几乎一清二楚,只是不曾说出来,便也没有几人知晓。 她沉默,便让得有心人乱了方寸,行差池错,露-出了越来越多的马脚,即使隐瞒的尚好。 南弦歌不是不知道彧的不安和恐惧,她甚至是在身后人情绪变化的一瞬间就已然察觉,可是她没有开口为他分析解释,只是转移了话题,留给他更多的不安和迷茫。 她知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她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无数的推演,才会踏出,她容不得自己手里有超出她掌控的东西存在,说她霸道也好,说她占有欲也罢,她从来就是这般的人,不会改变,也不会为了谁改变。 而彧的反应,和他接下来会做的事情,她都早已清楚的知晓,即使可能连彧本人都还不甚明了。 她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也没有读心术,可是她专修的职业让她几乎拥有了读心术这样的能力,她只需要了解一个人的行事作风,性格特点,再稍微进行引导,控制这个人身边的环境呈现出自己想要的样子,那么这个人就会无意识地按照她所想要的去做,然后得到她想要让他得到的结果。 这样的南弦歌很可怕,没有人愿意与之接触,可是没有人知晓有这样一个她存在,就连她最为亲近的几个人,也从来不会知晓。 以前不知,现在不知,以后也绝不会知道。 就像在下一局棋,棋子其实不知自己是棋子,自以为方寸可控,实际上却是被她限定了步数,只存在于一个方寸之中,挣不脱,也从来不会想要挣脱,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正如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南弦歌,她是一局棋里所有棋子的绝对掌控者,同她对弈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自己。 那些她要对付的,她的对手,也不过是被她控制着推上了那个对面的位置,然后被她操纵着与自己对弈。 其实她从来就知道的,她所谓的守护蓝家,安彻背后的那个幕后之人,那个对手,她从来就知道对方不会是她的对手。 她也很清楚,所谓的要对南家进行报复,以解自己上一世凄惨死境的仇恨,所以捧杀了南弦易,将南堔送进了牢狱,柳素没了赖以生存的公司和金钱,南漪雾不得不在不久之后走上不归路而不自知,惹得南家家破人亡的覆灭。 这些……全部都是借口,她之所以这般做,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罢了。 所以她建造了暗门,进了龙焱,伪装了十八年。 可是这一切,所有的一切,南弦歌其实从始至终都知道,那些理由,其实都是借口,她甚至早已没有要毁了南家为上一世惨死的自己复仇的念头,而安彻背后的那个人……其实是她无聊之后自己动手运作出来的产物。 她给自己创造出了仇敌对手,她给自己强加上了仇恨,然后像个遵循游戏规则的玩家,一步步地做任务,刷着完成度。 就连官席……南弦歌浅浅地轻笑,不再继续想下去。 罢了,虽然已经无聊厌烦至极,可当初自己布的棋局,也没有理由就这样全盘的毁了,因为,她尚且还没有了结余生的念头,这世间一切虽然无趣至极,却也会不自觉地让她贪恋,况且这条命,不属于她自己,她得好好的活着,就算从来没有想过要活着。 轻轻地推开自己面前的一扇门,南弦歌幽暗深邃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情绪,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不,或许并不像机器,因为机器尚且有着冰冷和各种乱码程序,她却什么都没有,那双眼里,从始至终,什么都放不下,什么都没有放下过。 活着,其实挺难的,对于一个并不想活着的人来说。 第一百九十八章 残忍面对 轻轻地推开自己面前的一扇门,南弦歌幽暗深邃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情绪,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不,或许并不像机器,因为机器尚且有着冰冷和各种乱码程序,她却什么都没有,那双眼里,从始至终,什么都放不下,什么都没有放下过。 活着,其实挺难的,对于一个并不想活着的人来说。 直到在温暖的床上闭眼熟睡过去,她那双眼里才再也见不到半分漠然,闭着眼的精致小脸儿乖巧漂亮,看着便让人心尖柔软。 安彻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风轻墨,眸光阴霾,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为实质,不过不是对风轻墨,而是车厢里这些将他们两人绑得严严实实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的人。 他前几日刚和风轻墨几人一起,漂亮顺利地完成了一件任务,将人头和收缴的证据上交给了那位,结果在他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就被自己身后那位推了出去,做了挡箭牌,被直接放弃,成为一个弃子,甚至连解释都得不到一个。 从左膀右臂到弃子,竟然只需要短短两天时间,快得让他们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更让他们绝望的,是要直接面对和承受来自蓝家的质问和怒火。 五个人里面,家世最好的,就是安彻,可诺大一个安家,真要是对上了蓝家,结果也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蓝家,安家,从来不是同一条水平线上的实力和势力。 至于风轻墨……他的家族在十几年前,尚且同蓝家交好,且都是立在华夏国最顶尖的家族,可是随着上一任家主风轻墨也就是风轻夏的死亡,或者说失踪更好,风家也开始快地没落,短短十几年时间,就从顶尖世家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和安家相比都弱上一分的一流世家。 其间原因,安彻心知肚明,风轻墨也有着自知之明。 相较安彻紧抿着唇强自压抑愤怒杀意的模样,风轻墨则显得有几分无谓的随意,脸上表情虽然凝重,却还是带着些许洒脱不羁,像一个深陷困境却仍然不改本性的公子哥儿。 一路无话,两人也没有多此一举的质问这些人是谁,要带他们去哪里。 根本不能够透过车窗看到半点外面的景色,风轻墨也就干脆就着被捆的姿势,再找了个相对舒服的位置,懒散地仰头看着车顶呆。 至于这些人是属于什么势力,他们接下来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些,考虑了也没用,他们两个现在就等于是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到了就知道了。 风轻墨这样想着,面上也是漫不经心,几乎看不出半点生死被人攥在手心里的紧张恐惧,可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大抵只有他自己明了了。 并没有多久时间,车子缓缓地停下,在他们身后的两个男人快地将黑色的眼罩套在两人头上,然后才打开车门押着他们走。 安彻的脸彻底黑了,他安大少走到哪儿见了谁,莫不都是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就算是他背后的人,也会因为他的家世和他自身的手腕能力,对他礼让三分,他何时被人这般屈-辱的对待过! 像是对待一个潜逃的囚犯! 可是他也只有生气了,除此之外,无可奈何。 一路上他想过无数种脱逃方法,最后都一一亲手掐死在萌芽之初,因为根本不可行,那些脱身的办法,在现在,根本一条都没有可行性,他们防范的太严,他被捆绑的更严。 “老大,人带来了,现在就见吗?”南弦歌刚醒不久,就听到彧这般询问。 手指在光洁冰冷的桌面上无节奏的轻声敲击着,随着指尖的动作,她那双澄澈的眸子也愈的暗沉了。 “把风轻墨带过来,至于安彻......将最近生的事掰开些同他讲讲,然后把选项摆在他面前,怎么做这道选择题,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南弦歌思索着,然后改变了一开始自己的决定,她忽然觉得,将一个人看清真相的双眼蒙住,然后让其做选择这种事,比跟他摊开了讲要有趣的多。 “是。”彧颔应下,随即转身离开。 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她的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彧,而是已经被松了束缚的风轻墨。 他在进门的一瞬间,身体便下意识的僵直了一刹,俊美狭长的眸子里也飞快的闪过警惕和防备,整个人在那短短的不足一秒的时间里,完全是一种紧绷的防御对敌的状态。 然而,这一切都在他看清那个坐在沙上捧着一杯热气蒸腾的热茶的少女时,变得好笑又多余。 “怎么是你?”风轻墨终究还是没有敌得过自己的震惊和好奇,看着本该在京大校园里听课或者如她请假的说辞那般因病住院的南弦歌,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风老师,坐。”升腾的蒙蒙雾气后面,少女往日里乖巧的眉眼弯弯的笑容全然消失不见,眉目清冷的仿若结冰,即使温热的茶香雾气都化其不开,她又开口道:“天气这么凉,喝杯茶暖暖身子,作为学生的我,可算得上尊师重道?”毕竟连安彻,现在都在冰冷的暗室里,哪里有他这般好的待遇呢! 南弦歌淡然的坐在沙上,动都不曾动一下,说出的话和她的行为一对比,颇有些不要脸的意味,可是她那般漠然清冷的神色,生生的就让人凭空多了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仿佛真如她所说的已经算是尊师重道了。 风轻墨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打着交流生名号的优秀学生的真实身份多半不简单了,听着她的话,扬了扬眉,压下心里的忐忑不安,嘴角轻勾出一抹肆意撩人的笑,磁性的声音从唇瓣中缓缓溢出:“学生的茶,为师自然得喝,重没重道我不清楚,不过尊师倒是有了。” 眉眼微垂,手里的茶杯尚有余温,捧着茶杯的指尖却已然微凉,在风轻墨话落之后便不再开口,任由气氛变得安静凝固,沉默良久,南弦歌才微微抬头,用清冷淡漠的视线看着喝着茶笑得散漫的男人“上次,我以为我说出那番话之后,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您都该会来寻我问个明白的,没想到......您这么个看起来肆意轻狂,漫不经心的人,竟然连那点面对的胆量都不曾有,真是令人失望呐!而且风家......十八年前的家主风轻墨,不是您这位风轻墨吧?” 少女微睁的眸子里漆黑如墨,直直地看着风轻墨,似乎将他整个人看进了眼里,又似乎从始至终都根本不曾有过他的影子。 闻言,风轻墨的瞳孔在一瞬间紧缩,手里尚且没有放下的茶杯也被他用右手紧紧地攥住,骨节分明的手在此刻竟然暴着一条条青筋,可见他的情绪波动有多大。 他张口,下意识的想要辩驳什么,可是在南弦歌几乎没有半点情绪的眸子的注视下,竟然不出半点声音,喉咙里如同被生生的塞了一团稻草一般。 又是长久的沉默不言,风轻墨想要移开和南弦歌相对视的目光,可是双眼视线好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无论如何,他都移动不了半点。 渐渐地,风轻墨开始颓然,而后放弃,随即任由自己的情绪被眼前的少女无声的引导着,陷入自己一直逃避不敢面对的内心深处。 “哥,你让我失望了。” “堂堂风家的少主,大公子,竟然会对一个尚未跻身一流世家的安家继承人俯陈臣?” “我不在乎别人因此嘲笑我什么,可我在乎你,以后若我不在了,继承这个家,继承风轻墨这个家主名字的,是你!” “我风轻夏的哥哥,竟然把别人称大哥,那我呢?你觉得我该叫他什么?老大?主子?” “我要走了,这个家原本就是你的,之后你要将它如何,我无力过问,反正......这辈子,大概也与我无关了。” “风轻墨,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你名字的吗?从你叫安彻大哥的那天开始。” “风轻墨,安彻哪里比你优秀?值得你伏低做小?用风家的资源去讨好接济他安家?” “哥,我走了,勿寻。” “......” 记忆里全是少女浅浅地皱着眉头,绝美的小脸上尽是烦忧失望的模样,那些偶尔出口的训斥现在想来竟让他心痛至极。 妹妹从小懂事,安静乖巧,笑起来也如一弯朦胧醉人的月光,清浅却并不清冷,带着柔光,让人心暖微醺。 两兄妹一起长大,从未有过红脸争吵,偶尔使小性子的也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年幼调皮,总是变着法儿的想要捉弄自己的妹妹,还会单方面的同她进行争抢。 而她呢,总是对自己一让再让,总是将自己喜欢的都让出来,总是帮自己背黑锅处理各种惹上的麻烦。 偏偏,小时候的自己还觉得是她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父母亲人的关注,从而对于她的忍让和宽容一直觉得是理所应当,甚至得寸进尺,欺负了她之后看着小小的人儿紧抿着唇的模样洋洋得意,以为自己一直站于上风的优越感而沾沾自喜。 可长大了,懂事之后,他便知晓自己有多混账了,因此对于妹妹不仅有血脉亲情,还有着一份愧疚和补偿的心思,故而兄妹间的关系倒是愈的好了。 风轻墨这辈子最不敢面对的,每每一想起来就下意识想要逃避的,一想起来就纠结摇摆不定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和安彻结拜,认同他的领袖地位,叫他大哥,听他命令,后来更是为了帮安彻在安家彻底掌控局面,在另外两个兄弟间站稳继承人地位,而不经过风轻夏的允许,私自挪用了一笔数额庞大的资金,投注给了安彻,且不说没有任何利息,更是扬言不要他偿还哪怕半点。 他和妹妹解释时,倔强而固执的冲她吼着:“那是我兄弟!” 现在想想,忆起那时妹妹微怔后突然冰冷讥讽的眸光,风轻墨自嘲的苦笑着,恨不能狠狠地扇自己一个耳光。 安彻是自己兄弟,那妹妹呢?她可是血亲!是流着同样血液的亲人! 可怜自己当时愚昧,犹如失心疯了一般,半点看不到她在自己挪用了家族财产后顶着所有族人的责备指责的压力,拼命补救亏损时的心力交瘁。 后来,还是从未责打辱骂过自己的父亲,给了自己数个让脸皮都渗出血的耳光后,由母亲嘶声裂肺的哭着一一将那些年妹妹为自己做的事,受的委屈都说出来,自己才恍然惊觉。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那时候......夏夏已经没了啊!那个更像是自己姐姐的妹妹,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了啊! 就连那天悲愤的抽打责骂自己的父母,也在此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扔下了自己这个不孝子,双双的离开了,从此,这世间,便只剩自己孤身一人,跟着结拜的四个兄弟姐妹,孑然独活。 他甚至不敢去死,因为他怕,怕见到妹妹,见到父母,然后看到他们眼里对自己愈浓重的失望,让他认识到,他其实,从来都不够资格,不够资格做她的哥哥,做他们的儿子,做他们的家人血亲。 这般想着,风轻墨竟在那哀切悲伤的回忆里深陷,没了半点要醒过来的意思。 啧!竟然真的只是个不敢面对现实的胆小鬼吗? 南弦歌看着微垂着头,周身都弥漫着悔恨悲戚的负面情绪的男人,纯粹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失望。 她对这种其实连普通人都不如的怯弱者,真的没有太多与其交谈的心思。 若说之前还对他抱着期望,以为他再怎样,至少也有着些许面对事实和过去的勇气,那么现在,看着风轻墨这般颓然深陷的鸵鸟模样,真的再不报任何想法。 果然,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 就算他和风轻夏是血亲,也终究不是风轻夏,甚至连半点属于风轻夏的气质风骨都没有。 深陷过去不能自拔又不敢面对的,从来都是弱者。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要风家,整个风家 深陷过去不能自拔又不敢面对的,从来都是弱者。 “不知道风轻夏看到如今的风家,会作何感想呢?当年的风家,在她手里,可是盛极一时呐,就连与上京蓝家相比,都没有丝毫逊色,现在却在短短十八年间,就衰败的如此厉害,你这个家主,竟还成了供旁人随意驱使奴役的......走狗?” 南弦歌话语间无不充满了嘲讽,也将风轻墨的沉溺的思绪彻底无情的拉回到现实。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所有人眼中口中都不无夸赞的,温柔善良,乖巧柔弱的学生这般令人心惊恐惧的模样。 不像是一个在校的接受良好教育的学生,反而更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仅冷血,还毒舌,说话残忍的一针见血。 世人都被她欺瞒了,偏没有人能够透过她的伪装看清她的真实面目,除非像现在的自己一般,或者......将死之人! 而她说的话,她口中的风轻夏,自己的妹妹,那个天资卓绝,风华绝代的女子,若真的还能够见到如今的风家,看到她为其倾尽年华,费尽心思手段才将其推上最顶点的风家,在自己这个哥哥手里竟然落得这般模样,她会说什么呢?她...... “走狗?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风轻墨突然愤怒起来,一改之前肆意散漫的模样,猛地将茶杯使劲儿往桌面上一放,随着清脆刺耳的碰撞声站起身来,双手紧紧地捏成拳,双眼也快地充血而变得赤红,纵使他容貌上乘,此时也显出几分可怕的狰狞。 他却浑然未觉,他从一进门到现在,所有的思绪,思考方向,都是在被南弦歌牵引着,掌控着,就连想法的先后,都被她无形中决定了。 看着突然暴怒的男人,南弦歌稳稳地坐着,精致的小脸儿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清浅的笑来,随着这笑,她的声音也一字不漏地传进风轻墨的耳中:“我不懂?是呢,我的确不懂,不懂你为何放着偌大的风家不管,不懂你为何要将风轻夏的心血付之一炬放任自流,不懂你为何放下自尊宁愿做一条供人差遣驱使的狗,还可笑的打着为了兄弟情义的名义,难道这种一戳就破的虚假借口,竟也能让你变得心安了吗?风轻墨,可笑你堂堂风家家主,竟然沦落到了现在这般需要自我欺骗才能苟活的地步,真是可悲又可怜!你自己认为呢?” 南弦歌清冽疏凉的声音不容质疑的一一传到他耳中,传到他心里,不由分说的,残忍地刺破穿透那道薄弱的防线,在那自己从十八年前起就不敢探寻的深处,翻搅着,汹涌着,一声声的质问,一字一句都化作最利的刀剑,狠狠地扎在心上,不留半点余地,将他曾经极力逃避掩饰的所有的狼狈不堪都赤-裸-裸地暴-露出来,逼的他不得不面对。 “你别说了!”风轻墨抱着自己的头,手肘处紧紧地掩住耳朵,一副拒绝再听的样子,赤红充血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对面安然坐着的少女。 似乎被她那副明明伤害了别人,明明是个恶魔却还一如既往的乖巧安静,淡定从容的模样给刺激到了,风轻墨突然对她大吼道:“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就为了揭开我的伤疤吗?”说着,他粗-喘出一口气,喉咙里溢-出低沉的吼声,却最终也没有出口,反而像是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喉间,整个人都充满了压抑而暴烈的气息。 南弦歌甚至丝毫不用怀疑,他下一刻就有可能直接和自己动手,-泄他满腔的怒火。 “你想再见到她吗?”南弦歌缓缓的开口询问,双眼同风轻墨直视着,所以风轻墨能够轻易的见到她那双漆黑纯净的眸子里蕴藏着的认真。 “......谁?”风轻墨好似被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的,将他所有的情绪都浇灭了,大脑也似乎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他犹自颤抖的声音。 “风轻夏,风家上一任家主,老师你的妹妹,当然,还是我的师姐。”南弦歌唇角染上一丝笑意,一字一句的清清楚楚的对风轻墨说着。 此时她的声音不再那般的冷冽,反而带了些缱绻,清软的声线,让人不由自主的便开始沉陷,跟着她的声音去思考,去做决定。 一如此时的风轻墨,即使知道根本不可能,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忍不住去相信,然后开始抱着一份卑渺的希望。 或许......她真的能够做到呢? “我......能够见到夏夏?你......真的......”风轻墨望进她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从那里面,他看不到半点起伏的波澜,可他自己,却已经被点燃了希望。 “让你见到一个已经不存在于这世间的人,我可没有那通天的本事。”南弦歌话音刚落,就看到风轻墨一瞬间暗淡下去的神情,指尖在茶杯上轻敲两下后,才不疾不徐的又继续说道:“不过有人可以,只要风轻夏在另外一个世界没有死亡,他就可以带你见到她。” 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南弦歌话一说完,他就像一个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半倾着身子,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南弦歌急切地询问道:“是谁?他是谁?” 敏锐地听出男人声音里急切后面掩藏的脆弱祈求,南弦歌眸光微敛,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端起已然微凉的茶,凑近唇边轻抿一口。 就这样任由风轻墨满心急切,她却有心思慢慢欣赏。 “......”她这般姿态,风轻墨也不是傻瓜,沉默半晌后嗓子干涩地开口:“说吧,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你才肯告诉我?” 他垂在大腿外侧的两只手轻微颤抖着,强自压下心里的惶惑和不安。 唔,看来还算是个聪明人,这样说话就轻松多了,不是吗? 南弦歌浅笑着,也不委婉,直接开口道:“我要风家,整个风家,包括你。” “……”风轻墨虽然在问出口的时候就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可真的听到她要求的报酬的时候,还是被震得一瞬间失去了言语。 竟然要整个风家?风轻墨觉得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南弦歌疯了,就算大言不惭到一定地步,也没人敢开口说出如此狂言吧? “你……没有说错话?”风轻墨一脸的‘别和我开玩笑’的表情。 “怎么?这点儿魄力都没有?不过一个风家罢了,还是个一直败落,再也扶不上墙的落魄世家,风家主为了妹妹,想必不会舍不得罢?”南弦歌抬眸,浅笑着继续说道,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又正面且清楚的告知风轻墨,她提的条件,不是开玩笑。 “不可能!南小姐,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想用一个不一定会实现的条件,空手套白狼的得到整个风家?简直是痴人说梦!别说我不答应,就算我答应了,你也要小心这口蛋糕没吞下去,反而将自己噎死了!”风轻墨此刻才真的严肃了神色,猛地站起来,板着脸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提议,而后更是厉声斥责着她的贪心。 “你要其他的什么,就算很难,我也绝对会尽力拿给你当作报酬,可是风家,南小姐还是把这心收一收的为好,风家不是你一个外人能揣进囊中的!莫要贪婪不足!哼!”风轻墨连声地厉喝着,想要打破南弦歌这一在他看来几近荒唐的想法,俊美的脸上满是怒气和警告的严厉。 这一世,大概除了被她特意纵容的南家人之外,还从未有人胆敢这般指着她鼻子的教训她。 “放肆!!”南弦歌看着居高临下地站在面前的风轻墨,眼角轻敛,尚未开口,便听到门被快打开后彧的声音,充满暴戾和杀意。 抬眸看过去,果然是彧执着枪,稳稳地对准了还未来得及反应的风轻墨,那双一向安静恭敬的眼里,此刻满是肆虐的杀意,指尖也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南弦歌和风轻墨都毫不怀疑,只要风轻墨再敢逾越情绪和态度,或者有什么动作,下一刻等待他的,就是彧果决狠辣地射杀。 风轻墨的瞳孔在侧头对上黝黑的枪洞时急剧地收缩,而后缓慢地以一种不会刺激到人的神经的度,慢慢地坐下,以示自己的无害。 南弦歌一开始并没有出声阻止彧的行为,在看到风轻墨坐下后,才挑眉对彧轻声斥责道:“行事冲动,万一吓到了我老师你就去领罚吧!” 说是在斥责,可她那表情和语气,风轻墨可没有从中看到哪怕半点真心训斥的样子,反而莫名的,给他一种“干得好!”的感觉,这让他心口又是一堵。 “是,属下鲁莽了。”彧也从善如流地收起武器,散了一身的杀意,边应着边关门走到她背后,以一种防御保护的姿态安静而恭敬地垂站着。 这在风轻墨看来,完全就是一场针对他的下马威! 而他也的确没有猜错,这还真就是针对他的,不过不是下马威,南弦歌和彧事先也绝对没有串通,而是彧个人,单方面的对风轻墨放肆行为的针对,在他眼里,所有胆敢对老大不敬无礼的人,都该被警告教训,若是过分了,就该去死! 而南弦歌,不过是配合着彧的行为罢了,毕竟一个是自己属下,一个……虽然是自己老师,不过也有可能会是敌人,孰亲孰远,一目了然不是吗? “怎么了?”南弦歌侧头,询问突然闯进来的彧。 虽然很巧,但她知道,他不会是因为这种事情就随意进来的人,必定是生了什么,才会促使他即使在自己谈事的时候也不得不打扰。 听到她的询问,彧警告的看一眼已经安静坐在对面的风轻墨,而后俯身在南弦歌耳边轻声禀报着。 明明会是一个暧昧的姿势,可由彧做出来,再看南弦歌的态度,任谁也联想不到什么暧昧不明的关系,只能看到他对南弦歌的尊敬和敬畏。 听完他的话,南弦歌拇指的指尖同中指的指尖轻轻捻动着,而后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也没有再让彧出去,而彧则继续恭敬地在她身后站着守护着。 对面的风轻墨此时却无心去猜测两人究竟说了什么,他满脑子都是南弦歌之前的条件和她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清冷表情,大脑里快地想着无数的东西,却又因为一时间负荷量太大,反而头疼的让他极不适应地皱眉。 她要整个风家。 她要整个风家? 她要整个风家! 风轻墨上下牙床在嘴里狠狠地咬在一起,致使他一边脸上的肌肉不正常的紧绷着,他却丝毫未觉。 那是风家,是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是由先辈们一点点打拼经营出来的风家,是妹妹呕心沥血费尽心思用尽手腕才扶持成华夏绝对的级世家的风家,是在他手里一点点败落成二流家族的风家。 她怎么敢?怎么敢这般的狮子大开口? 就因为那个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吗?就能够让她有胆量说出这番大话? 可是……如果,如果她所说的,自己真的能够见到夏夏呢? 不,那也不可能,就算这样,风家也不能够交给她,否则自己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如何面对夏夏?风家是他们的心血啊! 风轻墨脸色随着脑中想法快地进行着变化,殊不知他的神色一丝一毫全都落在了对面的南弦歌眼里,再借此轻而易举地推断出他内心的想法。 如此,南弦歌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加了砝码,再加上刚才彧的传话,之前还只是打算一试或者长期作战的计划,恐怕现在就能够一举拿下了。 思及此,南弦歌面上浮现出浅淡的笑意,垂就着手里的凉茶轻抿一口,将所有的算计和心思也都随着着茶水,一起无声地咽下。 第二百章 交易达成 思及此,南弦歌面上浮现出浅淡的笑意,垂首就着手里的凉茶轻抿一口,将所有的算计和心思也都随着着茶水,一起无声地咽下。 “风老师,莫不是这十几年来的生活,已经将你所有的胆量都磨光了?所以此刻连赌一赌的心思都不敢有了?”南弦歌微抬了抬白皙小巧的下巴,带着些许让人咬牙的挑衅和不屑。 这般姿态,简直明晃晃地在告诉风轻墨,她就是故意对他用激将法的,如何?有本事应下啊! 嚣张娟狂至极,让风轻墨暗暗地恼怒的磨着后槽牙,却又不敢有半点轻举妄动。 “唔,或者,我给出的筹码还不足以打动你?”南弦歌无辜地眨眼,一只手撑着懒懒地撑着下巴歪着头,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随后恍然地询问,眉头却也随着浅浅地蹙起,显然为这个原因而极其的苦恼。 随后弯着眸子柔和地笑,启唇柔声道:“是我大意了,竟然没有考虑周到,这样吧,我再加一次筹码!”说着,顿了一下,贴心的给了风轻墨一个思绪缓冲的时间,而后继续道:“我大师兄是白梓莘,这个名字,想必老师你也不会太过陌生罢?他就是我所说的,能够带你寻到风轻夏的人。” 白梓莘,风轻墨的思绪被南弦歌扯着走,听到她这么一问,脑海里便也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关于白梓莘这个名字的相关。 白梓莘,国内外最年轻的风水宗师,无论圈内圈外的人,只要知道他的,任谁见到他都得先礼让三分,然后摆足了谦卑恭敬的姿态,才会开始同他交谈,国际上更是将他称作“小神”,在这个科技年代,依然能够被无数站在金字塔上端的人共同冠上“神”的名义的人,可见他的能力有多惊世骇俗。 风轻墨也是属于那些金字塔上端的人之一,所以便也自然而然的,就算不曾接触,也会对白梓莘有着几分印象,诸如手段通天,逆天改命,一算定乾坤等评论,当然,更多的,还是那些人口口相传,啧啧赞叹的“白公子当真是贵家世族的公子,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也只能堪堪将他的风华描述出六七分!” 听得多了,这些议论便给风轻墨留下了一个既定的印象,一个不会轻易打破的第一印象。 能够被所有人交口称赞的人,在这个社会还恭敬的叫其公子的人,被他们冠上“神”的名义的人,该是怎样的绝代风华,该是怎样的才华和手段? 风轻墨竟勾勒不出那样的人,太过完美了,而世人向来信奉世间事莫过于十全九美,可那白梓莘白公子,在那些人眼里,却是完完全全的,十全十美的人,挑不出半点缺陷不良。 “竟是……他吗?”风轻墨眼中兀然地闪过光亮,那是对渺然的可能性抱有的希望,像是漆黑的夜里突然照射下来的一束微光。 看着他突然转变的神情,南弦歌不由得在心里暗赞,虽然自家师兄行事总是喜欢低调,可耐不住长的好脾气好气度好又能力出众啊,有一种人,天生便是所有目光的汇集处,天生便该耀眼夺目。 白梓莘,恰好便是这被上天眷顾的人,这是旁人即使嫉妒都嫉妒不来的。 看风轻墨的样子,竟然就因为这个名字,而对之后的决定有了一半的动摇了,看来……还得再下一味猛料呐! 心里自有思量,面上却不曾显露分毫,南弦歌指尖轻轻地点在自己的一边脸颊上,然后无害的浅笑着轻声说着:“看来老师是不知道呐,我师兄白梓莘,我,还有你妹妹风轻夏,可都是师承同一人,是同门师兄妹,何况……师姐风轻夏同师兄白梓莘,可是相濡以沫的恋人,两人情深,以至于师姐失踪这十多年,师兄也从未放弃过找寻她,师兄为了寻她,十八年来,用双脚几乎将整个华夏都丈量过,后来,才得到最后的推断:师姐风轻夏,被不知名的力量,卷入了另一个世界。” 南弦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如常,就连唇角的笑意都不曾消散几分,浑然没有那种自己在说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的自觉认知。 而作为听众,风轻墨却已然瞪大了双眼,大脑一度当机,一片空白,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才能完全的表达自己想要表达出来的情绪,甚至有一种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的茫然。 他听到了什么?自己的妹妹,和那个白梓莘,是恋人? 妹妹没有死亡,是失踪,而且还是被卷入到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 风轻墨喉结滚动着,下意识地咽下一口口水,然后愣愣地看着淡然的南弦歌。 另外一个世界?神秘的力量?未知的世界?两人情深不寿?那个男人为了寻到妹妹竟然走遍了华夏?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受到的惊吓都没有今天这一天的多,他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他只信奉实力至上,他…… 现在突然告诉他,有科学所不能够探寻的神秘力量,将自己的妹妹卷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另外一个世界?哪怕和他说是另外一个星球他都说服自己信了,可是另外一个世界?这世上,竟然不止这一个世界吗?开什么玩笑? 风轻墨缓缓地从震惊中回神,然后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地否认南弦歌的话,脸上更是露出了这简直是荒谬的神情。 南弦歌丝毫不意外他的情绪变化,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恍惚多变的神情,而后轻而易举地猜测到他内心的想法。 啧,无神论者,果然是世界文明进步的太快的证据呐! “这不可能!你不要说笑了!随便编个幌子出来,就想让我将风家给你双手奉上?南小姐,你也未免太过自大骄傲了些!”风轻墨清醒过来,然后沉着眼反驳着,还夹杂着些低嘲。 站在南弦歌身后的彧见风轻墨这么一副模样,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身侧的手指,眼眸暗沉阴鸷。 南弦歌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人的情绪波动,皱了皱眉,左手的指尖在冰冷的茶杯上轻敲一声。 “……”自知自己又逾越了的彧微微垂首,掩下眼中的暴戾,也收回周身肆虐的杀意。 “幌子?”少女反问出声,声线清冷又让人清楚地听出其中的好笑,“老师竟然认为我花费大把时间精力将你请到这里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在你看来是幌子的废话吗?我还不屑于欺骗谁,更何况你这个阶下囚呢?我不过是看在师兄和师姐的面上,才愿意花时间同你细谈,询问你的意见,可这不代表我没了你的同意,就动不了风家!” 少女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漂亮的眼眸猛地半阖,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更是快速地划过一丝凉薄杀意,冰冷地寒意激起风轻墨浑身的鸡皮疙瘩,一瞬间的惊悚令他汗毛倒竖。 而所有生死一念的感觉,不过都是因为那个看着无害乖巧的少女一个眼神罢了! 风轻墨甚至笃定,只要自己不配合,消磨光了她的耐心,那么等待自己的就只有一条路,死路! 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威胁恐吓,仅仅她刚才那一个眼神,风轻墨就无力的发现,她是在说真的,她的话都不是玩笑,她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这一发现认知让这个一身张扬肆意的俊美男人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肩膀无力地耷拉着,像是被卸下了浑身所有的力气一般,低垂着埋下的头和稍长的早已因为动作而完全遮挡住了光和视线的前额的发丝更是让这个男人生生地被打上了几分阴影,看着便觉得他是一个在明知事实如何却还是在竭力欺骗自己然后逃避现实的颓废男人。 像一条被抢了肉骨头却只能夹着尾巴呜咽两声后一跛一跛地懦弱逃开的老狗。 南弦歌在心底如此评价着。 风轻墨这副弱者的姿态,却激不起在场两人的任何可怜之心,甚至冷眼旁观的任由他像个鸵鸟一般维持着那个姿势。 所以说,明明是同一种基因,流的同样的血,却终究不会是同样的人,怕是连三分相像都没有。 “怎样?茶水都凉尽了,老师你想好了吗?”良久,久到这一方空间里安静地只剩下几人轻浅的呼吸声,南弦歌终于出声打破了所有的安静。 少女独有的清冽微凉的声线传进耳朵里,风轻墨缓缓地抬头,不过这么一会儿,这个男人竟然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一般,双眼布满了的红色的血丝,紧紧交叉相握着的双手,紧皱着的眉头,咬牙抿唇的动作,低垂下来的眉眼,无一不透露出他的疲惫不堪。 仅仅这么一会儿,他便被摆在面前的选择题给折磨的心力憔悴。 “我……答应你……”张了张口,口型都做完了,嘶哑难听的声音才从嗓子里一点点的透出来,看的人忍不住对他皱眉。 并没有多少意外的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南弦歌兀然地弯了弯眉眼,唇角的笑意也随之晕染开来,同对面姿态狼狈的风轻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老师倒是个识时务的人,也不愧在京大能够拥有那么多学生的爱戴。”南弦歌浅笑着夸赞了一声,而后又道:“稍后我会派人同您一起回去,做一下家族事务权利的交接,当然,您也不用担心我胃口不够大吞不下风家,我既然敢要,自然有法子不伤及自己的胃的吞下它,唔……您也别忘了,我要的是整个风家,我说过了,这整个风家,自然也包括当家家主,您了!” 无视对面男人不停变换的脸色,南弦歌缓缓地继续说着:“既然如此,那么您和安家大少爷安彻的交往,便也就此断了吧,我可不是师姐那般大度的人,愿意见到自己的人,同对手在称兄道弟,所以,这其中的分寸,还要老师自己好生把握了!” “另外,我会把师兄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回去记得同他联系一下,之后师兄这边一旦有了消息,便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南弦歌毫不在意地端起桌面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一口口的轻抿着,也是做出一副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姿态了。 从善如流的,彧拍了拍手,外面早就等候着的两个人进来,先是恭谨敬畏地同南弦歌弯腰行礼,而后才大步走到风轻墨身边,拿着绳子一圈圈的将他绑得结实,最后更是给他带上了密不透风绝对看不到任何光线的眼罩,这才压着他“请”他离开。 而在这一过程之中,风轻墨没有半点反抗。 “老大,安彻那边……”等人走了,彧才向南弦歌征询。 “放了吧,他若愿意归降或者依附,便收入囊中,好生调-教,毕竟是个聪明睿智又手腕果决的男人,是个天才,也是个有绝对培养价值的天才,可若是他不愿意……那也无妨,任他去吧,我们只需要引导着安家内部的矛盾激化就行,我要他亲手,送着安铭安赐走上死路!”南弦歌放下茶杯,眼中满是血腥,不是针对安彻的,而是安铭和胆敢绑架衢絮的安赐,他们,死一百次,也丝毫不为过。 将耳边的一缕碎发轻轻捋到耳后,南弦歌侧头,轻声对恭敬听命的彧说道:“刚才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我同风轻墨说的所有话,出了这扇门,就都忘了吧。” “是。”彧依然恭敬地垂首应下。 他知道,并不是老大在防备着自己,如果真要防备,在说话的时候遣退自己就行了,何必让自己杵在她身后将一切听得一清二楚呢? 老大只是在保护自己,用她自己的方式。 因为她所说的,其实早就已经触到了天机,彧很清楚,这间屋子,被白公子布了不止三层阵法,所以老大可以在这里说这些会糟天谴的话,可一旦出了这间屋子,那些话,就谁都不能够提及了,否则,后果真的没有人能够想象,至少他想象不到,那可是被白公子,被苍师傅都忌讳莫深的天道。 第二百零一章 目的达成 “出去吧,找个时间,帮我办理修学。”南弦歌轻蹙的眉头早已松开,难得的可以从她的话语间听出她明显的愉悦轻松的心情。 “……是!”彧听着她的话一愣,随即垂头快速应下,然后才悄声离开。 待关上门,彧才抬头看着阴霾了许久现在竟然开始放晴变得稍微明亮的广袤天空,一双沉着稳重的眸子里溢满了笑意。 老大终于决定了吗?终于决定抛弃那一直在耽误她时间和精力的乏味的学业了吗?如此一来,她是不是就会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暗门了?放在自己这些人的身上?即使那不是独属于自己的……可是,她的注视哪怕就多一点儿,他都觉得心满意足了。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彧大步离开,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要让人开始为南弦歌准备午餐,然后亲手去处理一些问题,拔除一些毒瘤! 南弦歌将凉尽的余茶倒掉,然后将茶杯轻轻倒扣,做完这一切后,才敲了敲自己耳朵里小巧的耳麦:“派人去和风家家主接触,接手整个风家,不论用什么手段,一周之内,我要看到风家所有人包括小孩子的归顺,如果做不到,这块蛋糕,你们就让出来送给其他人吧!” 少女清冽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环绕,由耳麦那头的人听着,便多了三分空寂七分凉薄,像大冬天的一块冰块直接贴在了人的背心处,一瞬间遍体生寒。 那头的人似乎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南弦歌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不再说话。 在沙发上懒懒地斜躺着,南弦歌闭上眼假寐,脑子里却快速地席卷起一股风暴,她的思考算计,从来就不曾断过。 一开始,她是不愿意这么早就来上京的,毕竟到了上京,就意味着不得不同蓝家的人进行接触,可她并不是太想同他们有太多交集,否则当年也不用那般辛苦艰难的自己单打独斗的一步步往上爬,到如今才爬到现在的位置上,大可以直接借用蓝家的资源势力和人脉,给自己铺路,那么到达更高的位置,也肯定比自己所用的时间要短上许多。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在竭力避开和蓝家有更多的接触。 但,世间事,比起事事顺心,总是事与愿违的更多,她因为山鹰的发展,和愈发激烈的国际形势,不得不提早到上京,还必须以一个光明正大的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方式。 所以才有了她暗中一手促成的,两校交流生的交换。 在她还没有来上京,却已经准备来上京的时候,她就在寻找目标了,寻找一个既有一定的实力财力,又不会太引人注目的目标。 很巧合的,风家,就是她几个目标之一。 最后决定将风家作为唯一目标的决定,还是由大师兄和风轻墨两人一手促成的。 因为在调查的时候,她才发现,风家的家主风轻墨,在十八年前并不是同一个人,正巧的是,大师兄说他爱的女子,自己的师姐,也叫风轻墨。 这其中的问题,是个人都会知道有些什么隐秘的弯弯绕绕,而后她便将调查重心放在了风轻墨身上,那个风轻墨,风轻夏扮演的风轻墨。 要查清楚十八年前的事情,并不简单,可是时间是个很让人着迷又痛恨的存在,只要给他们时间,真相总会寻到眉目,于是,就有了自己特意将两校交流的另外一个学校定成风轻墨所教授管理同一级班级的京大学校,而自己,也“恰巧”的进了他的班级。 之后便有了自己特意给风轻墨加深印象,然后故意说出阿墨的名字的一幕。 那不过是为了试探,试探他们查到的消息大概有几分真假,这关系着自己最后的决定和收网的成败。 让她满意的是,风轻墨的反应极大,这也就说明了自己得到的那些消息,至少有百分之七十都是真的。 于是这件事,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其实今天将风轻墨请来,她原本的打算是,动摇风轻墨的心,让他不再那么坚定,让他在两个抉择之间犹豫纠结,然后循序渐进的,诱使他做最后的决定。 毕竟诺大一个风家,即使败落成了二流家族,底蕴也还是有的,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南弦歌也有自知之明,今天风轻墨肯定不顾同意这场交易的。 奈何她运气太好,又有个神助攻大师兄,在她都决定暂时收手的时候,白梓莘让彧给她传了话,然后让她在快速思考后迅速的更改了决定。 大师兄说:“歌儿,同他实话实说吧,不要顾忌太多,我并不介意。” 她不好奇也不意外大师兄如何得知自己在同风轻墨见面而且还在对其威逼利诱,她只是感激,感激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而阻拦什么,他和师父,总是尽己所能能,对自己一再的纵容,似乎哪怕自己捅了天大的篓子,他们也不会生气,反而会帮自己第一时间摆平一切一般。 既然白梓莘已经对自己说了这话,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和风轻墨的态度转变,也就顺理成章的在自己掌握和计算之中了。 这算得上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因为她来上京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想要亲自将这块蛋糕用最小的代价抢到自己的盘子里。 之所以用“抢”字,是因为平静的背后,太多人太多势力,其实都已经暗中将目光放在了这块近乎无主的鲜美蛋糕上了,差的,不过就是谁的手腕更强,能够最早的拿下它。 自己不可能以暗门的身份去抢夺这块蛋糕,毕竟风家虽然落魄,之前也算是顶级世家,同国家利益多多少少的有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这种情况,她如果敢用暗门的势力来动风家,无异于亲手将自己放在火上烤了,不伤筋动骨都是轻的。 所幸,她一开始要风家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暗门,而是为了山鹰。 为了养活山鹰这个庞大的国家机器。 虽然每年山鹰都会分得国家军部分拨下来的大笔公款,可自家事儿自家人清楚,那些公款,仅是支撑着一千多山鹰成员一年的花费都只能说是勉勉强强了,更何况山鹰还特立独行的养着那么多的非战斗人员呢? 那些人的花销,可比一天到晚都在训练的山鹰战役特种成员们花费的多了去了,用数十倍来形容也绝对丝毫不为过。 所以南弦歌一次又一次的不论海外还是国内,对一些家族进行各种算计,各种威逼利诱,都只是因为一个原因————穷! 山鹰最穷的时候,几乎都揭不开锅,手下的兵们还好,还能够去接国际任务养活自己,可那些非战斗人员呢?他们所有的研究都只能因为资金不足而全面暂停,那时候的憋屈和穷困,南弦歌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所以她疯狂地收揽财力雄厚的家族,为己所用,她现在都对自己名下的家族有多少感到迷茫了,太多了,大大小小的,要么她全部收入囊中,要么她也必须吃那些家族的股份以分得庞大的利益。 她自然不会分心去管理经营这些家族,更何况自己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再亲力亲为,那真是敬业的让人笑话了。 所以她奉行一个原则,好处被谁得了,谁就得负责收拾那个摊子,如果做的不好,就拱手送给另一个势力或者小组,良性竞争。 至于可能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国家,南弦歌不置可否。 那些手握重权的人可没有脸阻止自己做这些动作,就算有人举报了,他们也不好意思指责自己做的不对。 毕竟源头就是他们给不了山鹰足够的钱,所以才会促使自己做这些行为的,不是吗?如果真有人敢跳出来指着自己说自己不对,那南弦歌还就能让他在那个位置上待不下去! 自己养不起兵养不起人才,她就想办法赚钱来养,那些人有脸在不花太多钱就用了她的兵,享受了她的那些学家人才们的科研结果后还来教训指责自己行为有误吗? 所以南弦歌做的肆无忌惮,没有半点心虚。 且,她现在来上京的基本目的已经达成,那么再在京大待下去,便无异于浪费时间和精力了,她很忙,特别忙,所以不能够再像以前那样装个全优的好学生,听着自己早已烂熟于心的浅薄知识。 一旦修学,自己就有了大量的时间,来处理暗门和山鹰的事情。 而且,她有预感,不出半年,她和手下的人,必定要在枪林弹雨里走一遭。 她对危险和即将到来的风雨,总是有着比野兽还要恐怖的直觉。 所以,她必须提前做好应对一切变故的准备,特别是在边境不稳,国际形势变幻莫测的时候,随时可能爆发战争,而龙焱的三个大队,也会随时听候军部的派遣。 国家机器,从来就要做到令行禁止,这柄随时都在打磨的锋利兵刃,永远都对准了敌人的致命处,冷血无情,毫不手软。 时间愈发的紧迫了呐! 暗暗地算了算余下的时间,南弦歌无声地感叹,用一种莫名的调调,听不出半点轻松,也绝对听不到半点她所说的急迫。 休息了一会儿,理顺了自己的思绪,南弦歌又睁开双眼,恰巧的,外面的午餐已经为她备好。 安彻的脸色大抵今天一天就都没有好过,特别是在看到自己的兄弟风轻墨一脸郁色颓废不堪的时候,他心中的心思已经转了许多圈。 他从进入那个鬼地方开始,就没有看到风轻墨,直到被蒙着眼罩送上车后不久,才看到风轻墨也被人押了进来。 而在风轻墨解下眼罩看到自己后,却只是看了两眼,然后便移开了视线,自顾自地垂头,将他自己笼罩在一片抑郁的阴影之中。 他很不对劲,安彻清楚的知道。 可是他不知道风轻墨去了哪里,见了谁,聊了什么,而风轻墨又是这样子沉默的态度,安彻的疑惑注定无解。 可他偏偏又是一个多疑的人,多疑的人总是有一个观念方向,那就是将所有事都先往最坏的方向猜测,然后分析一个人一件事,对其报着莫大的防备。 此时的安彻也不能免俗,即使对方是他几十年的兄弟。 至于他自己,只是见了一个女人,一个从她身上几乎看不到威胁性的女人,一个虽然性格冷漠却依然让人觉得舒服的女人。 她对他分析说明了他现在极其尴尬危险的处境,然后伸出了橄榄枝。 然而安彻是谁,安彻是安家最惊才绝艳的天才,就算之前受人驱使,也不过是有几分不能说的苦衷,可现在他既然被背后的人抛弃了,推出来挡了枪,他虽然处于一个尴尬危险到近乎无解的位置,却也侧面说明他自由了,不用再受制于人听人差遣了。 就像被困浅滩的龙终于能够在广袤的天空遨游,落在平阳被狗欺的猛虎终于回归山林。 从此之后,没有人再敢给他限制,决定他的方向,他的势力和人脉,会全部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对那些有所企图的人,不论是武力镇压,还是玩-弄心机,他都无所畏惧。 所以,他怎么可能答应那个女人?他可不愿意再找一个头箍箍在自己头上限制自己。 就算对方开出了极其诱人的承诺:帮他摆平目前所有的危机! 只是,他依然不清楚这个莫名其妙将自己绑过来的势力,它背后主事的人是谁,那个女人就连一提起就恭谨敬畏的让人心惊的“老大”是谁,他从始至终,连自己到了哪里,进了什么地方都是一头雾水。 这让他对于上京各大势力间的这一潭深水,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和忌惮,这也导致他接下来的行事,虽然没有多少顾忌,却还是保有几分小心,有了几分圆滑世故,使安家一步步往上爬却不会得罪太多人,给安家树敌。 第二百零二章 小易,姐姐是爱你的 第二天,南弦歌还是回到了学校。 原因无它,仅是偶然贪恋官席带的早饭罢了。 “我昨天都带了,结果只能倒掉……”南弦歌一口温热的粥刚咽下,身侧的男人那撩人的极具魅惑的声音便幽幽响起。 就算不侧头看他,南弦歌都能够知道自己此刻绝对是被官席幽怨谴责地看着的。 停下动作,可惜了一秒那些与自己的胃无缘的美食,南弦歌低头继续吃着早餐,完全无视身边浑身都散发着幽怨气息的一只妖孽。 “歌儿……”得不到回应的官席丝毫不见挫败,反而愈战愈勇的蹭到南弦歌手肘边,而后将手臂放在桌子上,脸贴在手臂上,就这样一眨不眨地巴巴地看着南弦歌。 “……”眼里划过一丝无奈,南弦歌还是停下动作,放下筷子,转身看着官席。 “以后也不用送早饭到学校了。”她突然开口对他说着,神色清冷。 “……”一瞬间,官席那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里快速地划过茫然和无措,他抿了抿唇,有些慌张地开口:“是我做的不够好吃吗?还是……”还是你厌弃于我?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问出口的时候,紧张的连睫毛都不自觉地颤动着。 南弦歌听着他的询问,愣了愣,而后恍然,将他不自觉的小动作收在眼底,面上划过一丝笑意,真是个敏感的人呐! “不,你做的很好。”南弦歌浅笑着摇头,否决了他的话,然后伸手用白嫩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已经坐直了的官席的眉眼,温声道:“我决定修学了,所以大概明天就不会再来学校了。” 少年精致的眉眼随着皮肤上冰冷的指尖而不自觉地僵硬着,显出几分羞囧与不自然,却又贪恋着渴望那抹微凉永远不要离开。 “修学?”官席蹙眉,不解地重复着。 “嗯,留给我的时间不够多了,必须腾出空闲来解决所有的事情。”南弦歌颔首,说着这话的时候,官席清楚的看到她眼眸里的凉薄和漠然,这无由来的就令他产生了几分心慌。 “我能帮你什么吗?昼楼也不是摆设,谁敢挡你的路,必死!”最后两个字,妖孽般精致诱惑的少年说出口时,竟令人毛骨悚然,那漂亮狭长的桃花眼里更是满满的毫不掩饰的阴鸷杀意。 官席很少在自己面前这般具有攻击性,南弦歌有些兴味的看着他将杀意流于表面。 只有白鸠,才会在说起这些时显得肆无忌惮。 白鸠不是官席,白鸠是白鸠,官席是官席。 南弦歌在知道白鸠就是自己捡回来的那个小男孩儿时,就已经有了这样清晰的认知。 所以她放任官席,却不会纵容白鸠,反而对其更加苛刻,一个上位者,必须手染鲜血,心性狠辣果决! “好,一旦有需要,我会同你说的。”南弦歌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反而欣然应下,看着面前妖媚撩人的少年,唇角温柔清浅的笑愈发的柔和。 “弦歌,有人找!”官席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什么,就突然被教室外面进来的同学打断。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呐~”南弦歌冲那个通知她的男生礼貌地点头道谢,然后起身往教室外面走。 徒留被她的笑晃花了心神的男同学和不满被打断而憋闷的官席。 在阳台上往下看了一眼,南弦歌一眼就看到那个直愣愣地站在空地上,同四周来去匆匆的京大学生仿若两个世界的男孩儿。 诧异地挑挑眉,南弦歌收回目光,在转角处下楼。 她还以为来找自己的会是陈霖或者蓝翎,结果竟然是自己亲爱的弟弟吗? 现在……该是学校高三课业最紧张的时候吧? 南弦歌一步步地往下走,遇到的人都会友善的同她打招呼,即使她并不常出现在京大校园,也还没有来得及同这些人有太多接触,但这不妨碍她在学校里的好人缘高人气。 南弦歌一一礼貌的浅笑着回复了。 “小易。”南弦易还茫然地四处张望着,他不知道姐姐在那个教室,会从什么方向下来,他只能站到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到处寻找着她的背影,猛地,身后响起那个熟悉到骨血里,几乎每天都在回忆思念的声音,柔和轻软,像带着温暖阳光的微风。 南弦易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好像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到姐姐这么叫自己了,久的让他心慌,让他几乎疯魔。 猛地转身,一袭浅蓝斗篷,眉眼柔和且笑得温柔缱绻的少女就这么突兀的,猝不及防的撞进少年溢满急切和思念的眸子里。 “……姐!”张了张嘴,南弦易有些失声,这一声姐姐都好像是废了全身力气才喊出来的一样,顾不得四周探寻打量的八卦目光,南弦易不管不顾地跑过去,将安静站在那里看着他的姐姐紧紧地环抱住,不愿意松开,就怕一松手,怀里的姐姐就不见了一般。 “小易乖,先松手好不好?”南弦歌的腰被他紧紧抱住,少年的力气并不小,更何况还箍的很紧,这种被禁锢的感觉让南弦歌不着痕迹的蹙眉,而后柔和下眸光,抬手一如既往地揉了揉少年头顶黑色的浅短柔软的头发。 这一宠溺的动作,再加上她无奈却又纵容的神色,不知道闪瞎了四周多少围观的群众,各自在心里哀叹,他们怎么就没有这么一个姐姐?就算减寿十年也愿意啊!!! 南弦易感受着头顶久违的动作,那微凉的手指穿插过自己发丝,触及头皮时熟悉到骨子里的感觉,让他觉得就连呼吸都有了另外的令他满足的意义。 回过神来,看着浅浅地蹙着眉明显被勒疼了,却还是不曾开口斥责他哪怕一句的南弦歌,赶忙松开手臂背到身后,然后愧疚地垂头,呐呐地道歉道:“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又冲动了,姐你不要生气,小易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说着说着,南弦易的语气就急促起来,也不垂头了,直直地看着南弦歌的双眼,眼中盛满了惭愧和无措。 似乎事情真的会如他说的那样,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动行为,总是伤害到姐姐的行为,会让姐姐对他失望,从而生气,然后就是他承受不起的后果。 看着他这样的举动和神情,南弦歌浅浅的无奈地叹出一口气,然后伸手牵住少年因为害怕而紧紧捏成拳头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这才相握着领着他离开。 看着楼下亲昵地牵着手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官席眯着狭长的眸子,掩饰住其中浓郁的不悦和浅淡的杀意。 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他都在嫉妒着,嫉妒的发狂,恨不能将那些人一一杀了,再也不会出现。 就算……是她名义上的亲人。 这个南弦易,果然还是太碍眼了,好好的留在S市备考上大学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往歌儿身边凑呢?他一定不知道,如果不是歌儿护着他,他早就该死上几十上百次了。 官席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阳台,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小到几乎看不见的两个人影,转头进了教室。 “小易,给我一个你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跑到上京来的理由。”南弦歌领着南弦易往某个方向走,现在是上课时间,所以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几个人,南弦歌微凉的询问声就这样直接传进南弦易的耳朵里,带着些许质问和不满。 南弦易咬了咬牙,知道自己这次又冲动任性了,在备考的关键时候逃学来上京,姐姐肯定会对自己失望,她在生气。 可是,他真的好想念她啊,想念这个从出生起就一直陪伴着自己,保护着自己,几乎是自己的天和地,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姐姐,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两人会分开这么久的时间甚至更久。 他一直都在珍惜着和姐姐在一起的每一刻,可是分离不是珍惜时间就不会出现的,姐姐离开的那么令他猝不及防。 在他最狼狈的时候。 父亲因犯谋杀罪被判刑入狱的时候,母亲丢下姐弟两个不知所踪的时候,家产被侵吞倾家荡产无家可归的时候。 他知道,姐姐有她自己的苦衷和无可奈何,他甚至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姐姐只剩自己一个亲人了,怎么会抛下自己独自离开呢? 他从小就崇拜的姐姐,那么温柔的,永远宠着他纵容他却不会放任他的姐姐,她是他唯一的光和信仰,她占据了他整个心脏。 每天一睁眼,看着空荡荡的陌生的屋子,他的心脏都会控制不住的抽痛,这里没有姐姐的存在,她在离自己很远很远的地方,难以相见。 南弦易不愿意再过孤零零的一个人的日子,他只能借那些回忆来慰藉自己,那些回忆里,他早出晚归,早归晚出,他闯祸,他得奖,他撒娇无赖,他愤怒痛苦,都有姐姐的存在。 要来上京,来上京找她,看看她,哪怕就一眼,就一眼就好! 这个念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他脑海里疯狂地回荡萦绕着,驱散不去,甚至扎根发芽。 仿若走火入魔了一般,他开始买机票,然后想办法让医生给自己开一张重病的条子,拿着去找班主任请了假,什么都没有收拾,就拿了手机充电器,还有一些钱就孤身一人赶往上京。 哪怕只是想想在不久后就能够见到自己的姐姐,南弦易就觉得心脏满满的,满的他都有些疼。 “我……想你了,姐,小易好想你啊,你不在家里,那里就不是家,小易每天回去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好难受啊,你是不是不要小易了?是不是要和他们一样,把小易一个人丢在那里不再管我了?”南弦易看着停下脚步回过身直视自己双眼的姐姐,看着她逆着光有些模糊不清的五官,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也终于不再受他控制地滑落,他却仍然倔强的透过咸涩的泪水看着自己面前因为泪水显得朦胧的姐姐。 少年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思念和委屈,南弦歌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少年一字一句地倾诉着他的思念,看他委屈的哭得像个几岁的孩子,看他明明做错了心虚却又倔强地回视自己。 “呐,傻瓜,姐姐很快就会回去看你,谁说我不要你的?”良久,久到南弦易渐渐地止住了哭泣却止不住抽噎的时候,南弦歌才伸手轻轻地抱住已经比自己要高出一点儿的青涩少年,将头放在他颈侧的肩窝上,右手也一下下地拍着少年的脊背,轻声地安抚着:“小易,姐姐只有你一个弟弟,不会不要你的,姐姐也在想你啊,想你一个人在家里,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有没有受欺负,姐姐也想一直陪着小易,可是姐姐也要赚钱啊,赚钱供我们读书,供你读最好的大学。” “小易,姐姐是爱你的。”南弦歌温热的呼吸洒在少年的脖子上,激起浅浅的细密的鸡皮疙瘩。 “……”南弦易还残留着泪水的眼眸里终于满是笑意,姐姐说她不会离开自己,说她也在想念自己,还说……她是爱他的! “姐~”南弦易反手抱住自己姐姐,然后埋着头在她肩窝里蹭着,声音闷闷地撒着娇不肯松开,像个大型的毛茸茸的狗狗,还高兴的不停地摇着尾巴。 “小易乖,松手。”南弦歌宛然浅笑,细碎的光几乎盛满了她漆黑的眼眸。 好不容易让难缠的弟弟松开手得以继续牵着他往前走,明显地能够感觉到身边亲爱的弟弟身上散发的愉悦的心情,南弦歌甚至有一种自己牵着一条被成功顺毛的狗狗的错觉。 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在走,南弦歌将南弦易带到了食堂,给他买了早餐后坐在他对面,安静地看着他狼吞虎咽。 她在两人交谈中才得知,自己的这个傻弟弟,是昨天晚上就到了的,但是在机场被人悄无声息的将钱和卡都摸走了,还好他手机一直捏在手里才没有丢,可是他一心想着突然给自己一个惊喜,所以忍着没有给自己打电话,反而睡了一夜的机场,直到刚才,滴水未进。 第二百零三章 九次 她在两人交谈中才得知,自己的这个傻弟弟,是昨天晚上就到了的,但是在机场被人悄无声息的将钱和卡都摸走了,还好他手机一直捏在手里才没有丢,可是他一心想着突然给自己一个惊喜,所以忍着没有给自己打电话,反而睡了一夜的机场,直到刚才,滴水未进。 “傻瓜,慢点儿吃。”南弦歌隔着饭桌抬手摸了摸少年有着柔软发丝的头顶,语气温柔宠溺。 南弦易享受的眯起眸子,动动脑袋蹭了蹭头顶的手心,乖乖地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待他吃饱了,南弦歌才又带着他出校门,一路上南弦易的手都紧紧地攥着自家姐姐的手,将她微凉的手掌指尖全都捂得温热。 “小易。”走在稍微前面一点的南弦歌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南弦易,轻柔地叫了他一声。 南弦易见此也随着停下,紧了紧握着的手,疑惑地看着姐姐的背影。 “明天就回去吧,姐姐给你订明天的机票。”南弦歌的声音有些凝重,听得出她的不舍。 “……”南弦易猛地抬头,瞳孔紧缩着,看着姐姐已经转过身来。 “姐,你在赶小易走吗?你那会儿说的话都是骗小易的对不对?你根本就不想见到我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这么急着赶我走呢?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对不对?”南弦易压抑着心底猛然席卷一切的负面情绪,看着南弦歌的眸子,艰难地一字一句地叙述着,一双漂亮的眸子也愈发幽深暴戾。 南弦歌静静地面前面容心智都尚且稚嫩,连为人处世都没有过多少经验的青涩少年,听着他的控诉和质疑,精致的小脸上没了一直存在的温和浅笑,细看之下,竟多了几分严厉和冷然。 “说完了?”她看着南弦易,待他停下话后才淡淡的开口问道。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询问,甚至从她的表情甚至语气里,都完全看不出听不出任何愤怒或者斥责的情绪。 可偏偏,南弦易就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她在生气,因为他的话,姐姐生气了。 直到这个时候,任性不懂事的少年看着自家姐姐清冷的看不到半点笑意的脸庞,才终于开始慌了。 “姐……我……”他嗫喏着,侧头想要避开姐姐那道清冽凉薄的视线,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 “这是你今年,犯的第几次了?”南弦歌并没有因为他的示弱而动容,而是继续用视线压迫着他冷声询问。 “九次……”南弦易说完就下意识地狠狠咬住自己腮上的软肉,双手也慌乱无措地紧紧捏着裤子的布料,眼睛里满是小兽闯了祸后的惊惶怯意,他想要移开目光,却无论如何,眼睛都酸涩的快要流泪,他的双眼都不敢眨动,更别说移开了。 南弦歌得到答案后没有再说话,反而放过了已经眼睛涩到快要流泪的南弦易,闭了闭眼,沉默着,良久,才缓缓睁开。 安静地看着自己宠了护了十六年的少年,南弦歌的眸光开始变得柔软,她似是拿他没办法的无奈轻叹一声,而后抬手,轻轻地捧住少年因为惧怕惊惶而苍白的俊美脸颊。 动作太过轻柔,像是在捧着一个一碰就碎的精致瓷器。 眸光太过温柔,像是在注视着一副精美绝世的传世古画。 甚至就连那声极轻浅的叹息,都仿若掺杂了无数的溺爱疼宠一般,让人不自觉的便想要沦陷其中。 可正面她的南弦易,作为她所有温柔的承受者,此刻却已然惊恐的连呼吸都不甚通畅,额头脊背和脖颈都在冒着冷汗,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他想要后退,想要逃离,可是,他的双脚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一般,动都动不了,他只能够任由南弦歌动作,然后承受着内心越来越深的恐惧和绝望。 “是我太纵容你了,所以让你开始学不乖,开始尝试着挑战我的底线了吗?”南弦歌的声音软软熏熏的,像情人耳边最勾人的呢喃,那微微上挑的尾音更是缱绻的让人酥了一身的骨头。 可是南弦易已经完全感知不到那些诱惑了,他只觉得自己被放置到了冰窖之中,遍体生寒,他想要张口解释,想要反驳,想要求饶认错,但……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僵直的站在那里,然后听着姐姐的话,就像一个罪犯,听着法官最后的审判。 “明天就回去,姐姐会给你订好明天的机票。”依然是上面那句话,她再次说出来,这一次,少年再也兴不起任何反驳的意思,只能沉默的同意。 南弦易知道,还没完,还有,还有他最后的惩罚,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最恐怖的惩罚。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南弦歌清软的声音继续说着:“回去之后,惩罚一周,会有人送你维持生命机能的食物,如果敢私自违背,那就永远不要再见到我了。” 说的云淡风轻,甚至没有沾染半分烟火气,可南弦易,南弦易却在那一瞬间,面如死灰。 自己……竟然已经这般不懂事了吗?所以姐姐才会用这么严厉的处罚来惩戒自己是吗? 南弦歌说完就移开了视线,而失去那沉重压迫的南弦易,一瞬间便虚软了身子,额上的冷汗也直接滑到了颈间,狼狈地急急后退两步,南弦易才险险地稳住身体而不至于直接软倒在地上。 喘出几口气,南弦易再抬头,眼前是姐姐已经转身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单薄瘦弱,看在他眼里,却是支撑起他整个人生的唯一支柱,因为她的存在,才有了自己。 所以,为什么自己要那么的不懂事?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错事让姐姐失望生气? 再想到刚才姐姐给予的惩罚,南弦易竟觉得空荡的心被装满了,那些所有的脆弱,茫然,无依,惶恐不安,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余下的,是满足,是庆幸。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对他的行为失望生气,因为在乎,才会在他做错事过后给予惩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四章 遗憾什么?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对他的行为失望生气,因为在乎,才会在他做错事过后给予惩戒。 记得她曾经说过,就算千夫所指,那也是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激不起她任何愤怒或怨怼,既然无关紧要,就将其无视。 幸好,自己不是那个无关紧要,自己还在姐姐心里占据着地位,自己还没有错的太离谱。 这一刻,那令他感到恐惧绝望的惩戒,竟成了让他心安的存在。 只有用那些情绪将自己淹没,才能够真正感受到,自己是被在乎着的,被爱着的,不是吗? 身后少年极其不稳的气息波动清晰地告诉南弦歌他变化多端的心思,背对着少年,南弦歌薄薄的唇瓣扯出一抹凉薄而复杂的浅笑,没人看见,也没人看懂。 “姐……”正待抬步往前走,身后尚且变声期的少年嘶哑的嗓音响起,成功的止住了她往前走的动作,她却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安静的站着。 “小易错了,姐姐,是小易不懂事,姐姐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打小易,骂小易都好,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小易这么不听话,不值得姐姐你生气的,你不要生气了,小易心脏难受,闷闷的疼……”南弦易从背后抱住自己的姐姐,在她耳边一声声地软软地祈求着,声音里竟然带着哽咽。 此刻这个被姐姐宠的任性冲动的少年,像是一只不受控制的野兽却收起了浑身尖锐的利爪,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一心卑微地祈求着自己抱着的人的原谅。 不,不是原谅,只是想让她不要生气,因为姐姐生气不会打骂谁,甚至不会说出口表现出来,从来都只憋在心里,压抑在清冷的神色下面,可是这样会损害身体啊,她本就体弱,怎么能够受气…… 都是自己的错,可是错的是自己,他宁愿姐姐打自己骂自己,也不想看着她现在这种平平淡淡的样子,他的心脏会疼,像无数的针在扎一样的疼。 南弦歌垂眸看着紧紧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它不自然地交握,蜷缩着,在使劲儿,在颤抖,一如这双手的主人一般。 良久,她才眨动眼眸,然后抬手,将箍紧自己腰的十指一根根掰开,少年明显不敢反抗用力,只是倔强地等着她一根根地扳,似乎在无力地等着被凌迟。 南弦易苍白的脸色随着自己十指一一的撤下,愈发的惨白,高大帅气的少年竟生生地有了一种摇摇欲坠的虚弱感,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瓣,克制压抑着自己即将面临崩溃的情绪。 直到双手完全撒开,南弦歌脱离他的拥抱。 南弦歌转过身,看到的就是少年满目悲伤,满脸泪水的模样,那止不住的眼泪划过少年惨白的脸颊,划过被咬破皮后溢出血的唇角,从白皙地下巴上坠落到地面,发出清晰地“啪”声,更像心碎的声音。 眸光微敛,南弦歌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张开手臂,轻轻柔柔地环抱住面前脆弱地仿佛一碰就碎的少年。 “傻孩子……”南弦易听到姐姐无奈轻软的声音,神志慢慢回笼。 大抵是因为这久违的怀抱太过温暖,又或者是因为这一声无奈溺爱的责怪,总之,南弦易突然的就觉得自己满腔的委屈和难受终于能够发泄出来,鼻尖一酸,猛地回抱住亲爱的姐姐,不顾路人的眼光,趴在她肩头哭得像个受尽委屈和欺负的三岁孩子。 “乖,不哭了。”南弦歌的手掌一下下地在少年的脊背上拍着,路人皆是有一种少年被顺毛的感觉。 南弦歌轻轻揉了揉已经止住哭泣的少年那已经被北方凛冽寒风吹的有些冻伤的红红脸颊,牵着他往商场走。 “姐,这个我不需要……”上一刻还在任性哭泣的少年,此刻正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里面全是姐姐买给他的衣服裤子,而现在,南弦歌正往他脖子上试着一条浅蓝色的长围巾。 “一个人跑到上京来,这里的天气和s市相差那么大,你也不知道穿厚点儿。”南弦歌不顾他的别扭的抗议,给他试了一条又一条的围巾,却又都无一例外的,全是蓝色。 南弦易也发现了这一点,先是有些疑惑,然后在目光聚集到自家姐姐身上那浅蓝色的斗篷上后恍然,随即也不排斥也不嘴犟了,乖乖的低头任由南弦歌将最后选定的一条亲手围在他脖子上。 他才不会承认内心深处那点儿诡异的窃喜呢~ 几乎是给他改头换面的买了好几套配套的衣服,南弦歌才放过已经苦兮兮的小子。 “以后不许这么冲动了,至少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嗯?”捏了捏少年红红的冰冰的耳垂,南弦歌浅笑着交代。 “嗯。”乖乖地应下,然后跟着姐姐走进酒店,虽然他想要时时刻刻都看着姐姐陪着姐姐,但是姐姐所有所有话他都不会反驳,而现在,姐姐要求他好好的睡一觉。 只有休息好了,她才会带自己一起,然后陪自己吃饭,一直和自己说话。 所以,南弦易几乎是异常乖巧地,躺上床就闭眼睡觉,再加上昨天在机场的饥饿不眠,今天情绪的大起大落,神经早已疲惫的他片刻便进入了熟睡。 南弦歌站在床前,垂眸看着少年乖巧阳光的睡颜,伸手轻抚过他的眉眼。 “真是傻,不辞万里地赶到上京,就为了被我训一顿呐?莫不是……头部被我养出了缺陷?”自说自话的喃喃着,最后好似真的开始疑惑自己的猜测,目光认真地注视着少年的头部,指尖颤动着,竟有了将其解剖开来看看的冲动。 幸而,一柄薄如蝉翼的刀片已经悄无声息地夹在了指间,却还是反应过来床上这个是自己养了十六年的弟弟,不是那些手术台上的实验体,于是那刚刚出现的刀片在一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五官已经与自己只有两三分相似的少年,南弦歌有些遗憾地抿唇,目光中尽是可惜。 只有她自己知晓她在遗憾什么,又在可惜什么。 或许是遗憾错过了一次动手解剖的机会,或许是在可惜这么好的实验体,又或许……是因为其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五章 南漪雾出道 【明天补啊,今天生理期,整个人一整天都是疼懵了地,南弦歌打成南弦易,写的线也是乱七八糟的,实在不行就放弃了,明天补上。】 她在两人交谈中才得知,自己的这个傻弟弟,是昨天晚上就到了的,但是在机场被人悄无声息的将钱和卡都摸走了,还好他手机一直捏在手里才没有丢,可是他一心想着突然给自己一个惊喜,所以忍着没有给自己打电话,反而睡了一夜的机场,直到刚才,滴水未进。 “傻瓜,慢点儿吃。”南弦歌隔着饭桌抬手摸了摸少年有着柔软丝的头顶,语气温柔宠溺。 南弦易享受的眯起眸子,动动脑袋蹭了蹭头顶的手心,乖乖地放慢了咀嚼的度。 待他吃饱了,南弦歌才又带着他出校门,一路上南弦易的手都紧紧地攥着自家姐姐的手,将她微凉的手掌指尖全都捂得温热。 “小易。”走在稍微前面一点的南弦歌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南弦易,轻柔地叫了他一声。 南弦易见此也随着停下,紧了紧握着的手,疑惑地看着姐姐的背影。 “明天就回去吧,姐姐给你订明天的机票。”南弦歌的声音有些凝重,听得出她的不舍。 “……”南弦易猛地抬头,瞳孔紧缩着,看着姐姐已经转过身来。 “姐,你在赶小易走吗?你那会儿说的话都是骗小易的对不对?你根本就不想见到我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这么急着赶我走呢?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对不对?”南弦易压抑着心底猛然席卷一切的负面情绪,看着南弦歌的眸子,艰难地一字一句地叙述着,一双漂亮的眸子也愈幽深暴戾。 南弦歌静静地面前面容心智都尚且稚嫩,连为人处世都没有过多少经验的青涩少年,听着他的控诉和质疑,精致的小脸上没了一直存在的温和浅笑,细看之下,竟多了几分严厉和冷然。 “说完了?”她看着南弦易,待他停下话后才淡淡的开口问道。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询问,甚至从她的表情甚至语气里,都完全看不出听不出任何愤怒或者斥责的情绪。 可偏偏,南弦易就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她在生气,因为他的话,姐姐生气了。 直到这个时候,任性不懂事的少年看着自家姐姐清冷的看不到半点笑意的脸庞,才终于开始慌了。 “姐……我……”他嗫喏着,侧头想要避开姐姐那道清冽凉薄的视线,却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 “这是你今年,犯的第几次了?”南弦歌并没有因为他的示弱而动容,而是继续用视线压迫着他冷声询问。 “九次……”南弦易说完就下意识地狠狠咬住自己腮上的软肉,双手也慌乱无措地紧紧捏着裤子的布料,眼睛里满是小兽闯了祸后的惊惶怯意,他想要移开目光,却无论如何,眼睛都酸涩的快要流泪,他的双眼都不敢眨动,更别说移开了。 南弦歌得到答案后没有再说话,反而放过了已经眼睛涩到快要流泪的南弦易,闭了闭眼,沉默着,良久,才缓缓睁开。 安静地看着自己宠了护了十六年的少年,南弦歌的眸光开始变得柔软,她似是拿他没办法的无奈轻叹一声,而后抬手,轻轻地捧住少年因为惧怕惊惶而苍白的俊美脸颊。 动作太过轻柔,像是在捧着一个一碰就碎的精致瓷器。 眸光太过温柔,像是在注视着一副精美绝世的传世古画。 甚至就连那声极轻浅的叹息,都仿若掺杂了无数的溺爱疼宠一般,让人不自觉的便想要沦陷其中。 可正面她的南弦易,作为她所有温柔的承受者,此刻却已然惊恐的连呼吸都不甚通畅,额头脊背和脖颈都在冒着冷汗,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他想要后退,想要逃离,可是,他的双脚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一般,动都动不了,他只能够任由南弦歌动作,然后承受着内心越来越深的恐惧和绝望。 “是我太纵容你了,所以让你开始学不乖,开始尝试着挑战我的底线了吗?”南弦歌的声音软软熏熏的,像情人耳边最勾人的呢喃,那微微上挑的尾音更是缱绻的让人酥了一身的骨头。 可是南弦易已经完全感知不到那些诱惑了,他只觉得自己被放置到了冰窖之中,遍体生寒,他想要张口解释,想要反驳,想要求饶认错,但……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僵直的站在那里,然后听着姐姐的话,就像一个罪犯,听着法官最后的审判。 “明天就回去,姐姐会给你订好明天的机票。”依然是上面那句话,她再次说出来,这一次,少年再也兴不起任何反驳的意思,只能沉默的同意。 南弦易知道,还没完,还有,还有他最后的惩罚,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最恐怖的惩罚。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南弦歌清软的声音继续说着:“回去之后,惩罚一周,会有人送你维持生命机能的食物,如果敢私自违背,那就永远不要再见到我了。” 说的云淡风轻,甚至没有沾染半分烟火气,可南弦易,南弦易却在那一瞬间,面如死灰。 自己……竟然已经这般不懂事了吗?所以姐姐才会用这么严厉的处罚来惩戒自己是吗? 南弦歌说完就移开了视线,而失去那沉重压迫的南弦易,一瞬间便虚软了身子,额上的冷汗也直接滑到了颈间,狼狈地急急后退两步,南弦易才险险地稳住身体而不至于直接软倒在地上。 喘出几口气,南弦易再抬头,眼前是姐姐已经转身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单薄瘦弱,看在他眼里,却是支撑起他整个人生的唯一支柱,因为她的存在,才有了自己。 所以,为什么自己要那么的不懂事?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错事让姐姐失望生气? 再想到刚才姐姐给予的惩罚,南弦易竟觉得空荡的心被装满了,那些所有的脆弱,茫然,无依,惶恐不安,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余下的,是满足,是庆幸。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对他的行为失望生气,因为在乎,才会在他做错事过后给予惩戒。 记得她曾经说过,就算千夫所指,那也是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激不起她任何愤怒或怨怼,既然无关紧要,就将其无视。 幸好,自己不是那个无关紧要,自己还在姐姐心里占据着地位,自己还没有错的太离谱。 这一刻,那令他感到恐惧绝望的惩戒,竟成了让他心安的存在。 只有用那些情绪将自己淹没,才能够真正感受到,自己是被在乎着的,被爱着的,不是吗? 身后少年极其不稳的气息波动清晰地告诉南弦歌他变化多端的心思,背对着少年,南弦歌薄薄的唇瓣扯出一抹凉薄而复杂的浅笑,没人看见,也没人看懂。 “姐……”正待抬步往前走,身后尚且变声期的少年嘶哑的嗓音响起,成功的止住了她往前走的动作,她却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安静的站着。 “小易错了,姐姐,是小易不懂事,姐姐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打小易,骂小易都好,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小易这么不听话,不值得姐姐你生气的,你不要生气了,小易心脏难受,闷闷的疼……”南弦易从背后抱住自己的姐姐,在她耳边一声声地软软地祈求着,声音里竟然带着哽咽。 此刻这个被姐姐宠的任性冲动的少年,像是一只不受控制的野兽却收起了浑身尖锐的利爪,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一心卑微地祈求着自己抱着的人的原谅。 不,不是原谅,只是想让她不要生气,因为姐姐生气不会打骂谁,甚至不会说出口表现出来,从来都只憋在心里,压抑在清冷的神色下面,可是这样会损害身体啊,她本就体弱,怎么能够受气…… 都是自己的错,可是错的是自己,他宁愿姐姐打自己骂自己,也不想看着她现在这种平平淡淡的样子,他的心脏会疼,像无数的针在扎一样的疼。 南弦歌垂眸看着紧紧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它不自然地交握,蜷缩着,在使劲儿,在颤抖,一如这双手的主人一般。 良久,她才眨动眼眸,然后抬手,将箍紧自己腰的十指一根根掰开,少年明显不敢反抗用力,只是倔强地等着她一根根地扳,似乎在无力地等着被凌迟。 南弦易苍白的脸色随着自己十指一一的撤下,愈的惨白,高大帅气的少年竟生生地有了一种摇摇欲坠的虚弱感,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瓣,克制压抑着自己即将面临崩溃的情绪。 直到双手完全撒开,南弦歌脱离他的拥抱。 南弦歌转过身,看到的就是少年满目悲伤,满脸泪水的模样,那止不住的眼泪划过少年惨白的脸颊,划过被咬破皮后溢出血的唇角,从白皙地下巴上坠落到地面,出清晰地“啪”声,更像心碎的声音。 眸光微敛,南弦歌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张开手臂,轻轻柔柔地环抱住面前脆弱地仿佛一碰就碎的少年。 “傻孩子……”南弦易听到姐姐无奈轻软的声音,神志慢慢回笼。 大抵是因为这久违的怀抱太过温暖,又或者是因为这一声无奈溺爱的责怪,总之,南弦易突然的就觉得自己满腔的委屈和难受终于能够泄出来,鼻尖一酸,猛地回抱住亲爱的姐姐,不顾路人的眼光,趴在她肩头哭得像个受尽委屈和欺负的三岁孩子。 “乖,不哭了。”南弦歌的手掌一下下地在少年的脊背上拍着,路人皆是有一种少年被顺毛的感觉。 南弦歌轻轻揉了揉已经止住哭泣的少年那已经被北方凛冽寒风吹的有些冻伤的红红脸颊,牵着他往商场走。 “姐,这个我不需要……”上一刻还在任性哭泣的少年,此刻正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里面全是姐姐买给他的衣服裤子,而现在,南弦歌正往他脖子上试着一条浅蓝色的长围巾。 “一个人跑到上京来,这里的天气和s市相差那么大,你也不知道穿厚点儿。”南弦歌不顾他的别扭的抗议,给他试了一条又一条的围巾,却又都无一例外的,全是蓝色。 南弦易也现了这一点,先是有些疑惑,然后在目光聚集到自家姐姐身上那浅蓝色的斗篷上后恍然,随即也不排斥也不嘴犟了,乖乖的低头任由南弦歌将最后选定的一条亲手围在他脖子上。 他才不会承认内心深处那点儿诡异的窃喜呢~ 几乎是给他改头换面的买了好几套配套的衣服,南弦歌才放过已经苦兮兮的小子。 “以后不许这么冲动了,至少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嗯?”捏了捏少年红红的冰冰的耳垂,南弦歌浅笑着交代。 “嗯。”乖乖地应下,然后跟着姐姐走进酒店,虽然他想要时时刻刻都看着姐姐陪着姐姐,但是姐姐所有所有话他都不会反驳,而现在,姐姐要求他好好的睡一觉。 只有休息好了,她才会带自己一起,然后陪自己吃饭,一直和自己说话。 所以,南弦易几乎是异常乖巧地,躺上床就闭眼睡觉,再加上昨天在机场的饥饿不眠,今天情绪的大起大落,神经早已疲惫的他片刻便进入了熟睡。 南弦歌站在床前,垂眸看着少年乖巧阳光的睡颜,伸手轻抚过他的眉眼。 “真是傻,不辞万里地赶到上京,就为了被我训一顿呐?莫不是……头部被我养出了缺陷?”自说自话的喃喃着,最后好似真的开始疑惑自己的猜测,目光认真地注视着少年的头部,指尖颤动着,竟有了将其解剖开来看看的冲动。 幸而,一柄薄如蝉翼的刀片已经悄无声息地夹在了指间,却还是反应过来床上这个是自己养了十六年的弟弟,不是那些手术台上的实验体,于是那刚刚出现的刀片在一瞬间又消失的无影 第二百零六章 南漪雾出道2 “……姐!”张了张嘴,南弦易有些失声,这一声姐姐都好像是废了全身力气才喊出来的一样,顾不得四周探寻打量的八卦目光,南弦易不管不顾地跑过去,将安静站在那里看着他的姐姐紧紧地环抱住,不愿意松开,就怕一松手,怀里的姐姐就不见了一般。 “小易乖,先松手好不好?”南弦歌的腰被他紧紧抱住,少年的力气并不小,更何况还箍的很紧,这种被禁锢的感觉让南弦歌不着痕迹的蹙眉,而后柔和下眸光,抬手一如既往地揉了揉少年头顶黑色的浅短柔软的头。 这一宠溺的动作,再加上她无奈却又纵容的神色,不知道闪瞎了四周多少围观的群众,各自在心里哀叹,他们怎么就没有这么一个姐姐?就算减寿十年也愿意啊!!! 南弦易感受着头顶久违的动作,那微凉的手指穿插过自己丝,触及头皮时熟悉到骨子里的感觉,让他觉得就连呼吸都有了另外的令他满足的意义。 回过神来,看着浅浅地蹙着眉明显被勒疼了,却还是不曾开口斥责他哪怕一句的南弦歌,赶忙松开手臂背到身后,然后愧疚地垂头,呐呐地道歉道:“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又冲动了,姐你不要生气,小易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说着说着,南弦易的语气就急促起来,也不垂头了,直直地看着南弦歌的双眼,眼中盛满了惭愧和无措。 似乎事情真的会如他说的那样,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动行为,总是伤害到姐姐的行为,会让姐姐对他失望,从而生气,然后就是他承受不起的后果。 看着他这样的举动和神情,南弦歌浅浅的无奈地叹出一口气,然后伸手牵住少年因为害怕而紧紧捏成拳头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这才相握着领着他离开。 看着楼下亲昵地牵着手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官席眯着狭长的眸子,掩饰住其中浓郁的不悦和浅淡的杀意。 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他都在嫉妒着,嫉妒的狂,恨不能将那些人一一杀了,再也不会出现。 就算……是她名义上的亲人。 这个南弦易,果然还是太碍眼了,好好的留在s市备考上大学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往歌儿身边凑呢?他一定不知道,如果不是歌儿护着他,他早就该死上几十上百次了。 官席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阳台,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小到几乎看不见的两个人影,转头进了教室。 “小易,给我一个你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跑到上京来的理由。”南弦歌领着南弦易往某个方向走,现在是上课时间,所以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几个人,南弦歌微凉的询问声就这样直接传进南弦易的耳朵里,带着些许质问和不满。 南弦易咬了咬牙,知道自己这次又冲动任性了,在备考的关键时候逃学来上京,姐姐肯定会对自己失望,她在生气。 可是,他真的好想念她啊,想念这个从出生起就一直陪伴着自己,保护着自己,几乎是自己的天和地,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姐姐,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两人会分开这么久的时间甚至更久。 他一直都在珍惜着和姐姐在一起的每一刻,可是分离不是珍惜时间就不会出现的,姐姐离开的那么令他猝不及防。 在他最狼狈的时候。 父亲因犯谋杀罪被判刑入狱的时候,母亲丢下姐弟两个不知所踪的时候,家产被侵吞倾家荡产无家可归的时候。 他知道,姐姐有她自己的苦衷和无可奈何,他甚至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姐姐只剩自己一个亲人了,怎么会抛下自己独自离开呢? 他从小就崇拜的姐姐,那么温柔的,永远宠着他纵容他却不会放任他的姐姐,她是他唯一的光和信仰,她占据了他整个心脏。 每天一睁眼,看着空荡荡的陌生的屋子,他的心脏都会控制不住的抽痛,这里没有姐姐的存在,她在离自己很远很远的地方,难以相见。 南弦易不愿意再过孤零零的一个人的日子,他只能借那些回忆来慰藉自己,那些回忆里,他早出晚归,早归晚出,他闯祸,他得奖,他撒娇无赖,他愤怒痛苦,都有姐姐的存在。 要来上京,来上京找她,看看她,哪怕就一眼,就一眼就好! 这个念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他脑海里疯狂地回荡萦绕着,驱散不去,甚至扎根芽。 仿若走火入魔了一般,他开始买机票,然后想办法让医生给自己开一张重病的条子,拿着去找班主任请了假,什么都没有收拾,就拿了手机充电器,还有一些钱就孤身一人赶往上京。 哪怕只是想想在不久后就能够见到自己的姐姐,南弦易就觉得心脏满满的,满的他都有些疼。 “我……想你了,姐,小易好想你啊,你不在家里,那里就不是家,小易每天回去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好难受啊,你是不是不要小易了?是不是要和他们一样,把小易一个人丢在那里不再管我了?”南弦易看着停下脚步回过身直视自己双眼的姐姐,看着她逆着光有些模糊不清的五官,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也终于不再受他控制地滑落,他却仍然倔强的透过咸涩的泪水看着自己面前因为泪水显得朦胧的姐姐。 少年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思念和委屈,南弦歌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少年一字一句地倾诉着他的思念,看他委屈的哭得像个几岁的孩子,看他明明做错了心虚却又倔强地回视自己。 “呐,傻瓜,姐姐很快就会回去看你,谁说我不要你的?”良久,久到南弦易渐渐地止住了哭泣却止不住抽噎的时候,南弦歌才伸手轻轻地抱住已经比自己要高出一点儿的青涩少年,将头放在他颈侧的肩窝上,右手也一下下地拍着少年的脊背,轻声地安抚着:“小易,姐姐只有你一个弟弟,不会不要你的,姐姐也在想你啊,想你一个人在家里,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有没有受欺负,姐姐也想一直陪着小易,可是姐姐也要赚钱啊,赚钱供我们读书,供你读最好的大学。” “小易,姐姐是爱你的。”南弦歌温热的呼吸洒在少年的脖子上,激起浅浅的细密的鸡皮疙瘩。 “……”南弦易还残留着泪水的眼眸里终于满是笑意,姐姐说她不会离开自己,说她也在想念自己,还说……她是爱他的! “姐~”南弦易反手抱住自己姐姐,然后埋着头在她肩窝里蹭着,声音闷闷地撒着娇不肯松开,像个大型的毛茸茸的狗狗,还高兴的不停地摇着尾巴。 “小易乖,松手。”南弦歌宛然浅笑,细碎的光几乎盛满了她漆黑的眼眸。 好不容易让难缠的弟弟松开手得以继续牵着他往前走,明显地能够感觉到身边亲爱的弟弟身上散的愉悦的心情,南弦歌甚至有一种自己牵着一条被成功顺毛的狗狗的错觉。 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在走,南弦歌将南弦易带到了食堂,给他买了早餐后坐在他对面,安静地看着他狼吞虎咽。 她在两人交谈中才得知,自己的这个傻弟弟,是昨天晚上就到了的,但是在机场被人悄无声息的将钱和卡都摸走了,还好他手机一直捏在手里才没有丢,可是他一心想着突然给自己一个惊喜,所以忍着没有给自己打电话,反而睡了一夜的机场,直到刚才,滴水未进。 “傻瓜,慢点儿吃。”南弦歌隔着饭桌抬手摸了摸少年有着柔软丝的头顶,语气温柔宠溺。 南弦易享受的眯起眸子,动动脑袋蹭了蹭头顶的手心,乖乖地放慢了咀嚼的度。 待他吃饱了,南弦歌才又带着他出校门,一路上南弦易的手都紧紧地攥着自家姐姐的手,将她微凉的手掌指尖全都捂得温热。 “小易。”走在稍微前面一点的南弦歌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南弦易,轻柔地叫了他一声。 南弦易见此也随着停下,紧了紧握着的手,疑惑地看着姐姐的背影。 “明天就回去吧,姐姐给你订明天的机票。”南弦歌的声音有些凝重,听得出她的不舍。 “……”南弦易猛地抬头,瞳孔紧缩着,看着姐姐已经转过身来。 “姐,你在赶小易走吗?你那会儿说的话都是骗小易的对不对?你根本就不想见到我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这么急着赶我走呢?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对不对?”南弦易压抑着心底猛然席卷一切的负面情绪,看着南弦歌的眸子,艰难地一字一句地叙述着,一双漂亮的眸子也愈幽深暴戾。 南弦歌静静地面前面容心智都尚且稚嫩,连为人处世都没有过多少经验的青涩少年,听着他的控诉和质疑,精致的小脸上没了一直存在的温和浅笑,细看之下,竟多了几分严厉和冷然。 “说完了?”她看着南弦易,待他停下话后才淡淡的开口问道。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询问,甚至从她的表情甚至语气里,都完全看不出听不出任何愤怒或者斥责的情绪。 可偏偏,南弦易就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她在生气,因为他的话,姐姐生气了。 直到这个时候,任性不懂事的少年看着自家姐姐清冷的看不到半点笑意的脸庞,才终于开始慌了。 “姐……我……”他嗫喏着,侧头想要避开姐姐那道清冽凉薄的视线,却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 “这是你今年,犯的第几次了?”南弦歌并没有因为他的示弱而动容,而是继续用视线压迫着他冷声询问。 “九次……”南弦易说完就下意识地狠狠咬住自己腮上的软肉,双手也慌乱无措地紧紧捏着裤子的布料,眼睛里满是小兽闯了祸后的惊惶怯意,他想要移开目光,却无论如何,眼睛都酸涩的快要流泪,他的双眼都不敢眨动,更别说移开了。 南弦歌得到答案后没有再说话,反而放过了已经眼睛涩到快要流泪的南弦易,闭了闭眼,沉默着,良久,才缓缓睁开。 安静地看着自己宠了护了十六年的少年,南弦歌的眸光开始变得柔软,她似是拿他没办法的无奈轻叹一声,而后抬手,轻轻地捧住少年因为惧怕惊惶而苍白的俊美脸颊。 动作太过轻柔,像是在捧着一个一碰就碎的精致瓷器。 眸光太过温柔,像是在注视着一副精美绝世的传世古画。 甚至就连那声极轻浅的叹息,都仿若掺杂了无数的溺爱疼宠一般,让人不自觉的便想要沦陷其中。 可正面她的南弦易,作为她所有温柔的承受者,此刻却已然惊恐的连呼吸都不甚通畅,额头脊背和脖颈都在冒着冷汗,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他想要后退,想要逃离,可是,他的双脚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一般,动都动不了,他只能够任由南弦歌动作,然后承受着内心越来越深的恐惧和绝望。 “是我太纵容你了,所以让你开始学不乖,开始尝试着挑战我的底线了吗?”南弦歌的声音软软熏熏的,像情人耳边最勾人的呢喃,那微微上挑的尾音更是缱绻的让人酥了一身的骨头。 可是南弦易已经完全感知不到那些诱惑了,他只觉得自己被放置到了冰窖之中,遍体生寒,他想要张口解释,想要反驳,想要求饶认错,但……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僵直的站在那里,然后听着姐姐的话,就像一个罪犯,听着法官最后的审判。 “明天就回去,姐姐会给你订好明天的机票。”依然是上面那句话,她再次说出来,这一次,少年再也兴不起任何反驳的意思,只能沉默的同意。 南弦易知道,还没完,还有,还有他最后的惩罚,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最恐怖的惩罚。 第二百零七章 释放安赐 前面改了一章,明天继续。 南弦易再睁眼的时候,一侧头,便看到旁边沙上坐着的垂着头安静看书的女子,同一时间,她抬手将耳鬓的一缕碎捋到而后,这让南弦易瞬间想到徐志摩诗里那句话,“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真好,这是自己的姐姐,自己一个人的。 “醒了?”南弦歌放下书,看着侧头看过来傻愣的弟弟,笑着问他。 “嗯。”回过神应了一声,然后拿着衣服准备进浴室去换上,临关门,才想起来问一句:“姐,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十三分,快点换了衣服出来,正好下去吃饭。”南弦歌浅笑着应他。 “喔。”嘟囔着关了浴室门,三下五除二的把上午姐姐买给他的衣服换上,出来后又瞅见姐姐那身浅蓝色的斗篷外套,想了想,南弦易又暗搓搓的把那条刚买的浅蓝色围巾拿出来围上,这才走到姐姐身边示意自己好了。 “我的小易长大了,越来越帅了,以后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呐~”南弦歌站在南弦易面前,看着这个自己养了十六年的帅气的弟弟,目光细细地浏览过他俊美阳光的五官,而后颇为感慨。 被夸的有些脸红,南弦易竟然不敢同姐姐对视,红着脸一边四处游移着目光,然后一边嘴硬地弱弱地反驳道:“我才不要迷倒那些花痴的女人!” 我只要迷倒姐姐就好了。 好笑地揉揉他的脑袋,将他刚梳好的型揉的微乱,然后领着他出门吃饭。 “不许不吃葱!不许把胡萝卜挑出来!还有不要偷偷的把肥肉扔垃圾桶!”南弦歌用筷子头敲了敲少年的额头,然后教训着他。 “……喔!”被现了小动作的南弦易猝不及防地被打了额头,嘶了一声后鼓了鼓腮帮子,一边用手揉着额头,一边不乐意地点头, “你呀,这么挑食,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从来都不吃青菜?”南弦歌无奈地摇头,看着少年的目光温柔如水。 “……”不说话,南弦易决定将沉默贯彻到底。 看他这副模样,南弦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也只能点了点他,却并没有再责怪他什么。 姐弟俩吃完饭,南弦歌便带着他在京大附近玩儿,在路过一个大厦时,南弦易突然停下了脚步。 “姐,那是南漪雾?”他指着对面大厦上硕大的Led屏幕,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南弦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入目的,便是屏幕上那个笑得动人心魄的,将清纯与妩媚完美地糅合在一起的美人,赫然便是自己亲爱的妹妹南漪雾。 比平日里见到的,还要美上五分。 平日里的南漪雾便已经是众人目光追随的对象了,这样化了妆后拍出来,愈的撩人心弦。 她的五官是勾人的,是妩媚的,可那双漂亮的眼睛,那双黑亮的瞳眸里,是纯洁,是无辜,是被大部分人看了,都会忍不住怜惜的纯洁。 南弦歌看着四周因为这个广告而驻足指点讨论的路人,唇角微勾。 呐,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呢,我亲爱的妹妹,你感觉如何? “嗯,是她。”南弦歌没有忘记回答南弦易的话。 “这个女人……!姐,以后我们不要见她,你不要见她好不好?”狠狠地咬了咬牙床,南弦易根本抑制不住自己对于南漪雾的厌恶不喜,转头就开始和姐姐提议了。 “小易,且不说她还是否愿意同我们见面,就算见了面,又如何呢?所以,要大度点儿,你还小,心眼儿小会遭人不喜知道吗?”南弦歌牵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同他讲着这些道理,至于他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她怎么会管呢? 胡乱的点头应着姐姐的话,南弦易脑子里却一直在回放着刚才南漪雾的面容,少年垂着头,所以无人看清他眼里浓郁到极致的戾气。 南漪雾,必须死! 天凤娱乐公司。 南漪雾看着自己粉丝突然暴增的微博,漂亮的小脸上扬起一抹得意而高傲的笑。 “小雾,真如余总监说的那样,现在的你,可是一炮而红了!从今天起,你可就正式出道,是个大明星了。”谙音满脸的自豪和赞叹,一边一叠声的夸奖着自己的闺蜜好友,一边翻看着网上最新的关于南漪雾的讨论。 “嗯,我会更努力的,小音,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资源,我不会辜负你的!”南漪雾矜持而自傲地笑着,随后又感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谙音,眼角恰到好处的划过两行眼泪。 “傻,有什么好哭的,你可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帮助你我帮助谁呢!快别哭了,等会儿把妆哭花了可就不好了,我们小雾可是要随时都美美的才好!”谙音怜惜地帮南漪雾小心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满脸温柔。 南漪雾拍摄的这个广告,就是谙音动用“家族势力”帮她安排的。 现在,她是南漪雾的经纪人。 唔,正如南弦歌对暗门内部的高层人员的要求,要全能。 不一定是什么都精,但一定要什么都会。 所以,她上手做南漪雾的经纪人,边做边学,一样的很快就熟悉了,至少目前处理南漪雾的事务是绰绰有余的。 “嗯。”南漪雾破涕为笑,两人坐在那里看着电脑屏幕上属于南漪雾的微博下方不停刷新的屏幕。 所有人都在赞美她,夸她的外貌和气质,说她是千年难遇的美人。 几乎很难看到喷她的。 不是没有,而是……大多都被屏蔽了。 只为了给南漪雾和旁人营造一种“一炮而红”的假象。 因为南弦歌要自己亲爱的妹妹,一步步的,顺风顺水的到达顶点! 看呐,自己这个姐姐,多爱她呢? 南漪雾不知道这些,所以她天真的在为自己被所有人夸赞而志得意满。 “小雾,准备一下,接下来就要开始往屏幕展了,我给你接了一个电视剧女三的角色,很讨喜很容易获得观众的好感。”高兴过了,谙音也不会忘记正事,她扫了一眼自己记录的南漪雾的行程表,然后通知她道,随后仔细想了想,又道:“另外,你也算是在群众里面得了眼了,所以就算是新人,排场也不能输,我会让公司尽快给你安排助理和化妆团队之类的,这些会有人处理好,你不用着急和担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打压你!” 一番话,她说的气势惊人,尽显她千金小-姐的傲气。 “嗯,辛苦小音了。”南漪雾虽然不满只是一个女三的角色,可也知道这对于自己这一个新人来说,起步已经够高了,所以只是将不爽埋在心里,又听到谙音后面的话,心里那点儿不爽也完全没了,随后笑得纯善感激。 真是个人傻钱多的傻子,正好,那些钱财势力,就乖乖的全部为我服务吧!这样,等我火遍全国乃至全世界的时候,我会考虑下记得你的付出的。 谙音仿若对南漪雾的内心活动一概不知,依然尽心尽力地为她考虑打算着。 “姐,你明天,来送我吗?”临分别,南弦易红着眼眶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姐姐问道。 闻言,南弦歌想了想,随即皱眉道:“如果明天有时间,我就来送你。” 这答了和没答一样嘛…… 并不满意这个答案的南弦易咬了咬自己嘴巴里腮上的软肉,却也没有再过分要求。 “乖,我先走了。”摸摸他的头,南弦歌浅笑着转身离开,对身后少年不舍依赖的目光视若无物。 南弦歌在回学校的路上,收到了一条短信:南漪雾出道,接下来将会参与电视剧《你若安好》的拍摄,女三。 看着在浏览完后就,那条短信莫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空白屏幕,南弦歌意味深长地笑笑。 努力往上走吧,走到那个足够高的位置,然后…… “歌儿,最近都没有和我们联系,我们怕你在外省忙,也就没有打扰你,还好吧?”拓蔚三人分别同南弦歌抱了抱,然后拉着她仔细地询问。 “嗯,挺好的,你们不要担心。”轻软地应着她们的关心,南弦歌笑得温柔。 “那就好,不管怎样,你要先照顾好自己,这样我们也才能够放心。”拓蔚拉着她坐下,随后三人也一一坐下,就像在s市格兰斯学院一样。 “嗯,我知道,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我办理了休学,明天开始就不来了。”南弦歌浅笑着,说出让三人惊的呆愣住的话。 “什么?歌儿?我没听错吧?休学?你说你要休学?为什么?”衢絮是个急性子,一听就炸了,刚坐下就又从凳子上蹦起来,一连串的询问。 “你没听错,我要休学,已经办理好了相关手续,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学校里待着,所以……”南弦歌柔声解释着。 一直默不作声的方诺皱了皱眉,然后冷静地问道:“歌儿,你真的考虑好了?” “嗯。”浅笑着点头应着。 “既然你考虑好了,是你自己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我们也不拦你。”方诺将一杯热水递给她,然后又道:“不过,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你只要有了麻烦,随时找我们,就算我们处理不好,也想要愿意同你分担压力,你不要将什么都压在自己肩上,我们看得心疼。” 一向不喜言辞的方诺突然说这么一大堆话,让人有些不习惯,南弦歌却觉得内心微暖,眉眼愈的弯了。 “对,有了什么麻烦,随时找我们,我拓家虽说不是顶级世家,但在上京,也还是有足够的地位和影响力的。”拓蔚接过话,虽是点到即止,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各自都心里有数。 “嗯,谢谢你们,我知道的。”南弦歌乖巧地应着,等她们一一交代完了,才聊起其他的。 “絮絮,孙跃……你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是谁引起的话题,但这个问题,是南弦歌问出来的。 “……”这个问题一出口,就是一片沉默,三个人都不作声。 看她们这样,南弦歌愣了愣,然后有所猜测,面上的笑意淡去,也不说话,等着衢絮的回答。 似乎是经过了强烈的内心纠结,衢絮过了许久,才苦涩地开口:“到现在为止,没有联系。” 说出这番话的她,眼眶微红,晶莹的水光盈在眼眶地将落未落,面上全是失望悲伤和苦涩。 这样呐?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真的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南弦歌还是忍不住地闭眼,掩去眼中的嘲讽。 看,这就是男人! “还记得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问你的话吗?现在,你准备怎么办?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拖下去吗?”南弦歌又一次出声打破安静,近乎尖锐地戳破衢絮所有的防备,将她受伤的血淋淋的内心完全剥开在她的面前,让她不得不面对。 南弦歌,就是这样一个残忍无情的人!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和他……”衢絮想要逃避,却被南弦歌逼迫着认清现实,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她慌乱无措,一度哽咽。 “歌儿,不要逼她,絮絮已经很……痛苦了。”拓蔚将手覆上衢絮颤抖的手背上安抚着,然后不赞同的同南弦歌摇头。 然而,南弦歌却并没有打算就这样任由衢絮逃避。 “没有什么不知道的,做一道选择题吧,絮絮,继续和孙跃在一起,或者现在就打电话和他分手,从此进水不犯河水,你……选一个吧,不要逃避了,逃避坚决不了问题。”她清冷的声音说出这番话,愈的带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凉薄。 还不等衢絮做出回答,南弦歌又继续道:“我知道这是在揭开你的伤疤,可是絮絮,现在不揭开它,解决它,日后就是愈严重的感染化脓,勇敢点,我们三个永远陪着你,陪着你承担选择的后果,陪着你面对。 第二百零八章 起疑心 每天一睁眼,看着空荡荡的陌生的屋子,他的心脏都会控制不住的抽痛,这里没有姐姐的存在,她在离自己很远很远的地方,难以相见。 南弦易不愿意再过孤零零的一个人的日子,他只能借那些回忆来慰藉自己,那些回忆里,他早出晚归,早归晚出,他闯祸,他得奖,他撒娇无赖,他愤怒痛苦,都有姐姐的存在。 要来上京,来上京找她,看看她,哪怕就一眼,就一眼就好! 这个念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他脑海里疯狂地回荡萦绕着,驱散不去,甚至扎根芽。 仿若走火入魔了一般,他开始买机票,然后想办法让医生给自己开一张重病的条子,拿着去找班主任请了假,什么都没有收拾,就拿了手机充电器,还有一些钱就孤身一人赶往上京。 哪怕只是想想在不久后就能够见到自己的姐姐,南弦易就觉得心脏满满的,满的他都有些疼。 “我……想你了,姐,小易好想你啊,你不在家里,那里就不是家,小易每天回去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好难受啊,你是不是不要小易了?是不是要和他们一样,把小易一个人丢在那里不再管我了?”南弦易看着停下脚步回过身直视自己双眼的姐姐,看着她逆着光有些模糊不清的五官,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也终于不再受他控制地滑落,他却仍然倔强的透过咸涩的泪水看着自己面前因为泪水显得朦胧的姐姐。 少年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思念和委屈,南弦歌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少年一字一句地倾诉着他的思念,看他委屈的哭得像个几岁的孩子,看他明明做错了心虚却又倔强地回视自己。 “呐,傻瓜,姐姐很快就会回去看你,谁说我不要你的?”良久,久到南弦易渐渐地止住了哭泣却止不住抽噎的时候,南弦歌才伸手轻轻地抱住已经比自己要高出一点儿的青涩少年,将头放在他颈侧的肩窝上,右手也一下下地拍着少年的脊背,轻声地安抚着:“小易,姐姐只有你一个弟弟,不会不要你的,姐姐也在想你啊,想你一个人在家里,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有没有受欺负,姐姐也想一直陪着小易,可是姐姐也要赚钱啊,赚钱供我们读书,供你读最好的大学。” “小易,姐姐是爱你的。”南弦歌温热的呼吸洒在少年的脖子上,激起浅浅的细密的鸡皮疙瘩。 “……”南弦易还残留着泪水的眼眸里终于满是笑意,姐姐说她不会离开自己,说她也在想念自己,还说……她是爱他的! “姐~”南弦易反手抱住自己姐姐,然后埋着头在她肩窝里蹭着,声音闷闷地撒着娇不肯松开,像个大型的毛茸茸的狗狗,还高兴的不停地摇着尾巴。 “小易乖,松手。”南弦歌宛然浅笑,细碎的光几乎盛满了她漆黑的眼眸。 好不容易让难缠的弟弟松开手得以继续牵着他往前走,明显地能够感觉到身边亲爱的弟弟身上散的愉悦的心情,南弦歌甚至有一种自己牵着一条被成功顺毛的狗狗的错觉。 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在走,南弦歌将南弦易带到了食堂,给他买了早餐后坐在他对面,安静地看着他狼吞虎咽。 她在两人交谈中才得知,自己的这个傻弟弟,是昨天晚上就到了的,但是在机场被人悄无声息的将钱和卡都摸走了,还好他手机一直捏在手里才没有丢,可是他一心想着突然给自己一个惊喜,所以忍着没有给自己打电话,反而睡了一夜的机场,直到刚才,滴水未进。 “傻瓜,慢点儿吃。”南弦歌隔着饭桌抬手摸了摸少年有着柔软丝的头顶,语气温柔宠溺。 南弦易享受的眯起眸子,动动脑袋蹭了蹭头顶的手心,乖乖地放慢了咀嚼的度。 待他吃饱了,南弦歌才又带着他出校门,一路上南弦易的手都紧紧地攥着自家姐姐的手,将她微凉的手掌指尖全都捂得温热。 “小易。”走在稍微前面一点的南弦歌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南弦易,轻柔地叫了他一声。 南弦易见此也随着停下,紧了紧握着的手,疑惑地看着姐姐的背影。 “明天就回去吧,姐姐给你订明天的机票。”南弦歌的声音有些凝重,听得出她的不舍。 “……”南弦易猛地抬头,瞳孔紧缩着,看着姐姐已经转过身来。 “姐,你在赶小易走吗?你那会儿说的话都是骗小易的对不对?你根本就不想见到我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这么急着赶我走呢?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对不对?”南弦易压抑着心底猛然席卷一切的负面情绪,看着南弦歌的眸子,艰难地一字一句地叙述着,一双漂亮的眸子也愈幽深暴戾。 南弦歌静静地面前面容心智都尚且稚嫩,连为人处世都没有过多少经验的青涩少年,听着他的控诉和质疑,精致的小脸上没了一直存在的温和浅笑,细看之下,竟多了几分严厉和冷然。 “说完了?”她看着南弦易,待他停下话后才淡淡的开口问道。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询问,甚至从她的表情甚至语气里,都完全看不出听不出任何愤怒或者斥责的情绪。 可偏偏,南弦易就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她在生气,因为他的话,姐姐生气了。 直到这个时候,任性不懂事的少年看着自家姐姐清冷的看不到半点笑意的脸庞,才终于开始慌了。 “姐……我……”他嗫喏着,侧头想要避开姐姐那道清冽凉薄的视线,却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 “这是你今年,犯的第几次了?”南弦歌并没有因为他的示弱而动容,而是继续用视线压迫着他冷声询问。 “九次……”南弦易说完就下意识地狠狠咬住自己腮上的软肉,双手也慌乱无措地紧紧捏着裤子的布料,眼睛里满是小兽闯了祸后的惊惶怯意,他想要移开目光,却无论如何,眼睛都酸涩的快要流泪,他的双眼都不敢眨动,更别说移开了。 南弦歌得到答案后没有再说话,反而放过了已经眼睛涩到快要流泪的南弦易,闭了闭眼,沉默着,良久,才缓缓睁开。 安静地看着自己宠了护了十六年的少年,南弦歌的眸光开始变得柔软,她似是拿他没办法的无奈轻叹一声,而后抬手,轻轻地捧住少年因为惧怕惊惶而苍白的俊美脸颊。 动作太过轻柔,像是在捧着一个一碰就碎的精致瓷器。 眸光太过温柔,像是在注视着一副精美绝世的传世古画。 甚至就连那声极轻浅的叹息,都仿若掺杂了无数的溺爱疼宠一般,让人不自觉的便想要沦陷其中。 可正面她的南弦易,作为她所有温柔的承受者,此刻却已然惊恐的连呼吸都不甚通畅,额头脊背和脖颈都在冒着冷汗,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他想要后退,想要逃离,可是,他的双脚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一般,动都动不了,他只能够任由南弦歌动作,然后承受着内心越来越深的恐惧和绝望。 “是我太纵容你了,所以让你开始学不乖,开始尝试着挑战我的底线了吗?”南弦歌的声音软软熏熏的,像情人耳边最勾人的呢喃,那微微上挑的尾音更是缱绻的让人酥了一身的骨头。 可是南弦易已经完全感知不到那些诱惑了,他只觉得自己被放置到了冰窖之中,遍体生寒,他想要张口解释,想要反驳,想要求饶认错,但……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僵直的站在那里,然后听着姐姐的话,就像一个罪犯,听着法官最后的审判。 “明天就回去,姐姐会给你订好明天的机票。”依然是上面那句话,她再次说出来,这一次,少年再也兴不起任何反驳的意思,只能沉默的同意。 南弦易知道,还没完,还有,还有他最后的惩罚,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最恐怖的惩罚。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南弦歌清软的声音继续说着:“回去之后,惩罚一周,会有人送你维持生命机能的食物,如果敢私自违背,那就永远不要再见到我了。” 说的云淡风轻,甚至没有沾染半分烟火气,可南弦易,南弦易却在那一瞬间,面如死灰。 自己……竟然已经这般不懂事了吗?所以姐姐才会用这么严厉的处罚来惩戒自己是吗? 南弦歌说完就移开了视线,而失去那沉重压迫的南弦易,一瞬间便虚软了身子,额上的冷汗也直接滑到了颈间,狼狈地急急后退两步,南弦易才险险地稳住身体而不至于直接软倒在地上。 喘出几口气,南弦易再抬头,眼前是姐姐已经转身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单薄瘦弱,看在他眼里,却是支撑起他整个人生的唯一支柱,因为她的存在,才有了自己。 所以,为什么自己要那么的不懂事?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错事让姐姐失望生气? 再想到刚才姐姐给予的惩罚,南弦易竟觉得空荡的心被装满了,那些所有的脆弱,茫然,无依,惶恐不安,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余下的,是满足,是庆幸。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对他的行为失望生气,因为在乎,才会在他做错事过后给予惩戒。 记得她曾经说过,就算千夫所指,那也是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激不起她任何愤怒或怨怼,既然无关紧要,就将其无视。 幸好,自己不是那个无关紧要,自己还在姐姐心里占据着地位,自己还没有错的太离谱。 这一刻,那令他感到恐惧绝望的惩戒,竟成了让他心安的存在。 只有用那些情绪将自己淹没,才能够真正感受到,自己是被在乎着的,被爱着的,不是吗? 身后少年极其不稳的气息波动清晰地告诉南弦歌他变化多端的心思,背对着少年,南弦歌薄薄的唇瓣扯出一抹凉薄而复杂的浅笑,没人看见,也没人看懂。 “姐……”正待抬步往前走,身后尚且变声期的少年嘶哑的嗓音响起,成功的止住了她往前走的动作,她却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安静的站着。 “小易错了,姐姐,是小易不懂事,姐姐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打小易,骂小易都好,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小易这么不听话,不值得姐姐你生气的,你不要生气了,小易心脏难受,闷闷的疼……”南弦易从背后抱住自己的姐姐,在她耳边一声声地软软地祈求着,声音里竟然带着哽咽。 此刻这个被姐姐宠的任性冲动的少年,像是一只不受控制的野兽却收起了浑身尖锐的利爪,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一心卑微地祈求着自己抱着的人的原谅。 不,不是原谅,只是想让她不要生气,因为姐姐生气不会打骂谁,甚至不会说出口表现出来,从来都只憋在心里,压抑在清冷的神色下面,可是这样会损害身体啊,她本就体弱,怎么能够受气…… 都是自己的错,可是错的是自己,他宁愿姐姐打自己骂自己,也不想看着她现在这种平平淡淡的样子,他的心脏会疼,像无数的针在扎一样的疼。 南弦歌垂眸看着紧紧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它不自然地交握,蜷缩着,在使劲儿,在颤抖,一如这双手的主人一般。 良久,她才眨动眼眸,然后抬手,将箍紧自己腰的十指一根根掰开,少年明显不敢反抗用力,只是倔强地等着她一根根地扳,似乎在无力地等着被凌迟。 南弦易苍白的脸色随着自己十指一一的撤下,愈的惨白,高大帅气的少年竟生生地有了一种摇摇欲坠的虚弱感,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瓣,克制压抑着自己即将面临崩溃的情绪。 直到双手完全撒开,南弦歌脱离他的拥抱。 第二百零九章 救出陈可依 回家了,所以不更新,见谅。 南弦歌也无奈的哭笑不得,却还是对宫橙保有最大的耐心。 对于宫橙,南弦歌的态度似乎总是和对其他人是完全不同的。 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南弦歌无奈地笑着道:“怎么会,我可不忍心抛下这么可爱的小橙,不过我的确是不能够继续待在学校了,你知道的,我的工作让我不得不四处奔波。” “……”听她这么说,宫橙也只能悻悻地闭嘴,她总不可能让歌儿把工作辞了吧…… 更何况她还对歌儿现在的工作抱有十二万分的兴趣和羡慕。 “那你要和我们时常联系,不许消失!”刚歇下心思,一转头宫橙又开始扯着南弦歌腻歪。 “好……!”南弦歌依然浅笑着应下。 如此,宫橙才哼哼唧唧地放过她,自己一个人爬上床抱着手机玩儿。 同她们打了声招呼告辞,南弦歌就拖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离开了宿舍。 “陈局?现在打电话过来有事吗?”南弦歌坐在车后座,开车的是彧,此刻接到陈霖的电话,刚开口,前面的彧便适时地将本就舒缓的音乐关掉。 “弦歌啊,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前两天我们抓捕的安赐,今天就释放了。”陈霖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还带着些那头呼啸的风声。 “好,我知道了,辛苦陈局了,您现在是?”南弦歌纤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倒是罕见的多嘴问了一句。 陈霖在那头朗声笑着,然后回答她:“还不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我那个侄女儿,今天你们学校放假,正好我去接她回一趟家。” 唔,今天放假? 南弦歌偏了偏头,看向开车的彧,然后就听到他严谨稳重的声音:“今天周五。” 了然地点头,果然是最近太忙了,所以连周几都来不及在意吗? “行,那陈局您忙吧,我先挂了。”浅笑着应着,然后准备挂断电话。 “什么?你确定消息没有错?”手指都快要触到屏幕,突然听到电话那头陈霖震惊暴怒的声音,好像生了什么让他措手不及又骇然大怒的事情。 “局长,我们刚收到报警,对方……对方挟持的人质刚确定目标,就是陈小-姐,现在我们已经以最快的度出警了。”隐约间,南弦歌听到电话那头一个微弱的不甚清晰的声音,估计是陈霖的副官或者谁,说话的音量到最后不自觉地就降下去了。 人质?挟持? “陈局,有需要我帮忙的吗?”南弦歌今天少见的好心情,所以也不吝啬在这个时候帮陈霖一把,如果他需要。 “弦歌,对,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只有你能够帮我了,万一那丫头出了什么事儿,我真是不敢想象,弦歌,你去你们学校附近的纯色品牌专卖店,歹徒挟持了可依大概有十分钟了,我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的要求,但是,你一定要帮我稳定住歹徒的情绪,一定要拖延时间,等着我和警方的到来,拜托你了!”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陈霖急急地将基本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拜托道。 可以清楚地听清他语气里的焦灼和担忧,还有对南弦歌的信任。 他对她的请求,仅仅是稳定住歹徒的情绪不要冲动之下直接撕票,拖延时间。 可依,陈可依,这就是陈局侄女儿的名字吗?倒是很好听。 南弦歌敛了敛眼眸,随即轻声应下:“我现在就在这边,马上就能够赶过去,陈局你也不要着急,开车要小心,这边我会尽力控制场面。”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又有一种意外的坚定,让陈霖不由自主地就对她产生了信任甚至依赖,莫名的就少了几分慌乱多了几分心安。 有她在,可依一定会没事的!陈霖愈坚信着。 “去纯色。”南弦歌挂断电话,冲彧交代着改变目的地。 南弦歌也无奈的哭笑不得,却还是对宫橙保有最大的耐心。 对于宫橙,南弦歌的态度似乎总是和对其他人是完全不同的。 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南弦歌无奈地笑着道:“怎么会,我可不忍心抛下这么可爱的小橙,不过我的确是不能够继续待在学校了,你知道的,我的工作让我不得不四处奔波。” “……”听她这么说,宫橙也只能悻悻地闭嘴,她总不可能让歌儿把工作辞了吧…… 更何况她还对歌儿现在的工作抱有十二万分的兴趣和羡慕。 “那你要和我们时常联系,不许消失!”刚歇下心思,一转头宫橙又开始扯着南弦歌腻歪。 “好……!”南弦歌依然浅笑着应下。 如此,宫橙才哼哼唧唧地放过她,自己一个人爬上床抱着手机玩儿。 同她们打了声招呼告辞,南弦歌就拖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离开了宿舍。 “陈局?现在打电话过来有事吗?”南弦歌坐在车后座,开车的是彧,此刻接到陈霖的电话,刚开口,前面的彧便适时地将本就舒缓的音乐关掉。 “弦歌啊,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前两天我们抓捕的安赐,今天就释放了。”陈霖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还带着些那头呼啸的风声。 “好,我知道了,辛苦陈局了,您现在是?”南弦歌纤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倒是罕见的多嘴问了一句。 陈霖在那头朗声笑着,然后回答她:“还不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我那个侄女儿,今天你们学校放假,正好我去接她回一趟家。” 唔,今天放假? 南弦歌偏了偏头,看向开车的彧,然后就听到他严谨稳重的声音:“今天周五。” 了然地点头,果然是最近太忙了,所以连周几都来不及在意吗? “行,那陈局您忙吧,我先挂了。”浅笑着应着,然后准备挂断电话。 “什么?你确定消息没有错?”手指都快要触到屏幕,突然听到电话那头陈霖震惊暴怒的声音,好像生了什么让他措手不及又骇然大怒的事情。 “局长,我们刚收到报警,对方……对方挟持的人质刚确定目标,就是陈小-姐,现在我们已经以最快的度出警了。”隐约间,南弦歌听到电话那头一个微弱的不甚清晰的声音,估计是陈霖的副官或者谁,说话的音量到最后不自觉地就降下去了。 人质?挟持? “陈局,有需要我帮忙的吗?”南弦歌今天少见的好心情,所以也不吝啬在这个时候帮陈霖一把,如果他需要。 “弦歌,对,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只有你能够帮我了,万一那丫头出了什么事儿,我真是不敢想象,弦歌,你去你们学校附近的纯色品牌专卖店,歹徒挟持了可依大概有十分钟了,我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的要求,但是,你一定要帮我稳定住歹徒的情绪,一定要拖延时间,等着我和警方的到来,拜托你了!”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陈霖急急地将基本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拜托道。 可以清楚地听清他语气里的焦灼和担忧,还有对南弦歌的信任。 他对她的请求,仅仅是稳定住歹徒的情绪不要冲动之下直接撕票,拖延时间。 可依,陈可依,这就是陈局侄女儿的名字吗?倒是很好听。 南弦歌敛了敛眼眸,随即轻声应下:“我现在就在这边,马上就能够赶过去,陈局你也不要着急,开车要小心,这边我会尽力控制场面。”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又有一种意外的坚定,让陈霖不由自主地就对她产生了信任甚至依赖,莫名的就少了几分慌乱多了几分心安。 有她在,可依一定会没事的!陈霖愈坚信着。 “去纯色。”南弦歌挂断电话,冲彧交代着改变目的地。 南弦歌也无奈的哭笑不得,却还是对宫橙保有最大的耐心。 对于宫橙,南弦歌的态度似乎总是和对其他人是完全不同的。 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南弦歌无奈地笑着道:“怎么会,我可不忍心抛下这么可爱的小橙,不过我的确是不能够继续待在学校了,你知道的,我的工作让我不得不四处奔波。” “……”听她这么说,宫橙也只能悻悻地闭嘴,她总不可能让歌儿把工作辞了吧…… 更何况她还对歌儿现在的工作抱有十二万分的兴趣和羡慕。 “那你要和我们时常联系,不许消失!”刚歇下心思,一转头宫橙又开始扯着南弦歌腻歪。 “好……!”南弦歌依然浅笑着应下。 如此,宫橙才哼哼唧唧地放过她,自己一个人爬上床抱着手机玩儿。 同她们打了声招呼告辞,南弦歌就拖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离开了宿舍。 “陈局?现在打电话过来有事吗?”南弦歌坐在车后座,开车的是彧,此刻接到陈霖的电话,刚开口,前面的彧便适时地将本就舒缓的音乐关掉。 “弦歌啊,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前两天我们抓捕的安赐,今天就释放了。”陈霖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还带着些那头呼啸的风声。 “好,我知道了,辛苦陈局了,您现在是?”南弦歌纤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倒是罕见的多嘴问了一句。 陈霖在那头朗声笑着,然后回答她:“还不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我那个侄女儿,今天你们学校放假,正好我去接她回一趟家。” 唔,今天放假? 南弦歌偏了偏头,看向开车的彧,然后就听到他严谨稳重的声音:“今天周五。” 了然地点头,果然是最近太忙了,所以连周几都来不及在意吗? “行,那陈局您忙吧,我先挂了。”浅笑着应着,然后准备挂断电话。 “什么?你确定消息没有错?”手指都快要触到屏幕,突然听到电话那头陈霖震惊暴怒的声音,好像生了什么让他措手不及又骇然大怒的事情。 “局长,我们刚收到报警,对方……对方挟持的人质刚确定目标,就是陈小-姐,现在我们已经以最快的度出警了。”隐约间,南弦歌听到电话那头一个微弱的不甚清晰的声音,估计是陈霖的副官或者谁,说话的音量到最后不自觉地就降下去了。 人质?挟持? “陈局,有需要我帮忙的吗?”南弦歌今天少见的好心情,所以也不吝啬在这个时候帮陈霖一把,如果他需要。 “弦歌,对,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只有你能够帮我了,万一那丫头出了什么事儿,我真是不敢想象,弦歌,你去你们学校附近的纯色品牌专卖店,歹徒挟持了可依大概有十分钟了,我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的要求,但是,你一定要帮我稳定住歹徒的情绪,一定要拖延时间,等着我和警方的到来,拜托你了!”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陈霖急急地将基本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拜托道。 可以清楚地听清他语气里的焦灼和担忧,还有对南弦歌的信任。 他对她的请求,仅仅是稳定住歹徒的情绪不要冲动之下直接撕票,拖延时间。 可依,陈可依,这就是陈局侄女儿的名字吗?倒是很好听。 南弦歌敛了敛眼眸,随即轻声应下:“我现在就在这边,马上就能够赶过去,陈局你也不要着急,开车要小心,这边我会尽力控制场面。”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又有一种意外的坚定,让陈霖不由自主地就对她产生了信任甚至依赖,莫名的就少了几分慌乱多了几分心安。 有她在,可依一定会没事的!陈霖愈坚信着。 “去纯色。”南弦歌挂断电话,冲彧交代着改变目的地。 南弦歌也无奈的哭笑不得,却还是对宫橙保有最大的耐心。 对于宫橙,南弦歌的态度似乎总是和对其他人是完全不同的。 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南弦歌无奈地笑着道:“怎么会,我可不忍心抛下这么可爱的小橙,不过我的确是不能够继续待在学校了,你知道的,我的工作让我不得不四处奔波。” 第二百一十章 210 “因为,我唾弃所有的正道正义啊,那些行走在阳光下的人呐,那些口口声声厌恶黑暗阴私的人呐,真是世上最好的演员,他们用漂亮正义来伪装自己,然后将那些所有的见不得人触不得光的东西,卑劣的掩藏在黑暗中,掩藏在漂亮的皮囊下面,最后用一个光鲜亮丽的表面行走世间,并且厌弃着黑暗。”小小的人儿用这般感叹的语调轻声说着,那黑的纯粹的眸子里,几乎看不见任何的光。 “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我们也是,您为何独独唾弃厌恶正义?”彧不解迷茫地看着她问道。 可这一次,他没有得到答案,只有让他退下的命令和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嗤。 后来他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拼了命的往上爬,每次出任务都绝对的拼命又惜命,和他搭档的人都说他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那个代号罂粟的强大存在,那个有着一身绝对不容反抗的压迫气势的精致女孩儿,让他像是上瘾一般,一心追逐着她的背影,想要成为她能够正视的存在,拥有她亲自取得代号,听她亲口对自己下达命令。 果然,罂粟的代号是世界上最适合她的,不然他怎么会像一个瘾君子一般为了她不顾一切呢? 与君初相见,便魂魄尽失。 “外面的,那些保安难不成都是孬·种吗?竟然让一个小姑娘来和我们说话?啊?哈哈......”怔愣间,从纯色里面传出的嚣张的声音拉回的彧的思绪,也让躁动暴乱的场面为之一静。 “哟,外面挺热闹啊?怎么,小姑娘,年少无知说错话引众怒了?”里面的人显然是有望远镜的,此刻调侃的声音里那幸灾乐祸的语气让人恨得牙痒痒。 似乎外面的场面和南弦歌的话成功的娱乐了他们,之前的不耐烦几乎去了大半,反之继续说道:“小丫头,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依仗让你说出保我们的话的,嗯?说出来给哥儿几个听听嘛,反正那帮条子出警永远那么磨叽,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消遣,找找乐子!” 吊儿郎当的跟个流·氓一样的语气,话语间对于警方的不屑和嗤之以鼻谁都听得出来,也成功的逗笑了南弦歌。 “英雄所见略同呢,警方总是拖拖拉拉让人无奈,不过我的身份......还真不好说,你可以当我就是一个纯路人,也可以认为我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说话得罪人的,在他们看来是恨不得害死你们手里的人质的恶人!”少女清越微冷的声音带着些凉薄的讥嘲,混杂着笑意,让吵闹的现场又一次诡异的安静下来。 她这番话明显成功的愉悦了里面的人,毫不收敛的笑声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然后就是粗犷的声音:“小丫头倒是个有趣的,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啊?也不要你干活儿,哥们儿几个可都是怜香惜玉的人,你就当个吉祥物也不错啊!怎么样?” ...... 所有人都有些懵逼,这是什么神展开?她竟然和歹徒聊起来了?还聊的很开心?歹徒还邀请她入伙儿? 然而,还不等他们理清思路,南弦歌又轻笑着同对方继续说道:“你问我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你呢?如果说没兴趣,你们估计就把我打入黑名单了,那之后如果我反悔,你们也不收我了,可如果我说有兴趣,估计话刚出口,我就得被我身后这上千人活活的打死了,啧,你怎么忍心这么为难我这个小姑娘呢?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呐!” 一番话,说的她身后的人和里面的劫匪都齐齐沉默,囧囧有神,他们突然现这姑娘好像还挺有幽默细胞的,虽然是冷幽默。 “哈哈,老子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你这么好玩儿的丫头,我不为难你,等老子和兄弟们干完这单,老子就正式给你出邀请,加不加入我都不会把你拉入黑名单!”这时候突然换了一个声音,听他的语气,是这群歹徒的头儿没错了。 这番话,让刚到的陈霖和那些警局成员都有些懵,怎么回事?南小姐竟然被邀请加入歹徒的势力????? 察觉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南弦歌适时的关掉了扩音器,然后冷声道:“陈局,不要离我太近,对方有狙击手,会受到攻击。” 她用的腹语,所以表面看来她根本没有张嘴说过话。 听到她的声音,陈霖和彧都齐齐的一惊,陈霖愈担忧作为人质的侄女儿,而彧则懊恼自己连狙击手都没有现。 “不要说话,接下来听我的安排,不要问为什么。”南弦歌冷静的声音让陈霖也跟着静下心来。 早在南弦歌和歹徒对峙的时候,之前那个保安就已经将连接上监控器的电脑搬到了离她不远的地方,然后几个人机智的用身体将它挡住,所以现在南弦歌只需要一侧头,就能够看清电脑上的监控画面,再加上她之前记住的平面图和设施摆放图,对于如何成功救出所有人质,她早已心中有数。 上京,安家。 南漪雾因为天凤娱乐要对她进行一些基础训练,所以在和安铭回了一趟安家后,就又找借口匆匆的赶回了s市,而安铭,则依然留在了上京。 “三少爷,这是大少给您的东西,交代您一定要打开看看。”安家的管家躬身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安铭,态度说不上多恭敬,但也绝对不会失礼让人挑出错来。 偏偏就是这样的态度,让安铭心头火起,他想要想以前一样,将手里的杯子狠狠地砸在这个老不死的身上,然后不屑地斥责他。 可是他不能,自从安彻回国后,他往日里所有的身份地位和高傲尊贵,都被安彻残忍的践踏进了泥土里,现在,就连这些奴隶下人,都可以随意的敷衍他不尊重他! “哼,下去吧!”安铭将信封拿过来,语气也绝对说不上好,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他身后,管家微躬的身子已经立得笔直,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然后冷笑。 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重重的摔上,安铭坐到凳子上喝了口热茶压下心里的火气,这才将信封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因为,我唾弃所有的正道正义啊,那些行走在阳光下的人呐,那些口口声声厌恶黑暗阴私的人呐,真是世上最好的演员,他们用漂亮正义来伪装自己,然后将那些所有的见不得人触不得光的东西,卑劣的掩藏在黑暗中,掩藏在漂亮的皮囊下面,最后用一个光鲜亮丽的表面行走世间,并且厌弃着黑暗。”小小的人儿用这般感叹的语调轻声说着,那黑的纯粹的眸子里,几乎看不见任何的光。 “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我们也是,您为何独独唾弃厌恶正义?”彧不解迷茫地看着她问道。 可这一次,他没有得到答案,只有让他退下的命令和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嗤。 后来他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拼了命的往上爬,每次出任务都绝对的拼命又惜命,和他搭档的人都说他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那个代号罂粟的强大存在,那个有着一身绝对不容反抗的压迫气势的精致女孩儿,让他像是上瘾一般,一心追逐着她的背影,想要成为她能够正视的存在,拥有她亲自取得代号,听她亲口对自己下达命令。 果然,罂粟的代号是世界上最适合她的,不然他怎么会像一个瘾君子一般为了她不顾一切呢? 与君初相见,便魂魄尽失。 “外面的,那些保安难不成都是孬·种吗?竟然让一个小姑娘来和我们说话?啊?哈哈......”怔愣间,从纯色里面传出的嚣张的声音拉回的彧的思绪,也让躁动暴乱的场面为之一静。 “哟,外面挺热闹啊?怎么,小姑娘,年少无知说错话引众怒了?”里面的人显然是有望远镜的,此刻调侃的声音里那幸灾乐祸的语气让人恨得牙痒痒。 似乎外面的场面和南弦歌的话成功的娱乐了他们,之前的不耐烦几乎去了大半,反之继续说道:“小丫头,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依仗让你说出保我们的话的,嗯?说出来给哥儿几个听听嘛,反正那帮条子出警永远那么磨叽,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消遣,找找乐子!” 吊儿郎当的跟个流·氓一样的语气,话语间对于警方的不屑和嗤之以鼻谁都听得出来,也成功的逗笑了南弦歌。 “英雄所见略同呢,警方总是拖拖拉拉让人无奈,不过我的身份......还真不好说,你可以当我就是一个纯路人,也可以认为我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说话得罪人的,在他们看来是恨不得害死你们手里的人质的恶人!”少女清越微冷的声音带着些凉薄的讥嘲,混杂着笑意,让吵闹的现场又一次诡异的安静下来。 她这番话明显成功的愉悦了里面的人,毫不收敛的笑声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然后就是粗犷的声音:“小丫头倒是个有趣的,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啊?也不要你干活儿,哥们儿几个可都是怜香惜玉的人,你就当个吉祥物也不错啊!怎么样?” ...... 所有人都有些懵逼,这是什么神展开?她竟然和歹徒聊起来了?还聊的很开心?歹徒还邀请她入伙儿? 然而,还不等他们理清思路,南弦歌又轻笑着同对方继续说道:“你问我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你呢?如果说没兴趣,你们估计就把我打入黑名单了,那之后如果我反悔,你们也不收我了,可如果我说有兴趣,估计话刚出口,我就得被我身后这上千人活活的打死了,啧,你怎么忍心这么为难我这个小姑娘呢?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呐!” 一番话,说的她身后的人和里面的劫匪都齐齐沉默,囧囧有神,他们突然现这姑娘好像还挺有幽默细胞的,虽然是冷幽默。 “哈哈,老子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你这么好玩儿的丫头,我不为难你,等老子和兄弟们干完这单,老子就正式给你出邀请,加不加入我都不会把你拉入黑名单!”这时候突然换了一个声音,听他的语气,是这群歹徒的头儿没错了。 这番话,让刚到的陈霖和那些警局成员都有些懵,怎么回事?南小姐竟然被邀请加入歹徒的势力????? 察觉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南弦歌适时的关掉了扩音器,然后冷声道:“陈局,不要离我太近,对方有狙击手,会受到攻击。” 她用的腹语,所以表面看来她根本没有张嘴说过话。 听到她的声音,陈霖和彧都齐齐的一惊,陈霖愈担忧作为人质的侄女儿,而彧则懊恼自己连狙击手都没有现。 “不要说话,接下来听我的安排,不要问为什么。”南弦歌冷静的声音让陈霖也跟着静下心来。 早在南弦歌和歹徒对峙的时候,之前那个保安就已经将连接上监控器的电脑搬到了离她不远的地方,然后几个人机智的用身体将它挡住,所以现在南弦歌只需要一侧头,就能够看清电脑上的监控画面,再加上她之前记住的平面图和设施摆放图,对于如何成功救出所有人质,她早已心中有数。 上京,安家。 南漪雾因为天凤娱乐要对她进行一些基础训练,所以在和安铭回了一趟安家后,就又找借口匆匆的赶回了s市,而安铭,则依然留在了上京。 “三少爷,这是大少给您的东西,交代您一定要打开看看。”安家的管家躬身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安铭,态度说不上多恭敬,但也绝对不会失礼让人挑出错来。 偏偏就是这样的态度。 第二百一十一章 211 南弦歌也无奈的哭笑不得,却还是对宫橙保有最大的耐心。 对于宫橙,南弦歌的态度似乎总是和对其他人是完全不同的。 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南弦歌无奈地笑着道:“怎么会,我可不忍心抛下这么可爱的小橙,不过我的确是不能够继续待在学校了,你知道的,我的工作让我不得不四处奔波。” “……”听她这么说,宫橙也只能悻悻地闭嘴,她总不可能让歌儿把工作辞了吧…… 更何况她还对歌儿现在的工作抱有十二万分的兴趣和羡慕。 “那你要和我们时常联系,不许消失!”刚歇下心思,一转头宫橙又开始扯着南弦歌腻歪。 “好……!”南弦歌依然浅笑着应下。 如此,宫橙才哼哼唧唧地放过她,自己一个人爬上床抱着手机玩儿。 同她们打了声招呼告辞,南弦歌就拖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离开了宿舍。 “陈局?现在打电话过来有事吗?”南弦歌坐在车后座,开车的是彧,此刻接到陈霖的电话,刚开口,前面的彧便适时地将本就舒缓的音乐关掉。 “弦歌啊,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前两天我们抓捕的安赐,今天就释放了。”陈霖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还带着些那头呼啸的风声。 “好,我知道了,辛苦陈局了,您现在是?”南弦歌纤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倒是罕见的多嘴问了一句。 陈霖在那头朗声笑着,然后回答她:“还不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我那个侄女儿,今天你们学校放假,正好我去接她回一趟家。” 唔,今天放假? 南弦歌偏了偏头,看向开车的彧,然后就听到他严谨稳重的声音:“今天周五。” 了然地点头,果然是最近太忙了,所以连周几都来不及在意吗? “行,那陈局您忙吧,我先挂了。”浅笑着应着,然后准备挂断电话。 “什么?你确定消息没有错?”手指都快要触到屏幕,突然听到电话那头陈霖震惊暴怒的声音,好像生了什么让他措手不及又骇然大怒的事情。 “局长,我们刚收到报警,对方……对方挟持的人质刚确定目标,就是陈小-姐,现在我们已经以最快的度出警了。”隐约间,南弦歌听到电话那头一个微弱的不甚清晰的声音,估计是陈霖的副官或者谁,说话的音量到最后不自觉地就降下去了。 人质?挟持? “陈局,有需要我帮忙的吗?”南弦歌今天少见的好心情,所以也不吝啬在这个时候帮陈霖一把,如果他需要。 “弦歌,对,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只有你能够帮我了,万一那丫头出了什么事儿,我真是不敢想象,弦歌,你去你们学校附近的纯色品牌专卖店,歹徒挟持了可依大概有十分钟了,我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的要求,但是,你一定要帮我稳定住歹徒的情绪,一定要拖延时间,等着我和警方的到来,拜托你了!”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陈霖急急地将基本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拜托道。 可以清楚地听清他语气里的焦灼和担忧,还有对南弦歌的信任。 他对她的请求,仅仅是稳定住歹徒的情绪不要冲动之下直接撕票,拖延时间。 可依,陈可依,这就是陈局侄女儿的名字吗?倒是很好听。 南弦歌敛了敛眼眸,随即轻声应下:“我现在就在这边,马上就能够赶过去,陈局你也不要着急,开车要小心,这边我会尽力控制场面。”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又有一种意外的坚定,让陈霖不由自主地就对她产生了信任甚至依赖,莫名的就少了几分慌乱多了几分心安。 有她在,可依一定会没事的!陈霖愈坚信着。 “去纯色。”南弦歌挂断电话,冲彧交代着改变目的地。 “老大......”彧紧了紧方向盘,张口想要说什么。 还不等他说话,南弦歌便出声打断他,意味深长的声音让她精致的五官添了三分神秘:“你以为,我真的这么闲跑去救人?” “......”彧闭嘴了,安静的开车,再也不说话。 短短两分钟,南弦歌就已经到达纯色。 看着外面站的远远的却又密集喧嚣的人群,南弦歌眼眸微暗,随即打开车门下车。 最里面的一圈已经有保安拉起了隔离带,他们正用着喇叭不停地同里面的人进行交涉,但......南弦歌听着里面歹徒已经不耐烦的声音,知道再任由这群保安说下去,陈可依绝对等不到警方的到来就会没命。 抬头看了一眼商场,南弦歌让彧马上将商场的平面图弄到手给她,一面走着由彧隔开人墙清出来的往里的路,一面打电话联系陈霖。 “陈局,让你手下的人将警报声关掉,找个地方套上便装,歹徒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贸然出现,会捅出乱子,另外你到了之后立马来找我,我需要绝对的控制命令权!”她的语极快,虽然有一种紧张感,却又给听着她话的陈霖一种她自有决断,尽在掌控范围内的心安。 刚说完挂断电话,南弦歌正好走到那个拿着扩音器的保安身边,将自己某张证件随意地拿出来递给他:“辛苦了,将扩音器给我吧,这里我接手了,另外我希望你们安保处能够尽快将人质和歹徒所处的位置详细的告诉我,以及里面究竟有多少人质和歹徒,是否有手持枪械或者冷兵器的,他们提出了什么要求,里面人质有没有受伤的?如果有现场监控的话,更好不过。” 她清冷的声音突然出现,然后清晰的列出她想要知道的问题,让刚接过证件的保安有些呆愣。 见保安这副样子,精致的眉眼紧紧蹙起,厉声喝道:“听清楚了吗?” “......是!我,我马上把监控电脑拿过来,技术部门正好刚用电脑连上监控摄像头。”保安猛地回神,也知道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不敢再耽搁,将扩音器递给南弦歌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跑到一边去和拿着一台笔记本的男人交谈。、 “老大,这是刚拿到的纯色内部建筑结构平面图,下面是现在纯色里面所有的物品设施的摆放图。”彧适时的递过来一个平板,屏幕上面赫然便是纯色的建筑结构图。 拿着看了短短几秒,然后挥手示意自己清楚了,待彧将平板收起后才转头看向纯色的大门。 “我希望里面的人质从现在起,没有伤亡,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这些会被判无期甚至死刑的罪犯。”南弦歌开了扩音器,就直接了当的说了这么一句,在场的所有人都哗然,认为她太冲动鲁莽了,这样说肯定会激怒歹徒,到时候,为她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买单的,可是里面那些无辜的人质! 对此,所有人都开始指责她,那些围观的密密麻麻的民众,将所有的谩骂和诘问全部抛向她,仅仅不到半分钟,只说了一句话的南弦歌,就成了众矢之的。 有人在愤怒的朝她扔重物,虽然没有打上,但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 这些人一心想要将这个枉顾人命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驱逐,群情激愤下,从众心理使他们几乎失去了理智,一个劲儿的辱骂·泄着,恨不能将南弦歌碎尸万段。 这些人,根本早就忘了现在是什么严峻的形势,忘了里面还有一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人质,忘了他们用东西砸人泄愤的举动会将这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活活砸死,忘了他们粗俗的谩骂指责会让这个女生产生一辈子的心里阴影,甚至永远走不出来。 彧从背后无声地将南弦歌紧紧护住,为她挡住那些裹挟着大力的矿泉水瓶,鸡蛋,石块等。 他不在乎自己背上的疼痛和伤痕,他只想要护住她,护着她安安稳稳,不受任何伤害,甚至如果有可能,他愿意帮她挡下那些所有的谩骂指责,那些恶言恶语,可他做不到,所以只能徒劳的看着自己身前瘦弱娇小的人儿,看她安静的将所有肮·脏不堪的言语都一字一句的纳入耳中。 然后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上,带笑的眉眼,微勾的唇角,闪烁着温暖星子的眼眸,都开始变了。 那浅笑着的眉眼被抚平,只有漠然。 那微勾的唇角抿起随后是稍显微妙的弧度,满是讥嘲。 那盛着温暖微光的澄澈眸子,微敛后愈深邃幽暗,漆黑如墨的令人不寒而栗。 “老大......”见南弦歌这般模样,彧不由得担忧的出声。 听到他的声音,南弦歌侧头,看向他,然后缓缓柔柔的笑了,那让人晃眼的浅笑在她精致的五官上徐徐晕染开来,竟让彧有一种心脏被捏紧的疼:“彧,这就是我唾弃正义的原因,当年你问我,我没有回答,现在,这些人,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她的声音真的很轻,轻的几乎消散在这漫天的混杂喧嚣之中。 可就站在她身后的彧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那双一向坚毅沉默的眸子,却因现在的场面而压抑了滔天的愤怒和杀意,那种随时都有可能喷薄而出的感觉,因为南弦歌这句话,消散了大半。 老大竟然还记得吗?那么他也是记得的。 当年,他才刚归入暗门不到一年,就因为出色的任务完成率和一些果决的处事手段,只用了短短一年,就晋升到了暗门成员大部分都一辈子难以企及的位置,也因此,他第一次,有机会见到暗门传说中门主,那个强大而冷酷,手腕狠决无情的最高存在。 其实当初他是不屑的,因为他的出色,他的才能,他晋升的度,所以他产生了一种很常见的优越感,就像是白鹤立于鸡群,他再怎样,都是最高的。 所以,他的野心让他对暗门的绝对权力者产生了微妙的不屑。 虽然可能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但让他惊骇的是,他刚见到她,连话都未曾来得及说一句,所有的小心思就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不仅如此,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走到他面前,微仰着头,眯着好看干净的眸子问他:“你觉得自己能有现在的成绩很值得骄傲?甚至开始看不起你的搭档,你的队友,你的教官,以及......我?” 他整个人都被惊呆在原地,想要开口做出解释,可是面前那个尚且年幼娇小的小女孩儿,她那身浓郁到近乎实质的阴暗气势,直接将见血无数的自己压迫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倔强的站在那里,紧咬着牙被动的承受这她的势的压迫。 直到他的浑身都是汗水,两腿颤抖的几乎快要直接跪下,紧咬的牙床已经开始渗血,他的感官也开始传达着恐惧绝望的感受时,她才轻笑着转身,放过了他。 那声轻笑啊,让他从那一刻开始就学会了心动,也是那时候开始,他对她,有了最深最真的恭敬和畏惧,还有虔诚。 他畏惧她,比畏惧死亡更甚。 他信仰她,是她最虔诚疯狂的信徒。 临走,他记得自己近乎卑微的看着她,渴求她更多的注视,于是问她:“门主,我,还有我所有的同伴,还有无数暗门的成员,都是在黑暗中滋生存活,是被那些能够光明正大沐浴在阳光下的人们所厌恶的存在,他们叫我们臭虫,那种阴沟污水里孕育出的虫子,我们就像是被驱逐的族群,是被所有人厌弃的。” “可是您,有好的家室,令人羡慕的成绩,好的教养,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所有人追逐着想要得到却难以得到的,您是被他们所尊敬赞叹崇拜着的,为何......会建立暗门?”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面前精致漂亮的人儿轻浅的笑声,那种清冽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笑,让他近乎痴迷。 “因为,我唾弃所有的正道正义啊,那些行走在阳光下的人呐,那些口口声声厌恶黑暗阴私的人呐,真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战乱将起 “小翎,想什么呢?快去洗手,吃饭了。”一直在厨房和保姆一起忙碌午餐的童潼拍了拍自己不知道心里又在嘀咕什么的傻儿子的肩膀。 “喔,妈,马上就好。”蓝翎可不敢有半点违抗,忙不迭的起身往洗手池跑,匆忙间还小心翼翼的顾着不要撞到童潼。 反正,他是认命了,在这个家里,最尊贵宝贝的,是自己的妈和自己妹妹,然后就是德高望重的爷爷,然后是当家家主蓝朔,最后才是可怜没人爱的小白菜蓝翎。 “哥哥,不要只吃菜。”清软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碗里突然多出的一块鱼肉,最关键的是,鱼翅全都被仔细挑干净了的。 一抬头,就是身边小妹软萌的乖巧笑脸,以及对面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羡慕嫉妒的灼热目光。 蓝翎突然觉得被瞬间治愈了,地位什么的,在妹妹面前,算的了什么?都是浮云! 一顿饭温馨的吃完了,时间也才刚过中午,可南弦歌却已经不得不同蓝家的人告辞了。 “歌儿,真的那么忙吗?就不能多待会儿吗?”童潼不舍的拉着女儿的手,眼眶红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惹的蓝朔心疼的将她搂住哄着。 “妈妈,我不得不走了,没有太多时间了,对不起呐,一有时间我就回来陪你。”南弦歌温柔的浅笑着,低声安抚着面前被高大的男人圈抱住的娇小女人,怜惜的帮她擦去划过脸颊的泪水。 “歌儿,有事就随时打电话,我们是你的后盾,不要自己扛。”蓝朔看向自己乖乖小小的女儿,认真的交代着。 南弦歌闻言乖巧的点头应着:“我知道的爸爸,你们不要担心,我都有分寸的。” 蓝翎将手里抛着玩儿的水果放在桌上,然后才道:“昨天下午的事,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不用担心,以后有事随时找我,那个姓陈的什么局长,倒还是可以用。” 此刻的蓝翎,再没有半点之前的不成熟,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公子的尊贵无双,说道陈霖,更是冷漠的考虑着他能够为南弦歌带来多少助力和利益。 这,才是对外的,那个让所有大家子弟都忌惮不一的蓝家大少,为了利益最大化而不折手断不近人情的蓝家继承人。 “麻烦哥哥了,我知道了。”南弦歌浅浅的点头笑着,然后最后一次同他们说再见,在所有人不舍牵挂的目光中上车离开。 等人走了,蓝朔回到屋里,对蓝穆行道:“爸,歌儿走了,她......” 话未说完,就被老爷子挥手打断了:“随她去吧,有我们蓝家为她保驾护航,谁也动不了她,她愿意做什么,就让她做吧!” 说着,蓝穆行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这丫头不愧是蓝家的血脉,即使流落在外,也自有锋芒,可惜......可惜弦歌丫头不是男儿,否则,也就没翎儿什么事了!” 刚进屋的蓝翎听到老爷子竟然对小妹有如此高的评价,不由得心惊,凝声问道:“爷爷,这话是怎么说?歌儿她......” 蓝穆行将桌下的一份文件拿出来递给他:“看看吧,这个丫头,本事可大的让我都不敢相信啊!以前那些老家伙在我面前一个劲儿的夸着龙炎山鹰的零号,我也只是当个无关的后辈的事情听了,毕竟我也没有见过所谓的零号,现在才知道,哪是没有缘分没见过,分明是这小丫头有意避开老头子我啊!” 蓝穆行脸上的表情很怪异,有纠结,有痛惜,有骄傲,有自豪,还有哭笑不得。 而同时看完了文件上资料的蓝翎也沉默了,脸色同样的古怪难言。 这份文件上面,赫然便是南弦歌这十几年里大致的历程,从小小年纪就被国家盯上,到用雷霆手段击败所有竞争者,以史上最小的年纪进入华夏最神秘的龙炎,然后完美出色的任务完成率和远所有人的实力以及顶尖的智力让她几乎没有引起多大争议的就当上了山鹰的队长,最后就是这些年里她个人或领队完成的一件又一件被国家列进绝密档案的s级与s以上的任务。 这一份资料如果不小心流出去了,绝对会引起整个国际的轰动,恐怕到时候,南弦歌,就是所有国家的眼中钉,绝对是处之而后快! 她的存在,在每个国家的当权者心里,绝对是一根一扎就大出血的尖刺,眼中钉肉中刺,是一颗毒瘤,是随时要命的刽子手! “看了就烧了吧!”蓝穆行看着自家孙子凝重惊骇的神色,淡淡的出声提醒道。 “是!”蓝翎嘴上应着,可神志还是有些恍惚,他觉得他已经不认识南弦歌和零号这几个字了,他也不认识自己的妹妹了,他觉得自己大概就是个......废物? “爸。”突然的,傻在那里的蓝翎开口叫了蓝朔。 “什么?”蓝朔疑惑的望向好像已经被女儿给吓傻的儿子。 “你和妈的基因......真伟大!”;半天,蓝翎才喃喃出这么一句,让蓝朔和蓝穆行骄傲自豪的同时又哭笑不得。 蓝翎算是清楚了,爷爷的那声可惜,那番话,说的还是轻的,如果小妹真的是男儿的话,何止是没他什么事了,估计他自己在对比之下都想自己一头撞死算了,免得丢人。 不对,就算不是男儿,他现在也羞愧的想去死一死了。 想想过去二十几年,那些人的吹捧和夸赞,自己所有的有家族在背后作为支撑提供资源而做出的引以为傲的成绩,多可笑啊,同妹妹一比,自己简直就是个弱鸡,弱小的辣鸡! 深吸一口气,蓝翎颤抖着手,近乎虔诚的将手里的资料拿着在火上烧掉,怔怔的看着它烧成灰烬,然后搅进一杯水里,再倒掉。 “老大,之前有人试图突破国际网络,然后查到我们的内部网,从而获取资料,不过我们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可以抓住的痕迹。”车上,彧尽职尽责的边开车,边说着暗门最新的动态。 “辛苦了,让他们随时小心,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第一时间将所有资料销毁,就连承载资料的各个分机与主机,都得毁掉!”南弦歌微凉的指尖在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吩咐道。 “是!”心里凛然,彧不由得疑惑:“老大,对方是谁,值得我们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听到他疑惑的询问,南弦歌轻笑出声,凉薄的声线里夹带着一丝意味深长:“除了华夏这个庞然大物,还能有谁?东方啊......真是个令人心痒又忌惮的存在呢!” “......”彧闭嘴不言,南弦歌口中的存在,已经不是他这种级别能够触碰到的了,很多时候,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在暗门,也是适用的。 “花涯和6琉不是在总部拼命训练吗?告诉他们两个,半个月后,带着下面的人潜至华夏西北边境,在那里进行训练,顺带,检验他们最近努力的成果,带上星忆。”南弦歌转头看着窗外路边结着冰凌的风景树,缓缓的凉声安排着。 “是,老大,难道......你要过去了?”彧平静的眸子狠狠的一缩,然后试探性的出声。 拢了拢衣袖,南弦歌轻浅的颔:“最迟二十天,那些人太心急,已经等不了了。” “那我......”彧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冲动开口。 “你在上京,不许跟着!”他刚开口,南弦歌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淡淡的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然后冷声道:“这是命令!” “......”彧将自己手中的方向盘狠狠的捏紧,牙床紧咬着,克制着自己的不甘心。 此时此刻,他特别痛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他多想像个普通的暗门成员一样,像花涯6琉一样,跟着门主,跟着她枪林弹雨,跟着她出生入死,而不是只能留守后方,坐镇暗门,就等着万一门主外出后暗门遇到棘手的事情,能够第一时间拿出最佳的处理方案,以及......一旦门主出事,他就会成为代理者,请那些长老出山,维持暗门的稳定运行。 “彧,缺你不可。”正在恼恨之间,突然听到后座的人微暖的声音彧一怔,随即暖了一双好看的眸子。 缺他不可吗? 真是让人控制不住心跳的话呢! 说完这句话,南弦歌便不在开口,温暖的车厢里,她精致的脸上划过沉思。 山鹰那边,自己已经让他们松了防御,所以蓝家,应该在之前就已经拿到自己的资料了吧,否则不可能就因为休学这种小事急匆匆的将自己叫过去,在蓝家的时候,蓝穆行和蓝朔的话也一直在往那上面引,且一直说着有事一定要找他们。 蓝穆行更是放话说他虽然年纪大了,可他说话,也不会有人驳他面子,蓝家的上任家主啊,即使老了在家里颐养天年了,也绝对没人敢小觑轻慢的存在呐,他的话,也只有那些同一级别的人才能够听到吧,所以他的意思,是要让整个蓝家包括他,都像蓝朔所说,成为自己的后盾吗? 唔,真是个诱人的条件,还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过......自己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如此一来,是不是会显得自己太没心没肺呢?连血脉至亲都要算计,这样的自己,若他们认清了,还会如现在这样对待至亲之人一样的对待吗? 纯粹的黑白绝对分明的眼眸里闪过自嘲,南弦歌看一眼外面不停倒退的景色,闭上眼后轻声吩咐彧道:“开慢些。” 彧看她已经闭上了眼,便没有回答,而是贴心的放缓了行驶度。 随着车子停下,南弦歌也睁开了眼睛,眼中完全看不到刚睡醒的迷蒙,而是一片冷寂的清明。 手机的提示音适时的响起,南弦歌拿出来,看着上面的消息眼眸微暗:南漪雾将在五天后回到上京,一周后同安铭订婚,安彻命令大办。 订婚吗?看来离她的目标,又近了三分呢,果然不愧是将自己玩死了,顺带绕过安彻将安铭推上了安家家主第一继承人的有利位置的南漪雾吗? 那么,接下来,期待着你更多更精彩的表现呐!我亲爱的妹妹,可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了看戏的兴致喔~ 至于安彻,一场订婚而已,还是同父异母的有着狼子野心的弟弟的订婚,他竟然要大办吗? 啧,这是在为安家找寻筹码吗?一个......从蓝家的怒火中存活的筹码!不得不说,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呢,为了自己在乎的,什么都可以抛弃,什么都可以利用,哪怕.......自己和自己亲生弟弟,以及安家旁系里所有的小辈的幸福。 这样的人,注定成为枭雄,然而,一只被笼子禁锢了的雄鹰,即使没有折断它的翅膀,它也再飞不起来了啊...... 所以,自己要不要帮他一把呢?帮他把那狭隘的笼子,换个更大一点儿的?这样,他应该会感激自己吧?唔,应该会的呢! 将手机递给彧拿着,南弦歌眉眼弯弯的往前走。 “师傅,大师兄!”远远的,就看到庭院里两个俊美无双的帅气公子,南弦歌跑上前乖乖的喊他们。 “啧,丫头你又成功的算计了谁?看你笑的这小狐狸样儿!”苍穹明明欢喜却偏要装作嫌弃的怼她,然后又痛心疾的摇着头道:“我苍穹好歹也是个看到乞丐心生怜悯的人,你师兄师姐也都纯善,怎么就偏偏教出你这么个满肚子心眼儿的腹黑丫头哟!” 说着,就连他自己都禁不住的笑着,抬手直接把小徒弟那一头秀揉的乱糟糟的,然后无视她愤愤然的恨不能咬他一口的小模样。 “师傅!你就可劲儿欺负我吧!小心我以后不给你养老,让你一个人乱七八糟的过,哼!”南弦歌被苍穹欺负的愤然,咬着牙的模样浑然是一只被逗炸毛的猫儿,傲娇至极。 听着她这毫无威慑力的话,白梓辛同苍穹齐齐的丝毫不给她面子的笑出声来。 白梓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战乱将起 “......”难得犯傻的南弦歌一愣,随即假装不在意的撇了撇嘴,面上却有了一丝羞恼。 “哈哈,傻丫头,来,坐下喝茶,顺便,说说看你来找我们两个的目的,嗯?”苍穹明朗的笑着,随即拿出新的杯子用热水烫过后给自家徒儿添了新茶。 南弦歌在两人斜对面坐下,也不怕那茶水烫嘴,执起茶杯轻抿一口后享受的眯起精致至极的眸子:“还是师傅这里的茶最有味道,香而不郁,淡而不乏。” “那......歌儿的意思,便是师兄那里的茶不得你心吗?”见她这般小模样,白梓辛也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颇有意味的反问着。 “......”南弦歌无言,淡淡的看一眼白梓辛,然后凉凉的嘲讽道:“我可连师兄的茶都未喝过两三回,哪里知茶滋味。” 语气里,竟满满的怨念,看来是对白梓辛这一行为暗自嘀咕许久了。 她这一番埋怨,却惹得当事人和苍穹尽皆笑了起来,白梓辛看着她的目光愈的宠溺温润,又暗藏着心疼。 “师傅,大师兄,你们这些日子,可感受到或者算到了什么?”南弦歌敛下脸上的笑意,轻声问道,却又没有非要两人回答的急切强势,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闻言,白梓辛和苍穹两人对视一眼,随即白梓辛放下茶杯,及不可查的轻叹一声后温声答道:“我们不止感受到算到了,我们甚至还......看到了,看到了血肉横飞,看到了枪林弹雨。” 捏着滚烫的茶杯,南弦歌的手指逐渐收拢,眸中的暗沉也愈的浓郁。 “歌儿,战乱将至,我们看到的,都是你身上的,你......千万要顾好自己。”苍穹抬手抚了抚侧面小丫头柔顺的头,南弦歌尚且来不及转头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惜和心痛。 战乱将至吗?师傅和师兄竟然已经不用推算,只望便能看出,那......到了那时,该是如何的惨烈呢?山鹰......又将面临怎样的损耗? 南弦歌微垂着眼眸,静静地看着桌面上茶杯里微漾的茶水,沉默良久,才抬眸浅笑道:“放心吧师傅,我行事会小心的。” 闻言虽然放缓了脸上的神色,但心里却没有半分放心。 苍穹和白梓辛没有告诉她的是,这一次,因为有国运的牵扯,他们根本看不到她的生死,就连和她相关的人和事也仅仅只能窥得三分,再多便也没有了。 可就只是他们看到的那三分,就已经惨烈至极,那剩下的无论如何推算都算不出的七分,又该是如何可怖? 白梓辛和苍穹甚至不愿意去展开想象。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叮嘱她要小心,要照顾好自己...... 再无多余。 而南弦歌,只需要在他们这里得到一个大致的可能性就行了,她从来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就算白梓辛苍穹算得出来,她也不会细问。 因为她本就不是喜欢算命的人,命,总是越算越薄的,有的时候,不知,比知,更让人心安。 更何况,她的命,从来不是她自己的,何须算?所谓天道......不过是规则罢了,她既然已经打破了一次,还怕第二次吗? “对了,师兄,给你一个消息,那个叫做‘黄羽绮’的小女生,还得麻烦你出面了,否则每日在这附近徘徊,我怕我的人哪天就不小心失手,将她处理了就不好了。”南弦歌起身同两人告辞后又顿下脚步,弯着眉眼笑的纯良。 听着她带着些幸灾乐祸的话,白梓辛无奈的摇摇头,修长的手指抵在眉心轻轻揉着,随后才温声道:“我知晓了。” 南弦歌看着头顶阴郁的灰暗天空,伸手接住一片冰凉晶莹的落雪,那彻骨的寒在一瞬间便似是浸透了血肉骨髓,竟让她不自觉的颤了颤指尖。 “彧,落雪了。”清冷漠然的声音缓缓响起,她身后安静站立这的男人愣了愣,随即轻嗯了一声。 “空冥慈善机构,可快要完善运作了?”收回手轻拢于温热的袖中,南弦歌缓步走进大片大片的飘雪里,没了伞,任由那些飘荡在天地间的雪白的精灵落在她柔软乌黑的梢头顶,落在她瘦削的肩上,然后晕染开一片***·的水渍。 “因为老大你命令的急,所以我们在这上面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动作很快,现在各方面都已经差不多了,所有手续也都齐全了,再过两三日就可以完全的运作起来了。”彧见她不愿打伞,便将伞收拢拿在手里,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一字一句的答着。 “辛苦了,天凉了,回吧!” s市。 “姐,我到了。” 南弦易到家很久后,才捏紧了袖子给姐姐打电话。 “小易吃饭了吗?”电话那头姐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温暖,带着无法忽视的宠溺。 南弦易咬了咬唇,呐呐道:“吃了......” “唔.......”南弦歌沉吟了两秒,随即浅笑着柔声问他:“那准备好了吗?我让人去接你。” “准备好了......” 南弦歌能够轻易的听到少年声音里的恐惧和颤抖,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的温柔纯粹。 挂掉电话后,南弦易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软倒坐在沙上,呆呆的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家,修剪的平整的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渗出血迹也仿若无所觉。 马上,就要开始不听话的惩罚了啊! 在那个地狱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独的一个人,承受着所有恐惧和绝望,同时被孤独与寂寥吞噬着。 自己,能熬得过来吗? 就这样呆了很久,门突然被敲响,以往清晰的敲门声,此刻在他耳里却成了比死亡前的丧钟还要可怕的声音。 可是他不能够逃避,他也逃避不得,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既然错了,就得接受惩罚。 这,是在他尚且七岁的时候,姐姐温柔的摸着他头顶的漩,温柔轻浅的同他说的话,从此,再未忘记。 “小易,你要记得,做错了事情,就得得到相应的惩罚以铭记这次错误,否则,在日后的人生里,你会承受更可怕的代价。”74 第二百二十二章 寻觅 抽回思绪,南弦易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面容普通到扔进人群就完全找不到的男人,可看到他,南弦易便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尚未来得及松开门把手的手又紧紧的握着,仿佛在汲取足够的勇气一般。 “南少爷,请。”男人并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那里恭敬的弯了弯上身。 “......等等。”南弦易脚步刚抬起,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脚步匆匆的快转身进到自己的卧室。 男人只是沉默的点头应允,然后依然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 “走吧。”再出来,南弦易手里拿着一条淡蓝色的围巾,似乎是怕男人将这围巾收走了,他将其紧紧的攥着,然后警惕防备的看着男人解释道:“这是我姐买给我的!” 然而,男人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拿走他的东西,只是如刚才一般恭敬的弯腰:“南少爷,请。” 南弦易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然后跟着男人往外面的车上走。 “弦歌,今天有时间吗?前天你救了那么多市民,警局已经决定好了给你的嘉奖,你如果有时间的话,今天过来一趟。”陈霖在电话里说着,然后话语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侄女儿陈可依也是被你救下的,所以她想着请你吃顿便饭感谢你,你有时间吗?” 他的语气不似以往那般自然,应该还在纠结之前他拦下她后她仍然伤了人的事情。 不过,南弦歌可不是他,怎么会有心思介意计较那些在她看来完全微不足道的事情呢! “陈局,我等会儿就过来,至于吃饭......弦歌也不过是举手之劳,陈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言下之意,便是委婉客气的拒绝了。 陈霖无奈,也只能应下,挂掉电话后开始愁,该怎么和自己那个被千宠万宠长大的侄女儿交代。 对,就是交代。 南弦歌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嫣然浅笑,如果倒贴着急不可耐的制造偶遇或缘分,不仅会让人防备生疑,还会厌烦远离。 更何况,就算是真心邀请,也有着部分的客气,自己......是能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垂眸敛下眼中的笑意,南弦歌径直去了重榆的院子,陪着他吃了一顿早餐后两人又聊了许久。 “师傅,您决定了就行。”南弦歌将一粒雪白的棋子捻在手里把玩着,无聊了又用这棋子在桌面上轻敲着,像个被禁锢了无聊的找事儿做的孩子,惹得重榆对她无奈摇头。 “你师傅我啊,背井离乡这几十年,也不知这国都里还有多少相识知人,且不说知己好友,就连三五面熟之人,怕是也寻不到了!”重榆叹息着,追忆里夹杂着些许沉重的感叹及伤怀。 “走走也好,做个时间长河流逝间上京变迁的见证者,师傅你也多少能够宽慰些,不是吗?”南弦歌指尖捻抹着雪白的棋子,笑的真切的提议。 “好,说的对,我就去四处走走寻寻,找找当年的那些人,想想当年的那些事,哪怕一无所获,也当自己做了一回见证者!”重榆欣慰的点头应着,带着笑意的脸上少了些许历经年岁的沧桑,多了几份难得的属于当年那个皇家子弟的潇妄疏狂。 南弦歌闻言也是笑眼弯弯的点头:“师傅定能如愿的。” 重榆来到上京快有两个月了,却每日待在这一方小院里喝茶下棋,修身养性,虽然自在怡然,也难免百无聊赖,再加上他踏上这片故土,心思翻涌,纠结了这么久,终究还是决定出去走走,去寻一寻以前的那些故友,去看一看还依稀残留的刻着痕迹的旧地的城墙砖瓦。 他前两天便做了决定,趁着今天同自己徒儿说一声后便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南弦歌也是放心的,就凭着重榆的一身武艺,这偌大的上京也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自己的人跟着他,他自己也是知晓的,既然没有拒绝,便是默认了这种保护了。 如此,能在重榆面前给他添堵找事的人,怕是没有,所以,纵然重榆上了年纪,老爷子要一个人长期在外,她也不会怎么担心。 辞过重榆,南弦歌便去往警局。 “陈局,早。”见到陈霖,南弦歌似乎什么都不曾生过一般,依然眉眼弯弯的柔柔的笑着同他打招呼。 仅看她这般无害纯良的天使模样,谁又能将她同前日里那个眼都不眨一下就开枪打烂了别人嘴唇的冷冽之人联系起来呢? 冬日里的早晨本就寒冷,陈霖更是在此刻生生的浑身一颤,一股子寒凉爬上了脊背驱之不去。 其实细数下来,近半年里,他已经见过许多次南弦歌的“另一面”了,每一次,都让他愈的敬畏与忌惮。 偶尔陈霖也会深思其中的原因,他能够走到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不是傻的,想得多了,也就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一些。 可就是因为明白,他反而就越畏惧胆寒,到现在,他甚至连同眼前的小姑娘对视都有了几分胆怯逃避的心思。 说来倒是可笑,他这么一个已经四十多岁,一辈子都走了一半的人了,什么没有经历过,可面前这个小姑娘......藏的太深了,智多近妖,才仅仅十八岁,就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随她喜而喜,她怒而怒,悲而悲。 他不知道她算计了多少人,可仅看自己,便能以一窥而得全豹,自己就是活生生的被她卖了还替她数钱的例子。 可偏偏,正是因为知道自己被算计利用,他就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够站在现在的位置上,大部分,都是因为她。 因为她一次次的将功劳都堆积在自己身上,因为她每一次的谋算得当,因为她算计着自己欠了她数不清还不完的人情。 他和她,在她的一次次谋算里,早已成了同一条船上的人,都说唇亡齿寒,可陈霖也清楚,她若出了事,他便如何都逃脱不得,但若是他自己出了事,就算捅破了天,以这位的心智手段,怕是也能将她摘的干干净净。!74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进度 他和她,在她的一次次谋算里,早已成了同一条船上的人,都说唇亡齿寒,可陈霖也清楚,她若出了事,他便如何都逃脱不得,但若是他自己出了事,就算捅破了天,以这位的心智手段,怕是也能将她摘的干干净净。 “早,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先在这边将就着吃一点儿?”陈霖笑笑,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已经侧开了身子示意南弦歌先进去。 南弦歌轻笑着点头,然后率先一步往里走,陈霖在后面跟上。 等将那些所谓的奖励表彰领了后,陈霖再一次开口问南弦歌有没有时间和陈可依吃一顿饭。 南弦歌打开车门后站在那里,转头看着陈霖,兀然笑道:“我说过,仅仅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以后如果和陈小姐有缘分的话,总会再见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客套话,由她来说,却仿佛有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意。 陈霖一怔,然后只能点头作罢,目送着她驱车离开。 早便知这位不是池中之物,可现在才隐约明了,她早已是凤是龙,往日模样也不过是藏拙。 不可察的摇头轻叹一声,陈霖给自家侄女儿打了电话说明这件事,听着那头女孩儿遗憾的声音,心中不知怎的,像是压着一块沉重如山的大石,就是觉得轻松不起来。 他好像,早已被动又主动的跳进了某个深深的大坑,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s市。 南弦易犹豫着一脚踏进这件狭隘阴暗的屋子时,指尖都是颤抖着的,随着身后的门缓缓合上,唯一的一点儿亮光也消失不见。 如果南漪雾在这里的话,她就可以从外面看清这个地方,赫然便是她第一次受到不听话的“惩罚”的那个地狱,那个摆满了诡异而恐怖的尸体的地狱。 南弦易所处的房间,就在这个地狱的下方。 大概是年久失修,又或许是故意为之,南弦易目之所及,所有亮光都被黑暗吞噬,伸手不见五指是最好的写照,可某个方向似乎漏了水,液体一滴一滴的滴落着,摔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清脆响声,又在这空旷的屋子里不停的回荡着。 南弦易抱着手里的围巾,紧紧地靠着门坐着,他没有半点好奇心,好奇滴下来的究竟是水还是什么,因为他的嗅觉已经灵敏的嗅到了那股铁锈般的腥臭气味,令人作呕的同时愈发的放大了他心中的恐惧。 接下来,他要在这里,在这个空旷阴暗的屋子里,待满一周。 这,是对他任性妄为的惩罚。 也因为这样,他心中对于南漪雾的恨意,愈发的浓烈,似要随时准备着喷-薄而出。 所有的源头,都是因为南漪雾,她真是该死,不是吗? 黑到完全看不见的屋子里,靠着门的清俊少年,那双同样黑泽的眸子里,闪烁着不该属于他的怨恨杀意,浓郁至极。 “队长!” “队长!” “队长……” “……” 一路走过,所有看见她的人,都不由得绷紧了身子,立正站好敬礼。 此时的南弦歌,那张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笑意,更甚者冷的让人不寒而栗,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胆寒。 “沈鱼,再给你们一周时间,一周内完不成,后果自负!”犹如夹杂着冰雪的清冽声音,让所有正埋头苦干的研究人员手上的动作都顿了顿,随即肉眼可见的加快了速度,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种看不见却让人窒息的紧迫感。 “是!我保证完成任务!”沈鱼下意识地就大声回复着,贴紧裤缝的手指指尖难以察觉的微抖。 不是害怕,而是紧张,是兴奋! 属于科技武器的战争,马上就要到了,且迫在眉睫,而他沈鱼,是这场战争的引发者之一! 这是让所有武器研究人员都激动且热血沸腾的,不是他们不在乎国家的存亡,不是他们不在意因为战争而出现的一个又一个牺牲者,可最终,那种看着自己的研究成果发挥无可替代的威力的感受,是狂热的,是无畏的,是什么东西都代替不了的。 包括他自己的生命。 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眼中隐晦又并不用心掩饰的炙热兴奋,南弦歌眯了眯眼眸,最后看了他们有条不紊的行动后,冷然转身离开。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基地供养着的这些人,其实一个个都是疯子,是冷血的不要命的疯子。 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杀伤力,其实都比自己手下的兵要厉害的多,他们看似无害,实则在幕后操纵着大部分的战争和结果。 为了自己研究心血的面世,他们其实,不介意同国家,同世界为敌。 只要值得! 无疑,这种人,是绝对危险的存在,一旦用得不好,很有可能就引火烧身,先害了她自己。 可,那又如何呢? 她从来就不在意,不在意这些人的目的,不会控制他们的思想,甚至会尽最大可能的给他们的研究提供便利。 因为他们的成果,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她的地位,山鹰的地位,龙焱的地位,甚至……这个国家在国际上的地位。 只有拥有最强武器的存在,才有开口说话提意见的资格不是吗? 所以他们的任何研究成果,只要运用得当,无疑会成为强大的存在。 而里面这些所谓的研究人员,科学家们,不过是为这个国家服务的另一种存在罢了,他们,不过是服务者,是提供者,永远,站不到决策者,施行者的位置上来。 “零号!”赵旭胖的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里闪过惊喜。 南弦歌透过研究室里面的透明玻璃环视着外面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们,他们都戴着防毒面罩穿着防毒服,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长相,甚至连身材都难以分辨,一如自己。 唯独这里面的赵旭,是个奇特的存在。 “进度怎么样了?”南弦歌径直走向赵旭,一如既往的拍拍他的肩膀,凉声问道。 赵旭停下手里的动作,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实验台上的瓶瓶罐罐开心的答道:“差不多了,就等最后的杀伤力试验了,我敢保证,它会是整个国际上威力最恐怖的存在!” 第二百二十四章 踏足 赵旭停下手里的动作,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实验台上的瓶瓶罐罐开心的答道:“差不多了,就等最后的杀伤力试验了,我敢保证,它会是整个国际上威力最恐怖的存在!” 他的语气不稳,轻而易举就能够听出其中的狂热和疯狂。 “辛苦了,你很厉害!”南弦歌同样看着他面前的一堆东西,嘴里少见的给予他夸赞。 “……”这下,赵旭倒是不好意思地虚咳一声,白白胖胖的脸上染上绯色。 “需要试验对象吗?”南弦歌想了想,又问。 赵旭点点头又摇摇头:“需要,不过试验对象你以前不是就为我们都准备好了吗?我让人提来就行,你不用费心在这些小事上面。” 是的,不过是一些试验对象而已,这种小事,怎么值得零号费心呢? “嗯,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这次完成,我给你放三天假期。”南弦歌轻笑着将手背在背后,云淡风轻的就允了诺言。 “真的吗?”闻言,赵旭激动的从凳子上蹭下来,防毒面具里小小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开心的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南弦歌淡笑着给他肯定,然后又一次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到时候自会有人对他进行24小时的监控,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他泄露什么,更何况……他自从体重因为意外而增长到三百多斤后,他以前的那些朋友哥们儿,早就同他远离了,就连家人,对他的态度都带着嫌恶。 他就是想说,能与谁说呢?说了,又有谁信呢? 将所有算计都隐藏在心里,南弦歌换下防毒服,往联络室走。 “327号,注意隐蔽。” “157号,还剩三分钟。” “682号,暂停进攻。” “534号……” 联络室里乱糟糟的,全是联络监控员们各种指令的声音,杂乱又似是有序。 主机面前,电脑屏幕被分割出无数个小窗口。 “告诉他们,还有一周,一周后,‘血色’结束,休假一天,一天后,所有人,都必须准时回基地报道!”白皙修长的手指扣了扣桌面,南弦歌声线清冷的下达着命令。 “是,队长!”主机的联络员恭敬地点头,然后冷静地像所有佩戴装置的正在训练的山鹰成员们传达着零号的命令。 一瞬间,屏幕里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些人动作顿了顿,随即脸上多变的表情。 那是似喜似悲的表情,悲的是训练还有整整七天才能结束,喜的是竟然有一天假期! 看着他们生动的情绪,南弦歌浑身的冰冷淡漠都缓和了一些,嘴角更是微勾出一抹极淡却真实的浅笑。 这群小子! 就是透过屏幕,她都可以感受到这群小子的情绪,生动而真实,不带丝毫掩饰和做作。 而这一次的训练和休假,却很有可能,是这些人的最后一次…… 他们,生而为国,为人民。 他们从当兵的那一天起,就将性命毫无保留的交付给了这个国家,用他们手里的武器,用他们的身体和意志,铸造成一堵钢铁般的盾墙,守护着边疆,守护着这个国家,守护着华夏国亿万的子民。 在唱给他们的赞歌里,他们是值得尊敬的,是可爱的,可在她心里,他们是值得她信任的,是同样应该被保护着的,是尚且年幼未经风霜便要慷慨为国的。 很多时候,她冰冷的心也会因他们而温暖,为他们一次次危险的任务而担心,会下意识的将他们划在圈里维护着,不容许旁人有半点伤害欺辱。 他们其实都还小,年纪最大的,也不到三十,当兵,当特种兵,当龙焱的特种兵,吃的,从来就是青春饭,一旦他们的身体机能下降,就不能够再待在龙焱。 所以,他们其实都还太小,年纪那么轻,华夏同他们一般大的男孩子们,在他们这个年纪,也不过尔尔,他们却已经背负着一个国家,整个民族的存亡重担。 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有父母,有亲人,有梦想有激情,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是轻狂妄为的时候,是肩上尚且没有担负责任的时候,却已经义无反顾的挡在了所有人前面,挡在了这个国家的前面。 他们里面有多少人,还没有来得及成家立业,还没有来得及纵-情生活,就已经走在了死亡的路上,一辈子就这样到了尽头。 且,无怨无悔。 抿了抿唇,南弦歌深邃澄澈的眼眸里不复平静。 这一次,她希望战争过后,他们的脸上,还有如此生动精彩的情绪,还是这般热血沸腾。 一个都别少,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难如登天,也是她对他们唯一的期望。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正如她不知道在最高领导人眼里,山鹰的价值,究竟值不值得国家给予最好的装备来武装,会不会给山鹰留最大的退路。 手里最锋利的刀钝了,是扔掉重新换一把,还是尽可能修复? 她不知道,所以她只能尽可能的保全所有人,让山鹰,还是那个令各个国家忌惮惊惧的存在。 她的心里,重要的,不止是同南家报仇雪恨,不止是国家的争斗输赢,更有自己手下这些人的生死存亡。 所以她才每一次的拼命训练他们,让他们在普通的训练里都要在生死边缘游走无数次,为的,就是让他们在真正的枪林弹雨中,存活率更大,有更多的生的机会。 不论他们对她是怎样的看法,背地里是怎样的议论,她所求的,至始至终,都不过是自己手下这些人的生存。 南弦歌捻了捻冰凉的指尖,而后将衣领往里拢了拢,抬头看着灰暗阴霾的天空,片刻后,独自一人开着车在上京拥堵不通的车道上缓缓前行。 她的目的地,是上京最大最繁华的销金窟,被所有人誉为“迷失天堂”的地方,伊人。 车的副驾驶上,赫然便是一张烫金的邀请函。 这一次,她要真正的开始踏足华夏国最大的名流圈,上京的贵族圈子。 以,s市已败落南家的长女身份。 第二百二十五章 伊人 天色将暗,伊人里面却早已将灯红酒绿演绎到极致。 南弦歌今天开的车并没有多炫目出众,在伊人的地下停车场里那些一辆又一辆顶级配置的豪车里显得愈发的不出众。 她没有从伊人的大门进去,所以拒绝了门童帮忙停车的服务,自己开了进来。 将车随意的找了个车位停好,南弦歌伸手拿过一旁的邀请函,直接从内部通道进去。 伊人,实际上是上京乃至全华夏最大的名流聚会场所,并不是普通娱乐的酒吧或者夜场,反而更像是一个奢华的小型城邦,里面应有尽有,花样繁多,引得所有名流贵族趋之若鹜,如果真要找一个参照物的话,大抵就如同拉斯维加斯这种让所有赌徒都犹如朝圣一般的存在了。 不过,不同于拉斯维加斯的一点,是伊人的存在,从来不被普通人所明了,因为那些人,不够资格! 因为普通,因为不出众,因为无权无势不值得重视,所以,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没有资格知晓伊人的存在。 伊人,是只面向名流贵族的存在。 就这般赤--裸裸的,残忍的将人与人之间,划出了最直接的等级高低。 它的选址就足够高调,在上京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中心,像一枚镶了金的华贵勋章,牢牢的占据了一袭西装上最引人注目的位置。 之所以如此高调,不过是它背后的人或者说背后的势力后台足够强硬! 因为后台足够强硬,所以无所畏惧,姿态放的高了,追逐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所有的原因加起来,促成了伊人现在的地位。 没有人敢在里面闹事,绝大部分人都以能够进入伊人而骄傲自豪,更是各个顶级圈子里聚会的首选之地。 而自己,踏足上京名流圈子的第一步,就是在伊人,如此……算不算高呢? 南弦歌在电梯里,看着冰冷的镜面倒映出的另一个自己,不置可否的笑着。 “南小姐,请!”电梯门刚开,就看到早已等在那里的风轻墨,以及一脸阴郁神色的安彻。 “请。”淡淡的颔首,精致如斯的脸上扬起一抹并不夸大的浅笑,配着那双温柔到极致的澄澈眸子,竟让人在一瞬间就下意识的沉溺进去。 安彻在看到她的时候,脸上的诧异和难以置信毫不掩饰,他上下审视了她一瞬,然后半眯着眸子沉声道:“老二,这就是你推开所有应酬等在这里足足半个小时的原因吗?” 话语间的疑惑和不满清晰可闻。 闻言,南弦歌和风轻墨齐齐停下脚步,南弦歌微侧过身子,好似现在才见到安彻一般,对他轻轻颔首,一举一动不带丝毫烟火气,礼仪完美的完全让人感受不到她的无礼。 她这般没有半点错漏的礼貌行为,却让两个男人齐齐的怔愣了半晌。 安彻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点儿风轻墨为了等这个女人而推开应酬的原因了,无它,实在是这一番举止,同风轻夏太像了,那种所有的优雅礼貌,一言一行都早已深融于骨髓的贵族气质,是他们这种没有历史沉淀的家族出来的人做不到的。 而风轻夏,是唯一的一个,是最优雅华贵的一个,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位。 风轻墨,想必是从这个南弦歌身上,看到了风轻夏的影子。 如此,安彻便已经为自己为风轻墨找了一个算不上完美却绝对说得过去的理由。 而风轻墨,却只觉得眼眶酸涩。 不仅仅是从南弦歌身上看到了妹妹的影子,更是因为……她的行为,直白而又残忍的提醒了他,是他亲手将妹妹的心血拱手送人的! 对他而言,无异于锥心之痛。 “是我给的南小姐邀请函,想来上京这个一成不变的圈子里多了南小姐这样一位女士,会是令人期待的事情。”风轻墨收回思绪,此刻的他也没了以往在学校时散漫不羁的模样,绅士的让人挑眉。 他说完,安彻也没有再说话,三人一同从走廊往今晚聚会的地点走。 今晚这场聚会,是一场慈善晚宴,也是一场变相的拍卖会,所到的人无一不是这个圈子里举足轻重的存在,当然,再高大上的宴会,也总有不该出现的人出现,比如那些以被邀请者朋友伴侣的身份蹭进来的人。 这种人,是没有地位的,他们在真正受邀的人眼里,无异于一个工具,或者说取乐的存在更为恰当,特别是女性。 而南弦歌,则在同风轻墨踏进拍卖场的一瞬间,就被人下了这样的定位。 “哟,风家主,今儿个竟然还带了个玩乐的?啧,几日不见,口味大有提升啊!!”风轻墨刚引着南弦歌在拍卖席位上坐下,一旁的一个穿着打扮皆是不俗的男人便调笑着开口,穿着皆是定制的版型衣料,可见家世如何,偏偏说出来的话,让他同贵族二字,一瞬间就有了距离。 风轻墨闻言紧蹙着眉宇,不着痕迹地看一眼南弦歌,见她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好的情绪,却没有轻松的松一口气,反而心中愈发的紧缩,不悦地看一眼面前面带嗤笑的男人,冷声道:“南小姐是我请来的贵宾,齐少爷,还请慎言!” “嗤,不过是个攀权附贵的女人罢了,风轻墨你还维护她?怎么,难道你没有告诉她,你风轻墨风家主,现在早就败落的倾家荡产,窝囊的连风家都拱手让人了吗?”被称作齐少的男人冷冷嗤笑一声,然后极尽嘲讽,高傲而又不屑的看着风轻墨瞬间变得青青白白又只能隐忍不发的难看脸色,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令他获得了极大的愉悦快—感! 南弦歌安静地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一般置身事外的看着两人针锋相对,在听到男人最后说风轻墨窝囊的将风家拱手送人时,脸上淡淡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似是听到了什么值得莞尔的事情一般。 仅仅是这么一个突然加深的浅笑,都炫目的让齐楠不由得为之一窒,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在那一瞬间被什么东西猛然击中,再也没有痊愈的可能。 第二百二十六章 慈善宴 仅仅是这么一个突然加深的浅笑,都炫目的让齐楠不由得为之一窒,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在那一瞬间被什么东西猛然击中,再也没有痊愈的可能。 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齐楠正了正衣领,随即自认为绅士有礼的对南弦歌道:“这位……南小姐,不知宴会过后,我可否有幸邀美用餐呢?” 不得不说,这些世家子们,一旦要装模作样,也是很有唬人的风范的,一如刚才还态度可憎的齐楠,现在再看他,完全是另一副模样,轻易就能勾得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女生面红耳赤。 不过可惜的是,他猎艳的目标偏生是南弦歌,这个披着天使皮囊的修罗恶魔。 想到这里,风轻墨不作声的咽下所有愤懑,看着齐楠公孔雀一般开屏作死。 “你算个什么东西?”然而,还不等南弦歌开口,一旁就有一个颇具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语气里尽是不屑。 男人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像是封存了百年的好酒,刚开坛时的浓郁醇香,惹人微醺,意外的撩人心弦动人心魄。 齐楠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脸面,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黑着脸转头想要看看是哪个不知趣的敢打他的脸,却在看到缓步走过来的男人时瞳孔猛缩,脸上的血色也一瞬间尽失,冷汗随着苍白的脸颊就这么滑下来。 “席……席爷!”来不及思考这位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齐楠战战兢兢的开口,对着眼前这个明明比他小的男人称爷,身体也自觉的敬畏地微躬。 “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敢在她面前放肆?嗯?”官席那双极漂亮妖媚的桃花眼里满是狠戾,像是看一个死人一般的看着冷汗直流的齐楠。 而他们这一处发生的事情早就被在场的所有人注意到了,如果说一开始这些人还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在看齐楠对待南弦歌,那么在官席出现后并且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能够在这里的人,不会是傻子,就算是傻子,现在看着官席的态度,也知道南弦歌这个从来没有出现在名流贵族圈子里的新面孔,绝非等闲,至少,在官席护着她的时候,她就再也不是一个附庸,而是值得他们所有人谨慎对待的存在。 气氛似乎在官席那声充满压迫力的“嗯?”后,就变得凝固起来。所有人的心都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捏紧,就连不远处的这次拍卖会的官方人员,都紧紧的绷着一根弦,生怕这位爷心情不好,就在这里大开杀戒了。 “误会,席爷,都是误会!小儿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这位小姐,实在是抱歉,还请您见谅,见谅!”眼看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惹了这位满身煞气的爷,齐家家主赶忙小跑着过来,拉过齐楠,满脸卑弱的赔着笑脸,心里更是苦涩恐惧。 看着不着痕迹的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看着他凶狠的为她出头维护着她,看着别人对他敬畏的无以复加,南弦歌面上的浅笑变得真切起来,带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柔暖意。 “想来齐少爷说的也只是客套话,官席,算了吧,不要耽搁了今晚的慈善宴。”刹那间凉薄的眸光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南弦歌对官席轻轻的摇头,然后柔和的笑着给人一个台阶下。 听了她的话,齐家家主仿佛见到了生的希望一般,赶紧拉着齐楠对南弦歌赔礼道歉,然后期翼的小心翼翼的看向官席。 官席收到南弦歌的意思,暗了暗眼眸,随即冷声道:“滚吧!” “是是是!马上滚!马上滚!”齐家主不停地弯腰点头应着,然后拉着脸色灰白的齐楠快速远离。 而离得近的看客,却没有错过南弦歌话里对于席爷的称谓,竟然是直呼其名,这……代表了什么,他们都已经隐约明白了。 也正因为如此,在他们心里,不由得又将南弦歌重要的程度,往上加了更多的砝码。 “席爷!”风轻墨身为京大带领南弦歌和官席这个班级的辅导员,自然没有旁人那般诧异的失了礼数,但还是恭敬地让步,将他身后的位置让了出来。 不管官席坐不坐,但他风轻墨的态度就必须先摆出来,否则就是不敬,那么大概在明天,上流社会里,就很难再有风家的立足之地了。 在这里,在这个圈子里,他风轻墨,不再是官席的老师,而是一个落魄家族的家主,对官席,是要敬畏的,这,就是圈子里等级明确的森严与残忍。 “歌儿,跟我过去坐吧?”官席只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又将视线移到南弦歌身上,说话间带着些期许。 与对待旁人的态度想必,截然相反,判若两人。 “嗯。”南弦歌抬眸看着他,看进他那双妖媚的满是涟漪的眸子里,半晌,浅笑着点头应了。 她点头的一瞬间,官席的神色明显缓和了太多太多,身上的煞气也似乎消散的无影无踪,让围观者惊愕的差点儿合不拢嘴。 “风家主,谢谢您的邀请函。”临走,南弦歌有礼的同风轻墨道谢,一举一动完美的挑不出半点差错。 “……”风轻墨在心里苦笑,面上却强自扯出一抹客套的笑意:“举手之劳,南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不管围观者在心中如何猜测议论,南弦歌坐在官席旁边,倒是闲适的翻看着拍卖场发下来的册子,在里面挑着自己可能感兴趣的东西,然后记在心里。 “有看上眼的吗?”见她看完后合上了册子,官席适时的将一杯微烫的白开水递给她,然后询问道。 南弦歌接过水轻抿了一口,然后侧头看着他,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所以现场的灯光比较暗,可是以她的视力,可以清楚的看清他的容颜眉眼,就连眼眸流转间不自觉的撩人媚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席爷准备买给我?” 少女的声音好听微凉,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戏谑。 第二百二十七章 原石 (女生文学 ) 仅仅是这么一个突然加深的浅笑,都炫目的让齐楠不由得为之一窒,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在那一瞬间被什么东西猛然击中,再也没有痊愈的可能。 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齐楠正了正衣领,随即自认为绅士有礼的对南弦歌道:“这位南xiǎojiě,不知宴会过后,我可否有幸邀美用餐呢?” 不得不说,这些世家子们,一旦要装模作样,也是很有唬人的风范的,一如刚才还态度可憎的齐楠,现在再看他,完全是另一副模样,轻易就能勾得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女生面红耳赤。 不过可惜的是,他猎艳的目标偏生是南弦歌,这个披着天使皮囊的修罗恶魔。 想到这里,风轻墨不作声的咽下所有愤懑,看着齐楠公孔雀一般开屏作死。 “你算个什么东西?”然而,还不等南弦歌开口,一旁就有一个颇具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语气里尽是不屑。 男人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像是封存了百年的好酒,刚开坛时的浓郁醇香,惹人微醺,意外的撩人心弦动人心魄。 齐楠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脸面,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黑着脸转头想是哪个不知趣的敢打他的脸,却在看到缓步走过来的男人时瞳孔猛缩,脸上的血色也一瞬间尽失,冷汗随着苍白的脸颊就这么滑下来。 “席席爷!”来不及思考这位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齐楠战战兢兢的开口,对着眼前这个明明比他小的男人称爷,身体也自觉的敬畏地微躬。 “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敢在她面前放肆?嗯?”官席那双极漂亮妖媚的桃花眼里满是狠戾,像是看一个死人一般的看着冷汗直流的齐楠。 而他们这一处发生的事情早就被在场的所有人注意到了,如果说一开始这些人还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在看齐楠对待南弦歌,那么在官席出现后并且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能够在这里的人,不会是傻子,就算是傻子,现在看着官席的态度,也知道南弦歌这个从来没有出现在名流贵族圈子里的新面孔,绝非等闲,至少,在官席护着她的时候,她就再也不是一个附庸,而是值得他们所有人谨慎对待的存在。 气氛似乎在官席那声充满压迫力的“嗯?”后,就变得凝固起来。所有人的心都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捏紧,就连不远处的这次拍卖会的guānfāng人员,都紧紧的绷着一根弦,生怕这位爷心情不好,就在这里大开杀戒了。 “误会,席爷,都是误会!小儿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这位xiǎojiě,实在是抱歉,还请您见谅,见谅!”眼看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惹了这位满身煞气的爷,齐家家主赶忙小跑着过来,拉过齐楠,满脸卑弱的赔着笑脸,心里更是苦涩恐惧。 看着不着痕迹的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看着他凶狠的为她出头维护着她,看着别人对他敬畏的无以复加,南弦歌面上的浅笑变得真切起来,带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柔暖意。 “想来齐少爷说的也只是客套话,官席,算了吧,不要耽搁了今晚的慈善宴。”刹那间凉薄的眸光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南弦歌对官席轻轻的摇头,然后柔和的笑着给人一个台阶下。 听了她的话,齐家家主仿佛见到了生的希望一般,赶紧拉着齐楠对南弦歌赔礼道歉,然后期翼的小心翼翼的看向官席。 官席收到南弦歌的意思,暗了暗眼眸,随即冷声道:“滚吧!” “是是是!马上滚!马上滚!”齐家主不停地弯腰点头应着,然后拉着脸色灰白的齐楠快速远离。 而离得近的看客,却没有错过南弦歌话里对于席爷的称谓,竟然是直呼其名,这代表了什么,他们都已经隐约明白了。 也正因为如此,在他们心里,不由得又将南弦歌重要的程度,往上加了更多的砝码。 “席爷!”风轻墨身为京大带领南弦歌和官席这个班级的辅导员,自然没有旁人那般诧异的失了礼数,但还是恭敬地让步,将他身后的位置让了出来。 不管官席坐不坐,但他风轻墨的态度就必须先摆出来,否则就是不敬,那么大概在明天,上流社会里,就很难再有风家的立足之地了。 在这里,在这个圈子里,他风轻墨,不再是官席的老师,而是一个落魄家族的家主,对官席,是要敬畏的,这,就是圈子里等级明确的森严与残忍。 “歌儿,跟我过去坐吧?”官席只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又将视线移到南弦歌身上,说话间带着些期许。 与对待旁人的态度想必,截然相反,判若两人。 “嗯。”南弦歌抬眸看着他,看进他那双妖媚的满是涟漪的眸子里,半晌,浅笑着点头应了。 她点头的一瞬间,官席的神色明显缓和了太多太多,身上的煞气也似乎消散的无影无踪,让围观者惊愕的差点儿合不拢嘴。 “风家主,谢谢您的邀请函。”临走,南弦歌有礼的同风轻墨道谢,一举一动完美的挑不出半点差错。 “”风轻墨在心里苦笑,面上却强自扯出一抹客套的笑意:“举手之劳,南xiǎojiě不必放在心上。” 不管围观者在心中如何猜测议论,南弦歌坐在官席旁边,倒是闲适的翻看着拍卖场发下来的册子,在里面挑着自己可能感兴趣的东西,然后记在心里。 “有看上眼的吗?”见她看完后合上了册子,官席适时的将一杯微烫的白开水递给她,然后询问道。 南弦歌接过水轻抿了一口,然后侧头看着他,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所以现场的灯光比较暗,可是以她的视力,可以清楚的看清他的容颜眉眼,就连眼眸流转间不自觉的撩人媚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席爷准备买给我?” 少女的声音好听微凉,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戏谑。 !! 第二百二十八章 被撩了 “怎么不提你乱了我的计划?既然提起了,那么……准备如何赔偿我的损失呢?白鸠。”南弦歌轻笑,轻浅地说出官席一直逃避的话,虽然带着笑意,话语结尾的那声白鸠,却让官席手中酒杯里的红酒狠狠地在杯壁上一荡,一如他乱了的方寸。 像是世界的星辰尽皆被浓雾遮掩,官席那双璨然勾人的眸子也迅速黯淡下来,黝黑的寻不到半点光亮,一片荒凉。 “……我只是想见你。”良久,紧紧捏着杯子的手指才稍微放松,官席抬头认真的直直的看着她,看进她那双似乎这辈子从未起过波澜的眸子,哑声重复着说道:“我只是想见你!” 声音低哑,且执着倔强,那双漂亮精致的桃花眼竟似蒙了一层薄雾,眼角泛红,看着他那双眼,既勾得人神魂颠倒,又令人觉得他生生的多了七分可怜,忍不住心软。 看他这般模样,南弦歌没有说话,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另一头的风轻墨和安彻,以及他们两人身边的另外三个人。 突兀的,一个修长又极具气势的身影闪到她眼前,高大的身形彻底遮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的眼里只剩下这个身影的主人。 “歌儿,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官席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哪还有什么可怜,眼神却认真倔强的让人生出了不自在。 他不满于她避而不谈的态度,他要一个答案。 “你……至少给我一个期限,好不好?”少年压低了声音,罕见的对她完全示弱,甚至不介意自尊,带着明显的祈求。 南弦歌看着他满脸的认真,缓缓收敛起脸上的所有情绪,就这般沉默的注视着他,良久,才启唇道:“跟我过来。” 说完,就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身径直出了宴会厅。 官席看着她瘦削单薄的背影,紧了紧五指,快速跟上。 ““官席,看到了吗?””走出宴会厅,迎面而来的裹挟着寒流的风雪,南弦歌在暗处停下脚步,看着官席,指着自己身处的黑暗和他身边的光明凉声问他:“我只会属于黑暗,沉溺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这辈子都挣扎挣脱不得,而你,即使踏步黑夜,背后也有人随时为你亮着灯火,你是属于光明的,哪怕你手染鲜血,罪恶滔天,你也依然可以无所畏惧的走在阳光下面,你懂吗?” “我们,从始至终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也……不愿意将你拉入令人窒息的沼泽。”南弦歌说着,抿了抿被寒风吹的有些干裂的唇瓣,随即勾起一抹自嘲的凉薄笑意,声线微冷:“我随时游走在死亡边缘,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明天,这样的我,你要的起吗?” 官席被她说的愣在原地,看着她许久都没有作声。 两人就这样一明一暗的僵持了很久,气氛愈发的僵冷。 然后,官席低头,伸手解着自己黑色风衣的扣子,上前两步站在南弦歌面前,不由分说的将自己的风衣披在她肩上,然后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我才不管你怎么说,我就要你,我只要你!谁说都没用,你说也没用,我不听,我只要你。”近乎耍赖一般的语气,官席隔着自己的风衣正面拥着怀里的人儿,在她头顶固执的说着自己的意见。 “……”南弦歌觉得自己有点儿懵,或者说……她竟然被他这耍无赖的行为给撩到了? 严严实实的将自己包裹住的风衣上还带着少年体温的余热,鼻尖也能够嗅到少年身上独有的清淡却好闻的气息,南弦歌长而密的睫毛眨了眨,而后无奈地失笑。 “倒是官爷爷教坏了你。”她无奈又带着些纵容的声音响起,与对待南弦易的语气不同,这一回,面对抱着自己的固执倔强的少年,她是真切的对他无可奈何。 官席弯了弯眸子,知道她既然这般说了,定是不会再拒绝自己的,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人彼此知晓便足够了,如此,他强自压下涌上心头的泛滥成灾的情感,又紧了紧自己的双手,像是要将怀里娇小脆弱的人儿融进自己的骨血一般。 南弦歌被他一耍赖,却是又看开了些什么东西,无声的应允了他的某些想法。 官席只觉得心里美滋滋,美的冒泡儿,果然自家老头子没有说错,男人追女人嘛,最主要的就是要有颜值,然后就是不要脸,死缠烂打! 自己的颜值……谁敢说比他帅他就让那个人这辈子不出现在歌儿面前,这样他在她眼里就永远都是最好看的一张脸了! 至于不要脸,自己现在也算是豁出去了。 嗯,回去给老头子做顿饭,表示感谢! 怀抱着这世上他最在意的女人,官席眯着桃花眼笑得勾人。 “……”南弦歌感受着抱着自己的人的有力的手臂,无奈地叹气,怎么就像个傻子呢!半晌,终于还是开口打断了官席的思绪,无奈道:“你是要勒死我给谁偿命呢?” 官席茫然的垂头,然后回过神快速的松开手,又在松开手的一瞬间又抱住她,像个好不容易得了糖的小孩子,生怕下一秒手心里的糖就被别的小朋友抢了,紧张兮兮的样子越看越傻。 南弦歌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开自己,少年却弯腰用他的头在她颈窝处蹭了蹭,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 “你……官席,你可知,我这辈子都将过的身不由己?我没有自由,也很难有明天有未来,我随时都有可能死亡,任何情况下,你都可能会失去我,如此,你还愿意吗?”南弦歌顿了顿,然后正色道。 官席听不出她什么语气,从她面上也看不到任何情绪,却觉得心脏像是被无数的针在扎一样的疼。 他心疼她,没由来的。 眼前的姑娘,还那么小,才刚刚成年,就站在他面前,言辞凿凿的对他说,她是个没有自由,没有明天没有未来的人,问他这样的她他还愿不愿意在一起。 可是,怎么会不愿意呢?他无论怎样都是愿意的,哪怕他和她只能在一起一分一秒,一个小时,一天,他都是愿意的,没有任何事和人能够让他改变想法,没有。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中秋节快乐 中秋节快乐~今天给自己放假,明天修改更新,也可能是后天,放心吧,这两天更新不断。 她总不可能让歌儿把工作辞了吧…… 更何况她还对歌儿现在的工作抱有十二万分的兴趣和羡慕。 “那你要和我们时常联系,不许消失!”刚歇下心思,一转头宫橙又开始扯着南弦歌腻歪。 “好……!”南弦歌依然浅笑着应下。 如此,宫橙才哼哼唧唧地放过她,自己一个人爬上床抱着手机玩儿。 同她们打了声招呼告辞,南弦歌就拖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离开了宿舍。 “陈局?现在打电话过来有事吗?”南弦歌坐在车后座,开车的是彧,此刻接到陈霖的电话,刚开口,前面的彧便适时地将本就舒缓的音乐关掉。 “弦歌啊,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前两天我们抓捕的安赐,今天就释放了。”陈霖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还带着些那头呼啸的风声。 “好,我知道了,辛苦陈局了,您现在是?”南弦歌纤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倒是罕见的多嘴问了一句。 陈霖在那头朗声笑着,然后回答她:“还不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我那个侄女儿,今天你们学校放假,正好我去接她回一趟家。” 唔,今天放假? 南弦歌偏了偏头,看向开车的彧,然后就听到他严谨稳重的声音:“今天周五。” 了然地点头,果然是最近太忙了,所以连周几都来不及在意吗? “行,那陈局您忙吧,我先挂了。”浅笑着应着,然后准备挂断电话。 “什么?你确定消息没有错?”手指都快要触到屏幕,突然听到电话那头陈霖震惊暴怒的声音,好像发生了什么让他措手不及又骇然大怒的事情。 “局长,我们刚收到报警,对方……对方挟持的人质刚确定目标,就是陈小-姐,现在我们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出警了。”隐约间,南弦歌听到电话那头一个微弱的不甚清晰的声音,估计是陈霖的副官或者谁,说话的音量到最后不自觉地就降下去了。 人质?挟持? “陈局,有需要我帮忙的吗?”南弦歌今天少见的好心情,所以也不吝啬在这个时候帮陈霖一把,如果他需要。 “弦歌,对,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只有你能够帮我了,万一那丫头出了什么事儿,我真是不敢想象,弦歌,你去你们学校附近的纯色品牌专卖店,歹徒挟持了可依大概有十分钟了,我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的要求,但是,你一定要帮我稳定住歹徒的情绪,一定要拖延时间,等着我和警方的到来,拜托你了!”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陈霖急急地将基本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拜托道。 可以清楚地听清他语气里的焦灼和担忧,还有对南弦歌的信任。 他对她的请求,仅仅是稳定住歹徒的情绪不要冲动之下直接撕票,拖延时间。 可依,陈可依,这就是陈局侄女儿的名字吗?倒是很好听。 南弦歌敛了敛眼眸,随即轻声应下:“我现在就在这边,马上就能够赶过去,陈局你也不要着急,开车要小心,这边我会尽力控制场面。”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又有一种意外的坚定,让陈霖不由自主地就对她产生了信任甚至依赖,莫名的就少了几分慌乱多了几分心安。 有她在,可依一定会没事的!陈霖愈发坚信着。 “去纯色。”南弦歌挂断电话,冲彧交代着改变目的地。 “老大......”彧紧了紧方向盘,张口想要说什么。 还不等他说话,南弦歌便出声打断他,意味深长的声音让她精致的五官添了三分神秘:“你以为,我真的这么闲跑去救人?” “......”彧闭嘴了,安静的开车,再也不说话。 短短两分钟,南弦歌就已经到达纯色。 看着外面站的远远的却又密集喧嚣的人群,南弦歌眼眸微暗,随即打开车门下车。 最里面的一圈已经有保安拉起了隔离带,他们正用着喇叭不停地同里面的人进行交涉,但......南弦歌听着里面歹徒已经不耐烦的声音,知道再任由这群保安说下去,陈可依绝对等不到警方的到来就会没命。 抬头看了一眼商场,南弦歌让彧马上将商场的平面图弄到手给她,一面走着由彧隔开人墙清出来的往里的路,一面打电话联系陈霖。 “陈局,让你手下的人将警报声关掉,找个地方套上便装,歹徒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贸然出现,会捅出乱子,另外你到了之后立马来找我,我需要绝对的控制命令权!”她的语速极快,虽然有一种紧张感,却又给听着她话的陈霖一种她自有决断,尽在掌控范围内的心安。 刚说完挂断电话,南弦歌正好走到那个拿着扩音器的保安身边,将自己某张证件随意地拿出来递给他:“辛苦了,将扩音器给我吧,这里我接手了,另外我希望你们安保处能够尽快将人质和歹徒所处的位置详细的告诉我,以及里面究竟有多少人质和歹徒,是否有手持枪械或者冷兵器的,他们提出了什么要求,里面人质有没有受伤的?如果有现场监控的话,更好不过。” 她清冷的声音突然出现,然后清晰的列出她想要知道的问题,让刚接过证件的保安有些呆愣。 见保安这副样子,精致的眉眼紧紧蹙起,厉声喝道:“听清楚了吗?” “......是!我,我马上把监控电脑拿过来,技术部门正好刚用电脑连上监控摄像头。”保安猛地回神,也知道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不敢再耽搁,将扩音器递给南弦歌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跑到一边去和拿着一台笔记本的男人交谈。、 “老大,这是刚拿到的纯色内部建筑结构平面图,下面是现在纯色里面所有的物品设施的摆放图。”彧适时的递过来一个平板,屏幕上面赫然便是纯色的建筑结构图。 拿着看了短短几秒,然后挥手示意自己清楚了,待彧将平板收起后才转头看向纯色的大门。 “我希望里面的人质从现在起,没有伤亡,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这些会被判无期甚至死刑的罪犯。”南弦歌开了扩音器,就直接了当的说了这么一句,在场的所有人都哗然,认为她太冲动鲁莽了,这样说肯定会激怒歹徒,到时候,为她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买单的,可是里面那些无辜的人质! 对此,所有人都开始指责她,那些围观的密密麻麻的民众,将所有的谩骂和诘问全部抛向她,仅仅不到半分钟,只说了一句话的南弦歌,就成了众矢之的。 有人在愤怒的朝她扔重物,虽然没有打上,但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 这些人一心想要将这个枉顾人命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驱逐,群情激愤下,从众心理使他们几乎失去了理智,一个劲儿的辱骂发·泄着,恨不能将南弦歌碎尸万段。 这些人,根本早就忘了现在是什么严峻的形势,忘了里面还有一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人质,忘了他们用东西砸人泄愤的举动会将这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活活砸死,忘了他们粗俗的谩骂指责会让这个女生产生一辈子的心里阴影,甚至永远走不出来。 彧从背后无声地将南弦歌紧紧护住,为她挡住那些裹挟着大力的矿泉水瓶,鸡蛋,石块等。 他不在乎自己背上的疼痛和伤痕,他只想要护住她,护着她安安稳稳,不受任何伤害,甚至如果有可能,他愿意帮她挡下那些所有的谩骂指责,那些恶言恶语,可他做不到,所以只能徒劳的看着自己身前瘦弱娇小的人儿,看她安静的将所有肮·脏不堪的言语都一字一句的纳入耳中。 然后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上,带笑的眉眼,微勾的唇角,闪烁着温暖星子的眼眸,都开始变了。 那浅笑着的眉眼被抚平,只有漠然。 那微勾的唇角抿起随后是稍显微妙的弧度,满是讥嘲。 那盛着温暖微光的澄澈眸子,微敛后愈发深邃幽暗,漆黑如墨的令人不寒而栗。 “老大......”见南弦歌这般模样,彧不由得担忧的出声。 听到他的声音,南弦歌侧头,看向他,然后缓缓柔柔的笑了,那让人晃眼的浅笑在她精致的五官上徐徐晕染开来,竟让彧有一种心脏被捏紧的疼:“彧,这就是我唾弃正义的原因,当年你问我,我没有回答,现在,这些人,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她的声音真的很轻,轻的几乎消散在这漫天的混杂喧嚣之中。 可就站在她身后的彧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那双一向坚毅沉默的眸子,却因现在的场面而压抑了滔天的愤怒和杀意,那种随时都有可能喷薄而出的感觉,因为南弦歌这句话,消散了大半。 老大竟然还记得吗?那么他也是记得的。 当年,他才刚归入暗门不到一年,就因为出色的任务完成率和一些果决的处事手段,只用了短短一年,就晋升到了暗门成员大部分都一辈子难以企及的位置,也因此,他第一次,有机会见到暗门传说中门主,那个强大而冷酷,手腕狠决无情的最高存在。 其实当初他是不屑的,因为他的出色,他的才能,他晋升的速度,所以他产生了一种很常见的优越感,就像是白鹤立于鸡群,他再怎样,都是最高的。 所以,他的野心让他对暗门的绝对权力者产生了微妙的不屑。 虽然可能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但让他惊骇的是,他刚见到她,连话都未曾来得及说一句,所有的小心思就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不仅如此,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走到他面前,微仰着头,眯着好看干净的眸子问他:“你觉得自己能有现在的成绩很值得骄傲?甚至开始看不起你的搭档,你的队友,你的教官,以及......我?” 他整个人都被惊呆在原地,想要开口做出解释,可是面前那个尚且年幼娇小的小女孩儿,她那身浓郁到近乎实质的阴暗气势,直接将见血无数的自己压迫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倔强的站在那里,紧咬着牙被动的承受这她的势的压迫。 直到他的浑身都是汗水,两腿颤抖的几乎快要直接跪下,紧咬的牙床已经开始渗血,他的感官也开始传达着恐惧绝望的感受时,她才轻笑着转身,放过了他。 那声轻笑啊,让他从那一刻开始就学会了心动,也是那时候开始,他对她,有了最深最真的恭敬和畏惧,还有虔诚。 他畏惧她,比畏惧死亡更甚。 他信仰她,是她最虔诚疯狂的信徒。 临走,他记得自己近乎卑微的看着她,渴求她更多的注视,于是问她:“门主,我,还有我所有的同伴,还有无数暗门的成员,都是在黑暗中滋生存活,是被那些能够光明正大沐浴在阳光下的人们所厌恶的存在,他们叫我们臭虫,那种阴沟污水里孕育出的虫子,我们就像是被驱逐的族群,是被所有人厌弃的。” “可是您,有好的家室,令人羡慕的成绩,好的教养,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所有人追逐着想要得到却难以得到的,您是被他们所尊敬赞叹崇拜着的,为何......会建立暗门?”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面前精致漂亮的人儿轻浅的笑声,那种清冽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笑,让他近乎痴迷。 “因为,我唾弃所有的正道正义啊,那些行走在阳光下的人呐,那些口口声声厌恶黑暗阴私的人呐,真是世上最好的演员,他们用漂亮正义来伪装自己,然后将那些所有的见不得人触不得光的东西,卑劣的掩藏在黑暗中,掩藏在漂亮的皮囊下面,最后用一个光鲜亮丽的表面行走世间,并且厌弃着黑暗。”小小的人儿用这般感叹的语调轻声说着,那黑的纯粹的眸子里,几乎看不见任何的光。 第二百三十章 订婚宴 【已修】 这一次,再没有什么可笑的感情绊住他,改变他的想法和决定,而他,也该给自己,给风家,给妹妹一个交代了,否则,他怕自己没有脸面再去见自己的妹妹,那个温柔如水又绝顶聪明手腕通天的女孩儿。 南弦歌在官席身后,懒懒散散的倚着柱子,冷眼看着安彻五人之间的风起云涌,漠然的看着风轻墨独自离去,留下脸色阴沉难看的安彻和尚且茫然若失的吕洋季格,以及……似乎对自己抱有莫大敌意怨怼的诗鸳。 不欢而散而散了呐,这么多年的兄弟情深,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呢! 兀自勾起一抹轻嘲的笑,南弦歌移开目光看着官席冷着脸帮自己挡着所有试探的眼光,眸光轻柔,不见丝毫不耐与厌倦。 宴会结束,所有人都亲眼见着官席上了南弦歌那辆在所有来者里绝对称的上落魄的车,双双离去,于是,一时间,上京的贵族圈子里,开始流传着关于两人之间的言谈议论,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大部分家族的掌权人或继承人面前的桌面上,就已经摆上了属于南弦歌的“详尽”资料。 路上,南弦歌悠闲的坐在副驾驶,余光里窗外的夜色撩人,却又都抵不过身边少年舒展着的欢欣的眉眼。 “这个周末我会参加安家特意给安铭和南漪雾准备的订婚宴,如果你有兴趣,记得将请帖留着,可别又临时去垃圾里翻找。”南弦歌侧头,正面看着少年认真而妖冶的侧颜,浅笑着嘱咐道,丝毫不曾考虑过她自己和官席究竟能不能接到安家的邀请函这一问题。 “好,我会让人留意的。”官席狭长的眸子在听到安铭这一名字时赫然闪过冷意,他可没有忘记,之前安铭突然出现在S市,是以什么名义! 似乎对于他情绪的波动一无所知,南弦歌看他一眼后就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亮光打在她的脸上,却照不清她任何的表情和情绪。 她在这短短一两个小时之内,收到了无数条来自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或者下属或者……上级的问候,所有人都像是约定好了一般,短信主题无一不是问她和官席的关系。 南弦歌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的滑动点击着,挑了几条重要的消息回复了之后就将其他的全部删除。 在半路上将官席赶下了车,在她安抚的亲吻后他才不舍的自己开车回官家。 “老大,你和官席……”苍平别墅区,彧看着南弦歌一身清冷的背影,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口,却在前面那个人儿顿下脚步后一声意味不明的“嗯”后卸下了所有的期待。 黑暗里,男人高大的身躯似乎突然停顿踉跄了一下,而后那张平静刚毅的脸庞上满满的失落和黯然。 心痛,心里痛的是一种喘不过气一般的窒息感,彧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在她后面送她回房,然后给她安排好一应事务后转身离开的,他甚至觉得不可置信,他竟然还能够这般平静,不露半点声色的维持着最好的伪装。 回到自己的房间,彧坐在沙发上,呆愣着,半晌没有动作,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机械而又麻木。 官席……有何德何能得了她的青睐?竟然能够让她亲自首肯这份感情?明明……都只是在拼命追逐她脚步的人啊,为什么他就能够让她停下脚步缓一缓呢? 彧不停的在心里问着,他不解,他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凄然一笑,侧身倒下将自己埋在柔软的沙发里,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深陷在沙发里。 再起身时,男人的情绪已经彻底平稳下来,变得和平日里那个冷静而不择手段的彧一般无二,最后,大抵也只有他微红的眼眶和沙发上还未来得及干的一点水渍能够证明他也伤心难过过。 上京,官家。 “啧啧啧,你小子终于算是有用了一回,不愧是我的孙子,有我当年百分之一的风范!”官老爷子端着一杯茶,悠悠然的坐在沙发上,破天荒的夸赞着自家的孙子,当然,更不会少了必有的自夸。 老人精神的面容称得上神采奕奕,与自家孙子几乎如出一辙的桃花眼虽然在眼角有了皱纹,却也依稀能够看出些许年轻时的风流模样,此刻那双眸子里,更是闪烁着得意和欢喜,“哼,算你小子争气,要不是你是我孙子,我才不让南丫头和你在一起,南丫头这么好的姑娘,跟了你简直是你小子祖坟上冒烟,高攀了,哈,这下,肯定能让那些天天不怀好意的搓蹿着自家孙子去接近南丫头的糟老头子们吐血,他们现在肯定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胡子都翘起来了,啧~” 官老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得意洋洋的仰着下巴,一脸骄傲,夸完自己后就开始嫌弃孙子,嫌弃完孙子后就开始遐想着那些希望落空了的老头子们精彩纷呈的脸色,遐想完过后仍觉得不过瘾,便像个得了糖的孩子,美滋滋的笑眯了眼,然后抱着电话给那些老头儿们打电话,话语里明里暗里的都在暗搓搓的显摆得意,那语气和神色,真真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官席哭笑不得的看着已经一脸显摆的打电话的爷爷,总有一种自己不是亲生的的感觉,不过他倒是又一次深刻的见识到了,老头子真是年纪越大,戏越多越足! 而他自己,是没有去照镜子,不然就能够看到他现在的模样究竟有多撩人了,眼角眉梢都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本就魅惑天成的五官,竟像是生生的染上了三分桃色,愈发的撩人心弦,不说他的性别,就他这模样,妥妥的引人犯罪。 一家欢喜一家愁,官家是开心高兴了,可蓝家……就绝对算得上乌云密布了。 “我不同意!!!”男人即使气愤郁结也不掩刚毅的声音猛地响起,随之还有大掌拍在桌面上发出的响声,就这一下,就足以使常人瞬间腿软。 “我也不同意!官席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肖想我的宝贝妹妹?”相比于前一个声音要年轻稚嫩许多,却也带着愤然和不甘。 童潼默然无语的看着父子两个自顾自的生气,一旁的老爷子也沉着脸握紧了拐杖不说话,大有那个什么官席如果在他眼前,他就能一拐杖敲死他的感觉。 “……”有些无奈的摇头,童潼用手覆上自己丈夫刚才拍桌子的大手,心疼的吹了吹气,然后道:“你们呀,都多大的人了,还不能理智一点儿?歌儿和那个官席既然已经在一起了,你们同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还要硬生生的拆散他们?歌儿才回来多久,你们就想着把她往外推然后反目成仇了?” 她说的可能有些夸大,却很有用,至少让三个男人都齐齐冷静了下来。 “哼!可是我的女儿才回来多久,马上就被这个臭小子抢了过去,我不甘心!”蓝朔不悦的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对于突然抢走自己宝贝女儿的官席的不满和郁闷。 “只是谈个恋爱,又不是马上就在一起了,歌儿也成年了,这没什么的,更何况,她就算和别人在一起了,也改变不了是我们女儿是蓝家一份子的事实,有我们做后盾,难不成你还怕她被欺负苛待了不成?”童潼无奈的叹气,然后耐心的安抚着蓝朔的情绪,轻声细语的给他分析着利弊。 闻言,蓝朔细想了一下,觉得有理,却还是不能轻易放下心结,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显示着他不悦的心情,沉沉的眸光似要透过空气和空间,直接将官席杀死个千遍万遍才甘心。 蓝翎的拳头紧紧的握着,虽然也觉得母亲说的在理,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他就是气不过,自己才叫了几天妹妹,就要被一个突然出现的臭男人给夺了去,他都还没来得及履行作为哥哥的各种职责,没来得及将妹妹宠上天,那些所有哥哥有的特权,就要被一个臭男人给代替了去,他怎么可能平静! 越想越气不过,蓝翎简直对官席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找到他面前去,然后将他揍得个鼻青脸肿好好的消消气泄愤! “好了,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都早点休息吧,蓝朔,到我书房来一趟。”最后,由蓝穆行发了话,蓝翎才不甘心的垂头丧气的滚回屋子睡觉。 “官家,是个不错的选择。”蓝朔和老爷子刚进书房,就听到老爷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却没有作声。 “你不年轻了,有儿有女,不要意气用事,让个人感情影响了判定。”蓝穆行见儿子不说话,皱了皱眉,厉声警告他,在看到他面上的反思后才缓和了语气接着道:“你心里其实明白的很,如果真要说起来,官家,是个绝对不错的选择,它仅逊色于我蓝家,在某些方面,甚至有着我们蓝家都触不到的东西,官席是官家唯一继承人,他父母虽然很少回上京,官家的大权却是被官家老爷子一手掌控着的,毫无疑问,未来继承家主之位的,只会是官席。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歌儿的职业让她本就随时随地都身处于生死边缘,除了蓝家,她仍然需要强有力的后盾,因为总有我蓝家顾及不到的地方,而官家,不得不说,会是最好的选择。” 蓝穆行的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沧桑和洞察,他几乎是一针见血的将核心利弊剖析在蓝朔面前,用最有力的事实来说服蓝朔。 如果南弦歌在这里,听到蓝老爷子这一番话,大抵是要为之鼓掌的,不愧是蓝家上一代的掌权者,看问题一针见血。 “……我明白了。”蓝朔沉默半天,最后仍然妥协的点头。 一切事情说到最后,不过都是因为实力的弱小,他曾经以为蓝家作为华夏国最大的世家,无所不能,可直到女儿的出现,她的那些所有资料摆在他面前的那天,他才深刻且真切的意识到,太弱了,他太弱,蓝家同样的弱。 他护不住她,哪怕竭尽全力。 作为一个父亲,他希望能够成为女儿头顶的天,脚下的地,做她最坚实的后盾倚仗,可现在看来,他的实力决定了他做不到,他不够强,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只能让她依靠她自己的实力,仰仗其他的势力。 这,无异于狠狠的打了他的脸,让他认清了现实。 蓝穆行看着苦笑的儿子,心里也不是滋味,抬手安慰性的拍了拍他有力坚实的肩膀,杵着拐杖一步步离开,徒留蓝朔一人在书房里沉默。 老人离开时虽然杵着拐杖,背影却并不显佝偻,反而有一种自在掌握的淡然,那是上位者所独有的气质,只会随着时间愈发深邃,而不会渐渐消散。 而南弦歌,则在临睡时接到了来自上级的通话,短短的应了两句后彼此挂断,南弦歌看着黑屏的手机,眼中神色莫名。 那些嗅觉敏锐的老狐狸们,这一次,又会从这件事中嗅到什么东西呢?他们得到的答案,是不是他们想要的?会不会改变他们的想法或抉择? 她不知道,虽然多少能够揣测个五六分,却也无所谓,任凭他们怎么想怎么看,别打乱了自己的行程计划就好,否则…… 她不介意让更多的事情脱离轨道出现变动。 短短的一个黑夜,有人一夜安睡,有人彻夜无眠。 谙音揉了揉自己的刚睡醒还有些杂乱的头发,头疼的看着身边手机不停地震动,屏幕上赫然便是亲昵的备注着“小雾”的联系人。 “喂,小雾?”不耐的接通电话,语气却在接通的一瞬间变得茫然而温和。 “小音,我一想到周末就要和阿铭订婚了,就好紧张,根本睡不着,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南漪雾的声音透过手机的传声筒,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清晰,话里的得意和心机也似乎随之无限的扩大。 第二百三十一章 订婚宴(一) 二百二十九章已修。(这两章明天改,么么哒!) 南弦歌也无奈的哭笑不得,却还是对宫橙保有最大的耐心。 对于宫橙,南弦歌的态度似乎总是和对其他人是完全不同的。 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南弦歌无奈地笑着道:“怎么会,我可不忍心抛下这么可爱的小橙,不过我的确是不能够继续待在学校了,你知道的,我的工作让我不得不四处奔波。” “……”听她这么说,宫橙也只能悻悻地闭嘴,她总不可能让歌儿把工作辞了吧…… 更何况她还对歌儿现在的工作抱有十二万分的兴趣和羡慕。 “那你要和我们时常联系,不许消失!”刚歇下心思,一转头宫橙又开始扯着南弦歌腻歪。 “好……!”南弦歌依然浅笑着应下。 如此,宫橙才哼哼唧唧地放过她,自己一个人爬上床抱着手机玩儿。 同她们打了声招呼告辞,南弦歌就拖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离开了宿舍。 “陈局?现在打电话过来有事吗?”南弦歌坐在车后座,开车的是彧,此刻接到陈霖的电话,刚开口,前面的彧便适时地将本就舒缓的音乐关掉。 “弦歌啊,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前两天我们抓捕的安赐,今天就释放了。”陈霖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还带着些那头呼啸的风声。 “好,我知道了,辛苦陈局了,您现在是?”南弦歌纤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倒是罕见的多嘴问了一句。 陈霖在那头朗声笑着,然后回答她:“还不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我那个侄女儿,今天你们学校放假,正好我去接她回一趟家。” 唔,今天放假? 南弦歌偏了偏头,看向开车的彧,然后就听到他严谨稳重的声音:“今天周五。” 了然地点头,果然是最近太忙了,所以连周几都来不及在意吗? “行,那陈局您忙吧,我先挂了。”浅笑着应着,然后准备挂断电话。 “什么?你确定消息没有错?”手指都快要触到屏幕,突然听到电话那头陈霖震惊暴怒的声音,好像发生了什么让他措手不及又骇然大怒的事情。 “局长,我们刚收到报警,对方……对方挟持的人质刚确定目标,就是陈小-姐,现在我们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出警了。”隐约间,南弦歌听到电话那头一个微弱的不甚清晰的声音,估计是陈霖的副官或者谁,说话的音量到最后不自觉地就降下去了。 人质?挟持? “陈局,有需要我帮忙的吗?”南弦歌今天少见的好心情,所以也不吝啬在这个时候帮陈霖一把,如果他需要。 “弦歌,对,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只有你能够帮我了,万一那丫头出了什么事儿,我真是不敢想象,弦歌,你去你们学校附近的纯色品牌专卖店,歹徒挟持了可依大概有十分钟了,我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的要求,但是,你一定要帮我稳定住歹徒的情绪,一定要拖延时间,等着我和警方的到来,拜托你了!”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陈霖急急地将基本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拜托道。 可以清楚地听清他语气里的焦灼和担忧,还有对南弦歌的信任。 他对她的请求,仅仅是稳定住歹徒的情绪不要冲动之下直接撕票,拖延时间。 可依,陈可依,这就是陈局侄女儿的名字吗?倒是很好听。 南弦歌敛了敛眼眸,随即轻声应下:“我现在就在这边,马上就能够赶过去,陈局你也不要着急,开车要小心,这边我会尽力控制场面。”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又有一种意外的坚定,让陈霖不由自主地就对她产生了信任甚至依赖,莫名的就少了几分慌乱多了几分心安。 有她在,可依一定会没事的!陈霖愈发坚信着。 “去纯色。”南弦歌挂断电话,冲彧交代着改变目的地。 “老大......”彧紧了紧方向盘,张口想要说什么。 还不等他说话,南弦歌便出声打断他,意味深长的声音让她精致的五官添了三分神秘:“你以为,我真的这么闲跑去救人?” “......”彧闭嘴了,安静的开车,再也不说话。 短短两分钟,南弦歌就已经到达纯色。 看着外面站的远远的却又密集喧嚣的人群,南弦歌眼眸微暗,随即打开车门下车。 最里面的一圈已经有保安拉起了隔离带,他们正用着喇叭不停地同里面的人进行交涉,但......南弦歌听着里面歹徒已经不耐烦的声音,知道再任由这群保安说下去,陈可依绝对等不到警方的到来就会没命。 抬头看了一眼商场,南弦歌让彧马上将商场的平面图弄到手给她,一面走着由彧隔开人墙清出来的往里的路,一面打电话联系陈霖。 “陈局,让你手下的人将警报声关掉,找个地方套上便装,歹徒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贸然出现,会捅出乱子,另外你到了之后立马来找我,我需要绝对的控制命令权!”她的语速极快,虽然有一种紧张感,却又给听着她话的陈霖一种她自有决断,尽在掌控范围内的心安。 刚说完挂断电话,南弦歌正好走到那个拿着扩音器的保安身边,将自己某张证件随意地拿出来递给他:“辛苦了,将扩音器给我吧,这里我接手了,另外我希望你们安保处能够尽快将人质和歹徒所处的位置详细的告诉我,以及里面究竟有多少人质和歹徒,是否有手持枪械或者冷兵器的,他们提出了什么要求,里面人质有没有受伤的?如果有现场监控的话,更好不过。” 她清冷的声音突然出现,然后清晰的列出她想要知道的问题,让刚接过证件的保安有些呆愣。 见保安这副样子,精致的眉眼紧紧蹙起,厉声喝道:“听清楚了吗?” “......是!我,我马上把监控电脑拿过来,技术部门正好刚用电脑连上监控摄像头。”保安猛地回神,也知道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不敢再耽搁,将扩音器递给南弦歌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跑到一边去和拿着一台笔记本的男人交谈。、 “老大,这是刚拿到的纯色内部建筑结构平面图,下面是现在纯色里面所有的物品设施的摆放图。”彧适时的递过来一个平板,屏幕上面赫然便是纯色的建筑结构图。 拿着看了短短几秒,然后挥手示意自己清楚了,待彧将平板收起后才转头看向纯色的大门。 “我希望里面的人质从现在起,没有伤亡,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这些会被判无期甚至死刑的罪犯。”南弦歌开了扩音器,就直接了当的说了这么一句,在场的所有人都哗然,认为她太冲动鲁莽了,这样说肯定会激怒歹徒,到时候,为她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买单的,可是里面那些无辜的人质! 对此,所有人都开始指责她,那些围观的密密麻麻的民众,将所有的谩骂和诘问全部抛向她,仅仅不到半分钟,只说了一句话的南弦歌,就成了众矢之的。 有人在愤怒的朝她扔重物,虽然没有打上,但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 这些人一心想要将这个枉顾人命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驱逐,群情激愤下,从众心理使他们几乎失去了理智,一个劲儿的辱骂发·泄着,恨不能将南弦歌碎尸万段。 这些人,根本早就忘了现在是什么严峻的形势,忘了里面还有一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人质,忘了他们用东西砸人泄愤的举动会将这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活活砸死,忘了他们粗俗的谩骂指责会让这个女生产生一辈子的心里阴影,甚至永远走不出来。 彧从背后无声地将南弦歌紧紧护住,为她挡住那些裹挟着大力的矿泉水瓶,鸡蛋,石块等。 他不在乎自己背上的疼痛和伤痕,他只想要护住她,护着她安安稳稳,不受任何伤害,甚至如果有可能,他愿意帮她挡下那些所有的谩骂指责,那些恶言恶语,可他做不到,所以只能徒劳的看着自己身前瘦弱娇小的人儿,看她安静的将所有肮·脏不堪的言语都一字一句的纳入耳中。 然后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上,带笑的眉眼,微勾的唇角,闪烁着温暖星子的眼眸,都开始变了。 那浅笑着的眉眼被抚平,只有漠然。 那微勾的唇角抿起随后是稍显微妙的弧度,满是讥嘲。 那盛着温暖微光的澄澈眸子,微敛后愈发深邃幽暗,漆黑如墨的令人不寒而栗。 “老大......”见南弦歌这般模样,彧不由得担忧的出声。 听到他的声音,南弦歌侧头,看向他,然后缓缓柔柔的笑了,那让人晃眼的浅笑在她精致的五官上徐徐晕染开来,竟让彧有一种心脏被捏紧的疼:“彧,这就是我唾弃正义的原因,当年你问我,我没有回答,现在,这些人,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她的声音真的很轻,轻的几乎消散在这漫天的混杂喧嚣之中。 可就站在她身后的彧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那双一向坚毅沉默的眸子,却因现在的场面而压抑了滔天的愤怒和杀意,那种随时都有可能喷薄而出的感觉,因为南弦歌这句话,消散了大半。 老大竟然还记得吗?那么他也是记得的。 当年,他才刚归入暗门不到一年,就因为出色的任务完成率和一些果决的处事手段,只用了短短一年,就晋升到了暗门成员大部分都一辈子难以企及的位置,也因此,他第一次,有机会见到暗门传说中门主,那个强大而冷酷,手腕狠决无情的最高存在。 其实当初他是不屑的,因为他的出色,他的才能,他晋升的速度,所以他产生了一种很常见的优越感,就像是白鹤立于鸡群,他再怎样,都是最高的。 所以,他的野心让他对暗门的绝对权力者产生了微妙的不屑。 虽然可能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但让他惊骇的是,他刚见到她,连话都未曾来得及说一句,所有的小心思就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不仅如此,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走到他面前,微仰着头,眯着好看干净的眸子问他:“你觉得自己能有现在的成绩很值得骄傲?甚至开始看不起你的搭档,你的队友,你的教官,以及......我?” 他整个人都被惊呆在原地,想要开口做出解释,可是面前那个尚且年幼娇小的小女孩儿,她那身浓郁到近乎实质的阴暗气势,直接将见血无数的自己压迫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倔强的站在那里,紧咬着牙被动的承受这她的势的压迫。 直到他的浑身都是汗水,两腿颤抖的几乎快要直接跪下,紧咬的牙床已经开始渗血,他的感官也开始传达着恐惧绝望的感受时,她才轻笑着转身,放过了他。 那声轻笑啊,让他从那一刻开始就学会了心动,也是那时候开始,他对她,有了最深最真的恭敬和畏惧,还有虔诚。 他畏惧她,比畏惧死亡更甚。 他信仰她,是她最虔诚疯狂的信徒。 临走,他记得自己近乎卑微的看着她,渴求她更多的注视,于是问她:“门主,我,还有我所有的同伴,还有无数暗门的成员,都是在黑暗中滋生存活,是被那些能够光明正大沐浴在阳光下的人们所厌恶的存在,他们叫我们臭虫,那种阴沟污水里孕育出的虫子,我们就像是被驱逐的族群,是被所有人厌弃的。” “可是您,有好的家室,令人羡慕的成绩,好的教养,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所有人追逐着想要得到却难以得到的,您是被他们所尊敬赞叹崇拜着的,为何......会建立暗门?”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面前精致漂亮的人儿轻浅的笑声,那种清冽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笑,让他近乎痴迷。 “因为,我唾弃所有的正道正义啊,那些行走在阳光下的人呐,那些口口声声厌恶黑暗阴私的人呐,真是世上最好的演员。 第二百三十二章 阴私手段 【未修改。】 这一次,再没有什么可笑的感情绊住他,改变他的想法和决定,而他,也该给自己,给风家,给妹妹一个交代了,否则,他怕自己没有脸面再去见自己的妹妹,那个温柔如水又绝顶聪明手腕通天的女孩儿。 南弦歌在官席身后,懒懒散散的倚着柱子,冷眼看着安彻五人之间的风起云涌,漠然的看着风轻墨独自离去,留下脸色阴沉难看的安彻和尚且茫然若失的吕洋季格,以及……似乎对自己抱有莫大敌意怨怼的诗鸳。 不欢而散而散了呐,这么多年的兄弟情深,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呢! 兀自勾起一抹轻嘲的笑,南弦歌移开目光看着官席冷着脸帮自己挡着所有试探的眼光,眸光轻柔,不见丝毫不耐与厌倦。 宴会结束,所有人都亲眼见着官席上了南弦歌那辆在所有来者里绝对称的上落魄的车,双双离去,于是,一时间,上京的贵族圈子里,开始流传着关于两人之间的言谈议论,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大部分家族的掌权人或继承人面前的桌面上,就已经摆上了属于南弦歌的“详尽”资料。 路上,南弦歌悠闲的坐在副驾驶,余光里窗外的夜色撩人,却又都抵不过身边少年舒展着的欢欣的眉眼。 “这个周末我会参加安家特意给安铭和南漪雾准备的订婚宴,如果你有兴趣,记得将请帖留着,可别又临时去垃圾里翻找。”南弦歌侧头,正面看着少年认真而妖冶的侧颜,浅笑着嘱咐道,丝毫不曾考虑过她自己和官席究竟能不能接到安家的邀请函这一问题。 “好,我会让人留意的。”官席狭长的眸子在听到安铭这一名字时赫然闪过冷意,他可没有忘记,之前安铭突然出现在S市,是以什么名义! 似乎对于他情绪的波动一无所知,南弦歌看他一眼后就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亮光打在她的脸上,却照不清她任何的表情和情绪。 她在这短短一两个小时之内,收到了无数条来自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或者下属或者……上级的问候,所有人都像是约定好了一般,短信主题无一不是问她和官席的关系。 南弦歌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的滑动点击着,挑了几条重要的消息回复了之后就将其他的全部删除。 在半路上将官席赶下了车,在她安抚的亲吻后他才不舍的自己开车回官家。 “老大,你和官席……”苍平别墅区,彧看着南弦歌一身清冷的背影,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口,却在前面那个人儿顿下脚步后一声意味不明的“嗯”后卸下了所有的期待。 黑暗里,男人高大的身躯似乎突然停顿踉跄了一下,而后那张平静刚毅的脸庞上满满的失落和黯然。 心痛,心里痛的是一种喘不过气一般的窒息感,彧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在她后面送她回房,然后给她安排好一应事务后转身离开的,他甚至觉得不可置信,他竟然还能够这般平静,不露半点声色的维持着最好的伪装。 回到自己的房间,彧坐在沙发上,呆愣着,半晌没有动作,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机械而又麻木。 官席……有何德何能得了她的青睐?竟然能够让她亲自首肯这份感情?明明……都只是在拼命追逐她脚步的人啊,为什么他就能够让她停下脚步缓一缓呢? 彧不停的在心里问着,他不解,他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凄然一笑,侧身倒下将自己埋在柔软的沙发里,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深陷在沙发里。 再起身时,男人的情绪已经彻底平稳下来,变得和平日里那个冷静而不择手段的彧一般无二,最后,大抵也只有他微红的眼眶和沙发上还未来得及干的一点水渍能够证明他也伤心难过过。 上京,官家。 “啧啧啧,你小子终于算是有用了一回,不愧是我的孙子,有我当年百分之一的风范!”官老爷子端着一杯茶,悠悠然的坐在沙发上,破天荒的夸赞着自家的孙子,当然,更不会少了必有的自夸。 老人精神的面容称得上神采奕奕,与自家孙子几乎如出一辙的桃花眼虽然在眼角有了皱纹,却也依稀能够看出些许年轻时的风流模样,此刻那双眸子里,更是闪烁着得意和欢喜,“哼,算你小子争气,要不是你是我孙子,我才不让南丫头和你在一起,南丫头这么好的姑娘,跟了你简直是你小子祖坟上冒烟,高攀了,哈,这下,肯定能让那些天天不怀好意的搓蹿着自家孙子去接近南丫头的糟老头子们吐血,他们现在肯定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胡子都翘起来了,啧~” 官老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得意洋洋的仰着下巴,一脸骄傲,夸完自己后就开始嫌弃孙子,嫌弃完孙子后就开始遐想着那些希望落空了的老头子们精彩纷呈的脸色,遐想完过后仍觉得不过瘾,便像个得了糖的孩子,美滋滋的笑眯了眼,然后抱着电话给那些老头儿们打电话,话语里明里暗里的都在暗搓搓的显摆得意,那语气和神色,真真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官席哭笑不得的看着已经一脸显摆的打电话的爷爷,总有一种自己不是亲生的的感觉,不过他倒是又一次深刻的见识到了,老头子真是年纪越大,戏越多越足! 而他自己,是没有去照镜子,不然就能够看到他现在的模样究竟有多撩人了,眼角眉梢都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本就魅惑天成的五官,竟像是生生的染上了三分桃色,愈发的撩人心弦,不说他的性别,就他这模样,妥妥的引人犯罪。 一家欢喜一家愁,官家是开心高兴了,可蓝家……就绝对算得上乌云密布了。 “我不同意!!!”男人即使气愤郁结也不掩刚毅的声音猛地响起,随之还有大掌拍在桌面上发出的响声,就这一下,就足以使常人瞬间腿软。 “我也不同意!官席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肖想我的宝贝妹妹?”相比于前一个声音要年轻稚嫩许多,却也带着愤然和不甘。 童潼默然无语的看着父子两个自顾自的生气,一旁的老爷子也沉着脸握紧了拐杖不说话,大有那个什么官席如果在他眼前,他就能一拐杖敲死他的感觉。 “……”有些无奈的摇头,童潼用手覆上自己丈夫刚才拍桌子的大手,心疼的吹了吹气,然后道:“你们呀,都多大的人了,还不能理智一点儿?歌儿和那个官席既然已经在一起了,你们同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还要硬生生的拆散他们?歌儿才回来多久,你们就想着把她往外推然后反目成仇了?” 她说的可能有些夸大,却很有用,至少让三个男人都齐齐冷静了下来。 “哼!可是我的女儿才回来多久,马上就被这个臭小子抢了过去,我不甘心!”蓝朔不悦的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对于突然抢走自己宝贝女儿的官席的不满和郁闷。 “只是谈个恋爱,又不是马上就在一起了,歌儿也成年了,这没什么的,更何况,她就算和别人在一起了,也改变不了是我们女儿是蓝家一份子的事实,有我们做后盾,难不成你还怕她被欺负苛待了不成?”童潼无奈的叹气,然后耐心的安抚着蓝朔的情绪,轻声细语的给他分析着利弊。 闻言,蓝朔细想了一下,觉得有理,却还是不能轻易放下心结,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显示着他不悦的心情,沉沉的眸光似要透过空气和空间,直接将官席杀死个千遍万遍才甘心。 蓝翎的拳头紧紧的握着,虽然也觉得母亲说的在理,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他就是气不过,自己才叫了几天妹妹,就要被一个突然出现的臭男人给夺了去,他都还没来得及履行作为哥哥的各种职责,没来得及将妹妹宠上天,那些所有哥哥有的特权,就要被一个臭男人给代替了去,他怎么可能平静! 越想越气不过,蓝翎简直对官席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找到他面前去,然后将他揍得个鼻青脸肿好好的消消气泄愤! “好了,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都早点休息吧,蓝朔,到我书房来一趟。”最后,由蓝穆行发了话,蓝翎才不甘心的垂头丧气的滚回屋子睡觉。 “官家,是个不错的选择。”蓝朔和老爷子刚进书房,就听到老爷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却没有作声。 “你不年轻了,有儿有女,不要意气用事,让个人感情影响了判定。”蓝穆行见儿子不说话,皱了皱眉,厉声警告他,在看到他面上的反思后才缓和了语气接着道:“你心里其实明白的很,如果真要说起来,官家,是个绝对不错的选择,它仅逊色于我蓝家,在某些方面,甚至有着我们蓝家都触不到的东西,官席是官家唯一继承人,他父母虽然很少回上京,官家的大权却是被官家老爷子一手掌控着的,毫无疑问,未来继承家主之位的,只会是官席。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歌儿的职业让她本就随时随地都身处于生死边缘,除了蓝家,她仍然需要强有力的后盾,因为总有我蓝家顾及不到的地方,而官家,不得不说,会是最好的选择。” 蓝穆行的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沧桑和洞察,他几乎是一针见血的将核心利弊剖析在蓝朔面前,用最有力的事实来说服蓝朔。 如果南弦歌在这里,听到蓝老爷子这一番话,大抵是要为之鼓掌的,不愧是蓝家上一代的掌权者,看问题一针见血。 “……我明白了。”蓝朔沉默半天,最后仍然妥协的点头。 一切事情说到最后,不过都是因为实力的弱小,他曾经以为蓝家作为华夏国最大的世家,无所不能,可直到女儿的出现,她的那些所有资料摆在他面前的那天,他才深刻且真切的意识到,太弱了,他太弱,蓝家同样的弱。 他护不住她,哪怕竭尽全力。 作为一个父亲,他希望能够成为女儿头顶的天,脚下的地,做她最坚实的后盾倚仗,可现在看来,他的实力决定了他做不到,他不够强,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只能让她依靠她自己的实力,仰仗其他的势力。 这,无异于狠狠的打了他的脸,让他认清了现实。 蓝穆行看着苦笑的儿子,心里也不是滋味,抬手安慰性的拍了拍他有力坚实的肩膀,杵着拐杖一步步离开,徒留蓝朔一人在书房里沉默。 老人离开时虽然杵着拐杖,背影却并不显佝偻,反而有一种自在掌握的淡然,那是上位者所独有的气质,只会随着时间愈发深邃,而不会渐渐消散。 而南弦歌,则在临睡时接到了来自上级的通话,短短的应了两句后彼此挂断,南弦歌看着黑屏的手机,眼中神色莫名。 那些嗅觉敏锐的老狐狸们,这一次,又会从这件事中嗅到什么东西呢?他们得到的答案,是不是他们想要的?会不会改变他们的想法或抉择? 她不知道,虽然多少能够揣测个五六分,却也无所谓,任凭他们怎么想怎么看,别打乱了自己的行程计划就好,否则…… 她不介意让更多的事情脱离轨道出现变动。 短短的一个黑夜,有人一夜安睡,有人彻夜无眠。 谙音揉了揉自己的刚睡醒还有些杂乱的头发,头疼的看着身边手机不停地震动,屏幕上赫然便是亲昵的备注着“小雾”的联系人。 “喂,小雾?”不耐的接通电话,语气却在接通的一瞬间变得茫然而温和。 “小音,我一想到周末就要和阿铭订婚了,就好紧张,根本睡不着,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南漪雾的声音透过手机 第二百二十三章 233 【未修】(完了,又手残打错章节名) 谙音看了一眼时间,三点四十七分...... “好,我马上过来,你别紧张,等我。”冰冷无情的眼眸里满满的不耐与煞气,可一想到门主安排给她的任务,只得柔声安抚着电话那头的南漪雾,然后在得到地址后烦躁的抓抓头,随手拿起一件外套套上就出门了。 这头,挂上了电话的南漪雾将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冷冷一笑,又用手机拨打了另一个号码:“她马上就要过来了,你们准备好,事成之后,你们该得的报酬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似是从通话中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南漪雾满意的勾起一抹柔美的笑容,难掩其中的阴狠算计。 谙音驱车快的到了南漪雾所说的地方,下车后看着面前奢华却又清冷的古色古香的婚纱店,皱了皱眉,南漪雾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看婚纱?又想要作什么妖? 将所有的情绪和疑惑猜测都掩藏在心底,换上温和怜惜的表情后才进了店门,而后径直往南漪雾所在的地方走。 远远的,就看到背对着她正在试衣镜前由几个服务员拎着一席纯白而又古典繁复的婚纱在比对着,眉眼娇柔,犹如盛开的正娇艳的白花,娇嫩纯洁,让人止不住的就想将她搂在怀里疼宠着。 似是从镜子里看到了她,南漪雾欣喜的转头看向谙音,眉眼带笑的冲她招手,等她走到面前了,才娇媚羞怯的问她道:“小音,你觉得这一件怎么样?” 谙音闻言,抬眸仔细的将她面前那件纯白色的婚纱上下看了几眼,而后笑着夸赞:“很配你,婚纱很美,但你穿上过后,肯定更美。” 她的语气里满满的真诚,至少南漪雾听不出半点虚假敷衍,于是面上更是掩不住的得意,那矜持又自傲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看,连身为女子的谙音都这般说了,谙音又不是一个会对她说话的人,所以如果安铭和那些男人见着自己穿婚纱的模样,还不为自己神魂颠倒吗? 母亲生前说的没错,美貌和眼泪,就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武器,男人凭实力手段征服世界,而女人,仅凭着这两样就足以完全征服男人。 “小音,你就会说好听话来哄我~”嗔怪的看了一脸真诚的赞美自己的谙音一眼,似娇似媚,女儿家的娇柔美好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就连一旁的几个服务员都不由得看直了眼。 谙音没有回她这句话,而是上前一步,抬手帮她将额前的一缕碎理到耳后,然后无奈的轻叹着感慨道:“我就你这一个朋友,平日里你什么心事秘密都会同我分享倾诉,而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安铭,让你失了心,一转眼,你竟然就要同他订婚了。”说到这里,谙音退后一步,再细细地看着南漪雾的眉眼,“小雾这么纯洁美好的女孩儿,安铭能够娶了你,真不知他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若我是个男人,怕是也会为你痴迷爱恋,恨不得早点儿将你娶回家藏着,只给我一个人看。” 她语气里显而易见的感叹不舍,说到最后,竟微微的有了些哽咽,眼眶也悄悄的红了,外人看着,颇有些理解她的那种“自家种的白菜就要被猪拱了”的心酸。 她突然的感慨,让南漪雾愣了愣,随即漂亮的眸子里快的划过一丝愧疚,却又在一瞬间变得坚定狠辣,最后也红着眼眶,眨着水雾蒙蒙的眼,轻声说着:“小音,你一辈子都会是我的好闺蜜。” 谙音垂下眸子笑了笑,是了,自己一辈子都会说她的好闺蜜,而南漪雾却不会一辈子都是自己的好闺蜜,说话的艺术,眼前这位可是玩的转的。 可,南漪雾又怎么会知道,她的一辈子,会有多长,都在门主的掌握之中呢?门主若要她三更死,谁又敢留她到五更? 不过是个自作聪明却永远都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可怜虫罢了! “嗯,我会陪你一辈子。”谙音温柔的笑着答道。 我会陪你一辈子,直到你死的前一秒。 这是门主给她的唯一任务。 闻言,南漪雾笑的愈纯洁美好。 虽然看好了这一件婚纱,但她订婚宴上,需要的是礼服,所以南漪雾又拉着谙音逛了许久,看了许多的礼服,无一不是奢侈华贵的价格,她却挑剔着偏要找那最贵的试,然后眼都不眨一下的付钱买了,有的是她自己刷卡,有的,则是在她的暗示下,谙音“傻傻的”就大手笔的帮她刷卡结账。 谙音通身掩不住的贵气,那种属于世家千金的气质让人一看便知她的来头不小,刷卡时,更是不论多贵都一脸淡然,没有半分窘迫为难,让人侧目,也让南漪雾对她愈的嫉妒和不屑,不过是个幸运的投了好胎从而从小就在糖罐子里长大的蠢货罢了,再有气质又如何,还不是被她骗得团团转? 然而,谁都不知,谙音心里的小人儿在这短短几个小时内,早已经从肉痛转变到麻木了,花钱花得肉痛,也同样花钱花到麻木。 她暗暗的算了一笔,终于生无可恋的现,她哪怕在暗门接一辈子的危险的任务且完成率百分之百,也绝对不可能赚到南漪雾一晚上花的几套礼服钱…… 谙音突然觉得,就算她花得都是门主的钱,就算这些钱到最后南漪雾也得一毛不少的还给门主,可她还是在看到那一串串的零的时候,心痛的在滴血,那都是钱啊,她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心好痛,痛到麻木,痛到窒息,痛到呼吸不畅…… 内心的人儿早已咬着小手绢儿泪流满面的扎小人诅咒南漪雾了,面上还得淡然平静维持一个大小姐该有的气质,谙音愈来愈觉得,自己当初简直就是脑残了才会想不开接下这个任务,如果可以穿越,可以重生,她一定会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不要因为贪图任务稳定而去接了这个苦差事! 果然,门主才是真正的大佬!花这么多钱,在她眼里,甚至根本不值得和她报备一声…… 又一次的,谙音更加坚定了,信门主得永生这一人生信条! 等南漪雾终于逛的满意了,谙音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疲累,谁说只有男人陪女人逛街才累的,她也照样累成狗好吗?简直比她出一趟任务还要累…… 劳心劳力劳神…… “啊,天都亮了。”南漪雾踏出最后一家服装店的门,看着已经开始变的明亮的天空惊呼一声,然后侧头同谙音提议道:“小音你陪我逛了这么久,我们去吃早饭吧,吃完了我们去找家酒店歇一歇,然后就去机场怎么样?你不要回去了,直接陪我赶去上京吧,不然我一个人……我担心我做不好,会紧张。” 她有条有理的似乎贴心的已经将一天都为谙音规划了,可话里若有似无的理所应当却让人不喜,虽然她掩饰的很好,脸上期待又紧张的表情也非常到位,可谙音还是在她移开目光的一瞬间沉了脸色。 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反驳的答应了,换来南漪雾欣喜的感谢。 然后,就在南漪雾拿着菜单点单的时候,谙音的手机轻轻震动,收到了一条匿名的消息。 她划开看了一眼,而后喝着牛奶的动作一顿,柔和的眸光在垂下眼睑的一刹那变得冷若寒霜,良久,又勾唇轻蔑的笑笑,关了手机,抬头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对面柔美纯洁的南漪雾,不置可否的无声冷嗤。 南弦歌在醒来后同样得知了南漪雾的某些打算,短短几秒钟就猜透了她的那些心思,然后摇了摇头,对进来禀告的花钰浅笑道:“那就让谙音遂了她的意吧,她既然有心玩儿这些腌臜子事儿,我这个做姐姐的,总不能坏了她的心情不是?” “是。”花钰生来就带笑的脸上一片平静,微微弯腰恭敬的应了她的命令,至于南弦歌后面的话,她便只当作没有听到,就也不会回答。 心里对于上面这位的敬畏,却又深了许多。 “稍后我给你一张名单,你按着名单一些邀请函,内容……便以我的名义,邀请他们来聚一聚,顺带,为我践行,其余的,不必多写。”南弦歌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想到昨晚那么多条问询的短信和被她拒接了的电话,思索一番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是。”花钰依然恭谨的应下,不多说,不多问,不表露半点不该有的情绪。 南弦歌看着这般冷静的花钰,不着痕迹的满意的点头,而后挥手让她下去。 “等等。”在花钰的脚即将跨过门口时,南弦歌突然出声叫住她。 “彧呢?” 花钰闻言,回身垂了垂头,然后道:“昨夜就回了总部,说是这边有我先打理着,十天左右再回来接手。” 十天左右? 那不是就是自己离开上京的那两天? 南弦歌眉头轻轻地蹙起,想要再对花钰说什么,但又止住了话,让她离开。 待到花钰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南弦歌才抬手揉了揉眉心,随即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来,她如何会不知道彧对她的心思,可……并不是他有情,她就得有意的。 感情这种东西,似乎从来就是不公平的,她既和官席在一起了,就不会同别的再有什么情感上的纠葛,彧,这次能够认清便好,若想不清…… 还未深想,一旁的手机就开始振动着,南弦歌侧头瞥一眼后勾起一抹浅笑,伸手滑开后覆在自己耳朵上接听。 “歌儿,我想你了,特别特别想你~”少年大抵才刚刚睡醒,磁性好听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些许鼻音,让人光是听着,耳朵就变得酥酥麻麻的,心也似乎一起软了。 “昨晚不是刚见过?”南弦歌好笑的回他一句,并不被他的声音蛊惑。 那头的人似乎被她这个回答噎了噎,然后又嘟囔着:“那怎么能够一样呢,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今天从一开始,我就一眼都还没见着你呢!” 明显的开始耍赖起来,无理取闹的话由他说出来,都像是带着撒娇的意味,完全和上京贵族圈里传闻的所谓冷面阎王不是同一个人。 “啧!”南弦歌轻啧着,抬手捏了捏自己冰凉的耳垂,而后还是放缓了语气柔声道:“大早上的,官爷爷就允许你吃糖了?” 不然怎么嘴这么甜? 官席自然能够听出她变化的语气,拿着手机在落地窗前站着,精致妖冶的脸上扬起愈惑人的笑意,看得一旁吃着早饭的官老爷子都为他牙酸。 官老爷子只觉得自己年纪一大把了,竟然还被自己孙子给生生的喂了一把狗粮…… “我想你了,我想见你。”他又一次重复着一开始的话,带着他特有的倔强和蚀骨的温柔思念。 南弦歌在他看不到的这头眨着眸子笑了,带着三分让人沉沦的宠溺。 “好,记得带早饭,我还没吃。” 唔,她也有些想他了,想他之前做给她吃的早餐,罕见的合她的胃口。 得到她肯定的应允,官席的桃花眼唰地一下就亮了,快的转身就往厨房走,边走边对南弦歌道:“那你等我!很快!” 然后,根本舍不得挂掉电话,就拿着蓝牙耳机戴上,然后开始在厨房里重新开火做早餐。 南弦歌见他没有挂断电话,沉吟半晌。便也由着他去了,也拿了耳机戴着,安静的听着那头的各种碰撞声,自己拿了文件快浏览着。 如此,两人隔着手机,竟也有了一种岁月静好,你我皆安的感觉。 “喂,臭小子,你这心眼儿偏的也太没边儿了吧?”突然,官老爷子几乎气急败坏的咋乎声从耳机里传出来,打破了平静。 南弦歌停下动作,只听得那头的官老爷子咆哮着对着官席教训道:“为什么给南丫头做的就这么精致有食欲?老头子我的就一笼包子就打了?你你你!太过分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233 “饶了你们?”谙音重复着他们的话,正准备说什么,门突然被敲响。 看了两人一眼,谙音绕过他们,过去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后走出去将门虚掩着遮挡住里面两人的视线。 “门主交代你稍后将这个给里面两人,让他们给南漪雾,至于这两个人,再完成他们的任务后,就没必要活在世上了。”一身服务员装扮的男人将手里的东西交给谙音,低声传达着命令,在谙音恭谨的点头后快离开。 谙音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一个黑色小巧的u盘,以及一张内存卡。 她大概清楚了门主的想法。 转身回去关上门,谙音看着坐在地上浑身湿淋淋地青白着脸不停颤抖的两个人,轻嗤一声,然后接着刚才的话:“要我饶了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还是得看你们自己的表现如何了。” 两人都是一愣,然后迫不及待的点头:“好好好,我们愿意,不论让我们去做什么我们都愿意!” 那个被谙音教训了一顿的男人更是阴鸷而恶毒怨恨地道:“我们可以帮你将那个背后的小娘们儿给教训一顿!” 他一想到是因为那个臭女人才让他们兄弟两个沦落到这种地步,就恨不得狠狠地扇她两个耳光,然后让她生不如死! 闻言,谙音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在他们面前蹲下与他们齐平,然后徐徐地笑着阻止他们:“那可是我唯一的朋友,她那么纯洁娇弱,比小白花儿还惹人怜惜,更是马上就要嫁给心爱之人,在娱乐圈也要一路往前的,所以......怎么能够被你们这种肮脏的男人玷污触碰了呢?就算她肯,我也不会同意的,你们可不要伤了碰了她哪怕一根头,否则一旦失了些许价值,你们就是想死......都难了!” 她溢于表面却不及眼底的笑意让两个男人都惊得手脚冰冷,毫不怀疑她话里威胁的真实性,谙音一开始的话还让两人觉得疑惑,觉得她莫不是被朋友背叛刺激的脑子傻了,可听到后面,他们两个大男人,都不由得脊背生寒,为那个找他们的女人感到怜悯。 惹上了这样心思深沉的恐怖的人而不自知,未来......怕是被玩儿死了都是轻的。 “是是是!我们知道了,我们绝对不去找她麻烦,我们保证一根都都不碰到!我们誓,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男人不停地点头,头上身上的水渍溅了一地,将他们身下的地毯浸湿了好大一块,他们自己更是狼狈不堪。 见他们如此,谙音伸手将绑着他们的皮带解下来,然后摊开手,将掌心里的东西递到两个人面前:“喏,既然她交代了你们要完成的东西,那就把这个带给她吧,聪明点儿,别让她起疑。” 男人回过神来,伸手就要去拿她手里的东西,谙音却看着他满是水的手皱了皱眉,将手收回去。 男人一怔,然后下意识地赶紧将手在身上擦了擦,却又惊觉身上也全是水,旁边另一个赶忙从桌子上抽出一大把纸递给他。 看他将手擦干了,谙音才随手将东西扔给他,又交代道:“隔壁房间备好了你们两人能穿的干净衣服,换好了就去把东西给她,滚吧!” 两人甚至没心思想太多,忙不迭地弯腰点头就要往外走,却在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被叫住。 “下一次,惹事也长点儿心眼,红枫,不是你们能招惹的。”女子的声音冷冽,带着警告和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不过急着逃离的两人根本没有听出任何异样。 看人走了,谙音有节奏的敲了敲自己耳廓里藏匿着的东西。 很快,就有服务人员上来帮她将地毯换掉,顺带的,帮她把屋内床上重新“布置”了一番。 当屋子里只有她一人过后,谙音倚在沙上浅睡了一会儿,然后打开浴室的门进去,将浴缸里的水放满,耳尖动了动,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并没有锁上的房门被人试探性的轻推着。 暗了暗眼眸,随即将自己快的处理一番,唇瓣间更是出绝望悲戚的低泣,眼眶也被她自己弄得又红又肿,不过她拼尽全力都流不出哪怕一滴眼泪来......只能用提前备好的催泪棒。 心里叹息感叹一声,这个任务真的太折腾人了,任务完了后上面会不会看自己受了这么多心理折磨然后给自己加佣金? 真不知道南漪雾是不是水做的,每次轻而易举就能红了眼眶,泪水更是说来就来,自然流畅的让人叹为观止。 现在更是马上就要考验自己的演技......幸好接这个任务后门主让她抽空去训练了几天演技,不然这一关很难过啊,毕竟她要蒙蔽的是一个戏精不是吗? 拉回思绪,谙音嘴里的哭泣也在浴室门外的声音响起时戛然而止,安静的只能听到门外边女子温柔却焦急的呼唤声的拍门声。 “小音,小音你在里面吗?小音!你说句话啊,你开门好不好?别把自己锁在里面!”女子急得都快哭了出来,仅是听着声音,都听不出任何作假。 谙音又一次感叹,都是大神啊!既然如此,该配合你演出的我,会尽力表演的! 用手将自己湿了的头彻底抓乱,用好几条浴巾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可走动间,还是能够隐约看到她手腕和脖颈间清淤的触目惊心的痕迹。 自然,这也是她刚才给自己画上的,化妆术,在他们这种杀手运用的时候,是彻底的易容术,用来画几条淤青,不得不说,大材小用。 谙音在门外一直不停歇的拍门声和担忧声里沉默着,直到门外的南漪雾急得要给前台打电话的时候,浴室门才赫然被从里面推开。 “别打电话!”谙音冲着她大吼,神色凄厉,声音却喑哑难听,似乎之前用嗓过度。 她将自己紧紧的裹成一团,平凡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吼出这一句后,她又无力地顺着门框蹲下,绝望的哭得泣不成声。 第二百三十四章 虚情假意 她将自己紧紧的裹成一团,平凡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吼出这一句后,她又无力地顺着门框蹲下,绝望的哭得泣不成声。 南漪雾拿电话的手顿住,然后快地挂断,跑到谙音面前伸手想要拉她,却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生生的停下了动作,眉头更是不自觉地蹙起。 见她这一套动作神态,谙音红肿着眼睛,艰难的扯起一抹凄惨的嘲讽笑意:“怎么?你是嫌弃我脏吗?怕碰了我就玷污了你的纯洁吗?” 她的嗓音真真是嘶哑难听至极,像被刀划了喉咙一般的尖利刺耳,从她面上未干的泪水和那黝黑的看不到半点光亮的眸子看来,她应该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刺激地失了理智,所以张口而出的话也极为伤人。 纵然清楚她为何如此,但南漪雾眼中还是闪过不屑于愤怒,不过是个被人玩儿烂了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冲着自己大喊大叫呢? 情绪一闪而逝,再看她,少女柔媚的明眸里闪烁着的尽是受伤与担忧,她泪眼盈盈的看着狼狈的谙音,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软声开口:“小音,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说着,眼泪竟就顺着娇嫩的脸蛋儿滑落下来,自然流畅的看得谙音叹为观止,险些没忍住直接拍手替她鼓掌了。 “担心我什么,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已经脏了,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谙音闭了闭眼,眼泪也未曾断绝,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极为平静,平静地像是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人根本不是她一般。 却生生的让南漪雾皱了眉,当下更是顾不得许多,直接伸手环抱住她。 在凑到她颈间时清楚地看清谙音那白皙的脖子上一块块触目惊心的青紫时,才悄然松了一口气,而后柔声却急切的劝说道:“小音!你不要乱想,你还有我,我会替你保密的,你放心,这件事除了我和你,谁都不会知道,你不要做傻事,我不会走的!” 一番话,说的真切而急促,动作,神态,语气,无一不将一个担心闺蜜想不开自杀的朋友演绎的淋漓尽致。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活不下去了!我的家族刚给我谈好了婚事,对方是我们家惹不起的存在,如果......如果成婚那天被现我不是处女......”说到这里,谙音惊恐地摇摇头,将自己抱得更紧,害怕惶恐的浑身都在颤抖,本就苍白的嘴唇更是被她咬出了血迹来。 南漪雾一怔,倒是不清楚还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转念一想,联姻不成对她而言才更好不是吗?否则若是谙音变得不好控制,自己岂不是白白付出了这么久?只有将她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里,才能够让她为自己挥出更大的价值,如今看来,自己手里有了她的把柄,再想办法促成她的婚姻,那将来,权势钱财不都是自己的?只要她谙音还要脸还有羞耻心,就不可能脱离自己的掌控。 如此一想,南漪雾笑了笑,掩下眼中对她肮脏身体的厌恶,伸手怜惜的将谙音拉起来,本来想将她拉到床边坐下,可看一眼凌乱又糜烂的床铺,皱了皱眉,强忍着恶心,将人拉到沙上坐下,然后拿纸巾细心轻柔的帮她一点点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小音,别哭了,总会有办法的,不要想不开,你想想,你如果出了事,伯父伯母怎么办?你还有亲人,还有我,我们都在担心着你,至于......总会有办法的,你相信我,一定能够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决了的。”南漪雾轻叹一口气,然后安抚着谙音的情绪。 “小雾,我好怕,我好怕那些人会再找上我,我堂堂谙家大小姐,竟然......被那种人给玷污了,别人肯定在嘲笑我,他们都躲在暗处,笑着对我指指点点,不,我要藏起来,不要!”谙音紧紧地拽着自己身上裹着的浴巾,似乎透过空气看到了她口中那些人对她的指点议论嘲笑,不停地摇着头,一想平静的眸子里盛满了怯懦,像一只躲藏起来的鹌鹑,外界稍有一丝风吹草动,就将自己吓得半死。 冷眼看着她这副与之前隐有气质大相径庭的模样,南漪雾愉悦地勾起唇角,似是从她胆怯懦弱的动作神情中得到了莫大的快-感,也不急着安抚她,就这么在她身侧隐晦地欣赏着她的神情,满心快悦。 呵,大小姐?千金?气质?豪门小姐? 看看她现在这种恨不得自我了断的懦弱吧,看看她现在满身脏污的不堪模样吧,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再冠上那些名号呢?就连给自己为奴为婢,也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该对自己感激涕零不是吗? 欣赏够了,南漪雾才变换了表情,心疼的拥住谙音,哽咽地全解着,生怕她一时想不开,言语间满满的体谅和怜惜。 良久,谙音的情绪才渐渐地平缓下来,却仍旧将自己缩成一团抱得紧紧的,不时的打个寒颤,可见她又想起了之前的噩梦般的经历。 “小雾,这种时候,只有你在陪伴我劝解我,只有你......不会厌恶嫌弃我了。”谙音依赖般的紧紧贴着南漪雾,像是从她的怀抱汲取温度与勇气一般,哭的红肿的眼眸里尽是感动。 南漪雾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将怀里让她作呕的谙音推出去,却又生生地忍住了,而后将手放在谙音肩膀上将她身体推直,自己也让出一定距离,而后温柔的笑着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陪你度过所有的不开心和痛苦,小音你不要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哭得我也想陪你一起,到时候就真的控制不住了。” 略带些幽默的安慰,让谙音忍不住勾了勾唇,眉眼间的悲伤也终于散去了些许,整个人都有了点儿生机,不再像刚才那般死气沉沉。 “好啦,我今天也不去上京了,等会儿将机票改了,我陪着你,别难过了,还有我呢!”南漪雾目光再一次在谙音身上不小心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的青青紫紫的痕迹上扫过,水润诱人的唇瓣轻抿,终究还是在谙音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抹恶毒得意的笑。 第二百三十五章 第一继承人 上京,安家。 安彻看着自己父亲身边站立着的那个女人,眉心狠狠地跳了两下。 “她是谁?你要干什么?”安彻的目光犹如猝了毒的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两人,让女人不由得胆怯的往男人身边靠了靠。 “猖狂!你是用什么语气在和我说话?”男人赫然便是安彻的亲生父亲安黎,那个刚上位做了家主九天就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从那位置上拉下来的失败者。 此时此刻,安黎的脸色绝对算不上好,甚至带着对于自己亲生儿子的仇视,那种恨不能将安彻挫骨扬灰的怨恨丝毫不掩饰,旁人看了,若不是他们两人五六成相似的五官,任谁也不会觉得他们是亲父子,生死仇人的可能倒是更大。 安黎看着眼前比自己要高一些的安彻,拳头都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他现在是恨透了自己这个儿子,早知道他长大了竟然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就该在这兔崽子刚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他! 安彻冷笑,反正面前这个人是和自己彻底撕破了脸皮的,若不是顾着外界安家的名声,他岂能容得下安黎整天蹦跶? 余光瞟到安黎身边的女人,目光愈的阴鸷,冷声道:“你知道你带回来这个女人会给安家带来多大的危险吗?” 本来现如今的安家就已经是处于一种风雨飘摇的位置,一个不慎就可能摔得粉身碎骨,这个蠢货竟然还将这女人堂而皇之的带回安家,是怕安家衰落的不够快吗? “你什么意思?”安黎侧头看了一眼身边依靠着他的女人,脸色愈阴沉。 “呵!”安彻冷笑,随手就将自己手边的一叠文件扔到安黎身侧的桌面上:“好好看看吧,你身边这位......当年的校花?看看她都做了什么。” 安黎闻言,看着人的目光就变得有些尖锐起来,但对上女人那张保养的极好的脸时,还是缓了神色,将文件拿起来细看。 “嗤,不过是个女儿,母亲教育女儿有什么不对?就算抛弃了他们,那也已经成年了,可以供养她弟弟了,再不济,我随便拿钱补偿他们一些就是了,算什么大事,值得你大惊小怪?果然是个不成气候的东西!”看完文件的安黎不屑地嗤笑出声,话落还不忘诋毁自己儿子的能力不足。 安彻看着被安黎随手扔得满地都是的文件纸,上面贴着的几张照片也映入眼帘,其中赫然便是安黎身边的女人和南弦歌南弦易两姐弟。 “是吗?不过只是个女儿?”安彻的语气暗沉,听得出压抑却听不出其他情绪,他那双狭长阴戾的眸子里满是讥讽与愤怒:“那如果,这个女儿,已经是官家席爷的女朋友了呢?她还是你给一笔钱就能打的吗?我亲爱的父亲!” 最后几个字,被他咬得极重,然而安黎却无心再关心这些,他只是震惊于安彻的话,“你说什么?她成了官席的女朋友?你没有搞错?” 双眼因为震惊而瞪得很大,安黎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安黎身边的柳素也极为震惊,还有些疑惑茫然,虽然她不清楚他们口中的席爷官席是谁,但是看他们的表情反应就知道是个来头大的,至少安家也是忌惮的,可这话里的意思......南弦歌攀上了那位席爷? 莫名地,柳素只觉得脊背上爬上了一丝寒凉,心中更是多了些惶恐不安,她已经爬到了那么高的位置......那如果有一天,和那家人见了面...... 不!绝对不行!到了那时,怎么会有自己存活的机会!不行,不能让她和那家人见面,必须阻止她!毁了她!只有她死了,才不会将自己暴露出来! 对,对,只有她死了,自己才会安全!她为什么不安安静静的当个优等学生好好上学,然后平凡的结婚生子过一辈子呢?为什么要进入高的位置,为什么不安分?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她不顾十多年的情谊,怪不得她狠心了,南弦歌,必须死!必须死! 柳素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面上的表情也因为情绪波动而变得狰狞,那双隐约看得到细纹的眼睛里,也是毫不掩饰的怨毒杀意。 她的所有神色,都半点不落的被安彻看进眼里,而后嘲讽无声的笑,这种女人,既没了年轻貌美,又没有多少脑子,家族败落后不好好巴着自己那个注定不平凡的女儿,竟还愚昧的抛弃他们,嗤,当自己安家是冤大头吗? “我自然不会错,席爷可是和那位南小姐关系紧密的很。”安彻看着自己父亲焦急震惊的表情答道,而后看向脸色多变的柳素:“南夫人来了上京不去找您女儿,来我安家做什么?安家可没有您的亲人,也供不起您这尊大佛!” 一番话说出来,真真是丝毫不给柳素面子,一句南夫人更是让柳素白了脸,羞恼的握紧了五指,指甲狠狠地嵌入肉里。 “南夫人突然失踪,想必南小姐对您也很是担心,所以......我之前已经派人去向南小姐传话了,大概等不了多久,南小姐就会来接您离开,在此之前,希望您同我的父亲,也就是您的老同学,交谈愉快,我还有事,先离开了,抱歉!”安彻的言行举止都将贵公子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转身离开后却彻底的冷了脸色。 “安棋,让人随时关注着这几个成天惹事的人,在这次订婚宴结束前,谁若是再敢给我惹出什么乱子,就都给我关起来!”安彻几乎化作寒冰的声音昭示着他现在暴怒的心情,像一只被惹怒了的蛇,不动声色却等待一击致命! 安棋跟在安彻身后,帅气的面容上依然是一片冷静,闻言也只是微躬了躬身:“是,少爷。” 是的,他对安彻的称呼,在这安家时,依然还是少爷,即使安彻已经是安家的家主,但外界其实并不清楚,多数还以为他只是第一继承人,就连安铭安赐......都不清楚,所以还在苦心孤诣的机关算尽,就为了争夺那第一继承人的位置。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回来了? 至于其中原因,不过是因为安家的长老们以及安黎都不愿意安彻那么年轻就坐上家主的位置然后独揽大权,也一直想着培养安铭成为安彻的竞争者,不论如何,至少消一消安彻的嚣张气焰。 可怜安家的其他两个少爷,有时候安家很多人也在想在疑惑,明明都是同一个爹生的,受的也是同一种教育,并没有特意苛刻或者宠溺谁,怎么最后长成人了,反而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根本比不了呢? 大厅里,柳素因为安彻的一番话,几乎站立不稳,她身边的安黎则纠结的皱着眉头,半晌,才温声劝慰道:“你和你女儿好好解释一下,她那么懂事听话,不会责怪你的,之后......你就先跟着她走吧,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过两天,过两天等铭儿的订婚宴,我们再说,好吧?” 他斟酌着用词,既要甩掉柳素这么一个麻烦,又要维护着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更要考虑到如果南弦歌原谅了柳素后柳素就算翻身了,那之后两人如何相处,所以一番话说的是很客气却又不至于让柳素领会错他不留人的意思。 柳素不是傻子,她后退两步,看着满脸义正言辞为她考虑的安黎,这个前几天还对她嘘寒问暖说要给她一辈子幸福的男人,沉默半晌,突然笑出声来,笑声里藏着无数的讥讽和自嘲。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比南堔更大更有力的靠山,谁知......天下男人竟是同一个样子吗?还是自己倒霉,遇到的都是这种渣男?都是那种窝囊的让人厌恶的存在。 竟然连她这个女人还不如了,除了钱和家世,没有半点用处,还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柳素突然对于自己这么多年看男人的眼光产生了质疑,自己多半是眼瞎了,才会看上如南堔如安黎这般做作虚伪的男人。 对自己前一秒还是金主的男人厌恶嫌弃的柳素不曾思考过,如果她看上的不是他们,而是其他男人,她怎么会有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她怎么会有这些天同南家没有败落前一样的奢侈挑剔的生活,她怎么会站在安家的地面上。 说到底,不过也是个攀权富贵的女人,哪里会看对方是个什么品格的男人,只会看对方有多少钱,握着多少权。 再反过来,她也不会想,就算她真的看上了一个品德高尚又有权有势的男人,对方会不会要她。 理所当然,从来是人类自负自恋的某一个表象。 安黎被柳素笑的恼怒,面子上也挂不住,也没那个脸再说其他的,冷哼一声,留下一句:“我先走了,否则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就转身干净利落的离开。 将柳素一个人扔在原地,也不管那些下人是用怎样的眼光看待她,不管她心里是如何羞恼。 花钰走进安家大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打扮的精致却难掩苍老疲态,甚至带了点儿风尘气的女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指甲将手上拎着的包给刮出了一条条的痕迹,却还是咬牙在那里等着。 这,就是那位胆敢将门主同死婴偷换,又不肯善待门主,最后竟还抛弃她的女人吗? 柳素......这么淡雅的名字,这么恶毒的女人怎么配得上?走了便算了,现在竟然又要攀附着门主了吗? 花钰那张天生微笑亲和的脸上少见的暗沉了一瞬,随即恢复常态,踏进大厅的门后礼貌地同背对着她的柳素道:“夫人,您好,我是南小姐叫来接您过去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了,请!” 礼仪绝对到位,就连微笑的弧度都分毫不差,总之,柳素怨恨的心态想要挑刺爆的心思在花钰面前不出半点,更是憋屈,一张脸青白交替。 “哼,她怎么不来?”柳素纵使是自己的错,也责怪着其他的人。 花钰闻言垂眸掩下眸中情绪,当初是她抛弃了门主和她的亲生儿子,现在竟然还这般有理了?让门主亲自来接?当真是好大的脸!门主这几日忙得根本就未曾合过几次眼,就算每天劝解着门主休息片刻,也会被门主身边那大堆大堆必须她自己才能处理好的事情给封了口。 虽然每日都是各种滋补的药膳饭食,可那么忙碌,就算身体受得了,精神也足够紧绷疲累了,到了这种关头,这个女人竟然还蹦跶着刷存在感,她纵然只是个下属,也快要看不过去了。 花钰没有回答关于南弦歌的行踪,只是沉默的站着等着柳素先离开。 她这副低眉顺眼却又沉默不语的模样愈的激起了柳素憋在心头的火气,却又作不得,更何况她也想要早点儿离开这个让她丢尽了脸的地方,片刻都待不下去。 恨恨地瞪了花钰一眼,柳素抬步就往外走,而花钰则将一份包装精致的礼物放在桌上,以示门主对安家的感谢。 柳素自然不可能自降身份的同她眼里的下人说话,纵然她不清楚南弦歌的背景身份,也只是以为花钰是那个什么席爷派来的,坐在价值不菲的车上,她已经将自己自动代入了官席丈母娘的身份角色。 于是一路无话。 花钰在门主安排好的地方停下车,这里也是一片已经开完全的别墅区,而将要带柳素进的,就是几天前南弦歌在机场看到她时特意吩咐人买下来有备无患的。 “南夫人,请!”花钰将门打开,礼貌的请柳素先进门,门口也已经放好了要换的鞋,周到而贴心。 柳素一进门,就看到自己那个向来优秀完美的女儿,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垂头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书,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缭缭热气的水,精致而柔和的五官让人不自觉地安静,再多的浮躁也似乎消失殆尽,剩下的,就是现世安好的心安与平静。 “妈,你回来了?”似是被突然的响动惊到,南弦歌抬头看过去,见到柳素后神色微楞,而后放下书,起身冲她走过去,脸上带着温柔的不惊动任何情绪的浅笑,像是询问一个远出许久终于归家的人,不带半点斥责。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最高监狱 一  柳素突然就在想,如果南弦歌真的是自己亲生的女儿,那该多好,自己该有多疼宠她以她为骄傲。 可惜,终究只是养的别人的孩子,即使她现在并不知道,也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但隔阂,从来都是存在的。 柳素看着自己面前少女所拥有的完美精致的脸蛋,不由得生起一股强烈的嫉妒和怨恨,这张脸怎么就生的这般好?任谁看了都会心动,都会被其影响。 这样一张脸,凭什么就偏偏长在了她的身上呢?为什么不是其他人,不是自己? “歌儿......妈对不起你!你不要怪我,我后悔了......”柳素突然就抱着南弦歌哭起来,哽咽的说着追悔莫及的话。 如此情真意切,南弦歌感受着抱着自己的人狠狠地桎梏住自己腰间的力量,蓦然浅笑:“妈,你在说什么呢,平安回来了就好,做女儿的,哪里会怪你呢,我们可是有着血脉联系的亲人。”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抱着自己的人的动作明显僵了僵,少女黑泽深邃的眸子里那抹笑意愈诡谲难测。 “是......是啊!我们是一家人,以后我们好好生活,永远在一起。”柳素快地松开南弦歌,强扯出亲切的笑,含糊的应着。 “奔波这么久,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南弦歌扶着柳素坐下后又贴心的带给她一杯牛奶。 牛奶助眠,更何况里面还有微量的安眠-药剂成分。 柳素接过喝了,同南弦歌说了不到几句话就昏昏欲睡,便由她扶着去卧室休息。 等人睡了,南弦歌才拉开门,让已经带着星药等在外面的花钰进来:“去抽血化验一下,看她体内的毒素有多少,还能活多少年。” “是”。 南弦歌则已经出门离开。 她连夜赶往最高监狱,裹挟着满身寒冷风雪,见了最高监狱里被关押的年纪最小的高等囚犯。 华夏国最高监狱,里面关押的,无不是说出一个名字就足以令太多人毛骨悚然恐惧崩溃的存在,他们里面百分之九十九都手染无数鲜血,偏偏又在其他领域各有不同却惊世的成就。 换句话说,这里面的人,多数都是天才,走上歧路不被法律道德接受或束缚的天才。 这种人,对整个社会来说,都是极度危险的,可是就算他们手上有着数条人命,就算他们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国家也不可能轻易就按照法律将他们处死,因为无论哪个国家,乃至整个国际,人才,都是必须被垄断的珍惜资源,是另一种衡量国家实力国际地位的方式,人才,推动了一个国家半数的展。 所以,即使是法律严谨如华夏,哪怕这些天才们全是杀人犯,犯下的罪名足够被枪杀百次,也必须活着,因为他们活着所能创造出的利益,是无法衡量的,是足够免死他们无数次的。 这种人的存在,对于华夏国来说,是既喜又忧的,毕竟能够轻易从这里面逃出去的,其实也......不在少数。 只是他们是否愿意而已。 为了保证犯人的生命安全以及其他的各方面的考虑,这里是每个犯人一个单独的房间,房间里36o度无死角的监控,房间外面的监控也几乎没有任何死角,并且每个犯人及刑警身上都装有uB宽带定位,可以说这些天才犯罪者们的日常生活没有半点隐秘。 清晰的脚步在通道里响起,不同于平日里那些巡查狱警的脚步声,反而像一个体重极轻的人才能够踩出来的声音,这些平时早已无聊到极点的犯人们都将视线移到了森白色冰冷的通道入口处,一双双平时无精打采困倦乏味的眸子都亮了起来,那里面闪烁着的情绪诡异的一致,都是那种饿极了的狼突然嗅到食物的气味的疯狂。 他们的日常太无聊了,平日里唯一的调剂就是出门放风的一会儿以及鸡同鸭讲的和那些面无表情的狱警瞎侃,至于打架......逼格高的人,大多用脑子处理事情,这里面的这些人,最擅长的,是笑着杀人,杀了别人别人临死还觉得你是好人。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的体力都有些差劲。 他们只听脚步声,就已经肯定地猜测到,现在来的,是个女人,孤身一人进来的女人。 这个认知让所有人都精神了起来,眼睛紧盯着通道入口,眨都不眨一下。 直到那个脚步声的主人现出了身形。 这些人看着那个从通道入口处一步步走过来的女子,所有的兴奋疯狂热情都在一瞬间熄灭,就像是一个狂躁难耐的人,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后缩着脖子抱紧自己。 这里的人,都认识她,因为每一个,都被她亲手“指教”过,更有的倒霉的人,就是被她亲手送进这里的,还有最倒霉的那种,刚逃出这里,还没有来得及兴风作浪,就被她接了抓捕任务,一一的又一次送了进来,押送期间被教训数次,附带一句不要再给她惹麻烦,不然后果自负...... 所以他们被收拾,完全不是因为杀人放火,不是因为危害社会,仅仅是因为抓捕他们,会耽搁她很多时间...... 对此,这些人都默契的心有戚戚然,彼此对视一眼,便乖乖的缩着脑袋收回视线,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看不到我,嗯,看不到我,我是空气,虚幻的空气。 所幸,他们眼中的恶魔并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而是径直地往通道的尽头走。 这些人看着她往尽头走,表情不一而同,最后的那间屋子,关着的,是这一年里唯一进来的罪犯,那个进来时才十岁的萝卜头一样瘦小的孩子,叫谙无,号码o35。 谙无也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不过他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去看,不是他不好奇,而是他太累了,累的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一下。 之前刚和其他楼层的一个罪犯打了一架,他才多大,就算对方体力差,他一个孩子也根本不是对手,所以毫无意外的,他又输了,输的很惨,他成了那个人的-泄对象,他的身上全是被击打后的淤青伤痕,脸也是肿的,不过他不后悔,因为那个人最后答应他,明天开始,会教自己他的独门绝技。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还活着 一  这样一来,自己会的就更多一些了,如此,那个人,会尽早将自己带出去吗?让自己跟在她身边...... 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尽是她温柔良善到让人不忍心打搅的浅笑,她微凉的手指轻揉着自己同样冰冷的额耳垂,说希望自己能够在三年里给她惊喜,问自己怕吗?告诉自己一旦失败了,就输了,连命都输了。 明明知道她就是这世间最狡猾狠戾无情的恶魔,只是披了一层从天使身上拔下来的圣洁的皮,可他就是想要跟着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承诺,更是因为......她的外表太过引诱人心,即使知道她是个没有心的魔鬼,却还是傻傻的贪恋着她伪善温柔的笑容,一如她当初犹如最温暖纯洁的天使般浅笑着让人将自己送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场。 自己因为她的一个举动就在生死边缘徘徊无数次,到现在,却没有哪怕半点对她的怨恨不满,相反的,每次支撑着自己坚持活下来的,都是记忆里她温柔的笑容,暖融融的声音,她笑的明媚又阴暗的说:“我喜欢你,所以怎么舍得让你下辈子只能活在监狱里呢!”,以及她揉着自己耳垂时指尖那抹微凉的温度。 这世上,怎么就会有这么可怕的人呢?那么会伪装,那么善于欺骗,那么的强大不可撼动? 谙无不懂,他偶尔在养伤的时候会想一想,可多次得不到答案,之后便也不再多想了,他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那个人,那个温暖又绝对淡漠的人,是自己这三年里唯一坚持下去的理由的动力,只要自己活着出去,学了够多的东西出去,自己就能够跟在她身边,而她,说好的不会抛弃自己,那么,也定然是不屑于欺骗自己的。 如此想着,谙无又蜷了蜷自己弯曲弓起的身子,动作间拉扯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处,疼痛使他面目狰狞地险些喊叫出声,可他却睁着那双小孩子独有的清透纯净的眸子,无声地笑着。 只有疼痛,才让他真切的觉得自己活着,是在为了那个人而努力活着,而不再是以前那个被随意抛弃被父母嫌恶踢打的可怜虫。 多好呢,自己还能够被人收下,那个人,还对自己抱有希望,真好。 莫名的,他开始想念起她来,谙无清楚自己这种状态,无非是如同刚出生的雏鸟眷恋着第一眼看到的,他虽不是雏鸟,但是是她将自己从以前那种境地拉扯出来的,即使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达到了目的,可是他依然对她产生了依赖眷恋。 外面的脚步声越走越近,越来越清晰,到最后,竟像是敲打在他耳边一般,谙无动了动手指,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直觉,他艰难的让自己撑着床转身站起来,然后迫不及待的将目光移到外面。 ...... “......姐姐?”小小瘦瘦的孩子看着外面满身清冷的站着的人,呐呐地开口,脸上却因为过于震惊而没来得及做出该有的表情。 南弦歌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他,那一身本就宽松的囚服穿在他身上,竟像是调皮的孩子偷了大人的衣服在穿一般,松松垮垮的,将他显得愈瘦小,他将自己收拾的很干净,所以可以清楚清晰的看到他没有被遮住的皮肤上数不清的伤痕淤青,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全身上下唯一能够吸引到人目光的,大抵就只剩那双澄澈清透的仿佛不染尘埃的干净眸子了,一眼望进去,却又偏生很难看透他的所思所想。 南弦歌就这样隔着玻璃沉默的看着他,良久,直到看得里面小小的孩子手足无措的想要上前有只能卑怯地后退,那双漂亮清透的眸子里更是盛满了矛盾的欣喜与不安时,才恍然对他轻轻柔柔的勾起一抹温柔浅笑。 一瞬间,就像是一束耀眼炽热的烟火突兀的升上夜空,打破所有的黑暗与寂静,璀璨而夺目,让人的心也不由得随之欢喜了起来。 谙无现在便是这般心情,所有的忐忑不安,卑怯无措,都在外面那人那安之若素的温婉浅笑中消失殆尽,余下的,便是这一年来快要溢-满的如潮思念和空了许久突然被装满的心脏。 她,竟来见自己了吗? 眼见着外面浅笑着的人在玻璃的装置上输入了指纹,然后这间关押着他的囚房的门便徐徐打开,谙无不禁惊讶的瞪大了眼。 这般,倒像是个十一岁的天真未泯的孩子了,南弦歌径直走进去,走到他身边,然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小孩儿瘦弱的肩上。 裹挟着体温的外套就这样将自己包裹住,谙无很快回过神,想要将衣服脱下还回去,还小声又固执的道:“我不冷的,姐姐你穿。” 毕竟她看起来柔弱无害极了,任谁都会觉得她这样单薄的穿着太过惹人怜惜。 “披上吧,听话。”温柔清软的声音,没有半点强迫,却让谙无轻而易举的放弃了所有挣扎的举动,只紧紧的将手藏在外套里面,紧紧地攥住自己单薄的囚衣,垂着头不说话。 “后悔吗?”南弦歌后退一步,然后低头看着自己面前还很矮小的孩子,她那双澄澈纯粹的眼眸里,却不带半点温度,像是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问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她眼中的淡漠,是与她关心的动作话语完全成反比的,是两个极端,往日里被她掩饰的极好,如今在谙无面前,偏又不再掩饰,可谙无垂着头,什么都不曾看见。 “我不后悔,我学到了很多,我还活着。”孩子摇头,对于她突然的询问并不感到慌张,而是有条有理的说着,最后才仰头用他干净透彻的眼眸看着她。 南弦歌莞尔,用手摸摸他短短的有些戳手的头,毫不掩饰的夸奖他:“不错,比之一年前,又进步聪明了许多。” 就像她的问他的答,他若答其他的,南弦歌不一定会满意,所以他只直指中心的回答这么一句,既证明了他的心思,又坦白的告诉她,他是有用的,他能在这里面活下来,还能够学到很多东西,他是有潜力有价值的,对她有用的,不能够轻易抛弃。 第二百三十九章 恶趣味 一  就像她的问他的答,他若答其他的,南弦歌不一定会满意,所以他只直指中心的回答这么一句,既证明了他的心思,又坦白的告诉她,他是有用的,他能在这里面活下来,还能够学到很多东西,他是有潜力有价值的,对她有用的,不能够轻易抛弃。 被她夸奖了,谙无抿了抿干裂的唇,冷静认真的小脸上才闪过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欣喜笑意。 纵使这般单纯的为这么一件小事而欣喜,谙无也没有忽略掉那并不大的细腻手掌触及自己头头皮时的温度。 微凉,一如从前触及自己耳垂时的温度,令他贪婪的眷恋。 “想跟我出去一段时间吗?”她轻轻浅浅的含笑说出这么一句话,于谙无来说却再也淡定不了,他震惊地仰头看着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无意识的微张。 “还会回来对吗?”缓过神,谙无对于之前自己丢脸的举动耳根红了红,然后抿着唇小声的询问,他并没有因为震惊就错过了南弦歌说的一段时间。 满意的笑着点头,南弦歌微弯下腰同他差不多高,这样小孩儿就不用一直仰着头说话,而后才道:“还会回来,如果你能够在那边活下来,就能够回来,继续在这里待满三年。” 言下之意,跟她出去,去的地方比这最高监狱还要危险太多,而他谙无,只有在她所说的那个地方活下来,完好无损的活下来,才能够继续朝着她身边的位置努力前进,一旦他死了或者残了,那便只有被丢弃的结局。 “和我走吗?选择权在你手里,不去的话你也可以在这里待满三年然后出去。”弯下腰和自己平视的她眼中闪烁着微暖的笑意,不急不缓的语却像是在诱使着他做出什么决定。 “我和姐姐走!”没有太多犹豫,谙无坚定快的做下了决定,漂亮清澈的眼眸里不含半点杂质。 南弦歌没有再多问什么“确定吗?”“是吗?” 意料之中的属于聪明人的选择,所以没有必要反复确认,当然了,如果谙无给她的回答是相反的,那么就正如她所说,可以在这里待满三年再出去,至于是怎么出去的......南弦歌觉得自己都不怎么清楚呐! 伸手替他拢了拢宽大厚重的外套,南弦歌起身道:“那便走吧,别耽搁了时间。” 所有人便看着那个小萝卜头披着明显属于那个恶魔的外套,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离开,他们倒没有什么羡慕嫉妒恨的,毕竟比起和这位凶神待在一起,还不如让他们在这牢房里待一辈子,只是心情多少有些复杂难言罢了。 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小家伙是被这位送进来的,自然也轻而易举的就知道了他为什么会进来,不过比起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他的事儿,不过是微不足道罢了,按理来说,他根本就不够资格进最高监狱,可还是被送了进来,其中深意,他们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所以以往看着着小家伙不要命的去挑战别人,然后活得各种能力知识的时候,也抱着看戏的态度,看他拼命,看他生不如死的挣扎,偶尔也会好心情的教导他一些东西。 从前他们还会猜测,他背后那个让他进来的人活着势力究竟是谁,竟然那么狠,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小孩儿无数次的徘徊在生死边缘,从来不会管他,有很多次,他们都以为这孩子就要这么无人问津的死在这里面的时候,这小家伙又自己坚持着从死神手里活了下来,久而久之,倒是对于他产生了一种欣赏,很少有能够这么对自己下死手的狠人了。 现在见到她进来领着他离开,这些终于恍然,是了,也只有这个恶魔手底下的人,才能狠起来不要命,不然又有谁能够指使她亲手将人送进这里呢,要知道她多不喜欢麻烦和浪费时间。 他们看着小萝卜头跟着她越走越远,所有人都终于放松了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这活阎王终于要走了! 谁知他们一口气还没有喘完,就见阎王爷转身对他们温柔的笑了笑,成功的激起了他们满身的鸡皮疙瘩和绷直了的那根弦,然后就听见她仿佛魔鬼在诱惑凡人踏足死亡禁地的轻柔声音:“看来你们在这里过得不错?那么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依然是在这个地方。” 言外之意,当然就是希望各位千万不要想办法逃出去,就算逃出去了也千万不要让人惊动了她,否则,后果自负哟~ 这些在无数人眼里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变—态们,此刻清楚的明白了她临离开前的警告,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大冷天的后背竟然全是冷汗,个个欲哭无泪。 这位阎王爷都这么说了,他们就算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就算出去了,也绝对是悄悄的搞事情,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惊动了她呀! 谙无看着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极度危险的人这么怕她,又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仰着头定定的注视着她,透亮清澈的眼眸里全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南弦歌收回视线后看到的就是他这副模样,勾唇笑了笑,抬手毫不费力的揉揉小孩儿头上扎手的头,轻声道:“走吧。” 将谙无带到暂住的别墅,南弦歌将人直接交给了花钰:“帮他收拾一下,让星药看看他身上的伤,然后你带着星药来见我。” “是,老大,不过......彧走之前有嘱咐过我,让我提醒你不要熬夜,多休息,你的身体......”花钰迟疑着劝告道,天生带笑的脸上此刻眉头紧皱,染上了担忧的神色。 南弦歌进门的动作微微的顿住,随即恢复如常,她背对着花钰,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我知道了,先下去吧。” “是!”花钰恭谨的带着谙无退下。 进门后先去柳素的卧室看了一眼,南弦歌便坐在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然后等着唱一出小小的近乎多此一举的戏。 就算多此一举,浪费精力和时间,也抵不住她乐意拉人来和自己演戏的恶趣味。 第二百四十章 最多活三年 然而,她还未等到好戏开场,就接到了陈霖的电话。 “陈局,这么晚,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在这漫漫的寒夜里带着令人心安的暖意,也轻易的就使陈霖冷而沉郁的心静了下来。 “弦歌啊,我打扰你休息了,不过还是得提前和你说一下,看你能不能抽出明天的时间来警局一趟。”陈霖歉意的询问,可以听得出他话里对于事情的苦恼,却还是将选择权主动的交到了南弦歌手里。 不过,南弦歌很少拒绝关于警方的邀请,更何况是在这种......特殊的时候呢! “陈局言重了,我也恰好还没睡,谈不上打扰,我明天也正好有一天的空闲,我早上就过来吧,具体的事情到时候再详细说,如何?”南弦歌浅笑着应下,缓缓地说出自己的决定和安排。 “好,好好!你能来的话,事情就容易多了,那就不打扰你了,弦歌啊,你早点休息,我就先挂了,我手上这件案子还在跟进呢!”陈霖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声音里都带着轻快,听筒里隐约传过来他那头翻动书页的窸窣响声。 “陈局辛苦了,也要注意休息,身体要紧。”南弦歌笑着关心了一句,听着陈霖不在意的笑声也浅浅的无奈笑着道:“那陈局,晚安。” 将电话挂了,房门便正巧被敲响,南弦歌不着痕迹的看一眼侧面的卧室,抿唇掩下那抹笑意,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赫然便是眉目清俊的星药,南弦歌手在腹前快的做了几个动作,看着少年会意的点头后才道:“医师,您快进来。” 领着他进屋坐下后才双手紧张的交握在一起,担忧而又期待的询问对面的星药:“医师,请问我母亲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碍?” 闻言,星药的眉头紧紧的蹙起,而后迎着南弦歌期待紧张的目光,无奈的缓缓摇头,叹息一声道:“实在抱歉,南小姐,南夫人的体内被检测出含有大量的未知的毒素,且因为毒性虽不霸道,却粘性极强,加上过了这么久才现,已经迟了,以现在的医学技术......是清除不了的。” “啪!!!”玻璃水杯摔落在地板上,撞击后出破碎的清越响声,刺耳空泛。 “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在骗我?怎么会就中了毒?明明我妈她......还好好的啊,怎么可能中毒?医师你不要骗我,我妈怎么会中毒呢?不会的......”怔愣着的少女像是终于被这响声给唤回了神志,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情,她期待祈求的看着星药,试图让他告诉自己他是在开玩笑,说的都不是真的。 然而,少年遗憾而怜悯的目光却让她所有的期盼成空,她像是被人抽进了浑身最后一丝力气一般,犹如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无神的呆坐在沙上,精致的脸颊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南小姐,还请您不要太难受。”少年见她这般模样,不忍的递给她一张纸,苍白无力的劝慰着。 慢慢的接过纸,却只是紧紧的握在手里,并没有拿来擦拭眼泪,她几乎将薄薄的下唇都咬出了鲜红的血丝,才稍微冷静下来,然后哑着声音问道:“那......她还能......活多久?” “我会开一副解毒的药,不过作用不大,每次喝一次,最多能撑到三年。”少年年轻好听的声音在此刻却像是死神下达死亡通知一样的令人恐惧心寒。 “你在胡说什么?你这个庸医!滚!滚出我家!快滚啊!”突然,星药身侧的卧室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推开,还穿着睡衣的柳素冲出来,抓着星药的肩膀就要将他从沙上推开,嘴里还一直咒骂着,一头凌乱的头和未施粉黛而显得苍老憔悴的脸显得她愈的歇斯底里。 “妈?你怎么起来了?”南弦歌似是被这一变故惊住了,她睁大了雾蒙蒙的眼,又看着柳素狼狈的撕扯拉拽着星药,赶紧擦了擦眼泪,过去将柳素拉住,她力气很小,柳素轻易便能够挣脱她,南弦歌无奈,只能伸手紧紧的环抱住她,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妈,你不要激动,冷静一下,冷静点儿,你不要激动。”南弦歌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拍着柳素的后背,不停的柔声安抚着她,然后又轻揉着她的虎口,缓解她的情绪。 “歌儿,你快赶他走!这个庸医!你快让他滚!”柳素瞪着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眸子,抓着南弦歌的手更是将十指的指甲都嵌进了南弦歌细嫩的皮肤里,从而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血痕。 南弦歌吃痛的皱了皱眉,却还是柔声解释道:“妈,你先冷静一下,这位是国际知名的医师,请他过来就要废不少功夫,他不可能乱诊治的!” 她的这一句解释,却像是将柳素生生的推进了绝望的深渊,她挣扎怒瞪的动作也骤然停下,缓慢的抬头看着从她推攘他时就一动不动没有半点愤怒的星药,面对她的质疑和驱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做任何解释,只是沉默,安静的看着她哭闹,可她现在看他,他那双黑耀的眸子里,分明是不与她这个将死之人计较的怜悯和退让! 柳素轻轻的摇头,后面南弦歌见她冷静下来,就已经放开了她,“不......不可能的......怎么会呢,我明明还活得好好的,怎么会呢......不可能的......”她摇着头,嘴里不停的喃喃着,表情似哭似笑,一时间竟让人深切的感受到她身上散出的浓重的悲哀与绝望。 南弦歌见她这样,眼泪也不由得流了出来,她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平静,然后上前握住柳素的手,轻声道:“妈,你不要想太多,就算......只有三年,你还有我和小易,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少女勾起一抹轻轻浅浅的的柔笑,可看着她那满是泪痕的精致小脸,以及声音里藏不住的悲伤哽咽,却越的让人心疼想哭。 “歌儿......妈的乖女儿~妈心里苦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我......”柳素覆在南弦歌肩膀上悲怮的哭着,一度哽咽的说不出话。 南弦歌伸手一直轻拍着她的背脊,闻言,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了顿,而后眸光中尽是冷意,造了什么孽?你造了那么多的孽,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妈,不要难受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下毒害你的凶手,然后让他得到该有的惩罚。”说到这里,南弦歌的声音也似乎被冰雪裹挟住了,令人心惊。 “对!对!一定要找到那个给我下毒的人!我要让他付出代价!我要让他陪我去死!我要他生死不能!”柳素被南弦歌的话唤回了理智,她咬着牙,目眦尽裂,大有要将那下毒之人碎尸万段的样子。 “妈,你先坐,具体的我还要再问一下医师。”南弦歌扶着柳素在沙上坐下,避开了地上的一滩碎玻璃渣和水,然后冷静下来,想了想,又问星药:“医师,你能够确定我妈体内的毒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可以通过哪些途径进入体内?” 星药稍蹙着眉理了理自己被拽的有些凌乱的衣服,闻言正色道:“南小姐你的问题我之前刚好研究过,南夫人体内的毒素存在已经有些时日了,详细的话大概就是三四个月的样子,差不了多少,至于什么途径......最常见的大概就是饮食方面了,将毒素混合在食物或者饮水之中,然后被南夫人无知无觉的食用,其他渠道应该不会有太大可能,你们可以从这一点入手,想想那段时间有没有特殊的情况致使你们用了混合了毒素的食物。” 说完,又想了想,严肃的看向南弦歌,提议道:“我有个建议,为了确保安全,南小姐,您和您其他的几位家人,最好都抽血进行一下检查。” “好,我知道了,那麻烦医师了,之后我会让人将血液样本给您。”南弦歌愣了愣,然后柔和的点头,言语间不留人的温和态度让星药明了。 “不麻烦,那我先告辞了。”星药起身,拒绝了南弦歌送他的行为,微微点头后开门离开。 等人关门走了,南弦歌才虚脱般的坐在沙上,看着柳素,眼眶红肿着不自觉的又流下泪水。 柳素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也觉得感动,但是她现在全副心神都在下毒之人身上,她眉头紧缩着,脑子里一一回想着三四个月前的各种细节。 三四个月前,这几个月里面生了太多太多变故,丈夫出轨,杀人被捕判刑,自己也被囚禁然后失去了公司,抛弃儿子委身他人最后还落不得好,短短三四个月,以前好好的南家就落得个家破人亡,若不是……若不是南漪雾的出现…… 对了!就是因为南漪雾!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她来到南家的那天起就全都变了,三四个月,三四个月,不正好是她来南家的那段时间吗? 难怪,难怪她突然和南堔说她有很多忌口不能吃,然后替换了以前南家一直在用的厨娘,换了一个新的人,难怪她时时递给自己水说多喝水才健康,难怪她吃饭夹菜只夹自己面前的那一盘,其他根本不会动…… 一瞬间的明悟,所有的片段都像是珠子被一条线完整的串联起来,所有的疑惑都被解开,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憎恨,怨毒,是恨不能将南漪雾千刀万剐的怨恨,是对自己被迷晕了头的悔不当初,是无可挽回的绝望哀戚。 “妈,快要天亮了,你去继续休息一会儿,我要回一趟s市,收集小易和……爸的血液,还有漪雾,不知道她有没有事,医师那边的药很快会给你送过来,你记得按时服用,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南弦歌乖顺的倚着柳素,一一嘱咐着。 柳素看着面前自己一手养大的别人的女儿,看着她面上还未干的泪痕和红肿的眼眶,内心复杂难言,她想要告诉南弦歌自己知道凶手是谁,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下了。 不能告诉她,关于自己的任何事,都不能要她插手,否则一旦被她查到了从前的事情,那就什么都完了,别说三年,就算三天,估计自己也活不到了,不能告诉她! 至于南漪雾,这个恶毒的小贱-人!自己总有办法收拾她!不让她跟着自己死,自己绝对不会咽下一口气!就算将来做鬼,也不会让她安生! 想到此,柳素的眼中满是怨毒和阴霾,加上她没有化妆而憔悴苍老的面容,显得愈的狰狞可怖,她自己却丝毫不自知。 看着柳素睡下,为她捏了捏被角,南弦歌转身离开这间卧室,也离开这栋别墅。 刚关门,就看到本该离去的星药在路灯下站着,南弦歌逆着光看少年欣长的身形和被路灯拉的长长的影子,眯了眯眸子,走过去问他:“怎么没走?” 少年看到她,有些许拘谨,同刚才在屋子里完全是两个人,他恭敬地喊了声“门主”后,将手朝着她摊开,有着修长手指的手掌心中间,摊着一大把创口贴,他迎着她清冷漠然的目光,抿了抿唇,有些紧张的解释着:“门主,刚才你的手被抓出了血……”。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有心了,谢谢。”南弦歌突然浅笑,眉眼褶褶,伸手接过那一把被捏的有些难看的创口贴,悉数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然后抬步离开。 背后的少年看着她衣袂翻飞的背影,染上晕黄灯光的双眸中尽是崇拜与恭谨。 天依然是灰蒙蒙的没有半点明亮光线,时间却已是该早起的了,警局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南弦歌站在警察厅大门口,看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字,沉默不语。 “弦歌?这么早你就过来了?你吃早饭了吗?穿这么单薄,冷不冷?会不会感冒啊?快和我进去,里面有空调,别冻着了。”大老远的,陈霖穿着一身冬天的警服,,手里拎着刚买的刚出笼还冒着热气儿的包子,看到南弦歌便小跑着到她身边,皱着眉担忧的各种询问。 第二百四十一章 秀色 “陈局早,那我们进去吧。”南弦歌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听他各种絮絮叨叨,然后乖巧的笑着侧身让出路来,让陈霖先走。 “你……唉,走吧,快进去。”陈霖被她这模样弄的没脾气,摇摇头就像个老干部一样率先走进去,南弦歌则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陈局,昨晚那么急,是有什么事?”南弦歌温和的询问。 “说来话长……”陈霖大口吃着包子的动作顿下,旁边南弦歌细心的递给他一杯温水,他喝下后才皱着眉沉重的缓缓道来:“找你来,其实不是因为案子,只是想拜托你给一个孩子做一次心理治疗” “我知道你很忙不一定有时间,但实在是太棘手了,孩子的父母带她去了很多心理医疗机构,都没有任何好转,他们刚好和我认识,所以没办法,只能找到我让我找找人,我哪里认识那么多心理医生,现在唯一认识的,就是你了,你的专业性可比那些拿着一个证儿就可以挂牌治疗的人高多了”陈霖烦躁的将自己头顶的警帽摘下来放在桌子上,抓了抓头,不着痕迹又光明正大的夸赞着南弦歌。 南弦歌轻笑着摇头,不赞同道:“陈局,出口的话需谨慎,你这句话如果传出去,怕是会被很多人恨上了,要知道即使是一个资格证,也是绝对不好考的,能够拿到的人,再怎么,也是有能力的。” 陈霖一愣,随即爽朗的笑着不停应是,然后叹了口气,终于进入了正题:“是个女孩儿,年纪不大,大概比你小一岁,你知道的,现在社会展的越来越快,那些阴暗的事情也越来越多,特别是网络达起来,通过一条看不见的网线,什么都能够生。” “孩子是个好孩子,叫夏蒙,平时看着挺乖巧懂事的,在学校成绩也是出类拔萃的,高考考的也很不错,她父母一直以她为荣,可是刚上大学,她在学习上就明显没了心思,花了大量的钱买衣服饰化妆品,她家里有钱,父母一开始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前段时间,她母亲在给她打扫房间的时候,突然现了她写的遗书……她妈妈当时吓坏了,就告诉了她爸,她爸就派人将她从半路截下来送回家了。” “幸好现的及时,不然估计现在人早就没了,后来她父母在家逼问她,她才开口说出了一部分原因,她在高考完后就在网上谈了个男朋友,两个人感情很好,男孩儿据说对她也是有求必应,可以因为她一句话花几个小时到学校去看她,嘘寒问暖更是必不可少,她觉得自己找到了要过一辈子的人,可是后来有一天,男孩儿突然告诉她,他是一个有秀色癖好的人。”陈霖说到这里,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肉馅儿包子,突然没了任何胃口还有些反胃恶心,皱着眉将只吃了几口的包子扔到垃圾桶,然后灌了几口水将呕吐感强压下去。 秀色?南弦歌秀气的眉轻轻上挑,脑海里一瞬间便浮现出一个人的样貌来,那个只有几次擦肩而过的偶遇,却给她留下极深印象的男人,阴鸷锐利的眸子,令人心动倾倒的容貌,以及,隐隐的极淡的血腥味…… “后来呢?她竟然愿意将自己献给他,让他吃掉?”南弦歌颇为玩味的询问着,语气里却已然是肯定了。 “是啊,这个傻孩子,一开始并不知道什么是秀色,后来知道了,先是害怕,后来不知道男孩儿和她说了什么,她竟然不顾一切的要将自己献给他,还办理了出国的所有手续,到时候就算她失踪了,也和那男孩儿没有任何关系,无法,她父母只能够将她成天的绑在屋子里不让她有机会逃走。”陈霖摇着头,语气里尽是感叹和不解。 “所以,现在就是,她父母带着她找了无数的心理医生,都没办法让她扭转要将自己献给男孩儿被吃掉的心思?然后找到了我?”南弦歌左手抵着右手手肘,右手手指则抵着下颚,漂亮澄澈的眸子里满满的兴趣。 “是啊,也是没辙了,总不能将好好一个孩子就这样绑一辈子吧,她毕竟还要去学校上学,以后还要结婚过日子啊!”陈霖点头,脸色并不好,带着些沉郁。 南弦歌闻言看向陈霖,正视着他,半晌,才问道:“既然是这样,男方肯定已经犯了刑法了,你们都不出手抓捕他吗?” 陈霖对她算不上质问的问题只能够苦笑:“要是能立案就好了,也不至于像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一样无能为力的任由那男子猖狂,可问题是,女孩儿根本不给我们任何关于男孩儿的信息,嘴巴紧的很,不论怎样都不肯透露,还威胁她父母,要是报了案,她立马咬舌自尽……” 啧,没看出来,竟然爱的这么深吗?南弦歌垂眸浅笑,将所有的意味深长都敛进眸底。 “那孩子人呢?”南弦歌将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便开口询问正事。 “还在赶来医院的路上,她父母怕她趁机逃了,一直钳制着她,就怕万一,看时间,应该差不多就快到了。”陈霖看了眼手表,余光却瞟到南弦歌因为手臂弯曲而裸--露出来的纤细手腕。 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南弦歌很快就放下了手,陈霖却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出于关心和担忧,他还是出声问道:“你手怎么了?” 南弦歌闻言,知道没什么好遮掩的,便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抱歉道:“生了点儿事儿,陈局你这边昨晚说的那么急,我就先过来了,没有来得及处理一下,让你见笑了,还得麻烦你看看这里有没有创可贴和酒精棉签之类的,我稍微处理一下。” 她声音有点儿低沉,轻易便能听出话里一直掩藏的悲伤情绪,陈霖感到不解,但当务之急还是将她手腕上的伤处理了,毕竟那伤口合着血迹,干了过后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真的很刺眼,有种让人心悸心疼的感觉。 “好,你等等,我马上给你拿过来,你手不要乱动,等等啊!”陈霖移开视线,叮嘱了她之后就去找她要的那些东西。 南弦歌立在原地,看着陈霖着急忙慌走开的身影,暗了暗眸光,随即勾起一抹温柔浅笑。 看吧,即使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表面上这般柔弱无害,即使他对自己各种防备忌惮,可……嗤,人类,往往是最容易被表象欺骗的,不仅被欺骗,还学着自欺,就连身为一局之长的陈霖,也根本逃脱不得。 那么,被用“爱情”这用蜜糖包裹着的毒药所欺骗的夏蒙呢?竟然心甘情愿将自己献祭给一个男人,让他一口口的吃掉她的肉--体,也许还会用各种烹饪食物的方式来处理不同的部位,啧,秀色吗,真是……令人惊喜的现呢,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夏蒙也算是存在的值得了。 陈霖手里拿着各种酒精绷带,走过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穿的本就不多的少女腰倚着桌边,微垂着头,黑色柔顺的丝顺着耳边遮住一半脸颊,看不清她面上眼中的表情,却直觉的能够感受到她的悲伤和压抑。 他的心一紧,赶紧走上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临时就只找到这些了,你要不要先去医院看一下?就怕感染……” 他话音未落,就被南弦歌摇头打断了:“不用了陈局,稍微处理下就没事儿了,而且正事要紧,用不好让别人等。” 她轻轻柔柔的说着,陈霖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就是自己的老朋友带着他们的女儿进来了。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陈霖走过去同人握了握手,然后将他们引到南弦歌面前介绍道:“老夏啊,这就是我说的那位,姓南,南小姐,她的本事是其他人拍马都比不上的啊!” “弦歌,这几位就是我和你说的了,这位是老夏,夏凌云,旁边这位是他的妻子陈婉,这位,就是夏蒙了。” 陈霖一一介绍着,在场的除了夏蒙以外所有人都听出了他的意思,他先介绍的是南弦歌,然后才是夏家人,这种平日里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顺序,此刻却让夏家的两位惊疑不定了,南弦歌则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只是礼貌的同几人点头打了个招呼。 夏凌云仔细看着面前明显年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她此时打过招呼后就将视线移到了别处,拿起桌子上的棉签沾了酒精就往自己手上的伤痕上擦拭,那伤口明显是不久前有的,血还没有干完,这样直接将酒精沾上去,那种疼痛,就是他一个大男人想来,都肯定会疼得忍不住嘶一声的,可她竟然还是那么眉目清浅的动作着,似乎那酒精根本就没有擦在伤口上,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从她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疼痛难忍的情绪。 见此,夏凌云下意识的就压下了自己对她年龄的轻视,将所有疑惑都藏在心里,不表任何质疑,悄悄扯了扯妻子的衣袖,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 “陈局,我用一下休息室。”南弦歌处理好自己手上的伤,然后同陈霖说了一声后就看向被夏家父母一直紧紧抓住手腕没有出半点声音的夏蒙,声线轻柔:“夏蒙,你跟我来吧。” “这……我们送她进去吧?”夏母有些为难的看着南弦歌,又看看自己女儿,紧了紧本就拽着她的手腕。 “夏夫人,相信我,放开夏小姐吧,没事的。”南弦歌摇头拒绝,脸上温柔到极致的笑让陈婉生不出任何拒绝的心思,只得试探性的松了松手,就怕女儿一挣脱她就又抓住她,可是女儿竟然没有任何动作,她惊疑间也只能松了手,小心翼翼又紧张的注视着女儿,而夏凌云却也已经松了手。 从进来后就没有任何动作表情,麻木的像个木偶一般的夏蒙此时终于抬了头,看着面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仅仅一眼,就又收回了视线。 “走吧。”南弦歌对两位父母点头后便转身往里走,让夏家父母诧异的是,自己那个随时想着逃跑的女儿,竟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乖乖的跟在她身后走了! “老陈,怎么你说的专家,这么年轻啊?”等人走了,夏凌云才皱着眉向陈霖问道,旁边他妻子陈婉则紧握着双手紧张的盯着南弦歌和女儿离去的方向,满脸担忧不安。 “老夏,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陈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点儿饿,但是估计一周之内自己是不要想着吃肉食了,他咽了一口水才拍了拍面前老朋友的肩膀,安慰保证着:“你就放心吧,你知道刚才那位南小姐,是什么身份吗?她可是华夏国唯一一个可以随意插手任何案件的犯罪心理学家,若不是和她经常合作,她给我这个面子,你们就算给再多钱找无数人脉,估计也难请到她的,你就安心在这儿等着,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这……唯一一个?就是南小姐?怎么可能……”夏凌云明显被他的话惊到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摇着头不愿意相信。 陈霖倒也没有什么不高兴,反倒很是理解他的心情,摇了摇头:“老夏,我们该承认我们老了,现在的年轻人,可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天才,更何况里面这位南小姐,可是亲自被国家脑见过谈过话的,她不是天才,是鬼才,是我们这辈子拍马都及不上的存在。” 夏凌云这下越的惊愕了,嘴巴都张的大大的,好半天才合拢,他缓了缓神,不由得感叹着:“不可貌相啊!明明才十几岁,和我女儿差不多大吧?竟然……不能比啊不能比!” 想他夏凌云好歹也是一名知名的企业家,资产也是足够女儿挥霍几辈子的,可现在听陈霖说了刚才那个女生,他却觉得惭愧,不,羞愧了,同样是教导女儿,别人怎么教的,他是怎么教的,他教出来的女儿竟然还天天想着把自己献给一个男人被吃掉!简直是造孽啊!! 第二百四十二章 引导 【请个假,外公生日刚赶回老家,做了一桌子菜,等会儿还要完成公司安排的事情,实在没时间码字,明天换回来。】 如此,夏凌云也握了握妻子冰冷的手,安慰道:“不要太担心了,在怎样……也不会比现在的结果更坏了,我们就先等着她们吧!” “老夏,你说……是不是我们把她宠坏了?我好好的女儿……究竟是哪个天杀的!要是我知道了他是谁,我定要把他扒皮抽骨都难解我心里面的恨意!我可怜的女儿……我是造了什么孽啊!”陈婉抓着丈夫的手臂,哭得肝肠寸断,嘴里更是不停咒骂着那个男人。 “……”陈霖听着陈婉的话,虚咳了咳,知道对方是在发-泄心里的怒火,也不好指出她不该在警局这地方,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给夏凌云递过去一个眼神后就拿起桌子上自己的警帽带上,又出去一趟准备买些东西垫垫肚子。 休息室里。 “坐,喝点儿水,我看你嘴唇都冻白了。”南弦歌领着夏蒙进屋,然后关上门后又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夏蒙麻木的坐下,接过水,指尖接触到杯身温热的温度后才有了些许的反应,她抬头看着眉眼温柔的不像话的南弦歌,莫名的有些想哭,生生的忍住了,然后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声音嘶哑且微小:“谢谢” “不客气,我们就这样简单的聊一聊吧!”南弦歌浅浅的笑着摇头,然后在她身侧坐下,侧头看她,眸光温柔的让人想要溺进去。 “你今年多大了?”她自己也捧了一杯水,却只是捂在手里,没有喝。 “十七岁。”夏蒙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掩饰性的喝了口水,却被恰到好处的温度给晃动了心神。 “十七岁啊,我比你大一岁,听陈局说你已经在自己” 如此,夏凌云也握了握妻子冰冷的手,安慰道:“不要太担心了,在怎样……也不会比现在的结果更坏了,我们就先等着她们吧!” “老夏,你说……是不是我们把她宠坏了?我好好的女儿……究竟是哪个天杀的!要是我知道了他是谁,我定要把他扒皮抽骨都难解我心里面的恨意!我可怜的女儿……我是造了什么孽啊!”陈婉抓着丈夫的手臂,哭得肝肠寸断,嘴里更是不停咒骂着那个男人。 “……”陈霖听着陈婉的话,虚咳了咳,知道对方是在发-泄心里的怒火,也不好指出她不该在警局这地方,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给夏凌云递过去一个眼神后就拿起桌子上自己的警帽带上,又出去一趟准备买些东西垫垫肚子。 休息室里。 “坐,喝点儿水,我看你嘴唇都冻白了。”南弦歌领着夏蒙进屋,然后关上门后又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夏蒙麻木的坐下,接过水,指尖接触到杯身温热的温度后才有了些许的反应,她抬头看着眉眼温柔的不像话的南弦歌,莫名的有些想哭,生生的忍住了,然后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声音嘶哑且微小:“谢谢” “不客气,我们就这样简单的聊一聊吧!”南弦歌浅浅的笑着摇头,然后在她身侧坐下,侧头看她,眸光温柔的让人想要溺进去。 “你今年多大了?”她自己也捧了一杯水,却只是捂在手里,没有喝。 “十七岁。”夏蒙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掩饰性的喝了口水,却被恰到好处的温度给晃动了心神。 “十七岁啊,我比你大一岁,听陈局说你已经在自己” 如此,夏凌云也握了握妻子冰冷的手,安慰道:“不要太担心了,在怎样……也不会比现在的结果更坏了,我们就先等着她们吧!” “老夏,你说……是不是我们把她宠坏了?我好好的女儿……究竟是哪个天杀的!要是我知道了他是谁,我定要把他扒皮抽骨都难解我心里面的恨意!我可怜的女儿……我是造了什么孽啊!”陈婉抓着丈夫的手臂,哭得肝肠寸断,嘴里更是不停咒骂着那个男人。 “……”陈霖听着陈婉的话,虚咳了咳,知道对方是在发-泄心里的怒火,也不好指出她不该在警局这地方,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给夏凌云递过去一个眼神后就拿起桌子上自己的警帽带上,又出去一趟准备买些东西垫垫肚子。 休息室里。 “坐,喝点儿水,我看你嘴唇都冻白了。”南弦歌领着夏蒙进屋,然后关上门后又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夏蒙麻木的坐下,接过水,指尖接触到杯身温热的温度后才有了些许的反应,她抬头看着眉眼温柔的不像话的南弦歌,莫名的有些想哭,生生的忍住了,然后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声音嘶哑且微小:“谢谢” “不客气,我们就这样简单的聊一聊吧!”南弦歌浅浅的笑着摇头,然后在她身侧坐下,侧头看她,眸光温柔的让人想要溺进去。 “你今年多大了?”她自己也捧了一杯水,却只是捂在手里,没有喝。 “十七岁。”夏蒙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掩饰性的喝了口水,却被恰到好处的温度给晃动了心神。 “十七岁啊,我比你大一岁,听陈局说你已经在自己” 如此,夏凌云也握了握妻子冰冷的手,安慰道:“不要太担心了,在怎样……也不会比现在的结果更坏了,我们就先等着她们吧!” “老夏,你说……是不是我们把她宠坏了?我好好的女儿……究竟是哪个天杀的!要是我知道了他是谁,我定要把他扒皮抽骨都难解我心里面的恨意!我可怜的女儿……我是造了什么孽啊!”陈婉抓着丈夫的手臂,哭得肝肠寸断,嘴里更是不停咒骂着那个男人。 “……”陈霖听着陈婉的话,虚咳了咳,知道对方是在发-泄心里的怒火,也不好指出她不该在警局这地方,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给夏凌云递过去一个眼神后就拿起桌子上自己的警帽带上,又出去一趟准备买些东西垫垫肚子。 休息室里。 “坐,喝点儿水,我看你嘴唇都冻白了。”南弦歌领着夏蒙进屋,然后关上门后又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夏蒙麻木的坐下,接过水,指尖接触到杯身温热的温度后才有了些许的反应,她抬头看着眉眼温柔的不像话的南弦歌,莫名的有些想哭,生生的忍住了,然后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声音嘶哑且微小:“谢谢” “不客气,我们就这样简单的聊一聊吧!”南弦歌浅浅的笑着摇头,然后在她身侧坐下,侧头看她,眸光温柔的让人想要溺进去。 “你今年多大了?”她自己也捧了一杯水,却只是捂在手里,没有喝。 “十七岁。”夏蒙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掩饰性的喝了口水,却被恰到好处的温度给晃动了心神。 “十七岁啊,我比你大一岁,听陈局说你已经在自己” 如此,夏凌云也握了握妻子冰冷的手,安慰道:“不要太担心了,在怎样……也不会比现在的结果更坏了,我们就先等着她们吧!” “老夏,你说……是不是我们把她宠坏了?我好好的女儿……究竟是哪个天杀的!要是我知道了他是谁,我定要把他扒皮抽骨都难解我心里面的恨意!我可怜的女儿……我是造了什么孽啊!”陈婉抓着丈夫的手臂,哭得肝肠寸断,嘴里更是不停咒骂着那个男人。 “……”陈霖听着陈婉的话,虚咳了咳,知道对方是在发-泄心里的怒火,也不好指出她不该在警局这地方,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给夏凌云递过去一个眼神后就拿起桌子上自己的警帽带上,又出去一趟准备买些东西垫垫肚子。 休息室里。 “坐,喝点儿水,我看你嘴唇都冻白了。”南弦歌领着夏蒙进屋,然后关上门后又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夏蒙麻木的坐下,接过水,指尖接触到杯身温热的温度后才有了些许的反应,她抬头看着眉眼温柔的不像话的南弦歌,莫名的有些想哭,生生的忍住了,然后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声音嘶哑且微小:“谢谢” “不客气,我们就这样简单的聊一聊吧!”南弦歌浅浅的笑着摇头,然后在她身侧坐下,侧头看她,眸光温柔的让人想要溺进去。 “你今年多大了?”她自己也捧了一杯水,却只是捂在手里,没有喝。 “十七岁。”夏蒙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掩饰性的喝了口水,却被恰到好处的温度给晃动了心神。 “十七岁啊,我比你大一岁,听陈局说你已经在自己” 如此,夏凌云也握了握妻子冰冷的手,安慰道:“不要太担心了,在怎样……也不会比现在的结果更坏了,我们就先等着她们吧!” “老夏,你说……是不是我们把她宠坏了?我好好的女儿……究竟是哪个天杀的!要是我知道了他是谁,我定要把他扒皮抽骨都难解我心里面的恨意!我可怜的女儿……我是造了什么孽啊!”陈婉抓着丈夫的手臂,哭得肝肠寸断,嘴里更是不停咒骂着那个男人。 “……”陈霖听着陈婉的话,虚咳了咳,知道对方是在发-泄心里的怒火,也不好指出她不该在警局这地方,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给夏凌云递过去一个眼神后就拿起桌子上自己的警帽带上,又出去一趟准备买些东西垫垫肚子。 休息室里。 “坐,喝点儿水,我看你嘴唇都冻白了。”南弦歌领着夏蒙进屋,然后关上门后又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夏蒙麻木的坐下,接过水,指尖接触到杯身温热的温度后才有了些许的反应,她抬头看着眉眼温柔的不像话的南弦歌,莫名的有些想哭,生生的忍住了,然后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声音嘶哑且微小:“谢谢” “不客气,我们就这样简单的聊一聊吧!”南弦歌浅浅的笑着摇头,然后在她身侧坐下,侧头看她,眸光温柔的让人想要溺进去。 “你今年多大了?”她自己也捧了一杯水,却只是捂在手里,没有喝。 “十七岁。”夏蒙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掩饰性的喝了口水,却被恰到好处的温度给晃动了心神。 “十七岁啊,我比你大一岁,听陈局说你已经在自己” 如此,夏凌云也握了握妻子冰冷的手,安慰道:“不要太担心了,在怎样……也不会比现在的结果更坏了,我们就先等着她们吧!” “老夏,你说……是不是我们把她宠坏了?我好好的女儿……究竟是哪个天杀的!要是我知道了他是谁,我定要把他扒皮抽骨都难解我心里面的恨意!我可怜的女儿……我是造了什么孽啊!”陈婉抓着丈夫的手臂,哭得肝肠寸断,嘴里更是不停咒骂着那个男人。 “……”陈霖听着陈婉的话,虚咳了咳,知道对方是在发-泄心里的怒火,也不好指出她不该在警局这地方,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给夏凌云递过去一个眼神后就拿起桌子上自己的警帽带上,又出去一趟准备买些东西垫垫肚子。 休息室里。 “坐,喝点儿水,我看你嘴唇都冻白了。”南弦歌领着夏蒙进屋,然后关上门后又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夏蒙麻木的坐下,接过水,指尖接触到杯身温热的温度后才有了些许的反应,她抬头看着眉眼温柔的不像话的南弦歌,莫名的有些想哭,生生的忍住了,然后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声音嘶哑且微小:“谢谢” “不客气,我们就这样简单的聊一聊吧!”南弦歌浅浅的笑着摇头,然后在她身侧坐下,侧头看她,眸光温柔的让人想要溺进去。 “你今年多大了?”她自己也捧了一杯水,却只是捂在手里,没有喝。 “十七岁。”夏蒙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掩饰性的喝了口水,却被恰到好处的温度给晃动了心神。 “十七岁啊,我比你大一岁,听陈局说你已经在自己” 第二百四十三章 (赢了双更) 如此,夏凌云也握了握妻子冰冷的手,安慰道:“不要太担心了,在怎样……也不会比现在的结果更坏了,我们就先等着她们吧!” “老夏,你说……是不是我们把她宠坏了?我好好的女儿……究竟是哪个天杀的!要是我知道了他是谁,我定要把他扒皮抽骨都难解我心里面的恨意!我可怜的女儿……我是造了什么孽啊!”陈婉抓着丈夫的手臂,哭得肝肠寸断,嘴里更是不停咒骂着那个男人。 “……”陈霖听着陈婉的话,虚咳了咳,知道对方是在-泄心里的怒火,也不好指出她不该在警局这地方,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给夏凌云递过去一个眼神后就拿起桌子上自己的警帽带上,又出去一趟准备买些东西垫垫肚子。 休息室里。 “坐,喝点儿水,我看你嘴唇都冻白了。”南弦歌领着夏蒙进屋,然后关上门后又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夏蒙麻木的坐下,接过水,指尖接触到杯身温热的温度后才有了些许的反应,她抬头看着眉眼温柔的不像话的南弦歌,莫名的有些想哭,生生的忍住了,然后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声音嘶哑且微小:“谢谢” “不客气,我们就这样简单的聊一聊吧!”南弦歌浅浅的笑着摇头,然后在她身侧坐下,侧头看她,眸光温柔的让人想要溺进去。 “你今年多大了?”她自己也捧了一杯水,却只是捂在手里,没有喝。 “十七岁。”夏蒙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掩饰性的喝了口水,却被恰到好处的温度给晃动了心神。 “十七岁啊,我比你大一岁,听陈局说你已经在自己心仪的学校就读了,你应该算学霸了吧,真棒呢!”南弦歌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赞赏,弯弯的眉眼中尽是夸赞。 夏蒙不期然的抬眸,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双盛满了温柔笑容的眼里,一不小心就呆愣住,随后脸颊染上了丝丝绯色,尽是少女独有的娇羞。 南弦歌见她这般只是害羞却不回答言语的模样,摇头笑了笑,然后丝毫不见外的,抬起手,纤细白皙骨节分明的微凉五指合着温热的手心就落在夏蒙的头顶,手指穿插进她柔顺的丝,触及温热的头皮,激起一点点的麻痒,夏蒙不自觉地便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住,咬着下唇僵硬的承受着南弦歌的动作,她就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眼中的情绪也无尽的翻涌着,她直直的乖巧的坐着,然后就听到面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清浅好听的轻笑,然后就是她徐徐缓缓不急不忙的声音:“你是个很聪明懂事的女孩儿,是父母的骄傲,老师眼里的宠儿,同学们羡慕的榜样,也难怪会引起那种人的注意力呢!” 她的声音真的好听的不得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平时听起来只是单纯的好听,可是现在听着,就像是其中的诱惑被放大了无数倍一般,像是蝴蝶振动着翅膀,明明看着很慢,几秒之间却足够引起远方的一场诺大风暴,像是悬崖前的深渊,分明知道下去后就是死无葬身,却还是不受控制的一步步的往前走,然后义无反顾的跳进去。 夏蒙对于这个声音难以挣脱,也不愿挣脱,她连日以来的浑浑噩噩都似乎有了一个拨云见日的时候,她沉溺其中,任由这思绪引导着她的思维,然后陷入更深的深渊。 半个小时后,南弦歌为面前眉眼沉郁的夏蒙换了一杯热水,然后浅笑着再次摸了摸她已经渗出冷汗的白皙额头,温声道:“好了,不要紧张,喝杯水,别着凉了。” “你都知道了?”夏蒙紧紧的握着杯身,近乎惊恐的看着温柔浅笑的南弦歌,眼神几乎是如看蛇蝎,恨不能下一刻便避而远之。 “我都知道了。”南弦歌没有任何吓到当事人的认知和自觉,脸上的笑容也丝毫不变,而后又柔柔地道:“其实,就算你不和我说,我也大抵能够猜到你不愿意报案的原因和你要献祭的那个人是谁,说起来,我们也算得上是有点头之交的,不过……想从你这里得到肯定罢了,抱歉,好像吓到你了。” 她笑得人畜无害的温柔,甚至能够激起大部分人的怜惜,可看在夏蒙的眼里,却仿佛恶魔修罗一般的可怕,她紧紧的握住杯身,以期从温热的温度中汲取一些足够让她面对南弦歌的勇气,可现实告诉她,这一切,也终究不过是徒劳。 如此,夏凌云也握了握妻子冰冷的手,安慰道:“不要太担心了,在怎样……也不会比现在的结果更坏了,我们就先等着她们吧!” “老夏,你说……是不是我们把她宠坏了?我好好的女儿……究竟是哪个天杀的!要是我知道了他是谁,我定要把他扒皮抽骨都难解我心里面的恨意!我可怜的女儿……我是造了什么孽啊!”陈婉抓着丈夫的手臂,哭得肝肠寸断,嘴里更是不停咒骂着那个男人。 “……”陈霖听着陈婉的话,虚咳了咳,知道对方是在-泄心里的怒火,也不好指出她不该在警局这地方,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给夏凌云递过去一个眼神后就拿起桌子上自己的警帽带上,又出去一趟准备买些东西垫垫肚子。 休息室里。 “坐,喝点儿水,我看你嘴唇都冻白了。”南弦歌领着夏蒙进屋,然后关上门后又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夏蒙麻木的坐下,接过水,指尖接触到杯身温热的温度后才有了些许的反应,她抬头看着眉眼温柔的不像话的南弦歌,莫名的有些想哭,生生的忍住了,然后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声音嘶哑且微小:“谢谢” “不客气,我们就这样简单的聊一聊吧!”南弦歌浅浅的笑着摇头,然后在她身侧坐下,侧头看她,眸光温柔的让人想要溺进去。 “你今年多大了?”她自己也捧了一杯水,却只是捂在手里,没有喝。 “十七岁。”夏蒙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掩饰性的喝了口水,却被恰到好处的温度给晃动了心神。 “十七岁啊,我比你大一岁,听陈局说你已经在自己心仪的学校就读了,你应该算学霸了吧,真棒呢!”南弦歌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赞赏,弯弯的眉眼中尽是夸赞。 夏蒙不期然的抬眸,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双盛满了温柔笑容的眼里,一不小心就呆愣住,随后脸颊染上了丝丝绯色,尽是少女独有的娇羞。 南弦歌见她这般只是害羞却不回答言语的模样,摇头笑了笑,然后丝毫不见外的,抬起手,纤细白皙骨节分明的微凉五指合着温热的手心就落在夏蒙的头顶,手指穿插进她柔顺的丝,触及温热的头皮,激起一点点的麻痒,夏蒙不自觉地便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住,咬着下唇僵硬的承受着南弦歌的动作,她就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眼中的情绪也无尽的翻涌着,她直直的乖巧的坐着,然后就听到面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清浅好听的轻笑,然后就是她徐徐缓缓不急不忙的声音:“你是个很聪明懂事的女孩儿,是父母的骄傲,老师眼里的宠儿,同学们羡慕的榜样,也难怪会引起那种人的注意力呢!” 她的声音真的好听的不得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平时听起来只是单纯的好听,可是现在听着,就像是其中的诱惑被放大了无数倍一般,像是蝴蝶振动着翅膀,明明看着很慢,几秒之间却足够引起远方的一场诺大风暴,像是悬崖前的深渊,分明知道下去后就是死无葬身,却还是不受控制的一步步的往前走,然后义无反顾的跳进去。 夏蒙对于这个声音难以挣脱,也不愿挣脱,她连日以来的浑浑噩噩都似乎有了一个拨云见日的时候,她沉溺其中,任由这思绪引导着她的思维,然后陷入更深的深渊。 半个小时后,南弦歌为面前眉眼沉郁的夏蒙换了一杯热水,然后浅笑着再次摸了摸她已经渗出冷汗的白皙额头,温声道:“好了,不要紧张,喝杯水,别着凉了。” “你都知道了?”夏蒙紧紧的握着杯身,近乎惊恐的看着温柔浅笑的南弦歌,眼神几乎是如看蛇蝎,恨不能下一刻便避而远之。 “我都知道了。”南弦歌没有任何吓到当事人的认知和自觉,脸上的笑容也丝毫不变,而后又柔柔地道:“其实,就算你不和我说,我也大抵能够猜到你不愿意报案的原因和你要献祭的那个人是谁,说起来,我们也算得上是有点头之交的,不过……想从你这里得到肯定罢了,抱歉,好像吓到你了。” 她笑得人畜无害的温柔,甚至能够激起大部分人的怜惜,可看在夏蒙的眼里,却仿佛恶魔修罗一般的可怕,她紧紧的握住杯身,以期从温热的温度中汲取一些足够让她面对南弦歌的勇气,可现实告诉她,这一切,也终究不过是徒劳。 如此,夏凌云也握了握妻子冰冷的手,安慰道:“不要太担心了,在怎样……也不会比现在的结果更坏了,我们就先等着她们吧!” “老夏,你说……是不是我们把她宠坏了?我好好的女儿……究竟是哪个天杀的!要是我知道了他是谁,我定要把他扒皮抽骨都难解我心里面的恨意!我可怜的女儿……我是造了什么孽啊!”陈婉抓着丈夫的手臂,哭得肝肠寸断,嘴里更是不停咒骂着那个男人。 “……”陈霖听着陈婉的话,虚咳了咳,知道对方是在-泄心里的怒火,也不好指出她不该在警局这地方,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给夏凌云递过去一个眼神后就拿起桌子上自己的警帽带上,又出去一趟准备买些东西垫垫肚子。 休息室里。 “坐,喝点儿水,我看你嘴唇都冻白了。”南弦歌领着夏蒙进屋,然后关上门后又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夏蒙麻木的坐下,接过水,指尖接触到杯身温热的温度后才有了些许的反应,她抬头看着眉眼温柔的不像话的南弦歌,莫名的有些想哭,生生的忍住了,然后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声音嘶哑且微小:“谢谢” “不客气,我们就这样简单的聊一聊吧!”南弦歌浅浅的笑着摇头,然后在她身侧坐下,侧头看她,眸光温柔的让人想要溺进去。 “你今年多大了?”她自己也捧了一杯水,却只是捂在手里,没有喝。 “十七岁。”夏蒙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掩饰性的喝了口水,却被恰到好处的温度给晃动了心神。 “十七岁啊,我比你大一岁,听陈局说你已经在自己心仪的学校就读了,你应该算学霸了吧,真棒呢!”南弦歌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赞赏,弯弯的眉眼中尽是夸赞。 夏蒙不期然的抬眸,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双盛满了温柔笑容的眼里,一不小心就呆愣住,随后脸颊染上了丝丝绯色,尽是少女独有的娇羞。 南弦歌见她这般只是害羞却不回答言语的模样,摇头笑了笑,然后丝毫不见外的,抬起手,纤细白皙骨节分明的微凉五指合着温热的手心就落在夏蒙的头顶,手指穿插进她柔顺的丝,触及温热的头皮,激起一点点的麻痒,夏蒙不自觉地便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住,咬着下唇僵硬的承受着南弦歌的动作,她就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眼中的情绪也无尽的翻涌着,她直直的乖巧的坐着,然后就听到面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清浅好听的轻笑,然后就是她徐徐缓缓不急不忙的声音:“你是个很聪明懂事的女孩儿,是父母的骄傲,老师眼里的宠儿,同学们羡慕的榜样,也难怪会引起那种人的注意力呢!” 她的声音真的好听的不得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平时听起来只是单纯的好听。 第二百四十四章 订婚宴 【未修,让我先把公司的稿子赶了。】 “老夏,你说……是不是我们把她宠坏了?我好好的女儿……究竟是哪个天杀的!要是我知道了他是谁,我定要把他扒皮抽骨都难解我心里面的恨意!我可怜的女儿……我是造了什么孽啊!”陈婉抓着丈夫的手臂,哭得肝肠寸断,嘴里更是不停咒骂着那个男人。 “……”陈霖听着陈婉的话,虚咳了咳,知道对方是在-泄心里的怒火,也不好指出她不该在警局这地方,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给夏凌云递过去一个眼神后就拿起桌子上自己的警帽带上,又出去一趟准备买些东西垫垫肚子。 休息室里。 “坐,喝点儿水,我看你嘴唇都冻白了。”南弦歌领着夏蒙进屋,然后关上门后又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夏蒙麻木的坐下,接过水,指尖接触到杯身温热的温度后才有了些许的反应,她抬头看着眉眼温柔的不像话的南弦歌,莫名的有些想哭,生生的忍住了,然后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声音嘶哑且微小:“谢谢” “不客气,我们就这样简单的聊一聊吧!”南弦歌浅浅的笑着摇头,然后在她身侧坐下,侧头看她,眸光温柔的让人想要溺进去。 “你今年多大了?”她自己也捧了一杯水,却只是捂在手里,没有喝。 “十七岁。”夏蒙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掩饰性的喝了口水,却被恰到好处的温度给晃动了心神。 “十七岁啊,我比你大一岁,听陈局说你已经在自己心仪的学校就读了,你应该算学霸了吧,真棒呢!”南弦歌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赞赏,弯弯的眉眼中尽是夸赞。 夏蒙不期然的抬眸,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双盛满了温柔笑容的眼里,一不小心就呆愣住,随后脸颊染上了丝丝绯色,尽是少女独有的娇羞。 南弦歌见她这般只是害羞却不回答言语的模样,摇头笑了笑,然后丝毫不见外的,抬起手,纤细白皙骨节分明的微凉五指合着温热的手心就落在夏蒙的头顶,手指穿插进她柔顺的丝,触及温热的头皮,激起一点点的麻痒,夏蒙不自觉地便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住,咬着下唇僵硬的承受着南弦歌的动作,她就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眼中的情绪也无尽的翻涌着,她直直的乖巧的坐着,然后就听到面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清浅好听的轻笑,然后就是她徐徐缓缓不急不忙的声音:“你是个很聪明懂事的女孩儿,是父母的骄傲,老师眼里的宠儿,同学们羡慕的榜样,也难怪会引起那种人的注意力呢!” 她的声音真的好听的不得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平时听起来只是单纯的好听,可是现在听着,就像是其中的诱惑被放大了无数倍一般,像是蝴蝶振动着翅膀,明明看着很慢,几秒之间却足够引起远方的一场诺大风暴,像是悬崖前的深渊,分明知道下去后就是死无葬身,却还是不受控制的一步步的往前走,然后义无反顾的跳进去。 夏蒙对于这个声音难以挣脱,也不愿挣脱,她连日以来的浑浑噩噩都似乎有了一个拨云见日的时候,她沉溺其中,任由这思绪引导着她的思维,然后陷入更深的深渊。 半个小时后,南弦歌为面前眉眼沉郁的夏蒙换了一杯热水,然后浅笑着再次摸了摸她已经渗出冷汗的白皙额头,温声道:“好了,不要紧张,喝杯水,别着凉了。” “你都知道了?”夏蒙紧紧的握着杯身,近乎惊恐的看着温柔浅笑的南弦歌,眼神几乎是如看蛇蝎,恨不能下一刻便避而远之。 “我都知道了。”南弦歌没有任何吓到当事人的认知和自觉,脸上的笑容也丝毫不变,而后又柔柔地道:“其实,就算你不和我说,我也大抵能够猜到你不愿意报案的原因和你要献祭的那个人是谁,说起来,我们也算得上是有点头之交的,不过……想从你这里得到肯定罢了,抱歉,好像吓到你了。” 她笑得人畜无害的温柔,甚至能够激起大部分人的怜惜,可看在夏蒙的眼里,却仿佛恶魔修罗一般的可怕,她紧紧的握住杯身,以期从温热的温度中汲取一些足够让她面对南弦歌的勇气,可现实告诉她,这一切,也终究不过是徒劳。 “你放心吧,既然你这般深爱他,我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你既不希望他被警方放在名单之上,我便也不会做那恶人,不过……”南弦歌勾起唇颇为玩味的笑笑,将夏蒙手里的杯子抽出来,凑近她耳边轻声道:“我若现你出国或者不见失踪了,那么……我会亲自出手逮捕他的,我相信他逃不掉,你觉得呢?夏小姐?” 她询问的声音极轻,仿若情人的低喃细语,微延长上挑的声线更是勾得人下意识的脸红,夏蒙也毫不例外,然而,她紧咬的唇和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却暴-露了她的不安和惊恐。 “乖呐,我不想为不相关的人耗费不应该的时间和精力,我很忙,就连勉强的注意力,也不想分给你们,所以安分点儿,好好活着,皆大欢喜,好吗?”她微凉的指尖又一次触及到夏蒙温热的头皮,这一次,夏蒙却再不脸红,反而苍白的好比一张白纸,漂亮的眼瞳里更是满满的水雾和委屈不安,以及……无力的妥协。 “你……确定不会向警方报案泄露他的消息?”夏蒙怯生生的抬眸看着南弦歌,祈求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她,分明是害怕恐惧的,却又为了她口中的那个男人而硬生生的强迫自己面对。 啧,可笑的所谓的真爱呐!南弦歌轻嗤一声,却没有再恶意的打破她的所有幻想和自我催眠自我安慰。 “只要你安安心心的活着。”南弦歌眉眼柔和,清澈的眸子里仿佛揉杂进了漫天的星光,漂亮的不可思议,夺人心魄。 “好,我活着,你也不要告他!”夏蒙含着泪的眼眸里满是坚定,她倒不怕南弦歌骗她。 “嗯。”南弦歌轻笑着颔,然后走过去为她开了休息室的门,示意她可以走了。 夏蒙定定的看一眼南弦歌,然后往门口走去,一只脚刚踏出门,就听到身后女生温柔清浅的声音:“夏小姐,出去后不妨仔细观察一下你父母的表情,看你将受之父母的肤都给予一个男生,让他一口口吃掉的行为,究竟有多愚蠢。” 声音里说不出的嘲讽和冷漠,让夏蒙眼里的泪水唰的一下就流淌出来,她咬着唇,咸咸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划过脸颊,划进嘴巴里,又苦又涩。 “眼泪有的时候很强大,可有的时候,只是怯弱者的情绪表现,擦擦吧,你要知道,哪怕只是流一滴不相干的泪水,都像挖掉你父母心上的一块肉,你不心疼自己糟蹋作贱自己,你父母不会。”南弦歌走到她身边,转身递给她一张纸巾,然后先抬步离开。 “南小姐,你出来了,我女儿她……怎么样了?”一看到南弦歌的身影,陈婉就迫不及待的跑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期待而又忐忑的询问着。 南弦歌微微皱眉,难道所有女人一激动都喜欢抓着别人手腕?刚包扎好不久,怕是又要渗血了。 她只是下意识的皱眉,却被一直盯着她表情的陈婉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陈婉动作一僵,然后抓着她手腕的手愈的收紧,情绪更是有些失控,她冲着南弦歌大叫着:“我女儿怎么样了?你说啊?为什么你出来了她还没出来?你把她怎么样了啊?你说啊!” 陈婉脸上几乎是一瞬间就布满了泪水,一想到某种可能,她就近乎崩溃,她大喊着想要问南弦歌要一个答案,却不敢自己走过去看。 “老夏!”陈霖看着陈婉抓着南弦歌的手腕这么久,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担忧地走上前,又不好触碰拉开陈婉,只能不悦地叫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夏凌云。 “婉婉!”夏凌云被惊醒,也现了这一幕,再看南弦歌和陈霖的脸色,他心里一紧,上前强迫性的拉开了自己的妻子。 “凌云!我们的女儿她……我就想知道她怎么样了……”陈婉也似乎清醒了些,反身抱住夏凌云就开始委屈的哭,声音凄婉哀凉,听者动容。 南弦歌在她放手后用另一只手理了理手腕处的衣袖,然后凉薄的看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人,而后冷声道:“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不自己走两步去看看?反而在这里拉扯着我,怎么,我还会害死了你女儿不成吗?做这副样子,反倒让我没了疑惑,难怪一个好好的女孩儿被你们教养成这般!” 她的话半点都不客气,同之前见面时的温柔无害不同,几乎是字字句句都戳进人心,成功的让陈婉停止了哭泣,抱着自己丈夫站在那里尴尬又无措,夏凌云脸上也带着几分窘迫。 “南小姐,不好意思,实在是我妻子她太挂心女儿了,实在抱歉,对不起。”夏凌云扶住自己的妻子,诚恳的同面前这个年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姑娘弯腰道歉。 南弦歌只是面容淡漠的看着他,并不说话,对于他的道歉也似乎没有听到一般,这一幕让其他三人都有些尴尬无言,所幸,突然出现的夏蒙打破了这一场面。 “爸,妈。”夏蒙俏生生的站在拐角处,眼眶红肿着明显哭过,可勉强上扬的嘴角却让夏凌云和陈婉都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激动难言。 “蒙蒙!”陈婉先退出夏凌云的怀抱,跑过去紧紧的抱住自己好好站在那里的女儿,抱着她上下看着,没有现任何不对劲之后才猛地真正大哭了起来,多日来的担忧难眠都像是有了泄点,她拽着自己女儿的手腕,哭得情难自禁。 “夏蒙!你想通了?”夏凌云也很激动,可他毕竟是一家之主,有着最基本的理智,想着这么多日来为这个女儿操的那些心思和各种担惊受怕,此刻确定了她不会再想不开,便也沉了脸色,准备好好的教育她! “爸,妈,我错了……我不会再做傻事了,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夏蒙回抱着母亲,也同她一起哭着,良久,才停下哽咽,低着头道歉保证。 “陈局,走吧,我还有点儿事。”南弦歌无视这感人至深的画面,淡漠无情的眸子看向陈霖。 “好,同我去办公室吧,那里安静,顺便再把你的手重新包扎一下。”陈霖点头应下,想到刚才的画面,却还是不舒服,皱着眉刻意的放大了声音,然后才冷着脸离开,对于自己的老朋友也没了好语气,连声招呼都没有再打。 南弦歌余光清楚的见到那一家三口都各自僵了一下,对此,她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不管身后夏凌云欲叫住她的动作。 “抱歉啊弦歌,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还牵累了你,你手没事儿吧?”陈霖又抱着那堆包扎伤口的东西进来,眉头皱得很紧,看得出他有些担忧愧疚。 南弦歌有些好笑,不过是柳素的指甲嵌进肉里出来的印子,自己的皮肤又太敏感了些,所以看着吓人,竟然让陈霖这么紧张。 “陈局,没关系的,只是小伤。”南弦歌浅笑摇头,却还是伸出手将袖子拉上去,然后解开果然已经浸上了刺眼的血迹的白色绷带,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看一眼上面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月牙形伤口,而后拿着酒精绷带又一次开始包扎。 “这也算是小伤,那得多大的伤才算大伤?”陈霖不赞同的反驳她一句,然后又问道:“你之前说有事,是什么事儿?你说,只要我能够办到的,绝对给你办好。” 闻言,南弦歌却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慢条斯理又利落干净的将自己的手腕包扎好,然后才缓声道:“这件事说起来也不足以麻烦到陈局,但我明天开始就实在是没时间空闲做什么了,所以不得已也只能找你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订婚宴(二) 【未修,再等等,公司的稿子应该差不多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是平静,可她越是平静,越让陈霖觉得她在拼命压抑着悲伤,她话里的巨大信息量也让陈霖惊愕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良久,他才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他以为她会摇头说不知道,或者愤恨的说出某个人的名字,谁知她只是一愣,然后苦涩的笑着,轻声道:“我自然知道是谁,但正是因为知道,才越的难做,这件事……我不会报警,如果有谁到陈局你这里来报警,你也只是记录一份卷宗然后就算了吧,我的亲人只有这么几个,若是她也……我狠不下那个心,所以还请陈局谅解一二,这件事……就当作从来没有生过吧!” “你……”陈霖想要说她太心软或者什么,可是视线一对上她黯然的苦笑就不由得噤声,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上出不来,最终也只能懊恼的应下。 “多谢陈局了,这次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南弦歌将衣袖理下来,然后礼貌的道谢。 陈霖看着面前小小的姑娘,心中复杂难言,她才多大,肩上就担了无数的担子,偏偏她的性格还好的不像话,特别是对于她的家人,更是近乎无底线的纵容,然后默默的为他们闯的祸收场,她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他这个年近四五十半截身子都入土,看了无数人情冷暖的人都觉得心疼。 “如果没事,陈局,我就先离开了。”南弦歌起身,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就准备告辞离开。 “弦歌啊,等一下,之前你救了我侄女儿,她一直想要方面好好的感谢你,既然你都说你明天开始就没了空闲,不如就今天,你们见个面,也免得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实在念的我头疼!”陈霖叫住她,然后迟疑的询问她能不能和陈可依见个面吃顿饭。 南弦歌眸光微闪,眨了眨眼后看向陈霖,弯着唇角柔和的笑道:“陈局,我说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有必要感谢,不过如果陈小姐一直说,不如就彼此留个电话吧,相比起救命之恩,我更想多交一个朋友,您觉得呢?” 她的措词极为礼貌合适,不过分不退让,让人有一种恰到好处的舒服。 “也好,免得那小祖宗天天念叨我,我头都大了!”陈霖想了想,欣然点头同意,然后二话不说的就将自己侄女儿的号码给南弦歌。 “那也是和你亲近才会念叨你,陈局你这哪是抱怨,分明是乐在其中。”南弦歌轻笑着戳穿他,看了一眼手机后收起来,然后又一次的告辞离开。 陈霖却硬要亲自将她送到大门口,南弦歌无法,只得随他,谁知两人到了门口,却现夏凌云一家正等在那里,一见到他们出来,夏凌云便迎了上来。 “夏先生,还有什么事吗?”南弦歌抬手止住了不悦的陈霖,然后浅笑着询问面色不自然的夏凌云。 现在这般温柔浅笑的她与方才那个毒舌冷漠的人倒又像是两个人一般,夏凌云却越的不敢怠慢,他对着南弦歌惭愧的弯腰道歉:“南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之前一时激动也忘了感谢你,现在……不知你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好的谢谢你?” 他倒是会做人,试探的语气也不会轻易地令人生厌,南弦歌笑着看这一家三口一眼,又单独看了看陈婉和夏蒙,而后才笑道:“不必了,令爱能够恢复冷静不做傻事我就很高兴了,至于感谢倒是不用了,陈局既然叫了我,我也给这个面子,更何况不过是耽误一个小时的时间罢了,算得上举手之劳,只要夏小姐不要再做傻事,我就算有所回报了,夏先生,您认为呢?” 她反问着他,言语间却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夏凌云的邀请,对此,夏凌云只得苦笑着符合她的话,然后告辞同妻女离开。 “弦歌,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们应该也不是有意的。”见人走了,陈霖才为自己的朋友说了一句话,却还是站在南弦歌这边的。 南弦歌闻言轻笑着,许久才道:“陈局不必多解释,我心里清楚的,我自然不曾放在心上,不过是再也不会接触的人,我何必记得?” 陈霖闻言愣了愣,然后摇头不再言语,是啊,从来就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人,这一次能够遇见相处还是自己多事牵的线,如不然,双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 “陈局,又下雪了,上京的雪似乎很多。”南弦歌披着一袭冷色调的冰蓝色斗篷,深处手指用指尖接到一粒冰凉的雪花,然后似有所指的继续道:“雪下面掩盖了多少污垢,你我都不得而知,就算雪化了,也还有其他东西将那些污垢藏起来难以现,所以,不要试图翻起一片雪然后寻找污渍,那样,只会得到一片肮脏的雪,除此之外,再无所获,所以,不要白做功才好,您觉得呢?” 她收回手转过身,看向若有所思似有所悟的陈霖,然后礼貌的弯腰告辞,径直地走进漫天风雪中离开。 留在原地的陈霖看着她越走越远的娇小背影,良久,才转身回了大厅,至于南弦歌说了什么,他又从中听出了什么,那就只有两人才知道了。 南弦歌给总部的人了消息,让他们将她的宠物送回来。 再回去那幢临时别墅的时候,柳素早已醒了,她将自己打扮很是年轻靓丽,似乎是正准备出门,见到南弦歌,便问她:“歌儿,你看妈妈今天这身怎么样?好看吗?” 南弦歌换上鞋后走过去,抬手帮她理了理稍微有些歪掉的衣领,然后真诚而温柔的赞叹:“很漂亮,看起来同我差不多大,我们走出去,怕是所有人都只会觉得我们是姐妹。” 她温柔如水的目光里含着真切的赞叹和笑意,这让柳素更为舒心,一晚上的辗转难眠和不安都似乎消散了许多,她慈爱的笑笑,然后拎起包,边对南弦歌说着话说边换上高跟鞋:“你这丫头就是嘴甜,大早上的跟抹了蜜一样,妈出去一趟,晚上给你地址你让人来接我,给我一点儿钱,我的卡都差不多刷完了。” 她说的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南弦歌也没有丝毫意外,闻言只是轻轻地颔应下,然后拿出一张卡递给她:“这里面有三百多万,具体金额我不太清楚,还可以透支,是我这些年一直攒下来的奖学金和官方工资,妈你先拿去用吧,不够再说。” 柳素接过卡,看着上面已经写好了的密码,满意的笑了,看着南弦歌的眼神呢少见的真切的柔和。 等人走了,南弦歌才关门进屋,看着清冷的房间表情淡漠,说起来,柳素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休了学? 不过也不重要了,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在这之前,安排好她便是,其余的,她最好能够安生,否则自己不介意亲手将她送给蓝家去处理。 上京,机场。 南漪雾挽着谙音的手臂,笑得娇媚而美好单纯,而被她挽着的谙音,本就平凡无奇的一张脸,此刻强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更是违和的难看,越衬得她身边的南漪雾娇美耀眼。 南漪雾自然乐得她如此,也能够让她更好的衡量谙音的把柄在她手里能够挥出多大的能量,然而,谙音却真的没有演,在南漪雾看来她是因为昨天的遭遇而黯然神伤,实际上她是真的特别勉强,和她同行就已经很挑战心理素质了,竟然还被要求要尽可能的做一片绿叶好好的衬托南漪雾…… 好吧,纵然如此,这都是命令,她没有任何违背的理由,可是一想到这个心如蛇蝎一般恶毒的女人正亲亲热热的挽着自己的手臂,她衣袖下都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太难受了,还得强忍着那种想要直接解决她的冲动,装作一个有钱无脑又不会穿衣打扮的智障千金…… 不得不说,任务太艰巨,她觉得,是时候向上级提出将这个任务难度和酬金往上提一提的事情了。 “啊!!这是那个……那个最近有点儿火的那个女星,叫南漪雾!南漪雾!!你给我签个名好不好??”突然,旁边与她们擦肩而过的一个女生转身对着南漪雾惊叫出声,随即更是掏出了笔和纸递了过来。 旁边自然也有人听到了这个女生的惊呼,处于一种对于明星的追逐心理和人人都有的从众心理,聚到南漪雾和谙音四周的人越来越多,更多的人认出她或者认识她,然后一边说着支持喜欢她,一边兴奋激动的要求签名或拍照。 南漪雾先是怔了怔,随即便勾起一抹柔柔的浅笑,亲切的接过人群递给她的笔和纸,一个个的签名,然后拍照,时不时的还和他们交流几句,柔美漂亮的小脸上满是被人喜欢的感激和喜悦,看不出半点不耐烦,亲切温和的不可思议。 而一边被人群无视的彻底的谙音则安静的等待着,偶尔会帮南漪雾拦住太过激动的粉丝,或者帮她拿一下行礼和包,让她更方便和粉丝互动,倒是将一个随行助理的形象倒是演绎的挺好。 大多数人都在接触过南漪雾之后感叹着她的颜值和气质性格,更是对她说着成为她的死忠粉一直支持她,会陪着她越走越远,所有的夸赞和追捧让南漪雾险些得意忘形,却还是稍微保持了一些理智,对着人群羞涩的脸红着道谢,谢谢他们的喜欢,说着她会更加努力,用更好的成绩来回报他们的喜欢之类的话。 好不容易等人群散了,南漪雾才皱着眉扭了扭自己酸软难受的手腕,眼中尽是得意与厌烦不耐,这些人太过分了,拼命地往她身边挤,各种体味难闻的要死,竟然还让自己签了那么多名,还把那肮脏的手同自己挽着合照,南漪雾不适的捏了捏自己的五指,脚步下意识地加快,她要赶紧回安家,然后好好的洗一洗,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感染,恶心死了! 不过,不得不说,被追逐着说喜欢的感觉,被所有人注目仰望的感觉,真的很好,她开始无尽的期待着,期待着被所有人仰望的那一天!被当作高高在上的存在,捧着供着,为自己倾倒,为自己疯狂的那一天! “小音,你没事吧,你鞋上怎么全是脚印?衣服也乱了……”南漪雾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她身后的谙音,不屑地笑了笑后故作担忧地似乎不小心太过大声的惊呼着,拉着谙音像个展览品一般打量着,成功吸引了四周开往人群投注过来的各色目光。 谙音感受着四周各异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垂头,弯了弯身子,想要将自己藏起来,然而南漪雾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安和窘迫,反而更担忧的皱眉,夸张的询问她怎么弄成这样,是不是刚才的意外,还有些委屈的同她说:“小音,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他们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太喜欢我了,当时情形比较乱,所以不小心才会踩到你,你不要生他们的气了好不好?你如果实在不开心,你就气我骂我吧,我帮你把鞋擦干净……” 说着,她竟然就咬着唇强忍着快要落下的眼泪,缓慢的以一种旁人看着觉得屈辱的姿势蹲下,真的就拿出纸巾慢而细心的为谙音擦拭着她被踩的脏乱的鞋面,眼尖的路人,甚至还看到在她低头擦拭的一瞬间,一滴晶莹的眼泪摔碎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一切,仿佛被一帧一帧放慢了的电影画面,南漪雾为了粉丝而对一个助理道歉并且跪地擦鞋的低姿态让所有人震撼,从那一刻开始,这些根本对她没有什么感觉的围观群众都为她心疼怜惜,更有无数人早已嗅觉敏锐的将这一幕从开始录到结尾,所有人都在用目光或动作指责着谙音,觉得她太过分了,太小心眼和仗势欺人了些! 第二百四十六章 订婚宴(三) 【~公司的任务,可能差不多了?完了我就开始补文。】 “陈局早,那我们进去吧。”南弦歌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听他各种絮絮叨叨,然后乖巧的笑着侧身让出路来,让陈霖先走。 “你……唉,走吧,快进去。”陈霖被她这模样弄的没脾气,摇摇头就像个老干部一样率先走进去,南弦歌则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陈局,昨晚那么急,是有什么事?”南弦歌温和的询问。 “说来话长……”陈霖大口吃着包子的动作顿下,旁边南弦歌细心的递给他一杯温水,他喝下后才皱着眉沉重的缓缓道来:“找你来,其实不是因为案子,只是想拜托你给一个孩子做一次心理治疗” “我知道你很忙不一定有时间,但实在是太棘手了,孩子的父母带她去了很多心理医疗机构,都没有任何好转,他们刚好和我认识,所以没办法,只能找到我让我找找人,我哪里认识那么多心理医生,现在唯一认识的,就是你了,你的专业性可比那些拿着一个证儿就可以挂牌治疗的人高多了”陈霖烦躁的将自己头顶的警帽摘下来放在桌子上,抓了抓头,不着痕迹又光明正大的夸赞着南弦歌。 南弦歌轻笑着摇头,不赞同道:“陈局,出口的话需谨慎,你这句话如果传出去,怕是会被很多人恨上了,要知道即使是一个资格证,也是绝对不好考的,能够拿到的人,再怎么,也是有能力的。” 陈霖一愣,随即爽朗的笑着不停应是,然后叹了口气,终于进入了正题:“是个女孩儿,年纪不大,大概比你小一岁,你知道的,现在社会展的越来越快,那些阴暗的事情也越来越多,特别是网络达起来,通过一条看不见的网线,什么都能够生。” “孩子是个好孩子,叫夏蒙,平时看着挺乖巧懂事的,在学校成绩也是出类拔萃的,高考考的也很不错,她父母一直以她为荣,可是刚上大学,她在学习上就明显没了心思,花了大量的钱买衣服饰化妆品,她家里有钱,父母一开始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前段时间,她母亲在给她打扫房间的时候,突然现了她写的遗书……她妈妈当时吓坏了,就告诉了她爸,她爸就派人将她从半路截下来送回家了。” “幸好现的及时,不然估计现在人早就没了,后来她父母在家逼问她,她才开口说出了一部分原因,她在高考完后就在网上谈了个男朋友,两个人感情很好,男孩儿据说对她也是有求必应,可以因为她一句话花几个小时到学校去看她,嘘寒问暖更是必不可少,她觉得自己找到了要过一辈子的人,可是后来有一天,男孩儿突然告诉她,他是一个有秀色癖好的人。”陈霖说到这里,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肉馅儿包子,突然没了任何胃口还有些反胃恶心,皱着眉将只吃了几口的包子扔到垃圾桶,然后灌了几口水将呕吐感强压下去。 秀色?南弦歌秀气的眉轻轻上挑,脑海里一瞬间便浮现出一个人的样貌来,那个只有几次擦肩而过的偶遇,却给她留下极深印象的男人,阴鸷锐利的眸子,令人心动倾倒的容貌,以及,隐隐的极淡的血腥味…… “后来呢?她竟然愿意将自己献给他,让他吃掉?”南弦歌颇为玩味的询问着,语气里却已然是肯定了。 “是啊,这个傻孩子,一开始并不知道什么是秀色,后来知道了,先是害怕,后来不知道男孩儿和她说了什么,她竟然不顾一切的要将自己献给他,还办理了出国的所有手续,到时候就算她失踪了,也和那男孩儿没有任何关系,无法,她父母只能够将她成天的绑在屋子里不让她有机会逃走。”陈霖摇着头,语气里尽是感叹和不解。 “所以,现在就是,她父母带着她找了无数的心理医生,都没办法让她扭转要将自己献给男孩儿被吃掉的心思?然后找到了我?”南弦歌左手抵着右手手肘,右手手指则抵着下颚,漂亮澄澈的眸子里满满的兴趣。 “是啊,也是没辙了,总不能将好好一个孩子就这样绑一辈子吧,她毕竟还要去学校上学,以后还要结婚过日子啊!”陈霖点头,脸色并不好,带着些沉郁。 南弦歌闻言看向陈霖,正视着他,半晌,才问道:“既然是这样,男方肯定已经犯了刑法了,你们都不出手抓捕他吗?” 陈霖对她算不上质问的问题只能够苦笑:“要是能立案就好了,也不至于像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一样无能为力的任由那男子猖狂,可问题是,女孩儿根本不给我们任何关于男孩儿的信息,嘴巴紧的很,不论怎样都不肯透露,还威胁她父母,要是报了案,她立马咬舌自尽……” 啧,没看出来,竟然爱的这么深吗?南弦歌垂眸浅笑,将所有的意味深长都敛进眸底。 “那孩子人呢?”南弦歌将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便开口询问正事。 “还在赶来医院的路上,她父母怕她趁机逃了,一直钳制着她,就怕万一,看时间,应该差不多就快到了。”陈霖看了眼手表,余光却瞟到南弦歌因为手臂弯曲而裸--露出来的纤细手腕。 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南弦歌很快就放下了手,陈霖却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出于关心和担忧,他还是出声问道:“你手怎么了?” 南弦歌闻言,知道没什么好遮掩的,便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抱歉道:“生了点儿事儿,陈局你这边昨晚说的那么急,我就先过来了,没有来得及处理一下,让你见笑了,还得麻烦你看看这里有没有创可贴和酒精棉签之类的,我稍微处理一下。” 她声音有点儿低沉,轻易便能听出话里一直掩藏的悲伤情绪,陈霖感到不解,但当务之急还是将她手腕上的伤处理了,毕竟那伤口合着血迹,干了过后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真的很刺眼,有种让人心悸心疼的感觉。 “好,你等等,我马上给你拿过来,你手不要乱动,等等啊!”陈霖移开视线,叮嘱了她之后就去找她要的那些东西。 南弦歌立在原地,看着陈霖着急忙慌走开的身影,暗了暗眸光,随即勾起一抹温柔浅笑。 看吧,即使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表面上这般柔弱无害,即使他对自己各种防备忌惮,可……嗤,人类,往往是最容易被表象欺骗的,不仅被欺骗,还学着自欺,就连身为一局之长的陈霖,也根本逃脱不得。 那么,被用“爱情”这用蜜糖包裹着的毒药所欺骗的夏蒙呢?竟然心甘情愿将自己献祭给一个男人,让他一口口的吃掉她的肉--体,也许还会用各种烹饪食物的方式来处理不同的部位,啧,秀色吗,真是……令人惊喜的现呢,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夏蒙也算是存在的值得了。 陈霖手里拿着各种酒精绷带,走过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穿的本就不多的少女腰倚着桌边,微垂着头,黑色柔顺的丝顺着耳边遮住一半脸颊,看不清她面上眼中的表情,却直觉的能够感受到她的悲伤和压抑。 他的心一紧,赶紧走上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临时就只找到这些了,你要不要先去医院看一下?就怕感染……” 他话音未落,就被南弦歌摇头打断了:“不用了陈局,稍微处理下就没事儿了,而且正事要紧,用不好让别人等。” 她轻轻柔柔的说着,陈霖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就是自己的老朋友带着他们的女儿进来了。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陈霖走过去同人握了握手,然后将他们引到南弦歌面前介绍道:“老夏啊,这就是我说的那位,姓南,南小姐,她的本事是其他人拍马都比不上的啊!” “弦歌,这几位就是我和你说的了,这位是老夏,夏凌云,旁边这位是他的妻子陈婉,这位,就是夏蒙了。” 陈霖一一介绍着,在场的除了夏蒙以外所有人都听出了他的意思,他先介绍的是南弦歌,然后才是夏家人,这种平日里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顺序,此刻却让夏家的两位惊疑不定了,南弦歌则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只是礼貌的同几人点头打了个招呼。 夏凌云仔细看着面前明显年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她此时打过招呼后就将视线移到了别处,拿起桌子上的棉签沾了酒精就往自己手上的伤痕上擦拭,那伤口明显是不久前有的,血还没有干完,这样直接将酒精沾上去,那种疼痛,就是他一个大男人想来,都肯定会疼得忍不住嘶一声的,可她竟然还是那么眉目清浅的动作着,似乎那酒精根本就没有擦在伤口上,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从她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疼痛难忍的情绪。 见此,夏凌云下意识的就压下了自己对她年龄的轻视,将所有疑惑都藏在心里,不表任何质疑,悄悄扯了扯妻子的衣袖,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 “陈局,我用一下休息室。”南弦歌处理好自己手上的伤,然后同陈霖说了一声后就看向被夏家父母一直紧紧抓住手腕没有出半点声音的夏蒙,声线轻柔:“夏蒙,你跟我来吧。” “这……我们送她进去吧?”夏母有些为难的看着南弦歌,又看看自己女儿,紧了紧本就拽着她的手腕。 “夏夫人,相信我,放开夏小姐吧,没事的。”南弦歌摇头拒绝,脸上温柔到极致的笑让陈婉生不出任何拒绝的心思,只得试探性的松了松手,就怕女儿一挣脱她就又抓住她,可是女儿竟然没有任何动作,她惊疑间也只能松了手,小心翼翼又紧张的注视着女儿,而夏凌云却也已经松了手。 从进来后就没有任何动作表情,麻木的像个木偶一般的夏蒙此时终于抬了头,看着面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仅仅一眼,就又收回了视线。 “走吧。”南弦歌对两位父母点头后便转身往里走,让夏家父母诧异的是,自己那个随时想着逃跑的女儿,竟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乖乖的跟在她身后走了! “老陈,怎么你说的专家,这么年轻啊?”等人走了,夏凌云才皱着眉向陈霖问道,旁边他妻子陈婉则紧握着双手紧张的盯着南弦歌和女儿离去的方向,满脸担忧不安。 “老夏,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陈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点儿饿,但是估计一周之内自己是不要想着吃肉食了,他咽了一口水才拍了拍面前老朋友的肩膀,安慰保证着:“你就放心吧,你知道刚才那位南小姐,是什么身份吗?她可是华夏国唯一一个可以随意插手任何案件的犯罪心理学家,若不是和她经常合作,她给我这个面子,你们就算给再多钱找无数人脉,估计也难请到她的,你就安心在这儿等着,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这……唯一一个?就是南小姐?怎么可能……”夏凌云明显被他的话惊到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摇着头不愿意相信。 陈霖倒也没有什么不高兴,反倒很是理解他的心情,摇了摇头:“老夏,我们该承认我们老了,现在的年轻人,可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天才,更何况里面这位南小姐,可是亲自被国家脑见过谈过话的,她不是天才,是鬼才,是我们这辈子拍马都及不上的存在。” 夏凌云这下越的惊愕了,嘴巴都张的大大的,好半天才合拢,他缓了缓神,不由得感叹着:“不可貌相啊!明明才十几岁,和我女儿差不多大吧?竟然……不能比啊不能比!” 想他夏凌云好歹也是一名知名的企业家,资产也是足够女儿挥霍几辈子的,可现在听陈霖说了刚才那个女生,他却觉得惭愧,不,羞愧了,同样是教导女儿,别人怎么教的,他是怎么教的,他教出来的女儿竟然还天天想着把自己献给一个男人被吃掉!简直是造孽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准备 谙音感受着四周各异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垂头,弯了弯身子,想要将自己藏起来,然而南漪雾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安和窘迫,反而更担忧的皱眉,夸张的询问她怎么弄成这样,是不是刚才的意外,还有些委屈的同她说:“小音,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他们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太喜欢我了,当时情形比较乱,所以不小心才会踩到你,你不要生他们的气了好不好?你如果实在不开心,你就气我骂我吧,我帮你把鞋擦干净……” 说着,她竟然就咬着唇强忍着快要落下的眼泪,缓慢的以一种旁人看着觉得屈辱的姿势蹲下,真的就拿出纸巾慢而细心的为谙音擦拭着她被踩的脏乱的鞋面,眼尖的路人,甚至还看到在她低头擦拭的一瞬间,一滴晶莹的眼泪摔碎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一切,仿佛被一帧一帧放慢了的电影画面,南漪雾为了粉丝而对一个助理道歉并且跪地擦鞋的低姿态让所有人震撼,从那一刻开始,这些根本对她没有什么感觉的围观群众都为她心疼怜惜,更有无数人早已嗅觉敏锐的将这一幕从开始录到结尾,所有人都在用目光或动作指责着谙音,觉得她太过分了,太小心眼和仗势欺人了些! ......谙音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该要怀疑人生了,这个女人......真的是恶心死她了也不用偿命啊,可自己真的被她恶心死了...... 嗯,到这种时候了,她脑子里竟然还浮现出一个脑筋急转弯,有一天,恶心他-妈抱着恶心在哭,这是为什么? 纵然此时她还有心思在心底自娱自乐,可她眼底深邃的幽冷却愈的暗沉,白莲花么,总归是被那些所谓的眼睛雪亮的围观群众所心疼怜惜的! 这不,都已经有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了,看那脸上的厌恶和对南漪雾的心疼……余光瞥见四周好几个摄像头对准这里,谙音在心底冷嗤一声,既然你这么喜欢博取同情,那么自己就成全你好了,反正……这张皮迟早是要换掉的。 心里有了主意,谙音便也就毫不客气了,她皱起眉,眼中满满的不屑和傲慢,她后退一步,用在场直径十米以内都听得到的音量冷喝道:“小雾,你这是干什么?那都是他们的错,你道什么歉?不过话说回来,本小姐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被谁踩过,那群人真是令人厌恶的平民!” 唔,这番话,除了引起众怒,应该不会影响南漪雾半点吧?不然到时候要是损失了她的价值,自己的酬金可是会被扣的,谙音将刚才的话细细思索一番,然后暗自满意,后面的,自然有人来收拾。 南漪雾闻言倒是一瞬间狂喜,笑意差点就掩饰不下去,这个蠢货,说话做事竟然这么不经过大脑,这样才好,给自己创造了更好更有力的立场! 接着,南漪雾就猛地站了起来,用一种极其失望和压抑着愤怒的眼神看着谙音,半晌,才摇着头不敢相信地道:“小音,我以为……我以为你不是那种人,可是,可是没想到我还是认错人了,他们只是喜欢我而已,人群太繁杂所以不注意踩了你一脚,我已经替他们道过歉了,帮你把鞋子擦干净了,我替他们表示歉意,对不起!可是……可是你怎么能够那么说他们呢?我们都是一样的啊,就算他们不是我的粉丝,只是一个陌生人,你也不应该这样子说他们啊!” 说着,惭愧的闭了闭眼,而后睁开,缓缓道:“小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聪明,善良,可是为什么我们才刚进这个圈子,你就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变得冷漠,高傲,甚至……不将很多人放在眼里。” 她的声线微微颤抖,可能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所以稍微大声了些,使得周遭的围观人群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她语气里浓郁的失望和伤心。 “我变了?”谙音直直的看着她,然后反问道,直到南漪雾有些不自然地稍微移开目光,她才冷笑道:“是,我变了,那又怎样?我家里有的是钱,我随便怎么变,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说完,不管南漪雾怔愣无神的模样,冷傲地转身离开,离去之前,还看着四周围观的人,极为不屑的嗤笑一声。 南漪雾穿着很是素雅,可也大半意味着单薄,她就这么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行李箱被随意地丢在一旁,眼眸轻眨,一滴晶莹的眼泪便从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这般娇美脆弱的模样,让围观者多数都心生怜惜,对于谙音的厌恶更多,对南漪雾的好感和心疼则是扩大了数倍,越是义愤填膺觉得谙音猖狂恶毒,便越是对南漪雾心疼。 “小雾,你别哭,不是你的错!” “对啊,你别哭,不是你的错。” “对!你别哭了,为那种不知好歹的女人,不值得!” “你要坚强啊,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回去就把她换了吧,别让自己受委屈啊!” “我们会一直喜欢你爱你支持你的,你要加油要坚强!” “……” “……”四周嘈杂喧嚣的支持安慰一一纷乱地传进南漪雾的耳朵里,她借着用手擦拭眼泪的动作,掩饰掉自己面上眼里满满的得意,然后才抬头,用一双微红的雾蒙蒙的眸子环视了一圈人群,最后抿着唇强忍着眼泪,嘴角更是扯出一抹牵强却似乎真实的笑来,用颤抖哽咽的声音对他们道:“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好好努力,不辜负你们的喜欢的,还有小音她……她只是一时糊涂,被家里人宠溺了点儿,她其实没有恶意的,你们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还小……” 说着,深深地弯下腰一一的同每一个方向的人群鞠躬,极尽真诚,也愈的让人心软怜爱。 谙音感受着四周各异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垂头,弯了弯身子,想要将自己藏起来,然而南漪雾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安和窘迫,反而更担忧的皱眉,夸张的询问她怎么弄成这样,是不是刚才的意外,还有些委屈的同她说:“小音,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他们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太喜欢我了,当时情形比较乱,所以不小心才会踩到你,你不要生他们的气了好不好?你如果实在不开心,你就气我骂我吧,我帮你把鞋擦干净……” 说着,她竟然就咬着唇强忍着快要落下的眼泪,缓慢的以一种旁人看着觉得屈辱的姿势蹲下,真的就拿出纸巾慢而细心的为谙音擦拭着她被踩的脏乱的鞋面,眼尖的路人,甚至还看到在她低头擦拭的一瞬间,一滴晶莹的眼泪摔碎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一切,仿佛被一帧一帧放慢了的电影画面,南漪雾为了粉丝而对一个助理道歉并且跪地擦鞋的低姿态让所有人震撼,从那一刻开始,这些根本对她没有什么感觉的围观群众都为她心疼怜惜,更有无数人早已嗅觉敏锐的将这一幕从开始录到结尾,所有人都在用目光或动作指责着谙音,觉得她太过分了,太小心眼和仗势欺人了些! ......谙音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该要怀疑人生了,这个女人......真的是恶心死她了也不用偿命啊,可自己真的被她恶心死了...... 嗯,到这种时候了,她脑子里竟然还浮现出一个脑筋急转弯,有一天,恶心他-妈抱着恶心在哭,这是为什么? 纵然此时她还有心思在心底自娱自乐,可她眼底深邃的幽冷却愈的暗沉,白莲花么,总归是被那些所谓的眼睛雪亮的围观群众所心疼怜惜的! 这不,都已经有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了,看那脸上的厌恶和对南漪雾的心疼……余光瞥见四周好几个摄像头对准这里,谙音在心底冷嗤一声,既然你这么喜欢博取同情,那么自己就成全你好了,反正……这张皮迟早是要换掉的。 心里有了主意,谙音便也就毫不客气了,她皱起眉,眼中满满的不屑和傲慢,她后退一步,用在场直径十米以内都听得到的音量冷喝道:“小雾,你这是干什么?那都是他们的错,你道什么歉?不过话说回来,本小姐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被谁踩过,那群人真是令人厌恶的平民!” 唔,这番话,除了引起众怒,应该不会影响南漪雾半点吧?不然到时候要是损失了她的价值,自己的酬金可是会被扣的,谙音将刚才的话细细思索一番,然后暗自满意,后面的,自然有人来收拾。 南漪雾闻言倒是一瞬间狂喜,笑意差点就掩饰不下去,这个蠢货,说话做事竟然这么不经过大脑,这样才好,给自己创造了更好更有力的立场! 接着,南漪雾就猛地站了起来,用一种极其失望和压抑着愤怒的眼神看着谙音,半晌,才摇着头不敢相信地道:“小音,我以为……我以为你不是那种人,可是,可是没想到我还是认错人了,他们只是喜欢我而已,人群太繁杂所以不注意踩了你一脚,我已经替他们道过歉了,帮你把鞋子擦干净了,我替他们表示歉意,对不起!可是……可是你怎么能够那么说他们呢?我们都是一样的啊,就算他们不是我的粉丝,只是一个陌生人,你也不应该这样子说他们啊!” 说着,惭愧的闭了闭眼,而后睁开,缓缓道:“小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聪明,善良,可是为什么我们才刚进这个圈子,你就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变得冷漠,高傲,甚至……不将很多人放在眼里。” 她的声线微微颤抖,可能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所以稍微大声了些,使得周遭的围观人群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她语气里浓郁的失望和伤心。 “我变了?”谙音直直的看着她,然后反问道,直到南漪雾有些不自然地稍微移开目光,她才冷笑道:“是,我变了,那又怎样?我家里有的是钱,我随便怎么变,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说完,不管南漪雾怔愣无神的模样,冷傲地转身离开,离去之前,还看着四周围观的人,极为不屑的嗤笑一声。 南漪雾穿着很是素雅,可也大半意味着单薄,她就这么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行李箱被随意地丢在一旁,眼眸轻眨,一滴晶莹的眼泪便从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这般娇美脆弱的模样,让围观者多数都心生怜惜,对于谙音的厌恶更多,对南漪雾的好感和心疼则是扩大了数倍,越是义愤填膺觉得谙音猖狂恶毒,便越是对南漪雾心疼。 “小雾,你别哭,不是你的错!” “对啊,你别哭,不是你的错。” “对!你别哭了,为那种不知好歹的女人,不值得!” “你要坚强啊,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回去就把她换了吧,别让自己受委屈啊!” “我们会一直喜欢你爱你支持你的,你要加油要坚强!” “……” “……”四周嘈杂喧嚣的支持安慰一一纷乱地传进南漪雾的耳朵里,她借着用手擦拭眼泪的动作,掩饰掉自己面上眼里满满的得意,然后才抬头,用一双微红的雾蒙蒙的眸子环视了一圈人群,最后抿着唇强忍着眼泪,嘴角更是扯出一抹牵强却似乎真实的笑来,用颤抖哽咽的声音对他们道:“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好好努力,不辜负你们的喜欢的,还有小音她……她只是一时糊涂,被家里人宠溺了点儿,她其实没有恶意的,你们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还小……” 说着,深深地弯下腰一一的同每一个方向的人群鞠躬,极尽真诚,也愈的让人心软怜爱。谙音感受着四周各异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垂头,弯了弯身子,想要将自己藏起来,然而南漪雾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安和窘迫,反而更担忧的皱眉,夸张的询问她怎么弄成这样,是不是刚才的意外,还有些委屈的同她说 第二百四十八章 248 【未修】 谙音感受着四周各异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垂头,弯了弯身子,想要将自己藏起来,然而南漪雾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安和窘迫,反而更担忧的皱眉,夸张的询问她怎么弄成这样,是不是刚才的意外,还有些委屈的同她说:“小音,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他们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太喜欢我了,当时情形比较乱,所以不小心才会踩到你,你不要生他们的气了好不好?你如果实在不开心,你就气我骂我吧,我帮你把鞋擦干净……” 说着,她竟然就咬着唇强忍着快要落下的眼泪,缓慢的以一种旁人看着觉得屈辱的姿势蹲下,真的就拿出纸巾慢而细心的为谙音擦拭着她被踩的脏乱的鞋面,眼尖的路人,甚至还看到在她低头擦拭的一瞬间,一滴晶莹的眼泪摔碎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一切,仿佛被一帧一帧放慢了的电影画面,南漪雾为了粉丝而对一个助理道歉并且跪地擦鞋的低姿态让所有人震撼,从那一刻开始,这些根本对她没有什么感觉的围观群众都为她心疼怜惜,更有无数人早已嗅觉敏锐的将这一幕从开始录到结尾,所有人都在用目光或动作指责着谙音,觉得她太过分了,太小心眼和仗势欺人了些! ......谙音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该要怀疑人生了,这个女人......真的是恶心死她了也不用偿命啊,可自己真的被她恶心死了...... 嗯,到这种时候了,她脑子里竟然还浮现出一个脑筋急转弯,有一天,恶心他-妈抱着恶心在哭,这是为什么? 纵然此时她还有心思在心底自娱自乐,可她眼底深邃的幽冷却愈的暗沉,白莲花么,总归是被那些所谓的眼睛雪亮的围观群众所心疼怜惜的! 这不,都已经有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了,看那脸上的厌恶和对南漪雾的心疼……余光瞥见四周好几个摄像头对准这里,谙音在心底冷嗤一声,既然你这么喜欢博取同情,那么自己就成全你好了,反正……这张皮迟早是要换掉的。 心里有了主意,谙音便也就毫不客气了,她皱起眉,眼中满满的不屑和傲慢,她后退一步,用在场直径十米以内都听得到的音量冷喝道:“小雾,你这是干什么?那都是他们的错,你道什么歉?不过话说回来,本小姐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被谁踩过,那群人真是令人厌恶的平民!” 唔,这番话,除了引起众怒,应该不会影响南漪雾半点吧?不然到时候要是损失了她的价值,自己的酬金可是会被扣的,谙音将刚才的话细细思索一番,然后暗自满意,后面的,自然有人来收拾。 南漪雾闻言倒是一瞬间狂喜,笑意差点就掩饰不下去,这个蠢货,说话做事竟然这么不经过大脑,这样才好,给自己创造了更好更有力的立场! 接着,南漪雾就猛地站了起来,用一种极其失望和压抑着愤怒的眼神看着谙音,半晌,才摇着头不敢相信地道:“小音,我以为……我以为你不是那种人,可是,可是没想到我还是认错人了,他们只是喜欢我而已,人群太繁杂所以不注意踩了你一脚,我已经替他们道过歉了,帮你把鞋子擦干净了,我替他们表示歉意,对不起!可是……可是你怎么能够那么说他们呢?我们都是一样的啊,就算他们不是我的粉丝,只是一个陌生人,你也不应该这样子说他们啊!” 说着,惭愧的闭了闭眼,而后睁开,缓缓道:“小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聪明,善良,可是为什么我们才刚进这个圈子,你就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变得冷漠,高傲,甚至……不将很多人放在眼里。” 她的声线微微颤抖,可能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所以稍微大声了些,使得周遭的围观人群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她语气里浓郁的失望和伤心。 “我变了?”谙音直直的看着她,然后反问道,直到南漪雾有些不自然地稍微移开目光,她才冷笑道:“是,我变了,那又怎样?我家里有的是钱,我随便怎么变,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说完,不管南漪雾怔愣无神的模样,冷傲地转身离开,离去之前,还看着四周围观的人,极为不屑的嗤笑一声。 南漪雾穿着很是素雅,可也大半意味着单薄,她就这么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行李箱被随意地丢在一旁,眼眸轻眨,一滴晶莹的眼泪便从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这般娇美脆弱的模样,让围观者多数都心生怜惜,对于谙音的厌恶更多,对南漪雾的好感和心疼则是扩大了数倍,越是义愤填膺觉得谙音猖狂恶毒,便越是对南漪雾心疼。 “小雾,你别哭,不是你的错!” “对啊,你别哭,不是你的错。” “对!你别哭了,为那种不知好歹的女人,不值得!” “你要坚强啊,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回去就把她换了吧,别让自己受委屈啊!” “我们会一直喜欢你爱你支持你的,你要加油要坚强!” “……” “……”四周嘈杂喧嚣的支持安慰一一纷乱地传进南漪雾的耳朵里,她借着用手擦拭眼泪的动作,掩饰掉自己面上眼里满满的得意,然后才抬头,用一双微红的雾蒙蒙的眸子环视了一圈人群,最后抿着唇强忍着眼泪,嘴角更是扯出一抹牵强却似乎真实的笑来,用颤抖哽咽的声音对他们道:“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好好努力,不辜负你们的喜欢的,还有小音她……她只是一时糊涂,被家里人宠溺了点儿,她其实没有恶意的,你们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还小……” 说着,深深地弯下腰一一的同每一个方向的人群鞠躬,极尽真诚,也愈的让人心软怜爱。 离着不远的拐角处,谙音看着自己走了还不忘给她拉好感度给自己增加仇恨值的南漪雾和围着她的那些义愤填膺的人,眼中尽是冰寒。 等南漪雾脱离了那些人,才找了个隐蔽无人的地方,施施然地拿出手机给谙音打电话。 看一眼自己震动的手机的屏幕,又看看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女人,谙音讥讽的笑着摇头,然后接起了电话:“小雾?” “小音,你现在在哪里啊?你不要生气了,我马上来找你,你听我给你解释好不好?”南漪雾此刻的声音带着些急促,似乎生怕谙音就这样挂了然后从此以后都不理她了,光是听着她的声音语气,都似乎能够想象得出来电话那头的人着急担忧,红着眼眶攥紧了手机的模样,不过......谙音看着视线里的南漪雾,她哪里有半点那些动作表现呢? 她可只看到这个女人闲适的倚在那里,嘴角挂着势在必得的笑,戴着耳机同自己通话的时候还低头在屏幕上不停的打着字。 啧,其实如果她不去演戏的话,多学几年配音,说不定也是不错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既然你想要演,那我就陪你演好了,说不定在这里磨炼几年演技,自己任务完成率以后会提高呢,毕竟演戏,也是他们的必修专业啊~ 不曾将目光移回来,谙音轻咳一声,然后回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比我聪明,做事总是有原因的,不过小雾,我想听听你的解释,当然了,如果解释不合我心意......” 后面的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南漪雾能够听出她那并不好的语气里的意思,如此,谙音便见到这位主儿终于捏紧了拳头,却不是因为担忧急促了,而是愤怒,那种压抑着就要爆却不能够爆的愤怒,至少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南漪雾那双眼睛里翻涌的可全是怒火,紧咬着牙,两腮都有些变形,那张娇美的小脸儿上更是因为这种愤怒而显得扭曲狰狞了些。 啧,原来一旦在没有人或者她自认为隐蔽安全的地方,她就会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啊,那些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怨恨愤怒,那些不再温柔纯洁的狰狞表情,真是比平日里的她,生动真实太多了,当然,也丑恶太多。 不过,还是太过于稚嫩了,她虽然有心机有野心,但终究是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人情世故,不知道人生百态,没有受过太过生活的磨练和困苦,所以她自以为高明的演技,在明眼人眼里,其实漏洞百出。 还记得他们还在新人训练基地的时候,教官曾请来门主给他们上了一堂演技课,谙音至今为止都仍然将门主的话记得清清楚楚:“要想扮演好一个角色,从而接近目标对象且不被怀疑,完美到不露任何破绽,那么最关键的,就是将自己变成这个角色,也就是先欺骗自己,只有自己自内心的相信这个扮演的自己,相信自己的所说所做都是真实,那么才能够最大可能的骗过敌人,甚至……测谎仪!” “你在扮演不同于自己本身的角色时,不论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你要欺骗的人有没有在那里,你都要尽职尽责的演好所有应该演的剧情和台词,因为你不知道,是否在某个你未曾察觉到的地方,就有一双眼睛在随时关注着你,一旦你露出破绽,那么,满盘皆输,包括你们的命!” 虽然说的有些矛盾,但是不得不承认,门主所说的,无不是事实,正如现在的自己和南漪雾,不是吗? 如果要自己做到门主所说的那种地步,那估计是不可能了,不过……应付一下这个尚且“天真单纯”的好闺密,算得上是绰绰有余了吧~ 如此,谙音自己也懒散的倚着墙,百无聊赖地听着手机里南漪雾的“解释”:“小音,对不起,刚才委屈你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是公司……公司经纪人那会儿告诉我说让我适当的制造一些话题,然后公司负责炒作,我,我没有想要那么严厉的说你……” 呵!谙音听到这里,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什么叫做”没有想要那么严厉的说你”?难道不应该是“没有想要恶毒的对你泼脏水污蔑你践踏和自导自演这出戏最后让你声名狼藉被所有人唾弃”? 还真是个会说话很懂语言艺术的人呢,这么一句轻飘飘地解释就想大事化了的揭过去吗?还是当自己是个仍她利用欺骗都没有反应的白-痴? “制造话题?炒作?”谙音将她话里的重点拎出来反问着重复了一遍,然后凉声问道:“那么多可以制造炒作的话题,你偏要选择我是吗?小雾,你告诉我,为什么偏偏就是我呢?” 意味不明的语气,让南漪雾有些不悦地皱了皱,不过是个被人睡过了的破-鞋,把柄都在自己手上,还有什么可嚣张的?能做自己往上走的踏板,难道不该是她的荣幸吗?更何况,是她自己曾经说要推着自己走上金字塔顶端的! 南漪雾心里可没有半点愧疚,只是觉得不悦,愤怒,那种自己养的宠物竟然不听命令的不悦。 南漪雾甚至有一种要将谙音所有的不堪都揭露给世人看,然后让她再也做不成这个千金小姐的位置的冲动,不过,她捏了捏手,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不能够冲动,要稳住谙音,让她挥更大的价值才是! 于是,谙音便听着电话里南漪雾委屈的声音:“小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和你道歉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看,果然格外的懂得说话的艺术,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自己过分的行为,口口声声将自己摆在无辜的弱者的位置上,然后保证着子虚乌有的承诺,根本不会正面提及关键点,引导着别人跟着她的思绪走,然后就迷迷糊糊傻傻的应下,最后原谅她,相信她。 至于原谅她什么,又相信她什么呢?大概连当事人都根本不清楚吧! 第二百四十九章 249 【未修】 “当然是真的了,小音,我怎么会骗你呢?你要相信我啊~”南漪雾稍微撒着娇,声音柔柔的勾人极了。 “小音,你现在在哪儿?我一个人到处走,没有找到你......我们今天还要去试礼服,我怕迟到了阿铭的家人会不高兴。” 言下之意,你快点自己过来啊,难道还要我耽搁时间来找你吗? “我在......你告诉我你那里有什么,我来找你吧。”谙音顺着她的意思,边说,边看着那个说着自己一个人到处走实际上站在那动都不曾动一下的少女,笑的冷冽。 同一时间,南弦歌接到了官席的电话。 “小歌儿,你给我的那位,可是又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牵扯上她身边你的下属,小白花儿毕竟还是叫你一声假的不能再假的姐姐呢,所以这一次,你准备怎么处理?”话末总是习惯性的上挑尾音,充满磁性也不乏媚意的声线,使得人耳尖麻痒,撩人的不行。 南弦歌在他说话的档口,也已经了解了南漪雾那边生的事情,她看着消息,良久,才在官席轻浅的呼吸声中缓缓道:“顺着她的意思,让你们公关部随了她的意,好好的炒作,将她包装成她想要的样子,我要她走到最高的位置上,然后在踏最后一步的时候,从云端直直的没有任何悬念的摔下来!从此,再没有人能够拉她一把。” 她的语很慢,一个字一个字都说得极为清楚,带着温柔却不可抗拒的语气。 分明是在恶毒的谋算,将一个人的一辈子都算计着要毁掉,可偏偏听她说话的人没有半点的厌弃不耐,反而低笑出声,磁性撩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小歌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想她的人生怎么走,那便让她再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如何?” 没有半点敷衍,纵然随意的说出口,却也更像是对情人最真的承诺,询问中还带着些许讨好。 “自是极好。”南弦歌垂下眼眸,淡笑着回了这四个字。 两人随意的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毕竟是自小便相处了数年的两人,彼此对对方的一切都算得上是熟悉,所以没必要花废不必要的时间维持一通电话来交流。 南弦歌揉了揉有些胀疼的太阳穴,抿一口热茶,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看着明晃晃的白纸黑字,却少见的有些出神。 明天就是安家三少爷安铭订婚的日子,可就只是一场订婚宴而已,安彻便将邀请函遍了整个上层权贵的圈子,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的举动异常,那么,他真实的目的......其实多数人也猜测的差不多了吧! 这些天,自从安彻被仇九推出来当了替罪羊,承受了蓝家的怒火后,安家就被无数合作伙伴或者对头敌人明里暗里的打压,搅黄了安家原本谈好的数笔大生意,还让安家自己赔了不少,这一点举动就足够安家喝一壶的了,使本就内部纷争不断的安家摇摇欲坠,可真正的报复,来自蓝家的行动,还没有开始,不难想象,若是蓝家出手,那......上京还有没有安这个姓,怕是都难说了。 所以,在蓝家出手之前,安家只有两条路能走,一条是向蓝家赔罪,取得蓝家的饶恕;另一条便是尽快搭上其他家族,不说比蓝家强或者持平,至少也要能够令蓝家斟酌后才下决定的那种存在,这样,最少也能够给予安家一个喘息恢复的机会。 然而,南弦歌觉得安彻果然不愧是安彻呢,他竟然要同时将两条路一起走了,如此魄力,还真是个狠人呐~不过,倒是可怜了他那两个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最后却要无知无觉的就被牺牲的弟弟。 啧,真的就这么抗拒自己给他的第三条路吗?将安家的掌家权交到自己手下...... 门被敲响,南弦歌收起心中所想,走过去打开门。 “老大,先吃点儿东西吧。”花钰恭谨的垂头,彧不在老大身边,自己就必须代替他照顾好老大的身体。 “送进来吧。”南弦歌看看她,然后转身进去,不再管她和她身后端着饭菜的人。 “花钰,替我准备好明天去安家参加订婚宴的服装。”南弦歌坐在桌前吩咐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无需太高调,舒适就行。” 毕竟她只是作为一个看客去的,看看安彻是如何将自己的弟弟们,亲手推入火坑。 “是,老大。”花钰记在心里,然后等在一边,她知道,老大还有话要说,在她没有开口让她离开的时候。 “对孙家动手吧,不要留情,我要的只是孙家,至于用什么手段,得到便好。”少女凉薄的语气在这寒冷的冬季里,愈的没了半点温度。 “是!” “谙无呢?”南弦歌吃着饭,突然想起昨夜被自己带回来的小孩儿。 “老大,谙无在休息,他身上很多暗伤,年纪太小所以身体估计承受不太住,星药给他治疗了。”谙音想到那个孩子在星药治疗时那身上大大小小的根本未曾痊愈过的伤和各种痕迹,眼中多了欣赏。 “那你让星药这几天就好好的看顾一下他,尽可能快的将他的伤养好,我这次得带他走。”南弦歌指尖点了点桌面,然后这般吩咐道。 “是!” “我们去s市的人回来了吗?结果如何?还有我弟弟,怎样了?”南弦歌斯文优雅的吃着饭菜,良久,才放下筷子擦净了嘴,侧头问花钰。 闻言,花钰想了想之前星药给自己的化验分析单,开口回道:“星药将我们采集的血液样本做了化验分析,南堔的血液里有大量潜藏的毒素,但是对比起柳素就少很多,至于小少爷,他体内同样有那种毒素,但是量很少,只要给他解药进行调养,很快就能够彻底清除,不会威胁到生命。”说完,花钰又继续道:“小少爷现在在惩罚期间,他没有吵闹,我们的人也一直检测着他的生命体征,一直维持在安全线之上,不会出现危险和意外。” “将饭菜撤下去吧!”南弦歌听完她的话,却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表情淡漠的让人无从猜测她的任何想法。 “将解药混合着饭菜给他吃吧,另外,将所有的结果都保存好档案,会用到的,另外你派人通知谙音,注意南漪雾的言行举动,视频录音之内的隐蔽些,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思索着条理清晰的下着命令,说话的空隙里用冰凉的手指轻揉着哪怕碰一下都疼的太阳穴。 “是,我知道了,老大,你休息会儿吧!”花钰担忧的看着她明显疲倦的神色。 “无妨,你先下去吧。”南弦歌摇摇头,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起身走到窗下继续翻看着一份又一份需要她处理的文件。 花钰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让人进来收拾后出去了,不过她私心里觉得,该让彧回来了,他若是不在,老大就是这样,根本不会听他们的劝告,夜以继日的忙碌着,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这样下去,老大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下午,好不容易从层层乌云和浓郁雾霾中冒出了点儿头的太阳又被完全遮挡住,南弦歌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放下手里已经处理好的文件,终于起身到沙上倚靠着闭眼浅寐,然而不过半个小时,就又被急促的手机震动给叫醒。 睁开那双并没有半点睡意的冷冽眸子,南弦歌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蹙了蹙眉,动作比自己预料的要慢些。 “队长!”她清冽的声音里满是严肃,丝毫听不出这是刚睡醒的人该有的语气,声音里的朝气蓬勃却让电话那头的人感到满意,然而一想到南弦歌做的事儿,这位被她称作队长的人就觉得说不清的头痛。 “零号!老实交代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沉着嗓音,显而易见的怒火,让南弦歌将手机稍稍远离了自己的耳朵。 “报告队长,属下昨晚去最高监狱接了个人!”南弦歌义正言辞的大声回复,然而她清冷的眉眼在此刻却染上了些笑意,狡黠又无情。 “嘿!你丫头还理直气壮了是吧?”她的回复直接让那头的人破了功,气极反笑的说她:“老子看你是翅膀硬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人给劫走了,你丫头下手够快的啊!你这坑队长的特质,又见长了啊!” 分明是在训斥她,可南弦歌就是清楚的听出了对面人语气里的无奈,如此,乖乖巧巧的笑着,依然清冽着声音道:“队长,那本来就是我的人,总不能让我给他们做了嫁衣啊对吧?我零号虽然大方,可也不是冤大头啊,对吧?” 她这番往自己脸上贴金还不愿退步的话倒真的是让队长气笑了起来,简直没脾气,倒也柔和了声音:“你这个丫头,既然是你的人,你干什么还要把人放在那个地方?惹得那几个小子眼馋了,你又二话不说的领走了,这让他们怎么气的过?一大早的就开始到我这儿来告状,一个个的跟孩子一样,死缠烂打的和你一样烦人。” “啧,队长,辛苦队长了~下属无以为报!”某人感慨的摇着头,后一句明显的耍赖不认账。 “......”嗯,成功的让有意要来赚点儿人情的队长大人无语黑脸。 “零号!你下次最好跑快点儿!别被老子逮到了,不然就去给老子把三个大队的基地厕所都洗干净了!”焉地,男人暴烈的怒吼从听筒里传出来,声音之大震得感觉手机都在颤抖,而作为被威胁怒吼的零号,南弦歌早就有先见知名的将手机拿的很远。 特别坏心眼儿的等人吼完了才又拿回来继续说道:“队长,别呀,就算我愿意去扫,你觉得那些小子们有胆子让我服务吗?” 一番话,说的自恋不要脸至极,却成功的又一次让队长大人哑火无言。 是了,在整个军部都绝对是被敬畏崇拜的零号,只在传说中才存在的零号,早就是军王的零号,就算给龙炎这些小子们一千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让零号来给他们清扫基地厕所啊!那不仅仅是会折寿,那根本就是不让人活的节奏啊...... 插科打诨了一会儿,两人的话题聊到了即将到来的战事上。 “零号,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龙焱作为国家手里最锋利的刀刃,而山鹰又是这柄刀最尖锐的刀尖,你……做好准备!”队长明显严肃起来,说到后面,竟让人觉得沉重了许多,心头像是压抑这什么一般难受。 “嗯,队长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一去……山鹰哪怕只剩最后一个人,也坚决守卫国土,不让敌人进哪怕半尺!”少女眉目清冷,那双澄澈深邃的眸子里尽是坚定,似乎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能够改变她的决定和承诺。 “好!不愧是老子教出来的兵!就是要这么有种!等你奔赴战场的那天,我来陪你喝酒给你践行!”辛胤大喝着夸赞南弦歌,言辞虽粗鲁,却尽是欣赏欣慰以及满意! “……教官,你一杯倒,我们就喝喝茶吧?”南弦歌默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然后弱弱地提了一句建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自己嫡亲的教官,领头上司,龙焱部队的队长,辛胤已经被她气的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通话,南弦歌并未收敛笑意,反而笑得清浅温柔,漂亮干净的眸子里也还有尚未褪去的恶趣味。 辛胤,自己从进军队开始,就是自己的教官,因为自己就是被他一手拉进军部然后训练提拔上来的,谁都知道,龙焱的军王零号山鹰队长是龙焱大队长的嫡亲的直系下属,其关系之好,更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可是,没有人敢议论零号和辛胤的关系,因为零号的实力以及荣誉军功都在那里,从来没有谁敢放言说有把握越零号,零号,不仅仅在龙焱,在整个华夏无数军区里,都是传说中的人物,无数的兵,都以零号为标杆,为偶像。 第二百五十章 250 【未修,暂时请勿购买】 “当然是真的了,小音,我怎么会骗你呢?你要相信我啊~”南漪雾稍微撒着娇,声音柔柔的勾人极了。 “小音,你现在在哪儿?我一个人到处走,没有找到你......我们今天还要去试礼服,我怕迟到了阿铭的家人会不高兴。” 言下之意,你快点自己过来啊,难道还要我耽搁时间来找你吗? “我在......你告诉我你那里有什么,我来找你吧。”谙音顺着她的意思,边说,边看着那个说着自己一个人到处走实际上站在那动都不曾动一下的少女,笑的冷冽。 同一时间,南弦歌接到了官席的电话。 “小歌儿,你给我的那位,可是又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牵扯上她身边你的下属,小白花儿毕竟还是叫你一声假的不能再假的姐姐呢,所以这一次,你准备怎么处理?”话末总是习惯性的上挑尾音,充满磁性也不乏媚意的声线,使得人耳尖麻痒,撩人的不行。 南弦歌在他说话的档口,也已经了解了南漪雾那边发生的事情,她看着消息,良久,才在官席轻浅的呼吸声中缓缓道:“顺着她的意思,让你们公关部随了她的意,好好的炒作,将她包装成她想要的样子,我要她走到最高的位置上,然后在踏最后一步的时候,从云端直直的没有任何悬念的摔下来!从此,再没有人能够拉她一把。” 她的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都说得极为清楚,带着温柔却不可抗拒的语气。 分明是在恶毒的谋算,将一个人的一辈子都算计着要毁掉,可偏偏听她说话的人没有半点的厌弃不耐,反而低笑出声,磁性撩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小歌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想她的人生怎么走,那便让她再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如何?” 没有半点敷衍,纵然随意的说出口,却也更像是对情人最真的承诺,询问中还带着些许讨好。 “自是极好。”南弦歌垂下眼眸,淡笑着回了这四个字。 两人随意的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毕竟是自小便相处了数年的两人,彼此对对方的一切都算得上是熟悉,所以没必要花废不必要的时间维持一通电话来交流。 南弦歌揉了揉有些胀疼的太阳穴,抿一口热茶,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看着明晃晃的白纸黑字,却少见的有些出神。 明天就是安家三少爷安铭订婚的日子,可就只是一场订婚宴而已,安彻便将邀请函发遍了整个上层权贵的圈子,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的举动异常,那么,他真实的目的......其实多数人也猜测的差不多了吧! 这些天,自从安彻被仇九推出来当了替罪羊,承受了蓝家的怒火后,安家就被无数合作伙伴或者对头敌人明里暗里的打压,搅黄了安家原本谈好的数笔大生意,还让安家自己赔了不少,这一点举动就足够安家喝一壶的了,使本就内部纷争不断的安家摇摇欲坠,可真正的报复,来自蓝家的行动,还没有开始,不难想象,若是蓝家出手,那......上京还有没有安这个姓,怕是都难说了。 所以,在蓝家出手之前,安家只有两条路能走,一条是向蓝家赔罪,取得蓝家的饶恕;另一条便是尽快搭上其他家族,不说比蓝家强或者持平,至少也要能够令蓝家斟酌后才下决定的那种存在,这样,最少也能够给予安家一个喘息恢复的机会。 然而,南弦歌觉得安彻果然不愧是安彻呢,他竟然要同时将两条路一起走了,如此魄力,还真是个狠人呐~不过,倒是可怜了他那两个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最后却要无知无觉的就被牺牲的弟弟。 啧,真的就这么抗拒自己给他的第三条路吗?将安家的掌家权交到自己手下...... 门被敲响,南弦歌收起心中所想,走过去打开门。 “老大,先吃点儿东西吧。”花钰恭谨的垂头,彧不在老大身边,自己就必须代替他照顾好老大的身体。 “送进来吧。”南弦歌看看她,然后转身进去,不再管她和她身后端着饭菜的人。 “花钰,替我准备好明天去安家参加订婚宴的服装。”南弦歌坐在桌前吩咐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无需太高调,舒适就行。” 毕竟她只是作为一个看客去的,看看安彻是如何将自己的弟弟们,亲手推入火坑。 “是,老大。”花钰记在心里,然后等在一边,她知道,老大还有话要说,在她没有开口让她离开的时候。 “对孙家动手吧,不要留情,我要的只是孙家,至于用什么手段,得到便好。”少女凉薄的语气在这寒冷的冬季里,愈发的没了半点温度。 “是!” “谙无呢?”南弦歌吃着饭,突然想起昨夜被自己带回来的小孩儿。 “老大,谙无在休息,他身上很多暗伤,年纪太小所以身体估计承受不太住,星药给他治疗了。”谙音想到那个孩子在星药治疗时那身上大大小小的根本未曾痊愈过的伤和各种痕迹,眼中多了欣赏。 “那你让星药这几天就好好的看顾一下他,尽可能快的将他的伤养好,我这次得带他走。”南弦歌指尖点了点桌面,然后这般吩咐道。 “是!” “我们去S市的人回来了吗?结果如何?还有我弟弟,怎样了?”南弦歌斯文优雅的吃着饭菜,良久,才放下筷子擦净了嘴,侧头问花钰。 闻言,花钰想了想之前星药给自己的化验分析单,开口回道:“星药将我们采集的血液样本做了化验分析,南堔的血液里有大量潜藏的毒素,但是对比起柳素就少很多,至于小少爷,他体内同样有那种毒素,但是量很少,只要给他解药进行调养,很快就能够彻底清除,不会威胁到生命。”说完,花钰又继续道:“小少爷现在在惩罚期间,他没有吵闹,我们的人也一直检测着他的生命体征,一直维持在安全线之上,不会出现危险和意外。” “将饭菜撤下去吧!”南弦歌听完她的话,却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表情淡漠的让人无从猜测她的任何想法。 “将解药混合着饭菜给他吃吧,另外,将所有的结果都保存好档案,会用到的,另外你派人通知谙音,注意南漪雾的言行举动,视频录音之内的隐蔽些,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思索着条理清晰的下着命令,说话的空隙里用冰凉的手指轻揉着哪怕碰一下都疼的太阳穴。 “是,我知道了,老大,你休息会儿吧!”花钰担忧的看着她明显疲倦的神色。 “无妨,你先下去吧。”南弦歌摇摇头,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起身走到窗下继续翻看着一份又一份需要她处理的文件。 花钰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让人进来收拾后出去了,不过她私心里觉得,该让彧回来了,他若是不在,老大就是这样,根本不会听他们的劝告,夜以继日的忙碌着,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这样下去,老大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下午,好不容易从层层乌云和浓郁雾霾中冒出了点儿头的太阳又被完全遮挡住,南弦歌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放下手里已经处理好的文件,终于起身到沙发上倚靠着闭眼浅寐,然而不过半个小时,就又被急促的手机震动给叫醒。 睁开那双并没有半点睡意的冷冽眸子,南弦歌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蹙了蹙眉,动作比自己预料的要慢些。 “队长!”她清冽的声音里满是严肃,丝毫听不出这是刚睡醒的人该有的语气,声音里的朝气蓬勃却让电话那头的人感到满意,然而一想到南弦歌做的事儿,这位被她称作队长的人就觉得说不清的头痛。 “零号!老实交代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沉着嗓音,显而易见的怒火,让南弦歌将手机稍稍远离了自己的耳朵。 “报告队长,属下昨晚去最高监狱接了个人!”南弦歌义正言辞的大声回复,然而她清冷的眉眼在此刻却染上了些笑意,狡黠又无情。 “嘿!你丫头还理直气壮了是吧?”她的回复直接让那头的人破了功,气极反笑的说她:“老子看你是翅膀硬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人给劫走了,你丫头下手够快的啊!你这坑队长的特质,又见长了啊!” 分明是在训斥她,可南弦歌就是清楚的听出了对面人语气里的无奈,如此,乖乖巧巧的笑着,依然清冽着声音道:“队长,那本来就是我的人,总不能让我给他们做了嫁衣啊对吧?我零号虽然大方,可也不是冤大头啊,对吧?” 她这番往自己脸上贴金还不愿退步的话倒真的是让队长气笑了起来,简直没脾气,倒也柔和了声音:“你这个丫头,既然是你的人,你干什么还要把人放在那个地方?惹得那几个小子眼馋了,你又二话不说的领走了,这让他们怎么气的过?一大早的就开始到我这儿来告状,一个个的跟孩子一样,死缠烂打的和你一样烦人。” “啧,队长,辛苦队长了~下属无以为报!”某人感慨的摇着头,后一句明显的耍赖不认账。 “......”嗯,成功的让有意要来赚点儿人情的队长大人无语黑脸。 “零号!你下次最好跑快点儿!别被老子逮到了,不然就去给老子把三个大队的基地厕所都洗干净了!”焉地,男人暴烈的怒吼从听筒里传出来,声音之大震得感觉手机都在颤抖,而作为被威胁怒吼的零号,南弦歌早就有先见知名的将手机拿的很远。 特别坏心眼儿的等人吼完了才又拿回来继续说道:“队长,别呀,就算我愿意去扫,你觉得那些小子们有胆子让我服务吗?” 一番话,说的自恋不要脸至极,却成功的又一次让队长大人哑火无言。 是了,在整个军部都绝对是被敬畏崇拜的零号,只在传说中才存在的零号,早就是军王的零号,就算给龙炎这些小子们一千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让零号来给他们清扫基地厕所啊!那不仅仅是会折寿,那根本就是不让人活的节奏啊...... 插科打诨了一会儿,两人的话题聊到了即将到来的战事上。 “零号,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龙焱作为国家手里最锋利的刀刃,而山鹰又是这柄刀最尖锐的刀尖,你……做好准备!”队长明显严肃起来,说到后面,竟让人觉得沉重了许多,心头像是压抑这什么一般难受。 “嗯,队长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一去……山鹰哪怕只剩最后一个人,也坚决守卫国土,不让敌人进哪怕半尺!”少女眉目清冷,那双澄澈深邃的眸子里尽是坚定,似乎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能够改变她的决定和承诺。 “好!不愧是老子教出来的兵!就是要这么有种!等你奔赴战场的那天,我来陪你喝酒给你践行!”辛胤大喝着夸赞南弦歌,言辞虽粗鲁,却尽是欣赏欣慰以及满意! “……教官,你一杯倒,我们就喝喝茶吧?”南弦歌默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然后弱弱地提了一句建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自己嫡亲的教官,领头上司,龙焱部队的队长,辛胤已经被她气的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通话,南弦歌并未收敛笑意,反而笑得清浅温柔,漂亮干净的眸子里也还有尚未褪去的恶趣味。 辛胤,自己从进军队开始,就是自己的教官,因为自己就是被他一手拉进军部然后训练提拔上来的,谁都知道,龙焱的军王零号山鹰队长是龙焱大队长的嫡亲的直系下属,其关系之好,更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可是,没有人敢议论零号和辛胤的关系,因为零号的实力以及荣誉军功都在那里,从来没有谁敢放言说有把握超越零号,零号,不仅仅在龙焱,在整个华夏无数军区里,都是传说中的人物,无数的兵,都以零号为标杆。 第二百五十一章 251 【未修。】 这是辛胤都未曾预料到的,毕竟当初他只是觉得南弦歌是个从军当兵的料子,所以才拉她进军队的。 啧,听教官话里的意思,那些人得到消息倒是迅速,昨晚她刚将谙无从最高监狱领走,一大早他们就已经到了教官面前去哭诉告状了? 不过那又如何,且不说教官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上,就说自己安排的棋子,怎么会允许别人看上截了胡? 南弦歌看了一眼愈发昏沉的天色,将手里的事情都推开,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坐在那里慢慢的饮着,茶的苦涩让她连续运转了好几天都未曾休息过的疲累大脑稍微精神了些,也让她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愈发的清晰明了。 拿过手机划开后翻看着最新的热门消息,毫无意外的,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关于新出道的小花南漪雾和经纪人在机场的矛盾冲突就已经被挂上了热门,除此之外还有类似于“新人小花经纪人竟是千金大小姐!”“新人与经纪人不得不说的关系”“经纪人小大姐脾气发作,小花主动替粉丝道歉并下跪流泪!”“……”“……”…… 闲适的倚在沙发靠背上,南弦歌翻看着这些消息下面网友们的评论,清一色的都是赞叹南漪雾的善良和宠粉,然后指责谴责着谙音的不知好歹和千金小姐脾气以及耍大牌。 不得不说,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网上随便一个消息,然后再加上网友倾向性的评价,轻而易举的就能够还一个人“定罪!”然后毁掉这个人。 所幸,谙音不是谙音,南漪雾却是南漪雾。 南弦歌垂眸,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完美的遮挡住她眼中的情绪,只能够从她微勾的唇角看出她的心情似乎不错。 南漪雾,我亲爱的妹妹,这份令你名声大噪的订婚大礼,可还满意? 正想着,突然收到了柳素发过来的地址和时间,南弦歌点开看了半晌,才回复了她,而后揉了揉额角,就倚着沙发又一次闭眼休息,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南弦歌睁开眼,下意识地环视了一眼四周,然后起身给自己倒一杯热水拿在手里小口地喝着。 “进”门从外面被敲响。 “老大,阿冕送回来了。”花钰带着人进门,她微微侧身,可以看到她身后的人手里提着一个看上去就很是牢固的笼子。 皱了皱眉,南弦歌走过去,边问道:“怎么将它放在这装畜牲的笼子里面?”说着,已经伸手掀开了笼子上黑色的布。 “门主,属下们也没有办法,阿冕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愈发的嗜血,我们根本近不得它的身,否则被抓烂皮肉都是轻的,只能这样带着它过来。”拎着笼子已经放下的男人毕恭毕敬地回答,纵然胆怯惧怕南弦歌会惩罚他,却也表现的很是平静,只有额头上冒出的微微冷汗能让人看出他的心思。 这是暗门的规矩,就算下一秒就要去死,也不要表现的像个孬-种!不论是男子女子,都要有骨气,脊背够硬站的够直,贪生怕死,进不了暗门。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南弦歌颔首表示自己明了,目光却没有给他哪怕半点,全部都放在了笼子里的这个红的好似一团纯色的火焰一般的小家伙身上。 小家伙缩在笼子里,大概被一路奔波的折腾的疲累,看上去神色恹恹,没有半点精神。 南弦歌伸手就要去拉开笼子门,一旁的花钰却突然道:“老大小心!”声音急切担忧。 南弦歌动作一顿,然后就见本来还无精打采的阿冕此时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动作,呲牙咧嘴的小模样倒真的有些渗人。 南弦歌侧头对花钰摇头,笑笑道:“无妨”,然后在花钰凝着眉担忧的目光中拉开了笼子。 那一瞬间,阿冕小小的身体像一个小炮弹一样的就从笼子里冲出来,尖利的爪子和尚且带着丝丝血肉的利齿一一显露,直直地朝着南弦歌扑过来,大有将她看作猎物捕食的样子。 花钰的身体已经动作着要去拦下它,却因为稍远的距离只能够看着时间来不及,无力的看阿冕朝着老大就要抓挠撕咬。 “阿冕”平平淡淡的,清冷凉薄的几乎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响起,却让几近疯狂的小兽猛地一愣,下意识地就将爪子都缩了回去,然后砰地一声,撞进有些温度的怀里,这时候,它才慢慢的回过神,爪子搭在面前的衣服前襟上,仰着小脑袋傻愣愣地看着抱着自己的人。 兽类独有的眸子里还带着些尚未散去的戾气血腥,却又转瞬间多了些迷茫和傻气。 南弦歌见它这傻傻的小模样,弯唇笑了笑,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它脑袋上火焰般耀眼夺目的绒毛,轻声道:“用笼子送过来,倒是委屈你这个小东西了。” 语气宠溺而温和,让花钰诧异的是,阿冕这么一只狐狸,好像真的听懂了老大在说什么,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呜咽着将小脑袋在她怀里使劲儿蹭着,两只前爪更是扒拉着衣服不放,活像是……被人欺负后突然见到家长的小孩儿…… 眨眨眼,花钰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转念一想,如果阿冕不通人性,怎么会让老大将它收作宠物后还专门将它送去训练呢! 这样一想,她倒是很快地接受了所有的不敢相信,然后恭敬地立在那里等待着。 “好了,蹭的一身毛,丢脸不?”南弦歌含着淡淡笑意的说着耍赖挂在自己怀里不肯冒头的小东西,当初送它离开时,它还只是小小的一团,现在这一团却已经长大了许多,光凭她抱着它所感受到的体重就清楚了。 闻言,阿冕扑着她蹭的动作一僵,然后抬头,纯赤色的瞳眸水汪汪地看着她,有些羞涩又带着谴责,像是在问她:你怎么能够这么说我呢? “……”南弦歌被它这小模样逗乐了,眉眼弯弯的尽是柔和笑意。 抱着它起身,看着恭敬站着的话语,南弦歌将自己手机翻开,翻出柳素的那条消息递给她:“到时候你去这个地方将她接回来,另外明天过后你给她安排一场意外,给她一个新的家庭,直到她死,都不能够离开那个家,注意给她注射些东西,不要有孕,她体内有毒,别牵连到无辜的生命了,她那种女人,也不配再为母亲。” 她说的轻柔和缓,没有半点戾气或者算计,她怀里的阿冕却已经下意识地弓起了小小的身子,一身火红色的狐狸毛乍起,这是感知到危险后的下意识动作。 南弦歌抬手拍着它僵直的脊背,给它顺毛安抚着它。 “是,老大!”花钰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地址,记在心里后才又问道:“老大,你明天出席宴会的服装准备好了,需要试一下吗?” “不用了,明天的订婚全程,你让人拍下来,拿到南堔面前放给他看,毕竟他唯一的女儿订婚,我们多少应该对此厚道点儿,唔……不经意地拍下柳素的什么举动,也是很正常的。”南弦歌抚摸着怀里阿冕的头顶,神色莫测。 “是,明白了。”花钰没有任何异议。 “下去吧,柳素回来就让她休息,另外我的晚饭不用送来了。” “老大……” “下去吧!”南弦歌抬眸看她,一片漠然,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是,花钰告退!”花钰一愣,然后恭谨地弯腰,转身离开。 待人走了,南弦歌才抱着阿冕进卧室,将它放在床上,自己则合衣躺下,拉过被角盖上后就开始进入睡眠。 阿冕乖巧地趴在她枕边,小小的脑袋紧挨着南弦歌的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也慢慢的眯眼睡觉。 网上此时却已经吵翻了天,无数的网友在天凤娱乐的官微下面留言,说让天凤开除了谙音这个经纪人,给南漪雾换新的有责任心的经纪人,而当事件进一步发酵的时候,南漪雾的一条微博直接将这件事的另一位当事人谙音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对不起,今天发生的这件事让我一直很愧疚,一方面我没有保护好我的粉丝,另一方面我也没有维系好我的友情,小音是我的朋友,是她带我进的娱乐圈,我非常感激她,也一直视她为最亲密的人,今天在机场,小音的情绪有点儿失控,所以可能言辞不当,对很多人造成了言语伤害,对不起,我代她向你们道歉!你们不要说让她滚出娱乐圈的话了,她也很难受,她会改的,她平日不是这样性格差的人,她再怎样,最终也还是我的朋友,所以请允许我代她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能够原谅她,对不起!特别对不起!” 这是一条图文长微博,言辞恳切,看得出写这条微博的人的有多认真用心,这让随时关注着这件事情的网友们哗然,因为当事人不出来道歉,竟然让受害人出来替她道歉,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于是无数的人唾骂谴责着那个从头到尾都不曾在网上露面的富家女经纪人,然后跑到南漪雾的微博下面安慰她夸赞她心疼她,无数的路人表示被她圈粉,当然也有理智的敏锐的网友,看出不对劲,可毕竟人微言轻,在这种舆论一边倒的情况下,那些不同的言论根本激不起任何浪花。 于是可见的,南漪雾的微博粉丝成倍的增长,人气经过这一次的事件,又提升了不少。 上京。 南漪雾小鸟依人地挽着安铭,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坐在店里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手里的礼服册子,时不时地低声交流两句,两人郎才女貌,坐在那里更像是一副画一般的好看。 “铭哥哥,你看这个!”突然,南漪雾像是看到了什么,惊讶又惊艳地指着册子上的某一处让安铭看,那里,赫然便是一袭纯白绝美的婚纱,只是从平面的图上看,都觉得它美轮美奂。 安铭的视线看过去,也有一瞬间的惊艳,然后揽着南漪雾纤细的腰肢,稍微用力让她越发地靠近自己,然后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小雾若是穿上它,定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我可真是赚大了,旁的男人不知道多嫉妒我有这么个美人儿老婆!” 不出意外地,下一瞬,南漪雾的耳廓便红了个彻底,她轻轻地锤了下安铭的胸膛,然后羞怯地垂眸:“铭哥哥,你胡说什么呢,我们还……还没结婚呢!” 她一垂头,雪白的脖颈就赤-裸-裸地出现在安铭的视线里,偶有几根黑色细碎的发丝在上面划过,愈发地勾引人,安铭的目光炙热无比,看着她的脖颈,只觉得下腹一紧,揽着南漪雾的手也稍稍用力,几乎是难以克制的,下一秒他就垂头含住了怀里人儿羞红的耳垂,在唇畔舌尖轻轻唸磨舔舐着。 “小雾,你真诱人!”他在她耳边这般声音暗哑地道,听得出他有多忍耐和冲动。 南漪雾垂着的眼眸里闪过抗拒和厌恶,下一瞬,却软软地靠在安铭怀里,轻声嘤咛着,本就娇媚的声音更是软成了一滩水。 好在他们的动作极为隐秘,从旁边看过去,也只会看到一对极为恩爱的情侣气氛温馨地挑着服装,没有其他异样。 等两人从这家店出来后,南漪雾拿着手机,点开自己的微博,然后扯了扯安铭的袖子,小声道:“铭哥哥,小音她今天在机场说我和我粉丝不好的视频流传到网上去了,我已经替她向大家道了歉,可是……可是还是有好多人让她滚出娱乐圈,我虽然很生气小音的话,可是我不想她被骂了,怎么办……” 她无助而茫然的看着安铭,漂亮妩媚的眼眸里雾蒙蒙的,眼眶微红,轻咬着唇瓣,看得安铭心软怜惜,于是一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头细细地亲吻着她头顶的发丝。 良久,他才放开她,然后接过手机看着这件事的始末,越看,他眸子里的冷意越甚。 第二百五十二章 252 【未修】 “好了,是我情绪太激动,吓到你了?没事的,我不是和你生气,你不要多想。”安铭揽着自己臂弯里娇娇柔柔的女友,轻声安抚着,修长好看的手指拂过她漂亮的脸颊,为她擦拭掉眼眶下的泪水。 “铭哥哥,我都知道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知道小音她变了,可是可是她再怎样也是我朋友啊,我不想那么快的失去她,我答应了她要和她一起走到高处的”南漪雾将头倚进安铭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明显听得出她因为谙音这件事情而兴致不高。 安铭拥着她,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心软又无奈:“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让别人难受,可是你这样我会心疼的,你是我的女人,谁敢给你脸色,我定然不会放过他!” 一番话,说的动情而坚定,换来怀里人儿倾慕眷恋的目光,安铭只觉得身心舒畅,在安家的所有压抑都被怀里女友给轻轻柔柔的化解了,却不知在他目光注视不到的地方,他口中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子,表情是有多怨毒和嫌恶。 南漪雾强忍着不耐烦和厌恶,同安铭演着戏,不得不说人类,特别是女人,果然都是一种难以揣测琢磨的存在,从前初见安铭的时候,南漪雾除了那点儿攀附权贵往上爬的心思以外,其实是真的对安铭一见倾心的,毕竟当时的安铭是她人生中所接触到的男人里最出色的一个,而安铭自己也将各种架子端得极好,贵公子的设定维持的不漏破绽。 可是后来安铭因为南弦歌和拓蔚,在南漪雾眼前就被拓蔚给稍微揭穿了窘迫的面目和境况,引起了南漪雾的怀疑猜测,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更加的加深了南漪雾的猜测和对安铭的不满,最为致命的,是南漪雾到了安家后,见到了比安铭优秀无数倍的有着真正上位者气质的安彻,又因此发现安彻几乎完全掌控了安铭的生死,所以觉得安铭欺骗蒙蔽了自己,将她未来的路也挡住了,因此愈发的怨恨安铭,只觉得他就是个表面风光,内里恶臭的男人,哪里还会再喜欢他,若不是安铭还有些利用价值,她怕是早就想将安铭碎尸万段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论怎样,都觉得是最好的,可一旦厌恶一个人的时候,不论这个人怎么好,都觉得令人厌恶,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觉得讨厌,那些曾经的好,也通通化作了厌烦。 当夜幕真正降临的时候,上京的温度也也降得令人遍体生寒,南弦歌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将黑色的大衣穿在身上,早就被她惊醒的阿冕则如同从前一般蹲坐在她肩上,毛茸茸的温暖的尾巴将她的脖颈围了严严实实的一圈,不至于太紧让她呼吸困难,也不至于太松灌进了风。 一切收拾妥当后,南弦歌开门,毫无意外的看到黑漆漆的没有半点人气的大厅,她没有开灯,只是冷然的环视了一眼,而后就径直的往门口走,开门离开。 因为照顾阿冕这个会晕车的小狐狸,南弦歌开车的速度较之平时已经很慢了,等到了目的地后,侧头一看,小家伙仍然没逃过晕车的魔障,晕晕乎乎的坐在那里,小小的一团,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狐狸眼,此时却是呆滞的空白,看着就傻的好玩儿。 南弦歌一手拎起它放到自己肩上,然后下车,背靠着车身,看着自己身处的这一片荒芜的荒草地。 这里的全是干枯的杂草,一脚踩过去,是草茎折断的声音,偶尔有几颗并不高大茂盛的树,在晦暗的月光下,树的影子反而更像是一重重鬼影,远处可见一两点若隐若现的灯火,却并不让人觉得多温馨,相反的,衬着这萧瑟寒风荒芜草地,那隐约的灯火,更像是令人惊悚的鬼火一般,明灭不定。 南弦歌就立身于这样的场景中,惨白晦暗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平添了几分森冷,她锁了车门后,便径直的往那一两点灯火方向走,逆着风,寒风便将她的衣角吹得翻飞,一头垂在腰际的乌黑长发也随风飞舞着,凌乱而疏狂。 阿冕乖巧的蹲在她的肩上,小巧的耳朵却早已竖起,敏锐地将四周的响动听在耳里,随着南弦歌越来越接近那灯火的地方,小家伙那双兽瞳里愈发的殷红嗜血。 走得越近,那一处的模样便越清晰,远远的看过去,借着月光,可以看清楚那里是一片村落,村口有一株高大的古树,古树下站着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身形欣长的人。 南弦歌朝着他走过去,她肩上的阿冕也歪着小脑袋用那双漂亮的血色眸子好奇的注视着他。 “师兄,你等很久了?”南弦歌抬头冲白梓辛乖巧的笑笑。 “不久,时间正好。”白梓辛温和的揉揉她的头顶,然后目光投注给她肩上从一开始就乖巧好奇的注视着自己的小东西:“血狐?” “嗯,血狐,叫冕,加冕的冕。”南弦歌将阿冕抱下来,抱在怀里。 “倒是像你的风格!”听到名字的瞬间,白梓辛微怔,随即失笑。 大抵长得好看的人,不论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南弦歌觉得大师兄笑起来真的是风光霁月,像冬季最暖的和风,夏日微澜的湖水,不带一丝一毫的侵略性,却生生地让世人沉迷。 她偶尔也会想,师兄从前和师姐在一起的时候,是怎样的呢?师傅总说师兄现在是活成了师姐的模样,那原本的他是什么模样?不论是怎样的,想来都是最好的,至少在师姐眼里是那般? 摇摇头,将那些杂乱的思绪一一甩掉,南弦歌摸了摸阿冕温暖的绒毛,然后浅笑着应道:“这是它应该有的。” 对此,白梓辛没有再多说,毕竟她清楚自己这个小师妹是有多倔,更何况,血狐一族的成员,哪怕只是幼崽,也的确当的起这个冕字。 “师兄,这里面有什么特殊吗?”南弦歌侧头从村口往里看,这里的地势并不是一览无余的平地,反而越往里地势越高,之前在远方荒地里看到的灯火,就是那高处的几栋小楼房里亮着的灯光。 闻言,白梓辛将双手轻拢彧袖中,而后才温声道:“这里面,没有一个活物。” 他说的云淡风轻,那双温润至极的眼眸也没有半点其他的情绪波动,南弦歌凝了凝眉,又看了一眼那亮的突兀的灯光:“那上面那些亮着灯的” “我来之前,刚死”白梓辛摇了摇头,看不出是遗憾还是漠然。 “那么,凶手不是人?”南弦歌的动作微顿,鼻尖轻轻煽动间,随着刺骨的晚风,那浓郁的令人不适作呕的腐臭血腥味也传了过来,这让她秀气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 白梓辛率先转身往村子里走,边走,边用温和朗润的声音回答着小师妹的问题:“嗯,是鬼,一个入不了轮回的厉鬼。” “那师兄是需要我做些什么?”南弦歌怀抱着阿冕,也乖巧的跟在白梓辛身后,她的长发尽数披在身后,可神奇的是,那会儿几乎妖邪的夜风,在她见到白梓辛被他揉了揉头顶之后,竟只能够徐徐缓缓的偶尔吹起她耳后的一缕发丝,温吞的不像话。 白梓辛听到她的疑问,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缓缓地开口:“歌儿,你可知,这些人,为何会被那厉鬼一一杀死?还残忍的屠了整座村庄?” 他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温和,反而有些说不出的压抑,那种让人忍不住不安心慌的感觉,就连他周身温润的气质也似乎有了变化,变得沉闷而暴烈? 南弦歌有些担忧的看了看白梓辛的背影,摇摇头:“歌儿不知。” 寒冷的风中似乎传来前面人的一声轻叹,又似乎只是幻觉,南弦歌尚且没有来得及深思,就听到白梓辛微微喑哑的声音:“因为他们该死!” 四个字,被自己这个向来温润亲和的大师兄说得杀气十足,南弦歌直觉不对劲,抱着阿冕停下脚步,皱着眉看着眼前也随着她停下来的白梓辛。 “师兄,你且安心,莫要魔障了。”她抿了抿唇,后退着远离了白梓辛一步,然后刻意的将自己的声音音量稍微提高,变换了声线,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却柔和,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阿冕也僵硬着身体,警惕地看着白梓辛,赤色的瞳眸里尽是忌惮和防备。 “”白梓辛似乎是突然回过神,身体一怔,然后回过身看向一人一狐,在对上小师妹那紧蹙的眉和担忧防备的眼时兀然失笑。 “你呀,这小家伙不愧是你养出来的,一人一宠,连这防备的模样都相似的很!”白梓辛笑的温润且释然,似乎是突然放下了什么执念,又像是想通了些什么,摇着头很是清风朗月。 “放心吧,我怎会因为这点事就失了本心,只是觉得凄然罢了!”他轻轻地合眼,而后睁开,语气里尽是怅然。 南弦歌在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越发的疑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惹得从来不沾尘世烟火的大师兄这般难受? 南弦歌不语,只是抱着暖融融的阿冕安静地听着白梓莘将一件称得上是丧尽天良的事情的始末细细的说出来。 “我和那只害人的厉鬼,从前其实有过一面之缘,是个女孩儿,都叫她玲珑,今年刚满二十一岁,那时候我走遍整个华夏,想要寻找这一片时空究竟是哪里出了裂痕让阿墨消失了,曾经就到过这里,那时候,她还很小,个头只到了我的腰间,小小软软的笑起来还有个尖尖的小虎牙,很是可爱。” “我当时借住在她家里,她父母在城里工作,她和她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八九岁的模样,还在换牙,说话都有些漏风,笑起来倒是特别活泼可爱,我在玲珑家里借住了整整半个月,她爷爷奶奶都有病,和他们说话必须大声,不然他们根本听不到,玲珑陪着我去他们这一片的山走了好多地方,后来我离开时,给她了一枚铜钱护身,让她戴在脖子上。” “在几个月前,铜钱上的感知突然消失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可是当时被一些事情绊住了,我人也尚且不在上京,便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到了上京后我便到这里来寻她,却得知她的爷爷奶奶在我走后的第三年就双双亡故了,而她也被她的父母接到了上京去上学,一走就是快近十年。” “我问这村子里的人,他们都说不曾见到过她,更不知道她和她父母在什么地方,我也只能够束手无策,直到前几天……玲珑来找到我……”白梓莘说到这里,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紧了紧,而后敛去眉目间的戾气,抬头看一眼天空灰暗森冷的月,继续道:“那时候,我才得知,她已经死了,且因为死前怨气太过深重……再也入不了轮回,而一抹孤魂,只能够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要想不魂飞魄散,除非她去杀人,可是她在死后就因为我给她的那枚铜钱而将魂魄直接送到了我的面前,我劝阻了她,因为一旦她染了血,我就注定会收了她让她消亡……我还是不太清楚人的心,若是当时,歌儿你在就好了,那你定能够看出玲珑的怨恨和不甘心,可是我不知道,我以为她会学着放下……” “等我再见到她的时候,是今天下午,她将她死亡的前因后果都同我说了,然后告诉我,这里只剩下两家人,也是害死她的最关键的罪魁祸首,她说她会在今晚杀了他们,我没有拦下她,或者说……其实我能够拦下她,但我没有,我并不想拦着她。” “因为这些人……这座村庄里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已经启蒙却还未懂事的孩子,那些上了年纪看透生死的无辜老人,所有的人,都该死! 第二百五十三章 253 【未修】 “她告诉我,在我走之后,她的爷爷奶奶就相继去世了,她父母回家来奔丧,结果在白事的那天晚上,村里的一个男人喝多了,跑到灵堂将为老人守灵的母亲给当场强—奸,又被那男人的妻子撞见,之后整个村子都知道了这件事,她父亲要和她母亲离婚,她母亲恳求无果,在老人丧第二天,就离婚了,玲珑则跟着她母亲,因为她父亲说,母亲什么样,生的女儿就是什么样,一样的肮脏,他父亲走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然而,她和她母亲却留在了村子里,因为母亲之前就是个家庭主妇,没有什么好的工作,那个男人的妻子每天上门来堵着门大骂,骂她们母子两个各种难听的不堪入耳的话,她和她母亲那段时间连门都没出,她也没有再去上学,因为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她家的事,她的同学,朋友,甚至老师都用异样的厌恶鄙视的目光看她,在她身旁对她指指点点,她老师将她叫到办公室,当着所有老师的面,劝她退学,说她留下会玷污了学校的名声,就连校长都当场默认了她班主任的言辞。” “她退学回家了,可是家里等待她的,除了村里那些人的嘲讽辱骂,还有她母亲每次酒醉之后对她的打骂,每一天,她的身上都是各种被鞭打或砸或掐留下的伤,她不敢喊痛也不敢大哭,因为一旦她哭出声来,她母亲就会更加的愤怒,加倍的虐打她,在整整两年里面,她身上的伤,从未好过,她每一天都在被打,被骂,被那些人指点议论和嘲讽。” “直到两年后的一天,她母亲终于跟一个男人跑了,跑路的钱......就是将她给卖了,卖给了一个瘸子做老婆,这一切,她都根本不知情,是那个瘸子的家里人上门来抓她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了逃跑将她给卖了,她想逃跑,结果被全村人一起监视着,一旦她跑了,村子里谁都能够将她抓回去,然后看着她被那个瘸子暴打凌—辱,所幸她当时还小,才十三四岁,未成年,怀孕的话对后代也不好,所以才没有早早的遭遇那些,但是她刚满十六岁的时候,那个瘸子就等不及了,要和她洞房,她在那几年里慢慢的装作认命的态度,那些人对她的防备也变得很低,毕竟她本身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所以她在洞房前一天晚上,逃跑了,并且成功了。” “她到了上京,然而她身无分文,又没有文化,和社会脱节太严重,在上京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存活下来呢,然后她就遇到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生,那个女生帮她租了个房子,给了她一点儿钱,她就在那个租房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半年,玲珑说,那是她后半生里最快乐的半年,即使每天一闭眼,耳边脑海里都是曾经那些可怕的画面和声音,睡梦里都是那些无论怎么逃避都无能为力的噩梦,可她醒着的时候,是快乐的,轻松的,没有辱骂,没有鞭打,没有那些厌恶和恶意。” “可是......歌儿,你我都知道一个词,叫做命运弄人。”白梓辛温柔的抬手揉了揉面前小姑娘头顶柔顺的丝,温润的眼眸里带着感伤和宠溺,命运弄人,于玲珑,于你,于我,于世人,皆是如此,难以违抗。 “那个好心帮助她,被她看做这世上唯一信任亲近的女人,其实只是为了将她身上的伤养好,然后才好出手卖个好价钱,然,这一次,谁都没有想到,买她的人,竟然还是那个瘸子,因为这半年时间,那个瘸子竟然中了彩票,足足五十万,他执念于之前跑掉的玲珑,特意去找人贩子,给了他们玲珑从前的照片,说要找一个相像的,那个女人便正好看到。” “玲珑终究还是被无知无觉的又一次卖到了那家人家人,自然遭受了更残酷疯狂的凌—虐,这一次,她没有逃过,她被完完全全的囚禁了起来,像是囚禁一头牲畜一般,被锁在一间小屋子里,脖子上还系着绳子,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将她拖出去,事后又扔回屋子,就这样,她怀孕了,瘸子一家很高兴,终于让她可以像一个人一样的在外面走动晒太阳,这时候的她,身体早已衰竭了许多。” “村里人都知道她的存在,一旦见到她,就会嫌恶的离得很远,像是生怕她污浊了他们的美好一般,他们告诉自己的孩子,说玲珑是个多么不堪多么丑恶令人厌恶的人,在她身上强加上他们的猜测和恶意,将她说成是一个肮脏到狗都嫌弃的女人,大教小学,那些大人怎么和孩子说,孩子就怎么看待玲珑,他们围着玲珑喊她骚—货,各种辱骂,对她吐口水,扔石头,朝她泼脏水,骂她肚子里的尚未出世的孩子......” “她已经麻木了,任由他们打骂,可......为母则强,这大概是很多母亲的天性,一旦听到他们骂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会还手,会疯了一样的骂回去,后来不小心将一个孩子的额头打伤了,那个孩子的家长直接将她拖到瘸子家门口,瘸子不敢拦,就在那里看着她被那家人殴打辱骂,最后竟生生的被打死,连着她肚子里已经七个月大的孩子,一尸两命。” “这时间事太过污浊不堪,歌儿你可知,那家人一个不慎打死了玲珑,事后是怎么处理的吗?这个村子的村长直接压下了这件事,将玲珑的尸体丢在后山,然后放村子里的狗,将她的尸体一一啃的什么都不剩,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就再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不过是个无关轻重活着还浪费粮食空气的女人罢了。” “恶人总会找各种借口,在第一时间原谅自己的罪恶,在报应不曾降临的时候,他们不会觉得良心不安,从来不会。” 白梓辛看着不远处还闪烁着灯光的小楼,眸光悠远难言,在感知到肩上突然多出的重量和温度时,侧看过去,就正对上小家伙晶亮有神的赤红色兽瞳,见他转过头来,便微微俯下小脑袋,用毛茸茸的头顶轻轻的蹭着他的下颚,乖巧极了。 “看来阿冕很喜欢师兄,它从来不对别人这样。”侧面小姑娘温柔清软的声音响起,白梓辛看过去,入眼的就是她微仰着头温温柔柔的乖巧的浅笑,倒是和他肩上的小狐狸如出一辙的感觉。 “师兄没事,我们走吧。”白梓辛失笑,将肩上的小东西抱下来温柔的轻抚了抚,然后将它又放在了南弦歌的肩上,让它的尾巴将南弦歌被风吹的起了细密鸡皮疙瘩的纤细脖颈围住,最后走在前面,贴心的为小姑娘遮挡住所以迎面而来的风和血腥。 两人都不是彼此的累赘,很快,就到了一栋独居的小楼前面。 先印入眼帘的,是院子里早已没了呼吸的躺在血泊里的一条狗的尸体,南弦歌想到师兄之前讲得村长让狗啃食了玲珑的尸体,心里恍然,她歪了歪头,走上前去直接将从里面反锁住的门轻而易举的打开。 门一开,本就一直萦绕在鼻尖的腥臭味就愈的浓重了,南弦歌捻了捻推门的手指指尖,略微蹙眉,有些不喜的将指尖指腹处的一层薄薄的透明的东西褪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另外的熟练的戴上。 “走吧,上去看看。”白梓辛对她这一系列的举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也看了一眼那红的黑的门一眼,侧身进去了。 两人上到二楼,一眼就看到躺在血泊里的一男一女,旁边竟然还有一条狗的尸体,南弦歌停下脚步,就站在离两具尸体不到一米的地方,垂头安静的注视打量着。 “真是个仁慈的厉鬼!”良久,她才缓缓地感慨出声,语气莫名。 “怎么这么说?”白梓辛正在环视整间屋子,闻言回头看她,目光柔和。 南弦歌摇了摇头,给自己带上一副极薄的白色手套后蹲下身,伸出手探查最近的一具男尸:“因为让他们死的太过容易轻松,被这一家人如此对待,最后竟还愿意让他们死个痛快......现在做厉鬼的都有一颗成全仇人的心了吗?真是不容易。” 她说的轻巧而嘲讽,手上的动作更是利落至极,不知什么时候她手上就已经出现了一把锋利而小巧的手术刀,在说话间,她已经将手底下的男人尸体给剥离的差不多了,而后在白梓辛和阿冕的注视下,依然笑得温柔乖巧:“这种人渣,早就不配披着这层人皮了不是吗?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来帮他褪下这伪装,让他死后以及转世的时候,都不要再投错了人胎,师兄你觉得如何?” 说着,她站起来转身笑看向白梓辛,垂着的手上已经多了一层完整的只有一条血线的人皮,而她身后,赫然便是一具血肉模糊极为骇人的尸体,以及满地染血的衣裳的碎片。 看着这一幕的白梓辛却没有半点愤怒,或者说,作为一个阴阳师,理应惩善扬恶,见到南弦歌这种残忍的行为更应该第一时间制止,但白梓辛没有,他甚至抬手捏了捏手里拎着一张人皮却笑得明媚的小姑娘白皙的脸颊,温柔而无奈的笑着道:“小师妹又调皮了,小心被师傅知道又要罚你”而后纵容道:“师兄觉得你怎样做,便怎样好。” 话音刚落,小姑娘便仰着小脸软糯糯的乖巧的笑,若是有旁人无意见到这一幕,只怕是要被吓破了胆,毕竟一个长得犹如天使一般的小姑娘,肩上俯着一只浑身血红就连瞳孔都赤红的狐狸,手里拎着一张人皮,身后是两具人形尸体和一条狗尸,其中一具更是血肉模糊的连五官都没有,前面却是一袭白衫浅笑着温润如玉的公子,这画面,真的将唯美的血腥演绎到了极致,只要是正常人,怕是没有不惊悚胆寒的吧! 唔...... “师兄,玲珑不曾报过警吗?或者......为什么警察没有插手这件事呢?”南弦歌绕过血泊,边问,边如法炮制的将那具女人的尸体也剥了皮,手快到只留下点点的残影,还未曾散去,就已经完成了。 “自然报过,不过是用的村头小卖部里的电话,她没文化,也没人教她,所以没有手机,也没有手机,更不知道怎么有效的报警,她报警过后,就被小卖部的人告诉了这家人,可能警察曾经来过,但是就和我一样,被这些看似淳朴的村民骗走了,又或许,被直接收买了,现在当事人都死了,这一切也就不得而知,玲珑......从始至终,可能连警察的面都不曾见过吧!”白梓辛站在原地看着她的动作,那双温柔的仿佛风拂过湖面的眸子里没有半点厌弃或恶心,只是那样看着,若只看他的神情,多半会觉得他是在注视着自己最宠爱的小妹妹玩闹。 “师傅很早就同我们说过,这世间事太过复杂难言,就算国有了国法,有了法律,却也限制不了那些心脏被蛆虫啃咬一空的恶人们突破道德的底线作恶多端,黑暗之中没有阳光灯火,光明之下却满是脏污蛀虫。”她将两张人皮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然后问白梓辛:“师兄,你应该带了化尸粉?” 白梓辛沉吟着思索她所说的话,闻言从腰间束带里取出一个小包递给她。 南弦歌伸手接过,然后打开后小心的洒在两具尸体上,于是这两具已经称不上是人形的尸体就这么在两人一狐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失殆尽,最后只留下一滩稍有凝固的血泊和一旁的狗尸。 “我很喜欢网上流传的一句话,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师兄,你看我们,你度了无数的鬼怪,我抓捕判刑了无数的作奸犯科者,可不说这偌大的世界,仅仅这一个国家,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无时无刻不在生这些突破道德底线,违背家规国法。 第二百五十四章 254 【未修】 “我很喜欢网上流传的一句话,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师兄,你看我们,你超度了无数的鬼怪,我抓捕判刑了无数的作奸犯科者,可不说这偌大的世界,仅仅这一个国家,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这些突破道德底线,违背家规国法,超出法律允许范围的罪恶,还有很多个玲珑被迫害致死,可是啊,我们看不到,我们听不到,我们也管不到,在有心隐藏的黑暗罪恶面前,善良和正义的人,不过是一个个被动的被蒙蔽了五官的存在罢了,无能为力,是最好的诠释。”南弦歌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拂过自己手上的两张人皮,语气凉薄自知,用谈笑的语气说着最让人无力颓废的话。 “天下大同,到最后,也不过是触不到的天方夜谭罢了,尘世之人沉迷于尘世,挣脱不得尘世,从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尘世安排着该怎么活怎么死,可是怨得了尘世吗?了了终了,怨的也不过是投错胎认错人走错路,怨的,多数还是自己罢了!” “不是谁都如同玲珑一般幸运,能够在枉死后成为厉鬼,手刃了仇人,更多的人,死了,就是死了,不论多么悲惨冤枉,死了也不过就是一抷黄土,没有人知道他死了,或许也不会有人记得他曾活过,就像被我们踩死的蝼蚁一般,激不起半点波澜,连杀死它的人都根本不知道自己杀了它,悲惨不同于幸运,幸运各有不同,悲惨却一直被粘贴复制还在创新。” 她将染着血带着血腥味的人皮托在手里,说话间垂眸看着它们,那双眸子幽暗而深邃,仿佛被湮灭了最后一点星光,再无璀璨。 “我们走吧,再这里待久了,我会克制不住自己。”南弦歌征求的看向深思的白梓辛,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女儿家的娇俏一览无遗,白梓辛却看着突然变化的她,眸光温润包容,又带着些许怔忪与心疼。 “走吧,我们先出去。”他扫了一眼那具狗尸,率先往楼下走。 “师兄,他们莫不是将楼上那条狗亲手宰杀了然后将狗血抹在了门上,以期望能够拦住厉鬼?”下楼后,南弦歌看着黑红的可怖的房门,突然笑着问道。 “嗯,你猜的没错。”白梓辛无奈的摇头,为这家人的愚蠢。 “歌儿,你就站在这里,把师傅和我给你的护身符拿给我,将你身上的煞气收敛了。”走回到村落中间时,白梓辛四处走了几步,然后丈量出一个原点,随手捻出几粒石子儿扔在某个范围的角落里,最后让南弦歌站过去。 南弦歌依言站过去,看一眼四周,大概清楚白梓辛要她来干什么了,挑了挑眉,然后将肩上的阿冕抱下来,拍了拍它小小的脑袋:“过去吧,离我远些。” 阿冕歪着头看看她,然后伸出软软小小的舌头舔了舔她细白微凉的指尖,听话的跑开了。 “歌儿,你要小心,我开始了。”白梓辛冲南弦歌点了点头,示意她小心些,倒没有太大的担心。 随后就见他拿出一柱很短的香,点燃后插在南弦歌面前,后退出一米的范围后双手单手在胸前竖立,拇指微曲,闭上眼念着不知名的咒。 南弦歌手里还拎着叠的好好的两张人皮,冰凉的温度透过手掌传递给她,近乎彻骨,她垂眸看着面前燃烧的很快的香,鼻尖轻易就能够嗅到这香散发出来的诡异的味道,说不上难闻,也说不上馨香,却没有半点祭祀香烛该有的味道。 她站在那里,身前是一柱快速燃烧的香,在惨白的月光下,这一幕更加的诡异,不论怎么看,她都像是摆给死人的一样祭品。 也的确如此,白梓辛特意将她叫过来,就是要让她来充当扮演这个“祭品”的角色,吸引那个杀了整座村庄性命的厉鬼玲珑,以及被玲珑杀了的那些还处于漂浮状态的尚未被黑白无常带走的游魂,因为这个村庄已经被玲珑强行改变的气运和磁场,那些鬼魂也根本就入不了轮回,连踏出这个村子半步,都做不到。 而南弦歌是极阴命格,是那些游荡的孤魂们最满意适合的“容器”,是最容易吸引那些东西们的选择,再加上他在香火中添加的东西,白梓辛有百分百的把我让那些孤魂厉鬼都聚到这里来。 他看着南弦歌那一处,随后缓慢的,他的身影开始从原地变淡,直至消失。 这种消失,是在阴界鬼道上的消失,但同样作为人的南弦歌,却还是能够看到他,并且看起来没有任何异状,只是,她敏锐地下意识就将视线放到白梓辛身上,眉尖轻蹙,总觉得师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变化,可却说不上来,那种缥缈不定的感觉,令她疑惑。 渐渐的,南弦歌只觉得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不是风吹到皮肤的冷,不是手上人皮的凉,而是一种让人不自觉的就头皮发麻的阴冷,那种无论你怎么裹紧衣服,都驱散不了的蚀骨的冷。 她抿了抿唇,知道已经有东西到自己身边了,她看向白梓辛,白梓辛冲她摇摇头,示意还没有结束。 白梓辛看着被无数鬼魂围住的小师妹,她看不到,他却看得清晰明了,那些死状各异,浑身鲜血鬼气的鬼魂围着她,像是在打量着商品一般将她打量着,不过他们却都没有触碰到她,因为一碰,就像穿透了空气一般,而后这些鬼们,围在一起,开始讨论着她的出现和处理办法。 他们不会想到这是一个陷阱,因为南弦歌此刻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祭祀给他们的祭品,他们要讨论决定的,是这份祭品的归属。 白梓辛看着一群鬼在那里无休止的争吵,有些无奈,若是小师妹见到他们这样,估计会直接让他们灰飞烟灭,他甚至清楚的看到这些鬼的算计和贪婪,那种从灵魂里散发的黑色恶臭,让人恨不得皱着眉躲得远远的。 猛然间,四周的空气都好似有些凝结,温度更是下降的厉害,南弦歌为了不暴露任何可疑,什么都没有做,就连一直温养身体的“气”都被她撤下了,所以此时的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会被这突然下降的温度冻得手指蜷缩嘴唇发紫,身体也不自觉的颤抖着。 她发誓,这一世的她,渡过了无能为力的婴儿时代后,就从来不曾像现在这么“无害柔弱”过,从来没有。 她看着白梓辛突然严肃的表情,知道最关键的要等的那只鬼,来了,对此,她也暗自开始警惕起来,她什么都看不到,太过被动,所以愈发的警惕小心。 纵然清楚大师兄不可能害自己,但重活一世的她,从来不会全心全意的信任一个人,哪怕对象是自己的师兄师傅甚至亲生父母哥哥,都不足以让她没有任何防备的信任。 唯一会无条件信任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也不在同一时空了呐! 然而,南弦歌因为看不到,所以猜测的还是有所差错,因为,白梓辛要等得厉鬼,不是一只,而是两只!白梓辛温润纯澈的眸子里,倒印出朝着南弦歌扑过去的两只厉鬼,一大一小,一个披头散发腹部破了个洞的红衣女鬼,一个身上还缠绕着青紫脐带的满身血液的婴儿。 在两只鬼出现的瞬间,那些方才还围着南弦歌的鬼魂们便猛地飞速散开,然后在旁边战战兢兢的看着与他们浑然不同的一大一小。 白梓辛在两只鬼即将凑到南弦歌面前企图吸走她本就稀薄的阳气时快速出手,南弦歌不清楚白梓辛做了什么,但除了白梓辛猛然的动作,她耳边竟还隐隐传来女人和婴儿尖锐渗骨的尖叫哀嚎,使她的身体本能的头皮发麻。 就在这隐隐的却没有断绝的尖叫哀嚎声中,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仅仅几分钟,等到白梓辛走过来将温热的长衫斗篷披在她身上时,那些声音终于消失的无隐无踪。 “好了,我们走吧。”白梓辛摸摸她几乎没了热度的头顶,有些心疼的自责,只能让她将自己裹紧点。 南弦歌稍微蹲下身使得阿冕能够轻松的回到她的肩头,倒也不介意它在她身上和白梓辛的衣服上留下一个个脏兮兮的爪印。 闻言,她环顾了一圈这已经死寂的听不到半点声音的村庄,然后浅笑道:“师兄你这么算计警方,可真不厚道。” 嘴里说着白梓辛不厚道,可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却是满满的戏谑以及满意,不厚道就对了,真那么厚道的话,累死的可就是自己人了。 她弯了弯眼眸,手里依然托着那两张人皮,肩上卧着通体赤红的阿冕,跟在白梓辛身后乖巧的离开。 白梓辛牵着她干净的一只手,对于她的调侃也只是温和的笑笑,不做反驳。 南弦歌开车载着白梓辛离开,在即将走到国道上时,转头去了其他地方,将那两张人皮“处理干净”后换了辆一模一样的车,然后俩人才回到上京城,彼此,天已微亮。 回到临时住所的卧室,南弦歌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门外的动静惊醒,她睁眼漠然的看一眼门口方向,随即起身梳洗。 “阿冕,来。”她朝着还四仰八叉的扑在床上赖床的小不点儿伸出手,下一秒,一团灼目的火球就已经扑向她,然后乖乖的窝在她的怀里,用柔软粉嫩的舌头亲昵地舔舔她的指尖。 南弦歌抱着阿冕开门,走出去下楼后就看到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饭的柳素,她看起来精神不错,纵然因为这段时日接连发生的变故而显得疲累苍老,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太多。 南弦歌摸了摸阿冕的头,无声的叹息,估计在这两日之后,这个现在还算得上光鲜亮丽的女人,就要彻底的沦为尘土,被人践踏,无视,嘲讽,欺辱。 所以,好好享受最后这段时间的美好吧,算作我对你对我“养育之恩”的报答? 心中随时在谋算规划着,可她面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心思。 “歌儿,你这孩子,怎么起这么迟?快,吃了饭和妈妈去逛街,好好的挑一身衣服,再去做个妆,今天晚上可是你妹妹和安家订婚的好日子,我们作为娘家人,可不能丢了份儿。”柳素抬头看到南弦歌,见她简简单单的穿着,不悦的皱了皱眉,然后就已经快速的替她规划好了这一天的时间行程,再说到南漪雾的时候,纵然听着温暖亲切,可南弦歌还是轻而易举的从她的神情语气中读到了不满嫉妒和野心。 啧,女人呐,嫉妒总会使你面目全非。 南弦歌走过去,脸上的浅笑不曾消散半点,她走到柳素身旁坐下,温柔地道:“妈,吃完饭你就去逛吧,我会让人跟着你帮你拎东西的,我还有点儿事,就不能够陪你了,至于漪雾的订婚宴,我会准时到的,伴手礼我也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那些妈你都不用操心,只需要打扮的精致贵气,去了宴会上让某些人看看,我妈就算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可容貌风韵半点不减当年!” 她说着,显而易见的赞美让本来被她拒绝了的柳素那张脸上又扬起了笑容,柳素拍着她的手,嗔怪地看她一眼,笑着斥责道:“你呀,也就这张嘴甜,这还没吃早饭呢,就跟抹了蜜似的。” 南弦歌乖巧讨好的笑着看她,也不反驳,母女两个坐在那里,画面很是和谐,抛入各自的心思不谈,表面上看来,倒是和和美美的母女俩,感情好的令人羡慕。 阿冕无聊至极地瘫软在南弦歌怀里,像是还没有睡醒,漂亮的赤色瞳眸半睁半瞌,小模样看得惹人心喜。 柳素自然也看到它了,但鉴于在s市的不愉快,她还是没有询问它触碰它,反而下意识地侧身离它远些。 两人边吃边聊着,不知怎么的,话题就到了南弦易身上,听到柳素问南弦易在s市一个人怎么过,南弦歌的动作没有半点凝固。 第二百五十五章 255 【未修】 “我很喜欢网上流传的一句话,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师兄,你看我们,你超度了无数的鬼怪,我抓捕判刑了无数的作奸犯科者,可不说这偌大的世界,仅仅这一个国家,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这些突破道德底线,违背家规国法,超出法律允许范围的罪恶,还有很多个玲珑被迫害致死,可是啊,我们看不到,我们听不到,我们也管不到,在有心隐藏的黑暗罪恶面前,善良和正义的人,不过是一个个被动的被蒙蔽了五官的存在罢了,无能为力,是最好的诠释。”南弦歌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拂过自己手上的两张人皮,语气凉薄自知,用谈笑的语气说着最让人无力颓废的话。 “天下大同,到最后,也不过是触不到的天方夜谭罢了,尘世之人沉迷于尘世,挣脱不得尘世,从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尘世安排着该怎么活怎么死,可是怨得了尘世吗?了了终了,怨的也不过是投错胎认错人走错路,怨的,多数还是自己罢了!” “不是谁都如同玲珑一般幸运,能够在枉死后成为厉鬼,手刃了仇人,更多的人,死了,就是死了,不论多么悲惨冤枉,死了也不过就是一抷黄土,没有人知道他死了,或许也不会有人记得他曾活过,就像被我们踩死的蝼蚁一般,激不起半点波澜,连杀死它的人都根本不知道自己杀了它,悲惨不同于幸运,幸运各有不同,悲惨却一直被粘贴复制还在创新。” 她将染着血带着血腥味的人皮托在手里,说话间垂眸看着它们,那双眸子幽暗而深邃,仿佛被湮灭了最后一点星光,再无璀璨。 “我们走吧,再这里待久了,我会克制不住自己。”南弦歌征求的看向深思的白梓辛,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女儿家的娇俏一览无遗,白梓辛却看着突然变化的她,眸光温润包容,又带着些许怔忪与心疼。 “走吧,我们先出去。”他扫了一眼那具狗尸,率先往楼下走。 “师兄,他们莫不是将楼上那条狗亲手宰杀了然后将狗血抹在了门上,以期望能够拦住厉鬼?”下楼后,南弦歌看着黑红的可怖的房门,突然笑着问道。 “嗯,你猜的没错。”白梓辛无奈的摇头,为这家人的愚蠢。 “歌儿,你就站在这里,把师傅和我给你的护身符拿给我,将你身上的煞气收敛了。”走回到村落中间时,白梓辛四处走了几步,然后丈量出一个原点,随手捻出几粒石子儿扔在某个范围的角落里,最后让南弦歌站过去。 南弦歌依言站过去,看一眼四周,大概清楚白梓辛要她来干什么了,挑了挑眉,然后将肩上的阿冕抱下来,拍了拍它小小的脑袋:“过去吧,离我远些。” 阿冕歪着头看看她,然后伸出软软小小的舌头舔了舔她细白微凉的指尖,听话的跑开了。 “歌儿,你要小心,我开始了。”白梓辛冲南弦歌点了点头,示意她小心些,倒没有太大的担心。 随后就见他拿出一柱很短的香,点燃后插在南弦歌面前,后退出一米的范围后双手单手在胸前竖立,拇指微曲,闭上眼念着不知名的咒。 南弦歌手里还拎着叠的好好的两张人皮,冰凉的温度透过手掌传递给她,近乎彻骨,她垂眸看着面前燃烧的很快的香,鼻尖轻易就能够嗅到这香散发出来的诡异的味道,说不上难闻,也说不上馨香,却没有半点祭祀香烛该有的味道。 她站在那里,身前是一柱快速燃烧的香,在惨白的月光下,这一幕更加的诡异,不论怎么看,她都像是摆给死人的一样祭品。 也的确如此,白梓辛特意将她叫过来,就是要让她来充当扮演这个“祭品”的角色,吸引那个杀了整座村庄性命的厉鬼玲珑,以及被玲珑杀了的那些还处于漂浮状态的尚未被黑白无常带走的游魂,因为这个村庄已经被玲珑强行改变的气运和磁场,那些鬼魂也根本就入不了轮回,连踏出这个村子半步,都做不到。 而南弦歌是极阴命格,是那些游荡的孤魂们最满意适合的“容器”,是最容易吸引那些东西们的选择,再加上他在香火中添加的东西,白梓辛有百分百的把我让那些孤魂厉鬼都聚到这里来。 他看着南弦歌那一处,随后缓慢的,他的身影开始从原地变淡,直至消失。 这种消失,是在阴界鬼道上的消失,但同样作为人的南弦歌,却还是能够看到他,并且看起来没有任何异状,只是,她敏锐地下意识就将视线放到白梓辛身上,眉尖轻蹙,总觉得师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变化,可却说不上来,那种缥缈不定的感觉,令她疑惑。 渐渐的,南弦歌只觉得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不是风吹到皮肤的冷,不是手上人皮的凉,而是一种让人不自觉的就头皮发麻的阴冷,那种无论你怎么裹紧衣服,都驱散不了的蚀骨的冷。 她抿了抿唇,知道已经有东西到自己身边了,她看向白梓辛,白梓辛冲她摇摇头,示意还没有结束。 白梓辛看着被无数鬼魂围住的小师妹,她看不到,他却看得清晰明了,那些死状各异,浑身鲜血鬼气的鬼魂围着她,像是在打量着商品一般将她打量着,不过他们却都没有触碰到她,因为一碰,就像穿透了空气一般,而后这些鬼们,围在一起,开始讨论着她的出现和处理办法。 他们不会想到这是一个陷阱,因为南弦歌此刻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祭祀给他们的祭品,他们要讨论决定的,是这份祭品的归属。 白梓辛看着一群鬼在那里无休止的争吵,有些无奈,若是小师妹见到他们这样,估计会直接让他们灰飞烟灭,他甚至清楚的看到这些鬼的算计和贪婪,那种从灵魂里散发的黑色恶臭,让人恨不得皱着眉躲得远远的。 猛然间,四周的空气都好似有些凝结,温度更是下降的厉害,南弦歌为了不暴露任何可疑,什么都没有做,就连一直温养身体的“气”都被她撤下了,所以此时的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会被这突然下降的温度冻得手指蜷缩嘴唇发紫,身体也不自觉的颤抖着。 她发誓,这一世的她,渡过了无能为力的婴儿时代后,就从来不曾像现在这么“无害柔弱”过,从来没有。 她看着白梓辛突然严肃的表情,知道最关键的要等的那只鬼,来了,对此,她也暗自开始警惕起来,她什么都看不到,太过被动,所以愈发的警惕小心。 纵然清楚大师兄不可能害自己,但重活一世的她,从来不会全心全意的信任一个人,哪怕对象是自己的师兄师傅甚至亲生父母哥哥,都不足以让她没有任何防备的信任。 唯一会无条件信任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也不在同一时空了呐! 然而,南弦歌因为看不到,所以猜测的还是有所差错,因为,白梓辛要等得厉鬼,不是一只,而是两只!白梓辛温润纯澈的眸子里,倒印出朝着南弦歌扑过去的两只厉鬼,一大一小,一个披头散发腹部破了个洞的红衣女鬼,一个身上还缠绕着青紫脐带的满身血液的婴儿。 在两只鬼出现的瞬间,那些方才还围着南弦歌的鬼魂们便猛地飞速散开,然后在旁边战战兢兢的看着与他们浑然不同的一大一小。 白梓辛在两只鬼即将凑到南弦歌面前企图吸走她本就稀薄的阳气时快速出手,南弦歌不清楚白梓辛做了什么,但除了白梓辛猛然的动作,她耳边竟还隐隐传来女人和婴儿尖锐渗骨的尖叫哀嚎,使她的身体本能的头皮发麻。 就在这隐隐的却没有断绝的尖叫哀嚎声中,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仅仅几分钟,等到白梓辛走过来将温热的长衫斗篷披在她身上时,那些声音终于消失的无隐无踪。 “好了,我们走吧。”白梓辛摸摸她几乎没了热度的头顶,有些心疼的自责,只能让她将自己裹紧点。 南弦歌稍微蹲下身使得阿冕能够轻松的回到她的肩头,倒也不介意它在她身上和白梓辛的衣服上留下一个个脏兮兮的爪印。 闻言,她环顾了一圈这已经死寂的听不到半点声音的村庄,然后浅笑道:“师兄你这么算计警方,可真不厚道。” 嘴里说着白梓辛不厚道,可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却是满满的戏谑以及满意,不厚道就对了,真那么厚道的话,累死的可就是自己人了。 她弯了弯眼眸,手里依然托着那两张人皮,肩上卧着通体赤红的阿冕,跟在白梓辛身后乖巧的离开。 白梓辛牵着她干净的一只手,对于她的调侃也只是温和的笑笑,不做反驳。 南弦歌开车载着白梓辛离开,在即将走到国道上时,转头去了其他地方,将那两张人皮“处理干净”后换了辆一模一样的车,然后俩人才回到上京城,彼此,天已微亮。 回到临时住所的卧室,南弦歌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门外的动静惊醒,她睁眼漠然的看一眼门口方向,随即起身梳洗。 “阿冕,来。”她朝着还四仰八叉的扑在床上赖床的小不点儿伸出手,下一秒,一团灼目的火球就已经扑向她,然后乖乖的窝在她的怀里,用柔软粉嫩的舌头亲昵地舔舔她的指尖。 南弦歌抱着阿冕开门,走出去下楼后就看到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饭的柳素,她看起来精神不错,纵然因为这段时日接连发生的变故而显得疲累苍老,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太多。 南弦歌摸了摸阿冕的头,无声的叹息,估计在这两日之后,这个现在还算得上光鲜亮丽的女人,就要彻底的沦为尘土,被人践踏,无视,嘲讽,欺辱。 “歌儿,你这孩子,怎么起这么迟?快,吃了饭和妈妈去逛街,好好的挑一身衣服,再去做个妆,今天晚上可是你妹妹和安家订婚的好日子,我们作为娘家人,可不能丢了份儿。”柳素抬头看到南弦歌,见她简简单单的穿着,不悦的皱了皱眉,然后就已经快速的替她规划好了这一天的时间行程,再说到南漪雾的时候,纵然听着温暖亲切,可南弦歌还是轻而易举的从她的神情语气中读到了不满嫉妒和野心。 啧,女人呐,嫉妒总会使你面目全非。 南弦歌走过去,脸上的浅笑不曾消散半点,她走到柳素身旁坐下,温柔地道:“妈,吃完饭你就去逛吧,我会让人跟着你帮你拎东西的,我还有点儿事,就不能够陪你了,至于漪雾的订婚宴,我会准时到的,伴手礼我也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那些妈你都不用操心,只需要打扮的精致贵气,去了宴会上让某些人看看,我妈就算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可容貌风韵半点不减当年!” 她说着,显而易见的赞美让本来被她拒绝了的柳素那张脸上又扬起了笑容,柳素拍着她的手,嗔怪地看她一眼,笑着斥责道:“你呀,也就这张嘴甜,这还没吃早饭呢,就跟抹了蜜似的。” 南弦歌乖巧讨好的笑着看她,也不反驳,母女两个坐在那里,画面很是和谐,抛入各自的心思不谈,表面上看来,倒是和和美美的母女俩,感情好的令人羡慕。 阿冕无聊至极地瘫软在南弦歌怀里,像是还没有睡醒,漂亮的赤色瞳眸半睁半瞌,小模样看得惹人心喜。 柳素自然也看到它了,但鉴于在s市的不愉快,她还是没有询问它触碰它,反而下意识地侧身离它远些。 两人边吃边聊着,不知怎么的,话题就到了南弦易身上,听到柳素问南弦易在s市一个人怎么过,南弦歌的动作没有半点凝固,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头:“小易住在我们自己家,觉得不够热闹也会让同学兄弟到家里去玩儿,或者到学校住宿舍,家里给他找了个钟点工,他只要安心学习备考就好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256 【未修】 然后便是一瞬间的恍然,什么参观特训,不过是幌子罢了。 带着阿冕一路走到基地的特训观测室,然后就听到辛胤正直严肃不苟言笑的声音:“训练的不错,难度也把控的很好,你们随时注意参训官兵的身体指数,我先去别处看看。” 然后人刚一走出来就撞见一身军装站的笔直的小姑娘,她肩上那近乎灼目的红色小兽更是引人注目,大步行走的动作吗,猛地一顿,辛胤撞上南弦歌清澈凌冽的目光,神色僵了僵,一瞬间又恢复正常,而后就见到南弦歌动作标准的犹如教科书一般地同他敬礼:“队长!” 他同样回了她的礼,然后就听到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下属这样对他说道:“队长,您想去参观哪里?我来给您带路,您也知道,每个基地里面,总有些级别不够就不能够踏足的地方,所以他们能够带您去的地方实在不够您参观的,我与您同行,如何?” 她依然站的笔直,像一把收进刀鞘却仍旧看得出锋锐的尖刀,周身冷冽坚毅的气质,那双黑瞳里独属于军人的纯粹的冰冷热血,没有人会将她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而是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军人!是足以令所有人都忌惮恐惧的存在,没人敢拭其锋芒。 辛胤看着她,心底是满意欣慰且绝对自豪骄傲的,这是他教出来的兵,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然而......他将脸一板,沉着声音道:“你还敢往我面前凑?你说说你一天天的给我捅了多少篓子?啊?我堂堂一个龙炎大队长,现在都快专职成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了!你就不能把自己的东西好好的放在自己家里,偏要拿到他们面前去让他们眼红,你这天天撩了就跑的行为,你也不怕哪天被那几个恨你恨得牙痒痒的臭小子给你套个麻袋打上一顿?” 说到后面,辛胤都觉得憋屈,各种苦口婆心,自从他带出了这么个臭丫头,就天天给他惹事,从来就没有安分过!那些小子们告状抱怨的话都快把他这个上司给活生生的淹没了! 南弦歌乖巧的站在那里听着他训自己,等他说完了,心情稍微平复点儿了,她才对他弯着眸子乖乖巧巧的笑,说话说的更是无辜:“教官你别气啊,气大伤身,我也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他们偷-窥我的人......不过教官你放心吧,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像这次的事件,我绝对不会再犯!不然你就罚我去打扫三个基地的厕所!” 嗯,下次也不会是这件事了。 她声音清冽坚毅,一本正经的神色让辛胤头疼的无可奈何,他抬手就在拍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零号老子告诉你,你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被他们告状,你别想老子再出面帮你摆平!”他虎着脸,声大如雷,四周围观了整场训斥的山鹰成员则努力的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嗯,不能笑,不然这位可不会像对待队长那么宽容的对待他们。 是的,对待队长,他就是宽容,还嘴硬心软,诺大一个龙炎,谁不知道这位把自家队长当女儿一样待着呢,平时谁要是敢给自家队长不痛快了,除了被队长当场修理一番,事后还要被这位大队长拖去“喝茶”,至于为什么那些喝完茶出来的人几乎都在军区医院躺了足足一两个月......那谁知道呢,他们那么大人了,走路不看路把自己摔倒磕着了,实在没脸说出来不是? “是!零号知道了!”南弦歌就算被他打了,也弯着眸子依然笑得明媚,然而她不介意,不代表其他人不介意啊,就比如......站在她肩上的阿冕。 它眼见着面前这个男人打了自家主人,一下子就不复之前的闲适懒散,猛地站起来,赤红色的瞳眸微眯,紧紧地带着血气的盯着辛胤,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呜咽威胁声。 就在它准备扑上去为南弦歌“报仇”的时候,南弦歌敏感的察觉到它的情绪,伸手不由它挣扎地将小东西抱在怀里,然后安抚般的拍拍它的脑袋。 “啧,就连养个宠物,脾气性格都如出一辙的坏!”辛胤嫌弃的看一眼一人一狐,吐槽道。 “谢谢教官夸奖!”南弦歌抱着阿冕继续一本正经的回答,使得辛胤被生生的当场噎住,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指了指她,看着她白皙的额头上那一片有些刺目的红痕,终究还是没有再舍得下手。 “教官,请坐。”南弦歌将他带到独立的室内,然后给他一杯白水,简简单单的两人就面对面的坐下。 “教官,你借口找的可真不好。”辛胤刚坐下,就听到南弦歌来了一句。 他动作一顿,然后眯了眯眼,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哦?你说说我找了什么借口不好?” 南弦歌敛下了笑意,略带冷冽地直接指出:“教官你“参观血色训练”的借口没有找好!”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辛胤在那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继续道:“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教官你突然到山鹰基地,就为了参观血色特训?若是平时,你这个借口我也就信了,但是不巧,“血色”马上就要结束了,现在来,好像也看不到什么了,并且......我可从来不知道,教官您想要观察某一次特训,竟然不是去现场亲自观察指导,第一时间指出不足,而是跑到这里来看那些没用的资料数据!” 她看着辛胤,目光犹如冰冷的剑刃一般令人避之不及,视线中带着的审视更是让人不自在。 辛胤在这种时候也不敢正面和她的目光对上,于是稍稍移开目光,然后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就算我不观察你手下的特训,我就来不得你这里了?” 南弦歌否定般的摇摇头,而后道:“教官,你了解我,我自然也了解你,你突然到这里来,必定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我想,教官你的目的今天是不可能达到的了。” 然后不等辛胤辩解,南弦歌又继续道:“我山鹰基地的东西,除非我愿意教出来,或者是国家最高层强制地要求我拿出来,否则,就算是教官你,也绝对不可能得到什么的,更别说去里面看他们的实验内容及进度,就算我不在这里,他们不知道你的目的,他们也不可能带你进去的,所以教官你将心思收回去如何?今天这事儿,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对此,我很抱歉!” 她严肃地向辛胤敬礼,言语间的态度尽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辛胤在她说完后沉默了许久,直到杯中的白水凉透了,才摇头叹息:“终究是很难瞒着你打什么主意,弦歌,教官就和你实话,你说的没错,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你基地里在进行哪些实验,进度如何,有哪些已经大概可以投入军部进行推广使用。” 南弦歌听着不出意料的回答,没有说话,辛胤无奈又憋屈的把一杯凉水直接灌进肚子里后才又道:“现在的形势你也是清楚的,大战一触即发,站在国家前面的,从来都是军人,军部不可能看着他们就这么去和敌人拼,都想再多一些保障,哪怕比结局多活一个......” “呵!”南弦歌突然凉凉地笑出声,打断了辛胤的话,随后就听她嘲讽道:“教官,到这种时候,你在我面前说这番话,你觉得能够打动谁?别说我山鹰是永远都游走在最危险的地方保家卫国,比谁都需要生命的保障,哪怕只活一个!就算山鹰只是一个杂牌儿军队,您这番作为,不,应该说,你们这番作为,怕是也过于无耻了些吧,您觉得呢?” 她带着疑问的肯定话语,就像是一个巴掌直接扇在辛胤和军部的某些人脸上,辛胤无力反驳,脸上也挂不住什么面子。 “有时候我也会不理解你们这些上级们的想法,一边用相同的经费给我们几个队来发展,一边要弄个什么排名,弄了排名之后将最强的推到最危险的位置,这就不说了,可为什么要在我们都自顾不暇甚至忧于自保的时候,还想着空手套白狼的用一番什么国家大义,军部深思熟虑之后艰难的决定,现在愈发紧张的形势等等之类的话来分文不花的就要拿走我山鹰花费无数人力物力财力,甚至搭上了数百条精英的性命才换来的成果呢?就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为了那些还未曾上战场的军人?” “那你们可曾觉得羞愧不安?我山鹰随时都奔赴在每一个充满战火的战场上,每一个花费无数资源时间才培养出来的最顶尖优秀的军人,他们的生命随时都受到威胁,可能上一秒还在击杀敌人,下一秒就没了呼吸,你们除了在他们死后给他们一个好听的却无法公之于众的名声以外,可还曾给过什么?后来我接手山鹰,你们将所有的矛盾和难题都丢给我,是我一手将它带到如今这么大,那些你们随时眼馋的实验结果是我花费无数财力和搭上无数性命才得来的,你们军部除了两句勉励的话,可曾给过什么实质的支援?” “现在倒好,战争要来了,你们就开始把主意打到山鹰身上了,山鹰是块肥肉没有错,但你们谁若是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想随意啃上两口,那么,就得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至于国家大义?战友情谊?呵,我刚接手山鹰的时候,可从没从谁身上感受到战友情谊过!你们上级既要我山鹰争抢那个最强的位置,又要让我山鹰将鲜血浇灌出来的果实拱手让人,美其名曰平衡军方的防御攻击等软硬实力,你们是平衡了,那山鹰该怎么办呢?任由其他队伍拿着山鹰无私贡献出的装备来打击山鹰的地位,摧毁山鹰的实力?” “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你们这些长官的脑回路,还真是奇特,今天我零号就将话放在这里,谁敢窥视山鹰的成果,就先问过我同不同意!被打着正义伪善的旗号,那是小人,不是军人!别怪我一枪毙了他!” 南弦歌彻底的冷下脸,也根本不顾及自己教官的脸面和心情,说到底,辛胤就算是他的上司,可也没那本事命令她,说起军功和荣誉,以及在整个华夏军部的话语权,在这个时代,没人能够及得上南弦歌,所以也很少有人胆敢真正的触她底线。 她声音极冷,像是夹杂着化不开的冰霜,那双澄澈纯粹的眸子里,也是浓的骇人的煞气,黝黑如墨,让人畏惧胆寒。 “......好,我知道了。”辛胤看着她,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真正愤怒的她,像溶于夜色的死神,更像抵在人喉咙上的刀刃,一不小心,就会无情的收割生命,且让人反抗不得。 她愤怒的时候,没有人敢再同她争辩什么,就算是辛胤,也只能打退堂鼓,因为和这样不加掩饰的她同处一室,真的会窒息而亡,那种连轻浅的呼吸都像是被捏紧了心脏的感觉,没有人愿意尝试挑战的。 辛胤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受,被自己的亲传直系如此落了面子,他还训她不得,还得避开,说出去,怕是他的脸面就彻底丢光了,可他此时却连愤怒都不能够有,因为她说的,半点都没错啊。 一字一句,正确的他半点都反驳不得。 “教官请,恕属下无礼,就不送了!”南弦歌替辛胤打开门,脸上的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就淡漠的看着辛胤有些沧桑的独自离开。 辛胤不能够以上级的身份命令她,也无力惩罚她对上级不敬,因为她纵然是他手下直系,可真正能够命令她的,只有最上面那几个国家元首,除此之外,再没有旁人。 她的地位,在军部,是个既尴尬,又超然的存在,那些所谓的军部上级军官们,对她是又爱又恨,因为有了她。 第二百五十七章 257 【未修】 然后人刚一走出来就撞见一身军装站的笔直的小姑娘,她肩上那近乎灼目的红色小兽更是引人注目,大步行走的动作吗,猛地一顿,辛胤撞上南弦歌清澈凌冽的目光,神色僵了僵,一瞬间又恢复正常,而后就见到南弦歌动作标准的犹如教科书一般地同他敬礼:“队长!” 他同样回了她的礼,然后就听到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下属这样对他说道:“队长,您想去参观哪里?我来给您带路,您也知道,每个基地里面,总有些级别不够就不能够踏足的地方,所以他们能够带您去的地方实在不够您参观的,我与您同行,如何?” 她依然站的笔直,像一把收进刀鞘却仍旧看得出锋锐的尖刀,周身冷冽坚毅的气质,那双黑瞳里独属于军人的纯粹的冰冷热血,没有人会将她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而是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军人!是足以令所有人都忌惮恐惧的存在,没人敢拭其锋芒。 辛胤看着她,心底是满意欣慰且绝对自豪骄傲的,这是他教出来的兵,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然而......他将脸一板,沉着声音道:“你还敢往我面前凑?你说说你一天天的给我捅了多少篓子?啊?我堂堂一个龙炎大队长,现在都快专职成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了!你就不能把自己的东西好好的放在自己家里,偏要拿到他们面前去让他们眼红,你这天天撩了就跑的行为,你也不怕哪天被那几个恨你恨得牙痒痒的臭小子给你套个麻袋打上一顿?” 说到后面,辛胤都觉得憋屈,各种苦口婆心,自从他带出了这么个臭丫头,就天天给他惹事,从来就没有安分过!那些小子们告状抱怨的话都快把他这个上司给活生生的淹没了! 南弦歌乖巧的站在那里听着他训自己,等他说完了,心情稍微平复点儿了,她才对他弯着眸子乖乖巧巧的笑,说话说的更是无辜:“教官你别气啊,气大伤身,我也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他们偷-窥我的人......不过教官你放心吧,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像这次的事件,我绝对不会再犯!不然你就罚我去打扫三个基地的厕所!” 嗯,下次也不会是这件事了。 她声音清冽坚毅,一本正经的神色让辛胤头疼的无可奈何,他抬手就在拍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零号老子告诉你,你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被他们告状,你别想老子再出面帮你摆平!”他虎着脸,声大如雷,四周围观了整场训斥的山鹰成员则努力的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嗯,不能笑,不然这位可不会像对待队长那么宽容的对待他们。 是的,对待队长,他就是宽容,还嘴硬心软,诺大一个龙炎,谁不知道这位把自家队长当女儿一样待着呢,平时谁要是敢给自家队长不痛快了,除了被队长当场修理一番,事后还要被这位大队长拖去“喝茶”,至于为什么那些喝完茶出来的人几乎都在军区医院躺了足足一两个月......那谁知道呢,他们那么大人了,走路不看路把自己摔倒磕着了,实在没脸说出来不是? “是!零号知道了!”南弦歌就算被他打了,也弯着眸子依然笑得明媚,然而她不介意,不代表其他人不介意啊,就比如......站在她肩上的阿冕。 它眼见着面前这个男人打了自家主人,一下子就不复之前的闲适懒散,猛地站起来,赤红色的瞳眸微眯,紧紧地带着血气的盯着辛胤,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呜咽威胁声。 就在它准备扑上去为南弦歌“报仇”的时候,南弦歌敏感的察觉到它的情绪,伸手不由它挣扎地将小东西抱在怀里,然后安抚般的拍拍它的脑袋。 “啧,就连养个宠物,脾气性格都如出一辙的坏!”辛胤嫌弃的看一眼一人一狐,吐槽道。 “谢谢教官夸奖!”南弦歌抱着阿冕继续一本正经的回答,使得辛胤被生生的当场噎住,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指了指她,看着她白皙的额头上那一片有些刺目的红痕,终究还是没有再舍得下手。 “教官,请坐。”南弦歌将他带到独立的室内,然后给他一杯白水,简简单单的两人就面对面的坐下。 “教官,你借口找的可真不好。”辛胤刚坐下,就听到南弦歌来了一句。 他动作一顿,然后眯了眯眼,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哦?你说说我找了什么借口不好?” 南弦歌敛下了笑意,略带冷冽地直接指出:“教官你“参观血色训练”的借口没有找好!”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辛胤在那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继续道:“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教官你突然到山鹰基地,就为了参观血色特训?若是平时,你这个借口我也就信了,但是不巧,“血色”马上就要结束了,现在来,好像也看不到什么了,并且......我可从来不知道,教官您想要观察某一次特训,竟然不是去现场亲自观察指导,第一时间指出不足,而是跑到这里来看那些没用的资料数据!” 她看着辛胤,目光犹如冰冷的剑刃一般令人避之不及,视线中带着的审视更是让人不自在。 辛胤在这种时候也不敢正面和她的目光对上,于是稍稍移开目光,然后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就算我不观察你手下的特训,我就来不得你这里了?” 南弦歌否定般的摇摇头,而后道:“教官,你了解我,我自然也了解你,你突然到这里来,必定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我想,教官你的目的今天是不可能达到的了。” 然后不等辛胤辩解,南弦歌又继续道:“我山鹰基地的东西,除非我愿意教出来,或者是国家最高层强制地要求我拿出来,否则,就算是教官你,也绝对不可能得到什么的,更别说去里面看他们的实验内容及进度,就算我不在这里,他们不知道你的目的,他们也不可能带你进去的,所以教官你将心思收回去如何?今天这事儿,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对此,我很抱歉!” 她严肃地向辛胤敬礼,言语间的态度尽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辛胤在她说完后沉默了许久,直到杯中的白水凉透了,才摇头叹息:“终究是很难瞒着你打什么主意,弦歌,教官就和你实话,你说的没错,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你基地里在进行哪些实验,进度如何,有哪些已经大概可以投入军部进行推广使用。” 南弦歌听着不出意料的回答,没有说话,辛胤无奈又憋屈的把一杯凉水直接灌进肚子里后才又道:“现在的形势你也是清楚的,大战一触即发,站在国家前面的,从来都是军人,军部不可能看着他们就这么去和敌人拼,都想再多一些保障,哪怕比结局多活一个......” “呵!”南弦歌突然凉凉地笑出声,打断了辛胤的话,随后就听她嘲讽道:“教官,到这种时候,你在我面前说这番话,你觉得能够打动谁?别说我山鹰是永远都游走在最危险的地方保家卫国,比谁都需要生命的保障,哪怕只活一个!就算山鹰只是一个杂牌儿军队,您这番作为,不,应该说,你们这番作为,怕是也过于无耻了些吧,您觉得呢?” 她带着疑问的肯定话语,就像是一个巴掌直接扇在辛胤和军部的某些人脸上,辛胤无力反驳,脸上也挂不住什么面子。 “有时候我也会不理解你们这些上级们的想法,一边用相同的经费给我们几个队来发展,一边要弄个什么排名,弄了排名之后将最强的推到最危险的位置,这就不说了,可为什么要在我们都自顾不暇甚至忧于自保的时候,还想着空手套白狼的用一番什么国家大义,军部深思熟虑之后艰难的决定,现在愈发紧张的形势等等之类的话来分文不花的就要拿走我山鹰花费无数人力物力财力,甚至搭上了数百条精英的性命才换来的成果呢?就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为了那些还未曾上战场的军人?” “那你们可曾觉得羞愧不安?我山鹰随时都奔赴在每一个充满战火的战场上,每一个花费无数资源时间才培养出来的最顶尖优秀的军人,他们的生命随时都受到威胁,可能上一秒还在击杀敌人,下一秒就没了呼吸,你们除了在他们死后给他们一个好听的却无法公之于众的名声以外,可还曾给过什么?后来我接手山鹰,你们将所有的矛盾和难题都丢给我,是我一手将它带到如今这么大,那些你们随时眼馋的实验结果是我花费无数财力和搭上无数性命才得来的,你们军部除了两句勉励的话,可曾给过什么实质的支援?” “现在倒好,战争要来了,你们就开始把主意打到山鹰身上了,山鹰是块肥肉没有错,但你们谁若是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想随意啃上两口,那么,就得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至于国家大义?战友情谊?呵,我刚接手山鹰的时候,可从没从谁身上感受到战友情谊过!你们上级既要我山鹰争抢那个最强的位置,又要让我山鹰将鲜血浇灌出来的果实拱手让人,美其名曰平衡军方的防御攻击等软硬实力,你们是平衡了,那山鹰该怎么办呢?任由其他队伍拿着山鹰无私贡献出的装备来打击山鹰的地位,摧毁山鹰的实力?” “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你们这些长官的脑回路,还真是奇特,今天我零号就将话放在这里,谁敢窥视山鹰的成果,就先问过我同不同意!被打着正义伪善的旗号,那是小人,不是军人!别怪我一枪毙了他!” 南弦歌彻底的冷下脸,也根本不顾及自己教官的脸面和心情,说到底,辛胤就算是他的上司,可也没那本事命令她,说起军功和荣誉,以及在整个华夏军部的话语权,在这个时代,没人能够及得上南弦歌,所以也很少有人胆敢真正的触她底线。 她声音极冷,像是夹杂着化不开的冰霜,那双澄澈纯粹的眸子里,也是浓的骇人的煞气,黝黑如墨,让人畏惧胆寒。 “......好,我知道了。”辛胤看着她,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真正愤怒的她,像溶于夜色的死神,更像抵在人喉咙上的刀刃,一不小心,就会无情的收割生命,且让人反抗不得。 她愤怒的时候,没有人敢再同她争辩什么,就算是辛胤,也只能打退堂鼓,因为和这样不加掩饰的她同处一室,真的会窒息而亡,那种连轻浅的呼吸都像是被捏紧了心脏的感觉,没有人愿意尝试挑战的。 辛胤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受,被自己的亲传直系如此落了面子,他还训她不得,还得避开,说出去,怕是他的脸面就彻底丢光了,可他此时却连愤怒都不能够有,因为她说的,半点都没错啊。 一字一句,正确的他半点都反驳不得。 “教官请,恕属下无礼,就不送了!”南弦歌替辛胤打开门,脸上的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就淡漠的看着辛胤有些沧桑的独自离开。 辛胤不能够以上级的身份命令她,也无力惩罚她对上级不敬,因为她纵然是他手下直系,可真正能够命令她的,只有最上面那几个国家元首,除此之外,再没有旁人。 她的地位,在军部,是个既尴尬,又超然的存在,那些所谓的军部上级军官们,对她是又爱又恨,因为有了她,军部才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有力的镇静剂,每一任军王,都是军队的灵魂人物,军王不死,军魂不灭! “让所有在基地的人员去训练场集合!联络员,给他们一分半钟,迟到的,每十秒训练内容乘以一倍!速度!” 第二百五十八章 258 【未修】 然后便是一瞬间的恍然,什么参观特训,不过是幌子罢了。 带着阿冕一路走到基地的特训观测室,然后就听到辛胤正直严肃不苟言笑的声音:“训练的不错,难度也把控的很好,你们随时注意参训官兵的身体指数,我先去别处看看。” 然后人刚一走出来就撞见一身军装站的笔直的小姑娘,她肩上那近乎灼目的红色小兽更是引人注目,大步行走的动作吗,猛地一顿,辛胤撞上南弦歌清澈凌冽的目光,神色僵了僵,一瞬间又恢复正常,而后就见到南弦歌动作标准的犹如教科书一般地同他敬礼:“队长!” 他同样回了她的礼,然后就听到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下属这样对他说道:“队长,您想去参观哪里?我来给您带路,您也知道,每个基地里面,总有些级别不够就不能够踏足的地方,所以他们能够带您去的地方实在不够您参观的,我与您同行,如何?” 她依然站的笔直,像一把收进刀鞘却仍旧看得出锋锐的尖刀,周身冷冽坚毅的气质,那双黑瞳里独属于军人的纯粹的冰冷热血,没有人会将她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而是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军人!是足以令所有人都忌惮恐惧的存在,没人敢拭其锋芒。 辛胤看着她,心底是满意欣慰且绝对自豪骄傲的,这是他教出来的兵,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然而......他将脸一板,沉着声音道:“你还敢往我面前凑?你说说你一天天的给我捅了多少篓子?啊?我堂堂一个龙炎大队长,现在都快专职成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了!你就不能把自己的东西好好的放在自己家里,偏要拿到他们面前去让他们眼红,你这天天撩了就跑的行为,你也不怕哪天被那几个恨你恨得牙痒痒的臭小子给你套个麻袋打上一顿?” 说到后面,辛胤都觉得憋屈,各种苦口婆心,自从他带出了这么个臭丫头,就天天给他惹事,从来就没有安分过!那些小子们告状抱怨的话都快把他这个上司给活生生的淹没了! 南弦歌乖巧的站在那里听着他训自己,等他说完了,心情稍微平复点儿了,她才对他弯着眸子乖乖巧巧的笑,说话说的更是无辜:“教官你别气啊,气大伤身,我也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他们偷-窥我的人......不过教官你放心吧,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像这次的事件,我绝对不会再犯!不然你就罚我去打扫三个基地的厕所!” 嗯,下次也不会是这件事了。 她声音清冽坚毅,一本正经的神色让辛胤头疼的无可奈何,他抬手就在拍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零号老子告诉你,你以后再生类似的事情被他们告状,你别想老子再出面帮你摆平!”他虎着脸,声大如雷,四周围观了整场训斥的山鹰成员则努力的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嗯,不能笑,不然这位可不会像对待队长那么宽容的对待他们。 是的,对待队长,他就是宽容,还嘴硬心软,诺大一个龙炎,谁不知道这位把自家队长当女儿一样待着呢,平时谁要是敢给自家队长不痛快了,除了被队长当场修理一番,事后还要被这位大队长拖去“喝茶”,至于为什么那些喝完茶出来的人几乎都在军区医院躺了足足一两个月......那谁知道呢,他们那么大人了,走路不看路把自己摔倒磕着了,实在没脸说出来不是? “是!零号知道了!”南弦歌就算被他打了,也弯着眸子依然笑得明媚,然而她不介意,不代表其他人不介意啊,就比如......站在她肩上的阿冕。 它眼见着面前这个男人打了自家主人,一下子就不复之前的闲适懒散,猛地站起来,赤红色的瞳眸微眯,紧紧地带着血气的盯着辛胤,喉咙里出闷闷的呜咽威胁声。 就在它准备扑上去为南弦歌“报仇”的时候,南弦歌敏感的察觉到它的情绪,伸手不由它挣扎地将小东西抱在怀里,然后安抚般的拍拍它的脑袋。 “啧,就连养个宠物,脾气性格都如出一辙的坏!”辛胤嫌弃的看一眼一人一狐,吐槽道。 “谢谢教官夸奖!”南弦歌抱着阿冕继续一本正经的回答,使得辛胤被生生的当场噎住,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指了指她,看着她白皙的额头上那一片有些刺目的红痕,终究还是没有再舍得下手。 “教官,请坐。”南弦歌将他带到独立的室内,然后给他一杯白水,简简单单的两人就面对面的坐下。 “教官,你借口找的可真不好。”辛胤刚坐下,就听到南弦歌来了一句。 他动作一顿,然后眯了眯眼,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哦?你说说我找了什么借口不好?” 南弦歌敛下了笑意,略带冷冽地直接指出:“教官你“参观血色训练”的借口没有找好!”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辛胤在那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继续道:“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教官你突然到山鹰基地,就为了参观血色特训?若是平时,你这个借口我也就信了,但是不巧,“血色”马上就要结束了,现在来,好像也看不到什么了,并且......我可从来不知道,教官您想要观察某一次特训,竟然不是去现场亲自观察指导,第一时间指出不足,而是跑到这里来看那些没用的资料数据!” 她看着辛胤,目光犹如冰冷的剑刃一般令人避之不及,视线中带着的审视更是让人不自在。 辛胤在这种时候也不敢正面和她的目光对上,于是稍稍移开目光,然后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就算我不观察你手下的特训,我就来不得你这里了?” 南弦歌否定般的摇摇头,而后道:“教官,你了解我,我自然也了解你,你突然到这里来,必定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我想,教官你的目的今天是不可能达到的了。” 然后不等辛胤辩解,南弦歌又继续道:“我山鹰基地的东西,除非我愿意教出来,或者是国家最高层强制地要求我拿出来,否则,就算是教官你,也绝对不可能得到什么的,更别说去里面看他们的实验内容及进度,就算我不在这里,他们不知道你的目的,他们也不可能带你进去的,所以教官你将心思收回去如何?今天这事儿,就当从来没有生过,对此,我很抱歉!” 她严肃地向辛胤敬礼,言语间的态度尽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辛胤在她说完后沉默了许久,直到杯中的白水凉透了,才摇头叹息:“终究是很难瞒着你打什么主意,弦歌,教官就和你实话,你说的没错,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你基地里在进行哪些实验,进度如何,有哪些已经大概可以投入军部进行推广使用。” 南弦歌听着不出意料的回答,没有说话,辛胤无奈又憋屈的把一杯凉水直接灌进肚子里后才又道:“现在的形势你也是清楚的,大战一触即,站在国家前面的,从来都是军人,军部不可能看着他们就这么去和敌人拼,都想再多一些保障,哪怕比结局多活一个......” “呵!”南弦歌突然凉凉地笑出声,打断了辛胤的话,随后就听她嘲讽道:“教官,到这种时候,你在我面前说这番话,你觉得能够打动谁?别说我山鹰是永远都游走在最危险的地方保家卫国,比谁都需要生命的保障,哪怕只活一个!就算山鹰只是一个杂牌儿军队,您这番作为,不,应该说,你们这番作为,怕是也过于无耻了些吧,您觉得呢?” 她带着疑问的肯定话语。 “有时候我也会不理解你们这些上级们的想法,一边用相同的经费给我们几个队来展,一边要弄个什么排名,弄了排名之后将最强的推到最危险的位置,这就不说了,可为什么要在我们都自顾不暇甚至忧于自保的时候,还想着空手套白狼的用一番什么国家大义,军部深思熟虑之后艰难的决定,现在愈紧张的形势等等之类的话来分文不花的就要拿走我山鹰花费无数人力物力财力,甚至搭上了数百条精英的性命才换来的成果呢?就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为了那些还未曾上战场的军人?” “那你们可曾觉得羞愧不安?我山鹰随时都奔赴在每一个充满战火的战场上,每一个花费无数资源时间才培养出来的最顶尖优秀的军人,他们的生命随时都受到威胁,可能上一秒还在击杀敌人,下一秒就没了呼吸,你们除了在他们死后给他们一个好听的却无法公之于众的名声以外,可还曾给过什么?后来我接手山鹰,你们将所有的矛盾和难题都丢给我,是我一手将它带到如今这么大,那些你们随时眼馋的实验结果是我花费无数财力和搭上无数性命才得来的,你们军部除了两句勉励的话,可曾给过什么实质的支援?” “现在倒好,战争要来了,你们就开始把主意打到山鹰身上了,山鹰是块肥肉没有错,但你们谁若是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想随意啃上两口,那么,就得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至于国家大义?战友情谊?呵,我刚接手山鹰的时候,可从没从谁身上感受到战友情谊过!你们上级既要我山鹰争抢那个最强的位置,又要让我山鹰将鲜血浇灌出来的果实拱手让人,美其名曰平衡军方的防御攻击等软硬实力,你们是平衡了,那山鹰该怎么办呢?任由其他队伍拿着山鹰无私贡献出的装备来打击山鹰的地位,摧毁山鹰的实力?” “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你们这些长官的脑回路,还真是奇特,今天我零号就将话放在这里,谁敢窥视山鹰的成果,就先问过我同不同意!被打着正义伪善的旗号,那是小人,不是军人!别怪我一枪毙了他!” 南弦歌彻底的冷下脸,也根本不顾及自己教官的脸面和心情,说到底,辛胤就算是他的上司,可也没那本事命令她,说起军功和荣誉,以及在整个华夏军部的话语权,在这个时代,没人能够及得上南弦歌,所以也很少有人胆敢真正的触她底线。 “......好,我知道了。”辛胤看着她,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真正愤怒的她,像溶于夜色的死神,更像抵在人喉咙上的刀刃,一不小心,就会无情的收割生命,且让人反抗不得。 她愤怒的时候,没有人敢再同她争辩什么,就算是辛胤,也只能打退堂鼓,因为和这样不加掩饰的她同处一室,真的会窒息而亡,那种连轻浅的呼吸都像是被捏紧了心脏的感觉,没有人愿意尝试挑战的。 辛胤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受,被自己的亲传直系如此落了面子,他还训她不得,还得避开,说出去,怕是他的脸面就彻底丢光了,可他此时却连愤怒都不能够有,因为她说的,半点都没错啊。 一字一句,正确的他半点都反驳不得。 “教官请,恕属下无礼,就不送了!”南弦歌替辛胤打开门,脸上的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就淡漠的看着辛胤有些沧桑的独自离开。 辛胤不能够以上级的身份命令她,也无力惩罚她对上级不敬,因为她纵然是他手下直系,可真正能够命令她的,只有最上面那几个国家元,除此之外,再没有旁人。 她的地位,在军部,是个既尴尬,又然的存在,那些所谓的军部上级军官们,对她是又爱又恨,因为有了她,军部才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有力的镇静剂,每一任军王,都是军队的灵魂人物,军王不死,军魂不灭! “让所有在基地的人员去训练场集合!联络员,给他们一分半钟,迟到的,每十秒训练内容乘以一倍!度!” 第二百五十九章 259 【未修】 然后便是一瞬间的恍然,什么参观特训,不过是幌子罢了。 带着阿冕一路走到基地的特训观测室,然后就听到辛胤正直严肃不苟言笑的声音:“训练的不错,难度也把控的很好,你们随时注意参训官兵的身体指数,我先去别处看看。” 然后人刚一走出来就撞见一身军装站的笔直的小姑娘,她肩上那近乎灼目的红色小兽更是引人注目,大步行走的动作吗,猛地一顿,辛胤撞上南弦歌清澈凌冽的目光,神色僵了僵,一瞬间又恢复正常,而后就见到南弦歌动作标准的犹如教科书一般地同他敬礼:“队长!” 他同样回了她的礼,然后就听到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下属这样对他说道:“队长,您想去参观哪里?我来给您带路,您也知道,每个基地里面,总有些级别不够就不能够踏足的地方,所以他们能够带您去的地方实在不够您参观的,我与您同行,如何?” 她依然站的笔直,像一把收进刀鞘却仍旧看得出锋锐的尖刀,周身冷冽坚毅的气质,那双黑瞳里独属于军人的纯粹的冰冷热血,没有人会将她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而是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军人!是足以令所有人都忌惮恐惧的存在,没人敢拭其锋芒。 辛胤看着她,心底是满意欣慰且绝对自豪骄傲的,这是他教出来的兵,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然而......他将脸一板,沉着声音道:“你还敢往我面前凑?你说说你一天天的给我捅了多少篓子?啊?我堂堂一个龙炎大队长,现在都快专职成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了!你就不能把自己的东西好好的放在自己家里,偏要拿到他们面前去让他们眼红,你这天天撩了就跑的行为,你也不怕哪天被那几个恨你恨得牙痒痒的臭小子给你套个麻袋打上一顿?” 说到后面,辛胤都觉得憋屈,各种苦口婆心,自从他带出了这么个臭丫头,就天天给他惹事,从来就没有安分过!那些小子们告状抱怨的话都快把他这个上司给活生生的淹没了! 南弦歌乖巧的站在那里听着他训自己,等他说完了,心情稍微平复点儿了,她才对他弯着眸子乖乖巧巧的笑,说话说的更是无辜:“教官你别气啊,气大伤身,我也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他们偷-窥我的人......不过教官你放心吧,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像这次的事件,我绝对不会再犯!不然你就罚我去打扫三个基地的厕所!” 嗯,下次也不会是这件事了。 她声音清冽坚毅,一本正经的神色让辛胤头疼的无可奈何,他抬手就在拍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零号老子告诉你,你以后再生类似的事情被他们告状,你别想老子再出面帮你摆平!”他虎着脸,声大如雷,四周围观了整场训斥的山鹰成员则努力的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嗯,不能笑,不然这位可不会像对待队长那么宽容的对待他们。 是的,对待队长,他就是宽容,还嘴硬心软,诺大一个龙炎,谁不知道这位把自家队长当女儿一样待着呢,平时谁要是敢给自家队长不痛快了,除了被队长当场修理一番,事后还要被这位大队长拖去“喝茶”,至于为什么那些喝完茶出来的人几乎都在军区医院躺了足足一两个月......那谁知道呢,他们那么大人了,走路不看路把自己摔倒磕着了,实在没脸说出来不是? “是!零号知道了!”南弦歌就算被他打了,也弯着眸子依然笑得明媚,然而她不介意,不代表其他人不介意啊,就比如......站在她肩上的阿冕。 它眼见着面前这个男人打了自家主人,一下子就不复之前的闲适懒散,猛地站起来,赤红色的瞳眸微眯,紧紧地带着血气的盯着辛胤,喉咙里出闷闷的呜咽威胁声。 就在它准备扑上去为南弦歌“报仇”的时候,南弦歌敏感的察觉到它的情绪,伸手不由它挣扎地将小东西抱在怀里,然后安抚般的拍拍它的脑袋。 “啧,就连养个宠物,脾气性格都如出一辙的坏!”辛胤嫌弃的看一眼一人一狐,吐槽道。 “谢谢教官夸奖!”南弦歌抱着阿冕继续一本正经的回答,使得辛胤被生生的当场噎住,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指了指她,看着她白皙的额头上那一片有些刺目的红痕,终究还是没有再舍得下手。 “教官,请坐。”南弦歌将他带到独立的室内,然后给他一杯白水,简简单单的两人就面对面的坐下。 “教官,你借口找的可真不好。”辛胤刚坐下,就听到南弦歌来了一句。 他动作一顿,然后眯了眯眼,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哦?你说说我找了什么借口不好?” 南弦歌敛下了笑意,略带冷冽地直接指出:“教官你“参观血色训练”的借口没有找好!”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辛胤在那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继续道:“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教官你突然到山鹰基地,就为了参观血色特训?若是平时,你这个借口我也就信了,但是不巧,“血色”马上就要结束了,现在来,好像也看不到什么了,并且......我可从来不知道,教官您想要观察某一次特训,竟然不是去现场亲自观察指导,第一时间指出不足,而是跑到这里来看那些没用的资料数据!” 她看着辛胤,目光犹如冰冷的剑刃一般令人避之不及,视线中带着的审视更是让人不自在。 辛胤在这种时候也不敢正面和她的目光对上,于是稍稍移开目光,然后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就算我不观察你手下的特训,我就来不得你这里了?” 南弦歌否定般的摇摇头,而后道:“教官,你了解我,我自然也了解你,你突然到这里来,必定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我想,教官你的目的今天是不可能达到的了。” 然后不等辛胤辩解,南弦歌又继续道:“我山鹰基地的东西,除非我愿意教出来,或者是国家最高层强制地要求我拿出来,否则,就算是教官你,也绝对不可能得到什么的,更别说去里面看他们的实验内容及进度,就算我不在这里,他们不知道你的目的,他们也不可能带你进去的,所以教官你将心思收回去如何?今天这事儿,就当从来没有生过,对此,我很抱歉!” 她严肃地向辛胤敬礼,言语间的态度尽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辛胤在她说完后沉默了许久,直到杯中的白水凉透了,才摇头叹息:“终究是很难瞒着你打什么主意,弦歌,教官就和你实话,你说的没错,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你基地里在进行哪些实验,进度如何,有哪些已经大概可以投入军部进行推广使用。” 南弦歌听着不出意料的回答,没有说话,辛胤无奈又憋屈的把一杯凉水直接灌进肚子里后才又道:“现在的形势你也是清楚的,大战一触即,站在国家前面的,从来都是军人,军部不可能看着他们就这么去和敌人拼,都想再多一些保障,哪怕比结局多活一个......” “呵!”南弦歌突然凉凉地笑出声,打断了辛胤的话,随后就听她嘲讽道:“教官,到这种时候,你在我面前说这番话,你觉得能够打动谁?别说我山鹰是永远都游走在最危险的地方保家卫国,比谁都需要生命的保障,哪怕只活一个!就算山鹰只是一个杂牌儿军队,您这番作为,不,应该说,你们这番作为,怕是也过于无耻了些吧,您觉得呢?” 她带着疑问的肯定话语,就像是一个巴掌直接扇在辛胤和军部的某些人脸上,辛胤无力反驳,脸上也挂不住什么面子。 “有时候我也会不理解你们这些上级们的想法,一边用相同的经费给我们几个队来展,一边要弄个什么排名,弄了排名之后将最强的推到最危险的位置,这就不说了,可为什么要在我们都自顾不暇甚至忧于自保的时候,还想着空手套白狼的用一番什么国家大义,军部深思熟虑之后艰难的决定,现在愈紧张的形势等等之类的话来分文不花的就要拿走我山鹰花费无数人力物力财力,甚至搭上了数百条精英的性命才换来的成果呢?就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为了那些还未曾上战场的军人?” “那你们可曾觉得羞愧不安?我山鹰随时都奔赴在每一个充满战火的战场上,每一个花费无数资源时间才培养出来的最顶尖优秀的军人,他们的生命随时都受到威胁,可能上一秒还在击杀敌人,下一秒就没了呼吸,你们除了在他们死后给他们一个好听的却无法公之于众的名声以外,可还曾给过什么?后来我接手山鹰,你们将所有的矛盾和难题都丢给我,是我一手将它带到如今这么大,那些你们随时眼馋的实验结果是我花费无数财力和搭上无数性命才得来的,你们军部除了两句勉励的话,可曾给过什么实质的支援?” “现在倒好,战争要来了,你们就开始把主意打到山鹰身上了,山鹰是块肥肉没有错,但你们谁若是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想随意啃上两口,那么,就得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至于国家大义?战友情谊?呵,我刚接手山鹰的时候,可从没从谁身上感受到战友情谊过!你们上级既要我山鹰争抢那个最强的位置,又要让我山鹰将鲜血浇灌出来的果实拱手让人,美其名曰平衡军方的防御攻击等软硬实力,你们是平衡了,那山鹰该怎么办呢?任由其他队伍拿着山鹰无私贡献出的装备来打击山鹰的地位,摧毁山鹰的实力?” “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你们这些长官的脑回路,还真是奇特,今天我零号就将话放在这里,谁敢窥视山鹰的成果,就先问过我同不同意!被打着正义伪善的旗号,那是小人,不是军人!别怪我一枪毙了他!” 她声音极冷,像是夹杂着化不开的冰霜,那双澄澈纯粹的眸子里,也是浓的骇人的煞气,黝黑如墨,让人畏惧胆寒。 “......好,我知道了。”辛胤看着她,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真正愤怒的她,像溶于夜色的死神,更像抵在人喉咙上的刀刃,一不小心,就会无情的收割生命,且让人反抗不得。 她愤怒的时候,没有人敢再同她争辩什么,就算是辛胤,也只能打退堂鼓,因为和这样不加掩饰的她同处一室,真的会窒息而亡,那种连轻浅的呼吸都像是被捏紧了心脏的感觉,没有人愿意尝试挑战的。 辛胤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受,被自己的亲传直系如此落了面子,他还训她不得,还得避开,说出去,怕是他的脸面就彻底丢光了,可他此时却连愤怒都不能够有,因为她说的,半点都没错啊。 一字一句,正确的他半点都反驳不得。 “教官请,恕属下无礼,就不送了!”南弦歌替辛胤打开门,脸上的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就淡漠的看着辛胤有些沧桑的独自离开。 辛胤不能够以上级的身份命令她,也无力惩罚她对上级不敬,因为她纵然是他手下直系,可真正能够命令她的,只有最上面那几个国家元,除此之外,再没有旁人。 她的地位,在军部,是个既尴尬,又然的存在,那些所谓的军部上级军官们,对她是又爱又恨,因为有了她,军部才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有力的镇静剂,每一任军王,都是军队的灵魂人物,军王不死,军魂不灭! “让所有在基地的人员去训练场集合!联络员,给他们一分半钟,迟到的,每十秒训练内容乘以一倍!度!” 第二百六十章 260 【未修】 果然,随后响起的声音就是楚风的:“嘿嘿,弦歌姐,我错了,下次保证不会了!不过姐你不厚道啊,到了上京也不和我们联系,我们就知道你来了,可你不出声,我们也不敢随便联系你啊,你不知道我们等你电话等的花儿都谢了,你可狠心了!” 谴责抱怨的话被他说的亲昵,南弦歌都能够轻易想象到少年笑嘻嘻又幽怨的表情,她浅笑着答道:“你要去安家订婚宴?正好我也要去,那就等会儿见。” 像是猛地一个惊喜砸在少年头上,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等他回神了,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呆愣了半晌,然后猛地跳起来,抱着老爷子满是皱纹的脸就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大声欢呼着:“天呐,马上就要见到弦歌姐啊,太有缘分了,天呐,我要穿的好看点儿,不能给我姐丢人了!不行不行,我得通知他们,不然他们如果知道我去见弦歌姐不叫上他们,我肯定得被揍死,哎呦~不行不行,时间来不及了,我要去换一身更帅气的衣服!然后再通知他们,到时候就是我穿的最好看最吸引眼球了~” 楚老长就看着自家孙子自从接了电话就跟个疯子一样在那儿念念叨叨手舞足蹈的,简直丢死他楚家的人了! 挂了电话,南弦歌就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里偶尔两三点明亮灯火,深邃的瞳眸漆黑一片,冰冷而淡漠,像一个冷冰冰的机器才有的视线,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当时在她有权利资格得知东方的存在的时候,她就有了很强的防备心理,所以那段时间里,基地所有防御武器相关的实验几乎全部停止,转而研究起“钢菱”,这是一种全新的防御性装备,不仅能够承受相应的碰撞进攻力度,还能够完全的将外界的任何网络辐射探索都隔绝掉,至于它的研制成功......南弦歌那段时间彻头彻尾的感受到什么叫做“穷”。 不止是“钢菱”,还有基地内部的网络也是与外界的网络运行完全隔开的,只有单独的几台电脑才刻意的连通了外界的网络,就算如此,这些电脑或控制台上,并没有储存或者留下任何相关的资料文件记录。 至于山鹰的那些重要文件,南弦歌摇摇头,究竟防护力度有多大,估计整个华夏,只有让东方去连接到那些存放资料的电脑上,才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将其提取出来,并且......会不会触动资料里安装的自毁程序,或者百分百提取,那就只能够是看运气了。 所以,这些人除非将自己杀了,然后用自己的虹膜指纹血液甚至基因去打开,其余的办法,无论如何都只能说是白费力气呐! 然而,想要杀死自己的人何其之多,可到如今,连真正能够伤到自己的人都很少。 说到这个,南弦歌也有过疑惑,她从这一世出生的时候起就有了记忆,可是直到现在十八年过去,从未生过病,连感冒都不曾有过,这便罢了,可偏偏......她从小就有了与前世绝对不相符的智力和记忆力,否则就算是重生,以前世那个有点儿小聪明的她来说,又能够改变什么呢?长大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像是总有什么在改变着自己,改变了自己的体力,智力,就连容貌,都有着少许的改变。 她还不曾学武的时候,还是个半大婴儿的时候,就分别被重榆和苍穹看中,都认为她是练武的最佳根骨,且苍穹还曾说过,她的灵魂极为纯净,这让她不论做什么,都几乎能够事半功倍。 但当时就有个天才大师兄,所以她就算出色,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直到后来进入军队,她才明显的察觉到别人和自己的差距,自己和普通人的差距,以及这一世和前一世的差距。 说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也丝毫不为过。 南弦歌想了许久,也或许只是转动了一下念头,随后便明悟了很多东西,造成她所有改变的,只有一个人,空冥。 她面前似乎又浮现出男子温和慈善的笑,他的灵魂体都好像带着暖暖的温度,哪怕只是浅笑,都让人有一种佛祖拈花一笑的感觉。 大抵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如空冥一般的人了吧,男怪是九世善人呢,可将命给了自己,他的最后一世,该生出多少变故? 思及此,南弦歌又想到之前自己昏迷过去后的梦中所见,那被火焰吞噬的古老寺庙,那些被火烧的在空中翻飞的残破经书,那满地的尸体与鲜血,以及......双眸赤红却依旧双手合十口诵佛号安静浅笑的空冥。 抿抿唇,南弦歌压下自己心中突然涌起的稍许不安,换好衣服后便走了出去,抱起阿冕由花钰开车,赶往诺兰酒店。 “老大......”花钰张口正欲说话,就被南弦歌制止了,示意她先回去。 “那老大一切小心。”花钰恭谨的看着南弦歌抱着火红的小狐狸离开。 南弦歌被引着往里走,今天整个诺兰酒店都被大手笔的包了场,只是举行一次安家私生子的订婚宴。 南弦歌被侍者领着进门,她穿得不算高调,也没有想过要高调,进门后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后,没有见到柳素的身影,心里大致有了数,而后便抱着阿冕在人群不易注意到的地方安静的待着。 她固然是有心低调,但自从上次慈善拍卖会后,她的容貌家世或者其他相关的一些资料早已在上京这个不小的贵族圈子里传开了,所以在场的大部分人,其实或多或少都认识她,或者说是认识她的资料。 她无视了那些或疑惑或不屑或嫉妒或忌惮的目光,只是安静的像个棋局之外的人一样,偶尔低头轻轻地安抚着被满场混杂味道刺激的烦躁的阿冕。 直到她到了之后的十分钟,该来的人差不多都已经66续续的来了,而那些身份地位绝对凌驾于在场之人之上的人,包括订婚的一方,总是要后面出场的。 终于等到宴会开场,南弦歌看着搭建的奢华高台上站立的安彻,而后很快便移开视线。 安彻......一个上辈子几乎掌控自己生死让自己无力绝望不敢挣扎的男人,这辈子再看,也不过如此罢了,至于安彻身后安静犹如最称职的执事的安棋,南弦歌低头,掩去眼中所有情绪。 宴会刚开场没几分钟,那些身份地位高的让在场所有男男女女都难掩紧张兴奋神情的人便也差不多到了。 南弦歌看到了官席,拓蔚,宫家三位千金,还有蓝家蓝翎,容家的容颜,李家的李未然,以及......被楚风那群混小子小心翼翼避开并且下意识让位置的自家大师兄白梓辛? 在一片倒吸一口冷气的抽气声中,南弦歌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今晚自己注定是低调不了了。 这个想法刚落,就见他们一群人都无视了安彻等人的笑脸相迎,直直的往自己这边看过来,宫家三姐妹和楚风这群二货就算了,从未相识过的李未然竟然也一起看着这边......南弦歌有些头大,这尽是熟人,自己好像也没法避而不见,但在围观人群看过来之前,南弦歌对他们摇了摇头,而后便垂避开这些视线,等那些人随着视线看过来之后,看到的也只是其他人,根本没有抓着她半点影子,而他们也是了然的同安彻等人点头示意。 很快,这些人身边就开始围上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女孩儿身边是男人,男人身边则全是矜持又不矜持的女子。 而官席,则直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然后迈开大长腿直接绕开这些女人走到南弦歌身边,狭长魅惑的桃花眼眼角微挑,然后俯头在南弦歌耳边幽怨道:“歌儿,你那么久不和我联系,都不想我~” ......南弦歌有点儿不忍直视,她蹙眉微微后退,然后看着颜值满分气质满分的某妖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以为,你会继续从我的胃下手,而后征服我的心,然而什么没有等到。” 说着,她眯了眯眸子,审视的打量着官席,直到他被她看得不自然的脸红又不安的拧眉时,才凑近他道:“怎么,到手了就不稀罕了?” 她说得轻浅,像情人耳边的呢喃,酥软入骨,官席却整个僵住,混沌的大脑像是突然被闪电劈开,整个神智都清醒了,他眨眨眼,而后彻底的红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随即又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垂头急声解释着:“我没有不稀罕,我比所有人都稀罕,我只稀罕你!”说着,紧紧地牵住心上人的手不肯放开,那双魅惑天成的眸子更是紧盯着南弦歌,似乎要她看清他眼中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情意。 官席本就是光点,他走到哪儿哪儿就变得惹人注目,更何况他还是走向一个女子,所以所有围观的人都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官席的声音也没有特意放轻,故而都听得清清楚楚,而后众人只觉得心脏被击中了一般,女人想尖叫,男人想......握草! 这这这,这位长得比女人还妖媚从来都冷冰冰阴森森的让上京名流贵胄圈子里的二代们无不退避三舍的“席爷”,今今今天竟然......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一个孤女表......表白??? 关键是,要不要这么撩?这猛然撒出来的狗粮真的让人噎得慌啊...... 而那些真正和南弦歌熟识的人,自然也淡定不了了,先跳出来的就是楚风这群小子。 “卧......槽!你!你你你,官席!你放开我姐!你臭不要脸!你大庭广众的干什么呢?”楚风咋咋呼呼的跳出来,神情激愤的指着官席吼道,看得出他情绪波动有多大,毕竟他指着官席的手都在抖了。 然后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小子们也不约而同的炸了,反应不比他好到哪儿去,几个人拨开人群就冲过来,却碍于某种威慑,险险地在两人面前停下,都眼睛喷火的怒目瞪着官席,还试图将南弦歌挡在他们身后,一口一个姐的,场面喧闹的令人头疼。 然而,真正头疼的,却是这些吃瓜群众和安彻等人,楚风的话无疑是一颗深水炸弹,直接将现场的众人炸的神志不清。 姐?他姐?他们姐?这个南家小姐?孤女? 剧情转折太快恕他们的脑洞已经跟不上...... 南弦歌看着这群咋咋呼呼的小子和彻底黑脸的官席,无奈扶额。 拉了拉关系的手,在他侧头的时候轻声道:“你先等一下。” 看着官席稍微和缓点又带着些委屈的神色,南弦歌好笑的看他一看,然后终于肯抱着阿冕站出来,正对着面前的一群人。 “姐,你怎么不急啊,你都被他吃了豆腐了!这种人就该一巴掌打回去!”楚风旁边的一看就是阳光大男孩儿的云易急得眉头都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 “就是嘛姐,这种人怎么能够和你在一起,不配的啊!”周琪也叫嚣着,时不时看过去看官席的小眼神儿都快冒火了。 “......”南弦歌。 “......”围观群众。 在场的所有吃瓜群众,都觉得在这一刻,他们的智商似乎已经不够用了...... 此时此刻,看着一个个在古代绝对属于“皇家贵胄”的这些军政二代们,红几代们围成一圈把他们根本看不起的一个落魄孤女叫姐的画面......,他们只想呵呵一声,然后道一句“贵圈真乱”。 “乖,叫姐夫。”南弦歌摸摸楚风的头顶,温温柔柔的笑着,说出的话却让他们目瞪口呆。 官席则眯着眼满脸愉悦,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儿一般,毛被顺的服服帖帖。 将“目瞪口呆Jpg”演绎的完美的二代三代们,仿佛过了一整个世纪才回过神来,满脸的不甘心不服气,赫然像是辛辛苦苦养着的白天鹅被癞蛤蟆给吃着了的苦逼样子,却又畏惧于南弦歌似笑非笑的目光,一个个硬着头皮的不整不齐丧丧气气的喊了句:“姐夫......” “嗯哼~”官席略爽的微仰着下巴,轻哼了一句算是应了他们。 第二百六十一章 261 【未修】 果然,随后响起的声音就是楚风的:“嘿嘿,弦歌姐,我错了,下次保证不会了!不过姐你不厚道啊,到了上京也不和我们联系,我们就知道你来了,可你不出声,我们也不敢随便联系你啊,你不知道我们等你电话等的花儿都谢了,你可狠心了!” 谴责抱怨的话被他说的亲昵,南弦歌都能够轻易想象到少年笑嘻嘻又幽怨的表情,她浅笑着答道:“你要去安家订婚宴?正好我也要去,那就等会儿见。” 像是猛地一个惊喜砸在少年头上,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等他回神了,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呆愣了半晌,然后猛地跳起来,抱着老爷子满是皱纹的脸就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大声欢呼着:“天呐,马上就要见到弦歌姐啊,太有缘分了,天呐,我要穿的好看点儿,不能给我姐丢人了!不行不行,我得通知他们,不然他们如果知道我去见弦歌姐不叫上他们,我肯定得被揍死,哎呦~不行不行,时间来不及了,我要去换一身更帅气的衣服!然后再通知他们,到时候就是我穿的最好看最吸引眼球了~” 楚老首长就看着自家孙子自从接了电话就跟个疯子一样在那儿念念叨叨手舞足蹈的,简直丢死他楚家的人了! 挂了电话,南弦歌就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里偶尔两三点明亮灯火,深邃的瞳眸漆黑一片,冰冷而淡漠,像一个冷冰冰的机器才有的视线,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当时在她有权利资格得知东方的存在的时候,她就有了很强的防备心理,所以那段时间里,基地所有防御武器相关的实验几乎全部停止,转而研究起“钢菱”,这是一种全新的防御性装备,不仅能够承受相应的碰撞进攻力度,还能够完全的将外界的任何网络辐射探索都隔绝掉,至于它的研制成功......南弦歌那段时间彻头彻尾的感受到什么叫做“穷”。 不止是“钢菱”,还有基地内部的网络也是与外界的网络运行完全隔开的,只有单独的几台电脑才刻意的连通了外界的网络,就算如此,这些电脑或控制台上,并没有储存或者留下任何相关的资料文件记录。 至于山鹰的那些重要文件,南弦歌摇摇头,究竟防护力度有多大,估计整个华夏,只有让东方去连接到那些存放资料的电脑上,才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将其提取出来,并且......会不会触动资料里安装的自毁程序,或者百分百提取,那就只能够是看运气了。 所以,这些人除非将自己杀了,然后用自己的虹膜指纹血液甚至基因去打开,其余的办法,无论如何都只能说是白费力气呐! 然而,想要杀死自己的人何其之多,可到如今,连真正能够伤到自己的人都很少。 说到这个,南弦歌也有过疑惑,她从这一世出生的时候起就有了记忆,可是直到现在十八年过去,从未生过病,连感冒都不曾有过,这便罢了,可偏偏......她从小就有了与前世绝对不相符的智力和记忆力,否则就算是重生,以前世那个有点儿小聪明的她来说,又能够改变什么呢?长大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像是总有什么在改变着自己,改变了自己的体力,智力,就连容貌,都有着少许的改变。 她还不曾学武的时候,还是个半大婴儿的时候,就分别被重榆和苍穹看中,都认为她是练武的最佳根骨,且苍穹还曾说过,她的灵魂极为纯净,这让她不论做什么,都几乎能够事半功倍。 但当时就有个天才大师兄,所以她就算出色,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直到后来进入军队,她才明显的察觉到别人和自己的差距,自己和普通人的差距,以及这一世和前一世的差距。 说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也丝毫不为过。 南弦歌想了许久,也或许只是转动了一下念头,随后便明悟了很多东西,造成她所有改变的,只有一个人,空冥。 她面前似乎又浮现出男子温和慈善的笑,他的灵魂体都好像带着暖暖的温度,哪怕只是浅笑,都让人有一种佛祖拈花一笑的感觉。 大抵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如空冥一般的人了吧,男怪是九世善人呢,可将命给了自己,他的最后一世,该生出多少变故? 思及此,南弦歌又想到之前自己昏迷过去后的梦中所见,那被火焰吞噬的古老寺庙,那些被火烧的在空中翻飞的残破经书,那满地的尸体与鲜血,以及......双眸赤红却依旧双手合十口诵佛号安静浅笑的空冥。 抿抿唇,南弦歌压下自己心中突然涌起的稍许不安,换好衣服后便走了出去,抱起阿冕由花钰开车,赶往诺兰酒店。 “老大......”花钰张口正欲说话,就被南弦歌制止了,示意她先回去。 “那老大一切小心。”花钰恭谨的看着南弦歌抱着火红的小狐狸离开。 南弦歌被引着往里走,今天整个诺兰酒店都被大手笔的包了场,只是举行一次安家私生子的订婚宴。 南弦歌被侍者领着进门,她穿得不算高调,也没有想过要高调,进门后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后,没有见到柳素的身影,心里大致有了数,而后便抱着阿冕在人群不易注意到的地方安静的待着。 她固然是有心低调,但自从上次慈善拍卖会后,她的容貌家世或者其他相关的一些资料早已在上京这个不小的贵族圈子里传开了,所以在场的大部分人,其实或多或少都认识她,或者说是认识她的资料。 她无视了那些或疑惑或不屑或嫉妒或忌惮的目光,只是安静的像个棋局之外的人一样,偶尔低头轻轻地安抚着被满场混杂味道刺激的烦躁的阿冕。 直到她到了之后的十分钟,该来的人差不多都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而那些身份地位绝对凌驾于在场之人之上的人,包括订婚的一方,总是要后面出场的。 终于等到宴会开场,南弦歌看着搭建的奢华高台上站立的安彻,而后很快便移开视线。 安彻......一个上辈子几乎掌控自己生死让自己无力绝望不敢挣扎的男人,这辈子再看,也不过如此罢了,至于安彻身后安静犹如最称职的执事的安棋,南弦歌低头,掩去眼中所有情绪。 宴会刚开场没几分钟,那些身份地位高的让在场所有男男女女都难掩紧张兴奋神情的人便也差不多到了。 南弦歌看到了官席,拓蔚,宫家三位千金,还有蓝家蓝翎,容家的容颜,李家的李未然,以及......被楚风那群混小子小心翼翼避开并且下意识让位置的自家大师兄白梓辛? 在一片倒吸一口冷气的抽气声中,南弦歌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今晚自己注定是低调不了了。 这个想法刚落,就见他们一群人都无视了安彻等人的笑脸相迎,直直的往自己这边看过来,宫家三姐妹和楚风这群二货就算了,从未相识过的李未然竟然也一起看着这边......南弦歌有些头大,这尽是熟人,自己好像也没法避而不见,但在围观人群看过来之前,南弦歌对他们摇了摇头,而后便垂首避开这些视线,等那些人随着视线看过来之后,看到的也只是其他人,根本没有抓着她半点影子,而他们也是了然的同安彻等人点头示意。 很快,这些人身边就开始围上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女孩儿身边是男人,男人身边则全是矜持又不矜持的女子。 而官席,则直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然后迈开大长腿直接绕开这些女人走到南弦歌身边,狭长魅惑的桃花眼眼角微挑,然后俯头在南弦歌耳边幽怨道:“歌儿,你那么久不和我联系,都不想我~” ......南弦歌有点儿不忍直视,她蹙眉微微后退,然后看着颜值满分气质满分的某妖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以为,你会继续从我的胃下手,而后征服我的心,然而什么没有等到。” 说着,她眯了眯眸子,审视的打量着官席,直到他被她看得不自然的脸红又不安的拧眉时,才凑近他道:“怎么,到手了就不稀罕了?” 她说得轻浅,像情人耳边的呢喃,酥软入骨,官席却整个僵住,混沌的大脑像是突然被闪电劈开,整个神智都清醒了,他眨眨眼,而后彻底的红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随即又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垂头急声解释着:“我没有不稀罕,我比所有人都稀罕,我只稀罕你!”说着,紧紧地牵住心上人的手不肯放开,那双魅惑天成的眸子更是紧盯着南弦歌,似乎要她看清他眼中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情意。 官席本就是发光点,他走到哪儿哪儿就变得惹人注目,更何况他还是走向一个女子,所以所有围观的人都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官席的声音也没有特意放轻,故而都听得清清楚楚,而后众人只觉得心脏被击中了一般,女人想尖叫,男人想......握草! 这这这,这位长得比女人还妖媚从来都冷冰冰阴森森的让上京名流贵胄圈子里的二代们无不退避三舍的“席爷”,今今今天竟然......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一个孤女表......表白??? 关键是,要不要这么撩?这猛然撒出来的狗粮真的让人噎得慌啊...... 而那些真正和南弦歌熟识的人,自然也淡定不了了,首先跳出来的就是楚风这群小子。 “卧......槽!你!你你你,官席!你放开我姐!你臭不要脸!你大庭广众的干什么呢?”楚风咋咋呼呼的跳出来,神情激愤的指着官席吼道,看得出他情绪波动有多大,毕竟他指着官席的手都在抖了。 然后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小子们也不约而同的炸了,反应不比他好到哪儿去,几个人拨开人群就冲过来,却碍于某种威慑,险险地在两人面前停下,都眼睛喷火的怒目瞪着官席,还试图将南弦歌挡在他们身后,一口一个姐的,场面喧闹的令人头疼。 然而,真正头疼的,却是这些吃瓜群众和安彻等人,楚风的话无疑是一颗深水炸弹,直接将现场的众人炸的神志不清。 姐?他姐?他们姐?这个南家小姐?孤女? 剧情转折太快恕他们的脑洞已经跟不上...... 南弦歌看着这群咋咋呼呼的小子和彻底黑脸的官席,无奈扶额。 拉了拉关系的手,在他侧头的时候轻声道:“你先等一下。” 看着官席稍微和缓点又带着些委屈的神色,南弦歌好笑的看他一看,然后终于肯抱着阿冕站出来,正对着面前的一群人。 “姐,你怎么不急啊,你都被他吃了豆腐了!这种人就该一巴掌打回去!”楚风旁边的一看就是阳光大男孩儿的云易急得眉头都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 “就是嘛姐,这种人怎么能够和你在一起,不配的啊!”周琪也叫嚣着,时不时看过去看官席的小眼神儿都快冒火了。 “......”南弦歌。 “......”围观群众。 在场的所有吃瓜群众,都觉得在这一刻,他们的智商似乎已经不够用了...... 此时此刻,看着一个个在古代绝对属于“皇家贵胄”的这些军政二代们,红几代们围成一圈把他们根本看不起的一个落魄孤女叫姐的画面......,他们只想呵呵一声,然后道一句“贵圈真乱”。 “乖,叫姐夫。”南弦歌摸摸楚风的头顶,温温柔柔的笑着,说出的话却让他们目瞪口呆。 官席则眯着眼满脸愉悦,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儿一般,毛被顺的服服帖帖。 将“目瞪口呆jpg”演绎的完美的二代三代们,仿佛过了一整个世纪才回过神来,满脸的不甘心不服气,赫然像是辛辛苦苦养着的白天鹅被癞蛤蟆给吃着了的苦逼样子,却又畏惧于南弦歌似笑非笑的目光,一个个硬着头皮的不整不齐丧丧气气的喊了句:“姐夫......” 第二百六十二章 262 【已修】 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矜持的微仰着下巴,对官席不畏强权的说着上面一番话,又怜惜心痛失望地用大道理教育着自己这不懂事又任性不会自爱自重的姐姐,自以为会赢得满场的赞同掌声和祝福,甚至面前这位长相绝对出众的官席都能够对她这种形象产生好感从而倾心。 可这一切,只是她以为罢了! 真的现实是,在场的很多人,都用一种看笑话一样的眼神看着她,看她颠倒黑白,看她将那些小说里的白莲花人设演绎到极致。 甚至,还有人充满怜悯的看着她,怜悯她的不识时务,怜悯她的自以为是,怜悯她的愚昧而不自知。 见这些人的神色各异,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如同自己预期所想的那般出来赞同自己的话,站在自己的绝对正义的立场上对南弦歌等人进行指责,一个都没有,包括自己挽着的安铭。 南漪雾被事情的发展不受控制的情形给弄得有些慌了,在一片安静或偶尔一两声嗤笑中,她终于端不起自己的架子,下意识用力地咬了咬红润的唇,在化好妆的唇瓣上留下稍显眼的痕迹,无措的看了看围着她和南弦歌等人的圈子,清楚的对上那些人眼中的嘲讽和戏谑,那种赤-裸裸地看戏的神色,终于让她失了最基本的分寸,一直笔直矜傲的脊背也明显的驼了些,怯弱和惊慌使得她看起来像一只穿行在天鹅中的丑陋的鸭子,即使她将自己的羽翼伪装的同天鹅一般洁白无瑕,可假的,终究是假的。 对此,南弦歌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对接收到的南漪雾委屈又愤恨怨毒的眼神表示无辜,毕竟她站在这里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这位演技纵然精湛却还是显得稚嫩的乖妹妹在自导自演不是吗? 官席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都不愿意浪费给她一个,在她开始说话后就已经垂头看着南弦歌和自己相握的手,然后眯着眼傻乐,似乎完全没有南漪雾这号人的存在一样。 只要是个人都能够感受到这一片诡异的安静里弥漫着的尴尬气氛,可是没有人敢当那个打破气氛的人,大部分人是不敢,小部分人是看戏,南弦歌则是......坏心眼儿。 她看着面前南漪雾那张娇娇弱弱惹人怜惜的小脸儿上青白交错着,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儿,直到她快要忍不住就要落泪的时候,才轻笑着,伸手抚上南漪雾的脸颊。 她指尖的温度从来都是微凉的,没有半点暖意,就像尚未装入怀中的玉,凉的很舒服,也凉的让人战栗。 而在她手掌抚上南漪雾脸颊的那一瞬间,看着南漪雾唰地一下就白了的小脸儿和本来掉了一滴后又硬生生憋回去的眼泪,很明显,她是属于被凉的战栗恐惧的那一种人。 南漪雾感受着自己脸颊上的凉意,那种对她来说不正常的像阴冷湿滑又丑恶冷血的蛇的触感温度,让她的所有思考都停止,还有浑身流淌着的血液都似乎刹那间凝固,身体也僵直的站在那里,像一个没了魂魄的木偶一般,记忆却仿佛被人操纵着直接倒退回几个月以前,在s市的时候,也是面前这个笑的仿若天使一般纯良绝美的女孩儿,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她触碰了自己的脸后,又抓住自己的手,在自己耳边低声嘱咐着:“以后去哪儿都要向今天这样,和姐姐说一声,好吗?否则妹妹你......我会生气的,到那时,你可是会受到最绝望的惩罚呐。” 然后......然后,她还揉着自己的头顶,眯起她那双似乎纯粹到极致的乌黑眸子,轻声道:“乖,乖乖的做姐姐的好妹妹,我会教会你很多......很多,不听话可是有处罚的喔!” 后来......就是那次足以让自己铭记一辈子的经历,那个地狱,那个令人绝望恐惧的地狱......不,不是的,不,她不想再想起那些画面。那些让她每晚每晚做噩梦的画面......不,她听话,她不愿意再受到那种处罚...... 然后所有人看到的,就是南弦歌怜惜地抚了抚妹妹的脸颊,满脸的心疼,而妹妹南漪雾呢,则好像魔怔了一般,苍白着脸蛋儿,然后摇着头喃喃自语。 她的声音犹如蚊呐,大厅里自然不是完全的沉寂,所以哪怕是离得近的楚风等人都没有听清她究竟在喃喃自语个什么东西,虽然他们也根本不关心不好奇。 可总有那么几个耳力非凡的,如南弦歌,如官席,如白梓辛,如安彻......以及不知什么时候站过来的千谦。 他们都听到了南漪雾的自言自语,有的脸色如常看不出半点异样,有的,则满脸兴味的将目光放在南南弦歌身上打量着,半点不遮掩。 不巧,千谦就是这后一种人,他手里仍旧端着一杯红酒,兴味十足的目睹整个事件的进展,而后直接忽略了南漪雾,直直的打量着侧对着他的南弦歌,依然是那种猎人窥视猎物的目光,充满挑衅的意味。 南弦歌在感受到这道截然不同的注视后便清楚了这道视线的主人是谁,然而她根本未曾理会,连对南漪雾认真的注视都不曾偏移半分,她依然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感受着她的皮肤毛孔在自己手下的温热的触感,令她愉悦,甚至心动。 算得上很完美的皮囊,再加上自己后期的保养与修饰……呐,毕竟是上一世的女主,所以就连死亡,都必须在这个世界有一个精致完美的定格,不是吗? 南弦歌浅浅的笑着,而后看着比自己稍矮些的南漪雾,俯身凑近她,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隐隐渗出的冷汗,挑了挑眉,而后笑着低声道:“可是,在你不知道我看的到的地方,我亲爱的妹妹,你可从未将姐姐从前的叮嘱放在心上呢,否则……怎么会有你身边那个小丫头那么令人扼腕的事情的发生呢?你说,对不对?” 她轻声说着,唇瓣里随着声音一起的是微微的热气,喷洒在南漪雾性感精致的锁骨上,激起细密的反应,说着话,她甚至直直地看向南漪雾身后一直安静站在那里的装扮衣着都毫无特色甚至有些土的谙音,而后收回视线,向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眸子的南漪雾眨眨眼。 一切,都像魔鬼的行为,撕扯下天使皮囊不顾血腥便将自己伪装的完美的可怕的魔鬼! 南漪雾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一般,她想要后退,她想要尖叫,她想要逃离眼前这个可怕的恶魔! 可是事实是,她只是无神地呆滞地像是被下了降头一般的站在那儿,没有半点动作,就连一次眨眼,都仿佛极为费力。 她又一次的开始惶恐,她开始不安和惧怕,往日所有的将南弦歌看作敌人的怨毒心思都在这一刻变成一片空白,她只想逃离,她再没有半点要将面前这个浅笑安然的女孩儿给踏进尘埃折腾蹂-躏的的想法,她只想要远离她,远离她! 现在的南漪雾,被南弦歌轻轻一碰就全身僵硬不敢有半点反抗和怨恨心思的南漪雾,才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以来,她所有的努力,所有以“将南弦歌这个贱-人踩在脚下肆意羞-辱”为目的的努力,其实都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一场彻头彻尾的,她自己自导自演的笑话!一切都是白做功!白费力气罢了! 看看现在的自己,南漪雾惶恐只余开始自嘲,只是被南弦歌轻轻碰一下,说了几句话,她就已经败的溃不成军,在她面前这样不堪一击的自己,之前究竟是哪来的勇气与她对敌?那些在脑子里幻想过无数次无数次的将南弦歌折磨的生不如死跪地求饶的画面,她此时对着南弦歌那双明明在笑却又只有漠然的黑色眸子,南漪雾发现那些幻想过的画面,她竟然半点都想不起来,不,不是想不起来,而是……而是,根本不敢想…… 她努力了许久,试图让自己在南弦歌的注视下发出声音,终于,她听到了自己颤抖着的微弱的没有半点挣扎力道的声音:“你……你怎么知道?” 她甚至头脑空白的险些想不起自己究竟问她怎么知道什么?可她终究是记得的。 闻言,南弦歌倒是颇为为难的模样,凝眉,想了不到一秒钟,就浅浅地笑着,颇为温柔地答道:“因为,你是我的提线傀儡啊!” 因为,你是我的提线傀儡啊! 南漪雾终于身体无力的倒在身后安铭的怀里,闭着眼,眼泪沉默的划过脸颊,她却再也不愿意睁开了,她终于,终于尝到了生死不由己的恐惧。 提线傀儡…… 傀儡身上的所有操控行动的线,都连在傀儡师的指尖,傀儡师可以随意操纵傀儡的任何行动,可傀儡……离了傀儡师,和傀儡师指尖连接的线,不过就是一堆好看却没用的破烂罢了,再无任何用处。 南弦歌看着安铭抱着南漪雾慌张无措又心疼的画面,依然笑得温柔,不顾四周陌生人打量疑惑的目光,侧头问官席:“你觉得,我该什么时候剪断指尖的线呢?” 官席被她突然的问给问愣住了一秒,然后上前一步,拥住她,轻声道:“一切,都遂你心。” 似是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又似是并不满意,南弦歌只是笑了笑,然后不再说话。 南漪雾被人送回去休息,她这个主角之一虽然不在场了,但宴会,终归是要继续进行下去的,只是众人看着同南弦歌相谈甚欢的“一群人”,除了震撼以外,便是煎熬了。 不过,就算他们再想同南弦歌一直待在一起,也有自己的交友圈或者必须的应酬,毕竟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于是也趁着这个空隙,南弦歌终于得以同白梓莘说上话。 “大师兄,你怎么会来这里?”南弦歌微仰着头问他,倒不是质问,只是他清楚,以师兄的脾气,如若没有必须来的目的,就算安彻上门去请,也不见得会给面子来一趟。 在南弦歌看来,白梓莘愿意到这场乱糟糟的宴会上来,即使是有目的的,可是就是觉得白梓莘是屈尊,是纡尊降贵,是安家的荣幸。 相信不仅仅是南弦歌有这种想法,而且不论是谁,只要见到白梓莘,就会产生这种想法,不由自主的,因为他真的太出尘了,那种没有沾染任何烟火的,那种包容温润却又绝对疏离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就会将目光聚集到他身上,会想要亲近他却不敢接近他,会爱慕他崇拜敬仰他却又绝对不会也不敢真正的占有他,因为怕会玷-污了他,因为从心底里就会觉得配不上他。 能够得到他哪怕一个短短的温柔注视的人,注定是常人所不及的,而能够真正配得上他的人,他们甚至想象不出那个人该有多出色和完美。 因为在他们看来,白梓莘,就等于完美! 太多人成群成圈的交谈着,却又都在看似不经意地将视线放到白梓莘身上,不求与他对视,只是简简单单偷偷的看着他,都会觉得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心安。 在他身边不远处交流的人甚至都会下意识地放低声音音量,因为总觉得会打扰到他,如果真的打扰到了,那么他哪怕一次浅浅的蹙眉,都能够引得人产生无尽的愧疚以及罪恶感。 南弦歌甚至注意到,乖张邪肆阴鸷如千谦,他都根本不敢用那种令人不悦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大师兄,反而是用一种极为复杂的,有怀念有眷恋有悲伤有怯弱的神色,那种让人难以明了的神色,看得出他对于白梓莘的出现是意外并且并不准备当作趣味反而决定远离的存在。 南弦歌皱了皱眉,将千谦的表情反应放在心上,然后收回了目光,并不准备马上深究,然而,白梓莘的回答却让她一瞬间怔愣,随即了悟。 “因为算到他会出现。”白梓莘温和的笑着,对着正欲转头的千谦点点头。 第二百六十三章 263 “因为算到他会出现。”白梓莘温和的笑着,对着正欲转头的千谦点点头,南弦歌明显地看到他整个人都愣住,然后有一瞬间的茫然,最后眼底却是戒备与狠戾。 啧,这都有牵扯吗?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遇上的敢将自己当作猎物的人,如果真的和大师兄有什么牵扯的话……想到白梓莘之前为自己付出的那些,南弦歌第一次懊恼又愤怒的抿了抿唇,眉头紧紧的蹙起。 这可是……自己准备离开前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个礼物! “他……是有什么关系吗?值得大师兄亲自跑一趟?”南弦歌敛眸,平静地询问,看不清她面上任何的表情,也听不出她声音里任何的情绪,却莫名的就让人知道此时的她心情很糟。 “歌儿”白梓莘抬手,轻敲了敲她的额头,纵容又不赞同的对她摇摇头,看她抿唇不说话的模样,轻叹一声后才道:“他是阿墨的弟弟,也是她的死士,不过一次意外,阿墨将他赶走了,后来多次同我说,她觉得唯一心疼和抱歉的,就是他,希望能够找到他。” “可是他将我看作猎物,我不喜。”南弦歌抿着唇,仰着头有些倔强的说道。 旁人少见她这般小女儿的姿态,可对于白梓莘苍穹等亲近她的人来说,都是常态,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表面上乖乖巧巧,实际上受不得半点委屈。 白梓莘微摇摇头,手掌在她头顶宠溺地揉了揉,然后笑着劝道:“歌儿何时这般小气,师兄怎么会让他对你有危险,放过他罢,就当,小师妹你给你阿墨师姐的见面礼,如何?” 他不会严肃的训斥她,不会说她任性妄为,总是这样,温润包容的,将她所有的小脾气都包容着,宠着纵着,然后用另一种温和的方式,来说服她,让她服软。 南弦歌又看一眼毫无所觉的千谦,暗了暗瞳眸,杀意一闪而过,最终还是在白梓莘含着笑意的目光中点头,算是同意了。 然后白梓莘就摸摸她垂下的发丝,然后往千谦的位置走过去。 南弦歌没有跟过去,既然她答应了放过千谦,那么只要他别再主动招惹她,那么两人就没有半点关系,否则…… 白梓莘刚走,容颜和拓蔚就过来了,拓蔚就着手里的酒杯同南弦歌的酒杯轻碰了一下,然后看着白梓莘的背影摇头感慨道:“歌儿,无论看多少次,你师兄他总是这么……缥缈如仙。” “师兄他这样挺好,除了师傅,我再没有见过比他更出色的男子了。”南弦歌浅笑,也对拓蔚的话表示认同,然后看向安静站在自己旁边的容颜,启唇问道:“小颜,有什么事吗?” 面前这个男孩儿,纵然再天才,再惊才绝艳,也终究是个半大的孩子,他的命,还算自己一半,所以南弦歌声音刻意的柔和很多。 “那个……猎区的事,谢谢你……”容颜踌躇着,最终抬头直视着她的双眸,然后认真的对她道谢。 “那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说谢谢,我答应过,自然不会违背不是吗?”南弦歌失笑,摇摇头表示不介意,而后看他孤身一人在自己这边,不由得又问道:“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你家里人呢?没来?” 要知道他不论去哪儿,容家都是会派人专门跟着他的,毕竟是好不容易千宠万宠费尽心思钱财精力才养活的独子,一旦他出了意外,那容家,估计得疯魔。 “我是从研究院回家的路上直接过来的,因为他们说……你会来。”容颜微微垂着头,垂在一侧的手也有些紧握,苍白的手背上凸显出的是青紫的透明的血管,看着脆弱的令人心惊。 闻言,南弦歌无语一瞬间,然后提醒道:“不要和任何人亲手端给你的任何饮料,记住,是任何人,你现在就通知容家,让他们过来,宴会一完你就和他们回去,知道吗?小蔚,你也是,你手里这杯酒喝了之后,别在吃喝任何东西了。” 她严肃的神色让两个人都成功的有些无措,南弦歌对上容颜茫然的视线,不由得无奈,果然是个被保护的太好的孩子,再看拓蔚,她已经隐隐猜测到南弦歌话里的意思,若有所思地将手里的酒杯也放到台上,不在动作。 “按我说的做就好,别紧张。”南弦歌也不欲多解释,只是给了容颜一个令他心安的笑。 三人随意聊着,南弦歌环视了一圈场上的人,然后在心中轻叹,能够让安彻费心算计的,大部分都是自己熟识之人,他们的背景非富即贵,位高权重,可偏生大多数又被保护的太好,根本不知太多弯弯绕绕,就像楚风几个人……罢了,自己看顾着些,反正,她也没有想要让安彻的野心得到施展,至于安铭安赐两个渣……事后总有好生收拾他们的时候,不必急于一时,也不必假手于他人,惹了自己,就休要再想着安生! “小蔚,絮絮和诺诺怎么样了?”南弦歌目光一凝,看到了远处有些孤独的站着的孙跃,他虽然看起来还算不错,可他面上的疲惫和提不起来的颓丧气质都出卖了他的情绪。 “都还好,诺诺准备中断交换申请回格兰斯学院继续学业,絮絮她……还好,算是走出来了吧,只是没有往日那么大大咧咧了,不过还有时间,总会好的。”拓蔚随意南弦歌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孙跃,有些不屑厌恶地收回目光,说起两个好友时倒是温柔。 “嗯,总会好的,至于伤了她的那些人,也总会付出代价的。”南弦歌若有所指地说出这句话,然后低头摸了摸恹恹地提不起精神的阿冕。 拓蔚探究地看了她一眼,可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她想了一下后也不再深究,而是随着看向阿冕:“阿冕都长这般大了,看着越发的灼目。” 她没有伸手去碰它,因为对于它小时候的乖张恶劣还是很有印象的,只黏着南弦歌,寸步不离的,旁人碰它一下它都恨不得咬断别人的手指。 “是呐,小东西长得倒是快,我天天抱着它,手可酸了。”南弦歌宠溺地点点小不点儿湿乎乎的凉凉的鼻子,笑着逗它。 阿冕听出南弦歌话里的调侃和嫌弃,不满又委屈的呜咽两声,小脑袋又往南弦歌臂弯里蹭,长长的毛绒绒的火红色尾巴招摇地吸引着旁人的灼热视线。 拓蔚被它萌住,只觉得这小模样太惹人喜爱了,她想要摸摸它,却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一旁的容颜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阿冕,火热的像是要把小东西看出一个洞来,南弦歌和阿冕自然察觉到了,南弦歌挑挑眉,将阿冕递给他,然后笑着道:“给你看还行,可别想着研究它,否则我和阿冕都会生气的。” 阿冕被她递给容颜,也不像平时张牙舞爪的要咬人,一来它感知到容颜身上独有的亲和力,二来,它实在是被这满场乱七八糟的味道给刺激的烦躁又没有精神。 容颜近乎是欣喜若狂又小心翼翼到极点的接过阿冕,他是生物学家,他自然清楚在地球上血狐意味着什么,他曾经就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觅得一只,可哪怕容家人花尽了千般力气,也没有任何收获,这一直成了他心中的结,今日突然在南弦歌这里见到了,这让他如何不激动,甚至要不是碍于南弦歌刚才的警告,他都想直接抱着阿冕回研究院好好的研究了。 见他几乎痴汉地抱着阿冕,南弦歌摇摇头,然后对拓蔚点点头,往其他地方走去。 柳素和安黎依然在宴会上,不过柳素的神色太过僵硬难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的虚假僵硬,她眼尖的看到南弦歌一个人走出去,便也跟了上去。 察觉到身后的人,南弦歌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妈,你怎么出来了?” 柳素没有回答她,而是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厉声命令道:“歌儿,和那个什么官席分手!他不适合你,必须分!” 说到官席这个名字,她的语气就越重,像是厌恶透了他。 南弦歌皱眉,有些疑惑地问道:“妈,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什么叫做他不适合我?你怎么突然就要我和他分手呢?你这么突然,让我怎么办?” 她带着些不愉,可柳素明显根本不顾她的感受,提高了音量训斥道:“我说分手!你必须和他分手!这种没礼貌没家教的男人,要来做什么?我告诉你,如果你还要喊我一声妈,你就听我的,和他分手!” 她这么一吼,似乎有些吓到南弦歌,她怔了怔,后退了一步,然后颤着声音道:“妈,我们两个是相处了很久了,怎么能够因为你一句话……我就去和他说分手?” 柳素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指着南弦歌骂道:“我养你十几年,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好了几天的男人?你怎么就那么贱呢?你还当我是你妈,就和他分手,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认他这个女婿,有钱又怎么样?你南弦歌难道就是那种为了钱随便和人上-床的娼--妓吗?今天你要是不和他分手,你就再也不要叫我一声妈!我就当没你这么不孝下-贱的女儿!” 她的脸色狰狞,咬牙切齿地怒骂着,她口中所有的脏话都抛向南弦歌,这个名义上还是她亲生女儿的存在,丝毫不顾及南弦歌的感受,看得出来,她已经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和怨气,在这时候,正好一股脑儿的发/泄在南弦歌身上。 被她这么侮辱着,南弦歌突然就勾唇笑了起来,抬眸看着面前这个狰狞地近乎丑陋的女人,然后在她皱眉不满的表情下缓缓地开口:“你就当没我这么不孝下-贱的女儿吗?可是柳素,你究竟是从哪里觉得,你配让我叫你一声妈呢?” 她不等柳素愤怒的回答,就又在她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拢了拢袖口,继续浅笑安然:“让我想想,是从小就压榨着我的成果,还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我的钱财和名誉,或者是将我当作一颗换取利益的棋子,亦或者……”她顿了顿,然后笑得愈发的温柔纯良,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将我从小偷来替换你那个胎死腹中的女儿,然后欺骗我且拆散我完整的家庭呢?” “不!”柳素瞳孔突然放大,猛地大叫着后退好几步,像是看鬼怪一般的惊悚惶恐的看着笑得纯洁美好的南弦歌,她不停地后退着,瞳孔中尽是害怕和心慌。 “不是的,你在乱说什么?你是魔怔了吗?我是你亲妈!我把你十月怀胎生下来,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她见南弦歌没有再往前,喘着气定了定神,然后沉着脸怒斥着她,可她一刹那失了血色的脸,不安的眼神和尖锐却发抖的声线,以及颤抖的十指,无一不赤/裸裸地出卖揭穿了她。 “你还敢欺骗!柳素,我蓝家的女儿你也敢偷!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猛地,从她背后出现一个凌厉的声音,质问着她,吓得她狠狠地一颤,险些跌倒。 蓝翎走近南弦歌,然后站在她身前,用一种守护的姿势护着她,而后看向狼狈的仍在坚持的柳素,厉声道:“我从未见过你这么歹毒的女人,你的女儿被你自己不小心摔死了,你就要偷别人的女儿!你还有没有良心?这么多年,歌儿当你们是亲生父母般孝顺着,你自己想想你们又是怎么对待她的?我蓝家的千金公主,旁人求都求不到,所有人该把她捧着宠着,你们竟然还敢把她当作筹码,为了一点小小的利益就让她去联姻!你们的心都是又脏又臭的!你们也不怕被查出来千刀万剐!” 他终究是蓝家的嫡子,此时发怒,那身迫人的气势柳素根本承受不住,直接后退着不甚跌倒在地,根本不敢直视蓝翎,甚至被他说的全身颤抖。 第二百六十四章 264 他终究是蓝家的嫡子,此时发怒,那身迫人的气势柳素根本承受不住,直接后退着不慎跌倒在地,根本不敢直视蓝翎,甚至被他说的全身颤抖,恐惧席卷了整个灵魂,近乎崩溃地落着泪,只知道摇头,却辩解不出哪怕一句话。 “敢这么对我妹妹,你南家所有人,都该死!”蓝翎沉郁着神色,那双犹如利剑一般的眸子像是要将柳素的皮肉生生地割掉一般凌厉。 他护在南弦歌面前,本就高大的身躯此时看着愈发的高大,那种骨子里的狠戾和袒护都令人心惊。 “哥,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南弦歌上前一步,伸手拉了拉蓝翎的衣摆,在他转头看她的时候微仰着头笑得乖巧,极大程度的安抚住了蓝翎那差点儿冲动暴走的情绪。 “把她先暂时交给我吧,毕竟叫了她十八年的母亲呢,做女儿的,无论如何,也不会那么狠心让她无路可走啊,这么狼狈的样子,我还是很心疼呢!”南弦歌歪着头看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柳素,弯着眼眸笑得明媚,在蓝翎的默许下,朝柳素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 “歌儿!歌儿!饶了我,我是你妈!我养了你十八年!我对你那么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让他饶了我,我没有做错,我那么爱你,你是我亲生女儿啊,歌儿,我养了你十八年,还有你弟弟,你弟弟不能没有妈啊!歌儿,歌儿你救救妈,妈不是故意的,是别人让我偷的你,不不不,你是我亲生的,我不是故意的……不……”柳素听到南弦歌对蓝翎说的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紧紧地攥住南弦歌的裙摆,朝她哀求着,解释着,一长串的话说出来,矛盾重重,偏她还不自知,仿若疯魔了一般哭喊着解释着,那双已经苍老的眼眸里满是惊惶和不安,颤抖着哭着对南弦歌摇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什么,整个言语都混乱极了,那嘶哑又尖锐难听的声音听的人皱眉不悦。 南弦歌任由她拉扯着自己,甚至还随着她的动作蹲在她面前,看着她泪痕交错的早已花了妆的脸庞,而后勾着唇角,笑得愈发的温暖柔和,像是要让人整颗心都沉溺进去一般。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你不要慌,不要怕,没有人会将你怎么样的,你安静下来,不要怕……”她伸手丝毫不嫌弃厌恶地替柳素擦拭着满脸的泪水,像十八年里每一次柳素情绪失控时一般无二的安抚,轻柔和缓的声音语速更是让柳素的情绪随之变得安静,不再如同之前那么癫狂。 柳素期翼地看着她,像一个即将坠入地狱的人祈求天使唯一的救赎一般。 南弦歌对上她这样的目光,微微一怔,随即浅笑着收回了染上眼泪和各种脂粉的手指,然后清软着声音缓缓的浅笑道:“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曾经毁了我整整一辈子,我怎么能够那么善良的饶恕你呢?你可知,我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不过……我毕竟叫了你十八年的妈,再看在小易的面子上,我给你指一条生路吧,能够暂时逃离我的追杀的生路,如何?” 她清清软软的声音,在这凛冽的寒冬里,仿佛一抹温度恰好的阳光,温暖人心,可听在柳素耳里,却比最尖锐的针还要令她惊恐,那一字一句,在她听来,完全就是淬了剧毒的朝她喉咙扎过来的毒针! 她像是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下一秒就将手里紧攥着的南弦歌的裙摆松开,整个人跪坐着在冰冷的地上往后退,看着南弦歌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吃人的恶魔一般。 南弦歌无视她的神情动作,抬手将柳素额头上落在脸上的凌乱的发丝轻柔地理到她的耳廓后面,然后柔声细语的对她说着自己给她的“生路”:“成为安黎的夫人,安家的主母,这样,我会考虑着不再动你,当然,时限就是明天之前,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用什么办法与安黎在一起吧?聪明点儿,才有更多的筹码和活路,知道吗?”她眨了眨眼,俏皮地询问柳素:“今晚可是良宵,大好的日子,你觉得呢?” 说完,也不管柳素如何神情,她站起身来,看一眼柳素坐在地面上狼狈不堪的身影,摇了摇头,像是有些苦恼,又有些无奈和纵容,伸手解下自己出来时穿上的外袍,细心又温柔地搭在柳素身上,而后轻声道:“将自己收拾一下吧,狼狈的女人可引不起男人的性-趣,我等你的消息。” 说完这一句,她便真正地起身然后绕过柳素离开,蓝翎若有所思地跟在她身后,路过柳素的时候,看她的目光冰冷的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有什么打算吗?”蓝翎跟在南弦歌身后,半晌,疑惑地开口,他终究弄不懂南弦歌的想法。 南弦歌闻言脚步不停,只是低声笑了笑:“哪有什么打算,不过是想出出十八年以来所受的气罢了,除了看一下乐子,她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利用的吗?” 此时的她,没有任何伪装,清冷漠然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的五官,就连那声轻笑都充满了凉薄的轻嘲,却偏偏是这样,让蓝翎沉默不语,心疼的都在颤抖,像有人拿刀在剜肉一样。 “……你明天有时间吗?”沉默良久,将心中的愧疚自责和心疼尽数压下,然后想起临走时家里人给他的嘱咐,便快步走到她身边询问道,顺便想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南弦歌停下脚步,伸手止住他的动作,在他失望受伤的眼神下无奈地笑着摇头:“我还不想太过招摇高调,另外明天我要去拜访一些老人,怕是没有时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蓝翎一瞬间恍然,然后懊恼自己脑子莫不是坏掉了,将外套重新自己穿上,走到她背后细心地替她挡住从后面吹来的冷风,然后想了想,斟酌着道:“是这样的,爷爷说什么时候你回一趟家,开祠堂祭拜先祖,然后改姓上族谱。” 南弦歌微愣,似是终于想起这件事,然后算了一下时间:“后天吧,明天我拜访了那些老人后直接回家,后天就可以进行这些了,我会把事情都推掉,你放心。” 这一下,倒是蓝翎惊喜地出声:“你明天要回来住吗?妈他们如果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歌儿,要不然今天也回去吧?” 南弦歌看着突然狂喜的蓝翎,抿着唇笑笑,然后道:“今晚怕是不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等会儿宴会估计也得生些事,安彻倒是个狠心的,我总得看着一下朋友们,不然他们怕是得中招也说不定。” 说着,两人已经又一次回到了大厅,然后她看一眼人群里的几个人,敛眸使睫毛在眼睑下刷出一片阴影。 “哼,安家,除了一个安彻,其他的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这些年,要不是风家的那个傻家主,安家如何能有现在的地位,偏他们还自己作死!”蓝翎一瞬间就从南弦歌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弯弯绕绕,他轻哼一声,话语间的不屑一顾显而易见。 南弦歌赞同地笑笑,突然想到风轻墨,他上次和安彻几人彻底撕破了脸皮,这次也就没有邀请他,不过话说回来,他一个已经被压榨出最后一滴血的废棋,安彻其实似乎也没有损失什么。 “哥,你知道上一任风家的家主是怎样的人吗?”南弦歌和蓝翎走到一个还算安静的角落,旁人纵使见到他们,也不敢轻易过来打扰,两人便闲谈着。 “上一任风家家主……”蓝翎重复着,然后神色追忆,似是从回忆里记起了谁,轻叹一声后缓缓讲述:“她也叫风轻墨,可同现在的风轻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她非常出色,仅仅幼年之龄,就接替父母成为风家的家主,风家上下,唯她是命,她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明智的,没有人敢反驳她的命令和决定,事实也证明,她是如何惊才绝艳的一个人,风家在她手上,短短几年时间,就达到了足以令我蓝家都忌惮的地步,那时候,满京城,谁不知风家家主的手段通天,智多如狐,可除了我们这些知情者以外,没有人知道这名满天下的人,是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儿,因为她的位置,终究是要就给她哥哥的,也就是真正的风轻墨,这一任的风家家主,她哥哥比起她,根本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积水与大海的差距,莫过于此,就连爷爷,父亲,甚至国家高层,都对她敬佩不已,你知道吗,她的存在,促使我们整个华夏国在国际上的地位都上升了不止一个等级,她是被元首们都奉作上宾的存在,可惜……她十多年前突然失踪,那时她依然没有成年,她一失踪,根本没有人能够担得起那诺大的风家,风轻墨可笑的为了什么兄弟情义,几乎将整个风家都拱手让给了安彻,生生的让安家一个三流都算不上的小世家成为现在整个上京的近一流世家,这其中的变故,谁能料到呢!风轻夏……我曾见过她一次,歌儿,你知道吗,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子,就像是见到那浩渺无垠的天与海,那种气度,恐怕只有你大师兄身上,才能窥得个五六分,多的,再没有了。” 他像是透过着喧嚣的人群看到了回忆里的人,他闭了闭眼,而后睁开,摇着头感慨着:“其实哪怕她只是和元首们提一句,让他们稍微照看一下风家,风家又如何会在风轻墨手里落得如今的下场,可她没有,直到她消失前的一个月,她都告诉那些人,如果有天她不在了,不要出手援助风家,别人不理解她的用心,他们便问她为什么,我到现在还记得他们和我说的她的那句话,她说,我已经将风家带领到了一个盛世,我哥哥不堪大用,我也不求他能够守住风家,便让它凋落衰败吧,跌落到世家以外,那时,他们才会自知,才会奋起,才会一步一个脚印重新追逐盛世。” “你能想象吗?这竟然是一个不曾成年的女孩儿说出来的话,本该在学校无忧无虑学习的年纪,本该享受家族权利宠爱的年纪,她却早已踩在了数亿人的肩膀上,俯瞰着所有人,她的气度……就连我们祖父,都曾说无人比的过。”他苦涩又怀念的笑笑,感伤于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竟然如此早夭,感慨着她的智谋才能之强,到不会伤感,只是觉得世间事难以揣测罢了。 南弦歌听着他的述说,思想似乎也跟着一起,将那个风华绝代惊才绝艳的女子在脑中绘出一个轮廓来,师兄已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气度最为非凡的人了,可蓝翎却说,师兄的气度,只及得上那风轻夏的五六分,这是什么概念? 南弦歌用微凉的指尖在自己太阳穴揉了揉,将自己从虚幻中唤回,而后看向一身清俊温润的白梓莘,师兄爱着的人,师兄恨不能用一辈子去寻找的人,促使师兄用双脚丈量了整个华夏的人,竟然如此出色,不,出色似乎已经不足以形容这样的女子了,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该是怎样的手腕通天,才让这些认识她的人们,一提起她的名字,都抑制不住的敬仰和伤怀? 莫名的,也意料之中的,南弦歌对于那个从来都只闻名不曾见面的女子产生了好奇与向往,她想要见见她,哪怕只见几秒钟,她想要知道,这样的女子,究竟该是怎样的存在? 南弦歌收回思绪,目光从白梓莘身上转移到他身边安静跟着的千谦,此时的千谦,完全没有之前的阴鸷嗜血,那些像是疯子一样癫狂,恨不能拉上整个世界去毁灭的气息,也平和了下来,甚至可以从他稍微舒展的眉目间窥得两分他欣喜的情绪。 此刻的千谦,完全是一个正常的。 第二百六十五章 265 【未修】 “因为算到他会出现。”白梓莘温和的笑着,对着正欲转头的千谦点点头,南弦歌明显地看到他整个人都愣住,然后有一瞬间的茫然,最后眼底却是戒备与狠戾。 啧,这都有牵扯吗?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遇上的敢将自己当作猎物的人,如果真的和大师兄有什么牵扯的话……想到白梓莘之前为自己付出的那些,南弦歌第一次懊恼又愤怒的抿了抿唇,眉头紧紧的蹙起。 这可是……自己准备离开前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个礼物! “他……是有什么关系吗?值得大师兄亲自跑一趟?”南弦歌敛眸,平静地询问,看不清她面上任何的表情,也听不出她声音里任何的情绪,却莫名的就让人知道此时的她心情很糟。 “歌儿”白梓莘抬手,轻敲了敲她的额头,纵容又不赞同的对她摇摇头,看她抿唇不说话的模样,轻叹一声后才道:“他是阿墨的弟弟,也是她的死士,不过一次意外,阿墨将他赶走了,后来多次同我说,她觉得唯一心疼和抱歉的,就是他,希望能够找到他。” “可是他将我看作猎物,我不喜。”南弦歌抿着唇,仰着头有些倔强的说道。 旁人少见她这般小女儿的姿态,可对于白梓莘苍穹等亲近她的人来说,都是常态,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表面上乖乖巧巧,实际上受不得半点委屈。 白梓莘微摇摇头,手掌在她头顶宠溺地揉了揉,然后笑着劝道:“歌儿何时这般小气,师兄怎么会让他对你有危险,放过他罢,就当,小师妹你给你阿墨师姐的见面礼,如何?” 他不会严肃的训斥她,不会说她任性妄为,总是这样,温润包容的,将她所有的小脾气都包容着,宠着纵着,然后用另一种温和的方式,来说服她,让她服软。 南弦歌又看一眼毫无所觉的千谦,暗了暗瞳眸,杀意一闪而过,最终还是在白梓莘含着笑意的目光中点头,算是同意了。 然后白梓莘就摸摸她垂下的发丝,然后往千谦的位置走过去。 南弦歌没有跟过去,既然她答应了放过千谦,那么只要他别再主动招惹她,那么两人就没有半点关系,否则…… 白梓莘刚走,容颜和拓蔚就过来了,拓蔚就着手里的酒杯同南弦歌的酒杯轻碰了一下,然后看着白梓莘的背影摇头感慨道:“歌儿,无论看多少次,你师兄他总是这么……缥缈如仙。” “师兄他这样挺好,除了师傅,我再没有见过比他更出色的男子了。”南弦歌浅笑,也对拓蔚的话表示认同,然后看向安静站在自己旁边的容颜,启唇问道:“小颜,有什么事吗?” 面前这个男孩儿,纵然再天才,再惊才绝艳,也终究是个半大的孩子,他的命,还算自己一半,所以南弦歌声音刻意的柔和很多。 “那个……猎区的事,谢谢你……”容颜踌躇着,最终抬头直视着她的双眸,然后认真的对她道谢。 “那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说谢谢,我答应过,自然不会违背不是吗?”南弦歌失笑,摇摇头表示不介意,而后看他孤身一人在自己这边,不由得又问道:“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你家里人呢?没来?” 要知道他不论去哪儿,容家都是会派人专门跟着他的,毕竟是好不容易千宠万宠费尽心思钱财精力才养活的独子,一旦他出了意外,那容家,估计得疯魔。 “我是从研究院回家的路上直接过来的,因为他们说……你会来。”容颜微微垂着头,垂在一侧的手也有些紧握,苍白的手背上凸显出的是青紫的透明的血管,看着脆弱的令人心惊。 闻言,南弦歌无语一瞬间,然后提醒道:“不要和任何人亲手端给你的任何饮料,记住,是任何人,你现在就通知容家,让他们过来,宴会一完你就和他们回去,知道吗?小蔚,你也是,你手里这杯酒喝了之后,别在吃喝任何东西了。” 她严肃的神色让两个人都成功的有些无措,南弦歌对上容颜茫然的视线,不由得无奈,果然是个被保护的太好的孩子,再看拓蔚,她已经隐隐猜测到南弦歌话里的意思,若有所思地将手里的酒杯也放到台上,不在动作。 “按我说的做就好,别紧张。”南弦歌也不欲多解释,只是给了容颜一个令他心安的笑。 三人随意聊着,南弦歌环视了一圈场上的人,然后在心中轻叹,能够让安彻费心算计的,大部分都是自己熟识之人,他们的背景非富即贵,位高权重,可偏生大多数又被保护的太好,根本不知太多弯弯绕绕,就像楚风几个人……罢了,自己看顾着些,反正,她也没有想要让安彻的野心得到施展,至于安铭安赐两个渣……事后总有好生收拾他们的时候,不必急于一时,也不必假手于他人,惹了自己,就休要再想着安生! “小蔚,絮絮和诺诺怎么样了?”南弦歌目光一凝,看到了远处有些孤独的站着的孙跃,他虽然看起来还算不错,可他面上的疲惫和提不起来的颓丧气质都出卖了他的情绪。 “都还好,诺诺准备中断交换申请回格兰斯学院继续学业,絮絮她……还好,算是走出来了吧,只是没有往日那么大大咧咧了,不过还有时间,总会好的。”拓蔚随意南弦歌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孙跃,有些不屑厌恶地收回目光,说起两个好友时倒是温柔。 “嗯,总会好的,至于伤了她的那些人,也总会付出代价的。”南弦歌若有所指地说出这句话,然后低头摸了摸恹恹地提不起精神的阿冕。 拓蔚探究地看了她一眼,可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她想了一下后也不再深究,而是随着看向阿冕:“阿冕都长这般大了,看着越发的灼目。” 她没有伸手去碰它,因为对于它小时候的乖张恶劣还是很有印象的,只黏着南弦歌,寸步不离的,旁人碰它一下它都恨不得咬断别人的手指。 “是呐,小东西长得倒是快,我天天抱着它,手可酸了。”南弦歌宠溺地点点小不点儿湿乎乎的凉凉的鼻子,笑着逗它。 阿冕听出南弦歌话里的调侃和嫌弃,不满又委屈的呜咽两声,小脑袋又往南弦歌臂弯里蹭,长长的毛绒绒的火红色尾巴招摇地吸引着旁人的灼热视线。 拓蔚被它萌住,只觉得这小模样太惹人喜爱了,她想要摸摸它,却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一旁的容颜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阿冕,火热的像是要把小东西看出一个洞来,南弦歌和阿冕自然察觉到了,南弦歌挑挑眉,将阿冕递给他,然后笑着道:“给你看还行,可别想着研究它,否则我和阿冕都会生气的。” 阿冕被她递给容颜,也不像平时张牙舞爪的要咬人,一来它感知到容颜身上独有的亲和力,二来,它实在是被这满场乱七八糟的味道给刺激的烦躁又没有精神。 容颜近乎是欣喜若狂又小心翼翼到极点的接过阿冕,他是生物学家,他自然清楚在地球上血狐意味着什么,他曾经就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觅得一只,可哪怕容家人花尽了千般力气,也没有任何收获,这一直成了他心中的结,今日突然在南弦歌这里见到了,这让他如何不激动,甚至要不是碍于南弦歌刚才的警告,他都想直接抱着阿冕回研究院好好的研究了。 见他几乎痴汉地抱着阿冕,南弦歌摇摇头,然后对拓蔚点点头,往其他地方走去。 柳素和安黎依然在宴会上,不过柳素的神色太过僵硬难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的虚假僵硬,她眼尖的看到南弦歌一个人走出去,便也跟了上去。 察觉到身后的人,南弦歌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妈,你怎么出来了?” 柳素没有回答她,而是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厉声命令道:“歌儿,和那个什么官席分手!他不适合你,必须分!” 说到官席这个名字,她的语气就越重,像是厌恶透了他。 南弦歌皱眉,有些疑惑地问道:“妈,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什么叫做他不适合我?你怎么突然就要我和他分手呢?你这么突然,让我怎么办?” 她带着些不愉,可柳素明显根本不顾她的感受,提高了音量训斥道:“我说分手!你必须和他分手!这种没礼貌没家教的男人,要来做什么?我告诉你,如果你还要喊我一声妈,你就听我的,和他分手!” 她这么一吼,似乎有些吓到南弦歌,她怔了怔,后退了一步,然后颤着声音道:“妈,我们两个是相处了很久了,怎么能够因为你一句话……我就去和他说分手?” 柳素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指着南弦歌骂道:“我养你十几年,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好了几天的男人?你怎么就那么贱呢?你还当我是你妈,就和他分手,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认他这个女婿,有钱又怎么样?你南弦歌难道就是那种为了钱随便和人上-床的娼--妓吗?今天你要是不和他分手,你就再也不要叫我一声妈!我就当没你这么不孝下-贱的女儿!” 她的脸色狰狞,咬牙切齿地怒骂着,她口中所有的脏话都抛向南弦歌,这个名义上还是她亲生女儿的存在,丝毫不顾及南弦歌的感受,看得出来,她已经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和怨气,在这时候,正好一股脑儿的发/泄在南弦歌身上。 被她这么侮辱着,南弦歌突然就勾唇笑了起来,抬眸看着面前这个狰狞地近乎丑陋的女人,然后在她皱眉不满的表情下缓缓地开口:“你就当没我这么不孝下-贱的女儿吗?可是柳素,你究竟是从哪里觉得,你配让我叫你一声妈呢?” 她不等柳素愤怒的回答,就又在她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拢了拢袖口,继续浅笑安然:“让我想想,是从小就压榨着我的成果,还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我的钱财和名誉,或者是将我当作一颗换取利益的棋子,亦或者……”她顿了顿,然后笑得愈发的温柔纯良,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将我从小偷来替换你那个胎死腹中的女儿,然后欺骗我且拆散我完整的家庭呢?” “不!”柳素瞳孔突然放大,猛地大叫着后退好几步,像是看鬼怪一般的惊悚惶恐的看着笑得纯洁美好的南弦歌,她不停地后退着,瞳孔中尽是害怕和心慌。 “不是的,你在乱说什么?你是魔怔了吗?我是你亲妈!我把你十月怀胎生下来,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她见南弦歌没有再往前,喘着气定了定神,然后沉着脸怒斥着她,可她一刹那失了血色的脸,不安的眼神和尖锐却发抖的声线,以及颤抖的十指,无一不赤/裸裸地出卖揭穿了她。 “你还敢欺骗!柳素,我蓝家的女儿你也敢偷!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猛地,从她背后出现一个凌厉的声音,质问着她,吓得她狠狠地一颤,险些跌倒。 蓝翎走近南弦歌,然后站在她身前,用一种守护的姿势护着她,而后看向狼狈的仍在坚持的柳素,厉声道:“我从未见过你这么歹毒的女人,你的女儿被你自己不小心摔死了,你就要偷别人的女儿!你还有没有良心?这么多年,歌儿当你们是亲生父母般孝顺着,你自己想想你们又是怎么对待她的?我蓝家的千金公主,旁人求都求不到,所有人该把她捧着宠着,你们竟然还敢把她当作筹码,为了一点小小的利益就让她去联姻!你们的心都是又脏又臭的!你们也不怕被查出来千刀万剐!” 他终究是蓝家的嫡子,此时发怒,那身迫人的气势柳素根本承受不住,直接后退着不甚跌倒在地,根本不敢直视蓝翎,甚至被他说的全身。 第二百六十六章 266 此刻的千谦,完全是一个正常的,只是不善言辞却并不偏执的俊美男子,南弦歌甚至有些无法将他与那个食人为乐的血腥变/态联系到一起。 这,也是风轻夏的魅力吗?能够让一个极其出色的人轻易的颠覆所有的认知和三观,可以疯癫入魔,将所有人都看作猎物,恨不能拉着所有人去死,可以平和内敛,沉默腼腆如一个温柔却不善言辞的俊美少年。 唔,只是不知,有生之年,是否有幸见到了! 南弦歌收回视线,耳边是轻柔甜蜜的音乐,她看着宾客尽欢的宴会,而后摇了摇头。 蓝翎拒绝了所有人的搭讪,只是不远不近的护在南弦歌周围,他倒是不担心安彻刷什么心机把戏,只是自己的妹妹,实力再强大,在他眼里,也是需要他守着护着的小女孩儿。 然后,这位妹控的少爷就看着那个气质如松的男人接近了自己的宝贝妹妹!!!他动作一顿,然后假装不着痕迹的往南弦歌的方向走近了一点儿,又不能够靠的太近被人察觉,于是只能够竖起耳朵听着,一双凌厉的眸子也是不是假装从那个方向扫过。 南弦歌看着主动走到自己面前的人,同时也捕捉到自己那个便宜哥哥的小动作,只是浅浅的笑笑,然后等着面前的人主动开口。 “南小姐你好,我是李未然。”果然,他率先开口介绍了自己,然后冲南弦歌友好的笑着点头,看得出他并不是一个常笑的人,但他本就有着挺拔出众的气质,这么一笑,倒是多了些亲和,看着也很养眼。 “南弦歌”她收敛了笑,淡淡的点头,自然清楚面前这个男人是谁,也知道他定然清楚自己的某些事情,毕竟……上次直接望进自己眼睛里的注视,自己可不会忘。 “我经常听长辈提起你,他们说你非常出色,让我多向你学习!”李未然此时虽然是贵公子打扮,可他一身军人所独有的凛然正气和笔直的站姿,人们轻易就能够看出他真正的职业来。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大小控制的很好,既不会让旁人听到,有能够让南弦歌听得清楚,且,南弦歌听得出他话里的欣赏和探究。 “学习?”南弦歌将他的话末最后两个字重复着咀嚼了一遍,而后抬眸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未然:“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她直接问了出来,并没有多加揣测或者试探,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军人,所以她不会用对待其他人的心思去对待他,当然,还有很多特殊情况除外,不过南弦歌虽然和李未然不熟,但对他的为人却是绝对清楚的,性格很是正直无私,却不会不懂变通不会太过死板,毕竟是老首长的嫡亲孙子,有很大可能成为接任国家军方某些需要面对大众的职位的存在,所以国家和他们家族也是将他培养的根正苗红又稍微圆滑会处事的。 果然,她一问出口,一开始还有些绷着的李未然倒像是突然松了口气,周身的气势也散了很多,然后他极为认真的,一字一句地同南弦歌说:“我想跟你去战场!” 七个字,声音不大,却绝对的掷地有声了,若不是两人都处在人少有不会被太多注意的角落里,怕是那些人又要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了。 看不出南弦歌听了他的话有什么情绪,从始至终,她面前都是冷冷清清的,没有表情,也猜不出她的任何情绪,她在李未然说完后没有接话,而是沉默的直视着他那双似乎坚定了信念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李未然也不逃避,任由她看。 南弦歌看他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至少李未然是越来越紧张了,从一开始的胸有成竹到现在的手心冒汗,他捏了捏汗湿的手,然后还是那个态度和动作,看似平静,可他已经开始失望了,因为他在她那双漠然到连冰冷凉薄都不曾有的空洞眼眸里,看不出任何要留下他的情绪。 “李爷爷还有叔叔阿姨,他们知道你的决定吗?”就在李未然都以为她会沉默着拒绝自己然后转身走人的时候,她浅浅地蹙着眉,这般问道。 “……”可也是这一问,直接将他问的哑口无言,板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他这模样,南弦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可是被当作军方面对人民群众的军官形象来培养的,所以他的军衔上升的不会太快,但绝对稳定,只要他自己不作死,以后的前途是很大很大的,最为关键的是,他们这一类人,不会真正的上枪林弹雨的战场,他们的安全,在军人里面,算得上是等级系数最高的一批了,因为从小就培养,身家也是知根知底,心性更是根据上面人想要的来的,就像从小就被雕刻的模型,雕琢磨练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成型了,难听点儿说,就是从小就被洗脑到现在,所以大部分情况下,不会担心他们出现在民众面前是不好的形象,他们就是国家给人民的一个交代,形象绝对正面没有半点污垢,所有正义忠良似乎都可以往他们身上放,事实上多半也的确如此,毕竟没有谁在幼年到成年都被不间断针对性洗脑后还能够叛逆走歪路抹黑自己和国家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面临的,才是人民群众,而不是敌人和枪炮。 而自己这种人呢……作为特种部队里的超王牌部队特工,作为诺大一个国家手里的尖刀,作为国家的首层防御和进攻,他们比普通的特种部队还要“见不得光”,就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般,将自己隐藏在绝对的黑暗里,用黑暗和伪装,给自己裹上一层又一层的伪装,然后随时都需要执行各种任务,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一个不小心,就会没了呼吸。 正如龙焱里的每一个兵,包括自己,在基地,在任务里,在战场上,他们都没有名字,只有代号,还是只要一死就有人补上的代号,他们生的时候,为国家为人民而战,为了保持最好的战斗状态,除了出任务,其他绝大部分都在训练场,千万次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举枪,瞄准,射击,格斗,刺杀等等……他们从进入组织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睡过哪怕一次安稳的觉,那种哪怕风吹起一片树叶都能够立马惊醒的状态,不出意外,他们要维持到死。 可是在龙焱,又有几个人,不是死在战场上的呢,又有几个,是真的自然死亡的呢?每一天都在提心吊胆,身体永远处于绝对的战斗状态,这样的他们,就算成功的活到了退役,身体里的暗伤,透支的生命,他们又能够活几年呢?那几年又怎么能够安生呢? 整个龙焱部队,军人平均年龄,低的可怕,很多人,直到死,其实都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其他同龄的孩子,在家被父母宠着疼着,在学校汲取想要的知识,能够为了最初的梦想而拼搏奋斗,能够任性妄为,能够享受和平新时代所有的一切,可是龙焱这一类特殊特种部队的兵呢? 他们被国家用各种方法选拔进来,进入部队后,依然逃不开残酷的优胜劣汰的丛林规则,他们每一个,在军事方面,都有着自己所独有的天赋特长,他们要将天赋变得更大,要在敌人的枪口下存活,就必须将自己往死里训练,容不得半点放松,哪怕疲累不堪,也必须握紧了枪杆,对于他们来说,哪怕分一次心,都是在与死神进行最直接的赌博。 他们进部队的时候,年龄还太小,可能直到他们死,都不会再有机会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听老师传授知识,也不能够再同父母撒娇,除了战友,再没有什么知己朋友,生活里,枯燥的训练和每一次任务的生死搏斗,成了他们这辈子的主旋律。 可是,哪怕是他们死,除了一座衣冠冢,也什么都得不到,包括姓名和亲人的祭拜。 南弦歌甚至都快要记不清自己送走了多少孩子,那一声声坚定正气的队长,那些不训练的时候笑得或腼腆安静或阳光明媚的笑脸,还有他们临走时,拼死传回来的最后一个消息,扬起的最后一次笑脸,被战友带回来的沾满血污的军牌,任务前写下的终于成真的遗言…… 她收回突然发散的思绪,而后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来:“别忘了你的使命和职责,在其位,谋其事,我想,这才是你和我最应该做的。” 她的笑就是很单纯的笑,没有夹杂任何其他的含义,没有讥嘲,没有教导,只是平静的陈述,平静的让人心脏揪痛。 李未然的神色终于暗淡下去,可是他还是想要做最后一搏,他斟酌着用词,良久,吐出一句话来:“我只是……想要为国家为人民而战,你们可以,我也可以。” 听了他这句话,原本准备转身离开的南弦歌停了下来,她又一次看进李未然那双正气凛然的眼眸里,而后弯了弯眉,笑道:“国家,人民,那么你的家人呢?他们为你安排好了一切道路,让人畅通无阻的站到那个位置上,用呕心沥血也说的过去吧,你便是这样报答他们的苦心的?你以为……守家卫国,只靠着一腔热血,只凭着你认为你可以,便可以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我手下最差的那一个,都可以轻易击杀你,不废吹灰之力,更何况是敌人呢?或者直白点说,你的一腔热血,上了战场,不过是给敌人送人头罢了,给亲人致命一击的存在罢了,有害无益。” “所以,走你该走的路,他们不会害你,别自己作死。”南弦歌脸上的笑消失了,说到最后,那双漠然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一如两人初见那般,空洞而苍凉,纯粹的让李未然遍体生寒! “……连你都这么说吗,我只是……”他张嘴,想要辩解什么,最终却还是颓然地闭了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开始他那坚毅挺拔的身躯,此刻却已经微弯了脊背。 “在其位,谋其事,你若在这路上走的好了,照样是守护了这个国家和人民。”南弦歌松开微蹙的眉,留下这一句后便往人群的另一端走,徒留李未然怔愣在原地。 “你可算来了,它都快炸毛了。”容颜看着南弦歌穿越人群走近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闪闪发光的救星一般,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都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南弦歌接过在他怀里已经开始烦躁的露出了尖利的爪子的阿冕,摸了摸它的头顶和脊背,安抚着它让它冷静下来,而后笑着对容颜道:“看不出,容小公子竟然这么受欢迎?看来容伯父容伯母每天担心你娶不到妻子,完全是多余呢!” 她戏谑调侃的话让容颜的脸上染上了薄红,他本来长得极其的漂亮,那种不染尘世的单纯的少年模样,此刻一害羞,更是吸引了无数的眼球,南弦歌甚至听到很多女生克制的尖叫和激动的讨论声。 “……”暗潮汹涌中,容颜又想到刚才那些疯狂的女人们,不禁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刚才还绯色的脸也白了许多,那一脸敬而远之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他的抗拒排斥。 “那些女人太可怕了,像是……像是要生吞活剥了我一样,躲都躲不及。”他这般说着,本就不擅长什么人情世故,每天都在研究院里和一些老学究们探讨学术已经做实验研究,此时面对着他信任的南弦歌,说话也并不多避讳,只是他语气里的小小的抱怨,到显得有几分孩子气的可爱。 南弦歌不由得轻笑,到底是个被保护的太好的天才,不善言辞又单纯直接,倒是比那些满肚子弯弯肠子各种心机手段的人好多了,比如……自己。 “接你的人,来了吗?”她算了一下时间,估计也差不多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267 南弦歌不由得轻笑,到底是个被保护的太好的天才,不善言辞又单纯直接,倒是比那些满肚子弯弯肠子各种心机手段的人好多了,比如……自己。 “接你的人,来了吗?”她算了一下时间,估计也差不多了。 “来了,我妈说让你有时间去家里走走,聊聊天,她许久没见你了。”容颜目光还是盯着她怀里已经被顺好了毛安静下来的阿冕,其中的不舍和痴迷没有半点隐藏。 “好,如果有时间,我会抽空去的,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伯母了,你先代我向她问好。”南弦歌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而后想了想,眯着眸子,突然道:“小颜,你要不要来山鹰基地的生物化学实验室走一趟?” 她以前也曾有过招揽容颜到山鹰的想法,但一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他进行超出负荷的体力支出,在研究院他做研究,还会有容家派的人每天守着他提醒他该吃饭或者休息,可进了山鹰,南弦歌可不会允许不相干的人踏足;二来,则是容颜的身份问题了,容家嫡系独子,容家可以放任他现在做什么研究之类的,可一旦容家需要接班人了,容颜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那是他生来就必须担负的责任,所以基于各方面的考虑,南弦歌从前并没有对他提出这个建议,毕竟天才虽然稀缺,她也不想揽下没必要的麻烦。 但……她半个多月前刚得到消息,容家嫡系一派,终于怀上了一胎,检查后还是个男孩儿。 其实任谁都看得出来,容颜根本没有哪怕半点想要放弃各种课题研究转而做一个家族的家主的心思,可是容家这二十几年来,他这一辈就他这么一个独苗,所以就算不愿意,也得学习那些相关的各种知识,容颜一直盼望着容家能够再生一个男孩儿的,那些所谓的争夺家产什么的情节,在他这里根本不会上演,他巴不得把肩上的容家这个担子全卸了,全身心的投入到研究里去,哪里还会眼红什么家产财权。 容家上一代嫡系这些年也一直致力于造娃,奈何命里注定了没有,二十多年过去了,连个影子都没看到,直到前几个月,才终于怀上了一胎,整个容家都将孕妇当作珍宝一般的供着,派了各种专业的人在旁边守着护着,就怕有个什么万一,好不容易到了可以看婴儿性别的时候,更是迫不及待的就去了,终于如愿以偿的怀了个男孩儿,也正因为如此,容家这些天来,将孕妇保护的更好了,那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人莞尔。 而容颜,只要孩子顺利出生,他肩上的担子自然就轻了许多,容家现在的家主还正值壮年,完全可以在卸任之前重新培养一个满意的继承人,而不是容颜这么一个不通事故醉心研究的不合格继承人。 “……我可以吗?”容颜几乎是在南弦歌话音刚落的时候,眼睛就亮了,却还是犹豫着不确定地问了一遍,语气里的期待让人想忽视都做不到。 山鹰基地的实验室啊,容颜,不,应该说是华夏的所有知名的各个学术方面的研究人员都知晓的存在,在他们眼里,那里的实验室,就是他们毕生追求的“圣地”了。 不怪他们为之痴迷,实在是近几年里面,几乎所有新的研究成果,都是从出自山鹰基地的各个实验室,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因为山鹰对于每一个研究项目的重视。 不是说其他地方或者国家就不重视研究项目了,而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国家能够给研究院的,实在是太少了,预算的资金不一定够,还有研究期间对于某些东西的需求,不是他们提出来,国家就能够拿出来的,更别说那种由企业或者个人开办的研究院了。 可山鹰呢,会给每一个研究者绝对充足的资金,还有他们梦想中设施齐全的研究室,以及在研究过程中所需要的各种凭研究人员自己拿不到又必须要的东西…… 最为关键的是,山鹰会给予每一个研究人员绝对的安全保障,这不仅仅是人身安全,还有他们手里的研究成果的安全,他们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不用担心自己呕心沥血才研究出来的心血被窥视甚至抢夺,不用担心自己的课题项目没机会实施,不用担心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从而令自己的研究半途中断胎死腹中。 终其所有,山鹰基地的试验室,容颜其实已经想要去见识很久了,只是因为别扭和自己身上的负担,不曾同南弦歌开口提过。 作为一个天才,一个生物课题研究人员,他恨不能将自己的一辈子都花费在实验室和那些研究上面,所以也根本不会怎么在乎研究环境,对于大部分研究者来说,安静封闭的空间,反而更利于他们的实验。 “自然,我先代表山鹰,欢迎你的到来。”南弦歌明媚的浅笑着,纯粹澄澈的眸子里也是温暖的笑意,那真挚的目光,给予了容颜最大的鼓励和肯定。 “好,我会去的!”容颜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肯定的点头,这是他今晚收到的最大的惊喜。 宴会就要结束,可安彻的脸色,却越发的黑沉阴郁,因为他发现,他所有想要算计的对象,竟然都没有往他的坑里跳,除了宴会一开始,之后他们根本没有动那些特别为他们准备的酒水饮食,这让他在酒店的布置完全落空,就连被他安排在某个房间的安赐,都没了用处。 这让他又惊又怒,怒的是自己的心机谋算成了白费力气,惊的,却是这让他心惊肉跳的巧合,怎么可能那么巧……所有自己要算计的目标都没有中招?当巧合的基数变大的时候,一切,就已经不能够再用巧合来解释了。 他紧了紧自己手里的酒杯,看着满场各有打算的宾客,咬了咬牙,只能够不甘放弃,他不能够再想着搏一搏,他和安家都已经不敢博了,因为拿不出一大把的筹码。 再强行算计下去,怕是一不小心就会将整个安家都算计进去,到那时,才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如今唯一的出路,只有诚恳地向蓝家道歉交好,求的蓝家人亲口说出的一句原谅,否则,安家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拖垮的。 收起阴霾重重的眼神,安彻端着酒杯,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径直的走向场上唯一一位蓝家的人,蓝翎。 “蓝少,你今天能够光临,实在是我安家的荣幸,还请允许我敬你一杯。”他面上带着谦恭却并不卑微的笑,礼貌的向蓝翎举了举杯。 蓝翎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妹妹,绞尽脑汁的想要猜到她和容颜在聊些什么,正专心呢,就被安彻的出现打断了,这让他心里不悦,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看着眼前自有一番气质风度的安彻,又想到最近安家的状况,他心里对于安彻的目的,已经一清二楚。 之前妹妹就和他说过关于安家的事,所以他倒是不介意放安家一马,毕竟他安家只能算是个背锅的倒霉鬼,蓝翎心里有了主意,便也顺着安彻的意,同他碰了碰杯,算是接受了他的来意,两人开始各有心思的聊了起来。 在旁人看来,就是蓝家的少爷和安彻聊的挺来,便会猜测两家关系是不是已经和缓下来了,不再同一开始那么紧绷,虽然他们不知道安家之前哪里得罪了蓝家被蓝家的附属家族或者友好的势力给针对,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蓝家应该已经原谅安家了。 南弦歌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两人,她的目光混杂着那么多人的注视,自然没人注意到,不过当她环视了一圈现场却没有发现安黎之后,便饶有深意的笑笑。 果然是行动派呐! 是不是该感谢自己这个做女儿的终于帮她达成了心愿? 就是不知道她并没有离婚的丈夫,南堔看到那些场景后,回去什么表现呢! “你饿吗?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车上,官席早已换掉了那套沾满了宴席气息的衣服,侧头询问身边抱着阿冕的南弦歌,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满的缠绵深情和关心。 “不用了,送我回那边吧。”南弦歌摇头,车里即使开着最大的暖气,她抚摸着阿冕的手指依然冰凉一片。 “歌儿,你和蓝家……”官席突然迟疑着询问,话没有完,他又急忙道:“我只是刚才在你出去后担心你,就跟着过去了。” 这算是他的解释了,问题都还没有问完就匆忙解释,看得出他有多怕南弦歌误会。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就是蓝家那个刚出生就死了的女儿。”南弦歌却好像对于他突然的询问并没有半点意外,整个人平静的不可思议。 “……”官席虽然已经听到也做了猜想,可真正听南弦歌说出来,又是另一种震撼,他看着她,没有说话,眸光闪动间又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一般。 “我刚出生,就被不小心死了胎儿的柳素偷换掉了,蓝家得到的,只是一个剖腹出来的死婴,我被柳素当作自己的女儿抱会了s市南家,叫了他们十八年的爸妈。”南弦歌清冷的声音在温暖的车厢里响起,带着一丝渗入骨髓的凉意,可她的脸上,她的眼眸里,都看不出任何的愤怒或者怨怼,没有情绪,甚至还带着些许看不透的清浅笑意。 官席想到自己从见到她的那天起,直到现在,她永远都是别人口中的优秀者,她成绩顶尖,她性格温柔良善,她的家世良好……但凡是认识她的人,只要提起她,都无不是夸赞感慨和崇拜,她被那些人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被很多双眼睛看着,不能够出丝毫差错。 不能够不温柔,不能够不善良,不能够不得第一名,不能够有任何缺点…… 他曾经是不懂且艳羡的,纵使他自己已经足够优秀,可对比起她来,他终究差的不止一点半点,所以他也和那些人一样,将她放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上,盯着她。 他从前觉得很虚幻,世界上怎么会有事事都完美的人呢,她的一生,无论是谁看来,都是顺遂的,用一帆风顺来形容毫不为过,似乎在她的人生路途中,就从来都不会有负能量,不会有坎坷困难,一如她的性格,不会生气,不会吵闹,永远那么温柔和善良理解。 可是后来,懂事之后,他有了自己的势力,有了成熟的判断力,才终于发现,原来不是那样的,全部都错了,错的离谱。 她也会不高兴,她也会难受,她的家人根本不是像外面所说的那样疼爱着她,而是将她当作棋子,当作一个随意压榨价值的工具,她那个弟弟也让她伤透了脑筋,她也会冷嗤嘲讽,她也会手染鲜血,眼都不眨的了结数条人命。 他开始心疼她,他终于知道她为了那些荣誉夸奖有多拼命,她拼命的让自己在别人眼里变得更好。 他终于知道,她为了她那个冷血无情的家,付出了多少,倾尽所有,将好的都留给他们。 可是即使那样,即使他心疼她心疼的不得了,即使他恨不能帮她手刃了那一家人,也一直觉得至少她有一个完整的家,至少她享受过父母的爱,至少她不是孤儿。 但今天晚上,一切的因为所有,一切的即使也,都被完完全全的颠覆了。 官席觉得自己的血都开始随着她清冽的声音在一寸寸变冷,他突然从心底深处涌现出了巨大了恐慌不安。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然后紧紧地将她抱住,抱得紧紧的,像一个即将被大海淹没的人抱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对不起。”良久,他沉重的闭了闭眼,然后才艰难地说出这三个字,声音嘶哑难听,像正在弹奏中的低沉琴声突然破音。 第二百六十八章 268 【未修】 南弦歌微怔,而后伸手回抱住他,在他耳廓旁柔柔地笑开,轻声道:“没有什么对不起,在一起就好。” 拥抱拉近了心脏的距离,狭小的车厢里,气氛变得温馨而暧昧,四周的温度似乎也在开始上升,彼此间的呼吸交缠融合着,偶尔一两声轻吟喘息更是让听者脸红心跳。 等车停下,南弦歌呼吸略急的退出官席炙热的怀抱,脸颊微红,一向清冷凉薄的眸子里也似乎沾染了许多情/欲之色。 官席惊艳地看着她,他从未见过她这般娇媚惑人的模样,如丝媚眼,肿胀微张的唇瓣,他此刻恨不能将她再一次的搂进怀里揉进心里,看着她脸颊上一时难以消散的绯红,官席只觉得口干舌燥,某处更是有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但看了看她身后的窗外,他不得不压下所有的冲动,放她离开。 南弦歌下车离开,感受着背后那道似乎要黏在自己身上的缱绻视线,抿了抿微麻的唇,终究还是扬起一抹愉悦轻松的笑来。 花钰早在接到她消息的时候就提前回来,此刻正好过来接她,她拒绝了蓝翎和官席的外套,瘦削的身影在黑夜里愈发的单薄脆弱。 将大衣替她披上,花钰跟在她身后,开始有条不紊的回禀着一些信息。 第二日,南弦歌同白梓莘苍穹一起吃过一顿温馨的早餐后,带着备好的礼物,自己驱车到了上京的一处军区大院。 即使以她的身份,根本不需要经过任何检查,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隐瞒了军衔身份,经过重重检查,然后带着那同样经过各种扫描检测后才确认无误的礼品进去拜访今天要拜访的人。 “弦歌姐,你来了?快进来,外面太冷了。”周琪一大早就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着了,家里就他和他爷爷在家,父母都有各种任务工作,每天天南海北的飞,一年到头,一家人都见不到几面,昨天晚上回来后,他并没有和爷爷说今天弦歌姐就会来家里看望他,为的就是给老人家一个惊喜,所以刚吃了饭,他就迫不及待的一趟又一趟的往门口跑,看看南弦歌到了没有。 “好,周爷爷呢?”南弦歌看他执意要帮她提手里的东西,也就没有再坚持,松手让他来拎,然后询问着自己要拜访的老人家现在在哪里。 “爷爷他吃了早饭就去书房练字了,他不知道你要来,我想给他个惊喜,嘿嘿。” 少年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笑,和她却没有没有半点生疏,语气里尽是崇敬亲昵。 “调皮,那我自己去找周爷爷吧,你就不用跟着了。”南弦歌轻笑着无奈摇头,而后拒绝了周琪的带领,自己径直的往周家书房走去,脚步前进间没有半点犹豫,对这里显然是熟悉至极。 到了书房门口,南弦歌一眼便看见里面那个穿着军大衣满头华发满脸皱纹却仍旧挺直了脊背的老人,他侧对着她,戴着一副老花镜,手里还举着放大镜,凑的很近的观看着墙上的一副画,偶尔重重的咳嗽一声,那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都苍老颓废极了,老人更是会难受的捂着震痛的心口摇头。 “周爷爷,歌儿来看望你了。”南弦歌敲了敲门,老人却并没有听见,她踏步进去,站在老人身侧,在他惊喜激动的注视下放大了声音对他说话,精致白嫩的小脸上更是适时的扬起一抹明媚温暖的笑来,整个人乖巧极了,让人恨不能将她捧在手里疼爱着。 “弦歌,歌儿啊!你这个丫头还记得来看老头儿我啊!”老人突然看到她,更是激动不已,慈祥地笑着感慨着。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既然来了,就陪老头儿我说说话,哈哈,也就你这个小丫头不嫌弃我喽!”老人开怀地笑着,抬起颤巍巍的布满了老人斑且苍老的皮包骨的手,慈祥地拍了拍她的头顶,言语动作间,更是满满的对于南弦歌这个小辈的疼爱。 “怎么会,小琪如果敢嫌弃周爷爷,我可是第一个不答应的!”南弦歌扶着老人在桌前坐下,替他倒了一杯不满的热茶,然后故作出严肃的表情,而后又明媚地笑开。 老人也被她逗乐,眉眼舒展地颤抖着手拿起面前的茶杯,直到喝进嘴里,那茶杯中的茶水都没有洒出半点来。 一老一小就如同真正的爷孙俩一般,上午陪着周老在书房里下棋,喝茶,聊天,而后吃过了午饭,南弦歌又陪着老人去分别看了一场京剧和书画展览,送老人回来后,才准备告辞离开。 “你这一去啊,又不知有多少危险,周爷爷这心里啊,总是七上八下的安不下心,囡囡啊,你千万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活着回来!”临别之际,老人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的嘱咐着,与其说是嘱咐,不如说是祝福,从前几十年戎马生涯枪林弹雨走过来的老者,此时对着这个才刚成年的孩子,却险些老泪纵横,满满的心疼和不舍。 “周爷爷在这里等着你,等着你回来,囡囡啊,千万要活着回来,周爷爷等你呢!爷爷还有看着你结婚生子,不然啊,就算哪天突然闭上眼没了,也不安心放不下你啊!”老人粗糙的仿佛老树皮一般的手掌,颤抖着轻轻的替她将额上的碎发捋到一边,声音里都带着沉重的叹息和哽咽。 “周爷爷,你放心,弦歌一定会活着回来,没有丝毫损伤的回来,到时候,我一回来就来见你,亲口告诉你,我回来了,你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南弦歌咬了咬唇瓣里面的嫩肉,看着面前这个将她当作亲生孙女儿对待疼爱的老人,眼眶微红,一滴泪水就这么划过脸颊,留下湿掉的泪痕。 “乖囡囡,不哭啊,周爷爷最看不得你哭了。”老人动作轻柔地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痕,那粗糙的充满老茧的指腹似乎都带着灼烧人心的温度。 “你还这么小,爷爷舍不得你去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哟!好好的女儿家,这让爷爷怎么放心的下你啊,囡囡啊,活着!好好的活着!爷爷哪怕用手撑着这眼皮,也等你活着回来!”老人终于也控制不住情绪,混浊而沉重的眼泪从眼角划过沟壑纵横的脸颊,摔打在南弦歌的手背上,烫的她心都颤了一颤。 “好,我一定活着回来!”南弦歌眨了眨盛着泪水酸涩的眼眸,对老人扬起一抹真诚又绝对的笑,掷地有声地承诺着。 总有一别,南弦歌攥紧了手里那颗光滑的子弹,大踏步的往前走,不敢回头,因为她知道,她的背后,老人在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的看着她,目送她离开,她不敢回头再对上那双苍老混浊的眼眸,她怕她承受不起那道目光中的感情,太过沉重,重的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等到终于走出老人的视线范围之外,南弦歌才停下脚步,闭了闭眼,摊开手掌,看着自己手心里这颗光滑的子弹。 这是老人最后给她的礼物,这颗子弹曾击中过老人的心脏,虽然偏离的有,但以当时的医疗技术,他却硬生生地咬着牙活了下来,活到现在,他将它送给她,希望她也能够在无情无眼的枪弹中,活下来! 活下来,活着回来,这是这个老人,对她唯一的祝福。 南弦歌看着它,在手掌摊开的短短时间里,这颗刚被她手心的温度捂热的子弹,又一次恢复了原有的冰冷彻骨,她突然勾起了唇角,看着手里的东西缓缓的笑了出来。 活着回来吗?那便活着回来好了! 合拢手,将子弹放进衣兜里,南弦歌收起了笑,在昏沉的傍晚,凛冽的风雪里,大步远去。 南弦歌这辈子第一次下跪,对着一堆死气沉沉的牌位。 她并没有半点敷衍,认认真真的拜了三拜,烧纸钱,上香火,叩首,一举一动都带着特有的认真纯粹,不自觉的便带动着气氛变得肃穆。 等所有流程都完了之后,蓝朔严肃又激动的在那本厚厚的族谱上,写下了南弦歌的名字:蓝弦歌! “而此时,所有上京的名流贵胄们,世家大族们,掌权有势者,都接到了一个消息:蓝家嫡系女儿找回来了,并且回归族谱,名正言顺,享受同嫡子平等的家族继承权!” 没有说名字,只称作蓝大小姐,大小姐,蓝家唯一的小姐! 这个消息,就像是往本就沸腾的水里投入了一颗威力极大的炸弹,让还没有从南弦歌是官席女友,被各个顶级世家子二三代们称作姐,地位超然的震撼里醒过神的一众人们,直接懵掉,险些没了分寸头脑。 他们在得到消息确认无误完全清醒过来后,便明里暗里的派人开始打探,想要知道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蓝家大小姐,究竟是谁,可任凭他们怎么探查,却连一个名字都得不到,更别说其他消息了。 两场给予这些贵族世家势力者们的震撼,都来自南弦歌,可当事人却没有半点要高调出头的心思,任凭外界怎么猜测纠结,风波四起,她却在离开蓝家后,直接住进了山鹰基地,不再出现。 “报告队长!龙焱所属,山鹰大队全队一千三百七十五人,在血色期间,死亡三人,重伤五人,轻伤十人,剩余一千三百五十七人全部完成训练,报告完毕,请指示!”诺大的训练场,零二洪亮凌厉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 南弦歌站在台上,看着下面一千多人,他们那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那一双双凌厉毅然的眸子,笔直如松的站姿,他们的身上,还是没有来得及换下的沾满了泥沙脏淤与鲜血的作战服,他们脸上还是随便用袖子擦了几把后并没有干净反而更脏的痕迹。 他们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埋怨,没有后悔,坚定的像是峭壁最顶上的那株经历了无数风霜却依然迎风矗立的傲骨铮铮地松树。 “都辛苦了,我的承诺依然有效,从现在起,放你们24小时假期,24小时之后,依然在这里集合,迟到的后果自负。”南弦歌眼中的漠然稍有缓和,清冽冷然的话语却让所有人都藏不住的激动,纵使如此,他们依然安静的站着,等待解散的命令,没有半点骚动。 “解散!”南弦歌满意的扬唇,而后宣布解散。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了播放键一样的欢呼雀跃起来,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们那张还沾满了泥土脏淤的脸,才露出了真正的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粹笑容。 都还只是孩子,却已经肩负了整个民族的安危。 不知是他们从前欠了国家的,还是国家现在欠了他们的。 所以要让他们用命来护卫。 南弦歌看着他们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笑着闹着,抿了抿唇,转身安静的离开。 我的战士们,好好享受这24小时的假期,这也许……是你们最后的假期了。 “零号,结果出来了,不过材料有限,我们不能够批量生产,这些,就是现在能够产出来的最大份额了。”胖胖的赵旭小心翼翼的拿着几根透明的试管,递给南弦歌一根,而后道:“我称它为kpl2,雾化升级版,你们使用它的时候一定要做好所有的防护措施,一旦不小心吸入了哪怕一点儿,那么那个人这辈子……就毁了!它在空气中存活时间长达半个小时,一根试管内的量扩散范围可以精确到直径一公里的圆,所以你一定要计算好再用。” 他严肃的叮嘱着,听得出他对于自己升级出来的这份kpl2有多忌惮,所以他不希望零号有丝毫的不以为意掉以轻心。 南弦歌接过试管,拿到视线上方,在明亮的灯光下仰头看着,经过灯光的穿透,可以隐约看到试管内肉眼可见的丝丝雾气,朦朦胧胧的缭绕着。 谁能够想到,就这么一根丝毫不起眼的试管内的东西,可以轻而易举的毁掉一整个军队或者更多人呢? 第二百六十九章 回到S市 南弦歌把玩着一把冰冷的手术刀,指尖的温度与手术刀相比,竟也毫不逊色,她最后环视一眼这座帐篷,然后走出去,大步走向联络室。 “接通国内,这个号码。”南弦歌将军装口袋里一张折叠好的纸条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命令着联络员。 “队长,通了!”联络员将通话器递给她,然后转身退出这里。 “喂?”电话那头少年略为不耐冷漠的声音响起。 南弦歌浅笑着,并不在意地轻声问道:“小易,考完试了吗?” “……姐?姐!你在哪儿?我放假了,我来找你好不好?我有几个月的假期!”少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随后便是狂喜的激动着说了一大串,哪里还听的进她之前的问询。 南弦歌摇头笑着,无奈地柔声安抚着他:“小易,我有点儿事,暂时不在上京,也回不去s市,你刚考完试,好好休息。” “……”长久的沉默,而后少年失望的低声应着:“喔……” 他的情绪变化那般明显,南弦歌自然听得清楚,她用手指抵了抵唇瓣,而后轻声的同南弦易解释着,她语速很慢,很是轻缓,像钢琴键上敲击出的最柔和的音调,让人不自主的就沉溺了进去,心安不已。 “我回在你开学的时候回来的,我的弟弟一定能够考入格兰斯学院,到那一天,我们一起去报道处填下自己的名字。”她作着承诺,眉眼柔和,白皙无暇的面上满是温柔。 “好,那……姐,我等你,你一定要尽快回来,小易想你了……”少年纵然因为她的承诺而有了些精神,却还是恹恹地,极为失落颓废。 “嗯,姐姐也想你了,到时候怕是小易又长高了许多,姐姐都要抬头看你呢!” “……不会的,我会蹲着的!” “噗,傻!” “姐……等我长高长大了,我就能够永远保护你了!” ““……好啊,姐姐等小易长到能够保护我的那一天。”” …… 南弦歌看着外面抓紧时间休息调整的一个个山鹰所属的军人,他们或擦着手里的枪,或抱着枪随意的倚在树干或自己战友的背上就那么睡过去,每个人面上都是掩不去的疲惫,闭了闭眼,少年坚定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寒冷的风刮过脸颊,她回过神,而后摇头嘲讽地笑笑,大步离去。 “门主!” “老大!” “门主!” “……” 南弦歌一一点头应了,然后让花涯同陆琉与自己离开。 “老大,这是最新的消息,另外仇九那边有了些动作,彧让我们问你需要怎么处理,还有,孙家被我们成功拿在手里,重老似乎得到了些故友的消息,离开了上京,苍穹大师和白公子也在你离开后离开了苍平别墅区,在上京郊外的一些山脉游走,看样子是接到了什么比较棘手的委托,我们怀疑,委托方是……华夏官方!”花涯将一纸折叠的文件展开递给南弦歌,而后陆琉沉稳的禀报着其他值得关注的与南弦歌相近的人的消息。 南弦歌接过来细细地看了一遍,心里有了底,而后将纸交给他们让两人毁掉后才开口道:“注意陈霖和他背后人的联系,陈可依你们用我的身份同她进一步加深关系,注意仇九的动向,有必要的话……将他拉下来吧,给陈霖让位,暗门在上京需要更有力的庇护,至于我师傅和师兄他们,你们也继续暗中保护着,随机应变。”说到此,她蹙了蹙眉,又道:“华夏官方的委托……能让国家请到他们两人,除了关乎上面重要人物的生死,就只有国运了,你们各方面调查一下,然后给我最靠拢的答案,小心行事!” “是!”两人齐齐应声。 “你们隐藏好自己,配合山鹰的一些行动,顺便试着接触一下恐怖组织这个组织,把目标的一些情况摸清楚,不过,量力而行,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损伤,另外伪装成另一队特种部队,对一切敌方军队进行击杀,我要的是清剿!不放过哪怕一个!其他的身份问题我会帮你们处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杀意让人心惊。 “是!” 南弦歌正对着两人,而后突然勾唇笑了笑,问道:“我两个月后会回一趟上京,你们两人……要不要趁此时候,完婚?” 她话音刚落,面前这两个跟随她数年的得力属下却双双的拘谨了起来,花涯更是垂头避开了她的目光,耳根都染上了绯红色。 “……这,太快了……”花涯扭捏着吞吞吐吐道。 “不!不快!就两个月后!属下多谢门主成全!”陆琉却一反平日的沉稳木讷,眼眸都亮了起来,紧紧地抓住身侧花涯的手,坚定又欣喜地说道,随后更是转身面对着惊愕抬头的花涯,对她柔声道:“一点儿都不快,从我表明心迹的那天起,我就在期待我们成婚的那一天,多一天我都觉得晚了!” “……”花涯愣住,她面前这个从来都不会说情话的木头现在突然这么深情,让她有些不现实的感觉,恍惚间却又看懂了他眼中真挚而沉重的满满的情谊,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话还没出口,眼泪就先从眼眶中滚落了出来,一时间竟是悲是喜都难以看清。 “你别哭……如果你觉得快了的话……那我们就先不提,等你觉得可以的那一天再说,别哭。”从来都严肃木讷的男人被她的一颗眼泪惊的手足无措,笨拙而怜惜地用粗糙地指腹替她擦拭着,又怕太用力擦红了她的脸颊,一时间竟像个因做错了事而无法弥补的无措慌乱的孩子一般。 看着两人举手投足都是爱意的互动,南弦歌眸光微暖,知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而后也不再打扰他们,径直地离开。 她不喜欢插手别人的事情,更何况是感情这种最是麻烦的东西,可她总隐隐地有些不安,似乎冥冥中总有什么在注定,所以她也顾不得许多,自己开口提了两人的事情,她也清楚,一旦自己开口,那么两个月后两人的婚事也就多半定下不会改变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哪里,但细想下来,纵然与这场注定是阴谋的战争无关,也还有其他难以言明的意外,她不希望两人在以后后悔或者遗憾,也不想自己抱憾。 …… 战争已经开始了快要三个月,山鹰一千多人已经阵亡了足足了十人,这还是因为他们属于游走的伏击刺客一列,在荒芜的寒冬里,那些正面敌对的军队军人们,不知道有多少,埋骨在这片冰冷染血的战场上。 几大国家,就像古代冷兵器时代一般,展开了这一场需要正面搏击用枪刀拼命的战争,那些所有能够随意一击就就造成大范围伤亡的武器,都根本不能够用在这场战争里面,这是一场明晃晃的阴谋,可是作为军人,不会有质疑,不会有抗议,不会有不满反击,有的,是服从命令,绝对服从! 即使知道他们就是一颗颗棋子,是注定牺牲的炮灰,也只是无怨无悔地与敌人拼命,战死沙场,埋骨他乡。 军人,是每个国家,最忠诚最锋利的武器,刀枪所指,一往无前。 按理来说,这场犹如儿戏一般的战争,南弦歌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自身也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可是随着一天天过去,南弦歌的神色也愈发的冷冽了。 她隐隐猜测到了些东西,三个月的战争,不过是一场血腥盛宴的开场小菜罢了…… 血与火,在临近,无可避免! 南弦歌离开了山鹰,离开了暗门,也离开了那片一触即发的战场,一身轻便的运动服,回到了s市,来到了格兰斯学院。 “弦歌学姐,你回来啦?” “学姐你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弦歌,这么久不见,我们可是越发的想你了!” “学姐……” 一踏进学院,除了那些崭新的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庞以外,其他学子凡是见到她,无不欣喜地上前同她打着招呼,她也一一回应了,毫无瑕疵的精致五官上带着温柔而纯善的浅笑,让每一个人都能够感知到她的亲切和温柔,更令人亲近与心安。 她先去了一趟校长室,将自己的一些情况同校长说了,然后才在许多人的跟随下回到了校门口,一边浅笑温柔地同身边的这些同学们交谈着,一边等待着快要出现的人。 “姐!!!”远远的,少年激动地声音就传了进来,南弦歌顺着方向看过去,围着她的学生们也转头看过去。 “姐!你等了多久了?你怎么穿这么少啊?虽然都春天了,可是还是很冷啊,你多穿点儿。”帅气的少年笑得灿烂,拉着一个行李箱就一个劲儿地往她面前跑,穿过让出路的人群到了后,又皱着眉开始担忧。 南弦歌见他这副故作大人姿态的样子不由得失笑,抬手一如既往地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道:“你慢些跑,我不冷。” 少年习惯性地蹭了蹭她的手掌心,眯着眼眸笑的阳光,而后一边牵着南弦歌微凉的手,一边拉着行李箱,就要同她一起去报道处。 第二百七十章 原来是漪雾呐 少年习惯性地蹭了蹭她的手掌心,眯着眼眸笑的阳光,而后一边牵着南弦歌微凉的手,一边拉着行李箱,就要同她一起去报道处。 “哇,那就是南漪雾啊?” “天呐!她真的是我们学校的欸!” “好美啊!难怪现在这么火……” “天呐!!我是薏米!我要让我雾给我签名~” “我竟然和大明星在同一所学校!!!!我幸福的都快晕过去了!!!” “我雾真是盛世美颜~气质也好好!” “…漪雾,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好喜欢你啊!!” “还有我,我是薏米,漪雾能合照一个吗?” “漪雾……” 突然一阵喧哗声响起,那些刚踏进校门的同学几乎都在朝一个方向汹涌过去,他们将一个人围在里面,然后疯狂地尖叫着,拼命地往里面挤,疯狂地完全不顾任何形象。 一大堆拥挤着的青春靓丽活力无限的少年少女们,看他们的妆容衣着行礼,和那一张张稚气未脱的稚嫩脸庞,看得出这里大部分都是新一届的大一的学子,而其他早已经在学校待了绝对满一年以上的学子们,很明显同他们不一样。 学长学姐们给他们让道,然后站在一边,微皱着眉,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喜地平静地看着他们簇拥着中间那个称的上风姿绰约的集清纯与妩媚这两个矛盾体为一身的女子。 不同新生的疯狂激动,没有见到明星的兴奋情绪,只是说笑般的感叹一声青春真好,然后就各自离开。 “南漪雾……!”南弦易身高已经彻底超过了南弦歌,他自然一眼就看到人群中被簇拥着的南漪雾,听着围着她的那些所谓粉丝的尖叫欢呼声,隐忍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口齿间似乎将南漪雾的姓名咬的破碎不堪。 突然,一抹微凉的温度覆上他紧握的拳头背面,南弦易回过神,收回阴桀地目光,闭了闭眼,才看向南弦歌,目光变得轻柔孺慕。 “我们走吧,先去报名。”南弦歌安抚般地冲他温柔地笑笑,然后拉着他同身边的同学们告辞,转身和少年往报名地点所在的方向走。 她并非有意避开什么,只是……很多时候,越隐忍沉默,心中的某些情绪念头才会越发的疯长,直到某一天,那颗种子滋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树根会牢牢地扎根在人的心底。 可是,也有很多时候,你不去惹麻烦,麻烦却偏偏要撞上你,不对,或许不是麻烦,而是……一颗迫不及待想要让她摆布的棋子…… “弦歌姐姐?”少女惊讶又似是欣喜的声音,成功地让南弦歌和南弦易停下了脚步,而后转身,面对着身后有一大群拥护者的南漪雾。 “原来是漪雾呐?”南弦歌抬眸,看向她那双暗藏得意与不屑的眼眸,而后也弯着眼眸,说出这么一句似是陈述又似反问的话来。 一接触到南弦歌那双好像能够看透一切的纯粹黝黑的眸子,南漪雾就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脚下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步,她又一次想起了订婚宴的那次…… 第二百七十一章 话里有话 一接触到南弦歌那双好像能够看透一切的纯粹黝黑的眸子,南漪雾就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脚下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步,她又一次想起了订婚宴的那次…… “……我,是我……”她的身体遵循本能地想要逃避,可她余光注意到自己身边围拢的众多粉丝的目光和一些拍照的摄像头,微微一怔,然后强咬着唇齿间的软肉,勾起一抹清纯美好的笑来,这一年多的演技训练使她现在能够接近完美的演出她想要的效果,她上前一步,笑靥如花,启唇说道:“我原本还在担心爸爸不在,柳阿姨又攀附权贵狠心抛下你们,你和小易两个人的生活和学业会有困难,也正打算去校长办公室同校长说一下,顺带帮你们缴了学费,不过现在看姐姐和小易这样,应该是我多余了,爸爸和柳阿姨的事,没有给你们造成影响就好,还有姐姐你这半年在上京停了学业,是给你和小易赚学费生活费去了吗?女孩子一个人在上京打拼,要对各种现实和潜-规则低头,真的很不容易,不过,姐姐你没事就好,不然漪雾会很担心的。” 单纯而又没有丝毫做作掩饰的话语,真挚而又感慨的担忧,到后面明显的松了口气的明媚,任谁见到这样的女孩儿,都会轻易地对她生出许多好感来。 作为大明星,即使她的本意不是如此,也有无数粉丝愿意将这些好的词汇往她身上堆,更何况她本就是故意如此? 南漪雾此时眼中暗藏得意,之前对于南弦歌的惧怕也无形中少了很多,要知道,现在的她,可是一个在全华夏都拥有无比庞大的粉丝群的当红大明星,而南弦歌,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是个必须辍学养活自己和弟弟的可怜虫! 这样,自己又何必怕她呢?分明该她反过来忌惮逃避自己才对! 对于当红的南漪雾,粉丝们自然是宽松且带着欣赏崇拜的眼光去看她的,可对于南漪雾面对的南弦歌,这个他们从未听闻的陌生人,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苛刻挑剔的。 他们将南漪雾对南弦歌说的话听在耳里,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想出很多其他的东西,即使南弦歌看起来温柔无害,美好的像个误入凡间的天使,他们也根本不可能抱着欣赏的态度来面对,看着她的目光里更是多了一种毫不遮掩的鄙夷与谴责,那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不屑的一个不懂得自爱的人的目光,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一个人看的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南弦歌牵着南弦易的手,从南漪雾开口说话时,就正对的看着她,等她说完了,便也浅笑了起来,时隔大半年,演技进步的不错,可到底……还是蠢了些。 如果她是在学校以外的任何地方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后面跟着这些粉丝,那么自己可能会觉得有些许麻烦,可偏偏……她要在格兰斯学院的校门内同自己说。 南弦歌身边,即使冲动如南弦易,赤红着瞪大的眼眸,拳头紧紧握着,再生气愤怒于南漪雾的话里有话,再想将南漪雾那张嘴狠狠地撕烂,此刻竟然也安分的待在姐姐身边,而没有如同从前一般炮弹似的冲上去就要整个炸开。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以势压人 而那些正拥护着南漪雾,对南弦歌进行鄙夷且厌恶的注视与指指点点的毫不掩饰的大声议论的所谓新生粉丝们,也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劲在哪里,就是那些慢慢围上来站在那个正被他们指点议论的南弦歌身后,一改之前看到他们追逐南漪雾时的平静无波,人越来越多,他们不止聚在南弦歌身后,还渐渐地将这些新生们也包围了起来,每个人眼中都带着隐忍的愤怒,脸上更是带着丝毫不友好的冷笑。 任谁来看,只要有眼睛,都能够看得出这些学姐学长们对于南漪雾身边这群拥护她的新生们赤--裸--裸的不喜。 而被他们围住的新生们,则都是一脸的茫然,还带着些不知所措,开始一点点地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这些新生们紧紧地挨在一起,面对着沉默的老生,满脸无辜与紧张。 “这一届的新生,倒是嚣张的可以啊!这才刚进校门还没有报名呢,就已经开始欺负人了!”有人冷笑着,看着这群现在安静如鸡的新生,凉凉地开口嘲讽道。 “嗤,真是过分的了不得了,要不是我们看到视频赶过来,你们这些人是不是还想把歌儿逼在角落里欺负她?”一个女生以一种绝对守护的姿势护在南弦歌身前,看着这群新生和南漪雾,满满的不喜与厌弃。 “南漪雾怎么说你们就怎么想?真不愧是脑残粉,可是啊,你们跟着她针对谁不好,偏要针对弦歌?莫不是以为我们整个学校的老生都是摆设?”一个男生挽着袖子,额头是细密地汗水,好像是刚在太阳底下奔跑着过来的,气才喘匀,就不耐地看着这群新生,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教训他们的架势,他看了一眼牵着弟弟的南弦歌,而后又继续对新生道:“既然你们选择针对弦歌,那么我把话摆在这里,你们如果再敢议论她一句,我就让他懂得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说完,还咧嘴笑出八颗大白牙,让在场的新生无不觉得惊悚。 不等这些新生和南漪雾辩驳哪怕一句话,旁的老生便也开口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新生中有人气不过,脸红脖子粗的就想对着老生动手,可围着他们的人,最前面那一圈,都是体育生…… 于是这些新生们被训得犹如鹌鹑一样,南漪雾看着他们低垂的脑袋,化了淡妆的精致五官都有些扭曲,脸上的神色青白交错,她狠狠地咬着牙,握成拳头的手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去,一面在心中咒骂着这些新生的懦弱无能,一面又因为丢脸而愈发地对南弦歌怨恨起来,看着南弦歌的目光就像是淬了毒的箭一样,恨不能用眼光就将南弦歌当场杀死了了事。 南弦歌对上她怨毒地眸光,勾唇笑了笑,并不在意,而后便移开视线看着为自己出头护着自己的这些人,眸光轻柔而温暖,像是将那阳光捧了一把装盛进了那双漆黑澄澈的眼眸里。 拥护者,呵,这种以势压人的举动,自己倒还是第一次体验呢,南漪雾做的这般顺手,想来早已不是第一次做了吧,唔,不过也是,在她刚出道的时候,不是就曾这般对付过谙音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蠢了些 可惜,终归是蠢了些! “我一直以为能够进格兰斯学院就读的,应该都是聪明人,至少眼睛和心是干净的,可今天,学弟学妹们倒是让我开了眼界,颠倒了认知了!”清朗温和却又不失严肃的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少年温和俊秀的脸庞映入眼帘,那本该微弯的唇瓣也抿成了一条线,昭示着主人的不悦。 “是木学长!”有人小声地低呼,惊讶却又意料之中的语气。 “木学长该不会是从学生会那边赶过来的吧?” “多半是了,不过如果木会长他不来,才是奇了怪了。” “说起会长,我突然想起来一年前,那次学生会选举……”有人突然说道,面色复杂,既骄傲自豪又带着些感慨怜悯。 “……” “噗……”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就是忍不住的喷笑,老生都知道那一次的选举是什么情况,南漪雾这个大明星当时可也是参与了选举的,结果……哈哈,一想起来,再对比她现在,还真是让人唏嘘,别人眼里的当红花旦,被无数男女疯狂追逐的大明星,其实在他们眼里,从来都不是什么,半点都比不过自家女神! 南弦歌放开南弦易,对护着她的女生温柔地笑笑,然后往前走去,人群自觉地给她让开道路,让她没有阻碍地走向面色难看却又强撑着一丝笑容的南漪雾。 另一边,他们也给木植让了路,方向同样是南漪雾那里。 南漪雾全身僵硬地待在原地,看着两人越走越近,特别是南弦歌,看着南弦歌那笑吟吟地面容,心悸地想要后退逃离,之前那些想法也快速地飞走,除了恐惧,就是逃避,哪还有心思去居高临下当个万人赞叹的“救赎者”,奈何脚下仿佛是生了根一般,动都动不了,而脸色却也愈发的惨白。 “妹妹倒是越发的单纯善良,让姐姐心中很是感动。”出乎意料的是,南弦歌走近她,然后竟然轻柔地开口赞赏着她,脸上也是绝对温柔感动的表情,看不出半点虚伪。 南漪雾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就又听到南弦歌继续说道:“不过,妹妹为何得知一个人在上京打拼会付出什么代价经受什么困难?我很好奇呐,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都总有些小幸运,在上京也是,辍学是因为我需要安顿好我妈,她经逢大难,精神出了些问题,必须我时刻守着她,所以不得已我才停止了学业,另外至于我和弟弟的学费生活费……”南弦歌轻浅地笑笑,“妹妹你刚来我们家就有了变故,所以你可能不太清楚,从我和小易刚出生,爸妈就给我们存了学习基金,每年都会往里面打数笔款项,再加上我和弟弟每年的红包或者其他余钱,加起来的话,早就足够我们两个生活一辈子了,说到这个,小雾,我很失望呢,我妈早就被诊断出精神问题,你竟然还往她身上泼脏水,污蔑侮辱一个精神病人……”南弦歌说到这里,没有再说话,看着南漪雾的目光满满的失望和被揭露痛楚后的隐忍悲伤。 第二百七十四章 赞赏惊恐 “妹妹你刚来我们家就有了变故,所以你可能不太清楚,从我和小易刚出生,爸妈就给我们存了学习基金,每年都会往里面打数笔款项,再加上我和弟弟每年的红包或者其他余钱,加起来的话,早就足够我们两个生活一辈子了,说到这个,小雾,我很失望呢,我妈早就被诊断出精神问题,你竟然还往她身上泼脏水,污蔑侮辱一个精神病人……”南弦歌说到这里,没有再说话,看着南漪雾的目光满满的失望和被揭露痛楚后的悲伤。 话音刚落,那些被围着的又围着南漪雾的新生们,脸上神色不停地变换着,正如木植所说,能够进格兰斯的,不会有几个傻子。 南漪雾看到这些人多变的表情和怀疑的眼神,心里开始慌乱起来,她想要将手捏成拳以压抑自己的情绪,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看在眼里,她怎么敢做这种动作,当下,也只能紧紧地咬着自己唇齿间的软肉,让疼痛盖过自己畏惧怨毒的情绪,直到一股子腥咸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她才惊觉到疼痛,那处软肉竟然被她生生地咬破出了血。 南弦歌的话,简直是在对她啪啪啪地打脸,有条有理地一一反驳了她之前的所有猜忌污蔑,又不留痕迹地指责了她不安好心,说她是个鸠占鹊巢的私生女,还隐晦地让在场的人都按照南弦歌的思维来思考,将她南漪雾当作一个扫把星。 是啊,为什么你从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出现就是以私生女的身份,一出现这个家庭就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惨遭灭门的变故…… 谁能解释的清?南漪雾解释不清的,至于南弦歌话里的谎言,她也揭穿不了,因为她的谎话根本不曾给她留下任何可以抓住的破绽。 南漪雾强自镇定下来,却也不敢再开口辩驳什么,她是个聪明的人,虽然与南弦歌的每一次交锋都以惨败收场,但她并不笨,很清楚她现在如果继续同南弦歌辩驳,只会输的更惨,于是只能够压下所有的不甘,站在那里,轻轻地无辜地眨眼,而后晶莹剔透地泪珠便沾湿了睫毛,滑落出了微红的眼眶,有些怯生生地看着南弦歌和所有人,这副神态,倒是更加的引人心生怜惜。 之前还在隐隐怀疑她的那些新生里,见她这般脆弱的模样,有一部分人也心软了下来,不再对她有什么不好的猜测。 南漪雾的眸光透过闪烁的泪光,望向南弦歌,却惊愕地发现她没有任何要嘲讽或揭穿自己的样子,反而……反而带着一丝赞赏地看着自己! 南漪雾对上那样的目光,身体不自觉地轻微颤抖着,紧咬着牙关,只觉得遍体生寒,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本就苍白的脸上褪去了所有的血色,看上去,摇摇欲坠的一副更加的怯懦娇弱的模样。 南弦歌见吓到了她,便收回了目光变得淡漠空洞,不再看她。 围观的人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变化和对视,都在关注着大的变化,比如,此时此刻,站在南弦歌旁边隐隐护着她的学生会长木植的发言。 第二百七十五章 算不得什么 比如,此时此刻,站在南弦歌旁边隐隐护着她的学生会长木植的发言。 “听信一面之词,对明星进行盲目崇拜,恶意揣测他人,不辨是非区直……作为格兰斯学生会现任会长,我对于今年这一届新生的素质很失望,所以,我决定,格兰斯201x级学子,在校学习期间,都不得参与学生会的任何职位选举!没有被举荐权,也没有选举权!” 明明怎么看都是温柔的性格,可说出来的这一番话,却让在场的所有新生都开始惶恐不安起来,就连那些老生,都惊愕地看着严肃地木植,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般。 剥夺了所有新生的进学生会的权力,这在一个大学里面,是多可怕的事情? 更别提这是格兰斯,要知道,格兰斯每一届毕业后面临找工作的学生,只要是在学生会有职务的,不仅是在s市,哪怕是在全国的大小公司里,都轻易便能够得到一份好的工作,因为格兰斯的学生会在业界一向闻名,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地位与学院股东会持平,更是因为每一个能够进入学生会的,都是绝对称得上优秀的人才!是那种不管放在哪个公司,只要是继续相应或相关的职位,都绝对能够发光发热的出色存在。 可是……现在木植却说,要剥夺这一届所有新生的进入学生会的权力……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看出来,木植这是真的生气了。 温柔的人一旦生起气来,那绝对比容易暴怒的人生气还要可怕数倍! 安静如鸡,这个词可以完美的形容现在的场面气氛。 新生是惶恐不安,老生则惊愕于从来都温柔的会长突然的严肃不悦,南漪雾抿着唇不安不甘且怨毒生恨,南弦易则惊讶过后又无所谓,南弦歌…… 南弦歌环视了一圈面容稚嫩稚气未脱的新生们,而后启唇轻声道:“谢谢会长,不过,会长这惩戒未免太严厉了些,站在这里的只是小部分新生,并不能代表所有的新生,我们身为学生会主席团,自然不能够失了偏颇。”南弦歌仿佛是丝毫不领木植维护的情义,又仿佛只是觉得不应该牵连无辜的人,又或者太过心软良善,她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而后继续道:“这样吧,将在场这些新生的名字记下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在校一年期间,不犯任何错误,就恢复他们的一切权利,至于其他新生,就不用无辜的被牵连进来了,会长认为呢?” 说完,她侧头看向木植,澄澈的眼眸里盛着温柔轻缓的光,盛夏炙热的阳光落在她精致的脸颊上,却好像被她一同给软化了,和煦且温柔。 她认真的看着木植,带着轻柔地没有半点攻击性的微笑,等待着木植的回答,没有去接触那些仿佛逃过一劫的新生们感激而复杂的目光,那一刻的她,美好的不像一个人,而是被所有人类所向往的一切美好的存在。 木植对上她的眼眸,严肃的神色柔和下来,勾了勾唇,恢复一如既往的温和模样,在所有新生殷切的注视下点了点头,“既然副会长这么说了,那就这么执行吧,不失偏颇。” 清朗地声音,赞同着南弦歌的提议,老生们出了口气,对于这个结果觉得理所当然的没有半点意外,新生们松了口气,对那个之前被他们无知的针对着的温柔的女生越发的感激与无尽的愧疚,南漪雾同样松了口气,她多怕她就这样背上了洗不掉的罪名,从此在格兰斯学院寸步难行,没了立足之地。 皆大欢喜,南弦歌没有再将这些新生看进眼里,对木植和护着自己的这些同学点了点头,温柔地笑笑,然后牵着南弦易离开。 “姐,干嘛放过那些人?他们太可恶了!不分好歹的真是讨厌!”刚一离开,南弦易就愤愤然地开口,满脸的气愤和不高兴。 南弦歌闻言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生着闷气的少年,沉默的看了几秒,而后轻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少年温热柔软的耳垂,指尖微凉的温度愈发的凸现出手中皮肤的温热。 “他们是很讨厌,可是其他不在场的新生是无辜的,小易你想想,如果真的牵连到了整个这一届的新生,到时候他们会对今天在场的这些人多么怨恨?我不经常在学校,可是你就在我身边,他们如果想要报复,我和你,还有南漪雾,木学长等人,就是首选,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阴暗和危险?还有呐,所有的新生,自然也包括了小易你,进入学生会是个不错的捷径,对你的将来发展也很有益处,我不可能因为一时生气,就让小易以后进不了学生会呢!所以,大不了不将他们放在心上,退让这一次,顺着台阶做个好人,这样,以后哪怕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小易和同学相处起来,也会轻松很多……小易不要生气了,姐姐受这点委屈,和小易比起来,算不得什么的。” 面前已经没有他高的姐姐眉眼之间都是柔和宠溺地笑意,那只揉-捏着自己耳垂的手也转移到了自己的头上,南弦易下意识地微弓身体,让姐姐能够轻易地同从前一样揉乱自己的头发,除此之外,他再没有动作,之前所有的愤愤不平,所有的憋屈难受都在姐姐的话语声中消失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颗酸涩涨满的止不住悸动疼痛的心。 任由自己被牵着继续往前走,南弦易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好像人类所有应该有的情绪都在这个时候在他心里汇集在了一起,千滋百味,难以言明。 又一次,因为自己,姐姐受了委屈,姐姐对别人退让…… 可是她却笑着和自己说,那些委屈,和小易比起来,算不得什么的…… 少年俊俏的脸上神色变化无常,似哭似笑,似悲似喜,他紧紧地盯着身侧靠前的姐姐的身影,根本不舍得眨一眨那双已经酸涩的眼睛,他多怕自己一眨眼,面前的人就突然消失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这是他的姐姐,唯一的姐姐,唯一的亲人,他想替她挡住世间所有的危险和恶意,他想将世间所有最好的事物都双手捧到她的眼前,他想……生生世世都跟着她,叫她姐姐,被她护着宠着,看她对自己笑,揉自己的头发和耳垂…… “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在学校绝对不会再惹事生非了,我不会辜负姐姐的苦心的!”少年坚定不移地说道,而后顿了顿,又继续说:“今天让你受委屈的这些人,特别是南漪雾,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话语间竟然自带出一种淡淡的戾气,让人丝毫不怀疑他对于那些人的浓郁到极点的报复心思。 “乖呐~”南弦歌温柔的笑着摸摸他的头发,而后牵着他去办理一应事务。 “今天真是谢谢木学长了,不惜做一个恶人,帮我解了围。”南弦歌悠然地在树荫下的小道上走着,身边是身形修长面容清朗的木植。 “一年多没见,小丫头同我倒是越发的客气起来了”木植无奈地摇头笑道:“今天本来就是他们做的过分了,我也只是顺便给他们一个能够让他们长长记性的教训而已,格兰斯这个地方,看着不大,弯弯道道却也是多的数不胜数,不吃点儿亏,他们将来才是真的会哭的,我只是……间接的做了件好事不是吗?” 木植微微侧头,满脸的无辜与温柔笑意竟与一年前的南弦歌的神色相差无几,南弦歌见他这般,不禁微愣,而后轻笑出声,点头符合着他;“是了,能够得到会长大人的指点,是他们的荣幸。” “对了,校长说你虽然恢复了学业,但是仍然不准备到校学习?而是准备自学,最后参加学院的一应考试?”木植和南弦歌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下,而后疑惑地问道。 “是这样,我需要办些事情,耗费的时间应该会很长,却又不能够把学年挪到几年后去,只能够选这样一个折中的法子了。”南弦歌弯了弯漂亮的眼眸,清软着声音解释道。 “几年……需要花费那么长时间吗?有什么是我或者木家能够帮得上忙的吗?”木植微微的蹙着眉,担忧地问道。 他直接将自己和自己背后的家族一起搬了出来,作为木家唯一的正统嫡系继承人,他哪怕是随意的一个决定,都可能将木家推上某条一去不返的路,可是在这个时候,面对南弦歌和她可能会面临的棘手问题,他却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和家族一起摊在了南弦歌面前,任其索取。 像是丝毫不担心南弦歌会做出什么让木家从此衰退或者走错路的事情来,放心至极。 南弦歌凝视着木植真挚担忧的表情,轻柔地勾了勾唇,颔首道:“我手里的这件事除了我自己,谁也帮不了,不过木学长,弦歌倒真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和木家略微地伸出援助之手……” “你说,只要我木家能够做到,我绝对不会含糊”木植并没有半点为难的意思,反而愉悦温和的笑着答道。 “……我会离开s市甚至华夏一段时间,这期间,我希望木家的医馆能够给予每一个手持密令上门求助的人。”南弦歌思索了几秒钟,然后抬头看着木植,平静地说出自己的请求。 “……”听闻这个请求,木植倒是沉默了几秒钟,想了想,还是没有过多犹豫的点头应下了这件事,但他还是不解地询问:“能够同我稍微详细一点的说一下吗?” 南弦歌理解的点头,毕竟牵扯上的是一整个家族,木植如果毫不犹豫不问缘由的就答应你了她,她反而会觉得不够靠谱,所以木植这么一问,南弦歌自然没有什么被质疑被不信任的不悦,仍然是轻轻柔柔地将某些事情半真半假的掺杂着细细地说给木植听。 “……原来如此”木植恍然点头,而后认真地对她承诺道:“放心吧,这件事对于我们木家来说算不得棘手,医者仁心,我们木家医馆会为每一个持密令上门的人提供尽可能的帮助的!” “那拜托了,我会派人亲自将酬谢送到木家的!”南弦歌起身,礼貌地对木植弯了弯腰,也成功的止住了木植即将开口的推辞谢礼的话。 南弦歌同木植告辞后,就直接飞去了上京。 “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她将外套递给身边的彧,边往前走边询问。 “他们不想大办,说太招摇了,只想普通平凡一些,所以在老大你吩咐下来过后,两天时间下面就全部准备好了,日子定在明天中午的13时14分”彧的目光近乎贪婪地追逐着她的身影,宛如一个病态疯狂的人,却又生生地遏制住了自己的一切冲动,冷静地回答着她的问题。 “一生一世吗,倒是浪漫,彧,他们修成正果了,你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作为老大,我偶尔还是会担心你的个人问题,所以什么时候,你也找一个合适的吧,我会保证你平安的度过这一生!”南弦歌停下脚步,侧头看着因为她的话而怔愣的属下,许下自己的承诺。 保证暗门上层某一个重要人员一辈子的平安,也只有南弦歌敢说出这种话并且绝对能够被完美执行了,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说出这种话都绝对会成为一句空话,成为一个笑话。 可也正因为她敢说,她能够做到,彧才不得不怔住,然后满心的苦涩悲哀,偏偏还要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装作平静地无所谓地笑着道:“孤家寡人也挺好的,我暂时倒是没有成家的想法,还想自由几年。” 南弦歌轻而易举便能看出他说这话的勉强和低落,可她却假装不知情地无视了,反而拍拍他的肩膀,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身继续走。 “……”唇瓣几乎被抿成了一条直线,彧手臂上搭着前面少女的外套,尽可能地收敛着自己的眸光,跟着她往前走,将无数的勇气和心思以及想要说出口的那些冲动的话,都深深地掩埋在自己的心底。 第二百七十七章 我心里分明只有你 那是一片阳光绝对照射不进的地域,那里只有他想要永远埋藏在黑暗中的珍宝,就想被埋在地下永远舍不得拿出来给别人看的稀世奇珍。 “我师傅现在在哪儿?”南弦歌看着不远处紧闭的院门问道。 “重先生在半年前找到了好几个老友,巧的是,那几人都没有子嗣,三个月前他曾回来过一次,并没有交代什么,离开后就和那几个老者一起旅游去了,沿路做些力所能及的善事,如今已经回到了华夏,在d省境内。”他只需要看她一个动作,就清楚明了她问的是谁,关心什么,从而给予她最完整的回答。 “师傅和师兄在吗?”南弦歌颔首。 “两人都不在,前天白公子被虹色集团的领头人请去处理一些问题了,苍先生……去约会去了。”彧说起苍穹时顿了顿,神色有一刹那的古怪,然后瞬间恢复成平日里的样子。 南弦歌见他这般,不由得失笑,她是极为了解师傅这个人的,一张毫无瑕疵的脸简直男女老少通杀,他也不曾愧对了这么完美的一张脸,身边的女伴随时更换,还自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我不在的日子,辛苦你们了!”南弦歌正对着彧和花钰,神色微暖。 “我们是老大的后盾,再辛苦,都心甘情愿!”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敬畏地对她低头弯腰。 见两人如此,南弦歌勾了勾唇,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并不冰冷淡漠的微光,她拍了拍两人的肩,然后开始接手他们还未处理的重要事务。 一天很快过去,这一天里,南弦歌一直待在屋子里做着每一项决定,没有踏出去一步,更别提去造访什么故人。 于是作为故人之一的官席在眼巴巴地等了她一整天都没等到人之后,终于怒了,愤而飙车赶到她所在的地方,满身的扭曲的戾气。 “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花钰关门时听到恶名远扬的昼楼楼主白鸠突然对着自家门主大声吼了一句,语气里满的都溢出来了的幽怨和指责让花钰大夏天的生生打了个寒颤。 “……”南弦歌无奈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用一只白皙纤细骨节分明的手覆盖住自己正在看的纸张上面,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揪着自己的衬衫领子,抿着唇用那双眯起来后狭长精致的桃花眼幽幽怨怨地指控般地瞪着自己的人,他那声大吼更是在耳边响彻,可她偏偏就好像从那语气里,从这张媚色浓郁的绝美五官里,听出看出了那么一丢丢的……委屈? 莫名的,她就联想到了一只久盼主人不归的大狗狗,见到主人后的第一件事不是亲昵地蹭着,而是冲着人狂吼着,仿佛面对生死大敌一样,可那后面不停摇着的尾巴却又出卖了它。 唔……这么一想,竟然有些萌? 南弦歌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官席的身后,仿佛见到那里有一根短短的尾巴不停地晃动着,她就着官席的动作,倾身在官席薄薄的唇瓣上轻轻碰了碰,离开后微仰着头,露出细长性感的脖颈和锁骨,声音里含着些许的笑意:“我心里分明只有你。” 本就不平淡的话,被她一说,更是极其的撩拨着官席那颗难以平复的躁动的心脏。 听她说着他从来不曾听过的情话,官席指尖微颤,松开了她,紧抿着刚刚被轻吻过的唇,只觉得心尖都跟着颤了颤,四肢都不由自主地想要蜷缩起来。 “你……”他含含糊糊地想要反驳,心底里却根本不愿意反驳,挣扎了一瞬间后又看到身下的人儿笑意吟吟的美好模样,下腹一紧,那些所有的情绪就都一瞬间烟消云散了,不容分说地俯身低头,又一次朝着那张红润柔软的小嘴亲了上去,耳根却也在口舌接触后的缠绵悱恻间悄悄的染上了颜色,鲜红欲滴。 夜色撩人,无边无际的蔓延着,宽容地遮掩了所有的污垢,也贴心的掩护住了放纵的情-色。 天光渐明,官席轻轻地睁开眼眸,入目的就是如瀑的黑色发丝,尽数柔软地摊开在枕上,偶有几缕发丝凌乱地搭在女生裸-露、出来的肩上,大概是发丝太细太少,所以根本遮不住原本洁白的肩膀上一处处极为羞人的显眼痕迹,看的官席喉咙微紧。 “擦擦嘴?”少女微哑后低沉着更为性感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一室寂静。 官席回神,正对上她转过头后看着他的眼眸,那黝黑纯粹的漂亮眸子里,夹杂着不容忽视的戏谑。 尴尬地咳了咳,官席想要移开视线,可仿佛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管怎么努力,目光都像是黏在她身上一般根本挪不开半分,一时无措地红了一张精致魅惑的脸。 “这一回,席爷怕是想不负责都不行了呐~”她毫不避讳地坐起来,伸手用手背贴了贴官席的脸颊,而后在他僵直的动作下摇头感叹道:“真烫,再害羞一些,这张妖媚精致的脸蛋儿怕是就要烧起来了!” 她就像是个流.氓一般,嫖了良家妇女?官席后,不仅赖着人家要对她负责,还不停的揩油…… 官席僵直着身体感受着她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努力地放松平复,待到她收手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后就忙不迭地将被子扯在手里,然后紧紧的将南弦歌裹在里面,不等她问,就解释道:“刚起床呢,虽然是夏天,也要注意不要感冒了。” 他用被子裹住她,然后又从外面紧紧地将被裹成一团的人儿抱在怀里,垂着头在她耳边轻轻呼吸着,呼吸间全是她发丝上的清淡好闻的味道。 南弦歌因为他这番做法微愣,随即看着赤条条的官席,好笑地轻声道:“你这是方便我观赏吗?” “……”官席整个人又一次僵住,然后通红着脸,将她轻柔地放在床上,最后才囧囧有神的拿着衣服三两下的给自己套上,做完这一切后,才终于自在了些,脸色除了残余的微红外,也基本快恢复如常。 第二百七十八章 双喜临门 南弦歌很快也穿好了衣服,今天是花涯陆琉的婚礼,他们两人从小就没了父母是个孤儿,所以无论怎样,她自己作为他们的老大,特别是被她看着长大的花涯,她终归是要到场为他们这一对新人做个见证的。 虽然她根本不相信花涯会被陆琉欺负了,反而有些担心陆琉吃不消花涯的脾气…… “新郎,无论贫富贵贱,不论贫穷与疾病,不论困难与挫折,都会陪在她身边,爱她,保护她吗?” “我愿意!” 教堂里,一对新人深情地注视着彼此,当新郎口中说出我愿意三个字时,娇美到极点的新娘眨着眼流下一滴晶莹的眼泪,而后却泪眼朦胧地望向了台下人群中的南弦歌。 南弦歌对花涯轻轻点头,精致白皙的脸上也是真挚轻柔的笑意,带着祝福和鼓励。 仿佛是给予了花涯莫大的勇气一般,花涯一边回答着牧师“我愿意!”,一边拿着捧花踮脚吻上面前男人的嘴唇。 “陆琉,我把我自己和爱情,一起给你。”她亲吻完后,任由陆琉搂着她,而后在他耳廓旁轻声说道,声音轻的只够她身边的陆琉听清,却又重的让陆琉一瞬间便感受到了那种浓烈厚重的情感。 陆琉,从见到你那天起,你就被我放进眼里了;从你终于爬上高层被她赐名为陆琉的时候,这两个字就被我刻进心底了;从两颗戒指交换的这一刻起,我花涯,就彻底拥有你了! 别想逃,别背叛,否则我会亲手引爆你的,连着我自己。 陆琉,这是我爱你的承诺。 旁人可能不知道花涯笑中带泪的眼里表达了什么,可是陆琉和从小看着花涯长大的南弦歌,却是清楚至极的。 对此,南弦歌只是默许般的随大家一起鼓掌,陆琉则安抚般的亲了亲花涯的眼睛。 “你放心,我们永远属于彼此,死同穴!” 后来,花涯看着身边默不作声却又给人无尽的沉稳心安的木头陆琉,不禁想,别人结婚都是感动而浪漫,他们两个结婚,不是死就是一起死…… “老大,我先离开了,你自己在战场上一定要小心!”花影在留下给花涯陆琉的礼金和祝福后,就和陆云一起同南弦歌告辞离开了。 在一年多以前的美国之行时,南弦歌就曾给她和陆云留下了一个希望,如今一年多过去,那位名为ashley的女罪犯生下的孩子,早就被花影和陆云接了出来,由两人抚养,花影给南弦歌看过孩子的照片,是个很乖的男孩儿,陆云给他起名叫做“陆影”。 一个小生命,在还未出生时,就失去了父亲,刚出生后,母亲便被枪决,幸运的是,他还有一对真心宠他爱他将他视为珍宝的养父母,他的未来会充满希望和活力。 “算不算是双喜临门?”官席若有所思地看着四周都挂满了的新婚的东西,然后勾唇问南弦歌。 “双喜临门?”南弦歌看他一眼,身边人那张妖媚到极致的脸蛋儿上满是餮足,她轻轻扬了扬眉,而后顺着他的话道:“是呐,双喜临门。” 第二百七十九章 必成佛! “算不算是双喜临门?”官席若有所思地看着四周都挂满了的新婚的东西,然后勾唇问南弦歌。 “双喜临门?”南弦歌看他一眼,身边人那张妖媚到极致的脸蛋儿上满是餮足,她轻轻扬了扬眉,而后顺着他的话道:“是呐,双喜临门。” 便果不其然看到男人一瞬间明亮又明媚的神色,“那……我们也洞房花烛吧?” ………… 南弦歌又梦到空冥了,梦里那个曾经纯净良善温柔到了极点的男子,时而被所有人追杀着,时而赤脚行走在茫茫红尘之中,时而口吐鲜血几近昏迷,一幕幕画面不停地闪烁着,南弦歌就仿佛那唯一的观众,看着他所有在画面里的万千姿态,画面里唯一不曾改变的,就是少年一袭永远血红的袈裟,红的刺目,红的令人心悸不安。 甚至,南弦歌看到空冥又一次回到了她第一次梦里见到他的那处十万大山,那大山深处的早已破败不堪只剩残垣断壁的庙宇,看到他用那只依然白皙漂亮的手掌轻抚着早已倒塌如臂如股的佛像金身,而后带着清清淡淡的既亲和又疏离的陌生矛盾到极致的笑容,将自己的血,一点点的抹在了那佛像半睁着的双眼之中。 冥冥之中,她似乎还曾听到少年低哑温柔的轻喃:“都言佛法无边,人人心中都有一尊佛,可……这一寺上下几百颗纯净的只知礼佛的被称作全世界离佛最近的心,也换不来你们这所谓的佛的一次怜悯注视,所以,这苍茫世间,究竟有没有佛?要佛又有何用?不听祷告,不知疾苦,高高在上,世间众生在你们眼中皆为蝼蚁。” “既然你们无用,那么,从此世间,诸魔诸恶皆由我诛!!!” “既然你们无用,那么,从此世间,我若不成佛,便再无神佛!!!” “谁说手染鲜血便不能成佛?我终会成佛!然后,杀尽世间佛与魔!!!” “……” 在少年温柔的充满杀气却又同时充满了悲戚绝望的逐渐淡去的轻喃中,南弦歌醒了,她睁眼,看到的是帐篷的顶,用手指捏了捏太阳穴,起身略微收拾一番,便开始新的战斗。 只是在连天的枪林弹雨中,偶有闲暇的时候,南弦歌也会一个人回想着那梦里的情景。 “……从此世间,诸魔诸恶皆由我诸!!!” “……从此世间,我若不成佛,便再无神佛!!!” “……杀尽世间佛与魔!!!” 少年的声音一直在脑海中萦绕着不曾断绝,南弦歌抬头看一眼早已被枪炮能源等浸染的灰蒙蒙的天空,眯了眯眼,兀然轻笑。 只要你想,便要如意! 既然你想,那定如意! 同一时间,上京郊外,面对面盘坐的两个相貌都惊为天人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然后都猛地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白梓辛和苍穹甚至都来不及擦拭嘴角的血迹或者查看自己的伤势,而是双双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探求,而后两人皆是摇头苦笑。 “没了,我们找了整整十几年,现在刚寻到,却被天道生生地毁了……” 第二百八十章 天道无常 “没了,我们找了整整十几年,现在刚寻到,却被天道生生地毁了……” “天道太狠……我们终是斗不过它,败了,败的彻底!” 两人像是对什么事情绝望了一般,苍穹更是说着说着眼睛就湿润了,他仰头看天,神色却变得极为平静,那是一种大喜大悲之后的死寂。 天道,哈哈,无常的天道! 苍穹平静的面色下是尽力压制的怒气,可终究压抑不下,气急攻心之下,直接闭眼往后晕了过去,一头乌黑的发丝也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染上了白霜,那张没有半点瑕疵的完美容颜,也终于多了一道道并不明显却真实存在的皱纹。 白梓辛怔愣了许久,在苍穹倒地时才突然回神,而后也悲凉地笑笑,随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洁白的衣袖染上那血,竟唯美的让人心碎。 他抱起苍穹,一步步前行,似乎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一袭白衣翩然如画,却也难掩脚下的踉跄不稳。 彧得到两人消息后准备去找时,白梓辛已经抱着昏迷的苍穹回来了,他迎上去,在看到苍穹时他的眉宇便紧紧蹙起,急声朝身后跟着的人道:“快,去请星药过来,速度!” 等到星药给两人把脉开完药方,说了修养一段时间就没有大碍后,彧才松了一口气,也不由得庆幸之前老大一定要将星药留在上京的举动,当时老大便说是为了以防万一,星药是暗门倾力培养的一批医师之一,这里面属他的医学造诣最高,又是自己人,总会有用到的时候。 “两位先好好休息,我让人去抓药,熬好了再来,就先不打扰了。”彧对白梓辛点了点头,然后拿着那张药方起身离开。 因为两人所受的伤,都几乎动摇了人体的根本,是纯粹的内伤,那些西药或者外敷的都不管用,所以星药写出来的药方上的药物,全是中草药,需要用火熬出药汁,对火候的掌控要求也很高,整个过程出不得丁点儿差错,所以彧要亲自去找顶级的厨师来熬药,他也要全程在旁边守着。 可能看起来他或许紧张上心了,可是要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门主在战场上浴血搏杀,苍穹和白梓辛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一旦这两位出了什么事,不可能瞒住南弦歌,到时候,她就很容易分心,而在战场上,哪里容得人分心?一个不慎,就只有死路一条,子弹可不会怜悯任何人。 所以,苍穹和白梓辛,必须完好无损,必须尽快好起来,而在这期间,他会推了大部分的事情,亲自照顾两人。 至于两人受伤的事情,彧想了想,还是决定通知南弦歌。 所以,短短时间里,南弦歌就收到了师父师兄双双受伤的详细消息,她销毁消息后,曲起手指,用食指的指节轻轻地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花钰给她的消息里面,说了并没有人攻击安全师傅他们,而是他们自己因为某种不知名原因造成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染血的国徽 花钰给她的消息里面,说了并没有人攻击安全师傅他们,而是他们自己因为某种不知名原因造成的。 自己造成的……以师傅和师兄两人的实力,也的确很少有人能够轻易伤到他们,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了,他们在联手推演什么。 她不知道他们想推演什么,有没有推演出来,却肯定犯了那所谓天道的禁忌,被反噬了。 停下动作,南弦歌轻轻摇头,然后回复让花钰给两人带话:“不用再费心了。” 她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可是南弦歌即使不屈服于所谓的天道命运,她也并没有多想继续活下去,更何况,她早已做了最后的决定,无人能够更改。 “队长,前面……有很多华国和e国军人的尸体。”一个急促的声音让她回神,她拧着眉起身,然后作了个手势,所有留守在这里的山鹰成员便都拿起武器,跟在她身后,悄无声息的朝着某个方向走。 “这......”当他们到达目的地后,看着偌大的一片战争过后满目疮痍的土地,都不由自主的愤怒地捏紧了拳头,喉咙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哽痛的说不出话来。 在这片华国的土地上,倒下的绝大多数都是华国军人的尸体,破烂的鲜血淋漓的残躯断肢横陈散落的到处都是。 南弦歌收起枪,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具华国军人的尸体旁边,不,应该说,只有三分之一具。半边身子彻底不翼而飞,下·半身也残破不堪的落在不远处,现在在南弦歌身前的,是一半的上半身,是华夏国独有的军装,血淋淋的合着黄白之物的内脏和弯弯绕绕的肠,只有一只手臂,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好似握着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一般,至死都不曾撒手。 南弦歌蹲下身,无视满地的血腥恶臭,伸手覆上那青筋突兀的满是鲜血的拳头,然后将那手指一根根地掰开,最后终于露出里面握着的东西。 那是一枚染着血的国徽! 南弦歌动作一顿,然后将那枚国徽拾进自己手里,合着那血,完完整整。 拿走国徽后,才看清这只紧握着国徽的手的手掌,掌心处徽章的轮廓痕迹甚至深的将皮肉都割烂了。 这......就是信仰和信念的能力吗?就是一个军人对于国家的热爱和守护吗? 因为爱国,所以即使战死沙场也还始终如一的坚持着;因为爱国,所以即使家中还有父母妻儿,也还是义无反顾的牺牲;因为爱国,即使......敌人用了超出规矩的超高火力的武器,也一步不肯退的守着这一方土地,宁愿用自己的身体去堵那些炮火,也绝不让敌人攻下国土半步。 “打扫战场,将这里的画面和两方的武器攻击力差距值做一个详细的计算,然后传回华夏国高层,另外保留几份备份,传回基地保存。”南弦歌攥着国徽起身,冷声命令道,而后轻垂眉眼,遮掩下眼中的情绪。 既然你们先打破那规则,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呐! 第二百八十二章 焚毁尸体 既然你们先打破那规则,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呐! 毕竟,那规矩一旦破了,也就不叫规则了呢! “将东西准备好,别人不义,我们也不用仁慈,到时候就算国际上那些人要追责,也轮不到我们头上!”南弦歌侧头向身边一个临时的副官下达命令,然后想了想,又道:“将这些战友们身上的东西拿下来,一一记录在册,等我们凯旋的那天,一起带着,带着他们的魂魄,回归故土!” “是,队长!”副官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此时笔直的敬着礼,坚定的声音里却夹杂着一丝颤抖。 南弦歌回头看了他一眼,清楚的看到他眼中闪烁着却不肯滴落的泪光,她朝他伸手,然后摊开,露出手心里那枚染血的国徽:“收着它,我们会为战友们报仇的,相信我!” 她精致的容颜上没有半点温柔笑意,可却莫名的让人心安,让人没由来的,就无条件的相信她说出的每一句话。 “是!队长!”少年又一次敬礼,郑重的接过那枚国徽,然后投身战场,去和战友们收敛那一具具尸体。 南弦歌站在原地,脚下是那残破的尸体,她即使轻浅至极的呼吸着,溢入鼻腔的,也是浓郁的火药味混杂着腐臭血腥味,难闻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将尸体集中起来,然后焚毁。”南弦歌看着他们戴着防毒面具坚定的执行自己的命令,在火光点燃的一瞬间,自己也戴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防毒装置,朝着身后手捧着一支透明试管的山鹰成员点了点头,然后领着众人快速离开。 转身的一刹那,玻璃碎裂的微小声音没有逃过她的耳朵,她却眼都不曾眨一下,脚步不停的往某个方向奔走。 他们的身后是冲天而起的火光,那是一具具尸体被焚烧着,烧出了体内的尸油,增强了烈焰的焚烧力量,那一片的天空,很快就笼罩上了一层厚的令人心悸到喘不过气的乌黑烟层。 队伍已经停下,南弦歌让人将沈鱼又一次改造过的sy002发放给每一个成员,她手里也有两支。她背对着火光,面对着山鹰的每一位军人,面具下面的黑的极致纯粹的双眼是一片漠然,那种连冰冷的情绪都没有的漠然。 “他们的战争应该发生在昨天中午,现在是夏季,所以仅仅是一天时间,那些尸体就已经开始腐烂,所以必须进行焚烧,否则容易传染成各种疾病,这里是华夏国的领土,所以到时候,遭受这一切的,仍旧是我们守护着的人民,当然,我要告诉你们的,并不是这个你们人人皆知的道理,而是要你们知道,如果我们今天没有发现他们,这片区域短时间内便不会有任何军队踏足,等国家的后续部队赶来后,一切就已经迟了,这......也是敌人狠毒的手段之一!” 她透过面具看着自己的一位位属下,他们的眼中有冷漠,有仇恨,有坚毅,也有疑惑不解。 第一次,她详细的将自己的作战计划整个剖开来,详尽的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 “敌人使用了不该出现在这场战争中的超出限定杀伤力的武器,所以我们的战友才几乎毫无抵抗之力,我断定,不仅仅是这一处战场,其他战线上,也一定不同规模的遭受到了这种攻击,可以预见,这一战,华夏国的军方,会承受多么惨重的损失,敌人违背规则奸诈狡猾,甚至不惜将手段用到平民身上,我们山鹰作为华夏手中最锋锐尖利的一把刀,绝不可能任其肆意为之!” 第二百八十三章 我下了毒 “守家为国,浴血奋战,最后白骨埋沙场,这是军人的荣耀!可是他们却因为敌人的算计奸诈而死,对于他们来说,是屈辱!对于我们来说,更是抹不掉的仇恨!我们要用敌人的性命,来为这些冤死的战友们,送行!黄泉路上,他们不会孤单!” “敌人在经历过一场胜利战争后,这片区域对于他们来说基本上安全,所以他们不会迅速撤走,而这场大火,会将他们吸引过来,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不,应该是清剿漏网之鱼!” “这一场由我们战友的尸体燃烧起来的大火,将会成为敌人的催命符,因为,我用了毒!” 纵使看不清他们的脸,也能够从那一双双眼睛里读出震惊和不敢置信,南弦歌眨眼,使眼中的情绪消散,她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抬头看着那乌烟翻滚的方向,轻声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在这里,我就是绝对的命令,从现在起,我命令你们,对待敌人,必须用尽手段,往日用血与汗水换取来的本事,在这一片片战场上,展露给我们的敌人,送他们上路!” “一切后果,我零号全权担负!” “是!队长!”坚定的没有半点质疑的绝对服从的回答,所有人都望着那抹纤细却又无比高大的身影。 那是零号,他们的队长,华夏的军王! “就地休整,将所有的资料和数据都传回华夏,然后我们去为敌人送行!” “是!队长!” 等到他们再回到这片战场时,看到的,就是满地的属于他国军人的尸体,完整的四散着却又密密麻麻的倒在那里,他们的脸上还带着迷醉神色,看得出,他们死的极为安静与快乐。 “真是便宜这些人了!”有人不甘心的攥了攥拳头,却没有什么泄愤的动作,死者为大,他们再恨,也不会对一具尸体动手,更何况,这些人,其实与他们一样,人生父母养,为了自己的国家战斗着,活着的时候,他们会将其当做生死仇敌不死不休,可一旦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清点尸体,查看身份,收缴武器抹除任何可能存在的被定位的痕迹,扩散至直径一里地的范围,搜寻漏网之鱼,小心谨慎为上!”南弦歌随手摘下一具尸体的军装上的徽章,看了一眼后又佩戴回尸体身上。 “如果遇到漏网之鱼,记得,留活的!”活的,永远比死的更有价值! “是!” “让零二等人开始往其他战场搜寻,遇到类似的情况,都不用留手了!” “是!” 打扫完这片战场后,南弦歌从花涯陆琉那里,得到了自己一直关注的消息。 找到了那伙名为“恐怖组织”的组织基地了,更为确切的说,是那个照片上的男人所在的一处基地。 南弦歌不在乎那个组织怎么样,她只要找到那个男人,找到一号,所以在安排好一切后,她独自去了那处地域、 这一次,也成功的见到了那个照片里的男人,那个在几年前从龙炎山鹰消失的一号!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失踪缘由 这一次,也成功的见到了那个照片里的男人,那个在几年前从龙炎山鹰消失的一号! “老大,你果然找到这里来了。”清俊的样貌使男人笑起来时格外的好看,他看着对面一身清冷的人儿,依然是从前的称呼。 “和我回去吗?”南弦歌没有揭穿他故意引她来这里的小把戏,也没有问他为何失踪,只是看着他,平淡无波的问了这么一句。 一号愣了愣,然后又一次笑起来,他笑起来真的让人跟着就觉得愉悦舒适,可逐渐的,他收敛了笑,轻声对南弦歌道:“我杀了山鹰的成员……我也杀了很多华夏国的特种兵,我还……杀了平民,这样手上染满了战友和无辜之人的血液的我,还有资格回去吗?” 他喃喃着,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颤抖的双手,眼中尽是悔恨和悲伤。 “……”南弦歌听他说完,然后沉默的看着他,在他双眼中神采逐渐消失,即将失去最后一点希望的时候,终于抬手,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跟我来。” 她领着他,一路默然前行,直到远离了那基地的攻击防御距离后,才停下脚步。 “一号,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尊敬的对手,也是最欣赏的属下战友!”她清冷的声音在盛夏炙热的空气和微风中,传到一号的耳朵里,让他霍然抬头,看着她,与她对视。 “我相信你不可能做出那些事情,所以,我给你解释的时间,希望你不要隐瞒我,解释过后,我自然会有决定!”她能够看得出,眼前的男人,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诚挚和悔恨,所以她愿意相信他,也愿意破例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 “那次任务,我成功了,却被黄雀在后给捕了。”男人轻声地从他失踪的那一刻说起,有时候会紧皱着眉努力地思索,有时候会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悔恨愤怒。 他被“恐怖组织”这个组织的人捉住了,他们在查到他可能的身份后,并没有杀死他,而是开始对他进行“洗脑”。 是真正的洗脑,调出他所有的记忆,获取记忆里的各种有用的消息为己用,然后将他的记忆全部清空,最后再填充上他们特意为他编造的“记忆”。 他醒过来后,很好的融入了这个组织,因为他的记忆告诉他,他从头到尾,都是这个组织里最忠实的一份子,他忠实的为组织做着任何事情,成为了这个组织的一把绝对锋利的刀! 他就这样过了快三年,可是他的能力太过出众,所以被选进了内部的核心成员,反正他的记忆被完全替换,那些人对他也很是放心,某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竟然就阴差阳错的,拿回了属于他自己的那份真正的记忆,也因此,记起了所有事情。 可是因为两种记忆同时存在,他那段时间过的浑浑噩噩,好不容易熬过来,就遇见了潜伏进组织的山鹰成员,所以他故意放了那个队员,并且让他拍到了自己的背影。 他相信且坚信,零号仅凭那个背影,就能够认出他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号回归 可是等到南弦歌真的开始寻找他时,他却惶恐了,他想到自己在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里做的那些事,杀的那些人,他就觉得不安,他不敢面对南弦歌,所以他开始逃避。 这种不安和惶恐,直到各国开战后,也没有减轻哪怕半点,反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而愈发的沉重,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他在战争开始两年后的前一段时间,终于还是决定面对,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面对自己一辈子的老大。 因为这一场战争,已经打了足足两年多了,两年里,他见到了无数的死亡,并不是说他作为山鹰曾经的一号,在畏惧战争,而是他终于认清了某些事实,他不想抱憾终身的离开这个世间,他想要见一见零号,他要做最后的努力,问问她,这样的自己,还能回去吗?他要听她亲口告诉他,说他该以命偿还,还是……饶恕和原谅。 即使,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既然成了核心成员,甚至是高层,那组织里的一些技术数据,你都记在这里了吗?”南弦歌听他说完,没有训斥他,没有安慰他,反而另起了话题问他,同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一号一怔,而后肯定地点头。 “既然如此,也别再回去那个组织了,现在就跟我走吧!”南弦歌冲他挑眉,不容置疑的替他做了决定。 “……是!队长!”一号含着泪,郑重而恭敬的向她行了这几年里的第一个军礼。 路上,一号零零碎碎地对她说着他这几年的经历,南弦歌则充当了一个完美的听众角色,等到他结束话题后问起她和山鹰众人时,南弦歌没有回答他现况如何,而是对他浅笑,轻声道:“他们一直将一号的位置,给你留着,队伍里的在役成员名单里,也始终有你的名字。” 一号的动作僵住,而后感动地看向南弦歌,声音颤抖着对她道:“老大,谢谢你!” 谢谢你始终没有放弃我,在这种时候还愿意相信我,甚至为我承担着这么多年的上层首脑们的压力! 南弦歌不说,不代表他不懂,一个已经在任务中消失的军人,要么,被列为死亡,要么,被化成可能存在的叛徒一类,可是零号却为他保留了这么多年的名单,可想而知她会面临怎样的压力和怀疑。 “走吧,去见见兄弟们,顺便,多杀几个敌人,戴罪立功将功赎罪!当然,惩罚你逃脱不掉。”南弦歌没有管他怎样感动,辨认了一下方向后开始快速地前行,一号则一直坠在她身后不远。 零二他们见到一号的时候,又惊又喜,在取得南弦歌休息的同意后,便都围着一号,想要了解他这么多年都经历了什么。 一号也没有隐瞒,只是苦笑着将自己的经历又向他们重诉了一遍,他们在听到他杀了山鹰的成员和无辜之人的时候,先是沉默,然后就是愤慨,纷纷安慰开解着一号,然后说要替他和那个战友兄弟找那恐怖组织报仇雪恨! 第二百八十五章 战争的目的 都说战场是最残酷的试炼场,两年时间,当初的小萝卜头暗无也已经杀的满身血煞气,就连阿冕,都能够轻而易举杀死一名有所防备的特种兵。 更不用说其他人了,可是进步的同时,也意味着失去,仅仅是山鹰,在这两年里面,都已经损失了上百精英,整个龙炎部队,牺牲的足足有五百人! 这放在随便哪个部队都是微不足道的一个数字,可是对于龙炎,对于国家来说,是极大的难以承受的损失! 要知道,培养一个龙炎士兵,就要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更别说是五百多个,简直是往华夏军部的心窝子上插了一刀,还剜下了一块肉。 连最顶尖的特种部队龙炎的伤亡都如此惨重,更别说那些正规军队了,自从打破了某种平衡规则之后,大杀伤力武器和各种化学武器都频频出现在战场上,双方都可以称得上是明目张胆的违背规则,可是这种时候,各国都已经杀红了眼,哪还顾得了那么多条条框框,夺取利益才是最关键的。 而一号零二等人在奋力杀敌的同时,心中也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纠结难受,因为南弦歌曾经避开其他人,同他们这几个排名在前的人详细的解释过这场战争开始的原因。 “为了避免第三次世界大战,因为以现在各国的武器水平,轻易便能够毁掉大半个地球,世界末日,不是玩笑,只差一次世界大战的距离!” “为了调整各国之间的平衡,毕竟和平久了,就难以摸清各国的实力,这样很容易造成隐患,所以有了这次战争。” “为了打破各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平衡,毕竟想上位的,多不胜数,这场战争一旦落幕,国际上各国的待遇将会出现明显的变化调整!” “为了练兵,让身处和平年代的军人们,不被表面的平静祥和磨光了心性热血!” “为了消耗国家过多过剩的人力资源,不能够对普通人下手,不能够对人才下手,可是全世界的人口加起来,已经快要超出能够承受的负荷了,所以必须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借口,对人口进行清剿,减轻经济等各方面的符合危机!” 一条条触目心惊的原因,让他们直到现在,一想起来,都觉得被一股莫名的恐怖阴云给笼罩着,喘不过气,穿不过去。 他们就是那巨大棋盘上一颗颗并不起眼的棋子,只能够被操纵着行动,执棋的人将他们往哪里放,他们就只能够身处哪里,任其摆布! 不过,他们也由此知晓,他们和其他棋子不同的地方,在于有一个强大的零号,能够庇护住他们,甚至能够带着他们脱离这杀机重重的棋盘。 对此,他们是庆幸的,也是敬畏的,庆幸他们是零号的属下,敬畏零号实力的强大以及超高的心智谋略! 经此,他们甚至险些动摇了那颗一直以国家和民族为信仰的心,却也愈发的增加了对于零号的信任和崇拜。 第二百八十六章 陷阱重伤 在这场战争之中,所有的资源都在被快速的消耗着,那么大的动静,国家再有能力,也已经瞒不住普通的群众了,他们各自选择了坦白或者隐瞒,华夏,选择了坦白。 可是一如南弦歌所预料的那样,所谓的坦白,只是用了无数的似真似假的谎言,来掩盖真实的原因和目的,既让民众对国家和军人报以敬畏和爱戴,又不会又任何不好的流言蜚语来动摇国力军心。 山鹰一直有序的战斗着,直到,南弦歌受伤吐血。 那场战争,是他们正面遭遇了另一个国家派遣出来的特种部队,对方的实力和山鹰根本是相差无几,为了避免双方过大的损失,两方决定直接由各自队伍的队长出战,以旁边的一片森林为战场,最后结果不论是哪一方的队长胜利,不论受伤或死亡,另一方都不得干预计较,必须任其离开。 一号他们没有想到那片林子里早就被对方布下了重重陷阱,对方根本就是有计划的针对他们,特别是零号,正因为不知道,所以以他们对零号实力的预测,根本不担心她会有事,最后连阻拦都没有的就让她进去了。 而作为被针对的南弦歌,她自然知道有蹊跷,虽然对方队长和她一样经历过各种训练所以从那张脸和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破绽,但不代表他的队员也是如此,那些闪避和跃跃欲试以及挣扎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可是即使她知道有莫大的危险,也还是神色淡然的应下了。 因为,这也是击杀对方的绝好时机!对方对自己的陷阱太过自信,所以本身就会降低对她的防备,那么在一对一,双方实力悬殊,对方又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杀死对方,可谓轻而易举。 虽然,那些可能存在的重重陷阱的确对她干扰过大,但她还是决定进去。 而在她心里,不仅仅是要杀了对方队长,更要全歼对方所有的特种兵! 就算两方有了战前约定,但,就像他们早有布置的阴谋诡计一样,她又何尝会遵守这约定?要知道,对方,是敌人! 对待敌人,遵守约定,是傻子才会做出的行为。 她暗中给一号和零二作出某个手势,在他们不着痕迹的点头后,才和对方队长一样拿着一把狙击枪和一把匕首,进了林子。 最后,她重伤出了这临时战场,而对方的队长,则永远的留在了里面。 而等她出来后,双方队伍都是一愣,然后各自红了眼,掩饰不住的仇恨。 “老大!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一号等人急急地上前扶住她,十三更是随身就拿出绷带,颤抖着想要找出那些地方受了伤,想要给她就地处理包扎。 南弦歌挥了挥手,制止了他们,然后才转身看向另一方,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却让对方成功的噤声,似是想到了什么,虽然表情不善,却不敢看向南弦歌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你们的陷阱很厉害。”虽然她是故意挑了一个杀伤力比较大的陷阱让自己受了伤。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们是我的兵 “你们的陷阱很厉害。”虽然她是故意挑了一个杀伤力比较大的陷阱让自己受了伤。 “什么?陷阱?”南弦歌身后的山鹰队员都惊愕出声,然后更加愤怒仇视地看向另一队,个个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里的枪。 “你们真是太阴险了!” “哼,你们华国古人不是说过一句话,叫兵不厌诈!是你们太蠢了!”对方站出来一个人,用生硬的华国语一字一句地反驳道。 “可惜,即使你们做足了准备,他也永远出不来了。”南弦歌抬手让自己人安静,然后看向那个在这些人里明显算是二把手的军人,轻声说道。 成功的看到那个人和其他人脸上一瞬间巨变的神色,南弦歌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口,然后对他们道:“虽然你们不讲信用阴险狡诈在先,可既然在之前就定下了承诺,我也不会违背。” “你们走吧,下一次再遇见,就是不死不休!”南弦歌选择放过他们,然后领着自己的人提前离开。 “准备埋伏!”刚走出不远,南弦歌就冷声下达了命令。 “一号,带人去刚才那片林子的外围进行剿灭,那些人一定会进去寻找他们队长的尸体,趁此机会,零二,你带两个人去林子的东南方向,那里有一颗半径一米的老树,树心是中空的,里面是引爆这片林子的机关,小心些,做完就跑,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爆炸范围我计算过,正好在那片林子范围内,不会波及出来。” “这一次,一定要将这些人全灭!也给那些敢打山鹰主意的人一个警告,敢来触了山鹰的眉头,就得做好永远留下的准备!” 南弦歌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的热水沸腾,是啊,敢来算计山鹰,就得做好把自己赔进来的准备!山鹰不是病猫,能够被那些人随意撸胡须! “是,队长!”所有人都有秩序的开始行动,并不打算放过哪怕一个! 南弦歌没有和他们一起,而是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自己去找了一处隐蔽性高又能够看清远处的地方,准备欣赏自己一手促成的覆灭之战。 她是故意的,本来可惜完好无损的击毙敌人然后出来,却还是让自己特意去碰上一处陷阱造成了重伤,因为她要对方全灭!还要自己的兵对此不抱有任何愧疚纠结!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她不敢保证,如果她完好无损的出来,然后说里面有陷阱,自己身后这一千多人会不会产生其他的想法,而且……主将受伤和不受伤,对人心产生的后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旦她完完整整无损无伤的出来,自己这方的兵肯定会对自己产生莫大的依赖,以及对自身实力的认知产生空前的自信,自信是好事儿,可自信过了头,就是送命的了。 而且,事后如果他们能够全歼敌方便不用说,可若是逃走了哪怕一个,他只要说出今天她的战绩,在陷阱重重的战场上成功绞杀同一级别的特种小队队长,且完好无损,那么,估计第二天,山鹰就得面对数不清的阴谋诡计杀机陷阱了,特别是她自己,更是随时都会处在一种危险重重的环境之中。 就连她身后的龙炎甚至华夏国,都会其他国家一起针对施压,到那时,华夏就真的危险了。 举世皆敌,南弦歌有实力面对那样的场面,却也不会因为这么一个举动就将自己的兵,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国家送上那样的道路。 那么大的牵连,她做不到,她更不会让其他人做,因为她身后站着的,是可以为她付出生命的战友,是养育庇护了她和亿万生命的国家! 只要她踏足国土一天,敌人想要侵犯,就得做好赴死的准备! 国家养育了她,庇护了她,提供给她安全和平的社会环境,整整两世!她再没有心,她再阴险狠毒,也从骨子里认同华夏,把华夏国当做自己真正的家! 现在她有实力保护守卫这个家了,那么敌人想要进犯,就得问问她同不同意! 不远处很快便响起了枪炮声,冲天的炮火再寒冷的冬季,显得格外的刺眼炫目。 这些,都是该付出的代价! 而这一战,很快便震惊了各个国家的高层和军方,特别是华夏国和被灭的队伍所属的国家,一个是扬眉吐气赚取了更多的利益,一个则是被灭了精英后又看着其他国家瓜分自家利益而心痛的滴血。 也是这一战,让整个华夏国在国际上的地位都从原本的位置上上升了一阶,没有哪个国家再敢小看华国。 …… “队长,上面传出消息了,就在这几日,全国各个战争区域,将会陆陆续续停战,我们华国也已经签了停战协议了!”一个满脸血污的少年穿着同样沾满了血污,红黑色早已遮掩了本身的军绿色的迷彩作战服,拿着刚破译出来的消息,咧着一口大白牙笑得灿烂明媚。 南弦歌接过纸,细细的浏览了一遍,然后也温柔了眉眼,“停战了,到时候放你们48小时的假期!” “队长英明!!!”随后听到音讯过来的成员都欢呼起来,彼此脸上都是久违的欢笑和轻松。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一号和零二等人整整齐齐的站在南弦歌面前,还有谙无,以及他肩膀上那只火红色的狐狸。 “做什么?”南弦歌看着他们,挑眉。 “老大,我代替山鹰所有人,向你表示感谢和敬意!”一号笔直地站着,和其他人一起,抬手规规矩矩的对南弦歌行了军礼。 “喔?谢我什么?” “谢谢你对我们不离不弃!谢谢你对山鹰和整个华夏的付出!还有……老大,谢谢你选择相信我维护我!”一号语气铿锵,眼中有隐隐的泪光。 “你们是我的兵。”南弦歌只是看着他们,然后语气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而后道:“出去吧!”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着退出去,可他们的内心却就这么被她轻而易举的,只用一句话就激起了滔天波澜。 他们因为她的话,感动着,温暖着,满怀激荡。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头七 三年,整整维持了三年的战争,终于在这个荒芜深秋,结束了! 南弦歌一眼看过去,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些本该阳光青春的少年们那张稚嫩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沧桑和疲惫,直到现在,战争结束,他们再也回不去当初的热血了。 持续时间长达三年的战争,足以摧毁任何一个人的精神世界,高强度的作战,随时随刻紧绷的神经,没有哪怕一刻安宁的时候。 随时都面临生死,看着身边并肩作战的战友兄弟一个个离去,每一片战场都是尸体和挥斥不去的浓郁血腥味,那成片的肉眼可见的血雾,那足以染红整片土地的鲜血…… 就连那不安稳的梦里,都是连天的厮杀哀嚎,是枪林弹雨,是生离死别。 经历过这三年,现在即使停战了,他们除了松一口气,再也没有精神去欢呼,去庆祝,就连笑容,都很少出现在那一张张年轻却疲惫不堪的脸上。 “走吧!我带着你们参与这场战争的时候就说过,总有一天,要带着你们凯旋!山鹰上下,所有作战人员和后勤人员,三千八百六十四人,一个不少的回去!”南弦歌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所有山鹰成员的目光,都沉默的看向了旁边空地上,那一罐罐装着骨灰或者衣裳饰物的骨灰罐子。 “现在,我们一起回归故土!” 所有人都沉默而整齐地跟随着她离开,没有战胜的将士该有的欢欣热烈,反而弥漫着一股失去亲人的悲凉哀伤。 古人常说,战争的最大受害者,是平民百姓,可是自21世纪起,到如今,国家给了平民百姓尽可能最大的庇护,给他们撑起一片天,竭尽全力藏污纳垢,将和谐与光明希望展现给他们,这是华国的进步,是华国整个国家的进步。 可,有一点好像从来都不曾变过,从古至今,战争的另一个直接受害人,从未变过,那就是……士兵,军人! 他们守家卫国,保卫疆土,浴血奋战,他们似乎从来都不会抱怨不会反抗,对人民对国家一直给予最大的忠诚,忠于大国,忠于人民,唯独……对不起小家,牺牲了自己! 这次凯旋,国家以及军部高层给予了他们最高的礼遇,不论是活着的,还是已经逝去的。 “从我带你们回家那天算起,现在也算是你们的头七了,作为队长,我特意带了好酒来,让你们喝个够,再也不用如同生前一般,被我管着,被各个小队长督查员管着,这么几年,就连放假,也不敢真正醉一场。”南弦歌将许多的酒水倒在一座座墓碑前面的泥土之中,她一座座走过去,往常清冷漠然的脸上,带着柔软温和的浅笑,像在对自己的弟弟妹妹说话一般,温柔的不可思议。 最后,她端着一杯酒水,站在最前面,看着这座墓园里这些明显是刚翻新铸造出来的坟墓和墓碑,伸手举杯敬了敬他们,而后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我记忆那么好,却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到这种地方,来送我的兵了,我每一次都希望……那是最后一批!”她轻轻抚摸着墓碑,冰冷的温度像是要将血液都凝固住,她却好似根本未曾察觉到一样,轻声的继续叙说着:“可惜,好像每一次,都昭示着还有下一次!” “每一次我都会想,是不是我不该回来,如果我不回来,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山鹰,也许你们和他们就都不会死,也许根本不会进山鹰,也许不会执行那项必死的任务,也许可以惊险或安然的活到晚年,会有一个家,有父母,有妻子,有儿女,甚至……会有孙辈承·欢膝下。” “你们,该恨我的!该在地下诅咒我,让我不得好死,让我早点儿死,然后去见你们,到时候,就算你们这些小子们所有人一起上想要打我报仇,我也不会还手的。” “毕竟……我手上那些沾染着的鲜血,已经开始叫嚣沸腾了,它们好像迫不及待想要拉我进入地狱。” “我不想反抗,我想死。” “至少我死了,就不会再来亲自送下一批小子们了,这种感受,我都快品尝到麻木了,我不想麻木,我想永远记得,记得痛,记得笑,记得你们。” “你们呐,天天口口声声都说要超越我,真是被之前那些教官给教傻了,实力固然重要,可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下辈子,希望你们能够投胎到普通人家,有些好的天赋,做一个普通平凡又能够安全的为国家做贡献的人才。” “当天才太累了,你们哪一个不是天才?可最后落得的,没有几个有好结局对不对?听队长最后一次话,找个好人家投胎,以后别在为军为兵了,不要投身战场。” “你们放心,你们的家人我都会好好安排的!保证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平平安安!” “那群小子让我告诉你们,过几天他们还来看你们,你们的父母亲人,就是他们的!他们不会亏待也不会让人欺负去了!” “我这一走,大抵很快就会同你们见面了,到时,再慢慢叙旧!我先走了!” 她将自己脖子上的牌子取下,攥在手里,沉默着站立了良久之后,才摊开手,将其挂在了那面写着所有逝去战友名字的大墓碑的一角上。 仰头看着那小小的牌子再空中摇摇晃晃很久,直到它慢慢的开始不再晃动,她才轻轻地勾唇笑了笑,再次看一眼那满目荒凉又到处密密麻麻的墓地,终是转身离开了。 这一走,她再出现时,就是和现在山鹰的全体成员自己国家和军部所有的上层一起来的时候了。 …… “想我了?”南弦歌揽住官席的脖子,在他耳边浅笑着轻声地问道。 “你摸摸,想你想得这里都快痛到不能跳动了,你可真狠心!”官席回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生怕她没了一样,听她问他,便伸手拉住她的另一只手,覆上自己的心口,语气更是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第二百八十九章 甚得我心 “唔……”南弦歌真的就这么被他攥着用手仔细的去感受着手下的心跳,而后颇为无辜的笑道:“跳的这么快,哪有麻木的迹象!” “没良心的!”官席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南漪雾这三年,倒是越发的火了,你没少出力气替她收拾烂摊子吧?”她被他环抱着,惬意的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自然,歌儿想要她怎样,我就让她怎样,你要她用三年大红大紫我就让她站上娱乐圈最上面那几层,如果你要她跌落尘埃,那么……”官席说着,手中把玩的透明玻璃杯就脱手掉落,摔在光滑的地砖上,发出清脆悦耳的碎裂声。 “啧,甚得我心!”南弦歌发出轻微的感叹,带着笑,官席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够想象到她笑起来微弯着眼眸明媚璨然的模样。 在心底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官席抱着她,只觉得抱着自己的全世界,长久以来毫不松懈的追逐和仰望,得知真相后的无力与疲惫,好像在抱着她的这短短时间里,全部都化作了飞灰消散的无影无踪,所有的所有,都是值得,都是心甘情愿。 南弦歌离开上京奔赴战场的这三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上京大部分世家都收敛了许多,因为暗中有一股看不见的势力一直在悄然的收拢这些势力,将其据为己有。 仇九被陈霖顶替了位置,他自己则被查了,倾家荡产不说,下半辈子也将永远在监狱中度过。 孙跃在和衢絮分手之后,整日颓靡,后来整个孙家都被南弦歌彻底收为己用,孙跃想不开,终于在持续的堕落和花天酒地之后,在一天夜晚,死在了超标的酒精之下。 而衢絮,很早就从那段感情之中走出来了,在工作中结识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两人拍拖两年,感情依然甜蜜,现在已经互相见过两家父母了,彼此家庭也都很满意,准备明年就结婚。 南弦歌直到死的时候,都记得那天衢絮来找自己,然后抱着自己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模样,她的眼泪多得擦都擦不干净,她说:“歌儿,他死了,我终于可以放下他了,我终于可以全心全意的经营自己的现在了,歌儿,我好庆幸,庆幸我这所剩无几的青春里,能够遇见现在的他!” 南弦歌没有告诉她,也完全不准备告诉她,孙跃,就是衢絮现在身边的男人间接杀死了的。 有些事情,总是无需深究的,南弦歌不在乎那个男人杀了多少人,相反,她看重那个男人对衢絮的深情和对敌人的心狠手辣,比当年的孙跃狠毒太多的性子。 只有强大,不择手段,才能够更好的庇护自己所爱。 她告诉衢絮,他对衢絮是有爱的,是深爱的,要和他好好生活,要信任他且彼此珍惜。 她擦着衢絮脸颊上滑落的眼泪,包容而温柔,只有在她面前时,衢絮才能够笑得像个傻子,哭得像个孩子。 而往后,将会有另一个人代替她的存在,被她全身心的信任且依赖着。 第二百九十章 娱乐圈最大风暴 她再也没有去见任何人,她回了自己在华国上京的基地,开始布置一些事情。 直到某一天,发生了一件震惊华国人民的娱乐圈谋杀事件。 当事人有三个,竟然是一家人,血亲! 死者是华国现在最火的女星南漪雾,谋杀她的,是自己的亲弟弟和亲爹! 警方在案发后的第一时间里,将两位凶手逮捕归案,而与此同时,这两位杀人凶手竟爆出了关于南漪雾的所有的惊天丑闻! 私生女,给亲父和继母以及另外的姐弟下毒,买学校买学历,打压其他明星演员,用身体换取角色利益,甚至为了钱和利将其他同行送上某些存在的床! 最后,警方更是亲自发了通告,死者南漪雾,尸检竟然被查出曾经有吸·毒历史! 就像一个深水炸弹一样,将整个娱乐圈和关注娱乐圈的网民都给炸懵了。 所有人都有一瞬间的沉默,有在怔愣,除了各大报刊! 一时间,类似“著名南姓女星被杀!”“某南姓女星黑历史被揭穿!”“公众看不到的南漪雾!”“她背后掩盖的究竟是怎样的不堪入目……”等等标题的新闻铺天盖地的向着所有人涌来。 而几乎百分之九十八的网友,对于这件事的态度,都可谓是百转千回。 从一开始得知南漪雾死亡时的悲伤怜悯和对杀人凶手的愤怒,到后来南家父子被抓时的困惑不解,之后又是南家父子被关押前揭露南漪雾的种种恶行,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又半信半疑,到最后警方彻查,得出所有爆料皆属实并且吸·毒的结论后,他们才真正的觉得心寒和可笑! 民众虽然大部分都有一种盲目从众的心理,但从来就不是傻子! 他们亲自参与了南漪雾的这件事,一开始为她可惜,一心替她报仇,人肉凶手,将凶手骂的狗血淋头!可惊天的反转让他们目瞪口呆的同时,感受到了最极致的被欺骗后的滔天愤怒。 特别是南漪雾一路走来拥护着她的那些粉丝们。 自己深爱且信仰的偶像,背地里竟然如此污浊不堪,所做之事更是如此的令人作呕…… 这是一场风暴,一场席卷了整个娱乐圈的特大风暴! 所有和南漪雾有关的明星,都开始被网友人肉且透明化,无数的所谓“知情人士”开始冒出头来,爆料他们的一些“行为”,一黑众黑,秉持着近墨者黑的心理,就算那些爆料是假的,粉丝也买账,开始对粉的明星脱粉,甚至成为其黑粉。 这场风暴,被称作娱乐圈近五十年里最大的一次灾难,波及人数最广,竟然长长短短的持续了整整三个月! 案发后第二天,南弦歌孤身来到了上京某监狱。 “柳素死了,你也快了。”这是她见到里面那个男人后说的第一句话。 说的波澜不惊,表情风平浪静。 “怎么是你?”男人抬起头,满脸的尚且没来得及刮掉的胡须,布满了红血丝肿胀的眼睛,蠕动着唇瓣,良久才问出这么一句。 第二百九十一章 送送你,也送送我自己 “怎么不是我?或者说,除了我,还有谁会来看你呢?”南弦歌安然浅笑。 “呵呵,想我南堔这一辈子,什么没有遇到过,临到头,竟然落得这幅下场。”南堔用手抓着头,颓然地喃喃自语着,似哭似笑,状若疯癫。 “是呐,原本,你的人生不是这样的”她赞同的点头,而后缓缓道:“你的人生,该是被绝大部分人都艳羡的,有一个懂事乖巧又极为出色的女儿,有一个位高权重上京安家三少做女婿,妻女儿子和睦美满,作为这个完美家庭的主要角色,你是被旁人羡慕又称赞着的……” “可惜,全都变了。”她歪歪头,笑得乖巧极了,神色颇为无辜。 “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南堔似乎也随着她的声音陷进了她所描绘的美好生活之中,回神后更是不愿面对现实,对她声声质问着。 “什么意思?当然是被毁了的意思,你的,柳素的,南漪雾的,小易和我的,那些原本的人生,全都被毁了,被我毁了!”南弦歌眼眸黑沉幽深,像是要将人的目光吸进去,她轻声说着,而后又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在怨我?在后悔,后悔当初不该让柳素生下我这个贱·人?后悔当初就该一把将我扔在地上摔死?” “说起来,我倒是该感谢你的不杀之恩?呵,毕竟我可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大女儿,在即将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被柳素给失足摔死了,啧啧,真是可怜,想来也是你们这做父母的亏心事做太多了,有损阴德,您认为呢?”南弦歌戏谑地看着南堔,欣赏着他脸上变换不停的神情。 “南先生,向你介绍一下我自己吧,上京蓝家家主蓝朔的女儿,蓝弦歌,今天来,只是为了偿还你的一点恩泽,来送送你,也送送我自己,再见!”礼貌的点头微笑,然后离开,留下里面的男人满目绝望。 南弦歌被带领着走向另一个地方。 她在即将穿过走廊的时候顿住脚步,随即又继续往前走,直到面前的一块透明玻璃里能够看到里面那个尚且年轻的身影。 推开门,开门的声音惊醒了里面被单独关押的少年,他赫然转过身。 “姐!!!”他见到推门而入的人,那双毫无光泽的眼眸便瞬间亮起。 “小易”南弦歌走上前去,一如过去的十多年,将少年轻轻拥抱住,然后抬手,纵容的揉了揉少年已经短的扎手的头发。 “姐姐来看你了。” 就这么一句话,没有责怪,没有质问,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恨铁不成钢,却让早已成人的南弦易心里所有的防线彻底崩塌,眼泪喷涌而出。 “姐……”他嘶哑着声音,只是唤着她,紧紧的回抱住她,不肯松手也不敢松手。 “小易乖~”南弦歌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眼眶微红,却还是轻轻柔柔地笑着,绝美又哀戚地模样。 “姐姐会救你出去的,小易,你再等等,姐姐会救你出来的。”她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着这句话,然后拉开距离,纤细白皙地五指轻轻抚摸着他与三年前有着很大变化的脸颊,笑着道:“三年没见,姐姐的小易竟然都成年了,长成大人了。” “姐……对不起,对不起,姐,我杀了人,我杀了她……姐,我杀人了,你打我好不好?你骂我,我好难受啊姐,我这么残忍,你会不会觉得害怕?你会不会……”南弦易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挣扎着想要推开南弦歌,脚下不停地往后退,不想南弦歌碰到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自我厌弃着。 第二百九十二章 我该走了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杀她?”南弦歌松开他,让他退出去,然后柔声问道。 南弦易闻言有一瞬间的茫然,而后摇头,却是满脸的狠戾:“我不知道,不过……她该死!她必须得死!她必须死……” 他重复着这四个字,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落。 “乖,小易,听姐姐说”南弦歌止住了他的话,然后拉着他,摸摸他的头,轻声道:“不管你是为什么要杀了她,姐姐都不怪你,不怪小易,姐姐会救你出去的!小易,出去后,你要好好的,找个轻松的工作,认识几个朋友,再找个漂亮乖巧的女孩儿,好好的生活,姐姐给你留了钱,足够你用很久很久的钱,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好的,知道吗?” “……”南弦易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他猛地拽住南弦歌的手,近乎惶恐的问她:“姐!你呢?你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你会在哪儿?” 他那双眼睛里,是满满的不安惊慌,像迷路后再也回不了家的孩子。 “……小易,姐姐不能够陪你一起长大,一起生活,一起到老了。”南弦歌沉默了瞬间,而后轻笑着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着南弦易的眼睛,笑着笑着,眼泪却被眨落出眼眶。 她微仰着头,看着早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少年,浅浅地叹息:“小易,姐姐这条命,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现在到了时间了,我们不能够食言,所以要还给那个人了。” “把你救出来,给你无忧无虑的未来,小易,这是姐姐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情了,妈妈已经被南漪雾毒死了,爸爸也快撑不住了,等以后,这个世界上,我们一家人,就只剩你自己了,你要坚强,不要哭,姐姐会一直守护着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的过,好吗?” 她弯着水雾迷蒙的眸子,强自微笑着,不等面前的少年摇头拒绝或者说什么,她倾身轻轻抱了抱他,微凉的指尖捏了捏他的耳垂,然后浅笑着退出怀抱。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小易,以后别任性妄为了,姐姐……再也护不住你了,知道吗?” “姐!!!”南弦易惊慌失措地想要握住她的手,将她拽回来抱住,却只能够声嘶力竭地喊她,看着她一步步的往后退,退到门口,随着门关上的一瞬间,她轻浅又沉重的叹息声清楚地传进他的耳朵:“可惜,姐姐再也等不到小易保护我的那个时候了……” 待门彻底关上,南弦易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摇摇晃晃地直接跌坐在地上,他呆呆愣愣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似乎还能够看到姐姐瘦弱娇小的身影,他终于崩溃,大哭着,抓着自己的头,撞着地面,宛若疯魔。 而南弦歌,则在门外不远处站定,听着里面少年绝望崩溃的哭喊哀嚎,闭了闭眼,而后睁开,微勾着唇,笑得温柔至极。 小易,姐姐给你二十年宠溺,你一定要在余生用尽时间用尽心血的来悔恨,来思念,用浑浑噩噩,用绝望痛苦,来报答我的付出! 这,也是上一世的你,欠我的呐! 南弦歌清楚的知道,一个人最大的痛苦,不是死亡,而是失去了最在乎的东西,还有亲人不留于世,漫漫红尘,举目无亲,一个人,带着那颗早已枯寂死亡了的心,在尘世间颠沛流离。 第二百九十三章 因果循环(大结局) 南弦歌这一次,终于清清楚楚的见到了他,那个将重生的机会给予自己的男人,空冥。 “你欠我因?”他满目赤红,却还是理智且清醒,俊秀精致的五官间带着煞气狠戾,也带着尚未磨灭的仁慈悲悯。 “我欠你因,所以现在,来偿还给你这因结下的果。”南弦歌微笑,同样的满身煞气血气,灵魂深处却是耀眼的纯白与金。 “不必偿还了,我正准备斩断过往所有,往日因所结的往日果,前世因结下的现世果,都将成为过往云烟,不复存在。”他向她施了佛偈,却用尘世的“我”来自称。 “你不要或者斩断,那是你的事,我还或不还,是我的决断,我南弦歌,从来不欠别人,因果循环,我该还的,从来不会推脱苟且!”南弦歌依然浅笑,却不容分说。 “施主可是想明白了?你要还的,不止是这一次生命,还有你整个灵魂?从今往后,三千世界,无尽须弥,将再无你的存在。”空冥一声轻浅无奈地喟叹。 “重活一世,便再也没有做过糊涂人,自然清明得很。” “既然施主意已决,我便不再劝诫,那施主您可还有放不下的事?”空冥眼中的赤红愈发浓重,那脸上不多的慈悲也似乎快要被凶煞完全代替,可他还是问她。 南弦歌闻言,想了想,空冥似是知道她的心思,轻拂衣袖,一幕幕让她微滞的画面便在她眼前出现。 她的坟前,她的长官和几乎整个华国高层领导人,军部领导人,全部肃然站立,沉默哀悼。 那里面,埋着她的衣冠,因为她的尸体被官家现任家主官席带了回去,无论谁施压都没用。 官席抱着她的尸体,抚摸着她已经毫无生机的发丝,温柔而妖冶地笑:“歌儿,你真是我官席的劫。” “歌儿,你怎么这么狠心呢?” “歌儿,你欠了谁的?我替你还好不好?你回来,我替你还啊!” “歌儿,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么死,就必须在一起!谁也不能够分开我们,你自己也不行!” “我遵循你的意愿,你让我活着,我便活着,活的比所有人都好,可是……你等等我,慢些走,不然我又追不上你了。” “我一直跟在你身后追逐着你,结果你什么都比我优秀,都比我领先,如今,如今就连死亡,都要先我一步,你怎么就不能够停下等等我呢?我想和你并肩啊!” “歌儿……” 门外,老人看着自己孙子那般颓然的模样,沉重无奈地长叹一声,摇摇头,悄声掩上了门,离开后的背影,那曾经挺直的脊背再也直不起来。 白梓辛带着风轻墨和千谦,在布置某种阵图,偶尔白衣宽大的衣袖翻飞,露·出里面的手腕,依然缠裹着白色的纱布,隐隐看得到血迹,那是三年前的伤,却不知为何,至今,都没有愈合。 而远处,本就鬓生白发的苍穹,正同重榆下棋饮茶,两位老人偶尔笑谈,偶尔似是说到某个话题,齐齐沉默,满脸思念和难以释怀。 彧受伤了,连带着好几个暗门的兄弟,他们暗中去了木家的医馆,对方也悄然接纳了他们,为他们诊治疗养。 月凉带领着那群犯人,竟然在上京打下了一片天,他们背后有陈霖护着,只要不碰不该碰的,旁人和仇人根本奈何不得他们。 “……”南弦歌不再看下去,而是看向空冥,点头道:“我来这里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任何遗憾或者放不下了,佛门说六根清净者近佛,六根不净,我怎么能来还你的果?每个人,都过得很好,我不欠谁,不施舍谁,我和他们,因果都早已了结了,余下的,只是他们偶尔的思念或执念罢了,那又关我何事?” 她面带微笑,温柔而美好,却没有其他任何的情绪,冷静漠然的让人心悸。 “阿弥陀佛!施主的心,空了!” “心空了才好,不怀念什么,不悔恨什么,也不奢求什么。” “阿弥陀佛!” “开始吧!”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空冥缓缓地睁开双眼,那双眼,再也不是之前那般赤红如血,而是普通,平凡,纯净,澄澈,仿佛初生的婴儿,又好似历尽千劫后的明悟。 “阿弥陀佛!”他诵着佛号,面目良善悲悯,挥一挥手,抓住了面前那女子即将散尽的一缕灵魂,轻缓地将其送入另一个世界空间。 “当日予你因时为自己留一线生机,今日你还贫僧果,去了四九,尚且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