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情长》 第一章:世外墨家 天秦十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中原西北极远之地。 此处距离中原已有千里之遥,乃是一片深山老林。 站在某座山顶向四周望去,入眼处满是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就连打了一辈子猎的老猎户,都不会轻易深入至此,可谓人迹罕至,故而山川之间的景色,仍保留着一股原始的气息。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大抵也就是这样了罢! 但不为外人所知的是,在这片叠嶂般的山岭之间,竟有着一座巨大的堡镇! 而世代居住在堡镇之中的人们,则称其为“墨家堡”。 “墨家堡”,单凭一个“墨”字,便不难猜出,堡中之人与墨子有着极大的干系。 其实,墨家堡中之人的确是墨子的后人,也并非是世居于此,只因其墨家祖上善于机关之术,以致被中原各国君主眈视,却又不愿被卷入中原战乱之中,无奈之下,遂举家迁移至此,以数十年之力建墨家堡以御外,且以族规令后人不许踏足中原半步,至今已有数百年。 数百年光阴即逝,墨家那些先祖早已化作黄土,但墨家后人还一直遵循着先祖遗训,哪怕已知中原战乱平息、天下一统,却始终不曾有带领族人入世的打算。 时至今日,墨家家主之位已传至第十八代,交到了一位叫作墨忘祖的墨家后人手中。 不过,家主之位落在墨忘祖的手上,墨家族中长辈之间反对的声音还是挺多,因此还闹过好几次。 其实这不能怪谁,只因墨忘祖现年才二十又八,模样虽是相貌堂堂,但眉宇之间却总是带着一丝轻浮。 按理说,这样的年纪本是不该接任家主之位,少说还应打磨个七八年,族中长辈反对他也在情理之中。 奈何墨忘祖家父早逝,按墨家族规,长子承父位,长辈碍于族规,便只好将家主的位子交到了墨忘祖的手中。 好在墨忘祖也非声色犬马之辈,家主之位交到了他的手中,墨家蒸蒸日上暂且不说,守成还是足够。 长辈们见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了。 毕竟墨忘祖做的不差,长辈们也不便多言,若是日后墨忘祖实在不堪重任,到时再另议家主也是不迟。 对于这些,墨忘祖自然是毫不知情,此时此刻的他,正在一间狭小的院落中来回踱步,神色之中满是焦急。 在墨忘祖身旁不远处的地方,还站着一群男女,将本就不大的小院占了小半去。 “大哥,你别晃来晃去的了,大嫂她吉人天相,一定能把那两个小子给你生下来!” 看着墨忘祖这般模样,人群中的一位身着黑色宫装的年轻少妇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年轻少妇名唤墨凤儿,生得花容月貌,乃是墨忘祖之堂妹,在族中同辈之中,排在墨忘祖之后一位。 “二姐说得对,大哥你如此着急也是无用,倒不如搬把椅子安安心心地坐下来等。” 另一位与墨忘祖容貌相似、同穿着一件黑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 很快,便有几名家丁抬了几张椅子进到小院中,将椅子摆放开来。 随着椅子的不断添置,众人也相继坐下。 墨忘祖最后不安的朝着眼前的小屋里望了几眼,见仍是瞧不出个名堂来,无奈之下,只好也坐在了一张石桌之旁,朝着那年轻男子说道:“唉!我就照忘忧说的做吧。” “大哥尽管放心好了!大嫂的情况,三伯也是号过脉的,就算大哥不相信我们所说,也该相信三伯的医术不是?” 墨凤儿见墨忘祖坐下,眉头却仍是紧皱着不放,又开口劝道。 “就是就是!我爹说了,大嫂的身体很好,胎儿也养的很稳当。虽是第一次生,又是双胎儿,但问题应是不大的。” 一名年纪较之墨忘忧更为年轻的男子开口说道,看他那模样,约摸只有二十岁,也是一名俊俏美郎。 “忘言!瞧你说的什么话!” 墨凤儿美目一瞪,朝那名唤墨忘言的男子一声娇斥。 墨忘言自知失言,急忙自捂双唇,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墨忘祖又望了一眼小屋,双手反复搓着膝盖说道:“你们所言都有道理,但大哥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事,又如何能不担心呢?” 众人听得此言,皆是一笑。 “再去烧些热水来!快!” 屋内突然响起一位妇人的话声,紧接着便见一个小丫鬟走出屋子,匆匆忙忙地朝着院外走去。 墨忘祖见着,急忙奔上前去,拦在小丫鬟身前问道:“夫人怎么样了?生了没有?是不是两个男孩?” “大老爷!” 小丫鬟形色颇为匆忙,见墨忘祖拦住自己问话,只是浅浅见了一礼,语速飞快地答道:“产婆说夫人产道尚未全开,估计一时半会是生不出来的。” 说完,小丫鬟也不顾墨忘祖会再问些什么,只是飞也似的跑出了小院。 “大哥不必心急,大嫂这才进去一个时辰,哪有这么快就生得下来的?” 墨凤儿劝慰道。 “二姐所言甚是,大哥再耐心等等吧!” 墨忘忧来到墨忘祖身旁,拍着他肩膀说道。 墨忘祖一脸焦急道:“怎么可能不心急,大哥恨不得冲进屋去守在你大嫂身边” “大老爷可千万别进屋!” 似是听见了墨忘祖之言,屋内立马传来了一声妇人的话语声,听起来应是一位产婆。 只听那产婆继续说道:“这女子分娩,容不得男子在旁!否则不吉祥,会冲着两位小少爷的!” 墨忘祖听得,也不答话,在原地晃荡了一阵,叹了一口气,只好又回到石桌旁坐下。 这时,那打水的小丫鬟也回到了小院,双手还端着一盆烧得滚开的沸水。屋中有人见着,立马打开屋门,将小丫鬟迎进屋子。 随后屋内便响起一阵忙碌之声,过了好一阵都不见停息。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时辰,院中众人已不像之前那般耐心,就连之前一直安慰墨忘祖的墨凤儿与墨忘忧,神色之间都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安。 至于墨忘祖,在听到屋中传来了夫人撕心裂肺的痛呼之声那一刻,早已坐立不安的他登时便从石凳之上蹿起,吵嚷着要进到屋中去看看。 好在众人一直拉着拽着、晓之以理,墨忘祖这才悻悻作罢。 “啊!!啊好好!好痛!好痛啊!夫君!” 听得小屋中产妇的叫喊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惨,众人的心情也愈发的焦急。 同为女人的墨凤儿似是被这般情形吓着,只见她面色不佳,口中喃喃道:“想不到女人分娩竟是这般疼痛,若是日后轮到我进了这产房,却忍不住那剧痛,该如何是好?” 墨凤儿身旁一位中年男子闻言,伸出手来,轻轻搂着墨凤儿的香肩,柔声说道:“娘子只管宽心,大嫂这是双生儿,生产起来自是比寻常妇人难上两分。日后娘子怀上了为夫的骨肉,只要一个胎儿就足够了。” 这男子姓徐名平宗,面貌颇显忠厚,乃是墨凤儿的丈夫,二人前些日子才完婚。 墨凤儿拂去徐平宗放在自己肩上的大手,怒声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一个两个的!这怀胎之事难道还由得自己不成?” 只见她面色酡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见墨凤儿打掉自己的双手,徐平宗也不气恼,只是摇头苦笑。 “是了是了!” 墨忘言见着,笑着说道:“大嫂生完之后就轮到二姐了,这大嫂生了两个侄子,诶二姐,要不你先生个侄女吧,这样我这个做叔叔的就可以左右抱着侄儿侄女玩了。” “什么叫先生个侄女?还玩?说笑说到你二姐头上来了!我看你是又皮痒了,欠收拾!” 墨凤儿“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墨忘言一阵呵骂。骂完之后,又伸出右手,直朝墨忘言的耳朵揪去。 墨忘言见墨凤儿发怒,呜呀一声怪叫,侧身闪过了墨凤儿的右手,也顾不得等到两位侄儿的出世,拨开左右人群便向院外逃去。 墨凤儿一招落空,却是不能罢休,穿过人群就朝着墨忘言逃走的方向紧追而去。 众人见着,却好像司空见惯了一般,竟不曾有一人开口说些什么。 原来墨凤儿自小就颇为泼辣,后来嫁作人妇,才得以收敛些许。 而那墨忘言才刚刚二十,在同辈之中年纪较小时其父母对他又溺爱无比,故打小便十分调皮、没个正经。 这二人若是分开,倒也罢了,可二人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彼此打闹自然是少不了的。 年纪尚小之时,墨凤儿还能仗着自己大着几岁,制得住墨忘言,可等到墨忘言成了少年,墨凤儿便再也压不住墨忘言了。往往是墨忘言以言语激怒墨凤儿,墨凤儿便四处追着墨忘言打骂,直到墨凤儿嫁了人,这种打闹才鲜有发生。 不过方才墨忘言口无遮拦,惹得墨凤儿恼羞成怒,于是童年的一幕又上演了起来。 墨忘祖自然也将这一切瞧在了眼里。 虽然身居家主之位,但墨忘祖对兄弟姐妹之间的情谊颇为看重,他深知二人脾性,知晓方才之事并非弟妹有意而为。再加上此时自己心思全系在妻儿身上,所以墨忘祖虽然想出言呵止,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弟妹如此顽劣,墨忘祖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略一自责了一番,却感觉有目光向自己投来。举头望去,只见徐平宗朝着自己拱了拱手,面上流露着一股歉意。 “好在妹夫是个晓事的。” 墨忘祖心道一声,朝着徐平宗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目光继续锁向小屋。 虽然墨忘祖一直盯着小屋,可已经等了三个多时辰,墨忘祖难免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也不知道夫人能不能撑得住?” “两个未出世的臭小子可千万别为难他们的娘亲,否则我非得打死他们!” “该给两个小子取什么样的名呢?” “啊啊!!!” 就在墨忘祖臆想到自己儿子接任了墨家家主的位子之时,小屋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更为惨烈的痛呼,使得院中众人一惊,纷纷侧目。 墨忘祖也从幻想中瞬间惊醒,飞身来到庭院中央,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小屋屋门,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夫人如何了!?” 可惜,自那声惨烈痛呼之后,小屋之中便一直没有动静,就连墨忘祖刚才的问话,小屋之中也无人回应。 众人见得,心头登时一紧,莫不是 墨忘祖面色惨白,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夫夫人人” 这预感方一出现,便将墨忘祖吓得双唇哆嗦,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大哥!” “大哥!” 小院院口,墨凤儿与墨忘言也同时折返回来,朝着墨忘祖喊道。 不过,二人很快就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 “难不成大嫂她” 二人都是聪颖之人,很快便猜到了众人心中所想,只是那最后几个字,终究还是脱不出口。 “哇!哇!哇哇!!” “哇哇哇哇!哇”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屋中情况如何之时,屋中兀地响起两道截然不同的婴儿哭声,瞬间打破了院落中的沉寂。 片刻之后,院落中人还沉浸在无声之中,小屋房门却突然打开。 只见两名产婆各自怀抱着一名婴孩,走到墨忘祖身前,微一拂身,便异口同声道:“恭喜家主,贺喜家主,夫人为家主诞下两位公子!” “生生了生下来了?” 墨忘祖显然还无法回过神来,只是结结巴巴的说道。 “生了!当然生了!老爷请看,这便是二位公子!” 产婆见墨忘祖如是模样,也不奇怪,只是抿嘴一笑,便将怀中婴孩递到墨忘祖眼前。 墨忘祖低头瞧去,只见襁褓之中正裹着两个婴孩,紧闭着双目,皮肤还是皱巴巴,却张嘴呜咽个不停。 “这这就是我的孩儿?” 第二章:墨家兄弟 墨忘祖喃喃自语了一声,便要伸出双手去抱住自己的骨肉。可两个婴孩摆在眼前,墨忘祖犹豫了好一阵,却始终不知道应该抱哪一个。 “对了!夫人夫人情况如何?” 从喜悦中回过神来的墨忘祖,突然想起了还在屋中的夫人,暗骂自己顾此失彼,连忙向着两名产婆询问了起来。 “老爷宽心,母子平安!夫人只是气虚脱力,还卧在床上,不便动弹。” 两名产婆拂身答道。 墨忘祖闻言,忙绕过产婆,走进小屋。 墨凤儿等人此刻也走上前来,瞧了瞧产婆怀中的两个婴孩,心中甚是欢喜。 两名产婆瞧见家主进了屋子,忙向着众人告罪了一声,便跟着进了屋,墨凤儿等人也连忙跟上。 墨忘祖进了屋子,只见屋中丫鬟尽皆围在一张床前忙弄,个个满头大汗。 众丫鬟瞧见家主走进屋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拾,朝着家主见礼。 墨忘祖也不开口,只是挥了挥手,便朝着床前走去,众丫鬟连忙让开道路,纷纷退出了屋子。 来到床前,看着床上面色惨白、满头大汗的妻子,还有那凌乱的散落在枕上的长发,仔细看去,其中竟隐约可见几丝白发! 不知为何,墨忘祖只觉自己鼻头一酸,竟差点哭了出来。 初识的她,不食烟火,美得就像天上的仙儿 平日的她,任劳任怨,帮自己打理整个墨家 怀胎十月,无怨无悔,只是为了墨家的骨肉 她是赵沁兰,是自己的发妻,是自己一生挚爱的人 想到这,墨忘祖才发现,自己亏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夫夫君” 床上的人儿瞧见了墨忘祖,便挣扎着要起身,可现在的她哪有气力,所以只好朝着墨忘祖伸出手来,有气无力的喊道。 夫人刚刚产下两子,身体正是虚弱之极,墨忘祖哪会任她乱动。 只见墨忘祖飞身扑到床边,握着赵沁兰的柔荑,好让她不再动弹。 见夫君如此模样,赵沁兰眼眶不禁一红,咬牙说道:“夫君妾身不负所望为夫君生下了两个男孩儿”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墨忘祖也是强忍着泪意,过了好一片刻,才开口说道。 闻得此言,赵沁兰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任由泪水夺眶而出,划过她的凄白的面庞,最后滴落。 忽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手背,墨忘祖不禁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手背之上竟有一滩水渍。再往上一看,眼前的人儿早已哭得梨花带雨,一双美目已红得不能再红了。 “兰儿我的好兰儿不哭、不哭,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落了泪可就不好了。” 墨忘祖急忙抱住眼前的人儿,一番柔声细语的安慰。 “是妾身不好妾身不该哭害得夫君不喜妾身这般模样太难看了,还请夫君不要看” 赵沁兰说着,三两下的抹去眼中的泪水,却不想反而被抱得更紧 “傻兰儿,你好看,你今日好看得紧,比平日里浓妆淡抹的都要好看!你最美,你在我墨忘祖心中永远是最美的” 墨忘祖用力的环抱着怀中的人儿,面颊不住的摩挲着那头长发,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大哥!大嫂!” 一声呼唤将二人从幸福中叫醒,赵沁兰连忙挣脱了墨忘祖的怀抱,墨忘祖眼神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失落。 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二人又一同望向门外,只见墨凤儿墨忘忧几人走进了屋子,而两名产婆则抱着两位公子跟在后边。 “大嫂!恭喜你啊!给大哥生了两个小家伙,惹得妹妹我好羡慕呢!” 墨凤儿笑着说道。 “多谢凤儿妹妹的好意了。” 赵沁兰下不得床,只好侧卧在床上说道。 “二姐若是羡慕,何不自己生一个?你与姐夫今晚使把劲,正好明年春时开花结果!” 墨忘言没正经地说道。 “你” “六弟不可胡闹!” 墨凤儿正欲开口,却被墨忘祖抢话说道,墨凤儿无奈,娇哼一声,只好作罢。 “对了!大哥,可曾有给两个侄子取名?” 瞧得墨凤儿一幅不甘心的模样,墨忘忧赶紧走出来转开话题。 果不其然,一听到“取名”二字,墨凤儿便将方才之事抛在脑后,一对美目只盯着墨忘祖,想看看大哥究竟会给两个侄子取什么样的名字。 墨忘忧的话音一落,两名产婆便很识趣的将两位少爷抱到墨忘祖的跟前,只等墨忘祖取名。 墨忘祖瞧着眼前的一对骨肉,只见左边的儿子生得虎头虎脑,体型足足比另一个儿子大了一圈,与自己幼年之时颇为相像,不禁咋舌问道:“这是长子?” 产婆笑应道:“老爷目光如炬!这位少爷正是长子!” 墨忘祖又将目光看向另一子,发现此子虽不及哥哥生得壮实,却胜在眉清目秀,模样倒有七分与赵沁兰相似,不禁喜爱非凡。 只见墨忘祖略一沉思,便开口说道:“如此,长子名天豪,次子名天俊,如何?” “墨天豪?墨天俊?” 墨忘言低声自语道。 “哈哈哈哈!!好!天豪天俊!好名字!想必大哥这两位公子长大,定会成为人中豪杰、人中俊楚!” 墨忘忧仰面一笑,率先击掌称赞了起来。 “嘻嘻!大哥取的名果然不错,气势非凡!” 墨凤儿也跟着称赞起来。 却不料墨忘祖听得兄妹称赞,却是高兴不起来,反而面色沉重地说道:“可惜爹走得太早,看不到孙儿出世” 众人听得,纷纷低头,皆不言语。 许久之后,墨忘忧才缓缓开口道:“命数已定,大哥还勿伤怀。” 墨忘祖点头不语。 墨凤儿又道:“好了,不说这些。大嫂刚刚生育,此时正是需要休息,我们几个也不要一直守在这里了,就让大哥陪着大嫂吧。” 墨忘祖朝众人抱拳谢道:“辛苦各位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打扰了。大哥,你就好好陪着大嫂,多说说话,就像方才的那样!” 墨忘言跳将出来道。 赵沁兰闻言,面色一红,低头不言。 墨忘祖笑骂道:“你个臭小子!惹了你二姐还不知足,还敢来撩拨你大哥?” 墨忘言嘿嘿一笑,墨忘祖也不便再说些什么。 “将孩子给我抱抱” 一旁的赵沁兰可没有心思与众人说笑,她的心思全在两名婴孩身上。 之前千难万难的生下他们,只是匆匆的一瞥,便脱力昏睡了过去,现在已经恢复了些许气力,便想亲手抱抱自己的孩子。 两名产婆当即便将婴孩递到墨忘祖与赵沁兰跟前,二人小心翼翼的抱起,面上一同露出慈爱的神情。 众人见着,但笑不语,互视一眼,便相继走出小屋,将此地留给这一家子。 见众人出了屋子,墨忘祖与赵沁兰相视一眼,目光之中情意浓浓。 墨忘祖又伸手将赵沁兰揽在怀中,一阵低声细语。 “此生定不负你” 日月流转,时光飞逝,眨眼间便过去了六年。 短短六年,对于已存在了数百年的墨家堡来说,虽是不值一提,但对于世居于此的人们,却是有着极大的影响。 一年之前,墨忘祖之妻赵沁兰因劳累过度,以致身患重疾、卧床不起。墨忘祖寸步不离的照顾,却还是未能留住佳人。 回想着亡妻弥留之际,言语之中对自己与孩儿的不舍,以及两个孩儿趴在亡妻身上嚎啕大哭的模样,墨忘祖心中悔恨万分,甚至在为赵沁兰守灵期间粒米未进。 其夫妻用情之深,可见一斑。 不久之后,墨凤儿为徐平宗诞下一女,夫妇二人为助墨忘祖忘却伤痛,特给女儿取名“沁儿”二字。 此时正值盛夏,又是正午,艳阳当空,空气之中热浪滚滚,肉眼可见。 而在墨家堡的某处院落,两个男童正顶着烈日,在院落中央同舞着一套不知名的拳法。 只见两个男童身着同款的黑衫,却是一高一矮、一壮一瘦。 高壮者浓眉大眼,矮瘦者却是眉清目秀。 二个男童虽然外貌生得截然不同,但眉目之间,却又有着相似,再配上他们举止如一的招式,旁人若是瞧见,只怕会误以为二人中间立着一面镜子。 不用猜也知道,这两个男童就是墨天豪、墨天俊两兄弟。 “呵!” “哈!” 兄弟二人一拳一脚,如出一辙,绝无一人先,也无一人后,招式干净利落,舞得有模有样,就连出招时发出地呵声,也好似出自同一张嘴。 过了片刻,一套拳法打完,二人收拳立定,“呼”地吐了一口气。 “哎呀!累死我了!” 气才刚刚吐完,个头较小的墨天俊也不顾地面的灼热,迫不及待的就坐到地上,两手不停的扇着风,嘴里叫苦道。 “是啊!好累啊!” 墨天豪随意的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咧嘴笑道。 看见墨天豪在笑,墨天俊长大着嘴巴,难以置信的说道:“我的天啊!打拳这么累的事,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的!” “很累吗?” 墨天豪反问一声,又说道:“我觉得我还能将刚才那套拳法再打一次!” “这么累的拳法你还想打第二次!?” 墨天俊听着,翻了个白眼,嘟囔着嘴说道:“也不知道爹爹为什么要我们打拳,我们不是墨家后人吗?学墨家的机关之术不就行了!” “单单学机关之术怎么够?” 墨天豪来到墨天俊身旁坐下,说道:“我们墨家的机关之术虽然厉害,但是并不能强健我们的身体,爹爹让我们打拳,也是为了我们着想,族中许多弟子也是要学一些拳法腿法的。” 墨天俊似是早就猜到墨天豪会这么说,于是伸出两只小手,捂住耳朵大声喊着:“我不听我不听!” 墨天豪见状,无奈地摊了摊手,模样可爱之极。 这时,墨天俊又从地上爬起,拉着墨天豪的手臂说道:“哥哥,天这么热,不如我们去后山玩水捉鱼吧!” 墨天豪正好也是贪玩的年纪,听到弟弟提议正合自己心意,当即便点头同意。 二人彼此搀扶着站起身子,随意的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便朝着后山跑去。 墨家兄弟一路二人跑到后山,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汪清泉旁。 但见泉水波光粼粼,一阵凉意扑面,二人三两下褪去身上的黑衫,便从一座小崖之上纵身一跃,“噗通”一声栽入水潭之中。 感受到泉水的清凉包裹着自己全身,兄弟二人露出畅快的表情。到底,只有清凉的泉水才能消去夏日的酷热。 兄弟二人在水潭中又是泼水,又是捉鱼,玩得开心之极,连那小崖之上何时多出一个人影也不知道。 来人两眼盯着兄弟二人,见二人玩的兴起,也不吭声,眼神之中,竟还流露出一丝疼爱。 过了许久,见兄弟二人还没察觉到自己的到来,那人不禁一笑,便朝着二人喊道:“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们俩兄弟,原来你们跑到这里来玩了。” 听得崖上有人喊话,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一同向上看去,只见来人身着一袭黑袍,面上蓄着短髯,不是父亲墨忘祖还能是谁? “爹爹!” 见到父亲,兄弟二人面上一喜,异口同声的喊道。 “呵呵呵!” 墨忘祖开心的一笑,又招呼道:“你们快些上来,这潭水凉,莫着了寒!” “是!” 二人一同应了一声便朝着潭边游去。 墨忘祖也来到潭边,将二人抱到一旁巨石之上,用自己的衣袖给二人拂去身上的水珠。 “爹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墨天俊一边穿着里衣,一边问道。 “爹爹去到你们练武的院子,发现你们都不在那,便料想你们是耐不住热,跑到这里来玩水,于是爹爹就找来了。” 墨忘祖帮儿子穿着衣物,又瞥了一眼潭水,不禁指着笑骂道:“你们看看!好好的一汪潭水,就这么给你们搅浑咯!” 兄弟二人顿时嘿嘿直笑 第三章:山外女童 “爹爹今日不忙吗?” 墨天豪穿好衣服,歪着脑袋问道。 “爹爹如何会不忙呢!” 墨忘祖想也不想便道。 话一出口,墨忘祖旋即一愣,又不禁问道:“豪儿为何这么问?” “爹爹平日里就一直很忙,忙得都没有功夫陪我和弟弟习武,今日却突然来探望孩儿,孩儿故有此问。” 墨天豪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墨忘祖闻言,神情一滞,心中突觉愧疚,于是伸出双手,也不顾儿子头发未干,便将二子揽在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墨忘祖才放开二子,慈爱地说道:“爹爹向你们保证,以后不论多忙,都会抽空闲暇陪你们练武,如何?” “真的!?” 兄弟二人似乎不信,不禁问道。 “当然是真的!爹爹何时诓过你们?” 墨忘祖气得一笑,揉着两个儿子的脑袋说道。 “哦!太棒咯!爹爹可以陪我们练武咯!” 兄弟二人闻言,高兴得好一阵手舞足蹈。 “好了,时辰不早了,同爹爹一起下山去吧。你们二爷爷昨日在山下救得一名女童,今日带上了山来,爹爹还要去看一看的。” 墨忘祖开口说道。 “是堡外的人吗?” 墨天俊好奇地问道。 “不错,的确是堡外之人。” 墨忘祖说道:“你二叔按例下山去采置些物事,便瞧见那女童晕倒在山脚,就把她救了起来。” “堡外的人与我们长得一样吗?” 墨天俊不禁又问道。 “当然一样!只是我们墨家人世代不出山,除了偶有几名族人需要下山处理些俗事之外,大部分人从生至死都是生活在堡中的。” 墨忘祖耐心地回答道。 “哦哦” 墨天俊应了一声,便不再问,不过瞧他那模样,似是还有疑问,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墨忘祖瞧在眼里,也不上心,只是催促着下山,便一左一右牵着兄弟二人,朝着山下走去。 父子三人来到堡中一间偏院附近,老远便瞧见院子门口给族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三人走上前去,便有族人瞧见了墨忘祖,连忙给其见礼。 墨忘祖摆了摆手,待众人起身之后,便严声问道:“你们为何都围在此处?” 一名族人答道:“回家主弟子听闻听闻墨二长老在山下拾得一名女童于是弟子弟子等人前来前来哦!前来只是看看热闹对” 那族人似是害怕家主发怒,所以答话支吾了半晌,声音也是极小。 果不其然,墨忘祖闻言,面色登时不善。 众人见着,连忙一齐谢罪退下,一眨眼的功夫,小院门前便只剩墨忘祖父子三人。 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见此,也不言语,墨忘祖只作摇头状,便领着二子朝院内屋中走去。 三人进到屋中,略一打量,发现除了一位黑袍长者与两名丫鬟之外,徐平宗竟然也在此间。 见到家主进来,两名丫鬟连忙一拂身,便退出屋子。 “忘祖见过二叔!” “天豪、天俊拜见二爷爷!” 待到丫鬟关上屋门,墨忘祖便领着二子,来到黑袍长者跟前施礼道。 那长者年纪约摸五旬,双目却是炯炯有神,一头长发乌白参半,胸前蓄着尺许长髯,乃是墨家二长老,墨忘祖之叔,名唤墨云飞。 “家主不必多礼。” 墨云飞淡淡的回了一声道。 随后,徐平宗也上前来朝着墨忘祖施了一礼,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自然也向徐平宗施礼一拜。 行礼过后,墨忘祖走到床边朝床上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衣,年纪大概只有三四岁的女童正躺在床上,额上顶着一块湿巾,一幅昏迷不醒的模样。 墨忘祖向墨云飞问道:“这便是二叔救上山来的女童?” “不错!” 墨云飞点头答道:“昨日老夫在山脚下发现这名女娃之时,她正高烧不退、性命垂危!老夫见她可怜,便出手将她救起。随后老夫为她号脉,发现这女娃只是饥饿过度、体弱气虚,以致昏迷了而已。” 说到此处,墨云飞走到床边,又指着女童右足说道:“随后,老夫又发现女娃虽是体虚昏迷,但却是面色乌黑,双唇更是呈紫色!此显然是身中剧毒!老夫连忙仔细查探一番,才发现女娃右足之上竟有一个细小的伤口,赫然是被某种剧毒之蛇咬伤!” 墨忘祖听得,拂开女童裙摆一看,果然发现女童的右足足背之上有两个细小的圆孔。不过此时那两个圆孔之上却多了一个十字伤痕,一看便知是被利器划的。 此时,墨云飞又开口说道:“当时,女娃中毒已久,毒血攻心!情急之下,老夫只好划开伤口,渡以内功逼出些许毒血,再敷上几株草药,这才暂且保住了这女娃的性命。” 墨云飞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若是再晚上些许,这女娃只怕是要断肢才能保命啊!” 见墨云飞说得如此惊心动魄,墨忘祖等人不禁为女童捏了一把冷汗。 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却是无法理解墨云飞所言其中的凶险,不过二人也不胡闹,只是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待着,并不吭声。 接着,墨云飞又继续说道:“方才家主来之前,老夫已向你三叔讨来了几副专治蛇毒的药喂了女娃服下,这女娃应当是没了大碍。不过奇怪的是,莫说是老夫,就连擅长医理的三弟,都识不出那伤人之蛇是何来历,莫不是深山中的异种不成?真是奇哉怪哉” 墨云飞说到后边,似是有些自言自语一般。 二叔三叔皆猜不出来,墨忘祖更是不会去猜,只是将墨云飞所言记在心中不语,遂又看向床上那女童。 方才只是匆匆一瞥,瞧得不细,此刻墨忘祖再看向那女童,才发现这女童生得粉雕玉琢、五官精致,虽然年纪尚可是也不难看出是个小美人胚子! 暗暗称奇一番,墨忘祖便回过身来说道:“此女既得二叔相救,也是与我墨家有缘,当需派人好生照料,切莫出了岔子,待其身子无恙之后,便问清她的身份。若她只是无意与其家中长辈离散,便将其安然送还。若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便令其与我族中子弟一同习字学武,今生今世便留她在我墨家堡中吧。” 墨云飞、徐平宗闻言,异口同声躬身道:“谨遵家主吩咐!” 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有样学样,嬉笑着朝父亲抱了抱拳。不过二人这模样,一没形二无神,毫无气势可言,端地可爱。 墨忘祖瞧着,苦笑一声,也不呵斥,只是暗思道:“二叔乃是族中长老,平日皆有要事在身,此事,还是交给平宗吧!” 想到这里,墨忘祖只好看向徐平宗,说道:“此事还有劳妹夫照看一二了。” 徐平宗急忙抱拳回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墨忘祖点了点头后,又看向一旁的兄弟二人,却发现二人正盯着床上女童瞧个不停。 墨忘祖略一奇怪,随即又释然开来。 想想也是,这兄弟二人自打记事以来,除了习字学武是与族中其他孩童一起之外,平日玩耍都是以彼此为伴,还不曾与其他孩童有过太多接触。此时此刻,二人瞧得一位同龄之人正躺在床上,不由得多瞧了瞧也属常理。 墨云飞已然离去,徐平宗也吩咐了丫鬟着手照料起女童,墨忘祖自己还有许多族中要事尚未处理,故也不愿在此久留。 于是,墨忘祖来到二子身边,俯身说道:“豪儿、俊儿,以后这个小姑娘就与你们一起待在堡中学习如何?” “好啊好啊!” 兄弟二人对此提议颇为赞同,不禁欢呼了起来。 “不过呢,现在时辰不早了,小姑娘身子也不好,需要休息,我们就不要留在这里打扰她了,跟爹爹一起去进晚膳吧。” 墨忘祖说完,便牵着二子朝屋外走去。 兄弟二人虽对女童有些好奇,却也不好违了父命,再加上二人腹中空空,确实是饿了,所以便随着父亲出了屋子。 父子三人来到膳厅之时,夕阳已快落山。 大厅之中,墨凤儿等人已然落座,丫鬟家丁也已将饭菜布好,众人只等墨忘祖三人到来,便可开饭。 “大哥来了!” 墨忘言眼尖,墨忘祖刚进膳厅便被他瞧见,张口便喊道。 墨忘祖身后,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走上前来,齐声朝着厅中众人逐一见礼道:“二爷爷、三爷爷、四爷爷、二姑、三叔、四叔、六叔” 被叫之人纷纷点头,众人也不再多礼,待到墨忘祖落座之后,便开始进膳。 而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正欲大快朵颐一番,眼见满桌佳肴在前,二人也不再顾忌其他,一人夹了一只鸡腿便啃了起来。 晚膳过后,墨凤儿等人问起那女童之事,墨忘祖便大概说了一番,在说到待女童痊愈之后如何如何,众人不禁纷纷对墨忘祖的安排称善。 最后,又随意聊了一些琐事,众人这才各自离去。 而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也被墨忘祖送至了卧房。 安抚好兄弟二人睡下,墨忘祖这才回到自己的卧房,心想着亡妻的旧容,缓缓睡去 “马贼又来了!快跑啊!!” 似是听到有人在大喊,但是四周都是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又听不真切 “我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你还楞在这里干嘛?马贼都杀过来了!还不快逃!?” 混乱之中,有人冲到我的面前,推了我一把 “爹!娘!你们在哪儿啊!?萱儿怕!呜呜呜” 我害怕的站在原地啜泣了起来。 “快快快!老大有令!男的和老人都杀咯!只需留下年轻女子和小孩儿!” 远处,只见几名凶神恶煞的人,骑着大马,冲进人群,口中一边大喊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钢刀,砍向周遭的人群。 “呲啦!” 利刃裂开衣襟、破开胸膛,一股鲜红溅出,泼得那人满面,连身上也沾满了。那人却一点也不在乎,反而仰面大笑着,转而又砍向另一人 那是隔壁家的李叔吧?是是他,前日他还给我吃了两个果子,甜甜的,他是个好人。不过此时,他已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动不动,只有眼睛还是睁着的,是死了吧 眼前这一切,我已看得呆了,半天之后才回过神来,朝着四周大哭着喊道:“爹!娘!女儿在这儿!你们快来啊!女儿怕!” “那儿有个丫头片子!” 一个坏人发现了我,我惊得一慌,脚下不稳,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老子去把她抓过来!” 那坏人哈哈大笑一声,打马便朝着奔来。 我已吓得没了方寸,唯有坐在地上哭着哭着 “终于找到你了” 突然,我听到一声非常好听的声音,转头看去,发现竟是个大姐姐,正朝着我笑。 “你是谁?” 我奇怪的问了一句。 大姐姐似乎并没有听到,不过她却看到了朝这边奔来的坏人。 她吓了一跳,面色有些苍白。不过很快,她便将我从地上抱起,向着后面跑去 匆忙之中,我回头一看,那坏人不见了哦!不对!是所有的坏人都不见了全部变成了死去的人们,有王嫂,有李叔,还有村口的小狗蛋儿 他们全都满身鲜血,猩红的一片,全都站在那儿 人群之中,我突然看见了爹娘,他们也站在那儿,呆呆的目视着前方。 “爹!娘!” 我开心着大喊了一声,爹娘却不回应我他们是不要我了吗 我心中正感委屈,却突然感觉摔了一跤。抬头一看,周围的空间已不知何时变得一片血红,连天上的月儿也是 “大姐姐?” 抱着我逃跑的大姐姐也摔在地上,我忍不住朝她轻换了一声。 突然,大姐姐突然抬起脑袋,朝着哭喊着:“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我吓了一跳,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劲,连脖子也不能动弹,只能躺在地上 “哈哈哈哈!死丫头!老子看你往哪里逃?” 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我听在耳里,只觉害怕,凭着眼角的视线,我发现那个杀死李叔的坏人正朝着我走来! 他的身后,还有许多和他一样的人,都是拿着长刀,都是满脸的血 “呜呜呜你们不要过来你们都是坏人呜呜” 我哭着、叫喊着,他们无动于衷,而那个大姐姐,还在一直的喊着要我活下去。至于大姐姐的身旁,还有两个坏人,在撕扯大姐姐的衣服 “哼!乖乖的听我的话,不然就是死!”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周围的坏人已经全部不见了,变成了一些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人 “照我说的去做,不然我便让千万条蛇来咬死你!” “不要!不要!不要让蛇咬我!” 我哭喊着、央求着。 “不要不要咬我” 第四章:女童苏醒 第一卷:墨子传人第四章:女童清醒 “萱儿不要被蛇咬!萱儿不要!!” 屋内,一声呼喊打破了沉寂。 两名丫鬟听到声响,赶忙来到床边查看,只见床上女童满头如豆大的汗珠,正舞着一双小手,嘴里不住地念着什么。 两名丫鬟见状,不禁相视一眼,彼此会意,一名丫鬟立马便取来帕子给女童擦汗,另一名丫鬟则朝着屋外跑去。 “萱儿要爹、娘萱儿害怕” 女童在床上不住地哭喊着,模样让人心疼。 “醒醒,快醒醒!” 丫鬟心知女童是做了噩梦,便轻拍着女童,只想将她唤醒,于是柔声道:“小妹妹,你做噩梦了!快醒醒!” 好一会儿,女童才悠悠转醒,只见她泪眼婆娑地看了看周围,才察觉自己竟然躺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你终于醒来了!” 看到女童醒来,那丫鬟才松了一口气,又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噩梦了?” 女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神情之中却满是警惕。 丫鬟不以为然,于是又继续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从哪里来?你的爹娘呢?” 女童仍是不答,这次倒连头也不摇了。 丫鬟不禁纳闷,心中思道:“刚才说梦话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下倒不吭声了?” 丫鬟不明所以,便坐到床边,正要开口再问,谁料这女童却突然大哭了起来。 “坏人坏人!你走!把萱儿的爹娘还给我!爹!娘!萱儿在这儿!萱儿好怕你们快来救我啊!” 女童不停的拍打着丫鬟,口中大声嚷嚷着,哭声也越来越大 昨晚一夜好眠,墨忘祖今日起了个大早,想着昨日对儿子的承诺,墨忘祖洗漱完之后,便来到兄弟二人所住的小院,想叫二人起来习武。 谁知墨忘祖来到小院,却发现两个儿子连早饭都吃了,正在院中打着拳。 见此一幕,墨忘祖倍感欣慰,心情不由得大好,于是也换上劲装,父子三人一同练起武来。 打过两套拳法之后,父子三人决定歇息了一阵,墨忘祖便趁机开始指点起二人的招式,院中只见一片温馨 可没过多久,一名丫鬟忽地跑到院中,向墨忘祖禀报道昨日救上山来的女童已经醒了,询问墨忘祖要不要前去看看。 墨忘祖当即点了点头,又向兄弟二人问起要不要一同前往。二人欣然应允,墨忘祖便带着两个儿子一同来到给女童居住的小院。 当三人走进屋中之时,女童已经停止了哭闹,一旁的丫鬟见着墨忘祖到来,便连忙向其述说了一番女童清醒时的情形。 “也就是说,除了知道她叫萱儿,是遇上歹人才与其父母走散,其他的方面你一概不知了?” 听完丫鬟的陈述,墨忘祖反问一声。 “婢子无能,还望老爷恕罪!” 丫鬟听得墨忘祖问话,还道墨忘祖要责罚自己,竟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了起来。 “你快起来,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墨忘祖见状,赶忙让丫鬟起身,又吩咐道:“快去传二姑爷来此!” 丫鬟见自己无事,心里一喜,忙应了一声,便从地上起来,退出了屋子,去找徐平宗了。 见丫鬟离去,墨忘祖来到床边,并刻意与床保持着一段距离,脸上还作出一副和善的模样,才朝着女童问道:“小姑娘,能不能告诉叔叔,你的全名叫什么?” 女童并不答话,只是一脸警惕地盯着墨忘祖。 墨忘祖见状,不禁颇感尴尬,于是又换一种方式问道:“萱儿别怕!叔叔不是坏人,你现在在叔叔的家里,叔叔不会欺负你的” 似乎是叫出了女童的小名,女童这次终于有了回应 “坏人坏人!你就是坏人!” 女童忽地冲墨忘祖大声喊道。 “爹爹才不是坏人呢!” “没错!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的的人!嗯!” 见到女童竟朝自己爹爹大喊,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登时站了出来,出言维护起了自己的爹爹来。 似乎是因为同龄人的干系,女童对墨家兄弟二人反而没那么害怕。 只见她嘟着小嘴,指着墨忘祖,很是认真地说道:“就是坏人,就是!你看他穿着黑色的衣服,不是坏人是什么!” 墨忘祖闻言,顿感无比尴尬。 想不到这女童对自己提防的原因竟是因为自己的穿着。 女童虽是这么认为,可墨家兄弟二人却不这么认为。 只见墨天俊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说道:“我也穿着黑色的衣服,我怎么不是坏人?” 谁知女童并不买账,竟也冲着墨天俊嚷道:“你也是坏人,你是个小坏人!哼!” 墨天俊闻言,也不禁语塞。 这时,墨天豪开口说道:“我爹爹真不是坏人,是我爹爹救了你,你现在是在我家,睡的也是我家的床。” 此话一出,女童却是不好反驳,不过她还是不肯认输,仍是撅着小嘴,一脸生气地模样。 见女童又不说话,墨天豪赶紧继续说道:“你不要不说话,我爹爹也是想帮你找到你爹娘。” 墨天豪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却正好戳到女童痛处。 只见女童小嘴一撇,却又是哭了起来。 “爹!娘!你们在哪啊!?萱儿好想你们啊!” 这一哭,父子三人又不知应该如何是好了。 此时,徐平宗在得到丫鬟的通报后,也急忙来到了小院,只是他刚一进屋,便看到女童啜泣不止的模样。 “这是发生了何事?” 徐平宗满头雾水的问着,墨忘祖只好将方才地经过简单地讲述了一番。 闻言后,徐平宗只是略一思考,便向墨忘祖提议道:“此女对我等戒心很重,大哥切不可操之过急,反正现在也问不出究竟,不如将此事暂且搁下。再者,此女体内剧毒刚解、大病初愈,正是需要静养之时,大哥只需派人好生照料,等过些时日,待到此女对我等不再如此生疏,大哥那时候再做打算也是不迟。” 不得不说,徐平宗说的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墨忘祖听得很是赞同,于是也不再啰嗦,向两个丫鬟嘱咐了一番后,墨忘祖便带着儿子离开了。 如是一晃,又过两月。 两月之间,徐平宗连问带猜,已将那女童的身世来历给弄清楚了。 原来,这女童名叫叶小萱,从小便与父母居住在一个靠河的边塞村庄,只因马匪洗劫村落,杀死了她的父母,这才独自一人颠沛流离,来到了墨家堡所在的山脚之下,后来叶小萱实在是饿得没了气力,这才昏迷不醒。 之后,徐平宗又问起叶小萱为何会被毒蛇咬伤,叶小萱却是说不出来,徐平宗见此,只好作罢。 问清叶小萱的身世之后,徐平宗第一时间便将所知禀报了墨忘祖。 在得知了前因后果之后,二人皆对叶小萱的身世深感同情,也对马匪的残忍感到深恶痛绝。 最后,当二人谈及叶小萱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只身一人,跋山涉水地来到墨家堡,途中还饥不择食、食不果腹的遭遇之时,不禁好一阵唏嘘。 这叶小萱年纪极又不知有没有其他的选房亲戚,其孤单一人、无依无靠,俨然成了一个孤儿,墨忘祖只自然是不可能让她下山。 身为墨家家主,墨忘祖大手一挥,便将那处小院划给了叶小萱,还好心地给她安排了一个能干的丫鬟。 于是乎,叶小萱便在墨家堡中定居了下来 在这期间,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自然是少不了往叶小萱的住处跑去,因此,三人也很快地便玩在了一块,这也使墨忘祖了却了一块心病 旭日东升,朝霞漫天,隐约可闻鸡鸣 “唔!” 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墨天豪撑了一个懒腰,便爬下床来,走到墨天俊床前,叫着墨天俊起床。 “还让我睡会儿” 墨天俊被墨天豪摇醒,半睁着眼瞄了一下外边的天色,如是说了一句,又翻身继续睡下。 墨天豪却是不依不饶,死劲地将墨天俊给硬拖下床来。 墨天俊无可奈何,仰天长叹一声,兄弟二人便开始更衣洗漱。 赵沁兰离世太早,虽让兄弟二人少了许多母爱,却也尽早地养成了二人生活自理的性子。 只见二人自己更衣洗漱的动作举止颇为娴熟,与同龄之人相较起来,的确是熟练许多,倒也是难得。 吃过丫鬟送来的早饭,兄弟二人今天出奇地没有练拳,而是出门朝着堡中走去。 原来,堡中负责教导族中子弟读书习字的老夫子在三月前与世长辞,兄弟二人因此才不用去上学,可以整日自己玩耍。 不过,族中子弟的学识乃是大事,墨忘祖自然也是不敢怠慢。 于是,堡中新的教书先生便在数日前指定了下来,乃是一位六旬的老夫子,姓陈,旁人一般都尊称其为陈老夫子。 这陈老夫子的学问在堡中也算颇高,不过其人毕竟年纪大了,为人颇为古板,性格又十分怪异,因为这两点,墨忘祖差点便将教书先生的人选交给了他人。 不过,这个位子最后还是落在了陈老夫子的手上,其本人对此却是十分自得。 家主将此等大任交付于他,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他学识得肯定。所以,陈老夫子毫不犹豫的接下了此任,也敲定了学堂在今日重新开学。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琅琅书声,抑扬顿挫,令人听得精神为之振奋。 学堂之中,大概坐着百来个孩童,皆是身着黑衫,却是有长有幼、有胖有瘦。 墨天豪、墨天俊两兄弟赫然也在其列,并且还坐在了第一排的位子上。 只见二人正襟危坐,手捧书卷,随着众人一同大声地诵读着课文。 而学堂门外,一位白发老者矗在门口,正闭着双目,一颗白首还随着阵阵书声轻轻晃动,其神情如痴如醉,显得很是享受。 这老者自然便是陈老夫子了。 方才他来到书院,便被那如浪潮般的诵读之声所吸引,其又不忍心打断学生们的晨读,于是便等在门外,顺便享受着那书香之气。 好不容易等到学生把最后一句“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念完,陈老夫子这才理了理衣襟,便昂首挺胸地踏进了学堂。 “先生好!” 见陈老夫子走到讲座之旁,众学生纷纷起身,朝着陈老夫子作揖喊道。 “请坐!” 陈老夫子也朝学生们回了一礼道。 等到学生们纷纷坐下,陈老夫子也不耽搁,从讲座上捧起一本书卷,翻开第一页,便大声诵读了起来。 众学生也急忙找到相应的书卷,翻到陈老夫子念到的地方,跟着大声诵读。 “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 “叩叩叩!” 陈老夫子本在大声念诵着课文,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敲击声打断,其白眉不禁一皱,双目圆睁着扫视了一圈堂下,沉声问道:“是何人发出地声响?” 谁知堂下学生皆静静地看着陈老夫子,并无一人回应。 陈老夫子见状,翻了一个白眼,心道:“本夫子第一天上课,就不与尔等计较!” 心中想罢,陈老夫子清了清嗓,看着书卷,又欲开口 “叩叩叩!” “是谁!?” 敲击声再次响起,陈老夫子怒不可遏,大吼了一声,一副吹胡瞪眼地模样。 “先生” 墨天豪突然唤了一声。 陈老夫子循声看去,见说话之人乃是墨天豪,其白眉一皱,出声指责道:“少爷虽是家主之长子,却也不能在这课堂之上肆意,少爷以为然否?” 显然,陈老夫子将墨天豪当成了那捣乱之人。 墨天豪无故被骂,墨天俊听着就不干了,只见他起身说道:“先生,那声音不是我哥哥弄的!先生若是不信,可以看看身后。” 陈老夫子闻言,虽是纳闷,但还是转身看了过去,却瞧见一个小女童正站在学堂门口,一只小手正作着叩门的姿势。 小女童竟然是卧床两月的叶小萱。 相较两月之前,如今的叶小萱面色更加红润粉嫩,小脸也是肉嘟嘟的,显得可爱非常。 只是不知这叶小萱跑到学院来作? 瞧着叶小萱地模样,陈老夫子便知方才是叶小萱敲门才发出的声响,暗道一声自己竟错怪了墨天豪,陈老夫子老脸一红,随后又正色向叶小萱问道:“小丫头,你不好好待在屋中养病,跑到这学堂来作何?” 对于墨云飞救起叶小萱之事,堡中之人也多有耳闻,陈老夫子自然也是知晓,于是才这般问道。 “萱儿的病已经好了,萱儿一个人好无聊,听到这里有很多人在说话,就跑来了!” 叶小萱眨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说道。 第五章:学堂趣事 “此处乃是学院,是读圣贤书、悟圣贤道的地方,不是用来玩耍的!” 陈老夫子正色道。 “读书?读书好玩吗?萱儿也可以读书吗?” 叶小萱不明其故地问道。 “这” 陈老夫子闻言不禁语塞。 有人有心向学,这是陈老夫子很希望看到的,不过将读书比喻成玩耍,若是放在平日里,陈老夫子是万万不会苟同的。 不过眼下这一时半会儿的,陈老夫子也不知该如何与叶小萱回答。 “先生,不如也让萱儿妹妹与我们一同念书吧!” 一旁,墨天豪忽地提议道。 墨天俊听着,也点头赞同起来。 二人平日里与叶小萱玩作一块时,三人便已情同兄妹,今日学院开学,三人玩耍的时间自然也就少了越多,兄弟二人还在为此事苦恼,叶小萱便来了一出误闯学堂,墨天豪见机说出此话,也是想让三人有更多的时间作伴。 而墨天俊与哥哥心灵相通,立刻便明白墨天豪的打算,自然是跟着赞同。 陈老夫子不知道兄弟二人心中所想,还道多教一名学生又何乐不为,于是也就点头应允道:“既然如此,你便自己找一处位子坐下,一同听课罢!” 兄弟二人闻言,心中欢喜,却不表露出来。 叶小萱倒是自顾自地欢呼一声,就朝着学堂后边的空位蹦跳而去。 待到叶小萱坐下,陈老夫子这才继续开讲,学生们于是也用心聆听,唯有叶小萱坐在座位上,一双大眼左右打量着,不知在瞧些什么。 夕阳西下,漫天晚霞。 “好了,今日便讲到这里,尔等回去之后定要好好背诵课文,明日老夫会抽查你们的背诵情况。” 天色已晚,光线暗淡,已是不便看书,陈老夫子这才合上书卷,朝着堂下说道:“若是被老夫发现你们背不上来的话,戒尺伺候!” 说完,陈老夫子拿起讲桌上的戒尺,敲了敲桌子,发出“啪啪”地响声。 堂下有学生瞧得,不禁缩了缩脖子,似是对戒尺极为害怕。 “尔等父母既然把你们送到学堂来念书,便是把你们交给了老夫。老夫打也好、骂也好,你们父母是决计不会说什么的!若是不想挨打挨骂,就发奋读书,你们都明白了吗?” 陈老夫子厉声问道。 “学生明白了!” 众人开口回答着,不过声音却是很也很是稀散。 陈老夫子对学生这番回答似乎并不满意,只见他皱了皱眉,又大声问道:“大声点!都记下了吗!?” “学生记下了!” 这一次,学生们回答地声音倒显得很是洪亮,也整齐了许多。 陈老夫子见状,这才满意地露出一丝笑容,于是收拾了一番,便走出了学堂。 学生们也呼朋唤友、三俩结伴的离开书院。 “萱儿妹妹,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来到学堂后边,朝还坐在位子上的叶小萱问道。 “好啊好啊!院子里只有我和柳儿姐姐,好无聊啊” 叶小萱见兄弟二人邀请自己,便欣然答应道。 “那我们快走吧,晚上我和天俊还要练武呢!” 墨天豪催促一声,三人便一起朝着院外走去。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天尚未明,兄弟二人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这不禁让伺候他们的丫鬟好一阵忙活,这才赶着在二人出门之前,将早饭送到二人跟前。 兄弟二人却不肯坐下用膳,只是各自拿了两个馒头,一个咬在嘴里、一个拿在手上,就朝着叶小萱住的院子跑去。 当二人到达叶小萱住处之时,叶小萱还在睡着大觉,兄弟二人好不容易才将她从床上叫起来。 待到叶小萱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天色已是大亮,兄弟二人不禁大呼糟糕,于是二人架着叶小萱,牟足了劲地朝学院奔去。 来到学院之时,已然过了晨读的时间,陈老夫子已经开始讲课,三人只好硬着头皮往学堂中走去。 “尔等三人,何故迟到?” 眼角余光瞥到三个小身影走进学堂,陈老夫子放下课本,朝三人问道。 叶小萱与墨天俊没好意思开口,墨天豪只好鼓起胆子,向前一步答道:“都是学生不好,先生要罚,就处罚学生吧!” 陈老夫子闻言,嗤了一声,说道:“想独自担罪?简直妄想!你们三个,今日站着听课!” 说完,陈老夫子指了指堂后,三人无法,低着头走到学堂最后面,站着一动不动。 “哥哥,为什么不和先生解释清楚呢?” 墨天俊心有不服,便细声朝墨天豪问道。 “错了就是错了,向先生解释再多也没有用,迟到了就该受罚。” 墨天豪正色答道,却是懂得担当。 “都是萱儿不好要是萱儿早点起来,就不会害得哥哥们受罚了萱儿好没用呜呜” 叶小萱到底年纪太只觉心中委屈,竟是哭了起来。 兄弟二人见着,自然又是好一番安慰。 奈何哭声渐渐地大了,在前边讲课的陈老夫子也听到了动静。 他循声看去,只见三人罚站之时,竟还说着小话,不禁大怒,又令三人顶着课本罚站,算是加罚。 又讲了一会儿课文,正巧讲到陈老夫子昨天要求大家背诵的地方,似是有意而为,陈老夫子竟是只令墨天豪三人背诵课文。 不过,陈老夫子毕竟嘴硬心软,他看着三人年纪尚便补充了一句道:“尔等三人若是背得熟络,就可归位坐着听课。” 墨天豪闻言,忙谢过一声,便启齿背诵。 陈老夫子心想此子虽然脾性顽劣,却也颇有男子气概,也算是个可塑之才,就暂且听他背得如何。 谁料墨天豪还只背得两句,陈老夫子便已是吃惊无比,且随着墨天豪越往后背,陈老夫子面上的惊讶之色也愈发地多了。 不因其他,只因墨天豪其声铿锵有力,吐字行云流水,就连语句之中的停顿也是恰到好处,竟是没得一丝差错。 待到墨天豪背完全文,陈老夫子竟还沉浸在惊艳之中,不得自拔 “这真是你昨夜才背诵出来的?” 半晌之后,陈老夫子才开口问道,其语气之中,却满是质疑。 “回先生的话,整篇文章的确是学生在昨夜才背下的。” 墨天豪淡定之极的答道,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先生,学生可以作证,这篇文章的确是哥哥昨夜背的!” 一旁的墨天俊插口道。 “那你可知文中涵义?” 陈老夫子又问道。 “学生知晓。” 墨天豪回道。 “哦?” 陈老夫子听得,轻咦一声,说道:“既然你说知晓,那便说来听听!” “是!” 墨天豪应了一声,便开始缓缓说起文中之意。 半晌之后,墨天豪舔了舔发干的双唇,这才说完。 他将自己对全文的理解说得一气呵成、毫无停顿,显然是理解得很是透彻才能达到如此地步,而并非是死记硬背下来的。 “天才,天才!” 陈老夫子听得大呼过瘾,不禁惊叹一声,手舞足蹈地喊道:“真是天纵之才!墨家后继有人矣!” 此话,墨天豪听在耳中,却仍是一副淡然地模样。 周围学生见着,羡慕者有、嫉妒者有、不屑一顾者亦有,神态却是不一。 片刻之后,陈老夫子也恢复了常态,便朝墨天豪说道:“好了,此事暂且揭过,下不为例!你且回位坐下吧,切记用功读书!” “学生多谢先生!” 墨天豪遥向陈老夫子作揖谢了一声,说完之后,却是没有坐到座位上,只是继续站在墨天俊身旁。 陈老夫子见此,暗赞一句兄弟情之深,遂也不再多言,于是又向墨天俊说道:“好了,现在该你了。” 墨天俊应了一声是,便开始背诵。 整篇背完,墨天俊不禁舒了一口气,陈老夫子也轻轻点头,并未说话。 墨天俊背得也算不错,虽说比不及墨天豪那般气势惊人,却也是完整的背完了,其中偶有两个字吐错了音,也被陈老夫子忽略了过去。 兄弟二人都已背完,且都得到了陈老夫子的认可,不过兄弟二人都没有入座,显然是在等着叶小萱。 于是,学堂之中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叶小萱的身上,想看看她的表现。 谁知,叶小萱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让众人大跌眼镜。 “背诵什么?萱儿不识字呀!” 叶小萱说着这话,又是一副天真无邪地模样,当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面对叶小萱的这一招,陈老夫子只是尴尬地咳了几声,也不想多说,随即袖袍一挥,便让三人入了座。 经此一事,墨天豪三人虽然都过了陈老夫子这一关,不过陈老夫子在学生面前的师威却也是树立了起来,以致后来学生轻易不敢得罪于他。 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倒也罢了,二人自知有错在先,对陈老夫子的惩罚不曾有何怨言。 可叶小萱却是个记仇的性子。 陈老夫子一连罚了三人,在叶小萱看来,便已是天大的仇了,而且到了非报不可的地步。 于是,叶小萱便想尽办法在陈老夫子的课堂上捣乱,其捣乱的方式,也是花样百出 比如说,在课堂上睡觉、说梦话,连小脚都伸到同桌的桌上去了。 又比如说,弄一条毛毛虫放到一个小女孩的眼前,小女孩被吓得哇哇大哭,叶小萱也装作被吓着的模样,跟着小女孩一起哭。 还有,将煮烂的糯米糊到陈老夫子的书卷之上,又或者在书卷上画乌龟,简直叫作无所不用其极。 陈老夫子自然也是给气得不轻,奈何叶小萱只是一个四岁多的小女娃,陈老夫子打不得也骂不得,更别说用父母压她,人家现在可是孤儿,言语稍微说得重了一些便流眼泪给你看,就问你慌不慌? 看着那豆大的眼泪落在书卷之上、将笔墨化开,陈老夫子就心疼无比,只是不知他是心疼叶小萱的眼泪,还是那本书 此事,陈老夫子自然也有与墨忘祖谈过。不过墨忘祖平常族中琐事缠身,对于自家两个儿子都无暇顾及,又哪还有空闲去管教叶小萱。 因此,叶小萱便更是肆无忌惮,只差没有拆了陈老夫子的学院。 求他人无法,陈老夫子便想着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可思来想去,陈老夫子都没想出一个好主意来,最后,陈老夫子只好摆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将叶小萱撵出了书院。 心想这下总算清静了的陈老夫子高兴还不过一天,第二天一清早,叶小萱便又来到书院,作出一副痛改前非模样,说着自己知道错了,并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最后央求着陈老夫子允许她进学堂念书。 读了一辈子之乎者也的陈老夫子信以为真,还道圣贤之术果然能化腐朽为神奇,便欣然应允了下来。 谁料叶小萱刚进学院立马就原形毕露,将藏在身后的一袋老鼠放了出来,吓得其他同学们抱头鼠窜,各自逃命。 这一日,墨家堡的书院可谓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遭到欺骗的陈老夫子一个劲的抽着自己的脸,嘴角溢血而不自知,只是骂着自己百无一用,连一个小丫头都教化不了,简直是愧对圣贤 最后,还是墨家兄弟二人出马,这才劝住了叶小萱地胡闹,并领着叶小萱去向陈老夫子赔罪。 看着眼前的小姑奶奶低着头向自己道歉,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陈老夫子嚷嚷着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此乃骄兵之计,自己决计不会再上第二次当,还喊着什么若言降,毋宁死,什么宁折不弯的话,反正说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叶小萱、不接受她的道歉,不论兄弟二人怎么央求都不行。 不被信任的叶小萱心中难受之极,继而落下眼泪。 陈老夫子见着,怪笑一声,大喊道:“故技重施!还想赚我!?” 喊罢,陈老夫子拔腿便走,逃到了自己家中不出。 无可奈何之下,墨家兄弟唯有暂将叶小萱送回小院,又使其保证以后绝不再捉弄陈老夫子后,这场闹剧才得以落幕 不过,经此一闹之后,叶小萱“小魔女”的名号却是在墨家堡中不胫而走,却是令人哭笑不得 第六章:边军叛乱 四年后,也就是天秦二十一年。 这一年,天秦西北边军叛乱。叛军齐聚塞外,集四十万之众,奉原西远大将军楚天扬为首,自号“天昊”,大有与天秦分庭抗礼之势! 玉门关将士得知消息,第一时间遣八百里急报入京,天下九洲闻之震荡!! 随后,秦恒帝下令,押楚天扬京中九族,于玉门关前,尽数凌迟处死,以示天下。又升东乾大将军沐武为秦威大元帅,领羽林军十万,又命三千秦刀玄卫佐之,共赴玉门关平叛。 秦威大元帅沐武率军来到玉门关,摆开阵势,与叛军大战小战打了十来场,胜多负少,歼敌十万,立下“战神”威名! 谁知叛军之中竟于夜里派出百名刺客,将沐武刺杀军中,叛军又趁势发起反攻,天秦军群龙无首,且战且退,一路向东败至凉州时,十万大军只剩不到万人。 叛军经此大胜,愈发猖狂,竟四处抓捕壮丁已充军,合六十万之众。又分作五军,以“苍龙”、“赤虎”、“青鸾”、“玄武”为四卫,以“天昊”为中军,声势浩荡,直取中原! 一路上,叛军每所攻陷城池,皆屠城十日,士兵掳掠、无恶不为,简直是人神共愤、罄竹难书! 放眼整个西北,已宛如人间炼狱一般,四处焦土、鬼哭狼嚎,可谓是生灵涂炭,遍地尸骨 而秦恒帝得知沐武身死后,竟于大殿之上放声大哭,又下旨追封沐武为威国公,封沐武之子沐钦为俊骑将军。 随后,秦恒帝又令翔云大将军赵元鹏领秦威大元帅之职,率军二十万赴凉州御敌。 不过,此些世事却是未能波及到墨家堡。 四年时日,墨家兄弟二人已是满了十岁,身姿挺拔了许多,模样也愈发地俊俏。 而叶小萱也过了八岁,容貌更加显得可爱讨喜,俨然成了一个小美人儿。 不过美归美,“小魔女”的头号顶在脑袋上,再美的人儿,其他的小孩儿也不敢与她作伴。 墨家兄弟自然当属例外,三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形影不离,兄弟二人又如何会因为一个小小外号便不和叶小萱玩耍。 也正是因为如此,三人之间的关系显得愈发地亲密,旁人不明就里的,只怕会误以为三人是亲兄妹。 不过,墨家兄弟二人心中可不这么认为。 也不知从何时起,兄弟二人心中都被某样东西给占据了,至于那是何物?却又说不上来。只知道自己整日便想见着叶小萱,若是一日不见,都会觉得难受得紧。若是见上了,便会觉得十分开心,更别说在一起玩耍了,简直就是天大的幸福。 有一日,叶小萱心情不佳,对兄弟二人不理不睬,二人便觉得心中难受,不论做何事都失了兴致,以致连武功也没有练。 对于这种心情,兄弟二人纳闷了半天,也说不上来是何种感觉,再加上二人年纪还也就不曾多想。 这一切,墨忘祖自然是看在眼里,不过却也急在心中。 兄弟二人不懂,难不成他这个墨家家主还不懂么? 自家儿子与一个孤女玩得亲密并无不可,此处乃是自家,倒也不必在意世俗人的眼光。 不过自己的两个儿子,竟然同时钟意于一个女子,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此时三人年纪方不懂世间情爱,故也还不觉得。可倘若是再过些时日,待到三人情窦初开之时,真正的麻烦也就来了。 不管叶小萱最后选择了兄弟二人中的哪一个,或者是哪一个都不选,对兄弟二人来说,都是极大的打击,并且兄弟二人之间,无论如何,都会生成一股无法磨灭的嫌隙。 这种嫌隙对兄弟情来说,可谓是致命之极的。 兄弟二人乃是日后墨家家族的继承人,墨忘祖对于二人可谓是寄予了重望,自然便是不愿看到这些情况的发生。 于是,在这种心理下,他对于族中之人对叶小萱的成见也不闻不问,反而对兄弟二人严加看管,严令二人每日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墨家的机关之术与武学的造诣上,还有就是读书明理的方面。 可谁又知晓,正是在这般强压之下,兄弟二人对叶小萱的思念竟是愈来愈浓,浓到只差一点点,便可到那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 对此,墨忘祖可谓是头疼无比,却又没有一个好的解决之法。 于是,日子便如此一天天的过去。 学堂之上,陈老夫子正领着学生,诵读着课文。 只见陈老夫子念一句,堂下学生们也跟着念一句,这便是在教导着如何断句。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 “唧唧!” 听到有动静,陈老夫子停下诵读,开口问道:“何处传来的虫鸣?” “先生,一个蛐蛐儿在您头上!” 堂下一名体态微胖的学生开口说道,说完,这名胖学生又捂嘴一笑。 “呵呵呵” “哈哈哈哈!” 由于捂着嘴笑出的声颇为怪异,其他学生听得,不禁哄堂大笑起来。 “哼!” 从发髻之上抓下一只蛐蛐儿,陈老夫子面色难看,怒哼了一声,厉声斥道:“此处乃是圣贤之地,是谁给尔等胆子带这丧志之物来此的!?” 见得先生发怒,学生们忙止住哄笑,一个个躬着身子,不敢吭声。 见学生们不吱声,陈老夫子心火更大,喝道:“皆不敢承认是吧?极好!今日若是无人承认,便都给老夫留堂,天黑也不许离开!” 在经历过叶小萱的捉弄之后,陈老夫子已是认清了这些学生的本质,平日里若不时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就敢在你背后画乌龟。 于是,陈老夫子对这些学生便狠下心来,戒尺罚站是家常便饭,严重的就留堂或是罚抄文章,数十上百遍的抄,总之该骂的骂、该罚的罚,绝不心慈手软分毫。 听得先生说又要留堂,还不准回家,学生们皆给吓得面色惨白,可这蛐蛐儿到底是谁带来的?没人知道,更别说主动站出来承认了。 见此情景,墨天豪双唇蠕动,正要站起来顶锅,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先生!学生瞧见那个蛐蛐儿是叶小萱放出来的!” “这不可能!” 听到此话,墨家兄弟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叶小萱已经答应过他们二人不再与陈老夫子作对。而事实证明,这四年来,叶小萱除了在堂上睡觉与逃学之外,也再没有刻意地捉弄过陈老夫子。 此刻有人说是叶小萱所为,兄弟二人是断然的不信,这显然是污蔑。 不过陈老夫子可不这么认为,更何况他还是出了名地古板固执。 “叶小萱?” 陈老夫子闻言,眉头一挑,又念叨了一声,便看向堂后的叶小萱。 此时的叶小萱,小手撑着小脑袋,双目直直的看着窗外,正在发着呆,还根本不觉麻烦已经找上了自己。 陈老夫子见叶小萱魂游天外,心道:“定是装作这幅模样!” “叶小萱。” 陈老夫子朝着叶小萱唤了一声,发现叶小萱并无反应,于是便悄悄朝着叶小萱所在走去。 “叶小萱!” 来到叶小萱丈许远的地方,陈老夫子又唤了一声,可叶小萱还是没有反应,仍是盯着窗外出神。 这一次,陈老夫子可不再管那般多了。 只见陈老夫子疾步来到叶小萱身边,将身子挡在她的眼睛,大声喊道:“叶小萱!!” “啊!” 被陈老夫子吓了一跳,叶小萱一声惊呼。待看清呼喊自己之人是陈老夫子后,叶小萱这才回过神来,不禁疑惑道:“先生,您叫学生有什么事吗?” 陈老夫子直身捻须道:“老夫且问你,方才老夫讲到何处了?” 叶小萱闻言一愣,心想方才自己一直在走神,又如何会知道先生讲到何处,这可如何是好? 心中胡思乱想,嘴上又答不出来,叶小萱只好一直嘀咕着:“讲到讲到讲” “讲到先生像蛤蟆”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细如蚊蝇的话声,钻入叶小萱的耳中。 叶小萱听得,如蒙大赦,也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便道:“对!讲到先生像蛤蟆!呃” 话一出口,叶小萱这才惊觉不对,可是为时已晚。 沉寂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哈哈哈哈哈哈哈!!” 静不过三息,学堂之中就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声,传出学院老远还能听得见。 墨家兄弟倒是没笑,二人只是目瞪口呆,心道:“完了!这下死定了!” 陈老夫子也没笑,却是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颤。 只见陈老夫子双拳紧握,胸膛剧烈地起伏,还带动着胸前胡须好一阵晃动。 半晌之后,学生还在大笑,陈老夫子面上挂不住,大吼了一声:“都不许笑了!!” 这一吼动静之大,连声音都给变了味儿。 笑声戛然而止,陈老夫子这才复又看向叶小萱。 只见陈老夫子双目微眯,咬牙切齿道:“讲到先生像蛤蟆?依老夫看来,方才老夫头上那只蛤蟆也是你的杰作吧!?” “先生!是蛐蛐儿!” 一旁有学生提醒道。 “哦对!是蛐蛐儿不对!是蛤蟆” 陈老夫子一通胡言乱语,显然是给气糊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学生们哪见过陈老夫子这般滑稽模样,不禁又大笑了起来。 “都给老夫闭嘴!” 陈老夫子怒不可遏,这话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不管是方才什么!老夫也不想管那么多了!你这个学生老夫老夫这两年还当你改邪归正了!不过今日看来,你还是一块朽木!你这种朽木,老夫没法教!你快些给老夫离开此地,莫玷污了圣贤英灵!老夫老夫有生之年都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陈老夫子一拂袖袍,背过身去,再也不看叶小萱一眼。 叶小萱一直不明所以,所以唯有低着脑袋,不吭一声。 此时见到陈老夫子出言如此之重,最后还要轰她出去,她心感委屈之极,竟是哭了出来。 一旁墨天豪瞧不下去,他站起来替叶小萱辩解道:“先生!学生可以为萱儿妹妹作证,她并没有捉弄先生,那只蛐蛐儿,是有人故意陷害于她的!至于方才那番那番话也是有人故意说给萱儿妹妹听,萱儿妹妹口不择言,这才冲撞了先生,还望先生海涵,就饶了萱儿妹妹吧!” 说完,墨天豪遥向陈老夫子深作一揖,躬身不起。 “哼!陷害!?两次都是陷害!你的意思是,别人陷害她,老夫也陷害她,这满堂在座之学生,都要陷害于她!?” 陈老夫子转过身来,指着墨天豪斥道。 “学生不敢!学生说的只是实情,还望先生不要怪罪萱儿妹妹!” 墨天豪连忙解释道。 “勿再多言!” 陈老夫子挥手止住了墨天豪,说道:“小少爷!老夫敬你家主之长子,是墨家未来的希望!这才喊你一声小少爷。你以后也是要接管墨家、掌管着千余条性命的,届时,还望小少爷不要因为一己之私,而误了整个墨家!” 陈老夫子此话已然说得十分直白,墨天豪乃是聪颖之人,自是明白陈老夫子言中之意。 墨天豪明白,叶小萱也明白。 陈老夫子话都说到这种地步,叶小萱也不再奢望先生会原谅自己。 纵使错的不在自己又如何?世上有的事情就是必须需要牺牲品的,即便是自己不愿意又如何 念及此处,叶小萱心中更觉委屈,哪怕一息都不想待在这里。 下一刻,叶小萱一个转身,便向外边跑去。 “萱儿妹妹!” 见叶小萱离去,墨天豪伸手一呼,便要去追,身后却传来了陈老夫子的话声。 “小少爷!人犯了错不要紧,执迷不悟才是最可怕的!” 陈老夫子双手负于身后,头也不回的说道。 此话落在墨天豪耳中,宛如当头棒喝。 只见墨天豪身形一滞,竟是不动了。 眼见叶小萱已经跑远,大哥却是站着不动,眼见整个事情经过的墨天俊只觉胸中闷堵,他心忧叶小萱之极,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只见墨天俊豁地站起身来,喊了一声:“我不必做什么破家主!我去!” 说着,墨天俊便已是冲出了门去 第七章:后山迷路 陈老夫子见此,却是一声不吭,不曾说些什么。 见弟弟也离去,墨天豪更是心神不宁,也不知自己这般究竟是对是错,于是又看了看陈老夫子。 最终,墨天豪还是选择了留下。 今日已然无法授学,陈老夫子也没了那心思,于是只随便说了几句,便让学生们各自回家,不过他却让墨天豪单独留了下来。 学生们方才还在担心要留堂到深夜,现在瞧见先生放自己回家,一个个可谓是逃得比兔子还快。 只有墨天豪一人站在原地,神情呆滞、不言不语。 不明白的学生见状,还以为是陈老夫子要训斥墨天豪,不禁纷纷为他可怜。 待到学生全部离去,陈老夫子来到墨天豪身边,盯着他看了良久,才缓缓启齿道:“小少爷,你当老夫真的老糊涂了,看不出来么?” 墨天豪闻言,登时回过神来,身子轻轻一颤,便盯着陈老夫子迟疑道:“先生是说” 陈老夫子轻叹一气,语气略带自责道:“其实方才老夫叫了叶小萱两声之后,见她仍是不理,老夫便知她的确是在出神。而那蛐蛐儿,老夫料想,也定然不是她带来学堂的。” “那先生为何还要叫她答话?” 见陈老夫子知晓实情,墨天豪心中大喜,不过仍是不解的问道。 陈老夫子却不回答,只是低头沉思,神情显得非常犹豫 再说那墨天俊追着叶小萱来到书院之外,却发现四周都望不见叶小萱的身影。 墨天俊见不着人,心中正焦急万分,突然发现不远处有几名家丁在扫地,于是连忙跑去,朝家丁问道:“你们刚才可有见着萱儿妹妹?” “萱儿妹妹?” 几名家丁闻言不解,不禁嘀咕道。 墨天俊见几人不明其义,正欲开口,却见一名家丁上前俯身道:“回二少爷的话,小人刚才看见有一位女孩儿朝着后山跑去,不知二少爷要找的是” 此人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墨天俊已调头朝后山跑去。 众家丁见着,不禁相互对视着,面上全是费解。 而墨天俊一路跑到后山脚下,身子只觉疲惫不堪,可一刻见不着叶小萱的人,他又如何能够放得下心? 靠着一股莫名的毅力支撑,墨天俊心无他想,抬足便走上山去,可墨家堡的后山是何其之大,想凭一己之力,在这后山寻人,其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墨天俊也别无他法,只能在上山地同时,心中不停地思索着叶小萱可能会去的地方,可是思来想去都没有头绪,墨天俊不禁感到一阵心烦。 “呜呜呜” 隐约之中,一阵哭声传来,墨天俊循声望去,只见叶小萱正坐在一棵大树之下哭泣。 见叶小萱平安无事,墨天俊喜出望外,心中巨石终于落下。 “萱儿妹妹!” 小跑着来到叶小萱身旁,墨天俊冲她轻声唤道。 叶小萱听得声音,抬头看了墨天俊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跟来作甚?谁是你妹妹?” “呃” 墨天俊闻言,只觉好一阵尴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似是因墨天俊在旁,叶小萱也不哭了,只是抱着双膝,两眼发直,呆呆地出神。 叶小萱不吭声,墨天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你站在那干嘛?” 瞥了一眼墨天俊,叶小萱开口不满地道。 墨天俊一怔,也不知想着什么,只见他又“哦”了一声,便来到叶小萱身旁坐下。 墨天俊这一坐下,叶小萱却是急道:“你坐我边上干嘛?” 墨天俊不禁纳闷,摸着后脑问道:“我站那儿不是,坐这也不是,那我该在哪儿?” 瞧着墨天俊傻傻地模样,叶小萱不禁莞尔,却又马上作出一副生气地样子,说道:“我怎么知道你应该在哪儿!反正不要在这儿就行!” 墨天俊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地道:“不行!我哪儿也不去!” “你不走是吧?” 叶小萱反问一声,便站起身来说道:“你不走,我走!这总行了吧!” 说完,叶小萱便径自朝向山上走去,墨天俊见状,赶紧也起身跟上。 见墨天俊跟着自己,叶小萱轻哼一声,于是加快了脚步,想甩开墨天俊。 谁知自己快,墨天俊也跟着快。叶小萱在这绕了一圈,墨天俊还是跟在身后,像极了一块牛皮糖,怎么甩也甩不掉。 又绕了两圈一会儿,墨天俊仍是紧紧跟在自己身后,恼羞无比地叶小萱终于忍无可忍,朝着墨天俊大声吼道:“你别一直跟着我行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墨天俊闻言,顿感手足无措,于是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天,这才气壮说道:“天色太晚了,我怕你在这里会有危险,这这才跟着你的” 奈何底气不足,墨天俊这话说到后边,声音也渐渐变小。 叶小萱听得此话,心头一甜,小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红润,只因此刻已近傍晚,后山之中又是巨树参天,遮住了光亮,所以墨天俊并未看见。 叶小萱环首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已近昏暗,不禁开口催促道:“太阳就快落山了,我们还是快点下山吧!” “嗯!” 墨天俊点头同意,二人便开始寻起下山的路来。 可找了一会儿,却仍是找不着道路,叶小萱不由得失声道:“不会是找不着路了吧?” 墨天俊尴尬地点头不语。 “都怪你!都非跟在我后面一通乱走,这下好了吧,找不着下山的路,害得我们要在这山上过夜!” 叶小萱冲墨天俊撒气斥道。 “只要能和你一起,在哪过夜都行” 墨天俊心中这般想着,却不敢明说,只是倍感无辜地道:“明明是你在前边走才迷了路,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你还不承认!” 叶小萱没好气地说道:“若不是你一直跟着我,我又怎么会迷路?” 说完,叶小萱也不去理会墨天俊,只是拾着地上的树枝。 墨天俊不敢再惹叶小萱生气,便一边帮着忙捡着树枝,一边问道:“萱儿妹妹,我们捡这些树枝干嘛?搭床吗?这树枝这么那床搭着不会塌吗?” 叶小萱闻言,顿感哭笑不得。 她像看傻子一样地看了一眼墨天俊,嘲道:“搭什么床?你见过用树枝搭床的吗?我这是要生火,不生火,晚上怎么能睡得安稳?” 言罢,她又看了一眼墨天俊怀中的树枝。 不看还好,这一看,又是将叶小萱气得不行。 “你捡那些刚落地的树枝干嘛?想用烟熏死自己吗?” 叶小萱扶额道。 “不都是树枝吗!有什么区别?” 墨天俊不解道。 “我的二少爷!我捡的都是枯枝,一点火就烧得着,还不会产生烟。你捡的树枝全是刚从树上掉下来的,烧不烧得着不说,光那浓烟都能把你熏晕过去。” 叶小萱不得不与墨天俊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墨天俊恍然大悟,忙将怀中的树枝全扔了,又在地上找起了枯枝。 此时天色不算太暗,二人依稀还能看得清楚。若是时辰再晚一些,等到夕阳完全落山之后,就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又拾起了几根枯枝,估计着眼前这堆枯枝应该足以烧上一夜后,叶小萱便不再耽搁时间,只见她取了一些枯枝摆放一圈后,又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火折子,这便开始生起火来。 墨天俊虽然帮不上忙,却也在一旁瞧得新奇。 他见叶小萱手里拿着火折子,左一吹右一吹,火折子之上便窜起一朵火苗。 见火折子燃起,叶小萱赶忙把火苗置于枯枝底下,片刻之后,便见一道红艳的火光闪烁,随后只闻“噌”地一声响,一股烈火陡然升起,烧得那堆枯枝“噼啪”直响。 见到火起,叶小萱开心一笑,这才伸手拭去额上汗水。 可之前又是拾柴又是生火的,叶小萱的手掌早就脏兮兮的了,此时她又用手去擦汗,自然是弄得满脸的污痕。 叶小萱却不知自己成了花脸猫,只是拨弄着柴火,好让火烧得更旺。 但见火光映在她的脸上,照得她的小脸一片通红,虽然有些污痕,却也是说不出的好看。 至于一旁的墨天俊,早已是看得痴了。 感受到旁来的目光,叶小萱扭头看去,正见墨天俊入迷的模样。 “你看什么呢?” 叶小萱轻启粉唇,细声问道。 “看你” 墨天俊痴痴地答道。 “我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我脸上还有花不成?” 叶小萱小脸一红,却是看不出来,只是问道。 “没花没花!” 墨天俊答了一声,这才回神,便连忙坐到叶小萱身边,说道:“你脸上没花,不过挺脏的。” 说完,墨天俊也不等叶小萱答话,便伸出右手扯住袖口,将叶小萱脸上的污痕轻轻拭去。 见墨天俊这般举动,叶小萱才意识到自己花了脸,于是连忙低首闪过墨天俊的手,自己擦起脸来。 “我自己来就行” 叶小萱将脑袋埋得极低,声细如蚊地道。 “没事儿!我我衣服黑,看不出来。” 墨天俊咧嘴傻笑道。 “我自己有手,用不着你来。” 叶小萱没好气地道。 “嘿嘿嘿” 墨天俊却仍是一个劲的傻笑着。 “咕噜咕咕” 突然,一声闷响从自己腹中传来,墨天俊闻声,顿感尴尬无比。 “你饿了” 叶小萱轻笑一声道。 墨天俊涨红着脸,只是点头,却不说话。 “我也饿了。” 叶小萱说道。 也是,二人自下午便上山,到此时夕阳早已落山,自然是饥饿难耐。 见叶小萱也饿,墨天俊立即站起身来,向着四方打量而去。 可入眼处除了漆黑,还是漆黑,又如何找得到吃食。 叶小萱早就知晓结果,所以她看也不看,只是对墨天俊说道:“别看了,似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东西给你吃。” 说完,叶小萱将手伸入怀中,竟取出一个白晃晃的物事。 墨天俊仔细看去,发现那白色的东西竟然是一个馒头! “你身上竟然还带着馒头!?” 墨天俊惊讶之极道。 “小时候过得苦了,身上总要带着些东西才能心安。” 叶小萱随口解释道。 墨天俊不疑有他,却见叶小萱取来一根树枝,又将馒头叉在树枝上,搁到火上烤了起来。 “馒头还能烤着吃?” 墨天俊大奇道。 “为什么不能烤着吃?馒头烤着可好吃了。” 叶小萱轻笑一声道。 “我还是第一次瞧见烤馒头的!” 墨天俊回到了叶小萱身旁坐下说道。 “很多东西都可以烤着吃,而且特别好吃!等到明天下了山,你弄些吃食来,我都给你烤着吃!” 叶小萱自得道。 “一言为定!” 墨天俊欣喜道。 “嗯!” 叶小萱应了一声,又将馒头翻了个边继续烤。 墨天俊瞧去,只见那馒头的一面已经烤的金黄,不禁垂涎欲滴,直吞着口水。 叶小萱见状一笑,也不说话,只是专心烤着眼前的馒头。 “好了!馒头烤好了,可以吃了!” 不过一会儿,待到馒头另一边也烤的金黄,叶小萱欢呼一声道。 墨天俊此时早已是饿得不行,见馒头烤得金黄无比,不禁食指大动,双目紧紧地盯着馒头不放。 叶小萱见着只觉好笑,但见她伸出小手,轻轻戳了戳馒头,似是被烫到了,叶小萱连忙缩回手指。 “没事儿吧!” 墨天俊见状,急忙将叶小萱的手扯到跟前,不住地吹着气。 叶小萱面上一羞,连忙抽回小手。 墨天俊一愣,心中不禁只觉一阵失落。 叶小萱不去理他,伸手又去碰了碰馒头,发现不烫手了之后,说道:“好了,不烫了,可以吃了。” 说完,叶小萱将馒头从树枝上取下,又将馒头掰开,分作一大一小两块,便将大块的馒头递到墨天俊跟前,说道:“呐!这块给你。” 墨天俊看着叶小萱手里那一小块馒头,不禁问道:“那么一点,你吃得饱吗?” 叶小萱摇了摇头,说道:“我吃不了太多,吃这些就够了。” 墨天俊哪里肯信,却不明说,只是接过馒头,又暗地里掰下一块,藏到了怀中 第八章:后山寻人 人在非常饥饿的时候,不管吃什么食物,都会觉得比平时好吃千百倍,墨天俊与叶小萱二人此刻也正是如此。 只见二人手捧着烤得金黄地馒头,轻轻地扯下了一小块放入口中,谁知那馒头外边摸起来不烫,里边却是烫嘴得紧,加上叶小萱火候把握得刚好,将那馒头给烤得外酥里嫩,吃进嘴里只觉别有一番风味! 二人虽然给馒头烫得嗷嗷直叫,心里却是大呼过瘾,嘴里叫着“好吃”,也不把馒头嚼碎,囫囵着就给吞下肚去。 好在二人都只是半大的孩子,饭量自然也是不大,现在吃了个半饱,也算是填了肚子。 这还得多亏做这馒头的厨子将馒头做得够大,否则的话,若是换上那小个儿的点心馒头,二人吃上三五个还不够塞牙缝的。 吃完馒头,墨天俊吐了一个饱嗝,一脸满足地道:“嗝!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 此时,天色已然全黑,学堂之中,也是一片黑灯瞎火,那陈老夫子已经是离去了,只留得墨天豪一人独自在此。 但见墨天豪闭着双目,整个人一动也不动,只是他的脑海之中,还在不断地回响着陈老夫子最后一番话语。 “有些事,某些人不方便做,可总要有人去做的” 墨天豪乃是家主墨忘祖长子,按墨家族规,日后便是由他继承家主之位。 他自小就十分地聪明,凡事皆能举一反三,加上赵沁兰离世对墨天豪地影响也是极大,这也使得他的心性更为成熟,已是远超同龄人数倍。 这一切,墨忘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他在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是对墨天豪寄予着厚望,这可是连墨天俊也不曾有过的。 而墨天豪也没有让父亲感到失望,自律明理的他一直在朝着父亲所期盼地方向不懈努力着。 只是墨天豪年纪毕竟还是太会下意识的将许多事情想象得太过美好,这也是他尚不成熟地一面。 良久之后,墨天豪似是想得通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番麻木的双腿,喃喃自语一声道:“我是墨家未来的家主,我的肩上有着旁人不曾有的重担!有些事情,我的确不应该只按照我的喜好意愿去做” “以墨家为重,才是我应当考虑的!” 墨天豪说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似是将心中杂念吐净,才不再继续待在此处。 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发现墨天俊不在此处,墨天豪心中正觉奇怪,却看见墨忘祖走进了屋来,墨天豪赶紧迎上前去给父亲请安。 “孩儿见过父亲。” 墨天豪向父亲施了一礼道。 墨忘祖点了点头,又扫了一眼屋内,发现墨天俊不在,不禁开口问道:“为何不见俊儿?” 墨天豪心想墨天俊之前追叶小萱而去,此时不在屋中,定然是与叶小萱在一起。 只是他不便提起,便含糊答道:“孩儿也是不知” 墨忘祖不知他心中所想,信以为真,不免一番担忧道:“为父今日晚时见你兄弟二人都不曾过来用饭,还道是你们练武忘了时辰。不过,瞧你模样好像也是刚刚回屋,说吧,晚上去哪儿了?” 见父亲问起,墨天豪也不敢隐瞒,只好将学堂之事娓娓道来,却是没有提起陈老夫子说与自己听的那番话。 听得事情经过,墨忘祖神色不变,只是在听到陈老夫子呵斥叶小萱之时,这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俊儿也是越来越胡闹了,竟然公然逃起学来!” 心中对墨天俊的举动很是恼怒,墨忘祖拍桌怒喝道。 “还请父亲恕罪!” 墨天豪连忙替弟弟求情道。 “来人啊!” 墨忘祖不理儿子,只是大唤了一声,登时便有一名家丁跑进屋来,俯首躬身地站在了墨忘祖跟前听候指令。 “派几个人去将二少爷找来!” 墨忘祖朝着那家丁吩咐一声道。 “是!” 那家丁应了一声,便退出屋去。 墨忘祖见家丁离去,心中仍是气愤,又骂了一声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屋,真是越来越没了规矩!” 见父亲如此动怒,墨天豪念及学堂之事,心有所思,不过其神色犹豫之间,正要开口,却又忍下,如此反复了两次,最后仍是作了罢。 墨忘祖不觉,父子二人也无交谈,只是干坐着等消息。 许久之后,那名家丁回到屋中,朝墨忘祖恭声说道:“老爷,小的在堡中寻了个遍,都不曾见着二少爷,小的以为二少爷在叶小姐那儿,于是还去了叶小姐的宅院,发现叶小姐也不在那儿。柳儿姑娘说,叶小姐白日里便去了书院,只是一直未归,连晚饭也不曾回去吃,柳儿姑娘也不知道叶小姐去了哪里。” 墨忘祖听得,眉头皱到了一团,不禁急声说道:“那你还不赶紧去四处问问,看有没有人看到天俊少爷与叶丫头的,快去!” “是是!” 见得家主如此急切地模样,那家丁连应了两声,便火急火燎地出了屋子。 墨天豪见状,连声劝慰道:“父亲不必担心,弟弟从小便十分晓事,也许只是因为贪玩才一时未归,说不定此时就在回来的路上。” 墨忘祖面沉不语,不知在想着什么,墨天豪见着,也不便多言。 又过了片刻,那家丁回到屋中,身后还跟着两人,其中一人正是下午那名与墨天俊说起叶小萱去向的那名家丁。 “老爷,墨文和墨全说他们今天下午见到过二少爷。” 领头的那名家丁向墨忘祖说道。 听得此人之言,墨忘祖将目光移到二人身上打量了一番,问道:“你二人且说说,是在何时何地见到的俊儿,他是什么模样?身旁可有其他人?又说了些什么?” 两名家丁闻言,齐齐行了一礼,其中一人率先上前说道:“回老爷的话,小的是和其他人一起在书院附近扫地时见到的二少爷。当时应该刚到酉时,二少爷问我们有没有见到叶小姐,看二少爷的样子好像很着急,不过二少爷的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然后呢?” 墨忘祖追问道。 “然后小的便告诉二少爷,叶小姐好像去了后山,二少爷话也不听完就朝着后山跑去了。” 这家丁补充了一句后,另一名家丁开口接着道:“小的是在后山山脚见到的二少爷,当时的情形和墨全说的差不多,二少爷也是问小的有没有看见叶小姐,小的回答说看见叶小姐进了后山,二少爷就跑进了后山中,当时好像酉时末了,小的正准备去吃饭的。” 二人说得有模有样,不似信口胡诌,墨忘祖听完,摆了摆手,示意三人退下。 三人这便躬身告退。 “俊儿和那丫头进了后山?” 待得家丁走后,墨忘祖却是一脸疑惑,不由得低声自语道:“俊儿与那丫头怎么会跑到后山去呢?” 一旁墨天豪思忖片刻,便开口说道:“也许是萱儿妹妹太过伤心,想去后山一个人静静,弟弟担心她的安慰,这才一路追去的吧。” 其实这些墨天豪早就知道,只是担心父亲因此不待见叶小萱,之前才不想说与父亲听罢了。 见墨天豪说得合情合理,墨忘祖闻言点头,又开口说道:“可二人为何现在还不回来?” 父亲不说还好,这一说,墨天豪顿时一惊,连声道:“难道是弟弟与萱儿妹妹遇到了危险!?” 墨忘祖听得这话,也是吓了一跳,他心忧墨天俊安危,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细想,只道叫人前去搜山。 于是,墨家堡中一阵鸡飞狗跳,只见数百名家丁带着灯笼火把,浩浩荡荡地朝着后山奔去 对于堡中发生的大事,墨天俊与叶小萱二人浑然不知。 此时此刻,二人正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的星空愣神。 方圆几丈之内乃是一片空地,没有巨树遮天,所以还是能瞧见一小片夜空,隐约可见几点星芒。 “要是能一直这么躺着该有多好” 寂静之中,墨天俊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番话来。 “好什么好?” 叶小萱嗤鼻一声道。 “一直这么躺着,脑中什么也不去想,没有烦心事儿,难道不好么?” 墨天俊笑着说道。 “怎么没有烦心事儿?这里一没有床,二没有好吃的,又冷又饿,我可不要一直待在这里。” 叶小萱撅着小嘴嘟囔道。 墨天俊不接她这话,反而问道:“刚才那个烤馒头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真是太好吃了!对了,听你说,还有许多东西都可以烤着吃,快和我说说,还有哪些东西是可以烤着吃的?” 叶小萱回答道:“冷的馒头又冷又硬,一人分一半,三两下就吃完了,塞牙缝都不够。但是把冷馒头烤烫咯,一点一点的吃,不仅可以让人觉得吃得饱饱的,还能暖和身子,所以我就烤着吃咯!至于还有哪些东西烤着好吃的那就太多咯!我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不过烤鸡腿一定是最好吃的!” “烤鸡腿!怎么个烤法?” 听到“鸡腿”二字,墨天俊顿时来了兴致,也不再躺在地上,连忙爬起来想要问个究竟。 “其实很简单,就是把鸡腿肉划开,叉在树枝上,撒上盐巴香料,烤熟就能吃啦!” 叶小萱回答道。 “就这么简单?” 墨天豪疑声问道。 “就这么简单!” 叶小萱点头答着。 “嘁!没意思” 墨天俊失望得又躺了下来。 “方法虽然很简单,但烤出来的鸡腿真的很好吃!” 叶小萱很是认真地说道:“金黄色的鸡腿,上面全是鸡肉,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油!啧” 说到最后,叶小萱舔去嘴角流出来的口水,脸上露出十分享受地神情。 “咕噜” 墨天俊听叶小萱这么一说,又看着她陶醉地模样,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 “瞧你这出息!” 叶小萱闻声,不禁嘲笑起墨天俊来。 “咕噜” 又是一声传来,叶小萱嫌弃道:“吞一次口水就算了,你还来第二次,恶不恶心呀?” “不是吞口水是这里” 墨天俊尴尬地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你又饿了?” 叶小萱问道。 “嗯” 墨天俊轻嗯了一声,点头不语。 “真是饭桶!刚给你吃了那么大一块馒头,这才多久?你竟然又” “咕噜!” 叶小萱话没说完,一声更大的闷响传来。 不过这次,闷响可不是从墨天俊的身上传出来的。 不是墨天俊的肚子叫,那就是自己的肚子叫了 只见叶小萱双手捂着肚子,满脸通红,也不吭声。 见叶小萱不说话,墨天俊凑上前来,一脸傻傻地模样,还傻傻地说道:“你又饿了?” 此话一出,叶小萱的小脸不禁更加地红了,红得好像能滴出血来。 就在叶小萱恨不得一掌拍死墨天俊的时候,墨天俊将手伸入了他自己的怀中 “你拿什么?难道你还能拿出一个馒头来不成?” 叶小萱没好气地说了一声。 话音方落,墨天俊将手从怀中取出,伸到了叶小萱的跟前。 只见他五指一张,竟是露出了小半块金黄色的烤馒头! 见墨天俊竟然真的拿出了一块馒头,叶小萱不禁好一阵语塞,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墨天俊也不说话,只学着之前叶小萱地模样,取来一根树枝,将馒头叉在树枝上,又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烤了一会儿,馒头也热了,墨天俊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将馒头烤得太烫,便取下了馒头,递给叶小萱。 “吃吧,不烫!” 墨天俊咧嘴一笑道。 叶小萱呆呆地接过馒头,却是不吃,只是用双手紧紧地攒着。 墨天俊也不去看她,只用树枝拨弄着火堆,又加了几根枯枝,火势渐渐地烧得更大了。 “你为什么不吃这馒头” 良久之后,叶小萱才缓缓地说道:“是因为不好吃么?” 墨天俊也没看叶小萱,只是答道:“馒头很好吃,只是你给我的那块太大了,我吃不完,就收了起来。” “骗人” 叶小萱嘀咕一声,墨天俊也没听清。 看着手中的馒头,叶小萱轻轻掰下来一块,却是不吃,反而朝墨天俊说道:“我们一起吃吧。” 墨天俊说道:“我不吃,你吃吧。” “哼!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叶小萱佯装生气地说着,说完,叶小萱一扬小手,便作势要将馒头扔掉。 墨天俊见状,吓了一跳,连忙抓住叶小萱手臂,好声好气地道:“别扔!别扔我吃,我吃还不行嘛” 叶小萱闻言,这才展颜一笑,又将手中那一小块馒头给墨天俊喂去。 见此,墨天俊却是不知所措起来。 他伸手过去,想接过馒头自己吃,奈何拗不过叶小萱,只好张嘴将馒头咬在嘴中,不住地嚼着,也不知有没有尝出味来 第九章:儿时之言 见墨天俊吃下自己喂去馒头,叶小萱面上笑容更甚,又兀自掰下一块馒头吃下。 等叶小萱又给墨天俊喂去一块馒头之时,墨天俊竟还在嚼着上一块馒头,叶小萱又气又笑之余,只好自己吃下。 如此一来,这半边馒头大半都落入了叶小萱的腹中,墨天俊反而没吃上几口。 吃完馒头,连手上的馒头屑都舔了个干净,叶小萱这才感觉心满意足。 似是被方才的氛围给吓着了,墨天俊却是一直不曾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叶小萱。 瞧着墨天俊这副模样,叶小萱嗔了一声道:“看什么看!傻子” 说完,叶小萱不去理会墨天俊,便自己躺到地上,看起了夜空。 墨天俊也来到了她身旁躺下,二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天上的星星真好看,一闪一闪地,好像在冲我们眨眼睛!” 叶小萱笑了一声,又挥舞着小手,朝着天空好一阵比划。 墨天俊方才不觉,此时听得叶小萱一说,不禁也看向天空。 “你说,要是把天上的星星都用线连起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叶小萱忽然奇思妙想地说道。 “那天上岂不是一团糟了?” 墨天俊不解趣地答着,使得叶小萱又不想理他了。 不知叶小萱心中所想,墨天俊却是面色平静地说道:“小时候听我娘说,天上的星星就是去世的人飞上天变来的,所以他们一直待在天上,白天见不着他们,等到晚上,等地上的人都睡着了,他们就跑了出来,看着自己的亲人。如果他们的亲人没有睡着,又正好抬头看着他们,他们就会冲着自己的亲人眨眼睛,好让亲人知道,他们在看着自己。” 墨天俊说得动听,叶小萱听得入了迷,墨天俊不觉,只是继续说道:“我娘还说了,如果看见有星星化作流星落下,就要祝福它,因为那是星星转世投胎去了。” “还有这种事?” 叶小萱惊讶地问道。 “当然了!这可是我娘说的,我娘从来都不会骗我的!” 墨天俊极为肯定地说道。 “你娘去哪儿了?怎么一直没见过她?” 叶小萱又问道。 这次,墨天俊却是不答了,只是看着天上的星星,双目之中隐现泪光。 “我娘在我和哥哥很小的时候,就去去天上了” 半晌之后,墨天俊才开口说着,其语气之中,竟还带着一丝哭腔。 这下,却是轮到叶小萱沉默了。 “虽然,我在堡中待了好几年,也不见我爹娘来找我,但是我知道,他们也是去了天上吧” 叶小萱不似墨天俊那般强撑,说完这话,便已是落下了眼泪。 “爹娘萱儿好想你们啊呜呜” 叶小萱被触及心伤,哭了。 墨天俊见叶小萱哭,顿时慌神,心中暗骂自己说什么不好,非得说这个。 手足无措之间,墨天俊唯有尽力安慰着叶小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止住了叶小萱的眼泪。 “不如你和我说说外面的世界吧!” 方才之话,墨天俊不敢再提,唯有将话题转开,不再去触碰叶小萱的内心。 “外面的世界?那有什么好说的?” 叶小萱疑惑地问道。 “你也知道,我和哥哥从出生就在堡中,长大到现在都没有去过山下看看,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所以就很好奇嘛” 墨天俊解释道:“有时候爷爷叔叔会下山去,等他们回来后,我和哥哥就会要他们给我们说说外面的世界。不过他们每次都不肯多说,弄得我和哥哥知道的也不多。” 叶小萱恍然点头,说道:“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小时候的事,大多都忘了,你真的还要听吗?” “要听要听!” 墨天俊死劲地点头道:“你说多少我就听多少。” “那好吧。” 叶小萱见墨天俊这么执着,也不拒绝,便开始努力地回想着小时候的记忆,慢慢的说了起来。 “要说最好玩的,当属元宵节了,又有好吃的,还能猜灯谜,好玩极了!端午节赛龙舟也是极好看的” 叶小萱说得并不连贯,都是断断续续地,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有的事情说到一半,她又记不起后面,干脆就不说了,有时候扯得远了,墨天俊就出言提醒,叶小萱又回来接着说起。 尽管如此,墨天俊仍是听得兴致勃勃,有听到不明白的地方就向叶小萱问起。 叶小萱也不藏掖,墨天俊问起什么她就回答什么,若是问到自己也不知道的,就一通胡编乱诌,说完还面不红心不跳。 可要是墨天俊问得详细了,叶小萱答不出来,就含糊带过,这也使得墨天俊一头雾水,心中反而生出了更多的问题。 不过对此,墨天俊还是感到非常的满意,这大大的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要知道,平日里自己和哥哥去问长辈们这些问题,长辈们大多都是回答三言两语就不说了,更不愿说得详细,哪里比得上叶小萱这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 就这般,二人你讲我听、我问你答,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山间吹起了一阵寒气,二人仍是不察。 后来,叶小萱说得累了,已是不愿再讲,可墨天俊又如何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只见他苦苦央求了许久,好一阵软磨硬泡之后,叶小萱拗不过他,只得又说了几段。 最后,叶小萱只觉口干舌燥,实在是累得不行了,便吵着又要休息。 墨天俊见着,又故技重施起来。 可这一次,任凭墨天俊如何折腾,叶小萱都是不愿再说一字。 至此,墨天俊才作了罢。 此时已至深夜,山间除了虫鸣之外,便再无其他声响。 篝火之旁,二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二人没有交谈,叶小萱便看着天空发呆,墨天俊却还沉浸在山外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想不到外边的世界竟然是这么的有趣!有机会我一定要下山去看一看灯会,还有赛龙舟对了!还有那冰糖葫芦,也是一定要尝一尝的!” 墨天俊说着说着,不禁咧嘴一笑,好似那冰糖葫芦就在眼前一般。 “你是墨家的二少爷,要下山还不容易?” 叶小萱开口说着话,声音却是有气无力。 “你说得轻巧,爹爹才不会许我下山呢!” 墨天俊心有怨言道:“墨家有族规,墨家人都必须在堡中待一辈子,平常叔伯他们下山去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寻常的族中弟子没有任务在身的话,是不许离开半步的!” “这不简单?你去弄一个任务然后下山不就行了” 叶小萱替他出着主意道。 “行不通的!” 谁知墨天俊想也不想就说道:“哪会有那么多的任务?就算是有,爹爹也不会让我去。族中那么多弟子,个个武艺都比我高强,又怎么会让我去完成任务?” 边上一时没了动静,墨天俊也没觉察,只是兀自开口继续说着。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与爹爹说想下山去玩儿,爹爹非但没同意,还把我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还罚我一天不准吃饭!就是从那次以后,我就再也不敢跟爹爹说这事儿了,只会在私底下和哥哥偷偷谈起。” “哥哥对我还是极好的!有什么好吃的都让我先吃,我犯了错他也不会告诉爹爹,还帮我隐瞒。有时候爹爹发现了,他就说是他犯的错,让爹爹责罚他,有一次哥哥还被爹爹打得十天下不了床!” “刚才你说给我听的故事,我回去一定要告诉哥哥,让他也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好玩。” “萱儿妹妹,等我们长大了,我们一起下山去外面的世界玩玩,回来后不让爹爹知道,怎么样?” 说到最后,墨天俊向叶小萱提议道。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叶小萱答话,墨天俊心中奇怪,便朝叶小萱看去,才发现叶小萱已经是睡着了。 看着叶小萱在睡梦还吧唧着小嘴,好像梦见了什么美味,墨天俊莫名地一笑,接着又用极小地声音说道。 “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带你下山去” 说完,墨天俊打了一个哈欠,也不再自言自语,复又躺好之后,便闭目睡去。 二人睡着的同时,在后山的另一边,只见一片光点隐现在山林间,也数不清有多少。 “二少爷!叶小姐!!” “二少爷!你们在哪儿啊!!” 伴随着此起彼伏地呼喊声,只见无数的家丁提着灯笼打着火把,不停地在山林间穿梭着。 墨忘祖和墨天豪赫然也在其中,二人各自提着一只灯笼,不住地呼喊着墨天俊与叶小萱的名字。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墨忘忧、墨忘言还有徐平宗等人也跟了过来,一同帮忙寻找着墨天俊二人的踪影。 “天俊!小萱儿!” 墨忘言神色焦急的大喊着。 一声声呼喊回荡在山间,却是一直得不到回应。 众人已是寻了两三个时辰,更是将后山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奈何却是一直都找不到墨天俊二人的下落。 “三哥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那两个小家伙他们他们不会已经回去了吧” 墨忘言累得够呛,吞了一口唾沫,又朝着墨忘忧说道。 “不会!若是见到他们回去,二姐一定会差人过来通报一声。” 墨忘忧摇了摇头道。 墨忘言闻言,“哦”了一声,又要开口,却被墨忘忧制止道:“还是少说闲话,加紧时间找人吧!这后山之中蛇虫走兽颇多,越晚一刻找不到人,两个孩子的危险也就越大!” 墨忘言听得神色一变,也不复再言,便又开始呼喊起来。 “啊啊啊!!”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道惊呼,其声音凄惨无比! 众人被这声音吓着,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站定着身子不动了。 “快去几个人看看!” 墨忘祖身为家主,立即站了出来,扬声喊道。 几名家丁闻言,便举着火把朝着那惨呼声传来的地方走去,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大声喊道:“启禀老爷,是有人摔了一跤,还断了腿!” “赶紧将人抬回堡中医治!” 墨忘祖大声回应了一声,又向着周围众人喊道:“都各自当心一些!两三人为一组,互相照应!” 墨忘祖这一声蕴含着内劲,声音传得极远。 众人听得,当即照做,又接着开始仔细搜索了起来 最后,众人搜寻一夜仍是无果,倒是一个个都累得精疲力尽。 墨忘祖也是满眼血丝,却仍不肯回堡,墨忘忧只得劝说着二人是藏了起来,等天亮必会回来。 听得弟弟之言,墨忘祖虽然心急如焚,但奈何众人皆已劳累不堪,于是只好下令,命人把守后山,在见到墨天俊二人后要立即向他禀报,这才带着众人折返 “唧唧唧!” “啾啾啾!” 几声鸟鸣在山林间响起,声音清脆好听。 此时已是到了早晨,天色已然大亮,阳光透过茂密地树叶,洒落在地上,留下一片斑驳 “嗯” 似是被鸟叫声给吵着,叶小萱睫眉忽地一动,其鼻中嘤咛一声,便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撑起身子,呼吸着山林间新鲜地空气,叶小萱撑了一个懒腰,顿时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回头又看了看还躺在一旁酣睡地墨天俊,叶小萱也不去叫他,起身便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走了没多久,叶小萱便瞧见了一条小溪。 来到溪边,叶小萱双手捧着溪水喝了几口,又洗了个脸,便找来一面颇大的树叶卷了一卷,盛了些清水,便转身回去。 回到原处时,墨天俊还是没有醒来,叶小萱见着,心中不快,便来到墨天俊跟前大喊道:“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快起来!” 墨天俊听到吵闹,眉头一皱,迷糊着说道:“别吵我我再睡会儿今天不用去学堂” 说完,墨天俊又翻了个身,却刚好将侧脸蹭在了潮湿的泥土上。 这一蹭,不由使得墨天俊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瞬间便从地上蹿了起来。 瞧得墨天俊滑稽的模样,叶小萱掩面一笑,又将清水递给墨天俊道:“喝口水吧” 昨夜一晚都不曾喝水,又吃了烤馒头,还说了那么多的话,墨天俊醒来之时就觉得喉咙冒烟,却是倍感难受。此时一见有得水喝,墨天俊哪还管得了其他,接过水来三两口就给喝得一滴不剩! 山间的泉水是很凉的,凉得墨天俊只是喝了几口,便觉得整个人都精神无比,竟是没有了一丁点的瞌睡。 向叶小萱道了一声谢,墨天俊从地上爬起,开始活动着身子,毕竟在地上睡了一夜,早上醒来,身子觉得酸痛是肯定的。 “好了,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是快些下山去吧,昨夜一夜未归,大家肯定都很担心我们的。” 等墨天俊撑了两个懒腰,叶小萱这才说道。 第十章:禁足一月 墨天俊自然没有异议。 从小到大,自己都从不曾有过彻夜不归,昨夜还是第一次。 一晚见不到自己,家人一定都急坏了吧只是不知道自己回去以后,会是番什么样的情景,爹爹会不会狠狠地惩罚自己 墨天俊心中一边胡乱地想着,一边与叶小萱寻找起下山的路来。 可找了许久,还是未能找到下山的路,二人心中不免了急了起来。 昨天便是因为一通乱走,才在这后山迷了路,今日若是还不能下山去,二人难道要饿死在山上不成? 要知道,二人现在身上已没有口粮,唯一的一个馒头昨夜就给吃了,若是一直不能下山去,二人只怕熬不过今晚。 昨夜算是二人命好,山中没有下雨,叶小萱这才得以生起一堆篝火,使得蛇虫蚁兽不敢靠近。 可防一时也不能防一世,二人本就只是半大的孩子,若是不幸遇上山中的猛兽又该如何是好! “沙沙沙!” 就在二人焦急无奈之时,一旁地树丛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异响,二人听得顿时大惊失色。 “难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自己就要被猛兽吃掉了不成!?” 二人吓得面色惨白犹如白霜,心中恐惧不已。 下一刻,就在二人准备调头逃命之时,树丛之中却突然钻出来两道人影。 仔细看去,二人才发现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自家堡中的家丁。 方才还吓得半死地二人,此刻不禁长舒一口气,却感眼角处一阵湿滑,竟是给吓出了泪水。 那两名家丁也瞧见了墨天俊与叶小萱,不禁大喜过望,朝着身后便大呼了起来。 “找到啦!找到二少爷与叶小姐啦!” “诶” 远处竟也有人,并还大声地回应着,不过因为隔着太远,也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两名家丁也不顾那么多,来到墨天俊跟前便说道:“二少爷,终于找着你了!你昨晚到底是去了哪儿?可是急坏老爷了,老爷昨晚一晚没睡,可是带着好几百人在这后山找你们呐!” 听得父亲如此担心自己,墨天俊只觉鼻头发酸,差点便要哭将出来。 另一名家丁又说道:“这时候就不要说那么多了,二少爷和叶小姐平安无事就好!” 前者闻言,直点头称是。 这家丁又朝墨天俊说道:“二少爷,快随小的下山吧!老爷得知你平安无事的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墨天俊咬着牙关,闭嘴不语,只是点头。 几人也不废话,两名家丁便一前一后的护着墨天俊与叶小萱,朝着山下走去。 下山道路十分曲折,众人走了近两个时辰,这才回到堡中。 得知墨天俊已被找到,墨忘祖马不停蹄地便朝着后山赶来,等到墨天俊归来之时,墨忘祖已在此处等了许久了。 墨天俊还在老远的地方就在人群之中看见了父亲,当下也不顾身子疲惫,便朝着父亲奔去。 墨忘祖眼见墨天俊毫发无损,心中大石落地,也顾不得有人在旁,一把便将墨天俊拥入怀中,倾吐着思绪。 要知墨忘祖发妻早逝,墨天俊的模样又像极了亡妻,故墨忘祖对墨天俊的疼爱,比起墨天豪犹有过之。 “俊儿,我的好孩儿!你昨夜究竟是去了哪里?可是急死为父了!” 墨忘祖不住地摩挲着墨天俊的后背,嘴里还不断念道。 墨天俊便将昨夜的经过简单述说了一遍。 墨忘祖听得,这才看向一旁站着的叶小萱,目光之中满是复杂。 这时,墨忘忧等人也走上前来,对墨天俊又是一番好声安慰。 唯独叶小萱孤零零地站在一边,无人理会。 见墨天俊一家齐聚,叶小萱心中自然是开心,但开心的同时,也还有着羡慕、沮丧,与失落。 墨天豪瞧见叶小萱的模样,心中不免一阵心疼。 只见他踱步来到叶小萱身旁,拍着叶小萱的肩膀,朝她微微一笑。 叶小萱还之一笑,便又低下头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场虚惊且无险,墨家堡中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墨天俊还是被父亲责罚,勒令其禁足一月,美其名曰:闭门思过。 至于叶小萱,墨忘祖念及其与自己非亲非故,又是一个小女孩儿,且昨夜她对墨天俊又颇为照顾,所以也不好罚她什么,只是让她好生休养。 昨夜之事,并没有谁对谁错。 叶小萱受了委屈,只是想寻一处地方清静,而墨天俊担心她安危,前去陪同,也无不可。 也是因此,墨忘祖这才没有重罚二人。 只能说二人运气不好,在后山迷了路,这也非有意而为。又要说二人运气实在太好,两个小孩在后山待了一夜,竟都相安无事! 此事,自然也就成了堡中众人茶余饭后谈起的话题。 奈何墨天俊、叶小萱二人回到堡中,便闭门不出,旁人问无可问。于是,人们便纷纷猜测着,两个小孩是如何如何在深山中度过一夜的,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此处也就不一一提及。 坐在院中的石凳之上,墨天俊是在无聊得紧,便双手撑头,脑中回忆着那天夜里,自己与叶小萱在山中经历。 此时墨天俊还在禁足期间,平日里所需之物皆由下人送来,虽然自己不能出门玩耍,也不能去学堂,不过倒也落得清闲。 但清闲过了头,墨天俊就倍感无聊,练功读书之余,墨天俊闲得无事,便会像现在这样发呆 “嘿嘿嘿” 似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地方,墨天俊竟是不觉傻笑了起来。 “瞧你笑得那傻样!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还不用看见!” 一旁突然响起一道话声,将墨天俊从出神中唤醒,引得他扭头望去。 只见叶小萱正背靠着树干,坐在院墙之上,一只小脚还在来回的摇晃着。 “咦?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一见来人是叶小萱,墨天俊不禁欣喜万分道。 “刚来一会儿,看你傻笑也是一会儿。” 叶小萱调皮着说道。 “呵呵”墨天俊听得,面色一红,干笑了两声。 “真是傻子” 叶小萱见着墨天俊模样,小声嘀咕了一声,便飞身跳下墙来。 叶小萱自打入堡便修习着堡中的武功,至今已四年有余,从这丈许高的高度跃下,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只见叶小萱四平八稳地落在地上,拍了拍小手,又向院中四处打量了一番,说道:“我还以为墨伯伯让你禁足只是说与外人听,没想到真是让你不许出门啊!” 墨天俊闻言不禁失落道:“是啊!一个月三十天啊!我都要待在这里,连学院也不能去” 叶小萱却是对墨天俊不满道:“这才过了几天,你就这副模样,若是再过几天,你还不得上吊?” 墨天俊却是一笑说道:“那倒不至于!爹爹和哥哥有时间就会来瞧瞧我,还有你不是也会来嘛” 说到最后,墨天俊声音却是极小。 “什么?” 叶小萱没听得清,于是问道。 “哦!我说,还有姑姑叔叔们,也经常带好吃的来看我!” 墨天俊赶紧一岔话题,又指着石桌上的糕点,说道:“这些就是凤儿姑姑上午给我带来的,我还没吃完,你要不要吃点?” 叶小萱来到石桌前坐下,看着桌上摆放的桂花糕、梅花饼、花生酥,不禁馋心大动,捻着一块便扔进了嘴里。 “好吃吗?” 墨天俊试探着问道。 “吼嗤!” 叶小萱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很是费力才挤出两个字来,却是显得含糊不清。 墨天俊听得心喜,也拿着一块花生酥吃了起来。 咽下满嘴的糕点,叶小萱一副满足的表情,又舔了舔嘴巴皮子,才朝墨天俊说道:“想不到你一个男孩儿,也喜欢吃这些东西!” 墨天俊闻言,尴尬得面色一阵通红,却是辩解道:“凤儿姑姑送来的就是这样,我还有得挑吗?” 叶小萱也不理他,只是吃着甜点,又道:“你这几天,就这么吃喝着过的?” 墨天俊答道:“不然呢?爹爹又不许我出门,我还能偷跑出去不成?” “你可以练武啊!” 叶小萱忽地高声道:“总比无聊着过要好吧?你也不想想你那天晚上是个什么样!若是你练好了本领,我们又如何会在那后山迷了路?” “这这有没有本事与迷不迷路又有什么关系啊” 墨天俊不解地问道。 “啪!” “我说有就有!你还跟我顶嘴!” 叶小萱一巴掌拍在墨天俊的身上,娇斥道。 “哎哎!别打我!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这总行了吧” 墨天俊揉着痛处,只能无奈地妥协。 “这还差不多!” 叶小萱满意着说了一声,又捻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一块糕点吃完,见墨天俊还坐在一旁,叶小萱不禁问道:“你还坐着干嘛?还不快去练武?” “啊啊?练武?现在?在这里?” 墨天俊张大着嘴巴道。 “不是这里是哪里?难不成你还回屋里练不成?废话什么,还不快去!” 叶小萱没好气地一推墨天俊,墨天俊无法,只好走到院中,摆了个起手式,便开始打起一套拳法。 这拳法中规中矩,毫不出奇,乃是族中子弟强身健体的拳法,故叶小萱看得哈欠连天,连糕点都吃着没了兴趣。 “你这是什么拳法?花拳绣腿还差不多!” 叶小萱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朝墨天俊喊道。 “这是族中弟子都会的啊!你不是也学过么?” 墨天俊收了拳脚,回答道。 “我才不学这没用的功夫呢!” 叶小萱嘟囔着嘴道:“我要学也学那种可以打败对手的武功,这种拳法,我只看一眼就知道很差,才都不会去练!” “那种武功有什么好学的?逞强好胜,非君子所为!” 墨天俊说道。 “嘁!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说这番话!” 叶小萱白眼一翻道。 “那你说,怎么样才算是有本事的人!” 见叶小萱老是一副不讲理的样子,墨天俊心中不服,忍不住问道。 “有本事的人当然是武功高强、除恶扬善,专门打坏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种了!” 叶小萱一脸憧憬地说着。 “世上哪有这么厉害的人!我几位爷爷的功夫那么厉害,都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 墨天俊却是不认同。 “你们墨家整日待在这山里,与世隔绝的,又怎么知道世上的高手有多少呢?” 叶小萱一本正经地道:“再说了,墨家擅长的是机关之术,拳脚刀剑的功夫,只怕还是比不上中原那些宗门世家的。” 此话虽然说得在理,但墨天俊乃是墨家子弟,又是轻狂少年,哪能容得别人说墨家不行? 只见墨天俊瞪着双目,大声说道:“我墨家机关之术天下第一,拳脚刀剑的功夫也是天下第一!” 见墨天俊不讲理地模样,叶小萱也不想与他争辩,索性便由着他去。何况,自己来此的目的并非如此,叶小萱也不接话,只好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你还是抓紧时间练武吧!” “不练了!不想练!” 墨天俊回绝了一声,便坐在了地上,暗自发着闷气。 叶小萱见着,心中也觉气恼,暗道自己好心好意地来探望他,他竟然还对着自己耍性子。 可叶小萱却又不想发作,她知道自己若是与墨天俊争吵,两边必然都不会认输。就算是自己争赢了,墨天俊心中也定然不会服气。 念及此处,叶小萱忽地心生一计,于是来到墨天俊身旁撒娇道:“天俊哥哥,不要生气了好嘛!” 墨天俊本就不愿与叶小萱发火,所以才独自生着闷气,再者,他只是碍于墨家的颜面,这才有此举动。 此时,叶小萱朝着自己温言柔语,墨天俊也不好让叶小萱难堪,这便说道:“我才没有生气呢!只是有点不开心而已。” 叶小萱闻言一笑,心中暗道:“哼!还说不是生气,看来不不让你心服口服,你是不会认输的了!” 念及此处,叶小萱竟是说道:“天俊哥哥,我们来比武吧!” 第十一章:勤学苦练 “比比武?” 墨天俊听得一愣道。 “是啊!” 叶小萱很是认真地点头道。 “我比你大,又是男孩儿,和你比武不是欺负你么?” 墨天俊不好意思地说道。 “哎呀!只是寻常的切磋,又没说非得分个高下,有什么欺负不欺负的?” 叶小萱拽着墨天俊的胳膊说道。 “好吧好吧!” 墨天俊拗不过叶小萱,只好答应道:“不过事先说好,若是待会过招之中弄疼了你,你可不许哭鼻子哦!” “放心吧,不会的!” 叶小萱笑答道。 见状,墨天俊也不再多说,便走到叶小萱身前两丈远的地方,站定了身子,作出一副高手的模样,这才朝叶小萱说道:“你先攻来吧!我让你一些,也好看看你的武功如何。” 叶小萱见墨天俊托大,心中一哼,便招呼一声道:“既然如此,天俊哥哥,你可当心了!” 话音一落,叶小萱左手举掌在前、右手握拳在后,一个箭步便朝墨天俊冲去。 墨天俊瞧见叶小萱起手姿势,大喊道:“墨家两极拳掌法!” 喊完,墨天俊登时一个马步深蹲,双手化作一拳一掌,竟也使出与叶小萱一般无二的武功来。 见墨天俊道出自己武学名称,叶小萱也不吃惊,只是继续朝着墨天俊冲去,待到叶小萱冲至墨天俊身前之时,却见叶小萱左掌收回,右拳直往墨天俊胸前捣去! 墨天俊料想她会这般,也不闪躲,只将左掌在叶小萱右腕上一拍,便将叶小萱来拳隔开。 叶小萱见一招被挡,也不停下,她身子顺势一转,右肘划了一个大圈,便朝着墨天俊脑袋袭去。 见叶小萱这招动作如此之大,墨天俊只是一笑,腰一发力,便向后仰去。 叶小萱却紧追不舍,抬起一脚又向墨天俊胸膛砸去。 墨天俊赶忙一个翻身,才堪堪躲过。 二人就这般,你追我赶之际,过了十来招。 “喂!像你这样只知道躲闪,这要打到什么时候去?” 见墨天俊又晃过自己一招,叶小萱不禁停下身来,大声喊道。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武功如何,再决定用什么招式对付你,若是刚一开打就将你制服了,那又有什么意思!” 墨天俊轻笑一声道。 “少吹牛了!就你这功夫,我随随便便就能打败你,看招!” 叶小萱哼了一声,又使出墨家腿法,朝着墨天俊攻去。 墨天俊嘿嘿一笑,并不反驳,见叶小萱攻来,也不再躲闪,只见他脚下步法一错,也使出墨家腿法,直奔叶小萱迎去。 显然,墨天俊方才被叶小萱一激,这便是要开始还手了! 见墨天俊不再躲闪,叶小萱心中暗喜,可腿法却是丝毫不乱,只见她右脚一出,便朝着墨天俊踢去。 墨天俊侧身闪过,又以同样的招式还击。 叶小萱连忙低身一躲,又使出一招“连环踢”。 墨天豪有样学样,也是低身一躲,紧跟着便是一记同样的“连环踢”。 见墨天俊明明功夫不弱,却老是使出与自己同样的招式,叶小萱心知对方还是有意让着自己,若是想要取胜,自己还当使出更厉害的招式才行。 念及至此,叶小萱也不再藏掖,攻向墨天俊的招式更显凌厉。 叶小萱猛然发力,墨天俊心惊之余,身法也不再似之前那般从容,有好几次都差些被叶小萱打中。 暗叹叶小萱武功之高犹在自己预料之上,墨天俊也开始使出全力,二人就这般你来我往,不一会儿又过了几十招。 二人毕竟只是小孩儿,打了如此之久不免有些乏力,尤其是叶小萱,比墨天俊小了两岁不说,还是个女儿身。此时的她,已是面红耳赤、满头大汗不止。 墨天俊也出了些许汗水,只不过没有叶小萱那般多罢了。 见此,叶小萱心知不能再打,唯有速战速决了! 下一刻,只见叶小萱一个虚招,直奔墨天俊面门,迫得墨天俊回掌防守,随后,叶小萱趁机卖出一个破绽。 墨天俊瞧见,哪肯放过,登时便出招攻来! 叶小萱见墨天俊攻来,心中暗喜,其左掌防身之际,右拳化作爪状,竟从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钻出,一下扣在了墨天俊的喉上。 一招大意被制,墨天俊面上满是不信,不由得大声问道:“这是什么招式?墨家武学中可没有这种掌法!” “嘻嘻!这是我灵机一动想不出来的。” 叶小萱收手放开墨天俊,信口敷衍道。 墨天俊不疑有他,也不多想,只知自己败给了叶小萱,不禁羞愧万分,低头不语。 叶小萱趁机劝道:“你看,你连我都打不过,武功得是有多差了!若是现在还不勤加习武,以后又如何会有一身本事?” “你说的对,我的确应该努力习武!” 墨天俊点头道。 言罢,墨天俊也不顾叶小萱,自个便在院中舞起了拳。 叶小萱坐在石凳上看着,嘴里吃着糕点道:“哎呀!你怎么还练这套拳法?难道就不会其他更厉害的武功吗?” 墨天俊苦着脸道:“爹爹就教我这几套武功,我都还没练好,又哪里有功夫去学其他武功” “唉!算啦!你今天就先这么练着,下次记得再找墨伯伯学更好的武功。” 叶小萱懒得管了,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嗯!” 墨天俊点了点头,又继续舞起拳来。 不知不觉,已近傍晚。 墨天俊打了一天的拳,早已汗湿全身、累得不行。 叶小萱也吃完了桌上的糕点,打着小嗝,拍了拍肚皮。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千万记得!晚上找墨伯伯学更厉害的武功!” 看天色已经不早,叶小萱便要离开,最后还特意嘱咐了墨天俊一番。 墨天俊认真地点头答应,送走了叶小萱,便回屋沐浴 晚上,墨忘祖忙活了一天,正要休息,却得知墨天俊想要见见自己。 带着一脸疑惑,墨忘祖来到了墨天俊禁足的院子。 “你要学更好的武功?” 大厅之中,墨忘祖坐在首座之上,手捧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才出声问道。 “爹爹,你就教教我吧!” 墨天俊抱着父亲的胳膊央求道。 “不是爹爹不教你,只是以你目前的功底,还远不足以修习那更高层次的武学,爹爹不教你,也是为了你好啊!要知道,习武者,当以循序渐进,切不可急于求成” 墨忘祖疼爱地说道。 “爹爹,你教给我的那几套拳法,俊儿都已经学会了,爹爹要是不信,俊儿这便打给你瞧瞧!” 墨天俊说完,走到厅中,作势便要舞拳。 “嘶” 谁料墨天俊刚一动胳膊,便只觉肩膀处传来一阵酸疼,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俊儿!你这是怎么了?” 墨忘祖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儿子,关切地问道。 “孩儿白日里打了一整天的拳,有点儿不适” 墨天俊呲牙道。 “打了一整天?” 墨忘祖闻言,不禁反问一声,又看向一旁站着地几名丫鬟。 只见一名丫鬟走上去来,向墨忘祖拂身道:“老爷,二少爷白天的确打了一整天的拳,以至于沐浴之后,浑身酸疼。” “俊儿真是勤奋啊!呵呵呵!不过勤于练武是好事,却也不能过了头,你瞧,这下难受的是自己吧!” 听得丫鬟之言,墨忘祖露出欣慰地神情,朝墨天俊说道。 “爹爹,俊儿不难受!俊儿只想早日习得一身好本事!” 墨天俊模样诚恳地说道。 “好好好!我儿有此志向,爹爹很是欣喜啊!哈哈哈!” 墨忘祖仰面大笑几声,又向丫鬟吩咐道:“你去药房取些跌打药酒来,晚些给二少爷用上。” “是!” 那丫鬟应了一声,便走出屋去。 “爹爹,孩儿身子不打紧,孩儿不要那些药酒,孩儿只想要学那更厉害的武功!” 墨天俊再次朝着父亲求道。 “好,好!爹爹答应你,明日便给你送来几本秘籍,你自己好好参悟。” 这一次,墨忘祖没能架住儿子的苦求,张口便答应了下来。 “太棒咯!爹爹对俊儿真好!” 墨天俊欢呼一声,很是开心。 墨忘祖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第二天,墨忘祖果然如约给儿子送来了几本武学秘籍,墨天俊如获至宝,拿起秘籍便翻看了起来。 下午时分,叶小萱又如期而至,墨天俊便给叶小萱送上好吃的甜点茶水,自己则在一旁练起了武来。 瞧得墨天俊今日所练的武功的确比昨日强上了许多,叶小萱明面上吃着甜点,暗地里却是不动声色地一笑,也不知其用意 时日便如此一天天地过去。 墨天俊为期一月的禁足早已结束,便不能整日还待在院中。 所以,他平日里跟着哥哥墨天豪一起在书院向陈老夫子讨教学问,晚上便与哥哥一起习武,偶尔的休息日里不用去学堂,墨天俊便与叶小萱相约在后山一起习武。 由于叶小萱是外来人,不能习得墨家更高层次的武功,所以墨天俊便将自己所学手把手的教与她,并为叶小萱保密,不与第三人提及。 二人之间的感情,也借此机会,迅速地增进着 后山之中,某处空地。 此时,墨天俊与叶小萱二人正在空地之中一同打着某套掌法,只见二人招式利落,如行云流水,显然已将这门武功练有小成。 至于二人为何要来这后山,只因墨天俊不想被他人撞见自己偷教叶小萱武功,二人平日里便躲在此处练武。 再说此处距离山脚也没多远,二人也不会又在这后山中迷了路。 等到最后一式练完,也不知练了多久,二人只觉累了,叶小萱便抹去汗水,喘气说道:“呼!好累呀,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也好!” 墨天俊点头说着,也停了下来。 “呐!接着!” 叶小萱从空地旁拿起两个水壶,向墨天俊扔去一个。 墨天俊见着,挥手一抓,将水壶接在了手中,随即便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叶小萱也抿了几小口水,又问道:“你饿吗?” 墨天俊闻言一愣,又摸了摸腹部,不禁干笑道:“嘿嘿嘿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饿了” “还记得以前我和你说过的烤鸡腿吗?” 叶小萱又继续问着。 “当然记得了!” 墨天俊立马答道:“你说过,那烤鸡腿很好吃,只是我一直没机会尝尝,所以一直惦记在心里” 叶小萱捂嘴一笑,取出一包油纸包,又冲墨天俊晃了晃,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墨天俊接过油纸包,拆开一看,两眼顿时瞪得老大,不禁呼道:“鸡腿!?” 说完,墨天俊神色却是转喜为苦,指着鸡腿说道:“啊?怎么是生的这怎么吃啊?” “谁让你吃生的了?当然是烤着吃了!” 这时,叶小萱拿着几样物事,走到了墨天俊身旁,开口道:“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过来帮忙?” 墨天俊又一看去,只见叶小萱手中正拿着一些瓶瓶罐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些是什么?” 墨天俊好奇问道。 “笨蛋!” 叶小萱骂了一句道:“既然要烤鸡腿,当然需要油和佐料了。呐!这些小罐子里装的都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墨天俊要是还不明白,就真的是个笨蛋了。 于是,他赶忙将鸡腿放到一旁,又钻到树丛里捡起了干柴。 叶小萱见着一笑,嘀咕道:“看来也不算太笨嘛” 说完,叶小萱也不去看墨天俊,便开始做起准备工作来。 只见叶小萱将鸡腿用树枝叉好,又将油、盐还有各种佐料摆好之后,这时,墨天俊也抱着不少枯枝回来了。 只是烤几只鸡腿,所以也不需要太多柴火,墨天俊带回来的正好够用。 生好了火,又拨弄了一番以保证火势大叶小萱取来鸡腿,抹上一些油,便搁到火上烤了起来。 鸡腿都已事先用刀划了几道口子,这样才能保证里外都能烤熟,至于叶小萱现在做的,只是撒上佐料,将鸡腿烤熟到能吃就行了。 墨天俊在一旁却是看得直流涎水,叶小萱白眼一翻,也不让他闲着,添柴扇风地同时,叶小萱张口一喊要什么佐料,墨天俊立马就双手奉上,这不禁让叶小萱很是受用 第十二章:兄弟生隙 烤鸡腿,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佐料倒是其次,最难把握的还是火候。 要知道,鸡腿是圆的,烤的时候要不停地翻转,这样才能受热均匀、将里外烤熟,所以,这翻转的时间就是烤鸡腿的关键。 翻得太勤了,鸡腿烤得不够,鸡肉半生不熟。翻得太慢了,最外边的鸡皮鸡肉就会烤糊,变得一片漆黑,以致难以下咽。 不过,这些却是难不倒叶小萱,像这样烤东西吃,她已经烤过很多次了,早已是驾轻就熟。 只见她两只小手同时抓着四根树枝,树枝上的四只鸡腿就像起舞似的来回翻转。叶小萱又时不时地拿起佐料,一点点地均匀撒在鸡腿的表面,渐渐地,只闻阵阵香味飘起。 香味钻入墨天俊的鼻中,墨天俊不禁两眼放光,涎水更是落在了地上。 叶小萱看得一阵作呕,面上也是嫌弃得不行,只好专心于烤鸡腿,不去瞧墨天俊那恶心地模样。 此时,鸡腿已被烤得由白转黄,其面上裹着细细地佐料,滋滋地向外冒着油。 见已经烤得差不多,叶小萱当即撒上最后一样佐料,便将树枝叉在地上。 墨天俊见大功告成,登时便搓着双手,朝鸡腿抓去。 “啪!” 叶小萱一掌拍下墨天俊的魔爪,说道:“贪吃鬼!现在太烫了,还不能吃!稍微凉一凉才能吃!” “嘿嘿嘿我就是闻闻,闻闻” 墨天俊嘿嘿一笑,虽是迫不及待想尝尝鲜,但碍于叶小萱之威,只好耐心等着。 过了片刻,鸡腿已经凉了些许,叶小萱招呼了一声,二人便各自取下一只鸡腿吃了起来。 墨天俊从小就爱吃鸡腿,但吃惯了堡中厨子烹饪地鸡腿,墨天俊也开始对鸡腿感到有些腻歪。 不过此时,墨天俊却是捧着鸡腿一番狼吞虎咽,纵使鸡腿仍有些烫嘴也不顾,只是大叫着好吃。 叶小萱瞧着他那模样,只觉好笑地同时,心中也很是开心。 墨天俊三两口便吃完一整只鸡腿,又抓着鸡骨仔仔细细地舔了一遍,连上边的脆骨头都不放过。 “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 扔掉手中的鸡骨,墨天俊一脸满足的说着,面上还泛着油光。 叶小萱这时一只鸡腿才吃了一半,他见墨天俊似乎意犹未尽,便道:“那不是还有两只鸡腿,你都吃了吧!” 美食当前,墨天俊也不客气,便开始啃着第二个鸡腿来。 四只鸡腿被尽数“消灭”,其中有三只落入了墨天俊的腹中。 “呼!吃得好饱啊!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腿!” 吃完鸡腿就躺在地上,墨天俊也不擦去嘴角的油渍。 叶小萱倒是爱洁许多,她擦去油渍,又用清水净手,边洗边道:“我说过烤鸡腿很好吃吧!这下你吃过了,知道好吃了?” “真想每天都能吃到这烤鸡腿!” 墨天俊犹不满足地道。 “美得你!还天天吃!” 叶小萱笑嗔一声道:“偶尔吃就行了,整天吃,很快就会腻的。” “诶?你下次什么时候再烤鸡腿给我吃?” 墨天俊从地上爬起道。 “先把你满脸的油擦去再说吧!多大的人了,这么邋遢,也不害臊!” 瞧着墨天俊模样,叶小萱一脸嫌弃地道。 “嘿嘿” 墨天俊干笑一声,便用衣袖在脸上一抹。 “天呐” 叶小萱见着,不禁凤目圆睁着呼出声来。 “怎么了?” 墨天俊还在用衣袖擦着脸,犹是不知道。 “以前怎么没见着你这副模样,真是世上一等一邋遢地人” 叶小萱面上嫌弃地表情更甚,竟是瞧都不愿去瞧墨天俊一眼。 “这有什么?反正我这衣服是黑色的,看也看不出来,再说了,我又不是姑娘家,又不会随身带着手绢儿什么的。” 墨天俊不以为意地道。 谁知叶小萱面色突然一黑,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怖地事情。 过了半晌,叶小萱的面色由黑转青,似是实在忍不住了,只见她豁地站起身来,朝墨天俊大声问道:“我问你!那天晚上在后山,你用衣袖给我擦眼呸!那衣袖上,不会也像这样被你擦过油嘴吧!?” “那天晚上?在后山?衣袖上嘿嘿嘿我不记得了!” 墨天俊闻言,纳闷一想,嘀咕了一阵,又傻傻一笑地答道。 这下,叶小萱却是彻底爆发了。 只见她拼命抹着双眼,嘴里还一直“呸呸”个不停。 “有这么不能忍吗?你看我,什么事也没有,不就一些油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墨天俊毫不在意地说着,还向叶小萱抛去一个不解地眼神。 “墨天俊!从今天起,我叶小萱要是再理你一下,我就是小狗!” 叶小萱突然冲墨天俊大喊一声,模样很是愤怒。 喊完,叶小萱头也不回地便朝山下跑去。 墨天俊被这一声暴喝给吼得懵了,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他正要说些什么以作解释,叶小萱却已经跑远。 墨天俊见状,暗道不妙,连忙朝叶小萱追去。 “萱儿妹萱儿妹妹!你听我听我解释!” 好不容易在山脚处追上叶小萱的身影,墨天俊气也不喘一口,连声呼道。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不想见到你,你不要跟着我!” 叶小萱定身转头,怒斥一声,又继续跑走。 墨天俊吃了三个鸡腿,肚子太饱,以致跑得不快。 不过他见着叶小萱又已跑远,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是朝着叶小萱追去。 二人此时一跑一追,已是入了堡中,一旁家丁丫鬟见着,纷纷大感诧异,还道两个孩子在玩什么游戏。 墨天俊只顾追着叶小萱,哪还会管他人想些什么。 可谁知叶小萱一个闪身,便跑进她住的院子,躲进了闺房之中,竟还将大门紧锁了起来。 墨天俊来到门前,使劲推了推门,却是不得而入,唯有拍门大喊道:“萱儿妹妹,你开门啊!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都说了不听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走啊!” 屋内传来叶小萱的声音,显然还在生着墨天俊的气。 “萱儿妹妹,我知道错了!我改,我以后不这样了还不行么!” 墨天俊不依不挠继续喊着。 “你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开门的!” 叶小萱又回了一声,便不再回应墨天俊。 墨天俊不死心地又喊了一阵,可屋中之人一声不吭,怎么样都不肯理他。 墨天俊没了法子,只好离开 墨天豪如今已经开始学着帮父亲打理一些简单的家事,说是帮忙打理,其实也就墨忘祖将一些不痛不痒地小事交付与他,想以此来锻炼墨天豪的能力,为以后继任家主之位做准备。 此时天色已近傍晚,忙活了一天的墨天豪走出屋子,舒展了一下筋骨,便准备去用晚膳。 墨天豪刚走到一个转角处,一旁的高墙之内却突然传来两个人的低语声,其内容不禁落入了墨天豪的耳中。 “你说二少爷与叶小姐玩的是什么游戏?竟然从后山一路追到中院!” 其中一人问道。 “你管二少爷玩的什么,难道你还敢去问二少爷不成?” 另一人反讥道。 “我这也不是好奇嘛在场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这个时候肯定也像我们这样,私底下议论着呢!” 前者又道。 “哼!私底下议论二少爷的事,你可千万别让老爷知道,不然有得你受的!要知道,自打夫人过世,老爷最疼爱的就是二少爷,连大少爷都比不上!” 后者怪里怪气地道。 “这还用得着你说?我这不是只在私底下才敢和你说嘛” 前者埋怨道。 后者也不接话,反而说道:“不过说起二少爷下午那事,我看是小情侣闹矛盾了,叶小姐生了二少爷的气,二少爷这才一直追着叶小姐作解释,毕竟二少爷与叶小姐两小无猜嘛” “你莫忘了大少爷!我看是三小无猜才是!” 前者戏言道。 “瞎说!哪有三小无猜的说法?再说了,三个人又怎么走到最后” 后者不信,又开口说着,只是后边的话,墨天豪已不想再听了。 只因墨天豪已是面色全黑,显然其心情差到了极点! 墨天豪本就聪颖无比,心性也颇为早熟,对于自己与弟弟还有叶小萱三人之间的关系,墨天豪虽说不上洞若观火,但懵懂之间也是知晓了不少。 若说兄弟二人公平竞争,不论是叶小萱最后倾心于弟弟还是自己,墨天豪绝不会又任何多言。 若是前者,墨天豪只会祝福弟弟,若是后者,自己也会全力去维护兄弟间的情谊。 可弟弟竟在自己毫无防备中,与叶小萱发展到如此地步,墨天豪又如何能服气。 想到此处,墨天豪的面色也是愈发的难看了。 来到饭厅,见父亲与诸位长辈都在,墨天豪整理了一番情绪,便行礼入座。 不久之后,墨天俊也到了,神色之间,却是愁眉苦脸。 墨天豪瞧着弟弟如此模样,心中不免泛起一阵疼爱,想到之前自己竟然对弟弟还颇有微词,墨天豪不禁大感愧疚。 心中责怪了自己一番,墨天豪将心中不快尽皆抛之脑后,便起身迎向墨天俊,出言慰问着。 墨天俊见哥哥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为之一暖,便将自己与叶小萱之事悄声说给哥哥听。 墨天豪闻言恍然大悟,暗道自己误会了弟弟,以后切不可再胡乱听信传言后,又朝墨天俊一番好声安慰,墨天俊的心情这才逐渐好转了起来。 用膳之后,众人各自散去,墨天豪却邀请弟弟今夜与自己同榻而眠。 原来,兄弟二人早已各有一间卧房,只因二人已非幼年之时,独自一人不敢入睡。 见哥哥邀请,墨天俊喜不自胜,二人便一同来到墨天豪的卧房,促膝长谈了起来。 一夜又如是过去。 次日清晨,墨天豪又要开始忙着打理家务,于是早早便离去。 墨天俊只多睡了一会儿,便从床上爬起。 他担心叶小萱还一直生自己的气,于是一大早,便来到叶小萱居住的院子。 此时,叶小萱也已经起来,正坐在院中石桌前发着呆。 墨天俊躲在一旁偷偷瞄了几眼,心中挣扎了一番后,最终还是壮着胆子,朝叶小萱走了出去。 “萱儿妹妹这个那个呃早啊?呵呵” 来到叶小萱身边,墨天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改了好几次口,最后还是没说出个所以来。 “哼!” 见着墨天俊,叶小萱怒哼一声,别过头去,不愿看他。 只是在转头地一瞬间,叶小萱偷偷一笑,墨天俊却是未能瞧见。 其实昨天也只是一时之气,今日一早便已在心中原谅了墨天俊,对此,叶小萱心知肚明。 不过,叶小萱也不是那种说忘就能忘的性子,所以,她决定好好捉弄一番墨天俊,好让他长个记性,以后不敢再轻易得罪自己,顺便再改一改他那邋遢的毛病。 墨天俊自是不知叶小萱心中所想,只见他凑到叶小萱跟前,作着一副讨好地笑容道:“萱儿妹妹还在生我的气吗?” 叶小萱强忍着笑意,没好气道:“你还来干什么?我不想见到你!” “萱儿妹妹不要这样啊!你就原谅我吧你哦不!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墨天俊极力讨好道。 “原谅你?凭什么原谅你!” 叶小萱嗔了一声,又扭头不看墨天俊。 “我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说一我不说二,你说东我不说西!” 墨天俊保证道。 “还有呢?” 叶小萱问道。 “还有呃还有就是,以后有好吃我都给你吃!” 墨天俊思索了一番又道。 “不够!还有呢?” 叶小萱追问着。 “还有,以后有什么好的武功我都教你!” 墨天俊又加了一个好处。 “嘁!你本来就要教我的!” 叶小萱闻言,不由得嗤鼻。 “唉!我真是想不出来了你就原谅我吧” 墨天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只好求饶道。 “这样,你翻几个跟头逗我开心吧!” 见墨天俊说不下去了,叶小萱便将想好的惩罚手段说了出来。 第十三章:齐创剑法 “翻跟头?要翻多少个啊?” 听着叶小萱要自己翻跟头,墨天俊不禁问道。 “一直翻,我没说停就不许停!” 叶小萱继续捉弄着墨天俊。 “啊!?” 墨天俊听得,面色顿时一垮,苦声道:“若是你一直不说停,那我不得翻到死” “不翻?可以!以后都别来找我!” 叶小萱说完,站起身来,作势便要走。 “诶!别走别走!我错了我听你的,我翻我翻还不行嘛” 墨天俊连忙拽住叶小萱的手,作哭声道。 “那你翻吧,我看着。” 叶小萱顺势坐下道。 墨天俊别无他法,只得苦着一张脸,来到空处站定,又看向叶小萱,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想要开口求饶。 谁知叶小萱见他模样,又站起身来要走,墨天俊连忙大呼“我翻”,叶小萱这才复又坐下。 见再无转机,墨天俊只好深吸一口气,平举双手朝前一撑,便翻起跟头来。 叶小萱瞧得兴致冲冲,但面上却要作出不感兴趣地样子。 墨天俊就这样一直翻着十来个,不一会儿便觉头晕眼花、胸口沉闷。 可叶小萱一直不见喊停,墨天俊也不敢擅自停下,生怕又惹得叶小萱生气。 随着跟头越翻越多,墨天俊也偏移了原来的位子,朝着一旁的花坛而去。 叶小萱瞧在眼里,却不出声,只等看着墨天俊出糗。 果不其然,墨天俊没翻着几个跟头,便撞在了花坛之上,整个人都跌进了花坛之中。 “哈哈哈哈哈!” 见得此景,叶小萱再也忍耐不住,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墨天俊睡在花坛之中,只觉眼冒金星、胃中翻腾,还差点吐了出来。 “好了,看你翻了这个多跟头,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叶小萱此时心情大好,便笑道。 墨天俊脑中却皆是空白,听到叶小萱所说,也一时没弄明白,只是摇晃着从花坛中爬起。 可立不过三息,墨天俊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又“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叶小萱见着,不禁笑得更甚。 三步一跌倒,墨天俊好不容易爬到石桌之前,叶小萱已是笑得前俯后仰,眼角泪花儿都涌了出来。 见眼前之人笑得开心,墨天俊只觉之前的辛苦都没有白费,不禁也跟着傻笑起来。 抹去泪花儿,叶小萱看着墨天俊,问道:“你之前保证的,都是真的?” 墨天俊此时已回过神来,立即答道:“当然是真的!” “一辈子都不反悔?” 叶小萱又问道。 “一辈子都不反悔!” 墨天俊连忙承诺着,竟连说的话都和叶小萱说的一样。 叶小萱闻言,这才满意点头,又看向墨天俊,不禁轻蹙秀眉道:“你怎么还穿着这件衣服?” 墨天俊忙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身穿一件黑衣,不过已不是昨天那件,只不过是样式一样而已。 “昨天的衣服早换去洗了” 墨天俊解释道。 “那也不能再穿黑色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一年四季的,就穿一件衣服呢!” 叶小萱挑剔道。 “可爹爹说了,墨家子弟只能穿黑衣” 墨天俊却是搬出了父亲来。 “我不管!反正我不喜欢黑色!” 叶小萱嘟嘴道。 “那我回去让人给我做几件其他颜色的衣裳。” 墨天俊只好妥协道。 “对嘛!” 叶小萱闻言一笑道:“穿其他颜色的衣裳多好,为什么非得穿黑衣,你有机会和墨伯伯说说,让他把规矩改了,让这里的人都穿彩色的衣裳,五颜六色的,多好看呐!” 墨天俊肯定不会和父亲说这话,但眼下只好佯装答应。 “你看看我,穿的衣裳多好看,你整天穿着那黑色的衣服,不腻歪么?” 叶小萱说着,便从石凳上站起,滴溜地转了一圈。 墨天俊举目看去,只见叶小萱长发飘飘,红色的裙摆也跟着飞舞了起来。 这一幕,不禁另墨天俊看得呆了,也没去细想叶小萱说了什么,只是跟着“嗯”了一声。 “你还嗯!你不腻歪,别人看着都腻歪呢!” 叶小萱会错了意,不禁没好气道。 “不!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说你好看!” 墨天俊连声解释道。 叶小萱闻言,脸色一红,没有说话。 墨天俊见状,也不再说这话题,二人谈着谈着,又聊到了墨家武学之上。 “墨家的武学这么多,为什么都是拳脚功夫?怎么没有一样是使兵器的” 叶小萱双手托着小脸,似乎很不满意地说道。 “啊!这个我知道!” 墨天俊刚刚重获叶小萱原谅,此时见着机会,便大献殷勤道:“我爹说,墨家之人当以机关之术为主,以拳脚功夫为辅,若是再用那些寻常的兵器,不但没有助力,反而会影响前两种武学的造诣,得不偿失。” “唉!看来想学那种仗剑天涯的侠客侠女是没指望了” 叶小萱不禁失望道。 墨天俊又如何会忍心让叶小萱失望,于是立即思索起解决地方法来。 可墨天俊知道的墨家武学中,的确没有一门是使兵器地功夫,墨天俊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墨天俊想不出,可不代表叶小萱也想不出。 只见她略一思索,便灵光一闪,不禁呼道:“诶!有办法了!” “快说说!什么办法?” 墨天俊闻言,连忙问道。 “没得武功学,我们可以自创啊!” 叶小萱奇思妙想道:“我们就自创一套剑法!” 墨天俊听得目瞪口呆,口吃着道:“自自自创?剑剑法?” “嗯!” 叶小萱很是认真地点头道:“你去想办法弄两柄剑来,木剑就行,铁剑太重了,我们使不动。” “然后呢?” 墨天俊追问道。 “笨呀!然后我们就自创一套剑法啊!” 叶小萱拍了一下墨天俊的脑袋,一脸嫌弃地表情。 “我平时挺聪明的!只是每次和你在一起,脑袋就变笨了” 墨天俊摸着头,委屈地说着。 叶小萱嘻嘻一笑,也不多说,只是道:“你先去找人弄两柄木剑,墨家弟子擅长机关之术,做两柄木剑不是难事吧?” “嗯!这事儿交给我了,我这便找人去做!” 墨天俊一拍胸脯地说着,起身便要离去。 “今天已经不早了,倒是不用着急,过两天做行!” 叶小萱忙拉着墨天俊劝道。 墨天俊这才点头坐下,二人复又聊了一会儿天,又一齐练了一会儿武。 等到傍晚,墨天俊才离开 三天后,墨天俊带着一个条状布包,满脸喜色地来到了后山练武的地方。 见叶小萱不在,墨天俊也不心急,只是抚着手中的布包,面上笑个不停。 不一会儿,叶小萱也来到了此地。 墨天俊一看见叶小萱,便昂首来叶小萱跟前,将手中布包一扬,很是得意地道:“萱儿妹妹,木剑我已经做好了!” 叶小萱见着,眼前一亮,急切道:“真的?快给我看看!” 墨天俊也不多说,只是一把扯开布包,便露出了两柄木剑。 只见两柄木剑一长一短,好似一雌一雄! 长的那柄剑,长两尺八寸,短的那柄剑也有两尺五寸。 两柄木剑通体皆呈深棕色,剑鞘上雕刻着流云图纹,护手之上亦是雕有两朵流云,左右各自分开。 至于剑柄处,却是普通得紧,倒是剑柄末端的柄头之上,却还各系着一个小结以作剑穗。 叶小萱见着木剑式样,登时两眼放光,心中喜欢得紧。 墨天俊瞧见叶小萱喜欢,心中得意之时,便将雌剑朝叶小萱递去。 这两柄木剑,其实是墨天俊向族中兄长讨得雕刻之法,自己亲手制作而成的。 为此,墨天俊可谓是失败了数十次,三天不曾睡得好觉。 不过眼下,瞧见叶小萱对木剑爱不释手,墨天俊欣喜之余,只觉再辛苦也是值得。 再看叶小萱,她接过木剑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拔剑出鞘,飞身舞起了剑来。 虽不曾学得一式剑招,但叶小萱一番比划下来,却也似有模有样,不禁生出一股侠女风范! 墨天俊见着,也跟着拔剑舞了起来。 不过他那模样,与叶小萱比起来,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好似醉汉打狗。 叶小萱看得掩面直笑,没好气地道:“你这模样哪叫舞剑?我看三岁小孩儿都比你强!” 墨天俊闻言大窘不已,强颜道:“我又不曾学过剑法,舞得不好又如何?反正此处也没别人,不怕别人瞧见” 叶小萱也不欲与他争辩,只是道:“好了,别说那些废话了,快来一起想想,我们这剑法第一招,究竟是要什么模样?” 说完,二人遂比划着动作,冥思苦想起招式来 “你看这样如何?” 不久之后,叶小萱忽然欢喜地说道。 墨天俊闻声看去,叶小萱也不扭捏,只见她执着木剑便是一刺,又转着身子,屈膝将剑一撩。 墨天俊瞧着,不禁皱眉道:“这一招看起来半点用处没有,怎么和别人打?” “为什么要和别人打?” 叶小萱将剑一收,说道:“我说自创剑法本来就是想着好玩儿,何时说过要和别人比武了?我们才是多大的人,你难道还真能创出什么武功吗?你当自己是旷世奇才不成?” 墨天俊这才恍然,又道:“那这剑法练着有什么用?” “还不是怪你!弄不到一本剑法秘籍来,要是你能弄到,我们又何必自创什么剑法?” 叶小萱却是埋怨道。 “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陪你一起练剑还不成嘛?” 墨天俊赶紧好言相劝。 “既然如此,刚才那招就作为剑法第一式了!” 见墨天俊妥协,叶小萱转嗔为喜,又道:“至于这一招的名字叫什么呢?” “回头一剑?” 墨天俊脱口而出道。 “呸!什么回头一剑!这么难听的名字,也只有你想得出!” 叶小萱啐了一声,又一思索,忽地灵光一闪,便道:“有了!这一招,就叫举首望月!” “举首望月?这叫什么名” 墨天俊嘀咕一声,却被叶小萱听到。 只见叶小萱两眼一瞪,墨天俊连忙捂嘴。 “好了!第一招想完了,接下来想第二招,你也别傻站着,一起帮忙想想。记住,招式一定要好看,名字一定要好听!” 叶小萱朝墨天俊说了一番,又开始独自比划了起来。 二人就这般,费尽心思的又创出了几招,冠以“风轻云淡”、“一叶障目”之名。 不过,这自创剑法只是无聊时地玩闹,作不得真,二人自然还是要以墨家武学为主。 所以二人商定,只在闲暇之余才想想剑招扩充剑法,平日里还是要勤加习武。 韶华易逝,转瞬又七年。 七年之中,秦威大元帅赵元鹏继沐武之后,率天秦大军与西北叛军打了大小仗数百场,可谓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彼此之间死伤无数、伏尸千里,最终却也只是落得个平分秋色而已。 不过,这赵元鹏虽然无功、却也无过,他领军期间,叛军不曾争得寸土,天下之人闻之,也敬称他一声英雄,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那世外墨家。 七年期间,墨天豪在族中大展拳脚,助父亲墨忘祖将墨家打理得蒸蒸日上,墨忘祖欣慰之余,却也愈发地担心起墨天俊来。 原来,墨天俊与叶小萱自打习剑之后,便在堡中到处找同门比武,俨然一副侠侣情深、双剑合璧地架势。 可他们那自创的剑法,连最微末的武功都比不上,又如何能够用来打败他人。 所以,二人每每与同门比武之时,都是拔剑在手,一副高手风范。 等到双方过了几招,二人就弃剑用拳,对剑招之事绝口不提。 起初之时,众人只道二人是胡闹,也不当真,所以都是随便应付几招,便装作不敌,抱拳认输。 谁知二人对此并不罢休,隔着两天便要邀人比武。 众人碍于二人身份,也不动真格,只是疲于应付,却不想如此竟成就了二人“打遍堡中无敌手”地威名。 后来,也有人出手将二人打败,想要以此止住这场闹剧。谁知二人败了也不气馁,说了一番“阁下武功高强,在下心服口服”的话便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众人心想这下总算安静了,可还没过得两天,二人竟又打了回来,还扬言已练成了绝世神功,要找回前几天的场子。 众人对此大感头疼,又连忙说与墨忘祖听,要他好生管教。 墨忘祖得知后,自然是抓着墨天俊一顿训斥,墨天俊也因此安分了半个月。 可半个月过后,墨天俊竟是又与叶小萱搅在了一处。 墨忘祖不由得暗骂自己,平日里只顾培养着墨天豪,不禁疏忽了对墨天俊的管教。 儿子大了由不得老子,最后,墨忘祖见他也不曾闹出什么祸事,于是有时间就说教一番,没时间也只好由着墨天俊去了 第十四章:墨叶剑法 后山树林。 此时正值深秋,满山的树都被染得一片金黄,那挂在树枝之上的树叶,在最后做了一番挣扎后,便被微风卷着,落在了地上。 树林之间,只见一男一女两人,正舞弄着手中的长剑,似是在练着什么招式。 仔细看去,那男子生得眉清目秀,可谓玉树临风,其长长地黑发尽束在脑后,随着男子的动作上下飞扬,一身长袍如墨一般,不禁更显其身子修长挺拔。 再看那女子,也是眉目如画、朱唇皓齿,三千青丝绑成一个小辫,一袭红裙随风而飞,煞是好看! 这一男一女,郎才女貌,好似天造地设地一对,正是长大后的墨天俊与叶小萱。 此时,二人还像着小时一般,在这后山之中练着自创地剑法。 只是二人的动作不疾不徐,浑然没有剑意可言,唯有绵绵无尽地情意在其中。 也许,他们只是不曾察觉吧 又或是,二人皆是知晓于心,只是不言罢了 但见二人舞剑之间,身动带起微风,卷得这满林间落叶纷纷。 叶小萱正巧瞧见,当即便停下身子,抬首欣赏了起来。 “真好看” 叶小萱看得喜欢,不禁赞道。 见叶小萱停下,墨天俊也不再舞剑,瞬身便来到叶小萱身边,正好听见了她刚才说的话。 墨天俊默不吭声,只是一笑,便伸出两指凭空一夹,一片枫叶便被夹在了他指缝之中。 叶小萱见他动作,不禁好奇看来,不料墨天俊捻着枫叶,竟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你更好看!” 瞧着叶小萱的模样,墨天俊面上笑容更甚,却是柔声细语道。 叶小萱闻言大羞,哪敢说话,只是将螓首埋得低低地,却露出了她红得发烫的耳朵。 墨天俊也不说话,伸手将叶小萱发鬓的青丝别到她的耳后,目光之中满是温柔道:“你看你,练剑练得,头发都乱了” 叶小萱听得面色愈红,也不接话,反而道:“这剑法已有三十六式,差不多是够了,你说,剑法该叫个什么名呢?” “你取就是,何必问我。” 墨天俊摇了摇头,只是盯着叶小萱笑道。 “我这不是没主意才问你嘛” 似乎不敢对视墨天俊的目光,叶小萱转过身去,只是嗔道。 “不如叫倾心剑法?” 墨天俊忍不住戏言道。 “什么倾心!谁要和你倾心” 叶小萱惊得一呼,后边的话声却越来越小。 “你想不出来,就要我想,我想出这名,你又不要!唉” 墨天俊故作失落道。 “我看,就叫墨叶剑法吧!” 叶小萱心中羞涩,便随便想了个名,只想赶快把这话题结束了。 “那好,就叫墨叶剑法!墨天俊与叶小萱齐创的剑法!” 墨天俊点头道。 “嗯” 叶小萱也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天,说道:“今天不练剑了,我们下山去吧。” 二人便一同朝着山下慢慢走去。 回到堡中,墨天俊将叶小萱送回住处,又回到自家院落,刚一进门,却发现父亲正坐在屋中。 “爹!” 墨天俊半喜半疑地唤了一声,便向父亲见礼。 “坐吧!” 墨忘祖点了点头,放下茶杯,开口道。 “诶” 墨天俊应了一声,便坐到一旁。 方一坐下,墨天俊便向父亲问道:“爹今日怎么来了?也不差下人传唤一声,害得爹在屋中干等。” “爹今日忙完了事情,便想起已有许久没有过问你的武功进度,这才特意前来看你,谁知你偏偏不在屋中。爹也差人去找过你了,可他们找你不着,爹猜你又是和叶丫头去了后山练武,估摸着你也快回来了,就干脆坐这喝茶等你。” 墨忘祖不急不慢地说道。 “嘿嘿嘿” 见父亲一语中的,墨天俊不由得干笑了两声。 墨忘祖只继续说道:“你啊!别老跟着叶丫头鼓捣那没用的剑法,那剑法” “爹爹,孩儿那剑法有名儿,叫墨叶剑法!” 墨天俊嬉笑一声,插话道。 这话一出,墨忘祖听得一愣,不禁白了墨天俊一眼,只好纠正道:“好,墨墨叶嗯墨叶剑法,这墨叶剑法爹也看过,简直一无是处!随便来个练家子都能一招破了它!” “爹!孩儿也知道这墨叶剑法上不得台面,孩儿与萱儿妹妹只是闹着好玩儿而已。” 墨天俊颇感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知道无用还去练?还不如多花时间练好墨子心法!你且说说,你的墨子心法练到第几层了?” 墨忘祖出声呵斥,不过动静却是不大。 闻言,墨天俊不禁摸着后脑,极小声地道:“第第三层了” “才第三层!” 这一次,墨忘祖的声音却是大了许多,还颇为愤怒地道:“你哥哥都练到了第五层了,你还只练到第三层,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这模样,以后如何帮哥哥支撑这偌大地墨家!” “孩儿知错了,请爹责罚!” 墨天俊连忙认错道。 见儿子如此一说,墨忘祖反倒还不愿责罚,只是说道:“唉!你娘走得早,将你们兄弟二人留给爹,可爹是墨家家主,要以大家为重,便对你们兄弟二人疏忽了管教,说到底,这都是爹的错怪啊!” 见父亲如此自责,墨天俊只觉心中愧疚,于是连声宽慰道:“爹!爹你别这样!以后孩儿一定晓事,一定不让爹操心!” 墨忘祖闻言,露出一丝笑容道:“也就你会这么哄爹开心!” 墨天俊也连忙跟着一笑。 墨忘祖没说话,只是伸手入怀,掏出一卷书册,放到桌上,这才说道:“这是我墨家祖上传下来的的一门剑诀,唤作墨剑诀,与墨子心法本是一套。不过祖训有言,这墨剑诀只能由家主修练,因此你爷爷便传给我了。” 见父亲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墨天俊一扫面上地轻浮,便开口问道:“我墨家竟然也有剑法?” 墨忘祖点头道:“这墨剑诀乃是我墨家传家之宝其中之一,但是知晓它存在的人并不多,除了你爷爷辈以外,也就你二姑和三叔知道。” 墨天俊听得面色大变道:“既然是如此重要的物事,爹为何还带到孩儿这里来?” “哼!还不是你小子干的好事!” 墨忘祖怒哼一声道:“这剑诀爹本想着过两年传给豪儿,不过看着你和叶丫头鼓捣那没用的墨叶剑法,爹也就拿出来让你去练练!” 说到这,墨忘祖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道:“这里不过是墨剑诀的前十二式,至于后面的,爹还不会传给你,你先拿着这些去试着练练,有何不明之处尽管来问爹。不过切记!此事万不可让旁人知晓,哪怕你几个爷爷叔伯都不行!还有,剑诀决计不可泄露给外人,哪怕一招半式也不行!” 最后一句话,墨忘祖显然指的是叶小萱。 听到这,墨天俊本想回绝,这剑法他也不是非练不可,大可不必如此。 可父亲接下来的话,却还是让墨天俊收下了剑诀。 “你打小便像极了你娘,爹看着你,就感觉你娘还在世一样。你不是长子,不用继承爹的位子,所以爹宠你、惯你,也只是不想让你有烦心事,想让你可以无忧无虑一生,活得自在,不用顾忌太多唉!你娘在世时,凡事都只会为爹想,后来又为你们兄弟二人着想,从不会先想着她自己。爹那时不知,等你娘去世后,才幡然悔悟,爹如今这么做,也未尝不是想弥补自己以前犯下地过错啊!只希望你娘在天之灵,看着你们兄弟二人,也可以瞑目” 墨忘祖说完之时,双目已经噙着老泪,墨天俊却是哭得泪流满面。 父子只好止住泪意,又彼此一番好生安慰后,墨天俊这才送父亲出了门。 送走父亲,墨天俊心情仍是颇为抑郁,便看起父亲留下地墨剑诀来。 翻开第一页,便是介绍这墨剑诀的由来。 书中有言道,墨剑诀乃是墨家一位旷世奇才见墨家武学之中并无剑法,便结合墨家机关之术与其他武功之精萃,这才创出了这本墨剑诀来。 而剑诀随后又讲到,墨剑诀只重守不重攻,全篇七十二式中,没有一招是攻招,若是将墨剑诀练至大成,再以墨子心法辅之,只需手执三尺青锋,便可将浑身上下护得滴水不透,以此立足于不败之地。 看到此处之时,墨天俊心中还道不信,想着:“世上如何会有这种剑法,竟想只靠着一柄剑就能护住全身?真是白日做梦!” 可当墨天俊仔细看了一遍十二式剑招之后,其内心之中,已是震惊无比! “仅凭这墨剑诀前十二式,好似就已破尽了天下兵器之攻势,且一招比一招精妙,更不用说剩下的六十招倘若将全篇七十二式剑招合在一处,那又会是怎样玄妙地一门剑法” 想到此处,墨天俊满心震惊之余,却更感兴奋! 下一刻,墨天俊已是提剑来到院中,竟是一刻也不愿耽搁,这就练起了剑来。 只见墨天俊拔剑在手,却是闭目立定不动,那玄铁剑刃上映着月光,还散发着阵阵寒芒。 当年那两柄木剑早已折了,墨天俊唯有又做了两柄木剑,可一直使着这木剑也不是长久之计,墨天俊便决定为二人换上两柄铁剑。 墨家精通机关之术,墨天俊要雕刻两柄木剑自然是手到擒来,但打造兵器却是铁匠活儿,墨天俊对此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不知从何下手。 无法之下,墨天俊唯有劳烦堡中的铁匠为二人打造了两柄玄铁剑,尺寸样式皆按照之前的木剑来做。 后来,墨天俊将铁剑送给叶小萱时,还使得叶小萱开心了许久 言归正传,再看向墨天俊,此时他正在脑中不停地回想着墨剑诀的第一招,好让等会出招之时一气呵成。 可墨剑诀是何等高明地剑法,又哪有这般容易练成? 只见墨天俊不断地想着剑招地动作,却仍是无法使之连贵,其额上也不禁浮出了一层细汗来。 从未练过剑法之人,突然给他一本精妙无比地剑法,纵使其人再聪颖,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一气呵成是做不到了,墨天俊唯有默念着剑诀,一字一句地比划着招式,好以此来慢慢熟悉。 利刃划过长空,却是没有一丝声响,只是因为太慢,慢到有时竟还要停顿下来,待仔细想好后边的动作,这才得以继续舞剑。 良久之后,墨天俊断断续续地,总算是比划完了墨剑诀的第一招“沧海一粟”。 这一招作为剑诀第一招,其意是将身周之敌比作“沧海”,将自己比作“一粟”,虽是被层层包围,却也无法另对手伤得自己分毫。 按理说“一粟”又如何敌得过“沧海”?但这剑招却是在护住自己全身之余,又巧借“沧海”之力以挡“沧海”,好似随波逐流一般,虽使得“一粟”在其中左翻右腾,却也倒是相安无事。 一招舞罢,墨天俊拭着汗水,不禁喘气道:“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想不到这么耗费内力,看来我还是抓不住诀窍不行!我还是先练剑招,有时间再多多修练墨子心法吧” 言罢,墨天俊又开始重复着舞弄起方才那一招来,不过这次,墨天俊身形动作却是流畅了许多,之前未曾注意到地诸多细节,也被他逐一发现,且暗记于心 花了几天时间,墨天俊已是练熟了六招,但也仅是练熟,还不说剑招随性而发、运用自如,就连出招之时内力地运转,墨天俊都不曾找到窍门,这不禁令其感慨起那位创下墨剑诀的先祖来 “该是一位何等地天才,才能想出这诸般变化、精妙绝伦地剑法!” 后山之中,墨天俊躺在一块大石之上,嘴里含着一根草茎,喃喃自语道。 想起墨剑诀,墨天俊就不禁心痒难耐。 就他看来,墨剑诀当真是一门绝学,也难怪父亲会说它也是传家之宝其一,虽不知墨剑诀与山外的其他的剑法比起来如何,但它那神乎其技地招式,已是将墨天俊深深地吸引 第十五章:出泥不染 “你竟然还知道来!” 就在墨天俊心中想着剑法之时,身旁却突然传来一道话声。 墨天俊闻声看去,只见叶小萱双手叉腰站在不远处,正一脸怒气地瞪着自己。 “萱儿妹妹!” 墨天俊冲叶小萱笑着喊道。 “你这几天都干嘛去了?怎么也不来练剑了?” 叶小萱气冲冲地走到墨天俊身前,出声埋怨道。 “我我几天前得到一门剑诀,一时着了迷这几天都在练剑” 墨天俊自知冷落了叶小萱几天,叶小萱定是要怪罪自己,所以只是稍作迟疑,就说出了真话,不仅一点都不作隐瞒,更是将父亲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剑诀?什么剑诀?厉害吗?好看吗?快哎呀!你别愣着,快说给我听听啊!” 叶小萱一听剑诀,登时来了兴趣,也不再管墨天俊撇下自己几天的事,便连声向墨天俊问了起来。 “啊!是我爹传给我的,说是我墨家祖传地剑诀,叫作墨剑诀,可厉害了!据说练好这种剑诀,就可立足于不败之地,于万军之中全身而退!” 墨天俊说得自豪无比,好似他已练成了一样。 “你家祖传的剑诀?你家不是没有剑法吗?怎么现在又变得有了瞧你说得这么夸张,那剑法有这么厉害吗?” 见墨天俊一副不可一世地模样,叶小萱轻蹙着眉头,满脸地不信。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墨天俊脑袋一昂道:“那剑诀我已学会了六招,我这就练给你看,至于厉不厉害,你一看便知!” 言罢,墨天俊握剑在手,来到空地之中,便开始舞剑。 只见墨天俊不停地舞弄着手中的长剑,将自己这几日苦练地剑招,一招一式地尽数比划出来。 长剑破空,不禁发出“嗖嗖”之声。 相比于前几日,墨天俊现在的剑法更显熟络,虽然还谈不上一丝不差,却也足够让从没正式学过剑法的叶小萱看得羡煞不已。 舞完六式剑招,墨天俊便不会接后面的招式,这便收起剑来。 “怎么样?厉害吧!” 瞧着叶小萱一脸向往地神情,墨天俊心知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不禁傲然道。 “这剑法好厉害啊!竟然比我的墨叶剑法还厉害,我要学、我要学!” 叶小萱只道墨剑诀的招式使起来比墨叶剑法要好看,便挽着墨天俊手臂晃着求道。 谁知墨天俊闻言,却是露出为难地模样道:“萱儿妹妹,不是我不教这剑法,而是我我爹我哦!而是我也没有全部学会,现在也教不了你,等我将这套剑法完全练会了,我一定教你!” “这样啊好吧那你一定要勤加练剑,这样也能早日把剑法教给我!” 叶小萱略感失望道。 瞧着叶小萱模样,墨天俊虽于心不忍,却又不好直说,只得连忙答应着。 见墨天俊答应,叶小萱也不再多说,只是比划着手中的长剑,好似要将墨天俊方才所练的剑招给使出来。 可比划了好一阵,叶小萱就是舞不出来,只好悻悻作罢。 见叶小萱心情不佳,墨天俊却是微微一笑,闷不作声地就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了叶小萱眼前。 “你看!这是什么?” 墨天俊卖弄道。 叶小萱闻言看去,只见墨天俊手中竟栖着一只小鸟,却是一动不动,待到叶小萱仔细一看时,才发现那小鸟竟是由木头雕成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 叶小萱接过木鸟,摆弄了一阵,只觉平平无奇,不禁大感没趣。 “你看好了!” 墨天俊知她不知其中门道,也不在意,只是取来木鸟,竟将鸟足拧了几圈,便挥手一抛。 只见那木鸟扑腾着双翅,好似活了一般,竟在空中飞了起来! “哇!它竟然能飞!” 叶小萱兴奋之极地喊着。 木鸟在空中飞了一阵后,双翅渐渐地不动了,墨天俊便伸手接住落回地木鸟,将它递给叶小萱,笑道:“这是我想出来的,特意做出来送给你!” 叶小萱连忙双手捧着木鸟,一脸地喜爱之色。 “想不到,你还会送我礼物?” 摆弄着木鸟飞了一会儿,叶小萱回过头来看着墨天俊,微红着脸道。 “嘿嘿” 墨天俊干笑几声,不知该如何答话。 “好想像这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地飞翔啊” 叶小萱看着木鸟,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墨天俊神色一滞,良久才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谢谢你,我很喜欢。” 叶小萱不以为意,只是小心收好木鸟道。 “啊!你我你你喜欢就好” 墨天俊闻言,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叶小萱不禁掩嘴直笑,又道:“好了!别玩了,一起练练剑吧!你几天不来,我一个人练剑可没趣了。” 墨天俊连忙点头,二人遂又练起了墨叶剑法来。 只是玩笑地剑法,二人弄了一阵,便觉无聊,于是叶小萱心念一转,便道:“我们来比剑吧!” 墨天俊听得一愣,疑声道:“比剑?怎么比?都用墨叶剑法么?” “是啊!就当是寻常的比剑,看看谁使出地剑法更厉害!” 叶小萱点头道。 墨天俊见叶小萱要玩,只当哄她开心,便应允了下来。 二人这便走到空地之中,中间隔着几丈距离,各自站定。 接着,二人一同拔出剑来,墨天俊便说道:“你先手吧!” 叶小萱料知他会这般说,所以也不客气,只是向墨天俊招呼了一声,便抬手举剑,朝着墨天俊刺了过去。 墨天俊瞧得剑来,也不躲闪,只是举剑一挡,但闻“叮”地一声铿锵乍响,二人之剑便是撞在了一处。 叶小萱一剑被挡,也不气馁,反而嬉笑一声,回过剑后,又向墨天俊刺去,墨天俊便举剑又挡。 二人就这般,你来我往之间,也不知打了多久。 叶小萱倒好,她见墨天俊一味防守、也不反击,所以她也只攻无守,出剑之时完全没有顾虑,虽然她剑法杂乱无章,但胜在一剑比一剑凌厉。 墨天俊心中却是叫苦连天,他本是打算陪叶小萱随便过过招,可谁知叶小萱得势不饶人,自己这些胡乱创来地剑法根本不够用。 不过好在二人过招便是过招,叶小萱下手很注分寸,所以也不至于伤着墨天俊,倒也只是有惊无险。 “叮!” 又被墨天俊挡住一剑后,叶小萱突然停下身来问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你攻我守就行,这刀剑无眼,我怕一不小心伤着了你。” 墨天俊趁着叶小萱停手之际,喘着粗气道。 叶小萱不禁失望道:“那这样的比剑还有什么意思” “若是木剑倒也罢了,现在你我都是使的铁剑,还是小心为上。” 墨天俊答道。 “好吧” 叶小萱无奈地应了一声,便埋着脑袋,面上却是露出一个诡异地笑容。 下一刻,只见叶小萱身形猛地向前一冲,竟是举剑朝着墨天俊胸前刺去! 叶小萱陡然发难,墨天俊吓了一跳,他连忙侧身一闪,这才堪堪躲过那一剑。 那剑刃竟是贴着他的衣襟过去的! 墨天俊扯着衣服一看,赫然见着衣服被划开一道口子,不由得面色一白,便朝叶小萱大喊道:“萱儿你这是做什么!?” “诶?这样才有点意思!” 叶小萱也看到了那道口子,只是微微一笑道:“前面那样比剑太无趣了,反正你也不会还手,我们就来玩玩更刺激的!嗯你也可以使出你那祖传剑法来,看看你究竟能挡得住我几招!” 说完,叶小萱也不等墨天俊反应,便纵身一跃,竟又朝墨天俊递去一剑! “还来!?” 墨天俊瞧得失声大呼,哪还记得墨剑诀怎么使,只是顾着腾挪闪躲,生怕又给叶小萱划上一剑,其模样说不出地狼狈。 叶小萱却是打得性起,还不时发出阵阵笑声,二人相比起来,真是有着极大地反差。 二人又这般走了几招,叶小萱却道还不尽兴,只见她一边朝着墨天俊挥着剑,一边问道:“你别只顾着躲啊!你那祖传剑法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不见你用?” 墨天俊闻言,顿时叫苦不迭道:“那剑法我才刚学几天,练都不曾练熟,又如何使得出来?” 叶小萱却是不信,只道:“怎么使不出来,你刚才不是舞得挺好?” “那是演武!” 墨天俊大叫了一声,又闪过叶小萱一剑,这才道:“演武和比试能一样么!” “这我可不管!” 叶小萱笑了一声,手上功夫却不停下。 “有本事你就使出来,别尽想些借口来糊弄我!” 说完,叶小萱又是一剑横扫,迫得墨天俊使出一记滚地翻才得以脱身。 见墨天俊逃到一旁,正半跪在地上,身形还没稳住,叶小萱见此机会,快步跟上,又是一剑! 这一剑,竟比她之前使出的所有招式都要快上三分,如同电光火石般,仅是刹那之间便到了墨天俊胸膛之前! 这一剑若是刺实了,墨天俊纵是不死,也要重伤! 叶小萱似是也没有想到这一剑去势竟有如此之快,等到她醒悟过来,想要收手,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而墨天俊见剑刺来,满脸骇然,双目也是睁得老大! 此时他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动也不动,好似要任由这一剑刺中他一般。 下一刻,就在剑尖将要没入墨天俊胸膛之时,只见墨天俊脚底一个发力,身形竟向后暴退而去! 而其手中长剑,竟化作了几朵剑花,将他浑身上下挡了个严实。 叶小萱一剑去势不减,落入剑花之中。 “叮!” 两剑相撞,炸起一声脆鸣! 紧接着,叶小萱手中之剑随着剑花几个转动后,竟向一旁脱手飞出,钉在了一棵树上,还发出了“嘟”地一声闷响。 二人见此情景,皆是一声不吭,竟是看得呆了。 此时,墨天俊身前的剑花都已消失不见,其手中的铁剑也恢复了原状。 方才这一幕,似慢实快,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二人显然对此都不曾反应过来,只是一直保持着震惊地模样。 “这是什么剑法” 片刻之后,叶小萱这才回过神来,不禁讷讷问道。 墨天俊却似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铁剑,接着又露出了狂喜地神情。 想不到刚才生死关头,自己竟是使出了一招剑招,正是墨剑诀的第五式出泥不染! “这是你那祖传剑法的招数?” 叶小萱已是来到墨天俊身旁,又出言问道。 “不错!” 墨天俊笑着点头道:“这是墨剑诀的第五式,出泥不染!” “想不到这墨剑诀竟然厉害如斯!” 叶小萱仍是极为震惊地说着。 “我早说过墨剑诀很厉害了!要不然怎能作为祖传剑法呢?” 墨天俊说着,也不禁得意了起来。 叶小萱听得颔首,随后却又不服道:“哼!这次比剑算你赢了,接下来我们再比比拳脚功夫!” “啊?还要比啊!我都已经浑身湿透了,这拳脚功夫就免了吧” 墨天俊听得大声叫苦道。 “怎么?你靠着那剑法赢了我一次就想跑不成?我也要赢一把回来!” 看着墨天俊极不情愿地模样,叶小萱不禁没好气地道。 “不是萱儿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 墨天俊连声否认,才说道:“只是你我从小便一同习武,对彼此的招式路数都熟悉无比,这要是比起武来,讲不定要比到什么时候,我看不如下次再” “不行!就要现在比!” 不待墨天俊说完,叶小萱便开口打断道。 墨天俊还欲再劝,叶小萱却是不给他机会。 “你赢了就说不打,这可由不得你!” 叶小萱说完,运掌便朝墨天俊拍去。 墨天俊见她一言不合就开打,不禁大感头痛,可来掌以至眼前,墨天俊就算再不想打,也已是不行。 心中无奈之余,墨天俊唯有出手招架,可他刚要抬起手中之剑,却是猛然想道:“萱儿妹妹是赤手空拳,我又怎么能动兵器,若是伤着她了怎么办?” 仓促之间,墨天俊只有伸出左臂,硬挨了叶小萱一掌,其身形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第十六章:偷师点穴 “嗯?” 叶小萱见墨天俊硬受自己一掌,不禁轻咦一声,便停下攻势,朝墨天俊问道:“你怎么这一招都接不住?” 墨天俊甩了甩酸麻地左臂,又扬了扬手中之剑,说道:“右手拿着剑呢,怕伤到你,就只好用左手先挡了一下。” 叶小萱听得小脸微红,嗔言道:“还好这一掌我不曾用上内力,不然有你好受的!” 墨天俊摊了摊手,便将长剑往地上一顿。 剑尖没入土中,剑身定在那里,墨天俊也空出了双手,便决定好好与叶小萱过过招,于是傲然扬声道:“方才让你一招,这下你可要当心了!” 叶小萱瞧他模样,只觉好笑,也不甘示弱地喊道:“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叶小萱也不等他反应,身形一闪便朝墨天俊奔去! 墨天俊双眼大睁,瞧着叶小萱空门,便出拳一捣。 谁知叶小萱半路身法一转,竟是擦着墨天俊这一拳而过,右掌更是直朝墨天俊面门拍来。 墨天俊连忙偏头躲过,心中暗呼好险。 叶小萱却穷追不舍,其右掌化作手刀,便向墨天俊劈下。 墨天俊唯有举起左臂一挡,右拳便朝叶小萱攻去。 叶小萱见得,忙出左掌抵住,其身形更是滴溜转着,竟是运起轻功,原地跳了起来。 待到跃至最高处,叶小萱两腿一错,便是朝着墨天俊踢去。 墨天俊身子向后退了几步,看准时机,右拳变爪,朝前一抓,竟是死死扣住了叶小萱的脚踝。 叶小萱身形一滞,登时控制不住平衡,便要向下掉去。 墨天俊见着,右手一拨,叶小萱身子一正,竟又如风车般旋转了起来。 好不容易落了地,叶小萱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一时之间连站都站不稳。 墨天俊见状一笑,不禁戏言道:“想不到萱儿妹妹竟将轻功练至如此地步!” 叶小萱闻言,顿时大窘,红着脸又朝墨天俊一掌劈来。 墨天俊哈哈一笑,从容接招,二人便又战到一处,只见拳错、目不暇接,一时难分胜负! 又过了数十招后,二人皆已筋疲力竭,招式也慢了下来。 只见墨天俊正大口地喘着粗气,叶小萱也早已香汗淋漓。 “啪啪!” 二人相互对了两掌,身子都不禁向后退了一丈之远。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下次再比” 墨天俊瞧得叶小萱模样,不忍她累着,于是如此说道。 “不行!胜负还未分晓!” 叶小萱却是不答应。 “我大你两岁,又是男人,萱儿妹妹能与我打成这般已是很厉害了。” 墨天俊深知叶小萱脾性,便好言相劝道。 “只有胜负,绝无平手!何况,我还有绝招没使出来呢!” “你还有什么绝招?” 墨天俊闻言,不由得疑惑,心中却感觉好似想到了什么。 “哼!” 叶小萱哼了一声,故弄玄虚道:“我的绝招就是” 话刚说到一半,叶小萱竟又向墨天俊冲来! 霎时之间,叶小萱已是来到墨天俊身前,便伸出两指,分别戳在墨天俊身前两处穴道之上。 猝不及防之下,墨天俊被叶小萱偷袭个正着,竟是没来得及反应! 下一刻,墨天俊只觉身子一僵,竟是不能动弹! “点穴!?” 惊愕之余,墨天俊不由得呼出声来。 “嘻嘻!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叶小萱嘻嘻一笑,拍了拍手道。 “你从何处学来的点穴功夫?我墨家可不曾有点穴的手法!” 墨天俊不能动弹,只好转动着眼珠,瞄着叶小萱问道。 “都说是我的绝招了,怎么可能告诉你!” 叶小萱冲着墨天俊办了个鬼脸,得意地说道。 墨天俊闻言,正要再问,却听见身旁突然传来一道话声。 “小丫头,竟然偷学老夫的武功!学了这一招半式的,也敢拿来卖弄?” 这话声忽远忽近、飘忽不定,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给人以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二人听到话声,心中顿感大惊,暗道身旁藏着一人,自己竟还不知道! 下一刻,二人眼前一花,只见一道黑影闪过。 再眨眼看去之时,只见一位黑袍老者负手立于不远处,其颇为不善地目光正不断地打量着叶小萱。 这老者年近七旬,须发皆白,一双老目看似浑浊,却又给人一种深邃精明之感! “三爷爷!” 墨天俊见着老者,不禁脱口大喊道。 这老者姓墨,名云绝,乃是墨家的三长老、墨忘言的生父。 其平日里只顾钻研医理,所以一直待在他的小片小药园之中,足不出户,以致从小就对墨忘言疏于管教,没想到今日却是出现在这后山,还正巧撞见了叶小萱与墨天俊二人,真是耐人寻味。 墨云绝听到孙儿呼唤,便冲着墨天俊微微一笑,一副祥和的模样。 “墨墨长老” 叶小萱也朝着墨云绝问候了一礼,不过她的神色却十分地不自在。 “哼!” 谁知墨云绝却是怒哼一声道:“墨长老?老夫还当你会喊一声师父呢!” 叶小萱听得这话,不禁将小脑袋埋得更低,半晌之后,才说道:“墨长老其实早就发现了萱儿么?” “自从你第一次去到老夫的药园,老夫便发现了你,只是当年你年纪尚老夫还道你只是贪玩,这才不以为意,也就没往心里去。谁知你这丫头竟在不知不觉中偷学了老夫的武功,还在老夫的孙儿身上卖弄!若非老夫今日来这后山采药路过此处,又正好瞧见你那一手点穴功夫,老夫还不知道,你竟已将老夫的点穴之法练至了小成!” 墨云绝很是不悦地说道。 听得此话,叶小萱面色一白,心中不禁骇然万分。 “原来萱儿妹妹的点穴功夫竟是偷学了三爷爷的!” 墨天俊这才恍然道。 说完,墨天俊的面色竟变得极为的难看。 “墨家族规有训:族中弟子习武当循序渐进,禁止偷学他人武学,有违者当废去功力,逐出堡中。” 这是墨家的一项族规,墨天俊从小便知,所以一直不曾有越雷池半步,但眼下叶小萱显然已经触犯了族规。 虽然叶小萱是外姓人,是从山外而来,但只要入了这堡中,生生世世都是墨家子弟。 何况叶小萱还是偷学了族中长老的武学,其事态之严重,已是大为超出了墨天俊的想象! 此时墨云绝面色不善,叶小萱又一声不吭,墨天俊心中害怕,便朝墨云绝大喊道:“三爷爷!萱儿妹妹不是有意偷学你的武功,还望三爷爷饶了萱儿妹妹这一回吧!” “饶了她?哼!” 墨云绝心中气愤,只是一哼。 墨天俊还要再求,却发现自己仍是动弹不得,只好先对叶小萱说道:“萱儿妹妹,你先解开我的穴道,这事由我来劝三爷爷!” 叶小萱正怕得没了主意,此时墨天俊开口,她连忙照做起来。 等到叶小萱解了自己的穴道,墨天俊也不顾身子酸麻,登时便来到墨云绝身旁,朝其求道:“三爷爷!你就饶了萱儿妹妹这一次吧,我代萱儿妹妹向三爷爷保证,以后再也不使三爷爷的功夫!” “保证?保证了又有何用?俊儿啊!不是三爷爷不原谅她,而是我墨家的祖训族规明明白白地写在那儿,若是三爷爷违了祖训,便是愧对列祖列宗的不孝子孙啊!” 墨云绝一阵摇头道。 墨天俊听得,面色又是一惨,他想了片刻,又开口道:“那那三爷爷能不能轻罚她她萱儿妹妹只是学了一招半式罪不至此啊” 听得孙儿之言,墨云绝不由得仔细思索了片刻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叶小萱见状,心中更觉无望,于是开口朝墨天俊说道:“天俊哥哥你别为难墨长老了,这一切都是萱儿咎由自取罢了” “萱儿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见叶小萱这番模样,墨天俊连忙向她保证道。 言罢,墨天俊转过身来,竟是朝着墨云绝跪了下去! “俊儿!你这是作何啊!快起来,快起来!” 墨云绝见着,便要伸手将孙儿扶起。 墨天俊挡开墨云绝双手,并不起身,只是苦求道:“三爷爷!俊儿斗胆求您,求您原谅萱儿妹妹吧!若是三爷爷非要依族规处罚萱儿妹妹俊儿,愿代萱儿妹妹受之!” 说完,墨天俊也不顾地上许多锋利的石子,竟是一下一下地朝着墨云绝磕起头来。 墨天俊每磕一下头,必是全额碰地,任由地上石子将他额头磨破、血流如注,却是不顾。 叶小萱闻得墨天俊之话,又瞧得墨天俊以头抢地、血流满面,只觉脑中一声惊雷炸响,竟是呆了。 墨云绝历经一世,自是知晓墨天俊对叶小萱的心意,再加上此刻他见得孙儿模样,于心不忍,不禁苦着老脸道:“俊儿啊你又何必如此如此为难三爷爷呐” 墨天俊跪直身子,也不擦去面上鲜血,只是道:“若是三爷爷不愿原谅萱儿妹妹,俊儿便这般一直叩下去!” 说完,墨天俊又开始不停地磕起头来。 “好俊儿,莫再叩了!三爷爷三爷爷答应你答应你就是了!” 墨云绝心中一番天人交战,最后只好如此说道。 墨天俊闻言,顿时大喜,又是奋力地磕了几头,口中大喊道:“多谢三爷爷!多谢三爷爷” 墨云绝连忙将其止住,墨天俊便也不再磕了。 下一刻,墨天俊正要站起身子,却又听见墨云绝说道:“虽是免了小丫头的过错,但也不能不受罚过” 说到此处,墨云绝又朝着叶小萱冷声道:“你这便返回堡中,闭门思过半年。半年未过,不许出门半步,今后更是不许再施展老夫的点穴功夫,否则,老夫定亲自废去你的武功!” 叶小萱闻言,心中一喜,连忙也跪了下来,向墨云绝磕头道:“多谢墨长老不罪之恩!” 墨天俊见着,也跟着又磕了几头。 墨云绝又赶忙将墨天俊扶起,二人这才起身。 瞧着眼前这对俊郎佳女,墨云绝心中暗叹二人用情之深,也不复多言,只是拿了一瓶伤药给孙儿,又嘱咐了二人几句,这便离开。 而二人也不愿在此久留,待得墨天俊取下树上叶小萱的剑后,二人又一同回了堡中。 回去之后,叶小萱这便开始闭门思过,而墨天俊则日日去陪伴着她,二人一同在院中习武练剑、观月赏星,感情也是愈发地深。 对此,墨天俊与叶小萱两人心知肚明,却是始终不曾说破,而二人偶有谈话涉及此处,皆是沉默不语,也不知二人心思。 如是又过了两月,已是入了冬,天上开始昼夜飘落着鹅毛,将山间万物,都裹上了一层白装。 这日,叶小萱正待在院中,一个人坐在石桌旁出神,而石桌之上,还摆放着墨天俊送给她的那只木鸟。 因为偷学武功一事,叶小萱足不出门已有两月,为此众人皆是奇怪,唯有墨天俊与自己还有墨云绝三人心照不宣。 两月之间,墨天俊十日里有八日会来陪伴自己,以免自己无聊,可今日,墨天俊却是迟迟未到,叶小萱不由得有一些小小地失落。 “这个呆子,难不成又练武忘了时辰?” 叶小萱撑着脑袋,嘟嘴埋怨道。 百无聊赖之下,叶小萱只好摆弄着木鸟。 将鸟足旋了几圈,叶小萱举手轻轻一托,那木鸟便绕着叶小萱上下飞着。 叶小萱看着,脸上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这东西她可是百玩不厌。 木鸟渐渐飞远,已是飞到院墙之旁,眼看却是要撞上墙边的大树。 叶小萱这才察觉,想要去捉住木鸟,可是距离却是隔着太远。 下一刻,木鸟飞到院墙之上,双翅却是停下不动了,失了动力,木鸟身子登时一歪,一头便朝着院外栽去。 这木鸟可是墨天俊送给叶小萱的,她喜欢之极,平日里都当宝贝捧着,生怕木鸟坏了,就不能飞了。 此时木鸟落在院外,也不知有没有摔坏,叶小萱心中着急,便要运起轻功翻过院墙去寻。 可脚下刚一发力,叶小萱却突然想起墨云绝的话来。 第十七章:黑衣夜行 “到底要不要出去捡” 叶小萱心中如是想着,很是纠结。 “哎呀!” 就在叶小萱左右不定之间,墙外忽地传来一声痛呼,这声音落在叶小萱耳里,却是觉得格外熟悉。 “诶?这不是我送给萱儿妹妹的木鸟么,怎么会落在这里” 墙外又传来一声,叶小萱听得心头一喜,这是墨天俊来了! “呆着干嘛?还不快把木鸟送进来!” 叶小萱踮足伸颈,朝墙外呼道。 “这木鸟你难道不要了吗?怎么还给扔到外面来了” 墙外传来墨天俊地回话。 “我才没有扔!是它自己飞出去的!” 叶小萱连忙解释道。 可墨天俊却没有再回答她,墙外也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见着院墙那头仍是没有动静传来,叶小萱心中不免着急,于是她又向着墙外喊道:“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要我说什么?” 墙外没有回应,自己身后倒是传来墨天俊的声音,叶小萱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声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看去,只见墨天俊正拿着木鸟,站在自己的身后。 “啊!” “啊!” 前者是叶小萱的惊叫,后者则是来自墨天俊。 “你大叫什么?吓我一跳!” 墨天俊摸着胸膛道。 “明明是你吓我一跳!” 见墨天俊恶人先告状,叶小萱不由得气道。 “我怎么吓着你了?” 墨天俊不服道。 叶小萱闻言,指了指外边道:“你刚才不是还在外面和我说话么?怎么突然一下又跑到这里来了?” “我回了你一声,就从院门进来了,难道我还要一直站在墙角下和你说话么?” 墨天俊答了一声,又道:“倒是你一直朝那边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当然是没有注意到我进来了” “呃” 墨天俊这话说得没错,叶小萱无言以对,也想不多说,便是一把抢过墨天俊手中的木鸟。 在仔细检查了一番木鸟没有磕坏碰坏之后,叶小萱这才放心。 墨天俊见她如此心疼自己送她的东西,心里只觉一阵开心,却不明说,只是开口道:“天这么冷,你待在院子里干嘛?怎么不进屋去歇着,也不怕冻病了” “屋子里太闷,我出来透透气。” 叶小萱随口答着。 墨天俊闻言,却似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口道:“你也别埋怨三爷爷,半年不许出门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总比废了武功的要强吧你也别多想了,半年其实过得很快的,若是你实在觉得无聊,我就多来陪你说说话,给你做些小玩意对了!你若想吃些什么,尽管和我说,我让厨子给你做来!” 叶小萱摇头道:“我并没有怨墨长老,偷学他的武功本来就是我的错,我怎么可能怨他只是唉!算了,没什么” 叶小萱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墨天俊瞧在眼里,却是没有过问,只是继续道:“若是你觉得半年太长,我就再去求求三爷爷,让他把这时间减短一些。” “不必了,其实也半年不长,眨眼就过去了,想想我被救上山来的时候才三四岁,如今也过去了十一二年了。” 叶小萱边说着,边回到石桌旁坐下,但见她目光闪烁,似是有着心事。 “萱儿妹妹,在想什么呢?” 墨天俊说着,也来到石桌旁坐了下来。 叶小萱屋中的丫鬟见着二少爷来此,连忙端来热茶。 “没什么,只是在想小时候的事情。” 叶小萱随意地说着,墨天俊也不急着问。 只见他挥了挥手让丫鬟离开,便取来两只瓷杯,满上热茶,递给叶小萱一杯,这才说道:“小时候的事也和我说说,你总不至什么也不说,就让我在这干坐着吧?” 叶小萱两手捧过茶杯,轻吹了吹,又抿了一口,这才启齿道:“只是怀念小的时候,想法天真得很,什么也不用去想,心中没有烦恼事” 说到这,叶小萱叹了一气,搁下手中的茶杯,又道:“现在长大了,想法也多了,要顾忌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墨天俊听得,也敛起了笑容,只是抬头看着天说道:“是啊,还记得小时候你我和哥哥三个人,又是游水摸鱼,又是爬树捉鸟的,到了冬日还邀着其他人一起打雪仗堆雪人儿,整日玩得不亦乐乎,那时候的日子过得真是开心啊!” “可如今,哥哥每日都要忙着处理族中事务,而我最近也开始学着帮忙打理。我和哥哥,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一起练过武了” 说着,墨天俊不禁苦笑了一声。 叶小萱听得,连忙问道:“那你整日里还往我这里跑,忙得过来么?” 墨天俊满不在意地道:“都是些小事,知道了就行,不用非得自己去管。” 叶小萱这才点头,又道:“你都已是半个大人了,只有我还像个小孩儿一样,不仅帮不上忙,还到处给你惹麻烦” “没有、没有的事!你可千万别多想!” 墨天俊连声否认道。 叶小萱也不管他,只是道:“我问你个事,你可得老实回答我!” “你问我,我知无不言!” 墨天俊点头道。 叶小萱想了一会儿,才道:“我每次都找你比武,还非要胜你不可,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人?” “不会!” 墨天俊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不管是做着什么,我都觉得非常开心,更不会有过其他的念想。” 叶小萱瞧他说得认真,心中也就信了。 “你为何要这么问?” 这下却是轮到墨天俊问了起来。 “也没什么,只是一直想知道罢了。” 叶小萱面无表情地说着,也看不出端倪。 墨天俊不疑有他,只是感慨道:“也不知为何,从小除了哥哥,我就最想和你玩儿,族中其他的孩子见了我,或多或少都对我有一丝敬而远之地感觉,也只有你与哥哥不会这般对我。” “那若是有一日,我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墨家,你又会如何?” 叶小萱好奇地问道。 墨天俊没有看她,也没有立刻作答,只是望着空中极远的地方,良久之后,才转过头来,盯着叶小萱道:“我没有想过,我也不知。” 叶小萱闻言,面上竟是露出些许失望,却是没有再问些什么了。 二人就这般地一直聊天谈心,直到傍晚时分,天上的大雪也停了。 丫鬟这时也送来了饭菜,二人也不讲究,便一同吃过后,墨天俊这才返身离开,叶小萱却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但是世事总是差强人意的,不是么” 见着墨天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叶小萱神色复杂,却只是轻声念叨了一句,便进了屋子。 来到屋中,叶小萱也不歇下,而是来到床边,从枕头中取出一张纸,摊开看了起来。 若是站在叶小萱的身后,便可看到,那张纸上竟是画着密密麻麻的路线,暗合着某种规律,好似一幅地图一般。 而叶小萱则一直盯着图看个不停,只见她红唇微动,好像在默念着什么。 墨天俊此时也已回到了屋中,只是他心中一直在奇怪着一件事。 方才从叶小萱那里离开之时,他便觉得心头不适,好像有一样东西被他遗忘了一般,可仔细想去,却又想不出来是何种东西来。 这种感觉落在心中,显得十分地微弱,墨天俊想要刨根究底,却又只觉无从着手,索性也就没去多想。 随后,墨天俊取来一块圆木与一柄小刀,竟是刻起了木雕。 只是这圆木才刚刚开始雕刻,也不知他在刻着什么东西。 墨天俊一直摆弄到深夜,这才觉得乏了,于是一番洗漱,便就此睡下。 接下来的几日里,墨天俊也如同往常一样,去到叶小萱那儿与她练武聊天。 可叶小萱却似变了个人一般,总是望着天空发呆。 有几次墨天俊将她唤回神来,叶小萱也只是但笑不语,比起平常来,却是显得寡言了许多。 墨天俊对此大感诧异之时,心头那股莫名地感觉也愈发地浓烈了起来。 墨天俊又将此事与叶小萱说起,叶小萱也是不以为意,二人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谈着。 到了晚时墨天俊离开了,叶小萱便回到屋中,却是出奇早地睡下,直到丑时将至,叶小萱又从床上起来。 只见叶小萱轻轻推开窗户,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又折回床边,竟是从被褥之中取出一件夜行衣来。 待到穿好夜行衣后,叶小萱又从枕中取出那张图纸,大概了看了一遍,就将图纸收入胸口,朝着屋外走去。 可刚一来到门口,叶小萱便定住了身子。 只见她回首看了看摆放在桌上的一只木鸟与一柄剑后,目光之中不禁流露出好一阵不舍,过了许久,叶小萱最后还是走了过来,将二物带在了身上。 来到院子门口,叶小萱朝外张望了一番,在确认四周无人后,叶小萱竟是回过身来,朝着院中另一间房屋拜了一拜。 “多谢柳儿姐姐十二年来对萱儿的照顾,萱儿无以为报,唯有谢过了!” 心中想罢,叶小萱也不停留,其脚下运起轻功,身形只是一闪,便隐入了夜幕之中,直朝堡内而去,竟然将那墨云绝禁足半年之说视若无物 墨家堡经得墨家族人数百年经营,其占地何其之大,所以每日夜里,都会有着许多墨家子弟以数人一队,在堡中四处巡逻,以防事故地发生。 不过安逸地日子过惯了,他们显然还不曾未发现,堡中正有着一名黑衣之人,在夜色中穿梭着。 那黑衣之人,正是叶小萱! 此时,叶小萱正将轻功发挥到了极致,靠着各种物事建筑做着掩体,朝着堡中某处而去 这几日虽然下了大雪,但好在堡中下人颇为勤快,大雪停了之后便将积雪扫去。 若是任由积雪那么堆着,叶小萱的脚踩在上边,必然会发出声响,届时引来巡逻之人,叶小萱插翅也难逃。 “这鬼天气可真够冷的!呵嘶兄弟几个还奉命出来巡逻,真是难为了大家!” 就在叶小萱来至一处岔路之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男子的话声。 那男子说完,还“呵”了一口气,似是受不住严寒。 “谁不想这时躺在热被窝里头睡觉?但是家主有令,不得不从啊!” 紧接着,另一人的话声也传了过来,随后又响起了好几声嚷嚷。 叶小萱在听到声音地那一刻,就立马定住了身子,不再动弹,随后又一点点的躲到角落之中,心中只盼这群人快些走过去。 可那群人似乎是故意要与叶小萱作对一般,只听得其中有一人出声招呼道:“来来来!也别光顾着巡逻,都歇歇,待会儿再走也不迟!” 这话听得叶小萱白眼直翻,可又无可奈何,只好一直躲在暗处,动也不动,连呼吸声都控制得极低。 等到叶小萱蹲得浑身发酸之后,那些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动身,又继续朝着远处巡去。 见得人已走远,叶小萱这才钻了出来,又确认了一番周围的情况后,便继续朝着堡中走去。 等到叶小萱摸到一处院落之前,已是到了寅时。 此时,堡中多数人皆已睡下,并正做着美梦。 而这个时间,也正是叶小萱心中的最佳时机。 看着眼前这处院落,叶小萱心中不禁激动了起来。 想到自己此行之物就在其中,到手之后便可离开墨家堡,叶小萱强压着心中的激动,便朝着院墙摸去。 来到院墙之下,叶小萱瞧着这两丈多高的院墙,却是一笑。 下一刻,只见叶小萱轻功一展、身子腾空,便已是跳到了与院墙齐平的高度。 随后,叶小萱伸脚在院墙之顶轻轻一点,身子向前一倾,便如鸿毛飘飘一般,缓缓落在了院中。 落地之后,叶小萱见四周无人,才看向院落中两层楼高的阁楼。 只见阁楼大门的牌匾之上,赫然写着“玄机阁”三个大字。 这三个大字乃是用古篆书写,也不知在此处挂了多少年月,叶小萱却是没有心思去看,只是思道:“墨家的机关造诣尽数在此,我只需随便拿得几本,便已足够交差了!” 第十八章:墨家秘术 事不宜迟,叶小萱来到大门之前,轻捏起门上大锁,又从头上取下一支铁钗,插入锁孔之中,随后试探着拨动了几下,只听得“咔嚓”一声轻响,大锁这便应声而开。 轻轻将大锁放下,叶小萱推开大门,闪身入内,便缓缓地将大门合上。 除了锁被打开之外,这里与之前并没有任何差别。 “哇!!” 来到屋中,叶小萱取出一只火折子,吹亮之后,又向屋中看去,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一排排整齐排列地木架之上,正摆放着数之不尽的书籍。而书籍之旁,还有各式各样的机关玩意儿。 有玄铁制成的头盔,有密密麻麻塞满小箭的铁匣,有布满铁片羽毛的钢翅,还有像人一般地傀偶,当真是玲琅满目,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吃惊之余,叶小萱不禁随手拿起一本书卷翻开,只见书卷中赫然记载了一种叫作“精钢战甲”的机关制作方法。 书中写道,这精钢战甲寻常只有一面护胸镜大对敌之时只需按下开关,这战甲便会在瞬息之间就覆盖住自己的上半身,以此使得自己刀剑不侵。 放下这本书卷,叶小萱又捧起另一本书卷翻开来看,却是见到了一种叫作“如意钩爪”的机关。 这如意钩爪平时收于腰间两侧,仅有拳头般大但其中却是盘着百丈钢绳。 而钢绳一端固定着人身,一端呈钩状,使用之时,只需按下机关,钩爪便会激射而出,并狠力扣住所及之物,不仅可以伤人,还可做攀爬之用,端的玄妙。 随后,叶小萱又翻了几册书卷,其中各记载着某种机关的制作方法及用途。 这些都是墨家祖上流传下来的法门,后又经过无数次修改,乃是墨家数百年以来积累地瑰宝。 “想不到这墨家底蕴竟如此雄厚!” 叶小萱心中惊诧道:“可惜这墨家远离中原,又不出世,若是墨家凭这些机关之术立足于中原武林,定然也是一个数一数二的门派大宗。” 暗赞了一番,叶小萱也不耽搁时间,便开始挑选着各种书册,只道选上几门顶级的机关之术,便抽身离开。 可此处机关之术何其之多,叶小萱选了半天,也只选中两种,还是经过好几番比较才决定来的。 就在叶小萱左寻右找之时,只闻一道话声凭空响起,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落入了她的耳中。 “阁下既然对我墨家机关造诣如此感兴趣,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待我细细与你说起,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叶小萱闻言大惊,登时回身看去,只见阁楼之门大开,一位黑袍人正站在门口! 不过由于屋内无灯,黑袍人又是背着月光,却是让叶小萱瞧不清此人面貌。 “这人是谁?竟然发现了我!他的轻功也甚是高明,我竟然也不曾察觉他的出现!?” 叶小萱心中惊骇,面上却是强装镇定。 见叶小萱不动,那黑袍人似也不急,只是踱步来到一盏灯前,但闻“咔嗒”一声轻响,黑袍人身前那盏灯便亮了起来,叶小萱这才凭着灯光看清了黑袍人的面目。 赫然是墨家家主墨忘祖! 墨忘祖似是有意为之,还特意转身过来让叶小萱看个真切。 而阁楼中的其他灯盏,也纷纷亮起,阁楼之中霎时灯火通明。 “竟然还只是个孩子?” 叶小萱黑衣蒙面,墨忘祖虽看不见她容貌,但见着她不高地个头与瘦弱地身板,便是猜测了出来。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叶小萱心中思索着退路,又故意压低嗓音说道。 “我只是刚从书房出来,就见着你一路鬼鬼祟祟,可怜你那微不足道的身法,也就只能瞒瞒我墨家寻常地弟子,想要瞒过我,却是不行。” 墨忘祖说着一笑,好似在说着一个笑话。 这话叶小萱虽然听得恼羞不已,却也不去反驳,她此时只想寻法脱身,眼角余光便向四处两旁瞟去。 下一刻,只见叶小萱忽地一动,竟是胡乱将几本书册塞入自己怀中,便直冲窗边冲去。 墨忘祖见装,不禁大喝一声:“贼子安敢!?” 话音方落,墨忘祖一个飞身腾空,便直朝叶小萱抓去。 叶小萱回首一瞥,见墨忘祖飞身一掌而来,已是封住自己去路,若是自己再往前半步,必是会被墨忘祖一掌所伤,所以不得不顿住身形。 墨忘祖见她停下,也不再出手,只是落下身形,挡在了叶小萱身前。 “我墨家久居世外,本无意于世间纷争,想不到如今竟被你这等小蟊贼给盯上,你欺我墨家无人耶?” 墨忘祖双手负背,面色沉寂,其声不怒自威。 可叶小萱眼下已走到这步,又哪里肯罢手?她自知自己武功不敌墨忘祖,唯有见机行事、趁机脱身。 心中想罢,叶小萱身形一弓,便朝着墨忘祖袭去。 只是她出手留有后手,也不尽全力,只想寻着空档,便迅速逃离此地。 “哼!” 墨忘祖见着叶小萱竟还敢向自己攻来,当下怒哼一声,便将身子一侧,接着右掌向前推出。 这一掌看似寻常,但威力奇大,叶小萱瞧得双目一睁,不敢硬接,唯有步法一变,转从墨忘祖左侧攻去。 墨忘祖却是不动,只等叶小萱双掌来至身前,才缓缓举起左臂,信手一挥,叶小萱双掌登时拍在墨忘祖左臂之上。 叶小萱见状,心中一喜,暗道:“你敢轻视于我,我便断你一臂!等你身负重伤,又如何能留得下我?” 想罢,叶小萱调转丹田内功,内力顺着双掌,便朝着墨忘祖涌去。 谁知叶小萱内力刚至,便只觉墨忘祖左臂传来一道极为浑厚的内力,不仅将自己的内力死死压制,竟还朝着自己体内返来! 叶小萱大惊之余,唯有双掌用力一撑,身形向后倒飞而去。 “蚍蜉撼树!” 见着叶小萱主动撤招,墨忘祖喝了一声,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下一刻,墨忘祖猛然醒悟,再看向叶小萱之时,只见她竟是借着掌势,已退到了大门旁! “贼子休走!” 见叶小萱要逃,墨忘祖哪里肯让? 只见他一个纵跃,竟如那大鹏展翅般,顷刻之间便飞到叶小萱身后,随后,墨忘祖右掌一探,一把便抓住了叶小萱系在身后的长剑,却是忽地发现,这长剑竟是有些眼熟! 叶小萱见长剑被抢,心中不免慌张,便急忙回转身来,双手一拳一掌齐出,竟是使出墨家拳掌法,想要以此逼退墨忘祖。 可墨忘祖浸淫墨家武道多年,又如何瞧不出眼前之人使的是自家的功夫? “墨家拳掌法你究竟是何人!?” 墨忘祖瞧着那招式,不禁一怔,又忙将右手收回,挡住叶小萱两招,这才厉声问道。 叶小萱却不答他,只是趁着这一停顿,又朝着屋外逃去。 墨忘祖见叶小萱又逃,心中怒极,便复又赶上,一掌拍去,竟是正中叶小萱肩头。 “哼!” 叶小萱肩头一疼,不禁闷哼一声,其口角溢血,身子也是一个踉跄,便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使我墨家的功夫?” 墨忘祖飞身落在叶小萱身前,其眉头紧皱,朝着叶小萱斥问道。 叶小萱跌坐在地上,并不回答,只是举目向墨忘祖看去。 方才她肩头中了墨忘祖一掌,倒地之时,脸上的面罩已是掉落,此时她又看向墨忘祖,正好是将自己的面貌让墨忘祖看得个正着。 “是你!” 瞧得眼前之人的真正身份竟然是叶小萱,墨忘祖心中惊讶之时,也不由得生出了无数个疑惑来。 “正是小女,墨家主这下可看够了么?” 叶小萱自知再无逃路,索性也就坦然答道。 “你为何要盗我墨家秘籍?” 墨忘祖沉着脸道。 “墨家主既已人赃并获,只管将小女囚住便是,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叶小萱反讥一声道。 墨忘祖闻言一滞,正要再问,屋外院中却是传来动静,原来是夜巡的墨家弟子发现此处声响,这才围了过来。 墨忘祖闻声朝屋外看去,只见屋外十余名墨家弟子跑进屋来,皆是手持灯笼火把。 “家主!” 众人借着光亮瞧见了墨忘祖,连忙拂身施礼道,当他们再认出地上之人竟是叶小萱时,皆是一脸奇怪,诧异着自家家主与叶小萱为何会深夜在此,还闹腾出那般大地动静。 墨忘祖见众人见礼,只是点头,也无多话,又朝叶小萱摊手一伸,沉声道:“拿来吧!” 叶小萱功亏一篑、心中不甘,不禁别过头去,却仍是取出胸襟中的几本书册,朝着墨忘祖一扔。 墨忘祖大袖一卷,接住几本书册,便递与一位墨家弟子,吩咐道:“放回原处。” 那墨家弟子得令,便捧着书册,将其重新放回远处。 墨忘祖却是不看,只是瞥了一眼叶小萱,便朝着其余众人道:“此人深夜窃取我墨家秘籍,你们将其拿下,关入牢中!” “是!” 众人齐声应道。 见此,墨忘祖将手中之剑交与一名弟子,便抬足离开了。 众弟子得家主令,便架起叶小萱,一人见着叶小萱胸襟鼓起,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一个小玩意儿,你要看么?” 叶小萱随口答着,便从胸襟中取出一只木鸟来。 那人取来木鸟查看了一番,只见木鸟平平无奇、毫无异处,便作势要扔。 叶小萱见着,连声止道:“诶别扔!那是墨天俊送给我的,反正也没什么用处,就让我留着吧” 这人也非不讲情理之人,听得叶小萱这么说,也就点头答应,便将木鸟还与了叶小萱。 叶小萱取回木鸟重新收好,这才被众人押了下去。 于是,有关叶小萱深夜闯入玄机阁偷盗墨家机关秘籍之事,便迅速在堡中传开,众人闻之,也纷纷谈论猜测起来,只道那叶小萱盗走机关之术倒地有何目的,还有就是叶小萱的真实身份来历 而墨天豪与墨天俊兄弟二人得知消息后,皆是第一时间找到父亲墨忘祖询问 墨忘祖书房之中。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堡中传得风言风语地,你就赶紧和我们说说吧!” “是啊!爹,为什么萱儿妹妹会半夜跑到玄机阁去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墨家兄弟二人皆是神色焦急,不停地向墨忘祖询问着。 “哼!还能是如何?当然那妖女偷偷跑进玄机阁想要盗取我墨家机关之术,被爹抓个正着!若是我昨夜不曾发现,只怕那妖女此时已是下山而去了!” 墨忘祖板着一张脸说着,连对叶小萱的称呼也变了。 兄弟二人听得父亲所说,面色皆是一惨。 父亲定然不会说这莫须有之事,此话说出,墨天豪便已相信,只是墨天豪没想到的是,叶小萱竟会犯下如此大罪之事! 不过眼下事已定局,墨天豪无能为力,所以只是闭着双目,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唯独墨天俊却是不信,反而大声喊道:“不可能!萱儿妹妹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说完,墨天俊又看向父亲道:“爹!你让我去见见萱儿妹妹,我亲自去问她,她一定会和我说真话的!” “萱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叫得这么亲昵?” 墨忘祖听得墨天俊所言,气得面色一青,拍着桌子骂道:“那妖女要盗走的是我墨家世代传下来的秘籍!这是你爹我亲眼所见!到现在你还帮着她说话,连你爹的话都不信?你眼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爹!?” 墨天俊被墨忘祖骂得彻底呆住,却仍是一个劲的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墨忘祖瞧着墨天俊这番模样,心中怒其不争,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愤然坐下不语。 墨天豪在一旁看得难受,只好来到墨天俊跟前劝道:“二弟此事为父亲亲眼所见,当是无疑,至于萱儿妹” “不是这样的!你们都骗我!我要自己去问萱儿妹妹!” 墨天俊不待墨天豪说完,便放声大喊道。 墨忘祖瞧得,面上怒气更甚,正要发作,墨天豪见着,连忙抢话道:“萱儿妹妹那边,自是有人审问,二弟你且在此等候,相信今日定会有个结果。” “不用审了!” 墨天豪话一说完,墨忘祖的话声就传了过来。 兄弟二人闻言,心中皆是一凛,便一齐回首看向父亲。 只见墨忘祖长叹一气道:“你们三爷爷得知此事后,便与爹说起,那叶小萱之前竟还偷学过你们三爷爷的武功!” 说着,墨忘祖又看了墨天俊一眼,才继续道:“这事俊儿你也是知晓的,你三爷爷本只罚她闭门半年,可那妖女死性不改,竟还妄图染指我墨家机关,此乃罪上加罪!” 言罢,墨忘祖站起身来,转头看向墙上墨家先祖的墨宝,半晌之后才缓言道:“所以,诸位长老与我一致决定,将她经脉断尽、逐出墨家!!” 第十九章:形同陌路 “经脉断尽、逐出墨家!” 这八字犹如万丈惊雷,炸响在兄弟二人脑中。 墨天豪心性沉稳,倒还好说,只是面色有些难看,墨天俊却是被彻底吓呆了。 “父亲此事当真没有回转地余地了么?” 过了好一片刻,墨天豪才出言问道。 “墨家不是爹一个人的墨家,此事也不是爹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墨忘祖婉言道。 “不会的不行我要去见萱儿我要去见萱儿” 墨天俊不似哥哥那般沉稳,只见他失神呢喃了几声,又突然大喊道:“萱儿妹妹一定是被人指使才这么做的,我要去见她,只要她说出幕后之人就行了!” 说完,墨天俊便已跑到屋外,墨忘祖与墨天豪想劝已是迟了。 别无他法,墨忘祖唯有向外招呼道:“来人!” 屋外跑来一名家丁,朝着墨忘祖躬身道:“老爷!” “去盯着二少爷,莫让他做了蠢事!” 墨忘祖吩咐一声道。 “是!” 家丁得令退下,便跟着墨天俊而去。 “父亲,弟弟他做事自有分寸,一定不会胡乱来的。” 墨天豪忙向墨忘祖劝道。 “但愿吧” 墨忘祖望着屋外答着,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萱儿妹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爹弄错了!只要我找到萱儿妹妹,让她说出事情的真相,爹一定会放了萱儿妹妹的!” 墨天俊心中如此想着,已是来到墨家大牢外。 他奔入大牢,但见大牢之中虽有这许多的监牢,却都是空空如也。 原来墨家之人大多皆恪守本分,鲜有犯大事而被关押进来的人,倒也使得此处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骇人,只是这四周的环境很是昏暗,还是让人感觉颇为压抑。 墨天俊无心顾他,只是一路来到关着叶小萱的牢房。 “萱儿!萱儿妹妹!” 见着叶小萱正坐在牢中,墨天俊只觉心疼,便朝她呼喊着。 叶小萱听得有人叫着自己,循声看去,只见墨天俊正站在牢外,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发愣。 “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小萱很平静地问道。 瞧见叶小萱这副模样,墨天俊只道叶小萱定是无辜,便转而笑道:“我担心你在此处害怕,便来看看你” “看我?” 叶小萱仍是一副平静之极地模样,问道:“我现在这模样,有什么好看的?” “萱儿妹妹,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指使你,你才这么做的!你说是不是?” 墨天俊极是天真地说道。 叶小萱听得心头一震,其秀眉一蹙,却又立即舒展而来,没让墨天俊瞧见,又嗤笑一声道:“冤枉?你看我像被冤枉的么?指使?我在这墨家堡活了十二年都相安无事,谁来指使我?” 墨天俊闻言,脸色一变。 此时他最不愿听到的就是这番话,这话将他脑中所有美好的想法都搅得稀碎。 “一定是这样!萱儿妹妹,只要你说,你是被冤枉的,是被人指使的,我这就去求爹放你出来!” 墨天俊双手抓着栅栏,急切地喊着。 叶小萱两眼发酸,却是别过头去,不让墨天俊看见,嘴里还不忘恶言相向道:“墨天俊,你莫是傻子不成?墨家上下都知我来墨家是图谋不轨,你竟然还能说出这番话来!” 墨天俊闻言一呆,又强颜笑道:“萱儿妹妹你你别与我闹了,你和我说实话,我爹一定会放你出来的。” 墨天俊话音发颤,叶小萱听得心中难受,她努力压住悲伤,陡然厉声喊道:“实话就是,我叶小萱就是别人派来盗走你墨家机关之术的卧底!我在你墨家蛰伏十二年,为的就是昨日!可惜我运道不好,被你那爹撞见,否则此刻我早已远走高飞了!” 说着,叶小萱还扯着自己的衣裳道:“看见这夜行衣没?昨夜我就是这番打扮,被关进来也不曾换下,你还有什么不信的!?” “不!你不会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墨天俊颤声说着,视线却已是模糊。 “我不是那样的人?” 叶小萱哂笑一声,又讥道:“墨天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是如此之傻?早知道你是这样,我就让你代我盗取那些秘籍,想必你定然非常乐意,也好过我被你那爹撞个正形的好。” “不不” 墨天俊木纳地摇着脑袋,嘴里反复地念叨着,他心中虽然悲痛,却仍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叶小萱瞧得烦了,索性也就不再看他,也不想再与墨天俊交谈。 可墨天俊却是不走,仍是待在牢外,痴痴地看着叶小萱。 叶小萱心中难受,却不愿让墨天俊发现,她唯有将心一横,又高声道:“墨天俊,我知道你心中有我,可这仅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我叶小萱自打进你墨家那天,便是为了你墨家秘籍而来,我极力接近你哥哥和你,都是为了让我能够更方便盗走墨家秘籍,你到现在都看不出来么?” 这话说完,叶小萱已是落下了泪。 牢外墨天俊也已涕泗横流,哽言道:“你既然知晓我的心意,又为何要这般做?就在墨家,无忧无虑地过上一生,难道不好么?” “你当墨家是宝,别人可不这么认为!这墨家弹丸之地,哪有外边逍遥快活?” 叶小萱回道。 “你想离开墨家,为何不和我说?我让爹许你离开就是,你为何还要去偷秘籍?你不知道这样是犯了我墨家大忌么?” 墨天俊追问道。 “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与你说!” 叶小萱不耐道:“这地方我叶小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去偷那些个破秘籍只是为了下山换些银两花花,至于被你爹发现,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便你墨家喜欢好了!” 话说到如此地步,墨天俊已是心碎不已,他只是盯着叶小萱,好像要将眼前这人看得里外通透。 可盯了许久,墨天俊仍是看不透彻,也想不明白,为何叶小萱会变得如此,为何会完全变了一个人,只能看到浓浓的陌生感。 看得久了,泪水也在眼眶中噙满了,墨天俊觉得眼睛涩痒,眼皮不禁一动,一滴豆大的泪珠便夺眶而出。 只见泪水淌得极缓,好似融着无数心事在其中,慢慢地划过墨天俊俊朗的面颊,直至嘴角才停下。 苦的、涩的,一种不知名的味自嘴角处传来,瞬间便充满口中,下一刻,又到了脑中、到了心中,遍布着全身 此时,墨天俊的脸上已不复之前难看地笑容,他也变得像叶小萱一般,面上没了表情。 唯一在动的,只有他的双唇,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可最终还是只字未提,直到他转身离开。 “真是奇怪,自己这双腿,好像很沉,沉到迈不动步子又好像又很轻,轻到心中都没了留恋” 墨天俊就这么垂头走着,走得极缓,不知是他失了魂,还是在盼着身后的挽留。 可事与愿违,直到他走出了极远,也不曾等来身后一声呼唤。 心中的叶小萱,好像已经离他而去了 看着墨天俊离去的背影,叶小萱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已不在这副皮囊之中。 她一直紧咬着嘴唇,强忍着,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喊出声,不让自己所图白费,咬得嘴唇都淌了血 等到墨天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时,叶小萱这才感觉自己的心飞了回来,不过很痛 痛得就像被人用万斤的铁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噗!!” 血箭飞出,溅在地上,也滴在了身上。 “幸好这黑色的衣服,看不出来” 叶小萱看着胸前黑衣上那片不显眼的殷红,嘴里如是说了一句,又看向墨天俊离开地方向。 “话说得这么重,想必他会恨极了我吧恨就恨吧!我这将死之人,哪还能顾得了那么多呢” 叶小萱心血离体,伏在地上,面上露着解脱地神情,自说自话一番,便沉沉地睡去 鬼使神差地回到自己住处,已是到了夜里,墨天俊也不回屋,只是呆在院中。 自己是如何走回来的,墨天俊不知,他只知道,自己一路上心中都在不断地想着叶小萱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只感觉句句诛心,犹如一把把利刃插在自己心上,疼得滴血 “呵!她心中无我,我又何必庸人自扰?” 墨天俊突然自嘲一声,便要起身回屋。 “俊儿!” 一旁突然传来话声,墨天俊转头看去,却见墨忘祖正走了进来。 “俊儿,爹看你刚才一直在这呆坐着,可是还在想那妖女?” 墨忘祖来到墨天俊身前,开口问道。 墨天俊不答,只是点头。 “唉!爹知道你看上了那妖女,可那妖女来我墨家只是为了我墨家的机关之术,对你全无心意,俊儿又何必念念不忘呢?” 墨忘祖叹了一声劝道。 “俊儿知晓,所以俊儿已决心慢慢忘了,只是还需要些时间罢了。” 墨天俊言语无力地回道。 “既然如此,爹也不再劝你了,你自己明白就好。” 墨忘祖闻言,颇感欣慰道。 墨天俊却无反应,正要转身,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说道:“爹,俊儿想多接手一些族中的事务,俊儿不想整日闲着。” “俊儿为何突然有这想法?” 墨忘祖听得心中好奇,不禁问道。 “往日俊儿只知玩乐,也不知帮爹分担。如今俊儿想通了,想让爹多清闲清闲,也好借此机会,不去想太多的事情。” 墨天俊先是笑着一说,说到后面,脸色却又是难看了起来。 墨忘祖见着,也不说破,只是点头,便拍了拍墨天俊的肩头,说道:“如此也好,爹明日就让人把族里一些事项转到你这,你好好打理,有何不明之处尽管来问爹,问你大哥也行,他如今可是帮了爹不少忙的!” “嗯!” 墨天俊笑着应是。 “见你无事,爹也放心了!你好生歇息,切莫累着自己,那些事情若是处理不完,也别硬撑,慢慢来就是了。” 墨忘祖又是一番好言劝道。 墨天俊点了点头,没有再接话,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 墨忘祖瞧见,心中知晓墨天俊想问些什么,他为了让儿子这一次彻底断了那方面的念想,便直接开口说道:“至于那妖女一事,你也莫多想了!当年墨家救她一命,又养她十余年,她有此今日,也是她自作孽!” 墨天俊低头不语。 墨忘祖也不多说,简单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墨天俊送父亲离去,便回屋歇下,可翻来覆去一夜,却是不得好眠。 次日,墨忘祖令人送来些许族中事务,虽是不多,却也足够使得墨天俊忙上整日。 墨天俊干劲十足,将各项事务认真分析,权衡利弊之时,还不断听取他人的意见,处理得极为妥善。 墨忘祖得知,心中大感欣慰,暗道有此二子,此生亦足。 如此过了两日,墨忘祖突然召开族中议事,言道凡是族中小有地位之人,皆要到场。 在墨家堡正中央的位置,有着一座极为雄伟壮观的宫殿,名曰“墨宫”。 只见这墨宫高约五丈余,占地六亩多,顺着门前九层台阶而上,便是十二桩大柱顶着房梁,那十二桩柱上刻着龙凤麒麟,瞧着栩栩如生,令人惊叹。 再来到门前,仰首望去,便可见大门之上,由古书篆写地“墨宫”二字牌匾高高悬起,正对着门前的一大片空台。 而宫顶之处,却是飞檐反宇、青瓦墨甍,数不胜数的瓦片如鱼鳞一般密实,纵是暴雨如注,也绝透不进屋中半滴。 从大门而入,一尊丈高地大鼎正坐在殿中,鼎身之上刻着二龙戏珠、流云密布,而鼎顶处烟雾缭绕、升起三尺,这烧的是檀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绕过大鼎向里走去,又可见数十桩雕着各式纹案地柱子左右排开,向着殿内延伸而去,在两桩柱子之间,则摆放着油灯烛台,将殿内照得通亮。 再看向殿内墙上,却是挂着诸多画卷墨宝,各有形意,此间就不一一细说。 此时大殿之中,正站着百来人,皆是身穿黑衣,年纪却有大有小。 墨云绝、墨云飞、等十来名老者站在最首处,之后便是墨忘忧、墨忘言等人,再往后的,便已是道不出姓名。 而大殿之上,墨忘祖正襟危坐,其神情之间,尽显庄重肃穆。 第二十章:墨宫议事 “想必诸位已知三日之前,有宵小之辈潜入我墨家玄机阁,妄图窃取我墨家祖传机关秘法之事了!” 墨忘祖见得人已到齐,便开口道:“今日,本家主将诸位召至墨宫,便是像想征求一番诸位之意,似这等企图染指我墨家祖传秘法之人,应当如何处置?” “这还用问,当然是依照我墨家族规,断其经脉、废其武功,再逐下山去,任她自生自灭!” 墨忘祖话音方落,下边便有人喊道。 “不错,不错!” “对觊觎我墨家秘法之人,就应当如此!” “我觉得还不够!哪能这么轻易饶了她姓名?应该囚禁至死才是!” “我觉得应该将她枭首示众!” 众人人声鼎沸、说法不一,却都不是什么好结果,对叶小萱是如此,对墨天豪墨天俊兄弟来说,也是如此。 二人今日也来了此处,刚才听到众人这种反应,二人面色齐齐一变。 不过,二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说得一字,墨忘祖瞥在眼里,暗道二子始终还是放不下来。 “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前排的墨忘忧喝了一声,这才止住了殿中的喧哗。 待到殿内静下,墨云绝这才上前说道:“禀家主,此女不仅觊觎我墨家机关秘法,更是窥学老夫武功在先,此乃罪上加罪,断不能轻饶!” 墨云绝刚一说完,人群中又响起了不少议论之声。 “啊?还有这事?” “连三长老的武功都敢偷学,真是胆大包天!” “废她武功都是轻了,应当挑去她的手筋脚筋,令她终身残疾!” “咳咳” 墨忘祖闻声不语,只是一声轻咳,众人这才静下声来,一同朝他看去。 “这两日,本家主已是亲自审问过此女,谁知此女却是什么也不肯招出。本家主无法,唯有施以小刑,却还是问不出一言一字来。我墨家也非那些邪门歪教,再残酷的刑罚,也不忍施加到一个小女子身上。好在此女在偷盗之时,便被本家主抓个当场,也不至我墨家秘法流落出去,所以,本家主见她不愿招认,也就没有多问了。” 墨忘祖正色道。 墨天豪墨天俊听得叶小萱受刑,心头一惊,面色也已变白。 可众人却不似二人那般心思,反是朝着墨忘祖高声呼道:“家主仁慈!” 墨忘祖听得并无反应,只待得众人喊完,才继续说道:“此女虽未盗走我墨家秘法,但也是不能饶恕。” 说到这,墨忘祖又看了看墨云绝,说道:“不过此女偷学三长老武学在先,妄图盗我墨家秘法在后,罪上加罪,故本家主计议,将叶小萱断去经脉、废去武功,再废她一条左臂,逐出墨家,永不可回山!” “谨遵家主之谕!” 众人又是一呼。 “好了,这便散去吧!” 墨忘祖一挥袖道。 众人听得,纷纷一拜,便三五结伴离去,为首的长老们更是走得头也不回,唯独墨忘忧看了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一眼,却是摇了摇头,才返身离开。 此时,墨天豪的面色非常之难看,而墨天俊的脸色更是煞白如霜。 虽是早已料到的结果,但此时此刻亲耳听到,仍是让二人难以接受。 “唉!走吧” 墨忘祖已来到二子身旁,向二子招呼了一声,便率先走着。 “父亲!” 墨天豪回过神来,连忙叫住父亲,正要开口问话,却被父亲一举手给止住。 墨忘祖回过身来,看了二子一眼,很是无奈地说道:“知子莫如父,爹又何尝不知你二人所想?爹也期望能够轻罚叶小萱,顶多将她逐出墨家。只是此事已是闹得墨家上下人尽皆知,你们那些爷爷也是看在眼里,爹为了堵住这悠悠众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逐出墨家就是了,为何定要废去武功?废去武功便是成为一个废人,还要一条左臂,这让萱这这让她以后如何抬得起头” 墨天俊挣扎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 “爹这么决定,也是做给墨家上下看的。” 墨忘祖出言解释道:“若是不这般做,日后族中有其他弟子心生异心,也去盗那秘法,届时又当如何呢?这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只是叶小萱她作了孽,以身试法,才有如此下场,怨不得他人!” 听得此言,兄弟二人即便心有话说,却也说不出口,只好随着父亲离开了墨宫 回到屋中,墨天俊心中烦闷,也不愿去理会那些族中事务了。 于是,他便坐在院中,望天出神,可他心中,却是在不断回忆着种种往事 “你也是坏人,你是个小坏人!哼!” 这是一个小女孩儿,正朝我大喊着的情景 “我叫叶小萱,你们叫我萱儿就是了!你们呢?你们叫什么名字?” 还是那个小女孩儿,不过却显得乖巧可爱,正问着我和哥哥的姓名 “你们能教萱儿武功吗?萱儿也想学武!” 见到我和哥哥练武之后,小女孩儿向我和哥哥问道 “我吃不了太多,吃这些就够了。” 后山迷路之时,女孩把大块的馒头给了我,她却只吃那么一点儿,一看就不够,我还是留一些吧 “要说最好玩的,当属元宵节了,又有好吃的,还能猜灯谜,好玩极了!端午节赛龙舟也是极好看的” 我要她给我说说山外的世界,她说了很多,虽然我知道这里面有许多是她编的,但我还是听得很开心 “吼嗤!” 她吃着满嘴糕点,还不忘跟我说好吃,看她鼓着嘴的模样,真是可爱 “我看,就叫墨叶剑法吧!” 这是我与她齐创剑法时,她想出的剑法的名字 “谢谢你,我很喜欢。” 我做了一个木鸟送给她,这也是我第一次送她礼物,她喜欢就好,也不枉我熬了十来个晚上 “那若是有一日,我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墨家,你又会如何?” 她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我没有告诉她我的答案。可就现在看来,当时她这么问时,就已经想到会有今日这么一天了吧 往事历历在目,就这般一幕幕的呈现在墨天俊的眼前,让他看得好生沉醉,连天色尽黑也不自知。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是你?” 墨天俊但觉胸中一痛,好似要窒息了一般。 痛苦得闭上双目,墨天俊狠力地甩了甩脑袋,想将脑中的一切给甩去,却是无用。 脑中叶小萱的身影挥之不去,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蹙,犹如心魔一般,已是占据了墨天俊身体的全部。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墨天俊低吟一番,又看向身旁石桌之上的长剑。 “叮!” 拔剑在手,墨天俊盯着剑身,凭着月色,他在剑身之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憔悴的容貌,血红的双目,藏着万般悲痛在其中。 “啊!” 墨天俊想得心烦,引项向天一声大喊,竟是舞起了剑来。 “唰唰唰唰!” 剑刃狂舞,却是乱无章法、无迹可寻,只闻得阵阵破空之声。 墨天俊不住地上下腾挪,只将剑舞得越来越快,好似要将心中烦恼斩断一般。 渐渐地,墨天俊累了,剑招慢了下来,脑中也空明了起来,这舞剑竟有着奇效! “笃!” “呼哈呼哈” 剑尖入土,墨天俊累得满额是汗,便以手撑剑、半跪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呼哈” 气息渐渐平复,墨天俊站起身子,拭去额上汗水,又提剑向前一指。 盯着手中之剑,墨天俊双目渐渐呆滞,好像在想着什么。 下一刻,只见墨天俊将剑朝前一刺,又转着身子,屈膝将剑一撩,正是墨叶剑法第一式举首望月! 随后,墨天俊又飞身一剑刺出,剑身一横,便是一扫。此乃墨叶剑法第二式一叶障目。 接着便是第三式,风轻云淡,第四式,同甘共苦 一套剑法三十六招舞完,墨天俊睁着双眼,呆立着不动。 但见他嘴唇一阵蠕动,双眼也越睁越大。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萱儿不是那样的人!” 只见墨天俊欣喜若狂,又仰天一阵大喊,其中满含释然。 “我也是如此想的。” 一旁兀地传来一道话声,墨天俊闻声看去,只见哥哥墨天豪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哥,你怎么来了?” 墨天俊疑惑地问道。 “来了有一会儿了,正好看着你舞完一整套剑法。” 墨天豪神情平淡地说着,又看向墨天俊手中的剑,问道:“这便是你与萱儿人手一柄的剑么?” “嗯。” 墨天俊点头应了一声。 “方才那套剑法,可是你与萱儿齐创的剑法?此剑法可有名字?” 墨天豪追问道。 “不错,这剑法名叫墨叶剑法。” 墨天俊也是淡淡地答道。 “墨叶么?呵呵好名字!” 墨天豪听得,哂笑一声道。 墨天俊看得眉头微皱,又问道:“方才你说什么?你也是这么想的?” “不错!” 墨天豪点头微笑道。 “既然你也知道,那你待如何?” 墨天俊还剑入鞘道。 “不是我,是你” 墨天豪轻轻摇首,又指了指墨天俊的胸口说道:“你待如何?” 墨天俊不答,双目却是一缩。 “呵呵” 墨天豪又是一笑,双手负于身后,踱了两步,说道:“从小你我便形影不离,你心中想些什么,我也大概也能猜到。” 墨天俊被哥哥一语道中心中所想,眉头一扬,问道:“难道你不想如此做么?” 墨天豪闻言,一字一顿吐道:“我想,我不能,我不敢” 说着,墨天豪复又盯着墨天俊的双眼,又是一字一顿地吐道:“你想,你不能,但你敢!” 这话落入墨天俊耳中,不禁使得他抓着剑鞘的手猛一用力。 只见墨天俊挪了挪身形,沉声问道:“那你现在出现在这,是来阻拦我的?” “不!” 墨天豪立即出声,又道:“我想拦着你,又不想拦着你。” “那你来此究竟作何?” 墨天俊又是一问。 “我来此” 墨天豪说着一顿,其声竟是哽咽。 只见墨天豪双目噙泪,看着墨天俊,两眼眨也不眨地说道:“只为与我唯一的弟弟道一声别” “哥” 墨天俊给他说得一愣,但转念一想,便已明白墨天豪话中之意,不禁也是双目含泪,哽声言道:“哥我” “你不用多说!让我说就好” 墨天豪出声制止道:“从小你我便情同手足,我若是挨了骂,你必然也跟着哭” “你我一起练武、读书、吃饭、睡觉,哪怕是洗澡,也是两人泡在一个桶里,只是后来长得大了,这才分开。” “记得娘小时候最疼我,每次都给我吃糖子,而我都会藏起一半给你吃。爹自小就疼你,我若是挨了爹的罚,你也要跑来与我一同受罚” “直到长大后,我才知道,爹是望我早日懂事,才能接任他的位子。而你,只需要躲在爹的羽翼下即可” “有时候,我真的好希望我能是你,不用学那么多,可以无忧无虑地活着,但我不能。我是长子,我必须要承担起长子应当承担的责任,所以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我给否掉了” “直到后来萱儿的到来,才让我又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甚至都不能磨灭!” “当我每日看到你与萱儿习武、玩闹,我都好想变成你,但我不能!我必须要做着我应该做的事情,日复一日的做着,直到你与萱儿走得越来越近,我才知道,我已经完全没了希望” 墨天豪说到此处时,兄弟二人都已是泪流满面,但墨天豪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他哭着脸,却朝天一笑,又道:“可笑我竟还想着与你公平竞争,原来我早已输了,从我们出生那一刻起,我就注定已经输了!” “就连此时此刻,我又输了一次” 墨天豪嗤了一声,哭得更是惨然。 “我多么希望我能是你,能够弃墨家于不顾,去救出萱儿,与她远走高飞!但是我不能!我必须留在父亲身边,替他守着墨家的家业!” “但是我好想,好想能够没有这份担子,好想做一次真正的自己,好想陪伴在萱儿身边的人是我” 说到这里,墨天豪又看向墨天俊,一笑说道:“不过现在看来,却是用不着我去做了,天俊,你会代我完成我想要做的是么?我从此无缘再见的弟弟” 说完,墨天豪已是泣不成声,无论如何也说已不下去了 第二十一章:兄弟诀别 “哥!” 墨天俊冲着哥哥哭喊了一声,竟是跪了下去。 “起来!” 墨天豪见着,就是一声暴喝怒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你跪我作甚!?你给我起来!” 墨天俊却是不起,反而朝着哥哥叩了三头,哭喊道:“哥,弟弟不孝!还请哥替弟弟在爹膝前尽孝!” 墨天豪闻言,只觉胸口一滞,仰面朝天不去看他。 “哥,弟弟走了!” 墨天俊说着,又叩了几头,这才起来,便要离去,他不敢继续待在这,他怕自己会改了主意。 “等等!” 谁料墨天俊刚走到墨天豪身旁与他擦肩,便被墨天豪给一把拦住。 墨天俊看向哥哥,心中不明其故,却见墨天豪转身看向自己,又从身后取出一件布包,递到自己跟前说道:“这是爹让我带给你的” 墨天俊面色一怔,便接过布包,只觉入手略沉,不禁心中好奇起来。 “这是我墨家祖传的云麟剑与墨剑诀,爹说,你只学了墨剑诀前十二式,要我将这全篇七十二式的墨剑诀交给你,至于云麟剑,就当是做个留恋。” 墨天俊正要问起时,哥哥已是开口说道,墨天俊这才恍然。 说完,墨天豪又背过身去,不再去看弟弟。 “爹还说了什么?” 墨天俊沉寂一会儿,又开口问道。 墨天豪也沉默了半晌,才说道:“爹爹说,若是你觉得山下无趣,就回来若是你此生不再回来,这柄云麟剑,就给你儿女子孙作个凭证墨家,认剑、不认人” 墨天豪这话说得极慢,好不容易说完最后一字,墨天俊竟是拔腿便走,不曾回头。 墨天豪也不回头去看,两人就这般背对着,直到墨天俊走了很久很久,墨天豪这才慢慢离开 回到自己屋中,墨天豪心绪沉重,他刚合上门准备去歇息一会儿,也让自己静一静,却见到父亲正从里屋走来。 “东西都交给俊儿了么?” 墨忘祖一步一步地走到桌前坐下,声音嘶哑地说着,模样好似老了十几岁。 “嗯” 墨天豪听得父亲所问,却是不想多言,只是点头。 “唉” 墨忘祖闻言,不禁长叹一声,又看向儿子,问道:“你奇不奇怪爹为何要这么做?” “父亲这么做自然有父亲的道理,孩儿不应多问。” 墨天豪站在一旁,也不坐下,见父亲问话,便老实回答着。 墨忘祖点了点头,又叹了一气,便道:“爹这辈子欠了你娘太多,也欠了俊儿太多,爹不想让俊儿一辈子活在愧疚当中,如此做,也只是想让俊儿活得心安罢了。” 墨天豪不语,墨忘祖又继续道:“你们娘走得早,爹又疏于对俊儿的管教,才使得他有了现在这性子说到底,都是爹害了他啊!” 墨忘祖说着一拍大腿,显得极为自责。 “爹” 墨天豪心中不忍,连呼了一声,却被父亲挥手止住,又见父亲看向自己说道:“你打小便懂自律、谙进退,爹和你娘瞧在眼里,都为你感到骄傲。所以你娘去世的时候,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俊儿,她临走前说得最多的,也是要爹莫亏待了俊儿,可可爹爹到头来还是辜负了你娘的临终之托啊!!” 墨忘祖好一阵悲呼,看得墨天豪心中也极为难受,便一个劲地劝着,墨忘祖这才好了些许。 “好在好在!好在爹还有你,爹还有你这么一个懂事的儿子,爹只要将你教导成人,百年之后,也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与你娘了!” 但见墨忘祖左手拉着儿子的双手,右手不住地摩挲着儿子的面庞,微微一笑道:“豪儿啊!你可千万不要负了爹对你的一片厚望啊!” “孩儿一定不负父亲重望!定将墨家发扬光大!” 但见墨天豪屈膝朝着父亲一跪,正色立誓道。 墨忘祖瞧得,不禁面露欣慰,他笑着点了两下脑袋,便放开儿子的双手,自己闭目靠在椅背之上,好似睡着了 “见过二少爷!” 墨天俊深夜来到墨家大牢,几名负责看守牢房的族中弟子见到墨天俊,便迎了上来朝其见礼道。 “带我去见叶小萱!” 墨天俊不愿磨叽,便开门见山道。 “是!” 虽然已是深夜,但墨天俊乃是自家二少爷,众人不疑有他,应了一声,便在前领路。 墨天俊心急如焚,只是催促几人快些,几人心中虽然奇怪,却不便过问,只得照做。 不一会儿后,众人便来到了关押叶小萱的牢房前。 缓缓走到牢笼之前,墨天俊朝着里边看去,只见牢里叶小萱衣襟破烂,已是遍体鳞伤。 衣襟之上,那乌红地血液早已凝成血块,将破碎地衣物与她的绽开地皮肉搅在一处,让人看得遍体生寒。 可叶小萱对此好像没有感觉,既不呼痛也不喊痒,只是呆呆地坐在那,而她那本是灵动地双眼,此时也变得没了神,只是盯着地上,也不见眨一下。 这两天的刑罚,定是让她受了不少苦 墨天俊看得心中疼痛万分,嘴上紧咬牙关,双手握拳、十指直钻掌心。 “开门!” 墨天俊额上青筋猛鼓,其齿缝中蹦出了两字。 “啊?” 一旁的族中弟子听得一愣,不禁面露为难道:“这二少爷此人乃是重犯!各位长老都是交代过的,要我们几个将她看好了,若是出了差池,我们几个也担待不住啊!所以这开门一事恕弟子不敢从命” 墨天俊见几人不从,心中窝火,却是强压了下去,只是沉着脸吐道:“开门!” 众人见此,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大眼瞪小眼的,却仍是没有一人上前开门。 墨天俊见着几人依旧不动,也不再说废话,但见他伸手一抓,便是要去抢一人腰间的钥匙。 那人面色一变,连忙闪身一退,护着钥匙同时,又朝着墨天俊喝道:“二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墨天俊闻言不答,其左手抓着二剑,便朝着那人胸前一撞! “嘭!” 拳头带着剑鞘,打在这人胸前,将他撞得身子一仰,又摔倒在地,竟是晕了过去! 墨天俊这一下可是卯足了力气,其务必要将胸中怒火宣泄而出,所以不曾留有半分后手。 那人受了重创,内伤在所难免,但估计是没有性命之虞。 一旁几人却是不知,他们见着墨天俊陡然发难,皆是吓了一跳,不禁惊疑着自家二少爷为何要向自家族人出手。 可墨天俊又如何会向他们解释? 只见墨天俊一击放倒一人,便是一个飞身,竟又朝着另外两人冲去。 那两人猝不及防之下,唯有堪堪招架,却仍是被墨天俊一击逼退三步。 墨天俊得势不饶、趁势追击,其左剑鞘、右手刀,劈在那二人颈间,二人登时便昏死过去。 眨眼三人倒地,墨天俊又回过身来,看向剩余地两人。 这两人已是目瞪口呆,皆是没想到自家二少爷竟会向自家族人下得如此重手! 此时,二人见着墨天俊看向自己,这才缓过神来,竟是一同作出防守地架势。 墨天俊却不再出手,反而走到地上那人身旁,将他腰间的钥匙取下。 “你们两个将他们带下去吧” 墨天俊盯着手中钥匙,看也不看二人,便开口说道。 一人点了点头,正要照做,却忽见另一人大喝一声,竟是举拳朝着墨天俊冲去! 墨天俊见状,身形一顿,侧身便闪过此人一拳。 这人一拳落空,复又一拳击出,直冲墨天俊面门而去。 墨天俊双眼一眯,左手剑鞘落在此人臂上,以止住此人拳势,随后又用力向下一压。 这人身形不稳,便要朝着墨天俊倒来。 墨天俊顺势抬膝一顶,正中这人胸口。 这人只觉胸口一疼,一时喘不上气,便也晕了过去。 看着眼前之人轰然倒下,墨天俊面沉似水,又侧目看向最后一人,冷声言道:“你也要来么?” 那人被墨天俊一眼瞥得如芒在背,连忙手首齐摇道:“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墨天俊见得此人识趣,也就作罢,这才走向牢门,将其打开。 “啪嗒!” 铁索落地,牢门大开,墨天俊一个箭步便跨入牢中,忙飞身扑到叶小萱身旁,将其揽在怀中,双目露出关切之色,又急声唤道:“萱儿!萱儿” 叶小萱听得呼唤,讷讷地抬起脑袋,看向墨天俊,却是嗤笑一声道:“墨二少爷!怎么?连你也要来审问我?” 墨天俊见到叶小萱说话,心中大喜,对叶小萱所说却是置若罔闻,只是将她紧搂在怀中,一个劲地说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若是我守在你身边,你又如何会受这番苦头” 叶小萱不明就里,正要出声,却发现自己竟是被墨天俊一把抱起。 “我这便带你离开此地,定不会让人再伤害到你!” 耳边传来墨天俊斩钉截铁般的话声,近在咫尺,还能闻见他的鼻息,让叶小萱只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渐渐远离的牢笼,几名倒地不起的墨家子弟,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可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却又在告诉着叶小萱,这不是梦境。 “今日之事,乃我墨天俊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你老实禀报即可,相信诸位长老定不会为难于你!” 墨天俊怀抱着叶小萱,走到牢外,便朝着一旁唯一清醒的那名弟子说道。 “是!是是” 那人忙点头应是。 墨天俊见着,也不多说,心中只道此地不宜久留,便运着轻功,正要离去,却又瞧见一旁桌上的一柄铁剑。 那是自己送给叶小萱的剑,墨天俊一瞧便知。 将怀中之人放下,墨天俊拿起剑来,便将三柄剑一齐负在身后,复又小心抱起叶小萱,这才轻功一展,几个起落后,终于消失在夜幕之中。 见墨天俊走了半晌,那名弟子猜测墨天俊是不会再回来,这才连忙跑到躺在地上的几人身旁,将他们逐个唤醒 自从我进这墨家以来,便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盗走墨家的机关秘术,好换取我的活命之机。 可我运道不好,竟在行事那晚被墨忘祖当场擒获,以致身份败露。 就在整个墨家都知道我图谋不轨之时,竟还有一个人天真的相信我是无辜的! 我只能说,他是真正的傻子 对这个傻子,我只有作出一副无情无义地模样,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他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那一天,他离开的身影,我一辈子也忘不掉也许吧也许我也活不过几日了 于是,墨家对我严刑逼供。可对一个将死之人,又能问得出什么呢?所以,墨家也放弃了,反正他们也不曾有何损失。 听说墨家要废去我的武功,还要断了我的左手,把我变成废人,再将我逐下山去。 我若变成废人的话,估计下了山,也活不过几日吧 反正左右都是死,对我都一样,我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了,上天却与我开了个玩笑。 那个傻子? 他竟然跑来救我,还打伤了几名他墨家的族人! 那个傻子他现在正抱着我,朝着山下跑去 “停下停下!你墨天俊!你放我下来!” 想通了眼前的一切,叶小萱突然放声大喊,身子也奋力地挣扎了起来。 谁知叶小萱越是乱动,墨天俊就将她抱得越紧。 “别动!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只有赶在身后之人追上之前,跑得越远越好!” 墨天俊低声说了一句,脚下的步伐也愈发地快了。 “墨天俊!你失心疯了不成!?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叶小萱不肯就范,仍是大声地喊道。 “我知道!” 墨天俊回答得很是坚决。 叶小萱听得一怔,心中一个念头不禁浮起。 “为什么?” 叶小萱不吵了、也不闹了,这句话,问得极为小声。 “为了你。” 此时天色昏暗,只能凭着微弱月光视物,墨天俊不得不两眼盯着前方,可他口中却还不忘回道。 “为了我” 叶小萱呢喃一语,嗤笑一声道:“为了我值得么?你是墨家的二少爷,我只是一个孤女” “我心中觉得值,便是值。” 墨天俊依旧答得不假思索。 “那你爹呢?你哥哥呢?你走了以后,他们怎么办?” 叶小萱又继续一问。 “啪嗒!” 墨天俊双足落地、定住身形,却是不再走了。 “嗖!” 仅是停了几息,墨天俊又继续朝前赶去。 “我也是个孤儿了” 良久之后,墨天俊才缓缓说道,语气之中,满含着不舍与痛苦 第二十二章:情深意浓 “你真是个傻子!世上最大的傻子” 叶小萱无力地说道。 “不,我心中清楚得很。” 墨天俊不认同道:“你心中也清楚,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我不为什么!我只是要盗走你墨家的秘术!” 叶小萱仍是坚持道。 “你说我傻,我认了,可我墨天俊不瞎!我知道我墨天俊喜欢的女子,是一个怎样地人!” 墨天俊忽地柔声说着,叶小萱闻言,却是落下两行清泪,二人又没了言语。 此时二人已是过了墨家堡之前的万丈深渊铁索桥,便已算是出了墨家堡,只是还不得下山,但墨天俊的速度却是一点也没慢下来。 墨天俊心里知道,这最后一关,便是眼前的那座大山。 这座大山自东北延伸向西南,也不知长多少里路,只是因为这山极为高耸,与周围的山脉合成一圈,将墨家堡围在其中,当真是黄鹤不得过、猿猱愁攀援! 不过此山的山体并不宽厚,墨家先祖索性就将山体凿通了,又布上机关,此山因此也就成了墨家堡的门户,墨家中人要下山去,只有从这里才能出去。 人力有尽时,墨天俊抱着叶小萱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终是累得走不动了,这才寻着一个地方歇息。 将叶小萱轻轻地放到地上,墨天俊只觉自己的双臂都没了知觉,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恢复。 叶小萱看在眼里,心中只觉难受。 “不打紧,活动一番就好了。” 察觉到叶小萱目光中的歉意,墨天俊故作轻松地说道。 叶小萱便不再看他,只是处理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墨天俊也坐到一旁,便从背上取下三剑,将两柄铁剑搁到一旁,又拆开布包,这才见到了云麟剑的真容。 只见眼前这剑全由精钢制成,通体呈墨黑之色,给人以一股厚重之感,而剑鞘之上,则刻着几朵流云图纹,飘逸又不显花哨。 再看剑柄之处,却是雕着一头麒麟之首,宛如活物,正张着巨口,紧咬着剑身,好似下一刻便会从剑上一跃而下,卷着吞天之势朝人扑来! 而麟首之后,便是刻满鱼鳞纹路的剑柄,至于柄头之处,只是缀着一团流云了。 墨天俊盯着云麟剑看个不停,心中已是喜爱不已,但见他紧握着剑柄,迫不及待地便要将剑身拔出。 剑刃出鞘、寒芒一闪! 只闻“叮”的一声巨响,好似龙吟,直冲九天! 墨天俊被这剑鸣震得双耳一阵刺痛,一时之间竟是失了听觉,可他心神早已被云麟剑所吸引,也不去理会那些,只是朝着云麟剑剑刃看去。 只见那银灰剑刃自麒麟口中伸出,通体闪着寒芒,让人看得双目生疼、不能直视。 墨天俊看得喜不自胜,不禁伸出手来,轻轻在剑身上拂着。 “嘶!” 忽地感觉指尖一疼,墨天俊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立马捏着手指定睛看去,只见指尖之上竟是出现一条细如蚕丝的浅印,随后渐渐转红,却是渗不出血来。 这云麟剑传世已有数百年,想不到竟还锋利如斯! 墨天俊只是用指尖轻轻触了一下刃口,就被沾破了皮肉,纵是削铁如泥、吹毛立断,也不过如是! 如此之剑,说它乃世上第一,绝不为过! “喂!你盯着一把剑,看什么呐?” 一声呼唤想起,墨天俊这才猛然回神。 他朝着身旁看去,只见叶小萱正蹲坐在自己身边,一脸奇怪地盯着自己。 “啊?” 墨天俊叫了一声,开口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哼!” 叶小萱见墨天俊心不在焉,琼鼻一哼,指着云麟剑没好气地道:“我问你盯着这把破剑看什么看,我叫了你几声也听不到!” “你刚才有叫我么?” 墨天俊听得一脸疑惑,其目光落到云麟剑上,这才恍然,于是一笑道:“刚才我被剑鸣蒙了耳,这才没听到你叫我。” 叶小萱小嘴一撅,表情还是不悦,又道:“这什么破剑,拔出来还那么大声,我隔那么远都听见了!” “这是云麟剑” 墨天俊还剑入鞘,说道:“是我墨家家传之物,在去救你之前,爹让哥哥把这柄剑带给我,我便带在了身上。” 墨天俊说着,情绪又低落了下去。 叶小萱瞧着墨天俊模样,心中很是过意不去,老半天之后,她才启齿道:“要不你还是别管我了,自己一个人回去吧” 叶小萱终将自己犹豫了许久地心话说了出来。 “不行!” 叶小萱刚一说完,墨天俊便脱口而出道:“我从接过这把剑的那一刻,就不会再回头了” 叶小萱闻言,低着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墨天俊看着叶小萱道。 叶小萱不禁抬头看向墨天俊,问道:“你心中便那么在意我么?竟能让你连自己的家都能抛弃?” 墨天俊低头不语。 “回去吧” 叶小萱劝道:“你已经救出了我,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是了,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回去之后还能继续做你的墨家二少爷” 谁料墨天俊听得此话,却是猛然抬头,满脸悲痛地看着叶小萱,说道:“我已经回不去了现在,连你也要赶我走么” “你和我一起能有什么好的!” 叶小萱厉声道:“我不过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被你墨家养了十二年,到头来还要打你墨家的主意,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你什么” 墨天俊极为平淡地说道:“我只是特别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你开心,我就开心你难过,我也难过就好像我的心就系在了你的身上,与我自己已经没有了一点干系” 说到这里,墨天俊顿了顿,看向叶小萱,发现叶小萱正盯着自己发愣。 墨天俊报之一笑,也不管,只是继续道:“还记得当初你问我的那个问题么?” “什么问题” 叶小萱茫然道。 “就是你说,假如有一天你要离开墨家,我会如何。” “记得你说,你不知道。” 叶小萱说着,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墨天俊又是一笑,说道:“其实当时我心里便已有了答案,只是没有告诉你。不过现在看来,就算我不说,你也能猜到了。” “你” 叶小萱才吐了一字,就哽住了喉,说不出话来。 两滴透明的水滴落下,映着月光,格外地耀眼。 墨天俊也觉鼻头一酸,却是强忍着说道:“我现在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能如实回答我么?” 看着叶小萱站在自己面前泣不成声,墨天俊却是不顾,也不等叶小萱回答,张口便道:“在你心中可有我么?” 等了片刻,叶小萱没有答他,墨天俊只觉心中一空,面色发白,不禁惨然一笑。 “原来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墨天俊心中苦笑,便转过身去,想要将剑拾起,继续赶路。 可就在转身的那一刹,墨天俊只觉后背被猛然一撞,接着便是一对玉臂,穿过自己腋下,绕到自己胸前,将自己给紧紧地抱住。 一切都发生地太过突然,墨天俊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你个傻子!你个傻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身后传来叶小萱的痛哭声,墨天俊想回过头去看,却是怎么也看不见。他只能感觉,后背的衣衫传来一阵温热,一股湿意渐渐地漫开。 墨天俊只觉心中百感交集,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是如鲠在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明知道我是个不好的人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叶小萱将头埋在墨天俊背上,声音显得很是沉闷。 “萱儿我” 墨天俊好不易吐出几字,却又是说不下去了。 “为什么你宁肯为了我放弃所有也不愿弃我而去” 叶小萱抽泣着道。 “因为你是叶小萱!是我墨天俊这辈子最爱的女子!” 墨天俊极为深情,也很是认真地说道。 “我就这么值得你喜欢么?” 叶小萱又问道。 “值得,一切都值得!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墨天俊伸手握住叶小萱的柔荑,很是坚定地说道。 “若是有一天你反悔了又待如何?” 叶小萱追问道。 “萱儿” 墨天俊唤了一声,这才转过身去,看着眼前的人儿,又伸手替她抹去泪痕,说道:“现在的墨天俊若是没了萱儿,便就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了” 叶小萱听得破涕为笑道:“所以墨天俊,你这辈子都不会后悔,是么?” “我墨天俊在此对天发誓!” 墨天俊说着,与叶小萱四目相对,柔声道:“此生定不负你!”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墨天俊便将叶小萱搂入怀中 墨家堡,墨天豪屋中。 “父亲,孩儿刚才瞧见,几位爷爷已经带着众多弟子追下山去了。” 墨天豪回到屋中,关上屋门,便朝着正闭目静坐的墨忘祖说道。 墨忘祖听得话声,这才睁开双目,却见他双目已是血红。 可墨忘祖对此似是毫不在意,只是淡然道:“已经耽误了两个多时辰俊儿他们,想必也已走出很远了吧” “孩儿估计弟弟已经出了山关了。” 墨天豪见父亲如此模样,心中虽是难受,但却无法,唯有如此说道。 “希望吧” 墨忘祖叹了一声,又合上双眼道:“只期望俊儿平安无事就好,沁兰啊!你天上有灵,可要好好保佑俊儿啊” 墨天豪却不说话,屋中又恢复了沉寂 次日,拂晓。 墨家数名长老带着百余名墨家子弟,连夜追拿墨天俊与叶小萱二人,直至山关,二人却早已出了关去。 诸位长老碍于族规,无法,只好原地折返,回到堡中 山脚之下,一片密林之中,但见一簇树丛一阵晃动,竟是蹿出了两个人影。 定睛看去,只见这两人乃是一男一女,皆是身着黑衣,不过模样却都很是狼狈。 而那女子,更是浑身是伤,血肉一片模糊。 这二人正是连夜逃至此处地墨天俊与叶小萱。 “呼!总算是下了山了” 出了树丛,叶小萱便是朝着地上一坐,口中一个劲地吐着气。 墨天俊更是累得说不出话,不过他却不曾坐下歇息,反而是朝着远方打量起来。 好在此处已是山林边缘,四处皆是一片空旷,若是登高望远的话,倒是可以将南北与东边三个方向的景色尽收眼底。 “你站那么高干嘛?还不过来歇歇” 叶小萱瞧见墨天俊飞身跳上一座巨石,便出声问道。 “没什么” 墨天俊应了一声,便来到叶小萱身旁,说道:“只是不曾见过山在的景色,好奇罢了。” “这有什么好奇的,山里山外不都一样么?” 叶小萱不解道。 “那如何能一样?山里的景色看了十几年了,早就看腻了!这山外的景色,倒是第一次见着。” 墨天俊笑着说着,还不忘继续打量着四周。 “我们接下来去哪?” 叶小萱也不理他,只是问道。 “当然是先寻个地方给你治伤了!” 墨天俊想也不想便道。 叶小萱听得心里一甜,也不出声,反而问道:“治伤?你有银子么?” “银子?” 墨天俊听得一愣,疑惑道:“什么是银子?” “银子!就是钱啊!” 叶小萱张口便道,却又突然醒悟,说道:“我倒是忘了,你一直在堡中生活,却是不知道这世俗中地规矩。” “什么规矩?” 墨天俊问道。 “这个我一时半会儿跟你也说不清楚,还是路上边走边说吧!” 叶小萱刚要解释,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便如是说道。 “那好,路上边走边说。” 墨天俊点头道。 叶小萱也歇够了,这便起身,又看了看东方,说道:“往东边一直走,应该是能够遇上村庄的,到了那里我们再想办法吧!” 说完,叶小萱抬足便朝着东边走去。 墨天俊见着一笑,说道:“我总算是带你下山来了” 叶小萱闻言顿足,不解道:“当然是带我下山来了,不然是什么?你说话怎么怪怪的?” 墨天俊摇头不答,只是道:“快走吧!得赶在日落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不然又要风餐露宿了!” “嗯!” 叶小萱应了一声,便来到墨天俊身旁,伸出双手,竟是挽起了墨天俊的胳膊。 这让墨天俊不由得一愣,随后又面露喜色,只是含笑不语,也不声张。 叶小萱却是小脸微红,低着头不想让墨天俊看见。 “咳!” 墨天俊轻咳一声,说道:“诶!你快与我说说,这世俗中还有哪些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叶小萱见他岔开话题,也就顺势而下,张口便道:“要说这世俗中” 叶小萱凭着记忆,说了极多,墨天俊便努力记下,二人又好似回到了少年之时,那片星空之下的情景 于是,二人就这般并肩走着,边走边说,直到走出了极远 第二十三章:有山卧佛 太原,卧佛山。 卧佛山位于太原以东三十里处,乃是天秦有名的几座大山之一。 此山高逾千丈,南面接着一片绿湖,当真是山清水秀、树木葱郁。 若是湖面无风之时,卧佛山映在水中,就好像照镜子一样,让人分不出哪一边是真,哪一边是假。 而水中倒影与山体连成一片,只需站在湖水南岸歪着头看去,便可看见一尊佛像横在水上,好似卧睡在那,这也是卧佛此名的由来。 站在卧佛山山脚之下,踏着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往山上登去,直达山顶处,便可瞧见一座古寺,名曰金龙。 这金龙寺藏于卧佛山中,占地极广,也不知它存在了多少年月,想要考究也无处问津,只是这金龙寺历来香火繁盛,每日里虔心上山拜佛者络绎不绝。 而在江湖武林之中,每每有人谈及这金龙寺,无一不是神色一凛,言行之中尽皆充满敬佩。 不为其他,只因这金龙寺乃是中原数一数二的大宗大派,其门下数千僧人弟子,个个武艺高强,至于俗家弟子,更是数不胜数。 而寺中僧人平日里乐善好施,经常救助苦难百姓,如活佛在世般,也是深得百姓爱戴。 此时还是晚冬,冰雪虽已消融,但气温还是颇为寒冷,尤其是这千丈的高山之上,更是比山下冷上三分。 但金龙寺还是同往日一样,迎着无数香客登门拜佛,寺中僧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当!!” “当!!” 寺中传来钟鸣阵阵,浑厚悠长,传得极远。 山门之处,一位身着锦袍、体态极胖地中年男子,正踩在第九千九百九十八级石阶之上,其身后,还跟着四名家丁打扮的人。 这肥胖男子名叫陈德才,乃是卧佛山附近颇为名气的地主,只是因为自幼贪吃懒惰,这才养出这浑身两三百斤的肉来。 只见陈德才胖得好似一颗圆球,满脸的肥肉将他双眼挤得只余一条缝隙,其面色却是极其惨白,额上也是淌着豆大般的汗珠,身上的锦袍竟是能滴出水来,原来是被汗水给浸的。 一旁路过的行人瞧得仔细,却是捂嘴偷笑,匆匆走过。 陈德才却是毫不察觉,只是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待缓过气来,便踏上这最后一级石阶。 过了片刻,陈德才面色微微好转,便见他费力的抬起右脚,就要向上迈去。 可他从山脚之下一路行至此处,体力已是消耗过甚,又哪还有力气仅靠着一条左腿,就撑住他两百来斤的重量。 “诶诶!” 但闻陈德才口中惊呼,其身形好一阵摇晃,两只粗短的胳膊拼命地煽动着,却也无济于事,眼看他就要向后栽去! 他身后可全是由石头砌成地山路,可谓是陡峭无比,若是让他这么摔落下去,定是会丢了性命! 四名跟在他身后的家丁见着,一番手忙脚乱,连忙伸出八只臂膀,便要去将他撑着。 可四名家丁也是徒步上山,此时也已是强弩之末,又如何顶得住? 四对手掌刚顶在陈德才后背之上,四名家丁忽地面色齐变,纷纷只觉自己撑着地就是块万斤的巨石,犹如天塌一般! 八只胳膊顶在陈德才背后,竟也支撑不住,陈德才只是略作停顿,便又向下压去。 这若是落实了,可就是五条性命啊! “快!快救人!” 周围有人见着,大呼一声,又招呼着周围几人,便要冲去救人。 可众人始终隔了几步,看似不远,却是不及。 而其他人见着,皆已呆住,其中不少妇孺小孩,更是捂着眼睛不敢去看。 眼见陈德才与四名家丁就要摔下山去,却见一道身影陡然蹿出,闪电般朝着陈德才奔去! 四周之人只觉眼前一花,眨一下眼,便看见陈德才身后竟是凭空出现了一个年轻和尚。 只见那年轻和尚正举着双手,顶在陈德才的身后,其脸色已是憋得通红。 “是金龙寺的大师!” 有眼尖之人,一下便道出了年轻和尚的身份。 年轻和尚无暇他顾,只一运气,登时大喝一声道:“起!” 这一声震耳欲聋,犹如虎啸! 下一刻,只见陈德才竟不再向后倒,反而是朝着前边摔去。 “噗通!” 一声闷响,陈德才两三百斤的身子摔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那四名家丁也是瘫倒在石阶上,方才那一幕,显然将他们吓得不轻。 再看那金龙寺的年轻和尚,却已是神色如常,好似什么也没做一般。 “好!” 不知何人一声叫好,竟引得周遭众人纷纷称赞起来。 “不愧是金龙寺的大师!这一身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 “多亏大师出手相救,否则那陈德才可就没命了!” “金龙寺的大师都是活佛下凡!” 听得众人夸赞,年轻和尚却是神色如常,反而双手合十,朝着众人行礼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太抬举小僧了,小僧只是区区一名知客僧,当不得大师二字,更配不上活佛。” 说完,年轻和尚又行一礼,这才来到陈德才身旁,好心问道:“阿弥陀佛!施主,你没事吧?” 陈德才已是从地上坐起,正痴想着方才生死一幕。 此刻听得年轻和尚呼唤,陈德才这才回过神来,竟是朝着年轻和尚跪下叩头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年轻和尚见着,连忙扶起陈德才道:“施主快快请起!出家人救死扶伤乃是分内之事,施主此话言重了!” 待到陈德才站定住身形,年轻和尚又一喧佛号,问道:“施主可觉得身体有恙?” 陈德才闻言,这才看向自身,发现自己除了衣襟沾满灰尘,双手磨破了一点油皮之外,并无大碍,便道:“没事没事!只是一点小伤!” 年轻和尚见着,便放了心,又道:“不如小僧带施主去抹些伤药如何?” 陈德才正要回答,却有几名和尚来到二人身旁,但见其中一个年纪稍长地和尚朝着陈德才一个施礼,后又向那年轻和尚问道:“净空,方才发生了何事?” 唤作净空的年轻和尚冲其施礼道:“回师兄,方才这位施主险些跌下山去,师弟恰好看见,便出手相救,现在正要带着施主去处理一下伤口。” 年长和尚面露恍然,便道:“如此甚好。” 说完,年长和尚又向陈德才道:“既然如此,还请施主跟着我这师弟走上一趟。” “净空,记得用上好的伤药。” 年长和尚又朝净空嘱咐了一声,这才带着其他和尚离去。 “施主,还请随我来。” 净空见师兄已走,便朝陈德才请道。 “如此,还有劳净空大师了!” 陈德才忙还礼谢道。 说完,陈德才又向身后一招手,四名家丁这便跟上。 六人两前四后,便随着人群,走进了金龙寺。 陈德才方一进到寺中,便瞧见门后空地之上坐着一尊巨大香炉,上面落满了高香妙香,还有不少香灰落在地上,却有着一名小僧一直用扫帚扫着香灰,一刻也不停下。 “想不到一名小小童僧都如此务实,毫不偷懒,这金龙寺果然名不虚传!” 陈德才心中想着,正要再看,却闻见脑后传来净空的话声。 “施主,这边请!” 陈德才忙回过头去,却见净空正站在原地等着自己,他当下也不再多看,几步便赶到净空身旁,却是惹得浑身肥肉一阵抖动。 待到陈德才跟上,净空这才继续领路。 “净空大师,那小师父入寺几年了?我看他一直在那扫着地,也不停一下,难道他不累么?” 逮着机会,陈德才便向净空道出心中所思。 “施主说的是净明师弟吧?他入寺已有三年了,扫地是他的修行,如佛法一般,当然一刻也不能停下。” 净空含笑答道。 陈德才恍然,也不再问,一路走着的同时,又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六人此时已是离了喧闹之处,到了寺中后院,正走在一条小廊之中。 这里已见不到其他香客的身影,只是偶会路遇寺中其他僧人,双方便会停下相互施礼。 七拐八绕一阵,也没过多久,一行人便到了寺中药房。 净空推开屋门,便立在一旁,请陈德才五人先行入内。 陈德才客气了一番,便走进屋中,但见屋内布置极为简单,只有一张方桌、四五张木椅,还有一座书架,一尊佛像,而佛像之前,摆着香案,上边有香烛立在鼎中,香案前则铺着三张蒲团。 没什么看头,陈德才也不再看。 净空此时后入先行,先请五人落座歇息,便进到里屋去取药了。 陈德才累得不行,正想歇息,所以便欣然坐下,却是将那木椅坐得“嘎吱”一响。 四名家丁好似对此司空见惯,皆没有反应,四人也不坐下,只是守在陈德才身后。 片刻之后,净空取来几瓶伤药,替五人先后用过,在确认五人的确无事之后,这才朝着陈德才问道:“不知施主到访敝寺所求为何?” 陈德才忙答道:“哦!回大师的话,我是来贵寺,是想拜拜那送子观音” 原来这陈德才年近三旬,虽取得几门妻妾,却是一直无子。他听得旁人说金龙寺拜佛很是灵验,又拗不过家中婆娘,这才抽得一日空闲,带着四名家丁上了山来,想要拜一拜送子观音,以求得一子半女的,好继承他的家业。 净空闻言释然,便道:“阿弥陀佛!原来如此,那小僧这便替施主领路,带施主前去拜佛。” “如此,还麻烦大师了!” 陈德才忙还礼道。 净空听得摆手道:“施主切莫再叫小僧什么大师了,小僧不过是寺中辈分极低的弟子,当不得施主这般称呼!” 陈德才却不以然道:“大师武艺高超,又救了我的性命,我还不知道该拿什么报答大师,大师又何必跟我谦虚呢?” 说完,陈德才从怀中取来几张银票,约摸足有百来两。 他将银票递到净空跟前,说道:“这是我捐献给贵寺的香火钱,还希望大师不要推辞!” 净空开始还道不收,可陈德才一再坚持,净空唯有收下,说道:“阿弥陀佛!那小僧就代佛祖,谢过施主了!” 陈德才喜笑颜开,净空也不再啰嗦,这便带着五人离开。 六人出了屋子,便朝着寺中走去,路遇一间房屋,陈德才瞧见那屋子屋门紧闭,里边却又传来阵阵梵音,不禁好奇问道:“这间屋子是做什么用的?我好像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净空闻言,便看向屋子,却是神色一正,忙向屋子一个施礼,口中默念几声。 陈德才瞧得愈发奇怪,净空才小声答道:“这是我金龙寺玄缈住持的房间,此时玄缈住持正同着真言师伯在里边诵念佛经呢!” “原来是玄缈住持的房间!” 陈德才张大嘴巴道。 瞧他这模样,自然是听过玄缈的法号,故才有此反应。 净空却是不答,反而又朝着屋子行了一礼,陈德才也有样学样,朝着屋子拜了几拜。 待到陈德才拜完,净空这才继续走着,陈德才复又跟上,六人眨眼间便离开了此处。 且不再跟着净空,先看屋中情形。 只见屋内大堂之上,一老一少两名和尚正前后错落地端坐在蒲团之上,如老僧入定般。 二人皆是手里掐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若是仔细听去,便可发现,二人此刻诵念的正是妙法莲华经。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似是念完经了,便是一同睁开双目。 “真言,到时辰了么?” 老僧玄缈忽地开口,头也不回道。 “师父,到了。” 真言朝着玄缈后背合十一礼道。 “唉既然是你决定的事情,为师也不便强留于你。只是为师就你这么一个徒儿,你说要走,为师还真是十分的不舍啊” 玄缈叹了一气,便站起身来,回头朝真言说道。 “弟子立志普渡天下苍生,而并非是徒守佛门,还望师父成全!” 真言淡然说着,便朝玄缈拜了下去。 第二十四章:真言下山 “你心意已决,为师又如何拦你,说什么成不成全,不过是为师心有不舍罢了” 玄缈一阵怅然,又向真言悲声道:“真言,你从小便入了寺,拜在为师门下,至今已有二十二年。你素来武功深厚,为师倒不担心你在外闯荡会遇上什么危险,只是这普度众生乃是大任,非朝夕之事,少需十数年、多则数十年。而为师如今已是六十又二,也不知还有几年可活,若是来日为师坐化,你又不在为师身旁,为师可连一个相送的人都没有了” 真言闻言,竟是跪在玄缈身前,重重三叩首,才道:“师父在上,还恕弟子不孝!若是师父往生净土,只需修书一封托人送与弟子,弟子纵是遥隔万里也定会回来见师父最后一面!” “阿弥陀佛!” 玄缈吟了一声,便道:“你一心向佛,为师也不阻拦于你,你当全力向众生传我佛法。不过,世俗多险恶,你虽身手不凡,但万事还需多留一分心眼,以免不测。”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定将我佛门大道传遍天下,以不负师父重望!” 真言又是拂身一拜道。 “好了,时辰不早了,为师这便送你下山,免得日落以后你要露宿山野。” 玄缈也不多言,便如是道。 “多谢师父!” 真言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跟在玄缈身后,走出去屋子。 师徒二人一路走来,寺中其他僧人见着,皆知真言已是要离开,便一同随在二人身后,等二人来到寺门之时,身后已是跟着不下两百名僧人。 四周香客见着这番阵势,尽皆大奇,于是便打量着为首的玄缈与真言二人,品头论足起来。 其中当然也不乏有识得玄缈住持的人,便指着玄缈,向着身周其他的人说道:“这便是这金龙寺的住持玄缈大师,他不仅精通佛法,武功更是在寺中数一数二,一般人平日里根本见不到他,想不到今天在这儿竟然露了面,真是奇了怪了” 旁边一人闻言,不禁问道:“玄缈大师武功很高么?我听江湖上的朋友说,金龙寺寺中武功最高的是四大金刚啊!” “胡说!金龙寺武功最高的头衔什么时候落到四大金刚头上去了?” 另外一人听着不服道。 周围几人瞥了他一眼,却是不屑道:“那你且说说,金刚寺武功最高的是谁?” 这人也不急着回答,反而是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才与众人附耳说了几句。 “怎么可能!?” 也不知这人说了些什么,竟是使得几人齐声惊呼。 “哼!信不信由你们!” 这人下巴一昂,哼了一声,也不再去理会众人。 见着此人不可一世,众人也不生气,反而是各自低首窃语起来。 四周香客议论纷纷、各说各话,玄缈听在耳里,却是不以为然,只是朝真言嘱咐道:“真言,你此行一人下山扬我佛法,当需照看好自己的身子,切莫害了病,万事也需量力而行。” “师父之言,弟子铭记于心!” 真言行礼谢道。 “真言师兄,你打算先去往哪里?” 玄缈身后,一名中年僧人问道。 “真言打算一路西行先去凉州,听说那边正值战事,想必无家可归的苦难百姓也是极多,真言打算去帮助他们,借此弘扬我佛法。” 真言面色坚毅道。 “真言师伯,你此行一去,也不知道要走多久,若是来日路过山下,可是要记得回来看看我们啊!” 一名年轻僧人朝着真言喊道。 “一定,一定。” 真言回道。 “真言师伯,我听闻武林之中邪教宵小之徒猖獗,你若是遇上,定要好好教训他们,扬我金龙寺威名!” 另一名矮胖僧人挥了挥拳道。 “扬善除恶乃我佛门本分,真言如有遇见,定不会袖手旁观。” 真言正色道。 “真言师祖,你平日里待我极好,我舍不得你走” 一个十岁的小僧朝着真言哭着道。 “别哭,师祖以后还会回来的。” 真言朝着小僧好言劝道。 众僧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向真言道着别,真言也一一回应。 如此又过了片刻,真言也不再耽搁,便朝着玄缈叩了几首,又向其他众僧一一拜过,便下山而去。 众僧瞧得舍不得,又来到石阶上看着真言离去的背影,不少人已是落泪。 待到真言走远,看不清切,众僧之中竟是有人朝着真言追去。 其他僧人有样学样,也跟着一起下山,竟是一路目送真言至山脚处。 “净空大师,这位大师是谁?在你们寺中名望很高么?为什么平日里没有听说过?” 金龙寺门口,陈德才眼见数百僧人齐送真言,心中讶异,便朝身旁的净空问道。 净空没有下山送着真言,只是一直站在寺门望着,直到望不见人影了,净空这才收回目光,朝陈德才答道:“这位便是我之前与施主提到过的真言师伯。真言师伯乃是玄缈住持唯一的弟子,与小僧的师父是同一辈分,不过小僧的师父都还要尊称真言师伯一声师兄,真言师伯的辈分自然是极高的。” “连净空大师的师父都要叫他师兄!?” 陈德才听得此话,嘴巴张得老大,这才木然看向真言离去的方向,碎碎念道:“看他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吧!竟然就已经有如此地位了,真是年轻有为啊” 说完,陈德才又向净空问道:“敢问净空大师,这真言大师下山去,是要去做什么?真言大师在贵寺有如此身份,每日里待在寺中念经颂佛不就行了么?” “阿弥陀佛!” 净空吟了一声,说道:“佛门之道又岂是念经颂佛这般简单,真言师伯此行下山,乃是要向天下扬佛、普度众生,救黎明百姓于水火!” 陈德才只是继承着偌大祖业,却是没读过书,更是不懂佛道,所以他想不明白净空所言为何意。 虽是想不通,但是陈德才却看得出,这名唤作真言的僧人,是在替天下干着一件大事 再说真言下了卧佛山,入世扬佛,其一路上可谓是日晒风吹、披星戴月。 运气好的时候,遇上城镇村庄或寺庙,真言还能有个落脚之处,再化来两碗斋饭,也算填了五脏。 运气不好之时,真言就只能睡在那山间野外,吃着野果野菜裹腹,夜里还要防着豺狼猛兽,端地是苦不堪言。 尽管如此,真言却是不曾动摇一丝他那普度众生的决心,反而以此为乐、乐在其中。 就这样,真言仅靠着双脚,从卧佛山出发一路向西、跋山涉水,足足走了两三千里路,花费了两个月的时日,这才到了兰州境内。 好在路途风景上佳,真言一边向世人宣扬佛法,一边欣赏沿途的景色,心性倒也是提升了不少。 兰州城。 兰州城,位于中原西北处,与鄯州洮州临近,乃是一座极为繁华的大城。 此时,已近日落,兰州城城门之处,几名守门官兵正吆喝着城外远处要进城的百姓,叫他们快些进城。 那几名百姓见得,连忙一阵小跑赶来,生怕自己跑得慢了会惹得官爷生气,以致官兵关上城门,不让他们进城。 要知道这里夜间极冷,若是在城外呆上一夜,准会使人冻得大病。 几名百姓先后赶到,官兵们也开始检查百姓随身携带的物品,又收了入城银钱,这便放了百姓进城。 等到百姓都进了城,几名官兵便要关上城门,却忽地闻见远处一阵马蹄疾驰。 官兵朝远眺望,只见官道之上一片尘土飞扬,其中隐约可见几个汉子正打马朝着城门口奔来。 “城内不可纵马!来人下马接受盘查!” 一名官兵上前几步,一声大喊。 此时,那几名汉子已是近了城门,他们听见官兵大喊,却不勒马,仍是任由着马儿疾奔着。 几名官兵见状,皆是面色一变,手中的长枪也不禁紧握,朝着来人斜指而去。 几息之后,几名汉子已是来到城门近前,几名官兵的心儿也提到了嗓子眼。 “吁!” 就在几人距离官兵不过丈许远时,几人忽地一齐勒住手中缰绳,口中大喝一声,如雷炸响般。 “咴咴!” 几匹骏马连忙止住马蹄,滑了一截,竟又纷纷人立而起,长啸嘶鸣。 “嗒嗒!” 马蹄落地,发出几声脆响,几匹马儿慢慢靠拢,口鼻之中,不断喷出热气。 方才这一幕发生只在瞬间,几名官兵似是给吓着,竟是没有一人敢上前一步说话。 “哼!仅是如此阵势就给唬住,也难怪朝廷花了七年都不能平叛!要是换了老子去当将军,三月之内就能把叛军杀得一个不剩!” 似是见不惯官兵懦弱地模样,只见一个身形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扬了扬身后大刀,大声说道。 “二弟此言差矣!” 络腮大汉此话刚一说完,便见另一名中年汉子打马向前,朝着他说道:“赵大将军能以二十万人挡住六十万叛军七年之久、保证不失寸土,已属极为不易!要知这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绝非易事,更不是口上功夫,二弟今后切莫再胡言乱语!” 说完,这中年汉子跳将下马,牵马来到一名官兵身前,又从怀中掏出一些散碎银钱,递到官兵身前,好言说道:“这位大人,在下与几名兄弟要入城去,这是入城的银钱,大人请清点清点。” 这官兵闻言,一时不知所措,他看了看身旁几名同袍,又看了看五名汉子。 只见这五名汉子神态各异,穿着打扮都带着一股江湖气息,其身上更是各自带着兵刃,显然是武林人士。 只是五人风尘仆仆,皆略显一点邋遢,不过却并不能遮住五人身上的一股豪气。 这官兵又看向身前的中年汉子,却见此人一副和颜悦色地模样,瞧起来不似歹人,官兵心中这才稍安,于是伸手接过银钱,也不去点数,只是点了两下脑袋。 “哼!” 那络腮汉子见着官兵胆小模样,又是一声怒哼,却是极不情愿地跳下马来。 其余三名汉子也相继下马,几人一齐来到中年汉子身后,五人这便一同进了城去。 见着五人已是走远,几名官兵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见其中一人道:“这几日是怎么了?怎么天天都有江湖中人到这兰州城来?” 另一人猛地一瞪眼,却是细声道:“莫不是这兰州城中要发生什么大事?” 其余几名官兵听得,皆是一惊! “呸!瞎说些什么!” 几名官兵侧目看去,只见一名年长地老兵向地啐了一声,嘴里骂道:“江湖上的人虽然一直与朝廷处不来,但也不至于和朝廷对着干,你们都瞎操些什么心?难不成还怕别人造反不成?” 众官兵闻言,这才作罢。 “都别愣着了!天色已经不早了,赶紧把这城门关了,待会一起去老王店里喝上几盅舒坦舒坦!” 那老兵嚷嚷了一声,几名官兵纷纷应是,这便各自忙活开来。 “阿弥陀佛!” 忽闻一声传来,众官兵只觉梵音贯耳,心中不禁一阵舒坦。 那老兵侧目看去,只见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衣衫破烂地光头,年纪看起来虽然不大,却那打扮却好似乞丐一般。 老兵又向四周打量一番,发现此处并无他人,其心中奇怪之余,不禁向那光头乞丐问道:“刚才是你在说话?” “不错,方才说话的正在贫僧。” 那光头答了一声,听他口气,竟然还是个僧人。 这几日里来到兰州城的奇人异士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老兵见眼前这人打扮虽像极乞丐,但言谈间气度不凡,心中倒也不敢小觑。 何况眼前这人还是个和尚,虽然年纪看起来不大,但老兵也不敢轻慢于他。 只见老兵朝着这人略一作礼,便问道:“敢问大师法号?从哪里来?”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真言,从太原卧佛山而来。” 年轻僧人一喧佛号,淡然答道。 这年轻僧人正是真言! 第二十五章:如归客栈 “太原!卧佛山!” 听得真言此话,老兵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竟是呼出了声来。 一旁几名官兵听得动静,也是纷纷侧目。 “这位呃大师,太原到兰州可是足足有两三千里路呐!你说,你是从太原来的?这这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 老兵干笑了两声说着,语气之中却是不信。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真言却是闭目一吟,并不作解释。 老兵瞧他模样不似胡言乱语,听他口音也不是本地之人,心中便已是有些信了。 接着,老兵又看了看真言身后,发现真言并不似之前那几名武林人士是骑着马来的,于是心中惊讶,又道:“从太原到兰州这么远的路,你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不错,贫僧的确是徒步至此,足足走了两个月的时日。” 真言答道。 老兵闻言,这便是朝着真言双脚看去,只见一片褴褛之间,隐约可见一双破烂不堪的布鞋。 眼前这和尚所说竟是千真万确,一股敬佩之意自老兵心头油然而生,只见老兵神色一凛,正色说道:“敢问大师不远千里来到这兰州城是要干什么?” “阿弥陀佛,贫僧听闻西北战乱,想要去那凉州拯救百姓于旦夕,只是路过这兰州而已。” 真言实言相告道。 “大师心忧百姓,真是让我佩服!” 老兵闻言,便向真言一个抱拳道。 “不敢当,不敢当!” 真言忙还礼谢过。 老兵还要开口,却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李叔!要关门了!” 老兵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小兵正朝着自己招手呼道。 “诶!我就来!” 老兵回了一声,又向真言问道:“大师要不要进城?” “贫僧正有此意,只是苦于身无分文,这才叨扰了施主。” 真言答道。 “不碍事,不碍事!大师心忧百姓,比我这个守城门的老兵要强上百倍,我又怎敢收大师的钱呢!” 老兵摆手笑道。 “如此,贫僧多谢施主了!” 真言忙向老兵谢道。 老兵自然又是一阵客气,这便领着真言进了城。 真言入城之后,便要去寻那落脚之处,所以便向老兵告辞。 老兵也送了真言一段,这才回到城门口处。 “李叔,那和尚是什么人?” 见到老兵回来,那年轻小兵便迎了上去,问道。 “一位从卧佛山来的大师。” 老兵答道。 “卧佛山!?” 周围几名官兵听得。也是极为吃惊。 “卧佛山到这兰州城,那可是有两三千里路啊!那和尚真是从卧佛山来的?” 一名官兵说道。 “呸!什么和尚不和尚?那是大师!别人大师心里想的可比你心里想的要高尚多了,别大师人心忧凉州百姓,你就整天想着怎么睡婆娘!” 老兵怒声骂道。 那人被老兵骂得脸色一红,嘿笑一声,便讪讪不语。 “卧佛山?” 年轻小兵轻咦一声,便道:“那大师是金龙寺的高僧?” “金龙寺?” 老兵不解道。 “金龙寺可是天秦第一佛寺!李叔,你这都不知道?” 年轻小兵疑道。 “哎呀!不得了!原来那是金龙寺的大师!” 金龙寺之名,老兵也有耳闻,方才一时不觉,眼下他想了起来,登时一拍大腿道。 “传言金龙寺的高僧个个都是活佛,李叔,你今日见着佛了!嘿嘿嘿” 年轻小兵嬉笑道。 老兵却是不顾,反而忙向真言离去的方向又拜了拜,才说道:“今天也不去吃酒了,我今天沾了佛光,可不能犯了佛祖忌讳!” 众官兵皆是一笑,又是一番胡侃。 再说那五个汉子牵马进城,便往城中客栈寻去,不一会儿便寻着一处,叫作如归客栈。 这客栈掌柜倒也小有心思,如归如归,便是如同归家一般,这客栈定是要住着十分舒适,才会让客人有如归之感。 五个汉子刚到客栈之前站定,便有小厮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诶!五位客官,可是要住店呐?本店别的不说,单就住着舒服而言,那可是兰州城中首屈一指的啊” “少说那些有的没的!” 站在后边的一个汉子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说道:“将这几匹马好生照料,要喂上等的马草!做到这些,这银子就是你的!” 看着银子闪闪发光,小厮连眼都不眨,便道:“客官您放心!小的一定照做!” 汉子闻言,便将碎银朝着小厮抛去。 小厮眼疾手快接下银子,又放到嘴里咬了一下,这才眉开眼笑地接过缰绳,带着几匹马朝着后院马厩而去。 见着小厮离开,五名汉子这才走进客栈,却见客栈一楼竟是坐满了人,生意火到不行。 门口有人进来,客栈中人皆是侧目看去,见着进来的是五个精壮汉子,众人略一打量,便不再理会,又继续谈天吃菜。 五名汉子也朝着在座众人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些人的形态衣着各有千秋,其中也不乏一些练家好手,而有些人更是随身带着兵器。 几人也不声张,只是一路来到柜台之前,那络腮汉子却一马当先地拍着桌子嚷道:“掌柜的!掌柜的人呢?到哪去了?” 络腮汉子才喊了没几声,便见柜台后头一帘帷幕掀起,登时蹿出了一个老头儿来。 老头儿三两步跑到柜台里头,朝着五名汉子一笑,露出屈指可数的几颗黄牙,开口问道:“诶诶!客官,小老儿便是这如归客栈的掌柜,如有怠慢还望包涵!请问五位客官是要住店呢?还是吃饭呢?” “老子的马都给你店里小二牵去喂了,当然是要住店了!” 络腮汉子嚷道。 “二弟!不得无礼!” 中年汉子喝了一声,络腮汉子闻见,便不再吭声,中年汉子这才朝着老掌柜道:“掌柜的,我们兄弟几人要住店,要五间上好的客房,不知道贵店还有没有空的房间?” “五间客房” 老掌柜低语了一声,用手沾了沾唾沫,便翻着一本簿子瞧了起来。 “啊!有的有的,最后五间客房,都在二楼走廊最里边!” 过了片刻,老掌柜欣喜的叫了一声,朝着中年汉子说道。 “那好!” 中年汉子听得有房,点了点头,便掏出一大块银锭放到桌上,说道:“这里是一百两,先付着房钱,不知可够?” “啊!一百两!?” 老掌柜听得一惊,忙抢来银锭仔细查看,又用一口老牙咬了咬,倒也不怕把他那仅剩的几颗牙齿给崩没了。 “够了、够了,绝对够了!” 确认银锭是真的后,老掌柜连忙点头说着,两眼却是一直盯着手里的银锭。 “既然如此,还劳烦掌柜的带路吧!我们几个赶了几天的路,都是累得不行,正是需要休息!” 中年汉子也不管老掌柜爱财地模样,只是开口说道。 老掌柜闻言,点了点头,正要走出柜台带着五人上楼,却忽地闻见客栈门口传来一道话声。 “掌柜的,可还有空房?” 又有生意上门,老掌柜循声看去,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公子,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与四名家丁。 “掌柜的,问你话呢,还有没有空房?” 一行人来到柜台之前,一名家丁上前一步朝着老掌柜问道。 “空房?刚才还有,不过现在没了。” 老掌柜两手一摊,无奈地答道。 “刚才还有?” 年轻公子听着一怔,又看了看五名汉子,问道:“是你们要了最后的空房?” “不错。” 中年汉子点头道。 “他们要了几间房?” 年轻公子又向老掌柜问道。 “五间。” 老掌柜张开手指,露出五根指头道。 “那好办!” 年轻见得一笑,满不在意道:“你叫他们让出四间给我,他们五个去一间!” “啊?” 此话一出,老掌柜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小子!你好大的派头,敢叫老子让房给你,你当你是皇帝老儿不成?就算是皇帝老儿在此,老子也不让房给他!” 那络腮汉子怒声喝道。 这一次,中年汉子却是并未阻拦络腮汉子,反而是任由他这般叫喊。 “嘿!你这傻大汉,我家少爷好心留一间房给你们几个乡巴佬,你们不但不谢我家少爷,还出言不逊,你是找死不成?” 年轻公子没有说话,其身后一名家丁却跳将出来,指着络腮汉子骂道。 “你敢骂老子,老子活劈了你!” 络腮汉子闻言,脾气一爆,便要从身后拔出刀来。 那家丁见状,吓了一大跳,忙朝后缩去。 老掌柜见着两边冲突,本是不愿出面,但眼下络腮汉子竟是要动家伙,老掌柜不想自家店中出了事影响生意,这才连忙冲出柜台,大喊道:“客官息怒,有话好说!” 此刻,已有两名汉子拖住了络腮汉子,那络腮汉子心中不服,仍是兀自叫嚷着。 老掌柜来到柜前,站在两帮人中间,左右赔着笑脸道:“各位客官息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切莫动了肝火,伤了彼此,那衙门要是来了人,小老儿脱不了干系,各位也不好交待不是?” 中年汉子却不接话,反而问道:“请问掌柜,这兰州城中,可还有其他客栈有空房的?” “不瞒客官,这兰州城中其他客栈,只怕是没了空房了。” 老掌柜实言道:“也不知这半月来是怎么了,每天都有各路武林中人来这兰州城,也不知来了多少,竟是将这城中客栈都住满了。小老儿这几间空房,之前本是几个商人住的,只是他们见着这么多江湖人士害怕,今日退了房,这才空出了房间。” 中年汉子闻言,却是一笑,淡然道:“既然这城中没了客栈可住,那这事就难办了” 年轻公子脸色一变,似是也听出了中年汉子话中之意。 只见他朝着老掌柜问道:“掌柜的,这几人出了多少银两?本少爷付双倍!” “双倍!” 老掌柜听得老目一瞪,却立即又露出为难的神情,说道:“这双倍价钱只怕也不行小老儿开门待客,自然是要讲诚信,这住店之事,讲的是一个先来后到、你情我愿” “三倍!” 年轻公子不以为然,竟是又将价钱翻了一番。 “三百两!!” 老掌柜双目瞪得更大,心中似是有些动摇。 中年汉子见着,面色却是有些难看了起来。 这年轻公子也不知是哪家大户所出,衣着打扮华丽不说,出手还如此阔绰,竟动不动就是数百两! 而他身后跟着的两名护卫,虎背熊腰,显然身手也是不弱。 就在老掌柜犹豫着,要如何开口才能让中年汉子让出两间房来之时,那络腮汉子却是挣脱了另外两人,一记大拳便朝着年轻公子砸来。 年轻公子面色微讶,好似见着了什么不得了地事情,但他却是未曾挪动一步。 络腮汉子见着,心中暗自叫好,其手上的力气又加了三分,务必要将这年轻公子打得爹娘不认。 可年轻公子不动,他身后的两名护卫却不是吃干饭的。 方才络腮汉子叫嚷之时,二人便是有了防范,此刻见络腮汉子扑向自家公子,二人心头一怒,竟是一齐出手。 只见那络腮汉子的大拳离年轻公子的俊脸还有两尺之时,便见一名护卫飞身一踢,其脚尖抵在络腮汉子拳上,又向上一抬。 络腮汉子只觉拳头之上传来一阵巨力,其手臂竟是朝上一扬,身形也跟着不稳起来。 另一名护卫见着机会大好,又劈出一掌,朝着络腮汉子胸口攻去。 中年汉子见二人以二敌一,竟还落井下石,面色不禁一变。他唯恐络腮汉子有失,登时便欺身一掌,向那护卫对去。 而中年汉子身后三人见得此景,也是勃然大怒,其中一名汉子更是一个箭步冲出,便朝着那前一名护卫攻去。 几人同时大打出手,那年轻公子一阵拍掌称快,竟是聚精会神地观起了战来。 四名家丁恐自家公子有失,便护在年轻公子的前后左右,不然旁人近身。 客栈中其他人瞧见几人打斗,也是纷纷停下了手中之事,一同看起了热闹。 唯独老掌柜暗叫不好,想去劝架,又怕伤着自己,便只是一个劲地求着众人停手,生怕几人拳脚无眼,将店中布置打坏砸坏了。 第二十六章:断水截流 可众人打得你来我往,又如何会只因老掌柜几声嚷嚷就能罢手? “你姥姥的!敢踢老子!” 那络腮汉子被踢了一脚,此时站稳了身形,骂咧了一声,竟从身后拔出大刀,“喝呀”一声,直朝着一名护卫砍去。 这护卫正一掌逼开了对手,眼角却瞥见络腮汉子横刀削来,其面色一变,连忙一个弯腰避过。 络腮汉子一刀落空,便一翻刀身,又朝上一挑。 那护卫见着,脚底发力,身形一个后翻,堪堪躲过刀口,待到站定之后,其又向前一冲,转而朝着络腮汉子攻去。 这护卫以空手敌络腮汉子的大刀,却是让对方连衣襟都不得沾到,客栈中众人瞧得仔细,皆是纷纷叫好。 络腮汉子见失了面子,胸中火气不禁更甚,当下也不再留手,使着他的看家刀法便迎着护卫而去。 二人又是战到了一处! 再看那为首的中年汉子,与另一名护卫也是打得不可开交,二人皆是使的掌法,虽不像络腮汉子那般动了家伙,但是却比另一处打得更为激烈。 只见那护卫一掌拍来,中年汉子侧身一闪而过,又以一掌还了过去,护卫便出招抵挡,二人不一会儿便过了十来招,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中年汉子见着,不禁暗道:“这人功夫好生厉害,竟能与我打得不相上下!连我的劈山掌都奈何不得他,他的掌法似是比我的掌法还更加高明!” 心中如是想着,中年汉子却不敢大意,他见对方又是一掌推来,自己避无可避,唯有运足内力,也是一掌对去。 “啪!” 二人两掌相接,似是势均力敌,可中年汉子却是面色突变,忙抽掌回身、向后猛退。 只见中年汉子退了两丈之远,才回过身来,面色却是难看,显然他方才吃了一亏。 好不容易才平复住体内气劲,中年汉子却是不欲再打,只是朝着眼前之人问道:“你这是什么掌法?” 那护卫还未回答,一旁却是有人看出了门道,不禁失声呼道:“大空玄掌!是空玄门的大空玄掌!” “空玄门!?” 中年汉子听得心头一惊。 “我认出来了,这两人是空玄门的左右护法!” 一旁又有人高声道:“高的那个是左护法,人称断水一掌的宋安庭。矮的那个是右护法截流一掌蒋正皓!他们两人合起来就是断水截流!” 见得有人道出自己名号,宋安庭与蒋正皓也停止了打斗,只是不出声,似乎是默认了。 而中年汉子这边,也被人认了出来,只见有人指着他喊道:“他是劈山碎石孙力!” 而其余四人也先后被人叫出名号道:“这是铁扇子傅一韦,那个是铜拳铁臂黄大同,他边上的是搏命双刀纪源!” 最后,有人又看向那个络腮汉子,叫道:“那个大胡子是断头刀钟铁牛!” “江湖传言他们五个结拜成了异姓兄弟,起初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原来是真的!” 有人议论道。 “他们几个不是河东人士么?怎么也来了兰州?难道也是来参加群英大会的?” 有人不禁奇道。 “听闻他们五个本事不错,平日里也常做侠义之举,不过这下他们惹上空玄门,却是大祸临头咯!” 有人叹言道。 此话落入孙力耳中,但见其面色又是一沉,这正是他极为担心的一点。 要知他们五人无门无派、毫无靠山可言,若是遇上些寻常角色,打了便打了,反正自己这边占着一个“理”字,倒也不怕。 但现在才知与自己对上的竟是空玄门,孙力不禁开始后悔起来。 空玄门虽不是武林中的大门大派,却也当属二流,门下有着千余帮众,绝不是自己所能抵挡的。 眼下自己这边与空玄门左右护法大打出手,倒只是小事一桩,但空玄门左右护法都是那位年轻公子的护法,可见年轻公子身份之贵。 “难道这人是空玄门门主鲍常封之子?” 孙力心中如是猜测,却是更加后怕起来。 若是这年轻公子真是空玄门少门主,那钟铁牛先前冲着年轻公子出手,已是与空玄门结下了大梁,以鲍常封爱子心切的心性,此事定是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他空玄门派出门下帮众追杀自己等人,孙力等人也唯有逃命的份。 空玄门虽算不上邪教,却也绝非正派,其门下之人常有欺善为恶者,武林中人皆有耳闻。对此,空玄门门主鲍常封却是不管不问,也可见其心性之恶。 所以派人追杀这事,空玄门绝对做得出来! 想到此处,孙力已是汗流浃背,暗暗后悔,可钟铁牛却不似他想了这般多。 钟铁牛本就是个粗莽汉子、神经大条,心思自然不会细腻。 眼下他见着众人停手,却是不肯作罢,反而一挥手中大刀,暴喝一声道:“空玄门又如何!老子今日与你没完!” 说完,钟铁牛提刀又朝宋安庭冲去。 宋安庭见着,迎刀而上,二人又打作一处,一时不分高低。 孙力瞧见钟铁牛又与对方打了起来,便要去拦着。 可他正要动身,一旁蒋正皓见着,还道孙力又要出手,竟是抢先一步攻来。 孙力心中暗暗叫苦,可碍于客栈人多,却是不肯出言说明,免得弱了自己气势,让旁人以为,他孙力听得对方名号,就生了惧怕之意。 可实情就是如此,只是孙力不愿承认,他无可奈何之下,唯有使出浑身解数,与蒋正皓缠斗了起来。 一旁黄大同等人见着,却是不见出手,只因他五人皆自认光明磊落,不肯行那以多欺少之事,于是便放着孙力与钟铁牛以二敌二。 孙力这边倒好,他一心只是缠斗,所以攻少守多,而蒋正皓的武功高不了他多少,一时之间也奈不他何,二人打得也不似之前那边激烈。 反观钟铁牛那边,却是生死之争! 那钟铁牛使出断头刀法,一柄大刀舞得是虎虎生风、气势惊人!其中更是险有几刀将宋安庭劈了个正着,但他自身也受了宋安庭几掌,却是吃了不少的亏。 于是此消彼长之下,钟铁牛的刀法却是渐渐慢下,宋安庭也由此寻着机会,转守为攻,将钟铁牛逼得狼狈不堪。 只见钟铁牛一刀劈空,反被宋安庭一个近身,双掌狠狠落在其肩、腰之上。 这两掌乃是宋安庭必中之招,所以其中饱含内劲、毫无留手可言! 钟铁牛受得重击,惨呼一声,便朝着客栈门外飞去。 “二弟!” “二哥!” 孙力几人见着,齐声一呼。 话音方落,客栈之外竟是缓缓走进来一人,正见着钟铁牛朝自己砸来。 见此,那人既不慌张、也不闪避,反而双臂齐出,朝着钟铁牛托去。 只见钟铁牛落在此人身前,竟是瞬间顿住了去势! 那人接着又伸手一拨,使得钟铁牛身形一正,整个人也安然无事地站到了地上。 这一幕仅在瞬息之间,整间客栈之人皆为之惊艳,那人却好似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地小事,显得轻松之极。 孙力几人见钟铁牛无事,这才稍作安心,却又暗惊来人武功之高。 若是将他们换作那人,定是做不到如此风轻云淡地模样! “阿弥陀佛,施主没事吧?” 忽闻一声佛号,竟是出自那人之口。 客栈众人这才朝着那人仔细打量去,发现那人竟是一个衣衫破烂地光头和尚。 这来人正是真言。 他入城后,便到各家客栈寻着住处,一直寻到此间,却是正好撞见方才一幕,于是便出手救下了钟铁牛。 “多谢大师出手相救!老我没事” 钟铁牛此刻回过神来,忙朝着真言抱拳谢道。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施主不必言谢。” 真言回了一礼道。 “哗!这和尚好俊地功夫!” 人群之中,这才有人惊道。 真言却是置若罔闻,也不顾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只是踱步来到老掌柜身前,行了一礼,问道:“请问老人家,客栈之中可还有空房?” 老掌柜一听,暗叫糟糕道:“之前这两伙人打斗就是为了客房的事,现在胜负还未分出,竟又半路杀出个和尚来!这和尚看起来武功高强,也不知敌不敌得过这两伙人?我还是劝这和尚离开,省得小老儿这小店闹个没完” 心中如是想着,老掌柜便朝着真言拱了拱手道:“实不相瞒,本店已经没有客房了,大师莫不如去别处看看?” 真言闻言,却是面无波澜,只是微微颔首,又向老掌柜还了一礼,言了一声“打扰”,便要转身离去。 “大师且慢!” 谁知真言刚一转身,孙力便出声呼道。 真言转过身来,看向孙力疑道:“不知施主有何指教?” 孙力朝着真言一个抱拳道:“在下孙力,江湖人称劈山碎石。大师,这间客栈最后五间房便是被我买下,若是大师不嫌弃,我愿腾出一间给大师居住,房钱由我出,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宋安庭与蒋正皓面色皆是一变,想不到孙力瞧见真言武功高强,竟出此一招,请得真言助拳。 “既然如此,贫僧在此谢过孙施主了!” 真言不知几人矛盾,竟是开口答应了下来。 孙力计谋得逞,不禁欣喜,又道:“还不曾请教大师法号,师从何处?”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真言,乃是金龙寺一小僧,入不得孙施主法耳。” “金龙寺!!” 真言话音方落,众人面色皆是一变! “啊!想不到真言大师竟是金龙寺的高僧!恕在下眼拙,竟未能识出,还望大师海涵!” 孙力震惊过后,发现真言与自己还算是同乡,不禁喜极道。 宋安庭、蒋正皓二人的面色却是难看到了极致。 二人刚才见着真言武艺之高,心中忌惮,还想着抬出空玄门的名号,以此吓走真言,却不想这和尚来头却是比空玄门还大! 中原九大正派之一、天下第一佛寺的名号,就是十个空玄门也难以望其项背! “孙施主言重了。” 真言却是一笑,不以为然道。 “喂!你们还没和我的左右护法分出高下,竟然就和这和尚聊起了天,也太不把我空玄门放在眼里了吧!” 一旁突然传来一阵话声,其中尽显不满。 众人一同望去,却见说话之人正是那空玄门的年轻公子,只见他正昂着下巴看着孙力几人,面上一副趾高气昂地模样。 “你姥姥的!打就打,老子怕了你不成!?” 钟铁牛见年轻公子那番模样,心中之气便不打一处来,其当即喝了一声,也不顾有伤在身,提刀又要再战。 “二弟!你退下!” 孙力知晓钟铁牛功力不济,再上也是无用,便出声呵止道。 反观空玄门那边,宋安庭与蒋正皓听得年轻公子之言,面色吓得一白,忙跑到年轻公子身旁,一阵耳语。 一番交谈之后,那年轻公子似也知晓了其中厉害,气焰也收敛了许多,面上也不复之前那般高傲。 “这和尚穿得破破烂烂的,也不知他说地是真是假,说不定还是这五人的同伙。你二人先上前试探一番,若是这和尚武功平平,就一起收拾了!若是实在难敌,此事就作罢了。” 年轻公子打量了真言一番,便朝着二人低声吩咐道。 “是!” 二人闻声,只略一思忖,便齐齐点头,应了一声,又走上前来,指着真言大声道:“你这秃驴休要狐假虎威!金龙寺怎会有你这种弟子,怕是你冒充的吧!”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的确是金龙寺弟子。” 真言淡然道。 “嘿!你说你是你便是?那你且说说,你的师父是哪位高僧?” 宋安庭哼笑一声道。 “阿弥陀佛!贫僧之师乃是玄缈住持。” 真言如实相告道。 真言不说此话还好,二人还会忌其三分,可真言说他师父是玄缈住持,二人一阵冷笑,心中竟断定真言是在诓人。 “你休要胡说!玄缈住持何等身份?怎会收你这种乞丐弟子?更何况,我从不听闻过玄缈大师有收过徒弟!我看你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就敢冒充玄缈大师的弟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蒋正皓狞笑一声道。 “阿弥陀佛!施主若是不信,尽管去金龙寺一问便知。” 真言听他言语不堪入耳,也不动怒,仍是心平气和地说着。 第二十七章:群英大会 蒋正皓听得真言所言,勃然大怒道:“好你个贼秃!消你遣小爷玩不成?那金龙寺远在太原,从这兰州过去要行两三千里路,你让小爷一时半会如何去问?” 蒋正皓刚一说完,一旁宋安庭便推出一掌,竟是朝着真言身后拍去。 此时真言背对着宋安庭,故不曾察觉到身后异动,但旁人却是瞧得清清楚楚。他们见着宋安庭竟背后伤人,皆是一阵哗然! “大师当心!” 孙力瞥见宋安庭一掌拍来,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张口呼了一声。 而真言得以提醒,这才陡觉身后之危,不过此时他已是躲闪不及,唯有也推出一掌,与宋安庭对去。 宋安庭见着真言竟要与自己对掌,只是一声冷笑,他这一掌可是饱含了内劲,真言仓促间还手,却是不被宋安庭瞧在眼里。 这断水一掌成名已久,其掌法威力惊人,众人见真言竟是要与断水一掌对拼一招,心中叫坏之余,只道真言必然要受重创。 “啪!” 谁知二人两掌相接,一道闷响之后,众人便见宋安庭喉头一蠕,竟是倒飞了出去,其身躯落在三丈开外的一张木桌上,登时将木桌砸得支离破碎,其人也不禁晕了过去。 再看向真言,却是立定不动,竟连衣襟都不曾摇摆。 “这和尚武功好高!” 见此情形,在场众人心中尽皆如是想道。 “哎哟!” 老掌柜却是一拍大腿,面上全是肉痛之色,估摸是心疼那张木桌。 “阿弥陀佛!” 真言吟了一声,似有愧疚。 “金龙寺降龙掌!” 蒋正皓失声惊道。 “正是!” 真言正色答道。 “走!” 蒋正皓见真言武功竟如此之高,仅是一掌便败了宋安庭,心知自己也敌不过他,面色不禁沉到了极点,却是只吐出一字来。 那四名家丁闻言,忙护着年轻公子,又去了两人将倒地不醒的宋安庭抬起,一行人这才退出了客栈。 见着空玄门之人离去,孙力这才松了一口气,便向真言抱拳道:“多亏真言大师大显神威,这才吓退了空玄门!” “阿弥陀佛” 真言听得孙力称赞,却并不引以为傲,反而自责道:“佛门之人习武只为强身健体,贫僧今日却出手伤人,已是犯了佛门大戒,还需在佛祖面前自罚才行” “诶!不打紧!” 孙力道:“那空玄门不讲理在先,出手偷袭真言大师在后,真言大师出手只为自保,这是大家都看见了的,真言大师并没有犯戒。” 真言却不理他。 孙力颇感尴尬,也不多言,便朝老掌柜道:“掌柜的,那张打坏的桌子也算在我的账上!” 老掌柜听得有人买单,心中大喜,便连连点头。 眼下没了热闹看,围观之人便是散了大半,有各自回房的,也有上街去的,只有少许人还待在此处,谈论着方才之事。 孙力几人也是觉得身子乏了,便要回房歇息,于是便让小厮带路。 小厮带着几人来到二楼几间空房门口,便独自下了楼去,至于六人如何住五房,却不是他该想的事了。 孙力先前答应与真言一间屋子,便让纪源与钟铁牛同住一间房,几人各自进了房去,孙力却是同着真言进了一间屋中,显然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二人进到房中,各自坐下,孙力便取来杯盏,倒了两杯凉白开,递给真言一杯,这才说道:“方才之事,多亏真言大师出手相助,孙力在此谢过!” “孙施主有话但讲无妨。” 真言淡然道。 “在下得了大师助拳,道一声谢也是应该” 孙力说着,饮了一杯水,又问道:“只是不知真言大师不远千里来这兰州城,所为何事?” “贫僧要去的是凉州,只是路过这兰州城罢了。” 真言回道。 “凉州?路过?” 孙力却是疑声道:“真言大师来这兰州城难道不是为了参加群英大会?” “群英大会?什么群英大会?” 真言听得一头雾水道。 孙力见状道:“群英大会乃是我中原武林发起的一次大会,为的便是集天下英豪,齐赴凉州、抵御叛军!此事在江湖可谓是人尽皆知,真言大师莫非不知?” “贫僧自幼便入了寺中,深居简出,此次下山也不过两月,一路只是闷头赶路,却是不曾听闻此事。” 真言答道。 “那就难怪了!” 孙力作恍然状,又道:“既然真言大师不知这群英大会,那孙力便与大师粗略说说。要说这群英大会,其实不光是各路豪杰云集,就连那九大正派都派出了门下弟子赶来赴会诶?真言大师何不在此住上几日,届时与在下一同前去赴会,在会上还能遇上金龙寺的同门高僧。” 孙力话锋一转,真言听得,略一思忖,便答应道:“既然如此,贫僧便却之不恭了,只是这几日里,还要劳烦孙施主了。” “小事,无妨!” 孙力忙摆手道。 二人随后又闲聊了一番,直到孙力顶不住困意,便向真言告辞。 真言起身相送,将孙力送至门口,便又转身回屋,坐到床上打坐念起了经来。 就这般过了三日,兰州城中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将城中客栈给挤了个满,这使得官府衙门不得不加派人手在城中巡逻,以免这些武林人士寻衅滋事。 好在三日里虽是小事不断,但大事未有,倒也让官府放心了不少。 至于真言,每日里都只是在屋中打坐念经、不问他事,到了用饭之时,孙力便会点上几份素菜,再让客栈小厮送进真言房中。 这日里,真言一如往常待在屋中,却突闻一阵叩门之声。 真言打开屋门,见孙力正站在门外,便行礼问道:“阿弥陀佛!不知孙施主有何事?” “真言大师!” 孙力也抱拳回礼,说道:“群英大会要开始了!就在城东十几里外的将军山上,真言大师快收拾收拾,我们一同出发。” “如此,还请孙施主稍候片刻。” 真言说完,便转身进了屋去。 片刻之后,真言出了客栈,见孙力等人正牵着六匹马儿,已是候在了门口。 此时,客栈之中不断有人出了客栈,朝着城东而去,想必皆是去参加那群英大会。 真言见此,也不耽搁,来到孙力跟前,与几人说了几句,便一同朝着城东走去。 一行人来到城东,却见城门口处熙熙攘攘,已是人满为患,也不知有着多少武林人士。 这些人皆是心急出城,奈何城门只有那么点大,于是只好依次出去。 六人好不容易出了城门,便飞身上马,朝着东边奔去。 而四周同行之人也不知有几百几千,或运起轻功,或策马扬鞭,皆是向东而去,其场面颇为壮观。 半个时辰后,众人终是来到一座山下。 此山虽名将军山,却也是风景秀丽,群英大会选址在此处,倒也是不错。 六人驻马停歇,真言放眼望去,只见山脚处人头攒动、众声鼎沸,竟是比城门处还显热闹,更不要说还已有许多人上了山去。 “想不到这群英大会竟如此甚名!天下慕名而来的英雄豪杰齐聚于此,何愁西北叛军不灭!?” 孙力走马上前慨言道。 “那我们还等啥?不如这就上了山去,与大家一起杀向西北,灭了叛军!” 钟铁牛激昂道。 “那叛军有六七十万之众,岂是说破就破的?” 黄大同开口道。 “我们都是习武之人,都是一个打一百个,这将军山这么多英豪,少说两三千,大家一起杀到西北,叛军哪有不灭的道理?” 钟铁牛不服道。 “行军打仗并非儿戏!” 孙力道:“若论单打独斗,我辈武林中人确实可以斗得过那些官兵。但若是千万人一齐上阵,我们却远非那些官兵敌手!” 真言闻言,不禁暗赞孙力眼光非凡。 钟铁牛却是不懂,只是一个劲地摸着后脑,满脸纳闷。 “莫说这些了,还是快些上山去吧!” 纪源看着四周之人皆向山上赶去,于是催促道:“大家都上了山,莫要耽误了时辰。” “也好!” 孙力应了一声道:“兄弟几人就随我上了山去,见识见识这群英大会!至于剿灭叛军的法子,大家再一同想便是了!” 说完,孙力又朝着真言抱了一拳道:“真言大师,请!” 真言还了一礼道:“阿弥陀佛,还是孙施主先行吧。” 几人遂也不再拖拉,这便一同向着山上走去。 一路上,众人又遇见许多熟人,有些人还是如归客栈中才结识的。众人一路结伴同行,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不一会儿便到了山顶。 只见此处一片空旷,少说也能容纳数千人,想必那群英大会,便是要在此处召开。 众人到了此地,便寻了一块空地歇息,其中不乏好奇之辈,放眼朝着四周打量而去。 但见山顶处约摸聚着千来人,皆是来自中原各地,因此衣着打扮也不尽相同,不少人还带着兵刃,也是五花八门,远不止十八般兵器所能形容。 孙力也望了一眼,咋舌道:“原来不止九大正派,连断刀坞、天星会、藏剑派与啸虎林也有派人前来!” “这些门派平日里亦正亦邪,想不到今天竟也会派门人前来参加群英大会?” 纪源不禁疑道。 “来了岂不是更好?这样一来,我中原武林便是上下齐心、共抗叛军!” 傅一韦兴奋道。 “好是好,只是不知这群英大会啥时候开始?等得我好生着急啊!” 钟铁牛刚坐了一会儿便按耐不住,不禁起身道。 “唉!二哥你急什么?” 黄大同开口劝道:“这里此时已是来了不少人了,相信此次群英大会也就是这么多人参加了,这一时半会儿还不开始的,估计也是在等那些脚力慢的人。” “不错!” 孙力也点头道:“各路豪杰已是差不多来齐了,相信过不了多久,这群英大会便会开始,二弟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暂且再耐心等等吧!” 听得孙力如此说了,钟铁牛这才作罢,虽是复又坐了下来,却始终不得安分。 孙力等四人看着苦笑,却也不再理他,只是各自休息聊着。 而真言,至始至终都在一旁闭目打坐,不曾开口吐一字一言。 又过了一个时辰,在此期间又来了不少人。 有默默无闻之辈,只身一人到此,只是兀自寻了一处地方便坐了下来,然后有一句没一句地同身周之人聊着也有三五结伴而行,彼此之间有说有笑。 还有不少身负盛名之士,被旁人识了出来,引得众人纷纷上前行礼问候。 这些人之中,有身怀真才实学的,也有徒有虚名的,孙力只是看在眼里,且逐一地尽力去记住,并不曾随着众人上前攀谈。 不过,却是有着一对少年少女,吸引到了孙力的目光。 他见这对少年少女年纪不大,若二人是哪家大族的小辈或者哪个宗门的弟子,定会有长辈带着。但二人来到山顶也并未四处张望,只是寻着外边一颗树下坐着,显然在此处并无熟识之人。 而孙力又见那少年身负一布包,虽然肉眼看不到布包之中乃是何物,但不难猜出,其中定是兵刃无疑。 虽然此处随身带着兵刃之人数不胜数,但孙力从少年的步伐之中便可看出,那少年之武艺不过尔尔,寻常得很,而那少女之武艺虽高于少年,却是也高不到哪里去。 综合以上三点,孙力便已断定,这少年少女二人并非是来此参加群英大会,反倒是背着家族师门出走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念及此处,孙力便对二人失去了兴趣,于是也就不再多看,只是静坐着,以候群英大会的到来。 此时,山顶之上已是鲜有人至,估摸着人已到齐,才见着一名年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走到空地正中,朝着四周众人抱拳行了一礼,又开口大声道:“诸位,诸位!” 第二十八章:不速之客 众人听得声音,纷纷看向此人,只见那中年汉子两手保持着抱拳地动作,又朝着众人喊道:“看来五湖四海的英豪已是齐聚于此了,既然如此,那我等也不再耽搁,我俞某人代青琼山宣布,此次群英大会,正式开始!!” 中年汉子话音方落,两手随之一扬,人群之中便爆发出雷鸣般地呐喊。 “好!!” “好啊!好!” “等了一上午,终于是开始了!” “是青琼山!天下第一正派青琼山!想不到此次群英大会竟是由他们主持。” “那人是青琼山的俞不平!” “安静!还请各位静一静!” 俞不平一边喊着,一边用两手凭空向下压了压,向着人群示意,待到众人安静下来,这才继续道:“想必在座的各路英雄好汉都知道此次群英大会召开地目的,既然如此,那我俞某人也不废话了!” 说到这里,俞不平清了清嗓子,又道:“天秦二十一年,西北边军叛乱!聚数十万之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又于阵前害死沐大元帅,毁我朝栋梁!眼下,幸得赵大元帅领军于凉州拦住叛军,否则我中原之地,早已深受叛军荼毒!” “然叛军虽被挡于凉州,但其人多势众,战况又胶着不下,我天秦屡屡处于下风,只得以被动防守。我俞某人担心,若是有朝一日,凉州被那叛军攻破,中原之地门户大开,届时,我天秦万万百姓该何去何从!?” 俞不平说完,已是激动不已、满面血红,其身子竟还有些颤抖。 “是啊!若是被叛军杀到中原,可怎么办啊?” “叛军真是可恶!每攻下一座城池就屠城数日,真是一群畜生!” “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杂碎!俺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人群之中阵阵呵骂声此起彼伏,尽是痛斥叛军之恶行。 “不如我们一起杀到凉州,将叛军杀光!” 突然听得一人大喊,竟是惹得不少人点头附和,霎时之间,喊杀声不绝于耳。 “杀到凉州,杀光叛军!” “为那些死去的百姓们报仇!” “我们中原武林与叛军决一死战!” 此等场面,可谓是群情激愤、直冲云霄! 那钟铁牛也是听得血脉喷张,忍不住也跟着众人喊了起来:“杀叛军!老子断头刀第一个报名!” “二弟!不可胡闹!” 孙力闻声,连忙出声斥骂道。 钟铁牛见孙力开口,这才极不情愿地闭嘴低首。 真言却是闭上双眼,一喧佛号,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何意。 而俞不平见着场面似乎快要收不住了,忙又朝着众人压掌示意。 众人见到,这才陆续收声,山顶处遂又逐渐地安静了下来。 “诸位,诸位!我等可是来自各路的武林高手,似方才那般吵闹,如同市井之徒所为,实在有失我中原武林的风范啊!” 俞不平负手摇头道。 “俞大侠,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人群之中有人问道。 “是啊!俞大侠,你就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你的!” 有人跟着附和道。 “俞大侠,你说我们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 “我们跟着青琼山,杀到凉州去!” “青琼山可是天下第一大派,我们跟着青琼山一起,定能将叛军打得屁滚尿流!” “哈哈哈哈哈!” 人群之外,一颗大树之下,一对少年少女相拥而立。 二人望着人声鼎沸的人群,少女不禁轻蹙秀眉道:“这就是中原武林?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还能把叛军吵死不成?” 一旁的少年搂住少女的肩头,朝其笑道:“管他什么武林、叛军的,我只想找到药王宫的人,让他们替你看看病情,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 “你当然不在乎了,你可是连银子都不知道怎么用的。” 少女闻言,却是掩嘴笑道。 “那那能怪我吗” 少年见状,不禁一阵脸红,又道:“话说回来,咱们这一路走来,路上花费的银子可都是我去给别人做木工活儿赚的钱,你还好意思埋汰我” “哼!” 少女琼鼻一哼,没好气道:“我可没逼你去给别人做木工!” “那我要是不去给别人做木工活儿,我们一路上吃穿用度的银子哪里来?” 少年说着,便抖了抖他身后背着地包袱,又道:“你又不准我去当了那两把剑。还有那木鸟,上次有人愿意出高价买下,你也是不答应。” “那当然不能卖了!” 少女似是有些恼羞,但见其嗔言道:“反正我不管!那两把剑,还有那木鸟,都是我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卖掉!” “为什么?” 少年面色不解着问道:“这东西卖掉了,可以换作盘缠,以解燃眉之急,若是你喜欢,以后我再做给你就是了,为什么就是不能卖掉呢?” “那些可都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啊!” 少女见少年如此木讷,心中恼怒更甚,情急之下便说出了缘由来。 “萱儿我” 少年闻言,不禁语塞,半晌后才道:“所以,你才会每日都将它们带在身上,说什么也不肯卖掉么” “嗯” 少女似是委屈得很,只是轻声应道。 “对不起萱儿” 少年见着,心中深感歉意,便低首道。 少女却是不以为意,只是道:“没事的,不怪你,我啊!” 话刚说一半,少女忽然一声痛呼,只见她两手捂着自己小腹,面色变得惨白,脸上五官也拧在了一处,额上还渗出豆大的汗珠,好似苦痛万分,而其身子,也直朝地上摔去。 “萱儿!” 少年看得一惊,眼见少女就要跌倒,忙伸手将其扶住,又伸出自己右手作掌状,覆在了少女的小腹之上。 经得少年如此一番动作,少女似乎是好受了些,表情也不复那般痛苦。 “怎么会怎么又突然发病了呢?” 少年似是在问着少女,又似是自言自语。 “天天俊哥哥我我没事” 少女如金纸地面容强挤出一丝微笑,朝着少年安慰道。 少年怀抱着少女,眉头紧皱道:“自与你下山以来,你每月都有几日腹痛难忍,起初带你看了那什么哦对!郎中,郎中还道你只是咳!月月事可现在,你每隔几日便发作一次,这定不寻常!” “天俊哥哥” 少女闻言,不禁深情地看着少年。 “唉!可惜我们不能回山,不然二爷爷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给你治好!” 少年垂首叹气道。 “天俊哥哥,萱儿不要紧的!萱儿没事,有你陪伴我的这些日子,萱儿已经很满足了” 少女伏首在少年胸膛道。 “不!” 少年却否道:“我还要与萱儿你长相厮守、白首偕老,怎能对你的身子不闻不问?” “你这病使我如鲠在喉,我始终放不下心,好在我们打听到了药王宫的人会来参加这群英大会,便正好借此机会,拜托药王宫的人替你看看病情。” “嗯” 少女嗯了一声,却又道:“那如果,药王宫的人不愿与我看病,又或是,我这病根本无药可医,那又该如何?” “若他们不愿与你看病,我可以求他们,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甚至带你回墨家堡!” 少年答道:“只要二爷爷肯救你,哪怕取走我性命,我也心甘情愿!” “若是此病无药可治” 少年说到此处,却是突然停顿了下来,他深情地看着少女,良久才道:“若是此病无药可治,我便与你浪迹天涯,看遍这世间繁华,等到待你走后,再寻一寂静之处,与你合葬一墓。如此,黄泉路上,萱儿必不孤单” 少女闻言,双目顿时噙满泪水,哽咽道:“天俊哥哥萱儿我” “好啦,傻萱儿,你一定会没事的!” 少年瞧着少女快哭的模样,连忙心疼着将其搂入怀中,安慰道:“我们一定会白首偕老、永不分离” 再说那群英大会,各路豪杰虽是智计百出,但却一直得不到一个统一,各路人马一时之间争执不下,有些莽撞之辈竟还差些动起手来。 俞不平眼见此景,不由得一阵晃首,只得高声呼道:“诸位!如此争执可不是办法,不知各位可否听我俞某人一言?” “好!俞大侠,你且说,我们该怎么办?” 有人接话道。 见着众人陆续静下看向自己,俞不平便道:“这叛军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剿是一定要剿的!但我等皆是武林人士,不谙那行军打仗、排兵布阵,若是一股脑地杀到凉州,乍一看起来虽是气势汹汹、声势浩大,但内里却是如同一盘散沙、各自为战。虽说我等皆是以一敌百之辈,但那叛军可是有着数十万之众,吾辈武艺再是高强,恐怕也是难敌那叛军!” 俞不平说完,众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了起来。 “是啊!俞大侠此言有理!” “叛军几十万人,就是用尸体堆,也能把我们给堆死!” “嘁!不就是几十万叛军么?我们又不是非要与他们正面交战,只需要暗地刺杀了叛军首领,就算那叛军有数百万人,也定会不攻自破!” “兄弟这话说得不错!” “刺杀?说得轻巧,你道那叛军之中没有高手么?” 俞不平也不指望众人能道出个一二三来,只是继续说道:“再者,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行军打仗,粮草为重。没有粮草,我等就算是去了那凉州抵御叛军,可我们吃什么?尔等以为,那凉州还有饭铺酒肆不成?诸位有所不知,那凉州的百姓,可是日日啃着树皮吃着草根啊!难不成,我等还要与百姓共食此物?那又哪里还有力气阵前杀敌?” 众人听得纷纷点头。 俞不平又道:“更何况,我等此次前去凉州,可是战场杀敌,非是江湖比武,没有个领军之人可是万万不行!” “俞大侠,你武艺高强、威名远播,干脆就由你来做这领军之人不就是了!” 有人出声提议道。 “是啊!俞大侠,你来当将军,领着我们去杀叛军,我们都听你的!” 另一人跟着喊道。 “唉!不可,不可!此事决计不可!” 俞不平闻言,面色立变,忙不迭摆手道:“我俞某人不过徒有虚名之辈,更不懂兵法,试问何德何能来当这领军之人?” “俞大侠你如此英雄人物,竟都无法胜任,那敢问谁还有资格啊?” 一人开口问道。 “阁下此言差矣!” 俞不平看着那人笑道:“此处英雄侠者不计其数,各大门派之人也赫然在列,又怎可轻言无人?” “我俞某人不过是中原武林之中的一个小角色,至于名气,也全是各位赏脸,吹捧抬举而已,上不得台面!” “其实此次群英大会召开之前,我青琼山等九大正派早已商议好了对策,那便是借着此次群英大会之机,选举出一位武艺不凡、才智卓越之人,来当这平叛将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诶?这个方法不错!” “众人选举一人来领军,功夫头脑都需要得到大家的认可,嗯!我赞同!” “那岂不是说,我们这些无门无派之人,只要本事过硬,也能去竞争?” “我认为此法可行!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 “敢问俞大侠,这方法是好,但我们又该如何选举呢?” 有人开口问道。 “很简单,便由诸位推举就是!” 俞不平解释道:“只要此人身负真才实学,诸位便可联名推举他上来竞争。届时,所有被推举之人之间再比试一番,取那最优者担任这平叛将军不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听俞大侠言下之意,若是本少主拔得这头筹,那这在座之人,不是尽归我空玄门门下了?” 俞不平话音方落,便闻见远处传来一声轻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衣着华丽地年轻公子手摇着纸扇,其身后跟着二十余人,正朝着人群走来 第二十九章:同门相见 “是空玄门少主鲍无明!” “还有断水截流,宋安庭、蒋正皓!” 人群之中不乏眼力不错之人,瞬间便将来人身份道出。 “空玄门的人怎么也会来这群英大会?” “他空玄门作恶之事也不少,可算不上名门正派,怎地也有胆子来此?” 不少人很是不解道。 “他们在兰州城中被金龙寺的大师教训了一顿,此时来这,莫不是来寻仇的?” “真的假的?空玄门不过二流门派,怎么敢惹金龙寺?” “还骗你不成?此事可是我亲眼所见!” “那你快细细说说!” 众人虽是交头接耳,俞不平却是充耳不闻。只见他挺身而出,迎上前去,朝着空玄门一众一个抱拳,问道:“原来是空玄门的少门主,俞某人有礼了!只是不知贵门为何来此?俞某人可不记得,这群英大会有邀请贵门前来。” 鲍无明来到人群之中站定,又朝俞不平随手一拱,算是还了一礼,便道:“本少主来此,并非是要参加这群英大会,只是来寻人罢了!” “寻人?” 俞不平疑道:“不知阁下要寻何人?” 鲍无明轻摇纸扇,淡然道:“仇人!” 言罢,其身后蒋正皓便上前一步,朝着四周高声喝道:“孙力小贼何在!?” “果不其然!空玄门的人是来寻仇的!” “这下孙力和他四个兄弟可惨了!” “空玄门来势汹汹,可是带足了人手,他们几人插翅难逃啊!” 不少人亲眼见到当日之事,明白其中缘由,不禁叹道。 人群之中,钟铁牛见着仇家寻上门来,还出言不逊,登时大怒! 但见他怒瞪圆目、须发尽张,眼见便要跳将出去与蒋正皓厮杀,幸得黄大同、傅一韦二人眼疾手快,这才将其拖住。 蒋正皓等人见着人群不动,料想孙力不肯露面,便又继而破口大骂道:“怎地?胆小鼠辈,当日气焰嚣张,此时便就做了缩头乌龟不成?” “若是你肯带着那几个兄弟爬出来,给爷爷我磕上几个响头,叫上几声爷爷,爷爷我兴许大发慈悲,便饶过了你也不一定啊!哈哈哈哈哈!” 众人见着蒋正皓嚣张无比,却是不为所动,只道此事与己无关,不愿惹祸上身。 “放肆!” 忽闻一声怒斥,只见一名尼姑闪身而出,指着蒋正皓喝道:“这群英大会,乃是各路英豪商议天下苍生之大事,岂容得你空玄门在此撒野!?” 众人定睛瞧去,但见这尼姑身着灰袍、背负长剑,年纪不过四十来岁,正一脸怒相地瞪着蒋正皓。 一旁宋安庭瞧清尼姑模样,只是一笑,便欺身上前道:“原来是静慈斋的清渺师太,真是失敬!” “哼!竟然尔等知晓贫尼声名,那还不快快离去,难道还要贫尼送客?” 清渺没好气道。 “嘿嘿!要我们离开,那是自然的,只是这仇人,我们也是要找出来带走的!” 蒋正皓笑言道。 “找?尔等说得轻巧!” 清渺见二人不愿买账,不禁怒气更甚道:“此处好几千人,若是随尔等慢慢找来,便是日落也找不完,这群英大会还如何继续?尔等莫非是要这在座之人,都等着你们不成?” “诶!这倒不必,我们只在这里等着便是!你们大可继续聊这什么哦对!群英大会!也顺便让我们瞧瞧,长长见识。” 宋安庭不以为意地摆手道。 “阿弥陀佛!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对方不肯露面,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宋安庭话音方落,其身旁忽地传来一声佛号,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一名老僧缓缓走出人群,显然方才说话之人正是他无疑。 “你又是何人?” 蒋正皓不识来人,抬手一指,朝着老僧沉声问道。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真静。” 老僧悬掌立于胸前答道。 “金龙寺的真静?” 宋安庭神色一动,朝着老僧问道。 老僧行了一礼,点头道:“正是贫僧。” “哼!又是个金龙寺的秃驴!” 宋安庭见真静点头,面色一怒,竟是啐骂了一声。 “喂!你嘴巴给放干净些!” 见得宋安庭如此目中无人,一名僧人打扮的壮汉跳将出来,指着宋安庭吼道。 “净愠,不得无礼!” 真静朝着僧人壮汉喝道。 “是是,师父!” 唤作净愠的僧人壮汉见真静开口,忙低头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哼!金龙寺的秃驴,小爷不去找你们,你们反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蒋正皓盯着真静,狞笑一声道:“说到这仇人,也与你金龙寺有关!前几日,小爷这兄弟就是被你们金龙寺一个小和尚打伤的,直到昨日才大伤初愈,你们且说说,这笔账,该如何算呐?” “哦?还有此事?” 真静闻言,面容微动,呢喃一句,便朝向身后众僧,问道:“你们之中,可有人数日前与空玄门之人发生争斗?” 真静话说完,众僧便你看我、我看你,却是始终无一人吭声。 见此,真静遂又转身看向蒋正皓,说道:“想必是施主弄错了,贫僧门下弟子,并无一人与贵门有过争斗。” “呸!你个贼秃,装傻充愣的功夫倒是上乘!你就这般随口一问,没人答应就是认错了人,世间哪有这种道理?真是天大的笑话!” 宋安庭啐了一口唾沫,指着真静鼻子骂道。 “阿弥陀佛!” 真静见状也不动怒,只是吟了一声,便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是贫僧门下弟子所为,做了便是做了,自会站出来承认。可眼下并无人承认,贫僧猜想,便是施主贵门弄错了人。” “我师父说是你们弄错了,那就一定是你们弄错了,你们若是再胡搅蛮缠,小心我揍你们!” 一旁净愠冲着蒋正皓二人扬了扬拳头道。 “净愠!” 真静不禁喝了一声。 见真静如此说了,空玄门之人还欲再言,忽闻人群之中传来阵阵私语。 “金龙寺乃是中原武林九大正派之一,真静大师也是寺中得道高僧,他已经说得这么明白,想必定是空玄门认错了人。” “这空玄门也是不知好歹,这金龙寺乃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大宗,他空玄门不过区区二流门派,竟然还敢与金龙寺叫板!我看他们真是活腻歪了!” “就算是金龙寺之人所为又如何?空玄门难道还敢找金龙寺麻烦不成?别说这里只有断水截流二人,就算是空玄门门主精钢铁掌鲍常封亲临,也不敢拿金龙寺如何!” 听得周围众人闲言碎语,蒋正皓面色不禁微变,却又忽地仰天一笑,说道:“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金龙寺也不过如此!” “你!你说什么!?” 净愠见蒋正皓口出狂言,不禁大怒,眼见便要冲了出去,却被真静一把拦住。不过其身后众多僧人,倒是个个面带怒容。 蒋正皓见着,心中暗笑,又继而挑衅道:“怎么?金龙寺的秃驴说不过便要动手?还要以多欺少不成?看来号称九大正派之一的金龙寺,也就如此而已!” “阿弥陀佛!以多欺少倒是不会,可若是施主再出言不善,我金龙寺定不轻饶!” 真静此时面容已不复之前那般和善,却只是正色说道。 “真静师弟。” 忽闻一旁有人呼唤自己,真静神色一动,偏首望去,只见一名衣着破烂的僧人正朝着自己走来。 “你是” 来人起初隔着甚远,真静瞧不真切,不禁轻咦一声。待到那人走到近前,真静看清了模样,一双老目陡然一睁,满是欣喜喊道:“你是真言师兄!?” 来人正是真言。 真言走到真静身前,朝其微微一笑,又行了一礼,这才说道:“真静师弟,是我。” “真是真言师兄!” 真静复又确认了一番,竟是显得格外欣喜道:“听闻师兄于两月之前便离了山门,下山去普度众生,师弟还苦于带领弟子前来参加群英大会,无缘与师兄送行道别,谁知世事难料,师弟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这群英大会上与师兄相遇!” “真言也没有想到,会在此遇上真静师弟。” 真言笑道。 “对了,师兄怎么在此间?” 真静也是一笑,又开口问道。 “真言一路西行,欲去往凉州,只是路经此地。” 真言答了一声,又侧身指着孙力等人,说道:“此人是真言于兰州城中结识的孙力孙施主,正是孙施主告诉真言,今日于将军山上会召开群英大会,我金龙寺也会派人前来,这便随着孙施主一同上山,前来看望一番。”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真静,孙施主有礼了!” 真静听得真言一番话,面露释然,又朝着孙力施礼道。 “真静大师切莫如此!” 孙力见着真静朝自己行礼,连忙摆手止道:“久闻真静大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静大师如此高僧,在下不才,不敢受此一礼!真静大师切莫如此了!” “孙施主过谦了!劈山碎石之名,贫僧也是闻名已久了!” 真静呵呵一笑道。 孙力又向真静介绍了钟铁牛等人,众人也是一一见礼。 一旁蒋正皓见着孙力现身,却是对自己空玄门不闻不问,只觉颜面无光,便故作高声道:“缩头乌龟!方才找你不敢露面,此刻却又蹦了出来,你不怕死么!?” 宋安庭倒没有吭声,一双眸子只是盯着孙力,不曾挪动。 真静瞧着双方一眼,似是有所猜想,便朝真言问道:“师兄,莫非空玄门之人所言非虚?是师兄打伤了他们的人?” 真言轻轻颔首,正欲开口,却被孙力抢言道:“不错,真言大师的确与他们交了手,不过这也是那空玄门挑衅真言大师在先,又偷袭真言大师在后,真言大师与那宋安庭对了一掌,谁知宋安庭武艺平平,竟受不住真言大师一掌,真言大师也只是不慎才将其打伤!” 孙力此言一出,便将责任全盖在空玄门头上,真言不过是无心之失罢了。 旁人听着,却是惊于真言武功之深,竟只凭一掌,便可将“断水一掌”宋安庭打伤,这还是宋安庭偷袭在先,真言只是仓促间出手! 若是真言全力出手,宋安庭岂不是没有招架之力? 这真言看起来不过刚刚二十岁,竟已有如此功力,假以时日,岂不是要成为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等等!那秃驴方才说什么?真静这秃驴还只是他的师弟!?” 宋安庭、蒋正皓二人心中同时一惊,背上竟然泛起了丝丝冷汗! “难道那小和尚所言非虚?金龙寺玄缈住持,竟真是他的师父!?” 二人念及此处,对此已是深信不疑,若不然这真言的身份作何解释,还要他那深不可测的武功 “你们空玄门好生卑鄙!竟然敢偷袭我师伯!” 真静身后,净愠走上前来,指着蒋正皓二人喝道:“你们对我师伯出手,是欺我金龙寺无人么?我净愠今日拼着回山受罚,也要教训你们一番!” “金龙寺众弟子何在!?” “弟子在!!” 随着净愠一声暴喝,只见其身后人群一阵人头攒动,道道身影飞身而出,立在中央空地,竟是百来名僧人! 真静见此,却是无动于衷,似是默认了。 “金龙寺众弟子听令!” “是!” “随我保护师伯,护我金龙寺之名!” “弟子遵令!” 净愠一声令下,百来名僧人便蓄势待发,空玄门一众见状,竟是被众僧生生吓退了几步。 而周遭众人也是急忙退开,将更大地空地留给双方,双方若是打了起来,毕竟那拳脚无眼,谁也不愿做那被殃及的鱼儿。 此时争斗一触即发,眼看就要打了起来,真言却是走上前来,一喧佛号,淡然道:“阿弥陀佛,都退下吧。” 金龙寺众僧闻声一愣,不知真言为何如此,但真言话已说出,众僧只得退下。 第三十章:求医药王 净愠听得真言要众人退下,也是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朝真言行礼道:“真言师伯这” “净愠,你犯戒了。” 真言朝着净愠说道。 “我弟子知错,烦请师伯责罚!” 净愠无奈,唯有伏首认罪道。 见着真言喝退众僧,空玄门这边倒是松了一口气。 此行他们只有二十来人,虽是四周部署了百来名门下弟子,但扪心自问之下,二流的空玄门对上九大门派之一的金龙寺,就算人数倍许之,也是没有一战之力的。 更何况,就算此战空玄门胜了,他们也要顾忌日后金龙寺的针对。 要知道,空玄门可不是名门正派,为恶之事也没少做,若是金龙寺全力围剿起来,就算这中原之地再大,届时也不再会有空玄门的容身之所! 好在眼下真言并不打算追究,空玄门今日也算是躲过了一劫。 “喂!你们!还待在这里干嘛?” 虽是打不起来,但净愠火气难消,他见着空玄门之人还站在原地,便又开口嚷道:“我师伯已经放过你们,你们还不速速离去,难不成还想参加这群英大会不成?我看你们这畏首畏尾的模样,可算不得是英雄好汉!” “哈哈哈!” “哈哈哈!” 听得净愠如此嘲弄,人群之中不禁发出阵阵哄笑。 “嗯!?” 蒋正皓、宋安庭二人见状,面露怒容,低哼一声,两道毒辣地目光也朝着四周扫去。 那些原本还在大笑之人,见着二人看来,连忙止住笑声,还不忘用双手或是兵器遮掩面容。 空玄门虽是畏惧金龙寺,只是因为空玄门底蕴不及金龙寺深厚,空玄门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可在座之人大多都是无门无派之人,不似那净愠一般,有着师门金龙寺的庇护,所以自然不愿得罪于空玄门。 毕竟,谁也不想在江湖上行走之时,引得空玄门盯上,甚至是被追杀。 见着众人止住哄笑,蒋正皓、宋安庭二人这才作罢。 二人回到鲍无明身前,蒋正皓与鲍无明附耳低语道:“少门主,今日这金龙寺势大,我们不宜为战。况且九大正派历来同仇敌忾,若是强行出手,只怕惹得九大正派合力围攻。不如趁着现在其他几派并未插手,我们赶紧离开此处,否则,我们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少门主,此仇,唯有择日再报了” “是啊!少门主,而且那个叫真言的和尚武功奇高,我二人合力恐也不是其对手,此仇还当从长计议!” 宋安庭跟着说道。 “哼!一群没用的废物!” 鲍无明双眉一拧,骂了一声,甩手一收纸扇,又道:“既然如此,那还不快些离开,省得本少主在此处丢人现眼!” “是!” “是!” 二人抱拳应了一声,便率众护着鲍无明离去。 众人见着空玄门一众离去,遂也不复多谈,于是又继续探讨起了群英大会。 方才不过只是一段小小插曲,如今尽早选出领军之人才是重中之重! 人群之外,那少年望着空玄门众人离去的方向,低声自语道:“这便是中原武林的门派之争么?九大正派青琼山金龙寺却不知那邪教又有多少?仅是一个群英大会,金龙寺便可派出百多名弟子,又不知我墨家堡若是入世的话,在这中原武林可排得第几” “天俊哥哥你在说什么?” 少年怀中少女听得话声,不禁启齿问道。 “没没什么!萱儿,你没事了?可还感觉哪里不舒服?” 少年被少女一唤,拉回了思绪,又忙过问起少女的情况来。 “萱儿没事,对不起,害得天俊哥哥担心了” 少女满是歉意道。 “说的什么傻话?你与我说什么对不起” 少年搂着少女,面颊摩挲着少女的青丝,又站起身来,扶起少女,说道:“来,萱儿,我们走,去找药王宫的人,拜托他们与你瞧瞧病情。” “嗯” 少女轻颔螓首,便被少年搀扶着,朝着人群走去。 这时,众人又继续谈论起了群英大会之事。俞不平见着,便走了出来,朝着众人道:“好了,现在继续选举平叛将军,诸位可畅所欲言、尽情讨论!可以毛遂自荐,也可以联名推举出一人来!还望诸位切勿藏着掖着。要知道,我等此举,可是为了这天下苍生!若是事成,定是流芳百世、名流千古啊!” 众人听着,纷纷点头称是。 “大哥!此等绝佳机会,你可千万别放过啊!” 人群之中,钟铁牛冲着孙力苦声劝道。 “你们休要再劝,你们大哥什么本事,你们不清楚,我还不清楚么?这领军打仗可是大事!怎能说上就上的?这出了一丝差错,可就是千万条性命啊!岂能儿戏!?” 孙力甩手一挥,不住地摇头道。 “可是大哥,我们兄弟几个都觉得你可以胜任,你又为何不愿去试一试呢?” 老五纪源也开口劝着。 “是啊!大哥,之前二哥就要推你上去,可是你不答应。现在咱们兄弟四个一同劝你,难道你还要拂了我们几个的心意么?” 黄大同不解道。 “并非大哥不知兄弟心意,只是大哥自知斤两,这才不愿去试罢了!” 孙力解释道。 “我不管!” 钟铁牛不满道:“若是大哥技不如人被比了下来,我们也认了!可大哥你连尝试也不愿,我们兄弟几个中,我钟铁牛第一个不服!” “二哥说得不错!若是技不如人也就罢了,若是大哥连上去比试也不答应,就算那领军之人是诸葛神相再世,我们也是不服!” 傅一韦道。 “唉!既然你们都如此说了,那大哥答应你们便是!” 见得几位兄弟如此执着,孙力无可奈何,唯有应承了下来,又道:“只是这在座之中藏龙卧虎,大哥也没有多少把握,若是大哥比试输了他人,那时你们可不许再闹!” “嘿嘿嘿!弟弟知晓的!” 瞧见孙力松口,钟铁牛嘿嘿一笑,连忙答应道:“大哥你是何等人物,弟弟几个还不知道么?大哥一定可以坐上那领军之位的!” 钟铁牛说完,黄大同几人也是点头称是。 孙力见状,却是哭笑不得。 孙力此处暂且不提,再说另一处,乃是药王宫门下弟子聚集之地。 这药王宫不同于其他八派,其门下弟子人数,是九派之中最少的一派,而且皆是身手平平,江湖上随便拉一个二三流的小帮出来,皆可以轻易将药王宫打倒。 不过药王宫之所以可以在武林中屹立不倒,并且跻身于九大正派之间,也是有着其原因的。 不因其他,只因这药王宫中弟子个个医术超凡,又常常悬壶济世,救了无数百姓与江湖侠客的性命于生死,这才获得百姓的爱戴与武林中大多数人的拥护。 毕竟人生在世,病伤之痛在所难免,若是能够在性命攸关之际,能够得以保住性命,此事不管换作是谁,想必都是不会拒绝的。 更何况还有江湖传闻,说这药王宫之中竟有着起死回生之术! 虽然只是江湖传闻,但有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不禁使得药王宫中弟子的身份更是大涨! 此时,四周的众人正在彼此谈论着该推举谁谁谁去竞选,谁谁谁又更适合担任那领军之人。 但药王宫的众弟子却是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或闭目养神、或阅览书籍。 而在其中,一对年青男女联袂而坐,正在交谈。 “萧郎,你真的要随军北上,去凉州么?” 那年轻女子面容美丽之极,神色之间却是带着些许柔弱,正朝着年青男子说道。 “十有**是要去的。” 这年轻男子也是仪表堂堂、相貌不凡。他见年轻女子问着自己,便开口答道。 “我同你一起去!” 年轻女子似是有些不安地说道。 “不行!” 年轻男子闻言,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道:“此次北上乃是去随军征战,你一介女流,如何能跟着去?” “可是我我对你放心不下” 年轻女子担心道。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让你与我一起!” 年轻男子似是有些愧疚,便连忙安慰年轻女子道:“这次随军北上,本就危机重重,你也知道我们药王宫的弟子武功不高,此行还要靠着其他人来保护。如果你与我一起去,万一遇上危险,那些人保护不力,使你有了闪失,我又该如何是好?” 说完,年轻男子双手扶着年轻女子香肩,又柔声道:“韵儿,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有事的!等群英大会结束,你便随着几位师弟回去,等叛军平定后,我便日夜兼程回去与你完婚,永永远远地陪着你,生生世世也不分离,我保证!”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 年轻男子已如此说了,那年轻女子还欲再言,却被年轻男子一把搂入怀中,生生地打断了话声。 “你只有呆在宫中,我才放心得下!” 年轻男子搂着年轻女子,面有不舍道。 如此一来,那年轻女子也不便多言,便任由年轻男子搂着自己。 “启禀师伯!外边有一少男少女求见,说是想向我药王宫求医。” 就在二人厮磨之时,忽地瞧见一名药王宫弟子跑上前来,朝着不远处一名白袍老者躬身说道。 “少男少女?” 那白袍老者闻言,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对浊目,低声吟了一句。 “可有问清来人身份?师承何处?” 白袍老者身旁,一名容貌不善的中年男子冲着那弟子问道。 “回师叔的话,弟子问了,那少男姓墨,少女姓叶,似乎只是普通人,并没有师门。” 弟子向中年男子行了一礼,答道。 “真是笑话!无门无派也敢向我药王宫求医?把我药王宫当什么了?药堂还是医馆?若是世上人人如此,我药王宫之人还不得忙死了去!?” 中年男子面带不喜道。 “侯师弟,救死扶伤乃是我药王宫己任,这与身份何干?” 白袍老者责备道。 “我师兄教训的是!” 侯姓中年似有不服,最后却还是讪讪说道。说完,就去到一旁,不复吭声。 白袍老者见状,也不追究,又朝那弟子问道:“那少男少女可还说了些什么?你一并说来。” “是!” 弟子喏了一声,便道:“回师伯的话,怀病之人乃是那名少女,他们似乎已经寻求了许多名医,却还是未能治好那少女之病。后来有人告诉他们,药王宫医术独步天下,他们二人别无他法,便借此群英大会之机,特来此处向我药王宫求医。” “姓墨?姓叶?啧江湖之上,好像还真没有墨姓与叶姓的大族,看来二人身份倒是寻常遍寻名医?却仍是无果看来那少女所患的病症也定不是普通的病症” 白袍老者自言自语道。 “弟子也是如此猜测。” 那弟子又道:“弟子看那少女面色,没有丝毫血气,而且行走还需要那少年搀扶,看来是重病已久。” “嗯!” 白袍老者唔了一声,又道:“这二人来的时机倒是刚好,若是再晚上几日,我等随军出发,也就没得功夫与他们医治了!” 说完,白袍老者看向一旁那年轻男人道:“萧白,你医术不凡,同辈之中乃是翘楚,便由你去替那丫头瞧一瞧吧!” 这被唤作萧白的年轻男子听得吩咐,上前应了一声“是”后,便带着年轻女子随着那弟子朝外边走去。 白袍老者见着,复又闭上双目,养起神来。 萧白三人一行走出人群,来到后边,便见到不远之处正站着一对少男少女。 萧白仔细仔细打量而去,只见那名少女面带病容、面色难看得很,倒是与药王宫弟子所描述的一般无二。 这时,领路弟子指着二人,便朝萧白说道:“萧师兄,就是这二人前来求医的。” 第三十一章:向天起誓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萧白朝那弟子说了一声,待那弟子退下后,萧白便带着年轻女子,朝着那少男少女走去。 那少男少女见萧白二人朝着自己走来,只在原地候着,等到二人走到他们身前,那少年才施礼问道:“请问,你们是药王宫的神医么?” “哈哈哈哈哈!” 萧白闻言,忍俊不禁大笑了起来,而年轻女子也是掩嘴一笑,其模样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神医可不敢当!我只是药王宫门下弟子,你们如若不见外的话,可以叫我一声萧大哥。” 萧白止住笑声,这才说道。 “萧大哥!” “萧大哥!” 少年少女异口同声喊道,不过,少年的语气之中,却是藏着一股失落。 那年轻女子似是察觉到了,只见她轻启皓齿,朝二人言道:“萧大哥可是我药王宫门下,在年轻一辈之中医术最厉害的,你们二人不用太过担心,到底是患了什么病,萧大哥他一瞧便知。” “真的!?” 少年听得年轻女子如是说道,登时转忧为喜,便连忙将少女扶上前来,说道:“这是我妹妹,病人是她,萧大哥,麻烦你了!” 少年说完,少女也抬起柔荑、露出皓腕,向萧白递去。 萧白见状,也不怠慢,当即便伸出两只手指,落在了少女的脉上。 “我看你们可不是兄妹,方才我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们一个姓墨,一个姓叶,连姓氏都不一样,怎么会是兄妹呢?” 年轻女子由着萧白替少女把脉,却是朝着少年说道,一语便道破了二人的关系。 少年少女闻言,面色不约一红,只不说话,却是默认了。 年轻女子又问道:“还不知你们的名字是” “我叫墨天俊,她叫叶小萱,她是我的是我的是” 墨天俊如实相告,可说到后面,却是支吾难言,半天也说不出来。 “是你的心上人,是吧?” 年轻女子瞧着墨天俊如此模样,甚觉可爱,她不忍戏弄,便替墨天俊说出了后面的话。 谁知此言一出,墨天俊、叶小萱二人面色却是愈发的红了。 此刻,萧白也替叶小萱把完了脉。 年轻女子又道:“他叫萧白,也是我的心上人” “我叫林如韵,如愿的如,音韵的韵。你们叫他萧大哥,那就叫我如韵姐姐吧。” “如韵姐姐。” “如韵姐姐。” 二人同声道。 说完,墨天俊又急切地看向萧白,问道:“萧大哥,萱萱儿她,她的病情怎么样?” 萧白却是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作了几个深呼吸,才一字一顿地吐道:“五毒教!!” “啊!” 萧白话音方落,林如韵竟是呼出声来。 但见她轻掩朱唇,却是满面地震惊。 墨天俊不明所以,倒是听得一头雾水,脸上全是不解。 而叶小萱,则是面色苍白、美目圆睁,其目光中尽显惊恐! “五毒教?什么五毒教?” 墨天俊见三人都不说话,便率先打破沉寂,开口向萧白问道。 “五毒教,又名五仙教,位于昆州附近,乃是七大邪教之一。教中之人善使毒,俸蛇、蝎、蜈、蟾、蛛为五仙” 良久之后,萧白才启齿道。 “七大邪教五毒教” 墨天俊闻言,更加不解道:“可是萱儿的病情,又与那五毒教有什么干系?” “难道是萱儿被五毒教的人下了毒!?” “你自己问她吧!相信没人比她更清楚” 萧白微微晃首道。 “萱儿!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墨天俊看着叶小萱道。 “的确是五毒教的人对我下了毒” 叶小萱埋着脑袋说着,众人也看不着她的神情。 “下毒!怎么会?自下山以来,我可是寸步不离你的,五毒教的人怎么会有机会下毒!?” 墨天俊饶是不信地说着,殊不知此话落入萧白耳中,却是令其剑眉一皱。 墨天俊不得察觉,又继续道:“就算是他们对你下的毒,可他们为何要这么做?你又为何不告诉我!?” “其实我中这毒,已经有十一年了” 叶小萱没有回答墨天俊,只是兀自说道。 “十一年!?” 墨天俊惊了一声,似是有所想,登时便道:“萱儿你是说,当年你在山下” “不错” 不待墨天俊说完,叶小萱便承认道:“当年我便是被五毒教的恶人胁迫,先是放毒蛇将我咬伤,后又喂我服下毒药我之所以会那么做,都是因为五毒教的人逼我的” 说完,叶小萱已是泪如雨下。 “原来是这样果然!那一切都不是你的本意,我就知道萱儿你不是那样的人” 墨天俊知晓事情前后,登时便明白了过来。 这下,倒是轮到萧白与林如韵二人莫名其妙了。 见状,萧白轻咳一声,说道:“我不知你们之间过往经历,但这毒的确是有十一年之久了。” “萧大哥!” 此时,墨天俊回过神来,连忙向萧白问道:“萧大哥!你是药王宫的神医,你一定有办法救萱儿的!对不对!?” “不错,我有办法。” 萧白颔首答道:“此毒隐藏得极深,寻常大夫自然瞧不出来,但若是放到我药王宫之前,任何一个小弟子都可以轻易将其查出。” “那太好了!萧大哥,还请你快替萱儿解毒!” 墨天俊听闻萧白有办法,神色不禁一振道。 “此毒我解不了。” 谁知,萧白竟是这般说道。 “解不了!?怎么会!?” 墨天俊如闻霹雳,不禁焦急问道:“萧大哥!你方才还说你有办法,可可这下又为何说解不了毒呢!?” “天俊哥哥,算了若是此毒解不了,是萱儿命数如此” 叶小萱惨言道,模样煞是可怜。 萧白见二人如此,却是淡然之极道:“我没说这毒解不了,我只是说我解不了此毒,但办法,还是有的。” “啊!” “真的!?” 墨天俊二人不由惊呼道。 “嗯!” 萧白点了点头道:“此毒名为噬心散,又称化功散,乃是五毒教所创。此毒并非见血封喉,相反,它会在中毒者体内潜伏一段时日,若是中毒者在这段时日之后不曾服下解药,此毒便会在中毒者体内爆发!” 说完,萧白看向叶小萱问道:“这三两月以来,你是否全身无力、运不起内功,还屡次觉得腹痛难忍,而且次数愈来愈紧密?” “不错!萱儿她正是如此!” 不待叶小萱点头,墨天俊便抢先答道。 见此,萧白颔首道:“那就不会错了,她中的正是噬心散!” “噬心散乃是五毒教所研制,专用操控武林人士,一般的潜伏期也就是半年到三年。而此毒发作初期,会侵蚀丹田,使得中毒者腹痛难忍,更是使不出内功。之后,此毒又会顺着经脉,转而侵蚀五脏六腑。到最后,中毒之人会因心脉噬尽而亡!” “这噬心散发作时期只有三月,三月一过,必死无疑,就是神仙也难救!” “我观她体内之毒已有两月余了,若是不尽快祛除,命不久矣!” “好在你们来到这群英大会向我药王宫求医,若是想直接去到药王宫山门,只怕你们到达那日,她也早已变作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所谓不知者无畏,墨天俊、叶小萱二人起初不知此毒厉害,但此刻知晓那噬心散的霸道后,顿时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看着两个孩子吓傻的模样,一旁的林如韵瞧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责备道:“萧郎,你就别吓他们了,快将解毒之法告诉他们吧!” 萧白也正有此意,便道:“其实要解此毒十分容易,只需将浑身内功散去便可。” “自行散功!?” 墨天俊疑道。 “不错!” 萧白解释道:“我方才说了,此毒是五毒教专门用来对付武林人士的,对普通人却是无用。只因武林中人皆是身怀内功,而此毒又需靠内功承载、顺经脉而行,方可侵蚀心脉。若是自行散功,便与普通人无异,噬心散没有内功附着,自当消失殆尽!” “但多数江湖人士中此毒之后,却是舍不得他们那一身内功,权衡之下,唯有替五毒教办事作恶,以此来换取解药。” “萧郎,难道除了散功,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林如韵似是替叶小萱不甘,于是问道。 “有!” 萧白答道。 “萧大哥,是什么方法,只要可以解了萱儿的毒,哪怕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墨天俊见还有机会,连忙问道。 “解药!” 萧白道:“除了散功,第二种方法就是服下解药,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可惜,我没有解药,也不会做这噬心散的解药。” “这世上竟还有药王宫做不出的解药!?” 林如韵不信道。 “不,药王宫做得出来,只是需要大量的时间,也许是三五年,也许是百年。” 萧白解释道:“你也知道,此毒在她体内潜伏了十一年,之所以可以潜伏这么久,也是根据五毒教在制毒时所加入的药物成分来定夺的。” “若是要制作解药,就需要知道制毒的配方与用药量的多少。如果不知道,就需要不断的炼药与试药,这也是为什么我说,药王宫需要三五年或是百年才能做得出解药的原因。” “依她现在的情形看来,顶多也就半月的性命,时间上,已是来不急了。” “况且,就算现在制作出解药,我也不会让她服下。医这学问,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哪怕只有一味药不对,不仅救不了她,反而会害了她!” “要知道,医者,可医人,亦可杀人!” 萧白解释了这么多,三人早已明了,遂也不再多问。 好在现在还有散功一途可行,也不至于落得生离死别,三人的面色,也是好看了许多。 “萱儿” 墨天俊转过身来,朝叶小萱唤道。 “天俊哥哥,萱儿没事!只不过是散功而已,萱儿受得了。只要能与天俊哥哥一直在一起,就算没有武功也没关系,这些事与天俊哥哥比起来,都是不重要的!” 叶小萱看着墨天俊,莞尔一笑道。 墨天俊见叶小萱如此模样,只觉心里愧疚,却又无可奈何。 只见他一把抱住叶小萱,将其螓首紧贴自己胸膛,已是不愿再分离分毫。 林如韵见二人年纪小却是爱意浓浓,似是心有所感。 她伸手挽住萧白胳膊,轻声道:“你看他们,好像年少时的我们啊” 萧白闻言,但笑不语。 “天俊哥哥!” 叶小萱唤了一声,便撑起身子,看向墨天俊道:“我现在运不起内劲,不能自行散功,不如你来将我内功散去?” “啊!?你现在就要散去?” 墨天俊问道。 “嗯!” 叶小萱点了点头,凄声道:“四岁之时痛苦的回忆,萱儿早就不愿去想起,可它总是会在我梦中浮现,萱儿现在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忘了这一切” 见叶小萱如此说了,墨天俊也不劝说,只道:“我曾听爹爹说起,丹田散功可最是疼痛难忍萱儿,你真准备好了么?” “萱儿准备好了!” 叶小萱很是肯定道:“噬心散之痛,萱儿都经历了,又何惧这散功呢?” 墨天俊伸手捧着叶小萱面庞,目不转睛地看着,良久后,才说道:“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就去找一处安宁之地,隐姓埋名,陪你过完此生” 叶小萱笑答道:“萱儿也是这般想的” “嗯!” 墨天俊应了一声,便抬起右手作掌状,运起内功,便朝着叶小萱小腹拍去! 叶小萱霎时只觉腹痛难忍,比那噬心散发作竟还由有过之! “噗!” 但见她玉颈一蠕,竟是喷出一股乌黑血箭,还有些许血液顺着她嘴角溢出,顺着颈部向下流去,将其胸前衣襟都给染红了大片! “萱儿!!” 墨天俊被眼前一幕给吓住了,他心系叶小萱安危,连忙大声唤道。 可叶小萱自吐血之后,便昏死了过去,一时半会儿之间也醒不过来。 墨天俊知叶小萱无事,这才稍稍安心。 他轻轻将叶小萱身子放下,两腿一曲,便盘坐在地,让叶小萱的头可以枕在自己腿上。 看中怀中的人儿,墨天俊只觉胸中有着千言万语,可双唇蠕动,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 下一刻,只见墨天俊伸出三只手指,直指天际。 “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我墨天俊在此立誓,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墨天俊愿与叶小萱永不分离!生当同屋、死当同穴!绝不会让叶小萱受得半点委屈,更不会让叶小萱受到半分伤害!如有违背,愿受九天神雷,死无葬身之地!!” 第三十二章:白水凌绝 望着冲天起誓的墨天俊,萧白与林如韵早已是目瞪口呆! 他二人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龄还不够二十岁的少年,竟会为了怀中的少女,向苍天立下如此重誓! 这两人之间,到底是经历了何种磨难,竟会有如此之深的感情!? 二人尚还琢磨不透,墨天俊已是回到萧白身前,只见他双膝一曲,竟是朝着萧白跪了下去! 萧白本想拦住墨天俊,可却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见墨天俊重重地跪了下去,还发出了一声闷响来。 “墨天俊此生只跪过父兄长辈,自知此跪定还不得萧大哥救命之恩,但墨天俊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唯有暂且记下这份恩情,若日后萧大哥有用得着墨天俊之处,墨天俊就是搭上性命也再所不惜!!” 墨天俊一脸感激地朝萧白说着,其声发自肺腑,还带着丝丝哽咽。 言罢,墨天俊又向萧白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萧白见此,连忙上前将墨天俊扶起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林如韵也上前帮忙,二人合力扶起墨天俊,见他额上竟被石子磕破,还渗出了血丝,萧白不禁长叹一气道:“我药王宫救人性命乃是本分之事,从来不求回报,你又何必如此呢?” 墨天俊却是不顾,只是道:“今日之事,墨天俊铭记于心,定不会忘!” 说完,他又看了看昏迷的叶小萱,说道:“不过萱儿此时昏迷不醒,我还要带她下山,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也就不再打扰萧大哥与如韵姐姐了。” 墨天俊要辞行,萧林二人也不便挽留,只好这般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送送你们吧。” 说完,萧白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墨天俊道:“这是我独门炼制的安神丸,有补血安神之效。你且拿着,待她醒来就喂她服用。记得,一日三颗即可。” 萧白一番好意,墨天俊心中感激,也不推脱。 他接过小瓶,便朝萧白躬身谢道:“谢过萧大哥!” “不用!” 萧白摆了摆手道:“走吧,我送你们。” 墨天俊点头,返身抱起叶小萱,二人遂并肩而行,林如韵紧随其后。 三人来到半山腰处,墨天俊执意不让二人再送,萧白与林如韵只好止步。 墨天俊又谢过一声,这才抱着叶小萱,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走去。 望着墨天俊离去地身影,二人却是心绪复杂。 “想不到他们年纪轻轻,就已彼此情根深种,只愿他们从今往后能长相厮守” 林如韵一双美目闪动,轻声说道。 “但愿吧” 萧白轻叹一声道:“那叶小萱虽是解了毒,但仍是落下了病根,只愿她能早日好起来” “病根?” 林如韵闻言一愣,不禁问道:“什么病根?之前怎么不见你提起?” 萧白解释道:“她中毒日久,已是坏了身子,虽然今日她当机立断,散去内功,但她的身体,却是不能恢复如初了。” “坏了身子?那会怎么样?” 林如韵追问道。 “咳咳!” 萧白咳嗽两声,支吾答道:“嗯就是生传宗接代嗯!咳咳” 闻言,林如韵俏脸一红,不说话了。 萧白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这才说道:“咳咳若是她命好好生修养个七八年,倒是还可以生育。若是命不好唉!” 林如韵不愿再接这个话题,便道:“我看那墨天俊谈吐不凡,似乎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你也看出来了?” 萧白诧异道:“不光是谈吐,这两个小家伙之间,还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经历。” “想必定是一段刻骨铭心地经历,否则他们两个又如何会如此倾心彼此” 林如韵也道出了心中猜想。 “我看,这墨天俊一定是哪户大户人家的子弟,是与那叶小萱私奔出来的。” 萧白却是微微一笑道。 “私奔,私奔有什么好笑的” 林如韵攀着萧白手臂,蹙眉道:“我与你不也是私奔出来的么?你还好意思笑话别人” “啊!韵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着林如韵微恼,萧白连胜辩解道:“我我没有笑话他们我只我只是” “好了!” 林如韵不等他说完,便道:“我又不曾怪你,看把你紧张的” “那就好!那就好” 林如韵不怪自己,萧白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见墨天俊走远,已是看不见身影,便打算返回,于是朝林如韵道:“好了,他们也走远了,我们也回去吧。” “嗯” 林如韵点头应是。 萧白见着,拔足欲走,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 只见他猛然转身,双目紧紧盯着墨天俊离去的方向,低声轻语道:“墨天俊姓墨” “难道!” “江湖的传闻,竟是真的!?” 萧白如是说着,面上满是震惊。 “萧郎萧郎?” 一声呼唤,将萧白从出神中拽回,却是林如韵在叫他。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林如韵关切道。 “没事!没事” 萧白不欲与林如韵提起,便只是摇首道:“走吧,我们快回去,可莫错过了群英大会。” 说完,萧白与林如韵便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山顶上,药王宫弟子所在之处,众人还是如同之前一般静坐在地。 一名弟子穿过人群,跑上前来,朝着那白袍老者道:“启禀师伯,萧师兄回来了!” “哦?竟然这么快” 白袍老者闻声睁眼,自语一句,便见着萧白携着林如韵,正朝着自己走来。 “萧白,那女娃的毒这么快就解了?” 待到萧白走到近前,白袍老者这才询问道。 “回师叔的话,那女孩所中之毒乃是五仙教的噬心散,她已经散了内功,毒已是解了。” 萧白朝着白袍老者拱手答道。 “噬心散!这就难怪了” 白袍老者也知晓那噬心散,不由痛斥道:“想不到这五仙教之人如此歹毒!对一个小女娃竟也下得去手!” 言罢,白袍老者又惋惜道:“好好一个女娃,才十来岁的年纪,就逼不得已散去内功,这是作的什么孽啊!唉” “师叔放心,师侄观那女孩并无大碍,而且师侄还将安神丸赠予她一瓶,相信她定会无事的。” 萧白劝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白袍老者闻言,轻颔白首,这才不复多言。 萧白已复命,也不久留,便带着林如韵寻着一处坐下,此处不提。 再说这群英大会,前后一共持续了三日三夜,在经过一番激烈比试之后,终是选出了一人作为那领军之人。 此人复姓诸葛,单名一个修字,乃是九大正派之一,君子堂门下弟子。 诸葛修虽年纪不过二十有三,却素以智计百出著称,武功亦是上佳,且其为人行事也是谨慎无比,乃是君子堂同辈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更有传闻说,这诸葛修竟是东汉末年蜀国神相诸葛孔明之后,不过是否真是如此,却就无处可究了。 此时,诸葛修正同着九大正派代表之人,一齐站在空地中央。 他虽是智慧过人,但终究是年轻气盛,其面上,也流露着不可抑制的激动。 但人选既然已是定下,便不可随意更改,否则如何服众?更何况,诸葛修也是凭着自身本事才有此成绩,对此,各大门派也是没了异议。 场中,青琼山俞不平上前一步,朝着众人喊道:“此次群英大会便就此结束!平叛将军人选已定,便是君子堂的诸葛修!” 俞不平说完,人群之中便爆发出阵阵喝彩。 “好!好啊!” “君子堂是九大正派之一,由君子堂门下弟子领军,我们是心服口服!” “诸葛公子才智超群,让他带领我们杀敌,一定能把叛军杀得片甲不留!” “那我们还等什么?不如现在就出发,挥师北上!” 人群之中,钟铁牛见着如此情形,却是大嘴一咧,怪声道:“还公子!就一小娃子!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勾当,竟让他夺了第一,把大哥的风头都抢了去!依我看,这第一应该是大哥的才对!” “二弟!” 一旁,孙力闻声责道:“我们兄弟几人可是有言在先的!这不管谁得了第一,都是不许有任何怨言,你看看你,像什么话?” “就是,二哥,大哥已是拼了全力,输得我们也是心服口服,你又何必还去计较呢?” 纪源也朝钟铁牛劝道。 “哼!你们是心服口服,可我钟铁牛不服!我我” 钟铁牛哼了一声,正要狡辩,却是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好悻悻作罢。 孙力见得钟铁牛如此憨傻模样,只是相视一笑。 待到人群静下,俞不平又道:“既然我们已经选出了平叛将军,所谓事不宜迟,我们各大门派决定,明日一早便动身北上,救凉州百姓于水火!” “此次群英大会,我九大正派与断刀、啸虎、天星、藏剑四派,都各派了百余名门下弟子前来,如此一算,就已有一千两三百人!再加上在座的各位英豪,便是一支三四千人的大军,而且个个身手不凡、以一当百!” “如此一支大军,只要奔赴到凉州,那叛军定会肝胆俱裂、望风而逃,我等便随朝廷一同剿灭叛军,卫我天秦百姓!” “至于粮草一事,诸位尽管放心,我十三派已是商定好了,此次北上所需的粮食,便由我十三派合力分担,断断不会让诸位饿着肚皮上阵杀敌!” “哈哈哈哈哈!” 众人听得俞不平突然地打趣,不约仰面大笑了起来。 这时,那君子堂领队之人站出来说道:“粮草一事,各位不用操心,但战场杀敌,却是关乎自身性命!” 众人闻言,纷纷朝此人看去。 此人乃是一名年近四旬的中年男子,其身着白衣、长发披肩,眉宇之间尽显不凡气度。 “是白水剑白凌绝!” 有人道出了中年男子的身份。 白凌绝不作理会,只是继续道:“在座各位,若是有心与我十三派共进退、一同往那凉州杀敌的,还请找我君子堂门下弟子签下生死状!” “生死状一签,命不由己只由天!” “若是有人不幸身死沙场,我十三派定会好生照料其妻子家人。” “但若有谁敢行那通敌背叛卑劣行径之事” 说到这,白凌绝却停了下来,他冷眸环视四周一圈,又忽地身躯一震! “叮!” 一声剑鸣乍起,众人只见一道白光自白凌绝身后闪过,还在眼花缭乱之际,便见白凌绝手中竟是多出一柄白刃长剑来! “若有谁敢行那卑劣之事!且不说十三派的江湖追杀令,我白凌绝第一个不饶他!!” 众人见白凌绝功夫如此之快,不禁被白凌绝气势所慑。偌大的山顶上,除了风声外,竟是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孙力见状,心中暗赞白凌绝武功高强,正是羡慕不已,其身后钟铁牛却是不曾多想。 钟铁牛走出人群,扬了扬手中大刀,冲白凌绝喊道:“白大侠,你放心!如果真有人敢做,不劳白大侠出手,我钟铁牛第一个剁了那厮!” “对!决不轻饶!” “还有我!还有我!” “满武林之人都追杀他,纵使逃到天涯海角,也不放过!” 众人见状,也纷纷跟着附和起来。 白凌绝见效果达到,满意地一点头,便手腕一转,手中长剑化作一朵剑花,下一刻,已是被其还剑入鞘了。 “好了,诸位也别再耽搁了!此时天色已是不早,还请诸位有意北上的,快去找君子堂的弟子签下生死状,我等明日日出之时,便一同出发!” 俞不平向众人说道。 “我!我!我第一个签!” “还有我!” “老子也要去!” 众人听得俞不平之言,便开始嚷嚷着去寻君子堂弟子签生死状,一时之间,又是人声鼎沸。 孙力兄弟几人也不落后,在签下生死状后,向真言告辞了一声,便下山而去,只待明日日出,便随众出发。 第三十三章:夜下初识 “真言师兄,不如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凉州吧!” 见孙力离去,真静向真言说道:“反正我们都是要去凉州,不如一起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真言闻言,只是略一思忖,便首肯道:“如此也好,那明日,真言便与师弟同行,有劳师弟费心了!” 真静见真言答应,面色一喜,连忙摆手道:“唉!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同门师兄弟,何必如此见外!” 真言但笑不语,待真静忙完之后,便领着金龙寺一众下山而去。 次日,晓阳方升,兰州城北门外便已是聚满了人,放眼望去,怕是不下三千! 人群之间,还有不少君子堂的弟子捧着一摞生死状,正穿梭其中,按图索骥地逐个清点着人数。 “萧郎,你此去凉州,一定要多注意安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城门之外,林如韵扑在萧白怀中,啜泣着道。 “放心!有众人护着,我一定没事,韵儿就别担心了” 萧白轻抚着林如韵的青丝,温言安慰道:“你只需随着几位师弟回去,帮我好好照顾下辰师弟,再安安心心地等我回去娶你便是了。” “嗯我答应你” 林如韵轻声答道。 二人遂不多言,只是静静享受着这分离前的时光 片刻之后,见着城内已是无人再出城,俞不平便向君子堂门下弟子询问了一番后,听闻人已到齐后,便率领青琼山众弟子先行。 其余几派也是各自领着门下弟子紧随其后,而人群见着有人领头出发,便拔足跟上,或徒步而行、或策马扬鞭,亦有人脚踏清风,凭着轻功飞驰。 见大军开拔,萧白这才依依不舍地与林如韵分开,又是好言好语几句,才转身朝着众人追去。 林如韵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萧白远去的背影,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生怕眨眼之后,萧白便会消失在她眼中一般 兰州城中,一处客栈之中,墨天俊看着北方渐行渐远的尘埃,却是无心他顾。 他深情地看向榻上昏迷不醒的叶小萱,目光闪烁,只是静静地候在一旁 “爹爹!我娘她,真的是被叛军给杀害的么?” 北行众人之中,一名年龄少女朝着她身旁一名中年汉子问道。 “那还有假!你娘的死可是我亲眼所见!” 那汉子咬牙道:“那年你才十岁,正好叛军作乱,爹和你娘还有你叔叔和你四个人本来是要去你叔叔家避难,可你娘因为还有些家当没有收拾好,让你叔叔带你先走,爹和你娘就留了下来” “可就是因为这一留,耽误了时间,被叛军杀到了村子!” “你娘你娘她!被几个叛军给捉住了受尽了侮辱!最后,被一个叛军用刀捅进了心窝里!!” “当时爹就在屋外!亲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只恨那时候没有冲进去与那几个狗娘养的拼命!” “你娘看见了爹,哭着喊着不让爹去救她!是是爹是爹害了你娘啊!!” 汉子说到此处,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了 “爹” 少女见她爹哭得如此伤心,连忙上前搀扶安慰,那汉子止住泪水,又道:“爹当时就应该冲进屋里和你娘死在一起!可可是爹对你放心不下啊!丫儿啊爹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娘啊!!” “爹趁着夜色逃了出来,连你娘的尸首都没能带上!等到爹回头再看村子时,叛军已经放起了大火,整个村子都给烧没了那一幕,爹永远也忘不掉!” “爹没能守住老屋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少女听得父亲之言,也是伤心不已,又问道:“难道就没有其他人和爹一起逃出来吗?” “不知道” 汉子摆手道:“爹当时只顾着逃了哪里还有功夫去看其他人” “爹” 少女轻咬樱唇道。 “爹没事” 汉子抹去老泪,摸着少女的脑袋说道:“从那天起,爹就时时刻刻地想着如何能给你娘报仇!于是爹带着你苦练武功,为的就是今日!为的就是能够给你娘报仇啊!” “这次去凉州,我们也算是回乡了爹打算带着你去找找老屋,顺便祭奠祭奠你娘” “嗯!” 少女早已哭得梨花带雨,此时却是强忍泪意,奋力地点头。 “老弟何必这么伤心!这次我们跟着几大门派一起去杀敌,老弟一定可以手刃叛军,替得弟妹报仇!” 一旁一名中年大汉听到父女二人谈话,便走了过来,向那汉子安慰道。 “多谢兄台好意!” 汉子忙朝来人拱手谢道。 那中年大汉也是一拱手道:“周武!” 汉子见来人自报姓名,便领着少女道:“原来是周兄!我姓柳名友,周兄叫我一声柳老弟就是!” 说完,柳友又指着少女道:“这是小女,柳婉。” “小侄见过周伯伯!” 柳婉朝着周武盈盈一礼道。 周武见柳婉虽还不满二九,却已是长得亭亭玉立,不由得向柳友夸赞道:“柳老弟真是好福气啊!女儿生得如此乖巧,以后一定是大富大贵的命了!” “哪里,哪里!” 柳友客气谢道。 周武就此便与柳友交谈了起来。 而柳婉在一旁无事,一对美目便向着四周张望,最后,却是落在了前边一个年轻僧人的身上。 三四千人一日行了五十余里路,此时已经入夜,不宜赶路,几派商定后,便决定就此歇息,待明日再赶路。 再者,此去凉州一路五六百里之远,也不是一两日能赶得到的,需得劳逸结合才行。 于是,各路人马各自歇下,升篝火、搭帐篷,有人躺下便睡着了,也有人还在练功。 随着夜越入越深,众人也逐一睡去,倒是真言,却在一颗大树之下打坐诵经。 “大师大师?” 忽闻身后传来一声轻唤,真言却是不动,仍是闭目念经。 真言不动,他身后倒是蹿出一道身影,立在他的身前。 “嗯?没听到么?” 那身影低语一句,又凑到真言近前唤道:“真言大师?”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真言睁开双目,一喧佛号,缓缓言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大师” 来人答道。 闻言,真言看向眼前之人,发现竟是一名貌美少女,不禁疑道:“不知姑娘有个请教?贫僧一定知无不言。” “大师真的是真静大师的师兄吗?为什么看起来不像啊?你这么年轻,而真静大师那么老,你又怎么会是师兄呢?按理说,真静大师那么大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的师父了!” 少女语不停地说道。 “那是因为贫僧自幼便入了金龙寺,要先于真静师弟,故此,真静师弟才称呼贫僧为师兄。” 真言解释道。 “那你们师兄弟之间,谁的武功更厉害啊?” 少女问道。 “没有比试过,贫僧也不知。” 真言答道。 “哦” 少女摇着脑袋,又道:“大师说自幼便进了金龙寺,自幼?那是几岁的时候啊?” “听师父说,贫僧尚在襁褓之时,就被亲生父母遗弃在金龙寺门口,好像,那时候才刚刚满月吧!” 真言平静地答道。 “啊!” 少女听得真言之言,呀了一声,便忙不迭地道歉道:“对不起啊!大师,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过去的” “无妨。” 真言仍是一脸平静,又道:“都是过去之事了,想必贫僧的亲生父母也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才会这般做。否则,世上又怎么会有父母舍得与自己的亲生骨肉分离呢?” “这倒也是” 少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大师也是看得开,要是换成其他人,一定会到处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的。” “找到又如何?找不到又如何呢?” 真言一笑,起身道:“世间之事,各有定数,若是有缘,自会相见,若是无缘,也不过咫尺天涯而已。” “啊?” 少女吐了吐小舌,一脸苦闷道:“听不懂” 真言闻言,又是一笑,却是不语。 少女见他不说话,于是又问道:“大师,那你说,这世上有鬼魂吗?” 真言想了一会儿,答道:“也许有,也许没有,谁又说得清呢?大家都是肉眼凡胎,正反都是看不见的。” “哦” 少女哼了一声,又问道:“那世上会有阴曹地府吗?会有轮回吗?死去的人,轮回之后,又会变成什么呢?” “阿弥陀佛!阴曹地府,是否存在,贫僧也不知” 真言双手合十于胸前道:“不过轮回却是存在的。” “日升日落,四季交替,生老病死,皆是轮回地体现。至于已故之人轮回之后,会变成什么” “也许会再世为人,只是没了前世的记忆” “也许会变成虫鱼鸟兽,也许会化作花草树木,也许会变成天上的繁星,也许会化作地上的尘埃” “这样啊” 少女似有所懂,低声自语道。 “大师?” 少女又唤了一声。 “阿弥陀佛,不知道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 真言应声道。 少女坐到地上,两手托着腮帮,看着漫天星空道:“大师,如果我娘变成了天上的星星,那她会看着我吗?” “天上的星星这么多,我又该怎么才能知道,哪一颗星星,是我娘变的呢?” 说完,少女侧首看向真言。 谁知真言立定不动,也不回答,只是吟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哼!” 少女似是生气,撅嘴不满道:“你们出家人都是这样!明明是自己不会,也不承认,反而要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人家去猜!” 真言苦笑摇头。 “好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少女站起身来,一边拭去裙摆上的草屑,一边说道。 “姑娘但讲无妨。” 真言道。 “大师,如果要你轮回,下一世,你想变成什么?” 少女凑到真言跟前,一双大眼盯着真言,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 真言被少女的眼神盯着难受,不敢对视,便将目光瞟向别处,嘴里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果要我选择,我想变成粮食” “我听说世上有很多百姓吃不饱饭,如果我变成粮食,就可以让他们吃饱了” “传说佛祖会割肉喂鹰,我这样做,虽然比不上佛祖,但也是一件好事吧” 极为平凡的话语,配上这不可能的念头,落在真言耳中,却是让他瞳孔猛然一缩! 好似惊雷一般,在脑中炸响! 良久不绝 又忽觉一阵微风拂面,真言回过神来,不禁看向少女,才发现少女又在看着夜空,嘴里还兀自地念叨着。 那纯真的目光,从少女宝石般的眼中放出,不含一丝瑕疵。 清风徐徐,将少女鬓角的发丝吹起,落在少女如玉琢般的面容上。 少女觉得脸上发痒,便皱了皱琼鼻,又轻探柔荑,用那纤纤素指夹着发丝,别在了耳后。 其身后,三千青丝随风而起,还泛起阵阵清香。 “大师” “大师?” “真言大师?” 察觉有人在叫着自己,真言闻声顿时惊觉,定睛看去,只见少女正偏着脑袋,正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 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真言面色竟是突然剧变! 下一刻,真言猛地别过身子,又立掌于胸前,低头闭目不住地念叨了起来。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大师,你怎么了?” 少女越看越觉奇怪,于是出声问道。 “没没事你!你别过来” 瞥见少女秀足一转,便要走向自己,真言急忙喝道。 “大师” 少女不明就里,不禁娥眉微蹙。 “时辰已是不早了,还请姑娘快快回去吧!” 真言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说道。 少女“嗯”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大师休息了” 说完,少女便转身离去。 可走了没几步,少女却突然驻足,又转身朝着真言喊道:“我叫柳婉!” 言罢,少女这才小跑着离开,没作片刻地停留。 原地,只剩下真言一人,垂首闭目、双手合十,一动也不动。 良久之后,才见真言双唇轻颤,却是无声无息,仅是眨眼即逝。 “柳婉” 第三十四章:行至凉州 次日,清晨。 休整了一夜,众人可谓是精神饱满,于是便照着昨日一般,继续上路。 一路上,大伙儿可是有说有笑,有人笑侃着江湖传闻,还有人则讨论着剿灭叛军的方法。 而金龙寺这边,真静正率领着众僧,走在队伍长龙的一侧。 他本是与真言并列而行,可走着走着,却发现身旁的师兄不见了人影。 真静心中奇怪之余,便站定脚步,朝着身后望去,却发现真言正落在他身后不远之处,正双目无神、缓缓慢慢地走着。 “真言师兄?” 真静疑惑着朝其呼了一声,真言好似没听见一般。 “真言师伯,师父叫您!” 真言身旁一个小僧见着,便来到真言身旁出声提醒道。 “哦?” 真言闻声,这才回神,却是咦了一声,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师伯,师父在叫您。” 小僧也是一愣,于是又说了一遍。 真言这才明白过来,便来到真静身前问道:“师弟,你叫我?” “师兄何故出神呢?” 真静疑惑问道。 “哦!没什么” 真言答道:“只是方才想到佛经中一个不解之处,一时参悟不透,这才走了神” 真静闻言,作恍然状,又一脸敬佩地道:“阿弥陀佛!师兄不愧是玄缈住持的独门弟子,是大智慧之人,连走路都在参佛,师弟不及也!” “师弟过誉了。” 真言连忙否道。 真静也不多言,又道:“此去凉州,也不知还要几日才能到” “估计还要**日吧” 真言默默一算,答道。 真静点了点头,又问道:“不知师兄到了凉州,又作何打算?是与师弟共同抵抗叛军,还是” “真言此次下山,乃是要向世人宣扬佛法,怕是不能与师弟同行了。” 真言见师弟问起,便答道。 “唉!那真是可惜了!” 真静不禁惋惜道:“师兄的武功可是众师兄弟中最高的一位,师弟本来还想着,若是此次抵抗叛军,能得师兄相助,定是如虎添翼。可师兄既另有安排,那师弟也不便强求了!” 真言笑言道:“师弟过奖了!此次平叛联军声势浩大、实力雄厚。真言武功拙劣,在各路豪杰之中仅是沧海一粟,就算是加入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真静亦是一笑,又与真言谈起了其他之事,此处便不多提了。 如此又过了七日,众人已是行至凉州境内。 此处与兰州可谓是天壤之别,只见四处皆是断壁残垣、死尸枯骨,空气之中还弥漫着一股股恶臭,令人闻之作呕。 残败、萧条! 武林众人见此,皆是面露惊色! “想不到凉州竟然是这样一副景象!” 人群之中,一人用手捂着口鼻,皱眉说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名书生模样的人仰天叹道。 “啊呸!哼!战乱嘛!不就是这样,哪里都是死人!” 一名汉子啐了一口唾沫,瓮声喊道。 “阿弥陀佛!” 真言一行人也走了过来,在见到几只野狗正撕咬着一具残尸,真言不禁比手垂头道。 金龙寺众僧也跟着一齐静默不语。 “快看!那村子走火了!” 忽闻一声惊呼,只见一人正一脸惊恐地指着远处喊着。 众人顺着他指地方向看去,只见远方依稀可见一处村庄,滚滚黑烟冒起,冲天而去,其中还隐现火光! 真言见状,脚下运起轻功,便朝着村庄奔去! “有人放火烧村!我们去看看!” 真静一惊,便招手大呼,领着金龙寺众僧随着真言赶去。 其他人见着金龙寺众人离队,或站在原地观望,或随着一同前往。 “怎么回事?金龙寺的人往那边去干嘛?” 俞不平走出人群,看着众僧远去的身影,不禁疑道。 “他们见那边村子火起,就过去了!” 有人解释道。 俞不平闻言,正欲启齿,忽见村子北面尘土漫天,简直遮天蔽日,其面色登时一变,不禁拍股呼道:“不好!有埋伏!快快随我前去救人!” 说完,俞不平便运起轻功,率先朝着村子赶去! 其他人闻言,不敢怠慢,三四千人,浩浩荡荡地追去! 再说真言,一马当先地冲到村庄之前,只见村庄之中四处尽是尸体,鲜血淋漓!还有不少屋子更是被熊熊大火烧着,一时之间、赤光冲天! “老伯!老伯!?” 真言扶起一人,唤了两声,可那人却是毫无反应。 见此,真言伸手搭在这人手腕之上,又探了探他鼻息,才发现这人早已没了生机。 随后,真言又查看了另外两人的情况,发现皆是死去多时。 真言不敢停留,来至一处屋前,便要冲进屋去。 可屋檐门框之上尽是火团,滚滚热浪袭来,逼得真言只能退开! 真言面上焦急万分,别无他法,只能运功于掌。 “哈!!!” 但见他一声大喝,双掌猛地送出,其掌风所及之处,焰火纷纷熄灭! 见火已扑灭,真言不待细看,飞身一蹿,便钻入屋中。 来到屋内,真言目光一扫,便见桌上趴着一名女子,却已是被利刃刺穿了胸膛,显然也是死了! “真言师伯!” “真言师伯!” 忽闻屋外传来阵阵呼喊,真言跑出屋外,见是门下众僧,便立即喊道:“都别愣着!救人救火要紧!!” “是!!” 众僧齐应了一声,便各自散去,或查看躺在地上的人,或寻着水井打水。 真静来到真言跟前,关切道:“师兄!你没事吧!?” 真言摇首答道:“我没事!只是这全村百姓,好像都已被人灭口了” “哼!岂有此理!” 真静怒容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竟犯下这滔天的恶行!” “啊!!!” 真言正要说话,却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师父!是叛军!叛军杀来了!!啊!!!” 紧接着,又是一个小僧的惨叫传来,随后,又是陆续几声临死痛呼! 真言真静二人闻声,心头皆是一惊,飞身便循着呼声赶去! 二人来到村外,正见地上躺着几名僧人,或被穿膛破肚、或被枭首戮颈,眼见是不活了! 鲜血染红僧袍,积了满地 二人复又看向四周,只见无数黑甲军士来回奔袭,一时之间也不知有多少人马! 一名首领模样之人,骑在一匹大马之上,扬鞭喝道:“都给老子把这里围住了!一个也不许走脱!!” “师父,师伯!是叛军!叛军把我们围住了!还杀了好几个师兄弟!” 一名负伤小僧迎了上来,朝着真言真静二人哭道。 那首领也瞧见了二人,只是一阵狞笑。 “金龙寺众弟子听令!随我御敌!” 真静怒火中烧,大喝一声道。 众僧听得号令,操起手中长棍,结起阵法,随着真静便向四周冲去! 真言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但见他飞身而已,便朝着那首领袭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杀!一个不留!” 首领瞧见众僧反抗,蔑笑一声,冷言喝道。 “杀!!” 黑甲军士得令,举起刀剑长枪,便向众僧杀去! 双马人马战到一处,登时乱作一团! 厮杀声、痛呼声,此起彼伏、直冲云霄! 四处皆是鲜血飞溅,残肢断臂 一名僧人一棍扑在一个叛军背上,那叛军口中溅出一股血箭,便跌倒在地,不复动弹 那僧人似是被吓了一跳,见此情形竟是呆了! 可战场之上,危机四伏,又岂能容得你在此发愣? 只见僧人身后,另一个叛军偷偷上前,高举手中长刀,便向僧人后颈砍去! “唰!” 利刃破开血肉,连着颈骨一起劈断,一颗大好头颅落地,霎时之间,一股血泉涌起,足足溅起半丈之高! 猩红落在那叛军脸上,他也不抹去,反倒是咧嘴一笑,面容狰狞可怖。 “师弟!!!” 一旁另一名僧人见此情景,痛呼一声,一舞手中长棍,荡开近前两个叛军兵器,便纵身一跃,长棍举过头顶,直朝着这个叛军砸去! 这叛军不曾察觉,毫无防备地被那僧人一棍落在天灵盖上,登时,红白之物迸射而出,向四方撒落。 “啊!!” 这僧人毙了叛军,却仍觉不足,只见他状若癫狂,复又一棍一棍地打在那叛军尸身之上,没得几棍,那尸体便成了一堆碎肉。 谁曾想,先前与他对峙的两个叛军此刻已是来到他身后,但见两人一抖枪头,枪尖刺破这那僧人的身躯,又从他腹部穿了出来。 “唔呃!!” 这僧人一声闷哼,一团鲜血从他喉头喷出,他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腹部的枪头,伸手想要将其抓住,才察觉双臂已是没了气力 “师弟师兄来陪你” 僧人呢喃一声,脑袋一偏,旋即无力地耷拉下来。 “嗤!” 两个叛军一同抽出枪头,看着僧人的尸身扑倒在地,只是抖了抖枪头上的血液,便又朝着其他僧人杀去 再说真言,可谓是一路过关斩将,仅是片刻,便与那首领不过数丈之远。 首领见到真言仅凭一双肉掌,竟可敌住十数士兵,且战且走之间,还与自己越来越近,不禁面色微惧。 他侧过身子,朝左右喝道:“谁替老子去把这个光头给杀了!?” “小的愿往!” 话音未落,这首领身旁一骑飞出,挺枪跃马,直冲真言奔去! 真言瞧见有人杀来,登即便用掌风逼退身周敌军,待转身望去之时,那人已是冲到了近前。 下一刻,只见那人一抖手中长枪,枪尖一转,携着丝丝枪缨,便朝真言面门刺去! 真言见状,双瞳一缩,身形骤退一步,后又两掌齐出,往面前一合,竟是将那枪尖稳稳地夹住! 枪势虽是止住,可马力不止! 但见真言夹着长枪,却被战马往后推去,竟足足退了三丈之远,才堪堪止住,而其脚后跟处,还被拱起了两座土堆来。 那人见真言如此神功,不由得面色大骇! 他两手紧握枪杆,身子后仰,想要将那枪头拔出,可谁知,那枪身竟是纹丝不动! 真言见状,双掌一旋,握住枪身,后又暗运内力,其额颈青筋竟是骤然暴起! “呵嗷!!!” 下一刻,突闻一声巨吼自真言口中迸发而出,其中夹杂真言雄厚内力,竟震得四周敌军掩耳痛呼、满地打滚! 这一声,仿若龙吟、似虎啸! 那马上之人也被震得痛苦之极,五官都扭作了一处,其双耳与嘴角处,竟还溢出了丝丝殷红。 不远处,那名首领也是一脸难受模样,待到他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再看向场中之时,正见真言一脸踏在那人头顶之上,又借势一跃,右掌在前,竟是朝着自己飞来! “快快!快挡住他!” 首领骇然之际,忙向左右呼喊。 其身旁之人闻言,虽是慑于真言武功,但仍是将首领护在了他们身后,且不露丝毫缝隙。 真言见着,暗道先机已失,但去势却是不减。 敌军见真言顷刻将至,忙将手中兵刃直指真言,只盼能将他逼退。 真言无奈,唯有拍出两道掌风,刮得几人前俯后仰,阵型登时大乱。 谁料几人身后,那首领露出身形,竟是弯弓搭箭,直瞄着真言胸膛! 真言面色微变,连忙侧过身子,恰逢那首领一箭射来,竟是贴着身子划过,如此一来,真言便是朝着一旁落去。 那首领见挡住了真言,面上一喜,正欲取箭再射,忽见远处一骑冲来,冲他不住地大喊道:“将军!敌方援军到了!” 首领闻言,浓眉一皱,忙向远处眺望而去,正好望见村子的那头,尘土遮天蔽日,显然是有不少人马杀到。 “哼!” 首领怒哼一声,暗道自己麾下不过一千兵马,而对方援军已至,显然不能再战,于是下令道:“鸣金收兵!” “叮!叮!叮!叮” 鸣金声骤起,叛军士兵听得,忙撇下眼前之人,随着大军退去。 金龙寺众僧见状,正要追去,却被真静喝止道:“穷寇莫追!” 第三十五章:众怒难息 这一战,金龙寺可谓是损失惨重! 此行总计一百二十多名弟子,死三十余人,伤五十余人 一时之间,哀嚎遍野 “叛军人呢!?” 这时,俞不平率众赶到,他看着满村的尸体与金龙寺死伤的众僧,伸手揪着一人便问道。 “跑了,叛军跑了” 那人被问起,不禁神情沮丧道:“在你们来之前就跑了!他们都是骑兵,我们追也追不上” “可恶!” 俞不平闻言,胸中火起,便一把撒开那人,怒骂一声,又一拳砸在身旁树干上。 此时正值春季,正是万物复苏之时,树木也是如此,那树冠之上满是新生的绿叶,翠绿得很。 可俞不平这一拳下去,那树叶纵使是新生,也不由得纷纷落下,就好似此战之中那些死去的金龙寺弟子,本是大好年纪,却是落得长眠于此的下场 “俞大侠!我们去杀了那群狗娘养的,给金龙寺的人报仇!” “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才能解胸中这口恶气!” “奶奶的!叛军都是些无胆鼠辈!只敢埋伏,却不与我们正面交战!” 不少人看着眼前一幕,不禁睚眦欲裂,有些人更是奋力叫杀着,一副恨不得将那些叛军生吞活剥地模样! “切不可鲁莽行事!” 俞不平虽是气极,可他思索片刻,却仍是理智地说道。 众人见俞不平如此说,虽然心中不爽,却也只好悻悻作罢。 “快!快救人!” 这时,药王宫的那白袍老者也赶了过来,他见此处一地死伤,便立即向药王宫弟子说道。 “贫僧没事,你快去治别人!” 真静拒绝了一个要替他查看伤势的药王宫弟子,又踱步来到真言身旁,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此时,真言正在帮着救助伤者,也不看真静,只是答道:“我没事!” 真静闻言,这才稍作安心,他又向四周环视,见门下弟子死伤惨重,不禁面露痛色道:“此次皆怪贫僧所虑不周,这才害得弟子们死伤无数贫僧难辞其咎!若是有命回寺,贫僧一定闭门思过,了却残生” “师父!” “师叔!” 不少僧人瞧见真静自责,便要劝解,却被真静挥手制止。 “这还有人没死!药王宫的人呢?快来救人!!” 不远处传来一道话声,众人瞧去,只见一名青琼山的弟子正抱着一名百姓跑来。 见状,马上便有药王宫的弟子迎了上去,真言也跟了过去查看。 青琼山的弟子将伤者轻放在地,药王宫之人便替伤者查看伤口与号脉,费了好一番功夫后才道:“他受了重伤,脉相也极为微弱,但还有救!我先替他施针,封住脉络” 说完,这名弟子用剪刀剪开伤者衣襟,露出胸腹,一道尺许来长、入肉寸许的伤口便落入众人眼中。 这弟子又在伤者身上比划了一番,便从他身后布袋之中取出一个布包,平摊在地上。弟子打开布包,露出一支支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银针来。 随后,这弟子两指捏起一支银针,看准伤者穴位,便施针入肉,良久之后,伤者身上已经布满了颤巍不已的银针。 “他性命已是保住了今夜,就会清醒只不过此人需要静养,不能随意挪动” 施完针的药王宫弟子已是大汗淋漓,不禁气喘吁吁道。 “不能挪动?我们都要北上赶往凉州,他不能动,我们就不能带上他一起去,难道还要派人留在这里照顾他不成?” 人群中有人说道。 “这还不容易,我们给他做个担架,让人交替抬着他走不就是了!” 有人提议道。 “万万不可!” 那药王宫弟子闻言,顾不得身体疲乏,强撑起身子道:“他的伤口极深!我现在只是封住了他的经脉,晚些还要替他将伤口缝合若是缝合的伤口因动破裂,他就会有性命之忧!” “这怎么办?又不能带他赶路,难道还真要派人留在这里照顾他不成?” 又一人说道。 这时,真言走出人群说道:“贫僧留在此处照顾他。” “还有我!我也留下来” 边上又传来一声,众人看去,见说话之人乃是一个少女。 真言也瞧了过去,发现那少女竟是柳婉,其面色不禁微变,却又立刻恢复如常。 “丫头!别胡闹!” 不远处的柳友见着女儿竟要留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来,冲柳婉出声责道。 “爹!女儿没胡闹” 柳婉娇嗔一声,悄悄瞥了一眼真言,又道:“爹,你看,金龙寺那么多大师受了重伤,那总得有人照顾他们不是?女儿既身为女儿家,这照顾别人的活儿一定做得比你们男人好,所以女儿才想留下来” “这女娃言之有理!反正金龙寺也有不少人受了伤,左右都是要有人留下照顾人,倒不如由心细女人来做,也比那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要强!” 柳友正要再说,却被旁边一人插话道。 “柳老弟,我也觉得侄女说得不错,侄女想要帮忙照顾伤者,这是好事啊!你这当爹的怎么还不答应呢?” 周武这时又走过来朝柳友说道。 随后,又有几人跟着附和赞同,柳友见此,也就不便多说什么了。 “那你就留在这里,好生照料别人,记住!千万要当心!” 柳友朝着女儿叮嘱道。 “知道了,爹!” 柳婉笑吟吟地应道。 两个时辰后,村子的大火已被众人扑灭,死去百姓的尸首也与金龙寺阵亡弟子的尸首放在了一处。 看着眼前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各派领头之人皆是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唉!昨天还好端端的一个人,今天就变成这样,真是天意弄人啊!” “都怪那些天杀的贼子,竟在村子外面设下埋伏!” “这里可是在凉州后方百里之远,怎么会有叛军呢?” “我估计,是叛军知道了我们的群英大会,这才绕过前线,特意来此阻止我们北上” “嗯!有道理!看来是叛军怕我们与朝廷合力对付他们” “师父” 一名僧人看着昔日同门惨死的模样,朝真静凄声道。 “阿弥陀佛!” 真静闻言不答,只是一喧佛号,便将手中火把掷入群尸中。 尸体上本就浇着火油,此时碰到明火,“噌”地一下便着了起来,几息之后,便化作熊熊烈焰,将所有的尸体裹在了其中。 金龙寺余下众僧见着,便不约而同地坐下,开始朝着火堆诵经超度了起来。 “叛军贼子杀我武林同道!此仇不共戴天,我等势必杀光叛军,报仇雪恨!” 人群之中,有人登高呼道。 “杀光叛军!报仇雪恨!” 有人开始跟着喊道。 “杀光叛军!报仇雪恨!” “杀光叛军!报仇雪恨!” “杀光叛军!报仇雪恨!” 到最后,声势更是愈发地壮大了起来 夜里,星光璀璨、明月高悬。 经此一事,众人已是无心赶路,便在村子中歇下,只待明日天明,便又继续上路。 而真言,却是无心睡眠。此时,他正盘坐在一块巨石之上,闭目诵经,仍在为那些死去的弟子超度 “真言大师”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真言闻声,经文一滞,却又立即继续念道。 下一刻,一名少女来到真言身旁,轻轻坐下,这少女正是柳婉。 柳婉见真言不答话,也不在意,只是兀自地说道:“我知道大师现在心中很难过,就像当初我得知娘去世了一样” “大师人死不能复生,这道理你应该比我要懂” “柳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只是柳婉不想看到大师这样” “大师今夜的星星特别的多,你说,是不是那些死去的人都变成天上的星星了” 就这般,两人一个自顾自地念经,一个自顾自地说话,完全没有交集,却还是持续了许久。 等到真言诵完了经,侧首望去时,柳婉已是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看着睡得极香的柳婉,真言轻叹一声,于是解下袈裟,披在柳婉身上,复又闭目打坐,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次日,众人照旧上路,只留下了几名药王宫的弟子与十来名女子,以照顾那些重伤者。 “女儿啊!爹就先一步去凉州了,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受伤的大师们,等大师们病好了之后,你再和他们一起来凉州找爹!” 分别在即,柳友紧握着柳婉的双手,不舍地嘱咐道。 “爹,女儿都记住了,你就放心吧!” 柳婉答应道。 “唉好,好!” 柳友忙不迭点头道。 另一头,真静也朝真言说道:“师兄执意要留在这里,师弟也不多说了,这就先行一步,在凉州等着师兄!” “师弟放心去吧,真言一定会照顾好众弟子,等他们痊愈之后,就带着他们去凉州找师弟。” 真言承诺道。 “有真言师兄在此,师弟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真静点了点头,神情却是突然悲伤了起来。 真言知他心中所想,无非就是自责没有护好弟子,才让那些弟子丢了性命。 “阿弥陀佛,师弟不必太过伤痛,他们也只不过是先你我一步去往西方极乐罢了” 真言劝道。 真静闻言,却是点头不语了。 随后,众人便就此上路,留下一众伤者,目送着他们离去 待到人群走远,已是看不见了,众人这才返身,便去照料伤者,此处无话。 次日,夜里。 忙碌了一天的真言,匆匆吃了一点斋饭,便要寻着一处打坐诵经,却看见不远处,柳婉提着一个小篮,正朝着自己走来。 “大师!” 柳婉望见真言看向自己这边,挥手一喊,便快步跑来。 “大师,这是我替你做的烙饼,你尝尝!” 柳婉来到近前,从篮子中取出一块面饼,递到真言面前道。 “阿弥陀佛,有劳柳姑娘费心了,不过贫僧刚刚已经吃过了,这些烙饼,还是留给那些伤者吃吧。” 真言合十说道。 “啊!吃过了啊那好吧” 听得真言已经吃过了饭,柳婉面上流露出一丝失落,只得将面饼又收起。 “不知柳姑娘还有何事?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真言神情平淡道。 “没事啊!” 柳婉答道:“只是忙累了一天,想好好休息一下,可又没地方去,只好来这里找大师了!嘻嘻嘻” 柳婉朝着真言一阵嬉笑,却是看得真言颇不自在,索性闭目打坐不语。 见真言又不搭理自己,柳婉只觉无趣,不禁朱唇微翘。 “每次你都是这样,一和你说话你就不理人,一点也不好玩” 柳婉坐到真言身旁,看着他的侧容,小声埋怨道。 “柳姑娘天漫,倒是贫僧不解风情了,还望柳姑娘恕罪。” 真言一动也不动地说着,连眼睛也不睁开。 “哼” 柳婉见着,更觉气恼,忽地两眼一转,一个念头便油然而生。 只见柳婉折下一根草茎,捏在手中,竟是朝着真言耳后挠去。 真言本在默念佛经,突然觉得耳朵奇痒无比,面容不禁一颤。 他心知是柳婉在作弄自己,也不去理会,只是强忍着痒意。 “就不信你这也能忍得住!” 见真言不为所动,柳婉哼了一声,不禁愈发得寸进尺。 但见柳婉握着草茎,顺着真言颈部划了一圈,又将草茎尖儿朝着真言双唇探去。 “不好了不好了!” 远方忽地传来一道呼喊,将柳婉吓了一跳,她手上一不留神,草茎竟是一下钻入了真言的鼻孔之中! “啊嚏!” 真言被异物入鼻,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柳婉听着声响看去,正巧看见真言一个哆嗦,不禁掩嘴直笑。 真言却不理她,只是“嚯”地站起身来,朝着远处看去。 只见一个浑身浴血的小僧,一路跌撞地朝着村子跑来,嘴里不住地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我们我们被叛军伏击了!好多敌人满山都是我们死了好多人都死了!!” 第三十六章:阴阳两隔 “什么!?” 二人闻言,一齐大惊失色道。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真言飞身冲到那小僧面前,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大声问道。 “师伯” 小僧见到真言,泪水登时涌上眼眶,哭声说道:“我们和真静师叔一起去凉州走了大半天,大家都累坏了所以就打算休息。谁知道,大家刚休息了一会儿就见到无数叛军杀了出来!我们这才发觉是中了叛军的埋伏!叛军好多人数都数不清!我们全力抵抗可可还是被叛军杀了我们好多人,到处都是尸体!!” “师伯!你快去救救师兄弟吧!” 小僧说到后边,已是泣不成声了。 “爹爹!那我爹呢!?” 柳婉听闻众人中伏,急忙问道。 “不知道” 小僧答道:“大家大家都各自逃命去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我要去找我爹!” 柳友生死未卜,柳婉心中交集,便要去寻。 “不行!” 真言一把拽住柳婉道:“那里到处都是叛军,你不能去!”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爹!” 柳婉拍打着真言的手臂道。 “你一个人不能去!” 真言心知劝柳婉不住,只得说道:“要去,贫僧与你一起去,也好护你周全!” 柳婉闻言一怔,盯着真言,只是不语。 “时间紧迫!别耽搁了,快走!” 真言又朝小僧说道:“你就先在这里养伤,我去去就回!” 说完,真言便同柳婉牵来两匹马,二人策马向北而去。 二人一路疾驰北上,行了约摸三个时辰,已是夜深,唯有凭着月色赶路。 待行至一处山坡转角处,二人只闻山坡那头厮杀震天,还有火光闪烁,将夜色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二人见得此景,一拨马缰,来到山坡之上,放眼望去,只见四处火起,入眼处皆是残肢尸首,还有不少武林人士正与叛军拼死相搏! “爹!!” 柳婉被眼前一幕吓住,她寻父心切,不禁大喊一声,便下马朝着火中冲去! 真言见状,想要制止,却是不及,只得飞身跟上,紧护在柳婉身旁,唯恐柳婉有失。 两名叛军见着柳婉,不约相视一笑,目光之中尽显猥琐。 二人提刀走向柳婉,口中还不忘出言轻薄道:“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长得可真俊啊!” “要不要跟大爷去快活快活?大爷俩保准让你欲仙欲死、快活似神仙!” “哈哈哈哈哈!” 柳婉见二人面色不善,不禁花容失色地朝后退去。 其身后真言突然冲去,闪身来到二人身前,双手齐出,袖袍一甩,绕着二人臂膀一转,便将二人手臂卸下。 两名叛军捂着脱臼地手臂,痛得满地打滚。 “谢谢” 柳婉见真言救下自己,谢了一声,又继续朝着前边跑去。 “哼!” 真言不能离柳婉太远,只是朝着地上叛军怒哼一声,便不作理会,又继续朝着柳婉追去。 “师伯!” 远处一名僧人借着火光看清真言面容,立即大喜喊道。 “哈!” 一名叛军见到僧人他顾,大喝一声,一枪朝着僧人面门槊来! 僧人脑袋一偏,忙使手中长棍将枪头一挡,又使力格开,随后长棍一转,化尾为首,一棍击在叛军的胸膛上。 那叛军受得重击,当即一口鲜血喷出,身形也朝着后方倒飞出去。 真言与柳婉这才赶到,见僧人满脸鲜血,还有好几处大小不一的伤口,宛若成了一个血人! 僧人虽是被鲜血覆面,瞧不清容貌,但真言还是依稀认出,这僧人正是真静的徒弟净愠,便急忙开口问道:“净愠!你师父呢!?” “师父!师父” 净愠闻言,目光一滞,又呢喃一声,便朝着身后看去。 只见一名老僧正闭目盘坐在不远处,其身子一动不动,竟是已死去多时。 而老僧胸前衣襟一片乌红,却是鲜血凝固所至。 再看老僧身后,一杆断枪直入其后背,枪杆断裂之处抵在地上,这才使得老僧的尸身不得倒下。 “师弟!!” 真言瞧清老僧模样,只觉胸口一顿,不由得惨呼一声。 “师父他为了让师兄弟们离开,一人挡住几十个叛军,却被一个贼子偷袭,一枪刺穿了肺腑” 净愠垂首悲怆道。 “阿弥陀佛!” 真言不忍再看,闭目吟了一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中了叛军的埋伏!?” 净愠答道:“我们走了一天的路,本来要在这里休整过夜,可那些叛军突然从四面八方杀了过来,我们打不过他们,就准备一起撤离,谁知道谁知道师父竟然死在了这里” “打不过?叛军来了多少人马?” 真言问道。 “不知道!” 净愠摇首道:“我只知道到处都是叛军,怕是不下万人!” “大师!那你有没有看到我爹?我爹他去哪了!?” 柳婉心忧父亲,也不愿在听二人问话,便朝着净愠问道。 “是那位与施主同行之人吧!” 净愠想了一会儿,才道:“我好像看着他跟着众人往北去了!” 柳婉听到这里,也不管净愠后面说了什么,拔足便朝着北面跑去。 真言见状,忙向净愠说道:“净愠!你快去召集这里的弟子,让他们都撤去村子,然后所有人都去凉州!” 说完,真言也向着北面而去。 净愠也不怠慢,同身旁的几名僧人吩咐一声,几人便向着四周散去。 两个时辰后,天明将至,真言与柳婉来到一处山脚之下,都已是精疲力尽。 一路上,二人又救下不少各门各派之人,并告诉他们撤离,也击退了不计其数的叛军。 “如果他们指的路没有错,绕过这座山,应该就能赶上各派之人” 真言抬首,望着高山道。 一旁,柳婉浑身香汗淋漓,任由发丝粘在额头上,也不去弄,只是喘道:“那那还等什么早点追上去,才能找到我爹” 说完,柳婉抬足便走,却不料一个踉跄,幸得真言眼疾手快,才将她扶住。 “柳姑娘!你已经累成这个样子,还是休息一下吧!” 真言将柳婉扶起,关心道。 柳婉站稳了身子,又看向被真言抓住的胳膊,不禁面色一红,只是不语。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真言这才察觉,登即松开柳婉,一脸尴尬地吟道。 柳婉也觉尴尬不已,正要开口岔话,却忽闻一道话音声传入耳中。 真言似乎也听到了动静,二人相视一眼,便一同朝着声音传来之处走去。 绕过一片树丛,二人来到一片空地之前,赫然瞧见一颗大树之下,正靠着两个人。 而两人跟前,正站着七八个手持兵刃、身着军装之人,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一伙叛军。 不远处,还有几名趴在地上,身上插着刀剑,应该是死了。 真言、柳婉二人见此情形,连忙俯身蹲下,将身形藏在树丛之后,以免被那些叛军发现。 可这树丛不大,要藏住两人却是极为勉强,柳婉怕被那些叛军发现,只好将身子往真言那边靠了靠。 柳婉如此一动,真言便忽觉一团温软入怀,伴随着一阵幽香,不禁面色大变! 可大敌当前,真言不好动作,只好保持身躯僵硬不动,以免触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柳婉也察觉到了真言的异样,不禁满面娇羞,双颊升起了两片红云,一直红到了颈间。 “咳咳想不到这些叛军竟追到了这里,也不知那两人是死是活” 看着叛军朝着那两人走去,真言轻咳一声,忙岔开话题道。 柳婉嗔了真言一眼,又将目光看向那靠在树下的两人,却是柳眉轻蹙,一股熟悉之感自心头油然而生。 其中一人好似发现了柳婉,只见他微侧过脑袋,双唇微动,好像在说些什么。 “他姥姥的!这两个家伙跑得这么快,追追得老子气都要断了” 两个叛军径直朝着那两人走去,其中一个叛军还开口骂道。 “可不是!跑得都没影了,军爷还以为追丢了,结果他们躲在这里!幸亏那个家伙憋不住尿,跑进来方便,不然还发现不了他们” 另一个叛军扬着手里的兵器,又瞄了一眼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叛军,幸灾乐祸道。 “人都死了,你还要损别人!” 先前那叛军道。 “嘁!死就死了,难道还要爷给他垒个坟?” 另一个叛军嗤鼻道:“不过,看在他们用性命发现这两个人的份上,爷待会就挖个坑把他们埋了,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这人说完,几个叛军却是一同大笑,足见他们薄情寡义 再说那两个叛军,已是走到那两人跟前,手起刀落之下,两颗头颅就此落下,又咕噜咕噜地滚到一旁,其中一颗,竟是朝着真言、柳婉二人藏身之处滚开。 待到那头颅停下,正巧面朝着二人。 “阿弥陀佛” 真言吟了一声,便要叫上柳婉悄然离开此处。不想他偏头看去,正见柳婉盯着那头颅,凤目圆睁,泪水竟是夺眶而出! “爹!!!” 下一刻,只见柳婉凄声高喊之际,已是冲出了树丛去。 几名叛军闻声看来,正好见到柳婉两手抱着那颗头颅痛哭不已。 “不好!” 真言见此情形,心中暗叫糟糕,却是不敢怠慢,也急忙冲了出去。 叛军见那树丛不大,竟是藏着一男一女,于是纷纷淫笑了起来。 “喂!和尚!出家人不是不能近女色吗?你们躲在树丛里面干嘛?难道是做那些男女之事?这也是佛祖教你的吗?哈哈哈” “奶奶的!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便宜了一个淫僧!” “小娘子,你要快活,何必去找和尚呢?哥几个保证让你舒服!哈哈哈!” “好妹妹,是不是与这小和尚在树林里施展不开,尽不了兴,这才跑出来找哥哥们啊?哈哈哈” 几个叛军满嘴的淫词秽语,柳婉却是充耳不闻,只是抱着怀中的人头,口里不住地唤着“爹爹”、“爹爹”。 “阿弥陀佛!” 真言挡在柳婉身前,一喧佛号,正色言道:“你们犯下恶行在先,又出言侮辱佛祖,贫僧今日便要除魔卫道!” “哈哈哈!原来不只是个淫僧,还是个傻和尚!” 一名叛军捧腹大笑道。 “臭小子!认得爷爷手里这是什么不?” 另一名叛军甩了甩手里的长刀,满脸恶色道。 “小和尚,想活命的话,就乖乖跪下,再把那个小娘子让给我们快活快活,哥几个看你识相的份上,也许还会饶你一条狗命,哈哈哈!” 又一名叛军一脸淫相地瞥向真言身后的柳婉,色迷迷地说道。 几人恶语相向,真言却是神色如常,只见他闭目合十默念了几声,紧接着又陡然张目,大喝一声,其脚下步法随之一错,竟是朝着几名叛军冲去! “找死!” 一名叛军见真言对自己不作理会,还敢率先出手,不禁破口大骂一声,提刀便向真言迎去。 其他几名叛军见状,相继几声狞笑,待他们再看向真言之时,就好似看一个死人一样。 再说真言冲向那名叛军,二人眨眼之间便近在咫尺,眼见对方一刀就要劈下,真言纵身一起,越过此人头顶,双脚凌空一踏,使出一招“神龙摆尾”,正中此人后胸。 这人受得重力,登时扑倒在地,不省人事。 真言借着那一踏之力,身形又是一冲,离地足有两丈之高,犹如大鹏展翅! 下一刻,真言身形一变,双掌朝前,送出两道掌风,直朝着叛军刮去。 几人登时被吹得人仰马翻,连站都站不住。 真言见机,便纵身落地,冲到几人身前,后又拍出数掌,尽数落在几人肩上。 但闻“咔、咔”几声传来,几人的肩骨竟是被真言击碎,手臂无力地耷拉下来。 这几人哪里受过如此剧痛,便是纷纷扑倒在地,捂肩痛呼了起来。 真言这才站定了身形,却发现身后的痛呼声却是戛然而止,不禁疑惑万分,便回头看去 “我杀了你们!!” “你干什么!!?” 第三十七章:大病初愈 “报——仇!” 鲜血顺着剑刃划落,浸红了脚下的泥土,柳婉面上泪痕未干,冷眸看着真言,一字一顿地吐道。 看着眼前几具尚且温热的尸体,真言张口欲言,可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唯有又生生咽了回去。 “阿弥陀佛!” 真言喧了一声,正试图尽力平息着起伏的胸膛。 “你这和尚!除了这一句,难道就不会说其他的了么!?” 柳婉盯着真言,一脸不耐地道。 “柳姑娘,贫僧既然已经将他们制住,柳姑娘又何必再造杀孽呢?难道不怕因果报应吗!?” 真言也看着柳婉说道,语气之中,还带有一丝责备。 “他们杀了我爹!” 这一句话,柳婉是咆哮着喊出来的… “他们…杀了我爹…我难道就不可以杀了他们,为我爹报仇么?” 柳婉跌落在地,任由泪水从面上滑落,却仍是抱着柳友的头颅。 “你还与我说什么因果报应…” 柳婉赤红着双眼看着真言,惨然一笑道:“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作因果报应!他们杀我爹,我杀他们!这就是因果报应!!” “轰隆!!!” 天空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将四周映得犹如白昼。下一瞬,一声惊雷骤然爆响,落在了远处,也落在了真言心间… “我知道…你是出家人,六根清净,不染红尘,自然不懂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感情…” “从现在开始,我也不奢求你能懂了…” 柳婉一边说着,一边踉跄着站起身子,她捧着柳友的头颅,来到柳友的尸身前边,又极为吃力地将柳友的尸身扛在身上,一步一挪地朝着远边走去… “哗啦啦!” 突然之间,大雨倾盆而下,几个眨眼便将真言淋得浑身湿透,也使得他静了下来。 “下雨了…” 真言闭着双眼,微仰起头,由着冰冷地雨点肆意落在脸上。 “柳婉…” 一个名字突然地从脑海中冒出,真言忽地睁开双目,看向前方,片刻之后,才脚步坚定地朝着前边走去… …… 暴雨只下了半个时辰便停了,等到雨完全停下时,天色也已亮了起来。 一声声鸟啼此起彼伏,水滴自树叶尖儿滴落,落在了被大雨浸湿的泥土上,瞬间摔得粉碎,却也带起一阵泥土的清香… 一夜过去了,山间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一草一木仍是如昨日一般,唯一不同的是,山脚之处,却是多了两座新坟… 与其说是坟,倒不如说是两块土堆,立了两块木板,上边去利刃刻着几字。 “父柳友之墓”。 “周武之墓”。 昨夜那两人,一个是柳婉的父亲柳友,另一个则是那个叫作周武的汉子。 两人应该是落了队伍,又被叛军追杀,只得双双逃命,可最后,却还是落得身死的下场。 那几具叛军的尸体,真言没有理会,倒是将周武的尸身带上,埋在了柳友的坟旁,也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 坟前,柳婉神情呆滞地跪在地上,浑身湿透,衣襟上更是脏乱,双手也是一片血肉模糊,还沾满了泥土。 柳婉身后,真言双手合十地站在那里,嘴里诵着往生经,无声无息,只盼坟上新鬼,早些轮回… 坟上,没有供祭品,也没有烛纸香线,柳婉本想搓土为香,可大雨之后的泥土稀软无比,怎么捏也成不了形,柳婉只好寻来几只树枝,伫在坟头上。 两人就这般,一跪一立,不曾说得一字,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大亮,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柳婉“噗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真言见状,也不再诵经,只是一阵摇首叹气,便走了过来,瞧了柳婉一眼。 只见柳婉面色发白、浑身发抖,双唇更是变成了紫黑色,还不住地打着哆嗦。 也是,淋了一夜的暴雨,还替父亲挖出一座坟来,纵使是铁打的身子,此刻也是要受不住的。 真言倒也罢了,他内功深厚,雨停之时便运功散去了僧袍上的雨水,却是无恙。 但柳婉武功平平,不能与真言相提并论,她能够撑到现在,已是极为不易了。 “阿弥陀佛…” 真言查看了柳婉的脉相,见她只是邪寒入体,并无大碍,不由得吟了一声,便运功于掌,将一股内力渡到柳婉体内。 片刻之后,柳婉面色微微好转,真言见此,便负起佳人,朝着天边走去… ……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柳婉睁眼醒来,发现自己竟是身处一片混沌之中,四周皆是雾蒙蒙地一片,一丈开外,便已是看不清了。 “我这是在哪…” 柳婉环视一周,见不到任何东西,嘴里呢喃自语道。 “爹…爹!” 心中突然想到柳友,柳婉一怔,便朝着四周大喊了起来。 “爹!爹!!你在哪啊!?女儿怕…女儿害怕!!” 柳婉惊恐地叫着、喊着,可四周仍是静悄悄地,毫无回应,连风声都没得。 柳婉心中害怕,也不打算留在原地,她认准一个方向,便径直地跑去… 可不论柳婉怎么走,哪怕四面八方都去过一趟,这四周的景象仍是与之前无差,没有一点变化。 柳婉见此,心中恐惧之感更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是蹲在地上啜泣了起来。 “呜…呜…” 忽闻前边传来一阵声响,柳婉抬首望去,却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依稀听到“嗒…嗒…嗒…”地脚步声。 “谁!谁在那里…” 柳婉站起身子,一脸警惕地问道。 “嗒…嗒…” 没人答她,只有那脚步声,在这死寂般的地方,显得格外地突兀。 “嗒…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好似正朝着自己过来,柳婉仔细看去,只觉浓雾之中,依稀可见一道身影。 “爹…爹!?” 柳婉唤了一声,花容一笑,便要朝着那身影跑去,可没走几步,便是顿住了脚步。 只见那道身影之后,竟是又陆续出现了几道身影,并且随着越靠越近,那出现的身影也是越来越多。 “你不是爹!你是谁!?” 柳婉花容失色地朝着为首之人说道。 “嘿嘿嘿…” 那人不答,嘿嘿一笑,已是来到柳婉跟前。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叛军盔甲,头盔里却是黑漆漆地一片,使人看不清容貌。 他将脑袋凑到柳婉面前极近的地方,又是一阵“嘿嘿嘿”地怪笑,这才让柳婉瞧清了他头盔里的模样。 这头盔之中,竟是藏着一个人的颅骨,上面还挂着丝丝碎肉,端地是血肉模糊! 而颅骨的眼窝之中,一对赤红的眼球,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柳婉,其上血丝密布,更显狰狞! 再看此人身后,赫然可见无数与他一模一样的人,皆是顶着一颗颅首,可怖至极! 此刻,柳婉已是被吓得面如金纸,她想要大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好似被堵住一般,竟然如何也发不出声来! 颅骨瞧着柳婉如此模样,又是一笑,接着分口两排牙齿,滚出一条猩红长舌,在颅骨上一卷而过,竟是将那些碎肉都吞了下去! 那颅骨又举起手中长刀,便要向柳婉砍去! “女儿…女儿!!” 危急之间,柳婉忽闻身后传来一阵熟悉地声音,不禁艰难地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影正朝着自己招手呼唤,正是父亲柳友。 “爹…爹!!” 柳婉见着父亲,忍不住泣声一呼,模样真的可怜之极。 “女儿!爹死得好惨啊!女儿…你要替爹…报仇啊!” 柳友凄惨的话声,落入了柳婉的耳中,使得柳婉哭得愈发地伤心。 “女儿…替爹报仇啊…” 声音不绝如缕地传来,柳婉面色惨然,痴声道:“替爹…报仇…” “娃儿…娃儿…” 又是一声呼唤,好似近在咫尺,柳婉循声看去,只见跟前那颅骨正想着血盆大口,朝着自己一声一声地喊着。 “娃儿…娃儿!你做噩梦了,快醒醒!” “爹…爹!救我!救我…” 柳婉此刻被颅骨的模样吓得不轻,无心他顾,只是挥舞着双手护在身前,嘴里不住地大叫道。 “娃儿!你快醒醒!” 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柳婉听得,忽觉四周一阵天旋地转,那些颅首之人与柳友正渐渐地消失散去。 “这是…梦?” 柳婉见状一怔,嘴里呢喃一句,便闭上双目。 待她再缓缓睁开双眼之时,先前的那些景致已然不见,入眼处皆是陌生。 黄泥砌的土墙,茅草铺的屋顶,还有那陈旧的木桌木椅…原来自己是在一户农家之中,柳婉如是想道。 “嗯…” 忽觉气息不顺,柳婉不禁嘤咛一声,却觉得眼角处微凉,素手一拭,才知是泪水。 “原来…梦里哭了,现实也会哭的…” 柳婉两指抹开泪珠,心中自语道。 “娃儿!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身旁传来一道话声,柳婉看去,只见一名农妇打扮的妇人正看着自己,问道:“娃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是哪儿…” 柳婉美目一瞟,又向四周仔细打量了一番,却发现自己脑海中根本没有关于此处的记忆,不禁启齿问道。 “这里大娘的家里!” 妇人见柳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道。 柳婉闻言,也不作多想,便要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根本动弹不得,不由惊道:“我…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动不了!?” “唉…唉!娃儿!你别乱动!你大病刚好,可不能乱动!” 妇人见状,忙唤了一声,便伸手帮柳婉坐起。 “我…病了?” 柳婉坐起身子,只觉头疼难忍,不禁轻抚娇额,又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是一个大师背你来的!” 妇人答道:“三天前,一个大师背着你到了大娘这儿,说你得了重病,大娘看你可怜,就收留了你…” 柳婉闻言,面露恍然,便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换了,连里衣也不是先前穿的,脸色又是一变。 妇人瞧得真切,却是一笑,说道:“娃儿,你放心!你那衣服是大娘给你换的,没别人看见!” 柳婉得知后,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妇人从桌上端来一碗汤水,执着汤匙搅了搅,又用嘴抿了一点,才道:“来!娃儿,把这碗姜汤喝了,暖暖身子祛祛寒,身子也好得快一些!” “谢谢大娘…” 刚好柳婉手上也恢复了一些力气,道了声谢,便接过姜汤,浅尝了一口,只觉入口处一阵辛辣自舌尖传来,不禁秀眉微蹙。 可辣归辣,这姜汤的温度却是刚好,不凉、也不太烫,喝了正好暖暖胃,柳婉也不矫情,便一勺一勺地喝了起来。 妇人由着柳婉自己喝着姜汤,只是叹息一声道:“唉!多好的一个娃儿,没事去淋什么雨?要知道,这春时的雨最是凉性,淋多了可是非常伤身子的!” “好在那个大师背着你来找大娘,要是再晚上一点啊!准得把身子病坏了去!” “娃儿啊!你还不知道吧!你刚来的那会儿,身子可是滚烫得紧哩!大娘摸着都觉得烫手…还好大娘那老伴儿给你找来了村子里医术最好的吴郎中,让吴郎中给你瞧了瞧病,又开了两幅药,这才给你把命给保住了!” “吴郎中还说,你是得了天上神仙保佑,这才没有大事,要是换成其他人,指不定就把脑子给烧坏了!村尾那家的二狗子,就是小时候病了一场,把脑袋给烧坏了,现在都是一个傻兮兮地样子,冲着谁都傻笑,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讨不讨得着媳妇…” “要说啊,这都多亏了那位大师!要不是他背着你来,你现在还指不定怎么样哩!” “大师可真是活菩萨啊!年纪轻轻的,长得又俊,救了你不说,还一直在屋外守了三天,现在都还没去休息呢…” “唉!你说,这小伙子做什么不行啊,非得做和尚,挺好看的一个小伙子,多可惜啊…” 柳婉一碗姜汤喝完,妇人已是自顾自地唠叨了一大堆,柳婉看她说得正在兴头上,也不便去打扰,却是看着屋外出神。 妇人回过头来,见着柳婉手中碗已空了,忙嘿哟一声笑道:“你瞧瞧你瞧瞧,这大娘上了岁数啊,就喜欢啰嗦,一啰嗦就说个没完…” “来来来,把空碗给我吧!娃儿,你就住在大娘这儿,好好休息休息,一定要把病给养好咯!可千万别落下了病根啊!” “也别怕给大娘添麻烦,大妈的两个儿子都去从军了,这家里就我和我那老伴儿两个人,反正整天也是闲得没事,这人多啊,显得热闹!” 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柳婉手中的空碗,放到了一旁,却忽闻门外传来一道话声。 “柳姑娘,你醒了么?” 第三十八章:前往凉州 “哎呀!是大师啊!” 不待柳婉答话,妇人便笑应一声,又来到门前,将门打开。 真言见着妇人,忙行礼谢道:“施主,贫僧有礼了。” “大师客气什么啊?快请进来吧!” 妇人呵呵一笑,连忙摆手,便招呼真言进屋。 “啊!” 谁知刚一进屋,就突闻一声惊呼,真言循声看去,只见柳婉赤红着脸,正两手抓着被褥,紧紧地挡在自己身前。 真言见状,连忙转身过去,嘴里不住地念着“罪过罪过、非礼勿视”。 “哎呀!” 妇人察觉到异样,也是呼了一声,又闪身挡在床前,忙不迭地自责道:“都怪我这老婆子!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娃儿啊,你快把衣服穿起来!” 柳婉闻言,这才惊觉,便急忙取过放在床边的衣裳,将身子裹了个严实。 真言虽是背对二人,却仍觉尴尬不已,便故作咳嗽道:“咳!我贫僧贫僧还是去外面等吧!” 说完,真言便逃出屋去,出去之时,倒还不忘把屋门给关上,留下柳婉和妇人愣在屋中,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两日后,柳婉的病情好转,已能下床,妇人与她丈夫二人喜出望外,直夸柳婉是被神仙保佑。 殊不知,柳婉乃是习武之中,虽然武功不高,但身体总是强于常人,恢复起来,自然也快。 而真言见柳婉无恙,心中稍安,便打算再过两日,就向柳婉辞行。 真静已死,真言虽是吩咐令净愠率领众弟子前往凉州,但毕竟众弟子无人领头,真言身为长辈,总是要去照扶一二。 至于柳婉,因为父亲身死,已是成了孤儿,所以也没必要继续呆在这凉州。 若是柳婉知道哪里有远房亲戚,去投奔才是最好的打算,如若没有,真言也不可能带着她在身旁。 真言终究是出家之人,平日里对女人都要敬而远之,怎么可能在身边带着个女子,若是被他人知晓,岂不是有损师门名声。 屋外,院落之中,真言立在空地之处,两眼望着天边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在看什么?” 身后,柳婉也不知来了多久,她见真言一直发愣,不由得好奇问道。 “红尘” 真言答了一声,问道:“柳姑娘不好好养病,来这里做什么?” “整日都躺在床上,实在是闷得慌” 柳婉小嘴一撇道。 “也是” 真言闻言一笑,又问道:“不知柳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我?我不知道” 柳婉神色一黯,垂首细声道。 见状,真言也不再多问,于是正朝向柳婉,想了一会儿才道:“柳姑娘,贫僧过两日便要离开了。” “你要走?去哪儿?” 柳婉忽地抬头看向真言,眉目之间带着一丝不舍。 “去凉州。” 真言答道:“我金龙寺还有许多弟子正在凉州,贫僧得去探望一番,才能安心。” “去了凉州,之后呢?你又准备去哪儿?” 柳婉追问道。 “凉州之后,贫僧便要继续游历四方,普渡天下苍生。” 真言想也不想便道。 “呵普渡天下苍生?” 柳婉轻笑一声,闻道:“那我呢?我又该何去何从?” “你” 真言语出一滞,半晌才道:“柳姑娘该何去何从,应该问柳姑娘自己才是。柳姑娘问贫僧,贫僧又如何会知晓呢?” “是啊!你是金龙寺住持的独门弟子,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高僧,又怎么会与我这种小女子为伍” 柳婉自嘲般笑道。 真言于心不忍,忙道:“柳姑娘,贫僧不是那个意” “你不用与我解释!” 柳婉打断真言道:“如今我不过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连杀父之仇都不能靠自己报,受不得大师如此相待!” “阿弥陀佛,柳姑娘,冤冤相报何时了。” 真言吟道。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何能不报!?” 柳婉反问道。 “柳姑娘,你已经亲手杀了那几个叛军,难道这都不足以平息你的失亲之痛吗?” 真言劝道。 “我” 柳婉闻言,不禁语塞。 “人死不能复生,柳姑娘又何必心存执念呢” 真言继而道:“这世间的人,都会有自己的痛处,只是每个人所经历的不一样罢了。柳施主的死,贫僧也很痛心,而柳姑娘心中之痛,相信更是远超贫僧千倍万倍,只是痛归痛,柳姑娘又何必念念不忘呢?” “世人皆有自己的路要走,若是一直执着于过去,那今后之路,又如何走得下去?更何况,人生这条路,只能靠自己,旁人纵使是想帮你,可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这一切,最后还得靠柳姑娘你自己” 真言说到此处,柳婉已是泪拆两行。 见状,真言也不忍多说,又正巧看到妇人在打水洗菜,而他丈夫在一旁劈柴,二人虽是累得满头大汗,却是有说有笑,让人看得羡慕。 真言一笑,便指着二人朝柳婉道:“你看,他们夫妇二人过日子虽然平淡劳累,但却是幸福得很。你当他们没有经历过悲痛么?并不然,他们只是放下了曾经的悲痛,将目光放在了眼下与往后的生活上,并且靠着自己的双手去努力地创造着” 柳婉抬首朝着二人看去,一时之间,却是看得痴了 真言不再说话,只让柳婉自己去感悟,又来到妇人那边,帮忙做起了农活。 那妇人见真言要帮忙干活,又哪里肯让,只是横着双臂不让真言靠近。 真言不禁苦笑不已,又要去帮妇人丈夫劈柴。 那妇人丈夫是个老实汉子,平日里都是木讷寡言,眼下真言执意要帮忙,他不善言辞,说不过真言,反倒是被真言把手中柴刀给诓了过去。 妇人见着丈夫憨傻被骗,却是破口笑骂,那老汉也不生气,只是嘿嘿直笑。 真言也是一笑,便认真地劈起了柴火。他自幼在金龙寺长大,此等活计也是从小做大的,自是不需旁人去教,只是他许久不做,此时难免有些手生,但劈了几块柴火之后,也是渐渐熟络了起来 三人忙作一团,柳婉却是定定地看着,但见她眼中目光闪闪,似是若有所思 两日后,村口处,妇人正和她的丈夫一起,还连同着邻居几户人家,一路把真言送到了这里。 那妇人心知真言要走,却仍是不住地劝道:“哎呀!大师,这怎么说走就走的要不,再在老婆子家住几天?” 真言一笑,朝妇人行礼谢道:“阿弥陀佛,打扰了施主多日,贫僧感激不尽,只是贫僧还有要事要去处理,如此,也不便久留了。 “你这老婆子!说说说,就知道说,都说了一路了还说!大师是得道高僧,是活佛在世,是是是要做大事的人!都说了有事要去忙,怎么会因为你说几句话就留下来?” 老汉朝着妇人责备了一番,又一脸憨笑地朝着真言道:“大师,不是老汉我不留你,其实老汉我也想留你,但是大师你说你还有事,所以老汉才不留你” “哎呀!行啦行啦!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妇人逮着机会,冲老汉反唇相讥一番,又向真言说道:“既然大师你还有事,那大娘也不留你了。不过,要是大师把事情忙完了,有机会的话,可得回来看看大娘!大娘看着你啊,就像看到了我那两个儿子一样,他们也是和大师差不多岁数” 妇人说着说着,似是触及伤心之事,竟是落下了两滴老泪来。 一旁老汉见着,忙上前搂着妇人,一番好言相慰。 “阿弥陀佛,若是有缘,日后自会相见,施主何必如此伤怀。” 真言也向妇人安慰道。 妇人闻言,这才止泪皓首。 真言又道:“好了,时辰已是不早,贫僧也该上路了,还请诸位施主留步。” 众人见着,忙朝真言挥手拜别,真言也向众人行了一礼,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我!等等我!” 忽闻村中传来一阵呼喊,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柳婉正朝着此处跑来。 “哎呀!娃儿!你这病才刚好,可不能跑啊!” 妇人见得,登时呼了一声,又迎向了柳婉,将她一把扶住,嘴里不住地念叨道:“娃儿!别跑、别跑!身子要紧啊!” 柳婉大病初愈,此时身子也是虚弱的很,她从妇人家一路跑来至此,也是气吁不已。 对此,妇人不禁埋怨得更甚,但是看向柳婉的目光之中,却是流露出一股长辈的慈爱,好似老母看着自己的闺女一般。 “柳姑娘,你怎么来了?” 这时,真言也走了过来,朝柳婉疑道。 “大师,我要和你一起走!” 柳婉缓过劲来,一脸认真地答道。 “与贫僧一起?” 真言摇首道:“这可不行!你病都没好,不呆在这里安心养病,跟贫僧去凉州作甚?” “我的病已经好了!” 柳婉睁眼瞎说道:“我去凉州,自然也是有我的事,和你一起去,不过是顺路而已!” 真言见她目光躲闪,就知柳婉是在说谎,正要开口拒绝,一旁妇人却呵呵一笑道:“顺路好!娃儿,你就和大师一起去凉州,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那老汉见状,却要说话,妇人见得,忙一个劲地冲着他使眼色。 老汉看着自己婆娘如此,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到妇人平日里的精明,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柳婉却是挽着妇人胳膊,嬉笑道:“还是大娘好!” “唉!大娘对娃儿当然好了” 妇人笑得两眼都眯成一条缝了,又向二人叮嘱道:“你们两个这次去凉州啊,路上可得担心,这几年来啊,凉州可不太平!到处都在打仗哩!听说前几天啊,这边上还死了人,死了好几千哩!” 妇人说者无心,柳婉听着有意,这话落入柳婉耳中,正中她心中伤痛,其神色也眼见着黯了下去。 夫妇二人见着,不知缘故,不禁一脸奇怪。真言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答应把柳婉带去凉州。 于是,二人向着众人辞行,便踏上了去往凉州的路程。 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老汉挪步来到妇人身旁,用胳膊肘捅了捅妇人,满脸不解地问道:“那娃儿身子还没好,你咋让她和大师走了哩?” 妇人闻言,却是没有回答,只是不舍地眺了一眼二人离去的方向,又没好气地拍了老汉一巴掌,这才说道:“你个老不死的,说你傻还真没说错!那娃儿住我家能住多久?这不迟早要走的嘛!怎么地?你还打算把别人留着给你那两个种做媳妇不成?” 老汉嘿嘿一笑,竟是使劲地点了点头。 妇人见到,更是气极,又拍了老汉一掌道:“呸!老不羞地!亏你想得出来,还好意思承认,那娃儿天仙儿般的姑娘,我家那两个混小子哪个配得上她?” “我这不也只是想想嘛” 似是被妇人打得疼了,老汉一脸苦相地揉了揉胳膊道。 妇人白了老汉一眼,又望了望远方,见已是瞧不见二人,便神色哀怨地道:“唉!我又怎么会不想讨个这么漂亮地娃儿作儿媳妇只是这娃儿一心都在那大师身上,就是我答应,这娃儿也不会答应啊” “什么!那娃儿看上大师了!?” 老汉闻言惊道一声,说完才发现自己喊得太大声了,又连忙捂住大嘴。 “哎呀!你个老不死地小声点!” 妇人狠狠地揪了老汉一下,破口骂了一句,复又看向四周,发现并无人注意,这才放下心来。 “你说那娃儿看上了大师是不是真的!?” 老汉将嘴巴凑到妇人耳边,声音压得极地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还骗过你不成?” 妇人又望了周围一眼,这才得意地说道:“你是没看到那娃儿看那大师的眼神,就和我当初一模一样!要不怎么地会说你傻呢,连这都看不出” “所以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答应让那娃儿跟着大师一起去凉州,还不就是想让那娃儿多些时间和大师呆在一起呗!要是万一,这事儿成了呢?你是说吧” “和你当初一模一样?” 老汉咦了一声,又急忙问道:“怎么和你当初一样了?你当初都看谁去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妇人见自己说漏了嘴,神色不禁一尬,却又眼珠一转,连忙岔话道:“唉唉!你这老不死的!冲我凶什么凶?我看你是找打了!” “哎呀家里还炖着汤呢!我得赶紧回去” 妇人说完,拔足便向后边跑去。 待到老汉缓过神来,妇人已是走远了,老汉见着,大呼一声,便朝着妇人追去。 “给老子说清楚!你这婆娘当初都看谁了!?” 第三十九章:夜宿破庙 凉州境内,官道上,两道身影正在缓缓地走着。 “大师,我们今天怕是赶不到凉州了吧” 柳婉看了看天,又朝着前方望了望,沮丧着说道:“你看前面,连凉州城的影子都没有,这得走到什么时候去啊?” 真言也看了看天色,发现已是快天黑了,便道:“嗯,今日是到不了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过夜。” “过夜?在哪过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难道要睡树林不成?” 柳婉没好气道:“一开始也没想办法弄一匹马骑骑要是有马骑,我们早就到凉州了!” “无马自然有无马的走法。” 真言却是淡然之极道。 想当初真言下山之时,从太原一直徒步走到兰州,可是足足走了两月有余,连鞋子也不知磨坏了多少。眼下去凉州之路不过百十里路,对真言来说,自然是算不得什么。 可这却是累坏了柳婉,她本就大病初愈,又随着真言赶了一天路,早已是累得不行。 真言也心知这点,所以便打算找个住处过夜,明日再接着赶路。 于是,两人又走了几里,直到发现了一处破庙,这才停了下来。 这庙宇看着不大,只有一座房屋,却是年久失修,屋顶处都破了两处窟窿,墙壁上更是布满青苔,连窗台也是摇摇欲坠。 柳婉见着破庙模样,面露不满,真言却是满意之极。 “今日就在此处过夜吧。” 真言打量着面前的庙宇说道。 “这种地方,能住人吗?” 柳婉皱眉问道。 “阿弥陀佛,在这荒山野岭之地,相比起露宿野外,能有一檐遮风避雨,已是极好了,柳姑娘,你以为呢?” 真言笑言道。 “这么说来倒也是” 柳婉在心中暗一比对道。 “好了,快进去吧,晚些可就起风变凉了。” 真言道了一声,二人便往庙中走去。 来到庙中,二人望了一眼,只见四处皆是破砖碎瓦,还有不少杂草从石砖缝中长出,墙壁也到处是缝隙,晚上还会漏风进来。 而高台之上,则坐着一尊石像,不过石首已经没了,也不知去了哪里,让人看不出是哪路神仙。 石像之前的案上,还有几块破碟、几支断香,香炉竟也不见了踪迹,大概是被哪路小贼给偷去换了银钱。 对此,真言却是毫不忌讳,来到案前就冲石像拜了拜,嘴里念叨完几句,才开始拾起地上的枯草。柳婉见着,知道真言是要生火,也动手帮起忙来。 二人拾够了枯草,却发现没有柴火,于是又继续去找。 可前几天刚下了一场雨,四处的树枝木柴都是湿的,就算有些摸起来是干的,可里心却还有不少水分,烧也烧不起来。 好在庙中还有些许干柴,估计是以往留宿之人留下来的,此次正好便宜了二人。 没过多久,忽闻外边传来“嘀嗒”几声,一瞧才知是下起了雨,温度也随之降了下来。 幸得二人此时已把篝火生起,靠近火堆坐着,倒也不觉得冷。 又从包袱中拿出两块妇人送的面饼,二人刚一吃完,却听到外边传来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他奶奶的,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淋得老子一身都湿了!” “哥几个谁没被淋湿,就你小子身子娇贵了是不?” “你们别废话了,快走快走!这里有个破庙,正好进去躲躲。” “诶?这庙里还有火光,应该有人在里面。” 听得几人的交谈声,真言柳婉看向庙门处,正见五个身影冲进庙来。 二人仔细看去,只见五人衣着各异,且都是三十来岁的汉子,有人身上还带着兵刃,想必是行走江湖的人士。 五人也看到了真言柳婉二人,却是纷纷面露诧异,估计是弄不明白,为何一个和尚会与一个少女呆在一起。 只是奇归奇,五人倒是不好过问,只是带着满腹地疑问,去到庙里另一边坐下。 “妈的冷冷死老子了” 没过多久,其中一人双手搓着胳膊,哆嗦着说道。 其他四人也是如此,都是冷得打颤,五人不禁一脸渴望地看着真言这边的火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真言见着便道:“几位施主若是不嫌弃,不妨过来烤火取暖,也好把身上的衣裳给烘干。” “那就多谢大师了!” 真言刚一说完,五人便立即凑了过来,似是早就等着真言说这句话一般。 “小事而已,不足一谢。” 真言笑答道。 如此一来,五人也不客气,便将火堆团团围住,端地是是密不透风。 真言见状一笑,摇了摇头,又看向柳婉,发现柳婉也在看着自己。 二人对视了一眼,也没说话,也是往一旁挪了挪身子,便要准备歇息。 那五人见着真言与柳婉都闭眼休息起来,也不便上前攀谈,于是只是在彼此之间小声道:“诶!你们说说,这少门主到底是要干嘛?竟然把西北边的弟子都调去凉州,还限定了日期,害得哥几个还要连夜赶路” “你敢说少门主的坏话!你活得不耐烦啦!?” “怕什么?反正这里就我们几个,又没别人听到,他们两个又不是我们空玄门的人,难道还怕他们去告状啊?” 真言本是无意听五人谈话,况且五人说话也是极倒也不至于吵闹到真言,奈何真言内功深厚,听觉也是极为敏锐,倒是一字不差地将五人谈话给听了去。 虽是听了五人谈话,真言却是对之毫无兴趣,正欲再睡之时,却是忽闻“空玄门”三字,其双眼也不自觉地睁了开来。 空玄门少门主鲍无明与自己有过冲突,此事有目共睹,而且知晓的人还不少,故此,在江湖上已是略有传闻。 此事算不得什么大事,真言自然也未放在心上,只是这五人竟然是空玄门之人,倒还是出乎了真言的意料。 真言瞧这五人打扮,不过是空玄门的寻常弟子,料他们也不知自己身份,也不想寻衅滋事,只待今夜过后,便离开此地。 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真言此时困意散尽,却是不动声色地听说几人谈起话来。 只闻一人说道:“我知道少门主为什么要集合我们去凉州!” “为什么?” “你们应该有听说,宋左护法在兰州被一个金龙寺的和尚打伤的事吧?” “这个我听说了,可是我们去凉州和宋左护法又有什么干系?” “诶!你别急嘛!听我慢慢说要说那宋左护法啊,被金龙寺的一个和尚打伤,当场口吐鲜血,可是昏迷了七天七夜才醒!” “哗!那和尚好高的功夫!竟然能将宋左护法打伤?难道是金龙寺的哪位高僧?” “嗨!什么高僧啊!不过是个年轻的和尚!” “年轻的和尚也能把宋左护法打伤?你就吹吧!这我可不信”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和尚据说可是金龙寺住持玄缈大师的独门弟子,武功不知高到哪里去了!他能打伤宋左护法,又有什么稀奇的?” “你继续说,后来呢?” “后来少门主不是带着人找到群英大会去了么?” “对啊!少门主本来只想去找金龙寺讨个说法,可那九大正派历来同进退,眼里根本没有我空玄门,就算是老门主亲自去了也是没用啊!” “呸!什么九大正派?竟然这么瞧不起人!” “可不是么” “再说那少门主离开了兰州,就一路快马去了凉州” “少门主又去凉州干嘛?”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我听老大说少门主去凉州啊是去找西北的叛军” “什么!?叛军!?少门主去找叛军干嘛!?” “你给老子小点声!找死啊!?” “叛军!?” 真言心中忽地一动,好似想到了什么。 下一刻,真言朝着柳婉看去,只见柳婉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真言细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失意柳婉不要打草惊蛇。 柳婉见状点头,二人复又闭目装睡。 刚巧,那五人此时也朝着真言、柳婉打量了过来,在见到这人并无异动后,这才继续说道:“接下来的话,你们听就听了,可别到处去说!否则,我们几个可就死无全尸了!” “诶,诶!我们知道,保证不说!” “不行,你们得发誓,发毒誓!发了我再说” 真言心道接下来的内容定是重中之重,于是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只作熟睡状。 那几人又来查看了一番,确认二人的确是睡着之后,这才发起了毒誓。 毒誓发完,那人才小声说道:“少门主啊他知道九大正派要来凉州支援朝廷对抗叛军,于是就先来一步,把九大正派的计划偷偷告诉了叛军” “啊!原来是这样!?” “少门主怎么可以和叛军勾结!?这要是被江湖上的人知晓了,我空玄门如何在武林中立足?” “我听说叛军前几天在凉州境内埋伏了九大正派与其他几派的人,有人说定是有人通风报信,透露了行踪给叛军,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少门主这是借刀杀人!” 真言听到此处,心中已是确定无疑,那将各门派行踪告知叛军的,定那就是那鲍无明! 也唯有鲍无明,心中痛恨真言打伤宋安庭,又被金龙寺在群英大会上拂尽了颜面,才会作出此等残害武林同道、助纣为虐之事,便以借叛军之手,除金龙寺为后快! “阿弥陀佛!” 五人正在窃语,忽闻身后传来一道话声,不约纷纷一惊,于是一同抬首看去,只见先前那和尚已没在睡了,也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竟是无声无息! 五人互视一眼,心知方才对话定是尽数落入了真言耳中,面色登时不善。 真言见着,却是不以为意,只是淡然道:“还请各位告知贫僧,贵门少门主召你们前去凉州所为何事?” “你是什么人!?” 五人不答,其中一人更是冲真言沉声道。 “贫僧法号真言。” 真言直言不惧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号。 “真言!?” 一人轻语一声,随即面色大变道:“你就是打伤宋左护法的那个和尚!?” “什么?竟然是他!?” “这下糟了!连宋左护法都不是这和尚的对手,我们今日岂不是难逃一死?” 几人闻言,不禁面露怯色道。 “弟兄们莫怕!这和尚不过一人,我们一起上,杀了这和尚,还能换得少门主奖赏!” 一人见已方心生怯意,忙大呼一声道。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其余四人听得他说,略一思忖,登即两眼放光,朝着真言狞笑了起来。 真言见状,微一叹气,暗道只能先制住五人,再从其口中问话了。 念及至此,真言身形一闪,卷起一阵劲风,便朝五人冲去! 五人见真言袭来,心中不敢大意,连忙抽出兵刃,便分作五个方向,也朝着真言攻去! 以一敌五,真言却是怡然不惧,下一瞬,六人已是战作一团,霎时之间,刀光剑影! 只见真言游走其中,左避右闪,却是游刃有余。 五人见得真言功夫如斯,自己以五对一,竟都伤不得其分毫,心中皆是一急,其手上的招式又更凌厉了三分! 真言只觉五人攻招突然变猛,暗道一味被动可是不行,于是他心中谨慎之余,便寻着机会便朝五人反攻了去! 但见一人一刀朝真言劈下,真言见着,其脚下步法一错,身形“滴溜”地转了个圈,便绕到了此人身后,又连着踢出两脚,一脚踢在了一人刀柄之上,将他兵刃踢飞另一脚则落在那人胸前,使其倒飞了出去,身子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一招制敌,真言却是攻势不停,又回身一掌,拍在了身后之人的背上。 这人受得真言一掌,登时只觉喉头一甜,一个趔趄跌落在地,就此昏迷不醒。 刹那之间击退二人,真言正要趁机出声威慑,却忽觉身后一凉,其眼角余光瞥去,赫然只见一道寒光奔来! 第四十章:雨夜分离 话说那寒光眨眼将至真言后颈,真言见得仔细,不禁面色一紧,身形却是一扭,其两脚立在原处尚且未动,上半身就已向后倒了去。 那人见自己一刀落空,面色为之一变,当他再看向真言之时,只见真言又直起了身子,竟是一拳直冲自己面门打来! 这人见状一惊,忙两手架刀去挡,心中还兀自暗道:“谅你拳头再硬,能硬得过我的刀么!?” 真言见他横刀于前,拳势却是不减,仍是直直地捣去。 下一刻,但闻“嘣”地一声炸响,那人的刀竟是被真言直拳砸在刀身之上,应声断了开来! 没有刀挡,这人面门已是大开,真言口中“哈”地一声暴喝,拳头已是砸在那人的面上。 “噗嗤!” 顷刻之间,一股股鲜血从那人口鼻之中喷出,还染在了真言的拳头上。 “嘭!” 那人身形朝后飞了两丈,又重重地砸在了墙上,随后才跌落了下来。 这一幕,发生不过只在瞬息之间,余下的两人还未缓过神来,就已是结束了。 “咳唔” 另外两人定定地看着真言,其面上皆是一脸的惊恐,只见二人喉头一阵蠕动,却是发不出声。 真言见二人已被震住,便不欲再动手,只是沉声道:“只要你们说出空玄门少门主为何要你们在凉州集结,再从此退出空玄门,贫僧便会放你们离去。” “你大大师当真不杀我们会放我们走?” 其中一人似是不信地问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怎可动杀念!” 真言正色道:“只要二位回答了贫僧的问题,再退出空玄门,从此不再为虎作伥,贫僧自会放你们离去” “好好!大师你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另一人生怕真言反悔,忙不迭地答应道。 见此,真言也不废话,张口便道:“那好,贫僧且问你们,鲍无明为何要召令空玄门之众来凉州?” “这个我知道!我说我说!” 一人忙抢道:“少门啊呸!鲍无明!鲍无明那混蛋要我们来凉州,说是不确定叛军有没有杀了大师,如果大师没死,就调集人手,在凉州把大师给解决了!” “对对付!鲍无明就是这么说的!” 另一人跟着点头道。 二人说完,不禁一脸忐忑地盯着真言,生怕自己答的话让真言不满意。 “只是为了对付我?” 真言闻言,自语一句,又问道:“那鲍无明有没有说,要你们去对付金龙寺的弟子?” “对付金龙寺?” 一人想了一会儿,才道:“没有!鲍无明只说了要调集人手对付大师,绝对没有说要对付金龙寺其他人!” “小的估计,那鲍无明只想找大师报一箭之仇,没胆子公然挑衅金龙寺!别说鲍无明了,就连他老子鲍常封,也没那个胆子跟金龙寺叫板啊!” 真言听得此话,也觉有理,不禁点头暗思道:“难道是我多想了?” 不得不说,此事还的确是真言多虑了。 那鲍无明召集门下弟子对付真言,只需对付真言一人,只要把事情办得漂亮,也不怕走漏了风声。虽说他的确是与真言有过恩怨,可就算金龙寺找上门去,鲍无明只要来个死不认帐,没得人证物证的,金龙寺自然也奈何不了他。 可若是鲍无明想将凉州城中的金龙寺弟子都赶尽杀绝,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说其他,就说一下要杀死这么多人,任谁也不能保证不会被别人察觉。只要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他鲍无明,甚至是空玄门,都会落得身败名裂、人人喊杀地下场。 二人见着真言眉头紧锁,还道真言要食言而肥,又连忙冲真言吹捧道:“其实别说金龙寺了,鲍无明他敢找大师的麻烦,就已经是自寻死路了!大师是玄缈住持的亲传弟子,武功又这么高强,只怕就连那精钢铁掌鲍常封,也不见得是大师的对手!” “好了。” 真言不想再听二人说下去,于是呵了一声。 二人被真言出声吓了一跳,竟是“噗通”一声齐跪在地,体如筛糠,嘴里不住地大呼着“饶命”。 真言见着只觉好笑,他本就无意取人性命,于是便道:“好了,两位已是回答了贫僧的问题,只要你们立誓,从今往后与空玄门再无瓜葛,不再为非作歹,贫僧自会放你们离去。” 二人闻言,忙朝天起誓,又恐真言觉得自己诚意不够,更是立下了毒誓,说的那话,真是怎么恶毒怎么说,恨不得把自己祖宗上下十八代都给捎上。 二人如此一来,真言却是不喜,挥了挥手便让二人离开,还不忘指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三个人,说道:“这三个人你们也带走,贫僧并未下重手,过了今夜他们就会醒来。” 二人听着一凛,忙点头哈腰一番,便合力将三人扛起,朝着外边走去。 见此,真言便转身准备继续去歇息,谁知没走几步,却忽闻身后传来几声痛呼。 真言心中一动,回身看去,只见柳婉正握着一柄长刀,一刀砍在了一人的背上。 “住手!!” 真言伸手一呼,想要制止。 柳婉听着,身子一顿,却又不作理会,仍是一刀,落在了那人的颈间。 就此,五个人,都作了刀下亡魂。 真言欺身来到近前,面上露着痛惜之情,又指着地上五具尸首,冲柳婉质问道:“贫僧已答应放他们离开,你为何还要痛下杀手!?” 柳婉背对真言,也不看他,只是盯着地上尸首,冷声道:“他们是空玄门的人,空玄门勾结叛军,害死我爹,我要他们偿命,有何不可?” “害死你爹的人已经被你杀了!” 真言不禁气结道:“他们不过是无辜之人,你又何必害及无辜!?” “只要是与叛军和空玄门有关系之人,皆是我柳婉的仇人!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柳婉转过身来,一双美眸紧盯着真言,不含一丝感情地说道。 “你” 真言指着柳婉,却是说不出话来。 “怎么?大师又要训斥我这小姑娘不成?” 柳婉蔑笑一声,怪声说道。 真言不答,只是别过身去,闭目合十念了几句,才缓缓开口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不会再杀人?” “呵!问我怎么样才不杀人” 柳婉冷声一笑,忽地痛声大喊道:“他们可是要杀你啊!你就这么不痛不痒地放了他们!我替我爹、替你杀了他们,你反倒还要来怪我?” 说到最后,柳婉却是笑得更加地凄惨。 “阿弥陀佛!” 真言见着柳婉如此模样,不禁闭目一吟,叹声道:“柳姑娘,你已入了魔障了” “魔障” 柳婉闻声一愣,复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魔障?入了魔障就如何?只要能为爹报仇,我就是入了魔又如何!?哈哈哈” “柳姑娘你若是再执迷不悟,休怪贫僧无情,除魔卫道了!” 真言看着柳婉,神色无比严正地说道。 “除魔卫道你除我?你要除我?” 柳婉泣声道:“他们要杀你,我替你杀了他们,结果你还要除我?” “原来你们出家人都是薄情寡义之人,算我柳婉看走了眼,竟然会喜欢上你这种混蛋!!” 柳婉语出惊人,却是炸响在了真言心处 “大师真的是真静大师的师兄吗?为什么看起来不像啊?你这么年轻,而真静大师那么老,你又怎么会是师兄呢?按理说,真静大师那么大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的师父了!” 这是她第一次与我说话,就好像倒豆子一样,眨眼说了一大堆,却是让我觉得又想哭又想笑 “对不起啊!大师,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过去的” 她道歉地模样,还真是可爱得紧 “大师,如果要你轮回,下一世,你想变成什么?” 她问的这个问题,倒还真把我难住了我到底想变成什么呢有了!我想变成 “如果要我选择,我想变成粮食” “我听说世上有很多百姓吃不饱饭,如果我变成粮食,就可以让他们吃饱了” “传说佛祖会割肉喂鹰,我这样做,虽然比不上佛祖,但也是一件好事吧” 想不到她竟然是如此单纯地一个姑娘,我真是枉为佛门弟子,这一点我已是比不上她了 “我叫柳婉!” 原来她的名字叫柳婉,挺好听的一个名字 “我知道大师现在心中很难过,就像当初我得知娘去世了一样” “柳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只是柳婉不想看到大师这样” 我竟然也会需要她来安慰不过不得不说,她说了这些话,我心里倒是好受多了 “每次你都是这样,一和你说话你就不理人,一点也不好玩” 她好像是生气了吧不过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我知道你是出家人,六根清净,不染红尘,自然不懂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感情” “从现在开始,我也不奢求你能懂了”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听她说这些话,我的心里会隐隐作痛就好像突然间失去了什么 “是啊!你是金龙寺住持的独门弟子,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高僧,又怎么会与我这种小女子为伍” “如今我不过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连杀父之仇都不能靠自己报,受不得大师如此相待!” 我和她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这不正是我所希望的么?这难道真是我所希望的么 回忆如走马观花一般,一幕幕地出现真言的眼前,真言只是痴痴地看着,对其他浑然不觉。 “明明与她相识还不到一月,为何她在我的心中会显得如此地重要?” “有时候真想还俗,与她一起过完余生” “不可!我是出家之人,是师父的独门弟子,是未来的金龙寺住持!我还要普渡天下苍生,怎可心生此念!?” 想到此处,真言猛然惊醒,也不顾理柳婉,只是兀自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柳婉见状,惨然一笑道:“呵!念经念经,就知道念经,你们和尚除了念经颂佛,还会干些什么!?” “你果然还是脱不得佛门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与我相识” “也对!你是高僧,是要普渡天下的圣僧!又怎会为我一个弱女子,舍去那传唱千古的名利” 真言仍是自顾自地念经,柳婉才觉自己不过是自说自话。 娇容早已布满了泪水,连衣襟也被打湿了两片,柳婉最后呆看了真言一眼,神色忽地一转。 只见柳婉抹去面上泪痕,朝着真言正色说道:“真言!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师,我柳婉不过是个孤儿弱女,我知道你看不上我!” “但是你记住了!我柳婉总有一日,会要不得小瞧于我,要你正眼瞧我!” “你是佛,你道我不要入魔我就偏偏要入给你看!!” “从今往后,你我佛魔两道,不死不休!哈哈哈!!” 柳婉恨恨地说完,又朝天一阵大笑,其状如似癫狂,又恰逢天空响起一道惊雷,于是柳婉的模样被衬托地愈发可怖。 “你走吧” 忽闻一道细微地话声,却是自真言口中说出。 柳婉朝真言看去,只见真言仍是紧闭双目,竟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心中只余悲痛的柳婉更觉肝肠俱裂,索性也不再理会真言,冒着大雨便向庙外跑去,片刻之后,便是不见了踪影。 这时,真言才张开双目,看着柳婉离去地方向,痴痴地说道:“走吧不要再回来” 话音方落,真言突然“噗”地一声,一团乌黑从他口中喷出,竟是吐出一口黑血来! 下一刻,真言只觉四周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第四十一章:初至杭州 两月之后,杭州。 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此时早已过了夏至,天气渐转炎热,虽是烈日当头,但万物皆好似停留在春时,仍保持着勃勃生机。 城外大路之上,形形色色的人们正地朝着杭州城涌去,有挑着货物的农夫商贩,有头着包巾的书生才子,还有身负兵刃的江湖侠客 其人数之多,却是数不胜数、络绎不绝 “吁!” 忽闻一声吆喝,众人回首看去,只见一辆马车正朝着城门处驶来。 马车离城门已是不远,况且此处人多,车夫更是小心驭马,让马车慢行下来,以免冲撞了人群。 人群见着马车靠近,也是自觉地避让几分,好让马车先过去。 “吁!” 马车来到城门之旁,那车夫一勒马缰,嘴里呼了一声,使得马车挺稳,这才跳将下来,来到了马车后边,掀开了帷布。 “诶!少侠、小姐,几位客官,杭州城到了!” 车夫一脸笑容,恭声说道。 “总算是到了!” 从车内传来一道话声,似是盼了许久,接着,便见到车上跳下来四人,向车夫询问了几句,给了车钱,又向着车内拜谢了几声,这才朝着城门处走去。 一旁路人见状,皆是一头雾水,心道不过是乘了一次马车,这四人不谢车夫,为何要向车内道谢。 虽是心存疑惑,但路人也不愿多看,便继续朝着城门而去。 四人离去之后,车上又跳下来一名俊俏少年,他下车之后,先是向着四周打量了一番,复又转身看向车内。 但见帷布之后,又探出一副精美的容颜,却是一名貌美少女。 少女倒没急着下车,只是先瞧了瞧外边,才朝着那少年伸出手去,少年见着,忙道了一声“小心”,又出手将少女扶住,少女这才下得车来。 一旁,车夫瞧着二人般配地模样,心中不禁一番赞美,暗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出游,幸得二人当初选择乘坐他的马车,这才得以化险为夷。 “少侠、小姐,这就是杭州城了,你们从那边城门处进城就是了。” 车夫又走上前来,好心地向二人说道。 “多谢车夫大哥了!” 少年闻言,向车夫道了一声谢。 谁知车夫见状,却是急忙摇手晃脑道:“诶!不敢不敢!少侠对小的可是有过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少侠仗义出手,小的能不能活着到这杭州还不知道呢!少侠可千万别折煞小的了” 被车夫如此夸赞,那少年似是不好意思,竟是俊脸一红,也不多言,又从怀中取了几块碎银要送与车夫。 “少侠!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您救了小的地命,小的怎么还敢收您的车钱呢?” 见少年要付车钱,可车夫哪里敢要,不禁连胜拒绝道。 一旁少女见着,却是一笑,便道:“车夫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做买卖啊,讲的是诚信,我们坐了车夫大哥的车,自然也要讲诚信!这一买一卖、照价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可以不付你车钱呢?虽然我们救了你,可那是另一码事,这一码归一码,两件事可不能混为一谈!” 车夫被少女一说,却是绕得晕头转向,张口说不出话来。 其实不光是车夫,连那少年也被少女说得目瞪口呆,只是愣愣地看着少女。 少女见状,只觉好气,便连忙扯了扯少年的衣袖。 少年登时醒悟过来,便将银钱一股脑地塞入车夫手中,又与少女一同向着城门处逃去。 待到车夫明白过来,二人已是跑远,车夫不禁大呼上当,可脸上却是露出憨笑。 “多谢少侠小姐!二位一路走好!” 冲着二人渐行渐远地背影,车夫忽地招手大呼,倒是引得让人纷纷侧目。 车夫对此,却是不管,他喊完后,又一直瞧着二人离去地方向,看了许久。 半晌之后,车夫才上了车,驾马离去 那少年少女,正是从兰州一路至此的墨天俊与叶小萱二人。 话说叶小萱自行散功之后,便被墨天俊抱下山去,在兰州城中寻了一处客栈养伤,墨天俊更是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生怕叶小萱有个万一。 结果没过几天,叶小萱无事,北方倒是传来各派联军被叛军伏击、死伤惨重的消息 对此,江湖之上可谓是风言风语,但墨天俊却是无暇顾及。 他虽是心忧救命恩人萧白的安危,但眼下,叶小萱还需要他照顾,墨天俊也是分身乏术。 更何况,纵使他去了凉州,也不过是人微力薄,帮不上什么忙 又过了一月,凉州又传来了各派联军联合朝廷,歼灭数万叛军的消息! 消息一经传来,中原可谓是普天同庆,秦恒帝不禁对各派大加赞赏,各门各派更是又从门下调集数百弟子,投入到了对抗叛军地战斗之中 经得一月的休息调养,叶小萱的身体也恢复了过来,只是失去内功,叶小萱已是与普通人无异。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墨天俊与叶小萱之间的感情更深,已然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 于是,二人便商定一同去中原,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隐姓埋名地住下,相伴度此生。 此念一生,二人情意愈浓,在攒够了盘缠之后,便乘坐马车,一路向东,要来这无尽繁华的江南。 其实,要说繁华,天秦都城长安犹胜上江南三分,不过二人终究还是选择了江南,只因长安相对江南来说,离墨家堡与西南五毒教都太过近了,二人不愿再卷入其中,这才选择了来江南 在与车夫谈好价格后,二人便向着江南而来。一路上,二人随着马车颠簸,可行了没几日,竟还遇上了强人拦路打劫。 那同行几人与车夫见着强盗,登时吓得半死,忙向强盗跪地求饶,称只要不伤自己性命,便愿意将钱财尽数奉上。 那伙强盗见着众人如此识趣,张口便答应了下来,墨天俊见状,顾及叶小萱周全,也不愿图惹是非,便也同着众人一起,把身上钱财交去。 可众强盗在见到墨天俊随身佩戴的云麟剑后,竟是要墨天俊将剑也交出,否则便要杀了众人。 墨天俊解释道云麟剑乃是祖传之物,不能交出,还道强人应当见好就收,不要贪得无厌。 众强盗闻言大笑,便要动手,墨天俊无可奈何,唯有出手将强盗击退,还把众人的财物给夺了回来。 众人这才知道同行的墨天俊与叶小萱乃是江湖中人,又因墨天俊救得众人性命,于是余下的路上,众人对二人端地是恭敬无比。 二人对此苦笑不已,好在众人也不是话多之人,一路上倒也是无事。 随后,一行人便是一路到达杭州,如此也就有了之前的一幕 墨天俊与叶小萱辞了车夫,来到城门之前,二人不约抬首望去,只见面前立着一面三丈高的城墙,墙上开有三道城门,一大两两道小城门各落左右,却是禁闭着,只有中间大门开启,以供百姓进出。 而大门之上,赫然书有“杭州”二字,尽显古朴沧桑。 顺着城墙向两头看去,却是放眼望不到边际,也不知道延绵了多长。 至于城墙之上,还有许多官兵来回巡视,以免有人寻衅生事。 “借过借过。” 二人还在看着杭州城出神,其身后之人去路被挡,出声提醒一句,便绕过二人而行。 二人见此,相视一眼,也不久留,便随着人群向着城中走去。 交了进城的银钱,墨天俊与叶小萱穿过城门,来到大街之前,放眼望去,只见四处皆是人头攒动,衣着各异的行人之间摩肩擦踵,好不热闹! 再看向大街之上,却是让人眼前一亮,只见琳琅满目的货物摆在摊上,商贩们守在摊前,大声地吆喝着,不断地向过往地行人推荐着自己的商品。 其中有卖果子地、卖绿菜地、捏泥人地、卖铁器地、卖针线地、卖胭脂水粉地、看相算命地、卖各类杂物地、卖鬼脸面具地、卖首饰地、卖瓜地,卖小吃地 再往后看去,就是大街两旁座落有序、鳞次栉比的屋宇,有酒家、茶楼、客栈、脚店、布庄、庙宇、医馆、当铺、公廨等等,真是应有尽有! 店铺门前,招牌旗帜之下,小厮小二满脸堆笑,招呼着每一个进出的客户,叫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再说墨天俊与叶小萱,他二人在见到眼前此景之时,就已是看得痴了! 二人自小便待在墨家堡中,从不得离山半步,何曾见过此等繁华景象? “这这就是杭杭州!?” 墨天俊呢喃一声,竟是口齿都不灵活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 叶小萱木讷答道。 “杭州就已经这么繁华了长安城比杭州还要大还要繁华,那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墨天俊咋舌道。 “好了,我们也别在这傻站着了” 叶小萱不舍地收回目光,又立即挽起墨天俊的胳膊,娇声道:“我刚才看到好多吃的东西,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我们去尝尝吧!” 墨天俊闻言一笑,捏了捏叶小萱的鼻子,柔声道:“好!我们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我都买给你吃!” “哦!吃好吃的去咯!” 见墨天俊答应,叶小萱不禁欢呼一声,于是拉起墨天俊地手,就朝着一个卖一串串红果子的老头儿那边跑去。 “老爷爷,这个是什么啊?” 二人来到老头儿近前,叶小萱指着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红果子,朝着老头儿问道。 “呵呵!这是冰糖葫芦!” 老头儿见着叶小萱乖巧模样,心中只觉喜爱,于是笑答道。 “啊?这就是冰糖葫芦啊!?” 叶小萱闻言,登时一脸诧异,小嘴也是张得老大,又收起表情,向墨天俊说道:“天俊,这是冰糖葫芦诶!我小时候只听说过,没见过也没吃过,你买给我吃好不好?” “好!我买给你吃!” 墨天俊想也不想,笑着说了一声,便向老头儿问道:“老爷爷,这冰糖葫芦怎么卖啊?” “五文钱一串” 老头儿伸手比划了一下,又看向叶小萱,一脸疼爱地说道:“老头子看你这小丫头啊,就想起了我那孙女,真希望她长大后,也能像姑娘你这样漂亮!” “喏老爷爷,这是五文钱。” 墨天俊从怀中摸出几个铜板,数了五个,便向老头儿递去。 老头儿接过钱来,揣入怀中,便取下两串冰糖葫芦递给了叶小萱。 叶小萱见着,忙摆手道:“老爷爷,我们只要一串!” “老头子知道!” 老头儿答了一声,又道:“老头子知道你们只买一串,这多的一串啊,算是老头子送给你的!” 叶小萱顿时喜笑颜开,接过冰糖葫芦,便向老头儿谢道:“谢谢老爷爷!” “不用,不用谢!” 老头儿摆了摆手,又悄悄朝叶小萱说道:“姑娘啊!这小伙子可是个好人,老头子从他刚才给你买冰糖葫芦就看得出来姑娘啊,你可千万得抓住了啊” “老爷爷!” 叶小萱听得面红耳赤,却是娇嗔一声。 墨天俊看得一愣,也不知老头儿同叶小萱说了什么,只感莫名其妙。 “哈哈哈” 老头儿却是哈哈一笑,便道:“好了,刚才说的,姑娘自己记得就行,老头子我也不和你们多说了,我还要做生意呐!” 说完,老头儿也不管二人,便径自离去,边走边喊道:“冰糖葫芦,又甜又脆的冰糖葫芦,快来买咯” 这时,墨天俊走了上来,向叶小萱问道:“萱儿,老爷爷刚才和你说了什么啊?” 叶小萱本已退下羞意,可墨天俊又继续问起,叶小萱只觉更加羞涩,俏脸霎时又红了起来。 “哼!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去” 叶小萱哼了一声,张嘴咬下一块冰糖葫芦,就向着前边跑去。 “诶萱儿!你等等我!” 墨天俊招手一呼,便急忙跟去 第四十二章:落户农村 “天俊。你看!这个面具好好看!” “天俊!你快看,看那个,那是木偶诶!还涂上了颜色,哼!比你做的好看多了!” “哇!!快看啊!那个人会喷火,好厉害啊!!” “还有他边上那个人!可以把碟子转得那么快,还一下转那么多,他难道不怕砸了吗?” 就这样,叶小萱在前边跑着,墨天俊在后面追着,哪里有好玩的,哪里就有好看的,就往那里钻去,竟是在杭州城中转了整整一个下午。 饶是如此,叶小萱却好似不会累一般,仍是兴致冲冲。 不过,墨天俊倒是累坏了,只想寻个地方歇息。可他又不忍打扰了叶小萱的兴致,于是只好闷不声张,老老实实地陪着叶小萱四处晃悠。 此时,天色已是渐渐地黑了,万家明灯火,叶小萱本以为今日就到此为止了,可谁曾想的是,街上之人竟是不减反增,还隐隐有着比白日里更热闹的样子。 这不禁让叶小萱大喜过望,还扬言要玩到天亮。 叶小萱这一喊,却是把墨天俊给吓坏了,他连忙把叶小萱拖到一家面馆坐下,又叫了两碗杂酱面,当作二人的晚饭。 “哈哈哈!今天玩得真是开心,我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叶小萱已是玩疯得没了顾忌,坐在那里都不安分,还不住地咧嘴笑着。 四周之人听声看来,见一个小姑娘竟如此不注重修养,不禁纷纷摇头。 墨天俊瞥着众人目光,只觉一阵尴尬,便向叶小萱低声道:“萱儿!你一个女儿家的,玩就玩能不能收敛一点没见着别人都看着你吗?” 叶小萱闻言,这才发现,不禁吐了吐小舌,却是没说话。 “二位客官!你们的面来了!” 这时,面馆小二端着两碗面,吆喝了一声,将面呈到二人面前。 二人一同向碗里瞧去,只见那杂酱面不过是一碗清水面上,盖着一些道不出名的食材制成的酱料,看起来虽是毫不起眼,可碗中却是飘出阵阵香味,令人闻之食指大动。 跟着叶小萱转了一天,墨天俊此时早已饿怀了,他心知叶小萱更是如此,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取来一双竹筷,放在衣襟上擦拭一番,便递到叶小萱手上。 叶小萱见状,看了墨天俊一眼,才接过竹筷,将两碗面拌了拌,又夹着半碗面从这只碗送到另一只碗里,才把面多的那只碗推到墨天俊面前。 墨天俊正好也擦好了自己的竹筷,端起面碗,便狼吞虎咽了起来,看来当真是饿坏了。 叶小萱瞧着好笑,却是不说,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面条,等到墨天俊将他那碗面连面带汤全部吃完,叶小萱才只是吃了一半。 “你要不要再吃些?” 见着墨天俊意犹未尽地样子,叶小萱出声问道。 “不吃了,晚上少吃些,不然夜里睡不着。” 墨天俊舔了舔嘴唇,摇头道了一声,却见叶小萱嘻嘻一笑,又竖起拇指,朝着在自己嘴边伸来。 见状,墨天俊竟是不动,任由叶小萱的手指在自己的嘴角一拭,再向叶小萱的手上看去时,只见其手上已是多了一点汤汁。 如此一幕,自二人下山以来,已不知出现了多少次。 起初之时,墨天俊还会羞得面红,可到了后来,墨天俊除了心中温暖以外,已是习以为常了。 过了片刻,叶小萱也吃完了面条,墨天俊结账之后,便向她问道:“要不要再玩一会儿?” “不了” 叶小萱微微一笑,轻声道:“只是走走吧,刚吃了面,权当消食了。” “也好!” 墨天俊点头道。 二人便离了面馆,沿街走着,欣赏着夜市。 “今天玩得可真是开心,看了那么多有趣的东西,还吃了那么好吃的冰糖葫芦还有,刚才的杂酱面也很好吃!真是太香了!” 叶小萱走在前头,一脸满足地说着。 墨天俊跟在后边,好似故意地问道:“那冰糖葫芦的确好吃诶,萱儿,你还要吃吗?” 叶小萱闻言,一边朝着四处看了看,一边问道:“你又看到那位老爷爷了?” “啊?” 墨天俊一愣道:“没有啊!” 叶小萱以为墨天俊戏弄自己,一脸不满道:“你没看到那位老爷爷,说什么冰糖葫芦?我还以为你又见着他了呢”? “为什么这么说?” 墨天俊疑惑道。 “我以为你又见着他了,才问我还要不要吃冰糖葫芦啊” 叶小萱答道。 墨天俊这才恍然,却是一笑,便将手向怀中摸去,下一刻,只见墨天俊竟是掏出了一串冰糖葫芦。 鲜红的冰糖,裹着山楂果,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地好看。只是,这串冰糖葫芦的顶端却是缺了一块,一看就是被人咬了一口去了。 叶小萱见着,不禁一怔,只是愣愣地看着冰糖葫芦,似是若有所思,过了许久才道:“这是老爷爷那儿买的那串?” “嗯。” 墨天俊笑着点头应着。 “那你怎么没吃了它?” 叶小萱一脸不解地问道。 “我看你那么喜欢吃冰糖葫芦,就只吃了一口,没舍得吃完,想着晚些,如果你还想吃,正好可以给你吃!” 墨天俊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着,又把冰糖葫芦递到叶小萱嘴边,说道:“呐!你吃吧!” 接过冰糖葫芦,叶小萱只是细咬了一口,冰糖夹着山楂果肉,还带着墨天俊胸前的体温,滑入了檀口之中。 顿时,叶小萱只觉舌尖处被阵阵酸甜包围,还未来得及仔细品尝,那酸甜却又顺着咽喉向下,竟是一路甜到了心底里 这味道,说是酸甜,却又不是,好似另一番不曾尝过地滋味,却是让人道不明白 “好吃吗?” 墨天俊见着叶小萱一不说话、二不看他,也不知道这揣了一天的冰糖葫芦味道如何,不禁出声问道。 “嗯” 叶小萱闻言,双颊刹时飞上两片红云,只是颔首应了一声,却是声细如蚊。 声音虽但墨天俊还是听了个清楚,便笑道:“嘿嘿那就好,那都给你吃!” “你也吃” 叶小萱又把冰糖葫芦递了回来,仍是细声说道。 “不不,我不吃了,你吃就好,我不爱吃甜食” 墨天俊连忙摆手道。 “骗人” 叶小萱轻啐一声道:“就要你吃!” 墨天俊无法,只得咬下一口,却发现入嘴的冰糖葫芦竟是缺了一块。 “哎呀!你怎么把我吃过的那块给吃了!?” 墨天俊还在奇怪,却忽闻叶小萱一声娇呵,抬首望去,只见叶小萱正气极地瞪着自己,其小脸通红一片,好似会滴出血来。 “啊!我我我不知道!我我不是,不是故意地!” 墨天俊惊慌失措地解释道。 “哼!不理你了” 叶小萱哪里会管,只是别过身子,哼了一声,嘴角却是一笑,又生怕墨天俊会见着,便朝着一旁跑去。 “萱儿!等等我!” 墨天俊见叶小萱跑开,忙唤了一声,又快步跟上。 “你别跟着我,坏人!” 叶小萱回首一望,心里一笑,面上却是装作生气地说道。 “萱儿,我哪里又是坏人了?我不是坏人” 墨天俊张口辩了一声,脚下又加快了步伐。 二人距离越来越近,下一刻,叶小萱却是突然站定了身子不跑了。 墨天俊见此,便也想慢下来,谁料身后忽地被人一撞,身子不禁朝着叶小萱扑去! 叶小萱此时刚好转身,却见墨天俊朝着自己扑来,登时吓得面色一变,竟是忘了躲闪。 “嘭!” 二人撞了个满怀,眼见就要摔倒,墨天俊却是紧紧抱着叶小萱,唯恐伤着了她。 “抓紧!小心了!” 闻得墨天俊出声提醒,叶小萱便立即紧搂着墨天俊。 但见墨天俊双腿一撑,身形一转,便是堪堪站稳了脚步,不至落得摔倒。 “呼!还好” 化险为夷,墨天俊不禁长舒一口气道,又忙向叶小萱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叶小萱笑答道。 “下次可别这么跑了,这里人多,要是冲撞到了就不好了。” 见得叶小萱无事,墨天俊心中一宽,才道。 “嗯” 叶小萱又应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便缓缓说道:“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在后山迷路那次,你也是像今日这样,把馒头藏着,等到最后才拿出来给我吃” “记得,我当然记得了!你都记得,我又怎么会忘呢?还有那冰糖葫芦,后山上你也与我说了,我可是一直都记着呢” 墨天俊傻笑着答道。 “啊!” 叶小萱闻言一呼,好似有所想,良久后才说道:“所以你才不舍得吃那冰糖葫芦所以你才把它留给我吃么” “嗯!” 墨天俊点了点头,却仍是兀自地傻笑。 叶小萱见着,心头只觉一暖,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二人皆没了言语,却忽地感觉四周无数目光瞟来,二人侧首望去,只见路边行人都看着自己二人,神色各是不一。 “他们都看着我们干嘛?” 墨天俊一时不解,不禁问道。 “我们搂抱在一起,他们又怎么不看你快些把我放开” 耳边传来一声细语,墨天俊看去,只见叶小萱正躲在自己怀中,深埋螓首,看不到容貌。 容貌虽是看不到,但叶小萱的双耳露在外边,借着月色看去,却是一片绯红。 “啊!” 墨天俊闻言,猛然惊觉,不由呼了一声,连忙松开怀抱。 叶小萱脱得束缚,忙理了理衣衫,却发现四周之人仍是盯着自己瞧个不停。 颜面已是尽失,叶小萱自是不可能还呆在这里,只见她一把拉起墨天俊,便向着远处跑去。 众人见着好戏散场,这才犹不尽兴地各自离去,却还是有着三两之人,留在此处谈论着方才的一幕 再说二人一路逃离了闹市,直至一处无人路口,见已跑了极远,这才停了下来。 缓过气来之后,二人瞧了瞧天色,才知入夜已是极深,便寻了一处客栈,开了一间卧房歇息。 玩了一天,墨天俊已然累极,在洗漱过后,便沉沉睡去。 倒是叶小萱,躺在床上,仍是睁眼想着日里发生的事情,直到再也抵不住困意,才挂着一丝笑容,伴着墨天俊,入了眠 在客栈中住了几日,墨天俊与叶小萱便决定要落户在这杭州城中,只是在询问了价钱后,二人都觉得杭州城内宅院卖的价格太贵,只适合那些达官贵人居住,而自己碍于钱财有限,于是只得去找那些乡间村庄。 一番辗转之后,二人来到一处乡间,就立时被那乡间美景所吸引,于是庆幸没有买在那杭州城中,不然也找不到如此怡然恬静地居处。 二人刚到不久,尚在欣赏那田间风景,却是被一熟人撞见,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载二人来杭州的车夫。 三人一阵交谈、互通姓名之后,才得知这村子叫作黄李村,因村中之人以“黄”、“李”之姓居多,才取得此名,而这车夫姓李名大全,年纪不过二十来岁,乃是自祖上起就一直居住在这村子之中,平日里就看着赶车载客维持生计。 而李大全在得知二人想在村中安家后,不禁喜出望外,登时便拍着胸脯将此事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说是要报答墨天俊的救命之恩,还叫上了几位同村青年一起帮助墨天俊修建房屋。 至于墨天俊与叶小萱,则被李大全拉回自己家中招待,让二人暂住在自己家中,直到帮墨天俊把屋子建完为止。 李大全一家人在得知墨天俊竟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后,又是对墨天俊好一阵拜谢,还杀鸡剐鱼以招待二人,只让二人深感盛情难却。 之后,墨天俊便带着李大全还有几名农家青年,一起给自己造起屋子 此时,已是将近正午,墨天俊正与几名农家小伙顶着炎炎烈日,在村旁一处空地上边敲打衡量,忙得不亦乐乎。 只见几名青年从四处搬来圆木等材料,堆放在地上,便任由墨天俊去拾掇。 墨天俊接着几人弄来的材料,又是比划又是切割的,好一番动作后,便教着几人如何去拼凑。几人便照着墨天俊所言去弄,不一会儿,竟是搭建出了一座小屋地框架来。 “天俊,李大哥!饭来了,都别忙了,来喝口水,顺便歇一会儿!” 也不知忙了多久,忽闻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第四十三章:鹏翔九天 众人闻声,齐齐望去,只见叶小萱正同着两名农家打扮地妇人一起,手里提着篮子,一边朝众人喊着,一边向着这边走来。 墨天俊见着叶小萱,忙放下手中活计,跑到叶小萱跟前,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嘴里故作埋怨地说道:“天这么热,你还出来做什么,也不怕晒着” 叶小萱闻言一笑,也不生气,反而拈着帕子,替墨天俊拭着面上的汗水。 “我好歹也是练过武的,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娇弱” 叶小萱不服地说道:“就许你和李大哥他们盖房子,就不许我来给你们送水送饭了?” “我还不是怕你晒着、觉得热么” 墨天俊嘀咕一声,却被叶小萱听见,只见她张目瞪来,墨天俊忙取出水壶仰头喝水,不敢去与叶小萱对视。 “弟妹,这话你也不能怪墨公子” 李大全朝着二人说道:“换作我们任何一个人,要是能有弟妹这么漂亮的媳妇,肯定也是要供在家里,舍不得放出来吃苦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 “就是!” “我不仅不会让她吃苦,还要天天伺候她” “哈哈哈哈” 其他青年听得,不禁纷纷起哄笑道。 “你个臭小子!娘平时都白教你了,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一名妇人见状一恼,登时走上前来,揪住李大全的耳朵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臭骂。 “诶!娘!轻些疼!儿子错啦!别再拧了,耳朵都要断啦!” 李大全被妇人拧得生疼,张口便求饶起来。 “哼!这下知道错了,刚才都干嘛去了?不行,老娘今天一定不轻饶了你!” 妇人怒哼一声,却不作罢。 李大全见状,暗叫一声惨,忙边忍着疼痛,边向着墨天俊喊道:“墨公子,墨少侠!快救救我,救命啊!” 墨天俊见着李大全惨状,心中同情,便向妇人笑劝道:“周大娘,李大哥只是与我开个玩笑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饶了他吧。” 见得墨天俊求饶,周大娘这才作罢。 她撒开手来,又恶狠狠地冲李大全凶道:“要是墨公子开口,老娘今天非把你两个耳朵都拧断不可,就是你家老子来替你求情也没用!” 李大全给她娘吓得不轻,竟是躲到了其他人的身后去了。 见着儿子如此没出息地模样,周大娘心中更是气极,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愤愤说道:“臭小子,快来吃饭!吃了饭有了力气,多替墨公子做事,多听听墨公子的话!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连墨公子一根汗毛都比不上!你看看人家墨公子,再看你自己,还不多跟着墨公子学学!” “娘,我有听墨公子的话啊!墨公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不信,你问问赵刚!” 李大全冒出半个脑袋,委屈地说着,还冲着一旁的一个青年说道:“赵刚!你说,是不是这样?” 那唤作赵刚的青年见状,忙点了点脑袋,说道:“是啊!我们这干的活,可都是照着墨家公子地吩咐去做的。还别说,照着墨家公子说地去做,这房子搭起来,还真不怎么费力,而且还结实,非常地结实!” “是啊!” 赵刚说完,其他几人也是纷纷点头道。 “只是墨公子还要我们做一只大鸟,也不知道是要用来干嘛” 一人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大鸟?” 周大娘与叶小萱听得,心中疑惑,正要再问,却被墨天俊几声咳嗽打断道:“啊!没什么他是说他今天看到天上飞过一只大鸟,也不知道叫什么名你说!是不是?” 那人得墨天俊提醒,又见着墨天俊朝着自己猛使眼色,登时恍然,便道:“哦对,对对对!是一只大鸟,我不知道名字,就问了墨家公子”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叶小萱见状,不禁愈发地疑惑道。 “这样最好!” 周大娘却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满意点头道。 在她看来,只要几人跟着墨天俊学得一点本事,就是天大地好事了,于是,她又冲着其余几人说道:“你们几个,多听听墨公子的话,也多和墨公子学学,可千万别偷懒摸鱼!谁要敢偷懒,老娘第一个不饶他!你们也知道我周大娘在村里的名号,就是替你爹娘教训你们一下,你们爹娘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几人听得,皆是一个劲地点头,生怕惹恼了周大娘,讨来不自在。 墨天俊见着哭笑不得,暗道这周大娘可真是威风无比 叶小萱却是无意于此,好似在琢磨着什么,只是不与众人提罢了 周大娘见到众人点头答应,至此才算满意,于是便从带来的竹篮中取出咸菜烙饼,分给几个青年吃了。 可当她来到墨天俊面前时,竟是从篮底掏出了半只烧鸡来。 墨天俊见着,面露讶色,又看向叶小萱,发现叶小萱也是看着烧鸡发愣,显然是不知情地,才道这烧鸡是周大娘给自己开的小灶。 “来!墨公子,这是大娘特意替你弄来的烧鸡,你快些吃了,也好补补身子。小伙子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随意将就。” 周大娘笑着将烧鸡送到墨天俊手上,那模样,与之前凶狠地样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墨天俊看着自己手里的烧鸡,又看着一旁几个青年盯着烧鸡啃着烙饼吞口水地模样,却是一阵苦笑,也不知自己与李大全到底谁才是周大娘的亲生儿子 午饭过后,周大娘带着叶小萱几人离开,留下墨天俊与几个青年继续干起活来。 一月之后,在众人地合力之下,小屋已是完成。 对此,村中许多村民都前来道贺,墨天俊与叶小萱也是应付了一天,直到入了夜,送走了村民,二人这才得以歇息。 次日,清晨,初晓鸡鸣 昨日忙了一整日,所以叶小萱这一觉睡得极是踏实,悠悠地从睡梦中转醒,叶小萱一个翻身,却发现枕边已是空了。 “天俊” 墨天俊不在身旁,叶小萱还道他是早起去弄饭,于是轻唤一声,却是无人回应。 “嗯?” 叶小萱轻哼一声,从床上撑起,却发现屋内空空,一个人影也没有。 “天俊!” 穿起衣裳,叶小萱来到门前,又唤了一声。 院内除了昨天王婆送的两只母鸡外,仍旧是不见墨天俊地身影。 “到底去了哪里” 叶小萱见左右都找不着墨天俊,不禁蹙眉自问。 “那是什么?” 忽地望见天边出现一个黑影,叶小萱咦了一声,便来到院中,朝着那黑影眺去。 只见那黑影越来越近,好似一只展翅地雄鹰,可看那体型,却又比雄鹰大了不知道多少 “大鸟难道?” 叶小萱忽地想到了什么,又看向空中黑影,随即便更加确定了心中地想法。 “萱儿” 忽闻一声呼喊自天上飘来,叶小萱听着一笑,便朝着黑影大喊道:“天俊!” 下一刻,只见那黑影直直地冲向叶小萱,眼看就要撞在地上,却又在这之前,“唰”地一声冲上了天去! “呼” 一阵大风卷来,吹得叶小萱玉颈一缩,只得侧身避开,可她面上却是笑得无比开心。 方才那一刻,她可是瞧得清楚,那黑影上面之人,正是墨天俊。 “看来是他造房子时,瞒着我做的这个大鸟” 叶小萱自语了一声,又看向空中,只见墨天俊驾驭着“大鸟”,在空中转了一圈,又朝着地上滑来。 “小心些!别摔着!” 虽是知晓墨天俊机关之术的本事,可人在高空,身不由己,叶小萱还是担心着喊道。 “放心!我就下来!” 又一次掠过叶小萱头顶,墨天俊抛下一句话,又朝着天边飞去 许久之后,墨天俊才驾着“大鸟”,缓缓地落在远处,叶小萱见着,忙迎了过去。 走到近前,叶小萱这才将那“大鸟”瞧得真切。 与其说是“大鸟”,倒不如说是一对木制框架地翅膀,足有三丈来长、半丈许宽,上边用布料裹住,用以盛住气流,下边则是用两条木杠托住人的身子,使人不至于在空中失了平衡。 “你一大早的不见了人,就是去弄这玩意儿?” 叶小萱来来回回地瞧了好几遍,却是头也不回地问道。 “什么叫这玩意儿?这叫九天鹏翔翼!” 墨天俊哭笑不得地道。 “九天鹏翔翼?” 叶小萱轻念一声,又点头道:“它这么大,叫鹏倒也合适,至于九天,倒是有些勉强吧” “九天鹏翔翼真的可以翱翔九天!” 墨天俊见叶小萱不信,不由急道:“只是我做的这个是简化了的九天鹏翔翼,所以只能借风而行,要说起墨家祖上发明的九天鹏翔翼,可是可以搭载数十上百人的!” 叶小萱本就心知墨家机关之奇妙,已是信了七分,此时又见墨天俊如此认真地模样,不禁眨眼问道:“那你快和我说说,这九天鹏翔翼到底是怎么飞起来的?你怎么可以可以飞得那么高的?” “很简单,驾着它从高处跳下来就是了!” 墨天俊解释道。 “那你再说说,在天上飞是个什么样地感觉?” 叶小萱被勾起兴致,又追问道。 “在天上飞地感觉,就好像是跟着风一起飘一样,还有,地上的东西都会显得特别的小!” 墨天俊说完,就闭着眼睛,还像鸟儿一样地挥起了双手。 “哇!那么好玩!?我要玩,我要玩!你快教我怎么飞!” 叶小萱看着羡慕,拽着墨天俊的手臂嚷道。 墨天俊见着一笑,也不答应,却是摇头道:“这不行!你没了内功,又不会驾驭鹏翔翼,我可不敢放你在天上飞,万一你摔了下来,可就成了一滩肉泥了!” “啊” 墨天俊如此一说,叶小萱顿时沮丧道:“那我不是只能看着你在天上飞了” “不会!” 墨天俊揉了揉叶小萱的脑袋,一脸疼爱道:“当初我做这九天鹏翔翼时,就猜到你会要上去试试,所以我特意衡量了尺寸,为的就是可以让我们两个一起在天上飞一次!” “真的啊!?我们两个都可以在上面飞?” 叶小萱闻言,登时手舞足蹈了一阵,却又一脸疑惑地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会想着做九天鹏翔翼呢?” “还不是因为你” 墨天俊答道:“那一日在杭州城,你说那商人卖的木偶比我做的要好,我就不服气了,于是就想着做一个特别的东西,让你惊喜惊喜咯!” 叶小萱点头道:“所以你就做了这个九天鹏翔翼?” “不错!我做的九天鹏翔翼可以在天上飞,这样一来,那些木偶就比不上我做的东西了吧?” 墨天俊得意道。 “嗯如此一来,九天鹏翔翼的确是更厉害了” 叶小萱承认了一句,又朝墨天俊催促道:“好了,你就别在这里显摆了,快带我去飞!我要飞,我要飞!!” 见着叶小萱如此急切,墨天俊也不愿她扫兴,二人便带着九天鹏翔翼来到高处。 在确认固定好身体之后,墨天俊朝着叶小萱问道:“准备好了吗?” “嗯!” 叶小萱急不可耐地点头。 “那你先把眼睛闭上!” 墨天俊担心待会儿九天鹏翔翼俯冲时会吓着叶小萱,便如是说道。 闻言,叶小萱便闭上了双眼,又听到墨天俊说了一声“开始咯”,就只觉得身子直朝下边坠去。 也不知坠了多久,叶小萱渐渐地觉得身子轻了,没了那跌落地感觉,才又听到一声“睁眼吧”。 这时,叶小萱慢慢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已是飞了起来! 身下的树木没了平时那般高大,农田看起来也不过只是一个个的小格子,还有房屋,与地上行走的人们,看起来更是显得细与平时在地上所见根本不同! “哦!我飞起来咯!!” 叶小萱哪里见过这番景象? 只见她两手紧抓着身前的木杆,却是难抑心中激动,不禁放声大喊了起来。 身旁墨天俊看着叶小萱如此开心地模样,也是会心一笑,又认真地操纵起九天鹏翔翼来。 两人的安危都在自己手上,墨天俊自然是不容得自己出现差错。 第四十四章:终成眷属 也不知飞了多久,二人在天上已是绕了好几个圈,高度也已没有之前那般高了。【零↑九△小↓說△網】 这时,大部分的村民都已经离了家,正扛着锄头准备去往田间,也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快看天上”、“有人在飞”,村民们纷纷向着天上望去,只见一只“大鸟”正张着双翅,从众人头顶掠过! “是墨家公子!还有他家媳妇!” 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墨天俊与叶小萱,不禁张口大呼道。 “真是他们!他们被怪鸟抓了!?” 有人异想天开道。 “什么‘怪鸟’,那是墨家公子自己做出来的,我还帮了忙呢!” 一名帮着墨天俊建造房子的青年认出了九天鹏翔翼,却是得意地说道。 “墨家公子真是神人啊!” 有人惊叹了一声,竟是朝着二人远去的方向拜了下去。 飞了一圈又一圈,二人就这般,看着身下不一样的风景,看着鸟儿从身旁飞过,看着朝阳缓缓地升起,将阳光撒在自己身上,就好像自己是发了光一样。 见此叶小萱也是没了顾忌,只是尽情地放声大笑着。 “想不到飞翔地感觉竟然这么的美妙!!” 待笑得累了,叶小萱才感慨道。 “以后你若是想飞,我带你飞便是!” 墨天俊侧首看着叶小萱,许诺道。 “呐!那我们可说好啦,以后只要我想飞,你就得带我飞,不许耍赖!耍赖是小狗!” 叶小萱边说着,边向墨天俊递去了小指。 墨天俊见着,想也不想地就把自己的小指勾了上去,柔声道:“我答应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拼了命也会为你办到。” “骗人…” 叶小萱闻言,面上一羞,却是不说话了。 墨天俊见着大好时机,哪里会轻易放过,又急忙说道:“不骗你!真的!” “好吧…我相信你…” 见着墨天俊信誓旦旦地模样,叶小萱心中一暖,这才点头道。 “萱儿,我们成亲吧!” 下一刻,墨天俊竟是没头没尾地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什么!?” 叶小萱面色一怔,呆呆地盯着墨天俊,却是说不出话来。 “萱儿…萱儿?” 墨天俊还道是叶小萱没有听清,便出声喊道。 “你…刚…刚才,说…说什么?” 许久之后,叶小萱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说,我们成亲吧!” 墨天俊看着叶小萱,又是一笑,柔声又重复一遍道。【零↑九△小↓說△網】 “成…成…成亲!?” 叶小萱这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登时面色一变,却是不敢再看向墨天俊,只是埋着脑袋,也不说话。 墨天俊见叶小萱半天也不吭声,不禁急问道:“萱儿,你说话啊!与我成亲,好不好?” 叶小萱这时才极不情愿地哼哼了几声,不过声音太过细小,墨天俊听不清切,于是又问道:“你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叶小萱也不回头,只是别过脑袋,又说了一声,却还是听不清楚。 墨天俊见状,面上更是焦急,又凑近过去问道:“萱儿,难道你不愿意与我成亲吗?” “我愿——” 墨天俊刚一说完,就见叶小萱喊了一声,又回头朝着自己看来,下一瞬,墨天俊只感觉自己的嘴唇触碰到了两片柔软,定睛看去,才发现自己与叶小萱竟是吻在了一块! 心中一惊,墨天俊已是不敢乱动,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再朝面前看去,只见叶小萱也是圆睁着一双美目看着墨天俊,显然是不相信眼前发生地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墨天俊只觉一阵口干舌燥,舌头便不自觉地想去舔舐嘴唇。 墨天俊不动倒还好,这一动,其舌头便是触到了叶小萱的唇上,一股香甜之感,瞬时便自舌尖上传来。 叶小萱也感受到了唇上的湿滑,双眼不禁又瞪大了三分,随后只闻“唔”地一声,只见叶小萱脑袋往后一撤,二人双唇这才分开。 “你干什么!?” 将嘴巴在袖口上擦拭了好多次仍觉不够,叶小萱又呸了几口,才向墨天俊喊道。 “萱儿…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墨天俊连声解释道。 “谁让你伸舌头了!?” 叶小萱小嘴一撇,极是委屈地说着,眼见就要哭了出来。 “萱儿,你别哭呀!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墨天俊瞧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叶小萱,极为自责地说道:“我只是听不到你说了什么,怕你不愿意与我成亲,才靠近了一些…我…我并没想着要亲你,也不是故意伸舌头的!我…我!唉!我在说什么啊…” “谁说我不愿意了…” 忽地传来一道话声,墨天俊听在耳中却不察觉,半晌后才回过神来,似是满脸不信地说道:“萱…萱儿…你…你刚才,说…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啊!” 叶小萱面色绯红,却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说…你愿意…你愿意?你说你愿意与我成亲!?” 墨天俊嘴里重复了好几声,最后才将话完整地说出。 “嗯…” 看着墨天俊兴奋之极地模样,叶小萱面色更红,却是再也装不下去了,不禁娇嗔道:“你还说!告诉你我愿意,你心里知道就是了,非要大声喊出来,生怕别人听不见么!?” “嘿嘿嘿…” 墨天俊闻言方觉,傻笑不语。 叶小萱这才罢休,只是俏脸一直红着,怎么也消不下去。 待到二人驾着九天鹏翔翼平稳落地,叶小萱便只身一人跑回家中,只留得墨天俊一个人拖着九天鹏翔翼往回走,却是一边走,一边傻笑个不停,惹得瞧见他的村名都是一脸不解,还道墨家公子莫不是魔怔了不成… …… 一月之后,墨天俊与叶小萱大婚,宴请四方乡亲! 大婚当日,墨天俊身着新郎服,春风得意地从家中出发,骑着李大全赶车的马儿,领着迎亲的队伍,锣鼓喧天地从村口出去,在绕了一大圈后,才回到村子里,从周大娘手中接走了叶小萱,又浩浩荡荡地回到家中。 这时,村里的妇人也在二人家中摆好了酒席,便让乡亲们落了座,二人又跨了火盆,向着西北拜了天地,这才联袂与乡亲们把酒言欢。 直到深夜,众人已是酩酊大醉,这才陆续回了家,换了小院一片清静。 墨天俊今日可是酒过无数巡,是醉了吐、吐了又醉,又醉又吐之间,还得接着喝,直到瘫在地上动不了了,任别人怎么叫也醒不来,这才被李大全几人抬进了新房。 同叶小萱道了声歉,李大全几人退出屋子,又开始忙活着收拾起脏乱的院子,只留得墨天俊与叶小萱二人在屋中。 看着躺在床上醉死的墨天俊,叶小萱不由得好一阵摇头苦笑,只得给墨天俊打水清理。 可弄着弄着,叶小萱的面上却是渐渐露出幸福地笑容,配上她今日婚妆,竟是美得好似画中仙! 只可惜,墨天俊此时早已死死地睡去,却是无缘瞧得叶小萱这副容貌,也是可惜之极… 收拾完后,叶小萱将墨天俊扶上床去,自己也是宽衣解带,轻轻地躺在了墨天俊的身旁。 看着墨天俊熟睡的面庞,叶小萱忽觉今生今世已经别无所求,只愿与眼前之人长相厮守… 将螓首轻附在墨天俊微微起伏地胸膛之上,叶小萱嘴角一翘,露出一丝满足地笑容,旋即又闭上双眼,静静地感受着身边之人的呼吸,这才沉沉睡去… …… 中原,洛州以北,神农山下。 “驾!!” 大道之上,一匹快马惊风掠过,马蹄重重地踏在地上,掀起几团土块。 “驾!” 马背之上,一名青年大声一喝,又狠狠地挥鞭抽了一下马臀,那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奔速不禁又快了两分。 朝那青年看去,但见此人仪表不凡、面貌俊朗,只是其眉宇紧皱,似是焦急万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群英大会上替叶小萱查明病情的药王宫弟子——萧白,只是他如今应当是在凉州抵抗叛军,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两旁的景色如风般向后倒退而去,可萧白好似仍嫌马慢,只是一个劲地打着马鞭。 那马儿却是已经到了极限,不论萧白如何鞭打喝喊它,其速度却是再也不见加快。 萧白见此,不免更加心乱,于是又狠力抽了马臀几下,那马儿受得疼痛,大嘶一声,脚下一个不稳,竟是失了蹄! 只见马头往地上一栽,滑了一截,马脖子上霎时血肉模糊,其间还夹着沙泥,在地上画出长长的一道血痕。 而萧白其人,早在胯下之马跌倒的时候,就从马背上被甩了出去,大力地摔在了远处,却是趴着一动不动。 “韵…儿…” 意识模糊之间,萧白还不忘念着一个名字,可仅是哼了两声,便就此晕了过去… …… “我叫林如韵,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闹市之中,一个小女孩朝着一个小男孩问道。 “我叫萧白!” 小男孩很是自豪地说道:“这是我师父给我取的名字,怎么样,好听吧?” “萧白,萧白…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白了!” 小女孩念了两声,又笑着说道。 “这可不行!我比你大,你怎么可以这样叫我?你应该叫我萧哥哥!” 小男孩摇头道。 “我不管!我就要叫你小白!小白,小白、小白!” 小女孩却是不管,只是兀自地叫着… …… “韵儿,你等我,等我上门向你爹爹提亲!” 夜里树下,一个少年紧抓着身前少女的柔荑,期盼着说道。 “萧大哥,我愿意等你,只是我爹他嫌弃你是郎中,不会答应把我嫁给你的…” 少女闻言,面上一喜,却又哀声说道。 “郎中?难道你爹他不知道我是药王宫的弟子吗!?” 少年大声问道。 “我爹他知道!只是他不懂你们那些武林门派,才会这么说而已…” 少女解释道。 少年面露不甘,用拳头狠力地捶了一下树干,良久后才道:“韵儿,我们…私奔吧!” “萧大哥!韵儿此生只愿伴你左右…” 少女扑入少年怀中,泣声道。 “我萧白此生必不负你!” 少年搂着少女,诚恳之极道… …… “萧师兄!如韵姐她…她…” 凉州城中,一名弟子朝着青年说着。 青年闻言,一把抓住此人,大声问道:“韵儿她怎么了!?快告诉我,她怎么了!?” 那弟子说道:“如韵姐她听说我们遭遇叛军埋伏,见你生死未明,竟是一病不起,几位师叔伯都医她不好,怕是,不久于人世了…” “什么!?” 青年瘫坐在地上,却是呆了… …… “萧师兄,你不能走啊!凉州战事未平,萧师兄没得师命,擅自回师门是要受罚的!” 一名弟子紧抓着手中缰绳不放,苦心朝青年劝道。 “放开!韵儿性命危在旦夕,我要回去见她!” 青年大喝一声道。 “师兄,你不能走!” 那弟子却如何也不撒手。 “你给我放开!” 青年两腿使劲,一夹马腹,那马儿登时嘶吼一声,竟是人立而起。 弟子拗不过马力,手中缰绳终是被拽了开来。 青年见此,调转马头,一打马鞭,便向着东边绝尘而去… …… “萧大哥…” 忽闻一声女子轻唤,萧白循声望去,只见林如韵正现在对面,微笑着看向自己。 “韵儿!” 萧白思她心切,唤了一声,忙冲林如韵跑去。 可跑了许久,萧白才发现,自己与林如韵之间的距离还是那么远,竟没有减少一点。 正当焦急之时,林如韵却忽地开口道:“萧大哥,韵儿时辰不多了…” “韵儿!不会的…你要等我…等我啊!韵儿!” 萧白心中一紧,连忙呼道。 林如韵却轻摇螓首,只是道:“来不及了…萧大哥,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吧…” 话音方落,林如韵的身形竟是渐渐消散而去… “韵儿…韵儿!你等等我…你不要走!!” 萧白冲到林如韵身前,张臂抱去,却是扑了个空! 心中悲痛之际,萧白忽地眼前一黑,就此没有知觉… …… “韵…韵儿…你等我…你…要等我…我还没…与你…完婚…” 地上,萧白从昏迷中转醒,嘴里还在细细念着… 第四十五章:回天乏术 远处,马儿倒在地上,两眼之中尽是无助,其嘴角处还溢着白沫。 马身已是不能动弹了,唯有剧烈起伏地马腹与颈间淌着血的伤口。 “呵啊…” 片刻之后,总算是回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幕,萧白呻吟了一声,便要爬起身来。 可刚一撑起身子,萧白便感觉到肋下传来一阵钻心地疼痛,其额上还泛起了滴滴冷汗。 凭着行医多年的经验,萧白知道自己的肋骨是断了,无法之下,萧白唯有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又一步一步地向着前边走去… …… 神农山上,云雾缭绕,山林之间座落有序地伫立着一片房屋,不少房屋之上,还冒着白烟,其中竟还蕴含着一股药香。 白烟滚滚,随风飘飘,又融入了山间的云雾之中,使其又愈发地浓郁起来… “快来人啊!萧师叔回来啦…萧师叔回来啦!” 忽地,几声大喊响起,惊起了山林中的飞鸟,打破了山上的平静。 有人听得动静,纷纷走出房子来看,只见一个胖墩小子,正边跑边叫,惹得他身上的肥肉上下直抖。 一名青年见状,上前拦住小胖子的去路问道:“小昕,你刚才喊什么?谁回来了?” “萧师叔…是萧师叔回来了!” 小昕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嫌邋遢,只是喘着粗气道。 “萧师叔?哪个萧师叔?” 有人问道。 “哎呀!还能有哪个萧师叔…” 小昕摇头道:“当然是萧白、萧师叔啦!” “萧白?萧师兄?” 有人继而确认道。 “嗯!嗯嗯嗯…” 小昕也不说话了,只是拼命点着头,其脸上肥肉又是一阵乱颤。 “不可能!萧师兄奉师门之命,正在凉州前线随着各派联军抵御叛军,怎么可能会回来!” 有人不信道。 “哎呀!我骗你们干嘛!?” 小昕见众人不信,心中一急,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又指着山下说道:“萧师叔真的回来了!我刚才还在山下碰到了他,哦对!萧师叔好像还受了重伤,我先跑来,就是来叫你们,你们快去看看啊!” “萧师兄真的回来了!?” “没得师门之命,他怎么敢擅自回来?” “别多说了,没听小昕说萧师弟受伤了么,我们快去救人!” 小昕如此解释,众人已是信了,便你一言我一语地朝着山下赶去。 这时,正巧一名白衣老者走来,众人见到老者,连忙朝其躬身行礼齐声道:“弟子参见掌门!” 这老者竟是药王宫的掌门人,江湖人称“活神农”的萧煜。 “嗯…” 萧煜点头应了一声,便问道:“刚才老夫听闻此处吵闹,你们谁来说说,方才此处发生了何事?” 有人上前一步向萧煜行礼说道:“回掌门的话,是王师侄跑来说萧师兄回来了,还说萧师兄受了重伤,我们正要去救人呢!” “萧白?” 萧煜闻言一愣,又急忙问道:“萧白回来了?不可能!没得师门之命,他怎么敢——” 话未说完,萧煜却是生生地停住,似是想到了什么,但见他仰天击股、长叹一声道:“痴儿…痴儿啊!” 说着,萧煜便要向着山下走去。 众人见着,便要跟上,可还没走得两步,却是看着一个身影步履蹒跚地朝着山上走来。 这人正是萧白,身负重伤如他,竟是凭着一己之力,走上了山来。 “徒儿!” 萧煜虽老,可眼力不失,他瞧着萧白模样,就知他受了重伤,于是心疼地唤了一声,便朝着萧白而去。 众人也陆续跟上,将萧白围了起来,纷纷询问起了他的伤势。 谁料萧白却是对众人视而不见,神只是色急切地冲师父问道:“师父…请恕徒儿未得师命便回了师门…师父,韵儿在哪?徒儿要见——咳咳!!” 话未说完,萧白忽地一阵猛咳,咳到后边,竟是还咳出了血来! 萧煜见状一惊,忙伸手搭住萧白手腕,过了片刻,又朝着萧白以手捂住地肋下探去。 “啊!!” 不料萧煜的手刚一碰到萧白肋下,萧白却是痛呼一声,面色也跟着惨白起来。 “肋骨断了三根,还刺破了肺腑!” 仅是几个动作,萧煜便是探明了萧白的伤势,不禁失声呼道。 “什么?萧师兄竟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被哪个混蛋打伤地不成?” …… 众人听得萧白伤情,顿时议论起来,萧煜却是不闻,只是担心地向萧白问道:“徒儿,你为何会伤得如此之重?” “师父…徒儿无碍…” 萧白硬撑起身子,抹去嘴角的鲜血,强颜欢笑道:“师父,你告诉徒儿,韵儿在哪儿?徒儿…想见她…” “唉!痴儿啊…你都伤得这么重了,还想着她干嘛?你应当好好养伤才是!” 萧煜叹气一声,拽着萧白便说道:“走,跟师父走,师父给你正骨疗伤…” 萧白见状,却是不肯,只是苦声哀求道:“师父!徒儿求您了!你就让我见见韵儿吧!” “我的傻徒儿啊…你现在都自身难保,又何必去挂记一个将死之——” 萧煜恨其不争地说着,可说到一半,却是顿了下来。 萧白闻言一愣,不禁问道:“师父…你刚才…说什么?” “咳…咳!没什么…徒儿啊,你现在什么也别管,一切之事,等你伤好之后再说!” 萧煜干咳几声,故作姿态道。 “是不是韵儿她…她——” 萧白似有所思,张口便道。 可话没说完,就被萧煜抢言道:“如韵那小姑娘无事!嗯…徒儿你不要多想…” 萧煜话虽如此,可萧白却是不信。 只见萧白双膝一曲,竟是朝着师父跪了下去,泣声求道:“师父!你就不要瞒着徒儿了,徒儿在凉州听说了,韵儿她性命危在旦夕!徒儿此次回来,就是相见韵儿最后一面!” 说完,萧白也不顾师父同不同意,便径自朝着萧煜叩首,嘴里还不忘大喊道:“师父!徒儿萧白求您了!!” 萧煜见着,面上不禁露出一副痛心之色。 师父一刻不答应,萧白也是不闲着,便是一下复一下地磕着头,尽管头破血流仍是不停。 见着徒儿如此执着,萧煜紧闭双目、一脸悲色,却是不答。良久之后,也不知萧白一共叩了多少个头,萧煜于心不忍,这才终是松口说道:“也罢…你就去见上如韵姑娘最后一眼吧…” 说完,萧煜也不管地上的萧白,便拂袖离去。 见得师父首肯,萧白终是喜笑颜开,对身上伤势浑然不觉,便起身朝着林如韵所住而去。 对于萧白如此痴情模样,众人却是纷纷摇头,神色不一… …… 推开屋门,只觉一股浓郁药风扑面,萧白也不理会,一脸急切地便冲到屋中,正见着床上躺着一人,不是他朝思暮想的林如韵还能是谁? “如韵!我回来了,我来看你了!” 萧白唤了一声,飞身扑到床边,便朝林如韵看去,只盼能迎来心爱之人的目光… 只是,事与愿违… 林如韵静静地躺在床上,对萧白地呼唤毫无反应,似是睡着了。 “如韵…你醒醒啊…我回来见你了…” 萧白又轻唤一声,一脸希冀地盯着林如韵的脸庞,只盼她能醒来。 可林如韵仍是不醒,倒是身后一道淡淡话声,落入了萧白的耳中。 “萧师弟不必白费口舌了,林姑娘是醒不来的。” 屋中桌旁,一名青年正手捧茶杯,坐在椅上,但见他吹了吹着手中的热茶,又轻抿了一口,这才放下茶杯,抬眼看向了萧白。 “邓师兄?你怎么会在韵儿的房里?” 萧白见清此人模样,却是皱眉问道。 此人姓邓名程,与萧白同辈,因其师父赵翊苍与萧白之师萧煜乃是师兄弟,又年长于萧白,故萧白称其为师兄。 “韵儿?啧啧…萧师弟这叫得可真是亲热啊!” 对于萧白所问,邓程却是不答,反倒是讥讽了一声,才缓缓说道:“至于我为何在这儿,当然是专程来等你的了!” “等我?” 萧白冷眼盯着邓程,却是不解地问道:“邓师兄等我干什么?” “哎呀呀!萧师弟何必如此看着师兄呢?师兄可没有得罪你啊!唉…师兄知道,你我师兄弟二人素来不合,但天地可鉴,师兄绝无害师弟之心啊!” 邓程似笑非笑地看着萧白说着,随后又语出惊人道:“师兄在这里等着师弟,只是想告诉师弟,一个救林姑娘性命的方法啊!” 果不其然,萧白听着邓程之言,面色登时一变。 见状,邓程一笑,又故作大声道:“师兄听说,这林姑娘是听闻了萧师弟的死讯,这才气血攻心,昏迷不醒…哎呀!可是天意弄人,谁曾想这林姑娘前脚晕倒,师弟后脚就赶了回来。两个人明明相互倾心,却又要面临生死之别,真是可惜、可惜…只能说,老天无眼啊!” “不会的!韵儿不会死的!只要有我萧白在,就不会让她死…哪怕是阎王来讨命也不行!” 萧白不信邓程所言,却是正色说道。 “哈哈哈哈哈!” 邓程忽地放声大笑道:“萧师弟好大的口气!竟说能将‘心死人’医活,也不怕说出去笑掉了师兄弟们的大牙!?” “心死人!?” 萧白闻言一惊,竟是忘了言语。 “哎呀!难道萧师弟不知道吗?” 邓程故作惊讶问着,又道:“师父和几位师叔都替林姑娘查看了病情,都说林姑娘心肺皆死,已非药石可医。林姑娘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全靠掌门师叔给她施了一套定魂针,这才得以吊着一条性命…” 邓程说到此处之时,萧白已是无心再听他后边的话,尽管心中不信佳人将逝,可萧白还是来到林如韵身旁,伸手朝着她脉门、胸、鼻三处依次探去。 良久之后,经着萧白连着查探了数次,这才缓缓收回颤抖不已地双手。 一切都如邓程所言一般,林如韵已是没了呼吸与脉相,心肺更是停了多时,且还有渐渐萎缩地迹象。 “按理说,林姑娘已是一个死人了,只是靠着掌门师叔替她施了针才得以保命,但仅靠定魂针还是回天乏力,林姑娘终究还是逃不得命数,师兄估计,也就是这两天了吧…” 萧白身后,邓程故作惋惜道。 “怎么…怎么会…不是这样的…不是…” 也不知萧白有没有将邓程所说听入耳中,只见他呆呆地看着林如韵,嘴里却是一个劲地念着。 下一刻,只见萧白猛地回头,两手紧箍着邓程双肩,赤红着双目吼道:“师兄!你刚才说,你要告诉我救韵儿的方法,是不是真的!?是什么方法!?你快告诉我!!” 邓程被萧白晃得难受,不禁面露不悦道:“松开!你这样抓着师兄,师兄还怎么和你说?” 萧白这才察觉,连忙撒手松开邓程,又急忙道:“师兄!到底是什么方法,你快告诉师弟,只要能救得韵儿性命,你要师弟做什么都行!哪怕是拼上师弟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邓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是不露于色,只是显得极其难为地说道:“要说这救林姑娘的方法,有倒是是有一个,只是这代价——哦!师兄倒不是说要师弟以命去搏,只是这方法乃是我药王宫的禁术,若是师弟要用上此法,难免不会被师门知晓,到时候,师门追究起来,那师兄我岂不是…” 邓程话说到这份上,萧白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只见萧白信誓旦旦承诺道:“师兄放心!到时若是师门追究起来,师弟是断然不会连累到师兄的!若是师兄不信,师弟我——” “诶!师弟说的什么话?师兄我是这个意思吗?” 不待萧白说完,邓程便抢言道:“我们是同门师兄弟,师兄难道还信不过师弟你吗?师兄只是想告诉师弟,这能救林姑娘的方法有伤人和,若是师弟执意要用,到时候师门追究起来,难免会对师弟的前程有所影响…” 萧白闻言一愣,不禁问道:“有伤人和?难道是…” “不错!” 邓程似是知晓萧白后边要说什么,便是点了点头,又盯着萧白,一字一句地道:“这唯一能救林姑娘的方法,就是那百年前被封禁于我药王宫后山之中的——嗜、血、回、魂、之、术!!” “什么!!?” 第四十六章:嗜血回魂 “什么!!?” 萧白瞪圆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喊道。 邓程似是早就料到萧白会有这般反应,也不惊讶,只是拍了拍萧白的肩头,附耳低声道:“呐!办法呢,师兄已经是告诉师弟你了,至于信与不信、做或不做呢,就全在师弟你一念之间了…” 说完,邓程便与萧白错身而过,可刚走到门口,邓程却是忽地停住身子,又侧首说道:“对了!别怪师兄没有提醒师弟,以林姑娘现在的状态,怕是撑不过三天,三天一过呢,林姑娘必死无疑!” “哎呀!倒是师兄多嘴了…以师弟那同辈中排行第一的医术,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呢?师弟啊,你就当师兄没说这话,忘了它、忘了它吧…” 说完,邓程瞥了一眼萧白的背影,嘴角无声一笑,便径自离去了。 萧白一人留在屋中,双目闪烁,也不知他作何打算。 良久之后,萧白来到林如韵身旁,轻抚着她的面容,目光也渐渐地坚定起来。 “韵儿,你等我,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待你醒来,我便与你完婚,从此永不分离…” …… 夜里,药王宫一处房屋之中,一名老者正端坐在正座之上,而邓程却是立在一旁。 “如此说来,你已将嗜血回魂之术告诉那小子了?” 老者看向邓程,语气之中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 邓程闻言,忙恭声说道:“是的,师父!今日那萧白回山之时,徒儿便在他相好的房中等他,在激了他一番后,便将那嗜血回魂之术告诉了他。” 这老者正是邓程之师,赵翊苍。 只见赵翊苍听得徒儿叙述,略一思忖,才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小子不曾有察觉到什么吧?” 邓程闻言一笑,又一拱手道:“师父放心!萧白他如今心中只有他的相好,见到他相好变成心死人后,早已是心乱如麻,哪还有心思去猜想其他的事情。” “那萧白还大言不惭,说要医好心死人,当真是,无知得很!” 邓程为讨得师父开心,又如是说道。 果然,听得徒儿如此说道,赵翊苍登时大笑道:“哈哈哈!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连医好心死人这句话也说得出口!” “世人只知道活死人,却不知道活死人亦分为两种,一种是寻常地活死人,还有一种,便是这心死人。” “活死人倒也罢了,其体内生机尚存,唯独不得清醒,只需对症下药,自然药到病除。可心死人却不然,所谓心死,便是断了生机,只是身子未死,不过也只是早晚之事罢了!” “其实,我们师徒二人倒还要好好谢上那萧老匹夫一番!若是没有他的定魂针,那女人倒也不至于变成心死人。如此一来,我们又如何怂恿那小子去偷盗禁术呢?哈哈哈哈哈!” 赵翊苍说完,又兀自放声大笑起来。 邓程也跟着笑了几声,却是忽地眉头一皱,又向赵翊苍问道:“师父,那嗜血回魂之术当真可以医好死心人么?” “为师也不知道…” 赵翊苍坦然直言道。 “啊?师父也不知道!?” 邓程似是不信,却是叫出声来。 “哼!百年前的邪术,为师没有试过,又如何知道?” 赵翊苍瞪了徒儿一眼,一脸不满地说道。 邓程这时才知失态,忙躬身不语。 赵翊苍见着,这才作罢,又继续说道:“不过是一个圈套,又何必去在意真假,只要能让那小子上钩就是了。” 邓程闻言,恍然说道:“是极!萧白他一心只在他相好身上,关心则乱,哪还会去验明真假?只要告诉他有方法可以救活他的相好,纵使是说要他以命换命,只怕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 “更何况,我告诉他的还是那禁忌之术,萧白一定会前去盗取!到时候,我们只要提前在那等着,就可以来个人赃俱获!” 邓程越说越是兴奋,面上尽显狂热之色。 “不愧是为师看重的徒儿,真是一点便通!” 赵翊苍竟是赞了一声,又忽地狞笑道:“萧老匹夫!二十年前,你仗着师父宠溺,夺我掌门之位!二十年后,你竟还想传位给你徒弟,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就算此生做不得这药王宫掌门,也定不会让你徒弟当上!” “等到那萧白被逐出师门后,定会想方设法施展那伤天害理的嗜血回魂之术!到那个时候,萧煜那老贼与萧白必定身败名裂,师父只需要登高一呼,定可将掌门之位给夺回来!” 邓程见势附和道。 “哈哈哈哈哈!” 赵翊苍被徒儿一语说到心坎里,顿时放声大笑起来。 “只是可惜了萧白那个相好的,那么标致地一个人儿,就这么没了…” 这时,邓程舔了舔嘴唇,眯着眼说道。 “诶!不过是一个世俗女子,空长了一副红粉皮囊,却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沦为我师徒取胜的工具!徒儿,你切记了!只有当你身处高位时,才能守住手上的东西,位高权重,世间富贵任你享用!若是无权无势,就算拥有的再多,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而已…” 赵翊苍朝着徒儿教诲道。 “是!师父之言,徒儿自当铭记于心!” 邓程忙躬身谢道。 “好了,别多说了,你多派人去盯紧了那小子,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来告诉为师!你下去吧…” “是!师父。” 邓程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 与此同时,正有一道身影朝着药王宫后山而去。 “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救得韵儿,哪怕是搭上我的性命…” 这是此刻萧白心中唯一的想法… 身上的伤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萧白又服了些药,虽然还是会时不时地感觉到肋下疼痛,但比起之前,萧白已是好了许多。 至少,要撑到找着可以救治林如韵的方法,萧白心中如是想道… 避开了在后山巡逻的弟子,萧白来到一处极其隐蔽的山洞之前。 洞口没有任何标识,若非小时与师父来过几次,寻常弟子是极难发现此处的。 摸索到了洞门上的开关,萧白用力一摁,只闻“轰隆”一声巨响,那堵住洞口的巨石应声而开,让出了仅供一人而过的缝隙来。 萧白不敢怠慢,从一旁取来一只照明的火把,点亮之后,就朝着洞中走去。 洞中道路不算难走,前人已是将脚下之路凿成了阶梯的模样,只是萧白身上带伤,却是不得不小心地走着。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萧白终是来到洞穴深处,只见此处乃是一处天然的山洞,方圆约有十余丈,洞顶离地面又有三四丈高,中央放着几十座书架,上边摆满了书册,再向四周的岩壁上看去,很明显能见到上面有被打磨的痕迹,还刻着不少字画,想来是那些药王宫的先辈们所作。 不过眼下,萧白却是无心去看,只是举着火把,来到了书架之前,便逐一翻找了起来。 “嗜血回魂、嗜血回魂…” 似是怕忘记自己此行所需,萧白一边翻找之时,还一边念叨着。 可找了许久,萧白仍是没找到那嗜血回魂之术,其眉宇之间也逐渐升起了一股急躁。 “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又找了一会儿,萧白终究是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烦闷,竟是一拂手扫落了面前书册,大声吼叫了起来。 “你在找什么!?” 忽闻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话声,萧白面色一惊,登时回身看去! 只见暗处之中,正立着一道人影,看不清容貌,也不知是何时出现在了这里。 “你是何人!?” 萧白心中一虚,便故作大声问道。 人影不答,却是朝着自己走来,萧白不由得愈发紧张。 可那人影走得极慢,好似并不会向自己出手,萧白神色一松,却仍是不敢放松警惕。 渐渐地,人影立在了火光之下,萧白定睛看去,这才看清了来人的容貌,竟是他的师父,萧煜! “师…师父——咳!咳咳…咳咳!” 萧白看着师父,唤了一声,却是陡然一阵猛咳,想必是之前的嘶吼牵扯到了肋下的伤口,这才会引发咳嗽。 “徒儿!!” 萧煜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扶住爱徒,并替他查看起了伤势来。 “咳咳!!” 萧白咳得愈发地严重,便忙用手去捂住嘴巴,谁料又是几声猛咳后,萧白竟是觉得口中一甜,掌心处也传来了一片温热。萧白一怔,不禁摊开五指看去,却见掌心赫然一片猩红,居然又咳出了血来! “呵…” 萧白惨笑一声,心中暗骂这不争气的身子,也不知能不能撑到林如韵醒来,却是对咳血不作声张。 可萧煜却是瞧得真切,其面色大惊道:“徒儿!你怎地伤得如此严重了!?” 萧白不答,却是嘶哑着嗓子问道:“师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师夜里对你放心不下,便要去你屋中寻你,可你不在屋中,为师又去了如韵姑娘的房间,发现你也不在,正在纳闷之时,却看到你朝着后山而来,这才一路跟着你到此…” 萧煜痛色说完,又问道:“徒儿啊!你不在屋中好生修养,来这里是要找什么?你要什么,与为师说不就是了,何苦如此勉强自己,万一伤势加重可就不好了!” 萧白本不愿与师父说出来意,可想着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日还是两说,而师父自襁褓中捡得自己便一直视如己出,就算自己与林如韵共赴黄泉如了心愿,可留得师父一人在世白发送黑发,却是自己的不孝了。 如此一想,萧白也不隐瞒,便道:“师父…徒儿来此…是要找…嗜血回魂之术…” “嗜血回魂!?” 萧煜闻言一惊,急忙问道:“你要那嗜血回魂之术何用?难道是为了救如韵姑娘?” 萧白点头不语。 “是何人告诉你嗜血回魂之术可以救如韵姑娘的!?” 萧煜似是怒极,竟是大声斥问道。 萧白答应了邓程,却是不愿出卖师兄,所以还是不语。 知子莫如父,萧白虽非萧煜所出,却是与儿子无异,他深知萧白秉性,若是他不愿答,就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所以也不多问,只是苦口劝道:“徒儿…我的傻徒儿!你这是何苦呢?” “徒儿一心深爱韵儿,此生只愿与她白头偕老!此时韵儿性命危在旦夕,徒儿若是无所作为,实不配为人!” 萧白正色道。 “唉!” 萧煜见爱徒如此,却是长叹一气道:“如韵姑娘命数已定,此乃天意,你当那嗜血回魂之术有逆天之力不成?” 萧白闻言,神情一滞,便道:“难道那嗜血回魂之术也救不了韵儿?” 萧煜点了点,又语重心长地道:“嗜血回魂,有伤人和不说,其不过百年前一道法门,流传至今已是残缺,就算让你拿了去,谁又能保证那方法一定能救得如韵姑娘?” “再说了,就算此法有用,可你又如何能保证,被此法救活的如韵姑娘,还是你之前深爱着的林如韵?” “又或者说,活过来的如韵姑娘,在知晓你为了救她,竟犯下滔天恶行,她又会如何看你?” “徒儿啊!你好好想想、扪心自问,如果是如韵姑娘,她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吗?她又会让你拿那嗜血回魂之术去为祸苍生吗?” “人各有命,天命如此,人、不可违也!” 说完,萧煜轻拍了拍萧白的肩头,却是不复多言了。 “人各有命…” 萧白呢喃一声,眼眶两行清泪滑下,晕开了嘴角的猩红。 萧煜见着,知徒儿心结已开,终是长叹了一声。 “师父…徒儿有一事求您…” 许久之后,萧白才抬起脑袋看向师父,其神色也不复之前,只是极为平淡地说道。 “徒儿但说无妨,只要为师能办到的,为师都答应你!” 萧煜承诺道。 “徒儿曾答应韵儿,待我回来之时,便与她完婚,徒儿想兑现了这份诺言,也好让韵儿在喝了孟婆汤前,能了了这个心愿!” 萧白认真地道。 萧煜知晓爱徒心意,唯有答应下来,又问道:“唉…也罢!你准备何日与她成亲?” “明日!” 萧白想也不想地道。 第四十七章:香消玉殒 次日,萧白与林如韵在药王宫中大婚,不过,此事并没有相告同门,只是由萧煜一人主持见证。 二人拜了天地高堂之后,萧白辞了师父,便回房守着林如韵,闭门不出。 萧煜见此,也只是长声 房中,林如韵躺在床上,萧白静坐其旁。 两眼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儿,萧白嘴里温情柔声道:“韵儿,我们成亲了!” “今天,是我萧白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日子!” “想着与你相伴多年,终是与你兑现了承诺,我就激动得控制不了我自己!你知道吗,我盼着这一天,已经盼了七年了!” “七年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娶你进门,让你做我萧白的妻子,然后与你长相厮守,与你白头偕老…” “今天我终于做到了!韵儿,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很开心!韵儿,你开心吗?” “韵儿,你醒来好不好?你醒来看看我,叫我一声相公…我也叫你一声娘子,好不好?” “娘子…” “我们还要子孙满堂…还要看着我们的子孙再生子孙…你不醒来,谁与我一起看…” “韵儿…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要离我而去…没有你在我身边,我萧白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你醒来…你醒来啊!林如韵!我求你…就当我求求你好不好!?你醒来…好不好…” 起初时,萧白只是含泪说着,可越到后边,萧白越是止不住泪意,到最后,竟是嚎啕不已。 似是听得到萧白所说的一切,只见林如韵紧闭地眼角处,竟是溢出了两滴泪珠,直到再也承载不住,这才顺着她的面颊滑下,滴落在了绣着一对鸳鸯的枕巾上… …… 屋外,一老一少正看着屋子,听着屋内传来撕心裂肺地哭嚎,其面上皆是一脸愁容。 老者是萧煜,而少者,却是一名年纪七八岁的男孩儿,名为萧辰,乃是萧煜年纪最小的一名弟子。 似是心中有所疑惑,只见萧辰吸着手指、歪着小脑袋,朝着师父问道:“师父,大师兄哭得那么伤心,为什么我们不去安慰他,反而要站在这里呢?以前我哭的时候,大师兄都会来逗我开心的…师父,徒儿也想去逗大师兄开心,徒儿不想大师兄哭!” 萧煜闻言,摸了摸徒儿的脑袋道:“辰儿啊,你年纪还小,不懂也是常情,等你再过个十年,自然也就会懂了!” “徒儿是不懂,可是徒儿也不想大师兄伤心…” 萧辰摇了摇脑袋道。 萧煜不答,只是微微一笑,又问道:“辰儿,师父问你,你喜欢如韵姐姐吗?” 萧辰点头嬉笑道:“当然喜欢了,如韵姐姐对我可好了,还会做好吃的给我吃!” “可是,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如韵姐姐了…” 一敛面上笑容,萧煜面无表情地说着,语气也极是平淡。 “呜…” 萧辰听得师父之话,虽是不明白其言背后的寓意,可仍是免不了伤心难过,只见他小嘴一咧,竟是哭了出来。 萧煜见着小徒弟大哭,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连声哄道:“哎呀呀!我的宝贝辰儿,你怎么突然哭起来了呢?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辰儿、辰儿!咱不哭了,不哭了行不,师父给你做鬼脸,你看好了…” 说完,萧煜也顾不上什么掌门身份,便捏着自己的鼻子,吐出舌头,还顶着一对斗鸡眼,竟是朝着徒儿扮起了鬼脸。 萧辰看着师父如此搞笑地模样,登时忘了哭闹,还捧腹大笑了起来。 瞧得徒儿不哭闹了,萧煜这才松了一口气,于是又朝着屋子望了望,神色之间仍是带着一丝忧色,却还是与萧辰说道:“唉…看来你大师兄的心结已是慢慢解开了…” “结?什么结?” 萧辰不懂地问道。 “呵呵呵!没什么…” 萧煜笑一声,又牵起徒儿的小手道:“走,跟师父回房去,师父给你说故事听。” “好啊!我要听师父说故事!” 萧辰听得一喜,不禁欢呼了一声,便蹦跳着随着师父离开了此处。 …… 两日后,林如韵已是彻底断绝了生机,萧白痛彻心扉、几欲自尽,幸得其师父萧煜撞见,才将阻止了萧白轻生之举。 在师父的再三劝解之下,萧白终是打消了轻生的念头,又同意让林如韵入土为安,就葬在这药王宫的后山之上。 只是下葬之日,萧白又哭得晕厥不醒,让人为之叹息不已… 自此之后,萧白便迁居至林如韵墓旁,与之朝夕相伴、不离不弃,此为后话… …… 朝言君卿不离分,晚来独留君断魂。 一人红妆赴碧落,一人伴墓空余恨。 …… 韶华易逝,十五年后… 杭州,黄李村。 此时正值夏季,气候灼热,只闻阵阵蝉鸣。 村口处,一条老狗躲在树荫之下,懒着身子趴着,似是因为太热的缘故,这老狗竟是连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吱吱吱!” 蝉鸣声自身旁槐树上传来,老狗听着,不耐地扇了扇耳朵,又呜咽了两声,便要继续睡下,却忽见几根鸡毛从天上飘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老狗愣愣地盯着身前的羽毛,正要起身去嗅上一番,却听见树上又忽地传来一道“呜啊”地大喊声。 “呜…” 老狗受了惊,其喉头一番滚动,下意识地发出一阵低吼,便要冲树上吠去,却正见着一个黑影从树上一跃而下,竟是朝着自己砸来! “呜!呜…” 老狗被吓了一跳,惨叫着几声,立即朝着远处躲去。 那黑影落在半空之中,好似挥动了几下肢体,却是无用,仍是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嘭!” “啊呀!!” 一声闷响与一道痛呼先后传来,霎时之间,一大片尘土伴着无数鸡毛四处乱飞,好一会儿才止了住。 老狗闻得声音,渐渐地停下脚步,又回首瞥了一眼,见并没有什么追赶着自己,这才警惕着回身看来。 灰土散去,老狗凑到近前,朝着自己方才躺着的位子看去,赫然只见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两只手捂住屁股,而男童的胳膊上,还绑着一大团鸡毛,也不知是要作何用。 对于眼前一幕,让这条老狗很是不解,它不禁歪着狗头,只是盯着男童瞧个不停。 “哎哟!我的屁股…” 男童揉了揉屁股,却是疼得龇牙咧嘴,小脸上的精致的五官都不禁扭作了一处。 “为什么又失败了?嗯…一定是鸡毛太少了!” 待到屁股不那么疼了,男童这才从地上爬起,拍了拍小手,也不去管手肘与膝盖上的擦伤,只是晃着小脑袋,自顾自地说道。 这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跑了过来,见着男童,登时大呼一声道:“好你个臭小子!老娘满村的找你,想不到你在这里,今天一定不能让你跑咯!” 说完,老妇撸着袖子就朝着男童奔来。 男童见着老妇,面色一变,大呼一声“不好”,便立即迈着小短腿,朝着远处逃去。 “臭小子!你给老娘站住,把老娘家里鸡的鸡毛都还来!” 老妇见着男童逃走,心中更是气愤,便一边追,一边大骂道。 “周奶奶,不就是拔了你家鸡的几根毛,你至于追我一天么?你要鸡毛是吧?好,我都还给你!” 男童也一边跑一边喊着,说完,便用力拽下胳膊上的鸡毛,用力朝着天上撒去。 一团团的鸡毛漫天飘着,好似下了一场小雪,男童看着高兴,却是放声大笑了起来。 “好——好你个臭小子!老娘…老娘这就去…去告诉你爹娘…看他们…不打断你的狗腿!!” 老妇毕竟年纪大了,跑了几步便没了力气,只得停下了脚步,大口地喘气,倒还不忘指着男童远去的身影骂道。 “周奶奶,你年纪大了,就在家好好休息,我爹娘那边,我自己去说,就不劳你费心了!” 男童回头瞧见妇人停步,于是也停了下来,又冲着妇人喊了一声,这才朝着家里蹦去。 “呸!臭小子!” 妇人闻言气极,却是发作不得,只得朝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 再说那男童,只见他蹦跳着来到一处小院之前,便是静下了脚步,又隔着栅栏垫脚朝里边望了望。在见到小院中无人后,男童脸上一笑,这才轻轻推开栅栏上的门扉,朝着小院中悄悄摸去。 “轩儿,你又去哪儿野去了?” 谁料男童刚进小院,还没走得两步,就忽闻前边传来一道话声。 男童闻声一惊,却也不慌,只见他两眼一转,面上竟是瞬间换上一副笑脸,朝着前边那说话之人甜声喊道:“娘!” 顺着男童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俏丽妇人正站在屋门处,一副好气又好笑地神情看着男童,其中尽显疼爱。 那妇人看着男童,正要开口,却发现男童手脚上的伤口,不禁万分心疼道:“轩儿,你怎么又伤着了?快来给娘看看,严不严重?疼不疼?” 说着,妇人已是来到男童跟前,但见她一把将男童搂入怀里,便仔细地替男童查看起伤口来。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也不小心一点!” 妇人见着男童伤口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又用手掌轻轻一拍男童屁股,不凶不恶地骂道。 男童也不觉疼,只是嘻嘻一笑,也不管身上脏不脏,两只藕臂便环上了妇人的脖子,又朝着妇人侧脸亲了一口,才腻声道:“娘,孩儿没事儿,不疼,一点都不疼,真的!” 妇人被男童亲了一口,面上顿时喜极地道:“你呀!就是不肯老实地呆在家里,整天就知道到处去玩儿,要是被你爹知道了,看他不打烂你屁股!” “孩儿才不怕!” 男童却是满不在意地道:“爹要打我,这不是还有娘帮我嘛!娘,你不会让爹打我的,对不对?” 妇人闻言,又是一笑,伸着手指轻戳了一下男童脑袋,笑骂道:“你就使劲嘚瑟,等着哪天娘不帮你了,看你找谁哭去!” “娘才不会不帮我呢,娘会照顾我一辈子的,是不是啊!娘?” 男童嘴里说着,手上却是搂着愈发地紧了。 妇人听得男童所说,目光闪烁,却只是一瞬,旋即又恢复了正常,便抱开男童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走,娘帮你擦擦身子,再给你上点药,要是你爹回来时看着你这副模样,肯定又得说教你了。” “嗯!” 男童应了一声,便随着妇人来到井边,打水擦洗起来。 擦洗干净之后,男童目光往井底一瞟,好似看到了什么,便指着井中,向妇人问道:“娘,井里那个是什么?” “没什么!” 妇人忙应了一声,又道:“轩儿,你快进屋去,娘收拾一会儿,就来给你上药。” “好!” 男童乖巧地点了点头,便朝着屋子走去,只留得妇人还在井旁。 妇人见着男童进了屋子,又望了两眼,在确认男童看不到自己后,妇人这才看向井中,似是若有所思起来… …… 将近傍晚时分,妇人开始忙活起做饭,便让男童去院子里玩耍。 忽地闻到男童喊了一声爹,妇人赶紧放下手中之事,走出了厨房。 只见一个黝黑汉子走进院中,男童一边喊着“爹”,一边朝着汉子扑去,妇人见状,便用身前围布擦了擦手,也朝着汉子迎去,说道:“天俊,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汉子正是年过三旬的墨天俊,至于之前的妇人,则是叶小萱,而那名男童,便是二人之子,名为墨轩。 五年前,叶小萱为墨天俊产下一子,取名之时,墨天俊合二人之姓名,以“墨”字为姓,又取叶小萱名中之“萱”字,改之为“轩”,将其子命名为墨轩。 那墨轩出生之时,便是像极了叶小萱,生得极为乖巧。随着墨轩逐渐长大,其模样也是愈发地眉清目秀,叶小萱对其疼爱有加,还道墨轩日后定会比其父墨天俊还要俊俏三分! 而墨轩也没让母亲失望,自他记事以来便是极其地聪颖,学武练功事半功倍不说,习字读书更是举一反三,还非常会讨得母亲欢心,总是逗得母亲眉开眼笑。 不过,墨天俊却是对儿子这副脾气不喜,总是对其严加管教,与叶小萱合作一块,倒还真称得上是严父慈母,这也使得墨轩与母亲的感情更加亲密。 第四十八章:共赴杭州 墨天俊见着妻子迎来,便朝着妻子一笑,说道:“今日的活儿不多,孙老板便让我先回来了…” 说完,墨天俊又转向儿子严声问道:“轩儿,今日可有勤加练武?” 墨轩点了点头,便撸起袖子,向父亲露出自己的手臂,答道:“当然有了!爹爹你看,这些都是孩儿练武时弄伤的…” 叶小萱见着儿子竟然把玩时弄来地伤愣说成是练武所致,不禁掩面直笑,却又瞥见丈夫目光疑惑,便连忙朝儿子说道:“轩儿,以后练武可不许这么拼了,娘看你摔着心疼…” “娘,孩儿知道了!” 墨轩笑着应道。 墨天俊见状,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好了,别老是待在院子里,快进屋吧,饭菜也快弄好了。” 这时,叶小萱又道。 父子闻言,便携手进屋,叶小萱又忙活了一阵,才将饭菜端来,一家三口遂吃起饭来,一副其乐融融之象… 一夜无话… ……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墨天俊便早早地起了床,又将儿子叫起,父子二人就在院中练起了拳脚。 叶小萱则为二人做着早饭,直到二人累出一身大汗,歇息了一会儿,叶小萱已是将早饭弄好,便与父子二人送去。 “今日不要去赶活儿么?” 叶小萱吹了吹面前的热粥,也不急着吃,便朝墨天俊问道。 “今日不去了…” 墨天俊咬了一口煎饼,鼓嘴说道:“前两日已是完成了大半,孙老板要我在家休息几日,后边收尾的事情交给他们就行…” 说着,墨天俊又摸了摸在一旁不吭声只喝粥的儿子,目光溺爱地道:“这样正好也能陪陪你们,顺便还指点下轩儿的功夫。” 墨轩闻言,也不说话,只是吐了吐舌头,又继续喝起粥来。 叶小萱也是一喜,不禁笑靥道:“真的啊?那我们不是可以带着轩儿去杭州城玩一天了?” “哦!可以去杭州城玩咯!” 墨轩立即欢呼道。 墨天俊见状,瞪了儿子一眼,见儿子不再出声,这才向妻子问道:“我们去杭州城干嘛?” “你上次可是答应了我,说是要带我和轩儿去城里玩一天的,怎么?莫非你想说话不作数?” 叶小萱故作生气地说道。 “上次我答应你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墨天俊说着,便要回想,却见妻子的面色渐渐黑起,登时又忙不迭作恍然状道:“哦…哦!我想起来了!嗯,我是这么说过!” 见此,叶小萱的面色这才恢复了常态。 这时,墨天俊又凑到妻子耳旁,低语说道:“萱儿…那个…杭州城能不能下次再去?这几天我是打算好好教轩儿习武的,你看…” “墨天俊!上次你也是这般说,说推到下次,这次你又想抵赖不成!?” 叶小萱拍案而起喝道,竟是将桌上之碗都震了起来。 墨天俊见着妻子发怒,忙挤笑妥协道:“萱儿…你别生气!我…为夫…这不也是想着和你商量一下么…” 不料叶小萱想也不想便回绝道:“这事儿没得商量!你要指点轩儿练武,什么时候不行,就非得这几天么?再说了,我平时在家里不也能教轩儿么,何必要你多管?怎么着,你是怕我教不好轩儿吗!?” “萱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墨天俊忙解释道。 “哼!我可不管你什么意思…” 叶小萱哼声怒道:“反正这杭州我是去定了,你不肯去吧?好,那我就带着轩儿去,就我们母子俩去,不劳你墨大爷大驾!” “娘…我们还是不去杭州了吧…” 墨轩不愿父母争吵,便懂事着说道。 叶小萱听着儿子所言,面上不由露出委屈地神色,却是搂着儿子好声说道:“娘可怜的轩儿啊…自打记事起就没去杭州玩过,娘好不容易想带你去一次,你爹还不答应…轩儿,没事,你爹爹不答应,娘就一个人带你去,不管你爹爹…” 墨天俊见着妻子如此伤心模样,于心不忍,只好叹声点头道:“好了好了…我带你们去杭州还不行么,何必作得这副模样…” 话音方落,叶小萱霎时换上了一副笑脸,还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脸说道:“轩儿,你听到了,你爹爹答应带我们去杭州了!走,娘带你去换衣服,咱们去杭州城好好玩玩!” 墨轩也是一笑,却又指着碗里的粥说道:“娘,可是孩儿还没把粥喝完呢…” 叶小萱满不在意地道:“诶,还喝什么粥啊!不喝了不喝了,娘带你去杭州城吃好吃的,给你买冰糖葫芦吃!” “好啊好啊!” 墨轩欢呼道。 叶小萱也不耽搁,拉着儿子便进了屋去,只留得目瞪口呆地墨天俊还坐在饭桌旁,傻傻地看着母子二人离去的方向… …… 杭州城外,晴空万里,还伴着阵阵微风,拂在身上,只觉一阵清凉。 大道上,墨天俊架着从李大全那借来的马车,载着母子二人,悠悠地朝着杭州城驶去。 车里,墨轩靠在母亲怀中,满是好奇地问道:“娘,杭州城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难道比村里还好玩吗?” 叶小萱笑道:“傻儿子,杭州城比村子大了不知道多少辈,当然比在村子里好玩多了!” “真的吗!?” 墨轩闻言,登时兴奋地道:“那杭州城里都有什么好玩的啊,娘,你给孩儿说说呗!” 叶小萱却是不答,只是道:“你待会儿自己一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叶小萱撩起布帘,朝着车外望了望,又向车前问道:“天俊,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墨天俊听得妻子问起,看了看天色,便向车里喊道:“还有半个时辰吧,中午之前能到!” “快一点,我还想带着轩儿去醉仙楼吃蟹呢!” 见叶小萱催促着,墨天俊应了一声,便一挥鞭,又赶起了马来。 这时,墨轩也附在了车窗上,伸着小脑袋看向车外的风景。 只见他忽地伸着小手,指着前边喊道:“娘,娘!你快看呐!那是什么啊?” 叶小萱顺着儿子所指看去,只见前方依稀可见一座大城,正是杭州。 “轩儿,那就是杭州城啊!” 叶小萱向儿子说道。 “那就是杭州城?” 墨轩疑惑地说了一声,又挠着脑袋问道:“娘不是说杭州城很大的吗?怎么孩儿觉得一点也不大啊…” “那是因为我们现在离杭州城还很远啊,等到走近些,看起来就会不一样了…” 叶小萱向儿子耐心地解释道:“而且我现在只能看到杭州城的一边,另外的三边都看不见,轩儿啊,等会儿娘带你在杭州城里逛上一圈,你就会知道杭州城有多大了!” “好啊!” 墨轩欣喜应道。 …… 半个时辰后,墨天俊将马车行到城门处停下,托付了人看管后,便同着妻子,三人一行朝着城内走去。 第一次来到杭州,墨轩刚一进城,就被那雕栏玉砌的楼宇还有川流不息的人群给震住了。 夫妻二人见状,相视一笑,墨天俊便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以免儿子被人群挤散。 一家三口一路走走停停,这边看看杂耍,那里吃着小吃,等到正午之时,三人虽是不饿,但叶小萱仍是想带儿子去那醉仙楼吃上一次螃蟹。 十五年里,叶小萱也是吃过几次醉仙楼的螃蟹,对其很是喜爱,所以平日只要一有机会,叶小萱也有在家自己尝试烹饪,却是始终不得法门,其味道上比起醉仙楼来总是差了许多。 今日逮着机会,叶小萱自然是不肯放过。! 不过,要想在醉仙楼吃一顿饭,那价格可是不菲,其足以抵得上墨天俊两三月的工钱,只是他拗叶小萱不过,只好答应了下来。 一家三口来到一处堂皇高楼之前,抬首望去,只见大门匾上正书“醉仙楼”三字,其边框之上还镀了一层金粉。 门口之旁立柱之上,还挂有两幅对联,上联道:“味美招来天外客”,下联曰:“酒香引出洞中仙”。 此时正是饭时,无数宾客自四方而来,皆朝这醉仙楼中而去,门口小二笑面迎客,却是忙得不亦乐乎,这醉仙楼生意之盛,由此可见一斑。 有小二见到墨天俊一家三人,忙借过人群,迎到三人跟前,躬身笑道:“客官,是要吃饭吗?楼上还有位子,里边请!” 墨天俊点了点头,便由着小二带路,三人进到了醉仙楼之中… …… 与此同时,在醉仙楼旁的一条小巷之中,只见几个小身影正躲在暗处,瞪着一双双的大眼,其目光不断在进出的宾客身上扫来扫去。 仔细看去,却是五六个年龄不一的孩童,有男有女,年龄大的似乎有七八岁,年龄小的却只有四五岁。 几名孩童身上都很是脏乱,脸上还挂着黑黝黝的污渍,俨然是一群无家可归地小乞丐。 “等会儿我去偷钱袋,你们就偷偷摸到厨房去弄吃的,都记住了没?” 一个七八岁的男童似乎是众人的头儿,只见他回头朝着身后其他几名孩童小声说道。 “记住了!” 几名孩童异口同声地答着。 男童见状,点了点头,又朝着身旁一个与自己模样极为相似的男童说道:“弟弟,你要照看好他们,尤其是小不点儿,可千万别让他们被抓了!” 难怪二人模样一般无二,原来竟是兄弟! 只见这男童点了点头,神情很是坚毅地说道:“哥,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见得弟弟保证,男童这才放心,其复又瞄了醉仙楼几眼,这才轻招了招手。 几名孩童见着,便猫着身子,朝着醉仙楼中摸去。 此时醉仙楼门口处宾客极多,小二们已是应接不暇,竟是没有注意到,已有几个小身影趁乱混进了酒楼之中… 而那男童见着众人安然进去,这才动身朝着门口宾客之中挤去… …… 大街之上,几名少年少女同行一处,却是身着一模一样的服饰,还人手各持一柄长剑,也不知是武林中哪一派的弟子。 其中,一名年纪十五六岁的少年隔着老远便看见醉仙楼门口人山人海,便遥指着醉仙楼,朝着他身前一名少女说道:“师姐,那家酒楼好生热闹啊!不如我们就在那里吃饭吧!” 那少女闻言侧首,几名路人正巧瞧着她面容,竟是看得痴了! 但见这少女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其身着一件淡黄宫装,三千青丝尽缚身后,素白柔荑还提着一柄宝剑,就好似那下凡之天仙,让人难忘其容颜! “嗯,正好也到了午时,那就在这家酒楼吃饭吧!” 黄衣少女望了一眼醉仙楼,同意了一声,便领着同行几人,朝着醉仙楼而去。 小二见着几人走来,又见几人皆是带着兵器,心知是江湖人士,当下不敢怠慢,便连忙欺身迎上去道:“几位大侠里边请!” “劳烦带路。” 黄衣少女冲小二微颔螓首,那小二见清她容貌,竟是瞧得一痴,连脚下也忘了挪步。 黄衣少女见状,不禁面露不满,正要张口呵斥,却忽闻身后传来一阵喧哗。 回首看去,只见同行的一名少年正拎着一个小乞丐,嘴里还在骂道:“好你个小屁孩儿,竟然光天化日偷别人钱袋,幸亏我眼睛尖发现了,不然还真被你得手了!” 说着,少年也不顾脏,伸手就朝着小乞丐怀里摸去。 “哇!原来你已经偷了这么多钱袋了!” 少年忽地一声大喊,竟是从小乞丐怀里掏出了四五个钱袋来! 一旁众人见状,忙摸向自己腰间查看,还真有人当即大喊道:“老子的钱袋不见了!” “我的也不见了!” “原来都是被这个小叫花儿给偷了!” “打断他的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那小乞丐见得行迹败露,面色一惊,不禁开始挣扎着想要摆脱少年。 可他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又如何能从他人手中逃脱? 小乞丐见挣脱不开,也不哭闹,却是朝天大喊了一声。 “叶子!快跑!!” 第四十九章:孤儿乞丐 众人闻声,还不明觉厉,正在纳闷之时,却忽地听见醉仙楼之中传来了几声大喊。 “抓小偷!抓住那几个小叫花儿,别让他们跑了!!” 话音未落,众人还未反应得过来,下一刻,只见几个小身影从醉仙楼后门绕出,众人定睛看去,才发现那几个小身影居然是几个小乞丐。 “原来他还有同伙!” “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他们偷了鱼和烤鸭!” 几名小二陆续着追出,一边指着几个小乞丐叫着,一边飞身追去。 几个小乞丐见状,顿时逃得飞快,但其中一个小乞丐却是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只见他定定地朝着醉仙楼门口看来,两眼之中目光闪烁,下一刻,又径直朝着同伴追去。 而那名被抓着小乞丐见着众人逃离,面色神色不禁一松,又继续大喊道:“叶子!照顾好他们!不用管我!!” “哥!我知道了!!” 远方,传来一声回应,就此再也没了动静。 “拿这小叫花儿去见官!” 众人见那群小乞丐跑远,已是抓不到了,便是要将怒火撒在眼前这个小乞丐身上。 “打断他的狗腿!” “拿他下狱!” “砍了他的双手,看他还敢不敢做贼!” …… 抓着小乞丐的少年本是出于好意,才当场逮住了行窃的小乞丐,可眼下他见着众人叫得如此凶恶,登时不知应该如何,不由得侧首看向黄衣少女,想向她求助。 黄衣少女见着会意,点头示意少年不要说话,便挺身而出,朝着四周众人说道:“各位,这小叫花儿犯了错,自是应当受罚…只是,抓住他的人是本姑娘的师弟,这送去见官一事,自然也应当由我师弟来!” “师姐…” 少年听着一急,便要出声,却被黄衣少女抬手制止。 众人见着少女容貌娇美,正乐在其中,此刻听闻少女所言,也并无异议,不少人还点头称赞起来。 唯独那小乞丐,在听着自己要被送去见官,其神情便渐渐黯淡下去,其间还带着丝丝不舍与担忧。 黄衣少女瞧得真切,心中一笑,却不表露出来,于是又继续朝众人说道:“只是现在,我几位师弟师妹肚子都饿了,所以还望各位行个方便,待我们吃过了饭,再送这小叫花儿去见官也是不迟,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姑娘说得有理,我没有意见!” “姑娘这般天仙似的人物,怎么会骗我们呢?我们相信你!” “对!再急再急,也要等吃了饭再说吧?” “姑娘,这顿饭算我请你了!” …… 众人嚷着叫着,黄衣少女却是不答,只是报之以笑,便辞了众人,带着师弟师妹进了醉仙楼,寻了一处偏桌坐下。 小二见着,急忙上来招呼,黄衣少女点了几样菜式,便让小二下去,其目光,却是落到了小乞丐的身上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 黄衣少女朝着小乞丐温言道。 “哼!” 谁料小乞丐鼻哼一声,却是不理自己。 黄衣少女只感一阵尴尬,一旁少年见得,拎着小乞丐的衣服便将他一提,又恶狠狠地说道:“小屁孩儿,我师姐她问你话呢!你最好老实回答,不然,有你好受的!” “反正你们都是要送我去见官,我说不说又有什么分别?还不如不说话,可以少费一番口舌!” 小乞丐挣扎了一阵,见着无用,索性也不动了,只是平淡地说着。 “嘿!你个小屁孩儿,还有理了是吧?” 少年闻言,怒喝一声,便要发作,却被黄衣少女制止。 “师弟!” 黄衣少女呵了一声道。 “师姐,这小屁孩儿出言不逊,你让我教训教训他就好了。” 少年执意说道。 黄衣少女却是不理他,只是朝着小乞丐安慰道:“小弟弟你放心,我们是不会送你去见官的…” “哼!谁信啊?” 小乞丐嗤鼻一声道。 “诶!师姐,我们不是说好——” “我还是不是你师姐了?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少年听得黄衣少女之言,便要劝道,却被黄衣少女打断了话语。 少年见此,只好悻悻作罢。 这时正逢小二上菜,眨眼间便将小桌布满,有红烧肉、清蒸鲈鱼、卤牛肉与两碟当下的时蔬。 众人见着佳肴,喉头一阵滚动,顿时口水直流。 “咕噜!” 忽闻一声闷响传来,众人闻声皆是一愣,却不知声音是从谁的肚子发出来的。 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朝着抓着小乞丐的少年笑道:“裴师兄,你要是饿了想吃,先吃就是了,干嘛发出这种古怪声音来啊…” 那少年却连声否认道:“那声音不是我发出来的!” “不是你?那会是谁发出来的啊…” 少女疑惑地说着,还将目光从几人面上扫过,却见那黄衣少女面色古怪,不禁满脸惊讶地问道:“该不会是梦婷师姐发出来的吧?” “咳咳!” 黄衣少女闻言一呛,连忙捂住嘴巴,直到缓了过来后,才白了一眼那少女,没好气地道:“吃饭!有饭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么?是不是要师姐把饭菜撤走?” 几人见状,连称不敢,便各自盛起了饭来。 黄衣少女也盛了一碗饭,却是放到了那小乞丐面前,又好声说道:“吃饭吧!” 方才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那“咕噜”之声响起后,小乞丐立即就看向了别处,显然是不想让人发现他脸上的异样,可是如此一来,小乞丐倒是把自己红透的耳朵根给暴露在了黄衣少女的眼前,这才让她发现了端倪。 而小乞丐在见着黄衣少女居然给自己盛饭后,不禁是瞪大了双眼,其中满含着不信与怀疑。 也是,一个刚还说要拿自己去见官的人,又突然给自己饭吃,还有这么没味的菜肴,换作是谁都是不会相信的。 “你为什么要给我饭吃?” 小乞丐瞧了饭菜两眼,虽然很是饥饿,但终究还是没有动筷,反而警惕地朝着黄衣少女问道。 “你不是饿了吗?” 黄衣少女反问一声道:“饿了就应该吃饭啊,不然饿晕过去了怎么办?” “大丈夫不受嗟来之食!就算是饿晕了、饿死了,我也不吃!” 小乞丐将跟前饭碗一推,梗着脖子硬气道。 “噗嗤!” 谁料黄衣少女不接他的话,竟是捂嘴笑了起来。 小乞丐见着如此,只觉面上无光,不禁怒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黄衣少女忙敛起笑意,却仍是俏皮着说道:“大丈夫不受嗟来之食这话是圣贤之言,自然是没错,可你不过只是一个小孩子,说什么自己是大丈夫,大丈夫难道会去偷别人的钱袋吗?” “我——” 小乞丐闻言语塞,却又狡辩道:“我…我凭着自己本事得来的钱,当然比嗟来之食要强!” “可你这么做也是不对的啊!” 黄衣少女摇首说道:“你是有了钱了,可是别人的钱却没了,你想想,如果有一个人的钱是要给他的孩子治病的,你把钱偷了去,那他的孩子该怎么办呢?” 此言一出,小乞丐却是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黄衣少女见状,也不多说。 “可是…如果我不去偷别人的钱,我和我弟弟,还有其他人都会饿死的!” 小乞丐忽地抬起头来,竟是流着泪说道。 黄衣少女瞧见小乞丐落泪,心中不忍,忙伸手替他拭去眼泪,又问道:“你还有个弟弟?是刚才那个看你的小孩儿吗?” “嗯!” 小乞丐紧咬着嘴唇,奋力地点起了头。 “你们有几个人?都是多大年纪?你们的父母呢?难道他们不管你们吗?你们平时住哪里?难道你们都是靠着偷东西才活下来的?” 黄衣少女蹙着秀眉,又连声问了好几个问题来。 小乞丐闻言,便狠力地抹了一把眼泪,又强忍着啜泣答道:“我们有七个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和弟弟最大,有七岁多了,最小的是小不点,才四岁…” “平时我们就睡在城外的几间破房子里,等到没吃的了,就进城来想办法弄…” 众人听着小乞丐叙说,心中皆是一震! 几个孩子都是年纪那么小的孤儿,又无依无靠、无父无母的,为了活命别无选择才去偷窃,还要住在那郊外破屋…想着这些,有两名少女已是潸然泪下。 其他几人也是心中难受,小乞丐不过才七岁而已,其心性就已如此成熟,再遥想自己六七岁时,却是整日想着如何玩耍,不禁自愧弗如。 黄衣少女见气氛沉重,也不想再问,便理了理心绪,朝着几人道:“诶!我们不说这些了,都吃饭,这饭菜都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黄衣少女又将饭碗推到小乞丐跟前,柔声道:“你也吃吧,等吃饱了,姐姐带你去找你弟弟他们。” 小乞丐听得一怔,不信地问道:“你…不送我去见官了?” “不送了!” 黄衣少女想也不想便道:“你们这么可怜,不过是犯了些小错,以后改正就是了,我如果还送你去见官,不是作了恶人了么…” 言罢,黄衣少女给小乞丐递去一双竹筷,说道:“快吃吧,多吃些,待会儿姐姐再买些吃的给你弟弟他们送去。” 小乞丐闻言,眼眶之中却是一阵泪意涌动,他也不说话,只是点头,便要接过筷子吃饭。 一只小手伸开,黄衣少女看去,只见那小手之上满是乌黑的污渍,还有不少黑泥卡在指甲缝中。 “呀!你的手怎么这么脏?不行,你这样不能吃饭,万一吃到嘴里去了,可是要生病的!” 说着,黄衣少女放下竹筷,又提起茶水,便替小乞丐洗起手来。 茶水尚还温热的,正好可以化开小乞丐手上的污渍,混着那不知有多久地泥垢,变成了一股股地灰水,顺着其指尖流下,渐渐地,一双小手才露出它不算太白净地面目。 “好了,洗干净了!” 见状,黄衣少女心满意足地说着,又看向小乞丐,发现他竟是一直低着脑袋,也不知在看什么。 “你怎么了?手洗干净了,可以吃饭了!” 黄衣少女不明缘故,只是给小乞丐递去筷子,说道。 “谢…谢谢!” 小乞丐还是不抬头,只是一把夺过筷子,哼哼了一声,就闷头吃起了饭,也不朝那满桌的菜伸筷子。 “别光吃饭,吃些菜!” 黄衣少女说着,便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小乞丐碗中,却是惹得其他几名少年一阵艳羡。 裴姓少年仰天一呼,嘴里的饭菜都还没咽下就说道:“我不活了!从小到大和师姐吃饭,师姐都没有替我夹过菜,今天竟然——” “好好吃你的饭,这么话多!” 黄衣少女白了他一眼,也不让他把话说完。 裴姓少年闻言咳了几声,顿时喷得米饭四溅,不禁惹来同伴一阵嫌弃地目光,这才不好意思地埋头继续吃饭。 黄衣少女见着掩嘴一笑,却不说话,只是吃着饭,还不忘一直给小乞丐夹菜。 似是因为害羞的关系,小乞丐起初竟是不吃碗里的菜,可随着黄衣少女送来地菜越来越多,小乞丐没得办法,只好夹着菜吃到嘴里。 “嗯!” 一块红烧肉入口,小乞丐仿佛吃到了世上顶尖地美味,竟是瞪大了双眼,连咀嚼也给停下。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小乞丐鼓着腮帮,大呼了一声,也不顾得旁人目光,就兀自地胡吃海塞了起来。 又是一块红烧肉送到嘴里,小乞丐闭上眼细品了一会儿,又夹起一块了鱼肉,也不等那红烧肉咽下,便将鱼肉又塞进嘴去。 “噗!” 仰面吐出一根鱼刺,还不等鱼刺落地,一块卤牛肉又落入了小乞丐的嘴中… 眼见小乞丐这般风卷残云地架势,黄衣少女几人已是忘了吃饭,只是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小乞丐一个人吃。 随着桌上的菜越来越少,黄衣少女这才回过神来,不禁又向着远处一名小二招了招手。 “小二,加菜…” 第五十章:兄弟分离 小二又上了三道菜后,几人这才继续吃着,等到众人都吃饱了,小乞丐已是吃了五碗饭了。wiusco “吃饱了吧?” 黄衣少女朝小乞丐问道。 “嗯!” 小乞丐应了一声,又站起身子,有模有样地向黄衣少女躬身谢道:“姐姐请我吃了饭,叶然没什么可以回报姐姐,只有记在心里,等到以后再报答姐姐!” 黄衣少女见状,面色微讶,又笑道:“原来你的名字叫叶然啊!” “嗯!” 叶然点头应着。 裴姓少年见状,却是哼声道:“嘁!果然还是个小屁孩儿,一顿饭就被收买了,刚才还不肯说自己的名字,现在不用问,自己就说了出来…” “师弟!” 黄衣少女闻言,不禁冲其呵嗔了一声,又看向叶然,笑言道:“吃饱了,就带姐姐去找你弟弟他们,姐姐再给他们买些吃的,好不好?” “嗯…” 叶然见几人并无恶意,这才答应,若是换作别人,那是绝不会点头的。 于是,黄衣少女结了饭钱,又买了许多吃食,便由着叶然带路,几人朝着城外而去… …… 此时,杭州城外一处破庙之中,叶子正与其他几名孩童围在一处,其面上皆是悲愤地神情。 “叶子,你哥哥叶然都被抓了,我们为什么不去救他!?” 一名年纪稍小的男童朝叶子问道。 “不能去!” 叶子摇头,咬牙道:“我哥哥是去偷他们钱袋的,被他们抓住,肯定是要送去见官,我们几个还太小了,根本救不了我哥哥!” “那我们难道要看着你哥哥被关进牢里吗?” 另一名男童问道。 叶子闻言,想了一想,才不忍地答道:“只能这样了…不然我哥哥也不会要我别管他…” “哼!我看你是怕死,才不肯去救你哥哥的!你哥哥平时对我们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去救他!?” 先前那男童指着叶子骂道。 “我才不怕死!我比你们更想救我哥哥!” 叶子忽地一吼,却是让其他孩童闭上了嘴。 “只是,比起哥哥…我更要照顾好你们,不然我哥哥就是白白被抓了!” “至于我哥哥,只能等着他被放出来了…” 叶子说到这里,已是快哭了出来。 其他几名孩童见着,这才知错怪了叶子,于是都不说话。 许久之后,一个男童朝叶子问道:“叶子,我们现在怎么办?一直以来,都是你哥哥带着我们活着,现在他被抓了,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哥哥不在了,就让我来照顾你们!” 叶子正色道:“现在,我们已经不能再呆在这里,要是被别人发现,肯定是要被抓起来的!” “我们走,换一个地方,继续活下去!” 叶子很是肯定地说道。 “叶子哥哥,小不点吃饱了…” 身后,一个小女娃跑来抱住叶子的大腿,腻声说着。 “小不点…” 叶子将小女娃抱起,好声道:“叶子哥哥带你去住新家,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不点去住新家咯!” 小不点拍手笑着,又歪着小脑袋问道:“叶然哥哥呢?叶然哥哥不和我们一起吗?” 叶子神色一黯,又强颜笑道:“叶然哥哥去做很重要的事情了,要以后才能回来,小不点,你就跟着叶子哥哥一起,等着叶然哥哥回来,好不好?” “好吧!” 小不点应了一声,虽然她也不懂叶子哥哥说的很重要的事是什么意思,不过一直以来,叶子哥哥都会照顾她,还会给她好吃的,她当然要听叶子哥哥的话了。 见此,叶子也不敢耽搁,几人收拾了一番,便离开了这里… …… 再说墨天俊带着妻儿吃了饭后,一家三口又继续在街上逛了起来。 墨天俊落在后边,叶小萱则牵着儿子在前边走着。母子二人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其间还不停地给儿子介绍着各种新奇事物,三口子面上都洋溢着幸福地笑容。 “爹!” 忽闻一声呼唤,墨天俊抬首看去,只见儿子正举着一个风车朝自己跑来。 “爹,你看,小风车!” 来到父亲跟前,墨轩小手举起一架风车,冲着父亲笑道。 “爹的好轩儿!” 墨天俊一把将儿子抱起,又用下巴上的胡茬拱了拱儿子的小脸,疼爱地问道:“轩儿,杭州好不好玩啊?” 墨轩被弄得呵呵直笑,边笑边道:“好玩,杭州城太好玩了,比村子里好玩多了!” “只是这个风车没有爹爹做得好,爹爹,回去后你再给孩儿做个风车吧,上次爹爹给孩儿做的那个风车不知道被孩儿弄哪儿去了…” 墨轩只玩了一会儿手里的风车,顿时便失去了兴趣,又向腻声父亲说道。 “哈哈哈!好!爹爹答应你,回去就给你做一个大风车!” 墨天俊大笑答道。 “哦!太好咯!爹爹要给孩儿做大风车咯!” 墨轩也不禁欢呼道。 一旁,叶小萱见着父子二人开心大笑地模样,也跟着莞尔一笑。 下一刻,叶小萱的面色却是忽地变成惨白,又猛地转身朝身后看去。 可入眼处只有熙熙攘攘地人群与不断叫卖地小贩,除此之外,已是再无任何异常。 “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见此,叶小萱不由得呢喃自语起来。 “娘!” 忽闻听到儿子呼唤,叶小萱侧首望去,只见丈夫抱着儿子已是在了远处,正等着自己跟上。 “诶!来了!” 叶小萱应了一声,便抬足追去。 墨天俊见着妻子模样,却是若有所思起来… …… 杭州城外,一处破庙之前,只见叶然正领着黄衣少女几人朝着破庙走来。 一路上,叶然与黄衣少女交谈了几句,也相互知晓了彼此的身份。 这黄衣少女名叫邓梦婷,乃是扬州藏剑派的弟子,此次带着几位师弟师妹只是来杭州城游玩一番,过几日便要回去的。 而裴姓少年名叫裴越,是邓梦婷的师弟。 至于叶然,与那叶子竟是孪生兄弟,二人本是凉州人士,只因幼年战乱,父母双亡,这才一路流落到杭州来。后又结识了其余几名孤儿,几名孩童便过上了乞讨偷窃地生活,直至今日… “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 指着破庙,叶然向邓梦婷介绍了一声,便提着食物,朝着庙中跑去,边跑还边喊道:“叶子,小不点,狗儿!我回来了,你们快出来啊!” 叶然喊完,庙里却没有动静,叶然见着一怔,脚步又快了几分。 踏进庙门,叶然朝着庙里扫视了一圈,发现庙里的一切还是和早上离开时一样,只是庙中空无一人,剩下的只有庙里本来的残旧物事,几人平日里生活用到的东西却都见了踪迹。 “啪嗒!” 手中的东西离了手指,重重地掉落在地上,叶然却是无心顾及。 方才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好的念头,叶然却是不愿相信,便又向着破庙周围找了去。 “叶子,弟!你在哪儿啊?我回来了,你快出来啊!” “狗儿、小柱,你们都跑哪里去了?” “小不点!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你快来吃啊!” “叶子…小不点…” 叶然喊着喊着,竟是落了泪,无助地小身子跌坐在地上,直到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悲意,便是大哭了起来。 身后,众人看着叶然这番模样,已是猜到了其中缘由,又看着叶然落寞地背影,都不禁为他难过。 邓梦婷也是如此,可悲伤之际,她却是思忖了一会儿,似是打定了一个念头。 来到叶然身旁,邓梦婷蹲下身子,向叶然好声安慰道:“叶然,你弟弟他们不在这儿,也许是去了其他的地方呢?” “不会的…他们要是去了别的地方,肯定会给我留下记号。这里都没有记号,他们肯定是以为我被送官了,又怕人来抓,这才离开的…” 叶然摇头说着。 他与叶子乃是孪生兄弟,平日里配合默契,就连心中的想法都如出一辙。眼下叶然寻不到众人,换位思考一阵,竟是将叶子的心思猜了个正着,一丝都不差。 邓梦婷闻言,才知自己竟是拆散了兄弟二人,心中不禁好一阵懊悔,连声自责道:“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要是我们不吃那顿饭,也不会让你弟弟他们走了…” “不怪你,是我有错在先的…” 叶然平静地答着。 邓梦婷心中过意不去,又道:“要不,我们去找一找他们吧,万一找到了呢?” 此话一出,叶然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便点头同意,几人便又向着他处找去。 可找了好几处地方,仍是见不到弟弟几人的身影,叶然不禁心灰意冷起来。 邓梦婷心怀歉意之余,却是无法,只好又带着叶然回到杭州城中,几人便要寻一处客栈歇息,以待明日再找找看。 夜里,几人走在街上,皆是哈欠连天,唯独叶然一人走在最后边,神情低落之极。 邓梦婷走在前边,时不时地回头看来,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作罢。 “师姐,你说,我到底是做了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裴越走在一旁,脸色也不好看,开口朝邓梦婷问道。 “没有什么对错是非,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邓梦婷答道。 “可我就是觉得我做了一件错事…” 裴越自责道:“以前我做了好事,心里总会觉得很高兴,可是这次,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师姐,是我害得他们兄弟分离的,对不对…” “师弟,不要这么想!” 邓梦婷呵道:“你也是出于好心,只是这结果,是我们都不想见到了罢了。” 裴越闻声不答,却仍是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邓梦婷见状,也不多说,便要去后边找叶然。 就在此时,邓梦婷面色忽地一变,忙伸手一横,示意几人停下。 几人不明情况,却仍是停下了脚步,朝着四周打量而去。 此时已是夜深,四周寂静一片,几人瞧不见动静,不禁问向邓梦婷道:“师姐,怎么了?” 邓梦婷一双目紧盯着前方,头也不回地道:“前边有人,不止一个,轻功都不弱!” 说完,邓梦婷执剑在手,向前一步喊道:“何方鼠辈,藏头露尾?” “小姑娘耳力不弱,这么远都能听得到动静…” 一道苍老人声传来,让人听不出方位,几人一惊,纷纷朝着四周看去,却怎么也见不到人影。 “别看了,老身在这儿…” 又一声传来,众人循声一看,却见着一个身着异服地老妇不知何时站在了大街当中,正朝着几人打量而来。 仔细看去,只见这老妇童颜鹤发,年纪约摸五旬,其头上裹着布巾,还挂有银饰,身上穿着一件黑衣,双脚却是**地踩在地上。 “五毒教!?” 邓梦婷见清黑衣老妇打扮,竟是惊呼了一声。 “嗬!小姑娘还算有点见识,竟还能认出我五仙教来!” 黑衣老妇见自己被人道出来历,却是微微惊讶道。 邓梦婷不答,只是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其身后几人也是如此。 黑衣老妇却满不在意地摆手道:“你们几个藏剑派的小家伙,不用这副模样看着老身,老身又不会吃了你们…” 话音方落,几人又闻身周传来几番动静,再一看去,只见那黑衣老妇身后已是站着五六个与她服饰差不多的男女,除了衣物颜色不尽相同之外,几人都是二十来岁地模样。 几名男女方一出现,便冷眼盯着邓梦婷几人,好似一言不合就要出手一般。 见状,邓梦婷横剑于身前,冷声问道:“你们五毒教之人不在昆州待着,来江南作甚?” “怎么着?我五仙教来江南,还得与你藏剑派知会一声不成?” 黑衣老妇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只见她枯老的手上,竟是盘着一条三尺黑蛇。 那黑蛇缠在黑衣老妇手腕之上,并不乱动,只是朝着黑衣老妇吐着蛇信,黑衣老妇也不怵,反而用拇指在黑蛇蛇首上轻轻抚着。 几人瞧得老妇弄蛇,心中不由一阵恶寒,面色也是齐齐一变! “嘿!” 黑衣老妇只是一笑,又道:“你们几个娃娃放心!老身可不是来找你们的,只是碰巧路过,又被你这小姑娘发现了而已。” 说完,黑衣老妇摆了摆手,其身后几人见着,便各自退下,只留得黑衣老妇一人在此。 见着五毒教之人离去,邓梦婷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便向黑衣老妇拱手道:“既然如此,倒是晚辈打扰了!” “没事儿…” 黑衣老妇笑言道:“你们藏剑派远居扬州,又不属九大正派,与我五仙教素无瓜葛,老身自然不会贸然向你们出手。” “多谢前辈!” 听得此言,邓梦婷心中大石落定,便向黑衣老妇谢道,不料黑衣老妇突然开口道:“先别忙着谢…” 众人听得,神色又是一紧! 第五十一章:父子习武 大街之上,只见黑衣老妇一双老目紧盯着几人,语气森然道:“老身虽说不向你们出手,可老身更不希望你们今日撞见我五仙教的事情传出去…” “要是被老身知道你们四处去说,我五仙教也不介意多一个敌人!反正九大正派与我们七大邪教已是不死不休,也不差一个藏剑派了…” 邓梦婷听得神色一凛,忙开口道:“前辈放心,今日之事,我们是决计不会说出去的!” “嗯!” 黑衣老妇颔首道:“如此就最好不过了…” “好了,与你们几个小娃娃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会不会误了老身的事…” 说着,黑衣老妇便要转身离去。 邓梦婷见着,忙拱手说道:“晚辈恭送前辈!” 说完,邓梦婷才抬首看去,却发现黑衣老妇已是不在此处了。 “呼!” 黑衣老妇已然离去,几人才不禁长舒一口气,心中却是感到一阵后怕。 “呜呜…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今天要死在这里…” 一名少女竟是哭出了声来。 “师姐,五毒教为什么会来杭州啊?” 裴越安慰了少女几句,又向邓梦婷问道。 “我不知道…” 邓梦婷答了一声,又向众人叮嘱道:“你们切记,今日之事一定不能传出去!否则,我们藏剑派就要卷入武林正邪的争斗之中了…” “师姐放心吧,我们不会说的!” 几人齐声保证道。 “嗯…” 邓梦婷点了点头,又向几人说道:“快走吧,已经很晚了,再不找到客栈,我们就要露宿街头了。” 几人没得异议,便又继续沿街走去… …… 黄李村。 傍晚时,一家三口在杭州城中玩了一天,皆是疲劳不堪,回到了村中,墨天俊将马车还给了李家后,三口子便打算早些歇息。 屋中,叶小萱坐在床上,正哄着床上的儿子入睡。 “娘,下次爹和娘还能带孩儿去杭州玩儿吗?” 墨轩躺在床上,身上只盖了一面薄毯,问着母亲道。 “当然了!” 叶小萱笑着答道:“只要轩儿听话,爹一有空闲,就会带我们去杭州玩儿的!” “真的啊?” 墨轩小脸一喜,便道:“孩儿一定听话,让爹和娘多带孩儿出去玩玩!” “你啊…” 听得儿子所说,叶小萱苦笑一声道:“你啊!整天就想着玩,也不多读书练功,要是被你爹知道了,一定不会再让你出去玩的!” “那…那孩儿多读书练功不就是是了嘛…” 墨轩显得极为委屈地道。 叶小萱瞧着一笑,只是由他。 这时,墨轩又疑惑问道:“娘,孩儿今天在杭州城里看到许多小孩儿都有爷爷奶奶,为什么孩儿没有爷爷奶奶呢?” 叶小萱闻言一怔,随后又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向儿子解释道:“轩儿当然也有爷爷奶奶了!” “那爷爷奶奶在哪儿啊?为什么他们不来看孩儿呢?孩儿都不知道爷爷奶奶长什么模样…是不是爷爷奶奶他们不喜欢孩儿,这才不来看孩儿的…” 墨轩继续问着,却是不敢大声说话。 “爷爷奶奶当然会喜欢轩儿了,我家轩儿这么乖,又这么懂事,爷爷奶奶怎么会不喜欢轩儿呢?” 叶小萱耐心地道:“只是爷爷奶奶他们在很远的地方,爹娘不能带着轩儿回去,所以轩儿这才见不到爷爷奶奶,等着以后轩儿长大了,爹娘再带着轩儿回去看爷爷奶奶,好不好?” “好啊!” 听得以后可以去看爷爷奶奶,墨轩不禁欣喜应声,又继续问道:“娘,是不是你和爹的爹娘都住在一个地方啊?孩儿到时候是不是都可以见到他们?” 闻言,叶小萱神色一黯,却是不说话了。 墨轩见到母亲皱眉模样,不由得也皱起了眉毛,只是小心问道:“娘…是不是,孩儿说错话了?娘…要是孩儿说错话了,你就责罚孩儿吧!孩儿不想见到娘不开心地样子…” 谁知叶小萱竟是啜泣一声,忙抱着儿子说道:“好轩儿…你没有做错什么,是娘突然想到了你外公外婆,这才心情不好了…” “原来孩儿应该叫娘的爹娘作外公外婆啊…” 墨轩见母亲无事,这才放心,又恍然道。 “呵…” 听得儿子如此说话,叶小萱竟是破涕为笑起来。 墨轩见到母亲笑了,也跟着一笑,又问道:“娘,那孩儿的外公外婆在哪儿?他们难道没有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吗?” “没有…” 叶小萱答了一声,便道:“轩儿,其实你的外公外婆,在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啊!?” 墨轩闻言一呼,旋即小嘴一撇,不禁苦声道:“娘,你会不会也离开孩儿…娘,孩儿舍不得你…” “傻轩儿…” 叶小萱笑骂一声道:“娘这么疼轩儿,又怎么会舍得离开轩儿呢?” “那外公外婆难道不喜欢娘吗?为什么他们会舍得离开娘…” 墨轩疑惑道。 “那…那是…那是因为轩儿的外公外婆,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了!” 叶小萱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哄骗道:“轩儿啊,其实每个人都会有离开的一天,包括爹娘也是,只是他们离开后,就会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会在天上看着自己的孩子呢!” “真的吗?” 墨轩将信将疑地说着,便透过窗户,看向屋外地夜空。 此时是夏季,天上星星繁多、闪烁不已,墨轩一时看得呆了,却又听母亲说道:“天上的每一颗星星,就是离开的一个人,他们变成星星,挂在天上,白天不出现,等到晚上才跑出来…” “要是你是他们的亲人,又正好看着他们,他们就会冲你眨眼睛!” 闻言,墨轩正巧看见天上两颗星星一闪,忙指着喊道:“娘,你快看!那是外公外婆吗?” 叶小萱听得泪眼婆娑,只是自己抹着眼角道:“是啊…轩儿,那就是你的外公外婆,在冲你眨眼睛啊…” “外公外婆…你们放心…轩儿一定听话,一定会好好听娘的话的…” 墨轩冲着星星说了一声,似是累了,说完便是睡着了。 叶小萱见儿子睡着,抹了抹眼角,轻身替儿子盖好毯子后,这才出了屋去… 来到卧房门口,叶小萱理了理情绪,这才走进屋中,向着墨天俊问道:“天俊,你把东西藏在井里,真的没有问题吗?” 墨天俊正准备躺下,突然听得妻子如此一问,便答道:“当然没问题了,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昨日轩儿看到了井里,还问我来着,不过我没有和他说…” 叶小萱坐到椅子上蹙眉道。 “轩儿问起就问起了嘛!” 墨天俊不以为意道:“我已经答应了你不问江湖事,只与你安心过日子,但若是轩儿有兴趣,我将祖传之物传给轩儿又有何不可?” “轩儿年纪还小,怎么能碰那些刀剑,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叶小萱却是不满道。 见得妻子模样,墨天俊忙道:“所以我现在不是只教他内功心法与拳脚么?” “嗯…” 叶小萱闻言,只应了一声,却仍是紧锁着眉头,不言不语。 墨天俊见状,心中奇怪之余,又想到了白日之事,便下了床来,走到妻子身后,环手将妻子揽在怀里,柔声问道:“萱儿,怎么了?在杭州城里就见你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 “原来你看见了…” 叶小萱微讶一声,便道:“白天那一下,我就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我,可我找了一会儿又找不到…回来之后,我心里就一直觉得不踏实,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地事情发生…” 见着妻子神情低落,墨天俊不禁将其搂得更紧,又连声安慰道:“一定是平时里你劳累过多,这才会心神不宁…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和轩儿有事的!” “天俊!” 叶小萱不答话,只是又道:“你说,要是哪天被五毒教找上门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不可能…” 墨天俊答道:“五毒教远在西南昆州,与杭州何止千里,他五毒教再厉害,莫非还能将手伸到杭州来不成?”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叶小萱又道。 墨天俊闻言,却不急着回答,而是伸手替妻子将青丝捋到耳后,才继续道:“我知道,所以在这十几年里,我已是将村子打造得犹如铁桶,若是将机关尽开,寻常之人根本靠近不得,就算是武林中人,也不能保证说全身而退,你就别老是担心了!” 听得丈夫如此说来,叶小萱才稍稍宽心。 墨天俊已是困极,便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嗯…” 叶小萱应声,二人这才同榻而眠… …… 次日清晨,初晓方升。 “喝!” “哈!” 小院之中,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齐舞着一套拳法,并不时地传来阵阵喝声,正是墨天俊、墨轩父子二人。 而叶小萱则在一旁忙着家务,还时不时地向父子二人看去。 昨日在杭州玩了一日,今日便是要用来教儿子功夫,所以墨天俊起了个大早,将儿子叫醒后,两人便练起了晨武来。 “轩儿,你记住了!拳法虽是手上功夫,但也要结合腰力与腿力,否则便是花拳绣腿、上不得台面!” 墨天俊收了拳法,才看到儿子姿势扭捏,便手把手教着儿子道。 “嗯!” 墨轩奋力地点头,小脸上满是坚毅地神情。 见状,墨天俊满意一笑,又继续道:“我墨家的功夫,自然也要配合墨家心法来练,爹看你《墨子心法》第一层已是略有小成,待会儿歇息的时候,爹便将第二层的心法口诀也教给你。” “真的啊!?” 墨轩闻言,登时喜道,却忘了保持拳法架势。 “嗯?” 墨天俊见状,鼻哼一声,墨轩这才察觉,忙又恢复之前的姿势。 “至于墨家拳法,你虽是练得一般,但其中有几处较难的地方,却是不见你有问题,这一点倒是算不错…” 墨天俊负手而立地说着,却不知儿子正在他身后吐着舌头。 其实那墨家拳法,墨轩起初练起之时也是颇不自然,好在有母亲在旁指点答疑,墨轩这才明白其中玄妙。 想着若是没有母亲相助,今日怕是过不得父亲这关,墨轩不禁偷偷瞄了母亲一眼,却发现母亲也是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墨轩也是一笑,回去了一个笑脸。 这时,正逢父亲转身,墨轩连忙收起笑容,装作一脸正经地看着前方。 “嗯…等到吃过午饭后,爹把墨家腿法也一并教你!” 墨天俊说道。 “孩儿谢过爹爹!” 墨轩喜道,却是不敢乱动。 “好了,你也歇息一下吧!” 墨天俊欣慰道。 闻言,墨轩这才收了架势,便跑进屋去喝水。 “你也是的,轩儿才多大,你就这么要求他,小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刻苦!” 叶小萱走过来,白了丈夫一眼,又拿着毛巾替丈夫擦汗,嘴里却还在埋怨。 “就是要趁着现在轩儿年纪小,才要严厉些,才能给他养成习惯,若是再大了一点,习惯就不是那么容易养成了!” 墨天俊接过毛巾,自己边擦边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谁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太累啊…” 叶小萱仍是忧道。 墨天俊却不认同道:“你啊!就是太惯着轩儿了,才让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轩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惯他谁惯他?” 叶小萱嗔道。 见着妻子如此,墨天俊也不气恼,反而自责道:“唉…也怪我,没有时间多陪陪你与轩儿…”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呢?” 这时,墨轩从屋中出来,见着父母在说话,便跑来问道。 “哦!轩儿啊,你爹说要耍一套墨家腿法给你看呢!” 叶小萱说着,不禁掩面笑了起来。 墨轩信以为真,顿时喜道:“真的啊?爹,我要看,我要看!” “咳咳!” 墨天俊听得一阵咳嗽,可妻子已经如此说了,他不上也不行,只好点头道:“嗯…爹这就让轩儿见识见识,我墨家腿法的厉害!” 说完,墨天俊踱步到院中,一个深呼吸,便凌空一腿飞踢起来。 只见墨天俊身若疾风、双腿如龙,每一脚踢出都会带起一道劲风,扯得身周气流呼呼作响,让人瞧不清他动作,墨天俊的身法也是越来越快,其衣带随风飘起,招式之间,犹如行云流水,不带一点停顿,使得墨轩看得眼前一亮,竟是拍手大呼起来。 待到最后一招使完,墨天俊一个转身,傲然立于院中,好似那一代大侠,眉宇之间满含一股睥睨之势! “爹爹好厉害!” 墨轩瞧得一脸羡慕,不禁鼓掌欢呼道。 “轩儿,爹爹这腿法厉害吧?” 叶小萱笑问道。 “嗯!比墨家拳法厉害多了!” 墨轩直点头道。 “墨家拳法是手上功夫,腿法是脚上功夫,怎可相提并论?” 墨天俊却不以为然道:“轩儿你有所不知,这拳法与腿法虽是两种武学,却是可以同时使出,等你日后将墨家腿法练成,一试便可知!” “还可以这样吗!?” 墨轩不信地道了一声,不禁看向母亲。 叶小萱见儿子看来,便点头道:“你爹说得没错,墨家功夫的确可以彼此配合。” “好厉害!爹,孩儿要学!” 墨轩听得两眼瞪大,便向父亲央求道。 “好!” 墨天俊答应道:“那爹就先教你几招,你先练熟之后,爹再教你后面的招式。” “好啊!爹爹,我们快开始吧!” 墨轩急不可待地道。 墨天俊也不浪费时间,领着儿子便手把手地教了起来。 等到二人练得累了,已是快吃午饭,父子这便停下歇息。 吃过午饭后,太阳正是毒辣之时,墨天俊不愿儿子顶着烈日练武,父子二人便呆在树下乘凉。 “爹爹,孩儿有个问题想问爹爹。” 坐在树下,墨轩拨弄着一根树枝,朝着父亲问道。 “轩儿想问什么?” 墨天俊问道。 “爹爹,我们墨家武功这么厉害,要是和那些大侠比起来,谁更厉害啊?” 墨轩看着天问道。 “呃!” 墨天俊听着儿子所问,不禁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个——咳咳!这个…当然是…我…我墨家的武功更厉害了!” 墨天俊难得地老脸一红,沉声答道。 “我就知道!” 墨轩听得一喜,也不怀疑,墨天俊面上却是一阵尴尬。 “爹,孩儿一定会好好练功,等以后去看爷爷奶奶时,让他们知道孩儿把我们家的功夫练得这么好,爷爷奶奶一定会很喜欢轩儿的!” 儿子突然极为自得地说出这么一番话,墨天俊闻言一怔,却是痴痴然说不出话来。 “轩儿,你怎么会突然说起…说起…爷爷奶奶?” 良久之后,见儿子还沉浸在自得之中,墨天俊这才向儿子问道。 “是娘告诉我!” 墨轩答道:“昨夜,孩儿向娘问起爷爷奶奶,娘就告诉我了!” “娘说爷爷奶奶在很远的地方,现在不能来看孩儿,要等以后,等孩儿长大了,爹才会带着孩儿去见爷爷奶奶。” “爹,孩儿还知道外公外婆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昨夜他们还冲孩儿眨眼睛了呢!” “爹,娘的爹娘离开了,以后我们应该好好照顾娘才是,爹,你说好不好?” 见到儿子如此懂事,墨天俊忽觉心头一暖,却只是一笑,并不说话,随后又突然转过身去,使得儿子看不见自己模样… 第五十二章:灭顶之灾 墨轩不知其故,只知道父亲这样定是有他的原因,所以也不多问,只是站起身子,便在树下练起武来。 墨天俊见着儿子如此懂事,只觉心情大好,便向儿子喊道:“轩儿,来,今日不练武了,爹带你去飞。”墨轩闻言,顿时惊喜道:“爹要带我去坐九天鹏翔翼吗!?” 墨天俊微笑点头。 “太好咯!我又能飞咯!” 见此,墨轩竟是跳起欢呼一声。 墨天俊以前也带儿子搭乘过九天鹏翔翼,只是因为自己要赚钱持家地原因,所以这样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今日这么说,全属一时兴起而已。 至于墨轩,自从搭乘过九天鹏翔翼后,便一直对其念念不忘,还总是尝试着各种各样地方法,想要凭一己之力翱翔于天际。 听得方才父亲之言,墨轩已是没了心思练武,于是,父子便一直等到过了午时,这才拖着九天鹏翔翼,朝着远处山上而去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众鸟归巢,父子二人也尽了兴,这才踏着晚霞,朝家而回。 “轩儿,今天玩得开不开心呐?” 山林之间,墨天俊一手拖着九天鹏翔翼,一手牵着儿子小手,慈爱地问着。 “嘿嘿嘿开心!” 墨轩呵呵一笑,答道:“昨天玩得开心,今天也开心!” “呵呵” 墨天俊见得儿子开心,也不由得一笑,便说道:“这两天玩得也够了,轩儿,从明日开始,你可就得认真习武了!” “爹,孩儿知道的!” 墨轩乖巧地答道:“孩儿一定会好好练武,以后长大了就可以保护爹和娘了,爹爹你就放心吧!” “我家轩儿这么懂事,长大了一定会很有出息的!” 墨天俊顺着话道。 墨轩听得父亲的话,又是一笑,正要说话,忽地目光瞥见前边地上似是有些什么,于是便指着问道:“爹!你看,那是什么!?” 墨天俊闻声,心中正觉奇怪,于是顺着儿子所指看去,赫然见着不远处的地上,几条颜色不一的小蛇正朝着自己这边爬来。 “那是毒蛇!” 墨天俊见状,忙把儿子抱起,又告诫儿子道:“轩儿,你记着,以后遇上了毒蛇,千万不要靠近,免得被它们咬伤,一定要躲远一些,它们就追不上来了。” 说完,墨天俊抱着儿子,小心地向着一旁绕道而去。 本以为是偶然遇见毒蛇,墨天俊心想不去招惹它们就是,谁知道那些毒蛇见着墨天俊绕行,竟是蛇首一转,又朝着父子二人而去。 “爹,毒蛇追过来了!” 墨轩两眼一直盯着蛇群,此刻见到蛇群追来,不禁惊恐喊道。 墨天俊闻声看去,面色不禁一变,思索一番,便用脚扫起一撮沙土,朝着蛇群扬去。 沙土盖在蛇群蛇身之上,蛇群顿时一滞,可那些毒蛇只是甩去身上的泥土,又一张腥口,露出两颗尖锐獠牙,其蛇信微颤,发出“嘶嘶”声响。 下一刻,只见几条毒蛇曲身向后,随后又如利箭离弦一般,竟是径直朝着父子二人扑来! 墨天俊见状大惊失色,唯恐那些毒蛇伤了儿子,当下便弃了九天鹏翔翼,其脚下轻功一起,身形立时向后退去。 谁料蛇群一扑落空,却是不依不挠,其蛇首重新认准了方向,又冲父子而来。 那些毒蛇体型都不大,最长一条也不过半丈,可速度却是奇快无比,仅是几息便冲到了墨天俊身前。 墨轩见着,又大呼道:“爹!它们又过来了!!” 墨天俊见蛇群只盯着自己攻击,心中虽感诧异,却是来不及细想。 他见着蛇群扑来,不敢掉以轻心,其身形急忙往旁一闪,躲过毒牙之后,便抱着儿子向着远处跑去。 墨轩被父亲抱在怀中,便探出半个脑袋朝着后边看去,正见那群毒蛇蛇身几扭,竟是像闪电般朝着父亲身后咬来! 见状,墨轩两眼大睁,忙又出声向父亲提醒道:“爹爹小心!” 墨天俊闻声,眼角余光往后一瞟,正见一条毒蛇弹身而起,张着蛇口,直冲自己腰间咬来! “轩儿抱紧了!!” 紧急之间,墨天俊大呼一声,其身形登时一转,向旁一躲,那毒蛇一口咬空,便从墨天俊腰间擦过,朝着前边掉去。 见状,墨天俊右脚一出,脚尖正好点在那毒蛇蛇首之上。 毒蛇被踢吃痛,蛇口不禁大开,下一瞬便摔在了地上,一滩蛇血从蛇口中流出,就此不复动弹。 瞧见毒蛇已死,墨天俊暗松一口气,却是不敢懈怠,又连忙转身看去。 就在这时,又是一条毒蛇窜起扑来,墨天俊眉头一紧,眼疾手快之间,竟是一把握住毒蛇七寸之处! 毒蛇要害受制,登时不敢动弹,其蛇身也无力地耷拉而下。 墨天俊得势不饶,便运力于掌、握拳一紧,但闻“噗嗤”一声,那小蛇喉中不禁喷出一股腥臭血箭,竟是被墨天俊生生捏死。 抛下蛇身,墨天俊复又望去,只见身后蛇群仍是穷追不舍,好似与自己不死不休一般! 到底是冷血之物,对同类之死竟是毫不在意! “爹,它们为什么一直追着我们啊!?” 墨轩心中害怕,只是抱紧着父亲,哭着声问道。 对于儿子所问,墨天俊无暇去回答,只是思忖片刻,忽地变色一变,忙急声喊道:“轩儿,我们要快些回去,你娘怕是有危险!!” “爹爹我们快去找娘!” 一提母亲,墨轩倒是不哭了,只是咬着嘴唇,还催促起了父亲。 “嗯!” 墨天俊点头应声,便要朝家赶去,可刚一抬足,墨天俊却又不动弹了。 不远处,回村之路已被几名身穿黑装异服的男女拦住,而几人脚下,各类毒物盘踞在旁,竟是蛇蝎蛛蜈皆有! “五毒教!!” 见此,墨天俊哪还有不明白地道理,登时冷声道。 “不错” 一名男子应是为首之人,只见他边说边上前两步,又看了一旁死去小蛇一眼,这才向墨天俊问道:“如此地身手,想必不是寻常的农户,你是墨家的人?” “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赶尽杀绝!?” 心想妻子中毒便是五毒教所致,墨天俊强压心中愤怒,并不回答,只是大声问道。 “交出墨家机关之术,我便放你父子离去!” 男子也是不答,只是淡然说着。 “墨家机关之术,怎能轻与他人!?” 墨天俊想也不想,张口便回绝道。 “呵!自己小命都快不保了,却还想着那些身外之物,又有什么用呢?” 男子轻笑一声,又道:“如果我情报没错的话,你的夫人现在应该是没有内功的吧” 墨天俊闻言,心中一惊,却不露于形。 男子也不管他心中作何想,只是将身子一侧,让出身后之景,才道:“我奉劝你最好快点把机关之术交出来,否则那一村人的性命,加上你夫人的命,可是说没就没的” 听得此话,墨天俊尚还奇怪,可当他目光朝男子身后看去时,却正见村子之中冒起阵阵浓烟,竟是有人在村中放火! “娘!!” 墨轩也瞧见了浓烟,他心忧母亲,登时大呼了出来。 墨天俊见状,忙将儿子的脑袋靠在自己怀中一番安慰,又朝那男子道:“你们要的不过是机关之术,为什么还要伤及无辜!?” “哈哈哈哈!” 男子仰天一笑道:“你何时见过邪教不杀人的?” “你要机关之术,我给你就是,你别为难那些村民!” 墨天俊无奈,只好妥协道。 “这才对嘛!不过是一些破机关地法门,哪比得上自己小命重要?” 男子见得墨天俊识趣,面色登时一喜。 “不过” 男子刚一说完,墨天俊却是话锋一转道:“我如何相信你,我把机关之术给你之后,你会放过我们?”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讲条件吗?” 男子厉声道。 “呸!坏人,我爹才不会答应你们!” 墨天俊还未出声,其怀中墨轩倒是啐了一句,又向父亲哭道:“爹!娘有危险,我们快去救她吧” “轩儿乖,爹一定不会让你和你娘有事的” 墨天俊又安慰儿子一声,便向男子道:“你放了村民,我就把机关之术给你!” “哼!” 男子怒哼一声道:“看来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言罢,男子朝左右冷声道:“抓住他儿子,我就不信他不肯说!” 闻言,男子身旁几人便一拥而上,直朝墨天俊怀中攻来。 墨天俊见状,心中不敢大意,忙向后一退,便要绕过几人逃走。 见墨天俊要逃,男子又哪里肯让,登时便大喊道:“合围了他!” 几人得令,便分作几个方向,将墨天俊的去路尽数堵住,一人见着空档,更是一爪抓向墨轩的后颈! 墨天俊瞧着,连忙出掌拍向那人,那人也急忙化爪为掌相迎。 “啪!” 二人两掌相对,那人功力不及墨天俊,不禁直朝地上摔去。 墨天俊却借着掌力纵身而起,竟是一个飞身立到了树上。 几人见状,也飞身一跃,冲树上而去。 好不容易逃得几人包围,墨天俊哪会坐以待毙,当即便踩着树干,朝着远处逃去。 男子见手下几人竟攻墨天俊不下,还要被他逃走,心中不禁怒极,故此也不再袖手旁观,运起轻功便朝着墨天俊奔去。 凌空一跃,只见男子右手往腰间一摸,随后手腕一抖,竟是甩出一条三丈长鞭来。 “嗖嗖!” 长鞭破空,发出阵阵声响,又随着男子右手一挥,那鞭梢好似长了眼,竟直冲墨天俊后背袭去! “啪!” “哼!” 一声脆响先起,一道闷哼随后,墨天俊只觉背上传来一阵火辣,疼痛难当,想必已是被那一鞭打得皮开肉绽。 “爹!你没事吧?” 感受到了父亲的异样,墨轩连忙关心道。 “爹没事” 墨天俊喘气一答,又道:“轩儿,爹怕是保护不了你了” “爹!你会没事的!” 墨轩闻言一哼,便要哭出声来。 “轩儿,别哭!” 墨天俊喝声道:“爹要先解决了这些坏人,才能去救你娘轩儿,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爹救了你娘,再去找你,好不好?” “好” 墨轩强忍眼泪答道。 见状,墨天俊故作一笑,又瞥了一眼身后,却见那男子又是一鞭甩来! “喝!” 但闻墨天俊一声大喝,其双腿一曲,又一跃而起,竟是升至半空之中! “啪!” 身后传来一声炸响,墨天俊隔空看去,只见自己方才踏脚地树干已是被鞭子抽断,断枝之处,木屑纷纷落下。 “好霸道地鞭法!” 心中暗惊一声,墨天俊眉间忧色愈浓,又开始思索应对之策来。 下一刻,墨天俊身形一变,好似那流星一般,竟是直朝地面坠去! 落地之后,墨天俊又一发力,朝着身前树丛一钻,便不见了身形。 “快追上!别让他跑了!” 一收长鞭,男子瞧得墨天俊不见踪迹,唯恐被他逃走,便连声催促起手下来。 几人听得,脚下又快上两分,随着男子直冲树林深处追去 墨天俊见甩脱了众人,心中一松,又来到一处隐蔽之地,才将儿子放到地上,又急忙朝其叮嘱道:“轩儿,现在开始你就要一个人跑,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要回头!还有,千万不要回家!等着爹救出了你娘,就一起去找你,知道了吗!?” “爹!孩儿怕” 墨轩听着自己要与父亲分离,心中不禁悲伤,竟是哭声道。 “不许哭!” 情形刻不容缓,后头又有来敌,墨天俊一把捂住儿子的嘴,沉声喝道。 “唔唔” 墨轩发不出声,只能点头两下。 “轩儿,你相信爹,爹一定能把你娘救出来!!” 见着儿子不哭,墨天俊这才松手。 “爹你和和娘一定要没事啊!” 墨轩儿啜泣道。 “放心吧!爹武功这么高,一定不会有事的!” 墨天俊微笑以对道。 “嗯!” 墨轩见着父亲笑容,心中一定,又奋力点头。 “轩儿乖轩儿,快走吧,找个地方躲起来记住了!千万不要回来!” 墨天俊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目光满是疼爱与不舍,最后却还是狠下心地说道。 “爹” 父亲的情绪,墨轩自然是感受到了,不由得又哭声道。 “轩儿乖,照顾好自己,等着爹和娘去找你” 墨天俊放开儿子,直起身来道。 “爹!” 墨轩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抱住父亲,又大哭了起来。 “快走” 墨天俊沉声说着,却是埋着脑袋,紧闭双目,他不敢去看儿子哭泣地模样,不敢让自己的眼泪流出 “快走啊” 嘶哑着嗓子又喊了一声,墨天俊开始掰着儿子的双手,想将儿子推开。 “爹!孩儿舍不得你” 墨轩却是不管,反而抱得更紧起来。 “走啊!” 下一刻,墨天俊大喊一声,又将儿子狠力一推! 墨轩受力跌倒在地,再抬起脑袋看去时,父亲已是转过了身子,不再看向自己。 “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墨天俊头也不回,声音也是压得极低地说着,好让墨轩看不到他的面容。 “爹” 墨轩难过着又唤了一声,却被父亲打断道:“轩儿,你记住,你是我墨家的男儿!” 说完,墨天俊一个闪身,便朝着远处而去。 “爹!!!” 看到父亲离去,墨轩哭声大喊,泪水也不尽地落下 “那边有动静!你们两个,去那边看看!” 忽闻远处传来一声大喊,应该是敌人追了上来,墨轩不禁吓了一跳! “五毒教的混账!墨家墨天俊在此!!” 又闻一道暴喝如雷,其中满含无尽怒意,正是父亲无疑,墨轩听着,眼泪竟是戛然而止。 “我要听爹爹的话爹爹要我走,我不能待在这里连累爹爹!” 自言自语了一声,墨轩赶忙从地上爬起,又用袖口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身就向着树林深处跑去 黄李村。 此处四处火起、横尸遍地,许多村民躺在地上,面色乌黑,已是毒发而亡。 一处小院之中,二十几名五毒教的弟子正随着一名黑衣老妇站在此处,仔细看去,这发现黑衣老妇与昨夜出现在杭州城的那黑衣老妇竟是同一人! 而黑衣老妇跟前,叶小萱正浑身是伤地趴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哼!想不到二十多年不见,这丫头的嘴巴竟然变得如此之硬,吃了这么多苦头还是不肯说出墨家机关的所在” 黑衣老妇怒哼一声,盯着叶小萱狠声道。 说完,黑衣老妇又看向身旁的一名男子,问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 那男子见黑衣老妇问来,连忙俯身答道:“回禀师父,弟子带人找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有发现什么墨家机关之术” “废物!” 黑衣老妇不待男子说完,就怒骂一声道:“都是废物!不过这么点大的村子,竟然什么都找不到,老身留着你们又有何用!?” “弟子无能,还请师父恕罪!” 男子见得师父发怒,立马便跪在了地上,一脸惶恐地求道。 五毒教众弟子也跟着一同跪下,皆是低头不语,生怕惹得黑衣老妇不快。 “哼!” 黑衣老妇又一哼声,却是不理徒弟,只是来到叶小萱跟前,又踢了叶小萱一脚,这才悠悠地说道:“怎么,还是不肯吭声?难道非要老身把你丈夫儿子抓来,你才肯说话?” “呵” 叶小萱闻言,惨然一笑,也不起身,只是趴在地上说道:“若是我夫君没被你抓住,我说了便是让你得逞若是我夫君被你抓住了,我夫妻二人自然难逃一死,又何必告诉你呢?” 黑衣老妇听完叶,不禁面色一沉,便用枯手捏住叶小萱的面颊,却是笑道:“真是倔强得很!这性子,倒是和你那死去的姐姐一模一样!” “什么!?” 第五十三章:共赴黄泉 听得黑衣老妇说自己有个姐姐,叶小萱不禁呼出了声来,眉宇之间满是不信。 “原来你还不知道!” 瞧着叶小萱地模样,黑衣老妇自嘲一笑,便道:“也是!当年你才多大,不过是个四岁的娃娃,又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叶小萱不答,只是痴痴地看着前方,好似在极力回忆着什么。 黑衣老妇却不管,只是接着道:“要说你那个姐姐,也是个命苦地娃娃,小小年纪就被土匪强丶暴了,为了让你活命,还拼命地求我救你” “你骗我你骗我!我没有姐姐!” 不等黑衣老妇说完,叶小萱竟是忽地一声大喊,其声歇斯底里之极。 “你这是作甚?” 黑衣老妇故作不解道:“老身好心告诉你有一个姐姐,你不谢老身也就罢了,竟然还说老身是骗你的,真是空费老身一番好意啊!” “还记得那一年,教主要老身想办法去弄到那墨家堡的机关之术,老身也没想过多,便答应了下来。结果老身带着教中弟子在那山岭里寻了好几个月,始终都找不到进入墨家堡的方法,老身正苦无对策,便想着先回教中,再另辟他径,结果路上正巧碰上土匪洗劫你们的村子” “其实老身只是路过,并未打算出手,只是那土匪见着老身年轻时的姿色,竟是要轻薄老身,老身索性也就把他们都杀了” “你姐姐见老身杀了土匪,还以为老身是哪方大侠,便带着昏迷不醒地你向老身求助,老身看你只是受惊过度而已,并无大碍,只是你那姐姐被人强丶暴又身受重伤,已是命不久矣” “老身见你姐妹二人,便心生一计,于是便答应了救你性命,只是要你姐姐为老身试上一种新毒,你姐姐竟也答应了下来,真是姐妹情深啊!” “待你姐姐毒发身亡后,你也渐渐好了起来,老身便给你中下了特制地噬心散与控心蛊,又放蛇咬了你一口,便将你丢在那山岭间,想不到你还真被墨家堡的人救了去!” “只是老身没想到的是,那控心蛊不如噬心散,若是不定期喂服,过了年份便失了效用,这才让你摆脱了老身的操控” 黑衣老妇说到这里,叶小萱将幼时破碎的回忆尽是拼凑在了一起,已是全部回忆了起来。 只是叶小萱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自己儿时的梦境,竟然是真的! 自己梦中那个女孩,那个保护着自己、叫自己快跑的女孩,竟是自己的姐姐! 想到此处,叶小萱已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见叶小萱撕心裂肺地哭喊,黑衣老妇却是不为所动,她知叶小萱此时心底防线已然崩溃,却是得意地笑了起来。 “其实你姐姐临死之前,都还在挂记你、舍不得离你而去,要不是老身骗她几句,说不定你们姐妹还能见上最后” “我杀了你!!” 黑衣老妇又凑到叶小萱跟前说着,却不料叶小萱双手竟朝着自己脖子掐来! “师父小心!” 那男子见状,急忙提醒,却还是晚了。 只见叶小萱两手死劲地掐着黑衣老妇的脖子,俨然一副同归于尽地模样。 那黑衣老妇却是微微一讶,接着又冷声一笑,便抬手朝叶小萱面前一挥。 叶小萱登时神色迷离,只觉浑身无力,便朝着地上摔去。 见着叶小萱仍是不肯道出墨家机关之术的下落,黑衣老妇面色不禁转怒,心道自己浪费二十余年光阴不说,到头来还只是一场空,现如今竟还被一个临死之人抵着脖子说话! 心中越想越气,黑衣老妇的目光中狠厉一现,不禁怒哼一声道:“哼!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想要老身性命的人多了去了,何时轮到你说这话!?既然你要找死,老身这便成全了你,也好送你去见你那可怜姐姐!” 说完,便见黑衣老妇枯手一翻,竟是摸出一条黑色小蛇来。 “二十六年前,老身没让这条蛇咬死你,已是老身心宽大度,反正你也是不肯说,那你今日就还是死在它的手上吧!” 说完,黑衣老妇枯手朝前一送,便要小蛇去咬叶小萱。 可就在那小蛇蛇首离叶小萱不过尺许之际,老妇却是突然停住,又站直了身子,其目光往旁一瞟,口中冷声喝道:“不知是何方高手在此,还恕老身未能远迎?” 黑衣老妇说完,那些五毒教弟子这才惊觉,这才回身看向四周,却是见不到人影。 “你们不用找了,他在那儿!” 黑衣老妇向着门下弟子说了一声,便向着不远之处指去。 众人循着黑衣老妇所指纷纷看去,只见一个遍体鳞伤地农户汉子正迈着步子,缓缓直朝众人走来。 叶小萱也勉力睁着双目看去,待她看清来人面貌,其双眼之中目光一闪,竟是落下两行清泪,不禁呢喃了一声。 “天俊” 来人正是墨天俊! 不过此时,墨天俊已是身负重伤,其身上四处皆是鞭伤爪痕,显然是经历了激战。 见此,黑衣老妇双目一瞪,后又恢复常态,便侧首向身旁男子说道:“看来你大师兄已经死了” 徒弟身死,黑衣老妇此话却是说得淡然之极,竟是毫无感情在其中,就好似死的是一个与自己没有干系的人一般。 那男子听得师父所言,也是不悲反笑,便道:“大师兄武艺不精,又办事不利,拂了师父的颜面,死不过是便宜他了。若是他不死,回到教中也免不了要尝那五仙钻心之苦,还不如早些死了,省得受罪” 黑衣老妇闻言,却是点头不语。 她看了看渐渐走近地墨天俊,又向着徒弟吩咐道:“这人孤身前来,也不知他儿子现在何处,你带几个人去找找,这里有老身在,他翻不起浪来!” “是,师父!” 男子躬身应了一声,复又瞟了墨天俊一眼,这才带着两名弟子,向着村外而去。 “天天俊!” 此时,墨天俊已是走到院中,叶小萱见着丈夫,却是止不住眼泪,只是哭声呼道:“你个傻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萱儿我来救你!” 墨天俊瞧得叶小萱凄惨地模样,心中一痛,又强忍着悲意道。 叶小萱泪如雨下,闻言却是一笑,泣声道:“傻子我要你来救干嘛” “萱儿,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带你走!” 墨天俊回去一笑,宽声道。 “你们还真是郎情妾意!不过,你未免也太不把我五仙教放在眼里了!” 一旁,黑衣老妇出声讥讽道。 这时,墨天俊才转身看向黑衣老妇,沉声道:“你不过是想要我墨家的机关之术,却害死了这全村的乡亲!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人性?哈哈哈!” 黑衣老妇闻言,不禁仰面笑道:“我五仙教历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与老身讲人性,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墨天俊不指望那句话能起到作用,眼下也不愿再与黑衣老妇多言,便径直朝着黑衣老妇冲去,大喝道:“拿命来!” 黑衣老妇见着墨天俊陡然发难,不禁面色一紧,其身形忙向后退去。 五毒教擅使毒控蛊,拳脚功夫倒是一般,墨天俊能独身一人解决掉堵截之人来到此处,显然其功夫不弱,黑衣老妇自是不敢大意。 墨天俊见自己攻了几招,却连黑衣老妇的衣襟都沾不到,不禁出言激道:“只知躲闪,算什么本事!你不是想要我墨家机关之术吗!?有本事自己来拿啊!” 果不其然,那黑衣老妇听得墨天俊之言,面色登时一沉,只见她双足一个点地,便向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都一起上,生擒了他,再从他口中问话!” “是!” 众人听得,齐喝一声,便各自抄出兵刃,朝着墨天俊围来! 墨天俊见状,神色一变,也不敢恋战,便纵身朝着叶小萱扑去。 “不好!他要救人,快拦下他!” 黑衣老妇一眼识破墨天俊企图,登时大呼道。 言罢,黑衣老妇仍是放心不下,便又从腰间抽出一支长鞭,同着众人一齐向墨天俊攻去! 墨天俊方一抱起叶小萱,正见着众人围来,他不敢耽搁,纵身便要跳出院墙。 “嗖!” 忽闻身后传来一道破空之声,墨天俊听得心中一惊,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其颈间已是被鞭梢给勒住! “天俊!” 叶小萱见着丈夫受制,不禁惊呼一声,伸手便要替墨天俊解开鞭梢。 可那长鞭乃是黑衣老妇特制而成,越是用力挣扎便会勒得越紧,不一会儿,墨天俊的面色已是涨得一片深紫。 “咳!” 呼吸不畅,墨天俊不由得呛了一声,身子也失了力气,直朝院墙下掉去。 “噗通!” 二人摔落在地,发出两声闷响。 黑衣老妇见此,这才收回长鞭,她还要从墨天俊口中问出机关之术的所在,可不会就这么要了他的性命。 “天俊” 叶小萱强撑起身子,朝着身旁看去,只见墨天俊躺在一旁,颈间处一道勒痕赫然醒目,双目却是紧闭,好似晕了过去。 “你放心,老身下手自晓分寸,你夫君不过是晕厥过去罢了!” 黑衣老妇走上前来,瞥了一眼墨天俊,这才说道:“何况,老身还要从你二人口中问话,又怎么会要了他的性命呢?” “呸!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叶小萱冲黑衣老妇啐了一口,瞪眼骂道:“我夫妻二人今日左右都是一死,纵使是死也不绝会让你得逞的!” “你这嘴巴倒是硬得很!” 黑衣老妇闻言也不生气,反而笑道:“只是不知道,待会儿见到了你的儿子,又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嘴硬?” “什么!?” 叶小萱神色一惊,失声呼道:“轩儿轩儿!你们把轩儿怎么样了!?” “待会儿你自然就知道了” 黑衣老妇也不明说,反而故弄玄虚起来。 “轩儿没事” 身旁忽地响起一道极为微弱地话声,叶小萱循声看去,发现丈夫已是清醒过来,正半睁着双眼朝自己说道。 “真的?轩儿真的没事?” 听得儿子无事,叶小萱面色转喜,心中大石落定。 “嗯” 墨天俊笑着点头。 “天俊今日我们怕是逃不过去了” 叶小萱也朝墨天俊一笑,柔声说道。 “我早知会有今日,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快罢了” 墨天俊淡然说着,竟是对现在的处境毫不在意。 “我也是如此想的” 叶小萱说道:“既然轩儿无事,那我也安心了只是可惜,看不到轩儿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了” “萱儿,你可还曾记得小时候在后山上,我与你说的话么?” 墨天俊突然问道。 叶小萱不知他所指什么,便是摇头。 墨天俊便回忆道:“那次我们在后山迷路,晚上躺在星空下,我对你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自己的亲人” 叶小萱闻言恍然,墨天俊又继续道:“我们死后,相信也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到时候,我们一样可以看着轩儿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嗯” 叶小萱应了一声,双目噙着泪光,却是满面地幸福。 二人大难临头还顾着你侬我侬,看得一旁的黑衣老妇心中气极,但见她厉声喝道:“你们想做同命鸳鸯?那也得问问老身答不答应才行!” 言罢,黑衣老妇右手随即一甩,一道黑影顺势而发,直冲墨天俊颈间袭去! “天俊,当心!!” 叶小萱见状,登时大呼一声,也不知她从哪来的力气,竟是飞身朝前一扑! “啪!” 鞭梢落在叶小萱胸膛之上,其衣襟应声而开,顿时猩红模糊一片、血流不止。 “萱儿!!” 墨天俊见着此景,额上青筋骤然暴起,竟是暴喝了一声。 “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我墨天俊在此立誓,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墨天俊愿与叶小萱永不分离!生当同屋、死当同穴!绝不会让叶小萱受得半点委屈,更不会让叶小萱受到半分伤害!如有违背,愿受九天神雷,死无葬身之地!!” 曾经的一道誓言,在墨天俊的脑海中浮现,可眼前的情景,如何对得起那份誓言,如何对得起这眼前之人 “萱儿” 墨天俊从地上撑起,便要向妻子爬去。 黑衣老妇见叶小萱替墨天俊挡下自己一鞭,不禁狞笑一声道:“哼!既然你一心求死,那老身便成全了你,这就送你去见你那苦命姐姐!” 说完,黑衣老妇又是一鞭甩去。 “啪!” 随着一声清脆炸响,叶小萱身躯一震,其面上五官顿时拧作一团。 “受得了老身一鞭,还能一声不吭的,你也是第一人了,只是不知道,你能受得了老身几鞭!?” 黑衣老妇说着,又是连续甩出几鞭,尽数落在叶小萱胸前。 等到最后一鞭落下,叶小萱脑袋一抬、身子一挺,不禁仰天喷出一口血来。 “萱儿!!” 墨天俊大呼一声,竟是爬起身子,直朝叶小萱扑去。 抱起眼前的人儿,墨天俊含泪看去,只见叶小萱满面血渍,面色更是同那金纸一般,惨白无比! “咳天天俊” 看着丈夫悲痛地模样,叶小萱咳着一声,竟是咧嘴一笑,鲜血自嘴角流下仍不自知,反而较难地抬起手来,向着墨天俊面上凑去,其嘴里只是道:“天俊萱儿怕是不能与你白首” 话未说完,叶小萱右手一坠,自此没了动静 墨天俊却是不察,只是将脑袋埋在妻子身前。 等他半晌听不到妻子后边的话,这才惊觉,忙又看向怀中妻子,才知佳人已逝 “萱萱儿” 心中不愿相信,墨天俊轻唤一声,可怀中之人却是毫无反应。 “萱儿你睁眼看看我?” 又是一声,却是徒劳。 见此,墨天俊只觉心头剧痛,想要大喊,可喉头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啊啊啊啊啊!!!” 许久之后,墨天俊再也抑制不住,不禁仰天一声大吼,其间满含伤痛欲绝 瞧见叶小萱身死,黑衣老妇却是冷笑不止,却不觉墨天俊已是站起身来,正双眼赤红地盯着自己。 “你们烧我村子、杀我妻子,不过是为了我墨家的机关秘术!既然你们这么想要,那我便让你们看看,我墨家机关之威!!” 言罢,墨天俊踱步来到院中树下,伸手便向树干上一按。 下一刻,众人只觉脚下一阵地动山摇,就好似那地龙翻身! “不好!” 黑衣老妇心知这定不是地震,不禁面色一变地看向墨天俊,颤声呼道:“快快走!这人疯了!他要与我们同归于尽!” 话音方落,黑衣老妇一个转身,便朝着村外逃去。 众人闻言纷纷大惊,忙跟着黑衣老妇逃去,却不料已是晚了。 只见那些五毒教弟子的脚下竟是分开数道丈宽裂缝,许多人一不留神,登时便掉去了裂缝之中 院中,墨天俊蹒跚踱步来到妻子身前,将妻子尸身环抱怀中,又低首在妻子面上一吻,自语一声道:“萱儿妹妹我这就来陪你黄泉路上,你必不孤单” 言罢,墨天俊伸出右掌,蓄起浑身最后一丝力气,直朝自己天灵盖上拍去 忆昔初见,相对眼,竹马青梅,廿六年,厮守偕老平生愿,奈何生死相随,赴黄泉 第五十四章:深林脱险 此时已是夜深,丛林之中只闻虫鸣。 “走,去那边看看!” 忽闻远处一道喊声响起,便见着一个小小黑影一蹿而过,钻入了树丛,树枝一阵摆动,发出“沙沙”地声响。 “那边有声音!快,跟上!” 似是听到了此处的动静,远处那人又是一呼,下一刻,便见着三道黑影飞身而至,来到了此处停下。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为首一名男子向着四周打量了一番,又向另一人吩咐道:“放蛇!” 那人听得,也不迟疑,伸手摸向腰间一只小袋,打开之后,一条半丈长蛇便爬了出来。 只见那蛇爬至空处,抬着蛇首,又吐出蛇信“嘶嘶”嗅了片刻,这才向着一处爬去,正是先前那簇树丛。 “跟上!” 男子见着,低喝一声,三人便轻身跟上。 “啊!!” 没过多久,忽闻前方传来一声小孩惊呼,三人听得一喜,忙赶上前去,只见那蛇盘在一截枯木之前,正张着血口獠牙,蛇信乱颤,还发出“嘶嘶”低吼。 再看向那截枯木,其心已是腐坏,便空出了树干,正好能容得一个小孩儿藏身于其中。 “原来躲在这里面了!” 男子见着枯木微摆,猜到墨轩定是躲在其中,便踱步而去,边走边说。 另一人见找到了目标,便呼哨一声,那蛇闻声折身而返,爬回了那人手中,又被放回了袋里。 “出来!” 男子来到枯木之前,喝了一声,又抬脚踏在枯木之上,震得其上木屑纷纷而下。 可饶是如此,枯木之中仍是一声不吭。 男子见状,却是不耐烦起来,明明是自己那死去师兄办事不利,却要自己替他收拾烂摊子,还花费了自己一晚上的功夫在了一个小屁孩儿的身上,于是他又一脚踹在枯木之上,口里还怒喝道:“给老子滚出来!” “啪!” 男子这一脚用力极大,踢在枯木之上,登时便将枯木踩断,这才让男子看到了枯木中的样子。 只见墨轩正两手抱头地趴在枯木之中,在见到枯木裂开后,墨轩的面上不禁露出惊恐地神色,还大声哭喊了起来。 “爹、娘!你们在哪儿啊?快来救孩儿啊!孩儿怕…” 墨轩落着眼泪,泣声哭喊着。 “你爹娘自身都难保了,还指望他们来救你?” 男子见状一笑,又出言恐吓道。 “哈哈哈!” 另外两人也是一笑。 男子也不再浪费时间,伸手一抓便将墨轩提了起来。 墨轩心中害怕之极,登时便开始挣扎。他自幼随着父亲习武,力气倒也不小,此刻虽是挣脱不开男子的手,却也让男子要多费上一些力气才能将他抓住。 “臭小子,安分点!” 男子见着不爽,大声吼道。 “不,我就不!” 墨轩反口一喊,又开始挣扎,混乱之间,竟是一脚踢在了男子脸上。 莫名其妙被一个臭小子踢了一脚,虽是不疼,但男子只觉胸中火大。 “你找死!!” 怒骂一声,男子拎着墨轩衣襟,猛力一甩,便将他直向一旁树上扔去。 这男子臂力何其之大?竟是浑然不顾墨轩的生死,这一下若是落实了,墨轩不死也要重伤! 而墨轩被男子甩出,身子飞在空中,慌乱之间,墨轩手脚不禁一阵乱舞,竟是使自己偏移了方向,向着树干一旁落去。 “噗!” 只闻一声闷响传来,墨轩发现自己并未撞上那坚硬地树干,而是撞在了一团软处,背上也算不得很疼。 “嗯!?” 一道轻哼声自身后响起,就像人刚从睡梦中醒来撑懒腰的声音。 墨轩听得一奇,不禁转头看去,却正见着一张人脸凑在自己面前,而且距离还非常之近。 这人鼻息喷在墨轩脸上,墨轩只觉一股异味扑面,令人闻之窒息。 “啊!!” 墨轩吓了一跳,登时大喊一声。 “臭小鬼,吵什么吵!” 这人不耐地斥骂一声,一巴掌便盖在了墨轩的小脑袋上。 这一拍,喊声戛然而止。 这人见着,这才满意,又拧过墨轩脑袋,面朝着自己问道:“臭小鬼,你吵着小爷睡觉了!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我…我不是故意的…” 异味又扑面而来,墨轩不禁捂着口鼻,委屈地说道。 这时,五毒教三人也赶了过来,为首那男子见到墨轩身后之人,其神色一紧,张口便问:“你是何人?” “我?” 这人半睁双眼,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男子,淡然答道:“我…是我。” 男子闻言一怔,还道此人故意出言耍他,其脸上怒色一闪,却又想不想多生是非,于是沉声道:“交出这个小子,你自行离开便是!” “我离开?呵…” 这人疑了一声,笑言道:“小爷我在这里睡觉睡得正香,被这个小鬼吵醒了小爷,小爷还没跟他算账,你们竟然还要小爷腾地给你?” 说着,这人从地上站起,右手却仍是按在墨轩脑袋之上。 几人定睛看去,这才将此人模样瞧清。 只见此人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却也生得眉眼俊朗、相貌堂堂,其身着一袭青衫,腰间栓着一只葫芦与一柄长剑,显然也是江湖中人。而其神色虽略显呆滞,但眉宇之间却又似有一股莫名气势,令人不敢心生小觑! “不如这样…” 五毒教三人尚还在打量青年,青年却是兀自开口道:“小爷估计这小鬼是被你们追杀,但他吵醒了小爷,小爷自然也是要与他算账的…这样,这个小鬼,小爷就带走了,小爷要好好整整他,你们也别找他麻烦了,不然吵得小爷心里不爽,小爷也不介意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说完,青年也不顾三人答不答应,拎着墨轩就要转身离去。 “不许走!” 那男子见得青年要走,立马出声喝住。 青年身形一顿,瞟了一眼将自己左右挡住的两人,又转身看向那男子,语气不满地道:“怎么?莫非你们还想把我留下不成?” “哈哈哈!莫非你还想走不成?” 男子轻笑一声,走上前来,悠然道:“你可真是大言不惭啊!竟敢在我五仙——” “小爷知道你们是五毒教的人…” 男子见自己话没说完,就被青年给打断,而且对方还把自己要说的话给说完了,不由得张着嘴巴,却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好把后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只是我奇怪的是,你们五毒教不是在昆州么?怎么跑到这杭州来了?嘶…难道你们是被九大正派给赶过来的?可是这也不应该啊…九大正派就算要赶,也应该把你们赶出中原,又怎么会让你们来杭州呢?啧…真是奇哉、怪哉…” 青年轻皱眉头,调侃着说道,竟是对三人身份毫无顾忌。 男子闻言,不禁勃然大怒,厉声道:“我看你是找死!” “找死?” 青年蔑笑一声,瞄了三人一眼道:“就凭你们三个三脚猫?” “杀了他!!” 男子再也忍受不住青年地挑衅,他大吼一声,三人便齐朝青年攻去。 青年见着,也不着急,其右手拎着墨轩,便用左手倒拔出腰间那柄长剑,而他面上的神色,也不复之前那般轻浮,只是闭着双眼,云淡风轻地道:“反正已经过了午时了,三…” 说完,只见青年极为迅速地挥动了几下左手,竟是快到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那三人见状一怔,却仍是朝着青年冲去。 下一刻,三人与青年擦身而过,又走了几步,便现在原地动也不动。 “青…琼山…左手快剑…凌…水寒…” 男子喉头蠕动,好似极为较难地说了几字,又猛地一睁双眼,随后,只见男子颈间逐渐浮现出一丝红线,又射出一股血箭。 其余二人竟也是如此! 三股血泉喷出,瞬间便染红了三人的衣襟与身前的土地,三人就这般的带着满面地不信,身子扑倒在地。 “青琼山…凌水寒…” 凌水寒闻声,这才睁开双眼,却是看也不看三人,只是启齿轻吐道:“已经很久没有人把这六个字说在一起了…” 说完,凌水寒挽了个剑花,还剑入鞘,却忽地感觉手上一重。 “嗯?” 凌水寒轻咦一声,低头看去,只见手上的孩童竟是昏迷了过去。 也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被三人追了一夜,本就累得不行了,此时又见着死人,其受惊过度,晕了过去也是常理。 “呵…” 睡个觉被人吵醒,现在也睡不着了,手上还多了个小家伙,凌水寒好似自嘲般地一笑,也不知他作何想法,便将墨轩抱起,朝着远方而去… …… “要我跟你去藏剑派?不可能!” 客栈之中,叶然冲着邓梦婷摇头说道。 “为何你不肯去?” 邓梦婷不解问道。 叶然闻言,想也不想便道:“我要留在这里找我弟弟他们,跟着你去藏剑派,不是更加找不到他们了?” “我知道你很想找到你的弟弟…” 邓梦婷反问道:“可你才多大?怎么可能一个人留在这杭州,我是早晚要回山门的,到时候你又无依无靠,难道还继续去偷盗别人的东西来维生么?” “我…” 叶然闻言语塞,却不服输道:“我可以去替别人做工赚钱,绝不再偷别人东西了!” “做工?你能做什么?” 邓梦婷摇首不信。 叶然被邓梦婷点穿,面色一尬,却仍是强硬道:“反正我要继续呆在杭州,不找到我弟弟绝不离开!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再去偷别人东西,至于我怎么活下去,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方法…” “要是你弟弟他们不在杭州了呢?” 邓梦婷又出一言,却是让叶然再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邓梦婷见状,便继续说道:“你弟弟不知道你没事的消息,也许会带着其他人去别的地方也不一定。若是你弟弟他们不在这里了,你再在这里呆着也是无用。还不如跟我回山门,我到时候拜托其他人帮你打探一番,要是有了你弟弟他们的消息,你再去找他们就是了。” “真的!?你会让其他人去找我弟弟?” 叶然闻言喜道。 “自然是真的,不过是留意几个孩子,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到时候把你弟弟他们的特征告诉我,我再告诉门下的其他弟子,要是遇上了符合的,说不定就是他们呢!” 邓梦婷肯定道。 “好!我跟你去藏剑派!” 叶然此时已是没了方法,眼下听得邓梦婷愿意帮自己寻找弟弟,心中不禁欣喜万分,于是便开口答应道。 谁料邓梦婷却是玉手一摆道:“你先别急着答应,要知道我们藏剑派可是有规定的,这其中一条便是非我派弟子,不能进到藏剑派中。” “啊!?” 叶然听得一惊,面色登时垮了下来道:“那你还要我跟你去你们藏剑派?” 邓梦婷却不以为然道:“我这么说,自然也是有我的办法的…” “是什么办法?” 叶然见有转机,便急忙问道。 “我的办法就是…” 邓梦婷边说着,边从椅子上站起,又踱了几步,才回身向叶然说道:“就是你拜我为师!” “我拜你为师!?” 叶然闻言大惊,连嘴巴都忘了合上。 “是啊!你拜我为师后。就是我藏剑派的弟子了,这样一来,你来我藏剑派,自然就没有问题啦!” 邓梦婷解释道。 叶然回过神来,却是猛一阵摇头道:“不行不行!我怎么可以拜你为师!” “这有什么不行的?” 邓梦婷却不然道:“是我把你救下来的,便是与你有缘,而我又害得你们兄弟分离,自然也是要补偿你的。你就拜我为师,跟我回山门,我拜托其他人帮你找你弟弟,然后我还可以传授你武功,这样不是很好吗?” 说着,邓梦婷又凑到叶然跟前,没好气地道:“总比你现在这样要好!小时偷针、大来偷金,你现在就偷金了,以后你还打算干嘛?” “我…” 叶然闻言好一阵面红,却是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什么你!” 邓梦婷嗤了一声道:“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叶然思索一番,唯有摇头。 “那不就是了!” 邓梦婷心知定是如此,也不打算多说,便道:“那你还不快拜我为师?” “一定要拜你为师吗?其他人不行吗…” 叶然似是极为委屈地道。 “其他人,你是说裴师弟?” 邓梦婷闻言,掩面一笑道:“先不说他现在有没有出师,就冲他对你那脾气,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叶然瞬间又没了言语。 “至少我想收你为徒,其他人的话,答不答应都是两说呢!” 邓梦婷见状,又开口劝道。 叶然无法,也不说话,好一阵之后,才起身向邓梦婷走来。 邓梦婷面上一笑,也不出声,只是站直了身子,等着叶然后边的动作。 但见叶然走到邓梦婷跟前,便朝着她叩拜了下去,嘴里还喊道:“师父再上,请受徒儿一拜!” “诶!” 邓梦婷笑应一声,笑靥更甚道:“徒弟快起来!” 叶然闻声起身,小脸上却是说不出地复杂。 邓梦婷此时心喜,不曾注意,只是笑道:“受了你这一拜,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师父啦!” “嗯!” 叶然点头应道。 邓梦婷见状,满意地皓首,又道:“那等到明日,你就跟着师父一起回山门吧!” “好!” 叶然又应了一声,邓梦婷又是一笑。 “师姐,师姐!” “来了!” 忽闻门外传来一声呼唤,邓梦婷认出了声音,回了一声,便要去开门。 打开屋门,只见一名少女站在门口,乃是邓梦婷同行的师妹。 邓梦婷问道:“孙师妹,怎么了?” “都戌时了,大家都饿坏了,见师姐还在房中,便让我来问问师姐,什么时候去吃饭?” 孙姓少女答道。 邓梦婷这才察觉天色已是入了夜,没想到自己与叶然竟在房中聊了这么久,便答道:“你去告诉他们,我马上就下来。” “诶,好!” 孙姓少女应了一声便离开。 邓梦婷回到房中,向叶然说道:“走吧,先和师父去吃饭,等到过几日回了山门,师父禀会你师祖一声,便开始教你武功!” “师祖不会不答应吧?” 叶然担忧道。 “怎么会?” 邓梦婷摇首一笑道:“你师祖他平日里最疼师父了,要是知道师父收了你作徒弟,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答应呢?” 说完,邓梦婷也不管叶然还有什么要问的,拉起叶然的小手便向屋外走去。 “有什么等吃了饭再说,你想吃什么,师父都弄给你吃!” 邓梦婷边走边说,浑然不觉身后的叶然小脸已是涨得通红… …… 等到二人来到一楼大堂找到了其他几人,便让客栈小二领着寻了一处桌椅坐下,邓梦婷照着菜谱点了几样菜式,每点一道菜都要问上叶然一番。 这却让叶然更加觉得尴尬,所以每当邓梦婷问他,他都只是吱唔一番,至于最后点了什么菜,叶然自己也说不上来。 “师姐!你这样也太偏心了!” 裴越见状,不禁大呼不满道:“凭什么这菜都得照着这小屁孩儿的喜好来,师姐怎么不问问我想吃什么?” 邓梦婷闻言却是不顾,反而语出惊人道:“他是我徒弟,我不疼他谁疼他?裴师弟,你要是也当我徒弟,师姐保证也这般对你…只是啊!师姐收不收你为徒还不知道呢!” “什么!?” 几人闻言大惊。 “叶然拜见几位师叔…” 叶然听得邓梦婷将二人关系道出,便起身朝着几人一拜道。 “师姐,你什么时候收他为徒了?” 见叶然朝自己行礼,还口称自己为“师叔”,那孙姓少女知道此事定是真的了,便捂着小嘴向邓梦婷问道。 “就刚才啊!” 邓梦婷笑答道。 “这、这…” 另一名少年却是口吃起来。 “喂!小屁孩儿,我师姐收你为徒,这我管不着,可要是被我知道你敢惹得师姐生气,我裴越第一个饶不了你!” 裴越向叶然威胁道。 “师叔放心,师侄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叶然朝其正色行礼道。 “裴师弟!师姐刚收的徒弟,自己都舍不得训责,倒是被你先管教起来了!” 邓梦婷见状不满道,其眼角余光,却是瞥见客栈门口进来了一名青衣青年… 第五十五章:拜师不得 那青衣青年一副江湖侠客的打扮,却是怀抱着一名五六岁的男孩儿,似是睡着了,男孩儿躺在青年怀中也不动弹。 邓梦婷看向那男孩儿,发现男孩儿容貌与青年并无相似,想必也不是青年之子,只是不知二人是何关系。 “师姐,饭菜来了…你看什么呢?” 孙姓少女喊了一声,却见着邓梦婷发愣,不禁好奇问道。 “哦…没什么!” 邓梦婷回过神来,见饭菜已是上齐,便捧碗替叶然盛饭。 几人已是饿了多时,便也不作他想,只是安心吃饭… …… 等到墨轩醒来之时,已是两日后了… “你终于醒了…” 床前,凌水寒坐在桌边,提葫自饮一口,便替墨轩也递去一杯水。 墨轩两天不曾进食喝水,此时早已渴得喉咙冒烟,他接过水杯便大口喝了起来。 凌水寒见他渴成这副模样,不禁苦笑,于是又给墨轩续了两杯。 “叔叔,我怎么会在这里?” 三杯水下肚后,墨轩这才觉得好受了许多,便开口向凌水寒问道。 “你晕倒了,我带你来的。” 凌水寒答着,又从桌上拿起两块烧饼,给墨轩递去。 墨轩见有吃的,不禁两眼放光,接过烧饼便大咬了两口。 “慢些吃,别噎着。” 凌水寒出声提醒道。 “嗯…” 墨轩含糊应了一声,却仍是胡吃海塞。 凌水寒见状,也不管他,反而出声问道:“你之前住地村子,是叫黄李村么?” “叔叔怎么会知道?” 墨轩费力地咽下一口烧饼,这才说得出话来。 凌水寒闻言一叹,也不回答,半晌后才道:“昨日我听路人说,黄李村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复存在?” 墨轩脑袋一歪,听不明白。 “就是房子烧了,人全死了,都没了…” 凌水寒只好如是道。 果然,此话一出,墨轩就停了下来。 “那我爹娘呢?” 良久后,墨轩才问道。 凌水寒摇首道:“我也不知,不过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墨轩闻言,不禁一呆。 凌水寒还道墨轩定会哭闹,谁曾想墨轩却是一声不吭,反而继续吃起手里的烧饼,并且越吃越快。 此情此景令凌水寒费解不已,他正要开口发问,却被墨轩抢先问道:“叔叔,你能教我武功吗?” 凌水寒听得一愣,连忙摆手道:“不、不!我可教不了你功夫!” 墨轩见凌水寒拒绝,神色不禁黯淡下去。 凌水寒见状,心中难受,不禁向墨轩问道:“你为什么想要我教你武功?” 墨轩很是认真地答道:“叔叔的武功那么厉害,一剑就能杀了那些坏人,我想跟叔叔学武功,等到以后找那个什么教为我爹娘报仇!” “果然!” 凌水寒似是早就知晓墨轩想要习武就是为了报仇,于是说道:“先不说我能不能教你武功,就算你练成了我这般本事,只怕你也报不了仇。” “为什么?” 墨轩闻言不解道。 “要知道五毒教乃是七大邪教之一,教内高手无数,就算是我对上他们,也只有落败的份。而我那天杀的不过是几个五毒教的小喽啰,他们武艺卑微,自然是挡不住我一招。可你是想找五毒教报仇,此事无异于登天!” 凌水寒语气严谨道。 “叔叔的武功这么厉害了,都打不过五毒教的人?” 墨轩却是惊声道。 在他看来,父亲的武功已是很厉害的了,却只能和那几个五毒教的人打得旗鼓相当。而凌水寒能够一剑杀三人,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可凌水寒却说自己打不过五毒教中的高手,墨轩却是不信。 凌水寒也看出了墨轩眼中的不信,于是又道:“五毒教以使毒下蛊闻名江湖,那些使毒高手,能让人中毒于无形,挥手之间,便是毒死满城之人也不为过!” “而五毒教的蛊术,更是传言可以取人性命于千里之外,这便是常人不敢轻易招惹五毒教的原因。”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再加上五毒教门下之人平日里作恶多端,九大正派才会对其合力围攻,所以五毒教之人才不会轻易涉足中原。” “所以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五毒教之人为何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不远千里来到杭州,竟只是以一个小小村庄为目标?” 说完,凌水寒将目光挪到墨轩身上,细细地看着,好似要将墨轩看穿一般。 墨轩心知五毒教是为了父亲的机关之术,只是此事他定不会与外人提及,所以也不说话。 不过他被凌水寒目光瞧得难受,其目光瞟向他处,也不与凌水寒对视,却是让凌水寒心中又升起了几团疑惑。 凌水寒见他不说,也不过问,于是又道:“你要找五毒教报仇,此仇不共戴天,换作是谁也定不可能置之不理,若是日后有机会,你大可去报仇便是!不过,你想学去我的武功,却是不行。” “为什么叔叔不能教我武功?” 墨轩不服气地问道。 凌水寒见状,心知不让墨轩死心是不行的,于是只好解释道:“也不是说我不想教你,而是我这一身武功,乃是传自师门。师门有训:非门内弟子,不可传授武功。所以,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那我就拜你为师好了!” “咳!咳…咳咳…” 墨轩天真地说着,凌水寒闻言一阵猛咳,差些没咳岔了气。 好不容易缓将过来,凌水寒指着自己的鼻子,好似自嘲般地说道:“你看我这模样,像是能当师父的人么?” 墨轩正要说话,凌水寒却不等他说出,便抢言道:“小爷此生只想逍遥快活,可不想多个负担累赘,小鬼,你还是去找另‘拜’高明吧!” “不管拜谁为师,我一定要学好武功,为爹娘报仇!” 凌水寒拒绝墨轩,墨轩面色不禁低沉,却是在心中暗自说道。 凌水寒不知墨轩心中所想,估计也不愿去知晓,在他看来,墨轩只要不来拜自己为师,一切都好说。 他也并不介意带着墨轩在身边,反正一个小孩,花不了他几个钱,何况这孩子还是个可怜人,无依无靠的,若是弃他而去,怕是也过不去自己良心那关。 相反,若是在大梦初醒之时,能有人帮他打来一葫芦好酒,那就最美不过了。 凌水寒摸着手中葫芦,啜了一口,如是美美想道。 墨轩也不知凌水寒竟是想要自己做一个打酒小童,他昏睡了两日,方才吃过了烧饼,也恢复了些许体力,便跳下床来。 凌水寒见他腾出床来,也不客气,飞身便躺了上去,又啜了一口小酒,便道:“这床让你睡了两天,小爷可是没睡一个好觉,想来你现在也睡不着了,你就自己玩会儿,记着别跑远了,明日我们就离开这里。” 说完,凌水寒也不管墨轩有没有听到,便兀自睡去。 墨轩也不应他,只是来到窗边坐下。 此时已是夜深,但见天上繁星闪烁,三日前母亲在床边哄着自己入睡地话却是在脑中响起… “天上的每一颗星星,就是离开的一个人,他们变成星星,挂在天上,白天不出现,等到晚上才跑出来…” “要是你是他们的亲人,又正好看着他们,他们就会冲你眨眼睛!” …… 看着那有些熟悉的街道,几日前,爹娘还带着自己在上面走过,可如今,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爹…娘…孩儿好想你们啊…” 冲着天上的星星,墨轩唤了两声,终是再也抑不住心中难过,泪水不禁拆作两行滑落… 榻上,凌水寒偷瞄了一眼墨轩,见着小孩儿哭泣,凌水寒无声一叹,便又翻身睡去… 待到面上泪痕干,墨轩这才将目光从天上收回,又自行来到屋中角落,盘腿坐下,便按照着父亲所教,练起了《墨子心法》来。 父亲说自己《墨子心法》第一层已有小成,只是还不及圆满,而凌水寒说五毒教非等闲之辈、不可小觑,由此墨轩便知,若是自己不练出一身登峰造极地本领,是绝无报仇的可能。 眼下得空,但场地有限,墨轩练不得拳脚,便自行练起了内功。 需知,武学之道,唯有内外兼修、循序渐进。 …… 次日一早,凌水寒抱着葫芦醒来。 揉着惺忪睡眼,又一把抹去嘴角涎水,凌水寒坐起身子,撑了个懒腰,才发现墨轩竟是靠在墙角睡着了。 “这小鬼,要睡也不会来床上么…亏小爷还留了个地儿给他…” 凌水寒不知墨轩是练功累得睡去,其自语一声,便将墨轩一把拎起,出了门去… …… 等到墨轩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在趴在马背之上,而凌水寒则一手抓着自己衣襟,一手控着马缰,正在策马疾驰。 “我…我们…这…这是…要…去哪儿…” 被颠着一阵难受,墨轩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这才引到了凌水寒的注意。 “吁!” 凌水寒一勒马缰,那骏马嘶鸣一声,渐渐停下。 “你可真能睡啊!” 凌水寒一把将墨轩提起,让他在马背上坐好,又道:“我看你睡了两天,还以为你已经睡好了,结果你还能睡这么久!” 墨轩自是不会说自己是因为练功睡着,所以也不说话。 凌水寒不知,只是看了看天,只见烈日当头,便道:“已是快午时了,我们找一处地方吃饭吧!” 墨轩闻言,朝前一望,便遥指前方道:“前面有房子!” 凌水寒顺着墨轩所指望去,果然瞧见在前方远处有一间木屋,其上冒着炊烟,屋前还飘着一面写着一个“茶”字的布幡。 “不知那里有没有酒…” 凌水寒见着一喜,又摇了摇腰间葫芦,自语一声,便策马直朝木屋而去… “小二,上壶好酒,再把这葫芦满上!” 来到木屋前停下马,凌水寒带着墨轩寻了一张桌子坐下,便朝着小二招呼道。 “好嘞!” 那小二应了一声,忙捧着一壶酒来到桌前,接过凌水寒手里的葫芦后,又问道:“不知客官还要点什么?” 凌水寒不答,只是端起酒壶仰头一口,待烈酒入喉之后,才喝了一声道:“好酒!” “这酒再上一壶,再随便弄些吃食与肉,管饱就行,银钱不会差你!” 凌水寒随意应付一声,又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那小二也不耽搁,得了吩咐便去准备,不一会儿,桌上便摆了四个馒头、一碟卤肉、一碗绿菜,还有另一壶酒。 “客官要是觉得不够,再叫小的就是!” 堆笑说了一声,小二便去忙活招呼他人,让二人自行享用。 “你先吃!” 指着桌上饭菜,凌水寒说了一声,便继续饮酒。 墨轩也不客气,拿着一块馒头留着肉菜就开始吃了起来。 等到墨轩吃得差不多了,凌水寒这才悠悠然地放下一滴不剩的酒壶,又回味了老半天,这才开始吃东西。 “叔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打了个饱嗝,墨轩实在无聊,便向凌水寒问道。 “去…苏州…” 凌水寒嚼着馒头,含糊地答着。 “苏州?去苏州干嘛?” 墨轩又问道。 “办事…” 凌水寒咽下一口,便正经地道:“多的你就不要问了,你知道了也不好。” “哦…” 墨轩听得,应了一声,便不问了,于是便看向四周,发现不远处的路边,正坐着几个和自己模样差不多大的小孩儿,只是几个小孩儿都衣着破烂,俨然是一副小乞丐地模样,正是叶子几人。 他们自从离开了破庙之后,便一路北上要去往苏州,叶子想着那苏州距离杭州不远,以后若是有机会,还能再找到哥哥也不一定! 此时,感觉到有目光看来,叶子也看了过去,发现一个小男孩儿正看着自己这边。 二人对视了一眼,叶子也就不再看他,在朝着同伴说了一声后,叶子这才向着酒家走去。 那小二见着小乞丐过来,不禁面露嫌弃,便上前轰赶道:“去去去!去别的地方要饭去,别败了老子的生意!” 叶子却是不走,反而从怀里取出几枚铜板递给小二,说道:“我买五个馒头。” 小二见着小乞丐竟然不是来要饭,这才不轰他,便接过铜板,又将馒头包好给他,便道:“去一边吃,别在这里吃,老子还要做生意!” 叶子不理他,拿着馒头调头便走,回到同伴身边后,便将馒头一人一个的分了。 “叶子哥哥,小不点儿没吃饱,小不点儿还想吃…” 年纪最小的小不点儿吃完了馒头,又抱着叶子嘟嘴喊道。 “呐!给你吃…” 叶子闻言,二话不说,就把手里剩下地大半块馒头递给小不点儿。 小不点儿接过馒头“嘻嘻”一笑,便大口地吃了起来。 叶子见着小不点儿开心地模样,面上一笑,便伸手摸了摸小不点儿的脑袋。 忽地感觉有人靠近,叶子回头看去,只见两个面色不善地汉子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你们要干什么?” 叶子警惕地问了一声,又下意识地将小不点儿护在自己身后。 那两汉子闻言,面上一阵狞笑,说道:“臭叫花儿,这没你的事儿,给老子滚开!” 说完,其中一人便向着叶子抓来。 叶子见状一惊,忙把小不点儿向后一推,又朝其他三人喊道:“快带着小不点儿跑,他们是人牙子!” 三个同伴闻言一惊,连忙架着小不点儿就向着远处逃去,而叶子为了给几人争取时间,竟是直朝两名汉子扑去! 两名见叶子一眼就道出自己身份,不禁齐齐一怔,可他们见着煮熟地鸭子飞了,当下怒骂一声,便要追去。 可叶子又哪会让他们如意? 只见他弯身抓了一把脚下泥沙,便朝着二人一扬,二人为了护眼,只得举手遮挡。 趁着这几息功夫,叶子拔腿便跑,待到二人再看去之时,叶子几人已是跑远。 “好你个小王八蛋,追!” 一人怒骂一声,二人便直朝叶子追去。 叶子几人虽是跑远,可他们不过是小孩儿,本就跑得不快,再加上还拖着一个小不点儿,眨眼便被那两人追上。 只见一人追上叶子,伸手一抓便揪住了叶子的衣襟,瞬间就被那人提了起来。 “小王八蛋,老子要你跑!” “啪!” 那人怒骂一声,甩手一掌便扇在叶子脸上。 这一掌声音大,力道也是极大,一个呼吸地功夫,便见着叶子的右脸肿了起来,嘴角还溢出了血丝。 “叶子哥哥!呜呜呜…” 另一个汉子也将三人给拦了下来,小不点儿见着叶子被打流血,不禁哭声喊着。 那两个小乞丐也准备来救,可他们又不可能撇下小不点儿不管。 “不用管我!快带着小不点儿跑!” 叶子见清情形,其不顾嘴角溢血,便朝着那两名同伴喊道。 可另一头已被拦住,几人又如何能轻易走脱? “我跟你拼了!” 叶子见状大急,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但见其怒喝一声,便舞着拳脚朝跟前这人头身砸去。 这人被叶子胡乱打了几下,身上吃疼,不禁大怒,竟是高举起叶子,就冲地上摔去! “嘭!” “啊!!” 但闻一声痛呼,叶子背部着地摔在地上,霎时只觉腹背剧痛,五脏六腑都好似移了位一般! 尽管如此,那汉子仍不罢休,竟又是抬足直冲叶子踩去! “叶子!” “叶子哥哥!!” 几人见状,大惊一呼。 危难之际,只见一旁竟是蹿出一道身影,飞身一脚便朝着那汉子踢去! 第五十六章:阎罗玄卫 “嗯?” 一旁飞来一脚,那汉子咦了一声,正要看去,却见一只小脚已是近在眼前。 “噗!” 小脚踏在汉子脸上,连鼻子都给踩扁了,汉子身形不稳,就向着后边倒去。 “啊!老子的鼻子!” 汉子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鼻子痛呼不已,而汉子双手指缝之间,一泊泊鲜血也渗了出来。 再看向汉子身前,只见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儿正冲其怒目而视,不是墨轩是谁? 周围几人都看得呆了,不管是躺在地上的叶子,还是在远处吃着馒头的凌水寒。 “这小鬼,功夫不错啊!” 低声称赞一声,凌水寒又继续吃着手中馒头,只是看着墨轩,却是没有出手之意。 “哪里来的小王八蛋,竟然敢老子的事!?” 另一名汉子见着墨轩踢伤同伙,登时大怒喝了一声,便舍下几个小乞丐,直朝墨轩抓来! 墨轩见状,竟是不惧! 只见他箭步一冲,待冲至那汉子身前,又一矮身子,竟是从汉子胯下滑过。 那汉子一扑落空,连忙转身看去,却见墨轩已是飞身一跃,正一脚朝着自己脑袋踢来。 若是寻常之人,这一脚怕是躲不过去,可这汉子乃是市井混混,平日里打架斗殴都是家常便饭,眼下墨轩一脚踢向汉子,匆忙之间,这汉子身子向后一仰,竟是堪堪躲过! 墨轩一脚没踢着汉子,其脚上之力却已用老,而且人在空中转不得身,竟是朝着那汉子怀中投去。 汉子见状,狞笑一声,便是一把接住墨轩,就将他死死抓住。 “放开我,放开!” 墨轩被制,不禁奋力挣扎,可他一个小孩儿,就算从小习武,其力气最多也不过相当于**岁的孩童,又如何能从一名成年汉子的手上挣脱? “小王八蛋,敢坏大爷的好事,老子勒死你!” 任墨轩如何挣扎,汉子只是将他抓得动弹不得,又凶神恶煞地吼了一声,便将两手勒住墨轩的脖子,竟是想将他掐死! 似这等人牙子,专门劫持各种小孩儿去卖,手上又如何会没得几条人命? 随着汉子越勒越紧,墨轩的脸色也是渐转铁青,几人见着大惊,却是毫无办法。 留在墨轩要晕去之时,那汉子身后竟是闪过一道人影! 下一刻,只见一道寒芒闪过,仔细看去,那汉子喉前竟是横着一柄利剑! “放了他,要么死…” 悠悠地一道话声传来,好似漫不经心地说着,却又令人不敢质疑。 “呼噜…” 感受着自喉头处而来地一丝冷意与疼痛,那汉子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其额上也不禁渗出豆大的汗珠。 “你…你是…什么…人?” 汉子颤着牙关吐出几字,想要转动眼珠看向身后,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利剑在颈,他不敢乱动,更是不敢回头。 身后那人却不回答,只是轻吐了一字。 “三…” 汉子闻声,心中一惊,双目更是瞪得斗大! “二…” 那人又是一声,好似自己性命地倒数,容不得汉子去多想到底真假,他深信那人数完最后一声后,那把利剑便会破开自己的喉咙。wiusco “一!” “嘭!” 汉子立马松开双手,任由墨轩摔在地上。 不是他不想轻放,而是他明显地感觉到那剑锋随着身后之人的声音,离他的喉头也是更近,他根本不敢动弹一分,所以只是撒开手掌,至少这样也算是放了手中的小孩儿,只要能保得住自己的性命就好。 果然,松开小孩儿后,那颈间的利剑便撤了回去,汉子这才敢回身看去。 只见身后立着一名青衣青年,左手执着剑鞘,右手正捧着一块馒头在啃,竟是看也没看汉子一眼,不是凌水寒还能是谁! “看什么看?别搅了小爷吃饭的胃口,快滚!” 见汉子盯着自己发愣,凌水寒反瞪一眼,又大咬了一口馒头,也不吞下,就开口说着,其嘴里不禁喷出一块碎渣,竟是正好落在了那汉子嘴里。 这模样,哪里还有方才那种高手风范? 想是这么想,汉子却不敢明说出来,他连滚带爬着来到同伙身旁,二人便向着远处逃去,生怕惹得凌水寒不快,把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 待到两人走远,凌水寒这才走到墨轩身前,一把便将他拎起,破口骂道:“小鬼,毛都没长齐,学什么东西不好,竟然学逞英雄?” “他们是大人,还欺负小孩,肯定是坏人,我打坏人,有什么不对的?” 墨轩气壮道。 凌水寒闻声讶道:“嘿!你还跟我犟!” “哼!” 墨轩鼻哼一声,把小脑袋一偏,便不理他。 凌水寒见状一气,正要再说,却见着叶子来到了二人跟前。 “谢谢…” 叶子擦着嘴角血丝,朝着二人说道。 虽说大恩不言谢,但叶子现如今身无长处,唯有如此而已。 “没事!” 凌水寒还未出声,墨轩却抢先答道,凌水寒见状,便一把将墨轩夹在腋下,回头就走。 “臭小鬼,要你跟小爷犟,今日没你晚饭吃!” 凌水寒边说着,边向小二丢去一锭碎银结了饭钱,便来到栓马之处,其一个翻身上马,一打马头,便带着墨轩朝着北边驰去。 叶子见着二人离开,却是定定地说不出话来。 “叶子哥哥,你没事吧?” 这时,小不点儿跑到叶子身边,一脸关切地问道。 叶子闻声一笑,揉着小不点儿的脑袋说道:“我没事…” 说完,叶子又看向二人离去的方向。 小不点儿见着,也望了望,又向叶子问道:“叶子哥哥,他们是什么人啊?” “我也不知道…” 叶子答道:“反正他们救了我们,是好人就是了!” “哦…” 小不点儿应了一声,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 叶子也不管他,便向另外几人说道:“都吃饱了吧?吃饱了就继续赶路,我看他们也是去苏州的,我们走得快的话,说不定还能碰上他们。” “去找他们干嘛?” 一人不禁问道。 “拜师!” 叶子很是笃定地道。 “为何要拜师?” 一人不解问道。 “你难道没看到那人刚才的功夫吗?” 叶子反问道:“若是我们也能学到那样的武功,便是走遍天下也不怕!更何况,我们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们也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才行!” 几人听得,只觉有理,便纷纷点头。 小不点儿虽是不懂,但凡是叶子所说,她都觉得不会有错,所以也跟着点头。 “好了别多说了,快走吧,他们可是骑着马,我们得抓紧赶路才行。” 叶子又说了一声,便领着几人向凌水寒追去… …… 等到凌水寒带着墨轩到了那苏州时,已是两日后了。 两日的车马劳顿,让墨轩疲惫不已,来到客栈的第一件事,墨轩便是睡一大觉。 一直睡到半夜,墨轩醒来之时,却发现凌水寒并不在屋中,桌上倒是摆了几样吃食,估计是凌水寒买来的,只是都已凉了。 睡了许久已是饿极,墨轩也不讲究,他胡乱塞饱了肚子,就干坐着等凌水寒回来。 可等了许久,凌水寒仍是不见踪迹,墨轩无所事事,便开始修炼起内功。 直到将近天明,墨轩又睡着了过去,凌水寒才回到了客栈。 “嗯…” 似是感受到了屋内的动静,墨轩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凌水寒正坐在桌前,于是半梦半醒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 凌水寒随意答了一句,却是不想与墨轩多说,便吃起了桌上的东西填肚。 墨轩正要再问,却瞥见桌上摆着一物,被黑布包裹着,也不知其中是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墨轩问了一声,便跳下床来,要去打来布包。 “别动!” 手还没触到布包,凌水寒却是一声大喝,喝止了墨轩地动作。 墨轩闻声,不禁吓了一跳,又不解地看向凌水寒。 “那是人头!” 凌水寒见墨轩没了动作,也就不多管,只是继续吃着东西,又淡淡地说了一声。 “人头!?” 墨轩听得凌水寒所说,身子顿时一震,又忙不迭地向后退去。 凌水寒看见,却是嘲笑一声道:“瞧你那模样,不过是一颗人头,就吓成这样,他没手没脚的,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去…杀人了!?” 墨轩却不答他,反而问道。 “不然哪来的银钱度日?” 凌水寒点了点头道。 方才墨轩不过刚睡醒,并不曾注意太多,此时他向着凌水寒打量而去,才发现凌水寒胸前衣襟上赫然有些几处血渍,一看便是鲜血凝结所致。 “有了这颗脑袋,便又能换来几千两银子,足以用上好一阵日子了…” 被墨轩瞧见衣上血迹,凌水寒却不在意,只是淡然道。 闻言,墨轩却是神色一凛,但见他颤声问道:“你…你就…靠着杀人,赚钱?” 墨轩还道凌水寒是仗剑天涯的江湖大侠,没想到凌水寒却是收钱买命的杀手,这之间的差距,一天一地,可是让墨轩久久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行么?” 凌水寒见着墨轩模样,却是一阵轻笑,又反问了一句。 他也不再继续吃了,拍拍手,伸手便抄起那颗人头,朝着地上一掷。 人头摔落在地上,发出“嘭”地一声闷响,还在地板上砸出一块血迹来。 “这人欺男霸女、为祸一方,就算小爷不杀他,他早晚也是要死的,何况有人出了几千两白银买他性命,小爷就勉为其难出手取走他狗命!” “他是坏人!?” 墨轩疑了一声,随即面露释然。 若是杀的是坏人,那就是好事一件,自己的爹娘,也是被坏人害死的。 想到此处,墨轩也不再害怕那颗人头,反而上前将人头捧起,又重新放在桌上。 凌水寒见着,不禁面露惊奇,于是问道:“小鬼,你不怕了么?” “不怕了!” 墨轩摇头答道:“我长大要为我爹娘报仇,如果连人头都怕,我还怎么报仇?” “你倒是个胆子大的!” 凌水寒笑言一声。也不知是褒是贬。 说完,凌水寒便要换衣更衣沐浴,却听墨轩问道:“这人头怎么换钱?” “把东西送到地方,自会有人给钱。” 凌水寒一边拿着衣物一边答着。 “哦…” 墨轩应了一声,却是沉思起来。 凌水寒见状,也不想去问,便由着墨轩如此。 等他清好了衣物,便出门寻着地方洗澡去,又把墨轩一人丢在了房中。 …… 直到将近午时,凌水寒才慢悠悠地从外边回来。 “你自个去买些吃的,不用买我的那份。” 喝着不知从哪儿打来的酒,凌水寒又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丢给墨轩,说完,凌水寒拎着那颗人头,又要出门而去。 墨轩接着碎银,想了一会儿,却抬头朝着凌水寒说道:“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 凌水寒别过头来,一脸诧异地道:“小爷是要去换悬赏,你一个小屁孩儿,跟着我去那种地方干嘛?” “就是…好奇!” 墨轩想不出好的理由,只有如此道。 凌水寒闻言,嗤了一声,正要拒绝,却见着墨轩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二人对视了许久,凌水寒竟是松口道:“话可说好,去了之后跟紧我,别乱走、别乱看,更别乱说,否则出了事,小爷可不保你!” “嗯!” 墨轩也不多说,只是重重点头应了一声,便随着凌水寒出了门… …… “我在的这个杀手组织,名叫阎罗。”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阎罗,顾名思义,便是掌管他人生死的意思,而这个阎罗,更是武林中最大的杀手组织,其下也不知有多少人,但大多人都不归阎罗号令,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 “当然,其中也有少数人是卖命与阎罗的,这些人,则被称作是阎王的死士,只是常人不知他们身份罢了。” “我并非阎王的死士,只是靠着替阎罗杀人赚些钱财而已,若我不想杀人,阎罗也不会拿我如何。” “不过,若是我接下了阎罗的买卖,就必须要全力去完成。否则,那阎王为了阎罗的声誉,便会派人来追杀我,以此达到震慑他人的作用!” 二人出了客栈,便骑马出了城,路上,凌水寒被墨轩问起自己杀手的身份,便与墨轩解释了起来,直到二人来到郊外的一处庄园,凌水寒才不说了。 “这儿就是阎罗吗?这不是农庄吗?” 凌水寒停马在庄园之前,墨轩便朝庄园望去,见庄园四周皆被院墙挡住,让人看不到其中景象,不禁向凌水寒问道。 “这里不过是阎罗在苏州的一处分舵,外表看起来庄园模样,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凌水寒将墨轩放下马去,又将马拴好,便答道:“若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别人这里是阎罗的据点,朝廷还不派玄卫把这里围了?” “哦…” 墨轩点了点头,又问道:“玄卫又是什么?” “玄卫就是朝廷的人…” 凌水寒解释道:“玄卫,又称秦刀玄卫、天秦玄卫或者天玄卫,乃是朝廷所建,直接受命于当今天子,以之对抗武林各门各派。” “玄卫遍布中原,以为朝廷耳目爪牙,而玄卫之身手功力,更是高于武林同辈,常人不敢与之争锋,是以玄卫气势愈发之盛壮!” “现如今,玄卫之盛已是远超各大门派,纵使是九大正派之人,也不敢随意得罪于玄卫…” “原来如此…” 听着凌水寒说了一大堆,墨轩似懂非懂地点头呢喃,还要再问些什么时,凌水寒已是敲响了庄园地大门。 “咚咚咚!” “来了!” 听到门口动静,园内立马传开一声回应,紧接着便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随后大门便被人打来。 只见大门被拉开一条缝隙,里边家丁冒出一个脑袋,朝着门前凌水寒与墨轩打量了一番,便一脸警惕地问道:“敢问二位找谁?” “我是左九。” 凌水寒朝那家丁道。 “左九!?” 那家丁闻声一惊道:“原来是左大爷!久闻大名、失敬失敬!左大爷,您里边请!” 家丁似是认得“左九”,只听此二字,便是换上一副笑脸相迎,却是让一旁墨轩看得一头雾水。 凌水寒的名字,他是从那五毒教之人的嘴里听来的,墨轩一直把这三字当作是凌水寒的真名。可现在,凌水寒却又在这家丁跟前称呼自己为“左九”,却是让墨轩费解不已。 可机智如墨轩,其仅是疑惑了一会儿,便就释然于胸。 “也许是他左手使剑,又喜欢喝酒,才叫自己左九的吧!嗯,一定是这样!” 墨轩心中如是一想,便就确定了。 凌水寒还不知墨轩已是将他名字之中的含义给猜着,只是同那家丁说了几句,便要带着墨轩入园去。 那家丁见墨轩也要同凌水寒一起进门,却是立即出声问道:“左大爷,这是你儿子?” “不是。” 凌水寒摇头道。 “那他就不能和你一起进来了!” 家丁见墨轩与凌水寒没有干系,便直言说着。 凌水寒闻言,正要开口说话,一旁墨轩却高声呼道:“这是我师父!” 话音一落,凌水寒与那家丁神色皆是一滞。 第五十七章:风波未平 那家丁倒也罢了,凌水寒却是一脸惊愕。 “小爷什么时候成你师父了!?” 凌水寒双眼瞪着墨轩,心中这般想着,却没把话说出来。 反观墨轩,却是一脸正经,好似说得煞有其事一般。 方才他见着自己要被拒之门外,心中不免一急,倒是急中生智地说出那句话来。 “啊!原来是左大爷的弟子!” 那家丁呼了一声,看向墨轩的眼神也不同了,又换上笑脸朝凌水寒道:“既然是左大爷的弟子,那自然是可以进去的!” 左九的厉害,这家丁是有过耳闻的,那可是阎罗里有名的高手,而眼前这小孩儿竟是左九的徒弟,那就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了。 别看现在小孩儿年纪还小,有左九做他的师父,假以时日,定然也是仗剑一方的高手,兴许也会替阎罗办事,家丁自然是要巴结一番的。 想到此处,家丁连忙将大门打开,又侧身在旁,好方便二人进门。 凌水寒见状,也不好说话,只是瞪过墨轩一眼后,便拎着布包大步往里边走去,墨轩则跟在他身后。 二人经过前院,便来到院中,只见此间四处都是家丁与江湖侠客,其中不少人见着凌水寒走来,皆是面色不善地看来。 “那是左九,你看他拎着地那布包,莫不是又完成了一桩买卖?” “什么?他便是左九!?” “看他年纪不过二十多岁,怎么看也不像是榜上有名的杀手…” “他后边还跟着一个小孩儿,那又是谁?” “难道,是左九在外边的私生子?” “哈哈哈哈哈!”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私聊着,其中不少也落入了凌水寒的耳中,可凌水寒却好似没听到一般,只是带着墨轩来到了一处大堂之前。 “你就在这里等着,小爷一会儿就出来。” 转身对墨轩说了一声,也不管墨轩答不答应,凌水寒便只身走进了那大堂,又向着堂后走去。 墨轩见着,便来到堂前一边坐下,低头看起了地板。 来此之前,凌水寒可是告诫过墨轩不要乱说乱看的,墨轩便一直记着这话,此时,还是老实呆着,等凌水寒回来的好。 再说凌水寒,他入了后堂,来到一间房中,便见着屋内正候着两人。 只见其中一人生得肥头大耳、肚大腰圆,手上套着各类珠宝金银,竟是一副暴发户员外地打扮。 另一人却是尖嘴猴腮,唇边蓄着八字山羊胡,双手还捅在袖管之中,模样却是像极了一名管家。 凌水寒心知此二人乃是阎罗在此处的头儿,穿着成这样,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所以也不打招呼,只是走到屋中,便将布包放在桌上,又寻着一张椅子坐下。 那二人见着桌上布包,便走上前来,将布包打开,赫然见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 “这便是苏州黑虎帮雷黑虎的首级。” 一旁凌水寒悠悠开口。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又仔细端详了一番,那员外才颔首道:“不错,果然是雷黑虎!” 说完,此人又转而朝凌水寒作揖道:“恭喜左兄又做成了一笔买卖!” 这人年纪三十来岁,却是称呼凌水寒为“左兄”,不禁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凌水寒谦虚一声,摆手道:“莫说多的了,你把近些日的悬赏都告诉我,我想再接上一桩!” “怎地?左兄最近手头紧么?” 听得凌水寒所言,员外轻咦一声,又道:“若是左兄要使银子,我便上报一声,支些银子给你便是!” “不必了!” 凌水寒摇首道:“不过是多了张嘴吃饭,想多赚些银子傍身而已。” “哦?” 闻言,员外一咦,又一脸淫邪地笑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入得左兄的法眼?” “什么姑娘!不过是多了个小跟屁虫!” 凌水寒苦笑答道。 “原来是这样…” 员外见凌水寒答得敷衍,也不再问,只是把手中首级交给那管家道:“你把货装好,快马送去总坛,再去取三千两银票来!” “是!” 管家应了一声,捧着首级便出了屋子。 见状,员外又转过身去,从一旁书柜之上取来一沓纸,又回到凌水寒身前道:“左兄,这便是近日的悬赏,你自己过目下?” 凌水寒却不喜道:“一张张地看太过麻烦了,你还不知我的规矩么?非恶贯满盈者不杀!” “这倒是我的疏忽了!” 员外忙自责了一声,又道:“我这便替左兄筛选。” 说完,员外将纸沓放下,便一张张地翻阅起来。 片刻之后,员外才将选将出来的一小叠纸双手递给凌水寒,满脸堆笑道:“左兄,这些都是符合你要求的,你自个挑挑?” “嗯!” 凌水寒伸手接过,便仔细地查看起来。 “这上面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而且消息都是由天机阁供来的,想来定是不会有错的!” 一旁员外语气笃定地道。 “我知道!” 凌水寒回了一句道:“天机阁的消息,我还是信得过的…” 说完,凌水寒取出一张宣纸,递给员外道:“便是这人吧!” 员外又双手接回纸来,目光一扫,便微讶道:“徐州?” “怎么?有问题么?” 凌水寒问道。 “没!没问题…” 员外忙应了一声,便收起纸来,又道:“既然如此,我便替左兄接下这悬赏了,日期的话,就定在三月之内吧?” 凌水寒略一思索,便首肯道:“两三月,也差不多了,那就这般定下了!” 员外也点了点头,却瞥见先前那管家已是折返回来了。 那管家走到员外跟前,附耳低声道:“货已经上路了…” 说着,管家又从袖袍没探出几张银票,递给员外道:“这里是三千两银票。” 员外接过银票,并没说话,只是点头,又来到凌水寒跟前,将银票奉上,说道:“左兄,你的赏金,共计是三千两!” “有劳了!” 凌水寒将钱一收,也不点数,只是抱拳谢了一声,便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打扰了,告辞!” “左兄慢走!” 员外见状,也不留他,只是答了一声,便同着管家一起,送着凌水寒出了屋去。 来到屋外,墨轩还老实地坐在那儿,凌水寒便向二人拜了一声别,随后就带着墨轩出了庄园。 “这就回去了?” 马上,墨轩扭头向凌水寒问着。 “不然呢?还留在这里过夜吗?” 凌水寒白眼一翻答道。 “我还以为会要很久呢…” 墨轩说道。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能要多长时间!钱货两清了,当然就回去了!” 凌水寒答了一句,又一甩马鞭,那马吃疼,脚步也快了一些。 墨轩见着四周的景致,发现是来时的路,便问道:“我们还是回苏州吗?” “嗯,先回苏州呆两天,然后再去徐州。” 凌水寒两眼盯着前方说着。 “徐州…” 墨轩唤了一声,神色不禁一黯,又道:“你又要杀人了么?” “你管这些做什么?” 凌水寒眉头一皱,似是不耐地说着。 “杀人是不好的,你难道就不能杀人么?” 墨轩却是不管,只是自顾说道。 “我不接买卖,哪来银子过日子吃?” 凌水寒冷声答着。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墨轩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凌水寒出声打断,其遂也不复做声,只是耷拉着脑袋,便随着凌水寒乘马回到了苏州… 到了苏州,一路劳顿,二人便直奔客栈。来到房门之前,凌水寒推门而入,却发现墨轩还站在门口,定定地不动。 “你怎么了?” 凌水寒见状,不禁问道。 “啊!” 墨轩一呼,强作镇静道:“没…没事啊!” 说着,墨轩便迈入屋中,来到桌前倒茶喝水,还自认为凌水寒瞧不出来。 可他模样如此做作,凌水寒又如何瞧不出来? 凌水寒只是轻笑不语,也来到桌旁坐下,又忽地说道:“过两日便要去徐州了,这两天小爷带你在苏州好好游玩一番如何?” “玩?” 墨轩听得眼前一亮,却又立即蔫了下去,只兀自嘟囔道:“能有什么好玩儿的…” 说完,墨轩神色竟显得悲伤无比。 “你又怎么了?” 凌水寒见他如此模样,又出声问道。 墨轩不答,只是摇着小脑袋。 “说嘛!” 凌水寒伸手拍在墨轩小脑袋上,一脸暖笑说道:“有什么事就和我说,我一定帮你解决!” 墨轩见状,心中顿觉一暖,却还是拍开了凌水寒的手,答道:“我…我就是…就是…想我爹娘了…” 凌水寒闻言一怔,又见墨轩说道:“不久前,爹娘还带着我去杭州玩了一天,那是我第一次去杭州,那一天爹娘陪着我,我很开心!” “可是现在,爹娘却不在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想我爹娘了,好想他们!好想!好想…” 墨轩一个人一直说着,却不觉凌水寒已是听得呆了。 凌水寒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墨轩,所以只是沉默不语。 “你爹娘不在了,以后我带你去玩儿!你想玩什么,我都依你,你爹娘要是知晓的话,也会很开心的!” 良久之后,墨轩也不说了,凌水寒却突然说道。 “真的吗!?” 墨轩惊呼一声,似是不信,可面上却满是欣喜之色。 “嗯!” 凌水寒一笑,又点头应着。 “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让爹娘在天上不为我担心!” 墨轩也点了点头,一脸坚毅地说道。 “这样就对了!” 凌水寒笑道一声,又道:“歇一会儿吧,呆会儿我带你去吃晚饭,再领你逛逛这苏州的夜市!” “好啊好啊!” 墨轩欢呼了一声,凌水寒面上的笑意也愈盛了… …… “长老!” 屋中,一位黑衣老妇朝着另一名黑衣人躬身作揖道,这人竟是五毒教教中的长老。 “听说,你这次追查墨家机关之术的任务又失败了?” 黑衣人语气平淡地说着,其言词却是让黑衣老妇心中大骇。 “属下无能,还望长老恕罪!” 黑衣老妇二话不说,当即便跪下喊道。 似是没有怪罪黑衣老妇的意思,那黑衣人也不动怒,只是问道:“说说看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是被墨家逐出来到一名子弟,你带着几十名教内弟子去拿人,竟也能失手,还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长老恕罪!” 黑衣老妇又喊了一声,继而才缓言道:“那墨家子弟似不是寻常人,属下本已将他夫妇二人拿下,奈何无论施加何种酷刑,他二人始终都不肯开口。最后,那墨家子弟竟还发动了一种极为厉害的机关,才使得同去的教内弟子都葬身在了那里!” “那机关遍布整个村子,竟能让地面塌陷,众弟子避无可避,这才丢了性命!” 说完,黑衣老妇便低下头去,不再吭声。 黑衣人闻言,思忖了片刻,才道:“那村子,本座也去看了一番,你所言倒也不虚。” “长老明鉴!” 黑衣老妇连声附和道。 黑衣人却是不理会她,只是叹言道:“不愧是墨家,久居世外、不问世事,却能有此等开山裂地之能,若是此法能为我教所用,我教定能一统江湖、成千秋霸业!可惜此次计划失败,白费功夫不说,大业又是无期了…” “都是属下无能,坏了教中大计!” 黑衣老妇急忙请罪了一声,其眼珠一转,又道:“不过,那夫妇二人虽是死了,但他们还有一子在外!属下当时有派人前去捉拿,只是那些弟子都死了,属下猜想,定是他们遇上了某位高手,被其救了那小子!” “哦?” 黑衣人闻言,轻咦一声道:“竟还有此事?” “弟子都尸身是属下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黑衣老妇颔首肯定道。 “那你可看得出,救走那小子之人,可是何门何派?” 见状,黑衣人不禁问道。 “根据教内弟子身上的剑伤,属下判定,这出手之人,应是青琼山之人!” 黑衣老妇如实答道。 “青琼山!?” 黑衣人闻言一惊,想了片刻,又道:“此次教内派你追查墨家机关之术,不曾得手不说,还使得朝廷察觉…” “一村之性命一夜全无,朝廷定知此事乃武林中人所为,也定会派出玄卫查办!” “玄卫本就不好对付,现如今,青琼山之人竟也插手了此事…” 说着,黑衣人转身看向黑衣老妇,正色沉声道:“有关墨家机关之术一事,就暂且放一放吧,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至于教主那边,便由本座去说吧…” “是!” 黑衣老妇躬身唱诺道。 “不过…” 虽是如此说了,黑衣人却是话锋一转,又道:“墨家机关之术事关重大,我教是势在必得!虽说近日要收敛几分,但那墨家小子却是不能放过!如此,你派人四处打探消息,追查那小子下落,如有发现,便伺机而动,将那小子带回教中!” “是!属下遵令!” 黑衣老妇连忙点头应道。 见状,黑衣人却似并不满意,只见他又冷声道:“鉴于你执行任务失败,此次便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还失手了,后果你是知道的!” 黑衣老妇听得浑身一凛,其额上不禁渗出冷汗,忙叩首呼道:“长老放心,属下这一次定不会令长老失望,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完成教内布下的任务!” 听得此言,黑衣人这才不复多言,于是点头道:“好,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可要记住了!退下吧!” “是…” 黑衣老妇如蒙大赦,又叩谢一声,便退出了屋去,只留下黑衣人一人在屋中… …… 再说苏州城中,凌水寒带着墨轩吃了晚饭,天色却是尚早,依然明亮,二人便打算在城中游玩一番。 二人在城中逛着,看着各种新奇物事,碰见有趣的,就停下脚步看上一看,若是喜欢,凌水寒便掏钱将其买下,等玩得无趣了,便随手一扔,看得墨轩是目瞪口呆。 “怎么,没见过小爷花钱么?” 凌水寒见着墨轩惊讶模样,却是不以为然,反而还颇为得意地说道。 墨轩听得此言,却是一阵无语,心想似凌水寒这般花钱,只怕那几千两,也用不了多久。 凌水寒不知墨轩心中所想,却见着墨轩都不曾要自己给他买东西,便开口说道:“你也别老是看着,告诉小爷,你喜欢什么,小爷买给你!” “嗯…” 墨轩嘴上答应一声,心中却是无感,说实话,他并不是那种对什么事物都充满好奇的小孩儿。 不过,墨轩的目光终究还是被路边的冰糖葫芦所吸引住了… 那日,爹娘带着他去杭州玩时,便给他买过一串冰糖葫芦,此时,墨轩又见着冰糖葫芦,却是触物生情了起来。 凌水寒浑然不觉,还在自顾自地走着,直到走到远处,他环顾左右不见墨轩,便回头望去,这才发现墨轩竟在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跟前站着。 “你喜欢吃冰糖葫芦?” 回到墨轩身旁,凌水寒向他问道。 要说喜欢,墨轩对冰糖葫芦还谈不上喜欢,他之所以驻足在此,只是因为冰糖葫芦让自己想起了爹娘而已。 虽是如此,墨轩还是向凌水寒说道:“叔叔,你可以给我买一串冰糖葫芦吗?” “当然可以!” 难得墨轩竟想花自己的钱了,凌水寒想也不想地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只买一串怎么够?你要是喜欢,便是十串,小爷也给你买了!” 凌水寒显得极为豪气地说着,便来到小贩跟前,掏出一锭碎银,朝着小贩扔去道:“给小爷我来十串冰糖葫芦!” 第五十八章:桥头相遇 那小贩见顾客上门,出手还这么大方,他连忙接着银子,先是喜笑颜开,却又转瞬即逝地换上一张苦脸,朝着凌水寒道:“客…客官,你这银子太大,小的…小的,找不开啊!” “找不开?” 凌水寒问道:“那小爷这银子,能买多少串冰糖葫芦?” 小贩闻言,掰着手指头算了一算,答道:“客官,你这有银子有五两,能买一千串!” “一…一千串!?” 凌水寒自己也不知晓,不禁被这数字吓了一跳,他数了数小贩头顶的冰糖葫芦,顶多也就三四十串,难怪小贩会说他找不开。 “你等等,我再找找…” 凌水寒向小贩说了一声,便伸手往怀里摸了摸,可摸来摸去,却是找不到其他散碎银钱,想必是之前买东西时,把身上的碎银都给花了。 这五两银子已是凌水寒身上最小的一块银子,至于其他的银子,不用想,小贩更是找不开。 不过,凌水寒并非那计较之人,自己没有碎银,小贩也找不开银钱,凌水寒索性也就不要了。 想罢,凌水寒便向小贩说道:“算了,这锭银子都给你,你把你的冰糖葫芦都卖给小爷吧!” “啊…啊!?” 那小贩见凌水寒要把自己的冰糖葫芦都买下来,还道是自己听错了,不禁呼出声来。 “怎么?你还不卖么?” 凌水寒问道。 “卖!” 小贩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当即答道:“当然卖了!” 说完,小贩把手中木杆对着凌水寒一推,说道:“客官您拿好了,这是全部的冰糖葫芦!” 小贩忙不迭地撒开手,生怕凌水寒会反悔一般,下一刻,只见小贩两手捧着银子,一脸傻笑地端详起来,好似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凌水寒也不管那么多,他花钱便是图个快活,眼下自己买到了冰糖葫芦,便取下一串递给墨轩道:“呐!拿去吃,不够还有!” 墨轩一脸惊诧地看着凌水寒,愣愣地接过冰糖葫芦,却是忘了吃。 “还别说,这冰糖葫芦还挺好吃!” 凌水寒自己也取下一串尝了一口,一脸满足地道。 于是,二人一大一小,大的扛着一大堆冰糖葫芦,小的也拿着四五串,又继续逛了起来… 天色渐暗,二人仍是兴致勃勃,玩得满面红光,真是不亦乐乎。 墨轩突然说要去小解,凌水寒便让他快去快回,自己在路边举着冰糖葫芦等他。 辞了凌水寒,墨轩举着两串冰糖葫芦,一路沿街找起了茅房,却怎么也找不着。 不知不觉之间,墨轩走到了一座石桥之上,正要朝对面走去,目光却瞥见一旁的护栏前正蹲着一个掩面而泣地小女孩儿。 那小女孩儿年纪不过四五岁,也许比墨轩还小,却是身着华丽,其头上梳着两条小辫,还搭着几样小首饰,一看便知是那富贵人家的孩子。 只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出门,身边不见家中长辈与下人,墨轩见此,心中不禁奇怪,便走到小女孩儿跟前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哭?” 小女孩儿听到声音,只是抬起头来瞧了墨轩一眼,也不答话,又继续哭了起来。 这一哭,引得桥上行人纷纷侧目,有些人还道是墨轩欺负了人家小女孩儿,竟向着墨轩怒目瞪来。 墨轩顿时大窘,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向小女孩儿问道:“你别哭呀!我不是坏人,你爹娘呢?” “我…我…不…我不知道…” 小女孩儿终于答话了,声音却是哽咽个不停。 闻言,墨轩才知小女孩儿是与家人走散了,便向小女孩儿安慰道:“你别害怕,你爹娘一定在找你,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过来的!” 墨轩虽是如此说了,可小女孩儿毕竟年纪不大,此时她与家人离散,心中正是难过,岂会只因墨轩一句话便心安? 只见小女孩儿小嘴一撇,竟是又哭出了声来。 墨轩心中着急,可他也劝不住小女孩儿,情急之时,他瞧见手中的冰糖葫芦,脑中忽地灵光一闪,便将冰糖葫芦凑到小女孩儿面前,说道:“你不要哭了,我请你吃冰糖葫芦,可好吃了!” 小女孩儿闻言,止住哭声,一双水灵大眼不禁看向了墨轩手中的冰糖葫芦。 那冰糖葫芦被红糖包着果肉,显得晶莹剔透,小女孩儿只是瞧了一眼,便被勾起了腹中馋虫,嘴角竟还淌下了一丝银线。 小女孩儿在此哭了也不知有多久,此时早已是饿坏了,眼下她见着如此可口地冰糖葫芦,不禁食指大动,连哭也给忘了。 “这个…是给我吃的吗?” 小女孩儿抹了眼泪,看着墨轩问道。 声音婉转、煞是动听。 墨轩见她不再哭了,心中一松,又笑答道:“当然是给你吃的了!” 说完,墨轩将一串冰糖葫芦放到小女孩儿手中,又坐到小女孩儿身旁,朝其扬了扬另一串冰糖葫芦,说道:“我和你一起吃,陪你在这里等你的爹娘。” 小女孩儿没回话,只是接过冰糖葫芦,便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发现这冰糖葫芦香甜可口,竟是无比美味,不禁眯眼一笑,才向着墨轩说道:“谢谢哥哥!” 这一笑,眉目如画虽谈不上,但小女孩儿模样可爱,墨轩竟是看得一愣,老一会儿后才憋出一句“不客气”。 “嘻嘻!” 见状,小女孩儿又是一笑,便自顾地吃起了冰糖葫芦… …… 路边,凌水寒正举着冰糖葫芦等着墨轩,可他左等右等,墨轩却是迟迟未归,其不禁忧心自语道:“这小鬼,不过是上个茅房,怎么还不回来?” “难道是出事了!?” 忽地,凌水寒神色一凛道:“糟了!五毒教!?” 话音方落,凌水寒便要去寻墨轩,却被几名衣装鲜艳的女子团团围住。 这几名女子面着艳妆,其胸前衣襟也是极低,一对双峰呼之欲出,让人看得一阵面红耳赤,可几人却是丝毫不在意,反而更加昂首挺胸,好似要让别人看个仔细。 “哎呀!这是哪家的俊公子,怎么在路边卖起就冰糖葫芦?” “小哥,你这冰糖葫芦怎么卖啊?” “干脆全买给我吧,公子,你可否把这些冰糖葫芦送到我家去?” …… 几名女子围到凌水寒身旁,你一言、我一语的,出言轻挑之时,竟还伸手挽住了凌水寒的胳膊,任凭身躯靠在凌水寒身上,还不住地摩挲着。 其中一名女子指尖滑过凌水寒的面庞,又冲着凌水寒抛去一记媚眼,**裸地送着秋波,其舌尖舔舐着红唇,俨然一副要把凌水寒吃掉地模样。 周围行人见状,纷纷停下脚步看起了热闹,还有不少人冲着几人吐着摇头晃脑,大喊着“有辱斯文”、“有伤风化”之词。 凌水寒被眼前阵仗吓得大惊失色,又见着众人指点,不禁羞愧难当,但见他不停挣扎,还大声喊道:“姑娘,几位姑娘!小爷不是卖冰糖葫芦的,你们找错人了,这冰糖葫芦也是我买来的!小爷不卖、不卖的!” 听闻凌水寒所言,几名女子皆是一笑,却是不管,只是说道:“找错人?怎么会!这大街之上,就属小哥面貌最俊,我们姐妹几个断没有找错人!” “就是,公子,你不卖冰糖葫芦也没关系,你告诉妹妹,你卖什么,妹妹都会买下的!” …… 几名女子又嬉戏开来,听得凌水寒面色骤变,他心知自己纵使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为今之计,还是先脱身为上! 何况,墨轩许久未归,也不知遇上了什么,凌水寒也定是要去找他的。 想罢,凌水寒虽是不愿伤人,却也不顾不上那般多。 只见他暗里运功于臂,双臂猛地一挥,震开了几名女子,便趁机飞身逃离。 几名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比得过内功深厚的凌水寒? “哎呀!!” 她们受得凌水寒内力所震,纷纷惨呼一声,便向着后边倒去,跌倒在地。等到几人缓将过来,再看向凌水寒时,才发现凌水寒早已不见了身影,大街之上,只余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看,看什么看!?” “没见过啊?要不要晚上来醉风楼,老娘让你看个明白,看看是你家婆娘的大还是老娘的大!?” 几名女子对这四周目光毫不在意,反而冲着几个盯着她们色眯眯看的人破口大骂道。 那几人被几名女子说得掩面而走,几名女子见状一笑,好似那斗胜的公鸡,昂着脑袋扬长而去… …… 半天之后,天色已是灰了,只余西方还能隐见一丝夕霞。 石桥之上,墨轩与小女孩儿终于吃完了手里的冰糖葫芦,这小女孩儿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似是在回味着。 “哥哥,你怎么也是一个人,你也和家人走散了吗?” 看着墨轩,小女孩儿轻声问了一句,兴许是吃了糖,那声音显得更甜了。 “我——” 墨轩张口便要回答,却是想到了父母。 “不是…我只是想找茅房,才经过这里的。” 向着小女孩儿微微一笑,墨轩答道。 “那你不怕憋不住吗?” 小女孩儿闻言,捂着小嘴笑了一声,又问道。 “憋不住?” 墨轩疑了一声,又感受了一下腹内,答道:“现在…好像…也不是那么想上茅房了…” “嗯…” 小女孩儿应了一声,赶忙结束了这羞人的话题。 墨轩也觉得说这话题不好,于是赶紧在脑中想其他的话来说,想了一会儿,墨轩扭头便道:“对了!我叫墨轩,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秀清。” 小女孩儿,也就是慕容秀清,答着。 “哇!” 墨轩惊呼了一声道:“你的名字竟然有四个字!” “四个字很奇怪吗?” 慕容秀清小脑袋一歪,不解地问道:“我爹爹的名字也是四个字啊!” “我的名字只有两个字…” 墨轩竖着两个手指头说道:“慕——慕容…秀清,哎呀!好拗口的名字,你姓慕吗?” “我姓慕容!” 慕容秀清似是不喜欢别人乱解她的姓名,不禁鼓着小脸,气呼呼道。 “世上还有姓两个字的!?” 墨轩少见多怪地说着。 “当然有了!” 慕容秀清小脸一昂道:“不止慕容是两个字的姓,还有司马、诸葛、上官、皇甫、东门、南宫,还有一大堆,数都数不过来,都是两个字的姓,这叫复姓!” “你知道的可真多!” 墨轩见识不如人,不禁悻悻道。 “这些都是书上有的,我只是看过,算不得什么。” 慕容秀清倒是谦逊。 “你叫墨轩,是哪个墨?哪个轩?你能写给我看看吗?” 这下,轮到慕容秀清好奇地问了。 “可以!” 墨轩点头,便捻着冰糖葫芦的竹签,在地上石板写出了“墨”、“轩”二字。 墨轩虽然贪玩不肯念书,但还是被他娘逼着把字给练会了,“墨”、“轩”二字虽然复杂难写,但墨轩写过多次,此时自然是难不住他。 “原来是这两个字啊!” 见着墨轩写完,慕容秀清嘀咕了一声。 “该你了!” 墨轩看向慕容秀清,说道:“你的名字又是怎么写的?” 闻言,慕容秀清也不扭捏,她也学着墨轩的样子,拿起竹签在地上写着,嘴里还念道:“慕二仪之道,继三光之容…窈窕为秀,蕙心为清…” 慕容秀清说的什么,墨轩不懂,此时的他,两眼正盯着眼前小姑娘的侧面愣神。 墨轩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他只知道,眼前的侧容好看,好看得紧,以至于自己的目光都不想挪开半分。 “这就是我的名字…” 慕容秀清写完了名字,转过头来,却见墨轩根本没有看自己写字,反而是盯着自己看得出神,不禁问道:“你看着我干嘛?” “啊!没什么!” 墨轩回神,面色一红,忙别过脸去,不敢继续看慕容秀清。 慕容秀清也红着小脸,不说话了,墨轩不愿二人没了交谈,便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四岁。” 慕容秀清问道:“你呢?” “我今年五岁!” 墨轩见自己大了一岁,颇感得意地道。 “看来我叫你哥哥是没叫错了,我还怕你会比我小呢…” 慕容秀清也是一笑。 墨轩见状,不禁又看得呆了。 “哥哥,我告诉你个秘密…” 慕容秀清忽然一说,墨轩听着一愣,不由问道:“秘密?什么秘密?” “我身上有一朵花儿!” 慕容秀清颇为得意地说道。 “这算什么秘密…” 墨轩听得两眼一翻,他还道慕容秀清会说什么样的秘密,原来就是一朵花儿。 不过,墨轩还是打算配合她一下,于是又道:“花儿呢?花儿在哪儿?给我看看…” 说着,墨轩还在慕容秀清身上左右打量,想要看看慕容秀清把花儿藏哪儿了。 “我说的花儿不是普通的花儿!” 见墨轩模样,慕容秀清不禁心急道。 她如此一说,墨轩倒是眼前一亮地来了神,只见他问道:“那是什么花儿?” “是一朵兰花,长在我的身上,生下来就有了。” 慕容秀清答道。 “人身上还能长花儿!?” 慕容秀清语出惊人,此事简直是闻所未闻,墨轩不禁大惊道。 “嗯!” 慕容秀清点头道:“就长在了我的脖子后面,不信你看!” 说着,慕容秀清便撩起身后长发,指着自己的后颈。 墨轩伸头看去,只见慕容秀清后颈之上果然有着一朵兰花,活灵活现,好似真的一般。 见此,墨轩只觉神奇之余,不免多看了两眼,随后便收回目光,正要说话,却忽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看去,墨轩只见自己身后站着几名小乞丐,正是前两日在杭州城外救下的那几个小孩儿。 “你在干嘛?叫你都不应!” 叶子一脸奇怪地打量着墨轩问道。 “啊?你有叫我吗?” 墨轩指着自己讶道。 “当然有啊!” 叶子说着,伸手一指桥下,又道:“在那里我就看到你了,叫你,你没听到,我就一路叫过来,可你就是不回头,没办法,我只好拍你一下咯!” 墨轩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时,慕容秀清来到墨轩身旁,看着叶子几人,向墨轩问道:“哥哥,他们是你朋友吗?” “算是吧!我们只见过一面,但是他救过我的命!” 不待墨轩回答,叶子便先一步答着。 叶子生性重情义,墨轩救过他一命,他自是会记得一辈子的。 “原来是这样…” 慕容秀清恍然颔首。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叶子,你呢?” 叶子突然向墨轩问道。 “我叫墨轩…” 墨轩答了一声,又指着慕容秀清道:“她叫慕容秀清。” 音落,慕容秀清也向着叶子几人报之一笑。 虽说叶子几人是乞丐打扮,但慕容秀清却没有丁点看不起他们的意思,此举倒是换来了叶子几人的好感。 “你们在这里干嘛?” 记下了二人的姓名,叶子又问了一句,说完,他还向着四周张望了几眼,问道:“上次和你一起的大侠呢?” “大侠?” 墨轩疑了一声,不禁惊呼道:“糟了!” 他陪着慕容秀清在这里等她家人来寻,却是忘了凌水寒还在等着自己。 念及此处,墨轩正要开口,却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呼唤,并且越来越近。 “清儿!” “秀清!” “小姐!” “清儿,你在哪儿啊!?” …… 几人都听到了呼喊,慕容秀清也是。 只见她面色一喜,其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几个左右张望之人的身上,登时招手大喊道:“娘,我在这儿!” 几人之中,一名华衣妇人听到喊声,立马侧首望来。 她见到慕容秀清在站在桥上朝她招手,不禁大喜过望,拔腿就朝着慕容秀清跑来。 “秀清,清儿!你怎么跑这来了!?可急死娘了!” 来到慕容秀清跟前,华衣妇人一把便将慕容秀清揽在怀中,一个劲地哭声泣道。 “娘,清儿也好想你啊!” 与母亲重逢,慕容秀清压抑不住心中难过,也放声哭了出来。 一旁,墨轩见着她们母女相聚,心中替慕容秀清欢喜之时,还夹着一丝难过与羡慕… 其实不光是他,叶子几人也是如此,他们皆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便彼此相依为命,至于其父母的容貌,怕是早已记不清了吧… 第五十九章:客栈夜话 “清儿,快让娘看看,有没有伤着哪里!?” 哭叙了担惊受怕的思念,华衣妇人便上下仔细瞧起了女儿,生怕女儿哪里磕着碰着了。 虽说母凭子贵,但自己这个女儿,可是集全家宠爱于一身,丝毫不逊于她的两个哥哥。此次女儿走失,老爷可是发了极大的脾气,还打了华衣妇人两巴掌,眼下见着女儿无事,华衣妇人这才心安,回去也好有个交代,不至于失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娘,你放心吧,女儿没事儿!” 母亲如此关心自己,慕容秀清心暖之余,抹去眼角泪珠,也出言宽慰起了母亲。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闻言,华衣妇人复又将女儿搂入怀中,一个劲地念叨着。 “娘,都是哥哥在这儿陪着女儿,女儿才等得娘来找我的!” 慕容秀清钻出母亲怀抱,指着墨轩说着。 若非墨轩在此陪着她,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又找不着回家的路,若是走得更远,又或是被人牙子抓了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听得女儿之言,华衣妇人心中讶异,便顺着女儿所指瞧去。 只见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正与几名年纪相仿的小乞丐站在一起,一脸羡慕地看着自己母女二人。 见此,华衣妇人却是面露嫌厌,皱眉斥道:“清儿,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可以和这些要饭的在一起?要是他们害着你了怎么办?” 叶子几人倒也罢了,他们本就是小乞丐,可墨轩却不是,他虽说衣着平凡,却不至被人当作乞丐,只是华衣妇人见他与叶子几人站在一处,才把他们看作是一伙儿的了。 华衣妇人这般想,慕容秀清却不然,就算是墨轩也是一副乞丐打扮,但墨轩照顾着她,故此,慕容秀清也不会对其嫌恶。 “娘,哥哥他不是坏人,他还给我吃冰糖葫芦了呢!” 母亲对墨轩有成见,慕容秀清心中有些不平,却不好明言,只能如是说着,以此希望母亲能对墨轩改观。 “什么!?” 华衣妇人听得女儿竟吃了别人给的东西,不禁面色大变道:“清儿!你怎么可以乱吃别人给的东西,万一吃坏了身子怎么办!?” 说完,华衣妇人还向墨轩瞪去一眼,又恶狠狠地道:“臭小子,谁让你接近我女儿的!?若是我女儿有个万一,我便叫人剁了你喂野狗!” 言罢,华衣妇人也不等墨轩开口,便抱起女儿交与身后丫鬟,领着丫鬟家丁离开了此处。 丫鬟怀中,慕容秀清看着与自己渐渐远离的墨轩,竟是差些哭了出来,她挥着小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是什么也抓不住。 “哥哥…” 啜泣了一声,慕容秀清想要下地,却是无法。 下一刻,墨轩矮小的身影被人群所遮挡,慕容秀清也被丫鬟抱着下了石桥,再也看不见了… …… “我以为她是你妹妹,原来她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看着望向远处的墨轩,叶子伸手搭在墨轩肩上说道。 闻言,墨轩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不走么?” 墨轩不答话,叶子又问着。他是想去找凌水寒,想要墨轩带路而已。 “走吧。” 平复了心神,墨轩回头看向叶子,平淡地说着,便抬足朝与慕容秀清相反的方向而去,这才是他来时的路。 可走了没几步,墨轩就见着桥下有一人举着冰糖葫芦,朝着自己这边而来。 是凌水寒,他寻来了。 “我说你个小鬼,不过是上个茅房,去了都一个时辰了,天都黑了!你怎么跑这来了?” 凌水寒来到墨轩跟前,见着墨轩无事,他心中一安,便出言责问着。 说完,他又看见叶子几人,不禁微讶道:“诶?是你们几个小鬼!” 叶子见着凌水寒,顿时大喜过望,朝着凌水寒便拜道:“师父!” “停!停停停!” 凌水寒忙摆手止道:“小爷何时又成了你师父了?” “我想跟着师父学武,还请师父收我为徒!” 叶子朝凌水寒跪拜喊道。 音落,小不点儿同着另外两名小乞丐也朝着凌水寒跪了下去。 见状,凌水寒不禁大感头疼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要拜小爷为师?” 说着,凌水寒又指着墨轩继续道:“这小鬼要拜小爷为师,小爷都没答应,现在你又来凑热闹!” “啊?你们不是师徒的吗!?” 凌水寒与墨轩竟然不是师徒,这是叶子没想到,他见墨轩救自己时身手不凡,年仅五岁便能将那人牙子打退,还以为是凌水寒教他的功夫。 “小爷何时说过我们是师徒了?” 凌水寒反问一声,说道:“他不过是小爷的…酒僮…对!酒僮!专门替小爷打酒而已,可不是小爷的徒弟!” 听着这话,墨轩不禁白眼一翻,但见着叶子疑惑目光瞟来,他还是点头承认道:“叔叔的确不是我的师父,只是他救过我的命,我跟着他只算是报恩。” 见墨轩承认得如此干脆,叶子便是信了,其面上失落的神情一览无遗。 叶子失望不失望,凌水寒可是不管,他本就不愿收二人为徒,也不想去宽慰二人,只盼二人拜师之心死得不能再死最好。 “来,吃冰糖葫芦!” 既然不去理会叶子,凌水寒闲来无事,便取下几串冰糖葫芦,送给小不点儿他们吃。 小不点儿几个孩子站在叶子身后,叶子与凌水寒谈话他们也插嘴不上,此时见着有东西吃,几个孩子倒不客气,接过冰糖葫芦就吃了起来。 他们平日里连温饱都是问题,自是没有吃过这冰糖葫芦,这下尝到了冰糖葫芦的滋味,其面上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你们难道从杭州起,就一直跟着我们到这儿?” 看着小不点儿吃冰糖葫芦开心地模样,凌水寒心神一动,忽地想到了什么,便如此向叶子问道。 他带着墨轩去阎罗分舵之事,可不想被他人知晓,若是被玄卫追查到了什么,从此便是亡命天涯的日子。 至于墨轩,其父母已是双亡,无依无靠地,只能跟着自己,平日里有自己盯着,倒是不怕墨轩泄露出去什么。 “那天你们先走后,我猜你们会来苏州,就和他们来了…” 叶子干脆地回答着,却不见凌水寒听他所言,剑眉顿时一挑。 “你们骑着马,我们哪里追得上,也只是刚到苏州,还想着在城里转一转,就正好遇见了墨轩。” 叶子又继续说完了后边的话。 至此,凌水寒这才算放下了心,还暗骂自己小心过了头,竟连几个小乞丐都提防,却不想他们几个小孩儿,怎么可能追得上骑马的自己。 “那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凌水寒虽是不愿收叶子为徒,但毕竟与他打过一次照面,此次又在苏州城中相遇,也算是有缘,出于好意,凌水寒便如是问道。 闻言,叶子神情又是一黯。 他本是想拜凌水寒为师,从此勤学武艺,可如今凌水寒不愿收他为徒,今后之事,他还真没考虑。 “我不知道…” 叶子丧气答道:“也许,就先在这苏州城中呆上一阵吧…” “我哥哥在杭州被官府抓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想过阵子再回杭州去看看。” “你哥哥被官府抓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凌水寒好奇问道。 叶子便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番,凌水寒听后,面露恍然,又道:“你放心,此事不是大事,你哥哥不过只是一个小孩儿,官府一定不会为难他的,兴许过上几天,便会放他出来了。” 话虽如此,但叶然如今也不知好坏,叶子又如何心安? 但凌水寒出于好心来安慰自己,叶子还是向他道了一声谢谢。 “你们今晚有住处吗?” 见着天色已是全黑,城中四处皆挂起了灯笼,凌水寒便向叶子问起。 “没有…” 叶子摇头笑道:“我们寻处巷子躺着便是一夜,哪用得着什么住处?” 凌水寒闻言,心中只觉难受。几人不过是孩子,正是向着父母撒娇的年纪,却只有流落街头、相依为命。 于是,凌水寒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几声闷响自叶子几人腹中传来。 “咕噜…” 闻声,凌水寒问道:“你们还没有吃饭的吧?” “嗯…” 叶子低头尴尬道:“我们身上的钱正好用完了…” 凌水寒见状,面上一阵苦笑,说道:“饭不吃可不行…走,小爷今儿个兴致好,便请你们吃上一顿饱饭!” “真的!?” 凌水寒说要请自己吃饭,叶子几人顿时大喜。 “自然是真的!” 凌水寒环臂于胸道:“不光管饱,小爷还要带你们住客栈!” “客栈!” 叶子几人听得二字,两眼不禁放光。 久闻那客栈有着舒适的床,还有热水泡澡,这对寻常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叶子几人来说,却是做梦也不敢想的。 “谢…谢谢…” 食物和客栈的诱惑摆在眼前,叶子想不出拒绝的由头,但总归是别人给予自己的,叶子还是礼貌性的道了一声谢,尽管语气有些吞吐。 尽管语气有些吞吐,但这一声谢,凌水寒很是受用,他把冰糖葫芦往肩上一抗,大手一挥,便要领着几个小屁孩儿上酒楼去。 这时,不远处有一名小姑娘正指着凌水寒扛着的冰糖葫芦,向父母央求着什么,她父亲说了几句,便离了女儿,朝着凌水寒走来。 “我要买一串冰糖葫芦。” 男子走到凌水寒跟前,朝凌水寒竖着一根手指说道。 闻声,凌水寒一愣,左右望了一眼,也竖起一根手指,指着自己问道:“你在跟我说话?” “你这人好生奇怪,不是跟你说话,我跟谁说话?” 男子瞥了凌水寒一眼,疑惑地问了一句,又不耐烦地道:“给我一串冰糖葫芦,还做不做生意了?” “不做!” 自己又被人当作卖冰糖葫芦的了,凌水寒胸中气不打一处来,不禁吼道:“小爷本来就不是卖冰糖葫芦的!” 不过是好心给墨轩买个冰糖葫芦,都怪那小贩找不开自己的银子,要不然,凌水寒也不用扛着这么多冰糖葫芦满大街地跑。 “这冰糖葫芦不是个好东西,以后一定不能再买了!” 打定了主意,凌水寒如是想道。 赶走了男子,顶着几个小屁孩儿地哄笑,凌水寒扛着冰糖葫芦,顶着满面地黑线,向着桥下走去… …… 夜里,几人吃过了饭,凌水寒便早早去歇息了。他可不似几个小孩儿精力旺盛,夜里的时间,还是美酒梦周公来得妙。 凌水寒既已睡下,墨轩倒不好留在房里,以免吵着了凌水寒睡觉,而且那股酒味,墨轩也是受不来的。 于是,墨轩来到隔壁的房间,这里有叶子与小不点儿,还有另外两个小孩儿,墨轩也算有了玩伴儿。 “你怎么来了?不睡觉吗?” 拉开房门,叶子见着墨轩,不由得问道。 “叔叔喝了酒,一屋子的味儿,我睡不着…” 墨轩撇嘴说着,又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隔壁的房间。 叶子听着一笑,便让出路来,好让墨轩进屋。 “轩哥哥!” 屋内,小不点儿坐在床上,她见到墨轩进屋,便甜声叫着。 “嘿嘿…” 墨轩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傻笑两声,表示回答。 “你们这是在干嘛?” 见两个小孩儿抱着他们自己的胳膊左右瞧个不停,墨轩不禁问道。 “他们只是从没洗过这么舒服的热水澡而已…” 叶子走到墨轩身旁说道:“我刚洗完那会儿,也是这样一直看。” 墨轩这才发现,叶子几人相比之前,确实是干净了许多,还换上了凌水寒给他们买的布衣,虽是样式寻常,但总的来说,人是清爽了,其模样与之前小乞丐的打扮简直是云泥。 “原来你长成这样,还挺好看的。” 盯着叶子的面庞看了两眼,墨轩没头没脑的蹦出这么一番话来。 “咳咳!” 叶子被墨轩这话噎得一阵猛咳不止。 墨轩见着一笑,也不说话,只是来到窗前,打开了窗,看起了星空。 晴夏的星空,繁星闪烁,星光也格外明亮,更让墨轩心安。 “你说他救过你的性命?”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叶子来到墨轩身旁,看了一眼天,便开口问道。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凌水寒,叶子知道墨轩听得明白。 “是的。” 墨轩点头。 “怎么救的?你也遇上坏人了?” 叶子还道墨轩也是遇上了人牙子。 “嗯…” 五毒教的人也是坏人,墨轩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点了头。 “我爹娘被坏人杀了,坏人又来追我,叔叔杀了坏人,救下了我。” 墨轩说的粗略,但足够交代清楚了。 提到了墨轩的伤心处,叶子心中过意不去,便道:“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墨轩倒是不介意。 “我明白你的心情…” 叶子搭着墨轩的肩膀说着,他好像老喜欢伸手去搭墨轩的肩。 “我们都是没有父母的孤儿,如果以后你遇到困难,我一定会帮你的,何况你还救过我!” 叶子的小脸没有表情,他说得很是认真,给人以一种深信不容质疑的感觉,会让人信服。 “谢谢你…” 墨轩笑答道。 叶子也还了一笑。 “你为什么也想拜叔叔为师?” 这下,倒是轮到墨轩发问了。 “想要学好武功,保护我身边的人!” 叶子不假思索地回答着,神情很是坚毅,又反问道:“你呢?” “我想为我爹娘报仇!” 墨轩答得也不假思索,神情更加地坚毅。 “可是他谁都不收…” 叶子无奈地摊了摊手,模样倒是有趣。 “我一定要拜他为师!” 墨轩却是不服输,语气中满是固执劲。 “就算叔叔不肯收我为徒,我也要拜其他人为师,学好武功,为我爹娘报仇!” 叶子听得嘴巴张着,动了动,却是没说什么。 见状,墨轩竟学着叶子的样子,伸手搭肩说道:“如果我以后学好武功,我一定教你!” “我看你现在的武功就挺厉害的,至少比我要厉害!” 想着当日墨轩救自己时的情形,叶子看着不比自己矮多少的墨轩,又道:“我只会胡乱打,你比我小不了多少,我比不过你。” “那是我爹爹教我的武功,是家传的。” 墨轩解释道。 “那你爹一定也是一名很厉害的大侠!” 叶子瞪眼说道。 不知为何,叶子一说到“大侠”二字,就会显得格外地激动亢奋。 “那是当然了,我爹爹可是最厉害的!” 墨轩傲傲然道,说完,又垂首叹道:“可是,我爹爹教我的功夫我都没有练好,都不能替我爹娘报仇…” “一定会有机会的!” 叶子鼓励道。 “嗯!” 墨轩奋力点头道:“我要把爹爹教我的武功练好,再学会其他厉害的武功,这样才可以报仇!” “我们支持你!” 叶子说了一声,才突然想到,身后不知何时竟没了动静。 二人一同转头看去,只见小不点儿他们三个人早就已经睡着了。 见此,二人相视一笑,墨轩说要回房休息,叶子便送他出了房间。 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ytt 第六十章:飞雪御风 两日后,凌水寒带着墨轩,辞了叶子几人,向着徐州而去。 那日,凌水寒在阎罗的苏州分舵接了一桩买卖,买主要杀之人在徐州,出价竟高达五千两白银,比那黑虎帮帮主雷黑虎的人头还多两千两! 如此大的买卖,凌水寒自然不会拒绝,若是事成,五千两又够他用上许久。 对此,墨轩也是知晓的。 凌水寒上次杀的人好像叫雷黑虎,这人作恶多端,死了便死了,但这次凌水寒又要杀人,他却是不愿凌水寒滥杀无辜,只是墨轩不知该如何劝阻,所以这一路上,墨轩都不曾开口说话,一副闷闷不乐地模样。 凌水寒知他心中所想,但无可奈何,买卖已经接下,自是没有放弃的道理,若是不做了,赚不到钱不说,阎罗的规矩也摆在那儿的,自己到期交不了差,阎罗断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故此,凌水寒也没有与墨轩解释什么,只是埋头赶路,等到了徐州,已是七日后了。 …… “小二,有酒吗?” 到了徐州城门外,凌水寒并不急着入城,他寻了一处歇脚饮茶的地方,刚一坐下,便向小二呼道。 那小二见着生意上门,登即便迎了上来,等他听着凌水寒所说后,却是一脸为难地道:“客官,小店只有茶水,并不卖酒,你看这…” 闻言,凌水寒面色一沉,显然是心情差了。 强压下了腹中的酒虫,凌水寒挥了挥手,颇为不悦地道:“诶诶!算了,就上一壶茶吧…”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得了吩咐,吆喝一声,便去准备壶碗。 见着小二下去,凌水寒忽觉无趣,便看向墨轩,只见墨轩呆呆坐着,双眼无神地看着桌面。 “怎么,还不肯与小爷说话?” 轻推了一下墨轩,凌水寒似笑非笑地问道。 “不知道和你说什么…” 瞪了凌水寒一眼,墨轩别过脑袋,没好气地道。 凌水寒见状,也不气恼,反而十指相扣地枕着脑袋,悠悠然地道:“天底下日日皆有人死于非命,凉州叛乱,死去之人成千上万,若是人人都似你这般,那还不如早去投胎的好!” “这不一样!” 墨轩急口道。 “有什么不一样?” 凌水寒故意问道。 “别人没招你惹你的,你为了钱就去杀他,就是不对!” 墨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这么说着,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凌水寒闻言一笑,从心底里发出的笑,他头一次发现,眼前这个五六岁的小孩儿竟然这么可爱。 “若我杀的是坏人呢?” 凌水寒试探般地问道。 “坏人?” 听到这话,墨轩一脸地不解,难道这次他要杀的又是坏人? “小爷的规矩便是——非大奸大恶之人不杀!徐州里那个人该杀,死十次也不为过,所以小爷才来收他性命…你以为小爷真是那滥杀无辜之人?” 看墨轩这执拗的性子,凌水寒干脆不再隐瞒,索性便在今日与他说明,省得墨轩整日里胡思乱想的。 “真的?” 墨轩似是不信。 “小爷何时骗过你?” 凌水寒昂首傲然道。 不料墨轩听他说了这话,顿时一脸幽怨地道:“前两天在那庙里,你就骗我说外面有老虎…” “咳…咳咳!” “那是开玩笑的,作不得数…” 凌水寒握拳于唇前,涨红着脸道。 这时,正巧小二端着茶壶过来,凌水寒连忙接过茶壶倒水,一饮而尽,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小二,上壶好茶,本姑娘不差钱!” 忽闻一旁传来一阵动听妙音,凌水寒转头看去,便见一名身着粉装的年轻女子坐在了隔壁桌。 仔细看去,这女子面容娇美,算得上上乘之姿,其眉宇虽显稚嫩,但却多了几分精怪,少了几许柔弱,其年纪,想来不会超过二十岁。 “啪!” 粉装女子刚一落座,便将其随身佩剑置于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凌水寒瞧得双瞳一缩,那剑,不是凡品! 接着,那粉装女子又从怀里取出一块硕大的银锭,足有半个拳头那么大,怕是不下十两! 银锭还是新银,崭新崭新地那种,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晃得人两眼生疼。 “唉…” 轻叹一气,凌水寒只是端碗饮茶,却让墨轩一头雾水。 叔叔这是叹的什么气啊? “极品,极品啊!” 墨轩还在不明觉厉之时,另一桌却响起一声赞叹,循声望去,只见三名汉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粉装女子,其中一人还搓着双手、竖着拇指说着,也不知他说的是粉装女子,还是说的那把剑。 三名汉子皆是相貌平平,但他们腰间都带着兵刃,上边还有着血垢,也不知存在了多久,一看就知道三人不是什么善茬。 接下来的一幕,在场之人好似都已猜到,皆是埋着脑袋、闷不做声,那茶铺小二,也已躲得极远,不敢近身。 这偌大的地方,只闻树上吱吱虫鸣。 唯独凌水寒不同,他依旧是坐直着身子,不偏不倚,自顾地饮着茶碗里的茶。 小姑娘武功平平,到底年纪小了,少了许多行走江湖的经验,这财不外露的道理都不知道… 心念一句,凌水寒轻放下茶碗,茶碗落在桌上,发出轻轻地一声叩响。 下一刻,那三名汉子已是起身,朝着粉装女子走去。 见状,凌水寒微微摇头,又忽地看向墨轩。 只见墨轩正撅着小嘴,目光愤愤地盯着三人。 心中惨呼一声“这个小祖宗”,凌水寒一手按在墨轩手上,沉声说道:“臭小鬼!小爷可给你提个醒,上次那两个人牙子倒也罢了,这三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鸟,你要是再敢学那戏文里的逞什么英雄,死了小爷可不替你收尸!” 闻声,墨轩正要还嘴,却被凌水寒眼神一瞪给止住,便只好作罢。 “小姑娘,出门一人在外,也没个照应的,要不要大爷陪陪你啊?” 那三人走到粉装女子跟前,三人依次坐下,四人正好将木桌四边坐满,其中一人伸出手来,嘴里一边说着,手上便向粉装女子的柔荑摸去。 粉装女子见那人伸手摸来,也不慌张,但见她螓首一偏,竟是避过了那只手。 三人见此,皆是一愣。 这小姑娘被自己三人围住,没有吓得花容失色已是出奇,反而表现得极为镇定? 不仅是如此,那粉装女子还笑靥如花地向三人说道:“久闻‘鬼哭三煞’之名,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话音方落,三人面色齐齐大变! “你是何人!?怎会识出我们身份?” 一人立身指着粉装女子喝问道。 “怎么,你们鬼哭三煞敢在光天化日调戏本姑娘,难道还不会去打听本姑娘的名号?” 粉装女子嗤笑一声,却是看也不看三人。 一人看得粉装女子如此目中无人,不禁勃然大怒,只见他一把抄起腰间大刀,便是一刀直朝粉装女子天灵盖剁去! “老子今天不管你是谁,都叫你作老子刀下鬼!” 这一刀声势惊人,粉装女子面上虽是古井无波,但心中却是不敢小觑。 她飞身从凳上跃起,朝着后方闪身而去,还不忘拿走桌上兵刃。 “哐啷!” 大刀被粉装女子避过,落在了木桌之上,那木桌登时四分五裂,剩了一地碎木。 “杀人了!跑啊!” 周围百姓见到此处打架,也不知是听谁呼了一声,便向着四周散去,许多茶客还不曾付得茶钱,那茶铺见着客人逃走,却是如何也劝不住,不禁倒地大哭起来。 墨轩见着众人四散,他不知是去是留,不禁看向凌水寒,却见凌水寒正一脸镇静地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对四周情形视若未见,只是饮着碗中茶水。 “叔叔喝了这么多水,难道不要上茅房么?” 墨轩腹诽一声,倒也安分坐下,凌水寒如此模样,墨轩倒也不怕,有叔叔在此,足以保证自己无事,便是五毒教亲临又如何?不过是有来无回罢了。 再看那粉装女子,她闪身躲过一刀,待到站定之时,已是拔剑在手,她瞧了一眼满地的碎屑,心中暗呼一声好险,便向鬼哭三煞嘲笑道:“都说鬼哭三煞厚颜无耻之极,今日一见,本姑娘倒是领教了!” 其言下之意,便是说鬼哭三煞以男对女、以大欺小、以三敌一。 鬼哭三煞却是不以为意,但见一人扬刀喝道:“任你如何巧舌如簧,今日你识出了爷爷身份,坏了爷爷好事,爷爷定不能饶你!” 粉装女子虽不知此人口中“好事”是指何事,但也不想知道,她眼角余光一扫,却是看到不远处的座位上,竟还坐着一大一小两人。 那小的倒也罢了,那大的临危不乱、镇定自若,倒是有着几分高手风范。 见此,粉装女子凤目一转,便高声呼道:“阁下还要在边上看戏到何时?难道就不打算出手相助小女子吗?” “不打算。” 凌水寒放下茶碗,看向粉装女子,微笑着说了一句,差些没把粉装女子给气晕了去。 自始至终,凌水寒都是坐在那儿,不曾挪动一分,就连这边打了起来,凌水寒也是不动,这显然是得有自保之力或者瞧不起这种场面之人,才能做到如此。 鬼哭三煞自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故此,粉装女子向凌水寒求援时,鬼哭三煞还有些忌惮。 可方才凌水寒却说并不打算出手相助,鬼哭三煞心中一喜,便道:“算你小子识相!” “大哥,还费废什么话,早些杀了这娘们儿才是!” 一人心急道。 “是啊!大哥,若是被那些正派人士或是玄卫撞见,我们免不得又要费上一番功夫才能脱身。” 另一人附和道。 为首之人闻言,只是略加思索,便点头道:“两位弟弟说的极是,那我们兄弟三人便一起出手,尽快宰了这小娘皮!” 说完,这人手举兵刃,一马当先地朝着粉装女子杀去。 另外两人也紧随其后,三人分作三处,将粉装女子的退路尽数堵住,显然是要下狠手了! 粉装女子见状,唯有挥剑抵挡招架,心中还不忘怒骂凌水寒见死不救。 四人斗作一处,霎时之间,刀光剑影! 鬼哭三煞的功法招式皆是阴狠毒辣、招招刁钻致命,粉装女子不敢大意,唯有集中心神、全力应付,但仍是险象环生。 只见两人横刀朝着粉装女子合力切去,粉装女子以剑相挡,奈何其力气上不敌二人,身形不住地后退。 就在此时,第三人竟是拦住粉装女子退路,挥着兵刃砍去,粉装女子回首瞧见,当机立断地跃身而起,一个后翻,跳出了三人的包围。 可落地之后,不待粉装女子立足,鬼哭三煞竟又围了上来,四人便又转灯儿般地斗在了一处。 一旁,凌水寒不动声色地观着战,却是忽地一笑,耐人寻味地道:“想不到我竟是看走了眼!?” 粉装女子不敌鬼哭三煞,墨轩心中焦急,他见凌水寒还有心思发笑,不由得出声问道:“你真不去帮她?” 凌水寒知晓墨轩是想要自己出手救人,便道:“莫急,你且看着…” “还看?” 墨轩急呼道:“再看下去,姐姐就要被杀了!” “嘿!你个小鬼!” 凌水寒狠拍了墨轩脑袋一下,骂道:“叫小爷就叫叔叔,叫得那么老,看着别人漂亮,就叫姐姐?” 墨轩被打得生疼,嘟嘴揉着脑袋,又闻凌水寒说道:“放心,她不会有事,鬼哭三煞难不住她…” 墨轩听着一奇,又一脸疑惑地看向四人,心道那姐姐明显是打不过那三人,为何叔叔会说姐姐不会有事? “鬼哭三煞的本事,本姑娘算是领教了!” 横剑一挡,任由那刀刃磕在剑身之上,粉装女子借力向后一跃,落地之后,又一抖长剑,粉装女子正色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叫你们尝尝本姑娘的手段!” 音落,粉装女子皓腕一转,长剑挽了一朵剑花,便朝着鬼哭三煞罩去! “‘风雪剑法’!” 为首之人看清了剑招路数,面色不禁大变! 顷刻之间,剑在咫尺! 这人来不及多想,只是下意识地举起刀来一挡,但闻“铛”地一声脆响,这人只觉刀上传来一阵无尽绵力,好似被吸住了一般,任凭自己如何使力也抽不出来,其不禁大骇! “不好!” 另外两人见着,呼了一声,便要来救。 粉装女子见状,当即收了剑势,那人反应不及,被粉装女子一个闪身绕到了他的身后,其后背上生生受了粉装女子一掌,口中喷出一股血箭,便跌倒在地,就此晕死了过去。 脾肺尽碎,华佗难医。 粉装女子看也不看那人,只是一抬长剑,又迎向了另外二人。 “二哥!” “二弟!” 那两人见着同伴倒地,不约大喊一声,又一齐看向粉装女子,目光之中,尽显狠厉。 “受死!” 一人挥刀大喝,其身影携着阵阵刀光,直冲粉装女子面门而去。 另一人也不落后,他脚下步法腾挪,便打算绕到粉装女子身后,与同伴来一次前后夹击。 可粉装女子又如何会如了他们的意? 只见粉装女子曼妙身姿腾空而起,堪堪躲过二人一招,其飞至最高处时,又凌空一翻,变成头下脚上,手中长剑一转,剑尖直指二人而去,就似那天外飞仙一般! 飞雪御风,徘徊乱空。 “飞雪御风”,这是《风雪剑法》的杀招之一,此时由粉装女子使出,倒还真有那么些许凌风观雪之意。 这也是二人在世间最后的一丝想法。 “嗤!” “嗤!” 利刃破喉,本无声息,奈何赤红疏狂,自喉间喷薄,足有三尺高。 “噗通!” “噗通!” 两具尸身一同倒下,加上之前那具,便是三具尸身了。 “叮!” 粉装女子还剑入鞘,却也不看那剑刃上有没有血迹,会不会污了剑鞘里边。 不过,宝剑历来皆是吹毛立断,削铁如泥,杀人不见血,所以,也没有看的必要了。 踱步来到尸身边上,粉装女子也不嫌弃,伸手便向一人腮部摸去。 下一刻,一张人皮面具便被她撕了下来。 其余两人也是如此。 “看来真是鬼哭三煞,倒是没有杀错人…” 看了看三人的真实面貌,粉装女子以手捂嘴、作势欲呕,轻语道:“都说鬼哭三煞相貌丑陋无比,今日一见…嗯…还不如不见!” “姑娘这话倒是风趣!” 身后响起一声话音,粉装女子起身回首,凌水寒却还坐在桌前。 “你这人真是,不肯相助也就算了,此刻还要说些风凉话!” 粉装女子记恨凌水寒,便出言相讥道。 凌水寒闻言一笑道:“姑娘足以杀了他们,而且事实已经证明如此,方才小爷又何必出手卖弄呢?” “那若是本姑娘打不过他们,你难道也不出手吗?” 粉装女子问道。 凌水寒却是不答,只是丢了几枚铜板在桌上,便起身带着墨轩离去。 “小爷留下只为一观《风雪剑法》,尤其是最后那一招飞雪御风,倒是没令小爷失望,姑娘之剑法有此造诣,蒋老前辈泉下有知,也可叹一声后继有人了…” 第六十一章:泰来典当 “他知道我的身份!” 听得凌水寒所言,粉装女子心头一惊,待她再看向凌水寒时,凌水寒已是带着墨轩骑马入了城,她也没去追问。 被凌水寒猜中了身份,粉装女子却是猜不出凌水寒的来头,干脆就不去猜想。她将那锭银子搁在一张木桌上,当作是对茶铺掌柜的赔偿,随后,便也朝着徐州城内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此间茶铺的掌柜心惊胆颤地从屋中探出了头,他见着此处已是没了人,这才敢从屋中走出。 “啊!” 一声惊叫脱口,茶铺掌柜看着地上三具尸体,却是吓得面色惨白。 “快!快去快去报官!” 颤巍巍地指向徐州城,茶铺掌柜回首对着身后小二说着。 那小二闻声,似是还不愿动,茶铺掌柜看着胸中火大,不禁飞身一脚踢在那小二臀上。 “还不给老子去!” 茶铺掌柜怒骂一声,那小二揉着屁股,这才极不情愿地向着城内跑去。 小二没走几步,茶铺掌柜忽地两腿一软地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击股呼道:“平白无故地撞上命案,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茶铺掌柜哭得凄惨,好似去了半条命,只是此处已无人理他了 粉装女子入了城,便在大街上游玩。 说是游玩,粉装女子却好似在寻找着什么,直到她来到一家当铺门之前。 “泰来典当” 看着当铺的金字招牌,粉装女子低语一声,又拍了拍身后包袱,说道:“看起来倒是大气,只是不知够不够那财力” 说完,粉装女子也不犹豫,抬足便进了当铺。 当铺之中,并没有客人,只有两名小厮在擦拭着桌椅,显得极为冷清。 “客官!” 一名小厮见到粉装女子进门,便停了手上活计,一脸堆笑地迎来,向着粉装女子问道:“客官来我泰来当铺,是要当东西么?” 粉装女子闻言,却不急着答话,反而向着大堂四处打量了起来。 “桌椅都是乌木的,还算过得去” “那茶具好像是景德镇的?” “金钱树倒是显得俗气了,不过做买卖的地方不都是这样么” “那双锦鲤好像是真迹诶哼!几万两的画就这么挂在大堂,也不怕被人调包偷了去?” 仅仅是粗略扫了一眼,这大堂内各种物事的出处来历都了然于粉装女子心间,也不知她是如何知晓的,若是被旁人知道她心中所想,定会大吃一惊。 “去把你们掌柜的请来,你身份太低,谈不起本姑娘的大买卖!” 收回了目光,粉装女子朝着小厮吩咐一声。 “姑娘要找我家掌柜的?” 小厮疑了一声,似是为难道:“我家掌柜可是忙得很,这” 这小厮明显是不信粉装女子,才迟迟不肯去叫。 也对,粉装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岁,虽然看起来谈吐不凡,兴许是哪户富贵人家跑出来游玩的小姐,但她毕竟还是年纪小了,一来便开门见山的说要见此处掌柜,也难怪这小厮不愿信服。 小厮不肯动身,粉装女子也不气恼,她并不说话,只是从包袱中取出一样物事来。 那物事方一出现,小厮便觉眼前一道金光闪过,明晃晃地,让人睁不开眼,定睛看去,只见那物事竟是一块斗大的金砖! “金金子!” 小厮惊呼道。 “哼!” 粉装女子见状,轻笑一声道:“现在,可以去请你们掌柜的来见了吧?”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小厮点头说道:“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来见客官!” 见着小厮前倨后恭地模样,粉装女子心中冷笑,却不明言,只是道了一声:“去吧!” 小厮得了吩咐,不敢怠慢,立马便向着后堂跑去。 没过多久,怕是还不过二十息的功夫,只见着门口处帷幕一晃,一名长须老者便急匆匆地从后堂跑了出来,先前那名小厮则是跟在老者身后。 二人来到粉装女子跟前,小厮便指着粉装女子,向老者介绍道:“掌柜的,便是这位客官找您” 老者便是泰来当铺的掌柜了。 “贵客前来,小老儿有失远迎,还望客官担待几分,不要放在心上” 老掌柜朝着粉装女子作揖行礼,谈吐神情恭敬无比,应是听那小厮说了金砖之事,才会如此这般。 “没事儿!本姑娘不介意!” 粉装女子随意摆手答着,一副满不在乎地模样。 “如此,甚好” 老掌柜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复又看向身旁小厮,冲其狠狠地瞪了一眼,沉声斥道:“你还伫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去沏茶?” “是是!” 小厮慌忙应了一声,连忙退进了后堂。 老掌柜回过身来,又朝着粉装女子行了一礼,尴尬笑道:“下人愚钝,不懂规矩,倒是让客官见笑了!” 粉装女子但笑不语。 老掌柜问道:“客官携宝前来,不若去厢房里谈如何?” “你做主便是!” 粉装女子随口答道。 闻言,老掌柜也不多说,只是侧身让出路来,又一伸手,作出一副恭请地模样道:“客官,这边请!” “你带路吧!” 粉装女子道了一声,便随着老掌柜去了后院。 二人来到后院一间厢房之前,老掌柜推开屋门,忽闻一阵檀香扑面,沁人心脾,原来屋中竟还燃着香炉,想来应是刚点着的。 入了屋,只见墙角摆着盆景,墙上挂着水墨,倒是平添了几分雅致。 “难得这满是铜臭味的地方,竟还修葺得如此尚雅” 粉装女子低语一声,便随着老掌柜走进了屋中。 屋中处,是一张圆木桌,看其材质,竟是比大堂里那乌木木桌还好上几分。 “客官请坐!” 老掌柜请了一声,粉装女子随意坐下,老掌柜接过小厮端来的香茗,又亲自搁在粉装女子跟前,这才坐了下来。 等到小厮出了屋子关上了屋门,老掌柜品了一口香茗,便问道:“还未请教客官名讳?” “本姑娘的名字,你就没必要知道了,我们还是直接谈正事吧,本姑娘呆会儿还有事儿,可不能在你这里耽搁太长时间。” 粉装女子也端起了茶碗抿了一口,却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味道,索性便将茶碗扔在桌上,再也不理。 “哦呵呵” 老掌柜吃了瘪,也不恼,只是干笑一声,又悠悠启齿道:“客官先前在大堂说,要与我泰来当铺做一桩大买卖,不知” 话说一半,也不说完,说是悠悠,实则急切,任谁也看得出来。 粉装女子闻言,也不卖关子,只见她取下肩上包袱,掷在桌上,发出“呤哐”几声脆响,便道:“掌柜的看着给个价吧!” “哦?” 老掌柜见那包袱,神色不禁一动,他站起身来,将包袱搬至近前,才发现那包袱份量倒是不轻! “这包袱这么重,她一个小姑娘,背着这么久也不觉得累?” 心道了一句,老掌柜不作多想,便解开包袱看去。 下一刻,随着包袱被打开,这老掌柜的面色,也从疑惑,变换成了震惊! “这!这” 老掌柜痴念了几声,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眼前这包袱之中,竟然满是金玉珠宝! 十来条半尺长的金砖,都是十足的真金 东海产的珍珠项链,数十颗珍珠,皆是一般大通体晶莹 和田玉雕琢而成的玉佛,成色也是极好,特别是那玉佛的眉眼,细腻清晰,就冲着那雕工,便知是件宝贝 还有那鸽蛋大小的夜明珠,还有那成堆地翡翠玛瑙镯子 这仅是一小堆珠宝,却是玲琅满目,老掌柜看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不说别的,只是其中任意一样,哪怕是珍珠项链上的一颗珍珠,寻常百姓便是忙活一辈子也不见得挣得着! 老掌柜伸出一双老手,轻轻地抚在珠宝堆上,好像只要略一用力,眼前的宝贝就会消失了一样。 这一堆珠宝,其价值怕是不下十万两吧 似乎,这位姑奶奶刚才是把包袱丢上桌的? “我的个小祖宗!” 老掌柜心中不由得痛呼了一声。 若是方才粉装女子手上力道过了头,摔坏了其中一样 “唔!” 老掌柜摇了摇脑袋,不敢再想。 “掌柜的,本姑娘这些东西,可算入得眼?” 见着老掌柜不说话了,粉装女子不愿耽搁时辰,便出声提醒道。 老掌柜听得话声,看了粉装女子一眼,复又看向面前的珠宝,便不看别处地说道:“入得入得!自然入得!” “那好,还请掌柜的给个价吧!” 粉装女子正身道:“若是价钱公道,能令本姑娘满意,本姑娘也就不耽误掌柜的做其他生意了。” “出价” 老掌柜呢喃了一声,老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道:“对,对!出价!出价” “咳!咳咳” 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珠宝上撤回,老掌柜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绪,又故意咳了两声,润了润喉,半晌之后,才向粉装女子正色道:“客官这些财宝,价值着实不菲这样如何?小老儿便私自做个主” “十万两!” “十万两?” 前者,出自老掌柜之口,竖着一根手指,说得一字一顿。 后者,则是粉装女子所说,语气之中,还带着些许不满。 “怎么?客官对小老儿这个价钱不满意?” 眼前这姑娘可是个大客户,老掌柜见她蹙眉,不敢怠慢,连忙询问道。 “这么多东西,才换十万两?” 瞄了一眼桌上,粉装女子双手抱于身前,语调不觉高了三分,显然是不信。 见自己出的价格被质问,老掌柜老脸一红,却又立即恢复了常态,但见他抚须晃首道:“客官有所不知,这些珠宝价值的确高于十万两不假,但” “一口价,十五万两!” 粉装女子不待老掌柜说完,便直言道。 “十五万两!?” 老掌柜惊了一声,其手一抖,竟还扯下了自己的几根胡须,不禁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继续说道:“怕是不成” “噌!” 老掌柜刚一说完,粉装女子便站起身来,抓着包袱往肩上一扛,说道:“既然掌柜的出不起本姑娘满意的价钱,本姑娘也就不继续在此耽误时间了!” 言罢,粉装女子便要朝着屋外走去。 “客官且慢!” 见着粉装女子要走,老掌柜连忙大呼一声道:“客官留步!” “掌柜的这是答应了?” 粉装女子扭身问道。 老掌柜摇头道:“不不!十五万两确实是多了些客官要不再少点儿?” 粉装女子见他还是不肯松口,便道:“本姑娘说了,一口价,十五万两,少一两银子都不行!” 说完,粉装女子打开屋门便走了出去,身后又立马响起了老掌柜的呼喊。 “客官!” 从泰来当铺中出来,天色已是黑了,可粉装女子却是心情一片大好。 她伸手拍了拍放在衣襟内的十万两银票,又看了一眼身后恭送她离开的老掌柜,其面上一阵肉疼又要强颜欢笑地模样,倒是瞧得粉装女子一阵莞尔。 “客官走好!” 在老掌柜的喊声中,粉装女子融入了人流,向着远处走去 等到夜已全黑,明月高悬,粉装女子这才来到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又在一楼点了一桌饭菜,便独自吃了起来。 “本姑娘出马一次,便是十五万两,若是再来那么几遭,凰盗帅的名号还不传遍江湖?” 拨弄着跟前的菜肴,粉装女子眉开眼笑地想道。 粉装女子想归想,殊不知她“凰盗帅”的名声早已是遍传了中原各州各郡府衙,至于缉拿她的赏金,也足有万两雪花银了。 “你们听说了没,凰盗帅在汴州又做了一桩大案!” 忽闻旁桌有人隐约提及了自己的名号,粉装女子面上笑意愈浓,便细细聆听起来。 “听说了,那被盗人家乃是汴州大户,平日里为富不仁,这才被凰盗帅给盯上,落得如此下场” 谈话者似也是江湖之辈,其打扮不俗,对谈及之事也知之甚详。 “听闻那凰盗帅连他们家祖传玉佛都给顺走,一家子哭得呼天抢地,好不可怜!” 此人虽是如此说着,但其语气却满是嬉笑,一副幸灾乐祸地模样。 “哭又如何?平日里坏事做尽,这才遭了凰盗帅登门造访,便是肠子悔青了也是无用,徒增笑谈耳!” 一人义愤填膺地道。 “就是!” 一人接话道:“凰盗帅伸手只向恶人家,若是老实本分做大的家业,即便是富可敌国,凰盗帅也不会盯上他。” “如此说来,这凰盗帅倒是一位侠义之士了?” 粉装女子见他们聊得有声有色,于是忍不住地插话道。 几人谈话被听,心中只觉气恼,便一同侧首看来,却见那说话之人竟是一名貌美女子,胸中之气倒也消了大半。 “要说侠义之士,凰盗帅倒还算不上!” 一人摇手道:“偷盗之行,本就是下三滥的路数,上不得台面。虽说凰盗帅劫的是恶富,却是没有济贫之举,所以还说不上是侠义之士。” 粉装女子闻言,心有不甘,正要说话,却听另一人道:“不过凰盗帅毕竟是女儿身,她能有如此身手,已是胜我等多矣!” “是啊!就凭那高来高去的轻功,使人寻不见她踪迹,我就自叹弗如了” 又一人自嘲道。 “姑娘身为女子,想必是仰慕那凰盗帅吧?” 一人忽地向粉装女子问道。 闻言,粉装女子想了片刻,便颔首道:“不错!凰盗帅虽身为女子,却有比肩盗帅之心,本姑娘的确对她有些仰慕!” 那人见着粉装女子承认,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不禁一笑,却又极小声地说道:“姑娘,仰慕归仰慕,在下倒是要对姑娘提个醒!听闻那些朝廷鹰犬已是盯上了凰盗帅,要缉拿她归案而徐州,好像还有天刀玄卫在刺史府上出入,应当是在商议围堵凰盗帅的对策!姑娘仰慕凰盗帅之心,可莫让旁人知晓了去,以免惹火烧身!若是被那些天刀玄卫寻上门来,即便姑娘与那凰盗帅无关,也难免要吃一番苦头、脱一层皮!” 此人见粉装女子容貌娇美,有心攀谈,这才如是说道。 可他哪知粉装女子便是那凰盗帅,凰盗帅便是眼前的女子? 粉装女子听他所说,心中有所思,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多谢提醒,告辞!” 腹中已饱,饭菜无味,粉装女子向此人谢过一声,便上楼回房了去。 “赵兄,你方才说那番话,莫不是看上了人家姑娘不成?” 这人同伴见着粉装女子离开,便开起了这人的玩笑。 这人心思被点穿,面色一红,却不承认,反而道:“说些什么浑话?来,喝酒!” 觥筹交错 回了房间,粉装女子却是不急着歇下,她在想方才那人所言。 “区区一介徐州刺史,竟也想拿住本姑娘?” 坐在床前,粉装女子轻声自语道:“也好!老是去那些富商家中,本姑娘早就嫌得腻歪了,这些朝廷狗官的府上,本姑娘还不曾走过这一次,本姑娘便走上一遭,也叫你们这些朝廷狗官见识一下本姑娘的厉害!” 打定了主意,粉装女子竟是换上了一套夜行衣,便从窗口一跃而下 第六十二章:深夜密谈 徐州,刺史府邸。 已是深夜了,四处寂静一片,只余虫鸣。 万家灯火早已熄,唯独此处还有一间房屋烛影摇曳 “下官韩冷拜见刺史大人。” 屋内,一人身着玄衣,腰间配着一柄长刀,朝着另一人作揖行礼。 其神情冷峻无比,举止之间,也给人一股生人勿近之感。 这人名叫韩冷,今年不过三十有三,便已是天秦玄卫的一名千户。 另一人,坐在太师椅上,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满面笑意道:“呵呵呵,韩老弟请坐!” 这人便是徐州的刺史曹顺德。 曹顺德体态丰腴,此时坐在椅上,硕大的臀部卡在扶手之间,不禁令人担心他会抽不出身来。 韩冷落了座,又欠身道:“下官深夜造访刺史,还望恕罪!” “诶!韩老弟说的什么话?” 曹顺德一脸呵笑,却又故作不悦地道:“韩千户与我皆是王爷一手提拔上来的,是王爷的心腹,我们是一家人,说这话不是见外了么?” “曹兄贵为徐州刺史,下官不过区区一千户,上下有别,故不敢失了礼数!” 韩冷低首作揖说着,语气倒是没有了先前那般冰冷。 见此,曹顺德又满意一笑,便问道:“韩老弟这次离京,不知所为何事?” 韩冷拱手向西行了一礼,答道:“回刺史大人的话,下官此次是奉了天子令,离京查案。” “哦?” 曹顺德闻言动容道:“韩老弟可是我天秦玄卫千户,身居要职!不知是什么案子,竟要韩老弟亲自出马督查?” “乃是杭州黄李村一案!” 韩冷答道。 “杭州黄李村!” 曹顺德敲案晃首道:“杭州黄李村一案,朝野震荡,本官也有所耳闻。据说那一村百姓竟在一夜之间惨遭杀害,且手法残忍,而黄李村整个村子,更是面目全非、不复存在天子派出天秦玄卫难道,黄李村一案是那些江湖人士所为?” “刺史大人猜的不错” 韩冷点头道:“那一村百姓死于非命,的确是江湖人士所为故此,天子才派下官前往杭州缉拿凶手,以还天下一个太平!” “天子忧心了” 曹顺德叹了一声,又问道:“既然天子此次派韩老弟去那杭州查案,那韩老弟又为何绕道来我徐州?” 说着,曹顺德忽地心念一动,于是敛起笑容,低声问道:“莫不是王爷有何密令?” “不错!” 韩冷点头,也低声道:“王爷有令,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刺史大人千万稳住阵脚,切莫被人察觉届时,只需见机举事,大业定成!” 言罢,韩冷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与曹顺德道:“此乃王爷命下官交给刺史大人的亲笔密令,韩某不曾查看,故也不知信中内容,刺史大人若有不解之处,一看便知!” 闻言,曹顺德不敢马虎,竟是双手郑重接过书信,又当着韩冷之面拆开了信封。 取出信纸,小心展开,曹顺德目光向着纸上看去,只见那纸上之笔墨苍劲有力、气势磅礴,整封书信如行云流水,不见一处停顿,且笔迹无误,落尾处还有王爷私印,一看便知是王爷的墨宝。 如此,曹顺德心中才算信了,于是便逐字逐句地看起了纸上内容 许久之后,曹顺德才将信纸收入怀中。 信上内容,他已是反复研读了七八遍,就差倒背如流了。 斟酌了一番,曹顺德才向韩冷说道:“劳烦韩老弟跑上一趟了,王爷的吩咐本刺史已知,明日便修书一封遣人送与王爷!” 却不想韩冷举手止道:“等不到明日了!还请刺史大人现在便执笔挥毫,下官为刺史大人磨墨!” “如何不能等明日?” 曹顺德眉头一皱,却是不满。 堂堂一州刺史,位高权重,虽然都是替王爷办事,但也轮不到一玄卫千户来指手画脚 韩冷唯有解释道:“刺史大人,王爷行事素来以稳重为上,否则此次也不会派下官前来送信。而刺史大人要回信与王爷,下官认为,以防万一,还是让下官的人来送此信为好!” 闻言,曹顺德面色稍霁,又略一思忖,这才点头道:“韩老弟言之有理,倒是老哥所虑不周了” “不敢!” 韩冷忙拱手道。 曹顺德也不多说,起身便行至书桌之前提笔。 韩冷见状,也随之而至,但见他轻拿起墨锭,竟真替曹顺德磨起了墨来 不久,笔落。 曹顺德捻起信纸对角,抻了抻,便吹起了墨迹。 待到墨痕干了,曹顺德将信纸对折,这才递与韩冷,说道:“如此,还有劳韩老弟又跑上一趟了。” “举手之劳而已” 韩冷将书信仔细收好,便向曹顺德拱手道:“如此,下官也就不打扰刺史大人歇息了。” 曹顺德微微点头,便向着屋外喊道:“来人呐!” “老爷!” 屋外一直有人候着,此时听得曹顺德呼唤,立马便有一家丁进屋应声。 “代我送韩老弟出府!” 曹顺德吩咐了一声,复又坐回太师椅上。 “是!” 那家丁躬身一答,又向韩冷俯身道:“韩大人,这边请!” “嗯” 韩冷点了点头,又向着曹顺德遥作一揖,便随着家丁出了门去。 屋中,曹顺德半阖着双目,端起茶盏轻啜,却是一皱眉头。 茶凉了 今夜的月亮,倒是不怎么明亮,连天上的星星也少了许多。 瓦屋之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不带一丝声响。 轻功不俗 “翻过这道墙,便是徐州刺史府了!” 黑影跃到一面高墙之下,仔细看去,这人黑衣蒙面,却是音如潺水,原来是个女子。 抬首望了望这面丈许高的院墙,此人轻笑一声道:“这等院墙,也只能防一防寻常的小蟊贼,想要防住我凰盗帅,却是不行!” 这人正是闻名于各州郡的大盗凰盗帅! 言罢,只见凰盗帅拔地而起,又伸出右足,在院墙上轻轻一点,其身形登时飞过了墙顶。 下一刻,凰盗帅凌空一翻,身子便已翻过院墙,落在了院子里边。 “呵!” 回首瞥了一眼院墙,凰盗帅嗤笑一声,这才看向园内景致。 借着微弱月光,依稀可见莲池凉亭。 “不愧是刺史府!仅是一处别院,就比那些富商家里好了不知多少,也不知那刺史到底有多少财宝?” 看着眼前这偌大的别院,凰盗帅讶然一声,忽又身形一闪,再看去,已是落在了远处 刺史府上,挑灯巡夜的家丁极多,他们三五成群、持棍牵黄,查看着府上每一个角落。 也只能如此,或者防一防寻常盗贼,对于早已“拜访”的凰盗帅,他们毫无察觉。 所幸,依照凰盗帅的惯例,今日她来此,只是为了“踩点”,便是看一下府上巡视如何,防卫如何。 更为重要的是,便是探清这刺史府,哪里放着“金山银山” 凰盗帅一路行至一处院落,便见着那院落之中,有一间屋子灯火通明、人影晃晃。 而屋门之前,正立着两名家丁,左右护在门外。 伏身于屋顶,凰盗帅盯着那间屋子,眼珠转动,心道:“都四更天了,还不睡,莫非” 刚念及此处,屋内便传来一声呼唤。 屋外家丁闻声,登即便入了屋去,没过多久,便见那家丁领着一名中年男子走出屋来。 虽是月光微微,凰盗帅又离得极远,但那中年男子一身玄衣与腰间的长刀,还是落在了凰盗帅的眼中。 “天刀玄卫!?” 惊呼一声,凰盗帅后知后觉,又立马捂嘴樱唇。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声音,那中年男子竟是望向了此处! 目光如炬,犹胜鹰隼! 难道,那天刀玄卫发现了自己!? “韩大人?” 家丁一脸疑惑,不禁唤了一声。 “嗯?” 韩冷咦了一声,看向家丁。 “韩大人,这边请!” 家丁俯身恭请。 韩冷不语,只是又看了一眼远处屋顶。 “莫非,是我感觉错了?” 心疑一声,韩冷微微晃首,不去作想,这才向家丁道:“走吧” 家丁又一俯身,便在前头领路,两人七拐八绕,向着府邸后门而去 屋顶之上,凰盗帅仍伏在原处,不敢动弹。 方才,可是惊出了她一身冷汗! “刺史府上真有天刀玄卫!?” 心中后怕不已地想着,凰盗帅却是不敢抬头去看。 方才,中年男子那一瞥,可是让她如坠冰窟! 也许,过了半个时辰了吧 也许有一个时辰? 凰盗帅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身子都趴麻了,这才敢从瓦砾上撑起。 原来人已走多时了 看着黑了灯的屋子,门口的家丁也怕是去歇息了,凰盗帅的脸色却是冷了下来。 今夜,还是离开为妙。 鬼知道这刺史府上还有没有别的天刀玄卫? 想罢,凰盗帅不敢久留,她运起轻功,向着府外飘去 “啪!” “哼!” 回到客栈,凰盗帅把面罩一掀,又将长剑狠力往桌上一拍,愤愤然道:“不就是个天刀玄卫嘛!本姑娘出道三年,何时受得这种气!?” “凭着一个眼神就想吓退本姑娘?做梦!” “能吓得住本姑娘的人还未出世!这场子,我一定得找回来!” 她坐在床上自顾自地说着,浑然不觉此处根本无人理她,只是把胸中闷气撒在被褥上。 “天刀玄卫了不起啊?不过是朝廷的鹰犬,依权附势的混蛋!” “这刺史府我还盗定了,不把它搅个天翻地覆,我凰盗帅的名字倒过来写!” 心中打定了主意,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天刀玄卫又如何?本姑娘盗尽天下、无人可比!这一次,本姑娘就是要当着你的面,跟你玩上一玩!” 两日后,休整了两日的凰盗帅出手了! 事先并无人知晓,一切都是凰盗帅临时起意而已,要说起因,便是那赵姓男子在客栈的好心提醒而已。 今夜,比前几夜都要来得暗,虽不至伸手不见指,却也让人觉得压抑,真是闷得慌 “怕是要下大雨了” 刺史府上,一名巡夜的家丁挑着灯笼,努力的辨着脚下的石路,又看了看天,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也是,自夏至以来,徐州还不曾下过大雨,这几日天上乌云密布,想来降雨便是这两日了吧 “得把伞备着,莫下了雨,淋成落汤鸡,着了病!” 一人提醒了一句,几人觉得有理,便要折回去拿伞。 “什么人!?” 忽闻一声大呼,几人一惊,回身看去,只见一名家丁正两眼盯着暗处,手上木棍攥紧。 “你看到什么了?” 几人围了过来,一人问道。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声音” 一丝汗水从额上滑下,这家丁喉头滚动,咽了一口口水,很是紧张地说着。 “声音?” 立马有人说道:“什么声音?不会是你听错了吧?” “我不知道” 这家丁摇了摇脑袋,目光却是不敢移开。 那是院落的一角,被一颗大树挡着,本来就毫不起眼,再加上今夜月光昏暗,更是让人看不真切。 “走!过去看看!” 领队之人不敢大意,招呼几人便要一起去查探一番。 闻言,几人相视一眼,又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长棍,便向着那大树挪去。 “喵!” 一声骤起,吓得几人浑身一个激灵! “奶奶的!原来是只猫儿” 看到一只通体黑毛的猫儿从树上跃下,一人不禁怒骂一声。 几个大老爷们儿,竟然被一只猫儿吓了一跳,说起来面上都臊得慌 那猫儿似乎也被人吓着了,它离着众人几步远,不敢靠近,浑身毛发竖立,连尾巴都高高翘起。 “喵!” 猫儿蹑起前爪,露出獠牙,冲着几人一声嘶吼,却没有大虫那般声势。 “去去去!” 一人扬了扬木棍,喝了一声,那猫儿害怕,“噌”地一下便逃向远处,爬上了院墙,跳出院去。 “逃得倒是快” 见猫儿逃走,这人啐了一口道:“要是被老子抓住,非把你炖了吃!” “猫肉味儿酸,有什么好吃的?” 一人笑道。 “好了,走吧!” 领队之人见虚惊一场,便招呼几人离开。 天要落雨了,总得拿伞不是? “走!” 几人陆续离开,有人谈着话,有人打着呵欠,却不觉,这大树之上,正蹲着一个身着黑衣之人。 这人全身裹得严实,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那眸子倒是黑得发亮。 凰盗帅! “一群饭桶!这也看不见?” 轻语一声,凰盗帅轻身落下,不带一丝声响。 “要下雨了” 伸出手来,好似感觉有雨滴落下。 “这雨倒是来得及时!” 雨水,可以冲刷掉痕迹。 虽说凰盗帅自负不凡,做了数起大案,都没被官府查出丝毫线索 但这次的对手是天刀玄卫,却是容不得她小觑! 小心驶得万年船,谁人都知的道理,凰盗帅自然也知。 “事不宜迟,得敢在雨落之前离开才行。” 凰盗帅自然也不想变成落汤鸡。 想罢,她也不耽搁,待认准了方向,便轻身飘去 “刺史府这么大,到底那间房才是钱库啊!” 苦寻了半个时辰无果,还险些将自己给绕晕了,凰盗帅不禁急道。 “这些当官的就是名堂多,没事儿把宅子建这么大干嘛?也不怕把自己的腿给跑断了!” 埋怨了一声,凰盗帅又来到一处院子。 “这里” 看了看院子中的布置,凰盗帅好似想到了什么。 “这里好像是曹顺德的住所?” “像他这么大的贪官,搜刮了那么多民脂民膏,定是要抱着睡才能安心值钱的东西,一定就在他的房中!” 刚一说完,凰盗帅不禁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得意,紧接着,便见着她向着曹顺德的卧房而去。 “什么人!?” 就在凰盗帅走到院落中央之时,屋中竟是忽地响起一声怒喝! 凰盗帅身形登时定在原地! “难道我被发现了!?” “不可能!曹顺德不会武功,如何会发现的我!?” 凰盗帅心中惊疑不定,尚未作出反应,屋中紧接着又传来一声惨呼! 仅是一瞬,戛然而止! 下一刻,只见一名黑衣人破窗而出,其左手持剑,右手拎着一个布包。 夜色太暗,凰盗帅看不清那布包是何模样。 但是,那黑衣人之人的双眼,她却是瞧了个清楚。 “好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凰盗帅心中如是想道。 那黑衣人没有想到屋外竟还有人,而且此人还与自己一样的打扮,于是不禁一愣。 “你是什么人?” 两名黑衣人遥相对峙,凰盗帅率先发问。 那人不答,便要翻墙而去。 “想走!?” 见此人无视自己,凰盗帅心中不爽,不禁怒斥一声。 但见她拔剑在手,便要向着那人后心刺去! “哼!” 剑光一闪,那人瞥见凰盗帅动作,却是一哼。 反手持剑一横,但闻“叮”地一声乍响,两柄长剑撞在一处,竟是不相上下! “这人好深的内力!” 感受着自剑上传来的绵绵内劲,凰盗帅心头一惊。 胜负,往往就在一瞬! 只见那人将布包往天上一抛,其右手化掌,以雷霆之势击在凰盗帅肩头。 “咳!” 凰盗帅肩头吃痛,猛咳了一声,身子便向后倒飞,砸入了曹顺德的屋中。 一招毕,那人站定身形,其右手一伸,正好接住落下的布包,又几个起落以后,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轰隆!” “嘀嗒嘀嗒” 下雨了 第六十三章:刺史之死 “哼嗯…” 嘤咛一声,凰盗帅从地上爬起,可肩头处传来的阵阵剧痛,却是让她左臂使不上力。 “可恶!” 凰盗帅嗔怒了一句,只好用右臂支起身躯。 手掌触地,一阵冰凉湿滑之感传来,空气之中,似乎还弥漫着某种味道,让人觉得恶心… “轰隆!” 恰逢天顶惊雷炸裂,电光闪烁,照得黑夜如同白昼。 那白光,射进了房门,照亮屋中。 “谁在那儿!?” 忽觉屋内一旁有人,凰盗帅惊了一声,侧首看去,只见那床榻之上,正坐着一道身影。 “曹顺德!?” 那人不答话,凰盗帅又问了一句。 可那人还是不答。 就在此时,屋外又闪起一道电光,虽只是一闪即逝,倒也足够让凰盗帅看清屋中情形。 那个人,不!那坐在床上的,是一具尸身,其脖颈之上,竟是没了头! 凰盗帅一惊,不由定睛看去。 只见那尸身穿着白衫,看其体形,应是曹顺德无疑,他之所以能坐在床上不倒,只因他体态胖硕而已。 而尸身断颈之处,殷红漫出,将他一身白衫染尽,还流落到了地上。 凰盗帅的手,便是撑在了一滩血中。 看着自己血红的右手,凉飕飕地,凰盗帅凤目圆睁。 “那黑衣人是杀手!” 见着眼前一切,凰盗帅心中已是明了。 想不到堂堂一州刺史,竟在自家卧房被杀,还被人枭了首级,也不知他是得罪了何人? 曹顺德得罪了谁,凰盗帅自然是不知,她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已是失了盗宝的心思。 “曹顺德被害,他家下人迟早会发现,此地不宜久留!” “还有那名天刀玄卫!若是被他闻讯赶来此处,我就不好脱身了!” 心中想罢,凰盗帅不敢停留,便要退出屋去。 “哗啦啦…” 凰盗帅来到屋外,天上已是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滴自天际垂落,密得就像泼水,院中还积了一滩浅水,好似一片小池。 “老爷子有动静,快过去看看!” 忽闻远处传来几声呼喊,接着便是一阵嘈杂,那急促地脚步踏水声,连倾盆暴雨也盖不住。 下一刻,只见十来名家丁冲入院中,正好撞见立在门口的凰盗帅。 见着老爷院中有人,还是黑衣蒙面,其右手之上,竟还是血迹斑斑,一众家丁纷纷大惊! “你是什么人!?” “不好!有刺客!” “快!保护老爷!” 家丁怒呼几声,便抄着棍棒向凰盗帅冲来。 衣衫被大雨淋湿,众家丁冒雨护主,竟显得有些悲壮… 持剑在手,凰盗帅一声不吭,也向着家丁迎去。 “叮!” “叮!” “唰!” “唰!” …… 仅是一个照面,挥了几剑,便有三两名家丁扑倒在水中,随后,一股鲜血,顺着水滩漫开。 这些家丁自然不是凰盗帅的对手,可也不是所有的家丁都来围杀凰盗帅。 一名家丁绕过院中,冲入了曹顺德的卧房… “不好了!老爷被杀了!” “刺客杀了老爷!” “大家都一起上,千万别刺客跑了!” …… 众家丁呼了几声,便合力朝着凰盗帅扑去,颇有几分哀兵之势… 可是,人都是怕死的… 有人见着倒在凰盗帅剑下的人越来越多,不禁心生惧意,与退意。 于是,他们的合围圈也不是那么的紧了。 凰盗帅见余下的家丁只是拦住她的去路,却是迟迟不上,便是知晓。 “不可恋斗!还是尽早脱身才是!” 心念一句,凰盗帅当机立断地一剑虚晃,吓退了众家丁,便飞身高高跃起,向着院旁树上飞去。 众家丁见着凰盗帅跳出圈子,却是无奈,他们可不会这等轻功,唯有干看着。 待双足踏上树枝,凰盗帅一个转身,又向着屋顶跳去。 “追!刺客杀了老爷,可不能让他跑了!” 一家丁喊了一声,便率着众人朝着凰盗帅所逃方向绕路追去。 虽是打不赢刺客,但追敌的样子还是要做足的。 却不知,凰盗帅早已是逃出了刺史府去… …… 多日后,某处。 “混账!” 一声暴怒,气势威严,令人抗拒不得。 这人身处暗处,负手而立,身形却是魁伟,散发出一股睥睨之气。 “王爷息怒!” 另一人跪于一旁,以头抢地,一动不动,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触怒了那人。 那人竟还是位“王爷”!虽然他早已是怒不可遏… “呼!呼…” 屋中寂静得很,除了那王爷沉重的呼吸清晰可闻,便没了其他声响。 “曹顺德这个酒囊饭袋,竟被人在府上刺死!?” 数息之后,王爷沉声道。 “应当是有人买凶行事,曹顺德的首级都给那刺客收了去…” 那人抬首答着,说完,又重归匍匐。 “本王刚发密信与他,他便这般死了!?” 王爷重重哼声道。 “此事蹊跷,属下已派人在查!” 伏地之人答道。 “那密信呢?” 王爷追问一声,却是久久不闻回应。 “本王再问一遍,那密信呢!?” 王爷怒极,又厉声问道,屋中还隐闻回声。 “不…不…不知…所踪…” 伏地之人颤声吃吃道。 “该死!” 王爷双臂一挥,虎虎生风。 “刚收了本王的密信便死了!本王不是告诫了他要小心行事!?” “韩冷呢!?韩冷不是送信去了么?此事他知不知?” 王爷拂袖问道。 “韩千户送去王爷密信后过了两日,曹顺德才被杀,韩千户那时已上路赴杭…” 伏地之人解释一番,又道:“王爷放心!韩千户听闻曹顺德被害后,便立马折返徐州,正在全力调查此事,相信用不上几日,便会有消息!” “放心?你倒是教教本王,如何放心!?” 王爷指着那人骂道:“几日便有消息?曹顺德都死了好几日了,怎么不见韩冷送来消息?” “属下办事不利,王爷恕罪!” 那人闻声惊恐,忙叩首求饶。 “哼!” 王爷又哼一声,却是不言语。 这曹顺德被杀,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自己大意,被刺客钻了空子,王爷自然知晓。 他并非怒极蒙心之人,既然此事不怪别人,故也不会随意迁怒。 “兹事体大,你马上修书一封与韩冷,令他将杭州之行交予他人,只需仔细查办此事,特别是那封密信!如有查到线索,即刻回报!” 王爷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 闻言,那人应了一声,便退出了屋子… …… 徐州。 韩冷看着手上的书信,不由得叹了一气。 信中所书,王爷对自己似有些许不满。 他看得出来,若是自己查不出凶手来,这个玄卫千户便是到头了… “哼!” 轻哼一声,韩冷将信纸烧了,闭目沉思。 凶手敢刺杀朝廷命官,定然不是寻常人等,据曹顺德府上家丁所言,那凶手功夫不弱,十数人竟然近不得身… “怕是只有阎罗的杀手,才有如此本事了…” 韩冷低语一声,却是忽地抬首张目。 “难道!?” 那一日,韩冷深夜造访刺史府上,临走之时,曾感觉对面屋顶上有着什么,现在想来,怕是那杀手早就盯上曹顺德,伺机而动? “嘭!” “好个贼子,竟敢在韩某眼皮底下玩花招,当我天刀玄卫是吃干饭的么!?” 韩冷一拳砸在桌上,咬牙怒道:“就算你真是阎罗之人又如何?胆敢挑衅天刀玄卫威名,便要作好受死的打算!” 说完,韩冷又朝屋外喊道:“来人呐!” 但见一名身着玄衣之人入屋,向韩冷躬身道:“大人!” “调集徐州所有天刀玄卫,彻查近日一切可疑人等,便是一个乞丐也不能放过!” 韩冷沉声下令道。 “是!” 那人俯身拱手应道,便退出去… …… “嗒嗒嗒!” 大街之上,一列缇骑纵马,看装扮,是天刀玄卫。 为首之人,正是韩冷! 但见他一脸冷峻,只是策马疾驰。 忽见前方道路狭隘,不少人把货物卖到了道路之上,人群熙攘,堵得水泄不通。 “闪开!闪开!” “天刀玄卫奉命拿人,闲杂人等退避!” 一天刀玄卫见状,隔着老远就大呼了起来,要百姓让路。 路中百姓见状,急忙躲避,一些货主也搬着自己的货物,可饶是如此,仍是有马蹄撞翻了货物,撒得一地,惹来货主愤怒目光。 虽是怒,却不敢言。 对此,那些天刀玄卫却是不顾,只是抽着马鞭,绝尘而去,一直出了徐州城门… “呸!一群杀千刀的!当官了不起啊!?” 等到天刀玄卫走得远了,一名货主才敢朝着那些天刀玄卫啐了一口,怒声骂道。 “就是!大街上骑马,还跑得这么快,要是撞伤了人怎么办?” “这些人那么急着赶路,难道又要去抓人?” “这几天抓的人还少吗?只要犯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被抓到大牢里走上一遭,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那曹顺德都被杀了,朝廷能不急吗?杀的可是朝廷的大官,那可是打朝廷的脸!” “嘘!你小声些,想被那些官差听到么?” “散了吧散了吧…” 百姓们低头交耳了几声,便各自散去,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大街之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 曹顺德死的第二日起,徐州四处便张贴起了缉拿黑衣人杀手的通缉令,衙役每天也上街拿人,这些日来,已有不少人被捉进了牢狱,受着各种审讯。 不想被查到头上的凰盗帅,自第二日傍晚便离了徐州,一路南下。 她撞见徐州刺史曹顺德被杀,又被家丁见到她从曹顺德房中出来,虽非她杀的人,但若是被官府查来,定是不小的麻烦。 毕竟她是凰盗帅,身负数起大案,可不是干净人儿。 于是,凰盗帅来到了庐州境内,歇了两日,见是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坐在房中,凰盗帅双手托首,嘟着小嘴。 “什么事儿嘛!又不是本姑娘杀的人,为什么要怪在本姑娘的头上?” 想着那些通缉令上的画像,画地显然是自己的模样,凰盗帅便只感觉胸中气闷。 “哼!不过是想顺两件宝贝,结果碰上这么一出,现在还被栽赃嫁祸,本姑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又说了几句气话,凰盗帅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向街上看去。 “如今四处草木皆兵,到处都是官差抓人,也不知道风声什么时候才算过去?” 看着街上又有两人被官差带走,凰盗帅嘀咕一声,又忽地神色一动。 只见远处,数马奔驰,那马上之人,皆着玄衣。 “天刀玄卫!?” 凰盗帅秀眉紧蹙道:“他们怎么会追到庐州来的?” 念及此处,凰盗帅又仔细看去,才发现那玄卫领头一人,竟依稀有些眼熟。 心中疑惑,凰盗帅尚未细想,却忽闻屋外响动,隐约可闻人语。 “官爷…就…这…间” “嘘…小…些…不…打…惊…” 交谈之声甚小,凰盗帅听不真切,但也足够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被发现了!?” 心中一惊,凰盗帅又向街上看去。 果不其然,那些天刀玄卫行马到了客栈门前,便翻身下马,而客栈之中,又跑出一名官差,朝着那些天刀玄卫见礼。 “韩千户!” 这一众玄卫之首,正是韩冷! 见状,韩冷摆了摆手,好似说了些什么,官差伸手指了指楼上,韩冷便顺着官差所指便向上看来。 不看还不打紧,这一看,此人却是与凰盗帅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怔! 下一刻,只闻一声大呼! “不好!贼子发现了!速速与我上去抓人!” 韩冷喊完,便纵身向着窗口处攀来。 听到声响,屋门之外也是一阵嘈杂,但闻“嘭”地一声,那屋门被人踢开,几名官差拎着刀棍冲了进来。 官差一进屋,便见到凰盗帅立在窗旁,其中一人扬刀指着她大喊道:“抓住她!” 可还不等官差冲来,凰盗帅当机立断、破窗而出,半空之中,凰盗帅双足在墙上一踏,便飞身落在了客栈对面的屋顶之上。 屋内官差扑了个空,几人来到窗边,便要跳去,奈何楼层过高,众官差惜命,只好作罢。 “贼子休走!” 客栈之外,韩冷见着凰盗帅要逃,不禁大喝一声。 言罢,他竟也一个冲身,朝着屋顶上而来。 轻功倒是不俗! 街上,无数百姓瞧着此景,便是纷纷指点。 官差合着天刀玄卫竟要抓一个小姑娘,还抓不着,不禁有人笑喊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平日里只知道作威作福,这下还欺负别人一个姑娘家,真是好不要脸!” 官差闻言,怒目而视,这人才垂首不语。 此处不提,且说那屋顶之上。 凰盗帅与韩冷遥相对峙,二人皆持刀剑在手,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韩冷轻功不凡,凰盗帅转身若逃,他定逼上前来发难。 楼下官差玄卫四散合围,只待瓮中捉鳖,韩冷倒是不急。 “贼子!你杀害徐州刺史,眼下插翅难逃,还不束手就擒!?” 欲使缓兵计,韩冷冷声道。 “人非我所杀,我为何要就擒?” 凰盗帅不服辩解道。 “还想狡辩!你说不是你杀的便不是你杀的?” 韩冷指着凰盗帅喝道,其目光却落在了凰盗帅手中之剑上。 “风雪剑!?” 咦了一声,韩冷问道:“蒋风雪是你什么人?” “我为何要告诉你?” 凰盗帅不答,韩冷却兀自道:“当年蒋风雪生性风流,人称风雪公子,可惜其长子蒋正皓不仁,投了空玄门。其后老来得女,取名笑笑,传之风雪剑法,韩某可有说错?” “哼!” 凰盗帅,应称其蒋笑笑,她仍是不答,落在韩冷眼里,看起来就是默认。 “你父亲蒋风雪何等英雄,可叹!奈何其子女不孝,作贼为恶!” 韩冷怆然道。 “你!” 蒋笑笑娇斥一声道:“不许你说我父亲!” 父亲蒋风雪已经辞世,但生前很是疼爱自己,在蒋笑笑心目中,父亲蒋风雪便是第一的位子,怎能容得他人说三道四? “韩某句句属实,为何说不得?” 韩冷反问道。 “我…我杀了你!” 蒋笑笑怒极一声,便仗剑刺向韩冷。 韩冷见状,横刀一挡,便使出玄卫刀法,与其缠斗起来。 但见二人步法腾挪,踏得屋顶瓦楞阵阵摆动,还有不少掉了下去。 下方百姓瞧得,忙四处散开,生怕给瓦楞砸破了头。 屋顶上,二人你来我往,一时之间不见胜负,但蒋笑笑毕竟年弱,功力不及韩冷深厚,其渐渐地落了下风。 只见蒋笑笑一剑刺去,却是中门大开,韩冷闪身一躲,又见机一刀拍在蒋笑笑小腹之上。 “哼!” 蒋笑笑闷哼一声,身形向后退了两步,却是不服,待到她刚一立定身姿,其脚下发力,竟又朝着韩冷攻去。 韩冷知她非自己敌手,若是使出全力,其十招之内,便可轻取蒋笑笑性命。 但此次前来只为生擒,那封密信才是重中之重,唯有擒住蒋笑笑,施以严刑拷问,才能问出密信下落,所以韩冷倒也不曾下得狠手。 此时蒋笑笑又挥剑攻来,韩冷轻叹一声,唯有迎战,只待寻得机会,一招制敌。 于是,二人又拼了几招,那蒋笑笑受了轻伤,力气渐竭,韩冷见状,陡然发难,使出看家刀法来。 这刀法霸道刚猛,刀刀全力,蒋笑笑起初还能堪堪招架。可随着韩冷刀势渐起,那刀上之力一分分逐增,蒋笑笑抵挡不住,竟是被一刀磕飞了风雪剑。 “啪!” 望着风雪剑落在楼下,蒋笑笑一不留神,被韩冷近身,一记手刀落在了玉颈之上,登时便晕了过去。 拎着蒋笑笑跃下了屋顶,韩冷将她一推,任她跌在地上,只是喝令道。 “绑了,回徐州!” 第六十四章:久旱逢霖 “不行!” 两名玄卫拉手蒋笑笑,便要将她捆住,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回首,只见说话之人是一名年轻的官差。 这官差面貌平平,年纪约摸二十岁,其眉宇之间,却是有着一股正直之感。 此时,此人正张目看着韩冷,胸脯挺挺,看似不惧,但其按刀微颤的手,还是表明他说出那话之时,内心是害怕的。 害怕?如何能不害怕? 眼前之人可是天刀玄卫之千户,直受命于当今天子,武艺高强,杀人不眨眼! 而他不过只是一名小小捕快,身份相差悬殊,仿若云泥,他如何能不害怕? 可他仍是要说… “你说…不行?” 韩冷也看着他,不带一丝情感地道。 “是…是…是!” 这人回着,有些口吃。 自己到底还是害怕的…刚才怎么敢说出那话来? “你且说说,为何不行?” 一个捕快也敢抗命,韩冷很好奇,所以他决定问个清楚。 看着韩冷地模样,好似没有怪罪自己抗命的意思,这人心中稍安,又听得韩冷所问,便深一了几口气,才正色答道:“犯人是在我庐州被捕,理当由我庐州官府处置,大人不能将犯人带回徐州!” 音落,不待韩冷启齿,几名玄卫便叫嚣了起来。 “混账!你小子什么身份,也敢管大人办事!?” “我等玄卫受命于天子,你说这话,不怕死么!?” 其余几名官差见着众玄卫大怒,心中大骇,忙挤到此人身旁,拉着衣袖小声劝道:“你作死么!?千户大人的事你也敢管,你当你生了几个脑袋!?” 对于旁人之言,这人却是置若罔闻,仍是不依不饶地道:“若是大人要将犯人带走,卑职人微力薄,自是不能阻拦,只是心中不服而已!” “你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服又如何?今日便要打得你心服口服!” 两名玄卫见此人不肯让步,不禁大怒,拔刀便要动手。 韩冷举手止住,又看向此人一笑,说道:“你说得不错!犯人是在庐州伏法,自是要归庐州官府关押审讯,倒是本千户所虑不周了…” “大…大人?” 此人痴了一声,万没想到堂堂天刀玄卫千户竟会谦让自己。 韩冷却是不再理会他,只是喝令道:“将犯人带回大牢关押,由本千户亲自审讯!” “是!” 众玄卫得了命令,也不多言,只是齐齐躬身称是。 其余官差愣了愣神,也陆续跟着抱拳俯身,参次不齐的呼了几声。 两名玄卫将蒋笑笑押了下去,韩冷翻身上马,又看向眼前之人,问道:“你很不错!叫什么?” 此人忙行礼道:“回大人,卑职名叫翟羽熙!” “翟羽熙…” 韩冷低吟了一声,便一夹马腹,向着衙门所在行去。 翟羽熙立在原地,望着韩冷远去背影,却是不知其用意。 “你个小子!真是不要命了…” 待到众玄卫走远,这才有官差敢走上前来,一拳捣在翟羽熙胸前骂道。 “哎哟!” 翟羽熙吃疼,呼了一声,拧着眉毛。 “下次你再这样找死,可别怪哥儿几个不救你!” 这人才不管翟羽熙,只是说道。 “那可是天刀玄卫千户!杀了你,怕是眉毛也不皱一下!再看看你现在这样…啧啧!” 另一人啧了两声。 “我又没说错,他怎么会杀我?” 翟羽熙却是固执道。 “你小子!真是冥顽不灵,没救了!不管你了!” 一人指着翟羽熙骂了一声,便拂袖离去。 几人相继离开,离得翟羽熙在原地,许久之后,才抬足跟上… …… 庐州,狱中。 牢狱,永远是个让人厌恶的地方,此间也不例外,四处充斥着作呕的血腥之气,再配上这里的阴暗,不禁令人通体生寒。 监牢中,关着形色不一的犯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有些人双目无神、一字不吭,已是失了求生的渴望,只是呆呆地坐着,倒数着自己剩下的时日。 有些人却还存着生的念头,他们攀附在牢门上,将手尽力伸出牢外,好似要抓住最后的稻草,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抓不住,于是只好无用地叫着冤枉,得来的却是狱差无情挥来的一鞭。 “哗啦!” 一盆冷水扑面,蒋笑笑眉目一动,悠悠转醒。 好凉… 蒋笑笑想要拭去面上的水,却动弹不得。 左右看去,她才发现自己正被人绑在木架之上,手脚皆已捆死。 “你醒了…” 冷冰冰地一句话,让蒋笑笑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抬首看去,昏暗火光之下,韩冷正坐在前方,一对眸子死盯着自己。 “既然你醒了,本千户也就不浪费时间了…” 韩冷眨了眨眼皮,又冷冰冰地道:“犯人蒋笑笑,刺杀徐州刺史曹顺德,罪大恶极!你,可认罪?” 原来这人是天刀玄卫的千户…自己输得倒也不冤… “人不是我所杀的,我为何要认罪?” 蒋笑笑蔑笑一声,很是刺眼。 “嘭!” 韩冷一拍案道:“有刺史府上家丁指证,容不得你狡辩!本千户再问你一次,你可认罪?” “哼!” “管字二口,随你怎么说!” 蒋笑笑又是一笑,却仍是不认。 见状,韩冷却是不急,只是缓缓说道:“不认也无妨,待本千户施上几样小刑,不怕你不认罪!” 说完,韩冷向左右喝道:“上刑具!” “是!” 左右得令,便向着蒋笑笑走来。 天刀玄卫的刑罚,犹如百花齐放,花样数不胜数,哪怕是那些敌国死士,也不一定撑得过去,何况是一个姑娘家? 韩冷盯着蒋笑笑,面如表情,心中却知,待她挨上几下折磨,生不如死,自然就会松口了… 再看两名玄卫,一人拿着一团布,塞到蒋笑笑檀口之中,一人则取来一支长鞭,其手腕一转,那长鞭就好似活物般,在其脚下翻转。 塞那布团,是防止蒋笑笑不堪疼痛、咬舌自尽,这鞭子,只是一道开胃菜罢了… 果不其然,长鞭一出,蒋笑笑的眸中便闪过一道惧意。 到底是小姑娘,年纪小了… 韩冷瞧在眼里,却并不准备叫停。 “用刑!” 喝了一声,韩冷便静静地看着。 “啪!” “哼!” 一声鞭响,落在蒋笑笑身上,将她身前衣襟破开。 衣襟之下,是一片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蒋笑笑闷哼一声,面腮紧绷,就差将口中布团咬碎。 “啪!” 又是一鞭,似是那玄卫有意而为,竟是与之前那一鞭交错,两鞭在蒋笑笑身上“画”出一个“十”字,工整得很。 天刀玄卫用刑的功夫,是长年累月练出来,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其下手极有力道分寸,但求使人倍感痛苦,又不至让人疼晕了去、丢了性命。 “啪!” 第三鞭,不与之前两鞭重叠,一定要落在新处。 “啪!” 第四鞭… …… 数十鞭毕,蒋笑笑已是奄奄一息,其身前,也出现了一张交织的“网”,就像用尺子量过,那一格一格的,竟连大小都一样,上边一片血肉夹杂着碎布,让人看得心疼。 额上,豆大的汗珠落下,将缭乱的青丝糊在发白地面上,蒋笑笑双唇微颤,却是哼不出声。 不过十数鞭而已,虽是女子,但也是习武之人,便已然成了这般… 见着目的已是达成,韩冷这才挥手令人停了鞭刑,又悠然问道:“本千户现在再问你一遍,你认罪否?” “不…认…” 蒋笑笑花了五息时间,才轻吐出这两个字,好似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不认?” 韩冷闻声微讶。 想不到这年纪不过双十的姑娘,倒也颇为硬气。 “今日便到此,将她带下去关起来,明日继续审问。” 抬头看了看天窗,可见几颗繁星,天色已是不早,韩冷摆了摆手道。 两名玄卫得令,解开蒋笑笑的手脚,便将她架了下去… …… 翟羽熙从屋中出来,神色很是复杂。 方才韩冷召见了他,与他闲谈了几句,言词之中,高高在上的韩千户竟对他有着几分招揽之意! 这不禁让翟羽熙受宠若惊! 若是能当上天刀玄卫,对于翟羽熙来说,那可是一步登天,从此平步青云,光耀门楣! 可正是因为如此,翟羽熙却是没有马上韩冷。 无功不受禄! 翟羽熙想不出来,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韩千户欣赏的地方,故此才没有马上答应。 论出身,自己不过只是一名小小捕快,在天秦朝野,便是连泥沙都比自己大上三分,只能每月拿着那点俸禄解决温饱。 论才华,自己也只是识得几个大字,不是满腹经纶,更不是学富五车。 论武功,与那天刀玄卫比较起来,自己所学的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难登大雅,只够捉拿一些混混蟊贼。 …… 想了许久,翟羽熙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去想了。 举目望去,翟羽熙发现自己竟身处府衙门前,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已是走回了衙门。 门口处,一名官差见到翟羽熙,挥手招呼道:“小熙,站那干嘛呢?” 这人是翟羽熙的同僚,名唤李志,平日里对他颇为照顾,二人合作过多次,关系也是极好。 “没事儿,只是发了发呆…” 翟羽熙挠头一笑,尴尬回道。 说着,翟羽熙便入了府衙大门,见到李志手中拎着一个食盒,不由奇问道:“李哥,现在这么晚了,你拿着一个饭盒是要去哪儿?” “送饭呐!” 李志答道:“白日里不是捉了一个女犯么?韩千户有交代,此人关系到一宗大案,不能马虎!这不,韩千户刚亲自审完了他,便叫人来要我去送饭。” “给那个女犯送饭?” 翟羽熙听到这里,便想起了那名与韩千户交手过了数十招的女子。 那女子,年纪看起来还没自己大,竟是能与韩千户相持那么久,功夫端的厉害! “牢里不是管饭么?怎么还要多此一举?” 收回了心神,翟羽熙问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牢里管着犯人的伙食,为什么还要给那女犯送饭去?” 李志手一摊,无奈地道:“结果那些天刀玄卫说,牢里的伙食太差,不能给那女犯吃,怕她吃得差了,撑不过刑!” “他们对那女犯用刑?” 翟羽熙听得一怔,堂堂天刀玄卫,竟还对一个女子用刑,当真是罕见… “没办法,那女犯牵涉重大,又嘴硬得很,不用刑,撬不开嘴!” 李志低语一声,便挥手道:“好了,不说了,我还得赶紧把这饭菜送去,省得误了时辰,要是那女犯有个闪失,我可担待不起!” 说着,李志便向大牢方向走去。 翟羽熙听得李志所言,并没答话,只是思忖了片刻,待到抬首之时,才发现李志已是走到了远处。 “李哥,等一下!” 翟羽熙呼了一声,抬足便追了过去。 闻声,李志停下脚步看来,正要问话,翟羽熙却先道:“正好我现在无事,便代李哥跑了这一趟吧!” 听得翟羽熙肯替自己跑腿,李志乐得轻松,面上一笑,便道:“既然这样,那就辛苦小熙你跑上一趟了,改日李哥请你吃酒!” “李哥客气了…” 翟羽熙接过食盒,谦逊一声,便向大牢而去,李志也折返回了府衙… …… 来到大牢,翟羽熙向狱差说明了情况,便由一名狱差领着,向着牢内走去。 “好好一个小姑娘,硬生生挨了几十鞭,愣是没吐一个字,我在世上活了几十年,还真没见过哪个姑娘能像她一样!” 走在牢中,那狱差无事,便同翟羽熙说着话。 翟羽熙听在耳中,却是不答,只是打量着牢内布置,他身为捕快,这大牢倒还是第一次来。 此处充斥着臭不可闻地气味儿,刺鼻得很,紧窄的通道也让人只觉压抑,空气中,依稀可闻阵阵呻吟,好似冤魂的呼叫,还有此起彼伏的鼠鸣,“吱吱”作响。 地上,乌黑的臭水漫得满地,臭味儿便是从这儿发出。这臭水,和着囚犯的屎尿,任谁也不想沾上,若非上边铺着碎草,能够踏过,狱差怕是不愿进来。 也只有那些拳头大的老鼠不嫌弃臭水,恣意地在上边爬来爬去,它们倒是不惧人,还有几只盯着翟羽瞧个不停,似是好奇。 两旁,便是一间间的牢笼,上边隔着许远便插着一支火把,用以照亮,但屋中仍是昏暗得紧。 木制的牢栏排得极为严实,只够囚犯伸出手来,却是不至让他们挤出身子。 牢中,一个个囚犯或立或坐、或蹲或躺,他们穿着邋遢囚服,上边黑泥结成了垢,黑得发亮,也不知多久没有洗过澡。 翟羽熙看得皱眉,以前只听同僚说过牢内阴森渗人,今日一见,倒是所闻不虚。 那狱差见翟羽熙不答话,也懒得再费口舌。 “官爷,大人!小的是冤枉的,小的是无辜的!你就大发慈悲行行好,放了小的吧!” “大人!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 通道两旁,几名囚犯趴在牢笼之上,伸手向二人叫着冤,翟羽熙并不说话,那狱差取下腰间长刀,狠力敲在牢笼上,破口骂道:“吵、吵!吵什么吵!再吵,明日没得你们饭吃!” 狱差放了狠话,几名囚犯休了心思,这才回到牢中坐在角落,一脸地绝望。 倒是还有几名囚犯不依不饶地叫喊着,狱差却是懒得去理会。 他将翟羽熙领至一处,便指着牢笼说道:“喏!就是这里。” 翟羽熙顺着他所指看去,只见一座监牢之中,正躺着一人,不是蒋笑笑还能是谁? 透过牢栏向里看去,那蒋笑笑身前伤痕清晰可见,乌黑的血痂裹着破碎衣物,还有那碎肉,上边竟还引来了蝇虫! 蝇虫落在烂肉之上,吃着大餐,却让人看得腹中翻腾作呕… “竟然伤得这么重…” 翟羽熙见状,手捂口鼻,沉吟一声。 狱差并不打算久留,他一脸嫌恶地打开牢门,便向翟羽熙说道:“门已经打开了,我先去外边等着,你等她吃完了饭,就出来找我,我再带你出去。” “嗯。” 翟羽熙应了一声,待狱差走后,他便踏入了牢笼,来到了蒋笑笑身旁。 “醒醒,吃饭了。” 将食盒放下,翟羽熙用脚扫着干草,空出了一块地来。 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蒋笑笑动静,翟羽熙不禁奇怪。 “难道是疼得晕死了过去?” 心道一声,翟羽熙蹲身便要将蒋笑笑叫起,谁知刚一俯身,便听见一声微不可闻地呻吟。 “水…” 这声音好似出自蒋笑笑口中,但见她一动不动,翟羽熙也不敢确定。 “水…” 再压低一些脑袋,那翟羽熙感觉那呻吟又清彻了些。 “你要喝水?” 翟羽熙问了一句。 睫眉微颤,蒋笑笑费力地睁开双目,却只能睁个半开。 看着眼前这个身着捕快服的陌生人,蒋笑笑双目中闪过一丝光亮,就像是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 “水…给我水…” 双唇不动,那声音只是从喉咙发出。 翟羽熙这次听明白了,二话不说便从食盒中取出一支水囊,打开了囊嘴,便凑到了蒋笑笑的唇边。 “这是水,你快喝!” 翟羽熙说了一声,只盼蒋笑笑将水喝下。 可蒋笑笑仍是不动,只有那双失了神采的眸子,斜斜地盯着自己。 “我倒是忘了…” 一拍脑门,翟羽熙拦住蒋笑笑肩头,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又将囊嘴置入蒋笑笑口中,倾斜水囊,那清水才缓缓滑入她嘴里。 久旱逢甘露,那无味的液体,此刻就好似蜜水一般,自蒋笑笑喉中滚落,甜沁了她的心脾。 “唔…” 活命的东西就在嘴边,蒋笑笑不禁也恢复了一丝力气,只见她抬起手来,一把抓住水囊,狠力地挤压着,要将水囊中的最后一滴水都喝下。 “啪!” 空荡荡的水囊掉在地上,蒋笑笑的眸子也回过了神,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翟羽熙问道。 “水…水!还有没有?” 第六十五章:狱中香艳 “还有的,我拿给你。” 翟羽熙答了一声,又从饭盒中取出一支水囊递了过去。 这是最后一只水囊了,好在李志备了两支水囊。 “你慢些喝,留点儿,只有这么多了,你吃过了饭再喝。” 翟羽熙好意提醒着,哪怕对方是一个囚犯。 说是她刺杀了徐州刺史,翟羽熙虽是不知,但人性本善,没人愿意天生为恶,那只会害人又害己! 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子 至少,翟羽熙是这般认为的。 “谢谢谢” 一声极小的道谢传来,翟羽熙听得,却是一怔。 蒋笑笑看得两颊一红,低下了头。 这话,她平生极少说过,此时说出,却还觉得有些不自在。 “嘶!” 忽闻一声痛嘶,原来是蒋笑笑低头的缘故,触动了身上的伤口。 她疼得面色发白,五官都扭作了一处。 “你没事儿吧?” 翟羽熙急忙问道。 蒋笑笑不答,只是摇头,过了许久,待缓将过来,才说道:“没事儿了” 翟羽熙宽心,不知该说什么,便从食盒中取出饭菜,说道:“快些吃饭吧,趁热吃,吃饱了,身子才能恢复!” 将饭菜在地上一一摆开,只见荤、素、豕、鱼皆有,倒是丰盛。 一个囚犯的伙食都能如此,翟羽熙见得,有些吃惊。 谁知蒋笑笑却是木讷地看着饭菜,心中提不起半点兴趣。 “没胃口么?” 翟羽熙试探着问道。 蒋笑笑不答,只是道:“听说有一种饭叫断头饭,是死犯生前最后一顿,鸡鸭鱼肉全有,丰富无比” 说着,蒋笑笑指着饭菜问道:“你回答我,这是我最后一顿饭么?” “不是啊!” 翟羽熙连声解释道:“这只是韩大人的吩咐而已,让你吃好一些。” “当官的会有这么好心?我不信!这饭菜里面,怕是下了毒吧?” 蒋笑笑脑袋一偏道。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都摆在你面前了,而且都没有下毒。” 翟羽熙很是正经地答着。 见状,蒋笑笑心中更是疑惑,却仍是持著夹起了一块馒头。 细咬了一口,又慢慢地咀嚼,蒋笑笑对着馒头与饭菜左看右看,叫着并无可疑之处,这才逐渐放下心来。 “吃得比我还好,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旁,翟羽熙见着蒋笑笑模样,不禁脱口道。 待到蒋笑笑吃完了饭菜,翟羽熙将空碟收起,便要离去。 “你到底犯了什么事?竟然要韩大人亲自抓你!” 走到牢门处,翟羽熙忽地停下脚步,转身向蒋笑笑问道。 “他们说了杀了徐州刺史” 吃饱了饭食,蒋笑笑倚在牢栏上,闭目答道。 “你与徐州刺史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要杀他?” 翟羽熙问道。 “我并没有杀他!” 蒋笑笑一睁双目,冷色道。 见状,翟羽熙不禁感慨道:“这里有许多人都叫着喊着自己没有杀人,可结果呢?他们还是被关在这里,永不见天日,不知何时是个头” “不管你有没有杀人,韩大人抓你,自然是因为你有着他想要的东西,如果你想活命,就趁早把东西给他,省得白吃了那些苦头” “天刀玄卫的本事,不是普通官差能比的,许多东西,连我也说不出来,我可不认为你一个小姑娘有那种本事,可以熬得住天刀玄卫的酷刑!” “保得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明日,我给你带些伤药吧” 翟羽熙撂下这么一番话,便头也不回地走向牢外,只留蒋笑笑一人木然坐在牢中 第二日,蒋笑笑又挨了韩冷一套严刑拷打,可一日下来,韩冷仍是没从蒋笑笑口中问出个什么来。 瞧着蒋笑笑冷眼相对地模样,韩冷神色微动,可无奈,唯有暂歇。 傍晚,翟羽熙又替李志送起了食盒,他记着昨日之言,倒真替蒋笑笑带去了一些不错的伤药。 对此,狱差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在他看来,只要蒋笑笑不死、不越狱,便是无事,其他的,任凭翟羽熙怎么折腾。 看着翟羽熙递来的伤药,蒋笑笑目光微滞。 翟羽熙却是不曾察觉地说道:“并不是很好的伤药,贵的那些我也买不起但总是比没有的强,等会儿我走了,你便自己用上。” 蒋笑笑面色一红,埋首道:“我现在这番模样,你让我如何给自己上药” 闻言,翟羽熙幡然醒悟,问道:“那我帮你?” 蒋笑笑脑袋埋得更低,却不说话。 见状,翟羽熙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只见他面色尴尬,口吃地道:“如如果,你你不不愿意的话,就就算了” 蒋笑笑长叹一气,双目黯淡道:“我落得如此下场,能不能活命尤是不知,又哪还顾得上那么多” 翟羽熙见她可怜模样,心神为之一荡,便轻声问道:“你当真没有杀人?” 音落,蒋笑笑却是忽地一昂首,一脸绝然地道:“我蒋笑笑虽是女儿身,但行事顶天立地、问心无愧!若我杀了人,杀了便杀了,有何不敢认?不过伸头一死罢了!” 翟羽熙见她神情真切,不似诓人,却是看得痴了。 “我信你” 良久之后,翟羽熙才缓言道。 “呵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又如何?都改变不了什么了” 蒋笑笑惨笑一声,神情哀怨地道。 翟羽熙瞧得心中难受,也不说话,只是叫来狱差,劳烦他打来一盆清水,便要替蒋笑笑上药。 那狱差听着要自己跑腿,还颇不情愿,他虽与翟羽熙同门处事,但一内一外,并无相干,何况翟羽熙也不过是一名普通捕快,狱差没必要巴结于他。 无法,翟羽熙唯有使出银子,将自己身上所剩银钱尽数给了狱差,那狱差这才慢腾腾地打水去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 待到狱差将水打来,翟羽熙又求来一把剪刀,便要狱差避让,随后就准备替蒋笑笑剪去身前碎掉的衣物。 “若是姑娘不愿,我也退避一下,姑娘自行上药,如果需要翟羽熙帮忙,叫一声便是。” 见蒋笑笑捂着衣领,却迟迟不肯褪去衣物,翟羽熙正色说道。 “不必了,你动手就是了” 蒋笑笑紧咬红唇,想了许久,好似放弃了什么,但见她神色一松,又极小声地道。 “得罪了!” 见状,翟羽熙也不作他想,只是谢罪一声,便替蒋笑笑处理起伤口。 剪子自衣领处起,一路向下剪去,途经一对丘峰,从中间划过,将满是污血的衣襟左右分开,露出了里面凝脂肌肤,雪花花的,白得晃眼。 那剪子冰凉凉的,时不时地触一下皮肤,蒋笑笑只觉浑身鸡皮疙瘩尽起。 冰凉之间,衣物的牵扯又触动了身前的伤口,蒋笑笑疼得难受,娥眉不禁紧蹙。 这又疼又凉,真是奇怪地感觉,眼前还有着一个大男人,虽是有过两面之缘,但终归不熟。 想到此处,蒋笑笑只觉浑身火烧火燎地,一股异样感觉升起,其面容赤红无比,那挥散不去的红云,一直漫到了脖颈处。 红得发烫,烫得吓人 翟羽熙也只觉一阵口干舌燥,目光都看得直了。 娇美的面容之上满是红霞,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光滑细腻 那娇艳鲜红的樱唇,檀口微启,引人一亲芳泽 那洁白无瑕的粉颈 粉颈之下,便是锁骨,顺着锁骨往两边去,便是香肩,锁骨往下 “咕噜” 翟羽熙喉头发干,不禁咽了一口唾沫,他只觉鼻息沉重,吐纳之间,喷出的都是火,滚烫滚烫的。 锁骨处再往下,便是两团软肉,只是上边满是伤痕,血肉一片,触目惊心! 这是被鞭子抽的,抽得没有一处好肉,许多地方还化了脓,腥黄的液体溢出,隐隐伴着一股恶臭。 “若若是你觉得受不了我便自己来” 一声轻呻,将翟羽熙唤醒过来,看向眼前,蒋笑笑正瞟着自己,面红耳赤。 “对对对不起!” 翟羽熙急忙道了一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顺便将脑中的杂念压制下去。 “没事儿” 蒋笑笑哼了一声,娇容更赤。 衣襟被剪开,胸前凉飕飕地,何况是在监牢之中,阴气更甚,蒋笑笑不禁凉得有些受不了。 “你要不再继续我我便自己来了” 昂首望向别处,蒋笑笑硬着脸皮说道。 “我我” 翟羽熙扭捏两声,却是不动。 蒋笑笑见状一哼,嗔道:“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不用你动手了,我自己来!” 说完,蒋笑笑夺过剪子,便要自己动手。 “嘶!” 可刚一动,她便痛呼一声,脸色顿时也白了起来。 “你不要乱动!” 翟羽熙急忙喊着,又重新拿回剪子,轻声道:“我来就是,你好生躺着别动。” “嗯” 蒋笑笑不再逞强,听话的躺了下去。 见状,翟羽熙便又继续动手。 他慢慢割开那些与衣物黏在一起的烂肉污血,便取来面盆,将毛巾打湿,开始拭去那些污血与脓液。 “嘶!” 脓血自伤口处被挤出,蒋笑笑又疼得吸气,翟羽熙唯有放轻手劲,愈发地小心起来 一盆清水染红,冲鼻难耐,蒋笑笑身上的伤口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便是上药了 擦拭还好,手捏着毛巾,只是一点点的在伤口上挤压抹擦。 但上药却不同了 翟羽熙买来的伤药虽是粉末,但是伤口覆盖太大,只是撒药,难免有不曾顾及的地方,所以,这上药,仍是需要用手抹匀,如此才能最好的发挥药效。 但用手抹匀的话 翟羽熙只觉自己脸上一红! “呼呼” 作了几个深呼吸,翟羽熙平复了心绪,这才将伤药打开,一点一点,细细地撒在了蒋笑笑的身上。 见药撒得差不多了,翟羽熙捋起袖子,向蒋笑笑说道:“接下来会更疼,你忍着些。” “嗯” 蒋笑笑微微点头。 见状,翟羽熙便伸出一双大手,覆在了蒋笑笑的娇躯之上 “嗯哼” 蒋笑笑嘤咛一声,贝齿紧咬嘴唇,面上浮上一股难言的神情。 是痛苦? 不,似是而非 伤药接触伤口传来的灼痛,翟羽熙轻手带来的酥痒,还有那掌心的滚热,三者交织在一处,饶是蒋笑笑再坚持,也不禁有些忍俊不禁。 就好像百爪挠心一样 特别是腰间小腹与胸口 蒋笑笑不敢再想 “呼呼” 娇哼落在翟羽熙耳中,他为了心神不受干扰,唯有又深吸了几口气,便心无旁骛地抹起了药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很长很长,翟羽熙终是抹完了药,他长舒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已是汗流浃背。 再看身前,蒋笑笑已是瘫软在了地上,其面上香汗淋漓,打湿了青丝,却是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 还有最后一步,翟羽熙心道一声,又取来布条,要将蒋笑笑身上的伤口包扎。 刚一扶起蒋笑笑,只觉怀中一动,翟羽熙垂首看去,见蒋笑笑正眨着眉目看着自己。 被发现了的蒋笑笑深埋螓首,才发现自己竟是坦胸露乳,不禁急忙环抱手臂遮挡胸前,又惊觉自己的娇躯在方才已被眼前此人摸了个遍,其面色通红,只差滴出血来。 “姑娘,翟羽熙会对姑娘负责的!” 翟羽熙忽地说着,神情尽是坚定。 “谁要你负责了!?” 蒋笑笑嗔了一声,也不看他,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现在,姑娘还是让我包扎好伤口的好” 见她顶嘴不认,翟羽熙只觉好笑,却不明言,只是说道。 闻言,蒋笑笑这才渐渐放开手臂,任由翟羽熙“摆布”。 半晌之后,二人终是将伤口包扎好了,翟羽熙不便久留,便要离去。 打开牢门,翟羽熙一只脚刚埋出门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语,虽是极但他仍是听了个清楚。 “谢谢” 这个词,蒋笑笑已是对他说了两次,这一次,倒是没有上一次那般拘谨。 翟羽熙面上一笑,却不回头让她瞧见,只是向着牢外走去。 自己莫不是走火入魔了?竟会让相交不深的男人触碰自己的身体,也不知当时如何作的想 蒋笑笑盯着翟羽熙离去的背影,但见目光闪烁,只不知其心思 离了大牢,翟羽熙直奔府衙,他要去找韩冷。 “他要见我?” 屋中,韩冷听着属下来报,不禁疑惑道。 “是!那捕快说有事要与大人说。” 桌前,一名玄卫俯身道。 韩冷沉吟一会儿,便道:“让他进来吧。” “是!” 玄卫又一行礼,便出了屋,下一刻,翟羽熙便走了进来。 “卑职拜见韩大人!” 一进屋,翟羽熙便向韩冷行礼,态度恭敬。 “你深夜来找本千户,不知所为何事?” 韩冷直言问道。 “大人,卑职为蒋笑笑一案而来!” 翟羽熙也直言不讳道。 “蒋笑笑?” 韩冷疑道:“你且说说看!” “是!” 翟羽熙应了一声,便道:“卑职与那蒋笑笑相处两日,见她受了酷刑却仍是不承认刺杀过徐州刺史,只觉此案令有蹊跷,凶手未必就是蒋笑笑!” 韩冷闻言,脸色一冷,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仅是与她相识了两日,就听信了那女犯的一面之词,相信她不是凶手!?” “我” 翟羽熙不禁语塞。 “哼!” 韩冷怒哼一声,说道:“若是别人这般说,本千户早轰他出去,见你此次是初犯,便暂且饶了你,若有下次,定罚不饶!” 翟羽熙连忙欠身道:“多谢大人不罪!” 见此,韩冷面色才稍稍缓和,又道:“其实本千户也知此案颇为蹊跷” 闻言,翟羽熙神色不禁一动,问道:“那为何大人还要对蒋笑笑用刑?” “怎么?与那女犯相处了两日,便动了心思,要维护他了不成?” 韩冷脸色一变道。 “不敢!” 翟羽熙急忙解释。 “你要清楚你的身份!” 韩冷喝了一声,便起身负手而走,缓缓道:“本千户查看过曹大人的尸身,那颈部的切口,与那蒋笑笑所使之剑并不吻合。而且捉拿蒋笑笑之后,也并未搜出曹大人的首级,是以本千户也知她并非杀害曹大人的凶手” “只是蒋笑笑所牵涉一物,必须涉及重大,本千户才不得以而如此” “若是能查明蒋笑笑与那物并无干系,本千户放了她也无不可!” 听到案情有所转机,翟羽熙连忙问道:“不知大人所知之物是何物?” 谁知韩冷却不答他,只是坐回椅上,闭目道:“夜深了,你回去吧。” 翟羽熙无法,唯有躬身告退。 待翟羽熙走了许久,韩冷才缓睁双目,盯着屋中一处。 “来人!” 良久后,韩冷忽地开口。 “大人!” 屋外进来一人俯身听令。 “明日将犯人蒋笑笑解押赴长安。” 韩冷淡然说道。 “大人,不知派谁人解押?” 那人问道。 “派谁?” 韩冷吟了一声,忽地一笑,便道:“就派那姓翟的小子吧!” “若是他办的不错,便让他呆在长安上任玄卫!” 第六十六章:杀人灭口 两日后,清晨,翟羽熙奉韩冷之命,解押蒋笑笑前往天秦都城——长安。 同行的还有李志等数名捕快,韩冷麾下天刀玄卫还要随他去往杭州,是以只能从庐州府衙派出人手押送犯人。 至于韩冷为何不继续审问蒋笑笑,盖因韩冷知晓那蒋笑笑并非杀害曹顺德的凶手,而连着几日审讯,也没问出个什么东西,此时又逢王爷飞鹰传书而来,要他将蒋笑笑送至京城,由王爷自己亲自定夺,韩冷只好听命行事,派人将蒋笑笑送至长安,听从上边发落。 加上韩冷正好也不愿在庐州白费时日,便准备着率人前往杭州调查黄李村一案,毕竟当今朝廷还是天子做主,天子下得任务,韩冷可不敢怠慢… 再说蒋笑笑,她见着自己一日竟未受审,其心中还在疑惑,夜里便得知了自己要被押送去长安。 不过是换个地方关着,换个当官的审着,其实是没有变化的,也不会有着转机。 蒋笑笑如是想着… 但当她早上被狱差从牢笼里拽出,关进囚车之后,居然见到了高坐在马上的翟羽熙。 难道是他要押送我去长安吗? 蒋笑笑呆看了他两眼,心中默想,浑不觉方才她见到翟羽熙的那一刻,心底的那一丝希冀… …… 庐州城西,几名捕快骑着骏马,护着一辆囚车,出了城门,便直向西边而去。 早晨的太阳,还不算那么毒辣,何况是从身后升起,不会刺眼,倒是不碍着众人赶路。 囚车之上,蒋笑笑倚坐在笼中,两眼望着路边景色愣神。 车后,翟羽熙控着马,跟着囚车前行,其目光,却是一直落在蒋笑笑的身上。 本以为今生不会再见,想不到自己竟还能再护送她一程路… 翟羽熙心里想着,面上不自觉地一笑。 “小熙,你笑什么呢?” 身旁,李志瞥见翟羽熙傻笑,不由得好奇问道。 谁知翟羽熙却是没听到一般,竟仍是兀自傻笑不答。 李志见状,打马上前,并着翟羽熙齐行,又伸手一拍,这才将翟羽熙唤了回来。 “啊!李哥,你叫我?” 翟羽熙问道。 “叫你!都叫了好几声了!你在想什么呢?还傻笑…” 李志白眼一翻地说着。 “没什么!” 翟羽熙含糊一答,便看向别处。 前几日下过一场大雨,使得这夏日清晨的空气也清爽了不少,没有那股燥热,让人只觉连路边的景色看起来也美了几分。 满田的庄稼,随着微风拂过,上下起伏,一浪接一浪,还有那葱翠的树,上边时不时地飞起几只飞鸟,鸣着飞上天去… 目光四处眺了一遭,最后又落到了蒋笑笑的身上,看着那平静地面容,翟羽熙忽地又是一笑,只盼着这一段路程能够慢些,也长一些… 一旁的李志看着,挠了挠头… …… “韩冷回了些什么?” 屋中,一人坐着,暗不见其容貌,但闻他向另一人问道。 “回王爷,韩千户已派人将那女人押赴来长安,此时,已是在路上了。” 这人立在屋子中央,借着烛光瞧清了手中书信,便向王爷躬身答道。 “嗯…” 王爷闻言,哼了一声,不说话,只是用手指敲着桌案,颇有规律,发出“叩叩叩叩”地声响。 “你且说说,那女人当真什么也不知?” 半晌之后,王爷才出声问道。 “这个,属下也不知…” 这人颇为惶恐地答着。 “嗯?” 王爷咦了一声,尽显其不满。 这人闻声一慌,又连忙说道:“但是不管她知道还是不知道,属下认为,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哦?” 这人说完,王爷身子一动,便道:“你是说…” “韩千户捉住那女人之时,乃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王爷不便行事,是怕落得别人口舌。” “若是在狱中下毒手,也会让人觉得此事古怪,难免被人瞧出了什么…” “不过,现在却是不同了!那女人已是离了庐州,正朝着长安而来,同行之人也不过只是些衙役捕快,武功稀松平常,若是能派人将他们灭口毁尸,定不会让人生疑!” “届时,只需说他们是被那些绿林盗匪、武林人士所杀便可…这杀人灭口,不就是那些人常做之事么?” “这也是属下为何会请求王爷修书,让韩千户将那女人押送来长安的缘故…” “至于凶手是否真的另有其人,王爷再让韩千户去暗查便是,属下以为,以韩千户的功夫,对付那些杀手,自是不在话下!” 这人侃侃而谈,说得眉飞色舞,说完,他还在心中暗赞起了自己的智谋来。 王爷闻言,也深觉有理,他索性拍案喝道:“好!便依你所言!” “此事便交予你去办,不容有失!” 王爷大手一挥道。 “属下定不让王爷失望!” 这人俯身行礼,弯得极低,好似要将身子对折了… …… 中原,襄州。 行了十来日,翟羽熙一行已是走过了大半的路程,进入了襄州境内,距离到那长安,想来也不过是六七日的功夫了。 官道上,一行人策马慢行,皆是风尘仆仆地模样。这也难怪,任谁赶了半月的路,不得好歇,也会是如此吧… 烈日当空,气温炎热,此时又是正午,几人被太阳晒得满头大汗,只觉得喉咙冒烟,干得难受。 翟羽熙擦着额上汗水,望了一眼囚车上的蒋笑笑,见她一幅有气无力地模样,其于心不忍,便伸手摸向腰间水囊,却发现水囊早已空了,他向李志提议道:“李哥,要不我们找个地方歇一歇,喝口水吧?” 李志闻言,不曾多想就点头赞同,他朝着前方一望,见不远处路边有着一家茶铺,便道:“前面有个地方歇脚,我们去那喝水,等过了午时再继续赶路。” “好…” 其余几名衙役稀拉应着,便加快了脚步。 “店家,上几壶茶!再上些吃的!” 隔着茶铺还有许远,李志便高声朝茶铺喊着,等众人到了茶铺之前,小厮已将茶碗在桌上摆放好了。 李志早已渴得难耐,此时见着有水喝了,他一个翻身下马,也不去将马缰栓好,便扑到桌前喝起水来。 其余几人亦是如此,皆如牛饮一般。 翟羽熙见状苦笑,无人栓马,他只好将马一一拴好,才来到囚车前,朝蒋笑笑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 蒋笑笑平淡答着。 “你等等,我去给你倒碗水。” 说着,翟羽熙才向着几人走去。 对于此幕,李志几人已是司空见惯了。 一路之上,翟羽熙都对蒋笑笑极为照顾,哪怕是自己不曾吃东西,也要先替蒋笑笑先拿去一些,自己才开始吃。 “小熙,你也先喝些水!天气这么热,可别中了暑!” 李志喝饱了水,便放下茶碗,向翟羽熙喊道。 “不打紧!” 翟羽熙闻言一笑,只是取来一只茶碗倒水,却不是给自己喝。 待将茶碗倒了七八分的水,翟羽熙又小心地端着茶碗,向着囚车走去。 看他那模样,生怕撒出一滴水来。 几人见状,纷纷大笑,只是喝着水,顺便调笑起了翟羽熙。 “我看小熙定是对那姑娘动了心,要不然怎么会做这儿做那儿的!” “可不是!这一路上啊,他对那女的照顾得可叫一个无微不至!” “唉!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过是一个犯人,何必呢?” “还不是因为那姑娘长得好看呗?” “哈哈哈哈哈!” …… 几人笑侃之声,落入翟羽熙耳中,他却是充耳不闻,只是来到囚车之前,便将茶碗伸了进去,说道:“来!喝口水,慢些喝…” “谢谢…” 蒋笑笑小声谢着,却是不敢看他,只是看向别处。 端起茶碗,蒋笑笑正要喝水,却瞥见茶铺之前,那些衙役都趴在桌上,没了动静,而茶铺的掌柜小厮却是不见了踪影。 “等等…” 低语一声,蒋笑笑放下茶碗,不敢喝那茶水。 翟羽熙瞧着奇怪,正要说话,却忽闻身后传来几声闷哼。 “呵啊…” “哼嗯…” 回首望去,只见五六个汉子正抄着兵刃,一刀一刀地扎在李志几人的身上,那闷哼之声,正是李志他们发出来的! 白刀进,红刀出,血撒一地。 几人甚至都喊不出声来,就莫名作了刀下鬼。 “李哥!!” 被眼前一幕惊住的翟羽熙,不由得放声大喊一句。 刚一喊完,他便见到,一旁正有两人,朝着自己这边而来。 “快放我出去!” 身后响起一道话声,近在咫尺,是蒋笑笑说的。 翟羽熙醒悟过来,忙从怀里取出钥匙,便要打开牢门。 好在,李志等人见自己照顾蒋笑笑,便将钥匙交予了自己保管。 见翟羽熙要打开牢门,那一行人此番就为蒋笑笑而来,又如何会让他得逞? “上!杀了那小子!” 但闻一人喊了一声,两人举着刀剑,先后朝着翟羽熙扑来,眨眼将至! 翟羽熙见状,自知没有功夫打开牢门,唯有将钥匙朝着囚车上一丢,便拔出腰间刀来,迎向两人而去。 只盼那钥匙能落入牢笼里,让蒋笑笑能自己打开牢门出来。 翟羽熙是这般想的,可偏偏… 老天也没有让他如愿… 那钥匙朝着囚车飞去时,蒋笑笑便瞧见了。她伸出手来想要接住,可奈何因为长时间不曾喝水,使得她头晕眼花,这一抓,竟是偏了几分,没有接住那钥匙! “叮!” 钥匙砸在牢栏之上,发出一声脆响,便换了个方向,向着地上落去,最后,掉在了土地上。 “可恶!这也扔不进来!?” 怒骂了一声,蒋笑笑趴下身子,想要捡起钥匙,却发现自己手臂不够长,指尖距离钥匙还有极远。 “你快把钥匙捡起来给我!” 高呼了一声,蒋笑笑看向翟羽熙,才叫翟羽熙已是与那两人斗在了一处。 他身为庐州捕快,自是有一定的身手,但这身手,仅是够他对付一些泼皮无赖,眼前这两人,却是让翟羽熙只剩招架之力。 只见一人一刀劈开,声势之快,惊得翟羽熙面色大变! 他举刀堪堪一挡,霎时只觉虎口一阵发麻,而另一边,一刀又至! 一个滚地翻,翟羽熙退出战圈,那二人得势不饶人,又朝着他杀来。 恰闻蒋笑笑的呼喊,翟羽熙自知不敌二人,何况远处还有敌手,他唯有逃至囚车边上,正见静躺在地上的钥匙。 “快把钥匙给我!” 附在牢笼之上,蒋笑笑指着钥匙一喊,翟羽熙便飞身扑去。 那二人杀将上来,蒋笑笑唯恐翟羽熙有失,可她手边空空、身无长物,正是无计可施! 忽见车里那只茶碗,蒋笑笑灵光一闪,忙将茶碗一摔,“哐啷”一声,茶碗四分五裂,蒋笑笑不顾破口锋利,捡起一瓣碎片,但见皓腕一转,那茶碗碎片便向二人激射而去! “唰!” 这暗器功夫,她虽是不精,但眼下危难之际,没得他法,也只有如此了。 “呼!” 一物破空,伴随隐约风声,那二人瞧得真切,忙横刀一挡。 “铛!” 碎片本身带有内劲,此时又砸在刀身之上,登时被震得四分五裂,碎得不能再碎了。 一人见状,狞笑一声道:“就这点本事,也敢卖——” “铛!” 话未说完,又是一声炸响,不用看,定又是蒋笑笑射来到碎片。 “唰唰唰!” 只见蒋笑笑两手如影,上下翻转,那碎片便似利箭一般,没个停地射向二人。 虽然只是碎片,不似那真的暗器,但依然声势惊人,二人仍是不敢小觑,唯有格挡闪避。 不一会儿,暗器停了,原来是蒋笑笑已将碎片尽数发完。 “小娘皮!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二人见没了动静,松了一气,不禁出言挑衅。 可刚一说完,二人脸色却是忽地一变。 仅是这一会儿的功夫,翟羽熙已是拿起了钥匙! 蒋笑笑以茶碗碎片作暗器,争取来了这几息的功夫,已是足够了。 “不好!不要放她出来!” 一人大喊一声,便要冲来。 二人离着囚车极近,仅是数步,眼看就要上来,翟羽熙只得又将钥匙丢进车中,便提刀返身冲去,以为蒋笑笑拖住二人。 这一次,蒋笑笑将钥匙接了个正着。 她三两下打开牢门,便跳下车来,却见翟羽熙又被二人逼得节节败退。 心急之下,蒋笑笑想要上去帮忙,可她却没有兵器,只能干着急。 忽地,蒋笑笑眼角余光瞥见翟羽熙腰间一件熟悉物事,不禁大喜起来。 那是风雪剑! “快把剑给我!” 刻不容缓,大喊一声之时,蒋笑笑便已向三人冲去。 翟羽熙闻声,这才想起自己腰间挂着蒋笑笑的剑。 风雪剑是蒋笑笑的“凶器”,是证物,也正是因为如此,风雪剑虽是上等好剑,却也没被收了去。 韩冷是天刀玄卫,天刀玄卫,历来只使天秦刀,风雪剑,他用不上… 再看场中,翟羽熙一个闪身跳出身来,便一把拽下腰间风雪剑,朝着蒋笑笑一抛。 蒋笑笑见状,身形一跃,凌空一个翻身接住了风雪剑。 “叮!” 宝剑出鞘,一声剑鸣,再一看去,蒋笑笑已是落地立定。 剑尖直指二人! 此时,翟羽熙也来到了蒋笑笑身旁。 一行人都已被杀,只剩得翟羽熙、蒋笑笑二人,二人唯有联手抗敌,才有机会获得生机。 远处,几人瞧得这边同伙迟迟拿不下二人,便招呼着几人一同过来,以合力围攻二人。 “我要杀了你们,给李哥报仇!” 远远看见李志的尸体,其死不瞑目的模样,令翟羽熙心中一悲,但见他怒喝一声,完全不记方才自己不敌对手。 “你就算了吧…” 蒋笑笑正色说道:“他们可不是一般人!” 一人闻言,笑道:“小姑娘见识倒是不少!”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翟羽熙指着喊道。 “想要知晓我们的身份?怕是不行…” 一人扬刀道:“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们是来杀你们的就够了!” 说完,这人又向左右喝道:“不要和他们废话了,迟则生变!” “打是打不过了,等会儿我们向马靠拢,然后上马逃走…” 那人说话之时,蒋笑笑退了一步,也向翟羽熙小声道。 “上!” 一声令下,七八人便一同朝着二人攻来! 七八名杀手,实力不弱,身旁翟羽熙又靠不住,蒋笑笑唯有使出《风雪剑法》御敌。 但见她一人一剑,游走于众人之间,左击右挡,如洛神起舞… 可蒋笑笑毕竟重伤未愈,又行了半日路,久不得饮水,已是强弩之末。 一人跳劈一刀,蒋笑笑侧身闪过,却闻见身后风声凛冽,不用看,蒋笑笑飞身跃起,又避过了一刀,险些被人拦腰斩断。 落地之后,蒋笑笑喘着粗气,其侧首一望,正见翟羽熙被两个人追得狼狈不堪。 他担心蒋笑笑应敌不来,这才一直忍着不吭声,却不想自己差些被人取了性命。 “这个傻子…” 嗔了一声,蒋笑笑挥剑一扫,摒退了来敌,这才来到翟羽熙身旁,沉声喊道。 “走!”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ytt 第六十七章:逃避追杀 蒋笑笑拽着翟羽熙衣襟,二人便向远处跃去,眨眼便至马前。 不敢耽搁,二人飞身各自上马,大喝一声,便朝着西方疾驰而走。 “追!” 众人见着嘴边鸭子飞了,一人吼了一声,便也上马追去。 剩下还有几人没得马骑,只好另作打算。 逃了许久,马力不支,二人见着后面并无人追上,才敢寻着一处地方歇息。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跌坐在地上,翟羽熙喘气问道。 “当然是杀手了!难道你这也看不出来?” 蒋笑笑不禁无语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杀手!” 翟羽熙红着脸道:“我要说的是,他们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杀我们” “这个” 蒋笑笑想了想,却是垂首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难道他们是山贼?” 翟羽熙忽道。 “怎么可能!” 听得翟羽熙所说,蒋笑笑想也不想便否道:“你们可是官差,山贼见着你们躲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招惹你们?” “再说了,山贼只是求财,可那些人却是要命啊!虽然在茶水里下蒙汗药是山贼惯用的伎俩,但他们很明显就是冲着杀我们而来的!” “你说的对” 翟羽熙闻言,却是悲痛道:“只是,李哥他们都被杀了,我却不能替他们报仇!” “你也别难过了” 见翟羽熙难过,蒋笑笑出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当务之急,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 说着,蒋笑笑看了看四周,又道:“那些人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还是要赶紧走,逃得越远越好,那样才安全!” “嗯” 翟羽熙唯有应道,二人歇了一会儿,便上马要走。 数名官差被杀,发生了这么大命案,翟羽熙身为捕快,自是要去通知官府的。小县郡的县衙,翟羽熙不予考虑,县衙的那些人手,去了也是无益,而最近的官府便是在襄州,于是翟羽熙提议,二人先去那襄州。 不料蒋笑笑听了他所言,却是摇头不赞同。 “那些人要杀我们,还能在路边埋伏,这自然是对我们的行程了如指掌!如今我们两个人逃了,他们的目的没有达到,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找到我们然后杀了我们!” “我们现在去襄州,那些人一定也能猜到,他们便可以在我们去襄州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我们,所以我们不能去襄州,要反其道而行之!” 蒋笑笑认真的分析道。 翟羽熙闻言,只是略一想便道:“你说的不错,那我们绕过襄州,去归州?” 归州位于襄州西南、荆州西北,从归州去往长安与从襄州去长安的路途是差不多远的,虽是有些绕,但也不至于绕得太远。 “嗯!就去归州!” 蒋笑笑打定了主意,二人也不耽搁,便策马朝着西南而去 襄州到归州约摸三百里路,一路上,二人选择避开了官道,行了三两日,待出了襄州境,这才敢走官道赶往归州。 可行了还没多久,二人便遥见前边官道之上有几人驻马拦道,神色不善。 “吁!” 收了收马缰,二人慢了下来,与那几人遥遥相望。 看打扮,双方都是穿着百姓装扮,寻常得很,二人也未从那几人中见到熟面孔,看来也不是前几日要杀他们的那些人。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那几人身后还背着兵刃 “呆会儿若是情况不对劲,就马上冲过去” 蒋笑笑心中警惕着,压低了声音向翟羽熙说道。 “我知道” 翟羽熙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二人此举虽显得有些草木皆兵,但毕竟性命攸关,大意不得。 那些人见着二人,也是不动,其中一人取出两张纸来,便对着二人打量,想来那纸上是画着画像。 好在二人已是从百姓家买来了衣物,换了行头,若是一名捕快与一名囚犯同行,定会让人心疑。 压低了帽檐,二人由着马儿慢行,渐渐向着几人靠拢,那些人见着二人神色平常,倒也没有异动。 五丈远 三丈远 双方距离越靠越近,二人好似都可闻见自己的心跳,却只是保持着淡定,想要慢慢地过去 一丈远 擦肩而过 就在二人与几人擦肩,又走了几步远后,却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那是捕快的佩刀!就是这两人!” 喊话的是一名汉子,他眼尖瞧见了翟羽熙腰间的佩刀,登时便大喊道。 几人闻声,纷纷从身后取下兵刃,打马便朝二人追来! 二人听得喊声一惊,想不到已是过了关,竟还是被人瞧了出来,这几人,倒还真与前几日那些人是一伙的! 他们竟还有同伙!? 也不知道这襄州周围,到底有多少他们的人 “快走!” 此时来不及细想,翟羽熙回身一望,见着几人已要追上,便一掌拍在了蒋笑笑所骑马臀之上。 两马吃疼,撒蹄便跑,身后几人“哇呀呀”地喊着追着,其中竟还有两人取下弯弓,搭上箭矢,朝着二人瞄着。 “小心!” 翟羽熙余光瞥见,其面色一变,又大呼一声,伸手便推在了蒋笑笑的身上。 受了一推,蒋笑笑身子一偏,但闻“唰唰”破空之声传来。 下一刻,两支利箭擦着她身子掠过,箭头携着劲风,还削断了她的几根青丝。 暗呼一声好险,蒋笑笑回首看去,只见翟羽熙沉着脸色,只是催马狂奔。 “莫让他们走了!” 又是一声大喝,几人弯弓搭箭,又要射来。 “进树林!” 翟羽熙喊了一声,便用身子护着蒋笑笑向树林中跑去。 官道之上,一览无遗,对方有弓矢,唯有进了树林,借树枝遮掩,才有可能不被射中。 二人眨眼钻进了树林,虽然林中不利于行马,但是眼下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追!” 几人想也不想,收了弓箭,便向树林里追去。 可刚一入林,眼中满是繁枝密叶,哪里还见得着二人道身影? “仔细找找,若是让他们走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一人吼了一嗓子,便率先寻找起来,几人也各自散了开来。 “咴咴!” 忽闻远处马嘶,几人听得眼前一亮,互视了一眼,便朝着那处靠拢过去。 钻过树丛,只见两马立在原处歇息,似是跑得累了。 几人相继下马,走到马旁查看了一番,又环首望去,却是不见二人踪迹。 树上,蒋笑笑与翟羽熙靠在一起,动也不动,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被下面的人发现了自己。 “呼” 极低的吐气之声,虽是微不可闻,但就在蒋笑笑的耳边响起。 一股男性气息喷在脖颈之间,温热发烫,伴着阵阵酥麻之感,却是让蒋笑笑想起了那日在狱中的羞于启齿地情景 不知不觉之间,身边这个男子,好似已经占据了自己的心扉? 也许是那日在狱中,也许是一路以来的照顾,蒋笑笑不知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还靠在他的怀中 抬首望去,翟羽熙的目光正紧盯着下边的人,仔细看他眉目,才发现他竟还有些俊朗 翟羽熙不知蒋笑笑正心猿意马,他察觉蒋笑笑看来,只是竖起手指,作了个噤声的动作,便继续盯向下方。 树下,几人在四处搜寻了一番无果,又重新聚拢在一处。 “往这边追!” 几人交谈了几句,一人认准了一个方向,笃定地喊了一声,便带人追了过去。 过了许久,几人早已远去,树上二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应该走远了,我们下去吧!” 透过密林,往几人离去方向望了几番,确定见不到动静后,翟羽熙小声说了一句,便先一步跳下了树。 随后,蒋笑笑也落了下来,二人骑上那几人的马,又向着来时的路小心走去。 待至傍晚,见无人追上,二人这才决定寻一处地方安歇。 可这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二人只能露宿野外了。 寻了一处空地,地势不错,土地也干爽,蒋笑笑便道:“就是这儿了吧!” “嗯” 翟羽熙费力地应了一声,模样颇为怪异。 蒋笑笑见状,下马便要向他走去,可没走两步,便见到翟羽熙身子晃晃悠悠,最后竟是向前一栽,落下了马来。 “你怎么了!?” 见翟羽熙趴在地上,蒋笑笑惊了一声,急忙上前,正见翟羽熙的后背之上,竟插着一支箭矢! “他什么时候中的箭?” 心道了一声,蒋笑笑奔至翟羽熙身旁,替他查看起了伤势。 那箭入肉极深,却好在避开了要害,只是失血有些多,翟羽熙身后的衣襟浸红了一片! 将翟羽熙翻身过来,蒋笑笑这才发现,他的面色已是白得有些吓人,这时天色渐暗,蒋笑笑之前才没有看见。 “这一箭,怕是他推开我的那一下,才被人射中的吧” 心中猜想着,蒋笑笑手上却是不敢耽搁,翟羽熙受了箭伤,又失血过多,还应及时处理伤口才是。 想罢,蒋笑笑便将翟羽熙拖至空地,生了一堆篝火,这才借着火光,撕开了他的衣物,便仔细看起了伤口。 箭头完全没入了血肉,就差没有将身子穿个通透,那箭杆处,鲜血早已凝结,成了乌黑色。 “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伤口却不知该如何下手,蒋笑笑心中不禁焦急万分。 “先将箭头拔出来,再替他包扎止血!” 斟酌了片刻,终是拿定了主意,蒋笑笑先是掰断了箭矢,又将风雪剑拔出,将剑尖在火上烧了烧,便要替翟羽熙将箭头弄出来。 剑尖破开周围血肉,登时血流如注,蒋笑笑吓了一跳,唯有尽快地取出了箭头,又急忙撕下一条碎布,便缠在了翟羽熙身上。 取来清水清洗了一番翟羽熙身上的血迹,蒋笑笑已是累得不行,便用手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便这般沉沉地睡去。 深夜,密林中。 “到处都找过了,没有发现!” 几人聚在一处,一人说道。 “一群没用的饭桶!” 一人似是几人的首领,只见他冲着几人破口大骂道:“竟然还被那两个人抢走了马跑了!?” “属下无能!” 几人躬身垂首,动作倒是整齐。 “此时天色已晚,那人中了我一箭,他们一定逃不远!” 眼下任务并未完成,不是责问处罚之时,这人只好息了心思,又如是说道。 “他们既然舍了襄州去归州,就必定还会西行,何况,那人受了伤,若是不尽早医治,必死无疑!” “哼!我们就去归州候着,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这人冷声一笑道。 “是!” 几人得令,纷纷称是。 次日,清晨。 山间传着鸟鸣,空气清爽,不远处的篝火早已熄灭。 蒋笑笑睁开双眼,见着天色已是大亮,想着又平安度过了一夜。 忽然想起翟羽熙还受了箭伤,蒋笑笑侧首看去,只见翟羽熙还是如昨夜一般地躺在地上,姿势也没有换过。 “看来他是一夜没醒” 轻语一声,蒋笑笑将翟羽熙负起,把他背到马背上放好,又固定了一番,便骑上了马,二马并列而行。 行至午时,蒋笑笑来到一座小县城之时,翟羽熙仍是不见清醒。 蒋笑笑心中疑惑,便决定请一名郎中替他看看伤情。 来到一间医馆,馆中生意冷清,一名大夫模样地老者正坐在堂中打着瞌睡。 只见那老者蓄着满面的长须,灰白参半,两手拢在袖中,大热天的也不怕热着,再仔细看去,那老者的袖口竟然满是油腻,也不知多久没有清洗过了。 这医馆门口写着“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医馆内的大夫却是一身邋遢地模样,开门期间还打着瞌睡,不禁让蒋笑笑觉得这家医馆有些靠不住 可这县城之中,就这么一家医馆,蒋笑笑别无选择,只有将翟羽熙背进了医馆。 一个姑娘竟然能够背起一个男人,医馆活计看得目瞪口呆,却还是不忘来到邋遢老者身旁呼道:“张老,醒醒!张老,来病人了!” “嗯嗯” 邋遢老者梦呓了几声,吧唧着嘴,却是不见转醒。 “张老张老!” “嗯?” 活计又大声地喊了几句,邋遢老者才缓缓醒来,一脸茫然地哼道。 “有病人上门了!” 活计指着蒋笑笑说道。 “哦!” 邋遢老者醒悟,又冲着活计埋怨道:“你怎地不叫老夫?” 说完,邋遢老者也不管活计一脸无辜地表情,便来到蒋笑笑身前问道:“这位姑娘,不知你要看什么病呐?” “不是我要看病,是他!” 蒋笑笑指着一旁的翟羽熙说道。 “哦,哦呵呵” 邋遢老者颇感尴尬地干笑几声,便来到病人身旁,却见病人竟是趴在榻上,不禁心中奇怪。 “他是背上受了伤。” 蒋笑笑跟了过来,解释说道。 “这样” 邋遢老者闻言,答了一声,便朝翟羽熙看去。 此时的翟羽熙,已是面色发白,气息微弱却是平稳,老者见状,又脱下他的衣服,看起了创口来。 创口处被蒋笑笑用布条裹住,邋遢老者只好取来剪刀剪开布条,一个黑窟窿便展现在了邋遢老者的眼前。 看了几眼,邋遢老者灰眉一皱,又伸出枯手搭住翟羽熙脉门。 一旁蒋笑笑瞧着,心道这邋遢老者的望、闻、问、切倒是有模有样。 “呵欠” 过了许久,那活计怕是都看得有些犯困了,不禁打了个呵欠,这邋遢老者才缓缓放下翟羽熙的手,一脸地凝重不语。 “大夫,怎么样?他的伤势如何?” 蒋笑笑心急问道。 邋遢老者不答,只是看了翟羽熙一眼,才向蒋笑笑大声喝问道:“昨日中了箭,为何今日才送来!” “啊?” 蒋笑笑惊疑不定,这邋遢老者为何会发生呵斥自己? 但他仅是看了看伤口,就知道翟羽熙是昨日中的箭,也算是有些本事的。 “昨天还没到县城,今天赶了半天路,这才送他来大夫这儿。” 虽是不解邋遢老者的斥问,但蒋笑笑还是如实地答道。 “他中毒了!” 邋遢老者一语惊人,蒋笑笑木然说不出话来。 “而且中毒很深,怕是有性命之忧” 邋遢老者继而说道。 “那箭上有毒!?” 蒋笑笑心中惊呼。 “伤他的是什么人?” 邋遢老者又问道。 “我不知道,只知道是要杀我们的人” 对于陌生人,即便是大夫,蒋笑笑仍是不愿透露太多。 “大夫,你能不能替他解毒?” 邋遢老者闻言,抚须不语,半晌后才道:“你别担心,此毒虽然非同小可,又已是耽误了一日功夫,但既然有老夫在此,就不至让他丢了性命!” 听得邋遢老者如此一说,蒋笑笑才算放下心来,虽然她并没问邋遢老者有几分把握解毒,但眼下别无他法,只能让邋遢老者一试了。 “老夫写一张方子,你去取药来!” 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邋遢向那活计说了一声,便来到桌前取笔写方。 第六十八章:独行上路 药方写得很慢,有些药,邋遢老者斟酌了许久,才敢写下。 这救人之事,可马虎不得… 药方递给那活计,这人立马去按方捉药,堂中,便只剩邋遢老者与蒋笑笑,还有昏迷不醒地翟羽熙。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 盯着蒋笑笑,邋遢老者一本正经地道。 “大夫救人,还要问人出身么?” 蒋笑笑不愿答,虽是需要邋遢老者出手救翟羽熙,但那是大夫之职,蒋笑笑也会付钱,这不过是笔买卖罢了,于是她道:“放心,银子不会少了你的,老大夫只需救了他就行。” 即便身无分文,但蒋笑笑仍是敢如此说着,不为其他,她是“凰盗帅”嘛,没钱?晚上走一遭便是! “不说就不说…” 见蒋笑笑不肯说,邋遢老者露出一副无所谓地模样,还如顽童般地撇了撇嘴,碎念道:“你不告诉老夫,老夫也知道…” 蒋笑笑不理他,只是看着榻上翟羽熙,秀眉轻蹙。 “你那柄剑,是风雪剑吧!” 邋遢老者又突然出声,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 “前辈看出来了?” 蒋笑笑头也不回地道。 既然能认出风雪剑,便是在武林中有过一定见识,蒋笑笑称他一声前辈也不为过。 “老夫眼花,但是不瞎!” 邋遢老者哼声,又道:“这既是风雪剑,想必你个女娃便是蒋风雪的女儿,当年蒋风雪见着老夫,都还要敬称一声‘前辈’,你怎么也能称老夫为‘前辈’,这不是乱了辈分?” 蒋笑笑闻言一笑,只好道:“那就叫——‘老前辈’,如何?” “老前辈?” 邋遢老者闻声一愣,又立马将头摇成个拨愣鼓,说道:“不行不行!怎么能加个老字?老夫可不老!” 蒋笑笑又是一笑,恰逢那名活计去而复返,已是抓来了所需之药。 邋遢老者见着,接过药便开始处理。 开始之前,他还不忘说道:“把门关了,今日不看诊了!” …… 翟羽熙醒来之时,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自己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只知道半梦半醒之间,是蒋笑笑一路背着自己。 “哼…嘶…” 想要动弹,翟羽熙现自己浑身无力,这才记起自己受了箭伤,结果一不留神,牵动了伤口,惹得一阵生疼,面色又白了一分。 她身为囚犯,自己昏迷之后,竟没扔下自己逃走,反而救了自己… 想到此处,翟羽熙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你醒了!” 忽闻一声,艰难侧看去,原来是蒋笑笑进了屋来,想必是她听到了自己醒来的动静吧。 “我这是在哪儿?” 翟羽熙问道。 “一家医馆,你中箭了,箭上有毒。” 蒋笑笑说着,端来面盆,又取来毛巾打湿,竟替翟羽熙擦起了脸。 像这样的事,这几日,她没少做吧… 看着蒋笑笑还颇为生疏地动作,翟羽熙又问道:“我睡了多久?” “七八日吧。” 擦好了脸,蒋笑笑将毛巾扔回盆里,又向他问道:“你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弄些粥喝?” “七八日!?” 翟羽熙一呼,对于蒋笑笑后面说的话,显然是没听到耳里去。 “怎么了?” 见翟羽熙无视了自己的关心,蒋笑笑似是不喜,面色了有些难看。 “我们还要去长安,现在已经晚了七八天了!” 翟羽熙说着,竟是要从床上撑起身来。 可他大伤初愈,又哪有力气? “嘭!” 重重地跌回床上,翟羽熙喘着粗气,又要再试,却被蒋笑笑一把按住。 “你不要命了?你可刚好,要好好养伤,不能让伤口复了!” 蒋笑笑气极地道。 “我没事儿…” 翟羽熙说了一声,硬要起身。 “你扶我起来…” 蒋笑笑见他如此执着,只好将他扶起,靠坐在床上,又替我将靠枕搁在身后。 背上有伤,这样靠着,稍微舒服点… “你坐好了别动,要是伤口裂了,本姑娘可不管你!” 蒋笑笑口是心非的说着。 无可奈何,翟羽熙只好静静坐着,谁让他现在浑身无力呢。 “你也真是的,要你去长安,你连命都不要了?” 嗔了一声,蒋笑笑倒来一碗水。 翟羽熙睡了七八日,正是口渴,接过水便饮了个精光。 “你慢点儿,没人和你抢!” 说着,蒋笑笑又倒了一碗。 “之前是你给我水喝,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看着翟羽熙喝水地模样,蒋笑笑忽地一笑,很是满意地道。 翟羽熙却是笑不出来。 蒋笑笑见着,不由问道:“又怎么了?” 翟羽熙闻声,便两眼直看着她,看了好久,其中欲言又止几次,最后才缓缓启齿道:“如果我要你和我一起去长安…你…会去么?” 笑容一敛,蒋笑笑不说话,也笑不出来了。 “你就非得去长安么?” 蒋笑笑不解地问道。 “那是命令,我既然身为捕快,自然要听命行事。” 翟羽熙答道。 “即便是你明知会送了性命?” 蒋笑笑反问。 同僚被杀,犯人也没了的话,翟羽熙一个去长安,是要背上玩忽职守的罪名的。 罪不至死,但与死无异。 这下,倒是轮到翟羽熙不说话了。 见状,蒋笑笑心中颇为失落。 “其实,如果你不愿去,我也不能拿你如何…” 二人沉默了许久以后,翟羽熙叹了一气,才如此说道。 “如果你要去,我也不会拿你如何!” 蒋笑笑气了一句。 心中打定主意,翟羽熙说道:“等我养两天伤,一个人去长安,我武功不如你,你不用和我去。” “你要去就去,不用和我说!” 双手抱在胸前,蒋笑笑脑袋一偏,不去看他。 二人随即无话。 …… 三日后,翟羽熙的伤势已是恢复了不少,这也仅是他能动弹,要说完全复原,没有个三两月是不行的。 至少能走动了,翟羽熙便打算离开。 换好了衣物,也不等第二天早上,翟羽熙知道自己已是耽误了太多功夫,所以打算连夜赶路去长安复命。 至于到达长安之后的结果,是生是死,他没有想过。 出了屋门,已是夜深,众人皆已睡下,翟羽熙寻到了栓马的地方。 这两匹马,一直被蒋笑笑拴在这里,以作日后赶路之用。此时,翟羽熙只骑走一匹,另一匹自然是留给蒋笑笑。 “咴!” 那马儿正在歇息,此刻没人弄醒,不禁甩着马,喷了两个响鼻。 “嘘…” 拽着缰绳,又抚着马脖子,翟羽熙将马安抚下来,才牵马来到大街之上。 上了马,翟羽熙又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医馆。 她此时想必正在做着美梦吧… 目光一黯,翟羽熙不愿再去多想,他收回目光,一打马缰,那马便慢悠悠地向着城门处走去… 院门之后,蒋笑笑背靠着大门,神色也是复杂。 她看着翟羽熙离去的身影,心中想要叫他留下,却是如何也开不了口。 到最后,也没开口… “这个混蛋…” 骂了一声,蒋笑笑只觉眼眶湿润,世界都模糊了起来。 忽地面上一痒,伴着丝丝凉意,蒋笑笑连忙闭上双目,却好似自欺欺人… “他走了…女娃,你不去追么?” 身旁传开一道人语,蒋笑笑张目看去,只见那邋遢老者正站在那儿,看着自己。 “他走了就走了,与我何干!?” 似是怕被邋遢老者看到自己面上泪痕,蒋笑笑偏着脑袋,不与邋遢老者对视,只是故作不屑道:“我与他非亲非故,不过萍水相逢而已!” 邋遢老者叹然一笑,晃道:“倔强的女娃,连老夫都骗不过去,还想骗自己?” 蒋笑笑闻声一滞。 邋遢老者又继续道:“若真是毫无情义在心间,你又何必救他?若只是为了报那一箭之恩,你又何必守着他这么久?若真是不在乎他,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可不要与老夫说你是睡不着!” 说着,邋遢老者只是抚须。 “老前辈难道不是睡不着么?” 蒋笑笑问道。 “睡?你睡给我看看!” 邋遢老者忽地气道:“年纪大了,本来就睡得不深,那一声马叫能把左邻右舍都给吵醒!” 说着,邋遢老者又望向一间屋子,是医馆里那活计的睡房。 “也只有这头猪能睡得这么死!” 邋遢老者骂道。 “噗嗤!” 蒋笑笑闻言一笑。 “去追他吧!” 见状,邋遢老者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可是——” “你心中有他…” 蒋笑笑答了一句,却被邋遢老者打断道:“你照顾他的这段时日里,老夫早已是看了出来,你又何必死撑呢?” “趁着年轻,就要放手去做,可别等到像老夫这般年纪的时候去后悔,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邋遢老者似有所指地说着,蒋笑笑却是猜不到。只是,她听得邋遢老者如此一说,却是眼前一亮。 下一刻,只见蒋笑笑冲进了院子,直朝那马儿而去。 “咴!” 突然一个人冲到自己跟前,马儿吓了一跳,也像它同类一样,叫了一声。 “驾!” 蒋笑笑翻身上马,喝了一声,便向着翟羽熙追去。 邋遢老者立在远处,看着二人先后离开,又抚须一笑,似有深意。 “不错的一个小伙子,倒是值得托付…蒋风雪,你泉下若是有知,就保佑保佑他们二人吧…” “总算是走了,可以睡个好觉了…” 说完,邋遢老者嫌屋外凉了,便进屋歇息去了… …… 城门处,几名官兵正在值夜,彼此聊着天,忽见远处街上,竟有一人骑马而来。 夜里宵禁,这是天秦朝的规矩,各州各县都要遵循,但遵循的都是些老百姓,有钱有势的人家,谁曾理会过这些? 这县城不大,有钱有势的也就那么一家,姓钱,守门官兵见到有人骑马而来,便道:“这莫非是钱家的人?” 可眼睛告诉他们了答案,不是。 来人是翟羽熙,身穿着普通布衣,腰间挂着长刀,在几名官兵看来,也许是哪个江湖侠客?反正是个生面孔。 “来人止步!” “宵禁期间,城门关闭,想要出城,得等到早上才行!” 两名官兵持枪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地朝着翟羽熙喊道。 两人喊完,可那人却是无动于衷,仍是向着此处走来。 官兵见着一愣,互视了一眼,一人又喊道:“喂!宵禁不准出城,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翟羽熙又不聋,他自然是听到了,只是,他必须要出城。 来到城门处,翟羽熙翻身下马,向着几名官兵走去。 那些官兵见状,神色一紧,连兵器也握得更紧了些。 “你…你要干什么!?” 一名官兵激动地嚷着,舌头有些打结。 翟羽熙伸手入怀,取出一物,亮在官兵眼前。 官兵见状,定睛看去,只见翟羽熙手上拿着的竟是一块木牌。 那是在府衙任差证明身份的木牌,几名官兵自然识得,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穿着布衣的小子竟是一名捕快。 众人心中还有疑惑,面色也写满了不信。 “我是庐州捕快,正奉命前往长安,还请各位大哥行个方便。” 见着官兵神情,翟羽熙只好解释着。 其语气谦逊,声音也不大,也许是因为身上的伤还未好的缘故。 闻声,一名官兵接过他的木牌,仔细地翻看了一阵,才向其他人点头道:“牌子没错,是真的。” 听到这人所说,其他官兵这才放下心来。 “开门放行!” 身份证明没错,官兵也不想耽搁时间,尽早放了翟羽熙出城,几名官兵也好落得个清闲。 “吱!” 随着一声刺耳且悠长地声音,城门被官兵打开,翟羽熙向几人道了一声谢,便上马直朝北而去。 …… 离了小县城,翟羽熙乘马一路急行,走了三四日,眼看就要到了金州,距离那长安,已是过了一半的路程。 山路难走,此处可不似庐州附近那般一马平川的地形,看上去近在咫尺的地方,往往要绕上一大圈才能到。 终于赶在日落前到了金州,翟羽熙入了城,便去寻客栈落脚。 来到客栈,翟羽熙要了一间房,又细数了数身上的银钱。 “银子不多了…” 银钱不够,便要省吃俭用,翟羽熙看了看了客栈的菜单,又算了算账,现自己只能吃得起馒头咸菜了。 府衙拨下的钱款,是由李志带着的,钱都在李志身上,可现如今,李志早已… “唉!” “小二,来三个馒头,外加一碟咸菜。” 肚子饿,便要吃,翟羽熙不去多想,也不打算饿着自己,他坐在了大堂一角,便朝着小二喊道。 “好嘞!馒头三个,咸菜一碟,客官您稍等!” 小二吆喝一声,便跑去后厨,不一会儿,便端着两只碟子走了出来。 “客官,您要的馒头和咸菜,慢用!” 将碟子放好,小二便又去忙活其他的事。 翟羽熙也不讲究,用手拿起馒头就着咸菜,便吃了来,他是饿极了。 人在饿极时,吃什么都香,翟羽熙现在便是这样。他夹了一筷子咸菜送入口中,又咬下一块白面馒头,吃得很是满足。 就在此时,客栈门口处忽地走进来三人,小二见到,便迎了上去。 “客官,请问吃饭还是住店呐?” 小二恭敬地问着,那三人却是不答,反而一脸凶恶地推开小二,使得小二跌倒在地,又向着大堂里边打量起来。 “消息应该没错,有人看着那人走进了这客栈。” 一人说了一句,目光却是落在了大堂角落一人的身上。 那人便是正啃着馒头的翟羽熙。 “就是他!” 指了指翟羽熙,这人动作不敢做大,生怕打草惊蛇,又压低着声音说着。 “奇怪?怎么只见他一人,不见那个女犯?” 一人低语了一声,便招呼着同伴,向着翟羽熙走去。 小二见着三人来势汹汹,一副找茬地模样,连滚带爬地便去找客栈掌柜。 三人来到翟羽熙身旁,分作三个方向将他围住,但见一人说道:“小子,与你一起的那个女的呢?” 此处有着自己三人,城内还有众多好手,这小子既然已被现,那便是插翅难逃,故此,三人才会这般开门见山地问着。 正在吃着馒头的翟羽熙听到话声,登时丢了馒头,抄起佩刀跳起,将刀横在身前,盯着三人冷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哟?” 那人故作惊讶地一呼,笑道:“就你这点功夫,难道还想反抗?” “哼…” 翟羽熙怒哼一声,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大堂中,众人见着这边起了冲突,不禁纷纷侧来看热闹。 此处人如此之多,那人倒是不惧,只是向翟羽熙说道:“我们是什么身份,即使告诉了你,你也不会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的一句话,便足够让你死上千万次!” 这话不假,翟羽熙也知道,仅是一路以来追杀他的人,便是一拨接一拨,显然是大有权势之人才能如此。 此时,三人已是抽出了兵刃,朝着翟羽熙紧逼而去。 “告诉了你这些,你也不至于做个糊涂鬼了!说出那个女人的下落,留你一具全尸!” 第六十九章:重重包围 “我不知道!” 翟羽熙很是硬气地回答着,但的确也是事实。 不过,这话落入三人耳中,三人却是一脸的不信。在他们看来,翟羽熙这是死鸭子嘴硬,典型地不见棺材不落泪。 “上!抓了他,我就不信问不出来!” 一声令下,三人齐朝着翟羽熙杀去。 大堂里其他人见到这里动了手,尽皆躲得远远的,生怕遭受了波及。 麻烦找上门,对方又动手,翟羽熙只好拔刀相向,心想着找个机会再脱身。 可他们好不容易找着了翟羽熙,又哪会被他轻易走脱了? 已有人去知会帮手了,相信此刻已是在路上,三人也不打算战决,只是拖着翟羽熙不让他脱身,打算等人到齐了,再不费吹灰地将翟羽熙抓住。 反正交手了几招,三人也已试探了出来,这人的武功平平,出手之间虽是有些以死相搏之意,但三人只要稍微小心一些,就不会被翟羽熙伤着。 三人围着一人打,累也能把他给累死不是? 翟羽熙也注意到了此点,可他别无办法,三人只是与他缠斗,出手皆保留着几分力气,自己向着一人挥刀过去,那人便立马向后一退,其余两人见状,便会伸出兵刃上来解围,他只能再次回到原处。 翟羽熙想要尽快杀出围圈,却是难比登天。 打了许久,翟羽熙体力不支,出招眼下慢了下来,那三人却似闲庭信步,一点也不见累像。 “这小子快不行了,我们干脆一起上,把他绑了,功劳我们三个平分!” 左右等不到帮手来,翟羽熙却快累倒,一人见状,便大喊道。 “也好!” 另外两人点头赞同,三人瞅着翟羽熙喘气之机,便一拥而上。 翟羽熙见着,便要提刀,可右臂酸疼难受,已是没了力气,其背上的伤口处也隐隐感觉到一丝湿意,十有八九是伤口破裂了,渗出了血来。 心想自己就要被抓,翟羽熙面露绝望,便闭上双眼,打算引颈就戮,却忽闻“叮叮叮”三声脆响。 三声之后,又迟迟不见三人来抓自己,翟羽熙心中奇怪,张目看去,只见三人与自己之间,正站着一人,看那背影婀娜,竟是个女子! 这背影,好生熟悉… 翟羽熙心念一动,张口便试探问道:“是你?” “真是没用,亏你还是个大男人,打不赢就等死么?” 女子回瞥了一眼翟羽熙,一脸不爽地说道,待看清她容貌,竟是蒋笑笑。 那日夜里,她追着翟羽熙出城,奈何迟了一步,被翟羽熙先出了城去,她又没得翟羽熙那样的牌子,守门官兵自然是不会放行。 无法之下,蒋笑笑只能等到天明再出城去追翟羽熙,却是一路追他不上,直到到了这金州,蒋笑笑偶入这间客栈,却是正好撞见了翟羽熙与人打斗,她当即出手,便将翟羽熙救下。 “我…” 翟羽熙被她说得羞愧,不禁说不出话来。 那三人上前被挡,此时瞧清了蒋笑笑容貌,便是将她认出,只见一人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哥几个找了你们几日没找着,想不到今天你们就送上了门来!如此也好,不用我们去找你们,倒是省了一番功夫!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这人说了一大段,蒋笑笑却是露出一副不屑地神情,她嗤鼻道:“送上门又如何?就凭你们三个的功夫?哼!当心丢了性命!” 此言一出,那人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登时笑得前俯后仰,半晌后才说道:“以三对一,岂有不胜的道理,何况——你当真以为这金州城中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么?” 这人打着与之前一样的念头,拖垮了翟羽熙,现在又准备用同样的方法,累倒蒋笑笑。 蒋笑笑闻言一笑,说道:“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蒋笑笑又转而看向翟羽熙,语极快地说道:“你先到一旁休息,等我解决了他们再一起走!” 最后一字吐完,也顾不上翟羽熙答不答应,蒋笑笑便举剑使出《风雪剑法》,朝着三人攻去。 以一敌三,本就处于劣势,当然要先制人,以制奇效! 见着蒋笑笑孤身一人也敢攻来,三人招呼一声,便迎头而上,四人登时斗作一处,好不激烈! 翟羽熙在一旁瞧得担心,唯恐蒋笑笑有失,可他却帮不上忙,只能呆在一旁干看着。 可《风雪剑法》岂是轻与? 一人一剑,蒋笑笑仗着《风雪剑法》,以一敌三竟是游刃有余。那三人的身手,对付翟羽熙倒也足够,可要对上这《风雪剑法》,却是无能为力了。 只见三人被蒋笑笑逼得节节败退,招式之间全无进招,皆是挥着兵器护着自己,以求自保。 蒋笑笑打得兴起,却是不急着取了三人性命,否则飞雪御风一出,三人定是要步了鬼哭三煞的后尘! “你这是什么剑法!?” 一招挡开蒋笑笑刺来之剑,一人大声一问。 三人败象已现,蒋笑笑倒是不急,她收剑立定,讥讽道:“怎么?不是说要取本姑娘性命,倒是来啊!让本姑娘见识一下你们的本事!” 说完,蒋笑笑又攻了过去,三人登时叫苦不迭。 就在此时,客栈门口处又拥入数人,翟羽熙见状,暗叫一声不好! 那群人见到蒋笑笑与三人打斗,又瞧见了一旁的翟羽熙,其为之人登时喊道:“就是他们!给我上,杀了他们!” 众人杀来,气势汹汹,客栈中人立马四处逃窜,翟羽熙见到,怕他们背后伤了蒋笑笑,便提刀迎上,想要拖住来敌。 可他已是力竭,虽是歇了片刻,奈何对方人多势众,翟羽熙仍是不敌。 一刀架住两人兵刃,却被人一脚踹在腹上,翟羽熙闷哼一声,身形便向后倒飞出去。 “噗通!” 砸在一张木桌之上,翟羽熙的身子将那木桌压得四分五裂,可见那一脚之力! “你没事吧!” 蒋笑笑瞧见,花容失色地喊了一声,便要来救。 可身边又冲来三人,将蒋笑笑去路拦住,蒋笑笑前行不得,唯有应敌。 奋力咬牙从地上爬起,也顾不上身后火辣之疼,翟羽熙一把擦去嘴角血沫,便又冲向人群。 又过了片刻,双方仍是打得不可开交,这边仗着人多,倒是将翟羽熙与蒋笑笑围了个水泄不通,二人左右冲不出去,便以背相抵,与身前之人相对峙。 蒋笑笑武功不俗,这边倒是不敢轻易上前,双方由此暂获喘息。 “你没事吧?” 借着喘气的功夫,翟羽熙头也不回地朝蒋笑笑问了一声。 “我没事!” 蒋笑笑答得飞快,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句“管好你自己”。 翟羽熙听着苦笑,配上他白的面色,显得更是难看。 蒋笑笑背靠着他,看不到他面色,倒是不曾现。 舔了舔白的嘴唇,翟羽熙想要提起刀来,可手上已是使不上力气了,咬牙使一把力,可也仅是提起,右手还颤颤巍巍的,想要挥刀,只怕不行。 方才还在打斗之时倒不觉得,这下歇了一会儿,翟羽熙只觉一股疲意狂涌上身,看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了… “大门被他们堵住,想要冲出去只怕不行,呆会儿我们向那扇窗户靠近,然后跳窗从巷子逃走…” 这时,蒋笑笑压低声音说来,翟羽熙听着,暗暗点头,心中却是另一番打算。 见着二人一阵窃窃私语,一看就知是在商议着什么,一人面色一动,当即大喊道:“上!杀了他们!” 众人一拥而上,二人连忙作出反应,舞着兵器且战且退,眼见着便向那窗口挪去。 众人不曾察觉,只是全力围杀,待二人已是将近窗口之时,这才有人惊觉。 “他们要逃!快堵住窗口!” 一人大喊着,其他人闻言,连忙行动,却是晚了一拍。 蒋笑笑一剑逼开挡在窗口前的一人,便见着又有一人跳了上来,她二话不说,一脚踢去,那人避闪不及,被一脚正中胸口,其身子倒飞,正好将窗口砸开,摔了出去。 见状,蒋笑笑一跃而起,落到窗口之上,却不急着出去,反而朝着翟羽熙喊道:“快来!” 翟羽熙正被几人围攻,正苦苦支撑,此刻他听到蒋笑笑呼喊,抽空望来,便大声回道:“你先走,不用管我!” “这怎么行!?” 蒋笑笑焦急道:“要走一起走!” “嗯…” 见她坚持,翟羽熙只好应了一声,便向蒋笑笑靠拢。 蒋笑笑死守着窗口处,不让人断了翟羽熙退路,好不容易等到他过来了,蒋笑笑跳出窗户,便要回身接应翟羽熙。 “快跳!” 蒋笑笑喊了一声,翟羽熙见状,便要冲来。 就在此时,一旁冲出一人,竟是挥刀劈向翟羽熙背部。 “小心身后!” 蒋笑笑瞧得双眼一张,当即大喊。 翟羽熙闻声一愣,回过头去,正见那当头一刀! 不作他想,翟羽熙举刀便要去挡,可偏偏右臂此时仿佛有些千斤之重,沉沉地让他抬不起来。 “呲啦!” 下一刻,那一刀砍在了翟羽熙的左臂之上,划出一道大口,鲜血淋漓,连皮肉都给破开,深可见骨! 那人见着自己一刀立功,面色一喜,举刀又要砍来。 “啊!” 翟羽熙痛呼了一声,又连忙紧咬着牙关,将面色憋得通红。 也许是挨了一刀,让翟羽熙痛得生出了些力气,只见他一脚踢出,正中那人腹部,将那人踢飞后,翟羽熙又转身朝着窗口扑去。 “他受伤了,快!趁机杀了他!” 见到翟羽熙负伤,有人大喊着,又领着众人围上。 对方人多,翟羽熙生怕他们分出人手出去缠住蒋笑笑,便堵在窗口前,奋力抵抗着。 “傻子!你快出来啊!” 蒋笑笑见翟羽熙迟迟不肯跳出窗来,不禁又急得大喊道。 “我受伤了…” 架住一刀,翟羽熙喘着大气说着,面色也变得惨白,却仍继续说道:“逃不远的…你快走!不用管我…我帮你拖住他——啊!!” 话未说完,翟羽熙腿上用中一剑,险些摔倒在地。 “快走!” 以刀撑地,翟羽熙单膝跪在地上,见蒋笑笑还没有离开,他卯足了力气喊道。 “走啊!” 一声暴喝,翟羽熙从地上站起,使着手中之刀在身前一通乱砍,乱得没了章法。 可即便是乱、破绽百出,那气势却是骇人得紧,大有同归于尽之意! 众人瞧得,心中怵,却是不敢轻易上前,免得被乱刀伤了。 见状,翟羽熙心中甚是满意,他要的便是如此效果。 只有逼得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就可以拖住对方,为蒋笑笑的逃离争取到时间。 想着想着,翟羽熙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落在众人眼中,却是旁人通体寒… 这人在这个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 于是,众人更是不敢上前。 于是,翟羽熙也更加卖力地挥着刀,好似着了魔… “嘀嗒!” 一滴泪珠滴下,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离了眼眶。 抹了抹眼,蒋笑笑这才现自己竟是落出了泪来… 这傻子,难道是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的么… “不行!” 心中呼了一声,蒋笑笑紧握手中风雪剑,竟是又跳回了大堂之中。 只见她冲到翟羽熙身后,便伸手朝着翟羽熙抓去。 众人见到蒋笑笑去而复返,皆是一怔,不明白蒋笑笑明明可以逃走,为何还要回来。 难道她还想救走这人? 忽觉身后有人,翟羽熙猛然惊觉,便挥刀砍去,可刚一回头,见到的却是蒋笑笑的面容。 “你!?” 诧异一声,翟羽熙正要说些什么,蒋笑笑却是背靠在翟羽熙身前,竟是将他背了起来。 “要走一起走!我的命我自己来救,不用你舍了命救我!” 说着,蒋笑笑轻功一起,又跳出了窗外,众人见着,忙要追去,却被那领头之人喝止住了。 “让他们先跑,那男的受了重伤,他们逃不远的…” 这人说着,又看着满地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于是他看向窗外,又冷言说道:“伤了我这么多人,就这么杀了他们,是便宜他们了…这游戏,还得继续玩玩儿…” …… 再说蒋笑笑背着翟羽熙,一路狂奔,火急般地逃出了金州城。 “你撑住,千万别死了,我一定会找人救你!” 翟羽熙趴在自己背上,鲜血流了一身也是不顾,蒋笑笑只是如此说着,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哪怕说得口水都干了,却仍是不知疲倦地跑着。 身后有追兵,自己又丢了马,蒋笑笑不敢休息,生怕自己稍一停下,就被那些人追了上来。 此处荒无人烟,也不知哪个方向才有人家,蒋笑笑却是没得办法,只有直直地逃着,只知道离金州越远越好。 等到天色暗了,蒋笑笑也早已疲惫不堪,只觉身子都快散了架,却仍是不敢停下。 她一步步地走着,迈出一步都要换上好几口气,双腿已是打颤,到仍是不肯将翟羽熙放下来。 “放…放…放我…下来…” 背上,翟羽熙趴着一动不动,却听到他气息微弱地说道:“你…走…不用…管我…” “不行!” 蒋笑笑回了一句,又咬着牙迈出一步,这才继续说道:“要是把你丢在这里…你就是死路一条…我…我不能…这么做!” “呵呵…” 翟羽熙听着却是一笑。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蒋笑笑骂道:“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我…已经…是个…死…死人…了…” 翟羽熙一字一字地答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你不是!” 蒋笑笑哭喊道:“我不让你死,你不能死!” “谁让你救我的!?” “我跟你非亲非故,你干嘛要不惜性命地救我!?” “都说了一起逃,你为什么非要擅作主张!?” 说着说着,蒋笑笑已是泪流满脸,说到最后,却是泣不成声。 身后没了动静,不见翟羽熙回答,蒋笑笑止了泪,忙偏喊道:“你说话!不能睡!” “我…好累…” 翟羽熙悠悠地答着,声音比之前显得更小更无力。 “累也不能睡!” 蒋笑笑听得嘴巴一撇,又要哭出声来,却是强忍着哭意说道:“你这一睡,就再也醒不来了…” “放我…下来…” 翟羽熙说着。 “不!” 蒋笑笑坚决不肯,可刚一说完,她脚下一软,竟是摔在了地上。 “哼…” 猛然跌倒,翟羽熙痛哼了一声,想要从蒋笑笑身上挪开,却是不能动弹。 最后,还是蒋笑笑自己撑起了身子,才从翟羽熙身下爬了出来。 “你怎么样?” 蒋笑笑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问翟羽熙如何了。 惨然一笑,翟羽熙双唇动也不动地答道:“没…没事儿…” 说是如此,蒋笑笑却是不信,眼角却瞥见翟羽熙手臂上的伤口又渗出了血来。 “呲…呲!” 二话不说,蒋笑笑咬着衣袖,撕下一块布条,紧紧地裹住那道伤口,只希望这样可以止住血。 “没用的…” 翟羽熙见状,气若游丝地说道。 第七十章:扬州藏剑 “别说话!” 蒋笑笑不让他开口,只是仔细地包扎着伤口。 可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又岂是布条能裹得住的? 只见鲜血渗出布条,以肉眼可见的度晕开,不一会儿便染红了整块布条。 见状,蒋笑笑又撕下一块布条,继续裹在伤口之上。 “都说了,没用的…” 感觉到手臂上的折腾,翟羽熙看也不看,只是看着蒋笑笑的面容,又开口劝道。 蒋笑笑脑袋埋得极地,加上天色昏暗,翟羽熙看不清楚,只是隐约听到,她在一声一声地啜泣着,还故意压低着声音,似是不愿意让自己听见。 “你哭什么…” 翟羽熙说了一声,便要抬手去替蒋笑笑拭泪,可他两手无力,却是抬不起来。 “我没哭!” 一抹眼泪,蒋笑笑抬头说道。 “没哭?没哭的话,方才那个动作又是干嘛…” 翟羽熙哭笑不得地想着。 “先歇一会儿,等会儿我继续带你走,我一定会找人救你!” 靠在一棵树下,蒋笑笑平静地说着,其语气,却是不容得人拒绝。 闻言,翟羽熙便道:“我——咳咳!咳咳…” 刚一开口,翟羽熙便是一阵猛咳,好似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蒋笑笑见状,忙来到翟羽熙身上,替他顺气。 “你还说什么话,好好休息不知道吗?” 蒋笑笑埋怨道。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翟羽熙嘶哑着嗓音说道:“我…活不过今晚的…” “说的什么瞎话!?” 蒋笑笑高声说道:“我说你没事你就没事!好好休息别说话,我这就去找人救你!” 说完,蒋笑笑起身便要去找人,可她还没站起,就被翟羽熙一把拉住了手腕。 “我旧伤复…又受了新伤…救不好的…” 翟羽熙说得平淡无奇,却仍是掩盖不住那股哀意。 “你不要浪费时间了…把我留这…一个人逃吧…” “要是…被那些人追上来…你就…逃不掉了…” 蒋笑笑却是一个劲地摇头。 见她不答应,翟羽熙也不管,只是沉寂了许久,才自顾自地说道:“从那晚我一个人去长安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迟早是会死的…只是,我没得选择…既然我接受了命令,这长安,我就是一定要去的。” “我没想到是…死…竟然会来得这么快,让我都有些接受不了的感觉…要不是身上那些伤口传来到疼痛,我都要以为这一切都是梦…” “那你就不要死!” 蒋笑笑哭喊着。 “我也不想死…只是我已经这样了…” 望着天空,翟羽熙只觉得眼皮沉重,想要闭上,但是他不能,他还有无数心声想要吐出,于是他强打精神继续道:“不过…为了救你,哪怕是死…我也不怕…” 蒋笑笑听得一怔,痴呆着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她才低吟道:“傻…子…” “呵呵…” 翟羽熙一笑,承认道:“也许是吧…我本来就不是聪明的一个人,平时认准的事,只知道努力去完成…就像这次,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你平安无事一样…” “咳咳!!” 说着,翟羽熙又咳了几声,气色显得更差了。 蒋笑笑眼睁睁地看着,却只觉无能为力,不禁哭得愈凄惨,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你快走吧…” 无力地抬起手来,翟羽熙想要抓住什么,手上却是没有力气,只能晃悠悠地摆了几下,又无力地说道:“笑笑…” “嗯…” 蒋笑笑抬起头来看着他,双眼都哭得有些浮肿了。 “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感觉双目有些看不清了,但翟羽熙知道,蒋笑笑就在眼前,于是他努力地辨析着蒋笑笑的容貌,只想将这最后一眼刻在记忆里。 “可以…可以!” 蒋笑笑拼命地点着头说道:“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我一直以为…这一声…我永远都叫不出口…看来,老天爷待我还算不薄…” “笑笑…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么?” 翟羽熙说话说得极为吃力,但还是坚持说完了这番话,好似用尽了他毕身的气力。 “你问!别说一个,就是十个、百个,我都会回答你!” 蒋笑笑抓着翟羽熙地手,忙不迭地答应,可她说完之后,却是迟迟等不到翟羽熙问自己问题。 借着月色仔细看去,翟羽熙面上带着一抹微笑,双目呆呆地看着自己,可那一对黑瞳之间,目光已是涣散了。 这最后一个问题,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也不知他要问自己什么,还来不及说,就这么永远地离开了… “不…不!” 蒋笑笑紧握着翟羽熙的手,竭力地喊着,却是得不到回应。 “别死…你别死!你不能死!” 哭着喊着,蒋笑笑将头埋着翟羽熙的身上,只盼着他能醒来,却是无用。 “你醒来啊!你不是还要问我什么的吗…你起来问我啊!” “翟羽熙!我恨你!” “谁让你救我了!?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想要我欠你一辈子吗!!?” “你起来!我把命还给你!!” …… 扬州,藏剑派。 藏剑派位于扬州城外的一处山谷之中,山门处有藏剑派弟子把守,武林人士与寻常百姓没得允许,是不许入内的。 从山谷处进入,顺着一条三丈宽的泥路走着,走上约摸一炷香的功夫,便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广场之前。 这广场由石板铺成,占地约有七八亩地,而广场之上,此时正有百来名身着黄白服装的男女齐舞着剑法。 这群男女年纪各异,大的有二三十岁,小的只有七八岁。虽是年纪相差甚大,但众人的招式,却是整齐如一,不曾有一人抢先或是落后。 此时已是将近午时,烈阳渐近毒辣,晒得人皮肤生疼,汗水也是止不住地流下。但人群之中,一个小男孩儿正一脸坚毅地随着众人舞着剑法,即便是身上衣物早已被汗水湿透,也不见他有任何懈怠。 从招式间可以看出,这个小男孩儿对于这套剑法并不熟络,也许只是练过些许时日,但还做不到挥剑自如。只见他举止之间有着不少停顿,有时候还需要看向其他人的动作,才知道自己该如何出招,但他却是尽力更上旁人,不致使得自己落后太多。 此番举止,落在不远处一名中年男子眼中,倒是使得这名中年男子频频颔。 这个小男孩儿,便是随着邓梦婷来到藏剑派的叶然。 那日,他随邓梦婷等人离了杭州,便一路向北来到藏剑派中,待邓梦婷向师门中人叙述了他的身份来历之后,藏剑派这才同意叶然拜在邓梦婷门下,由邓梦婷教导他习武练剑。 然而邓梦婷自己武艺也是不高,只能教授叶然一些武功心法,这招式方面,倒还是要叶然自己跟着藏剑派其他众弟子一起练剑。 于是,每日自初晓时起,叶然便同着其他弟子一起起床,来到此处练剑,直至午时。 “午时到,收剑!” 瞧了瞧身旁的日晷,影子已是落在了“午”字之上,那名中年男子便大喊了一声。 场中众弟子闻言,挥着手中之剑,舞了一招收剑式,便纷纷还剑入鞘。 叶然也收起了剑,用衣袖擦了一把满头的汗水,便要向屋里回去,却听到一旁突然传来了一阵窃语声,还一字不漏地落入了叶然的耳中。 “你看,这个小鬼就是叶然,就是他死皮赖脸缠着邓师姐,这才拜了邓师姐为师…” “就是他啊!看起来小小年纪,想不到竟是个不要脸的小东西…” “可不是!要不是他缠着,邓师姐又怎么会收他做弟子?” “我藏剑派有这种人,真是丢了藏剑派的脸面!” “就是就是…” …… 叶然听着恼羞,怒目瞪去,只见那说话之人是几名年纪十三四岁的少年,几人正盯着自己瞧个不停,还伸手指指点点的。 这几人,叶然见过几面,倒还有些印象,按辈分算起,自己应该还要敬称他们一声“师叔”。 只是这一声“师叔”,叶然此刻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喊出来的。 那几人见到叶然看来,便停了低语,其中一人挺身一步,指着叶然呼道:“小混蛋,看什么看?还不滚过来叫师叔!” 那模样,嚣张无比,不可一世! “哼!” 叶然不理会他,只是怒哼了一声,便向着一旁走去。 “嘿!这个小混蛋!” 这人见叶然竟不甩他,骂咧了一声,又瞧见监督弟子练剑的师叔已是走远,当即便撸着袖子,要来收拾叶然。 “小混蛋!师叔和你说话,你竟然敢装作没听见!?” 拦在叶然身前,这人伸手指着叶然骂道。 另外两人立在这人身后,却是环臂于胸前,满脸戏谑地看着叶然,俨然一副看好戏地模样。 “让开。” 叶然不愿与他争辩,只是沉声说着,拔足便要走。 “敢要我让开?小混蛋,你以为你是谁?” 这人又骂了一声,伸手便要向叶然抓去,打算给叶然一些颜色瞧瞧。 叶然见状,身子一侧,躲过了这人伸开的手,正要动作,却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徒弟!” 声音极为耳熟,叶然循声看去,只见邓梦婷正站在远处,朝着自己招了招手,便向着自己跑来。 “师父!” 叶然也回应了一声。 每当练完剑,邓梦婷便会来此处接自己,日日如此,对此,叶然已经是习惯了。 跑到叶然跟前,邓梦婷满面笑意地看着叶然,还伸手在叶然脑袋顶上拍了拍,问道:“今日可有好好练剑?” “当然有了!” 叶然也笑着答道。 对于这个师父,且不说她教授自己武功如何,但师父对自己极好,叶然还是很喜欢她的。 一旁三人见到邓梦婷到来,面色齐齐一变,又见到他们师徒二人情深,眼下倒是不敢再找叶然麻烦。 邓梦婷也瞥见了三人,却不知先前生之事,她只看到三人同叶然说着话,也不知道几人之间说了什么,便问道:“李师弟、王师弟、周师弟,你们刚才和叶然在说什么呢?” “啊!?” 那“李师弟”惊了一声,忙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只是和叶师侄说了一些剑法中要注意的地方,没什么重要的!” 其余两人闻言,也拼命点头,生怕邓梦婷起了疑。 果不其然,邓梦婷见三人如此说了,倒也不去多想,反而还向三人说道:“那真是麻烦三位师弟了,这刚练完剑,师弟还有心提点叶然。” “不打紧!” 三人连忙笑着摆手。 见状,叶然心中冷笑,不由得好一阵鄙夷,但他不愿师父替自己出头坏了同门情谊,所以也不打算与师父说起方才之事,只是站在一旁,闷不作声。 邓梦婷见着,不禁一推叶然肩头,出言责备道:“三位师叔提点了你,你怎么也不与师叔道一声谢?” 三人闻声一惊,面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们生怕叶然戳穿了自己,将刚才的实情说出来。 谁知叶然却只是向着三人作揖谢道:“叶然多谢三位师叔…” 见到叶然如此说话,三人这才安心,殊不知叶然说出这番话来,心中是说不出的恶心。 三人不知,却也无妨,只要叶然不抖出实情就是,于是,三人又随意说了两句,便借故向邓梦婷告辞。 见着三人离开,叶然好不容易压制住心中恶心难受,肚子却是忽然“咕噜”一叫。 邓梦婷听着动静,掩嘴一笑,便拉着叶然的手,说道:“肚子饿了吧?走,师父给你做了好吃的,我们回去吃饭!” “嗯!” 一听师父做了美食,叶然便觉口中生津。这师父教授武功不行,烹饪手艺却是极好,叫叶然百吃不厌。 二人回到住处,待吃完饭后,叶然便去沐浴,下午还有门中授课,叶然可不愿自己顶着一身汗水去听课。 沐浴完了,叶然才现师父已是睡下了。 夏日天色,中午时分能够睡上一觉,自然是极好的。 叶然也不去打扰,便提剑来到院中练剑,上午练剑之时,还有许多剑法招式生疏不熟,叶然可不愿自己习武习成了一个半吊子。 “唰唰唰!” 剑刃破空,叶然的身影在院中翻腾,别看他年纪尚小,但使起这剑法,倒还有模有样,似那架势。 “你中午不歇息的么?” 邓梦婷醒来,听到院中动静,便出来查看,见是徒弟在用功练剑,她瞧着一笑,又出声问道。 “师父!” 叶然见师父醒来,呼了一声,便收了剑招,来到邓梦婷跟前,说道:“弟子不累!只是我入门晚了,需得更加刻苦,才能赶上其他师兄弟!” 邓梦婷听得又是一笑,摸着叶然的小脑袋,赞赏道:“不错!这才是师父的好徒弟!” 叶然回之一笑,又看了看天,现自己已是练了许久,早已过了时辰,便连忙朝着屋里跑去。 不一会儿,叶然抱着几本书夺门而出,一边跑一边向师父喊道:“师父!我去学堂听课了!” 说完,叶然早已是跑出了院子。 “下课了记得早些回来!” 邓梦婷隔着院门喊了一声,也不知叶然有没有听到。 …… 来到学堂,叶然正好赶上讲课开始,便急忙入了座,拿起书听着师伯将起了课文。 叶然打小便是孤儿,同着弟弟几人相依为命,倒是不曾读书习字,再加上如今他入门不久,本是不该在此听课,只因怕他听不懂书中含义,虚度了光阴。 但叶然生性聪颖,又极为刻苦,自入门之后便日夜攻读书文,至今已是识得了不少文字,门中这才破例让他入了这学堂听讲。 客堂上,那讲课的师伯正对着堂下弟子侃侃而谈,叶然听得认真,极为入神,却忽地被一颗石子打在后脑勺上。 回看去,只见众师兄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师伯,叶然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谁打了自己。 转过头来,叶然不去多想,捧起书册便要去找师伯所讲之处,那烦人的石子竟然又找上了自己的后脑勺。 “哎哟!” 这一次,那石子含力较大,叶然一时吃痛,忍不住呼出了声来。 “何人喧哗?” 听到堂下动静,师伯放下书本,向着堂下众弟子问道。 众弟子闻言,你看我、我看你,却是无人承认。 师伯见状,面色一黑,又要开口训斥,却看见叶然举起了手来。 “师伯,是弟子出的声音。” 见到叶然,师伯脑中有印象,这小孩儿虽是邓梦婷从杭州带回的一个小乞丐,但其天资过人,又刻苦勤学,对其印象倒是不错。 “叶然,你因何喧哗?” 师伯知他不是那种故意吵闹课堂之人,既然他如此承认,定是有所缘由,师伯抚须问道。 叶然闻言,便用手指从身后捻起一颗小石子,举着说道:“回师伯,弟子被这石子打了脑袋,这才叫出了声,扰了师伯讲课,还请师伯责罚。” 说着,叶然埋下脑袋,伸出小手,只等戒尺惩戒。 师伯教训顽皮弟子的手段,叶然是见识过的,于是此刻他主动伸手,只望师伯能处罚得轻一些。 第七十一章:叔侄之斗 “哦?” 师伯闻声,来到叶然近前,取过那颗石子瞧了瞧,便将它往窗外信手一抛,才道:“此事是他人所为,怪不得你,但你心性不坚,被小小石子一打就叫出了声,扰了课堂,还是要罚!” 叶然听师伯先前之言,还道自己躲过了一劫,谁知师伯后边所说,自己还是逃不过惩罚,于是还是乖乖地伸直了手掌。 “扰乱课堂,就罚你十记戒尺!” 师伯说着,捏着叶然手掌,便落下了戒尺。 “啪!” “啪!” 十声毕,叶然手掌通红,还有些肿。 “下次莫要再犯!” 轻飘飘地丢了一句,师伯过了叶然,不向讲堂上走去,反而来到课堂之后,其目光一扫,又欺身来到一个弟子身前,正是上午那名为难叶然的“李师叔”。 这李姓弟子名唤李承,与这讲课之人乃是同辈,二人平日里以师兄弟相称。 “李师弟…” 忽闻师伯悠然开口,却是惊得那李承一身冷汗。 “李师弟与我虽是同辈,但只要在这学堂之中,师兄便是‘师’,李师弟便是‘生’,这‘师生’一说,李师弟以为然否?” 师伯盯着李承说着,言语不带感情,落在李承耳中,却是更显威严。 “是…是…” 李承吃吃地答着,浑不觉自己如此模样,已是坐实了自己便是那扔石子之人。 师伯见着,长叹一气,晃了晃,便道:“李师弟去外边站着,这堂课你不必听了!” “啊?” 李承呼道。 “去!” 师伯不想解释,只是指着堂外又是一喝。 “嘻嘻嘻…” 学堂中其他弟子见到李承窘迫模样,纷纷捂嘴偷笑,那动静渐渐大了,师伯冷眸一扫,众弟子这才静下不出声。 李承脸色涨得通红,那是臊的,只感面上无光,便狠狠瞪了叶然一眼,这才向着堂外走去。 等李承出了讲堂,那师伯复又回到讲座之上,领着众弟子继续品读书文,直至日渐西下,这才合上了书本,宣布散学。 众弟子6续出了学堂,那李承早已不在屋外,不知去了何处。 叶然见不到李承,却是满不在意,不去作想,谁知刚出了学院,便见到李承正领着两名弟子守在门口,也不知要做什么。 “叶然,过来!” 见到了叶然,李承双目一亮,隔着许远便喊着。他那模样,神色不善,一脸的坏色,一看就知道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果然,叶然并不打算理他,只是想着离开,结果被李承带着两人围了上来,将他去路堵住。 “你想干什么?” 看也没看另外两人,叶然只是朝着李承问着。 “见到我竟然不叫师叔?上午你可是才叫过的,你忘了?” 李承说道。 “师…师叔…” 叶然躬身作揖,叫了一声,尽管动作举止并不那么规范。 “哼!” 见着叶然妥协,李承一笑,又道:“刚才课堂之上,你害得我被师兄责罚,丢了面子。你说,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叶然听后,心中一阵无语,明明是李承拿着石子扔自己,被师伯现了,现在反倒是怪在了自己的头上,真是贼喊捉贼了。 想是如此,但叶然却不声张,只是问道:“师侄不知,还请师叔赐教。” “赐教?” 李承一声冷笑,怪声怪气说道:“赐教倒是不敢——教训倒是少不了你的!” 说完,李承又想那两名弟子说道:“把他抓起来,跟我走!” 这两名弟子与叶然是同辈,同样要叫李承一声“师叔”,二人此时却是为虎作伥,听得了李承的吩咐,便一左一右的架住叶然,跟着叶然向无人处走去。 教训叶然的事,还是不要给其他弟子看到的好,省得有人说漏了嘴,被师门上边现,这欺负同门,还是自己的师侄,罪过可是不小。 三人架着叶然来到一处偏僻之地,左右瞧不见人影,这才将叶然往地上一推,李承当其冲,朝着叶然狠色说道:“小混蛋!你不是很嚣张吗?仗着有邓师姐和师兄与你撑腰,就敢不把我这个师叔放在眼里?” 叶然从地上站起,盯着李承,面无表情地道:“‘师叔’?你都没把我当作‘师侄’,我又为何要把你当作‘师叔’?” “牙尖嘴利!” 听着叶然所言,李承面色一沉,怒骂了一声,竟是一巴掌抽在了叶然的脸上。 “啪!” 这一声极为清脆,眼见着叶然的左脸便肿了起来,几道指印清晰可见。 “我就是不把你当作师侄了,你又能怎么样!?” 指着叶然,李承破口大骂道:“你一个没爹没娘的小叫花儿!也敢拜邓师姐为师!?邓师姐那么冰清玉洁,岂能与你一个小杂碎沾上关系,这事要是说出去,我们藏剑派的脸面都要被你给丢尽了!” 叶然听得李承所骂,脸色立马暗了下去。 在叶然看来,你骂他没关系,他本身就是小乞丐,这是事实,叶然也不否认,何况在他与弟弟当乞丐的时候,也没少挨别人斥骂。 但是… 骂叶然父母却是不行! 何况,如今在叶然心中,师父也占了极为重要的地位。 李承方才所言,不仅骂了叶然父母,还把他师父给捎上,在叶然看来,这已不是单纯的羞辱他这么简单了… “你再说一遍…” 保持着挨了一巴掌的姿势,叶然低着脑袋,低吟了一声。 李承没听清楚,还以为叶然是怕了自己认了怂,却是一脸坏笑,用手窝着耳朵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大声点!” “我说…” 如李承所愿,这一次,叶然转过头来,一双眸子冷冷地盯着李承,大声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哟!” 看着叶然黑着脸,李承好似看到了不可思议地一幕,他把脸凑到叶然跟前,又故意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又怎么了?我说你是个没爹没娘的小杂碎!” 李承刚一说完,叶然一拳捣出。 “嘭!” “啊!” 一声闷响,一声痛呼,李承捂着左眼,满脸的痛苦之色。 出拳要快,就打眼睛和鼻子,这是叶然与地痞无赖打架时得出的经验,屡试不爽! “小杂碎!你…你敢打我!?” 松开手来,李承只觉左眼一阵火辣疼痛,痛得眼皮都睁不开了,他指着叶然,满是不信地喊道。 叶然站在原地,盯着李承,不答。 “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叶然不说话,李承更觉气极,他怒喝一声,冲身便向叶然扑去。 虽是盛怒,但李承冲来之时,其身姿步法倒是不俗,不似寻常孩童打架,毫无章法可言。 定睛一看,叶然不敢大意。 那是藏剑派门内弟子都会的拳脚之术,李承入门多年,不用说,肯定是会的。叶然也练过一阵,此时才一眼看出。 挪了一下脚步,叶然身形微躬,待李承冲至跟前,见其一拳砸来,叶然忙矮身避过,其右脚一横,一记扫堂腿贴地扫来,激起阵阵泥沙,却是正中李承脚踝处。 “哎哟!” 李承身形不稳,呼了一声,便要摔倒。叶然见状,又站起身来,双拳捣在李承胸前。李承闷哼一声,便向着后方摔去。 “可恶!” 支起身子,李承用手捂着胸口疼处,神情痛苦,却是盯着叶然。 “师叔!” “你没事吧?” 两名弟子见状,忙跑到李承身旁,将他扶起。 “我没事…” 甩开二人的手,李承哼了两声,又指着叶然朝二人喝道:“你们看着我干嘛?还不给我去教训他!?” “哦哦!” “是…是!” 二人应着,便向叶然攻来。 叶然面不露惧,架起双拳便与二人斗在一处,一时之间,三人倒也僵持不下。 那二人年纪不大,皆是**岁的年纪,却仍是比叶然大上两岁,可饶是如此,二人合力却是摸不着叶然半分,李承不禁瞧得着急。 “你们两个废物,两个打他一个都打不赢!?” 李承骂了一声,却不知道,这叶然从小打架惯了,这本事是长年累月练出来的,可不是这些门中弟子平时过招就能学到的。 见二人拿不下叶然,李承呸了一口,干脆也加入了进去,三人围着叶然出招,叶然这才有些应付不过来。 “哈!” 大喝一声,李承一拳直奔叶然后背,叶然扭头瞥见,想要躲开。可他左右已被二人堵住,叶然无法,只好绷紧身子,打算硬吃李承这一拳。 “嘭!” 一拳砸在身上,叶然吃疼,身形趔趄,便要扑倒在地。 李承瞧着,面色一喜,暗道总算打到了这家伙,一定要给他些颜色瞧瞧! “噗通!” 叶然摔倒在了地上,李承乘势追击,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叶然背上,伸手揪着他的头便喊道:“怎么样!小杂碎!服不服!?” “放开我!” 叶然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李承个子比他高了一个头不止,他又哪里起得来? “服不服?说,你是不是小杂碎!?” 李承揪着他的头,嘴里不住问着。不仅如此,李承还不断地压着屁股,不让叶然起身,其左手也没闲着,一直在打着叶然的脑袋。 “不是!我不是!!” 叶然双手护着脑袋,歇斯底里地喊着。 “还不承认!?” 李承笑道:“你一个小叫花儿,不去要饭,还敢来我藏剑派,我打死你!” “哈哈哈哈哈!” 两名弟子看得叶然糗样,也是捧腹直笑。 叶然趴在地上,泥土糊得满脸,灰头土脸的模样,却是无人可怜。 他知道,现在只有自己能救自己,指望别人现这里,还不如指望李承对他下手轻点。 “我不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我有弟弟,我有小不点儿,我还有大家,他们都在等着我!” “我有师父!师父教我武功,等我艺成下山,我要去找弟弟!” “我不能在这里被别人欺负…不能!” 下一刻… “啊啊啊!!” 只见叶然一声暴喝,竟是从地上撑了起来! 骑在他身上的李承一不留神,跌到一旁。 他正要起来,却见一道黑影“噌”地一声就朝着自己扑来! “啊啊啊!!!” 那黑影赤红着双目,伴着一声嘶吼,瞬间扑在李承身上,将他压得起不来身。 两名弟子吓了一跳,再一看去,才见叶然竟是坐在了李承身上,将李承压得死死的! “我不是!我不是!!” 只见叶然挥着拳头,一拳拳地打在李承的头上,李承想要护住脑袋,可是叶然双拳打得极快,李承顾不上来,倒是吃了不少拳头。 “放开我!救命!!” 不一会儿,李承的面上便肿起了好几处地方,他疼得难受,可挡不住叶然的攻势,只能不断地求救。 叶然被他欺负了许久,此刻得以报仇,又哪里会停? “我打你!打死你!!” 叶然喊着叫着,哪怕嗓子都有些哑了,却似着了魔一般,只是不停地挥着拳头,全然不顾已被他打得没了力气的李承。 “快救我!救我…” 李承两眼黑,被打得头晕目眩,只好伸出手来,向着一旁二人求救。 二人闻声醒悟,顿时大惊失色地来救李承。 叶然要是真把李承打死了,就算与他们无干,却也是免不了牵连的! “撒手!” “放开师叔!” 二人左右各抱着叶然一只胳膊,便要将叶然拽起,不料叶然一顿挣扎,竟是扯回了双手,又揍了李承几拳。 二人吓了一跳,忙又扑上前来抱住叶然。 等到二人好不容易将叶然拖开,叶然倒还不忘用脚踹了李承几下,二人再向李承看去,才现李承竟已是晕死了过去! “师叔!?” 二人齐呼了一声,连忙过来叫着李承,李承却是不醒。 面面相觑,二人一时说不出话来,其中一人老半天才憋出一句道:“师叔不会是被他给打死了吧…” 另一人一惊,连忙摇道:“不会的!师叔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这人说的,却是连自己都有些不信。 “师叔不醒来,这该怎么办?” 一人着急道。 “先把师叔背回去!” 另一人拿定了主意。 “那他…” 一人说着,指向叶然,二人看去,才现叶然正呆呆着看着这边,双目无神,似魔怔了一般。 “不管他!” 另一人想了想,才道:“把师叔弄回去,等师叔醒了再说!” 二人相互点头,便扛着李承,逃也似的离开。 叶然呆坐在地上,半天后才回过神来,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叶然都觉得自己可怕。 那不是真正的自己… 叶然如是安慰着自己,只希望方才是做了一场梦,可肿起的双手,却告诉叶然,那并不是做梦… 两手肿得老大,还有地方裂开渗出了血,叶然却是不顾,只是坐着、坐着,直至天色全黑… …… 院中,邓梦婷倚在门上,却迟迟等不到叶然。 “学堂早就散学了,他是去哪儿了?” 邓梦婷一脸焦急,垂沉吟一句,再一抬,才看见叶然正蹒跚地朝着这边走来。 “叶然!” 呼了一声,邓梦婷迎了上去,搂住叶然的双臂,问道:“你到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天都黑了!” 邓梦婷心中担忧,所以这话说的声音极大,可叶然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呆看着脚下。 “叶然?” 察觉到叶然的异常,邓梦婷轻唤一声,上下一打量,才注意到叶然一身邋遢泥土和肿起的双手。 “怎么会这样!?” 惊了一声,邓梦婷不明缘由,便对叶然问道:“你的手怎么会弄成这样的?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自己也是习武之人,邓梦婷自然看得出,这手显然是经过不停地击打才会变得如此。 “师…师父…” 叶然缓过神来,看向师父,哽咽一声,双目之中便已噙着泪水。 邓梦婷看得心中生痛,忙伸手替叶然拭泪,好言哄道:“徒弟不哭…告诉师父,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不是谁…” 叶然摇头,说道:“是徒弟跟人打架了…” “你跟谁打了?” 邓梦婷追问道。 “李师叔…” 叶然老实地答道。 “李师叔?” 邓梦婷咦了一声,脑中想到了白日里见过的李承,便问道:“是李承师叔?” “嗯…” 叶然点头。 “怎么会?” 邓梦婷有些不信,李承按辈分算起,可是叶然的师叔,怎么会与叶然打起来。且不说辈分,就说年纪,李承也是以大欺小。 叶然只好将事情经过交代一番,谁知邓梦婷听完,已是满面怒容。 “李承怎么可以这样!?” 恼羞一声,邓梦婷柳眉倒竖,正要作,可她见着叶然模样,心中更是心疼,于是只好压住胸中怒意,又向叶然说道:“走,跟师父回屋,师父替你洗洗。” “嗯…” 叶然应着,便由着师父牵着自己,向着屋中走去。 二人来到屋中,邓梦婷便打水替叶然清洗,待又取来伤药给叶然用过后,邓梦婷正要带叶然去吃晚饭,却听到院中一阵动静,还伴着一阵怒喝。 “叶然呢!?给老夫滚出来!” 《》上架感言! 得知上架的消息后,我激动的心情经久难平,就像磕了五石散,感觉整个人都是飘起来的! 就像脚下踏着凌波微步一样… 对于这个感言,我也不知道什么鬼,只知道看别人小说时看到过这个,就觉得自己也该来写一篇聊以自…嗨?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写什么,所以后面我就和大家说说,对于《执剑情长》,我心中的想法。 这个名字,想了我半个小时! 嗯…只有半个小时,好像很敷衍的样子…但好歹是我想的!是原创! 不过还是有朋友吐槽过,看了我这个书名就不想看我这本书… 小说我写了很久的,剧情整理了一年半,去年就开始写正文,写到二十多章的时候卡住了,然后组织了半年的剧情思路,使它更加完善,接着就是今年三月开始继续写,随后就开始上传到起点。 新人写新书而已,我也不知道我写的怎么样,毕竟高考只有语文及了格… 一开始,我只当作这是我的一个人生目标! 每个人都有人生目标,会有很多,比如做个这个,买个那个…各种小目标合起来,人生才因此丰富多彩,我的人生目标很多,其中有一个就是——写一本自己的书,管他什么书,反正是我写的就行! 于是我开始写小说。 以前也写过,初中的时候、十八岁的时候,不过都是写了弃、弃了写,也没人看过,纯粹自嗨… 但是这次不一样,我一定要写完。 于是,《执剑情长》开始了… 开始写这本书时,我整理了很多剧情,用我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把自己想写的写出来给大家看,不在乎有多少人能看,也不在乎能不能赚到钱,至少我要写出来,写完它! 只要写完了,它就在那,哪怕只是在虚拟的网上,哪怕有一天只有我一个人会去打印社打印出世上唯一的一本《执剑情长》实体书,哪怕就像昙花一现…但它写完了,我就能在老去的时候,有个美好的回忆… (我就能向朋友吹牛逼吹一年…) 说哪儿了?我忘了,我翻一翻前面… 嗯… 我还是随便说吧! 我喜欢古风,看武侠动画,听古风音乐,我很多的灵感,就是来源于此。 但我似乎写不出那种唯美的意境,没那个逼格… 然后我又现,我好像也写不出金庸古龙的那种武侠范儿… 我还是按自己的套路写吧…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执剑情长》。 总之,《执剑情长》才刚刚开始,按现在的度,估计还有两年的路,要与大家一起走过,还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执剑情长》、多多支持在下,在下感激涕零、不胜拜谢! 今天,为了庆祝上架,就个两更吧!晚些时候我会上传,第二更可能更晚… 好了,就到这了! “老师,我写完了!字数不少于八百字的作文!” 第七十二章:李氏父子 “叶然呢!?给老夫滚出来!” 此话落入邓梦婷耳中,却是让她胸中“噌”地火起。 这说话之人的声音,邓梦婷自然认识,正是那李承的师父兼父亲——李云鹤。 李云鹤老来得子,三旬之年才得了李承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于是便对儿子溺爱得不行,要啥便有啥,这也造就了李承骄横的性子。 对此,李云鹤自然也是知晓,但他极为护犊,丝毫不会责罚批判李承,于是李承也愈地肆无忌惮,平日里欺负同门弟子乃是家常便饭。 按理说,李承总是如此,迟早会与人现,但李承还是有着聪明的一点,他只会去欺负那些软弱的同门弟子,对于那些武功高于他、又不好招惹的师兄弟,李承谈不上避而远之,却是以另一副面貌去相待。 而那些被李承欺负过的弟子,因受了李承威胁,便不敢吭声,是以也不曾暴露了什么。 这也是为何邓梦婷听到叶然与李承相斗,却是不信的模样。 邓梦婷之师在门中有着不小地位,而邓梦婷又是其师父最疼爱的弟子,故此,李承在邓梦婷跟前总是一副乖巧师弟的模样。 而对于叶然,李承误以为他性格软弱,即便自己欺辱了叶然,叶然也不敢与邓梦婷说起,李承这才敢在学院之前围堵叶然,想要给他一番教训。 谁知,被教训的却是李承自己… 那两名弟子拖着李承回去之后,本是打算弄醒李承,再作打算,谁知被李云鹤撞见。 李云鹤见着爱子被人打成如此模样,心中痛惜之余,只道要替爱子讨回一个公道。 弄醒了爱子,李云鹤便问起李承为何会变成这番模样,于是三人添油加醋地说上了一番。 说什么,是叶然仗着师父是邓梦婷,对李承这个师叔出言不逊,李承只是训斥了他几句,却换来了叶然一顿好打。 三人说得煞有其事,可谓是天花乱坠,李云鹤虽知晓爱子平日里所作所为,但他现在关心则乱,却是听得信以为真,当即便命人抬着爱子,来找邓梦婷要个说法。 …… “叶然呢!?” 大呼大喊着进了院门,李云鹤命人将爱子搁在一旁,便冲着屋子喝道:“邓师侄,师叔虽是不请自来,师侄却不会闭门不见吧?” 邓梦婷之师乃是李云鹤的师兄,故邓梦婷应称呼他一声“师叔”。 李云鹤刚一说完,邓梦婷正巧牵着叶然走出了屋来,她见到李云鹤,却是面无表情、不咸不淡地说道:“李师叔说的哪里的话?师叔既然来了,师侄自是会好茶相待的。” 李承仗着辈分欺压叶然,弄成现在这样,邓梦婷没有去找李承算账已是好的了,结果这做父亲的李云鹤却带人找上门来,邓梦婷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相对的。 那李云鹤听了邓梦婷所说,面色稍霁,却是没能听出邓梦婷的言下之意。 下一刻,李云鹤的目光又落在了邓梦婷身旁的叶然身上。 “此子便是叶然?” 李云鹤盯着叶然,沉声问道。 “师叔目光如炬…” 邓梦婷答道:“这便是师侄的徒弟,叶然!” “师侄”二字,邓梦婷咬字咬得分在地重。 “叶然见过师公。” 一旁,叶然上前一步,遥遥朝着李云鹤见礼。 “不错、不错!” 李云鹤见状,盯了叶然许久,才收回了目光,仰天道了两声。 却不知,他所说的“不错”,指的是叶然其人,还是指叶然所行之事… “徒弟顽劣,比不上李师弟万一,可当不得师叔如此称赞!” 邓梦婷怪气说道。 “师侄此言,似有所指啊!” 李云鹤双眼一眯,冷不丁地道。 邓梦婷却是一阵摇,故作谦逊道:“师侄哪敢?只是李承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才是!” 说完,邓梦婷便看向一旁的李承,咬牙道:“是吧,李承?” 那李承被邓梦婷瞧得心中怵,只道定是叶然向邓梦婷说了事情真相。 虽是如此,李承还是坐起身子,朝着邓梦婷弱弱说道:“师…师姐…” 即便被邓梦婷知晓了又如何?如今事已至此,李承断然是不会承认的,只是这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别!” 谁料邓梦婷却是一抬手道:“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师姐!” “呃!” 李承语塞,却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好了!” 这时,李云鹤走上前一步,喝了一声,便看向邓梦婷,说道:“师叔来此,还有着一件重要之事,便不与师侄多说了!” “不知师叔指的是何事?” 邓梦婷问道。 “是他!” 李云鹤伸手一指叶然,又拂袖负手于身后,说道:“你这好徒弟,打伤了你师弟,师叔来此,便是来讨个公道!” “师叔来向师侄讨公道,不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么?” 邓梦婷咬牙说着,却是不否认叶然打伤李承之事。 这事,叶然与她说了,她是知道的,那李承的确是叶然所伤不假,所以她也不作解释。 “哼!师侄言下之意,是指师叔以大欺小咯?” 李云鹤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地道。 邓梦婷虽是李云鹤的师侄,但二人平日里交集不多,再加上李云鹤此刻护犊心切,倒是不去忌讳那般多了。 院内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师叔言重了!” 邓梦婷却是不在意地道:“师侄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 自己说话冲了是因为儿子,但这师侄说话也是这般冲,李云鹤不禁有些恼怒。 “师叔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吧!叶然此子打伤了承儿,师叔此行前来,便是要替承儿做主,废了这小子的功夫,省得他再祸害其他同门!” 怒意之下,李云鹤也不废话,便直言说道。 “废了叶然武功!?” 邓梦婷闻声惊道:“师侄徒弟打伤了李师弟不假,但师叔要废去叶然武功,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吗!?” “小题大做?” 李云鹤却是不认同道:“师侄莫非不记得我藏剑派的门规了?” “门规…” 邓梦婷沉吟一声,便去细想,李云鹤却不待她想起,便直接说道:“私下比武或是残害同门者,轻则废去武功、逐出师门!重则——” 说着,李云鹤冷笑一声,才道:“重则,清理门户、以正师名!” 音落,邓梦婷与叶然师徒二人皆是一惊! 那躺在担架上的李承,却是露出了一副阴险的笑容来… “不行!” 下一刻,只见邓梦婷喊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叶然武功被废!” “师侄此言,是要违抗我藏剑派门规不成?” 见邓梦婷跳入自己陷阱,李云鹤笑言道。 “是李师弟出言羞辱叶然在先,叶然这才与李师弟动了手!再说,这就算动手了,也是双方之过,李师弟只是轻伤,事情不至于那么严重!” 邓梦婷忙道。 “哼!轻伤?” 李云鹤执着儿子说道:“承儿明明伤得如此之重!轻伤,怕是说不过去吧!” “啊?” 听得父亲所言,李承不禁一愣,却见父亲看来冲着自己一阵眼色,李承当即心领神会,立马便躺下身子,双手捂着胸口,不住哀嚎起来。 “哎哟…哎哟…” 瞧着李承那副模样,一看便知是在做戏,李云鹤却是不管,只要儿子作出这番样子便已足够了。 他满意点头,又看向邓梦婷,说道:“怎么样?承儿的确被叶然打得身受重伤,师叔可不曾欺骗师侄。” 对于李云鹤如此睁眼说瞎话,邓梦婷心中怒极,银牙紧咬,却是不好作。 “反正师侄不会将叶然交给师叔!” 没得办法,邓梦婷只好如是说道。 “你不交人!?” 李云鹤面色一沉道。 “不错!” 邓梦婷挺身将叶然护在身后,说道:“师叔拿不到人,莫非还想强抢不成?” “强抢倒不至于…” 李云鹤摆手说着,邓梦婷闻言一松,却不料李云鹤却是话锋一转道:“只是,若是师叔把此事禀报到长老那儿,却不知众长老又会如何处置?” 李云鹤朝着远处遥一拱手,邓梦婷却是无计可施,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时,叶然从师父身后跑出,朝着李云鹤行礼说道:“师公,叶然跟师公走就是,还请师公不要为难师父。” 闻言,李云鹤面色一讶,还未开口,邓梦婷却是急道:“叶然,你退下!” “师父…” 叶然正要说话,却被邓梦婷以眼神止住。 “好、好!” 李云鹤拍手叫道:“年纪不大,倒也懂得担当!” 叶然不答,邓梦婷将他重新拉回自己身后,又看向李云鹤道:“师叔尽管去说好了,就算师叔告到了掌门那儿,师侄也绝不会把叶然交出去的!” “看来,师侄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护着这个小子了?” 李云鹤问道。 邓梦婷不答,只是比手说道:“师叔若是没得他事,便请回吧!师侄就不送了!” 见状,李云鹤也不便多言,只是放下一话道:“那好!师叔倒要看看,师侄能保得此子到几时!?” “走!” 转身,李云鹤一拂袖,便率先出了院子。 其他弟子见着,也抬着李承跟上。 院中,这又恢复了之前的清静… “师父…” 见到李云鹤等人离开,叶然走上来,扯着师父衣襟唤道。 邓梦婷蹲下身子,执着叶然肩头,柔声安慰道:“叶然不怕,师父保护你!” “嗯…” 叶然点了点头,却是一副心有所思地模样… …… 次日,李云鹤果真将此事上报到了长老那里。 藏剑派几名长老见了李承的伤势,虽是不重,却仍是恼怒叶然胆敢伤害同门之举。 何况,李云鹤还说了邓梦婷包庇徒弟、大言不惭,不将众长老放在眼中之事,众长老更是愤怒。 “此子不过杭州一孤儿,幸得我藏剑派收留、传授其学识武艺,却不思回报,反而敢残害同门,更是以下犯上、目无师长!其罪不容恕!” “将叶然拿入牢中,任何人不准探望!届时,老夫会亲自废去他的武功,再将他逐出师门,永世不得踏入藏剑派半步!” 一名长老怒极下令。 于是,叶然便被门中执法弟子押入了藏剑派大牢。 邓梦婷听得此讯,心中惊怒,当即便来到大牢想要见叶然一面,却被执法弟子拦在门外。 “师妹,这是黄长老下的令,任何人不准看望,还请师妹不要为难师兄几个…” 大牢之外,几名执法弟子拦着邓梦婷,不敢让她入内。 “我就进去看一眼,难道也不行么?” 邓梦婷已是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黄长老说的话,师妹是知道的,若是被黄长老知道了我们放师妹进去,我们也是要受罚的…” 一人极为为难地说道。 闻言,邓梦婷只好作了罢。 她看向大牢之中,奈何牢中漆黑,不可视物。 “师父…师父!我去求师父,师父一定会有办法的!” 心念一动,邓梦婷想到了她的师父,便离了大牢,向着远处而去。 …… 谷中一道山坡之处,伫着一座木屋,木屋之前的篱笆院中,一名白袍老者正在修剪着草木。 草木生得翠绿,在日光照耀之下,更是翠得晃眼。 那白袍老者眯着双目,神情悠然,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词曲,手持着一把小剪子,正替那些花草剪去多余的枝桠,以使花草长势更佳。 一旁,几只鸟儿落在树上,离得白袍老者极近,倒是不怕生。 几只鸟儿晃着脑袋,盯着白袍老者瞧个不停,此幕看起来,倒颇有几分世外之感。 似有所觉,只见白袍老者忽地停下动作,慢慢地直起身来,朝着山坡下望去。 山坡之下,一道人影晃动,那人影正奋力朝着此处赶来。 “徒儿来了…呵呵呵…” 憨笑了一声,白袍老者慢慢地将手中剪子搁下,便朝着院外走去。 来到院外时,那人影正巧来到了此处,正是邓梦婷。 “徒儿!” 见到邓梦婷,白袍老者挥手一呼,便要向着她迎去。 邓梦婷见状一吓,连忙上前搀扶住白袍老者,嘴里却是埋怨道:“师父!徒儿都和你说了,你身子不好,要静养,你干嘛老是跑来跑去的!” “呵呵…无妨!” 白袍老者只是一笑,随意地摆着手。 二人来到院中,邓梦婷扶着白袍老者,来到一张竹椅前坐下,白袍老者便向徒弟问道:“徒儿怎的有空来找为师?不用教我那徒孙练武么?” “师父,徒儿这次来找师父,就是想请师父救救叶然!” 邓梦婷焦急说道。 “徒孙他惹祸了?” 白袍老者问着,仍是一脸笑意。 “是…” 邓梦婷埋着脑袋,双手揉着衣角,说道:“叶然他打伤了李师弟…” 邓梦婷说得声音不大,生怕师父会怒怪罪,不料白袍老者却是笑问道:“哪个李师弟?” “就是李云鹤李师叔的儿子,李承。” 邓梦婷答道。 “哦!” 白袍老者闻言恍然,一拍额头道:“李云鹤那小子的儿子啊…” 白袍老者已有六十余岁,足足大了李云鹤二十岁,二人虽是师兄弟的关系,但白袍老者称李云鹤一声“小子”倒也不为过。 “是!” 邓梦婷连连点头,白袍老者却是张嘴一问道:“他儿子怎么了?” “师父!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邓梦婷一跺秀足,急嗔道:“叶然把李师叔的儿子打伤了!如今正被关在牢中,黄长老说要废了叶然的武功,将他逐出师门!” “好好好!” 白袍老者连呼了三声好。 “师父!你好什么呢?” 邓梦婷不满地道。 “我说打得好啊!” 白袍老者一摊手道。 “啊?” 邓梦婷呼了一声,有些不信自己的耳朵。 “李云鹤心术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他那儿子也与他一般样,徒孙打得好啊!呵呵呵呵呵!” 白袍老者摇晃脑地说着,后边竟还大笑了起来。 “师父!” 邓梦婷又嗔了一声,说道:“徒儿可是来找师父救叶然的!” “救、救!当然要救!” 白袍老者抚须道。 “那师父去让他们放了叶然?” 邓梦婷喜道。 “唔…放不得,放不得…” 白袍老者皱着一对白眉,却是一阵摇头。 邓梦婷见状,不禁嘟嘴道:“师父,不放了叶然,又怎么救他?” 白袍老者敛起笑意,看向徒弟,正色说道:“徒孙打伤了同门,虽然甚合为师心意…但是,毕竟是触犯了门规,责罚是难免的…” “那怎么办?难道真要废了叶然的武功?” 邓梦婷不舍地道。 “这倒不必…” 白袍老者缓缓说道:“当初你执意要收这个徒孙,师父便与你说过了,徒孙他那身份,总是要受得门中冷眼嘲弄的…” “但这并不是他伤人之理由!需知,我藏剑派奉剑为,便是要从武学之中,参悟得剑之君子之心性!叶然他动了怒意,失了剑心,已是落了下乘…” “何况,我藏剑派门规也是摆在那儿的!数百年来,门规约束门下弟子无数,凡是逾越雷池半步者,皆是受了相应的惩罚,这是谁也不能免逃的,便是我藏剑派掌门亦是不行!” 第七十三章:师公徒孙 “那师父要怎么救叶然?” 邓梦婷忧心道。 白袍老者疼爱地看向徒弟,说道:“救他,为师还是有办法的,虽然已经是一把年纪了,但这老脸,应该还能换来几分薄面…” “徒儿啊!师父老了,不似从前,凡事都能与你撑腰。如今为师深居此处,早已不问门中琐事,能帮你撑腰的机会,已是不多了…” “师父…” 邓梦婷小嘴一撇,看向师父,却不觉自己这番模样,与叶然看自己时的神情,是一样的。 “呵呵…” 白袍老者一笑,不再说这些伤感的言语,便道:“明日,为师便去与门中知会一声,徒孙忤逆,你这师父年轻,教得不好,为师身为师公,也是有责任的。” “便让他们放了叶然,交由为师来教练一段时日,这个面子,相信他们不会不给。” 闻言,邓梦婷双目一亮,呼道:“真的啊!?” “自然是真的!” 白袍老者眯眼抚须,又笑着望向徒弟,问道:“不然,你这做师父的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让他们放人?” 邓梦婷也是一笑,挽着师父手臂说道:“徒儿的办法,不就是来找师父嘛!” “呵呵呵!你啊!” 白袍老者闻言,仰面又是一笑,执着徒弟说道。 “师父,徒儿替你捶背!” 了却了心事,邓梦婷心情大好,来到师父身后,捏着粉拳便替师父捶起背来。 “轻些、轻些…” 白袍老者一身老骨被捶得舒坦,不由得眯眼享受起来,嘴里还不忘提醒道。 “徒儿知晓的!” 邓梦婷答着。 …… 牢中。 叶然坐在角落处,抬望着窗外呆,心绪却是沉重。 “早知当时就跟着他们走了,也不至于落成这样,还害得师父为难担心…” “可是师叔竟然骂我爹娘!” “就算爹娘从小抛弃了我,但也是我的爹娘,我不能随意让别人侮辱我爹娘,我没有做错!” “也不知爹娘现在在哪儿…他们还记不记得我和弟弟…” “弟弟现在又在哪儿?是不是在到处找我…我应该让他知道我没事的消息!可是我该怎么才能让他知道呢…” 心中如此想着,叶然不禁想起了师父来。 “也不知师父怎么样,一定是很担心我的吧…” “当时为什么就没有忍住,和师叔动起了手呢?” “这可不是在杭州,我已经不能天不怕地不怕了…有了师父,我得多替师父考虑才行,不然师父老是替我担心的,这样可不行…” “也许,我还是不应该拜师父为师…这样师父也就不必替我操心担忧了…” 想着想着,叶然竟是沉沉睡着了。 也难怪,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静过了… …… 次日,在门中从不露面的白袍老者突然出现,指名道姓地说要人放了叶然。 至于理由,便是昨日师徒对话的那样,徒孙顽劣,师父管教不严,终是失了师公的颜面,于是师公亲自出马,带走徒孙,亲身管教,以正门风。 白袍老者虽久不理门中事务,但其身份明摆在那儿,也是差些上任长老的人物。只是白袍老者无心俗事,只欲深居门中谷内,这才在多年之前,婉拒了门中长老一职。 饶是如此,对于白袍老者的话,众长老决定还是卖他几分面子,让白袍老者带走了叶然,只是嘱咐白袍老者好生调教叶然,切不可使其再犯门规,否则定严惩不饶! 于是,叶然就这般重拿轻放地,给师公带回了木屋处。 …… 看着眼前的徒孙,白袍老者打量个不停,好似要把叶然给看穿。 叶然虽是在行拜师礼那日见过师公一面,但被师公如此目光打量,倒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 一旁,邓梦婷看着这爷俩二人,但笑不语。 “也就是说,那李承出言侮辱了你父母,你才一时下手失了分寸?” 良久之后,白袍老者缓缓开口。 “是!” 叶然垂答道,神态恭敬无比。 “倒是个好小子!” 白袍老者颔赞赏,又道:“只是资质一般,入门又晚了些…” “徒孙相信,勤能补拙!” 叶然正色道。 “嗯!你能如此想,再好不过…” 白袍老者说着,又看向徒弟,说道:“这些日子,叶然便呆在为师这儿,由为师亲授武功,你看如何?” “但凭师父做主!” 邓梦婷答道。 “你若是想看他,抽空过来便是,反正为师这里,也只有你来得最勤。” 白袍老者起身说着,听得邓梦婷吐舌不已。 对此,白袍老者全当没看见,便向叶然说道:“你出来,师公考校一下你的武功,入门也有些时日了,可不能毫无收获,勤能补拙,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 叶然闻言,行礼一答,便跟着师公出了屋子,邓梦婷也欺身跟来。 三人来到屋外,叶然取下随身之剑,作了一个起手式,便在院中翩然舞剑。 只见叶然所使剑招连贯,如行云流水,正是藏剑派弟子皆会的《逐云剑法》。 《逐云剑法》剑招飘逸灵动,以轻、快为主,此时叶然使出,剑刃所指、风声呼呼,上下翻腾之间,携着道道剑风,倒也颇为几分气势。 “叮!” 叶然执剑一扫,气劲挥出,落在一旁花草之上,吹得那花草阵阵摇摆。剑尖扫来,擦着花草枝干掠过,仅差毫厘。 白袍老者见状,面露苦色,张了张嘴,便想说些什么。 邓梦婷瞧见,捂嘴一笑,便向叶然提醒道:“当心些,别伤着师公的花!” “唉!” 叶然落地,应了一声,又继续挥剑,几招过后,便是一招收剑式,叶然立定了身形。 “师公、师父!怎么样?” 还剑入鞘,叶然额上已有一层细汗,他也不管,只是来到二人跟前,便问道。 “在你师公面前,哪有师父品头论足的份儿?还是让你师公来说吧!” 邓梦婷有心夸奖叶然,却是不说,反而将师父推了出去。 白袍老者也不吝啬,捻须便道:“腰马扎实,招式连贯熟络,可见下了苦功,只是略有几处不足,念你入门不久,不提也罢!” 叶然还道这《逐云剑法》自己已是小成,谁知师公如此点评,却是让叶然略感灰心。 一旁邓梦婷见叶然面色难看,便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说道:“你师公是何等人物!能得他如此评价,已是很不错了!你可知你师公对其他弟子的武功是看也不愿看的,更别说提点了!” 叶然闻言顿悟,欣喜不已。 白袍老者却道:“这《逐云剑法》虽是我藏剑派所创,却不过是寻常武功,练得小成已是够了。其招式平常,就算练至大成,亦不过如此!” “叶然刚刚入门,能将《逐云剑法》练至如此已是不易,他可是常常夜里偷偷起来练剑的!” 邓梦婷说道:“而且这《逐云剑法》是师门武学基础,不练好《逐云剑法》,又如何去练更上乘的武功?” 叶然见自己夜里偷练武功之事,师父竟是知晓的,原来只是一直不说而已,不禁有些面红,只是嘿嘿一笑。 “你都知道之事,为师又如何不知?” 白袍老者说道:“为师只是看他已有如此武功,想着应是可以开始练那《藏剑诀》了!” “《藏剑诀》!” “《藏剑诀》?” 师徒二人闻言,齐齐一呼。 邓梦婷是惊,叶然却是疑。 《藏剑诀》,乍一听来,便知这剑诀与其他剑法不同,何况其名中带有“藏剑”二字,正好又与“藏剑派”中二字相同,想必这《藏剑诀》,便是藏剑派的绝学! “师父,叶然此时就开始修炼《藏剑诀》,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 邓梦婷神色犹豫,终究还是说出了口来。 “操之过急?不会不会!” 白袍老者摆手道:“修炼《藏剑诀》,靠得是悟性,可不在武功高低,为师如此一说,也仅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而已。” 闻言,邓梦婷双目一张,轻声道:“师父的意思是…” 白袍老者点头说道:“他能在入门后这短短时日内,将《逐云剑法》练至如此,便已说明了一切。” “虽然《逐云剑法》只是我藏剑派低级武学,他又是花费了比常人更多的功夫,才有如此成绩,但其自身悟性也是不可忽视!是以,为师才有如此一试的念头。” 白袍老者如是说着,邓梦婷听着有理,不禁频频点头,对于叶然修炼《藏剑诀》,已是没了异议。 于是白袍老者正色向叶然问道:“叶然,师公问你,你可愿修习那《藏剑诀》?” “徒孙愿意!” 叶然也端正身子行礼答道。 “嗯!” 白袍老者见他态度如此,心中赞许,又继续说道:“若是你修习了《藏剑诀》,从此不论生死便是我藏剑派之人,终生不得背离师门!师门之命你当遵守,不得违背,即便是搭上性命,你可知晓?” 叶然听着一愣,却又立即答道:“徒孙不知,但徒孙已是记下了,终生不忘!” “好!” 白袍老者喝了一声,神情显得极为满意。 “师公…” 这时,叶然忽地出声,似是有所问。 “但说无妨。” 白袍老者说道。 叶然瞧了一眼师父,才问道:“敢问师公,师父可有修习《藏剑诀》?” 白袍老者答道:“你师父自然也是有修习的,只是她资质不够,仅是学得了一招半式,便再无寸进。” “啊?” 师父都只会几招,《藏剑诀》有这么难练?叶然却是不信。 白袍老者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思,便道:“你莫要小瞧了我藏剑派各祖师传下来的剑诀!这《藏剑诀》高深莫测,剑诀心法晦涩难明,又岂是人人皆可修习的?若非悟性绝佳之人,练得了一招半式也足以收益终身了!” “徒孙知错了!” 叶然忙垂认错道。 白袍老者心有不悦,也不理他,反而看向邓梦婷,说道:“徒儿,天色已是不早,你还是尽早回去歇息。叶然便留在为师这里,由为师传授他武功心法。” “师父费心了。” 邓梦婷谢过一声,又与叶然说了一番话,便向二人拜别,离了此处。 送走了徒弟,白袍老者也不耽误功夫,他叫来叶然,便要教他习得《藏剑诀》的第一式。 白袍老者讲得仔细,叶然自然也听得认真,待到第一式讲完,天色都已黑了多时。 “第一招就这么复杂,难怪师父也只练了几招。” 心中抱着许多不懂之处,叶然不禁感慨一句。 “那是自然,若是练得容易,又岂会是我藏剑派的秘传绝学?” 白袍老者说着,指了指一旁,便道:“好了,时辰已是不早,你便在那小榻上歇息,明日早起开始练功。” “是!” 叶然应了一声,便躺到榻上,脑中却仍在想着《藏剑诀》的第一式。 第一式中还有许多地方不曾想明白,师公虽是讲解了一番,但还是要靠叶然自己去理解。可左右想不明白,叶然的眉头不禁扭作了一处。 白袍老者瞧见,心中叹了一声“孺子可教”,便也去歇息了。 叶然仍在榻上想着剑招,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去。 …… 转眼过了立秋,七夕将至。 这段时日里,叶然竟是将《藏剑诀》第一式练成了,使得白袍老者倍感欣慰,其师父邓梦婷得知后,也替叶然高兴。 也正因为如此,叶然练功练得愈地勤奋刻苦,恨不得将每日睡觉吃饭的时间都拿来练功。 所谓物极必反。 对此,白袍老者自然是有提醒自己这个徒孙,奈何叶然坚持奉行“勤能补拙”之道,只恨自己练功的时间太少。 无法,白袍老者只好由他去了,练功勤奋并无不好,只要不会伤了身子就行。 院中,叶然如往常一般练着剑,师公正在屋中小憩,倒是师父,正陪在自己身旁,看着自己练剑。 叶然心无旁骛,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练着,哪怕汗如雨下也是不停。 邓梦婷见状,有心让他歇息一会儿,便道:“叶然,七夕马上就要到了,那天要不要和师父去扬州城玩玩?” “七夕?七夕不是纪念牛郎织女的么?和我们有什么干系?” 叶然停下剑式,不禁问道。 “只是去玩一玩嘛!” 邓梦婷不以为意道。 “可是师门不是说不让弟子离开师门的么?” 叶然又问一句,倒是让邓梦婷想到了那日在杭州遇见的黑衣老妇,其面色不禁一变。 邓梦婷回来之后,便是将五毒教出现在杭州的消息上报了师门,师门得知后,便勒令门下弟子近日不许外出,以免遇上了五毒教或其他邪教,生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眼下,此事已是过了许久了… “过了这么久了,应该没事了吧!” 邓梦婷说的,自己都有些不确定。 “哦…” 师父都这么说了,叶然没有多想,只是应了一声,又开始继续练剑。 “等到七夕那日,师父带你出谷去玩啊!” 邓梦婷最终还是这般决定下来,便拍着叶然脑袋说道。 “好。” 叶然答着,没有多言。 没人陪她说话,邓梦婷觉得无趣,便自己回去了。 叶然练剑终是练得累了,便打算歇息一番。 他来到院中树下乘凉,刚坐下没多久,却听到一旁树丛中传来阵阵动静。 心中疑惑,叶然轻身过去,却是隐约听到人语,叶然遂竖耳细听,总算听到了些什么。 “李师兄,那个家伙就在这儿…” 一人低声说道。 叶然听着,心中一动,暗道:“李师兄?” “哼!把我打得那么惨,然后躲在宁师伯的院子里,就以为我不敢动他了吗!?” 另一道话声响起,叶然听着耳熟,正是那李承,想不到他还惦记着叶然不肯放过。 “李师兄,那人不过是一个小孩儿,我们犯得着这样吗?” 又是一人说着。 “你懂什么!?” 李承喝道。 “可如果我们这么做了,万一被师门现了怎么办?” 一人问道。 “放心!他不过只是一个小杂碎,几名长老本来就不愿他拜入我们藏剑派,是他自己赖着邓师姐不放,这才得以进了我们藏剑派,几名长老对此都有着不少意见。我们现在对付他,就算是被长老们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李承安抚几人道。 “这样就好!” 其余几人一起说着。 听到此处,叶然心中已是明了,看来是那李承对于叶然揍他之事一直怀恨在心,这又带人找了过来,想要寻机报复叶然。 “我可不能被他们现了!” 心中想着,叶然便打算悄然离开,他尽量轻着脚步、注意着脚下,以免踩着树枝出了声响。 可叶然人算不如天算,叶然还没走出两步,那树丛便是一阵晃动。 下一刻,只见李承带着四名藏剑派弟子钻出了树丛,出现在了叶然的面前。 几人自然也看见了叶然,见他蹑手蹑脚地模样,便知叶然想要开溜,谁知还是被自己几人撞见。 只见李承上前一步,盯着叶然一阵坏笑,说道:“叶师侄!师叔找你找了这么久,你竟然自己送上了门来…我倒想看看,今日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第七十四章:藏剑洞天 “你不是仗着有你师父给你撑腰么?现在邓师姐不在,我看还有谁救得了你!” 李承嚣张地说着,只盼叶然会被他所唬住,可叶然并未如此。 叶然一字不答,只是移着脚步,悄然向后退去,只待距离足够,便逃回院中。 有师公在那里,谅李承再嚣张,也不敢在师公面前放肆。 可几双眼睛盯着叶然不放,这点举动,自然也被几人察觉了。 “哼!想跑?” 李承冷哼一声,张口便喊道:“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四名弟子闻言,便分作四角围住了叶然,让他没了去路。 “你倒是跑给我看啊!” 李承慢慢走上前来,朝着叶然讥道。 “我从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四面是敌,叶然不敢妄动,只好向李承说道。 “你没得罪过我?” 李承执着面上还未消散的淤青,厉色说道:“我脸上的伤就是你打的!你还敢说你没有得罪我?” 叶然不语,李承又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就是要针对你!我要让你知道,邓师姐不是你能靠近的,藏剑派也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除非,你自己离开邓师姐,不再做她的徒弟,再离开藏剑派,永远不回来!否则,你在藏剑派一日,我就要找你麻烦,让你没得好果子吃!” “藏剑派我是不会离开的!” 叶然已经开始修习《藏剑诀》,此生自然是不可能离开藏剑派了,只能如此说道。 “不离开?好!那就别怪师叔不客气!” 李承说着,便要动手。 叶然见状,不愿再与李承生冲突,便连忙说道:“你别乱来,师公就在屋中!” 李承一笑,却道:“我当然知道宁师伯在那儿,所以我更不能让你跑了!” 说完,李承便向四名弟子说道:“抓住他!把他带走!” “嗯!” 四名弟子齐声一应,便向叶然抓去。 叶然自然是要反抗,他手上拿着剑,四名弟子本还有些忌惮,但见叶然并不拔出剑来,只是挥着剑鞘防守,四名弟子也渐渐放开手脚来。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四人的年纪都比叶然大上四五岁。 只见叶然一不留神,被一人踢在背上,扑倒在了地上。几人见状,便一拥而上,各压住叶然手脚,将他制住。 “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李承走上前来,揪着叶然头说道。 “你这样,难道就不怕被其他人现么?” 叶然被压在地上,艰难地吐道。 “现了又怎么样?” 李承哼笑一声,得意说道:“门中看你不爽的人多了去了!上至各长老,下到众师兄弟,都认为你一个小叫花儿,没有资格加入我藏剑派,是邓师姐一意孤行,这才让你入了门,就算我今天教训了你,除了邓师姐外,还有人愿意替你出头?” 李承蔑视自己的眼神,还有这番话,皆让叶然心头一震,他万没有想到,在藏剑派上下眼里,竟是这样看待着自己。 自己难道不是藏剑派的弟子么?难道自己这个弟子有难,门中之人还会见死不救? 其实,李承说得也不尽然,虽说门中有人看不起叶然,但也并非人人如此,只是叶然此时来不及细想,倒是信了李承所言几分。 见叶然听完自己所说,便呆得像根木头,李承看得心中畅快,也不打算再说废话,便向那四名弟子吩咐道:“把他带走!” 四名弟子闻言,将叶然从地上拽起,六人便向着远处走去。 …… 李承五人挟着叶然,六人来到一处山洞之前,叶然见那山洞洞口处立着一座巨石,上边刻着“藏剑”二字,却不知是何用意。 再看李承五人,来到此处之后便是轻手轻脚,好似生怕惊动了什么,竟是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李师兄,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一名弟子有所担忧,他来到李承身旁,附耳低语问道。 “能有什么问题?” 李承一呼,才觉自己太大声了,其连忙瞥了一眼山洞,神色拘谨,见并无异样,这才继续说道:“他打伤了我,按我藏剑派门规来说,本是应废去武功、逐出师门的,但宁师伯替他出面,这才把他救了下来。这一次,我们把他丢到‘藏剑洞天’中去,再叫来长老,他必死无疑!” “‘藏剑洞天’!?那是什么?” 听到二人谈话,叶然心中疑道。 他入门不久,许多事情并不知情,这“藏剑洞天”便是其中之一。 “‘藏剑洞天’…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但从名字上看来,这山洞应该是门中极为重要的地方!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是想利用这山洞害死我吗!?” 心中如是想着,叶然却无可奈何,此刻他受制于人,只能听天由命,尽力寻着脱身之机。 “李师兄,要是长老他们来了,却不相信我们,那怎么办?” 这弟子又向李承问道。 “长老不相信我们,难道还相信他不成?” 李承瞥了一眼叶然,说道:“只要他的确进了‘藏剑洞天’,就算长老心中有所怀疑,也不得不依藏剑派门规,处置了他!” “话是这么说没错…” 这弟子犹豫说道:“可师弟我总觉得心里玄乎,感觉不踏实…”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李承懒得与他废话,只是随意安抚了一声,便向其余几人说道:“你们几个,把他扔到山洞里去!注意动静小一些!” 几名弟子闻言,架着叶然便向山洞走去。 李承看着叶然被一步步送向山洞,心中只觉大仇得报,面上还不自觉地露出笑来。 只是这笑容有些渗人,又是出现在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面上,让人觉得邪性… 叶然不断靠近着山洞,他睁着双目,想要看清洞中有着什么,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再无其他。 四名弟子架着叶然来到山洞之前,便各自拉住叶然手脚,想要合力将他扔入洞中,却忽闻一声喝止。 “等等!” 出声的是李承,四名弟子疑惑地看向他,却见他来到叶然身前,伸出两指,各落在了叶然的几处穴道之上。 “点穴!?” 见得这一手,叶然一惊,想要抬手,才现自己身子僵硬,已是不能动弹分毫。 “……” 看着李承,叶然张口想要说话,可话到嘴边,喉咙处却是毫无反应,竟是声音也不出来,叶然才知,原来自己还被李承点了哑穴。 这一手点穴的功夫,李承还是跟他父亲李云鹤学来的,虽是学得不久,但此时用来对付叶然,倒也是足够了。 见叶然瞪着自己又不出声来地急切模样,李承心中大快,不禁笑道:“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气愤?” 叶然双目瞪着李承,只是不出声。 李承故作恍然道:“哦!师叔差些忘了,叶师侄被人点了穴,是说不出话的!” “哎呀!师叔只会点穴,不会解穴,看来是帮不上叶师侄了!” “叶师侄,这‘藏剑洞天’可是门中宝地,里边有些什么,师叔也不知道,但总是不会害了叶师侄的!至于这解穴的方法,师叔无能为力,叶师侄就自己去洞里找办法吧!也许,叶师侄还真能找到救命的方法也不一定呢?哈哈哈哈哈!” 说完,李承一敛面上笑容,便朝着那四名弟子说道:“几位师弟,把他丢进去吧!” 一名弟子闻言,便向叶然说道:“师侄,你可别怪几位师叔。要怪,你就怪自己命不好,不该来我藏剑派!” 这名弟子说完,四名弟子便齐一使力,撒手一抛,叶然便被扔入了山洞,没入了黑暗。 这山洞隧道向地下延伸,叶然顺着地面翻滚,只会越滚越深,李承倒也放得下心。 那洞内传来地阵阵扑腾之声,靠着山洞内壁扩大,听着极为明显,此声落在李承耳中,其面上笑容愈盛。 等到洞内声音听了,没了动静,李承这才向几人说道:“走吧!” 说完,李承便领着几人,离开了此处。 等几人回到了谷中,李承又派出一人去向师门禀报。 …… “你是说,你亲眼看见了那叶然进了藏剑洞天!?” 堂中,一名中年男子拍案而起,一脸惊愕地朝着地上跪着地弟子问道。 “是…是!” 这名弟子便是与李承同行的几人其中之一,此时他当着那中年男子之面说谎,难免还是有些慌张。 但这丝慌张,却被那中年男子给忽略,此时,这中年男子的脑中,满是那被提起的藏剑洞天。 “混账!” 忽闻一声大喝,侧看去,却见一名老者正一脸怒容骂道:“这叶然怎敢擅闯我藏剑派禁地!?” “弟子…弟子…不知…” 那弟子仍是跪在地上,不敢擅动,只是答话。 “我且问你,叶然进藏剑洞天,除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看见?” 那中年男子思忖一会儿,又向那弟子问道。 “还有吴师兄、张师弟、孙师弟…还有李师兄,他们都看到了!” 那弟子连忙答着。 闻言,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不禁疑道:“你们五个人都看到了?” “是!” 弟子点头,又道:“我们几个都看到了,我们想要阻止叶然,可是又不敢擅入禁地,这才急忙回来禀报掌门!” “那你们几个为何会在藏剑洞天附近?还能正巧看见叶然闯入?” 中年男子直接道出了心中疑惑。 那弟子听得中年男子所言,心中顿时一惊,连面色都变得惨白,只是他跪在地上,又低着脑袋,这才不致被人看见。 “弟子…弟子…” 那弟子吃吃说不出话来,中年男子心中更疑,这时,那名老者又站出来,朝着中年男子躬身道:“掌门,且不论他们如何现的,光是那叶然擅闯我藏剑派禁地,便已是死罪!老夫恳请前往捉拿叶然,以免他惊扰了我藏剑派众祖师!” 老者说完,堂中其余之人便纷纷点头。 “刘长老所言有理!” “擅闯我藏剑派禁地便是死罪,这一条,门规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 “先拿了叶然,再择日将其处死!” “此子前些时日才伤了他人,今日又擅闯禁地…留得此子在我藏剑派中,迟早是个祸害!” …… “嗯…” 谈论之声此起彼伏,中年男子却是沉吟不语,似在想着什么。 “掌门!此事不容迟疑啊!” 一人又起身向中年男子劝道。 闻言,中年男子索性闭目不想,袖袍一挥,便道:“派执法弟子前去捉拿叶然,押入牢中,听候落!” “是!” 一旁几名执法弟子得令,应了一声,便退出了大堂,点人赶往藏剑洞天。 中年男子见状,也不去理会,只是盯着门外天边,目光闪动… …… 再说凌叶然被李承几人丢进了山洞,便一直朝着山洞深处滚去,也不知滚了多久,这才停了下来。 一路滚来,叶然磕碰无数,全身上下皆疼痛不已,所以方一停下,叶然便立马晕了过去。 待到醒来之时,身上仍是难受,却不似之前那般剧痛,叶然抱着胳膊,才现自己竟然可以动了。 略一猜想,应是那李承点穴功夫不行,若是点穴功夫造诣深厚者,便是让人一天一夜不动,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嘶!” 即便是身子能动了,但满身的疼痛之感还是难忍,也不知有多少地方青了紫了,好在叶然并未感觉到剧痛,便是不曾断了骨头。 从地上爬起,叶然开始看向四周,但此处昏暗无光、不可视物,叶然看不出名堂,只知自己是在山洞隧道之中,便打算离了此间,朝着别处走去。 “山洞外面有李承守着,我出去便是自投罗网,倒不如往里面走,说不定还另有出路!” 他只道李承是想把自己堵在山洞之中,以此整死自己,干脆不从洞口出去,自己另寻出路。 却不知,这藏剑洞天乃是门中禁地,邓梦婷与他日夜相处,但是却不曾告诉过他。此时,叶然浑不觉自己已是被门中上下通缉,若是露了面,就是要被拿下关进牢中的。 摸着石壁向深处走去,叶然愈觉得洞中阴冷,好在还有微风拂过,空气流通,便说明有着地方通向洞外。 念及至此,叶然也是习惯了洞中昏暗,于是也加快了脚步,只待找到出口。 忽见前方亮光闪烁,叶然只道是到了出口,连忙小跑过去,待入了一扇石门,叶然才现,自己竟是来到了一间石室之中。 这石室不算太大,中间修有一座平台,颇有年代久远之感,不少地方已是略微残破,也不像有人来此的迹象。 至于石室四周壁上,支着灯台,用以照明,却不知里边烧的是何物,竟能在石室中一直烧着,长年不灭。 而每两处灯台之间,则修有一扇石门,一一数去,共计八扇石门,这还是除去了叶然来时的那扇小石门。 这八扇石门修得高大,不下丈许高,比那扇小石门足足高了一倍不止,且每扇石门修得一般无二,只是门上刻的字不同。 仔细看去,那字歪扭复杂,似是古篆体,却又不像,叶然认不出来,只觉得每个字代表不一,只是一时之间看不出名堂,不知其寓意。 来到石门之前,叶然举望了望石门,便想将其推开。可无论叶然如何使力,那石门却是不动如山,好似堵死了一般。 见状,叶然又去试过其他七扇石门,可结果却都是一样,叶然都有些打算放弃打开石门的念头了。 “这些石门推都推不开,难道是有着机关?” 自语了一声,叶然重新来到一扇石门之前,开始四处摸索,想要找到开门的机关。 可那机关也不知是否存在,即便是有,也不会置在显眼之处,是以叶然找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 “会在哪里呢?” 认定了石门是有机关的,叶然不肯放弃,便立在门前思索起来。 “不必试了,凭你这微末武功,是打不开这八扇石门的。” 身后忽地传来一声人语,其声似隐似现、飘忽不定,叶然顿时吓了一跳,浑身汗毛尽竖! 回看去,只见中间那石台之上,不知何时竟是立着一道黑影,其佝身垂,让人看不清容貌。 “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叶然面上冷汗直流,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那道黑影,老半天才说出话来。 “老夫…当然是人了!” 那道黑影答着话,便上前了一步,又伸出手来,指着身后,说道:“你看,老夫身后有着影子,自然是人了,鬼?鬼可是不会有影子的。” 听得此人所说,叶然目光顺着那人所指看去。 只见此人身后的石壁之上,一道偌大影子正映在上边,并且随着烛光地摇摆,还在晃动不已。 原来是虚惊一场!不过是自己吓自己… 见此,叶然心中大安,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叶然又看向此人,现此人白须齐胸,竟是一名老者,其面容露在灯光之下,竟让叶然觉得有几分面熟! “师公!?” 第七十五章:先贤之墓 “师公?” 老者疑道,面上满是不解。 闻言,叶然也是一愣,复又仔细看向老者。 这一打量才现,这老者虽然与师公一样,也是穿着白袍,其面容又与师公相仿。但仔细看去,仍是可以看出,眼前这老者,比师公还是要显得更为苍老,那枯老皮肤也更显白皙,兴许是因为长年呆在这山洞中的所致。 “原来是我看错了…” 老者不是师公,叶然看走了眼,不禁挠头低声说着。 老者见状,却是向叶然问道:“你是邓梦婷那丫头的徒弟?” “前辈认得我师父?” 叶然呼道。 “自然认得!” 老者抚须说道:“老夫那弟弟就一个徒弟,老夫如何不认得?只是那丫头今年才多大?十五?还是十六?竟然就收了一个徒弟,呵呵…” “前辈的弟弟?” 叶然没去仔细听老者后边之言,只是一吟,便登时恍然道:“前辈是我师公的兄长!?” “不错!” 老者颔道。 见状,叶然不敢怠慢,忙向老者俯身行礼道:“弟子叶然,拜见师公!” “嗯!” 老者坦然受礼,说道:“你既是老夫弟弟的徒孙,这一声‘师公’,倒也没算叫错…” “不过,你既是我藏剑派的弟子,怎会闯入这藏剑洞天来?难道你不知,这藏剑洞天,是我藏剑派的禁地么!?” 老者说到后边,语气也逐渐严厉起来。 “藏剑洞天是禁地!?” 叶然一呼,忙解释道:“师公明鉴,弟子并不知这藏剑洞天是门中禁地,否则就是给弟子一万个胆子,弟子也是不敢随意乱闯的!” “你不知道?邓梦婷那丫头没和你说过么?” 老者目光疑惑,却是有些不信。 “也许是弟子入门不久,师父并未与弟子说过!” 叶然答道。 “嗯…唉!” 老者闻言,哼了一声,却又叹了一声。 叶然不明就里,但又不便过问。 老者也不打算隐瞒,便道:“就算你不知道又如何?这擅闯门中禁地,可不是一句‘不知者不罪’便能带过去的!” 老者说得直白,叶然自然也听懂了,面色不禁一变。 见他模样,老者又叹一气,便缓缓说道:“我藏剑派门规,擅闯藏剑洞天禁地,不论如何,杀无赦!” “只是可惜啊!弟弟就那么一个徒弟,难得传到了徒孙,却因此丢了性命…” 老者叹然道,语气满是惋惜。 “杀…无赦…” 叶然听得胸口如蒙重锤,浑身都好似失了力气。 这时,老者又忽地转身,朝着叶然问道:“对了,你这小家伙虽是不知藏剑洞天是门中禁地,但此处离得谷中偏远,你又是如何闯到藏剑洞天来的?” 虽是心如死灰,但师公如此问了,叶然还是强打起精神,便将李承陷害自己一事如实说来。 听完叶然的叙说,老者面露疑色,问道:“你此言当真?” 叶然忙恭敬答道:“弟子不敢欺骗师公!” “哼!” 见此,老者已是信了几分,但见他怒哼一声,气极怒道:“想不到我藏剑派中还有如此小人,竟使这不齿手段,坑害同门!” “师公息怒!” 叶然连忙劝道:“李师叔虽是将弟子扔进山洞,但并未加害弟子,弟子现在也算无恙,还请师公不要为此事生气!” “师公如何能不气!?难道还放任这些人不管,败坏我藏剑派门风不成?” 老者吹胡瞪眼道。 如此一说,叶然倒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老者向叶然说道:“你放心,此次你闯入藏剑洞天,错不在你,若是执法弟子来要人,老夫会替你说话!” 说着,老者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何况,你还是老夫弟弟的徒孙,说起来,也算是老夫的徒孙!有老夫替你说话,相信那些执法弟子也不会与你为难。” 见老者这般说了,叶然心喜,忙行礼谢道:“弟子谢过师公!” 老者见状颔,面露赞赏道:“你这小娃倒是不错,不说别的,礼数便很周全。” 叶然一笑,却向老者问道:“师公,弟子有一事不明。” “何事?你但问无妨。” 老者挥袖负手而立道。 叶然看向四周,才问道:“这藏剑洞天是做什么用的?既然是门中禁地,那师公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师公呆在这里,难道就不算触犯了门规么?” 老者答道:“这藏剑洞天,说白了,便是我藏剑派的一处墓地!” “墓地!?” 叶然闻言一怔,又看着四周石门,问道:“难道那石门里面都是…” “不错!” 老者点头,说道:“这八扇石门之中,葬着的便是我藏剑派历代掌门或长老,但也并非人人都会葬在此处,只有于我藏剑派有大共享之人,才有资格葬身于此,与各师祖同眠!” “原来是这样!” 听得老者解释,叶然恍然点头。 老者又继续说道:“至于老夫为何会在此处,那是因为这藏剑洞天既为墓地,便会有守墓人与其相伴。而老夫,便是这藏剑洞天这一代的守墓人!” “守墓人?那师公不是此生都不能离开这里了?” 叶然惊讶道。 “嗯…” 老者应了一声,神色却有些暗淡。 叶然见状,心有所思,便道:“师公其实也不愿长居于此的吧?这里边莫非有什么苦衷?” 谁知老者听得叶然这么一说,却是“呵呵”一笑,说道:“你这小娃,倒也机灵,一猜就中!” “只是,此事不是你能够知晓的,师公也就不与你说了。” 师公不说,叶然自然也不会去过问,便乖乖闭嘴,只是陪着老者立在此处。 老者见着,心想两人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便向叶然招呼道:“你过来,老夫带你四处看看。” 说着,老者便先行一步,叶然连忙跟上。 走在前头,老者不想气氛沉寂,却是有些感慨地说道:“老者来这藏剑洞天已是很久很久了,至于到底有多久,老夫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但绝不会少于三十载!” “三十年!?” 叶然听得一呼,却是连忙捂嘴,不去打断老者说话,只是静静地跟在老者身后,静静地听着老者的述说。 但闻老者继续说道:“想起初老夫来此之时,你师公,也就是老夫那弟弟,还会时不时来洞外探望老夫,但这藏剑洞天乃是禁地,你师公总来此处,也不免落人口舌,老夫告诫了他一番,你师公从此便渐渐来得少了。” “在此期间,除了偶有弟子送来用度之物以外,却是再无一人来此,老夫连一个说话之人都没有,却是落得孤独。” 说到此处,老者回头看向叶然,一笑说道:“这么多年了过去了,本是无人闯入这藏剑洞天,老夫还以为此生便就此过了,想不到今日你却闯了进来!” “此事错不在你,老夫自然也不会怪罪于你,你既是老夫徒孙、与老夫有缘,老夫便趁着他们来寻你之前,与你多说上几句话,也算慰藉了老夫这么多年来的孤寂吧…” 老者说得伤怀,叶然听得心中也不好受,便道:“师公放心,弟子一定多与师公说话,好让师公开心一些。” “呵呵呵!好、好!” 老者闻言一笑,应了两声,便领着叶然来到一扇石门之前。 只见老者双掌覆在石门之上,却是分别落在了两处不同的地方。 叶然猜老者这是要打来石门的机关,便也不去打扰老者。 “喝!” 老者一声低喝,但见老者双掌一齐力,竟是推入了石门之中。 “轰隆!” 下一刻,只闻石门之后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阵颤动,再看去之时,石门已是应声而开,向着左右分去,露出了中间一条缝隙出来。 缝隙逐渐变宽,几息之后,石门已是完全打开,震动也随之停息。 见此,老者却不急着入内,也不说话,只是向着石门之内躬身行礼,举止恭敬无比。 叶然有样学样,也跟着老者一起行礼。 九拜之后,老者碎念了几声,但是其声音太小,叶然没能听清。 “这里边,便是我藏剑派数位掌门长眠之处…” 念完之后,老者这才挥袖扇着身前空气,说道:“这气息,老夫是闻着惯了,倒也无碍。至于你,还是少吸一些的好。” 闻言,叶然也连忙挥手扇着身前空气,隐约间竟闻着了一股异香,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这是‘化尸香’的味道,‘化尸香’作用是化去尸臭之气,以使尸身长年不败。” 老者解释道。 “哦!” 叶然应声,这才向着石门中看去,只见这石门另一边,竟也是一间石室,其规模还不比外边这间石室要小。 石室之中,摆放着许多石椁,依次排开。石椁式样古朴无奇,中间间隔颇宽,至于这石室里到底有多少石椁,叶然却是没有去细数。 再看向周围石壁之上,也燃着许多灯台,分别立在每座石椁之间的墙上。 而灯台之间,则雕刻着一副人像,人像下边,还刻着密麻小字,只是隔着甚远,叶然看不清楚。 “棺椁之中,便是我藏剑派历代掌门,至于棺椁之前的壁上,雕的是历代掌门面貌,下边刻的便是其生平志。” 老者又向叶然介绍着。 闻言,叶然又向着各石椁拜了拜。 拜完之后,叶然便想上前去看清雕像与文字,却听到老者说道:“各掌门长老的生平志,我派藏书阁中都有书籍记载,你若是想看,以后自己去翻阅便是。” 叶然只好作罢了打算。 “走吧,这石室里没什么好看的,老夫只是让你看看而已,这便去看看别处吧。” 老者来到石门之外,便招呼叶然出去。 叶然只好跟着老者离开,二人又去往了别处… …… 此时,洞外已是夜深。 谷中,木屋处。 “叶然闯入了藏剑洞天!?执法弟子要去抓他!?” 一声惊呼,出自邓梦婷之口,只见她满脸惊容,向着其师父问道。 “嗯…” 白袍老者神色凝重,沉声说道:“为师也是不久前才得知,还是几名执法弟子来通告的为师…” 见状,邓梦婷好似失了魂般,只是痴痴道:“难怪…难怪我刚才在来时的路上,见到许多执法弟子行色匆匆,我还没有上心…想不到,这…” “为师也是没有想到!” 白袍老者叹了一声,说道:“这一觉醒来,叶然便不见了人,为师还以为他是去了谷中,结果便有执法弟子前来,告诉为师,叶然竟然擅闯藏剑洞天!” 说着,白袍老者又朝邓梦婷问道:“徒儿,你难道不曾告诉过他,那藏剑洞天乃是门中禁地,是进不得的么!?” 邓梦婷哭腔答道:“叶然他每日只是练武与上学,并不曾独自去别的地方,徒儿也就没和他说过…师父,叶然闯入藏剑洞天,门中定是不会放过他的!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白袍老者闻言,又是一叹,说道:“还能如何?” 邓梦婷苦思冥想,却是想到什么,便拖着师父胳膊说道:“师父,师伯不是在看守藏剑洞天么?你去与师伯说说?” “你师伯?” 听得邓梦婷之言,白袍老者也才惊觉,兄弟二人许久未见,若非徒儿此番提醒,自己怕是都要将那兄长给忘了… “唉!为师这便走上一趟,只望兄长他没有贸然出手、伤了我那徒孙…” “师父,我和师父一起去!” 邓梦婷担心叶然安危,见师父要去藏剑洞天,当即便喊道。 “你也一起来吧。” 白袍老者点头允许,二人便离了小院,向着藏剑洞天所在急行赶去。 …… 藏剑洞天。 老者已是领着叶然在洞中转了一圈,此番下来,老者不断地叶然交谈,问起着门中各事,倒是使得老者孤寂之感祛了不少。 期间,二人谈及某些事宜之时,叶然一番见解,还引得老者大笑不已,使得老者对叶然之看法愈地好了起来。 二人此时复又回到中央石室之中,老者想着外边应是要来人了,便带着叶然朝着洞外走去。 叶然也是猜到老者所想,将近洞口之时,其神态竟不禁有些慌乱起来。 老者见状,便出言安慰道:“无事,有老夫在,不会有人加害你!” 叶然这才宽心。 忽闻洞外传来一阵动静,只闻一人高声呼道:“弟子赵平,求见宁师伯!” 闻声,老者便向叶然说道:“走吧…” “嗯。” 叶然应声,便随着老者出了洞去。 二人来到洞外,叶然才知已是深夜,这不知不觉之中,自己竟已在藏剑洞天中呆了如此长的时间。 洞口处,十数名藏剑派弟子正侯在此处,不敢靠近洞口半步,叶然仔细看去,只见这十数名弟子尽皆是执法弟子。 众人也是见到老者出来,其为一名执法弟子正要上前向老者见礼,却瞥见叶然紧跟在老者后边。 下一刻,这名执法弟子指着叶然,便向左右呼道:“来人!去把叶然拿下!” 叶然闻声一惊,脚步也顿时停下。 “住手!” 老者挺身一喝,几名执法弟子身形一滞,不知老者为何如此。 那名为的执法弟子上前一步,朝老者躬身说道:“宁师伯,叶然擅闯藏剑洞天,惊扰先贤祖师,弟子率人前来,便是要将叶然捉拿回去,交由掌门落。” “此事,老夫知晓的。” 老者点头答道,那执法弟子见着,面色一松。 他见师伯干预自己拿人,还道师伯是要包庇叶然,这下看来,倒是自己多想了。 谁知老者却是说道:“叶然擅闯藏剑洞天,本是死罪,但此事错不在他,你且回去禀报掌门,就说此事,老夫自有定夺!” “这!?” 那执法弟子闻言一愣,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者见状,面色不喜道:“怎么?你是在质疑老夫所言?” “弟子不敢!” 那执法弟子连忙俯身称道。 “哼!” 老者一哼,便道:“既然不敢,你照做便是,若是掌门怪罪,老夫保你无事!” 说完,老者便拂袖转身,不去理他,只待一众执法弟子离去,却是一副不送地模样。 “如此,弟子也不叨扰宁师伯了,弟子这便告退!” 见此,那执法弟子也不执着,只是告退了一声,便领着一众执法弟子离去。 一众执法弟子离去并未多久,老者也不返回洞中,反倒是朝着一空处说道:“你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在一旁呢?” 话音方落,只见那空出钻出两道人影,叶然看去,只觉眼熟得紧。 “叶然!” 自己还未认出来人,那其中一人影已是朝着自己跑来。 “师父!” 听这声音,叶然知是师父来了,便连忙朝着师父跑去。 另一人影却是不理二人,只是来到老者跟前,便缓缓启齿道:“兄长…” 人影露出面容,正是叶然之师公、邓梦婷之师。 老者见清其面容,不禁面露笑意,说道:“二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第七十六章:试剑之人 “我们兄弟二人,怕是有十来年不曾见面了吧…” 宁之松,也就是邓梦婷之师,苦笑一声说道。 “是啊!十来年了,自从那日一别,便是再也不曾见过,哪怕你我兄弟二人皆是身处这谷中…” 宁之苍叹然一声道。 宁之松不语。 宁之苍一笑,问道:“之松莫不是还在生我这哥哥的气?”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 宁之松看也不看地道。 见弟弟如此模样,宁之苍一阵苦笑摇,又看向一旁的师徒二人,说道:“大哥倒还没恭喜你,得了个好徒孙!” “全是梦婷那孩子自己作的主。” 宁之松神色一缓,说道。 “可你仍是选他作了‘试剑之人’!” 宁之苍此言一出,宁之松面色陡然一变。 “还是瞒不过大哥之眼。” 自己心中所思被哥哥猜中,宁之松不禁唏嘘道。 “你我皆修习过《藏剑诀》,对这《藏剑诀》可谓是知根知底,皆知道这凡是修习了《藏剑诀》之人,身上便会产生一股剑意!” 说着,宁之苍看向叶然,又道:“此子身上便带有如此一股剑意,虽是微弱之极,却仍是被我察觉到了分毫。” “再加上,此子告诉了我,你是他的师公,我便猜到了你心中的打算。” “《藏剑诀》,此子怕是已经练成第一式了吧?” 最后。说到最后,宁之苍索性直接向弟弟问起。 “不错,叶然他刚刚练成了第一式。” 宁之松点头承认道。 “唉!” 宁之苍叹了一声,说道:“那《藏剑诀》难练之极,你我皆是心知肚明…之松,你又何必执着不放呢?” 闻言,宁之松不答,反倒是问道:“大哥既然劝我不必执着,自己又何必甘当做这守墓之人?” 见弟弟如此问道,宁之苍却是闷不作声,良久后才道:“《藏剑诀》自创立那日起,已是在我藏剑派传承了数百年之久,算上创出《藏剑诀》的‘无剑师祖’,能将《藏剑诀》练至大成者,仅有三人!” “你我兄弟二人自少年时偶得此书,便日夜修炼,至今,已是四十余年…只可惜,四十余年过去了,我们兄弟仍是无法将《藏剑诀》练至圆满。而剑诀之中,只有剑招口诀,没有修习心得,是以我们日夜攻读钻研,却是毫无寸进…” “大哥也是练功心切,这才做了守墓之人,想要在‘无剑祖师’的墓中有所现而已…” 闻言,宁之松说道:“我选试剑之人,也只是想找到一名能将《藏剑诀》修习圆满之人,这又有何不可?” 宁之苍却道:“可你明明已经放弃,为何现在又重新拾起?” 宁之松不语,宁之苍也不停,又继续说道:“你本是选梦婷那丫头做试剑之人,可她仅是练成了几招,便再也练不下去了。之后你便不再收徒,我还当你已是放弃,谁知你竟又冒出了个徒孙来。” “叶然此子悟性不错,我也只是试上一试…” 宁之松说道:“你我皆已是花甲之年,此生怕是无法练成《藏剑诀》了,我也只是不愿《藏剑诀》就此埋没,这才让他试上一试。” “此子心性坚毅,远胜同龄之人,况且他悟性不错,万一练成了《藏剑诀》,我们兄弟此生也算无憾了!” 至此,宁之苍遂也不再多言。 “大哥,不若你我二人合力,一齐教授此子练功,若能练成,也不枉你我在这《藏剑诀》上花费了数十年的光阴?” 宁之松又提议道。 “一齐教他?” 宁之苍低语一声,却是有些心动。 见状,宁之松也不去催,只是静候着哥哥答应。 果然,仅是思忖片刻之后,宁之苍便点头道:“好!我们兄弟二人便合力教他,兴许还能成我藏剑派一段佳话!” “这样,你让他无事便来洞外寻我,我指点他半日便是。平时的话,还是要由之松你来教练了。” 闻言,宁之松答应道:“好!都依大哥所言!” “呵呵呵!” 兄弟二人达成默契,相视一笑,一旁师徒二人见着,却是不知他们因何笑。 …… 谷中。 “你是说,宁师兄不让你们带走叶然,还说此事由他定夺?” 堂中,藏剑派掌门钟卫坐在座,向着堂下那名弟子问道。 “回掌门,宁师伯正是这么说的。” 那弟子俯身答道。 “哼!” 那弟子说完,钟卫还未开口,一旁便传来一声怒哼,却又是那名刘姓长老。 只见他愤然起身道:“宁师弟可是那藏剑洞天守墓之人,如何能视我藏剑派门规如无物!?” 那弟子见状,忙将脑袋低得极低,这些师叔伯之间的事,他可不敢妄自非议。 刘姓长老话一出口,堂中其他之人也讨论开来。 “那叶然闯入藏剑洞天,已是犯了门规死罪,宁师兄怎么可以包庇他?” “先是宁之松,后是宁之苍,这兄弟二人竟都替那叶然出面,难道这叶然还有什么身份隐瞒着我们不成?” “只怕是邓师侄替叶然求情,你们也知道,他宁氏兄弟可是极为疼爱邓师侄…” …… “咳咳!” 堂中议论之声渐大,钟卫咳嗽一声,众人这才静下,朝他看来。 只见钟卫皱眉思索道:“宁师兄为人正直严谨,为我藏剑派更是尽心尽力,还自荐请缨去那藏剑洞天做守墓之人,其心可鉴日月!断不会行此包庇之举…莫非,这叶然闯入藏剑洞天,还另有隐情不成?” 一旁,李云鹤听得钟卫之言,却是眉头一跳! 儿子将叶然制住,扔入藏剑洞天之中,这事他是知晓的,儿子将此事已经告诉了他。此时掌门对此事另有看法,却是不妙!若是被掌门知晓此事是儿子所为,他李云鹤父子之地位,在这藏剑派中可是要一落千丈的! 念及此处,李云鹤却是再也坐不住了,只见他站起身来,朝着钟卫行礼说道:“掌门,不论如何,叶然闯我门中禁地,已是事实。此事。断不可轻饶!否则,日后我门中弟子凡有犯错者,又该如何处置?” 其他之人闻言,纷纷点头附和道:“此言有理!” 李云鹤见目的达到,便不复多言,只是坐下。 片刻后,钟卫权衡一番利弊,才道:“此事还需斟酌!” 说完,钟卫便不再提及此事。 李云鹤见状,却是忧心忡忡,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 叶然随着师公师父回到小院,夜已是入得极深,三人便就此歇下。 直至清晨,天色未明,叶然又如往日般早起,来到院中练剑。 等到天色已然全亮,邓梦婷才从床上起来,现了练剑多时的叶然。 “你伤还没好,谁让你起来练剑了!?” 责备一声,邓梦婷夺过叶然手中之剑,不让他再练。 “师父,我没事儿!” 叶然想要狡辩,邓梦婷却是不听,徒弟被人暗算陷害,她这个师父帮不上忙,难道此时还不能照顾徒弟了? “不行!你伤没好完之前,不许你再乱动。” 邓梦婷说着,便将剑放回屋中,不让叶然去碰。 叶然只好作罢。 邓梦婷又道:“师父既然答应了你,不去找李承麻烦,那你自然也要答应师父一件事的!” 叶然知道师父这是怕自己偷偷练剑,于是答应道:“好,我答应师父。” 见状,邓梦婷总算一笑,摸了摸叶然的脑袋说道:“乖!这才是师父的好徒弟!” “……” 叶然心中无语,干脆盘腿坐下,练起了内功。 邓梦婷见状,却是由着他去,反正练内功又不用动手动脚,只要不会走火入魔就行。 不觉间,午时将近,邓梦婷打算回去一趟,可她又放心不下叶然,便叫上叶然同行。 叶然本不愿离开小院,可师命为上,师公也不替自己说话,叶然只好跟着师父返回了谷中。 走在路上,叶然由师父牵着,抽也抽不出来,路上同门见到,皆是一阵偷笑,还有人指指点点。 “看,这家伙就是叶然!” “就是他啊!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女师父疼嘛!” “可不是!据说,两位宁师伯看在他师父的面上,都替他撑腰呢!要不然,就凭他犯了那么大的错,哪还有放着他不管的道理?” “嘁!要不是有他师父,只怕他早就被执法弟子给关起来了!”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赖上了邓师叔不说,还尽给邓师叔惹麻烦!” “你们还不知道吧!现在好几位长老都对邓师叔有着偏见,都说要是邓师叔再这样不好好约束徒弟,就要把他们师徒俩都逐出师门!” “啊!?怎么可以这样?邓师叔多好的人啊!长得漂亮,心地又好,怎么可以怪她?” “还不都是这家伙给害的!” …… 听着众人言语,叶然面色难看,一路上都埋着脑袋。 邓梦婷自然也听到了,所以她只是牵着叶然快走,好离开此处,快些回到自己住处。 “叶然,那些话都是他们乱说的,你不要记在心上!” 回到屋中,邓梦婷对叶然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些。 “师父,我知道的!” 叶然答着,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邓梦婷见着徒弟心事重重地模样,却是一笑,说道:“不怕!师父保护你,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嗯!” 叶然点着小脑袋哼着。 …… 等到叶然伤势渐渐好了,便又在师公师父的督教下,开始练起了《藏剑诀》。 此次,有了两位师公指教,再加上叶然本身的勤奋,叶然的武功可谓是突飞猛进,不禁让两位师公大加赞许。 叶然也因此信心大增,心中暗道一定要练好本事,在门中立有一席之地,不让旁人瞧不起自己,更不想连累了师父。 还有一点,便是叶然想要练好武功,以后寻到了弟弟,便不再让弟弟受苦,要保护好自己的弟弟… 于是,叶然平日里便在院中练剑习武,夜里便在房中修炼内功。等到功法上遇到疑难之处,又是师父无法解答的,叶然便会去山坡木屋找宁之松师公、亦或是去藏剑洞天外等宁之苍师公替自己解答问题。 闲暇有兴之余,叶然甚至还会与二位师公比武一番,虽是一边倒的形势,却是让叶然受益匪浅,也更加了解到了高手与自身的差别。 至少在叶然看来,两位师公的武功便是高深莫测了! 至于师父,叶然自然也是与其有过过招。 要说邓梦婷的武艺,在藏剑派众弟子中虽仅是中流水平,但叶然入门才有多久?又如何敌得过自己的师父? 但已是与两位师公过过招的叶然,倒是没有被邓梦婷的武功给唬住,反倒是越战越勇,有时候,邓梦婷都不得不花上一番功夫,才能将徒弟给打败。 这不禁让邓梦婷吃惊无比,却也是欣喜无比,自己徒弟能有如此武功,她这个做师父的,自然是高兴的。 而这个结果,在叶然看来,也是一种鼓励。叶然认为,只有自己的武功过了师父,才有可能向着两位师公靠近,要不然,一切都无异于是痴人说梦罢了! 这日,叶然又缠着师父比试,邓梦婷虽是哭笑不得,但她心中疼爱徒弟,却仍是答应了下来。 院中,二人遥相立定,各自执着长剑。 这师徒二人武功皆已不凡,以真剑比试,只要小心,倒也不至伤了对方。 “这一次你要是再输了,可就要替师父捶一个月的背了!” 看着徒弟,邓梦婷嬉笑一声,说道。 这师徒二人比武归比武,竟还赌着彩头! 听邓梦婷所言,若是叶然输了,叶然便要给师父捶一个月的背。只是不知,若是这个做师父的输了,那彩头又是什么? 叶然听得师父所说,却是轻笑一声,说道:“那师父可要当心了!我最近可是又新练成了一招!” “真的!?” 见徒弟武功又有进步,邓梦婷喜呼一声,又道:“仅是一招而已,难道就想打赢你师父?真是做梦!” 邓梦婷只想同徒弟开着玩笑,却不想如此一来,却是激起了徒弟好胜的心态。 只见叶然握剑在手,身形一动,喊道:“打不打得过,要试过才知道!师父,我出招了!” 说完,叶然便是一个箭步冲出,其长剑一指,竟是直向师父袭去! 看到徒弟急着攻来,邓梦婷倒是不慌,反而悠悠地抬起剑来,才向身前挡去。 “叮!” 双剑交锋,爆出一声脆鸣! “你这《逐云剑法》,藏剑派可是人人都会,你用它来与师父打,师父闭着眼也能知道你使的是哪一招!” 笑言一声,邓梦婷将长剑一绕,两剑一同划着圈儿,便向叶然身前罩去。 叶然见着,不敢怠慢,他双足一蹬,身子便向后退去,逃出了剑圈范围。 下一刻,只见叶然身子向前一倾,竟是贴着地面,向着邓梦婷一剑扫去。 邓梦婷一见此招,便知他使的是“流云拂沙”,于是邓梦婷见招拆招,其身形向前一个翻腾,竟是在空中倒立着挥剑,正对着伏地而来的叶然。 这一招“银晖泻地”,以上制下,叶然不好翻身,必是敌不过自己! 见状,叶然连忙止住去势,又伸出左掌猛一拍地、借力一错,身子登时如风火轮一般,翻着圈子向一旁闪去。 邓梦婷得势不饶、紧跟其后,其皓腕一抖,那剑刃好似波浪、如同蛇形一般地扭曲,直向叶然扫去。 “银蛇翻云!” 叶然见着一呼,忙探出双足定住身子,便侧着身子向师父贴近。 待近至师父身前,那“银蛇”便在身侧,叶然举剑一挡,荡开师父之剑,便挥剑一削,直奔师父面门! “还挺厉害的嘛!” 邓梦婷动作不疾不徐,竟还有功夫说话,说完,她这才闪身避过一剑。 叶然见着,心中不服,其好胜心起,只想着趁势追击。 他一剑不得,又顺着此招演变,身子凌空一转,又是一剑刺出! 瞧得剑来,邓梦婷双眸一收,面上笑意全无。 紧接着,只见邓梦婷挥剑一甩,正好磕开叶然那刺来一剑。 谁料叶然双足往地上猛力一踏,后又前后错开,其伸手一推,竟又是一剑奔来! 这几招非同小可,邓梦婷唯有全力招架。 剑至身前,眼看便要刺入胸膛,千钧之际,邓梦婷身子向后一仰,整个人弯成了一个“弓”形。 那一剑贴着邓梦婷身前划过,剑风卷得其衣襟一阵摇摆。 双手撑地,邓梦婷接着一个后翻,一对秀足朝着叶然踢去。叶然人在空中,无处着力,唯有硬接了两脚,被踢在了后背。 “哎呀!” 呼了一声,叶然向前跌去,但闻“嘭”地一声,再一看去,叶然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叶然!” 这时,邓梦婷才回身看来,她见徒弟摔倒,唯恐其伤着,便连忙跑了过去。 “我没事儿…” 捂着摔疼地胸口,叶然从地上坐起,面上龇牙咧嘴,嘴里却是这般说着。 “摔疼了吧?” 邓梦婷扶起叶然。替他轻揉着疼处问道。 “不疼!” 叶然一笑,又道:“到底还是师父厉害,我都撑不过几招!” 邓梦婷说道:“只要你勤加习武,总有一日,也会像师父一样厉害的!” “师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习武的!” 阳光之下,叶然咧嘴笑着,露出一列白齿。 第七十七章:七夕之夜 今日是七月七,也就是七夕。 这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苏州城中也是极为热闹,满城之人皆在游玩欢庆,四处都张灯结彩,将天空映得如同白昼。 大街之上,放眼望去,赫然满是人影,道路两旁则摆满了货摊,小贩们也纷纷竭力地向路人推荐着自己的货物。 不少才子书生携伴同游,或倚栏赋诗,或猜谜作对,还有人则特意在几名佳人面前卖弄文采、大献殷勤,却是惹得这些佳人掩面直笑,翩然离去。 也许,会有那么一人拾得一方淡香巾帕,又寻得失主,成为一段佳话良缘… 如此热闹之夜,凌水寒自然也不想闲在房中度过,他夹着墨轩出了客栈,拎着一壶美酒踏街畅饮,不住大呼痛快! 墨轩心中一阵无语,却是挣不脱凌水寒的胳膊,只得由得他去。 “叔叔!” 忽闻一声呼唤,凌水寒不觉,墨轩却是看到熟悉身影。 只见叶子与小不点儿,还有三名同伴,正朝着自己这边跑来。 “哟!是你们!” 凌水寒此时已是喝了三壶好酒,不禁有些上头,有了三分醉意,他见到叶子几个小孩儿,喷了一个酒嗝,便打招呼道。 “呃…” 见凌水寒这副模样,叶子也不禁有些汗颜。 叶子不说话,凌水寒也不开口,只是提壶灌酒,悠然自得。 叶子只好转而看向墨轩,却是问道:“你怎么这个样子?” 墨轩才想起自己正被凌水寒夹在腋下,双脚都不得沾地,不禁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他!非要拽着我出来…” 闻言,小不点儿几人捂嘴直笑,连叶子都有些忍俊不禁,墨轩心中大窘,忙又挣扎了起来。 “乱动什么?” 墨轩一番乱动,却是弄得凌水寒一口美酒撒出,不禁皱眉斥道:“你要下来,说就是了…呐!站稳了!” 说完,凌水寒手臂一放,墨轩便向地下摔去。 好在墨轩倒也有些身手,但见他单手一支地,身子一翻,便站稳了身形,没得当众出糗。 叶子瞧得他一番动作,心中不禁有些羡慕。 “对了,你们怎么也上街来玩儿了?” 叶子执着几人,答道:“城里这么热闹,他们都想上街来玩玩儿,我便带他们来了。” “那你们倒小心了,可别走散了!” 凌水寒醉归醉,倒仍是不忘出言提醒几人一番。 “我们知道的!” 几人齐声答着,叶子又问向墨轩道:“你们打算去哪玩儿?” “我也不知道。” 墨轩说道:“反正是他拖我出来的,我就跟着他到处转转!” 说完,几人一齐看向凌水寒。 只见凌水寒又灌了一口酒,便指着前边说道:“那边好像挺热闹,小爷去看看!” 言罢,凌水寒便向着前方走去。 “唉!等等我!” 墨轩招手呼着,连忙跟上,叶子几人互视一眼,也一起跟去。 走到此处,路中已是被人群围得个水泄不通,凌水寒拨开人群向里面走去,才看到这里原来是有着一个身着异服的女子在此耍蛇卖艺。 那异服女子肤色黝黑,头上裹着头巾,身上披着一件单衣,赤着双足,正盘坐在地,一双手持着一支好似笛子的乐器,抵在唇上,正在吹奏。 但闻乐声悠扬,曲风却是颇为怪异,时急时徐。 异服女子身前一只竹篓之中,一条通体漆黑如墨的眼睛蛇,正盯着异服女子手中的乐管、吐着蛇信,随着乐声扭转着身子,好似在起舞一般。 旁人见得毒蛇可怖,皆是心生惧意,不敢靠近,只怕毒蛇暴起伤人。 这眼镜蛇可是奇毒之物,常人见之皆唯恐避之不及,可周围众人见着那毒蛇只是“跳舞”,却不向异服女子攻击,尽皆啧啧称奇! “舞蛇之术?倒是少见!” 凌水寒瞧着,低语吟道。 音落,那异服女子好像听到了凌水寒所说一般,其目光竟是朝凌水寒看来。 凌水寒不禁与异服女子对视一眼,却觉得此女双眼好似有着一股吸力。 此时,乐声陡然一转,变得更为急促。 那毒蛇好似有些灵性一般,见异服女子盯着凌水寒,它也转着蛇看了过来。 围观之人见着一奇,只道异服女子控蛇之术熟络,竟还能指挥毒蛇动作。 这时,墨轩几人也挤了进来。 那异服女子一见墨轩,秀眉登时一挑! 下一刻,只见那毒蛇竟是爬出竹篓,朝着凌水寒这边窜来! 情形陡变,上一刻还安分的毒蛇,现在却是窜出伤人,周围众人见状,皆是大惊失色! “快跑啊!” “小心毒蛇咬人啦!” 众人呼着喊着向四周散去,大街之上顿时乱作一团。 “不好!” 猛然惊醒,凌水寒大呼一声,抬足便向那窜来的毒蛇踢去。 可那毒蛇灵活之极,竟是一扭蛇形,避开了凌水寒一脚,又直直地扑向墨轩。 墨轩反应不及,已是被那毒蛇近身,毒蛇爬上墨轩身子,又绕了几圈,便是将墨轩缠了起来。 缠住墨轩之后,毒蛇也不咬他,只是用一双蛇目盯着墨轩,蛇信“嘶嘶”吐出,墨轩只闻一股腥臭扑面。 见着毒蛇并不去咬墨轩,凌水寒心中稍安,复又看向那异服女子。 只见异服女子身旁已是立着十来名男女,众人皆是一般无二地打扮。 而此时,大街之中已是空无一人,人们都已躲到街边屋中,只留得这十数人与凌水寒对峙,倒是还有着一些胆大之人露着脑袋,看着街中的形势。 看着对方衣着打扮,凌水寒面沉似水,冷声问道:“五毒教!?” “青琼山?” 那异服女子不答,却是反问一声。 “青琼山…” 凌水寒沉吟一声,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虽早已不是青琼山的弟子,可自己毕竟出身于青琼山,异服女子这话,还真不知道怎么答。 只是,对方如何会知道自己是青琼山的? 凌水寒心中一疑,脑中飞快思索,仅是几息,便已有了答案。 怕是救下墨轩那日,杀的那三名五毒教弟子被五毒教之人现了,他们查看了伤口,这才认定了自己的身份。 “你这功夫,可不是青琼山寻常弟子,你到底是谁?” 忽闻一声破空,自天上传来,凌水寒抬望去,只见一座屋顶之上,正立着一道人影。 那人影向前一跃,轻身飘下,落在那十数人之前,定睛看去,却是一名黑衣老妇。 见这一手轻功,凌水寒顿时神色一凛! 黑衣老妇见他不答,也不气恼,只是朝着凌水寒打量而来,却正见凌水寒悬于右边腰间的长剑。 剑挂右腰,必是左手拔剑,黑衣老妇好似想到了什么,只见她浊目一张,疑声道:“左手剑!?” “左剑舞春秋!?” “凌左秋是你什么人!?” 黑衣老妇紧盯凌水寒,惊声呼道。 初闻“凌左秋”三字,凌水寒面色黯淡,半晌后才道:“我与他…没干系…” “没干系?” 黑衣老妇哼了一声,却是不信,又缓言道:“青琼山只有凌左秋一人使得左手剑,武林之中闻名已久,你又是青琼山弟子,如何会与他没干系!?” “横竖皆是不信,你又何必多问?” 凌水寒剑眉一皱,不爽答道。 见他不愿明言,黑衣老妇也不欲废话,便指着墨轩说道:“这小家伙是我五仙教追查之人,他既非你青琼山弟子,便交由老身带走,你看如何?” 谁知凌水寒却是想也不想便道:“不行!” 闻言,黑衣老妇神色一恶,说道:“这小家伙老身必须带走,你不答应,难道你以为一个人能敌过我五仙教不成?” 话音方落,黑衣老妇身后十数人一字排开,俨然一副一言不和便要动手地架势。 “呵呵!五毒教好大的威风!” 一道人声传来,众人皆是一愣,循声看去,只见大街之上,一名年轻男子,正领着一只“大狗”,向着此处走来。 那年轻男子身着一袭白衣,手摇纸扇,相貌堂堂,其年纪看起来应是只有二十出头。 那只“大狗”体形硕大,又浑身雪白,不参一丝杂毛,只是神情凶恶地盯着黑衣老妇一众。 而在“大狗”背上,还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也是穿着白衣,倒是生得可爱,方才那番话,便是出自这个小女孩儿口中。 见此二人一“狗”,黑衣老妇面上怒意一冒,还不待其开口,其身后已是挺身一人,指着那白衣男子问道:“你是何人?” 另一人也出列喊道:“五仙教办事,闲杂人等退避!否则,休怪我五仙教不客气!” “莫不是为师眼花?” 那白衣男子却是看也不看,只是扭头向身旁小女孩儿问道:“徒儿,五毒教这等邪教,何时也敢这般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中原?” 其无视五毒教之意,已是明显之极。 那小女孩儿听得师父所问,却是一笑,笑容甚甜地说道:“师父,别人在与你说话呢!” “哦!” 白衣男子故作恍然状,这才望向五毒教众人,笑着问道:“方才你们说什么,我不曾听见。” “你!” “找死!” 那两名五毒教弟子怒喝一声,便要向白衣男子冲来。 “呜!” 一声低吼,那“大狗”上前几步,护在白衣男子身前。只见“大狗”四肢撑开,身子压得极低,正鼓着喉咙,凶恶地盯着那两人。 “这不是狗…是…是狼!?” 一人认出了“大狗”,不禁惊呼一声。 “吼呜!” 那头白狼被认出本身,气势却是更甚,其向前作势欲扑,竟是吓得那两名五毒教弟子退了回去。 “雪狼?” 黑衣老妇盯着白狼看了许久,这才将信将疑道。 这时,那狼背上的小女孩儿伸手抚了抚白狼脑袋,柔声唤了一声“小白”,白狼这才向后退了几步,其一对狼目却仍是黑衣老妇不放。 “哼!” 待退至白衣男子身前,白狼这才哼了两声,又回用嘴拱了拱小女孩儿的手,小女孩儿给其拱得一阵嬉笑不已。 “看来,阁下是要插手我五仙教之事了?” 黑衣老妇深吸一口气,便向白衣男子问道。 “你这恶婆婆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我师父就是插手了又如何?” 小女孩儿脑袋一昂,惹得两条小辫甩来甩去。 “星星!” 白衣男子苦笑一声,出言制止,其中却尽是溺爱之意。 见师父说话,那小女孩儿这才不作声,只是趴在狼背之上,用小脑袋拱着狼毫玩耍。 “好!” 白衣男子不答自己所问,黑衣老妇也不多言,喝了一声,又瞟了一眼凌水寒与白衣男子,这才道:“既然二位要插手我五仙教之事,那我五仙教也来领教领教二位的本事!” 音落,黑衣老妇负手而立,其身后十数名弟子便分作两处,各朝凌水寒与白衣男子奔去。 五毒教人多势众,二人虽自诩武功不俗,却也不敢小觑,只见凌水寒左手拔剑出鞘、白衣男子执扇在手,便一左一右地迎向五毒教众人。 “师父,你小心呐!” 见到白衣男子出手,小女孩儿提醒了一声。 那白狼眼见也要扑上,却听到白衣男子喝道:“飞白,你保护星星!” 这白狼竟懂人语! 它闻见白衣男子如是说道,便不再上前,只是横着身子,将小女孩儿护在了身后。 “墨轩,你怎么样?” 凌水寒也抽空向墨轩问来。 墨轩此时被毒蛇缚住,虽是不能动弹,却也相安无事,便向凌水寒喊道:“叔叔,我没事儿!” “好!” 凌水寒应了一声,又道:“等小爷打退了五毒教,再来救你!” 一旁,叶子几人也想要上前相助,可他们年纪尚幼,又不会武功,如何也敌不过五毒教众人。至于墨轩那边,有着一条剧毒之蛇虎视眈眈,几人却也不敢轻易上前,于是只能呆在原地,瞪眼着急。 场中,凌水寒一手左手快剑迅如惊风、疾若闪电,几名五毒教弟子敌他不过,一身使毒之术也用不出来,仅是一会儿功夫,便已是被凌水寒刺死两人。 而另一边,那白衣男子出招虽不如凌水寒凌厉,却也算是游刃有余。 只见他辗转于几人之间,左攻右挡之际,一面纸扇在他手上翻转不已,倒也是击毙了一名五毒教弟子,让其余之人应付不住。 黑衣老妇见状,心中不禁大恼,自己这边十数名弟子,竟还制不住对面两人? 其实这倒也不能怪这些五毒教弟子,只能说凌水寒与那白衣男子之武功在同辈之中乃是翘楚,要对付这些五毒教弟子,只是手到擒来之事。 剑光一闪,又是一名五毒教弟子被凌水寒一剑封喉。 那白衣男子好似也不甘示弱,其飞身一跃,一记连环飞踢正中一名五毒教弟子胸膛,将其踢得口吐血箭,倒飞了出去。 见状,黑衣老妇心中恼归恼,却是不得不出手对付二人。 不动声色,黑衣老妇跃入场中,便要向着白衣男子摸去,她想要先制住白衣男子,再合门下之力一齐去对付凌水寒。 此举被那小女孩儿看在眼里,便连忙出声提醒道:“恶婆婆好不知羞!这么多人打我师父一个还要偷袭!” 白衣男子听得徒弟之言,这才看向身后,现那黑衣老妇已是摸到自己近前,便连忙出掌推去。 黑衣老妇见偷袭失败,唯有也推出一掌与白衣男子对去。 “啪!” 二人对了一掌,白衣男子身形一阵轻晃,遂便立定不动。 可那黑衣老妇竟是向后退了数步,这才止住不动。 “这小子好强的内功!” 感受着白衣男子浑厚内力,竟然比自己还要强上数分,黑衣老妇心中一惊,面色也为之一变。 这时,那小女孩儿又出声喊道:“恶婆婆,知道我师父的厉害了吧?” 闻言,黑衣老妇面色一黑,也不出声。 白衣男子见她不动,倒也不急着出手,只是立在原处,紧盯着黑衣老妇。 “阁下武功如此高强,想来定不是无名之辈,何不妨报上名来,也教老身落个明白?” 看向白衣男子,黑衣老妇略带不甘地问道。 “百里长风。” 白衣男子白衣飘飘,缓缓言道。 “你便是‘踏雪无痕’,百里长风!?” 黑衣老妇闻言,神色一动问道。 百里长风皓不语。 黑衣老妇又道:“老身听闻,百里长风年纪轻轻,便已是一身登峰造极的武功,如今看来,此言倒是不虚!” “前辈谬赞,不过是众人传得夸张了,到底还是有些言不近实。” 百里长风倒是谦逊道。 “是真是假,老身心中自然有数!” 黑衣老妇道:“既然你要管我五仙教之事,老身今日便卖你一份面子!” “走!” 黑衣老妇朝着五毒教众弟子喊了一声,便率人离开了此处。 那缠着墨轩的毒蛇,也得到了那异服女子之命,当即便松开了墨轩,头也不回地朝着异服女子爬去。 片刻之后,五毒教众人便不见了踪迹,只留得四五具尸身在此,也不见他们抬走。 第七十八章:青琼弃徒 “你怎么样?没有被咬着吧?” 来到墨轩跟前,凌水寒关切道。 叶子几人也围了上来,向墨轩讯问起来。 “没有…” 墨轩摇着头,只是甩着胳膊道:“就是被捆得有些难受…” 见墨轩无事,凌水寒便也放心,他这才看向百里长风,抱拳谢道:“多些百里兄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罢了。” 百里长风随意一摆手,说道:“长风只是瞧他们不顺眼而已。” “师父!” 这时,那白狼驮着小女孩儿走上前来。 百里长风闻声,回过身去,拍了拍白狼之。 白狼眯着狼目,似乎很是享受。 “五毒教既然盯上了这个小家伙,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应是低估了你的实力。” 百里长风又回向凌水寒说道:“何况,方才又多了我这么一个变数,也是五毒教始料不及的。” “师父踏雪无痕的名号传遍江湖,五毒教哪有不怕的道理!” 小女孩儿笑嘻嘻地道。 凌水寒听着撇嘴,却是没有说话。 这踏雪无痕,他自然是有过耳闻,其名号可是比自己还要响亮!只是凌水寒性情高傲,虽对百里长风心有不服,但对方刚才帮了自己,凌水寒受人相助,这才不愿启齿。 百里长风也是一笑,却是晃否道:“惊退五毒教的可不是师父,而是这苏州城中的天刀玄卫!” “方才那么大般动静,肯定会有人报上衙门,五毒教一时拿人不下,又怕天刀玄卫赶来,这才不甘心地走了…” 说着,百里长风望向街道尽头,低声道:“看来那些天刀玄卫是要来了。” 众人这也向远处看去,只见街道转角之处已是出现许多人影,虽是隔着许远看不真切,但应当是天刀玄卫无疑。 “朝廷的鹰犬,小爷可不想与他们打交道!” 见状,凌水寒鄙夷说道。 “巧了,长风也是如此认为!” 百里长风一接话,又向徒弟说道:“星星,走吧,地处已经呆不得了。” “嗯!” 小女孩儿应着。 “五毒教之人诡计多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阁下还需多加小心!” 向凌水寒提醒一声,百里长风便领着白狼向另一边走去,仅是几息,便消失不见。 凌水寒见此轻功身法,心中一惊,暗道自己在轻功上是比不过百里长风了。 天刀玄卫眼见将至,凌水寒也带着墨轩几人离开。 …… 回到客栈,墨轩仍是心有余悸,毕竟被那毒蛇缠身,可是比任何噩梦都来得可怖。 凌水寒瞧他后怕模样,却是一哼,不屑道:“看你吓成什么样子!不过是条小蛇而已,换作是我,便运功捏住它的七寸,保准它不敢动弹半分,更别说缠着你了!” 闻言,墨轩心中不爽,正要还嘴,却忽地灵光一闪,便故意说道:“我要是有你那么好的武功,我也不怕!” 凌水寒察觉到了墨轩心思,笑言道:“你可别来激小爷,反正小爷不会教你武功!” “既然不肯教我武功,你那时候救我干嘛?干脆让我被五毒教抓去好了!” 心思被道破,墨轩更加不悦,干脆负气不去理他。 墨轩竟会与自己赌气,这是凌水寒不曾想过的,他有意戏弄墨轩一番,便道:“唉!五毒教既然一直盯着你不放,你学一些武功防身倒是不错…” 听得这话,墨轩眼前顿时一亮,可他方才那番模样,此时倒不好开口,于是还是不作声,只是尖着耳朵去听凌水寒还会说些什么。 此番动作,自然是被凌水寒察觉到了,他也不点破,便向一旁叶子问道:“你也想跟我学武?” 叶子闻言,心中一惊,连忙点头不已道:“想!我当然想学了!” “那你说说,你学武是为了什么?” 凌水寒又问道。 叶子仔细考虑了一下,才道:“我学了武功,就可以保护大家,不受别人欺负!” 叶子执着另外三个男孩儿,凌水寒也看向他们,问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嗯!” 三个男孩儿见凌水寒竟还会问自己,不由得拼命点头。 问了众人,凌水寒偏偏不去问墨轩,却是让墨轩一阵心痒,可他仍是死撑不说。 “那好!” 凌水寒也不急,便喊了一声,又道:“那小爷就教你们一招,你们日后若是遇上危险,兴许还能自救一番!” “真的!?” 叶子几人闻言,登时齐声欢呼。 “为什么你肯教他们,就是不肯教我!?” 墨轩终是忍不住了,便向凌水寒问道。 “想要小爷教你武功?” 凌水寒似笑非笑地说道:“只要你在小爷手下撑过十招,小爷便教你武功,如何?” “十招!?” 墨轩一呼,叶子也跟着讶道。 凌水寒武功高强,几人皆知,想要在凌水寒手下撑过十招,且不说墨轩年纪如何,便是习武之人,怕是也走不过十招的! 凌水寒以为墨轩听得自己这么说了,便会知难而退,对拜师之事从此不提,却不料墨轩竟是想也不想地便答应道:“好!十招就十招!” 凌水寒面色惊愕,万不料墨轩竟会答应,想要反悔,可话已出口了。 “按他现在这种功夫,便是练上十年,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我又何必多虑呢?” 心中如此想到,凌水寒便就认下了。 墨轩见状,便爬到床上坐着,竟是当着凌水寒道面练起了内功来。 十招之艰难,墨轩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不想耽搁功夫,只知道,唯有夜以继日地练功,才有可能在凌水寒手下撑过十招,让他收自己为徒。 叶子不知内功,所以也不知道墨轩这是在做什么,便看向凌水寒。 谁知凌水寒却是一脸讶然地看着墨轩。 他是没有想到,墨轩竟是说做便做。 敛起表情,凌水寒也不去打扰他,以免出了差池,便领着叶子几人出了屋子去。 毕竟君子一言,凌水寒说要教他们一招,说到自然是要做到。 出了客栈,凌水寒带着叶子几人来到一处空地,便向几人说道:“小爷教你们几招拳脚功夫,是让你们作防身之用,不可与人争强好胜,你们可能做到?” “做得到!” 几人大声答道。 “别急着回答!” 凌水寒挥手道:“若是做不到,明说便是,我也不会怎么样。” “叔叔放心!” 叶子信誓旦旦地道:“我们保证不随便和别人打架!” “嗯!” 另外三人也是奋力点头,神色诚恳。 见状,凌水寒这才开始教授几人。 …… 日落西山,凌水寒回到房中时,墨轩仍端坐在床上,连姿势也不曾变过。 见他如此刻苦,凌水寒不禁有些动容,却仍是没说什么,只是叫来客栈小二,叫他送来一些吃食给墨轩备着,省得墨轩练完了功,夜里肚子饿。 凌水寒歇下后,墨轩这才醒来,吃过了一些冰冷饭菜,墨轩也倒头睡去… 如是便过了数日,墨轩每日都是闭门在房中练功,凌水寒则天天出门,也不知是去作甚。 对此,墨轩也不过问,如今他修炼《墨子心法》已是将至第一层圆满,如今正是突破之际,哪还能分心。 照着父亲传授的诀窍,墨轩日夜练功,总算是达成圆满,开始进阶《墨子心法》第二层。 这第二层的功法口诀,叶小萱是让墨轩背过的,墨轩记在心中,倒是不怕忘记。 但其中修炼的诀窍,墨轩却是知之甚少。以前自己连第一层都没有练成,父亲因此也并未与自己说过太过,现在看来,倒是只能靠墨轩自己去自行参悟了… …… “过几日,我们就离开苏州。” 回到房中,这便是凌水寒对墨轩说的第一句话。 墨轩此时并未在练功,而是在思索着《墨子心法》第二层口诀之中的不解之处。 他听到凌水寒如此一说,便问道:“你又接了悬赏了?” 凌水寒摇头,说道:“你既然已被五毒教现,安全起见,还是离开这苏州为好!” 墨轩深觉有理,便问道:“那我们去哪儿?” 凌水寒想了一会儿,才道:“幽州!” “五毒教在西南昆州,我们去幽州,离得昆州十万八千里,不怕他们寻来!” “虽说我能保你无事,但这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能少一桩是一桩!” “何况,那阎罗总舵便是在幽州,五毒教有所忌惮,也不敢轻易涉足。” 凌水寒解释了一番,墨轩也点头同意。 反正在墨轩看来,不论天南地北,在哪儿都是一样。 第二日,墨轩向叶子几人道别一声,便随凌水寒上了路。 叶子虽然也想跟着凌水寒北去,但他心系哥哥,还是不愿轻易离开江南。 好在凌水寒昨日教了他们几招,只要他们勤加练习、运用熟练,倒也不怕被此地的市井无赖欺负。 而凌水寒、墨轩二人,自苏州向北而去,途经扬州,直至徐州。 此时,徐州刺史已有他人上任,凌水寒得知后,远远望着徐州城墙,不禁揉了揉鼻子。 徐州再往北去,便是到了魏州,细细数来,二人已是赶了二十日的路。 魏州不及徐州那般大,自然更是比不上苏杭。不过,此处风土人情倒是不同于江南各州,墨轩算是杭州人,这魏州风情,却是让墨轩瞧得一阵新奇。 凌水寒倒是司空见惯,他少时离山,走南闯北多年,可以说已是踏遍五湖四海。 二人入了魏州城,寻着一处客栈落脚,刚落了座,点了几样菜式,便听到旁桌正在讨论着武林之事。 “唉!你们听说了没,有人办了一个‘断剑山庄’,说是要与神兵门不死不休!” 只闻一人向其他人问道。 “听说了、听说了,那‘断剑山庄’的庄主,好像是个女人!据说,这‘断剑山庄’庄主曾经是神兵门的弟子,只因爱上了神兵门门主,但神兵门门主只醉心于铸剑,并无意于她,她这才背离了神兵门,创下了‘断剑山庄’,还扬言要断尽神兵门所铸之剑、与神兵门不死不休!” 一人侃侃而谈道。 “断尽神兵门所铸之剑?哼!当真是好大的口气!神兵门一年下来,所铸之剑不下千万,她断得完么?” 一人极为不屑地道。 “你别说!我听闻那‘断剑山庄’已是收集了一万把神兵门所铸之剑,并要在下月十五一并毁去!” 一人说出了自己见解。 “下月十五不是中秋么?” 一人疑道。 “那‘断剑山庄’也是宣布要在中秋那日在青州开庄立户,这万剑齐断,是要作这‘断剑山庄’的开庄之礼啊!” 一人惊声道。 “想来应是如此,不然为何要定在一天?” 一人肯定道。 “‘断剑山庄’?万剑齐断?哼…有意思…” 听得几人所谈,凌水寒低吟两声,却是一笑,便不作理会。 这是神兵门与这所谓的“断剑山庄”之事,与他无干,他也没兴趣去打听。 墨轩却是听得聚精会神。 “你笑什么?” 见到凌水寒笑,墨轩不禁好奇问道。 凌水寒抿了一口酒,说道:“小爷笑这‘断剑山庄’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武林中有多少世家宗门用的是神兵门所铸造的兵器?这‘断剑山庄’竟然想要断尽,不是狂妄又是什么?” “再说了,神兵门开宗立派已有数百年之久,数百年来的底蕴在那儿,岂是这‘断剑山庄’说断就能断的?而且这‘断剑山庄’如此挑衅,神兵门又如何会坐视不理?” “何况,神兵门为了抵御叛军,还不知造了多少神兵利器,这‘断剑山庄’竟与神兵门为敌,那不就是与那西北叛军为伍、与天下之人为敌!?” “‘断剑山庄’?不过尔尔!” 说完,凌水寒便继续喝酒,不再说话。 墨轩听他所言,这才明白。 一旁之人听得凌水寒所言,尽皆深觉有理,其中一人还起身向着凌水寒敬道:“兄台之言不凡,我在此敬你一杯!” 言罢,此人仰头便将酒一饮而尽。 凌水寒也回他一礼,饮完一杯。 “不知兄台尊姓大名?我看兄台仪表不凡,想来也是闻名一方的俊杰!” 此人又向凌水寒问道。 凌水寒却是不愿说,只是随意回道:“无名之徒,不足挂齿。” 说完,凌水寒便只是喝酒,也不再理会他人。 那人见状,也不好多问,便就此作了罢。 谁料此人方一坐下,另一人却又起身,向着凌水寒拱手道:“听闻阁下一番高见,我等如醍醐灌顶,对阁下深感敬佩,只是想结识一番,阁下又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闻言,凌水寒剑眉一皱,却仍是不肯答话。 凌水寒不说话,墨轩也不便出声,只是吃着饭菜。 那人却不罢休,便想着试探凌水寒一番,于是… 一只满口酒杯飞来,竟是被那人做暗器打出,直直朝凌水寒飞去! 目光一动,凌水寒见酒杯飞来,也不躲闪,只是甩出一支竹箸。 “叮!” 竹箸打在酒杯之上,那酒杯应声而裂,酒水撒得一地,可竹箸不停,却是继续朝着那人袭去! 那人见状,双目一张、面露惊色! 他本只是打算试探凌水寒一番,却不想凌水寒武功竟是如此高强,破了自己酒杯不说,竟还不肯放过自己? 殊不知凌水寒本就不愿与他们交谈,对方非要问话,已是惹得凌水寒不喜,其后又向凌水寒出手,凌水寒心中愠怒,这才出手不留分寸。 毕竟,凌水寒可是阎罗的杀手,手上染血无数,哪会在乎这区区一条人命? “当心!” 竹箸将至,旁人才出言提醒,却是晚了。 那人躲闪不及,被竹箸打在肩头,其顿时只觉肩头一痛,半边身子都没了力气。 到底,凌水寒还是留了些许分寸,只是给这人一番教训,并不存在取他性命之说。 “小二,结账!” 凌水寒看也不看,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掷在桌上,起身便要离去。 这一起身,有人看着他右腰悬剑,不禁呼道:“青琼山左手剑!?” 此言一出,这大堂中人尽皆侧目。 “左剑舞春秋!?” “他是凌左秋的弟子?” “他便是那个被青琼山的凌水寒!?” “他可不是青琼山的弟子了,青琼山早在五六年前便将他逐出师门了!” “听说,是因为他造的杀孽太多,青琼山这才将他逐出门去…” …… 众人交头接耳,却是道出了凌水寒的身份。 闻声,凌水寒面色愈沉,墨轩见着,心中暗呼不好! “叔叔!” 一把抓住凌水寒的左手,止住他想要拔剑的动作,墨轩轻声一呼,凌水寒这才清醒。 想着自己差些在这里大开杀戒,凌水寒心中惊悚。 这种感觉,怕是好多年不曾有过了… “走吧。” 收回左手,凌水寒心火渐息,便牵着墨轩的手,二人便要出门。 这时,一旁忽地传来一道阴阳怪气之声,落入凌水寒耳中,却是让他面色一动。 “哟!这不是凌师兄么?” 第七十九章:旧时同门 “哟!这不是凌师兄么?” 一名男子笑言着,走上前来,横在凌水寒身前,一脸讥讽地看着凌水寒。 这男子年龄约摸二十出头,模样平常,身着一袭青衣,腰悬宝剑,打扮倒是与凌水寒相似。 而青衣男子身后,还跟着两名青衣之人。三人打扮一般无二,这两人一副以青衣男子为马地模样,看来三人是师出同门。 凌水寒瞧清此人容貌,面无表情地道:“冯少天!” “哟呵!” 冯少天听得凌水寒道出自己性命,故作惊讶地道:“原来凌师兄还记得师弟呢!” 冯少天身后一人却是低声说与冯少天道:“冯师兄,这凌水寒,他早已不是我青琼山的弟子了!” “闭嘴!” 谁知冯少天闻言,却是一骂,一脸不满地道:“我和凌水寒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这乍一看起来,冯少天好像是在替凌水寒说话,但其对凌水寒的称呼已是改成直呼其名,其心思不言而喻。 “冯师兄教训的是…” 那人也不慌,认罪一声,便闭口不言。 冯少天也不理他,只是回过头来,继续看向凌水寒一笑,才道:“不过师弟说的也没错,他如今无门无派,已经不是我青琼山的弟子了,本师兄倒是不能再叫他师兄了…” 说着,冯少天又向凌水寒一笑,问道:“凌水寒,我这么叫你,你不介意的吧?” “冯少天!” 凌水寒沉声一喝,说道:“你有话就说,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惺惺作态?怎么会呢?” 冯少天不解地道:“我这不是看着与你多年不见,这才上来打招呼么?又怎么能说是惺惺作态呢?” “……” 凌水寒不理他,便别过了头去。 冯少天见他如此,也不作,反而将目光落在墨轩身上,盯着墨轩看了许久,冯少天疑声问道:“凌水寒,这小子…不会是你的儿子吧?” “想不到多年不见,你儿子都这么大了!看他年纪,怕是你被逐出师门之后就立马和人搞上了吧!啊?哈哈哈哈哈!” 冯少天张狂地笑着,全然不顾凌水寒愈阴沉地面色,只是与另外两人一起大笑。 墨轩听着,小脸一皱,其两眼一转,便向凌水寒问道:“叔叔,你们认识吗?” “嗯…” 凌水寒不愿答应,只是轻轻点头,哼声道。 见状,墨轩一歪脑袋,故意大声说道:“那就奇怪了…” “小子,你奇怪什么?” 冯少天好奇问道。 墨轩狡黠一笑,又奶声奶气地道:“我爹说过,这好狗不挡道,只拦陌生人!这认识的,他不会挡道,只会过来摇尾巴…我怎么不见你摇尾巴?” 墨轩说得天真无邪,凌水寒明白过来,不禁一笑。 冯少天听着却是变色一变,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紫。 “臭小子!你找死!?” 怒骂了一声,冯少天提脚便向墨轩踢去。 可墨轩却早有准备! 他见着冯少天一脚刚出,便已是躲到了凌水寒身后,还不忘向着冯少天扬了扬小拳头。 冯少天见状,心中怒意愈盛,脸色也从猪肝紫,转变成了木炭黑。 “混账!” 心中火气难消,冯少天不愿放过墨轩,便向着墨轩抓去。 可他右手刚一探出,却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如何又抽不回来。 冯少天抬头看去,这抓住自己之人,不是凌水寒出手还能是谁? “凌水寒!” 冯少天喝道:“你松手!” “我要是说不呢?” 凌水寒淡然答道,又看向冯少天,双目突然一瞪,沉声道:“你又能如何?” 冯少天被他瞪得心中犯了怵,回想起从前凌水寒之厉害,冯少天终究还是蔫了下去。 “哼!” 怒哼一声,冯少天抽回手来,恶狠狠地剜了凌水寒一眼,便要转身离去。 可没走两步,冯少天却又驻足,转身向凌水寒说道:“凌水寒,你既然已经被我青琼山逐出师门,便不要再败坏我青琼山名声!否则…休怪我冯少天不讲昔日同门情面!” 凌水寒只当这是冯少天放的狠话,只为找回方才的场面。 却不想又听到冯少天继续说道:“对了!你当年离开之后,凌师妹可是伤心得很啊!” 这话说出时,凌水寒正好转身,他听得这话,却是身形一顿。 回过身去时,冯少天已是撂下这话,扬长而去。 盯着冯少天离去的方向,凌水寒面沉似水、抿嘴不语,墨轩也不去叫他。 虽是不懂冯少天临走前那句话的含义,但墨轩不难看出,冯少天所说的那个“凌师妹”,对凌水寒来说,一定是一个非常重要之人。 “走吧…” 良久之后,凌水寒这才出声。 墨轩听着便跟上,即便心中有所好奇,但仍是没去向凌水寒问起。 …… 从街上,直到房中,凌水寒一直不一语,面上也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样。 墨轩有意无意与他说话,凌水寒也只是看着墨轩,并不回答。 所以墨轩回到房中,便自行练功起来。至于凌水寒所思,墨轩不懂,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不说。 直到入了夜,墨轩练完了功想要睡下,却见到凌水寒仍是坐在桌边,望着手中酒葫呆。 “你还不歇息么?” 跳下了床,墨轩来到凌水寒身旁问道。 闻言,凌水寒看向墨轩,终是启齿道:“不…” “你不睡,我可要睡了!” 墨轩说着,取着巾帕蘸湿了水,抹了一把脸,便重新爬回了床上。 “嗯…” 凌水寒轻轻应着,心不在焉。 墨轩也没话说,倒头便睡下。 片刻之后,墨轩刚有了些睡意,却听到凌水寒说道:“我想去一趟洛州。” “洛州?” 墨轩转过身来,疑声问道:“去洛州干嘛?你不是说去幽州么?怎么又要去洛州了?” “青琼山,在洛州。” 凌水寒很是简单地答着。 “你要回去吗?” 墨轩又问。 “不算回去…” 凌水寒叹声道:“我已经不是青琼山的人了,自然不能说是回去…” “只是,青琼山有我…我只是想去看看而已…” 墨轩闻言点头,复又翻身睡下,说道:“那就去吧!反正去哪儿我都无所谓。” 说完,墨轩再不吭声。 许久之后,凌水寒起身看去,才知墨轩已是睡着了。 天气颇热,墨轩睡着后,便踢掉了盖在身上的毯子,凌水寒见后,便重新替他将毯子盖好。 打开窗户,望着天边明月,凌水寒长舒一气,便从窗口跃出,飞身至屋顶之上。 也不顾忌邋遢,凌水寒寻了一处便直接坐下,又取下酒葫,仰头大饮了一口。 烈酒入腹,舌喉处传来一阵辛辣,宛如火烧一般,但凌水寒却仍觉不够,紧接着又是吞了一大口。 这一口酒吞下,凌水寒才觉心中烦恼淡去,面色已是有些微红。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一口复一口,直至葫中酒尽,凌水寒到底还是没有醉倒。 “这酒不行…” 一葫酒尽,自己却只是微醺,轻笑一声,凌水寒将酒葫重新别回腰间,便双手枕头地躺在了屋顶上。 …… 次日醒来,墨轩不见凌水寒,正是奇怪,便见着凌水寒从窗口处跳入。 “有门也不走?” 心中奇怪,腹诽了一声,墨轩便起床穿衣,却闻凌水寒说道:“还是去幽州。” “又改了?” 墨轩讶异道。 “怎么?莫非你想去看看青琼山?” 凌水寒反问道。 “不想。” 墨轩摇头道。 “那便是了!” 凌水寒将包袱背上,便下楼去退房。 …… 从魏州到幽州境内,又花了十来日的功夫,凌水寒却不带着墨轩入城,反而是寻到一处山庄。 “这里便是阎罗的总舵了。” 遥望着山庄,凌水寒说道。 “这里就是了吗?” 墨轩看着不远处的寻常山庄,不由得问道:“这里看起来很是平常啊!” “平常才能掩人耳目!” 凌水寒答道。 “难道官府不会找过来吗?” 墨轩好奇又问。 “不会…” 凌水寒解释道:“不管是这总舵,还是其他各州的分舵,阎罗在官府之中都有眼线。若是朝廷派出天刀玄卫围剿,各舵舵主都会率先带人转移,倒不至于被朝廷抓住,只是换个地方再开分舵便是了。” “这样…” 墨轩应着,便没了问题。 二人来到庄前,凌水寒便去叫门,一人将门打开,便与凌水寒对起暗号。 待问清了凌水寒身份,那人这才放着二人进去。 入了大门一看,墨轩这才现,这大门之后,竟还有埋伏! “如果方才我答不上暗号,他们便会杀了我们,以免走漏了风声。” 凌水寒猜到墨轩在想什么,便向他说道。 “这段时日,你便在此住下,我会知会他们一声。等风声过了,五毒教不再找你,我再带你离开。” 凌水寒说着,又将脸凑到墨轩跟前,小声说道:“我不管五毒教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找你,但你最好不要乱说,最好只字不提!这里虽然不会有五毒教的人,但是却比五毒教凶险千倍万倍,若是你自己说漏了嘴,被别人给盯上,到时我保不住你,你就自求多福吧!” 凌水寒说得认真,墨轩也连连点头,暗记在心中。 见此,凌水寒这才作罢。 二人来到一处小院,凌水寒让墨轩好生呆着,自己便出了院去。 等到凌水寒回来之时,天色已是黑了。 墨轩一直呆在房里练功,凌水寒回来,他已是饿了。 这时,外边来了几个下人向二人奉上晚膳,其丰富程度竟不比那些酒楼里的要差。 墨轩知晓凌水寒在阎罗之中身份不低,这些自然都是出自凌水寒的安排,倒也不去客气,接着便吃。等到二人吃完,那些下人又将空碗带走。 晚饭之后,凌水寒也不打算在此处呆着,便向墨轩说道:“这屋子便留给你住,有事便向外面下人吩咐。若是无事,你也别四处乱跑,小心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墨轩点头。 凌水寒又道:“我看你有着自己修炼的内功,也就不多说了。这里是阎罗总舵,收藏的武学秘籍倒也不少,若是你想要修习其他外门功夫,与我说声便是,我可以与你拿一些来,你可以自己挑选。” 闻言,墨轩想要开口,却被凌水寒制止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要拜我为师,还是那句话,在我手下撑过十招才行,否则免谈。” “若是你觉得有把握了,就直接来找我,我随时恭候!” “好了,不多说了,你就在在此好生练功,毕竟你要寻五毒教报仇,没得一身盖世武功,是决计无法报仇雪恨的!” 说完,凌水寒便去了另一间屋,闭门不出。 墨轩也不着急,便先歇息了一阵,待到精神饱满,这才开始练功… …… 八月十五,本是中秋,然此次中秋之夜,却是断剑山庄立庄之日,是以天下英豪齐至青州,却是心思不一。 对于断剑山庄,武林众人对此一时褒贬不一。 有言利大于弊者,称断剑山庄开庄立户,使得武林更加繁盛,犹如百花齐放,武林众人可以齐心协力、除魔卫道、匡扶天下! 也有言弊大于利者,说断剑山庄与神兵门对立,便是与九大正派对立,属邪教之流。断剑山庄要断尽神兵门所铸之剑,乃是抑正扬邪,助长了七大邪教之威,更是陷西北百姓于水火,理应将断剑山庄立为“第八邪教”,要声讨武伐。 对此,断剑山庄却是不作回答,只是尽心筹划,以待中秋。 至于江湖传言,说这断剑山庄庄主曾经爱慕神兵门门主,却是所言非虚。 这断剑山庄庄主乃是一女子,名唤段茵,曾经也是神兵门之人,只因其多年之前心慕神兵门门主祝千凡,只愿与他双宿双栖。但那祝千凡身负门主重任,无心于儿女之情,只想将神兵门扬光大,便婉言相拒了段茵。谁知这段茵因此由爱生恨,竟是背离了神兵门,从此闯荡江湖,直至今日,便在青州创下了断剑山庄。 …… 青州,断剑山庄。 山脚之下,一大一小两个僧人正踏着山路,朝着山上行去。 打量而去,大的那名僧人年近四旬,面上蓄着短髯,虽是显得有些不修边幅,但其神色却是端正得很。 而那小僧却只有四五岁的年纪,模样倒是憨厚可爱,紧紧地跟在那僧人身旁。 两人皆是身披袈裟、双手合十于身前,仔细看去,可见二人袈裟之上,还缝着许多补丁。 “师父,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啊?” 小僧晃着身子走着,似是有些累了,只见他弯身揉着自己小腿,嘟嘴向着那僧人问道。 “爬上这座山便到了。” 僧人转身答着,又道:“净虚,走路亦是修行,不到目的,切不可停、不可半途而废。” 小僧净虚闻言,连忙直起身子,向着僧人躬身谢罪道:“师父,净虚知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见徒弟认错,僧人也不多说,只是点头说了一句,便继续赶路走去。 净虚连忙跟上,面上已是没了疲色。 “师父,这次我们会见到其他师叔师兄吗?” 跟着僧人身旁又走了一段,净虚便向师父问道。 “应该是会的。” 僧人想了想,答道。 “好唉!” 听得师父之言,净虚呵呵一笑,说道:“净虚可还没见过师叔师兄呢!这次终于可以见到了!” “到时可别忘了礼数。” 僧人看向徒弟,也是一笑,便提醒了一声。 “净虚不会忘的!” 净虚连忙拍着胸脯保证起来。 …… 等到师徒二人将近山顶之处时,已是见着不少朝着山顶而去的武林之人,有人见到僧人,还远远冲其点头见礼。 直至爬到山顶处,一座偌大山庄便出现在了眼前。 这断剑山庄修建在一处山林之间,黑瓦白墙、磅礴大气,也不知那段茵从哪儿得来的这么大一笔钱财。 而山庄修得极广,也不知占地方圆多少。山庄门前,留有一片大的空地,此时却是人影重重、众声鼎沸。 放眼望去,此处之人怕是不下两百,众人皆是身带兵刃,想必是武林中各门各派之人,来此恭贺这断剑山庄开庄立户。 “在下李飞,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原来是李兄,小弟刘云!” “久仰久仰!阁下也是来参加这断剑山庄立庄之典,不如你我同行如何?” “既然如此,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 …… “周大侠!” “啊!原来是钱大侠!” “周大侠也被邀来观礼了?” “正是,钱大侠不也是么?” “哈哈哈!一样!” “那你我一起入庄如何?” “但凭周大侠做主了!” …… 众人满面堆着笑,彼此互通姓名来历,见到相识之人,便相约同行,等到入庄之时,便从怀中取出请帖以示人,那庄门看守之人见后,便俯身恭敬来人入庄。 僧人也带着徒弟,随着人流来到了山庄门前,便要入庄,却被那守门之人拦下。 只见那人抱拳行礼,笑着问道:“这位大师,在下断剑山庄段飞,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僧人见状,也喧佛还礼一唱。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真言。” 第八十章:一别经年 “真言?” 那段飞好似不识真言名讳,还轻咦了一声。 段飞不知道,可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一旁有人听到真言之言,不禁侧目而视,神色颇为惊讶。 但见一人上前,朝着真言抱拳问道:“敢问大师,令师尊可是金龙寺玄缈大师?” “施主有理了…” 真言也向此言一俯身,答道:“玄缈住持正是家师。” 见得真言承认,周围之人面色愈惊。 那人忙又行礼,神情态度更显恭敬道:“原来真是真言大师!在下对大师闻名已久,只是素未谋面,倒是失礼了!” “施主言重了。” 真言淡然回道。 这时,众人有听闻过真言名号者,也6续上来见礼,真言便也一一回礼。 那段飞见着,面色却是一阵红白交替。 他可是万没想到,自己拦下的这僧人,竟会有如此名声。 这位是金龙寺的高僧!其师尊玄缈大师之名号,江湖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自己竟然只看他衣着破败,便想将他拒之门外。 心中一阵惶恐,但段飞既然被派来此处接待武林众人,便也不是一般之人。 他平复了心绪,便来到真言跟前,重新认真行礼道:“段飞有眼无珠,不识大师名号,怠慢了大师,还望恕罪!” 说着,段飞便要向真言大拜下去。 真言见状,忙伸手托住段飞,说道:“施主切莫如此!” 段飞被扶起身子,感激看了真言一眼,便向着一旁招手。 一人过来,段飞与他耳语几句,便又向真言说道:“大师既然是金龙寺高僧,自然也就不需要那请帖了,况且金龙寺各位高僧早已是入了庄,段飞这便与大师领路,带大师去找他们。” “如此,便有劳施主了。” 真言一答,段飞便请真言入庄。 二人一前一后,净虚则跟在师父身后,脑中却一直在想着方才的一幕。 “师父这么厉害!?这么多人都认识他,还对他这么尊敬!?” 先是惊,后是喜。 师父闻名武林,自己这个徒弟自然也会跟着出名,以后在外行走江湖,只是报上师父名号都够了! 水涨船高的道理,净虚不懂,但大体上还是猜得差不了多少的。 净虚想到这里,不禁“呵呵”直笑。 至于真言,他不知净虚所想,只是在与段飞交谈。 “真言大师原来是玄缈住持的徒弟,倒是段飞有眼无珠了!” 段飞走在前头带路,回头向真言说道。 “施主言重了…” 真言微微一笑,回道:“贫僧不过金龙寺中一小僧,这些年一直在外宣扬佛法,连金龙寺同门都有很多人不知道贫僧,施主不知也在常理之中。” 段飞闻言一奇,问道:“大师难道不是一直坐镇金龙寺么?” 真言晃答道:“贫僧自十多年前便下了山来,入世扬佛,并不曾回过山门。” 听得真言如此一说,段飞面色一震,很是敬佩地道:“大师心系苍生,段飞佩服!” “普度众生乃是我佛门分内之事,不值一提。” 真言谦虚答着。 段飞哈哈一笑。 真言又问道:“请问施主,此次金龙寺来的是何人?” “哦!是真圆大师…” 段飞一答,又道:“真圆大师与真言大师一样,也是‘真’字辈的高僧!” “原来是真圆师弟!” 真言说道。 “师弟?” 段飞又是一疑,问道:“真圆大师足有五十岁了,竟然是大师的师弟!?” 真言如今只有三十余岁,真言说自己是师兄,段飞却是不信的。 若非方才在门前有那么多人说出真言身份,段飞此时只怕都要把真言当作骗子了。 见段飞如此怀疑,真言也不气恼,只是解释道:“贫僧是家师唯一弟子,家师又是寺中‘玄’字辈之,故此,贫僧便是‘真’字辈之了。” “原来如此!” 段飞恍然大悟,看向真言的眼神也更加尊敬起来。 这真言身份非同小可,日后定是金龙寺下一任住持! 如此身份,段飞便是巴结一番,也是不为过的。 对于二人所谈这些,净虚也是听在耳中,但他却是早就知道的。这些话,师父也是与自己说过的。 段飞与真言又聊了几句,三人穿过别院走廊,一路穿过园林小塘,直到来到一处小院之前,段飞便指着小院说道:“大师,贵寺的高僧便都在这‘禅音院’中,段飞就送大师至此,便不进去叨扰了!” “多些施主,有劳了!” 真言向段飞谢过,段飞便自行离开,真言领着净虚,便向着院内走去。 一入院门,便有两名小僧上前。 两名小僧见着真言二人一大一小,竟也是僧人身份,微微一讶,又一齐向真言见礼道:“阿弥陀佛,此院是我金龙寺所住之院,不知大师法号,又要找何人?” “阿弥陀佛…” 真言也一还礼,答道:“还请告知真圆师弟,就说真言来此一见。” “你是真圆师伯的师兄!?” “真言?真…你是真言师伯!?” 两名小僧闻言,不禁齐声惊呼。显然,二人虽不曾见过真言本人,但还是听师父辈说起过这个师伯的。 “真言师伯稍等,我这便去叫真圆师伯!” 一名小僧放下一话,转身便跑入了屋中。 片刻之后,只见一名体胖老僧自屋中冲去,直朝此处跑来。 来到真言近前,体胖老僧朝着真言看来,登时喊道:“真是真言师兄!” “真圆师弟!” 真言一笑,向那体胖老僧道。 “真言师兄,一别十多年,师弟还当此生都要见不着师兄了…” 真圆一把执住真言双手,哽咽说道。 “倒是真言的不是了,也没有回卧佛山看看大家。” 真言忙赔罪道。 “唉!不打紧、不打紧!” 真圆摆手,又道:“师兄下山是为了天下百姓,我们又怎么会说师兄的不是呢!” 说完,真圆便是“呵呵”笑了起来。 真言也是一笑,便回身招手,唤来净虚,说道:“净虚,这便是你真圆师叔。” “师侄净虚,见过真圆师叔!” 净虚向着真圆躬身行礼。 他那模样,挺着小肚,却弯不下身去,倒是与真圆有着几分相似。 “哈哈哈哈哈!” 真圆似是也看出了此点,但见他仰面一笑,又伸手摸着净虚小脑袋,便道:“这个师侄不错,与我这个师叔很像,师叔喜欢!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 净虚听着,也是一笑,两眼也眯成了小缝。 这时,真圆又向真言说道:“师兄一路劳累,还是快些入屋去说话,师弟可是有着许多话想要与师兄说的!” “都依师弟安排。” 真言一答,便随着真圆进了屋去,二人把手坐下,已有小僧送来了热茶。 “天气毒热,师兄快喝些茶水!” 真圆取来茶杯,便替真言倒上,又道:“这可是师弟从寺里带来的绿茶,师兄知道的,后山上的绿茶,最是降火解渴了!” 说完,真圆双手奉着茶杯,向真言递去。 “寺里的茶味儿,真言可是多年不曾尝过了。” 真言接过茶杯,露出一丝怀念,缓缓说着,便轻抿了一口茶。 茶水入口,滑过舌尖齿间,携着一股淡淡清香,再吞入喉中,便一点也不觉着热。相反,香茗入腹,一股清凉之意升起,瞬间充斥着全身,只觉一阵舒爽畅快,这夏日的火气,也给褪去不少。 “还是如以前一样…” 真言叹道。 “哈哈哈!” 真圆笑道:“师兄若是喜欢,不妨多饮几口,这茶叶师弟还带了许多,呆会儿便让人与师兄分上一些。师兄出门在外、回山不便,若是想喝了,自己得空沏上一壶便是!” 闻言,真言忙谢道:“师弟费心了!” 真圆摆手不语,却见净虚正抱着茶杯喝茶,便道:“净虚师侄,这可是卧佛山的好茶!你师父自小便爱喝,你也多尝尝!” “谢谢师叔!” 净虚舔着嘴唇,说了一声,又继续喝茶。 “对了!” 这时,真言又向真圆问道:“真言多年未归,也不知寺中情况,正想问问师弟,各位师叔如何?住持呢?” 真言刚一说完,真圆面色便是一黯,但见他垂道:“诸位师叔伯都是极好,只是…玄无师叔,在三年前圆寂了…” “玄无师叔圆寂了!?” 真言一呼,神色也不禁悲伤起来。 良久之后,真言又抬看向真圆,问道:“那师父呢?” “玄缈师伯倒是还好,只是年事已高,几年前又大病了一场,也不让人去寻你…只是说,你大道未归,不愿辞世,便又撑了下来,如今已是好了许多,只是身子不如以往了…” 真圆答道。 闻言,真言若有所思,半晌后,竟是站起身子,又向着西方跪下。 “弟子真言不孝!” 言罢,真言便磕起了头。 净虚见着师父跪下,便也舍了茶杯,又从椅上跳下,来到师父身旁,也跟着跪下,磕起头来。 不知道自己要磕多少才够,净虚反正也不停,只觉得自己应该比师父磕得更多才是。 “师父磕一个,我就磕两个!师父磕两个,我就磕四个!” 心中这般想着,净虚如小鸡啄米般地磕着头,小脑袋落在地砖上,出“嘭嘭嘭”地闷响声。 等到师父起身,净虚这也爬了起来,复又回到椅上坐好。 看着自己这个徒弟,真言心中一阵触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见着真言如此动作,真圆只是看着,直到现在真言起身,真圆才开口问道:“师兄可有什么话要师弟转告玄缈师伯?” 真言想了想,回道:“还请师弟转告,就说真言心系天下,不能在师父跟前尽孝。” 只言片语,其中却满是愧意。 真圆闻之颔。 归位坐下,真圆又向真言问道:“师兄此次来这断剑山庄,可是受了这断剑山庄庄主所邀?” “不是。” 真言摇了摇头,说道:“真言来此,只是想要劝诫这断剑山庄庄主,摒弃对神兵门之见,与九大正派齐心合力、共卫武林。” 真圆说道:“原来师兄也不认同断剑山庄与神兵门的恩怨。” “神兵门乃是九大正派之一,除魔卫道、救济苍生,断剑山庄与之对立,岂不是抑正扬邪!?” “此举,真言不敢苟同,故特意前来规劝断剑山庄庄主。” 真言正色说道。 真圆点头说道:“玄缈师伯同师兄一般,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便派了师弟率人前来观礼,并连同其他八大正派一起,合力劝诫这断剑山庄,放下个人恩怨,以中原武林、天下苍生为重!” 说着,真圆话锋一转,提议说道:“既然师兄也是如此打算,不若此次我金龙寺便由师兄作代表,师兄你看如何?” “如此也好!” 真言想了想,便道:“仅凭真言一人,怕是力有未逮,若是连同九大正派一起,想必断剑山庄庄主也会纳言一二。” “正是如此!” 真圆闻言一喜,击掌喝道:“由师兄出面,凭借师兄身份,这断剑山庄庄主也会给上几分颜面的!” 说完,真圆站起身来,又道:“既然如此,师兄便去歇息一番,等到午时一过,观礼大典开始,我们再一同前去,如何?” “师弟安排便是。” 真言点头同意,真圆便叫来两名小僧,让他们领着真言去卧房歇息,以养精蓄锐。 真言也有些疲乏,便带着徒弟一同前往,路上遇见众多门内弟子,众人皆知真言身份,皆是面带敬畏地向真言行礼。 真言自然也是一一回应,好不容易,这才来到一间房前。 “真言师伯,此处便是与师伯留的厢房了。” 小僧推开屋门,便向真言说话。 “嗯…” 真言点头,便道:“辛苦你们了,你们回去吧。” “是!真言师伯。” 两名小僧齐应一声,一人又向真言说道:“真言师伯若有吩咐,尽管叫我们就是了!” 说完,二人这便退了下去。 二人走后,真言牵着净虚入屋,便来到床上以歇息片刻。 说是歇息,不过是闭目打坐、诵着佛经罢了。 真言坐在踏上,净虚坐在一旁,师徒二人一同念着经文,也不觉乏味。 …… 不知不觉,已是过去了许久,旭日渐高,午时将近。 “叩叩叩!” 门外想起一阵叩门之声,打断了真言的诵经。 缓缓睁开双目,真言看向一旁,徒弟也已停了诵经,张眼看着自己。 这时,屋外传来一道人声。 “真言师伯,午时要到了,真圆师伯要弟子来请真言师伯前去参加断剑山庄观礼大典!” “知道了。” 真言应了一声,便起身来到门前。 推开屋门,两名小僧正侯在门前,还是那两名给自己带路来此的小僧。 见到真言,小僧行礼说道:“真言师伯,还请随弟子去前院,真圆师伯正在前院等着师伯。” “嗯,走吧。” 真言说完,两名小僧便在前带路。 …… 一行四人来到前院时,真圆同着十来名门内弟子,已是在此等候多时。 “师兄!” 他见到真言到来,立马便迎了上去。 “我们走吧,莫要耽误了这观礼大典。” 真言说道。 “是。” 真圆应道,便与真言联袂而行,金龙寺一众弟子跟在二人身后,浩浩荡荡地出了院去。 院外,已是有断剑山庄之人侯在此处,他们见着金龙寺众僧出院,上前行礼一番,便领着众人朝着观礼大典所在行去。 一路行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众人终是来到一处正院。 院中空着一处广场,占地甚广,各门各派已是有不少人来了这里。 “青琼山,静慈斋,君子堂,药王宫,玄阳观,云心庵,丐帮,神兵门,绝情冢,断刀坞,啸虎林,天星会,藏剑派…想不到断剑山庄竟是邀请了这么多门派!?” 有小僧辨着诸多门派,却是念出了声来。 见到金龙寺众僧到来,各门各派之人纷纷上前见礼,有人见着真圆竟是以真言为,不禁开始猜测起了真言的身份。 众人之中,自然也有识得真言身份者,便向真言真圆二人见礼。旁人见着,这才知晓了真言身份,不禁啧啧称赞。 玄缈住持之徒,仅是凭着这等来历,便是足够率领金龙寺众僧了! 一一寒暄过后,真言真圆随着庄中之人来到一处坪前。 “各位大师,此处便是我们庄主为金龙寺各位大师所留之座,我们就不留在此处打扰大师了。” 那人向真言几人说过之后,便先行退了下去。 众僧也不客气,这便纷纷落座,净虚倒是坐在了师父身旁。 跟着师父就是好!这里位子靠前,呆会儿一定看得极为清楚。 再看场中,各派之人彼此聊谈,以作打算时间,其中多数之人都是在互相讨论着此次断剑山庄开庄大典。 也有不少门派并不与其他门派来往,只是静候在自己的位上,金龙寺便是其中之一。 就在众人各抒己见之时,只见广场之上走上来一人,朝着众人呼道。 “诸位、诸位!还请静一静!” 第八十一章:观礼大典 这人是个中年男子,身着黑色长袍,正站在一座高台之上,朝着场下压手,示意众人安静听他言。 众人逐渐静下,向他看去,中年男子便朝着场下众人一个抱拳,这才说道:“诸位,在下段正!承蒙庄主抬爱,特被派来主持这次我断剑山庄的开庄立户大典,如有招待不周、礼数不足之处,还望诸位包含一二,段正在此不胜拜谢!” 段正说完,场下便有人喊道。 “段兄太客气了!我们既然来参加你断剑山庄开庄大典,便是承认了断剑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 “我等都非那些拘泥小节之人,断剑山庄大可放心!哈哈哈哈哈!” “还是快些开始吧!我们都等了许久了,莫要再耽误时辰!” …… 段正见着武林众人如此说来,便是一笑,又一点头,以示知晓,又道:“既然如此,那我段正也不再啰嗦!我宣布,断剑山庄开庄立户大典,便正式开始了!” 音落,场下数百人一阵齐呼、掌声雷动。 待到众声平息,那段正这才取来一封锦帛,双手一开,便照着锦帛悠悠念起。众人则仔细听着,也不去打扰。 段正所念,无非就是断剑山庄之起源,以及断剑山庄立庄以后之图划,愿与各大门派一同捍卫武林正道、保卫天下苍生这些场面之言而已。 大半个时辰后,待到段正念完,场下又是一阵掌声,却比之前热烈许多。 掌声毕,段正大手一挥,便见着两列侍女从场外上来,捧着各类美酒佳肴,一一搁在众人之前,众人也不客气,这便分食。 这时,又有数十名歌舞姬上来,在场中翩然起舞。 人影绰绰、如似飞天。 武林众人赏着歌舞、品着美酒,一个个如痴如醉般,倒是惬意无比。 歌舞罢了,众女退场,武林众人还在意犹未尽之时,忽闻一声呼声,喊道:“断剑山庄庄主到!” 闻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座石屏之后,转出一道人影。 仔细看去,那人影乃是一名中年妇人,衣着华贵、神态威仪。 众人见着猜想,这妇人,想必便是这断剑山庄庄主——段茵了吧! 华贵妇人走上高台,望向场下武林众人,微微一笑,说道:“众位武林同道,不知段茵这酒水歌舞,可使众位满意?” “段庄主说的什么话,似这等美酒美食,人间哪得几回尝?要是这都不满意,那我们该满意什么?” “段庄主的招待,我等自然是满意得很…但段庄主姗姗来迟,可是要自罚三大杯?” “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若是段庄主不肯自罚,我等心中便是不服的!” …… 众人你言我语地同着段茵说着笑言,一人说完,场中便是一阵大笑,场面倒是热闹。 “好!既然众位都这般说了,盛情难却,段茵这便自罚三杯!” 段茵笑言一声,便从身旁侍女手上取来酒壶,自斟自酌,连饮了三杯。 “好!段庄主好酒量!” “好气魄!不愧是断剑山庄掌舵之人!” “似段庄主这等巾帼,天下女子又有几人可比?” …… 段茵递去酒杯,又向众人说道:“今日乃是我断剑山庄开庄立户之日,相信众位武林同道也是略有耳闻,我断剑山庄今日要断去神兵门所铸万柄利刃,现在,便请众位观礼!”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皆是没有想到,这段茵竟然如此开门见山的说出这话。 难道她不知道,今日这在场诸位,有半数以上之人,是想要断剑山庄摒弃前嫌,与神兵门化干戈为玉帛? 众人尚未出声,场下已是有人抬上一鼎大炉。 那大炉足有丈高,样式古朴,竟是由着十数人合力才能抬起,想必是无比沉重。 那十数人将大炉抬至场中,便要轻轻放下,谁知却仍是出了“哐”地一声巨响。 大炉落地,震得地面石板一颤,上边的尘土都给震了起来。 众人见着,神色不禁动容。 看来这断剑山庄,是要无视各门各派所劝,非要与神兵门势不两立了! “都拿上来!” 段茵见着大炉就位,便一挥手,下一刻,只见无数兵刃被人抬上前来,搁在炉前地上。 不一会儿,地上便是堆了无数兵刃,好似一座小山,这里的兵刃,怕是有不下千万。 有眼力好者,一眼便认了出来,这地上的兵刃,皆是神兵门所打造。 也不知这断剑山庄花了多少功夫银钱,才寻来这么多神兵门的兵刃。 见到这么多的兵刃,金龙寺众人中,真言的面色也是一紧,他不愿再等,生怕晚了片刻便救不下这些兵刃,便想也不想、挺身出列,朝着台上段茵呼道:“阿弥陀佛!不知段庄主可愿听贫僧一言?” 其他各派之人见到金龙寺率先出言,也是齐齐一愣。 不是说好八大正派联袂言,为何金龙寺这般耐不住? 那段茵听到话声,便转看来,望向真言。她见真言衣着微破,与金龙寺其他众僧赫然不同,不禁问道:“不知这位大师法号?” “贫僧法号真言!” 真言正色答着。 有其他人见到,便向身旁之人说道:“是金龙寺的真言大师!他可是玄缈住持的唯一弟子,身份在同辈之中也是第一!” “别看真言大师年纪不大,这次金龙寺派来的真圆大师可都是他的师弟!” “真言大师是玄缈住持的弟子,以后定是要接位金龙寺住持的!” “听说真言大师从十几年前便下了山,一直在民间宣扬佛法,当真是活佛在世啊!” …… 众人交谈之声,落入段茵耳中,倒是让她面色微变。 想不到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和尚,竟是有着如此凡脱俗的身份! 如此,段茵倒也不好不卖真言这个面子,便向真言问道:“不知真言大师要与段茵说些什么?段茵愿意洗耳恭听!” 真言也是耿直地性子,他见段茵愿听自己一言,便直言不讳地道:“真言恳请段庄主,不要毁去这些神兵利器。” 闻言,段茵面色登时一沉,不喜地问道:“真言大师言下之意,是要本庄主停下我断剑山庄这次开庄大典,然后将这些兵刃送回,从此在武林之中落得一个笑谈!?” “非也!贫僧只是希望段庄主不要毁去这些兵刃。要知西北叛乱,若是这些兵刃用在战场之上,对我天秦也是一大助力。” 真言如实答道。 却不想段茵却说道:“真言大师,本庄主敬你身份、敬玄缈住持,可不代表本庄主就得听你之言!这万剑齐断,是我断剑山庄开庄大典上不可或缺的!还请真言大师不要再说了!” 真言见状,正要再劝,一旁青琼山门中却是走出一人,向段茵拱手道:“段庄主,其实此次我们八大正派前来,便是希望段庄主能够放下对神兵门之成见,还请段庄主卖我八派几分薄面!” “八大正派!?” 段茵哼道:“世人皆道九大正派历来同仇敌忾,如今看来,倒是所言不虚了!” “我断剑山庄之所以名为‘断剑’,其言下之意,相信本庄主不说,你们也是心中明了的!那祝千凡于我无情无义,难道我段茵还不该恨他!?” “何况,这万柄兵刃是我断剑山庄所得,如何处理之事,自然也是我断剑山庄说了算的!怎么?你们九大正派威震武林,难道还要伸手管我断剑山庄内事么!?”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登时紧张起来。 场中众人闻言,许多人便纷纷议论起来。 “神兵门乃是九大正派之一,立派数百年以来,只是潜心打造兵刃,造福天下武林,可并不曾做过半分伤天害理之事!断剑山庄与之为敌,着实有些不妥…” “段庄主这是为情所困,并非针对天下,仅是说那神兵门门主祝千凡,又有何不可?” “且不说八派,就是武林中其他不少门派,都是用的神兵门所铸造的兵刃!这断剑山庄非要与神兵门为敌,到头来,便是得罪了整个武林…” “若是九大正派合力向断剑山庄施压,也不知这断剑山庄能不能够顶得住…” “连九大正派的颜面都不给,断剑山庄就不怕被打上邪魔歪教的名声?” “且看断剑山庄如何应对八派,若是这一关都过不去,怕是难说了…” …… 对于旁人所言,段茵却是不顾,她只是冷眸盯着八派之人,只看对方要如何。 毕竟,断剑山庄立庄不久、底蕴不足,对于这八派合力施压,只能以静制动了。 “看来段庄主今日是非要断去这万剑不可了?” 君子堂中走出一人,向着段茵问道。 “此事我断剑山庄势在必行,若是诸位有不满意者,尽管就此离去!我断剑山庄绝不强留!” 段茵断然答道。 随后,各派之人皆是上前劝说一番,但段茵却是只字不听,只要一意孤行。 对此,各派之人虽是心中不满,但此事说到底还是断剑山庄门内之事,各派之人碍于身份,却是不好插手多言。 毕竟这在场之人,可是尽皆自诩正派人士,这强人所难之事,无论如何是做不得的,以免落人口舌。 断剑山庄最后还是焚毁了万柄兵刃,将那大炉烧得通红,众人看得一阵心疼。 神兵门所铸之兵刃,可以说每一柄都可以算作是神兵利刃啊! 直至傍晚时分,万剑才被尽数毁去。 不少人见着苦劝无果,皆是拂袖离去,头也不回地便出了断剑山庄,八派之人也赫然在列。 但还是有不少之人留下来继续观礼,只愿与断剑山庄交好,毕竟在武林之中,多一位盟友,便是多了一分助力。 至于神兵门与断剑山庄的恩怨,那是两派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众人该劝的劝了,这断剑山庄不愿纳言,只是一意孤行,作为旁人,也是没得办法之事。 …… 出了山庄下了山,真言仍是为没能劝住断剑山庄懊悔不已。 一旁真圆见状,便上前慰言道:“师兄不必丧气,你我皆已尽力,这断剑山庄执迷不悟,也是无法。” 真言答道:“真言并非丧气,只是担心断剑山庄与神兵门之间恩怨,会在武林之中兴起一阵血雨腥风,到时苦的还是天下。” 闻言,真圆便道:“神兵门有八派相助,倒是不会惧这断剑山庄。若是日后这断剑山庄胆敢胡来,我金龙寺第一个不饶了他!” “冤冤相报何时了…” 真言一叹。 真圆不语。 众人又行了一段,真圆才向真言问道:“师兄,这离了断剑山庄,师兄又要去往何处?” “长安。” 真言答道。 “长安?” 真圆一咦,问道:“师兄去那长安作何?” 真言答道:“西北叛乱多年未平,真言一人之力也仅是救得几名百姓,无法左右大局,唯有前往长安,向圣上进言,定得那平叛之策才行。” 闻言,真圆颔认可,便道:“此行一路西去长安,师兄倒是可以与师弟同行。” 真言道:“真言也正有此意。” “只是师兄真的不同师弟回一趟太原么?” 真圆问道。 “阿弥陀佛…天下未平,何以为家?西北未平、苍生未渡,真言又有如何颜面回去面对佛门?” 真言一喧道。 “师兄所言也是…那师弟也就不为难师兄了。” 真圆说着,又道:“天色不早,我们还是先在青州过上一夜,明日一早再启程上路吧!” “嗯,便依师弟之言。” 真言答着,众人便向青州城去… …… 断剑山庄观礼大典不了了之,八派之人尽数离去,最后闹得一个不欢而散,此事在江湖之上迅传开。 有人闻之拍手称快,也有人闻之摇不已。 对此,断剑山庄却是丝毫不作解释,只是依旧我行我素,处处与神兵门作对。 神兵门却是一让再让,尽显正派风范,武林众人见之,皆对断剑山庄指点起来。 只是断剑山庄虽与神兵门作对,但并未在武林中为恶,故也没有落得被群起攻之的境地。 不过还是有江湖传言,说七大邪教之一的怜香楼曾找上断剑山庄,想要将两派合作一处,却被断剑山庄拒绝。 这怜香楼门中全是女子,皆是被情所伤之人,历来便是以杀尽天下负心之人为己任,她们找上断剑山庄,其心思可谓昭然若揭。 好在断剑山庄也算是正邪分明,这才没有误入歧途。 …… 幽州。 深夜,一处山林之间,依稀可见百余黑衣人正跪在地上,无人敢动分毫。 众人之前,一名黑衣人负手而立地站在此处,看向身前众人。 “可有查明他们下落?” 一道话声响起,煞是难听,却又有些熟悉。 闻声,一名黑衣人起身答道:“已经查清楚了!只等下命!” “好!” 这人喝了一声,又道:“此事已是失败多次,教主大人可是失望之极!所以这次,我们务必要完成教主大人的任务!如若完不成,你我都不用回去了,以死谢罪就是…” 那答话之人听得此人所言,身子不禁一颤,却是没让旁人察觉,只是连忙答道:“弟子一定竭尽全力,誓必不负教主大人厚望!” “嗯…” 这人一应道:“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 “只是…” 那人又是一咦,似是有着犹豫。 “只是什么?” 这人一问。 那人恭敬答道:“只是此次一旦动手,我教在武林中便是又多了一个劲敌…这些人,可都是不好惹的…” “此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这人说道:“教主大人说了,此子关乎我教百年大计,万不容有失,即便对方是朝廷天刀玄卫,你们也绝不能退缩半步!” “是!弟子尊令!” 那人不再迟疑,连声应是。 “好了,你们去吧…” 这人见状,满意点头,便道:“莫要误了时辰!切记,一旦得手,便立马返回教中,路上自然会有人接应你们!” “是!” 那人一答,便转身而去。 百余人跟在他身后,不过一会儿,便走得个干净… …… 刚过丑时不久,凌水寒便已醒来。 这一月以来,凌水寒都不曾睡过一个好觉,也不知是换了新床不适,还是因为那日… 甩头不去作想,凌水寒只觉得精神得很,继续躺着也是不用,还不如起了床。 “酒还是个好东西,有了它,至少能睡得久一点…” 自语一声,凌水寒看了看天,却见不到亮色,想来距离天明还有许久。 出了屋子,凌水寒不知为何,便向去墨轩房中看看。对于这个小子,凌水寒总觉得一日不盯着他,心中便不踏实。 走到墨轩屋前,凌水寒正要推门,却是一愣地不动了。 眼前房门只是虚掩,显然是打开了的。 “难道这小子又起得这么早练功?” 猜想一声,凌水寒推门而入,便向床上看去,可是… 床上却是空无一人! 房中无人,院中无人,墨轩能去了哪儿? “难道他乱跑去别处了?” 心道一声,凌水寒退出屋来,正要去寻墨轩,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什么人!?” 第八十二章:葱花先生 凌水寒一声厉喝,猛然回头,赫然见到不远处的屋顶之上窜起了一人,转身便逃。 那人黑衣蒙面,身后备着一个麻袋,一看便知其不是好人。 “墨轩!” 见到那人身后麻袋鼓起,凌水寒忽地惊觉。 下一刻,凌水寒纵身便向那人追去! 落在屋顶之上,凌水寒持着平衡,脚下迅疾如风。 那人身上负重,又是跑在屋顶之上,脚下不好立足,本就跑得不快,此时凌水寒追去,眼见便要将他追上! 谁知一旁屋下竟是又跳上来数名黑衣人,这几人显然与那人是一伙的! 只见几人手持刀剑,二话不说便分作几路,直向凌水寒堵来。 “你们是什么人!?” 凌水寒顿住脚步,沉声问道,几人却是不答,只用手中刀剑招呼。 见状,凌水寒也不废话再问,便向几人攻去。 可自己的兵器落在房中,凌水寒也不可能回身去取,眼下救下墨轩要紧,凌水寒只得以空手御敌。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几人便也不惧凌水寒,若是凌水寒拳脚攻来,几人便以兵刃抵挡,凌水寒便不得不忌惮几分。 但如此一来,凌水寒便也就追不上那人,只能远远看着那黑衣人将墨轩掳走。 几名黑衣人见着同伙走远,也就不打算再继续缠着凌水寒,只是相视一眼,便一同朝着远处逃去。 可凌水寒又如何会就这么让他们离去? “休走!” 大喝一声,凌水寒向着几人追去,却见两人回身便朝着自己挥手。 “嗖嗖嗖!” 数道破空声响起,凌水寒只见几道寒芒射来,不禁双目一张。 飞身跃起,凌水寒一个腾空,连忙避过,又侧盯去,只见几支乌黑暗器已是射到了自己方才所处的位子。 躲过暗器,凌水寒再看向那几名黑衣人,才现他们已是趁机逃得更远。 就在凌水寒以为自己要追不上那些黑衣人之时,只听见庄中传来几声大喊。 “有人闯入!休要走了他们!” “封锁各路出口,不许任何人走脱!” “庄主有令,杀无赦!” …… 几声大喊之后,便见着庄园之中,四处火把亮起。大略数去,约摸有两百来名庄内家丁,正向着庄园四处散去。 紧接着,便听闻打斗声四起,有兵刃相接声,有痛呼惨叫声,此起彼伏。 凌水寒也不打算看着,便又奋力向那些黑衣人追去,只道要救回墨轩。 数名黑衣人一路杀出庄园,来到庄外一处密林之间,便见着正有十数人在此等候。 这十数人与这几名黑衣人也是一般打扮,想必是守在此处以作接应,他们见到几人过来,便连忙上前问道:“得手了没!?” “嗯!” 一人点头一应,便将身后麻袋放下,打开一看,赫然只见墨轩正躺在其中,昏睡不醒。 “怎么不动了?” 那人见着,不禁问道。 “我给他下了迷毒,不服解药是不会醒的,省得他不老实!” 这人解释着,又将麻袋重新系上。 “那好!” 那人点头,便道:“你们几人乘马日夜兼程赶回教中,我们给你断后!” 几人闻言,便要动身,却闻见密林上方传来一声冷笑。 “哼!敢来阎罗掳人的,你们倒是第一个!” 众人闻声一惊,便向上方看去。 只见树枝之上,一名青衣青年正向众人俯视而来,正是追赶至此的凌水寒! “他是那青琼山的弟子,快把他挡住!” 有人认出凌水寒,当即大呼一声。 闻言,立马便有数人抄着兵刃守在树下,只待凌水寒下来,便将他围杀。 凌水寒却是临危不惧,纵身一跃便向众人落来,其眼中只有一个目标,便是身负麻袋那人。 有人见到凌水寒竟敢冲来,便摸着数枚暗器向他打去。 可凌水寒已知他们招数,却是早有准备。 只见那些暗器破空袭来,眼见便要落在自己身上,凌水寒随即一个侧身闪过,其双足踏在一旁树上,又一换方向,便飞也似的向那人冲去。 众人也知凌水寒来此是要救走墨轩,便连忙掩护几人离去,其余之人尽皆向着凌水寒攻去。 凌水寒一扑落空,待直身起来,已是被十数名黑衣人团团围住,他警惕一扫身周众人,倒是不急于出手。 他不出手,却是有人耐不住性子,只见三人挥着刀剑,便向凌水寒劈刺而来。 见状,凌水寒剑眉一挑,便向着一人欺身而去。那人一剑刺空,反被凌水寒逼到近前,其手脚施展不开,被凌水寒一把捏住了脉门。 “喀喇!” “啊啊啊!!” 但闻一声脆响,这人手腕竟是被凌水寒生生扭断,当即便大声痛呼起来。 这声痛呼,凌水寒听着不爽,便握着这人右手,只见剑刃一转,下一刻便架在这人的颈间。 “呲啦!” 剑刃破喉,那痛呼之声戛然而止。 这人尸身轰然倒下,只是其右手还被凌水寒捏在手中。 这一幕只生在眨眼之间,一旁众人却皆已被眼前这雷霆一幕给唬住,竟是纷纷站定忘了相救,待众人回过神来之后,那人已是做了自己的剑下之鬼。 冷眸瞥向众人,凌水寒从那人手中取下长剑。 执剑在手,凌水寒只觉自己如虎添翼,即便对方有着十数人,凌水寒也是不怵。 但这十数人却是怕了凌水寒,半天也不敢上前。 见状,凌水寒提剑指向众人,沉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众人不答,凌水寒也不指望对方会回答,只是继续道:“看你们武功路数,应是不善刀剑,却又非要凭着刀剑来与我交手,想必你们是想隐瞒自己的身份吧…” 可众人仍是不语。 “不善刀剑,又敢深夜闯入阎罗总舵掳走那孩子,其实你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凌水寒说着,其左手一挽剑花,一字字地吐道。 “五…毒…教!” 一人似是头领,他见凌水寒叫出自己身份,便呼道:“上!休要与他废话,杀了他!” 话音一落,众人便齐齐向凌水寒攻来,其中还有人弃了兵刃,伸手向怀中摸着什么。 凌水寒目光瞥见,心中不敢大意,对敌之时,还留着几分心神注意那几人。 果然,那几人从怀中取出几样物事,便向着凌水寒抛来,凌水寒虽不知那是何物,却也不会去硬接。 身形一闪,顺带杀了两人,凌水寒再回看来,只见方才自己所立之处,正趴着几只毒物,蛇蝎尽有。 “果然是五毒教!” 凌水寒见状一喝。 “咻!” 无人答他,只闻一声响哨传来,那几只毒物身子一抖,便向凌水寒看去。 毒蛇张着血口吐着蛇信,蝎子晃着毒尾夹着大钳,蜘蛛咬着毒牙,蟾蜍鼓着肚皮,好似见着猎物一般,尽数朝着凌水寒扑来! 神色一凛,凌水寒不敢硬接,闪身便走。 这五毒教的毒物可非同小可,哪怕只是沾上丁点,也会被取了性命。 可几只毒物却是不依不挠,一扑落空后,又继续向着凌水寒追去。 其他五毒教弟子也不闲着,纷纷向着凌水寒去路堵去,只盼将凌水寒斩杀于此。 前有众人拦路,后有毒物如虎,凌水寒已是无处可逃。 “左九,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危难之际,一声调笑声传来,凌水寒也不去理会,转身便向着身前众人杀去,只是不管身后。 下一刻,只见一道身影闪过,落在了凌水寒身后,便向着那些毒物冲去。 “唰!” 刀光一闪,只闻“吱呀”几声怪叫,那几只毒物便尽数落在了地上,躯肢分离。 这一刀奇快无比,完全不似寻常刀法,一刀之间,竟还能将数只毒物尽数斩落,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什么人!?” 见状,那五毒教弟子惊声问去。 “阎罗,葱花!” 来人笑答。 “‘葱花’!?” 五毒教弟子一咦,不明就里,便向那人看去。 只见身前立着一名年轻男子,身着宽大白袍,却是坦胸露乳,一副放荡模样。而年轻男子肩上,则扛着一把半丈大刀,也不知其有多重,但年轻男子好似丝毫不费气力。 “不错,本人便是葱花!” 自称“葱花”的年轻男子一笑,轻飘飘地扬了扬手中大刀,随口便道。 闻言,有五毒教弟子似是想到什么,只见他惊呼道:“你就是‘葱花先生’!?” “是极是极!” 葱花先生一笑,便向几名五毒教弟子走来。 这几人见着一骇,转身便要向后逃去。葱花先生却是不打算让他们逃走,只见他身子一闪,下一刻便出现在几人身前。 立定身形,葱花先生抗着大刀,回身看来,面上依旧带着微笑。 “嘭!” “嘭!” …… 但闻几声闷响,只见这几名五毒教弟子都不再动弹,其上半身尽皆掉在地上,只留得腰部以下扑倒在地。 瞬息之间,几人竟是都被腰斩了! 见此,葱花先生还算满意,便向凌水寒看去,却见到凌水寒仍在与另外几名五毒教弟子缠斗,迟迟不得脱身。 “我说左九,你这武功是退步了吧?对付这么几个小喽啰也要费这么多功夫?” 走到凌水寒身旁不远处,葱花先生将大刀倒插在地,也不打算出手相助,只是出言调侃起来。 “我没功夫与你废话!你快来搭把手,我还要去救人!” 凌水寒刺死一人,抽空向葱花先生说道。 “救人?可是与你一起来庄里的那个小子?” 葱花先生问道。 “知道你还要问!?” 凌水寒大为不满地道。 “你救那小子干嘛?” 葱花却不管他,仍是问道:“难道那小子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 “你才私生子!” 凌水寒跳出战圈,向葱花先生喝道。 见状,葱花先生伸出小指,满不在意地掏了掏耳洞,才道:“既然不是你的私生子,你那么在意他干嘛?被抓了就抓了呗!” “别废话!一句话,你帮不帮!?” 凌水寒已是没了与他说话的耐心。 “帮!” 谁知葱花先生想也不想便应承道:“不管那小子是什么身份,你左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又怎么会不帮呢?” “不过…” 话锋一转,葱花先生又道:“你得告诉我,那小子与你到底什么关系,我才会出手帮你。” “那好!” 闻言,凌水寒复又看向跟前五毒教弟子,便道:“先杀了他们,路上我再与你慢慢说!” 葱花先生一笑,提刀便道:“小事一桩!” 言罢,二人迈着步子,向着一众五毒教弟子走去。 …… 等到解决完五毒教之人,凌水寒与葱花先生便向西南一路追去。 “不可能吧?那小子与你没关系?” 路上,二人骑着马,葱花先生向凌水寒问道。 “信不信由你!” 凌水寒是真不想与他废话。 “那五毒教的人又怎么会盯上他的?” 葱花先生又问。 “我也不知道…” 凌水寒答道:“我只是猜想,他身上一定有着五毒教想要的东西。” “能被五毒教给盯上,一定是这样,那他身份可不简单!” 葱花先生叹道。 “只是他不愿和我说,我也不知道太多。” 凌水寒补充道。 “你说他还想拜你为师?” 葱花先生又问道。 “嗯…” 凌水寒点头,说道:“他父母皆死在五毒教的手上,所以他想拜我为师,学武报仇。” “找五毒教报仇?倒是有些胆气,只是其难度无异于痴人说梦了…再说他想拜你为师,那他可是找错人了!” 葱花先生赞许了一声,又摇头道:“谁不知道你最是小气,更别说找你学武了,就你这敝帚自珍…” “你才敝帚自珍!” 凌水寒黑着脸道。 葱花先生闻言一笑,说道:“那你可有想过教他武功?” “我答应了他十招,在我手下撑过十招,我便收他为徒。” 凌水寒点头答道。 “十招?” 葱花先生一咦,便道:“那他可是没希望了!就凭你的身手,他就算练上十年,也不可能在你手下走上十招的。”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 凌水寒唏嘘道:“可当我看到了他的决心,我反而觉得用不上十年了。” “此话怎讲?” 葱花先生好奇道。 凌水寒一笑,说道:“就凭他的坚毅性子。” 听完凌水寒所说,葱花先生想了想,才道:“这样的话,那倒是用不上十年了。” “不行!” 谁知葱花先生却是突然一喊。 “你又怎么?” 凌水寒见他这一惊一乍地模样,便是问道。 “你左九这落魄人都要有徒弟了,本人葱花先生又怎么可以落后于你!” 葱花先生不服地道。 凌水寒闻言一笑,问道:“怎么?你也想收个徒弟了?” “当然要收!” 葱花先生笃定地道:“你我平时皆要较个高低,这拜师收徒,我又怎么可以落后于你?” 见他模样,凌水寒忽地心神一动,说道:“若是你想收徒,我倒是可以给你替个好苗子。” “是谁?” 葱花先生连声问道。 “一个小乞丐。” 凌水寒说完,葱花先生却是不干了。 “凭什么!?” 只见葱花先生大呼道:“凭什么你可以收个身份不一般的徒弟,我就只能收个小乞丐!?” “习武不看出身,你又不是不知!” 凌水寒说道:“何况,我也是教过那个小子几招,他筋骨不错,适合练武!” “你教过他了?” 葱花先生问道:“那他不会只认你、不肯拜我为师吧?” 听得此言,凌水寒知他已是动了收徒之心,便道:“不会,那小子也是个坚毅性子,心性不差。” “这样就好…” 葱花点了点头,便问道:“那你快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苏州。” 凌水寒说道:“他是个孤儿,名叫叶子,现在在苏州,和其他几个小乞丐一起相依为命。” “他还有个孪生哥哥,只是在杭州被官府当作是贼给抓了,所以他在苏州,并没有跟着我来幽州,说是要在苏州等他哥哥的消息。” 闻言,葱花先生面露恍然。 下一刻,只见葱花先生竟是一勒马头,又直朝南边驰去。 “你去哪里!” 凌水寒见状,连忙勒住马缰,驻马问道。 “哈哈哈哈哈!” 葱花先生大笑一声,回身朝着凌水寒挥了挥手,喊道:“本人去苏州收徒啦!左九,你自己好自为之!” “你这个反复小人!” 凌水寒破口大骂道。 “本人素来坦荡,何来小人之说?” 葱花先生闻言,不怒反笑,还得意洋洋地道:“我先去苏州收了那个小子,再教他个五六年,等他武艺小成之时,左九,你那时候再收徒弟,自然也就赶不上我了!” 说完,葱花先生一拍马臀,那马儿嘶鸣一声,跑得更快,不一会儿便冲出极远。 如此距离,再喊话已是听不到了,凌水寒索性也就不再去费功夫。 他看了一眼葱花先生远去背影,又一抖马缰。 “驾!” 凌水寒喝了一声,那马儿吃疼,撒腿便跑,继续朝着西南而去。 天边已是渐亮,东边泛起一阵朝霞,映在凌水寒身后,将他背影照得鲜红。 第八十三章:幼年往事 幽州往西南至潞州,约有一千三四百里路,为了尽快救回墨轩,凌水寒一路策马疾驰,足足追了五六日,这才现了五毒教之人的踪迹。 五毒教之人自然也现了凌水寒,便分出人手前去阻拦,结果这些五毒教弟子都做了凌水寒的剑下亡魂。 小瞧了凌水寒的五毒教众人大骇之下,只得另想方法来摆脱凌水寒的追杀。 …… 林间小路,倒是平静得很。 天气极好,阳光透出枝桠洒落在地,照在满地落叶的之上,更显斑驳。 树林之间,声声鸟雀啼鸣,隐约之中,却有依稀可闻一阵异动。 “驾!” 忽闻一声大喝,循声看去,只见林间小路之上,正有数人策马奔腾。 那马蹄踏在枯叶之上,将其深深踩入泥中,随后又是一掀,扬起一撮碎叶黄泥。 几人几马,如狂风般掠过,惊得周围鸟儿四散飞去,转瞬便没了身影。 “嗒嗒、嗒嗒!” 片刻之后,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那马背上之人,正是凌水寒。 这几人,已是他追的第三批五毒教弟子了。 数日之前,那些五毒教众人竟是兵分数路,向着好几个方向逃走。凌水寒分身乏术,只得朝向着西南而去的一批人追去。 可谁知追上之后,凌水寒没有现墨轩身影,这才知自己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凌水寒连忙调马回头,又向着另一批人追去,可最终仍是没能见到墨轩。 而这一批… 凌水寒秒沉似水,双目布满血丝,脑中却只是盼着自己不要再跟错了人。 两日不曾好眠了,胯下的马儿也跑死了两匹,凌水寒却似不知疲倦一般,只是疯狂地追逐着前方那群五毒教弟子。 那些五毒教弟子见着凌水寒如此地不要命,心中皆是一阵大骂,却又不得不拼命地逃亡,以免被凌水寒这尊杀神追上。 几人之前因为在路边停马歇息,不料被凌水寒追了上来,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那肉眼都瞧不清的快剑,那满面的杀意,可是将其余几名五毒教吓得失了魂,以致几人唯有亡命般地逃。 “驾!” 胯下之马又慢了些脚力,凌水寒却是不顾,反而又大喝了一声。 前边已是可以见到五毒教之人的身影,凌水寒又如何会放过? 只有加快度,才能追上几人,救下墨轩! 若是墨轩又不在前边… 若是自己又?跟错了人,凌水寒也好再回身去追他人。 总之就是一句话,唯有更快,才能有更大的机会救下墨轩! “驾!” 距离前边五毒教之人只有十来丈的距离,凌水寒又一打马。 可马儿已是累极,这次任由凌水寒如何催促,却是提不上脚力。 见状,凌水寒心中一狠,便拔出剑来,朝着马臀之上使劲一刺! “咴咴咴!” 马儿吃痛,甩头一声嘶鸣,下一刻,便好似了狂地一般,直朝着前方冲去。 “不好!他要追上来了!” 有人听得动静,回看去,正见凌水寒驾着疯马,如出弦飞矢般,眨眼便要追上。 “快走!” 几人回一看,也是齐齐一惊,一人大喊一声,便疯狂打着马臀。 几匹马儿撒蹄狂奔,距离又被渐渐拉开。 好不容易才追到近前,凌水寒又哪里会让几人再逃! “呲啦!” 又是反手一剑,割在马臀之上,划开一道极大的口子,马臀顿时血流如注。 “咴咴!” 马儿又竭力嘶吼一声,口中已是冒出了白沫。 见着马儿已是强弩之末,凌水寒知道这马儿已是要死了,便慢慢地站起了身来。 双脚离了马镫,踩在马背之上,没有技艺精湛地骑术,若是稍有不慎、落下马来,定是要摔个半死的! 凌水寒骑术不算绝顶,也没有如此试过,但眼下为了追上前人,凌水寒哪怕没有十足地把握,也不得不试上一试了。 留意着脚下之马,凌水寒双目死盯着前人,双方距离又更近了一些。 三丈! 又追上了几分,双方只有三丈之远,但马儿也是力竭而衰,眼见便要向着地上摔去。 “哈!” 千钧之际,但闻凌水寒一声暴喝,只见其双足奋力一蹬,竟是在马儿摔下之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 运着轻功,凌水寒凭着一跃之力,竟是划过长空,直朝那落在最后的一人飞去。 那人回,只见一道黑影扑面,如鹏鸟展翅,他登时被吓得大惊失色。 “嘭!” 一脚踢在此人背上,将其踢落下马,凌水寒的身形也由此向着一旁飘去。 慌忙之间,凌水寒瞧见眼前马缰飘荡,他想也不想,一把便将马缰揪住,双腿又一用力,紧紧地夹住马腹,这才没有落下马去。 好不容易重新爬回马背,凌水寒也不去看身后那人,他受了自己一脚,又从马背上跌落,只怕已是摔死了。 眼下,凌水寒只是盯着冲在最前的一人。 确切地说,应是顶着那人身前的麻袋。 若是墨轩在那麻袋之中,自己只要将那一人放倒即是。 重获一匹新马,凌水寒催马跟上,与几人的距离已是不过丈许。 那几人见着,便是一阵疯狂打马,却仍是甩不开凌水寒。 手上抄着长剑,凌水寒故技重施,又刺向马臀。 马儿撒蹄追上前人,凌水寒瞅准时机,便是一剑挥出,落在一人颈间。 又是一人落马,几人尽皆丧胆。 凌水寒飞身换马,如此重复几次,五毒教便只剩得了两人。 带着麻袋那人只顾催马逃命,另一人见着凌水寒即将追上,其咬牙一横,便向凌水寒冲来。 哪怕能拖上片刻,也足够那人逃命了。 此人如此想着。 可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或是低估了凌水寒… “呲!” 错马一个交锋,凌水寒一剑便取走了他的性命,且马不减分毫地追上那最后一人。 那人见状,已是胆寒。 他贪惜已命,不愿就此死去,便连忙抛下麻袋。 只要麻袋不在自己身上,凌水寒便不会再追自己,自己就能活命! 此念倒是无错,凌水寒见到麻袋被抛,其一惊之下,当即便舍了这人,飞身便要救向麻袋。 可马力再快,又如何赶得上? “嘭!” 麻袋落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凌水寒连忙飞身下马。 “墨轩!” 大呼一声,凌水寒扑倒在麻袋之前,一剑便破开麻袋,朝着里边看去。 可里边之人并不是墨轩! 这是一个并不相识的小孩儿,已是死了多时了,看其穿着打扮,应是农家孩童,只是年纪身材与墨轩相仿罢了。 显然,这是五毒教为了引走凌水寒,又怕被凌水寒瞧出破绽,便抓了一名乡村孩童,以此来混淆凌水寒的视线。 之前那两批人,也是用的如此办法,皆是让凌水寒白忙活了一场。 但五毒教之狠辣,由此可见一斑,竟是路边孩童也不放过! 弃了孩童尸身,凌水寒也不打算去管,这人与他素不相识,他不愿耽搁时间,眼下还是尽早救下墨轩要紧。 可恶那葱花先生,竟是离了凌水寒而去,若是有他在此,两人合力、或是分头追人,凌水寒都是可以省去很多功夫。 怒骂一声,凌水寒心情差到极致,却是歇也不歇,便重回了马上,又向着另一处方向追去。 …… 洛州。 洛州,古名洛阳,乃是中原众多大城之一。 对凌水寒来言,洛州有着太多的往事与回忆。 自他记事以来,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最令他记忆深刻的,便是自己那位师与“父”,还有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师妹… 二十年前,凌水寒便是在这里,被师父凌左秋给救下的。 凌水寒依稀记得,那时正是寒冬,自己的父母被仇家杀害,凌水寒孤苦一人,一路逃至到洛州,最后因体力不支,晕倒在了青琼山山脚下的一处溪水边。 好在天不绝他,青琼山弟子凌左秋路过此处,将他救起,带回了青琼山医治。 待到凌水寒伤好之后,却是因为受惊过度,失了太多记忆,甚至是他自己的姓名。 于是,凌左秋便替他取名为“凌水寒”。 伤好之后的凌水寒失了记忆,本是无妨之事,但他却清楚地记得自己被仇人追杀的情形,以致幼时的凌水寒极为害怕生人,其中自然也包括凌左秋。 但是却有一人例外,那便是凌左秋的女儿,凌思语。 凌思语这个名字,有着寓意,凌水寒也是之后才得知,自己那位过世的师娘,名中便带着一个“语”字。 对于凌水寒,凌思语可是充满了好奇,其年幼时倒不说,自凌思语学会说话之后,便是整日的缠着凌水寒。 起初之时,凌水寒因为惧生,还处处避着凌思语,可渐渐地久了,凌水寒最后还是对凌思语放下了警惕,二人也因此成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玩伴儿。 之后,凌水寒又缠着凌左秋拜师,凌左秋拒绝了多次,最终还是在凌水寒与凌思语地合力围攻之下,一同收了二人为徒。 凌水寒自然是大师兄,至于凌思语,便是小师妹了。 拜师之后,凌水寒因天资过人,又勤奋习武,很快便学会了师父传授的左手剑法。 其武功增涨飞快,远胜同辈,在青琼山之中也属翘楚,便因此被同门师兄弟称为“左手快剑”。 凌左秋见状,心中很是欣慰。 但物极必有反,也正是因为凌水寒学武过快,却因其心性不足,终是酿成了大祸! 也不知是何时起,凌水寒恢复了年幼时的记忆,他痛恨仇人,只道要为爹娘报仇,于是,他在夜里辞了凌思语,独自一人下山寻仇。 下山找了一年,可谓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凌水寒终是找到了自己的仇家。 那一夜,年仅十六岁的凌水寒,一人寻上了仇家。 一人一剑一夜间,屠尽仇家百口人。 此事迅遍传武林,凌水寒也从“左手快剑”,变成了“左手剑魔”。 青琼山得知此事后,顿时雷霆震怒,当即便派出百名弟子捉拿凌水寒回山。 凌水寒被同门师兄弟拿住之时,并未反抗,便被带了回来。 回山之后,凌水寒对于自己所行之事并不作辩解,反倒是凌左秋爱徒心切,替徒弟开口求情。 杀母弑父之仇,不共戴天,如何不报!? 面对此等血海深仇的说辞,青琼山倒是不好说什么了,于是便把凌水寒交给凌左秋处置。 凌左秋将凌水寒带回屋中,一师一徒,一夜都呆在房中不出,也不知谈了些什么。 第二日,凌水寒便被凌左秋逐出了青琼山… 大师兄离开了,凌思语以泪洗面,哭得梨花带雨,却是没在大师兄临走前,见上大师兄最后一面。 离了师门,凌水寒浪迹江湖数年,最后,便做了阎罗的一名杀手,以混口饭吃… 所以,对于墨轩,凌水寒总觉着他与自己有着相似之处。 也许是因为自幼都父母双亡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墨轩与自己当初一般,都是缠着师父收自己为徒… 总之不论如何,凌水寒都做不到对墨轩见死不救。至于墨轩拜师一事,凌水寒唯恐墨轩重蹈自己方年覆辙,这才一直不肯收墨轩为徒。 何况,自己也不是个为人师的料… 但经此一事,凌水寒反倒是动起了教墨轩武功的心思。 至少,凌水寒不想再认那“十招之约”了… …… 洛州城外。 凌水寒追着第四批五毒教之人至此,便失了对方踪迹,此时看来,那些五毒教之人应是混入了洛州,想要凭借着洛州城中人多,以使凌水寒寻不着他们。 寻不寻得到,得看天意,此时的凌水寒,却已是累得不行。 数日数夜的追杀,凌水寒可以说是不曾合过眼。此时来到洛州城中,凌水寒只想好好歇息一夜,明日再去打听打听。 寻了一间客栈,凌水寒匆匆用过晚饭,便入房去歇息,等到醒来之时,也只是刚刚过了子时。 多年养成的习性,让凌水寒每夜都睡不安稳,没有一壶烈酒入腹助睡,凌水寒这几日不眠,一觉也只睡了三个多时辰。 “好在也是睡了,说不定又能撑上几日…” 心中想着,凌水寒从床上起身,便用水擦了擦面。 “洛州城这般大,一日也探不完全,何况那些五毒教一定藏得极深。” 推开窗扉,凌水寒望向夜中洛州,呢喃一声。 “探不完又如何,若是不找上一找,难道还要去昆州五毒教总坛找他们不成?” 暗骂自己一声,凌水寒提剑一跃。便出了客栈,朝着城中寻去。 一城寻一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凌水寒身处阎罗多年,自是有着他的办法。 凡是不起眼的地方便去查探一番,凡是觉得可疑之处都不放过。总之,只要有一丁点儿动静,凌水寒都不肯遗漏。 但这第一夜,还是注定无果了… 天色微明,凌水寒寻了一夜,却是一无所获,只得回到房中,苦思办法。 想了半天,凌水寒却仍是毫无头绪。 “仅凭我一人之力,怕是不行,可这洛州之中,我还能去找谁?难道我还去找青琼山?” 自嘲一句,凌水寒又继续再想。 忽地,凌水寒好似想到了什么! “便去找他们问上一问,哪怕价格再高,不过多接两桩买卖便是!” 自语一番,凌水寒又出了门去。 一路巡查打探,凌水寒来到了一处院落之前。 院落不是富贵人家的院落,乍一看起来很普通无华,若非凌水寒见到院门处的暗记,只怕还会认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叩叩叩!” 走到门前,凌水寒叩了叩门。很快,便有一人将门打开,一脸警惕地看着凌水寒。 “不知阁下找谁?” 这人一名家丁打扮,瞧了凌水寒许久,却是瞧不出什么,只好礼貌问道。 “欲求天机何处觅!” 凌水寒环顾左右,见着无人,才向这名家丁轻声吐道。 “稍等!” 家丁闻言,神色一顿,落下了一句,便合上院门,向着院门跑去。 半炷香之后,这名家丁才重新打开院门,恭请凌水寒入内。 走到院中,凌水寒看向四周,现这院内也是朴实得很。 那家丁跟了上来,又向凌水寒伸手一请,便在前带路。 凌水寒跟上家丁,二人来到后院,入了一间屋子。 这屋子应是作书房之用,二人走到屋中,家丁又道了一声“稍等”,便来到一座书架之前。 伸手摸向一旁灯盏,只见这家丁把灯盏一转,但闻“轰隆”一声轻响,那书架便向着外边挪来,露出了书架之后的一道暗门。 “天机便在其中,客官自行进去便是,小的就不陪同了。” 家丁道了一声,便候在一旁,只待凌水寒进去。 凌水寒也不耽搁,迈步便入了暗门,家丁随后将暗门合上,便出了屋去,一切又恢复如初。 进到暗门之中,便是一条密道,皆由砖石砌成,密道右边墙上还装着油灯,用以照明。 “天下第一天机阁,只希望此行不虚!” 自语一声,凌水寒抬足便向密道深处走去。 第八十四章:情报天机 凌水寒入了密道,走了一会儿,便已到密道尽头,来到了一间密室之中。 进到密室,凌水寒便向四周打量而去。 此处说是密室,却好似一间藏书之处,只见四处都是书架,粗略一数足有好几十架,其上密麻摆放着各类卷宗。 只是此处灯光昏暗,给人一种压抑之感,让人无法将其与藏书阁联想起来。 此时,有一人见到凌水寒,便迎上前来,朝着凌水寒一个拱手,问道:“这位可是来我天机阁买情报的?” 凌水寒闻声看去,只见此人乃是一名中年男子,穿着是书生打扮,却是手脚轻浮,一看便不会武功。 “是。” 略微放松了些警惕,凌水寒答着。 中年书生见状,便请凌水寒入座,随即便有人奉上热茶。 凌水寒不喝,只将茶碗搁至一边。 中年书生见状,也无不悦,只是问道:“不知阁下想要买什么消息?我天机阁所卖消息轻重不一,价格也是有高有低的!” “这个我知道…” 凌水寒点了点头,便道:“我想买关于五毒教的消息!” “五毒教?” 中年书生闻声一咦,说道:“五毒教近日的确有许多举动,不知阁下要问何事?” “五毒教劫走了我徒弟,我一路尾随他们来到这洛州,却是不见他们踪迹,也不知他们现在身在何处,所以特意来天机阁讯问,不知贵阁可否告知?” 凌水寒开门见山地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竟是一张面额千两的大钞。 “若是贵阁能准确告知,银票不是问题!” 凌水寒补充了一句后,便只等对方回答。 “阁下的徒弟?” 这中年书生倒是不看银票,反而疑声了一句,又问道:“不知令徒是男是女,又是多大年纪?” “一个男孩儿,只有五六岁。” 凌水寒答着。 闻言,中年书生也不多问,便朝着远处一人招手。 那人近前,中年书生便与他附耳低语,他便退了下去。 见状,中年书生这才向凌水寒拱手道:“阁下还请稍后,我这边已经派人去查,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 “天机阁既然号称江湖情报第一阁,这一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 凌水寒回了一礼,便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天机阁,号称江湖情报第一阁,可谓是博古通今、无事不知。凡是有来天机阁买消息的,没有一个人事后说天机阁的消息不实是假的,只有出不起价钱才走的。 这可不是自夸之举,而是百年以来,无数江湖人士口头传颂得来的。若是没有真材实料,“江湖第一”这四个字,他天机阁又如何敢顶在头上? 但是这天机阁却并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竟是非正亦非邪,如横空出世一般。百年以来,也没有任何一个情报组织可以越了天机阁的,怕是。哪怕是天机阁一半的程度也达不到。 据说,朝廷的天刀玄卫,还有九大正派,有时候也需要来天机阁打探消息。 但是要请天机阁打探消息,价格自然也是不菲,少则百千两,多则数万甚至十万百万计,也是常有之事! 至于天机阁背后之人,也是武林中人常常提及之事,但始终无人可以笃定地说出其背后之人的身份来。 曾经也有人来天机阁,说是要出价买出天机阁背后之人的真实身份。可这人在被告知此消息要十亿两黄金后,只好悻悻作罢地退走,从此落成了江湖一段笑谈。 …… 两个时辰之后,终是有人来回报消息了。 只见中年书生捧着一张纸条,走到凌水寒跟前,说道:“已经查到了,昨日的确是有五名五毒教弟子绑着一个男童来了洛州,只是这没得画像,也不知那男童是不是令徒。” 说完,中年书生便把纸条向凌水寒递去。 凌水寒见着,便接过纸条,只见纸条之上用小字写道:“昨五毒教五人一男童申时至,藏城西玄七巷三门内。” 望着纸条上的字迹,凌水寒也不知天机阁是如何得来的消息。 他想不明白,所以只是将纸条反复看了三次,把内容背下后,凌水寒便把纸条还了回去。 中年书生接过纸条,便将纸条置于一旁烛火之上,纸条瞬间烧成了飞灰。 凌水寒也不管他,只是问道:“天机阁的消息,我是信得过的,只是不知要多少两银子?” 闻言,中年书生深处两支手指,说道:“两千两!” “啪!” 听着中年书生所说,凌水寒毫不迟疑地又从怀中取出一张千两银票拍在桌上,便向中年书生抱拳告辞道:“多谢!” “阁下这边出去。” 中年书生伸手一指,指向了身后一门。 凌水寒也不耽搁,便出了门去。 直到这时,中年书生才去拿起那两张银票,他也不去细看,便收入了怀中。 来此买消息情报的,皆非在乎钱财之人,这银票是真是假,中年书生是从不会去查验的,因为他在天机阁这么久,便从未收到过假钞。 …… 出了密室,凌水寒又顺着密道一路走来,当来到一道石门之前时,便见着正有两人守在此处。 两人也见到了凌水寒,也不过问,便打开石门,示意凌水寒出去。 微微点头,凌水寒出了石门,却是眯着双目,只因外边阳光耀眼,让人有些不适。 好不容易可以看清四周,凌水寒才现自己已是来到了一处深巷之中。 回看去,身后那道石门也不知在何处,让人看不出端倪,就好像自己是凭空蹦出来的一般。 暗赞一番天机阁之谨慎,凌水寒便不再多想,只是照着纸条上的地址,向着城西奔去。 …… 来到城西,已是傍晚,街上行人逐渐稀少,凌水寒掐着时辰来到了此处。 按图索骥地找到了玄字第七巷,凌水寒走到第三道门前,却不敲门,反而运起轻功,向着屋顶上飞去。 刚飞至屋顶,凌水寒便现自己来过此处,只是此处看起来毫不起眼,当时凌水寒便也没去在意过多。此时看来,凌水寒不禁怀疑,这到底是自己不够仔细,还是五毒教藏得太深,亦或是天机阁真的有着通天的本事? 想不出由头,凌水寒也没有功夫去细想。此时的他,正伏在屋顶之上,朝着院中那屋子的房顶摸去。 …… 悠悠地从昏睡中转醒,墨轩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他只是一脸平静地看向身前几人,也不开口说话。 他没力气说话。 也许是因为被这几人喂了药的缘故,墨轩没有力气动弹,没有力气说话,更别替大声呼喊和逃走了。所以,墨轩只能静静地呆着,一点也不作反抗。 好在,这些人并不打算要自己的小命。 至少他们还会喂自己食物,是怕自己饿死。 每次到就餐之时,这几人吃过了饭,便会喂给墨轩一些药,墨轩便会醒来。然后便会有一人端来米粥或是馒头烧饼,喂着墨轩吃下,最后再给墨轩喂上一些清水。 虽然自己被掳走了,但是墨轩并不想死,他还有大仇未报,实在是不想就这么死去。 所以,这些人喂的食物他都会吃,喂的水他都会喝,也不怕里面掺和了什么,至少就目前而言,是不会伤及自己性命的。 “吃饭了!” 见到墨轩睁眼,一人便拿着两个馒头,来到墨轩跟前。 墨轩很配合,立马张开了嘴,那人便捏下一块馒头,塞到墨轩嘴中。 “快些吃!” 并不满足墨轩主动张嘴配合喂食,这人反倒还嫌墨轩吃得太慢,不禁又塞了一块馒头,嘴里还催着。 “唔…” 嘴巴小了,又没力气张大,墨轩被馒头卡着喉咙,不禁出了一声闷哼。 另一人听到动静,转头看来,见到这人喂着墨轩馒头地模样,登时几步跨了过来,一掌拍在那人头上。 “慢些喂!别把他噎死了,他要是死了,我们都给别他赔命!” 这人怒骂了一声,连忙掏出墨轩嘴里的馒头,并取来一碗清水。 墨轩看得此幕,却是白眼直翻。 若真是想救自己,哪还会先去骂人,不是应该先把自己嘴里的馒头给掏出去吗? 心中这么想着,墨轩却不表露,那人已是给自己喂水,墨轩只好轻蠕着喉咙,费力地将馒头与水咽下。 给墨轩喂了水,见到墨轩无事,那人放下了碗,便向这人喝道:“继续喂!多注意些!” “是、是!” 这人连应了两声,又继续给墨轩喂食,倒是不敢在胡乱塞了。 好不容易吃完馒头,这人又给墨轩喂了一碗水,却是忘了喂墨轩服药,好让他继续睡下,竟是就这么把他晾在了一旁。 “这都到洛州了,那青琼山的人应该不会追来了吧?” 这人向着其他人问着,语气却似有些害怕。 “你慌什么!?” 先前那人又是一斥,说道:“就算他找来了又如何?这洛州城这么大,他一个人还能翻个底朝天不成?” “我们只需休养个三两日,便择一夜摸出城去,直奔总坛,那人如何能追得上我们?” 这人听得脑袋一缩,唯诺说道:“可他是青琼山的人,青琼山就在这洛州不远,要是他带着青琼山的其他人来了…” “不会!” 一人笃定说道:“那人叫凌水寒,是凌左秋的大弟子不假,不过他在几年前已被凌左秋逐出了青琼山。试问一个被逐出师门之人,又哪里敢去求助?” “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众人听着这才放心。 又有人说道:“不过,这个小子倒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虽是死了那么多人,但总算是将他抓住了!” “嗯!” 有人接话道:“只要将他带回总坛,我们的身份便可以一飞冲天,到时候,好处自然是少不了我们的!” “那是那是!” 有人答着,便向墨轩看来,却现墨轩正睁眼盯着几人在看,不禁呼道:“这小子怎么没有睡过去!?” “哎呀!我忘记喂他迷毒了!” 那喂墨轩馒头之人一拍脑门喊道。 “赶紧的!不然他不老实了可就坏事!” 一人催促着,这人连忙应了两声,便走了过来要喂墨轩服药。 就在这时,这屋子大门忽地大开! 只见一人立在门外,手执长脸,一脸冷漠地看向屋内众人。 众人见着一惊,看向来人面貌,不是凌水寒还能是谁? “不好!” 一人大呼,摸去数枚暗器便向凌水寒打去,以为几人逃走争取时间。 凌水寒见着暗器袭来,也不闪避,只是剑花一转,那数枚暗器便尽数被剑花挡下,跌落在了地上。 “一起上!杀了他!” 见暗器无法拖住凌水寒,几人面色齐齐一惨,一人又大喊一声。 几人闻声,便一同冲上! 此处屋中空间狭隘,几人合力出手,倒还真有几分可能将凌水寒置于死地! 不过,几人算盘打得虽好,却是对错了人。 若是寻常之人,也许今日便会交代在此,但他们这次对上的却是凌水寒,是青琼山同辈之中的翘楚,就算是在整个武林之中,能够与他平肩而立的,也是为数不多。 几人想着先制人,便是一拥而上,凌水寒目光扫来,这才动身。 却是后,先至! 只见寒芒一闪,屋中剑影重重,只是一瞬,凌水寒便立定不动了。 众人也是跟着不动了,皆是持着方才一瞬的动作。 轻挪脚步,缓缓转身,凌水寒看向最后一人。 “嘭嘭嘭!” 这时,那几人这才扑倒在地,其双目皆是睁得老大,喉间皆有一条血线。 左手快剑,一快破万招! “咕噜…” 喉头滚动,这最后一人额冒冷汗,也不敢去看同伙尸身,双目只是惊恐地盯着凌水寒,好似看着一尊杀神,竟连眼皮也不敢眨一下。 他生怕自己一个合眼,便是在世上最后的一个动作,生怕自己下一刻,便会死在凌水寒剑下。 只因,凌水寒的剑,实在是太快了… 忽地有所察觉,这人这才想起,屋中还有着一个墨轩,若是能够抓他为质… 念及至此,这人立马朝着墨轩扑去,扑向求生的救命稻草。 凌水寒见状,却是不动。 他手腕一翻,又出右掌,拍在剑墩之上,这长剑化作飞剑,直直射向那人后背。 “噗嗤!” 利刃入体,由左后胸进,自从左前胸出,将这人刺了个通透,也断了这人的生机。 这人一脸的不愿相信,只是盯着破胸而出的剑尖,便伸手去摸,想要把这剑尖给推回去。 可双手还未触及剑刃,这人便已是倒地不起,唯有双目圆睁,一副死不瞑目地模样。 众人皆死,凌水寒这才向着墨轩走来。 墨轩盯着凌水寒,却是面无表情。 杀人,对于凌水寒来说,是习以为常之事,对于墨轩来说… 这一幕远不及那一夜可怖,墨轩倒也不怕… 只是墨轩并不吭声,只是看着自己,凌水寒还道墨轩已是吓傻了,便安慰道:“不怕,我来救你。” 墨轩仍是不答,也不动,凌水寒正是奇怪,忽地心有所想,便问道:“你是不是被他们喂了迷毒?” “……” 墨轩无法出声,凌水寒得不到回答,只好又问道:“如果是的话,你就眨一下眼睛,如果不是,你就眨两下。” 闻言,墨轩很干脆地眨了一下眼睛。 见状,凌水寒露出一副果然如此地神情,也不急着去管墨轩。 他来到那人尸身之前,剑踏其身,一把将剑拔出。 “呲!” 随着剑刃拔出,伤口处登时溅出一股血液,凌水寒也不去看,只是用剑尖挑开这人胸前衣襟。 衣襟破开,凌水寒目光一扫,见到几支小瓶罐,便用剑将其挑到一旁桌上,仔细查看了起来。 五毒教之人善使毒,说不定身上皆是布满剧毒,凌水寒不得不小心为上。 用厚布包着手掌,凌水寒打开瓶罐,依次看了看,现这些只是五毒教常用毒药后,便直接走向了第二具尸身… 直到找到第四具尸身,凌水寒这才现了迷毒的解药。 怕五毒教之人对墨轩下毒颇深,凌水寒一次取出两颗解药,喂了墨轩服下,又将他扶起身子,运功替他疏理脉络。 “哼…” 半个时辰后,但闻一声轻哼,墨轩终于恢复了过来。 “感觉如何?” 凌水寒问道。 “还好…就是…没有力气…” 墨轩虚弱答着。 “再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凌水寒点头,说了一句,便一把将墨轩抱起,向着屋外走去。 总算是救下了墨轩,凌水寒心中巨石落定。 不过,此处既为五毒教藏身之处,难保不会有其他五毒教之人前来,既然不宜久留,那还是尽早离开地为好。 回到住处,凌水寒又照顾了墨轩一夜,待他完全恢复如初,二人等到第二日一早,便离了洛州,向着幽州而去。 五毒教敢在幽州阎罗总舵掳人,凌水寒已是不打算继续呆在幽州,此行前去,只是去收拾一番而已。 至于今后去往何处,凌水寒虽是暂无打算,但是有一件事,凌水寒还是打定了主意的。 第八十五章:雕虫小技 苏州。 自凌水寒带着墨轩离开后,叶子便与小不点儿几人就在苏州。 凌水寒走之前,倒是给叶子留了一笔银子,还特意叮嘱叶子不要示与旁人。叶子自然铭记于心,还将银子分作几处藏了起来,为的便是以防万一。 有了银子,叶子自然也不会坐吃山空,每日里,叶子几人闲来无事,便会去替人打杂做工。虽说自己几人都是小孩儿,但还是能找到一些事情可做,只要老板心好,便会打赏几个铜板,再不济,一碗阳春面也是有的。 若是一日无事,叶子则会勤练凌水寒教他的那几招武功,一作强身健体,二来是可以防范歹人。 …… 小院之中,叶子正在劈着柴火。 这座小院,是一位老婆婆家的后院,老婆婆姓王,就暂且叫作王婆婆。 王婆婆的丈夫去世了,儿子也去从军了,只留得王婆婆一人住在苏州,平日里,这王婆婆便以卖豆腐为生。 王婆婆的豆腐做得极好,不掺假,街坊邻居都来她这儿买,倒是能够让她挣些小钱过日子。 至于叶子几人,是这王婆婆瞧得他们无依无靠的,觉得甚是可怜,便收留他们住在自家之中。这王婆婆平时也是孤身一人,自打家中住了几个孩子,倒是显得极为热闹,王婆婆脸上的笑容,也因此变得比以往多了许多。 “啪!” “啪!” 叶子一双小手举着柴刀,一刀一刀地落下,动作并不算熟练,但胜在心细,将柴火劈得不大不小,烧火时也容易燃着。 小不点儿坐在一旁,吃着叶子给她买的小糖。 糖很小一块,可以说是糖渣了,小不点儿却是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舔着小手指头。 这糖,是叶子替他弄碎的,为的便是不让小不点儿吃得太快。天天买糖,叶子也没有那么多银钱,凌水寒给他的钱,还得用来度日。 “好了!” 将劈好的柴火都堆好之后,叶子喘了一口气,伸手擦着头上大喊,说道:“终于把柴都劈好了,应该能烧好几天了。” “哦!叶子哥哥可以陪小不点儿玩咯!” 小不点儿见着一笑,不禁拍手欢呼着。 “我可还不能陪你玩…” 叶子看着小不点儿开心模样,自己也是一笑,却是说道:“今日我还没有练功呢!得先练功才行!” 小不点儿闻言,小嘴登时一撇,抱着叶子大腿哭声道:“小不点儿不要叶子哥哥练功,叶子哥哥累…” 叶子听着,只觉心头一暖。 但小不点儿眼见便要哭了,叶子于心不忍,只好好言哄她道:“小不点儿乖,哥哥不累!等哥哥练功完了,就陪你玩,好不好?” “好!” 小不点儿小脸一笑,立马便答应了下来。 对于叶子所说,小不点儿从来都不会去怀疑,只会听从。叶子说呆会儿陪自己玩,那叶子就一定会陪自己玩,小不点儿不怕叶子会骗自己。 见状,叶子却是一阵哭笑。 小不点儿又跑开了,继续去吃糖,还喂着地上蚂蚁吃了几颗。 叶子则走到院中空处,摆放架势,开始打着凌水寒教他的招式。 招式说不上华丽,只能称作朴实。 既然是朴实,便是很实用的,那一拳一脚,连贯有力,又留着后招,一瞧便知不是寻常的拳脚功夫。 叶子打得很用心,每一招式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尽管打得很慢,但这样更利于叶子将招式烂熟于心,以作日后所用。 一套打完,也没用上多少时间,叶子收手立定,正巧王婆婆捧着竹筐回到后院。 “叶子啊!又在练功呢?” 王婆婆笑着说道:“你这功夫打得真好,是哪个好师傅教的?” “是一个大侠教我的!” 叶子也是一笑,答了一声,便上前替王婆婆接过竹筐。 “婆婆,今日豆腐都卖完了?” 将竹筐放在空处晾干,叶子向王婆婆问道。 “唉!都卖完了,便回来歇息歇息。” 王婆婆坐在椅上,捶着腿说道。 “婆婆,小不点儿来给你捶捶!” 一旁的小不点儿凑上前来,伸着小拳给王婆婆捶腿,瞧得王婆婆眯眼直笑。 “真是个好闺女!” 王婆婆摸着小不点儿的脑袋,目光却看到一旁堆得整齐的柴火。 “哎哟!叶子啊,怎么又劈了这么多柴,一定累着了吧?” 王婆婆呼了一声,连忙一把拉过叶子,握着他的小手看了起来。 “没事儿!婆婆,我不累的!” 叶子回答着。 “真是懂事的孩子!” 王婆婆摸着叶子面庞,一脸疼惜地说着。 “婆婆,你就好好休息啦!” 叶子说着,又道:“婆婆,要不我再打一套给你看看?” “好,好!婆婆看着,你慢些打!” 王婆婆点头,又摆了摆手。 叶子站到空处,又从头打了一套,动作却是流畅了许多。 这一套,他只是为了打给婆婆看,纯粹图个热闹。 “不错,不错!” 王婆婆击掌赞道:“婆婆虽然是老人家,看不懂这些功夫,但婆婆知道,叶子打得一定很好,比其他人要好上许多!” 闻言,叶子却是“嘿嘿”直笑,颇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是一套破军拳,花拳绣腿,有什么好的?” 忽地一声传来,叶子却是听得神色一敛。 循声望去,只见院中屋顶之上,正坐着一个白衣男子,一脸戏谑地看着叶子。 这白衣男子衣着不整,身上背着一把大刀,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正是特意来这苏州要收叶子为徒的葱花先生。 可叶子不知他来历,倒是一脸警惕地盯着葱花先生,又紧紧拉着小不点儿的手。 “你是什么人!?” 王婆婆豁地起身,如母鸡护崽一般,将叶子和小不点儿挡在身后,又朝着葱花先生喊道:“这个好汉!婆婆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你要钱的话,婆婆今日卖了豆腐,倒是还有几个铜板,你只管都拿去,只要你别害我们性命!” 说着,王婆婆抖着手从袖里取出几个铜板,搁在了身前的椅子上。 自己被当作劫财的歹人,葱花先生心中一阵哭笑不得,却是忽地心生一念。 他跳下屋顶,来到那椅子边上,捻起了上面的铜板。 王婆婆见状,只道这人是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只要财、不害命。 谁知这人拿着铜板却不离开,反而朝着叶子说道:“小鬼,刚才打得拳法不错嘛!谁教你的?” “一位大侠!” 叶子紧搂着小不点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了出来。 “大侠?” 葱花闻言一笑,说道:“你告诉我他去了哪儿,我便放过你们,如何?” “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子疑声问着,心中却已是把葱花先生当作了是找凌水寒寻仇的人。 七夕那晚,叶子也是亲眼见过五毒教之人找上门来的,所以他猜想,凌水寒定是有着不少仇家,而眼前这人,便是凌水寒的仇人之一。 若是葱花先生知道叶子此时所想,定会大笑出来,但他却是不知,只是说道:“我自然是找他有事了!怎么样?你愿意告诉我吗?” “我不知道!” 叶子想也不想,张口便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葱花先生故作奇怪地说着,又瞥向叶子,沉声说道:“不会是你这小子有意隐瞒的吧?” “当然不是!” 叶子冷静以对,说道:“那人可是大侠!大侠去了哪儿,又怎么会告诉我一个小孩儿?” “唔!这倒也是…” 葱花先生点了点头,却又看向叶子,一脸坏笑地道:“不过我还是不肯相信你,你便随我走上一遭吧!” 说着,葱花先生便向叶子走去。 见状,叶子面色一凛,连忙一把推开小不点儿,又向王婆婆喊道:“婆婆!你快带着小不点儿走,我来挡住他!” “倒是个有种的!” 葱花先生赞了一声,动作却是不停。 王婆婆护着小不点儿,已是退到了一旁,待她侧看来,却见到叶子已是被葱花先生拎在了手中。 “好汉!好汉你饶了他一个孩子吧!” 见到叶子有难,王婆婆连忙扑来,可葱花先生却是不待她近身,便纵身一跃,飞身到了屋顶之上。 “哇哇哇!” 小不点儿见到叶子被抓,登时放声大哭起来。 “你放开我!” 叶子被葱花先生拎着衣襟,手脚无处着力,只能胡乱扑腾,却是如何也挣脱不开。 “哈哈哈!” 葱花先生仰面一笑,得意说道:“今日你只要随本人走上一遭,自然就会明了了!” 含糊说了一句,葱花先生不说清楚,也不管叶子答不答应,便朝着远处跃去。 小不点儿见到叶子被抓走,却是哭得更加凄惨,起身便要去追。王婆婆见状,连忙一把把她搂住,不让小不点儿乱跑,又向着左邻右舍喊道:“救命…救命啊!强人掳人啦!快去报官啊!” …… 葱花先生携着叶子,一路奔向苏州城外,路上行人见得叶子呼救,皆不知生了何事,待到回神之时,葱花先生已是离得极远。 出了苏州,葱花先生将叶子带到一处山林间,便把他扔在地上,也不说话。 叶子从地上爬起,瞪着双眼望着葱花先生,恼怒问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嘛!?” “很简单,拜我为师!” 葱花先生双手环抱胸前,昂说道。 “拜你为师!?” 叶子被葱花先生这突如其来地一句话给弄得满头雾水,不禁不信地道。 “不错!” 葱花先生点头,反问道:“不然你以为本人千里迢迢从幽州来这苏州是为了什么?” “幽州?” 叶子疑声问道:“你从幽州来的?” 葱花先生又点头,却是不满地道:“若不是左九告诉本人,你在苏州,你当本人愿意来么?” “左九?左九又是谁?” 叶子没听过这名字,不禁又泛起了疑惑。 “啊!左九…就是…就是那个…” 见叶子竟然不认识左九,葱花先生还以为自己找错了人,于是问道:“你是不是叫叶子?” “你怎么知道?” 叶子应了一声,却又警惕地看向葱花先生。 “这自然是左九告诉我的!” 葱花先生解释道。 “又是左九?” 叶子仍是不愿相信,便道:“我刚才问你左九是谁,你还没回答我呢!” “左九就是那个…左手使剑的人!” 既然自己没找错人,那就是叶子不识“左九”姓名,也不知叶子如何称呼左九,葱花先生只好这般答着。 “原来是他!” 叶子闻声恍然,又向葱花先生问道:“你是说,他告诉了你我在这儿,要你来收我为徒!?” “什么叫他要我来?是他自认武艺不精,教不了你,只好把你让给本人了!” 葱花先生纠正着叶子的语病。 “嘁!” 谁知叶子却是一个嗤鼻,满面不信地道:“叔叔武功那么高强,你竟然敢说他‘武艺不精’?” “为何不敢?” 葱花先生傲然答道:“本人武学可是胜他十倍,他不是武艺不精又是什么?” “吹牛!我可不信!” 叶子翻了个白眼,还是一脸地不信,只当葱花先生是在胡说大话。 “本人骗你作甚?” 见叶子仍是不信,葱花先生不免有些急切,便道:“若是他武功真有那么高强,为何他不肯收你为徒,反而将你介绍给本人?” “高手不都是这样么?” 叶子两手一摊,说道:“高手从来都不会轻易收徒,只有你这种半吊子的,才会这么着急收别人做徒弟,因为你害怕别人知道了你的本事,不愿拜你为师!” “你!?” 叶子这话,竟是说得葱花先生无言以对,他指着叶子,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连小孩儿都不相信自己所说,葱花先生只觉面上无光,好似还有些火辣辣地疼。 既然如此,葱花先生唯有用行动告诉叶子,自己的武功决计不在凌水寒之下。 “若是本人武功高于他,你便肯拜我为师?” 看向叶子,葱花先生难得地一脸认真,便如是问道。 “不信!” 叶子一阵摇头,只是道:“你武功一定没有叔叔的武功高!” “若是我武功比他高,你就如何!?” 这句话,葱花先生几乎是吼出来的。 叶子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吓,他见葱花先生模样不似诓人,便想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武功真比叔叔的高,我就拜你为师!” “一言为定!” 葱花先生呼了一声,便道:“你说吧!本人要如何做,你才会相信本人武功高于左九?” 闻言,叶子垂思忖了一会儿,其目光瞥向一旁小树,便指着小树道:“如果你能一拳打断这棵树,我就相信了!” 葱花先生顺着叶子所指看去,只见那小树有碗口般粗,若是想要一拳打断,没得深厚内力的话,的确难以做到。 不过,此事却是难不倒葱花先生。 “好!就依你所言,若是本人一拳打断这树,便是承认本人武功高于左九,你就要拜本人为师!” 葱花先生向叶子说道。 “行!” 叶子点头答应,只待见识葱花先生手段。 话已至此,葱花先生也不废话,只见他来到小树之前,便伸手朝着树干探去。 右手触及树干,感受着小树之坚韧,葱花先生面容沉寂。 似这等粗的小树,其实葱花先生自己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一击将其折断,但既然话已放出,葱花先生无论如何,也是要试上一试才行! 马步深扎、腰马合一。 葱花先生运起浑身内劲,聚于右拳,便向着小树树干砸去! “嘭!” 但闻一声闷响传来,只见葱花先生脸色一变,那小树却是屹立不动,仅是树冠一阵乱颤,“沙沙”作响。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在吹牛!” 看到小树未倒,一旁叶子顿时笑得捧腹,眼角还溢出了泪花儿。 葱花先生却不见气恼,只是扬着一抹从容微笑,站在小树旁,也不离开。 见此,叶子不禁心疑,他来到葱花先生身前,问道:“你笑什么?” “本人为何不能笑?” 葱花先生深吸一气,问道。 “小树没断,你还笑得出来?” 叶子心中更疑。 “你推它一下试试?” 葱花先生淡然说道。 闻言,叶子将信将疑,却还是听了葱花先生之言,伸手推向小树。 小手覆在树干之上,叶子仅是稍一用力,那小树便轰然倒地! 叶子被吓了一跳,小嘴大张,却是说不出话来。 对于叶子这副表情,葱花先生非常之满意,他负手于身后,便伸出左手拍着叶子脑袋,说道:“这不过只是雕虫小技,只要你拜本人为师,想看什么功夫都行!” “真的?” 见葱花先生有着如此武功,竟要收自己为徒,还没有条件,叶子心中又是不信,却是惊呼了一声。 “自然是真的!” 葱花先生似有不悦,又一脸认真地道:“本人行走江湖多年,从不食言!不信的话,你尽管去打听打听!” 叶子闻言,登时大喜,其想也不想,便朝着葱花先生拜倒在地,大声喊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叶子一拜!” “哈哈哈哈哈!好!” 葱花先生见状,不禁一阵大笑。 其身后,一只通红右手微抖,肿得足有沙包那般大,却是连拳头也握不紧了… 第八十六章:杭州大牢 收了叶子为徒,葱花先生又送叶子回苏州。 二人刚进小院,叶子正见小不点儿坐在院中,一双水灵大眼都哭得肿了,煞是惹人可怜。 “小不点儿…” 叶子看得心疼,不禁柔声一呼。 小不点儿听到叶子声音,还以为是做梦,直到她见到叶子就站在门口,不禁又是一声大哭,向着叶子冲来。 “哇哇!叶子哥哥!” 扑入叶子怀中,小不点儿埋着小脑袋,将一脸泪涕全抹在了叶子的衣服上。 叶子也不嫌弃,只是搂着小不点儿好言安慰道:“不哭,小不点儿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其他三个小孩儿见着叶子,也连忙迎了上来,问着叶子情况。 他们三人刚一回来,便被王婆婆告知,叶子被强人掳走、生死未卜,三人听着一惊,却是想不出办法来。 此时见到叶子无事,三人总算是放了心。 几人从小一起长大,叶然已是被官府捉了,若是叶子再被抓走,几人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呜呜!叶然哥哥走了,叶子哥哥也走了…小不点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叶子哥哥了…” 这时,小不点儿抬起小脑袋,一脸委屈地看着叶子说着,却是让叶子愈地心疼。 “怎么会呢?我才不会丢下小不点儿不管呢!” 叶子又是一声安慰,小不点儿这才止了哭泣。 见到几人重聚,一旁葱花先生也不好一直呆在门外,便走上前来。 谁知小不点儿一见到他,就好似见到仇人一般,只是“哇呀”一声怪叫,便向着葱花先生扑去! “大坏人!不许你抓走我叶子哥哥!” 小不点儿大呼一声,便朝着葱花先生腿上一阵乱打。 葱花先生不觉疼,倒是觉得痒得慌… 三个小孩儿见着小不点儿如此模样,便知这葱花先生就是掳走叶子的强人,于是三人皆是一脸不善地看向葱花先生,只待要与他拼命。 院里王婆婆闻声,也侧看来,她见到葱花先生,也是一吓,立马便叫道:“抓强人啦!抓强人啦!” 叶子见状,连忙一把抱住小不点儿,止住了她的动作,又向着王婆婆几人大声解释道:“婆婆,你们别误会!师父他不是坏人!” “师父!?” 王婆婆与三个小孩儿闻言一愣,皆是莫名其妙。 这人不是坏人么?何时又成了叶子的师父? 叶子知道众人不会轻易相信,便解释道:“师父与叔叔是朋友,是叔叔把我介绍给师父,师父才特意来找我,收我为徒的。婆婆,就是那个教我武功的大侠,师父和那位大侠是认识的!” 后面那番话,叶子是对王婆婆说的。 众人这才明白,便不再对葱花先生报以敌意。 “你是叶子哥哥的师父,那小不点儿应该叫你什么?” 既然葱花先生是叶子的师父,小不点儿也不再记恨于他,便向葱花先生问道。 葱花先生见着小不点儿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心中不禁苦笑,却道:“本人葱花先生,你们以后便这么叫我吧!” “葱花!” 小不点儿忽地一叫,又一脸嫌弃地看着葱花先生,说道:“小不点儿最不喜欢吃葱花了,闻起来味道怪怪的…” “……” 葱花先生闻言,满脸黑线,抿嘴不语。 众人听得捂嘴直笑,叶子连忙搬来一把椅子,向葱花先生说道:“师父请坐!” “嗯…” 葱花先生借着台阶一下,又向叶子正色说道:“既然你已拜了本人为师,以后便要好好听师父的话,若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师父定不轻饶了你!” “弟子知道了!” 叶子听得面上一笑,便向葱花先生拜道。 一旁,另外三个孩子看得一脸羡慕,不禁一脸希冀地看向葱花先生,只盼自己也能拜葱花先生为师,可葱花先生却是不理三人。 这三个孩子资质筋骨一般,便是中等也算不上,就算三人习了武,也不会有太深造诣,葱花先生自然也不愿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于是,葱花先生便只向叶子问道:“听说你还有个哥哥?” 叶子闻言,心知是凌水寒事先告诉了师父,便点头答道:“是。” “那师父要你跟着为师一起去幽州,你是不会答应了?” 此话一出,叶子不禁面露为难,他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点头之后,叶子立马便后悔了。 方才师父还告诉自己,拜师之后,便要听师父之话,眼下自己这徒弟身份还没捂热,就公然违抗了师命,若是惹得师父不喜,不肯认自己为徒了怎么办… “好!不愧是我葱花先生认定的徒弟,小小年纪便这么讲情义!” 就在叶子担忧之际,葱花先生却是拍掌赞赏道。 叶子听得一愣,尚未反应过来,葱花先生又道:“既然如此,那师父也不勉强了你。你那哥哥,是在何处被抓的?” “杭州!” 叶子脱口便答道。 “杭州…” 葱花先生闻言颔,看来凌水寒与自己所言倒是不错。 叶子见状,却是一头雾水,不知师父为何这般问起。但师父既然问了,便是有师父自己的原因,叶子身为徒弟,却是不好过问,所以便不说话。 “这样,师父明日便去那杭州一趟,与你打听打听你哥哥的消息!” 葱花先生思忖了一会儿,才向叶子说道。 “师父说的是真的!?” 叶子闻言大喜过望,却还是问了出来,以作确认。 “自然是真的!” 葱花先生说道:“若是可能的话,师父便把你哥哥救出来,也好让你们兄弟团聚!” 闻言,叶子更是欣喜,却是不知该如何表达。 只见他左顾右盼,最后竟是向着葱花先生跪拜了下去。 “弟子多谢师父!” 自己刚拜了师,师父就这么为自己着想,叶子除了道谢以外,却是想不出其他报答的方法来。 日后,定要刻苦练武,万不能在外丢了师父的颜面! “先别急着谢!” 葱花先生摆手止道:“师父也只是去杭州查探一番,不一定遇得上你哥哥,也许你哥哥已经离了杭州也不一定,你得做好准备。” “弟子明白了!” 叶子应道。 “嗯!” 葱花先生见着点头,又看了看天,便道:“天色不早了,你们打算何时吃饭?” “哎呀!” 葱花先生问完,一旁王婆婆忽地一呼,喊道:“刚顾着看你们说话,婆婆都忘了做饭了!” “那我们一起帮婆婆煮饭!” 叶子提议道。 众人闻言,便要应承,葱花先生却是出声道:“先做怕是来不及了,不如今天便由本人请大家去酒楼吃一顿,如何?” “师父请我们吃饭?” 叶子问道。 “嗯。” 葱花先生点头说道:“今日是你拜师之日,便当作是一番庆贺,你看如何?” 叶子一笑,忙谢道:“谢谢师父!” “好了,不多说了,我们走吧!” 葱花先生也不多言,率先便出了小院。 叶子几人抬足跟上,也不忘搀扶一下行动不便的王婆婆。 …… 次日,葱花先生带着叶子前往杭州,留得其他人在苏州等着消息。 二人一路快马加鞭,仅是两日便到了杭州。 待打探清了杭州大牢所在,葱花先生寻着一处客栈过夜歇息,第二天,便带着叶子向着大牢而去。 官府大牢守卫森严,像杭州府衙中的这等大牢,更是还有着天刀玄卫坐镇,寻常之人想要混入其中甚至劫狱,无异于自寻死路。 对此,葱花先生却是不惧。 他自负武功高强,敢带着叶子一同前来,便已是可见一斑。 领着叶子在大牢附近有意无意地逛着,留意着各处,葱花先生竟是没有惹得大牢守卫一丝怀疑。 直到夜幕降临,葱花先生与叶子二人换上了夜行衣,便准备悄悄潜入大牢。 来到一处无人之处,葱花先生拎着叶子翻入了高墙,落地之后,其目光便向四周撒去。 此处无人,倒是没有暴露自己,但牢中路径,葱花先生却是不熟。 “看来得找个人问问路…” 沉吟一声,葱花先生便开始搜寻起人影,正巧这时有着一人路过,葱花先生一个飞身,便落在那人身后,伸手点住了这人的穴位。 这人一惊,张嘴想要大呼,才现自己已是不出声来,他一脸恐惧地想要看向身后,却连脖子也无法转动。 “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不取你性命!” 这时,葱花先生沉声说着,话声落入这人耳中,就好似阎王的催命符一般可怖。 “嗯…嗯!” 这人连忙出声哼道,想要点头,却是不行。 葱花先生也不管他,只是将手捏在这人颈间,便道:“我先解开你的穴道,你若是敢乱喊乱动,我便拧断你的脖子!” “嗯…嗯…” 这人又是一哼,葱花先生只当他是答应了,便伸手点了他的解穴。 “呼!” 穴道被解,这人不禁长舒一气,正要转身,却现自己仍是无法动弹。 “我只是解了你的哑穴,让你能够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葱花先生出声提醒着,捏在他颈间的手随即略微使了使劲。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感受着颈间疼意,这人心中一慌,生怕自己触怒了葱花先生,丢了性命,不禁连声求饶。 “想要我饶命?好说!你老实告诉我,去大牢里边,该怎么走?” 葱花先生松了松手,便道。 “大牢?” 这人听得一疑,又立马惊道:“你要劫狱!” “你管我干嘛!” 葱花先生手头上又是一紧,恶狠狠地道。 “饶命…大侠饶命!” 这人怕死,又连忙呼道。 葱花先生却是有些不耐烦地道:“快告诉我,大牢怎么走!否则,我便捏死你!” “我说!” 这人立马一喊,便如倒豆般地说道:“从前面那个门出去右转,沿着路一直走到头,再向左拐,便就到了大牢的大门!” “向右直走再向左…” 葱花先生低吟一声,便是记住了路线,于是也不再需要此人。 只见他右掌化作手刀,狠力地劈在了这人的颈间。这人随即两眼一翻,便就此晕了过去。 将这人拖至角落藏好,以免被人现,葱花先生便带着叶子,按照这人所指的路线走去。 出了这间小院大门,二人顺着右边道路一直走到了尽头处,途中避开了两拨巡卫,又向左拐去,便已是来到了大牢大门附近。 躲在暗处隐匿了身形,葱花先生向着大牢大门处看去。 凭着火把火光,只见大牢大门之外,正守着七名守卫,其中六人执着兵刃、立定不动,另一人却似长官模样,正来回踱步,并时不时地向着四处张望。 见此,葱花先生不禁低声道:“七名官兵,倒是不好硬闯…” 叶子闻言,也小声问道:“师父,我们要回去吗?” “回去?那怎么行!?” 葱花先生说道:“只有趁着今夜才能有希望找着你哥哥,之前那人已是现了我们,若是我们下次再来,他们定会加强戒备!到时只怕进都进不来了!” “师父,那我们怎么办?” 叶子焦虑问道。 哥哥现在可能就在狱中,自己却不能与他相见,这种感觉让叶子倍感难受。 “等师父想想…” 葱花先生也不急着回答,只是沉思了一会儿,却仍是苦思无果,只好道:“除了硬闯,怕是没有方法进去,但是我们也不一定要进去,只需抓着一个熟悉狱中情形的人问一问便是!若是你哥哥在这狱中,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别人肯定是会知道的!” “也对!” 叶子深觉有理,不禁点头。 “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去找那个人问问!” 说完,葱花先生拍了拍叶子的肩,便领着叶子按来时的路走去。 重新回到那间小院,先前那人还晕在角落,葱花先生也不废话,掐着他人中穴便要将他弄醒。 “哼…” 掐着人中穴没过多久,但闻一声轻哼,这人颤着眼皮,已是清醒过来。 见状,葱花先生又出手点住这人穴道。 这人张开双眼,只觉颈间剧痛,尚未反应过来,竟现自己跟前正蹲着两人! 他想要大叫,却又是迟了一步,自己已被人封住了穴道,这感觉与之前一般! “不会这么倒霉吧?那人走了又回来了?难道是来杀自己的!?” 这人心中想着,不禁愈害怕,其只觉裆部一抖,竟是吓出了尿来。 一股骚臭弥漫,葱花先生与叶子闻着皱眉,却是不顾。 葱花先生盯着这人,故作厉声道:“我好心饶你一命,但你竟敢骗我!看来,你是逼我杀了你了!” 说完,葱花先生举起右掌,便要向这人天灵盖拍去! 这人见得大骇,双目也是瞪得斗大,他盯着越来越近的手掌,竟是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 师徒二人见状,皆是一愣,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 这人竟然这么不禁吓? 没得办法,葱花先生只好再次掐着这人人中穴,先把他弄醒来别晕再说。 “唔…” 嘴唇都给掐肿,这人再次转醒,只有两个感觉,一是脖子还是很疼,二是裤裆很凉… “你要是再敢晕过去,我一定杀了你!” 葱花先生不得不威胁道。 “嗯…嗯!” 这人连忙答应。 见状,葱花先生挥手便解了他的哑穴。 “大侠饶命!” 开口第一句话,这人便是替自己求饶。 “少废话!” 葱花先生不喜地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若是答得我满意,我就不要你性命!” 这人闻言,连忙点头道:“大侠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大侠饶了小的一命,小的家中有老有…” 话未说完,这人便又被葱花先生点住了哑穴。 “叫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葱花先生喝骂一声,又拍了这人脑袋一掌。 “嗯…” 这人一哼,却是一脸苦相。 葱花先生只当不见,便直接问道:“我且问你,这杭州大牢之中,可有关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儿?” 问完,葱花先生便要去解这人穴道。 可手伸到近前,葱花先生却忽地止住,又是说道:“我再警告你一次,可别再与我说那么多废话!否则,你小命不保!” “嗯!” 这人一应,葱花先生便解了穴。 可以重新说话,这人果然不再啰嗦,只是想了一想,便老实答着葱花先生所问。 “牢中什么人都关着,不管男女老少,五六岁大的男孩儿也关着一个,不知可是大侠要找之人?” 这人答着,又问。 听着这人所答,叶子登时一喜,心道哥哥果然是被关在这杭州牢中。好在自己拜了师父为师,师父还为了自己前来解救哥哥,若是想要靠着自己,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葱花先生也道此行非虚,便又向这人问道:“我再问你,那个男孩儿,现在被关在何处?” 此言一出,这人却是不再回答。 师徒二人不明就里,还道是这人不愿开口。 葱花先生出手抵着这人喉头,出声威胁道:“快说,否则我杀了你!” 这人被葱花先生一吓,连声道:“我说!我说!” 葱花先生撒开手来,这人才以一副难以启齿地模样,结巴地答道:“那男孩儿并未被关在哪里…” “他几天前就已经死了…” 第八十七章:重刀无锋 “死了!?” 如晴天炸雷,葱花先生与叶子齐声一呼。 ,“是啊!” 这人点头,便道:“这个孩子进来之前,好像是个小叫花儿。据说,是因为偷了别人钱袋,这才被人送了官。” “他在狱中倒也安分,只是这狱中可不是人呆的地方,成年人都受不住,又何况他一个孩子!?” “这不,前阵子这孩子便害了病,还没撑得多久,便就这么没了!” 这人后面说的话,叶子已是没有在听,此时的他,脑中皆是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自己的哥哥,为了让自己逃走,被别人给抓住了,自己还在等着他来找自己,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那个与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哥哥,有吃的总是先给自己吃饱、有危险总是把自己护在身后。自己生病了,他会寸步不离的照顾着自己,背着自己去找大夫,求别人给自己治病。自己难过时,他会想着方法让自己开心… 都说长兄如父,在哥哥身上,叶子还能依稀见到几分父亲的身影… 哪怕自己并不记得父亲的模样、父亲的感觉,但哥哥给自己的感觉,一定就是那样,一定就是!错不了! 这一点,叶子从不曾有过质疑! 可是,这样一个对自己好的哥哥,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了自己,而自己,竟是连哥哥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哥…” 叶子啜泣了一声,只觉得眼眶一阵湿润,世界也开始变得模糊不堪。 看着叶子模样,葱花先生心中也不好过。 若不是自己要带叶子来此,叶子也不会知道这等噩耗… 至少,叶子可以怀着希望的等下去,哪怕年长了以后,明了了一切…但有着希望,总比现在这样绝望来得要强… 微叹一气,葱花先生看向这人,问道:“你可知道,那个孩子葬在了哪里?” 这人却是摇头,说道:“烧了!他害了病,有人怕这病会传染,还没等那孩子咽气,便将他烧了…” “烧了!?” 葱花先生闻言,登时怒颜惊道:“他还没死,你们不请大夫治病就算了,竟然还把他活活烧死!?” “大侠饶命!” 这人见得葱花先生动怒,便立马扑在地上求饶道:“大侠饶命!其实小的也不想这样,但是主张烧死他的人太多了,小的就算是反对也没人听啊…” “你!” “我不信!!” 这人说完,葱花先生正要开口,却听着叶子一声暴喝。 只见叶子状若癫狂地扑到这人身上,揪着他的衣服吼道:“我不信!哥哥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一定是你们骗我的!一定是!” “你们把哥哥藏起来了!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啊!!” “哥!!” 最后一声尽,叶子便跌倒在地,失声痛哭了起来。 “叶子!?” 葱花先生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叶子。 此时,叶子已是浑身无力,只是闭着双目流着泪水,赫然一副伤心欲绝地模样。 “什么人在那儿!?” 远方忽地传来一声大喝,葱花先生侧望去,只见数道火光闪动,显然是有人正朝着此处而来。 那人见到有人来救,不禁大喜喊道:“快来人啊!救命啊!” 此地不宜久留,既然叶子哥哥已经离世,葱花先生也不打算在此久留。 只见他抱起叶子,便朝着墙外翻去。 出了院墙,葱花先生又登高一跃,身形便隐没在了夜色之中… …… “呜呜呜…” 一个小男孩儿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他身旁那个和他模样相似的男孩儿却是没哭。 虽是没哭,但这个小男孩儿面上仍是有着泪痕。 原来他只是在强忍着… “叶子,以后我们就没有爹娘了!我们要靠自己活下去!” “你放心!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 “叶子,我弄来了吃的,你快吃!” 还是这个小男孩儿,他捧着两个脏兮兮地馒头,上边全是黑泥,却一脸欣喜地凑到弟弟跟前。 “哥哥,你也吃!” 看着弟弟分出一个馒头来,他却是推手一拒。 “你只管吃就是!我刚在路上吃了一个了,不饿的!” 闻言,弟弟便独自吃起了馒头,一大口接一大口,一看便是饿坏了,但弟弟却吃得极香。 他看着弟弟吃饱,忍着腹饿,面上露出了会心地笑… …… “不许你们欺负我弟弟!” 景色又是一转,来到一条小巷之中,他挡在弟弟身前,面上全是伤痕,还渗着血,却是不退分毫。 他手执木棍,目光凶狠地盯着眼前几个小孩儿,只要与他们拼命。 “哥哥…呜呜呜…” 身后,弟弟抱着自己的腿,哭得很是凄惨。 弟弟也受了伤,手脚都摔破了,却不及自己万一。 饶是如此,但他却决计不会再让弟弟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 “叶子!你醒醒!有哥哥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风雨中,他背着弟弟向城中跑去。 直到来到一间医馆,那大夫看他没钱,却是不肯出手救人。 “求求你了!救救我弟弟吧!” 他将弟弟放在雨水淋不到的地方,自己却当街跪下,朝着那医馆磕头。 任由风吹雨打,将他浑身淋湿,他都不曾起身,只是长跪不起。 哪怕浑身抖、双膝剧疼,哪怕是街上雨水倒灌进他的鼻子,他也是这么一直跪着,将头埋在地上,不见动弹半分。 只因他知道,若是大夫不肯救他弟弟,他弟弟便会死去… …… “哥…哥哥…” 半梦半醒之间,叶子梦呓般念了几声。 守在一旁的葱花先生听到动静,连忙看来,才现叶子已是睁开了眼。 “你终于醒了…” 葱花先生轻吐说着,好似松了一口气。 “师父…” 转头看向师父,叶子唤了一声,又看向屋顶,却是回想不起记忆。 “我…在哪儿…” 叶子低声问着,好像是在问自己,又好像是在问师父。 “我们在客栈里。” 葱花先生答着,又伸手去探叶子额头。 感觉了一会儿叶子额上的温度,见着已是恢复正常,葱花先生这才放心地道:“总算是退了烧…” “师父…我病了么…” 叶子问道,语气却是虚弱无力。 “对。” 葱花先生答道:“你大病了一场,了烧,好在郎中给你开了药服下,现在已是没有了大碍。” “哦…” 叶子一应,颇为自责地道:“弟子让师父担心了…” “这话倒是不假!” 葱花先生笑道:“若非师父运功给你,凭着这寻常郎中,只怕是医不好你的!” 听得这话,叶子心中更是难受,竟不由得又想起了哥哥。 瞧着叶子模样,葱花先生只得安慰道:“别难过…” “师父也不知道,此行来这杭州,竟是这样的结局。” 叶子一抹眼角,哭腔道:“我没事儿…” 闻言,葱花先生只是念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他起身而立,踱步到屋中,又回身看向叶子,说道:“你便在屋内好好养病,过几天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回苏州。” “到时你是想继续留在苏州,还是想随着师父去那幽州,你再自己定夺都行!” 说完,葱花先生也不打扰叶子静养,便出了屋去。 留着叶子一人躺在床上,却是望着屋顶出神,也不知在作何念想… …… 七月江南风光好,虽是下着细雨,却也有一番朦胧之美。 然而,叶子却是无心留恋。 回苏州的路上,叶子只是垂着脑袋、双目空洞,一副无神地模样。 葱花先生劝了几次仍不见效,索性也不管他。 这等事,还是要靠自己去想通。想通了,也只是想通了,今后的路,还是要走。 “嗒嗒!” 马蹄飞扬,一骑绝尘,葱花先生只是打马。 “师父…” 忽地,叶子开口了。 “怎地?” 葱花先生问道。 “杭州之事,师父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小不点儿他们?” 叶子转头看向师父,恳求着说道。 闻言,葱花先生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哥哥被高人救走了,也不知去往了何处,我们来时已经晚了,扑了个空…” 几息之间,葱花先生便已是想好了措辞。 “谢谢师父!” 叶子道了一声,便又恢复了之前地模样。 “唉…” 看着徒弟如此,葱花先生还是不免叹了一声。 “驾!” “咴咴!” 一打马缰,葱花先生喝了一声,那马儿也跑得更快了… …… 回到苏州,来到王婆婆小院之外,叶子刚一下马,面上便换上了笑容。 尽管这笑容在葱花先生看来,是那样地牵强、那样地难看,但只要能笑,就是好的,众人看不出端倪就成。 推门而入,叶子故作开心地喊道:“婆婆,小不点儿!我和师父回来了!” 王婆婆这时正坐在院中乘凉,也没去忙活,她听到叶子声音,便起身看来。 “哎哟!叶子回来啦!这一去就是大半月的,真叫人担心…” 王婆婆向叶子走来,却只看到葱花先生与叶子二人,其心中奇怪,便问道:“咦?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叶子,你哥哥呢?” “叶子哥哥!” 小不点儿也听到了叶子的声音,她从屋中跑了出来,一把抱着叶子,又看向左右,撒娇问道:“叶子哥哥!小不点儿怎么没有看到叶然哥哥呢?他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哥哥他…” 叶子神色一黯,痴念了一声,却是不知该如何启齿。 这时,还是葱花先生上前说道:“我们去了杭州大牢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他哥哥早已被一个高人救走,现在也不知去了何处。” “什么?” 众人闻言,齐声一呼。 葱花先生为了让众人心安不去起疑,又继续编道:“那位高人能在官府大牢之中救走他哥哥,又能全身而退,其武功只怕还要在我之上,他哥哥被那高人救走,倒是不必担心他的安危。” “只是这高人身份,本人也不知晓,不敢妄自揣测,只好以后再去江湖上打听打听了!” “不过,若是那高人肯收他哥哥为徒,必会传授他哥哥绝世武功…叶子,你一定要好好练武,别弄得以后你们兄弟团聚,你却技不如人,到时丢了师父面子,师父可不饶你!” 说到后边,葱花先生便向叶子说着。 虽然二人都知叶然已是不在,但这事心照不宣即可,葱花先生不说出来,叶子也只好跟着师父的话走。 “是,师父。” 叶子答了一声,显得颇为敷衍。 小不点儿几人年纪太小,还瞧不出来,但王婆婆活了多年,却是一眼就看出了叶子的不对劲。 看透不说透,王婆婆也没声张,只是暗地里留了个心眼,便嚷着去给众人做饭。 …… 用饭之后,入夜已深,众人相继歇下,只有叶子一人独自坐在院中树上出神。 葱花先生也没睡,他出了屋门,来到院中,正见着树上的徒弟。 “叶子。” 葱花先生朝他唤了一声。 “师父!” 听到呼唤,叶子转头看来,他见着师父,应了一声,便跳下树来。 葱花先生看着徒弟,面色平静地道:“人生总有大起大落,若是心性不坚,便会从此低迷,人生便失去了意义。” “师父收你为徒,便是看中了你的心性坚定,若是你自己连这一关都过不去,你又如何继承师父衣钵?” “至于你哥哥,师父虽不曾见过他,但看你这模样,师父也知道你们兄弟关系一定极好。” “不过,你试着问问自己,如果你是你哥哥,你会希望看着你弟弟整天这样么?” 葱花先生说了许多,叶子只是垂听着,等着师父说完,叶子才开口道:“师父,弟子知道了…” “呵呵…” 葱花先生见状一笑,拍了拍叶子肩头说道:“你知道了就行,师父也不多说什么了…” 说着,葱花先生又从背上取下大刀,立在地上,说道:“师父这刀,你可知其名?” 叶子闻言,便向那刀看去。 只见这大刀样式简朴无华,刀柄如枪杆般粗,近两尺长,上边缠着布条。而大刀刀身宽一尺六寸,厚寸许,长约半丈,通体散着寒芒,但刀刃却是不曾开过锋。 不开锋的刀,叶子倒是第一次见,心中不禁奇怪,这刀不开锋,又如何劈砍?难道是用砸的不成? 再看着这奇大无比的大刀,其重量怕是不下百斤,叶子倒还真有些觉得,这大刀就是用来砸的。 似是猜到叶子心中所想,只见葱花先生毫不费力地提着大刀一横,便道:“此刀名曰‘无锋’,是你师祖传给师父的。” “‘无锋’,便是无刃,刀剑有灵,除了你师祖和师父之外,常人是无法拿起无锋的,更别说用他对敌了!” “何况无锋无刃、无法劈砍,常人不知驾御无锋之刀法,自然是无法如臂使指,对他们而言,无锋都比不上那些寻常盾牌好用。” 叶子却道:“这刀这么大这么重,除了天生力大之人,一般人当然无法使它。” 葱花先生听着一笑,问道:“你看师父向天生力大之人么?” 叶子听着一怔,不禁摇头。 师父身形虽不单薄,却也不算健硕,只能说与常人一般,自然算不上天生力大之人。 但师父能单臂挥动无锋,且不费吹灰,自是有着师父的法门,可能就是师父说的驾御无锋的刀法。 念及此处,叶子心中已是有着几分明了。 “师父像你这般大时,便是一直背着无锋,不论吃饭睡觉还是走路,等到无锋刀法练成,自然也就能轻易使动无锋了!” 葱花先生道出了真相。 “一直背着无锋!?” 叶子听着惊呼道。 “不错!” 葱花先生笑应一声,便把无锋往地上一顿。 但闻“吭”地一声脆响,无锋重刀便是立在了地上。 这时,葱花先生又一撒手,那无锋入土不深,便是直直地向一旁地叶子砸去。 叶子吓了一跳,忙伸出双手,想去撑住无锋。 可他双手刚一触及刀身,便只觉双臂之上传来一道巨力,好似天塌一般。 “师父!” 自己就要被压倒,情急之下,叶子唯有向师父求救。 可葱花先生却不理他,只是笑看不语。 叶子支持不住,身子一个趔趄,便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无锋重刀紧随其后,眼见便要压在叶子身上。 这时,葱花先生终是出手,他一把接住无锋重刀,将它提了起来。 有惊无险,叶子从地上爬起,模样倒是狼狈。 葱花先生却似不满地道:“不过是让你接住无锋,怎么三息都撑不过去?” “师父…我…” 叶子唤了一声,想要出声解释,可最后却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葱花先生也不管他,只是吩咐道:“想跟我学武,你的第一课便是将它拔出来,再送到我的面前。” 说完,葱花先生执着刀柄,又奋力往地上一顿! 这一下,无锋重刀深深地插入了土中,巍峨挺立。 “你能将它拔出,我们再去幽州,若是拔不出来,你也不用跟我学武了,我也不会教你!” 撂下一话,葱花先生便回了屋去,只留得叶子一人站在原地,苦思着拔出无锋的办法。 第八十八章:拔刀之法 刀尖没入了土中的无锋,其刀柄柄墩处仍是高出叶子头顶不少,叶子垫脚勉强能碰到,但是想要将它拔出,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该怎么办?” 被师父突来了这么一出,叶子已是睡意全无。眼下的他,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才能把无锋给拔出来。 “把周围的土给挖松?” 叶子歪着脑袋想道,却又马上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那叫挖出来,可不是拔出来!不行、不行!” 甩了甩脑袋,叶子又继续思索。 “用绳子拴着刀柄,再绕到树上拔出来?” 望着头顶树枝,叶子又突奇想。 “不行!这样可不是凭着真本事拔出的刀,师父一定不会认的!” 又否掉了自己的想法,叶子不禁愁眉苦脸起来。 “这左也不是、右也不行,难道真要练出一定本事,才能让师父教我武功?” 念叨着,叶子走到无锋之旁,抬头望了望刀墩,又举手比了比自己的身高,最后还是丧气地道:“想要长那么高,这得等多少年才行啊…” 撅着嘴巴,叶子做到无锋刀下,身子倚在刀身之上,竟是不知不觉地睡去… …… 等到天色放亮,葱花先生起了床,从屋中出来,才现叶子竟是在刀下睡了一夜。 “这小子…” 摇头苦笑一声,葱花先生也不去将他叫醒。 想当年,自己也是同叶子一般,被师父这么一个问题困扰了一月,最后还是绞尽脑汁,才想出了拔刀的方法。 眼下,叶子这才过了一日,葱花先生倒也不心急。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6续起了床。 小不点儿一觉醒来没见着叶子,还以为叶子又离开了,哭着脸便出来找,结果现自己叶子哥哥正坐在一把大刀下睡觉。 见着叶子,小不点儿也不再哭闹,她来到叶子身旁乖乖地坐下。可叶子在睡觉,也不能陪她说话,她索性也靠在叶子身上补起了瞌睡。 王婆婆出门,见到二人竟睡在外面,不禁大叫一声“坏事”,连忙便将二人叫起。 “嗯?” 揉着惺忪睡眼,叶子懵脸看着王婆婆,却是还未完全清醒。 “叶子啊!你怎么睡在外面?干嘛不回房去睡啊?这睡在外面,万一着了凉,病了可就不好啦!小小年纪病得多,老了可是要落下病根的…” 王婆婆拉着叶子的手噼里啪啦地啰嗦了一大堆,叶子听得,却是更懵了。 此时气候颇热,在外睡上一夜,倒也没什么大事,叶子并未觉得身体有所不适,便向王婆婆解释道:“师父要我拔出这把刀,他才肯教我武功,我想不出办法,就坐在这里睡着了。” “嗨!这是什么师父!?” 王婆婆啐了一声,不满地道:“哪有这么教徒弟的?功夫没学成,身子倒是先垮咯!” “叶子啊!别跟你那师父学什么武功了,你就安安心心在婆婆这住下,住一辈子都成!” 叶子听着一笑,婉言拒道:“婆婆,叶子没事儿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婆婆,我带小不点儿去洗脸了!” 说着,叶子从地上起来,拉着小不点儿便走去了厨房。 洗过了脸,又吃了一碗稀粥当作早饭,叶子又重新回到无锋之前,苦思着对策。 小不点儿倒无所谓,叶子去哪儿,她便跟去哪儿,不论无不无聊,只要能呆在她叶子哥哥身边就行。 当然,小不点儿这个盯着蚂蚁搬家都能看上一下午的年纪,是不会知道无聊是什么感觉的。 “叶子哥哥,你盯着这个铁板看什么呢?” “叶子哥哥,你陪我去玩儿好不好?” “叶子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叶子哥哥,你理一下小不点儿嘛!” …… 小不点儿一直在边上念叨着,闹得叶子根本静不下心。 静不下心,叶子便想不出办法,无奈之下,叶子只好向小不点儿说道:“小不点儿,哥哥现在正在想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你先自己玩一会儿好不好?” “好!” 叶子出口,小不点儿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张口应了一声,便跑跳着去了一旁找蚂蚁。 叶子趁机赶紧琢磨,如是便过去了五日。 …… 五日后的清晨,葱花先生还在睡梦,却忽地察觉屋中进了人。 他张目看去,只见叶子正跑进屋子,直朝自己奔来。 “师父,你醒了!” 见到师父看着自己,叶子欣喜地叫着,也不知他因何事开心。 “你个小子,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觉,跑师父这来干嘛?” 葱花先生从床上撑起身子,皱眉向叶子问道。 他没有睡够就被吵醒,所以心情有些糟糕。 可叶子却是不查,反而一脸兴奋地向师父喊道:“师父!我把无锋拔出来了!” “什么!?” 葱花先生还以为是自己没有听清,不禁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把无锋拔出来啦!” 这次,叶子说得更加大声。 “拔出来了!?” 这次,葱花先生听清楚了,但他却是不信。 “当然了!” 叶子昂着脑袋,得意地说着。他知道师父不会相信,便拉着师父的手,说道:“师父,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闻言,葱花先生也不坐着,跳下了床便跟着叶子出了屋门。 来到屋外,葱花先生向院中看去,果然看到无锋正躺在地上,先前插入地位子,只剩了一个小坑。 “还真拔出来了!?” 葱花先生见着一惊,却又开始怀疑起叶子拔刀的方法。 “不是用自己的实力拔出的刀可是不算的,你可知道?” 看向叶子,葱花先生提醒道。 “师父,弟子知道的!” 叶子却是不在意地道:“弟子是自己拔出的刀,没有投机取巧,也没有让别人帮忙!” “哦?” 见叶子说得如此肯定,葱花先生也不禁有些动容,其心中竟然已有些相信自己这个徒弟说的话了。 但理智还是告诫着葱花先生,要以眼见为实。 “你且说说,你是如何将无锋拔出来的?” 看向叶子,葱花先生正色问道。 “弟子从远处跑来,再跳起来,在空中的时候抓住刀柄,然后无锋就被我带出来了!” 叶子手舞足蹈地说着,葱花先生听得仔细,倒也明白了徒弟的意思。 不过,还是那句话,眼见为实… 葱花先生来到院中,拾起无锋,又重新插回地上,便向叶子说道:“你再做一遍给师父瞧瞧!” 此举虽有些为难之意,但葱花先生却是不得不为之。 好在叶子并未多想,只是笑应了一声,便跑到了院子墙角下。 转身看来时,叶子已是敛起了面上笑意。 只见他一脸认真地看着远处无锋,深吸了数口气,便向着无锋大步奔去。 “难道真像他说的那样?” 葱花先生见状,心中暗道一声,双眼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子,生怕错过了细节。 眨眼之间,叶子已是奔至无锋近前,但见他腾空一起,便变成了头下脚上,又伸手朝着无锋刀柄一抓! 抓住刀柄之后,叶子也不停顿,又向着另一头倒去。 也就是这一倒,那无锋受得叶子之力,竟是被拔了出来! “原来如此!” 看得徒弟一番动作,葱花先生已是知道徒弟是如何拔刀,不禁颔念道。 此举虽然也有些取巧之嫌,但从头到尾,叶子都是靠着自己一人,不曾借助外力,倒也算过了自己这关。 但叶子那边还未完。 无锋出土,叶子也摔倒在地,但那无锋重逾百斤,一个收势不住,竟是直向叶子飞去! 叶子见着一骇,之前他拔刀之时,可不曾有过如此。 无锋眨眼将至身前,若是被其砸中,叶子不死也要伤残。 葱花先生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见他一个箭步冲去,便在半路拦住无锋。 下一刻,葱花先生单手一伸,竟是正好抓住无锋刀柄,止住了无锋去势。 饶是如此,那无锋刀尖距离叶子脑袋也不过只有三寸之远,若是葱花先生再晚上半分,叶子只怕已是当场身亡了。 “方才,你怕不怕?” 将无锋立在地上,葱花先生侧身看向叶子,轻声问道。 “弟子不怕!” 叶子从地上爬起,坚定地答道。 “为何?” 葱花先生又问。 “因为师父在这里!” 叶子答道:“无锋是师父的兵器,弟子是师父的徒弟,师父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兵器伤了自己的徒弟。” 说完,叶子忽地一笑,笑容灿烂。 葱花先生看得一怔,却又一笑。他来到叶子身前,将手搭在叶子头上,叮嘱般地说道:“以后小心些,可别再这么拼了!” “是,师父!” 叶子答应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进在心里去。 “刚才那方法,真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 葱花先生又是问起,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是啊!” 叶子答道:“不过,弟子也是从别处学来的。” “哦?” 葱花先生好奇心起,便问道:“说说,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叶子也不答,只是蹲下身去,从地上捏起一只蚂蚁,递到师父身前,说道:“弟子是跟它学的!” “蚂蚁!?” 葱花先生看得一愣,心中却是更加好奇,便继续问道:“你是如何从蚂蚁身上学到这方法的?” 叶子如实答道:“蚂蚁虽然个头小,但是力气很大,能举起比自己大很多的东西。” “弟子力气不大,想要拔出无锋,就只能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力气。于是弟子尝试了多次,这才试出了这个办法来。” “不错!” 葱花先生听着颔,心中对自己这个徒弟满是赞许,便道:“能在短短五日内,便能想出这种办法,虽然比师父当年差了一些,却也算是很不错了!” “啊!?师父不到五天就想出来啦?” 叶子惊声呼道,嘴巴也是张得老大。 “那是!” 葱花先生昂挺胸,扬着嘴角说道。 “那师父快说说,你当时想出的方法是什么?” 这下,倒是轮到叶子好奇起来。 “师父当时啊!” 葱花先生晃着脑袋,却是突然想起了十几年前,自己给无锋套着麻绳,费着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无锋拽出来的情形,不禁面色一红。 “咳!咳咳…”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只要记得,师父想的时间比你少,用的方法比你好就是了!” 葱花先生红着脸,却故作淡定,并向叶子强调说道。 “哦…” 师父不愿说,叶子不禁有些失落,但也不好再问,生怕惹得师父不快。 “咳咳…嗯…” 葱花先生又是一咳,便道:“既然你已经拔出了无锋,那师父也可以传授你武功了!” “嗯!” 叶子听得,忙不迭地点头。 “先别急着回答!” 葱花一摆手道:“你先说说,你是想继续留在这苏州,还是与师父北上去幽州?” 听得这话,叶子面上之前的欣喜瞬间荡然无存。 他低头想了许久,才向师父答道:“哥哥既然已经不在了,我留在苏州也没用,弟子愿意跟师父去幽州。” “那你那几个朋友呢?你舍得他们么?特别是小不点儿,师父看得出,她对你可是依赖得很。” 葱花先生又给叶子丢去一个难题。 对于小不点儿这个小女娃,葱花先生其实也是喜欢得紧,但她与自己徒弟关系非比寻常,为了徒弟以后的路,葱花先生还是希望他能自己考虑清楚。 又想了许久,叶子才向师父答道:“他们我不知道,如果他们想留在苏州,我也不会多问。如果想跟我一起走,我希望师父也能带上他们。” “小不点儿是一定跟我走的,这一点,师父你也是知道的,我真的做不到扔下小不点儿不管…” 最后,叶子给出了这样一番答案。 “行。” 葱花先生没有多言,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向叶子说道:“再过两天,我们就启程去幽州。这几日,你与他们说清楚了,是留是走,他们自己决定。如果他们也去了幽州,我可以找人教他们武功才艺,至于他们日后能有什么作为,便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师父,弟子知道了。” 叶子应道。 “从今日起,无锋便由你日夜背着,没我允许,不许放下。” 说完,葱花先生便离开了。 …… 夜里,叶子寻着几人谈心,向他们说明了自己要跟着师父北上,问几人要不要一起同行。 小不点儿不用说,她听着叶子要走,便死抱着叶子胳膊,嚷着要跟叶子一起走。 叶子看着苦笑,早知小不点儿会是这样。 至于其他三人,有两人想要留在苏州王婆婆家中。 他们流浪了许久,好不容易得以王婆婆收留,终是找到了家的感觉,却是不想再过上那种颠沛流离地日子。 只有一人表示想要跟着叶子一起去幽州。 这人年纪和叶子一般大,大家都不知他本名,一直以来,叶子几人都是叫他小右。 “小右,你真的决定了要跟我们一起去幽州?” 夜深,大家各自散去歇息,叶子哄了小不点儿睡下,却看到小右正坐在院中愣,便走上前来问道。 “当然!” 小右回答得很快。 “你去哪儿,小不点儿就去哪儿…” 说着,小右执着自己鼻子,说道:“我就去哪儿!” “呵呵呵!” 叶子看得一笑,拍着小右说道:“你老是这样子,真是让人想笑!” “嘿嘿嘿…” 小右也是一笑,却又向叶子问道:“对了!叶子,你这个师父,到底什么身份啊?” “你问这个干嘛?” 叶子不禁疑问。 “哦…没什么!” 小右随便答道:“就是感觉你这个师父有时候怪怪的,不像那个叔叔那样厉害!” “才不会!” 叶子摇头说道:“师父可厉害了!我可是亲眼见到的!” 说着,叶子比划着一个圆,又道:“这么粗的树,师父一拳就打断了!” “你要是不信,前几天插在这里的那把大刀,一百多斤重啊!师父一只手就能把刀举起来,就像举菜刀一样!” 叶子说得认真,小右渐渐信了,便朝着叶子“嘿嘿”一笑,说道:“叶子,你师父这么厉害,不如你去问问你师父,看他还收不收徒弟?” 不料叶子却是摇头,答道:“师父说了,他不会收你们为徒…” “啊!?” 小右听着一呼,不禁沮丧地道:“那个叔叔也是不收徒弟,我们求了半天也不行。这下你师父来了,好不容易收了你,结果还是不肯收我们…” 叶子见状,不愿小右难过,连忙说道:“你别灰心,师父他和我说了,你们虽然不能拜他为师,但师父也会想办法给教你们武艺的!” “真的!?” 小右惊喜问道。 “我骗你干嘛?” 叶子笑道。 “好朋友!” 听着叶子所言,小右不禁有些喜不自胜,便拍着叶子肩膀喊道:“等我们练好了武功,就带着小不点儿,我们一起闯荡江湖!” “嗯!” 叶子点头答道:“到时候谁也欺负不了我们!” “哈哈哈!” 小右大笑一声。 “谁敢欺负我们,我们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就练了就好功夫,你就想打得别人满地找牙了?” “好啊!你个叶子,给我站住!” “哈哈哈!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我是小右大侠是也!” 第八十九章:西北战事 扬州,藏剑派。 此时夜深,谷中寂静一片,巡夜的弟子正在四处游巡,谷中只闻声声虫鸣。 屋中,叶然正在惬意酣睡。 日日练功刻苦如他,夜里倒是睡得极香。 忽地一阵微风起,晃悠般吹入屋中,那叶然竟是陡然睁眼,惊坐而起。 “叶子!” 一声大呼,便戛然而止,叶然双手撑床坐在榻上,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额上丝粘着额头,连背部都已被汗水浸湿,叶然好似做了一个噩梦,只是不知其梦境是如何。 “叶然?” 隔壁,邓梦婷听到徒弟呼声,便也醒了过来,她披衣来到屋外,便向叶然呼道。 “师父!” 叶然答了一声,便下床去给师父开门。 拉开左右屋门,邓梦婷正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处。她见到叶然满头大汗地模样,便问道:“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叶然点头,答道:“我梦到了弟弟他们遇到了危险…” 说完,叶然让开身子,好让师父入屋。 闻言,邓梦婷安慰徒弟道:“别人常说,梦境与现实是反的,你梦到你弟弟他们遇到危险,现实里一定是相安无事的!” 这番话,邓梦婷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处听来的,此时说出用来安慰徒弟,也不知道有没有效… 师父的意思,叶然自是明白的,他也宁愿相信弟弟们无事,但心中总是会忍不住去担心。 见着徒弟仍是一副放心不下地模样,邓梦婷想了想,只好说道:“你先好好睡下,等明日师父带你出山,去杭州找找你弟弟他们!” “过去这么久了,相信五毒教的那些人也没在杭州了。” 闻言,叶然心中一喜,便呼道:“谢谢师父!” “你跟师父道什么谢?” 邓梦婷莞尔一笑,便道:“好了,快去睡吧,白日你练功那么累,得好好歇息才行。” “嗯!师父你也去歇息吧!” 叶然应着,邓梦婷便回了屋去。 …… 等到次日天明,邓梦婷领着叶然与师父道别一声,便与叶然出了山谷。 师徒二人头一次出谷,一路上兴致都是极高。 尤其是叶然,他知道自己要去杭州找弟弟几人,想着用不上多久几人便可团聚,心中便是抑不住地兴奋。 …… 几日后,师徒二人来到杭州,叶然也不愿歇息,便直朝着曾经常住的几处地方奔去。 可先后去了不下四五个地方,皆是没有见到叶子几人的身影,此情此景,就与当初离开杭州时一样。 除了有两处地方被其他乞丐占了之外,剩下的地方都是布满灰尘落叶,俨然一副长久无人至此地模样。 见此,叶然心中不禁失望之极。 看来,弟弟几人早已是离开了杭州,去往了别处。 邓梦婷看着徒弟失望模样,心中也是难受,便来到叶然身旁宽慰道:“他们也许只是暂时离开,说不定以后还会回来。你给他们留下一段话,若是他们来此见到了,就会知道你在扬州了!” 这个主意不错,叶然立马便做。 他拔出剑来,便在柱子上刻下“叶然在扬州藏剑派”一句话后,便同着师父回了杭州。 此行多日,却是没能找到弟弟他们,叶然心中沮丧,也没有游玩之心。 邓梦婷见他如此,只好与叶然商定着回扬州的时日。毕竟出谷之前,师父可是叮嘱过,叶然如今修习《藏剑诀》正值紧要关头,可不能懈怠半分。 又花了数日回到藏剑派,一入谷,叶然便片刻不落地开始练功,其刻苦之劲头更胜往日。宁之松不知缘由,却是欣慰于叶然之勤奋。 而邓梦婷知道他这是化悲伤为动力,不禁还是有些担心徒弟。 此处按下不提。 …… 再说凌水寒自救下墨轩之后,二人便直回了幽州,却没有选择继续去往阎罗总舵,而是寻了一处无人小院住下。 这处小院先前住的也不知是何人,小院虽是不大,却也有着那么几分恬静之感,凌水寒对此也不客气,便就笑纳了下来。 待墨轩身子恢复好了,二人已是在小院中住了有一段时日。 这日,凌水寒将墨轩唤到屋中,便自行坐下,又朝着墨轩说道:“将那碗茶递给我。” 墨轩不曾多想,端着那碗茶便递到凌水寒身前,却不料凌水寒竟是不接。 见此,墨轩心中更加奇怪,正要问,却见凌水寒笑着说道:“给师父端茶,你连跪也不跪么?” 闻言,墨轩起初还未反应过来,待到片刻之后,其面上不禁露出大喜之色。 “噗通”一声,墨轩双膝跪地,将茶碗高举过头顶,低头大喊道:“师父请用茶!” “嗯!” 凌水寒轻哼一声,接过茶碗,吹了吹,便饮了一口。 “到底还是酒好喝…” 龇牙一番,凌水寒低声一说,便将茶碗搁至一旁,又向墨轩说道:“喝了这碗茶,从今日起,我便是你师父了!” “我凌水寒虽是青琼山弃徒,但我自问无愧于天地,做你师父,也是你一直以来所想,今日便成了你所愿。” 墨轩听得一喜,忙叩谢道:“多谢师父!” “好了,你起来吧!” 拜师之礼,凌水寒只道从简,喝了拜师茶便算作数,遂也不想多说。 待到墨轩起身,凌水寒又道:“你虽是拜我为师,但我知道,你自己是有着一套家传内功与招式,只是我看不出路数,所以也不好指定于你。” “你若是想要继续坚持修炼你父亲传你的武功,我不会阻拦你。但是这样的话,你便只能靠着自己一人之力来练功,我也只能在大致上给你一些建议,至于细致之处,我便无能为力了。” “若是你想要随我修习青琼山的武功,我也不会藏掖,都会传授于你。至于你能修炼到何等地步,这便要看你自己如何用功了,你可明白?” 墨轩赶紧点头道:“弟子明白!” “那好!” 话说得清楚,凌水寒也不打算多说,便问道:“那你现在选择哪一样?” 墨轩想了想,答道:“弟子虽想修炼家传的武功,但是只靠弟子一人之力,修炼起来只怕会困难重重,所以弟子想先跟着师父学武。” “如此甚好!” 凌水寒点头,便道:“既然你已决定,我便将青琼山内功心法第一层口诀传你,再告诉你几处细节之处,你就可以去自行修炼,若有不明之处,尽管来问便是。等你第一层内功心法练至圆满,我再传你第二层心法口诀,如何?” “弟子听师父做主!” 墨轩笑着一呼,便又行了一礼拜了下去。 凌水寒见着一笑,便开始口口相传。 他念一句,墨轩便跟着念一句,等到全部念完,凌水寒又让墨轩背诵一次。 直至墨轩能够全部背下之后,凌水寒又开始提点墨轩几处细节,墨轩也赶紧记下,不敢有所遗漏。 如此一来,便过了半日,墨轩记着心法口诀,便钻进屋中修炼。到了第二日午时,墨轩饿着肚子从屋中跑出,正巧凌水寒买来了饭菜,师徒二人便一同吃饭。 用饭过后,墨轩便向凌水寒问起了几处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凌水寒自然也为他解答一番。 等墨轩心中再无疑惑,他又重新钻回屋中练功,其刻苦劲头,可见一斑。 墨轩整日练功,倒是闲了凌水寒,他整日无所事事,除了吃酒之外,便是靠着树上望着西边愣,也不知在作何念想… …… 自当年西北边军叛乱,此处战事便从未平息。 然“战神”沐武已逝,秦威大元帅赵元鹏虽是能保得一方太平、不使叛军寸进。但平叛之事,不是靠得一个“守”字便能达成。 何况赵元鹏已是将近花甲之年,其年事已高,身子每况愈下,秦桓帝不忍老帅赵元鹏累死在沙场之上,便已是动了换帅之心。 但阵前换帅于军心不利,这新任元帅该派何人担任,其又能否统帅好三军,也是值得深思熟虑之事。 故此,赵元鹏主动上书,表明自己愿马革裹尸之心,望圣上勿要阵前换帅,以免失了军心,被叛军有机可趁。 对此,秦桓帝大为感动之余,又一挥龙毫,特意为赵元鹏提了一块金匾,高挂在长安赵府门上。 得闻此讯,天秦数十万官军可谓士气大振,有不少将领便打算借此良机、一鼓作气地直捣叛军腹地,却被赵元鹏按了下来。 不为其他,只因那叛军头颈楚天扬也非易与之辈,他当年能够派人刺杀“战神”沐武,赵元鹏对其也是心存忌惮,这才不敢贸然进军,以免着了叛军之道,成为天秦千古罪人。 是以战况便如此僵持不下,苦的,却还是西北百姓… …… 凉州,天秦军营。 这一次,叛军又围着凉州城打了几天几夜,却仍是攻不破城池。 二十万天秦将士守在凉州城周围,与叛军相互牵制,还有不少中原武林的高手相助,叛军自然也不敢派出精锐贸然攻城。若是被天秦官兵来个里应外合,即便再多的人,也要交代在此。 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叛军,还有城墙下无数的尸体,赵元鹏目光深邃,胸前白须任风吹扬。 花甲之年的赵元鹏,身子骨虽不如往日硬朗,但其浑身散出的稳重气势,却仍是不容得别人小觑于他。 “父亲,叛军又退了,今夜当多加防范才是!” 赵元鹏身旁,一名中年将军朝着他躬身说道。 这中年将军模样与赵元鹏倒有几分相似,此时却是满袍鲜血,足可见方才那场厮杀之惨烈。 中年将军名叫赵一卓,年纪看起来不过刚刚三十出头,乃是赵元鹏之长子。 “嗯!” 赵元鹏重哼一声,也不回答儿子之话,不知其用意。 赵一卓见着,也不再多言,他提醒了父亲便可,至于父亲如何定夺,自会有着其打算。 “一卓先退下了!” 告退一声,赵一卓便去协助士兵救助伤员、打扫战场。不论为将为帅,都需与麾下士兵为伍,切不可高高在上,这是赵家之训。 “楚天扬如此急着攻城,怕是边军粮饷告急,他拖不下去了…” 赵元鹏看着远方那面迎风招展地“楚”字旗,低吟了一声。 十日,十日之内,叛军竟是攻城十次,或昼或夜,皆是一副有前无退地架势。若非城中将士死守城池,只怕这凉州早已被叛军攻下。 似这般的攻城,可不是楚天扬能做出来的事,赵元鹏猜测,定是叛军中出了大事,才会使得叛军如此。 “传令下去,全城依旧保持戒备,如有动静,第一时间鸣鼓示警!” 喝了一声,赵元鹏一挥披风,便下城而去。军中事务还有许多等着他定夺处理,眼下叛军退去,他也不打算继续在这浪费时间。 …… 下了城墙,赵一卓处理完战场,便召来一小兵问道:“可有探子情报?” 那小兵答道:“回禀赵将军,并未有探子情报传回!” 赵一卓闻言,沉思不语,只是挥手让这人下去。 片刻之后,赵一卓便向着城中一角走去,这里是中原武林中各门各派之人安营之处。 这几日叛军攻城,各门各派之人拼死协助官兵守城,也是死伤不小,如此大恩,赵一卓不说报答,至少先谢过一番,还是能做到的。 “赵将军!” 门口处,几名守门之人见到赵一卓走来,连忙朝其躬身见礼。 赵家父子二人爱兵爱民如子,凉州城中人尽皆知,二人在这凉州的威信颇高,即便是武林中人,也不会对其失了礼。 “几位不必多礼!” 赵一卓扶起几人,便道:“还请通报一声俞大侠,赵一卓有事求见!” 闻言,一名青琼山弟子应道:“赵将军请稍后片刻,我这就去叫俞师伯!” 说完,这人便转身跑去营中。 片刻之后,只闻一阵脚步,赵一卓抬望去,只见一名白老者正朝着地处行来。 这老者正是当年在兰州将军山主持群英大会的俞不平! 多年过去,昔日威震江湖的俞不平,如今也成了白老翁,不禁令人唏嘘。 见到俞不平走来,赵一卓上前一步,行着晚辈礼向俞不平俯身道:“赵一卓见过俞大侠!” “赵将军万勿如此!” 见状,俞不平连忙上前几步,一把扶起了赵一卓,摇言道:“赵元帅一心为社稷,赵将军也深得乃父风范,老夫不过江湖一粗人,如何当得起赵将军如此大礼?” 俞不平谦逊之名,赵一卓也是有过耳闻,他微微一笑,便客气说道:“俞大侠言重了,赵一卓不过尽己本责,又如何比得上俞大侠?” “赵一卓此行前来拜会,便是特意来谢过各位助我将士守城之功!若非各位相助,这凉州城怕是早已被那叛军攻破,这满城的百姓,也定要遭了那叛军之毒手!” 闻言,俞不平却是摆手,说道:“叛军残暴不仁,戮我天秦百姓,我等习武之人奉行正道,这除魔卫道也是我等分内之事,又岂有袖手旁观之理?赵将军可莫要再客气了!” 赵一卓但笑不语,俞不平便侧身一请,说道:“此处不是待客之地,还请赵将军随老夫移驾大厅,以显我武林粗人待客之道。” “既然如此,赵一卓便打扰俞大侠了!” 赵一卓抱拳一礼道。 “呵呵呵!” 俞不平一笑,说道:“赵将军,请随老夫来!” 说完,俞不平便先行向营内走去,赵一卓则跟其身后。 两人来到大厅之内,分主次入座,便有弟子奉上香茗。 这茶水奇香,赵一卓闻着其味,不禁被其吸引,便端起茶碗,品了一口。 “好茶!” 仅是一口便唇齿留香,赵一卓不禁赞道。 “呵呵呵!这是我青琼山的青茶,最是清香可口,赵将军若是喜欢,不妨多饮两口。” 俞不平向他介绍道。 “原来如此!” 赵一卓闻言恍然,便搁下茶碗,也不饮茶了,只是道:“其实赵一卓前来拜访,还有一事相求!” “哦?” 俞不平一咦,说道:“赵将军但说无妨!” 赵一卓也不藏掖,便直言道:“是这样,这几日叛军攻城甚紧,赵一卓猜测,定是叛军之中有着大事生,才会使得叛军如此迫切城破,所以赵一卓希望俞大侠能够派出人手,潜入叛军大营打探一番情报。” “说起来也是惭愧,我军探子并未能回报情报,要不然赵一卓也不会来此求助俞大侠!” 听得赵一卓所言,俞不平算是明了,他思忖一会儿,便答道:“听赵将军所言,那叛军必定是有所图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没有军情传来,对于战场而言,的确是一大弊端…” “那好!老夫便听赵将军之计,派出我青琼山门下弟子,去那叛军敌营打探情报,只希望能够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情报,也好让我天秦早日大破叛军,还我天秦西北一片安宁!” 赵一卓闻言一喜,竟是站起身来,朝着俞不平躬身作揖呼道:“能得俞大侠助拳,大败叛军指日可期,我赵一卓在此代西北万万百姓,先谢过俞大侠!” 第九十章:凉州攻防 “赵将军太客气了,可是折煞老夫了!” 见赵一卓起身行礼,俞不平连忙起身将他扶起,又向着门外弟子喊道:“快去,把你们那几位师兄都叫来!” “是!” 门外弟子闻言,连忙应是一声,便向远处跑去。 不一会儿,只见七八个青琼山6续进来,向着二人见礼。 “弟子见过俞师伯、见过赵将军!” 七八人朝着二人齐声一呼,呼声倒是整齐得很。 “都起来吧!” 俞不平见着,袖袍一挥,便让众人起身。 众人站定,也不坐下,赵一卓打量而去,只见这七八人面貌皆是不凡,眉宇之间还带着一股英气,心中倒是对青琼山又高看了两分。 这时,俞不平向赵一卓介绍道:“赵将军,这几人便是我青琼山派来凉州的精英弟子,武功身手皆是绝佳,不知赵将军以为如何?” 闻言,赵一卓笑答道:“久闻青琼山门下弟子个个都是高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哈哈!” 俞不平听哈哈一笑,抚须说道:“赵将军太过赞誉了!” “既然如此,我便将他们交至赵将军麾下了!” 赵一卓抱拳谢道:“多谢俞大侠相助!” 俞不平又问道:“只是不知赵将军何时派他们去叛军敌营打探军情?老夫也好让他们有个准备!” 赵一卓想了想,便道:“今日叛军刚刚退去,我猜测叛军定会趁着夜色卷土重来,所以我打算明日夜里带着他们一同前往叛军敌营,在日出前赶回来!” 俞不平闻言动容,不禁问道:“赵将军打算自己亲身前往叛军敌营!?” “不错!” 赵一卓颔。 “这如何能行!?” 俞不平皱眉道:“赵将军贵为一军之将,如何能以身犯险,若是被那些叛军现、有个三长两短,老夫又有何面目向赵元帅交代?” 赵一卓却是不在意地说道:“此事,赵一卓心中已有定夺,还望俞大侠勿要再劝!这潜入敌营打探情报,不比战阵杀敌凶险,赵一卓心中自是有着分寸,才会如何决定!” 见状,俞不平只好作罢道:“既然赵将军已如此决定,那老夫也不再多言了…” 说着,俞不平又看向众人,吩咐道:“你们几人记住了,赵将军亲身带着你们去那叛军敌营,你们定要护得赵将军安全!若是赵将军出了何等差池,我青琼山门规定不轻饶!” 几名青琼山弟子闻言,连忙躬身呼道:“弟子谨记俞师伯之言,请俞师伯放心,弟子定会保得赵将军周全!” 几名弟子如此保证,俞不平这才稍作心安,他看向赵一卓正要开口,却忽闻外边杀声震天。 听得动静,俞不平与赵一卓二人霍地起身,又相视一眼,面色皆是大变! 下一刻,只见一名青琼山弟子冲出大厅,执着厅外,一脸惊慌地朝着俞不平喊道:“不好啦!俞师伯,叛军又攻城啦!!” 闻言,俞不平与赵一卓也不答话,便大步来到厅外,出了大营。 营外,只见无数士兵正执兵赶往城墙,还有不少将领在呵斥催赶。 “叛军刚刚才退了回去,怎地现在又来攻城!?” “这可是犯了兵法之大忌,他楚天扬难道会不知!?” 呼了两声,赵一卓却是来不及细想。 正巧他亲卫牵来一马,赵一卓见着,便飞身上来,又朝俞不平喊道:“俞大侠,赵一卓先去抵御叛军,一切等守城之后再讲!” “驾!!” 说完,赵一卓调转马头,喝了一声,便乘马向着远处赶去。 俞不平也不愣着,他叫来门下弟子,便道:“召集所有青琼山弟子,协助官军守城!!” “是!” 那弟子连忙一应,便向着营内跑去… …… 来到城墙之下,赵一卓下了马,大步爬上城墙,正见父亲赵元鹏立在此处,手扶着垛口,向着城外张望。 “元帅!” 赵一卓大步上前,来到父亲身后见礼。 “勿要多礼!” 赵元鹏一挥手,说了一声,又指向城外。 赵一卓定睛看去,只见城外无数旌旗飞扬,那漫山遍野全是人头攒动,怕是不下数十万人。 “楚天扬这是作何?日里刚退了回去,这太阳就要下山,他竟然又带人打来?” 一名络腮将军骂咧喊道。 “谁知道他的?不过叛军来势汹汹,攻城定是不假,我们还是要做好防备!” 另一小将说道,众人听得点头。 “天色近暗,等会儿便不可视物,这楚天扬是要与我们夜战啊!” 又一名将军担忧地道。 “夜战就夜战!怕他了不成!?” 那络腮将军喊道:“到时候满城插上火把,任他千军万马,上来一个就戳死一个,老子就不信他楚天扬能破得了我凉州城!” 众将领又是一番议论,赵元鹏却不开口,只是看了片刻,才向众将道:“都各回岗位,加强防备!” “末将遵令!” 众将齐声一呼,便各自散去,赵一卓也来到自己所属城墙。 “呜呜呜!” “咚咚咚!” 这时,叛军军中号角声起,战鼓一擂,那无数叛军便如洪水一般,朝着凉州城下涌来。 起初之时,众叛军还只是迈着步子行走,等到那战鼓声愈来愈密,众叛军则开始冲锋,向着城下狂奔而来。 城墙之上,有些新兵见着叛军人数众多、气势惊人,还不免有着慌乱,但其他老兵已是司空见惯,皆是镇定自若地模样。 叛军攻这凉州城,已是打了多年,但却始终未能攻克,这一切皆是秦威大元帅之功。众军深信,只要有秦威大元帅在此,叛军就攻不下这凉州城! 赵一卓所守城墙,乃是正对叛军前军,赵元鹏将长子派往此处,也是希望他能独当一面,守住这叛军第一波攻势。 看着众叛军越来越近,赵一卓算准了距离,便高举起右臂。 “投石!” 大喝一声,赵一卓猛地挥下右臂,但闻“轰轰轰”几声巨响,只见数十颗巨石冲天而起,朝着叛军所在呼啸而去! 那巨石皆是方圆三两丈大的石头,由城中投石机抛出,重逾千斤,众叛军见着巨石砸来,生怕自己被砸死,不禁四散逃避。 可数十颗巨石,覆盖之面也是极广,何况叛军军阵拥密,有人纵使想逃,也不一定逃得出去。 “嘭!” “嘭!!” “嘭!!!” …… 数十道巨响炸起,那数十颗巨石落在叛军军中,将百余名叛军碾成齑粉。霎时之间,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地上一片血肉模糊,可谓是惨不忍睹。 数十颗巨石摔得粉碎,那碎石四溅,力道也是极大,不少叛军被碎石打中。 击中四肢者,断手断脚,还有些叛军被碎石击中躯干脑袋,立马便当场身死。 见着巨石立功,赵一卓却是面无表情,只见他又是一声大喝,数十颗巨石应声而起,直向叛军砸去。 “嘭嘭嘭!” 仅是片刻功夫,凉州城中便抛出了百余颗巨石,砸得数百叛军粉身碎骨。 此等招数,叛军攻打凉州多年,又如何不知? 凉州城中有投石机,叛军自然也有。 只见叛军中军处,百架投石机被人推上高地,装上巨石,但闻阵阵破空声起,那天边登时飞起百颗巨石,目标正是这凉州城! “快趴下!!” 见到那遮天蔽日的巨石砸来,赵一卓转身暴喝一声。 众军听得呼喊,连忙伏地趴下,以免被溅起碎石所伤。 可饶是如此,仍是有许多官兵命道不佳,被巨石砸个正着,化作一滩肉泥。 “轰轰!!” 还有不少巨石砸在了城中投石机上,将城中投石机砸得粉碎,彻底报废了。 赵一卓身旁也落下了一块巨石,将城墙砸得一震,巨石落地的巨大声响也使得赵一卓只感一阵耳鸣目眩。 可眼下不是愣的时候,赵一卓提醒自己一声,便从地上跳起,却见到城墙之上一片狼藉。 “快起来!起来!!” 赵一卓大呼了一声,便去拽起身边士兵,众军这才渐渐缓过神来。 见到这边一幕,赵元鹏对长子表现还算满意,不由得微微点头。 “轰轰轰!” 双方投石相互打击,若是准头足够,便可砸毁敌军投石机,为自己这边争得喘息。 于是,偌大的巨石交错地投去,还有几颗巨石在空中撞上,化作碎石向四周散落。 再看向城外,叛军众军已是趁着这一会儿功夫,又冲近了城墙不少,赵一卓大急之下,又下令喝道:“弓手准备齐射!!” 得令,城墙上无数弓兵冲上,附在垛口上弯弓搭箭。 “放箭!” 赵一卓大吼一声,无数利箭离弦,有如飞蝗蔽日一般,天色都不禁为之一暗! “嗖嗖嗖!!” 无数利箭飞至最高,便化作滂沱箭雨,直向城外叛军倾斜而下。 利箭破体,钻入叛军肺腑,或是直接命中叛军头颅,不少人身中数箭,倒地身亡。 “啊!” “啊!!” …… 惨叫之声此起彼伏,无数叛军倒地哀嚎,只想别人来救,却被旁人踏在身上踩过,给活活踩死。 “放箭!” 又是一声,城墙箭雨一起,又向叛军射来。 “嗖嗖嗖!!” 数波箭雨侵袭,冲在最前的叛军顿时死伤大半,使得叛军冲锋之势一缓。 这时,叛军之中冲出一名将领,一声大喝,那无数叛军也开始搭箭,向着城墙上射来。 两军你来我往,有人倒下,瞬间便有人补上,战况一时胶着起来。 随着日渐西下,天色也越来越暗,士兵双目看不清事物,射箭的准头也开始逐渐降低。 赵一卓也持着自己佩弓在射杀城外叛军,皆是例无虚,可直到他有一箭落空,这才觉天色已是黑了。 “将军,天色已晚,将士们看不清城外叛军,不如点上火把以夜战?” 一名亲卫上前,向着赵一卓提议道。 “不行!” 赵一卓却是摇头说道:“就是因为天色已晚,才更不能举火把夜战,否则敌暗我明,战局会更加被动!” “将军,那我们该怎么办?” 亲卫又问道。 赵一卓一时不知,便放眼望去四周,可是四周皆是漆黑一片,便是看也看不清楚。 “元帅,我军看不清敌军踪迹,周将军请举火夜战!” 一名传令兵冲到赵元鹏身后,朝其一跪呼道。 “不可!” 赵元鹏一把拒绝,其到底与赵一卓是父子,二人所出之言竟一般无二。 “传令下去,令众将士朝城外乱射,叛军众多,便是乱射,也可射中他们!” 想了想,赵元鹏下令说道。 “是!” 几名传令兵得令,应了一声,便各自去传信报令。 “元帅有令,不可举火夜战,众将士朝城外乱射杀敌!” 传令兵策马在城墙上喊着赵元鹏所下达之令,一众守城将士闻令,尽皆依令行事,便朝着城外乱射起来。 不得不说,此举的确有着一定效用,但毕竟只是瞎蒙,杀敌有限,叛军仍是向着城下靠近了不少。 赵一卓又是一箭落空,其不免有些心急。 听着动静,叛军又是靠近了不少,若是这般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叛军就要架着云梯攻上城来。 “敌暗我明,这可如何是好!?” 焦急之间,赵一卓沉吟一声,又胡乱射出一箭,便苦思对策起来。 忽地,赵一卓灵光一闪,念叨道:“敌暗我明不成,那便敌明我暗就是!” 念罢,赵一卓便朝着众将士大声喊道:“抛火油!” 听着赵一卓所言,众将士虽是不解,但将军有令,众将士还是照做。 不一会儿,几罐油罐便在投石机上装好,随着赵一卓一声令下,那投石机奋力一抛,百余罐油罐便向着城外飞去。 “哐啷!” “哐啷!” 油罐摔破在城外,大片火油撒在叛军之中,一众叛军还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敌军为何不抛投石,反而抛投油罐,下一刻,又是百余罐火油罐砸来。 “啊!” “哎呀!” “我的眼睛!” 油罐摔破,虽是不及投石,但还是对叛军造成了一定伤害。只是这伤害在叛军眼中,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城墙之上,一众将士也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皆是不懂赵一卓这边为何要向叛军抛投油罐。 赵元鹏也看向此处,待他问清左右后,一对老目却是忽地大亮! “传令下去,城中投石全都向城外抛投油罐!” 赵元鹏大声下令,众将士更是不明,心想赵将军做奇怪举动,赵元帅竟然也是这样… 但元帅有令,众将士只得照做。 很快,城中油罐尽数被搬至投石机旁,被投石机送出了城外。 眼见油罐扔得差不多了,赵一卓面上一笑,便下令道:“抛火雷!” 此言一出,赵一卓身旁亲卫登时领悟,他也是一阵狂笑,便大声传令道:“抛火雷!” “抛火雷!!” 命令被一遍遍地传了下去,直到传至投石机这边,众将士得令,便换上火雷,点燃了火引。 “吱吱!” 火引点燃,向外滋滋地冒着火花,下一刻,便被投石机送上了天,朝着城外叛军飞去。 城外叛军见着城内又有物事抛出,起初还道又是油罐,皆是一副不以为意地模样。却不想接下来生的一幕,却是要了无数人的性命! “嘭!” “嘭!” “嘭!” …… 阵阵爆炸声此起彼伏,放眼望去,只见城外一片火光! 众叛军被火雷落在人群之中爆炸开来,瞬间死亡无数,然而这一切还只是开始… 火雷爆炸后产生的火星又点燃了地上的火油,仅是数息的功夫,城外便化作了无边无际的火场。 无数叛军被火烧上身来,哭着喊着四处奔跑,声音凄惨之极。还有人不想死去,想向身周袍泽求救,可他们浑身是火,仅是碰了一下其他人的身子,便又将火送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仅是数颗火雷,便对叛军造成了如此之大的伤亡,宛若那修罗炼狱一般,城上将士见着,心中虽喜,却也只觉一阵凉意侵体。 赵一卓却是狂喜不已,他也没想到,自己一个突奇想的计谋,竟能如此重创叛军! 赵一卓这边这般大的动作,城上其他将士自然也是瞧在眼里。方才元帅下令之时,众将士心中还皆是不解,眼下看得赵一卓那边如此景象,众将士恍然大悟后,便也跟着纷纷效仿。 先前已是送出了许多油罐,此时,众将士只需用投石机抛出火雷,点燃那满地的火油即可。 于是… 凉州城外,三面皆是一片火海,将黑夜照得大亮,旁人不能直视。 火海之中,无数叛军引火烧身,化作了黑炭倒地。还有些侥幸不死的,也只能慢慢被浓烟呛死,却是如何也逃不出去。 而火海之外,其他叛军被眼前惨景所慑,皆是止住了脚步,不敢轻易上前,还有不少叛军甚至出现了溃逃的局面。 见得此景,赵一卓心中血气一盛,竟是登高一呼道:“弓手放箭,将叛军全都射杀在城下!” “弓手放箭!” 众将士齐声大呼! “嗖嗖嗖!!” 又是无数箭雨倾泻,纷纷落入火海,那火海中未能死去的叛军无处可躲,只能落得万箭穿体的下场。 …… 这一役大局已定,叛军战了凉州多年,今日趁夜攻城,却仍是未能将凉州攻下。 第九十一章:潜入敌营 军心已乱,大势已去! 有了一处溃逃,自然也会有第二处,何况自己本就是强令士卒趁夜攻城。 凉州城外,叛军中军,一座华盖之下,五旬之年的楚天扬望着凉州城外火海与己方溃逃的士兵,竟是气得挥拳一砸! 原本打算攻下这凉州,便直逼长安,那人也会趁机起兵,与自己来个里应外合…但眼下这凉州竟如鲠在喉般地挡了自己多年,楚天扬也只好一直龟缩在这西北之地,无法踏足中原。 “楚帅,我军已溃,还请楚帅鸣金收兵!” 不远处,一名中年男子打马上前,朝着楚天扬躬身道。 “本帅知道!” 楚天扬极其不满地一喝,便抿嘴不语,却是迟迟不肯下令,那中年男子也不催促。 遥指凉州城头,楚天扬高声问道:“谁人知那守城将领是何人?” 闻言,那中年男子便向楚天扬躬身答道:“回楚帅,那将领乃是赵元鹏之子,赵一卓。” “赵一卓!” 楚天扬沉吟一声,咬牙道:“当年沐武大败我军,最后反被我军刺杀。这赵元鹏也挡本帅大军多年,原以为他即将告老还乡,这天秦将士将无帅领军,想不到这赵元鹏还有此等麟儿!?” 中年男子说道:“这赵一卓随其父征战多年,有勇有谋,又爱兵如子,深得其麾下将士爱戴,此人若是不除,必将是我天昊大军心头大患!” “哼!” 楚天扬却是一声冷哼,念道:“先是沐武,接着是赵元鹏,这下又来个赵一卓,天秦还真是人才辈出!” 中年男子却道:“只需除去赵氏父子二人,天秦将再无人可挡我天昊大军神威,届时楚帅便可一统江山、坐拥天下!” “嗯…” 楚天扬点头不不语,算是默认了中年男子这话,又向着凉州城望去。 可不论自己如何盯着那凉州城看,凉州城今日也是被天秦官兵守住了,楚天扬没得他法,只好下令鸣金收兵。 “鸣金…” 楚天扬挥手道。 中年男子连忙呼道:“楚帅英明!” 得了楚帅之令,连忙有人开始鸣金。 “叮叮叮!” 金声一起,众叛军如蒙大赦,飞也似的向后方退去,众将领见着,忙四处指挥士卒收拢阵型,以免阵容大乱,被天秦官军冲出城来追杀。 一路退回军营,楚天扬的面色都是极其难看。 近侍见着楚帅如此黑脸,皆是不敢吭声,生怕惹得楚帅不快。 入了营帐,楚天扬刚一坐下,便见到有人进帐通报:“楚帅,郑谦先生求见。” “郑谦?” 楚天扬咦了一声,便道:“让他进来。” “是!” 这人一应,便退了下去,随后,便见着一名儒士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郑谦拜见楚帅!” 郑谦走到帐下,便向着楚天扬俯身行礼,态度倒是恭敬。 “郑先生此时来见本帅,不知所谓何事?” 楚天扬靠坐在椅上,缓缓问道。 闻言,郑谦又是一礼,便不卑不亢地道:“郑谦得了王爷书信,特来告知楚帅,约定时日已是无多,若是楚帅还是无法攻下凉州,我家王爷怕是等不得楚帅了!” “混账!” 听得郑谦之言,楚天扬坐直身子,破口大骂道:“若非当年我楚天扬听信你家王爷之言,又如何会落得这家破人亡的下场!?这一切,都是拜你家王爷所赐!现在你家王爷看我攻不下凉州,就想弃我楚天扬于不顾?我楚天扬领着士卒战场杀敌之时,你家王爷又在何处?我楚天扬攻凉州不下时,你家王爷可有相助分毫!?” “去告诉你家王爷,若是事成也就罢了,若我楚天扬落得兵败身死地下场,我也定然不会叫他好过!” 骂完,楚天扬怒哼一声,起身朝转入帐后,只留得郑谦一人在此。 这郑谦也不害怕,他的身份顶多算个使者,楚天扬气归气,倒也不至于将火气撒到他的身上。 只是来传一番话,却落得个不欢而散,郑谦微微晃,便回往自己帐中。 楚天扬之言,郑谦还是要写下来告知自己主子,至于主子如何顶多,却是不用他去考虑了。 …… 凉州。 退了叛军攻城,凉州城中欢声一片,赵元鹏还特意下令杀猪宰牛,以犒三军。 庆功宴上,主角当属赵一卓,若非他急中生智,想出以火雷引燃火油之法,今夜只怕会被叛军攻上城来。 对于自己这个长子,赵元鹏也是越来越满意,想起长子当年还是个吵着闹着要随自己随军出征的小孩儿,赵元鹏端着酒樽,却也不禁一阵唏嘘。 逐一表功之后,自然便是一番酣爽畅饮,除了照常值夜的将士之外,其余将士皆是喝得大醉。 不胜酒力的赵一卓回到自己房间,简单洗漱过后便歇下了。 次日醒来,赵一卓晃着疼痛不已的脑袋,倒还不忘昨日与俞不平商定之事。 “叛军昨日受得重创,不休养上半个月不足以恢复元气,今日正是我们潜入叛军营中刺探军情的绝好时机!” 屋中,赵一卓向俞不平说道。 听得赵一卓之言,俞不平也是点头认同,便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将那几名弟子交付与赵将军,只望赵将军此行能有所收获!” “这是自然!” 赵一卓连忙应声。 “只是此行前往叛军军营凶险万分,若是被叛军现,便是被数十万大军包围的下场,届时即便是赵元帅出兵相救,也只怕是救援不及,赵将军还当以小心谨慎为上!” 俞不平心有所虑,便好心出言提醒。 赵一卓闻言,心中一暖,便向俞不平笑言道:“俞大侠放心,既然俞大侠将门下弟子交付与赵一卓,此事我定会有着分寸,决计不会因那一点情报,便枉送了性命!” “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 俞不平这才放心说道。 赵一卓又道:“其实此事本不应劳烦贵派弟子,只是赵一卓麾下将士只善战场对阵,却没得一人会那高来高去的功夫,这才不得已而求俞大侠助拳。” 闻言,俞不平却又不解地问道:“那为何赵将军还要以身犯险?” 赵一卓答道:“赵一卓不才,虽仅是元帅麾下一小将,但年幼时还是得一高人指点,学了一身不弱轻功,若非如此,赵一卓除非有子龙先辈之能,否则也不敢闯那敌营。” “哈哈哈哈哈!” 俞不平听得哈哈一笑,又道:“既然赵将军自负轻功不俗,那老夫也就不多劝了,老夫便在此提前祝贺赵将军功成归来!” “承俞大侠吉言了!” 赵一卓抱拳谢道。 见此,俞不平也不多言,便叫来那几名弟子,向其叮嘱一番,几人自然齐齐应是,便随着赵一卓离去。 赵一卓领着几人,也不急着出,反而先是让几人好好歇息一番,待到傍晚时分再一起行动。 傍晚之时,赵一卓与几人在城门处汇合,便一同乘马朝着敌营而去。 …… “嗒嗒嗒!” 马蹄疾驰,一行人离了凉州城极远,来到一处山坡之前,天色已暗。 “吁!” 忽地,赵一卓猛一勒马,那马径直人立而起,又扑腾两下前蹄,这才重新立定。 “赵将军!?” 几名青琼山弟子也纷纷驻马,向赵一卓不解呼道。 “不能再乘马了!” 赵一卓双目盯着前方,却是没头没尾地一句说来。 “为何?” 几人闻言更是不解,一人便问道。 “这座山坡过去,那边全是叛军的岗哨,若是我们再这般乘马大摇大摆而去,不消半个时辰,定会被叛军赶来围住!” 赵一卓沉声答道。 “那我们下马徒步走去?” 一人问道。 赵一卓点头,说道:“只能如此了,而且还需打起万分精神,切不能让叛军探子现,否则我们插翅难逃!” “赵将军放心,我们一定小心行事!” 几人连忙出言保证。 闻言,赵一卓又一点头,便翻身下马。 几人也是如此,便随赵一卓向着山坡之上摸去。 爬上山坡,赵一卓看向前方地形,只见许多叛军探子正打着火把,在策马四处游荡。 几人见着一怔,暗道一声好险,若是似方才那般乘马一头冲去,此时定然已是被这些探子察觉。 见此,赵一卓也不着急,只是思索了一会儿,便向几人指道:“看得到的明哨也不说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地方定是会有暗哨,待会儿大家小心行事,都紧跟在我的身后,我们避过这些探子,再去那叛军军营。” “是!” 几人齐声一呼,声音倒是压得极低。 言罢,赵一卓也不再耽搁,便绕路向着山坡下去,几人也连忙跟上,都尽力控制着脚步声,不致弄出太大动静。 行军多年,赵一卓虽是任将军之职,但对这些探子分布,也是有着一定了解,何况这些叛军本就是天秦官兵出身。 几名青琼山弟子跟着赵一卓一路走去,果真没有被叛军探子现,几人过了此处,虽是花上了许多功夫,但却是安然无恙。 “呼!” 寻到一处藏身,几人皆是长出一口大气,原以为凭借自己武功,足以轻松应对此行,想不到仅是过了这一座山坡,竟已是如此累人。 “还没结束呢!” 看得几人喘气模样,赵一卓却是一笑,说道:“此去叛军大营还有许远,像这样的明哨暗哨乱布的地方,只怕不下七八处,后面的戒备,也只会越来越森严!” 赵一卓说完,却闻一人说道:“不论如何,我们既已受了俞师伯之命,就定会助赵将军一臂之力,便是杀也要杀到叛军大营中去!” “不错!” 其余几人也齐声一呼。 “这倒不必!” 赵一卓却是一摆手,说道:“只需一路小心,潜入叛军大营也并非难事,没必要去犯那凶险。” “好了,歇息得都差不多了,我们继续过去!” 言罢,赵一卓又率先带路起来。 可走了还没多远,忽见前方一阵火光闪烁,众人一惊,连忙驻足屏气。 “什么人!?” 饶是如此,可前方仍是传来一声大喊,喊声直指众人所在。 闻声,众人双目一瞪,不禁互视一眼,还有人竟已是抽出了剑来,只待上前厮杀。 “别动!” 赵一卓低喝一声,伸手止住了那人动作,便紧盯着前方,仔细听着动静。 “你听错了吧?这哪有人?” 此时,又是一声传来。 “怎么会听错?我分明听到那边有动静的!” 先前那人说道。 “这战场之间,哪会有人?就算是凉州来的探子,也不敢这么深入,他不要命了?” 有人继续劝道。 “这倒也是…” 先前那人已是有些动摇。 “走吧走吧!巡完这一圈,老子还想赶紧回去睡觉呢!” 有人不耐烦地催道。 “走走走!” 一人一呼,便听到一阵脚步,渐行渐远。 见此,赵一卓这边众人才大松一口气,只道好险。 “等他们走远一些,我们再走。” 回说了一声,赵一卓又继续听着前方动静。 可这一回头,只见几人身后竟是立着一人,赫然是一名叛军! 那叛军闭着双目,兵器搁在一旁,其双手正在解着裤腰带,便要在此小解。 几名青琼山弟子见着赵一卓目光不对,便纷纷回看来,正好也见到了此幕,众人皆是一怔。 那叛军似是有所察觉,他张开双目一看,正见几人一同望着他,他也吓了一跳,竟是忘了呼救。 “噌!” 下一刻,只见一名青琼山弟子飞身冲上,其手中剑芒一闪,便还剑入鞘。 “呃…” 那叛军只觉喉头一凉,想要出声,却现自己喊不出来。 他伸手捂住喉咙,却觉着一股股滚烫液体涌出,如何止也止不住,最后,这人只能瞪着双眼,“扑腾”一声倒在了地上。 “快走!” 见这叛军探子已死,自己行踪虽不至暴露,但时间一久,其他叛军探子总会有所察觉,所以赵一卓连忙呼了一声,便转身走去。 好在现自己的叛军探子已是被杀,剩下的路上,众人倒是没有再撞上其他叛军,便一路顺利地直接来到了叛军大营之外。 此时,已是过了丑时。 伏身在草丛之中,赵一卓望向眼前叛军大营,只见营中火光无数,将大营四处照得通亮。各营帐之间,还有许多叛军士卒持着兵刃来回巡查,赵一卓观望了许久,竟是未能现可趁之机。 丑时,正是人睡得最是香甜的时候,可这叛军大营竟还有如此防备,赵一卓见着,都不禁生起了退走之心。 叛军防备森严,倒是没有必要强行潜入,自己来此不过是打探情报而已,不值得众人以身犯险,失了性命可就不值了。 “赵将军,我们何时进去?” 众人不知赵一卓心中忌惮,一人还向其问道。 “叛军防备甚严,我瞧不出破绽…再看看!” 赵一卓随口答道。 闻言,众人倒也不急,便只是静候赵一卓吩咐。 “换班了!” 忽见一队叛军走来,朝着原本守在此处的叛军喊道。 那几名叛军见着,便相邀离去,新来的叛军便交替上岗。 见此,赵一卓只觉这是机会,便紧盯着新来叛军,只待有所现。 果不其然,这些新来的叛军虽是守在此处,却是一副心不在焉地模样,不少人竟还朝天打着呵欠。 又过了一会儿,这些叛军便撑着兵器,靠在柱子上闭目小憩,对周围情况完全不看。 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这些叛军被派来守夜,皆是瞌睡连天、犯困得紧,又如何能守得好自己的岗位? 见到叛军此番模样,还有人大声打出了呼噜,赵一卓便招了招手,示意几人跟着他,便向着叛军营中摸去。 一行人翻过拒马栅栏,蹑手蹑脚地来到这些叛军附近,几名青琼山弟子见着叛军睡着,皆是一喜,便向赵一卓看去。 见状,赵一卓想也不想,便作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几名青琼山弟子心领神会,又各自来到一名叛军身后,伸手扭断了叛军的脖子。 “咔啦!” “咔啦!” …… 伴随几声脆响,几名叛军便在睡梦中丢了性命。 几人扶住叛军尸身,便将他们拖至角落处藏好,又换上叛军衣物后,一行人便向着叛军营中探去。 “我们先一起走,动作尽量自然一些,别让叛军看出破绽!等找到地方,我们再散开寻找军情,得手后便在方才地方汇合,一同逃离此处!” 走在营帐之间,赵一卓向几人嘱咐,几人尽皆点头,将赵一卓所言记在心中。 说完,赵一卓便向营中四处打量而去,只盼能尽早现目标。 但入眼之处,皆是一般无二的营帐,还有来回巡视的叛军小队,却是叫人瞧不出端倪。 虽是敌对,但赵一卓还是不得不在心中暗赞这楚天扬领兵有方,入夜已是极深,这叛军营中竟还有如此戒备,不管何处都是一样。 若非方才那些叛军大意歇下,赵一卓几人也不会寻着机会潜入,此时想来,兴许是老天眷顾也说不定。 好在已是潜入了叛军营中,赵一卓只盼尽快寻着地方,不至以让自己此次白跑一趟。 念及此处,赵一卓忽地目光一动,便瞧向了远处一座大营,不禁沉思了起来。 第九十二章:内外勾结 “你们几个,在这里干嘛呢?” 就在赵一卓想事之时,几人忽闻身后一声呼喝,似是问向自己。 回看去,只见一名叛军校尉领着几名叛军士卒,朝着赵一卓一行人走来。 “问你们话呢!你们几个不好好去巡夜,站在这里干嘛?” 这校尉见着几人不答自己话,不禁面色微怒,还伸手拍了一人脑袋一巴掌。 见状,赵一卓双目一转,便上前一步,朝着这校尉拱手答道:“回将军的话,小的方才腰带松了,便停下来紧一紧,哥几个想要等我,这才都站在了这里。” “走路能走得腰带松了,你小子也是有能耐!” 这校尉听得赵一卓称呼自己“将军”,心中不禁有些飘飘然,便冲赵一卓笑骂了一声。 “不敢不敢!” 赵一卓忙回以笑面。 “还笑!?” 这校尉见着赵一卓笑来,竟又是一骂,喝道:“楚帅白日里吃了大亏,你竟还有胆子笑!?” “将军饶命!小的不是这个意思,楚帅与将军天神般地人物,便是借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笑啊!” 赵一卓连忙故作惶恐呼道。 瞧得赵一卓的怂样,又听着那不露痕迹地马屁,这校尉心情不由大好。 管他什么楚帅不楚帅,老子爽就行! 心中想着,这校尉也不打算继续跟这小兵浪费时间,便撂下一话道:“你们好好巡夜!特别是西营那边,一定要严加防守!不过,可千万别吵着郑谦先生歇息!郑谦先生是王爷派来的贵客,楚帅都奉其为座上宾,若是你们惊扰了郑谦先生,便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知道了吗?” 赵一卓闻言,面容一动,心中登时生起无数念头,却不忘向这校尉连声呼道:“小的一定谨记将军的话!” 连赵一卓都如此作态,那几名青琼山弟子倒也不好不出声,便也躬身向着这校尉呼了几句。 见此,校尉也不停留,便往着自己营帐而去。 巡夜之事,交给这些小兵就是,自己可是校尉,随便做做样子意思意思就行,眼下已是很晚了,自己也早已困了,还是回去睡上一觉来得舒坦。 于是,这校尉便领着手下,哼着小曲地离开。 待到校尉走远,赵一卓思忖了一会儿,低语道:“西营?先生?王爷?” 言罢,赵一卓抬起来,看向西边那座自己方才看去的大营,便道:“走,我们去西营!” …… 一行人又来到西营外,望着那座大营,赵一卓说道:“这营中之人身份不凡,我猜叛军大举攻城定与此人有关,赵一卓这便进去查探一番,还请各位守在此处,若有动静便立马进来告诉我!” “赵将军放心进去,有我们师兄弟守在此处,定能保得赵将军无忧!” 一人笑答道。 “嗯!” 赵一卓点头一哼,转身便走入大营,几名青琼山弟子也四散分开,守在暗处,观察着此处动静。 来到营中,四周皆是昏暗,只留得几盏小灯亮着。 此时,营中侍卫皆已不在,只有外边还守着几人,却是被赵一卓轻松绕过,此番闯入,倒也不怕被别人现。 转入了内帐,只见榻上正卧着一人酣睡,不用猜,也知此人便是那校尉口中的郑谦先生。 “叮!” 拔剑在手,赵一卓欺身上去,来到榻前,一把便将那人拽起,又将兵刃横在了他的颈间。 “不许叫,否则我要了你命!” 赵一卓出言警告道。 郑谦本在睡梦之中,却突然被人拽起,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一把利刃已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听得赵一卓所言,郑谦虽不敢乱动,却是连忙答应道:“英雄饶命!小的一定不喊!” 赵一卓暂且信他,便问道:“你可是郑谦?” “小的是…小的是!” 郑谦承认道。 “我问你,你家主子是谁?你又为何会在这叛军大营中?我告诉你,若是你敢说半句假话,我便教你试试我长剑利不利!?” “我说、我说!” 闻言,郑谦已是吓得抖,却也得尽力止住,以免自己撞在剑上,白丢了性命。 “快说!” 赵一卓不耐地催道。 “好、好!” 郑谦连声应着,便道:“我家主子是蜀王,是蜀王派我来的!” “蜀王?哼!” 赵一卓听着一咦,又怒哼一声,骂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完,赵一卓提着长剑,作势便要向郑谦劈去。 “饶命!英雄饶命!” 郑谦见状一骇,忙双手作揖地求饶。 赵一卓将剑一收,又威胁道:“想要饶命就快说!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楚王、是楚王派我来的!” 郑谦说完,便好似失了魂一般,脑袋也无力地耷拉了下去。 “楚王!?” 赵一卓听着一惊,万没有想到这勾结叛军的竟是楚王! 苦思无果,赵一卓也不再去想,便又向郑谦问道:“快说!楚王为何要造反?又为何要与楚天扬勾结!?” 郑谦低着头,眼珠一转,却是没让赵一卓现。随后,他又作出一副苦脸,向着赵一卓哭道:“英雄饶命!小的只是一个送信的而已,至于楚王与楚天扬在书信中说了什么,小的不得查看,小的也是不知啊!” 赵一卓见他说得声泪俱下,不似作假,竟是信以为真,便又问道:“你这里可以楚王勾结楚天扬的书信!?” “没有!” 郑谦摇道:“那楚天扬与楚王每每通完书信,便会当场焚毁,不教人留下证据!” “那叛军这几日攻打凉州甚紧,可是那楚天扬与楚王达成了什么协议!?” 赵一卓追问。 “应该是!只是那具体内容,小的也不得而知!” 郑谦回答。 随后,赵一卓又问了几个问题,郑谦都老实回答,但赵一卓一问起具体详情时,郑谦则是以他身份不够不知情来回答,赵一卓也拿他无法。 不过,此行好歹还是问出了许多有用的情报,比如楚王勾结楚天扬造反,楚王要楚天扬攻破凉州、直指中原,楚王也好趁机起兵造反,推翻当今天子,以自立为皇… 见再也问不清情报,赵一卓也不打算继续多问,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尽早将这些情报报知元帅,让元帅定夺。 “这些话,你最好是说的实话,若是有半分虚假被我知晓,我必定来此取你狗命!” 狠言一声,赵一卓便用剑墩奋力敲在郑谦颈间,那郑谦都来不及痛呼,只是闷哼了一声,便就此晕了过去。 扔下郑谦不管,赵一卓大步来到营外,招呼着一众青琼山弟子离开。 几人循着来路往回走去,却现正有大队叛军朝着自己来时的地方集结。 “难道那些死了的叛军被现了!?” 赵一卓心中一惊,不禁放慢了脚步,开始另寻他路逃出叛军军营。 可几人动作,却被一旁一名小将瞧在眼里,那小将正是奇怪,便朝着几人走来,还大声呵斥道:“喂!你们几个,四处看什么呢?还不快走?将军集结三军,难道你们想违抗军令!?” 赵一卓几人闻言,却是不为所动,若是这下随着叛军前去集结,自己几人不知叛军军阵所属,定是要露出马脚来! “赵将军,我们怎么办!?” 眼见那小将距离众人越来越近,一名青琼山弟子走到赵一卓身旁低声问道。 “先敷衍过去,若是不行,就夺马杀出去!” 左右没得退路,赵一卓只好如此向众人说道。 几名青琼山弟子听得一怔,却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既然愿意随着赵一卓来这叛军军营,便已是做好了此等打算,何况几人只要抢来了马,便可一路冲回凉州,不过是逃亡一段路罢了。 只要入了凉州境内,叛军心有忌惮,定然不会追得几人太紧,几人到时便可逃出生天! 此时,那小将已是走到几人近前,他恼怒几人不应他的话,便挥鞭朝着一人打去,嘴里还在骂道:“还站在这里,老子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啊!?” “啪!” 马鞭落在一名青琼山弟子身上,抽得他后背一阵火辣,却只得强忍住疼痛,不敢吭声。 “哟呵!倒是个硬骨头!?” 那小将瞧得一奇,其马鞭一扬,竟是又要打来。 赵一卓见状,忙上前拦住那小将,又堆笑求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我这兄弟不会说话,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不会说话?” 那小将听得一咦,又望向那名青琼山弟子,讶然呼道:“原来是个哑巴!” 那青琼山弟子听得心中憋屈,但为了不露马脚,只好配合着“唔唔”了两声。 见着这人真是哑巴,那小将也不打算与他计较,便看向赵一卓骂道:“你们几个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集结!?” 说着,小将抬起一脚便踢向赵一卓,却只觉脚背一疼,好似踢在了一块铁板之上。 “哎哟!” 小将抱着脚背一呼,赵一卓见状,连忙装作被踢跑地模样,又转身朝着小将赔笑道:“将军莫打!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言罢,赵一卓便领着众人随着叛军而去。 “哎哟!真他妈硬,疼死老子了…” “我军中竟然还有个哑巴?真是奇怪…不对!我怎么没听说过军中有个哑巴!?” 那小将起初还不见起疑,此时脚上一疼,却是让他回过神来,便立马指着赵一卓几人喊道:“你们几个,给老子站住!” 听得身后小将一呼,赵一卓心知自己已是暴露,便向着几名青琼山弟子喝道:“各自散开!逃回凉州!” 几人闻声,也不停留,登时便运着轻功,向着四周逃散! 见到方才那几名士卒几个起落便逃出极远,那小将这才醒悟,这哪是普通士卒,这分明是刺客! “有刺客!抓刺客!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小将跳起身来,向着四周大喊,其他叛军听得喊声,忙向几人追去。 有刺客潜入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偌大的军营,登时沸腾起来。 “这边有个刺客,快跟我来!” “那边也有一个,别让他跑了!” “快追!抓住一个刺客,本将军重重有赏!” …… 追杀声此起彼伏,众叛军向着四面八方涌去,只道要把刺客围杀住。 “师兄!怎么办!?” 两名青琼山弟子结伴而逃,可刚一冲去大门,便被在大门外等候多时的叛军给堵去去路。其中一人心中慌乱,已是没了主意,便向着另一人问道。 这人不语,又转身看向身后。 只见叛军军营之中,无数叛军也追了出来。两边叛军合作一团,将二人围在了中央。 “逃不出去了…” 惨言一声,这人取下叛军头盔,褪去叛军盔甲,露出了他里边穿的青琼山弟子服饰。 头盔与盔甲虽可以保护将士战场厮杀,但毕竟还是太重,穿着不利于他施展身法,索性便尽数抛弃。若是自己战死此处,也是代表着青琼山而死,也算风光了一场。 “叮!” 长剑出鞘在手,这人看向已是一脸惨白的师弟,轻声说道:“师弟,师兄先去一步了!” 言罢,这人一个箭步窜出,飞快朝着眼前叛军冲去。 “结阵,上!” 叛军之中,一名将领见着这人冲来,当即便下令喊道。 众叛军得令,手中长矛一指,便结着军阵,向着这人走去。 “叛军贼寇受死!” 长矛闪着凛冽寒光,这人却是怡然不惧,只见他大喝一声,其手中长剑一转,便直向一名叛军刺去。 那叛军见着剑尖刺来,双目瞪得老大,却是躲闪不及,被其一剑挑中喉咙。 一招得手,这人一个转身,又飞起两脚踢在两名叛军胸前。 两名叛军登时向后一倒,却被后边的叛军给撑住。 “刺!” 那将领见状,大呼一声,众叛军便举起长矛,向着这人奋力刺去。 这人见状一惊,身形忙向后暴退,却是堪堪躲过叛军合力一击。 “上!” 将领又是一呼,众叛军踏着步伐,又向这人逼去。 “喝!” 这人见叛军过来,便又飞身扑上,其衣襟飘然,气势倒是不俗。 “刺!” 一声毕,数杆长矛刺出,这人不愿硬抗,便一收长剑,其双足踏在矛杆之上,轻功一起,便向着天上跃去。 下一刻,这人身形一个倒挂,长剑下指,划着剑招,直向身下叛军扫来。 见得此招,叛军将领一声冷笑,想也不想便大喝一声。 “变阵,挑!” 众叛军便竖起长矛,直向天上那人指去! “不好!” 这人见着叛军变阵,心中暗呼一声,便向避开矛尖阵。 可他人在空中,无处受力,又如何能躲避得开? “扑哧!” “扑哧!” “扑哧!” …… 只闻数声利刃入肉,再一看去,那人已是被数杆长矛穿体,矛尖从其后背穿出。 “呃…” 这人双目大瞪,又微微张嘴想要说话,却是不出声,只是从他嘴里喷出一股鲜血,便脑袋一歪,就此死去。 尸身架在矛尖之上,鲜血顺着矛杆流下,一旁,另一名青琼山弟子已是看得呆了。 “师兄!” 这人热泪盈眶,不禁痛呼一声,便要向着他师兄尸身冲去。 “结阵,上!” “嘭嘭嘭!” …… 杀死一人,叛军阵型一转,又挺着长矛,向着这人而来… “啊!!” …… 再看向赵一卓这边,他自与青琼山一众弟子分开逃散,便一路以轻功狂奔,想甩脱着身后叛军追杀。 可身后叛军甩远,又有无数叛军自左右营帐后闪出,朝着赵一卓合力攻来。 赵一卓不敢恋战,心知若是被叛军拖住,定是要被围杀的下场! 探出兵器荡开身旁叛军,赵一卓一个转身又逃,奔了没几步,赵一卓便见到在正前方不远处,正拴着数匹战马。 “天不亡我!” 心中狂喜一声,赵一卓又加冲去。 待奔至马前,赵一卓也不管那马不曾挂鞍,只是一跃而上,又顺来一旁靠着的一杆长枪,便向着营外奔去。 “驾!” 狠力抽着马缰催促,赵一卓双足紧夹着马腹,便抽空向着身后看去,只见众叛军也已是上马追来,不肯让他逃走。 “驾!” “扑哧!” “扑哧!” …… 继续催马,赵一卓单手持枪,一左一右地挑向身旁叛军,仅是几息功夫,便已是杀了十数人。 众叛军见他骁勇非凡,皆是惜命不肯轻易上前,叛军中将领见着,只是催着士卒逼上。 可就是如此耽搁一下,赵一卓便已是纵马掠过、绝尘而去,众叛军只得在后边远远跟着。 “来人休走!” 忽闻前方一声大喝,赵一卓眯眼望去,只见远处一名魁梧将军正骑着大马,挥着一柄开山大斧,直向自己取来。 赵一卓并不答话,只是一紧手中长枪,也向着来将冲去。 二人双马,距离渐近,待到二人之间仅有一丈之时,那魁梧将军双手一横大斧,便向赵一卓砍来,竟是想将赵一卓腰斩! 赵一卓见状,便忙伏身于马背,其又握着长枪,斜向上地直朝那魁梧将军胸前刺去! 下一刻,只见双马一错,那魁梧将军一斧劈空,其斧刃贴着赵一卓身子划过。 再看向那魁梧将军,竟是被赵一卓一枪扎进胸膛,其整个人都被赵一卓从马上挑起,直向远处摔去! “嘭!” 身子落地,魁梧将军不再动弹,已是死了。 赵一卓看也不看,只是催马,便向着营外冲去… …… 营中出了如此大事,自然也是惊扰到了楚天扬。 只见楚天扬裹着披风走出帐来,其满面怒容,正要作,却是见到远处赵一卓策马冲出了自家大营。 见赵一卓已是冲出包围,叛军追不上他。只好与他遥相对峙。 出了叛军大营,赵一卓打马回头,立于营外。 这一路杀来,也不知杀了多少叛军,竟是溅得赵一卓满身是血,其长也披肩而下,赫然如一尊杀神在世! “这是何人!?” 面露震惊地望着远处赵一卓,楚天扬看不清他容貌,只好向左右问道。 可左右之人也是不知,只好派出一人上前,朝着赵一卓喊话问道。 “尔是何人!?” 赵一卓闻言,一扯马缰,那马儿嘶鸣一声,便是人立,凌空踏着前蹄。 “吾乃赵一卓!” 第九十三章:万军追杀 “此人便是赵一卓!?” 楚天扬听着一震,旋即又勃然大怒起来。 “此人昨日阻我大军攻城,今夜又来闯我敌营,当我天昊大军无人耶!?” 大手一挥,楚天扬遥遥一指赵一卓,便朝着众将士喊道:“谁能杀了此人?封将军、赏万金!” “封将军!?” “赏万金!?” 众叛军听得一愕,立马却又狂喜,看向赵一卓的眼神,也逐渐开始狂热起来。 赵一卓远远瞧见叛军中有一人指了指自己,又大声说了什么,叛军便开始躁动,竟还向着自己靠拢了不少,便觉得有着不对劲的地方。 不及细想,赵一卓转马便走,不留给叛军追拿自己的机会。 “追!” 见到赵一卓逃走,楚天扬登即大喝一声,众叛军听得他令,便纷纷跨上战马,向着赵一卓追杀而去。 一时之间,万军出动,声势滔天! …… “驾!” “莫要让他走了!” “杀了赵一卓!” …… 赵一卓离了叛军大营,便一路打马狂奔,不时回看去,只见无数叛军策马追来,杀声阵阵、不绝于耳。 见此,赵一卓催马催得更急,想要甩掉叛军,可前方总会时不时地冲来几名叛军探子,拦住自己去路。 枪头一转,赵一卓挺枪跃马,直朝叛军探子杀去。可那些叛军探子却是不与赵一卓厮杀,只是想要将他拖住,以待叛军大军追上来,再将他围住。 如此一来,赵一卓非但没能甩开叛军,反而被身后无数叛军渐渐追上,看这情形,赵一卓自知想要逃回凉州城怕是不行了。 “喝!” “扑哧!” 只见赵一卓大喝一声,枪头扎进一名叛军探子腹部,那叛军探子竟没有立马死去,反而用双手紧紧拽住自己枪杆,不让自己拔出枪来。 这叛军探子竟是想这般拖住自己,不让自己逃走。 察觉到叛军探子意图,赵一卓却是不慌,他手腕一抖,那枪头又扎入这叛军探子腹部数寸,枪尖从其后背钻出。 这叛军探子登时惨呼一声,便就此死去。 “起!” 见状,赵一卓用胳膊夹着枪杆,暴喝一声,那叛军探子尸身便被赵一卓挑起,向着赵一卓身后摔去。 “嘭!” 叛军探子尸身落入身后众叛军之中,竟还砸倒了一人,众叛军却是不顾,只是弯弓搭箭,朝赵一卓射来。 “嗖嗖嗖!” 箭雨破空,虽不甚严密,但赵一卓仍是不敢大意。 他舞枪护住身周,将飞矢尽数荡开,便又一打马,向着远处逃去。 可奔了没多久,前方竟是又冲出几名叛军探子,挥着兵刃,朝着赵一卓杀来。 “这样可不行!” 赵一卓心中惊醒,这越往凉州城去,来围堵自己的叛军便是更多,显然是叛军将领下了命令,令这些叛军探子回来截住自己。 如此想罢,赵一卓已是不打算再往凉州城去,只见他一转马头,竟是向着北方冲去。 “赵一卓往北去了,快随我追!” “杀了赵一卓,封将军、赏万金!” “赵一卓便是荣华富贵!” …… 众叛军见着赵一卓改为北上,便大声互相转告,冲在最前的叛军紧追不放,直往赵一卓追去。 “嗖!” “叮!” “驾!” 赵一卓一路向北逃亡,身后叛军却是不肯轻放,那时不时飞来的利箭,赵一卓唯有挥枪去挡。 与此同时,赵一卓还要不断催马疾行,但如此一分心,终是不能全心逃路,赵一卓眼见又要被众叛军追上。 无法之下,赵一卓唯有又奋力催马,却不想那战马竟是失了前蹄,将赵一卓狠狠掀翻在地。 “嘭!” 摔在地上,赵一卓不禁疼得一阵呲牙咧嘴,可眼下不是顾疼的时候。 翻身跳起,赵一卓回身看去之时,众叛军已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众叛军见着赵一卓失马,不禁大喜过望,几名叛军为了奖赏,一挥兵刃,便打马向赵一卓冲杀而来! 见状,赵一卓身形一矮,不给叛军落招的机会,其双手又紧握长枪一扫,直向一匹战马前蹄砸去。 “咔啦!” “咴咴!” 但闻一声脆响,那战马双蹄被赵一卓一枪砸断,不禁惨鸣一声,登时跌倒在地。赵一卓复又一枪刺向摔在一旁的叛军,取走了他的性命。 刺死一人,赵一卓忙又看向四周,却忽觉身后破空声响,其来不及细想,便朝着身前地上一扑。 “唰!” 一声呼啸传来,竟是紧贴着赵一卓后背过去,赵一卓扑倒之后又抬头看来,只见一名叛军甩着长枪,已是纵马冲得极远。 这名叛军一招落空,其他叛军见着赵一卓倒地,却是不肯给他喘息之机。 “驾!” “驾!” 两声大喝传来,又有两名叛军打马冲来,直指赵一卓。 不敢大意,赵一卓连忙起身,却已被两马冲至近前,赵一卓唯有双膝一曲,身形便向后一倒,堪堪避过来人一击,其手中长枪向后一顿,撑在地上,不使自己倒地。 下一刻,赵一卓又双手送出长枪,那枪尖便由下而上的刺入了一名叛军胸膛。 又被赵一卓刺死一人,众叛军见着心中一凛,想不到这赵一卓的武艺竟是如此不俗! 众叛军不敢再轻易上前,赵一卓总算是能喘一口气。 他从地上站起身来,单手执着长枪,披头散的看向身周叛军,双目之中泛着血光。 其身后,一袭残破披风已是被染得血红,正迎着冷风飘扬。 瞧得赵一卓模样,众叛军心中更是骇然,皆已被赵一卓气势所慑,连战马也不安地蹶着四蹄,口鼻喷气。 “闪开,闪开!刘将军来了,快闪开!” 忽闻叛军军中传来几声呵斥,赵一卓眺望过去,只见众叛军左右分开,让出了一条道路,一名中年将军便乘马而来。 这中年将军挺着一把一杆长刀,神态倨傲,其来到叛军之前便将马勒住,只是满脸轻蔑地向赵一卓看来。 “末将见过刘将军!” 见到这中年将军,一旁叛军中走出几名校尉,一齐朝着他抱拳行礼道。 闻声,这中年将军侧看来,只是斜眼一扫众人,便怪声问道:“怎么?你们这么多人,竟都拿不下这赵一卓?” 几名校尉闻言,顿时只觉羞愧难当,皆是深埋着脑袋,不敢答话。 “哼!” 见状,中年将军不禁冷哼一声,又道:“就知道你们这群废物无用,否则本将军也不会亲自赶来!” “末将无能,失了我军风威,还请刘将军责罚!” 终是有一人受不住讥讽,便上前一步,向着中年将军俯请罪。 中年将军也不看他,只是说道:“请罪之事,一会儿再说,眼下还是尽早拿下这赵一卓要紧!” 说完,中年将军便一横长刀,打马向着赵一卓行去。 来到近前,中年将军这才瞧清赵一卓浴血模样,其心中竟不禁有些忌惮,暗道:“这赵一卓好生了得!一人一骑,竟能从我军大营中杀出,也不知杀了我军多少士卒,竟还能有力气站着!” “不行…我不能轻易上去,若是不敌这赵一卓,岂不是失了我将军威名?嗯…这里这么多人,便叫他们上去拿人,功劳算作我的便是!” 心中打定了主意,中年将军又退了回来,便向众叛军喊道:“此人深夜闯我军营,又杀我无数将士,尔等岂能让他苟活!?” “众将士听我号令!结阵!” 中年将军一声令下,众叛军便相互结阵。 “上!” 大喝一声,中年将军长刀一指,众叛军便挺着兵刃,直向赵一卓杀去! 赵一卓见着叛军杀来,其身形一矮,后又一个箭步冲出,朝着无数叛军迎头而上! 反正眼下已是没了生路,不若来一次绝地求生,若是实在脱不得身,便是多杀上几个叛军垫背,也是值得! 念及此处,赵一卓已是冲至了叛军跟前! “喝!” 大喝一声,只见赵一卓长枪一扫,身形一跃而起,便如风车一般转动,其手中长枪也朝着身下叛军刺去,眨眼间便刺死了数人。 待到身形即将落地,赵一卓便将长枪一伸,以枪点地,那将枪尖戳在土中,枪杆登时被弯得如同满月,几乎就要折断之时,却又猛力一弹,将赵一卓重新送至了半空。 凌空一翻,赵一卓身形调转,便向落地处看去,只见那里已是守着几名叛军。 见状,赵一卓紧握枪杆一扑,直将长枪朝那几名叛军砸去! 那几名叛军见着赵一卓一枪砸来,便连忙架起兵刃,想要挡住这一击。可赵一卓这一枪挟着落重之力,声势惊人,几人又如何挡得下! “嘭!” 长枪落下,几名叛军只觉一阵巨力传来,其承受不住,登时便向后方倒飞。 而赵一卓一枪砸到几人,待落地之后,又连忙起身攻向四周。 正逢几名叛军欺身上前,赵一卓几枪刺去,又多了几个枪下亡魂。 接连杀了数人,赵一卓倒是越战越勇,那长枪也好似长了眼镜一般,只见左突右刺之间,叛军纷纷毙命,其枪法却是丝毫不乱,反而愈地凌厉起来,当真是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游龙! 那中年将军瞧得赵一卓大显神威,其心中不免焦急,便又忙催叛军围上,誓要把赵一卓围杀在此。 见着叛军越围越密,赵一卓只觉压力倍增,其瞥见那中年将军左右指挥,心道擒贼先擒王,要想求得那一线生机,定要先杀了这中年将军。 想罢,赵一卓一枪刺死一人,便将枪头一转,直朝那中年将军取去! 那中年将军见着赵一卓杀来,登时一阵慌乱,其一边向后退去,一边向左右叫道:“快上!给我把他拦住,别让他过来!” 众叛军见着赵一卓勇猛无敌,本已是生了惧意,但军令如山,众叛军却是不得不执行。 中年将军见着麾下士兵不肯卖力,其想到楚帅先前之言,便又大呼道:“杀了他,便封将军、赏万金!” 此言一出,众叛军相视一眼,又向赵一卓看去,其目光之中,又恢复了之前的贪婪。 得了军令,又为了前程富贵,众叛军又向赵一卓合围而去,要将他拦住。 可赵一卓既已决心杀了这中年将军,又如何会让他走脱? 只见赵一卓一个大步上前,正见前方一名叛军举枪刺来,赵一卓身子一侧,躲过这枪,又出枪刺入这名叛军胸口。 一招得手,赵一卓又双手执枪一挑,这名叛军尸身便被其挑飞,朝着那中年将军砸去。 可赵一卓并非打算用叛军尸身砸死那中年将军。 下一刻,只见赵一卓纵身一跃,其身形升至半空,双足竟是在那叛军尸身上狠力一踏,便借势朝着那中年将军飞去! 那中年将军见着赵一卓飞去,竟是给吓得三魂出窍,一时之间忘了躲闪,便被赵一卓一枪刺中咽喉,当场身死。 一枪刺死中年将军,赵一卓去势不减,又一脚踢翻中年将军尸身,便顺势跨坐在了那中年将军的坐骑之上。 “驾!” 复得坐骑,赵一卓不作犹豫,便大喝一声,打马朝着圈外冲去。 几名叛军见状,便要上前阻拦,却被赵一卓几枪刺死。 突出重围,赵一卓头也不回,又朝北继续逃走。 那几名校尉见着中年将军落马,便纷纷赶上前来查看,却见着中年将军颈间一处拳头大的窟窿,正不断地向外冒着鲜血,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他杀了刘将军,莫要让他走了!” “楚帅有令,杀赵一卓者,封将军、赏万金!” 几名校尉不去理会中年将军尸身,只是拔剑一呼,登时获得众叛军影从,便又朝着赵一卓逃去方向追去… …… 逃出了叛军合围,赵一卓策马奔至一处山脚之下,天色已是开始放亮, 厮杀了一夜,赵一卓人困马乏,可现在后有追兵,不是休息之时,赵一卓唯有强打起精神,又继续朝着北方逃去。 又行了片刻,赵一卓忽见前方有着一间小屋。 行至小屋之前,赵一卓这才现,这小屋上竟还升着炊烟,其心中不禁有些不解。 此处虽是凉州境内,但这片山脚,却是被握在叛军手中。那叛军杀人如麻、无恶不作,又如何会放过这一座小屋的主人。 就在赵一卓不解之时,那小屋屋门忽地一开,只见一名美貌女子走了出来。 赵一卓瞧得女子容貌,竟是不禁一痴,连动也忘了动了。 “啊!” 忽闻一声惊呼,赵一卓回神看去,但见那女子正捂嘴看着自己,似是被自己模样吓到,这才不禁叫出了声。 “姑娘莫怕,我不是歹人!” 见状,赵一卓连忙开口解释。 闻言,那女子这才放心,便又打量了赵一卓一番,才启齿吐道:“将军可是贼人追杀?” “不错!” 赵一卓颔,却是觉得一奇,便向那女子问道:“姑娘如何会知?” “将军模样狼狈,又一身是血,我便这么猜了。” 说着,女子还伸手指了指赵一卓。 赵一卓见着一愣,便看向自己身上,这才现自己竟是一个“血人”。 身上皆是叛军之血,只是鲜血早已干了,又混上了尘土,倒是邋遢得很。 “呵呵…” 赵一卓尴尬一笑,说道:“倒是让姑娘见笑了!” 那女子也不接话,只是问道:“将军莫不如来我这清洗一番,我正好也给将军倒一碗茶喝?” “也好!” 明知后方有着追兵,赵一卓竟还鬼使神差地答应。 他翻身下马,将马牵至一旁拴好,便随着女子来到屋前。 女子指了指一旁水缸,说道:“这水是清水,将军先用瓢打水净手,莫要让血脏了我这水。” “好,我知道了!” 赵一卓答应着,便拿瓢舀水洗起手来。 女子又道:“将军稍候,我入屋去给将军倒碗茶喝。” “有劳姑娘了!” 赵一卓谢了一声,又舀水擦面。 待到他擦去面上血垢,那女子已是捧着一碗热茶出来。 厮杀一夜,赵一卓已是干得喉咙冒烟,若非这女子说要给自己倒碗热茶,赵一卓只怕会喝起那缸水来。 接过茶碗一饮而尽,赵一卓只觉浑身又恢复了气力,正要向女子道谢,却忽闻远处杀声震天! “不好!叛军追来了!” 呼了一声,赵一卓便要上马逃走。 那女子见状,却道:“来人已近,将军也逃不远,不如就藏在我这屋后地窖,那些人一定不会知道!” “那如何能行!?” 赵一卓摇头道:“叛军人多,如何会找不到一处地窖,何况这战马还在这里,定是骗不过叛军!” “将军放心!我那地窖隐蔽,他们一定现不了!至于这马,便让它奔走,说不定还可以引走他们!” 女子急言道。 听得此言,赵一卓也觉有理,便向女子谢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说完,赵一卓一拍马臀,那马便向着远处奔去。 见着战马跑远,赵一卓也不耽搁,便随着女子来到屋后。 只见女子翻来一堆杂物,赫然露出一道小门出来。 “这就是地窖入口,将军快进去躲躲,等到他们走远了,我自会叫将军出来!” 打来小门,便露出了一条小道,女子回头向赵一卓说着,赵一卓也来不及细想,一头便钻入了地窖之中。 回看去,只见那女子合上了小门,又听见一阵乱响,赵一卓透过小门缝隙看去,才知是女子用杂物将小门盖上。 不知外边情况,赵一卓藏在门后,心中却是一阵忐忑,生怕自己被叛军现,也生怕那女子受了自己连累… 这时,外边马蹄声近,显然是叛军已来到小屋之前。 赵一卓屏气凝神、竖耳听去,便闻见外边传来一声大喝。 “停!下马!” 第九十四章:逃回凉州 一声过后,就再也没了动静,赵一卓便将耳朵紧贴在小门上,却仍是什么也听不到。 不知外边情形,赵一卓不禁坐立不安,却又不敢随意出去,只得继续躲在地窖之中。 这时,赵一卓只觉一股强烈困意袭来,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心中一惊,又连忙晃着脑袋甩去睡意,赵一卓可不敢让自己入睡。 可那困意来得极重,赵一卓一时招架不住,竟是深深睡了去… …… 一觉醒来,赵一卓只觉浑身酸疼,但却很是舒畅。 累得筋疲力尽,再睡上一场好觉,倒地是人生一大快事! 撑着懒腰,赵一卓翻了个身,却觉得有些不对。自己好似躺在一张床上,身上还盖着被褥,隐约之间,还能闻着一股幽香。 张目猛地坐起,赵一卓向着四周看去,只见自己正睡在一间屋中,却是不知何时出了那地窖。 “这是哪儿!?” 瞧着眼前这陌生房间,赵一卓想要努力回忆,却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记得自己躲在地窖之中后,便睡着了,再醒来时,就出现在了这里。 似是隐约猜到了什么,赵一卓尚未理清头绪,便忽闻门外一声动静,好像是有人走来。 跳下床来,赵一卓闪身躲到屋门之后,只待屋外那人进来,便将其拿下。 下一刻,只闻屋门一阵“嘎吱”作响,便被人从外边推开。 那人推门入内,见着床上空空,还在奇怪之余,却瞥见身旁一道人影闪出,紧接着便见到一只孔武大手朝自己抓来,捏住了自己的喉咙。 “不许动!” 赵一卓捏住这人颈间,便低声一喝。 “将军!?” 忽闻一道女子话声,赵一卓听得只觉耳熟,再仔细看去,只见自己所制之人竟是那帮助自己藏入地窖的女子! “姑娘!?怎么是你?” 惊呼一声,赵一卓出声问去。 “……” 女子不答,只是抬着脑袋,一双美目用余光看着赵一卓,却是不敢动弹。 “啊!抱歉!” 赵一卓见状,登时醒悟,连忙致歉一声,便抽回了手来。 “咳咳!咳…” 女子得脱,不禁轻咳了几声,面色都给咳得通红。 “姑娘,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 瞧得女子被自己弄成这番模样,赵一卓心中过意不去,又连声赔着不是,他想要解释,却现自己竟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在那吃吃地念着。 “这不怪将军…” 女子缓了过来,摇了摇头,说道:“是我没有提前告知将军,将军心有戒备也是常理。” 闻言,赵一卓这才宽心,只是挠头傻笑。 女子瞧他憨傻模样,也是一笑,又举起手里端着的碗,说道:“将军睡了许久,定是饿了,我给将军做了些吃的,将军快趁热吃吧。” 赵一卓向她手里看去,只见女子正端着一碗烙饼。 “有劳姑娘了!” 赵一卓谢了一声,便接过碗,来到桌旁坐下,拿起一块饼便吃了起来。 “对了!” 待吃得半张饼下肚,赵一卓便向女子问道:“在下赵一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芷艺。” 女子答道。 “原来是芷艺姑娘!” 赵一卓嘴里含着碎饼,含糊不清地说着,又向芷艺姑娘问道:“芷艺姑娘,追我来的那些叛军,你是怎么应付他们的?” 芷艺姑娘答道:“他们问我有没有见着你经过,我说看见了,说你逃向了北方,那马儿便是向着北方去的,地上还有马蹄印,他们见着信以为真,便追了过去。” “还是芷艺姑娘冰雪聪明,知道赶走那马引走叛军,要不然赵一卓此时只怕已是被那些叛军擒住了。” “举手之劳而已,当不起赵将军夸赞。” 芷艺姑娘莞尔一笑,谦逊应道。 赵一卓见着,不禁看得痴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便也是一笑,又埋头吃饼。 数张烙饼下肚,赵一卓已是饱了七分,他长舒一口气,便道:“想不到芷艺姑娘做的烙饼竟是如此美味,比我吃过的那些大鱼大肉还要好吃!” 芷艺姑娘晃道:“赵将军饿了许久,便是吃那无味米粥,也会觉得极香。” “芷艺姑娘此言有理!” 赵一卓一时找不着话题,只好如此说道。 “赵将军被那么多人追杀,想必身份也是极高,只是不知赵将军一直呆在我这儿,你的麾下士兵可会着急?” 赵一卓不知说啥,芷艺姑娘便出言向他问起。 听得芷艺姑娘之言,赵一卓这才惊觉,又连忙向芷艺姑娘问道:“芷艺姑娘,我在你这儿睡了几日?” “你来那天已是前日,赵将军睡了两天了。” 芷艺姑娘淡淡答着,赵一卓听着却是大惊。 “两天!?” 赵一卓呼了一声,不禁急得挠头。 芷艺姑娘见他模样,却是不解地问道:“怎么?赵将军莫非有些急事要办?” 点了点头,赵一卓答道:“我去那叛军军营打探军情,被叛军现,便一路追杀我至此,却是一直未能将情报送回去…” “不行!我不能继续呆在这儿了,我得赶紧回去才行!” 说完,赵一卓转身便要出门,却听到芷艺姑娘唤道:“赵将军不可!” 赵一卓闻声回头,不禁皱眉疑道:“为何不可?” 自己身怀重要军情,正是要赶着回去禀报父亲,可芷艺姑娘却是不赞同自己离开,赵一卓心中不解,竟还开始怀疑起了芷艺姑娘的身份。 毕竟此处可是叛军领地,芷艺姑娘一个女儿家能够居住在此,却不得叛军骚扰,已是足够令人费解… 芷艺姑娘不知赵一卓心中所想,反而向着赵一卓解释道:“此去凉州数百里路,我这儿又无马与赵将军乘坐,不说那数百里路赵将军该如何跋涉,只说这四周全是探子,赵将军孤身一人,却不见得可以平安无事地回到凉州。” 赵一卓听得点头,想来倒也是这么一回事。 这时,芷艺姑娘又道:“不若赵将军再在此呆上两日,芷艺姑娘去为赵将军寻来一马,到那时赵将军乘马回去凉州,也不过三两日的功夫,即便途中撞见了探子,赵将军也能从容得脱。” “那好!” 赵一卓点头应声便道:“既然如此,那赵一卓便再叨扰芷艺姑娘两日了。” 芷艺姑娘也不答话,便朝屋外走去,边走边道:“我这便去为赵将军寻马,还请赵将军莫要乱走,以免被那些探子现!” “我知道的!” 赵一卓朝着芷艺姑娘拱手谢道:“此事便麻烦芷艺姑娘了!” “嗯。” 微微颔,芷艺姑娘便出了屋去,只留得赵一卓一人在屋中。 等到入夜,赵一卓不见芷艺姑娘回来,其心中奇怪,却是不敢出门去寻,只好在屋中等候。 可左等右等,皆是不见芷艺姑娘踪影,赵一卓只好自行歇下… …… 次日一早,赵一卓从梦中醒来,便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声响。 透过窗户缝向外看去,只见芷艺姑娘正骑着一马而回。 见状,赵一卓面色一喜,便出了屋去,向着芷艺姑娘笑喊道:“楚姑娘好大的本事,仅是一夜,便能牵回一匹好马!” 说着,赵一卓来到那马跟前,便摸着马,向着那身打量而去。 只见这马身形高大、肌肉壮硕,却是一匹不错的良驹。 “果然是匹好马!” 自古名将爱宝马,赵一卓也不外如是。他见得这马儿不凡,不禁大喜赞道。 芷艺姑娘从马上跳下,向赵一卓说道:“但愿这马儿能助赵将军回到凉州。” “这是一定!” 赵一卓目不转睛地盯着马看,便答道:“能有如此好马,我今夜便能回到凉州!” 说着,赵一卓又向芷艺姑娘谢道:“全赖芷艺姑娘相助,如若不然,赵一卓也不知该如何回去。” “大恩不言谢,赵一卓现在身无长物,芷艺姑娘之恩情,赵一卓唯有日后再报了!” “赵将军不必如此!” 芷艺姑娘说着,又看向天空,便道:“今日天气不错,正是适合赶路,赵将军还是快快上路,莫要误了时辰!” 赵一卓点头,翻身上马,便向芷艺姑娘拱手谢道:“芷艺姑娘,日后再见!” 说完,赵一卓一转马头,便打马向着东南方奔去。 望着赵一卓远去背影,芷艺姑娘却是久久不收回目光… …… 辞了芷艺姑娘,赵一卓一路打马狂奔,途中果然遇见了多名叛军探子。 那些叛军探子见着赵一卓,便要上前阻拦,可他们哪里拦得住赵一卓? 仅是一个照面,几名叛军探子便被赵一卓斩于马下,赵一卓也不停留,又继续向着凉州城去… …… 一直行到深夜,赵一卓总算是远远望见了凉州城,他大喜过望,又催马急行。 来到凉州城下,赵一卓还未停马,便见着城墙之上忽然火把高举,无数箭矢朝其指来。 “来人止步,报上名来!否则休怪箭矢无眼!” 一名将军倚着垛口,指着赵一卓大声一喝,其他将士也齐声大喊道:“来人止步!” 上百人齐声一呼,其声势煞是惊人! 赵一卓见状,连忙停下马来,便朝着城上喊道:“我是赵一卓,快开城门,我有紧急军情要禀报元帅!” “赵一卓!?” “城下的是赵将军!?” “听说赵将军两日前去了叛军军营,便一直未归,这下总算是回来了!” …… 听得赵一卓自报姓名,城上众军一阵喧哗,不禁相互交头接耳起来。 那将军闻言却是不信,又向赵一卓喊道:“胡说!赵将军两日前杀往敌营,便已是战死,贼子安敢盗我天秦大将名讳!” “此人定是叛军之人,想趁夜赚开我凉州城门,好让叛军挥军杀入城来!” “众将士听我号令,放箭!射杀了此贼!” 话音一落,众将士虽是怀疑赵一卓身份,但军令一下,众人只得执行。 “且慢!” 赵一卓见着一吓,连忙挥手喝止道:“我真是赵一卓,不信你们一看便知!” 闻言,那将军略一抬手,止住了众将士动作,又向着赵一卓喊道:“城下黑灯瞎火的,本将军看不清你模样,又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这简单,你扔下一支火把,我将脸照给你看便是!” 赵一卓喊道。 那将军听得点头,便取来身旁一支火把,向着城下扔去。 那火把跌落城下,险些熄灭,赵一卓下马拾起火把,便凑到自己近前。 见状,城上众人定睛看去,立马便有人认出了赵一卓来。 “真是赵将军!” “赵将军没有死!” “赵将军从敌营杀回来了!” …… 城上众军一呼,转眼间便传得人尽皆知,那将军见来人果然是赵将军,自己竟还差些将赵将军射杀,顿时只觉羞愧无比。 “末将有眼无珠,冒犯了赵将军,还请赵将军恕罪!” 这人朝着赵一卓赔礼一声,便下令道:“开城门,请赵将军入城!” “开城门!” 有将士大呼一声,便见城门缓缓开启一条缝来,已是足够赵一卓乘马入城。 赵一卓也不耽搁,纵马便奔入城去。 刚一入城,赵一卓便看着方才城上那名将军走下了城墙,朝着自己奔来。 “赵将军!” 那将军行至赵一卓马前,便朝着赵一卓屈膝一跪,深埋脑袋不起。 见状,赵一卓连忙下马,来到那将军跟前,又一把将其扶起,说道:“方才之事不必再提!不知者不罪,你只是恪尽职守,我不怪你!” 那将军闻言,这才放心,又向赵一卓行礼谢道:“多谢赵将军不罪!” “嗯…” 点了点头,赵一卓也不多说,便是问道:“元帅可曾歇下?” 那将军答道:“自从赵将军两日未归,元帅心中牵挂得很,已是两日不得好眠,相信此时还未歇息。” “好!” 赵一卓说道:“我有紧急军情要去禀报元帅,你继续守城,不必管我。” 说着,赵一卓便要上马向城中行去,却看见一行军马朝着此处而来。 仔细看去,只见赵元鹏当其冲地坐在宝驹之上,一来到此处便四处张望起来。 其身后,青琼山俞不平也跟了过来。 “父亲!” 看到父亲身影,赵一卓登时唤了一声,便向父亲冲去。 奔至父亲身前,赵一卓翻身下马,朝着父亲跪地喊道:“一卓不孝!让父亲为一卓担心了!” “一卓!” 赵元鹏见状,也连忙下马,其来到长子身前,便围着长子左右看了数番,待确认长子并无大碍,这才宽心下来。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吟了两声,赵元鹏已是老泪盈眶,却是强忍着泪意,又向长子问道:“一卓,这两日你去了哪里?怎么不见回来?为父还以为你遭了叛军毒手,要白人送黑人…” 赵一卓瞧得父亲模样,心中也是难受,便向父亲答道:“一卓前夜与青琼山各弟子潜入叛军大营,本已是探得军情,正要回来,却不料被叛军现,我唯有与众人分散逃走,便是一路血战,奈何来时之路已是被叛军堵死,我只好逃往北边。” “好在我得了好心人家收留,避过了叛军追杀。直至今日,我寻来了一马,这才连夜赶了回来。” 听得长子之言,赵元鹏只觉惊险万分,幸好眼下赵一卓平安归来,赵元鹏便道:“回来了就好,以后再莫犯这等风险了!” “一卓知道了!” 赵一卓答道。 这时,一旁俞不平走上前来,向着赵一卓问道:“赵将军,怎地只有你一人回来,老夫那几名师侄怎么不见与你一起?” “怎么?他们难道没有回来吗!?” 赵一卓闻言一怔,不由急声问道。 俞不平听着面色一变,答道:“从你们出城那日起,便无一人回来,赵将军还是第一个回凉州的!”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明了,神情也不禁黯然。 “看来,老夫那几名师侄是未能逃过叛军追杀了…” 俞不平颓然一声,语气尽显悲怆。 见状,赵一卓自知愧对俞不平,便朝其躬身道:“俞大侠,此事怪我!若是我当时不与他们分散——” “此事不怪赵将军…” 赵一卓话未说完,却被俞不平打断道:“据赵将军所言,当时情形凶险万分,你们各自逃命才是上策。各自散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一齐逃走,迟早会被叛军追上,到那时,怕是一个都逃不掉了…” 听得二人谈话,赵元鹏思忖了一会儿,便向俞不平说道:“俞大侠,贵派几名弟子为我天秦舍身取义,此事我赵元鹏一定会上报天子,必定不会让贵派弟子凭白死去!” “有赵元鹏这话,老夫便是放心了…” 俞不平沉吟点头,便不再言语。 “元帅!末将还有重要军情要向元帅禀报!” 赵一卓又忽地出声说道。 闻得长子此言,赵元鹏敛起面上悲容,便正色说道:“此处不是谈话之地,你且去我营帐等我,本帅随后便到!” “是!” 赵一卓称是一声,便率先离去。 赵元鹏见长子离开,也不在此久留,也便打道回府。 第九十五章:城外鏖战 凉州,元帅营帐。 “你是说,是那楚王也楚天扬勾结,楚天扬才会起兵造反!?” 营帐之中,赵元鹏坐在座,他看向自己长子问着,其眉头却是拧作了一处。 “此事是末将亲口问得,那人起初还要诬陷蜀王,幸得末将识破,又威逼一番,那人才供出了楚王来,这断然不会有错!” 赵一卓朝父亲肯定说道。 “嗯…” 赵元鹏闻声一哼,却不说话,只是皱眉想着什么。 见着父亲如此,赵一卓也不吭声,便是在一旁静候着。 良久之后,赵元鹏终是开口自语道:“楚天扬受得楚王唆使,多年前举兵造反?只为攻入中原、兵临长安,再与楚王里应外合,迫使圣上退位、另立新皇?然后楚天扬与楚王共治天下?” “这话是说得通没错,但楚王与那逆贼楚天扬素无往来,楚天扬又如何会听信楚王一面之词,便起兵造反?何况,此事牵连楚王,却是事关重大,我等还是不宜轻信…唔!为了稳重起见,本帅还是先将此事急报呈与圣上,再听候圣上定夺为妙!” 一时拿不定主意,赵元鹏只好如此说着,便取来纸笔写上急报。 “来人!” 写完书信,赵元鹏便向外一呼。 “元帅!” 一名护卫走了进来,朝着赵元鹏躬身见礼。 赵元鹏将书信一递,吩咐道:“将此信加以八百里急报,连夜呈入长安,不得有误!” “是!” 护卫应了一声,便领着书信退了出去。 见着护卫离去,赵元鹏这才又看向长子,说道:“一卓赶了一日的路,想必已是劳累,还是快快去歇息,否则明日叛军又来攻城,怕要误了正事!” 闻言,赵一卓便起身向父亲说道:“父亲也早些歇息,一卓这便告退!” “去吧!” 赵元鹏挥了挥手,赵一卓这才退下。 …… 次日。 “咚咚咚!” 战鼓擂,万军集。 只见凉州城中,无数天秦将士来回奔跑着,尽数涌上城头,严阵以待。 “叛军又来攻城了!” 立在城墙之上,赵元鹏看着远处无数叛军,挥拳说道:“看来果真是有人与叛军勾结,叛军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攻下凉州!” “元帅放心!叛军围着凉州打了多年,却始终攻不下来,皆是元帅统军有功,今日叛军必定又要无功而返!” 一名将军大笑说道。 “万不可大意!” 听得这将军之言,赵元鹏回喊道:“这几日叛军攻城甚急,已是毁我城墙防守,如今城墙还在连夜修补,无法倚仗…今日,怕是要与叛军在城外交锋…” “城外御敌!?” 闻声,好几名将军皆是面色一变,不禁呼出声来。 要知叛军人多势大,足有五六十万之众,一直以来,天秦将士都是凭借着高大城墙,才能将叛军拒之门外。可今日元帅竟是说要与叛军在城外对阵,这天秦大军也不过才二十万人,那叛军足足是自家大军三倍,也怪不得众人不闻言色变。 这时,一名将军上前一步,朝着赵元鹏大声劝道:“元帅不可啊!叛军攻、我军守,是以我军得以有城墙为依靠,若是弃了这城墙防守,与那叛军城外对阵,定会大大加剧将士们的伤亡!” 赵元鹏闻言晃道:“本帅亦知不可弃了城墙,但如今城墙还在修补,若是一直倚仗城墙守城,叛军总有一日会推倒这凉州城墙、挥兵入城。以城墙为守,只是一时之计,不可长久为之,本帅如此决定,也是以大局为重!” “况且,自古以来以少胜多之战数不胜数,以孤军击溃十倍之敌也不无可能!我天秦将士天兵天将,难道还惧了那叛军不成!?” 此言一出,众将士倒是不去再劝。 赵元鹏满意点头,又下令喊道:“众将听令!随本帅领兵出城、抵御叛军!” “末将领命!” 众将士齐声一呼,便各自奔下城去。 …… “咯吱!” “天秦威武!!” 片刻之后,凉州城门大开,伴着一声震天大喝,只见无数天秦将士涌出城门,列着军阵立在城外。 万马奔腾、旌旗蔽日。 远处叛军见到天秦将士竟舍弃城墙防守,出城来抵挡自己,皆是面露疑惑,不明白天秦将士为何要如此。 华盖之下,楚天扬坐在车上,两眼直盯着凉州城前的天秦将士,却是一笑说道:“赵元鹏狂妄自大,区区十数万人不倚仗城墙坚守,竟还敢出城来与我天昊六十万大军鏖战,真是自寻死路!” 说着,楚天扬便向左右喝道:“传本帅号令,命苍龙、赤虎二军前进,剿灭天秦!” “是!” 一人应声,便高举手中令旗,向着凉州城一指。 “咚咚咚!!” 一旁战鼓骤响,鼓声传遍战场,并且愈急促。 “苍龙!” “赤虎!” 两声大喝传来,只见两名大将打马挺兵出阵。 左将银甲白袍、号令苍龙。 右将赤甲红袍、号令赤虎。 二将并马行至军前,高举兵刃,下一刻,便见叛军大军军阵一动,无数银甲骑兵与赤甲步兵走上前来,跟在二将身后,向着凉州城下而去。 那银甲骑兵乃是叛军五军之一的“苍龙骑”,而赤甲步兵则被唤作“赤虎军”,二军配合相得益彰,这才被楚天扬派上前来打头阵。 另一边凉州城下,天秦众军已是摆好阵型、严阵以待。 中军处,赵元鹏见着叛军白赤二军攻来,其人数怕是不下二十万,便说道:“楚天扬一上来是派出苍龙骑与赤虎军,是想战决,一举击溃我军!” “传令下去,派前军、左军迎敌,其他三路按兵不动,待本帅号令!” “是!” “咚咚咚!!” 随着赵元鹏军令下达,便见天秦大军左军前军一动,分作了左右两军,合计八万人,向着叛军夹去。 那叛军军阵以苍龙骑为前、赤虎军为后,其见着天秦将士围来,也不见丝毫慌乱,反而大呼一声。 “苍龙,杀!” “赤虎,杀!” 杀声震天、响彻云霄! 下一刻,只见那十万苍龙骑猛一打马,便向着天秦左军冲阵而去! 骑兵冲阵,转瞬即至,天秦左军中一将军见状,连忙高声呼道:“列阵迎敌!” 众将士得令,便见两万长枪兵上前一步,将手中长枪枪头一指,正对着冲锋而来的叛军苍龙骑。 苍龙骑中,那银甲将军见着枪阵,却是一笑,便扬声喊道:“左转!” 音落,那十万苍龙骑好似浑然一体般,登时便调转了马头,似利箭般地直向左面天秦将士冲杀而去! “不好!” 天秦中军,赵元鹏见着苍龙骑尖头一转,直冲自己前军,不禁急得呼出了声。 那率领天秦前军的将军见状,也是吓得面色惨败,他刚想要下令应对,缺现已是来不及了。 十万苍龙骑,好似一把锋利匕,瞬间便扎入了天秦前军腰腹之处,将其撕作两处。这天秦前军只有四万士卒,对上叛军的十万苍龙骑本就吃了大亏,此时又被分作两团,军心登时大乱! 只见苍龙骑围成了两个大圈,如车轮般绕着天秦前军奔个不停,并不停地刺死身旁的天秦士卒。 “结圆阵!长枪突刺!” 圈中,那将军见着自己麾下士卒不断惨死,却是急得钢牙咬碎,不禁红着双目大喊。 士卒闻声,便赶忙集合起来,结成了一个大圆,又将枪头向外,不断地刺向过往的苍龙骑。有些士卒刺人不到,便改为刺马,只要能刺中,那战马也会将苍龙骑掀翻在地。 跌落战马的苍龙骑,没有起身的机会,便会被后边策马而来的苍龙骑给纵马踏死,化作一滩肉泥。 有些战马马蹄踏在尸身之上,却会失足,将苍龙骑连人带马摔在地上,造成一小片的混乱。 但十万苍龙骑人数众多,只要一有空处出现,便会立马有人打马补上,倒是叫天秦前军打不开缺口冲出。 天秦将士见着逃脱无望,索性便坚守阵地,只是一个劲地刺出长枪,刺杀着苍龙骑。 不论各种方法,只要能多杀死一名苍龙骑,或减少苍龙骑战力,众军便多上一分脱困的希望。 可那苍龙骑来回奔袭,天秦将士杀敌始终有限,反而被苍龙骑杀了不少将士。 天秦左军见着前军被围,战况惨烈异常,便要赶上去救。可天秦左军刚一动身,十万赤虎军便已杀到,横在了天秦左军之前。 “杀!!” 十万赤虎军乃是由叛军劲卒组成,步战可谓无敌,此时盯着眼前的四万天秦左军,好似猛虎见着羊羔,只得那赤甲将军挥刀一喝,便向着天秦左军杀来! 那左军将军虽知自己不敌赤虎军,但眼下没得办法,只好指挥着麾下将士,硬着头皮迎上。 一个冲锋,双方士卒撞在了一处,便开始短兵交接。 可那赤虎军骁勇善战,又有十万之众,此时对上四万天秦左军,便是以二敌一的局面,天秦将士由此吃亏了不少。 只见一名天秦士卒挥刀砍死一名赤虎军,便立马被两名赤虎军合力围上,乱刀劈死。 不一会儿,天秦左军便落了下风,被赤虎军逼得节节败退,离那天秦前军也是越来越远,更别说赶去救援。 那左军将军看得士卒不敌,其心中大急,便不断地催促士卒上前。可天秦将士实力不济,便是如何催促也是无用,只是一个劲地向后退去。 战场中,十万苍龙骑围着四万天秦前军厮杀,又有十万赤虎军拖住四万天秦左军脚步,若是不出奇迹,这八万天秦将士,怕是要交代在此大半。 对此,赵元鹏自然也是心知,可他只能干看着心急,却是无法作为。 自己虽是自称二十万大军,但前些时日守城伤亡不小,此时能战将士怕是只有十五万。而叛军号称六十万大军,这还只是叛军五军总数,若是算上叛军其他的士卒,叛军的总兵力怕是不下七十万人! 十五万天秦大军,对上七十万叛军,若非有着绝佳计策,想要正面挡住叛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那凉州城墙实在是受损严重,已是不堪再守,若非如此,赵元鹏又何必弃那城墙不守,来与叛军城外对阵? 仅是过了片刻,又有不少将士被叛军所杀,赵元鹏别无他法,只好下令道:“命后军压上!右军前去支援!” 天秦右军见着袍泽被围,早已便想赶上救援,此时那右军将军得了元帅之令,便是一刻也不想耽误,便领着右军向着战场上冲去。 见到天秦右军一动,楚天扬也不示弱,便下令道:“命玄武卫上去阻拦、青鸾羽结箭阵射敌!” “青鸾,杀!” “玄武,杀!” 两阵杀声传来,叛军又是两军扑上。 赵元鹏见着大惊,呼道:“四军齐上,只留天昊中军留守,楚天扬这是要与我天秦一决胜负!” 赵一卓看着战场局势,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可父亲不下令出击,他也只能干看着急。此时听得父亲之言,赵一卓便出声接话道:“我军难得弃了城墙,此等大好时机,逆贼楚天扬断然是不会放过的,他便干脆趁此机会,重创我军,再图中原!” “绝不能让楚天扬得逞!” 赵元鹏怒骂一声,赵一卓又连忙说道:“元帅,叛军青鸾玄武已出,若是被这将军参入战场,我天秦必败无疑!所以末将恳请元帅调动城内投石机,以巨石火油火雷打击叛军!” “赵将军此计甚妙!” “以投石机乱砸,叛军心有忌惮,定不敢冲上前来!” “若是投石机能够阻挡叛军青鸾玄武二军,我军再全军上前增援,说不定还能重创叛军苍龙赤虎二军!” 听得赵一卓之言,其他将军纷纷点头附和。 赵元鹏思忖片刻,也觉此计不错,便点头同意,下令道:“好!传令下去,就以投石机阻拦叛军增援!” “是!” 闻得帅令,立马便有人下去执行。 这时,赵一卓又上前说道:“元帅,以火油火雷燃起大火,阻拦叛军前行,再以巨石乱投,届时我军再全军冲上,不怕叛军不败!” “到时叛军大败,必会回逃,可他们退路被大火堵住,定会军心大乱,我军正好可以趁此一举将那叛军的苍龙赤虎二军全歼!” 听得长子所言,赵元鹏不禁眼前一亮,好似看到了一个重创叛军的机会,不禁击掌赞道:“好!便依一卓所言!” “元帅!投石机已准备好了!” 这时,一骑快马奔来,马上之人向赵元鹏大声报道。 见状,赵元鹏想也不想,便大声下令道:“投石火油乱投!没本帅号令,不许停下!” 音落,赵元鹏身旁一人便挥动令旗。 “轰轰轰!!” 下一刻,但闻阵阵巨响自城中传来,众人回看去,只见数十颗巨石冲天而起,直向远处叛军砸去! 巨石之间,还有许多细小黑点,定睛看去,依稀可以辨出,那些细小黑点正是装满火油的油罐。 那夜赵一卓凭借火油火雷杀敌,此法已是深入天秦将士之心。今日赵一卓又献上此计,众将士操作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巨石一出,叛军自然瞧见。这青鸾、玄武二军见着巨石向着自己这边砸来,已是心生惧意,还不待赶至战场,便向着四周逃散。 “有投石!快散开!” 一名将军坐在马上大声呼喊,待回看来,却正见一颗巨石落向自己,他来不及躲闪,便被巨石砸个正着。 巨石将这将军碾成血肉,却是不停,竟又向着远处滚去。一路滚来,凡是来不及逃走的叛军,皆被巨石碾成齑粉,场面煞是血腥! “嘭嘭嘭!!!” 无数巨石落地,出阵阵巨响,叛军登时死伤无数,阵型已是大乱! “哐啷!” “哐啷!” …… 紧随其后,油罐也是纷纷破开,将火油撒得满地皆是。不少叛军见着,好似想到了什么,不禁露出惊惧地神情来。 “是火油!敌军要放火啦!大家快逃啊!” 也不知是哪个贪生怕死地叛军吼了一声,叛军登时便向来路逃去,生怕自己逃得慢了,便要葬身火海。 “轰轰轰!!” 又是一阵巨响,便见无数黑影自凉州城中升起。 那黑点上还闪着火光,正如叛军所料,这火油之后,便是那火雷的戏份。 “轰!” “轰!” …… 火雷落地,顿时爆炸开来,将无数叛军炸得粉身碎骨。 那四散开来的火光,又落在地面火油之上,只见“噌”地一下,熊熊大火瞬间燃起,又向着四周蔓延,仅是几息地功夫,这叛军大军与战场之间,便升起了一条“火河”。 见着叛军被阻,赵元鹏大喜过望,他一拔腰间宝剑,便向左右呼道:“天秦将士!叛军屠我百姓、杀我袍泽,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众将士!随我杀!!” 一声嘶吼,赵元鹏虽是年迈,却仍是吼得面红耳赤、几近窒息。 下一刻,只见赵元鹏猛一打马,竟是当先飞出,直朝那战场上冲去! 第九十六章:追杀叛军 三军元帅都亲自上阵,众将士又岂有坐视之理? 紧随其后,余下的数万天秦将士挺兵跃马,也起了冲锋,冲向战场支援袍泽。 “杀了叛军,扬我天秦神威!” “杀敌、报仇!” “誓死追随赵元帅!” …… 战场之中,苍龙骑与赤虎军还在与天秦将士厮杀,天秦将士虽是不敌二军,死了不少将士,却仍是在苦苦支撑。 此时,天秦将士见着元帅领着中军后军前来支援,心中只觉感动,登时热泪盈眶。 “将士们!元帅领兵来救我们了!” “随我杀敌,报效元帅!报效天子!” “杀尽叛军!卫我天秦!” “杀!!” …… 大呼了几声,天秦将士顿时士气大振,只见无数士卒挥着兵刃,扑向叛军,竟是悍不畏死! 瞧得天秦将士反扑凶狠,苍龙赤虎二军不禁有些招架不住,其一不留神之下,竟是被天秦将士冲出了一个缺口来! 冲出包围,天秦众军合作一处,又向叛军扑杀,一时之间,叛军竟是挡不住天秦将士锋芒! “杀光叛军!” “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 无数天秦将士叫喊杀着,与叛军斗在一处,叛军不禁节节败退,被天秦将士赶至了“火河”边。 来到“火河”之前,叛军放眼望去,只见这“火河”宽逾数丈,两边延绵不见尽头,叛军想要跨过“火河”,却是无望。 而“火河”另一边,无数叛军正被城中投来巨石砸得争相逃窜,竟是无人来支援他们。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众叛军只觉自己入了绝境,已是无法逃出生天。 叛军士卒不想死,那些叛军将军更是不想。他们来到“火河”之前,见着无法跨越,便有人心生一计,大声喊道:“都给老子冲过去!谁敢不冲,老子杀了他!” 喊完,那叛军将军便拔剑砍翻身旁两人,以此威胁麾下士卒。 果然,有些叛军士卒见着将军杀人,心中害怕之下,只好壮着胆子跳入“火河”。这些人刚一跳入“火河”,便立马被烈火烧上身来,只好痛呼着又要逃回来。 可这些叛军将军好不容易将士卒赶入“火河”,又岂会再让他们回来? “把他们推回去!拿他们垫背,我们就可以过去了!” 几名叛军将军下令喊着,立马便有叛军士卒照做。 这些叛军士卒伸出长枪,将那些想要逃回的士卒又重新赶入“火河”,可这些人不愿自己被活活烧死,便伸出烧枯地双手,紧抓着枪头,乞求着他们把自己拉回去。 众叛军自然不会让这些人回来! “扑哧!” “扑哧!” …… 长枪扎入这些人腹中,让其彻底断了生机,众多尸身扑在地上,倒是真让火势小了不少。 可那火势小归小,这点人却是远远不够铺平“火河”,叛军将军见着,便下令士卒再将前边的人推入“火河”之中。 于是,又有许多叛军被杀死扔去“火河”,直到“火河”小到足以让叛军安然跨过。 “杀!” “不要让叛军逃了!” “报效元帅,便在今日!” 忽闻后方杀声如雷,众叛军回看去,只见无数天秦将士已是杀将过来。 此时,这些天秦将士已是杀红了眼,只要见着叛军,上前便是一刀,哪怕对方已是跪地求饶,却仍是躲不过当头一刀。 “天秦军来了!快过去!” 见着天秦将士杀来,一众叛军将军大惊失色,便连忙催促叛军渡过“火河”。 于是乎,数万叛军一齐跳入“火河”,虽是有人安然无恙,仅是跑了几步,便逃到了安全地区,但还是有着不少叛军被烈火烧死。 再看天秦军中,只见赵一卓一人一马,手执长枪,正追着叛军杀个不停,其手中长枪上下翻转之间,便是数名叛军惨叫毙命。 一路追杀至此,赵一卓已是斩杀数名叛军将领,至于死在赵一卓枪下的叛军士卒,只怕不下百人。 可饶是如此,赵一卓却好似不觉疲惫一般,只是追着叛军杀个不停。众叛军见着这尊杀神,皆是抱头逃命,不敢与其交手。 而在赵一卓身后,正有三千铁骑跟随。 这些铁骑乃是赵一卓的亲兵护卫,虽说在这战场之上,赵一卓一身武艺难逢敌手,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亲兵护卫的职业,便是保护他们将军周全。 “将军!将军慢些!” 瞧得赵一卓杀得兴起,又逐渐跑远,那领头的亲卫不禁招手大呼,只望将军等一等他们。 闻得呼唤,赵一卓勒住战马,又一枪挑死一名叛军士卒,便看向一众亲卫。 “你们怎地这么慢?这还如何杀敌!?” 看着亲卫,赵一卓皱眉不满喝道。 那亲卫头领闻言尴尬,便答道:“将军宝驹非凡,属下战马追之不上!” 听得这话,赵一卓倒是颇为开心。 此时赵一卓所乘之马,正是芷艺姑娘赠与他的那匹,此马虽非千里良驹,却也是上等的好马,赵一卓心中喜爱,便顺势将它换作了自己的战骑。 摸着马,赵一卓不禁一笑,却又马上敛起,便向一众亲卫说道:“你们跟紧一些,随我追杀叛军!” “是!” 一众亲卫应道。 见状,赵一卓也不耽搁,便一转马头,又向叛军追去。 …… “楚帅!” 叛军中军处,看着战场中四处逃窜的士卒,一名中年男子不愿再等,便上前向楚天扬躬身喊道:“我军已是大败,还请楚帅收拢残军,退回大营,再议良策!” “嘭!” 楚天扬不答,只是一砸座椅,破口大骂道:“都是废物!我七十万大军,竟敌不过那赵元鹏二十万人!” 中年男子又出言劝道:“楚帅!敌军士气高昂,已是不能与之争锋,还请楚帅下令鸣金收兵!” “鸣金、鸣金!这凉州城挡了本帅十几年,每次都是鸣金退兵,本帅何时才能攻破这凉州!?” 楚天扬霍地起身,指着这中年男子大声呵斥。 这中年男子也不慌张,只是一想,张口便道:“楚帅,这凉州城久攻不破,皆是赵元鹏赵一卓父子二人之功,若不能设法除此二人,只怕我军十年也无法越过凉州半步!不若楚帅先退回大营,待商议好除去二人之对策,再图这凉州也是不迟!” 楚天扬闻言不答,只是坐回椅上,想了片刻,终是点头。 “便依你所言,先设法除去二人,再图谋这凉州!” 闻言,中年男子终是松了一口气,又扬声呼道:“楚帅英明!” 楚天扬也不看他,只是挥了挥手,便下令道:“鸣金…” “鸣金收兵!” “叮叮叮!” 金声响起,众叛军听得,便开始向着此处靠拢,随着中军缓缓退去。 远处赵元鹏见着叛军退兵,也连忙下令众将士止步,莫要擅自追击。 “将军,叛军退兵了!” 赵一卓身后,那亲卫头领指着远处叛军喊道。 闻声,赵一卓眺望而去,果然见到叛军中军正在徐徐后退。 “哼!逆贼楚天扬,当我凉州是何处!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么!?” 怒哼一声,赵一卓却是不肯罢休,便向着亲卫喊道:“你们随我追杀叛军,我今日誓要将那逆贼楚天扬斩于军中!” 说完,赵一卓头也不回地打马便走。 “将军不可!” 那亲卫头领见着大急,连忙呼去,可赵一卓已是走远。 自家将军已是跑远,一众亲卫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无法之下,这亲卫头领只好回向一人吩咐道:“你快回去禀报元帅!” “是!” 那名亲卫领命,便向后方跑去。 见状,这亲卫头领又向一众亲卫呼道:“其他人随我来!守护将军安全!” “是!” 众亲卫齐应一声,便随着亲卫头领,朝着将军追去。 …… 叛军已是退走,可是还有小股叛军没有跟上大军步伐,只是结伴而逃,赵一卓追的便是这些叛军。 赵一卓虽说要斩杀逆贼楚天扬,可那楚天扬即使败了,也有数十万大军护着,而他只有区区三千人马。凭借三千人马就想要在数十万大军取那楚天扬的级,此事难比登天,赵一卓也不傻,就算他脑袋再热,但他毕竟也是一军之将,这点头脑他还是有的。 见着将军并没有去追杀楚天扬,那亲卫头领这才宽心,便紧跟着将军脚步,一路追杀叛军。 三千人马一路追出了数百里,直至将最后一名叛军刺死,赵一卓一行人已是剿灭了数千名叛军。 但赵一卓没有割级邀功的习惯,其麾下亲卫也是如此,故此三千人马一路杀来,却是没有割得一个级。 这可不是赵一卓特立独行,而是这三军元帅就是赵一卓的父亲,就算赵一卓割了级去向父亲邀功,赵元鹏也不会理会于他。 赵元鹏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赵一卓的武艺与领军打仗的本事不弱,若是与他全力报功,赵一卓的官位定是比现在要高。而赵元鹏正是担心赵一卓官阶晋升太快,会使得他心生骄满,所以这才一直不与他报功领赏。 横枪立于马上,赵一卓闭着双目,感受着奋勇杀敌之后的畅快。这时,那亲卫头领走上前来,向着赵一卓报道:“将军,我们此次共计斩杀叛军七千八百三十一人,收获战马四千余匹!若是元帅知晓,一定会为将军高兴的!” 杀了七千多叛军,里边也没有叛军位高权重的将军,更是没有那楚天扬,赵一卓心中却是对这个成果不甚满意。 “我知道了。” 淡然回答一声,赵一卓已是静下了心。 此次能守得凉州安然,又重创叛军苍龙、赤虎、青鸾、玄武四军,使得叛军元气大伤,没有个三年五载不能恢复,此等结果,已是足够天秦朝野上下庆贺许久了。 在父亲卸甲之前,能有如此大胜,相信圣上也定会大力嘉赏赵家,即便父亲并未能彻底平叛、未能从叛军手里夺回城池,但有此结果,也足以让天下之人不去对父亲说三道四了。 毕竟父亲不比“战神”沐武,这一点,赵一卓还是得承认,至于这平叛大计,赵一卓已是开始渐渐地挑在了肩头。 父亲未能实现的目标,便让自己这个长子来完成,赵家一门能出得两名统帅,也可传作千古之谈。 等到父亲告老,自己便要扛起平叛大任,定要在有生之年,还得天下一个太平! 至于告老在家的父亲,就好生安享晚年,在家逗鸟养花,也是不错! 若是再给父亲生出一个孙子… 想到此处,赵一卓忽地心神一动。 看向四处景象,赵一卓好似在努力辨认着什么,直到他确认之后,这才向那亲卫头领说道:“赵飞,你且率兵在此等候,我先离开一会儿,晚些便来寻你!” 说完,赵一卓也不待赵飞答应,便打马向着远处驰去。 可刚行没多远,赵一卓却是忽地停马,又回身向赵飞叮嘱道:“若是我日落前未归,你便领着他们先回凉州,不必等我!还有,切记小心叛军!” 交代完之后,赵一卓便是头也不回地离去,留得赵飞呆在此处,作着一个招手想要喊话的动作。 可将军都已经这么说了,赵飞即便再劝,又能如何? 悻悻地垂着脑袋,赵飞只好回到军中,让众军好生歇息,便在此等候着将军归来… …… 凭着记忆,赵一卓一路策马疾驰,也许有时会走错了方向,但赵一卓一直在向那一处地方靠近。 行了两个时辰,他终于来到了那座小屋之前… 小屋还是离开时的模样,记忆里生的事仿佛就在上一刻一般。 “芷艺姑娘!” 将马拴好,赵一卓来到屋前,向着屋内一呼。 只闻屋内传来一阵动静,下一刻,屋门便被人打开,一个熟悉的面容露了出来。 芷艺姑娘走出屋来,看到正立在屋外的赵一卓,不禁面色微讶地道:“赵将军?” 说完,芷艺姑娘走到赵一卓跟前,正要开口,一对美目却又看向四周。 待并未见着叛军身影,芷艺姑娘这才问道:“赵将军,你怎么来了?” “我正巧路过附近,便来看看!” 赵一卓嘿嘿一笑,露出一列白齿。 芷艺姑娘也是一笑,却看见赵一卓衣甲之上满是污血,不禁皱眉问道:“赵将军怎么又弄得这副模样?” 说着,芷艺姑娘来到那口水缸之前,便向赵一卓招手道:“赵将军快过来洗洗,这满身血腥气可不好闻!” “好!” 赵一卓又是一笑,却不知该答什么,索性只是应了一声。 来到水缸旁,赵一卓便要去取瓢,却被芷艺姑娘竟先手一步拿起水瓢,舀起了一瓢水来。 “赵将军先洗洗手,衣甲上的洗不干净,干脆擦一擦好了。” 说着,芷艺姑娘便要将水往赵一卓手上淋去。 赵一卓见着,连忙伸手接水。 那细细的水流倾下,落在手上,化开泥沙与污血,随后又落在地上,浸入了脚下的泥土里。 一瓢水尽,赵一卓的双手总算是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赵将军自己洗洗,我去替赵将军拿巾帕擦擦。” 芷艺姑娘将水瓢一递,返身便进了屋去。 赵一卓捧着水瓢,痴痴地望着芷艺姑娘的背影,却是忘了动。 等到芷艺姑娘折返回来,赵一卓还在望着她出神,芷艺姑娘不明所以,不由问道:“赵将军在看什么呢?” “啊!?” 赵一卓闻声一呼,连忙晃道:“没什么、没什么…” 看着赵一卓奇怪模样,芷艺姑娘虽是不解,却也没问,只是说道:“赵将军今日又与叛军交战了么?” “不错!” 赵一卓清洗完了,便用巾帕擦拭着,答道:“逆贼楚天扬今日率领叛军攻打凉州,幸得我军将士以死相拼,这才没让那楚天扬得逞!如若不然,凉州与中原的百姓怕是要遭受叛军荼毒了!” 芷艺姑娘听得神色一黯,却是没有接话。 赵一卓不得察觉,反而问道:“对了!我一直不曾问得芷艺姑娘身份,芷艺姑娘是何方人氏,怎么会独自一人住在这里?” 问完,赵一卓看向芷艺姑娘,却见芷艺姑娘只是垂不语。 他道对方只是不愿回答,便干笑一声道:“若是芷艺姑娘不愿回答也没事,我以后不问了就是!” “嗯…” 芷艺姑娘回过神来,自知自己在赵一卓面前失礼,却又不好开口,只是讷讷应下。 赵一卓见状,便看向四周,想要找些话题说着,其目光正好瞥见自己坐骑,便向芷艺姑娘谢道:“上次还要多谢芷艺姑娘为我寻来此马,若非如此,我只怕也回不去凉州。” “此马也是我无意中寻见的,能帮上赵将军便是最好,赵将军不必这般客气。” 芷艺姑娘答着,又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赵将军不介意,便去屋内坐上一会儿,我也好招待赵将军一二。” “既然如此,我便再打扰芷艺姑娘一番了!” 赵一卓听得这话,心中大喜,面上却只是微笑着答道。 第九十七章:违纪受刑 受得芷艺姑娘相邀,赵一卓跟着她进到屋中,便各自坐下。 屋中还是如之前的布置,空气中依旧飘散着一股幽香,这股味道很是好闻,赵一卓虽是第二次闻到,却已是被这股幽香给吸引。 二人坐在桌旁,桌上摆放着一壶清茶,似乎还是热的,正好被芷艺姑娘用来款待赵一卓。 有道是,茶堪酒满、方显待客。 一碗清茶,斟得并不满,离得那茶碗口还欠了两分。 芷艺姑娘将茶碗送至赵一卓跟前,便盈盈一礼道:“赵将军请用茶。” “芷艺姑娘客气了!” 赵一卓受宠若惊似的回了一句,连忙用双手捧起茶碗饮茶。 “嘶!” 茶水还烫,烫得赵一卓舌尖一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赵将军当心些!茶烫!” 芷艺姑娘见状,连忙出声提醒,但始终了迟了一步。 “嘿嘿嘿!” 能得芷艺姑娘关心,赵一卓心里一暖,不由一阵傻笑,又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我就喜欢喝烫茶!” 说着,好似是为了证实自己一般,赵一卓又捧着茶碗喝起了茶水,却是烫得眉头直皱,但仍是将这碗热茶给一饮而尽。 芷艺姑娘看着担心,生怕赵一卓给烫得满嘴生泡,可赵一卓已是饮完了热茶,她又还能说什么呢… “赵将军要不要再饮一碗?” 这话说得七分询问,却又有三分调皮,那赵一卓却是听得面色大变。 强忍着舌头传来的灼痛,赵一卓勉力答道:“不用了!一碗就够了!一碗就够了…其实我也不渴…” 说不渴,那都是假的,厮杀了一日,不食一粒米、不饮一滴水,赵一卓早已渴得喉头生烟。但方才被那热茶一烫,赵一卓就算是再渴,也不愿再喝茶了。 “赵将军若是口渴,自己斟茶便是。” 见赵一卓拒绝,芷艺姑娘也不强求,只是说道。 “唉,我知道了!” 赵一卓应着。 话音方落,屋中又恢复了安静,静得落针可闻。 “赵将军可否与我说说,今日与叛军对阵的情形?” 气氛安静,倒是芷艺姑娘率先开口,向着赵一卓询问着战况。 闻言,赵一卓不禁问道:“芷艺姑娘竟然对战事感兴趣?” 芷艺姑娘莞尔一笑,答道:“说感兴趣倒也谈不上,只是此时闲来无话,便随便找个话题罢了。” “咳咳…” 此言一出,赵一卓便是一阵咳嗽,直待缓了过来,这才缓缓讲道:“嗯…要说那叛军…” …… 讲了足足一个时辰,赵一卓终是把今日一战给讲完,其中说到惊险之处时,赵一卓还一阵手舞足蹈,模样倒是有趣得紧,惹得芷艺姑娘娇笑连连。 “二十万人能打败七十万人,想不到天秦官兵竟然这么厉害!?” 赵一卓讲完后,芷艺姑娘讶然道。 “我天秦将士乃是天兵天将,那叛军不过跳梁小丑也敢犯上作乱,哪有不败的道理?” 赵一卓极为自豪地道。 见状,芷艺姑娘也微微颔,又道:“今日听得赵将军所说,倒是让我大开眼界,我天秦有赵将军这样的英雄人物,却是可以无忧了。” “芷艺姑娘言重了,我赵一卓可当不得‘英雄’二字!” 赵一卓有些扭捏地道。 这时,芷艺姑娘看了一眼窗外,便向赵一卓说道:“此时天色已晚,赵将军今夜不如就留宿在我这里?” 闻言,赵一卓这才惊觉,便连忙看向窗外,才知天色已是全黑。 这不知不觉之间,想不到已是过了这么久,若非芷艺姑娘说起,赵一卓还不知要聊到什么时候去。 “多谢芷艺姑娘好意,只是赵一卓今日还得回城复命,也不好再打扰芷艺姑娘了…” 说着,赵一卓便站起身来,又道:“今日多谢芷艺姑娘款待,赵一卓这便告辞了!” 赵一卓要走,芷艺姑娘也不留他,只是说道:“那我便送一送赵将军。” 二人出了屋子,来到马前,赵一卓翻身上马,又扫了一眼四周,便道:“这外边风大,芷艺姑娘还请留步。” “嗯。” 芷艺姑娘点了点头,便道:“赵将军慢走。” 赵一卓也不啰嗦,又辞了一声,便催马向着来路奔去。 待行得远了,赵一卓回望来,见到芷艺姑娘仍是立在门口,于是便又向她挥了挥手。 芷艺姑娘望见,便也朝着赵一卓挥手。 至此,赵一卓这才奔马离去,不复回头… …… 此时已是亥时末了,来到与自己亲卫分开的地方,却见到自己三千亲卫仍然守在这里不曾离开,赵一卓打马上前,朝着三千亲卫行去。 “将军!是将军!” “将军回来了!” …… 亲卫有人见到赵一卓,登即便大呼起来。 赵飞闻声,立马便站起身来,他见到赵一卓策马而来,便大喜着向赵一卓奔去。 “将军!你总算是回来了!” 来到赵一卓马前,赵飞大笑说道。 见着赵飞,赵一卓停下马来,问道:“你们怎么还在此处?我不是告诉了你们,若是我天黑未归,便让你们自行回城么?” “属下担心将军安危,不敢置将军于不顾,还请将军责罚!” 赵飞躬身答道。 闻得自己亲卫头领之言,赵一卓终是生不出气,只好向其说道:“好了,不多说了,随我一起回凉州吧。” “是!” 赵飞应声,又向众亲卫呼道:“上马!回城!” 音落,众亲卫纷纷上马,随着赵一卓向着凉州城回去… …… 来到凉州城前,已是入夜极深。 凉州城上,火把将城墙上照得通亮,无数天秦将士林立其上。 今日虽是大败了叛军,但赵元鹏统兵有方,其也非那骄纵之人,越是这等非常时期,越是要做好戒备工作,不让叛军有一丝可趁之机。 来到城下,赵一卓示意众亲卫驻马,其身旁赵飞便上前一步,朝着城上喊道:“赵将军回来了,还请打开城门!” 城墙上的守将闻声,便向着城下打量而去。 待他瞧清了众亲卫衣甲模样,认出了亲卫身份,便下令打开城门,放众亲卫入城。 入城之后,赵一卓还未遣散众亲卫,便已是有人通报来了赵元鹏。 见着父亲过来,赵一卓连忙下马,朝着父亲行礼道:“末将参见元帅!” 赵一卓礼数到位,可赵元鹏好似没见着一般,反而指着长子骂道:“赵一卓,你好大的胆子!?” 闻声一愣,赵一卓还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只是叨道:“父亲!?” “哼!” 赵元鹏怒哼一声,斥道:“叛军退去,本帅已是下令不许追击,你竟然还敢率军追去,视本帅军令如无物!” “赵一卓目无军纪,当以军法处置!来人!将赵一卓拖一下,杖责三十,再贬级三阶!” “将军违背军纪,亲卫赵飞不与劝阻,也属从罪,杖责二十!” “不许留情!” 下令之后,赵元鹏便返身离去,也不回头看来。 赵一卓垂立在原地,满脸沮丧,却是不为自己辩解一字。 对于父亲的处罚,他有的只是心服,不曾有半句怨言。 几名将士走上前来,向赵一卓告罪一声,便摘去了赵一卓的头盔,将他押往军营。 赵飞跟在赵一卓身后,也是一声不吭。 看着自己将军被人带走,赵一卓三千亲卫皆是面色不忿,却是不敢声言,便护在将军身后,随着将军去往军营。 一行人来到军营之前,便有人取来两张长凳。赵一卓与赵飞见着,自觉地伏在长凳之上,只等杖刑。 “赵将军,这是元帅之令,我们只能听从,若有得罪,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与我们几个计较!” 一名士兵执棍上前,苦着脸向赵一卓低声说道。 “你们只管动手,我绝不记恨你们!” 伏在长凳上,赵一卓淡然说道。 “唉!” 那士兵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又向赵一卓提醒道:“赵将军,我们这便要用刑了,您稍微忍着些!” “来吧!” 赵一卓一哼,不愿多言。 见此,几名士兵又是一声告罪,便高举起刑棍,向着赵一卓背股处落去。 “嘭!” “嘭!” “哼!” 两声闷响,伴着一声闷哼,此非出自赵一卓之口,而是一旁赵飞痛呼出了声。 “赵飞,苦了你了…” 侧看来,赵一卓见赵飞疼得呲牙咧嘴,不禁歉声道。 “将军…” 赵飞忍着疼痛,咬牙蹦出两字,又道:“赵飞…不苦!” “好!” 赵一卓听得一赞,又道:“忍着些!马上就过去了!” “是!将军!” 赵飞正色应道。 “嘭!” “嘭!” 音落,又是两声传来,执法士兵便将刑棍一下又一下地朝着二人身上招呼而去。 …… 不一会儿,二人受刑完了,已是不能动弹。 远处,赵一卓三千亲卫瞧着自家将军被打得面色惨白,皆是双目噙着泪水,只恨自己不能替将军受刑。 此时二人被打完了,便有亲卫走上前去,要将自家将军抬走。 几名行刑士兵见着,也不阻拦,只是又向赵一卓赔了几声不是,便回营去复命。 赵一卓与赵飞二人,则被众亲卫抬回了自己的营帐中。 回到营中,赵一卓趴在榻上,忍痛让亲卫替自己上药。上完药后,亲卫则纷纷离去,好让赵一卓静养,只留了两人在此照顾赵一卓。 这时,忽见一人走进帐来,赵一卓侧看去,只见来人竟是自己父亲。 “父亲…” 赵一卓一呼,挣扎着便要起身,却被赵元鹏几步赶上,又重新按回了榻上。 “受伤了就好好歇息,剩得落下病根!” 父亲慈爱的声音落入赵一卓耳中,使其不禁动容。 赵元鹏见着,却是深叹一气,便问道:“一卓,你可怪为父?” “一卓不怪父亲!是一卓违了军纪在先,父亲只是秉公执法,一卓心服口服,不曾有半分埋怨!” 赵一卓连声答道。 点了点头,赵元鹏又叹声道:“为父知你率军是去追杀叛军,还斩获不小,但军法不容情,为父总是要做给三军看着,给他们一个交代!” “一卓知道!” 咬着下唇,赵一卓应道。 见状,赵元鹏便是不语,只是看向长子后背,却见入眼处满是乌紫,其心疼难受,便开口问道:“还疼么?” 赵一卓忽地一笑,摇答道:“起初时有些疼,但现在不疼了!” 明白长子言下之意,赵元鹏竟也是仰面一笑,又指着长子骂道:“都成了这番模样,你倒还有心情与为父打趣!” 赵一卓却是满不在意地道:“不过是挨了两棍,挠皮之痒,比起叛军的刀枪,这点疼痛一卓还是不放在眼中!” 瞧得长子无事,赵元鹏也放了心,便又向长子问道:“你日里去追杀叛军,按理说也不用这么长时间,你怎会弄到现在才回?” 被父亲问个正着,赵一卓面色一怔,便埋下脑袋,吃吃说不出话来。 见状,赵元鹏却是奇怪,不禁追问道:“怎么?与为父之间还有什么事是开不了口的?” 闻言,赵一卓只好答道:“一卓杀光了叛军,便去了一处地方。” “什么地方?” 赵元鹏问道。 “是一名女子的家中…” 赵一卓如实回答,又连忙附加一句道:“一卓前两日从叛军大营逃出,被叛军一句追杀,便是在这女子家中躲过了叛军,又得她赠予一马,这才能回来凉州!” 听得长子晚归,竟是去见一名女子,赵元鹏本还有些怒其不争。但转念一想,赵元鹏却是忽地喜极,又连忙向长子问道:“这女子叫什么名字?今年有多大年纪?是何处人氏?家中又有几口人?” 赵一卓不知父亲问起之意,只是答道:“她的姓氏,我也不知,只是唤她芷艺姑娘,年纪的话,应是二十多点儿,至于是哪里人,我倒是问过她,只是她没有回答,她家中只有一人,也不知其父母何在。” 听罢,赵元鹏也不说话,只是略一思忖后,便向长子说道:“城外兵荒马乱,那姑娘人家独身居住,倒是不安全,若是被那些叛军缠上,却是要平白送了性命!” “不若你将她接回城中居住,有我将士守卫这凉州,也可保她无事!” 赵一卓点头,说道:“一卓也有如此想过,只是一直不得启齿,若是有机会,一卓会与芷艺姑娘说起的!” “嗯…” 赵元鹏鼻哼了一声,便道:“好了,时辰已是不早,你且好生歇息养伤,至于那姑娘之事,待你伤好之后再说吧。” “为父年纪大了,熬不得夜,这就先回去歇息了。” 说完,赵元鹏拍了拍长子肩头,便出了营帐而去。 …… 次日,赵一卓从榻上醒来,身上之伤倒也没有那么疼痛了。 今日不见叛军前来攻城,看来那叛军是被打得怕了,最近又可安心歇息一段时日。 好在叛军今日没来攻城,趴在榻上,赵一卓如是想着。若是叛军杀来,依他现在这副模样,又如何能上战阵杀敌? 只是昨夜那一顿军棍实在非人能忍,若非赵一卓体格强健,怕是现在都要昏迷不醒。 虽说今日定是不能乱动,要在这榻上度过一日,但几日之后,赵一卓应该能够下地走路了。 不愿光阴荒废,赵一卓叫亲卫送来了几本兵书,便趴在榻上研读起了兵法。 学海无涯,且温故知新,兵书这东西,若没有看上百遍,绝不能说悟透,所以赵一卓闲暇之时,便最爱以兵书打时间。 …… 如是便过了数日,叛军始终未现,凉州城也一直相安无事。 这几日里,赵一卓伤势好了许多,已是能下地走路了。 除了如厕之外,赵一卓一连在榻上趴了数日,此时早已是憋得浑身难受,眼下他已是可以走路,便不愿再待在营帐之中。 下了榻来,赵一卓挪着步子,一点点地向营帐外边移去。来到营帐之外,赵一卓眯眼向天看去,终是见着了日光。 “将军!” 门口处,两名守门亲卫见着赵一卓出来,连忙朝其见礼。 挥了挥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礼,赵一卓又向二人问道:“赵飞他怎么样了?” “赵队长受了二十军棍,可是去了半条命!现在都还在营帐里趴着!” 一名亲卫颇有不服地向赵一卓说道。 “他受苦了,是我连累了他…” 低吟一声,赵一卓不理二人,便要向别出走去。 两名亲卫见着,连忙上前劝道:“将军!您大伤未愈,还是在帐中歇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赵一卓笑道:“我只是去看看赵飞,你们不必担心!” 说完,赵一卓便径直向着远处走去。 两名亲卫立在原处,你看我、我看你,又看着将军走远,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要上前劝阻,可二人也不敢管自家将军,何况此处是二人岗位,二人也不能擅自离开。 但是不去的话,二人又担心将军伤情,毕竟三十军棍可不是小事,赵飞队长只是受了二十军棍,现在都还在榻上趴着呢! 犹豫之际,赵一卓已是走远,二人见着,只好作罢。 第九十八章:楚家有女 来到赵飞营帐前,赵一卓已是走了许久。 与帐前守卫打了招呼,赵一卓步入赵飞营帐之中,正见着赵飞正趴在榻上呻吟。 “瞧你那点出息,不过是二十记军棍,就让你哼成这样!” 笑骂一声,赵一卓向着赵飞走去。 闻声,赵飞惊愕地转看来,只见赵一卓正独自一人在走路,完全没靠人搀扶,其嘴巴不禁张得老大。 “将军!你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赵飞还用手揉了揉。可揉过之后,也不见赵一卓身旁多出两个人来,赵飞只好服气。 “不过是三十记军棍,要不了我的命!” 赵一卓一笑说道,还原地蹦跳了两下。 “嘶!” 刚一跳完,赵一卓只觉身后剧痛,不禁猛吸一口凉气。 “将军!?” 赵飞惊得一呼,便要起身,可他哪里起得来… “嘶!” 这一声,却是从赵飞嘴里出来的。 痛得一呼,赵飞又重新跌回榻上,再也不敢动弹。 赵一卓以手撑背,苦笑着道:“这三十军棍…还真不是常人能受得住的…可是疼死我了!” “噗!” 赵飞本在忍着疼痛,可看得将军糗样,却是不禁捂嘴笑出了声来。 “啪!” “你还笑!” 看见赵飞偷笑,赵一卓几步上前,一掌拍在了赵飞屁股上。 “啊啊啊!!” 这一掌拍得极重,赵飞哪里承受得住,登时便惨叫出声。 “将军!你这是想杀了我啊!?” 五官扭作了一处,赵飞咬牙说着,额上都不禁渗出了细汗。 “不就是一巴掌么?能比得上那军棍疼?” 赵一卓不屑地道。 “我哪能和将军你比…” 撇着嘴巴,揉着屁股,赵飞极是委屈地说着。 看着赵飞如此模样,赵一卓却是忽地心生怜悯起来。想着赵飞弄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赵一卓心中如何也过意不去。 “赵飞,苦了你了…” 敛起了笑意,赵一卓看着赵飞,面色有些愧疚地说道。 见状,赵飞心中大是感动,却不说出,只是朝着赵一卓展颜一笑道:“领军!赵飞不苦!只要能与将军一起征战杀敌,即便赵飞死了,赵飞也觉得值得!” 闻言,赵一卓抬望天,不让赵飞看清他面容。好一会儿之后,赵一卓才朝着赵飞笑骂道:“你个臭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不知道说些好的,尽说些浑话!?” “嘿嘿嘿!” 被将军骂了,赵飞也不觉羞愧,反而腆着脸一阵傻笑。 见此,赵一卓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指着赵飞摇头苦笑,说不出话来。 “好了!” 探望了赵飞一番,赵一卓也不打算久留,便向着赵飞说道:“你就在此好好休息养伤,军中事务,我自会安排其他人去做,你就不必操心了。” “是!” 听得心中一暖,赵飞向将军行了一礼,大声喝道。 “那我就先走了!” 赵一卓又道。 “将军慢走!” 赵飞笑言道。 …… 凉州静了两日,不见叛军前来攻城,倒不是叛军怕了天秦将士,而是楚天扬已经决心先除了赵元鹏赵一卓父子二人,再来图谋凉州及中原。 只要能除掉二人,凉州天秦将士便会群龙无,化作一盘散沙。届时,不管是天秦众将推举出一名元帅,还是长安朝廷另派人而来,短时间内皆是无法服众。叛军只要趁此机会大举进攻,定可一鼓作气地攻克凉州,兵指长安! 故此,叛军在这数日以来,皆是在商议着如何除掉赵氏父子的计策。 有人献计派刺客死士暗杀,就如当年对付“战神”沐武一样。 也有人献计离间秦桓帝对赵氏父子的信任,让秦桓帝削去赵氏父子兵权,使得赵氏父子权力被架空,渐渐失了兵权。 还有人说收买城中将士,暗中下毒毒死二人,这样还能使得凉州城中军心大乱。 但不管何种方法,都先后被楚天扬给否决掉了,但楚天扬也一直想不出更好的计策来。 …… 此时正值午时,烈日毒辣,晒得大地之上一阵热浪翻腾。叛军大营之中,不少站岗士兵皆是垂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地模样,却是被那烈日给晒的。 叛军大营外,无数轻骑来回奔腾,巡视着大营周围情形。 忽见远处山坡之上出现一道黑影,定睛看去,只见那黑影竟是一人一马,只是那马上之人身形瘦弱,不似行伍士兵。 一队叛军轻骑见着这一人一马,相互交耳了几声后,便策马向着这人奔来。 “站住!此乃天昊大军军营,你是何人!?” 行至那人马前,一名轻骑头领打马上前,朝着这人喝道。 这人身上披着披风,头上戴着兜帽,倒是让人看不清面容。此时,这人见着叛军轻骑拦住自己盘查,便沉声答道:“我是何人,你不用问,你只需去通报你们楚帅,就说故人来见。” “楚帅?故人?” “哈哈哈哈哈!” 那轻骑头领闻言,不禁仰天大笑起来。 “你若是楚帅故人,我便是当今皇上!” 轻骑头领大不敬地说了一句,惹得其他十来名叛军轻骑也是一阵大笑,随后,便见着这轻骑头领向左右唤道:“此人妄图潜入我大营刺探军情,你们将此人拿下,押入大营,听候将军落!” “是!” 一众叛军轻骑闻声,齐应了一声,便打马向着这人围去。 这人见着,竟也不慌,反而是从怀中取出一物,朝着那轻骑头领抛去。 “去通报你们楚帅,若是误了片刻,惹得你们楚帅大怒,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这人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声,便坐在马上不动,好似一点儿也不担心叛军轻骑对自己出手。 见状,那轻骑头领也不由得一愣。 他见着这人抛来一物,连忙伸手一接,便将此物抓在手中,再一仔细看去,只见此物竟是一面纯金令牌,上边刻着“天昊”、“楚”等几个字样。 “楚帅的金牌!” 瞧出了金牌来历,这轻骑头领竟是惊呼出了声来。 其他叛军轻骑闻声,齐齐惊得双目一睁,看向那人的目光,也开始变得敬畏起来。 这人见轻骑头领认出金牌,便道:“既然你识得此物,那还不快去通报你们楚帅,怎么?不想要你项上人头了?”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恕罪!” 轻骑头领惊得一身冷汗,连忙俯向这人告罪一声,又道:“小的这就去通报楚帅,还请大人移驾大营之外,以稍候片刻!” “嗯。” 这人微微颔,也不答话。 轻骑头领不敢耽误,向着手下交代了两句,便飞马朝着叛军大营冲去。 见着轻骑头领离开,一名叛军轻骑便上前来,朝着一人恭声请道:“大人!还请大人移驾营外,等队长通报回来,便会迎大人入营。” “你们带路吧。” 这人点头说道。 闻言,十数名叛军轻骑便如众星拱月一般,护着这人向叛军大营行去。 守卫大营门口的叛军见着这番情形,还道是哪位大人物微服而来,皆是一个个站得笔直以待。 行至营外,还没过多久,便闻着营内传来一道急促脚步。循声看去,只见方才那名轻骑头领正急急忙忙地向着门外跑来。 “大人!” 那轻骑头领见着这人,便是一呼,又连忙几步赶来,便向着这人躬身行礼道:“大人!楚帅命我等护送大人入营!” 说完,这轻骑头领仍是俯不动,好似在等着这人开口。 这人不答,只是看向轻骑头领,却是见到这轻骑头领左脸上竟印着一个五指红印,也不知是被何人刮了一掌。 好似察觉到了这人扫来的目光,这轻骑头领面色不禁一红,其脑袋也埋得更低。 这轻骑头领是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人所言竟是真的,其身份之特殊,那楚帅仅是看了一眼金牌,便向他询问了几句。 当得知这轻骑头领将这人拦在营外之后,楚帅竟是大怒地打了他一掌,险些打得他口吐鲜血,若非他一直伏地求饶,只怕楚帅已将他推出营外斩了! “你去将她带到这里来见本帅!切记不可怠慢!若是她说了你半点不是,你便引颈自戮以谢己罪!滚吧!” 得了楚帅命令,这轻骑头领连滚带爬地逃出帅帐,这才一路忐忑地来恭请这人入营。 “走吧。” 盯着轻骑头领看了一会儿,这人终是开口说话,不禁让那轻骑头领大松一口气。 “大人,请!” 又朝着这人行了一礼,这轻骑头领一请,便护着这人向营内帅帐走去。 一路行至帅帐之前,轻骑头领转身向这人说道:“大人!楚帅便在营帐之内,我等身份卑微,便不送大人进去了!” “嗯,你们可以走了。” 这人淡然一声,语气不急不愠。 闻声,轻骑头领如蒙大赦,其面色一喜,便向这人躬身谢道:“多谢大人!” 说完,轻骑头领轻轻招手,便领着其余几名叛军轻骑离开。 这时,这人才踏足向着帅帐中走去。 入了帅帐,只觉这帐中一片阴凉,浑然不似外边那般炎热,也不知那楚天扬是用了何种法子才做到如此。 帅帐之中,楚天扬正坐在座之上,他见着这人进来,登时“呵呵”一笑,起身便向这人迎来。 能得楚天扬起身相迎之人,在天昊叛军之中,怕是一只手也数得过来,而且这些人不是不世之才,也是战功卓越。 而眼前这人既非前者、也非后者,却也能让楚天扬起身相迎,此幕若是让帐外众叛军见着,定是会惊得合不拢嘴。 来到这人身前,楚天扬一双大手伸出,一把搂住这人双肩,竟是一脸慈爱地说道:“好女儿!来见爹爹,怎么也不事先知会一声,倒是叫那些汉子冒犯了你!” 这人竟是楚天扬的女儿!? “爹爹日理万机,女儿也如何敢随意打扰了爹爹。” 一声莺语如啼,只见这人柔荑一双探出,捻着自己头上兜帽便向后翻去。 帽布落下,一张美貌容颜露出,若是赵一卓在此,定是要呼出一声“芷艺姑娘”。 那救得赵一卓脱离叛军追杀的芷艺姑娘,竟是逆贼叛军之、楚天扬的女儿!? 也难怪楚天扬会因为那轻骑头领怠慢了楚芷艺而盛怒,此事不管换作何人,也定会像楚天扬这般。毕竟自家的宝贝闺女,皆是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主。 “女儿近些日子瘦了没?快来给爹爹看看!” 见着女儿模样,楚天扬更是心喜,便朝着楚芷艺上下打量起来。 “日夜替爹爹操心,女儿如何能不瘦?” 楚芷艺作出一副愁容嗔道,煞是惹人可怜。 果然,一见到女儿作出这副神情,楚天扬登时便心软起来。 他一把拉起女儿小手,拍了拍,又好言慰藉道:“爹爹坐拥一方江山,麾下数十万精兵强将,连那皇帝老儿都奈何不得爹爹,女儿还替爹爹担心什么?” 闻得此言,楚芷艺却是不依,不禁撅嘴道:“正是因为如此,女儿才更加担心爹爹,生怕爹爹有一日败了,落得凄惨下场…” “唉!?” 这话一出,却是让楚天扬不喜,不禁皱眉道:“爹爹英明一世,怎么会败呢?” 说的是指责,但看楚天扬的神情,却是没有一丝责怪女儿的意思。 楚芷艺不欲与他争辩,倒也没说什么了。 见状,楚天扬不愿无话,便又说道:“乖女儿,你打算何时搬来军营?” “爹爹怎么又问起这个?” 楚芷艺似是不耐地道:“女儿与爹爹说过多次,不喜这军旅环境,爹爹怎么还总想着要女儿住进这军营?难道爹爹希望女儿整日对着这些当兵的么?” 见着女儿恼羞,楚天扬心中叫惨,连忙好言哄道:“女儿你别多想,爹爹绝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娘去得早,爹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了,却是整日见不得面…爹爹想让你住进军营,也只是希望爹爹想女儿时,便能够看着你!” “再说了,你可是我楚天扬的女儿,就算住进这军营又如何?难道谁还敢欺负你不成!?若是有人欺负你,还不消女儿开口,爹爹便叫人活剐了他!” 楚天扬说得认真,瞧那架势,大有向天指誓之意。 楚芷艺见着,却是不愿爹爹如此,便连忙说道:“爹爹不必如此,只是女儿住在外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倒也落得清静。” “若是爹爹想见女儿,叫人来传话一声便是,女儿乘马而来,也用不上多长时间。” 见女儿不愿改变主意,楚天扬遂也不复多劝,只是说道:“既然女儿执意如此,那爹爹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一个人住在外边,也不要爹爹派兵守护于你,你自己当需多加小心,那天秦的官兵就在凉州,可莫让他们现了你!” 爹爹关心自己,楚芷艺心中也是开心,便向爹爹笑应道:“女儿知道了!” 楚天扬却是不满,又叮嘱道:“还有,若是你缺些什么,也只管与爹爹说来,爹爹便叫人去采办!你只管开口便是,可莫要委屈了自己!” “好了,爹爹!” 看着爹爹啰嗦个没停,楚芷艺又是一笑,便道:“女儿什么也不缺,女儿只想爹爹长命百岁!” 这话落在楚天扬耳中,就好似那蜜饯一般,一直甜到了楚天扬的心坎里,只见他双眼笑成两条缝隙,一张嘴也是合不拢来。 “哈哈哈!有女儿这番话,爹爹比打破了凉州还开心!” 楚天扬大笑说着。 楚芷艺也不答话,只是扶着爹爹回到座上,待爹爹坐下,她也坐到了一旁,便道:“爹爹为何执意要攻破凉州,难道现在这样,爹爹还不满足么?” 音落,楚天扬面上笑意顿敛,却是望着空处说道:“仅是现在这样,如何能够!?” “那皇帝老儿屠了爹爹满门,此仇如何能不报!?” “爹爹不仅要攻破凉州,还要一路杀到那长安城!今生不将那皇帝老儿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 楚天扬一边说着,便是一边紧握着拳头,待说到后边,其目中泛着火光,已是一副咬牙切齿地模样。 “爹爹总说是那皇帝杀了我楚家满门,可若非当年爹爹举兵造反,皇帝又如何会这么做?” 楚芷艺蹙眉问道。 “芷艺!” 楚天扬大呼一声,看向女儿,却是微怒斥道:“你今日是怎么了?为何要替那皇帝老儿说话?” “女儿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难道爹爹觉得女儿说的不对么?” 楚芷艺不肯示弱,出言顶撞道。 “你!?” 楚天扬语出一滞,他瞪着女儿,双唇一阵抖动,却是说不出话来。 楚芷艺也回瞪了一眼,倒是不惧爹爹生气。 “你懂些什么!?” 憋了许久,楚天扬终是说道:“当年,皇帝老儿已是对爹爹动了杀心,若非有人密告,爹爹只怕还要被蒙在鼓里!” “也是幸亏爹爹得了他人密告,这才连夜逃出了长安,躲到了玉门关外…可如此一来,爹爹是跑了,却是未能带走楚家之人,这才让他们遭了皇帝老儿的毒手!” 说到此处,楚天扬一双老目之中,已是噙满了泪花… 第九十九章:帐中议计 “爹爹…” 看着爹爹落泪,楚芷艺终是心软,选择了退让,不再多言。 楚天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待缓将过来,才道:“芷艺,爹爹已是失去了所有亲人,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了,不管将来如何,你都不要离爹爹而去,好不好?” 闻言,楚芷艺鼻头不禁一酸,咬唇颔道:“爹爹放心,不管怎么样,女儿都是不会离开爹爹的!” “那就好、那就好…” 楚天扬点头,又好似浑身无力般地往座上一靠,闭目不语了起来。 他实在了太累了,自全家被灭门以来,二十多年了,楚天扬在夜里总是不得好眠,时常会被那噩梦惊醒,若非有得楚芷艺这么一个女儿以作寄托,楚天扬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芷艺…女儿…” 轻声一唤,楚天扬张开双目,看向女儿道:“女儿,爹爹有些累了,想要歇息一会儿,你下去吧…” “那女儿便先走了。” 深谙爹爹脾性,楚芷艺知道这时爹爹只想一个人静处一会儿,便是告退了一声,出了帅帐。 女儿离开,帅帐中便恢复了沉寂,不闻得一丝声响。楚天扬闭目倚在座上,只有胸膛处在微微地上下起伏。 费了好些时间,楚天扬才渐渐地平复下了心绪,他直起身子,端起了案上的茶碗轻抿了一口。 “你是何时来的?” 搁下茶碗,楚天扬看也不看别处,却是没头没脑地说出一话,语气平静,也不知是对何人所说。 “楚帅!” 暗处,一道人影转身而出,却是一名中年男子,他来到楚天扬身前,躬身行礼道:“属下只是刚来并无多久,什么也没看见!” 楚天扬闻言,这才罢了。 毕竟自己刚才与女儿相聚的那一幕,楚天扬绝不想让第三人瞧见。 微微点头,楚天扬看向中年男子,问道:“说吧,来找本帅有什么事?” 中年男子又是一个俯身,这才答道:“属下有了除去赵一卓之计!” “哦?” 楚天扬听得此言,顿时来了兴趣,便疑了一声,问道:“是何计策?你且说来听听!” 见着楚天扬问起,中年男子却不急着回答,反而是说道:“楚帅恕罪!此计关系到楚帅千金,属下不敢妄言,还望楚帅饶恕属下!” “关系到芷艺?” 闻言,楚天扬却是好奇心更大,其只是略一思忖,便挥手道:“你但说无妨,本帅决计不会怪罪于你!” “既然如此,那属下便说了!” 有楚天扬此话在前,中年男子这才放心,便缓缓言道:“不知楚帅可知道,楚帅千金与赵一卓之事?” “什么!?” 楚天扬惊声一呼,竟是从座上站了起来。 中年男子见状,却是眼皮也不眨一下,好似早已料到了楚天扬听了自己说的话之后,会是这般模样。 “你说清楚了!芷艺怎么会与赵一卓扯上干系!?” 指着中年男子,楚天扬好似下令般地道。 中年男子答道:“不知楚帅可还记得赵一卓夜闯我军大营?” “本帅当然记得!” 楚天扬想也不想便道:“那赵一卓一人一骑视我数十万大军如无物,此事乃我天昊大军奇耻大辱,本帅如何会不记得!?” 中年男子又道:“那赵一卓深夜闯我军大营,后又夺马而逃,我大军将士一路追去,最后却是无功而返,楚帅以为,是何人助得那赵一卓逃脱了我军追杀?” 楚天扬闻言顿悟,却又不肯相信地道:“莫非说!?” “不错!” 楚天扬没说出来的话,中年男子便索性替他说完。 “那助得赵一卓逃脱我军追杀之人,正是楚帅千金!” 中年男子斩钉截铁地说着,让楚天扬对他这话生不起质疑之心。为了让楚天扬更加深信自己所言,中年男子接着又道:“不仅是如此,楚帅千金还在救下赵一卓之后,又来我军大营之中要走了一匹好马赠与赵一卓,让他可以乘马返回凉州。” “其后,在我军兵败凉州那日,赵一卓又去找了楚帅千金,二人之间的关系,想必已是非比寻常…” “而…” “住嘴!” 中年男子正滔滔不绝地说着,可话刚说到一半,却是被楚天扬出声打断。 中年男子看向楚天扬,却见着楚天扬面色已是铁青,一双眼中尽露杀意,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瞧得一骇,中年男子连忙跪下,脑门紧贴着地面,向楚天扬大声呼道:“楚帅恕罪!属下也是如实相告,不敢对楚帅有所隐瞒,还请楚帅饶过属下一命!” 楚天扬眯着双目,只是不语。 中年男子见楚天扬并不回答,不禁更加惶恐,已是汗流浃背不止,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脑门流到了地上。 二人就这般静止了许久,偌大的营帐之中,只能闻见微弱地呼吸之声。 良久之后,楚天扬终是开口唤道:“你继续说,那除去赵一卓的计策又是如何?” “啊!?是…是!” 中年男子一呼,还有些不信自己耳朵。待反应过来,中年男子这才连忙应是,又从地上爬起,向楚天扬仔细说道:“在属下看来,那赵一卓定是对楚帅千金一见倾心,这才会时不时地去与楚帅千金相见!若是楚帅能以千金为饵,诱使赵一卓前来,再设以伏兵,定能将赵一卓杀死!” 不得不说,此计着实不错,当属阳谋,绝非那些阴谋可比。 所谓阳谋,便是就算那赵一卓识破了此计,知道这其中有诈,但他只要是真心倾慕于楚芷艺,便会亲自赶来,正好落入叛军的圈套! 瞧出了此计的妙处,楚天扬双目半阖,却是沉吟不语,中年男子则躬身立在一旁,也不说话。 中年男子设计此计,可是将楚芷艺也算计了进去,他可不敢肯定,楚天扬会采纳自己这个计策。 若是采纳了倒也罢了,自己由此立了大功一桩,楚帅也会高看自己两眼。 可若是不采纳此计,自己又设计了楚帅的千金… 念及此处,中年男子已是不敢再想,便是将脑袋埋得更低,心中忐忑不已。 “好!” 忽见楚天扬双目一亮,大喝一声赞道:“此计委实不错!便依你之计,诱使那赵一卓前来,再将他围杀!” “赵一卓乃是赵元鹏老儿的长子,赵一卓一死,赵元鹏必定痛不欲生,想来也会不久于世!除去赵一卓一人,却是可以一箭双雕,一举扫清我天昊大军的拦路石,此等上上之计,不用岂非可惜!?” “此事,本帅便全权交付与你,不得有失!若是你能提得赵一卓项上人头来见,本帅重重有赏!” 大手一挥,楚天扬便如是吩咐道。 中年男子听得“重赏”二字,登时大喜过望,便忙不迭地向着楚天扬俯作揖道:“是!属下一定不负楚帅所望,誓必取那赵一卓的项上人头来见!” “嗯!” 见状,楚天扬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便道:“好了,你去办吧,待有了结果,再来告知本帅!” “是!属下这便告退!” 中年男子又是一礼,便退了下去。 楚天扬见着中年男子退下,复又坐回自己座上,其眯着双目盯着空处,只是低声细语道:“赵元鹏!也不知你见到自己儿子的尸摆在自己面前时,可会后悔当初揽下这镇守凉州的活儿!?” “敢拦我天昊大军之路?我楚天扬必定不遗余力地与你斗上一斗!” “芷艺…爹爹这样做,也是为了我楚家…你可千万莫要怪爹爹…” …… 在军营呆了数日,好好陪了爹爹说了几日的话,楚芷艺这才离了军营,向着自己的住处回去。 还没到住处,隔着老远,楚芷艺便望见了屋外拴着一马,正是自己送与赵一卓的那匹。 行至近前,只见赵一卓正坐在门前台上,一副翘以盼地模样。 见到楚芷艺归来,赵一卓面上一喜,立即便向楚芷艺迎来,说道:“芷艺姑娘,你回来了!” “赵将军?” 楚芷艺咦了一声,便翻身下马,来到屋前,向赵一卓问道:“赵将军,你怎么会在我这儿?” “哦!” 赵一卓笑答道:“这几日军中无事,我便想来找芷艺姑娘说说话…” 说着,赵一卓转身看了一眼屋子,又继续道:“只是芷艺姑娘出了门去,我也不知你何时会归,便想着在此等上一阵试试,结果还没坐多久,你便回来了!” “这样?” 听得赵一卓之言,楚芷艺心中却是一阵狐疑,便道:“我这几日可是一直不在这儿的,赵将军运气竟然这么好,只是刚来,便能碰见我回来了?” “咳咳!” 赵一卓闻言,面色却是一变,好似被人说穿了心事般,埋头只是咳嗽。 “呃…其实…我昨日也来了一次,芷艺姑娘不在,我只好今日再来了!” 涨红着脸,赵一卓却故作平静地说道。这番模样,任谁都能看出,他是在说谎诓人。 但楚芷艺却不点穿,只是抿嘴一笑,便道:“赵将军来都来了,便随我入屋一坐吧!只是我这刚刚回来,屋中却是没有热茶招待赵将军了。” 楚芷艺不说还好,此言一出,那赵一卓本已是渐淡下去的面色,又“噌”地红了起来。 想着上次自己被热茶烫着嘴的糗样,赵一卓只觉面上无光,便手齐摇,一个劲地道:“不必、不必!不用热茶,凉水就行!凉水就行…” 楚芷艺却是不记得上次之事,她见着赵一卓这般激动,却是不解。 不解便不解,楚芷艺也没有过问的打算,她推开屋门,便向赵一卓请言道:“赵将军请进!” “打扰芷艺姑娘了!” 赵一卓连忙回礼,便随楚芷艺入了屋去。 二人照着往日的位子坐下,楚芷艺便替赵一卓倒了一碗凉水。 赵一卓在屋外等了半日,已是渴极,此时倒也不讲客气,便将凉水一饮而尽。 反观楚芷艺,其饮水模样倒是斯文秀气许多。 只见她一双柔荑翘指捧着茶碗,一朵樱唇轻抿着白水,只是润了润喉即可。 赵一卓见状,又将自己喝水的模样与楚芷艺一比较,顿时又觉得尴尬不已。 “咳咳!” 干咳了两声打破尴尬,赵一卓向楚芷艺问道:“芷艺姑娘这几日不在家中,可是去了哪里?” “我去郡县探望长辈,怎么?赵将军为何有此一问?” 本是去叛军大营见自己爹爹,但楚芷艺心知赵一卓与自己爹爹水火不容,便也不便明说,所以只好胡乱编着。 但即使是编,楚芷艺也是一副从容模样,叫人瞧不出破绽,更是让人想不到她竟是在诓人。 其实这也不算诓人,爹爹本就是自己长辈,只是是在军营,不在那郡县… 赵一卓不疑有他,已是相信,又道:“凉州附近兵荒马乱,数十万叛军虎踞在旁,芷艺姑娘孤身一人出门在外,还需多留一个心眼儿!” “多谢赵将军提醒,芷艺记下了。” 楚芷艺点头谢道。 赵一卓想着自己此行目的,便又顺着这话直言道:“其实芷艺姑娘一人居住在此,着实是不大安全,不知芷艺姑娘可有意搬到那凉州城去?赵一卓虽是不才,但芷艺姑娘若是想去,我愿与芷艺姑娘寻得一处好的住处安家。这样一来,总比在这荒山野岭一个人住要来得安全!” 楚芷艺闻言一笑,却还是拒绝着答道:“多谢赵将军好意,但我只想住在这僻静之处,这样来得安静,那搬家之事,还是不提了吧!” “芷艺姑娘想要安静,也可在凉州城旁寻一无人处住下便是,又何必住在这荒地之上?” 赵一卓心有不甘,又劝了一声,可楚芷艺却是但笑不语,并不去答他。 无法之下,赵一卓也只好闭嘴不谈。 被楚芷艺拒绝了自己,赵一卓后边皆是一副心不在焉地模样,连楚芷艺有意无意与他说的话,赵一卓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答的。 直到日渐西下,天色已是晚了,赵一卓这才向楚芷艺告别离去。 …… 回到凉州,赵一卓还在想着楚芷艺为何拒绝自己一番好意的理由,可思来想去。赵一卓仍是不解其中缘由,这不禁让他想起了一句话来。 女人心、海底针… 哭笑一声,赵一卓抬望去,才见自己已是到了凉州城下。 叫开城门入城,赵一卓还未行得两步,便看见一队将士策马而来。 “奉元帅之令!将赵一卓拿下!” 那来将行至赵一卓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便招手高声一呼。 一声令下,众将士便朝着赵一卓涌来。 “怎么回事?” 赵一卓见着一头雾水,不解众人为何要捉拿自己,更是不信这是父亲所下达的军令。 “赵将军,这是元帅之令,还请您担待几分,有什么要问的,你自己去问元帅吧。” 来将见着赵一卓反应,便向赵一卓解释了一句,但是具体缘由,这将领却是没有言明,也不知他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对此压根就不知情。 今日得了楚芷艺拒绝,眼下又要莫名其妙被抓,赵一卓心中正是窝了一股子火气,便向着这将领喝道:“好!本将军今日便随你走上一遭!但若是让本将军知道这不是元帅之意,本将军定要让你好看!” 闻言,这将领却是一声哭笑,这听着老子的话拿儿子,到底不是人干的活儿。 “这千真万确是元帅的命令,赵将军自己一问便知。” 这将领舔着嘴唇解释了一声,可赵一卓却是听不进去,只是昂一声冷哼,也不看这将领,便由着将士押着自己往军营而去。 …… 一路来到军营之外,只见军营大门处已是围了许多将士。 赵一卓见着这般阵势,心中好似想到了什么,他定睛朝着人群看去,赫然见到父亲立在众将士身前,正朝着自己这边看来。 “父亲!” 见状,赵一卓朝着父亲呼了一声,便要上前向父亲问清之际,却见着父亲一脸怒容地大步上前,朝着自己就是一记耳光甩来。 “啪!” 耳光声响清脆,赵云鹏毕竟也是行伍出身,这一掌所使力道也是极大,一掌落实,赵一卓的右脸登时便以肉眼可见的度肿了起来。 其实,这一记耳光对赵一卓来说并不算疼,但却是将赵一卓打得心中一懵。 “父亲?” 愕然看向父亲,赵一卓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事情,父亲为何要当众打自己? “我不是你爹!” 喝骂了一声,赵元鹏抬手指向长子,却是一副气极模样,其胸前长髯更是一阵乱颤。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见着父亲模样,赵一卓更是不解,他问了一声,可父亲却是气得不答。 看向四周,只见身周将士正朝着自己指点不已,有人一脸鄙夷,还有人是一脸愤怒。 这时,赵元鹏终是开口。 只见他向着长子一通乱指、破口大骂道:“你这个逆子!竟然胆敢私通叛军!你是想要造反么!?” 第一百章:私通叛军 “‘私通叛军’!?” 这四个字,赵一卓几乎是吼出来的。 起初之时,赵一卓还以为父亲派人拿下自己只是因为几件小事,却是万没有想到竟是会以“私通叛军”的理由将自己给抓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当顶天立地!做便是做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赵元鹏见到长子满脸的无辜模样,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又大声骂道。 “父亲!我绝对没有‘私通叛军’!父亲你相信我!” 赵一卓心中明白事情之严重,便连忙向父亲大喊道。 “哼!没有私通叛军!?” 闻言,赵元鹏却是一声冷哼,便道:“你当这是别人冤枉你么!?若是没有真凭实据,谁人胆敢诬陷我天秦大将!?” 赵一卓连忙喊道:“那便请父亲拿出证据来,或是叫出证人当面对质,一卓并不曾做过‘私通叛军’之举,无愧于天地,不怕与人对质!” “好!你要证据,我便给你证据!” 赵元鹏说着,便向左右说道:“将他那马牵来!” “马!?” 赵一卓听得一惊,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却又不希望事情真是如自己想的那般一样。 不一会儿,赵一卓的战马被士兵牵来,送至了赵元鹏跟前。 赵元鹏指着战马马蹄,向长子问道:“你可知这战马的马蹄铁是何人所造?” “是叛军!送你那马的女子是叛军的人,你还整日往她那里跑!?” “儿啊!你是想要害死我们赵家啊!” 赵元鹏拍着大腿说着,赵一卓却已是听得呆了。 他双目空洞地望向那战马马蹄,却是一个劲地摇头呢喃道:“不…不会的…她不会是叛军的人…芷艺姑娘不是…” “啪!” 听着长子所说,赵元鹏愈觉得气极,竟又是一掌拍在长子面上。 “你还执迷不悟!你还敢说她不是叛军!?” 赵元鹏已是气得怒冲冠,指着长子的鼻子便破口大骂道:“你可知道她姓什么!?” 闻言,赵一卓神色一动,又木讷地转头看向父亲,想要从父亲口中知道答案。 赵元鹏也不怕开不去口,便是大声呼道:“她姓楚!” “姓楚!?” 赵一卓双瞳一缩,嘴唇颤抖,半晌后,才吃吃地向父亲问道:“父亲…你是说…芷艺姑娘她是…” “不错!她本名楚芷艺,是那逆贼楚天扬的女儿!” 赵元鹏直言不讳地道,一定也不顾及长子听得这话之后,心中会受得何等打击。 “楚…芷艺?” 赵一卓低吟一声,脑海中却是想起了种种。 她姓楚…要是她真姓楚的话,一些事情便说得通了… 要是她真是姓楚,叛军自然不会为难于她… 要是她真是姓楚,那日她将自己藏入地窖之中,再出去随意打追杀自己的叛军,叛军便会相信她说的,自己并不在那里… 要是她真是姓楚,便可从叛军大营里骑回一匹好马,让自己可以逃回凉州… …… 陡然想通了一切,赵一卓只觉楚芷艺在自己心中生了极大的转变。 那名温柔如春风的女子,那名与自己相敬如宾的女子,那名不失大家气质的女子,竟然是自己日夜都想杀死的逆贼楚天扬的女儿!? “父亲,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回过神来,赵一卓已是对此事不抱任何希望,父亲断然没有编造一个身份来骗自己的理由。但赵一卓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他不想做那个被蒙骗在鼓里的人。 赵元鹏见着长子并无继续偏袒那楚芷艺之意,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便向长子答道:“父亲也是听了别人之言,起初还不相信,但当我审问了牢中几名叛军之后,才知道这些竟然都是真的!” “她身份不一般,许多叛军都是知道的,这事便是随便抓一个叛军来问,也能问得出来。” 听着这话,赵一卓心中的那最后一丝幻想,也不禁随之破灭。 见着长子不说话,赵元鹏却是心急,便向长子问道:“父亲问你,你在此之前,可知那楚芷艺的身份!?” 虽是不愿承认,但赵一卓还是点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叫芷艺,却是不知她姓氏…” 这话,赵一卓是有与父亲提起过的,赵元鹏也正是因此,才一直相信长子不是那私通叛军之人。 若非如此,只怕赵一卓连这凉州城门都进不来,便会被城墙上射下的箭矢给射个万箭穿体。 赵一卓此言一出,周围的将士便有人挺身而出,向赵元鹏劝道:“元帅!末将也相信赵将军不是那种会勾结叛军的人!这与叛军对战的多年以来,赵将军杀死的叛军不比我们任何一个人少,叛军他们已是恨死了赵将军,赵将军又如何会与叛军勾结呢?” “是啊!元帅,此事定然另有隐情,还请元帅明鉴,莫要因为一面之词,便折损了我天秦一员大将!” “元帅!那名透露消息之人的身份都无法确认,我们又怎么能肯定赵将军就一定勾结了叛军?这也许是叛军的离间计也不一定,目的便是让我们相互猜忌,叛军便好一举击溃我等!” …… 众人相继向赵元鹏求饶,皆是恳请赵元鹏暂且饶恕了赵一卓,劝到最后,竟还有一人向着赵元鹏单膝跪下呼道:“还请元帅三思!” 有了一人带头,其他众将士也是有样学样,便齐齐朝着赵元鹏跪下求道:“还请元帅三思!!” 见得如此多的袍泽替自己求情开恩,赵一卓心中不禁大为感动,可他也不想让父亲为难,便向众将士呼道:“各位!各位莫要起来!我赵一卓何德何能?万万当不起各位如此大恩!” “此事,我赵一卓相信元帅自有定夺,各位切莫难为了元帅,各位之恩情,赵一卓心领,便在此谢过各位了!” 说完,赵一卓便往众将士深深一鞠躬,行起了大礼。 赵元鹏也向众将士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闻言,众将士这才不情愿地纷纷起身,其目光却是都聚在赵元鹏身上,只看赵元鹏如何定夺。 “唉!” 只见赵元鹏长叹一声,便道:“此事,赵一卓虽不知情,但私通叛军之事,却是坐实,这是不必多言的!” 众将士听得点头,赵一卓虽然并不知晓那楚芷艺身份,但楚芷艺毕竟是逆贼楚天扬之女、是那叛军,谢谢与她扯上干系,此罪便是如何也摆脱不掉的。 赵元鹏又道:“至于赵一卓是否有泄露我军军情,此事还当另外调查,至于现在…” 说着,赵元鹏不禁看向长子,目光露出一股痛惜之色,却终究被坚决所替代。 一狠下心,赵元鹏向众将士高声呼道:“赵一卓结识叛军,其罪不可轻饶,便将赵一卓将军之衔撤去,贬其为步卒,待来日征讨叛军之时,命其将功补过!” “全凭元帅决定!” 众将士听着赵元鹏之言后,这才宽心下来,又向着赵元鹏齐呼道。 “你自己好自为之…” 看向长子,赵元鹏撂下一话,便拂袖而去。 赵一卓被人松了绑,却是呆立在原处,神情颓废至极。 “赵将军!” 众将士围了上来,向着赵一卓问起。 闻声,赵一卓却是一阵惨笑,便向众将士摆手否道“各位莫要再这么叫了,赵一卓如今只是一名小卒,可当不起各位‘将军’的称呼。” 有人不在意地道:“赵将军莫要灰心,这贬职一事,想必只是元帅怒极而为,等到元帅火气消了,定是会给赵将军官复原职的!” 说是如此,但众将士又如何比得上赵一卓了解自己的父亲?父亲如此决定了,定是想要好好教训自己一番,何况父亲本就不在乎自己官级高低。 并不答话,赵一卓出了人群,向众将士告辞一声,便向着自己营帐而去。 众将士见状,却也不好多劝,于是便各自散去。 …… “你这个逆子!竟然胆敢私通叛军!你是想要造反么!?” “送你那马的女子是叛军的人,你还整日往她那里跑!?” “儿啊!你是想要害死我们赵家啊!” “她姓楚!本名楚芷艺,是那逆贼楚天扬的女儿!” 一路而来,赵一卓却是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营帐的,好似失了魂一般,仿若行尸走肉,只是在脑中不断地回想着父亲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这些话看起来并无什么,但合作在一处,却是仿佛一把把地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划在赵一卓的心间,让他心中疼得滴血。 本以为自己遇上了一名蕙心纨质的女子,却是没有想到她竟是有着那样的身份,赵一卓只觉自己好似被人当头一棒一般,整个身心都是空洞了。 赵一卓回到营帐,赵飞正在门口等候。 自家将军“勾结叛军”之事,整个凉州城都传得沸沸扬扬,赵飞自然也是有着耳闻。他一听说此事后,便立马赶来此处等候自家将军,一等便是一整天。 好在,现在自家将军已是回来了,还平安无事。 “将军!” 赵飞呼了一声,便朝着将军迎去。 可赵一卓却好似没有听着一般,只是自顾自地走着,将赵飞晾在了一旁。 “将军?” 赵飞又是一唤,可赵一卓已是走进了营帐,从始至终都不曾搭理过他。 瞧得将军如此失魂落魄地模样,赵飞心中不禁愈担心,可他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他心中,自家将军可是一名顶天立地的汉子,便是被十倍于己的叛军围住,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反而还会带着自家弟兄杀出重围。 但将军并不理自己,赵飞再担心也是无济于事,便只好担任起了守卫之职,守在了将军的营帐外。 赵一卓入了营帐,便倒在了榻上,其双目无神地望向帐顶处,也不知在作何念想。 …… 如是一过便是数日,赵一卓只是呆在营帐中,足不出户。 好在此处还有赵飞守着,每到用饭之时,赵飞便会替自家将军打来饭菜,搁在营帐之中。等到下一顿饭再送进去时,之前的饭菜已是被赵一卓扒拉了一番。 虽是吃得不多,但好在还是吃了,赵飞也不嫌麻烦,只是这么一趟又一趟地送着。 等到夜里,军营中众将士相继歇下,赵飞若是顶不住困意,便会坐靠在营帐外打盹,等到醒来后,赵飞又继续守在营帐外、守着自家将军。 哪怕是这几日天上泛起了细雨,雨水将赵飞的衣襟盔甲尽皆打湿,赵飞也是坚持守在此处。在他看来,作为将军的亲卫,时刻守候在自家将军,才是己任。 …… 数日后。 此时正是午时,天气已是放晴,那下了几日的细雨今日终是停了,露出了天上久违的艳阳。 “咚咚咚!” 忽地,军中战鼓声大作,将正在酣睡的赵飞惊醒。 从泥泞地上爬起,赵飞也不管身上泥水邋遢,便向远处看去。只见军营之前,无数将士列队聚集,似是有着大事生。 “聚将鼓!” 呼了一声,赵飞不敢怠慢,便转身入营,朝着营中喊道:“将军!将军,元帅击鼓聚将,还请将军快去,莫要误了军机大事!” 帐中,赵一卓半躺在榻上,面上满是胡渣,也不知他已有几日没有修剪过了。 “聚将?” 听得赵飞之言,赵一卓不禁一声哂笑,自嘲道:“我现在已不是将军了,这聚将与我何干…” “将军!?” 赵一卓此言说得极为自薄,赵飞瞧不下去,便放声喝道:“将军乃是元帅之长子,若无意外,日后也是要统帅三军、成为三军之,怎可如此妄自菲薄!?” “在赵飞心中,将军可是这世间屈指可数的英雄!但将军现在这副模样,请恕赵飞无礼,赵飞实在是无法苟同!” “若将军再这般下去,请将军批准赵飞离开!赵飞想要追随的,是那位能在沙场杀敌的赵将军,而非现在只知无事卧榻的赵一卓!” 赵飞言辞如锋,却是骂得赵一卓一愣。 赵一卓瞠目结舌地看向赵飞,却是说不出话来。 见状,赵飞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希冀,便又向将军抱拳垂请道:“将军!元帅击鼓聚将,还请将军前去,莫要误了军机大事!” 赵一卓沉吟不语,却是不动,赵飞又大呼一声道:“将军!?” “走吧…” 见着赵飞执着,赵一卓终是答应,便从帐中出来,二人向着军营前敢去。 …… 来到军营之前,元帅聚将已是结束,赵一卓却是看得心中一松。 好在聚将已是结束,要不然,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三军。 望着一列列将士向着军营外奔去,赵一卓、赵飞二人不知刚才聚将时生了何事,便逮着一人问道:“刚才聚将时,元帅说了什么?” 那士卒被人突然抓住,本还有些不悦,可他见着赵一卓之后,面上不悦之色倒是一敛,便向二人答道:“刚才有探子来报,说有一队叛军正绕过凉州,向着鄯州行去,元帅已命魏将军率兵前去堵截了!” “叛军敢带兵偷袭鄯州?” 赵一卓听着一疑,便又向这士卒问道:“那叛军是何人领军,你可知道?” “这我就不知了…” 这士卒一阵摇头,却是说道:“我只听将军说起,那领军之人好像是一个女人,只是不知她姓名。但是将军说她身份一定不低,要不然也用不着出动十数万叛军护卫着她!” “一个女人!?” 赵一卓闻声一惊。 “不错!” 这士卒应了一声,却是笑道:“说来也是奇怪,这叛军怎么会让一个女人带兵打仗,难道叛军军中已是无人了吗?” 本是打趣的一句笑言,可赵一卓却完全没有听进耳中,只是皱眉思忖着什么。 见状,这士卒也不自讨没趣,只是朝二人告别一声,便向着自己队伍追去。 “女人…身份不低…难道是她!?” 回想着刚才那士卒所说之言,赵一卓心中一动,一股不妙预感油然而生。 “赵飞!” 忽地,赵一卓抬朝着赵飞说道:“赵飞,我要出营!” 赵飞闻言,不禁一怔,便向将军问道:“将军,你要去找那些叛军!?” “嗯!” 赵一卓奋力点头,一副坚定不容置疑地模样。 “将军不可!” 见自己说中,赵飞登时吓了一跳,便连忙向将军劝阻道:“叛军十数万人,将军又没了调兵之权,孤身一人前往,定是凶多吉少,属下不能让将军犯险!” “可我不能看着芷艺姑娘死于乱军之中!” 赵一卓大声喊道。 “将军心中,竟还惦记着那叛军之女!?” 赵飞闻言,竟是一呼。 闻言,赵一卓却是不答,只是道:“不论她是什么身份,也许我与她今生无缘,但我却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 “为了一名叛军之女,将军不顾元帅之命,难道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赵飞极力劝阻道。 谁知赵一卓却是一笑,看向赵飞,又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赵飞,你跟了我已有十多年…十多年来,你尽心尽责,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我,我都一一看在眼里…”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但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不得去做的,哪怕这事在旁人看来根本无法理喻,但你也一定会去做,只因你不想此生落下遗憾与后悔!” 第一百零一章:无名山谷 “不管此举是对是错,但今日,我不想让自己落下一生的遗憾与悔恨…赵飞,你明白吗?” 看向赵飞,赵一卓目光灼灼地道,只盼赵飞能明白自己。 “将军…” 与赵一卓四目相对,赵飞双唇微颤,却是吃声说不出话来。 “赵飞…” 又是一笑,只见赵一卓信誓旦旦地道:“放心!数十万叛军的大营我赵一卓都闯过来了,这一次不过才十数万叛军,我不会有事的!” “将军,赵飞相信你!” 这话,赵飞可是思索了许久,终是说出了口来。可刚一说完,赵飞却是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不过这次,属下还请将军带我一起去,毕竟多个人也多一分照应!” 闻言,赵一卓面上笑容愈盛,却是摇头说道:“我一个人去足矣,你便好生呆在营中,等我回来就是!” 见将军不答应自己,赵飞双唇一张,正要再说,却被赵一卓挥手制止。 “此事不必再说了,我不过是去去就来而已,用不上多长时间!” 赵一卓平淡地说了一声,也不待赵飞答话,便转身向着自己营帐走去。 那里,有他的战马,楚芷艺送给他的那匹。 看着将军走远,赵飞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将军背影,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 来到营帐,换上了战甲,赵一卓提枪上马,便向着营外奔去。 行至军营大门之前,几名守门士兵见着有人打马而来,便挥手高声呼道:“来人下马!” 见状,赵一卓却是不停,反而挥枪喝道:“我是赵一卓!你们让开!” “赵将军!?” 那守门将领闻声一愣,便又向赵一卓喊道:“此乃军中规矩,还请赵将军下马!” 虽说赵一卓被贬为士卒之事已是全军皆知,但众将士敬他以往杀敌功绩,私底下还是会叫他一声“赵将军”。 但眼下,这个“赵将军”似乎并不买账… 这将领都这么说了,可赵一卓仍不停马,反而用力一打马臀,那马儿跑得更快了。 这将领见状一惊,便连忙向左右下令道:“快快结阵!拦住他!” 一众守门士卒闻言,这才挺着长枪向着赵一卓指去。 此时,赵一卓已是冲至军营大门之前,他见着守门将士结着枪阵向自己而来,反而更加急促地催马。 “喝啊!!” 一声大喝,马蹄更急。 下一刻,赵一卓乘着战马,已是冲至大营门前,众将士见着,便要举枪向马刺去。 可那赵一卓却是怡然不惧,反而双腿一夹马腹,又一紧手中马缰。 那战马会意,又奔了几步后,竟是冲天一跃而上,从众将士的头顶上飞过! “嗒嗒!” 几声脆响传来,众将士回看去,只见那战马竟是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赵一卓也不停留,其又一催马,便向着远处奔去。 “赵一卓擅自离营,你快去通禀元帅!其他人,上马与我追!” 将领见着走脱了赵一卓,登时大急一呼,便率先跳上一匹战马,直朝着赵一卓追去。 其他众将士见状,也纷纷翻身上马,紧随在那将领身后… …… 出了凉州军营,又夺梁州城门而出,赵一卓一路南下,直朝通往鄯州的大道中间截去。 天秦大军早已上了路,赵一卓此时一人一马追去,倒也有可能赶上。毕竟天秦大军不可能全是轻骑,只要赵一卓跑得快些,便又可能抄到天秦大军之前,提前找到那伙叛军大军。 只要找到叛军大军,赵一卓就可以救楚芷艺脱离天秦大军埋伏… 一边想着,赵一卓打马更急,却是一点时间也不肯放过,生怕错过了叛军大军。 追了许久之后,忽见前边远处尘土大作,还有马蹄声与马儿的嘶鸣传来,赵一卓不禁一喜。 终是追了上来,只是不知是那叛军,还是天秦的军队。 摆是猜不出的,除非眼见为实,想罢,赵一卓催马来到一处土丘之上望去,赫然见到一只数万人的军队在朝南而去。看着这军队打出的旗号,赵一卓一眼便认出,这是天秦的大军。 只要绕过天秦大军,跑到他们的前边,便有可能在天秦大军之前遇上叛军大军,所以赵一卓也不耽搁时间,只是认准了道路,便悄然奔去。 可刚走没多久,赵一卓却是闻见后方传来无数急促马蹄声。回看去,只见数千天秦轻骑,正朝着自己追来。 数千轻骑中,有人远远望见赵一卓单人单马,便向众人大呼道:“赵一卓就在前边!弟兄们,给我追!” “元帅有令!拿下赵一卓,带回凉州!” 闻声,赵一卓面色一变。他可不想就这么被人给捉回去,于是便催马急行起来。 这边动静闹得如此之大,那数万天秦大军自然也是听到了。只见天秦大军之中,数骑奔出,朝着奔来的数千轻骑问道:“我们是魏将军手下将士,你们是怎么回事!?” 闻声,一众轻骑之中便有人答话道:“赵一卓无视军纪、闯出军营,我们是奉元帅之令来此拿人!” 那几人听得,看了看远处的赵一卓,便调转马头,回去复命。 天秦大军之中,一名将军见着几人回来,便问道:“可有问清是何事?” 一名士卒答道:“启禀将军,他们说是奉元帅之令,来此追拿擅自逃营的赵将军!” “赵将军?” 那将军一咦,问道:“是哪个赵将军?” “是赵一卓赵将军!” 士卒又答道。 “哦!” 将军闻言点头,又望了一眼向着远处而去的赵一卓,便道:“传令全军,不必理会!我们此行目的是截住叛军,不让他们攻打鄯州,此事事关重大、不可怠慢,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行去处理!” “是!” 士卒躬身应道。 将令下达,数万将士浑然不去管赵一卓,赵一卓便只管向南,其身后数千轻骑追之不上,又见数万大军竟不派人拦截,那领军之人不禁恼羞无比。 可没得办法,别人数万大军是有命在身,这人也是知晓。若是因为拦截赵一卓耽误了军机大事,这罪名他也是担待不起的。 “快追,莫要让赵一卓跑了!” 轻骑领军大呼一声,下达了军令。 “是!” 众轻骑齐声回应,打马也更加地快了起来。 …… 一路向南,赵一卓又奔了许久,其身后数千轻骑紧追不放,二者间的距离虽是不见减少多少,但数千轻骑却是一丝也不肯松懈。 “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回望了一眼众轻骑,赵一卓低声自语道:“几千人跟在我身后,还不等遇上叛军大军,就会被叛军探子给现!要是他们被叛军大军围住,凭白折了性命,就皆是我的罪过了!” 不愿数千袍泽因追拿自己而失了性命,赵一卓只得苦思摆脱众人的方法,可现在对方追自己追得如此之紧,赵一卓却也不知该用什么方法才能甩开众人。 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甩开众人,便是赵一卓跑得更快一些,这样一来,众人追他不上,自然也就会被甩掉。 可身后众人皆是轻装上阵的轻骑,并未负重太多,这样也是为了更好的追拿赵一卓,便是像那狗皮膏药,一直粘着赵一卓不放了。 就在赵一卓苦思之际,前方却是忽地转出二人双马,赵一卓定睛看去,只见那两人竟也是一副行伍打扮。 “叛军!?” 赵一卓瞧得心中一惊! 此处除了身后追着自己的数千轻骑,便是再无其他天秦军队,这两名突然出现的骑兵,自然也就是叛军无疑了! 这两名骑兵自然也见到了赵一卓与数千轻骑,二人皆是面色齐变,便要向后逃去。 赵一卓见着两名骑兵皆是一身轻装,料定这必是叛军派来探路的探子,心想绝不能让二人走脱,若是被二人逃回去通报了情况,叛军定会分军来此剿杀天秦将士。 念及至此,赵一卓拿枪拍马,便向两名叛军探子追去。 那两名叛军探子见着赵一卓杀来,顿时大惊,不禁逃得更快。 可二人坐骑普通,不及赵一卓坐下战马,竟是在几息之间便被赵一卓追上。 冲到两名叛军探子身后,瞅准时机,赵一卓一枪刺出,但闻“扑哧”一声,枪头便是刺入了一名叛军探子身后,将其捅了个透穿。 这名叛军探子瞪着双目,看着从自己腹部穿出的枪头,面上满是不甘,便跌落下马死去。 刺死一人,赵一卓也不去看,便又朝着另一人追去。 那名叛军探子见着同伴被杀,其大骇之下,便拼命地打马想要逃走。 赵一卓刚才杀死一人,已是耽误了片刻,此时那叛军探子已是逃远,赵一卓也不去追,只是一转手中长枪,便向那叛军探子掷去。 一枪掷出,赵一卓便拍马向那叛军探子追去。 “嗖!” 长枪在空中掠过,划着一道曲线,夹着一声破空,瞬息便飞至那叛军探子身后。 那叛军探子不知身后一枪飞至,只道赵一卓没有追来,他心中窃喜之下,便是一个劲地逃走,却不想自己所行进的道路,正是在那赵一卓的算计之中。 叛军探子身后,赵一卓远远看来,那叛军探子是自己将自己送到那枪尖之下的… “扑哧!” 枪尖破体,自这叛军探子喉颈处穿出,这叛军探子连惨叫声也没有出,便摔下马来。 那马儿不知主人已死,只是觉得背上一轻,却是跑得更快了。 策马奔来,赵一卓将至那叛军探子尸身之前,只见他一歪身子,其身形便从马背上侧出,又轻舒猿臂,便一把握住了枪杆。 握住枪杆,赵一卓手腕一抖,那枪尖便从叛军探子尸身上抽出。抖去枪尖上的鲜血,赵一卓丝毫不作停留,又向前边奔去。 “嗒嗒嗒!!” …… 一阵马蹄疾驰,数千轻骑这时才赶到此处。 见着地上两名叛军探子的尸身,与一旁悠闲吃草的战马,那率领轻骑的将军目光闪动,神色不禁复杂。 “将军!” 一名轻骑上前,朝着将军唤道。 “赵一卓杀死两名叛军,是不想我们行踪被叛军大军知晓,若是我们再这么追上去,叛军大军总是会知道的!” 沉吟一声,这将军却是不知自己该不该继续追拿赵一卓。 “那元帅那边…将军该如何答复?” 那名轻骑又问道。 “唉!我也不知啊…” 将军长叹一气,却是无奈摇头,便垂思索起来。 片刻之后,将军抬,向着众轻骑呼道:“传令下去!人衔枚、马摘铃,不许出声响!我们远远跟在后边,不要被叛军探子给现了!” “是!” 闻令,众轻骑齐声一呼,便照做了起来。 …… 再看向赵一卓,他自从杀了两名叛军探子,便一路小心追去,途中又杀了数人之后,赵一卓总算是望见了叛军大军的身影。 十数万人,刀枪林立,正顺着官道,朝着鄯州方向开拔而去,其后烟尘卷天。 叛军大军四周,无数叛军探子四周游走,侦查着附近情况,赵一卓因此也不敢跟得太紧,生怕被叛军大军现,只得远远缀在后边。 毕竟此处已是离得叛军大军很近,赵一卓再去杀叛军探子,若是被其大呼出声,定是会引起叛军大军察觉,到那时可就不妙。 奔上一座山坡,赵一卓向着叛军大军望去,只见叛军大军之中,正有一辆马车。 马车规格不小,以四马拉着而行,马车四周用帷幕围上,却是叫人看不清马车中的模样。但尽管如此,赵一卓还是能够依稀看到,那马车之中正坐着一个绰约人影,定是个女子无疑。 “芷艺姑娘…芷艺…楚芷艺…” 远远望着马车,赵一卓目光闪烁,不禁痴痴地念道。 “什么人!?” 忽闻一声大喝,将赵一卓从出神中唤醒。 俯身看去,只见一名叛军探子正骑在马上,一脸警惕地望着自己这边。 “不好!” 心中暗呼一声,赵一卓却是不敢乱动出声响,并将战马拽到暗处躲藏起来。 那叛军探子见着无人应声,其心中更疑,便拍马向着此处走来。 可上了山坡,这叛军探子却是毫无现,只道是自己听错了,这才策马离去。 见着叛军探子走远,赵一卓心中一松。 看来自己还是跟得太近… 心中想着,赵一卓也不再紧跟叛军大军,便由着他们远去,只等天色入夜,这才趁机潜入叛军大军之中,再去寻得楚芷艺。 如是一等许久,叛军已是走远,赵一卓刚要动身追上,却见远处尘土漫天,却是又有大军到来。 见状,赵一卓赶紧藏身,免得被人现。 不一会儿,只见无数士卒奔来,看那旗号,竟是之前与赵一卓擦肩而过的魏将军所领之军。 “他们怎地来得如此之快!?” 见着自家大军紧跟在叛军之后,赵一卓不禁心中一紧。若是二军相遇,开战起来,他还如何去救楚芷艺? 心中刚一想罢,这天秦大军已是行至山坡之下,只闻大军之中,一人高声呼道:“叛军就在前边不远,兄弟们快快追上,莫要让叛军入了鄯州境!” 众军闻声,脚步便也更快,赵一卓看在眼中,心中更是焦急。 可他现在不敢动身露面,不说这大军会不会抓他,就说那迟迟不曾出现的数千轻骑,说不定就藏在附近,正搜寻着他的踪迹。 如此,赵一卓只好等着自家大军过去,再另寻近路追去叛军,赶在二军打起之前,将楚芷艺救出。 可数万人的军队,也不是说过就能过去的,赵一卓等了许久,这才等到大军走远。于是他立马从藏身处出来,上马抄小路向南追去。 …… 凉州附近的地形,赵一卓也是知晓的,更何况区区一条小路。 行军打仗,地形必然要了然于胸,否则何处可以安营扎寨,何处可以埋兵设伏都不知道,还如何做领军之将? 顺着小路而行,赵一估算着时间,猜测自己已是过了天秦大军,只等追上叛军。 直到行至一处无名山谷之前,赵一卓停下马来,朝着无名山谷打量而去。 确认了眼前无名山谷的位置后,赵一卓自语说道:“穿过这个山谷,应该就能追上叛军了!” 在赵一卓的脑海中,这片无名山谷是在凉州与鄯州的中间,只要穿过这片无名山谷,赵一卓便可重新返回官道,到时只要追上叛军就是。 想罢,赵一卓也不耽搁功夫,策马便入了无名山谷,又打马朝着无名山谷另一头出口而去。 可刚一入谷,赵一卓便觉着四周静得可怕、竟不闻一丝声响,那山林间随处可闻的鸟鸣声,也在此处消失不见了。 心中狐疑,赵一卓不禁慢下马,向着谷内四周看去,却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见此,赵一卓心中疑惑却是更盛。 这一处鲜有人至的无名山谷,不说里边有着豺狼猛兽,但怎么会连一只林鸟都没有,按理说不应该是如此,除非… 一想到此,赵一卓心神一动! 下一刻,只见赵一卓面色忽然大变,登时呼道。 “不好!!” 第一百零二章:万箭所指 “噌!” “噌!” “噌!” …… 只见无数叛军从山谷两旁的树林中涌出,一时之间也不知有多少人。 见到无数叛军涌出,赵一卓心道一声果然如此! 深谙兵法之道的他,自然也知道这林间无鸟、必有埋伏!只是他方才一心只想着快些通过山谷,却是不曾有过细想,如此一来,竟是着了叛军的道! 无数叛军冲上前来,却也不急着与赵一卓交手,只是将赵一卓团团围住,以手中刀兵对向赵一卓,一个个皆是如临大敌。 赵一卓之威名,众叛军可都是知道的,深夜从数十万叛军的大营杀出,被叛军层层包围还能斩将而走,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得到的。 再看赵一卓,他也是一脸警惕地看向一众叛军,双手横着长枪架于身前,并不断地看向前后左右,生怕被叛军从一旁偷袭而来。 他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山谷之中竟然埋伏了这么多叛军,而且这些叛军应该还不是那些赶往鄯州的叛军。 叛军为何要埋伏在此,难道是在等着什么? 赵一卓刚一在心中自问,便见着一名儒士模样的中年男子打马而来,其身后跟着数十骑兵,来到了赵一卓身前不远处。 那中年男子一见到赵一卓被围,面上登时浮现出狂喜之色。他上前几步,朝着赵一卓拂了一礼,便笑言道:“久闻赵将军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能在我天昊大军包围之中,还能表现得如此淡定之人,天秦之中,只怕唯有赵将军一人而已!” “你是何人!?” 赵一卓不答话,反而厉声喝道。 中年男子闻声一笑,回道:“鄙人不过是楚帅座下之宾,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名小小幕僚,微名不足挂齿,便是说来,赵将军也不会知道。” “赵将军若有闲情,倒不如先替自己担心一番,毕竟我天昊的将士,可都是等着赵将军的级去领赏升官的!” 声落,一众叛军听得这中年男子之言,皆是一副狂热模样,看向赵一卓的眼色,也变得愈不善起来。 见状,赵一卓心头一紧,其双手握枪之力,也不禁大了三分。 看着山谷之中不断涌来的叛军,将自己四面八方围得个水泄不通,就连赵一卓座下的战马,也逐渐不安了起来。 叛军人多势众,赵一卓不愿正面硬闯,想起那追着自己的数千轻骑,赵一卓只盼他们尽早现此处动静,再去寻得大军来救! 见着赵一卓并不愿与自己多言,又想起他一直以来屠杀了自己无数将士,那中年男子也不想再无赵一卓耽误时间,毕竟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念及此处,中年男子便一挥手,下令道:“上!不论死活!” 一声令下,无数叛军为了富贵前程,便大叫喊杀、挥着兵刃,直取赵一卓而去! 见着众叛军冲来,赵一卓不敢大意,便控着战马转着圈儿地走,其手中长枪上下翻腾,卷起一片亮影,不断地取走叛军士卒的性命。 似乎早就料到一般的士卒拿不下赵一卓,见到赵一卓连刺死十数名士卒后,那中年男子倒也不见心急,只是回向身后数十骑喝道:“你们也上,若是能杀了赵一卓,楚帅必有重赏!” 闻声,数十骑齐声应道:“属下必不负先生厚望!” 说完,这数十骑挺兵跃马,便朝着赵一卓冲去! 这时,赵一卓正在与叛军士卒缠斗,却是忽闻一阵动静,他侧看来,只见数十名骑兵正冲向自己,所使兵刃也尽皆不一。 猜想这数十骑武艺不俗,赵一卓不不敢轻敌,他一枪又刺死身前一名士卒后,便一转马头,朝着那数十骑迎去! 虽是不能轻敌,但毕竟对方人多,若是一味防守挨打,赵一卓就算有着一身无双武艺,也终是架不住对方的磨耗。唯有主动上前,掌握先机,才有可能将战局握在自己手中。 眼见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赵一卓一路奔去,还不忘挥枪扫向身旁士卒,但见双方距离不过二丈之时,只见赵一卓忽地一阵暴喝如雷,其手中长枪猛然刺出,竟是化作数十道枪影,直向最前方几名叛军骑兵罩去! 这片枪影所覆范围极大,数骑皆被罩在其中,且枪影重重,看起来一般无二,却是教人分不出其中虚实真假。 下一刻,双方皆已是奔至近前,赵一卓抖着枪影冲去,数骑一惊之下,只好挥着兵刃去挡。 “扑哧!” “扑哧!” “扑哧!” …… 但闻数道闷声响起,定睛看去,只见数骑身上竟是同时出现了好几处血洞,正不断地向外冒着鲜血。 数骑皆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身上,随后不瞑目地倒下战马。 那一片枪影,原来并非赵一卓虚张声势,而是皆为真枪! 这赵一卓也不知使得何等枪法,竟然可以在一瞬之间刺出数十枪,眨眼便刺死了数骑。 数骑倒地,赵一卓看也不看,只是纵马掠过,便又直奔其后数骑。 那余下数十骑见着赵一卓一枪竟有如斯威力,皆是大惊之色,心中只道自己并非赵一卓敌手,还未与之交锋,便已是心生退意。 可眼下赵一卓已是奔至近前,众骑也只好挥舞兵器,硬着头皮迎上。毕竟阵前退缩可是死罪,众骑合力攻向赵一卓,说不定还有得一线生机。 双方渐近,叛军众骑却未全力赶马,皆怕自己冲得太前,以致被赵一卓一枪刺死。 可双方眨眼将至身前,叛军众骑却是迟迟不见赵一卓再使出那招“一枪多影”,其心中皆是大喜起来。 原来此等杀招,赵一卓也只能使用一次便再使不出来,那自己还惧他作甚? 心中想罢,叛军众骑心中便是再无顾忌,其当其冲两骑,分作左右,便直朝赵一卓取去! 下一刻,三马相错,两骑各与赵一卓交了一招,三人便已是错了身。 渐渐停马,两骑互视一眼,见着对方未死,心道这赵一卓也不过如是,并没有军中传言中的那般神乎其神,何况自己大军在此这么多人,就是磨也能将赵一卓给磨死在此! “驾!” 一转马头,两骑回过身来,又向赵一卓背后杀去,只道要取下赵一卓项上人头,去向楚帅领赏。 再看赵一卓,他自与两骑交过一招后,便对上了后边的数十骑,眼下正与数十骑先后缠斗,并隐隐还有些一丝败象。 原来方才那一招,乃是赵家祖传枪法杀招!使出这招,对体力消耗非常之巨,以致赵一卓现在都没有缓过劲来。 但赵一卓有意使出此招,便是想要以此震慑住众叛军,使众人不敢轻易上前近他,以此来为自己争取得喘息之机。 只是现在看来,赵一卓这一招并未起效,叛军在知晓赵一卓体力不济之后,对其攻势不禁更为凶悍起来。 “叮!” 两兵相交,爆出一声脆鸣,赵一卓用力格开眼前之人的兵器,又使出一招“回马枪”,便向着身后一人槊去。 那人见着赵一卓一枪刺来,也不硬扛,其略一错身,便躲过此招,逃到了一旁,又伺机寻起了赵一卓的破绽,只待赵一卓一不留神,又要攻上前来。 见状,赵一卓剑眉一皱,心中不禁焦急。 “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叛军只与我缠斗,不与我以命相搏,这样一来,他们便是耗,也能把我耗死在此!” “我不能与他们在这里干耗时间,芷艺姑娘还等着我去解救!” 心中越是这么想着,赵一卓便越是想要冲出重围。可叛军就是不给他机会,只是一味地把赵一卓拖在此处,不让他离开。赵一卓来回冲杀了数次,皆被叛军严密的军阵给推了回来。 赵一卓越是冲不出去,其心中越是急躁,枪法也渐显缭乱无章,终是在与一名叛军骑兵交招之际,被另一名叛军偷袭得手。 瞥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口,那涌出的鲜血渐渐将他衣袖染红,赵一卓却是无心理会,其一拍马臀,又挺枪向着跟前叛军冲去。 见着赵一卓负伤,那中年男子忍不住击掌大呼道:“就是如此!赵一卓英勇无双,唯有四方齐上,才能置他于死地!” 说完,中年男子又朝左右吩咐道:“今日赵一卓是走不脱了,你们在此好生督战,只需将赵一卓慢慢围死即可,不必再叫人上去白送了性命!” “实在不济,便是用乱箭射死也是可以,只是如此一来,实在是愧对他那一身武艺了…” 听得中年男子吩咐,其左右之人只觉身后一股恶寒袭来,想不到楚帅座下,竟还有使此等毒计之人。 要知对军中将士而言,便是被敌军乱刀砍死,也要比那被乱箭射死要强! 可这中年男子却说得极为自然,竟是一点也不顾忌,好似在他看来,只需将赵一卓弄死即可,至于所用各种方法,却是无所谓的,就算是用乱箭射死赵一卓又如何? 只是,被那乱箭射死,实在是太憋屈了… 想归想,这左右之人却是不会将心中所想说出。他们听得中年男子吩咐,只是俯应了一声“是”。 军令一经下达,众叛军皆是明了,于是也不再冒死上前,只是在赵一卓围在圈中,不让他走脱。 马有力竭、人有力尽,只需等到赵一卓无力之时,便是一个三岁小儿,也可将他轻松杀死。 而赵一卓左冲右突不得,众叛军皆不与他死磕,只是将他拦下,其也不免心烦意乱起来。 见此,那中年男子忽地心生一计,其不禁一笑,便打马上前,朝着赵一卓喊道:“赵将军,如此急着离开,可是有着急事?” 闻声,赵一卓停下马来,只是喘气,却是不开口答话,竟是想连说话的力气都省下。 那中年男子见着也不气恼,只是继续喊道:“听闻赵将军与我家楚帅之女走得极为亲近,赵将军如此急着离开,可是要去找我家芷艺小姐?” 被中年男子一语说中心中所想,赵一卓双目不禁一睁,却是不知中年男子是如何得知。 “赵将军不是一直奇怪,我家芷艺小姐的身份,令尊赵元帅是从何得知的?” 中年男子又悠然说道。 赵一卓猛然醒悟,指着中年男子喝问道:“是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元帅的!?” “不错!” 中年男子傲然颔,颇为自得地道:“此等军机大事,鄙人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令尊,赵将军不觉得应该好生谢谢鄙人么?哈哈哈哈哈!” 闻言,赵一卓不禁恼羞成怒,捏枪便要向中年男子杀去! 可中年男子身前无数叛军士卒护着,赵一卓几次冲突都不曾得手。 这时,中年男子又继续说道:“鄙人听闻令尊因为此事,竟是将赵将军贬为步卒,心中只觉愤然,为赵将军不平!” “赵将军英雄一世,那是何等神武!?便是做了那元帅也不为过,怎可屈尊在军中任一步卒,是以鄙人特在此向赵将军出邀请,只要赵将军一个点头,鄙人便奏请楚帅,封赵将军做我天昊大军三军总将!这等身份,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不知赵将军意下如何?” 言罢,中年男子便笑脸看向赵一卓,只待其答复。 谁知赵一卓以枪一指中年男子,便是大声骂道:“贼子张狂!我赵家世代为圣上效死,我赵一卓又岂是那等贪生怕死之徒!” “若想要我投诚,不如你去取了逆贼楚天扬项上人头,我赵一卓倒还会考虑一二!” 见赵一卓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中年男子面色转黑,神色也逐渐阴沉起来。 “既然赵将军弃我家楚帅好意于不顾!那鄙人与赵将军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只是苦了我家芷艺小姐,以千金之躯诱得赵将军追来,还不惜以身犯险被大军围住,换来的竟是赵将军这样的答复…” 中年男子阴冷一笑,又故作大声地道。 果然,赵一卓听得这话,面色登时一变,又大声问道:“芷艺姑娘现在被大军围了!?” “不错!” 中年男子答道:“若非我家芷艺小姐出马,赵将军又如何会不顾一切地追来呢?” 闻言,赵一卓略一思忖,便想通了一切,又问道:“叛军绕道凉州,去攻打鄯州的消息,也是你传到凉州去的!?” “你们计划算计了这么多,便是想要将我赵一卓引出凉州,再伺机埋伏于我!?” 见赵一卓此时还能想到这些,中年男子不禁面露讶然,又点头承认道:“不愧是天秦赵家名将!赵将军此时此刻还能有如此头脑,鄙人着实佩服不已!” 可赵一卓却是无心与中年男子啰嗦这些,他又大声问道:“你们为了我一个赵一卓,竟然置芷艺姑娘的性命于不顾!若是被楚天扬知晓,你不怕他要了你性命吗!?” “呵呵…” 中年闻言一笑,却是不在意地摆手道:“芷艺小姐多次救下赵将军,此事我家楚帅早已是知晓,有这等为敌人着想的女儿…赵将军,若你是我家楚帅,你又会怎么做?” “难道!?” 听得中年男子之言,赵一卓心中陡然一惊! 他不及细想,打马便要冲杀出去,众叛军又纷纷上前抵挡,不放他离开。 可这一次,赵一卓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整个人也好似不要命了一般。 以身上被劈了两刀的代价,赵一卓一连刺死数人,包围的圈子,竟是生生被他撕开了一些。 中年男子见此,心道赵一卓果然中计!他关心芷艺小姐,听得芷艺小姐身陷危机,便已是自乱了阵脚。 “围上,莫让他走脱了,弓手待命!” 吩咐一声,中年男子只是看着好戏。 圈中,赵一卓一阵冲杀,竟是驾马突入了人群之中,也不顾身旁身后攻来的兵刃,赵一卓只是不断挥枪刺向马前士卒,想要以此杀出一条血路。 可这,终究不是办法… 仅是走了数丈之远,赵一卓便已是遍体鳞伤,身上战甲也已被自己鲜血染红大片。 面色惨白、双手微颤,赵一卓却是不顾自己安危,只是一心要冲出山谷去! 冲出山谷,那里有着一个人,在等着自己去救! 只有自才可以带她逃出生天… 心中分心想着,赵一卓却是不见身旁刺来一枪。 “扑哧!” 枪尖入肉,正好扎在赵一卓腰间。 赵一卓面容一扭,便单手抽出那枪头,又催马向前行去。 可这战马也受了无数创伤,眼下已是走不动了… “噗通!” 双膝一跪,战马跌倒在地,还把其背上的主人给掀了下来。 赵一卓从地上爬起,回看去,只见那战马已是倒地不起,其一对马目,正含着歉意地看向自己,好似在向自己致歉,未能带自己冲出山谷… “咴…” 一声惨鸣,战马终是因失血过多,彻底地死了去… 闭目忍痛扭头,赵一卓又看向身前一众叛军。 剩下的路,只能靠着自己一人走过了! 大步蹿出,赵一卓卯足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义无反顾地冲入叛军军阵之中。 赤缨翻飞,卷起猩红无数… 热血落尘,好似业炎如荼… …… 见着赵一卓反扑如此凶猛,中年男子不愿再凭白牺牲将士性命,便挥手下令道:“弓手上!” “咯吱!” 利箭满弦,众叛军纷纷落下,只留赵一卓一人倚枪立在原处。 青丝散落、战甲残破,浑似一个血人。 见着远处无数弓手弯弓搭箭指向自己,赵一卓自知一死,却是不惧,反而抬望向南天。 “楚…芷艺…” 惨然一笑,赵一卓缓缓合目。 “放箭!” 一声大喝,无数利箭离弦,夹着阵阵破空之声,直向赵一卓射去! “噗噗噗!” …… 第一百零三章:一剑芳华 幽州。 小院之中,凌水寒坐在一张椅上,望着院中舞剑腾飞的墨轩,不住地点着脑袋。 墨轩拜他为师已有数月,数月以来,墨轩日夜练武,从早到晚,不见丝毫松懈,只让凌水寒暗赞自己没有看错人。 眼前,墨轩正执着一把长剑,舞着凌水寒教他的剑法,算是凌水寒对他的一种考校。 若是剑招无错,凌水寒则会与墨轩过上几招,以此来观察墨轩对剑法的熟练程度,再决定要不要传授墨轩后边的剑招。 院中,只见墨轩腾挪着身形上下飞舞,手中之剑或刺或撩,倒是似模似样。每每使出一招之前,墨轩总要在脑海中想好招数,待自觉无错之后,才会一一使出。如此一来,剑招之间虽是少了几分灵动,但却是多了几分沉稳,让凌水寒挑不出毛病。 见此,凌水寒面露笑意,心中只觉满意,这也是墨轩让他觉得欣慰之处。 回想当初,凌水寒跟着师父学剑之时,就是因为太过跳脱,总被师父指责。眼下,墨轩没有自己当年的毛病,也是凌水寒乐见其成的。 “唰!唰!” 剑刃破空,呼啸如风,只见墨轩挽着一道剑花,身形便是腾空而起。 此时,正逢院中树下飘下一片落叶,直向着墨轩身前荡去。 “刺中它!” 一旁,凌水寒见状呼道。 闻声,墨轩心神一动,其手上剑花戛然而止,下一刻,便化作一道无声快剑,直直地刺向身前空处。 “唦!” 正逢那落叶飘下,竟是正好撞在剑尖之上,便被剑尖刺了个透穿。 忽见剑身一抖,一股磅礴内劲顺着剑身传至剑尖处,那片落叶受不住力,登时被震得四分五裂,飘散落地。 见状,这执剑之人嘴角一扬,便将长剑收回身后。 再一看去,那舞剑的小童已是不见踪迹,院中只是立着一名少年。 少年约摸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着一袭黑衣,其身姿挺拔,倒也算是俊朗。 只是这少年眉宇之间,浑然没有同龄之人的那股轻浮之色,反倒是多了几分稳重。 见着少年收剑立定,院中一旁,一名中年男子站起身来,向着少年唤道:“轩儿的剑法又有进步了!” “师父!” 闻声,少年转身看去,便向中年男子行了一礼。 这起身的中年男子,唇下蓄着短髯,身着一身青衣,便是年过三旬的凌水寒。 而眼前这位黑衣少年,正是长大之后的墨轩。 方才那一剑,刹那芳华,一剑便是十二年。 …… 十二年前,赵元鹏之子赵一卓遭叛军埋伏,于无名山谷之中被乱箭射死,其尸身身中数十箭却不倒,楚天扬慨其英勇,便将赵一卓的尸身送回了凉州。 赵元鹏见到自己长子尸身之后,不禁大为悲伤,从此便卧病不起,不久之后也撒手人寰。 秦桓帝闻知此讯,痛心疾之下,便追封赵元鹏为“镇西侯”,又命他人执掌帅印,赴往凉州统军平叛。 然叛军眼中,仅有赵氏父子二人为眼中钉、肉中刺,二人皆已是死去,这新晋元帅却是未能抵挡住叛军之威,只是守了凉州两月,便被叛军攻破了凉州城。 无奈之下,天秦大军只好退守兰州,以挡叛军锋芒。 这些江湖传闻,凌水寒、墨轩师徒二人也只是略有耳闻,此处只是暂提几句,不作多言。 再看院中,墨轩收了剑,便同师父坐到院中桌旁,饮水休憩。 接过徒儿替自己斟地茶水,凌水寒也不急着去喝,只是向徒儿说道:“轩儿,为师的一身剑法,已是尽数传给了你。以后,为师也就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墨轩舞剑累了,正要喝茶,他听到师父此言,却是说道:“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教授我的,除了武功剑法,还有为人处事的道理。这些道理,轩儿便是一辈子也学不完,师父又哪里会没东西教轩儿呢?” 听得此言,凌水寒不禁抚须一笑,指着墨轩道:“你这臭小子,平日里总是板着个脸不见言笑,这时候就知道哄师父开心了!” “轩儿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墨轩也是一笑,便随口答着。 凌水寒饮了口茶润了润喉,又道:“你既已艺成,便可自行出去闯荡一番,不必整日缩在这院子里陪着为师,为师有‘杜兄’足矣!” “师父就知道吃酒,白费了一身本事!” 墨轩听得两眼一翻,却是打起了师父的趣来。 “怎么叫白费了!?” 徒儿这么编排自己,凌水寒可不干了,只见他胡子一吹,便站起来喝道:“为师不是将武功都传授给你了么?怎么就叫白费了!?” “为师一不想当那武林盟主,二不愿开宗立派,三无心权利富贵,就想隐居在这小院里伴着‘杜兄’度日也不行?” “隐居?” 墨轩闻言一嗤,便努了努嘴,朝着院外说道:“师父打了他走,让世人都不知师父在此,这才叫隐居!” 凌水寒闻言一怔,心中怒骂一声,便朝着院外看去。 只见院外三马齐奔,待行至院外,便从马背上跳下来三人。 其为一人与凌水寒一般无二,也是一名中年男子,只是这中年男子衣襟大敞、露出胸膛,倒是叫人不忍直视。 而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两名少年少女。 那少年年纪看起来略大墨轩一点,其模样英俊不凡,只是少年身后,竟是背着一把半丈长刀。 那少女不过才二八年华,却是生得貌美,二人此时并肩而行,却是郎才女貌,以“天作之合”来形容,绝不为过。 三人一进院中,那坦胸男子“哈哈”大笑一生,便向着凌水寒大步走来。 “凌水寒!本人来了,你怎么也不起身欢迎一下?” 见自己入院,凌水寒却是一直坐着不见相迎,这坦胸男子不禁一脸不满地道。 听其口气,却是像极了那葱花先生,再看向那负剑少年,三人身份便已了然。 “不请自来是恶客,我没赶你走就算给你面子了,你还想要我迎你进屋一坐不成?” 凌水寒骂了一声,便一指身前座位,又道:“就坐这儿,爱坐不坐!” “坐!当然坐!便是坐地上,我葱花也认了!” 葱花先生浑然不顾凌水寒不待见自己的模样,便径自坐下,又取来茶碗自斟自饮起来。 “叶子、小不点儿!你们也来坐,不用与他客气!” 喝完茶水止了渴,葱花先生也不管凌水寒脸色,便招来二人坐下歇息。 见葱花先生把他家院子作自家的弄,凌水寒再不出声,只怕是要被葱花先生鹊巢鸠占了。 “你不呆在阎罗,跑我这儿来作甚?还带着你徒弟来,怎地?又想让你徒弟找我徒儿比试?” 以院子主人的口气,凌水寒向葱花先生问着,话声中暗藏指责葱花先生的语气。 “阎罗那里,本人早就呆腻了!” 葱花先生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似在驱赶什么,让凌水寒看得脸色一黑,也故作不觉,又继续说道:“一把年纪了,打打杀杀的,总感觉不再合适!这不,还是感觉这儿最清静,就带徒弟来找你徒弟比比武、过过招、切磋切磋!” “我这儿清静,就带你徒弟过来过招切磋,你这是什么歪理?你是看我闲得慌,想把我这儿拆了不成!?” 凌水寒一拍桌子喝道。 这一拍桌,倒是将墨轩三人吓了一跳。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墨轩无声地摇了摇头,叶子与小不点儿会意,三人便默不吭声。 “左九,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火气变得这么大?” 幽幽地瞥了凌水寒一眼,葱花先生不解地问着,又看向墨轩,问道:“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还是你惹你师父生气了?” “这个…” 墨轩闻言语塞,不禁吃声答道:“应该…大概…或许…是前者吧…” “哦!” 葱花先生应了一声,又语重心长地向墨轩叮嘱道:“以后少惹你师父生气,当心他哪天被你气死了,将此处变作了鬼宅,那可就住不下去了!” “呃…” 闻言,墨轩吃了一惊,连话都不会答了。 想不到葱花先生对师父的脸皮已到了这么厚的地步,竟然可以当众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还可以装作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 实在是…令人指? 师父语出惊人、令人汗颜,叶子与小不点儿也觉得面上臊得慌,便各自看向别处,虽不知自己看向了什么,但二人皆只想表明一个态度,那就是…“我不认识这个人”。 “葱花!?” 墨轩三人忍住了,但是凌水寒他忍不住。 只见他拍案而起,指着葱花先生吼道:“你无非就是想逼我与你交手,我告诉你,你想也别想!” “不交手就不交手,你看我现在,趁手兵器都送了徒弟,还拿什么与你打?” 葱花先生将两手一摊,说着又转而看向墨轩,笑言道:“贤侄气色不错,想必近日功力又有大进,不如与我这不争气的徒弟比试一番,也叫我这个做师父的看看他学艺如何?” 墨轩不敢答应,只是看向师父,想让师父替他拿个主意。 此时凌水寒正在气头之上,他见着葱花先生派来徒弟搦战,想也不想便道:“轩儿,你去!好生教训他一番,也叫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是!师父!” 师父都已开口,墨轩只好应着,便率先来到院中站定。 见着自己目的达成,葱花先生眉开眼笑,便向徒弟说道:“叶子,你去!不必留手!” “是!师父!” 叶子也应了一声,便要起身上前。一旁小不点儿见着,连忙出声向叶子叮嘱道:“叶子哥哥,你小心一些,莫要伤着了彼此!” 叶子闻言,向着小不点儿微笑点头,答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嗯!” 小不点儿见状,这才展眉。 来到院中,叶子也不急着出手,便向墨轩抱拳道:“墨轩,想不到我们又要交手了。” 墨轩苦笑一声,无奈地道:“我们哪次没有交手呢?” 闻言,想着自己每次随师父而来,都要与墨轩过上几招,叶子也不禁苦笑。 “刀剑无眼,我们都当心一些!” 这时,墨轩又开口道。 “嗯!” 叶子点头应声,便从背上取下无锋,向着墨轩喊道:“请了!” 无锋重刀,叶子背了十二年,此时使起来,早已是如臂使指,见叶子一副轻松模样,与葱花先生当年相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见状,墨轩还了一礼,便拔剑在手。 墨轩使得剑,倒是普通式样,还是凌水寒根据自身剑法,特意叫铁匠打造出来的。 只是二人要交手过招,也不知墨轩这剑,能不能挡住叶子的无锋… 场中,二人既然都已准备待定,叶子也不客气,其单手一拖无锋,便向着墨轩奔去! 无锋重逾百斤,此时被叶子搁在地上拖行,倒是将地面划出一条沟壑来。 “拖刀斩!” 葱花先生是叶子师父,自然是识得徒弟此招。 墨轩见着叶子抢先攻来,倒是不敢大意,他横剑于身前,只待伺机而动。 下一瞬,叶子已是近到身前,只见他一甩无锋,挟着天塌之势,便从墨轩头顶落去! 见状,墨轩双瞳一缩,却是不敢硬接这一刀。 他身形一闪,退至一旁,其手中长剑一转,又一向前,便从一个刁钻角度,直刺向叶子肋下。 叶子见着自己一刀落空,也不去追,此时墨轩一剑刺来,叶子也不躲闪,只是将无锋往自己身上一靠,便挡住了墨轩这一剑所指。 “叮!” 剑尖抵在无锋之上,出一声脆响。 墨轩一招停顿,叶子也不给他收手时机,只见他身形一动,拖着无锋划出一个大圈,便要向墨轩腰间砍去! 只是此招动作太大,刀身还未沾到墨轩衣摆,墨轩便已是腾身而起,其身形在空中转着圈儿,手中长剑一抖,又向叶子刺去了数剑。 “小心!” 一旁小不点儿看出墨轩这一招剑势不凡,她心忧叶子安危,竟是从椅上站起,朝着叶子大声提醒。 听得呼声,叶子却是不理。 剑尖刺来,唯有挥刀相迎。 墨轩刺来之剑剑势奇快,到底对得上凌水寒“快剑”之名,而叶子想要用重刀无锋去挡,其度自然也不能落后于墨轩半分。 若是慢了半分,就会有一剑刺来,届时,叶子还不一定能躲掉这一剑。 “叮、叮、叮!” 数声脆响传开,只见叶子双手挥着无锋,放出一片刀影,护在自己身前,将墨轩刺来之剑尽数挡下。 见此招不奏效,墨轩便立马收手,其长剑一转剑花,竟是使出一招快剑,直取向叶子面门。 这剑势竟是比之前还要快上三分! 旁观三人见着这一剑,心中尽皆一紧,只怕叶子一不留神,被墨轩刺了个正着。 其中,小不点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处,生怕叶子有个万一。 场中,墨轩一剑刺来,叶子见状一惊,其连忙想要挥刀去挡,可墨轩这剑奇快,叶子度竟是追之不上! 无法之下,叶子只好双脚一蹬,便将身形向后暴退。 可墨轩却是得势不饶,剑尖仍是前指,直朝叶子追去。 二人一退一进,身法度倒是不相上下,只是这院子就这么点大,叶子若是再退,就要被墨轩逼至角落。到时,墨轩这一剑,他仍是躲不过去! “唯有破了此招!” 心中想罢,叶子手腕一翻,提着无锋便向身前一撩。 “叮!” 又是一声脆响,定睛看去,只见无锋上撩,正好撞在墨轩那一剑剑尖之上,却是堪堪挡开了这一剑。 一剑被挡,墨轩顺势出手,竟得空送出一掌。 破了一招,叶子见机出手,竟也是一掌推去。 “啪!” 两掌相撞,二人只觉臂上传来一道巨力,身子皆是同向后退去。 退了几步,二人又同时立定身形,待看向对方,又要再逼上前去。 “够了!” “停手!” 见状,凌水寒与葱花先生同时起身呼道。 二人闻言,便向自己师父看去,只见凌水寒与葱花先生正向着二人走来。 小不点儿跟在二人身后,只待要上前看看叶子有没有伤着哪里。 “师父!” “师父!” 二人齐齐向着师父行礼,异口同声。 “哈哈哈!你二人武功不相上下,若是再打下去,便是天黑也分不出个胜负,还是就此停手为好!” 葱花先生一笑,向二人说道。 二人闻声,不禁相视一眼,却是苦笑不已。 这叫他们交手的是自己师父,叫他们停手的还是自己师父。师父一句话,两个徒弟就要大打出手,师父又一句话,二人就得停手作罢,这个徒弟,还真是不好当啊! “叶子哥哥,你没事儿吧?” 小不点儿走上前来,蹙着秀眉,向叶子关切问道。 “放心吧!我没事儿!” 叶子冲其一笑,不在意地道。 见状,小不点儿这才放心。 “小子不错!没有给为师丢脸!” 这时,凌水寒走到墨轩身前,朝其赞道:“特别是最后那一剑,深得师父真传,若是换作别人,定是躲不过去的!” 墨轩却垂道:“轩儿未能取胜,倒是让师父失望了!” 第一百零四章:出门闯荡 听得墨轩之言,凌水寒却是摆手道:“诶!葱花都说你们武功不相上下,你们都无法胜过对方,才属正常!” “不过是寻常切磋,点到为止即可!若是非要分出个胜负,反倒是落了下乘,你与叶贤侄比试了这么多场,难道还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师父训斥了自己一番,墨轩也无不服,反而向着师父躬身谢道:“师父教训的是,轩儿记下了!” “嗯!” 凌水寒微微颔首不语。 自己这个徒儿一点即透的性子,凌水寒也是知晓,自收徒以来,凡事只需与墨轩说上一遍,墨轩便会一直记得,所以眼下,凌水寒遂也不复多言。 二人打个旗鼓相当,凌水寒也不见气恼,一旁葱花先生却是不干了。 “不行、不行!十二年来,你们比试不下千场,却是始终难分胜负,这可不行!” 葱花先生忽地一嚷,将头摇得像拨愣鼓一样。 “哼!怎地不行?他二人身手相差无几,你还非要分出个胜负才行么?” 凌水寒哼了一声,却是不满地道。 “那是自然!” 葱花先生想也不想便道:“不然本人月月带他过来作甚?” “当年在阎罗之时,你与我就是不相上下,现在我们两个的徒弟也是不相上下,这样一来,本人如何才能胜你?” 凌水寒讽刺道:“十几年前的恩怨,你倒是还记得清楚!”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这口气我就是要争,除非你自认不如本人!” 葱花先生脑袋一昂,倒是不肯退让。 “你又打不过我,我为何要认?” 凌水寒拂袖转身,却也不肯让步。 葱花先生等着就是凌水寒这句话,他见凌水寒如此说来,便道:“那就让这两个小子代我们分个高下!” “可他们武功也不相上下!” 葱花先生一阵蛮缠,凌水寒却是有些微怒。 见凌水寒动怒,葱花先生却是不气,只是说道:“武功不相上下,以后再比便是,他们总有能分出孰强孰弱的一日!只是眼下,本人倒是有个方法,可以让他们分出强弱来!” “哦?” 凌水寒听得一咦,不禁问道:“你说来听听?” 葱花先生便道:“其实这很简单!叶子如今已是深得我的真传,想必墨贤侄也是如此,既然你我都没什么可以再教他们,不如就放他们去江湖上闯荡一番!如此一来,对他们也算是一种历练,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看看他二人到底孰强孰弱!” “嗯…” 闻言,凌水寒虽是沉吟不语,却也是觉得葱花先生所言有理。 葱花先生又继续道:“就如同我们当年在阎罗一般,也是被阎罗之人排了个名次,只是本人运道不佳,竟是一直与你齐名!” 凌水寒不去理会葱花先生,只是看向徒儿说道:“其实我一直以来也有放他出去闯荡一番的心思,这次倒是一个机会!” “轩儿,你便与叶贤侄一同去江湖上历练一番,也叫他葱花瞧清了,我的徒儿,绝非易与之辈!” “是!师父。” 墨轩倒是无所谓,便答应了下来。 葱花先生见状,便向叶子叮嘱道:“叶子,你与墨贤侄同行,万事可莫要输给了他!” 叶子心中发苦,可师父之命,他却是违背不得,只好答应道:“师父,徒儿知道了!” “先生!” 这时,叶子身旁的小不点儿突然开口,向葱花先生问道:“先生,小不点儿可不可以跟着叶子哥哥一起去啊?” 此言一出,还不待葱花先生回应,叶子便拽着小不点儿说道:“小不点儿,江湖凶险,你还是跟着师父留在幽州,我有时间会回来看望师父和你的!” “可是小不点儿担心叶子哥哥,想要跟在叶子哥哥身边…” 见叶子不肯带上自己,小不点儿只觉委屈地道,眼泪都差些要掉了出来。 叶子看得心软,他不忍小不点儿伤心,正要开口答应,却闻师父说道:“小不点儿,江湖险恶,你又不会武功,若是遇上危险,你反倒是成了叶子负担。不若跟本人留在阎罗,本人教你些本事,也教你以后可以助得叶子一臂之力,你看如何?” 听得葱花先生之言,小不点儿心中已是有了取舍,便止了泪意,又向葱花先生拂礼道:“小不点儿全凭先生之言。” “那好!” 葱花先生点头,便向叶子说道:“叶子,你今日便留宿在此处,待明日一早,你便同墨贤侄一同上路!” “是!” 叶子应声道。 这时,凌水寒却是忽地问道:“他二人结伴闯荡江湖,我倒是放心,只是不知他二人到底要比试些什么?总得事先说好才行!” 闻言,葱花先生略一思索,便道:“既然你我当年在阎罗未能分出强弱,不若就让他们也加入阎罗,再一争高低?” “阎罗之中,可不比别处,光是接办差事,便够他二人喝上一壶的了!” “不过你左九历来都不滥杀无辜,你教出来的徒弟,自然也是跟着你走,既然如此,那本人倒也不好趁人之危…” 说着,葱花先生便向叶子吩咐道:“叶子,你也与墨贤侄一般,不得滥杀好人,只许杀那作奸犯恶之人!” 叶子连忙答应:“师父,叶子知道了!” “嗯!” 葱花先生点头,又道:“既然如此,那本人也不久留了,小不点儿,我们这就走吧!” 说完,葱花先生抬足便向院外走去。 见着葱花先生叫自己离开,小不点儿立马回首看向叶子,目光之中满是不舍。 叶子同样也是舍不得小不点儿离去,但他却是不能讲小不点儿留下,只得向小不点儿说道:“快跟着师父回去吧!我一有时间,便会回来看你!” “嗯!” 对于叶子的承诺,小不点儿从不怀疑,只因叶子说到便会做到,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叶子哥哥,你要照顾好自己,小不点儿等你回来!” 莞尔一笑,小不点儿柔声道。 “我会的,快去吧,师父都要走远了。” 叶子也是点头,便向小不点儿挥了挥手。 小不点儿也是一挥手,便转身向着葱花先生追去,可刚出院门,小不点儿又蓦然回首,流连地望了叶子一眼,这才一去不回。 见着葱花先生离开,凌水寒便觉无事,索性也回了屋中,只留得墨轩与叶子二人在此。 两眼紧盯着师父与小不点儿乘马远去的背影,叶子双足立在原地,好似生了根。 “她是个好姑娘!” 墨轩上前,伸手搭在叶子肩头,笑言道。 叶子闻声回首,看了一眼墨轩,便又将目光望向远处,口中谢道:“谢谢。” “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顺着叶子所望方向看去,墨轩却是看不见什么,于是也不再去看,只是说道。 叶子却仍是望着远方,好似在看着人,也好似在看着天际,却是头也不回地答道:“每个人每一生都会遇见一个很喜欢你的人,我和她都已经遇见了,就是我们彼此,在很小的时候…好在也是在那时候遇见了她,才没有让她被别人抢了去…” 闻言,墨轩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一脸不信地看向叶子,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叶子一笑,解释道:“这样的我,通常只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今日被你看见了,你可得好好谢我!” 这话说得好不要脸,墨轩浑身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又白眼一翻,连忙摆手道:“算了吧!你还是别给我看了,省得恶心到了我…” 叶子也不接话,却是忽地问道:“你呢?” 墨轩莫名其妙,问道:“我什么?” “你可有遇见喜欢的人?” 叶子直言道。 闻言,墨轩面上神情一敛,竟也是望向远处,莫名地一笑,便点头道:“遇见了。” “是谁?” 叶子见自己随口一问,竟还真问出了名堂,不禁好奇心起,连声追问。 可墨轩却是不答,只是继续望了一眼天边,便转身离去。 “嘁!没劲…” 见墨轩不愿回答,叶子嘟囔一声,便跟上了墨轩脚步… …… 次日,清晨。 墨轩起了个大早,叶子也跟着一同醒来。二人在榻上运转了一遍内功,这才起床去洗漱。 出了屋门,墨轩才见到师父早已起来,却是有些诧异。但其随后转念一想也是,今日是自己出门闯荡的日子,若是师父还不起个早床送送自己,墨轩都要怀疑自己拜了个假师父。 洗漱过后,墨轩又做了早饭。可不要以为凌水寒会做这些,十几年来,每一顿饭都是墨轩做的。而凌水寒,除了每日饮酒,便是再抽空教教墨轩武功。 吃过了早饭,二人便打算上路。这时,凌水寒才向徒儿说道:“轩儿,你头一次出门闯荡江湖,该说的,为师以往都与你提过,但为师还是要再告诫你一句,万事当以小心为上!” “师父,我知道的!” 墨轩认真地答道。 凌水寒却是觉着不足,又道:“还有,你年幼之时曾被五毒教追拿,此次你出门在外,当需小心谨慎,切莫让五毒教知晓了你的身份!” “师父,你放心吧!我到时弄个面具戴着,就算五毒教他们知道是我,也不认出来的!” 墨轩异想天开地道。 可凌水寒仍是放心不下,不禁伸手拍了拍墨轩,又语重心长地道:“师父知晓你父母被五毒教所害,十几年来,你无时无刻都想着报仇!但你现在实力有限,若是遇上五毒教之人,还是避而远之为好!等到你日后武功登峰造极,再去寻那五毒教报仇也无不可!切记,莫要因一时冲动,凭白枉送了性命!” 听得师父之言,墨轩心中感动,他强忍住泪意,向师父认真保证道:“师父,我知道了!没有到十成把握那日,我不会去找五毒教报仇的!” “那就好…那就好…” 听得徒儿保证,凌水寒一阵呢喃颔首,这才放心下来,便向二人说道:“好了,该说的师父都说了,你们这便启程上路吧!” “臭小子,行走江湖,莫要给师父丢了脸!” 墨轩听得一笑,说道:“轩儿现在的身手,就是在师父手下也能坚持片刻,寻常人又有谁能是我敌手?” “骄兵必败!” 凌水寒正色道。 墨轩不答,便同着叶子出了屋,向着院外而去。 二人走得极慢,墨轩不禁看向四周,这个自己住了十二年的院子。 一切的景致,还是如同十二年前一样,只是这院子中,已经有了自己太多的情怀。往日的画面,如走马观花般,在自己脑中一一闪过,其中喜乐酸甜皆有,却是叫人流连。 犹记当年第一次跟着师父学剑,第一次为师父做饭,第一次被师父责罚,第一次与师父交手过招… 有一次自己大病一场,师父背着自己四处寻医,对自己无微不至地照料… 还有一次自己太思念爹娘,师父想方设法哄得自己开心… 还有着许多经历让墨轩心中不舍,便是与人说上三天三夜,只怕也是说不完的。 想到自己就要离开这里、离开教导了自己十二年的师父,墨轩只觉眼眶一涩,一股暖意随之涌上,视线也开始模糊。 狠力抹了一把,墨轩回首看去,只见师父正倚门而望,面色尽显沉重。 “师父!” 见此,墨轩却是再忍不住,他大呼了一声,便朝着凌水寒跪了下去,又重重地磕起了头。 “师父,待轩儿回来之后,便终生侍奉师父左右,不离半步!” 磕完了头,墨轩直起身子,向着师父喊道。 凌水寒听得动容,竟也些着忍俊不禁,却是故作不屑地别过头去,又大声喝道:“谁要你侍奉了,我有杜康作伴足矣!”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却要在这里作儿女态,看得让人真是闹心…唉!” “快走、快走!为师去喝酒了,不送你了,你莫要误了时辰!” 这些话说得违心,但其中的情义,墨轩仍是听了出来。 看得师父如此,墨轩展颜一笑,却也不再啰嗦,便起身同着叶子出了小院,二人翻身上马,向着幽州方向而去。 听着蹄声渐远,凌水寒立在门口处,却是背向门外,不敢去看。 想着自己当年初次下山,在山脚处与师父分别的情景,凌水寒不禁有一种恍若隔日之感。 “臭小子!走都走了,还给为师来这么一出,不让为师好受…” 骂咧一声,凌水寒取下腰间酒葫,仰头便是一大口。 烈酒入喉,凌水寒只觉心中舒坦,便坐到一旁,双手不住地摩挲起那酒葫来… …… 离开师父,墨轩与叶子一路乘马赶往幽州,等到了幽州之时,已是傍晚。 入了幽州城,二人便寻着客栈过夜,等到明日,再去找那阎罗总舵。 十二年过去了,阎罗总舵早已不在当年的地方,凌水寒与葱花先生也离了阎罗,不再知晓阎罗去向。所以这阎罗如今所处何处,还是要靠墨轩、叶子二人自己去寻。 这寻找阎罗所在不过小事,二人决定明日找江湖中人打听一番,总是能问到的。 寻了间客栈,又要了两间客房,二人便各自入屋歇息。可初次离开师父,二人心绪沉重,却是一夜不得好眠。 次日一早,二人各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在对方面前,却是相视一笑,便退了客房,去往城中打探阎罗下落。 “幽州城这么大,这该从哪里问起?” 出了客栈,叶子望着大街之上川流人群,便向墨轩问道。 墨轩思索一阵,答道:“师父曾说过,这打探消息一事,天下第一当属天机阁。但这等小事,去问天机阁倒是没有必要,不如我们去向丐帮打听一下!” “丐帮帮众众多,遍布天下,消息倒也灵通!” 叶子吟了一声,便点头道:“也好,我们便去找丐帮问问!” 拿定了主意,二人便向路人问起幽州丐帮分舵所在。 大名鼎鼎的丐帮,知晓其所在的人倒是不少,二人只是随便问了两人,便得到了准确的地址。 按着地址寻去,二人来到城中一处偏僻小院,隔着老远望去,便看见小院门口聚着许多乞丐,其人数怕是不下百人。 “此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望着人群,叶子出声问道。 “不知道,也许是他们有着大事需要商议也不一定。” 墨轩随口答着。 不明白为何此处会有这么多丐帮帮众,但二人只是来打探消息,其他的事却是不想去管,二人也不作多想,便向着小院走去。 来到小院之前,二人刚准备向那看守小院大门的丐帮弟子询问,却被对方抢先呼道:“二位请回吧,我丐帮今日不见客!” 闻声一愣,二人对看一眼,墨轩便向前一步,朝这丐帮弟子问道:“我们只是来向贵帮打探一下消息,还请兄台行个方便!” “打探消息?” 这丐帮弟子一咦,便问道:“你们要打探什么消息?” 叶子开口道:“我们想向贵帮打探一下,这幽州阎罗总舵现在何处?” 此言一出,却是引来无数目光。只见在场的丐帮弟子尽数看向二人,神色复杂。 “阎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五章:惊人身法 “阎罗!?” 那丐帮弟子惊呼一声,面色不禁变得古怪。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么?” 叶子不解,便是问道。 闻言,那丐帮弟子阴沉着脸,说道:“我丐帮的长老昨日便是被阎罗之人给杀害了!” “我们丐帮还正想去找阎罗之人算账,你们就跑来问我阎罗在哪儿,你说我怎么了!?” “这!?” 叶子闻声一滞,却是不知启齿。 见状,一旁墨轩连忙上前拱手赔礼道:“我二人不知此事,冒犯了贵帮,还望见谅!” 此言一出,四周丐帮弟子都面色倒是好了不少,也不再继续盯着二人。 “不知者不罪!” 那丐帮弟子摆了摆手道,便不再理会二人。 但墨轩却是不肯作罢,又上前问道:“请问这个兄台可知道阎罗下落?我们二人找阎罗确实是有要事!” 那丐帮弟子见墨轩又提起“阎罗”,面色又不悦地道:“你们找阎罗干什么!?” 墨轩答道:“我俩奉师命,要去那阎罗一趟,却是不知阎罗所在,这才找来丐帮想打听一番。” 丐帮弟子闻言恍然,却是晃答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丐帮也不知阎罗下落…” “这些年来,也不知阎罗生了何事,竟是变得更加神秘起来,常常叫人寻不见踪迹,江湖上许多人要找他们,可是都找不到!这不,阎罗昨日派来杀手暗杀了我丐帮长老,要是我丐帮知晓阎罗在何处,此时早就找上门去了,也不会守在这里干等!” “二位要找阎罗下落,还是上别处去打听吧!我倒是希望你们知道阎罗在哪儿后,再来告诉我丐帮一声!” 那丐帮弟子都这么说了,显然是确实不知,二人见此,也没了办法,只好向那丐帮弟子告辞一声,便离开了此处… …… “你说,丐帮那么多帮众,竟然都不知道阎罗在哪儿,我们只有两个人,能找得到阎罗么?” 走在大街之上,叶子心情有些沮丧,便向墨轩问道。 “我也不知道…” 墨轩摇了摇头,却道:“但阎罗总不会凭空消失,我相信我们总会找到的!” “你倒是乐观!” 叶子闻言,不禁撇嘴道。 “不然能怎么办?” 墨轩反问一声道:“难道我们回去告诉师父,说我们找不到阎罗,让他们另想个方式再让我们比试?” “呃!” 听墨轩这么一说,叶子歪着脑袋想了想,便立马摇头道:“还是不要了!若是让我师父知道我连阎罗都找不到,他一定会惩罚我的!” “原来你也知道!” 墨轩白眼一翻道。 “那我们怎么办?” 叶子摊手道:“难道我们一直这么瞎转,就能遇上阎罗的人?” “也有这种可能…” 墨轩也不看叶子,只是把目光往街上不断扫去,希望能有所现。 但阎罗既然是一个杀手组织,又岂会在这闹市中现身?就算此处有阎罗之人,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墨轩望来望去,却是毫无现。 墨轩没有现,但叶子却是驻足望着一处,以致墨轩见他不在身边跟着,这又回头找来。 “你现在这里干嘛?” 找到立在原地的叶子,墨轩问了一声。 可叶子却好似没有听到墨轩所言,仍是呆望着大街一旁,神色尽显复杂。 “怎么了?” 见着奇怪,墨轩问着,便顺着叶子目光望去,正见大街一旁的小巷之中,正蹲着几个小乞丐。 仔细看去,只见几个小乞丐衣着单薄破烂,浑身脏乱不堪,面色也是显得蜡黄,几人皆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看着他们,想起你小时候了?” 明白了叶子心中所想,墨轩出言问道。 “嗯…” 叶子点头,不禁叹声感慨道:“还记得小时候,我也和他们一样,整日吃不饱、穿不暖,要不是有着哥哥和小不点儿他们陪着我,我只怕都活不到今日…” “其实我与你差不多!” 想要安慰叶子,墨轩便说道:“我小时候父母双亡,若非遇见师父,我怕是要比他们还惨!” “呵呵…” 叶子一笑,却是不答,反而走向了一旁一个卖包子的小摊。 “给我来七个肉包子!” 从怀里取出一些铜板,叶子数了数,便向那包子小贩递去。 “好嘞!客官您稍等!” 见状,包子小贩吆喝了一声,便麻利地用油纸装好了七个肉包,便双手送到了叶子的跟前。 “客官,您要的包子!” “谢谢!” 谢过一声,叶子接过肉包,将铜板给了包子小贩后,便向那几个小乞丐走去。 墨轩见着,却是一笑,也不跟上,只是立在原地看着。 提着肉包,叶子来到那几个小乞丐身前,几个小乞丐见着有人过来,登时便靠在一起,一脸警惕地望向叶子,神色略显不善。 见此,叶子却是不在意,反而向着几个小乞丐微微一笑,又扬了扬手中的肉包,好言说道:“不用害怕,哥哥不是坏人,哥哥是来给你们送包子吃的!” 要是平常,叶子这么向他们说起,几个小乞丐只怕早已是四散而逃。可眼下,叶子手里却是提着肉包,几个小乞丐见着,两眼顿时便直直地盯着叶子手中的肉包,馋得直咽口水。 瞧着几个小乞丐的模样,叶子感觉就像是与年幼的自己照镜子一般。他拆开油纸,将肉包送到几个小乞丐的面前,便道:“喏!快吃吧!要是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见叶子语气不像是在骗人,倒是真的送自己肉包吃,几个小乞丐不禁一喜,也不跟叶子讲什么客气,几个黑漆漆的手伸了过来,一手抓了一个肉包,便啃了起来。 七个肉包,被七个小乞丐分了个干净,瞧着几个小乞丐狼吞虎咽地模样,叶子出言提醒道:“慢些吃,别噎着了!” “嗯嗯…” 几个小乞丐嘴里嚼着肉包,说不出话,便含糊应着。 见状,叶子又是一笑。 这时,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小乞丐又上前来,向着叶子谢道:“谢谢大哥哥!” “不用谢!” 叶子摆手,又道:“你快些吃吧,别让肉包凉了!” “不吃了,我吃饱了!” 小乞丐答了一声,便把剩下的半个肉包递给了另一个小乞丐。 那小乞丐吃完了一个肉包,正还觉得不够,此时同伴又递来半个肉包,他笑了一声,接过半个肉包便继续吃来。 “好小子!” 看着这熟悉的举动,叶子赞了一声,也不顾小乞丐身上邋遢,便将手覆在小乞丐的肩膀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哥哥,我叫包子!” 小乞丐笑答道。 闻言,叶子却是一阵哭笑,说道:“你叫包子,你还吃包子,那你不是吃自己了?” 大哥哥打趣自己,包子也不介意,只是答道:“我小时候吃饭不饱,爹娘这才叫我包子,是希望我以后吃饭能吃饱!” “嗯!这倒是个好名字!” 叶子自己叫叶子,比包子这名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倒也不至于去笑话包子。 见大哥哥夸自己名字,包子不由得面红。这时,他看到叶子身后背着的无锋,却是一惊,便向叶子问道:“大哥哥,你是大侠吗?” 叶子被他问得一愣,便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包子指着叶子身后无锋便道:“大哥哥用这么大的刀做武器,力气一定很大,武功也一定很厉害,所以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大侠!” 叶子闻言一笑,捏着包子的小脸说道:“大哥哥的武功并不厉害,世上比大哥哥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啊!?” 见大哥哥竟然还不是最厉害的,包子却是有些失望。 见状,叶子又道:“大哥哥以前也和你一样,是个小乞丐,只是后面拜了个师父,这才学了一身功夫!你也要好好加油,争取以后拜个大侠做师父,再学好武艺,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大哥哥,那包子可以拜你为师吗?” 包子一脸期盼地看向叶子问道。 “呵呵…” 叶子一笑,却是摇头道:“大哥哥武功还不高,做不了一个好师父,你还是去拜更厉害的人为师吧!” 说完,叶子也不继续呆在此处,墨轩还在一旁等着自己,二人还要继续去寻找阎罗的下落的。 见着大哥哥走远,包子竟是追上前两步,又向着大哥哥大喊道:“大哥哥!以后包子也一定要做像大哥哥一样的大侠!” 叶子闻声一怔,旋即又是一笑,便向着包子遥竖了一个大拇指,又挥了挥手,这才向着墨轩走去。 包子见到,连忙挥手回应,也不管大哥哥有没有看到… 回到墨轩这边,叶子面上还挂着笑容,心情却是极好。 “去这么久?你都和那孩子说什么了?” 见叶子回来,墨轩好奇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随便聊几句罢了。” 叶子随口答着,却是实话,又道:“好了!不多说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找阎罗吧!” “不了!” 墨轩否道:“现在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回客栈歇息一夜,明天再继续找吧。” “反正我们这次出来,没有个三两年是回不去的,倒是不必急于这一时。” 墨轩说得有理,叶子也没意义,二人便返回了到客栈,用过晚饭之后,又各自回屋歇息。 闲来无事,墨轩也不急着歇下,便坐到床上修炼起了内功。 父亲传授自己的《墨子心法》,墨轩一个人细细摸索,已是修炼到了第三层,距离十二层大圆满境界,倒还是差上许远。 不过这也是没得办法之事,毕竟墨轩没得旁人指点,能一个人修炼到如此境地,已是实属不易了。 刚将内功运行了一遍小周天,墨轩正好打算歇息一会儿,却是忽地神色一动。 抬望向屋顶,墨轩屏气凝神,好似在仔细听着什么。 “墨轩!?” 这时,隔壁突然传来叶子的呼声。 “你也听到了?” 墨轩向叶子回道。 “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会听不到?” 叶子没好气地答着,似是不满墨轩小视了自己。 墨轩一笑,又问道:“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正有此意!” 隔壁叶子一答,随后便是推窗之声,墨轩也不啰嗦,便也推开窗户,向着窗外一跃。 轻功一展,墨轩落到窗外一旁屋顶之上,叶子已是立在了此处。 “往哪边去了?” 来到叶子跟前,墨轩问道。 “在那儿!” 叶子向着远处一指,墨轩顺其所指望去,只见月色之下,远处的屋顶之上,正有数道黑影在相互追逐。 “他们都是什么人?” 墨轩见着几人身影,疑惑问道。 “我怎么知道?追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叶子说道:“反正我们也打算跟着他们去看看!” “嗯!” 墨轩点头道:“走吧!再不跟上,他们就要走远了!” 说完,二人便齐展轻功,向着那几人追去… …… 追了半个时辰,二人跟着那几人来到一处偏僻之处,却现那几人已是停下,并还打斗在了一处。 “这是什么情况?” 落下了身形,二人躲到暗处,见几人竟是大打出手,叶子不禁疑声道。 “也许是江湖恩怨…” 墨轩猜测道。 叶子不语,二人只是看向场中,只待看出个究竟。 只见无人大街之上,数人打斗在一块,仔细看去,竟是数人围攻着一人。 那被围攻之人身着白衣,只是凭着拳脚对敌,只是此时天色太暗,叫人看不清他面貌,不过墨轩猜测,此人应当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而那几名合力围攻这白衣青年之人,却是衣着打扮相似,应是同出一门。 也不知双方有着什么仇怨,竟是在这深夜追杀,看几人出手狠辣的架势,却是招招夺命,让人不禁为那白衣青年捏得一把冷汗。 只见一人一刀劈来,那白衣青年闻声一动,竟是看也看地就闪过了这人一刀。 那人见自己一刀劈空,正要再挥一刀时,那白衣青年竟是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面前! 那人瞧得一惊,慌乱中急忙推出一掌,想要逼退白衣青年,可白衣青年却是不惧,竟也是一掌迎来。 “啪!” 二掌相撞,白衣青年身形不动,那使刀之人竟是倒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一旁地上不起。 击退一人,白衣青年也不停留,便又向着其他人迎去,竟是要以一己之力,解决掉这在场所有人! 瞧着白衣青年嚣张架势,其余几人皆是恼怒,便大喝两声,又向着白衣青年杀去。 白衣青年迎向几人,还未冲至对方身前,双掌便又是一推,几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下一刻,便见到白衣青年身形一闪,竟好似瞬移一般地出现在了一人身前,其双掌正好落在此人胸腹,将此人轰飞了去。 见状,余下几人皆是一惊,万没有想到这白衣青年之功力竟恐怖如斯! 心中生了惧意,几人已是不愿再与白衣青年争斗,便开始装腔作势,只待寻着机会逃离。 一旁暗处,墨轩两眼眨也不眨地望着场中白衣青年,其脑中回想着方才一幕,额上竟是渗出一丝汗水。 “你…看到了么…” 小声开口,墨轩向叶子问道。 “看到了…” 叶子痴声一答,又一滚喉咙,出“呼噜”地一声。 “刚才那个身法实在恐怖,快得都叫人看不清楚,我师父都做不到这样!” 墨轩舔着嘴唇说道。 “我师父也做不到…” 叶子也出声说着,浑然不顾若是葱花先生听到徒弟这话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人到底什么来路,有着如此身手,竟然也会被别人追杀?” 又看了一会儿,叶子便如是问道。 “我看这几人只怕也不知他的实力,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始时那么拼命,现在却是尽使些虚招。” 墨轩看出了端倪,便向叶子说道。 “你说,我们继续在这儿看着,会不会被他现?” “他要是现了我们,又要杀了我们,那可怎么办!?” “他武功那么厉害,我自问是打不过他,要是他要取我们性命,我们怕是没有还手之力啊!” “墨轩!要不…我们赶紧走吧!?” 叶子如吐豆子一般,在墨轩耳旁一直念叨,只是想着离开此处。 可墨轩却是不肯走,便朝叶子说道:“不会!若是他真向我们出手,依我们两个的武功,虽非他的对手,但是我们想要逃走,他还是拦不下我们的!” “你这么自信!?” 叶子惊问一声,又指着白衣青年说道:“他刚才那个身法你没看见?这样的身法,你还认为自己能从他的手下逃走?” “身法又不是轻功,不可相提并论!” 墨轩摇头道。 “方才出客栈之时你也看到了,他们几人的轻功都是一般,我们并未使出全力就追上了他们。若是我们要逃,他自然也追我们不上!” 见墨轩说得肯定,叶子也懒得去废话,便是不爽地道:“哎呀!我不管了!反正若是等下他向我们出手,若是打不赢,你可别怪我先跑了!” 叶子说完,墨轩不答,其目光只是盯向场中。 下一刻,墨轩却是忽地一睁双眼,沉声说道。 “分出胜负了!” 第一百零六章:东海逍遥 “分出胜负了!” 听得此言,叶子连忙看向场中,只见那白衣青年飞身两脚,分作左右踢中两人之后,大街之上,除了白衣青年,却是再无一人立着。 “这就都解决了!?” 叶子看得一声惊呼,自问若是自己对上这么多人,却是做不到这么快就能把人全部放倒。 “嘘!” 叶子喊的声音有些大了,墨轩生怕那白衣青年发现了他们,便向叶子送去一个噤声的动作。 见状,叶子连忙双手捂嘴,呼吸都不自觉地停了。 可饶是如此,那白衣青年仍是听见了动静,向着此处看来。 “出来吧!本少…咳!本公子知道你们在那儿!” 望向二人藏身的地方,白衣青年一笑,高声呼道。 闻声,叶子不禁有些慌了,便看向身旁墨轩。只见墨轩皱着眉头,却是不见动身,还用手按着自己的肩头,示意自己不要乱动,叶子便又镇定了下来。 “不要出去,也许他是炸我们的!” 墨轩两眼望着外表情形,又小声向叶子说道。 “嗯!” 叶子点头,二人便不再说话,只希望白衣青年就此离去。 可那白衣青年却也不动,他见着二人并不现身,便又继续喊道:“你们那点轻功,连本公子一半都不及,刚来就被本公子发现了!怎么,以为本公子是骗你们的?还藏着不动呢?” 这白衣青年说得戏谑,二人听得面红,原来对方早已发现了自己? 虽是不能确定,但二人已是决定不再藏着,虽是不知那白衣青年身份,但二人可以断定的是,若是这白衣青年想要加害于二人,早就已经出手了,根本不用同二人废这些话。 不凭其他,就凭白衣青年刚才展现出来的功夫,就是墨轩与叶子二人合力联手与他对抗,也不见得是那白衣青年的对手。 二人从暗处走出,虽是知道自己不敌白衣青年,但二人仍是没有放松警惕,皆是一脸戒备的看向白衣青年,就怕对方会暴起伤人。 见着二人略显稚嫩的脸庞,白衣青年面色不禁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那人畜无害的笑容。 “本公子还以为是何方高手,原来竟只是两个小孩儿?” 双手环抱胸前,白衣青年打量了二人一眼,便是笑言道。 “你也就比我们大个几岁,凭什么说我们是小孩儿?” 白衣青年语气略傲,叶子听得不爽,却是不服气地道。 见叶子不服,白衣青年倒也不气,反而向二人问道:“你们睡过女人么?” “啊!?” 二人大呼一声,还道是自己听错了。 “啊什么啊!老实回答就是!” 见着二人夸张模样,白衣青年又是一笑,便故意压着嗓子喝道。 二人这才知道不是自己听错,原来那白衣青年就是这么问的。 如此难以启齿的话题,白衣青年说得不痛不痒,可二人却是羞得面红耳赤,皆是埋着脑袋,讷讷应道:“没…没…没有…” “那就是了!” 好似料定二人会是这般答案,白衣青年便道:“本公子年纪就比你们大,你们又没有睡过女人!你们不是小孩儿,那又是什么?” 见着自己被轻视,叶子面色更红,却是硬着头皮喊道:“你说得厉害!难道你睡过!?” “本公子当然睡过了!” 白衣青年摊手耸肩,却是洋洋自得地道:“本公子不止睡过,还睡过不少,若是要数起来,怕是不下百人!” “吹牛!” 白衣青年说得轻浮,但却不似假话,叶子心有不服,便撇了撇嘴,故作不信地道。 “信不信由你!” 见状,白衣青年倒也无所谓,二人信与不信,都与他无关,他不在乎。 叶子说不过白衣青年,已是败下阵去,这时,一直不曾开口的墨轩却是忽地问道:“莫非你是采花贼?” “什么采花贼!?” 话音方落,那白衣青年好似被人踩着尾巴一般,竟是跳起来道:“本公子才不是采花贼!你看看,看看本公子这张脸!你们有见过这么帅气的采花贼吗!?” 二人闻言,这才向白衣青年仔细看去。 只见这白衣青年剑眉星目,还真是面貌不凡,再加上其方才的翩翩之风,若是扪心而论,这白衣青年倒还真算得上是一名俊俏公子。 只是眼下,这白衣青年竟是被墨轩一句话给气得咬牙切齿,方才的那股风韵,早已是荡然无存。 “就是、就是!你一定是采花贼!” 叶子抓着机会,顿时便反唇相讥道:“如果你不是采花贼,又怎么会与那么多!那么多…” 说到后边,叶子面色涨红,却是难以启齿。 “那都是她们仰慕本公子样貌,倒贴上来的,本公子只是成其所愿罢了!” 白衣青年脑袋一昂道。 “不要脸!” 见白衣青年得意模样,叶子不禁啐了一声。 墨轩闻言,看了看躺在地上之人,其双目一转,只是略一思索,便道:“倒贴?我看不是吧!若那些姑娘真是倒贴,那他们又为何会追杀你?” “必定是你侮辱了人家姑娘,才会被他们家人追杀至此!只是他们低估了你的身手,这才被你全部撂倒了。” 墨轩心中这般猜想,便说得笃定,却是一语中的! 此言一出,白衣青年面色登时古怪,便道:“本公子无意与他们争斗,是他们一直追着本公子不放,本公子没得办法,这才只好把他们全都打趴下,省得他们再追着本公子,惹得本公子心烦!” 墨轩闻言一笑,却是摇头说道:“若你的轻功真高于我二人不止一筹,又怎会被他们追着不放?你只需全力运功,必可甩开他们老远,让他们追不上你,你又何必再费一番周折将他们打倒呢?” “我看,你就是想要将他们引到此处,再把他们打趴,虽然我猜不到你这么做的目的,但你一定是故意而为之的!” 见自己心中所想皆被眼前这个自己看作小孩儿的人尽数猜中,白衣青年面色终显惊讶。 “本公子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盯着墨轩,白衣青年冷冷一笑,神色倒是有些不善。 墨轩见着,心中不禁一紧,可面上却是装作古井无波,便一摊手说道:“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小孩儿!” “初入江湖的小孩儿?哼…” 白衣青年疑声一句,却是一哼,又道:“好吧!本公子承认你不是什么小孩儿,也承认你方才说的话都说对了,但你若说你只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小孩儿,此话本公子无论如何都是不信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是实话实说了!” 墨轩倒是坦荡地道:“我们与你素不相识,更不是追杀你的人,你若是不信我的话,还要向我们动手,我也无话可说!反正我们两个联手也不是你的对手,我们也懒得徒劳反抗。” “何况,我自问也不是那种,明知不是你的对手,还要出言骗你逼你像我们动手的傻子!你觉得呢?” 这一番话,墨轩说得诚恳在理,白衣青年听得,倒是熄了出手的念想,反而向着墨轩一笑赞道:“哈哈哈!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却是一个真诚之人,与那些满口君子大义之徒完全不像!” “你这人,倒是让本公子生起了一番结交的心思!” 墨轩也是一笑,却是摇头说道:“真诚倒是谈不上,只是明知你有向我们出手的心思,我却什么也不说的话,岂非太傻了?” “哈哈哈哈哈!” 闻言,白衣青年仰面大笑,又大声道:“好!你这个朋友,本公子交定了!” 说着,白衣青年正襟抱拳,朝着墨轩道:“东海逍遥,张铎彪!” 墨轩也是一礼,回道:“墨轩!” 说完自己,墨轩又指着叶子介绍道:“这是叶子,我二人虽非师兄师弟,但我俩师父交好,我二人关系与师兄师弟也差不了多少。” 张铎彪点头道:“他虽然对我有些成见,但他言行毫无做作之意,倒是与你一样,也是一个坦荡之人!” “哼!” 对于张铎彪此言,叶子却是不大感冒,只是轻哼一声,就别过头去,也不答话。 见叶子并不待见自己,张铎彪也不自讨没趣,便向墨轩问道:“听你方才之言,竟是无门无派之人?” “是。” 墨轩点头答道:“我师父无门无派,我这个做徒弟的,自然也是如此。” “不过,你刚才说了一个‘东海逍遥’,那是个什么?” 墨轩解释一句,又向张铎彪问起。 “我东海逍遥派,你竟然不知道!?” 见墨轩没听过“东海逍遥”之名,张铎彪便是惊道。 尴尬一笑,墨轩挠了挠头,答道:“实不相瞒,我从小便随着师父隐居,对这世事所知却是不多…” “这样!” 张铎彪闻言恍然,便道:“我东海逍遥派位于东海的一座小岛之上,虽是与世隔绝,但我逍遥派的轻功与暗器却是世间首屈一指,也是闻名中原的!虽是我逍遥派名声不及九大正派那般响亮,但就算是在江湖上随便找个人问问,也必定是能问到的…” 说着,张铎彪使着古怪目光瞥向墨轩,又继续说道:“你竟然没有听说过我逍遥派名声,你师父也没告诉过你?你不会是拜了个无名之辈为师吧!?” 墨轩苦笑一声,答道:“我只听过九大正派与七大邪教,这逍遥派之名,我确实是没有听过,我师父也没有告诉过我这些。” “至于我师父,倒不是无名之辈,他曾经也是青琼山的弟子,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这才不得不离开了师门,以致如今无门无派。” 对于师父凌水寒之事,墨轩却是不会提起太多,只是打算让张铎彪知晓一些就已足够。 张铎彪听得墨轩之师曾经竟是青琼山的弟子,倒是吃了一惊,不禁问道:“你师父是青琼山的弟子,那你岂不是也算青琼山的弟子了!?” “青琼山的弟子唉!那可是天下第一剑宗正派,多少削尖了脑袋都进不去,你师父竟然还离开了!?” 张铎彪好似听闻了一个不可置信之事,只见他不住地来回走动,还抓耳挠腮不已。 一旁的叶子倒是淡定,只因他已是听过凌水寒说起这事了。 “这是师父当年的决定,我也是不知…” 墨轩无奈地道。 “好吧!” 别人之事,张铎彪倒也不好多问,只得就此作罢,于是又向墨轩问起道:“那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来这里?” “我们正在客栈中休息,就听到你们从屋顶上经过,这才跟了过来看一看。” 叶子插话答道。 “原来如此。” 张铎彪点头,又问二人道:“你们真的是第一次闯荡江湖?” “那是自然,骗你干嘛?” 叶子没好气地问道。 闻言,张铎彪看了二人两眼,便道:“我看你二人武功应该不会太弱,但也不算高强,你们师父竟然放心把你们丢到这江湖上来?” 墨轩答道:“就是因为如此,我们师父才让我们来江湖上历练一番,长长见识!” “那你们这次出来,是打算去做什么?” 张铎彪不禁好奇问着,又拍着胸脯自夸道:“不说别的,我张铎彪独自一人闯荡江湖已有几年了,对于这江湖之事,还是了解不少的!不如就让我带着你们,保准不让你们受了别人欺负!” 见着张铎彪一番好意,二人心中倒是心喜,但想了想白日里的经历,墨轩还是摇头说道:“这事你帮不到我们的,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什么事?” 张铎彪又追问道:“到底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听听,也许我正好知道呢?” 见状,墨轩索性便直言道:“我们师父要我二人去找阎罗,我二人正因找不到阎罗所在而犯愁…” “阎罗!?” 张铎彪听得一呼,不禁道:“那可是世间第一杀手组织,里边凶险万分,你们师父不顾你们性命了?竟然要你们去找阎罗!?” “师命不可违,我们也只是照做而已!” 叶子出声道:“何况我们师父肯定也有着分寸,断不会做那害我们的决定!” “这倒也是…” 张铎彪摸着下巴,呢喃细语一声。 “阎罗的所在,我们白日还去问了丐帮,可丐帮也是不知,想必你也不知阎罗所在,所以我刚才才说你帮不到我们。” 见着张铎彪不吭声,墨轩便道。 谁知张铎彪听得此言,却是一笑,便伸手拍着二人肩头,说道:“谁说我帮不到你们了?” 二人闻言一怔,又立马狂喜不已,便忙不迭地向张铎彪问道:“难道你知道阎罗在哪儿?” “我不知道!” 张铎彪张口便道。 闻言,二人面色又立马又黯了下去。 “你不知道,那你还怎么帮我们?” 叶子摇头道。 见此,张铎彪又是一笑,却道:“我虽是不知阎罗下落,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必定知道!” “你说的,可是天机阁?” 墨轩心中一动,似有所想,便试探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 见墨轩道出“天机阁”三字,张铎彪不禁有些讶然,他还道墨轩没听说过东海逍遥的名号,也定然没有听说过天机阁。 “天机阁知晓天下任何情报,这我们自然也是知道!” 墨轩说道:“只是不到那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二人是不打算去问天机阁的,何况便是随便向天机阁问起一条消息,也是价格不菲!” “哦!我知道了!” 见着墨轩模样,张铎彪面露恍然地道:“原来你们是没钱去找天机阁,这才迟迟不去的,我说的对吧?” 被张铎彪说中,墨轩也不强撑,便点头答道:“出来之时,师父并未给我们太多盘缠傍身,一切都得靠我二人自己努力!若是找不到阎罗就要去问天机阁,这不是显得我二人无用了?” 可张铎彪却是不在意地摆手说道:“我还道是什么大事?原来不过是银子!” “这件事,就包在本少…本公子的身上了!” 挥手一拍胸脯,张铎彪很是豪爽地道:“明日你们便跟着我,去找那天机阁问问阎罗下落,这买消息的银钱,便由我来出了!” “这怎么行?” 此言一出,叶子却是不肯答应,便道:“都说我二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找天机阁问的!何况这一条消息少则几千两银子,我二人怎好意思让你出钱?” “这你们放心!本公子最不差的便是银钱!” 说着,张铎彪伸手入怀,顿时便摸出一大把银票来。 看着手中的银票,张铎彪不禁面露嫌恶,又向二人说道:“这黄白之物,便是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若是能用这最不值钱的东西,换来我张铎彪与二人的结识,我纵使是身无分文又有何妨!?” 这话说得暖人心间,但二人却是不好意思受人恩惠,何况他二人与张铎彪还只是初识? 于是二人正要开口再劝,却不想被张铎彪挥手止道:“我与二位初识,正是想要与二位结交一番,这才不惜这黄白之物!若是二位要因这黄白之物与我张铎彪讲什么客气,便是看不起我张铎彪之人,那我现在立马转身就走,彻底断了与二人结识的念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七章:视财如土 见张铎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墨轩、叶子二人倒也不好却了他的好意。 “既然张大哥执意要如此,那我二人也不再多说了!张大哥这份恩情,我二人便就此记下,以后张大哥若是有需要我二人出力的地方,只管吩咐就是!” 墨轩向着张铎彪抱拳谢道。 可张铎彪仍是面色不喜地道:“你这话说得我还是不爱听!但比起不要我帮忙,还是好了许多,我就暂且饶了你!” 轻笑一声,张铎彪也不再计较于心,又向二人道:“走吧!站在这里说了这么久,我都觉得累了,还是去歇息一夜,明日我们再一同去找天机阁问问!” “那你在城中可有住处?” 离开此处,三人是没有异议,叶子也早已困极,但仍是开口问了一声。 “没有啊!” 张铎彪答道:“我也是这两日才刚到幽州,便在一名小娘子闺房睡了两日…这不,今夜那小娘子还叫我去呢!结果就被这些人发现了,一路追我至此。” “我本打算打发了他们,再去找那小娘子幽会,结果你们跟来了,我现在也不想去了!” 张铎彪说起这话,面色如常,倒是毫无羞愧之意。 叶子面红不已,却是也不去接他的话。 墨轩看向地上趴着的几人,便问道:“就把他们丢在这儿,没有关系么?” “没事儿的!” 张铎彪想也不想便道:“我只是将他们打晕,并没有伤他们性命,等到天亮之时,他们差不多也就会醒来了。” 闻言,墨轩这才作罢,又向张铎彪邀道:“那张大哥不如就去我们那家客栈?” “如此正好!” 张铎彪一答,三人也不多言,便一路向着客栈行去。 …… 回到客栈,三人将掌柜的叫醒,又要了一间客房,便各自歇下。 等到次日,三人先后醒来,又用过早饭之后,便直奔城中天机阁所在而去。 叫开天机阁之门,三人入到天机阁之内,便已是有人上来招待。 “三位少侠光顾我天机阁,可是让我天机阁蓬荜生辉!” 一名中年男子向三人行了一礼,便问道:“只是不知三位少侠来我天机阁,是要买什么消息?” “是这样!” 张铎彪应了一声,便上前问道:“我们想要问一下,这幽州阎罗总舵,现在是在何处?” “原来三位少侠是问那阎罗!” 中年男子吟了一声,便将三人请向一旁桌椅,说道:“三位少侠还请稍坐片刻,待我命人取来消息,便将告知三位少侠!” “上茶!” 说完,中年男子又是一呼,便走到一旁一人身边,与其附耳低语几声。 那人得了吩咐,便退了下去,中年男子又回到三人跟前,冲三人道:“还请三位少侠稍候!” “不急、不急!” 墨轩连忙挥手道。 这时,已是有人奉来香茗,三人便各去一杯慢饮。 “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师父要你们去阎罗做什么呢?” 等着闲来无事,张铎彪搁下茶杯,便向二人问道。 闻言,二人正还考虑要怎么回答,张铎彪却是又道:“若是不便说起也没关系,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们不必作真!” 听得这话,二人心中一安,竟是真的都不开口。 见状,张铎彪却是面色难看,心中暗骂自己多什么嘴。 不愿气氛冷下,墨轩却是忽地开口,向张铎彪问道:“张大哥是东海逍遥派的弟子,那逍遥派远在东海之外,张大哥又如何会来中原?” “还能有什么?还不就是因为长年住在岛上太过无聊,我这才偷跑了出来,想来中原玩一玩!” 张铎彪如实答道。 “偷跑出来的!?” 二人听着一呼,又问道:“张大哥私自跑出来,难道不怕你师父责罚你么?” “我…我师父才不会责罚我呢!” 张铎彪满不在意地道:“我师父最是疼我,我不过是偷跑出来玩了几年而已,我师父怎么可能会因此责罚我呢?” “那就好!” 二人齐声说着,叶子又继续说道:“若是我偷跑出来被我师父知道,他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嗯!” 墨轩点头同意道:“你师父对你那么凶,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叶子不禁唏嘘道:“还是你师父对你好,只是偶尔骂你几句而已!” “谁说的?” 这话墨轩就不认了,便道:“你是没见着我师父凶起来的样子,那眼神,都可以杀人了!” 二人就这般说着,将张铎彪夹在中间,却是没有注意到张铎彪的面色正迅速难看起来。 听得二人说得恐怖,张铎彪心中不禁慌了,已是没了底气。 想着自己偷跑出来玩了两三年,门内竟是一直没有派人来中原寻找自己…莫不是因为那位已是雷霆震怒了!? 若是再被那位知道自己这些年在中原的所作所为… “咕噜…” 念及此处,张铎彪不禁咽了一口口水,他越想越是害怕,面色都已是变得惨白,额上竟还渗出了细汗。 瞧得张铎彪面色难看,墨轩心中奇怪,便问道:“张大哥,你怎么了?” “没…没…没事儿…” 抹了一把额头,张铎彪颤着双唇,倍感艰难地答了一声,正巧看见那天机阁的中年男子得了属下回报,正向着三人而来。 “诶!来了、来了!” 指着那中年男子,叶子一呼,三人便一齐看向中年男子,只待看他如何答复。 “阎罗的下落已是查到了…” 来到三人跟前,中年男子手里捏着一张纸条,便向三人说道。 “多少银子?” 天机阁的规矩,张铎彪也是知道,便直接向中年男子问道。 “五千两。” 中年男子开口答道。 “五千两!?” 听得中年男子的开价,墨轩与叶子不禁惊呼一声。 “没问题!” 张铎彪却是一声笑应,随后便掏出了数千两银票扔在桌上,竟是一点也不见心疼。 “啪!” 叶子将手一把压在银票之上,便向张铎彪问道:“喂!这可是五千两啊!五千两买一个不知真假消息,你不会觉得太贵了吗!?” “不错!” 墨轩也跟着点头附和道:“你要不要在考虑一下?这五千两…实在是…太多了!这么大的恩情,我们二人可承受不住!” “哈哈哈哈哈!” 谁知张铎彪看得二人认真地样子,却是大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我们和你说正经的呢!” 叶子说话之声更大,又再次强调道。 “不过是五千两而已!瞧你们都吓成什么样了?” 张铎彪指着二人,却是实在忍不住,又捧腹笑了起来。 “五千两还不够多!?” 叶子还以为是张铎彪说错了话。 “我身上还有好几万两,五千两对我来说,真不算多!” 张铎彪摆手说着,又道:“能出五千两帮到你们,我觉得很值!这钱,不就是花得值就行了么?” 反问二人一声,张铎彪又指了指那中年男子,说道:“何况这天机阁的规矩,消息都送到面前了,哪有不给钱就走的道理?” 二人闻声,这才看向那中年男子,只见中年男子正沉着面色,看着三人不语。 见状,二人心中一吓,倒是忘了这茬。 这中年男子之所以如此,只是见着自己将消息送来,墨轩与叶子二人竟是有反悔不打算出钱的念头,试问这世上哪有东西送到了,你一句话说不要就不要的道理? 何况这里还是天机阁! 自天机阁在武林立足以来,可是极少发生过消息送到,客人却不愿意买账的事情,而那些不愿意付钱买账的客人,都已是被天机阁给处理掉了… 方才,中年男子见着三人闹作一处,已是动了叫人的念头,只是被他给生生强压了下去。若不然,三人此刻早已不在了此处… “喏!” 这时,张铎彪也不顾二人多劝,便将那沓银票推到中年男子跟前,说道:“这是五千两,劳烦点一点!” “不必了!” 见着张铎彪还是坚持付钱,中年男子面色这才好转,于是答了一声,便直接将银票收下,又把那纸条双手递到张铎彪面前。 接过纸条,张铎彪便定睛看去,只见纸条上清楚写道:“幽州北三百里太平村。” “阎罗竟然在一个村里?” 看着纸条,三人疑道。 “我天机阁调查来的消息历来无错,三位少侠只需按着纸条上的地址寻去,必能找到阎罗所在!” 中年男子打着包票,便伸手要向张铎彪讨回纸条。 还了纸条,三人又见中年男子亲手将纸条烧毁,便起身准备离开。 “这边请!” 见状,中年男子便是一请,三人便向着中年男子所指之门走去。 …… 出了天机阁,三人来到一条小巷之中,便直接回了客栈,乘马向着北城门而去。 出了幽州,三人一路疾行北上,终是在日落之前寻到了一处村庄。 看着村口处大书着的“太平村”三字,三人为了保险起见,便又寻着一个庄稼汉子问道:“大伯,请问这里是太平村么?” “这里是太平村没错!” 那庄稼汉子答着,打量了三人一番,又热心地问道:“你们是来寻亲戚的吧?要找哪家人?只管和老伯说!这村里的人家,老伯都认识!” “还是不麻烦老伯了!” 墨轩谢过一声,便辞了老伯,三人向着村里寻去。 走在村中路上,三人望向两旁纷纷归家的村民,叶子不禁怀疑问道:“那阎罗真的在这村子里?该不会是天机阁骗我们的吧!?” “绝对不会!” 闻声,张铎彪直接否决,这消息可是他花了五千两买来的,怎么可能会觉得有错,便道:“阎罗既然是杀手组织,自然是藏得极深,藏在这村子之中也不无可能!” 墨轩同意点头,说道:“这些村民看起来倒是真的村民,不是那些阎罗之人乔装打扮的!我们还是找一家大户人家问上一问,也许能打听到什么!” 闻言,二人也是点头赞同,墨轩便向路过的一个农家大妈问道:“大妈,请问一下,这村中最大的人家在哪儿?” 农家大妈突然被人拦住问话,初时还有些警惕,可当她看清三人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孩子、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岁时,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便答道:“这村中最大的人家当然是朱家了!怎么,你们三个孩子找朱家有什么事么?” 墨轩一笑答道:“是这样,我们三人有要事想要问问他们,只是不知这朱家该怎么走,这才想向大妈问一问路。” “原来是这样!” 农家大妈心思纯朴,墨轩一说,她便是信了,便向三人指路道:“你们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头,再顺着左边的路走,就能看到朱家宅子的大门了!” “谢谢大妈了!” 问清了路,墨轩便向农家大妈笑脸一谢。 见三人向着自己行礼,农家大妈觉得怪不好意思,便笑呵呵地说道:“哎哟!大妈不过只是指了一下路,可受不起你们三个这么大的礼!” “这是应该的!” 墨轩笑答道。 农家大妈又是捂嘴一笑,说道:“不过啊!你们如果是想要去找朱家,就得赶紧了!说来也是奇怪,这日落之后,朱家就关死了大门,任谁叫门也不会打开!” “好好的一户人家,平常对待乡里乡亲的也算客气,却是从几年前就变成这样,弄得村里的人家对他们朱家都生分了不少!” 农家大妈这话说得无心,墨轩却是暗记于心,心道这朱家透着古怪,定是与那阎罗有关。 “既然如此,那我们三人也就不打扰大妈了,还是去找朱家要紧!” 心中想罢,墨轩向农家大妈告辞一声,三人便顺着农家大妈所指之路,向着朱家而去。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农家大妈却是不走,反而看着三人直笑。 “呵呵呵!三个人真是好俊的小伙,也不知以后会便宜了哪家姑娘?只可惜我家那丫头嫁得早了,要是再早上个几年,一定要嫁给他们其中一个才好!” 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农家大妈这才扭着步子向家中回去。 …… 顺着农家大妈所指之路,三人行了许久,终是来到一家宅子之前。 宅子大门紧闭,门口也没有人影,望着宅子朱门之上的牌匾,只见上边书写着“朱宅”二字,墨轩确认无误之后,便道:“就是这里了!” “那还等什么,还不去敲门?” 呼了一声,叶子便又上前去,扯着朱门上的门环便敲起了门来。 “哐哐哐!” 铜制的门环撞在门上,发出极大的声响,可三人静候了片刻,却是不见有人来开门。 “咦!?” 见此,叶子不禁咦了一声,却是不信,于是又捏起门环撞门。可任凭叶子如何敲门,发出多大的动静,三人仍是等不着有人来开门。 “看来那大妈说得没错,这朱家果然有古怪,必定与阎罗有关!” 望着朱家宅子,墨轩出声道。 “可他们不来人开门,我们能怎么办?” 叶子折了回来,向着墨轩一问,又道:“我们好不容易寻到了这里,难道就这么回去?” “那倒不必!” 这时,张铎彪挺身说道:“既然这朱家有古怪,不如我们就闯进去探上一番!反正现在天色已晚,也不怕别人瞧见,只要进去一探究竟,到时候便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主意不错,正合我意!” 闻言,叶子登时赞同。 墨轩本觉此举不妥,可眼下别无他法,只好答应下来。 于是,三人将马拴在门前树下,便运起轻功,翻入了朱家院墙。 落入院墙之中,三人立马便向四周望去,却是半点人影都见不着,心中不禁更是疑惑。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也难怪刚才没人来应门!” 压低声音,叶子小声说道。 “嗯!” 墨轩点了点头,又提议说道:“既然此处无人,不如我们分头去屋内找找?” “行!” 张铎彪、叶子二人闻言,便答应了下来,三人便各自向着不同方向寻去。 墨轩独自一人一路寻至一处大堂,只见大堂之中灯火通明,却是不见人影。 走入大堂,墨轩环视一眼,只见大堂之中布置寻常,倒是叫人看不出端倪。 忽地,墨轩目光被桌上一碗茶水吸引,便欺身上前而去。来到桌旁,墨轩伸手向着茶碗一探,只觉茶碗尚还温热。 “奇怪…” 见此,墨轩不禁沉吟一声,又低声自语道:“这茶碗尚还温热,方才应是有人在此,怎么会又不见了踪迹呢?” 心中奇怪,墨轩又向着堂中四处寻去。 可刚走得没两步,墨轩只觉身后一动,似是有着一人一闪而过! “什么人!?” 回首一声厉喝,墨轩瞪目看去,只见入眼处空空如也,一切还是如之前一般,哪里有半点人影? 尽管如此,墨轩却是不信,其仍是一脸警惕地瞄向四处,嘴里喊道:“藏头露尾,鼠辈所为!” 话音方落,终是有了回应。 只见一道黑人从屋外转入堂内,向着墨轩击掌称道。 “哈哈哈哈哈!小小年纪,就已有如此胆识!未请教令师尊是谁,鄙人倒是想要与其结交一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八章:身陷重围 “你是什么人!?” 盯着来人,墨轩面色一紧,沉声问道。 “我?” 那人一呼,又上前几步,将自己送至灯光之下,笑言道:“你们深夜闯入我家宅院,倒还问起我的身份了?” 墨轩看去,只见这人年近四旬,面貌却是平平,其唇上修着八字须、唇下蓄着山羊胡,身着绫罗绸缎,倒显华丽富贵。 “你便是这朱家宅子的主人?” 看清中年男子面貌,墨轩复又确认问道。 “那是自然,不然我又为何会在此处?” 中年男子反问道。 “既然你是此间主人,那倒是我们唐突冒犯了!” 见状,墨轩却是先赔了一礼。 闻言,中年男子面色一讶,又马上恢复如常,便问道:“你深夜闯我宅院,惊扰我静修,难道仅凭一句‘唐突冒犯’,就想揭过去吗?” “实不相瞒,我来到贵府,只是想找此处主人询问一些事情,可是在门外叫了许久,都无人回应,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地闯了进来,还望原谅!” 墨轩解释道。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便问道:“你想问些什么?” “阎罗!” 墨轩答道。 此言一出,那中年男子双目不禁一瞪,他也不答,只是向后一跃,墨轩见着奇怪,正要开口,却瞥见四周暗处涌来十数名黑衣人,正挥着兵刃朝自己围来! “这人知晓我等身份,莫要让他走脱了!” 立在人群之外,中年男子目光中闪着杀意,便指着墨轩,向一众黑衣人下令道。 “是!” 众黑衣人得令一应,已是有人攻向了墨轩。 墨轩见着对方一言不发便动手,其有心解释,但是刀剑已是递到了跟前,墨轩无法,只好先应付抵抗,再另寻机会开口。 眼见一刀劈来,墨轩立马将身子一侧,那刀竟是贴着墨轩胸腹落下。 趁机拔剑在手,顺势将剑墩往那黑衣人面上一砸,那黑衣人立马昏厥,墨轩便以左手执剑,施展出剑招对敌。 屋中,那中年男子瞧着墨轩左手执剑,其心神一动,正要开口,却又生生忍下,打算看一看再说。 再说墨轩施展出剑招,虽是得以喘息,但仍是觉得吃力得紧。这些黑衣人也不知是何身份,其功法招式皆是不弱,竟是逼得墨轩只能苦苦招架。 两剑相交剪来,墨轩将长剑一竖,挡在身前,止住对方来势,却又瞥见身后数人攻来。 急忙将剑一撩,荡开身前两人,墨轩一个飞身,便是跳出战圈,向着屋外逃去。 “追!” 见状,登时便有人大呼了一声,于是众黑衣人又向着墨轩追来。 逃出屋外,墨轩正要寻路而逃,却见院内四周又涌出无数黑衣人,将其团团围住,叫他脱不得身。 横剑冷眸环视四周,墨轩心中却是叫苦不迭,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答应二人翻进这朱宅,弄得现在骑虎难下。 正懊悔之际,屋内一众黑衣人已是追出,便联合着屋外的黑衣人,一齐向着墨轩攻去。 骂咧一声,懊悔已是不及,墨轩唯有使出浑身解数抵挡众黑衣人的攻势,再图寻那脱身之机。 可数十名黑衣人将墨轩围得犹如铁桶一般,墨轩左突右闯皆不得破,只得守在原处苦苦支撑。 “呵!” “哈!” 就在墨轩与众黑衣人交手之际,忽闻院外传来两声动静。 一挥长剑逼开众人,墨轩得空望去,只见张铎彪与叶子二人竟是也被多名黑衣人围攻,并向着此处院子逼来。 “张大哥!叶子!” 见着二人,墨轩连忙呼了一声,便向着二人方向夺路而去。 眼下,只有三人联手,才有可能合力冲出重围。毕竟墨轩与叶子二人身手不弱,再加上更胜二人一筹的张铎彪,三人联手,总比一人独木难支要强! “墨轩!?” 二人闻见呼声,便侧首看来,待见到墨轩之后,便是齐声一呼。 墨轩此时已是冲到二人近前,他正要开口,却见到正有几人朝着二人偷袭而去,登时便大声提醒道:“小心!” 得了墨轩提醒,二人这才惊觉,便立马回首看去,只见已是有黑衣人冲到了自己身前。 见状,叶子双目猛地一张,其手中无锋重刀一动,便直朝着身前那黑衣人甩去,大有要将此人拦腰斩断之势! 那黑衣人见着一惊,他不敢硬接,只好顿住了去势,身形又向后暴退,却是堪堪躲过了叶子这一刀。 而张铎彪那边,他见着有两人偷袭上来,却是不慌,其脚下踏着师门身法,下一刻,张铎彪便如鬼魅一般地出现在了二名黑衣人中间。 两名黑衣人见着大骇,二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张铎彪趁机送出两掌,分别拍在了二人后背之上。 二人各自化险为夷,墨轩已是赶到,三人便就此合作了一处。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三人汇合,黑衣人见状,便不再轻易上前。叶子得了空闲,便单手拖着无锋,嘴里喘着粗气,还不忘向二人问道。 刚才一路被赶至此处,叶子与众多黑衣人打斗,已是累极了。 “我也不知!” 张铎彪倒是神色如常地答道:“我还在屋里找人,就被他们从暗处偷袭,我想你们也应该与我一样,便四处找起了你们!” 此话,张铎彪虽说得有些托大,却是事实不争,以他的轻功造诣,若是要逃,这些黑衣人倒还真拦不住他。只是他担心墨轩、叶子二人安危,这才没有逃离此处,反而在这朱宅之中四处寻起了二人下落,以至至此。 “我想,应是他们见我们擅自闯入,这才想要把我们都留在这里!” 墨轩说着,便警惕看向四周,以免有黑衣人趁三人谈话之机向他们出手。 “开什么玩笑!?” 叶子闻言,不禁大声骂道:“我们在门口敲了那么久的门,也不见他们出来个人!这下我们闯了进来,他们就要向我们动手了!?” “我也不知…” 墨轩摇头答道:“此事怕是另有隐情!” 听得墨轩猜想,张铎彪却是沉吟不语。 这时,那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见着三人,不禁一笑,便道:“三位能在我这些手下手中坚持这么久,倒是有着一身好本事!只可惜你们闯入了我这宅子,就别想活着出去!” 说着,中年男子便向众黑人喝道:“上!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得了吩咐,众黑衣人一阵吆喝,便又向着三人冲来。 三人见状,便迎面而上,分作三个方向抵挡,其身后便是同伴,倒是不怕再有黑衣人从背后偷袭。 可三人默契不足,打着打着,墨轩的剑便与叶子的刀架在了一处。 “都散开!” 二人都使着兵刃,唯独张铎彪一人是用着拳脚功夫,他唯恐二人刀剑伤了自己,无法之下,只好高呼一声,便引着身前黑衣人向着一旁挪去。 见着张铎彪都已退开,二人只得照他说的做,可如此一来,三人却又恢复了之前单打独斗的场面。 以一敌众,本就吃力得很。 张铎彪倒还好说,他武功高于二人,又仗着师门身法轻功玄妙,此时对上一众黑衣人,倒是不显疲惫,虽是守多攻少,但还是足以自保,也算是有惊无险。 可墨轩与叶子二人却是不行了! 二人武功虽是不弱,但对上同是武功不弱的黑衣人,二人只能勉强抵挡,何况那中年男子又杀了杀令,黑衣人每每攻来之招皆是杀招,已是有好几次都将二人逼入了险境! 不愿白送了性命,二人只得使出师父所传的看家本领,将一身武功发挥得淋漓尽致。 登时,一剑一刀赫然暴起,在院中卷起了一片刀光剑影! 一众黑衣人被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皆是没有想到二人刀法剑法竟会如此凌厉,却是被二人在身周杀出一片空地来。 “是《九天刀法》!” 黑衣人中,有人认出了叶子所使的刀法,不禁大声喊道。 “葱花先生独门的《九天刀法》,还有重刀无锋!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小子的身上!?” 有人心中生疑道。 “这是《春秋剑法》!左九的《春秋剑法》!?” 另一处,又有人将墨轩所使的剑法叫出了名来。 “那是东海逍遥派的《逍遥步》!” 有人指着张铎彪呼道。 “逍遥派久居东海,不问世事,为何逍遥派之人会出现在这里!?” 有人疑声呼道。 人群外,那中年男子闻见场上动静,眉头却是拧作了一处,其心中多处疑惑不解,却是令他心烦。 思来想去,也只能认定一种可能,那中年男子索性挥手喝道:“都停手!” 闻声,众黑衣人便皆停下手来。 墨轩三人已是累极,心里早就不想打了,此时见得众黑衣人停手,三人皆是大松一口气,便立在原处喘气,两眼却是望向中年男子,只看对方要如何说话。 一步步走来,中年男子走向三人,便不断有黑衣人为其让道。待中年男子走到三人近前,其目光向着三人一扫,便正色问道:“你们可认得葱花先生与左九?” “葱花先生是我师父!” “左九正是家师!” 叶子与墨轩先后答道。 “什么!?” 中年男子闻言一愕,又再问一遍道:“他们是你们的师父!?” “不错!” 二人又齐口应道。 “这就难怪了!” 中年颔首说道:“我就说之前见着你二人招式,怎会那么眼熟,原来你们真是他二人的徒弟!” 闻言,墨轩好似想到什么,便瞪向中年男子问道:“原来你早就猜出了我们的身份!?” “呵呵…” 被墨轩说中,中年男子也不承认,只是一笑摆手道:“不算猜出,只是猜想你二人与他们定有关系,这才又确认一番罢了!” “确认!?” 听得墨轩之言,叶子也明白过来,其神色登时不善,盯着中年男子说道:“你的确认,就是要了我们性命!?” “这也是无奈之举…” 中年男子解释道:“我既身为阎罗执事,万事便当需小心谨慎为上,向你们出手试探一番,也是以防万一而已。” “你果然是阎罗之人!” 不去计较阎罗动手一事,墨轩反而话锋一转地道。 “不错!” 中年男子直接承认道:“我的确是阎罗之人,他们也都是阎罗的杀手!” 说着,中年男子便伸手指向众黑衣人。 三人这才看去,只见众黑衣人已是褪去了面罩,露出了本来面目。 “此处也正是我阎罗在幽州的新一处总舵,只是我很好奇,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中年男子继续说着,又问道。 “我们向天机阁买了消息,这才找到了这里!” 墨轩老实答道。 “原来是天机阁!” 原以为阎罗换了新处,便再无世人知晓,想不到还是逃不过天机阁的耳目。被天下第一情报组织查出了下落,中年男子苦笑一声,倒也无话可说。 “说吧,葱花先生与左九让你们找来,是有什么事?” “他二人多年前也是我阎罗数一数二的杀手,只是退出我阎罗已久,我却是一直不得他们二人消息。” 不再去多想,中年男子又向二人问起。 “师父要我们加入阎罗!” 墨轩答道。 却不想此言一出,却是让一旁张铎彪听得一惊,他万没有想到墨轩与叶子二人来寻阎罗,竟是为了要加入阎罗! 他还道二人来找阎罗,只是为了买凶杀人… “加入阎罗?” 瞥见张铎彪神色有异,中年男子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向二人问道:“你们师父既然都已经退出阎罗多年,又为何还会要你们加入?” “师父只是让我们来阎罗历练一番,多的话,我也就不好说起了。” 墨轩随口答道。 “哼!来我阎罗历练一番?你们师父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闻言,中年男子却是一哼,面色不喜地道:“当年他二人一声不吭便退出我阎罗,我阎罗还未去找他们,他们竟然还敢把自己徒弟派来?” “先不说你二人空手而来,没有我阎罗的投名状,这个逍遥派的弟子,又怎么会与你们一同前来?” 说着,中年男子便是伸手一指张铎彪。 “是他出银子向天机阁买来的消息,说起也算是帮了我二人一个大忙!” 墨轩解释道。 “一个逍遥派的弟子,竟也出得起价钱买天机阁的天价情报?” 这么一解释,中年男子反倒是更加疑惑。 “这…” 语气一滞,墨轩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仔细想来也是,张铎彪不过只是一个逍遥派弟子,无钱无权,又为何会出手这般阔绰,五千两银子用起来竟是一点也不见心疼。 望向张铎彪,墨轩与叶子二人眼中也闪过疑惑,却是没有出声。 “你到底什么身份?” 不管二人,中年男子只是盯着张铎彪,沉声问道。 见说到自己头上,张铎彪却是一脸不在乎地表情,便答道:“我的身份,与你说起也是无用,我只能告诉你,我来这里只是陪他们而来,没有其他的目的!” “你这么说,我便要信你?” 中年男子却是不打算就此作罢。 “信与不信在我,我无所谓。” 张铎彪耸了耸肩,一脸不屑地道:“我留在此处,只是想跟他们一起,不然阁下以为,凭我逍遥派的轻功,你这些手下又有几人拦得住我?” 此言一出,中年男子面色顿时一黑,却是做不得辩解。 张铎彪此言倒是不虚,逍遥派的轻功身法冠绝天下,武林中鲜有人能与之比肩,更有传言说,若是将逍遥派的轻功练至大成,竟是可以凭借轻功渡海而来! 只是这传闻太过玄乎,又无人亲眼见到,武林中人便只是将其当作是一个传闻。 抛下传闻暂且不提,张铎彪说能从阎罗众人中安然脱身,中年男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撇下张铎彪不去理会,中年男子又看向墨轩、叶子二人,说道:“你们师父要你们加入我阎罗?” 二人点头。 中年男子又道:“那你可知我阎罗投名状?” 二人摇首。 见状,中年男子只得解释道:“我阎罗既为一个杀手组织,便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加入的!想要加入我阎罗,必须证明自己身手,再献上投名状,才有可能加入我阎罗,为我阎罗效力!” “而这投名状,便是一颗人头!” “只有杀死一个武功不弱自己之人,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才会被我阎罗接纳,否则便是免谈!你二人,可明白了?” 说完,中年男子便看向二人反应。 “人头!?” 二人一呼,叶子便道:“这还没加入阎罗,竟然就要杀人?师父可不让我随意杀人,这又该怎么办?” 中年男子一笑答道:“若是送不来投名状,便无法加入我阎罗!我劝你二人还是考虑清楚为好!” “这样,你三人今日闯我阎罗之事,我就既往不咎,还放你三人离去,只是你三人不得向旁人提起我阎罗所在,否则,我阎罗必定不远万里取你三人人头!” “至于投名状一事,你二人还是回去考虑清楚。若是做不到,便就此放弃,莫要再来我阎罗,以免被他人察觉。” “若是你二人仍是一心要加入我阎罗,那便去取来投名状,我阎罗才会收下你二人。至于你二人要去杀谁,我阎罗却是不管,只是这人武功绝不能低于你二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九章:拨琴撩夜 “你们记住了?” 说完之后,中年男子又向二人确认。 “我们知道了!” 二人答道。 “行!” 见状,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便道:“那你二人便早些离去吧,莫要引得别人生疑!” 被下了逐客令,三人告辞一声,便随着人领着出了朱宅。 来到朱宅大门,三人骑上马,看了看天色,见已是夜深,那幽州城门想必早已是关了。 入城已是不能了,就算三人能翻过城墙,坐下的马也要留在城外。如此一来,三人便是相约今夜不归,便在这月色夜下,信马同游,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你们两个真的决定加入阎罗?” 坐在马鞍上,也懒得去牵缰绳,张铎彪闲来无事,便向二人问道。 “这是师命,我们只是照做。” 墨轩答道。 “阎罗杀手,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你们师父让你们,倒也真是放得下心!” 张铎彪颇感汗颜地道。 “若是放不下心,师父也不会让我来不是?” 墨轩轻笑一声道。 闻言,张铎彪闭口不语,却见二人也不开口,便问道:“你们难道就不问一下我的身份?” “什么身份?” 叶子不解问道。 “就是我的身份!” 张铎彪指着自己一呼,说道:“方才那人说过的,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若是寻常之人,可是出不起五千两银子向天机阁买一个消息的!” “你们难道就一点也不怀疑我的身份?不怕我是骗你们的!?” 说到最后,张铎彪又冲二人问道。 “我看你不像!” 谁知墨轩只是轻飘飘地一句,却是让张铎彪闻言一怔,久久说不出话来。 墨轩不见,只是望着前方,说道:“若你真隐瞒了什么又如何?我二人不过初入江湖,自问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更承受不起别人花五千两银子来取得我二人信任…” 说着,墨轩又看向张铎彪,笑言道:“更何况,你的身份,你若是想说,自然会与我们说起,我们又何必去紧紧逼问呢?” 月色之下,墨轩笑得灿烂,露出一排白齿。 张铎彪却是浑身一颤,其座下马儿还以为主人叫它停下,却是驻足不前。 察觉到张铎彪没有跟上,墨轩、叶子二人也相继停马,回头看去,只见张铎彪呆立在马背上,不知在作何念想。 “你在想什么?还不快跟上?” 大声一唤,墨轩招呼张铎彪跟上。 闻声回神,张铎彪看着停在远处等着自己的二人,顿时只觉心头一热。 “驾!” 微微一笑,张铎彪打马奔来,三人复又并肩而行。 “那投名状,你决定怎么办?” 又行了一段,叶子忽地向墨轩问道。 “阎罗要我们各杀一个武功不弱自己之人,以作投名状,在我看来,这便是对我二人的一次考验。” 墨轩想了想,便道:“只是师父不让我错杀好人,这投名状的目标,我还要仔细斟酌一番。” 张铎彪却是摆手说道:“此事不急,那阎罗又没规定你二人交去投名状的期限,你二人还可以慢慢寻找下手之人!” 叶子闻言点头赞同。 忽见远处延绵大山隐在黑夜之中,墨轩心中一想,便提议道:“反正阎罗也没限定我们时日,不如我们先去中原四处游历一番,顺便寻找下手之人?” 一听要四处去玩,张铎彪顿时来了兴致,便拍手称好道:“这个主意不错!” “四处游历一番,我是没有问题,只是我们去哪儿?” 这时,叶子开口问道。 张铎彪闻言一想,脑中念头一闪,便答道:“长安乃我天秦都城,乃当世第一大都,传言长安无尽繁华,不如我们就去长安?” 叶子不急答应,便向墨轩问道:“墨轩,你想去哪儿?” 墨轩看着南方,嘴角一翘,轻声答道:“我想去江南。” …… 夜深人静,水榭亭台中,却是有着一人不曾入眠。 盘膝坐于亭中,葱花先生双手搭在双膝之上,却是闭目不动。 其身前,一把古筝横卧,一旁还搁着一提小炉,小炉上,正在烧着一壶热水,只是壶中水尚不热,只是向外轻冒着热气。 小炉之旁,还摆着几盏茶碗,碗中空空无茶,想必应是在等那水沸。 而茶碗之间,一只茶壶掀盖,其中铺着少许茶叶,仔细闻去,隐约还可闻见一股清香,沁人心脾。 再看亭台之外,一轮明月高悬,透着朦胧月光,而亭台四面皆被水塘环绕,水塘中铺满荷莲。此时虽是晚夏,但还是有着不少荷花盛开,在月色照映之下,荷花莲叶好似被披上一层薄纱,倒显格外好看。 荷莲之上,盖着一条小廊,小廊两边立着矮矮护栏,蜿蜒曲折通向岸边。 这时,一道绰约人影走来,她见到亭中之人正在静坐,便也不出声,只是想着亭中踱去。 来到亭外,小不点儿正要开口,亭中葱花先生却是陡睁双眼。 小不点儿见着一吓,便顿住身形,连声音也不敢发出。 不察身旁有人,葱花先生却是心无旁骛,只见他双手一伸,那纤长手指便覆在了古筝弦上。 “咚!” 琴弦一拨,一道悠扬声起,飘飘然然传向亭外远方。 “噔!” 数着音律节拍,又是一声乍起,随后便见着葱花先生双手拈指,在古筝十三弦上上下翻飞,拨出连绵琴声。 琴声悦耳,初徐后急,随着葱花先生双手越拨越快,那琴律愈发显得急促,让人听着不觉屏气。 醉心音律之间,品乐之人只觉自己好似一只云雀,自山林间腾飞,掠过繁华森林,便直冲天际而上,在云间穿梭翱翔。 又好似一尾浅水小鱼,自溪流间顺流而下,一头钻入无尽大海,从此四海任我遨游。 听得琴声抚心,好似胸中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余下的只有平静。这般感觉很是微妙,好似只是一种不起眼的感觉,但要叫人说出,却又让人无以言表。 下一刻,只闻曲声渐至高处,正是令人神往之时,却是忽地一停。 小不点儿一怔,不禁看向葱花先生,面带费解。 只见葱花先生双手一压,覆在古筝弦上,要将那些乱颤的琴弦给压住。 “如此琴声,叫人流连,为何要在这时断了?” 还痴心于方才琴声,小不点儿见着葱花先生此举,心中不解,便启齿相问。 “本人奏曲,只为静心。既然我心已平,又何必再撩拨琴弦,徒惊了静夜。” 葱花先生将琴声压止后,那水已是烧沸,便见他提起小壶,将沸水浇入茶壶之中。 “呼!” 沸水入壶,传出阵阵水声,那壶中茶叶也好似活了一般,便在壶中上下翻转,宛若精灵。 “唔…” 闻着壶中飘来的清幽茶香,葱花先生闭目一哼,面露满意。 小不点儿见着,便提起裙摆,走到葱花先生身旁,其一双柔荑提起茶壶,将茶水斟入茶碗之中。 “先生请用茶!” 斟好了茶,小不点儿捧着一只茶碗,便向葱花先生递去。 “嗯…” 接过茶碗,茶水还烫,葱花先生便努嘴轻吹了吹,将那茶水吹起片片涟漪。 “你也尝尝,这可是上等的青叶香。” 说着,葱花先生便轻抿了一口,顿时只觉入口处一阵清香。 “不错!” 满意盏中香茗之味,葱花先生不禁颔首。 见着,小不点儿也捧起了一只茶碗,细细饮了起来。 “如何?” 见着小不点儿饮茶,葱花先生搁下茶碗,便向小不点儿问道。 “略苦无涩,唇齿留香。” 小不点儿答出了八字。 “呵呵呵!” 得了小不点儿如此之高的评价,葱花先生仰面一笑,赞道:“不愧是青叶香,不枉我花大价钱买来!” “先生这大半夜的还不睡,就是在这儿煮茶抚琴么?” 听着先生之言,小不点儿捂嘴一笑,又问道。 葱花先生一敛笑容,答道:“这么多年来,叶子倒是第一次出门闯荡,这走了几日,却是不见写信,我这个做师父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说着,葱花先生便看向小不点儿,又道:“你不也是想他想得睡不下么!还来问我?” 心中所思被葱花先生一语道出,小不点儿娇容不禁一红,嗔道:“先生总是爱拿我俩打趣!” “呵呵呵!” 葱花先生又是一笑,又问道:“叶子也没有与你写信么?” 闻言,小不点儿神色一黯,垂首道:“没有…也不知他近况如何?却是叫人睡不着…” “唉!” 葱花先生长叹一气。 “先生何故叹气?” 小不点儿连忙问道。 葱花先生摆了摆手,示意无事,便道:“其实叶子他不写信,我这个做师父的也知道他在干嘛!” “想必此时,他与墨轩二人正在为如何阎罗的投名状而伤神吧!” “投名状?” 小不点儿不明其义,便问道:“先生,投名状是什么?” 葱花先生答道:“投名状便是加入阎罗的信物,乃是一颗人头!” “人头!” 小不点儿听着一惊,便是啐道:“这阎罗真是杀人如麻,连加入他们都要叫人去杀人,也不知叶子哥哥下不下得去手…” “他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葱花先生却是摇头道:“在他看来,这世上只有几个人他会去珍惜,其他人的性命,他却是不会去考虑的!” 葱花先生说得笃定,小不点儿心知也是如此,何况自己也是在叶子珍惜的那几人之中。 不再打算多说阎罗之事,小不点儿心有所思,便正襟危坐,又向着葱花先生问道:“先生,小不点儿想跟先生学习琴艺,还请先生传授琴艺于我!” “你想学琴?” 听得一咦,葱花先生便问道:“你且说说,你为何想跟我学琴?” 小不点儿认真答道:“方才小不点儿听了先生琴音,只觉有清心平气之效,便想向先生学来琴艺,若是日后叶子哥哥心烦意乱之时,小不点儿也可为他弹奏一曲,助他平复心绪。” “原来如此…” 听得小不点儿解释,葱花先生也觉如此不错,便点头答应道:“那好!明日开始,我便教你琴艺,至于你能学到何等地步,就看你自己天分与努力了!” 见先生答应自己,小不点儿登时一喜,便向葱花先生拜去谢道:“小不点儿谢过先生!” “不必言谢!” 葱花先生却是说道:“你二人情深义重,我又是他师父,自然也算是你的师父了!不过是传授琴艺,此等小事,不必与我言谢!” 小不点儿听着欣喜,也不多言,便又向着葱花先生拜了拜。 …… 中原西北,墨家堡。 此时已是深夜,堡中众人皆已歇下,只是偶尔一些墨家弟子巡逻经过。 堡中灯光虽已熄了大半,但一间院中,却仍是亮着灯火,其中还可见到人影来回晃动。 “咳咳咳!” 忽闻屋中传来一阵猛烈咳嗽,透过屋窗看去,只见一名白发老者正躺在床上,咳嗽咳得他胸前白髯一阵乱颤。 这白发老者已是七旬之年,其眉目却是令人只觉有些眼熟,仔细看去,才发现这白发老者竟是那墨家家主墨忘祖。 而墨忘祖身前,一名中年男子正立在此处,手中捧着一碗汤药,要喂与墨忘祖服下。 “父亲!” 见着墨忘祖一阵猛咳,这中年男子一惊,连忙呼了一声,便搁下手中汤药,以手抚背替墨忘祖顺气。 听其称呼,这中年男子想必便是墨忘祖之长子,墨天豪了。 只见墨天豪细心地用手抚在父亲背上,好不容易才替父亲将咳嗽止了下去后,其又是一伸手,立马便有婢女送上一块巾帕。 手指捻着巾帕,又仔细替父亲擦过了面,墨天豪这才又捧起那碗汤药,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吹了吹,便要替父亲喂下。 “父亲,吃药了!吃过了药,身子就能好了!” 好言一声,墨天豪便将汤匙送到了父亲唇前。 微微张唇,让儿子将汤药倾入自己嘴中,再勉力咽下,墨忘祖复又躺下,摇着白头叹道:“无用的!为父已是病入膏肓,又一把年纪了,是撑不下去的…” “父亲!” 墨天豪闻言,心中一痛,便呼了一声,又向父亲劝道:“父亲莫要说这些丧气之言,只要按时服了药,父亲定是会痊愈的!” 说着,墨天豪又要替父亲喂药。 “没用的!” 墨忘祖一嚷,便是不耐地一挥手,其手打在儿子手中汤药之上,那汤药一翻,登时便洒了一地。 一旁婢女见状,立马便有人上来清扫。 墨天豪见着汤药泼洒,心中心疼不已,却又一笑,便向着父亲行礼道:“父亲不想喝药,那便不喝了吧!天豪这就退下,也不打扰父亲了,还请父亲以身体为重、好好歇息,天豪明日再来看望父亲!” 话音方落,墨忘祖登时便从床上撑起,其老手一把抓住儿子,口中不住地唤道:“天豪别走,我儿别走!” 心中一酸,墨天豪险些泪涌,却是强忍住泪意,便执着父亲的手回应道:“父亲!天豪不走,天豪在这儿!”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见着儿子不走,墨忘祖这才宽心,便又道:“儿啊!为父想与你说说话,你叫他们都下去吧!不用在这儿伺候了…” “是,父亲。” 墨天豪答应一声,便一挥手。 一众下人见状,便相继退下,转眼之间,屋中便只剩了父子二人。 “儿啊!为父已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与你单独说过话了?” 抓着儿子双手,墨忘祖老目闪烁,轻声说道。 “有许久了!” 墨天豪答道:“自父亲病倒之后,天豪便代父亲打理族中一应事物,却是没有时日陪伴父亲。” 墨忘祖听得点头,便抚着儿子面庞说道:“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了…” “能为父亲分忧解难,天豪不辛苦!” 墨天豪连忙道。 墨忘祖也不接话,只是说道:“只是不知天俊现在何处,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与那女娃生个一儿半女的…” “弟弟他…” 闻得父亲之言,墨天豪神色也是一黯,便沉吟了一声,念起了弟弟。 “儿啊!为父已是老了,自知时日无多…” “你为人处事历来稳重,为父对你放心得下,只是为父心中一直牵挂天俊,只觉此生亏欠了他许多!” “这二十多年来,为父没有一日不曾念他,只是这些年来,也不见天俊往家中寄信,为父倒是不知他过得如何…” “为父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是很满足了,为父只是想在这临走之前,见上天俊最后一面啊!” “虽然天俊他当年逃离墨家,已是从族谱中被除了名,但他一日是为父的儿子,便终生是为父的儿子!这骨肉之情,岂有说断就断的道理?” “为父一生亏欠你娘太多,亏欠了天俊太多,为父不想这一辈子留下遗憾,为父只想再看上天俊一眼…” 见父亲说得凄惨,墨天豪心中也是难过,他心中一念,便向父亲保证道:“父亲放心,天豪明日便出堡去寻弟弟!” “哪怕天下再大,天豪也必定寻到弟弟,叫他回来见父亲一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章:少女傻蛋 世人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但这初秋时分的扬州,景色其实也是绝佳。 满树的枝叶还如夏日般翠绿,只是其中多了几分浅黄。微风一拂,扯着几片树叶飘然落下,倒是让人觉得凉爽。 从幽州南下,墨轩三人策马携游,便是到了这扬州。 扬州到苏州还有几日路程,三人却也不急,只打算在这扬州城中住上几日,再择日启程。 入了扬州,一路走来,路上看到的客栈都是客满,没得办法,三人只得牵马沿着大街继续寻找落脚处。 此时虽是日渐西下,但街上行人却是一点也不见少,反而多了许多结伴上街游玩之人,这夜色下的扬州好像会更加热闹。 再加上大街两旁已是有许多小贩开始摆摊,卖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三人见得新奇,便一路细细看去,还不时拿起几样把玩一番。 直到天色全黑,四处挑起了灯笼,三人这才想起客栈还没找着。若是找不到客栈,今夜怕是要露宿街头,三人这才意犹未尽地离了货摊,继续看向大街两旁。 “这扬州怎么这么热闹,竟是连客栈都给住满了!” 又问了两间客栈,得到的却是同样的结果,叶子不禁开始抱怨。 “江南之地历来繁华,找不到客栈也是没得办法之事。” 见着叶子埋怨,墨轩苦笑一声,便是劝道。 “别多说了,还是赶紧找客栈吧!” 张铎彪出声说道:“若是实在找不到客栈,便是到百姓家借宿一晚也是可以的!大不了我们三人凑合一下,挤着一张床睡!” “那怎么行!?” 一听这话,叶子却是不依了,便故作嫌弃地道:“三个人男人睡一张床,多难受!” 张铎彪见着恼羞,骂道:“我还没有嫌弃你,你倒是先嫌弃起我来了!?” 说完,张铎彪挥拳便要向叶子打去。 叶子见着哈哈一笑,连忙闪身一躲。 “嫌弃你又怎么了?” 躲过张铎彪一掌,叶子仰面一笑,便要向一旁退去。 张铎彪见状,却是不追,反而站在原处,一副看好戏地模样。 叶子见他表情,心中正觉奇怪,可还不待他细想,便是撞在了一人身上。 准确地说,应该是二人相互撞在了一起。 “哎哟!” “啊!” 两道呼声传来,叶子已是摔倒在地,一旁张铎彪见着一笑,骂了一声“活该”。 但叶子毕竟是习武之人,撞便撞了、摔便摔了,不过是猝不及防而已,也不会伤着疼着,下一刻便已是从地上爬起。 站起身来,叶子正要看去是谁撞了自己,却是瞥见远处冲来一名少女,冲着自己这便凶狠喊道:“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见着一愣,叶子还不待开口,那少女已是冲了过来,其小手一伸,便捏住了一个躺在地上之人的耳朵,一把便将其提了起来。 “哇!天生神力!” 张铎彪见着此幕,却是故作惊讶地道。 墨轩白他一眼,没有吭声,只是看向那少女二人。 那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姿色倒是不错,其一身寻常百姓打扮,头上裹着头巾,身前系着围裙,之前应是还在做活儿。 而那被少女拎起之人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其容貌倒是不差,只是这青年浑身邋遢,面上也布满泥垢。 “我叫你跑!” 掐着青年耳朵,少女伸出手指,恶狠狠地戳在青年脑门上,嘴里骂道。 “疼!疼!玉娘,疼!” 青年被掐得耳朵都红了,五官也扭作一处,他想要扯开玉娘的手,却又不敢乱动,便只好一个劲地咧嘴求饶。 “你还知道疼呢!?” 看着青年求饶,玉娘似乎更是火大,其手上又使大了三分力,便向青年问道:“知道疼你还偷跑出来?说,下次还跑不跑了!?” “不跑了、不跑了!” “傻蛋再也不跑了!傻蛋都听玉娘的!” 见玉娘问起,青年连忙应声,其模样可怜,都快哭将出来。 “这还差不多!” 闻言,玉娘这才作罢,便松开了手。 青年耳朵得救,可还是疼得火辣,便用手捂嘴,又一脸委屈地看向玉娘。 “走!跟我回家!” 玉娘也不管他,只是说了一声,便要领着青年回头。 “我说,姑娘!” 还没走得两步,玉娘就听到身上传来一唤。她回身看去,只见一个身负大刀的少年站在那儿,正看着自己。 正是叶子叫住了他二人。 环顾左右一眼,玉娘见叶子仍是看着自己,便伸手指了指自己,试探地问道:“你是…在和我说话?” “我当然是和姑娘说话了!” 叶子答着,又道:“你家男人撞到了我,还没有向我赔礼道歉呢!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啊!” 玉娘闻言一呼,连忙问道:“傻蛋撞到了你吗?难怪他会躺在地上…” 说着,玉娘又忙不迭地向叶子鞠躬赔罪道:“真是对不起,傻蛋他是傻的,撞到了你实在抱歉!” “原来他是傻蛋啊!” 听得这话,叶子这才明白,便摆手道:“诶!那算了吧!” 言罢,叶子也不再理会,便要向着墨轩走去。 “你不许走!” 谁料叶子还没走得两步,却是被人叫住,回头看去,只见叫住叶子之人,竟是那个傻蛋。 “怎么?” 被人叫住,叶子便问道。 那傻蛋瞪着叶子,上前一步,指着叶子说道:“你欺负玉娘,我要和你打架!” 玉娘见着傻蛋要与人打架,登时一吓,她拽着傻蛋便道:“傻蛋别闹!是你撞了别人,怎么还要跟别人打架了!?走,跟我回家!” 傻蛋见玉娘劝着自己,却是嘿嘿一笑,说道:“玉娘别怕,他打不过我!” “呵…” 闻言,叶子哭笑一声,实在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对方是个傻子,自己若是说打得过他,好像也没什么可以炫耀的。若是说打不过…怎么可能?他叶子自幼习武,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傻子? 玉娘不知叶子心中所想,她只是见着叶子身后背着大刀,便认定叶子是那行走江湖的侠客、身负不俗武功,自家傻蛋又如何是他对手。 “傻蛋,跟我回家!” 生怕傻蛋打不过叶子会受伤,又或是被叶子当街杀死,玉娘心中害怕,拽着傻蛋想要往回走去。 可那傻蛋却是不从,竟是一把将手抽了回来,其“哇呀”一声大喊,便举拳向着叶子冲去。 见傻蛋冲来,叶子也不见动,仅是从步法中,叶子便已看出,这个傻蛋真是傻的,一点武功也不会,想必也只能使出那些市井之徒斗殴的路数。 “早知道方才就不说话了,现在倒好,被这个傻子给缠上…” 心中一叹,傻蛋已是冲到叶子跟前,叶子懒得理会,便信手一挥,将傻蛋推至一旁。 “哎哟!” 傻蛋摔倒在地,便是一呼,再一看去,叶子已是抬足走向了墨轩。 “不能走!” 不作罢休,傻蛋又从地上爬起,便要再去打叶子。 这时,玉娘已是赶了过来,便又重新抓着傻蛋,不再让他胡来。 “傻蛋!你又不听我的了是不是!?” 娇斥一声,玉娘已是火。其秀眉一蹙,玉手一抬,便又作势要去掐傻蛋耳朵。 傻蛋见着一怕,便躲到玉娘身后,不让她掐到自己。 街上闹出这么大动静,自是有人看见,自方才开始,便已有不少人在此围观,此时围观之人已是极多。 围观人群中,也有不少人认出了玉娘与傻蛋,便是喊道:“这不是沈家玉娘和那个傻子么?怎么着?这傻子又偷跑出来惹祸了?” “可不是么?傻蛋他撞了人,玉娘已是给别人赔了罪,结果傻蛋非要去跟人打架!这不,傻蛋打不过别人,反被别人打倒在地!” 有人摇头说道。 “怎么可能打得过,也不看看别人打扮,身上都带着刀剑,那可是闯江湖的人!” 有人偷瞄着墨轩三人,低声说道。 …… 动静闹大,墨轩也不可能一直站在边上看着,便走上前来,朝着玉娘说道:“这位姑娘,我朋友冒犯了你丈夫,还请姑娘见谅!” 玉娘听得花容一红,却是埋啐道:“傻蛋才不是我丈夫…” 那傻蛋却是嘿嘿一笑,拍着手嚷道:“傻蛋是玉娘丈夫,傻蛋是玉娘丈夫!” 墨轩见自己猜错,不禁尴尬立在原处。 这时,玉娘又开口说道:“三位公子,傻蛋冲撞了公子,是傻蛋的不对,还希望三位公子不要为难了他,玉娘在这里给三位公子赔礼了!” 见状,叶子却是摆手答道:“没事儿!只要他不再找我动手就是!” 玉娘连忙保证道:“不会、不会!一定不会了!玉娘一定管好傻蛋,不再让傻蛋对公子动手了!” “那就好!” 有了玉娘保证,叶子便就此应下。 “公子若是无事,玉娘这就告退了!” 来追傻蛋,已是耽误了许多功夫,家里还有事要忙,玉娘向墨轩三人拂了一礼,便拉着傻蛋,想离去。 “姑娘且慢!” 墨轩却是叫住二人。 “公子还有什么事?” 回身看来,玉娘问向墨轩。 墨轩便直言问道:“是这样,我想请问一下姑娘,这扬州城中,还有哪些客栈?我三人初至扬州,却是没有歇脚的地方,想要去住客栈,可一路问来,那些客栈都已是客满了,这才想向姑娘打听一下。” “三位公子要住客栈?” 玉娘听得一问。 “正是!” 墨轩点头道:“还请姑娘相告。” “不必麻烦了,玉娘家中便是开客栈的,只是店小简陋,不比城中大家客栈。若是三位公子不嫌弃的,不如就去玉娘那儿吧,玉娘不收三位公子房钱,也当作是赔礼了!” 玉娘笑言道。 “原来姑娘家中是开客栈的!” 墨轩听着一喜,便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三人还以为今夜要露宿街头呢!” 玉娘又是一笑,却道:“只是家中客栈简陋,怕怠慢了三位公子!” “不会的!” 一旁叶子上前,却是不在意地道:“我三人只要有张床睡觉就行,其他的没有都没关系!” “既然如此,那三位公子还请跟玉娘来。” 闻言,玉娘也不多言,她请了一声,便在前边带路。 傻蛋见着玉娘回去,也连忙抬足跟上,紧紧跟着玉娘身后,生怕落后半分。 墨轩三人见着一笑,便也牵马跟上,一行人向着远处走去。 见着几人离去,街上行人也没了热闹可看,便就此各自散去,大街之上遂又恢复了平静。 …… 跟着玉娘来到城中一角,三人便见着一间两层楼的客栈。 玉娘家的客栈当真是极小,从客栈门口进去一看,这客栈一楼大堂也不过六七丈大小,其中只能摆放下三套桌椅。 大堂一旁的柜台之中,正站在一个老叟在那儿打盹,玉娘见着老叟,便又上前去唤道:“爷爷,玉娘带了客人回来了!” 听得声音,老叟身子一颤,这便醒来。他也没听清玉娘方才之言,只是看到傻蛋之后,便是吹胡瞪眼地喝道:“你个傻蛋,竟然还敢回来!?” 傻蛋似乎是怕极了老叟,他见着老叟怒,便将身子缩到玉娘身后,看都不敢去看老叟一眼。 玉娘见状,连忙出声劝道:“爷爷,你先别骂傻蛋了,玉娘带了客人回来,先招待一下吧!” 老叟闻声一愣,这才见到门口处站着的墨轩三人。 仔细一打量,老叟见三人仪表不凡,又瞥见客栈门口处还立着三人牵来的马,心中猜想三人身份不俗,当是大客户,便满脸堆笑地迎出柜台,向着三人作揖道:“三位公子是要住店呐?小店虽比不上扬州城里其他大家客栈,倒是住起来保准公子舒坦!” 见爷爷一开口便是生意话,玉娘心里一急,又开口道:“爷爷,傻蛋刚才在街上冲撞了三位公子,三位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才没有与傻蛋见识,玉娘带他们回来就是赔礼的,你可别收三位公子房钱!” 听得这话,老叟面色顿时一黑,转身便看向玉娘身后的傻蛋。 “傻蛋!?” 老叟一声大吼,胡子都翘了起来。 傻蛋见着一笑,呼了一声“傻蛋去茅房”,便钻入后院不见了身影。 傻蛋已逃,可老叟怒气难消,墨轩见着尴尬,便出声说道:“老爷爷,这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只管收我们房钱就是,只要价钱公道,我们也不差这点银子!” 此话一出,老叟这才转怒为喜,又说着傻蛋冒犯了三人,赔礼是应该的,不该收三人房钱才是。 可说归说,老叟手下记账的度那可是一点也不含糊,真叫人看不出这老叟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 一旁玉娘瞧见爷爷动作,面上也是一阵尴尬,好在墨轩三人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等老叟写完之后,玉娘便带着三人去各自房间。 玉娘领着三人上楼,踏着那“吱呀”乱叫的楼梯,墨轩三人面色紧张,还不自觉地蹑起脚来,都生怕自己脚下力气一大,便会将楼梯给踩塌。 上了二楼,三人便见着一条狭隘走道,走道两旁便是客房,好在那客房门是向里开的,若是向外,只需打开半扇门,便可将这走道给堵死。 一一数去,二楼只有八间客房,三楼已是没了,想必这八间客房便是玉娘家客栈的全部。 推开三间客房房门,玉娘面上挂笑,向三人说道:“三位公子,这便是你们的房间了!” 音落,三人便各自看向自己房内,只见屋中仅有一张小床与一桌一椅,其他的布置便是没了。那那张小床,也是刚好只够躺下一人,若是想要翻身,只怕都要费上一番周折。 见着客房布置,张铎彪嘴角一扯,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拍屁股走人的想法。 可看向墨轩、叶子二人,其面色虽也难看,倒也没有离去的动作,张铎彪只好忍了下来。 “有劳玉娘姑娘了!” 看了看房间,墨轩又向玉娘谢道。 玉娘一羞,连忙摆手,又问三人道:“不知三位公子还有没有其他吩咐,若是没有,玉娘就去帮爷爷忙了。” “不知玉娘姑娘可有功夫做上一桌饭菜?我三人一定会照价付钱的。” 三人还不曾吃过饭,此时玉娘问起,墨轩也就顺便提了出来。 “一桌饭菜倒是不成问题,玉娘做好了之后再来叫三位公子!” 应承了下来,玉娘便下了楼去,三人也各自入屋歇息。 “傻蛋!快来帮我洗菜!” 刚合上屋门,三人刚往床上一趟,便听到楼下传来了玉娘的呼声。 “哎呀!是洗菜,不是要你洗你自己,你快从盆里出来!” “傻蛋,你去帮我把锅拿来。” “我要你拿锅,你干嘛把自己的脸上弄得全是锅灰?还不快去洗干净!” “傻蛋!谁让你把爷爷的算盘坐屁股下面了,当心爷爷教训你!那时我可救不了你!” …… 玉娘的呼声此起彼伏,还伴随着傻蛋的阵阵傻笑。 张铎彪听着动静,面色更显沉闷,实在不知住在这间“客栈”,是对是错,是福是祸… 第一百一十一章:似是而非 许久之后,客栈后院终是没了动静,三人还在客房中歇息,便听到门外传来了玉娘的声音。 “三位公子,饭菜已经弄好了!” 话音落下,却听不到离去的脚步,那玉娘应是候在走道中等着三人答复。 “知道了,我们就来!” 睁开双目,息了运转内功,墨轩应了一声,便从床上下来,出了门去。 来到狭窄走道,玉娘已是离开,叶子与张铎彪也从客房中走了出来。 三人又一同踏过“吱呀”楼梯,来到一楼大堂时,一张大桌上已是摆好了四五个菜。 红烧鱼、小葱豆腐,再加卤制的猪头肉,还有两道当下的时蔬,三个人吃已是够了,也算是丰富。 “哇!这么多菜啊!” 望着一桌的饭菜,叶子登时觉得腹饿,不禁咽了咽唾沫。 “辛苦玉娘姑娘了!” 一桌丰盛饭菜,虽是寻常小菜,但卖相却是极好,想来这下厨之人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墨轩便向一旁的玉娘谢道。 “公子不必如此,这是玉娘还做的…” 忸怩一声,玉娘便道:“三位公子还是快些吃饭吧!莫等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嗯!” 应了一声,三人落座,便各自执箸吃饭。 见三人都夹了一口菜吃,玉娘连忙向三人问起道:“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三人闻声,细细品了一番,不约答道:“不错!很好吃!” 得了客人称赞,玉娘眯眼一笑,一对美目成了月牙儿。 “想不到玉娘姑娘厨艺如此之好,看来这两日得多劳烦玉娘姑娘下厨了!” 吃着可口饭菜,墨轩便向玉娘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 玉娘一阵摆手,说道:“能给三位公子做饭,也是玉娘的福气!” 墨轩一笑不答,只是继续吃着。 这时,忽见一道人影从后院闯入,张口便嚷道:“我也要吃玉娘做的饭!” 喊完,这人便冲到桌前坐下,伸出一双漆黑大手抓向满桌饭菜。 三人一手捧碗、一手执箸,正在吃饭,被这人一冲来,还未反应得及,那一桌饭菜已是遭了殃。 只见那人一手提起红烧鱼,一手抓着小葱豆腐,都往自己嘴里塞去,还出一阵“哼唧”之声,不是那傻蛋还能是谁? “傻蛋!” 见着傻蛋毁了一桌饭菜,玉娘却是急得大呼,便冲到傻蛋身旁,要将他从桌前拽开。可任凭玉娘如何使力,傻蛋却是坐得稳稳当当,屁股都不见挪动一点。 “玉娘,嘿嘿嘿!吃饭!” 傻蛋回头,面上满是汤汁和豆腐末,却只是向着玉娘一声傻笑,又“哼哧”吃起东西。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傻蛋,皆是忘了动弹。 墨轩也是望着傻蛋,显然还未回神,可见傻蛋目光忽地扫来,二人四目相对,墨轩瞧得心中一动,眉头也微微一挑。 心中若有所思,墨轩再看去之时,傻蛋已是收回了目光,又自顾自地吃着面前的食物,好似方才一幕并未生。 此时,那老叟也已冲进了大堂,他见着傻蛋扰了三人吃饭,登时气得大怒骂道:“臭小子!你又要毁了我生意不成!” 一边喊着,老叟气得头脑一热,竟是一把抄起身旁板凳,便要向傻蛋砸去! 玉娘见爷爷举起板凳要砸傻蛋,心中不禁大急,可她双手拽着傻蛋,又不能松开,可不松开的话,爷爷的板凳眼见便要砸来。 情急之下,玉娘只好用身子护着傻蛋,希望爷爷能够收手。 可老叟年纪大了,反应也是慢了,他只顾着将板凳砸去,此时见到自己孙女挡住,虽是想要收手,却已是收势不住了。 危难之时,眼见那板凳就要砸在玉娘身手,一旁张铎彪却是一动。 只见他“嗖”地起身,其身形一闪,便是来到老叟身前,又见他单手一伸,便撑住了那张板凳。 “哎哟!” 被人拦下,老叟也不说话,反而一拍大腿,向着玉娘喊道:“我的傻玉娘,你还护着这个傻子干嘛!?” “爷爷,傻蛋他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他吧!” 兀自护着傻蛋,玉娘又向爷爷求起了情。 “饶了他!?” 老叟气得一呼,便指着傻蛋骂道:“从你收留了他那日起,你自己说说,他坏了我多少生意?以前常来的顾客见着他就像见了鬼一样,谁还敢来住我们家客栈!?” 玉娘闻言,已是泪满双眸,却仍是劝道:“爷爷,傻蛋他是傻的,他不是成心的…” 这时,一旁看着的墨轩也上前一步,向着老叟劝道:“老爷爷,傻蛋他神志不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就别怪罪他了,这一桌饭菜钱我们照出,你就别生气了!” “这不行!” 不料老叟想也不想便回绝道:“我沈老头乃是生意人,既然开门做这生意,便要将就‘诚信’二字!这一桌饭菜是被傻蛋给坏了,我不能赚公子这冤枉钱!这桌饭菜我待会儿叫玉娘重做,冒犯了三位公子,还请三位公子见谅!” 顾客出面相劝,老叟到底不好拂了墨轩颜面,便只是垂头丧气一番,才朝玉娘唤道:“你还让他在这里干嘛?还不把他拖下去!?” 玉娘闻声,这才啜泣着将傻蛋拉到后院去净手洗面。 那一桌饭菜,已给傻蛋弄得满目狼籍,却是不能再吃,三人只好搁下碗筷,以待玉娘稍后收拾。 望着踱回柜台仍是垂叹气不已的老叟,墨轩心有所思,便问道:“老爷爷,傻蛋不是你们的家人么?” “哼!” 听到傻蛋二字,老叟又气得一哼,骂道:“若他是我沈家生的,当时他出生时我就给他掐死,哪还留得到现在来祸害人!?” “那傻蛋是玉娘带回来的了?” 墨轩又继续问起。 老叟微微点头,答道:“八年前,玉娘出去玩了一会儿,便带着傻蛋回来了…” “他刚才我家之时,也不是傻的,只是一直都不见开口说话,我都还以为他是个哑的!后来,还是玉娘整日陪他说话的,他这才慢慢开了口…” “他虽是开口说话了,却是不记得自己的姓名与身世,身上也没有任何东西,我索性也就没有多问,便由着他去了。” “可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傻了!竟然到处去跟乞丐抢吃的,还学着狗在地上爬!我那时候就劝玉娘,放他一个人去外边自生自灭,可玉娘心地善良,却是不肯答应,我也拗不过我那孙女,这才让傻蛋继续呆了下来…” “可谁知道这傻蛋竟是更加傻得厉害,整日在我这客栈里闹腾,将我这客栈的顾客都给吓走了!” “三位公子也看到了,我这客栈不大,比不得其他的大客栈,开在这扬州城中,靠着一些老顾客照顾,倒也还能勉强图个温饱。但被那傻蛋这么一闹,那些老顾客都去了别处,我这客栈的生意便是一日不如一日,以致弄得如今这般模样!” “都已到了这步田地,可我那孙女仍是不肯赶走傻蛋,说怕傻蛋去了外边受人欺负,活不过多久。我几次想偷偷送走傻蛋,都被玉娘给现了,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客栈里没了顾客,自然也就赚不到银子,我没得办法,只好拿出我那棺材本来维持生计。这段日子,我以为那傻蛋老实了下来,我这才敢招待三位公子在我这里住下,可谁知道那傻蛋他!他…唉!” 说到最后,老叟又重重地叹了一气,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着,叶子也出言安慰道:“老爷爷别往心里去,不过是一顿饭菜,我们三个也吃得差不多了,不要紧的!” 老叟闻言,没有吭声,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耳朵里去。 三人也不多言,便来到客栈后院,正见着玉娘从一间屋中出来。 “玉娘姑娘!” 见着玉娘,三人打招呼道。 “三位公子…” 玉娘闻声走来,便向着三人拂礼赔罪道:“三位公子,傻蛋他真不是存心的,还请三位公子不要怪罪他!” 墨轩摆手,不在意地道:“傻蛋他也是身不由己,我们又怎么会与他计较呢?” “多谢三位公子!” 见三人无心怪罪,玉娘面上一喜,连忙又向三人谢道。 “傻蛋是在那屋中吗?” 望着玉娘刚才退出来的房间,墨轩又问道。 玉娘闻声点头,答道:“玉娘刚才已经哄得傻蛋睡下了,想必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 说着,玉娘想起了什么,又道:“三位公子还请稍等,玉娘这便去替三位公子重新做过饭菜!” “不必了,我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拿出刚才哄那老叟的话,叶子此时又向玉娘说着。 “那怎么行?” 玉娘却是不依,反而道:“刚才那一桌菜,三位公子也没有吃上多少,就被傻蛋给弄脏了,三位公子一定没有吃饱!” “真的不必了!” 墨轩也出声说道:“我三人晚上吃不了多少的,玉娘姑娘若是要做,就明日早上替我三人做一做早饭吧!” “那好,那玉娘明日一早给三位公子做了早饭,便送到三位公子的屋中去!” 玉娘答应着,显然也是再怕傻蛋又毁了三人早饭,这才如此说道。 “那就再辛苦玉娘姑娘一番了!” 向着玉娘一谢,墨轩看了看天色,见着已是不早,便向玉娘说道:“既然如此,我三人也就不再打扰玉娘姑娘,这便回房去了。” 玉娘点头道:“三位公子慢走,玉娘不送了!” 三人这便回了各自屋中不出。 …… 等到入了夜,天色全黑,三人呆在屋中无事,便相约出来聊心。 客栈后院不大,三人又不想惊了玉娘他们歇息,几人便飞身来到客栈屋顶上坐下。 “晚饭没吃饱,还要爬这么高,也不怕腿软摔下去!” 坐下之后,叶子便开始埋汰二人。 “就凭这我轻功,想摔也摔不下去,只有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才要担心!” 对于叶子所言,张铎彪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嘲笑起了叶子。 叶子闻言,撇了撇嘴,又道:“话说起来,这都怪那个傻蛋,好端端吃饭地被他一闹,害得我们都没有吃饱!” “你之前不是还说吃饱了?” 墨轩轻笑一声,便道。 “我那是说得好听而已!” 叶子不禁嚷道:“就吃了那么一点,塞牙缝都不够,哪里又能吃饱?” 墨轩摇,又望向后院屋子,念叨道:“那傻蛋,倒是个可怜人…” “哟!” 叶子闻声一呼,似笑非笑地道:“你什么变成圣人了?还替别人操心起来了?” “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墨轩随口答着。 一旁张铎彪却是叹道:“说来也是可怜,玉娘姑娘好心收留傻蛋,反被傻蛋闹得自家生意都做不成了,却一直不肯弃傻蛋于不顾,也不知她这么决定是好是坏…” “凡事并无好坏,唯有凭心而已。” 墨轩叹然道。 闻言,张铎彪一笑,便开口赞道:“这话说得不错!钱财不过身外物,若是因为钱财而弃一条人命不顾,这与谋财害命又有何区别?” 墨轩点头,心中却是想起了日里那与傻蛋的一次对视,不禁只觉疑惑。 “咦?那是谁起来了?” 尚未来得及细想,墨轩忽闻一声。侧望去,只见叶子与张铎彪正指着小院中说着。 见状,墨轩也向小院看去,只见一间屋门被人推开,却是傻蛋走了出来。 “是傻蛋?” 三人见着一咦,张铎彪、叶子二人便要出声,墨轩眼疾手快,却是立马制止了二人动作。 “嘘…” 做了个噤声手势,墨轩示意二人盯着傻蛋。 二人心中虽疑,不知墨轩此意,但墨轩既然如此做了,便自有道理,二人也不多问,三人便一同向傻蛋看去。 只见傻蛋出了屋子,便立在院中,望向西北,却是正好背对三人,也不至于现了他们。 看着傻蛋挺拔身子,却是一点也不见白日里的傻气,二人心中疑惑,倒是明白了墨轩示意不要出声的原因。 “难道这傻蛋不是傻的?” 凑到墨轩近前,张铎彪小声问道,倒是不怕傻蛋听见。 这么远的距离,除非内功深厚,有那落针可闻的境界,否则便是什么也听不见。而白日里,三人见着傻蛋向叶子动手的身法看来,便已知道傻蛋是一点儿功夫也不会。 傻可以装,会不会武功却是装不出来的,那是深入举手投足的习惯,一个不经意地动作便可暴露出来。 “我也不知…” 墨轩小声回道:“我只是觉得这事有着蹊跷,至于他到底是不是傻的,还要看一看才知道。” 说完,三人便不再吭声,只是盯着傻蛋背影。 可傻蛋只是抬望着西北,却是一动不动,直到许久之后,又重回了屋中,合上了屋门。 三人见着,不禁失望。 只是一个举动,倒是叫人看不出端倪,三人也不敢妄下定论。 “此事先不要与玉娘姑娘提起,以免说错了什么…” 墨轩想了想,便向二人叮嘱道:“不管傻蛋到底什么身份,他住在玉娘姑娘这里多年,都不曾加害他们,想必也不是坏人。至于傻蛋到底真傻假傻,又到底有着什么目的,我们还是再看两日再说。” “嗯,知道了。” 二人明白,便点头应承。 又随意聊了会儿,三人已是没了心思,便回到屋内各自歇下。 …… 次日,三人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 “叩叩叩!” 揉着睡眼,墨轩从床上撑起,敲门声还未停下,时不时地来上两声。 “谁啊!?” 正值美梦,被人吵醒是很烦的,墨轩还不待开口,便听到叶子的呼声传遍了客栈,清晰落入了墨轩耳中。 “公子,玉娘给公子送早饭来了!” 门外走道上传来玉娘的话声。 “玉娘姑娘!?” 认出玉娘声音,叶子又是一呼。 “公子,是我!” 玉娘一应,又道:“公子,你起来了吗?要不玉娘把早饭给你送进来吧?” “别!千万别!” 玉娘刚一说完,便听见叶子大喊道:“那个!我还没有穿衣服,你先不要进来!” 闻声,门外一阵沉默,兴许是玉娘觉得这话说得羞人,不知如何启齿回答。 “那…那玉娘就在门外等着,公子何时换洗好了,玉娘再把早饭送进来。” 许久之后,玉娘终是说道。 “好!好…好…” 叶子连忙应着。 这时,墨轩已经起床穿好了衣裳,便拉开房门看去,只见玉娘正端着一个大餐盘立在门口。 餐盘之上,三碗热粥腾腾冒着热气,还有三叠馒头装着,如此多的东西,想必定是极重。 向玉娘看去,只见她秀眉微蹙,又紧咬着牙关,模样惹人可怜,定是端着早饭在此等候了许久,双手有些吃不住力了。 “玉娘姑娘,都给我吧!” 见状,墨轩连忙开口,便伸手替玉娘接下餐盘。 “多谢公子!” 见墨轩帮忙,玉娘松了一气,又活动了一番酸疼的皓腕,便向墨轩谢过。 将餐盘搁到房内桌上,墨轩又向玉娘说道:“玉娘姑娘先下去吧,我们吃了早饭会将碗盘一并带下去的。” “那便有劳公子了!” 辞了一声,玉娘这才下了楼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当街出手 也许是因为昨日晚饭被傻蛋捣乱的缘故,今日玉娘做的早饭份量可是极多,好似生怕饿着了三人一样。 各自穿好衣服走出房来,叶子与张铎彪来到墨轩房中,三人拥入一间小房,倒是显得拥挤。 三人吃完了馒头与粥,长喷了一个饱嗝,待走下楼去时,客栈已是早早地开了大门,做起了生意。 因为忌惮傻蛋“威名”,以致没有一个顾客敢来玉娘家客栈住店,所以玉娘只好做起了早点生意,倒是不至坐吃山空。 如今还是清早,路上行人不多,玉娘的生意倒也不忙。她见着三人下楼,便道:“三位公子这么快就吃完了?” 叶子听得面红,却不吭声。 总不能说是因为饿的吧… 将餐盘空碗搁到桌上,墨轩向大堂内扫了一眼,便问道:“怎么不见傻蛋?” 玉娘头也不回地道:“傻蛋这时候还没起来,怕是要睡到巳时。” 墨轩点头,玉娘也忙完了活计,便回到大堂内,向三人问道:“三位公子这是出去吗?” 张铎彪答道:“扬州美景如画,我三人闻名已久,便打算今日出去游玩一番。” “扬州美景闻名天秦,三位公子来扬州游玩倒是来对了地方!” 玉娘听得一笑,很是认同这话。 一旁,玉娘爷爷听得几人说话,便道:“玉娘,今日生意也就这样,不如你去给三位公子领路,带三位公子在扬州玩上一玩,也叫三位公子没白来这扬州一趟!” 玉娘闻言,却是道:“那傻蛋呢?” 老叟面色一沉,却是不好拂了三人兴致,便是说道:“傻蛋有爷爷看着,不放他跑出去便是,你尽管放心陪着三位公子去就是了!” 爷爷如此说了,玉娘也只好答应,便回头向三人说道:“还请那三位公子等一等玉娘,玉娘收了摊便带三位公子出去!” “不急、不急!” 墨轩答道。 见墨轩答应,玉娘连忙利索地去收拾早点摊,三人倒真没有等上太久。 收了早点摊,玉娘便与三人领路出门,没有骑马,这游玩讲究的就是走走停停、四处看看,若是走马观花,便就失了乐趣。 出了客栈,走到大街上,三人倒没什么,反倒是那玉娘,不断地遇见街坊邻居,便一个劲地打着招呼。 “玉娘,这么早出门呢?” “是啊!张伯早啊!” “玉娘,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三婶早啊!玉娘陪着三位公子去城里转转呢!” “哟!玉娘,这是哪儿来的三位公子哥?是你家亲戚么?” “王叔,不是的,三位公子是我家顾客,他们今日想在扬州玩玩,爷爷要我出来给他们作领路呢!” …… 玉娘是个好姑娘,街坊邻居碰上都与她打招呼,却是让她左顾右盼个不停,只差没闹头晕。可玉娘心地善良,即是说得口干舌燥,但还是一个个地回了过去,倒是听得众街坊眉开眼笑。 众街坊见她领着墨轩三人,倒是也没有拉着她说太多话,只是随便几句,便各自去忙活生计。 “想不到认识你的人还挺多的!” 寻着玉娘歇息地功夫,墨轩上前说道。 “我从小就住这儿,住得久了,大家都认识了,自然也就这样了。” 玉娘不以为意地一笑答道。 墨轩也是一笑,没有说话,却忽地听到一旁有人说道:“你看!那就是沈玉娘!” “她就是沈玉娘啊?” 另一人闻言,便看了过来,随后便咋舌道:“啧啧!长得是挺好看的,就是命苦了点儿!” “可不是!” 之前那人又说道:“被他爷爷找了个傻子养着做丈夫,整日什么也不用做了,就是围着他那个傻子丈夫照顾,结果现在倒好!她家的客栈生意全被那个傻子给毁了!” “都这样了,沈老头还留着那傻子呢!?” 有人惊问道。 “不然能怎么办!?” 有人反问一声,说道:“还不是那个傻子给害的!不然你去问问,这扬州,有谁敢娶她沈玉娘作媳妇儿的!?” “那倒也是…” 那人闻言点头道:“好好一个姑娘家,名声全让那个傻子给败坏了!弄得现在媒婆都不敢上她家门去说亲…” “唉!看来她这辈子注定是要嫁给那个傻子咯!” 有人叹气道。 “诶诶!我可听说了,那周员外的公子,可是一直看上着沈玉娘,要讨她进门呢!” 有人忽地说道。 “周员外的公子?” 一人闻言嗤鼻道:“呵!周员外那公子是想讨沈玉娘做第八房小妾,你以为是明媒正娶呢!?” “说得也是…” 有人点头认同。 …… 这些人谈话起初还小声顾忌,生怕被玉娘听见。可越到后边,这些人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那些话语都一字不落地尽数落入了玉娘耳中,使她面色为之一变。 “玉娘姑娘?” 看着玉娘神色难看,墨轩于心不忍,便上前问道。 “我…没事儿…” 低声一答,玉娘便快步走开,似是想要早些离开这里,离开那些说闲话的人。 墨轩三人见着,不知如何劝解,只好紧紧跟上,莫与玉娘走散了。 走过几条街道,终是上了一条大街,奈何墨轩三人却是不知这街名是何。 路口处,玉娘正立在那儿,等着墨轩三人。 见到玉娘,三人大步赶去,玉娘便说道:“三位公子,这里开始便是扬州城的中心处,也是最繁华的地方了!” “那玉娘姑娘可得走慢些,不然我们身负武功,也跟你不上了!” 张铎彪调笑着说道。 玉娘听着面红,却是轻轻点头。 墨轩不想气氛尴尬,便向玉娘说道:“还请玉娘姑娘带路了!” “公子跟我来。” 玉娘请了一声,便在前头慢慢走着。 叶子与张铎彪二人跟上,又时不时地看向街边小摊,查看着各类自己感兴趣的物事。 玉娘见着,便会与二人讲解一番,若是碰到玉娘也不知道的,那就还是得问那货摊小贩。 “玉娘姑娘。” 墨轩走到玉娘身旁一呼。 “公子有什么吩咐?” 玉娘望来问着。 墨轩问道:“沈玉娘,应该便是玉娘姑娘的名字了吧?” “嗯…” 被墨轩唤起芳名,沈玉娘只觉一阵羞意涌来,便声细如蚊地应了一声。 见状,墨轩连忙解释道:“玉娘姑娘莫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公子想说什么?” 沈玉娘还是羞得低头,却是看也不敢看墨轩一眼。 “我只是看玉娘姑娘老是公子前、公子后的叫着,觉得很是怪异…玉娘姑娘以后还是叫我们名字吧!” 墨轩直言说道。 “可是玉娘不知三位公子大名…” 听得墨轩这么一说,沈玉娘明白了过来,便向墨轩说道。 这时,叶子与张铎彪二人见着二人谈话,便也凑了上来,问道:“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我打算把我们的名字告诉玉娘姑娘,省得玉娘姑娘老是公子公子地叫我们。” 墨轩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二人闻言恍然,张铎彪便抢先说道:“我先来、我先来!玉娘姑娘,我叫张铎彪,你叫我一声张大哥就是了!” “嗯…” 沈玉娘垂首应道。 叶子指着自己说道:“到我了!我叫叶子,你干脆就直接叫我叶子好了!” “嗯!” 沈玉娘又是一应。 “我叫墨轩,水墨的墨、轩辕的轩,看年纪,我大不了你多少,你就叫我墨轩吧!” 看着沈玉娘娇羞模样,墨轩不禁一笑,便介绍自己道。 “玉娘怎么可以直呼公子姓名,还是叫你墨公子吧…” 沈玉娘说道。 “哇!?” 沈玉娘刚一说完,张铎彪与叶子就不干了。 二人一脸不满地看向墨轩,又向沈玉娘问道:“为什么我们说自己名字的时候,玉娘姑娘就只是轻轻地哼一声,结果墨轩一说话,玉娘姑娘就回那么一大堆!?” “玉娘姑娘,你该不会是喜欢墨轩这个家伙吧!?” 叶子盯着沈玉娘问道。 “叶公子可不能乱说,玉娘怎么会对墨公子有…有…” 沈玉娘急着一呼,后面却是说不出话来。 叶子见她这副神态,心中反而更是笃定,便连忙劝道:“玉娘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喜欢这个家伙!你是不知道,这家伙小时候就…” “胡说什么呢!?” 见叶子越说越离谱,墨轩赶紧站出来制止道:“别人玉娘姑娘好端端一个姑娘家的,清白都让你们给毁了,你们还敢乱说?” “嘿嘿嘿…” 叶子干笑一声,便闭嘴不言。 墨轩又向沈玉娘劝道:“玉娘姑娘,你别介意,他们都是胡说而已,没有恶意的!” “玉娘知道。” 沈玉娘应道。 见状,墨轩也不多言,只是瞪了二人一眼。 二人也怕玩笑过了头,沈玉娘会当真,便也不再提及。 “玉娘姑娘,再带我们四处看看吧!” 墨轩又提议说着,沈玉娘自是没有问题,便又带着三人沿街转了起来。 不能再与沈玉娘打趣,张铎彪与叶子又觉无聊,二人便一边说着话,一边看起了左右小摊上的货物,碰到感兴趣的,倒也还会买上两样,就当留作纪念。 墨轩走来,便向叶子说道:“你难道不打算买点东西回去送给小不点儿?” 得了墨轩提醒,叶子这才恍然,便一拍脑门,嘴里连说着“对对对”,又仔细看起了商品,想要挑选几样特别的事物,以作送给小不点儿的礼物。 反观张铎彪,好似并没有心上人,所以对墨轩的提议并不感冒。 墨轩见着,便打趣地道:“怎么?没有心上人,难道也不准备买点东西送给你那几百个姘头?” “去你的!你才姘头!” 张铎彪骂了一声,便理了理衣襟,颇为自得地道:“本公子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又怎么会做出送礼物这种没出息之事来!?” 一听这话,墨轩不禁看向叶子,只见叶子正蹲在一处小摊之前,望着手里两样东西发愁,却是不知该如何取舍。 也幸好叶子没有留意这边,若是被叶子听到张铎彪方才说的话,还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子来。 看向张铎彪,墨轩又是一笑,便道:“这话你在这里说说就好,回了客栈就莫要说了,否则被老爷爷听见,一定得十二个时辰盯着玉娘姑娘!” 张铎彪闻言,不屑地瞥了墨轩一笑,哼声道:“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人么?本公子也是有原则的好不好!?” “玉娘姑娘既然已有意中人,心中自然是容不下我,我又何必去白白招惹?” “哦?” 墨轩听得一咦,便问道:“玉娘姑娘有意中人,是谁?她与你说了?” “这种事还需要说?看也看得出来啊!” 张铎彪像看白痴一样地看了墨轩一眼,便说道:“玉娘姑娘那么护着那傻蛋,看他的眼神也是不同看向你我,都这么明显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什么!?” 墨轩一呼,又看了一眼沈玉娘,便向张铎彪问道:“玉娘姑娘?她?喜欢那个傻蛋?怎么可能!?” 张铎彪答道:“我就知道你会不信!其实一开始我也不信,一个好好的姑娘家,怎么会喜欢一个傻子?” 说到这里,张铎彪瞄了一眼沈玉娘,见她只是在给叶子出主意,并未留意这边,这才放心地凑到墨轩耳边小声说道:“但昨夜我们在屋顶看到那傻蛋之后,我就开始相信了!” “你是说…” 墨轩心中陡然明了,便点头道。 “嗯!” 张铎彪也是一个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见状,墨轩正要开口问起,却是忽地听到一声惊呼。 “啊!!” 声音耳熟,好似是沈玉娘的声音,墨轩与张铎彪听得一怔,连忙向沈玉娘那边看去。 只见大街之上,不知何时竟是出现了一伙人,皆是家丁的打扮,而这些人跟前,一名华衣青年正与叶子对峙,至于沈玉娘,她此时正躲在叶子身后,一副委屈泪流地模样。 “怎么回事!?” 闪身来到叶子身旁,墨轩一扫身前众人,便向叶子问道。 “他们轻薄玉娘姑娘,还要强行掳人,被我拦了下来!” 指着那华衣青年,叶子一脸怒容地道。 闻言,墨轩连忙向沈玉娘问道:“玉娘姑娘,你没事吧?” 见墨轩关怀问起,沈玉娘摇首答道:“多谢公子,玉娘无事…” 话虽如此,但沈玉娘那一副可怜模样,显然是被那华衣青年给吓得不轻。 “哟!这一个还没收拾,竟然又蹦出来两个!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不开眼的小王八崽子都敢跳出来当英雄?也不怕英雄做不成,反被少爷我揍成了狗熊!?” 这时,一声傲慢狂妄地声音传来,墨轩听着,也不去看,便知道这说话之人乃是那华衣青年。 三人望去,只见那华衣青年正一脸轻蔑地看着三人,全然没有把三人放在眼里。 “你是什么人?” 挺身而出,墨轩沉着面色,向华衣青年问道。 “奇了!” 被墨轩问起,那华衣青年也不回答,反而是击掌呼道:“这扬州城中,竟然还有不认得本少爷的人!?” 瞧着华衣青年无礼模样,墨轩面色愈沉,便又出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什么人!?” “哎哟!” 浑然没有被墨轩的架势唬住,但华衣青年还是故作害怕地道:“瞧你那样,黑着个脸的,怎么着?你还敢跟本少爷动手不成!?实话告诉你,本少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全便是本少爷,本少爷便是周全!这扬州刺史李大人,就是本少爷的小舅子!怎么样?怕了吧!?” 说着,周全还竖着大拇指一指自己,又双手插于腰间,鼓着两个鼻孔望着三人,神态嚣张之极。 其身后家丁此时也撸着袖管围了上来,大有一言不合便将三人暴揍一顿的架势。 “周全?扬州刺史?” 听得周全之言,墨轩却是哂笑一声,便道:“没听过。” “什么!?” 那周全听着一呼,好似不敢相信一样。 “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本少爷的名号你不知道,扬州刺史难道你还不知道?他可是本少爷的小舅子!” 周全见自己名号唬不住墨轩,便又再次抬出了扬州刺史来。 “哦!” 墨轩哼了一声,便道:“扬州刺史啊!” “对!” 周全也是一应,便指了指自己,嚷道:“我小舅子!” 说完,周全面色得意,又道:“这回你总该怕了吧!?” 可墨轩接下来的回答,却是让周全呆在了原地。 “可我还是没听过。” 又是一笑,墨轩面上戏弄之意已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见状,周全这才明白过来,不禁勃然大怒,指着墨轩骂道:“好你个王八崽子!竟然敢耍本少爷!?” 一声骂完,周全便要指挥家丁冲上,却不料话还未说出,便瞥见墨轩身形一动,瞬时便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嘭!” “哎呀!” 一声闷响,一声惊呼,再一看去,那周全已是倒飞了出去,直直地砸向他那一群狗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三章:前因后果 一掌推飞周全,墨轩还保持着出招的姿势,待见到周全落在一众家丁身上,摔得个七荤八素,他这才缓缓直起身子。 “呀!” 见到墨轩动手,沈玉娘不禁捂嘴一呼,她正要说话,一旁叶子却安慰她道:“没事、没事!有墨轩出手,有他们好受的!” 闻言,沈玉娘这才想起三人除了是自家顾客之外,还是那闯荡江湖的少侠。既然三人敢闯这江湖,想必三人的武功定是极好,不然他们师父也不会放心让三人出来。 殊不知,墨轩与叶子是师父放出来的,而张铎彪,却是背着师门偷跑出来的… “哎哟!疼死老子了…” 倒在家丁身上,周全捂着胸腹,一个劲地揉着,一脸的痛苦之色。 “少爷、少爷!您没事儿吧!?” 众家丁纷纷上前问起,趁机大献殷勤。 “废话!” 周全一声怒骂,还用手拍着家丁脑袋喝道:“你去给他打一拳试试?能不疼么!?” “是、是…” 众家丁唯唯诺诺点头,不敢惹得少爷生气。 周全见状,反而更加气恼,便冲着众家丁喝骂道:“你们还愣在这儿干嘛?没看到你们家少爷被人动了?你们还不快上?给少爷我好好教训这个小王八!?” 见识不够,周全见自己被墨轩一掌推飞,还以为是墨轩偷袭出手才会如此。此时自己当街失了颜面,被四周行人见着自己糗样,其中多数人都是认得自己周全的。见到四周人群中还有不少人在捂嘴偷笑,周全不禁大感恼羞,便挥喝着众家丁向墨轩冲去。 墨轩虽是暴起出手,但手下留了分寸,只当是要教训一下周全,并未想着伤他性命。可周全不知,还指挥着众家丁冲来,墨轩见状,只好决定先把众人打趴再说! 一个箭步冲上,墨轩双手齐出,便冲入了人群之中左打右踢,还专挑着人身上的痛处下手。 那些家丁不过只会一些寻常打架的招式,又如何会是墨轩的一合之敌? 只见墨轩一拳一脚尽打在众家丁软肋之上,那些家丁吃痛痛呼一声,登时便倒地不起,只是趴在地上挣扎呻吟。 见着墨轩以一敌众,叶子与张铎彪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全然没有上前帮忙之意,虽知墨轩身负武功,但沈玉娘还是不免担心,便向二人问道:“你们怎么都不去帮忙?” 叶子闻言一笑,却是不以为意地道:“不过是几个小喽啰,一点功夫都不会,哪里还用得着我们动手?这些个人,墨轩他十年前就能全部解决,何况还是现在?” 沈玉娘见叶子口气托大,心中却是不信,七八岁的小孩儿,如何会是十几个汉子的对手? 可当她再看向场上之时,只见那十几名家丁已是尽数躺在地上不起,除了墨轩与那周全,已是再无一个站着的人。 见此,沈玉娘一双美目张得老大,眸中满是震惊。 周全也是如此,正张大嘴巴地看向倒地的家丁,仿佛见着难以置信的事一般。 十几个家丁,平日里跟着自己作威作福,那是何等威风,便是对上二三十个混混也是不怕,为何今日会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全部打倒,那毛头小子还只是靠着双手双脚! 不可能! 这是周全心中的第一个念头。 但眼前的事实,还有那隐约作痛的胸腹却是告诉周全,这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 心中一呼,周全不禁看向墨轩,好似要看穿他的真面目。 可不论周全如何看去,墨轩在他眼中都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这样一个小子,又是如何做到将十几个家丁尽数打倒的? 左右想不明白,方才手下是倒地的一幕,周全也现自己想不起来了,他只当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是撞了邪了… 这时,墨轩侧望向周全,一双星眸闪着寒光,却是让周全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你…你…你别过来!” 指着墨轩,周全还希望自己能把他吓退,可不说还好,周全这一说,墨轩便向着他慢慢走去。 “啊!” 见到墨轩过来,周全一吓,登时一叫,便跌坐在了地上,浑身打着颤。 “你别过来…我…我小舅子…是扬州刺史!你…你要是动了我…你…你也跑不了!” 望着墨轩越走越近,周全吃声说着,只希望墨轩碍于扬州刺史名头,不敢向自己动手。 可墨轩却是不顾,只是欺身来到周全跟前,便由上而下俯看去。 “留得你这么一个祸害,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倒霉,倒不如我今日就废了你,看你以后还如何为恶!” 恶声说着,墨轩抬起手来,作势便要向周全打去。 周全见状,面上一骇,连忙闭眼转头,不敢看来。 可墨轩手还不待落下,下一刻便闻着一股骚味传来,仔细看去,只见那周全所坐的地方竟是晕开一滩水渍,那股骚味,便是由这滩水出来的。 “嘁!竟然吓得尿裤子!” 见着周全竟被自己吓成这番模样,墨轩不禁嗤鼻一声,已是没了教训周全的打算。 收回手来,墨轩转身便走,直向叶子三人。 而周全仍是紧闭着双眼、浑身打颤,小便失禁尤是不知,只是一直在等着墨轩那一拳打来。 可左等右等都不觉疼痛,周全大着胆子张目看去,才知墨轩已是弃了自己,回到了同伴身旁。 颤巍巍从地上爬起,周全这才觉得裆部一凉。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裤裆浸湿一片、骚不可闻,还向下滴着“水滴”。 这一幕,正好被四周围观之人见到,众人之前虽是碍于周全威名,不敢出声,但此时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是有人喷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听得四周传来的阵阵哄笑,周全面上一黑,望向墨轩几人的目光也不禁显得阴毒狠辣。 几人不察,墨轩转过身来,便向周全喊道:“滚吧!莫要让我再看到你作恶,否则便不会再像这次一样轻饶!” “好啊!” “好样的!” 此言一出,人群中便传来零星的叫好声,大多数人还是不敢出声,生怕被周全给记上。 此时,躺在地上家丁也缓了过来,便纷纷起身,向着周全而去。墨轩下手留了分寸,也不至将众人打得重伤。 “少爷…” “少爷…” 围到周全身旁,众家丁皆是垂,不敢吭声。自己十几个人,竟是奈何不得一个十几岁的小子,反倒是让自家少爷在大街之上失了颜面,众家丁皆怕自家少爷迁怒于自己。 “一群废物!饭桶!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拍着家丁脑袋,周全破口大骂,却又害怕墨轩反悔不肯放过自己,便偷偷向着墨轩瞥去。 见着周全望来,墨轩不悦地道:“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 众家丁听得墨轩喝来,登时吓得抖如筛糠,便向周全劝道:“少爷…少爷!我们快逃吧!不然呆会儿可就走不掉了!” 闻言,周全只觉胸中气闷,但无可奈何,自己手下打不过墨轩,只好点头,便要离去,可他方才被墨轩那一吓,已是腿软不已,此时勉强站着已是不错,但要想要迈出步子,却是不行。 当然,这也不全是墨轩的原因,周全历来贪恋美色,从他有七房夫人便可看出。他年纪轻轻已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以致脚下虚浮无力,此时能走得动才怪。 众家丁见状,还不明白,周全急着忙使眼色,众家丁这才恍然,便一人一手地搀扶着周全,灰溜溜地向着街尾逃去。 见到周全已逃,此处再无热闹可看,围观之人也渐渐散了去。 看也不看逃远的周全众人,墨轩只是向沈玉娘问道:“玉娘姑娘受惊了!” 沈玉娘连忙拂礼谢道:“玉娘无事,多谢三位公子出手相救。” “玉娘姑娘不必客气!” 墨轩摆手一声,又向叶子问道:“方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叶子如实答道:“刚才玉娘姑娘在与我挑选礼物出建议,那些人就围了过来,他们出言轻薄玉娘姑娘不止,竟要强拉玉娘姑娘回去,还说要玉娘姑娘做他的小妾,我看着不惯,就出手挡了下来,然后你们就过来了。” “真是过分!” 张铎彪怒声骂道:“本公子出手还讲究一个你情我愿,这人好生无耻,竟然目无王法的当街掳人!?” “王法?” 叶子听着一笑,说道:“你没听这人说么?那扬州刺史是他的小舅子,有这么一个小舅子撑腰,他在扬州还用得着讲王法?” “呸!” 张铎彪啐了一声,骂道:“都是些狗官,仗着自己有点权势便作威作福,只知道欺压百姓!” 墨轩点头,便向沈玉娘问道:“玉娘姑娘,刚才那人,你认识的么?” “玉娘认识…” 沈玉娘答道:“他叫周全,乃是扬州城周员外的儿子,周员外有个女儿嫁给了扬州刺史李大人,他就成了李大人的小舅子。” “周全仗着自家有钱,平日里本就嚣张跋扈,后来有了李大人这个姐夫撑腰,也就更加的无法无天了,是扬州城里有名的纨绔!” 墨轩闻言,细细一想,又问道:“玉娘姑娘,之前我听人说起,那要娶你作第八房小妾的周公子,便是此人吧?” 此言一出,沈玉娘面色一白,却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周全他是有讨我进门的意思,我爷爷没有答应,但周全却是不肯作罢,往日总是来我家店中找麻烦,我家生意不好,也有一些原因是因为他…” 说到后面,沈玉娘却是说不下去了。 “原来是这样!” 三人闻言恍然,心想这样才能说得过去,光靠着一个傻蛋,就算他再能闹腾,也不至于将一个客栈给闹得一个客人都没有,原来这些客人是因为害怕被周全寻起麻烦,这才不愿去做沈玉娘家客栈的生意。 “那周全他除了欺压百姓外,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墨轩又问道。 沈玉娘思索着,还未开口,就听着一旁有人说道:“那周全可是个锱铢必报的性子!有次有一个外来的汉子教训了他一顿,结果当天夜里便被人废去了双腿,大伙儿都知道这事是周全所为,只是没人亲眼见着罢了。那汉子还去报官,想着要官府为他主持公道,可那扬州刺史是周全的姐夫,官府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外地汉子来得罪扬州刺史,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那汉子绝望之后,便离了扬州,再也没见着出现了…” “三位公子打了那周全,我劝三位还是赶紧离开这扬州为好,否则一不留神被周全给报复了,便是满腹冤屈也无处去说理!” 这人又向三人劝了一番,便连忙离开,好似生怕与三人扯上了干系。 听得此言,墨轩几人神色一凛,想不到这周全竟会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那沈玉娘听得这人所说,却是吓得面色一白,她心中忽地想起还在店里的爷爷与傻蛋,便不禁开始担心了起来。 瞧着沈玉娘面色怪异,墨轩不由得开口问道:“玉娘姑娘,你怎么了?” 沈玉娘还在担心爷爷与傻蛋,此时听得墨轩问起,便是焦急答道:“我担心周全会去找爷爷与傻蛋的麻烦!” “不会吧?” 叶子听着一呼,疑道:“这人不会小气到这种地步吧?教训他的是我们,他竟然会去找一个老人和一个傻子的麻烦?” 墨轩不敢大意,想着稳妥起见,便道:“我们还是赶回去看一看为好,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点头认同,几人早已没了继续游玩的心思,便返身向着客栈赶去。 一路上,沈玉娘心中愈地不安,三人见状,便只是一个劲地安慰沈玉娘,劝她不要多想,也许是几人多虑也不一定。 得了三人安慰,沈玉娘的面色倒是好上了许多,已不复之前那般难看,只是她心中仍是放心不下,总是有着一股不好的预感。 直到四人回到了客栈所在的那条街上,见着客栈之前被围着人山人海一样,四人心里才知道坏了事。 “哎哟!” “啊!” 人群之中,传来阵阵痛呼,听那声音耳熟,三人还未细想,沈玉娘的面色已是一变。 “爷爷!” 呼了一声,沈玉娘拨开人群,便要向着里边挤去,三人见着,也连忙跟上。 终是穿过了人群,几人向着客栈门口一看,只见傻蛋与那老叟被人按在地上,还有几名官差正挥着长棍,一棍一棍地向着二人身上招呼。 长棍落得极重,打在二人身上,出“啪啪”地闷响,叫人看着都疼。 傻蛋与老叟估计已是被几名官差打了许久,二人面色皆是一片惨白,向外冒着虚汗,却是动也不见动弹。 而一旁处,十几名家丁拱着一人正站在边上看着好戏,并不时地出阵阵阴笑,不是那周全与一众狗腿还能是谁? 见着此景,围观人群不禁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沈家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官差打得这么惨?” “据说是那傻蛋偷了刺史家一样极为名贵的东西,官差这才找上门来询问,可沈老爷子却是死不承认,这才被官兵抓着痛打!” “这可真是稀奇了!那傻子竟然偷了刺史府的东西?” “我看不一定,傻蛋人虽傻,但在沈老爷子这里住了这么久,可没见过这里有谁被傻蛋偷了东西的!我看啊,这一定是官差弄错了人!” “是啊!傻蛋怎么可能偷东西?何况那刺史府守卫是何等严密,他不过一个傻子,就是进刺史府都是问题,更别说偷东西了!” “沈老爷子真是可怜,平白无故遭了一顿打,你说他这把老骨头怎么吃得住啊!” “我看呐!定是那周全贪图沈玉娘的美貌,可沈老爷子一直不答应,周全这才从他姐夫那里要来了官差,要无故冤枉这沈老爷子!” “嘘!你不要命了?敢说得这么大声!?” “我和你说,之前我在街上,可是看到周全被几个少年公子教训!那公子好生威风!竟是一个人就把周全的十几个家丁全都打趴下了,还把周全给吓得尿裤子!依我看,这周全定是来寻仇报复的!” “诶诶!我也看到了!那几个公子好像是昨日住到沈老爷子店里的,我还当他们是沈老爷子的远房亲戚呢!” “咦!你们看,那不是沈玉娘和那几个公子么!?” 有人朝着墨轩几人一指,众人便是看来。 “爷爷!!傻蛋!” 只见沈玉娘冲出了人群,待见到爷爷惨状,登时惨呼一声,便向着爷爷扑去。 那周全见着沈玉娘回来,便是一笑,又向左右唤道:“快去!把她拦下,莫要惊扰了官差办案!” “是!” 有两名家丁应了一声,便向沈玉娘拦来,不许她靠近客栈。 “住手!” 墨轩三人见状,便是一声大喝。 音落,三人一个飞身,便落到沈玉娘身旁,一人一脚,踹开了那两名家丁。 第一百一十四章:客栈之危 见到墨轩三人,周全与一众家丁想起之前的一幕,其面上不禁闪过一阵惧意。但想起这官差就在边上,他们料定墨轩几人不敢在官差面前乱来,倒也不怕三人翻了天去,于是胆子又逐渐大了起来。 上前一步,周全满脸狞笑地看着墨轩三人,阴测测地道:“又是你们三个?我还以为你们得罪了本少爷,已经马不停蹄地滚出了扬州,没想到你们还敢回来!?很好、很好!” “你也很好!” 墨轩也笑了一声,便开口道:“我说过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作恶,就绝不轻饶了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忘了!” “轻饶我?” 周全重复了一声,便仰面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好似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周全笑了半晌才慢慢停下,又瞪向墨轩,恶狠狠地道:“你如今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敢说这大言不惭的话?” 说着,周全便不再理会墨轩,只是转过身去,便指着墨轩,向那几名官差说道:“就是这个人了!他当众打伤了本少爷,你们把他抓起来关入大牢吧!” “至于其他人…” 说到此处,周全转而看向叶子与张铎彪,又是冷冷一笑,便道:“这两个人虽然没有动手,但也是从犯,干脆也一起抓起来审问审问,看看他们有没有犯下过其他案子!” 四周围观之人听得周全之言,面色皆是一变,想不到这轻飘飘地一番话,便是要将二人拿入大牢,至于二人有没有过案底…官字两张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大家都懂,至于到时是屈打成招,还是胡乱诬陷,总之二人想要安然从大牢中出来,怕是不成了。 听得周全之言,那几名官差相视一眼,微微点头,便向着墨轩三人走来。 “你们三个,竟敢在光天化日打伤他人,已是犯了刑,便跟我们走上一趟吧!” 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取来铁链,几名官差已是来到三人近前。 沈玉娘见着官差要拿捕三人,登时一吓,便向着几名官差泣声求情道:“官大哥,三位公子不是故意,你们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三位公子吧!” 只是如此说着,周全先调戏自己之事,沈玉娘倒是不敢提起,她知道官差与周全有着干系,所以不敢胡乱告状,生怕惹恼了周全,以致让官差不听自己所劝。 看着沈玉娘双目噙泪地模样,委实是令人可怜,周围之人看得心软,连几名官差都不禁动心。但上头有令,话也说得明白,几名官差却是不敢不从,于是只好推开沈玉娘不去理会,只要拿下三人带走。 看着官差走来,墨轩三人倒是不怕,反倒是一副双臂环抱胸前的动作。 几名官差看得一怔,竟是定在原地,面面相觑起来。 这不怕官府捉捕的,而且还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几名官差倒还是第一次见着,仅是凭三人面上古井无波的神情,就已是比许多人要强了。 “他们怎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心中疑惑,便是有官差向另一人问起。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那官差说道:“别管那么多了,先把他们拿下,完成了上边的命令再说!” 说着,几名官差便又向着墨轩三人走来。 来到三人跟前,见着三人还是不动,官差便当三人只是虚张声势,便也不去多想,只是持着铁链,便要将三人缚住。 可当一名官差两手搭在墨轩身上,想要将他拉动之时,却现自己竟是如何使力也拉不动墨轩。 “嘿!” 这官差疑了一声,便骂道:“老子就不信了!” 说完,这官差竟是使出了两只手,要将墨轩给拉过来。 一声轻笑,墨轩也懒得再使内功与官差较劲,墨轩见着官差伸手而来,便运着内功一震。那官差的双手刚一碰到墨轩胳膊,顿时只觉自己双臂上传来一阵巨力,下一刻,其人已是被墨轩的内力给震得一退! “怎么回事!?” 见到这人退后,其余官差连忙问着。 那官差面色古怪地看着墨轩,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道:“不知道!这小子力气好像挺大的,我一个人拿他不下…” “真是没用!” 听得这人之言,便有官差骂咧一声。说完,这人向着身旁之人一打手势,两名官差便合力朝着墨轩抓来。 “啪嗒!” 二人使出双手各抓住墨轩一只胳膊,便要把墨轩按倒在地,可墨轩哪会让他们得逞? 只见墨轩双手一绕,两名官差便觉着眼前一花,后又觉得肩头一疼,定睛看去,那两名官差竟是被墨轩一个反手制住,弯着身子不能动弹。 “哎哟!” “好小子!你胆敢拒捕不成!?” 一名官差痛呼,另一名官差却是不信墨轩敢动手殴打官府之人,便向墨轩出声威胁道。 “有何不敢?” 墨轩却是不怕,只是一答,其手上一使力,便将二人推送出去。 “扑通!” 二人跌倒在地,还在捂着肩头叫疼,其他官差见着,还未反应过来,只是看向墨轩之时,便见到墨轩身形一动,正朝着自己几人冲来。 “原来是个练家子!” “碰到个硬茬了!兄弟们给我上,拿下了他!” 见着墨轩身法如飞,几名官差哪还有看不出的道理。下一刻,几人已是扔了铁链,抽出了腰间佩刀,嚷嚷几声,便向着墨轩冲去。 练过功夫的犯人,官差们也是捉拿过不少,虽是比较难对付,却是吃不住官差人多。何况几名官差见着墨轩年纪不大,心中皆是不信墨轩的武功能强到哪里去,顶多就是比寻常混混要难得对付一些罢了。 料定如此,几名官差倒先英勇,挥着刀便向墨轩砍来。 墨轩赤手空拳,见几人拔刀,倒是不去硬接,便闪身躲着几人攻势,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一旁周全见着墨轩与官差大打出手,却是乐见其成,不禁大喜拍手起来。他不怕墨轩厉害,就怕墨轩认了怂,此时墨轩摆明了是拒捕,那罪名可就大了。 “你们几个,也别愣着,还不快上去帮忙!?” 指着身旁几个家丁,周全呵斥一声,那几名家丁见着有官差开路,倒也不再惧怕墨轩,便齐齐朝着墨轩围去。 加入了战团,墨轩压力倍增。那些家丁自知不是墨轩敌手,却也不去与墨轩正面交锋,便只是从一旁骚扰,或是跳上前去抓住墨轩手脚,想让墨轩动弹不得。 可墨轩习武多年,又岂是几个家丁就能制得住的? 只见墨轩拳脚并用,使出父亲传他的拳脚法来,在人群之中大打出手,将一众官差家丁打得是落花流水。 一旁,几人见着墨轩与官差家丁动手,叶子与张铎彪却是立足不前,只是看着,可那沈玉娘却是担惊受怕。 这次不同之前在街上与周全的狗腿家丁打架,对手可是官差,还都拔了刀出来,沈玉娘虽知墨轩武功高强,单还是害怕墨轩伤着,便向墨轩大声喊道:“墨公子,不要打了,小心受伤!你快停手吧!” 墨轩闻声,一拳砸倒一名家丁,便向沈玉娘回道:“玉娘姑娘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墨轩又挥着双拳,向着官差家丁冲去。 见自己劝墨轩无用,沈玉娘又看向张铎彪、叶子二人,便是劝道:“你们也别站着,快劝劝墨公子不要打了!他们可是扬州的官差,要是打伤了人,罪名可就大了!” “你不用担心,依得墨轩的功夫,这些人还伤不了他!” 不去在乎打伤官差的罪名有多大,叶子只是向沈玉娘安慰道。 张铎彪没有吭声,但看其意思,显然是与叶子相同。 见二人不为所动,沈玉娘心中不禁更急,但她更加心急爷爷与傻蛋的伤势,便又向二人劝道:“一直在这儿打也不是个办法,我爷爷和傻蛋还在他们手里,要是被官府知晓,又派了更多官差前来,到时候你们想走也走不掉了!” 闻得此言,二人心中倒是一动。 沈玉娘这话倒是说得不错,三人虽是不怕官差,但若是惊动了官府,以致派来更多人手,倒也是个大麻烦! 何况,自己三人想要逃走容易,但沈玉娘三人却是没有自己这般身手,若是他们都官府捉了去,定是少不了吃上一番苦头,而自己又不可能见死不救… 念及此处,二人便已决定不再看戏,叶子便向张铎彪说道:“你轻功厉害,就由你去救傻蛋与老爷子,我来帮墨轩,顺便保护玉娘姑娘!” “好!” 张铎彪闻言点头,也不耽搁,其纵身一跃,便向着老叟与傻蛋那便扑去。 叶子见状,也身形一动,瞬间便加入了战团,却还是留着几分心思在沈玉娘这边,以防沈玉娘被人抓住以作胁迫。 见着二人终是出手,沈玉娘心中不禁大松一口气,可还没过得三息,沈玉娘又开始替三人担心了起来。 加入战圈,叶子将无锋搁在房内,此时倒只能以拳脚对敌。 墨轩见着叶子过来,便问道:“你来做什么?” 叶子快语答道:“别再耽误时间了,尽快救走老爷子他们要紧!要是官府派人过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闻声,墨轩转念一想,便是想到了师父提起过的那些长驻在各州城中的天刀玄卫,其面色一凛,连忙点头答应。 交谈完后,二人又左右分开,尽着自己最快度将众人放倒。 再看张铎彪,他飞身来到客栈门前,周全已是看到,他心知张铎彪过来定是想要救走老叟与傻蛋,便连忙催着家丁拦上。 “把他拦住!不要让他过来!” 指着张铎彪一声大喝,周全将自己家丁尽数派上,他宁肯不要人保护自己,也绝不能让墨轩几人轻易如愿。 众家丁得了吩咐,只得冲上。 他们虽是惧怕墨轩武功,但却是张铎彪一直不见出手,众人心中还道是张铎彪武功不行,这才一直让墨轩出手。 可他们哪里知道,三人之中,张铎彪的武功反而是最高的那个… “啪、啪、啪!” 快推出几掌,将挡住自己的家丁尽数打飞,其余家丁见着已是胆怯,便不敢再拦他的去路。 张铎彪一路畅通地来到老叟与傻蛋身旁,其一手拎起一人,足下轻功一起,便向着沈玉娘那便奔去。 “莫要让他跑了!小心老子要你们赔命!” 见到家丁怯战,周全怒骂一声,便扬声呼道。 众家丁闻声,害怕自家少爷迁怒自己,只好又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双手抓着两人,张铎彪不好还手,索性不去与家丁对上,便返身向着客栈内跑去。 墨轩见着张铎彪带人入屋,便向叶子说道:“你去带玉娘姑娘进客栈,我来开路!” 说完,墨轩便一路冲去。 闻得墨轩之言,叶子点头领会,便折了回来,护着沈玉娘安全,这才向着客栈里边冲去。 可还不等三人赶到,那些家丁却是先一步冲到了客栈门前,墨轩见着,也不与他们去争抢。 “嗖、嗖、嗖!” 忽闻数道破空之声传来,墨轩定睛看去,只见客栈之中竟是飞出十数根竹筷,道道凌厉,直朝着那群家丁打去。 “啊!” “哎呀!” “疼死我啦!” …… 竹筷落在众家丁身上,力道可是极大,众家丁登时疼得哭爹喊娘,尽皆倒地捂着痛处不起。 “这就是逍遥派的暗器?” 看着地上的根根竹筷,墨轩知道这些竹筷是出自张铎彪的手笔,但还是不免惊讶一番。 只是,这竹筷做暗器,却是让人只觉有些哭笑不得… 就在墨轩不知该哭该笑之时,叶子已是护着沈玉娘赶到,三人也不迟疑,一头便冲入了客栈大堂。 大堂之中,张铎彪见着有人闯入,便又要飞着竹筷射去,却听到冲进来那人大喊道:“当心!是我们!” 认得墨轩声音,张铎彪收住手势,便问道:“你们怎么也进来了?” “他们人多,我们总不能还分开吧?” 随口一答,墨轩还要说话,却见着沈玉娘呼了一声“爷爷”,便向着老叟扑去。 桌椅上,老叟与傻蛋正趴在上边,傻蛋已是昏了过去,老叟倒还清醒,只是显得气若游丝。 “爷爷…” 望着亲人惨状,沈玉娘只觉心痛,眼泪登时便落了下来。 “玉娘…” 老叟轻呼一声,便抬手想去抚摸自己孙女面庞,却现自己使不上力气。 试了几次都是不行,沈玉娘见着,便直接一把握住爷爷的手,落在自己脸上。 终是摸到了,老叟面上一笑,又语气虚弱地道:“玉娘…爷爷…没事儿…” “玉娘知道…玉娘知道…” 沈玉娘连忙点头。 一旁墨轩见着,便上前说道:“老爷爷,你还是多休息休息,莫要多说话了。” 闻言,老叟点头,便闭目不语。 见状,叶子走上前来,便替二人把脉,查看起了伤势。 “你还知道号脉!?” 张铎彪惊道。 叶子专心把脉,却是不答,墨轩便替他答道:“他师父会的极多,自然也有教他一些。” “这样…” 张铎彪点头,便也不再多问。 正逢叶子号完了脉,便说道:“他们并无大碍,那些官差下手虽重,却是没有要了他们性命!” 听得此话,众人这才宽心。 这时,只闻堂外一阵喧哗,众人看去,只见又有家丁冲来,想要闯入堂中。 几人瞧得面色一凛,张铎彪二话不说,抄起一把竹筷便向堂外掷去。 “嗖、嗖、嗖!” 一阵破空,竹筷落在那些家丁身上,登时便有几名家丁被撞倒在地,呻吟不已。 其他人见状,面色不禁大变,便立马各自散开,不敢再来。 “现在怎么办?” 击退了众家丁,局势已是不能再耽搁,张铎彪又捏起一把竹筷在手以防万一,便向几人问道。 闻言,墨轩思索了一会儿,便道:“扬州城已是呆不下去了,玉娘姑娘,不如你跟我们一起逃走,我们保护你们平安,直到把你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爷爷身受重伤,沈玉娘此时已是没了主意,她听墨轩这么一说,便是点头答应。 见状,墨轩也不啰嗦,便向叶子说道:“叶子,你上楼去收拾东西,我们等会从后院溜走!” 叶子点头,便飞身上楼,倒也不再怕那“吱呀”楼梯。 见着叶子离开,墨轩又立马向沈玉娘说道:“玉娘姑娘,你也赶紧去收拾一下,不要带太多东西,拿一些值钱的傍身就行!这间客栈,你爷孙俩怕是要舍弃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孰轻孰重,玉娘还是分得清的。” 说了一声,沈玉娘便转入后院。 不一会儿,二人便已是返身回来,叶子身后,无锋重剑也已经重新背上。 毕竟是师父传下的兵器,哪怕再重,叶子也没有舍弃它的理由。 见到都已妥当,墨轩也不耽搁,便领着几人来到后院,查看着几人该从哪个方向逃走。 可刚来一会儿,几人便听到院墙另一边传来一阵急促脚步,还听到有人大呼道。 “这里就是这客栈的后院,你们严加把守,莫要让他们从后边逃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各自逃散 听得动静,几人脚步一停,不禁相视起来。 “怎么办?官差都把这里围住了!” 叶子开口问向几人。 闻言,墨轩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紧皱眉头苦思。 片刻之后,墨轩便道:“这样,我们三人一人背他们一个人,各自散开逃命,再去苏州汇合!”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张铎彪想了想,便点头说道。 沈玉娘一听自己要去爷爷傻蛋分开,却是不依地道:“不行!我不能和他们分开!他们现在伤得这么重,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墨轩解释道:“大家都聚在一起,若是被官差围住,到时候谁也逃不了!各自分散逃命,官差自然也要分开来追我们,我们能逃脱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话虽如此说了,但沈玉娘还是不肯,三人也不愿与她多作解释白费时间,墨轩便向张铎彪说道:“老爷爷伤得最重,我们三人中就属你轻功最好,老爷爷的安全便交给你了!” “放心吧!” 张铎彪听着点头,便把老叟负在背上。 接着,墨轩又向叶子说道:“你身上背着无锋,行动有些不便,就让玉娘姑娘跟着你吧!” “至于傻蛋,就让我来照顾!” 叶子闻言点头。 “那好!” 见着几人都无异议,墨轩便道:“等会儿我们杀出去后,便各自逃走,大家方向不要相同,现在都来分配一下。” 张铎彪先道:“我往东!” “我去西!” 叶子一呼。 “那我就往南吧!” 二人先说过后,倒是只留得南边一路给墨轩。 准备都已妥当,该注意到事项,几人也是相互提醒了一番。情形刻不容缓,几人也不再耽搁功夫,便向着客栈外冲去。 张铎彪负着老叟从客栈前门冲出,那些官差家丁只道三人躲入了客栈不敢出来,却是没作什么防范。此时见着张铎彪一人背着老叟冲出来,众人皆是一惊,便朝着张铎彪这边围来,想要将他留下。 见着众人围上,张铎彪却是早有准备,只见他一摸腰间,捏住一把竹筷后,其手腕一转,便射出十数支竹筷,直向着众人打去。 竹筷的厉害,众人也是领教了多次,虽知竹筷不会伤了自己性命,但被竹筷打在身上却是极疼,叫人不得好受。 此时,众人见着竹筷又现,便是有人大呼一声道:“小心!” 经得提醒,众人皆是闪身躲避,却仍是有着几人被竹筷打中,倒地呼疼。 其他人皆是趴在地上,或是寻着东西掩护,倒是没有挨着竹筷。 一波竹筷去,收效不大,还有大多数人没被伤着。 但如此已是够了! 众人被张铎彪一招吓得一退,便是让出了路来,张铎彪见状,其足下轻功一起,便从众人之间穿过,向着远处奔去。 “不好!他要跑了!” 远处,周全冒出半个脑袋看向场中,却见到张铎彪背着老叟夺路而逃,登时便站起来喊道。 众人闻声,齐一望去,才见张铎彪已是跑得极远。 “快追!他只有一个人!” 见状,立马便有官差一呼,便领着众人向张铎彪追去… …… 而另一边,叶子领着沈玉娘从客栈后院夺门而出,来到一条小巷之中,便见到十数名官差正候在此处。 众官差见着叶子从后门出来,皆是吃了一惊,这时,一名官差朝着同僚招呼喊道:“大家一起上!生擒了他,李大人重重有赏!” 听得“重赏”,众官差面上一喜,便纷纷抽出刀来,将巷子左右两边尽数堵死,不给叶子脱身的机会。 见此,叶子倒也不惧,便是单手取下身后无锋,横刀指向一众官差。 “躲在我身后!” 伸手将沈玉娘拉到身后,叶子提醒道:“呆会儿很紧我一些,自己小心了!” “嗯!” 沈玉娘应声道。 至此,叶子也不再作势,其手中无锋一扬,便向着最前边几名官差怒砸而去! 那无锋落下,盖起一片黑影,有若天崩之势,几名官差瞧得面色大变,也不敢去硬接,便连忙向着后边躲去。 可无锋足有半丈之长,此时朝几名官差砸去,他们纵使是想退,却是避之不及。 眼见退避不及,几名官差一个咬牙,只好架起刀来去挡,叶子见状,手上力道便又用大了三分。 下一刻,但闻“嘭”地一声脆响,只见无锋击在那几名官差的佩刀之上,那些佩刀竟是尽皆崩坏,刀刃碎片在官差身上划拉出几道血口,散落一地。 几名官差只觉又疼又麻,双臂却是失了知觉,其身子受得重力,便往地上一趴,摔得极重,倒地不起。 一刀砸倒几名官差,叶子仍是不停,只见他身形一动,便是双手提着无锋,闯入了官差阵形之中。 众官差见着叶子一刀威武,自知不敌之下,便派出一人去叫援兵,其他人留在此处与叶子缠斗,只要留下叶子,不许他逃走。 见状,叶子心知久战不得,其出招便也愈凌厉,这些官差常人身手,又哪里会是叶子的一合之敌? 这一人一刀,犹如猛虎出笼,何况无锋本身又是极重,这一刀挥去,岂止数百千斤之力,便是七八名官差合力挡来,也是招架不住,还要被叶子击飞了出去。 众官差见着奈何不得叶子,也不去力敌,却是将主意打到了叶子身后的沈玉娘身上。只需抓住这沈玉娘,以她为要挟,难道还怕叶子不肯就范? 转换了目标,两名官差互视一眼,其中一个官差朝着沈玉娘努了努嘴,又使了一个眼色过来,另一名官差顿时会意,二人便是绕过叶子,向着他身后的沈玉娘摸去。 而叶子一心只想带着沈玉娘杀出巷子,其只顾打退着身前官差,却是没有察觉到身后那两名官差的动作。 至于其他官差,他们正对叶子,倒是瞧了个清楚,只是众官差自然不会声张,只是继续做着与叶子缠斗的样子,心中皆是盼那两名官差能够得手。 倒是沈玉娘,因她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心中不免惊慌,其紧紧跟在叶子身后,还时不时地向四周望去,生怕叶子被人偷袭所伤。 可她没有现要偷袭出手之人,反倒是见着两名官差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向自己摸来。 “啊!!” 见着一吓,沈玉娘不禁叫出了声,两名官差见状,心道一声坏事,便直朝着沈玉娘扑来,要将她一举拿下。 叶子闻声动容,回看来,正见此幕。 其胸中一怒,右手一抛无锋,左手一接,一刀便向二人挥来。 “嘭!” 刀身撞在二人胸脯,二人只觉心头一闷,好似被人用千斤之锤砸了一下,险些吐出一口老血,其身形登时便向着后边摔去。 众官差见着二人动作失败,心中皆是叫着惋惜。 没得办法,叶子仅是一人就可护得沈玉娘安然无恙,不论众官差如何拖住,却是始终慢不下叶子脚步,而援兵又是迟迟未到,众官差皆知已是无法拦下叶子,便也不愿再徒增伤亡。 心中这般想来,众官差便已是打算出声不出力,一个个嘴上叫着“拦住他”、“别跑”,脚下却是不肯上前,不愿去做别人挡刀盾。 这等机会,落在叶子眼中,他又如何会放过? 既然众官差已是不动,叶子也不久留,其一手拉着沈玉娘,一手挥着无锋,便直向巷子外边杀去。 十几二十名官差堵在小巷,本以为是十拿九稳之事,却是硬生生被叶子凭借一人之力给杀出了一条路来。 出了小巷,叶子望向四周,却见街上一个行人都没得,其心中不禁纳闷,随后便又释然。想必是因为官差在此拿人,那些百姓不愿惹祸上身,这才纷纷避开了此处。 好不容易跟着叶子逃出了生天,沈玉娘心中惊吓,却不歇息,反而也向四处望去,只盼能见着其他人的身影。 可入眼处连一个人影也见不着,沈玉娘心中失望,便也更加担心起了几人的安慰。 叶子看出了他心中所思,便道:“放心!他们武功都不弱于我,官差想要抓住他们,是不可能的!” 见叶子说得肯定,沈玉娘这才稍作心安。 “快走吧!要不然官差就要追上来了!” 看了看四周,叶子只觉心中不妥,想着还是赶紧离开这扬州为上,便向沈玉娘说道。 没得异议,沈玉娘还要随着叶子去苏州与爷爷傻蛋汇合,二人便一同奔向西边而去。 …… 至于墨轩那处,他自背着傻蛋翻出院墙,立马便被围在院墙之外的官差现。众官差见他一人逃出,只道其余之人还躲在客栈之中,便只是分了几人过来追他。 虽是背着傻蛋,但墨轩习武已久,轻功也是不差,几名官差全力追来,却仍是追墨轩不上。 眼见墨轩就要甩开自己逃走,众官差见着直骂,干脆也不去追了,便停在原地喘气。 可那粗鄙的脏话还未说完,众官差便见着一旁巷子竟是蹿出一道人影,其身法奇快,直向着那墨轩身后奔去! 见着此幕,众官差皆是一愣,却是忘了说话。 自己这边,何时还有这么好身手的人? “是天刀玄卫!?” 有官差登时明白,不禁呼出了声。 其他官差闻声,面色立马转喜,只道无忧了。 身后传来动静,墨轩听着一疑,便放慢脚步,回望去,却是正见一人直朝自己袭来! 来人二三十岁的年纪,其身着一身玄衣,神色冷峻,右手却是放在左边腰际,一副来者不善之样。 见状一惊,墨轩想也不想,其左手握剑一挡,但闻“叮”地一声,一把长刀便与墨轩长剑磕在了一处。 定睛看去,只见那刀通体修长,不似寻常长刀式样,而刀刃之上传来寒芒阵阵,还亮得有些晃眼。 这刀竟是由上好的精钢铸造而成! 瞧得此刀,墨轩心头一震,嘴里便是吐道:“天刀玄卫!?” 来人见墨轩道出自己身份,便是一笑赞道:“年纪小小,见识倒是不少,还算不错!” 话音一落,这人神色陡转,其目光一烁,竟是如同那长刀一般,闪着寒芒! 下一刻,只见这人收回长刀,其手腕一转,手中长刀一阵乱舞,便又向着墨轩面门罩来。 来人可是天刀玄卫,是武林中人谈之色变的角色,墨轩见他又是一招攻来,心中自是不敢大意,便拎着长剑,使出《春秋剑法》挡去。 “叮、叮、叮!” 刀剑相交,却是快得让人乱眼,一时之间,却也数不清二人共挥了多少次兵刃。 来人似乎擅长以快制敌,不论是方才奔来时的一刀,还是眼下这数之不尽的刀劈,皆是快得出奇。 但墨轩师传凌水寒,习得《春秋剑法》,也是武林上数一数二的以快制敌的剑法。 这以快敌快,倒是不知谁能更胜一筹? 瞧着墨轩剑势不弱于己,那天刀玄卫也是一疑,其手上不停,嘴里便问道:“你这小子功夫不弱!这一手剑法也颇为玄妙,江湖上应该不会没有你的名号吧?” 这人一边出招,还能有气力说话,墨轩听着,面色一沉,自知已是不敌。 虽是不敌,但墨轩也不肯束手就擒,他不去分心回答这人所问,只是全力出剑,将《春秋剑法》舞到极致,以望能够击退这人。 这人见着墨轩不答,也不在意,便只是不断出刀,与墨轩斗在一处,二人倒也僵持不下。 但墨轩身上始终是背着一人,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但时间一久,墨轩的弱势便显露了出来。 只见这人又是一刀劈来,墨轩想要举剑去挡,却忽觉肩头一酸,其手上动作慢了一分,这人之刀已是劈至眼前。 见状,墨轩双眸一缩,其双脚用力一蹬,身形便向后暴退而走。 这人一刀落空,刀势却是不减,那刀尖一把落在地砖之上,地砖登时四分五裂。 到底是精钢锻造,这刀硬撼砖石一下,刀刃处竟也不见卷曲。 “不错、不错!” 将刀提起,这人直身看向墨轩,嘴里不吝赞道:“你一个毛头小子,能够接下我这么多招,已是极为罕见!不过…” 话锋一转,这人一声冷笑,便继续说道:“你既然遇上了我,今日就已是无路可逃,我劝你还是乖乖放下兵器,说不定还能保得一条性命!” 闻言,墨轩神色一凛,却是不为所动。 见墨轩没有听从自己之话的意思,这人索性也懒得再劝,便道:“既然你一意孤行,那就便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说完,这人提刀一横,便又向着墨轩攻来。 对方又是出手,墨轩虽是感觉有些力竭,但眼下已是无路可退,墨轩唯有持剑强上。 只见这人一刀落下,声势惊人,墨轩也不去挡,只是闪身一侧,便躲过了一刀。见机,墨轩也不愿放过机会,其手中长剑一紧,便也向着这人刺去。 只是比起这人的刀势,墨轩这一剑就慢上了许多,显得毫无气力。 “强弩之末!” 这人一声轻笑,讥了一句,其只是侧身随便地一闪,便避过了墨轩这一剑。 一剑落空,墨轩却是不甘,便又将剑一扫,继续向着此人攻去。 此时,自己处于劣势无疑,便唯有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有可能将眼前这人打败。否则,只是一味地防守抵挡,墨轩实力不及这人,这人便只是拖,也能将墨轩给拖垮! 这人见着墨轩不肯放弃,反而有进无退地不断攻向自己,倒是有些赞赏墨轩这意志。 “弱便是弱,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喝了一声,这人倒也不急着反击墨轩,却是有些戏耍之意。 只是此意如此明显,墨轩又如何看不出来? 瞧着这人有意作弄自己,墨轩只觉一阵恼羞,其手上剑招出招更急,只道要重创这人,以叫他好看! 可是欲则不达,墨轩却是急切,这人模样反倒轻松,好似闲庭信步,只是不断躲闪着墨轩剑招。 “不行!” 一连数招皆被对方躲过,墨轩终是醒悟过来,便暗道一声。 “他这样一直躲闪,我攻他不到,反而要被他给拖得累死!” “我身上背着傻蛋,行动已是不便,若是被他拖得没力,到时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我得骗一骗他,再赶紧离开此处,去苏州与大家汇合。否则,我若是被抓住,叶子他们定要来救我,这人只需以逸待劳,就可以将我们一网打尽!” “我一定不能中了他的算计!” 心中想罢,墨轩也不再去攻。 这人见状,还道是墨轩已经气极,便问道:“你怎么不出手了?方才差一点就要刺中我了!” 言语之中,嘲笑之意展露无遗。 墨轩却是不理他,其目光只是瞥向四周,计算着逃走的路线,便向这人答道:“论武功,我自问比不上你!不如我们比一比轻功如何?” 话未说完,墨轩已是纵身逃向远处,几个起落便上了一间屋顶。 这人见着一怔,却是没有想到墨轩说逃就逃。 待其醒悟过来,墨轩已是逃远,这人连忙大喝一声道:“不许走!” 喊完,这人也运功而起,直向墨轩追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似傻非傻 “啪嗒!” 双足落在屋顶瓦楞之上,发出一声轻响,墨轩稳了稳身形,又脚底生风,便直向着前边奔走。 “啪嗒!” 又是一声响起,却是墨轩方才落脚的地方,那名天刀玄卫竟也是纵身上了屋顶,直向墨轩追来。 闻得声响,墨轩回首匆忙一瞥,只见那名天刀玄卫正紧紧追在自己身后不远,二人相差也不过三五丈的距离。 这还是墨轩先逃一步,却已是被那天刀玄卫追上了不少,何况墨轩此时背上还背着一人,若是等到墨轩力尽之后,定是要被那天刀玄卫给追上来的。 “如此一直逃下去也不是办法!若不能将他甩掉,我迟早是要被他追上!” 心中想着,墨轩不禁焦急,可二人一追一逃,离得极近,墨轩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办法,不知该如何甩掉天刀玄卫。 这一思索之间,那天刀玄卫又追近了许多,墨轩见得一惊,当下也不敢再去分心,便只是一路狂奔,只待见机行事。 见着自己迟迟追墨轩不上,那天刀玄卫心里也是一阵怒骂,也不知道是何人交出的徒弟,不过才十七八岁的年纪,竟已是有着如此身手,其背着一个人与自己交手十数招不败不说,轻功竟也是不俗,自己堂堂一名天刀玄卫,竟还有些追之不上! 若非那小子还背着一个人,此时只怕早已把自己甩得不见了踪迹,哪还会像现在这般胶着。 骂归骂,那天刀玄卫却是不敢松懈,仍是全力追赶不停,这扬州刺史吩咐的差事,还真是不好办… 要不是欠着一份人情,自己又何必揽下这份苦活儿? 眼见二人距离又是渐近,墨轩已知情形刻不容缓,便将目光扫向四周,只看能不能想出办法甩开此人。 下一刻,墨轩目光落在前方不远一处闹市,其双眼登时一亮。 那闹市人山人海,百姓熙往攘来,若是能够藏身其中,或是利用此处人多摆脱天刀玄卫,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心中想罢,墨轩也不耽误,便直向那闹市而去。 那天刀玄卫见着墨轩又是逃远,不禁骂咧一声,便又大步追上。 跳至街上,墨轩已至闹市之前,四周百姓见着,皆是奇怪。 也不去多看,墨轩背着傻蛋,立马便钻入了人群之中,随后便躬身弯腰,不让那天刀玄卫看到自己身影。 果然,那天刀玄卫也追到闹市之前后,见着墨轩钻入了人群,心中骂了一声麻烦,便踮脚向着人群里望去。 可闹市之中行人极多,那天刀玄卫一眼望去,却是见不着墨轩身影。其也不罢休,仍是一个劲地张望,却是瞧得眼花缭乱。 晃了晃脑袋,那天刀玄卫甩去眼前金星,干脆也钻入了人流之中,开始一处处地寻找起来。 而墨轩走了极远之后,见着一旁有着一条小巷,便猫腰蹿了进去。将傻蛋放在地上,墨轩喘了两口气,便露出半个脑袋望向街上,只见那天刀玄卫已是找到了近处,离得二人并不远。 回身倚墙,墨轩也不久留,他重新背上傻蛋,便向着巷子深处走去。 直到尽头处,去路便被一堵矮墙堵死,墨轩纵身翻过这墙,到了另一条街上,便直向扬州南门而去。 那天刀玄卫还在闹市之中,其左右皆是寻不到墨轩踪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一个天刀玄卫竟是追丢了一个毛头小子。 想着自己未能完成刺史所托,天刀玄卫面色难看,却也只得悻悻而返。 …… 出了扬州,直到寻着一间破庙,墨轩这才敢稍作歇息。 入了破庙,也无心去看庙中布置,墨轩将傻蛋搁到一旁地上后,便从包袱中取出水壶大口饮了起来。 好在几人各自带了包袱,包袱中又有清水和干粮,若不然,此处无村无店的,墨轩还不知道该弄些什么吃。 灌够了水,止住了渴意,墨轩将水壶拧上,便看也不看地道:“既然你醒都醒了,又何必再装睡?怎么?难道后边的路都要我一直背着你走不成?” 此处除了墨轩与傻蛋,便再无第三人,这番话,墨轩竟是说与傻蛋听的? 音落,只见傻蛋张开双目,便望向屋顶,又看了看四周,随即一脸惊愕地问道:“诶?这是哪里…傻蛋在哪里?玉娘呢?” “玉娘、玉娘!” 说到后边,傻蛋又站起身来,向着四周大呼起了沈玉娘的名字。 “你也太小看我们武林中人了!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在我面前装傻充愣?” 墨轩一声轻笑,便向傻蛋说道:“我知道你不是真傻,你又何必与我装疯卖傻呢?” 墨轩这话说得明白易懂,傻蛋听得,目光一闪,却仍是故作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傻蛋不懂…傻蛋要找玉娘!玉娘!你在哪儿!?” 见状,墨轩不多言,只是起身说道:“从你醒来时身子一抖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已经清醒,可你却一直装昏迷到现在才醒。你说,若你是真傻,你又何必假装昏迷呢?” 此言一出,傻蛋面上的憨傻神情这才不见,转而换上的是一副凝重神情,其两眼直直地盯着墨轩,吐字清楚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果然不傻!” 见着傻蛋这副神态,墨轩面露果然,便答道:“我是什么人,跟你并无关系,我也不会对你如何,这点你大可放心!” 说着,墨轩踱了两步,又继续说道:“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装疯卖傻,还一装便是好几年?” “我也没必要告诉你这些!” 见墨轩不回答自己,傻蛋也不回答墨轩所问,倒是拒绝得干脆。 对于傻蛋的身份与装傻的原因,墨轩只是好奇,并没有一探究竟的打算,对方肯不说,墨轩也无所谓,便是说道:“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多问你了,只是这后边的路,不用我再背你了吧?” “哼…” 见着墨轩打趣自己,傻蛋哼了一声,答道:“男子汉大丈夫,手脚俱在,何必要人背着走?” 闻言一笑,墨轩不禁低语道:“刚才也不知是谁一路被我背到这里…” 此处安静无声,墨轩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仍是清晰地落入了傻蛋耳中,使其面色不禁一红,却是不答。 “呐!水!” 唤了一声,墨轩将手中水壶向着傻蛋抛去。 见着水壶扔来,傻蛋便伸出双手去接,可水壶落在其手上不稳,眼见便要掉在地上。见状,傻蛋不禁一阵忙乱,其手舞足蹈一阵,这才将水壶拿稳。 见此,墨轩心中一定,看来这傻蛋果然不会武功,至于他的来历…反正现在也问不出来,墨轩倒也不急,便决定看看再说。 “动作挺利索嘛!” 墨轩说道:“看来你受的伤倒也不算太重?” 听出墨轩话中讥讽之意,傻蛋面色一羞,窘迫答道:“不过是疼晕了过去,又不是重伤不起!” “就那几棍,你还能疼晕过去,你可真是娇贵,比老爷爷还不如呢?” 墨轩又道。 “我又不像你们习武之人!” 傻蛋却是答非所问。 实在无趣,墨轩也不再去继续打趣傻蛋,只是从包袱中取出两块面饼,又递给傻蛋一块,说道:“吃了吧,吃完了就上路,他们还在苏州等着我们汇合,我们可别去晚了!” “嗯!” 应了一声,傻蛋接过面饼,却是没有大口地咬,而是一反常态地细嚼慢咽起来。 见着一奇,墨轩看了两眼,这才收回目光,便自顾自地吃着。 墨轩吃得很快,一块面饼,三两口就没了,又喝了两口水后,肚子已是饱了。 再看傻蛋,一块面饼竟还没吃一半,墨轩看得皱眉,心道女子吃饭也没他这么慢吧。 似是察觉到墨轩目光,傻蛋也不再吃了,他将面饼收好于怀中,便向墨轩说道:“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点头不语,墨轩先行一步,傻蛋便跟上。 行在路上,二人也不说话,傻蛋似是不善与人相处,见他神态拘谨,墨轩索性先开这个口。 “你的姓名是什么?” 被墨轩问起,傻蛋想也不想便道:“你不是知道么?” “傻蛋可算不得名字!” 墨轩讶了一句,便道:“我叫墨轩,你呢?” “我不能说…” 傻蛋却是摇头。 “不能说?” 微微惊讶,墨轩笑问道:“姓名便是与人叫的,这世上还有不能说的姓名?” 傻蛋点头,煞有其事地道:“我的名字,不同于别人,只是一个称呼,为了我自己着想,我不能随意与别人说起我的名字。你还是叫我傻蛋吧,我不会介意的。” 见傻蛋说得神秘,墨轩心中好奇反而更大,只是不便问起,便也作罢。 “那玉娘姑娘她知不知道你不傻的事情?” 问不得身份,又问不得姓名,墨轩干脆问起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以打发无聊时间。 “玉娘并不知道…” 傻蛋一答,便盯向墨轩,说道:“这几年来,你是第一个识破我装傻之人!” “那我还应该骄傲了?” 墨轩似是自嘲地一笑。 傻蛋却不理会,只是继续说道:“本来,为了我自己着想,我应该把你杀人灭口才好!” 闻得此言,墨轩面色一动,但他知晓傻蛋话未说完,便决定听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你武功高强,我打不过你,想杀你灭口,不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我想求你,关于我装傻之事,你不要说给旁人知道,哪怕是与你一起的那两个人也不要!” “我出生至今,还未求过任何人,你是我第一个求的人!” 傻蛋说得诚恳,真情切意流露无遗,墨轩不禁为之动容。这傻蛋只怕真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要不然也不至于求墨轩求到这般地步。 正想要应下傻蛋,墨轩还未开口,却是想到了那日夜里三人见着的一幕,其不禁一声苦笑,说道:“这事,我怕是答应不了你…” “为何!?” 听着墨轩之言,傻蛋不禁一呼,面上满是失望与不甘。 揉了揉鼻子,墨轩解释道:“因为他们两个已经猜到你不是真傻了…” “啊!?” 闻言一惊,傻蛋却是不肯相信。 墨轩便道:“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两个一定不会乱说!” 说出这话,墨轩还道傻蛋心中会稍微好受,却不想他仍是一脸愁容,墨轩说与不说都是没差。 可墨轩只能如此保证,傻蛋虽是担心,却也没得他法,只好勉力接受点头道:“只要他们不会到处说起就行…” 不去再提这些,墨轩便又问道:“这事,你打算瞒着玉娘姑娘到什么时候?” 闻言,傻蛋无奈答道:“我也不是故意瞒她,她救了我性命,于我有大恩,我本应当重重报答她,但是我现在自身难保,只能暂且记着这份恩情。” “我看得出来,玉娘姑娘心中有你,但你这么欺瞒着她也不是办法!总有一日她会知晓一切的,到时候你又打算怎么解释?” 拍着傻蛋肩头,墨轩认真问道。 “我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也是为她着想…” 傻蛋却是语出惊人,向墨轩说道:“就连你知晓了这事,也是有着性命之忧!” 墨轩一怔,问道:“此话怎讲?” 傻蛋答道:“并非我威胁你,这威胁也不是源自于我,只是你们与我牵扯上了干系,便已是有着性命之忧!” 听得此言,墨轩眉头微皱,也不答话,只是想了片刻,才开口道:“看来,这事与你的身份有关!” 傻蛋一笑,说道:“你很聪明!不错,此事的确与我身份有关,只是我不会与你说起我的身份,也是想让自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那好!” 墨轩点了点头,便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问了,你自己的事情,相信你自有定夺,也不是我一个旁人能左右的。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待着玉娘姑娘,她心中有你,你可千万莫要让她寒了心!” “这个我知道!” 傻蛋应声道。 …… 离了扬州,二人花了三四日的功夫,这才赶到了苏州。 当初几人只是说好在苏州汇合,却是没有说明是在苏州具体何处,墨轩只能想到当年自己与叶子共同居住过的那间客栈,只是不知这十二年过去了,那间客栈现在还在不在。 十二年虽说许久,但对于苏州来说,不过是弹指间的功夫。十二年过去了,苏州的变化并不算太大,街道还是如当年一般,只是多了一些修葺,而街道两旁的商铺,除了几家老店之外,其他许多不似当年。 当年墨轩不过五六岁而已,距今已久,记得的东西已剩不多,何况他对这苏州本就不熟,要找当年那间客栈,墨轩只能带着傻蛋一条街一条街的寻去,希望能够找到。 “你们难道就没有什么暗号之类的?” 跟着墨轩找了七八条街,可还是没找着几人踪影,傻蛋只感觉自己双脚都要断了,不禁向墨轩埋怨。 “哪里会有什么暗号!” 听着这话只觉好笑,墨轩白眼一翻地道。 闻言,傻蛋不禁面露苦色,嚷嚷道:“苏州这么大,我们一条街一条街的找来,已经找了一整天了,可还是没有找到你说的那家客栈,难道我们明天还这么找?那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这还不得怨你!” 墨轩没好气地道:“我都说了两个人分开去找,你偏不依,非要跟着我跑!两个人分开找,总比两个人一条街依次找来要强吧?” 此言一出,傻蛋面色尴尬,却是强言道:“我都说了我不便单独行事,何况我在这苏州人生地不熟,要是我们走散了怎么办?” “既然你不肯分开去找,那我们就只能这样挨个找来,不然还能怎么办?” 墨轩两手一摊说道。 “行行行!都听你的,这总行了吧?” 傻蛋还希望墨轩护得自己安全,只好妥协着。 墨轩没有答话,只是看向四周,其目光一扫,却是被一座拱桥吸引。 那是一座很寻常的石桥,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桥身已经泛黑,遮住了其本来的颜色。 这座石桥立在此处已久,也不知有多少年头,对于苏州百姓来说,这石桥也许就是一处通往对面的道路。但这石桥对墨轩来说,却是一段回忆。 犹记当年,墨轩还是年幼之时,便是在这座桥上,遇见了一个叫作慕容秀清的小女孩。 那一句“慕二仪之道,继三光之容…窈窕为秀,蕙心为清”,墨轩可是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楚。 只是如今,事别多年,也不知当年的慕容秀清现在又在何处… 呆呆地望着桥头,墨轩立在原处,面带微笑。 傻蛋见他不走,其心中不禁疑惑,便出声问道:“你看什么呢?怎么不走了?” 闻言回神,墨轩仍是看着石桥,答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当年的一段往事罢了。” “往事?” 傻蛋问道:“什么往事?” 见傻蛋问起,墨轩却是不答,也不去再找什么客栈,便是向着桥上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七章:满门抄斩 踏上石桥,踏着石桥的石砖,墨轩一步一步地走去,双眼却是定定地看去桥上,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希冀,好似那里会有一个人在等他… 可是,入眼处除了匆匆而过的行人之外,却是再无他物。 那夜傍晚时遇见的小女孩儿,也就只是那一晚的匆匆一别,之后再也没见到了。 立在原处,看着当年自己坐着吃冰糖葫芦的地方,好似能看到当年的情景一般,那两个小孩儿,一人手里拿着一根冰糖葫芦,一个劲地舔着吃着,还相视一笑,显得格外地开心。 看到此处,墨轩不禁出了神,魂游于天外。 “喂!” 忽闻一唤,将墨轩拉回神来。 循声看去,只见傻蛋正站在自己身上,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 “你站在这里,看什么呢?” 来到墨轩身旁,傻蛋便向墨轩所看方向看去,可是除了行人之外,便再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什么也没有,你还能站在这里看这么久?” 见墨轩望着空处都能发呆这么久,傻蛋心中惊奇之余,倒还有些佩服墨轩。 傻蛋看不到自己所见,墨轩也不解释,只是一笑,便要抬足下桥。 “墨轩!” 又是一声呼唤,却是叶子的声音,墨轩听得一惊,面色立马转喜。 远处桥下,只见叶子与沈玉娘正立在人群之中,向着墨轩挥手。 “叶子!” 见着叶子,墨轩一呼,便向二人奔去,二人也向着墨轩这边迎来。 “总算是找着你了!” 迎到墨轩身前,叶子搂着墨轩双肩,大喜着说道。 “我也是啊!” 墨轩也是笑道:“我找以前那个客栈找了许久,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此处,这就上桥去看了看!” 说起客栈,叶子便道:“当年那个客栈早就不在了,我已经找到了,那里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家酒楼。” 闻言,叶子也看了石桥一眼,却是没有回想起当年之事。 这时,沈玉娘却是突然问道:“墨公子,傻蛋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的么?” “傻蛋?他不是在我身后吗?” 墨轩答了一声,回头看去,却是没有看到傻蛋身影。 几人不见傻蛋,便向四处望去。 “他在那里!” 忽闻叶子一呼,墨轩、沈玉娘顺着叶子所指看去,只见傻蛋此时正坐在石桥石栏之上,望着水面笑个不停。 “傻蛋!” 见着一惊,沈玉娘登时一喊,她生怕傻蛋一个不慎掉了了水,便立马向着傻蛋冲去。 叶子也连忙跟上,毕竟沈玉娘一个女儿身,可能会拽不动傻蛋。 二人都向着傻蛋跑去,唯独墨轩仍是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看着傻蛋背影,面上一笑,不禁摇头。 这个傻蛋,装傻的功夫还真是…叶子刚一露面,他就立马转变成了之前傻蛋的模样,是怕叶子看出端倪,还是怕跟在叶子身旁的沈玉娘… 懒得去细想,墨轩既然已经答应了他,那自然也是要做到,傻蛋有傻蛋的难言之隐,他说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墨轩就当他说的是真话,也没必要去拆穿他。 来到桥上,傻蛋已是被叶子和沈玉娘“拽”了下来,墨轩猜傻蛋不会真的摔下水去。但转念一想,以傻蛋现在的处境,也许真会这么做出也不一定。 “傻蛋,你可是吓死我了!” 见着傻蛋无事,沈玉娘心中一定,又不满地向傻蛋嗔道。 “嘿嘿嘿…” 傻蛋一阵“傻笑”,嘴角还滑下涎水,也不回答沈玉娘的话。 见他如此模样,若非墨轩已经知道,傻蛋这样子倒还真能以假乱真。 “以后可不能再爬到这上面去了!要是摔下去了多危险!” 沈玉娘又向傻蛋叮嘱着,神情尽显担忧。 见此,傻蛋目光一闪,却又立即消逝,面上仍是那一副痴傻地模样。 也不管傻蛋有没有听进自己说的这些话,反正傻蛋让自己担心也不是一次两次,沈玉娘也不去多说,便向墨轩、叶子二人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爷爷和张公子他们?” 墨轩说道:“你爷爷受伤很重,张铎彪他带着你爷爷,一定会找医馆治伤,我们今晚先休整一夜,明日再去城中医馆问问便知!” 这个主意不错,几人纷纷赞同,于是几人便边聊边走,顺便问起对方前几日逃离扬州的经过。 叶子与沈玉娘倒是有惊无险,墨轩知晓叶子武功深浅,对其也是放心,他听得叶子讲述经过,只是点头。 倒是墨轩说起自己与天刀玄卫交手之后,叶子却是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要知能加入天刀玄卫之人,皆非易与之辈,更何况还是坐镇于各大州城的天刀玄卫,那至少也是百户级别。而墨轩虽是不敌天刀玄卫,却能在那天刀玄卫手下走脱,只能说是其运气极佳。 唏嘘一阵,墨轩、叶子二人对这中原武林又多了一分认识。二人虽是跟着师父习武多年,但自己这点身手,放在江湖之上,还是远远不够看的。 聊着聊着,几人寻到落脚之处,便相继歇下。 连着几日赶路,到底还是有些疲惫,明日还要去寻张铎彪与老叟下落,几人便决定早早休息,养足了精神。 …… 次日过了早时,几人用过了早饭,便分作三路去城中打听二人下落。墨轩、叶子二人一人一路,沈玉娘则带着傻蛋一起,有沈玉娘看着傻蛋,傻蛋倒也老实,墨轩知他心里有着分寸,倒也不去担心。 苏州城虽大,但医馆也就那么几处,何况几人分作三路打听,只是一一问来,叶子便在一家医馆里遇见了张铎彪与那老叟。 “就知道一定会在医馆里找着你!” 见到张铎彪,叶子笑了一声,便道。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墨轩与玉娘姑娘呢?你们没有一起么?” 见只有叶子一人前来,张铎彪不禁问道。 叶子答道:“我们都遇上了,这不是还没找到你,便又各自散开来找你!墨轩说你带着老爷爷,一定会来医馆求医治伤,我们就去城中各家医馆打听,我这才找到了此处。” 闻言,张铎彪点头,又问道:“那日我们逃离扬州,大家都没事吧?” “都没事儿!” 叶子摆了摆手,又瞄了一眼左右,见着并无人在意自己,这才小声与张铎彪说道:“我那日被十几个官差围住,只是费了功夫而已。倒是墨轩,他竟然撞见了天刀玄卫,险些没能脱身!” “天刀玄卫!?” 张铎彪惊讶一声,好在声音不大,没有让医馆中其他人起疑。 敛起了面上震惊神情,张铎彪吐了几口气,便又仔细问道:“天刀玄卫可是身手不凡,墨轩他是如何脱身的?” 叶子回想起墨轩所说,便答道:“墨轩与他过了几招,本是不敌,好在墨轩逃到一处闹市之中,借着人多掩护,这才摆脱了那天刀玄卫!” 听得墨轩无事,张铎彪心中一安,便道:“好在只有一名天刀玄卫,若是有两个人,墨轩纵是运气再好,也定是要被他们拿下。” 叶子也是点头,正要开口说话,却见着一名大夫来到大堂,向张铎彪说道:“伤者已是无恙,只是他岁数大人,又伤了筋骨,还需静养许久,才可彻底痊愈!” “不知需要多久才可恢复?” 张铎彪向大夫问道。 那大夫闻言捻须,思索答道:“这可不好说,根据伤者伤情来看,少则数月半年,多则三年五载也不一定!这样,我去开个方子与你,你照着方子抓药,回去将药熬了给他服下即可。” “有劳大夫了!” 谢了一声,张铎彪向大夫作了一揖。 那大夫还有其它病人要看,也不与张铎彪多言,便转入了内堂开方去了。 见着大夫离开,叶子便问道:“老爷爷伤势如何?” 张铎彪答道:“就如你方才听到的那样,大事没有,只是需要静养。” “还好还好…” 叶子放心道。 “也幸亏是没有大碍,不散我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玉娘姑娘!” 张铎彪庆幸着说道。 叶子点头,便道:“好了,你还是快些去抓药吧!墨轩他们还在找你,我们还是快些回去,要不然他们指不定要找你找到什么时候!” 闻言,二人也不耽搁,等到有小厮送来药方,张铎彪便去取药,二人遂背着老叟离了医馆,向着客栈而去。 回到客栈,墨轩三人还未回来,想必是还在外边寻着张铎彪下落。二人见着,只好暂且先安顿好老叟,又使了些银子叫客栈小二去将药熬好,这便呆在客栈之中等着墨轩几人回来。 使了银钱,这客栈小二做事倒也利索,将药熬好之后,便立马送来房中,还一个劲地问着二人还有没有其他吩咐。看他模样,想是见着张铎彪出手阔绰,想再替他帮帮忙,给自己赚些小钱。 不去理会,让小二离去之后,二人便与老叟服下了药。 等到日渐西山,二人呆在房中,便闻着外边传来一阵动静。 刚一起身,二人还未抬足,便见着一人推开房门冲入,正是沈玉娘。其身后,墨轩与傻蛋并肩而行,也向着房内走来。 “爷爷!” 刚一入门,沈玉娘见着躺在床上的爷爷,登时便是一呼,又飞身扑到了床前。 可老叟还在休息沉睡,却是没醒。 见状,沈玉娘心中担忧,便向张铎彪问道:“张公子,我爷爷怎么样了!?” 张铎彪作了个噤声动作,便如实答道:“大夫说老爷爷已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玉娘姑娘莫要大声,让你爷爷好好休息休息!” 听得爷爷无事,沈玉娘这才放心,便又向三人一一拜谢道:“三位公子之大恩,玉娘无以为报,只有替张公子做牛做马才能报还!” 见沈玉娘朝自己行如此大礼,三人皆是一惊,便连忙闪身躲开,又首手齐摇齐声说道:“玉娘姑娘切莫如此!” 三人谦让不受,沈玉娘还要开口,墨轩却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处,我们还是出去说话,也让老爷爷安心养伤。” 闻言,几人这便陆续出屋。 来到隔壁房中,沈玉娘哄着傻蛋坐好,几人便问起张铎彪逃离扬州之后的经过。张铎彪大略说了一番,几人听了之后,便见墨轩向沈玉娘问道:“玉娘姑娘,既然你爷爷已是无事,那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沈玉娘想了想,却是晃首道:“玉娘也不知道…” “唉!” 墨轩叹了一声,说道:“扬州刺史与人同流合污,定是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回去已是不成了,看来只有隐姓埋名安居他处才行。” “何况你爷爷大伤未愈,还需好生休养,不如你们就呆在这苏州,你看如何?” 得罪了扬州刺史,眼下也只能如此,墨轩说的办法已是极好,可沈玉娘却是摇头道:“爷爷卧床不起,傻蛋又不让人放心,我一个柔弱女子,又如何担得起来?” 闻言,张铎彪出言道:“这个玉娘姑娘大可放心,我这里还有一点银子,玉娘姑娘只管拿去做些小本生意,也好图个衣食无忧。” “不行!” 此言一出,沈玉娘却立马回绝道:“张公子救了我们性命,玉娘已是无以为报,怎么还可以拿张公子的钱?” 张铎彪一笑,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是区区小钱,何足挂齿?只要能帮得了玉娘姑娘便是好的!” 叶子也劝道:“玉娘姑娘不必客气,既然是我们三人连累了玉娘姑娘,那自然也要为玉娘姑娘的今后着想一番。我三人到了这苏州,不久后还要去往别处,总不能还让玉娘姑娘跟着我们一起走不是?” “不错!” 墨轩点头说道:“玉娘姑娘就安心住在这苏州,再拿些银钱做点小生意,若我三人日后再来苏州,自然也会来探望玉娘姑娘一番。” 三人都已如此说了,沈玉娘倒也不好再推脱,便就此应下,又向三人拜道:“三位公子救命之恩,玉娘这辈子定不会忘!” “玉娘姑娘言重了!” 又聊了一阵,几人也各自回了房。 唯独墨轩没有回房,反而是来到客栈大堂,便向客栈小二问道:“小二哥,我与你打听一户人家?” 闻言,那客栈小二便问道:“公子要打听什么人家?是苏州城的大户么?若是大户人家,小的还是知道不少的。” “是苏州的大户。” 墨轩答道。 客栈小二又问道:“请问公子要打听的那户人家姓什么?苏州城中大户人家不少,要是不知道姓氏的话,还是挺麻烦的。” 墨轩想了想,便道:“姓慕容。” “慕容!?” 那客栈小二听着一惊,问道:“公子确定是那慕容家?” “是姓慕容…” 墨轩见着小二神色怪异,便肯定了一句,又问道:“怎么?这慕容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那客栈小二见墨轩问起,却是一阵苦笑说道:“想必公子不是苏州人士吧!” 墨轩出生杭州,距离这苏州还是有些距离,就是听口音也能听出,便点头承认。 见状,客栈小二面露恍然,便道:“那就难怪公子不知了!这慕容家,早在七年前就被下令满门抄斩了!” “满门抄斩!?” 墨轩听得也是一惊,却还有些不信。 “的确是满门抄斩!” 客栈小二重复了一遍,又解释道:“传言是慕容家犯了大罪,这才被满门抄斩,一家百多口人,没一个活下来的!公子若是不信,便是上街随便问一个人,得到的也一定是这个答复。” 见客栈小二说得认真,不似作假,墨轩心中已是信了五分,便又问道:“不知这慕容家犯了何罪?” “那我就不知了!” 客栈小二摇头答道:“有人说是造反,有人说是私通叛军,也有人说是勾结异族,总之各有各的说法,却是没一个确定的,官府也没有将罪名公之于众,大家这才各自猜想。” 问及此处,墨轩也没了问题,便别了客栈小二,回了房去。 当年匆匆一面的那个小女孩儿,如今与自己已是阴阳两隔,墨轩心中不尽失落之下,却也只感无奈。 不论慕容家是因何罪名被满门抄斩,那都是慕容家家主的决定,小女孩儿却是无辜,不过是受了牵连罢了。但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墨轩遂也没去多想。 在客栈歇了两日后,老叟伤情已是好了许多,人也清醒了过来,虽还是不能下床,但这不过是休息一些时日的事而已。 见着爷爷清醒,沈玉娘心中大石终是放下,其欣喜之余,便也开始打算着今后。墨轩几人自然是要为沈玉娘他们寻得一处住处以安家,但沈玉娘似是不愿住在城中,说城中人多眼杂,是非也多,想来她是被那周全害得怕了。 既然沈玉娘不愿住在苏州城中,几人只好往城外寻去,便找到了一处小村,此处恬静怡人,倒也适合。 沈玉娘落户之后,墨轩辞了他们,便打算离开苏州。 墨轩之前之所以要来这苏州,便是为了打听一下慕容家,可如今慕容家已不复存在,墨轩也就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了。 “我想去一趟杭州,祭奠一下我哥。” 当三人谈起接下来去哪里时,叶子便开口如是说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八章:故地重游 “你还有个哥哥?” 张铎彪问道。 “嗯!” 叶子点头道:“只是我哥哥在很小的时候被官府关入了大牢,没能撑过去,死在了大牢之中。” 闻言,张铎彪神色一动,却是不再说话。 瞧他模样,叶子知是张铎彪见提及了自己痛处,心中过意不去,便摆手笑言道:“没事儿,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已是看得开了。” 叶子不去在意,张铎彪这才叹气,却仍是不怎么讲话,反倒是墨轩又开口说道:“你去祭奠你哥,我正好也想去祭奠一下我的爹娘。” 听墨轩说起过他的过去,叶子知晓墨轩父母之事,便是点头。可张铎彪对二人过去都不曾有过耳闻,此时却显得有些多余。 “你们两个以前都是住在杭州的?” 不知如何开口,张铎彪干脆随便找个话题问着。 二人一同颔首,墨轩说道:“我小时候与爹娘住在杭州外的一处村子,只是现在那村子早已不复存在了。” “我小时候与哥哥还有另外几人是杭州城里的乞丐,只是因为哥哥被官府抓了,我们这才逃离了杭州。” 叶子也说道。 “原来是这样…” 张铎彪闻言恍然,便道:“既然你们都想去杭州祭奠亲人,我反正我左右也是无事,就和你们一起去好了!” “如此最好了!” 叶子说着一笑,又道:“等我和墨轩祭拜完后,我们三人再一起同游江湖!” 墨轩听着也是一笑,觉得这样甚是不错。 倒是张铎彪问起道:“你们不是还要加入阎罗,为那投名状想办法?要是耽误时间长了怎么办?” “哎呀!投名状那东西也急不得一时,何必徒增烦恼呢?” 叶子答道。 “游历江湖的同时,再看看有没有恶人作恶,到时候取了他的项上人头去做那投名状便是,倒是不用急于一时。” 墨轩明白叶子想法,便解释道。 “好吧!” 二人都是一样的打算,张铎彪也不再多劝,只是说道:“反正我是无所谓了,三个人一起闯荡江湖多好!要是你们加入了阎罗,整日要去杀这杀那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聚在一起。” 见张铎彪有些失望,墨轩便安慰道:“我们不过是暂时加入罢了,等我们师父送来了师命,我们就会退出阎罗回去的!” “这样最好了!像阎罗那样日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还是少去掺和的好!” 见二人心里有数,张铎彪只是随口说了两句,便就此作罢。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叶子问道。 “明日吧!” 反正已是安顿好了沈玉娘几人,墨轩三人在这苏州已是无事,便也不打算久留。 “那好,那就明日出发,这里去杭州也近,用不了几日功夫!” 叶子点头。 “那我呆会儿去买三匹马来,有马骑还是方便点儿!之前那几匹扔在了扬州,说来也是怪可惜的…” 张铎彪提议。 “嗯!” 有马骑的确方便,比步行要省时,比坐马车要方便,墨轩也觉不错,便向张铎彪说道:“不过买一般的就行,不过是代个步子罢了。” “我晓得!” 应了一声,张铎彪便急着出门去买马,二人没随他一起,只是呆在客栈。 等张铎彪买了三匹马回来,天色也已晚了,三人各自歇下,次日一早,便踏上了去往杭州的路。 去杭州也不着急,三人便一路看着山水风景,慢腾腾地向着杭州而去。一路上,三人闲来无事,便互相说着自己的趣事,墨轩与叶子自小相识,对方的事情也知道不少,大多都是说与张铎彪听。倒是张铎彪小时候的故事,听得二人是大感兴趣,一件一件的追问个不停。 张铎彪也不扭捏作态,二人问起,他便会说,要是想到什么好玩儿的、有趣的,也会与二人说个没完,三人之间的情谊,倒是由此增进了不少,只差纳头便拜。 等到了杭州,已是五日之后,三人在城中买了些香烛事物,便来到杭州城外一间破庙。 破庙有着叶子的回忆,是他小时候与哥哥几人住过的地方,但自从多年前与师父一同夜探了杭州大牢,得知了哥哥的死讯之后,叶子便在此处给哥哥立了一座坟。 坟很简陋,落在破庙的后边,只是由黄土简单堆成,里面也没有埋东西,这是叶子告诉墨轩的。但是墨轩知道,这坟中埋着的,是叶子对哥哥的念想。 望着这座土堆,却是不见墓碑,张铎彪心中还在奇怪,却不知叶子当年曾在坟前立了一块木牌,上边刻着哥哥的名字,可如今那木牌却是不翼而飞。 十多年过去了,土堆还在这儿都已是不错了,至于那块木牌,想必已是他人取走作柴烧了。对此,叶子也不气,只是不动声色地又寻来一块木牌,再用刀重新刻上字,插入坟前土中。 将香烛一应事物摆好,又摆了几块馒头作祭品,叶子跪在哥哥坟前,也不吭声,只是那么一直跪着,两眼望着墓碑发愣。 一旁,墨轩与张铎彪守在叶子身后,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叶子,等他向哥哥倾诉完自己的思绪,等两兄弟说完十多年来想要说却无法说的话。 许久,许久之后,二人一直等到天色渐暗了,叶子这才从地上爬起。 可跪了一日,饶是叶子从小习武,此时也逃不过腿麻。 一个趔趄,叶子身形不稳,眼见就要摔倒,幸得其身后墨轩、张铎彪二人眼疾手快,冲上前来一把扶住了叶子,这才没让他摔倒。 “谢谢,我没事儿…” 招了招手,叶子双腿渐渐恢复了知觉,这才能一人站稳。 “走吧,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墨轩说道。 闻言,叶子不答,只是又看向自己哥哥的坟,眼神中全是不舍与留恋。 见状,墨轩也闭嘴不语,不去打扰。 “嗯…” 又看了半晌,叶子终是出了声。 走在回杭州的路上,叶子的心绪已是好了许多。 张铎彪握着马缰,向墨轩问道:“你以前的家又在哪儿?” “是一个小村子,叫黄李村,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墨轩答道:“离杭州应该也不算远,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我也早已不记得路,明日只能尽力找找看了!” “呵呵呵!” 闻言,张铎彪呵呵一笑,乐观地道:“找就找吧,就当游山玩水了!” “游山玩水只怕不成了,我家附近只有田地,可没有山水给你玩的!” 墨轩开着玩笑地道。 “诶?前边有人过来了!” 就在二人说笑之时,忽闻叶子一声,二人往前路看去,只见几名穿着黑衣异服之人正策马向着三人这边而来。 “这是些什么人?” 见着几人服饰奇异,张铎彪倒是好奇地问道。 可话说了半天,仍是不见二人答话,张铎彪疑惑看去,只见二人正紧皱着眉头,一脸凝重地盯着向此处而来的几人。 “怎么了?” 察觉到二人的不对劲,张铎彪面色神色一敛,便向二人问道。 “五毒教!” 墨轩不答,叶子倒是吐出了三字来。 “五毒教!?” 张铎彪听得一呼,又望向来人几眼,只见那些人头裹头巾,腰挂布袋,正是五毒教的打扮。 “五毒教不是应该在西南么?怎么会出现在杭州附近?” 瞧清了来人模样,张铎彪不禁问道。 对于七大邪教之一的五毒教,张铎彪还是听闻过其威名的,只是他不解这五毒教之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知道墨轩与五毒教之间的恩怨。 “不知什么原因,五毒教之人多年前曾一直要抓走墨轩,幸得他师父护着,这才一直没能让五毒教得手…” 回忆着幼年之事,趁着那几名五毒教之人还未近前,叶子便向张铎彪说道:“此次出门之前,师父也是一直叮嘱我们,遇上五毒教之人不要轻举妄动…” 说着,叶子便看向墨轩,问道:“呆会儿怎么办!?” 此时,墨轩正眼露杀意地看着来人,其双手都不自觉地攥紧成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拔剑在手,将这些五毒教之人尽数杀尽! 杀父弑母的大仇,墨轩日夜念着,多少次夜里从噩梦中惊醒,就这样足足念了十二年!而眼下仇人就近在眼前,试问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够忍得住? 至于临行前师父的嘱托,此时早已被墨轩忘在了脑后,现在墨轩的心中,只是在想着如何出手,将这些五毒教之人尽数杀死… 见着墨轩并不回答自己,叶子不禁向他看去,却是正见墨轩如此模样,叶子面色顿时一惊! 想到五毒教多次追拿墨轩,想到墨轩与五毒教之间的血海深仇,叶子两眼紧盯墨轩双手,其心中忐忑不已,生怕墨轩贸然向五毒教之人出手。 好在,墨轩只是一直坐在马背之上,并未见着有何举动,叶子心中这才一定。 听闻叶子一语问来,墨轩瞬间清醒了不少,其胸中仇意渐退,只是略一思忖,便说道:“都别乱动,静观其变!” “嗯!” 张铎彪与叶子一同点头,三人便老实坐在马上,悠悠然地向着前边走去。 终于,几名五毒教之人来到了几人跟前,他们见着三人一副武林人士打扮,便是多看了三人几眼。可见到三人皆是一副淡然神情后,这些五毒教之人便也不曾多想。 “驾!” “都快些!” 一声催马,又听着一人招呼,几名五毒教之人便与墨轩三人擦身而过,向着三人身后绝尘而去。 见到五毒教之人走远,三人便又回首望去,直到再也见不到几人身影,叶子这才开口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还会有五毒教的人在杭州?” “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张铎彪白眼一翻,显然是将难题抛给了墨轩。 “我也不知…” 虽是早已见不到五毒教之人的身影了,但墨轩仍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后边,又缓缓启齿道:“当年五毒教杀我爹娘,应是图谋我家某样东西,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我爹娘也从未与我提起过…” “他们以为抓住了我,就可以问出那样东西的下落,只可惜我连那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五毒教抓住了我也是无用。十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五毒教早已放弃了…可现在看来,那东西一定是非同寻常之物,否则五毒教之人也不会一直留守在这杭州!” “好在这些年我一直与师父隐居在幽州,这才没让五毒教发现,要不然,这十几年来一定会有不少的麻烦!” “当然,我可能猜对了,也有可能想错了…” 说到最后,墨轩却是一笑,又道:“不管五毒教是不是还在觊觎我家的东西,反正那东西也没在我身上,眼下我们还是少与他们接触的好!师父说的没错,我现在还太弱了,斗不过五毒教。一开始我还不觉得,直到我发现我连一名天刀玄卫都敌不过,又如何能寻上那五毒教报仇?没有十足地把握之前,我是不会去主动招惹五毒教的。” 见着墨轩释然,叶子这才放心,他刚才可是真怕墨轩会向五毒教的人动手。 好在有惊无险,几人也不久留,便急忙向着杭州城而去。 …… 还未入城,张铎彪便向墨轩问起了他与五毒教之间的仇怨。在听闻墨轩讲述之后,张铎彪面色沉重,便向墨轩问道:“五毒教的人近在眼前,你难道真没有去探一探他们的想法?” “有又如何?” 墨轩轻笑一声,反问道:“我现在人微力薄,便是知道五毒教的打算也是无用,何必去白费气力?总之,这仇我终有一日会报,只是不在此时而已!” 闻言,张铎彪点了点头,又想了想,便向墨轩说道:“呐!话我可说在前头,以后你要是找五毒教报仇,可一定得叫上我!” 墨轩听得一脸茫然,问道:“叫上你干嘛?” “就凭我们的关系!” 张铎彪昂首傲然道:“我们也算共患难了吧!且不说兄弟,就说朋友之间的事,我张铎彪也是两肋插刀、义不容辞的!” 墨轩听得苦笑,但见着张铎彪一脸正经模样,墨轩也不好拂了他一片心意,只得应道:“行!若那日你不忙,我就叫你!” 这话说得也不知是不是真心,张铎彪正要抗议,一旁叶子却是插话道:“可别忘了还有我!” 二人先后表态,尽管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叫上二人,但墨轩还是觉得心中一暖,他正要开口,却是忽闻一声狼嚎传来! “嗷呜!!” 狼嚎传得悠远,好似并不寻常,但其中满是凶性,倒是惊了三人座下之马。 “咴咴!” 三匹马儿先后一鸣,便急躁不安地踏着马蹄,想要尽快离开此处。 三人努力控着马儿,面色更紧,叶子便是问道:“这里是杭州,怎么会有狼!?” “不要慌!也许是深山跑来的也不一定!” 墨轩目光扫向四周说道。 “嗷呜!!” 又是一声狼嚎传来,声音显得更近,三人面色更是一变。 “咴咴!” 一声马嘶,只见张铎彪的马儿竟是人立而起,弄得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马安抚下来,又向二人说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此处,若是再不走,只怕马都要失控了!” “是啊!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要是来的不是独狼是狼群,那就糟了!” 叶子也是极力赞成离开。 墨轩也知此处不宜久留,便点头同意,三人也不再控马,便乘着马儿向着远处奔去。 那马儿初听得狼嚎时,心中已是怕极,早已想逃离此处,此时三人不再压制它们,它们倒是逃得飞快,眨眼便奔至了远处。 …… 待到逃得远了,估计应该不会被狼追上,三人这才放慢了马速。 “真是恐怖,不在北方雪林与荒漠戈壁,竟然也能遇见狼,我来中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着!” 拍着胸脯,张铎彪喘着粗气,心中后怕不已。 “瞧你那模样,不过是两声狼嚎,连狼的影子都没有见着,你就怕成这样!” 见张铎彪如此模样,叶子虽然也是喘气,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差些被狼吃了,叶子竟还有心情嘲笑自己,张铎彪不禁气结,便反口道:“你不怕?你不怕你倒是别跑啊!” 二人刚逃出来就相互拌嘴,墨轩却是看得苦笑,索性也懒得搭理二人,只是看着前方之路。 忽见前方隐约可见城墙,墨轩打马上前,目光绕过树叶枝桠看去,只见一座大城赫然出现在眼前。 心中回想起小时随着爹娘第一次去杭州的情景,墨轩心中升起一股莫名之感,其面上不觉一笑,便回首向二人喊道:“杭州到了!” 闻声,二人也打马而上,遥遥向着杭州望去。 张铎彪倒好,叶子却是对这杭州有着别样的情怀,想着此处有着熟悉的街头小巷,有着自己与哥哥的回忆,叶子刚刚才平复不久的心绪,此时又尽数涌上了心头。 深吸了两口气,叶子只想尽早入城去看看,看看当年幼时的情景,便一催马,先行了一步。 见状,墨轩也侧首向张铎彪道:“走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九章:围攻五毒 “嗒嗒!” 马蹄飞驰,三人策马来到杭州城下,还不及入城,就见着杭州城门口一旁有人在那打斗。 人数约有三四十人,一方是寻常的江湖侠客,从装扮便可看出。而另一方,却是五毒教之人,正挥着各类兵器、控着各种毒物,与那伙江湖侠客斗在一处。 双方都是十几二十人,人数上倒是势均力敌,只是五毒教之人本就不善拳脚功夫,此事武林皆知。此时,这些五毒教之人唯有靠着各种毒物在场才能与一众江湖侠客周旋,那些人忌惮五毒教毒物,倒也不敢逼得太近,若非如此,只怕这些五毒教之人早已被一众江湖侠客给打得落荒而逃。 忽然,场中有两名五毒教之人被那些江湖侠客一刀砍翻在地,五毒教这边顿时陷入劣势,已是有些招架不住一众江湖侠客的进攻。 见状,立马便有人高声呼道:“大家都加把劲,把这些五毒教之人尽数杀了,不然等会儿五毒教的援手来了,又是免不了一番恶战!” “杀、杀!” “杀了这些五毒教之人!” “把五毒教赶出中原!” 听得那人一呼,一众江湖侠客群情激昂,便大喊着回应,声势倒是不小。 那些五毒教之人见着,面色皆是变了数遍,但无可奈何,求援之人刚去不久,援手还不及赶到,这些五毒教之人唯有坚守在原地,以等来援。 见五毒教之人仍是不为所动,一众江湖侠客也不留情,便又合着众人之力向五毒教逼去。 一众江湖侠客逼得更紧,五毒教之人只觉压力陡增,唯有收缩圈子,几人之间相互照应,以免又被江湖侠客杀了教中弟子。 只见一名江湖侠客提剑冲上,直取一名五毒教弟子,那弟子见着一慌,忙控着自己所养毒蛇向这江湖侠客堵来。 “哼!” 那江湖侠客见着,轻哼一声,其手中长剑瞅准一撩,但闻“哗啦”一声,一泼赤血撒地,再一看去,那毒蛇已是被他一剑斩成了两段。 毒蛇落在地上,一番滚动挣扎便没了动静,那江湖侠客见着,面上一阵得意之笑,又握剑朝着这五毒教弟子攻来。 自己毒蛇被杀,对方又攻向自己,这五毒教弟子不禁更加慌乱,登时被那江湖侠客逼得连连退后,模样煞是狼狈。其它五毒教弟子见状,便纷纷控着毒物来救,要将那江湖侠客逼走。 此时,墨轩三人已是来到近前,三人见着两伙人打得难解难分,却是不明就里,叶子不禁疑声问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打起来?” 一旁有人听得,便开口道:“这些年来,这些五毒教之人一直守在杭州,也不知要做什么,这些武林中人见着,便想将他们赶离杭州。可五毒教在这杭州人多势众,几番争斗下来,倒是叫五毒教之人占了便宜!这不,今日他们见着五毒教有人率众出了杭州,这便又集众来攻五毒教,五毒教留守之人不敌,便被他们堵在了这里厮杀。” “光天化日下挑事杀人,难道官府之人不管的么?” 张铎彪却是不解。 那人闻言,不禁嗤鼻一笑道:“五毒教之人聚在杭州,又不服官府管教,连杭州城中的天刀玄卫都奈何不得他们。官府正愁没办法解决他们,此时有人跳出来当刀使,官府正是求之不得,又如何会来插手?” “那就难怪了!” 这个解释合理,张铎彪、叶子二人不禁点头认可。 倒是墨轩一直不见吭声,只是一直盯着五毒教之人的出招招式,心中想着若是自己上去对敌,又有几分把握制胜。 这时,场中争斗又起了变化,只见五毒教之人被对方逼得太紧,竟是合力反扑,那些江湖侠客一个不慎,却是被五毒教众人又逼了回来。 毒物来势凶猛,那些人唯恐自己被伤,便连忙向后退去,其中还有着几人向着墨轩此处逃来。 见到几人引得毒物冲来,此处之人皆是吓得四处逃散,唯独墨轩三人不动,仍是坐于马背立在原地。 下一刻,几人已是逃至三人近前,却被三人立马挡住了退路。无路可逃之下,几人望向墨轩三人眼神也是恶毒,心中骂着三人为何要拦在此处。 再回望去,只见毒物已是冲来,几人面色大骇,登时吓得惨白,心道自己莫非要丧命于此? 就在几人心惊之余,墨轩却是忽地一动,只见他飞身从马背跃起,空中一个翻身,又趁机抽出长剑,便向着那几只毒物刺去。 “唰、唰、唰!” 剑刃如风,将墨轩身前护得个严密,几只毒物迎面扑来,正入墨轩剑势之中,登时便被墨轩之剑搅得稀碎,血肉碎末散了一地。 先至几只毒物已死,随后而来的毒物却是不惧,此时墨轩当其冲,几只毒物便直向墨轩扑来。 毒物恶毒,哪怕是沾上一点儿也要毙命,此时墨轩有险,张铎彪见着,也不打算袖手旁观,只见他手腕一转,一把小石子便攥在了手中,又瞅准了毒物扑来的方向,其单手一甩,十数颗小石子便顺势射出,直向那几只毒物打去。 “噗、噗、噗!” 数声闷声想起,仔细看去,那十数颗小石子尽数打在几只毒物身上,毒物受痛吃疼,当即嘶鸣一声,便向着后边退去。 二人都已出手,叶子苦笑一声,也翻身下马,来到了墨轩身旁站定,要与墨轩同进同退。 见到自己出手被救,那几名江湖侠客也重新握住了武器,面向五毒教之人,只待再大打出手,以报方才之仇。 “你们又是什么人!?” 二人仅是一个照面,便击退了自己十来只毒物,五毒教之人见状,便有一人上前一步,指着墨轩三人问道。 “五毒教为害江湖,武林人人得而诛之,正巧,我们也要算一个!” 墨轩盯着此人,强压着心中仇意,尽可能平静地说着,但仍是免不了显得有些激动。 但这番激动,在旁人看来,却是显得再正常不过了。毕竟墨轩看起来年纪不大,仅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其虽是身手不俗,但毕竟对上的是五毒教之人,不是寻常角色,墨轩此刻有些激动也属常理。 至于墨轩为何要突然向五毒教之人出手,只是因为五毒教之人此时已是与别人打在了一起,墨轩就是掺上一脚,别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大问题,顶多就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罢了,也不怕五毒教之人会起疑。若是能够再杀几名五毒教之人,便是再好不过了,虽然杀几个五毒教的弟子并不能报得墨轩的大仇,但当作利息来收,也是极为不错的。 旁人不知墨轩心中所想,只是见到又有三名少年加入,且身手还算不弱,面上皆是一喜。 武林众人这边,一名灰衣青年出列,向着三人抱拳问道:“我是君子堂周行,多谢三位小兄弟出手相助,还未请教三位小兄弟大名?” 君子堂乃武林九大正派之一,其名号墨轩自然也有所耳闻,他见着这人上前见礼,便也回了一礼道:“我三人无名小辈,姓名说来你也不会知道,还是不要说了吧!” 见墨轩不愿道出姓名,周行面色颇为尴尬,但也不以为意,便说道:“三位小兄弟武功不凡,不若与我们合力,将这些五毒教之人诛杀,如何?” “正有此意!” 叶子取下无锋,盯着眼前五毒教之人,欣然应道。 闻言,那些五毒教弟子面色顿时大变,其中一人招手,众五毒教弟子便向那人围拢过去,俨然一副死守顽抗的架势。 见状,那周行也不愿等五毒教众人阵形站稳,当即便大喝道:“上!诛杀了这些五毒教之人,为中原武林除害!” “上啊!” 众人一声大呼,便抄着自己兵刃,齐齐向着五毒教众人攻去,墨轩三人也不落其后。 战局瞬时又被打开,各人寻着对手厮杀,但五毒教人数已是少于一众武林之人,此时又有墨轩三人加入,顿时便落于下风,隐隐已有了败迹。 场中,只见墨轩一人一剑,竟是以一敌二,对上了两名五毒教弟子,那两人功夫不济,两个人都战不下墨轩,只好控着毒物不时骚扰。 墨轩知晓五毒教五毒威名,心中不敢大意,倒也不敢打得太过激进,一时之间也奈何不得二人。 再看叶子,他扛着无锋重剑,也是对上了两人,那两人见叶子兵器非比寻常,料定叶子武功不俗,便也是小心应对,三人僵持不下。 至于张铎彪,他手上没得兵器,全靠逍遥岛的轻功与身法腾挪,却也能牵着三名五毒教的弟子来回奔走,并时不时地打出几颗石子暗器。 那石子暗器蕴含内力满满,打在那些五毒教弟子身上,使得几人痛苦不堪,可几人又摸不着张铎彪衣襟,只能见着那石子射来,便四处躲避,模样尽显狼狈。 而周行这边,十几名江湖侠客见着墨轩三名少年武功不俗,仅凭三人就能牵制住五毒教七人,还是一副游刃有余地模样,显然还藏着实力不曾使出,十几人皆是大喜,攻向五毒教之人的招式也愈凌厉,只要战决,将这些五毒教之人尽数拿下。 对于这些,墨轩皆是不管,他只是想要手刃几名五毒教之人,以为自己爹娘的血海深仇收回一些利息。 长剑一转,直取一名五毒教弟子面门。 那人见墨轩一剑刺来,连忙一摸腰间,取下一只布袋打开,便向墨轩泼去。 “嘶嘶!” 只闻一道渗人声响,墨轩定睛看去,赫然见到那布袋之中飞出一条翠绿毒蛇,向着血口,向着自己咬来! 青蛇瞧着便是剧毒之物,何况其血口大张,墨轩闻得一股腥风扑面,当下便向着一旁闪去。 可刚躲至一旁,墨轩立足未稳,又瞥见一旁蹿来一只拳头大的毒蝎,其尾针闪着寒芒,便要朝着自己脚踝处扎去! 见状一惊,墨轩连忙回收脚来,其手中长剑便向那毒蝎刺去。 “咔嗤!” 一声脆响,剑尖破开甲壳,将那毒蝎刺了个通透,那毒蝎竟还未死,扬着尾针便叮了剑身几下,好像想为自己报仇。 可长剑不过是一样死物,便是给那毒蝎叮蛰上百次又有何妨? 一抖长剑,甩下那毒蝎尸身,墨轩回看去之时,那条青蛇已是游至了自己跟前。 青蛇身旁,又多了一条赤蛇,想必是那名五毒教弟子见着自己毒蝎被墨轩刺死,这又重新放出一条赤蛇,配合青蛇来敌墨轩。 见着二蛇,墨轩却是不惧,这五毒教所控毒物虽是剧毒无比,但其攻击手段无非就是靠偷袭得手来制敌,只是对敌时小心谨慎,墨轩倒是不怕被毒物伤着。 墨轩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却是让那两名五毒教弟子看得不爽,二人相视一眼,又一个点头,便一脸狞色地控着毒蛇,向着墨轩游去。 两蛇扑来,墨轩却是不为所动,只见他身形一转,将长剑扫于身侧,双目便盯向那一赤一青两条毒蛇。 眼见毒蛇越爬越近,冲着便要向自己咬来,墨轩握剑一紧,便使出一招快剑起手,直向两蛇冲去! “唦!” 赤青两蛇见着墨轩冲来,便是一张血口,嘶鸣了一声。下一刻,只见两蛇蛇身一曲,后又如利箭般射出,便要向墨轩咬去! 这时,墨轩已是冲至了两蛇近前,正逢两蛇扑来,眨眼便至眼前。墨轩见状,目光一动,其手中长剑挥出,卷起一片剑影,便向那两蛇罩去。 “唰、唰!” 声声破空,却是叫人瞧不清动作,只见墨轩执剑手腕飞转,在身前一阵比划。 而那两条毒蛇,此时就好似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竟是被定在空中,任由墨轩挥剑在它们身上划拉,只是一直张嘴嘶鸣,其声满是凄惨。 “叮!” 剑锋一甩,其上蛇血尽数洒落,地上立显一条笔直红线,不偏不倚,隐约还可闻得一丝腥臭。 望向墨轩,只见他正斜剑指地,看向身前。 “啪、啪、啪!” 无数碎肉落地,赤青参半,一时分不清你我。 那赤青两条毒蛇,竟是被墨轩挥剑斩成了数十段,早已死得不能再死,连蛇都被分作了数块。 自己毒蛇已死,还死得如此惨烈,那两名五毒教弟子见状,面上满是痛惜之色,还伴着深深恐惧。 没了毒物傍身,五毒教的弟子就是比寻常武林人士都不及,又如何敌得过这一手快剑迷乱眼的墨轩。 难道,自己今日真要葬身于此? 不待二人细想,墨轩也没有让二人过多思考的打算。 大步冲出,墨轩横剑于身前,其剑势之快,便是要以快剑斩杀二人。 二人见着一惊,立马转身要逃,可他们却是快不过墨轩之剑。 “呲啦、呲啦!” 两声响起,其声细不可闻,再一看去,墨轩已是从二人之间穿过。 抬足转身,墨轩面无表情地看向二人。 此时,二人已是不动了,只是满脸惊恐,保持着一个转身要逃的姿势。 下一刻,只见二人颈间慢慢浮现出一条血线,随后一股股鲜血涌出,瞬间便布满了二人全身。 “咕…” 喉头蠕动,二人想要说话,却已是不出声。渐渐地,二人身子失了力气,便扑倒在地,不复动弹。 还剑入鞘,墨轩看向张铎彪、叶子二人,只见二人也刚刚解决完对手,向着此处走来。 随着时间推移,一众江湖侠客负伤的人逐渐增多,但五毒教倒下之人更多,众人所围的战圈也越来越小,只留得六名五毒教弟子在那负隅顽抗。 “全部都傻了,尽快离开此处!” 见着五毒教弟子已是所剩无几,显然已经不足为虑,周行向其他人吩咐了一句,便退出了战圈,向着墨轩三人走来。 “三位小兄弟武功高强,真是让周行大开了眼界!” 还没走到三人跟前,周行便双手抱拳,遥遥向着三人赞道。 “哪里哪里!哈哈哈哈哈!” 被别人这么夸起,对方还是君子堂的弟子,叶子也不禁有些心花怒放,不禁大笑了起来。 见状,周行也是一笑,又向三人问道:“三位小兄弟有如此身手,想必你们师父也不是无名之辈,只是不知三位小兄弟师承何处?” 闻言,张铎彪正要开口回答,却被墨轩抢先一步说道:“师父隐居多年,我们出来之前,师父还特意叮嘱过我们,叫我们不要随意透露了他老人家的姓名,还望周大哥不要介意!” 见墨轩还是不愿松口,周行心中失望之余,干脆也断了打听的心思,便向三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周行也就不再多问了!” 三人相继点头,便见着那些五毒教弟子被尽数杀尽,一众江湖侠客正处理着地上五毒教弟子尸体。 见此,周行吐了一口浊气,说道:“总算是都解决了!要是其他五毒教之人知道,应该也不会再轻易踏足杭州了吧!” “这君子堂就在杭州境内,周大哥身为君子堂之人,难道此次围杀五毒教,周大哥是得了师门之命?” 见着周行如释重负地神情,墨轩忽地开口问道。 第一百二十章:仇人相见 “不错!” 听得墨轩之言,周行很坦然地点头承认道:“就是五毒教在此多年,已是威胁了我君子堂名声,我这才受了师门之命,带着几名师弟,又集结了众位武林好手之力,才将五毒教之人给剿杀了!” 说着,周行又向着三人行了一礼,笑言道:“当然!此次若非三位小兄弟出手相助,周行也没可能这么轻易便杀了这些五毒教之人,周行能完成这师门之命,三位小兄弟也是帮了我不小的忙!” “周大哥太客气了!” 墨轩连忙摆手。 周行一笑,又问道:“三位小兄弟可是要入城去?” 见三人点头,周行便抱歉地道:“那倒是我们耽误了三位小兄弟了!” 说着,周行便侧开身子,向三人请道:“那三位小兄弟还请快快入城,莫要耽误了事情,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望了望地上的十几具尸体,三人也不多言,只是道了一声“告辞”,便要上马入城。 “杀了我五毒教的弟子,就想这么走了,你们这些后生,真当我五毒教好欺负么!?” 忽地,一道话声传来,却旁人辨不出远近,此处众人听得一惊,纷纷向着四周看去,可哪里又有人影? 下一刻,只见一阵“黑雾”飘来,众人见着,却也不知是何物。 “不好!” 见着黑雾,墨轩面色却是一变,登时便向几人叫道:“这雾有毒!快躲开!” 听得墨轩提醒,张铎彪几人想也不带想,便向着一旁闪去。可还有几人反应不及,被那“黑雾”扑了个正着。 “啊!!” “啊!!” 几声惨叫从“黑雾”中传来,只见“黑雾”之中,那几人正手掐着自己脖子,一脸的痛苦模样,连面色都黑了,犹如黑炭一般,一看就是中了剧毒。 见此情形,逃脱之人皆是面色惨白,心中后怕不已。若非方才墨轩提醒,几人此时定然也逃不过被“黑雾”毒死的下场。 “师弟!?” 看着“黑雾”之中被毒死之人,周行登时大呼一声,便想要冲入“黑雾”,好在其身旁之人将其死死拽住,这才没让他做了傻事。 跪在地上,周行望着“黑雾”之中自己师弟的尸身,双目落下眼泪,他万没有想到自己此次带着师弟下山,竟会弄得天人永隔… “五毒教!?” 见到这等手段,江湖上唯有五毒教之人才使得出来,周行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只见他惊呼了一声,便从地上爬起,转身向着四周看去。 “五毒教之人,就尽会使些这等暗箭伤人的手段吗!?” “出来!出来啊!我周行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我要杀了你!为我师弟报仇!” 来回望向四周,周行不住地喝骂,他想要找出那放毒之人的踪迹,却始终一无所获。 “哼!杀我五毒教这么多人,老身不过才杀了几人,一命偿一命都谈不上,怎么?你这就耐不住,想要一心求死了?” 话音声再次传来,显得苍老至极,却还是让人辨不清方位。 听得声音,墨轩忽地神色一动,其两眼只是紧盯着那片“黑雾”,又小声向张铎彪、叶子二人说道:“声音是从那‘黑雾’中传来的!” 闻言,二人也紧盯向“黑雾”,只想看出个究竟。 下一刻,只见“黑雾”渐渐散去,其中赫然露出一个站立地人影。众人见状,便仔细看去,只见那人影竟是一名花甲之年的老妇人。 老妇人面容沧桑,身着一袭黑衣,佝偻着身形,典型的五毒教打扮,再加上其一手使毒的本领,倒是不用旁人去问起她的身份。 “噌、噌!” 又听见数声动静传来,众人望向四周,只见二三十名五毒教弟子正纷纷落地,将众人合围在了此处。 见着自己被围,对方人数又多,一众江湖侠客面色一紧,皆是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 墨轩三人倒是不去在意对方人多,只是向着那领头的黑衣老妇看去,待瞧清了黑衣老妇的面容之后,墨轩与叶子二人神色一凛,面容登时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了?” 察觉到二人异样,张铎彪心中疑惑,便低声问道。 “这人我们见过…” 见张铎彪问起,叶子平复了一下心绪,便沉声答道:“当年就是这人要抓墨轩,若非有墨轩师父在场,墨轩便要被她给带走了!” “竟然是她!?” 张铎彪听得一惊,其双目一转,又立马问道:“那你们二人还站在这里?难道不怕这人认出你们来!?” “不会!” 墨轩出声答道:“当时我还是一个小孩儿,与这人也不过见过数面,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变化如此之大,想必她也认不出来!” “那倒也是…” 听得有理,张铎彪点头低吟。 墨轩又开口道:“这人在五毒教之中身份不凡,我们刚才又杀了五毒教之人,眼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若是呆会儿打了起来,也千万不要恋战,尽快逃离此处才是!” “知道了!” 闻言,二人便是点头。 “妖妇!” 忽闻一声怒喝,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那周行持剑在手,上前几步,便用手中之剑指着黑衣老妇喝道:“妖妇!你杀我师弟,我要为我师弟报仇!” 说完,周行便仗剑向着黑衣老妇扑去。 “哼!君子堂的本事,老身倒也想要领教一番!” 见周行攻来,黑衣老妇嗤鼻一声,却也不动,只待周行冲至其身前,黑衣老妇这才缓缓抬起枯手,向着周行轻轻一挥。 挥手间,只见一股“黑雾”飘出,在空中凝而不散,直向着周行罩去。 这“黑雾”范围虽是不大,但其与之前那股“黑雾”一般无二,其中显然也是满含剧毒。周行见着“黑雾”飘来,其双目一瞪、面露惊恐,也不敢硬接,生怕自己沾染上了半分,便身形一闪,连忙向着一旁躲去。 见周行躲开,黑衣老妇仍是不动,只是静候在原地。 躲开了“黑雾”,周行回看去,见到那“黑雾”已是飘到自己方才所站地位子后,便飘然落下,落在了草地黄土之上。 下一刻,只见那“黑雾”散去之后,竟是留下一片漆黑如墨的植株与土地,那青草泥土竟是被“黑雾”尽数染黑! 泥土倒也罢了,漆黑一片,人眼却也是看不出差别,倒是那草木被“黑雾”给“染黑”后,便是以肉眼可见的度枯萎了起来。 这一小团“黑雾”所蕴含之毒性竟如此猛烈,怕是比方才那一大股“黑雾”之毒性还要强上数分,众人见着此番情景,面容纷纷变得惨白无比。 逃得一劫,周行面色也是难看,但他心中不甘,其一心只要与师弟报仇,便唯有强压下心中恐惧,又挥剑向着黑衣老妇刺去。 一旁,叶子见着两人交手,便向墨轩二人问道:“你们说,这周行能杀了那老妖婆么?” “这人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周行又如何会是他的对手!?” 两眼只是盯着二人交手,墨轩头也不回地说着,其心中只想要上去助周行一臂之力,但他更知道自己绝非黑衣老妇对手,于是只好一直隐忍不动,以免惹得黑衣老妇生疑。 “周行武功虽是不弱,但这老妖婆武功更高!仅是从她方才那一手就能看出,周行只怕是要命死她手了…” 张铎彪叹然一声说道。 再看场上,见周行仍不罢休,那黑衣老妇不禁有些恼怒,其老嘴一张,便吐字言道:“既然你一心求死,老身这就成全了你!不然,旁人还道老身是惧了你们君子堂!” 言罢,黑衣老妇也不再干站着,只见其身形一动,便是向着周行迎去。 二人眨眼便冲至一处,那周行见准时机便一剑刺来,黑衣老妇见状,也不躲闪,其一双枯手轻探而出,绕过周行刺来之剑,便向着他右臂抓去。 五毒教之人全身是毒,寻常人一沾即死,何况这黑衣老妇挥手间放出的“黑雾”就有那般毒性,若是让她挨着自己皮肉,那还得了? 此时见到黑衣老妇伸手抓向自己,周行不敢让她沾着,便回剑向着黑衣老妇手腕一削,想要将其双手斩断。 见状,黑衣老妇却是一笑。 瞧着黑衣老妇笑,周行虽是不明,但心中却是一紧,也不知这黑衣老妇有何招数要使出。但任她有何种招数,周行剑势却是不减,只要一剑断其双手,再取她性命,替自己师弟报仇! 剑锋挥来,眨眼将至,黑衣老妇却是不见收回双手,其只是一转双腕,便见着两小股“黑雾”喷出,直扑向周行面门。 周行见着一惊,却是来不及作出反应,黑衣老妇这一招猝不及防,周行离得她极近,躲闪不开之下,只能眼见这“黑雾”没入了自己的口鼻。 “咳!咳…哇!!” 先是一阵猛咳,随后又是一道吐声,只见周行面色乌黑如炭,口中还不断地向外喷着乌血,已是中了那“黑雾”剧毒! 见状,黑衣老妇又是一笑,这才缓缓收回双手,也不去理会那悬而不落的剑锋。 周行已是中了她的剧毒,几息后便是一个死人了,又哪里还会有力气挥剑来杀她? 紧握着手中长剑,周行满脸地不甘,其强忍着口中一团乌血不吐,只是想要将那长剑斩下,杀了眼前的黑衣老妇,却现自己的气力正在逐渐流失,这一剑无论如何也落不下来。 “噗!!” 一口乌血喷出,好似下了一场“墨雨”,周行身前衣襟已被乌血染得一片漆黑。下一刻,只见周行轰然倒地,激起一阵尘土,其双目圆睁,却是再也没了生息。 周行要杀黑衣老妇,可二人还没交手几招,周行就已毙命,其他武林众人见着,皆是一脸愤然,却无人敢哼哧一声。 踏过周行尸身,黑衣老妇负手而来,望向一众武林之人说道:“方才你们欺老身不在,围杀我五毒教弟子,现在老身回来了,便来与你们算一算账!你们有谁不服的,尽管上来便是,只要能敌得过老身十招,老身这便放你们离去,杀我五毒教弟子之事,老身也既往不咎,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面上神色皆是一松。 方才黑衣老妇小露身手,几招便取了周行性命,却是唬住了在场众人。众人还以为黑衣老妇要替教内弟子报仇,并不打算放过自己,要在此大开杀戒,于是一个个皆是如临大敌,只道要与黑衣老妇拼死一搏。可现在众人听得黑衣老妇所言,又好似见到了生路,心中也开始盘算起来。 “你方才所说之话,可是当真!?” 一人跳身出来,朝着黑衣老妇问道。 闻言,黑衣老妇也不答他,只是一手挥出,便见着数支毒针破空,闪着黑芒,直向那人射去。 “啊!” 毒针射中那人面门,登时便闻着一声惨呼,随后那人便扑倒在地,显然是中毒死了。 见状,众人神色又是一紧,心道这黑衣老妇如何出尔反尔? “人贵自知,想要在老身手下撑过十招,也得有些自知之明才是!若是再有阿猫阿狗出来,休怪老身把你们都杀了!” 瞧着众人紧张,黑衣老妇便开口说道。 “你武功高强,我们打不过你,便是十招也撑不过去,难道就只能任你宰割不成!?” 有人心中不服,便挺身呼道。 说完,那人便两眼死死盯着黑衣老妇,生怕她又会飞出毒针,取走自己性命。 “就是!” 有人率先开了口,立马便有人跟着附和道:“你只许撑过十招才能离开,那撑不过的怎么办!?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我们大家齐心协力,与你拼个生死,或许还能争得一条活路!” 此言一出,众人赞同呼道:“不错!跟他们拼了!” “五毒教之人为害武林,我们就是死也不能低头!” “今日我们要除魔卫道!” …… “哈哈哈哈哈!” 众人嚷着喊着,声势不小,可黑衣老妇却是不以为意,反而仰面一声大笑,又转而恶毒地吼道:“你们难道就不怕老身把你们都杀了!?” 话音一落,众人听得,立马便没了动静,一个个只是闭嘴不语,生怕自己遭了毒针毒手。 见状,黑衣老妇这才满意,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摊于掌上,淡淡说道:“撑过十招便可离去,若是自问撑不过又不想死的,只需服下这噬心散即可。” “噬心散!?” 听得噬心散之名,登时便有人叫出了声。 噬心散之名,江湖上可是人尽皆知,这是五毒教为控制武林众人为他们效命而研制出来的一种毒药。 “我不吃!吃了噬心散,这一辈子都要做五毒教的走狗,我不要!” 一人呼了一声,显然是不想服下这噬心散,转身便要向后逃去。 见状,黑衣老妇也不出手,只是向着一名五毒教弟子使了个眼色,那五毒教弟子会意,转手便放出一条毒蛇追上那人,将其咬死。 见到五毒教的手段,余下之人心中恐慌,已是不敢乱来,众人不是向黑衣老妇起挑战,便是自觉地去领取噬心散服下。 随着服下噬心散之人与死在黑衣老妇手上的人越来越多,场中余下之人仅剩几人,墨轩三人也赫然还在其中。 望着又是一人不自量力地死在了黑衣老妇的手上,叶子滚动喉头,咽了一口唾沫,便向墨轩问道:“怎么办?只剩下我们几个了!” “等我再想想!” 墨轩也没拿定主意,只是答了一声,便看向那五毒教弟子手中的噬心散。 噬心散之名,墨轩也听师父提起过,当时还只当是一个趣事听了,想不到今日这噬心散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还要逼得自己作出选择。 其实不用多想,这噬心散,墨轩是断然不会服下的。一旦服下这噬心散,终生沦为五毒教的傀儡不说,墨轩还凭什么去找五毒教报父母之仇?届时都不需要五毒教之人出手,只需不给墨轩解药,墨轩就是死路一条。 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又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了心绪,墨轩这才张目看向那黑衣老妇。 那黑衣老妇的身手,墨轩已是见识过了,自问自己绝不是这黑衣老妇的敌手,但墨轩有信心在这黑衣老妇手下走过十招。 自己自幼跟着师父习武,一身武艺尽是师父悉心调教而来,自己早年与师父过招之时,都尚且可以对上二三十招,何况只是在这黑衣老妇手下撑过十招? 但是走过十招后,墨轩却不认为自己可以活着离开此处。 不说黑衣老妇会不会兑现承诺、真的放自己离开,就说那剧毒无比的“黑雾”,都足以让墨轩忌惮不已。 谁又知道过招之间,这黑衣老妇会不会暗下毒手?那“黑雾”,可是沾上一星半点都要毙命的! 何况,就算自己撑过去了,张铎彪也撑过去了,但是叶子没撑过去怎么办?难道自己还会弃叶子于不顾? 那决计不会! 墨轩心中如是想着,又不免更加纠结起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力战五毒 就在墨轩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那些五毒教弟子却是不等了。他们见着墨轩三人不为所动,很是不耐,便有一人上前呼喝道:“你们三个还站在这里干嘛?到底选什么,说话啊!?” 闻声,叶子看向墨轩,却见墨轩还在思量,他也不去打扰,便决定自己先上,为墨轩争得多点时间。 “我先来!” 挺身一步,叶子傲然道。 “你先来?” 看着叶子,那五毒教弟子咦了一声,便问道:“那你倒是选哪个?” “自然是撑过十招了!” 叶子想也不想便道。 “十招!?” 听得叶子之言,那五毒教弟子还不待开口,张铎彪却是先呼了一声。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叶子跟前,伸手一拽叶子胳膊便问道:“叶子!那人武功非同小可,你选这十招,撑不过去又怎么办?” “撑不过去,难道我去选那噬心散么?” 看着张铎彪,叶子苦笑一声答道。 张铎彪闻言一怔,却是不知该如何作答。况且,方才叶子眼神之中那一抹惨然,也是表明了叶子之决心。 叶子当然是不会选噬心散,这噬心散一旦服下,可就再也没了回头路,除非自己有把握能够弄到解药。至于自己能不能够在那黑衣老妇手下撑过十招,叶子相信,若是自己拼尽全力,应该还是有一搏之力的! 走到场中,瞟了一眼满地尸体,叶子也不理会,只是从身后取下无锋在手,便盯向那黑衣老妇,面色一片凝重。 看着叶子架势,那黑衣老妇一声轻笑,便向叶子说道:“小娃娃,你可想清楚了,是要在老身手下撑过十招?” “想清楚了!” 叶子一喝,手中无锋不觉握得更紧。 “那好、那好…” 见无锋非凡,黑衣老妇猜想叶子的武功必定不同常人,当下也不复多言,只是说道:“既然你这小娃娃有信心,那老身陪你走上两招又如何?” 言罢,黑衣老妇也不再负手而立,只见她身形一动,便向叶子此处奔来。 要在自己手下走上十招,黑衣老妇自然是要主动进攻,总不可能等着叶子来攻她。 见黑衣老妇动手,叶子面色一沉,倒也不守在原处以静制动,反而是拎着无锋,便向黑衣老妇主动迎去! 众人连同那些五毒教弟子见着又有人向黑衣老妇挑战,竟还敢主动出手,皆是瞧得一惊,便一同向着二人看来。 下一刻,叶子已是将近黑衣老妇身前,只见他一抬无锋,将其高举过头顶,又向下一压,朝着黑衣老妇直劈而去! “叶子这是要以攻代守!?” 见着叶子动手,张铎彪也不禁呼道。 闻声回神,墨轩这才现叶子已是上场与黑衣老妇交手,他担心叶子有失,便也向着场上看去。 只见当头一刀劈下,声势惊人,那黑衣老妇冷冷一笑,其身形一扭,便躲过了此刀。 一刀落空,刀锋重重地斩入泥土之中,叶子也不停歇,其手腕一转,又将无锋从泥中拔出,便向着黑衣老妇拦腰斩去! 见状,黑衣老妇便纵身一跃,无锋从其双足下掠过,又是未能建功。 身形凌空,黑衣老妇也不急着出手,只是看着叶子,口中不吝赞道:“好后生!这一手刀法倒是霸道!” 两刀均不得沾黑衣老妇衣摆,此时又闻黑衣老妇夸赞,叶子却是不以为豪,脸色愈显认真。 叶子不答,黑衣老妇也不多言,便腾出双手作爪状,向着叶子面门抓去。 见此,叶子不敢让黑衣老妇触及自己,当下也不怠慢,便架着无锋挡住黑衣老妇双爪来势,将自己身子藏在无锋之后。 “叮!” 但闻一声铿锵脆响,只见黑衣老妇双爪击在无锋之上,其力道之大,竟是让叶子身形一震。 心中惊叹黑衣老妇内功深厚,叶子又连忙挥刀一撩,企图将黑衣老妇逼退,为自己争得喘息。 “这刀倒是把好刀!” 见无锋竟能挡下自己一击,又见叶子一刀挥来,黑衣老妇闪身一退,嘴里还不忘念道。 可叶子仍是不答,只是拖着无锋纵身追上,趁势继续攻向黑衣老妇。 被叶子逼迫甚紧,又一声不吭地不答自己所问,黑衣老妇终是有些气恼。此时她见着叶子冲来,也懒得再打,便一挥手,朝着叶子放出一道“黑雾”。 自交手以来,叶子便是一直留意着黑衣老妇的这“黑雾”,此时这“黑雾”出现,叶子便立马顿住身形,向着一旁躲去,不让黑衣老妇有得手的可能。 “黑雾”扑了个空,渐渐消散殆尽,叶子见着,又抄着无锋,重新向黑衣老妇攻来。 见自己“黑雾”没能奏效,黑衣老妇微微一讶,却又立即释然。想来也是,这“黑雾”不过是用来攻其不备的一招,方能起到奇效,眼下叶子处处防备自己,黑衣老妇倒是不再指望“黑雾”。 叶子攻来,黑衣老妇双臂一挥,便向叶子迎去,双方立马又斗作一处,一时难分难舍。 不用那“黑雾”,那黑衣老妇全是凭着拳脚功夫对战叶子,叶子有无锋护着,若是黑衣老妇拳掌过来,叶子便以无锋抵挡,自己则躲在无锋之后,以保得自己周全,黑衣老妇倒也奈何不得叶子。 而只要黑衣老妇一招被挡,叶子立马便逮着时机反攻,不让黑衣老妇有向自己出手的机会。如此虽是不能打败那黑衣老妇,却也不至于让自己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这也是叶子一开始就打算好的。 就这般二人越打越久,不知不觉中,叶子已是撑过了七招,其他众人瞧得,皆是一阵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叶子这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手拿着一把门板似的大刀,竟还能有如此能耐。 其中最为吃惊的,还属那些五毒教之人。要知道黑衣老妇可是五毒教的长老,其一身武功不用说,就从之前没人能在其手底下撑过三招便可知,可叶子竟是生生撑过了七招! “啪!” 又闻一声响,只见黑衣老妇一掌拍在那无锋之上,其手上力道极大,竟是使得叶子身子一震。 也正是因为这一刀力道大了,却是使得黑衣老妇只觉右掌一阵麻,兴许是因为其年事已高的缘故。 借着掌力,叶子立马向后退了几步,又一挥无锋,朝着黑衣老妇直视而去,嘴里说道:“这是第八招了!” 闻言,黑衣老妇面色一沉,配上其本就苍老的容颜,显得更是难看。 “这小子功夫好生了得!若非他忌惮我五仙教之名,莫说十招了,就是三十招,老身也不见得拿得下他…中原武林中何时有了这样的人物!?” 望着叶子,黑衣老妇心中惊疑不定,又想道:“后生可畏!如此之人,也不知是何人教出来的徒弟,不过,今日定要叫他死在此处,否则这小子日后必定是我五仙教的心头大患!” 心中想罢,黑衣老妇笑了一声,便向叶子说道:“呵呵呵…不错、不错!小娃娃年纪不大,就已经有这样的身手,实在是难得!” “只是这最后还有两招,小娃娃可要当心了!” 说完,黑衣老妇一个箭步冲出,也不待叶子反应,便直向叶子攻去。 见状,叶子也不大意,便又握着无锋迎上。 这最后还有两招,对叶子来说已是不会太难,只需小心应付,便能撑得过去。 只见数掌拍来,其间还夹着几枚毒针,可无锋宽厚无比,却是将这些攻势尽数挡下。 “第九招!” 横着无锋于身前,又瞟了一眼身前地下的毒针,叶子心中叫了一声险,便向黑衣老妇喊道。 闻言,黑衣老妇面色更是难看,她也不答话,只是腾着身形向叶子扑去。 “嗖、嗖、嗖!” 人未至,几枚毒针已是先到,叶子又横刀一挡,“叮当”几声,毒针尽数落地,叶子小心不去踩着,再一看去时,却是正见那黑衣老妇从腰间取下一条长鞭。 “啪!” 长鞭一甩,凌空出一声爆响,那黑衣老妇手腕一抖,长鞭便好似灵蛇出洞,直向着叶子腰际抽来。 见着一惊,叶子连忙挥刀去挡,可那长鞭鞭梢好似长着眼睛一般,竟是忽地调方向,又向着叶子脚踝处缠来。 不敢被鞭梢捆住,唯恐上边有毒,叶子只好立着无锋撑地,身形一翻,便倒立在无锋之上,又向着一旁滚去。 “十招了!” 落地之后,叶子一声大喊,只盼黑衣老妇能遵守承诺停手,可黑衣老妇却是置若罔闻,又是一鞭甩来。 “卑鄙!” 见状,叶子骂咧一声,可别无他法,只能左右躲避,不敢吃中一鞭。 一旁,张铎彪见着黑衣老妇竟然不信守承诺,便也不打算再继续旁观,其纵身一跃,便向场中飞去。 “啪!” 又是一鞭抽来,叶子身形不稳、躲闪不开,眼见就要被抽中。这时,正逢张铎彪赶到,他见着长鞭就要落在叶子身上,情急之下,便连忙踢起脚边一块石头,向着那鞭梢撞去。 “嘭!” 石头正好撞在鞭梢之上,顿时被长鞭抽得个粉碎,那鞭梢因此也是一拐,倒未能落到叶子身上。 见着有人插手,黑衣老妇勃然大怒,其长鞭一甩,便含怒抽来,要取了这多管闲事之人性命。可张铎彪不仅武功高于叶子,其身法轻功更是不凡,倒是没将这长鞭瞧在眼里。 眼见长鞭将至,张铎彪身形一转,立马便腾空而起,那鞭梢落在其脚下的位子,打得泥块灰尘四溅。 见一击未中,黑衣老妇一抖长鞭,又是数鞭打来,张铎彪也不慌乱,只是踏着一种不知名的身法,好似暗合着某种规律。 这身法倒是玄奇,看似闲庭信步,却是尽数躲过了黑衣老妇的鞭势,那鞭梢连张铎彪的影子都不曾摸到,尽数落在了空处。 “《逍遥步》!” 见着张铎彪身法,那黑衣老妇心中一想,登时惊呼了一声,道出了张铎彪所踏身法的名称。 “你是东海逍遥岛的人!?” 一收长鞭,也不再继续打去,黑衣老妇上前一步,指着张铎彪问道。 “正是!” 张铎彪既然使出了逍遥岛的身法,也就无意隐瞒身份,当即便回答道。 “东海逍遥岛一直远居海外,不属九大正派之列,更不曾插手中原之事,你又为何要杀我教内弟子!?” 见着张铎彪坦然承认,黑衣老妇面色闪过一丝忌惮,却是隐藏得极好地没让人察觉,又向张铎彪问道。 “你们五毒教作恶多端、天下公愤,人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难道你以为你们的敌人只有九大正派么?” 张铎彪倒是怡然不惧地直言答道。 闻言,黑衣老妇面色“唰”地一沉,也不去顾忌张铎彪身份,便道:“那好!虽我五仙教不曾与逍遥岛为敌,但你杀我教内弟子在先,老身今日也不能轻饶了你,否则江湖上都要道我五仙教好欺!” 言罢,那黑衣老妇身形一转,其手中长鞭绕着她身子数圈,并随着黑衣老妇右手向前一指,那长鞭便如巨蟒一般,向着张铎彪扑来。 见状,张铎彪也不呆站在原地,便又是踩着《逍遥步》,忽左忽右地躲闪,叫那长鞭打不着他。 那《逍遥步》身法玄妙,黑衣老妇奈何不得张铎彪,可也总不能一直与他这么僵持下去,其心中一想,便又摸出数枚毒针,悄悄向张铎彪射去。 一旁叶子见着张铎彪对上黑衣老妇还游刃有余,本是抱臂在旁观战,也不去插手。可他见着黑衣老妇竟是使出毒针偷袭,其心中骂了一声“卑鄙”,便立即出声向张铎彪大呼提醒道:“小心暗器!” 闻声,张铎彪定睛看来,见到那几枚毒针射向自己,也不躲闪,反而笑言道:“在我逍遥岛面前玩暗器,你还是第一人!” 说完,只见张铎彪手腕一翻,数颗石子便跃然于其手上,接着便见张铎彪单手一甩,那几颗石子顺势飞出,直撞向那几枚毒针。 “叮、叮、叮!” 但闻数声脆响,那几颗石子一个个好似长了眼一样,尽数撞在那几枚毒针之上,打得毒针纷纷落地,可那几颗石子却是不停,依旧直向黑衣老妇打去。 “一石二鸟!?” 此乃逍遥岛常见的暗器手法,黑衣老妇江湖阅历颇多,倒也叫得出名来。 石子眨眼将至,黑衣老妇见张铎彪暗器手法远高于自己,倒也不敢去硬接这几颗石子,其已是年迈,唯恐石子伤着自己,便连忙挥出长鞭,向那飞来的几颗石子卷去。 “啪、啪、啪!” 长鞭一扬,几颗石子打在鞭身之后,登时便爆碎开来,化作碎末洒落。 张铎彪见状,也不叫可惜,他知黑衣老妇武功不弱,几颗石子定然是奈何不了她。想罢,张铎彪也不见停歇,竟又是摸出数颗石子,向着黑衣老妇扔来。 石子飞出,却是不同于之前,这几颗石子旋转着飞来,却是飞得极慢,估计那黑衣老妇就是不用长鞭抵挡,也能从容躲开。 “逍遥岛的暗器,也不过如此!?” 见着张铎彪故技重施,黑衣老妇还道张铎彪没了别的手段,便是出言讥讽。 谁知张铎彪却不理她,其两眼只是盯着石子不放,又摸出一把飞刀,奋力射出! “嗖!” 飞刀一出,一道破空声陡然响起,眨眼便追至一颗石子之后,声势倒是不俗! 黑衣老妇见着,面色不禁一变,其不敢大意之下,便严阵以待,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就被这飞刀伤着。 可再一看去,这飞刀并非射向黑衣老妇,而是射向一颗石子,这却让黑衣老妇有些莫名不解。 这飞刀出手段不凡,黑衣老妇自问不能轻视,可为何这飞刀不是冲着自己来,反而射向一颗石子? 一旁叶子也是看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张铎彪不直接用飞刀射向黑衣老妇,反而要玩这么一出。但叶子对暗器一道不甚了解,眼下虽是不知张铎彪之用意,但叶子也没有出声去问。 就在几人皆是大感不解之时,那飞刀已是追上一颗石子。只见飞刀刀身刚一触及石子,便被石子旋转着一偏其方向,那飞刀度竟是陡然一增,又向着另一颗石子而去! 待飞刀落在这颗石子之上,便又如之前一般,飞刀一转方向,其度又快上一分地直追向了第三颗石子。 如此这般,那飞刀在几颗石子之间弹射不断,将几颗石子尽数打飞,等到那最后一颗石子也被飞刀打中之后,那飞刀竟是夹着一声呼啸,直向着黑衣老妇爆射而来! 见状,黑衣老妇一对老目猛睁,这才明白了张铎彪此举用意! 张铎彪竟是先让那石子飞得极慢来麻痹黑衣老妇,再冷不丁地射出这把飞刀。飞刀在石子之间弹射时间极短,不过是眨眼间地功夫,但其度却是被那几颗石子增至极快,最后才向着黑衣老妇射来! 此时,黑衣老妇虽是醒悟,明白了张铎彪此举用意,但那飞刀已是瞬息即至,不管黑衣老妇躲闪和挥鞭都已是不及,下一刻便要被这飞刀射中! 一旁,张铎彪望着飞刀即中,面上不禁露出满意笑容,又启齿轻吐道。 “借花献佛!” 第一百二十二章:识破身份 “嗖!” 声未绝,飞刀已至! 黑衣老妇老目圆睁,试着倒退了几步后,却现自己退无可退,那飞刀好似长着眼睛,仍是直直射向自己。 既然躲闪不开,黑衣老妇便唯有硬接了! 念罢,飞刀已是顷刻即至,只见黑衣老妇一个弓身,待飞刀近前,便连忙腾空而起,其身形在空中转着圈子,那飞刀正好贴着其身子划过,飞刀所携内劲还将其衣襟划拉开了一道口子。 待落地之后,黑衣老妇身形趔趄,险些立定不稳,模样说不出地狼狈。 回望去,只见那飞刀竟是一头扎入了一块岩石,刀刃全部没入了岩石之中,刀尾则露在外边,还兀自颤抖不已。 再看向自己破开衣襟之处,其下赫然可见皮肉!皮肉之上,一条血线隐约可见,一看便是被那气劲所伤。 见此,黑衣老妇不气反笑,笑自己驰骋江湖多年,杀人无数,想不到今日会被一个逍遥岛的小辈给逼成这番模样! “哈哈哈哈哈!” 敛起面上笑容,黑衣老妇转而换上一副恶毒神情看向张铎彪,咬牙切齿地道:“好!很好!不愧是逍遥岛出来的人,一手暗器功夫独步武林,竟然连老身都招架不住,还被你给伤着了!” 此言一出,四周众人面色皆是古怪,有震惊者,也有欣喜着,更有不信者。 要说之前叶子对战黑衣老妇之时,还只是以攻为守,叶子尽可能地压制黑衣老妇,也只是不想让黑衣老妇毫无顾忌地向自己出手,如此一来地撑过了十招,倒也还能说得过去。 但眼下,这张铎彪不仅是向黑衣老妇出手,竟还能伺机伤了她,这一身不弱功夫,已是强于叶子太多,不禁让在场众人对那其刮目相看。 “想不到围攻我五仙教的人里边,还有你们两个这样的高手,他们死得倒是不怨!” 盯着二人,黑衣老妇似笑非笑地说着,又话锋一转地道:“不过,你们也就止于此处了,老身今日不论如何都不会放你们离开的!” 说完,黑衣老妇便向其他人喝道:“把他们围起来,一个也别放跑!” 闻声,那些五毒教弟子立马便动身,二三十人合成一个大圈,将三人围在了中间,而其他武林中人虽是不想动手,但念在自己已是服下了噬心散,只能听命于五毒教,没得办法之下,众人也只好合着五毒教之人,向着几人围来。 见着黑衣老妇要大开杀戒,剩下的几个还未曾服噬心散之人登时大慌,连忙出声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愿意吃噬心散,听你们的差遣!” 喊着,几人便冲到五毒教弟子跟前,要讨得那噬心散服下。 谁知黑衣老妇却是一哼,缓缓说道:“现在才要来投靠我五仙教,想法倒是不错!只可惜,现在已经晚了!” 说着,黑衣老妇便向众人下令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得了命令,一众五毒教毫不犹豫地便放出毒物,向着那几人扑去。几人起初还想抵挡,可奈何毒物众多,终是抵挡不住,便相继倒地毙命。 见着五毒教动手,三人出手制止不及,那些人已是毙命,三人只好合作一处,一脸警惕地看向四周,防止有人暴起出手。 场中只留三人,又被重重围住,黑衣老妇倒是不怕三人逃了,便悠然迈步来到三人跟前,缓缓启齿道:“本来老身还想饶你们一命,只要你们肯乖乖服下那噬心散!不过现在看来,就算是把噬心散给了你们,你们也不会服下,倒不如省了这番功夫,把你们杀了还来得痛快一些!” 叶子却是不愿听她废话,张口便道:“少啰嗦!要上就快上,想要我们给五毒教做傀儡,做你的梦去!”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闻言,黑衣老妇喝了一声,便向众人道:“他们武功不弱,你们一起上!” “是!” 众五毒教弟得令子一呼,便控着各类毒物冲来。而那些武林中人本还不想动手,却被五毒教弟子胁迫一番,无奈之下,众人只好也抄着兵器攻向三人。 四十几人合围冲来,四面八方都是敌手,其间还有许多蛇蝎毒物张牙舞爪,叫人不敢大意。三人见着,心中不免紧张,却是毫不退缩地向众人迎去。 双方瞬间斗作一处,一时之间刀光剑影无数,其中还伴着毒物嘶鸣。 只见那一把无锋飞舞,叶子出招大开大合,罩得其身周一丈之内不得人近身,毒物扑来也是纷纷毙命。 再看张铎彪纵跃腾挪,双足踏着《逍遥步》,叫人追他不上,挥手间,又有无数暗器出,凡是中暗器者尽皆倒地痛呼。 这一次,张铎彪倒是没用石子,而是用上了那些藏在他身上的暗器,只见飞刀、钢针、铁蒺藜等诸多暗器一应俱全,却是数都数不过来。 而墨轩这边,方才他回神之后,才见二人与黑衣老妇大打出手,已是不死不休之局面,此时与众人打在一处,墨轩索性也不再留手,便运起《春秋剑法》,一手快剑翻转之际,众人还未瞧得清他出招,便已是被取走了性命。 只是墨轩不愿被黑衣老妇瞧出自己剑法,却是故意用着右手使剑,出剑招式倒是不及左手使剑流畅,毕竟这《春秋剑法》是一门左手剑法,墨轩虽是有练过右手使剑,但相比起左手使剑来,《春秋剑法》的威力还是减少了不少。不过《春秋剑法》颇为玄妙,尽管此时墨轩是用着右手出招,但对付眼前情形倒已是足够。 三人各自为战对敌,时而又聚在一处相互照应,以换得些许喘息之机。这数十人战三人,虽是不可能一拥而上,但也是以多欺少之局。可此时,黑衣老妇见自己这边竟已是被三人先后杀了七八名手下,心知自己若是再不出手,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这三人杀出重围去。 念及至此,黑衣老妇一个闪身便冲入了战圈,其手中长鞭一甩,便向着墨轩抽去。 叶子与张铎彪的身手,她都已是试过了,唯独不知这墨轩底细。此次出手,黑衣老妇只为分出三人武功之高低,再去想办法逐个击破三人。 “啪!” 长鞭破空,直朝墨轩后背袭去,墨轩觉着动静,回望来时,鞭梢已是近在咫尺。 “叮!” 出剑一挡,那鞭梢打在剑身上,爆起一响,但好在是挡住了。 收回长鞭,黑衣老妇心中微讶,却是没想到墨轩竟也有不弱于二人都武功。 瞥了一眼黑衣老妇,墨轩却是没有功夫多想,一旁又有人攻来,墨轩还得回剑抵挡。 见着墨轩又挥剑攻向他人,黑衣老妇却是没有立即出手,反而是在心中纳闷,疑惑为何自己见着墨轩出剑的招式,会有一股眼熟之感? 疑惑归疑惑,黑衣老妇却是不及去细想,便是又挥出一鞭打向墨轩,要看看墨轩到底有多少能耐。 见着黑衣老妇又是一鞭过来,墨轩连忙逼退了身周之人,便挥剑向着长鞭挡去。见状,黑衣老妇一抖长鞭,那鞭梢随即便绕了几圈,将墨轩长剑缠了个紧,不留一丝空隙。 长剑被困,墨轩使力一扯,却是拔不出剑,心中不禁着急。 一旁有人见着墨轩无法使剑,登时便是一喜,立马便有两人落井下石,扬着兵刃向墨轩劈来。 瞥了一眼,墨轩却是不肯撒手,他一手握剑柄,使出《墨家腿法》,回身便是两脚踢出,将那两人踢飞了出去。 可刚一解决完这两人,墨轩又见到又有几人攻向自己,倒是不肯给自己喘息之机。 见状,墨轩只有继续使着《墨家腿法》踢去,再寻机想办法夺回长剑。 可长剑受制,墨轩又没有张铎彪那样的身法,仅凭着这《墨家腿法》对敌,倒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围攻墨轩之人不在少数,一人一招送来,却是使得墨轩处境险象环生、疲于应付。 只见墨轩这边刚躲过一剑,又飞身踢倒一人,其身形落地还未站稳,那边又是一刀砍来,还是正对墨轩紧握剑柄的右手。 无法之下,墨轩只好松开右手,侧身躲过这一刀之后,又用左手追上剑柄,再抬腿踢向那人。 “啊!” 那人被墨轩踢中胸腹,不禁一声惨叫,便向着后边数次去,还压倒了另外两人。 见左右再无人偷袭自己,墨轩左手握剑,正要再试着将剑拔出,却是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嘶鸣。 回望去,只见一只拳头大小的蜘蛛正从天而降,直向着自己脸上扑来! 墨轩见着一惊,便下意识地要挥剑将蜘蛛刺死,可左手刚一用力,却感觉那长剑纹丝不动,墨轩这才想起长剑还被鞭梢缠着,此时却是用之不上。 这一耽搁,那蜘蛛又扑得更近,已是将至墨轩眼前。侧看去,只见那蜘蛛正凌空挥舞着八足,两颗毒牙来回摩擦,就连蜘蛛身上的细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情急之下,墨轩也来不及多想,便运起内功沿着左臂传入长剑,随后手臂一转,但闻一声“叮”响剑鸣传来,再一看去时,才见那剑刃竟是将鞭梢切得寸断。 断鞭坠落、长剑脱困,墨轩也不迟疑,便左手挥剑向着那蜘蛛一刺! 剑光一闪,却是叫人瞧不清动作,众人只是觉得眼前白光一晃,待到不再眼花之时,却见到那长剑已是刺入了蜘蛛身躯。 “嘶嘶…” 被剑尖刺破了腹部,绿色汁液溢出,那蜘蛛临死前挣扎着扭动了几下躯干,又出一声惨鸣,随后便停下不复动弹。 甩去蜘蛛尸身,墨轩执剑在手,胸中不禁又恢复了些许底气,这下再有人偷袭,墨轩就不再怕了。 可还不见得周围人动手,墨轩却是忽地听到一声惊呼。 “《春秋剑法》!?” 惊呼之人正是那黑衣老妇,她见到墨轩以内劲震断自己长鞭,心中已是一惊,随后又见着墨轩以左手使剑刺死那蜘蛛,这才顿时恍然为何自己会觉得墨轩剑招眼熟,原来墨轩使的是《春秋剑法》! 听得黑衣老妇呼声,墨轩心中“咯噔”,暗道一声不好,便立马挥剑向着张铎彪、叶子二人杀去,剑下也不再留手。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向着二人一呼,墨轩又刺死两人,便运着轻功,要向外边跳去。 二人闻声,相视了一眼,便立马与墨轩汇合,三人合力攻向一处,那些五毒教弟子又哪里抵挡得住,瞬间就被三人杀了数人,将这围圈打开了一处缺口,三人眼见就要逃脱。 “千万不要让他走了!” 这时,那黑衣老妇指着墨轩又是一喊,至于张铎彪与叶子二人,却是没有被她放在心上。 喊完之后,黑衣老妇也不站着干看,便飞身扑向墨轩,要出手将墨轩留下。 见到黑衣老妇过来,可三人还是未能完全脱身,墨轩心急之下,只好向二人呼道:“我们联手敌她,不要被她拖住!” “好!” 二人齐声一应,三人便一扬兵刃,向着黑衣老妇迎去。 三人武功皆是不弱,此时又合力攻来,黑衣老妇心中也不禁忌惮三分,出招便也留有后手。她见着叶子一刀砸来,也不去硬接,只是一闪身形,便又继续抓向墨轩。 见状,张铎彪立马飞出数道暗器,封住黑衣老妇来路,想要将她逼退。 果然,那黑衣老妇一见暗器,就立马顿住来势,待侧身躲过暗器之后,再一看来之时,墨轩已是一剑递到了近前。 《春秋剑法》以快制敌,黑衣老妇自问自己身法不及《春秋剑法》迅捷,此时剑势眨眼即至,黑衣老妇唯恐受伤,便连忙向着一旁狼狈躲去。 三人见状,又趁势追上,要将黑衣老妇重创。 以一敌三,饶是黑衣老妇武功高强,也不免被三人逼得一阵手忙脚乱,三人武功又各有所长,此时联手起来,彼此弥补着不足,倒是一直不曾给黑衣老妇寻得还手的时机。 躲了暗器,又避了叶子数刀,却见到墨轩又是一记快剑刺来,黑衣老妇自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干脆便向着一旁退去,不再上前。 被三人逼得狼狈不堪,可以说全然没有还手的余地,可黑衣老妇却是不恼,反而一笑言道:“《春秋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若非方才被老身瞧了出来,今日说不定还真要被你再逃走一次!” 闻言,墨轩却是不答,只是与二人合在一处,与身周五毒教弟子对峙。 见墨轩不答,黑衣老妇倒也不急,只是将目光扫来,上下打量了墨轩数番后,便一脸确认地点头言道:“会使《春秋剑法》,又是这般大的年纪,定是不会错了…” “哈哈哈哈哈!” 说着,黑衣老妇仰面一阵大笑,又将一对老目对上墨轩目光,欣喜地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老身在中原苦苦寻了你十二年,本以为此生再也找不到你,没想到你自己竟是送上了门来,倒是叫老身省去了不少功夫!” “你学了这《春秋剑法》,应该是拜了那凌水寒为师吧?啧啧!墨家堡的后人,竟然会去学青琼山的武功,也不知那凌左秋知道后,会不会认下你这么一个徒孙?” 说完,黑衣老妇也不多言,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墨轩,好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墨家堡?” 听得黑衣老妇之言,墨轩却是一咦,心中满是不解。这“墨家堡”中有一个“墨”字,应当是与自己有关,只是自己为何从未听父亲提起过? 见着墨轩双眉紧蹙,黑衣老妇心中了然,便又开口说道:“想必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就算你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如何?你的那些族人也救不了你了,只是可惜了你的爹娘,宁可自戮也不肯说出你的下落,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到最后,你还是落在了老身的手里!” 此言一出,墨轩心中却是一震,不禁瞪着双目盯着黑衣老妇,半晌后才出声道:“是你…杀了我的…爹娘?” “是老身又如何?不是老身又如何?你难道以为,凭你现在的武功,还能为你爹娘报仇雪恨不成!?哈哈哈哈哈!” 黑衣老妇一个轻笑,面上满是不屑,但言语之中,显然已是承认了墨轩所言。 闻言,墨轩面上震惊之色更浓! 时隔多年,想不到自己终是知道了自己父母死去的真相,而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眼前。 想到此处,墨轩目中逐渐燃起血色怒火,此时在墨轩的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 见状,黑衣老妇笑意反而更甚,她就是要看到墨轩如此模样,这副被仇恨遮蔽双眼、从而丧失理智地模样。 一个人若是没了理智,对付起来也最是容易不过了。 一旁,张铎彪与叶子二人听得两人对话,心中皆已是明白了七八,二人担忧墨轩被黑衣老妇激得丧失理智、中了圈套,不禁对视了一眼,又微微点头… “墨轩快走!我们给你拦着他们!” 二人挺身而出,将墨轩挡在身后,大喊着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昔年故地 闻声,墨轩顿然醒悟,二人已是冲上了前去。 “拦下他,其他两个都杀了!” 见二人冲来想要拖住自己,黑衣老妇登时大喊了一声。 音落,其它五毒教弟子顿时便冲向墨轩,至于张铎彪、叶子二人,则是放出毒物去咬,毕竟黑衣老妇已经吩咐了,这二人都性命不用理会。 “你们不要做傻事!要走也是一起走!” 挥剑抵挡着周遭攻势,墨轩便向二人大喊着,只希望二人能够回身,墨轩可不愿意见着二人为了帮助自己逃脱,而平白枉送了性命。 听着墨轩之言,可二人却是不肯回头,只是奋力打退着四周的毒物,又向墨轩喊道:“快走!五毒教要抓的人是你,只要你先逃了,我们再逃,五毒教也不会来追我们,等我们都安全之后再想办法去找你!” 喊完,二人又更加逼近黑衣老妇,其心意可见已是决然。 听着三人之言,黑衣老妇却是一声冷笑,说道:“你们倒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你们今日都要葬身于此,一个也别想走!” 言罢,黑衣老妇便对上二人,好让其他人去抓住墨轩。只要抓住了墨轩,墨家机关之术到手不说,也不怕二人不肯束手就擒。 墨轩见此,心中虽是万般不忍,但二人已是与黑衣老妇斗在了一处,俨然脱不开身,而其他人皆向自己围来,若是再犹豫几息,墨轩定会被众人围死,到时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念罢,墨轩只好出剑逼退身周之人,又一个轻功跃起,落到远处马旁。 翻身上马,墨轩又不舍地向二人看来,只见二人与黑衣老妇打得是难舍难分,虽是不能克敌制胜,但二人联手之下,倒也能与黑衣拼得个平分秋色,不至于被黑衣老妇所败。 与黑衣老妇拼了一招,张铎彪身形退了几步,侧望来,却见墨轩仍是坐在马上未走,其不禁大呼道:“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快走啊!” 喊完,张铎彪便瞥见叶子被黑衣老妇逼得甚紧,他唯恐叶子有失,也不待墨轩回应于他,便向着黑衣老妇冲去。 得了张铎彪来救,叶子顿感压力去了大半,面上也是一松。 见着二人苦苦缠住黑衣老妇,墨轩心知自己再留在此处,也只会成为二人都负担,为了不让二人分心,墨轩心中一狠,便一打马臀,那马儿吃痛,撒着蹄子便向着远处狂奔。 见着墨轩逃走,众人也是纷纷上马追去,至于那些无马可乘之人,便向着张铎彪与叶子围来,要住黑衣老妇将二人擒下。 墨轩总算是逃了,二人心中终是一松,于是只需着眼眼前,想着应该如何逃离此处。 可有黑衣老妇在前,又有数十人在一旁堵截,二人想要逃走,只怕是不成。 回到张铎彪身旁,叶子盯着四周,便一声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闻言,张铎彪望了望墨轩远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周围情形,便答道:“等会儿,等墨轩逃得远一些,我们就想办法杀出去!只要逃进了杭州城,城中有天刀玄卫坐镇,谅五毒教也不敢乱来!” “行!” 叶子点头应道。 见二人窃窃私语,定是在商议着什么,黑衣老妇不肯让二人如意,便向众人喝道:“上!” 闻声,众人又纷纷杀来,二人见状,便一同迎上,相互配合的同时,又且战且走地向杭州挪去。 等到二人来至城门附近,那些五毒教之人见着城门处的守门官兵,其心存忌惮,便纷纷停手看来,却仍是不肯让二人走脱。 “干什么、干什么!?” “城门处聚众斗殴,你们是想被关入大牢吗!?”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还看!?” 指着五毒教众人,众官兵一阵大吼,还有几名官兵更是拔出了刀来。 见状,众人面色皆是一变,倒是不敢擅动,生怕惹得官兵不爽,让自己身陷囹圄。 毕竟这天下还是朝廷的天下,江湖人士就算武功再高,也少有敢与朝廷作对的。何况天秦朝的法律,也是朝廷制定,若是以武了犯禁,不需其它,只需那一纸通缉令,就足够吃上一壶了。 而守门官兵虽是早知众人在远处相斗,但眼下一大群人涌到城门口处,众官兵便不得不出面干涉,毕竟维护此处秩序,也是他们的职责,若是这事也办不好,被上头知道了,他们也是要受罚的。 “都停下!” 见官兵出面,黑衣老妇连忙赶来,向着众人一呼,又向官兵拱手道:“几位官爷且慢,老身手下无知,冲撞了官爷,还请官爷恕罪!” 见着说话之人是一名老太婆,众官兵也不想过多为难,便不耐地挥了挥手道:“散去,不许围在此处,要不然都抓起来!” “是…” 不想将此事闹大,黑衣老妇生怕惹来了城中的天刀玄卫,便连忙应了一声,就要带众人退走。 刚走得没两步,黑衣老妇却是忽地想起叶子二人,这才惊觉二人还没抓着,便猛地回望来。可入眼处,除了出入城门的百姓与守在此处的官兵,又哪里还有二人都身影? 猜想二人定是趁乱走脱,黑衣老妇胸中气闷,当即便喝道:“找!找遍整个杭州也要找到他们三个!除了那个墨家的小子,其余两人死活不论!” 闻言,众人连忙应了一声“是”,便向着四处散去… …… 偷偷溜进了杭州城,张铎彪与叶子还不敢掉以轻心,又一路逃至了一条无人小巷,待闪身入了巷子,张铎彪这才露出脑袋向来时的路看去。 果然,二人刚一躲进了巷子,后边就跳出来了两个人,正不断地朝四处搜寻着什么。见状,张铎彪向叶子做了一个噤声手势,又带着叶子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躲在这里没问题吗?” 跟在张铎彪身后,叶子出声问道。 “不会…” 张铎彪答道:“杭州城这么大,他们五毒教才那么一点人,绝对不可能将杭州翻一个遍,我们只需暂时躲一躲,再找个机会溜出城去,只要我们确保不被五毒教的人跟踪就行!” 叶子又继续问道:“那我们出了杭州,又去哪里找墨轩?” “这个我也不知道…” 张铎彪答了一声,又反向叶子问道:“你和墨轩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你会不知道墨轩会去哪里?” 闻言,叶子两手一摊地道:“我要是知道,我还问你干嘛?” 张铎彪见着一阵无语,只好说道:“墨轩他心思缜密,既然我们助他逃走,只要他没被抓住,就一定不会进这杭州城…” 说到此处,张铎彪低头思忖了片刻,才说道:“墨轩说来杭州是为了祭典一下他的爹娘,既然那老妖婆是杀死墨轩爹娘的凶手,那五毒教就一定知道墨轩爹娘死在了哪里,我们只需要跟着五毒教的人,就能够找到墨轩爹娘死去的地方,说不定墨轩就在那里!” 听得此言,叶子眼前顿时一亮,不禁击掌赞道:“诶!有道理,我们找不到墨轩,但五毒教也许找得到,我们只需要跟着五毒教就行!” “嗯!” 张铎彪点了点头,又道:“只是此事我也没有十足把握,何况五毒教还在到处找着我们,我们若是跟在五毒教后边,万一被他们现就糟了!” “这简单,我们小心一点就是了!” 叶子却是不在意地道:“就算万一被五毒教现了,我们打不过他们,逃跑还是没有问题的!就凭他们那点功夫,只要那个老妖婆不在,又有谁能够拦得住我们?” 叶子这话虽是说得有些托大,但是却说得在理,张铎彪听得点头,便道:“我们跟在五毒教后面,让他们帮我们找墨轩,只要看到他们一堆人出了城,就十有八九是找到了墨轩,到时候我们就跟上他们,再与墨轩汇合!” “行!就这么办!” 叶子也点头同意。 既然都没了意见,二人也不再多言,便又向着巷子外边摸去。 外边有两个五毒教的人,二人只需跟着他们,就能找到五毒教在城中的落脚处。随后,二人只要一直盯着五毒教的动静,就能知道墨轩的下落。 等二人来到小巷口时,那两名五毒教之人见搜寻没有现,自以为跟丢了目标,正要返身回去复命。 见状,二人便远远跟在这两人身后,向着杭州城中而去… …… 杭州城外,小林之间。 此处本是安逸宁静,只有鸟叫虫鸣不停,但片刻之后,却是隐约闻得阵阵马蹄声传来。 “驾!驾!!” “嗒嗒、嗒嗒!” 仔细听去,只闻马蹄声渐近,再抬一望,便可遥见一名黑衣少年正纵马狂奔,直朝着此处驰来,正是一路被五毒教追至此处的墨轩。 “驾!驾!驾!!” 又是一阵呼喝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催促,往墨轩身后看去,只见十多名五毒教弟子正打马狂奔,紧咬着墨轩不放。 从杭州到此处百多里地,这些人就追墨轩追了百多里路,期间不论墨轩如何催马疾驰,却是如何都摆脱不开这些人。 回瞥了一眼,见众人竟又追得更近了,墨轩心中焦急,便开始思索着如何才能甩开追兵。可此处又不是城中集市,没得房屋人群作掩护,墨轩就是想甩开追兵也苦无对策,五毒教之人只需跟着路面上的马蹄印,就能知晓墨轩行进的方向,就算墨轩此时甩掉了他们,他们也能跟着足迹追上。 “马蹄印!?” 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墨轩好似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回望了一眼,估算了一下追兵与自己之间的距离,随后又猛力一打马臀。 “咴咴!” 挨了一记,那马儿吃疼,登时又撒蹄提,直向着前边道路拐角处冲去。 见着距离又被拉开些许,后边五毒教之人倒是不急,只是控马平追来。 冲到拐角之处,借着茂密树林掩护,墨轩见已是看不到身后追兵,竟是飞身跳下马来。 身子腾空,墨轩又调转身形,拔剑出鞘,对着那马儿马臀便是一刺,马臀之上登时流出一片马血。 “咴咴咴!!” 臀上吃了一剑,那马儿疼痛难当,不禁惨嘶一声,便好似了狂一般,直向前方狂奔,眨眼便跑出了极远。 见状,墨轩面露满意,可他身形刚一落地,就听到身后马蹄声追近。 不作犹豫,墨轩立马便向着路边树丛一扑,其身子刚一没入树丛,那些五毒教之人就已是赶到了此处。 “啪!” 身子落在树丛之中,便是出一声闷响,好在外边人马声嘈杂,倒是不怕被人听见。 看着路面上的马蹄印,五毒教之人只道墨轩还在向前逃走,便想也不想地继续追去,几息之后,便只留得一片尘埃在此。 趴在树丛之中,墨轩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直到见着最后一人一马也已走远,墨轩这才从树丛中站起了身。 望着追兵远去方向,擦了擦额上汗水,便向着另一处方向走去。 这方向既不与追兵同路,也不是回杭州的路,而且那马不再驮着墨轩,一身轻松之下,脚力也会提升不少,五毒教要追上它定然需要不少时间。何况就算五毒教追上了那马,却现墨轩不在,待他们再返身回来,也是许久之后了,墨轩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远离此处。 至于杭州,墨轩却是绝对不会去的,五毒教既然在杭州附近留守了多年,这杭州城中就一定有着五毒教不少的眼线,若是此时自己入了杭州城,这无异于自投罗网。 但是不去杭州,墨轩又怕张铎彪与叶子找不到自己,三人之间也没有约定要在什么地方汇合,但是眼下,墨轩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在山林之间,虽是摆脱了五毒教的追捕,但墨轩心绪却是沉重不已,脸上也是一副灰心丧气地模样。不过这也不怪墨轩,毕竟他心念了多年要为自己爹娘报仇,还扬言要找上五毒教总坛,可就当仇人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墨轩却没有报仇的能力,反而只能选择逃走。仅是逃走也就罢了,墨轩竟连逃走都还要依靠张铎彪与叶子来拖住五毒教,为自己争取时间,这不禁让墨轩对自己更加地失望起来。 心中失望,墨轩只觉自己极是无用,不仅不能为自己爹娘报仇,反而还要搭上自己两个朋友的性命,墨轩甚至还在心中自问,自己练得这一身武功,到底有何作为? 越想越是气结,好似有一样东西堵在心间,既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只让墨轩觉得胸中一阵烦闷,经久不息。 想到最后,墨轩只想着泄,索性便一拳打在身旁树干之上,要将胸中之气尽数出。 “哗啦啦!” 一拳捣出,蕴含力道极大,直震得那树上枝叶一阵乱颤。 “爹!娘!轩儿无用…轩儿报不了仇…” 自指骨关节上传来的疼痛,犹如钻心,墨轩却是不去顾及,只是一连又打出数拳,直到心中怨怒之气尽数出,墨轩心中只余了悲伤,他心想着爹娘,终是哭了出来。 跪倒在地上,墨轩又一个劲地忍着眼泪,可泪水仍是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尽数落在身下泥土上,任凭墨轩如何使劲闭眼也没用。 “爹…娘…” 一声又一声地哭诉,其中带着无尽地思念,还有无数想要说的话卡在喉间处,却是无法说出,到最后,吐出来地也仅仅只有这两个字,而已。 直到许久之后,墨轩终是哭得累了,这才渐渐止住了泪水。 从地上站起,也无心拂去身上的泥灰,墨轩只是抬足向前,漫无目的地走着。 好在此时天色尚早,林间光亮倒也充沛,不似那夜晚山林,连路都让人看不清楚。 又走了许久,墨轩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何处,便放眼向着四周望去。可才刚刚瞄了一眼,墨轩心头却是忽地一震,其双目也不由得看得直了。 不因其它,只因这眼前的景色竟是让墨轩觉得非常眼熟,好似在很久之前就存在于墨轩的记忆之中。 “这里…难到是村子…北边的山坡?” 望着眼前山坡,墨轩呢喃一声,面上满是不信之色。 可再是不信,自己这一双眼睛却是不会骗了自己。 虽说过了这么多年,这林间景致已非当年模样,而且自己记忆也是模糊不已,不能给与自己确定,但墨轩一见到此处时,心中生起地那一股熟悉之感,却是让墨轩相信自己没有记错。 当然,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记错,墨轩自然也不可能一直站在此处看着。下一刻,只见他抬足向前,便向着南边方向跑去。 若是没记错的话,南边就是当年的黄李村,只是师父说黄李村早已是不复存在,但眼见为实,毕竟是自己以前的家,墨轩还是想要亲眼去看看。 爬上山坡,墨轩并不急着下去,而是站在山坡上一望,望向当年的黄李村所在。 还记当年,就在这座山坡之下,一条小路蜿蜒到黄李村村口前,可现在看去,那条小路已是被杂草所覆盖,叫人看不出来。 目光一转,墨轩又看向村子的方向,却只见入眼处皆是一片半人高的杂草,若非其中隐约可见屋顶墙角,墨轩倒真要怀疑自己认错了地方。 第一百二十四章:井中之秘 走下山坡,墨轩来到“村子”之前,他站定了一会儿,又想了想幼时的记忆,这才向着“村子”里边走去。 当年的黄李村、墨轩出生的这个村子,可以说已是面目全非了,不仅仅是因为断壁残垣与遍地杂草的原因,黄李村所在的地面都塌陷了下去,整个村子的残骸都处于一座大坑之中。 而墨轩,此时就行走在这大坑之中,还时不时地望向四周,想在这些坍塌的房屋之上,想起当年幼时的场景。 只是可惜,由于时隔多年的缘故,墨轩已是想不起多少记忆,只能记起个模糊地轮廓,以及回“家”的方向,墨轩现在就朝着自己以前的“家”走去。 当年被五毒教寻上门来,父亲要自己逃走,不让自己回去,墨轩就再也没回去过了。而时至今日,墨轩重回此处,就只想回去看一看,看看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家,看看自己长大的小院,以及祭典一番当年爹娘双双殒命的地方… 念及此处,墨轩更是归心似箭,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待到他来至一处院落之前时,这才慢下了脚步,缓缓地踱去。 说是院落,不过是因为这四周还有些篱笆围着,看得出这里曾经是一处院落,至于院中的房屋,已是坍塌得面目全非,其上还有大火烧过的痕迹。 可就是这么一处院落,却是承载着墨轩儿时的回忆,他热泪滚动的双目之中,似是还能见到儿时在院中与父亲习武的场景。 “爹…娘…轩儿…轩儿回来了…” 低吟了一声,墨轩也不拭去泪水,只是粲然一笑,便迫不及待地跳入了院中。 因为塌陷的原因,院中到处都是坑洞,地面并不平整,就连那房屋都有一半是倒在了坑中,但这却并不影响墨轩的心情。 来到院子正中,墨轩便转身看向四处,却是瞥见院角的那颗大树还在,仍是立在原来的地方,十多年过去了,大树也长得更为繁密。 而大树一旁,还有一口水井,只是水井上边铺满了落叶杂草,若非墨轩知道,还真瞧不出来。 至于那坍塌的房屋,墨轩倒是想过去看一看,也许还能找着一两样儿时的物事,只是那屋顶瓦砾塌下,将房屋埋得严实,又经过了一场大火,墨轩也不知道自己过去还能发现什么。 除了这些之外,院中便再无他物,也许是被大火烧没了,也许是腐朽了,也许是化作了飞灰。 没了便没了,墨轩也不指望还能找到什么,回来只是看一看,能够见到这些,让自己回想了一番回忆,墨轩已觉得很是满足了。 想着,墨轩来到大树之下,便朝树干之上看去,还赫然可见自己儿时在树干上刻下的字迹,只是字迹的位子变得更高了。 伸手抚去,墨轩盯着字迹,眼神不禁痴迷,好似眼前正有一个小男孩儿趴在树上,拿着小刀在上边刻画。 “轩儿!你在树上弄什么呢?” 忽闻一声呼喊传来,墨轩却是听得一怔。 侧首望去,墨轩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小院已不见了那遍地地杂草,小院竟是又恢复了儿时记忆中的模样! 还没明白眼前一幕是怎么回事,墨轩目光一扫,好似瞥见了什么,便再一看去,只见小院之中,一名妇人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正朝着此处走来。 “娘!?” 见着妇人,墨轩双目一睁,眼中满是不信,但还是颤着声音一呼。 “轩儿!你是不是又在树上刻字了?” 又闻一声严厉呵斥,墨轩再一看去,只见一名中年汉子正瞪着双眼,怒目看向此处。 “爹!?” 又是一唤,墨轩面色渐渐转喜,竟是开始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一幕。 话音出口,墨轩都听得清楚,可那中年汉子与妇人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也不见作出回应,只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 见状一愣,墨轩不解二人为何不理自己,正要再上前开口问起,却是忽地瞥见自己身旁跑出一个小男孩儿,向着二人跑去。 “爹、娘!” 小男孩儿一边跑着,一边张开双手,一头便扑入了妇人的怀抱,将小脑袋深埋在妇人怀中。 见此,墨轩不禁呆立在原处,两眼只是盯着那个小男孩儿,嘴里还痴痴地念道:“那是…我?” 此言一出,却是没人回答于他。 “娘!爹爹又凶我…” 溺在妇人怀中,小男孩儿搂着妇人脖颈,便向妇人撒娇呼道。 “轩儿乖!爹爹也是为了你好,不想你调皮!” 听着小男孩儿之言,妇人展颜一笑,便伸手揉着小男孩儿的脑袋说道。 “哼!” 一旁,中年汉子怒哼了一声,便朝妇人说道:“你看你!都是你惯坏了他,弄得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见着中年汉子发怒,小男孩儿似是有些害怕,便不自觉地将身子往妇人怀里缩了缩。 感受到小男孩儿的动作,妇人不禁一蹙眉,便向中年汉子嗔道:“我惯我儿子怎么了?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我还不能惯了?” 闻言,小男孩儿嘻嘻一笑,在妇人面上亲了一口,笑道:“还是娘对轩儿好!” 中年汉子闻得妇人之言,面色却是变了变,终是嘴软答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了一句,中年汉子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禁杵在原地,只是面露尴尬,一个劲地挠头。 妇人也不理他,便搂着小男孩儿,对他挠痒逗笑,倒是哄得小男孩儿笑个不停。 就这样,画面便定在了这一幕,一家三口共处,倒也显得温馨。 望着眼前一幕,墨轩也息了上前的心思,便只是站在这大树之下,面上带笑的看着三人,好似在细细地品味着,要将这一幕记住了,深刻在自己脑中、心底… 直到再一眨眼之后,三人身影消失不见,四周又变成了杂草丛生的小院,墨轩才惊觉方才那一幕原来只是自己的记忆与幻觉。 不过,这样的幻觉是很美好的,美好得让墨轩只想沉溺在其中,不愿醒来。 双膝一曲,墨轩慢慢地跪在地上,朝着方才一家三口的方向叩了几头,这才缓缓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墨轩面上仍是挂着笑,但下一刻,这微笑之中又隐约泛起一丝失落,而不想内心被失望占据,墨轩索性偏过头去,不再看向眼前。 这一偏头,墨轩便见着了那口水井,顺便也就想起了当年,自己还会在水井旁帮娘打水干活的样子。 只是不知,这水井现在还有没有水? 心中好奇,墨轩一声苦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想法,但还是决定去看上一看。反正都已经回到了这里,干脆一次看上个遍,省得以后还日夜念着。 来到水井之前,墨轩也不拂去上边的落叶杂草,只是伸手抚着水井,抚着自己儿时够不着的地方。 探头向着水井深处望了望,见到水井底部也铺满了落叶,以前清凉的井水,如今也早已是枯竭。 收回目光,墨轩正要向着别处走去,却是忽闻一阵呼喝传来。 “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你们几个,去那边!其他人,都跟我走!” “是!” 先是一个人的话音声,随后便是一群人的回应,显然来的人不在少数。 听得动静,墨轩身形一顿,心中立马便想起了“五毒教”三字。 这村子当年就是遭了五毒教的屠戮,才会沦落得这荒无人烟的地步,俨然成了一处“鬼村”,至于一路上为何不见当年村民的尸体,墨轩猜想要不就是被豺狼野狗叼了去,要不就是被官府之人收走了,才让村子没有落得那遍地枯骨地模样。而此时此刻还会到这村中来的,除了五毒教与自己,墨轩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来。 那些五毒教之人之前才被自己甩掉,这还没过多久,为何他们这就找了过来? 虽是不明,但墨轩已是来不及细想,五毒教之人马上就要过来,墨轩左右忘不见藏身的地方,正在为难之际,其目光却是落在了身前的枯井之上。 枯井不大,刚好能容得一人藏身,见此,墨轩也不多想,飞身便跳入了枯井之中。 好在之前没有拂去枯井边上的落叶,要不然被那些五毒教之人发现自己藏在井中,就要被人来上一出“瓮中捉鳖”了。 可就算如此,墨轩现在弓身藏在井底,只要有人从井口处一望,立马就能发现墨轩,那时墨轩也是无所遁形。 想罢,墨轩便开始四处摸索,想要另寻出路,可这井底处就这么大的地方,墨轩又能躲到哪里去? 正在焦急之时,墨轩忽地摸到一块突起砖石,其心神不禁一动。 抱着试上一试的心态,墨轩按着那块砖石,猛一用力,便见到身旁井壁忽地一转,竟是露出了一道小门来! “这里为何会有一道暗门!?” 见着小门,墨轩心惊,脑海中却是突然想到了年幼时的一幕。 墨轩记得那时,自己就在井口旁,隐约间好像看到了井底有什么东西,便去问了母亲一句,不过母亲好像也没有回答自己,此事也就不了了之。现在看来,母亲应该是早就知道了井底这道小门,却是一直隐瞒着没有告诉自己。 若是母亲知道,那父亲定然也是知道的,何况这小门建造起来需要了解机关之术,而父亲正好擅长此道。 但爹娘都知道这道小门,又如何不曾告诉自己呢? 墨轩想不明白,正要细细琢磨一番,却听见上边又传来了一阵动静。 闻声,墨轩不敢久留,弓身便钻入了小门后,随后,这小门便又自己合上。 “不好,没有火折子!” 小门合上之后,此处便没了光亮,见着四周一片黑暗,可谓伸手不见五指,墨轩便是叫了声糟。 可话音一落,还不待墨轩反应过来,便见着身旁忽然发出一道光亮,这不禁让墨轩吓了一跳。 侧首望去,只见那光亮竟是一盏油灯点燃。 “没有火,这油灯还能自己燃起?” 见着油灯无火自燃,墨轩心中惊疑,他正要上前查看之时,那油灯之前竟是又燃起了一盏油灯。 紧随其后,又是数盏油灯燃起,光亮照向四周,终是让墨轩看清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左右也不过两人来宽,见着这通道,倒是让墨轩想起了沈玉娘的那间小客栈。 “爹娘为何要修这么一个地方?” 望着通道尽头,也不知是通向着何处,墨轩一脸地疑惑不解,但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看。毕竟是自己爹娘弄出来的,墨轩总不用去担心爹娘会害了自己。 走到通道尽头,墨轩来到一道石门之前。见此,墨轩心知这道石门定是又有着机关,便在石门之旁寻找起打开石门的开关来。 好不容易找到了开关,墨轩按下开关,石门便向内打开,一间不大的石室便出现在了墨轩眼前。 石室里边已是有油灯照亮,应该也是与外边的油灯一般无二的道理,墨轩也不去细究,便向着石室里边打量起来。 石室不大,只有两三丈方圆,四角燃着四盏油灯,而石室中间地上则摆着两张蒲团。在蒲团之前,有着一张桌子,上边摆着一鼎香炉,还供着两座灵牌位与一幅画像,至于那幅画像上画的是何人,墨轩只是看了几眼,却是认不出来。 欺身上去,墨轩来到桌前,便向那两座灵牌位看去,只见一座灵牌位上写着“先母墨氏赵沁兰之位”,而另一座灵牌位上,却是没有写字。 “这莫非是奶奶的灵位?” 见着灵牌位,墨轩不禁低语了一声,便又抬首望向那幅画像。 画像上之人乃是一名老者,鸡皮鹤发,蓄着长须,墨轩也不知是何人,便向着画像角落看去,赫然见到几行小字。 见此,墨轩又凑近一分,便见着那几行小字中竟有“墨家先祖之遗像”一句。 “原来是先祖的画像!” 念罢,墨轩便跪到蒲团上,冲着画像与灵牌位拜了几拜。 毕竟是自家的先祖,基本的礼数还是要做的,若非一旁的香柱早已不能用了,墨轩倒还想给先祖与奶奶敬上几柱香。 “不过是画像和灵牌位,为何一定要放在这里,另起一间屋子供着岂不是更简单?” 拜完之后,墨轩还没起身,却是转念一想,不明白父亲多此一举的用意。 可事已至此,墨轩再想也是无益,索性也不去多想,便要起身。 刚一抬头,墨轩目光一扫,却是瞥见那木桌之下竟是搁着一个木箱。见此,墨轩便将木箱搬出,只见木箱盖上贴着一张纸,上边写道:“《墨家机关之术》、《墨子心法》、《墨剑诀》、云麟剑”。 “《墨家机关之术》?《墨剑诀》?云麟剑?这些是什么?为何我从未听爹娘提起过?” 《墨子心法》,墨轩是修炼过的,但其它三样,墨轩却是不知,于是他疑了一声,当即便打开木箱,只见里边放着四本书册与一把短剑,其中有三本书册上写着《墨家机关之术》、《墨子心法》与《墨剑诀》,还有一本书册却是没有题字,至于这把短剑,定然就是云麟剑了。 拿起书册,墨轩便随意翻阅了几下。 《墨子心法》不用多说,墨轩现在就是修炼的《墨子心法》,只是他不知道后边的口诀。不过眼下,墨轩倒是不用再为此事操心,这《墨子心法》中,已是尽数记载了十二层的口诀。 而无字书册之中记载的不过只是墨家寻常的武学,其中有许多是墨轩已经学会的,对墨轩作用倒是不大。 还有《墨剑诀》就不说了,不过是一门剑法而已,墨轩扫了两眼,也只是觉得这《墨剑诀》玄妙高深,比自己所练的《春秋剑法》更胜一筹。 但那《墨家机关之术》,却是让墨轩震惊不已,也大开了眼界。此刻,他心中也终于明白,为何父亲会擅长那么多复杂玄奇的机关,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墨家是机关之法的大家,而墨家对于机关之术的研究与造诣,在这世间也是无人可比。 这一下,墨轩也就想得通,为何那五毒教要寻上门来,还杀死了自己的爹娘,这一切,都是因为五毒教觊觎这《墨家机关之术》的干系! 仔细收好两本书册,毕竟现在不是细读之时,随后,墨轩的目光便落在了那把云麟剑之上。 定睛看去,只见云麟剑剑身通体墨黑,剑鞘之上刻着流云图纹,剑柄处雕着一麒麟之首。而麟首之后,那剑柄处满是鱼鳞纹路,柄头处则是缀着一团流云。 握起云麟剑,墨轩只觉一股凉意袭来,入手还颇微沉重,想不到这云麟剑竟还是全由精钢制成! “好剑!” 盯着云麟剑,墨轩面色一喜,不禁赞了一声,便拔剑出鞘。 “叮!” 只闻一阵刺耳剑鸣,寒芒一闪之下,云麟剑被墨轩拔出,竟映得石室之中到处皆是剑影! 握剑在手,墨轩盯着云麟剑灰色剑锋上下看了数遍,便又转动手腕,试着舞了两下。 “唰、唰!” 两声轻响,那是剑锋划破身周空气所致,而墨轩面上的笑意,此时也愈发地多了。 “不重不轻,倒是刚好够我用的!” 又看了云麟剑几眼,墨轩却仍是觉得看不够,至于他腰间所挂那把师父所赠之剑,早已是被墨轩忘在了脑后。 “以后就用你了!” 又挥一剑,只觉那感觉美妙不已,墨轩这才不舍地将云麟剑送回了剑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五章:再遇围堵 将书册贴身收好,又将云麟剑横挂在腰后,墨轩向着奶奶与先祖拜了几拜,并在心中念想着爹娘,随后,墨轩才打算去枯井那探听一番,看一看那五毒教的人走了没有。 回到井底小门处,墨轩也不急着开门,只是将耳朵附在小门之上,试着去听上边的动静。可听了许久,墨轩却是什么也没听到,其心中不禁犹豫,到底要不要出去。 想了想,墨轩最后还是决定出去一探究竟,只要那黑衣老妇不在,墨轩倒也不怕别人可以拦住自己。 念罢,墨轩便打开了小门,来到了井底之中,抬首望去,墨轩才知外边天色已是渐晚,再过一会儿,只怕天都要黑了。 担心呆会儿夜路不好走,墨轩也不再拖拉,其轻功一运,攀着井内石壁便向上爬去。待到墨轩飞身出了枯井,又一望向四周,才发现四周已是没有一个人影,想来那些五毒教之人早就离开此处多时了。 心中松了一口气,墨轩便打算赶紧离开这里,若是再晚上些许,等天色再黑上几分,只怕自己就要在这荒野过夜了。 来到小院之前,墨轩却又忽地转身跪下,在向着小院里边磕了几个头,墨轩这才满脸不舍地离去。 出了村子,行在小路之上,墨轩缓步慢行,心中却还在念想着爹娘不已。不过爹娘已逝多年,墨轩就算心中悲痛,倒也已是看开了许多。 深叹了一气,墨轩从腰后取下云麟剑在手,便又把弄了一番。感受着云麟剑剑身上传来的冰冷之感,墨轩的内心渐渐静下,又忽地转暖了起来,心中之悲意也随之淡去了不少。 微微一笑,墨轩只道这次来杭州是来对了,就算被五毒教发现了自己又如何?自己能回来村子,找到这爹娘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以后若是再思念爹娘,好歹也可以睹物思人,不至徒增伤悲。 想罢,墨轩收好云麟剑,正要走向别处,却是忽闻前方传来一阵脚步。 眯眼望去,在微弱的光照之下,墨轩依稀能瞧见,正有十数人朝着自己这边走来。这群人是何来历,墨轩不知,只能怪现在日落西山,这山林之间又没得光亮,故而墨轩也看不清他们装扮。 虽不知这是一群什么人,墨轩却是不曾放松警惕,只是立在原处,等着那群人近前。 这群人也见到了墨轩,可是他们也看不清墨轩模样,所以只是遥遥地一呼,这才向着墨轩这边而来。 “你在这里,可有看到其他人经过?” 一群人走到墨轩近前,一人上前两步,朝着墨轩打量了两眼,却仍是看不真切,索性也懒得再看,便直接向墨轩开口问道。 闻言,墨轩心中一凛,却是故作镇定,又压低嗓音地问道:“其他人?什么样的人?”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拿着一把剑!” 这人答道。 此言一出,墨轩心中道了一声果然,这群人赫然便是五毒教之人,在这附近搜寻着自己下落,只是方才自己见着他们没有逃走,他们这才以为自己不是他们要找之人。 说起来,这也要谢一声老天爷,若非现在太阳落下,山林间伸手不见五指,这些五毒教之人见着自己就会认出,又如何会像现在这样还来盘问自己? “不曾看见!” 墨轩淡淡地答了一声,便要向前边走去。 见状,这人心中起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就是想不出是什么。 “天色都这么晚了,我们再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也许那小子早就逃了,不如我们现在回去,明天再来找也是一样?” 这人还在思索,正有了一点头绪之时,一旁却有一人忽地开口,将其脑中思绪打断。 闻声,这人不禁恼怒,正要开口,却又见另一人说道:“就是!反正那小子丢了马,这大晚上的也走不远,明天我们再多叫些人来,一定能把他给揪出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皆是心生了去意,毕竟这夜幕已至,众人再在这山林间寻人,收效也不会太大。 见此,这人也不便再说什么,索性也就点头答应。 “我们走,回去复命!” 吆喝了一声,这人便领着众人要离开此处。 墨轩也一直不疾不徐地走着,他心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乱,要不然被别人发现了破绽,免不了又是一番恶战。 一路走过,众人皆是不曾理会墨轩,只有少数几人瞄了他两眼,倒也没有说什么。见此,墨轩心中忐忑之意,便也逐渐平息。 可就在墨轩要与那最后一人擦肩而过之时,那人却是凑到墨轩近前瞧不停,墨轩被他吓了一跳,左手登时便搭在腰后云麟剑上,心中也不禁七上八下。 但惊归惊,墨轩面色却是不显慌乱,而且此时林间无光,倒也不怕啊被这人看出什么。 这人见着墨轩淡定,心中虽是奇怪,但终究还是没有说话,便要打算跟上众人。 墨轩心中一松,暗道了一声“好险”,正要赶紧离开此处,却是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把他拿下!不要让他逃了!” 这喊话之人,正是之前向墨轩问话那人。此时,那人正指着墨轩,催促着众人围上,不许墨轩逃走。 见状一惊,墨轩正要展轻功遁走,却见着离自己最近那人正朝向自己扑来。 想也不想,墨轩左手一抽云麟剑,便向这人脖颈处劈去! 下一刻,只见一道黑影落地,这人身形顿时矮了一截,竟是被墨轩一剑削掉了脑袋! 见状一惊,墨轩瞪大着双目,盯着左手里的云麟剑,却是没有想到这云麟剑竟是如斯锋利! 只是随意一剑,便能削断他人首级,还没有一点声响、没有一丝阻力,削铁如泥也不过如是! 首级落地,发出一声闷响,那人脸上还保持着张嘴的动作,已是无法合上。对此,墨轩还未回过神来,那人尸身断颈处又喷出一股血泉,热血洒向四处。 见墨轩一言不合就动手,不是心中提防着自己这边,又如何会这样? “哼!果然是你!” 心中料定了墨轩的身份,知道墨轩就是自己要追拿之人,那人当即便喝道:“快!抓住他!” 一声大喝将墨轩惊醒,他这才想起自己还身处险境,当下也不再顾及云麟剑如何锋利,便只是运起剑招,挡向了身前攻击。 眼下光亮昏暗,双目已是不能视物,墨轩也管不得对方出招如何,只是见着有人冲来,便转起剑花罩去,任对方使出何招,只要一入剑网之中,便会被云麟剑纷纷搅碎。 果不其然,只见三人举起兵器刺来,便落入云麟剑剑势之中,但闻“叮叮”脆响,这三人兵刃便被齐齐斩断,那兵器碎片也落了一地。 见状,墨轩得势不饶,便又趁势一剑,向着三人胸前一扫。 “呲啦!” “啊!!” 三声裂帛声传来,紧随其后又是三声惨呼,再一看去,那三人已是相继倒地。 仅是几息的功夫,就有四人死在墨轩剑下,而且皆是毫无还手之力,那些五毒教之人见着,心中皆是骇然,便不敢再轻易上前,生怕自己步了四人后尘。 见众人畏不敢上,那为首之人心急之下,便高声呼道:“大家一起上,抓得这人回去,教主定有重赏!” 闻得此言,众人心中才有提起些许胆量,便又小心朝着墨轩围去。 瞧得众人仍不罢休,又将自己退路堵住,墨轩脱不得身,便横剑扫向四周,只待伺机杀出一条路来。 “嗷呜!!” 忽地一声狼嚎传来,好似就在离此不远的地方。 众人听着一惊,也不再顾及墨轩,便纷纷向着四周望去,生怕自己被狼群给偷袭。 可望了许久,也不见周围有狼群出没,众人悬着的心这才稍作安定。 见不着狼影,可那狼嚎却是听得真切,众人皆是费解不已,便有人出声问道:“此处怎么会有狼群?” “也许是一头孤狼也说不定!” 有人猜想答着,倒已不太在意,若只有一头狼,此处这么多人合力,倒是不必惧怕。 “这狼嚎…好想在哪儿听过?” 墨轩自然也听见了狼嚎,却是觉得十分耳熟,便是一声低吟。 “嗷呜!!” 又是一声传来,似乎比之前还要近了,众人闻声又是一凛,皆是侧首望向一方。 “狼嚎是从那边传来的!” 有人指着一处土堆后边喊道。 闻言,众人皆是盯着土堆之后,手中兵器也不禁紧握。 “吼…唔!!” 此时,土堆之后又传来了一阵动静,下一刻,便见着一头巨狼跃上土堆,一对碧绿狼目闪着幽光,冷冷地盯着下方众人,俨然一副看猎物地模样。 定睛看去,只见这巨狼体长约有丈许,肩高也足有半丈,竟是比寻常的狼大了一倍不止! 而且巨狼通体毛发皆是雪白,却是不曾有一丝杂色,即便是在这昏暗的夜色之中,也能叫人瞧得清楚。其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傲然之气,一双狼目之中冷光闪烁、凶意凛然,这是狼王才具备的独特气息,竟是使得这些五毒教之人不敢与其对视! “咕噜…” 看着白狼气势惊人,有人悄然咽了一口唾沫,更有甚者被白狼气势所震慑,竟还不禁向后退了两步。 反倒是墨轩,在看见巨狼的那一刻,虽是也有被白狼非凡的气势所震,但更多的却是一股熟悉之感充斥心间。 “那狼背上还有人!” 忽闻一呼,众人望去,果然见到白狼狼背之上,正坐着一道人影,那人影身影纤瘦,应该是一名少女无疑。 “吼!!” 见到有人指着自己大喊,此举似是触怒了白狼,只见白狼嘶吼一声,便是要纵身向土堆下扑去。 “小白!” 这时,那白狼背上的少女轻声一唤,却是止住了白狼动作。 闻得呼唤,白狼疑惑回首望去,其狼目之中的凶狠之意顷刻间不复存在。 见着白狼回首,少女只是伸手在其头上摸了摸,便向下边众人望来,又问道:“你们都是什么人?” 闻言,那五毒教为首之人便上前一步,朝着少女抱了一拳,便答道:“我们是五毒教之人!” “五毒教?” 听得这人报出身份,少女似是颇为嫌恶,不禁撇了撇嘴,也不答他,便又看向被众人围着的墨轩,启齿问道:“你呢?你也是五毒教的人么?” “我不是。” 墨轩也不见动作,只是张口答着。 “我猜也是,不然你也不会和他们打起来。” 听得墨轩并非五毒教之人,少女神色这才稍缓,便颔首说着。 见到二人对话,那五毒教之人唯恐墨轩求得少女相助,毕竟白狼非凡,若是少女相助墨轩,定会极难对付。 念及至此,这人便抢先向少女抱拳说道:“这位姑娘,我们五毒教与这小子有些恩怨还未解决,姑娘若是无事,还请速速离去,以免呆会儿打了起来,这刀剑无眼,牵连了姑娘可就不好了!” 少女不知他心中算盘,只是觉得这话有理,当下也没意见,便应道:“你们打你们的就是,我本来就只是路过,还有要事要做呢!” 说完,少女便要催着白狼向别处跑去。 “姑娘!” 可白狼还未动,墨轩却是一呼,那少女听着,便侧首看来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不知姑娘师父可还好?” 冲着少女略一作礼,墨轩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我师父他…咦?你怎么知道我有师父?” 少女张口便要回答,却是突然醒悟,便向墨轩问道。 见二人又搭上了话,那五毒教之人心中一个“咯噔”,暗叫了一声“不好”。 对此,墨轩却是不知,只是向少女答道:“我小时候与姑娘还有令师见过一面,自然是知道的了!” “你见过我和师父?” 少女听着却是一疑,不禁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姑娘也不过四五岁的样子,想必是忘记了吧!” 墨轩如实答着,又笑言道:“其实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只是见着这头白狼,这才想了起来。” “十多年的事?师父在…我在…小白也在…五毒教?” 少女一咦,不禁一阵低语,待她细细想了片刻,却是忽地一惊,好似想起了什么,便向墨轩呼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小乞丐?” “呃…” 被少女认错了身份,墨轩眉头一跳,只觉一阵尴尬,但也不好明言,只好说道:“那个小乞丐是我朋友,我是另一个…” 见自己猜错了,少女便又偏头一想,这才想起了当年在场的另外一人,这才恍然道:“你是被五毒教抓起的那个啊!?” “姑娘总算记起来了!” 墨轩笑道。 见墨轩承认,少女又是一阵撇嘴蹙眉,问道:“当年你就被五毒教抓,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五毒教还要找你麻烦?” “我与他们有血海深仇!” 墨轩斩钉答道。 “原来是这样!” 少女闻言恍然,又问道:“我看你一个人打他们十几个挺累的,要不要我帮帮你啊?” 墨轩顿时一喜,连忙谢道:“求之不得!” 见墨轩还真的求得少女相助,五毒教众人的面色不禁难看到了极点,那为首之人忙向少女劝阻道:“姑娘!我五毒教与姑娘素无恩怨,姑娘也犯不着为一个不相识之人得罪我们五毒教吧!?” 听得这人言语之中的威胁之意,少女却是娇嗔一声,答道:“你们五毒教为恶江湖,尽干些坏事儿,怎么?就许你们五毒教做得,就不许我路见不平了?” “当年我师父救了他,就已经是得罪了你们五毒教,我这么做,也是跟着我师父学的!你们要是敢为难我,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我会怕了你们五毒教!?” 说着,少女一拍白狼狼首,便道:“小白,走!我们去打坏人!” “嗷呜!!” 得了少女吩咐,白狼仰头便是一嚎,似是无比兴奋,便向着土堆下众人扑去! 见着劝阻无用,那为首之人不禁便骂,当即便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拦着那头白狼!其他人跟我来,尽快把这小子拿下!” “是!” 众人齐声一应,便随着这人直扑墨轩,不让墨轩靠近白狼那边。 见五毒教之人动手,墨轩也不坐以待毙,有白狼替他分走了几人,墨轩压力大减之下,倒也不怕这些五毒教的虾兵蟹将。 “叮!” 云麟剑一出,剑尖直指众人。 只见墨轩身形一动,便已是运起了《春秋剑法》,向着众人迎去! 霎时之间,众人便战在了一处,一时难分胜负。但墨轩武功本就不弱,今日又得了云麟宝剑相助,这如虎添翼之下,其优势渐大,却是打得五毒教众人没有招架之力。 而另一头,白狼凶性大发,竟是大开杀戒,几名五毒教之人拦它不下,竟已是被白狼咬死了两人。 那狼吻之上满是鲜红,红舌扫过,将鲜血舐入口中,使得白狼模样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 其它的五毒教之人见此一幕,心中已是骇然,皆是不敢再上去送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六章:踏雪飞白 “跑!快跑!” “救命啊!” 几声哭喊,只见地上一地尸体,而其他的五毒教之人全都落荒而逃,不敢再留在这里。 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十几个人就被墨轩与白狼杀了大半,其中还包括那为首之人。见着领头的人死了以后,其他人终于是承受不住压力,便向着四周作鸟兽散。 五毒教逃走,墨轩也不去追,他来到白狼之前,便要向少女道谢。 那白狼见着墨轩近前,顿时警惕看来。 “吼…唔!!” 它也不知墨轩有何目的,便是冲着墨轩一番呲牙咧嘴,其狼喉中还发出阵阵呜咽低吼,一双狼目露着凶光,紧紧地盯着墨轩,大有一不对劲就扑上来撕咬的架势。 见着白狼凶相,墨轩心中微慌,却是不敢再轻易上前。 “小白!” 白狼吓着了墨轩,少女不禁拍了拍它的脑袋,又轻声吐道。 听了少女呵斥,白狼晃了晃狼头,待瞥了墨轩一眼之后,这才不情愿地收了动作、伏身趴下。 “姑娘出手相助之恩,墨轩日后定当报还!” 见着白狼安分,墨轩心头一松,便向着少女拱手谢道。 “不用!不过是些小事而已,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少女否了一声,便从狼背上跳下,走到墨轩跟前。 见少女走到了自己身前,借着那微弱月光,墨轩便向少女看去,这才发现少女的容貌竟是生得极美! 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一双水灵美目也如画般动人,再配之以琼鼻樱唇,还有那桃花般之面容、吹弹可破如凝脂之肌肤,直让墨轩觉得眼前这少女美得不似真的! 可再觉得不真实,少女此时也是站在墨轩的眼前,却是让墨轩不得不相信。 “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 细细念叨了一句,墨轩却是念出了声,也不知少女有没有听见。 “你说什么?” 似是听到墨轩说了一句什么,少女果然没有听清,便向墨轩问道。 可是墨轩却并未答她,少女心中奇怪,便侧首看去,只见墨轩正盯着自己的脸看个不停,竟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墨轩倒是看得痴了,一点也没发现自己失了态。 “你…看什么呢?” 少女冲着墨轩一唤,又将一只小手凑到墨轩眼前摆了摆。 “啊!?” 墨轩这才回神,还怪叫了一声,这才惊觉自己盯着少女容貌着了迷。 “啊什么啊?” 看着墨轩奇怪模样,少女心中更是疑惑,便问道:“我问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哦!” 闻言,墨轩这才明白,便连忙应了一声,又吃声答道:“没…没…没什…什么…” “鬼才信你!” 对于墨轩之言,少女却是不信,不禁嗤鼻了一声。 见状,墨轩面色一红,只觉自己尴尬不已,便忙岔开话题问道:“姑娘,你刚才有跟我说什么吗?” “我刚才问…嗯!你让我想想…” 被墨轩问起,少女张口便要回答,却发现自己也忘了,便又努力回想。 想了一会儿,少女终是想起,便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我刚才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五毒教的?” 墨轩答道:“我在杭州城外被五毒教追杀,便一路逃到了此处,本以为此处安全,却没想到还是被五毒教给撞见了。” 听得墨轩之言,少女不禁点头,又忽地一笑说道:“五毒教也挺不容易的,追杀你追杀了十几年都没成功!” 墨轩闻言,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少女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便又继续说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墨轩。” 墨轩答道。 少女点头,又向着墨轩打量一番,说道:“墨轩…‘墨’啊!不就是黑色么?难怪你会穿黑色的衣服…” 说着,少女还伸手捏了捏墨轩的衣服。 “也许…是这么个道理吧…” 对于少女说的话,墨轩真是不知该怎么回答,索性顺着说。 “我叫廖星星,天上的星星!” 廖星星不答,只是向着天上指了指,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后,又伸手一指那头白狼,说道:“它叫‘踏雪飞白’,你叫它‘小白’就是了!” “小白?” 墨轩听得一愣,不禁呼出了声。 “嗷!!” 似是不情愿让墨轩叫出自己的名字,墨轩话音刚落,踏雪飞白就起身冲着墨轩一吼,倒是吓得墨轩面色一变! 见状,墨轩也不敢乱动,只好细声念道:“我看…我还是叫它‘飞白兄’吧!” 似是非常满意‘飞白兄’这个称呼,踏雪飞白这次倒是没有再叫,只是重新趴回地上,继续休憩起来。 “飞白兄!” 见状,墨轩如获至宝,便两手一拱,郑重其事地朝着踏雪飞白一呼。 “唔…” 踏雪飞白头也不抬地哼了一声,也就当作是回应了。 “小白它有些认生,除了我和师父外,它对其他人都特别凶,你别介意呀!” 见状,廖星星倒是打起了圆场。 “没事儿!没事儿…” 墨轩连忙摆手摇头。 见墨轩并不介意,廖星星便是一笑,又转身过去逗弄起了踏雪飞白。 这时,墨轩又问道:“廖姑娘,你师父呢?怎么这么久了,也不见你师父出现?” “师父…” 闻言,廖星星神色却是一黯,不禁泣声道:“师父他不要我了…我到处找也找不到他…呜呜呜!” 说到后边,廖星星竟是哭了起来。 听得廖星星哭声,那踏雪飞白连忙起身,将脑袋凑到廖星星身前拱了拱,喉头还发出“唔唔”之声,似是在安慰着廖星星。 见状,廖星星心中感动,但泪意却是止不住了,干脆便抱着踏雪飞白的脑袋大哭了起来。 倒是墨轩站在一旁,见着廖星星说哭就哭,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如何安慰于她。 不知该说什么,墨轩索性问道:“廖姑娘,你师父为什么会扔下你不管?你一个人在外边,难到他就不怕你遇到危险?” “有小白跟着我,师父才不担心我呢!” 擦着眼泪,廖星星嘟嘴说着,这一副泪人儿地模样倒是我见犹怜。 墨轩见此,心神也不禁为之一荡,后立马醒悟,便连忙摇着脑袋,不让自己去多想。 廖星星不知,只是继续说道:“师父他怕我,不敢见我,才会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你师父不敢见你?” 墨轩听着奇怪,便又问道:“你师父怎么会不敢见你?你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师父他看我就是妖魔鬼怪!” 廖星星忽地一呼。 闻言,墨轩心中不禁愈发地奇怪,便又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不料廖星星竟是对着墨轩翻了一记白眼,一脸嫌弃地道:“告诉你干嘛?反正你也帮不上忙!” “……” “那你现在准备去哪儿?” 墨轩又问。 “不知道,继续去找我师父吧!” 廖星星抱着踏雪飞白,将身子倚在踏雪飞白的身上,说道:“不管师父跑去哪里,我都一定要找到他!而且我还有小白,小白鼻子可灵了,只要师父在附近,小白就一定能闻到师父的味道,然后带着我找到师父!” 说着,廖星星摸了摸踏雪飞白的白毛,便向墨轩问道:“你呢?你打算去哪儿?” “我和两个朋友走散了,我要去找他们…” 墨轩说着,又忽地道:“就是那个小乞丐,你知道的!” “你们走散了,那你们有约好在什么地方相聚吗?” 廖星星问道。 墨轩摇头道:“没有,当时我们被五毒教围攻,我走的匆忙,就没来得及和他们说。” “嗯…” 见状,廖星星鼓着小脸想了想,便道:“这里到杭州挺紧的,你难道就不会去杭州找找看?” “不行!” 廖星星本以为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却不想墨轩想也不想便否定,又道:“五毒教的人就在杭州,如果我现在去杭州,就是自投罗网!” “还有廖姑娘,你也不能去杭州了!廖姑娘帮我打退了五毒教,刚才逃走的那些人一定会回去禀报,五毒教被廖姑娘坏了好事,一定也会想办法对付廖姑娘的!” “我不怕!我有小白保护,任谁也打不了我的主意!” 廖星星脑袋一昂地道。 见状,墨轩便道:“小白…” 此言一出,那后边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踏雪飞白便是抬首瞪来。 碧幽狼目瞥来,在夜晚之中格外惹眼,墨轩瞧得心头一颤,立马便改口道:“飞白兄!” 踏雪飞白复又趴下。 墨轩长舒一气,又继续道:“飞白兄毕竟…毕竟身份…特殊?也许飞白兄能保护廖姑娘一时,却不可能保护廖姑娘一世,廖姑娘觉得呢?” “那不然能怎么办,没有小白的鼻子,我也找不到师父啊!” 廖星星不禁急道。 墨轩想了想,说道:“越州离此也不远,不如我们先去越州,等廖姑娘问到了令师的消息,廖姑娘再找过去也不迟?” “那好!” 廖星星颔首道:“既然去不了杭州,那我们去越州也是一样!反正我们一起,一路上也有个照应,就是五毒教来了也不怕,小白一瞪眼就可以吓走他们!” 言罢,廖星星便拍了拍踏雪飞白的脑袋,目光之中满是赞赏之色。 似是感受到了廖星星的心意,踏雪飞白又用狼吻拱去,倒是惹得廖星星一阵嬉笑,花枝乱颤。 见状,墨轩也是一笑,又环首望了望四周,便向廖星星说道:“廖姑娘,我们还是快些找个地方落脚吧!” 廖星星也正有此意,便颔首道:“也好,这里血腥味儿太重,我也不想一直呆在这里…” 说着,廖星星摸着踏雪飞白,又道:“你与我一起坐上小白吧!这大晚上的夜路不好走,不过小白眼神厉害,它能看得清路。” 墨轩听得一愣,面色顿时一红,又连忙摇手拒绝道:“不、不了!男女授受不亲,我又怎么好与廖姑娘共乘…” “你不骑着小白,难到你打算跟在小白后面跑么?” 廖星星问道。 “这…” 墨轩语塞,心想也是,自己不坐着踏雪飞白,难到还跟着踏雪飞白身后不成?就不说此时夜色昏暗、不能视路,就算墨轩能够看得清路,只怕也是追不上踏雪飞白的脚步。 想着,墨轩便向踏雪飞白看去,只见它此时正昂着狼首,好似廖星星夸赞了它一般,神色无比得意。 见此,墨轩不禁一阵尴尬,却只好答应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就冒犯…廖姑娘了…” “嘁!” 瞧得墨轩模样,廖星星嗤鼻一声,不屑地道:“我都不介意,你还忸怩作什么态?” 闻声,墨轩面色不禁更红,这是被讥的。 廖星星也不多说,便翻身上了踏雪飞白狼背,待坐稳之后,廖星星又向着墨轩伸过手来。 一只雪白柔荑,五指就似葱白,端的是皓腕凝霜雪! 将手伸去,搭在这柔荑之上,墨轩只觉入手处一片柔软冰凉,好似无骨一般。 感受到墨轩的手在微微使力,廖星星嘴上虽说不在意,但终究还是娇容一嫣。 “坐稳了!” 不去多想,廖星星便一使力,将墨轩拉上狼背,嘴里还不忘出声提醒。 跃上狼背坐稳,墨轩只觉股下一阵温热舒适,伸手拂去,那白狼毛也是极为柔滑。 “咦?” 轻咦了一声,墨轩却是面露不解,这狼毛一般都是坚硬如钢针,为何这踏雪飞白的狼毛会这般柔软顺滑? 似是猜到了墨轩心中所思,廖星星回首望来说道:“很舒服吧?” “的确!” 墨轩点头,又道:“只是这狼毛太过柔软了,却是与其他的狼不同!” “那是自然了,小白怎么会和其他狼一样?” 廖星星一挥手,煞是得意地道:“小白从小就爱干净,师父和我都经常帮它洗澡,等它长大了,就会自己去洗,这一身狼毛,可都是洗出来的,自然与其他狼不同了!” 闻言,墨轩这才明白,便是点头。 “你可坐稳了,小白跑起来可快了,你莫要被它甩了下去!” 这时,廖星星又提醒道。 “多谢廖姑娘提醒!” 答了一声,墨轩便扶着狼背,又将身子压低一些。 可这这一低身,墨轩却是将自己口鼻凑到了廖星星身后,其口鼻之中呼出的火热气浪,也不禁喷在了廖星星的玉颈之上。对于这些,墨轩却是不知,他只是两眼盯着前方,一心等着踏雪飞白出发。 自脖颈处传来一阵异样,廖星星又如何感受不到,只见她花容登时变色,宛若滴血一般。 不过此时视线昏暗,就算廖星星面色再红,墨轩也是看不出来,倒也让廖星星松了一口气。 墨轩低身的动作,是自己叫他做的,此时虽是显得有些旖旎,但廖星星还是忍着没有出声,何况墨轩也没有作出其他动作,廖星星猜想他也不是故意而为之。 “好了!” 甩去脑中杂念,廖星星轻声一唤,又将樱唇凑到踏雪飞白狼耳旁,说道:“小白,调头!我们去越州!” “唔唔!” 闻声,踏雪飞白低吼了两声,算是答应。随后,便见它一撒狼爪,便向着东边奔去。 坐在狼背之上,感受着劲风扑面,刮得两眼都不能睁大,双耳之中也满是风声呼啸,墨轩这才知道,廖星星倒是真没有与自己说大话,这踏雪飞白奔跑起来的确极快,怕是连一匹上等宝马也跑不过它。 快是一点,踏雪飞白跑起来也是极稳,也许是常年驮着廖星星的缘故,让踏雪飞白练出了这一身本事,就算它跑得再快、地形再是崎岖,墨轩也没感受到太大的颠簸。 可就在墨轩以为踏雪飞白不是颠着自己之后,踏雪飞白到底还是颠了他一下。 那是因为前边道路上有一颗枯树横路,踏雪飞白见着之后,便跳起跃过,谁知在落地之时,墨轩只觉着自己身子一悬,竟是要被甩飞出去! 此时踏雪飞白奔跑得极快,若是墨轩被甩飞摔在地上,很有可能会落得断手断脚的下场! 情急之下,墨轩便是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搂住了身前人的腰间,这才没让自己摔了出去。 待到双股又重新坐回狼背之上,墨轩心中这才一定,双手却是忘了收回。 腰间被墨轩搂着,还没有抽手回去的意思,廖星星的身子已是僵得动也不动,面色也变得血红无比。 这可是自己的腰,除了自己之外,就是师父也没有碰过,更别说搂着了。可现在,自己竟然被另一个男子搂在怀中,好像…还搂得很紧? 念及此处,廖星星又不禁想起了之前的一幕,心里竟是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待到回过神来,廖星星心中啐了一声,却是再去乱想。其脸色由红转白之下,仍是不敢动,而墨轩也一直不曾察觉,却也丝毫没有收手的动作。 对此,廖星星终是不能再忍… “喂…” 头也不回,廖星星只是唤了一声,想要墨轩听到。 “嗯?” 墨轩听得声音,便是一咦,便问道:“廖姑娘怎么了?” “咳!” 故意咳嗽了一声,廖星星强压着动荡的心绪,便想要说话,可话一到嘴边,就好似被堵住了一般,却是如何也说不出来。 见廖星星一副难以启齿地模样,墨轩心中不解,还道是自己离得远了,便又凑上前了些许,将脑袋凑到廖星星娇容之旁,又问道:“廖姑娘想要说什么?” 本是想要提醒墨轩收手,结果反倒是让他又更近了几分,廖星星面容不禁又是一白,终是说出了口。 “你…还要…搂着…搂着我…到什么时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七章:废寝忘食 “啊!?” 墨轩闻声一惊,这才自己竟是搂着廖星星腰际,当下便连忙松手,不敢再动。 可自己已经作出了轻薄之举,墨轩也不可能对此只字不提。心中想着,墨轩便向廖星星道歉道:“对不起!廖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刚才…” “好了!不用解释了!” 脱了墨轩怀中,廖星星神色这才好转,她见墨轩想要解释,却是不愿去与他计较太多,便打断了墨轩之话,说道:“刚才的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也不用再说什么了!” 见廖星星如此说了,墨轩虽是想解释清楚,但是却不好再多说什么,省得白白惹得廖星星不快,索性便闭嘴不谈。 踏雪飞白驮着二人,倒是没有再发生大力地颠簸,只是继续跑着,速度也是极快,不一会儿便跑出了数十里路,想必到那越州也不会太远了… 天亮之时,二人一狼终是到了越州城下。 “终于是到了!” 从狼背上跳下,廖星星望着越州城门,便是舒了一口气。 “越州到杭州也不远,一晚上能赶到已是很快了!” 一旁,墨轩也踏步上前说道。 “这还不是多亏小白,要不是有它,只怕我们要明天才能到!” 廖星星一笑说着,又向踏雪飞白投去一个赞许目光。 “嗷嗷!” 踏雪飞白一昂狼首,显得也是开心。 墨轩又道:“赶了一夜的路,你我都累了,还是赶紧入城找个地方歇息吧!” “好!” 廖星星一应,二人便领着踏雪飞白向城门处走去。 若是二人要入城,倒也没有什么,可这踏雪飞白的模样实在太过招摇,二人还没走到城门口,那些守城的官兵就望了过来。 “你们快看!好大一条狗!” 一名官兵指着踏雪飞白嚷道。 其他人闻声,便纷纷看来。 一人瞪大着双目,望着踏雪飞白说道:“这么大的狗,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 “要是宰了吃,也不知道能吃多久…” 另一人低语念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这哪里是狗,分明是一头狼!” 听得这话,又一人却是一骂,竟是道出了真相。 “什么?这是狼!?” 众人听得惊呼一声,再向踏雪飞白看去之时,目光已是带着一丝惧怕。 毕竟这么大一头狼,毕竟力大凶狠,若是它凶性大发咬起人来,怕是十几个人都拿它不下! 就在众官兵惊惧之时,墨轩与廖星星二人带着踏雪飞白已是来到了城门口处,众官兵见着,便皆纷纷向后退去,唯恐自己被踏雪飞白所伤。 而四周出入城的百姓见到踏雪飞白,皆是吓得面容失色,纷纷绕离此处,不敢靠近半点。 但廖星星却是不以为,反而便着几名官兵说道:“兵大哥,我们要入城!” “入城!?” 几名官兵闻言一怔,他们看了二人一眼,又瞄向二人身后的踏雪飞白,面色便是一变。 只见踏雪飞白正伏首瞪着众官兵,一双狼目凶光毕露,盯得众官兵浑身发寒。 “这…这…这是你养的?” 不敢再与踏雪飞白对视,一名官兵别过眼去,又指着踏雪飞白,声音颤颤巍巍地说着,向廖星星问道。 “对啊!怎么了?” 廖星星反问道。 “你们要带着一头狼入城!?” 这官兵见廖星星坦然承认,不禁又是一惊,随后便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你怎么可以带这么大一头狼入城,万一被它咬伤了百姓怎么办!?” 话音一落,一旁又有人细声说道:“这么大一头狼,咬一口岂止是伤着?只怕是会要命的!” 听得这话,这官兵便立马改口道:“对!这么大一头狼,如果咬起人来,一定是咬死的!我不能让你们进城去!” “谁说小白是狼了?” 见众官兵不许,廖星星却是不依地道:“小白明明是一条狗,一条大狗!不信的话,你们看着!” 说着,廖星星便转身朝踏雪飞白喊道:“小白,坐下!” “唔…” 闻声,踏雪飞白昂首一呼,其两条后腿一弯,便是坐了下来。 这一坐,踏雪飞白登时便高了众人两三个头去,众人还要抬头才能看着它。 “小白,左手!” 廖星星伸手一声,踏雪飞白便抬起左边巨爪,轻轻地搭在廖星星的手上。 众人这便看去,只见那巨爪竟有蒲扇般大小,而且爪尖锐利如刀,在日光之下闪着锋芒。 “右手!” 又是一声,踏雪飞白便收回左爪,又将右爪搭来。 至此,廖星星却仍是觉得不足,便又是一声呼道:“摇尾巴!” 音落,踏雪飞白便晃着一条毛绒大尾,左右摆动起来。只是其白毛扫在地上,倒是扬起了一片尘土,使人手捂口鼻。 见此,廖星星这才满意,不禁两手插腰,一脸得意地向众官兵说道:“怎么样?我都说了小白是狗吧,狼哪里会有这么听话的?” “这…” 众官兵一阵语塞,虽是明知廖星星在睁眼说瞎话,但却是不知要如何回驳。很明显这是一头狼,可别人姑娘非说这是一条狗,还不够,别人姑娘还指挥着“这条狗”做了一通动作,毕竟狼可没有这么听话,众官兵还能怎么说? “这位姑娘,你这不是让我们为难么?” 一名官兵苦着脸说道。 “怎么叫为难了?难道越州城还有规定,不许百姓带着自家的狗进城么?” 廖星星不肯退让地说道。 官兵闻声,正要再劝,一旁却是有一名官兵呼道:“就算是狗也不行!这么大一条狗,和狼又有什么区别?咬死了人怎么办?姑娘你担待得起么?” 此言一出,众官兵纷纷附和道:“不错!就是这么个道理,老狗也有咬人的时候,这万一咬伤咬死了谁,到时候姑娘你难辞其咎,我们哥几个放你入了城,也是要跟着一起倒霉的!” 众人纷纷嚷着喊着,声音逐渐地大了,这些喧闹声落在踏雪飞白耳中,倒是让它不悦起来。 只见踏雪飞白面目渐转凶恶,狼吻一动,露出一排狼牙利齿,模样说不出地可怕。 众官兵见着,连忙闭嘴不敢吭声,生怕惹得踏雪飞白暴起伤人。 可踏雪飞白尚未发怒,廖星星却已是怒了。她见众官兵不肯放踏雪飞白入城,不禁柳眉倒竖,便要再去与众官兵争辩。 一旁墨轩见状,赶忙上前拦住了廖星星,又好言相劝道:“廖姑娘,几位兵大哥也是为了城中百姓,这才不敢放飞白兄入城,廖姑娘还是不要与他们为难了!” “可小白不跟我一起,它又能去哪儿?” 廖星星嘟嘴道。 闻言,墨轩琢磨了一会儿,便道:“不如暂且让飞白兄在城外呆上几日,等我们要离开这里时,再去叫它?” “那怎么行!?这城外日晒雨淋的,要是小白生病了怎么办?” 廖星星却是不依。 “这…” 墨轩语出一顿,又道:“这个…飞白兄身形魁梧,怎么可能会得患上这种小病小痛,何况…” 见墨轩话说一半,廖星星问道:“何况什么?” 墨轩说道:“何况像飞白兄这样招摇过市的模样,如果飞白兄入了城去,一定会闹得城中人尽皆知,若是令师听得了风声,即便是在这越州城中,那么他也一定会尽快离开此处。” “啊!?那我该怎么办?” 一听到师父会逃走,廖星星失了主意,便向墨轩问起。 墨轩答道:“我们将飞白兄安顿在城外,若是令师知道了,他以为你和飞白兄待在一起,便会因此放松警惕,却不想你已是偷偷进了城去!要是令师真在这越州城中,说不定你还可以遇见他!” 墨轩这个主意,或许还能遇见师父,廖星星不禁听得心动,可她放心不下踏雪飞白,又忧心道:“要是我进了城去,小白又去哪儿?我还是放心不下小白,要是它遇上了危险怎么办?” “放心!飞白兄不会有事的!” 墨轩安慰道:“飞白兄模样这么威武,寻常人见着它都避之不及,又哪里会有人敢打飞白兄的主意?我们只需要把飞白兄安顿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给它备上一些食物,过几日去见它一次就行!等到离开越州城的那天,你再带着飞白兄一起上路就是了!” 闻言,廖星星终是妥协,便点头说道:“那好,我们先不进城,先去给小白找个地方藏身!” “嗯!走吧!” 应了一声,二人便带着踏雪飞白离开了城门。 见着踏雪飞白离开,一众官兵面色一松,其他百姓这才敢从此处经过,此间又恢复了之前正常的秩序。 离了城门,墨轩与廖星星带着踏雪飞白便往山林间走去,直到寻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又确认了山洞中没有其他猛兽后,廖星星这才向踏雪飞白嘱咐道:“小白,你就先在这儿住几天,过几天我就来找你!” 知道廖星星要离开自己,踏雪飞白面露哀色,喉中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只是将狼首埋在廖星星怀中。 见此,廖星星心中不禁更是不舍,可墨轩之前已与她说得明白,她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于是只好向踏雪飞白劝道:“小白乖,我就离开几天而已,到时候我还会来找你的!” “呜呜!” 踏雪飞白不管,仍是发出乞求的声音,不肯让廖星星离开。 “小白,听话!” 廖星星又是一哄,仍是坚持,踏雪飞白拗不过她,只好作罢,可它面上的哀怨却是如何也褪不下去。 “走吧,我们去给小白弄些吃的…” 将踏雪飞白松开怀抱,廖星星抹了抹眼,向墨轩说道。 墨轩点头,二人出了山洞,又寻到附近村子,向村民买了一些家禽家畜,便带到了山洞。 又安抚了一番踏雪飞白,二人终是离了山洞,来到了越州城外。 那些守城官兵见着巨狼不在,这才敢放二人入城,二人也不耽搁,入城后便寻了地方歇下。 一夜没睡,铁打的身子也有熬不住的时候,何况二人弄到现在,已是将近午时。 …… 等到墨轩一觉醒来,已是半夜,墨轩弄了些吃食与廖星星,便回来房中继续歇息。 饱餐之后,墨轩闲来无事,便拿出那几本书册翻看。 那无名书册之中,记载的是墨家多门武学,墨轩随意看了两眼便没了兴趣。 墨家之中,最厉害的乃是机关造诣之术,至于拳脚刀剑的功夫,除了《墨剑诀》外,其余的皆只能算是中下等。而墨轩自小便随着父亲练武,这大多数的武功,他都是会的,这书他不看也罢。 将书册放至一边,墨轩又拿起了那本《墨子心法》。 《墨子心法》,乃是墨家独门内功心法,墨轩现在所练内功正是这《墨子心法》,只是由于不知晓《墨子心法》后边的口诀与修炼方法,这《墨子心法》,墨轩只练到了第三层。 而此时墨轩翻看了一遍之后,才知这《墨子心法》竟是有十二层之多,原来自己不过才是刚刚入门而已。不过眼下好了,有了《墨子心法》全篇,上边还有父亲的注解,虽然只写到了第七层,但对墨轩来说已是足够了。 放下《墨子心法》,只等有空再去练练,墨轩又捧起了《墨家机关之术》。 这本《墨家机关之术》才是墨家的至宝,墨家先祖数百年来呕心沥血的成果尽数记录在其中,只是对于这一点,墨轩并不知情,他仅是震撼于《墨家机关之术》中各式各样的机关发明,这可都是一些令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机关! 当然,墨轩小时候也对父亲的机关之术颇感兴趣,并还自己尝试做过。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墨轩却是再也没有机会涉猎机关之术,所以渐渐地也就生疏了许多。 眼下,墨轩得了祖传之瑰宝,其心中对机关之术的兴趣又被勾起了不少,便决定一有功夫就尝试一番,至于能不能做出书上所记载的那些玄妙机关,就要在墨轩自身的天赋与造诣了。 而在见识到了自家机关之术的玄奇之后,墨轩也开始确信,自己墨家一定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氏族,要不然也不可能做出这么神奇的机关。只是墨家究竟大到何种地步,又在何处,墨轩却是不得而知。这一点,爹娘未与他提过,甚至连江湖之上,也不曾听闻过关于墨家的传闻。对此,墨轩不禁开始猜想,这墨家难道也是一个像东海逍遥岛那样隐世不出的大门大派? 仅仅只是一个猜想,便也作不得真,墨轩也不去多思,只是留了一个心眼,也许以后可以多留意留意有关墨家的传闻,实在不行的话,就是去问天机阁也是可以的。 抛去了心中念想,墨轩又将目光落在了最后那本《墨剑诀》上。 关于这本《墨剑诀》,墨轩倒是觉得自己可以立马修习,毕竟这可是一门不逊于《春秋剑法》的武功。这世上有多少武林人士,为了让自己可以得到更高强的武功而舍身忘命?而现在就有这么一门高深剑法摆在自己跟前,试问墨轩又如何不会动心呢? 难抑胸中澎湃,墨轩翻开了《墨剑诀》,便打算从头至尾细细查阅一番,这样也方便自己将这《墨剑诀》彻底领悟。 在看了《墨剑诀》的开篇简介之后,墨轩心中更是欣喜不已。 虽说这《墨剑诀》全篇七十二式之中,没有一招是攻敌之招,但若是能将《墨剑诀》练至融会贯通之境,便已是将自己立足于不败之地! 能够保得自己周全,便是面对再艰难的困境,自己也能够全身而退,若是当日自己便会了《墨剑诀》,墨轩也不至于被五毒教追杀,更不会与叶子二人分开。 念及此处,墨轩心中更是想要尽快练成这《墨剑诀》,也好让自己以后面对强敌之时,多出一个对敌的手段。 想罢,墨轩却是一刻也不再耽搁,便是提着云麟剑就来到屋中,就要照着《墨剑诀》开始比划。这一幕,倒是与他父亲当年初得《墨剑诀》时一样… “沧海一粟!” 念着《墨剑诀》第一式之名,墨轩提剑一横,便开始比划着招式,可一遍下来,却是如何也做不得连贯。 “不愧是《墨剑诀》!仅是第一式就这么晦涩难懂,我以前跟着师父学《春秋剑法》时也没有这么费力…” 一式舞毕,墨轩不禁轻喘着念道。 可仅是碰着一些小小的困难,却是不至于让墨轩望而止步,只见他歇了片刻,便又重新比划剑招,如此循环、不见停歇… …… 如此便是一夜过去,直至天明日出时,墨轩却是不知,他只是一心沉浸在《墨剑诀》中,无法自拔。 一夜的功夫,墨轩一心钻研《墨剑诀》,却是连那第一式“沧海一粟”都不曾学会,由此可见《墨剑诀》之高深。 不过这习武之事,本就不能一蹴而就,没得日积月累的付出,又如何学得会高深的武功,这点道理,墨轩还是明白,倒也不至让自己心中失落。 白日里睡了一整日,这一夜不眠,墨轩却是不怕困着,还在兀自比剑练招,就差废寝忘食。 “叩、叩叩!” 忽闻一阵敲门之声,墨轩便停了剑招。 “墨大哥,你在房中吗?” 廖星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墨轩连忙搁下云麟剑,便去开门。 “吱呀”一声拉开房门,只见廖星星正站在门外,墨轩不禁问道:“廖姑娘,请问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儿!我就是看你一直呆在房中,不见你出来,这才过来看一看!” 廖星星答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八章:飞白之危 “我在房中练了一夜的剑,这才一直没有出去。” 墨轩答道。 “你倒是够勤奋的,连房间这么小的地方还能练剑,也不怕劈坏了哪里?” 廖星星笑着说道。 墨轩也是一笑答道:“我师父教导我说,习武便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自然不敢有半分松懈。” “你倒是很听你师父的话!” 廖星星又道。 “那是自然的!” 墨轩答道:“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师父救了我!在这世间,也只有师父待我最亲了,我当然听他的话了!” “你师父,就是当年那个人吗?” 廖星星想了想,又问。 “是!” 墨轩点头,又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挺多人的,我师父,还有叶子…哦!就是那个小乞丐!”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记得,反正就是有点印象了!” 廖星星说着,又问道:“你练了一晚的剑,应该饿了吧?我们要不要上街去吃点东西?”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觉得有些饿了…” 墨轩摸着腹部说道。 见状,廖星星又是一笑,说道:“那就赶紧走吧,去吃好吃的!我可最爱吃好吃的了!” 说完,廖星星便调头蹦跳着走去,墨轩遂也跟上。 二人出了客栈,来到隔壁一家酒楼,待落了座,廖星星向小二喊道:“小二,把你们店里好吃的菜式都上一份!” 听得这话,那小二知二人是大客户,立马便笑脸应道:“好叻!客官您稍候,小的这就叫厨子给您去做!” 说完,小二急忙蹿进了后厨,不见再出。 见廖星星这样点菜,墨轩不禁问道:“廖姑娘,还是不要叫太多菜了,随便上两样就行,我们只有两个人,要是吃不完怎么办?” “没事儿!” 廖星星答道:“你吃饱就是,要是真吃不完,我再给小白带去,小白吃得可多了!” 墨轩问道:“廖姑娘呆会儿要去找飞白兄了?” “嗯!” 廖星星点头道:“我第一次和小白分开这么长时间,已经担心了一夜,我实在放心不下它,所以打算等会儿去看看它…” 因为心中担忧,廖星星想要去上一趟,以求一个心安,对此,墨轩自然不可能出言阻拦,便只是道:“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也陪廖姑娘走上一趟吧!” 闻声一呆,廖星星一双美目不禁向墨轩看来,一直盯了许久,才轻吐出两字道:“多谢…” “不过是闲来无事罢了…” 墨轩一笑答道。 又随意聊了几句,小二正好呈菜上来,二人饿了一夜,此时终于可以吃饭,便不约向着桌上菜肴看去。 只见那琳琅满桌,各式菜肴不见重样,有清汤越鸡,有梅干菜烧肉,有槽溜虾仁,还有槽青鱼干,这鸡鸭鱼肉可谓应有尽有,看得二人是涎水直流。 再加上那香味扑面,直钻入二人鼻中,倒是将二人腹中馋虫勾起不少,而廖星星更是不顾形象地猛力嗅了两口,似是要将这满桌菜香都记在脑中。 一旁有正在吃饭的顾客,见到这边两人竟是点了满满一桌的饭菜,还尽是这酒楼之中的招牌菜式,不禁尽皆侧目望来,要瞧瞧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小姐出门来玩。 可二人衣着朴实无华,实在是显不出富贵,又还是两个生面孔,众人瞄了半晌也认不出二人身份,这便纷纷作罢。 不理众人目光,廖星星只是盯着菜肴一阵发笑,又迫不及待地执箸尝味,待美味趟舌入腹,其面上这便露出满足回味之神色,嘴里还不住地叫着“好吃”。 见她夸张神态,墨轩心中好奇,也不禁提筷尝了几口,才发现这菜肴还真是美味可口,直叫人停不下嘴。 待一阵风卷残云之后,二人小腹尽皆鼓起,已是再也吃不下了。 “啊!真是好吃!” 仰天一呼,廖星星似是累极,连手也不愿抬动。 墨轩望着满桌狼籍与几碟空盘,不禁想道:“看来飞白兄是没有这个口福了!” 闻声,廖星星面色却是一红,闷不作声。要知道方才吃饭,可就属她吃得最多,墨轩虽是吃饱了,那是因为他吃了两碗米饭,而廖星星可全是吃菜吃饱的。 “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这些菜太好吃了!” 廖星星强颜说道。 墨轩一笑,也不答话,便向小二招手呼道:“小二,结账!” 小二闻声,满脸堆笑,立马屁颠儿跑来。 结了账后,二人起身,正要出门而去,正逢门外走进来几人,相互之间谈聊道:“穿云帮这次可是走大运了!那么大一头狼,浑身都是宝啊!” “何止是宝?那可是一头雪狼,百年难得一见!若是捉住卖了,定是价值连城!” 此言一出,落入墨轩、廖星星耳中,二人皆是一怔。 廖星星还未出声,不过墨轩见她神色,已知她心中所想,便向那几人问道:“几位兄台,敢问你们方才所谈,可是一头巨大的白狼?” “不错!” 见墨轩问起,那人也不藏掖,便答了一声,又问道:“昨日一头巨大雪狼现身城外,你们难道不知?” 墨轩忙道:“这些我知道,只是不知兄台方才所言是指何事?” 另一人答道:“是这样!昨天有人带着一头巨大雪狼想要进城,却被官兵挡在了城外,那人就只好带着那头雪狼离开,可这事好巧不巧,却是被那穿云帮帮主知道了!这不,昨日夜里,穿云帮帮主便带人去寻那雪狼,也不知现在寻到了没有…” 听得此言,墨轩心中一松,便又问道:“敢问这穿云帮又是什么来历?” “穿云帮你都不知道?” 那人不禁问道。 墨轩一笑,答道:“实不相瞒,我并非这越州之人,所以对这越州也不怎么了解…” 那人闻言恍然,便解释道:“穿云帮是这越州第一帮派,虽然在武林中排不上什么名号,但其帮中也有不少帮众,在这越州称霸已有多年…” “而这穿云帮帮主名为吴青,江湖人称,一身功夫极为了得,他还有两个结拜兄弟,功夫虽是比不上吴青,但也是不差!” “那穿云帮又如何会知道那雪狼下落的?” 墨轩又问。 那人答道:“我听说,好像是昨日刚好有穿云帮的人在城门外,他见到那雪狼之后,就一路跟踪了过去…” “小白!!” 那人刚一说完,墨轩还要再问,却是忽闻一呼,接着身旁便闪出一道身影,冲出了酒楼,墨轩望去,只见廖星星已是奔至了远处。 “廖姑娘,等等我!” 见状,墨轩一呼,又回身向几人道了声,便连忙朝着廖星星追去。 见二人去得匆忙,眨眼便没了影,几人还是一头雾水,不知二人有何急事。 但想不通,便不去多想,几人来到酒楼中坐下,便叫起了小二。 …… 大街之上,墨轩追在廖星星身后,还不住地呼道:“廖姑娘,你等下我!” 一声接一声地喊去,廖星星却是不作理会,只是一个劲跑着,速度还越来越快,直叫墨轩追不上她,其轻功倒也不俗。 “借过!” “小心!” 小心避着身前行人,墨轩望着修炼远去地廖星星,心中不禁苦笑。可没得办法,廖星星心忧踏雪飞白,墨轩总不可能坐视不理,只放她一人去救,若是廖星星也身陷危险就不妙了。 想罢,墨轩也不再留手,登时便将轻功运到了极致。 一路奔出越州城,廖星星也不见慢,墨轩只能紧跟,直至来到踏雪飞白藏身之处附近,廖星星实在受不住累,这才停下歇息。 “廖姑娘!” 追到廖星星身后,墨轩一呼,连忙上前关切问道:“廖姑娘,你没事儿吧?” “我…我…我没…没事儿…” 廖星星面色已是发白,只是喘气摆手答着,便指了指前边,说道:“你…快去看看…小白…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见廖星星喘得厉害,墨轩于心不忍,正要再问,却是忽闻一声凶残狼嚎,紧随其后又是几声惨叫! “吼!吼!!” “啊!!” 那狼嚎动静极大,应当是踏雪飞白发出的无疑,只是狼嚎中满是威胁之意,二人隔着极远都听得出来,再加上那几声惨叫,不用猜也知道是踏雪飞白遇到了危险。 念及此处,廖星星面色顿时一惨,想也不想地便狠力一推墨轩,嘴里大喊着道:“你快去啊!!” 见状,墨轩只好说道:“那我就先去了,廖姑娘你好好歇歇!” 说完,墨轩也不等廖星星回答,便纵身向着前边奔去。 望着墨轩离去的背影,仅是几个起落便不见了影子,廖星星面色这才稍稍一松,待又喘了几下之后,廖星星便一咬牙,跟着墨轩踱去… …… 一路飞奔靠近,前边也隐约可闻打斗之声传来,听动静似乎人还不少,墨轩面色也逐渐凝重。 直至树林边缘,已是靠近踏雪飞白藏身之处,墨轩这才慢下脚步,又跳到一棵树上,便向着前方望去。 只见前边空地之中,正有百余人围成一圈,缓缓向着中心收拢。而圈子中心处,一头巨大白狼赤红狼目,呲牙环视四周,并不断去扑咬靠近上前之人,正是踏雪飞白! 再看踏雪飞白身上,正拖着一张大网,那大网上好似还有许多锋利倒钩,倒钩挂在踏雪飞白的身上,已是让他伤得不轻。而伤口处,鲜红鲜血流出,染红了它的雪白狼毛,却也更加激发了踏雪飞白的凶性,使它变得更加残忍暴虐! 其身旁一圈,正躺着十数具尸体,要不是没了脑袋,便是断手断脚,鲜血脏腑散落一地,叫人不忍直视。 而一旁处,只见两人趁着踏雪飞白背对他们之时,便张开一张大网偷摸上前,想要想踏雪飞白罩住,以限制它的行动。却不想这一切早已被踏雪飞白狼目瞥到,它却是故作不知,一直等到那两人靠近,眼见就要扑将上来,踏雪飞白这才猛然转身跃起,一张血盆大口从天而降,将一人的脑袋咬在了口中。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便见到踏雪飞白狼口中四溅出一团团红白之物,洒落了一地。吐出一颗稀碎的头颅,踏雪飞白一爪拍飞眼前尸身,其狼目一扫,又瞪向另外一人。 那人见着眼前血腥一幕,早已是被吓得痴了,此时又见到踏雪飞白瞪来,这人只觉心头一颤,下身又是一热,便见着一道水渍在其裆部漫开,顺流而下,将其脚下土地浸湿,竟是给吓得失了禁。 闻着骚臭扑鼻,踏雪飞白不爽地晃了晃脑袋,看也不看这人,也懒得去咬,好似是不想污了自己的嘴,便只是一爪拍在这人身上。 这人只觉一股巨力击在自己胸腹,还不待他张口痛呼,就已是倒飞了出去。 一口一爪又弄死两人,踏雪飞白也不闲着,便又朝着众人瞪去,模样煞是狰狞。 “这些人,应该就是那穿云帮的人了…” 见此,墨轩却是不急着动,只是呆在树上静观其变。 看着踏雪飞白难以对付,仅是片刻功夫就已是咬死了自己这边十几人,人群之外一人面色不禁一变,便来到一名中年男子跟前,躬身言道:“帮主!这雪狼凶猛无比,小的们应付不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闻言,那中年男子只是皱眉盯着雪狼,便是骂道:“真是一群饭桶!竟然连一个畜牲也对付不了,本帮主要你们何用!?” 那人见到帮主发怒,登时一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便向中年男子求饶道:“帮主息怒!帮主息怒啊!” “哼!” 瞧得手下没出息地样子,中年男子不满地一哼,也不理他,便下令道:“再多派些人上去,一下就去这么几个的,如何能抓得住雪狼?” “是!” 听得吩咐,那人连忙应声,便连滚带爬地向着人群冲去。 “帮主有令!全部都一起上!” “帮主有令!大家一起上,只要拿下雪狼了,帮主重重有赏!” 听得命令,一众帮众便三五结伴,又向着踏雪飞白围上。 见着众人一齐逼上,踏雪飞白感受到了威胁,便咧着狼牙,直向众人狂吼,企图以此吓退众人。可众人仅是被踏雪飞白吓得退了两步,又合着众人,继续向着踏雪飞白逼去。 “上!” 忽闻一声令下,众人相视几眼,便一同张网罩向踏雪飞白。见状,踏雪飞白连忙闪身躲避,可奈不过对方人多,仅是躲闪了两下,踏雪飞白围又被众人围到了一处,却是脱不得身。 远处树上,墨轩见着踏雪飞白岌岌可危,眼见就要被众人抓住,他便也不再观望,只是一拔云麟剑在手,便向着踏雪飞白所在奔去。 忽见一旁树上跳下一人,外围几人见着一愣,便有人上前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墨轩不答,只是抬手一剑! “唰!” 但闻一声裂帛之声,那最前一人瞪着双目,一脸不信地望着自己身前,随后鲜血喷出,这人便倒地不起。 见墨轩竟是动手杀了自己一人,几人面色登时一惊。 “胆敢杀我穿云帮的人,杀了他!” 一人挺身一呼,便带头向着墨轩冲去,其余之人也纷纷跟上。 见几人杀来,墨轩却是不惧,其去势也不见减少,反而更快了三分。 踏雪飞白被众人所围,形势急迫,墨轩也不打算浪费时间,当下便使出《春秋剑法》刺向几人,只要速战速决,再去解踏雪飞白之危。 而这几人不过是穿云帮的寻常帮众,其武功也是稀疏平常得很,又如何挡得住墨轩之剑锋? “唰!” 只见墨轩双目一张,其身形瞬时一闪,便从几人身间穿过,其手中的云麟剑,也尽数递到了几人的颈间之上。 下一刻,几人脚步逐渐定住,身子却是不动,只是保持着往前冲去的动作。墨轩也不回头,便又继续向前闯去,直迎向朝着自己冲来的穿云帮帮众。 墨轩走后不久,这几人才相继倒地,其颈间处一片血红,原来几人早已死去多时。 至于墨轩,他此时早已与一众穿云帮帮众杀在一处,并且凭着云麟剑之利,不断地收割着穿云帮帮众的性命,这些人没有一人是墨轩三合之敌,却是如何也挡不住墨轩脚步,反被墨轩杀得节节败退。 听着远处一阵喧闹惨叫,那中年男子瞥见,心中不禁奇怪,便叫来一人问道:“那边是怎么回事?” 这人闻声一望,便躬身道:“小的这就去看看!” 中年男子点头,这人便要离去,可还没走得几步,便见着一人身上染血的朝着此处奔来,嘴里还不住地喊道:“帮主!不好啦!有一个小子向我们动手,还杀了我们好多个兄弟了!” “什么!?” 中年男子闻声一怒,便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人答道:“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小子就是突然杀出来的,武功还特别厉害,兄弟们根本拦他不住!” “那人是多大年纪?什么模样打扮?可还有其他人与他一起?” 中年男子又问道。 那人答道:“那小子十七八岁的年纪,模样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穿着一身黑衣,手里使着一把剑,腰上还挂着一把剑,其他的就再也没了,也没有其他人和他一起!” 闻言,中年男子略一思忖,又问道:“那你可看得出他的武功路数?” “回帮主,小的看不出来…” 那人继续答道:“那小子一手剑法奇快无比,小的连看都看不清,更别说看出他的武功路数了…” “废物!” 中年男子骂咧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九章:对战拨云 “我穿云帮称霸越州、无人敢挡,此时却是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说出去岂不是要成为江湖上天大的笑话!?” 中年男子勃然大怒道。 “帮主息怒!” 那人跪倒在地,朝着中年男子呼道:“实在是那个小子太厉害了,兄弟们都挡他不住啊!” “真是没用!” 中年男子又骂了一声,可没得办法,有人杀上门来,手下抵挡不住,也不可能置之不理。想了想,中年男子便偏头说道:“三弟,你去会一会那小子!” 闻言,中年男子身后走出一名精瘦汉子,朝着中年男子拱手道:“三弟一定捉得那小子来见大哥!” 说完,精瘦汉子纵身一跃,便向着远处奔去。 见此,中年男子面色稍安,心想,有三弟亲自出手,必定手到擒来,便也不去多想,只是继续盯着手下帮众围攻踏雪飞白。 …… 再说墨轩还在向着踏雪飞白所在杀去,那些穿云帮帮众拦他不住,竟是被墨轩大展威风,斩杀了穿云帮不少人手。 只见墨轩一剑刺死一人,便收剑而立、望向前方,穿云帮帮众见着一吓,竟是不约向后一退,皆怕墨轩又冲杀过来,死的便是自己。 但墨轩并没有立马冲去,反而是缓缓而行,他要看看还有谁敢上来送死。 “副帮主来了!” “副帮主来收拾这小子了!” “副帮主来为弟兄们报仇了!” 忽闻几声呼唤,墨轩侧望去,只见一名精瘦汉子正朝着自己走来,神态尽显傲慢。 来到墨轩之前不远处,拦住了墨轩的去路,这精瘦汉子瞥了墨轩一眼,便出言问道:“就是你小子,杀了我穿云帮的人?” 听闻了众人方才的呼声,墨轩知晓这精瘦汉子是穿云帮的副帮主,其武功也定是不俗,其心中不敢大意,但嘴上却是不肯落了下风。 “如你所见!” 墨轩说着,便伸手一指身后,只见一路过来,竟是躺着十来具尸身,皆为墨轩所杀。 “好胆!” 精瘦汉子一声厉喝,便摆出一副起手架势,又向墨轩说道:“小子敢杀我穿云帮之人,就别想活着离开,否则江湖上还要道我穿云帮无能!今日,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穿云帮的厉害!” 言罢,精瘦汉子两手一探,便向着墨轩冲去。 墨轩见精瘦汉子也不使兵器,竟是想以一双肉手来对抗自己的云麟剑,心中不禁猜想,这精瘦汉子手上功夫定是极为了得,否则也不会这般托大! 但仅凭双手,便想要硬撼这云麟宝剑,墨轩也只能说这精瘦汉子太过自信。 念及至此,墨轩也不站着,便是一挥云麟剑,就朝着精瘦汉子迎面而上! 那精瘦汉子见墨轩竟敢迎来,面色微微一讶,旋即又变得冷笑不止。要知道,他这《拨云掌》可是浸淫多年,威力大至可劈石断金,而墨轩竟然还敢向自己还手,精瘦汉子已是开始在脑中琢磨,要如何将墨轩一点一点地打败。 下一瞬,二人相见,只见墨轩剑势陡增,竟是一招快剑送去,想要打精瘦汉子一个措手不及,其声势煞是惊人! 见状,精瘦汉子双瞳不禁一缩,心道这小子果然有些本事,也难怪手下那些帮众挡他不住,反被他杀了多人。 想罢,精瘦汉子却不肯让墨轩攻着自己,只是一侧身形,险险避过这剑,随后又拍出一掌,却是运起了七成内力,直向墨轩肋下袭去! 心知精瘦汉子掌力不俗,墨轩见他一掌拍来,便不敢再攻,于是立马收了去势,又连忙向后一退,待逃出了精瘦汉子所攻范围之后,墨轩身形一顿,其右脚向前猛地一踏,便又是一剑挑来。 一掌落空,精瘦汉子面色微惊,想不到墨轩竟是说弃就弃,竟不带一丝犹豫。 可眼下又是一剑奔来,却是不容得精瘦汉子多想,只见他身子一矮,竟是伏身于地,待墨轩一剑过头,精瘦汉子见状,便是双掌猛力一拍地面,其身形猛然一蹿,又齐出双掌,竟是使出一招“双龙出海”,两掌虎虎生风,直奔墨轩胸腹! 这两掌来势汹汹,墨轩见得一惊,可是想要躲闪已是不及,只得匆忙出了左掌,“啪”地与精瘦汉子互对了一招,便借力向后一退,却仍是被精瘦汉子一掌落在了右肩处。 肩头生疼,右臂已是使不上力,墨轩生生挨了一掌,身子便向后飞去,其右手中的云麟剑也不禁脱手而出。 精瘦汉子见状,面上顿时一阵冷笑,心道这小子果然还是太嫩了些,虽是他武功的确不错,可是也只能欺负一下手下帮众,其一旦对上自己,却是撑不过三招。 见墨轩已败,连兵器都给自己打飞,精瘦汉子却是不肯放过墨轩,毕竟他可是杀了自己手下多人。 想罢,精瘦汉子双目一盯墨轩,其目中寒意一闪,下一刻,只见精瘦汉子一个箭步冲出,竟又是冲向墨轩,要趁机落井下石,叫他以好看。 见精瘦汉子得势不饶,墨轩却是不肯坐以待毙,只是此时他身子向后飞去,脚下也是不稳,却是没得多的办法拆招。正着急之时,墨轩目光瞥见云麟剑,却是正好落至自己脚边,见状,墨轩想也不想,便是出脚一勾,那云麟剑得力一变方向,竟是向着精瘦汉子身后射来! 见墨轩动作,精瘦汉子回一望,见云麟剑飞来,已是顷刻将至自己身后,其登时一吓,便连忙一侧身子,堪堪避过了这剑。 一剑落空,云麟剑没能刺着精瘦汉子,可来势却是不停,便又继而刺向墨轩面门。 见此,那精瘦汉子虽是狼狈躲过一剑,但见着墨轩要搬石砸脚,心中也不禁幸灾乐祸起来。 可反观墨轩,即将被云麟剑所自伤,却是不慌不乱,。他见云麟剑飞至自己面前,便将身子向后一仰,几近凌空平躺,那云麟剑便贴着墨轩胸前掠过,其剑锋所挟带的气劲还将墨轩身前衣襟划开了一道小口。 待云麟剑掠过了自己脑袋,墨轩又一出左手,追上云麟剑剑柄,便将其一把抓住。 至此,云麟剑复又回到墨轩手中。 兵器回手,墨轩便扭着身子一转,凌空翻了两圈,这才双足落地,又一挥剑锋,爆出一声剑鸣,便看向精瘦汉子,神情尽显从容。 见此,精瘦汉子面色一沉,其面色也不禁难看。 这精瘦汉子方才见墨轩将云麟剑射向自己,本还打算看上一出好戏。可直到墨轩将云麟剑接回手中,才知墨轩那一手是围魏救赵,自己竟是着了这个毛头小子的道! “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倒是老子低估了你!” 与墨轩过了几招,精瘦汉子已是摸清了墨轩身手,眼下却是称赞一声。 墨轩闻言,却是不答,仅是以左手执剑,与精瘦汉子遥相对峙。 见墨轩不答,精瘦汉子也不气恼,只是一笑,又道:“不过,就算让你拿回了剑又如何,你右肩挨了老子一掌,整条右臂都使不上力气,老子倒要看看你能如何使剑!?” “能不能使,你一试便知!” 墨轩轻吐言道,面上却是带有一丝讥讽之色。 精瘦汉子见墨轩神色嚣张,心中却是不能忍受,当下一怒,便向墨轩喝道:“好!老子倒要看看,你还能有什么本事!?” 言罢,精瘦汉子一个冲身奔出,又向着墨轩攻来。 墨轩见此,却是立在原地不动,只待后制人。 这一幕落在精瘦汉子眼里,其心中便是一喜,只道墨轩是黔驴技穷,这才不敢随意出手,以免被自己瞧出了虚实。 可自己已是看了墨轩“虚实”,精瘦汉子又如何会再又顾忌? 心中如是想着,精瘦汉子也不打算再有所保留,便是将功力尽数使出,要以雷霆之势将墨轩拿下,再回去向大哥复命。 眼见精瘦汉子如风般奔来,其双掌向前,威势不可小觑,可墨轩仍是立定不动,好似魂游天外。 精瘦汉子见此,心中更是大喜,其双掌之势,又不禁快了一分。 眼见精瘦汉子双掌如山,挟着阵阵劲风扑面,眨眼便至身前,墨轩终是动了。 他左手抬剑,向着精瘦汉子一指,剑尖直指精瘦汉子双掌。下一刻,只见墨轩身形一动,竟是瞬息便离了原处,直向精瘦汉子奔出,其手中云麟剑一挥,便要在身前斩下。 见状,精瘦汉子面色一动,身法便也慢了几分。 不因其他,只因墨轩这一剑挥下,却是正好封住了精瘦汉子双掌去路,倘若精瘦汉子再出掌奔去,定是要被墨轩一剑斩断自己双手。 不过是欺负一个毛头小子,精瘦汉子只是念着战决,毕竟今日还有其他要事,可不能为了墨轩耽误了太多功夫。可若是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所伤着,这说出去可是一件极为丢人之事,何况这四周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精瘦汉子可不想在手下眼前失了面子。 慢了去势,精瘦汉子见正面不行,其身子一闪,便又向墨轩右侧攻去。 墨轩右肩为精瘦汉子所伤,若是这等机会都不会把握,精瘦汉子也算枉活了三十多载。 见精瘦汉子又从自己右边冲来,墨轩便连忙挥剑挡去,不叫精瘦汉子近身。虽说一寸长、一寸强,但自己右肩已伤,右臂使不上力,若是被精瘦汉子近身对招,先不说墨轩能不能敌得过精瘦汉子,便是只有左手一手,墨轩也是要吃不少的亏。 见墨轩只是挥剑防着自身,却不似之前还会伺机反攻,精瘦汉子只道墨轩已是强弩之末,已是撑不得多久了。 一旁,穿云帮一众帮众见自家副帮主逼得墨轩毫无还手之力,皆是看得一阵叫好,还有不少人为精瘦汉子助威,场面也算热闹。 四周嘈杂喧哗,墨轩只是守住心神,一心只与精瘦汉子拆招,倒也不至受得干扰。 而精瘦汉子碍于颜面,只要一击拿下墨轩,二人一时之间倒也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得谁。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副帮主怎么还不解决那个小子?” 人群之中,一名穿云帮帮众见副帮主迟迟拿不下墨轩,不禁疑声问道。 一人闻声骂道:“你懂什么?副帮主自然有着他的打算,又岂是你能够猜得到的?” “就是!要是你能知道副帮主所想,你都可以做副帮主了,又怎么还会和我们一样?” 另一人跟着附和道。 “可我觉得那小子就好像是在等着什么一样?” 那人被几人说道,也不在意,便道出了自己心中猜想。 一人嗤鼻笑道:“等什么?能等什么?等着败呗!” 其他几人听得,也跟着仰面大笑了起来。 “诶!快看,那小子好像要还手!” 忽闻一人呼声,众人这又循声看去,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精彩。 只见场中,那精瘦汉子朝着墨轩一掌推去,直打墨轩胸前。见状,墨轩竟是不惧,反而一剑递来,直指精瘦汉子面门。 见墨轩架势,竟是要与这精瘦汉子拼个两败俱伤? 墨轩想要如此,精瘦汉子却是不肯,他见墨轩一剑刺来,当即便收掌回防,要拨开墨轩剑势,可墨轩剑势却是不停,仍是直向精瘦汉子刺去。 腰马一动,墨轩这一剑剑势便又快了三分! 精瘦汉子一惊,便连忙侧身闪过,墨轩一剑刺空,却是横在了精瘦汉子眼前。 见状,墨轩手上不停,便又挥剑一扫,要削在精瘦汉子面上。 精瘦汉子立即便推掌一挡,落在墨轩手腕之上,倒也是止住了墨轩这一剑。 可墨轩仍是不肯罢休,他见一剑被挡,其手腕一转,便是一个剑花挽出,那剑尖直向精瘦汉子手臂上划去。 精瘦汉子不愿让他得逞,便掌力一出,推开墨轩手臂,待破了此招,精瘦汉子又双掌齐出,直拍墨轩左臂,竟是想将墨轩双臂都给打伤,让他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见此,墨轩便也不再藏着,只见他回身一转,避过精瘦汉子这双掌一击后,竟又一抬右臂,右拳紧握、手筋暴起,直向精瘦汉子颈肩处砸去。 之前右肩挨了精瘦汉子一掌,墨轩右臂竟然无事!? “怎么会!?” 精瘦汉子一惊,口中更是一呼,下一刻,墨轩右拳已然砸来。 心中惊疑,精瘦汉子百思不解,可眼下情形却是不容他去多想,精瘦汉子唯有匆忙举起双手招架。 “啪!” 一声闷响,墨轩右臂砸在精瘦汉子双掌之上,拳势戛然而止。再一用力,墨轩试图将右臂压下,可奈何自己右臂气力不及精瘦汉子双手之力,只能徒劳。 “哈哈哈哈哈!” 见此,精瘦汉子不禁一笑,便道:“小子藏得不错,右臂没伤着还能忍到现在,难道就是为了这一招?” “也不管你右臂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老子倒要看看你还能撑上多久!?” 忽地厉喝一声,精瘦汉子双手便猛一使力,推开了墨轩右臂,便又向着墨轩拍去。 可下一刻,精瘦汉子却是瞥见墨轩面上一阵笑意,他还没明白墨轩究竟为何笑,便突然觉得自己小腹一凉。 垂望去,精瘦汉子双目登时一缩! 只见自己小腹之前,一道灰芒闪闪,竟是一把利剑悄然刺来! 原来那右臂不过是吸引自己注意,好让自己放松警惕,眼下这一剑,才是这个毛头小子的目的! 这一剑,倘若是落实了,精瘦汉子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心中猛然醒悟,精瘦汉子却是不敢多想,利刃在前,若是再迟疑一息,自己腹部定是要被这一剑刺个透穿。 下一刻,只见精瘦汉子奋力一扭腰腹,却始终是迟了半分。那一剑刺来,剑锋削在精瘦汉子小腹之上,其登时便觉着一股剧痛传来,不过好在也算是避开了要害。 连忙向后暴退而去,待确认墨轩没有趁势追击之后,精瘦汉子这才停下,又立马低头看向自己小腹。 只见小腹之上,衣襟已是被破开,一条半尺长的伤口露在眼前,还兀自血流,染红了精瘦汉子腰间。不过好在精瘦汉子仍是避开了剑锋些许,所以这一剑没有刺入腹中,只是皮肉之伤,倒也不算严重。 不过到底是被刺中了一剑,还因为受了伤。虽是轻伤,但竟是被这个自己没放在眼里的毛头小子所伤,念及此处,精瘦汉子只觉得自己面上无光。 又念起方才惊险一幕,精瘦汉子只觉一阵冷汗直流,不一会儿便汗流浃背,他可是万没有想到,自己今日竟是险些交代在了这里… 一旁,一种穿云帮帮众见着副帮主竟然被墨轩所伤,面色不禁齐变,之前一直在叫好的那些人,此时也都闭上了嘴,忘了吭声。 “很好!” 瞥了手下一眼,见着众人神情,精瘦汉子只觉面上火辣,便是忍着疼着,又满脸恶毒地盯着墨轩,咬牙蹦出了两个字,又道:“老子看你武功不错,本想给你留个全尸,但现在看来,却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能伤得了我,也算得你的本事,不过你的小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又呼了一声,精瘦汉子面上只见一片狰狞,墨轩瞧着心头一紧,心知接下来必定是一番恶战。 果然,那一声呼完,精瘦汉子也懒得再与墨轩多言,便又大步冲向墨轩,气势愈显凌厉,面上也布满了杀气,好似要将墨轩生吞活剐了一般。 毕竟废话多说无益,此刻精瘦汉子在手下面前失了颜面威信,为了日后自己的身份地位,精瘦汉子此时唯有将墨轩杀了,才能将这失去的面子给找回来! 第一百三十章:对战排云 “受死!” 奔至墨轩跟前,精瘦汉子一声大喝,便纵身一跃,后又劈出一掌,直朝墨轩天灵盖落下! 墨轩见状,其手中云麟剑一转,便向精瘦汉子指去。已是被云麟剑伤了一次,墨轩可不信精瘦汉子还敢硬来。 果然,那精瘦汉子见着云麟剑剑刃寒芒闪烁,面色便是一动,他不愿再吃墨轩一剑,当即便一动身形,只是以脚在云麟剑上一踢,便借力向着墨轩身后跃去。 二人一错,墨轩立马顿住去势,回望去,却是正见那精瘦汉子落地又朝自己扑来。 见此,墨轩也不说二话,便又是一剑刺去。 那精瘦汉子见着墨轩只是挥剑刺着自己,心中不禁一阵骂咧,可没得办法,墨轩会使剑法,他却只会掌法,若是弃了掌法不用,精瘦汉子便是拿着大刀,也舞不出一套完整刀法来。 “看来我只有夺了他的剑,让他没得兵器使用,才好对付他!” 心中打定主意,精瘦汉子便换了目标,此时墨轩一剑刺来,他也不躲,竟是两掌一合,就要将那云麟剑夹住! “空手入白刃!” 见着精瘦汉子动作,墨轩不禁一怔,当下便要收剑,却是慢了精瘦汉子一步。 “啪!” 双掌一合,精瘦汉子双手将云麟剑夹个正着,看得一旁众人是一阵叫好。 云麟剑受制,墨轩面色一紧,其左手一使力,便要将剑拔出。可那精瘦汉子一身功夫都尽数在这双手之上,此时云麟剑已然被他制住,又如何是墨轩用力一拔就能收得回的? 只见那两掌合得极紧,俨然没有一丝缝隙,不论墨轩如何使劲推拔,那云麟剑都被精瘦汉子夹得纹丝不动,就好似两者长在了一起。 “哼!小子,老子『拨云掌』之名也不是白叫的,虽说你这剑法厉害,老子都有些敌你不过,但你的剑已经被老子抓住,你就休想再收回去!” 感受着云麟剑上挣扎的动作,精瘦汉子却是一脸从容,却是不担心剑会脱手,反而朝着墨轩狞笑言道。 闻言,墨轩心知似这般只用蛮力拔剑定是不行,想要云麟剑脱困,便只有取巧了… 心中想着,墨轩却是不见闲着,他左手执剑不松,便抬起右脚,使出《墨家腿法》,朝着精瘦汉子踢去。 见墨轩以腿法攻来,精瘦汉子不禁微微讶然,心道这毛头小子除了会使那玄妙剑法之外,竟还会些拳脚的功夫,懂的倒是挺多!只是待精瘦汉子看清墨轩腿法招式之后,面上却是一阵嘲笑,眼神之中的轻视之色也流露出来。 墨轩这腿法路数平平,一看就知道不过是寻常的拳脚功夫,其威力自然也就可想而知,精瘦汉子自问自己那些手下也能使出这般功夫,却是没有将墨轩这一脚放在眼里。 但瞧不瞧在眼里,墨轩这一脚都已经踢来,精瘦汉子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只见他右脚一动,便是朝着踢来那脚而去。 “嘭!” 一声闷响,墨轩一脚尚未踢到精瘦汉子,反而精瘦汉子以脚踢开,破了墨轩此招。 见状,墨轩却是不肯罢休,他待右脚落回,双足便是一蹬,其身形登时拔地而起,又两脚先后踢出,直奔精瘦汉子脑袋,竟是一记“连环踢腿”! 这两脚蕴含力道极大,若是落实,精瘦汉子即便不死,也要重伤。 见两脚踢来,精瘦汉子两眼一瞪,当即便马步深扎,忙将脑袋垂下,以躲过两脚攻势,待听得脑后两道风声呼啸而过,精瘦汉子正要抬头望来,却是忽觉双掌处传来一股钻心疼痛! “啊!!” 还来不及去看是怎么一回事,精瘦汉子便是一声痛呼地倒在地上,其身旁不远的地方,赫然落着八支断指,只见鲜血淋漓! “啊!!” 倒在地上,精瘦汉子两手相交,正满面痛苦地嚎啕不止。他张目看去,只见自己两手除了大拇指之外,其余八根手指竟是被尽数斩断,切口处还整齐平滑,不带一丁点儿碎肉,其中可见指骨。 “王八蛋!老子要杀了你!!啊!!” 冲着墨轩怒骂一声,精瘦汉子想要起身,奈何疼痛难当,精瘦汉子忍受不住,复又倒在了地上。 一旁,墨轩落地站定,神色终是一松。方才他借着纵身一跃之力,将云麟剑在精瘦汉子手中一扭,这才将云麟剑收回,还趁机切断了精瘦汉子手指。 要说这也不能全怪墨轩,只能说精瘦汉子那一手“空手入白刃”将云麟剑夹得太死,而云麟剑本就削铁如泥,又被墨轩那一转,这才将精瘦汉子手指切断,若是精瘦汉子当时松手及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副帮主!” “副帮主!!” 远处,一众穿云帮帮众见着副帮主受伤,不禁齐呼一声,便向着此处奔来。 “他伤了副帮主,不要让他跑了!” 还有人指着墨轩一喊,众人便又向着墨轩冲去,只是这些人跑得都不算很急,好似在等着别人先上。更有人只是立在原处装腔作势,嘴上叫得厉害,可却是没有丝毫冲上前去的意思。 见此情形,墨轩也懒得与众人动手,便要抬足离开,继续奔向踏雪飞白,踏雪飞白还在被众人围攻,墨轩还要去救。 墨轩要离开,一众穿云帮帮众只是干看着,也不见一人上前阻拦,皆是站在原处呼喊。毕竟谁也不傻,似墨轩这等武功,连副帮主都败在墨轩手下,还被墨轩削断了手指,他们这些普通帮众又如何敢上。 是以墨轩便这般从容离去,所过之处,还不断有人给他让路,皆是躲着他极远,生怕墨轩一剑挥来。 …… 再说场中,那踏雪飞白被众人围攻已久,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还拖着数张大网不得摆脱,却仍是不见倒下,只是一个劲地地扑咬着众人,煞是凶残,其身边尸体也多了不少。 见此,那中年男子面色逐渐阴沉难看,身旁人见着,皆是捂嘴屏气,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可场中死的人越来越多,若是再死下去,定是要伤着穿云帮根本,一人见到,虽是不愿,但还是向中年男子躬身言道:“帮主,这…这死的弟兄们已经够多了…您看,是不是也让弟兄们缓缓,再想想别的办法?小的担心,若是再这样下去…就是…就是再死上十几人也捉不住这头雪狼啊!” “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 闻言,中年男子却是没有马上答应,倒是反问了这人一句。 “这个…” 这人迟疑一声,却是没有主意,只好愧然答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那就是了!” 中年男子一喝说道:“一百多个人,竟是抓不住这头畜牲,那本帮主要着你们又有何用?这雪狼可浑身是宝,若是抓住,本帮主便可换来黄金万两,到时候本帮主再用这笔钱财扩张我穿云帮的势力,岂不比现在窝在这越州城中要快活!?” 说着,中年男子又向这人吩咐道:“你传令下去,就说谁能抓住这头雪狼,本帮主便封他做我穿云帮护法,还赏一千两白银、美女三人!本帮主就不信,我堂堂穿云帮竟拿不下这头畜牲!” 听得帮主命令,这人只好一应,便要退下,可还没走得两步,便忽闻远处传来一阵痛呼,随后便是一阵呼喝不息。 中年男子闻声,心中正是奇怪,便见着一名手下慌忙跑来,扑倒在自己跟前喊道:“不好啦!帮主,副帮主他…副帮主他…” 见状,中年男子面容一动,便连忙问道:“三弟他怎么了!?” 这人吞了口唾沫,这才答道:“副帮主他,被那个小子切断了手指,已经晕死过去了!” “什么!?” 闻言,中年男子还未说话,其身后一名魁梧汉子却是大惊一呼,便大步来到这人跟前,一把将他提起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三弟他武功不俗,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子给断了手指!?你给我说清楚了,若有半点虚假,我一掌拍死你!” “千真万确啊副帮主!” 这人被魁梧汉子一吓,当即便呼喊着道:“那小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使得一手剑法快得叫人看都看不清,他先是一剑伤了副帮主,然后就被副帮主给制住了,本以为那小子这下死定了,结果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就把副帮主的手指都给砍了下来,副帮主都已经痛晕过去啦!” “竟有此事!?” 见手下说得煞有其事、不似虚言,魁梧汉子登时一愣,却是呆立在了原处。 “老三!!” 良久之后,魁梧汉子回过神来,不禁悲呼一声。呼完,魁梧汉子一扔手中之人,便大步向着远处奔去。 见状,中年男子大喝道:“二弟,你去哪里!?” “大哥!三弟被人伤了,我去给他报仇!” 魁梧汉子头也不回地道。 “二弟,你冷静一些!” 中年男子跃到魁梧汉子跟前,便拖着魁梧汉子说道:“那小子武功不低,还能打倒三弟,显然身份不凡,在没有弄清那小子来历之前,你我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大哥!” 魁梧汉子呼道:“三弟都被那小子断了手指,叫我如何冷静!?大哥,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杀了那个小子,为三弟报仇!” 言罢,魁梧汉子一把推开中年男子,便又要继续前去。却不想中年男子又闪身拦住他的去路,正要出声,却忽闻不远处传来一呼。 “飞白兄!我来助你!”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远处奔来一名黑衣少年,手持短剑,正朝着雪狼所在杀去,不是墨轩还能是谁? 只见墨轩所过之处,凡是不动之人皆是无事,而那些企图上前阻拦的,都被墨轩挥剑杀死,其一路过来,便是留下了五六具尸体。 见状,那魁梧汉子不禁盛怒,便是吼道:“好个小子,伤了我三弟不跑,还敢过来!?” 话音方落,魁梧汉子便是一个箭步冲出,直奔墨轩而去。 墨轩一路冲来,见踏雪飞白还在支撑,他正要上前支援,却是忽闻一旁传来大喝,紧接着便见着一个魁梧汉子,倒是吓了墨轩一跳。 那魁梧汉子满脸络腮胡须,面貌生得彪悍,再加上他虎背熊腰、浑身肌肉,其个头也比常人高出一头不止,乍一看起就好似一只人熊。 别看魁梧汉子身形高大,但他动作却是不慢,方才还在原处冲着墨轩大喝,眼下已是将至墨轩近前。 见魁梧汉子来势凶猛,墨轩不敢轻视,只好暂且舍了去救踏雪飞白的打算,便提剑在手,准备迎战魁梧汉子。 下一刻,魁梧汉子已是奔至墨轩跟前,便见着他大喝一声,又两臂一挥,那两条宛若巨木的胳膊,连着上边蒲扇大的手掌,便向着墨轩拍来。 只觉一阵劲风扑面,迷得墨轩都有些睁不开眼,墨轩心中不禁暗惊这魁梧汉子内功之高深,仅是一掌而来便有如此气势! 可惊归惊,墨轩却是不打算硬接这两掌,毕竟这魁梧汉子仪貌不俗,出手又是如此惊人声势,墨轩猜想其武功定是不弱于之前那精瘦汉子。而魁梧汉子这两掌势若山崩,其掌力定是极大,若是挨上一掌,便是非死即伤! 想罢,那两掌已至身前,墨轩连忙闪身一躲,又飞身一脚,直向魁梧汉子头上踢去。 “哼!” 见墨轩躲了自己两掌,不但不趁机逃跑,反而还敢向自己攻来,魁梧汉子却是怒哼一声,竟也不去理会墨轩这一脚,只是一脸地不屑看来。 “嘭!” 一脚落实,出一声闷响,只见墨轩右脚正狠狠地落在魁梧汉子的头上,但魁梧汉子却是纹丝不动,竟是硬扛了墨轩一脚也无事! 见状心惊,墨轩眼中满是不信,心道就算自己腿法再不济,也不至于伤不着魁梧汉子分毫? 可魁梧汉子却是不给墨轩太多时间反应,他见墨轩愣在原处,立马便伸手抓向墨轩右脚。墨轩见着,连忙便收腿退去,却仍是慢了半分,被魁梧汉子抓了个正着。 拎着墨轩右脚,魁梧汉子又是一喝,便转身一甩,墨轩登时被他甩飞,向着原处一颗树上砸去。 望着身后之树,眼见便要撞上,墨轩凌空一转身形,其双足便在树干上一蹬,又向着魁梧汉子扑来。 见状,魁梧汉子又是齐出双掌,向着墨轩拍来。 知晓了魁梧汉子的厉害,墨轩不敢再与魁梧汉子正面硬碰,他见魁梧汉子双掌齐出,其手腕一动,便是挥着云麟剑迎上,要叫魁梧汉子投鼠忌器。 那魁梧汉子先前听闻了墨轩削断了精瘦汉子手指,便知这墨轩手中之剑定是锋利无比,他此时见着墨轩一剑袭来,果然连忙撤手,便向着一旁避开。 魁梧汉子闪开,墨轩飞身落地,又将剑一撩,魁梧汉子见状,其大手一抓,竟是正好将墨轩右手抓住,墨轩剑势一顿,便又不能动弹。 “功夫倒是不错,只可惜你遇上了我!” 看着墨轩左右挣扎不得脱身,魁梧汉子狰狞一笑,便道:“小子,你敢伤我三弟,我今日就要拧下你这颗脑袋,当作你伤我三弟的代价!” 说完,魁梧汉子又伸出大手,便向墨轩脑袋抓去。 墨轩见状一惊,不禁死劲挣扎,可奈何魁梧汉子力大如牛,墨轩仍是不得挣脱,又见着魁梧汉子右手抓来,情急之下,墨轩连忙使左手抽出腰间长剑,便向魁梧汉子刺去! 长剑是师父所赠之物,墨轩一直随身携带,这剑虽是不及云麟剑锋利,但毕竟是师父给的,墨轩倒也不曾丢弃,想不到此时,却是成了墨轩保命的一个后招。 见剑尖刺来,且剑势比之前几剑还要快上三分,魁梧汉子面色一动,却是没想到墨轩双手皆能使剑,只道自己大意。 待那剑尖直至身前,魁梧汉子连忙侧一闪,剑尖从魁梧汉子眼前掠过,剑上所挟之气劲卷在魁梧汉子面上,使其只觉面上一阵生疼,手上的力道便不禁为之一松。 感受着魁梧汉子握力减少,墨轩立马猛地使力,便是挣脱出了右手,下一刻,墨轩却是不待魁梧汉子喘息,便又将云麟剑一挥,直向魁梧汉子袭去。 远处,那中年男子见着墨轩竟能双手使剑,还逼得魁梧汉子后退不止,心中已是不敢小觑墨轩功夫。此时,他又见到墨轩接连几招直取魁梧汉子,其心中唯恐魁梧汉子有失,便连忙出声提醒道:“二弟当心!” 闻得提醒,魁梧汉子心中已是有数,此时见着墨轩又是几剑刺来,魁梧汉子也不再退缩,反倒是迎着墨轩剑势闯去。 见魁梧汉子要与自己硬碰,墨轩内力一催,便是将《春秋剑法》挥到了极致,剑势也不禁愈凌厉,直将魁梧汉子身形尽数罩住,势必要一击重创于他。 而魁梧汉子见墨轩剑势陡锐,自己竟是连那剑影都瞧不清楚,其面色登时大变,心中暗叫一个糟糕,便要避开。 可《春秋剑法》剑招奇快无比,此时又被墨轩全力使出,又岂是那么好躲开的? “扑哧!” “扑哧!” 只闻数道入肉之声传来,那魁梧汉子便被云麟剑刺个正着,将其胸前腹部之上刺出数个窟窿,煞是鲜血喷溅,将魁梧汉子身前尽数染红! “啊!!” 一声惨烈痛呼,魁梧汉子身形便向后飞去,随后便重重地落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二弟!?” 见到魁梧汉子负伤,那中年男子登时一声大吼,便向着魁梧汉子奔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飞白护主 “二弟!!” 飞身扑到魁梧汉子身前,中年男子将魁梧汉子一把扶起,满脸关切问道:“二弟!你怎么样!?” “唔!” 魁梧汉子一声痛呼,捂着伤口从地上撑起,咬牙答道:“大哥…我…我没事…不过是些轻伤罢了…伤不到我!” 说着,魁梧汉子便站起身来,又要冲向墨轩再战。 闻言,中年男子瞧了瞧魁梧汉子身上伤口,只见那伤口虽有好几处,还兀自淌着血,但皆是入肉不深,想来包扎一下也就无事。 但此时魁梧汉子又要上前,中年男子便连忙将其拽住,又劝言道:“二弟!你受了伤,莫要再逞强!” “我没事儿!” 魁梧汉子晃答着,又瞪向墨轩,目光之中满是狠厉,便道:“大哥!你不要拦着我,我要杀了这个小子,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言罢,魁梧汉子一挣,便要再上。 “二弟不可!” 中年男子又是一喝,便向魁梧汉子低语道:“这小子武功不低你我,特别是那剑法,大哥我更是见所未见,只是他年纪尚小、经验不足,这才有些斗你不过,但倘若他使出全力,就如方才那一剑,就是连我也不见得能挡住!” “那怎么办!?” 听得中年男子之言,魁梧汉子便是呼道:“这小子伤了三弟与我,还杀了我穿云帮这么多人,难道就这么放着他不管?” “那自然不会!” 中年男子脱口便道。 “那不就是了!大哥你还拖着我作甚!?让我去了结了他!” 魁梧汉子却是不依不饶。 “要去自然也是我去,二弟你受了伤,就在一旁好好歇息!” 中年男子见拗不过他,只好如是说道:“这小子伤了我兄弟,又杀了我穿云帮帮众,大哥既然身为穿云帮帮主,此时若是再不出面,手下兄弟们会如何看待大哥?大哥日后又如何再掌控我穿云帮?” 听得中年男子此言有理,魁梧汉子便也不再执着,只是说道:“那好!那二弟就在这里看着大哥杀了那小子!” 说完,魁梧汉子便退到一旁,只是看着中年男子,便不再动。 见此,中年男子心中一松,便又望向墨轩。 只见墨轩正立在不远处,只是提剑盯着自己,也不见他吭声。 又瞥了一眼墨轩身后的那些尸体,中年男子面色终是一沉,便上前两步,来到墨轩之前对立,又出声问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 墨轩面无表情地答着,又一指踏雪飞白方向,说道:“你只需要知道,那雪狼是我一个朋友所养的,我来此处,只是为了救它而已!” “难道就许你们穿云帮打它的主意,就不许我对你们穿云帮动手么?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听得墨轩此言,中年男子这才明白了墨轩向自己这边动手的原因,可他却是没有将此放在心中,反而只是一声冷笑,便出言道:“本帮主当你来此是为了什么,原来不过是一头畜牲!那好,既然你说这头畜牲是你朋友养的,那为何迟迟不见你那朋友出现,反而只有你一人在此?难道你那朋友明知此处情况,一点也不心急?” “她就后边,一会儿就到!” 墨轩一直用轻功赶来此处,也只是刚到不久,而廖星星歇息之后再赶来的话,应该还需要一点儿功夫。 可尽管墨轩如此说了,那中年男子却是满脸地不信,便又说道:“且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就说这畜牲藏在山林之间,自然就是无主。而我穿云帮现了它,它就是我穿云帮的囊中之物!至于你…” 说着,中年男子又是一声冷笑,便缓言道:“你说你要救它便救它?还杀我穿云帮这么多人,你可有问我穿云帮答不答应?” 此言一出,四周穿云帮帮众闻声,登时便跟着起哄起来。 “就是!杀了我穿云帮这么多人,还想相安无事?当我穿云帮是什么了!?妓院么?说来就来、想走就走?” “别跟这个小子废话了!有帮主在,大家一起杀!杀了这个小子,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帮主,你下令吧!只要你一声令下,弟兄们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这个小子!” …… 手下帮众纷纷叫嚷着,但中年男子却是不为所动,反而是抬手一挥,众人见着,便逐渐静下,没人再出声。 这时,那中年男子便又看向墨轩,缓缓说道:“我穿云帮在越州称霸多年,江湖上也有我穿云帮几分名声,为了顾及我穿云帮的威名,本帮主自然是不会欺负你一个毛头小子!不过你杀了本帮主手下这么多帮众,又伤了本帮主的两位弟弟,要说不用付出些代价,这话只怕你自己也不会相信吧?” 闻言,墨轩却好似没有听出中年男子话中的威胁之意,反而是一扬手中云麟剑,正色说道:“要打就打过,我随时奉陪!” “好小子!是个有种的!” 一听墨轩豪言,中年男子虽有杀他之心,却还是忍不住一赞,便道:“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就由本帮主来会一会你!可不要说本帮主以大欺小,你自己心里定是清楚你自己武功的深浅!” “若是败了,绝无二言!” 墨轩剑招一起,待答了一声,便向中年男子抢攻过去。 见状,中年男子却是负手立在原地,也不见他动作,倒是托大得很。 墨轩心中一喜,便道要战决,干脆直接一记快剑使出,待败了中年男子,便立马去救踏雪飞白。毕竟已经拖了这么久了,连墨轩都觉着体力有些不济,更别说一直在与穿云帮鏖战的踏雪飞白,也幸亏它是一头野兽,体力与人差异甚大,若是换作常人,此时只怕早已是累倒被擒了。 心中想罢,墨轩也不再留手,便将功力一催,剑势更甚,直取中年男子。 至此,中年男子才面容微动,心中倒是不敢小视墨轩这一剑。 这小子到底是伤了自己的二弟三弟,其武功显然不弱,虽然自己武功也高于二弟三弟,但见识了墨轩的剑法之后,中年男子也不敢说自己能够轻易打败墨轩。 那一剑递来,瞬息将至,中年男子也不再站着,便是缓缓探出双掌,又一运功,便避开了墨轩剑势,向着墨轩身上拍去。 这两掌似缓实疾,看似轻飘无力,实则所蕴含内力极大,这眨眼之前还不见中年男子身动,可眨眼之后,这两掌便是已避开了剑锋,绕到了墨轩眼前。 墨轩见状,心中一骇,当下也不敢再与中年男子拼招,便连忙一闪身形,想要避开这两掌。可中年男子却是不肯叫墨轩逃了,只见他脚下步法一错,其两掌一转方向,便又向着墨轩跟去。 见中年男子紧跟追来,不肯放过自己,墨轩心中一狠,唯有咬牙迎上,那云麟剑也化作数道剑影,叫人分不出其虚实真假,直罩向中年男子浑身上下。 中年男子却是不惧,迎面便对上了墨轩,待惊险闪过墨轩刺来数剑,中年男子又挥掌相向,二人登时斗作一处,一时之间也瞧不出胜负。 见二人打得激烈,一旁穿云帮帮众也不禁瞧得痴呆,心头皆为自己帮主紧提,却是无人敢吭声出大气,生怕惊了二人。 而踏雪飞白那边,穿云帮见伤亡太大,早已没了继续抓他的心思,若非帮主一直下令,众帮主只怕早就各自退去。不过此时,众帮众见自己帮主与别人打在一起,索性便趁此机会,停了对踏雪飞白的抓捕,也好叫自己歇上一歇、喘一口气。 踏雪飞白见着众人不再向自己围来,却是不敢放松警惕,仍是一脸狠厉地瞪着四周之人,再加上它浑身血流地模样,却是更显凶煞。 在看场中,二人仍是斗得不相上下,谁也占不着谁的便宜。 墨轩心中只道中年男子是一名强敌,故剑上招式一剑比一剑凌厉,却不知中年男子的心中更是震惊。 “这小子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竟已是有如此武功!?” 心中惊了一声,中年男子好不容易避开一剑,却又见着一剑奔来,竟是比之前那一剑更为迅疾! 面色一动,中年男子连忙一退,墨轩便又跟上。见状,中年男子当即便反击而去,二人又斗得不可开交。只是比起之前的守多攻少,现在的墨轩剑法已是施展开来,其攻招逐渐转多,倒是叫中年男子有些应付不来。 就在众人仍是盯着场中二人争斗之时,一旁树林丛中却是走出一人,正是一直赶至此处的廖星星。 只见廖星星满脸的疲态,身上的衣物破损不少,手脚之上还有些许伤痕,脚步也是略显蹒跚。不过廖星星仍是不见歇息,她一到此处,便见着那满地的尸体与众多穿云帮帮众,其娇容登时一变,但好在众人没有察觉她的出现,倒也无人上来纠缠。 不去理会穿云帮之人,廖星星只是踮脚望向人群之中,想要找到踏雪飞白的身影。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墨轩身上,待见到墨轩正在与一人打斗,便只是稍作停留后,又继续望向别处。 “小白!!” 忽地一声惊呼,廖星星见到踏雪飞白正浑身是血的立在人群之中,身上还拖着几张大网,显然是与那些穿云帮帮众一番搏斗所致。 踏雪飞白受伤,廖星星只觉一阵钻心之疼,当即便向着踏雪飞白跑去。 廖星星径直奔向踏雪飞白,那中年男子见着,便向后一退,待避开了墨轩攻势后,中年男子向着众人呼道:“你们几个,去拦住那个丫头,别让她靠近了那头畜牲!” 闻声,几名穿云帮帮众应了一声,便齐朝着廖星星拦去。 见几人离去,中年男子心中一松,便又回头看向墨轩。 可他刚一回头,眼睛一眨,却是瞥见自己身旁斜刺来一剑,直指自己腰腹! 见状一惊,中年男子连忙出手去挡,那剑锋擦在中年男子手上,便落下了一道血痕。 “嘶!” 倒吸一口凉气,中年男子汉子连忙收手回来,却看见墨轩之剑又刺了过来。 被墨轩偷袭了一招,中年男子还不待去查看伤口,心中便已是盛怒难息。此时墨轩又挥剑攻向自己,中年男子也不啰嗦,便是挥着双掌冲上,势要将墨轩打死。 再看远处,踏雪飞白正与穿云帮之人对峙,两边皆是不敢轻动,可廖星星那一声呼唤传来,不禁听得踏雪飞白一怔。 它侧着狼望去,只见廖星星正朝着自己跑来,其心中便是一喜,便要向着廖星星而去。可下一刻,踏雪飞白却是看到几名穿云帮帮众拦住了廖星星的去路,不让她靠近此处,也不急着冲她动手,只是一心要留她在此。 见状,廖星星面上不禁露出焦急之色,她此时心忧踏雪飞白伤势,却是不愿与这几人在此处周旋,其步法一错,便是要强行冲过几人,去往踏雪飞白身边。 可几人既是奉命而来,又如何会让廖星星过去? 只见几人一个闪身之后,又重新拦在了廖星星之前,不论廖星星往左还是往右,几人都不让廖星星过去,倒是急得廖星星一阵跺脚。 几番试探都是无功而返,廖星星还是不得寸进,没得办法之下,廖星星只好一起架势,便向几人攻去。 见廖星星动手,几人却是不怕,他们虽说不敢去墨轩剑下送死,但对付这么一个女娃儿,自问还是不成问题,于是几人便相互配合,与廖星星缠斗了起来。 望见廖星星被人拦住,又与人动起手来,踏雪飞白面色不禁一恶,喉头之中也传出了阵阵嘶吼低鸣。 “吼唔!!” “嗷呜!!” 一声狼嚎呼啸,踏雪飞白便向廖星星所在冲去,一旁众人见着,皆是一吓,却没人敢上前阻止,只因那挡在踏雪飞白之前的几人,竟皆是被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死。 “小白!” 见着踏雪飞白冲来,廖星星欣喜无比,便要向踏雪飞白冲去,可自己身前拦着几人不让自己靠近,廖星星心中恼怒,登时便向几人出手,双方斗作一处。 而那魁梧汉子见廖星星一来,踏雪飞白便狂失控,他知廖星星定是踏雪飞白主人,却是不愿他们相聚,当即便向众人下令喝道:“都跟我来,把那畜牲捉住!” 见副帮主亲自出手,一众穿云帮帮众不禁一喜,心道有副帮主出马,踏雪飞白一定手到擒来,便也不作多想,只是随着魁梧汉子向踏雪飞白追去。 闻得身后人声鼎沸,踏雪飞白回望来一眼,正见魁梧汉子领着众人冲来,它还道是众人要伤害廖星星,登时便是一怒,其一狼目闪着凶光,调头便向众人扑咬而去。 踏雪飞白自投罗网,魁梧汉子正是求之不得,当下便是一笑,又向左右呼道:“你们都散开!把它围起来,等我把它按到,你们再上来帮忙!” 说着,魁梧汉子也不顾身上的伤,便向着踏雪飞白奔去。 一众穿云帮帮众闻声,立马便照着魁梧汉子所言行事,又将踏雪飞白围了个密不透风。 而那魁梧汉子奔至踏雪飞白近前,正逢踏雪飞白一跃而起,直扑自己颈间咬来,魁梧汉子心知这是狼惯用的伎俩,却是不惧,反而齐出双掌向前,也朝着踏雪飞白颈间抓去。 踏雪飞白之体型虽是异于寻常狼兽,但它毕竟是兽类而非人,而狼的心性虽是狡猾无比,但比起人心而言,还是要差上些许。此时,踏雪飞白护主心切,却是关心则乱,它见魁梧汉子双手抓来,也不去想着躲闪,只是一心想要咬死眼前之人,不让他们去伤害了廖星星。 也正是因为如此,下一刻,只见踏雪飞白的狼颈便被魁梧汉子抓了个正着,可它却是不管,仍是不顾一切地向着前边扑去,要把自己的利齿咬在魁梧汉子汉子的颈间处。 “哼!” 见此,魁梧汉子怒哼一声,其双手登时便一用力,使劲地抓住了踏雪飞白的脖颈,不让它咬着自己。 而踏雪飞白是从上至下的咬来,再加上它体型硕大沉重,这一扑,却是将魁梧汉子给扑倒在地。 “唔…” 跌倒在地上,魁梧汉子后背吃疼,不禁闷哼了一声,可他手上力道却是不减,仍是抓着踏雪飞白脖颈不放。 “嗷!嗷!!” 冲着魁梧汉子的脸一阵狂吼,踏雪飞白不断地咬合着血口,扑腾着狼爪,想要把利齿咬在魁梧汉子的面上,却是始终触之不及。 魁梧汉子仅凭一人之力就制住了踏雪飞白,虽是模样有些狼狈,却远非之前众人合力可比,见此,四周的穿云帮帮众皆是看得震惊,一个个全是瞠目结舌地模样。 任由着踏雪飞白的涎水落在自己面上,哪怕其中还混着血水,闻着一股腥臭难耐,但魁梧汉子只是不松手,其一对胳膊青筋暴起,面色也因用力过度而涨得红了脸,却是咬牙向着左右唤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拿网来!?” 闻声,众人这才醒悟回神,待忙乱应了几声,这才有人向着巨网跑来。 “吼!吼!” 巨网撒下,将踏雪飞白裹了个密实,后又一收网口,踏雪飞白整个身子都被裹在网中,其四爪伸展不开,不禁一阵嚎叫嘶鸣,向着四周之人威胁而去。 踏雪飞白被巨网网住,众人心头一松,又见踏雪飞白在网中还做着最后挣扎,众人又是一笑,便有一人蹲下身去,一脸轻视地朝着踏雪飞白狼目望去,以企图看出点什么。 可下一刻,踏雪飞白狼目一转,盯向此人,竟又一张血口咬来! “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不敌穿云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传来,随后又逐渐弱下,直至没了动静。 定睛看去,只见踏雪飞白竟是在大网上挣破了一个破洞,又将狼从破洞中钻出,咬在了那人的头上。 望着那无力耷拉地尸身,众人看着皆是面色一变,暗道一声好险,好在自己方才没有离得太近,否则死的就有可能是自己。 那魁梧汉子被踏雪飞白一直压在身上,本是挣脱不出,此时踏雪飞白身子一动,咬死了一人,倒是给了压在它身下的魁梧汉子一些空隙。 从踏雪飞白身子下爬出,魁梧汉子望着那被咬死的手下,却是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只是吩咐道:“再加几张网,莫让这畜牲挣脱了!” “是!” 众人闻声一应,当即照办。 远处,廖星星还在与几人缠斗,却瞥见踏雪飞白已是被穿云帮抓住,不禁大急呼道:“小白!!” 喊完,廖星星也顾不得身前几人的阻拦,便直接向着踏雪飞白奔去。 几人见状,连忙返身扑来,将廖星星给抓住,不让她乱跑。 “你们放开我!” 冲着几人一喊,廖星星不断挣扎,可她一个女子,年纪不过十七八,尽管是习了武,其力气却是如何也比不过几名汉子,反倒是被几人拽得死死的,挣脱不开。 “嗷呜!” 见着廖星星被人抓住,踏雪飞白神色一动,不禁出一声哀鸣,嚎声之中尽显悲怆。 “小白!!” 廖星星也是一声哭喊,已是落下泪,倒是让人瞧着心怜。 瞧着踏雪飞白被制,廖星星也被手下拿住,那魁梧汉子得意一笑,便向中年男子那边看去。 只见场中,墨轩还在与中年男子相拼,不过不比之前的是,二人此时所使之招,招招凶狠毙命,若是稍有不慎挨上一记,也够得二人好受! 那中年男子瞥见踏雪飞白与廖星星都被手下擒住,面上一喜,待打斗空闲,便向墨轩说道:“小子!你朋友与那畜牲都被我穿云帮拿下了,我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闻言,墨轩心中一动,不禁侧望去,可还没看得两眼,却是忽见中年男子一掌奔来。不敢大意,墨轩连忙收敛心神,全力对敌中年男子,不给对方以可趁之机。 待几剑逼退了中年男子,墨轩立马回身向后,这才有机会望向廖星星,才现二者都已落到了穿云帮的手中。 “廖姑娘!” 担心廖星星处境,墨轩便是一呼,却不想廖星星根本不去理会自己,只是朝着踏雪飞白垂泪不已。 见着廖星星梨花带雨之模样,墨轩心中不忍,心道现在唯有靠着自己才能救出二者,但中年男子武功不弱,墨轩与他交手许久都不曾分出高下,若是这般拖下去,二者的处境反而会更加危险! 心中苦无对策,墨轩一筹莫展,那中年男子瞧见他模样,却是一笑,便道:“小子!眼下你已是无路可走,若你要逃,我便将你的仇报在那女娃儿身上,以为我二弟三弟一雪前耻!” “可如果你肯放下兵器、乖乖束手就擒,或许我会网开一面,放了你朋友,再留你一具全尸!怎么选择,你自己去考虑吧!” 说完,中年男子便闭嘴不语,也不再出手,只是一脸戏弄之色地看着墨轩,要看墨轩如何抉择。 听得中年男子之言,墨轩心道这两条路都不是墨轩想要的结果,可眼下他也无他法,却是紧皱眉头不答。 见状,中年男子便又出声催促道:“小子!到底如何,你快些决定!本帮主可没有闲情逸致,陪你在这儿瞎磨功夫!” “我若是不选呢?” 墨轩终于开了口,却是一声反问。 “不选?” 中年男子咦了一声,便又一声冷笑,说道:“若是你不选,那本帮主就先杀了你,再去对付那个女娃儿,你们都落不得好下场!” 此言一出,墨轩神色一紧,中年男子这话说得不似作假,墨轩虽是略带不信,但也不敢不将这话放在心上。 只是… “如果我能把他杀了,这穿云帮群龙无、必定大乱!到时候,我再带着廖姑娘趁机逃走,说不定还能逃出生天!” 心中如是想着,墨轩果然不肯轻言放弃,毕竟这性命可是自己的,怎么可能说交给别人就交给别人?再说了,那五毒教的血仇还未得报,墨轩又岂会甘心在此时引颈就戮? 不肯选择,墨轩便也不答中年男子,只是说道:“虽说我武功不如你,不过你想要杀我,也绝非易事!想要我的性命,有本事你就自己来取!” 说完,墨轩舞剑一挥,便又继续攻向中年男子,要为自己性命一搏! 见状,中年男子当即大喝道:“小子!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到时候去了阎王那儿,阎王问起,你小子可别怨天尤人!” 一声呼完,中年男子也不留手,只见他双臂一摆,便是运功而起,其两条衣袖无风自起、微微浮动,瞧他这番模样,竟是要使出了他毕生的功力! 见着中年男子动作,墨轩心中不敢怠慢,便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又将体**力运转到极致,要与中年男子一决胜负! 二人迎头相向,中年男子率先难,便是一掌拍来。 墨轩见状,也不退缩,只见他手中剑光一闪,那云麟剑便化作数道剑影,直刺向中年男子身前。 墨轩本想以此招逼退中年男子,却不料中年男子不退反进,其身形竟是从道道剑影之间穿过,那些剑影虽是迅疾,却是不曾有一剑落在中年男子身上,反被他欺身到墨轩近前,又推出双掌如龙,直捣墨轩胸膛! 见此,墨轩当机立断,便收回云麟剑,其剑锋一转,便在身前挽起阵阵剑花,将自己护得个密不透风,叫那中年男子双掌不得靠近。 果然,中年男子一见墨轩防得严实,便也就舍了墨轩正前方的位子,其身子一动,竟又从右侧向墨轩攻去。墨轩左手使剑威力远大于右手使剑,这一点,中年男子早已心知,这才有了此时举动。 见中年男子专攻自己弱处,墨轩却是不露慌乱,只是将云麟剑一转右手,又一起剑势,便向着中年男子迎去。 二人你来我往,打得虽是凶险不已,却是迟迟不分胜负。墨轩见自己久攻中年男子不下,心中也不禁渐渐焦急,只道这打斗拖得越久,便越对自己不利,到时候自己没了气力,就算是侥幸能杀了中年男子,也不见得可以带着廖星星安然离开。 心中想着,墨轩出招便是愈显急迫,中年男子见状,反倒是不着急起来。虽是不知墨轩如此急切地缘由,但中年男子不想让墨轩如愿,便也不急着进攻,只是一味地防着墨轩攻势,再寻机回上几招,这不禁让墨轩有些猝不及防。 又打了许久,仍是不见结果,那中年男子还好,虽是久战,却是不露疲态,看起来倒也从容。可墨轩却是恰恰相反,他先前便与那精瘦汉子和魁梧汉子打了两场,又是一路杀至此处,力气耗费了许多,再加上他此时又与中年男子久战不决,这体力消耗巨大,已是有些气力不继。 险险避开中年男子一掌,墨轩想要抬剑反击,却忽觉左手有些使不上力。面色一动,不待墨轩细想,中年男子又是一掌追来。见状,墨轩唯有奋力一挥云麟剑,逼得中年男子收手后,便连忙向后退去,又横剑在身前,一脸警惕地盯着中年男子,不让他靠近。 “呼!哈!呼!哈!” 立在原处,墨轩大口地喘着粗气,面上也是汗流不止。那汗水顺着他的面上滑下,落在其脚下地面上,溅起星点水滴尘土,随后,汗水便又浸入了泥土,只留下一丁湿点。 这还仅是一滴汗水,微不足道,而墨轩面上豆大的汗珠数不胜数,好似被迎面泼了一盆水,直叫他整个人都似湿透了一般。 见此,中年男子倒也不着急再上,只是遥遥看着墨轩,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然后,中年男子只需再寻着一个机会,便可一举击杀了墨轩。 中年男子不动,墨轩求之不得,正好借着这机会歇一歇,只是其脑门上又是一滴汗水落下,却是正好顺着墨轩的睫毛,落在了他的眼睛之中,只让墨轩觉得眼角处一阵微痒,墨轩耐不住,不禁轻眨了眨眼。 见状,那中年男子双目一张,竟是趁此机会,直向墨轩奔来,瞬息便来到了墨轩身前,便又是一掌拍下! 方才还在眨眼,再一看去时,中年男子已是近了自己身,墨轩瞧着一惊,连忙便要举剑相迎,却是迟了半分。 那一掌拍下,正中墨轩肩头,但闻墨轩“呵”地一声闷哼,却是被中年男子一掌拍飞了出去。 双足落地,见墨轩还在倒飞,中年男子不肯轻易放过这等机会,便又一个箭步冲出,其双掌聚力,便又向着墨轩上身奔去! 身形不住地向后,墨轩想要顿住,可身上却是没有气力,才明白自己不过已是强弩之末,之前全靠一口气撑着,直到被中年男子一掌拍中,墨轩吐出了这口气,终是再也没有了一战之力。 “嘭!” 一声闷响,墨轩狠狠地衰落在地,虽是不疼,可墨轩已是不能再撑起身来。 那中年男子正不断地靠近,墨轩看得心中一阵苦,面色也不禁作惨然状,心道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落得如此地步,墨轩除了喟叹自己实力不济,也只能眼看着中年男子一点点地向自己靠近。 事已至此,墨轩倒是没有多言,唯一不甘的,便是自己尚未报得父母之仇,倒是叫五毒教之人可以逍遥无忧了… 至于那昔年桥上… 缓缓合上双目,墨轩索性也不去多想,只是等着中年男子双掌落下。 见墨轩已是放弃了抵挡,连垂死挣扎都不见动静,中年男子面上一阵冷笑。此时,他已是来到了墨轩身前,其双掌挟风,也不作停留,便要向墨轩身上落去,要将其尽快毙命,以免再生起什么变故。 此处虽是再也无他人,而墨轩一行二人一浪也尽数受制,但中年男子仍是小心行事,宁可先除之而后快,也不要生那万一之数。 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也才让他有了今日之地位。 可那变故,到底还是来了… 就在中年男子双掌即将落下之时,却是忽地瞥见远处好似激射而来某物。见着一愣,中年男子侧看去,才知那物事竟是某种暗器,而且已飞至自己极近的位子! 暗器狠毒,且度奇快,不似寻常手法,中年男子也不敢硬接,便连忙收了双掌、弃了墨轩,向着一旁退去。 可这一动,中年男子却又忽觉身后袭来一阵劲风,一股冷冽凉意登时遍布其项背,使得他浑身都感觉不自在。 这等感觉,是中年男子多年不曾体会过的,这是将死之感!自从他坐上穿云帮帮主之位后,便再也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但此时此刻,这种感觉俨然又出现了,而且还是在自己身后! 瞠目回,中年男子瞪大着双眼望去,只见自己身后竟是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人,正挥着一柄大刀,直朝自己腰间横斩而来! “你是什么人!?” 大惊失色之下,中年男子一声大喝问去,可那人却是不答,仍是兀自一刀斩来,不见丝毫手软。 惜命之下,中年男子唯有侧身一转,试图避开这刀,却不想仍是被那刀锋所挟之气劲削在了腰间,却是切开了一条血口,鲜血直流。 “嘶!” 闪身至一旁,中年男子感受到腰间疼痛,不禁猛吸一口凉气。望向腰间,只见破开衣布之下,一条三寸长的口子赫然醒目。 捂着伤口,中年男子面露痛苦,又望向跟前,却是见到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正肩扛大刀,拦在自己身前,还瞪目望着自己。 盯着少年面目瞧了许久,在确信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少年之后,中年男子不禁惊怒问道:“你是何人?我吴青自问并不认识你,你为何要向我动手!?” “我叫叶子!” 那少年一答,又指着远处墨轩说道:“这是我兄弟!” 闻言,中年男子算是明白了叶子的身份。 朝地吐了一口唾沫,中年男子正要开口,却又见到一名白衣青年飘然落到墨轩身旁,看他所来的方向,方才那暗器想必便是这白衣青年来的。 见到墨轩有援手来救,中年男子不禁面色阴沉,却是立在原处,不敢轻举妄动。而那些穿云帮帮众见着自己帮主都不曾有所动作,便是更加不敢乱来,只是拿着兵器盯着几人,将几人围了起来。 而墨轩躺在闭目躺在地上,只待中年男子劈掌落下,可等了半晌,却是一直感受不到那一掌落下,墨轩心中不禁疑惑。 正疑惑之际,墨轩却是忽地听到一声熟悉声音,便睁眼定睛看去。 只见远处,一名少年扛刀而立,挡在那中年男子身前,其身姿挺拔,让墨轩只觉眼熟。下一刻,墨轩好似想起了什么,其忽地心神一震,面上逐渐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只是盯着那少年背影,吭不出声。 “墨轩,我们来救你了!” 又闻身旁一语,墨轩又是一惊,侧看去,才现自己身旁,一名白衣青年翩然而立,正笑着看着自己。 这儿人,竟是叶子与张铎彪! “张…大哥?” 瞧着白衣青年面容,墨轩目光闪动,却仍是不敢肯定地呼着。 闻声,张铎彪又是一笑,还不待他开口,远处叶子却是嚷道:“张大哥,你先护着墨轩,这家伙我来对付!” “交给你了!” 张铎彪应了一声,便要搀扶起墨轩,向着一旁而去。 见此,那些穿云帮帮众却是不依,只见张铎彪刚动,登时便有几人冲上前来,向着张铎彪挥去兵器。 墨轩的武功不凡,又杀了那么多穿云帮帮众,众人之前被他所威慑,却是不敢妄动。可眼下,墨轩已是力尽,没有一战之力,这些穿云帮帮众便不再将他放在心上。 而张铎彪刚来不久,也不见他出手,众人有心试探他的武功,只要一见张铎彪武功平平,这些人便立马出手,将二人一并拿下。 可张铎彪之身手,就是墨轩与叶子也自问不如,又如何会将这些穿云帮的小喽啰放在眼里? “嗖、嗖、嗖!” 但见数道暗器飞出,眨眼便落在了冲上来的这几人身上,那血光一闪,几人纷纷痛呼一声,便相继跌倒在地,也不知生死如何。 见状,那些其他想要上前的穿云帮帮众面色皆是一凛,都不曾想到张铎彪竟有如此功夫,挥手间便杀了数人! 张铎彪身手了得,显然不比墨轩要弱,众人于是又心生怯意,不愿上前送死。 但暗器功夫,毕竟是旁门左道,那魁梧汉子倒是不瞧在眼里,反而咧嘴一声轻笑,便上前几步喝道:“现在都后生都这般了得,一个个身手都是不俗,只是不知你这小子,骨头没有他硬!?” 这魁梧汉子,倒是想拿张铎彪与墨轩作比较。 见状,墨轩连忙附耳与张铎彪低语道:“这人武功不弱,不要与他硬碰,我们救出那个姑娘与白狼,再逃走就是!” 闻言,张铎彪不禁瞟了廖星星一眼,却是惊讶于廖星星的容颜,不禁痴声呢喃道:“这世间竟还有这么绝色的女子!” 墨轩见着一噎,正要开口,远处叶子又嚷道:“张大哥,那个汉子就交给你了!你轻功好,可得护着墨轩一些!” 说完,叶子也不等张铎彪回应,便又看向面前的中年汉子,只是一笑,便道:“至于你,就让我来对付!” 第一百三十三章:齐心合力 “那你多加小心!” 叶子要对那中年男子,张铎彪却是没有意见,只是回了一声,便又看向墨轩,却是不理那魁梧汉子。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见张铎彪看来,墨轩问出了胸中疑惑。 张铎彪答道:“前日你跑了之后,我和叶子也趁乱逃进了杭州城,只是我们两个担心你的安危,就去盯着五毒教的动作,结果就打听到了你和一头巨狼杀了五毒教之人的消息…” “得到消息之后,我与叶子一起商量,随后就猜到了你应该会来越州,我们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到了越州之后,我和叶子正要打探你的下落,却听到城中有传言,说一个什么云帮发现了一头巨狼,正在四处搜捕。我知道你应该是和那巨狼在一起,于是就到这附近寻找,叶子他听到了这里有打斗的声音,我就与叶子来看,正巧就出手救下了你!” 见二人这样也能找到自己下落,墨轩听都听得傻了,显然是不肯相信。 张铎彪却是不管他信不信,只是叮嘱道:“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逞什么英雄?现在我们来了,你先好好运功歇息,我们先给你挡上一阵,呆会儿再一起杀出去!” “我没事儿…” 墨轩摇头说着,却是有些有气无力。 张铎彪看出他在硬撑,便直接拆穿说道:“你看你,还逞强?” 墨轩便要解释道:“我…” 可话刚出口,却是被那魁梧汉子打断道:“你们两个小子,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竟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墨轩倒也罢了,他此时力竭,就是现在要与这魁梧汉子再战,魁梧汉子也不会理他,但那张铎彪实在是太过目中无人,全程尽是与墨轩说话,就连看也不看魁梧汉子一眼,这才让魁梧汉子气极。 闻声,张铎彪终是向魁梧汉子瞥了一眼,却也只是一眼,张铎彪便又别过了头去。 见此,魁梧汉子心中怒气更甚,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张铎彪却是不理,只向着墨轩说道:“你先歇会儿,我去去就来!” “好,你当心!” 张铎彪下了决心,墨轩也不啰嗦,只是叮嘱了一句,便坐下运功打坐。 见状,张铎彪这才离了墨轩,又走了几步,来到那魁梧汉子跟前,便负手而立地抬首望了望魁梧汉子。他见魁梧汉子身前满是伤痕,猜着是被墨轩所伤,心中一阵感叹,便道:“你受了伤,还要与本公子动手,呆会儿若是败了,可别说本公子欺你!” “哼!真是笑话!” 张铎彪此言一出,魁梧汉子却是嗤笑一声道:“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也敢大言不惭说败了我?我倒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言罢,魁梧汉子也不讲究,便是一个大步蹿出,向张铎彪直奔而去。 见魁梧汉子冲来,张铎彪却是不动,只是一抬手,便见他捏住了几枚暗器。 “嗖、嗖、嗖!” 破空声响,暗器尽数发出,直直射向魁梧汉子躯干与四肢,叫他避无可避。那魁梧汉子见着暗器飞来,便要躲闪,可逍遥岛的暗器功夫,冠绝天下,又岂是等闲? “扑哧!” “扑哧!” 但闻几声入肉闷响,便有几枚暗器落在了魁梧汉子的身上,扎入了血肉之中。身上吃疼,魁梧汉子不禁一声闷哼,低头看去,只见几把小飞刀正插在自己身上,伤口处鲜血直流。 再看张铎彪,他放出暗器之后,便站着原地不动,好似他放出了那几枚暗器就能解决魁梧汉子,不用再挪步。 先是被墨轩刺伤了几剑,此时又被张铎彪以暗器所伤,魁梧汉子一日一连载了两个跟头,心中只觉窝着一团火发泄不出,在此时却是终于忍不住了。 “老子杀了你!” 一把拔出身上的暗器,牵起血箭一喷,魁梧汉子却是不顾,只是朝着张铎彪一吼,便又大步冲去。 见魁梧中了几发暗器竟都无事,张铎彪神色一讶,倒是不敢在小瞧了他。此时,魁梧汉子又是将至身前,张铎彪就是再托大,也不至于托大到站着不动就能挡下魁梧汉子。 只见他身形一闪,便迎向魁梧,其两手一转,又摸出数枚暗器,继续向着魁梧汉子射去。 “嗖、嗖!” 暗器飞来,魁梧汉子见着,竟是躲都不躲了,便任由那些暗器打在他的身上,只是一个劲地冲向张铎彪,反正他体态硕大、浑身肌肉发达,倒也不在乎这点小伤。何况中了这么多暗器,魁梧汉子也没见着有什么不适,便猜想张铎彪的暗器之上无毒,却也不必去怕。 待与张铎彪冲至一处,魁梧汉子已是早早地运功于双掌,他见张铎彪近身,便将双掌直向张铎彪拍去。 而张铎彪早已停了发射暗器,只待与魁梧汉子近身互搏,此时见着双掌凶猛奔来,张铎彪也不惧怕,竟也是送出两掌而去,要与魁梧汉子以掌对掌。 “哼!” 张铎彪要与自己对掌,魁梧汉子不禁一声冷哼,他既号称,其一身功夫便尽数在这两只手,而张铎彪年纪轻轻,内力又能深厚到哪儿去?要知道,这掌力对拼,拼的便是内力深厚,张铎彪竟是要与自己对拼掌力,在魁梧汉子看来,这不异于自寻死路! 心中念着,魁梧汉子手上力道倒是不减反增,正逢张铎彪两掌对来,两人四掌轰在一处,发出“啪、啪”两声,两人也立马顿住,便又忙催功逼去,要将对方打飞。 可不论魁梧汉子如何催动内力,却都不能将张铎彪压下,那张铎彪双掌之上传来的阵阵内劲,隐隐还有压住魁梧汉子一头之势,竟是推得魁梧汉子身子向后退去! 感受着张铎彪内力之深,竟是连自己都无法对抗,魁梧汉子的面色终是一变,他这时才知是自己小觑了眼前这个小子,其功力之深,竟是比墨轩还要强上三分! 魁梧汉子心中惊惧,反观张铎彪却是神色如常,只是将魁梧汉子慢慢逼退。 功力拼不过张铎彪,自己又被张铎彪给压制得死死的,这不禁让魁梧汉子心中一阵叫苦。眼下自己可谓是骑虎难下,拼不过,退的话,定又会被张铎彪趁势追击,魁梧汉子左右权衡一番之下,只好狠一咬牙,又催功逼向张铎彪,要做那最后一搏! 此时一时分不出胜负,便再看他处。 叶子拦在那中年男子身前,一直伺机而动,那中年男子见魁梧汉子与张铎彪交手,竟是隐约处于下风,他心中担忧自己二弟有失,却也是迟迟不见出手。 见状,叶子不禁不悦,便嚷道:“我说你,到底还打不打了?” 闻声,中年男子看向叶子,见叶子正手持无锋,一副跃跃欲试地模样,似乎对与自己交手很是期待。见此,中年男子面色微怒,想自己堂堂穿云帮帮主,雄踞越州,平日里无人敢对自己不敬,可今日,自己竟会被这些毛头小子三番五次地挑衅,真是奇耻大辱! “小子狂妄!本帮主不管你们到底是何身份,你们今日招惹了我穿云帮,便别想活着回去!” 狠言道了一声,中年男子一个起手架势摆起,似是要动手了。 见中年男子终于要出手了,叶子面色一喜,便答道:“能不能活着回去,也要试过才知道!” 说完,叶子也不待中年男子答话,便径自奔去。 中年男子知叶子会出手,只是没想到叶子说上就上,再见到叶子举起那一把奇大无锋劈来之后,中年猜想这叶子身手定然也是不弱,心里也不敢掉以轻心。 二人交招在一处,中年凭着一双肉掌,只是与叶子贴身近身,不肯给叶子以施展开刀法的空间,倒是占得了上风。而叶子见中年男子这般谨慎,却是始终寻不着反击的机会,只得凭着无锋抵挡,任由中年男子双掌拍在无锋之上,二人便就此胶着起来。 两处四人,捉对地过招,却是势均力敌,叫人分不清孰强孰弱。 而墨轩,在地上调息了片刻之后,终是恢复了过来,便从地上站起,向着张铎彪与叶子看去。 只见张铎彪这边,与魁梧汉子拼掌早已分开,只是不知谁占了便宜。眼下,张铎彪正凭着逍遥岛身法之长,绕着魁梧汉子奔走不停,并不住地出招袭来,倒是叫魁梧汉子疲于应付。 魁梧汉子生得高大,力气便是其自身长处,再加上他自诩内功深厚,寻常之人皆不是他对手,但是刚才他对掌没拼过张铎彪,这点优势也就不复存在。而张铎彪虽是可以拼过魁梧汉子,但这点优势对他而言,有与没有都是一样,张铎彪心知自己只需要不住地袭扰魁梧汉子,魁梧汉子跟他不上,总会被他给拖垮,便只是一味地围着魁梧汉子打转,也不与他硬拼。 左右都抓不到张铎彪的影子,自己反倒是被他耍得团团直转,魁梧汉子心中不禁急迫,出招之间,也逐渐显露出破绽来。 见此,张铎彪自然是不可能放过这等大好机会! 只见他瞅准了魁梧汉子一个收手的时机,便纵身朝着魁梧汉子一冲,其右掌一伸,直向魁梧汉子腰际拍去。 回首见着张铎彪一掌奔来,魁梧汉子一惊,便要回身去挡,可他现在是背对着张铎彪,却是转身不及,只能眼看着张铎彪一掌拍在了自己后腰的位子。 “哼!” 口鼻一鼓,魁梧汉子只觉得喉头腥甜,竟是被张铎彪一掌打得吐血。可魁梧汉子不愿示弱,便是将这口血强行咽下,又抬手朝着张铎彪攻去。 见魁梧汉子一掌呼来,速度倒是慢了不少,已是没了之前的声势,张铎彪也不在瞧在眼里,只是弓身躲过后,又贴身继续挥掌落在魁梧汉子的背上。 “噗!” 这一掌落下,魁梧汉子终是没能忍住,那一口鲜血喷出,喷得其面前一团血雾,还有不少鲜血顺着魁梧汉子的嘴角流下,将他本就被血染红的身子染得更红。 “二弟!!” 远处,那中年男子见着魁梧汉子中招吐血,当即一呼,便要冲来。可还不等他动身,却是忽觉身旁一股劲风呼啸,直奔自己! 闻得动静,中年男子连忙侧首望去,只见叶子正横着无锋斩向自己,刀势霸道! 见此,中年男子双瞳不禁一缩,便急忙向一旁躲闪。以前他已是被叶子擦中一刀,这一刀,他可不想再挨上。 “唰!” 无锋一挥,叶子这一刀却是落了个空,那刀尖从中年男子身前掠过,离碰着中年男子还差两三寸的距离。 没得斩到中年男子,叶子面上不禁露出一丝失落之色,但立马又消失不见。毕竟中年男子武功也是不弱,而叶子的师父是葱花先生,他也是从小便跟着师父习武,这才有了这等本事,若非如此,只要叶子的功夫再差上一些,只怕就敌不过中年男子了。在这之前,叶子可是一阵被中年男子近身逼战,几乎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至于再之前的那一刀,叶子之所以能够伤着中年男子,也是因为他偷袭出手的缘故而已。 惊险躲过一刀,中年男子惊魂未定,叶子不肯放过,便又挥刀逼上。见此,墨轩知晓叶子武功高低,他心知叶子想要拿下中年男子,只怕还是差了一些,便要上前去出手相助。 张铎彪武功高出二人不少,现在又已是重创了那魁梧汉子,倒是不用墨轩去替他操心。 “张大哥,我去助叶子一力!廖姑娘那里,就劳烦张大哥去救了!” 呼了一声,墨轩便头也不回地直奔叶子而去。 闻声,张铎彪答道:“没问题!” 喊完,张铎彪便扭头看向魁梧汉子,只见魁梧男子正以手捂着胸腹,另一只手则擦拭着嘴角鲜血。 见张铎彪看来,魁梧汉子瞪目望去,又吐了一口血水,便道:“你这武功…不似中原路数…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逍遥岛,张铎彪!” 张铎彪一答,又淡然道:“本公子之前就说过一遍,是你们自己没有听清!” “逍遥岛!?” 这一次,魁梧汉子倒是听了个清楚,其神色却是一凛。 “你是逍遥岛的弟子!?” 明知张铎彪就是说的逍遥岛无误,但魁梧汉子还是忍不住又确认问了一声。 闻言,张铎彪反问道:“怎么?难道这中原武林,还有哪家门派有我逍遥岛的这等轻功与暗器?” 见张铎彪如此说了,那魁梧汉子心中这才敢确信,其面色却又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东海逍遥岛,以轻功暗器闻名江湖,其拳脚功夫也是不俗,这一点,江湖人尽皆知,魁梧汉子自然也是知道。 只是那逍遥岛的门人远居海外,平日里从不涉足中原,这才让魁梧汉子在见识了张铎彪的身手后,没有把他与逍遥岛连系在一起。 可魁梧汉子万没有想到,自己眼前这个小子,竟然就是逍遥岛的弟子,还有还是武功不弱常人的那一种! 心中一惊,想到张铎彪是逍遥岛的弟子,魁梧汉子已是生了退意、不愿再打。虽说逍遥岛并不在九大正派之中,也不处七大邪教之列,但在武林几个中立门派之中,逍遥岛也是位列前三的。而他们穿云帮,不过是一个只能占着越州一城的小帮派,全帮上下就是说破天了,也不过才几百人,又哪里敢向逍遥岛的弟子动手?此事若是被逍遥岛岛主知晓了,届时逍遥岛也不需如何,只需派来两百门下弟子,就能把他们穿云帮给灭了门!毕竟这逍遥岛可不属正派,就是灭了穿云帮全帮,也不怕江湖武林诟语,大不了他们继续安居海外便是,难道还怕人渡海还上门去? 莫看魁梧汉子生得五大三粗,但现在他的脑中却在不断想着各种可能,如此一来,他倒是呆立在远处,不见动手。 见魁梧汉子不出手,张铎彪也不愿偷袭于人,便只是拦在魁梧汉子身前,不让他离去。墨轩已是去帮叶子了,想来用不了多久,二人便可杀了那中年男子,到时候三人再合力对阵魁梧汉子,自然便是手到擒来! 再说中年男子那边,他见着魁梧汉子只是中了一掌吐血,便再无其他大碍,其心中稍定,又与叶子斗了起来。 二人一刀一掌,打得凶险无比,叶子只道要杀了中年男子,再同着墨轩几人离开,而中年则是要杀了叶子,再去救自己二弟。 至于一旁站着不动的穿云帮帮众,一是他们身手不行,就是一拥而上也不见得能奈何得了几人,二是他们见着三位帮主皆已受伤,也不知自己帮主能不能够撑住,其心中便不禁开始各有所思起来。 不知自己手下心中所想,中年男子只是一掌接一掌,叶子也是一刀接一刀,二人打得不可开交,就连墨轩偷偷靠近也不曾察觉。 “咦?” 倒是叶子先一步发现了墨轩,不禁轻咦了一声。 见状,墨轩连忙竖着手指于唇前,作着噤声的手势,又向着中年男子身后指了指。 叶子登时会意,连忙不再去看,以免被中年男子瞧出了什么。 那中年男子果然不见发现,曾是一个劲地逼近叶子,想要与他贴身近战。见此,叶子心念一转,干脆将计就计,让中年贴近自己,如此一来,墨轩得手的机会也会更大。 想罢,叶子横刀向中年男子一扫,中年男子闪身一避,叶子忙装作用力过老,收不住手,便要向着中年男子跟前扑去。 那中年男子见着一喜,哪肯放过这等机会,但见他右掌一抬,待运功过后,便朝着叶子胸前拍去。 可还未奔得两步,中年男子却是忽觉身后一阵冰冷,好似正有着什么向自己袭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四章:合力杀敌 心头一惊,好似如芒在背,中年男子忙回首望去,只见眼前一阵寒芒闪过,便见到墨轩正剑锋直指,向着自己一剑刺来! “这小子何时来的!?” 望着墨轩,中年男子双目大瞪,心中还在惊疑,可是墨轩的剑已是递到了跟前,却是叫他无处可躲! “扑哧!” 剑尖入肉,不得一点阻碍,眨眼间便刺入了极深,伤口处也不见血流。 “啊!!” 一道撕心痛呼传来,只见云麟剑剑尖正中中年男子肩头,那利刃刺入的疼痛自右肩处传来,使得中年男子紧皱眉头,五官都拧作了一处,显然这一剑定是疼得钻心! 那剑尖入肉,不过才半寸,这还不足以杀死一人,墨轩见着,其面色一狠,便一发力,又将云麟剑送出,要刺得更深! 感受死亡就在眼前,中年男子虽是疼痛难当,却也不肯就此死去,他感觉到墨轩还在用力,那云麟剑又刺得更深,其两脚奋力一蹬,便连忙向后退去,要脱离墨轩攻势。 可墨轩却是不肯不放过他! 见着中年男子向后逃走,墨轩连忙踏足跟上,这一剑,无论如何也要刺进去,了结中年男子的性命! “大哥!!” 魁梧汉子见着中年男子受伤、情势危急,不禁大喝了一声,便要冲来,却不想其身前人影一晃,他定睛看去,只见张铎彪正死死挡住他的身前,不放他过。 “想要过去,先过了我这一关!” 看着魁梧汉子焦急模样,张铎彪却是一笑说道。 “你!” 指着张铎彪一喝,魁梧汉子却是不知说些什么,只好又向众手下呼道:“你们都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去救帮主!?” 话虽说出,可是真正行动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穿云帮帮众都是相视几眼,脚下却是不曾挪动一分。 “你们!?” 指着手下,魁梧汉子不禁气结,他见手下不遵命令,胸中一阵盛怒难消,竟是冲着离自己最近的几人拍去数掌。 那几名穿云帮帮众见状,面色一惊,想要逃走已是不及,被魁梧汉子一人一掌拍在胸前,登时到底吐血不起,再一看去,几人已是死了。 见副帮主朝着手下出手,其他的穿云帮帮众一阵惊慌,皆怕下一个死的便是自己。 瞟了一眼地上的几具尸体,魁梧汉子满脸厉色,又大声向手下喝道:“还有谁敢不遵我号令的,这几人便是下场!” 见状,一众穿云帮帮众皆面面相觑,终是有人怕魁梧汉子言出必行,只好提着刀剑,向着墨轩几人攻去。 此时,墨轩仍在向着中年男子刺去一剑,却见到有人朝着自己奔来,要救下这中年男子。墨轩一剑不曾得手,那些人已是靠近,无法之下,墨轩只好暂且弃了中年男子,便向这几人攻来。 见着穿云帮众人终是动手,张铎彪与叶子也不打算袖手旁观,便相继出手,抵挡着穿云帮众人的攻势。 那中年男子逃得一劫,见手下冲上替自己挡住了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返身来到魁梧汉子身旁,冲其问道:“二弟,你没事儿吧!?” 捂着身旁伤口,魁梧汉子摇了摇头,只是盯着场中三人,便答道:“大哥放心,我没事儿,只是这三个人的武功着实不弱,这才吃了些亏…” 说着,魁梧汉子又叹然道:“没想到我们兄弟三人纵横江湖已久,今日却会在这三个小子的身旁吃上这么大的亏!” 中年男子闻言也是一阵颔首,说道:“的确!这三个小子的武功尽皆不弱,而那个小子的一手快剑更是不同凡响!若是再早两年遇上他们,我们兄弟三人定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幸好我们人多势众,倒也不怕他们逃了去!今日,大哥我定要杀了他们,方能为三弟报仇,出了我穿云帮今日这一口恶气!” 见大哥心生杀意,魁梧汉子却是劝言道:“大哥不可!” “嗯?” 中年男子闻言一咦,不禁皱眉问道:“为何不可?二弟难道忘了,三弟的手指可是被那小子削断了,你这一身伤,也是被他们所伤,二弟难道不想报仇了?”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中年男子误会自己,魁梧汉子连忙解释道:“大哥,这三个小子之中,有一个可是逍遥岛的弟子,二弟只是担心,若是我们穿云帮杀了那小子,这逍遥岛会不会寻上门来!” “逍遥岛!?” 听得魁梧汉子之言,中年男子也是一惊,这才明白了魁梧汉子之意。 回想着张铎彪的身法与暗器功夫,中年男子只是略一思忖,便面露恍然。 “这么说来,那个使暗器的小子极有可能便是逍遥岛的弟子,也只有逍遥岛的弟子,才能使出这么一手暗器功夫!” 中年男子垂首低语说着,又道:“这也难怪,除了武林中那几个大门大派,又还有什么地方能寻来这些身手不俗的毛头小子,只是不知那另外几人,又是什么身份来历…” 闻言,魁梧汉子便猜想着说道:“那个使剑的小子,二弟看他剑法玄妙,武林之中,也只有青琼山与君子堂的弟子,才有可能使出这等剑法!所以二弟猜他定是这二者其一的弟子!” “青琼山!?君子堂!?” 那中年男子闻言更惊。 逍遥岛倒也罢了,虽也是武林大门大派之一,但毕竟逍遥岛远在东海之外,江湖之上也少见逍遥岛的弟子,故此,对于那张铎彪,中年男子倒是不怎么记在心上。 但青琼山与君子堂可就不同了! 那青琼山虽远在洛州,可青琼山乃是号称中原第一大派,又是九大正派之首,武林之人无一不对青琼山敬畏三分。而君子堂虽不及青琼山名头响亮,但其也是属于九大正派之一,而且君子堂之山门就在不远的杭州君子山,离得这越州可谓是极近,却是不容得中年男子忽视。 至于叶子,则被魁梧汉子猜作是断刀坞的弟子,对此,中年男子却是没有听进耳中。此时,中年男子心中只是在思索着对策,毕竟一下得罪了这么多大门大派,若是被上门寻仇,就是十个穿云帮也是挡不住这怒火的! 见中年男子闷不作声,魁梧汉子也是闭上了嘴,不去打扰中年男子思绪,只是盯着墨轩几人,以防发生变故。虽说有众手下上去拖住了三人,但自己这些手下的身手与那三人的武功完全不在一个层面,魁梧汉子对此可是心知肚明,所以倒也没去指望自己这些手下可以解决掉三人,魁梧汉子只是在等,等着中年男子拿出一个主意,如何处理三人的主意。 场上,三人被穿云帮帮众团团围住,不时有人举着刀剑杀向三人,三人各自抵挡,一时之间虽是不得脱身,但也不至于被这些穿云帮的小喽啰给伤着。 张铎彪凭着高超身法与暗器,这些穿云帮帮众根本碰不到他衣角,便被那射来的一枚枚暗器给打在身上,相继倒地。而叶子有着无锋护着,穿云帮帮众都冲不进他身周两丈的位子,也是丝毫不见压力。至于墨轩,他虽是之前力竭歇了一阵,但此时他的气力也已恢复了不少,虽不说能够对上穿云帮三位帮主,但对付这些穿云帮帮众自然还是不在话下。 就这般,三人各自为战,虽是以少敌众,但也轻松得很。一旁魁梧汉子见着自己手下对上三人,三人却是毫无压力可言,又看着那些不时倒下的手下,魁梧汉子心中终是有些急躁,便要向中年男子问起对策。 可他话还未说出口,中年男子便是率先说道:“都杀了!一个不留!” “都杀了!?” 望着中年男子阴沉的面色,魁梧汉子面色微怔地问道。 “对!” 中年男子点头说道:“把他们都杀了!就算他们真是那些大门大派的弟子又如何?反正此处也没有别人,只有我们穿云帮,也不怕被别人知晓。就算万一泄露了出去,到时候被那些门派上门寻仇,我们只需要约束好帮众,再一口咬定不是我们所为便是,谅那些门派为了自己名声,也不敢随意向我们动手!” 听中年男子这么一说,魁梧汉子只觉眼前一亮,当即便拍手称赞道:“这办法好!不愧是大哥,这一会儿功夫就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来!” 中年男子盯着三人,阴测测地一笑,冷声说道:“这事儿也怨不得我们穿云帮,我穿云帮只是想抓住那头畜牲,可那小子非要死缠烂打,还敢伤了我们兄弟三人,我们也只是收回一些利息而已…” 魁梧汉子却不多言,只是道:“大哥,那我现在就去解决了他们,以免夜长梦多!” 说完,魁梧汉子便大步奔向墨轩,毕竟墨轩刚恢复不久,实力定然也是最弱的一个。 中年男子见着,也没有出声阻止,想来也是默认了。他见魁梧汉子奔向墨轩,自己便也不打算干看着,望了望张铎彪与叶子二人,中年男子便选择向叶子而去,谁让叶子之前伤了他两刀,看来这个仇,中年男子是打算亲自报了。 此时,墨轩正在与穿云帮帮众厮杀,却是忽地感觉身旁一动。侧首望去,墨轩只见那魁梧汉子又奔向自己,面上满是杀意,赫然来者不善! 见此,墨轩登即弃了身前几人,便挥剑迎向魁梧汉子。 另一处,中年男子偷摸到叶子身旁,举掌便要拍去。叶子察觉,也不退让,只是一挥无锋劈去。 四人复又战作一处,出手尽是杀招,却是不死不休! 张铎彪瞥见四人动作,只道是穿云帮真正动了杀心,他唯恐二人不敌出了万一,便是使出浑身解数,将无数暗器向四方飞出,要尽可能多的杀掉穿云帮帮众,为二人减轻压力。 直至自己身上暗器尽数用完,场上穿云帮帮众已只剩下三十余人,还尽皆被张铎彪吓破了胆,不敢再上前送死,只是在边缘徘徊不前。 见此,张铎彪心中稍定,便又看向四人,神色却是一紧。 叶子还好,他之前伤了中年男子两刀,此时再对上中年男子,倒是没有落于下风。只是中年男子防守甚密,叶子几招都没能再伤着他,二人谁也奈何不得谁,却是一直僵持不下。 而墨轩那边却是险象迭生! 虽说魁梧汉子身上负伤,但墨轩更是刚恢复不久,此时气力略有不继,竟是被魁梧汉子逼得一退再退,徒有招架之力,只能自保,却是不得还击。 张铎彪见状,也不犹豫,便纵身跃向魁梧汉子,要与墨轩合力攻他。 见张铎彪来援,墨轩心中一松,便连忙一剑刺向魁梧汉子,要将魁梧汉子反逼到张铎彪掌下。见此,魁梧汉子不退反进,竟是一个转身避过墨轩一剑,又一掌拍在了墨轩手臂之上。 “啪!” 手臂挨了一掌,墨轩只觉一疼,手上便没了力气,那云麟剑也脱手而出,向着一旁飞落。见墨轩手上无剑,魁梧汉子不肯放过机会,又接着一掌拍去,要先重创了墨轩,再回身去战张铎彪。 魁梧汉子一掌奔来,墨轩也不打算硬扛,便也送出一掌对去。 “啪!” 两掌相接,爆出一响,墨轩掌力不及魁梧汉子,身形登时便向后飞去。 见着墨轩自不量力与自己拼了一招,魁梧汉子一笑,又要再追去,这时,张铎彪却是已经赶来。 脚踏《逍遥步》,张铎彪的身影犹如鬼魅,几息之间便来到了魁梧汉子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接着,张铎彪又双掌齐出,要将魁梧汉子逼走。 张铎彪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在三人之中乃是居首,魁梧汉子此时负伤在身,却是不敢再与张铎彪对掌,便急忙向后一退。 见魁梧汉子退走,张铎彪也不急着追上,只是回首一望,便向墨轩问道:“没事儿吧?” “没事!” 从地上站起,墨轩答道。 “嗯!” 张铎彪一应,也不多言,便看向一旁地上云麟剑,又闪身而去。来到云麟剑旁,张铎彪单脚一踢,便将云麟剑挑起,又一掌拍出,拍在云麟剑剑墩之上,云麟剑便向着墨轩那边飞去。 见云麟剑飞来,墨轩冲身上前,伸手一接,便将云麟剑握在了手中。 重新拿回云麟剑,墨轩面色一喜,再一看去,才见张铎彪已是冲向了那魁梧汉子。见此,墨轩也不干看,便也挥剑冲上,以配合张铎彪合击魁梧汉子。 二人齐攻而来,魁梧汉子面色一变,可没得办法,此处没得别人相助自己,手下那群人也靠不上,魁梧汉子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只希望中年男子那边速度解决了叶子,再来与自己合力对抗二人。 可墨轩二人既然打算合击于他,便是打算速战速决,只有尽快杀了魁梧汉子,二人才可以赶去援助叶子,再合三人之力杀了中年男子。 念及此处,二人也不再留手,便是将内力运转到极致。下一刻,三人冲至一处,张铎彪率先出掌拍去,魁梧汉子见着,唯有以掌对来。 “啪、啪!” 两掌相撞,魁梧汉子不禁一声闷哼,身形也向后退去些许,他正要发力而去,却是见到墨轩举剑刺来,直刺向自己胸前。 见状一惊,魁梧汉子连忙退开双掌,便要闪开这一剑,却不料魁梧汉子刚一收掌,张铎彪又趁势拍来两掌,竟是正中在魁梧汉子肩头。 “哼!” 一声痛呼,魁梧汉子只觉肩头一阵剧痛传来,连双臂也没了气力。 身形向后跌去,魁梧汉子咬牙睁开双眼,却又见到墨轩追来一剑,竟是要至自己于死地! 双目圆睁,魁梧汉子可不想就此死去,但是那一剑已至身前极近,魁梧汉子避之不及,便下意识的挥手去挡,却不想… “唰!” 但闻一声削骨之声,魁梧汉子大睁着双眼,只见眼前一片血色溅起,还有一条断臂从自己眼前飞过,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啊啊啊!!” 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魁梧汉子一手捂着另一只手,才发现这一只手赫然已是短了一截! 那断手处传来的钻心疼痛,魁梧汉子只觉浑身一凉,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见着魁梧汉子此时只是顾着断手,整个人都毫无防备,墨轩面色不动,其身形一冲,便是一式快剑杀招使出,直取向那魁梧汉子的颈间。 对此,魁梧汉子却是不察… “扑哧!” 但见剑光一闪,再一看去,墨轩已是奔至了魁梧汉子身后,身子姿势却还是保持着前冲的样子。 其身后,那魁梧汉子正捂着断手,一脸震惊地望向天空,双目之中的神色,却是在渐渐地流失。 “呃…” 喉头蠕动,魁梧汉子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一阵呜咽,待片刻之后,终是再发不出声来。 “扑通!” 轰然倒地,魁梧汉子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其颈间一股股鲜血涌出,在地上漫开,又浸入了泥土之中,染得那泥土一片血红。 这穿云帮的副帮主、江湖人称的魁梧汉子,竟然就这般被墨轩一剑杀了! 见着魁梧汉子已死,墨轩这才还剑入鞘,便看向张铎彪,只见张铎彪也正看着自己,面色不禁一笑。 “二弟!!” 忽闻一声痛心疾首的呼声,二人循声望去,才见那中年男子正是满脸痛苦地望着此处,望向那魁梧汉子的尸身。 见状,二人相视一眼,也不废话,便又向中年男子杀去。 “你们杀我二弟,伤我三弟!我吴青若是不杀了你们,我誓不为人!!” 二人冲来,中年男子却是不顾,只是仰面挥手一呼,其声如兽吼、状若癫狂…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五章:穿云三手 嘶吼一声,中年男子便就冲向张铎彪,其掌势若雷霆,大有舍身不顾之意。 见状,张铎彪知中年男子是要与自己拼命,也不去硬接这两掌,只是闪身向着墨轩二人那边退去。 那《逍遥步》玄妙非凡,张铎彪只是几步便退到了二人身旁,中年男子见自己追之不上,心中更怒,其想也不想,便又冲身直向三人,竟要以一敌三! 见中年男子被仇恨愤怒冲昏了头脑,三人心中一喜,也不饶他,三人便分作三个方向,向着中年男子前、左、右三路攻去。 “受死!!” 三人合力攻来,中年男子却是不顾,只是一声厉喝,便双掌一出,直奔墨轩。那杀了魁梧汉子的是墨轩,削断精瘦汉子手指的也是墨轩,张铎彪与叶子只是后来相助,所以中年男子最想先杀了墨轩,再去对付另外两人。 见中年男子掌来,墨轩却是不怕,有张铎彪、叶子二人在左右,墨轩可不相信中年男子能够得手。念及此处,墨轩便是一剑刺出,只要先伤了中年男子双掌,他便失了还手之力。 而二人见着中年男子只攻墨轩,不理自己,当即便各自出招攻去,若是中年男子真不躲避,这一招便能要了他性命! 但中年男子到底还是存了一丝理智,知道这样乃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结果,如何也是划不来的。他见着三人夹攻自己,陡然醒悟之间,又连忙向着后边退走。 可三人又哪肯放过? “一起上,别让他逃了!” 大喝一声,张铎彪率先出掌攻去,墨轩、叶子紧随其后,三人一掌一刀一剑,就算这中年男子有三头六臂,只怕也抵挡不住三人合击。 三人攻来,中年男子不敢停下,只是仰着身子不住退后,可他再这般退去,其度也是不如张铎彪,仅是眨眼的功夫,中年男子便被张铎彪一掌追上,眼见就要中了一招。 见此,中年男子却是不肯待毙,只见他面色一动,当即便以掌对来,他心知自己虽是拼不过张铎彪掌力,但若是能借着力道,逃出三人合围之圈,也是不错的。 下一刻,两掌相接,出“啪”地一响。 张铎彪掌力极大,本是要重创这中年男子,可他与中年男子对了一掌之后,才现中年男子这一掌内力并无多少。正心奇之余,张铎彪还未催力,便见到中年男子身形一飞,竟是被自己“拍”飞了! “不好!他要逃!” 猛然醒悟,张铎彪登即一嚷,可墨轩、叶子落后他些许,此时中年男子借力退走,二人却是追不上去,只能眼见着中年男子落向远处。 见此,张铎彪心中一悔,也不多想,便又踏步跟上,不肯让中年男子逃远。 张铎彪只身追去,墨轩、叶子怕他有失,便也连忙追上,以作接应。 被三人围攻,中年男子不过只有双手,这应付不来,总会顾此失彼。可眼下只有张铎彪只身而来,中年男子心知自己非三人敌手,若想活命,只有将三人各个击破才行。 心中想罢,中年男子单脚一撑,顿住了身形退势,随后又猛力一蹬,便飞快地朝着张铎彪迎去。冲去之时,中年男子双臂曲于身前,又催起内劲于掌,只见其双掌之前阵阵劲风涌动,好似双龙出海,直向张铎彪轰去! 中年男子这两掌声势惊人,张铎彪虽是不惧,但面色仍是不免一紧,其不敢大意之下,只好暂避其锋芒,不再向前。但张铎彪不前,中年男子却是径直冲来,反正墨轩、叶子二人离此还有一段距离,没得几息的功夫也追不上来,而这几息之间,已是足够中年男子使出他所准备的这一招了。 见中年男子两掌已至身前,墨轩、叶子却仍是不到,张铎彪只好自己先接下此招。招式一起,张铎彪双手翻转,便也运起掌力对去,不说这一掌能伤着中年男子,但至少能够阻断中年男子的攻势,为二人争得时间。 二人四掌,眨眼间便碰在一处,出“啪、啪”两声。感受着中年男子双掌之上涌来的阵阵内劲,张铎彪身子不禁一震,才知道中年男子这两掌威势之大,远其之前的攻势。 可张铎彪内力也不弱,他见中年男子要与自己对拼内力,眼下也不相让,便也运起内劲,直向中年男子逼去。 可张铎彪刚一催去内劲,就现自己的内劲在中年男子面前并无任何效果,不论自己如何催动内劲,竟都拦不下中年男子传来的内劲,反被其逼入了自己体内不少,肆意冲撞着自己的经脉! 《穿云三手》有三,分别为《穿云掌》、《拨云掌》与《排云掌》,这中年男子所练便是《穿云掌》。而这《穿云掌》,顾名思义,便是如“穿云”一般,这一掌使出,对手内力根本抵挡不住自己内力,便如“穿云”一般,可将自己内力径直送入对手体内,以此重创于对手。 见张铎彪竟想以内力抵抗,中年男子不禁一阵冷笑,其手上内力又增上三分,务必要一举重伤了张铎彪。 对此一惊,张铎彪忙要收手,却现自己的双掌好似被黏住了一般,竟是如何也撤不回来! 张铎彪神色不禁大变! 若是任由中年男子这般下去,用不上几息的功夫,自己的双臂经脉就要被中年男子的内劲尽数毁去,到时候自己不就成了一个废人? 墨轩、叶子还未赶到,可就算他们赶来,也是几息之后,那时自己双臂已废,可谓万事皆休。而张铎彪身为逍遥岛弟子,这一身功夫,有八成都在这一双手上,若是因此废了双臂,张铎彪成为一个废人不说,这一身的功夫也要尽数废去,这对张铎彪而言无异于天崩。可眼下,张铎彪自己无法抽回手来,除非中年男子自己撤去功力,否则张铎彪也没有其他办法撒手。 情急之下,也没有太多功夫给张铎彪思考对策,张铎彪心中一狠,便当机立断,双足在地猛力一蹬,身形拔地而起,其双脚齐出,直朝着中年男子胸前踹去。 这一招来得太过突然,中年男子瞧得一愣,都没反应得过来,更别说撤回双手了。 “嘭!” 但闻一声闷响,只见张铎彪双脚蹬在中年男子胸前,中年男子面色一疼,便被踢得倒飞出去。 “你没事吧!?” 这时,墨轩与叶子也已赶到,二人忙向张铎彪问道。 “没事…” 活动了一番双臂,又运功之后,觉着无事,张铎彪心中一松,这才答道。 闻言,二人也不多言,便又望向中年男子,只见中年正从地上撑起,嘴角还流着鲜血,显然方才张铎彪那一脚力度极大,竟是将中年男子给踹得内伤。 见此,墨轩还扶着张铎彪未动,叶子便已是一刀劈去。 望着当头一刀劈下,中年男子身形尚未站定,便又连忙向一旁扑倒。 “嘭!” 一刀劈空,无锋刀刃砍入泥土,入得极深。 叶子见状,却是不停,其身子一跃,又带起无锋在后,便单手抡满了无锋,又向着中年男子劈去! 见状,中年男子连忙翻身而起,又向着一边躲闪,模样虽是狼狈,但叶子也始终伤不着他。 二人在场上一追一逃,虽知中年男子受伤撑不住多久,但墨轩念在尽快了结,已是不愿在此处久留,便放下张铎彪不顾,又举剑朝着中年男子攻去。 见墨轩又攻来,中年男子心中不禁一阵骂咧,可如今那些手下皆已袖手旁观,并无一人上来助阵,中年男子只能凭一己之力抵挡。 身负重伤,又是以一敌二,中年男子眼下毫无优势可言,只能一直躲闪着二人攻来之招。 而二人手持兵刃,对上中年男子双掌,却是毫无顾忌,便只是一个劲地挥着刀剑劈砍,逼得中年男子步法更显慌乱。 就在中年男子刚一避开叶子一刀之时,却又见到墨轩挺着一剑刺来,面色一惊,中年男子想要再躲,却已是无路可逃,只能眼看着墨轩一剑送到了自己身前。 不甘就这样被刺上一剑,中年男子也不知作何念想,竟是挥掌向着那一剑挡去,好似是要拍开墨轩左手,以使这一剑偏开。 谁知墨轩见他掌来,竟是弃了这一剑之招,转而以剑尖刺向中年男子手掌。见此,中年男子收掌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掌被那云麟剑一剑刺穿。 “扑哧!” “啊!!” 剑尖穿透掌心而过,中年男子手掌登时鲜血直流,那一阵透骨疼意袭来,中年男子不禁放声痛呼。 一剑立功,墨轩却是不停,其左臂一用力,便又推着云麟剑向前,剑尖又刺在了中年男子肩头之上,中年男子这一条臂膀,算是废了。 一旁叶子见着此等机会,也不放过,便是抬手一刀劈来,那无锋横砍在中年男子腰间,竟是入刃一半有余,若是力道再大一些,中年男子便要被叶子给腰斩了! “啊啊啊!!” 又是一声痛呼,中年男子口中还吐出一口鲜血,他垂看着那嵌在自己腰际的无锋,双目之中满是惊恐。不愿自己就这般死去,中年想要挣脱,才现自己身子已是没了力气,若非二人以刀剑架着自己,中年男子只怕早已倒下。 眼看自己已是将死,中年男子却是满面不甘,心中悔恨自己竟然要死在三个毛头小子的手中。 “想杀老子,老子死也要拖你们一个陪葬!!” 大吼一声,那口中鲜血喷得四溅,中年男子一举手臂,也不知他哪儿来的力气,便直向着墨轩面门拍去。 望着中年男子临死反扑,墨轩心知硬接无益,便赶紧一抽云麟剑,又挥剑向着中年男子伸开手臂一砍。 “唰!” 但见剑光一闪,中年男子这条手臂应声而落,已是被云麟剑给一剑斩断。 望着自己齐腕而断的手臂,中年男子面宋痴怔,似是不肯相信眼前所见。叶子见状,却是不肯再给中年男子活命的机会,便见他一抽无锋,将无锋与中年男子腰身分离,又一刀朝着中年男子颈间劈来。 “唰!” 无锋本无锋,还不及寻常刀剑锋利,但胜在叶子力大,只是一刀,便将中年男子级砍下,只留下一具无头尸身。 “嗤!” 鲜血从尸身断颈处喷出,墨轩、叶子二人见着,这边退开,以免被喷出的血沾上了衣襟。 那中年男子的级摔在地上,沾上一片泥土,显得脏污,那级之上的五官,却还保持着中年男子之前瞪目张嘴地模样。 不过好在,中年男子终是死了,穿云帮的三位帮主,非死即伤,穿云帮再也不成气候… “帮…帮主…帮主…死了!?” 远处,那些剩下的穿云帮帮众见着魁梧汉子与中年男子先后死去,面上却皆是一副不敢置信地神情,直到有人呼了一声,众人这才回神,便又看向场中墨轩三人,目光之中已然满是惧意,就好似见着三尊杀神。 这三尊杀神,竟然将众帮众心中武功高深莫测的三名帮主给杀了,连帮主都已死了,他们这些帮众再继续留在此处还有什么意义? 送死么?等着三人来杀自己? 心中想着,众帮众面上惧意更甚,这时又有人呼道:“帮主死了,穿云帮没了!快跑啊!” 此声一呼,余下的三十多名穿云帮帮众登时便作鸟兽散去,无一人胆敢就在此处,就怕墨轩三人也将自己杀了。 押着廖星星的几名帮众也各自逃命,廖星星这才得以脱身,便立马向着踏雪飞白冲去。 “小白!!” 哭喊一声,廖星星涕泗横流,一头便扑在踏雪飞白身上,抱着它痛哭不已。 “呜…呜…” 踏雪飞白被巨网网住,不得动弹,此时见着廖星星冲来,便也敛起了凶意,只是用狼拱着廖星星,喉中不住地出哀呼声。 这时,墨轩三人也相互搀扶着来到踏雪飞白之前。 踏雪飞白虽是认得墨轩,但它并不认识张铎彪与叶子二人,此时见着三人过来,踏雪飞白虽是不能动弹,但仍是以一对狼目盯着张铎彪与叶子二人,满脸的警惕之色,嘴里还出阵阵低吼,以示警告。 叶子盯着踏雪飞白,虽是有些害怕,但心中更多的是一股熟悉之感,只觉自己应该见过这踏雪飞白,只是具体是何时在哪却想不起来。 而张铎彪没有见过似踏雪飞白这么大的狼,他见着踏雪飞白身形庞大,不禁面色惊讶,又见踏雪飞白一脸凶恶地盯着自己,心中到底有些怵,其脚步也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只怕踏雪飞白会突然伤着自己。 见着张铎彪害怕模样,墨轩却是一笑,说道:“别怕,有廖姑娘在,飞白兄不会随意伤人。” “飞白兄?” 听得墨轩之言,张铎彪与叶子不禁一愣,却是不解这称呼之由来。 见状,墨轩便向二人介绍道:“这位是廖姑娘,这位是踏雪飞白,也就是飞白兄…” 说着,墨轩又指着二人,向廖星星介绍道:“廖姑娘,这是张铎彪与叶子,是我的朋友。” 闻声,廖星星这才抬看向二人,只是微微点头,却是不开口说话,看来她还在惊吓之中,没得彻底缓过神来。 见此,墨轩也不多言,便向叶子说道:“说起来,廖姑娘与你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我和她?见过?没有吧?” 叶子指着自己说着,神色却是不信。 “你不记得了?” 见叶子没有想起,墨轩便提醒道:“就是小时候那个七夕的晚上,我被五毒教抓住了,我师父来救我,不是还有一位高人带着一头白狼来相助嘛,那位高人就是她师父,那白狼就是飞白兄,而廖姑娘就是当时坐在飞白兄背上的那个小姑娘!” 闻言,叶子这才恍然想起,不禁指着踏雪飞白呼道:“原来那头白狼就是它,我说刚才看着它怎么会觉得那么眼熟呢!” “你不过是一下没想起来罢了!” 墨轩一笑说着,又向廖星星说道:“廖姑娘,叶子就是当年那个小乞丐,你知道的!” “嗯…” 至此,廖星星终是应了一声,便从踏雪飞白身上爬起,又向着三人盈盈一礼,说道:“廖星星多谢三位出手相救,若是没有你们,小白今天一定会遭了他们的毒手…我…” 说到此处,廖星星又忍不住啜泣起来。 见状,墨轩与叶子正要说话,却见到张铎彪闪身而出,来到廖星星跟前,便温言说道:“姑娘莫要哭了,这些恶人都已经死了,有本公子在此,定会保得姑娘周全!” 见状,廖星星又向张铎彪行了一礼,却是没有说些什么。 叶子见有张铎彪开口,便也没什么话说,只是独自一人走到那魁梧汉子尸身之前,便举起无锋,一刀砍下了那魁梧汉子的脑袋。 见着叶子举动,张铎彪面带不解,廖星星也是捂着小嘴,似是被叶子这模样给吓着了。叶子倒是没有作什么解释,只是拎着魁梧汉子的级,又拾起了那中年男子的级,便来到墨轩跟前,又将两颗级往地上一扔。 见状,墨轩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向叶子问道:“你是想用这两个级作阎罗的投名状?” “嗯…” 叶子点了点头,却是皱着双眉,又闭着嘴巴,既不开口说话,也不再去看地上的级。墨轩见他模样,猜他是对刚才砍下这人头的行为还有些不适。 “用这两人的级,想来问题应该是不大,只是这级该怎么处理,总不可能就这么抱着去幽州吧?” 看了看地上级,墨轩心中略一思索,便向叶子问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分道扬镳 “别问我!脑袋是我砍下来的,我这肚子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劲来,剩下的我反正不管,你自己看着办!” 见墨轩问起,叶子连忙别过头去,也不看墨轩,只是满脸嫌恶地说道。 “呃!” 闻言,墨轩不禁一阵语塞,这才明白叶子一个人闷不作声去砍下级,原来只是短痛好过长痛,自己竟然被叶子算计了。可没奈何,叶子都已经这么说了,墨轩只好认下,便剥下了两件衣裳,将两颗头颅套住,拎在了手上。 见墨轩如此不讲究,张铎彪瞧在眼里,面色也不禁变了变,可到底,张铎彪还是忍了下来,又向几人唤道:“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为了以防被人看到,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闻声,几人相继点头答应,便合力助踏雪飞白挣脱了巨网。 见着踏雪飞白满身的伤口,尽是被巨网的倒钩给挂伤的,廖星星不禁又泪如雨下。张铎彪瞧见,便急忙上前安慰,又说去找个村子弄些上药,替踏雪飞白敷上。 见此,墨轩与叶子瞧得一阵目瞪口呆,却是没有想到张铎彪会这般大献殷勤。但二人也不曾多言,几人便朝着别处走去。 路过一处,张铎彪忽地瞥见不远处地上正躺着一名精瘦汉子,其双手手指尽皆没了,应是疼晕了过去,又被那些穿云帮帮众弃在了这里,走的时候没有把他带上。 见此,张铎彪也没问墨轩什么,便只是从地上拾起一枚暗器,单手一甩,那暗器一飞,眨眼便没入了精瘦汉子的颈间,取走了他的性命… …… 走在路上,张铎彪与叶子无事,便向墨轩问起了自那日分开后的经过,还有墨轩为何会与穿云帮打起来的原因。见二人问起,墨轩便如实讲述了一番,二人闻言,面色微变,张铎彪便开口道:“这么说来,应该是穿云帮有人见到雪狼与你们一起,便一路尾随着你们来此,在记下了雪狼的藏身之处后,那人便回去禀报了他们帮主,穿云帮才会来了这么多人要捉这雪狼。” 墨轩闻言点头,又提了提手中拎着的级,便说道:“那穿云帮帮众一定知道飞白兄是廖姑娘所养,却是不肯承认!” “他如何会承认?” 张铎彪接话说道:“他本来就是为了这雪狼而来,若是承认了,不就落给了你们口舌?” “只是他们人都死了,我们再多说也没了意义,好在并没伤着,等呆会儿找着歇脚的地方,我们再去寻些药来,给雪狼用上。” 说着,张铎彪又朝一旁廖星星问道:“廖姑娘,你看这样如何?” 廖星星此时心中只是担心着踏雪飞白的伤势,也没得心思去想其他之事,她听着张铎彪说要先替踏雪飞白解决了伤情,心中不禁一阵感激,便向张铎彪谢道:“如此就多谢张公子了!” 听了廖星星一声谢,张铎彪好似得了宝似的,面上满是笑意,连脚下步子都不禁飘了起来,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哈哈哈哈哈!” 见着张铎彪忘乎所以地模样,一旁墨轩与叶子不禁对视了一眼,又叶子又小声向墨轩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墨轩摇头说着,却又忽地脑中一闪,便反问道:“难不成说,他是看上了廖姑娘的美貌?” “很有可能!” 叶子闻言大力点头,一脸肯定地道:“我看一定是这样!你可别忘了,我们认识他之前,他可是一个采花贼!” 被叶子这么一说,墨轩也猛然想起,不禁也是一阵点头道:“你不说我都差些忘了,这家伙可是自称阅女无数的,他这时候围着廖姑娘转个不停,一定是看上了廖姑娘的容貌!” “那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提醒廖姑娘一声,让廖姑娘提防着一些,不要着了他的道?” 叶子又问道。 墨轩闻言,略一思索,便道:“我看有这个必要!毕竟廖姑娘的师父也救过我一命,我总不能看着廖姑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着火坑里跳不是?” “对、对对!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叶子忙不迭点同意。 二人就这般窃窃私语地说着,不知不觉中便落后了廖星星与张铎彪许远,他们见二人迟迟不曾跟上,又是一副在小声商量着什么地模样,张铎彪心中疑惑,便向二人高声呼道:“喂!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呢?还不快点跟上?” 二人闻声一看,这才现他们领着踏雪飞白已是走出了很远,于是便停了商议,又朝着他们追去。 见二人追上,廖星星倒是没有问起什么,反倒是张铎彪见着二人神色怪异,其心中生疑,便试探问道:“你们两个,在后面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 叶子连忙摆手摇头,可这模样,旁人一看便知是在掩耳盗铃。 见状,张铎彪心中不禁更疑,墨轩见他神色,连忙出声岔道:“哦!我们是在商量阎罗的事情…你看,这投名状我们也有了,而且这两个人头身份不低,相信应该是符合阎罗的要求,于是我们就在商量着,到底是什么时候再去上阎罗一趟,毕竟一直拿着这两个人头,我们晚上睡觉也睡不踏实…叶子,你说对吧?” 说着,墨轩便用胳膊肘顶了顶叶子,又悄悄地送去了个眼神。 叶子见着,登时心领神会,便连声叫道:“对、对对!我们就是在说这个!” 见二人说得煞有其事地模样,张铎彪心中疑惑渐消,却是始终还有着那么一丝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张铎彪却是说不上来,便只是皱眉盯着二人,好似要看出些什么。 而二人提起阎罗,廖星星似是对阎罗有过耳闻,便是问道:“阎罗不是江湖上一个杀手组织么?你们要去阎罗干嘛?还有投名状,那又是什么?” 闻言,张铎彪便向廖星星解释道:“他们师父要他们加入阎罗,去做一名杀手。墨轩拿着这两个人头,就是因为加入阎罗需要投名状,否则阎罗也不会收下他们。” 听张铎彪这么一说,廖星星这才明白,便点了点头,却又问道:“那你们师父又为什么要你们加入阎罗?我听说做这阎罗的杀手可是非常凶险地一件事,你们师父难道对你们放得下心么?” 见廖星星怀疑起自己的实力,叶子心有不爽,当即便一挺胸膛,满脸傲然地说道:“凭我们两个的武功身手,只要不是自不量力,师父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叶子说完,墨轩又继续说道:“我们师父之所以放我们去阎罗,只是为了让我们之间比试一番,并不是要我们以身犯险,这一点廖姑娘大可放心。” “原来是这样…” 听得墨轩所言,廖星星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那你们是打算这就启程去幽州么?” 张铎彪知道二人要加入阎罗之事,此时二人已经得了投名状,便向二人问道。 “嗯!” 墨轩点头说道:“师父让我们出来也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能尽早加入阎罗完成师命,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先给飞白兄治了伤吧!等飞白兄没了大碍之后,我和叶子休整两日,再启程去幽州吧!” 张铎彪点头。 叶子又问道:“怎么?你难道不打算与我们一起去幽州?” 闻言,张铎彪瞥了一眼一旁的廖星星,这才答道:“我自然是想与你们一起,只是你们此行前去是要加入阎罗,而我与阎罗又没什么瓜葛,总不可能你们受了阎罗之命去刺杀别人,我还在你们后边跟着吧?” “这倒也是…” 叶子说着点头,又问道:“那你打算去哪里?” 被叶子问起,张铎彪却不急着回答,反而是向廖星星问道:“不知廖姑娘有何打算?” “我?” 见几人说话竟聊到了自己头上,廖星星似乎有些惊讶,便想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答道:“我打算给小白治好了伤,再继续去找师父…” “师父?” 张铎彪闻声一咦,不禁问道:“廖姑娘还有师父?” “在我小的时候,廖姑娘的师父曾在五毒教的手中救过我的性命,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和叶子才与廖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墨轩说道。 张铎彪这才恍然,便又向廖星星问道:“还未请教廖姑娘师父的名讳是什么?” 廖星星答道:“我师父名叫百里长风,武林中都称他为『踏雪无痕』。” “廖姑娘的师父便是『踏雪无痕』!?” 张铎彪却是惊呼出了声。 “怎么?” 见状一奇,廖星星不禁问道:“张公子难道认得我师父么?” 闻言,张铎彪却是摆手道:“不认识!我逍遥岛对中原武林了解不多,许多人的名讳都不曾听闻,只是廖姑娘的师父『踏雪无痕』的轻功高,在江湖之上也是位列前茅、鲜有人可比肩,我这才听过几次罢了!” 廖星星点头,张铎彪又道:“只是百里前辈既然是廖姑娘的师父,那为何又没与廖姑娘一起,弄得廖姑娘还要寻百里前辈?” 廖星星答道:“我师父是在躲着我,这才避不见我,所以我才会到处去找他…” 张铎彪面露恍然,却是无心去问百里长风避廖星星不见的缘由,便只是说道:“百里前辈不在廖姑娘身边,廖姑娘一人行走江湖也颇为危险…不如这样,我就陪在廖姑娘左右,以护得廖姑娘安全,直到廖姑娘找到了百里前辈,我再离开便是,廖姑娘,你看这样如何?” “啊?这样不好吧?” 廖星星一呼,不禁面色为难。 见此,墨轩与叶子便又悄悄对视一眼,眼神之中满是心照不宣。 可张铎彪却是不以为意地道:“这有何不可,墨轩他们要去幽州阎罗,我也不可能与他们一起去,反正我左右也是无事,不如便陪着廖姑娘一起,有我在廖姑娘左右,廖姑娘便不必再怕遇上危险了。” “廖姑娘可莫要小看了我,我的武功可是比他们两个都要厉害的!若论单打独斗,他们两个都不是我的对手!” 见张铎彪都这么说了,廖星星倒也不好再拒绝,便是说道:“既然如此,那张公子就跟我一起走吧,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廖星星答应了与自己同行,张铎彪面色登时一喜,却是笑得合不拢嘴。这番模样落在墨轩、叶子二人眼中,倒是叫二人在心中对他一阵鄙夷。 “他这个样子,难道是想猜廖姑娘的花?” 又落在二人身后,叶子又偷偷向墨轩问道。 “如你所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墨轩两手一摊地道。 “他这样子,难道就不怕被廖姑娘的师父知道,废了他的手脚!?” 深知百里长风的厉害,叶子不禁在心中为张铎彪担忧。 “你看他那模样,像是在害怕的样子吗?” 墨轩手指前边满面春风得意的张铎彪,努了努嘴道。 “唉!” 叶子一声叹气,说道:“只希望到时候廖星星的师父知道了,不要对他下手太狠,不然他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正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墨轩也是一声叹道。 …… 不久之后,四人终是寻到一处村子,便向村民讨来了一些外伤的药,替踏雪飞白用上。敷上了伤药后,踏雪飞白的伤情也好了许多,廖星星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四人一狼便各自歇息起来。 经过了这一场恶战,四人皆已是疲惫不堪,待躺下之后,就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愿意动弹。这其中最累的,当属墨轩无疑,他可是睡了一天一夜,这才彻底地恢复了精神。 休整了三两日,踏雪飞白的伤势也已经好转了许多,见此,墨轩与叶子便欲向二人辞行,踏上了去往幽州阎罗的路。 …… 这一日天气极好,可谓是风和日丽,也许是将要入秋,就连那扑面而来的微风,也是吹得人只觉一阵舒爽。 大道之上,墨轩四人各自牵着马,相对而立,张铎彪率先言道:“你们两个这次去幽州阎罗可要当心,虽说你们师父曾经是阎罗之人,对你们加入阎罗也放得下心,但那阎罗毕竟是凶险之地,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你们自己还是要多加留心一二。” 闻言,墨轩与叶子一齐点头,墨轩便道:“放心,我们自有分寸!” 叶子又道:“那你呢?你和廖姑娘难道就一直呆在江南么?” “也不一定…” 廖星星答道:“我在江南只是为了找我师父,不过师父也有可能已经不在江南了。若是我在江南找不到师父,我肯定也是要去别处看看的,到时候有可能会去幽州也不一定哦!” 说着,廖星星便是嘻嘻一笑,模样说不出地俏皮。 见廖星星有可能会去幽州,墨轩便连忙说道:“那你们到时候来了幽州,可一定要来找我和叶子,我和叶子带你们去吃山珍海味!” “好啊好啊!” 一听到有美食,廖星星不禁一笑,却是喜不自胜,又向墨轩确认道:“到时候你和叶子可一定要好好地接待我,带我吃遍幽州!” “一定、一定!” 墨轩、叶子连忙点头保证。 张铎彪见此,也是一笑,便故作高声地道:“相信这不久之后,江湖之上便会传起两位少年高手的名声,到时候二位大侠名传天下,可莫要忘了我啊!” 闻言,墨轩却是摇头苦笑道:“名传天下是不会了,我和叶子都决定不用真名,改用化名,也省得五毒教听了我的名字,又寻上门来,多了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张铎彪听着一奇,便是问道:“五毒教难道还敢去招惹阎罗?” 墨轩答道:“这不是五毒教敢不敢的问题,而是五毒教已经招惹了阎罗!” “给有这等事?我怎么不曾听过?” 张铎彪闻言,不禁惊声一问。 “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师父带我躲到阎罗,结果被五毒教趁夜偷袭。” 墨轩解释着。 “你与五毒教到底有何恩怨,五毒教竟然不惜为你与阎罗为敌?难道他们就不怕被阎罗的杀手杀上门去?” 听得墨轩之言,张铎彪心中更是好奇,便问道。 墨轩答道:“我猜想,可能是与我的身世有关,只是我也不能确认,也许以后会有机会弄明白。” 见此,张铎彪倒也不便多问,便只是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用化名倒是不错!” “好了,天色已是不早,我们这便要上路了。” 说着,墨轩便翻身上马,叶子早已是坐在了马背之上。 见墨轩这就要走,张铎彪也不留他,便只是立在原处,朝着二人拱手作揖,呼道:“一路珍重!” 一旁廖星星也朝着二人行了一礼,算是作别。 闻声,墨轩、叶子坐在马背之上,便向二人一个抱拳道:“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张铎彪也应了一声。 见此,墨轩、叶子也不多言,便打马转身,直向着北面扬尘而去。 “哈哈哈哈哈!” 马蹄渐远,望着二人离去背影,张铎彪却是忽地仰面一笑,似是十分开心。 廖星星不解他为何笑,便问道:“你笑什么?” 张铎彪敛了笑声,却仍是笑看着前方,答道:“我笑我结识了两个不错的朋友,只希望以后还能机会再见到他们!” “我们不是约好了以后去幽州找他们么?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们以后见不到了一样…” 张铎彪所言很是奇怪,弄得廖星星莫名其妙,心中更是奇怪。 闻言,张铎彪面上的笑意却是彻底不见,换上的只是一脸平静。 “但愿我还有时间等到那个时候…” 第一百三十七章:投入阎罗 幽州,太平村。 墨轩和叶子自越州别了张铎彪与廖星星后,便一路北上,又凭着记忆来到了那藏在太平村之中的阎罗总舵。叫开了阎罗的门,又递上了投名状后,二人便被奉若上宾地引入了宅子,被带到一间偏堂中等候。 坐在椅上,叶子时不时地端起身旁桌上的茶水,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直到茶盏见底,一旁的家丁都给他续了三四次水了,却仍是不见他停,其神色之间,也尽显焦虑。 相比叶子,墨轩看上去就显得平静许多,他只是静坐在那里,虽然也会偶尔地向堂外张望,却不至向叶子那般。 当然,这也不能说是叶子轻浮,只是二人在此已是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却是始终不见有人来见二人,叶子心中有所担忧,才会有着此番举动。 “你说,那两颗级分量够不够?” 兴许是心里实在不踏实的缘故,叶子终是忍不住向墨轩开口问道。 见叶子不安地模样,墨轩不禁一笑,便安慰道:“放心,若是那级不行,只怕我们早就被请出去了,哪还会在这里等这么久?” “那要是真的不行怎么办?” 叶子仍是不放心地问道。 “若是实在不行,大不了我们再去想其他办法就是!” 墨轩倒是挺看得开,亦或许只是不表露于面上。 “你说得轻巧,我们花了这么多天,终于是拿来了投名状,若是被他们否定说不行,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功夫?” 叶子白眼一翻地道。 墨轩却是说着心中见解道:“不然!依我看,这投名状不过是走一个形式而已,只要做到了就行,也许并没有那么严谨到非要达到某种程度才可以加入阎罗。” “但愿你说的是对的!” 墨轩说的有理,叶子倒是不好否决,便如是说着。 于是,二人又继续坐着静候,直到片刻之后,终是见到一名中年男子走进了大堂。 见着有人进来,二人不约地侧看去,待看清了这中年男子面貌,墨轩心中记得,这中年男子便是当日他们三个人夜闯此处遇见的那人。 那中年男子一进堂厅,便面上一笑,边走边向二人行礼道:“呵呵呵!卢某人事务繁多,不想耽误了许久,倒是让两位久等了,这实在惭愧,若有怠慢之处,还希望两位小兄弟不要放在心上!” 堂中,墨轩与叶子已是早早便站起了身,此时听着中年男子这般说着,墨轩忙回了一礼,便摇头说道:“卢执事客气了。” 一旁,叶子虽是心有怨言,但此时毕竟是在别人的地方,倒也是没说什么。 卢姓中年又是一拱手,待落座之后,便有人换上新茶。见状,卢姓中年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之后,便向墨轩二人说道:“两位小兄弟送来的投名状,我已是看过了,听说那两人是越州穿云帮的正副帮主,不知可有此事?” 墨轩闻言点头,答道:“不错!那两人正是那穿云帮的帮主,其实穿云帮的三位帮主都被我们杀了,只是这投名状一人一样就够,那穿云帮三帮主的级,我们倒是没有带来。” “穿云帮三位帮主都被你们杀了?” 卢姓中年听得这话,却是一惊,又道:“那穿云帮虽只是江湖中一个小帮,但我听说穿云帮的三位帮主身手皆是不俗,江湖人称『穿云掌』、『排云掌』与『拨云掌』的,便是他们三人,想不到他们竟是尽数死在你们手上!” 闻言,墨轩便解释道:“其实我们与他们也无大仇,只是他穿云帮想要强抢我一个朋友的东西,已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这才会落得如此地步。” 对于阎罗,墨轩与叶子虽说是要加入,但由于彼此了解不深,墨轩为了以防万一,自然是不会把实情全盘托出,只是说上一些大致的原因,让对方知晓了便是,那廖星星与踏雪飞白之事,墨轩倒是不打算说起。 不过,有了墨轩这番解释,卢姓中年已是心中有数,便道:“原来是这样…” “那穿云帮三位帮主的武功皆是不低,如今被你二人杀了用来作投名状,倒也足够证明了你二人的实力。” 听得此话,叶子双眼一亮,便连忙问道:“这么说来,我们两个是可以加入阎罗了?” “哈哈哈哈哈!” 卢姓中年一笑说道:“加入自然是不成问题,只是你们二人想要在我阎罗之中站稳了脚,仅凭这些还是远不远不够的!” 闻言,墨轩便问道:“那我们还应该做些什么?” “杀人!” 卢姓中年吐着二字,又答道:“只有不断地杀人,替我阎罗完成更多的生意,便是证明自己实力最好的方法,只有你接下并完成的生意更多,你在阎罗之中的地位自然也就会更高!” “想当年你们二人的师父也是这么走过来的,他二人武功高强,上位也是神。那时的我还没坐到这个位子,你们师父就已经是阎罗中屈一指的杀手,在阎罗之中,也无人敢与他们相争!” 卢姓中年说得一本正经,墨轩与叶子二人心中也不禁生起一股自豪,毕竟是自己的师父,受得别人敬仰,自己心中自然也是欣喜。 这时,墨轩便开口说道:“既然我们加入了阎罗,这接生意是自然要做的,只是不知这生意具体是如何个做法,还请卢执事明言。” 见墨轩问起重要之事,叶子也不禁认真听着。 “这个简单!” 卢姓中年说道:“你们只需记住各地阎罗的所在与联系他们的方式,每完成一桩生意便就近复命即是。至于这具体的方法,我待会便让人来教你们,你们若是想要练练手,便可在我这里接下一桩,只是在挑选之时,你们可得看清那情报上所记载的,以免挑走了太难完成的,到时候又完成不了,反而失了你们师父的颜面!” “这是自然!” 墨轩连忙应下。 “好了!” 见此,卢姓中年便站起身来,说道:“该说的这些,我都与两位说了,两位若是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呆会儿我会派人过来,两位再仔细问问就是了。我那边还有要事要忙,也就不在这里陪着两位了,两位还请自便!” 说完,卢姓中年向着二人拱了一手,便转身出了大堂,只留得二人继续坐在堂中。 望着卢姓中年离去,叶子却好似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不禁向墨轩问道:“我们…这就算加入阎罗了?” “我想,应该是!” 墨轩作得很郑重其事地说道。 “诶?” 叶子却是不信,还呼了一声,又道:“我还以为加入阎罗会很难,除了投名状,应该还会有其他的考验才是!” 墨轩想了想,说道:“或许是因为你我师父的缘故,若是寻常人想要加入阎罗也是这么轻松的话,阎罗只怕早已是乱成了一锅粥,又怎么可能坐得上武林第一杀手组织的位子?” “这倒也是…” 叶子低语一声,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被叶子问得奇怪,墨轩便反问一声道。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接生意了!” 叶子呼声,又道:“做这阎罗的杀手,无非就是替人杀人,我是问你打算怎么去做这个杀手!” “还能怎么做?” 墨轩答道:“我们出来之前,师父都与我说了不能滥杀无辜,这阎罗既然可以自己挑选自己想要刺杀之人,那我自然是听师父的话了!” 见此,叶子便又问道:“那要是给你挑选的里边全是好人,那你不是一个也不接?” “那是自然,我总不可能违了师父的话吧?” 墨轩说着,又道:“若是此处选不到合适的目标,那我换一个地方再去接就是,不可能整个中原的阎罗都只是要杀那么几个人吧?总会有那么几个作恶之人等着我们去选的!” 闻言,叶子点头,便道:“我师父也与我说了,你只杀恶人的话,我自然也不可能去杀好人,不过为了公正起见,如果我们两人之中有一人没有接到合适的生意,那另一人就得等着,你看如何?” “这个好说!” 墨轩立马便答应道:“来阎罗本来就是为了比试,要是连比试都不公正,那也就失了意义。” 见墨轩答应,叶子便也没什么多说的了。 于是,二人又闲聊了一阵,直到来了一人,自称是受了卢执事之命,来为二人讲一些阎罗中的规矩与事宜。对此,二人已是等了许久,便连忙将这人拖下,开始仔细听起了这人之言… …… 太原。 这一日,天上不现明日,只有阴沉一片,好似将下大雨。 官道之上,只见一匹骏马疾驰,而马背之上,一名身挂两剑的黑衣少年正执着马缰,一个劲地催马狂奔。 这黑衣少年正是墨轩。 此时,他正身负着阎罗的一桩生意,要去太原刺杀一人。 据阎罗给予的情报,这人乃是一名武林人士,其武功也是不低,只是这人作恶多端,又杀人无数,这才会被仇家匿名去到阎罗买凶杀人。 在幽州阎罗休息了数日,二人便开始打算去挑选生意接下,而这一桩生意被墨轩见到后,便被墨轩接了下来,作为自己的第一桩生意,所以墨轩只许自己成功,绝不许失败。 见到墨轩接下了这一笔买卖后,叶子也赶忙寻到了另一笔,那人也是一个身负血案的武林侠客,二人要杀之人的身手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只是那叶子要杀之人远在营州,却是与太原一南一北、正好相反,所以二人这次并没有同行。 只是不能同行而已,二人皆是无所谓,总不可能每次要杀之人都在一起,所以二人只是简单作了一番辞行,便各自上路,赶往目标所在。 一路策马疾驰了数日,墨轩终是赶到了太原,远远望着乌云盖顶之下的太原府,墨轩却又是一催马,只待入了城再去歇息。 将近太原城门之处,路上之行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除了少有的武林侠客之外,大多数的都是平头百姓。对此,墨轩也无心去在意,便只是下马随着人群入了城,又寻了一间客栈歇下。 入了客栈房间,合紧了房门之后,墨轩便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查看。纸上画的是墨轩此行要杀之人的画像,由于这是墨轩第一次行事,他不想自己弄错了人,便叫阎罗的人替他画了一张随身带着。 只见画像之上,画的是一名满脸胡茬的凶恶大汉,年纪约为三十来岁,其面目可憎,一看便知此人绝非善类。而画像之旁,还有几行小字写下,记载的是有关这人的身份与行踪。 据阎罗情报,这人名为周大川,自称『断头刀』,一手刀法凌厉非凡,手下亡魂无数。而近日,这周大川都在太原一名亲朋家住下,一直不得离开,只是不知其留在这太原的目的是何。 不过对此,墨轩却是不顾,在他看来,这人一直呆在太原也好,也省了墨轩四处去打探他下落的功夫。 又确认了一遍纸上所写无误之后,墨轩便早早地歇下,此时虽然天色尚早,离夜黑还有很长一段的时间,但墨轩要做之事乃是杀人取命,这俗话说“月黑风高杀人夜”,这杀人之事,自然是深夜去做最好不过了。 不过墨轩今日才刚到这太原,还未来得及去周大川所在查访一下情况,自然也不好仓促便下手,所以墨轩并不急在今夜动手,只是决定趁着今夜夜色掩护,去周大川那走上一遭,把四周的地形都查看上一遍,以思考出万全之策,免得自己第一次动手就出了意外。 等到一觉醒来,墨轩翻身坐起,又醒了醒神,便看向窗外的天色。 此时,天色已是全黑,城内灯火皆熄,听着街上打更人的呼声,墨轩才知现在已是将近丑时。 丑时,是人睡觉睡得最深之时,墨轩对此心知,自然也不会放过这等探查的大好时机。 从房间窗口跳出之时,墨轩面上已是蒙了一块黑布,以掩饰自己的面貌,至于身上,由于墨轩一直都是穿着黑衣,此时倒是不必刻意去换了。 “啪嗒!” 双腿一曲,墨轩身形落在客栈对面的屋顶之上,待立稳了身形,墨轩便望向四周,以确认好方向。 今夜天色不佳,天上乌云密布,连明月都给遮住,倒是叫墨轩不好确认南北。不过墨轩在入城之时,已是在心中记下了方向,此刻仔细分辨一番,倒是也能知道个大致。 不过好在有着乌云,倒是让这夜晚更为漆黑,此时墨轩浑身也是一片黑色,旁人若非凑到近前,是决计看不出墨轩身影来的。 等到认准了方向后,墨轩也不久留,其脚下轻功一起,身形便向远处跃去,只见几个起落之后,便再也见不到墨轩的踪影。 直到来到一处宅子之前,墨轩这才落下了身形,此时大街之上空无一人,墨轩又穿着黑衣,倒是不怕被别人瞧见。 摸到宅子院墙之下,墨轩望了望左右,待又确认附近无人之后,墨轩这才向着院墙看去。 这院墙不高,还不足一丈,想来这宅院里边所住之人的身份也是一般,否则又如何会砌着这么矮的院墙。 不过,就算是两丈高的院墙,也是挡不住墨轩的脚步,只见墨轩身形拔地一起,又腾空一翻,便轻松跃入了院墙,不曾出一丝动静。 落到院墙之下,墨轩蹲身不起,便望向四周,果然见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地方正有几名家丁在那儿。 见到此处有人,墨轩连忙屏气凝神,手脚也不禁轻了起来,生怕出了声响,被这些家丁察觉。 不过好在那些家丁只是巡夜路过,在见到此处并无异样之后,便又继续去往别处,倒是不曾现蹲在这院墙之下的墨轩。 眼见着几名家丁走远,并没有返回的迹象,墨轩这才敢站起身来,又向着四周打量而去。只见此处应是一间偏院,除了些许花草之外,便再无其他物事,那周大川身为客人,应该是不会住在这种院中。 念及至此,墨轩也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便又抬足向着别处走去。 出了小院,墨轩一路将身形隐在暗处,以免被人现,又不断地搜寻着各个屋子,竖耳听着屋内动静,只盼能现周大川的所在。可寻了许久,墨轩仍是一无所获,那些屋子之中,不是这宅中家眷,便是些仆人,至于那周大川,竟是连一根毛也没能见着。 “莫非他今夜不在此处?” 苦寻多时无果,墨轩不禁在心中猜想,却是无人能告知他答案。 眼见丑时已过,这宅中下人已有不少醒来忙活,再加上天色就要渐亮,墨轩只好放弃了继续搜寻的打算,便决定隔两日再来查探一番。 一路退出宅院,墨轩重回到大街之上,又向着客栈所在而去。 回到客栈之时,天色已是微明,东边泛起了鱼肚白,墨轩奔波了一夜,又已累了,便决定好好歇息一番,只待养好精神,再去那宅院里走上一遭。 等到用过了早饭,墨轩见自己一时半会儿也睡不下,干脆便也不急着睡觉,于是就坐在床上练起了内功。 虽说自己的武功在同辈之中也属上乘,但世上总是有着高人,墨轩可不认为自己这个身手就能走遍天下。若是不去练功,若是日后遇上高手,自己打不过又当如何? 心中想罢,墨轩也不再多想,便盘腿而坐运起了内功… 第一百三十八章:路遇玄卫 在客栈之中歇了两日后,墨轩又选了一个夜晚,偷偷潜到了周大川所在的那处宅院。 轻松地翻进了院墙,因为之前已是来过一次,墨轩这一次倒是显得轻车熟路,在避过了几名巡夜的家丁后,墨轩又在宅院之中依次探查着各间房屋。 直到墨轩寻到一处偏院之中,见到院中那房屋凉着灯火,其中还有人影闪过,墨轩欺身到房屋窗下仔细听去,便听到屋中传来了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听声音,这说话之人是两名男子,其中一人声音平平,另一人的声音却是显得粗犷,很有可能便是墨轩要找的那周大川。 不过由于不确认的原因,墨轩倒是没有贸然行动,便只是在窗下蹲着身子,继续听着二人谈话,直到了那粗犷人声自称自己为周大川,墨轩这才暗道,终于是找到了目标。 见此,墨轩仍是不肯轻举妄动,只是藏好身形,以免被过路之人现,又继续在屋外等着,他在等另一人离开,或是周大川单独出来,墨轩再寻机取了那周大川的性命。 屋中二人仍在聊着,聊着陈年旧事,聊着哪间勾栏之中的哪位女子如何如何,墨轩倒是不厌其烦地听着,反正现在也只能躲在此处。 终于,屋中二人见着时辰不早,便决定歇下,那人向周大川告辞一声之后,便自行出了屋子,向着院外走去。 见着有人出屋,墨轩赶紧将身形藏好,确认自己的身子都隐匿在了暗处之中,不会被人现,墨轩这才向着出屋的那人看去。 那人是一副员外打扮,看其身形,却不像是那周大川。见此,墨轩心中猜测,这人应该便是周大川的亲朋,是这处宅院的主人。 此人不是目标,墨轩也懒得再去瞧他,便只是继续在屋外躲着,以防这人突然返身,又或是有其他人来此,撞见了自己。 等到那人离去已久,并再无其他人来此,墨轩估摸着现在已是深夜,便准备动手。此时,屋内灯火早已是熄了,那周大川也上床睡下,并传来阵阵呼噜鼾声,其声音之大,墨轩觉得就算是在院外也能听得清楚。 周大川既然已是睡下,墨轩便也不再耽搁功夫,只见他握剑在手,便来到那屋门之外,想要推门而入。 单手撑在屋门之上,墨轩轻推了推,却现屋门关得严实,却是动也不动,应是从里边关住了。见此,墨轩也不再推门,只是将云麟剑伸入屋门缝隙之中,便将那门内插销给拨开。 “咯吱!” 插销拨落之后,屋门应声而开,墨轩却是听得心中一紧,生怕这动静将周大川给吵醒。 可屋内仍是鼾声如雷,墨轩这才渐渐放心,便赶紧闪身入屋,又将屋门给重新合上,以免被外边之人瞧见生疑。 合上了屋门,墨轩又转而看向屋内,只见屋内一片漆黑,可谓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近日天上阴沉,不见日月,所以这夜里光线也是极为昏暗。 不过这些却是难不住墨轩,他自幼习武,那闻声辨位的功夫虽不说出神入化,但用来应对现在这种情形,但也是足够。 望着床榻方向,墨轩轻起手脚,慢慢地朝着那床前挪去。 床上周大川的鼾声依旧震天,此时却是成了他的催命符,墨轩只需听着鼾声传来的方向,便能分辨出周大川的所在,也知道那周大川还在酣睡,不怕他醒来。 终是来到床榻之前,墨轩仔细看去,依稀可见这床上正躺着一个人影,身形倒是显得魁梧,躺在踏上犹如一座小山。 见此,墨轩也不再磨叽,只是提起剑来,认准了鼾声出的地方,又向下三寸,便是一剑刺去。 “扑哧!” 但闻一声闷响,墨轩只觉那剑尖好似刺入了一块豆腐,那震天的鼾声也戛然而止,床榻之上只是传来一阵抖动与呜咽之声,也没过多久,便再无动静。 周大川应是死了,可墨轩却是不动,只是立在原地,望着床榻之上愣。 这倒不是墨轩被吓着了,就是之前杀了那些五毒教与穿云帮之人,墨轩也不见这番模样,他只是有些不敢信,自己为阎罗第一次出手杀人,竟会是这般的轻松。 要说起杀人,墨轩早在多年之前就做过,那时,凌水寒可不只是教授了墨轩武功,还曾亲自绑来了一人,逼迫墨轩将他杀了。 双手拿着剑望了许久,望着那人冲着自己痛哭流涕地模样,望着那人双目之中的惊恐,以及畏惧死亡的神情,墨轩最后还是一剑将他杀了。但是由于力道不够,墨轩那一剑并未了结了那人的性命,那人疼痛难当,竟是满地翻滚挣扎。见此,最后还是凌水寒亲自出手结束了那人的性命。 见着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一条性命,此时却变成了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墨轩受了惊吓,却是哭了。哭完之后,墨轩又觉得腹中一阵翻腾,不禁吐得稀里哗啦,在之后的三天都不曾吃得下饭。 不过,自从有了这一次经历,之后凌水寒再叫墨轩杀人,墨轩便再也没出现过这种反应。之后又杀过几个人,墨轩虽仍是觉得腹中难受,但也不至于弄到吃不下饭的地步,凌水寒见着,心中也不禁颇感欣慰。 此时,墨轩望着床榻之上的尸身,还在愣,其耳中,还能听到有液体低落在地板上的声响。 “嘀嗒、嘀嗒…” 这是鲜血从周大川的颈间流出,浸湿了整片床榻,又落在地上所致。 “这人是恶人,我听了师父的话,我没有滥杀无辜…” 呢喃自语了一声,墨轩这才回过神来,又看向床上的尸身,目光之中却是显得更加坚毅了几分。 握着云麟剑,墨轩上前两步,便揪着那周大川的头,又用云麟剑在其颈间一划。 “扑哧!” 又是一股鲜血喷出,还有不少溅在了墨轩手上。感受着尚还有些温热的鲜血,墨轩却是无心理会,只是将周大川的级取下,用寻来一块绢布包着,墨轩这才出了屋子,向着客栈而回… …… 等到天色明了,有家丁为周大川送来早饭,在屋门处叫了半晌,却是不见回应,这家丁奇怪,便以手去推门,却现门并没有关紧。 见着一愣,家丁不明白这屋门为何没关,还以为是那周大川定是早早地出去了,便也不以为意。可当这家丁走进屋中,见到躺在床上的那具无头尸身,却是被吓得跌倒在地,那些盛装早饭的碗碟也打碎了一地。 “不…不好了…死…死人了!快来人啊!!” 慌乱之中爬起,这家丁也不敢去查看尸身,只是跑到院中便一个劲地大喊道:“死人了!快报官呐!” 这宅院不大,家丁叫得却异常大声,好似要将自己嗓子给喊哑。仅是几声的功夫,这声音便传遍了宅院的每一个角落,宅中之人尽皆知道这周大川被人杀害了。 那家主本还在屋中用着早饭,却听到外边传来阵阵喧哗,他不知缘由,正要出门去看,却见到一名家丁冲进了屋中,朝着他呼道:“老爷!不好了!周爷他…他…” 见状,家主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周兄他怎么了!?” “周爷他…他被人杀了!” 理好了情绪,家丁终是说出了口来。 “什么!?” 家主一声惊呼,面上全是不信,却也不再去过问这家丁,便急忙朝着周大川那处小院跑去。 待来到小院,此处已是被众人围满,却是没人敢进屋中去看。众人皆是听说那周大川死相极惨,连脑袋都给人砍了去,都不愿见到那血腥可怖一幕,这才全部都围在这屋外,不敢进屋。 “让开、让开!” 扒拉着众人,家主好不容易挤到屋前,想也不想便冲进了屋中,却是正见到那周大川的无头尸身。 “周兄!” 一声惨呼,这家主面色悲痛,几欲伤心落泪。可现在却不是悲伤之时,家主叫来那第一个现此处的家丁,便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见家主问起,那家丁忙跪在地上答道:“老爷!小的不知道啊!小的只是来给周爷送早饭,可是在门外叫了很久,也不见周爷答应,小的以为周爷是起早出去了,就打算把早饭放在屋中,谁知小的刚一进屋,就看到周爷已经是这副模样了!至于周爷是什么时候被杀的,小的也不知道啊!” 闻言,家主心知再问这家丁也问不出什么,便是作闭目痛苦状。 “报官!” 许久之后,这家主才咬牙说道。 有家丁听着,立马便冲出了宅院,向着官府所在跑去。 官差捕快来到此处时,也没用上多久,兴许是听闻此处有命案生,这些官差捕快自知怠慢不得,这才马不停蹄地赶来,以免出了更大的乱子。 见到官差到来,家主立马便迎了上去,朝着几名官差呼道:“官爷!我大哥被人杀害,你们可一定要抓住那行凶之人,为我大哥做主啊!” “行了!我们都知道,你且让开,让我们看看命案现场再说!” 一名官差摆了摆手,便与其他人一起走进了屋中。 待见到那具无头尸身,几名官差面色齐变,又相视了几眼,便开始勘察起现场来。 可这屋中地方也不大,主要的也都在这床上,几名官差只是看了片刻,便再无其他现,于是就聚在了一起,相互商讨。 “屋中不见财物丢失,应该不是谋财!” 一名官差说着自己的见解。 “废话!” 另一名官差一呼,便一语中的地说道:“这很明显是仇杀!凶手不为财物,只为这人性命而来,杀了人还不满足,还要收了这人的级去,不是仇杀又是什么?” “我也认同…” 又一名官差说道:“不知你们可有注意到那断颈处没有?切口平滑、没有一丝多余碎肉,显然那凶手的凶器也不是一般的刀剑,只有上好的刀剑才能做到这样!” “这么说来,此案还不是一般的仇杀!?” 一名官差呼道。 这官差点头,又道:“这死者是武林中人,生前仇家颇多,我猜,这凶手一定也是武林人士!” “那此案我们不是管不了了,必须要上报给玄卫大人们才是?” 另一名官差问道。 “只能是这样了!” 这官差答道:“否则以我们的手段,便是查上一年,也不见得能查出凶手来。玄卫大人们手眼通天,此案既然是武林中人所为,交给他们去查办是最好不过的了!” 见此,官差也没了意义,当即便派出一人回了官府,请来天刀玄卫接手此案。 …… 再说墨轩,他自从回了客栈,待歇了一夜后,便立马出了太原,朝着幽州而回。虽说这太原也有阎罗分舵,墨轩拿着周大川的级前去,也能完成任务换来赏金,但墨轩此时并不急着接第二笔生意,便索性先回了幽州再说。 叶子可也是接下了一笔生意,二人相约好了要一起做任务,若是一人没有接到趁手的生意,另一人也要等着。 此时墨轩还驰马在路上,离到那幽州,还有三两日的功夫。 “驾!” 轻一打马,墨轩也无心留意沿途景色,只是闷头赶路。毕竟现在自己身上可是带着一颗级,若是被人现了报了官,可是免不了一番麻烦。 这时,墨轩却是忽地望见前方有着一人一马,正停在路边,似是在等着什么。 见此,墨轩虽是心奇,但却无意驻足,便只打算策马过去。 谁知那人见到墨轩乘马而来,便打马上前拦在路中,又冲着墨轩喊道:“这位小兄弟留步!” 见道路被这人拦住,墨轩赶紧停马,并与那人保持着一定距离,这才一脸警惕地向那人打量而去。 只见那人容貌颇为俊朗,年纪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却是一身玄衣打扮,腰间还配着一柄长刀。 这人竟是一名天刀玄卫! 见此一惊,墨轩面色更紧,其手也不禁下意识地摸向腰后云麟剑,便向那人疑声呼道:“天刀玄卫!?” 那人见墨轩道出自己身份,却是没有察觉到墨轩面色异样,只是颇为傲然地抱臂于胸前,便向墨轩赞道:“不错嘛!我看你年纪不大,竟然还能认出我天刀玄卫的身份,看来你也算有些见识,我倒是没有找错人!” “你找我?” 不解这天刀玄卫话中之意,墨轩疑惑问道:“不知阁下找我有何事?” 话虽是如此说着,但墨轩的手已是悄然抽出云麟剑,只待随时出手。毕竟自己才刚刚刺杀了一人,结果就遇上天刀玄卫拦路,这其中兴许有着什么关联,墨轩虽是不知,但心中已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只是不知,此处除了这一名天刀玄卫外,是否还有其他天刀玄卫埋伏在附近… 难道说,此处本就是一个陷阱这些天刀玄卫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自己往里边钻? 越是细想,墨轩不禁越是心惊胆颤,他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天刀玄卫竟还有这等本事,自己杀了人便出了太原,想不到竟还是被天刀玄卫被截住! 念及此处,墨轩的面色已是无比的难看,若非此刻面前有人看着,墨轩还真不愿意强撑下去。 “我找你问下路啊!” 就在墨轩心中七上八下之时,那天刀玄卫却是忽地蹦出这么一番话来。 “啊?” 问路?墨轩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却是呼了一声。 “你怎么了?” 见着墨轩大呼,那天刀玄卫面露不解,便向墨轩问道。 “没…没事…” 墨轩连忙摆手说着,不过那握着云麟剑的手却是不敢松下,谁知这天刀玄卫是不是在使诈,好让自己放下戒备? 这时,那天刀玄卫又开口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去洛州要怎么走?” “洛州?” 墨轩闻言,待想了想,便指着自己来时的路答道:“去洛州的话,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到太原,再从太原一直向南,途中经过潞州,就可以到洛州了。” “这样!” 得了墨轩指路,这天刀玄卫便是一喜,于是又向墨轩谢道:“多谢小兄弟指路,我还有要事要急着去洛州,这便告辞了!” 说完,这天刀玄卫也不停留,便打马向着墨轩身后而去。 瞧着这人说走就走,墨轩心中煞是奇怪,这天刀玄卫难道不是专门守在这里捉拿自己的? 虽是不解,但这人已是走远,墨轩见着,才肯相信这人还真是想要找人问路。可能是因为这一路上并没有别人可问,这人才会一直守在此处不敢乱走,怕自己会迷了路。 想罢,墨轩握着云麟剑的手也不禁松开,又看了看马臀后边别着的那颗级,心中终是长舒了一口气。好在那人没有现这级,要不然,墨轩与这人又定会有一场恶斗,对方可是天刀玄卫出身,武功想来决计不会弱,而墨轩也领教过天刀玄卫的厉害,对这天刀玄卫,心中始终还是有着一丝忌惮。 不过此时,那人已是走远,墨轩也不再多想,便又催马,继续向着幽州而去。 而那天刀玄卫一路向着太原行去,还没走上数里路,便是见着数名缇骑向着此处奔来,他定睛看去,才现那几人竟同自己一般,也是天刀玄卫! 见着同僚,这人面色一喜,便打马迎上,要向着几人问候一声,却不料那几人见着这人,也是打马而来,还率先开口问道:“你可有见到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骑马过去?” 闻言一愣,这人仔细一想,脑海中便是闪过一道面容,其心中不禁思道:“难道他们说的,就是我方才遇见的那个小兄弟?” 第一百三十九章:初分胜负 “喂!我们问你话呢!” 一道呼唤声,将这人从愣神中惊醒,这人却不自觉,反而问道:“怎么了?” 见自己问话,这人不仅不回答,反而还魂游天外没听见,那几名天刀玄卫不禁面露不爽,但这人打扮也是天刀玄卫,还是百户的品阶,几人心道若非如此不好下手,只怕都要好好教训他一番了。 几人心中正一阵骂咧之时,终究还是有一人又重新问了这人一遍道:“我问你,你可有见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从这里过去?” “见到了!” 这人想也不想便答着,毕竟自己也是天刀玄卫,这些天刀玄卫问起那人,自然是有着他们的原因,这人总不可能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小兄弟,便误了同僚手头之事。 闻言,几名天刀玄卫面色一喜,一人又连忙问道:“那他往哪边去了?” 这人指着自己身后,便道:“我是在前面遇见他的,至于他往哪边去了,我也不知道。” 见状,几名天刀玄卫心知墨轩离得他们极远,他们不愿耽搁,便直接打马奔去。不过,那问话之人倒还是先向这人抱拳说了一声“多谢”,这才追着几人而去。 几名天刀玄卫走得急匆,竟是片刻也不停留,这人心中好奇,还想问起原因,但几名天刀玄卫已是走远,这人只好作罢。 望着几名天刀玄卫纵马绝尘而去,这人坐在马背上看了许久,最后只是撇了撇嘴,便继续打马向着太原而去。这人想一想,自己也是有着要事在身,却因自己不识路而耽误了许多时间,现在哪还有功夫去管别人刀闲事,只希望自己到那洛州之时不要太晚才是。 心中想着,这人催马也不禁急了三分,其坐下马儿撒了蹄地奔着,不一会儿便跑出了极远… …… 而墨轩那儿,自从他离了那天刀玄卫,便又是一路纵马狂奔不停,只因他见了那天刀玄卫之后,心中便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让他心中如何也不得安宁。 左右都想不出为何会如此,墨轩索性也不去多想,只盼着自己能快些回到幽州交了差事,却不知正是因为他这一路疾驰不停,却是险之又险地让他躲过了身后那些天刀玄卫的追捕。若是墨轩再停上片刻,被后边那些天刀玄卫追上,届时就是墨轩想逃也逃不掉了。 一路连夜奔回了幽州,墨轩终还是选择了在城中歇上一夜,待明日再回阎罗复命。可这一路赶来幽州的几日功夫,那周大川的级不禁隐隐出了一丝恶臭,闻得恶臭,墨轩的眉头直皱作一团,心中只叹自己还是所虑不周,竟是没有在级上做上一些措施来防护。 不过明日便会去阎罗复命,今日再处理这级也没什么作用,墨轩也就懒得去理会,便只是在当中歇着,又取来了云麟剑把玩。 自从上次与穿云帮交手之后,特别是被那精瘦汉子拍掉了云麟剑,墨轩心中便一直在琢磨着,要弄一条丝线牵在云麟剑的剑墩之处,而丝线的另一头,则固定在自己的手腕之上,如此一来,即便是再次被人拍落了云麟剑,墨轩也不必担心收不回剑。 可这丝线到底该用什么材质制成,墨轩却是一直没有头绪,若是用上一般的丝线,也很容易被崩断,即便就是丝线不断,也极易被别人用兵刃所切断。而丝线若是太粗,又会干扰到墨轩剑法出招,对自己与别人交手产生不利。 “一般的丝线不行,铁丝钢线也不行,看来这事只能先放上一放,待日后找到了合适的材料再说。” 抚摸着手中云麟剑的剑身,墨轩低声自语了一番,便还剑入鞘,又坐在榻上继续练起了内功。 近日,墨轩所修炼的《墨子心法》竟隐隐有着一股突破之感,这不禁让墨轩欣喜万分,所以只要一得空闲,墨轩便会逐渐《墨子心法》,只盼能早日练至第四层,好让自己功力大进。 这功法一练,便直至深夜,墨轩见练功练得累了,便倒头睡下,待一夜过后,墨轩离了幽州,这才回到了阎罗之中。 回到阎罗之时,墨轩见不到叶子,心想叶子一定还没有回来,也没有去寻人问起,便只是将那周大川的级上交,以换取那几百两赏金。 见墨轩第一次接手任务,竟然这么快就得手回来复命,阎罗中人尽皆诧异,只道是墨轩武功极高,这才轻易得手,却不知这墨轩就是趁着周大川熟睡之时刺下一剑,其他的什么也没做,不过这些都是不足与外人道,墨轩心中自知就好。 等领取了赏金之后,墨轩也不急着再接手新的任务,便只是待在阎罗这里等了七八天,终是等到了叶子提着一颗人头回来。 叶子回来之时,在得知墨轩早已回来了七八天,其面上神情不禁惊异。他可是与墨轩一同接的任务,二人也是一起出的,而墨轩竟然比他回来得要早这么多天,若非知道墨轩也完成了任务,叶子还当墨轩只是出去溜达了一圈就回来。 “你怎么会完成的这么快!?” 指着墨轩,叶子惊问出声。 叶子虽然也是第一次接手阎罗任务,但对于这刺杀的难度,叶子也是有了一番体会。这被挂到阎罗之下的刺杀目标,无一不是极难对付的角色,要么便是武功高强之人,要么这人的身旁便有着极为严密的防护,让寻常人找不着下手的机会。而叶子,此次也是在那目标身旁埋伏了许久,才寻着了下手的时机,还是在经过了一番恶斗之后,叶子才将那人杀了,便带回了那人的级。 见叶子问起,墨轩心中把叶子当作自己的知心朋友与兄弟,他也不打算隐瞒,便直言相告道:“我去了两天,就找到了那人,下手的时候,那人正在睡觉,我一剑下去他就死了,割下他的级就回来了,当然比你要快了!” 墨轩说得轻松之极,好似只是做了一件不足为道地小事,却是让叶子听得只是一个劲地大呼不公,凭什么自己费了那么大一番功夫,墨轩却只不过是花了举手之力。 “也许我只是运气好吧!” 有心激叶子一番,墨轩微微一笑,拍着叶子肩头说着,便眼见着叶子的面色迅地沉了下去。 要墨轩与叶子加入阎罗,是凌水寒与葱花先生之间的一场比试,也是二人有意让自己的徒弟与对方的一场比试,这样不仅可以让凌水寒与葱花先生分出当年未能分出的胜负,也可以让二人的徒弟之间一较高低,倒是一条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眼下,二人第一次任务都已是完成,只是这高低之分,似乎相差得很是明显,却是让叶子觉得有些拍马不及… “不行!” 一把挥开墨轩的手,叶子面带不甘地大声呼道:“这次不算,我们重新比过!” “这如何不算?” 见叶子较真,墨轩心中一笑,面上却是故作不解地道:“在出之前,我们可是都已经说好了,这次动手是要算在比试之内的,怎么可能因为你说不算就不算?” 叶子闻言,便是黑着面色嚷道:“当然不能算!你是趁着别人睡着时动的手,而我却和那人大打出手,还险些杀不了他,这样不公平,又如何能分出我们之间的高下?” 不料墨轩却是极为欠揍地答道:“你要是觉得不公平,你也可以等到别人睡着时再动手啊!为什么一定要与别人硬碰硬?” “你!” 指着墨轩,叶子不禁气得说不出话来。墨轩说得有些道理,虽然只是歪理,但却是让叶子无言以对,叶子就算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运道不好。 “这次就算你赢了,我们再来比过!” 悻悻地作罢,叶子又道:“我就不信了,你每次都能趁着别人睡着时动手!” “这可说不好…” 墨轩轻哼了一声,也不待叶子答话,便又说道:“你才刚刚回来,还是好好歇上两日,我们也可以趁着这几天,再好好物色物色要下手之人。” “哼!” 知道墨轩的好意,叶子心中一暖,可自己此时还在气头之上,叶子不想让自己太没面子,便是一哼,也不答话。 见叶子不答,墨轩也不再说,便是从身后取下云麟剑,又向叶子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好的丝线可以连着这剑墩?” 闻言一奇,叶子瞥了一眼云麟剑,便问道:“丝线?你要什么丝线?” 墨轩答道:“一般的丝线肯定不行,那样太容易断了!而铁丝钢线太硬,也不够灵活,刀剑一碰也会断掉。” “你是想弄一条丝线连在这里?” 听得墨轩之言,叶子指着云麟剑剑墩处问着,又不解地问道:“一柄好好的剑,你非要连一条丝线干嘛?那样剑不像剑,还如何对敌?” “我自然是有我的打算!” 叶子不知自己心中所想,墨轩也不解释,又说道:“你只需告诉我,有什么丝线是既柔软又不容易被刀剑切断的就行!” 见墨轩坚持,叶子也不多说,便只是一番细想,才说道:“我听师父说,那冰蚕丝柔软无比,不易被刀剑削断,如果你一定要刀剑切不断的话,不妨去试试百年冰蚕丝!” “百年冰蚕丝?” 墨轩却是听得一疑。 “不错!” 叶子一点头,便详细说道:“师父与我说过,那北地有极寒冰洞,洞中奇寒无比,一般人在里边都待不了一炷香的功夫,而那冰蚕,却是正好就喜欢待在这种奇寒的冰洞之中。”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那冰蚕蚕丝也极为难得,可谓是千金难求,常人就是想弄也弄不到!且不说你能不能够找到那极寒冰洞,即便就是找到了,也少有人能从冰洞之中将那冰蚕丝给拿出来!” “而那冰蚕所吐的冰丝,便是冰蚕丝了。” “这冰蚕丝柔软无比、又坚韧异常,寻常刀剑根本切不断它,除非用上神兵利刃。但若是想要神兵利刃也切不断的冰蚕丝,就只有那百年冰蚕丝了!” “据说,那百年冰蚕丝被冰蚕吐出之后,便一直存在于冰洞之中,又得冰洞中寒流吹袭数十上百年,这才比寻常冰蚕丝更为坚韧。” “但以往只要有人现了冰蚕丝,便会想方设法将它带出冰洞,去换取高价,而那百年冰蚕丝的价值虽然高出普通冰蚕丝数十倍,但一般人现冰蚕丝已是极为不易,又如何会放着那冰蚕丝在洞中再待上百年?先不说那冰蚕丝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成为百年冰蚕丝,一般人就是想等,也没有那么长的寿命。而在这些年间,谁又能保证这冰蚕丝会不会被别人现给拿走,又或者到时候自己能不能再找到这个地方,而那极寒冰洞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的凶险之地,一般人就是进得来第一次,也不见得能进来第二次!” 听叶子说了这么一大堆,墨轩终是明白了这冰蚕丝的珍贵之处,再加上叶子后边说弄到那百年冰蚕丝的凶险之处,墨轩心中都不禁打起了退堂鼓,看来自己想要用百年冰蚕丝连接云麟剑,已是成了一个痴想。 作罢了念头,墨轩便也不去多言,叶子见他息了心思,心中这才放心。毕竟自己说了这么多,要是墨轩还想着坚持去弄那百年冰蚕丝,叶子不论如何,也要继续再劝上一劝。 此刻,墨轩不再吭声,叶子便又问起道:“你这柄剑到底什么来头,我看上次和穿云帮交手你就一直在用,连你师父送你的剑你都不要了?” 闻言,墨轩拿起云麟剑看了看,便递给了叶子。 叶子见状,忙伸手接过云麟剑,却觉得入手一沉,不禁面露诧异。 “奇怪…” 见叶子呢喃一声,墨轩便问道:“怎么?” 墨轩问起,叶子也不急着回答,只是拿着云麟剑摆弄了两下,才答道:“我说这剑有些奇怪,似是有些沉重,却又比寻常刀剑轻巧不少,也难怪你会弃了你师父送你的剑不用,你的《春秋剑法》以快为主,配上这柄剑,威猛只怕要强上三分不止!” 说着,叶子又拔剑出鞘,看着云麟剑锋利的剑身,叶子不禁颔,心中只是赞了一声“好剑”,便又继续说道:“只是这剑的剑身有些短了,攻敌怕是不足,若是用来守已倒是正好!” “想不到你用了十几年的无锋,竟然对剑也有这般见解!” 叶子所言一语中的,墨轩听得也是一阵点头,便道:“这剑是我墨家祖传之物,名唤‘云麟’,与我家另外传下来的一套剑诀配合倒是相得益彰,我也是在我小时候的住处废墟里才现了它们,是我爹娘生前所留下来的。” “原来这是你爹娘留给你的!” 见墨轩这般说了,叶子倒是不好意思再拿着云麟剑把玩,便将云麟剑重新送回墨轩手上,又道:“既然是你爹娘留给你的,你还是好好保存好,莫要磕着碰着,不然你可得心疼死了!” 叶子说得诙谐,墨轩也不禁一笑,叶子便又问道:“只是没有想到,你家竟然还有祖传剑诀,我还以为你家只有拳脚功夫呢!” “我也是现了云麟剑之后才知道…” 墨轩答道。 “那你家那祖传剑诀又是什么样的?能说给我听听吗?” 叶子忽地一说,却现自己这样直接问起墨轩祖传剑诀有些冒犯之意,便又连声解释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而已,如果你不想说,那不说就是了,你就当我没有问过!” 见着叶子小心地模样,墨轩却是一笑,便不在意地摆手道:“你问就问了,这有什么,就凭着我与你之间的关系,难道我还会顾忌这些?” 自己心中忐忑,墨轩却没将这些放在心上,叶子瞧在眼里,面上却是笑得尴尬。 墨轩也不理会,便将自己对《墨剑诀》的了解说出道:“我家那祖传剑诀,据说是一位先祖所创,全篇剑诀七十二式全是守招,没有一招攻敌。据剑诀上记载,若是将这剑诀练至大圆满境界,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七十二式全是守招?立于不败之地?” 听得墨轩之言,叶子不禁一疑,便问道:“若是只守不攻,就是拖也会被拖死,对手只需肆无忌惮地进攻,又何谈不败?” 闻言,墨轩也点头答道:“你说的这些,起初我也有想过,至于我那先祖说出这话之时是如何想的,我却是不得而知。而现在我有师父传授的《春秋剑法》,若是再练了我这祖传的剑诀,到时候攻守兼备之下,也许还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春秋剑法》威力非凡,叶子自小便与墨轩过招,对这《春秋剑法》的威势自然是熟知于胸,而此时听得墨轩这般托大的说着,叶子倒是不曾质疑,若是墨轩那祖传的剑诀真有那般玄妙,也许墨轩还真能做到不败。 “那你可有练过那剑诀?” 叶子又问道。 “练过是自然的!” 墨轩点头答着,又道:“只是那剑诀太过深奥难明,我一时半会儿之间也参悟不透,只能慢慢修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练完。” “习武之事,也不可操之过急,还是当以循序渐进为重!只可惜我跟随师父练的是刀法,对这剑法也不是太懂,不然我还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叶子劝道。 墨轩听得点头,便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我自己慢慢参透便是。” 叶子一笑,又道:“若是你这剑诀练得小成,可一定要告诉我一声,也让我向你讨教讨教!” 墨轩也是一笑,立马便答应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叶子也是一应,二人便相视大笑,经久不已… 第一百四十章:离家出走 中原,长安。 长安乃是天秦之都城,也是这中原九州最为繁盛的都市,只见城门处,无数百姓正络绎不绝地进出城门,为着自己的生计奔波,却也更加体现了这长安的繁华。 “吁!” 忽闻一声吆喝,循声望去,便见着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那车上车夫勒停了马,便跳下车来,又将后边车厢门给打开。 “二位公子,长安到了,小的就不送二位公子入城了。” 打开了车门,车夫朝着里边一唤,便垂立在一旁,神态毕恭毕敬。 “嗯!本公子知道了!” 一道话声回来,乃是从车中传出,下一刻,便见一名侍童模样之人从车中探出脑袋,朝着外边一望。 在见到城门上边大大地“长安”二字之后,这侍童面上一笑,便回向着车内嚷道:“公子,我们到长安了!” “大惊小怪!” 车内传来一道嗔声,似是带着不满地道:“我当然知道到长安了,方才车夫大哥不都说了么?还用得着你来告诉我!” 听得呵斥,这侍童嘴巴不禁一撅,只是“哦”地应了一声,便跳下车来,又回身向着车内迎去。 紧随其后,只见车内钻出一名年轻公子,却是生得玉树临风,模样俊朗非凡。他探了头,也是向着四处一望,待见着城门处进出往来的人群之后,其面上不禁一笑,便由着那侍童搀扶着从车上跳下,双足踩在了地上。 站定了身形,年轻公子也不知从哪里取来了一把纸扇,只见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又翻开了纸扇,便轻扇于身前,又满面笑意地望向眼前的长安城,也不知他所笑为何。 那侍童见着公子笑,心中好奇,便也跟上前来一望,可瞧了片刻,书童也瞧不出公子在笑些什么,便开口问道:“公子,你在笑什么呐?” “我在…你管我笑什么?” 年轻公子正望着长安,心有所想,他闻见声音,张口便要回答,却又立马回神,便向着这侍童一拍呼道:“看什么呢?还不快去把车钱给结了!” “是…是!” 又被公子斥责,这侍童面色不禁更显委屈,却是不敢不从,便连忙应了一声,又回身去找那车夫结算车钱。 “喏!这是车钱!” 侍童蹙着眉头,将一锭碎银塞到车夫手中。 “谢谢客官、谢谢二位公子!” 得了车钱,车夫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朝着二人连声道谢。 见状,侍童却是白眼一翻,心道不过是见着一锭碎银,这车夫就成了这副模样,若是依照自家公子的习惯,赏这车夫一点小钱,这车夫还不得可自己磕头? 侍童心中这般想着,但这车夫却是不知,便只是向着二人又谢了两声,这才上车催马驶离了此处。 见着马车已走,这侍童又来到年轻公子身旁,便道:“公子,那车夫已经走了!” “嗯…” 闻声一哼,年轻公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天色,只见现在日渐西下,不久便要天黑,见状,年轻公子便一收纸扇,又说道:“走吧!我们也快些进城去,等找好了客栈歇息,晚上我们也好游玩一番这长安的夜市!” “好啊好啊!” 听得游玩夜市,这侍童便是一喜,当即便拍手呼道。 年轻公子见着却是面生不满,不禁用纸扇敲了一记侍童的脑袋,又出言斥道:“一听玩你就来劲儿,我怎么会带着你出门?” 被纸扇打得生疼,这侍童便捂着脑袋,两眼泪水汪汪地道:“小姐别打我,青儿疼…” 听这侍童之言,这“年轻公子”,竟然还是女扮男装! 闻言,这“年轻公子”登时惊得面色大变,又立马望向四周,待见着并无旁人看着自己后,这年轻公子便是一记纸扇打在这侍童身上,嘴里还骂道:“小什么姐!?都说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外边要叫我公子,不许叫我小姐,你怎么就是记不住!?你要是再叫错的话,我就把你卖了,再去重新买个人来伺候!” 一听“年轻公子”要卖了自己,这侍童不禁急得一哭,当即便揽着“年轻公子”的胳膊哭声哀求道:“小…公子不要卖了青儿,青儿知道错了,青儿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叫错了!” “年轻公子”这般说着,本只是想吓一吓自己这个侍童,好让侍童长些记性,可见着侍童可怜地模样,连泪水都快落了下来,“年轻公子”终是心软,也不打算再继续吓这侍童,便只是说道:“莫要哭了,你不再叫错,公子我自然也不会卖了你!” 这般说着,“年轻公子”只是为了再提醒这侍童一番,其话语之中,那“公子”二字也是咬得特别重,只望这侍童能记到心里去。 “不会了不会了!” 听得“年轻公子”之言,这侍童连声点头应道:“公子放心,青儿一定不会再叫错了!” 见着侍童保证,“年轻公子”这才作罢,便道:“好了,你也别再哭了,快些把泪花儿擦了,我们一起进城!” “嗯!” 侍童又是用力地一点头,便忙用衣袖拭着面上泪水,不想却是糊得满脸都是。 “呵呵!” 瞧着侍童地滑稽模样,“年轻公子”似是忍俊不禁,便是一笑,这侍童见着公子笑,自己也是破涕为笑,二人直笑了好一会儿才停。 等到笑累了过后,二人也不再此处久留,便联袂向着城门处走去。 交过了入城钱,二人终是进了这长安城,在走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来到了长安城中的大街之前。 站在大街上,二人便放眼望去,只见这城中之人竟是比城外还多上许多,无数的百姓商贩聚在此处,叫卖声、谈话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倒是让这大街之上显得无比热闹。 “想不到长安竟是这番模样,比汴州还要热闹上许多!” 只是望了一眼,那“年轻公子”便不禁感慨,下一刻,她的目光却是落在了街边各样的货物之上。 见着那些琳琅满目地商品,“年轻公子”的好奇之心顿时大起,她正要上前去仔细看看,却不想自己反被身旁侍童拽着呼道:“公子!你快看,好多人、好多东西!比我们汴州可多了去了!!” 见状侍童模样,“年轻公子”不禁没好气地一笑,虽说这长安比汴州繁华不假,但也不至于夸张到这种地步,于是,“年轻公子”便向这侍童劝道:“好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弄得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别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从哪个穷乡僻壤里来的呢!” 闻言,侍童才知是自己没了模样,便连忙垂立在“年轻公子”身后,也不敢再大声说话,只是小声地道:“公子,青儿错了…” 见着侍童动不动就认错地委屈模样,“年轻公子”不禁又是一笑,便说道:“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认什么错?” 得知公子并不怪罪自己,侍童心中这才一松,便舒了一口气。 这时,“年轻公子”又说道:“现在还不是玩耍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找到可以住的客栈呢!等找到了客栈定下了房间,我们再上街来玩也不迟,反正这次出门只有我俩,没得家里那些人管着,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闻声一喜,侍童笑着点头表示同意,二人便将心思从街上收回,又一头栽进了人群之中,开始沿街找起了客栈,直到寻了许久,二人终是寻到了一间有空房的客栈。 长安既然是天秦的都城,这每日来长安的人自然也是数不胜数,如此也导致了这长安城中的客栈极为紧缺,许多人刚来到长安都不能马上寻到有空房的客栈,只能在客栈的柴房之中凑合两晚,等到客栈有客人退了房,才会轮到他们住入。所以说,二人能在今日找到客栈入住,已属运道极好了。 跟着店小二上了楼,那小二将二人领到一间客房之前,推开了房门,便向二人说道:“二位公子,这间就是二位公子的客房了!” “有劳小哥了!” 见状,“年轻公子”谢了一声,又向着店小二一笑,却好似笑靥如花,那店小二看得“年轻公子”面容,都不禁看得呆了。 “这位公子,笑起来怎么会这么的好看…” 店小二心中如是想着,两眼却只是直直地盯着“年轻公子”面容,挪也不曾挪开一分,竟是瞧得出了神。 一旁,那侍童瞧见这店小二的痴态,登时一惊,便立马闪身拦在“年轻公子”与店小二之间,又冲其啐声斥道:“嗐!你看什么呐!?” 闻声一惊,店小二回过神来,这才觉自己失了礼,他害怕客人怪罪自己,便连忙躬身赔罪道:“公子恕罪,小的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不要怪罪小的!” “哼!” 见店小二赔礼,那侍童却是不肯罢休,只是怒哼一声,便又要出声训斥。这时,那“年轻公子”却是抢先说道:“没事,本公子不怪你,你先下去吧!” 说完,这“年轻公子”又摆了摆手,示意店小二退下。 见状,店小二点了点头,便要下去,却是忽地瞧见了这“年轻公子”的手,只见那手如葱白般白皙,又瘦细修长,却是不似一双男人的手。 “难道这位公子是女扮男装?” 见此一幕,店小二目光之中不禁露出疑惑之色,心中也是暗道了一声,却是没有再声张。 可店小二虽是不出声,但他两眼瞧来的目光,却还是被那“年轻公子”感受到了。见着店小二的疑惑目光,那“年轻公子”面色不禁微变,心中也是紧张不已,却只是故作着镇定,不想被店小二察觉出了端倪。 二人皆是神色古怪,那侍童也终是现了不对劲之处,便朝着那店小二喝道:“喂!我家公子叫你下去了!” “哦…哦!” 被侍童这么一嚷,那店小二连应了两声,也不敢再继续呆在房中,便朝着门外走去。 或许这“年轻公子”真是女扮男装,只是这女扮男装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是自己猜到了又如何?只要来这客栈中住店的,都是自己的客人,店小二一个都开罪不起,毕竟自己还要在这客栈中混口饭吃。 心中这般想罢,店小二已是出了房间,却是忽地想起了什么,又回身向二人说道:“二位公子,公子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小的就是,小的就在这楼下,二位公子站在这门口大声一喊,小的就能听到。” “好…好的,我们…知道了。” “年轻公子”答道,面色却是有些紧张。 “诶!” 见状,店小二也不再多言,只是应了一声,便关上了房门,又下了楼去。 店小二一走,那“年轻公子”心头终于一松,回想着方才一幕,只是一个劲地在心中暗道“好险”。 那侍童也是松了一口气,又去关好了房门,在确认自己栓好了门栓之后,这侍童便一摘头上布帽,又向“年轻公子”抱怨道:“小姐,我们还要这样扮到什么时候啊?” 布帽摘下,只见三千青丝散落,尽数披撒在侍童肩背之上,原来这侍童也是一名女子。 “青儿,你怎么就把帽子给摘了?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见着青儿去了伪装,男装女子一吓,便道:“你快把帽子戴上,好不容易才帮你戴上去的,你怎么就这么给摘了?” 谁知青儿听了这话,却是搂着男装女子的胳膊,一阵撒娇地道:“小姐呀,这马车坐了这么多天,青儿这帽子就一直没有摘下来过,我的头都要痒死了,你就让我摘下来歇一会儿吧!大不了等会儿出门之前,青儿再戴上就是了!” 青儿说得可怜,男装也于心不忍,只好妥协道:“那好吧!你就趁着现在没人歇一歇,不过等会儿出门之前,你可一定要把帽子戴好,不然我可不带你出门了!” “还是小姐对我最好了!” 见小姐答应,青儿登时一笑,又道:“不过小姐,我们都已经到了长安了,为什么还一定要女扮男装,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我们,我们穿自己的衣服难道不好吗?” 说着,青儿又捏着自己身上侍童的衣服,满脸嫌恶地道:“整天穿这样的衣服,都丑死我了!” “你知道什么?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男装女子说道:“爹爹他身为镖局之,这走南闯北之间,自然是结识了不少人,若是我们以真面目示人,万一被人知晓了身份,落入了爹爹的耳中,爹爹他肯定是要责罚我的!到时候不能出门玩不说,只怕爹爹还会帮我寻一门亲事,让我嫁出去,也好落个安分!” “不会吧!?” 青儿却是不信地呼道:“老爷他那么疼小姐,怎么会舍得随随便便就把小姐给嫁出去?难道他就不怕给小姐找的夫君对小姐不好吗?” “你说的这些,爹爹又如何会不曾想过?” 男装女子哀怨地叹了一声,又说道:“所以爹爹他早就与我物色好了夫君,便是那王员外的公子。” “王员外的公子!?” 青儿听得又是一惊,却是着急地道:“王员外的公子虽说不像其他公子那样寻花问柳,但王公子的模样生得实在难看,又怎么配得上小姐?老爷他怎么会替小姐说上这么一门亲事?” “唉…” 男装女装又是一叹,便坐在房中桌前,又不禁撇嘴道:“爹爹说了,就是因为王公子他模样难看,我与他成亲之后,他才不会去外边沾花惹草,只会一心一意地与我好…” “何况,爹爹的镖局现在正是危急之时,你没见着爹爹为了一票小镖,都要自己亲自跑上一趟么?就是因为这样,爹爹才会想着要我嫁给王公子,这样一来,我罗家不仅可以换得王家的资助,爹爹也可以趁着这机会,再重振我家镖局。” 闻言,青儿也是不理解地道:“老爷为了我们罗家镖局着想是没错,可老爷也不可能为了镖局,就置小姐你的终身幸福于不顾呀?” “没用的…” 男装女子却是晃说道:“爹爹一心认定的事情,什么时候又会因为别人所说的话去做改变?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带着你偷跑出来不再回去,只希望这样一来,爹爹会顾忌到我心中的感受,稍稍改变一下主意,在我看来,只要不让我嫁入王家,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爹爹…” 说着,男装女子又看向青儿,却是惨然一笑,便满是歉意地说道:“只是苦了你了,随我跑来这么远的地方,连以后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不会的!” 见着小姐可怜模样,青儿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便是呼声道:“只要能跟在小姐左右,青儿就不会觉得苦,只要小姐不嫌弃青儿笨就好,青儿愿意一辈子都伺候在小姐身旁,哪儿也不去!” “傻青儿…” 青儿说得天真,男装女子被她逗得一笑,说道:“你怎么可以一辈子都跟在我身边,你以后也是要嫁人相夫教子的呀!” 闻言,青儿却是一阵摇头,又伏在小姐腿上说道:“青儿不要嫁人、不要生子,青儿只要生生世世跟在小姐身边,就很满足了!” 见青儿说得诚恳,男装女子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真意切,却是不复多言,她知道自己现在劝不动青儿,便也任她去了。 毕竟,现在的她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决定,又哪里有资格去左右别人的人生? 望着窗外,见着逐渐暗下的天色,女子的心中也不禁迷茫了起来。 自己的未来,到底在哪儿…何去何从… 第一百四十一章:罗家有女 这男扮女装的女子,名唤罗盈,正值二九年华,只因她生得貌美绝伦,乃是汴州闻名远近的美人儿。而罗盈的父亲罗定远,乃是汴州扬远镖局之掌舵人,其祖祖辈辈也都是镖师,便在罗家鼎盛之时创下了扬远镖局,一直传至了今时今日。 不过,由于经营不善,导致家道中落,这罗家的扬远镖局也风光不再,到了如今,已是沦为了一家小小镖局,全靠着罗定远一人支撑才不倒。故此,罗定远才想着想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入汴州有名的富豪王家,以此来换得王家的鼎力相助,再将扬远镖局给扬起来。 罗定远这心思并无不妥,其用心良苦,也是想让自家祖传基业重新恢复到鼎盛时期,若是实在无望,就是退而求其次,罗定远也不希望这祖传基业断送在自己手中,只往这扬远镖局能够延续下去,传给自己的子孙。毕竟自己的女儿是汴州有名的貌美佳人,如果女儿嫁入了王家,王家定会欣喜。届时,王家只需拿出一小部分家财,罗定远也就有了希望振兴扬远镖局。 却不想,罗定远只是将自己的这般想法与妻在私底下商量了一番,便被趴在窗外的罗盈给偷听了去。 虽说女儿的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罗盈却是不想嫁入王家沦为换取财物人力的工具,在暗自思索了许久之后,终是决定离家出走,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青儿,趁着父亲出门运镖之际,逃出了家中,就此一路来到了这长安。 一路上,罗盈为了掩人耳目,不想被别人现了身份,便女扮男装,将自己与青儿扮作公子与侍童地模样,却不想这女扮男装着实不易,这才短短几日,青儿就与自己抱怨个不停。 见青儿卸下了伪装,显得轻松自在,罗盈也想放松一下,便让青儿去叫来店中小二,让他们送来一桶热水,以供自己沐浴一番。 将空的澡桶搬至房中,又让店小二一桶一桶地送来热水,终是蓄了大半桶地热水后,罗盈这才起身,解开身上衣物,准备沐浴。 见到自家小姐要更衣沐浴,那青儿也不嫌自己累着,便立马来到窗门之前,在确认窗门都关紧无缝、外边见不到屋内模样之后,青儿这才放下心来,便就开始伺候着小姐沐浴。 数件衣物悉数褪下,罗盈露出了白皙娇躯,其上身除了那一抹束胸之外,已是几近全裸,映得这房中一片旖旎,赫然满是春光耀眼。 只见那凝脂般的肌肤,好似一块洁白无瑕的天然美玉,那婀娜的腰背之上,也是没得一丝余肉。取下了头上簪,芊芊玉指一拨青丝,罗盈只用了一根细细带,便将三千青丝尽数束在身后,露出了她的绝美容颜。 这是一张未施一丁儿粉黛的娇容,却又好似抹了点点淡妆一般,只见细长的睫眉、水汪的大眼,还有那小巧的琼鼻之下,一点樱嘴绛唇也是恁地红艳。 “小姐可真好看!” 瞧着小姐的容貌,虽是日日相见,但青儿还是不免被惊艳一番,不禁笑嬉着说道。 “要你多嘴!” 听着青儿之言,罗盈不禁啐了一声,面颊之上却是浮起了两抹红云,使其模样看起来更添娇媚。 “青儿,你快来帮我找一找,我解不开了!” 忽闻一道急切之声,青儿定睛看去,只见自家小姐正双手负于后背,手指正在四处抓着什么。 “诶!小姐我来!” 见状,青儿立马明白了过来,于是连忙应了一声,又来到自家小姐身后,拨开了小姐的秀长青丝,便找到了那挽得死紧地束胸一头。 束胸被解,那布带也为之一松,罗盈的身躯也不禁随之一颤,只觉着那困了自己胸脯数日的束缚终于不在,连呼吸吐纳都不禁畅快了几分。 待到束胸褪落,一双壮丽波澜呈现,只见两点殷红挺立,似是在抱怨自己被束缚得太久,此时终得解脱,还兀自凌空一阵颤巍。 觉着异样,罗盈不免有些羞臊,便连忙用手臂去捂着,不让玉兔乱蹦,过好一会儿才停了动静。 见着小姐动作,青儿不禁又是捂嘴一笑,还怪气地说道:“小姐的好像又变大了呢!” 闻言,罗盈的面容登时红得好似滴血,便是嗔道:“浑说些什么!?” 说完,罗盈也不待青儿答话,竟是连亵裤也不曾脱下,便跨进了那木桶之中。 见状,青儿又是一笑,却是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拿起一块巾帕,便来到小姐身后,挽起袖口,就替小姐擦拭起了背部,又一遍擦着,一边说道:“一连坐着几天马车,小姐都没有好好洗一个澡,这下可得好好洗洗了!” “嗯…” 娇哼一声,似是极为舒坦,感受着背上青儿使来的力道刚好,到底是自己多年的贴身丫鬟,就这功夫,便是罗盈自己亲自动手来,也不见得比得上青儿一半。 罗盈闭着双目,头枕着双臂,伏在木桶边上,以让青儿更方便地擦着,嘴里又说道:“现在我洗了,等晚些回来,你也自己洗过,不然一身臭烘烘的,我可不敢和你睡一块儿!” “青儿可不臭,全赖那衣服!” 舀起一掌热水,慢慢撒在小姐背上,青儿仔细地擦拭着,却是不服气地说道。 “行、行!都怪那衣服…” 罗盈不想多言,只想静静地歇一会儿,毕竟舟车劳顿了几日,都不曾好好歇过。 “你擦快些了,不然呆会儿也深了,再上街可就没得玩了!” 又叮嘱了一句,罗盈便不再说话。青儿应了一声,手上也更加卖力了起来。 等到罗盈洗完了澡,又换好了衣物,虽然仍是一套男装,但还是感受得到,整个人都变得舒畅了许多。倒是青儿,因为只能晚上回来再洗,所以只是用水简单地擦了一下手脸,去了去汗,便就此作罢。 二人都整理好了衣襟,在确认了并没有遗漏之处、不会叫旁人看出破绽后,这便出了客栈,来到大街之上。 此时,长安才刚刚入夜不久,这街上行人也是极多,而街边之上,出来摆摊卖货的商贩相比之前,也是显得更多。二人见此,顿时喜不自胜,便沿着大街一路走去看去,把玩着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意儿,又吃着各类小吃,因为二人都不曾吃过晚饭,这一下倒是可以一次吃个半饱。 忽地瞥见前方火光冲天,却是吓了青儿一跳,再一仔细看去,原来是有人拿着几支火把在抛接,并时不时地从嘴里吐出些什么在火把之上,却是让人看起来就觉得是那人嘴里在喷火一样。 见此一喜,青儿便连忙拉着小姐呼道:“公子,你看!那边有杂耍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闻言,罗盈顺着青儿所指一望,果然见到了几人在不远处耍着杂技,吸引得四周行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却是显得极为热闹。 “好啊!我们过去看看!” 罗盈对这杂耍也是颇感兴趣,此时青儿提起,她便顺着答应。于是,二人便来到此处人群之外,不断地跳踮着脚,向着里边望去。 “呼!” “哇!!” 只见那赤着上半身的汉子又仰面吐了一大团火焰,将这四周映得透亮,不禁引得四周观众一阵惊呼。待见到那一大团火焰经久不息,好似不会停下一样,这人群之中又不禁爆出阵阵喝彩,众人尽皆不断为这赤身汉子拍手叫好。 “真厉害!” “这人能喷火,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那肚子里边,只怕全是火油吧!?” …… 好不容易带着青儿挤到最里边,又听着身旁众人的评论之声,罗盈却是一笑,这口中喷火的把戏,她在汴州也是见过,自然也是明白这其中的门道,倒是不曾像旁人这般大惊小怪。而像众人这般大声呼喝之后,那杂耍之人定是拿着东西要向众人讨赏钱的,这就叫趁热打铁。 果然,这罗盈心中刚一想完,便见到一名少女提着一面铜锣走了出来。 “哐、哐、哐!” 几声锣响,倒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见状,这女子便神态腼腆地向着众人大声说了几声“多谢捧场”之类的话,说完,这少女也不站着,便将铜锣一翻,用双手捧着,开始绕着众人讨要赏钱。 仔细向着少女打量了几眼,见这少女模样倒也生得动人,罗盈心念这少女不过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便出来抛头露面的图谋生计,也是不易。她又见着少女将要走到自己面前,罗盈也不打算吝啬一点小钱,便向青儿吩咐着说道:“青儿,赏她几个铜板。” “是,公子!” 青儿应了一声,便从腰间钱袋中取出几个铜板,搁在掌心里掂了掂,在见着那少女端着铜锣走上前来,青儿便将铜板放在铜锣之中,又附上一句道:“这是我家公子赏的!” 闻言,少女不禁望了一眼罗盈,在见到这侍童嘴里的公子竟是这样一名风度翩翩的男子后,这少女俏脸顿时一红,又立马低下了头去。 “多谢公子!” 似是害羞的原因,这少女竟是看也不敢再看罗盈,只是向着她飞快地行了一礼,便匆匆地向着别处走去。可没走得几步,这少女又回过头,将目光扫向罗盈,见状,罗盈便也以目光对视而去。 那少女见着罗盈察觉到了自己目光,还向着自己看来,其面色不禁显得愈地红润,便慌不择路地逃开,惹得见此情形地众人皆是莫名其妙,不懂这少女为何会这般模样。 众人不知,可罗盈瞧在眼里,心中却是清楚,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女扮男装的模样竟还能惹得这少女娇羞不已,不禁也是一阵摇头苦笑。 一旁的青儿也眼见了一切,她见少女竟对着自家小姐害羞,便也是一笑,又上前向着小姐说道:“公子可真是英俊呀!连这杂耍的小姑娘都对公子动了心呢!” 闻言,罗盈却是苦笑着嗔道:“她又不知道我身份,青儿你别胡说!” “嘻嘻!” 见着小姐责了自己一声,青儿也不上心,反而轻笑一声,便又向着那少女看去。 只见那少女收完了赏钱,便匆匆地躲到后边,在将铜锣交给了别人之后,少女不禁又向着此处望来,只是场中有着几人翻腾杂耍挡着了视线,又不时有着火光闪得耀眼,那少女却是没能瞧见罗盈的身影,其面色也不由显得急切起来,便踮着小脚四处张望着。 见此一幕,青儿又是一笑,便附耳向着罗盈说道:“公子,那小姑娘在到处找你呢!” “你还说!” 见青儿死揪着不放,罗盈不禁恼羞地道:“她跟我不过一面之缘,又不知道我的身份,难道她还会以身相许不成?” 青儿知道小姐不是真的生气,见着小姐蹙眉,却也是不怕,只是答道:“这可不一定,谁让我家公子生得英俊不凡呢!” “哼!” 闻言,罗盈轻哼了一声。 她见自己都作着生气地模样了,可青儿却是一点也不见害怕,罗盈知道是青儿猜中了自己心思,自己再多说也唬不住她,干脆也不与青儿多言,抬足便要离开。 见着小姐要走,青儿面色一愣,便是问道:“公子,你要去哪儿?” “这杂耍我不看了,你要是喜欢看,你就留在这里看吧,我去别的地方了!” 罗盈头也不回地说着,便钻身挤出了人群。 青儿见状,连忙呼声道:“小…公子!公子等等我!” 一边喊着,青儿便向着罗盈追去。 而那少女,在闻见了此处动静,又见到青儿背影,便认出了青儿正是之前打赏自己铜板那公子的侍童。 连侍童的走了,那公子定然也不在此处了吧… 心中如是想着,这少女面色不禁失落,旁人见此,不知缘故之下,便纷纷上前询问。被别人问起,可少女却是不愿意说,只是摇头说着无事,众便也作罢。 再说罗盈出了人群,又等着青儿追上,二女便向着别处走去。这长安夜市繁华无比,便是转上几夜也看不完,二女自是不可能在这杂耍摊前看上一夜。 离了杂耍人群,二女又沿街逛了一阵,在见着那些丰富小食之后,二女只觉嘴馋,便决定再吃上一样。 来到一家摊前,青儿两眼直盯着摊上那馍馍直咽唾沫,罗盈见着一笑,便向那老板说道:“老板,给我来两块馍馍!” “好嘞!二位请稍等!” 见有生意上门,那老板当即吆喝一声,又取来油纸,双手熟络地将馍馍一装,便将两块馍馍递到二女面前。 见状一愣,青儿不禁偏头望向小姐,目光之中满是不解。 “你望着我干嘛?” 罗盈一问,又向着馍馍指了指,便道:“你不是想吃么?快给钱呐!” “原来公子是买给我吃的!” 青儿一呼,这才明白过来,于是满面感动,只差哭了出来。 “二位公子…” 这时,那老板还在举着两块馍馍,手都举得酸了,便苦着脸向二女问道:“这馍馍,你们还要不要了?” “要!当然要!” 青儿连忙一答,便要去摸腰间钱袋,可她摸索了好一阵,却是始终没有摸到钱袋挂在了哪里,其面色顿时一变。 “怎么了?” 见状一疑,罗盈便是问道。 “公子…” 青儿瞪着双眼,吃吃地答道:“公子…钱袋…好…好像…不见了…” “什么!?” 闻言一惊,罗盈面色也是一变,不禁呼道:“你说钱袋不见了!?” “是…是…” 青儿低着脑袋,声细如蚊地答着。 自己丢了钱袋,钱袋里边的银钱虽然不多,只有散碎的十几两银子,但却是免不了小姐的一番责骂。青儿这样,也只是盼着小姐能轻些责骂自己,不想让自己太过难受。 “怎么会丢了呢?” 钱袋一丢,罗盈也有些着急,便急忙问道:“你快仔细找找,是不是你放在其他了地方?” “哦…哦!” 闻言一应,青儿便开始在自己身上四处找着,罗盈见状,也不闲着,于是就绕着青儿身周查看,只希望能见着钱袋的踪影。 可二女找了片刻,却仍是不见钱袋的踪迹,如此一来,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钱袋却是丢了! “你把钱袋丢哪了!?” 二女面面相觑,皆是呆在原地,说不出话,罗盈心中着急,便先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 见着小姐急切地模样,青儿知晓自己出了祸事,便是哭腔答道:“钱袋我就一直挂在这里的,一直没有动过…” “那你仔细想想,你什么时候动过钱袋?” 心知青儿已是心乱,罗盈也不指望她能自己想起来,便出言提醒道。 见小姐问起,青儿止了哭意,便开始仔细回想。片刻之后,青儿终是想起了什么,便答道:“就在前边,公子要我给那小姑娘打赏的时候,我从钱袋里面拿了几个铜板!” “那就是说,钱袋是掉在杂耍的那里了?” 罗盈这么一问,声音却是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 忽地被小姐大声一问,青儿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禁又要哭了出来,却是强忍着哭意说道:“我记得我拿出来几个铜板,就有把钱袋挂回去的,我也不知道钱袋怎么就不见了…” 左右都问不出一个结果,罗盈的心中不免更是着急。一旁,那老板见着二女拿不出钱来,却是有些等得不耐了,于是便催促着问道:“我说二位,这馍馍都要凉透了,你们到底还要不要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钱袋之赌 被这老板一番催促,二人不禁面露难色,那罗盈望向身旁的老板,极为尴尬地说道:“老板…我们钱袋不见了…怕是买不了了…” “哼!” 不想这老板闻言,便是一声怒哼,又指着二人冷眼说道:“你们两个,是消遣着我好玩儿是吧?” “没有、没有!” 听得这老板之言,罗盈连忙摆手摇头道:“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是真的不见了钱袋!” “我管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不买馍馍就让开,别耽误了我做生意!” 罗盈解释得很诚恳,可老板却是不管,只是喝了一声,又补上一句道:“真是晦气!” 见状,二女也不好再继续呆在此处,于是便向着一旁走去。 见着老板说道了自家小姐几句,青儿心中顿时过意不去,知道这一切都要怪着自己,若是自己好好地保管了钱袋,小姐又何必受着那老板的冷嘲热讽? 心中想着,青儿便向小姐哭声说道:“公子…都是青儿不好…你责罚我吧…”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罗盈却是没有一点要怪罪青儿的意思,只是急声道:“我们现在离开还不久,钱袋要是掉在了杂耍的那儿,我们现在回去,应该还能找得到!” 说着,罗盈便拽着青儿的手,又道:“走!我们回去找一找看!” 言罢,罗盈也不等青儿答话,便径直朝着来时之路走去。青儿被罗盈这么拖着拽着,便在后边叫着“公子、公子”,可叫了几声也是无用,仍是被罗盈拖着一路走去。 回到先前看杂耍的地方,那看杂耍的人群还未散去,不仅如此,似是因为杂耍表演得更加精彩好看,这围观之人反而更多起来。 见着人多,那些杂耍之人也不禁更加卖力地表演,只为换来更多的赏钱。至于那盛钱的铜锣,此时也搁在了杂耍之前的空地之上,任由着众人往里边扔着铜板,出“哐啷”地声响,二女不过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地功夫,这铜锣早已是被铜板给堆满。 不过,二女却是再没有心思去看,只是一心留意着地上,嘴里叫着“借过”,便挤开人群,向着自己方才看戏的位子寻去,只盼能找到自己钱袋的踪迹。 可里里外外寻了数遍,二女仍是没有找着钱袋,心中不禁开始失望起来。 “到底会掉在哪里?” 寻不到钱袋,罗盈却是不肯罢休,仍是一个劲地望着地上,嘴里还在不住地念叨。 一旁青儿见状,她不愿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让自家小姐累着,便猜想着说道:“公子,你说我们的钱袋,会不会是被人拾了去?” “也有这种可能!” 被青儿这么一说,罗盈心中想着,便点头一呼,随即面上便作出失落地模样,又灰心着说道:“看来这钱袋是找不到了…” 见着小姐失落地模样,青儿心中也不好受,又自责地说道:“都怪我…要是我能看好着钱袋,也就不会这样了…” “这不怪你…” 不想见到青儿太过自责,罗盈却是摇了摇头,莞尔一笑,便说道:“晚上热闹人多,我们只顾着玩儿,就是掉了钱袋也不会注意到。不过掉了就掉了,左右不过是十几两碎银而已,你也不必太记在心上。” 闻言,青儿心知小姐这是在安慰自己,不想让自己揪着这点不放,可她心中却是始终放之不下。但小姐已经这般说了,青儿却是也不好多言,便只是垂立在那里。 见着青儿闷不吭声,罗盈知她这一时半会儿之间也难以释怀,也不多劝,便说道:“走吧,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丢了钱袋,就是想继续在这街上玩着,也只能干看,何况罗盈已没了玩耍的心思,这便打算返回客栈。 小姐要走,青儿只能跟着,何况她自问有错在先,此刻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便是垂跟在小姐身后,目光又紧盯着小姐的两脚后跟,以免自己跟不上小姐的脚步。 先是丢了钱袋,要是再把小姐都跟丢了的话,那自己可真是傻得没用了吧? 心中这么想着,青儿不觉地出了神,没有注意到身前小姐已是停下了脚步,便这般直直地撞了上去。 “嘭!” “哎哟!” 被青儿这么一撞,罗盈不由得呼了一声。 青儿回神,这才现自己竟是撞了小姐,便急忙问道:“小姐,你没事儿吧!?” “嗯!?” 听着青儿又把“小姐”二字叫出了口,罗盈也忘了疼痛,便是鼻哼一声,又瞪眼朝着青儿瞧去。 见状,青儿惊觉,便连忙捂嘴,不敢再出声。 心中青儿是关心自己,这才忘了改口,罗盈也没去计较,便是望向四周,在见着并无人听到青儿方才说的话之后,罗盈这才放心,于是又指着前边,又向青儿问道:“青儿你快看,那个人手里拿着的钱袋,可是我们掉的那个?” 闻言,青儿一怔,连忙顺着小姐所指望去,便见着一个男子手里掂着一只绣花钱袋,正是自己丢失的那钱袋! 千辛万苦,终是现了钱袋的下落,青儿顿时一喜,又立马点头道:“公子,那就是我们的钱袋!那钱袋是青儿亲手做的,我一眼就能认出来,绝对不会看错!” 听得青儿确认,罗盈也是一笑,便说道:“那好!我们就去找那人,要回我们的钱袋!” 说完,青儿点头,二女便小跑着追上那名男子,青儿又伸手一拍其肩头,待着男子回头过来,这才说道:“这位小哥,你手里的这个钱袋的我家公子,还请小哥归还。” “这钱袋是你家公子的?” 男子一听青儿之言,当即便是一咦,其又听出了青儿外地的口音,心中已是打定了一番主意,便故作不信地说道:“这个钱袋上边绣着花儿,一看就是女人用的钱袋,又怎么会是他一个男人的?” 言罢,这男子手腕一翻,便把钱袋别在身后,竟是一点也没有归还的意思。 见着男子不信,青儿不禁心急,便说道:“这钱袋真是我家公子的!那上边的花儿还是我绣的,你要是不信,就把钱袋给我看看,你等我看过之后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 谁知男子听了青儿之言,却是仰面一阵大笑,又指着青儿说道:“你说这钱袋上边的花儿是你绣的?你一个男人,虽是长得一副娘娘腔地模样,原来还会绣花儿,可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青儿!” 瞧着青儿险些说漏了嘴,罗盈便是低声一呼。青儿闻声,立马闭口不言,便退到小姐身后。 接着,便见着罗盈上前,向着这男子问道:“不知这位小哥要如何才肯将钱袋归还?” 见正主上来说话,男子也稍微收起了些轻视之意,却仍是笑答道:“你说这钱袋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还说这钱袋是我的呢!” 男子不肯退让,罗盈却是不急,只是在心中略一思忖,便说道:“那我们来打个赌,你看如何?” “打赌?” 闻声一愣,男子却是不解,不过他生平最是好赌,此刻听得罗盈之言,便是问道:“你说说看,什么赌?怎么个赌法?” 侥幸对中了男子所好,此时见男子问起,罗盈心中一喜,只道男子已是中了圈套,可面上却是不作表露,只是平静地说道:“我说这钱袋是我的,小哥却是不信,那我就来说一说这钱袋中银子的数量,只要我说得对,小哥就把这钱袋归还给我,你看如何?” “笑话!” 不料男子却是嗤鼻一声地道:“这钱袋本来就不是你的,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要是真被你猜中了怎么办?我不就眼睁睁地看着银子飞了!” “你这是做贼心虚!” 一旁青儿见着男子不答应,便是跳出来呼道:“要是这钱袋不是我家公子的,我家公子又怎么可能猜得中这钱袋里钱的多少?一定是你怕我家公子猜对了,要回了钱袋,你这才不敢答应!” “这钱袋现在就在我手里,我为什么要答应?” 青儿道出了男子心声,可男子却是丝毫不惧,只是一偏脑袋,一副你奈我何地模样。 见此,罗盈似是早就料到男子会是这样回答,却是一点也不见心急,只是说道:“我话还没说话,小哥又何必急着拒绝?” “哼!” 闻言,男子哼了一声,说道:“那你接着说,我听着!” 罗盈又继续说道:“我这个赌,猜中了钱袋里钱的数量,小哥就把钱袋归还,若是我猜不中,我就再送小哥五十两银子,你觉得怎么样?” “五十两!?” 一听罗盈报上赌注,男子双眼不禁一阵放光。 这钱袋之中不过十几两银子,已是让男子了一笔横财,这半月来的赌资都已是不愁,可眼下,听到罗盈竟是又报上五十两银子,男子顿时只觉心动不已。 钱袋自然不是男子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但钱袋之中的银子,这男子却是查看过的,其具体的数目,男子心中也有一个底。 不过,要说罗盈能够报出钱袋之中银子的准确数量,男子却是不信,何况他刚才还花了钱袋中的一点银子买了东西,就算罗盈能清楚记得数目,却也不可能对得上钱袋中银子的数目。 眼下,只要这“年轻公子”说得数目不对,男子便有借口不归还钱袋不说,竟然还可以再得五十两银子,男子只觉自己没有理由不答应。 “反正他也说不准,不如就答应了他,到时候还可以再得五十两银子!我地个乖乖,六十多两银子!我这两三个月都不用愁了!” 心中如意算盘打得乒乓直响,男子只叹着自己聪明,不禁面带得意地看向罗盈,嘴上便答应道:“那好!我答应你这个赌,不过你要是猜得不对,可得再给我五十两银子,我倒是想看看,你这五十两银子又在哪儿?” 闻言一笑,罗盈也不答话,便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抓在手上,便呈给男子一看,这才说道:“我这玉佩,本是五百两银子买的,此时只作五十两银子,你看可行?” “五百两!!?” 男子不禁又是一惊。 先前五十两银子的承诺,已是让男子大喜不已,此时在听着眼前这块玉佩的价值后,男子心头更是一阵狂跳,那心好似都要跳出嗓子眼来。 “五百两银子的玉佩,就算不是真的,也能当个一两百两,这可比五十两现银还要值钱的多!这样空手套白狼的活儿,反正都是不亏,不做白不做!” “老子今日一定是得了财神爷的照顾,这才派了这么一个傻子来给我送钱!回头我一定得买两只烧鸡供给财神爷…不行!回头我得先去赌坊里转转,就凭着今天这旺盛的手气,老子今夜一定能够大杀四方!” 心中做着美梦,男子的面上还不由露出痴傻地笑容,待到他回过身来,便是想也不想就答应着道:“好!我接下你这个赌了!你尽管来猜这钱袋里银子的数量,只要你猜得中,我就把钱袋给你,可要是你猜不中的话…” 说着,男子瞧了罗盈一眼,又盯着她手中那块“五百两玉佩”,便是“嘿嘿”地一笑,一脸奸计得逞地模样,又继续说道:“要是你猜不中的话,你这玉佩可就得送我了!” “一言为定!” 罗盈也是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下来。 可话音方落,一旁的青儿却是冲了上来,一把便抱住了小姐的手,满脸急切地道:“小…公子不行!这玉佩可是夫人送给公子的,公子怎么可以把它作为赌注!?” 说着,青儿又瞪了那男子一眼,嘴上恶狠狠地道:“这个家伙一看就打着坏主意,心怀不轨!公子可千万不要和他打赌,免得上了他的当!” “嘿!我说你这娘娘腔,说的什么话呢?” 见一个小小的跟班也敢这么说着自己,这男子却是不干了,便嚷道:“这赌法是你家公子定的,赌注也是你家公子说的,就算是要上当,也只有我上当的份,怎么就叫我心怀不轨了?” 听得男子这话,罗盈心中一笑,却是差些没忍住地笑出声来。生怕男子现了什么,罗盈连忙止住心中笑意,其不动声色,便向着青儿小声劝道:“你放心,公子我自然是有着把握才敢这么做,你就待在边上好好看着,看我怎么要回钱袋!” 见小姐说得笃定,青儿不禁一怔,心道小姐难道还真有办法要回钱袋?可这样的赌法,吃亏地尽是自家小姐,青儿又如何肯依,便又说道:“公子,这钱袋里钱的数量,你就算知道,也只知道丢之前的数量,这钱袋都丢了这么久了,谁知道他已经用了多少了?要是公子猜不中,还要赔上夫人的玉佩,这可如何使得!?” “不会!” 听得青儿之言,罗盈却是晃,连青儿都能想到之事,罗盈她又如何会想不到。下一刻,便见着罗盈说道:“我方才看了,那钱袋鼓鼓沉沉地,就算他花了一些,想来也没花多少,我一样能给他猜个八九不离十!” 闻言,青儿这才知原来小姐也没有十足地把握,便又急着说道:“公子既然没有十成把握,又何必与他去赌,这不是把夫人的玉佩平白送给了这家伙么?” 罗盈一笑,却是自信满满地道:“我就是没有十成把握,也能叫他双手把钱袋还回来,你就放心吧!” 二女还在小声说着之时,却是迟迟不见罗盈来猜,那男子想要那玉佩,却是不禁等得心急,他生怕罗盈因青儿的几句劝便改了主意,让自己得不来那玉佩,便连声向着罗盈催促问道:“喂!我说,你这赌到底还赌不赌了?要是不赌,我可就走了!” “赌!怎么会不赌了?” 罗盈连忙一应声,也不再理会青儿劝阻地目光,又挣脱了青儿的拉拽,这才向着男子走来。 见状,男子立好身姿,又将钱袋用双手抓着负于身后,在确认罗盈不会望见自己身后的钱袋之后,男子面上带笑,却是丝毫不见紧张,这便说道:“好了,你来猜吧!” 瞧见男子自信满满地模样,青儿心中一阵忐忑,面上也是紧张不已,却只是一个劲地在嘴里默念着“一定要猜中”,不然自己丢了钱袋不说,还让小姐因此失了夫人送她的玉佩,那时自己可真就是罪不可恕了。 可再看罗盈,她见男子准备好了,却是不见立马去猜,反而是蹙着眉头,好似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见此,男子面上笑意不禁愈地浓,只道这罗盈是猜不出来,眼下无计可施,正在苦思着对策。 心中刚一想完,却不料那罗盈便是大声向着四周过往路人呼道:“各位走过路过的乡亲,我与这位小哥有一赌局,还请各位做一个见证!” 闻声见状,这男子面色一沉,开始变得极为难看。 想不到这罗盈不来猜他钱袋,竟是向着四周招呼路人来围观,可即便是招来了路人又如何,这赌局可是说得清清楚楚的,猜不出来便要送上玉佩,难不成这“年轻公子”还要请路人帮她想出对策来? “就算是请来再多的人,你猜不出来,也是输定了的局!” 心中念叨一声,男子的面色好看了许多,也不见担忧之色,他见着罗盈仍是在招呼着路人来此,心中也不慌张,便只是静静候着,要看罗定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失之毫厘 罗盈招呼着路过的行人来围观作证,不只是这男子没有看明白,就是她的丫鬟青儿也是瞧得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家小姐这么做的用意所在。 不过,既然自家小姐这般做了,就自然有着小姐的道理,在青儿的心目中,自家小姐可一直都是机智多谋的,所以眼下,青儿也不待去想明白自家小姐此举的目的,便只是帮着吆喝起来。 听得两人呼声,在加上本就有着几人站在边上看着热闹,再加上罗盈这么一位“俊俏”的“公子”招呼,却是越来越多地行人停下脚步,朝着自己看来,要看看那男子与罗盈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一个赌约。 “喂!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 见着四周围观之人越来越多,竟是将这街上道路都堵去了一半,男子面色变了数变,其终是无法对二女的行为坐视不理,便是冲着二女呼声问道。 似是为了留给男子几分薄面,在听得男子话声后,二女终是停了下来。见此,这四周人群之中便有人好奇地问道:“这位公子,你让我们这些人给你做个见证,那你总得先告诉我们,你们之间的赌约是什么样的吧?” “是啊是啊!” “要是连赌约都不知道,我们还如何做这个见证?” “公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有我们这么多人给你看着,保证你们赌得公平!” …… 那人一喊完,登时便有不少人跟着附和。见此,罗盈也不再耽搁,便放声说道:“是这样,这位小哥他拾了我的钱袋,却是不肯归还,我无可奈何之下,只有与他打赌,若是我能说出那钱袋之中银钱的数量,这位小哥便会将钱袋归还于我,可若是我答错了,我便要输给这位小哥一块玉佩!” 说着,罗盈还将手中玉佩高举,只为给众人看个清楚。 听得罗盈之言,人群之中便有一名汉子不齿男子行径,于是向着罗盈说道:“捡了别人的钱袋,哪有不还的道理?这位公子,我看你也别同他赌什么了,直接拖他去见官就是!咱们长安别的不说,这天子脚下,那替咱们百姓做主的父母官还是大有人在的!” 听得这汉子劝说要罗盈拖着自己去见官,那男子面色顿时大变,其心中立马便后悔自己答应了罗盈的赌约,又想着自己得来这钱袋的手段,男子顿时汗如雨下,只道这才是罗盈真正的目的,至于自己手上这钱袋,对方到底猜不猜,已是不重要了。 却不想罗盈听了这汉子之言,便是一阵摇,又说道:“有道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赌约一事,虽非君子所为,但我既然答应了这位小哥要与他做赌,那便要履行我说的话,怎可言而无信?” “公子好样的!” 那汉子听得罗盈一言,便是一呼称赞,又道:“公子你尽管与他赌便是,有我给你看着,保准他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那男子见罗盈并不打算拿自己去见官,其心中刚一松了口气,可一听那汉子这么一说,这男子心中不禁又是一哭。 玩什么花样啊?玩花样的是他好不好?说要猜的是她,这不猜的也是她,把你们都叫来的还是她,我一直都站在这里不动,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说好不好? 心中一番抱怨,却是无人知道,也没人去理会男子感受,便见着人群之中又有一位妇人喊道:“公子,你手中那块玉佩看起来可不简单,应该值得不少钱吧?这么贵重地东西,你也舍得拿出来作赌注?” 闻言,罗盈便解释道:“我起初与他打赌,若是猜不出来,便另送他五十两银子。可我现在身上没得现银,只好拿出我娘送的玉佩作赌注,以抵那五十两银子。” “哟!连自己娘亲送的玉佩都敢拿来作赌,看来那钱袋真是这位公子的!如果不是他的,他又怎么会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来?” 知晓了玉佩的来历,便有人嘀咕着道。 “可不是?” 有人赞同道:“也只有这样,才能说明那钱袋真是这位公子掉的,要不然这公子哪来的这么自信,敢拿出这么贵重的玉佩来作赌?” 又有人叹声道:“这要是猜错了,可就白白送了一块上好玉佩给人家,我看这玉佩,价值怕是不下一百两啊!” “一百两!?我看三百两都买不到这玉佩!” 也不乏眼力好者瞧出了玉佩价值,只见这人说道:“那玉佩可是上好的和田玉所制!只有那些富贵人家才舍得花几百上千两去买这么一块玉佩,我们这些寻常百姓,便是见也难得见上一眼!” 听得这人之言,众人这才明白了那玉佩的价值,人群之中,又有另外一人朝着那男子一瞪眼,嘴上便说道:“这小子打得好算盘!要是公子猜对了,他不过只是把钱袋还给公子,可要是公子猜错了,他平白得了一袋钱不说,还能再赚一个这么好的玉佩,真是怎么都不亏本的生意!” 闻言,众人恍然大悟,便皆是冲着男子投去鄙夷目光,还不断指点说着什么。 被这人说穿了心思,又见着四周众人的反应,男子面上挂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大声替自己辩解着道:“这赌约是他定的,赌注也是他说了算,我可什么也没说,只是答应了他,难道这也不行?” 其言下之意,便是这一切都是罗盈自己咎由自取,就是千怨万怨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去。 果然,此言一出,众人却是不好再说些什么,见此,男子便又向罗盈催声道:“你到底猜不猜了?难道你以为,你叫来这些人给你作证助威,我就会把钱袋白白给你?” 说着,男子冷笑一声,便又说道:“我告诉你,只要你猜错了一文钱,钱袋我一定不会给你,而你那块玉佩,莫说是你娘亲送你的,就算是天上神仙给你的,我也照拿不误!” “这些可都是你答应了的,你叫来这么多人作证,可休想说话不算数!” 听得此言,罗盈却是报以一笑,好似一点也不在意一般,便是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猜了!等我猜完,你便拿出钱袋,将里边的碎银一点点的数给大家看,到时候是与不是,自见分晓!” “废话少说!” 男子却是嗤鼻一声道。 见状,罗盈也不再啰嗦,待侧朝青儿问了几句后,罗盈又看向男子,很是笃定地说道:“这钱袋之中,本是有着十四两又四十一文钱,不过…” 说到此处,罗盈却是停了下来。 闻言一怔,男子心里不禁有些慌乱,便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见着男子模样,罗盈心中一笑,便又继续说道:“不过,我猜现在这钱袋之中只有十四两碎银与二十九文钱!” “十四两二十九文?” 罗盈报来了数目,男子重复了一声,心中正是奇怪,却又见着罗盈满脸地坚定之色。见此,男子心里不禁“咯噔”一响,再仔细想来,好似刚才打开钱袋数钱之时,这里边真有这么多钱… “不可能!” 男子心里一呼,面上却满是不信。自己方才还花了十几文钱,这“年轻公子”难道看见了不成,不然怎么会故意再减少十二文钱? 等等…十二文!?自己刚才好像就是用了十二文!! 念及此处,男子面色不禁变得惨白,便急忙取来钱袋打开查看。但闻“哗啦”一声响,只见男子蹲在地上,把钱袋里的碎银铜板尽数倒出,便一样一样地清点起来。 见状,罗盈与青儿也上前盯着,只怕男子使个手段,藏起了几个铜板,让她们输了赌约。 而三人去数钱,这周围围观的人也不肯闲着,便也向着三人跟前凑去,要看看这“年轻公子”到底能不能猜中。 “十一两…十二两…十三两…” 男子拨弄着碎银,青儿便在边上数着,待数到此处之时,男子不禁咽了口唾沫,竟是瞪着双眼,又颤巍着手,将那最后一两碎银拨到一旁… “十四两!” 见此,青儿登时大呼一声,虽是吓了众人一跳,但依照着先前罗盈所报的数目,这碎银数量倒是正确! “十四两碎银,不多不少!啧啧…看来这钱袋真是这位公子掉的不假!” 有人咋舌说道。 “哼!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子怎么解释!” 有人怒目盯着男子,好似对其拾金不还地行径深恶痛绝。 “还没完!” 碎银数目不错,可这男子却仍是不肯甘休,便又呼道:“碎银对就对了,也许是你运起好蒙对了!我就不信,这铜板的数量,你也能猜得中!” 说完,男子也不等罗盈答话,便又一枚枚铜板的仔细数了起来。 “九…十三…二十一…” 随着青儿一声声地数着,那些铜板一枚枚地被拨到一旁,见着另一侧逐渐减少的铜板,男子的面色也渐转难看。 好像…真的只有二十几枚铜板? 男子心中念着,却是不肯信邪,他不信罗盈真能猜得那么准确,竟连自己花了多少文钱也能猜个正着! “一定不是二十九枚!” 心中这么安慰着自己,男子又伸手拨弄着最后一个铜板… “二十八!” 青儿数到这里,又是一呼,可立马又觉得不对。 自家小姐说的是二十九文钱,这里只有二十八文,那还有一文钱去了哪儿? “还差一文!” 说着,青儿目光一转,便向着一旁看去,那男子也跟着侧目一望,却是见到方才放钱的地方空空如也,竟是连一枚铜板也没有! “哈哈哈!你猜错啦!” 见着只有二十八文钱,也确信自己没有耍什么手段,把那一文钱藏起来,男子登时大笑一声,便一脸得意地冲着罗盈呼道。 “不对!还有一文钱!” 见状,青儿却是不信,便也是一声嚷嚷,其目光落在一旁钱袋之上,便身手抓向钱袋,又一边喊道:“一定是在钱袋里边!” 闻声一惊,男子不禁心中一紧。 “是啊!还有一文钱,也许就在钱袋里边,我怎么没有想到!?” 心中念着,男子顿觉不可思议,这“年轻公子”怎么可能猜得这么精准? 本来凭着自己娴熟的手法,偷偷藏起一枚铜板并不是问题,就算众人盯得再紧又如何?那一枚铜板自己也能做到照藏不误,还不会被众人现,男子自信有着这样的手段! 可眼下,一切已成事实,自己还没来得及偷偷藏起一枚铜板,青儿的手便已经抓在了那只钱袋之上。 “咦?” 忽闻一声轻咦,众人皆是一愣,便向青儿看去。只见青儿打开钱袋看了个仔细后,非但没有倒出一枚铜板,其面色反而变得古怪起来。 “难道钱袋里边没有?” 见着青儿神情,男子心中如是想着。 “怎么会没有?” 这一语,却是青儿自问出了声。 “果然没有!” 青儿的话音,男子可是听得个真切,见着钱袋里并没有最后一枚铜板,男子心中大定,其紧绷地面色也不禁松了下来。 原来是自己多虑了,这铜板,只有二十八枚,而已… 念及此处,男子不禁忽地想到,自己之前好像是用了十三文钱,并不是十二文钱。 也就是说,这“年轻公子”的确是猜中了钱袋中碎银本来的数量,却是猜错了自己用了的铜板数量。这失之毫厘,便是差之千里啊… 一想到罗盈猜错了之后,那价值几百两的玉佩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男子面上一笑,其目光也转而变得贪婪起来。 “几百两银子,够我赌上好久了!” 心念一声,男子又开始做起了美梦来… “这不可能!” 忽闻一声惊呼,将男子从美梦中惊醒,于是男子面带不悦,便向着前边看去。 只见眼前,青儿正瞪大着双眼,盯着她手上那只钱袋,却是眼珠都险些要掉了出来。 钱袋里没有最后一枚铜板,青儿是不信的,于是,她便将钱袋里里外外地摸了个透,却是始终找不出那最后一枚铜板来。 因为这钱袋之中本就没有最后一枚铜板,她找得出来才怪… 见此一幕,男子又是得意一笑,好似已经看见几百两银子在向着自己招手。 “啪嗒!” 一声落地轻响,只见那钱袋已是落在了地上,青儿没有弯腰去捡起,只是定定地立在原地,其目光涣散、尽显游离。 自己丢了钱袋就算了,可这一下,竟是连夫人送给小姐的玉佩都给输了去! “小…小…小…” 嘴里吃吃地说着,青儿转头看向小姐,想要出声,却是一直说不出来。 一听青儿开口,罗盈就知她又要叫错,她唯恐自己的女儿身暴露,便不给青儿叫出口的机会,于是连忙抢言道:“小什么小?小心你的舌头!” 闻声醒悟,青儿立马捂嘴,却又想起现在可不是不说话的时候,夫人的玉佩可都是输了出去了! 一想到这里,青儿却是再也憋不住了,便带着一阵哭腔,向着自家小姐说道:“公子,这钱袋里…只有二十八文钱…” “二十八文?不会吧?我明明记得是二十九文啊!” 罗盈却是故作不信地道。 “哼!你竟然想赖账!?” 刚一说完,罗盈便闻见身旁一喝,她侧看去,便见着那男子正一脸狞笑地看着自己,又冲自己说道:“我可告诉你,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这钱袋里只有二十八文钱,可不是二十九文!” “我记得是二十九文的!” 罗盈张着大眼,仍是坚持着说道。 “你休想赖账!” 男子却是不肯让步,便说道:“赌约是你定的,没能猜对,你就要将那玉佩输给我!现在钱袋只有二十八文,你说的却是二十九文,差的这一文钱,难道不翼而飞了不成?” “我数钱的时候,众人可都是亲眼所见的,这铜板也是我一枚一枚仔细数来的,我可没有把那一文钱藏起来!你要是不信的话,就来搜我的身,你要是能在我身上找出一枚铜板就算你赢!” 说完,男子面上笑意更浓,自己身上可是一枚铜板都没有,他就不信罗盈还真能搜得出来。 见状,一旁却是有人打抱不平说道:“这位公子虽然没有猜中,但也只是差了一文钱而已,这说明钱袋就是这位公子的!至于少了的那一文钱,很有可能是这位公子记错了,又或者是不慎掉了,你捡了别人钱袋,不但不归还这位公子,反而还以此要挟,贪图这位公子的玉佩,你这人可真是卑鄙无耻!” 此言一出,众人听得纷纷点头认可,心中皆是瞧不起这男子为人。 可被人这么一番说教,这男子却是不怒反笑地说道:“钱袋是他的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将钱袋还给他就是了,不过他打赌输给了我,那玉佩就是我的了!怎么?你们这些作证的,难道还想偏袒他不成?” 十几两碎银的钱袋,与一块价值几百两的玉佩,这两者之间孰轻孰重、该如何取舍,男子心中早已有了决定。 第一百四十四章:一语成谶 见着男子气焰这般嚣张,顿时就有人看他不爽,这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便大声向着罗盈呼道:“公子,这人捡了你的钱袋不还,还觊觎你的玉佩,你抓他去见官,我们这些人都给你作证!” 闻声,罗盈尚还不待开口,那男子却是丝毫不见害怕地说道:“抓我见官?哼!就是见了官也没用!这可是我与他之间的赌约,之前都说得清清楚楚,他猜错了,自然要把玉佩输给我,至于这钱袋,大不了我还给他就是了!” 自己占据着理,男子却是有恃无恐,一点儿也不怕罗盈带他去见官,在他看来,自己已是成了最大的赢家。 “你!?” 被这男子这么一说,那叫着见官之人顿时气结,他指着男子说了好几个“你”字,却是一直说不出其他话来。 见状,男子知这人是被自己说得无言以对,于是便一昂脑袋,神色更是猖狂,一副你奈我何地模样。 这时,罗盈终是开口说道:“我看报官就不必了,能在此解决的事,也没必要非得闹到衙门去。” “算你识相!” 闻言,男子便瞧了罗盈一眼,又伸手一摊,说道:“来吧!把你那玉佩交出来,我就把钱袋还你,怎么样?” 见男子这般赤裸裸地索要玉佩,众人皆是骂了一声“无耻”,可男子却是毫不在意,只是一笑,便又继续向着罗盈讨要。 “公子!不可以啊,那可是夫人送给你的玉佩啊!” 一旁青儿又是呼道,不想自家小姐吃了这闷声大亏。 听得青儿劝阻,罗盈知她心意,却是不答,只是朝着青儿摆了摆手,便向着男子走去。 见状,青儿不禁更加心急,小姐这副模样,难不成真打算把玉佩送给这人不成? 这一幕,四周众人也是瞧在眼里,就在众人以为罗盈会因输了赌约,履行承诺之时,却是见到罗盈朝着那男子说道:“我说是二十九文!” 说着,罗盈还是一笑,可这笑容,落在众人眼里,却是觉得罗盈是在犯傻。 “大家都看见了,这铜板数着只有二十八文,不是二十九文!” 罗盈死揪着这一点不松口,男子面色不禁变得一阵古怪,于是又嚷道。 男子说得这么清楚了,哪怕是个三岁孩童都能听明白他的言中之意,可罗盈却是装作不懂一般,仍是不急不徐地说道:“可我觉得是二十九文。” “你想耍赖不成!?” 见着罗盈左右只是这么一句,男子胸中不禁盛怒,便指着罗盈喝道:“我告诉你!咱俩可是有赌约为证的,你输了赌约,就要把玉佩给我!不要以为只有你敢见官,老子也敢,你要是不认账,老子就把你抓去见官,看衙门怎么判你!” 罗盈不抓男子去见官,反被男子抓着这个把柄不放,还扬言要闹上官府,众人面色皆是一变,只叹这罗盈心思简单,自己失了先机,反被男子给拿住。 而青儿的面色更是难看的厉害,她可是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掉了一个钱袋,便和公子一起去找,最后竟是落得这样一副下不来台的局面。 “我说,这位公子莫不是傻子不成?” 人群之中,不禁有人这般小声嘀咕道。 听得这人这么一说,有人还真的在心里认同,于是点头说道:“我看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然他怎么就是那么一句话,也不见说些别的?” 又有人叹声道:“唉!我看这公子长得这么英俊,一开始说话举止也很是得体,原来竟然是一个傻子!” 四周之人议论纷纷,皆是对着自己一阵指点,可罗盈却是视若不见、充耳不闻,仍是盯着眼前男子,一笑说道:“二十九文。” “你!?” 又是这么一句话,男子听得只觉腹中反胃,都要听得吐了。 “我再问你一次,这玉佩,你是给还是不给!?” 指着罗盈,男子高声呼道,似是打算给罗盈最后一次机会。 这一次,罗盈终是改了口了,却是“万变不离其宗”。 “当然不给了,这钱袋里是二十九文,我又没输,为什么要把玉佩给你?” 摇着脑袋,罗盈很是肯定地说着,一点儿也没有送出玉佩都意思。 “都说了是二十八文!” 男子怒声吼道。 “二十九文。” 罗盈很淡然地说着,说完又是一笑,模样很是欠揍。 “你是想耍赖吗!?” 男子喝问道。 “我没有耍赖,这就是二十九文!” 罗盈坚持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数错了?” 男子哼笑一声道。 “对!就是你数错了,这钱袋里就是二十九文!” 这男子不过是随口一说,可罗盈竟然还真敢接他这话,此言一出,却是惹得男子心中怒意更盛! “再说一次,是二十八文,你若是再敢不认,我就拉你去见官,让衙门做主!” 忍无可忍之下,男子的耐心已是被磨光,也不愿再在这里与罗盈纠缠,便下了最后通牒。 对此,罗盈却是不怕,又说道:“二十九文!” “是二十八文!!” 见状,男子不禁气得面色通红,又是咬牙切齿地道。 可罗盈却是摇头,仍是说道:“都说了是二十九文,你这人怎么不信?” “老子怎么不信!?” 男子再也不去忍耐,便是吼道:“老子数了,就是二十八文!!” 见此,罗盈心中一笑,心想也差不多了,便语速飞快地问道:“那你说说,这差的一文钱去哪儿了?” “老子怎么知道!?老子从这小子身上偷来钱袋之后就是这样!!” 男子也不思考,便是飞快地答着,可答完之后,男子面色一怔,顿时住了嘴。 四周众人也怔住了,连着青儿与罗盈一起,众人的面色都定在了此刻,皆是没有想到,男子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偷!?” “原来这钱袋是这小子偷来的!?” 几息之后,有人恍然大悟,便指着男子呼道。 “原来这位公子是装傻的!” 又有人看着罗盈击股道。 “我知道了!这都是公子的计谋啊!先是设下赌局引那家伙入局,再装傻骗他说出真相!” “这位公子好厉害啊!” 有人不住地赞道。 对于这人旁人之言,青儿本是无心去听的,可说这话的人渐渐多了,青儿却是有些相信,她不禁看向小姐,目光满是惊讶,又吃声问道:“小…公…公子…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钱袋…是被他…偷了去的?” “我不知道…” 见青儿问起,罗盈却是一阵摇头,也是吃声答道:“我以为他是藏了一枚铜板,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再看男子,他见自己被罗盈带着道出了真相,面色不禁黑得吓人,其一双眸子只是死死盯着罗盈,看得罗盈心中一阵发毛。 “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设了这个局引我上当!?” 冷眼盯着罗盈,男子心中恨极,便是咬牙说道。 想不到之前自己说的上当受骗,现在竟是一语成谶,在男子看来,这一切都是罗盈布下的局,只为诱使他说出真相。 这钱袋,的确是这男子偷来的,早在二女看杂耍之时,罗盈要青儿给那少女打赏,青儿又从这鼓鼓地钱袋之中取出铜板,男子的目光便盯上了这钱袋。于是,男子一路挤到二女身边,便趁着青儿看杂耍入迷之时,从她身上顺走了钱袋,直到二女离开了杂耍摊许久,这才发现钱袋不见了。 男子盗了钱袋得手,本应该尽快离开此处,找个无人的地方取走碎银,再把钱袋扔了,如此才是上策。可他听闻了二女不是长安本地的口音,又见着这夜市中人多,却是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还趁机逛起夜市。直到被二女撞见,要他归还钱袋,男子心中起初还有些慌张,生怕二女知道这钱袋是他偷的,要拿他去见官。可说了几句,男子却是发现二女并没有这个意思,只当他是捡来的钱袋而已。 此后,便也就有了之前的一幕… 听得男子之言,罗盈正想否认,可转念一想,这的确是自己一开始便设下的圈套,只是为的并不是这个… 不过,现在自己否不否认,又有什么差别? “好啊!原来你这人竟然是小偷,亏我家公子还和你打赌!早知道你是小偷的话,我们就应该直接抓你去见官!” 罗盈身旁,青儿上前一步,指着男子怒目而视道。 “这人我认识,这是城西的王二,平日里就做些偷鸡摸狗的事,被别人都教训了好几次了!” 人群之中,竟是有人道出了男子的身份。 而有些人,似是还不肯相信眼前这一幕,这上一刻还在据理力争的男子,此刻竟是成了一个小偷? 实在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地一幕,也难怪有些人不肯轻易相信。 可男子却是不管众人信不信,他只知道,自己偷了钱袋在先,此时又被人认出了身份,若是再不逃的话,只怕真会被眼前这两人抓去见官了! 心中想罢,男子也不犹豫,其当机立断便向着后边跑去! “让开!让开!!” 冲着围住此处的人群一阵呼喝,男子面目可怖,便向着人群之外冲去。 见此,这围观之人哪敢拦他,不禁让开了身子,却还被男子推了一把,直到这些人再一看去之时,男子已是冲出了人群,逃得极远。 “公子,小偷跑啦!” 望见男子逃走,青儿却是大呼一声。 闻声见状,罗盈却是不肯罢休,这人偷了自己钱袋,竟还想贪图自己玉佩,罗盈只道今日定要抓他去见官,便抬足向着男子逃走方向追去。 罗盈前脚一走,青儿后脚便要追上,可她刚一动,却想到这地上还有小姐的银子与钱袋,于是青儿又返身而来,把地上的碎银都装到钱袋之中后,这才抓着向小姐追去。 “公子…公子!你等等我!” 放声一呼,青儿也跟着冲出了人群,只留一群看热闹的路人呆在此处,望着三人身影渐远。 不过,既然三人都已经走了,此处便没了热闹可看,众人也无人愿意再留在此处,于是便各自散去,这拥堵的大街,又恢复了正常… …… 再说罗盈追着那男子而去,虽说她是一介女流,但罗盈之父乃是一名镖师,身手自然也是不低,而罗盈出生在这样一个家中,又有着这么一位父亲,其耳濡目染之下,罗盈的身手自然也不是寻常女子可比。 只见她奋力朝着那男子追去,那男子跑得也是不慢,罗盈一时半会儿之间可能追不上他,但二人之间的距离,却在不知不觉间渐渐缩小。 回首望来,眼见罗盈与自己越来越近,男子心急之下,便望向四处,却是忽地见到远处奔来几人几马。 见此,男子心中一喜,当下已是有了对策脱身,他也不犹豫,便直向着那群人马冲去。 见着男子又发力逃远,罗盈哪会让他轻易得脱,于是便也奋起直追,眼见便要追上。 这时,远处青儿也是赶到,却见到自家小姐身旁冲来几人几马,眨眼之间便要撞上。 “小姐!!” 见此一惊,青儿也顾忌不得太多,张口便大声呼道,只盼自家小姐能够听到避开。 而罗盈闻得呼唤,身形不禁一滞,她侧首看去,却是正见几匹高头大马直朝着自己冲撞而来。 “啊!!” 瞧得此幕,罗盈不禁一声惊呼,她想要向着一旁闪去,却发现已是来不及了,自己与那几匹马离得太近,若是早些察觉,或许还能躲避,可现在,罗盈只能眼见着几匹马冲来,再狠狠撞在自己身上。 “这一定很疼…” 心中想着,罗盈一阵害怕,索性闭上了双目不敢去看,只是静等疼痛之感传来。 可下一刻,罗盈不仅没感受到疼痛,反而觉得自己好像被人一把抱住,又向着一旁飞去。 “咦?” 心中奇怪,罗盈不禁轻咦了一声,再睁目看去,才发现自己竟是在一名年轻男子怀中。 “是这人救了我?” 罗盈心中念着,可她还不及去细想,便觉着身侧扑来一阵劲风,竟是把二人向着一旁推去。 “不要命啦!?” “想死滚远一些!”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没有摔倒,罗盈又闻见两声厉骂传来,循声看去,原来是那几名乘马疾驰而过之人所喊,再看几人装扮,竟是几名天刀玄卫。 想来也是,在这长安天子脚下,敢在这夜市之中纵马驰骋的,除了天刀玄卫之外,还能有谁? 心中想着,罗盈便也不敢吭声,却是听到那怀抱着自己之人骂了一声道:“朝廷走狗!” 罗盈闻声,面色便是一凛,又连忙向着那些天刀玄卫看去,好在那几人已是走远,并未听到这人所骂之言。 再举首望去,一道英俊面庞映入了罗盈眼帘,罗盈这才瞧清了救下自己这人的面容。 剑眉星目,如刀削般地面容之上,却是没有一丝神情,有的只是冷峻,冷眼看着那些远去的天刀玄卫,双目之中闪出深邃目光,却是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下一刻,只见这年轻男子神色一动,似是因为感觉到了罗盈的目光的缘故,年轻男子便垂首看来,罗盈的目光收之不及,二人正好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原来这么好看…” 这时,两张脸之间的距离凑得极近,好似再近一些便会挨在一起。见此,罗盈不自觉地便屏住了呼吸,双眼却是一直盯着眼前年轻男子的黝黑眸子,心中还不禁感慨着。 “呼…” 忽闻一道呼吸之声,罗盈尚未回神,便是觉着一股暖风扑面,还带来了一抹特别的味道。 不是香气,但是也不算难闻,只是非常特别而已… 这是罗盈嗅到了气味儿之后,脑海中蹦出地第一念头。这股气味儿,应是眼前这年轻男子的气息,此刻已是尽数落在自己面上,充斥了自己的口鼻。 “啊!” 猛然回神,只见罗盈双目一瞪,便是惊呼了一声,随后又急忙埋下了脑袋,不敢再去看年轻男子。 这一呼,不是因为罗盈大惊小怪,也不是因为年轻男子英俊的容颜,而是因为这么多年来,罗盈从没有被一个男子凑得这般近,就连她亲生哥哥也不曾有过。 特别是,这年轻男子的气息,还这么肆无忌惮地喷在了自己面上… 想到此处,罗盈面色顿时一红,好似火烧火燎一般。感受着自己面上的异样,罗盈知道自己定是红透了脸,便将脑袋埋得更低,不想给年轻男子看见。却不知,她的一对耳根都已是火红一片,还一直红到了颈间处… “嗯?” 见着眼前这奇怪一幕,年轻男子剑眉一皱,心中不禁起疑,自己救下的这人好似… “公子!” 忽闻一声呼唤传来,罗盈听得耳熟,一转头,青儿已是跑到了跟前,却见到自己正与这年轻男子搂在一起,不禁一脸的瞠目结舌,嘴巴大的都能塞进一个鸡蛋。 “小…公子,你们!?” 指着自家小姐,青儿满面震惊,却是吃吃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 不敢去看这年轻男子,罗盈却是不怕青儿,她见到青儿神色有异,便是问道。 “公子!” 见小姐问起,青儿却是不直接回答,反而是冲着小姐轻声一呼,声音却是极小,好似生怕别人听到。而喊完之后,青儿抬起手来,便覆在自己胸口,又冲着小姐猛使眼色,似是在暗示着什么。 见此,罗盈面色一疑,起初还不明白,可看了几眼之后,罗盈面色陡然一变,好似是知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五章:登徒浪子 “呀!!” 一声歇斯底里地尖叫之声,赫然是出自罗盈口中。 再一看去,只见这年轻男子正怀抱着罗盈,二人一直保持着先前避开马撞地动作。 只是…这年轻男子的一只手竟是覆在了罗盈的胸部之上… 显然,青儿是瞧见了这个动作,却又看到自家小姐毫无察觉,这才一直挤眉弄眼地提醒着自家小姐,想要小姐赶紧逃离这年轻男子怀中。 却不想,罗盈现这一幕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尖叫出了声。 “啧!” 一声咋舌,似是带着不满,这年轻男子皱眉瞥了一眼罗盈后,又马上别过头去,眉头又皱得更紧。 尖叫声几乎就在耳旁响起,年轻男子只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聋了,却是一直不见他作出捂耳地动作,也不见他撒手让罗盈得脱。 而罗盈还在大声尖叫,可叫声过后,见年轻男子仍是不见动作,那放在自己胸部上的手也一直不见抽走,罗盈终是忍不住了,于是奋力挣脱了年轻男子的怀抱,又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便指着年轻男子连声喝道:“你!你!你!?” 一连说出好几个“你”字,似是因为胸中气极,罗盈却是一直不见说出些什么,只是冲着年轻男子一阵横眉竖眼,以示自己的愤怒。 “小…公子!” 见着自家小姐脱身,青儿连忙呼了一声,便跑到小姐身旁,又一脸关切地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 渐渐地平复下来,罗盈答了一声,便又看向年轻男子,却见着年轻男子竟是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其面上还带着一股不耐不悦之色。 见此,罗盈心中又是一气,便指着年轻男子斥道:“你这人好生的无礼!” 闻言,年轻男子的面色似是一动,却仍是不见吭声回头。下一刻,便见着他身子不动,两手又奇快无比地朝着罗盈略一拱手,旁人若是眨眼,只怕都要瞧不清他的动作。 这算是…见礼? “你!!” 罗盈心中想着,不禁气结。 说他无礼,指的是这个么?这朝着自己拱手行礼,又算是怎么回事? 见着年轻男子动作轻慢,青儿也不禁看不下去,她有心为自家小姐讨个公道,便上前冲着年轻男子喝道:“你这人,毁了我家公子清白,一句道歉不说,怎么还这么傲慢!?” “公子?清白?” 青儿刚一说完,终是见到年轻男子出声,却是一脸不屑地答道:“既然是公子,你我都是男人,又何来清白之说?你这样说来,难不成你家公子…” 话说一半,也不说完,显然话中有话。 二女听得心头一颤,还道是年轻男子看出了端倪,正要细想之时,年轻男子的目光却是落在罗盈身上,还不住地上下打量,好似要将罗盈看个通透。 感受着年轻男子的目光,罗盈连忙别过头去,不敢与年轻男子对视。可她脑海之,却又不禁想起了之前的一幕,那四目相对凑得极近不说,连吸吐之间的灼热之息都喷在了自己的面上,自己被他怀抱着还不察觉,他的一只手竟还落在自己的胸部之上。而且,这一个动作似是还保持了许久,自己竟是任由着他一直这么抓着不放! 只是不知,他那时的手有没有用力,罗盈好像忘了,此刻也是再也想不起来… 想到此处,罗盈面色不禁又是一片羞红,仿若滴血。 见着罗盈这副模样,年轻男子目光闪过,也不吭声,只是若有所思起来。 见此,青儿心中一慌,唯恐年轻男子看出了小姐身份,便连忙上前。 “呸!” 忽闻一道啐声,罗盈回神,便见着青儿朝着年轻男子骂道:“你瞎说些什么?我家公子不过是见不得你这般无礼地模样!” “我怎地无礼了?” 年轻男子却是作着不解地模样,又问道:“他险些送命,是我出手才救下了他,你们二人连谢也不谢一声,反倒是恶人先告状地说我无礼,真是可笑?” 闻得年轻男子此言,青儿一怔,她想要反驳,可年轻男子说的是事实,青儿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见自己二人反被年轻男子指责,罗盈这才想起,对方可是救了自己一命。而在那般情急之下,对方不知自己身份,就算是作出一些过失举动,好似也并不能怪他。何况对方就是知道自己去女儿身又如何?难道人命关天之际,还要拘泥于寻常理法、见死不救不成? 眼下,这年轻男子救了自己,自己不去谢他,反而还要揪着对方不放,这可是小人行径,说出来也要被人所不耻的! 还有,自己方才那声尖叫与神态,可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这可不是一个男人会作出地反应,而自己还作出这番样子,不是明摆了告诉这人,自己就是女扮男装的么? 想到此处,罗盈才知道是自己错了,其面容不禁羞愧,也不再让青儿多说些什么,便来到年轻男子身前,朝着他行礼赔罪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只是我这侍童关心则乱,言语上冲撞了兄台,还请兄台不要怪罪!” 这句话,罗盈故意压低着嗓音说着,只希望年轻男子听得自己这番嗓音,能够打消着胸中疑惑。 罗盈心中忐忑之时,再看年轻男子,很是坦然地受了罗盈这一番道歉后,又出言说道:“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也不用谢我,我也不是那贪图富贵之人…” 说到此处,年轻男子又欺身与罗盈小声地道:“只是姑娘,你这女扮男装的手段,实在是不怎么高明,稍微有些眼力之人一眼便能看出,我看姑娘还是不要多此一举,省得自欺欺人…” 说完,年轻男子似是不愿在此耽搁时间,便返身而走。 罗盈听得年轻男子此言,心中却是猛然一震,原来这人早就看出了自己是女扮男装,只是不想当众点破而已。 “你站住!” 出声一喝,罗盈也不管这一声能不能够叫住年轻男子,便又抬足追去。 “你还有事?” 闻声,年轻男子回头看来,又面无表情地问道。 罗盈不答,只是横臂拦在年轻男子身前,又瞧了瞧年轻男子神色,可左右都看不出年轻男子心思后,罗盈只得作罢,于是又迟疑地问道:“你…早就看出来了?” 年轻男子点头,便如实答道:“一开始并不知,救了你之后才看了出来。” 这话答得模棱两可,让人估摸不准,罗盈闻言,只能作着最坏地猜测,便是在二人四目相对之时,年轻男子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想到此处,罗盈心中更是羞臊难当,对方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结果自己还任由对方搂了那么久而不自知,对方的手还落在了自己的胸部之上。若非得了青儿提醒,让自己察觉到了不对劲,否则就二人那般姿势,还不知要保持到什么时候。 “既然…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那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表示?” 罗盈出声问着,脸面却是赤红无比,就似烧着了一般。 好在此时是在夜里,虽是在夜市之中,四处都有亮着灯火,但仍是叫人看不仔细。于是罗盈也不怕年轻男子见着,便昂着脑袋,一双美目闪烁着光彩,直与年轻男子对视着不放。 见此,年轻男子也不知为何,神色竟是有些动容,但又立马别过头去,不再与罗盈对看。 罗盈还以为是他心虚,这才不敢正视着自己,便又要再问之时,却是望见年轻男子双手快一动,动作好似有些眼熟。 随即一想,罗盈便想起,这个动作,不正是他之前向着自己拱手行礼的动作么? 行礼和赔礼都是一个动作,度还都是这么地快,好似多作上一些便会吃上大亏一样,绕是明知这年轻男子是自己的救命之人,罗盈此时也不禁气结。 “你!!” 指着年轻男子,罗盈又是一嚷。 年轻男子好似也知道自己这般举动的确不妥,却是不肯多作解释,只是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这礼我也赔了,若是无事,这便告辞!” 说完,年轻男子也不等罗盈反应,便又转身离去。 见年轻男子说走就走,没有丝毫拖沓,罗盈却是不干了,他明知自己身份,又那样对待了自己,怎么可能没有一句交待的话? “不许走!” 又呼了一声,罗盈又追上年轻男子,却是不让他离去。 见状,年轻男子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便问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想要怎样!?” 罗盈指着自己一喝,只觉好气地道:“我还想问你想要怎样呢?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不吭一声地说走就走,一点表示也没有,就算你救了我的命又怎样?这事一码归一码,可不能混为一谈!” “那我倒要问问,你所说的事,到底是何事?” 知道罗盈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年轻男子干脆也就暂息了离开的念头,便盯着罗盈,一字一字地吐道。 “当然是…” 见年轻男子问起,罗盈张口便要作答,可却又立马止住,他这才想起这事事关自己清白名誉,怎么可能就这么随口说出。 一阵语塞,罗盈却是不知该如何启齿,只是在那吃声道:“是…是…” 瞧得罗盈难以启齿地模样,迟迟说不清楚,年轻男子却是了然于胸,于是便问道:“你所说的,可是我轻薄于你之事?” 见年轻男子果然知道,现在又肆无忌惮地说出,罗盈的俏脸便是一红,她不敢说话,只是点头哼声应着。 “果然!” 年轻男子道了一声。 这事,年轻男子自然是知道,从他在马蹄之前将罗盈救下之时,他就已经隐约猜到了罗盈是女扮男装。而在之后,他与罗盈四目相接,二人之间凑得极近,他有闻见了罗盈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这香味儿自然不可能自一个男人身上,所以这时,他便已是在心中断定,这罗盈定是一名女子无疑。 至于他的手为何会落在罗盈的胸部之上,那却纯属一个意外,虽是记得自己的手却是握着一团温软,但他却不记得自己的手是在什么时候落了上去,也许是他救下罗盈之时,也许是之后自己下意识地举动。若是前者倒也罢了,当时救人为重,便也顾忌不得那么多,可若是是后者的话… “咳咳!” 想到此处,年轻男子只觉喉头一呛,却是猛咳了两声。 于是,年轻男子抬起手来,便捂在自己嘴前,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却不想这一捂,年轻男子却是忽闻一股淡淡幽香从自己掌心处传来,被自己吸入了口鼻。对此,年轻男子心中不禁奇怪,可待他一细想,面色却又立即变得尴尬起来。 自己这只手,好像就是刚才落在自己面前这名女子胸上的那只手啊! 年轻男子的这一动作,自然也落在了罗盈的眼中,而见到年轻男子捂嘴的那只手,罗盈在脑中一阵细想,当即便也明白了过来,其面色顿时又是一红,竟是比之前的几次都要红上三分,可谓是红得紫。 “你…你…你!!” 指着年轻男子,罗盈嚷了几声,面色也不禁变得难看之极,可这一次,她终是说出了口来。 “你这个登徒子!!” 罗盈出声斥道。 “咳咳!” 年轻男子又是一阵咳嗽,便出言解释道:“其实,这事并非你想的那样…” “你闭嘴!” 不想年轻男子话没说完,就被罗盈出言打断,他想要解释都来不及。 “登徒子!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打上了我的主意,不然寻常人又有谁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在快马之前救人?” 罗盈一脸怒容,冲着年轻男子就是一阵呵斥。 见状,年轻男子也息了解释的打算,便是一摊双手,作出一副无所谓地模样,向着罗盈答道:“随你如何去想,我还有事,不多陪了!” 说完,年轻男子也不再选择徒步离开,竟是轻功一起,便向着街旁屋顶之上跃去。 见状,罗盈连忙大步追上,口中还不住地呼道:“登徒子,有本事你别走!” 罗盈叫得大声,年轻男子自然是听见了,可他好不容易摆脱了罗盈的纠缠,又哪里还会回去? 头也不回,年轻男子身形落在屋顶之上后,又继续运着轻功,向着远处而去,只是几个起落之后,夜色之中便再也不见年轻男子的身影。 对此,罗盈就是想追也追不上,她虽是从小跟着父亲学了一些拳脚功夫强身,但这轻功之道,她却是一窍不通。何况那年轻男子轻功也是不俗,就算罗盈会上一些轻功,也不一定能跟上他的脚步。 “公子,他走了!” 望着年轻男子离去方向,青儿也知道追之不上,便回身向着小姐说道。 “我看得见!” 青儿说话,罗盈也不看她,只是满脸的不甘,两眼盯着天边,咬着银牙说着。 “公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见着小姐神情,青儿知道小姐此时正在气头之上,但她也不可能不说话,便弱声向着小姐问道。 闻言,罗盈却是不答,只是又望了片刻之后,自知再留在此处也不是办法,于是只好极不情愿地收回目光,这才说道:“我们回客栈!” “那那个家伙怎么办?” 青儿小声说着,又轻轻地指了指天边,似乎很是害怕小姐怪罪自己。 听得青儿之言,罗盈自然知道青儿所说的“那个家伙”是谁,但现在人都不见了,罗盈再多说又有何用? “那个家伙的样子,我已经记住了,下次若是叫我遇上了他,一定不能再让他轻易跑了!” 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罗盈还挥了一下粉拳,似是告诉着青儿自己的决心。 见状,青儿木木地点了点头,却是不懂小姐为何要这样。 这样的一个人,难道还需要去记住么?天下之大,芸芸众生,想要在茫茫人海之中再遇上同一个人不知有多困难,这样的人,也许一辈子就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小姐却说着再遇上,难道是小姐想要再遇上这人? 心中想不明白,青儿便决定不再不多想,也不去与小姐提起自己心中所想。 再说罗盈,她追丢了小偷,此刻又被年轻男子逃了,心中满是不出地火气,也没了再在这街上玩的兴致。 见着入夜极深,街边的小贩都6续收摊回去,罗盈也不打算在久留于此,于是便向青儿说道:“走吧,我们回客栈!” “是,公子。” 闻言,青儿应了一声,便跟在小姐身后走着,等到二女回到客栈之时,已是将近了子时午夜。 见此,罗盈便先行歇下,青儿则去叫来水桶洗个澡,这才上榻想要傍着小姐睡下。 可刚一靠近床榻,青儿就隐约听见阵阵轻微呼噜声传来。闻声一奇,青儿顺着呼噜声看去,才见自家小姐原来早已是睡着。 小姐睡觉还打着呼噜,想来定是累极了才会如此,青儿不禁一笑,便放轻了手脚,离了床榻,来到屋中桌上趴着睡下。 此时气候不凉,这么睡着,青儿倒也不怕。至于床上,小姐都那么累了,还是让给小姐一个人睡的好… 心中想着,青儿面上带笑,这才渐渐地睡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不期而遇 次日,等到二女醒来,已是过了早晨。 虽说昨晚吃了许多小食,但毕竟不能管饱,二女此时都觉得腹空,便决定出房间去到客栈大堂吃午饭。 来到大堂坐下,又叫来店小二点了几样菜市后,青儿便向小姐问道:“公子,我们要在长安待多久啊?” “咔嚓!” 用筷子夹了一颗小豆送到口中,罗盈一口咬碎,便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见小姐问起,青儿只好如实答道:“公子,我们离家都这么长时间了,青儿害怕夫人担心公子,这才问一问…” 闻言,罗盈面色不改,便是说道:“你要是想回去,你自己回去就是,不用跟着我,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 听得这话,青儿神色顿时一变,只道是小姐生自己的气,便急忙作解释道:“公子,青儿不是这个意思!青儿只是担心夫人,这才与公子提上一提…青儿肯定是要跟在公子身边的!公子不回去,青儿自然也不会回去!” 罗盈其实并未生气,不过眼下见着青儿表态,罗盈倒也不多言,便只是说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娘会担心我,只是爹爹要我…要我嫁给王家,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所以现在我是不会回去的!等过一阵吧,等爹爹运完镖回去,知道我离家出走的抗议,等他改了主意,我们再回去看看。” “那要等多久?” 青儿问道。 “我也不知道…” 罗盈想了想,却是摇着脑袋答道:“这要看爹爹要多久才会改变主意了,也许是一两月,也许是半年,也许是三五年…” “三五年!?” 青儿听得一怔,急又问道:“三五年这么久?那要是老爷一直不肯改变心意,公子你就一日不回去么?” “那是自然!” 罗盈撅着嘴说道:“要我嫁入王家,还不如要我死了算了!” “公子说的什么话,可不能随便说‘死’这个字!” 青儿急忙劝道。 “哎呀知道啦!” 罗盈答应着道。 见状,青儿又问着之前所问道:“公子,那我们还在长安呆多久?” “还不知道!” 罗盈答着,又摆手道:“再看吧!这长安我还没有看够,也不急着离开,再说了…” “再说什么?” 听着小姐话未说完,青儿便追问道。 闻言,罗盈面色不禁一沉,又咬着银牙说道:“再说,昨夜那个家伙一定还在长安,我倒要在长安找上一找,叫他给我个说法!要是他再敢敷衍了事,我一定与他没完!” “昨夜那个人…” 青儿轻咦了一声,便又念道:“公子还惦记着昨夜那个人呢?” “什么叫惦记!?” 罗盈闻声,不禁拍案一呼道:“我与他之间的账还没有算完,他就那么一声不吭地逃了,我自然是要找他的了!” “可公子要是找不到他呢?” 青儿说道:“长安城这么大,又有这么多人,想要找一个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若是实在找不到,那就只能算了,不然还能如何?” 罗盈撅着嘴,没好气地道:“为了这么一个家伙,我总不可能追着他到天涯海角不是?” 见小姐这般说了,青儿一阵点头,这才不多言,又逢此时店小二6续呈上二女点的饭菜,二女便打算先吃过饭,再说其他。 取来碗筷,又盛了饭,二女便这般无声地吃着。毕竟还是爹娘管教得好,这食不言寝不语上,罗盈倒还是做得不错。 一旁青儿也是埋头吃着饭菜,可就在她夹着菜往自己嘴里送时,其目光瞥向了客栈大门,神色却是一动。 只见客栈门口处涌入一群人,却是男女皆有,青儿不认识他们,但却是瞧清了这群人中一名少女的面容,正是昨夜小姐要她打赏的那名杂耍少女。 “公子,你看!是昨夜那个小姑娘!” 指着少女,青儿便向自家小姐呼道。 罗盈闻声一看,果然还真是,只是这少女似是对着自己颇有好感,这才让罗盈昨夜“落荒而逃”。 “吃你的饭!” 嗔了一声,罗盈便自顾自地吃着饭菜,心中却是盼着那少女不要瞧见自己。 再看那少女一行人来到客栈之中,便有一人找上了掌柜,也不知双方在谈些什么,只见那掌柜忽地点头忽地摇头,似是半天谈不拢来。 而那少女见着无聊,便向着客栈之中四处张望,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二女的身上。现了二女,少女立马便认了出来,其面色顿时一喜,又向着她身旁一名夫人说了几句后,少女便向着二女走来。 “二位公子!” 走到近前,少女便朝着二女一呼,面上笑容灿烂。 闻声,罗盈不禁抬头看来,待瞧清了少女容貌后,罗盈也认出了她来。可二人不过是一面之缘,罗盈也不可能表现得太过熟络,于是只是礼貌地问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见罗盈问起,少女便直言答道:“公子,我们昨夜见过的,你看了我家的杂耍,还给了我打赏呢!” 说着,少女的小脸便是一红,却是瞧得罗盈一怔。 “我记得你…” 罗盈答了一声,又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嗯…你家的杂耍很好看…” 见状,青儿不禁捂嘴一笑,只道是自家小姐这是没话说了,才会说起这不痛不痒的话。 青儿与自家小姐朝夕相处,自然是对自家小姐熟悉得很,可那少女不了解罗盈,却是没听出罗盈这话的意思,她还当这是罗盈对她家杂耍的夸赞,其不禁一笑,面色赫然满是自豪地说道:“那当然了!我们村里,就属我家的杂耍最好看了!” 少女这么说了,罗盈却是不知该答些什么,于是只是扒饭不停,可少女却是不管,又向罗盈问道:“公子,你是住在这间客栈的么?” “嗯…” 罗盈点了点头,哼了一声,又继续扒饭,却连菜都不记得去夹。 “太好了!” 不料少女见着罗盈承认,当即便是欣喜一呼,又说道:“公子你住在这间客栈,我也要跟着爹娘住在这里,到时候我就可以整日见到公子了!” “咳咳!” 听得这话,罗盈一阵猛咳,竟是差些呛住。 对此,少女却仍是不见察觉,反而还向罗盈问道:“对了!公子,你是住在哪间房间,要是小鱼无聊,就去找公子玩好不好?” 听得这话,罗盈双目一睁,便是想也不想地就说道:“我说…小鱼姑娘…” 少女是这般称呼着自己,罗盈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叫错,可放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便又继续说道:“小鱼姑娘,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小鱼姑娘想要来找我,先不说你我同不同意,就是小鱼姑娘的爹娘也不会答应的吧?” “啊!?” 被罗盈这么一提醒,小鱼姑娘这才惊觉,于是连忙说道:“对不起啊公子,是我没有想得那么多…” 罗盈放下碗筷,却是摆手道:“小鱼姑娘…这个…天**漫…嗯!没关系、没关系…” “嘻嘻嘻!” 见罗盈并不在意,小鱼姑娘心中一松,便是一笑。 瞧着自家小姐被一个小姑娘给弄得如此窘迫模样,青儿不禁捂嘴一直偷笑不已。罗盈见着,朝她送去了几个眼色,可青儿好似没见着一般,仍是一个劲地笑着。 “公子,我还不知道公子的名字呢?” 这时,小鱼姑娘又出声问道。 “啊!?” 罗盈一惊,指着自己道:“你是问,我的姓名?” “对呀!” 小鱼姑娘点头应着。 “那个…” 突然被问起姓名,罗盈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自己虽然是女扮男装,青儿也一直都是以“公子”称呼自己,但自己却是从不曾想过一个假名,以致自己此时被小鱼姑娘问起姓名,罗盈这便答不上来。 见罗盈并不回答,小鱼姑娘还道是罗盈不愿将姓名相告,其柳眉一蹙,不禁委屈之极地道:“公子要是不想告诉我的话,不说就是了,公子就当我没有问过这话…” 说完,小鱼姑娘便是垂下脑袋,看那模样,似是下一刻便会哭将出来。 “诶!” 见此,罗盈便是一呼,连忙摆手道:“小鱼姑娘你莫要多想,我并不是不告诉你,只是我这姓名实在难以启齿,这才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难以启齿?这姓名不都是自己父母给取的吗?自己父母取的姓名,又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小鱼姑娘却是不解地说着,又转而宽慰着罗盈说道:“公子就放心说出你的名字就是了,小鱼向公子保证,我绝对不会嘲笑公子什么的!” 见着小鱼姑娘如此保证,罗盈倒是不好再推辞,便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姑娘我的姓名吧…” 说着,罗盈正了正面色,便显得很是郑重地道:“我姓罗名姓盈,这就是我的姓名。” 到底,罗盈还是没有编出一个假名来欺骗小鱼姑娘,不过她说出自己姓名,心中还是不禁一阵忐忑,只希望小鱼姑娘听过她的姓名后,不会心中起疑。 “罗盈?” 谁知小鱼姑娘听得罗盈自报姓名,还是不禁低吟了一声,便道:“这名字,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女子的名字啊?” “呃…” 罗盈一阵语塞,可她心中早已是想好了说辞,便说道:“这就是我不愿与别人提起自己姓名的原因…” 小鱼姑娘闻言面露恍然,心想也是,虽说这姓名是父母所取,但不论哪个男子有一个近似女子的名字,只怕也不会想要与别人说起的吧… 念及至此,小鱼姑娘也不去与罗盈纠结于此,便说道:“罗公子,我就这么叫你吧?不叫你名字的话,也许罗公子就不会去多想了!” 小鱼姑娘如此“善解人意”,却是让罗盈面色一动,心中只叹自己是女儿身,若是被小鱼姑娘知道,定是要伤了她的心… “我不让她知道就是,反正不过萍水相逢,到时候我离开长安,这天下之大,也不一定还会再遇上,等过得久了,她自然也会忘了我的。” 心中打定了主意,罗盈顿觉开朗,便向小鱼姑娘一笑,谢言道:“姑娘如此体贴,却是让我受之有愧了!” 小鱼姑娘闻言,俏脸却是一红,便垂着脑袋,细声答道:“罗公子不用谢我…” 见状,罗盈不禁尴尬一笑,便连忙扒了两口饭来作掩饰,她正要说话,却是忽地望见客栈门口又进来一人,乃是一名年轻男子。 只见这年轻男子容貌英俊、风度不凡,正是昨夜救下罗盈的那人,所以罗盈一见到这人,其面色便是瞬时一变,竟是豁地站起了身来。 “公子!?” 瞧见动静,青儿与小鱼姑娘姑娘皆是一惊,不明缘故。 不过罗盈却是不理二女,只是一扔手中碗筷,便向着那年轻男子冲了过去。 “登徒子!!” 一声厉喝,罗盈疾风一般,眨眼便冲到了这年轻男子身前,其一双小手探出,揪着年轻男子衣襟便喝道:“终于让我再碰见你了,这次可不能再那么容易地让你逃了!” 忽见一人影冲到自己跟前,年轻男子不禁吓了一跳,可一听到这略有熟悉地声音,年轻男子低头看去,只见一张熟悉面容落入自己眼帘,这眼前这人正是昨夜那女扮男装的女子。 “原来是你。” 望着矮了自己一个头的罗盈,年轻男子微惊地神色又恢复如常,便只是道出了四字。 “怎么?见到是我,你很慌张么?” 罗盈睁眼瞎地说着,这年轻男子哪有半点慌张地模样?可罗盈不管,只是用力地揪住年轻男子,唯恐再让他逃了,又一脸愤然地说道:“在这里遇上了我,你也没有想到吧?” “嗯…” 年轻男子极为淡定地点了点头,只是哼了一声,便再不说话,余下的只有一脸漠然,好似对于遇不遇上罗盈都不在意一样。 “你!!” 见着年轻男子这副模样,罗盈不禁更是恼羞,她就是看着年轻男子这一副欠揍地样子不爽,可眼下年轻男子还要作出这番模样,也不知是不是存心要惹恼罗盈。 一旁,小鱼姑娘见此情形,却是目瞪口呆,她可没有想到,在自己心中谦谦有礼地“罗公子”,竟然也会有这么生气地时候。 “公子…” 向着青儿唤了一声,小鱼姑娘问道:“公子,罗公子与…那位公子,他们之间有过节吗?” 有,当然有!而且过节还大了去了,那可是事关自家小姐的清白名誉! 这是青儿听得小鱼姑娘所问之后,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只是这些话,青儿是如何都不会告诉小鱼姑娘的。不过眼下,青儿见着小鱼姑娘问起,她也不好不回答,这样反而会更加惹人起疑,于是青儿仔细一思索,这才答道:“啊!他们啊!他们当然有过节了,要是没有过节,我家公子至于和那人这样吗?” 闻言点头,小鱼姑娘心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又弱声问道:“罗公子与那位公子之间是什么过节啊?我看罗公子的样子好可怕啊!好像要把那位公子吃了一样…” “呃…这个…” 被小鱼姑娘姑娘问得仔细,青儿只觉自己冷汗直流,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只好胡编乱绉地道:“这个…我家公子…与那人…嗯…哦!那个人啊,他弄坏了我家公子很重要的一样东西,所以我家公子要找他赔啊!” 越是编到后边,青儿越是编得得心应手,待到说完之时,青儿自己都不禁在心中佩服着自己急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这么完美的谎言,要是小姐知道的话,一定会夸奖自己的吧… 心中美美地想着,青儿面上却不觉地露出了笑容,一旁小鱼姑娘瞧见,神色不禁更加困惑。 不是说那人弄坏了罗公子的东西么?为什么罗公子的这位侍童会是这么开心地模样,他难道不应该去给罗公子帮忙的么? “公子,那人到底弄坏了罗公子什么东西呀?” 小鱼姑娘又向青儿问着,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地样子。不过,小鱼姑娘对那年轻男子的称呼,已是从“公子”变成了“那人”,看来她对青儿所编的谎言信以为真,已是站到了罗盈这边。 “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世上只有一件,可是却被那人给毁了!你说,公子他该不该生气!?” 青儿煞有介事地说着,一脸气愤不已地模样,看起来就好似是在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这就难怪了!” 小鱼姑娘呼了一声,便点头说道:“弄坏了罗公子的东西,不但不赔,还到处躲着罗公子,也难过罗公子会这么的生气!” “嗯!就是、就是!” 青儿跟着点头附和,只盼小鱼姑娘不要再问自己什么,她就怕自己编不下去的。 谁知小鱼姑娘是不再问她了,却是双手插腰地说道:“不行!这人这么不讲道理,罗公子与他说理一定吃亏,我得去帮一帮罗公子!” 说完,小鱼姑娘便向着二人走去,只留得一脸惊呆地青儿愣在原地… 第一百四十七章:安辨雌雄 “诶!等等!” 青儿招手一呼,想要制止小鱼姑娘上前,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小鱼姑娘三两步跑到二人之间,便冲着那年轻男子嗔道:“你这人好不讲道理,弄坏了罗公子的东西不说,罗公子找你理论,你竟然也不道一声歉,你知道那东西对罗公子来说有多重要吗!?” “嗯?” “啊!?” 两声惊咦,前者出自年轻男子之口,后者则是罗盈出,但要表示的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莫名其妙。 突然见到一个少女冲到自己跟前,对着自己就是一顿责备,年轻男子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听得少女之言,年轻男子还是能隐约猜到,这个少女似乎是认为自己弄坏了罗盈的某样事物。 想着只觉好笑,但年轻男子并未笑出声来,也未露出笑的神情。他只是在心中笑着,要说自己弄坏了罗盈的“东西”,这东西,怕是只有那清白了吧… 再看罗盈,她见着小鱼姑娘忽地冲来,又没头没尾地冲着年轻男子嚷着,虽然看起来好似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但小鱼姑娘口中那件“被弄坏的东西”,罗盈却是连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何物。 “东西?什么东西?” 罗盈不禁疑惑地问着。 “就是很贵重的啊!罗公子,你的侍童他都告诉我了!” 小鱼姑娘眨着大眼说着,又挺胸对罗盈保证说道:“罗公子当心,这人弄坏了你的东西,小鱼一定替你讨个公道!” 闻言,罗盈不禁更是疑惑,于是便在心中思索,仅是想了片刻之后,罗盈好似明白了什么,便见着她面色一红,又侧瞪目朝着青儿看去。 见着自家小姐望来,青儿到底心虚,便连忙垂着脑袋,一副认错地模样,只是不敢去看小姐的眼睛。 “哼!” 青儿如此,罗盈也不好怪罪于她,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她也没有与小鱼姑娘直说什么,所以罗盈只是哼了一声,于是又朝着小鱼姑娘说道:“小鱼姑娘,这事只是我与他的恩怨,你没必要掺来其中…你看,你爹娘正叫你过去呢!” 一指远处,罗盈说着,小鱼姑娘便回看去,果然见到自己爹娘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他们方才正在与客栈掌柜商谈着什么,却是忽地见到自己女儿掺和起了别人之事,心中不免便是一番担忧。此时,夫妇二人见着自己女儿看来,便连忙冲着女儿招手,不想女儿被卷入其中。 见状,小鱼姑娘一脸地不情愿,但奈何是父母之命,小鱼姑娘不得不听,只好朝罗盈说道:“罗公子,我爹娘叫我过去了…” “去吧!” 罗盈立马答道。 她可是巴不得小鱼姑娘快些回去,省得把事情越搅越乱,毕竟事关自己清白,这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嗯!” 小鱼姑娘奋力点头应了一声,又看狠狠地剜了年轻男子一眼,这才向着自己爹娘跑去。 见小鱼姑娘走远,罗盈心头这才一松,便又回头看来,却现年轻男子竟也是向着别处走去。 “你站住!” 连忙呼了一声,罗盈冲到年轻男子身前将其拦住,又斥道:“我可没说让你走!” “没让我走?” 年轻男子一咦,便问道:“那你想要怎样?” “是你想要怎样!?” 罗盈不禁被气得满脸怒容,又盯着年轻男子继续道:“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难道还一定要我挑明了说么!?” 见状,年轻男子便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事?” “不然还能是什么!?” 罗盈知他所指,二人只是心照不宣,便又应道。 “我还当是什么大事…” 谁知年轻男子只是轻舒一声,好似只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地小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盈听得年轻男子此言,心中更是一怒,便喝问道:“这事难道还不是大事?此事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之事了!” 罗盈已是如此强调的说了,不料年轻男子还是不以为意,便向罗盈问道:“那你告诉我,这件事你想要如何解决?难不成你要我以身相许才行?” 最后一句,年轻男子看了一眼左右,倒是说得极为小声。 “你!!” 罗盈闻言,却是指着年轻男子,说不出话。 年轻男子敢不知羞地说,罗盈却是不能不知羞地答,其实她想要的不过是年轻男子一句郑重其事地道歉,至于其他,罗盈也没有想过。客栈现在看来,冲着年轻男子这三番五次地让自己吃瘪,就算年轻男子现在道了歉,罗盈只怕也是不会轻饶了他。 轻不轻饶,只是一种做法,不是一种说法,罗盈虽是不想轻饶了年轻男子,但现在要她说些什么,她却是说不上来。左右无言,罗盈心中更是气急败坏,但见她美目一瞪,又冲着年轻男子喝道:“你这个登徒子!我打死你!” 喊完,便见着罗盈一个冲身蹿出,一对粉拳直朝着年轻男子打去。 见着罗盈一言不合就出手,年轻男子却是神色不变,好似早已料到会是这般。不过,罗盈出手,年轻男子却是不动,直到眼见着罗盈双拳就要砸来,立马便要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年轻男子这才一侧身形,罗盈那一双粉拳便擦着他的衣襟掠过。 罗盈身手不弱常人,从她一个动作,年轻男子便看了出来。但要说以罗盈的身手想要对付自己,年轻男子却只能摇头直叹,心道便是让她双手,她也不见得可以触及自己分毫。 见着年轻男子轻松避过自己一拳,罗盈虽知对方武功不低,但却是不打算就此作罢,于是她身形一滞,又重新一拳挥去,势必要叫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 可差距就是差距,就如一座大山在这,不会因为罗盈的心有不甘心而消失,至少目前是如此。只见罗盈一拳复一拳地打向年轻男子,却是始终没有一拳能落在年轻男子的身上。 再反观年轻男子,他将双手负在自己身后,便好似闲庭信步一般,从容地闪躲着罗盈送来的拳头,从始至终都不曾吐过一个字。他知道自己现在说再多也是无用,只因罗盈此时正在气头之上,他说得多了,反而更会让罗盈胸中的火气难消,即便他本就打算不作解释。 至于青儿与小鱼姑娘,在见到罗盈朝年轻男子大打出手后,二女皆是面露惊讶,又唯恐罗盈不敌年轻男子,反而伤了自己,于是便要呼声制止。可见着年轻男子只是一味地闪躲,并不见还手之后,二女这才渐渐宽心,便只是待在一旁看着,也不见上前阻拦。 如果年轻男子不还手的话,让罗盈教训他一番也不错,二女心中都这般想着。 而小鱼姑娘的爹娘,见自己上一刻才将女儿唤回,这二人便打了起来,其心中不禁庆幸,好在女儿没有卷入其中,毕竟他们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伤着碰着可是会叫人心都疼碎了去。 不过,这客栈之中,要说最为担心的,莫过于那客栈掌柜了。他见二人斗作一处,只怕二人打坏了客栈中的桌椅碗筷,便要上来劝阻。可他不过一介常人,又不会武功傍身,此时二人相斗,他又如何能够近前?左右都无法将二人分开,客栈掌柜不禁急得直拍大腿,又一个劲地劝着二人停手作罢。 可罗盈一心只想给年轻男子一些颜色瞧瞧,却是不去理会客栈掌柜地劝阻,仍是不断向着年轻男子出手攻去。 对此,年轻男子心中不禁苦笑,只好一边躲闪着罗盈攻势,又抽空向着客栈掌柜回道:“掌柜的放心,若是打坏了什么,我一并赔偿就是!” 说着,年轻男子还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扔给了客栈掌柜,又附言道:“先给我来一间上好的客房,若是呆会儿打坏了什么,这余下的银子便作为赔偿了!” “不过,我看是不会打坏了什么了。” 这句话,年轻男子是对着罗盈说的,落在罗盈耳中,却是像极了一种轻视。 “呼!” 一连打了十几拳,罗盈可谓是把浑身解数都使了个遍,却还是拿着年轻男子毫无办法,她已是累极,只好暂歇了攻势,便喘着大气道:“你只知道躲…算什么本事!?” 年轻男子淡然答道:“惹你不起,若是连躲都不行的话,你干脆叫我一刀抹脖子得了!” “我倒是这样想,可是你敢吗?” 罗盈不禁没好气地道。 “很明显,我不敢。” 年轻男子却是跟坦率地承认,一点也不觉得这样有失颜面。 “哼!” 罗盈哼了一声,又讥讽道:“贪生怕死的鼠辈!” “你难道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么?” 听得罗盈之言,年轻男子非但不恼,反而如是道。 “你!” 罗盈一指年轻男子,便嚷道:“你除了拿这个说事儿,你还会什么?” “会这些就足够了…” 年轻男子摇头说道:“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这救命之恩却是‘用拳’相报,我在此受教了!” 说着,年轻男子还向着罗盈拱了一手,还做得有模有样,浑然不似昨夜那般的快。 “哼!” 罗盈又是一哼,便道:“你这人就会逞口舌之利,手上却没得真本事!” “我有没有真本事,我自己知道就行,也没那个必要相告于你。” 年轻男子轻笑一声答道。 见自己斗嘴如何都斗不过年轻男子,罗盈干脆就此放弃,便从一旁桌上抓起一把竹筷,就向着年轻男子扔去。 但闻“哗啦”一阵响,那把竹筷尽数落在了年轻男子的身上,随后便掉落一地。 这一次,年轻男子竟是不见躲避,罗盈不禁看得一怔。 可年轻男子却是不去理他,只是向着客栈掌柜的问道:“掌柜的,这些竹筷洗洗就行,总不用我赔吧?” “不用、不用!” 客栈掌柜的连忙摆手道:“不过是些筷子,哪用得着赔,公子真是说笑了。” 说完,客栈掌柜的便向着一旁的店小二努了努嘴,那店小二会意,便上前去将竹筷一一拾起。 见此,年轻男子也不再多言,这便朝着罗盈说道:“好了,现在你该骂的也骂了,气也撒过了,总该消停会儿了吧?” “哼!” 闻言,罗盈又是一哼,也不答他。 年轻男子见此,也不打算再呆在这里浪费时间,便要店小二给他带路去客房。店小二点头应着,便领着年轻男子上了楼去。 而小鱼姑娘那一群人,也跟着另一名店小二去了客房,只留得罗盈与青儿主仆二人在此处。 “公子…” 见着众人皆走,青儿立马便跑到了自家小姐身旁呼道。 “怎么?” 罗盈没好气地答了一声,似是是还在气头之上。 青儿见状,不禁缩了缩脖子,又小声地说道:“公子,他们…都走了!” “我看得到!” 罗盈答着,又沉沉地吐着气。 “公子…” 青儿又是弱弱地一唤。 “又怎么了?” 罗盈别过头来,蹙眉瞪着青儿问道。 闻言,青儿低着脑袋,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那一桌饭菜,这才问道:“公子…我们那桌饭菜…还吃吗?” “我吃不下了,要吃你自己吃吧!” 罗盈一挥手,又别过了头去,只是看着别处。 “哦…” 青儿鼓着腮帮,应了一声,便回身坐下,又小心翼翼地吃起了饭来。 回头瞟了一眼青儿,见她可怜兮兮地模样,罗盈心知自己不该对青儿这一通无名火,终是于心不忍,便向着青儿走来,正要开口,却是忽闻门口处传来一声。 “你确定你见到那进了这间客栈?” 这是一道极为粗犷之声,罗盈听着,便回看来,只见一名膀大腰圆地中年男子领着七八人走进客栈,还同着身边一人问话。 那人闻言,点头哈腰地答道:“一定不会错!那可是小的亲眼所见,小的愿以人头担保!” 见着这人言辞确凿,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便道:“那好!如果那小子真的在这间客栈之中,老子重重有赏!” 一听得有赏,那人面色登时一喜,冲着中年男子纳头便拜,口中还不住地呼道:“多谢钱大爷!多谢钱大爷!” 似是对这个称谓很是受用,钱姓男子一听这话,当即便仰面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这么一大票人走进了客栈,那店小二自然也见到了,这便迎到钱姓男子面前,他刚要开口,却见清了钱姓男子的面容,这店小二的神色顿时一惨,不禁吃声道:“钱…钱…钱爷!?” “嗯!?” 听得这店小二把自己的名号叫成这样,钱姓男子似是很是不喜,便是怒哼了一声,又伸出一只蒲扇大的手掌,揪住了些店小二的衣襟,怒容厉声问道:“你叫老子什么!?” 见状一吓,这店小二才知自己慌神失了言,不禁满面赔笑着求饶道:“钱爷、钱大爷!小的…小的这一张嘴不利索,得罪了钱爷,还请钱爷开恩呐!” “哼!这还差不多!” 听了店小二的解释,钱姓男子的面色这才好转,于是又把店小二往一旁地上一摔,那店小二倒在地上,疼得脸都揉作一处,却不敢吭声,反而还冲着钱姓男子一阵拜道:“多谢钱爷开恩、多谢钱爷!” “哈哈哈哈哈!” 见此,钱姓男子又是一声大笑。 一旁,青儿见着钱姓男子狂妄之极地模样,眉头不禁一皱,便向着自家小姐说道:“公子,这人什么来头,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 “嘘!你小声一些!” 不想青儿话音方落,罗盈就冲着她比了一个噤声手势,又沉声喝道:“这人一看就是个恶霸,恶事一定不曾少做,你莫要让他听到了,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闻言一吓,青儿连忙捂嘴,不敢出声,生怕自己被这恶霸惦记上了。可二女却不知道,这钱姓男子也会一些功夫,听力也比常人强上几分,以致二女方才谈话内容,他全都给听清了去。 见着二女附耳私语地模样,还以为自己没有察觉,钱姓男子面上不禁一阵狞笑,便又向着二女打量而去。 可这一打量,钱姓男子这才现,二女的面容可是生得极为好看,竟是比那勾栏女子都要好看上许多,就是连那长安各大名楼中的头牌花魁,与二女作上比较,都略显有些不如。 “这等容貌,难道这两人是女扮男装?” 惊艳于二女容貌,只差比作天人,钱姓男子心中一阵嘀咕,一双小眼滴溜转着,却是在二女身段上边来回扫个不停。 盯了片刻,虽是有着衣襟遮挡,但钱姓男子还是瞧出,二这女的身姿也是极佳,可谓是前凸后翘。虽是不能确信二女身份,但钱姓男子仍是在心中思道:“有如此美艳的容貌,又有这般妖娆身姿,就算是男人又何妨?都说那些世族大家之间颇为流行男风,若这二人真是男子,那老子今日也要尝上一尝!” 心中想着,钱姓男子面上一阵淫笑,又向着身后手下招了招手,便向着二女靠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识破身份 “喂!你们两个,在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呢!?” 七八人走到罗盈、青儿二女近前,一人便上前一步,指着二女呼道。 闻声一惊,二女不约看来,才见着钱姓男子一行人已是站在了自己身前,二女不禁一齐退后两步,只是一脸警惕地盯着众人,也不答话。 再看那钱姓男子,方才他隔着远了,瞧不清切,此时距离二女极近,便又向着二女容貌仔细一瞧,才发现二女之姿色真乃人间绝色。 青儿虽是逊色罗盈一筹,但比起那些勾栏女子来,也是胜了不止一分,何况这边还有罗盈,其容貌之美艳可以那些头牌花魁都比之弗如的。 “啧啧啧!” 盯着二女容貌,钱姓男子一阵咋舌不止,其一脸淫色之笑,再配之以满面横肉,看起来只令二女腹中翻腾,心中更是厌恶不已。 见着钱姓男子恶心模样,青儿心中不禁害怕,便下意识地向着自家小姐身旁缩了缩。见状,罗盈上前一步,将青儿护在了自己身后,又向着几人喝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我们想要做什么?” 钱姓男子咦了一声,便说道:“在这长安,已是很久没有人敢这么问老子了,哈哈哈哈哈!” 钱姓男子仰面一笑,也不回答罗盈,不过他身旁却是有人朝着罗盈趾高气昂地道:“在长安谁不知道咱们钱爷的威名?你们还敢问我钱爷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钱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连官府老爷都不敢过问,又哪有你们说话的份儿!?” “就是!” 另一人附和着道:“你们两个臭小子,竟然敢管起我钱爷来,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找死!” 这二人冲着二女一番威胁,二女面色不禁难道,只道是自己方才所谈之话被这些人听见,以致为自己惹来了麻烦。 就在二女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那钱姓男子却是一挥手,止住了手下两人的刁难,随后,钱姓男子又是咧嘴一笑,作出一个自以为很和善亲近地笑容,便向二女说道:“手下无礼,冒犯了两位,还请两位不要见怪!呵呵呵!” 说着,钱姓男子又是一笑,却露出了自己的两排大黄牙。对此,钱姓男子却是不知,反而还咧着嘴向着二女凑去,其鼻子猛吸,好似要嗅出什么一般。 此等恶心模样,二女只觉喉头一阵蠕动,竟是差些吐了出来,后又见到钱姓男子凑上前来,二女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大步地直向后边退去。 “诶?” 对此,钱姓男子却是面露不解地道:“两位何故躲着我呢?我只是相与两位结识一番而已!嘿嘿嘿…” 说着一笑,钱姓男子又要走上,可罗盈哪还敢让他靠近,便想也不想就举手喝止道:“你站住!不要过来!” 闻言,钱姓男子面上笑容一散,不禁沉着面色问道:“这是为何?” “我们与你素不相识,这说话归说话,还是不要看的太近的好!” 罗盈编着借口答道。 不过似这等借口,顶多也就骗骗三岁小孩儿,这钱姓男子又如何会信? “哼!” 但见钱姓男子怒哼了一声,面色已是难看到了极致,还不待他开口,其身旁一人便指着二人威胁道:“我告诉你们,钱爷看上了你们,是你们的福分,你们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又有人说道:“在这长安,凡是我钱爷看上的,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我看你们两个还是乖乖跟我钱爷回去,说不定我钱爷玩得高兴,还会赏你们半生富贵!” 听得这二人之言,二女总算是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这恶心汉子看上了她二人! 念及此处,二女面色顿时一变,心道这钱姓男子竟然识破她们的身份,又觊觎自己的姿色,这便要抓她二人回去行那**之事。 就在二女尚还未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暴露了身份之事,却见那钱姓男子舔着一张肥唇说道:“虽然你们两个都是男人,但就冲你俩的绝佳姿色,这分桃断袖之事,老子就是试上一次也无妨!能与两位共睡一榻,想来也是另有一番风味!” 闻言,二女心头稍定,原来这钱姓男子并不是识破了她们男扮女装,只是见着二女姿容非凡,这才动了淫心。不过,不管如何,被这么一个恶心之人给惦记上了,不管换作是谁,只怕都是无法接受的。 “你这人真是不知羞耻!” 对此钱姓男子所言,罗盈实在是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憋了许久,才蹦出这么一番话来。 “哈哈哈!” 钱姓男子又是一阵大笑,便说道:“只要能与两位共寝一夜、逍遥快活,老子就是不知羞耻了又如何?哈哈哈哈哈!” 见状,罗盈面色不禁更是嫌恶,其正要再骂,却是瞥见一旁蹿出一道人影,一路小跑地来到钱姓男子跟前,便冲着钱姓男子一阵拜礼呼道:“钱爷!小老儿不知钱爷大驾,有失远迎,钱爷莫怪!” 闻声,钱姓男子看向这来人,只见这人正是这间客栈的掌柜,于是便冲他点了点头,又指着二女问道:“老头儿,这两位可是你的客人?” 见钱姓男子问起,客栈掌柜虽是不知钱姓男子如此问来之意,但还是眯着眼向二女看来,在看清二女模样后,客栈掌柜便点头答道:“回钱爷的话,这二位公子正是小老儿的客人。只是不知钱爷问这个作甚?莫不是这二位公子是钱爷的旧识?” “是你客人就好!” 对于客栈掌柜所问,钱姓男子没兴趣去答,只是见着客栈掌柜承认二女是他客人后,便点头说道:“这两人老子看上了!老头儿,你去跟他们劝一劝,让他们乖乖地跟着老子走,否则老子拆了你这间客栈!” 钱姓男子说得稀疏平常,可客栈掌柜却是听得大惊,险些憋着一口气没撑过去。好不容易理顺了呼吸,客栈掌柜却是憋红了面色,又向二女看来。 “这两位公子模样还真是好看,也难怪钱爷会看上了他们…” 心中念着,但对于钱姓男子之言,这客栈掌柜却是不敢不从。于是在踌躇了片刻之后,客栈掌柜咬了咬牙,终是来到二女跟前,又冲着二女拱了拱手,便说道:“两位公子…” 见状,罗盈心中只感觉自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面色不禁难看到极点,也不等客栈掌柜说完话,就打断着喝道:“这事儿没得商量!” 见着被拒,客栈掌柜似乎早就料到,面上也不见失望,只是转头看向钱姓男子,脸上布满了无奈之色。 而钱姓男子似也早就知道二女肯定不会答应,所以一见罗盈拒绝,钱姓男子一笑,便又挥了挥手。其余几人见状,撸起袖口,便朝着二女而去。 一见这架势,客栈掌柜就知这些人是要来硬的,他顾忌自己客栈名声,便连忙上前劝阻道:“使不得、使不得啊!钱爷,还请钱爷看在小老儿一把年纪的份上,莫要在小老儿的店里生事啊!” 客栈掌柜说得可怜,可这几人却是不顾,只见一人一把抓客栈掌柜,便将他往一旁桌上一摔。 “去你的!滚开!” 受得一推,客栈掌柜上了年纪,手脚不甚利索,便重重地摔在了一旁的桌上,其身子撞在桌上生疼,当即“哎哟”了一声,便趴在桌上,不见动弹。 见着对方动手,二女面色顿时一紧,皆是如临大敌地看向几人。直到几人伸手朝着二女抓来,罗盈不肯坐以待毙,便使出父亲教的拳脚功夫,冲着几人便挥拳打去。 几人见罗盈看起来身单力薄、柔弱无比,只道她手无缚鸡之力,便皆无防备,却是没有想到这罗盈竟还有点身手,这猝不及防之下,便有两人硬生生挨了罗盈两拳,被她打在了眼眶之上,就直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叫嚷。 一旁钱姓男子见状,面上却是不怒反喜地道:“哟!原来还是练过的,够野!” 说着,钱姓男子还不忘向手下招呼道:“你们留意些,这小子练过两下子!” 不用钱姓男子提醒,几人自然也看得到,此时被罗盈打倒了两人,这余下之人也不敢大意,在相视几眼之后,几人便分作几个方向,向着罗盈慢慢靠近。 而另一处,青儿却是没有自家小姐的那般身手。她被两人近身之后,只是一通胡乱挥拳打去,结果反被一人瞅准了空档,一举擒下。 见自己被抓,青儿心中愈发地慌张,其一边挣扎着,便又一边哭喊着道:“小姐!小姐救我!” 听得青儿此言,几人皆是一愣,不解青儿这话之意。可那钱姓男子却是听得眼前一亮,不禁击掌大喜道:“原来还真是两个娘们儿!老子赚大发了!” 言罢,钱姓男子唯恐自己手下不知轻重,伤着了二女,便一脸心疼地道:“你们几个,下手轻一些,要是谁敢弄伤了她们,老子把他剁了喂狗!” 对于钱姓男子之言,几人听在二中,却是不敢质疑,这钱姓男子可是长安有名的好色之人,若是他们抓来的二女让钱姓男子不能尽兴,还真有可能被钱姓男子给剁了。 于是,几人不免又是一番缩手缩脚,以致罗盈仗着他们不敢下狠手,便一直竭力反抗着几人,叫几人拿她不下。 可是青儿不会武功,眼下已是被两人抓到了钱姓男子身旁。 见着钱姓男子一脸淫笑地盯着青儿,还卷出一条肥大肥大舌头舔了舔那张猪唇,又用手捏着青儿脸蛋左右打量,青儿因此都已是哭了出来,只能扭着脑袋,向着自家小姐哭喊道:“小姐…小姐救我…” “青儿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闻见青儿呼救,罗盈连忙应了一声,便要冲去。 见此,那几人又立马朝着罗盈去路堵来,却是不肯叫她轻易靠近。 冲不过几人拦路,罗盈心中不禁一阵焦急,她一心只想要救出青儿,奈何她身手有限,对付眼前这几人已是极为勉强,又哪里还能去救下青儿? 至于旁人也无法指望,连那客栈掌柜都被钱姓男子的手下给打了,此时还趴在那桌上不能动弹,也不知是不是他年纪大了,那一摔便把他摔晕了过去。 有得这等前车之鉴,客栈大堂之中其他的客人哪个还敢多嘴,于是便纷纷逃出了客栈,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鱼。 而客栈中的店小二,他们深知钱姓男子威势,自己上前便是送死,所以皆是躲在客栈角落,缩着身子,只敢露出半个脑袋盯着此处,竟是连一个去报官的人都没有。 左右都冲不出几人包围,以一敌众罗盈又打不过他们,反倒被几人拖得直喘粗气,罗盈心中一寒,只道今日逃不过此劫,不禁心生绝望起来。 见着罗盈渐渐地放下了抵抗,身手也不再似之前那般矫健,钱姓男子心知罗盈这是被自己手下给拖得累了,便就舍了青儿,朝着罗盈走去。 “你们几人,往去外边守着,莫要让别人进来,老子亲自来会一会这个小娘子!” 搓着双手,又呼了一声,待到几人退下,钱姓男子来到了罗盈跟前,便是笑着说道:“小娘子,你的丫鬟都被老子抓住了,你又还反抗什么呢?不如跟着老子回去做夫人,老子保准你们俩下半辈子快活无比,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似是觉得这还不够,钱姓男子想了一想,又继续说道:“若是小娘子觉得这样亏待了你,老子就把那夫人的位子给小娘子让出来,让小娘子做大的,让小娘子的丫鬟做小的,其他的婆娘老子都不要了,只与你们二人双宿双栖,小娘子觉得如何?嘿嘿嘿…”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死也不会答应你的!” 罗盈怒声回了一句。 闻得此言,钱姓男子却更不气恼,反而笑意愈浓,又说道:“小娘子何必拒绝得这么快?就是仔细考虑一下也好,我可以等小娘子考虑好了再说。” “呸!” 钱姓男子话一说完,罗盈立即便啐了一口,又骂道:“做你的白日梦!也不看你自己是什么模样,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癞蛤蟆”三字,罗盈咬字咬得极重,在钱姓男子听来,罗盈说这三字就是在暗讽着自己。 其实罗盈也正是此意,她见这钱姓男子体型肥胖无比,面貌又生得丑陋,就是比起她爹要她嫁的那王家公子都要不如,不是癞蛤蟆又是什么? 可罗盈却是不知,这钱姓男子生平最恨别人以他容貌体态说事,凡是有这么说过他的人,不是被他杀了,就是被他害得极惨,总之就是没有一个好下场。而此时,罗盈千不说、万不说,却是正巧说起了这个,可谓是触了钱姓男子心中的逆鳞。 “哼!” 只见钱姓男子怒哼了一声,其面上的笑意也不复存在,只是冷眼盯着罗盈,又沉声说道:“老子平时最痛恨别人这么侮辱我,既然你敢这么说了,老子也没什么好与你废话的了!” 闻言,罗盈面色不禁一紧,还不知发生了何事,而钱姓男子已是懒得与她解释,便见着他双手一抬,摆了个起手架势后,又一个箭步冲出,直朝着罗盈冲来。 见状一惊,罗盈没想到这钱姓男子说动手就动手,便要闪身避开,可还不等她动作,钱姓男子便已是冲到了她的身前,叫她避之不及。 “呼!” 钱姓男子右手作爪状,直朝着罗盈一抓,还挟起了一道破空之声。 见此,罗盈面色更是为之一变! 这钱姓男子看起来体态肥胖,动作好似不快,可一动起手来,竟是如此迅捷,叫人都反应不过来! “唔!” 下一刻,罗盈只觉着颈间一疼,不禁发出一声闷哼,再眨眼看去,原来自己的颈间已被钱姓男子给一把捏住,随后又见着钱姓男子右臂一使力,自己竟是被钱姓男子给单手提了起来。 “小姐!!” 见到自家小姐危险,青儿顿时一呼,便想要挣扎着跑来,却被身后两人抓得个死死的,却是如何也挣脱不开。 “唔…” 被钱姓男子捏住喉咙,又说不出话来,罗盈双手使劲地想要掰开钱姓男子的右手,双脚也是不住地踢腾,却发现这钱姓男子的右臂竟是如坚钢一般,任凭她如何使力,都是一动不动。 盯着罗盈痛苦地面容,钱姓男子也没有松手的打算,只是见着罗盈挣扎,便是一声狞笑着说道:“小娘子,老子方才好言劝你你不听,那现在呢?现在是不是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了?” 闻声,罗盈心中虽是害怕,但仍是倔强着咬牙吐道:“你…做…梦…” 见罗盈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钱姓男子的面色不禁更显难看,可是沉得发黑,于是便狠声言道:“哼!既然这样你都不肯答应,老子与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钱姓男子甩手便将罗盈往后一扔,便大声喝道:“把她给老子绑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阎罗杀手 “是!” 听得钱姓男子吩咐,几名手下便是一应。 那罗盈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一对眉目直皱,又捂着喉咙一阵猛咳。待到她缓将过来之时,已是被几人给合力缚住,如何也挣脱不开了。 “哼!” 见状,钱姓男子又是一声怒哼,但面色已是好看了许多。毕竟此行前来,能得了两位美人儿回去,也算是不虚了。 又环首望向别处,见着那些躲起来只露半个头的店小二,钱姓男子也没得教训他们的心思,便又要开口说话,这时,钱姓男子却是忽闻楼上传来一道话语,一字一字清晰地落入了自己的耳中。 “原来『钱老虎』也不过是纸老虎,只能在这里欺负一下女子,我还当你有什么大能耐!” 这话说得不急不徐,乍一听起来好似漫不经心,实则里边尽含嘲讽之意,却是叫钱姓男子闻得此言之后,面色复又沉了下来。 “是他…” 罗盈听得这声音,浑身却是一震,只因这声音好生耳熟,她一下便认了出来,却又是满面的不敢相信。 “是谁在说话!?” 钱姓男子回首望向楼上,可四周都瞧不见人影,他知晓这人是藏了起来,便向着楼上大声吼道。 “呵呵!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怎么?『钱老虎』莫不是忘了你弟弟之仇?” 话语声又传了过来,虽是仍然不见有人露面,但这话一出,钱姓男子面色一变,已是猜出了来者的身份。 “是你!?” 冲着楼上又是一吼,钱姓男子已是满面惊怒,看他那模样,就好似要杀人一样。 “怎么?难道『钱老虎』还有几个弟弟死在了别人的手上?” 来人又是一答,下一刻,便见着楼上一道人影闪过。定睛看去,只见一名年轻男子正立在走廊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钱姓男子,面上不见丝毫表情,正是救过罗盈的那名男子! 见着年轻男子出现,钱姓男子面色更是难看,其目光凶狠,好似要将年轻男子千刀万剐而后快,便是咬牙蹦出几字道:“果然…是你!” “自然是我…” 年轻男子淡然答着,又反问道:“你带着手下来此,难道不就是为了找我而来么?” 闻言,钱姓男子却是问道:“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老子来了,只是一直躲在一旁?” “躲?呵呵…” 谁知年轻男子只是一笑,便说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一直就在这里,只是你见色起意,这才没有察觉到我罢了,所以我这才出声提醒你一下。” “废话少说!” 年轻男子说的是事实,可钱姓男子却是不肯承认,便喝道:“司空喻,你杀了老子弟弟,还割了老子弟弟的人头去阎罗换赏,此仇不共戴天,老子今日要杀了你,为老子弟弟报仇!” “原来他叫司空喻?” 听得钱姓男子之言,罗盈心中不禁念道。 再看钱姓男子,只见他一声吼完,也不等司空喻答话,便是纵身一跃,其满是肥肉的身形竟是腾空而起,直向着司空喻所在扑去! 见状,那司空喻却是不动,只是立在原地,却是微微抬起右掌灌以内劲,等着那钱姓男子飞至其面前之时,司空喻当即便一掌拍出,要将钱姓男子拍落下楼。 眼见迎面送来一掌,钱姓男子没想到司空喻竟会如此出手,心中不禁叫了一声失算。可自己此时正直朝着这一掌扑去,若是不作应对,被这一掌落实了,钱姓男子只怕是要受伤。 无法之下,钱姓男子唯有仓促送出一掌,与司空喻对拼了一招后,便又借着司空喻掌势,向着一楼落去。 “嗒嗒嗒!” 双足落地,震得地板一阵轻晃,钱姓男子身形不稳,直向后连退了几步,这才顿住了身形。 捂着发麻右臂,又觉得胸口一阵沉闷,钱姓男子心中惊惧,这才知司空喻的武功竟还在自己之上。 “老子『钱老虎』纵横江湖三四十载,现在竟是连一个二十岁的小子都打不过,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丢尽我『钱老虎』的颜面!?” 心中想着,钱姓男子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便思索着要如何解决了司空喻,为自己找回颜面。 可司空喻却是不肯给钱姓男子多想的功夫,他自一掌击退了钱姓男子后,便动楼上纵身飘然跃下,又向着钱姓男子攻去。 见状,钱姓男子不敢怠慢,虽知自己武功弱了司空喻一些,但此处自己人多势众,真要是打,钱姓男子也不见得会怕了他。 “一起上,谁要是能杀了他,老子赏他黄金百两!” 司空喻已是飞身扑来,情形刻不容缓,钱姓男子便高声一呼。 所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得“黄金百两”,在场几人登时两眼放光,再看向司空喻时,就好像见着一堆金砖向着自己而来。 “上啊!” 抵不住钱财的诱惑,便有一人大呼了一声,随后就举拳朝着司空喻迎去,。只见这人步法飞快如风,好似生怕慢上一分,别人就会与他抢功一般。 可是这“黄金百两”,又岂是这么容易能得的?就算是有命去赚,也得留着命去花才行… “嘭!” “啊!!” 一道闷响之后,便是一声惨呼,再一看去,那冲向司空喻之人已是被司空喻一脚踢得倒飞了回来,又重重地摔在地上,登时便晕了过去。 见此一惊,众人才知司空喻武功高强,也难怪钱姓男子会要几人合力去战他,这在场之人,怕是没有一人能与司空喻单打独斗的。 “大家一起上,不要逞强!” 想通了之后,便有一人向着另外几人喊道。 几人立马心领神会,便各自摆好了架势,却是不急着出手。 “呵呵!” 瞧着几人小心翼翼又要上不上地样子,司空喻不禁摸鼻一笑,又说道:“我说,就凭你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拿下我?” 闻言,钱姓男子只是抿嘴不语,却是无力反驳司空喻这话。他心知肚明,凭着这里的几个人,想要拿下司空喻无异于痴心妄想,这也要怪他低估了司空喻的实力。 本以为司空喻为阎罗刺杀了自己的弟弟,不过是因为偷袭取巧才能得手,自己弟弟的武功虽也不弱,但比起自己还是差上了许多,如此看来,自己应该能敌得过这司空喻才是。却不想仅是一个交手,钱姓便落于下风,竟是在司空喻的手上讨不来一点好处。 见着几人要上不上,又要走不走,司空喻终是懒得去等,这便又道:“我劝你们还是快逃,趁着我现在还不想大开杀戒。要是等会儿我改了主意,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此言一出,钱姓男子心中暗叫一声糟糕,这司空喻是在离散他们的人心,几人本就打不过司空喻,此时又听司空喻这么一说,要是真有人心生了退意,那就更加没有指望那下他了。 “哼!” 唯恐有人要走,钱姓男子立马哼出一声,又说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阎罗的杀手,又有几个心慈手软之人?你这么说无非是怕了我们,这才想着办法要将我们各个击破,老子就不信,这里七八个人,还敌不过你一双手了!?” “我可不只有一双手…” 钱姓男子道破了自己心思,司空喻也不见失望,反而岔着话说道:“我还有一双腿。” “管你是手是脚,老子今天就废了你!” 心道不能再与司空喻浪费功夫,否则对方又要耍些幺蛾子。想罢,只见钱姓男子冲身一吼,一双大手便已是拍到了司空喻近前。 见状,司空喻也不见退,只是一侧身形,便以一条手臂挡去。 “啪、啪!” 两声脆响传来,只见钱姓男子两掌一齐落在司空喻手臂之上,震得他不禁向后退了两步。可也仅是两步,司空喻便又立定不动,好似并不曾有着大碍。 见此模样,钱姓男子却是不信,自己运起十成功力送去的两掌,竟是只能撼动眼前这个小子两步。 而已!? 双目大睁,钱姓男子只道司空喻是在硬撑,便又狠力一推。可这一推去,司空喻却是纹丝不动,就连退也不退半步。 “这不可能!?” 钱姓男子惊出一声,显然是不信司空喻的武功竟能高到这等境界。 “没什么不可能的…” 司空喻淡然开口说着,又道:“既然身为阎罗的杀手,要是没有几分本事,又如何能在阎罗中立足?” “我可是‘阎罗索命榜’第三十七名,你以为就凭你这等市井之徒的身手,就能将我击败?” 缓缓说着,司空喻语气渐重,待到说完之时,便见着司空喻右臂一震,那钱姓男子登时就倒飞了出去。 “阎罗索命榜第三十七名!?” 双目一瞪,钱姓男子惊出了声,这也是他飞身出去时,脑中闪过地唯一一个念头。 “嘭!” 两百斤的身子砸在一张木桌之上,那木桌如何承受得住,下一刻,便见那木桌刹时四散碎开,落得一地残破。 见此,司空喻不禁眉头一皱,口中呢喃着道:“啧!刚才还没打破东西,这一下怎么就打破了呢…” 这话说得,声音不大不小,罗盈倒是听得个清楚,她心中明白司空喻所言指的是什么,却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嗯?” 闻到笑声,司空喻一声轻咦,便向罗盈看来。见状,罗盈便急忙敛起笑容,又别过脑袋,不想让司空喻见到。 “钱爷!?” “钱爷!?” 而其余几人,在见着钱爷竟被司空喻一推轰飞,几人顿时大惊一呼,还有两人朝着钱姓男子跑去。 “咳咳!” 一堆碎木之中,钱姓男子费力地撑起两百来斤的身子,又捂着胸口一阵猛咳,显然方才这一撞,将他伤得不轻。 “钱爷,您没事儿吧!?” 两人费力地将钱姓男子搀扶起来,一人又关切问道。 “没事儿…” 钱姓男子摆了摆手,应了一声,便又看向司空喻,目光之中已是带着一丝畏惧。 见着钱姓男子望来,司空喻剑眉一挑,不禁出言问道:“怎么?还要动手么?” “不!” 之前还说着“此仇不共戴天”,不料这一刻,钱姓男子已是改了口,便连忙说道:“不、不!不打了、不打了!” 钱姓男子已是改口,可司空喻却是不肯作罢,又问道:“我可是杀了你弟弟,你不为你那弟弟报仇了?” 闻言,钱姓男子又是一阵摇头,说道:“我那所谓的弟弟不过是一门远房亲戚,我与他也不是太熟,怎么可能为了这个一个人来得罪司空大侠!?” 这话钱姓男子倒是没有说假,他那弟弟与他关系确实不近,只是他碍于自己颜面,被人杀了弟弟要是都无所作为,这钱姓男子还如何在长安城中混下去?正是因为这样,钱姓男子这才带着人在长安城中寻着司空喻,倒不是真的要为自己那个弟弟报仇雪恨,这主要还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号。 不过眼下,自己不是司空喻敌手,便是连他一招也招架不住,就算自己人多又如何?也不过是让司空喻多费上一番手脚罢了。既然左右都是不敌,钱姓男子索性服软,毕竟司空喻可是阎罗的杀手,若是惹得他起了杀意,取了自己性命,钱姓男子到时再后悔定是不及。 钱姓男子已是改了口,还对自己叫出了“司空大侠”这等名号,司空喻听着不禁一阵苦笑,便说道:“你改口倒是改得快!” “哪里、哪里?” 钱姓男子忙又答道:“司空大侠武功高强、独步天下,我等巴结都来不及,又如何敢与司空大侠为敌?” “嗯…” 闻言点头,司空喻也不想去接这话,便又问道:“既然你不找我报仇了,那还不赶紧离去?难你还要我送你一程?” “不敢!” 话音方落,钱姓男子便是一吓,又连道了几声“不敢”,就要退出客栈。 “站住!” 不料自己才刚走了两步,就又听到司空一喝。 “司空大侠饶命啊!!” 一听话声,钱姓男子还道是司空喻反悔了,竟是想也不想地,“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又一个劲地向司空喻求饶呼道:“司空大侠饶命!我真的不敢再找司空大侠寻仇了!” 见此一笑,司空喻摆手道:“我不是要取你性命…” 闻言心头一松,钱姓男子又小心问道:“那不知司空大侠还有何吩咐?” “她们!” 司空喻冲着罗盈、青儿二女一指,便说道:“她们二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见状,钱姓男子眼珠一转,心中一个念想闪过,只道是司空喻看上了二女美貌,要从自己手中讨走二人。若是平常,有谁敢从他『钱老虎』手里要人,定是要被他大卸八块,不过此时此刻,钱姓男子只为保得自己性命,就是万贯家财也敢舍弃,何况只是两个颇有姿色的女子? 念及至此,钱姓男子已是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便一脸谄笑地向司空喻说道:“这两个女子,若是司空大侠想要,我这就送给司空大侠!她们二人能得司空大侠宠幸,想来也是他们的福分!呵呵呵…” “……” 听得这话,司空喻却是一阵语塞,他还未开口,却是瞥见罗盈正一脸怒容地盯着自己。 侧首向着罗盈看去,司空喻心中不解,自己正准备救下二女,为何罗盈还会这么看着自己? 难道…罗盈竟是打算去做这『钱老虎』的夫人!? 这个想法一出,司空喻自己都惊出一身冷汗,看来自己倒是多此一举、坏了别人好事了! 也对,这『钱老虎』虽是长得肥丑,但家中家境却是不错,何况二女又有姿色,若真是嫁给了『钱老虎』,富贵一生是跑不了了。 司空喻心中还在胡思乱想,这也幸亏罗盈并不知道,若是被罗盈知道了司空喻心中所思,定是要与他以命相拼。 “登徒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你碰我分毫!” 忽闻罗盈道了一声,这才将司空喻从臆想中唤醒,听了罗盈之言,司空这才知道自己是想左了,这罗盈只是纯粹地以为自己对她有着非分之想而已。 “嗯…” 被罗盈这么一说,也不见司空喻辩解,他只是抱臂于胸前,又沉吟了片刻,便说道:“既然姑娘不愿我救你,那我也就不多此一举了,姑娘还是乖乖跟着『钱老虎』回去,做他的夫人吧!” 说完,司空喻转过身去,便要上楼。 “啊!?” 罗盈一声惊叫,却是没想到司空喻竟是想从这钱姓男子手中救回自己。 “原来是我错怪了他?” 心中想着,罗盈似信非信,但眼见司空喻便要离去,已是容不得罗盈多想,她只好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便向司空喻唤道:“你回来!” “嗯?” 闻声一咦,司空定下了脚步,又转过身来,便向罗盈问道:“不知‘钱夫人’还有什么指教?” 第一百五十章:偷潜入房 这一声“钱夫人”出口,罗盈的面色不禁变得一阵古怪,只道这话说得还真够恶心人。 “谁是钱夫人了,你这人休要胡言!” 嗔了司空喻一声,罗盈满面怒容,极为不满这个称呼。 一旁,那钱姓男子也是一脸苦色,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待想了片刻,见司空喻与罗盈之间谁也拉不下面子,气氛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钱姓男子只好冲着罗盈一阵赔罪道:“我不知道小姐是司空大侠的朋友,之前有冒犯了小姐的地方,还请小姐莫要怪罪!哦…我这就给小姐松绑!” 说完,钱姓男子便冲手下使着眼色,几人会意,立马便将罗盈与青儿二女给放了开。 见钱姓男子与自己赔罪,罗盈倒是不敢多言,他心知这钱姓男子只是畏惧司空喻而已,并非心甘情愿放了自己,所以连青儿想要出声,都被她给生生止住了。 见此,司空喻却是不以为然,只是轻笑一声道:“你这人倒是识趣!” “嘿嘿嘿!” 钱姓男子“嘿嘿”一笑,忙言道:“要是我早知二位姑娘是司空大侠的朋友,就是给我一百二十个胆子,我也绝对不敢对二位姑娘动手!” 对于这话,三人听得只是一笑,却是不会去相信。钱姓男子之前都敢向着司空喻出手,只是在见识了司空喻的手段厉害,自知不敌之下,钱姓男子这才会作出这番姿态。要是司空喻武功不济,打不过钱姓男子,此时只怕要已被钱姓男子杀了,罗盈二女又怎么会脱身。 见着三人神色,钱姓男子也知晓三人不会相信,但他再继续呆在此处也是无益,这便向司空喻试探着问道:“司空大侠,你看这你我之间的恩怨也解了,二位姑娘我也放了,要是没有其他事,我这就带着人走了?” 闻言,司空喻却是说道:“谁说没有其他事了?” 话音一落,钱姓男子心中“咯噔”一下,面色略白地问道:“不…不知司空大侠…所说的是什么事?” 见钱姓男子问起,司空喻便向着趴在一旁桌上的客栈掌柜努了努嘴,便说道:“这掌柜的被你们打晕了,桌椅也给你们打坏了,你难道就想这么拍屁股走了?” 这钱姓男子是个通透之人,此时一得司空喻提醒,当即便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便伸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了一张银票,搁在了一旁桌上,又笑着说道:“这里是一百两银票,就当是掌柜的汤药钱与打坏桌椅的赔款,不知司空大侠觉得如何?” “嗯…” 司空喻吟了一声,好似在思索着,一会儿之后才慢慢点头说道:“一百两银票,勉为其难应该也够了吧…那好,你可以走了!” 一百两银票还只是“勉为其难”,钱姓男子听得想哭的心思都有了,但好在司空喻还是点头放自己离去,钱姓也不敢在久留,于是便领着几名手下飞也似的逃了。 见着几人离开,司空喻这才收回目光,于是又来到那客栈掌柜的身旁,将其扶起叫醒。 “唔…” 悠悠清醒,客栈掌柜的哼了一声,这才见到自己身前的司空喻,他记得司空喻面貌,于是便问道:“公…公子…我这是怎么了?” “你被人打晕了。” 司空喻答道。 闻声,客栈掌柜一惊,这才想起钱姓男子来自己客栈中寻衅挑事,自己上前劝阻,反被钱姓男子一把推在这桌上,便撞晕了过去。 “钱爷…钱爷呢?” 坐起身来,客栈掌柜的望向四周,除了那一堆碎桌木屑之外,却是见不到钱姓男子的身影,客栈掌柜不禁问道。 “你放心,他们已经走了!” 司空喻解释道。 “走了?怎么会?” 客栈掌柜一呼,却是不信司空喻之言。 司空喻知他不会相信,也不作多解释,只是将那一百两银票拿来,又递给客栈掌柜,这便说道:“这是那『钱老虎』留给掌柜的汤药钱,那打碎的桌椅也算在了里边,掌柜的你可收好了!” 见状,客栈掌柜的一愣,又接过银票来一看,面色又是一惊。 “一…一百…一百两!?” 望着手上银票,客栈掌柜的手一阵颤抖,只觉这一百两银票烫手得很,在想是不是要把银票给扔了。 这是『钱老虎』赔给自己的银票?开玩笑!那可是『钱老虎』,是长安城中凶名远播的恶霸,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谁曾见过『钱老虎』欺负了人还会自己赔钱的? 心中这般想着,客栈掌柜的只道自己客栈将逢大难,那『钱老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要赶在『钱老虎』带人来将客栈砸了之前,赶紧将这一百两银票给送还回去,就算是再赔上一笔钱也只能认了,毕竟这客栈可是他一生得心血,可不能就这么给『钱老虎』给毁了。 想罢,客栈掌柜的挣扎着便要起身,司空喻见状,却是一把把客栈掌柜的按下,他似是猜到了客栈掌柜心中所想,便是安慰着说道:“掌柜的当心,那『钱老虎』一定不会来找你麻烦!这一百两银票,你就放心着收下,有我在这儿,『钱老虎』就是来了也得乖乖趴着!” 此言一出,可客栈掌柜的却是不信,眼前这位公子才多大年纪?怕只是刚刚二十吧?听他语气,那『钱老虎』竟是怕了他? 绝对不可能,这长安城中谁不知晓『钱老虎』凶名,『钱老虎』又怎么会怕了这位公子,除非说这位公子来头更大,大到让『钱老虎』都不得不忌惮。但若真是如此,这么一位大有来头的公子,又怎么会屈尊住在自己这种小店? “公子” 左右都是不信,客栈掌柜的只要起来去找『钱老虎』。司空喻见着自己劝解不动,其目光一瞥身旁罗盈,脑中好似想到了什么,便又说道:“掌柜的你看,她们二人本是要被『钱老虎』抓走的,结果现在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也不见『钱老虎』拿她二人如何不是?” 闻得司空喻此言,罗盈面色一怒,便要作,却见那客栈掌柜的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 果然,客栈掌柜的一见到罗盈二女,这便想起『钱老虎』要掳走二女的打算,可眼下二女仍是安然在此,只能说明『钱老虎』是真的走了,连二女都不曾带上。 “『钱老虎』,真的不会来了?” 望向司空喻,客栈掌柜的还是有些不信,便又问着。 “千真万确!” 司空喻点了点头,一脸肯定地说着。 见状,客栈掌柜的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又冲着司空喻大拜着呼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出手!若是没有公子,小老儿这间客栈只怕都开不下去了,公子这是救了小老儿的命啊!” 瞧着客栈掌柜神情激动,司空喻连忙劝道:“掌柜的不必如此,我也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掌柜的一把年纪了,我可是当不起掌柜的这么大的礼!” 至此,客栈掌柜的这才作罢,又将一百两银票小心收好,便看向四周,在见到躲在角落的店小二后,客栈掌柜的面色一怒,便向那店小二喝道:“你给我过来!” 见客栈掌柜的叫着自己,店小二连忙跑来,客栈掌柜的见状,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冲着店小二打骂道:“你个臭小子,刚才死哪儿去了,都不见你来帮忙!” 被客栈掌柜打得生疼,也店小二便是一阵求饶,待到客栈掌柜打得累了,也消了火,这才停了手,于是又向店小二吩咐道:“这位公子对我们客栈有着大恩!这几日你就好好服侍着这位公子,切不可怠慢!要是被我知道你偷懒耍滑,小心我扣了你的工钱!” 得了客栈掌柜的吩咐,这店小二便唯唯诺诺地点着头,又老实地立在了司空喻的身后。 至此,司空喻也不打算久留于此,于是便向客栈掌柜的告辞一声,这便返身上楼。 “你等等!” 可还没走得两步,司空喻却是忽闻罗盈叫了一声。回过头来,司空喻看向罗盈,便问道:“姑娘还是何事?” 只见罗盈一阵扭捏地来到司空喻面前,又朝着他飞快地行了一礼,这才说道:“多谢…两次相救…” “原来是这个!” 闻言恍然,司空喻呼了一声,却是摆手说道:“不过是小事而已,姑娘不必如此,只要姑娘不再叫我‘登徒子’就是!” 见司空喻提起这事,罗盈不禁羞得俏脸一红,嘴上却是不同意地道:“这一事归一事,你救我是救我,但你轻薄于我在先,我为何不能那般叫你?” 司空喻说道:“想必姑娘自己心里也清楚,昨夜我救你时情形危急,也顾不上那么多,至于轻薄于你,也是我无心之举,姑娘又何必揪住这一点不松口呢?” “什么叫我不松口?” 罗盈又气着说道:“你当时救我就算了,可你后来为何还要…还要去…去闻…” 一听这话,司空喻才知是罗盈误会了自己,他当时只是以手去捂嘴咳嗽,却是并没有去嗅那气味儿的意思。可眼下,见着罗盈对自己成见颇深,司空喻只道自己与她解释也是无意,索性便不去解释,只是说道:“若姑娘认为我是那登徒子,那就这么认为吧!反正我与姑娘不过萍水相逢,姑娘于我是何等看法,我也不在乎。” 说完,司空喻便径自上了楼去,任由罗盈如何呼唤叫嚷,都不曾回头停下。 “小姐…他走了…” 直到司空喻的身影消失在了楼道之上,罗盈却还在这儿生着火气,青儿见状,便上前说道。 “哼!” 罗盈怒哼一声,似是自语地说道:“这个混蛋!轻薄了我还这么理直气壮,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着,罗盈又回头朝青儿说道:“你去问问掌柜的,这家伙住在哪个房间,然后给我好好盯着他,只要他一出门,你就来叫我!我就不信了,我堂堂扬远镖局二小姐,竟然还对付不了他!?” “啊!?” 青儿闻言,不禁惊了一声,却不知道这句话说得,小姐是认真说的,还是只是一句气话而已。 谁知罗盈见着她不动,便是催促道:“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 “哦…哦!” 青儿这才明白自家小姐并非说的气话,而是真的要与那司空喻卯上,她也不敢多问,便跑向客栈掌柜的,问起了司空喻所住的客房。 见青儿过来问起,客栈掌柜只道司空喻与二女相识,就是告诉二女也无不妥,这便将司空喻所住的客房如实向告。 问清了司空喻所在之后,青儿回来,将客栈掌柜说的话又转告了自家小姐一番。闻言,罗盈点头,便向青儿叮嘱说道:“这几天你就好好地盯着他的屋门,只要他出了门,你就来告诉我!” “小姐,那要是他不出门呢?” 青儿问道。 “你笨呀!” 罗盈冲着青儿一喝,说道:“他不出门就不出门,就让他在房里呆着,难道你还准备进去盯着他么?” “不要!” 青儿想也不想便答道。 “那就是了!” 呼了一声,罗盈又向青儿叮嘱道:“只是吃一个饭,结果就闹得这么大动静,今天这门儿也不出了,我先回房去歇息了,你去把饭钱给结了吧。千万记得!一有时间就盯着他,可不能让他偷偷跑了!” 说完,罗盈便也上了楼去。 至于青儿,她与客栈掌柜的结了饭钱之后,便寻到了二楼司空喻所住的房前,于是照着自家小姐所说,呆在此处盯着,以防司空喻出门了二女不知情。 如此一盯,便是一下午过去,直到夜晚来临,青儿仍是不见司空喻出门。对此,青儿心中不禁奇怪,这世上哪有人能够独自一人在房中呆上一下午的人,难道司空喻就不会觉得闷得慌么? 就在青儿奇怪之时,却是瞥见一名店小二路过此处,青儿看去,一眼便认出这店小二正是那客栈掌柜派出照顾司空喻的。见着这人,青儿便连忙迎了上去,便向他问道:“喂!掌柜的不是叫你去照顾那位公子么?你在这里干嘛?” 见青儿拦路问着,这店小二便答道:“我是要去照顾那位公子,可那位公子说,要是有事才会叫我,平时不用我跟着,便让我先去忙其他事情。” 闻言,青儿点头,便放了这店小二离开。 等店小二走后,青儿又盯了一阵,现司空喻仍是不见出门,于是她来到司空喻房门之前,又附耳听去,却是听不到房内有任何动静。 “难道这人是睡着了?” 心中疑惑想着,青儿却是拿不定主意,于是便趁着回房歇息的功夫,又将此事与自家小姐说了一番,想看小姐如何决定。 “不见他出门,房内也听不到动静?” 听了青儿的汇报,罗盈坐在榻上,不禁低声沉吟道。 “小姐,你说那人是不是躲在房里睡觉,等到晚上才出来?” 一旁,青儿心中想着,便向自家小姐问道。 “也有这个可能…” 罗盈沉吟着,心里却是不敢确定,毕竟二女也看不到房内模样,谁知道那司空喻是在房中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走!” 忽地,罗盈从榻上跳下,口中便是呼道。 “去哪儿?” 青儿问道。 “去看看那个混蛋在房里做什么!” 穿好靴子,罗盈答着,又已是打开了房门,便向着外边望去。 “啊!?” 闻言一惊,青儿不禁一叫。 “你瞎叫唤什么!?” 被青儿突如其来地一声给吓了一跳,罗盈忙乱关上房门,又回头冲着青儿斥道。 来到自家小姐面前,青儿蹙着眉头,为难地问道:“小姐,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好?要是被他现了怎么办?” “有我在,你怕什么?” 罗盈脑袋一昂地道:“你说他房内都没有动静,只要我们小心一些,就一定不会被他现!” 这等理由,青儿听着心中一万个不信,可是罗盈一再坚持,青儿拗不过自家小姐,只好跟在她的后头,二女便出了房门,又向着司空喻房间摸去。 好在这客栈之中客人不多,此时楼道之中也无人经过,只有楼下大堂传来了声响,应该是店小二在那儿忙活。 在青儿指路之下,二女一路偷偷摸摸地来到司空喻房前,罗盈回冲青儿小声说道:“嘘!小声一些,不要被别人听见!” 说完,罗盈便伸出手搭在房门之上,便要试试这房门能不能打开。 “啪!” 一声轻响,房门撞在了门栓之上,却是将二女吓得一跳,二女皆是定在原地不敢乱动,只怕出了更大的声响。 “小姐…我们不要进去了…还是回去吧!” 心中害怕,青儿便向自家小姐说着,只望自家小姐能答应。却不想罗盈听了青儿之言,便立马摇头道:“都到这里来了,还回去干嘛?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去看上一看!” 说完,又过了好一会儿,在那一声轻响之后,便是再无动静传来。见此,二女这才渐渐放下了心,胆子不禁又大了起来。 “门被拴住了,这里打不开…” 小声说了一声,罗盈又来到房间窗下,想要试一试这窗口能不能打开。 “咯吱!” 谁知罗盈的手只是轻轻一推,这窗户便被推了开来,还出一阵细小的声响,比起之前推门的声响,倒是小了许多。 见此情形,罗盈面上一喜,不禁呼道:“开了!” 说完,罗盈也不等青儿答话,便要将窗户开得更大,再爬进房中… 第一百五十一章:藏身房中 推开窗户,罗盈便要向房内爬去,急得青儿一个劲地呼着“小姐、小姐”,只怕罗盈这番动作,会被房内的司空喻给现。 可罗盈却是不怕,还趴身在窗台上,又回头朝青儿说道:“你就别进来了,给我在外边看着,不要让别人进来!” 说完,罗盈便跳下了窗台,到底是有跟着父亲练过武的,这一跳下去,竟是没出太大的动静。 可青儿仍是看得心惊肉跳不已,生怕自家小姐这一跳下去就被房内的司空喻给抓个正着。可过了片刻,仍是不见房内有动静传来,青儿这才渐渐宽心,却又在奇怪,那司空喻不是进了房去,可为何小姐都从窗户爬进去了,也不见那司空喻出现? 青儿想不明白,小姐也不在身旁,她只好不去作想,便窗户合上,又守在门口,盯着四周的动静,把起了风来。 再说罗盈,她自从跳入了房中,心中也是紧张不已,生怕自己一个转身,就看到司空喻站在自己的身后。可待她站起了身子,也不见司空喻现身,她心中也是不禁奇怪。 这么想着,罗盈便在房中四处打量,这与自己房中一般无二的布置,除了房中桌上摆着一只包袱之外,其他之处与自己房中也并无两样。待罗盈看了一圈之后,她这才现,这司空喻竟是不在房中! “那店小二不是说看着他进了房间,怎么会见不到人?” 又搜了一圈,就连床榻之下,罗盈都伏身下去望了两眼,可仍是不见司空喻踪迹,罗盈不禁呢喃自语道。 “算了!不在就不在,要是被他现了也不好,正好眼下没人,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道了一声,罗盈也不去多想,便拿起了司空喻的包袱,打开翻看起来。 打开包袱之后,入眼的是几件换洗的衣物,罗盈拈着手指把衣物提起,又皱眉嫌恶地看了一眼。好在这几件衣物是洗净后没穿过的,罗盈也没闻着有异味传来,不然早就要被她给扔在地上。 这衣物也没什么好看的,罗盈瞧着没有特别之处后,便把衣物搁在了一旁,又继续翻看着包袱,却是见到好几张千两面值的银票! “这么多…钱!?” 望着这几张银票,足有七八千两之多,罗盈一对美目不禁瞪得老大,似是不敢相信这会是那司空喻之物。几千两的银票,就这般随手扔在房中,那司空喻难道就不怕遭了贼给他偷去? “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想着司空喻地模样,虽是生得英俊不凡,但看其穿着,好像也不是世家子弟,罗盈心中不禁暗思,这司空喻是从何处弄来的这么多银钱。 “难道是他偷来的?” 又是一声低语,罗盈皱眉想着,却又摇头否决道:“应该不会!他武功那么好,应该不至于会去做这种卑劣之事…” 说着,罗盈却是忽地想到,这司空喻好似说过自己是什么,“阎罗索命榜第三十七名”? “阎罗索命榜?” 念着这几个字,罗盈不禁自语问道:“这阎罗索命榜又是个什么东西?” “又是阎罗、又是索命的,听起来阴森森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光是凭着字面意思,罗盈已是把这阎罗索命榜给定义了,但他不知其真实含义,眼下也不去多想,便又继续翻看起包袱。 可除了衣物与银票之外,包袱中便再也没有其他东西,罗盈见着不禁失望,她还道要找出司空喻的秘密,可衣物和银票,谁人都可以有,却不是什么秘密。 若是非要计较,也就是这几千两银票的由来了,司空喻非富非贵的,这一大笔银票的由来,却是值得罗盈深思。不过这一时半会儿之间,罗盈也不可能想出什么来,这些银票之上也没写着司空喻是怎么得来的它们,罗盈总不可能拿着银票去当年质问司空喻不是? 将银票放回包袱之中,又把衣物塞了回去,罗盈重新系好包袱,连系的结也与之前一样,只是为了不让司空喻看出有人翻动了他的东西。 把包袱放回原处,罗盈盯着包袱左右端详了两眼,在确信看不出什么端倪后,罗盈这才放心作罢,又寻了房中其他的物事。 可这偌大的房中,除了这个包袱之外,便是再无他物,却是让罗盈一阵失望。 “什么嘛!一个大男人出门,就带着几件衣服,真是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撅嘴嘟囔了几声,罗盈却是不信,只道司空喻定是藏了什么在房中,便又更为仔细地找了起来。 房内罗盈还在仔细找着,房外的青儿却是等得着急。这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已是有好几个人路过了此处,他们见着青儿守在房门口处,皆是用着奇怪地目光向着她看来,青儿只恨不得找一件东西挡着自己,不让别人来看。 这也幸好青儿现在是女扮男装,要是她现在穿着的是女儿装,又这么大张旗鼓地站着别人房门口,指不定要被别人想成什么模样。 待到又见着一人过去,那人一直望着自己,满面疑惑,直到过了转角处,那人身影这才消失,青儿只觉自己难堪不已,她也不想再继续等了,便朝着房内喊道:“公子!公子!” “怎么了!?” 房内传来罗盈的声音,却是显得很是惊慌,又问道:“是不是那个混蛋回来了!?” “不是、不是!” 见自家小姐误会,青儿连声解释着,又忽地一愣,便问道:“公子,那个人没在房间里吗?” “对啊!他不在,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罗盈答着。 闻言,青儿又问道:“公子,你还要在里边呆到什么时候啊?” “你急什么?” 罗盈不满地一呼,又继续说道:“那个混蛋又没有回来,你就在门口好好守着,等我再找找看,一会儿就出来!” “哦!” 听得自家小姐这么说了,青儿便是一应,便也不再多问,于是又转身继续盯向楼道。 “你在和谁说话呢?” 不料青儿脑袋还没有转来,却是忽闻身前传来一人问话,那声音煞是耳熟,却是听得青儿浑身一抖,差些就跌倒在了地上。 “啊!!” 惊叫一声,青儿这才看清了身前之人的面容,不正是那不在房中的司空喻还能是谁? “你…你…你怎么…会…会在这里!?” 指着司空喻,青儿吓得面色惨白,又颤声问着。 闻言,司空喻一笑,便反问道:“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说着,司空喻又转头看向两旁,却是不见罗盈身影,于是又问道:“你家小姐呢?她还没你一起么?” “小姐…小姐…” 被司空喻这么一问,青儿不禁更显惊慌,她唯有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脑中已是想出了应对之策,便故作大声地说着:“我家小姐她…她出去了!怎么?你找她…有…有什么事吗?” 说完,青儿只盼房内小姐能听到声音,明白自己要传达的意思。 不得不说,青儿这一急智还是不错,这一嗓门声音嚷得极大,怕是整个客栈二楼都可以听个清楚,那房中的罗盈自然也是听到了。 “糟了!那家伙回来了!?” 听到青儿呼声,罗盈登时便明白了过来,她面色一惊,立马就想要逃离此处。 “房门和窗户不行,那家伙在楼道中,我这么一出去一定和他撞个正着!” 心中思索着,罗盈便将目光扫向房中四处,却是正见床头有着一扇窗户。 “就是这里了!” 见到窗户,罗盈好似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飞也似的便来到窗户之前,将其打开。 “啊!” 谁知刚一打开窗户,罗盈便是一吓,这窗户竟是正对着外边街道,而且窗户外边都没有立足的地方,虽然此处只是二楼不算太高,但罗盈不会轻功,若是真从这里跳下楼去,一不小心也要受伤。 “不行、不行!我不能从这里出去!” 一见如此,罗盈想也不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可不从窗户出去,罗盈已是无路可走,除非一处藏身在房中,等司空喻再出门,罗盈才会机会逃出去。 “也只能这样了!” 不敢从窗口跳下,罗盈已是没了选择,只好从窗口处回身而来,又在屋中找起了藏身的地方。 可左望右看,所有的地方就是藏一只猫狗都藏不住,可谓是一览无余,更别说要藏罗盈这么大的一个人。 “这该怎么办!到底藏在哪里好!?” 心中正焦急想着,罗盈目光却是瞥见那床榻之下,虽是矮了一点儿,但面上钻进去应该是不成问题。 眼下已是没了其他选择,罗盈也不敢再耽搁,生怕那司空喻那一刻便会破门而入,于是她立马朝着床前一趴,便向着床榻之下钻去。 “嘭!” “哎哟!” 一声闷响传来,还有一声痛呼,却是罗盈爬得心急了一些,脑门撞在了床上。 “嘶!” 倒吸了一口凉皮,罗盈揉着脑袋,却是片刻不敢耽搁,又拼命往着床下爬去,要把自己藏得不露痕迹。 “嗯?” 门口处,司空喻忽地一声轻咦,刚才自己好似听见房中传来了一声动静,难道是自己房中有人? 心中想着,司空喻又看着面前青儿,只见青儿神色一阵古怪,她见着自己望去,又连忙挪开目光,不敢与自己对视,好似是在逃避着什么。 见着这“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模样,司空喻若是再不明白,便枉活了这么大了。只见司空喻心中明白之余,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抬足便要向着房内走去。 “诶…诶!” 见到司空喻要进房,青儿大惊,便连声呼着,又张开手臂拦在了司空喻身前。 “你干什么?” 见青儿拦住自己去路,司空喻便是问道。 “你…你…你不能进去!” 青儿“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理由,干脆也不去编,便直言说道。 闻言,司空喻一声轻笑,问道:“我为何不能进去?” “你就是不能进去!” 青儿也不回答,只是一昂脑袋地说着,一副管你如何我就是不让路地模样。 “呵呵…” 又是一笑,司空喻摸着鼻子,似笑非笑地说道:“姑娘莫不是弄错了?这可是我的房间…” “呃…” 此言一出,青儿却是语塞。说来也是,这是司空喻的房间,自己有什么理由拦着别人,不让别人进去? “我自己的房间,我当然想进就进了。” 又道了一声,司空喻也不再理会青儿,便要入房。 见此,青儿这才忽地想到,这房门好像是在里边被拴住了,司空喻想要从外边进去,怕是推不开门的。 这般一想,青儿也不再怕了,也不再继续拦着司空喻的去路,只是在一旁抱臂看着,要看这司空喻到底要如何入房。 “啪嗒!” 果然,司空喻一推房门,便听着房门一声轻响,却是推不开门。 见状一喜,青儿便是更加有恃无恐,心道有这房门拦着,自家小姐总该有时间从房间里逃出去了吧… 谁知青儿面上才刚刚一笑,便见到司空喻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那刀刃明晃晃得亮眼,照在青儿的面上,却是闪得她面色一变。 “你要干什么!?” 见到匕,青儿面色一白,又很是害怕地向后退了两步,嘴里不禁呼道。 见此一笑,司空喻却是不答她话,只是把匕插入门缝之中,便细细地拨弄起来。 见此,青儿面色更是难看,这才明白司空喻拿这匕,竟是要从外边拨开门里边的门栓。 “啪嗒!” 片刻之后,又是一声轻响,那房门便已是应声而开。 “想不到一时兴起买了一把匕,竟也有用得上的时候!” 见着门开,司空喻倒是不急着进去,反而转动着手上匕看了一番,又说了一声。只是这话落在青儿耳中,却是让青儿有一种司空喻是故意说出这话给自己听得感觉。 说完,司空喻也不去看青儿瞠目结舌地模样,便抬足踏入了房中,其目光也向着四处看去。 司空喻留在房中的东西不多,只有那一个包袱,所以一进房中,司空喻的目光第一便落在了那包袱之上。 “包袱有被动过,只是看那模样,应该是不想被我看出来,也不知那银票她有没有拿…” 心中念了一句,司空喻又现临街的窗户也被打开忘了合上,想必是刚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出现在门口,那罗盈慌不择路之下,想要从窗口逃出房中,最后又不得不放弃了吧… 毕竟罗盈的身手,司空喻也是见过的,虽是比常人好上些许,但要说以罗盈的身手,敢从这窗口跳下去,司空喻却是不信的。何况,自己都进房这么久了,也没听到楼下街上传来动静,想来罗盈还躲在这房中。 “还躲在房中,又会躲在哪里呢?” 又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司空喻便看向房内四周,这房间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能藏身的地方更是屈指可数,而房梁之上,司空喻一进屋时也早已瞟过了,并没有见到人影躲在上边,所以罗盈要藏的话… 念及至此,司空喻的目光已是落在了床榻之下,隐约之间,好像还能看到一只小脚,只是下一刻便缩了进去。 “哼!” 见此一笑,司空喻却是不去点破,便来到床榻之前重重地坐下。 “咯吱!” 床榻被司空喻坐得一响,随后又好似听到了一声微不可闻地闷哼之声,司空喻心中笑意更甚,却仍是不见开口。 这时,青儿也跟着进了房来,却并未在房中见到自家小姐的身影,她心中还在奇怪,其目光一扫,却是瞥见床榻之下藏着一人,竟然正是自家小姐! “小姐怎么还会在房中!?” 心中惊了一句,青儿的眼珠子都差些要掉了出来。那罗盈见到青儿模样,忙作了一个噤声地动作,又朝着青儿摆了摆手,张嘴说着什么。 见状,青儿连忙敛起了面上神色,又猜着自家小姐可能是要自己出去,以免暴露了她的所在。 心中会意,青儿却是没有立马出去,反而是朝着司空喻行了一礼,又说道:“司空公子,我家小姐出门之前与我吩咐,要我邀司空公子一起吃晚饭,不知司空公子可否赏脸?” 一听这话,罗盈面色登时一垮,心中不禁骂道:“胡说,谁说要和这个混蛋一起吃饭了!?” 想着,罗盈又向着青儿瞪去两眼,可青儿却是看也没看着自己,反而正在盯着司空喻,要看他如何作答。 “你家小姐叫我吃饭?” 司空喻反问了一声,面上一笑,心中却是念道:“你家小姐现在正在我的床榻之下藏着,你说她出去了,还要叫我吃饭,你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么?” 心里这么想着,司空喻却是没有说破,反而装模作样地朝着青儿一个拱手谢过,又故意说道:“那个…你家小姐的好意,司空喻就心领了,不过我还没吃鸿门宴的打算,所以这饭还是免了,还请姑娘替我谢过你家小姐!” 听得司空喻这话,罗盈心中更是气结,奈何现在自己藏在床下,也不能暴露了自己,却是只能隐忍不,于是只能憋在心中生着闷气,脑袋中又想着将司空喻碎尸万段地情形。 见到司空喻拒绝,青儿倒是无所谓地,她说这话也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跟进房来而已,并没有真的邀上司空喻吃饭的意思。而自家小姐对司空喻心有怨恨,青儿也是知道的,若是司空喻真答应了她,青儿反倒还不知要如何去与自家小姐作解释。 不过好在司空喻还是拒绝了,青儿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便又向着司空喻行礼说道:“既然司空公子不肯赏脸,那青儿也不久留了,青儿这便告辞!” 说完,青儿又是一礼,便退身出房。待要出去之时,青儿又瞄了床榻之下一眼,却是见到自家小姐正黑着脸色瞪着自己,青儿面色不禁一惨! 可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才现自己已是退出了房间,再也没见到自家小姐那可怖地面容。 第一百五十二章:阎罗索命 “小姐刚才那个眼神…难道是在…怪我!?” 出了房间,又想起方才自家小姐可怕的眼神,青儿心中猛然一跳,随即又立马明白了过来,不禁在房门口急得跳脚道:“糟了、糟了!一定是因为我刚才说错了话,小姐才会怪我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心中焦急,却是无法,青儿想要再闯入房中向自家小姐解释,可这样就暴露了自家小姐此时藏在司空喻房中的事实。本就已是惹了小姐生气,青儿此时此刻可万万不敢如此。 “看来只能先回房间,等小姐回来之后再向小姐解释了!” 心中忐忑想着,青儿只好这般安慰着自己,心绪这才渐渐静下,于是便回到自己房中,只盼着自家小姐能够尽快脱身回来。 可青儿却不知道,房中的司空喻见青儿走后,就一直坐在榻上动也不动,这不禁让藏在床底下的罗盈心中一阵怒骂。 现在才刚过午时并无多久,离天色暗下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辰,罗盈自是不去指望司空喻会躺下歇息,所以只能希望司空喻有事出个门,哪怕只有一会儿的功夫,也足够她从这里逃走。 可现在司空喻坐着不动,罗盈也不可能出来叫他出去,所以只能继续藏身在床底之下,一动也不敢动,只怕司空喻发现了自己。 罗盈心中刚一想完,下一刻便听到司空喻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好好一个姑娘家的,模样也不算难看,为什么一定要女扮男装呢?难道她身上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唔…性格还这么刁蛮泼辣,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啊?” 闻言,罗盈面上怒意一盛,心中便是骂道:“你才刁蛮、你才泼辣!你当我想女扮男装吗?我这样不过是为了躲避家里而已,才没有什么秘密!倒是你这模样,神神秘秘的,明明进了房,房里却没人,反而又从外边回来,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段话,罗盈说在心中,司空喻自然是不会知道,但却是又听到司空喻说道:“唉!明明救了她两次,结果她不领情不说,还要冲我发火,这是个什么道理?唉…罢了罢了!以后她要是再有个什么事,我也懒得去救她了,省得出了力还不讨好,平白惹来一顿脸色!” 此言一出,罗盈却是说不出话来。 这话说得倒是在理,司空喻两次救罗盈于危难,若是没有他,罗盈此时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可罗盈非但没有好好感激过司空喻,还因为司空喻无意轻薄了自己一下,便一直揪着这一点死不松口,在旁人看来,这事如何也说不过去。 这一点,罗盈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但她只是碍于颜面,毕竟她是一个女儿家,被司空喻无意轻薄了一下后,心想理应是司空喻道歉在先,自己才会去感谢司空喻的救命之恩。可司空喻一直不见出口道歉,罗盈自然也就觉得自己不用去感激司空喻,毕竟这事事关自己清白声誉,可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想到此处,罗盈虽是不好再在心中骂着司空喻什么,但仍是忍不住嘟嘴嗔道:“才不要你救!只要不遇上你就行,遇上你一准没有好事!” 嘟囔完,罗盈又静静趴着不动,只待要看司空喻还会说一些什么话出来。 却不想下一刻,司空喻并没在吐出什么心声,反而是没头没尾地说出一句道:“我说,你还要在我床底下藏到什么时候?” 一听这话,罗盈的面色顿时涨得通红,好似会滴血一般。 “原来这个混蛋早就知道我躲在这里!?” 心中怒惊一声,罗盈也不再藏着,便要从床底下爬出。 这时,司空喻也不再坐在床上,便站到一旁望向窗外大街,也不去看罗盈从床下爬出时的糗样。 爬出床下,罗盈站起身来,一边拍去衣襟上沾满的灰尘,还一边冲着司空喻嚷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藏在这里?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呵呵…” 司空喻一笑,答道:“你那个丫鬟寸步不离地守在我的房外,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之事,难道还用去多想么?” “至于我是怎么会知道你藏在这床底下的,那也只能怪你自己藏得太不好了!你藏在床底下就算了,竟然还要露出一只脚在外面,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你说我怎么会看不到?” “哼!” 听得司空喻之言,罗盈面上羞臊,却是“哼”了一声,又冲着他嚷道:“你当我想一直藏在这里吗?要不是你一直不走,我早就出去了,谁还会一直趴在床下,也不嫌赃…” 闻言,司空喻这才转过身来,便看向罗盈,只见罗盈瞪着一双美目望着自己,一张小嘴还冲天撅着,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见此,司空喻却是不管,只是出言问道:“那我倒要问问姑娘了,姑娘为何会藏在我的房中?” “我!” 被司空喻问起,罗盈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张嘴一呼,后边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 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好奇司空喻身上的秘密,这才想着偷偷潜入司空喻的房中一探究竟,却发现司空喻并不在房中,所以就翻看起了司空喻随身的行李,直到司空喻回来,自己见着跑不掉了,这才藏在床下的吧? 心中想着这些,罗盈的面色不禁显得愈发地红,俨然一副做贼心虚地模样。对此,司空喻却是当作没有看见一般,他见罗盈并不答话,心猜罗盈应该也无恶意,便也懒得去计较太多,反正他在房中也没留下什么,也不怕罗盈去翻看。 “姑娘若是无事,这便请回吧!” 不想多言,司空喻伸手一指门口,便如是说着,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道:“这一次,我也就不与姑娘计较了,只希望这事以后不要再发生!” 言罢,司空喻便闭口不语,又转过身去,其意显而易见。 闻得司空喻这话,罗盈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却又感觉分外地难受,却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不过眼下,见着司空喻不与自己计较,还放自己离去,罗盈也并未去想太多,于是便向司空喻出言保证道:“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不会再来了!” 说完,罗盈抬足便出了房间,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到罗盈走了许久,房中再也没了动静,司空喻这才缓缓转过身来,便看向门口处,两眼之中目光闪烁,也不知其心中所想… …… 再说罗盈,她自出了司空喻房中,只觉得面上一阵羞臊,便一路奔回了自己房间,又立马将房门紧闭,好似生怕被人看见她这番模样。 “小姐!” 见到自家小姐回来,青儿连忙从凳上起身,便向着小姐迎来,嘴上还问道:“小姐,你是怎么回来的?” “哼!” 不想罗盈听得青儿之言,却是哼了一声,便是斥道:“怎么?你还不希望我回来么?” 被罗盈一凶,青儿面色顿时一白,便连忙跪下认错道:“小姐、小姐恕罪!青儿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眼下终是脱了身,又见到了青儿,罗盈这便想起青儿在司空喻房中说过的话,于是便兴师问罪地问道:“还说我要请那家伙吃饭?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又是谁让你这么说的?” 见着自家小姐一脸凶神恶煞地模样,还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逼来,青儿心中更是害怕,便一个劲地冲着自家小姐求饶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 说着,青儿又解释道:“青儿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想让司空公子以为小姐出去了,让司空公子不要多想,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啊!青儿一心只是为了小姐,还请小姐明察!” 听得青儿之言,罗盈却是忽地一笑,便是厉声问道:“还司空公子?你什么时候叫他叫得这么亲热,难不成你是看上了他?” 闻言一惊,青儿吓得面色都变了样,又连声说道:“小姐,青儿不是意思!青儿自小便跟在小姐身旁服侍,又怎么会替别人说话?青儿心中可是只有小姐的呀!” 对于青儿所说的这些,罗盈心中是知晓的,青儿可是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丫鬟,这一跟就是十多年,青儿总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为了一个几面之缘的家伙就忘了自己主家的姓,所以罗盈也并没有想要责怪青儿的意思。不过眼下罗盈这般说着,也只是为了一解自己胸中之气,这一是气青儿胡乱说的那些话,二却是气的司空喻明知自己在他房中,还要让自己趴在床底下那么久,以及司空喻说的那些话而已。 “好了、好了!你起来吧!” 见着青儿不住地求饶,眼眶中的泪花儿都要滴落下来的模样,罗盈心头一软,这便摆手说道。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得了小姐原谅,青儿喜不自禁,便又向着自家小姐拜了几拜,这便搬来椅子让小姐坐下,又给小姐倒上一杯茶水。 罗盈早已是口渴,此时青儿送来茶水,罗盈也不顾及形象,接过仰头便是一饮,饮完之后仍不解渴,便又催促着青儿再倒上一杯。 见状,青儿连忙又提起茶壶倒水,这一边倒着,青儿又一边好奇地问道:“小姐,你是怎么从那人房里出来的?” “你问这个干嘛?” 端起茶杯,罗盈没好气地一呼,面上全是不满之色。 青儿一吓,忙又低着脑袋说道:“青儿只是好奇地问问,小姐要是不想说,小姐不说就是了,就当青儿没有问过!” “哼!” 罗盈怒哼一声,倒是没有隐瞒地意思,这事情的经过,她与旁人说不得,与青儿却是说得,这青儿也不是外人,于是罗盈便说道:“那个混蛋!竟然一开始就知道我藏在他的房间,竟是故意不说出来,害得我在他的床底下趴了那么久!” “啊!?” 听得自家小姐之言,青儿却是一呼,又立即追问道:“那人竟然一开始就知道了?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罗盈反问了一声,又白了青儿一眼,便说道:“从他见到你守在他的房间门前他就知道了,还说什么,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真是气死我了!” 平白被小姐白了一眼责怪,青儿心中却是觉得委屈,这要她守在外边的可是小姐自己,怎么到头来还怪上了自己。 青儿心中想着,嘴上却是不敢明说,便向自家小姐问道:“那青儿还进去和他说了那些话,这他早就知道了,岂不是看了一出笑话?” “你也知道这是笑话?” 罗盈又是不满地一声,便问道:“所以你说,我这么怪你,是不是应该的?” 闻言低头,青儿又觉委屈,却是连声应道:“是…是…” 说完,青儿又继续问道:“那后来呢?他既然早就知道藏在房中,小姐又是怎么出来的?” “我为什么不能出来?我只是藏在他的房中,又没有其他的目的,他要休息,总不可能让我一直藏在他的床底下不是?这不就让我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 罗盈说得平凡无奇,并没有青儿心中所期盼地跌宕,青儿听得不禁一阵失望,但好在小姐平安无事,这也是青儿最大的期望。 青儿不再吭声,罗盈饮着茶水,心中却是想着方才的一幕,那司空喻所说的话萦绕在耳旁,罗盈又是一声轻哼,只觉自己咽不下这口气,便又说道:“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啊?” 青儿一呼,可罗盈好似没有听到,只是盯着眼前的茶杯,又自顾自地说道:“救过我是救过我,但他轻薄于我在先,又这么目中无人,我可是吃了大亏了,又哪有这样作罢的道理!?” “那小姐想要怎么做?” 青儿问道。 “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知道本小姐的厉害,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小瞧了我!” 罗盈奋力挥着粉拳,模样很是认真地说道。 “可是小姐…” 一旁,青儿却是蹙眉说着。 “可是什么?” 罗盈问道。 “小姐,那人的武功那么厉害,连之前那几个人都打他不过,我们又要怎么教训他呢?” 青儿道出了自己心中的不解。 “这个…” 闻言一怔,罗盈却是答不出话,于是便蹙眉低头沉思起来。 可想了许久,罗盈也是想不出头绪,只要面露失望地说道:“我也想不出办法…” “啊?” 见着自家小姐模样,青儿面色更是无奈地道:“连小姐这么聪明都想不出办法来,那青儿就更加想不出了…” “不急!” 罗盈却是忽地挥手,不在意地说道:“这事并不急于一时,也许以后总有办法,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盯着他,莫要让他给跑了!要是人都跑了,我们再想出办法来没用了!” “嗯!” 有了小姐做主,青儿自然也就不用去费心思,于是只是奋力点头应着,至于之后该如何去做,青儿只需等着小姐吩咐就是了。 “对了!” 这时,罗盈却是又忽地一呼,便向青儿吩咐道:“你去找人打听打听,问一问阎罗索命榜是个什么东西!” “阎罗索命榜?” 青儿听得也是一奇,却是作出害怕模样地说道:“怎么听起来怪吓人的…” “我也是这样认为,所以才叫你去找人问问!” 罗盈解释道。 闻言,青儿不禁问道:“小姐为何要我去问这个?” “还不是因为那个家伙!” 罗盈白眼一翻地道。 “那人?” 青儿闻言更是不解:“那人与这个又有什么干系?” “笨呀!” 罗盈伸手一敲青儿脑门,这便提醒道:“你难道忘了,那家伙在救我们的时候,不就是向着那一伙人说了这么一番话,才把那一伙人给吓住了?” 得了自家小姐这么一提醒,青儿不禁仔细一想,这才终是想了起来,于是又面露恍然地呼道:“小姐是想,问清楚这个阎罗索命榜的来历,这样也就可以弄清楚那人的身份了!” “看来你也不算太笨!” 罗盈一笑地说着。 得了小姐这一句看起来并不太像是赞赏的赞赏,青儿也是“嘿嘿”一笑,便点头答应道:“小姐我记住了!我这就去找人问一问,等得了结果,再回来告诉小姐!” 难得得了小姐吩咐下来的一件差事,青儿总算有着地方可以帮上小姐的忙,于是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完成,也让小姐对自己刮目相看,换来一句小姐的夸赞之言。 见青儿说动就动,罗盈心中也想早日弄清楚那司空喻的身份来历,眼下也不多言,这便点头答应道:“那好,你这就去吧!不过你千万切记,莫要被那家伙给知道了这事!不然他一准就知道这是我要你去问的!” “放心吧!小姐,我一定会小心的,绝对不会让那人知道的!” 闻得小姐之言,青儿连忙向小姐保证了一声。 见此,罗盈不禁点头,便让青儿速去速回,青儿又应了一声,这便出去房去。 见到青儿走后,房中只留得罗盈一人坐在桌旁,便见着罗盈面上得意一笑,又用手指转动着手中茶杯,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道:“哼!等本小姐弄清楚了你的来历,自然就可以想出办法来对付你!我要让你知道,得罪了本小姐的话,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定要让你见识见识本小姐的厉害!” 这般说着,只见罗盈面上笑意愈发地盛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三章:避而远之 等到青儿回来之时,已是入了夜。 罗盈见着青儿回来,便要带着青儿去吃晚饭。午饭之时,被那『钱老虎』一搅和下来,二女也没吃上多少,这才刚到申时之时,罗盈便又觉得饿了,更何况等到现在天色全黑,罗盈自然已是饿极。 “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一见着青儿,罗盈还无心去问结果,便先决定带上青儿去吃饭,于是起身拉着青儿的手,便要向外走去。 “小姐…” 青儿一呼,罗盈竟没能拉得她动。 闻声一奇,罗盈不禁回首看来,便问道:“怎么了?” “小姐…” 唤了一声,青儿却是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 罗盈看得着急,便是催促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见状,青儿又犹豫了半天,这才缓缓启齿道:“小姐…你要青儿打听的那个阎罗索命榜,青儿已经打听到了?” “哦?” 闻言,罗盈不禁来了兴趣,便问道:“那你说给我听听,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青儿却是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很是郑重其事地说道:“小姐,我与你说的话,你可得做好准备,莫要被吓着!” “呵呵!” 不料罗盈只是一笑,一副不以为然地模样,又嘲笑着青儿道:“你只管说就是,还怕我会被吓着,我看你这模样,倒是给吓得不轻了!” 见着自家小姐不信,青儿却是着急,又强调着说道:“小姐,青儿可是说真的!” 见此,罗盈却仍是不信,但她见青儿这副模样,知道自己若是不作出样子,只怕青儿是不会说的,于是她敛起面上笑意,这才向青儿说道:“好了好了!我信你就是了,你看我现在也不笑了,你就快说说,那阎罗索命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瞧得小姐“认真”地模样,青儿信以为真,这才敢向小姐说道:“小姐,我下午出门之后,就在街上寻了几个武林高手,问起这阎罗索命榜,谁知他们一听这阎罗索命榜,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然后还反问我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个,我自然不可能说是小姐让我来问的,所以就胡乱编了个理由。” 一听青儿说起那些武林中人听到阎罗索命榜之后,脸色竟是一变,罗盈心中不禁收起了轻视之心,只道这阎罗索命榜定是大有来头,于是又催着青儿问道:“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那阎罗索命榜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闻言,青儿咽了一口唾沫,便说道:“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那几个人见我问起这阎罗索命榜,当时便想离开,要不是我死死地拖着一个,说不定还要真要被他们跑了!” “他们见我抓着不放,又一直向他们问着这阎罗索性榜,其中一人没得办法,只好和我说,要他们告诉我阎罗索命榜也可以,但是他们要我一定不许乱说这事,否则必定有着大祸临头!” 一听这话,罗盈心中也是一阵发毛,却是强作镇定地道:“说得这么可怕,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你看你说了这么多,也没有说起那阎罗索命榜到底是个什么,莫不是那些人只是故意这么说来诓骗你的,好打发你让你放他们走?” “才不是!” 见小姐又不信了,青儿又是一阵心急,便说道:“那阎罗索命榜真是不得了的东西,据那些人说,阎罗索命榜是武林第一杀手组织中的一个排名榜,那榜上有名的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杀手!?” 听得此言,罗盈心中不禁一凛,嘴上还呼了一声。 这时,青儿又连忙说道:“是啊!小姐,据说这个阎罗索命榜只有一百人能上榜,所以能上得了这个阎罗索命榜的,无一不都是一些杀人如麻的杀手,每个人的手上至少都有些几十上百条人命!那司空公子能排在第三十七名,已是超过了大多数人,想必他手上沾染的人命定是过了百人的!” “他?竟然是杀手!?” 对于青儿所说这些,罗盈心中只是不信,但司空喻身居阎罗索命榜第三十七名,这是司空喻亲口说出来的话,已是却是容不得罗盈不信。 见着自家小姐终是说出了重点,青儿便是一阵拼命点头,又说道:“所以小姐,我们还是离得那人远一些的为好,毕竟他可是杀手!而且他武功又那么厉害,若是哪天他对我们起了杀心,我们一定逃不掉的!” “你等我先想一想…” 罗盈却是没有答应,反而如是说道。 青儿见状,心中更是焦急,于是便劝解起自家小姐道:“小姐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想的?那人杀手的身份已经是千真万确了,就算他不会对我们起了杀念,但他杀了那么多人,在这世上难免会有许多仇家,我们要是与他走得近了,若是被他那些仇家给误会了,我们也是会有着杀身之祸的!” 青儿的这些担心也不无道理,所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便是如此,就算二女与那司空喻并没有关系,但若是被有心人给盯上,到时候就是有着千万张嘴也是说不清楚的。 对此,罗盈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可她心中却满是震惊。想不到自己只是暗自记下的一句话,再让青儿去外边打听一番,得来的却是这样一番答案。 一旁,青儿见着自家小姐仍在思索着什么,她也不见闲着,便又兀自地说道:“这样一想,那人杀了那『钱老虎』的弟弟,看来也是真事!我想,一定是他受了别人钱财,这才去杀了那『钱老虎』的弟弟,结果被『钱老虎』寻上门来报仇!不过,那『钱老虎』不是他的对手,又害怕自己也被他杀了,这才不敢再去招惹他的!” 闻言,罗盈好似想到了什么,便朝青儿问道:“听你这么一说,那他从『钱老虎』手中救下我们,也只是顺手而为,并非存心要救我们?要是那人不是『钱老虎』,并没有要找他寻仇的意思,也许他就不会出手来救我们了?” “不是也许,是一定!” 青儿却是极为肯定地说着,又道:“不然我们与他非亲非故的,他凭什么要冒着风险救我们?” 青儿这话说得在理,罗盈听在耳中,心里也不禁开始一番动摇。也许事实真如青儿所说一般,但至于到底是不是这样,还是要问上司空喻一番才会知道。不过眼下,罗盈却是不可能去问司空喻的,毕竟自己才刚刚知晓了司空喻的杀手身份,此时又去向司空喻问起什么,若是引起了司空喻的猜疑,真让他动起了杀念,罗盈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过,罗盈心中似是仍有着最后一丝不信,这又向青儿说道:“他第二次救我们也许只是顺手而为,但昨夜呢?昨夜他可是在那几名天刀玄卫的马下把我救了出来,要是他不出手,此时我就算不死,只怕也已是重伤不起…” 闻得小姐这话,青儿却是不知该怎么回答,便只是说道:“他昨夜救了小姐,是出于什么原因,小姐自己不知,青儿也是不知,相信除了他自己以外,世上便再无别人知道。不过青儿敢肯定的是,若是小姐再留在这间客栈,若是真被那人仇家寻上门来,到时候真是说什么也都迟了!” 青儿这话说完,罗盈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青儿却是再也按捺不住,便又向小姐劝道:“小姐,你就别再犹豫了!我们只有赶紧离开这间客栈,再换一个地方住下,只要离得那人够远,就不用害怕被他给连累波及!” “就算到时候来的不是那人的仇家,但小姐不要忘了,这里可是长安,是在天子脚下,长安城中的天刀玄卫更是数不胜数!要是那人的身份被天刀玄卫查到了,而天刀玄卫又认为我们与他有关系,到时候被那些天刀玄卫误抓入了大牢就不好了!” “不管这事有没有可能发生,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青儿既然跟着小姐出来了,就一定要保证小姐的安全,若是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青儿也没得颜面回去面见老爷夫人!” 青儿的心意,罗盈是知道的,别看青儿平日里对着自己百依百顺,什么事都只听着自己的吩咐,但真要遇上了这等大事,青儿为了自己的安危,却是会替自己做主拿主意的。 此时,青儿已是这么说了,罗盈若是再犹豫起来,便是对不起青儿的一番心意,于是便见罗盈颔首答应道:“那好,我们就搬出这间客栈,住到别处去…” 见着小姐答应了自己,青儿不禁一阵欣喜,却是没有注意到自家小姐面上的失落,于是便向着房外走去,又回首向着自家小姐说道:“小姐,我这就去与掌柜的说一声,明日一早我们就退了房间!” 说完,青儿已是出了房间,只留得罗盈一人呆坐在房中,也不知她在向着什么,只是听着她嘴里呢喃念着道:“他…竟然会是一个杀手!?这怎么可能…” 虽是如此说着,但事实都已是摆在了眼前,已是容不得罗盈不信,罗盈也只能强迫着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想到此处,罗盈才发现自己刚才竟是藏在一个杀手的房中,竟然还能相安无事至此,却是不知这样算不算得自己命大。 “我还以为,以他的那等身手,会是哪个大门派里下山来的弟子…可笑我竟然还想着给他一些教训,也许这些教训在他看来,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的吧…” 自嘲般地一笑,罗盈面上露着苦色,随即又是一阵晃首不语。 没过上多久,青儿便已回来了,看她那放心地模样,罗盈知道,青儿一定是与掌柜的谈好了,她们二女明日就可以搬出这间客栈。 “小姐,我都与掌柜的说好了!” 回到房间,又合上了房门,青儿这才来到自家小姐身前,向她说着。 “我知道了…” 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罗盈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自己突然来得极累,只想要好好歇息一番。 “晚饭我就不吃了,你就自己去外边吃一些吧…也不用与我留什么,我去歇一会儿…” 又说了一声,罗盈便向着床榻上走去,又倒身躺在了床上。 “小姐?” 见着自家小姐这番模样,青儿心中却是不解,为何自己只是出去了一会儿,小姐就变成了这样。 听到了青儿的呼唤,罗盈却是没有应她的心思,只是摆了摆手,便又无力地将手搭在了自己腹上。 见此,青儿虽是心中疑惑,却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 “小姐,真的不用青儿给你带上一些什么吗?” 转身又准备出门,青儿回首朝着小姐问道。 “不必了…” 罗盈到底还是应了一声,又道:“你自己吃一些就是了,不必管我…” 说完,罗盈便也没有声息,房中也随之静了下来。 外边天色已是黑了,此时屋中只有一盏微弱烛光,弱到青儿凭着烛光都不能瞧清自家小姐面上的神情。 对此,青儿终是不复多言,这便静静地退出了房间,又换了此间一片沉寂。 躺在床上,罗盈并不曾睡去,相反,此刻的罗盈还格外地清醒,只是睁着双目盯着屋顶,目光一阵闪烁,又被那窗外的月光照来,显得特地明亮。 一夜无话。 …… 等到次日清晨,二女歇了一夜,便早早地醒来,于是退了客栈房间,又在掌柜的一阵热情恭送一下,这才出了客栈。 走在大街之上,青儿背着包袱行李,跟在自家小姐身后,便向着街道两旁看着,寻着别家的客栈。 二女找了许久,好不容易又寻到了一间客栈,这客栈离二女之间住的那客栈也是极远,二者之间一西一东,见此,青儿心中这才安心。 进了房间,又让店小二退下,青儿打量了房中一眼,只觉一阵满意,于是又寻来一块抹布,开始忙活起来。 “这里倒是不错,正好也如了你的心意了!” 看着青儿忙里忙外地模样,罗盈一人实在无聊,便同青儿说起了话。 “嘻嘻嘻!” 青儿做着活儿,却不觉得累,此时听着小姐说话,青儿一笑,又用手擦了擦汗水,便回道:“只要小姐能住得安心就行,哪还要顾什么青儿的心意?” 闻言,罗盈也是抿嘴一笑,说道:“你总是这样,与你说过多少次了,凡事多替自己想一想,不用老是顾着我,我也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时候,哪还用得着你一直跟在我身后。” 说着,罗盈来到桌前,便倒了一碗茶水。 这茶水是店小二之前烧好了送来的,此时凉了这么久,罗盈轻尝了尝,发现已是不烫嘴了,便向青儿招手唤道:“来!你也别一直忙着,歇一歇、喝喝茶,这种小事,给上店小二一些小钱,让他们替你做就是,反正咱们身上银子都还够,不用替我省着。” 不想青儿却是不肯,仍是一直擦着桌椅,又摇着头说道:“这怎么行?这些事情,青儿一定要亲自做才行,那些店小二就算收了钱,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这脏的地方他还是脏的!” 见青儿执着,罗盈不禁又是一笑,便端着茶碗向青儿走去。 青儿不曾察觉,嘴上还一直在说道:“再说了,这些都是小姐的钱,小姐出门在外,可就靠着它们过活,青儿又怎么可以为了让自己省事,就乱花小姐的钱呢?小姐的钱交给了青儿看管,那是小姐对青儿的信任,青儿可不能辜负了小姐对青儿的这一番信任!” 说到此处,青儿正好擦完了桌椅,便直起身上,却发现小姐竟然就站在自己身前,正端着茶碗,一脸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小姐?” 似是被自家小姐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住了,便见着青儿呼了一声,只是立在了原处,不见动弹。 瞧着青儿傻乎乎地模样,罗盈面上笑意更甚,便用手揽起青儿的手,又拿去她手上黝黑地抹布,这才将茶碗塞到了青儿的手中,便说道:“先喝了这碗水!说这么多话,也不见你口干的?” “嘿嘿嘿…” 知道小姐是心疼自己、不愿自己累着,青儿感受着小姐的心意,却是不知该怎么去答谢,便只是一声傻笑,就将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慢些喝,别呛着,壶里可还有的是!” 见青儿牛饮地模样,罗盈生怕她喝得太急被水呛着,于是忙用手抓着青儿胳膊,又提醒着说道。 “没事儿!” 听了小姐的话,青儿一答,原来茶水已是喝完。 用手一擦嘴角,青儿露出满足地神情,便道:“好了!青儿喝了水了,不渴了,青儿继续干活了!” 说着,青儿便从自家小姐手中夺回了抹布,又继续在桌椅床沿上擦拭了起来。 “你啊你!” 见着青儿仍是固执不听自己之言,罗盈指着青儿一阵比划,却是摇头晃脑地一阵苦笑,终是不知该拿青儿如何是好。 “小姐坐下好好歇着,等青儿忙活完了,这就来服侍小姐!” 还不等罗盈说话,青儿头也不抬地便是一唤,忙活得倒是仔细。 不得不说,青儿干活还真是没得话说,这也是罗盈自小便有目共睹的。这凡是经青儿之手擦拭过的地方,都是说不出的干净,罗盈看在眼里,心中也觉一阵舒心。 见着自己拗不过青儿,罗盈只好作罢,便回来桌前坐下,却不忘向青儿叮嘱着说道:“你忙归忙,可千万别累着!” “小姐放心,青儿知道的!” 青儿笑应着,笑得极为灿烂。 第一百五十四章:凉亭之外 长安城外,秋景如画。 在客栈里住了几日后,二女实在是觉着闷得慌,这便趁着这天气绝好,来到这长安周边打算尽兴游玩一番。 那长安的夜市,在这几日里,二女已是逛了个遍,等觉得已是没了一开始的新奇之感后,二女才发现这长安的夜市与自家汴州也并无太多差别,此时再说起要去逛这夜市,二女只觉一阵索然无味。 此时正值秋高气爽之时,走在山野之间,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匹白马,或许是买来的,罗盈正骑在这白马马背之上,任由青儿执着马缰牵马带路,自己便肆意地欣赏着四周的风景。 “咴咴!” 但见白马一声响鼻,又甩着马首,却是惊得青儿面色一变,又忙腾出另一只手去抓着马缰,生怕白马失了控制,驮着罗盈跑了。 见自己挣脱不开马缰,白马复又安分下来,但其一双大眼还是呼扇地看向四周,这四周一片平坦山野之地,这白马似是想要任意驰骋一番。 也许是猜到了白马的心思,也许是见着白马乖巧,只见罗盈俯下身姿,又伸出柔荑,便在白马马首之上轻轻地摩挲了一番,那白马被摸得舒坦,竟还闭目享受了起来。 “小姐,这长安外边的景色可是极好,比起咱们汴州也差不上多少!” 牵马走在前边,望着远处的山水,又见一片飞鸟从山林间直冲上天际,青儿感受着和风扑面,将她额上的一层细汗都给吹干了,顿觉心情一片大好,便朝自家小姐笑言道。 罗盈闻声一阵颔首,便从马首上收回了手,又一笑说道:“我以前还只当汴州景色为中原之最,如今看来,这长安也是不遑多让。” “是啊!” 青儿一应,也是点头,又道:“早知道如此,我们也就不用在城中憋那么多日了,早些出来看看这长安的景色,也算没有白来这长安一趟。” “此时来看也是不迟,前几日你不是还一直吵着要去逛长安的夜市么?怎么,这一下逛得腻歪了,就开始嫌弃起来了?” 罗盈向青儿调笑道。 闻言,青儿不禁一阵吐舌,还缩了缩脖颈,便答道:“那时候青儿跟着小姐初来长安,只觉得四处都是新鲜。那逛夜市,不也是小姐答应的么?可青儿哪知道夜夜会去,就是再觉得新鲜,现在也都觉着无聊了!” “就你这张嘴巴会说!” 对于青儿的狡辩,罗盈却是懒得去理会,只是轻责了一声,便望向前方远处。 忽见前方有一处凉亭,也不知是何人修葺在此,罗盈见着,倒觉得这是个歇脚乘凉的好去处。 “青儿,去前边那凉亭坐坐,你走了这么久了,想必也是累坏了吧!” 指了指前边那凉亭,罗盈便向青儿说道。 “小姐,青儿不累!” 青儿答了一声,却是没有拂了小姐的意思,这便牵马向着凉亭走去。 二女来到凉亭之旁,青儿将马缰系在柱子之上,这才扶着自家小姐下马,二女走到凉亭之中,这便向着凉亭打量了起来。 这凉亭不算太大,也不算特别精致,不过在这山野之间,能有得这么一座凉亭落脚歇息,倒也是让人极为称心的一件事。 凉亭之中,设有一张石桌与四张石凳,此时并无人在此处歇息,二女也不客气便各自坐下。坐下后,罗盈稍稍活动了一番腰背,便向青儿吩咐道: “把那些吃食都拿出来吧,走了这么久了,正好可以吃上一些。” “好嘞!” 青儿一应声,便将身后包袱解下,又搁在石桌上摊开,露出了里边装着的几样点心与两只水袋。 “小姐,先喝喝水!” 拿起水袋,青儿虽是早已口渴,却并没有自己打开就喝,反而是先向着自家小姐递了去。 “你别老是顾着我,自己先喝一些解解渴,走了这么久的路,想必你一定是渴坏了!” 接过水袋,罗盈也没有马上就饮,只是先与青儿叮嘱了一句,这才自己喝起了水来。 “青儿这就喝的!” 见着小姐心疼自己,青儿心中一暖,便连忙打开了另一只水袋喝水,可喝得却不是太多,只是稍微润了润喉咙。 此处离得长安已是颇远,这四处不见着人家,二女出来时也只带了两只水袋,青儿生怕水不够喝,此举也是为了尽可能地省出一些水来,以免自家小姐口渴时没得水喝。至于青儿自己,青儿却是没去想过,要不是小姐一直盯着她要她喝水,青儿怕是连这一口水也不会去喝。 不知青儿此时心中所思,罗盈也不曾去留意太多,待止了渴之后,罗盈取出一块巾帕净了净手,又捻起一块点心尝了起来。 “嗯!” 只是小咬了一口,罗盈却是忽地一嚷,倒是吓了青儿一跳。 “小姐,你怎么了?” 看向小姐,青儿连忙关切地问道。 闻言,罗盈却是不答,只是盯着手里点心瞧了两眼,一脸地意犹未尽,这才向青儿说道:“这糕点可真好吃,青儿你快也尝一尝!” “真的?” 见小姐表情夸张,青儿却是有些不信,便也伸出手捻起了一块点心,送入了口中。 “嗯!” 这一口下去,青儿不禁也发出了和罗盈一般地声音,再一看去,二女此时面上的神情都是一般无二,好似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小姐说得没错,这糕点真好吃!” 待到一块糕点下了肚,青儿砸吧了两下嘴,这才说道。 “那是自然了,难道我还骗你么?” 罗盈一脸笑意地说着,又向青儿问道:“对了,这糕点可是你去买的,难道你没有先尝一尝?” “没有啊!” 青儿摇着头答道:“小姐要青儿去买些糕点带在身上,青儿就去找街坊问了问,附近哪家店的糕点好吃,然后他们就告诉了青儿这一家。不过青儿去买的时候,这店家却是不准青儿试吃一点儿,说他们家的糕点贵又好吃,但每天只有这么点儿的份量,所以不许客人试吃。青儿听他们这么一说,还当是这店家生意不好,在那儿自卖自夸,所以也没有买多少,谁知这店家的糕点竟然这么好吃!” 听着青儿这么一说,罗盈不禁点了点头,这糕点却是好吃得紧,也难怪那店家不让客人试吃,就凭着糕点的味道,想必那店家也不会担心糕点卖不出去,倒是却是没有让客人试吃的必要。 “哇!” 忽闻一声呼,罗盈回神,便向青儿看去,又问道:“你大呼小叫地干嘛?” “小姐!” 谁知青儿又是一叫,便指着小姐手上点心喊道:“你已经连着吃了好几块糕点了,你竟然还能吃得下!?” 闻言一愣,罗盈这便看向自己手中,只见自己手里仍是捻着一块点心,但再一看向桌上时,却发现那几块糕点已是少了大半,显然是在自己不知不觉之时吃掉了。 见此一惊,罗盈可没想到自己竟能吃下这么多点心,面色也不禁有些呆然。 这时,一旁青儿又念叨道:“青儿可是第一次见小姐吃下这么多糕点,就连小姐平日里吃饭也没吃过这么多…” 闻声,罗盈面色一红,立马放下了手中那块点心,又把点心往青儿面前一推,说道:“这些我不吃了,都给你吃,你要吃完!” “不行!” 青儿却是一阵摇头,说道:“这些糕点可是小姐买来自己吃的,青儿怎么可以吃小姐的糕点?要是青儿吃完了,小姐又吃什么?” “我不吃了!” 罗盈想也不想便答了一声,又向着青儿嗔道:“我让你吃你就吃,跟我说这么多干嘛?” “是…是!” 见着小姐模样,青儿哪还敢还嘴,立马便答应了下来,于是便捻着点心吃着。 不过,这点心确实是好吃,哪怕是被自家小姐逼迫着吃的,青儿心中也是吃得高兴。 见青儿吃着点心还在偷偷发笑,罗盈索性别过头去不再看她。这凉亭四周的风景倒是不错,罗盈吃也吃饱了,此时再看一看山水景色,倒也是一大快事。 等到青儿吃完了点心,又擦了擦嘴,才感觉到自己肚皮已是鼓得老高,只道这一顿点心下肚,连今日晚饭都要给省去。 “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青儿看向小姐,便是问道。 罗盈闻言不答,只是先抬首看了看天色,发现此时尚早,就是现在启程回去,到城中也不会天黑,便摇首答道:“不急,难得出来走一走,先坐上一会儿消消食,再四处看上一看,到时再回去也不迟。” “哦!” 青儿应了一声,这便开始收拾着桌面,那吃完的糕点还有一些碎末,青儿已是吃不下了,便干脆扔到凉亭之外去算了。 可刚走出凉亭没两步,青儿却是忽闻远处传来一阵喧哗。闻声一疑,青儿翘首以望,却见到远处正有几人持着刀剑,朝着此处冲来! “小姐!” 见此一惊,青儿连忙呼了一声,便立马扔掉了手中东西,又返身向着自家小姐跑去。 “怎么了?” 听得呼唤,罗盈不禁侧首望来,又说道:“不是叫你不要大呼小叫的么?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若是平时,青儿被罗盈这么一斥,定是要低头认错一番。可现在,远处正有几个意图不明之人靠近,青儿又哪里还会去与小姐解释这些,便只是指着来人方向呼道:“小姐!那边有几个人拿着兵器冲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吧!” 说完,青儿也顾不得石桌之上的包袱,拖着自家小姐起身,便要上马逃去。 而罗盈听得青儿之言,面色也是一惊,便连忙同着青儿出了凉亭,又来到亭外马旁,便要翻身上马。 “站住!” “快追!莫言让他逃了!” “前边有人,大家小心一些!” 几声喝声,已是离得极近,二女闻声,不禁侧首望去,却是见到几名手持刀剑之人已是冲到了凉亭之前,还有几人正一脸警惕地望着自己,似是心存着忌惮之意。 不过在二女看来,这几人都带着兵器,还皆是一副凶神恶煞地模样,其心中却是一阵叫惨,这不过出来走上一走看看景色,怎么也会碰上这档子事? “咦?” 可是下一刻,却是只见罗盈盯着其中一人轻声一咦,好似发现了什么。 “是你!?” 这人听着罗盈轻咦,不禁将目光扫来,待瞧清罗盈容貌之后,这人却是呼了一声。 “是你!” 罗盈也认出了这人,便也同着这人一般,也是一呼声。 “想不到在此处也能见上姑娘,你我还真是有缘啊!” 这人苦笑了一声,便是揉着鼻子说道。 “呸!你这登徒子,谁与你有缘了!?” 不料罗盈闻言,便是一啐,面上也是浮现出了怒容来。 听得自家小姐这话,青儿这才看向此人,其面色顿时一变,才发现这人竟是她与小姐避而远之的司空喻! “他怎么会知道小姐与我在这里!?又干嘛要带着人过来!?” 心头一惊,青儿却是不解,而眼下情形也容不得青儿去多想。只见青儿一个跳身,便落在了自家小姐身前,又张臂将小姐护在身后,便冲着司空喻喝道:“你这家伙!休想伤害我家小姐!” “嗯?” 见此一幕,司空喻却是一愣,可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便见着另外有人呼道:“原来那两个人是女扮男装!” 一人说道:“我见她们步法轻飘,想来是不会武功!” 另一人问道:“她们与这贼人认识,难不成是一伙儿的?” “管那么多干嘛?这贼人是阎罗杀手,那两个娘们儿与他认识,一定也是阎罗之人,与这贼人乃是一丘之貉,不如都一并杀了算了!” 又一人指着三人大喝道。 “杀了!?” 听得此言,二女心中一跳,罗盈不知这些人为何要杀自己,青儿却是心道这些人果然要杀自己。 不过,一旁的司空喻却是不见吭声,只是冷眸盯着这几人,也不知其心中所想。 而那几人听得此言,便是一阵点头,只觉此人言之有理。随后,便见几人抄着刀剑,便一步一步地向着二女逼近,竟是真的要向二女痛下杀手! “小姐快跑!” 猛然回神,青儿登即一呼,便要扶着自家小姐上马。 那几人见着二女要逃,又是如何肯让? “上!一并都杀了!” “休要放过!” 只见一人大喝一声,几人便齐身一动,挥着刀剑直向二女冲来! 见着几人冲来,那架势好似要将自己碎尸万段一般,二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其手脚一乱,罗盈上马时身形不稳,便向着地上摔去。 “哎呀!” 摔倒在地,罗盈便是发出一声痛呼,其面容扭作一处,好似十分地难受。 “小姐!” 眼见小姐摔倒,青儿又是一呼,便向自家小姐扑去。待查看了一番之后,青儿心中这才一松,好在自家小姐摔得并不严重,只是一些皮肉擦伤而已。 不过这一耽搁,那几人已是将近二女身前,青儿回首望来,却是一吓,一对眉眼也是睁得老大。 眼前之人虽是两名女子,但这几人却是不见一丝心慈手软,只见那冲在最前之人举起手中大刀过头顶,便要向着青儿一刀砍落! “啊!!” 那刀就要劈下,可青儿却是觉得这一刀已是落在了自己身上一般,她张嘴便是一声惊呼,竟是傻傻地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青儿!!” 一旁罗盈也是一叫,她想要去救青儿,却发现自己起身已是不及,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刀落下,眼见便要劈在青儿身上。 “嗖!” 就在这时,一旁一直不见动静的司空喻终是动了! 只见他脚下步法一错,便是一个闪身冲出,其上一刻还立在原处未动,下一刻竟已是来到了青儿身前。 一刀落下,有自己挡着,青儿已是无事,这一点可以肯定。但司空喻此时立在这一刀的必经之路上,若是不见动作,这一刀也是要落实在司空喻的身上! 对此,司空喻自然不可能让其如意,否则自己这闪身冲来,与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就在那一刀离得司空喻天灵盖不过一尺之时,只见司空喻身形向前一倾,便逼至那人近前。那人见状一惊,其手中力道还未收住,便见司空喻举手一手架住自己手臂,又以肩头往着自己胸口撞来。 “嘭!” 一声闷响,好似还伴随着一阵骨裂之声,只见这人五官扭作一团,好似受了一阵剧痛,其身形又向着远处跌去。 “啊!?” 又是一声惊叫,仍是出自青儿之口,她却是没有想到,这司空喻竟然会出手救下自己,而且还是在如此惊险的时候。 “带着你家小姐去一旁呆着,有什么话,等我先解决了他们再说!” 头也不回,司空喻仍是盯着面前的几人,却是向着青儿说着。 “哦…哦…” 闻声会意,青儿也不及细想,便连忙爬起身来,又要去扶起自家小姐。 而那几人,见着司空喻拦下了这人攻势,又将其一把撞飞后,便也是纷纷顿住了身形,不再轻举妄动,只因他们知晓司空喻身手非凡。 虽然他们自己身手在武林之中也属不错,但要论起单打独斗,他们心知自己仅凭一人之力的话,绝非这司空喻的对手。而此时他们是仗着人多势众,这才敢来找这司空喻的麻烦。 “好胆!” 听得司空喻说要独自一人解决了自己这些人,虽明知双方是仇敌的关系,但还是见到一人出言称赞起司空喻的胆识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护主之心 “不愧是上得了阎罗索命榜之人,仅仅是榜上排名第三十七,说话就能有如此口气!”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司空喻走来,其面上的赞赏之色毫不掩饰地流露。 可话一说完,这人面色顿时一变,便指了指自己身后几人,又盯着司空喻狠声言道:“不过,你仅凭着一人之力,就想要将我们全部解决,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大言不惭了吧!” 最后这一句话,这人却不是以问话的口气在说,而是坚决肯定地语气,在他看来,司空喻这根本就是在大放厥词! 可反观司空喻,却是不以为然,反而安然自若地说道:“是不是大言不惭,你们一试便知。” “哼!” “哈哈哈!” “真是笑话!” 此言一出,登时便引来几人一阵哄笑。司空喻之前还被他们追得四处逃窜,这才逃至了此处。可现在,司空喻竟然说要一人解决他们,仿若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这时,罗盈也被青儿给搀扶了起来,至于那白马,虽被来人吓了一跳,但它马缰栓在柱子之上,青儿倒也不怕白马挣脱跑了。 见着自家小姐手上的擦伤,青儿心中一阵自责,不禁蹙眉朝着小姐问道:“小姐,你都伤成这样了,都怪青儿不好…要是青儿能稍稍看着小姐一些,小姐也不至于弄成这番模样…” 对于青儿的关切,罗盈却是无心去理会,此刻的罗盈,一双美目只是盯着司空喻的背影,心中却是思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罗盈并没有说出声来,司空喻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他只是在思考着应对之策,如何能将眼前之人尽数解决,还不让对方有机会伤着罗盈、青儿二女… 可想来想去,司空喻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人,这分身乏术,自然不可能顾及得太周全。 “看来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心中叹了一声,司空喻的面上却是依然平静,随后还向着几人问道:“你们几个,是想要一个个的上,还是一起上?” “自然是一个个的上了!” 一人想也不想地便说道:“我们可不像你阎罗那般下作,只知道背地了伤人!就算我们几个打不过你,也不会以人多欺负人少!” “就是!” 另一人附和着道:“就一个个的上,否则你临死之前还要说我们胜之不武!” “呵呵…” 却不想司空喻听得这二人之言,却是嗤鼻一笑,便说道:“你们这样,与人多势众又有什么差别?” 闻言,几人正要开口,司空喻却是不给他们机会,又继续说道:“我看你们干脆还是一起上吧!这样节省时间,我也没有太多功夫与你们在这里磨叽!” 闻得司空喻此言轻蔑,那几人一个个顿时便像炸了锅一般,皆是指着司空喻一阵喝骂。 “大言不惭!” “臭小子目中无人!” “敢说这话,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对于众人喝骂,司空喻却是一脸漠然,还不耐地摆了摆手,又说道:“之前不与你们动手,只是与你们浪费功夫。不过现在看来,你们也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我干脆便来个一劳永逸,省得你们日后还敢打我的主意,我可不希望自己走在街上,还要被人给惦记!” 说完,司空喻也不等几人答话,便摆起了架势,其将要动手之意昭然若揭,只看这几人敢不敢应战了。 见状,有人本还要再言,却是被一人抬手止住。只见这人看向司空喻,神色虽是不善,但还是事先说道:“既然如此,你可就休要怪我们以多欺少了!” 言罢,这人出脚一踢手中大刀刀背,那大刀在其身前划了一个大圈后,便被这人紧紧握在了手中。下一刻,这人身形一躬,口中大呼一声“看招”。话音未落,这人一个大步冲出,已是举刀直朝司空喻冲去! 见此,司空喻虽是自恃身手高于几人,但心中仍是不见大意。他见着这人提刀奔来,便也迎头冲去,要与这人贴身肉搏。毕竟这几人皆是持着兵刃,而他双手空空如也,只能凭着一双肉掌对敌,若是不能与这人近身对战,就算他武功高于这人,定然也是要吃亏的。 而其余几人,见到二人顷刻斗作一处,却也不准备袖手旁观,这司空喻可是放了豪言在先,要他们几人一起上前,莫要耽搁时间。对此,几人自然不会再留什么情面,于是在相互对视几眼以后,几人一挥手中兵器,便朝着司空喻一拥而上。 见到几人以众敌一,虽是心中不待见司空喻这人,但青儿还是不免替司空喻打抱不平地道:“几个人以多欺少,别人还没有兵器,就是赢了又有什么用,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丢脸!” “青儿!” 见到青儿出声,罗盈却是一吓,便连忙出声制止。这几人好不容易被司空喻吸引了去,没有再来在意她二人,她可生怕青儿这一番话惹恼了几人,引得几人又来对自己二人下杀手。 “小姐…” 自家小姐呵斥自己,青儿立马便垂下了头,只是站在小姐身后,已是不再吭声。 此时场中,几人已是斗在了一处,只见阵阵刀光剑影闪过,那司空喻又没得兵器,此刻被几人围住,其处境却是说不出的凶险。 不过,这有惊之中,司空喻却是无险。这几人虽是将刀剑舞得严密,但仍是封不住司空喻的身形去路,只见司空喻在几人之间腾挪着身形,还不时地出拳脚伤在几人身上,看起来好似是司空喻占了上风。 见着几人一时之间也奈何不得司空喻,青儿眼珠忽地一转,便拉着自家小姐小声说道:“小姐,这人替我们挡住了他们,我们还是快些跑吧!要是这人等下不敌,被他们分出了人手来,我们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一听这话,罗盈不禁有些心动,却又有些犹豫地说道:“这怎么行?他之前救过我两次,刚刚又从那人手中救了你,眼下他正值难关,我们怎么可以就这样弃他而去?” 自家小姐不肯走,青儿便是急道:“小姐!你别看他现在没事,那几个人打他一个,他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等会儿他被打败了,那些人一定会来杀我们的!” 闻言,罗盈却是摇头着说道:“上次在客栈也是如此,他也是以一敌众,不也救下了我们么?我看这次也是一样,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着,罗盈又将目光转到司空喻身上,神情很是坚毅地道:“我相信他!” 见着小姐坚持,青儿不禁更是着急,便又是劝道:“哎呀,小姐!” “别说了!” 却不想青儿只是刚说了一句,就被罗盈给挥手制止,只见罗盈说道:“这等忘恩负义之事,乃是小人所为,我们虽不是君子,但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听得自家小姐如此一说,青儿倒是不好再说些什么,不过眼下小姐不愿意走,青儿心中担心小姐安危,便只是盯着那几人,以防有人过来对小姐不利。不过,那几人现在正与司空喻打得难解难分,却是对二女无暇顾及,青儿见状,心中也是稍安,于是又开始在心里期盼着司空喻能大显神威,将几人尽数打倒,这样一来,自己也不怕小姐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另有一人却不是这样想。 那之前被司空喻一肩撞飞之汉子,此时已是被另外一人搀扶了起来,却是捂着胸口一阵咧嘴。他肋骨被司空喻顶断了两根,已是无力再战,便只是站在一旁,又一脸狠毒地盯向司空喻,只待要看司空喻被几人拿下,自己再上前去报仇。 可眼下胜负难分,司空喻竟还占着上风,汉子不愿见此,便开始想法想要令司空喻分心,为自己同伴创造出机会来。 “嗯?” 目光忽地一瞟,落在了不远处二女的身上,汉子见着二女,随即面上便露出若有所思地神情来。 “我们去把那两个女人给抓了,然后要挟这贼人,不怕他不肯就范!” 转过头来,汉子朝着身旁扶着自己之人附耳低语一声。 这人听着一愣,却是摇头说道:“这样不妥吧?大哥他们可是要光明正大的打败那贼人,我们怎么可以去做这种卑鄙下作之事?” “你懂什么!?” 汉子一呼,却是牵动了胸口之伤,其面色一痛,便连忙捂住胸口不能吭声。 “你快别说话了,好好歇息,等大哥他们拿下了那贼人,就马上带你入城去找大夫!” 见此一幕,这人连忙扶着他坐下,不敢再让他乱动,以免受伤更重。 “不行的!” 不想汉子却是一阵摇头,要忍痛艰难地说道:“这贼人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能上得了阎罗索命榜的又岂是等闲之辈?就是大哥他们一起出手,也不见得可以十拿九稳。我看那贼人肯出手救那两个女人,可见他们关系并不一般,现在只有抓住那两个女人,才能令那贼人投鼠忌器!” “只有拿下了这贼人,才能为二哥报仇!不然二哥岂不是白白被这贼人杀了!?” 说着,汉子便又要起身,奈何他伤得极重,这一动之下,其胸口又是一疼,便复又跌倒在地。 “你莫要动了!” 这人见着一呼,便将汉子重新按回地上,不让其乱动,又说道:“你伤得如此之重,还能怎么动?” 话及至此,这人面色一阵犹豫,最后又肯定地一点头,这便冲那汉子说道:“你就安心在这养伤,那两个女人,就让我去抓!” 说完,这人一把抄起一旁大刀,便绕着路向着罗盈二女悄然摸去。 而二女此时正专心盯着场中局势,却是对这人动作不曾察觉。见到二女如此大意,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来到了二女身上,其心头一松,但却又立马紧张起来。 要对两个女人出手,这两个女人还不会武功,这时落在平时,这人一定是不屑为之的。但是如今情形非比寻常,自己二哥被那司空喻所杀,兄弟几个为二哥报仇,虽是齐力战着司空喻,却是处于下风,竟然奈何不得他。见此,这人一心只想为自己二哥报仇,这才不得不答应了汉子,行此下策。 潜到二女身后,这人已是屏住了呼吸,其手中大刀又不禁握紧了几分,便打算横刀架在罗盈的脖子上。 虽是男扮女装,看是却不难看出,这二女乃是主仆的关系,而罗盈正是小姐身份。这二女一主一仆,其与司空喻的关系孰轻孰重,这人心中一想便知。只要制住了罗盈,便可让司空喻畏手畏脚,为大哥几人创造出机会来。 想到此处,这人神色也更为坚定,心中确信着自己这么做并没有错,只要能为二哥报仇就行! 于是,这人又更加靠近二女,只待要一举拿下罗盈。 却不想就在他距离罗盈还有半丈远时,青儿却是忽地感受到身后好似有人,其心中只觉奇怪,这便回首看来,却是正见到这人正抄着刀要扑向自家小姐。 “小姐当心!” 见状一惊,青儿想也不想地便是一呼。可仅是如此,青儿仍是不见作罢,只见她呼完一声之后,竟又飞身向着这人身上扑去! 这人见得自己行迹暴露,本是打算赶紧将罗盈抓住,却是见到那婢女竟是奋不顾身地朝着自己扑来。 “该死!” 被青儿拦住了去路,这人已是无望抓住罗盈,不禁咧嘴骂了一声,便又一掌向着青儿拍去。 虽说最好的动手时机已是错过,但只要能先解决了这婢女,这人相信凭着自己的武功,想要再追上罗盈也不是不无可能。 可这人却是小瞧了青儿对于自家小姐的护主之心。 青儿见着这人一掌拍出,其心中虽是不知这一掌轻重,但她不愿自家小姐受到伤害,眼下已是不会去顾及那般多,所以对于这人这一掌,青儿不避不让,竟是就这般直冲冲地扑去,只要为自家小姐争取到更多逃跑的功夫。 是以,下一刻… “嘭!” “噗!” 这人一掌,直直地拍在了青儿胸口,青儿顿时只觉胸口受了重击一般,其喉头也是忽地一甜,一股鲜血喷出,将其身前洒出一片血雾。 回首望来,罗盈却是正好见此一幕,其双目一睁,张口便是呼道:“青儿!!” 生生受了一掌,又吐出了一口血来,可青儿竟是仍能动弹,却是头也不回地说道:“小…小姐…快跑…” 说完几字,青儿也没得功夫去管自家小姐是不是有听清自己说的这段话,便又挣扎着起身,双手死死地抓住了眼前之人的一条腿,不肯放这人靠近小姐。 “青儿!!” 见着青儿已是受了重伤,却还一心只想着要自己逃走,罗盈只觉心头一酸,两行热泪便已滚落了下来。 这人见到这婢女都这般模样,竟还敢抓着自己不放,其胸中一怒,开口便是喝道:“你给我放开!” 对此,青儿却是不管,只是双眼狠狠地盯着这人,又冲着自家小姐唤道:“小姐!快跑!” 这一呼,场中几人皆是闻得动静,于是便相继停下了手,又齐齐朝着此处看来。 在见到那人一手提着刀,一手拉拽着青儿胳膊,可青儿就是不肯松手,就是鲜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胸前衣襟仍是不顾,只是紧抓着那人不放后,几人之中便有一人出身,指着那人喝问道:“六弟!你这是干什么!?” 见此一幕,司空喻不禁也是一怔,想不到自己在此处与别人交手,罗盈二女竟是被人偷袭成这样。 “三哥!” 那人闻声瞧来,待看清喊话之人面容之后,这便答道:“三哥,我想抓住这两个女的,为二哥他报仇!” 听得这话,这人却是不解,于是又喝道:“杀你二哥的是这人,与那两个女人何干?六弟你快些停手,休要伤及无辜!” 可那人却是并不认同,反而摇头说道:“三哥,这两个女人与那贼人是一起的!只要抓住了她们,就可以用她们威胁那贼人,他不敢还手,我们就可以轻松把他拿下,再为二哥报仇!” 一听这话,当即便有一人点头说道:“六弟此言有理,我们一开始怎么没有想到呢?” “哼!” 忽闻一声怒哼,定睛看去,一名面蓄短髯的中年男子开口言道:“能想出这等主意,想必六弟定是受了五弟的教唆!” 说完,这短髯中年便看向一旁趴着不动的那汉子,目光一阵闪烁。 闻得这话,几人顿时面露了然,只见一人又说道:“这方法是好,只是我们自诩身份,却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嗯!” 那短髯中年也是点头,便又看向那人,出言呵斥道:“六弟,我们与这司空喻之间的恩怨虽是不共戴天,但也不至于做出这等事来!你还是快些退下,莫要再去伤了别人姑娘!” 这短髯中年的年纪在几人之中乃是最大,所以他也是几人的大哥。不过眼下,连大哥都开口说这话了,那人却是摇头不认同地道:“大哥!之前我们也是打算向她们动手,为何你现在又要我住手!?” 闻声一叹,短髯中年却是说道:“先前我们不知她二人身份,只当她二人是这司空喻的帮手。可现在我们已与司空喻约好一决胜负,又怎么可以再偷袭暗算他人!?” 说着,短髯中年又指着青儿,冲那人厉声喝道:“这姑娘已是受了重伤,你还是快些将这姑娘放开!要是伤了这姑娘性命,休怪大哥我不讲情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六章:水落石出 短髯中年都已是这般说了,若是自己再固执不移,那人相信他大哥一定会对他不讲情面。 心中不愿与大哥几人闹僵,那人只好妥协,便掰开了青儿揪着自己不放的手,又渐渐地离二女远去。 “青儿!” 那人退走后,罗盈已是再也按捺不住,便呼了一声,又冲到青儿身边,一把将其抱起。 “青儿、青儿!你不要吓我!” 见着青儿一身鲜血地模样,罗盈心中已是慌了神,便一个劲地冲着怀里青儿呼着,只望青儿能答复自己一声。 “唔…” 但闻一声嘤咛,只见青儿睫眉一阵颤动,这才缓缓睁开了眼,便看着自己面前小姐,又惨然一笑地答道:“小…小姐…” “青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感觉难受?” 见到青儿转醒,罗盈不禁一喜,又连声向青儿问着。 “小姐…” 青儿又是一哼,吃力地答道:“小姐…青儿胸口…好疼…” 闻言,罗盈心中又是一急,这青儿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才会如此,但罗盈并未遇到过这种情形,一时却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对了!大夫!” 脑中突然一闪,罗盈不禁呼了一声,便又向青儿说道:“没事的!青儿你先忍忍,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说着,罗盈便要将青儿扶起上马。 见着青儿虽是受了那人一掌,却并未因此丧命,那几人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这时,只见那短髯中年上前了两步,又冲着罗盈遥一拱手,便赔罪地说道:“姑娘,我这六弟不分轻重,出手伤了姑娘的婢女,还请姑娘恕罪…” “恕罪?” 短髯中年话未说完,罗盈却是开了口,于是讥笑一声,便说道:“一掌将青儿打得这样,难道你说一声‘恕罪’就没事了!?” “这…” 闻言,短髯中年一阵语塞,待想了想,又说道:“既然如此,那姑娘不妨说说,姑娘想要我如何来做,才能不再怪罪我这六弟?” 几人乃是结拜兄弟,而短髯中年又是大哥,自然是要对自己六弟维护几分。但自己六弟伤人在先,已是做得过分,短髯中年自知这事无法轻易了结,便想着让自己代六弟受过,以此来平息罗盈心中怒火。 短髯中年话一说完,罗盈尚未开口,便见着有一人挺身而出。这人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来到罗盈身前,便将小瓶递向罗盈,又说道:“姑娘,这是我随身带着的伤药,专治内伤,你快喂与你婢女服下,莫要使得伤情加重!” 听得这话,罗盈双目顿时一亮,却又一脸警惕狐疑地说道:“打伤了我的人,现在又来送药?你叫我怎么知道相信你这药是救人的伤药,还是害人的毒药?” “你!?” 见自己一番好意被罗盈当作驴肝肺,这人不禁气结,却是指着罗盈说不出话。 这时,又有一人出言说道:“姑娘!我三哥一心好意拿药救你婢女,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出言不逊!?” 闻言,罗盈不怒反笑,只是瞪着几人笑言道:“怎么?你们这些武林高手,现在要联手起来欺负我们两个弱女子么!?” “都退下!” 听得罗盈此言,那短髯中年喝退几人,又从那人手中取来伤药,便走到罗盈跟前说道:“姑娘,我三弟这药的确是伤药不假,姑娘若是不信,那我就先服下一颗,也叫姑娘心中放心!” 言罢,这短髯中年想也不想便从小瓶中倒出一颗药丸,一仰头便吞了下去。 对于短髯中年这番举动,几人倒是放心,只因那小瓶之中装着的却是是伤药而非毒药,短髯中年就是吃上一颗也无妨。不过,见着自己大哥竟以如此举动来换取罗盈的信任,几人面色尽皆是动容不已,那打伤青儿之人心中更是过意不去,若非他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大哥又何必如此来为自己求情? 服下药丸之后,短髯中年也不废话,便又将小瓶递到罗盈面前,问道:“这一下,姑娘总该相信我这是伤药,不是毒药了吧?” 闻言,罗盈却是不答,但眼见短髯中年敢以身试药,罗盈自然是不再怀疑这伤药真假,于是她一把夺过小瓶,又取出一颗药丸喂与青儿服下后,待见着青儿面色好看了些许,也不知是不是这伤药的作用,罗盈心中大石这才落定。 “青儿,你觉着怎么样了?” 又等了一会儿,罗盈揽着青儿,便是问道。 见自家小姐如此关心自己,青儿只觉自己心头一暖,其面上一笑,便答道:“小姐…青儿…好多了…” 见状一喜,罗盈差些喜极而泣,又向青儿说道:“青儿你再忍忍,小姐先给你报了仇,再带你去找大夫治伤!” “报仇?” 听得自家小姐之言,青儿却是不解。但还不等她过问,便见到罗盈已是转过了身去,又向那短髯中年说道:“你不是问我,你要怎么做,我才会不怪罪他么?” “不错!” 那短髯中年一个点头,又道:“还请姑娘明示!” “很简单!” 罗盈一指司空喻,便飞快地答道:“你也挨他全力一掌,我就当这事没有发生!” “放屁!” “你找死!” “大哥,不要听她的,她这是要害你!” 罗盈这话刚一说完,那短髯中年还没来得及回答,其身后几人已是炸了锅,便冲着罗盈一阵喝骂。 “大哥!二哥已是被这贼人杀害了,这女人这么说,显然也是想要让这贼人趁此机会害了大哥!大哥你可千万不要答应了她!” 一人冲身到短髯中年身后,便冲其呼道。 “是啊!大哥,这女人心思这么歹毒,全然不顾大哥刚才救她婢女的恩情,我看大哥也没必要与她多言!” 又是一人喊道。 对于这些话,短髯尽数听在耳中,却是没有表示,反而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其一双眸子只是一直盯着罗盈双眼,想要从罗盈的眼神之中看出什么。 可看了良久之后,短髯中年却是没有从罗盈的目光中看到一点狠毒之色,他看到的唯有坦然,只是一种单纯地想要为自己婢女报仇的坦然,没有丝毫的算计在其中。 “你的人伤了我的人一掌,我叫别人也打你一掌,一掌过后再无恩怨,这么公平之事,我想你不会不答应的吧?” 与短髯中年四目相对,罗盈却是没有丁点怯懦,反而极为平静地问道。 “姑娘…” 闻言,短髯中年轻叹一气,答道:“姑娘此言是不错,但姑娘明知我几人与他有恩怨在先,却叫我去受他一掌,这不是…” “你若是不敢就直说,少在这里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罗盈打断短髯中年的话语,又继续说道:“你们与他的恩怨,我本是无心去管,我也自问并不曾招惹过你们,但你的人却偏偏要来打伤我的人,难道我就应该忍气吞声么!?” “再说了,这问我的人是你,我直说了,可你却觉得为难想要我改口,难道这就是你们武林之人的为人处事之道?” 见着罗盈咄咄逼人,竟是一步也不肯退让,其余几人又是一阵叫嚷,而短髯中年的面色也不禁变了数变。 可无可奈何,就如罗盈所言一般,这话是自己放出来的,眼下自己若是做不到的话,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面?这事要是再传扬出去,今后江湖上的人又会如何看待自己兄弟几人? 想到这里,短髯中年已知自己是骑虎难下,但这事怨不得别人,要怨也只能怨自己。 “既然姑娘这么坚持,那我便依姑娘之言,受上这人一掌!只望这一掌过后,姑娘不要再怪罪我那六弟,还是赶紧带上你这婢女去找大夫治伤要紧!” 长叹一声,短髯中年只好点着头说道。 “这我自然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 罗盈应了一声,便朝司空喻说道:“司空公子,此事本不该求司空公子出手,但是我武功不济,不及司空公子万一,所以此次,我恳请司空公子替我出手一次,来报了青儿这一掌之仇!” 闻言,司空喻不禁揉了揉鼻子,待想了想后,才缓缓点头道:“这一掌换一掌,本是极为公平之事,但那人与我武功相差悬殊,若是我全力一掌下去,这人只怕是要死在这里。所以我答应代替姑娘出这一掌,但是却不能用上全力,不知姑娘知道这些之后,是否还要我代替姑娘出手呢?” 听得司空喻这话,罗盈神色不变,但那短髯中年却是一怔。想不到自己已是作好了身受重伤的打算,可这司空喻却是不愿落井下石,只道要拍出与自己六弟一般的掌力。如此一来,短髯中年虽说定是也要负伤,却不用担心自己受伤太重。 “不愧是阎罗索命榜榜上有名之人,就你这等胸襟,我已是不及!” 冲着司空喻一个拱手抱拳,短髯中年心中一惊,暗道自己怎么会与这等仇人产生相惜之意。 不过要说相惜,短髯中年却是不知司空喻心中是否也有这等想法,毕竟这“相惜”二字,是要双方心中都有这等念想方可。若是司空喻并无此意,只是纯粹地不愿趁人之危,这“相惜”二字,却是无从说起。 结果司空喻一听短髯中年所言,却是轻笑着摆手说道:“少说这些好听的话,对我没用!我只是念在与她相识一场,这才答应了替她出这一掌。若非你在江湖上的名声一直不错,阎罗之中并无有关你的悬赏,我倒是不介意趁着这机会再做上一桩买卖!” 闻言神色一动,短髯中年心中忽有所想,却是没有立马问起,反而是又向着司空喻一个抱拳问道:“不知等我受了阁下一掌之后,可否请阁下替我解开心中几处疑惑?” 司空喻似是没有想到短髯中年会这般问起,其不禁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便道:“知无不言。” “那好!” 这一下,短髯中年倒是爽快,他见司空喻答应,也不再废话,只见他甩开两条臂膀,将自己中门大开,便向司空喻唤道:“来吧!待这一掌过后,只要我还能说得出话,阁下可要答得我满意才行!” 见状点头,司空喻便要动身,可另外几人却是不干了。 “大哥!你不能答应他啊!” “是啊!大哥,这摆明了就是他们二人狼狈为奸来害你,你怎么可以答应他们!?” “大哥!二哥已经被这人害了,我们还没给二哥报仇,大哥你怎么可以让自己再遭了这人的毒手!?” 几人一人一句地喊着,皆是劝着短髯中年,可短髯中年却是不听,头也不回地便答道:“二弟之死还又有疑点,虽是知道杀害二弟的凶手就是这人,但我看他行事光明磊落,却不似那等随意杀人之人!” 这时,那被司空喻撞断肋骨的汉子起身,向着短髯中年呼道:“大哥!这人可是阎罗的杀手,阎罗买凶杀人江湖人尽皆知,哪里又谈得上什么光明磊落?” 闻言,短髯中年却是不答,反而是叹声道:“五弟,二弟身死那日,可是只有你在二弟身边啊!” 面色一变,那汉子目光闪烁,又大声应道:“不错!大哥不是明知这事么?” 短髯中年却还是不答,便向面前司空喻问道:“不知阁下当日杀我二弟之时,我那二弟又是什么一番模样?” 司空喻面无表情,只是淡然答道:“将死之人。” “怎么会!?” “这不可能!?” “你休要胡说!” 此言一出,当即便有人指着司空喻喝道。 对此,司空喻却是不去在乎,只是摊手耸肩道:“若是不信,那还问我作甚?” 话音一落,几人顿时闭嘴不语,皆是若有所思起来。 “这么说来,当时不管阁下出不出手,我二弟都是必死无疑,阁下只是顺手收去了我二弟的首级,去换那阎罗的赏金?” 这时,短髯汉子又问道。 “不错!” 司空喻点头答道。 一见司空喻承认,短髯中年心中虽猜到会是这样,但这却也是他最不想见到的结果,他倒是希望二弟是被这司空喻杀害。这样一来,他们虽是自知不敌司空喻,但仍是会锲而不舍地找这司空喻报仇。 不过眼下看来,就算司空喻当时不动手,他二弟也是必死无疑,这时,短髯中年就想要弄清楚那将他二弟打成将死的凶手,到底是谁了… “五弟!?” 回身一吼,只见短髯中年赤红着双目,瞪着那汉子喝问道:“你不是说二弟当时是与他打斗了许久,才被他杀害的吗!?那又为何会有现在这等说法!?” 突闻这一声喝问,那汉子好似被吓了一跳,其面上一阵阴晴变换,也不知他心中所想,却见他答道:“大哥你莫要被这贼人给诓骗!我可是亲眼见着他对二哥出手,二哥渐渐不敌,这才被他给杀了!” 一见这汉子颠倒黑白,竟将污水泼到了自己身上,可司空喻却是不见气恼,反而笑着低语道:“这可就有意思了…” 这话说得虽不大声,但短髯中年离得他近,倒是听得清楚,其心中也已是有了结论。可见到自己五弟仍在试图狡辩,短髯中年面色更是难看,又问道:“你既然见到二弟在与他相争,那你为何不去出手相助、反而只是躲在一旁关照?难道这就是你的兄弟情义!?” “我!!” 被短髯中年这么一问,那汉子却是语塞。 至此,其余几人也终是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几人看向那汉子的面色也渐渐变得不善起来。 “五弟!想不到你竟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之徒!?” 一人指着那汉子骂道。 “二哥竟然是被你给害了!?” 又一人似仍是不愿接受这等结果,但自己大哥都已经这么说了,这人哪还有不信的道理。 一见自己行迹败露,那汉子面色不禁开始显得慌乱,其脚步渐渐退后之余,目光也开始瞟向左右,想要伺机逃走。 然而短髯中年早已猜到他会逃走,所以此时一见汉子动作,短髯中年便高声呼道:“把他拿下,莫要让他走了!等我还了这一掌,再来处置他!” 言罢,短髯中年又转身面向司空喻,要先受了这一掌再说。 至此,见大哥仍是见到要自己去抵偿着一掌恩怨,几人心中虽是不忍见此,但却是不便再出言劝解。毕竟六弟也是受了汉子的教唆,才会向着二女动手,而这汉子好巧不巧,竟是害了二哥的凶手!现在想来,这汉子怕是一开始就想要把水搅浑,让他们几人与司空喻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到那时候,就是司空喻再解释什么,相信几人也不会去听,更别说相信司空喻这些话了。 见到几人之间恩怨转移,司空喻倒是乐得省事,此时几人不再寻着自己麻烦,只要自己出了这一掌,司空喻也不多言,便只是朝着短髯中年提醒道:“我这一掌,虽说不会用上全力,但也不会是那么好受。你最好先用内力护住心脉,省得受不住我这一掌晕了过去。” 闻言,短髯中年却是一笑,满不在意地道:“不过是一掌而已,想我闯荡江湖多年,什么样的伤没得受过?你这一掌,还不至于将我唬住!” 说完,短髯中年运功一起,其面上笑意一敛,也不再废话,便沉着面色向司空喻喝道:“来吧!受了这一掌,我还有要事要去做,可不能再与阁下这般耽误功夫!” 第一百五十七章:大仇得报 “那好!” 既然短髯中年已是这么说了,司空喻也不想再与他多说什么,多说无益,司空喻只是说了一声道:“如你所愿!” 话未说完,司空喻已是运功于掌,等到最后一字吐出之时,这一掌已是送到了短髯中年身前。 见着司空喻一掌徐来,好似轻飘飘地没有力气,短髯中年虽是早已做好了准备,但仍是不免心头一跳,两眼也不禁瞪得老大,只是死死地盯着来掌,其面上还有着一丝震惊! 不错,正是震惊! 原以为司空喻的武功高于自己,但也不会相差多少,所以在听到司空喻说他一掌过来,自己可能会因此送命,短髯中年心中还有着不服,暗道这司空喻不过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子,其武功再高,就是打娘胎里就练功,又能高到哪里去? 可现在,在认真见到司空喻运功送出这一掌后,短髯中年才知道这司空喻并非说着大话,他是真正有着这个实力。 好像,这一掌还不是司空喻全力的一掌,似是还有所保留? 只是不知道,这一掌之中,蕴含了司空喻几成的内力在其中。 心中刚一想着,还未来得及去猜测,短髯中年便觉着自己肋下传来一阵剧痛,身子也好似飘了起来,双脚都不曾沾地。 “哼啊!” 一声闷哼,却是短髯中年又觉自己喉头一阵滚动,好似有着什么要破口而出,其心中一惊,这不禁立马忍住,竟是生生将喉头中那团东西给咽了下去。 身形还在向后飞去,宛如断了线的纸鸢,那几人有人见状,皆是面色一惨,张嘴便是呼道:“大哥!?” “嘭!” “呵啊!” 又是一声闷响传来,时候还伴随着一声痛哼,才见那短髯中年已是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捂着肋下一处不能动弹,唯有面色上露出不尽痛苦地神情。 “呵!可笑我还以为我能撑住,原来也不过如此…” 心中自嘲了一声,短髯中年面上神情却是不见变换。 见此一幕,不远处的司空喻神色如常,倒是看不出什么,可罗盈却是面色一震,想不到司空喻出手竟会如此之重。 “你一掌竟然能把他伤成这样!?” 望着那短髯中年痛苦地模样,罗盈不禁出言问道。 “怎么?” 闻言,司空喻反问一声道:“这难道不是姑娘想要见到的结果么?” “他的人伤了青儿,我自然也是不愿他好受,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而已…” 罗盈面上神色一敛,又淡然答道。 “我这一掌已是留了几分力,若是使出全力,此时他早已死了。” 这话,司空喻说得平常之极,好似只是说着一件微不足道地小事。罗盈听后,心中又是微惊,却是抿嘴不语,只是望向那短髯汉子,也不再吭声。 “大哥!?” 见到短髯中年跌倒在地,离得他最近的两人此时已是冲到了短髯中年的身前,但见他们一把扶起短髯中年,却是不敢乱动,只是要查看着短髯中年中掌的地方,要看其伤情如何。 见状,短髯中年却是忍痛摆手说道:“大哥…大哥…没事…你们快去…抓住那厮…莫要让他…跑了!” 说完,短髯中年不禁转动眼珠瞪向“那厮”,目光之中尽显怒火。 对于短髯中年口中所指的“那厮”,二人自然其言下之意指的是何人,只是短髯中年此刻已经改口了对其的称呼,可见其心中对那五弟是有多么的失望。 可绕是知道如此,这两人听了短髯中年之言,却是摇头不为所动,又见其中一人说道:“大哥放心!那厮他受了重伤,此时又有三哥他出手,想来是逃不掉的!” 闻言,短髯中年心中一想也是,其面色这才一松,不禁又放下心来。 想着要坐起身子,谁知短髯中年刚一动弹,便觉着自己肋下穿来一阵钻心般地疼痛,其面容五官登时又扭作一处,模样煞是难受。 “大哥!?” “大哥!你没事吧!?” 见着短髯中年模样,这二人相继又是一呼,其中一人还出手比作剑指状,又运起内功点在了短髯中年胸前几处穴道之上,以此截住短髯中年经脉,好让他好受一些,不至这般苦痛。 果然,被护住了几处经脉之后,短髯中年神色也不复之前那般痛苦,其面色虽仍是苍白,但只觉说话已无大碍,便向二人说道:“大哥无事…就是这一掌…的确不好受…倒是让你二人担心了…” 说完,短髯中年不禁一笑,似是又在自嘲。 本以为自己受得这一掌完全没有问题,却不想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一掌的威力,想着如此一掌落在自己身上,尚且都让自己有些承受不住,那个女子的婢女也受了如此一掌,竟还能说出话来撑到此时,可见其毅力之坚毅也远非常人可比。 心中一叹,短髯中年垂首不语,在二人看来,却还以为短髯中年这是在后悔自己答应了去承受司空喻这一掌。 “哼!” 望着远处站立不动的司空喻,只见一人怒哼了一声,便朝短髯中年说道:“大哥你等着,我这就去找那贼人为大哥报仇!” 说完,这人起身便要向司空喻走去,瞧其架势,竟是要与司空喻不死不休? “站住!” 见得一惊,短髯中年连忙一把拽住了这人,又说道:“你要去作甚?” “当然是替大哥报仇了!” 这人理所当然地答道。 “胡闹!” 不料短髯中年听得他这话,便是一声斥责,又说道:“我要你替我报什么仇?” “大哥被那人一掌打成这样,险些连性命都丢了,我怎么不能替大哥报仇!?” 这人反问道。 “这是大哥与那司空喻约定好的!” 短髯中年不禁喝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六弟打了那女子一掌,大哥替六弟挨这司空喻一掌,从此过后双方再无恩怨,否则你以为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是…” 短髯中年虽是这么说了,可这人心中似是仍有不服,便又说道:“可是看着大哥这般模样,我实在于心不忍,只想为大哥讨回一个公道罢了!” 闻言,短髯中年神色一动,他察觉到了这人对自己的心意,面上不禁一笑,便缓缓答道:“你的心意,大哥我自然知道,只是这一掌是大哥心甘情愿受下,倒是怨不得那司空喻分毫,你莫要再这么多想了…” “何况,那司空喻已是手下留情,大哥可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来。” 心中虽是极不愿意承认,也知道几人一定不会相信自己这话,但短髯中年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只为让二人听了后心中明白。 果然,二人听了短髯中年这话后,面上皆是不信之色,可这话毕竟是短髯中年亲口说出,二人就算不信,却也只能如此接受。 场面沉寂,三人皆不再吭声,只有远处几人打斗的声音传来,却是时不时地牵动着三人的思绪。 “那二哥的仇…” 良久之后,终是有一人出声问道。 但不想这人这么一问,却是让场面更加的沉寂起来… “唉!” 又是良久之后,只闻短髯中年一声叹息,这才启齿缓缓言道:“二弟之死,那司空喻虽非元凶,但他却是亲手杀死了二弟…” “此仇不可不报,但就算那司空喻不曾出手,二弟也是必死无疑…” “天意弄人啊!” 短髯中年又是一声长叹,只觉得左右为难,却是不想再去多想此事。 “啊!” 忽闻一声惨呼,却是惊得几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那汉子立定不动,竟是被一柄长剑一剑穿心而过,其面上露着不甘,想要说话,却发现没有力气,最后只能慢慢地耷拉下身子,直至死去。 “五弟…” 望着那汉子的尸身无力地倒在地上,短髯中年只觉着胸口一疼,却是令人疼得窒息。 “大哥!” 瞧见短髯中年发白的面色,二人又是一呼,便一拥上前。 “我没事…” 短髯中年摆了摆手,止住了二人动作,又向二人招手道:“扶我起来…” “哦!” 闻声一应,二人连忙上前将短髯扶了起来,却免不了其牵动痛处又是一阵呲牙。 这时,另外两人也回到了短髯中年跟前,却是一脸地沉痛之色,也不见二人吭声。 见状,短髯中年倒是率先开口说道:“他有今日,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你二人不必介怀。” “可是,他毕竟是五弟…” 一人答着,又垂下头去,痛心疾首地说道:“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中…” 闻言,短髯中年长舒一气,却是摇了摇头,又伸手搭在这人肩头之上,冲其劝慰着说道:“从他害了二弟那日起,在他心中,就已经不再把我们当作是兄弟,他应该也想到自己会有今日!” “可他至死也没有说出为何要害二哥的理由!” 这人又猛地抬首望向短髯中年,双目之中已是噙满了泪。 “若他心有愧疚,必会出言说明,你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可他却一直冥顽不灵,这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短髯中年又道。 听得这话,这人终是不再言语,待到许久之后,这才说道:“大哥,我明日想回家乡去看看…” 闻言一愣,又马上面露释然,短髯中年望了望天边,不禁说道:“家乡啊!你我兄弟几人自结拜之后,一起闯荡江湖多年,也的确有太久没有回去看过了…” “嗯…” 这人点头,又继续说道:“这一次,我想把二哥和五弟的骨灰给带回去葬了,也让他们可以好生安眠…” “哼!” 此言一出,却是有人嗤鼻道:“那厮害了二哥,三哥你竟然还想带他回去葬了?” “他虽是害了二哥,但毕竟还是我们的五弟!” 这人回首说道:“如今五弟已经被我手刃,二哥之仇也算报了,我只是带他回去寻一块地下葬又有何不可?” “哼…” 被自己三哥一番训斥,那人虽然心有不服,但只是又一哼声之后,便不再说话。 见此,短髯中年也不再多言,便又转身望向司空喻,说道:“虽说我二弟之死是他人所害,但毕竟亲手杀死我二弟的人是阁下!今日,我受了阁下一掌,已是受了重伤,而我兄弟几人心中悲痛,却是不想再找阁下寻仇…” 说着,短髯中年遥冲着司空喻一个抱拳,又喝道:“不过,此仇可并未了结,等我伤愈之后,我兄弟几人定还要向阁下讨教一番!” 闻得这话,司空喻心中早已是猜到,所以也不见有太大反应,只是向着短髯中年回了一礼,便道:“随时恭候!” “好!” 见着司空喻爽快答应,短髯中年不禁赞了一声。待说完之后,短髯中年只字不提,便领着几人离了此处,向着远方而去。 对于眼前一幕,罗盈虽是看了个始终,但仍是不知发生了何事,于是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你所见,不过是江湖仇杀罢了!” 司空喻回首一笑答着,却是显得轻松自在,好似一点也没有把方才短髯中年的话放在心上。 说完,司空喻又看向罗盈怀中青儿,见着青儿已是昏睡了过去,司空喻不禁问道:“她的伤势如何?” 闻言,罗盈却是晃首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已经服了他们的药,应该是好了许多…” “虽然服了伤药,但毕竟挨了那人一掌,也是非同小可,她又不会武功,我想姑娘还是尽快带她去找大夫看上一看为好!” 司空喻提议说道。 这话言之有理,罗盈也没有理由拒绝,当即便点头答应。 见此,司空喻便帮着将青儿扶上白马,三人这便向着长安城赶去… …… 待到三人赶回长安之时,天色已是渐灰。 途中,青儿受得马力颠簸,在马背上醒来了一次,便呼着自己胸口疼痛。罗盈见此大惊,便连忙又取出两颗药丸喂给青儿服下,却被司空喻给制止。 是药三分毒,何况这等立竿见影的伤药,其功效虽然能马上压制住伤势,但其之后带来的危害却也更大,是以司空喻这才不敢再让青儿服药。 听得司空喻解释之后,罗盈虽是心中担忧青儿伤势,但却更怕自己害了青儿性命,所以最后还是只取了一颗药丸给青儿服下。 见此,司空喻也不再留手,便又运功替青儿活络了一番经脉,三人这才敢继续赶路。 直到此时入了长安城,罗盈也不先回客栈,便带着青儿去找大夫,司空喻见着自己左右闲来无事,便也跟上。 等到寻到了医馆,又请得大夫替青儿诊断了一番之后,大夫只道受伤严重,但是处理得此时,却是没有大碍,只需开得药方熬药按时服下,再静养三两月之后自当痊愈。 这大夫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医师,其救死扶伤之名乃是口口相传,罗盈也是一路问了多人才寻到了此处。此时罗盈听得了大夫之言,知这青儿已无大恙,其紧绷地心终于一松,整个人也不禁累倒在了椅上。 见状,司空喻却是提醒道:“大夫虽说青儿姑娘并无大碍,但这伤毕竟严重,不静养两三个月不得痊愈。这段时日,你这个做小姐的可要照顾好她,否则落下了病根就不好了。” “这我自然知道!” 罗盈想也不想张嘴便答,又看向仍是躺在病榻上昏睡的青儿,不禁呢喃说道:“从小到大,都是青儿服侍着我,就是他病了累了,我也不曾过问过几句,现在终于轮到我照顾她了,我一定要尽心尽力,把这亏欠她的都给补上!” 这话说得小声,但司空喻却是听了个清楚。他见罗盈这般说了,心中便也放心,于是又道:“既然如此,那我再送你们回客栈吧!你一个柔弱女子,只怕也背不动她,要是再磕碰着哪里,使得伤情加重就糟了。” “呸!乌鸦嘴!” 司空喻话一说完,罗盈便是啐了一声,又不服地道:“我哪有你想的那般柔弱!” 对于罗盈的不服,司空喻却是不理,只是说道:“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还是早些把她送回客栈休息为妙!” 瞧司空喻说得正经,罗盈倒也不好再拒绝,于是便由司空喻背着青儿,小心平稳地向着客栈而回。 等到送二女回了客栈,司空喻使命完成,自然也不可能久留,于是便向罗盈告辞了一声,便要离去。 刚把青儿安顿在床上,罗盈还不得歇息片刻,此时见着司空喻要走,罗盈竟是当即便叫住了他。 “姑娘还有事么?” 转过身来,司空喻看向罗盈,便是问道。 “那个…” 见此,罗盈却是一阵欲言又止,待得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多谢你救了我…” “三次…” 司空喻本以为罗盈已是说完,却不想她最后又补上了两字,这才凑成了一整句话。 揉了揉鼻,司空喻一声轻笑答道:“不过是顺手而为,可当不得姑娘如此。” “顺手而为也是救了!” 罗盈大声一呼,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于是又埋下螓首,小声地道:“要是没有你,我都不敢想我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闻言,司空喻却是摇头说道:“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没有我出手,说不定也会有其他人来救姑娘,姑娘也一定会化险为夷。” “嘁…这话说得谁信…” 听得司空喻此言,罗盈不禁小声嗔了一句,又抬首说道:“不说这个,我且问你,你这回去之后,可有其他打算?” “打算?” 司空喻听得一咦,又摇头道:“这我可没有想过!” 第一百五十八章:旧识来寻 “难道你还回去做那杀手,继续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罗盈蹙眉向司空喻问道。 “何谓‘朝不保夕’?” 司空喻忽地一笑,却向罗盈反问道:“姑娘可是担心我再被仇人追杀?” “不然还能是什么!” 被司空喻一语道破心中所思,罗盈不禁又小声嘀咕起来。 “这倒是姑娘多虑了!” 司空喻笑着摇了摇头,又说道:“似今日那些人,我司空喻根本不曾将他们放在眼里,就凭他们的功夫,我想要从容脱身,简直易如反掌!” “那如果他们的人再多一些呢?” 罗盈立马出言问着,又道:“又或是找你寻仇的人武功比你要高,你待如何?到时候你还能逃得了?” 此言一出,司空喻倒是不好辩驳,所以也不见他回答。 见此,罗盈却是不肯罢休,于是又道:“凭你这等武功身手,完全可以去做其他的事情,男儿大丈夫生于世,有何事做不得,为何非要做这杀人买命之事?” 说完这些,罗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直盯着司空喻的面容,想要看出他心中所想。只可惜,司空喻的面上依旧是不见丝毫神情,就如初见时一般,罗盈看了许久,却仍是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也许姑娘说得有理…” 半晌之后,司空喻终是启齿缓缓言道:“但我加入了这阎罗,自然也是有着我的难言之隐,只是姑娘而已。何况这阎罗,也不是我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就算我有心隐退,也得让这阎罗答应才是。” “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早做打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罗盈说道。 闻言,司空喻一阵点头,说道:“姑娘所言之意,我已是明白了,若是姑娘再无他事,我这便告辞。” 说完,司空喻便看向罗盈,却见到罗盈望向别处,不与自己对视。 见此,司空喻料想罗盈也没得其他的话想要与自己说,这便出了房间,又将房门给合上。 “这人真是…到最后也不知他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见到司空喻已走,罗盈不禁一声轻叹。 可是人都走了,罗盈又能如何?追出去再说一次方才的话么?这事到底还是得要司空喻自己做决定,罗盈只是不想看到他再去做什么杀手,省得终日被仇家追杀,所以这才寻着机会向司空喻提及。 可司空喻终究还是没答应,一声“明白了”并不能代表什么,也许司空喻并没有将罗盈这番话给听进去,也许他听进去了,却依旧打算我行我素。毕竟罗盈与他非亲非故,这仅是有几面之缘而已,难道罗盈还能替他做主不成? 虽然心中倒是希望能够这样,如此也能省去罗盈诸多心思,但有些话,罗盈终归还是没有说出口来,仍是继续深藏在自己心中,哪怕连自小一起长大的青儿,罗盈都未与她提过哪怕一字。 叹了一声过后,罗盈倒也没去多想,眼下青儿重伤未愈,还需要自己悉心照料,罗盈可没有太多的功夫去想其他的事情。 想到此处,罗盈甩开了心中这些思绪,便又回身来到床前,开始照料着青儿。还有那大夫开下的药方,罗盈已是按方抓了药回来,回头还得麻烦客栈小二替她煎上… …… 独自一人走在街上,甚至都不确定这个方向能不能回到自己所住的客栈,对此司空喻却是无心去理会,只是在心中想着罗盈方才与他说过的话。 “她…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百思不得解,司空喻的眉头也不禁皱得更紧。 “担心我?呵呵…” 低语了一声,司空喻却是忽地一笑,随便便想到罗盈之前冲着自己死缠不放的样子,司空喻又摇头道:“就冲她那执拗的性子,还是算了吧…” “兴许她只是出于一片好意吧,谁知道呢…” 左右想不清楚,司空喻索性也不再去想,于是又自嘲地一笑,便说道:“若是能不做这杀手,我又如何会做呢…只是这世上又哪还有我这等人的容身之处…” 此言一出,独自走在街上的司空喻身影不禁显得更加落寞,与四周热闹的夜市倒是显得很是违和… 回到客栈,司空喻径直进了房间,便闭门不出。客栈掌柜小二见着,也不问不说,司空喻在这客栈住了几日了,向来都是如此,几人早已习惯。 于是,几人又各自忙活着手头的活计,一名店小二却是瞥见客栈门口处走进来了三人。 抬头看去,只见这三人皆是一身江湖侠客的打扮,面上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那店小二见着一阵犹豫,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去招待三人一番。 “客官!” 到底还是出了声,毕竟自己还要吃这口饭,只见那店小二吆喝了一声,便迎到三人面前,又朝着三人堆笑问道:“三位客官可是要住店呐?” 这句话,店小二说得洪亮,常人都应该能听得清楚,可这三人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皆是不答店小二的话,只是分别望向客栈大堂四处,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这…” 见着三人不答自己,店小二不禁一阵愕然,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是在心中嘀咕,这三人的样子,好似也不像是要住店啊! 此时正值夜里,虽是过了晚饭的时辰,但客栈大堂之中仍是坐了不少客人,皆是嫌时辰太早,又无心睡眠,便来到大堂坐下,又叫上一壶茶酒自斟自酌之人。 这些人中,自然也有不少人见到了三人走进客栈,何况三人的目光尽数落在自己身上,还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不少人面色已是变得难看起来,毕竟谁也不想自己被人以这样的目光打量。 “咳咳!” 在座众人之中,也有几人是武林中人,此时皆是干咳了几声,想以此提醒三人收敛些许,只因三人这样冒犯,实在是太容易得罪人了。 此时动静闹得颇大,大堂之中的咳嗽之声可谓是此起彼伏、不绝如缕,那客栈掌柜也听得了不对劲地地方,便从后堂中转出,于是便见到了站在客栈门口处的三人。 那三人面前站着店里打杂的小二,客栈掌柜的自然也是见着了,只是自家小二好似并没有与三人在交谈着什么,这不禁让客栈掌柜心生奇怪。 “难道是『钱老虎』派人找上门来了!?” 心中一惊,客栈掌柜忽地这般想着,其面色也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那前几日莫名离去的『钱老虎』,可一直还是客栈掌柜的心头刺,这几日里客栈掌柜可是一直提心吊胆,就是怕那钱老虎会突然寻上门来。 就比如…眼下这样? 不敢犹豫,客栈掌柜只怕会出大事,便提着衣摆冲到大门处,又向那店小二小声喝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 听得掌柜的喝问,店小二也是一脸的苦色,便摊手答着,又指着三人说道:“这三位客官一来就站在这里,我问他们是不是要住店,他们也不回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听了店小二的解释,客栈掌柜心中不禁更为紧张,于是便挥了挥手示意店小二退下,自己又上前两步,朝着三人拱手作揖笑问道:“小老儿见过三位大爷!不知三位大爷来到小老儿这小店,所谓何事啊?” 这客栈掌柜的一把年纪,连须眉都白了一半,此时却对着面前三位三四十来岁的男子呼着“大爷”,却是叫人啼笑皆非。 不过,此言一出,这三名男子终是有了回应。 也不知是因为得了别人的提醒,还是因为这在座之人并没有三人要找的目标,又或许是因为眼前这客栈掌柜的询问,总之三人总算是收回了目光,而三人之中那立在最前的男子也看向客栈掌柜,便问道:“掌柜的,你们店里可有住着一个姓司空的人?” “司空?” 客栈掌柜的闻声一咦,便出言问道:“三位要找的莫非是司空公子?” “司空,公子?” 那男子闻言一声轻笑,心中却已是明白了客栈掌柜的意思,于是便点头道:“不过,我们要找的就是这司空公子,还请掌柜的告诉我们他所住的房间,我们自己去找他便是!” 见三人要找的只是司空喻,并不是来客栈寻衅挑事之人,客栈掌柜的这才安心。但三人要找的司空喻,却是在几日前赶走了那『钱老虎』,在客栈掌柜的看来,这司空喻简直就是他们客栈的救命恩人。眼下,三人要找司空喻,客栈掌柜的却是不愿将司空喻的所在告诉三人,谁知道这三人找他到底是福是祸呢?再说了,这开门做生意一事,最为忌讳的便是将客人的消息透露给别人,此时当时大堂之中这么多人的面,三人就这般直接了当地问起,这叫客栈掌柜的如何肯说? 不过,就是此时四下无人,客栈掌柜的守着自己的本分,也是不愿意开这个口的。 “这个…” 只见客栈掌柜的一阵沉吟,却是迟迟不见开口,他只希望自己如此反应,三人能够看得明白,休要再问此事。 果然,三人一见到客栈掌柜的不愿回答,便是知道实属自己冒犯,于是那男子又开口说道:“倒是我忘了说了!掌柜的还请放心,我们三人与那司空公子乃是旧识,断不会做出让掌柜的为难之事!” 闻得此言,客栈掌柜的心中仍是一阵疑惑,但他也不敢完全不信男子之言,于是便说道:“既然三位客官与司空公子是旧人,那还请三位客官在此稍候片刻,小老儿这便去问一问司空公子,再来招待三位!” “应该的、应该的!” 见客栈掌柜的不信自己,这男子倒也不见气恼,他知客栈掌柜如此小心谨慎,也是以自己客人考虑为先,倒也不好出言刁蛮什么。 “还请三位客官稍候!” 朝着三人一个拱手,客栈掌柜的便要返身上楼,临走前却也不忘朝一旁的店小二嘱咐道:“寻个地方好生招待三位客官,再沏上一壶茶,莫要怠慢咯!” “是!” 那店小二连忙应声,客栈掌柜的见此,这才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去。 “那司空喻真是好大的派头,连这客栈掌柜的都成了他家管家一般!” 见此一幕,这三人之中一名汉子开口说道,似是有些不满在其中。 闻言,那男子却是摇头说道:“这只是掌柜的在做分内之事,与司空喻又有何干?” “哼!” 那汉子哼了一声,不去接话。这时,那店小二也来到了三人跟前,便冲三人一请说道:“三位客官,还请这边来!” “有劳小二哥了!” 见状,男子一个拱手,店小二连道着“不敢”,便将三人领至一张空桌之前,又招呼三人坐下,这便呈上来一壶热茶。 有茶水解渴,三人倒也不去客气,这一路风尘仆仆赶来,三人早已是渴了,这便各自取杯斟茶自饮。 再说那客栈掌柜的上了楼后,便来到司空喻所在房前叩门。 “叩、叩、叩!” 三声轻响过后,客栈掌柜的便守在门口,只等着房里边回应。 虽是亲眼见着司空喻刚回来不久,但司空喻此时还在不在屋中,客栈掌柜却是不敢确定。司空喻在此住了这么几日,客栈掌柜也早已摸清楚了,这司空喻有时并不喜欢从正门出入,兴许是这武林高手都喜欢高来高去的缘故?客栈掌柜不知,也不敢或是不想去揣度,便只是继续在门口候着。 不过,这一次客栈掌柜的倒是猜对了,司空喻此时还在房中,房内也传来了回应,倒是让客栈掌柜的没有白跑一趟。 “谁?” 听着房内传来的问声,客栈掌柜的答道:“司空公子,是小老儿!” “哦!原来是掌柜的啊!” 司空喻一呼,便道:“掌柜的稍等啊,我这就来开门!” 这话说完,客栈掌柜的便听到房内传来一阵动静。 “不急、不急!” 客栈掌柜的连声呼着,可还没过上多久,便见到房门一开,司空喻已是出来。 “掌柜的!” 见着客栈掌柜,司空喻随手将房门带上,便又问道:“掌柜的这时候找我,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 闻言,客栈掌柜的便如实答道:“大堂来了三人,说是要邀司空公子下楼一叙,还自称是司空公子的旧识,所以小老儿这才特来问一问司空公子…” “找我的?旧识?” 司空喻闻声一咦,又问道:“那掌柜的可看清那三人长相打扮?” 见司空喻问起,客栈掌柜的仔细一想,这才答道:“打扮的话,也就是寻常的江湖侠客打扮,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至于长相面貌,三人也都是普普通通,只是年纪都比司空公子大上许多,最少也有三十来岁…” 说着,客栈掌柜的一瞟司空喻,又继续说道:“小老儿看司空公子不过刚刚二十出头,而那三人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却是不信三人是司空公子的旧识,所以才会想着先来问一问司空公子。” 听得这话,司空喻缓缓点头,却是不见答话,只是在心中思索着来者到底是何人,为何自己会没有丝毫印象。 可想了许久,司空喻也想不出来,索性说道:“既然他们说是我的旧识,那我便下楼去看一看!” 见状,客栈掌柜的却是双手一挥地说道:“诶…诶!司空公子若是不认识他们,不去就是了,小老儿下楼去将他们打发了即可,哪用得着司空公子亲自走上一趟!” 在客栈掌柜的看来,这三人一定是那『钱老虎』派来的,毕竟将『钱老虎』赶走之人是司空喻,而司空喻一直住在这客栈之中,『钱老虎』不来找客栈的麻烦,自然是要拿司空喻开刀的!这『钱老虎』可是长安城一霸,作威作福已是多年,又怎会忍得司空喻这样一个后生教训了他一顿而不报复?这也太不符合『钱老虎』的派头了! 就算退一步说,这三人不是『钱老虎』派来的,但客栈掌柜却是亲眼见着,这司空喻对于三人身份竟是一点儿也猜不到,说明司空喻与这三人并不相识,这三人也许是司空喻的其他仇家来寻仇也不一定! 为了自家客栈的生意,又为了司空喻这个于自家客栈有恩之人,客栈掌柜的已是决定,哪怕是闹到了官府去,也决不能让司空喻受得歹人迫害。 却不想司空喻听得客栈掌柜之言,只是一声轻笑,便说道:“无妨,不过是有人找而已,我去看一看就是了,也耽误不得多少功夫,就不劳掌柜的费心了!” 说完,司空喻这便下了楼去,客栈掌柜的再想拦住已是不及。 “啪嗒、啪嗒!” 伴随着两脚踏在楼梯台阶上的声音,司空喻缓缓走下楼来,那三人听得动静,也一并向着此处看来。在见到来人正是司空喻之后,三人面上并无神请,只是对视了一眼,便一同起身,朝着司空喻迎去。 “是谁找我?” 来到一楼大堂,司空喻向着左右张望一番,嘴上便又喊道。 “是我们!” 忽闻一声答来,司空喻听着声音也不觉耳熟,便循声看去。 只见三名江湖侠客打扮之人走向自己,看其面貌,司空喻心中却是并无印象,便是问道:“你们是何人?又怎么会知道我在此处?” “阎罗索命榜第三十七名,江湖上谁人不知?要找到此处,也并不算太难!” 为首那男子见司空喻问起,便走到司空喻近前,又小声地说道,似是不想让大堂之中其他人给听见。 第一百五十九章:千年血参 闻言面色一紧,司空喻瞪向男子,神色不善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其实男子所言不错,阎罗索命一榜,江湖人尽皆知。而阎罗索命榜之上排名越是靠前之人,知道其名号的人自然也是更多,毕竟排名就代表着实力,若是实力不济,连阎罗索命榜都上不了,又有几个人愿意花钱请这种人杀人? 司空喻虽身为那阎罗索命榜排名第三十七人,可他在长安一事,却是并无太多人知晓。眼下,这男子竟能找到自己所在,还能准确地道出自己姓名来历,显然是对自己有备而来,只是这“备”是好是坏,还有待司空喻去斟酌一二。 “我是何人?” 男子闻言一咦,却是不见回答,只是踱步到司空喻地身侧,又侧身凑到司空喻脑袋一旁,这才小声地说道:“阎王有令,召你协助!” “阎王!?” 闻言一惊,司空喻却是不再去计较三人的身份来历。 能说出这话的人,司空喻已是可以在心中断定,这三人定然也同自己一般,是为阎罗效命之人,司空喻倒是不用再去猜测三人身份。 阎罗之中,少有人会以真面目真姓名示人,除了司空喻这个例外。所以眼前这三人的姓名,司空喻不会去过问,对方或许根本就不会说出,所以司空喻问了也是白问。而这三人的面貌,之所以看起来这般普通不起眼,也许是因为三人都戴着人皮面具,至于其面具之下的真正容貌,除非三人愿意展示,这还要看司空喻也没兴趣去理会。 “阎罗召我协助你?” 似是有些不信在其中,司空喻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名男子,想要从他面上与目光中看出什么。可惜的是,司空喻这才想起对方可是戴着人皮面具,自己这般去盯着看,是很难看出什么来的。 想到此处,司空喻这才收回了目光,也不再去看这男子,只是向着面前另外两人看去,又问道:“阎罗召我协助你什么?” “啪嗒、啪嗒!” 还不待男子答话,只闻一阵脚步之声,司空喻回首看去,只见那客栈掌柜的正从二楼下来。 “司空公子!” 见到司空喻站在楼梯口处,客栈掌柜的便是一呼,于是又急忙来到司空喻身旁,又看了看三名男子,便附耳与司空喻低声问道:“司空公子…这三人可是你的旧识?” 这话虽说得小声,客栈掌柜已是有心避讳三人,但奈何男子武功不弱,还是将客栈掌柜的这话给听了过去。 “这掌柜的原来一直在提防着我们的身份…” 心中立马明白,男子却是不动声色,只是要看司空喻如何作答。 这世事无绝对,特别是做他们这一行,决定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男子如此,只因他们不了解司空喻的为人,这稍微小心一些,也是惜自己的命。 不过,司空喻到底还是没有胡乱说话。 “是啊!” 只见司空喻一笑,答道:“这三位都是我的旧识,只是我们太久没有音讯,我这才一时没有想起!” 闻得此言,三人心头一松,客栈掌柜也是不疑有他,只道幸好自己没有胡来,否则冲撞了司空喻的旧识,到时候可就极为难堪了。 “既然三位客官是司空公子的旧识,那还请三位移驾别处,小老儿这就与几位准备出几个好房间来!” 冲着三人一笑,客栈掌柜也干起了店小二的事来,便向着三人一请,只等三人上楼。 见状,男子却是不急着回答,只是朝着司空喻低声说道:“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换一个地方再说!” “好!” 闻言点头,司空喻自然也是没得意义,四人这便随着客栈掌柜的上了楼去。 随着客栈掌柜的来到一间房中,显然是客栈掌柜的为四人精心准备的“叙旧”之地,只见这房间倒还宽敞,屋中摆设也颇为让人舒心,那套桌椅也足够坐得下七八个人。 “这可是小老儿店里最好的房间了,若是三位客官觉着称心,不如就在小老儿这里住下?” 见此,还不待男子回答,司空喻便向着客栈掌柜俯身一谢道:“有劳掌柜的了!” “司空公子哪里的话!” 客栈掌柜“呵呵”一笑,好似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地小事,又答道:“司空公子于小老儿有着大恩,那司空公子的旧识,自然也就是小老儿的座上贵宾!这对着贵宾,小老儿哪还能不拿出些好东西来呀?” 这话说完,客栈掌柜兀自还在得意,却瞥见那三人并不开口言语,他这才惊觉自己并不是此处主角,三人这深夜找到司空喻,自然是有着要事相商,他还一直留在此处叨扰,岂不是自找没趣? 想到此处,客栈掌柜这便住了嘴,也不打算再多言语,便朝着几人不住拱手,又道:“既然三位客官与司空公子有话要说,那小老儿也就不再留在这里打扰了,小老儿这便走,几位还请自便,莫要客气…告辞!” 最后两字吐出,客栈掌柜的又是一个拱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那叫一个洒脱… 待到客栈掌柜已走,三人却是急着开口,反而是先来到桌前坐下。 见此,司空喻也凑了上来,坐在了三人的对面。这刚一坐下,司空喻张口便问道:“说吧,阎王召我协助你们什么?” “还能有什么?” 那男子答着,已是给司空喻递来了一盏茶水,又继续道:“当然是为了买卖了!” 闻言一皱眉,司空喻没有立马接话,只是先接过了男子递来的茶盏,随意饮了一口,这才问道:“阎罗那么多人,阎王为何非要你们来找我?” “因为你合适…” 男子很直接地答道,说出地理由也是这么的直接。 “我三人是在秦州接到的任务,一接任务之后,我们就直接赶来了长安,而秦州到长安附近的那些人,不是实力不够、就是牛刀杀鸡,也只有你最合适这一次的任务!” 听得这话,司空喻也没答什么,只是一阵点头,又问道:“那这一次的目标是什么人?” 司空喻只是一问,却不想男子摇头说道:“这我可不能说!” “你也知道阎罗的规矩,不到动手的前一刻,是决计不会透露任何消息的,这是防止有人通风报信。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参与这次任务,最好还是现在斟酌清楚。” 男子说完,便自顾自地饮茶,显然是让司空喻现在就拿定主意。 对此,司空喻也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侧目看向另外两人。 见着司空喻看来,一人便是说道:“你看我作甚?我也不清楚这一次的任务,知道详细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这人说完,另一人又接话道:“我也是,我二人只是决定参与,但是对于具体任务还并不知情。” “嗯…” 见二人也同自己一般,司空喻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吟了一声,又点了点头。不能知道再详细的内容,就算司空喻此时问起,这男子定然也不会吐露半点风声,所以司空喻也没有过多去问的打算。 司空喻不再吭声,男子却也不急,这司空喻既然有心过问任务内容,自然是对着这次任务有着兴趣,不然也不会如此。 可他却没有料到,此时司空喻脑中,却是有些一道念头闪过… “我不加入!” 仔细斟酌了许久之后,司空喻却如此朝男子说道。 “不加入?” 听得司空喻之言,男子却是一愣,他可万没有想到自己等来的竟是这样一番回答。 “这样一个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四个人一同联手,此次任务还不是手到擒来?” 冲着司空喻连声问着,男子面上满是不解之色。 其实不止是他,就连另外两人也是不明白,司空喻为何要拒绝这般好的机会。 司空喻的名声,三人自然也是有过耳闻,自他投身阎罗的那一日起,便不停地接下阎罗的任务,可谓是阎罗之中数一数二的疯狂之人,这兴许也是司空喻为何可以跻身阎罗索命榜前五十名的原因之一。 至于司空喻为何要这般不停地完成任务,没有知晓其中的原因,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眼下却拒绝了三人的邀请,这让三人如何也想不出原因来。 “没有为什么…” 司空喻轻叹着一声,便说道:“只是单纯的不想做了,也许从此之后,我都不会再接手阎罗的任务了吧…” “你想退出?” 司空喻都说得如此明显了,男子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此言一出,另外两人也是一怔,原来司空喻拒绝他们的原因,竟是因为这个! 堂堂阎罗索命榜第三十七名的司空喻,竟然已是有了退出阎罗之意!? “呵呵…” 只见男子干笑了一声,似是有些不信,便张大着双目,向着司空喻面上看去,想要从他的面上看出一丝笑谈之色。只是很可惜,司空喻此时却是一脸地正经,半点也看不出玩笑之意,显然他方才说的那些话,皆是司空喻发自肺腑的心声。 见此,男子心中已是信了七八分,却是抱着最后一丝打算,又向司空喻问道:“你是…说真的?” “我像是在与你开玩笑么?” 司空喻一笑,又揉了揉鼻,便向男子反问道。 闻言,男子却是不说话了,好似在低头沉思,只是不知其心中所想。 可司空喻却是没有等他想明白的耐心,于是便起身说道:“既然无事,那司空喻这便告辞了!三位还请自便随意,这房钱诸事,我会与掌柜的说好,都算在我的头上,就不劳三位破费了。” 说完,司空喻便要转身出房,可还没走得两步,身后突然传来男子一呼,倒是让司空喻定下了身来。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次任务之后的报酬?” 报酬,不错! 能让阎罗诸多杀手趋之若鹜、奋不顾身地去杀人,哪怕是拼得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的,正是因为阎罗的任务完成之后,会有着巨额的报酬。几千上万两黄白之物那都是小事,曾经在阎罗的报酬之上,可是还出现过功夫秘籍、灵丹妙药,甚至是当时闻名江湖的神兵利器! 只是这已是极为久远的事情,久远得已让人有些记不清了,以至于渐渐被人们淡忘,直到此时又被男子提及。 “报酬?什么报酬?” 司空喻转身,颇为兴趣地问道。 见状,男子心中一喜,只道自己又搏对了司空喻的心思。这任务简不简单,司空喻既然身居那阎罗索命榜第三十七名,已是不会去在意这些,那唯一能让司空喻提起兴致的,想必也只有这报酬一事了。 “这次任务的报酬,除了钱财之物以外,可是还有一样极其贵重之物!” 见司空喻问起,男子也不打算藏掖,这便开口说着。可说到此处,男子仍是忍不住地卖了一个关子,也不直接说出那报酬到底是何物,反而是向司空喻问道:“你可知那千年血参?” “千年血参!?” 此言一出,不止是司空喻,就是另外两人也是一惊,其两眼大放异彩,似是对这千年血参极感兴趣。 “难道这次的酬劳之中,竟然有千年血参这等奇材异宝!?” 只见一人霍地起身,向男子大声问道。 话音未落,男子还未答话,另一人却是一拍这人,又沉声喝道:“你小声一些!当心隔墙有耳!” 闻言一怔,这人当即醒悟,便立马闭嘴不语,房中竟是变得一片沉寂,静到落针可闻。 许久之后,待不见房外有任何动静,猜想着那人方才一呼也许并未被人听了去,房中几人这才放心。 “你快说说,这次任务的酬劳,难道真有那千年血参!?” 压低了声音,那人又向男子问起,看其架势,是要一问到底。 那可是千年血参,传闻之中才出现过的天材地宝,只闻其名都知道是千年一现,寻常人又如何得以见过? 据说这千年血参不同于寻常雪参,连其药性也是大相径庭。寻常之雪参,其性属凉偏阴,但这千年血参却是大温大热之物。有医者道,两者如此差异,只因生长之地不同,那雪参生于北地之中,而这千年血参,却是生于南方,且其所生长的四方土壤,皆会莫名化成血红之色,至今也无人能解释这其中缘由。 而这千年血参之功效,却是更为让人瞠目结舌,只因有传闻道,这千年血参竟是能白骨生肉、令人起死回生! 这等逆天之物,本是不应存于世上,但千年血参千年才得一现,以往一旦出现,皆是引起江湖上一阵血雨腥风,而后千年血参便不得其踪,却是一直无人亲眼见过这千年血参是否真有这等逆天奇效。 不过俗话有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这千年血参是否真能起死回生,此事无人知晓,但那千年血参的功效却是被江湖之人越传越玄乎,以致此时更是有人相信,服下那千年血参,会让人平地飞升! 对于这些,司空喻倒是没有兴趣去考究,但眼下男子突然说起此物,却也是不得不让几人去重视。 见得那人问起,谁知男子竟是摇头说道:“并没有…” “没有!?” 原以为男子说起这千年血参,定是与这次任务有关,却不想男子这时竟是这样回答。 “没有那千年血参,那你胡乱说些什么?惹得我平白高兴一场!” 那人冲着男子一阵埋怨,显然是不满男子这样戏弄于他们。 说完之后,那人又重新坐了下去,原以为此事就此按下,却不想另一人又向男子问道:“这报酬之中,没有千年血参,难不成是有着与千年血参相关的东西?” 听得这话,那坐下之人心神一动,只道这人说得有理,自己怎地就没有想到? 没有过多时间太反问自己,那人不禁又竖起双耳,要仔细听一听这男子如何回答。 “正是!” 见这人问起,男子也不打算再卖关子,便直言承认地答道。 “果然!!” 被自己一语猜中,这人心中惊呼了一声,便又急不可耐地问道:“那你快说说,到底是什么东西,会与那千年血参有关!?” 自己话已说到这等份上,男子也没必要再说什么废话,便直言不讳地说道:“其实,只是一个有关千年血参下落的消息。” “千年血参的下落!?” 一听这话,二人更是一惊,这消息可远比其他东西要有价值得多,毕竟能够直接找到千年血参的本尊,谁又还会去在乎其他的东西呢? 但转念一想,这不过只是一条消息,而且谁也不知这消息的真假,若是假的消息,就是找去也找不到那千年血参,只是惹得自己空欢喜一场。 可若是是真的消息…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别人也有可能知道这千年血参的下落,说不定此时已有人去搜寻千年血参了,我们却还在这里傻等。就算到时我们完成了任务,再去找那千年血参,却发现早已被别人捷足先登,那又有什么意义?” 这人向着男子说着,只看男子要如何回答自己。 “不会…” 男子一阵摇头,却是教这人看得奇怪,其正要再问,却见男子说道:“起初得知这些之时,我也有过似你这样的疑虑,但阎王已派人传话给我,这消息的确是真的不假,而且还是从天机阁的手上买断来的!” 说着,男子又看向三人,一脸笑意地轻吐道:“买断的意思,相信你们都清楚,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第一百六十章:名声小噪 “也就是说,除了那雇主与天机阁还有我阎罗之外,就再无其他人知道这千年血参的下落!” 男子拍着胸脯打包票地说道。 “这千年血参的下落,是那雇主雇我阎罗出杀手的筹码,定是会信守承诺。而天机阁已被买断了这桩消息,自然也不会做出那自毁招牌之事。” 说到此处,男子看向三人,又继续说道:“至于我阎罗,为了让我们能使出全力完成这次任务,自然不会插手这千年血参!所以,只要我们完成了这次任务,这千年血参就是我们四人的囊中之物,至于到时候如何划分,我想只需商量一番,拿出一个让我们四人都满意的主意即可!” 说完这些话,男子似是仍是不满,于是又继续补充说道:“这千年血参千年一现,可是价值连城之物!就算不能得到一整株,拿着那一星半点儿换成钱财,也足够在座几位逍遥自在、此生富贵无忧!” 男子这话说得不掺一点儿水分,却是听得那二人双目一亮,连情绪也不禁变得火热起来。 “妈的!还好我一开始答应了加入,要是错过了这一次,只怕是肠子都要悔青咯!” 一人憋不住话,等着男子说完,便见他出言感慨起来,不过见他神色激动异常,显然是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十分地明智。 而另一人听得这话,却是没有出声,只是将目光瞟向司空喻,要看司空喻如何说话。 在男子说出这千年血参之前,这人心中还想着,能够得了司空喻加入最好,有着四人的联手,此次任务定是十拿九稳之事。可现在,男子竟是道了这千年血参的惊天内幕,也使得这人心有所思,只望司空喻仍是坚持,不要加入此次行动的好。 不因其他,只因这千年血参实在太过珍重,若是多上一个人来分,每个人分到的血参便会少上许多。这世上,相信可没有人会愿意把千年血参这样的珍宝分给其他人,若非三人早已定在了这任务的人选之中,这人真是恨不得一个人将这千年血参收入囊中。 眼下三人已是定局,除非有人心甘情愿地退出,否则人数已是不可能减少了。不过,男子既然已经道出了这千年血参,想必这三人皆是不会再有退出的打算了。 唯独司空喻不同,司空喻可是一直不曾加入,之前也已经谢绝了男子。此时,这人只是朝着男子拼命送去眼色,只希望男子能够看到并领会到自己的意思,不要再邀请这司空喻加入。 毕竟不要司空喻加入这话,这人自己可是不好说出,只要他一开了口,不免司空喻一番多想,也许司空喻还会因此答应了下来,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吭声,只希望男子能够望向自己一眼。 可是对人这人悄然送来的眼色,那男子至始至终都好似没有见到一般,他只是一直盯着司空喻的眼睛,目光也不挪动半分。他相信,自己都抬出了千年血参这等重磅筹码,司空喻一定会心动答应自己。 “千年血参…” 这是男子一说出口,便不断在司空喻脑海之中回响着的四个字,若非司空喻一再告诫着自己要克制,只怕他早就出声答应了下来。 可这样一个救命的异宝摆在司空喻的眼前,司空喻只需要一个点头,便能分了四分之一去,这叫他如何忍得住不答应。 这时,一旁那男子见着司空喻面上动容,其嘴唇也是微张,好似是要说着什么话,男子心中登时一喜,只道司空喻就要被自己劝下,于是决定趁热打铁,又开口说道:“想必你也知道阎王的意思,若是这次任务我三人能够完成,是决计不会再让第四个人加入的。而阎王之所以要你也加入,便是看中了你的身手,若你现在不答应,我们三人只怕也难以完成此次任务,到时候阎王再征召其他人来加入,这千年血参便会被其他人给划分了去,那时你可就追悔莫及了!” 听得这话,司空喻心中倒是点头,对于阎王召他加入此次任务的目的用意,倒是不会去质疑什么。这阎王行事历来极有分寸,绝对不会去做那等多余之事,此次阎王召他加入,便已是估算好了几人的武功强弱,若是他不答应,阎王再另寻他人,也会凑出足以完成此次任务的人选来。 念及至此,司空喻倒也不再犹豫,心想大不了便做这最后一次,等千年血参到手,他便彻底退出阎罗。 “好,我加入!” 打定了主意,司空喻看向男子,坚定地答道。 “好!” 见着司空喻答应,男子当即便叫了一声好,而那一直盼着司空喻继续拒绝之人,心中却满是失望。不过眼下司空喻已是应下了这次任务,他也没有办法再去改变什么,只好在心中告诫着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好在这里只有四人,一株千年血参虽说并无多少,但四人一分下来,每人拿到的那份也是足够的。 这时,那男子逐一看着三人,又继续说道:“这次任务并不算太过艰巨,有我们四人联手,想来已是足够应付!不过,此时还并不是最适合动手的时机,所以这段时间里,大家可以各自行动,等到要动手之时,我会再想办法联系你们!” “原来不是立马要动手!” 司空喻呼了一声,心中倒也放松了不少。 “不是现在?那是什么时候动手?” 一人问道。 闻言,男子摇头,却是答道:“具体我还不知,这要等阎王知会了我后,我才能告诉你们具体时候。” 听得这话,几人倒也恍然,便见一人说道:“这次任务牵涉到千年血参此等异宝,事关重大,阎王如此谨慎也是常理之中。” “不错!” 男子点头应着,又说道:“所以你们这些时日里最好莫要太过招摇,以免生起了什么变故,耽误了此次任务!” “这些我们自然知晓的!” 一人立马应道。 “嗯…” 司空喻也是点头。 见此,男子似是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便只是静坐着饮茶。这倒是端茶送客的意思,要说客人,他们三人来此找司空喻,司空喻让客栈掌柜的招待他们,也是他们三人是客人才是。 此时虽已是入夜,但说睡下还是有些尚早,司空喻倒也不急着回屋,便就同三人一起坐下,又自己取杯倒了一杯茶水来。 “阎罗近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离了阎罗已有些时日了,司空喻一直在外奔波,倒是对阎罗近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不曾了解过,此时眼下难得有人找上门来,司空喻见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便当茶余之时的闲谈来打听打听。 见司空喻这么问起,男子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只是想了想之后,便摇头说道:“好像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其实你也知道,自阎罗上次差些被九大正派围攻之后,便是一直深居简出,连与江湖武林之中的来往都少了许多,许多人连阎罗在哪儿都找不到了,又哪会有那么多事呢?” “这倒也是…” 司空喻呢喃说着,倒是没说什么。 现如今的阎罗,可是首尾皆不见,就连武林中的许多生意都断了,为的就是稍稍收敛些许,不给那九大正派抓住阎罗的把柄,再以此来围攻阎罗,这行事之间低调了许多,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的事发生。 “依我看呐!那九大正派就是闲得蛋疼,这好好的邪教不去打杀,非得来找阎罗的麻烦,你说这不是闲得蛋疼是图啥?” 那人一拍桌子骂咧一声,便冲着三人嚷道。 “呵呵…” 另一人咧嘴一笑,说道:“我看是阎罗近些年日益壮大,九大正派不愿见到武林之中有这么一个威胁到他们的存在,这才要来打压一下阎罗,好让阎罗收敛一些。如此一来,九大正派既打压了阎罗,又向武林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更加稳固了他们的地位,如此一箭双雕之计,试问九大正派又何乐而不为?” 一听这人之言,先前那人立马击掌呼道:“这话说得有理!” 这人见状,笑而不答。 “九大正派虽是合力打压阎罗,但他们如今的重中之重乃是西北叛军。因为这叛军一事,九大正派送去平叛的弟子可不在少数,因此连七大邪教都没能顾上太多,结果反倒让七大邪教在武林中的势力强盛了许多,竟已隐隐有着压过九大正派之势!” 这时,那男子又开口说着。 “七大邪教都压过九大正派了,他们却还有心思来管阎罗,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 那人又骂咧了一声。 “你要是能想得明白,你就可以去做九大正派的掌门了,又怎么还只是一个阎罗的小小杀手?” 另一人笑侃了一句,只是并无恶意在其中。 “哼!” 果然,那人也知道这人的心思,倒也不去发怒,只是哼了一声,便别过了头去,不再吭声。 见此一番苦笑,男子也不去劝二人几句,反而是又向司空喻说道:“虽说阎罗近些日子并无大事发生,但小事还是有着几件,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一闻?” “哦?” 一听这话,司空喻不禁咦了一声,便是说道:“不知是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闻言,男子也不急着回答,只是扭了扭身子,又饮了一口茶水,却发现茶水已凉,其眉头不禁一皱,便将茶碗搁至一旁,又重新取来一只茶碗满上茶水,这才说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算小,不过只是两个新加入阎罗的后生,在阎罗里边搅动了一番而已。” “新加入的后生?” 心中好奇,司空喻便又问道:“他二人什么来历?竟能搅得动阎罗?” “来历?” 男子道了一声,待细细想了想,这才说道:“要说来历的话,他二人的师父,好似以前也是阎罗的杀手,只是早已退出了多年了。” “他们师父以前也是阎罗的人?” 司空喻沉吟一声,一旁那人却是笑言道道:“这倒是稀奇!师父是阎罗的杀手,徒弟也来凑一凑热闹,难道阎罗真有这么好?” “这你得去问过他们才知道!” 男子答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听说,他二人的师父以前可是阎罗数一数二的高手,只是当时二人武功不相上下,却是分不出孰强孰弱,这才又派来了徒弟继续比试,势必要分出个高下来!” 闻得此言,司空喻倒是来了兴致,不禁问道:“那你可知道他二人师父的名号是什么?” “哦!这个我听说了,我知道!” 还不等男子开口,另一人便已是抢言道:“这其中一人叫‘左六’,另一个人叫“葱油先生”!” “‘左六’?‘葱油先生’?这是什么名字?” 司空喻疑声自语道。 “哈哈哈哈哈!” 谁知男子拍案一笑,倒是笑得停不下来,待得许久之后,这才说道:“你可别听他胡言,那可不是什么‘左六’与‘葱油先生’,而是‘左九’与‘葱花先生!’” 闻言一凛,司空喻面色一变道:“原来是他二人!我说这名号怎地会听起来这般耳熟!” 至此,那人却是仍不自知,反而问道:“诶?是这名号吗?怎么和我记得的不一样?” “自然是你记错了,这还用说?” 男子指着那人笑言一声,随后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这事你可别自己声张了出去,要是被他二人知晓你竟把他们的名号给叫成这样,他二人非得把你碎尸万段了不可!” “把我碎尸万段!?” 那人一呼,脑袋已经摇得像一只拨愣鼓,又是一脸不服地说道:“这世上能把我碎尸万段的人还没出生呢!不信你叫那两人来试试!” 见那人不信,男子苦笑摇头,便说道:“这话你可别不信,就凭他二人的武功,要取你性命不过易如反掌!” “我好歹也是阎罗索命榜八十九名,怎么一到你嘴里就变得这么不济?” 那人仍是不信,不禁大呼了起来。 “你当你这个八十九名很稀罕么?” 男子却是不以为然地说道:“就凭着他二人的武功,想要排上阎罗索命榜的话,且不说那前十之名,就是想进前二十名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前二十名!?” 那人闻言一惊,面色已是变得难看,却仍是死撑着嚷道:“谁信呐!你说这话,就代表他二人并没有上阎罗索命榜,连阎罗索命榜都上不了,你还敢说他们取我性命易如反掌?还能跻身前二十名之内!?” “他说得没错!” 这时,另一人忽地开口,只是其口中所说的“他”,却不是指的那人,反而是指着那男子说的。 一见两人都这般认定,那人的神色不免显得更加难看,嘴上却是呼道:“这不可能!” “这是事实,你莫不信!” 这人面沉若水地说着,一点也看不出有丝毫虚假在其中。 “以左九与葱花先生二人的武功,想要跻身阎罗索命榜前二十名内,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那他二人为何不见上榜!?” 那人揪着这点不放,只道要让二人无言以对。 却不想这人淡淡地一句话,却是让他说不出话来。 “当时阎罗刚立足武林不久,尚在扎根之时,没有这阎罗索命榜一事,你让他二人如何上榜?” “这…” 那人一阵语塞,果然说不出话来。 似是知道这人心中仍有不服,男子此时也说道:“他二人虽是未能上榜,但我说他们能入前二十之名也并非空穴来风,你可知道,他二人的徒弟现在可是阎罗索命榜上多少名次?” 闻言,那人只要问起,男子已是在他面前比出了手势。 “九十七名与九十八名…” 说着,男子放下手来,又问道:“你可是想要说,比起你的八十九名,这才刚刚上榜的两人,又如何与你相提并论?” 见男子一语道出自己心中所思,那人不禁一阵错愕,嘴里只是“嗯”了一声。 “但若是我告诉你,他二人不过才刚刚加入阎罗不足一月,就已能有如此实力,你可还敢小觑了他们?” “一个月!?” 那人又是一惊,这次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辩驳。 他这阎罗索命榜第八十九名,可是他花费了数年的功夫,才得到如此的名次,而那左九与葱花先生的徒弟不过才加入阎罗一月,就已能排上阎罗索命一榜,虽说名次远在他之后,但其实力已是不用多言,几人心中尽皆明白。 想到此处,那人便是垂下了脑袋,不再吭声。 见此一幕,男子也不多言。 “两个小子,才多大年纪,竟然就干起了杀手这事,还闹出了这般大地动静!左九与葱花先生,倒是教得两个好徒弟啊!” 那人已是不说话,可另一人却是忽地说道。 “他二人武功高强,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只要学得了他们五六成的武功,在阎罗之中就已不会太弱了!” 男子说道。 “呵呵…” 咧嘴一笑,也不知其所笑的用意何在,便见这人沉吟道:“左九与葱花先生的亲传弟子,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有机会的话,兴许可以见上一面…” 男子闻言,答了一声,又说道:“只是我听说,他二人一直都在幽州总舵活动,倒是不怎么愿意踏入中原,你若是对他们有兴趣,不妨等此次任务过后,亲自去上幽州一趟,想必就能见到那两个小子了。” “有机会再说!” 这人应道,便不再说话。 第一百六十一章:深夜病发 虽说四人彼此之间并不熟络,只是同为阎罗卖命,相互也并无太多交集,但此时此刻,四人同围一桌,又叫店小二送来几碟下酒小菜与三两坛陈年佳酿,这话语聊得开了,倒也是一件快事。 四人就这么聊着,各种琐事趣闻都拿出来说上一说,大到武林各门各派之争、小到来时路上所见所闻,尽皆成了四人闲谈的话题。待说到妙处时,又不时地附上自己的一番见解,或是倾耳聆听他人之言,不为其他,但求图一乐耳。 酒过三巡之后,几人之间也早已没了之前那份拘谨,便各自放开了吃喝,相互觥筹交错,酒香洒在衣襟桌上也是不顾,举杯仰面便是一饮而尽,待见到对方也是如此豪爽,便大呼一声“好酒量”,紧随其后又是各种称赞吹捧之辞,浑然不知自己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好似上一刻刚说过下一刻就忘了一般,而几人之间愣是没听出来,只惹得一旁的司空喻苦笑不已。 几人就在房内喝着嚷着,四个人都酒桌硬生生给造出了十几人的气势,犹如锣鼓喧天一般,直吵到隔壁房里之人一阵捶胸顿足,只恨不得一掌把自己给拍晕过去。 那客栈掌柜自然也给这般大地动静给吵醒,其心中也是一阵欲哭无泪,但他知晓房中之人是司空喻与几位“旧识”,却是不好上去出言提醒,只能躺在床上用被蒙面,希望能让耳中声音小些。 待到有住店客人实在忍受不住,找到了店小二一顿喝骂,那店小二又哭丧着脸来到客栈掌柜的面前,问起应该如何是好之时,只见客栈掌柜的抽了抽嘴角,索性忍痛挥手喝道:“再给他们送几坛酒去,要烈酒!等他们都喝趴下了再各自拖回房间!” 得了客栈掌柜的吩咐,几名店小二立马便照做,于是在几人木讷目光之中,几坛好酒又被摆在了桌上。 “嗝…嗝!哪儿来的酒?” 迷离着双目看去,又指着酒坛之旁那店小二的脑袋,一人喷着酒嗝问道。 “这是咱们掌柜的要小的送来招待几位客官的,还请几位客官慢用!” 见这人把自己脑袋认作是酒坛,那店小二表情一阵古怪,却仍是耐心向几人解释道。 “哦…哦!” 听得店小二之言,几人这才明白,于是又左扑又扑一番,好不容易才抱中了酒坛,便向店小二挥手嚷道:“好了…嗝…你们可以…嗝…下去…了!” 半晌才说完一句话,几人也不再去管店小二的去留,只是张口对着酒坛就要畅饮,却是不曾发现那酒坛封口还未揭下… …… 闹了将近一夜,房中这才静下。 那满桌的酒菜都给吃得七七八八,只余残羹空坛留给店小二拾掇。再看桌旁,几人已是相继趴着沉沉睡去,面庞埋在桌上的酒水中也不见醒。又正逢外边街上更夫路过,敲着梆子扯着嗓子嚷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才知现在已是过了午夜多时。 见着面前三人各自奇怪地姿势,司空喻倒是没有醉倒,只是静坐在那儿,也不见动弹。但这一屋酒气着实冲鼻难闻,此时三人皆已昏睡过去,所以司空喻也不打算在此久坐,便叫来小二收拾一番,又帮忙将三人各自抬回房间安顿。 等到忙活完了以后,司空喻回到自己房间,又净过了面手,这才躺到床榻上,却是睁眼望着屋顶,目光闪烁,倒是显得格外清醒。 “千年血参…” 口中念着这四字,脑中回想着之前男子所说的那些话,司空喻的心绪如何也静不下来。 “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真能遇上这等异宝…” 又碎念了一句,似是再也安分不住,只见司空喻一个翻身坐起,两眼又盯着房中空处,面色极为坚毅地说道:“千年血参,一定不能放过!等做完这一次,得了那千年血参,便从此退出阎罗,再去找那药王宫一试!” “我就不信,有千年血参这等异宝在面前,药王宫的人还不肯出手!” 激动地说着,司空喻的面色也不禁涨得通红,看起来倒是吓人。 “咳咳!咳…” 忽地一阵猛咳,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咳出,只见司空喻佝偻着身子,整个人都缩在床上,又用手捂着嘴前,却是如何都止不住这咳嗽。 又逢胸肺处传来一阵剧痛,好似要把自己撕裂开来,司空喻只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一般。 “咳咳…” 又咳了许久,忽地喉头一蠕,刹时只觉舌尖处传来一股腥甜,司空喻双目一睁,忙将手撒开嘴巴,再一看去,却见到自己手掌掌心之中赫然一抹血红,还从那五指指缝中溢出,缓缓滴落在了地上。 “血…” 见此一惊,司空喻好似见到了令他极其可怖地事情,只见他慌忙地盘腿而坐,又闭目运功不动。 也不知是因为心忙意乱地缘故,还是因为那一口水,司空喻盘坐在床上运功,却是一脸地痛苦之色,身子也是兀自颤抖不已。 “噗!” 下一刻,忽见司空喻身子一倾,一口血雾也自其口中喷出,洒落在其身前。 “咳咳…” 又剧烈咳嗽了几声,司空喻的身子无力地耷拉而下,面色之上尽显绝望。 “果然…还是无法压制下去…” 自语地道了一声,司空喻又“呵呵”地一声苦笑,便就此放弃,也没有再继续运功的打算,只是吃力地站起身来,摇晃着走到面盆之前,又把手没入水中清洗。 “又发作了…” 胡乱地洗去了手上的血渍,司空喻也无心擦拭干净,只是随意地甩了甩手,便重新回到了床上。 “这一次距离上次发作的间隔更短,只有一个月左右,看来我的性命,顶多也只有半年之久了…” “半年的时间,弄到了千年血参,再去太原找药王宫,想来也是足够了,只希望这次不要再生什么变故…” 重新躺回床上,因为先前的发作,司空喻此时浑身已是没了力气,就连坐着也觉得极为费力,索性便躺下好生歇息。 刚一躺下,司空喻便觉着眼皮煞是沉重,不知不觉就已是给闭上,不久之后便这般睡去… …… 等到一夜醒来,已是到了未时,司空喻也没想到自己一觉竟能睡得这么久。 好在此时胸肺已是不再疼痛,连咳嗽也已停息,司空喻此时一觉醒来,只觉精神振奋,昨夜一幕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待到起床更衣完后,司空喻这才想起三人,于是疑道:“那三个人昨晚醉成那样,估计此时也还没起来吧…” 带着疑惑,司空喻出了门去,正巧看见一个店小二从门前经过,于是司空喻便叫住了他,又问起了三人情况。 “哦!司空公子说的是昨晚与你一起喝酒的那三位客官吧?” 被司空喻一问,店小二当即明白了司空喻所指是何人,于是便道:“那三位客官早就走了!” “走了?” 闻言一疑,司空喻连忙问道:“他们三个何时走的?” “好像是辰时末走的…” 店小二摸着后脑勺,回忆着说道:“那时街边的早点摊都收摊了,应该是辰时末不会错!” “竟然走得这么早?” 微微一声惊讶,司空喻倒是没了疑问,便挥手让店小二去忙自己的活计。 见状,店小二又冲着司空喻一个躬身,这便离开。 转身合上房门,又下了楼,那客栈掌柜的也在一楼大堂之中。 “司空公子!” 一见到司空喻下来,客栈掌柜嘴上一呼,连忙搁下手中笔杆,几步小跑来到司空喻身前,便向司空喻说道:“司空公子,小老儿可算是等到你醒来了!” “等我醒来?” 闻言,司空喻不禁问道:“掌柜的你找我?” “是啊!” 客栈掌柜点头说道:“本来小老儿早就要去找司空公子,可小二说司空公子还在睡梦中不曾醒来,小老儿也就没好意思去叫醒司空公子。” “原来如此…那掌柜的找我可有何事?” 司空喻了然,又问道。 “是这样…” 客栈掌柜答道:“司空公子那三位旧识今早离去之时,见司空公子还未醒来,便托付小老儿转告司空公子一句话。” 司空喻沉吟一声道:“他们喝了那么多酒,倒也能醒得早,实在难得…” “这个倒是!小老儿见着他们三位像没事人儿一样站在这里,起初之时小老儿还以为是自己眼花,这大醉之人哪有醒得这么快的…” 见司空喻这么一说,这客栈掌柜也不禁咋舌说着。可话刚说到一半,客栈掌柜这才醒悟,又运势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便道:“你看小老儿这张嘴,胡乱说些什么,连正事都忘了说了!” “呵呵!” 见状一笑,司空喻也没所谓地道:“那掌柜的便请说说,他们三个到底有什么话要你转告与我的?” 客栈掌柜这才说道:“三位客官要小老儿转告司空公子,昨夜答应之事切莫忘了,等到时机一到,他们自然会来告知司空公子一声…” 以上这些话,便是男子拜托客栈掌柜转告司空喻的话,等说完了这些,这客栈掌柜的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司空公子,想必那三位客官要小老儿转告的一定是非常重要之事,不过这段话中并没有提到什么,那客官说只需将这段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你就行。” “嗯,我知道了!” 一听这话,司空喻便已是明白,于是点头应了一声。 见此,客栈掌柜便知这事没错,心中一直记挂的事也可以放下。 “要是掌柜的没有其他的事,我这就出去一趟了。” 这时,司空喻又说道。 “没事了、没事了!” 客栈掌柜的摇手说着,又指了指柜台说道:“小老儿也还有账本没有算完,这还得继续去算,司空公子还请自便。” “嗯…” 应了一声,司空喻也没多言,便向客栈外走去。可还没走得两步,司空喻又回头说道:“对了,他们三人住房的钱,还有昨夜那一桌酒钱,掌柜的还请记一下,到时候我一并与掌柜的结算!” “不打紧!” 听得这话,客栈掌柜的又是一阵摇手,便道:“不过是一点儿小钱,怎敢劳烦司空公子费心?小老儿早已记好了账,到时候司空公子一过目便知!” “行了,我走了!” 客栈掌柜的办事,司空喻倒是放心的,于是再也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便出了客栈,沿街走向了别处。 …… 与其说是上街,不如说是去医馆药堂,只是一个下午的功夫,司空喻便把这附近的大多医馆药堂给去了个遍,又从里边买来大量的珍贵药材,如流水般地花了上万两银子,直惹得那些药堂伙计一阵瞠目。 好在这长安乃是天秦都城,这长安城里药堂的药材也是种类繁多,有的药材尽管这家没有,但在别处也能找到,倒是不至于让司空喻凑不全所需药材。 而要说司空喻为何要买这么多的药材,也不是为了其他,他之所以来买这些药材,只因昨夜突然发病了一次。虽说这些药材并不能根治这病症,但说只是压制一下病情还是可以。而司空喻久病成医,虽不能去诊治其他的病症,但对于自己这个病症,司空喻心里还是清楚得很,所以这要买哪些药材,要用什么方法煎药熬药,司空喻已是熟悉得很了。 待到将药材尽数凑齐,司空喻来到一间医馆,在那大夫一脸震惊之下,司空喻给了大夫一些银钱,又叮嘱起了大夫熬药的方法与应当注意到的事项。于是,那大夫收敛起面上惊容,又见着左右也没得病人上门看病,何况眼下又收了司空喻银钱,其心中只是略一思索,这便捧着一大堆的药材,转到后院去给司空喻亲手熬药。 毕竟听了司空喻说了那么一大堆,这大夫身为医者,自然也知道这熬药过程极为繁琐,他也怕自己店里小厮弄出了差池,坏了司空喻这一堆绝佳药材,到时候赔偿起来可不是小事。 等到真处理起药材之时,这大夫不免又是在心中惊叹,只道自己平时要小厮干活太多,自己这再拾起许久不曾做过的活计,倒是真觉得手生不已。 虽是手生,但处理完药材后,大夫总算是没闹出什么失误,倒也还对得起他行医多年的名声。 处理完药材,大夫这便开始熬药,等到这药按着司空喻所说的方法熬好之后,天色也已是全黑。 捧着这一碗诸多上好药材熬成的汤药,大夫一脸凝重地来到司空喻面前,便将汤药呈上。 见此,司空喻竟是看也不看汤药一眼,便向大夫要了一间小客房,说是要在客房中服药。 闻得司空喻之意,这大夫心中不禁一阵疑惑,但也仅是如此,嘴上倒是没有去拒绝了司空喻,这便吩咐着小厮尽快收拾着一间客房出来。 于是,三两名小厮三两下地收拾出了一间屋子,司空喻也不久等,这便端着汤药走了进去,闭门不出。 见着司空喻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那小厮瞧得一阵莫名,不禁向那大夫问道:“李老,就这么放那人进房里喝药,真的没有问题吗?” “那药把那么多药材熬在一起,想着要人喝到肚子里去就怪不放心的,这人不会喝药喝出事来,再栽到我们头上来吧?” 另一名小厮也如此担心地问道。 “不会!” 不想李老想也不想便摇头说道:“老夫虽是行医多年,也瞧不出这人的药方所治是各种病患,但那几味主药与诸多药材之间并无相克,想来就算真是服下,对人也并无大碍,顶多就是补得有些过头罢了!” 听得李老这话,几名小厮这才当心,也不禁更加佩服起李老的医术来。 “李老可真是厉害,这么多的药材熬作一碗,李老也能看得出来!” 一名小厮向着李老拱手说着,面上满是恭维之神色。 “要我说,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李老竟然能一个人处理完这么多药材,还不见出差错,真是宝刀未老啊!” 另一名小厮说得更是夸张,可这话却说得让李老觉着很是受用。 “哈哈哈哈哈!” 只见李老听了这话,仰面抚须便是一阵长笑,接着又摆了摆手,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不过只是一些小手段,还上不得大台面!老夫身为医者,这最拿手的自然还是行医治病!” “那是、那是!” 见李老这般说着,几名小厮也连声跟着附和,好似生怕自己落了别人一步。 至此,李老也不多言,便一挥手地说道:“好了,你们也都别聚在这里看着,只留一人守在这里就是了!等到那人出了屋子,再来告诉老夫一声就行!” 说完,李老这便负手踱步地向着别处走去,也不再理会此处几名小厮。 见着李老离开,几名小厮也不打算再留在这里,于是便选出一人在此处守着,其他人又各自去忙活,只等着夜深便歇下,明日还有其他活计要忙。 那留下的小厮也是自愿留下,守在这里看着,也不用去做其他的事情,倒是还可以趁机偷得一下闲,还算逍遥自在。 却不知此时屋中,司空喻坐在床下,服下了汤药之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只见司空喻盘腿坐在床上,双手又摊在双膝之上,应是在运功疗伤。只是看他满面痛苦之色,额上也是冒着豆大的汗珠,也不知这一切是不是因为他服下的那碗汤药所致。 第一百六十二章:突如其来 “哼…” 忽地一声闷哼,其中尽是强忍之意,再一看去,只见司空喻面上的痛苦之色更剧,那汗水犹如倾盆一般流下,仅是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司空喻身上的衣襟给汗湿。 可绕是如此,司空喻却仍是在强忍着不肯放松,那牙关都差些给他咬碎! “呼…” “呼…” 一声声沉重吐息,司空喻坚决不肯半途而废,却不想如此一来,只令他的体内更是难受,好似那万蚁噬心一般,连他身子都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等感觉感受,司空喻之前也经历过多次,除了最开始的三两次司空喻会坚持不下来只好放弃,之后的多次,司空喻都能一直坚持到那药效结束。 不过司空喻虽然知道现在都自己能够坚持得过去,但这药效发挥起来的疼痛之感,还是让司空喻只觉得浑身难受不堪。但现在这等关头却是最为重要的一步,只要能撑过眼下,司空喻便算是熬到了头。 于是,又是一阵咬牙坚持,待到一阵剧烈疼痛忽地袭遍了司空喻全身,险些令他疼晕了过去,司空喻心中这才一松,于是便瘫倒在了床上。 “嗬…哈…嗬…哈…” 大口地喘着粗气,司空喻已是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不过好在这药效总算是熬了过去,后边也不用司空喻再去理会。 又过了许久,终于是恢复了一些力气,司空喻吃力地从床上撑起,又运功在体内游走了一番,才发现那痛感已是消退了去。 “呼!” 见着总算是结束了,司空喻不禁长舒一口气,这才从床上跳下,又出了屋子。 屋外,那守在此处的小厮正依靠着柱子打盹,还不时地吧唧着嘴,好似睡得十分香甜。 这倒不是这小厮成心偷懒睡觉,而是这司空喻一进屋子便是许久,小厮一直等到现在午夜,实在是觉着累得不行,这才睡着了过去。 “咯吱!” “嘭!” 忽闻关门时地一声轻响,这小厮听得动静,立马便从睡梦中醒来,于是揉着惺忪睡眼向着屋门处看去,却是正见从屋子里出来的司空喻。 “嗯?” 见着司空喻一眼,小厮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只见他轻咦了一声,这又看向司空喻,才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客官!” 冲着司空喻呼了一声,小厮连忙站起身来,便向司空喻迎了过去。 “怎么?” 见到小厮上前,司空喻面无表情地问着,不带丝毫情感在其中。 “没事儿、没事儿!” 小厮摆手呼着,又好奇地想向司空喻身后屋内看去。可司空喻出来之时已把屋门给关上,小厮却是看不到什么。 见此,小厮也就作罢,可他刚要开口说话,却是忽地闻到一股怪味迎面飘来,令人闻之捂鼻。 “嗯!?什么味儿啊?” 捂着口鼻呼了一声,小厮皱着眉头看向四周,想要找到这股怪味儿的源头。可瞟来瞟去,小厮仍是一无所获,心中却是更加地疑惑。 见着小厮模样,司空喻也是微微一愣。 “怪味儿?” 心中咦了一声,司空喻心神一动,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至此,司空喻却是不见声张,只是悄然地抬起胳膊,凑到鼻前一闻,才发现自己身上果然有着一股汗臭之气,应当是他服了那碗汤药之后又出了一身臭汗,这才会有这股怪味儿。 想到此处,司空喻面上一阵尴尬,却仍是不见声张,便只是道:“怪味儿?哪有什么怪味儿?我看是你闻错了吧!” 听得司空喻这么一说,小厮有些信以为真,可眼下左右找不到怪味儿传出的地方,小厮索性也懒得去找,便又看了司空喻一眼,便是问道:“客官…你那…一碗汤药,喝完了?” “喝完了!” 司空喻点头应着,又问道:“怎么?你问这个作甚?” “没什么,就是问问!” 小厮连忙摇头说着,心道自己总不能说自己是好奇那碗汤药会不会喝死人吧? 不过眼下见着司空喻站在自己面前,其面上虽是带着一股疲态,说不上是生龙活虎,但也是安然无恙,小厮心中却是更加地好奇,那碗汤药喝了到底能治什么病。 无从得知,小厮也不可能去问司空喻,就算问了司空喻也不见得会说,小厮心中这才作了罢。 不知小厮心中所想,司空喻却也是不打算在此久留,于是抬足便要离去。 见状,小厮连声向司空喻问道:“客官,您这是要走了?” “嗯…” 司空喻应了一声,便道:“还请小哥代我谢过大夫,借了这一间屋子给我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小哥不要客气,告辞。” 说着,司空喻又从怀中取出一锭碎银,便朝着这小厮扔去。 见着银光一闪,小厮两眼一亮,双手利落地接住司空喻抛来之物,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小锭银子。 见着银钱,小厮面上露出一笑,只道自己守在这里果然没有错,这锭碎银,可足以抵得上他三两个月的工钱。 目光被银锭所吸引,小厮却是没有注意到,那司空喻已是几步走到了自己身后,又纵身一跃,便凭着轻功飞出了这医馆后院。 察觉到身后动静,小厮回首看来,便正好见到司空喻突然展示地这一身轻功,在屋顶之上起落着身形,直向天边而去。 “哗!” 小厮吃惊地一呼,待他回神再看去之时,却发现夜色一片空荡,已是再也见不到司空喻的身影。 “原来客官竟是个武林高手!” 惊叹了一声,小厮面上又浮上一股懊悔之意,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要这锭碎银,只要这客官教他几招也成。 如此自作多情地想着,小厮却是没去想过司空喻会不会答应教他。可眼下人已经走了,小厮再去多想也是无用,只好将碎银贴身收好,又一脸遗憾地离开此处,打算去找李老说起司空喻已经离开一事。 …… 离了医馆后院,司空喻已是宛如一个没事人,这便一路赶回了客栈。 被痛苦折磨了一夜,早已是疲惫不堪,所以一回到客栈,司空喻待随意沐浴了一番后,这便歇下,打算好好地睡上一觉。 可到了次日早晨,就在司空喻睡得正是香甜之时,却是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这顿时让司空喻的心情都不好了起来。 “何事?” 以为是店小二有事这才来叫自己,所以司空喻也没打算去开门,便只是坐在床上呼喝问道。 却不想,回应他的竟是一名女子的声音… “是我,你快开门!” 这声音听起来极为耳熟,司空喻却一时想不起是谁。也许是累极了之后睡下,又刚刚醒来的缘故,司空喻的意识仍是一片朦胧。待过了一会儿,司空喻的脑海之中这才浮现出了罗盈的面容来。 “是你啊…” 应了一声,司空喻正要翻身下床去开门,却发现自己还未来得及更衣。 面色一变,司空喻立马顿住了身形,又呼声道:“你等一会儿,我换衣服!” 边说着,司空喻便立马穿起了衣服来。 门外,罗盈听到这话,面色却是一怔。 “什么嘛!” 只见罗盈一呼,又不满地说道:“这都日上三竿了,他怎么还没有起来,昨晚干嘛去了呀?” 心中又是一阵嘀咕,罗盈正要开口说着别的之时,却是忽见那门“吱呀”一声地打开,司空喻便从房中走了出来。 一见到门口站着的罗盈,司空喻打量了她两眼,这便问道:“姑娘这么早呢!不知姑娘来找司空喻,可是有什么事?” “这还早呢?” 罗盈却是答非所问地说道:“这都快午时了,你还说早?” “现在好像才不过辰时吧?离那午时还有许久,姑娘为何这么说?” 司空喻故作不解地道。 被司空喻一语拆穿,罗盈面色一红,不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司空喻却是不作理会,这在罗盈看来,还以为是司空喻怕了她。 见此,罗盈心中稍作满意,于是又看向司空喻面容,却好似发现了什么,不禁蹙眉问道:“咦?我看你面色不太好看,难道你没有休息好么?” “哦!” 闻得此言,司空喻心知自己才刚刚发病一场,面色难看也是正常,但他却不打算将这事告诉罗盈,于是摸了摸自己面庞,只是答道:“昨夜睡下得太晚,也许是没歇息好的缘故吧!” 见此,罗盈将信将疑,却是不再去追问,便又另外问道:“对了,前两天我与你说的那些,你可有仔细考虑?” “什么话?” 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司空喻竟是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见状,罗盈好似十分生气,不禁高声呼道:“这才过了几天,你这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闻声面露恍然,司空喻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声胡乱说话,嘴上却是说道:“没有、没有忘!姑娘与我说的话,我又怎么敢忘呢?” “这还差不多!” 闻言,罗盈瞪了司空喻一眼,这才作罢,又继续问道:“那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对此,司空喻却是不急着回答,只是侧身一让,又作了一个恭请地动作,便向罗盈说道:“姑娘还请入内,有话坐下来慢慢说。” “也好!” 罗盈本也不想一直杵在这门口,此时见到司空喻请他们进去,罗盈点了点头,这便抬足走进了房中。 司空喻住的这房间,罗盈已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青儿在门外守着之时,罗盈已是来过一次,此时见着房内布置,却是让罗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偷偷潜入这间房的情形,这不禁让罗盈俏脸一红。 不明罗盈面红耳赤地缘由,司空喻也无心去多问,便只是来到桌前,请罗盈落座后,自己便率先坐了下去。 “姑娘来得突然,我也来不及让小二煮茶,这一点清水,还请姑娘莫要嫌弃!” 取来一只茶盏倒上清水,司空喻将茶盏送到罗盈跟前,便如是说道。 “嗯…” 见司空喻给自己斟茶,罗盈颇觉有些不自在,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轻声应了一下,便举杯细抿了起来。 见此,司空喻也自斟了一杯,待饮了一口润喉,这才问道:“姑娘这一清早地来找我,难道就是为了问这一件事么?” “也不全是…” 罗盈倒是坦率地答道:“只是这两日青儿伤情已是稳定,我这便出来买一些常用物事,却正巧路过这间客栈门前,于是便想着上来看一看而已。” 说着,罗盈话锋一转又道:“若是司空公子觉得我这般突如其来打扰了公子,我这就离开便是!” “没有!我绝没有此意!” 闻得此言,司空喻立马摆手说道:“只是似我这等身份,仇家实在太多,为了不让姑娘受得牵连,我故此这才一问而已。” 见状恍然,罗盈倒是不曾多言,司空喻却是说道:“青儿姑娘的伤情好了许多,这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有劳公子挂心了!” 罗盈向着司空喻谢了一声,却是又道:“司空公子还不曾回答我,我与司空公子说起的那事,司空公子到底考虑得如何了?” “咳咳!” 闻言一咳,司空喻才发现自己竟是把这事给忘了。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总是会做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倒是让司空喻左右不得解。 想不出来,司空喻也不去多想,眼下还是先把罗盈的问题给回答了为好。 “姑娘说的那件事,我自然是有考虑的…” 咳过之后,又饮了一口清水,司空喻这才说道:“这杀人买命的日子,司空喻已是过了多年,也得罪了不少仇家,正有想在近日退隐之意,又恰逢姑娘与我这么一说,倒是让我退隐之心更加坚定…” “真的!?” 听得司空喻此言,罗盈登时惊喜一呼,想不到自己并未寄予太大希望的几句话,竟还真能让司空喻改变了心意。 “这是自然,司空喻也没有理由来期满姑娘不是?” 司空喻点头说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旧景重现 “那就最好不过了!” 司空喻能听进自己的话,这不禁让罗盈心中只感一阵欣喜,其面上的笑容也更盛了三分,可瞧着司空喻那看起来面色不佳的脸庞,罗盈下意识地出声埋怨道:“既然你有心不继续做杀手这行,那便更应当好生歇息,瞧你这脸色,真是白得吓人,青儿伤得那么重,她的脸色都没有你的这般难看!” “……” 听得这话,司空喻不禁一阵语塞,却是不知道该以何言相对。 而罗盈此时也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关心好似有些过了,其面色一红,也不敢再吭声。 二人就这般静着,静得连彼此的呼吸之声都清晰可闻,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司空喻故意地咳嗽了两声,这才算是打破了房内的沉寂。 “咳咳…” 以手捂唇,司空喻只觉尴尬地说道:“这个…姑娘说的话…嗯…我…咳咳…我都记下了…” “嗯…记着了…就好…” 罗盈也不免尴尬地回了一声,待这一声过后,房内竟是又变得如之前一般沉寂。 “嗯?” 见着氛围又回到了之前地模样,司空喻心中不禁一声轻咦,暗自疑惑道:“怎么还是这样?难道是我说的话不对?” 想罢,司空喻便是苦思,自己应当如何才能彻底打破这沉寂的氛围。 “真是呆子!” 此时,罗盈心中却是冲着司空喻一阵斥骂,只道司空喻不懂女人心思。 “你说这话有什么用,就一句记下了,难道就不会说一些其他的话吗?” 心中刚一念完,也不知是不是被司空喻给猜中了心思,只见下一刻,司空喻又开口说道:“姑娘,可还有其他之事?” 一听这话,只将罗盈心中最后那一丝希冀也给扑灭,此时罗盈的心中,只觉一阵怒火中烧、怒上心头、怒不可遏!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张眼向着司空喻瞪去,罗盈气急败坏地问道:“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一见罗盈竟是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司空喻也是吃惊不已,便连声否认道:“姑娘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 罗盈却是不肯给他解释道机会,只是说道:“我与青儿来这长安,本就是人生地不熟的,这偌大的长安,除了你之外,我们就再也没有相识的熟人。这好不容易认识了你一人,我路过这客栈楼下,尚还想着来看望你一番,可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说完,罗盈又是一瞪司空喻,还仍觉不满地补上一句。 “哼!登徒子!” 目瞪口呆地看着罗盈,司空喻已是忘了出声,想不到罗盈一口气竟能说出这么一大堆的东西来,自己想插上一个字都找不着机会。 “姑娘…说完了?” 苦笑一声,又揉了揉鼻,司空喻合上嘴唇,这才敢向罗盈问着。 “怎么?你还想再听一遍么?” 罗盈没好气地问着。 “别了,听姑娘说了这么一大堆,我就已经觉得脑袋不够用了,要是再被姑娘说上几句,我今日非得交待在了这里不可!” 司空喻连忙谢绝了罗盈的好意。 “呵呵…” 闻得此言,罗盈不禁捂嘴一笑,却又不想给司空喻发现自己并无生气,于是便立马继续板起脸来,装出一副凶神恶煞地模样。 谁知司空喻见着君子这副姿态,心中却是更觉好笑,竟还隐隐觉着罗盈这样,倒还有可爱。 可爱? 心中刚一生起这个念头,却是让司空喻猛然一惊,只道自己为何会生出这种念头来。 “咳!” 又是一咳,连忙克制自己不要去多想,司空喻便将目光挪向别处,不敢再去看罗盈一眼。 这等举动,在司空喻眼中,只是为了让自己抛却心中多念,可在罗盈看来,却是认为司空喻这是在不给自己面子。 “喂!” 冲着司空喻一唤,罗盈问道:“你干嘛把脑袋别过去,难道我有那么可怕?” “姑娘误会了!” 司空喻口是心非地说道:“我只是在想一些琐事而已。” “什么事?” 罗盈脑袋一歪,好奇地问道。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司空喻根本没有在想,自然答不出来,眼下只好带过这话题。 索性,罗盈见他不愿说,也没有去追问,只是用两手托着下巴,双目盯着头上空处,似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有时候,我还是挺羡慕你们这些武功高的人的…” “哦?” 闻言一怔,司空喻也难得好奇地问道:“姑娘此话怎讲?” “因为你们武功高啊!” 罗盈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便道:“因为武功高强,所以可以随性而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快意恩仇,也没有人可以管得了你们!” 随即,罗盈神色忽地黯淡下来,又继续道:“不像我,什么也不会,除了可以偶尔欺负一下青儿之外,就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了…” “怎么会?” 司空喻笑言一声,却是不信,又道:“似姑娘这等聪颖之人,又如何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一阵摇头,罗盈却是不这么认同,又叹息着说道:“要是我是个男儿就好了,只要是个男儿,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 闻言一阵动容,司空喻面上笑容一敛,便问道:“姑娘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呵呵…” 罗盈一声苦笑,却是满面愁容地说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反正现在都已经这样,已经不能再改变什么了…” “罗姑娘…” 见着罗盈这等惨状,司空喻于心不忍,却是不知该如何启齿去安慰一番。 好在罗盈倒是恢复得快,仅是一眨眼地功夫,便见到罗盈忽地一笑,又抹了抹眼角,说道:“好了,不说这些,真是坏了心情!” “嗯…” 明知罗盈是在强颜欢笑,但司空喻却是不去点破,只是说道:“青儿姑娘现在有伤,姑娘你要照顾她,所以得在这长安长住,只是不知等到青儿姑娘痊愈之后,你二人又打算去何处?” “去何处啊?” 罗盈闻声一呼,想了想,却是晃首道:“这我倒是没有想过…” “姑娘不打算回家了么?” 司空喻又追问道。 “回家…” 谁知罗盈闻言,神色便是一黯,较之之前更显伤悲。 见此,司空喻心中忽然明了,这罗盈的难言之隐,只怕就是因为她的爹娘了吧。不过,这到底是别人姑娘家的家事,再多的话,司空喻却是不好多说,于是二人就这般静着,房中又安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 “司空公子!” “罗姑娘!” 但见二人齐声一呼,各自叫着对方,却发现对方与自己同时开口,二人又皆是一愣,后面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还是罗姑娘先说吧…” 见此一笑,司空喻便谦让起了罗盈。 “嗯…” 罗盈一应,低了低头,这才说道:“司空公子既然不打算再做那杀手,又打算去往何处?” “这我也未曾想过…” 才刚刚接下了一个任务,这就还不算真正的退出阎罗,此事司空喻倒没有隐瞒罗盈之意,这便如实地说道:“其实我还并未真正的退出阎罗…” “没有退出?” 罗盈闻言一疑,不禁问道:“那你刚才所说…” “刚才那话之意,我只是想告诉姑娘,我已有了退出阎罗的意思,只是现在还不算真正的退出。” 对于司空喻这话,罗盈却是不解,她没听明白,还说道:“想要退出就够了,只要你不再去为他们杀人,自然也就不算他们的人了。等着时日一长,你那些仇家渐渐忘了你,自然也就不会再来找你寻仇了!” 见罗盈说得天真,将一复杂之事说得如此简单,司空喻不禁又是一笑,却不知他这是在笑自己不够决绝,还是笑那罗盈天真懵懂。 “姑娘说得,我自然都明白…” 不去点破罗盈的天真,司空喻倒是希望她能够一直这般保持下去,于是便说道:“只是我刚刚又接下了一笔买卖,那退出阎罗之事,怕是要等我做完这最后一次,才能去实现了…” “你又要替他们去杀人了!?” 一听司空喻这话,罗盈竟是霍地起身,一脸惊怒地盯着司空喻。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已经答应了我,要彻底退出,不再替他们杀人?可你刚答应了我,这边又说要去替他们杀人,那你当时何必要那么与我说?” 冲着司空喻一番发问,罗盈势要问个清楚。 见着罗盈这般动怒,司空喻只道自己要解释清楚才行,于是便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起初我已是拒绝了他们,但这一笔买卖之中,有着我势在必得的东西,不得已之下,我这才答应了他们,做这最后一笔买卖。” “你这是狡辩!都是借口!” 不想罗盈根本不听司空喻解释的话,转身便向房外走去。 “你要去替他们卖命,你尽管去就是了,以后这些话我也不会再与你说,毕竟你我非亲非故,我凭什么去管你的事?” 说着这些,罗盈已是走到房门口,便要伸手去拉开房门。 “罗姑娘!” 第一次见到罗盈这般动怒,司空喻也不免有些吓着,此时见到罗盈要走,司空喻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胆量,竟是朝着罗盈扑去。 “我这就走,你不用管我!” 不知身后情形,罗盈听到司空喻叫着自己,只是转身说来一句,却不料自己刚一转身看去,便见到司空喻向着自己飞身扑来! 愣在了原地,罗盈甚至都忘记了呼喊,而司空喻见到罗盈突然转身,想要顿住身子,却已是来不及了。 “嘭!” 下一刻,但闻一响,只见司空喻已是扑在了罗盈身上,好在司空喻武功甚高,倒是没有同着罗盈二人一起撞向门外而去。 不过,眼下的情形似是比二人一起扑飞了出去,显得更加地尴尬… 只见二人搂在一处停在门前,身子与身子之间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叫人完全看不出“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的体现。 望着怀中的罗盈,司空喻才发现两人的面庞也是凑得极近,那鼻尖都近乎挨到了一处。至于罗盈,只见她也瞪着大眼,满脸惊愕地看着自己,见此,司空喻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倒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就连大气也不敢呼出一口。 “咕噜…” 忽闻一声吞咽,那司空喻的喉头一阵蠕动,便是咽了一口唾沫,随后其鼻头一松,一股暖风喷出,尽数落在了罗盈面上,倒是吹得罗盈一阵眼迷。 好像,二人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在那天刀玄卫的马下,二人也是如眼下这般,搂在了一处。 对于第二次被拥入这个怀抱之中,罗盈自己也分不清先后这两次到底有何差异,只是没想到同样的事情,自己会能经历两次吧… 不过,这熟悉得气息迎面扑来,倒是又让罗盈想到了那一夜,自己第一次遇见司空喻之时,自己被司空喻俊朗的容貌所惊。 那时,自己心中似乎还有一阵…小鹿乱撞? 想到此处,罗盈更觉一阵羞意自心头涌出,连双颊都飞上了两朵赤霞,赤红如血… “嗯…” 忽地,怀中之人发出一声嘤咛,司空喻闻声之后,还道是罗盈难受,便正要发问,却瞧见罗盈双目一阵迷离,面色也是通红,就连目光都变得有些涣散。 “罗姑娘?” 见此,司空喻不明就里,便是轻声问了一句。 “嗯?” 闻声一应,罗盈琼鼻一哼,却又立马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竟是被司空喻搂在怀中,其面容顿时大窘! “你在做什么!?” 一声娇斥传来,其中尽含盛怒之意,司空喻听在耳中,心中已是暗道了一声“不好”! 果然,一声过后,罗盈已是把司空喻一把推开,可如此却仍是不解她心头怒意,下一刻,只见罗盈右手一甩,竟是挥着一巴掌直朝司空喻脸上打来。 见此一幕,司空喻尚未反应得及,可手上动作已是下意识地做了出来。 那右手一出,正好抓住罗盈皓腕,使她这一巴掌打不着自己,况且司空喻武功高强,这一抓更是把罗盈右手抓得纹丝不动,好似铁打了一般,让罗盈如何也抽不回手来。 见着自己如何使力也动弹不得,罗盈不禁一急,便冲着司空喻呼道:“你把我放开!” 闻声回神,司空喻这才惊觉,于是赶紧撒手,还了罗盈自由。 收回了手,罗盈本还想再挥去一掌,可司空喻本事摆在这里,罗盈知道自己再故技重施,只怕还是要被司空喻抓住,所以干脆换了一个撒气方式,便一记粉拳捣在了司空喻的胸膛之上。 “咚!” 一声犹如鼓响,动静之大,足以想象罗盈这一下用了多少力气。不过这一次,司空喻倒是没有再去抓住她的手臂,倒是让罗盈这一拳结实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见此一愣,罗盈似是也没有想到司空喻竟会不躲不避。知道自己这一拳力气极大,司空喻挨了一下,就算武功再高,疼痛一下也是难免,其心中又不免生起一丝愧疚。 可这愧疚也仅是出现了一瞬,便被罗盈给生生抛去脑后,眼下重要的是司空喻又一次轻薄了自己,甚至比上一次还要过分! 上一次,司空喻还是隔着衣襟,触碰到了自己的胸口… 可这一次,司空喻竟是这般“大大方方”地扑向自己,把自己搂在了怀中! 而且…还搂得如此得紧,让她都有些挣脱不开… 想到此处,罗盈俏脸不禁红得更是鲜艳,好似火烧了一般,竟是滚烫得吓人。 “姑娘?” 见着罗盈面色红得吓人,司空喻也无心去计较那被打的那一拳,便只是朝着罗盈呼道。 闻声,见司空喻竟还有脸叫着自己,而且他又非礼了自己一次,面上却是丝毫不见愧疚之色,罗盈只觉胸中火气更盛,不禁冲着司空喻就是一阵喝骂:“你这个…登徒子!!” 兴许是气急败坏地想不出其他的词来,罗盈憋了半晌也只吐出了这三个字,便再也没有了下文,只是等着一对美目杏眼望着司空喻,好似要把他生撕了一般。 见着罗盈又对着自己说出这三个字,司空喻虽知自己不是故意而为,但眼下罗盈断然不会相信,于是便出言解释道:“罗姑娘,方才之事不过是一个意外,若是姑娘为此事动怒,那我先在这里向姑娘赔上一个不是,只希望姑娘不要介怀!” “哼!” 回应司空喻的只是一声怒哼,便见到罗盈柳眉倒竖、鼓着腮帮,直冲司空喻骂道:“意外!?这话你就说出来骗自己吧!反正我是不信,你就是一个登徒子!好色之徒!!” “上一次也就算了,当时情形危急,你为了救我性命,顾不上那么多也还说得过去,可这一次呢!?你刚才就那样向我扑来,饿虎扑食你知道吗?我看你是饿狼扑食才是!” “你三番五次的轻薄于我,现在轻飘飘的一句意外,就想要我不要介怀!?你当这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我真是瞎了眼了,还想着来看望你一番,现在我算是知道了,我这就是送羊送狼口!” 说到后边,罗盈不禁越说越气,竟还隐隐有着要掉眼泪地模样。 见此,司空喻才知自己真是捅了天大的篓子,可方才的事实就是像他所说的那样,眼下罗盈不肯相信自己,司空喻也是百口莫辩,只能站在原地兀自着急,不知该如何向罗盈解释。 第一百六十四章:心声吐露 自己委屈之极地说了一大堆,罗盈说得口干舌燥不说,眼泪水都快要掉了下来,可司空喻却是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好似脚底扎了根一样。 “哼!” 见此一幕,罗盈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是怒哼了一声,转身便跑出了房门,不见了身影。 一路下了楼,也不作一丝停留,罗盈径直便跑出了客栈大门,直引得客栈大堂里的店小二纷纷侧目看来,不知罗盈为何走得如此匆忙。 而房间内,司空喻见着罗盈跑出房去,却还是立定不动,直到半晌后回过神来,司空喻再想追去之时,可哪里还见得着罗盈的踪迹? 来到客栈大堂,先是到门口望了几眼,左右都见不到罗盈的影子,司空喻这才回来大堂之中,又向店小二问道:“你们方才可有见到一个人跑下来,她去哪儿了?” 见司空喻问起,店小二礼貌地点了点头,这便答道:“小的见到了,可是那位公子冲出去客栈便不见了,小的也没跟出去看,所以也不知道那位公子去了哪里。” “嗯…” 听得店小二所答与自己心料果然一样,司空喻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便只是点了点头,又出去客栈,向着四处寻去。 来到大街之上,此时虽然还未到午时,但这长安城中街上的行人已是多了起来,司空喻向着四周一番眺望,入眼处只见一片人头攒动,四处皆是人都面孔。可在这些面孔之中,司空喻却是没有见到罗盈的面容,倒是令他有些失望。 罗盈就这么跑了出去,也不知去了哪里,这偌大的长安城,司空喻就是武功再高,可想要找一个人,其难度也无异于大海寻针。 有心想要与罗盈解释道歉一番,此时却是找不到正主,司空喻无法,只好沿街找了起来,希望罗盈并未跑远,自己能够碰着。 可寻了许久,司空喻却仍是寻不见罗盈踪迹,想来罗盈应该是回了自己所住的客栈,那青儿尚在养伤之时,罗盈总不可能离得她太久。 但是司空喻却是不知道罗盈现今所住的客栈在何处,虽说前两日司空喻曾背着青儿送二女回客栈,但那还是罗盈在前边带路,此时司空喻想要凭着记忆去找也不大可能找到。何况如此唐突地寻上门去,要是打扰到了青儿养伤也是极为不好的一件事,想到此处,司空喻只好暂且回了客栈,再另作打算。 …… 再说罗盈离了司空喻那里,却是没有直接返回客栈,反正是在街上转悠了一阵,又买了一些琐碎事物,这才不急不徐地回到了客栈。可已是过了这么久,罗盈心中却仍是觉得气愤,脸色也是铁青得难看,弄得客栈里店小二都不敢上前说话,生怕自己惹恼了客官,更惹得掌柜的喝骂。 不过,当罗盈想到青儿此时还要养病之时,她却是不愿被青儿看出了什么,于是在来到房间门口之时,罗盈便努力调整好了状态,这才敢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小姐…” 听到房门被推开,躺在床上的青儿转头看来,正见自家小姐推门而入,那青儿呼了一声,挣扎着便要坐起身来。 见状,罗盈便是一惊,于是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床前,又将青儿重新按压回床上,让她好生躺好,这才嗔怪着道:“都说要你不要乱动了,你怎么老是不听?要是牵动了到了伤口怎么办?” 自家小姐虽是责骂着自己,青儿却是完全感受不到怒意,已是觉得小姐对自己煞是关心,其心中一暖,面上也不禁一笑地说道:“小姐…青儿没事儿了…青儿好了许多了…” “好什么好?” 知道青儿是在逞强,罗盈怪罪了她一声,又道:“大夫都说了,你这病少说也要三两个月才能彻底痊愈,这才过了两三天,你就说自己好了,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自家小姐不相信自己,可青儿却还是坚持地说道:“小姐…青儿真的好了…” “好、好!你已经好了,但是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才大病初愈,又有气无力的,什么也做不了,倒还不如好好躺在床上歇息,等彻底好了以后再说!” 见着青儿犟脾气犯了,罗盈心软,也不想与她去争辩什么,便只好如是说道。 “好…” 见到自家小姐竟肯让着自己说话,青儿面上一笑,便应了下来,于是又好生地躺在床上,再也不乱动弹。 瞧着此幕,罗盈心中这才一安,于是又要给青儿喂药。 “小姐…那药苦…” 一看自己又要吃药,这才刚刚安分些许地青儿瞬间又不淡定,冲着自家小姐手中端着的药碗便是一阵蹙眉摇头。 “这药当然苦了!” 罗盈却是丝毫不这般认为,反而劝道:“俗话说,苦口良药嘛!药要是不苦,病又怎么会好得快呢?” “小姐…青儿不要吃药…” 尽管罗盈这么说了,可青儿仍是不听,只是拽着罗盈胳膊,便是一番苦苦哀求。 而罗盈心中,其实也是不想青儿吃药,只因她也尝过这药的味道,知道这药喝下一口,确实是让人觉得苦不堪言。但如今青儿重伤未愈,要是不按时吃药,耽误了病情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想到此处,罗盈虽是于心不忍,但此时此刻也只好狠下心来,只道这药青儿一定要喝下。但她也不可能强逼着青儿,给青儿灌药,于是只好好言相劝地道:“青儿乖,药吃了,病才好得快!” 说着,罗盈小心地搀扶着青儿坐起,又将枕头枕在青儿身后,生怕她坐着觉得不适。待做完了这些,罗盈这才重新端起了药碗,便向青儿劝道:“青儿,小姐也不要你把这药喝完,但是你总得喝几口不是?这药可是我盯了几个时辰才熬好的,为了这碗药,我昨晚可是连觉都没有睡好,一大清早就起来了,青儿总不会不顾我的这一番好意吧?” 得知了这碗药的“来龙去脉”,青儿心中不禁更是感动。一直以来,都是只有她照顾小姐的份儿,何时有过小姐照顾自己的待遇,此时听得小姐为了自己的病情,竟是连自己的休息都顾不上了,青儿险些都要哭了出来,可是她却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又拼命点头地说道:“小姐…青儿…青儿喝药!” “青儿真乖!” 见着青儿答应喝药,罗盈心中总算是放心,她笑着拍了拍了青儿的脑袋,便捧碗持勺,舀起一勺汤药,搁到唇前轻轻地吹着,待到汤药不烫嘴了,罗盈这才将汤勺送到青儿嘴边。 “青儿,张嘴…” 罗盈唤着,青儿倒也配合,可是一口汤药入嘴,那苦涩不堪地味道遍布舌头,还是让青儿一阵蹙眉难耐,连双眼都紧闭了起来。 见此,罗盈知晓这药苦得咽不下去,可她又生怕青儿一口将药吐出来,便赶紧地说道:“快!把药吞下去,吞下去就不苦了!” 闻言,青儿听了自家小姐的话,捏着鼻子就把药给咽了下去,却又立马作着反胃状,不过好在并没有真的把那药给吐出来。 瞧着青儿总算是喝下了第一口药,罗盈自然是十分地开心,于是汤勺搅动,这第二口药就送了过来。 见状,青儿却是一阵摇头,满面痛苦地求道:“小姐,这药青儿不要喝了,太苦了…” 似是早就猜到青儿会说这话,罗盈也不见气恼,只是继续好言哄道:“青儿乖,就再喝两口,喝两口就够了,小姐也不要你把药全部喝药,好不好?” 听得这话,青儿信以为真,便勉力地点了点头,于是又愁眉苦脸地喝下了第二勺药、第三勺药…与第四勺和第五勺… 之后还有更多,第七勺第八勺的,总之罗盈连哄带骗地让青儿把药给喝了个七七八八,喝得直让青儿大呼受骗。可无可奈何,青儿也知道小姐这是为了自己好,嘴上虽是那般说的,心中却是甜得暖心,只是不知这一苦一甜,能不能相互抵消了。 等到吃完了药,罗盈又哄着青儿睡下后,自己便做到窗边望天看起了月色。 月明星稀,可天色却是极好,只是罗盈意不在此,倒是想起了那司空喻来。 “真是混蛋!” 一想到司空喻,罗盈便就想到今日里的经过,这好不容易才平静下去的心,此时不禁又愤怒了起来。 呼了一声后,罗盈回头看来,见着青儿已是睡着,自己方才那一声倒是没有吵醒了她。见此,罗盈也就放心,于是便又以手托头,继续望天。 继续想着白日里的经过,倒是有喜也有恨。不得不说,虽然在罗盈眼中看来,那司空喻呆头呆脑、不解风情,但他为人到底还是不错,否则他这么多次轻薄于罗盈,罗盈又如何会忍着让他继续活在世上?哪怕是拼个同归于尽,也算是保全了自己名节… “等等!”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只见罗盈瞪眼一呼,好似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为什么…为什么…” 低头一阵低语呢喃,其中却满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我总是会去想起那个登徒子!?” 终是惊呼出了声,罗盈如此问着自己,可自己却是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难道是我喜欢上了他!?” 又是一声疑声自问,可这话才刚一说出口,就立马被罗盈给否决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喜欢上那样一个登徒子!?” 嗤笑了一声,罗盈晃着脑袋,一副完全不能接受地模样,又突然发现自己如此不禁显得有些心虚,于是又连声告诫着自己说道:“没错!我罗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他不过是一个杀手,而爹爹是扬远镖局的当家,爹爹就是答应我其他事,也绝不会有答应我与他的可能!” “何况他那样非礼于我,我又怎么可能对他动心?要说是他贪图我的姿色还差不多!” 自知自己姿色也不算太差,罗盈心中便是这样认为,这些都是司空喻自己的一厢情愿,或者说是心有不轨、非分之想,绝不可能是自己对司空喻动了情愫。 却不知,自己想着这些之时,面色已是红得发烫,罗盈对此却不自知,仍是一个劲地想着司空喻的坏处,以此来让自己更加相信自己对司空喻绝对不会生起儿女之情。 好不容易才息了自己心中心思,罗盈赤红着脸面,晃晃荡荡地站起身来,便想着出去透一透气,却不料自己刚一出门,便见到门外过道之上,竟是依靠着一人。 “呀!” 突然见到人影,罗盈不禁被吓了一跳,倒还叫出了声。 那人影听得动静,便转头看来,一见到是罗盈,便出声说道:“你果然还没有歇下!” 一听这声音,罗盈觉得煞是耳熟,便不禁定睛看去。凭着过道之中昏暗的灯火,罗盈眯眼打量了许久,这才发现,这人影竟然是司空喻! 见状一怔,罗盈刚褪去色的俏脸不禁瞬间又变得血红,还兀自冲着司空喻吃声地说道:“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 听得罗盈之言,司空喻却是不解地说道。 “罗姑娘那般冲出了客栈,我有心想与罗姑娘解释,却是寻不到你的人,只好找到了客栈来…” 司空喻淡淡地说着,又吐了一口气,便又继续说道:“好在这客栈位子我没有记错,不然要是寻到了别家,我可就白在这里等上这么久了!” “你在这里…等了很久?” 一听这话,罗盈两眼一张,又向着司空喻问道。而罗盈心中,却是在担心着,担心自己方才在房里说的话,会被司空喻给听了去。 那些话,可是罗盈见着青儿睡着,这才敢吐出声来,更巧地是罗盈说的这些话正是指的司空喻,而若是这些话正巧被司空喻给听了去,此时也不消司空喻开口说些什么,罗盈自己都会找着一条缝隙钻进去。 “倒也不算太久…” 可司空喻不知罗盈心中所想,只是如实地答道:“就是天色未暗时就来了,不过也不好这么唐突地打扰罗姑娘,于是便在这里一直等着,只希望罗姑娘会出来一下,这样自然也就可以知道我在这里等着。” “起初之时,我还在放心罗姑娘会早早地歇下,不过方才听到房间里似是有些人说话的声音,我这才知道罗姑娘尚未歇息,所以也不曾离开…” 说着,司空喻忽地一笑,又看向罗盈问道:“罗姑娘刚才可是在与青儿姑娘说话?罗姑娘总不可能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吧?” 司空喻说者无心,却不想自己正好是说中了,那罗盈听得司空喻此言,心头不由得便是一紧,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竟是一点儿也不敢动弹,生怕被司空喻看出了什么来。 只是她这模样,倒是叫人看起来更觉得怀疑。司空喻见此,剑眉也不禁一皱,便向罗盈问道:“罗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罗盈连忙矢口否认,又强调着答道:“我才没有在房里自言自语,我是在和青儿说话,只是青儿刚刚才睡下,所以我才想着出来走一走透一透气!” “原来是这样!” 闻言,司空喻便是信以为真,又露出一副果然如此地表情。 随后,司空喻又面露不解,继续向罗盈问道:“那不知方才罗姑娘与青儿姑娘又在谈些什么?我虽然没有听到全部内容,但隐约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我猜想你二人谈话定然谈起到了我,所以这才想着问上一问。” 一听司空喻果然还是听到了自己所说的话,罗盈不免更加地紧张,但她知道就是因为如此,所以自己才更加不能露出马脚,不然一定会被司空喻察觉到什么。 想到此处,罗盈努力逼迫着自己平静下来,这便向着司空喻答道:“还能说你什么?当然是说你这人啦!不然你这个登徒子,还有什么值得好说的?” 白日里之事,罗盈倒是一直记得,何况此时司空喻就在自己眼前,罗盈想要记不起来都难。 见到罗盈还记得这些不肯松嘴,司空喻面上一阵苦笑,只好向着罗盈说道:“罗姑娘,其实我这特意找来,就是想要与罗姑娘道一声歉!白日里的事,还希望罗姑娘不要记在心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人去楼空 “哼!” 但见罗盈哼地一声,又道:“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来罗姑娘还一直挂记着那事…” 司空喻揉鼻苦笑说道。 “那是自然!” 罗盈脱口而出便道:“这事要是换作是你,难道你会忘得这么快?” 说完,罗盈还不满地冲着司空喻翻了一记白眼。 见此,司空喻只好解释道:“其实当时之事确实是一个意外,我也没有想到罗姑娘会突然停下来,这才一时不慎地撞了上去…” 司空喻有心说着,可罗盈却是无意去听,只是不耐地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也别说这么多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闻得此言,司空喻尽管话未说完,也只得暂且闭嘴,其面上隐约带着一丝失落,却是掩盖得极好,便向罗盈拱了拱手,又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再打搅罗姑娘休息,天色这么晚了,我还是先告辞了…” 说完,司空喻转身来到一扇窗户之前,纵身一跃便跳了出去。 罗盈似是没有想到司空喻这说走便走,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司空喻已是跳出了窗户。 冲到窗边,罗盈伏身在窗户之上,便向着外边夜色望去,可左右望了数眼,皆是不见司空喻的身影。 “来得无声无息,走得倒也快!好好地走路不走,非要跳这窗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低语嘀咕了一句,罗盈也没再多说什么,这便返回了屋中。 …… 如是又过了两月,直到青儿的伤情好得差不多了,罗盈那悬而未落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伤好了之后,青儿便是再也在床上躺不住了,若非罗盈一直拦着不让,只怕青儿一能动弹,便会从床上跳下来忙活各种事。 “咳咳…” 房中忽地响起一声轻咳,罗盈本在桌前坐着喝茶,可一听到这声音,便叫她一下站起身来,向着身后的青儿看去。 只见青儿一只手捂着嘴,正在那儿不住地咳嗽着,模样倒是显得有些吃力。 “青儿!” 罗盈一呼,便连忙冲到罗盈身前,又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抹布,还出言责备地道:“都和你说了,身子还未彻底痊愈,就不要做这些累活,要是以后落下了病根,我看你如何是好!” 闻得自家小姐责备,青儿倒是显得不大在意,反而向小姐说道:“小姐,青儿都已经好了,刚才不过是嗓子有些痒,这才咳了两声而已。” 知道青儿是在狡辩,为的只是不想让自己太过担心,罗盈终是不忍多说什么,但也不打算再让青儿忙累,于是便拖着青儿来到桌前坐下,又把自己刚刚倒的一杯还未喝的茶水递给青儿,便说道:“嗓子眼儿难受,你就喝一口水歇歇,老是忙来忙去的,你也不怕这刚好的身子又给你累垮了?” “这又不是在自己家中,哪里有那么多需要你忙的事情,有些地方脏了便脏了,若是实在看不过去了,你就叫小二来弄一弄,大不了给上几个铜板当作赏钱,哪有什么事都自己亲力亲为的?” 自家小姐这么说了,可青儿却是不这么认为,便弱声地说道:“小姐,我们两个姑娘家的房间,要让小二来收拾,还是…有些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 罗盈反问一声,又道:“难道我们住进这间房之前,这房间就不是小二收拾的了?” “那也是我们住进来之前呀!” 青儿继续说道:“现在这房间我们住着,总是有些东西不能示人,要是被那些小二见到了怎么办?” “笨呀你!” 罗盈一指青儿脑门,又说道:“你就不会把东西收拾一下藏起来么?” “小姐我知道了!” 被罗盈戳了一记,青儿连声便应着。 见此,罗盈这才作罢,却仍是不肯让青儿再去忙。青儿被自家小姐拖着离不开身,只好在桌前坐着,二女便一直这般,直等到青儿那一杯茶水喝完,实在无事,便向自家小姐问道:“小姐,青儿在房间里都闷了这么久了,今天想去外边玩一玩,小姐可不可以带青儿去呀?” 闻言,罗盈不禁瞥了青儿一眼,这才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还当你是转了性子,躺床上这么久也不见吭声要出去走走,想不到你这刚下床才两天,就憋不住啦?” 说完,罗盈捂嘴便是一阵窃笑。 “哎呀!” 见着自家小姐嘲笑自己,青儿面色一红,便忸怩着说道:“小姐,我这还不是怕小姐你不同意嘛!” “我这有什么不同意的?” 罗盈晃首说道:“只要你病好了,想去哪里都行,小姐都会带你去!” “真的?” 青儿一呼,其面色登时一喜,便击掌欢呼道:“太好了!那小姐我们今晚就去吧?” 闻言,罗盈便想了一想,如今青儿的病情已是好了十之八九,这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也未尝不可,于是便颔首答应道:“行!不过就今晚一次,也不许玩得太晚!” 一听自家小姐答应了自己,青儿面上的喜色本是更盛,可听到自家小姐不许自己玩得太晚之后,青儿的面色便垮了下来,一脸哀怨地又挽起自家小姐的胳膊,便是求道:“哎呀!小姐…” 知道青儿要说什么,罗盈自然不会答应,想也不想地便甩开了青儿的手,一口便回绝道:“不行!这事儿没得商量,要是你再说两句,今晚这次我都不带你去了!” 一听这话,青儿便被吓到,于是立马闭口捂嘴不敢多言一字,生怕自家小姐说到做到。 见此,罗盈这才满意,于是扬嘴一笑,又老气横秋地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嘛!” 言罢,罗盈便端起茶碗细饮。 知道自己再求也是无用,青儿只好息了念头,便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家小姐的身旁。忽地好似想起了什么,青儿偷偷地望了自家小姐一眼,发现小姐并未看着自己,于是便试探地问道:“小姐…” “又怎么了?” 罗盈头也不转地问着,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句道:“要是你想为今晚的事求情,我看你还是免了吧!” “青儿不是要问这个…” 一阵摆手摇头,青儿解释说道。 “嗯?” 闻声一咦,罗盈转过头来看向青儿,便问道:“那你想要问什么?” “青儿想问司空公子…” 答了一声,好似又怕引起自家小姐的误会,青儿又连忙说道:“自从司空公子上次救了青儿,就再也没见到过司空公子,也不知司空公子还在不在长安,青儿还没有亲口向他谢过这救命之恩呢!” 一听这话,罗盈这不禁也反应过来。 一想也是,自从那一夜见过司空喻一眼之后,便是再也没见到司空喻找来过,而罗盈因为心中气愤,也一直没有再去见过司空喻。也不知这过了两月,司空喻是否还住在那间客栈之中… 想到此处,罗盈回过神来,便冲着青儿一笑说道:“你不过就是想亲口对他道一声谢,这有何难?” 说着,罗盈站起身来,又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就出去走一走,顺便去那客栈找他,让你对他谢过一声,也不用你一直惦念不忘。” “好啊好啊!” 一见自家小姐说起现在出门,青儿跳起来又是一呼,看着现在外边天色尚早,离天黑还有一阵时间,这早些出去,自然也能玩得更久一些。 拿定了主意,二女也不多言,这便打扮好了,让人左右瞧不出女儿模样,这才出了客栈,一路走走看看,顺道便向着司空喻住的那间客栈走去。 等来到那间客栈,见到客栈掌柜的正在大堂里算账,罗盈直接上前冲着客栈掌柜拂身一礼,便是问道:“掌柜的,请问那司空喻可在房中?” “司空喻?司空公子?” 闻言一咦,客栈掌柜的抬起头来一看,便是觉着二女有些眼熟,待仔细看了罗盈几眼后,客栈掌柜的这才认出罗盈先前还是自己店里的顾客,当下也不敢怠慢,便冲罗盈一个拱手笑言道:“原来是两位公子呐!” 上一次,那『钱老虎』要掳走二女,虽是在后边发现了二女乃是女扮男装,但这发现之时,这客栈掌柜的已经晕了过去,所以他倒是不知二女乃是女儿身,故此现在对着二女仍是以“公子”相称。 “两位公子要找司空公子?” 这时,客栈掌柜的又向二女问了一声。 “不错!” 罗盈点头,又道:“还请掌柜的上去知会一声,让司空喻下来一叙,我二人在此等候就行!” 说着,罗盈带着青儿便要向着一旁坐去。 勒客栈掌柜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二女如何也没有想到。 “这实在是不巧了…” 客栈掌柜皱眉说道:“二位公子若是早个两月找来,说不定还能见到司空公子,可是现在,司空公子早已是走了多时了,二位公子来此这一趟,看来是白跑了…” “什么!?” 听得这客栈掌柜之言,青儿一愣,罗盈却是一呼,于是又向客栈掌柜确认地问道:“他两个月之前就走了?” “是…” 客栈掌柜点头说道:“司空公子两个月之前就离开了,此事二位公子莫非不知?” “我们要是知道,这又何必来找他…” 罗盈苦苦一笑地说道。 “这倒也是…” 客栈掌柜低声一语。 至此,二女想要见上司空喻一面已是没了可能。听客栈掌柜的说,那司空喻早早在两个月之前便退了客栈的房间,随后便离开了客栈,罗盈便在心中算了一算,估计是自己上一次见过司空喻后,司空喻没过多久便离开了。 想到此处,罗盈不知司空喻为何会走得如此匆忙,或许是因为司空喻所说的,那接下的那最后一笔买卖? 不得而知,不是司空喻亲口说出,罗盈心中也不敢确认,只好又向客栈掌柜的问道:“掌柜的,不知他离开之时,可有交待些什么话?” 见罗盈问起,客栈掌柜歪了歪脑袋,便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可想了一会儿,客栈掌柜却是不见想起什么,便摇头说道:“好像是没有…” “司空公子当日只是说了一声退房,连押在小老儿这里多的银钱都来不及拿,这就行色匆匆地离开了,也没说过要去往何处…” “好吧…” 见着问不出什么,也没有司空喻交待的话,罗盈只好就此作罢,又向客栈掌柜的谢过了一声,罗盈这才领着青儿,离了客栈。 走在街上,此时已是到了黄昏,只见日渐西下,看着那漫天红霞,相信不久之后,这长安城就要迎来夜色的笼罩。 对于这些,罗盈却是无心去欣赏,她只是一人走在前头,双目空空地盯着脚下,用失魂落魄来说,好似也不算为过。 至于青儿,则是跟在自家小姐的身后,她见着自家小姐这副模样,从离开客栈之后便是这般,却是不明就里。可她心中虽是不解,却也不见去多问什么,于是便只是跟在小姐身后,不至于让自己与小姐走散了就行。 青儿不过问,罗盈却一直是这番模样,直到见着自家小姐撞了几次行人,惹来对方极为不满地目光,青儿连忙上去道歉一番,再一看向自家小姐,却发现自家小姐对此根本不曾察觉。 心中担忧,青儿虽不是不知缘由,但还是冲着自家小姐呼着。 “公子!” “嗯?” 似是听到了呼唤,只见罗盈应了一声,又回过头来,便看向青儿,问道:“怎么了?” 见此,青儿小跑着赶上,却是累得一直气喘,待缓将了过来,才开口说道:“公子…青儿都叫了你…叫了你好几声了…你怎么…怎么一直听不见呐?” “你有叫我很多声吗?” 罗盈疑声一问,似是有些不信。 “当然有叫了!” 青儿一呼,又伸手指了指街边远处,说道:“从那一头开始,青儿就一直在叫公子,可公子就是听不见!” 青儿说得模样委屈,罗盈见着一笑,又问道:“你叫我干嘛了?” 听得这话,青儿双眼忽地一瞪,又伸出手来,抹了抹自家小姐的额头,嘴上便问道:“公子你没事儿吧?” 闻声一愣,罗盈不由得一笑,便是问道:“我怎么了?” 青儿不答,只是伸出手来,又将五指一张,在自家小姐面前晃了晃,这才说道:“五次!公子你一路走过来,可是撞了五个人,难道你都不知道?” “我?撞人?” 罗盈指着自己鼻头一呼,却是不信地道:“不会吧?我还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 见此,青儿不禁一阵摇头地说道:“公子你是没救了!” “好啊!你病了一场,想不到胆子竟然大了起来,竟然连我也敢笑话,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明白了这话的意思,罗盈不禁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当即便是呼了一声,又出手向着青儿抓去。 见到自家小姐要教训自己,青儿知小姐这是同着自己嬉闹,但还是极为配合地躲过小姐这一抓,嘴上便开始不住地求饶。 对此,罗盈却是不答应,于是向挥手向着青儿抓去,二女便如此在街上一追一逃,不一会儿便跑出了极远。 却不想,二女此番动作都被街边一人瞧在了眼里… “这是…” 望着二女离去的身影,一名男子似是有些惊讶,却是吃吃地说不出话来。 “原本以为还找不到的,想不到在这里就能碰上,倒是省去了不少功夫…” 又是一声低语自言,等到男子这句话说完,便抬足朝着二女离去方向追去,似是有着什么目的… 对此,二女却是毫不知情,只是一路追逐打闹过去,直到跑得累了,这才停下歇息。 此时天色已是暗下,夜市的摊子也已经开始摆了出来,见着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二女的目光立马被吸引,于是便又沿街开始逛着夜市,玩耍得好不自在。 “公子、公子!你快看,这里的面具做的好精致啊!” 拖着自家小姐来到一处面具摊前,青儿信手拿下了一个戴上,又冲着自家小姐晃了晃脑袋,问道:“公子,你看我这样怎么样?” “这么大的面具你也戴得上,也不怕掉了下去!” 罗盈见着一笑,嗔了一声,便拿起了另一只面具,换到了青儿的头上,待左右端详了两眼,见着不错,这才心满意足地说道:“这个不错,比那面具要小,你戴着倒是刚好,我都要认不出你来了!” “嘻嘻!” 一听这话,青儿便是一笑,也不说话,便又从诸多面具里边仔细挑了一个,给自家小姐戴上,随后又夸赞着说道:“公子戴这个面具可真是威风,要不我们一人买一个吧?” 见着二女拿着面具左右把玩,那面具小贩倒是一直不见吭声,此时见着二女有买下的意向,这面具小贩才连忙说道:“二位客官可是有眼光的!我这面具做得精致,价钱也是极为公道,不过才二十文钱一个而已,二位买下绝对是物有所值!” “二十文钱一个,倒也不算太贵!” 罗盈吟了一声,便点了点头,又向青儿说道:“青儿,这面具你要是喜欢,你掏银子买下吧!” “真的呀?” 青儿听得一呼,不禁极为欣喜地道:“公子真是太好了!” 一边说着,青儿一边从怀中取出钱袋,又倒出几十个铜板,待数清楚了数量之后,这便一并交给了那面具小贩。 得了铜板,又点了点数,见到分文不差,小贩面上一喜,连忙冲着二女就是一阵点头哈腰地呼道:“多谢二位、多谢二位客官!二位客官下次要买还来,小的给二位打折了!” “呵呵…” 闻言一笑,罗盈也不多说,这便带着青儿,二人皆是顶着面具,便又向着其他地方看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敌暗我明 一路走走停停,四处皆是欢声笑语,二女又感觉自己回到了初来长安之时,到处都有着能够吸引自己目光的玩意儿。 何况二女此时一人戴着一个面具,走在这大街之上,不免引来路上行人纷纷侧目。二女见此,本还有些颇为尴尬,可向着众人又看不到自己本来面目,认不出自己来,索性也就没了忌惮,任由旁人打量而来也不惧。 于是二女就这般四处游玩,就是走得累了也不停,生怕自己一停下,就会错过了别处的精彩,以致落下遗憾。 “嗯?” 搁下了手里的东西,青儿已是跑着去别处摊子继续看着,罗盈见此,正要跟上,却是忽地一声轻咦。 回首看来,只见身后行人络绎,倒是见不着什么奇怪的地方,罗盈不禁轻蹙了蹙眉,心中不免只觉一阵疑惑。 “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又垂首自语了一声,罗盈却是不信,那种感觉不可能会平白出现,只是现在自己暂时没发现什么罢了。 暂无发现,罗盈也不掉以轻心,更不想打草惊蛇,便只是装作无意地回头一望,这边见不到什么,所以又向另一边回头看去。待见到了青儿,罗盈这便又抬足追上,在旁人看来,罗盈这两番回头只是在找着身边的同伴而已。 等到罗盈走后,不远处的巷口之处,一名年轻男子闪出身形,却仍是将自己隐匿在暗处,不肯露出太多。 望着罗盈离去的方向,男子也是微皱着眉头,面上露着不解之色,似是有些拿不准主意。 “莫非她已经发现了我?还是只是无意间的回头…” 呢喃了一句,男子无法判断,仅是根据罗盈这个寻常的动作,男子也不可能依此猜出些什么。何况,罗盈此时面上戴着面具,更是叫人看不到她面上的神情、叫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来。 “还是先跟上去看一看再说,不管是与不是,总不能错过!” 又肯定地自语了一声,男子也不再久留,这便闪出了身形,又向着罗盈追去。 再看罗盈这边,她三两步地追上了青儿,又轻拍了拍青儿的肩头。青儿本在把玩着一样小玩意儿,此时见到自家小姐拍着自己,青儿放下手中玩意儿,便向自家小姐问道:“公子?” “好像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 不与青儿废话,罗盈直接道出了自己心中所虑。 青儿本是重伤初愈,这难得上街游玩一次,罗盈本是不想与她说起,但为了自己二人安危着想,罗盈思虑了一阵,这才决定说出。 “什么!?” 一听自家小姐之言,青儿不禁吓了一跳,说着便要向四处望去,好似这一望便能发现那跟踪自己之人的所在一样。 可望了几眼,青儿却是毫无发现,只能不住地向自家小姐问道:“公子,人在哪儿?那人在哪儿!?” 见此一惊,罗盈连忙一把拉住青儿,又沉声呼道:“你不要四处乱看,小心被那人发现!” 闻言醒悟,青儿这又赶紧低头,不敢再乱动,又小声向自家小姐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听得这话,罗盈仔细想了一阵,这才说道:“想来我的感觉应是不会错的,这一定是有人跟着我,只是这人是什么来历,又有多少人在暗处,这些我却是不得而知…” “那怎么办?” 又是一呼,青儿不免一阵焦急,被人跟踪她倒是不怕,她怕的就是那些人要对自家小姐不利,毕竟她才重伤痊愈,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就怕自己帮不上自家小姐多大的忙,反而还要成为自家小姐的累赘,拖了后腿。 “公子,要不我们去衙门报官吧!” 忽地有了主意,青儿立马便向罗盈提议道。 闻言摇头,罗盈想也不想就否决道:“这怕是行不通的,除非我们已经确认了跟踪我们的人地模样,否则就现在这样去了衙门,那些人可以从容走脱不说,我们拿不出证据,衙门的官差也不会理我们。到时候,这官没报成不说,那些人也知道了我们发现了他们,敌暗我明,情形反而会对我们更加地不利!” “公子,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连报官都不行,青儿却是再也想不出更好地主意,便只能向自家小姐问道。 闻言,罗盈又仔细想了一想,却是忽地计上心头,便附耳与青儿说道:“我们如此如此…” 听了自家小姐之言,青儿两眼一张,似是不决地向自家小姐问道:“公子,我们这样,真的可行么?”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这么试上一试再说!” 罗盈无奈地摇头说道:“就算不行,到时候我们逃走也可以!” “那好!” 得了自家小姐肯定,青儿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于是便道:“公子,我们这就走吧!” “嗯!” 罗盈点头,便带着青儿向着偏僻之处走去。 一边走着,只见罗盈抬手,将面上面具反着一戴,罩着后脑,乍一看起来,就好像一个人在倒退着走一样。旁人若是不从罗盈正面看去,只怕要被她这样给欺骗过去。 而远处暗里,那男子见到二女停下交谈了一阵,其心中不禁一紧,只道是二女发现了自己,便连忙藏匿好身形,不肯再轻易露头。待到过了许久,男子唯恐跟丢了二女,便又露出半个脑袋向二女所在看去,却是正见罗盈正“望”着自己这边。 心中一惊,男子只道二女果然是发现了自己,便又连忙缩身藏匿,待着迟迟不见二女找来,男子心中疑惑,又悄悄望去,却又哪里还见得到二女踪迹? “不好!” 暗呼了一声,男子连忙向着二女原先所在奔去,直到来到了此处,男子环首望向四周,才发现自己二女早已是不知去向。 “该死!竟然还是跟丢了!” 骂咧了一声,男子面上满是不甘,便又开始沿街继续寻着。 偶然路过一条小巷,男子目光一瞥,却是发现两道身影一闪而过,其中一人头上那面具的模样,倒是令男子印象深刻。 “找到了!” 呼了一声,男子连忙大步跟上,可那两道身影已是跑进了小巷之中,过了拐角不见。 见此,男子毫不犹豫地追去,只道千万不能再追丢了。待到深入小巷,又过了一个转角,男子跳将出去一看,却发现小巷之中空空如也,四处也见不到二女的身影。 “咦?” 一声轻咦,男子踱步上前,又四处打量了几眼,见确实是见不到二女,男子不由得疑惑地道:“怎么又不见了?” 说完,男子脚下却是不停,仍是一步一步地向小巷深处走去,那模样倒是十分地小心翼翼。 “那是什么?” 忽闻一呼,只见男子盯着远处墙角一物面色一愣。 此时天色昏暗,此处又没得灯火,只能凭着微弱月光视物。那一物,男子瞧得并不真切,所以只得上前了几步,再细一看去,却是见到罗盈正戴着面具,露出半个脑袋在那儿盯着自己。 见此,男子心中一笑,自己都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可罗盈仍是一动不动地只是盯着自己这边,竟是没有半点儿逃走的意思。 “出来吧!” 朗声一唤,男子面上流露着笑意,便冲罗盈说道:“不用躲了,我都已经看到你了!” 说完,男子便抱臂立在原地,似是要等着罗盈自己走出来。 可是话也说了,男子又等了半天,却是迟迟不见罗盈动身,仍是露着半个脑袋在那儿看着自己,好似没有听到自己说话一般。 “还不肯出来?” 男子又是疑声一唤道:“我都看到你躲在墙角那里了,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这话说完,男子心道这下我说得清楚,你总不能再继续藏着了吧?谁知男子心中想完,罗盈还是立在那里,仍是不见动静。 见此一怔,男子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下一刻,只觉一阵微风吹来,男子正要说话之时,却是见到那面具竟是迎风一阵摇晃,显得轻飘飘的。 见得此景,男子神色忽地一动,便连忙几步跑到罗盈藏身所在看来,却是只见一个面具挂在墙上,墙后却是空空如也,哪里又有罗盈的踪迹! “中计了!” 一把取下面具查看,男子又大呼一声,其面色顿时一变,便要急忙退出小巷。可他还没走得两步,却又立马顿住了身形。 不为其他,只因此时小巷巷口之处,只见一名公子正戴着面具,手持着一根粗大木棍,正耀武扬威地向着男子所在走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来人,男子一怔,可待看清了来人身形之后,男子立马便认了出来,这人正是罗盈无误。只是此时罗盈的面上,戴着的却是青儿所戴的那个面具,如此想来,那青儿应该也藏在了附近,只是她身上带伤,不便出来,罗盈这才让她好生藏着别动。 听得男子之言,也不知罗盈是什么神情,只见她右手执着木棍,将木棍一头在左手上轻轻敲了几下,便是嗤鼻说道:“你跟着我这么久,还敢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见着自己问了一句废话,男子也不再继续问下去,只是摇了摇手中面具,又问道:“这面具,是你故意挂在那里的?” “这是当然了!” 罗盈一扬木棍,便高声答道:“我要是不这么做,又如何能够引得你现身?” 说完,木棍一指,罗盈举着向前,一步步地向着男子逼近,便向男子喝问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您到底有什么目的!?” 见着罗盈架势,男子似是被吓到,也不见他回答,只是扭头看向身后,似是要寻着逃走的路线。 见此,罗盈这不好容易才引得男子现身,又哪里会这么轻咦让他逃走? “想逃?没那么容易!” 嘴上一喝,罗盈也不见闲着,只见她手中木棍一挥,便举过头顶,奋力向着男子头上砸去。 没想到罗盈一言不合这就动手,男子见到木棍砸来,其面上不禁一惊,他正要开口之际,那木棍便已是将至头顶之上。 完全没有开口出声的机会,男子如今一心只想着尽快避开这当头一棒,便想也不想地就侧着身子一躲,那木棍便擦着男子胸膛一路向下,最后沉沉地砸在了地上。 “嘭!” 一声闷响,只见那木棍之上碎屑横飞,由此可见罗盈这一棍所使力气之大。 她自幼跟着父亲哥哥一起习武,虽不说练得一手惊世刀剑之法,但这一棍挥来,也是不容得常人轻视。 果不其然,瞧见这一棍力道极大,那男子面色登时一变,心道眼下已不是说笑的地步,罗盈这出手完全没有留着情面,根本就是奔着非死即伤地目的去的! “我…” 开口便要说话,男子目光看来,却是把后边的话给生生止住。 罗盈见着自己一棍未能打中,竟是又提起目光,继续朝着男子胸膛前一棍扑来! 这一棍,比起之前那一棍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男子大惊之色之下,哪还有心思去开口说话,只见他忙不迭地便向着地上躺去,可是万不敢让这一棍给落实了。 “嘭!” 这一跌倒,男子后背落在地上,不禁又是发出了一声闷响,其模样也是说不出地狼狈,只觉着后背处传来一阵剧痛,直疼得男子一阵呲牙咧嘴,躺在地上一个劲地扭着身子。 见此,罗盈却是不打算给男子以喘息之机,在她看来,这男子一路跟踪自己二人至此,定是图谋不轨,难得此时男子只有一人,而自己又会一些拳脚功夫,不趁此机会解决了男子,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念及此处,只见罗盈手上木棍便是一扬,便使劲朝着男子身上一砸。男子见状,忙又翻身向着一旁滚去,竟是一连躲过了罗盈好几棍。 “嘭、嘭、嘭!” “啪!” 几声闷响接连响起,最后又闻得一声脆响,那木棍被罗盈用力砸了几次,此时终于是不堪重负,从中断裂了开来。 见到木棍一断,已是无法再用,罗盈连忙扔了木棍,其目光左右一瞟,便见到巷子身旁搭着的一根竹竿,兴许是此处人家用来晾晒衣物所用。 可此时罗盈哪还会去管那么多,只是觉得这竹竿颇长,用起来一定无比称手,这便一把抄起了竹竿,又继续向着男子身上捅去。 见到罗盈打坏了木棍仍是不见罢手,男子心中不禁一阵叫苦不迭,只道下次再也不敢接手这种差事。可眼下,情形却是不容得男子去多想其他,只有先躲了罗盈攻势,再去寻得机会开口解释。 不过,罗盈却是不知男子心中所想,她只当这男子是歹人,觊觎自己的财物,又或者是美色?总之不管那么多,对于这一类人,罗盈下起手来,可谓是用了十成力,不说把男子打死在此,但打残打伤,却是丝毫不带考虑。 “啪、啪!” 举起竹竿扑去,又被男子滚身躲过两记,罗盈却是不见气馁,手上速度反而更加凌厉了三分,看其架势,不打到这男子手断脚断是不会罢休。 一旁,青儿一直躲在暗处看着一切,此时见到男子被自家小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她这便放心的从暗处走出。 只是不知为何,青儿看着那男子,却是有着一丝熟悉之感。对此,青儿心中疑惑,这便想要看清那男子面貌,可是现在天色昏暗,青儿瞧不清楚,这也是她走上前来的原因之一。 瞥见青儿出现,罗盈手上功夫不停,嘴里却是说道:“青儿,你怎么出来了?” “快回去躲着,等我解决了这个败类,这就带着你离开!” 说完,罗盈又是几竿砸去,这一下,总算是有着一竿打在了男子身上。 “哎哟!” 一声痛呼,那男子被罗盈一竿打在了手臂之上,立时便把男子的手臂上打出了一条红印,那手臂也不禁肿得老高,看起来甚是吓人。 瞧着自己一竿建功,不枉自己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让男子尝到了自己的厉害,只见罗盈一声讥笑,便喝道:“这下知道了我的厉害了吧!?” “公子…” 青儿一唤,便要说话,却不想罗盈闻声,当即便道:“青儿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叫你回去好好躲着的吗?这人要是有同伙过来了怎么办?到时候你被抓了,我可怎么救你?” 对于自家小姐之言,青儿知晓小姐是担心自己,但是眼下,青儿更是怀疑着男子的来历,便向自家小姐说道:“公子,这个人,青儿觉得他有些熟悉?” “熟悉?” 罗盈闻声一愣,却是一笑言道:“这怎么可能?这长安城,除了那司空喻以外,我们哪还有认识的人?” “可青儿就是觉得有些熟悉…” 青儿却是固执地说着,这又看向男子,满脸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到底还是青儿姑娘了解我…” 这时,男子终是开口说话,却是如此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 听得此言,罗盈心中也是疑惑,便又再次向男子喝问道:“你究竟是谁?” 被罗盈这么一番喝问,男子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从地上爬起,又捂着手臂,便面露苦色地冲着罗盈一笑。 见此一笑,罗盈一怔,却是不明就里,不懂男子为何要如此。 可还不待罗盈想明白过来,只见那男子竟是冲着罗盈一跪,又大声地喝道:“罗明拜见二小姐!” 第一百六十七章:家中之事 “罗明?” 听着男子自报姓名,罗盈先是一愣,随即立马明白了过来,面上却满是震惊之色,其手指指着男子,吃声说道:“你…你是…罗明!?” “二小姐,是我!” 男子一答,却是不见起身。 见此,罗盈不禁上前了两步,这才仔细朝着男子容貌打量而去,果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真是罗明!” 又是一呼,罗盈已是确定了男子的身份,便连忙上前把罗明扶起,又左右看了他两眼,嘴上便说道:“你穿成这样,我都没有认出你来!” “我就说方才听着那声音怎么会觉得耳熟,原来果然是你!” 这时,青儿也走上前来,看着罗明说道。 闻得此言,罗明不禁一笑,便道:“想不到二小姐没有认出我,倒是被你先认了出来!” 不料青儿听了这话,却是一阵面红耳赤,只是此时天色昏暗,叫人看不真切,罗盈二人倒是不曾发觉。 心里嗔了一声,青儿白了罗明一眼,嘴上却是不敢声张,只是解释着说道:“哼!我跟着小姐这么多年了,咱们府上我谁不认识,何况你一个罗明?” “那是、那是!嘿嘿嘿…” 一见青儿如是说了,罗明也不去与她争辩,只是一个劲地点头称是,说着还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目光却是瞥向青儿,兀自在那儿傻笑不已。 “哎呀!” 就在此时,罗明、青儿忽地闻见一声惊呼,二人一同转首望去,却是见到自家小姐正捂着嘴巴,连声冲着罗明问道:“罗明,我刚才不知道是你,还打了你几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里!?” 一边说着,便见罗盈冲到罗明身前,绕着圈地朝罗明身上上下看去,似是要发现着什么。 听得自家小姐之言,罗明却是摇头一笑说道:“二小姐,罗明没事儿!不过是挨了两下,比起老爷平日里对我们的训练,这些都不算什么!” “胡说!” 对此,罗盈却是一脸地不信,便说道:“我那两下用了多大的力气,你当我不知道么?怎么可能会没事儿?你快些让我看看伤着了哪里,我好带你去看大夫!” 说着,罗盈伸手便去抓罗明的手臂,只因她依稀记得自己好似打在了此处,可见到罗明双手似是并无大碍,她心中不确定之下,这才要亲眼看上一看。 谁知罗盈这才刚一触及罗明的手臂,便听到罗明牙关紧咬,“嘶”地一声倒吸凉气,其面色也是不尽难看,显然是被罗盈给抓到了痛处。 见此,罗盈登时面露愧疚,又冲着罗明责道:“你看看!都伤成了这个样子了,该说没事儿?瞧你这胳膊肿的,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断…” “啊!?” 一听自家小姐说得如此严重,青儿不禁也是一呼,便连忙冲上前来一看,却是见到罗明的右臂肿得老大一圈,明显比罗明左臂粗了许多。 “都伤成了这样,怎么也不见你说!?” 见着此幕,青儿只觉得自己一阵心疼,冲着罗明便是一顿埋怨。 “嘿嘿嘿…” 谁知罗明听了青儿埋怨,却又是一阵傻笑,便摇头说道:“我都说了没事儿了,不过是挨了一下而已,痛是痛,回头擦些药酒就好了,没有二小姐说的那么严重!” “这可不行!” 对此,罗盈却是不这么认同,只是说道:“毕竟是我打伤了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大夫!” 说着,罗盈拉起罗明另一只手臂,便要回到大街上去。 见此,罗明却是一惊,只见他连忙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又冲着自家小姐俯身呼道:“二小姐,罗明的伤真的没事儿!比起罗明的伤,罗明倒是希望二小姐赶紧回去,也好让老爷夫人放心!” 罗明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便见到罗盈的神色顿时一黯,随即便立在原地,也不见动弹。 而罗明似是仍不作罢,他见着自家小姐不动,竟是“扑通”一声地跪倒在地,又仰头冲着自家小姐呼道:“二小姐,你都跑出来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夫人她整日是以泪洗面,只是一心期盼着二小姐回去!就连老爷回来之后,也是十分地后悔自责…这不,老爷把我们都派了出来,去往中原四处寻找二小姐,就是希望二小姐能够早些回去,莫要再在外边吃苦受累!” 闻言一愣,罗盈扭头看向罗明,便是吃声问道:“你是说…爹爹把你们…都派了出来?” “二小姐,这些都千真万确!” 罗明极其笃定地说着,似是害怕自家小姐不信,罗明又继续说道:“若是二小姐不信,大可回去一问便知,我们这些由老爷亲手教导的弟子,平日里不是有着重要的镖事,老爷都不曾叫上我们,可这次都一次被老爷派了出来,就是希望我们能够寻着二小姐,再把二小姐给平安地带回去!” “还有大少爷!大少爷本来也是要出来找二小姐的,可镖局里还有许多事务要大少爷处理,老爷这才叫大少爷不要出门来寻!” 一听罗明都如此说了,罗盈的心中已是信了十之七八,罗明这些人的武功,可都是爹爹亲手训练出来的,乃是他们扬远镖局的中坚力量,想不到自己爹爹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动用过这么多人手,第一次用上竟然只是为了安全寻回自己。 念及此处,罗盈已是心生愧疚不已,只恨不得背生双翼,这便飞回自己爹娘的身边痛哭,向自己爹娘好生地赔罪。可转念一想,想到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罗盈不禁又息了这个心思,便头也不回地向着罗明答道:“我不会回去的!” 本以为自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自家小姐一定会答应自己,跟着自己回去,那时自己也算是完成了老爷夫人的交待。可此时罗明却是听到自家小姐拒绝了自己,其不禁面露惊愕,便向自家小姐问道:“为什么!?” “回去之后,爹爹还是会要我嫁人,与其看着自己的幸福被葬送,我还不如与青儿二人继续浪迹天涯,也好比回去沦为工具的要强!” 一旁,青儿听得罗明之言,心中本来也是一软,就想帮着罗明劝一劝自家小姐,好让自家小姐息了继续离家出走的念头,跟着罗明回去。可此时听到自家小姐这般说了,青儿也不禁狠下了心,她可不想见着自家小姐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从此相夫教子地过了余生。 “罗明…” 冲着罗明一唤,青儿几番犹豫,终是开口说道:“你回去吧,小姐认定地事情,就是老爷亲来,也是改变不了的…” 知道青儿这话说得不假,罗明一时也是无言以对,他不知该如何再劝,便只是紧咬着下唇,低头不知其所思。 过了片刻,三人仍是这般,并无其他动作,而罗明好似终于拿定了什么主意,但见他抬头看向自家小姐,便呼道:“既然二小姐不肯回去,那罗明也不独自一人回去!若是罗明没有遇上二小姐倒也罢了,可老天爷偏偏让罗明遇上了二小姐,那罗明断然就没有弃二小姐于不顾地道理!” 闻言回头,罗盈似是没有想到罗明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瞠目看向罗明,不禁问道:“如果我不回去,你待如何?” 一咬牙,罗明答道:“如果二小姐不肯随罗明回去,那罗明便跟在二小姐左右,再与老爷夫人写去书信,看老爷夫人如何定夺!” 惨然一笑,罗盈望向天上,又问道:“要是爹爹要你绑了我,强行带我回去呢?” 这句话,罗盈没有说上娘亲,只因为她知道,会狠得下心要罗明这么做的,唯有自己爹爹一人而已。 闻言一怔,罗明却是不见立马回答,可垂首沉思了许久之后,罗明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种左右为难的局面,他却是不曾考虑过,想到自己也许就要如此面对,此时又被自家小姐提前问起,可自己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罗明的面色也不禁有些发白起来。 知道罗明答不上来,罗盈也没指望他能答上,何况在罗盈的心中,已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便是被罗明给绑着,强行带自己回扬远镖局。 此时见到罗明并不回答,罗盈倒是松了一口气。论武功,她不及罗明十分之一,罗明可是自小便受着爹爹的悉心教导,其一身武功在镖局之中足以排进前五之列,罗盈就算是拼尽了全力,也不见得会是罗明的对手,若是罗明真的那般做了,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至于青儿,罗盈却是一笑,这倒不是在笑青儿无能,只是青儿可是连一点儿拳脚功夫都不会的,她唯一会的便是照顾自己。想要靠着青儿救走自己,除非青儿用一堆蒙汗药把罗明给蒙晕了,不然罗明十二个时辰盯着自己,青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手。 “罗明不敢冒犯二小姐,但罗明更不能违背了老爷的命令!若是老爷真让罗明强行绑着二小姐回去,罗明自问做不到,但罗明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求得二小姐回去!” 许久之后,罗盈仍在思绪万千,却是忽地听到罗明这般说着。 回首看来,罗明已是说完,竟又向着自己狠力地叩起了头。但见那脑门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地声响,旁人只觉得多磕个几下,便会旁人头破血流,可罗明却是不顾,只是一个劲地磕着,想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见此,罗盈心中却是不忍,可她更不愿意与命运妥协,将自己的未来交付给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人… 这一下,倒是轮到罗盈拿不定主意了。 她不愿见到罗明为了自己如此,虽然罗盈是扬远镖局的二小姐,可她觉得自己当不起罗明这样对待自己,但她更不想自己的命运被人左右,这犹豫不决之际,罗盈唯有先向罗明说道:“你先起来…” “二小姐!” 不见罗明起身,但见罗明呼了一句,又继续说道:“罗明的命是老爷救下的,没有扬远镖局,也就没有现在的罗明!罗明的命不足惜,罗明只是不想辜负了老爷对罗明的期望!” “而二小姐,你是扬远镖局的二小姐,罗明年长了你几岁,可是这主仆的身份摆在这里,罗明自然不能对二小姐有所不敬!何况二小姐从小就待我们这些人极好,从不大骂我们,更是经常拿来夫人买给二小姐的东西送给我们,我们这些人可是打心底里希望二小姐能够长命百岁!” “有些话,罗明本不应该说的,但现在罗明见二小姐如此不愿意回镖局,罗明念着二小姐的恩情,就算被老爷责罚甚至是赶出镖局,罗明也要把这些话告诉二小姐!” 罗明说了许多,不禁说得罗盈心中愧疚不已,差些都要落下泪来。此时有又听到罗明有话要说,罗盈止住了泪意,便向罗明问道:“什么话?你说来听听!” “这些话,罗明是无意间听到老爷与夫人谈起的。罗明听了老爷夫人谈话,本就是罪无可恕,何况现在又与人提起?但是为了二小姐,罗明却是不得不说,还望二小姐听完之后,再对罗明责罚!” 言罢,罗明又是重重一首叩了下去,比之之前叩得更重。 “你先说完,说完之后,我自有定夺!” 不忍再见到罗明向自己叩首,罗盈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扶了起来,便说道。 “是!” 得了二小姐吩咐,罗明这才起身,便说道:“二小姐,前些日子老爷回来之后,得知了二小姐离家出走的消息,便是大怒了一场,更是扬言要与二小姐断绝父女关系…” 对此,罗盈心中早已有料到,但此时听得罗明亲口说来,其神色还是不免一阵黯淡,便又强打起精神,向罗明问道:“那后来呢?” 罗明继续说道:“后来,夫人听了老爷的话,便与老爷大吵了一场,至于具体说了些什么,罗明不得而知,只知道没过几天,老爷便去找了夫人,说了接下来的一番话…” “我爹爹他说了些什么?” 见着罗明说到此处顿了顿,罗盈却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自家小姐问起,罗明也不敢卖关子,便继续说道:“老爷说了,本是希望二小姐嫁入王家,以此换来王家的鼎力相助,再借此机会将镖局发扬光大、重振当年之威!但二小姐既然不愿意嫁入王家,也不见与老爷相谈,只是带着青儿姑娘,这便离家出走,却是让老爷在王家人面前失了颜面,故此老爷才会勃然大怒!” “二小姐,你也知道,老爷要打理着镖局本是不易,若是没有大少爷在一旁相助,老爷只怕都要撑不下去了!而这经营镖局,便是靠着老爷在江湖上的颜面,这才走得下镖。可如今,二小姐你一声不吭地走了,只把老爷一个人晾在了那里,老爷失了颜面不说,王家人看不起老爷,江湖上的人更是看不起老爷,只道老爷连自己亲生闺女的管教不好,这才让老爷扬言要与二小姐断绝父女关系…” 听了这番话,罗盈这才幡然悔悟。 一想也是,当时自己只是偷听了自己爹娘的谈话,这便愤然之下离家出走,却是连问也没有问过自己爹娘。倘若自己爹娘只是有着这个意向,还不待真的拿定主意,可自己这么一闹,却是全然不曾顾及爹爹的颜面,也难怪爹爹会生自己那么大的气。 此时想来,罗盈的心中已然满是悔意,其神色也是显得极为地自责。 “那后来呢?后来爹爹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不待去细想,罗盈只是想先听罗明把话说完,等到那时再作定夺。 闻言,罗明舔了舔唇,又说道:“眼下,风波已是过去了许久,老爷的怒气也是消散了许多,王家人也不再向老爷提起联姻之事。只是夫人一直不见二小姐回去,便又找老爷谈了一番,老爷这才向夫人说,他已是不再生二小姐的气了,只是希望二小姐平安地回去,只要二小姐能够安然无恙,对老爷夫人来说,便是天大的喜事了,什么嫁不嫁给王家,老爷夫人已是决计不会再提的了!” “再之后,老爷这便把我们这些人都派了出来,大家各自去中原各个地方找着,只希望能够找到二小姐的下落,把二小姐给寻回去。” 听到此处,罗盈已是知道后边并不重要,再后来的事,不过就是罗明找到了长安,又正巧在街上遇见了她们,于是便一直跟着二女至此,还引起自己怀疑,讨来了自己的一顿打… 想着误伤了罗明,罗盈面色一红,面上又是一阵愧色闪过,可她心中却是好奇罗明为何会寻到长安来,便向罗明问起。 见自家小姐问起,罗明也并未想过太多,只是一指青儿,便说道:“是青儿姑娘与罗明说过,说二小姐对这长安向往已久,早就想来长安看上一看,罗明只是抱着试上一试的想法,便来长安找一找,谁知不过是找了几天,果然就找到了二小姐了!” 闻得此言,罗盈算是明白了过来,只见她黑着脸色,便转头看向青儿,其面上写满了不善,便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而青儿一见到自家小姐如此可怖地面容,登时就给吓了一跳,便连忙垂首而立,不敢与自家小姐对视。 “说说看,青儿如何会与你说这些的?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再去看青儿,罗盈却是忽地一笑,便朝着一脸茫然地罗明问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侍女之情 见自家小姐问起,罗明尚还未察觉,张口便要答道:“就是…” “啊!!” 可一旁青儿突如其来地一声大呼,却是生生将罗明后边要说的话给打断了。 对此,罗明一脸不解,只是看了看青儿,又看了看自家小姐。而罗盈则是回头,目光瞪向青儿,倒是要看青儿能说出个什么解释来。 只见青儿走上前来,却是一直低着脑袋,又双膝一曲地跪下,便冲着自家小姐说道:“小姐,此事都是青儿的不是,是青儿不该胡乱的说,小姐如果要责罚,就责罚青儿吧!” 说完,青儿的脑袋不禁埋得更深。 见此一幕,罗明总算是明白过来,他才明白这青儿乃是自家小姐的贴身丫鬟,这贴身丫鬟都把自己的事情说给别人听,罗盈心中哪能好受? “二小姐!” 冲着自家小姐一唤,罗明立马便替青儿开脱道:“二小姐,青儿也是无心之失,并非有意如此,还请二小姐不要责备她,二小姐要罚就请罚罗明一人!” 瞧得罗明说得坚决,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回避的意思,倒是显得颇有担当。 见状,罗盈心中稍稍好受些许,其实这些在罗盈看来并非什么大事,至少没有到罗盈不能接受的那般地步。 想到此处,罗盈忽地一笑,便向罗明说道:“青儿?方才你还是‘青儿姑娘’的叫着,现在怎地就叫得如此亲昵?” 听得这话,罗明、青儿二人面色皆是一阵酡红,却是不见答话,罗盈这便又道:“你们倒是说呀!青儿你是什么时候把这些告诉罗明的?” 见着自家小姐这又问起,青儿这便正要开口,却是被罗明抢言答道:“是…是二小姐还不曾离家出走的时候…” “继续说说,说具体一些!” 罗盈似笑非笑地说着,似是对此大感兴趣。 二人不曾去看自家小姐的脸色,只道自家小姐问起,自己便要回答,于是罗明又继续答道:“是一日夜里,二小姐已经歇下,青儿在二小姐屋门前守着,罗明正巧巡夜路过,见着无事,便与青儿闲谈,这才得知了这些…” 闻言,罗盈面露恍然,其心中却是早就猜到青儿不可能特意去与罗明说起这些,想来必定是青儿无意中说出,却被有心的罗明给记了下来,毕竟这等事,青儿跟着自己这么多年,可是没有少干。 已是不再怪罪二人,何况罗盈本就并未生太大的火,此时得知了事情的缘由,罗盈心道此事也该就此作罢,便向二人说道:“好了,你二人先起来吧!” “小姐?” “二小姐?” 见着自家小姐让自己起来,却是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二人不禁皆是一愣,于是一齐抬头看向自家小姐,面上皆是茫然。 见此,罗盈却是只觉好笑地说道:“怎么?难道非要我责罚你们一顿,你们心中这才好受?” 其实罗盈这话说得不假,二人倒还真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自家小姐并没有责罚自己的意思,二人倒也不会哭着求着去自找没趣,于是这便一同起身,罗明还不忘扶了青儿一把。 见此,青儿面色更显娇羞,罗明倒是不察。而罗盈看在眼里,心中却又是一笑。 看来,这二人之间的事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于具体有多久,二人不说,罗盈也猜不出来。不过,这青儿倒是好眼光,扬远镖局之中那么多的弟子门人,也就这罗明身手位列前茅,而且模样也是不俗,这一比较起来,罗明比其他人都高出不止一筹,也难怪青儿会对这罗明动心。 至于罗明对青儿是否真心,罗盈不知,但罗盈料定罗明绝对不敢有负于青儿,只因青儿乃是自己的贴身丫鬟,这罗明只要还在扬远镖局一日,就得好生待着青儿,否则自己一定会去找罗明的麻烦。 瞧着二人钟意于彼此地模样,罗盈心中却又忽地一叹,虽说爹爹已经不再强求自己嫁入王家,但似罗明、青儿二人这等郎情妾意地爱情,罗盈并不曾体会得过,心中却还有着一丝小小地期盼。 “连青儿都能寻着意中人,我的意中人又在何处?” 心念一声,罗盈面带愁容,不禁望向天边,可其脑海之中,竟是浮现出了司空喻的面容来。 见此一惊,罗盈不禁只觉一阵羞涩,还在心中暗骂自己道:“真是该死!我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登徒子来!?” 见着自家小姐惊乍模样,二人心中皆是一奇,青儿走上前来,便向自家小姐唤道:“小姐?” 闻言回神,罗盈连忙别过头去整理着面容,又摆手说道:“没事儿…” 待到觉得自己面上看不出端倪,罗盈这才回首看来,又向罗明说道:“爹娘的意思,我已经是明白了,既然爹爹没有把我强嫁入王家的念头,我想我再这样继续离家出走,的确也不是个事儿…” 见到自家小姐通情达理,罗明不禁喜不自胜,便向自家小姐问道:“二小姐的意思,是打算随着罗明一起回镖局?” “嗯…” 应了一声,罗盈点头,却又立马摇头,罗明看得,又是一阵费解。 “回去是自然会回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而已…” 罗盈说着,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我这难得出来一趟远门,这长安我还没有玩够,我想与青儿再玩个几日,再启程回镖局。至于你,你就先走一步,回去也好替我向爹娘报上一个平安,说我晚上几日就回来。” “这…” 见自家小姐不愿立马启程,罗明只觉一阵难做,却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自家小姐。 “这什么这,难道你还怕我食言不成?” 罗明不见立马答应,罗盈不禁嗔了一句。 “罗明不敢!” 连忙垂首俯身,罗明连道着不敢,神态毕恭毕敬。 “这还差不多!” 见此,罗盈这才满意,于是又道:“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我与青儿自然是会回去的,不过是晚上几日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自家小姐都这般说了,罗明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只能应了一声“是”。 “嗯…” 罗盈又满意地点头,便说道:“好了,此时已是不早,我们也莫要再在这里耽误时辰,趁着现在医馆还未关门,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看一看伤。” 听得这话,罗明心中只觉一暖,这自家小姐还是没变,心中永远都有着他们这些人,不像其他家的公子小姐,只会为着自己着想,完全不会去顾及其他人。 想着这些之时,罗盈已是率先走出了几步,这一头,见到二人还是立定在原地,不由得便是一番催促道:“你们两个还愣在那里干嘛?青儿,罗明身上有伤,你稍微扶着他一些,我们这就去找大夫给他治伤!” 说着,罗盈又继续向前走去。 见自家小姐要自己搀扶着罗明,青儿的俏脸不禁又是一红,其一双小手三番五次地伸出,却是不知到底该不该扶着罗明的胳膊。而罗明此时却是心花怒放不已,只道自家小姐有心成全自己,当下也顾不得青儿迟迟不曾触及自己,便是一把抓住青儿的小手,向着自家小姐追去。 “呀!” 被罗明突然抓住自己的手来,青儿登时便惊得一呼,她还不待开口说些什么,就已是被罗明牵着走出了许远。 感受着罗明掌心之中传来的温热,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这热的缘故,青儿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阵发烫,险些都要热出了汗来。 与此同时,青儿心头也是一阵乱跳,好似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儿,只觉着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刻,只希望这一刻永远定在此时,莫要过去。 只是,这不切实际地幻想,还是在罗盈找到了一家尚未歇业的医馆之后,就给破灭了去。 来到医馆之时,那大夫本已要关门歇下,此时见着有病人上门,心道自己也不差这些时候,便就答应替罗明看上一看。 幸好罗明的手臂也并无大碍,不过是挨了罗盈两棍而已,倒也没有伤筋动骨,只是有些青肿罢了,抹上一些药酒活血化瘀也就无事。 得知了这些后,二女心中这才一定,于是便让罗明跟着大夫去后堂上药,二女就在这医馆大堂之中等候。 可上药也不是马上就好的事情,也需要一些功夫,罗盈坐着觉得无聊,这不禁左看右看,目光却是落在了青儿的身上。 只见青儿坐在椅上,脑袋垂着,两眼只是盯着地面发呆,其双手却是抓着衣角揉捏个不停,也不知其心中此时在想着什么。 见此好奇,罗盈一笑,便凑到青儿耳旁,小声地说道:“罗明回来了…” “罗明!” 闻声一怔,青儿立时便抬起脑袋,左顾右盼之际,嘴上还在不住地念道:“罗明,在哪儿呢?哪儿呢?” “嘻嘻嘻!” 见着青儿这般关心罗明地模样,罗盈忍不住捂嘴一阵窃笑。而青儿听到自家小姐笑声,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小姐给戏耍了,其双颊一红,不禁万分委屈地看向自家小姐,嘟嘴嗔道:“小姐,你就知道笑话我…” “我笑话你什么呀?” 对于青儿之言,罗盈却是不这么认同,反而向着青儿慢慢说道:“你与罗明相互倾心,这可是好事儿!罗明他与镖局里其他人比起来,不仅样貌出众,武功也是一等一的高,我替你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笑话你呢?” 嘴上这般说着,罗盈面上的笑意却是更盛,一双美目都眯成了一条缝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这还是在笑着青儿。 于是,青儿脸色不由得愈发地娇羞,只恨不得现在就找一条缝给钻进去。 看着青儿只是深埋着脑袋,也不答话,罗盈说笑也笑得够了,也不打算再继续打青儿的趣,于是便正经地问道:“青儿我问你,你可是真心地喜欢罗明?” “小姐!” 见自家小姐问得这么直接,竟是一点儿也不给自己准备,青儿不禁扭捏地嗔了一声,只盼着小姐能够饶了自己,尽快停了这个话题。 “你害什么羞,我问你正经的呢!” 罗盈却是不肯作罢,又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心地喜欢罗明?要是真是的话,小姐便替你做了这个主,回去就与爹娘说说,让你嫁给罗明为妻!” “啊!!” 青儿这时才知小姐并不是在与自己说笑,只见她惊呼了一声,却是张大着双目看着自家小姐,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此,罗盈便知青儿是未曾想过这个问题,便也不再继续追问,只是说道:“这个问题,你可得想好咯!这可是事关你的终身大事!要是我与爹娘开了口,你却给我反悔了,到时候可别怪小姐没有帮你!” “这个…” 闻言,青儿蹙眉一阵思索,可这一时半会儿的又哪里想得清楚,于是便说道:“小姐,你先让我好好想想…” “嗯…” 罗盈点了点头,又叮嘱说道:“你可得想好了,多想些时日也没有关系,只要别弄得到时候后悔了就行!” “嗯…我知道了,小姐…” 听得自家小姐这话,青儿便是更加不敢妄下定夺,只是如此答应道。 接着,二女又随意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直到不久之后,罗明从后堂中出来,手臂已是处理了一番,大夫说不需几日便可康复,只是在这几日里切记勿要乱动,以免耽误了痊愈地时间。 得了大夫嘱咐,罗明连忙点头,罗盈又让青儿去结了银钱,三人这才离开了医馆。 回到客栈,罗盈向客栈掌柜的要了一间房间,便让罗明住上一晚,等到明日,便送罗明上路回镖局。 “二小姐,你真的不与罗明一同回去?老爷与夫人可是想念你得紧,你早些回去,也算早几日了了老爷夫人的心病…” 站在房门前,推开了房门,罗明却是不见入内,反而转头向着自家小姐劝着,只希望自家小姐能够改变主意。 “不了…” 不料罗盈仍是坚持不肯同行,便说道:“我说了我会回去,不过晚上两日,让你回去也只是报个信而已,不然我也不会让你提前上路。” “既然二小姐自有安排,那罗明也不僭越,罗明也只是担心二小姐你们都安危而已。” 见着自家小姐坚持,罗明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只是解释了一声。 “这长安乃是天子脚下,又有天刀玄卫坐镇,又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罗盈一笑,却是违心地说着,只听得一旁青儿一阵撅嘴,却是不见声张。 且不说其他人,就这两个月的时日里,二女就已是遇上了多番险情,若非那司空喻总能及时相救,今日罗明能不能见到二女还是两说之事。 眼角余光瞥来,瞧见了青儿的神情,罗盈立时便知道青儿在想着什么,于是马上又使着眼色过去,只道要让青儿识相莫要多嘴。 见此,青儿虽是心有不甘,不解自家小姐为何就是不肯与罗明同行,但她毕竟只是丫鬟,眼下还是要遵循自家小姐的吩咐。 不知二女心中所想,罗明也是初到长安,对着此处并不了解,于是便对自家小姐之言信以为真,倒是真的不再多劝一言。 朝着自家小姐道了声谢,罗明抬足进房,这便关门,二女便也回到自己房中,便要歇下。 “小姐,你为什么就是不让罗明跟我们一起走呢?” 一进房中,已是没了外人,青儿便迫不及待地向自家小姐问道,只为问个明白。 闻言,罗盈看向青儿一笑地问道:“怎么?不让你的心上人与你一起,你便耍起了性子,敢这样对你家小姐说话了?” “哎呀!小姐,你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 青儿呼了一声,却是显得十分委屈。 “呵呵呵!你敢这么想,还不准别人这么说啦?” 罗盈捂嘴笑着,笑得停不下来。 “小姐总是这样!” 青儿一嗔,似是有些气恼,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生气,便只是别过头去,不再吭声。 见此,罗盈也是点到为止地不再去提,便向青儿说道:“我这么做,自然是有着我的道理,只是怕你又胡乱与那罗明说起,这才一直不告诉你!” “原来小姐一直对这事儿耿耿于怀!” 青儿这下才明白过来,不禁一呼,便忙向着自家小姐赔笑说道:“小姐,都是青儿不好!青儿以后再也不会对别人说起小姐的事啦!” 罗盈倒也不是真的介意,此时见到青儿保证,她便也没了心思,便只是一捏青儿鼻尖,说道:“呐!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以后再被我发现你在我背后胡乱与人说话,小心了你的舌头!” “知道啦!小姐!” 青儿说着,“嘻嘻”一笑,又拉着小姐问道:“小姐,你现在总是可以告诉青儿,为什么你不肯让罗明与我们同行了吧?” “看在你这么诚恳认错地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吧!” 罗盈昂着脑袋说着,又立马静了下来,直到确认隔壁并无动静之后,罗盈这才附耳与青儿小声说道:“今天我们去找司空喻,那客栈掌柜不是说他已经离开了吗?” “嗯…” 青儿听着点头,说道:“那客栈掌柜都说了,那司空公子已经走了两个月了…小姐,这与罗明又有什么关系啊!” “你笨!” 见着青儿这都想不明白,罗盈气得一拍青儿脑门儿,疼得青儿捂着脑袋一阵吸气,却又听见自家小姐说道:“我总觉得,那司空喻还在长安未曾离开,所以我想再找上一找。可要是罗明跟着我们边上,难免会惹得他起疑,要是他在把这事儿告诉了爹爹,那爹爹还不得罚死我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阎罗四人 “不过是找一个人而已,老爷为什么要罚小姐?” 青儿一脸不解地问着。 “你笨呀!” 罗盈说道:“司空喻可是江湖中人,又是杀手,若是被爹爹知道了这些,知道我与这样一个人有来往,你说爹爹他会不会罚我?” 一听这话,青儿登时便明白了过来,于是点头说道:“这倒也是,也难怪小姐不肯让罗明与我们同行…” “这是自然的了,只有你一直想不出来!” 说着,罗盈又继续说道:“再说了,这男女不别,不止是我与司空喻,我与罗明虽是主仆的关系,但一样有别。想必就是我不同罗明一同回去,只是晚上两日,爹娘他们也不会说我什么!” 这时,罗盈又叹气着说道:“哎!要是我是哥哥就好了,像哥哥那样在江湖上广结朋友,爹爹非但不会说什么,反而还会大力地赞扬他…” “呵呵呵!” 青儿一笑,朝着自家小姐说道:“小姐,大少爷他以后可是要继承老爷的镖局的,像大少爷那样在江湖上多结识一些人缘,对咱们扬远镖局来说多的是益处,老爷也怎么会不高兴呢?” 青儿这话,罗盈也是知道的,自从自己哥哥替爹爹分担了一些镖局内的事务之后,爹爹也确实轻松了不少。而哥哥如此为人处事,也是为着他们扬远镖局的今后着想,爹爹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欣慰得很。 “我也想像哥哥那样,给爹爹帮忙的!” 忽地一呼,罗盈昂着头便说道:“我也想让咱家的镖局走得更高更远,只是爹爹觉着我一个女儿家,帮也帮不上多大的忙…在爹爹看来,也只有把我嫁给那些权势之家,去换得他们的支持这一种办法,这才救下咱家的镖局…” “小姐…” 见着自家小姐又回到了之前地模样,青儿是不愿见到的。只见她轻唤了一声,便向自家小姐劝道:“小姐,罗明不是都已经说了么?老爷现在已是不再打算把小姐嫁给王家了,小姐这次回去,只要好好地坐下来与老爷夫人谈上一谈,想必老爷夫人一定会明白小姐心里的苦衷,会替小姐想上一想的!” 听得青儿地安慰,罗盈心中不禁好受了些许,于是朝着青儿微微一笑,低声说道:“但愿如此吧…” 至此,二女也不再多说什么,这便各自宽衣歇下。 青儿好说,她累了一日,又是重伤初愈,倒是睡着得快。反倒是罗盈,这一天内遇上的事情太多,她还没来得及消化,此时却是辗转反侧地难以入眠,最后只能躺在榻上,大睁着双目,盯着屋顶发愣。 心中念着家中之事,好在罗明已是告诉了自己,爹娘并不再有逼迫自己嫁人的念头,罗盈这也可以带着青儿回去,不用再继续过着这离家出走的日子。 不过,爹娘想要自己嫁人的念头倒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此次虽是不怕爹娘要自己嫁入王家,可难免爹娘又会去找别家与自己说亲,难不成自己到时候还要再逃出家来不成? 这不是长久之计,只能作一时权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爹娘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再过问自己的婚事,自己自然也就不用离家出走了。可这婚事,自古以来便是父母之命,罗盈就是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又如何抵抗得了这父母之言? 不过,罗盈毕竟是知道不服输地性子,眼下见自己想不出好的对策,罗盈竟是想到干脆嫁给一个自己钟意之人,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万事已成定局,爹娘便也不能再多心来管自己的事情了。 只是这嫁人,可不是随口一说的事情,想要嫁一个白首偕老之人,更是难上加难。想到这里,罗盈的脑海之中竟是不自觉地想起了一副面孔,正是多日不见的司空喻。 “呀!我怎么会想起那个混人!?” 心中一惊,罗盈险些都叫出了声来。 侧首望去,见到青儿并未被自己惊醒,罗盈这才放下了心,可其心中,却又是不由自主地想了起来。 司空喻两月之前不辞而别,其实说起来,司空喻应是算与自己道过了别,只是自己当时不知,便也未放在心上。谁知过了两月之后,自己今日再寻去之时,才知司空喻已经离开的消息,不知为何,罗盈只觉自己心中一阵失落,好似自己错过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不解其中缘由,罗盈倒也不曾多想,可白日出了客栈,同着青儿走在街上,罗盈竟是又隐约觉得,那司空喻一定还在长安之中,只是去到了自己不曾知晓的地方,并且一直不见露面。 当然,这些不过只是罗盈的猜测,也许司空喻已经离开了长安多时也不一定。但是为了确定自己所想,又或是证明自己只是多想了,罗盈还是决定在长安城内寻上两日,也就两日,要是在两日之内找不到司空喻,罗盈也不会再让自己寻找下去,这便会带着青儿回到自己家中。 念到此处,兴许是想得多了,让自己有些乏了,罗盈不禁渐渐睡去。而迷糊之间,罗盈好似又见到了司空喻的面孔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 一夜好眠,等到次日醒来,罗盈才知自己睡过了头,罗明与青儿已是早早地起来,只是见到自己还在安睡,二人便决定不来打搅自己,再让自己多睡一会儿。 “你们怎地也不叫我?” 从榻上坐上,罗盈便向青儿问着。 今日可是要送罗明出城,眼下都已经到了巳时,等到三人出城,可得到了午时去。 “我们见小姐睡得那么香甜,又哪里敢打搅了小姐的美梦?” 见到自家小姐醒来,青儿正在房中忙活着,这又听到小姐问起,青儿便也答道。 “嗯!” 只是起得晚了些,倒也不是耽误了什么大事,罗盈也不再去计较,只是伸展着双臂腰肢,撑了一个令人只觉舒坦无比地懒腰。 玉兔高耸、身姿曼妙,再加上罗盈此时刚刚醒来那慵懒地模样,此时天气早已不热,但这一个懒腰,却仍是叫人看得一阵口干舌燥。 对此,青儿却是司空见惯,只是瞥了两眼,便笑着说道:“小姐睡也睡饱了,要是不急的话,就先用过早饭吧!桌上那些烧饼,可都是罗明起了清早去买的,据说可是这附近最好吃的烧饼了!” “就是再好吃的烧饼,也不过只是烧饼而已,难道还能吃出山珍野味来?” 撇了撇嘴,罗盈将一对玉足从榻上放下,两排整齐白嫩玉趾轻轻点地,这才踩在了鞋面上。 又是一笑,青儿没有答话,仍是自己忙着。等到罗盈用过了早饭,青儿见着,这才来服侍自家小姐更衣。 不似平日在家,也无须浓妆淡抹,只要把衣襟穿整齐了,叫人看不出自己的女儿身便可。所以,二女倒也没有花费太多的功夫,只是用了一小会儿,便从房中走了出来。 这时,罗明已是早早地收拾好了行囊,便在客栈大堂之中等候。他闲来无聊,便叫上了一壶热茶与一碟瓜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饮着茶水,又向着外边街上看去,二女见状,却是不知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起得这么早,还去买了早饭,倒是辛苦你了。” 来到罗明身旁,罗明不曾察觉自己到来,罗盈便提醒说着,顺道说了一声谢。 闻声回首,见到自家小姐正一身男装的立在自己身后,虽已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昨夜毕竟天黑,看得也不清楚,此时再向自家小姐看去,才发现自家小姐一身男儿打扮,倒也是说不出地俊朗不凡。 看着微微一愣,罗明都觉着自己险些没能认得出来,但总归还是知道这是自家小姐。又回想起方才自家小姐向自己道谢,罗明这才惊觉,于是便立马起身,向着自家小姐躬身行礼道:“这些都是罗明应该做的,小…” “咳咳!” 罗明话未说完,却是忽闻自家小姐一阵咳嗽。其不禁面露疑惑,抬头向自家小姐看去,只见自家小姐正昂首挺胸,也不正视自己,只是一个劲地在那儿咳着。 见此,罗明心中忽地好似想到了什么,便见他面色了然,心中念道,难道自家小姐是…嗓子难受? 自己差些就要相信了这个理由,只见罗明正要开口说着,却又瞥见青儿冲着自己一阵挤眉弄眼,好似是要提醒着自己什么。 后又见到青儿张嘴说着两字,只是声音太小,几乎无声,罗明听不真切,不禁靠近了一点儿,这才听清了青儿说的是哪两个字。 “公…子…公…子…” 一听这二字,后又看到自家小姐一身打扮,罗明这才不禁醒悟,自家小姐现在可是女扮男装,要是自己当着这客栈众人的面,叫出了“小姐”二字,可不就是把自家小姐的身份给暴露了么! 心中暗道了一声好险,不敢去想象自己叫错了的后果,罗明连忙改口,便又重新冲着自家小姐行了一礼,嘴里大声呼道:“公子!” 这一喊陡然大声,比那平地惊雷也只差分毫,却是吓了二女一跳,也引得大堂之中众人纷纷侧目,向着三人看来。 “你瞎叫些什么!” 冲着罗明一喝,罗盈瞥见四周众人异样目光,只觉自己面上一阵火烧火燎,真是好不尴尬,她当下也不去理会罗明,这便带着青儿向客栈外边快步走去。 “唉!公子,等等我!” 见到自家小姐一声不吭便走了出去,罗明尚还不明就里,便是一呼,又丢了几个铜板在身前桌上之后,这才抬足向着二女追去。 追出了客栈,罗明见不到二女身影,其心中不禁一紧,待又寻了一阵,这才在街头处见到了二女正站在那儿等着自己,于是便连忙大步赶上。 “小…公子!” 来到自家小姐身前,罗明张口便说,险些又要说错,好在及时地住了嘴,并改过了口来。 本是瞪了罗明一眼,见到罗明改了口后,罗盈面色这才恢复。其身旁,青儿上前一步,望了一眼左右,见到近前无人,这才向罗明小声说道:“小姐在外面,一直都要我叫她公子,一开始我也总是叫错,被小姐罚了两次,这才终于改了口。你现在叫得不习惯倒也无事,反正你呆会儿便要走了,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还是稍作注意一些,莫要暴露了小姐的身份!” 听了青儿之言,罗明这才明白,于是便狠力地点了点头,在心中告诫了自己数遍,才向自家小姐保证道:“都是罗明疏忽,还请…公子…恕罪!罗明一定不会再犯!” “没事儿…” 见着罗明保证,罗盈也没有再追究地意思,于是只是摆了摆手,便道:“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还是尽快地上路,莫要误了时辰!等你快些回去,给我爹娘报一声信也是好的!” “是!” 罗明抱拳俯身唱道。 “走吧…” 招了招手,罗盈这便抬足走去。 长安到汴州,虽是离得甚远,足有千多里路,但是顺着黄河向东一路而下,倒是可以省去不少时日。 “千里江陵一日还”,这诗句用在黄河之上,倒也不算为过,自长安乘舟顺着黄河而下,再到那汴州,也不过只需要两三日的功夫。 三人来到码头之时,正逢有着一艘客船要顺流东去,见状,罗明连忙叫住了客船,在商讨了一番价钱之后,罗明也没得功夫与自家小姐道别,便只是挥了挥手,又朝着自家小姐大声喊道:“公子,罗明这就先走一步!公子一定要尽快回来,老爷夫人可都在府中等着呢!” 听到罗明呼唤,罗盈一阵苦笑,但也只好点头,便向着罗明挥手告别,也好让他放心些许。 见此,罗明心中这才一松,但仍是立在船尾处,望着自家小姐与青儿二人,久久不见离去。 于是,罗盈与青儿也不急着离开,只是立在码头,望着客船乘风破浪、渐行渐远。 忽地,遥遥只见罗明跪倒在船尾,冲着罗盈就叩了三首。 罗盈见此一怔,却是不知罗明为何如此。她有心要问,可现在客船已是行出许远,连人都面孔都看不清了,更别说喊出来的话,只怕那话还未飘到罗明耳中,就要被这河面上的大风给吹散了去。 江风凛冽,吹得二女都有些站不住脚跟,若非二女相互搀扶,此时早已要给吹倒在地。 不过,此时罗明已走,二女倒是没有再继续留在此处的必要,于是一同离开码头,青儿又叫来一辆马车,二女乘着马车,便回去了城中。 与此同时,长安城外某处,四匹快马疾奔而走,也是向着东去,而四马四人,其中一人的身影却是看得眼熟。 若是罗盈在此,想必立马便可认出,这人竟是两月之前离去的司空喻,他竟果然还在长安不曾离开。 不过现在,看着四人策马奔出极远,俨然没有回头的架势,看来这司空喻也是选在今日离开长安。那罗盈还想着在长安之中寻上司空喻两日,此时看来,罗盈此时定然是要扑一个空了。 “司空贤弟想要退出阎罗,这事我们做不了主,但这次任务有着千年血参这等宝贝,司空贤弟还是与我们一同完成了这任务,再想着如何退出阎罗不迟!” 马背之上,虽是纵马疾驰,但一人仍见有着余力,只见他回头向着身后的司空喻喊道。看其模样,应是不想闷头赶路太过烦闷,便想找人说上几句,以此打发些时间。 不过,见着男子与自己搭话,司空喻只是一笑,却是不见作答。 一旁一名汉子见着此幕,便是朝那男子说道:“我们四个在这长安城憋了两个月,这好不容易才等到了阎王的号令,一直到今日才出发上路,也不知会不会因此耽误了大事,我看你还是少说两句,有话也等到了地方再说!” “不错!而且此次要杀之人颇多,个个身手皆是不弱,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万事当以小心为上!” 另一人跟着说道。 “哈哈哈哈哈!” 不知是何原因,那男子似是心情极好,此时见着司空喻不搭理自己,也不见他气恼,只是放声一笑,便点头答道:“我看你们二人是多虑了!此次有司空贤弟出手相助,还不是手到擒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 一人说着,又一打马,待赶上了几步,便又继续说道:“不过此时到那里还有几日路程,我看我们还是早些赶到,再盘查一下情形,商议一个万全之策出来!” 此言甚是有理,那男子自然也没得异议,于是便点头说道:“那好!我们这就全力赶路,莫要再分了心,思以免耽误了正事!毕竟似千年血参这等宝贝,要是错过了这次,这一辈子可就见不着第二回了!” “哈哈哈!那是自然!” 一人闻言一笑,便奋力一催座下之马,那马四蹄一错,瞬时便冲出领先之位,将三人甩在了身后吃土。 “呸!你奶奶的!” 吃了一嘴的泥土,一人立马吐了一口唾沫,其口中一骂,便也打马追上,二人之间竟是赛起了马来。 如此一来,四人四马便就分作两千两后,前边二人你追我赶、互不相让,而司空喻则与那名男子追在后边,虽是不及前边二人马快,但也不至于跟丢了去。 渐渐地,四匹马越跑越远,卷起一片遮天尘土,很快地就消失了在了天边,不见了身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章:返回汴州 话说罗盈与青儿送别了罗明,回到长安之后,罗盈这便打算在长安中寻找司空喻。 可那司空喻早已随着阎罗之人离开了长安,罗盈又如何能够找到?是以罗盈带着青儿在长安城中寻了四五日,只能是一无所获,罗盈胸中气氛,但也只好放弃了寻找司空喻的念头。 待回到客栈之后,二女歇息了一日,便开始收拾起行囊,准备上路返回汴州。 出了长安,又上了客船,二女也选择走水路回汴州。 花了高价钱向船夫要了一间上房,二女虽是男扮女装,但终归还是女儿身,总不能与那么男人共挤在一间船舱之中。 不过,这客船上的房间,却是要比那客栈的房间小上许多,房中除了一张床与一副小桌小椅之外,竟是再也摆放不下其他的物事。 不过眼下的情形,也是不容得二女挑剔,这房间已算是这客船之上上好的房间了,其他的房间除了已被别人住下的之外,剩下的房间比起此处还有不如,二女又如何肯去。 坐在房中,二女虽不至晕船,但也是无所事事,青儿生怕自家小姐闷得慌,便寻着话题,向小姐问道:“司空公子当真是两月之前就走了?怎地也不见来与小姐辞行?” 对于自己重伤之时,小姐见过司空喻一事,青儿并不知情,所以才会如此说着。 而罗盈,她一直未曾与青儿说起,此时自然也不会去说。她见着青儿问起,只是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他是有着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才会走得这么匆忙吧…” 嘴上这么说着,可罗盈心中却是清楚,司空喻这显然是又去替阎罗卖命杀人,这话可是司空喻自己亲口承认了的。 一想到司空喻明明已经答应了自己退出阎罗,却又出尔反尔地去为阎罗卖命,罗盈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气结,只道莫要让司空喻撞见了自己,否则自己定要叫他好看。 说是这么说,可罗盈却是不察,自己每次在司空喻手上都不能讨得好处,反而是被司空喻占去了不少便宜,她说要叫司空喻好看,只不知到时吃亏的又会是谁。 不知自家小姐心中所想,此时听得小姐这么说了,青儿也没去多问,只是又道:“想不到只是跟着小姐出来了三个月,这就又要回去了,青儿还以为这次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呢!” “听你这口气,你还不想回去了?” 罗盈好奇地问道。 “嘻嘻…” 青儿吐舌一笑,缩着脖子说道:“青儿自跟着小姐以后,还不曾出过这么远的远门,这一下玩得有些久了,一下还真有些舍不得回去…” “舍不得回去,这简单呐!” 闻言,罗盈便是一呼,又说道:“等回去之后,我就叫爹娘把你嫁给罗明,有爹娘给你做主,罗明定然会好好待你!到时候,你再叫罗明四处待你游山玩水、踏遍五湖四海,想必罗明他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哎呀!” 一听这话,青儿立马哼了一声,却是不干了。 “小姐就是欺负青儿,什么事儿都能说到那罗明身上去!” 似是生了气,只见青儿撅嘴说着,又别过身去,不再对着自家小姐。 “呵呵呵!” 见此,罗盈倒是放声一笑,又说道:“你看你这副模样,每次我一提起罗明,你都要跟我着急!你这样子,以后如何能管得住罗明?” “谁说我和他有以后了?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儿,怎么小姐一说起来,就好像我已经嫁给了那人一样…” 自家小姐调笑着自己,青儿面颊便是一红,其模样立显娇羞,又埋头低声说着,倒是十足地一副小女人姿态。 而罗盈与青儿自小一起长大,直到近日知晓了罗明与青儿的情意,这才头一次见到青儿如此害羞地模样。此时又见到青儿害羞,竟是连说话都不见大声,罗盈不禁面色微讶,指着青儿便说道:“你看你那股子高兴劲儿,还说不想嫁给罗明?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回去就与爹娘说起,你‘拒绝’不得,只好嫁给罗明了?” 被自家小姐道破了心思,青儿面上已是布满了红霞,竟是一直红到了脖颈之处。也不见青儿答话,兴许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兴许是不想否认,只是见着青儿双手一捂脸颊,便一路跑到了房中角落,不敢再让小姐盯着自己看,她担心小姐再这么看着自己,自己这辈子都要没脸再见小姐。 见此,罗盈却是得势不饶,反而故作大声地说道:“呀?这怎么就跑了?平日里可是见不到你这样!” “小姐!” 立在角落,青儿心中底气足了,这才大声地回道:“小姐你就别再说了,你要是再说,青儿都要跳进这河水里了!” 忽地想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句话,罗盈忍不住又是一笑,她倒是不信青儿真敢跳进这黄河水中,却也不打算再继续说笑。 敛起了面上笑意,罗盈双手托腮望着空处发呆,嘴上便是说道:“想不到你跟着我这一出来,就是三个月…三个月的时光,好似眨眼就过去了,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了,我都还有些不信自己能够在外边呆这么长时间…” 这时,青儿也回到了桌前坐下,听得自家小姐这话,青儿也说道:“起初青儿也是不信,以为小姐要离家出走不过是一时之气,但见着小姐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这才小姐是作了真…” 闻言,罗盈侧首,看向青儿问道:“那你可有想着自己回去?或是回去告诉我爹娘,再叫人来带我回去?” 面色一惊,青儿连忙起身,在小姐身前垂首而立,还连声呼道:“小姐明鉴!青儿绝对没有过这种想法!” 见着青儿被自己一句话给吓成这样,罗盈捂嘴一笑,便招手说道:“你快坐下,我可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不过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青儿这才放下心来,却是不敢坐下,只是解释道:“青儿自小就跟着小姐,小姐也待青儿极好,从不责罚青儿,青儿对小姐可是感恩戴德,一心只为小姐着想,绝不曾有过二心!小姐想做什么事,青儿自然只会跟在小姐身后支持着小姐,更不会去心生他念,小姐可一定要相信青儿!” 罗盈本就一直相信着青儿,再加上此时青儿说得诚恳无比,其心中不免一阵感动,便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说完,也不等青儿回答,罗盈转头望向窗外,这才发现此时已是入了夜,天上的明月都已升起,二人一进房中后,竟已是呆了这么长时间。 “这都晚上了,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呢喃了一声,罗盈又继续看着外边天空,只见今夜的明月却是特别地圆。 “这天黑好像也没过多久,应该才刚到戌时吧…” 看了看外边天色,青儿猜测地说着,又向自家小姐问道:“小姐可是饿了,要不要青儿去为小姐弄来晚饭?” “不必了…” 罗盈摆手说着,便没了下文。 青儿见状,也不多言,只是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小姐。 “这月亮可真圆…” 又看了明月两眼,罗盈这才收回了目光,轻声地说道。 “今天都八月十二了,再过三天,便是中秋佳节,月亮自然是圆了!” 青儿闻声,这便出言说道。 “中秋…” 得了青儿提醒,罗盈这才想起,不禁又是一笑,说道:“这倒也是巧,被罗明赶在中秋之前找到了我们…我们这回去之后,还能赶上中秋,倒是正好可以与爹娘还有哥哥一起赏月…” 不过,一想到自己此次离家出走,便让爹娘还有哥哥白白担心了三个月,罗盈心中又过意不去,其面上神色也不免显得愧疚。 见此,青儿却是一笑,笑吟吟地冲着自家小姐说道:“依青儿看呐,这些都是老天爷的安排!是老天爷不愿见到小姐一个人在外边孤零零的,这才让罗明遇见了我们,好让小姐可以回去!” “就你嘴贫!” 闻言一笑,罗盈嗔了青儿一眼,心绪却因青儿这番话,倒是轻松了不少。 “嘻嘻…青儿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见小姐被自己一句话又哄得高兴,青儿心中也是欣喜,笑容也愈发地灿烂。 冲着青儿摇头一笑,罗盈起身坐到榻上,便又说道:“只是不知,这船还要多久才能到汴州…” 见状,青儿也站起身来,答道:“这才第一天上船,头一夜还没过去,小姐就盼着快些回家了!” 说着,又走到门前,青儿打开了屋门,说道:“青儿这就去问一问船夫,小姐在这里等青儿消息。” 言罢,青儿已是走出了房去,想必是去找那船夫问起行程,留得罗盈一个人在房中,便又无所事事起来。 没得胃口,晚饭也吃不下,罗盈干脆打算早些歇下,等到青儿问完回来之时,才发现自家小姐已是睡着了,还令得她微微一愣。 不过等青儿细细想来,随即也就释然。这几日在长安寻找司空喻,罗盈可谓是把长安的大街小巷几乎都跑了个遍,虽说到头来仍是没有见到司空喻的踪迹,却是把二女给累坏了。 此时见到自家小姐歇下,青儿也不去打扰,轻手轻脚地合上了房门,又替小姐盖好了被褥,青儿这才倚坐在床边歇息了起来。 …… 两日后,客船终于在汴州停泊,二女得了船夫提前告知,早已是收拾好了,只等船一靠岸,这便跳下了船来。 客船到达汴州之时,正是在夜里,又逢天公不作美,天上下起了细雨,只惹得二女好一阵狼狈奔跑,这才来到一颗树下避雨。 “真是的!之前在长安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汴州,就下起了雨来?” 伸手替自家小姐遮着雨水,青儿全然不顾雨水滴落在自己身上,只是冲着天上便是一阵埋怨。 “好了!” 罗盈一呼,便说道:“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说了也是不会停的!” 见着小姐说话,青儿这才不情愿地闭了嘴,于是便向着四周一阵张望,似是没有见到想要见到的东西,便见青儿又出声呼道:“小姐不是说了过几日便回来,下这么大的雨,也不见来两个人接一接小姐,弄得小姐也没一个地方避雨!” 对此,罗盈却是没去计较,她听青儿说起,反而出言安慰道:“你呀!整天就知道抱怨,也不想想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就算有人在码头等着,这么晚都没见到有船停来,也是要回去歇息的!” 说着,罗盈抬头看了看天,见着雨下得并不算太大,便又继续说道:“这雨下得也不大,既然没人来接,我们也别在这儿干等着,还是先找一个地方过了今夜,明日再回去也不迟!” “小姐,现在可是下着雨呐!我们能去哪儿啊?” 青儿闻言问道。 “这里不是一个小县城么?也许会有客栈也不一定!” 罗盈说着,心中却是不敢确认,她从小到大,顶多就随着爹娘哥哥出了汴州游玩,但这汴州附近的县城小镇,她却是没有来过,所以对此处也不是很熟。 但是,似这等县城小镇之中,十之八九是会有着客栈,否则那些外来之人又该住在哪里?总不可能都住到汴州城中的客栈去吧。 想到此处,罗盈心中便又肯定了一些。 “那青儿就去问一问别人,看看这附近到底有没有客栈。” 听了自家小姐之言,青儿一想也是,这便只身前去找人询问。 见到青儿离开,罗盈起初还不曾发现,直到青儿走了片刻,此处只有罗盈一人在树下避雨,其心中竟是有些发毛起来。 忽地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只见罗盈面色一白,又冲着左右一阵张望,待见不到人影,罗盈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却也仅是好看了一些而已。 “早知道就不要她一个人去问了,两个人一起都比一个人要强…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要是遇上了歹人,又该如何是好…” 低声自语了一句,罗盈不禁更是觉得害怕,只见她双目之中满是惊慌,又不住地望向四周,只看有没有人影靠近自己。可望来望去,四周除了雨滴飘落的“叮咚”声响与树枝密叶晃动地声音,却是再也见闻不到其他动静。 不过,这样地情景却是不能够让罗盈感到安心,她见着四周并无动静,却又开始觉得这暗处之中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只待自己一时松懈不察,便会跳将出来伤害自己一般。 心中越想越是害怕,罗盈越是觉得让青儿一人前去是个错误地决定。此时此刻,有着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比一个人要强上许多,至少胆子也可以大上不少。 可是眼下青儿已经走远,想叫也叫不回来,罗盈也不敢冒然离开此处,以免青儿回来找不到自己,二人反而因此走散。 又在恐惧之中呆了许久,说是度息如年也不为过,罗盈只觉得自己都快承受不住,不禁焦急地念叨道:“都去了这么久了,青儿怎么还不见回来?” 话音方落,罗盈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找一找青儿之时,却是忽闻远处传来一阵“嗒嗒”地趟水之声,似是有什么在向着此处靠近! 而且听那动静密集,这靠近此处的“东西”还不止一个。 闻声一凛,罗盈的心都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儿处,只是向着瞪着双眼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想要看清那靠近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可此时下雨,天上也没有月色,这四周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的,罗盈就是再努力去看,又如何能看得清楚? “嗒嗒!” “嗒嗒!” 那趟水声越来越急、也越来越近,好似下一刻就会来到自己跟前。见此,罗盈别无他法,只能背倚着树干,一脸警惕地看向前方,以防万一。 “咴咴!” 下一刻,忽地听到一声马嘶。 罗盈闻声一愣,再一看去,只见黑暗之中,竟是冲出几匹快马,排成一列地疾驰而来。而马蹄交错之间,又重重地踩在地上积水之中,那趟水之声,原来不过是马蹄踏在水坑里的声音。 见此一松,但罗盈的心头又随之一紧! 如此雨夜,此处竟是冲来几匹快马,那乘马之人又是什么身份来历? 想到此处,罗盈将目光一转,直向那几匹马的马背之上看去,却是见到了几名身着蓑衣、头戴斗笠之人。 蓑衣斗笠,本就是为了防雨,但这几人却将斗笠帽檐压得极低,叫人看不清他们的面貌。 见不到几人容貌,罗盈心中也不松懈,只是将身子向一旁挪了一挪,好让自己随时都可以跑开。毕竟不知这几人的身份,若他们是山贼强盗,想要谋财害命的话,罗盈虽自知跑不过快马,但至少也不会坐以待毙。 罗盈一动,那几人便也见到了罗盈,其中三人皆是不以为意,并没有停留的意思。但那最后一人,在见到罗盈之后,竟是轻咦了一声。 “咦?” “吁!” 咦声之后,这人又是勒马,前边三人闻声,不禁也纷纷停马看来。 本以为几人会纵马而过,并不作停留,可此时几人皆是停下了马,罗盈见着,只觉得心头一阵猛跳,一股不妙之感油然而生。 “这几人想要干什么!?” 心中惊问一声,罗盈却是没法回答自己。不想就在自己惊疑不定之时,却是忽见那停马之人打马上前几步,靠近了罗盈些许,又出声一呼,似是极不确定地问道:“罗姑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一章:雨夜相遇 “罗姑娘?” 一声轻唤,直接道出了自己姓名,而且这声音极为耳熟,自己好似在哪里听过。想到这些,罗盈心中不禁放下戒备,却是一脸疑惑地看向这人,又出言问道:“你是?” 闻言,那人也不直接回答,只是轻笑一声,便说道:“想不到两月不见,罗姑娘竟已是认不出我来了…” 一边说着,只见一人一边抬手摘下头上斗笠,露出了他的面目。 俊朗容貌,面上挂着一丝微笑,发丝虽被雨水打湿,尽数黏在了面额之上,但仔细看去,还是不难让罗盈认出,这人正是“不辞而别”的司空喻其人。 “是你!” 一看清司空喻容貌,罗盈已是捂嘴呼出了声。 想不到自己在长安苦苦寻找了四五日的司空喻,此时竟会与自己相逢在这汴州的小城之中。 “原来罗姑娘还记得我!” 见罗盈认出自己,司空喻面上笑意一盛,这便又重新戴好斗笠。 秋雨性凉,还是少淋一些为好。 “罗姑娘为何会在此处?” 戴好斗笠,又重新系上绳结,司空喻晃了晃脑袋,见着斗笠不会轻易脱落,这才朝着罗盈问道。 “哼!” 不想罗盈听得司空喻之问,却是不去回答,只是怒哼了一声,又没好气地说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原来罗盈还在生着自己的气… 一见此幕,司空喻心中一阵苦笑,已是明白了过来。随后,只见司空喻向着附近看了两眼,却是不见青儿身影,不禁又问道:“咦?怎地不见青儿姑娘,她没有与罗姑娘一起么?” “……” 罗盈仍是不答,就连看也不看司空喻一眼,可见其心头之气实在难消。 见此,司空喻也打算再自讨没趣地问着,只是又要开口说些其他,却是忽闻不远处几人喊道:“司空贤弟,这天色已是不早,又下着雨的,我们还是快些赶路,莫要误了正事!” “唉!好嘞…” 应了一声,司空喻便已是不打算再耽搁,毕竟正事要紧。想到此处,司空喻催了下马,让马自行追上三人,便又侧首向罗盈拱手说道:“罗姑娘,我就先走一步了,告辞!” “唉!” 一见司空喻说走就走,罗盈张口便是一声呼唤,可司空喻已是喝声催马,这罗盈呼出地声音,正好与司空喻一声大喝重叠,以致司空喻并未听到罗盈地呼唤。 而那三人,见到司空喻已是策马追来,其也不耽搁,便是纷纷打着马缰、腿夹马腹,继续纵马向着前边奔去。 “嗒嗒!” “嗒嗒!” 趟水声再次想起,并且越来越密,再一看去,司空喻几人已是策马跑远,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这个混蛋!” 盯着司空喻离去地方向,罗盈一跺小脚,嗔了一声,不禁气得牙痒痒。 在长安不辞而别也就算了,找了几天找不到人也就算了,两个人在此处又相互遇上,可话还未说得两句,司空喻竟然就这么走了,哪里有把罗盈放在眼里的意思? “那几个人,想必也就是阎罗的人了…” 又想起与司空喻同行的三人,虽是看不到容貌,但一想起司空喻与自己所说,他又接下了阎罗的一笔生意,罗盈一猜便就猜到。 “可是他与阎罗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汴州?” 心中疑了一声,罗盈却是想不明白,她正要去细细琢磨之时,天上却是忽地响起了一道惊雷! “轰隆隆!” 一声炸响,好似就在头顶之上,却是将罗盈吓了一跳。 举首望去,正见天上一道闪电亮起,将天边都映得发白,却仅是一瞬即逝。 “好端端地,怎么又打起了雷?” 撅嘴嘟囔一声,罗盈眼见着雨势又渐渐地大了,可望向四周,却仍是不见青儿回来,也不知还要等上多久。 “这个青儿,不过是去找一下客栈,竟然就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她到底找到哪里去了!” 没好气地埋怨了一声,罗盈见着雨大,却已是不打算再去找青儿,便只是在树下静候,翘首以盼青儿回来。 好在没过多久,青儿终于是回来了,回来之时,罗盈见到青儿手中还拿着两把伞。 “小姐、小姐!” 见到自家小姐还在树下等候,青儿也知道自己这一去花费了颇长的时间,只见青儿一边喊着,便一路小跑地朝着此处奔来。 “你终于是回来了!” 一见青儿回来,罗盈便迎了上去,又问道:“你都干嘛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见自家小姐问起,青儿连忙解释道:“小姐,青儿去找客栈了,只是那客栈离这里很远,青儿走了好久才到了那儿…” “不过好在,那客栈还有几间空房,青儿便订下了一间,又向掌柜的要了两把伞来,这才跑回来接小姐!” 知道青儿不是存心耽搁时间,罗盈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此时见到青儿还不忘拿伞来接自己,倒是正好可以挡一挡这渐渐转大地雨势。 “算你还算聪明!” 也不知这话是褒是贬,罗盈道了一声,这便接过青儿手中的雨伞,在头顶处撑开。 “走吧!这雨越下越大了,还打起了雷,我们还是快些去客栈歇息,明日还要赶回镖局!” 见着雨伞还算结实,相信遮雨不是问题,罗盈心情不由好了些许,这便向青儿说道。 “唉!” 青儿应了一声,连忙抬足跟上小姐,二女拎着衣摆、踮着脚尖,这便向着青儿所说的客栈走去… …… 再说司空喻辞别了罗盈,又随着三人继续赶路,可偏偏雨越下越大,天上还响起了惊雷。见此,那为首的男子不禁停马说道:“看来今夜已是不好了赶路了,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歇下,明日一早再上路也不迟!” “早就该这么决定了!” 男子此话刚一说完,便见着那名汉子骂咧呼道:“顶着这么大的雨赶路,淋得一身湿透不说,这风吹起来也只让人觉得冷得紧,真让人受不了!” 说着,这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却是抖得蓑衣上的雨水四处乱溅。 见状,另一人也说道:“不赶路我倒是没意见,只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又上哪儿去落脚?” 闻言,那汉子一指身后,便是说道:“刚才那个小城,应该有着客栈,要不我们这就调头回去?” “都走了这么远了,现在又回去?” 男子闻言,却是皱眉,似是不打算如此。 “我看,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走,要是能遇上一间破庙,凑合一晚也行!” 这时,司空喻忽地开口说着,倒是引得三人侧目。 “住破庙?” 汉子闻言,当即就摇头否决道:“这怎么行?那破庙连一张床都没有,又如何能住得下人?” “不过是将就一夜而已,比起早些完成任务,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司空喻反问一句道。 此言一出,那汉子又要开口,却被男子抢言说道:“我看这样也好,不过只是住一晚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明日天黑之前,能赶到汴州就行!” 见到男子已是拿定了主意,那汉子本要再说些什么,却也只好闭嘴不言,于是四人又继续打马向前,顶着大雨策马疾奔。 又赶了一会儿路,天上的雨已是如倾盆般歇下,只把四人浑身都给淋透,宛如落汤鸡一般。 不过好在如司空喻所说一般,四人还真在路边遇上了一间破屋,虽然是一间道观而不是破庙,但此时只要能有一处地方落脚避雨,对四人来说也是足够了。 道观年久失修,其中显然也没有人居住,这一点见着道观周围齐人高的杂草便能看出。 来到道观之中,四人各自褪下蓑衣,搁在一旁晾干,司空喻也褪去了一件外衣拧干,却是流得一地的积水。 将衣物寻着一处地上挂着,也顾不得上边干净不干净,司空喻做完这些,便又向着道观内打量了起来。 道观不大,只有简单地几间小屋,想来以前有人在此之时,这里也不过只是一间小道观而已。但现在,这道观的外墙已是倒了一片,其他的那些屋子屋顶也已是坍塌,弄得那几间屋中一片狼籍废墟,加上这连着下了两日的雨,那屋中更是积着没足地一滩水,只差可以养鱼。 除此之外,道观之中已是没了其他的看头,司空喻也不打算闲逛,这便来到屋角一处坐下,却是听到那汉子嚷道:“这雨下得真是邪性,下了两天不说,反而还越下越大!” 闻声,男子不禁喝道:“有得这个功夫抱怨,不如去里边找找,看有什么东西作柴烧的,除非你想穿着这一身湿衣服睡觉!” 撇了撇嘴,汉子不见多言,倒还真的一头扎进道观之中寻了起来,不一会儿后,便见到汉子扛着一张破木桌,还有一捧枯草回来。 “就这些能烧着了,其他的都给雨水打湿了!” 将木桌往中间空地一扔,汉子说了两句,便坐到一旁歇下,显然是想把这生火的活计扔给别人。 见此,司空喻也不多说,这便起身来到桌前,又徒手拆了木桌,分作一些木柴之后,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火折子。 “啧!” 忽地一声咋舌,似是有些不爽,那男子闻声看来,不禁问道:“司空贤弟,怎么了?” 扬了扬手中火折子,司空喻站起身来,说道:“火折子湿了…” 说完,司空喻又朝着三人问道:“你们身上有没有?拿来用一用!” 二人摇头,唯有男子伸手入怀,竟还真摸出了一只火折子,朝着司空喻抛去。 “我这有!” 单手一接火折子,搁在手心一看,见着火折子并未打湿,司空喻点头,这便又取来干草,就要生火。 很快,篝火便已生起,众人见着,立时便围了上来,要把身上浸湿地衣襟给烤干。 又从包袱之中取来一些干粮烤着吃了,男子见着无事,不禁向司空喻问道:“之前路边遇上的那人,你认识她?” 闻言点头,司空喻随口答道:“在长安认识的,也不算太熟,只是碰巧救过她两次。” 面露了然,男子吃了两口干粮,这又问道:“看她那模样,应该是女扮男装,好似你叫她也是叫的‘姑娘’?” “不错,她的确是女扮男装…” 司空喻答了一声,又补充说道:“不过她为何要女扮男装,我却是不知,你要是好奇,还不如自己去问她。” “这话我怎么问得出口!” 男子一声苦笑,不禁摇了摇头,又继续冲司空喻说道:“不过,我看那姑娘地模样,似是对你颇有微词,司空贤弟可是得罪了她了?” 听得这话,司空喻面色一阵尴尬,但他总不可能与男子道出实情,便只是点头说道:“有过一些误会,只是我又不愿去解释,这才有了现在这样…” 大概地听懂了一些,男子也不再问了。 这时,一旁那人却是凑上前来,便向男子问道:“对了,这次阎王要我们杀的人,你还未曾与我们说过,不如趁着现在无事,你给我们说一说,也叫我们有个准备?” 闻言,男子却是摇头,说道:“这可不行!这次任务事关重大,阎王在信上已是说了,不等到那汴州,决计不让我拆开信封查看,不然误了大事,你我都吃罪不起!” 男子已是说得清白,可那人却是不依不饶,又满不在意地说道:“这有什么,眼下到那汴州也不过一日的行程,就是现在看了也没事。阎王他隔着我们这么远,又怎么会知晓?天高皇帝远嘛!” 听得这话,男子一想也是,心中不免已是有些动摇。正左右不定,男子不禁又看向司空喻与那汉子,问道:“你们怎么看?” “别问我,我懒得去想!” 一见男子问起,那男子立马就答道,脑袋也是摇个不停。 司空喻对此倒是无所谓,在他看来,早一日知晓与晚一日知晓并无太大差别。不过现在见着男子问起,司空喻想了一想,还是说道:“若你觉得现在可以说了,与大家说一说便是,有备即无患。” 闻言,男子倒也不再犹豫,一拍腿便喝道:“那好!那我们现在就看上一看,也叫我们几个心中有数。否则明日临动手之前再看,难免有些仓促!” 说完,男子便要去翻行囊,找到阎王送来的那封书信。 只是这连着赶着两日路,又逢着老天下雨,也不知那书信有没有打湿… “明日能不能动手尚还未知,我们这还没到汴州,连要杀之人是谁都不知道,也没有去商定一下如何动手,现在就说起,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司空喻突然这般说着,倒不是说他心生他念,只是理智地与三人分析一番,也叫三人自己在心中权衡一二,好拿定一个主意来。 那汉子不用说,平日里就没见他动过脑子,估计也就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帮手而已。此时司空喻说出这番话来,那汉子已是左耳进、右耳出,只道把这些问题丢给三人,自己绝不插嘴。 而男子与另一人听得这话,却是不禁皱眉思索,片刻之后,便见那人问道:“这一路赶来汴州,我们已是耽误了些功夫,要是动手再拖上几日,谁能确定阎王不会来信责怪我等?” “胡说!” 男子却是出声呵斥道:“阎王是何等身份?岂是那不明事理之人?就是我们动手晚上几日,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想来阎王也会想到我们的打算,又怎会怪罪于我们?” 这时,只见司空喻又说道:“现在且不说这些,动手的时日也再等商议。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明白我们此次要杀之人,若并不是什么难对付地角色,我们也无需这般如临大敌!” “那好,先看看再说!” 闻言,男子拍定说道,于是便从行囊之中取出一封书信,那书信之上封泥都未曾揭下,看来果然如男子所言,连他都不曾看过书信的内容。 揭去封泥,男子取出书信摊开,便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待看过之后,男子露出一脸了然,手中的书信也已是放下。 见状,一旁便有人问道:“阎王怎么说,这要杀之人是谁?” 见有人问起,男子也不打算藏掖,便直言说道:“这要杀之人,不是一个?” “不是一个?” 闻声一愣,一旁汉子不禁一咦,便小声道:“难道还要杀好几个人?” “自然是好几个了!” 那人说道:“若只是要杀一人,却又派来我们四个,这人都武功一定是登峰造极,阎王又如何会与我们说不过是寻常的任务?” “那倒是…” 汉子吟了一声,便不见吭声。 “可远不止好几个啊!” 忽闻男子一叹,引得三人纷纷侧目,那人不禁问道:“不止几个?阎王究竟要我们杀多少人?” 对于这人所问,男子却是不见回答,只是把手中书信一递,便说道:“要杀之人都在上边,你自己看吧!” 见状,这人也不推脱,伸手便接过书信查看。等到这人看完书信内容,其双目不禁一缩,嘴巴也是张大,竟是说不出话来。 “嗯?” 见得这人夸张模样,司空喻咦了一声,却是不知这人为何会有如此表情。 “咕噜…” “这信上内容…可是真的?” 咽了一口唾沫,这人看向男子问道,其神色之间,似还有些不信。 “自然是真的!你没见着阎王的印信么?” 男子答道。 闻言,这人便也不再吭声。 而司空喻见着二人谈话,心中好奇,这便取来书信查看,要看看这书信之上到底写着什么。 一抖信纸、目光一扫,司空喻不去看前边的内容,只是直接看向书信最后。 只见这雪白的信纸之上,“扬远镖局”四个大字,写得可是异常地醒目! 第一百七十二章:潜入打探 “扬远镖局?” 见着一咦,司空喻不禁问道:“这扬远镖局什么来历?竟惹得别人不惜押下重宝买他们性命?” “我也不知…” 男子摊手耸肩说着,又道:“不过,这扬远镖局此次是在劫难逃了!” “啧啧!” 一旁那人咋舌说道:“满门的性命,竟还不如一只千年血参…” 闻言,司空喻却是不见吭声,只是继续看向书信内容。 只见书信之上寥寥几语,写的却是要司空喻几人屠了这扬远镖局满门性命,而对于扬远镖局的实力,阎王也给予了四人情报。 说这扬远镖局之中,武功最高者不过是如今扬远镖局的当家人——罗定远,其子罗坤武功虽也不差,但比起罗定远来,还是差了许多。至于扬远镖局之中其他之人,不过是一些三流的身手,对司空喻几人构不成威胁,四人只需应付了罗定远与罗坤二人,其他人都不足为虑。 不过,在得知了扬远镖局当家人姓罗之后,司空喻的心头却是升起了一丝疑惑。 “罗姑娘也是姓罗,也来到了这汴州,难道她与这扬远镖局之间,有着什么关联?” 想到此处,司空喻正要再细细琢磨一番,可一旁三人交谈的话声,却是打断了司空喻的思路。 “扬远镖局…罗定远?嘶…这名头,我好似在哪儿听过…” 那人垂首沉吟一句,却是惹得三人心生好奇。只见那汉子也凑上了前来,朝着这人便问道:“你听过?那你快说说,这扬远镖局到底是个什么名堂?为何我混迹江湖这么多年,都不曾听闻过这么一家镖局?” 汉子一说,司空喻与那男子也不禁竖耳听去,只待看这人说出个一二三来。 见状,这人倒也不好推辞,于是细想了一会儿,便说道:“我曾听说,这扬远镖局在多年之前,也曾是江湖之上数一数二的镖局,其分布遍布天下,镖局之中好手无数,其名声在当时的武林之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九大正派与七大邪教遇上扬远镖局,都不得不给这扬远镖局三分薄面!” “竟有这么厉害!?” 汉子听得一讶,又连忙问道:“那后来呢?后来这扬远镖局又如何会落得这籍籍无名的地步?” 这人又继续说道:“后来,这扬远镖局当家之人易位,扬远镖局风光不再,虽不复当年的地位,但靠着之前的名声,这扬远镖局在江湖之上,也还算说得上话。不过,这时扬远镖局的当家人却是一个贪婪反复小人,他不仅不思如何重振扬远镖局名声,竟还谋夺了几趟镖货,使得别人带人找上门去,双方随后大打出手,这扬远镖局不敌对方,只好妥协着照价赔偿,也就是这个决定,使得扬远镖局几近倾家荡产!” “再其后,扬远镖局在江湖上的名声渐臭,有人就是要运镖货,也不会再找上扬远镖局。而镖局之中的众多镖师,见着扬远镖局再也做不上买卖,这便纷纷相继离去,扬远镖局没有人手,生意做不起来,这便每况愈下,一直到了如今。” 听得这些,三人便也恍然。难怪三人在江湖之上不曾听闻过这扬远镖局名头,原来是扬远镖局自己做臭了名声,江湖上的人不愿提起这等武林败类,才使得扬远镖局一直无名。 “呸!真是活该!” 汉子啐了一口,便骂咧道:“这么大一个镖局,也能给他败成这样,真是自作自受!” 男子与司空喻听得这话,也是一阵点头,心中却是没有丝毫可怜这扬远镖局之意。何况,这不久之后,扬远镖局就要被自己几人屠灭满门,从江湖之上除名,现在听得这人所言,几人再出手时,反而便没了忌惮。 这时,却见那人又继续说道:“不过,如今这扬远镖局虽是不比从前,但在这罗定远的手中,也是稍稍有了气色。托扬远镖局运镖之人即便唾弃扬远镖局之名声,却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卖这罗定远一分情面,那些贵重的镖货,这些人不敢让扬远镖局接手,但是一些寻常之物,那些人倒是愿意交给扬远镖局来运送。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扬远镖局为了挣回名声,收价竟是出奇地便宜,不少人贪图小利,这扬远镖局便成了他们的上上之选!” “而且,这罗定远在江湖之上也是小有名声,江湖中人竟有不少人不嫌弃其出身,倒还与他有些交情往来。而罗定远也是凭着这些交情,这支撑着扬远镖局至今不倒…” “哼!” 这人话一说完,却是忽闻一声怒哼,司空喻与男子还不待开口说话,那汉子却是满脸鄙夷地说道:“似这等镖局,就是价格再便宜又如何?名声都已是臭了,敢找他们做买卖的又有几人?” “我看这罗什么定也是活该,要是早弃了这镖局去做其他买卖,也不至于白白受了这等鸟气!” 听了这话,男子却是一阵摇头,便说道:“这罗定远倒是有些担当,镖局传到他的手中,却是不见他撒手不干,反而把这等镖局给做活了起来…” “不然!” 那人摇手说道:“莫要看扬远镖局现在还存在武林之中,其实离破灭已是不远!近两年,这扬远镖局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以前的老主顾也是纷纷离开。为此,那罗定远可是急得焦头烂额,但这又有何用?想必这扬远镖局马上就要关门大吉了!” “关门大吉?嘿嘿嘿…” 这人讲到此处,那汉子咧嘴一笑,便说道:“这扬远镖局要是早些关门,说不定还可以逃过一劫,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就是立马关门也是迟了…” 对此,三人却是没有接话,那人想了片刻,这才说道:“虽说那罗定远素有正名,但现在我们既然已经接下了任务,这动手之时,就不能有心慈手软了…” 其实,这人这话可以算是废话,这四人手上,谁人不是沾满了鲜血人命,到时候真要杀起人来,一个个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这是自然!” 率先表态地还是男子,他既然身为这次任务的领头之人,在这等关头,必然是要做出一些表率。 “阎王这次交待地任务,可是要屠尽这扬远镖局满门,便是走漏了一人都是不行!我们这几人之中,可没有一个是生手,所以我丑话说在前头,这要是到时候谁办砸了事情,不消阎王派来死士追杀,我第一个就取了他的性命!” 男子说得认真无比,其中满含警告威胁之意,二人听得,皆是一阵点头,以示自己决心。 唯独司空喻没有动作,双眼只是盯着篝火愣神。男子见状,双眉不禁一皱,却是没有说些什么。 这一下,几人皆不说话,气氛不禁变得沉重,那人见着,便起身说道:“我的衣服是干了,你们还要烤的继续,我这就去歇息了,明日可是还有着大事要做!” 说完,这人便去到一旁躺下,缓缓闭上了双目,只是不知他有没有睡着。 见此,那汉子也坐不住了,于是也离去歇息,不消片刻,这道观之中竟是响起了呼噜之声。 闻声一笑,司空喻只道这汉子心大,这等时候说睡就能睡着,说起来也算是一个“天赋异禀”之人。 不过要说睡着的话,司空喻此时也能够睡着,并且也不会比这汉子要慢,毕竟这等杀人之事做得多了,司空喻的心中早已是麻木,不过是杀几十个人而已,司空喻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依照司空喻的习惯,在这动手之前,却是没有睡觉的打算。动手之前,他会一个人看着天,或者躺着发呆,反正就是让自己静静地呆上一夜,再去动手之时,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对于自己这样,司空喻自己也说不上来,但这样会让自己心中舒坦,所以司空喻也就顺其自然了。 三人都已歇下,只留得男子依然坐在篝火之旁,他一个人百无聊赖,便只是添了一把柴火,这也躺下小憩。 一夜无话,直至天明… …… 天明之时,天上依然下着大雨,只是比起昨夜,雨势还是小了些许。 听着道观之外淅沥沥地雨声,司空喻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却是炯炯有神。 一夜未眠,司空喻也不觉得疲乏,反倒觉得自己整个人神清气爽,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说不出地精神。 翻身坐起,又取来外衣穿上,司空喻便出了道观,去周围看一看情形。待回来之时,三人皆是醒来,四人这便继续乘马上路。 又行了一整日,虽是下雨以致道路泥泞不堪,但四人还是赶在天黑之前,来到了汴州城中。 那扬远镖局的坐址,便是在这汴州城中。 入了城,四人也不停歇,便直接打听到了扬远镖局所在。于是四人只等着夜色降临,便要去这扬远镖局探上一番,至少要把事成之后的退路给算好,以免到时候不知该如何退走。 很快入了夜,四人这便动身,已是换好了夜行服后,四人便一路悄然来到了扬远镖局所在。 躲在暗处,四人便向扬远镖局打量而去,只见镖局大门之上,一块金字牌匾上书“扬远镖局”四字,字体倒是显得大气磅礴,只是那块牌匾破旧不堪,想来已是在此挂了有些年头。 扬远镖局之衰败,由此可见一斑。 而镖局大门左右,此时正立着两人,看其穿着打扮,应是扬远镖局的下人无疑。而四人也出这两人的武功平平,想来也不过只是三流水准,四人之中便是拎出武功最差的那名汉子,也能轻松打发了这两人。 但几人既是阎罗的杀手,讲究地便是杀人于无形,且不被旁人察觉,似这等从大门处一路杀将进去,却不是几人都行事之风。 唯独那汉子例外… “扬远镖局也不过如此,连守门的下人都只有这等身手,想必那罗定远也不过是个软脚虾!不如我们今夜就把他们杀个精光,早些完成了阎王的吩咐,我们也好早日拿到那千年血参!” 只见汉子呼声一喊,说着一取背上大刀,便要冲将出去。 三人见状一惊,那男子急忙拽住汉子,沉声喝道:“休要胡闹!我们不明扬远镖局底细,怎可如此鲁莽行事!?” 闻言一怔,汉子却是说道:“阎王他不是都说了,这扬远镖局也就那罗定远武功高些,其他人都是些小角色,皆是不足为虑,这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阎王是如此说的不假,但若是情报有误,以致此次任务失败,到时候谁来担待!?” 男子又是一喝,倒是叫那男子哑口无言,只得悻悻退下。 见汉子不再胡来,男子心中一松,便又看向司空喻与另外一人,这便问道:“你二人怎么看?” 男子问起,那人倒也不好不说,于是便道:“只看此处也看不出什么,不如我们偷偷潜入进去,再打探一番,也好看一看这扬远镖局戒备如何?” 闻言,男子也不急着定夺,这又看向司空喻,要看司空喻如何说话。 被男子看来,司空喻便也说道:“我也是如此认为,先打探一番这扬远镖局虚实,若是戒备不严的话,就是今夜动手也无不可,毕竟迟则生变!” “呐!” 司空喻一说完,还不等男子开口,便见到那汉子呼声道:“我就说现在动手没问题,你非要拦着我!” “他说的可不是现在动手!” 想也不想又是一喝,男子只向那汉子瞪去,不敢叫他胡来。待喝住了汉子,男子也觉二人所言有理,于是便点头说道:“那我们这就悄悄潜入进去查探一番,至于动不动手,等查探完以后汇合再说!” 最后这番话,一看便是说给那汉子听的。 “好!” 男子这样安排,几人倒是没有异议,只是那汉子目光瞥来,嘴里好似一阵嘀咕,只是不知他在碎念着什么。 对此,三人不察,四人便已是绕过扬远镖局大门,一同向着镖局侧边摸去,只待要寻一处无人之地,便翻墙入内,探一探这扬远镖局根底。 “就是这里了吧!” 来到一处墙角之下,男子望了一眼四周,确认不见人影,这便向着三人说道。 而三人一看,只见此处离扬远镖局大门颇远,而且四周也不见人影,倒是一个潜入的好地方。于是,那人点头便道:“此处不错,就这里了!” 两人都没问题,司空喻也不多说什么,反正还没到真正动手之时,也不需要出太大的气力。 见此,男子也不多说什么,便就第一个带头翻墙入内。 只见男子足下轻功一运,登时身轻如燕一般,平地高高跃起,已是翻过了墙头。 而那汉子第二个进去,轻功虽不如男子高超飘逸,但也是轻松地翻入了院墙之内。 随后便是第三人,而司空喻第四… 一入院墙,司空喻悄无声息地落地,立马便向着四周张望。果不其然,只见不远之处,正有三四人或坐或立在那儿,却是有说有笑,也不知他们是守在此处之人,还是只是在此处闲谈。 一旁,男子几人早已是藏匿在了暗处,此时一见司空喻进来,男子便是一阵招手。 见状,司空喻闪身过去,也同三人一起蹲着。 四人聚齐,且并未被人发现,看来潜入倒是没有问题,于是男子便道:“看来这扬远镖局的戒备也不过如此,接下来我们就分开打探,把此处地形摸熟了,等回去之后,再互换一下情报,再制定一下动手的计划!” 闻言,司空喻与另一人自然是点头,唯独那汉子蹲在一旁,却是别过脑袋一阵撇嘴,似是没有把男子之言放在心上。 之后,男子只是分配了一下四人各自要打探地方向,待众人都没问题之后,便见到男子挥手说了一声“散”,四人这便各自散开,分作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自开始打探。 扬远镖局大门在南方,司空喻却被安排去了北院查探,不过司空喻倒是无所谓自己去哪儿,他只是尽力地做好自己该做之事,以免到了动手之时,却是意外横生。 一入北院,司空喻便高高地飞上了屋顶,居高临下地看着,才能看得更加清楚,何况自己还穿着夜行服,只要行动稍作隐蔽一些,也就不怕被人发现。 运起轻功不松,司空喻双脚踩在瓦砾之上,竟是不见发出一丝声响,也不知司空喻是如何做到如此,却是足见司空喻武功之高强。 在这北院的屋顶之上溜达了一圈,又寻着几处地方揭开瓦片窥视屋内情形,司空喻此时才发现,这北院好似是扬远镖局的家眷所住,其中以女子丫鬟居多,就连家丁也见不到几个。 没想到自己竟然给分配到这样一个地方,司空喻心中一阵哭笑不得,面上却是不见波澜。在打探好了院落房屋分布之后,也见不到有几个身怀武功之人,司空喻见着再没什么好打探的了,这便按着原路返回。 一路回到远处,司空喻才发现自己竟是第一个回来,其余三人都还未见踪迹。对此,司空喻倒也不见心急,只是在原地暗处等候,并且在心中琢磨着一个自己一直未想明白的问题。 没过多久,那男子也回来了。 见此,司空喻便迎了上去,将自己所见所闻粗略一说。 微微惊讶于司空喻回来得这么早,男子倒也不见多言,只是将司空喻暂记心中,待离了此处,再作定夺。 随后,二人又呆在此处,只等着另外两人回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灭门之灾 中原,汴州,扬远镖局。 今日都要过完了,可扬远镖局的二小姐还是没有回来。 二小姐离家出走至今已有三个多月了,四处众人还当二小姐只是出去走一走,过两天自然就会回来,却不想二小姐这一出去,便是三月之久。 为此,夫人可算是操碎了心,只担心二小姐在外有个什么不测。不想老爷根本不见担心模样,倒是惹得夫人与老爷大吵了两场,要老爷去把二小姐给找回来,否则这辈子都不会理老爷。 老爷对此也是急得焦头烂额,可自己女儿跑出去了,却是不知去了哪里,而这天下之大,就算是要派人出去找,也该从何处找起。 就在二老无计可施之时,前几日罗明回来,倒是给二老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二小姐找到了! 闻得这个消息,二老不禁大喜,便连忙找来罗明相问,这二小姐如今何在? 罗明如实回答,二小姐现在正在长安。 长安?就说自己怎么找不到自己女儿呢,原来女儿是跑到长安去了! 得知了女儿所在之后,二老又继续追问,女儿现在如何,为何罗明见到了她,却不见把女儿带回来。 罗明又回答,二小姐不肯与自己同行,所以要自己先回来,二小姐过几天自然便会回来。 罗明说得认真,也相信二小姐不会骗了自己,对于二小姐过几天就会回来,罗明可是深信不疑。 但对于罗明这番话,二老却是有些不信了… “盈盈要回来就回来,与罗明一起,也算有个照应。可她为什么要提前支走罗明,现在又迟迟不见回家…你说,盈盈她是不是不打算回来,才编出这话来骗罗明?” 屋中,一名妇人坐在床头,眉头拧作一处,冲着屋中另一名中年男子便是问道。 看这名妇人模样,虽是显得有些人老珠黄,但观其眉目,却是与那罗盈有些神似,再听其所言,不难猜测,这妇人定是罗盈生母。 而那名中年男子,面貌端正、神态威严无比,其模样与罗盈更是有着七分相似,想来这中年男子便是这扬远镖局的当家,罗定远无疑了。 此时,听得自己夫人之言,罗定远也是微微皱眉一思忖,却是摇头说道:“应该不会!罗明那孩子行事颇为稳重,他既然已经找到了盈盈,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带着盈盈回来,可他没有如此去做,我料想事情也是像他说的那样,是盈盈不肯跟他回来…” “既然是盈盈不肯,那要是盈盈骗了他,只是让他先走,自己却不肯回来,那又如何是好?” 一听自己夫君所说,妇人不禁更显心急,便如是问道。 “你还没弄明白为夫的意思…” 罗定远叹了一声,又耐心解释道:“要是盈盈去欺骗了罗明,罗明心中不相信盈盈的话,肯定是不会自己一个人回来。既然罗明选择了相信盈盈,那就证明盈盈一定会回来,只是这迟迟不见人影,应该是被这连日的大雨给耽误了行程吧!” 虽然有些明白了夫君的意思,但妇人仍是不见放心,便见她又冲着罗定远呼道:“那你怎么不派些人去长安接盈盈,只叫盈盈与青儿两个女儿家回来,要是路上遇上了歹人,到时又该怎么办?” 对此,罗定远却是不在意地道:“我罗定远的女儿,虽是不及那些巾帼英雄,但对付一般强人,想来也是不成问题!” 自己女儿从小跟着自己习武,对着自己女儿的身手,罗定远不说了如指掌,却也是知道个七七八八,所以此时一点儿也不见他担心。 但夫君这个做爹的如此,自己这个做娘的却是不能认同。 “这可不行!” 妇人立马起身嚷道:“那可是我怀胎十月,从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心疼,我可心疼!” 说着,便见到妇人朝着门外走去,却是不知要去作甚。 见此,罗定远不禁问道:“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找我女儿!” 妇人定下脚步答着,又道:“我这就带人去长安接回盈盈!” “胡闹!” 闻言,罗定远不由得一声呵斥,便是说道:“现在都这么晚了,你就是带人出去,又能去到哪里?” 一边说着,罗定远又走到自己夫人跟前,一把拉住了自己夫人,便继续说道:“再说了,夫人当为夫没有派人去接盈盈么?这长安到汴州,最快的便是乘船,为夫自几日前就派人天天守在码头,只要一见到盈盈,就立马把她给接回来。可这都过去七八天了,却是一直见不到盈盈回来,夫人让为夫又有什么办法?” 得了夫君几句劝阻,妇人也不再多言,可这一日见不到女儿平安归来,妇人又如何放心得好。 多年夫妻,罗定远自然也知道自己夫人心中忧虑,此时见到自己夫人一脸地不安,罗定远也于心不忍,只好劝道:“夫人若是担心盈盈安危,明日为夫便亲自跑上一趟码头,一定把盈盈平安接回来见夫人!” 罗定远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妇人见状,心中这才好受了些许,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这便要歇下。 不过,心中有着心事,还是事关自己亲生女儿,妇人却是不见得能够安然歇息。 这时,罗定远也正打算宽衣,可那腰带才刚刚解开,却是忽闻屋外传来阵阵呼喊。 闻声一动,罗定远眉头一皱,又重新系好腰带,便来到门前开门,又冲着外边问道:“发生了何事?” 屋外立着两人,此时听得老爷问起,便听见一人上前冲着罗定远躬身抱拳答道:“老爷稍候,我这就去看看!” 说完,这人转身便想要向着院外跑去,要去看看那呼声究竟是何事。 可还不待这人走得两步,院落之外却是忽地传来一阵急促脚步,下一刻,便见到一人慌张跌撞跑来,他一见到罗定远,便大声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有人杀上门来了!” “什么!?” 闻言一惊,罗定远上前一把扶住那人便问道:“你说有人杀上门来?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急忙答道:“我也不知!只是见到一人提刀冲进了镖局、逢人便杀,已经杀了好多人了!” “好胆!” 听得这人叙说,罗定远牙关一咬,不禁厉声喝道:“我扬远镖局虽不似当年威风,却也不是什么狗都能来咬上两口的!” 喝完,罗定远便冲左右说道:“你们两个,速速去纠集人手!至于你,快快领路,带我去看看!” 最后这句话,罗定远是冲着那跑来之人所说。 “是!” 几人一声唱诺,这便各自下去,罗定远也正要动身,却是忽闻身后传来一道呼唤。 “老爷!” 呼唤之中满是担忧,罗定远神色一动,这便回首看去,正见自己夫人披着一件外衣出来,满脸害怕地向自己问道:“老爷,发生了什么事?” 不愿自己夫人担心,罗定远故作轻松地摆手说道:“不过是有人上门来找麻烦,为夫这就去查看一番!夫人还是快回到屋中,莫要四处走动!” “嗯…” 虽心中猜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妇人还是应了一声,这便回到屋中,闭门不出。 见此,罗定远也不再耽搁,这便要着那人带路,朝着院外走去… …… “怎么回事!?” 听到镖局之中传来的呼声,司空喻与男子也是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难道是他们两个被人发现了?” 迟迟不见二人归来,司空喻不禁猜想着道。 一听这话,男子心中却是不信,这扬远镖局之人的武功也就那样,那二人只需小心一些,就断然不会被发现,又怎么可能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现在他二人不在,我们乱猜也是无用,不如去找一找他们,等找到了再说?” 男子向司空喻问道。 “嗯…” 闻言点头,司空喻说道:“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说完,二人也不停留,这便向着其他院落寻去,只待要找到二人,问个明白。 扬远镖局不大,何况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二人倒是不需要好找,只需跟着扬远镖局中那些人的脚步,便能去到闹出动静的地方。 来到一处院前,二人躲在暗处,还不待翻入院中,便已是闻到了此处的血腥。 “杀!杀!” “大家一起上,莫要让这凶手走了!” “啊!!” …… 院墙之内,又不断地传来喊杀之声与惨叫,还有阵阵刀兵碰撞之声,爆起阵阵铿锵,显然是有人在里边交手。 闻得动静,二人心中一紧,面色也不禁难看,显然是不约地猜到了院中地模样。 “真是胡来!” 怒骂一声,男子一拳砸在掌心之中,又是骂道:“都说了今日暂不动手,这样一来,不是打草惊蛇了么!?” 男子身旁,司空喻却是说道:“事已至此,多说已是无益,我们还是快些进去搭把手,莫要使他们以寡敌众!” “哼!” 闻言一哼,男子却是不爽地说道:“你难道还想着去救他们?” 点了点头,司空喻说道:“其实这样也算不错,他们二人将人都引来,也无需我们一个个地去杀,我们不如将计就计,与他们二人来个里应外合,把这些人都尽数杀了!” 说到最后,司空喻面色之上尽显狠厉,与平时倒是判若两人。 微惊于司空喻此时地模样,但男子也不是易与之辈,仅是瞬息,其面色便恢复如常。况且司空喻此计不错,也省去了几人一番功夫,男子便也没有异议,这便点头答应道:“那好!那我们就再等等,等人都来得差不多了,这便从后面杀进去!” “如此最好!” 见男子答应,司空喻不禁点头,又说道:“何况那罗定远还未现身,我们还是再静候片刻再说!” “好!” 男子也是点头,二人于是又继续躲在暗处,只道伺机杀出。 “哈哈哈哈哈!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也想抓住你爷爷?看爷爷我一个人杀光了你们!” 忽闻院中传来一声狂笑,二人听得耳熟,知道这是那汉子的声音。可转念一想,二人不禁又是一怔,原来这院落之中只有那汉子一人?那另外一人又去了哪里? “他们二人难道没在一起?” 惊疑一声,男子侧首看向了司空喻问道。 “看来应该是分开了…” 轻叹一声,司空喻只能如是说道。看来那另外一人,此时也是躲在了暗处,并未露面。而扬远镖局上下,只道只有这汉子一人杀上门来,却是连这都摆平不了,也难怪江湖之上会说这扬远镖局无人。 “那怎么办?” 此处只有汉子一人,另一人不知藏身在了何处,男子不禁问道:“你轻功比我要强,不如你去找一找那人,我在这里盯着他,以防不测?” “寻到了那人,我再和他一起杀回来?” 司空喻反问一声。 “那是自然!” 男子脱口便道:“难道你想让我们两个人就解决这扬远镖局一两百号人?” 闻言一笑,司空喻却是不将这一两百人放在心上,只是点头应道:“行!我去找人,你守在此处,等着我们回来!” “速去速回!” 男子只是叮嘱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见此,司空喻也不再废话,这便一个冲身而出,飞上了屋顶,向着别处寻去。 瞧着司空喻轻功果然不凡,男子瞧了瞧司空喻远去背影,最后只得收回了目光,毕竟眼下,那被众人围攻的汉子才是重中之重,男子可不允许再有疏忽。 …… 话说司空喻只身一人去寻同伴,一路尽走在屋顶之上。不过,由于此时天降大雨、宛若倾盆,就是有人向着屋顶之上看来,却也不见得能够看得清司空喻身形,所以司空喻倒也不怕自己被人发现。 可也正是因为这大雨的缘故,让司空喻视线受阻,他也不见得能够轻易找到那人的藏身所在。 如此漫无目的地寻了片刻,始终发现不得那人的踪迹,司空喻正要再去往别处搜索,其目光忽地一动,却是瞥见了正有着几道人影向着此处走来。 见状,司空喻连忙将身形躲在墙后,只盼着这几人过去,却不想自己仍是慢了一步,这才刚一躲好,便闻见一人呼道:“阁下如此大摇大摆地罗某家中地出没,全然没有把我罗某放在眼里,不觉得有些喧宾夺主了么?” 这话音中气十足、内劲雄厚,而且似是一名中年男子说出,所以司空喻一听这声音,心中便猜到了这人定是这扬远镖局的当家罗定远其人! 既然自己已被发现,那司空喻也就没有再继续藏匿下去的意思,只见他一个闪身而出,便已是来到了大路之上,与那罗定远遥遥对峙。 “罗当家好眼力,下这么大的雨也能看到我的行踪!” 冲着罗定远一个拱手,司空喻客气地赞了一声,便再也没有下文。 闻言,罗定远却是不见笑容,只是冷眸盯着司空喻,又沉声喝问道:“阁下是何人?又为何会出现在我扬远镖局?” 说着,罗定远一指远处,又问道:“那杀我手下之人,是否又是阁下同伙?” 被罗定远接连几问,司空喻虽是不见回答,但心中已是暗惊。这罗定远不愧是混迹江湖多年,眼光倒是厉辣,仅是与自己一个照面,就已经想到了这么多个问题问出,而且个个问题皆是见血! 绕是如是,司空喻却是不肯失了气势,这便答道:“我不过只是江湖上一无名之辈,姓名就是说出,罗当家也不会有过耳闻,这不提也罢!” “至于我的来历…” 说着,司空喻顿了顿,又缓缓言道:“不知罗当家可有听过阎罗?” “阎罗!?” 闻声一惊,罗定远面色不禁变得惨白。 这阎罗的名头,罗定远又如何会没听过?只是他万没有想到,今夜杀入自家镖局之人,竟然会是阎罗的杀手! “这其中…是不是有着什么误会?” 声音微颤,罗定远向着司空喻问道,看其模样,似是已被阎罗的威名所慑。 “误会?” 反问一声,司空喻却是摇头,便道:“误会想来是不会了,我们既然受命来你这扬远镖局,又岂会有误会之理?” “……” 不见吭声,罗定远只觉自己背上已是冒出了冷汗,看来还真是有人向阎罗买凶杀人,要取走自己性命。 既然没有误会,今夜自己便是在劫难逃,罗定远可不认为司空喻这些阎罗杀手,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这就收手离去。 “对方顶多不过几人,而我扬远镖局上下百来号人,以多击少…哼!便是阎罗又如何?胆敢向我扬远镖局动手,我便叫你们有来无回!” 心中默念一声,罗定远已是打定了主意。他闯荡江湖多年,何等场面没有见过?今日不过是几名阎罗杀手寻来,自己虽是有些慑于阎罗名声,但叫自己坐以待毙,罗定远却是万万办不到! 心中念罢,也不等罗定远吩咐,其身旁几人已是摆开架势,护在了自家老爷左右,只待司空喻一有异动,众人这便杀将上去,定要叫司空喻交待在此处。 见此,心知几人是要顽抗,司空喻却是不惧,只是轻笑一声,又向罗定远说道:“罗当家莫不是以为,有着手下护着你,阎罗今夜就完不成任务?便要退走?” “……” 闻言,罗定远嘴上不答,心中却正好是这般想法。 可司空喻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又让罗定远面色大变,可谓难看到了极致。 “罗当家,你可知道,阎罗今夜要杀之人可不止你一个?” 盯着罗定远,司空喻又一字一字地吐道:“阎罗要的是,扬远镖局上下满门性命!” “!!!” 第一百七十四章:不敌阎罗 “你阎罗竟要灭我满门!?” 指着司空喻,罗定远吼着说道,看其模样,已是怒不可遏。 “罗当家休要怪我…” 司空喻正身说着,又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要取你满门性命的其实另有其人。” 闻言不答,罗定远却是异常地难看。 “老爷!” 这时,罗定远身旁跳出一人,冲着罗定远便呼道:“老爷!这人扬言要灭我扬远镖局满门,恐怕前院那杀人之人,也是这人同伙!我们还是不要与他废话,尽早将这些人抓起来杀了,才能保得住我扬远镖局百来口人都性命!” “否则,要是被一人走脱,到时候再叫来阎罗其他杀手,我扬远镖局可就是大祸临头了!” 听得此言有理,罗定远不禁点头,便说道:“好!罗明,这人就交给你了!你们几个,随我赶去前院!” “是!” 众人闻声,抱拳一呼,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罗明。 呼完之后,罗明放下手来,又瞪向远处司空喻,双目之中已是露出凶光。 老爷自罗明小时便救下了罗明,还给其衣食、教他武功,可谓是罗明的再生父母,而罗明也早已把这扬远镖局当作了自己的家,所以尽管扬远镖局落败至今,镖局之人走了大半,却也不见罗明离开,为的就是要向老爷报答昔日恩情。 可现在,这些阎罗杀手受人钱财,竟是要屠戮扬远镖局满门,不说其他人答不答应,罗明也是第一个跳出来说不答应的人! 盯着眼前司空喻,罗明只恨不得立马便将他撕碎,却还是出声警告道:“你现在离去还来得及,否则等会儿交起手来,拳脚无眼,伤了你的性命可怨不得别人!” 一听这话,司空喻却是不动,只是立定在远处,竟是看也不看罗明一眼,只是朝着罗定远离去的身影打量个不停。 这倒不是司空喻目中无人,虽说罗明的身手还真入不得司空喻之眼,但此时此刻,司空喻只是在想一个问题,这才没有听得见罗明所说。 可对此,罗明却是不管,他只当司空喻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当下也不再啰嗦,一个冲身、双掌齐出,便向着司空喻攻去! 眼角余光瞥见人影一闪,侧看去,只见罗明已是冲至自己身前,司空喻倒是不见惊慌,只是一出右臂,但闻“啪、啪”两声闷响,再一定睛看去,却见到司空喻竟是以一臂之力,挡住了罗明两掌攻势。 手臂挨了罗明两掌,可司空喻的身影竟是不见丝毫摇摆,见此一惊,已知司空喻武功高出自己不止一筹,可罗明却是不肯服输。运功于双掌,罗明双手猛一用力,便要以内功向司空喻催去。这司空喻年纪看起来不大,似是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罗明心中不信,自己的内功也不如眼前这人。 感受到手臂之上传来的阵阵内力,司空喻倒是有些敬佩罗明其人,明知自己不敌却还要强上,却又有些自寻死路之意。 不去多想,司空喻也没有去戏弄罗明的心思。此时见到罗明以内力攻来,司空喻便也打算以内力还去。于是,司空喻运起体**功,传于手臂之上,便向着罗明双掌震去。 “哼…” 一声闷哼,罗明受不住司空喻内劲,其双掌一颤,已是有些不稳。 见此,司空喻趁势一震,臂上内力狂涌而出,立马便将罗明震得倒飞而出。 “嘭!” 摔落在地上,罗明只觉得胸口一阵沉闷,想要起身,可是一时之间却是起不来身。 而已经走远的罗定远,本是要急忙赶去前院,可这自己才走出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回看来之时,罗明已是倒在了地上,正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胸口,好似受伤不轻。 见此一惊,罗定远却是有些不信,这罗明好歹也是自己一把手教出来的,都可以说是自己的亲传弟子,怎么会落败得如此之快,在这司空喻手下竟走不过几招? 何况,现在罗明已是败了,看其模样,一时半会儿之间也动弹不得,而那司空喻却是没事人儿一样,谁知他会不会赶来向着自己出手? 心中正左右犹豫之际,罗定远还未想出对策,一旁却是忽地传来一道人声,听起来煞是令人陌生。 “罗当家这么急匆匆地,是要赶去哪里?” “阎罗杀手!” 一听话声,罗定远心中已是蹦出这个念头,今夜出现在自家镖局之中的人,除了这个身份,再无其他可能! 立马回头,只见一旁暗处,已是转出两道人影,与司空喻一般打扮,皆是黑衣蒙面,罗定远所料倒是不错。 “竟然有这么多人!?” 此时自己眼前,已是出现了三名阎罗杀手,而司空喻说阎罗今夜要灭自己满门,又岂会把人手都聚在一处?所以这别处,定还有着其他阎罗杀手埋伏,是以罗定远这才会心生此念。 “你们怎么也来了?” 见到来人,司空喻却是忽地出声问起,显然是没有想到男子会带人出现在此处。 闻言,男子答道:“我见你离去这么久未归,而罗当家也一直不见出现,猜想你们应是撞在了一处,我恐你应付不来,这边来相助一二。” “那倒是有劳你费心了…” 司空喻笑了一声,这便向着此处走来,嘴上又说道:“不过这些人,我还是足以应付,就算你不来的话,我也正有向罗当家讨教几招的打算!” “看来倒是我们多此一举了!” 男子呼道。 对此,司空喻却是不答,只是看清了男子身旁那人身形,才知这人正是自己苦寻不见地那人,于是便向男子问道:“你们两个来此,也不怕他一人应付不来?” “放心!” 似是早就料到司空喻会这么问起,男子早已是做好了准备,这便说道:“来这之前,我们已是帮他处理了不少,剩下的那些人,他一个人足够了!” “那就好…” 听得这话,司空喻这才不复多言,可二人中间的罗定远听得二人谈话,面色已是白到了极致。 “你们…你们!” 颤巍巍地伸出手来,罗定远指向二人,他想要说些什么出口,却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启齿,于是只能对着二人唤个不停。 见此,男子却是不理,只是冲着司空喻呼道:“行了,都别浪费时间了!既然已经动手,那便解决了,免得途生意外!” 闻言点头,司空喻奔向罗定远,这便要动手。可还未冲出一步,一旁却是突然冲出一道人影,拦腰抱住了自己,跌向一旁。 摔倒在地,司空喻神色微变,倒不是惊讶自己被人撞倒,而是惊讶这撞倒自己之人,竟是被自己震伤倒地的罗明。 他竟然还能动弹,倒是自己小瞧了他… 心中这般一想,司空喻已是翻身跃起。见状,罗明也跟着爬起身来,出掌又向着司空喻攻去! “休得伤害我家老爷!” 大喝一声,罗明已是冲至司空喻跟前,只见他举起掌来当头劈下,声势倒是颇为惊人。 不过,似这等浑身上下满是破绽地招式,司空喻却是不惧。他见着罗明劈掌而来,竟是不见躲避,只是也伸出右掌,便向着罗明胸膛拍去。 “啪!” 一掌打个正着,而罗明的掌势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司空喻用力一推,罗明不禁又飞了出去。 “哗!” 一口鲜血喷出,罗明尚还在向后倒飞,于是这一口鲜血便被拉得老长,洒落在地上长长一条,倒是显得格外触目! 见此一惊,罗定远方知自己小觑了司空喻的身手,这罗明与司空喻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可笑自己还想让罗明拖住司空喻一二,如今想来,这样反倒是让罗明去枉送性命。 可罗明却是不这般认为,在他看来,只要能为老爷挣得一息的功夫,便是搭上自己这条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念及至此,只见罗明勉力地顿住身形,倒是没有跌倒在地。随后,罗明又是一个大步冲上,竟是拼着重伤之躯不顾,也要将司空喻拖在此处。 见此微讶,司空喻心中不禁更是佩服罗明,只可惜二人之间立场不同,司空喻却是不可能对罗明手下留情。 这罗明,可也是他们今夜必杀之人… 敛起神色,司空喻迎头冲向罗明,二者立马交手一处。只是比起之间,罗明此时竟是用上了不惜性命的打法,这出手之间全然一副不顾自己性命的架势,对着司空喻攻来之招不管不顾,只是一个劲地朝着司空喻挥出双掌,竟是要与司空喻斗一个两败俱伤! 对此,司空喻却是不肯让罗明如意,所以对罗明攻来之招数,尚还有些忌讳之意。于是,这此消彼长之下,旁人看起来,那司空喻就好似被罗明压着打一般,防守闪避占了大半。 一旁,男子见着二人斗得难舍难分,一时也分不出胜负,却是懒得去观战,这便向着身旁之人说道:“好了,我们也别老是站着看,这样可分不到奖赏!” “嘿嘿…” 那人一笑,说道:“这是自然!只是这罗当家只有一个,你我二人究竟谁上呢?” “还是我上吧!” 男子想了想,便说道:“这罗当家一身武功不弱,为了不浪费时间,你还是去解决他人,这罗当家自然是留给我了!” “那我就不与你抢了!” 见男子要揽下这活儿,这人也没得异议,于是道了一声,便就向着其余几人走去。 而罗定远一见二人要动手,其身形一动,已是摆好了架势,还不忘向着旁人提醒道:“都莫要大意!这些人都是阎罗的杀手,武功高强、杀人如麻,你们若是不敌,便离去,汇合了其他人再来此处!” 此言一出,罗定远却是没有将自己考虑在内,这几人听得,面色皆是一变,又纷纷摇头呼道:“老爷不可!我们怎可坐视老爷有难而不理,只顾得自己小命!?”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罗定远大声一呼,又言道:“这些人不可小觑,唯有联合众人同手,才有一战之力,否则我扬远镖局今日只有死路一条!” 闻得罗定远此言,几人这才闭嘴,而二人也已是来到近前。见状,罗定远也不可能束手就擒,于是只见他双臂一错,便化作两爪扑腾,直向着男子抓去! 其他人见到自家老爷冲上,自然也不可能干看,于是也各自取出兵器冲来,分作几路直取二人。 双方瞬间斗作一处,刀光剑影横生,映得人晃眼不已。 不过,二人武功摆在这里,又岂是几人这寻常身手便能应对? 只见几招过后,便已是有着两人倒在二人手下,而罗定远也受了男子一掌,一只手臂便也使不上劲来。 “不行!” 心中惊呼一声,罗定远已知自己这边绝非阎罗敌手,于是便向着几人喝道:“你们莫要恋战,快去叫救兵来!” “是!” 闻得吩咐,当即便有人应了一声,随后又立马退出战圈,向着别处奔去。 见此,男子一边冲身又缠上罗定远,叫他没有喘息之机,又一边出声与那人喊道:“你去追他,别叫他们逃了!” “嗯!” 又一掌击毙一人,那人点了点头,便运起轻功,朝着逃走那人追去。 而罗定远虽有心去拖住这人,奈何自己正被男子缠得死死地脱不开身,只能眼见着那人离去,不久之后又传来一声惨呼之声。 面色一痛,罗定远已是不忍去痛,但心中却又一松。 搬救兵那人虽是死了,但他死前那一声惨呼,倒也足以惊到镖局之中其他的人。只要有人在附近,就会立马赶来此处增援,为自己这边增强实力。 不过,男子好像猜到了罗定远心中所想,只见他出招之际,又慢慢说道:“罗当家不会以为,你们在这里负隅顽抗,还能等到帮手来救吧?” 闻言,罗定远神色一动,不由得呼道:“你们!?” “哼!” 男子轻笑一声,便说道:“罗当家,你这扬远镖局不过只有这么大,你莫不是以为我二人是迷了路,赶来这里才需要花那么长的时间?” 听得这话,罗定远立时便明白,他想要开口,奈何男子攻势更为凶猛,却是叫他没有出声的机会。 不过,男子却是有空开口,便见他说道:“实话与你说了吧,你这扬远镖局上下,只怕已是没有多少活口了,倒是可惜了那些好苗子,本是大好的年纪,却是死在了我们的手上…” 男子说完,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远处竟是又传来了几声痛呼,其中竟是还有着女子的哭声。 这些声音,罗定远可是极为熟悉,此时落在罗定远耳中,却是让他心如刀绞一般。 “你们…这些畜牲!!” 盯着男子,罗定远咬牙一喝,双目都渐渐变得血红。 闻言,男子却是不见恼羞,只是笑言道:“这些话,罗当家还是等去到地府,与阎王再说吧!” 说完,男子却是一愣,又大笑道:“哈哈哈!我倒是忘了,阎王可是我们阎罗的领头之人,罗当家这话就算是说了,想来也是无用的吧!哈哈哈…” 一阵狂笑不止,男子手上攻势倒是不见半分停歇,反而如狂风骤雨一般,直朝罗定远招呼而去。 而罗定远的武功不如男子,本就应付不来,此时男子攻势陡然加剧,罗定远更觉自己险象环生,有好几次都险险被男子击中。 至于一旁,罗明与司空喻斗在一处,起初之时,罗明还能凭借着不惜命地架势,压住司空喻一头。可随着越打越久,司空喻稳住了形势,便也开始反击起来。 “啪、啪!” 接连两掌送出,尽皆落在了罗明身上,那罗明几近强弩之末,完全是憋着一口气才撑到此时,眼下自己又中了司空喻两掌,还不曾留手分毫,罗明不禁再也承受不住,身形便向后跌落而去。 见此,司空喻却是不打算再给罗明机会,先前暂且放过了他,却被罗明冲出来撞翻了自己,所以趁机机会,司空喻便又拍出两掌,直奔罗明面门,势必要一击取走他性命。 瞧见司空喻又追掌而来,罗明想要闪避,却现自己已是难以动弹,这两掌估计自己也躲不过去,罗明只好闭上双目,等着自己命陨。 “贼子休要猖狂!” 忽闻一声暴喝,好似近在咫尺,罗明闻声,睁眼看去,只见一道身影飞扑过来,又齐出双臂,便向着司空喻那两掌挡去。 “啪、啪!” 四掌相对,暴起两声巨响,司空喻的去势不禁一顿,这便停了下来。 而那道身影,见着自己挡住司空喻攻势,却是不见追击,只是闪身挡在罗明身前,不让司空喻再靠近一步。 见状,罗明才知自己被人救下,于是又眨了眨眼,便向着这来人看去。 只见这人玉树临风,正冲着司空喻怒目而视,其模样与自家老爷有着七分相似,不是自家大少爷还能是谁? “大少爷!?” 启齿一唤,罗明似是有些不信,可又看了几眼,罗明才知自己不是做梦,原来真是大少爷赶来救了自己。 想到此处,罗明只觉两股热泪就要涌出,可他却生生止住泪意,又向着大少爷大声呼道:“大少爷不要管我,先救老爷要紧!” 一听这话,这人这才想起,自己父亲还在一旁与人交手,他不禁面露担忧,正要侧望去,却是闻到身前司空喻冲着自己问道:“你就是罗天翔?” 第一百七十五章:出手相救 “正是!” 朗声一应,罗天翔看向司空喻,他不知司空喻几人身份,这便又问道:“你又是何人?” 这一转头,司空喻才算是看清了罗天翔面容,不禁现与那罗盈竟是有些相似。其心中一动,司空喻料定罗盈与这扬远镖局必定有着关系,于是便出声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现在我有一个问题问你…” 说着,司空喻目光一瞟男子,现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便小声向罗天翔问道:“要是你的回答令我满意,或许我可以放过你一家性命!” “放过我们?” 闻言一哼,罗天翔狠狠瞪了司空喻一眼。 想着司空喻几人半夜杀上门来,一言不便大开杀戒,府上已是被杀了多人,罗天翔一路走来,四处皆是府中之人的尸体,死状皆是惨烈无比。而眼下,司空喻先是打伤罗明,又与男子一同围攻自己父亲在后,对于这司空喻方才之言,罗天翔又如何会信? “你杀我扬远镖局多条性命,早已是不死不休之仇,我又如何会信你!?” 厉声一喝,罗天翔已是不愿与司空喻废话,只见他双爪一出、虎虎生风,当即便朝着司空喻面门奔去! 罗家祖传的《擒龙爪》,父亲使得,罗天翔自然也会,不过这双爪一出,倒与其父亲罗定远所使有所不同。那罗定远已是过了不惑之年,风度气势沉稳无比,而罗天翔此刻使出这《擒龙爪》,却是锋芒毕露,看起来只旁人觉得好生霸道! 不过,这《擒龙爪》之威势,就是要凭借着这股霸道之劲方能使出,此时罗天翔双爪如风、直扑司空喻,司空喻见其来势凶猛,倒是不愿去硬抗,于是便闪身向着一旁避去。 双爪落空,司空喻已是躲开,见此,罗天翔却是不肯放过,于是又见他一舞双爪,挟着凛凛风声,继续追向司空喻身后,势必要一举重创其身! 瞧见罗天翔不依不饶,司空喻有心问清罗盈来历,却是不得机会说出口,唯有一直躲避着罗天翔爪势。此时,那男子就在一旁观望,司空喻若是问得直白,难免会叫男子心中生疑。到时候,不仅是这扬远镖局遭殃,自己接下任务却是不谋其事,男子只要一纸书信呈与阎王,司空喻自己也定是在劫难逃。 有苦难言,司空喻唯有见机行事,可罗天翔却是不肯给司空喻机会。他见着司空喻只是一味躲避、不见还手,还道是司空喻武功不如自己,却是没有想过,这司空喻既然能够打伤罗明,其武功又会差到哪里去? 到底还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之人,此时被人杀上门来,罗天翔头脑一热,竟是想凭着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救下自家镖局于水火。 对于自己儿子心中打算,罗定远不禁也猜到了几分,他想要出言提醒几句,却不料那男子已是挥着兵器攻了上来。自己不是男子敌手,罗定远唯有全心全意去抵挡男子攻势,可如此一来,罗定远却是更加没有机会开口出声了。 心中万般焦急,可自己正被男子逼得喘不过去,就在罗定远苦思应对之策之时,一旁地上罗明却是突然开口,替罗定远道出了自己想要说出的话。 “大少爷小心!这人武功奇高无比…他此时一味躲闪、不见还手…心中定是打着什么鬼主意!” 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罗明吃力地朝着罗天翔喊着。虽是被司空喻内力所伤,但要说几句话提醒一下,罗明还是能够做到。 听得罗明之言,罗天翔面色一怔,原来自己险些中了司空喻的“奸计”! 立马停手,罗天翔已是不敢再轻易上前。见此,司空喻倒是乐见其成,于是也顿住了身子,便立马向罗天翔沉声说道:“我并没有目的,只是心有疑惑想要向你求证一番而已!” 又闻得此言,罗天翔转念一想,这人迟迟不见还手攻来,难道真的如他所言,只是要问自己几个问题而已,并不会伤害自己性命? 想到此处,罗天翔心中不禁已是有些相信,可他正要开口问起之时,一旁却是传来了那男子呼声。 “你还愣在那里干嘛?不用再拖延时间,快动手把他们都杀了,要不然惊动了城内官兵玄卫,到时候我们逃起来可就麻烦了!” 男子本是一直攻着罗定远,却是忽地瞧见罗天翔与司空喻都停下了手来,他担心司空喻临阵变卦,这便特意喊着。毕竟在这之前,司空喻已说要退出阎罗,而一路至此,路上司空喻的举止也颇为古怪,所以男子一直都对着司空喻有所提防,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何况此时男子还是有心说起,所以这句话起到的效果也是可想而知。此言一出,司空喻倒是不见动静,可那罗天翔心中却是一记“咯噔”,还暗自呼了一声“好险”。 “哼!原来是为了拖延时间,等来援手?果然是为了骗我放松戒备…我就说呢!这人武功既然那么高强,他要问我问题,何不几招把我擒住,再仔细来问,又何必要多此一举,一直不见冲我出手!?” 心中一想,罗天翔面上一阵轻笑,只当自己已是猜中了司空喻的“诡计”,却不想司空喻不冲他出手,只是为了避免再错伤了人,到时候更加解释不清。 可就是因为他这一直不肯出手的决定,反倒是惹来了罗天翔的怀疑,罗天翔此时已是先入为主,并暗地告诫自己,若是司空喻再说什么,自己都不要去相信,那一定都是司空喻为了赚得自己信任的假话。 想到此处,罗天翔已是没了顾虑,但他仍是忌惮罗明与他所说,要当心这司空喻高的身手,所以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但盯向司空喻的眼神,已是变得更加狠厉起来。 察觉到罗天翔的目光异动,司空喻这才惊觉,看来自己之前徒劳已是白费,这罗天翔只因那男子的一句话,便又对自己抱起了戒心,想要从他口中问出了什么,只怕已是无望。 “唉!” 心中一叹,司空喻却是不见失望,既然这罗天翔口中问不出,司空喻倒还可以去问罗定远与他夫人。 可眼下,罗定远正与男子打斗,情形满是危急,说不定一个不慎,罗定远便要死在男子手上。 见此一惊,司空喻唯恐男子伤了罗定远性命,这便要飞身扑去相救。 可罗天翔见着,还道是司空喻要去与男子联手先杀了自己父亲,他又如何肯让? “不许走!” 大喝一声,罗天翔几步赶来,这便拦在司空喻身前,又怒目瞪向司空喻说道:“想要伤我爹,先过去我这关再说!” 言罢,罗天翔架势便又摆开,一双虎爪横在身前,大有一夫当关之势! 见状,司空喻心中却是一骂,心道呆会儿罗定远要是死了,也是被这种傻儿子害死的… 被罗天翔截住,这一耽搁,罗定远那边情形更是危急。只见男子兵器落在罗定远身上,已是划开了一道长口,刹时鲜血淋漓,叫人不忍直视。 而罗定远身上负伤,面色也不禁惨败,其身形一阵趔趄,只旁人觉得摇摇欲坠,再也撑不上多久。 见此,司空喻面色一变,一声“不好”脱口而出。 听得此言,罗天翔也回看来,正见到自己父亲捂着伤口,脚步一阵错乱,便向着后边跌倒摔去。 而其身前,那男子手持兵刃,一个大步冲出,便朝着罗定远追去,其手中长剑剑尖,更是直指罗定远咽喉! 这番架势,男子定是想要趁着罗定远手上之际,一举取走他的性命! “爹!!” 见此一惊,罗天翔一声大呼,当下再也顾不上司空喻,立马便向着自己父亲救去。见此,司空喻心头这才一松,也不见他去阻拦。 而男子眼见就要一剑刺中罗定远,可眼角余光却是瞥见一旁罗天翔扑来。他侧望去,只见罗天翔满脸怒容、睚眦欲裂,其双手也不管自己,只向着那长剑抓去,竟是要以一双肉掌,来夺下自己手中之剑。 “他怎地来得如此之快!?” 惊讶于罗天翔瞬息便至,生生打断了自己杀死罗定远的企图,男子心中正是疑惑,便向着不远处司空喻看去,却见到司空喻已是冲至近前,便要追上罗天翔身影。 见此一幕,男子心中疑惑这才渐消,可眼下想要再杀罗定远已是不成。没得他法,男子只好挥剑攻向罗天翔,打算与司空喻前后夹击,先解决了这罗天翔再说。 不想司空喻一见男子剑锋陡转,当即便明白了男子意图,他自然不可能与男子联手夹击罗天翔,于是便立马顿住了身形,不再有所动作。 “!!” 双目圆睁,司空喻这番动作,男子可是瞧得清楚,心中立马便明白过来,这司空喻果然有着异心! 改攻为挡,司空喻都不见过来,男子自然也不可能与他形成夹击,于是只是与罗天翔拼了一招,男子这便向后一退。 一招逼走了男子,罗天翔却是不见趁势追击,只是飞身扑到自己身前。 “爹!?” 搂着自己父亲,罗天翔痛呼一声,便要去看父亲伤势。 只是挨了一剑,流了些血,罗定远骨头未老,倒也还吃得消。此时,见到儿子冲来救下了自己,罗定远轻咳一声,面上微微一笑,说道:“翔儿…” “爹…” 见着父亲虚弱模样,罗天翔只觉心如刀绞,一个七尺男儿,竟是差些落下了泪… 不过,现在可不是哭泣的时候,旁有仇敌虎视,罗天翔忍住泪意,忙向父亲问道:“爹,你的伤怎么样?” “咳咳…” 轻咳了两声,罗定远摆了摆手,便从地上撑起,说道:“不过只是轻伤,爹还没老,死不了…” 听得这话,罗天翔这才放心,于是又搀扶着父亲起身,父子二人这才看向场中,面色却是一愣。 只见场上,男子与司空喻遥相对立,司空喻面无神情,男子却是一脸地怨毒,盯着司空喻便喝问道:“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闻言,司空喻缓缓点头,淡然答道:“这我自然知道…” “那你还敢这样,难道就不怕阎王怪罪么!?” 又是一喝,男子倒不认为自己这话有用,自己能想到的这些,司空喻自然也能想到,而他还敢这么做,自然已经是做好了准备。 于是,男子又补充说道:“既然你并不打算杀了他们,当时又何必答应我?你接下了这任务,现在却又从中阻挠,可知阎王会派死士追杀你!?” “阎王一怒、浮尸遍地,这我还是知道的…” 司空喻又点头说着,却是话锋一转地道:“不过,这扬远镖局之人,似是与我有着一些渊源,我之前不知,这才答应了你们…” “渊源?” 闻言一咦,男子却是不信,要是司空喻真与这扬远镖局有渊源,阎王又如何会推荐司空喻给他? 不止男子,司空喻这话说得,就连一旁的父子二人听着也是不信。那罗定远尚还在奇怪,自家镖局如何会与司空喻有瓜葛之时,罗天翔心中却是想起,这司空喻说有问题要问自己,看来是真有其事。 “你与扬远镖局有渊源,所以你现在是要来阻止我了?” 不管司空喻所言虚实真假,他现在横在中间,不让自己动手已是事实,男子也懒得去问起司空喻与扬远镖局的过往,便 只是如是向司空喻问起。 “如你所见。” 司空喻很干脆地回答,此言一出,却是令得男子面色变得无比难看。 虽说眼下,扬远镖局之人已是死了多数,而另外两人还在外边继续杀着,相信用不上多久,整个扬远镖局就只会剩下这里还有几个活口,司空喻出不出手,对男子来说,意义都已是不大。但司空喻要是横加阻拦的话,凭借着司空喻的身手,再加上罗氏父子二人,男子就是等到另外二人回来,三人联手之下,也不见得客栈从容拿下几人。 面色一阵阴晴,男子一时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来,只有暂且拖延时间,等他们两个人回来再说了!” 三人联手,虽然也不见得能够拿下这些人,但总比现在自己一人单打独斗要强。司空喻的身手,男子可是知晓的,就算现在一旁没有罗氏父子二人,男子与司空喻一对一地对上,也没有十足地信心可以将司空喻击败。 想到此处,男子也不打算急着出手,这便放下了手来,又向司空喻问道:“那你现在待如何?不让我杀他们?” 问出这话,男子也是逼不得已,但男子更希望司空喻不来插手。这样一来,自己完成了任务不说,连司空喻那一份的奖励,男子也可以吞下。 不过好在,男子没有等到事与愿违的回答,只见司空喻答道:“现在自然是不能杀了…” 一听此言,男子知道还有所转机,司空喻只说现在不能杀,那呆会儿便可以杀了,只是这可以杀的理由,男子不知,看来司空喻还有话要说。 于是,男子见到司空喻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等我问过他二人几个问题,若得到的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到时也不等你出手,我也会亲自取了他二人性命!” 闻言,男子心中不禁一喜,可司空喻此时蒙头蒙面,男子见不到他神情,却是不知司空喻此言真假。 “此话当真?” 为了确保起见,男子便向司空喻问道。 “自然当真!” 司空喻立马答道,倒是洒脱。 “那好!” 一见司空喻答应,男子也不再纠结,当即便卖了司空喻这个面子,又说道:“只要你到时候亲手杀了他们,方才之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你的那份奖赏,我分毫也不少你!” “话别说得太满!” 司空喻却是一笑说道:“若是我要保下他们,你可是要与我拼命的!” “哼!” 明白司空喻之意,男子遂也不再开口,只是“哼”了一声,便抱臂而立,只看司空喻要如何处置这父子二人。 而司空喻也懒得再与男子多言,这便转过头来,看向父子二人,又问道:“方才我俩人的对话,你们可听到了?” 见司空喻问起,父子二人脸色虽是难看,但还是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见状,司空喻便直言道:“既然你们都听明白了,那我也不多说,这就问你们几个问题,只要你们的回答能令我满意,那我出手救下你们性命也不是不可…” “呵…” 对此,罗定远尚未开口,却是忽见罗天翔惨然一笑,又朝司空喻说道:“你们几人来我家镖局,杀了我镖局百来口人,现在却又说要救下我们的性命?” 闻言,司空喻面色一沉,倒是不见回答。 起初之时,他只当要完成此次任务,去换取千年血参,倒是没有多想。直到他见到了罗天翔容貌之后,司空喻这才料定,那罗盈与这扬远镖局定然有着关系。 可奈何司空喻察觉之时,其他他们三人早已是杀了许久,这扬远镖局上下百多号人,已被杀了大半去。 对此,司空喻只能暗叫后悔,自己还未来得及弄清,三人已是出了手,终归还是迟了一步。 不过这不幸中的万幸,就是这扬远镖局之人虽是死了八九成,但罗定远与罗天翔倒是还没遭了毒手。如果二人真是罗盈亲人,司空喻救下他们,也能够稍稍让自己的良心安心一些。 第一百七十六章:弥补大错 “如果你们真是她的亲人,我虽是看着这么多人枉死,但要是能救下你们,她也不会太过伤心,我也可以稍微心安…” 叹了一声,司空喻吐出自己心声说道。 “她?” 闻言一愣,父子二人不由得向司空喻看来,却是不知司空喻口中这个“她”,所指是何人。 “难道!?” 下一刻,似是想到了什么,只见罗定远双目一瞪。 这时,司空喻也看向罗定远,启齿便问道:“罗当家,我且问你,你可是有一个女儿?” “你怎么知道!?” 见司空喻这般说着,罗定远尚未回答,罗天翔已是呼出了声来。 罗天翔这话一出口,司空喻神色登时一变,只是他蒙着面罩,叫人看不出来,可那面罩下的脸色,已是难看到了极致。 罗天翔地这般反应,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那罗盈定然是罗定远的女儿,是罗天翔的妹妹… 想不到,想不到…自己果然还是犯下了大错,还是不可挽回地那种… 念及至此,司空喻已是闭上了双目,似是不忍心再看。 而罗天翔这脱口一呼,脑中也不禁升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他是先是惊讶于司空喻竟会知道自己竟有个妹妹,随后又联想到了司空喻的身份,却是让他心头猛然一颤。只见罗天翔立马将目光落在司空喻身上,伸出手来指着司空喻,又一字一字地吐道:“你…你把我妹妹…如何了!?” “罗姑娘…” 低吟了一声,司空喻睁开眼来,正要再说继续说来,却是见到身前一道人影冲出,瞬息便扑到了自己的身前。 定睛看去,这来人赫然是罗天翔! 此刻,只见罗天翔赤红着双目、一脸惊怒地瞪着司空喻,而他的两只手也死劲地揪着司空喻衣襟不放,竟是恨不得把司空喻整个人都提起。 “我再问你一遍,你把我妹妹如何了!?” 又重复了一遍,这话却是司空喻咬着牙关说着,看其模样,好似司空喻一个回答令他不满,他就会把司空喻撕碎了一般。 知晓罗天翔是关心罗盈安危,还以为罗盈在自己手上有了个长短,司空喻正要说出罗盈无事,一旁又突然冲出一道身影,扑在了罗定远的跟前。 “老爷…老爷!” 来人是个妇人,看起来应当是罗定远的发妻。只见妇人一头扑在罗定远身上,便是一阵凄惨哭喊,模样好不可怜… “老爷…盈盈她…是不是遭了这些人所害了!?” 不向司空喻问来,妇人只是问着自己丈夫,要从丈夫身上讨回个答案。而妇人之所以,兴许是惧于司空喻身份,又或是妇人并不愿去相信司空喻所言吧。 “夫人!” 见到自己夫人,罗定远登时一惊。 “夫人,你怎地来了!?” 连忙问了一声,罗定远又道:“为夫不是叫你不要离开屋子,你怎么就是不听!?” 闻言,妇人却是不答,只是冲着罗定远痛哭问道:“老爷…你快告诉我…盈盈她没事!盈盈她没事的,对不对!?” 见此情形,罗定远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忍再瞧着自己夫人凄惨模样,于是只能偷偷瞟了一眼司空喻。 自己女儿到底有没有事,看来只有眼前这个人心中清楚了… 而司空喻见到罗定远望来,却是忽觉自己心中一阵愧疚,令他不敢去与罗定远对视。 他虽不曾“害了”罗盈,但眼下,他的的确确是“害了”罗盈… 愧疚地目光,面罩罩之不住,罗天翔见不到司空喻面罩之下的表情,但对于这道目光,他还是看了个真切清楚。 这目光,是愧疚,是悔恨…难道妹妹她真的!? “嘭!” 一声闷响,好似一柄万斤铁锤,重重地落在了罗天翔的胸口,只让他觉得自己胸口一阵沉闷。不过,这一声闷响,却是罗天翔一拳捣出,狠狠砸在了司空喻腹部上才发出。 “咳!” 又是一声猛咳,司空喻身形一躬,只差跌倒在地。 罗天翔这一拳地力道可谓是极大,已是将全身的力气都给使上,绕是司空喻有着深厚内力护体,但这猝不及防之下,不免还是被这一拳揍得够呛。 “我杀了你!!” 一拳过后,罗天翔仍是不肯罢休,只见他厉声一喝,便出爪向着司空喻天灵盖抓去… 擒龙一爪,威猛霸道,这爪力练至大成,足以裂金碎石! “!!” 瞥见双爪袭来,司空喻双目一瞪,当下也顾不得腹部疼痛,其脚下轻功一起,身形便向着后边飞去。 见着司空喻要逃,罗天翔一心要为妹妹报仇,又如何会这般轻易让司空喻走脱? “噌!” 身影一蹿,罗天翔如闪电般奔出,又腾空一跃,便朝着司空喻飞扑而去! 与此同时,罗天翔双爪向前一抓,那双手之上青筋暴起,足可见罗天翔这两爪用上了多少气力。 罗天翔想要取了自己性命,司空喻虽是不惧,但此时此刻,司空喻因为内心愧对罗盈,却是没有与罗天翔交手之意。 所以,当司空喻见到罗天翔又出双爪向起来抓来,也不与之交锋,只是继续踏着轻功向着四处闪躲,叫罗天翔一直近不得他身。 可司空喻一味地逃避,罗天翔却是不肯罢休,只是一个劲地朝着司空喻追去,势必要亲手手刃“仇人”。 于是乎,二人就这般一躲一追,围着此处绕个不停。罗定远一心安慰着自己夫人,倒是不见出手。而一旁的男子,此时见到司空喻被人一阵穷追猛打,心中已是乐开了花。不过,仅是如此却是不足以令男子满意,他要的可不是司空喻躲闪不去还手,而是希望二人打得个两败俱伤,好等得另外两人来之后,自己这边再坐享渔翁之利。 不过,此时此景倒也不错。 既然司空喻有心护着这扬远镖局,便已是成了男子的敌人,而罗天翔一心要杀了司空喻,虽不见得是司空喻的对手,但眼下司空喻并不见着还手、只知道躲避,二人这般干耗下去,也算省了自己出手之力,到时候自己再对付司空喻起来,自然也就轻而易举了。 想到此处,男子面上笑意一盛,更加不会上前去阻止。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罗天翔仍是不见追上司空喻,只能说他轻功不行。 见此,男子心中一阵摇头,却又忽地听到一旁传来两道话声。 “这是怎么回事?都过了这么久了,这里怎么还能见到活口?” 话音方一传来,在场之人尽皆侧首,就连罗天翔也停下了脚步。 循声看去,只见一旁院墙墙头之上,正立着两道黑衣人影。这两人之中,其中一人是方才离去那人,而另一人,则是在前院大开杀戒地汉子。 见到二人,男子心中更是大喜,只道自己终于等到了二人,不用再顾忌与司空喻为敌。 此时,天上依旧下着大雨,叫人看不清二人模样。不过,那汉子一身血水被雨水冲化,顺着院墙淌下,几人还是看得真切。 见此,除了男子之外,几人面色皆是一惊。下一刻,这在场扬远镖局之人的面上,都浮现上了震怒的神情。 对着几人的怒目而视,汉子却是毫不畏惧。只见他飞身从墙头上跃下,来到男子身旁,这便问道:“他和那小子交手,你怎么在这里干站着?” “交手?” 闻言嗤鼻一笑,男子指着司空喻说道:“你再好好想想,他们方才可是在交手?” 听得这话,汉子一时语塞,待仔细想了一会儿之后,便见着汉子似是不确定地道:“他不动手?” 一阵点头,男子说道:“就凭他的武功,要收拾这个小子不过手到擒来,可他偏偏说什么,与这扬远镖局有着渊源,要出面保下这几人的性命…” 闻声又是一愣,汉子却是立马放声大笑起来,好似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 骤起地笑声,与这漫天的雨声,二者交织一处,却是显得格外突兀… “有渊源?要保他们性命?哈哈哈哈哈…可是笑死我了!不行你先让我歇会儿…” 捧腹一阵大笑,汉子直笑得换不过气来,好一会儿才算停下,又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水,汉子指着司空喻说道:“这人不会是在说笑吧?那可是千年血参啊!就这么不要了?” 一旁,另一人也已是从墙头上落下,却是不见他发笑,只是冰冷冷地说道:“千年血参不要,那是他的事,我们这下还可以多分一份。不过,他难道认为他可以敌得过我们联手?” “呵呵呵…” 一声哂笑,男子不答,只是上前几步,又盯着司空喻说道:“所以我这不是在等你们过来?” “好说!” 话音一落,汉子也呼出了声,只见他一把将大刀抗在肩上,那大刀之上的血水顺着刀刃流满自己一身也不顾,又继而说道:“正好老子今夜还没杀过瘾,就再拿你们几个祭祭刀!” 见状,男子侧首向那人确认问道:“你们两个,都解决了?” “嗯!” 那人点头,其意显而易见。 “既然就剩这么几个了,那我们也别浪费时间,还是快些动手,也好回去交差!” 说着,男子将手中长剑一提,便也走上了前来。 两人皆已上前,那人自然也不肯落后,于是三人便要动手,目光直盯向几人。 自二人现身之后,又见着他们浑身是血地模样,若非自己儿子与夫人就在一旁,自己要护得他们周全,罗定远只怕都要晕倒过去。 此时,见到三人将要动手,为的便是取走自己一家人的性命,罗定远哪怕明知自己不敌三人,却仍是捂着腹部伤口,从地上站了起来。 “三位深夜‘造访’我扬远镖局,一夜屠尽我扬远镖局百来口人性命,若我罗定远不向三位讨个说法,江湖上也该笑我罗定远无能了…” 一步接一步地踱来,罗定远沉面压嗓说道,只是任谁都能听出,罗定远此时已是给气得声音发颤,想来其心中早已是怒极! 至于罗定远为何只说三人,其中不包括上司空喻,盖因司空喻一现身便只是缠着自己并打伤罗明,倒是不见伤了第三人性命。而自己儿子与司空喻动手这么久了,却是迟迟不见司空喻还击,想来司空喻是真心不愿伤害自己家人,这才会一直隐忍。 再加上方才听得三人之言,罗定远已是知道,三人是为了那千年血参一物,这才来取自己满门性命。只可惜罗定远想了许久,却是不知自己究竟得罪了何人,竟会令那人舍得押下千年血参这等重宝,来换取自己满门性命… “爹!” 一见自己父亲要直面三人,罗天翔立马弃了司空喻,向自己父亲奔去。 “爹!你重伤在身,如何还能动,这三个人就交给孩儿来对付!” 扶着自己父亲,感觉到自己父亲的身躯正发颤个不停,罗天翔不愿见到父亲再与仇人交手,这便要替父上阵。 “不行!” 罗天翔话音方落,不想自己父亲立马就摇头回绝道:“这几人武功高绝,就是爹对上那人都讨不得好,你上去又与送死何异?爹是绝对不会让你上的!” “可是爹你都伤成这样,又如何会是他们的对手?孩儿就是再不孝,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爹再受伤!” 尽管是父亲之言,可罗天翔仍是坚持。 父子俩互不相让,旁人不见出声,男子三人却是不想再看。只见那汉子一喝,指着二人呼道:“你们俩父子,争着上来送死,我看你们不如一起上好了,老子正好成全了你们!” “你!?” 闻言一怒,罗天翔双眉倒竖,便要冲上,却被罗定远一把拉住。随后,罗定远正要自己上前,一旁却是冲出一道人影,挡在了二人身前。 见此一愣,二人定睛看去,才发现这人竟是司空喻! 想起司空喻曾说要保得自己一家性命,二人当时还道司空喻不过是随口一说,却不想此时司空喻竟是挺身而出,便要兑现自己承诺。 一见司空喻还真要出手,三人不禁一阵讥笑,双方现在已是对立关系,三人自然不会对司空喻手下留情。 “你还真以为,凭着你一己之力,会是我三人联手之敌?” 冲着司空喻一唤,汉子哈哈大笑说道。 对此,司空喻却是摇头说道:“要说单打独斗,你们三人皆非我敌手,但若是你们联手起来,我自问是不敌…” 见司空喻此时也不见低调,三人皆是一阵冷哼,可司空喻所言倒是事实,三人却也不好反驳什么。 “不过,我既已铸成大错,便应当想尽办法弥补。我虽自问不是你三人敌手,但你们想要取走他们性命,就得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接着,司空喻又正色说道,尤其是最后几字,说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闻得此言,三人面色便是一黑,又见那男子说道:“看来你今日是铁了心要保他们几个了?” “不错!” 司空喻一答,又回首瞥了一眼身后几人。 只见那被自己所伤的罗明此时仍是躺地不起,却是用一股不敢相信地眼神看着自己。而罗定远一家三口聚在一处,父子二人将那妇人护在身后,显然是为了防备男子三人突然出手将妇人挟持。 见此,司空喻心中一叹,自知呆会儿必定是一番恶战,也许自己今日还有身死此处。看来有些话,自己现在就要说出,否则一会儿后还不见得有机会开口。 想到此处,司空喻也不再犹豫,这便向几人说道:“我知道你们担心她的安危,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她现在并无危险…” 话说一半,尚未说完,只是说到这里之时,司空喻神色不禁一滞,这才忽然想到了什么。 可罗家几人不察,只是听到罗盈并无危险之后,几人面上不约一同露出欣喜神情。 “太好了!” 这妇人最是按捺不住,此时听得女儿无恙,她冲天便是一呼,又抓着自己丈夫胳膊喊道:“老爷,你听到了吗?盈盈她现在平安无事!” 说到后边,似是颇有感触,妇人不禁又双手掩面地啜泣了起来。 “原来是我误会了他?” 盯着司空喻的背影,罗天翔有些反应不及,心中却是如此念道。自己还当是司空喻害了自己妹妹,这才向司空喻频频出手,可现在得知了自己妹妹安然无恙,罗天翔这才知道,那司空喻原来是在一直忍让自己、不与自己计较,否则的话,以司空喻的武功想要取自己性命,想必也只在覆手之间。 “敢问少侠,盈盈她既然无事,那她现在又在何处?” 冲着司空喻背影一阵拱手,罗定远对其态度已是转变,竟是以“少侠”二字相称,只因他不知司空喻大名。现在,罗定远一心只想问清女儿现状,只要得知了确定消息后,罗定远今日便是死也甘心瞑目。 可话问出了许久,罗定远却是等不到司空喻回答。罗家几人见此,心中不禁疑惑,暗思难道司空喻也不知道罗盈现在都状况? 不敢胡乱猜测,具体只有等司空喻告知,可司空喻此时仿若入定了一般,竟是动也不动一分,几人也不知该不该再问一遍。 可就在此时,几人却是忽见司空喻一个转身,冲着自己便沉声喝道:“你们快走!我在这里拖住他们,你们几个现在就逃出城去!罗姑娘她现在正在回汴州的路上,你们遇上她就一起逃走,逃得越远越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七章:背水一战 “哗哗哗!” 雨势从未停歇,此时又陡然转大。 庭院之中,四道身形蹿起,相互搀扶之间,便要向着院外跑去。 正是罗定远四人。 此时,罗天翔正扶着母亲,而罗明也从地上爬起,肩扛着受伤的罗定远。四个人听得了司空喻之言才知晓,那罗盈此时竟然就在回家的路上! 现在这家,如何回得? 回来无异于自寻死路啊! 想到此处,几人更加不敢耽搁,就是受伤,也要逼着自己走快一些,只为尽快逃离了自己。 只是不知,那司空喻能不能挡得住三人… “你们去杀了他们,司空喻交给我来对付!” 大喝一声,男子已是箭步冲出,挺剑便向司空喻攻去。 司空喻说要保得这一家几口性命,起初男子还只当是一个笑话,不过此时想来,若是司空喻一力地缠住自己三人,放着罗定远几人逃走,也不是不无可能。 所以方才,男子当机立断,便要汉子两人去截堵罗定远,而自己武功最高,自然是要去拖住司空喻,不让他有机会施以援手。 男子已是冲了出去,汉子两人自然也不犹豫,于是一扬手中兵刃,也向着罗定远几人追去。 “该死!” 司空喻心中一声怒骂,却是叫男子抢夺了先机。自己不过只是大嚷了一声,男子便已是飞身冲来,司空喻想要去拖住汉子两人,还要先过了男子这关再说。 “唯有战决,先解决了这人,再去救罗家几口!” 心中想罢,司空喻也舞着双掌迎上。这男子武功不及自己,所以定是只想缠住自己不放,让汉子两人去对罗定远几人下杀手,到时候定局已成,自己便也无能为力。 绝不能让此事生,所以司空喻出招也不留手,那男子才刚刚冲出了几步,司空喻迎面而上,已是奔至了男子近前。 瞧着司空喻如此声势,男子心中不禁一惊,看来自己倒还是小瞧了司空喻的身手,也不知自己能拖住他多久。 心中虽是惊疑,但男子手上剑势却是不弱,但闻“叮”地一声剑鸣,那剑尖一出,卷着阵阵剑影,便向着司空喻身前刺去! “嗖!” 剑势极快、眨眼将至,司空喻见此,双瞳一缩,却是不打算硬接。 这男子武功不弱,自己却是以空手战他,倘若不小心一些,着了这男子之道,定是要吃大亏。 所以,此时一见剑尖送来,司空喻身形已是一转,那剑尖贴着司空喻身周掠过,却是未能伤得他分毫。 一招落空,似在男子意料之中,他面上不见惋惜,这便又横剑一扫,紧随着司空喻身后,要继续再向着他划去。 空手对剑,必定要近身才行,可现在,司空喻与男子之间始终隔着一剑的距离。靠不近身,又被男子接连递剑刺来,司空喻别无他法,只能一直躲避。 司空喻与男子一攻一躲,而另外两人已是堵住了罗家几人去路,几人一脸惊骇地看着两人,两人也慢慢向着几人逼拢而去。 见此,罗定远心知已是避无可避,便回向几人说道:“翔儿,你带着你娘亲先走,爹在这里挡着他们!” “不行!” 一看父亲竟是要牺牲自己,罗天翔当即便摇头道:“要走也是爹娘先走!” “胡闹!” 闻言,罗定远便是一骂,此等紧急关头,哪还容得这样耽搁。 而一旁,罗明上前,向着罗定远说道:“老爷,还是你带着夫人少爷先走吧!有罗明挡住他们就行,正好也可以让罗明还了老爷当年救我性命的恩情!” “罗明…你…” 闻得此言,罗定远不禁一怔,想不到此等生死存亡之际,罗明竟还有心要以命报答自己。 几人在此等争着断后,那汉子二人瞧着,面上却是一阵狞笑。 “都别争了,今日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大喝了一声,汉子便向另一人说道:“你我左右包夹,千万不可让他们跑了!” “这是自然!” 那人一应,脚下已是向着一旁挪去,二人一左一右拦着,却是叫罗家几人进退不得。 见此一幕,罗定远正不知该如何脱身,可二人却是不肯给罗定远思索的时间。只见那汉子举刀一冲,那大刀冲天一指,便要向着那妇人劈下! “啊!!” 见状一吓,妇人不禁惊叫了一声,罗天翔见状,连忙将母亲护在身后,又迎头朝着汉子冲去。 闪过汉子当头一刀,罗天翔挥着双爪便就冲上,其一心只为护住自己母亲,所以此时一对上汉子,罗天翔又是一通拼着自身不顾地打法。 汉子起初防备不及,倒是被罗天翔逼得节节败退,可他武功高于罗天翔不少,等到稳住脚步之后,便又挥着大刀向罗天翔反攻,好几次都险些伤着了罗天翔。 “翔儿当心!” 一见儿子处于下风,罗定远伸手便是一呼,可话音方落,罗定远又觉身旁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侧一看,只见那人已是冲到自己近前,其手上抄着一对双钩,在这雨夜之中闪着刺眼寒芒。 见此一惊,罗定远脚下却已是慢了一步,那人持着双钩眼见就要落在自己身上,这时一旁罗明却是一推罗定远,还大呼了一声道:“老爷当心!” 受得罗明一推,罗定远正好堪堪避开了双钩,跌倒在地,罗定远又抬头看去,罗明已是对上了那人,二人打得不可开交。 “老爷!” 又是一声呼唤,那妇人来到近前,她一把搂着自己丈夫,连忙关切地问道:“老爷,你没事吧!?” “没事…” 至此这才回神,罗定远轻摆了摆手,又看向场上,面色不禁又变得难看。 司空喻倒不必多说,他虽是被男子追了一阵,但眼下已是站稳了脚步,这便向着男子攻去。那男子武功不济,却是被司空喻逼得一阵手忙脚乱,若非仗着兵器之利,只怕男子此时早已落败。 但也正是因为男子手中有剑,却是叫司空喻出招处处受制,往往司空喻一掌拍去,男子想也不想便挺剑刺来,司空喻见状,只好又变招或收掌,再寻着其他机会出手。 如此一来,司空喻虽是抢着主动,却是攻男子不下。男子占不到便宜,但司空喻也好不到哪里去,反而被男子这么一拖,司空喻也没法来救几人,倒是正中了男子下怀。 至于罗天翔,他本想与那汉子拼个两败俱伤,奈何那汉子也如男子一般,只是仗着手中大刀之利。罗天翔三番五次不顾自己,想要重创汉子,却反被汉子划上了几刀,由此负上轻伤。 一经受伤,罗天翔行动更见不便,身法也不禁便慢。那汉子压力一减,对着罗天翔也更显游刃有余,仿佛只是在耍着罗天翔逗玩,却是迟迟不见取他性命。 对此,罗天翔心中不禁盛怒,手上招式的章法也逐渐不见,他只是一心要杀了那汉子,只叹事与愿违,其体力渐渐不支,眼看随时都会倒下。 而罗明这边,他虽然也是与罗天翔一般无二地打法,要拼了自己性命报答老爷恩情,但罗明其人却是比罗天翔要冷静得多。只见他与人缠斗之时,却是不见激进抢攻,只是一直寻着机会,再趁机全力攻去。 不过,因为他之前受了司空喻重创,此时已有内伤,其功力受到影响,出手也不免变慢,是以那人虽有几次险些被罗明打到,但还是落得有惊无险。见此,罗明心知只能勉强挡住眼前这人,却是没有了制敌取胜的希望。 三处都讨不得好,罗定远心中不禁感到绝望,他想要起身去助拳一二,奈何自己方一动弹,便觉得腹部处传来一阵绞痛。 低头看去,罗定远只见自己腹部一片血红,之前的伤口到现在竟还在想在渗出血来。仔细一想,原来是这连夜大雨不停,自己一身被雨水淋得湿透,那伤口也被雨水浸了许久,这才如何都止不住血。 妇人也见到了此幕,不禁捂嘴惊呼道:“老爷!你的伤!?” 缓一抬手,罗定远止住了夫人后边的言语,又一手捂着伤口,便说道:“不要声张,免得他们分心…” 说完,罗定远便狠力撕下一块碎布,随后又随意地缠在了腰间。 “哼…” 伤口被勒得生疼,罗定远不禁闷哼一声,就这般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罗定远又勉力起身,看向了场中。 “看来今日是天要亡我罗家、亡我扬远镖局…可叹我罗家百年基业,未能在我罗定远手上振兴,反而落得被灭门的下场…” 心中一痛,罗定远这又想着那些惨死在阎罗手中之人,他们大多都是无辜,却因为自家这扬远镖局,这才惨遭了毒手。 “这一切,都是我之过错,要是我能够扬壮大了镖局,客栈护得他们周全,又何至于斯!?” 想到此处,罗定远看向几人的目光,已是变得说不出地痛恨,若非这几人的到来,今夜他罗家又如何会逢此大难? “翔儿与罗明要走的路还长,我不能让他们为我丢了性命…” “盈盈也在回来的路上,断然不能让她看到这等惨景…” 又低吟了两声,罗定远的目光逐渐变得坚毅,其心中好似打定了什么主意,但见他说道:“今日,就是拼上我这条老命不要,也要保护着翔儿他们离开!只要翔儿与盈盈无事,我罗定远就是死又有何妨!?” 咬牙一呼,也不顾身旁夫人惊疑目光,只见罗定远大步上前,冲着罗天翔、罗明二人便喊道:“你们二人,保护着夫人离开、不许回头!这里…” 说着,罗定远身形一挺,一双虎目圆睁,又厉声吼道:“这里,就交给我了!” 与罗定远夫妻多年,那妇人对其最是了解,此时一听自己丈夫之言,妇人心中哪还不清楚,丈夫这是要一心赴死了! “老爷!老爷!” 大呼了两声,妇人便要向着罗定远扑来。 “老爷,不可以啊!老爷!” 接连不断地喊着,妇人只希望丈夫改变心意,可罗定远既然已是打定了主意,又如何会因自己夫人这一番话就苟活? “夫人…” 咬着牙,罗定远不敢回头,声音也有些打颤。 “夫人…务必要照顾好翔儿…盈盈…” 几乎是从齿缝之中蹦出地这话,罗定远话音一落,便是一个闪身冲出,直奔那汉子所在。 三人之中,汉子武功最弱,只有先与儿子联手拿下这人,他一家几口才有逃走的可能。 罗天翔此时正与汉子打得火热,虽是落了下风,但汉子忌惮罗天翔会悍不畏死地与他同归于尽,所以倒是不敢太过逼急。 此时,罗天翔忽地见到身后人影冲来,仅是眨眼便冲到了汉子身前与其拼斗,其面色不禁一惊。 再仔细看去,现那人竟是自己父亲,罗天翔心中又是一震,这便呼道:“爹!?” “啪!” 出掌与汉子对拼了一招,罗定远借力回退,来到儿子身旁,这便说道:“别愣着,先联手杀了这人,再去帮罗明!” 说完,罗定远也不停歇,便又挥爪冲上,一招《擒龙爪》直取汉子。 见此一愣,但罗天翔立马便明白了过来,这便也如父亲一般,使出《擒龙爪》,父子二人合力攻向那汉子。 突然以一对二,倒是令汉子有些措手不及,何况父子二人所使武功招式一般无二,竟还隐隐有着相辅相成之势。 一把大刀横出,这才刚刚逼退了罗定远一步,那罗天翔见到父亲险被砍中,其面上怒意一盛,立马就扑向汉子身前,大有要将其碎尸万段之势。 瞧得一惊,汉子连忙闪身先后,避开罗天翔这一连攻势,嘴上却不忘大声呼道:“这父子俩好生厉害,我一个人应付不来,你们快来帮我!” 听得汉子求救,男子心中立马不爽,看来自己只是拖住司空喻还不行,罗家父子陡然难,自己这边人手不够,倒是有些麻烦。 念及至此,男子不禁又更加痛恨司空喻起来。要不是司空喻从中阻拦,自己几人只怕早就完成了任务,离开了此处,又如何还会在这里耽搁时间? “啊!!” 正心想之时,忽闻一声痛呼,男子闻声,还以为是汉子被罗家父子打败。 可回头看去,只见汉子还在与那父子二人打斗,只是不远处,一个身影倒飞出去,却是那罗家的下人。 “罗明!?” 罗天翔登即呼了一声。 “嘭!” 重重摔落在地,只听不到哼声,罗明好似晕了过去,竟是动也不见动弹。 见状,罗天翔便要过去查看,可还没走得两步,一旁却突然冲出两道寒芒,声势之快,直冲自己脑袋,眨眼便至面前。 “翔儿小心!” 见此一惊,罗定远大声一呼,当下便舍了汉子不管,纵身一跃来救。 那汉子见着,不肯叫罗定远走脱,于是又挺刀攻来,要一报方才父子二人围攻自己之仇。 “想走?问过老子了再说!” 仰面一声狂笑,汉子舞着大刀,卷起一阵刀光,便向罗定远罩来。 这刀光密集,叫人看得眼花缭乱,与之前汉子被父子二人围攻时的窘迫凌乱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 心知料想这刀法定不寻常,罗定远面色一紧,唯有侧身闪过。 可汉子却是不依不饶,只将刀法尽数使出,要趁着罗定远独身之人,将其斩杀于此。 另一边,寒芒已是近前,罗天翔连忙躲闪,却是迟了一步,被那寒芒落在了自己身后,当时就溅起了两股血箭。 “哼…” 一声闷哼,罗天翔脚步趔趄,便要向前摔去。冲了几步,罗天翔勉强顿住了去势,又回看来,这才看清了所伤自己之人,赫然便是之前与罗明交手那人。 刚才,此人打飞了罗明之后,便又马上冲向自己,自己只去担心罗明安危,一时不察,这才被这人偷袭得了手。 “嘶…” 感觉着自己背上一阵火辣生疼,那伤口被雨水一浸,便是让罗天翔觉得更是难受。 “这下大家都是一对一了,你总不会还打不过吧?” 这人扬了扬手中双钩,出口说着,不过显然不是冲着罗天翔。所以,罗天翔也不答话,何况他也没有答话的心思。 只是冷眸盯着这人,罗天翔心知,这人的武功,定然还要在那汉子之上。此时,自己被这人偷袭了一招,后背已是负伤,却不知自己能不能敌得过这人… “敌不过又如何?难道就看着这人杀了我镖局百来口人而不闻不问!?” 暗自骂了自己一声,罗天翔心中不禁只觉愧疚。 一路来此,家中之人死去的惨状,罗天翔可是一直记得。想着那些人都死去,便是眼前这些人一手促成,而这些人还要杀死自己的爹娘,罗天翔心中恨意暴增,只想着要杀了这三人报仇。 想到此处,罗天翔的呼吸逐渐急促,直到他再也忍受不住,只见一个大步冲去,罗天翔已是向着这人冲去。 一见到罗天翔动手,罗定远面色一变,心中不禁担忧。可还不待他出声提醒,其身前那汉子便已是喊道:“我可是以一敌二,哪像你不过是对上一个喽啰那么轻松?这小子可是难缠得很,等你先解决了他再说!” 说完,汉子也不再去顾那人答话,这便又向着罗定远看来。 “罗当家,现在可不是担心你儿子的时候,还是先想办法怎么样保全你这条老命吧!哈哈哈哈哈!” 盯着罗定远,汉子不禁一阵大笑。待笑声停了,便见到汉子一把抓紧刀柄,向着罗定远一刀横劈过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至亲亡故 “你们已杀我镖局上下百余口人,现在还要赶尽杀绝,难道就不怕江湖上的人不放过你们,不怕九大正派覆灭了你们阎罗么!?” 避过汉子一刀,罗定远大喝了一声。 “覆灭阎罗?嘿嘿嘿…” 回刀又送出去,汉子咧嘴一笑,说道:“要是阎罗这么轻易就能被覆灭,九大正派早就去做了,又岂会留阎罗到今日?” “再说了,今夜一事,只要把你们都杀了,江湖上谁又会知道?” 连道了两声,汉子手上刀法却是不见慢下,那一刀接一刀直向罗定远攻去,倒是叫罗定远寻不着反击的机会。 “九大正派都还有要我们阎罗杀人的时候,就怎会因你小小一个扬远镖局,就与阎罗撕破了脸面?” 一旁,那人与罗天翔斗作一处,又抽空启齿说道。 而罗天翔接连恶战,此时又负伤在身,气力已是不济,倒也只见防守、进攻无力。 两人一言一语地说着,罗定远倒是再不见吭声。这二人所说,罗定远身在江湖已久,对此又何尝不知,只是如今自己一家眼见就要全死在此处,他心有不甘,这才开了这口。 “哼!” 罗定远不见开口,一旁却是传来一声怒哼。几人循声看去,只见这哼声之人正是司空喻。 此时,司空喻已是将男子压得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重创了男子,二人这才一直打到了现在。 方才司空喻听了二人之言,他心知肚明,倒是不见出声。不过,那汉子竟说要把几人都杀在此处,司空喻不知这其中有没有包括了他,于是便哼出了声来。 见状,二人这便明白了过来,那汉子一笑,便开口说道:“我们倒是把司空‘大侠’给忘了!这司空‘大侠’武功高强,又喜好路见不平,我们还不一定是他对手!” 汉子故意说着反话讥讽司空喻,还把“大侠”二字咬得特别重,那人听得,也是一笑,便接话道:“司空‘大侠’?哈哈哈哈哈!就他这种妇人之仁,也配得上大侠二字?” 二人又是一阵大笑,罗家几人听得面色难看,那男子却也笑不出来。 男子方才就被司空喻逼得没有还手之力,只是一直勉力支撑,希望二人尽快解决了局面,再来助他一臂之力。可二人现在不仅不急,反而还有心思谈笑风生,却是叫他如何笑得出来? “你们两个,还在那边婆婆妈妈地说些什么!?” 得空一呼,男子话未说完,司空喻又已是逼来。 见状,男子唯有举剑招架,待得了一丝喘息之机,男子又立马大声呼道:“还不快把他们都杀了!?夜长梦多!” 男子可不愿说自己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这话要是一出口,自己失了颜面不说,也会叫司空喻知晓了自己的虚实。 听得男子之言,二人不禁顿悟,于是手上招式又凌厉几分,只道要战决。 而罗氏父子听了这话,心中这才明白,如今司空喻与他们可是同处一船,他们死了,几人会去一起对付司空喻。而司空喻死了,那男子得了空,定然也会要来杀他们一家。 命系一绳,不管谁先死了,对自己这边都没好处。何况司空喻武功之高,就是以一敌二也不是问题,只是现在一直被男子缠着,这才脱不开身。 一想到自己一家活命的希望有可能便是司空喻,罗定远当即也不再犹豫,这便向司空喻呼道:“少侠!你专心对敌,莫要管我们!等你先杀了那个贼子,再来救我们不迟!” 言罢,罗定远却道不够,这便又向儿子喊道:“翔儿,勿要想着报仇!只要尽力拖住这两人,等到少侠回手来救,我们才能活命!” 一听父亲之言,罗天翔尚还有些不明,但侧望去,父亲又已与那汉子打了起来,显然没有功夫回答自己,罗天翔便也不去多想,只是照做。 不再进攻、但求自保,又不让汉子两人走脱,父子二人虽是负伤,又非汉子两人敌手,但眼下只要拖住两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见此,汉子与那人不禁互视一眼,当即便已明白了对方想表达之意。 男子那边告危,眼见就要败在司空喻手上,这才催着二人尽快了结,过去帮忙。于是二人决定,先不管罗家几人,去救了男子再说。否则叫司空喻杀了男子,再来对付二人,二人自问不是司空喻敌手。 不想罗氏父子好似已经洞察了二人企图,他们见着二人且战且走,却是不肯退让,只是拦在路中,不让二人靠近了司空喻那边去救男子。 上阵父子兵,这父子二人齐心协力、上下齐攻,二人冲不过去,只能呆在原地兀自着急。 “你们怎么还不来!?” 迟迟等不到二人来救,男子已是支持不住,他勉强避过了司空喻一脚,身形不断地向后暴退,这才得空向二人呼道。 话音一落,二人尚未回答,男子又瞥见身前一道人影飞起,犹如大鹏展翅,已是扑至自己身前。 “来得好快!?” 心头一惊,男子不禁立在了原地忘了动弹,显然是没有料到司空喻竟还有这等身手。 “难道他与我打了这么久,竟还有用上全力!?” 一个念头浮上脑海,却是令得男子震惊不已。要说他武功不如司空喻,他也会承认,但若说司空喻武功之高,竟还一直保存了实力,男子却是一万个不信。 不知是不是如自己猜想这般,也没有功夫去给男子过多思索,司空喻已是冲到了男子身前,男子却还立定不动,这结果可想而知,便是男子受了司空喻一招,被司空喻一掌拍在了胸口。 “噗!” 好似被一股万斤之力撞在了胸口,男子不堪忍受,已是一口血箭喷出。那血点儿竟是连男子的面罩都包裹不住,便从面罩之上涌了出来,又洒在其身前,还未来得及散开,就已被天上坠下的雨点给拍中,纷纷落在了地上,散开不见。 再看男子,自受了司空喻这一掌,就已是远远地飞出,其身形在空中横飞了丈许远,这才狠狠地撞在了一面院墙之上,又跌落在地,不见了动静。 “!!” 见状一惊,汉子面上已是震怖。想不到仅是这几息的功夫,男子就已经在司空喻手上落败,生死不明。 而那父子二人,此时见到司空喻一掌就拍飞了男子,面色顿时大喜。罗定远心中也是暗叫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这成败的关键,果然还是在这司空喻的身上。 “少侠好身手!” 赞了司空喻一声,这倒不是罗定远有意去赞,他只是想要提醒司空喻来救,毕竟这边还有两人,光靠他父子二人可是应付不来。 心中打着算盘,司空喻也没有令罗定远失望。他一掌拍飞了男子,也不去看,便又轻功一起,朝着父子二人此处而来。 “怎么办!?” 见到司空喻过来,汉子不禁向身旁问道。 这司空喻的武功,可是大大地出乎了二人的意料,原以为其武功不过只是高出那男子些许,但眼下看来,三人就算是一开始联手对上这司空喻,也不见得会是他的对手! “等等…再等等…” 汉子问起,这人却是不答,只见他慢慢地向后退去,双目之中目光却是一阵闪烁,让人不知其所想。 这时,司空喻已是到了,罗氏父子也向他迎去。 “少侠…” 捂着伤口,神态疲惫,罗定远冲着司空喻便是一唤。身负重伤,还打了这么久,也难怪罗定远会是这副模样。 比起父亲,罗天翔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现在还不敢让自己放松下来,他怕二人又突然攻来,自己无法保护爹娘。 此时,父子二人已是来到司空喻近前,但见罗定远双手抱拳,冲着司空喻便是深深一拜,嘴上还喊道:“少侠!罗定远多谢少侠出手相救之恩!” “大恩大德,罗定远此生唯有结草衔环,方能报还!” 这一番话,罗定远说得诚恳无比,句句自肺腑,全然没有虚假之意。 一旁,罗天翔闻得父亲此言,其面上微讶,却是不见吭声,只是随着父亲一同向司空喻拜去。 “罗叔叔不可!” 司空喻见状,连声一呼,已是上前扶起了罗定远,又正色向罗定远躬身赔罪道:“晚辈戴罪之身,万万当不起罗叔叔如此!若非晚辈带人杀上门来,扬远镖局又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这百来人的性命,都是晚辈的过错,要赔罪,也是晚辈向罗叔叔,又岂有罗叔叔谢晚辈的道理?” 一番话,丝毫没有推脱之意,将这扬远镖局上下百来人之死的过错命尽数揽在自己身上,而语气之中也满是悔恨,叫父子二人听之动容。 “唉!” 长叹一气,只因这话说中了罗定远的痛处。司空喻是这灭门主谋之一不假,但司空喻的确也救了几人性命,如此一想,却是让罗定远不知该如何回答司空喻这话。 “少侠…少侠虽有过错,但幸好迷途知返,而少侠也未曾伤得一人性命,杀人者乃是这三名贼子…少侠…还是莫要自责了…” 这话说得有些违心,但罗定远也是别无他法,眼下唯有先度过这次难关,之后之事…还是之后再议吧… “多谢罗叔叔!” 知道罗定远心中纠结,司空喻也不去多言,只是又向罗定远深深拜了一拜,这便直起身子。 “我二人还在此处,你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难道你们以为有了他相助,今日就可以逃得一死了!?” 一旁传来一声大喝,却是那汉子所喊,只见那汉子提刀上前,大有再继续动手的架势。 见此皱眉,似是不爽二人的不依不挠,司空喻有心将功顶罪,便向罗定远拱手说道:“罗叔叔,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晚辈好了!罗叔叔有伤在身,还请暂且到一旁歇息,等晚辈解决了他们,再回来互送罗叔叔几人离开。” 闻言点头,罗定远也不逞强,他几近强弩之末,此时再动弹几下都难。但以一敌二,还是不可大意,虽知司空喻武功绝,但罗定远还是不忘向司空喻叮嘱道:“那少侠自己小子一些,莫要大意受了伤!” “晚辈知晓的!” 司空喻又是一答,这便抬足向二人走去,罗天翔见此,便连忙上前扶住父亲,这便要向一旁退去。 “哼!” 一见司空喻还真打算以一敌二,那汉子不禁不满地哼了一声,虽是心中有些胆怯,但气势还是不能输了。 不想司空喻走到二人身前,却是不见急着动手,反而向二人说道:“你二人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快些走吧!此次任务失败,都是我的过错,我自会向阎王去交待,断然不会牵连到你们。” 此言一出,司空喻只想着息事宁人,却不想有一百多条人命在手,就算二人走了,那罗氏父子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更何况,这次任务只要达成,便可得到那千年血参之异宝,有得此物在手,二人就算是不敌司空喻,却也不会这般甘心放弃。 “少说大话!” 汉子一喝,两手已是握在了刀柄之上,又继续冲着司空喻喊道:“要是你能拿出千年血参来,我保证调头就走!但你既然敢妨碍我们,我就叫你见识见识我这大刀的厉害!” 言罢,汉子已是横刀冲来,只见那大刀在汉子身前几次翻转,却是叫人看不清其出刀地路数。 而汉子身旁,那人虽是不见吭声,但此时汉子冲来,这人也是一抄双钩,便紧随其后地冲来。 司空喻要以一敌二,二人自然是不会同司空喻讲什么客气,只要解决了司空喻,那罗家几人的性命,定然也就逃不掉了! 想到此处,二人手上招式更显凶狠,那连二人目光之中,蕴含着的也是无尽地杀意。 见二人一上来就动手,显然没有与自己好讲之意。见此,司空喻也不打算再与二人废话,这便挥出双掌,迎向二人。 大战一触即… 可就在此时! “啊!!” 远处忽地传来一阵惊叫,好似被什么给吓到。 听这声音,好似是前院传来,只是不知是何人所,难道这扬远镖局还有其他活口? 面上一愣,司空喻身形也不禁顿住,可还没等他来得及想明白,便又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动手!!” “动手?动什么手?” 心中一惊,下一刻便已是明白,司空喻连忙转身看去,只见那汉子二人已是不知何时越过了自己,正向着罗氏父子二人杀去。 见此一惊,司空喻连忙追去,可奈何已是慢了二人一步,没等到司空喻追上二人,二人已是冲至了罗氏父子跟前。 而罗氏父子见到二人冲来,虽是有些始料不及,但二人还是摆开了架势,便要抵挡来人攻势。只是二人重伤,动作到底有些不利落,不过想到司空喻随后便会赶来,自己不过挡上几招而已,倒不算什么难事。 就在父子二人严阵以待之时,身后却是忽地传来一声痛呼,听得这声音,父子二人的面色竟是陡然一变! “啊!!” 这痛呼之声听得极为耳熟,不由得让父子二人想到了一个朝夕相伴之人… 猛然回头看去,只见那一名黑衣人正站在空处,而其身前,一名妇人正捂着脖颈处,缓缓地向着地上倒去。 一股股鲜血自妇人脖颈处涌出,妇人瞪着双目,对此好似不信,她想要捂住自己脖颈处的伤口,却现自己如何都堵之不住,那鲜血还是源源不断地冒出,并渐渐带走了自己的生命。 眼前,丈夫与儿子的面孔还可以看得清楚,只是视线越来越模糊,预示着自己也正离他们远去… 只是可惜,自己还是没能再见上女儿最后一面,这也是妇人身死之前最后一刻地想法… “噗通!” “哗啦!” 一声闷响,妇人的尸身已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还溅起了大片的水花儿,泛起阵阵涟漪。随后,一抹鲜红自水中迅晕开,眨眼间便布满了大片,将妇人身周的水面都给染红。 “叮咚、叮咚!” 一滴滴雨水打在水面,溅起一片片鲜红地水花儿,那水花儿还未来得及散开,又立马被接二连三的雨水给打乱… 此时,妇人的目光已是无神,虽然仍是大大地瞪着,但那双瞳也已放大,显然是没了生机。 “夫人!!” “娘!!” 下一刻,两声嘶吼出,正是自父子二人,只见二人此时状若癫狂,双目都变得血红无比,几欲滴血一般。 “娘!!” 又是一声传来,却是一名女子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院门之处,两道倩影伫立,却不知是何人。 见此,罗定远神情呆滞,便向两道人影看去。不过这大雨之中,视线受阻,倒是不便视物,但罗定远还是看清了来人的容貌… “盈盈?” 痴痴地一呼,罗定远面上满是不信,自己的女儿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前院那如炼狱般地景象,她都见着了?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倒是不容得罗定远不信。这两道人影,正是从长安一路赶回至此的罗盈与青儿。 听得父亲轻唤,罗盈便也看了过来。可下一刻,罗盈的双目猛然一张,竟又满脸惊恐地喊道:“爹小心!!” “噗嗤!” 罗盈呼出声地同时,一声利刃入肉之声也同时传来。 感觉到腹部传来的一阵剧痛,罗定远瞪大着双眼,低头看去,却是见到自己小腹之上竟是冒出了一截刀尖。 “哥!!” 又是一声,罗定远心头不禁一颤,他费力地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儿子,此时已被一柄铁钩划破了喉咙,那大股大股地赤红,正不断地向外冒出。 “呃…翔…儿…” 抬手唤了一声,罗定远想要抓住自己的儿子,奈何手上已是没了气力,罗定远感觉自己的手正在无力地耷拉而下。 不止是手,还有头… “噗通!” 罗定远的尸身摔落,如同他夫人一般,皆不会再有动静… “爹!!!娘!!!”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地呼声传来,罗盈已是泪流满面。 方才地一幕幕,她可是看得分外清楚! 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惨遭灭门 一切都已经晚了… 司空喻见到二人奔向罗定远几人之死,便立马想要追上,可始终还是迟了一步,他未能及时地拦下二人。 就是这一步之差,万事皆休,一切已成定局… 罗定远与他夫人已经被杀,其子罗天翔也未能幸免于难。只是,此时的罗天翔尚未倒下,他捂着颈间伤口,身子颤巍不已,两眼只是望向站在院门处的妹妹,目光之中闪过欣喜之色,还有着一丝不甘。 自己的妹妹真的回来了,而且平安无事,司空喻倒是没有骗他们,只是现在,妹妹回来的却不是时候。 爹娘已死,自己也命不久矣,妹妹此时回来,便是自己往火坑中跳。一旁有杀手虎视眈眈,扬言要灭了扬远镖局满门,妹妹也是罗家之人,爹娘自己不在,又有谁能护得她周全? 司空喻… 对了,还有司空喻! 司空喻武功极高,似是又与自己妹妹相识,有得他在此,说不定还可以带着自己妹妹逃离此处。 念及至此,罗天翔拼着自己最后一丝气力,转身看向司空喻。其双目大张,又伸出手来,遥遥地冲着司空喻一抓,像是要把他给抓住。 “司…空…” 蠕动着喉头,又引得一阵鲜血狂涌,罗天翔想要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奈何只能蹦出这两个字。 扬远镖局已是惨遭灭门,如今只留得自己妹妹一个活口,他本想拜托司空喻带着自己妹妹逃走,但奈何话未说完,罗天翔已是失了生机。 “嘭!” 右手还向前伸着,罗天翔双目已是无神,他的身子轰然趴倒在地上,已是再也没了生机。 “哥!!” 见到罗天翔也倒下,罗盈已是彻底地绝望,她不明白、不敢相信,为何自己刚一回到家中,见到的便是这番惨状。 昔日一个个熟悉地面孔,此时一个个地躺在自己面前,从自家前门一路走来,罗盈见到的那百来具尸体,无一不是她极为熟悉之人。 只是现在,众人已是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而且死状极为惨烈。赶到这院落之前,罗盈希望自己爹娘哥哥还能无事,可老天爷偏偏要与自己作对。 老天爷!竟然让自己亲眼见着爹娘哥哥被人杀害,而自己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般眼睁睁地看着,除了那几声撕心地呐喊外,罗盈想不到自己现在还能怎样… 报仇? 罗盈也曾想过,她早就想要冲上前去与那些黑衣人拼命,想要救下自己的至亲,可是罗盈颤抖不已地手脚却是让她寸步难行。 “爹…娘…哥…” 跌坐在地,罗盈只觉得全身都失了力气,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刚一落下,便混入了雨水之中,叫人分不清楚。 “老爷!!夫人!!少爷!!?” 一声惊呼,侧首望去,才发现这呼声是出自罗明之口。方才,罗明在昏迷之中听得那几声嘶喊,这才渐渐地醒来。可刚一醒来,待看清了眼前地一幕,罗明却是满面地不可置信。为何自己仅是晕了一会儿,自家老爷夫人还有少爷,便已是遭了那些杀手的杀害? “我杀了你们!!” 不及多想,多想已是无益,罗明此刻只想为老爷夫人报仇,便见着他自地上一冲而起,直朝着汉子两人扑去。 “这儿还有一个!” 一见到罗明冲来,那汉子竟是一笑,只见他一横手中大刀,便向着罗明慢慢迎去。 见状,一旁那人出言提醒道:“莫要耽误功夫了,速战速决!” 说完这话,这人便又看向身后,自罗家几人死后,司空喻就一直在那儿站着,也不见动静,不知其用意。所以,这人便一直对司空喻抱以警惕,唯恐司空喻陡然发难,自己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再看场中,罗明与汉子已是交手在了一处,那罗明仇恨蒙心,进攻倒是异常凶猛。只是拳脚出招之间,罗明已是失了章法,那招式凌乱无序,汉子应付起来却是不觉得费力。 凭着一柄大刀左右招架,罗明的拳脚多数都落在了刀身之上,汉子除了花些力气去抵挡之外,其他皆是不痛不痒。 猛然间,只见罗明右拳一冲,直捣那汉子面门。见状,汉子不闪不避,只是一挥大刀,那刀刃一扬,自汉子面前划了个圈,随后便见到一物凌空飞出。 “啊!!” 一声痛呼骤起,定睛看去,只见罗明正捂着右腕,面色都已是惨白。那右腕之上,空无一物,竟是不见了罗明的手掌。 “啪嗒!” 又是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砸得水响。几人看去,只见那东西不大,却是染得周围积水一片血红,赫然是一只断掌! 原来方才,罗明那一拳未能砸到汉子,反倒是被汉子一刀斩断了手掌! “哼!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来触大爷的霉头!?” 见着罗盈扑到在地上,手捂着断腕处地惨状,汉子笑哼一声骂道。 闻得此话,罗明咬牙抬头,瞪向汉子,齿间都给咬出了血来。 对此,汉子却是一脸的不屑,不将罗明放在心上。凭罗明的身手,就是手脚健全,他都不怕,又何况罗明现在已是断了一手,成了废人。 “呵!” 一声蔑笑,汉子又提刀走上,却是不打算给罗明喘息。趁他病、要他命,汉子心中如是想着。 见到汉子过来,罗明却是不惧。就算断了一手又如何?自己这条性命都是老爷救下的,大不了再还给老爷便是! 想到此处,罗明更是无畏,只见他从地上撑起,盯着汉子,又大吼一声道:“你杀了老爷夫人…我要为他们报仇!!” 话音未落,罗明已是大步冲出,那断腕的伤口,罗明也不去理会,只是挥起左拳,又要向着汉子攻去。 “罗明!!” 一声惊呼,自罗盈身侧传来。罗盈侧首看去,便见到青儿一脸悲痛,直奔向罗明所在。 “不要啊!罗明!!” “你快回来!!” 一声又一声地呼唤,青儿只希望罗明能够回头,却不想罗明此时已被迷了心智,完全没有听到她所喊的话。 “哼!” 见罗明一心“赴死”,汉子不禁又是一声冷笑,罗明这一飞身扑来,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之处,就这样还想要杀了自己替罗家报仇? 已是懒得再与罗明耽搁时间,汉子也不打算再留手,大刀一扬,道道刀光泛起,煞是耀眼。 “扑哧!” 下一刻,一声利刃入肉,罗明的身形便也定住。只见汉子手中之刀前举,那刀尖正好没入了罗盈肋下。 “咳!” 一口猩红喷出,顺着嘴角流下,染红了身前的衣襟,那一股股血液继续淌下,又混着伤口处的雨水血液,沿着刀刃,便滴落在了地上积水之中。 “罗明!!” 眼见罗明胸膛中了一刀,青儿顿时就慌了神,她大喊着便要冲着罗明奔去,想要把罗明救下来。可她不过一介柔弱女流,又不会半点儿功夫,如何能在汉子手中救下罗明来。 仅是又奔出了几步,青儿就摔倒在了地上,对此,青儿却是不顾,哪怕就是爬,她也想着要爬到罗明的身边。 “罗明!” 这一刻,罗明总算是听到了青儿的声音,他艰难地扭头看去,看到的却是青儿在失声痛哭。 “青儿…” 哽咽着呼了一声,罗明想要向青儿走去,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那刀刃插在肋下,插入了自己的肺腑之中,自己稍微动一下身子便会觉得一阵钻心巨疼。 不能再动,罗明却还是扭头看着青儿,其面上,竟还露出了一丝淡淡地笑容,好似显得十分满足。 也是,能够在身死之前,最后再看上一眼自己心爱的女子,多少人都实现不了地心愿,自己却已是达成。 看来,看天待自己…还算不薄… 脑袋一垂,罗明这便没了声息。而青儿见到此幕,双目不禁瞪得老大,面上满是不愿相信。 “罗明!!” 又是凄惨一喊,青儿觉得自己全身仿佛都没了力气,竟是连爬都爬不动了,只能伏倒在水中,失声痛哭不止。 罗明死了,就这么死在自己的眼前,那个总是会抽空来看看自己、陪自己说话谈心的罗明,已是再也不会回来。可笑自己还打算去求小姐,等回来了之后便让小姐把自己嫁给罗明,从此只做罗明的妻子、相夫教子。却不想自己只是一时地不敢开口,就变成了如今的天人永隔… “哼!大呼小叫个没完,真是听着闹心!看你这样可怜,不如我来成全了你们,送你们去地府做一对同命鸳鸯如何!?” 一旁传来一声大喝,却是出自那汉子之口,只见他提刀上前,向着青儿走去,任谁也能猜出,这汉子想要做些什么。 见此一惊,罗盈立马回过神来,当即便向青儿呼道:“青儿!快逃!!” 自家小姐之言,青儿听得很清楚,可不知为何,青儿内心却是生起了一股不想逃走的念头… “罗明,我来了…” 心中一念,青儿从地上撑起,但还是坐在地上,只见她慢慢地转过头来,看向自家小姐,本是哭花了脸的青儿竟是忽然冲着罗盈一笑。 “小姐…” 远远地看着自家小姐,青儿不去理会身后转瞬即至的大刀,只是启齿说道:“小姐,青儿下辈子再服侍你…” “噌!” 手起刀落,一颗大好人头飞起,带着三尺猩红,摔落在地。 “青儿!!” 罗盈放声一喊,她已是再也承受住了。 先是一路走来,见着自己亲人惨死地模样,后又见到自己爹娘哥哥死在别人刀下…自己身边的至亲之人一个个地死在自己眼前,这一切都让罗盈难以接受,只觉得这是一场极为真实地噩梦,让罗盈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而现在,从小伴着自己长大的青儿也离自己而去,却是成了压倒罗盈的最后一根稻草,让罗盈胸中一滞,已是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 冲天一呼,罗盈只想向老天问个明白,奈何回答她的只有倾盆而下地大雨。 一旁,男子三人已是合作了一处,望着这遍地地尸体,三人不禁一笑,又看向罗盈,便见到男子说道:“就剩这个女子了,杀了她,扬远镖局就彻底完了!” 见着罗盈,汉子也已是认出了她,想不到这路边匆匆一瞥地女子,竟也是扬远镖局之人,而罗盈本不在此处,只是三人一直拖到现在,这才等到罗盈赶了回来。 想到此处,汉子也是一笑,说道:“本来是一条漏网之鱼,想不到她竟然自投罗网,也幸好她自己回来送死,要不然漏了她一人,阎王不算我们完成了任务可就糟了!” “不错!” 闻言,那人也是点头说道:“毕竟事关千年血参,不能大意,错过了这次,我们又去哪里寻得这等宝贝?” “好在有你故意中了那司空喻一掌,骗了他们,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得手啊!” 看着男子,这人不禁想到之前男子被司空喻一掌打飞,却又悄悄起来向这自己打手势比划地一幕,这人对男子也不禁生起了一丝钦佩之意,这便如此说道。 “好了,莫要废话了!” 这人似是恭维着自己,男子却是不吃这套,只见他张口一呼,模样倒是显得有些吃力,应该是他受了司空喻那一掌负了伤,这还没有缓过劲来。 看向司空喻的身影,见他仍是立在原处,男子略一思忖,便向另外两人说道:“我去杀了那个女人,你们两个先去拖着司空喻,等我回来再支援你们!” “没问题!” 闻得男子之言,二人当即点头答应,虽然二人打不过司空喻,但男子只要他们暂时缠住司空喻而已,这点小事倒是难不住二人。 “司空…喻?” “司空喻!?” 而罗盈清楚听得三人对话,嘴里却是痴念了一声。 下一刻,罗盈好似明白了什么,只见她豁然抬头,双眼狠狠地盯向司空喻,瞳中已是燃起了仇恨之意。 “是你!?” 盯着司空喻,罗盈咬牙吐道。 “是你带人来杀了我爹娘,是你灭了我扬远镖局满门!?” 说到此处,罗盈已是站起了身来,又见她大步冲到司空喻面前,抬手一掌便向着司空喻面上打去,一声清脆接踵而至。 “啪!” 耳光大响,司空喻被这一掌给打得脑袋一偏,面上的面罩也不禁滑落了下来。 露出了真容,虽是仅是一个侧面,但罗盈还是一眼便认出,这眼前之人果然是司空喻! “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冲着司空喻又是一骂,罗盈的声音都显得有些嘶哑。哭了一夜、又喊了一夜,也难怪她会这样… 一旁,三人见此一幕,却是纷纷停下了脚步。有眼前这么一出好戏可看,三人倒也不急,这便抱臂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瞧了起来。 反正这扬远镖局现在只剩罗盈一人,有三人在此,就算司空喻会出手,三人也有把握杀了罗盈,所以倒也不怕罗盈逃走。何况现在,罗盈把自家灭门的罪责都归咎到了司空喻的头上,这倒是引得三人兴趣大起,三人只待要看这司空喻会如何与罗盈解释。 而此刻,在司空喻的心中,有着的只是无尽地自责。 当日听了罗盈之言,自己本已是有了退出阎罗之心,后又经得罗盈劝诫,自己这便答应了下来。不想后来,男子三人又邀自己共接这次任务,并告诉自己会有千年血参这等异宝奖赏,司空喻为了自己性命,只是考虑了一番,这又答应了男子。 可谁知,这次任务要杀之人,竟然会是罗盈的亲人! 起初心存疑虑,司空喻倒也不打算急着动手,只待问清了再说,却不想汉子自作主张,便已开始大开杀戒。后来男子赶到,双方便大打出手,司空喻却偏偏在此时得知,这罗定远一家果然是罗盈的亲人。 有心就此罢手,奈何有男子在一旁盯着,若是自己太过明目张胆地阻挠,男子一定会将此事禀告给阎王,到时候自己将面临地便是整个阎罗的追杀。 可若是动手的话,司空喻心中有过意不去,这些人可都是罗盈的至亲,自己又如何下得去手? 心中一番天人交战,司空喻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后悔自己知晓了这些,若是自己不认识罗盈,又或是没有接下这次任务,再或是罗盈与这扬远镖局并无干系,现在自己自然也就没了这些顾虑。 奈何天意好弄人,自己的这些念头,只能徒作空想。 最后,司空喻终是打定了主意,自己要出手救下罗家一家。尽管当时扬远镖局一门几近死绝,只剩下罗定远几人,但为了让自己心中的那份安心,司空喻还是毅然决然地出了手。自己想要活命固然无错,但是自己的活命要建立在这么多无辜之人身死的份上,司空喻如何也下不了手,何况这些人还是罗盈的亲人。 当时,司空喻认为凭借自己的身手,对上三人,虽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救下扬远镖局满门,但要保得罗定远几人性命,当是毫无问题。可连番恶战下来,直至此时,司空喻这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不说其他,如今罗家几口先后被杀,自己始终慢了三人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人身死,自己却是无力阻止,如此结果,已是让司空喻无法面对。 而现在,罗盈将一切罪过归咎到自己头上,司空喻虽然有心辩解,但事已至此,何况自己的确也是阎罗之一…想到此处,司空喻就是有着千言万语,此刻也都吞落回了腹中… 第一百八十章:一心求死 “轰!!” 夜空之上,忽然炸起一道惊雷,白光耀眼,将整个汴州城照得如同白昼。 “轰!” 又是一声传来,却是电闪雷鸣不断,那白光再次出现,映在罗盈面上,使其本就发白地面色显得更是苍白。 小院之中,阎罗三人在一旁立定看戏,而罗盈则在与司空喻对峙。 “杀人凶手!” 冲着司空喻一嚷,罗盈一拳又一拳地打在司空喻的身上,只恨不得将他活活打死。反观司空喻,却只是站着不动,任由罗盈一拳又一拳地打向自己,不见还口、更不见还手。 “你这个凶手!你杀我爹娘,又杀了我哥!现在连罗明和青儿都死了,你夺了我全家性命,我要打死你报仇!!” 一边用力地挥拳打向司空喻,嘴上还大声骂着,罗盈已是痛哭流涕不止,就连双手打得生疼却也不见停,只是一心想着为自己亲人报仇。 爹娘哥哥都已惨死,就连青儿罗明也不例外,回想着记忆之中自小到大的一幕幕场景,又想到这些都已成了过去,以后再也不会经历,至亲已逝,罗盈的心也随着彻底死了。 一旁,男子三人见着此幕,却是只觉好笑,这杀害扬远镖局满门的真正凶手可是就在这里,但罗盈竟是不知,反而只是要向司空喻嚷着报仇,倒是让人啼笑皆非。 不过,三人却是没有出言提醒罗盈的打算,在他们看来,罗盈不久之后也要被自己杀了,就是在她临死之前,再告诉她也是不迟。一想到罗盈在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那面上错愕惊疑地神情,三人面上的笑意不禁更盛。 再看罗盈,终是打得累了,再也挥不动手,又因为心中极为悲伤,罗盈只觉得自己好似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罗姑娘…” 见着罗盈这副模样,司空喻心中不忍,终究还是开了口,向着罗盈轻声一唤。 “不许你这么叫我!” 司空喻后边的话还未出口,就已被罗盈一呼给打断,只见她死死地盯着司空喻,又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为什么要杀我爹娘?为什么!?” “我罗家都不曾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哭着喊着,罗盈跌坐在了地上,又好似猛然想起了什么,只见罗盈跳将起来,又抓着司空喻喊道:“我知道了!你是杀手,你说过你还要杀人,就是来杀我家人,对不对!?” “……” 垂下头去,又不见出声,司空喻被罗盈一语道中,却是不知该如何启齿。但这样是于事无补,司空喻心中知道,所以他还是点了点头,过了半晌才应道:“是…” “啪!” 才刚吐了一字,司空喻都未能反应过来,那一巴掌又打了过来,重重地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混蛋!!” 厉声一骂,罗盈的面上更显悲痛欲绝。 “你既然要杀我家人,那你当日为何不告诉我!?” “要是你当日就告诉我,我又何必等到今日才回来!” “我知道了!你是怕我知道以后,坏了你的好事,让你赚不到银子,对不对!?” “你这个混蛋!难道你的眼里就只有银子,你就只会杀人吗!?” “亏我还相信你会洗心革面,原来一切都是你骗我的!我就是看错了你了!” 揪着司空喻的衣襟,罗盈语出不停地说着,只要把自己的心思尽数吐出。只是她说了这么多,却是一直不见司空喻的回应,见此,却是让罗盈的中只觉得更是难受。 “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告诉我这些都是你知道的!” 又被罗盈问着,司空喻心中也不好过,这便答道:“罗姑娘…对不起…” 只有这六个字,之后便再没了动静,这不是罗盈想要的回答,让她不肯罢休。 忽地抓起司空喻的手臂,抵在了自己的颈间,司空喻见状一愣,还不知罗盈要做些什么,便见到罗盈满脸决然地看着自己,又惨笑一声说道:“你杀了我吧!” “反正你已经杀了我的家人,也不差我这一条性命,你杀了我啊!” “你要杀的不就是我罗家的人吗?我姓罗啊,我也是罗家的人,你把我也杀了,不是正好称了你的心意吗!?” 对着司空喻步步紧逼,罗盈心中萌生了死意,现在她已是生无可恋,只希望司空喻能给自己一个痛快,好让自己可以下到地府,与自己爹娘哥哥团聚。 “罗姑娘…” 见着罗盈求死,司空喻却是不可能下手,但罗盈逼上前来,司空喻面色一变,只有退了两步,不再让罗盈靠近。 可对着司空喻的退让,罗盈却是不见领情,司空喻这才退了两步,她就逼上前去三步,只道要让司空喻动手。 见状,司空喻退无可退,便要解释,可还不等他开口,一旁的三人已是走上了前来,向着二人说道:“好了,看你们两个闹也闹够了,我们三个在雨中淋了一夜,早就想快点走了,现在,不如就让我们来送这位姑娘上路,也算是完成了阎王交待下来的差事!” 说着,三人各自一举手中兵刃,便要动手。 “且慢!” 这时,司空喻却是忽地扬手一喝,止住了三人动作,只见司空喻上前一步,挡在罗盈身前,便向三人说道:“你们已是灭了扬远镖局满门,阎王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不如就饶了她一条性命,你看如何?” 说完,司空喻面无表情,只是看着三人,要看三人如何答复。 “你少在这里假慈悲!” 三人尚未开口,罗盈却是喝骂道:“你已经杀了我一家,也不差再杀我一人,你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我看你们也别再演戏,不如一刀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言罢,罗盈螓首一抬,露出脖颈,又慢慢合上双目,面上写着死志,只待几人出手。 “饶了她?哈哈哈哈哈!” 一旁,那汉子听得司空喻这话,不禁也放声一笑,待笑了好一会儿,才见汉子止了笑意,又向司空喻说道:“司空喻,你是把我们三人当傻子耍不成!?那阎王可是要我们灭了扬远镖局满门,而这女人是那罗定远的女儿,自然也是扬远镖局之人,眼下扬远镖局尚有一个活口,可你现在却叫我们饶了她的性命,难道你以为我们会卖你这份情面不成?” “正是!” 汉子说完,另一人又道:“且不说其他,就说这女人也是扬远镖局之人,若是我们放她成了漏网之鱼,这就回去复命,可阎王却说我们未能完成任务,不肯给我们那千年血参,你又待如何?” 听得这话,司空喻却是不好辩驳,三人既然已经与他决裂,自然不可能饶了罗盈回去与阎王一试,这煮熟的鸭子也能弄巧成拙的话,三人也枉自在阎罗呆了这么多年。 既然三人不肯放过,那司空喻便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带着罗盈逃离此处。司空喻自信,凭借自己的轻功,就算带上罗盈一人,也足以甩开三人、逃之夭夭。 可三人好似已经猜中了司空喻的心思,司空喻心中才刚一升起这个念头,便见到三人分作三处,将二人围了起来。 见此,司空喻面色登时一紧,便严阵以待,以防着三人出手。不过罗盈却是一动不动,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地模样。 见到司空喻还想着抵抗,三人皆是一笑,那男子又向二人说道:“不必理司空喻,这女人已是一心求死,我们只需要杀了她就行!” “明白!” 二人齐声一呼,那男子已是出手,只见他手中长剑一转,穿过雨势,便向着罗盈颈间刺去。 而二人见到男子动手,自然也不会干看,这司空喻的武功他们知晓,想要护住罗盈挡住男子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若是三人一同出手,司空喻定然会顾此失彼。所以紧随男子之后,二人也是一抄兵器便扑向罗盈,见着三人架势,好似要将罗盈碎尸万段一般。 三人陡然出手发难,司空喻面色登时一变,他连忙退后到罗盈身旁,待瞧清了三人招式路数之后,便见着司空喻懒腰一把抱起罗盈,就朝着三人攻势的缝隙之中钻去。 三人武功虽是不弱,却是风格迥异,彼此之间也没有默契配合,凭着司空喻的身法,想要突围了出去,却是不难。 不过此事,也是要建立在无人捣乱之下… 罗盈感觉到自己腾空而起,再一睁眼看去,才发现原来是司空喻要带着自己离开。可罗盈已是打定了主意要一心求死,此时司空喻要救她,她又如何会从? “你把我放下来!” 抓着司空喻一阵捶打,罗盈挣扎着便要司空喻松开,可放眼四周看去,三人的兵器已是递到了面前,近在咫尺、形势危急,司空喻又怎么会放罗盈下来。 “不要乱动!” 忍受着罗盈的捶打,司空喻喝了一声,却见到男子之剑已经刺来。 侧身扭头一躲,司空喻匆忙避过这一剑,却发现这一剑竟然不是刺向自己,而是要刺向自己怀中的罗盈。 见此一惊,来不及细想,司空喻又搂着罗盈后退,才让男子这一剑彻底地落空。 见此,男子心中暗叫一声可惜,可手上动作却是不停。他手腕一转,那剑尖回转,在身前绕了个半圈,又继续向着罗盈胸前刺去! 不过,似是早就料到男子会有此招,司空喻一见到男子剑势转来,其右脚一提,脚尖连起一串水珠,便斜向上地向男子而去。男子不察,只是一心要将长剑刺向罗盈,却是没有发现身下正有一脚,直朝着自己手腕踢来。 “啪!” 脚尖踢在男子手腕之上,发出一声闷响,男子手腕吃疼,那长剑也不禁脱手而出,便向着一旁跌落而去。 见着自己解决了眼前险情,司空喻心中这才一松,可还没等他喘得两口气,司空喻又觉得身后呼啸之声阵阵,显然是有着什么向自己袭来。 连忙回首一望,还不忘将怀中罗盈护住,司空喻这才看了清楚,那身后袭来之物赫然是一柄大刀。而大刀之后,那汉子一脸狞笑,显然是为自己这一手偷袭在得意。 不过,司空喻反应如此之快,自己刀还未到,就见到司空喻回头看来,却是让汉子有着意想不到。不过在汉子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大碍,自己的刀刃眼见就要劈中罗盈,司空喻此时发现已是迟了,又哪里还会有让他作出反应地功夫。 但汉子终归还是小觑了司空喻… 刀刃袭来,眼见就要劈中,司空喻神色一凛,动作却是更快。那大刀未到,司空喻挟着罗盈,身形已是一转,竟是向着汉子近前靠去。 一刀不中,反被司空喻靠近了身前,汉子来不及收回大刀,司空喻趁势一掌推出,正中了汉子肩头。 “哼…” 一声闷哼,汉子右肩吃疼,其手中大刀不稳,刀势也是一顿。不过,只是右肩中了一掌,左臂倒是无事,汉子的左手仍是死死地抓住刀柄,倒是没有像那男子一样,被司空喻一击就给打飞了兵器。 自己信心满满地一刀被司空喻给躲过不说,反而还被司空喻打中了一掌,忍着肩头疼痛,汉子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火辣之疼,他心中咽不下这口气,又大喝一声,左手提刀便向司空喻劈去。 见着又是一刀追来,司空喻面上却是不见慌乱,这汉子左手刀法显然不及右手万一,这一刀一看就轻飘飘地,刀势奇慢无力不说,在司空喻看来还满是破绽,所以司空喻也不理会这一刀,只是又推出右掌,要拍向汉子面门,想以此一招制敌。 “!!” 司空喻这一掌声势不凡,汉子见着心头登时一惊,与自己那一刀比起,这一掌显然要先拍中自己,所以汉子也不敢不躲,这便停了刀势,身子向着后边退去。 一掌逼走了汉子,司空喻也不松懈又立马向着身后看去。 果不其然,此时那男子已是重新接回了兵器,又同着另一人,一齐向着司空喻攻来。 见此,司空喻临危不惧,便又摆开来架势,要再应对二人攻势。可此时,自己怀中传来突然传来一阵扭动,原来是那罗盈又不安分了起来。 “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快放我!” 左右挣扎了一番,罗盈不住地喊着,可当她发现自己如何都挣脱不开之后,罗盈这又扭头向司空喻说道:“你和他们杀了我一家人,又何必在这里做戏救我?你们要杀我,一刀就是了,干嘛要这么大费周章!?” “不许乱动!” 闻言,司空喻沉声一喝,其模样倒是把罗盈给吓得一怔。 呆呆地看着司空喻一脸凶狠地模样,罗盈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又听到司空喻说道:“你爹娘之死,我一会儿再与你解释,眼下你先不要乱动,等我带你逃离了这里再说!” 音落,司空喻也不再多言,只因男子二人已是冲到了近前。而罗盈,显然还在消化司空喻这番话,倒是呆呆地由司空喻搂着,不再见到胡乱挣扎。 见罗盈不再乱动,司空喻轻吐一气,这才放心了许多,虽说只用单手以一敌三有些吃力,但只要罗盈不再胡来,司空喻专心对敌,未免没有逃脱地可能。 此时,男子二人已是攻来,那男子的长剑直取司空喻面门,另一人的双钩却是攻向司空喻的下三路,看来二人已是明白,三人若是一个个地上去,皆没有可能在司空喻手上讨得便宜,唯有三人同时出手,司空喻一时应付不来,三人才有取胜的机会。 见到上下两路合力攻来,司空喻神色不禁一紧,这二人倒是打得好算盘,明白现在自己怀中搂着一人,只能腾出一只手来,倒是不好防备二人上下齐攻。 不过只是不好接招而已,这倒是难不住司空喻,他接不下二人此招,大不了后腿不接就是,只要二人合击之间有着破绽,司空喻抓住机会,也可破了二人联手。 心中想罢,司空喻脚下一蹬,这便向着后边暴退,只待退出二人攻势范围,再另作打算。 可不想司空喻才刚刚一动,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心中一动、回首一望,司空喻一见果然是那汉子,此刻又举刀跃起,向着自己一刀跺来。 前有追兵、后又堵截,司空喻竟是退无可退。若是被三人得手,不光是罗盈,司空喻定然也是要身死此处! 就在司空喻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其目光一动,不禁瞟向了身侧,那右边一片空地直达一面高墙,若是能够跳过墙去,说不定自己与罗盈还能逃离了此处。 念及至此,司空喻也不再犹豫,趁着眼下三人攻势还没送到,司空喻一个闪身,这便向着高墙冲去。 “不好!他要逃了!” 一见司空喻调头逃走,男子当即便是一呼,又喊道:“快快追上,他带着一人,定然跑不快!” 音落,男子已是率先追去,另外二人也不见慢,三人眨眼便追至了司空喻身上,看来倒是有望在司空喻翻过院墙之前堵住他的去路。 见此,三人面色一喜,这便又要赶上一些。却不想三人轻功还未运起,那司空喻身形猛然一冲,已是去到了墙角之处。 “好快的身法!” 心头一惊,三人第一时间不是想着追上,而是在心中感叹,这也足以可见司空喻方才速度之快,便是三人也望尘莫及。 已然来到墙角,司空喻无暇去理会三人面上惊诧之色,这便运起轻功一跃,搂着罗盈便要向着墙头之上跳去。 “噌!” 身形拔高,上身已是过了墙头,眼见就要一跃而过,可就在此时,司空喻却是忽地觉得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好似要将自己撕裂开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生死不明 “不好!” 司空喻心头一惊,正要运功压制痛势,奈何这痛感来得极为突然凶猛,只在瞬息之间便传遍了司空喻全身,让司空喻觉得一阵窒息,其体内功力也随之一滞,身形已是再也无法跃过墙头,这便向着下方坠去。 “哼…” 一声闷哼,似是十分痛苦,司空喻却是强忍着痛意,又侧回头一瞟,眼见自己就要落地,可自己如今身处半空、无处着力,却只能眼看着自己向着地上摔落而去。 至于一旁三人,见着司空喻突然突然摔下,皆是一脸欣喜若狂,他们虽不知司空喻生了何种意外,但眼下这等落井下石之机,三人又如何会放过。 于是乎,只见三人冲身一起,那三件兵刃一同朝着司空喻后心指来,兵刃之上寒芒阵阵,似是要将这司空喻身上捅出三个透明窟窿。 而司空喻见着三人冲来,顿时心急如焚,但他陡然病,这一时半会儿之间病情又压制不下,浑身上下就连动弹一下都十分困难,又如何再有气力与三人交手? 但若是不动,便是坐以待毙,以三人的性子,司空喻这次阻挠他们向扬远镖局动手,已是与三人结下了不小恩怨,而此时自己行动不便,三人又如何会轻易放过自己? “难道我今日竟要身死于此?” 心中道一声,司空喻不禁面露苦色,又扭头看着自己怀中之人,只见罗盈正一脸惊恐地瞪着三人冲来,显然是被吓着。 下一刻,三人的攻势又更近了,眼见便要落到司空喻身上,一想到司空喻此次难逃一死,便要死在自己三人手中,三人的面上笑意也愈浓烈,好似已经看到司空喻中剑而亡的下场。 见状,司空喻不禁又是一阵苦笑,可笑自己还想着得到那千年血参,再去寻得活命之机,却因为出手救下扬远镖局几人,自己与那千年血参失之交臂。本以为救下了罗盈亲人,会令得自己稍作心安,至于活命的办法,以后再去寻得,却不想人未救下,反倒还让罗盈卷入了其中,自己此时又突逢病,竟也要死在这里… “也许,自己终归还是难逃一死吧…” 心头如是想着,司空喻只觉得一阵无力之感传来,这人与天斗,终究是斗不过的… 缓缓闭上双目,司空喻直向任由自己这般落下,而其双臂,却是不自觉地搂紧他怀中之人。 可是… 斗不过又将如何!? “我司空喻本在二十几年前便要死了,却是一直苟活到了现在,而这病之痛,我已经历了无数次,难道这一次还能要了我性命不成!?”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死了!” 猛然一呼,司空喻却是陡然张眼,眼下三人兵刃便要攻来,司空喻竟是搂着罗盈,身形凌空兀自旋转了起来。 “!!” 见此一惊,三人皆是没有想到司空喻身形腾空竟还能动弹。可仅是如此又如何?司空喻此时照样落下,三人只需继续送去兵刃,便能扎到司空喻身上,就算不能取得司空喻性命,但司空喻不死也要重伤! 念及至此,三人对视点头,这便加紧了催动着内劲,身法更快地向着司空喻冲去。 却不想司空喻既然已经决定反抗,便已是不会再给三人击中自己的机会。身形一转,司空喻瞥见三人兵器刺来,这又一扭身子,正好险险避过一剑一刀双钩。而三人见着一招落空,回手便要再攻,司空喻双足已是点地。 “嗖、嗖、嗖!” 三人攻势又至,司空喻见状,不去硬抗,蹬足便连忙向后暴退。三人不肯放过,便也大步跟上,只要合力将司空喻重创。 见着三人举兵追来,司空喻心知一直后退也不是办法,便眼瞅着机会,只待三人又追上些许,这便腾空一翻,其双脚先后踢出,正中三人兵刃中端,三人一个拿捏不稳,手中兵器不禁朝天一扬,其攻势立马被破。 见状,司空喻却是不肯停歇,其身形后翻落地,此时又一个箭步冲去,直奔三人近前。三人尚未稳住身形,此时见到司空喻冲来,慌忙便要抵挡,却不料司空喻运功于掌,那右掌带着惊涛之势,已是拍在了最前那汉子身上。 “嘭!” “噗!” 受得一掌,被司空喻掌上内劲一侵,这汉子只觉一股巨力撞来,当即便喷出一口血箭,身子也不禁向后飞去。 瞧见汉子竟被司空喻一掌拍飞,男子二人面色皆是一震,虽是震惊,但二人手上招式却是不停,只是一挥兵器,又立马向司空喻攻来。 见此,司空喻倒是不惧,这便又要行头而上,却不想其脚下未动,司空喻只觉得胸腹之中一阵剧痛,其喉头几番蠕动,下一刻竟是喷出了一口血雾。 “原来他已是身受重伤!” 面色大喜,男子脱口便呼,虽不知司空喻为何会吐血,但这一口血却是作不得假,司空喻俨然是一副重伤在身地模样。 听得男子之言,另一人立马明白,这便呼道:“看他模样,显然是在硬撑,你我也别急着出手,只要将他拖住,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何时!?” 闻言,男子便也会意,二人只是相视一眼,又使了一个眼色,这便又分作左右向着司空喻围去。 一口鲜血喷出,司空喻身形已是不稳,只见他趔趄了几步,待到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又拭去嘴角血渍,二人已是奔来。 见状,司空喻便要再上,却不想他方一动弹,就突觉胸口又是一阵剧痛,那痛感连绵不断涌来,司空喻都险些跌倒在地,想必是因为方才强行运功出手,这才加重了病情,以至于此。 而二人见得司空喻已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其面上不禁更是欣喜若狂,这便左右夹击而来,要将司空喻击毙于此,随后再杀罗盈。 “哼…” 一声闷哼,司空喻强撑起身子,还未稳住脚步,二人攻势已至。见此,司空喻唯有一侧身子,勉强避过二人出招,不让自己中招受伤。 二人见司空喻还有余力动弹,却是不见心急,在二人看来,这司空喻已是无牙之虎,已然不存在威胁,就是让司空喻再蹦跶一下又如何?反正他迟早要死在自己手上。 被避过一招后,二人先一同出手,似是有意戏耍于他,只见二人又慢悠悠地出手,便要向着司空喻身上刺去。 见二人攻势不停,司空喻面色不禁一紧,这便又要侧身闪躲,奈何其身形摇晃不停,再闪身躲避之时,已是慢了半分。 眼见男子这一剑送到自己胸前,立马便要刺中自己,司空喻瞧得面色大骇,其身子却是又向后一跌,便要倒下。可就是这一跌,司空喻正巧又躲过了男子这一剑,那剑尖擦着司空喻胸膛之前掠过,却又直直地向着罗盈的后心刺去! “!!” 见此大惊,司空喻差些都要呼出声来,他连忙将罗盈向一旁推去,可这一剑来得太快,司空喻强忍着剧痛,但动作始终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见着这一剑利落地刺入了罗盈的后心之中! “罗姑娘!?” 大呼一声,司空喻再一看去之时,罗盈已是晕厥了过去,生死不明。 男子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刺向司空喻的一剑,反而会落在了罗盈的身上,但一想到能够杀了罗盈也是不错,男子面上的错愕转换成惊喜,便又向司空喻笑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想不到一条性命都没能救下!现在这个女人也要死了,你自己倒也成了泥菩萨,我看你接下来还能有什么本事!?” 说完,男子一抖长剑,那剑尖抽回,还连带着一股鲜血喷出,溅了司空喻一脸。 “嘤…” 但闻一声嘤咛,却是从罗盈口中出,司空喻听得一愣,才知罗盈还没死去,只是被这一剑刺入背心生疼,这才疼晕了而已。 见着罗盈还有生机,司空喻自然是要救她,只是他心知自己重病在身,与男子几人再打下去,只有被活活拖死地下场,所以司空喻也无心恋战,这便再运起轻功,又再次向着院墙之上跃去。 可胸腹剧痛,就连体内的内力运转也不流畅,司空喻唯有咬牙坚持,眼见就要飞上墙头,奈何买剧痛实在难以忍受,司空喻一口气松出,这便又要向着墙角跌落。 见得司空喻又要逃走,男子几人正要追去,可见到眼前一幕,几人这才想起司空喻不过已是强弩之末,就是让他逃走,又能逃到哪里去? 想到此处,几人倒也不再心急,这便晃悠悠地向着司空喻慢慢走去,几人手中兵器,也不禁再次握紧了几分。 身形下坠,已是飞不过院墙,但司空喻却是不肯放弃。只见他左手搂着罗盈,右手向前伸出,竟是赶在落下之前,正好攀在了院墙之上。 “嘭!” 身子狠狠地撞上了院墙,司空喻还不忘护住罗盈,待到稳住后,司空喻这便要使力攀上院墙,可又是一阵剧痛传来,险些让司空喻松手跌落了下去。 “哼…” 咬牙一番坚持,总算是没让自己松手,司空喻就这般搂着罗盈挂在院墙之上,既不上也不下。但是,两个人的重量都看着司空喻一臂支撑,尽管罗盈是女子,不及司空喻那般重,但以司空喻现如今地状况,也只有勉强地坚持不至于掉下院墙。 见此,男人三人更是不见着急,只见三人慢慢地走着,男子又开口向着司空喻喊道:“我说你也别再白费力气了,这女人已是将死之人,带着她,你又能逃得了多远?不如痛快一掌拍死了她,我也就不将此事禀报给阎王、不计较你的过错,你看如何?” 话一出口,男子便继续笑着看向司空喻,他认为这对司空喻来说,已是最好的结局,不怕司空喻不会答应。 却不想自己等了半天,却是迟迟等不到司空喻的回答,那司空喻竟是看也不看男子,只是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摔下。 见此,男子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转而被一股阴沉所替代。既然司空喻如此不识时务,那男子也没什么好与司空喻多言的了,这便向着左右喝道:“一起上,把他们两个都杀了!” 音落,男子已是冲出,长剑一转,直取司空喻。另外两人见此,便也相继跟上。 见到三人又要冲来,自己却还挂在此处,再加上罗明重伤不知生死,司空喻不由得一阵心急。 而三人兵器皆已探出,直指自己与罗盈,显然三人已是不打算再浪费时间,这便要痛下杀手! 念及至此,司空喻已知再耽误不得,唯有尽快逃离这里方能活命。想罢,司空喻一个咬牙,便用起全身之力,便脚下踏着墙面又是一蹬,竟是飞身过了墙头。 “不好!他要逃了!” 想不到司空喻竟还有力气爬上墙头,男子三人看得皆是一惊,只见男子张口大呼了一声,这便又更快地冲向司空喻,要将他留在此处。 对此,司空喻自然不会让男子得逞,他好不容易带着罗盈翻上了墙头,身形还在一阵摇摆不定,此时又回瞥了一眼三人,见到三人就要追来,司空喻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这便强行运功,双手抱起罗盈,直向着远处跃去。 司空喻翻上墙头,三人见着,已是觉得不妙,此时又见司空喻轻功遁走,三人不禁一惊,那男子当先一步,连忙也飞身上了墙头,却见到司空喻已是逃远。 “快追!” 到嘴的肥肉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男子不禁气急败坏,大喝了一声,便要向着司空喻追去。 可司空喻也不知使了何种功夫,竟是一点也看不出重伤在身,只见他轻功一起几个起落,这便消失在了茫茫雨夜之中,叫三人追之不上。 “可恶!” 望着司空喻逃走的方向,男子不禁咬牙切齿,接着又是一声怒骂。 一旁,那汉子追上前来,看了看远处,便向男子问道:“我们还追不追了?” “追!” 男子想也不想便答道:“当然要追!那女人若是不死,扬远镖局留有一活口,不算被灭满门,阎王不给我们千年血参怎么办!?” “那我们还废什么话,还不快追!” 一听有可能因此错失了千年血参,汉子与另一人登时大惊,三人这便要向司空喻追去,却不想刚一动身,便见到四周落下了数道人影,将三人给围在了中间。 “什么人!?” 一见来人,似是来者不善,奈何雨夜瞧不清几人打扮,只知几人皆是头戴斗笠,男子只好挺身而出,冲着几人喝道。 可男子问起,来人却是不见回答,只见大雨之中,一人上前几步,指着三人便问道:“你们是阎罗之人?” “不错!” 汉子一嚷,又一紧手中大刀,便向四周几人喊道:“哪里来的小杂碎,既然知道我们阎罗的名头,还敢拦住我们去路,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汉子一说完,其身旁另一人也是扬了扬双钩,一脸警惕地望着四周,以防虽是大打出手。 听得汉子之言,这几人却是不见动静,只见那人又继续冲着三人问道:“这扬远镖局一门一百一十七口人,可是被你们三个杀了?” 此言一出,那男子却是听得一愣,这扬远镖局一门有多少口人,自己清楚是不假,但这几人初来乍到,又是从何处得来了这些? 心中想不明白,但来人问起,男子却是不见回答,只是大声喝道:“你们究竟是何人?胆敢管我阎罗之事,我阎罗杀人,难道还要与你们知会一声不成?真是活腻歪了!” “哼!” 见着男子嚣张,这人冷哼一声,又缓言道:“阎罗当真是好大的派头!来我汴州屠人满门,竟还如此嚣张,当真以为,我天刀玄卫收拾不了你们!?” “天刀玄卫!?” 一听这人之言,三人顿时大惊,想不到几人竟是坐镇这汴州的天刀玄卫! 不过想来也是,三人灭了扬远镖局满门,又与司空喻周旋了这么长时间,但凡这汴州城中的天刀玄卫听得一点儿风声,也足够他们赶来此处围剿三人。 此时,听得来人自报了身份,三人面色皆是大变。那汉子上前两步,来到男子身旁小声问道:“怎么办!?这些可都是天刀玄卫,单凭我们三人可不是他们对手,不如我们先逃离这里,再作其他打算!” 闻声,男子已是心动,但那罗盈生死不明,也不知司空喻会不会有方法救她。可此时追去,这些天刀玄卫断然不会放自己离开,男子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只是犹豫不已。 似是看出了男子心中犹豫,只见另一人又向男子说道:“你那一剑刺中了那女人后心,已是伤了她的肺腑,就算司空喻武功高强,但他不会医术,决计是救不了她,那女人已是死定了!” “现在,我们被天刀玄卫围住,还是先想着办法脱身,阎王那里知晓了我们处境,想必也会体谅我们!” 见得两人都想着撤离,男子这也没了异议,于是便点头道:“那好!我们这就撤离汴州,先甩了这些天刀玄卫再说!” 打定了主意,三人也不磨叽,这便纷纷纵身一跃,跳出了天刀玄卫的包围圈,又闻见男子扬声道:“既然天刀玄卫都来了此处,那我阎罗就卖你们三分薄面,这便告辞!” 音落,三人已是向着远处跳走,一众天刀玄卫见状,皆看向那领头之人。 “哼!说来就来、想走就走,也未免太不把我天刀玄卫放在眼中!” 只见这人望着三人离去方向,便是一喝,又向众人呼道:“追!一定要将这三人捉住!” “是!” 一声令下,一众天刀玄卫齐声应是,于是纷纷运起轻功,直向着三人追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自寻短见 “啪嗒!” 双脚落在屋顶瓦楞之上,出一声轻响,只见一道人影快闪过,却是叫人看不清其踪迹。 大雨依然未停,雨点纷扬落下,打在这人身上,将其一身衣物尽湿,却仍是不见他停下。身后,水珠飞扬,皆是从这人衣裳之上洒出,很快又混入了漫天大雨之中,叫人分辨不出。 前边,就是城墙了,只要翻越了城墙,便是出了汴州城,到时候钻入城外树林之中,就是三人追来,也不见得可以找到自己。 司空喻心中,如是想着。 “咳!哼…” 一声猛咳,却被司空喻生生忍住,那胸腹之处传又传来一阵阵强烈的痛意,提醒着司空喻身子已是不堪重负,要是再不停下歇息,到时候伤情恶化,只怕会有性命之虞。 可是,司空喻仍是不见停歇,未能逃到安全的地方,身后三人随时都会追来,到时候司空喻倒地不起,只能为人鱼肉、任人宰割,便是死路一条! 心中如此想罢,司空喻身法不禁更快,待来到城墙之前,只见司空喻单足奋力一踏屋檐,其身形高高跃起,直向着城墙之上跃去。 “噌!” 数丈高的城墙,拦得住常人,却是拦不住司空喻,何况这屋顶离那城墙也不算太远,司空喻只是轻轻一跃,双足便已是踏上了城墙。 待踩在城墙上后,司空喻这才停下稍作喘息,回看来,却见不到身后三人追来,司空喻心中奇怪,却是不去多想。 三人不见追来,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这样司空喻也可以有更多的功夫去寻找藏身之所。何况现在自己病情作,虽是被自己强行压下,但难说到等会儿爆起来,自己还能撑得住。 于是,司空喻也不久留,只是重新抱稳了怀中之人,又向着城墙之下跳落,却不料双足还未落地,那胸腹之处又传来一阵剧痛,好似一柄利刃在自己胸中翻绞,比起之前作之痛有过之而无不及,直叫司空喻忍受不住。 “啊!!” 一声撕心痛呼,司空喻已是满面痛楚,其身形也无法维持下坠地姿势,双手都还险些撒开。 可是司空喻却不敢撒开手来,不因其他,只因现在抱着罗盈,又在这等高度,若是任由罗盈就此摔落下去,定会要了她的性命。 唯有咬牙坚持,司空喻尽着最大努力保持着动作,又弓着身子,以免呆会儿落地之后使自己受伤。 “嘭!” 还是摔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有没有摔断了骨头,司空喻翻滚了几圈,怀中之人也不禁飞了出去,落在了一旁。 “哼…” 强忍着痛意,司空喻双手撑着地面,想要坐起身来。可是这连夜的大雨,将地上淋得泥泞湿滑,司空喻一个不慎、掌心一滑,又重重地跌倒在地。 “啪!” 身子扑倒在泥坑之中,就连面庞也埋入了泥水,泥水又漫进了司空喻的口中,让司空喻咳了好一阵后,还仍是觉得难受。 “罗姑娘…” 终是从地上爬起,司空喻呢喃一声,这才猛然想起了罗盈。连忙环顾左右几眼,司空喻终是在一颗树下,见到了仍是昏迷不醒的罗盈。 “罗姑娘!” 忽见罗盈身下泥水一片血红,见着一惊,司空喻呼了一声,连忙跑上前去,才现那血水都是由罗盈身后伤口之处流出。 血流不止,又被雨水浸泡了许久,那伤口之处的血肉如今都已给泡得白,司空喻唯有尽快将罗盈重新抱起,以免罗盈伤势恶化,丢了性命。 好在,抱起了罗盈,司空喻仔细感受,终是感觉到了罗盈还有微弱地呼吸与心跳,身后所中那一剑虽是令得罗盈重伤,但还不曾要走了她的性命。 心中放下心来,司空喻也不再耽搁,这便继续抱着罗盈,又穿过密林,向着远处行去… …… 雨过天晴,连日的大雨终是停了。 山野之上,未干的雨滴还在枝桠树叶上滑落,空气之中一片湿润,一吸入鼻皆是雨后泥土的芳香。 汴州城外,一间破落的草屋之中,正有两人躺在此处,不用说,这两人正是从汴州一路逃支此处的司空喻与罗盈二人。 不过此时,二人皆是闭目不动、不见清醒,也不知二人究竟只是昏睡了过去,又或是其他,却是叫人不得而知。 “嗯…”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闻屋内传来一声嘤咛,再一看去,只见罗盈的睫眉一阵抖动,葱指也是一颤,竟是有了转醒之势。 没过多久,罗盈已是睁开了双目,她想要起身坐起,却现自己浑身无力,脑袋也是疼得厉害、昏沉无比。 “怎么回事…” 呢喃一声,罗盈见自己坐不起来,只好继续躺在地上,又看向四周,却现自己正身处一个不熟悉的地方。 “我这是在哪儿…” 自问了一句,罗盈努力回忆,却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当时司空喻搂着自己与另外几人打斗,随后自己后背一疼,便就此晕了过去,至于之后的事情,罗盈没了知觉,自然是不知。 “司空喻…” 又一声轻唤,罗盈这才想起,司空喻可是与自己一起,难道他被那几人打败,二人都被他们给抓了起来? 一想到这里,罗盈连忙将目光扫向四周,看不到那三人的身影,罗盈却在身旁不远的地方,见到了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司空喻。 只见司空喻面色白,眉宇之间也好似有着一丝痛苦之色,但自己此时醒来顿时,也没见到司空喻有任何动静,罗盈见此,便猜想司空喻是晕厥了过去。 “他为何不杀了我?又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盯着司空喻,罗盈不禁想起了爹娘亲人惨死地模样,一股悲痛之色浮上罗盈眉间,罗盈已是又落下了泪。 可就在罗盈想要大声大哭之时,她身子刚一动,便觉得背后传来一阵剧痛,隐隐还有着一股湿意漫开。 看来,昨夜自己背后是被人所伤,这才晕了过去。而此时,那伤口尚未愈合,被自己一扯动,这又裂开渗出了血。 对此,罗盈却是无心去理会,她只是看着昏迷不醒地司空喻,口中吃声地念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爹娘!?为什么…” 罗盈泪如雨下,大声地向司空喻质问,就连背后心肺之中传来地疼痛也不顾。可尽管如此,司空喻仍是不见动弹,看来是晕得没了感知,想必一时之间也不会醒来。 见此,罗盈心中忽地升起了一个念头,那便是杀了司空喻,为自己爹娘报仇。 这个念头方一升起,罗盈都不禁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可是杀人,这对于平时见到牲口被杀,都不忍去直视的罗盈来说,可是极为残忍地一件事。但一想到自己亲人便是“惨死”在司空喻的手上,罗盈心中的恐惧又逐渐被仇恨所取代。想到这里,正逢罗盈身上已是恢复了些许力气,便见到她慢慢地爬起身来,又拾过一旁的一块碎瓷,便向着昏迷地司空喻一步一步地爬过去。 紧握着手中碎瓷,又用手肘撑着地,罗盈慢慢地向司空喻靠近,双眼却只是死死地盯着司空喻的面庞,身子虽是紧张得有些颤抖,但罗盈此时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杀了司空喻,为自己死去的亲人们报仇! “你不要怪我…” 盯着司空喻,罗盈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怪,也只能怪你杀了我爹娘还有哥哥!要是你不杀他们,我也不会杀你…” “我知道你是杀手,你只是受了别人所托,才会去杀我爹娘…但我杀你,也只是为了给我爹娘他们报仇!” “你放心!杀了你之后,我也活不久了,我不会欠你什么,不过是一命抵一命而已!” 说着,罗盈已是爬到了司空喻的近前,只见着她缓缓地举起手中的碎瓷,将锋利之处对准了司空喻的颈间,绕是手心因紧握着碎瓷而被划破、那鲜血顺着手肘流下也不顾,罗盈只想着落下手中的凶器,取走司空喻的性命! “我要杀了你,替我爹娘报仇!!” 一声怒斥,只见罗盈右手落下,那碎瓷眼见着便向司空喻颈间刺去。可刚落到一半,罗盈又停住了动作,却是不知为何。再看罗盈面上,只见罗盈正一脸痛苦,其上满是伤心欲绝之神情,那右手也迟迟不见落下。 “为什么你当初要救我…” “你救了我两次,却不让我报答了你恩情,你叫我现在又如何下得了手…” “啪嗒!” 啜泣了两声,罗盈手中碎瓷滑落,跌碎在了司空喻的脸旁,而罗盈手臂上的鲜血滴下,也正好落在了司空喻的嘴脸之上。 此时,罗盈已是弃了杀司空喻的念头,只是匍匐在一旁,埋头痛哭不止。她本想杀了司空喻,奈何突然想起了司空喻三番两次救下自己的场景,却是让罗盈下不去手。 当初救了自己,如今又“杀”了自己亲人,罗盈已是对司空喻深恶痛绝,却做不出那种恩将仇报之事。他明明救过自己,自己却还要害他,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远不止司空喻一个,可自己为何只敢找司空喻寻仇,难道是因为自己软弱害怕? 罗盈不知,兴许这便是原因,但不论如何,罗盈此时也是弃了念头,心中唯有悔恨不已。她恨自己当初不该离家出走、离开了自己的家人,若是自己不因一时之气离去,自己也不会与司空喻结识,自然也就没了后边的经历。没了后边的经历,自己现在要杀司空喻,又怎么会这不去手… 万事皆有因果,显然罗盈此时就陷入了这因果之中,却是叫罗盈好生为难。一边是杀父弑母之仇,一边又是自己的救命之恩,罗盈已是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是以才有了如此… “哼…” 一声轻哼,司空喻悠悠醒来,病情之痛虽然已是过去,但司空喻还是觉得自己一阵虚弱,连体内的内力不运转不得。 忽觉自己面上几滴温热滴落,好似还十分湿滑,尚未来得及弄明白那是何物,司空喻却又听到耳畔响起一道话声,声音只让司空喻觉得无比熟悉。 “既然我杀不得你,那我就还了欠你的这条命,从此你我恩断义绝、互不相欠!” 闻声,司空喻睁开双眼,正要仔细看去,却见到眼前一晃,一道人影冲出,竟是向着墙壁之上撞去! “罗姑娘!?” 立马反应了过来,司空喻翻身而起、便是一呼。 只见眼前,罗盈正伸着脑袋,对着身前墙壁撞去,俨然是在自寻短见! “罗姑娘不要!!” 伸手一唤,司空喻便要冲去,奈何他刚一起身,便觉得一股无力之感袭来,司空喻不禁一个踉跄,又扑倒在了地上。 就是这一摔,司空喻已是再也拦不下罗盈,只见罗盈冲到墙壁之前,便一头撞在墙上,而罗盈的脑门在墙上撞出了一个血印之后,便见着罗盈的身姿沉沉地倒了下去,再也不见动静。 “罗姑娘!?” 见此一惊,司空喻连忙冲了过去,待抱起罗盈一看,赫然见到罗盈的脑门之上一片血肉模糊,显然已是撞破了一道伤口,便见鲜血淋漓。 查看了一番罗盈的伤势,司空喻又将手指搭在罗盈脉门之上,在感觉到了罗盈的脉门还有跳动的迹象后,司空喻才知罗盈无事,只是又晕了过去。 可尽管无事,罗盈脑门上的伤口却是不能小视,那鲜血止不住地流出,若是不尽快处理,罗盈定然也是有着生命之危。何况昨夜,罗盈身后中了一剑,已是伤了心肺,这伤上加伤,而且都伤得严重,司空喻也不知罗盈能不能够撑得下去。 “罗姑娘!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冲着罗盈一唤,也不管罗盈有没有听见,司空喻不顾自己体内病情如何,这便运功于指,“啪、啪”几声地点在了罗盈的几处穴道之上。待封住了罗盈的心脉,司空喻也不耽搁,这便抱起罗盈,出了破屋,向着别处奔去。 罗盈此时地情形可谓极为危急,先后两处重伤皆有性命之忧,若是不及时处理,罗盈只有死路一条。 昨夜,司空喻带着罗盈来到了此处,已是疲惫不堪,就连意识也无比模糊。在放下了罗盈之后,司空喻还未来得及将她安顿好,自己这便倒地晕了过去,直至方才听得了动静,这才清醒了过来。 这一醒来,便见到罗盈轻生自尽,却是让司空喻无比懊恼,若是昨夜自己能够安顿好罗盈,又或是方才可以早些清醒,也不会落得现在这种地步。 不过懊悔已是无用,现在都当务之急,便是找来大夫替罗盈治伤。但此时,司空喻已是带着罗盈逃出了汴州,来到这荒郊野外,又上哪儿去为罗盈寻来大夫? 司空喻自己不会医术,只能够用内力封住罗盈经脉,不让罗盈流血过多,可这却不是长久之计,眼下想要救下罗盈性命,还是得找到大夫行医才行。 形势刻不容缓,司空喻也不耽搁,抱起罗盈便向着别处奔去,既然要大夫治伤,司空喻只需找到有人的地方即可,有人的地方,哪怕只是一个村庄,定然也会有一两个大夫,可以出手救治罗盈。 于是,司空喻运起轻功一路疾奔,一直不停歇地奔走了两三个时辰,这才寻到了一处小城。 入城之后,司空喻问准了医馆地址,这便直接找上了门去,在一进医馆大门后,司空喻直接冲到后堂之中,便将罗盈搁到一张病榻之上,又冲着那正在行医问诊地大夫喊道:“大夫!快、快救救她!!” 一见有人如此不识礼数,竟然直接冲了进来,那大夫还不禁面露不悦,他正要好好说道司空喻一番,却瞥见病榻之上的罗盈已是奄奄一息,才知司空喻为何如此心急。 见此,大夫也不啰嗦,立马便来到病榻之前,又捧起了罗盈的皓腕替她号脉,可随着时间推移,这大夫面上的神色却是越来越凝重,其眉头也拧作了一处,足以见得罗盈的伤情并不乐观。 停下了号脉,大夫又瞧见罗盈脑门上的伤口,便又仔细查看起来,可仅是看了两眼后,大夫又皱眉不语,只是思忖了片刻,这又向司空喻问道:“这姑娘身上可还有其他伤口?” “有的、有的!” 一见大夫问起,司空喻连声呼着,便小心翻过罗盈身子,把罗盈背部给呈现了出来。 指着罗盈背后的伤口,司空喻向大夫说道:“大夫,这里还有一道剑伤!” 闻声一惊,大夫这又连忙看来,看完之后却是闭目一阵摇。 司空喻一直在旁不见出声,他知大夫替罗盈号脉,需要安静地环境,所以连大气都不敢喘。此时,见得大夫查看完了病情,司空喻心中已是急不可耐,这便急忙向大夫问道:“大夫,她的伤情怎么样了!?” “唉!” 不想大夫听得司空喻问起,却是一阵摇头晃脑地说道:“伤了心肺太深,又逢寒气入体,这头上的伤口也是致命…” 说到此处一顿,大夫便要向司空喻说些什么,却又生生地忍住。最后,大夫又是摇了摇头,便伸手拍了拍司空喻的肩头,这才说道:“公子还是尽早安排这位姑娘的后事吧…” 说着,大夫已是走远,又是一阵惋惜吟道:“唉!多好的一个姑娘,偏偏受了这么重地伤,真是红颜薄命呐!” 而司空喻听得这话,却好似遭了五雷轰顶,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瞠目结舌地说不出一字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遍求名医 见着大夫没有出手救治罗盈之意,只是让自己准备后事,司空喻情急之下,冲着这大夫便是唤道:“大夫!” 忽闻司空喻叫着自己,大夫回头看来,却发现司空喻竟是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哎呀!公子!” 大夫不禁一吓,连忙上前扶起司空喻说道:“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啊?” 不想大夫去扶司空喻,司空喻却是不见起身,只是跪在地上求道:“大夫!我求你出手救救她吧!” 一听这话,大夫方知司空喻的意思,也不答应,只是摇头叹道:“并非我不想救这位姑娘,而是这位姑娘已是没法救了…” “这寒气入体倒也罢了,那心肺之伤与头上的撞伤,可是这姑娘的催命符!这几种伤病加在一处,这位姑娘已是将死之人,就算我肯出手救她,也不过是让这位姑娘多活个十天半月而已…” “只有十天半月!?” 听得大夫之言,司空喻不禁一惊,面上却满是不信,不信这罗盈就要这般死去。 但医者父母心,大夫自然没有见死不救之理,而这大夫说他救不了罗盈,那定是不会出言来诓骗司空喻,所以司空喻也不再强求于他,只是向大夫说道:“既然如此,那还请大夫替她处理一下伤口病情,我再带她去别处求医!” “如此也行!” 闻言,这大夫已是明白了司空喻的打算,便点头说道:“若是公子能遇上其他医术高超之人出手相救,说不定还真能救得这么姑娘的性命…” 念及此处,大夫也不再推诿,这便答应道:“那好,那我就再帮一帮公子,也让这位姑娘能够多撑上一些时日,别弄得公子寻着了名医,这位姑娘已是没了性命!” 一见大夫答应出手,司空喻登时欣喜若狂,当即便向大夫叩了几首,嘴上还大呼着道:“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公子莫要急着谢我!” 见着司空喻答谢着自己,大夫却是摆手说道:“我只是尽了我行医本分,虽是救不了这位姑娘性命,但保得她性命暂时无忧还是不成问题!现在我便替这位姑娘处理一下伤口,公子也勿要再耽搁时间,这便快快去叫马车,等我为这位姑娘处理完了伤口,公子也好即刻带着姑娘去寻访名医!” “是、是!” 闻得大夫之言,司空喻立马点头应是,这便转身出了屋子,去外边找马车来等候。 见状,大夫也不拖拉,只是向着小厮吩咐了几句,那小厮立马便送来了各种物事,见此,大夫也开始着实救治罗盈。 …… 两个时辰之后,司空喻在医馆之外已是等得有些着急,他几次想要去到里边去看,却被医馆小厮拦在了门口,不肯放他入内。 “我家大夫行医之时,最忌讳被人打搅,公子为了那位姑娘性命,还请在外边稍作等候,相信我家大夫很快便会出来了。” 那小厮左右便是这么几句话,却是叫司空喻无从反驳,于是只能继续在医馆之外焦急等候,只待大夫出来。 可又过了许久,司空喻仍是见不到那大夫身影,其心中不禁开始担心,莫不是那罗盈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此处一惊,司空喻唯恐罗盈性命有失,当下也顾不得那小厮的劝言,这便要冲身进去、一探究竟。 却不想司空喻这才刚一转身,便见到那大夫已是走了出来,又见到大夫那满手鲜血地可怖模样,司空喻心头一震,急忙上前问道:“大夫!她的伤情如何了!?” 这大夫一直忙活至今,已是满脸疲态,但此时见着司空喻焦急问起,大夫唯有强打起精神,便向司空喻答道:“那位姑娘受伤之重、简直骇人!若非得以高人出手封住了她周身的几处穴道经脉,定是无法撑到现在…” 一听这话,司空喻心中大石这才落下,大夫既然这么说了,那罗盈定已是是无事,只是不知罗盈的伤势有没有被压制住,司空喻心中担忧,正要再问,大夫已是开口说道:“我已替那位姑娘处理过了伤情,虽是不能保她性命无忧,但撑上个半月应是不成问题!” 闻得此言,司空喻悬着地心这才彻底放下,于是便一脸欣喜地向着大夫一拜,喝道:“多谢大夫!!” “区区小事、不必言谢!” 大夫摆手,又道:“我看公子马车已是备好,那便莫要再耽搁功夫,那位姑娘只能撑上这么几日,公子还是速速带着她上路,越早寻到名医出手相救越好!” “我知道了!” 闻言,司空喻将大夫之言死死记在心中,又向着大夫一拜,便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搁在大夫手中。没有多的言语,司空喻这便径直来到后堂,将罗盈小心抱上马车,这便吩咐着车夫立马启程。 见到司空喻雷厉风行、已然走远,大夫望了望大街尽头,直到再也见到马车,这才垂首看向自己手中。 那入手的银锭极为沉甸,怕是不下数十两,这才想起这银钱多出了许多,奈何司空喻已是离去,大夫唯有将银锭收下,这便又转身入了医馆去。 …… 再说司空喻离了小城医馆后,这便带着罗盈四处求医,奈何罗盈伤势实在太重,寻常大夫皆不敢轻易救治,唯恐自己害了罗盈性命。而更有甚者,因害怕罗盈身死自己医馆之中、坏了自己名声,竟是要将二人给轰赶出去。不过如此一来,这些人却是因此得罪了司空喻,而司空喻盛怒之下,竟是出手几招将这些人尽数打趴,便又乘车扬长而去。 可如此一耽误,便过去了将近一月的功夫,而罗盈的伤情,也早就开始恶化起来。见此,司空喻担心罗盈撑不下去,唯有以自己的内功,每日与罗盈传功而去,这才堪堪地保下了罗盈的性命。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司空喻的身子每况愈下,毕竟司空喻自身也是有着重病,却将内力用来压制罗盈的伤势,使得司空喻病发之后无法运功,不禁更加痛苦难受。 对此,司空喻却是不以为然,他自恃功力深厚,这点儿病痛难不住他,便也不去顾忌理会,依旧我行我素,却不觉自己的身子骨,已是越来越差… 如此又过了几日,司空喻带着罗盈一路遍访名医,已是来到了太原境内。一入太原府,司空喻见着太原繁荣鼎盛,料定这太原之中必定有着名医高人,这便要去打听。 不想还未曾打听得几句,司空喻便瞥见街旁一家医馆之上,正挂着一面写着“药王宫”三字的金字牌匾。 一见牌匾,司空喻顿时醒悟,暗骂自己关心则乱,只知道带着罗盈去寻名医,却未曾想到这中原各名医之医术,又有谁能比得上这药王宫? 药王宫之医术,可谓已是登峰造极,药王宫自认第二,这世上除了少数那几个怪医之外,又有谁敢妄言第一? 而令司空喻更加庆幸的是,那药王宫的所在,正是在这太原城外的神农山上! “寻常大夫治不了这伤病,药王宫的神医一定能行!只要我把罗姑娘带去药王宫,求得神医出手,罗姑娘就一定可以得救!” 心中这般想着,司空喻便已是下了决定,当下也不再在这太原城中浪费功夫,这便乘车赶往神农山,要求得那药王宫之人出手相救。 …… 太原,神农山脚。 “驾!驾!” 大道之上,一辆马车疾驰,目的正是山顶上的药王宫所在。 “驾!” 又是一道喝声,那车夫一扬鞭,惊得双马一阵嘶鸣,八只马蹄交错得更急,马车的行速也变得愈发地快了。 而马车之内,罗盈平躺其中,但看她面色,却是宛如金纸,也不见她清醒。 一旁,司空喻盯着罗盈的面色,见其面色难看无比,司空喻的脸上满是焦虑,只恨不得车夫赶车再快一些。 从汴州到太原千里之遥,一路赶至此处,已是花了二十来日的功夫。千里的距离,以快马加鞭定是早就到达了,但马车用时如此之长,司空喻也是没得办法,毕竟一路走走停停,又要去寻得各名医出手救治罗盈,这才耽误了这么久的功夫。 眼见着罗盈的气色越来越难看,司空喻却是心急如焚,只能不断地往罗盈体内催去内力,来维持罗盈的生命。但是这么多天了,罗盈也不见清醒过来,这也让司空喻不知罗盈的身体状况如何,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操心。 又望了望窗外景色,虽不知到了何处,但一定是在一处山脚下无错,只是不知窗外这山,是不是那神农山。见此,司空喻躬身来到车外,便向车夫问道:“车夫大哥,敢问这还有多久才能到那神农山?” “这里已经是神农山了!” 车夫头也不回地答着,只是专心赶路。此时,马车已是上了山路,崎岖难行,却是不容得车夫大意,否则一不留神坠下了山去,便只有落得车毁人亡地下场。 而司空喻一听此处便是神农山,其面上顿时浮现出喜色,他正要开口再问去时,那车夫已是抢先开了口,说出的话不禁又让司空喻感到些许失望。 “神农山可大了,这一片都是神农山!只是公子要去那药王宫,离此处还有一点儿距离,没得一两个时辰怕是到不了!” 闻言,司空喻面色微沉,但一想到药王宫就在前边不远,司空喻的心中又好受了些许,这便只是说道:“那烦请车夫大哥再快一些,我这位朋友有着性命之忧,必要要去到那药王宫求医才行!” 司空喻这番话,这车夫已是听了多次,对于罗盈的伤情,这车夫心中也有了一个大概地了解。此时,车夫又听得司空喻催促,却是不见急躁,只是耐心答道:“公子有所不知,我这马车已是算快的了,毕竟这山路难行,我为了这一车三命,可得小心谨慎一些!” 闻得车夫此言,司空喻倒是不便多说,于是这便回到车内静候,只盼着能够快些到那药王宫门前。 可这二十来日带着罗盈东奔西走、为她求医,司空喻却是一直不得好眠,眼下只是稍微放松了些许,便让司空喻觉得无比困乏,司空喻这才刚一坐下,一股无尽睡意袭来,竟是让司空喻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连马车停下,司空喻都不得觉察,直到那车夫在车外唤了几声,见着车内一直没有回应,这才钻进了车来,才发现司空喻竟是睡着了过去。 “公子、公子!醒醒!” “公子,已经到了药王宫了!” 昏睡中听得有人叫着自己,司空喻迷蒙地睁开双目,却见到那车夫竟是凑在自己面前唤个不停。 “车夫大哥?” 见此一咦,司空喻尚未反应过来,其心中不禁思道:“车夫大哥不去赶车,怎地还进到了车内,难道…难道!?” 陡然惊醒,瞬间睡意全无,司空喻立马坐起身来,便向车夫问道:“车夫大哥,可是到了药王宫了!?” “正是!” 车夫点头答着,便掀开窗帘帷幕,指着车外说道:“公子你看,这就是药王宫了!” 见此,司空喻顺着车夫所指看去,只见窗外大片房屋坐落于山林之间,虽不是琼楼玉宇,但也仿若那世外桃源、人间仙境。而屋宇之间,还有缕缕青烟袅袅升起,混似一副水墨画一般。又忽觉一阵微风拂面徐来,其中竟还隐隐有着淡淡药香之气,叫人闻之心旷神怡,司空喻的困意也由此去了大半! 见此一喜,司空喻当下也顾不得再看,这便跳出车来,又向着四周看去。 刚一下车,司空喻便见到自己正位于一条石梯之前,尸体之旁还立有一块巨石,上边正书着“药王宫”三个古朴大字! “果然是药王宫!” 喜呼了一声,司空喻也不再去多看,只是又从怀中取出一些银钱给了车夫,这便钻入了车中,不一会儿便见到司空喻横抱着罗盈跳下了车来。 知道司空喻这是要带着罗盈上山求医,那车夫也不多言,只是小心收好了银子,这便驾车缓缓离去。 了解过了罗盈之伤情,车夫也知这罗盈求医之事,断然不是一日两日便能解决,所以车夫也不去问司空喻是否要在此等候,若是真的等下去,那可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车夫已然离去,司空喻也不拖拉,罗盈活命之机便在这药王宫之中,司空喻好不容易来到了此处,这便抱着罗盈,就要往着山上行去。 “站住!” 谁知司空喻两脚还没能踏上石阶,便被守在此处的两人给叫住。 定下脚步看向二人,司空喻不知二人为何叫住自己,这便问道:“不知二人有何指教?” 那二人缓步走来,瞥了司空喻两眼,也不答话,只见一人说道:“此处乃是药王宫山门所在,你又是何人?竟然敢擅闯我药王宫,未免有些不将我药王宫放在眼里吧?” 闻言,司空喻才知二人乃是药王宫之人,这才向着二人打量而去。只见二人皆是身着白衣,年纪不过二十来许,应当是这药王宫中的弟子。 本是一心只想着快些上山求医,但一想到自己还将求得药王宫出手救治罗盈,所以司空喻倒也不好不理会二人,于是便见到司空喻神色恭谨地向着二人答道:“在下司空喻,来药王宫只是替我这个朋友求医,还望二位放我上山去。” 听得这话,二人这才明白,于是又瞄了一眼罗盈,却见到罗盈一脸死气,显然已是将死之人,却不知为何还能撑到今时今日,看来应该是有人替她续命。 见此,二人也非不通情理,只见一人点头说道:“你来我药王宫求医也不是不可,只是我这药王宫也有自己的规矩,若是人人来此都直接上门,那我药王宫的颜面何在?” “不错!” 这人说完,另一人又附和说道:“所以还请阁下在此稍候片刻,等我上了山去禀报了师门,待得师门允许,这便过来放阁下上门。” 闻言,司空喻不答,只是抬头望了望天色,又向着上山的石路台阶看去,却见到这一条上山之路高不见顶,这上山也不知要花多少时间,若是让两人去禀报了再回来,这一去一回,天都已经黑了,岂不是误了罗盈病情? 如此不妥,司空喻自然不肯答应,便见他想了想,才向二人说道:“我这朋友身受重伤,已是耽误了许多时日,眼下她危在旦夕,却是不能再等!所以还望二位通融一二,现在便放我上山!” 不想司空喻如此恳求,二人却是不肯答应,只是摇头道:“这可不行,就是伤势再重!也得依照我药王宫的规矩来,若是没了规矩,我药王宫何以在武林之中立足?” 见二人不肯妥协,司空喻便要再劝,可还不等他出口,却是忽觉怀中一阵异动。 垂首看去,司空喻双目不禁一瞪! 只见罗盈此时面色发黑,一口鲜血也从她的口中喷涌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必死无疑 “罗姑娘!?” 见着罗盈吐血一惊,司空喻登时一呼,便忙搭手向着罗盈脉门上扣去。 这不探不知,一探了罗盈脉门,司空喻便觉着罗盈脉象一阵紊乱,与寻常的脉象截然不同,只是司空喻不谙医术,却是不知这脉象预示着何意。 但就算司空喻不知医术,他见着罗盈吐血,也知罗盈此刻性命危急! 一旁,那两人见到罗盈吐血,也连忙走上前来,其中一人伸手便向罗盈脉门摸去。 “不好!” 仅是感受了一番罗盈的脉象,便见着这人神色一变,又是一声大呼。 另一人见此,面色一讶,不禁问道:“怎么了?” “气血逆流、伤势复发!” 这人一脸惨然地说着,刚一说完,一旁又传来一声惊呼,却是出自司空喻之口。 “什么!?” 只见司空喻正一脸惊容地盯着这人,仿佛不敢相信这人,后又见他冲着这人说道:“气血逆流…伤势复发…会有什么后果!?” 这人被司空喻一问,神情却是一滞,待到回过神来,这人才缓缓答道:“气血逆流、伤势复发,若是不立马救治,便是死路一条!” “!!” 闻言一惊,司空喻却是张嘴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一路过来都相安无事,为何一到了这药王宫门前,罗姑娘的伤势就突然发作起来!?” 心中惊疑,司空喻却是来不及细想,眼下罗盈伤势发作,又气血逆流的,若是真如这人所言,不及时对罗盈进行救治的话,罗盈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那你还愣着干嘛!?” 心中一急,冲着这人一喝,司空喻不禁一把揪住这人衣襟,又大声喊道:“你不是药王宫的弟子么?你一定通晓医术,快出手救她啊!” 这人听得司空喻之言,这才幡然醒悟,可他刚准备动手,双手却又停在了空中。 见状一愣,司空喻不知这人为何停下,待抬头看去,只见这人一脸苦色,为难地说道:“这位姑娘伤势严重,我见所未见,救不了她…” “救不了!?” 呼了一声,司空喻也不由得呆住。 罗盈之伤,已经到了连药王宫的弟子都束手无策的地步了么? 想到此处,司空喻又在心中暗骂着自己糊涂,要是能早些想着来药王宫,一路上不去耽误那么多功夫,又如何会落得如此地步。 可眼下罗盈已是无救,司空喻都不禁打算放弃,但随即转念一想,仅是一人救不了罗盈,不代表别人也救不了不是? 想罢,司空喻这便看向另外一人,又抓着他问道:“对了!你也是药王宫弟子,你也会医术,你快救救她!” 闻言,这人却是连手也不动,只是一阵摇头,又说道:“我也救不了…” “我方才也查看了一番她的病情,这位姑娘伤情之重,可以说已是药石无医、神仙也难救了!” 说完,这人又是一叹,便又掰开了司空喻抓着自己的手,站起了身来。 “这不可能…” 对于二人之言,司空喻心中一万个不信,但二人皆不出手救治罗盈,由此可见罗盈的伤情的确已是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 “虽感慨阁下不远来此求医之心,但这位姑娘也是必死之人,阁下还是莫要再在此浪费时间,还是早些带着这位姑娘下山去,早些为她安排身后之事吧…” 冲着司空喻道了一声,二人也不复多言,只是摇头轻叹,这便要回去山上。 这人之话,司空喻听得个清白,奈何他不愿相信罗盈会就这样死去。 当初那大夫说,罗盈的性命,顶多只有十天半月的时间,可到了如今已是过了二十来日,竟是被司空喻以雄厚内功生生给拖住,又多给罗盈延续了十日的性命。可眼下,司空喻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带着罗盈来到了药王宫门前,还未见着神医,却被二人告知司空喻,这罗盈已是死定了,叫司空喻不要再固执已见,这又叫司空喻如何去答应? “咳!” 此时,只见罗盈又是一咳,一大口鲜血涌出,直将罗盈脑后青丝都给染红。 见此又是一惊,司空喻连忙运功替罗盈封住心脉,不让罗盈伤情加重。却不想二人瞧见司空喻动作,又出言劝道:“没用的,她气血逆流,寻常点穴手法已是止不住气血流动,你这样胡乱而为,还有可能害她死得更快!” 此言一出,却是将司空喻吓得一跳,他连忙停下了手上动作,心中却又开始思索… “不行!!” “罗姑娘她一定不会死的!” “一定是这二人医术不行,这才会说罗姑娘救不了!我要去到药王宫求得神医出手,一定可以救下罗姑娘!!” 心中想着,司空喻已是对二人之言不信,只见他一把抱起罗盈,便要向着山上冲去。 见状,二人一愣,又闪身拦在司空喻身前不放他上山。 “阁下莫要胡搅蛮缠!这位姑娘已是必死无疑,就是大罗金仙也难救她性命,阁下就是带着她上山了又如何,还是逃不过一死的下场!” 一人横手说着,另一人也跟着说道:“我劝阁下莫要胡来,若是得罪了我药王宫,便是与整个武林正派为敌!阁下只有一人而已,还望阁下三思而行!” “三思?” 司空喻轻笑一声,看也不看二人,只是朗声说道:“若是有这三思的功夫,我早已上了山去,你们两个人迟迟不放我上山,真当我司空喻没有办法了么!?” 话音方落,只见司空喻身形一晃,二人还未瞧得清楚,司空喻已是从二人身前消失不见。 大惊失色,二人也没想到司空喻竟会有这等身手,待到二人再转身望去之时,才发现司空喻已是绕到了二人身后,正踏在石阶之上,向着山上行去。 “快追!千万莫让他上山!” 见着司空喻创上山去,这人立马大呼了一声。言罢,二人这便抬足追来,奈何二人武功平平,司空喻虽是抱着罗盈,但二人仍是追之不上,只能眼看着司空喻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 “怎么办!?” 追不上司空喻,反叫他将自己二人给甩脱了,一人不禁问道。 “还能怎么办!” 另一人拍股一呼,便道:“快去通知师父他们,有人擅闯我药王宫,速速召集人手围堵这人!” “哦…哦!” 闻言,这人立马应声,二人这便急忙向着山上跑去。 …… “铛!铛!铛!!” 神农山上,钟声大作,这钟声洪亮悠扬,传得极远,叫药王宫中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药王宫一处大殿之中,几名老者正在议事,此时听闻钟声响彻大殿之中,便见着一名白发白须、身着白衣的老者望向殿外,奈何此处离得殿外较远,白衣老者瞧不真切,不禁启齿呢喃自问道:“震山钟?山上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话声不大,其余几人却是听得清楚,只见众人面面相觑,却是无一人知晓这钟声因何响起。 “哼!无缘无故敲响震山钟,今日守钟者何人?我看定要重罚!” 这时,忽见一人哼声说着,显然对众人议事时被钟声打搅十分不满。 不过,也有人认为这震山钟响起定是有着大事,而且这事也达到了足以敲钟示警的地步,否则也不会如此。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众说纷纭之时,只见角落之中转出一名白衣中年,冲着这白发老者便呼道:“师父,弟子这便去问问!” 这白衣中年三四十岁的模样,却是一脸的刚正不阿,一看便是正直之人。而此时,这中年立定在那儿,其身上散发地气势,还给人以一种安心之感。 瞧见白衣中年出面请命,白衣老者“呵呵”一笑,这便点了点头允道:“那便由辰儿去问问吧,记得速去速回…” “是!师父!” 白衣中年应了一声,又向着白衣老者行了一礼,这才走向殿外。可刚走得没几步,大殿之外已是跑进来一名弟子,冲到众人面前便跪下呼道:“启禀掌门,有一名男子闯入了宫中,正在宫中四处生事,许多师叔师兄被此人打伤,都拿此人没得办法,还请掌门速速前去!” 闻声,殿中众人这才明白,原来那钟声响起之因,便是因为有人闯山。若是寻常,有这么几人闯入,药王宫只需派人前去制止即可,倒是没有鸣钟的必要。不过此时,听闻这人竟是以一己之力闯来,还打伤了许多人,殿中众人听得,却是坐不住了。 “可有弄清楚此人来历?他姓甚名谁、多大年纪、又是何门何派之人?” 一名老者起身问道,神色煞是关切。 闻言,那弟子答道:“这人不过二十来岁,但武功极为高超,弟子看不出他招式门路,也不知这人出自哪个门派。不过,这人自称他叫‘司空喻’,弟子想了想,江湖之上好似也没有这一号人物!” “武功高超?不知武功门派?司空喻?” 听得这弟子之言,众人一阵轻咦,皆是没有想到,这人仅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便已有如此身手,能够一人独闯药王宫而不被擒拿,看来这震山钟响起倒也还说得过去。 “莫不是那阎罗的杀手,司空喻!?” 忽地,几人中一人说道,语气之中满是惊疑。 一听这话,可谓满座皆惊。 一想到阎罗在江湖上的凶名赫赫,其中一人便是不信地问道:“陈长老,难道你听闻过这人的名声?” 见有人问起,那陈姓长老也不藏掖,这便说道:“只是略有耳闻,这司空喻好似还是阎罗索命榜榜上有名之人,只是具体多少排名,我却是记不清了…”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更惊。阎罗杀手也就罢了,想不到这人竟还在那阎罗索命榜之上,听闻那榜上之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他们药王宫不过只是以医立派,武功却是不行,这叫他们如何去对付这司空喻? “这人竟是阎罗的杀手!?” “原来是阎罗的杀手,也难怪宫中之人拿他不下了!” “这阎罗的杀手,又怎地会来我药王宫?” “难不成他是来杀我宫中某人!?” “可确定这人没有其他的帮手?” “此事不妙!我看还是赶紧派人去金龙寺请来高僧相助,否则只凭着我药王宫,只怕无人是他对手!” …… 众人皆是议论纷纷,唯有那白衣老者正襟危坐仿若不动如山,直待到大殿之中众人议论之声渐小,才见着这白衣老者缓缓启齿言道:“不过只是一个阎罗的杀手,大家又何必如此惊慌?不如就让本掌门前去看看,说不定这人来我药王宫是有事所求也不一定!” 说着,白衣老者这便要起身,众人见状,却是尽皆摇手呼道:“掌门不可啊!掌门年事已高,若是这人伤着了掌门分毫,我们又该如何向门内交待!” 而就在众人呼声之时,一旁却是有一名老者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坐在原处,又微微睁眼瞥了一眼白衣老者,不知其此举用意。 对此,白衣老者不曾察觉,只是一脸轻松地看着众人,又微微一笑地说道:“本掌门都这般年纪了,又有什么场面不曾见过?不过是去见一下这个后生,哪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 说完,白衣老者已是起身,这便向着殿外走去。那白衣中年见状,连忙跟在白衣老者身后不离,其余之人见此,也只好抬足跟上。 一行人一路出了大殿,由着那来报的弟子领路,这便来到一处空地。 空地之中,无数药王宫门人在此,将此处围得个水泄不通。见此,白衣老者也不多问,只是当先穿过人群后,便见到场中正有一个青年,怀中抱着一名年轻女子,正一脸警惕地一众药王宫之人对峙,正是抱着罗盈跑上山来的司空喻。 此时,白衣老者一行人到来,一众药王宫之人见状,皆是一惊,这便纷纷向着白衣老者行礼,又齐声呼道:“弟子拜见掌门!” 闻声,白衣老者微笑示意众人起身。 而司空喻见着众人动静,心中却是一惊,想不到眼前这名看起来颇为和善、也不知多少高龄的老者,竟然就是药王宫的掌门人——萧煜! 传闻这萧煜医术冠绝古今,号称当世第一,而萧煜其人更是有着之称,据说这世上没有他医治不好的伤势病症。只是不知这药王宫掌门,会不会出手救下罗盈一命… 这一下,司空喻也不禁开始后悔起来。像自己这般大动干戈地闯上药王宫,还出手打伤了不少人,虽说那些人都是想要拿下自己,自己这才还手,但毕竟打伤了便是打伤了,没有什么借口好讲。而眼下药王宫掌门到来,是否又会像自己兴师问罪?若是现在自己提出请求萧煜救罗盈一命,萧煜又会不会拒绝了自己? 想到此处,司空喻不禁又偷偷瞧了一瞧自己怀中的罗盈,神色不禁复杂起来。 至于萧煜,他瞧见司空喻神色,心中已然有数,却是不见声张。而其怀中的罗盈,萧煜浸淫医界多年,仅是一眼便看出,这罗盈是有着重伤在身,而且命不久矣。 “原来这人闯入我药王宫,是想要求我药王宫为这女子医治…” 心中暗道了一声,萧煜已是上前几步,便冲司空喻问道:“你便是司空喻?” 一见堂堂药王宫掌门竟然识得自己名讳,这不禁让司空喻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感,奈何现在罗盈性命攸关,司空喻却是无心去多想,只是向萧煜答道:“正是晚辈!” 见着司空喻答得洒脱,丝毫没有掩饰之意,萧煜心中对其不禁看好了几分,又故作恼羞地问道:“便是你打伤了我药王宫之人?” 见萧煜果然“兴师问罪”,司空喻心中一叹,便如实相告道:“晚辈这位朋友危在旦夕,这才不得已而闯入了药王宫,若是萧掌门要怪罪,晚辈绝不为自己辩解!但晚辈恳求萧掌门出手救救我这朋友,只要萧掌门能救得她性命,到时候萧掌门要追究晚辈过错,不论是杀是剐,晚辈悉听尊便、绝无半句怨言!” 闻得司空喻之言,萧煜却是一笑,便向司空喻赞道:“倒是个有担当的后生!” 说着,萧煜又一指罗盈,问道:“那你可知她受伤之重,已是无药可治?” 司空喻心知罗盈伤情之重,否则也不会闯上这药王宫来求医,但此时听得萧煜都这般说起,司空喻心中不免还是一阵心寒,却依旧不肯放弃,这便说道:“正是因为她无药可治,晚辈这才寻上了药王宫,要是连药王宫都无法医好我这朋友的伤势,晚辈也无话可说!” 闻言,萧煜只是一阵点头。司空喻之心意,他已是明白,既然眼下罗盈命在旦夕,萧煜也无心去追究司空喻擅闯药王宫之罪,只道要先替罗盈查看了伤势再说其他。 想罢,便见萧煜向司空喻说道:“你将那女子送上近前,待老夫替她探一探伤势。” 见萧煜竟是要替罗盈诊治,虽不知萧煜是否有十成把握医好罗盈,但眼下萧煜既然肯出手,司空喻便觉得罗盈性命已是无恙。于是,只见司空喻大喜过望,便连忙将罗盈送到萧煜近前,以待萧煜查看。 见此,萧煜也不啰嗦,这便伸手向着罗盈脉门摸去。可仅是数息之后,便见到萧煜拧着眉头,又放下了罗盈的手腕,却是摇头惋惜地道:“身心皆已死,谈何医治?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五章:七年未见 “‘身心皆死’?” 听得萧煜之言,司空喻却是不解,便问道:“敢问萧掌门,这‘身心皆死’又是何意?” 见司空喻问起,萧煜也没有隐瞒之意,这便说道:“身受重伤、已是将死,但如果仅是如此倒也罢了,但这位姑娘心也死了,没有那求生之念,旁人想要救她,就是付出再多努力,却也是救不活了…” 闻言一惊,司空喻这才明白了萧煜言下之意,又想着罗盈突然遭逢如此惊天变故,也难怪她会有求死之心。可眼下,司空喻却是不忍见罗盈死去而袖手旁观,他只道药王宫医术冠绝天下,定然是有着办法可以救下罗盈,不禁又向萧煜求道:“萧掌门!晚辈知道药王宫医术天下无双,晚辈只求萧掌门能够出手救下她的性命,只要萧掌门答应晚辈,到时候任凭萧掌门处置晚辈擅闯药王宫之罪,晚辈也绝无怨言!” 说着,司空喻已是向着萧煜深深一拜,只希望萧煜鉴于自己心诚意切,会答应自己出手相救。 不想萧煜见到司空喻如此,却仍是一阵摇头,只是摆了摆手,这又转过身去,说道:“并非老夫不想出手,只是这位姑娘的确已经无救,你还是莫要再在这里耽搁时间,这便带着这位姑娘下山去吧!” 言罢,便见萧煜负手而立,再也不见吭声。 听得萧煜之言,司空喻登时心如死灰,这堂堂药王宫掌门、『活神农』萧煜都说罗盈已是无救,难道自己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盈死在自己面前而毫无办法? “不行!罗姑娘是因我才会如此,我绝不能让罗姑娘就这么死了!” 心中一声呐喊,司空喻便又要再向萧煜求去,谁知他话还未说得出口,四周一众药王宫之人已是出声赶起了司空喻来。 “连掌门都说了这人无救,我看你也别再白费口舌了,还是快些下山去吧!” “掌门宅心仁厚,不去追究你擅闯我药王宫之罪已是格外开恩,你休要再在这里胡搅蛮缠,否则我药王宫定要你好看!” “抱着一个必死之人,还来我药王宫求医,当我药王宫是什么地方了?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江湖之上还要道我药王宫欺世盗名、见死不救,我看这人就是不安好心!” …… 众人一言一语地说着,却是不去顾及司空喻神色,只见司空喻听得众人之言,面色也以肉眼可见的度暗沉下去,好似下一刻便会爆。 却不知司空喻一直在心中隐忍着,他心知若是药王宫今日不肯出手相救,罗盈定是必死无疑,这才一直在默默忍受着药王宫众人对他的冷嘲热讽。 可众人对此依旧不顾,仍是一个劲地说道着司空喻,只要将他轰下山去。若非方才自家掌门已是表了态,并未见其追究司空喻罪责,众人此时恐怕还要拿下司空喻问罪也不一定。 众人一直喋喋不休,而怀中罗盈的面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见此,司空喻这才明白,自己还守在此处已是没了意义,萧煜既然不见出手,那自己就是等白了头也是无用,说不定还会因此耽误了救治罗盈的机会。想到此处, 司空喻这便站起身来,望向四周,待见清了药王宫众人的嘴角,司空喻不禁一声冷哼。 “江湖只道药王宫悬壶济世,原来也不过只是一群见死不救之辈而已!” 冰冷地话语,已是不带有一丝情感,浑然没了之前对萧煜的那份尊敬,看来司空喻已是不寄希望于药王宫了… 不想药王宫众人听得此言,顿时仿若炸锅了一般,便是指着司空喻一番痛骂呵斥。若非众人知晓这司空喻武功不凡,已是打倒了门中好手无数,只怕此时还会有人跳将出来要与司空喻交手。 不过对此,司空喻已是没了心思去与药王宫众人争辩,在他看来,眼下想尽办法保住罗盈性命才是当务之急。 “药王宫之人虽是不肯出手救治,但这药王宫立足武林多年,想必其门中定然有着许多灵丹妙药,若是我能寻来几样,喂给罗姑娘服下,说不定还能救得了她!” 心中这般想着,司空喻可谓已是没了办法,但如此也未尝不是没有一丝可能,于是司空喻心中一横,这便打算再在这药王宫中闯上一闯,说不定老天爷不愿见到罗盈红颜薄命,还真能让司空喻找到足以救下罗盈性命的灵药也不一定! 想到此处,司空喻便也不打算再继续留在此处,于是便见他运起轻功,这便向着人群之外跃去。 “不好!这人要逃!” “快快将他拦下!” “我药王宫也是九大正派之一,怎能让你一个黄毛小子乱闯!?” …… 一见司空喻跳出圈子,当即便有人大呼小叫起来。 而萧煜闻得声音,这便也回身看来,却是见到司空喻已是踩着自己门人脑袋,向着药王宫深处奔去。 “胡闹!” 见此,萧煜也忍不住一声厉喝。自己都说得清白,那罗盈已是无救,可司空喻非但不听,反而还要在此胡搅蛮缠,打扰了药王宫清静,却是不将他萧煜放在眼里、不将整个药王宫放在眼里。 此时,萧煜身旁那白衣中年走上前来,便向萧煜行礼言道:“师父,这人闯入我药王宫,徒儿唯恐宫中灵药丹方有失,还请师父允许徒儿带人前去捉拿此人!” 闻得此言,萧煜不禁皱眉一思,心想司空喻虽是乱来,却也是关心则乱、情有可原,他只是想要救得那女子,倒是并不恶意,虽说司空喻打伤了门中多人,但那些人也是落得轻伤并无大碍,可见其下手还是注重了分寸,不愿将自己药王宫得罪死了。 想罢,萧煜点了点头,便是准了这白衣中年所言。见此,白衣中年便要转身带人追去,却又听到自己师父嘱咐道:“辰儿此去当需小心,也不可伤得这人性命!” 闻言一愣,白衣中年还有些不解,但自己师父都如此说了,白衣中年倒也不能拂了师命,于是应了一声“是”后,这便带人向着司空喻追去。 …… 再说司空喻逃出了药王宫众人包围,这便一路冲着药王宫深处闯去,只要一见到像是供奉丹药若是炼丹制药的房屋楼宇,司空喻便会冲进去翻找一番,试图找到能够救得了罗盈性命的药来。 但可惜的是,司空喻先是自己不识得丹药,后也一直未能找到那些稀世灵丹,反倒是因为这样一耽搁,引得药王宫之人追了上来,还将司空喻给堵在了屋中。 好不容易几次冲出了重围,绕是司空喻武功高强,但他大病未愈,却是双拳难敌四手,终是被药王宫之人打中了几招,由此负了伤。未能找到灵药,自己还受了伤,司空喻更是不敢再随意停留,其面色越沉,皆因自己身子越来越累,也因罗盈的气色也是越来越看来,好似下一刻便会身死一般。 见此,司空喻心中不禁愈着急,奈何着急也是无用,眼下药王宫之人不来追自己就算不错的了,更别提想要药王宫之人出手替罗盈医治。 眼见着罗盈命悬一线,司空喻却只能一路奔逃,这一不留神,司空喻才现自己竟是逃到了药王宫的后山之上。 “这是何处?” 望了望四周,见到此处房屋甚好,而且鲜有人迹,司空喻不禁自语了一声。 可是此处空无一人,却是无人回答司空喻,有的只是远处传来的喧哗之声,那是药王宫之人正追来此处。 见着药王宫之人马上又要追来,司空喻已是无力再战,当下也管不得此处是何处,这便抱着罗盈继续向着后山深处走去… 不久之后,只见路边尘土漫天,待得仔细看去,才见到数十名药王宫弟子正向着此处奔来,而那领头之人,正是那名白衣中年。 白衣中年领着一行门下弟子,奔至此处,却是见不到司空喻踪迹,他眺望了一圈四周,便看向远处,心中猜想司空喻定是慌不择路,逃入了后山深处。 见此,白衣中年也不打算磨叽,这便要领着一行人再次追去,却见到一名弟子上前,冲着自己说道:“萧辰师伯,这里过去就是我药王宫后山了,再往前走不远,可是萧白师伯的隐居之处。我们这么多人过去,会不会打扰了萧白师伯清修,惹来萧白师伯怪罪?” 闻言一顿,这白衣中年这才想起,自己的那位师兄自心爱之人去世之后,便是一直隐居于此。虽然师兄已不理会门中之事,但门内之人尊敬自己师父的同时,也连带着尊敬着自己的这位师兄,所以得知师兄于此隐居,门下弟子倒也很是识趣地没来打扰,众人就是要去往后山深处,也会尽量地绕开此处,只是那司空喻不知而已,此时又被自己一行人追赶,这才一头冲去了师兄的隐居之地。 一想到自己那师兄,白衣中年也不禁面露难色,但司空喻闯入药王宫捣乱,也不知有没有偷得门中不传秘法,中年男子念着师门为重,咬了咬牙,便说道:“无妨,那人来我药王宫捣乱,我们也是奉掌门之令来捉拿他,若是师兄知道了这其中原委,想必也不会怪罪我们!” 见白衣中年说得笃定,众人这也便放下心来,于是又见白衣中年说道:“这后山地势复杂,可藏身之处极多,你们也别都聚在一处,还是四处散开了搜寻,几人为一组,如此也不怕那人逃脱了!” “是!” 闻得白衣中年之言,众人立马应了一声,这便各自散开搜寻,向着后山深处行去。 但一路搜寻到一间小屋之前,一行人仍是一无所获,白衣中年见此,不禁皱眉思忖,这司空喻会藏身在了何处… 就在中年男子还在思索之时,众人却是忽地闻见那小屋之中传来一道人声,声音苍老无比。 “来者可是师弟?” 一闻此声,白衣中年这才回神,于是立马收了心思,便冲着遥遥行了一礼,又道:“师弟萧辰,见过师兄!” “果然是师弟!” 听到了萧辰的回答,屋中传来一声轻笑,似是很是开心,又闻声道:“师兄隐居于此多年,师弟起初还会来探望一番师兄,可随着师弟长大,来得却是越来越少,以致这几年都不曾见到过师弟…师弟,你可还记得,你已有多久没有来见过师兄了?” 闻言,萧辰老脸不禁一红,兴许是因为羞愧,萧辰头也不抬,只是俯身答道:“萧辰…萧辰已有七年没见过师兄了…” “七年了…原来我们师兄弟上一次见面至今,已经过了七年了…” 那话声又起,却好似就在身前,萧辰听得一惊,连忙抬头看去,却见到一名白白须、与师父萧煜打扮并无太大差别的白衣老者正出了屋门,向着自己行来。 “师兄!?” 突见师兄如此模样,萧辰不禁一吓,自己师兄何时竟变成了这番模样?也是白白须,也是身着白衣,与自己的师父都是一样的打扮,但看着师兄那苍老面容,简直比师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己师父可是长寿,如今已是九十岁高龄,却是鹤童颜,叫人丝毫看不出师父已有如此大的年纪。可是师兄今年不过才五十有三,只是大了自己十来岁,却又为何会是这番模样? 心中震惊之余,萧辰思来想去,也只能得出一个答案,那便是师兄对亡妻思念之情太深,才以至于如此。 想到此处,萧辰心中不禁一叹,又向着师兄一个行礼,满面愧色地说道:“门中事务繁多,萧辰脱不得身,以致一直无法来见一见师兄,还请师兄莫要责怪师弟无情…” “哈哈哈哈哈!” 老者听得师弟之言,却是仰面一笑,声音倒是洪亮。待到笑声停了之后,老者这才看向师弟说道:“什么无情不无情?你我师兄弟二人自小便情同手足,感情向来极好,师弟说这话不是见外了么?” 说着,老者又道:“再说了,师兄一个人住在这里,门中弟子也不会来打搅师兄,倒也是落得清静。若是师弟常来,师兄还不如搬到师弟隔壁去住,也省得师弟在这路上一来一回,浪费了功夫。” “师兄…” 闻言,萧辰便要解释,却被老者给挥手制止,又见老者问道:“不知师弟带着这么多弟子来找师兄,所为何事?” 见师兄问起,萧辰放下私情,这便答道:“是这样,今日有一阎罗杀手闯上山来,想请师父出手救治一名女子,但是师父说那女子已是无救,便让那人下山。谁知那人非但不听,还于宫中大闹不止,师弟也是奉了师父之命,带人前来搜寻捉拿那人。” 听得师弟说完,老者不禁点头,暗道师弟所说倒是与屋中那小子相差无几。 而萧辰说完,见着师兄模样,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于是又向师兄问道:“敢问师兄,可是见得了那人?” 闻言,老者点了点头,答道:“不错,那个小子与那名女子,此时就在我的屋中…” 见此,萧辰顿时大喜,暗道自己带人寻了这么久都找不到,这两人果然是藏在了师兄这里。想着二人已是瓮中之鳖,这师兄与自己可是同门,断然没有去帮那外人的道理。念及此处,萧辰也不废话,这便向着左右弟子呼道:“你们几个,将屋子给围了,切不可叫这二人再逃走了!” “是!” 得了萧辰之令,一众弟子应声,这便要上前,不想老者却是忽地一抬手,制止了众人动作。 “且慢!” 悠然一呼,众人不禁停下了动作,纷纷向着老者看来,不知老者为何这么喊道。 对此,萧辰心中也是不解,便向师兄问道:“师兄,你这是何意?” 老者抚须微微一笑,答道:“这两人既然来到我这里,也算是与我有缘,师弟何不放他们一马?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如何能行!?” 萧辰闻言一呼,想也不想便道:“那人可是在山上闹了许久,还闯入多处丹房药楼,也不知他有没有偷得我宫中之物,师弟如何能这般轻易放了他们!?” 闻得萧辰此言,老者却是笑着摇头。 “如果他真有偷得丹药,师兄到时候一并送回宫中便是,可如果他不曾偷得,师弟要把他拿下,岂不是冤枉了别人?” 看着师弟,老者如是说道。 “可是!” “师弟不必再说了…” 萧辰正要再说,却是被老者打断,但见老者问道:“师弟,你我师兄弟这么多年,你还信不过师兄不成?” “萧辰自然是信得过师兄…” 见老者如此说来,萧辰垂,只是答道。 “那就是了!” 老者一呼,又仰面一笑,便拍着师弟肩头说道:“师弟你这便带人回去,若是师父他老人家问起,你如实回答便是,有师兄给你撑腰,师父又那么疼你,他一定不会怪罪你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出手相救 萧辰见师兄都这么说了,已是一心要保二人,萧辰这也不便多言,只好点头答应。 见此,老者面上笑意一盛,又向师弟说道:“等得师弟有空闲了,不妨来师兄这坐上一坐,与师兄秉烛夜谈一番,师兄可是许久都不曾与师弟说上话了。” “师兄…” 萧辰一唤,只觉喉头有些沙哑,却是说不出话来。师兄这一句话,只叫萧辰听得揪心不已,萧辰心中愧意更盛,眼眶也不禁湿润起来。 忙止住了泪意,萧辰又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向着师兄拜道:“师兄之言,萧辰记住了,等得哪日空闲,萧辰一定提酒来找师兄,与师兄不醉不归!” “好!” 老者喝了一声,又道:“那师兄可就在这儿等着你了!” “嗯…” 应了一声,萧辰点头,便说道:“既然如此,那萧辰也就不打扰师兄了,这就带着弟子们离开…” “也好…” 见着师弟要走,老者也不留他,只是微微点头。 于是,一众药王宫弟子纷纷向着老者行礼拜别后,又同着萧辰向着外边走去。 “师弟…” 忽地一声,却是老者叫住了萧辰。 闻声回,萧辰看向师兄问道:“不知师兄还有什么吩咐?” “……” 师弟问起,老者却是不答,只是垂不动。萧辰见着奇怪,正要开口再问,老者却是突然出了声。 “师兄不肖…师弟回去,记得代师兄向师父赔一声罪…” 动也不动,老者只是如此说着,希望师弟能够答应自己。 闻言一愣,萧辰呆立在远处,待盯了师兄许久后,这才长舒了一气,便答应道:“师兄放心,萧辰一定将话带到!” “好…” 见着师弟答应了下来,老者心中一松,也不多言,这便转身入了屋去,闭门不出。 而萧辰也不停留,既然师兄要保得司空喻二人,萧辰也不打算再捉拿二人,只是带着一众药王宫弟子便离了此处,回去向师父复命。 …… 回到屋中,老者心绪依旧沉重,他合上屋门,尚未转身,身后却是忽地闻见“噗通”一声,又听一人呼道:“晚辈司空喻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闻声,老者转身看来,只见司空喻正跪倒在地上,一脸感激地看着自己。 “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如此,我也只是见你可怜,这才为你出面而已…” 似是无心去理会司空喻,老者只是随口说着,这便来到桌前坐下。 这时,司空喻却又朝着老者一拜,口中呼道:“晚辈方才才得知,前辈竟是『活神农』的大弟子,所以晚辈斗胆,恳请前辈答应晚辈一个不情之请!” 说完,司空喻便向着老者叩了下去,言辞神情倒是极为诚恳。 不想老者好似已经知晓了司空喻心中所思,便见他说道:“你可是想要我出手,救下她的性命?” 一边说着,老者的目光也向着一旁床榻之上的罗盈瞥去,只见此时的罗盈满面黑色,一脸死气缠身之相。 见着老者一语说中自己心思,司空喻也不啰嗦,这便直言说道:“前辈既然知道,那晚辈也不多说,晚辈只请前辈出手救她!只要前辈肯答应,晚辈就是做牛马也当报还前辈之恩情!” 说完,司空喻又是几个叩,他可是生怕老者不肯答应。 这药王宫不肯答应也就罢了,还派出人来捉拿自己,司空喻自然不可能再去求他们。但现在,老者既然肯出面救下二人,他在司空喻的心中,自然已是不能与那些药王宫之人相提并论,所以司空喻才会抓住老者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盼老者会答应自己。 不料老者却不回答司空喻,反而将目光扫了过来,落在司空喻的面上,又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可知,你如今也是命不久矣!?” “!!” 闻言一惊,司空喻虽知自己病情颇重,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着性命之忧! “伸手来!” 见着司空喻不吭声,老者也不吓他,只是一呼,便牵过司空喻送来的手腕,替司空喻号起了脉。 直到良久之后… “嗯…” 轻哼了一声,老者面色微沉,不禁吟道:“心脉衰竭至斯,你竟然还能活到今日,倒也算是能撑!” 说完,老者这便放开了司空喻手腕。 “前辈所言不错!” 司空喻见着老者能够这么快地便道出了自己病情,对于老者的医术造诣已是不去怀疑,只是答道:“晚辈的确是心脉早衰,但晚辈不想这么早便死去,所以自多年前便开始用各种药物为自己续命…” 老者晃捻须说道:“你能想到用药物续命,应当也是遇上了高人,才传授了你这种方法。而且你能够撑到今日,想必这药物之上的花费也是不小!” “嗯…” 司空喻点头说道:“所以晚辈这才加入了阎罗,不断地赚取银子来为自己买药续命…” 闻言,老者面露恍然,这便说道:“你虽是心脉早衰,但你心脉成熟之时,也比同龄人早上许多,练起功来倒是可以事半功倍,你能有现在的武功身手,也算是因祸得福。以你的身手,早早地加入那阎罗为自己谋取活命之机,倒也是明智之举…” 说了许多,老者沉吟了片刻,又继续说道:“若是你能早些寻上我药王宫,我药王宫中圣手无数,随便叫得一人出手,都可以根除你这心脉衰竭之症。但是我方才看你如今的状态,却是为时已晚,华佗再世也难救了…” 闻言面色一惨,司空喻却是抿嘴不语。 见此,老者又自顾自地说道:“我方才观你脉象,你本应不至于如此,只是你接连强行催动了体内功力,不曾将其去压制病情,这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可有说错?” “前辈说的不错…” 老者说得精准无误,司空喻也没有隐瞒之意,便点头说道:“晚辈会落得如此,都是为了救她…” 说完,司空喻不禁看向罗盈,奈何罗盈仍是昏迷。 见着司空喻如此模样,老者不禁一声轻叹道:“你倒是痴情,为了一个女人,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 脸色一红,司空喻不禁一阵尴尬,便解释道:“其实是晚辈害得这位姑娘一家惨被灭门,晚辈心中有愧,这才要救她性命,以平晚辈心中不安…” “行了、行了!” 司空喻这般说了,老者却是不耐烦地挥手,好似并不想去听司空喻解释。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这话你也就骗一骗自己,却是骗不过我!” 盯着司空喻双眼,老者说道:“从你的眼睛之中,我就能看得出来,你心中有着这位女子,只是这事你自己也并不知情罢了!” 听得这话,司空喻神色不禁一滞,他低头暗自琢磨,难道真如老者所言一般,自己心中竟是喜欢着罗盈! 可还不待他琢磨明白,便又听见老者问道:“你想要我出手救她?” 司空喻闻言一惊,老者肯提出这话,心中必定也是有着能够救罗盈的方法,司空喻当即也不再去想着他事,这便冲着老者惊声问道:“前辈有方法救她!?” “这是自然!” 老者昂一呼,又道:“只要不是已死之人,我药王宫就有可以救得性命的方法!” 一听老者此言,司空喻不禁大喜过望,只见他满面狂喜之色掩盖不住,只是一个劲地朝着老者叩拜道:“前辈若是肯出手相救,晚辈一定不胜感激!” “现在说这些,可还有些为时尚早了!” 老者忽地一番话,令得司空喻心中惊喜褪去。见此,司空喻心中不禁暗道,这老者既然有方法可以救下罗盈,自然也是要自己付出代价的。想到此处,司空喻也不犹豫,这便向老者问道:“不知前辈要晚辈如何做,才肯出手救她?只要晚辈能够做得到的,前辈尽管开口就是!” 闻言一笑,笑得却是有些渗人,老者只是咧嘴看着司空喻,这才说道:“你放心,这件事谁都可以做到,只是很少有人愿意罢了!” “原来不过是愿不愿意这么简单!” 闻言一松,司空喻还道老者要提何等难事,这便想也不想就答应道:“晚辈愿意!只要前辈肯出手,晚辈一万个心甘情愿!” “哎呀!” 见司空喻答应得干脆,可谓毫不犹豫,老者却是忽地一呼,又自语说道:“我倒是忘了,你也是将死之人,这事你愿不愿意,也并无多大差别…” 这话说得奇怪,让司空喻只觉一头雾水,便见他皱着眉头,向老者问道:“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空喻问起,老者不答,只是来到罗盈身旁,又瞧了两眼,才向司空喻问道:“你可知她身心皆已死?” 这句话,药王宫掌门萧煜说过,司空喻自然是知道的,于是便点了点头。 见状,老者又继续说道:“身死心死,离世不过是早晚之事,若是想要救活她,唯有一法!” 老者这说到救治罗盈的关键所在,却是没了后文,司空喻听得心中急切,不禁连忙问道:“前辈,敢问是什么方法?” “换、心、之、术!” 盯着司空喻,老者一字一字地吐道。 “换心之术!?” 司空喻听得一惊,不禁呼出了声。在他看来,这人心乃是人的性命所在,凡人若是没了心,又如何能够活命?这“换心之术”一说,又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万般不解,司空喻正要再问,却又好似忽地明白了什么。但见司空喻神色一滞,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想,待过了许久,才见司空喻朝老者吃声问道:“前辈…所说的换心之术…可是要将晚辈的心…换给她?” 见司空喻这么快就猜到了,老者盯着司空喻,面色还有些讶然。“想不到你这么快就猜着了!” 赞了一声,老者又点头说道:“不错!换心之术,便是将一人之心,换给另外一人。这也是经过我多年仔细钻研,才得出的一种医术,虽然听起来有些骇人听闻,但经过我多次尝试,却证明这是一种可行之法!” “你也知晓,这女子身心已死,身死尚有法可治,可这心死却是最难所在!唯有换心之术,将一人之心换给这女子,方能让她活命!” “所以我刚才问你是否愿意之事,指的便是用你的心脏换给他!” “人若无心便是死,这事谁都能做到,只看你愿不愿意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而你已是将死之人,命不过数日,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用你的性命去换来她的性命?” “我看你对她用情至深,想必也不会错过这一个救她性命的方法!” “当然,若是你不肯将自己的心让给这女子,我也不会劝你,毕竟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谁人也无法逼你。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女子性命也就在这两日间了,我虽是可以替她施下『定魂针』,但也只能再保她两日性命,而这世上,除了我这换心之术,已是再无方法可以救她性命了!” 老者说完一大堆,司空喻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他此时也是明白了,为何那萧煜不肯答应自己出手救下罗盈。 萧煜与这老者乃是师徒关系,老者既然能够弄出这换心之术,那萧煜自然也是知道,只是这换心之术听起来极为可怖,救得一人却要牺牲另一人,倒是有伤天和人和,也难怪萧煜不肯启齿告知。 而此时老者告诉司空喻,他只剩下了不过几日的性命,却是让司空喻心中一悲。想着自己多年来的努力,不过就是让自己活命下去,到头来却仍是逃不过命运之数,只叫司空喻心灰意冷起来。 “我已看过了人世间的大好繁华,既然逃不过命数,当是我命该如此!” “想我杀害了那么多性命,能够活到今时今日,老天已是待我不薄!只可惜,我终还是犯了大错,害得罗姑娘一家因我死于非命…” “既然我已时日无多,不如就将我这性命,去换来罗姑娘的活命,也让我可以尽可能多地去弥补一些过错。等我死后去了阴曹地府,也叫我可以心安,不至于做了那孤魂野鬼…” “只希望罗姑娘经过这次大难,能够好好地活下去,那我便是死,也是无悔…” 心中想着,司空喻竟已是打定了主意,待到他考虑完之后,便见司空喻抬起头来,朝着老者说道:“前辈,我已经决定了!就用我这条性命,来换得罗姑娘的性命!” 见司空喻这么快就下定了决心,老者不禁还有些惊讶。可这惊讶也只是一瞬,老者敛起面上神情,便向司空喻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便成全了你,我会尽快准备这换心之术,以确保万无一失,不叫你白白送了性命!” “多谢前辈!” 见老者肯出手相救,又向着自己保证,司空喻登时狂喜不已,他冲着老者又是拜了几拜,心中忽地一动,神色也随之一愣。 老者见状,猜想司空喻是心中有思,这便问道:“你可还有什么疑虑?” 被老者问起,司空喻的确有着一丝疑惑,这便直接相告道:“前辈,晚辈可是心脉衰竭,用晚辈之心,换给罗姑娘的话,难道不会有问题么?” 听得司空喻之言,老者这才明白司空喻在担心什么,却见到老者不以为然地摆手道:“你是心脉衰竭,不只是心,还有经脉。而我不过是将你的心换给这女子,就算是有着些许问题,在我的医术之下,也不会再有什么大碍,不会任其落下病根的!” 听得老者解释,司空喻这才放心。 此时,老者又向司空喻问道:“那你可知,我为何要答应出手救她?” 被老者问得一愣,司空喻略一思索,现自己竟还真的不知,于是便冲着老者一阵摇头。 见此一笑,却是笑得和蔼,只见老者启齿道:“我之所以要答应救她,皆是因为你。” “因为我?” 指着自己一呼,司空喻面色更是不解,不明白老者为何会有此一言。 “不错,正是因为你!” 老者点头说着,这便解释着道:“因为在你的身上,我见到了我当年的影子!我不愿看到我的遗憾又在你的身上重演,所以我这才有心答应你出手救这女子。” 说着说着,老者的神色不禁黯淡起来,可谓黯然神伤。 “前辈…” 见状一愣,司空喻不明就里,却是不好出言提醒,所以只是轻声一唤。 不想老者听得司空喻呼声,仍是兀自伤悲。见此,司空喻便也不再吭声,只是在一旁静候着,以待老者自己缓将过来。毕竟眼见着老者满脸悲痛模样,已是全然无法自已,显然是老者想起了什么令自己极为伤心之事才会如此。 待得过了许久,老者面上痛色渐褪,便见到老者缓缓启齿说道:“当初,我也是如你现在一般,眼见着心上人将死在自己面前,却是无能为力…” 第一百八十七章:舍身为卿 “前辈竟有过这等经历?” 司空喻听得一愣,但随即又明白了什么。 转头望向窗外,正对着一座小坟,这座小坟看起来并不起眼,之前司空喻到来之时,还在心中奇怪,怎地会有人把坟落在屋旁。可现在看来,想必是前辈自己在这小坟之旁建了这屋子,这样一来便可长伴在这坟左右。 这坟之下,埋葬的定是前辈心中深爱之人… 只是,前辈都已是这般年纪了,想必他那深爱之人也早已化作了一捧黄土,但前辈仍是伴在这小坟左右,可见前辈对其妻子用情至深。 回过头来,司空喻看向老者,却见老者也在望着那小坟出神,瞧出了老者目光之中的向往与痴迷,司空喻不禁长吐一气,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忽地听闻司空喻叹息,老者这便回过神来,他收回了目光,又看向司空喻,这才缓缓言道:“二十年前,西北叛军作乱,我天秦武林群杰以九大正派为首,自发地组成了义军,共赴凉州抵御叛军,我也奉了师门之命、一同前往。不料我们还未赶到凉州,竟在半道之上遭遇了叛军埋伏,武林同道死伤惨重,而我夫人听闻了我生死不明的消息,也因此得了心病、卧床不起…” “我得知夫人病危,也再顾不得叛军之事,这便连夜赶回了药王宫,不想仍是迟了一步,只来得及见上我夫人最后一面,却是无法救得她性命…” 说着,老者指了指窗外小坟,又说道:“那便是我夫人之墓,自她下葬之后,我就一直伴在她左右,直至今日。” 说着,老者又瞥了一眼罗盈,又继续说道:“当年她也是同这女子一般,患了心死之症、成了一个心死人,奈何我当时医术不精,无法救治我夫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夫人在我面前死去!” “自我夫人死后,我心中悔恨,夫人之死皆是我之过失,若是当年我医术造诣可达巅峰,夫人她也不会因此离世…” “所以,在我夫人死后的这二十年的时间里,我便潜心研修这心死之症,终是找到了这医治心死之症的办法,便是这换心之术!” “人心已死、故不得活,可只要与病人重新换上心脏,病人便会重新获得生机!” 听闻老者说了这么多,司空喻这才明白,老者是因为亡妻之死心中愧疚,这才与天斗地找到了这种可以救活心死人的办法,不禁便感慨道:“原来前辈的换心之术,竟是这样的由来!” “嗯…” 老者闻言点头,说道:“若非如此,我又何苦二十年如一日地去钻研这一种病症?” 明白了换心之术的医病之道,司空喻只道罗盈有救,却又想到了什么,便向老者问道:“前辈这换心之术,可有亲自试过?那心脏与人换过之后,人当真还能继续活命?” 见司空喻问起,老者答道:“虽不曾与人试过,但我也有在畜牲身上尝试,那鸡豚狗彘之畜,经得我换心之后,皆可活命,想必这人换心之后也可无大碍!” “前辈竟还未曾与人施过这换心之术!?” 一听老者之言,司空喻顿时一惊,他还当老者已有过成功先例,却不想老者只在那畜牲身上试过,竟是要拿他与罗盈做这换心之术第一人! “这又有何不可?” 见着司空喻震惊模样,老者却是不以为然,只是说道:“这畜牲之躯,说起来与人之差异并无多少,那换心之术在畜牲身上试得,又为何不能与人一试?” “更何况,古有神医华佗,尚能开颅取涎,难道我萧白就不能为人之先,做这换心之术!?” 老者极为不服地说着,神色不禁还有些激动,只见那胸前白须还一阵乱颤。 兴许是被老者气势所震,司空喻此时也没了言语。后又想到如今罗盈病危,自己也不过只有几日性命,眼下只有老者肯出手救下罗盈,若是司空喻不信老者,罗盈也就再无办法可救。既然左右都是一死,司空喻倒觉得不如信上这老者一次,要是换心之术失败,这是二人命当如此。可要是老者成功了,罗盈可以活下去,也不枉司空喻让出自己心脏给她。 念及至此,司空喻再也没了犹豫,这便向老者说道:“既然前辈这般笃定,晚辈要是再怀疑前辈医术,倒显得晚辈是那贪生怕死之人!” 说着,司空喻正色凛然,向着老者深深一拜,又呼道:“还请前辈这便出手,为罗姑娘施以换心之术,将晚辈之心取出换给罗姑娘!只要罗姑娘能够得救,晚辈便是死了,九泉之下亦会对前辈感激不已!” 言罢,司空喻不吝啬地又是几拜。 见司空喻如此相求,老者本已是决定出手,此时也更加不会推脱,于是便点头答应道:“那好,你这就开始准备,老者也会叮嘱你相关事宜。算起来虽然只有几日的功夫,但是准备得当的话,倒也是足够施展这换心之术了!” “但凭前辈吩咐!” 司空喻呼声一应,却又说道:“不过,晚辈还有一事相求,希望前辈能够答应晚辈!” “你还有事?” 老者一咦,却是直接答道:“我答应你便是了,你但说无妨!” 见老者答应得这么快,司空喻微微一愣,便也直言相告说道:“罗姑娘一家皆因晚辈惨死,罗姑娘也因此想要轻生,只是晚辈一力阻拦,这才没让罗姑娘成功。前辈答应出手救她,晚辈很是感激,但晚辈担心的是,要是罗姑娘醒来之后,知道是晚辈用自己的心救了他,却是不会领晚辈这份情。晚辈害怕罗姑娘到时候又要去寻死,所以晚辈恳请前辈,不要将晚辈换心救她这事告诉罗姑娘,也叫罗姑娘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听闻了司空喻所求不过如此,老者不禁深深一叹,只在心中道了一声天意弄人,这便点头向司空喻说道:“你放心,这等小事,我已是答应了你,那便一定会守口如瓶,绝对不让这个女子知晓!” 闻言大喜,司空喻粲然一笑,冲着老者又拜谢呼道:“多谢前辈!” …… 此时,天色已是入夜,在药王宫中另外一处,萧煜与其徒萧辰共处一屋,似是在讨论着什么。 “如此想来,你师兄会出面救下那两人,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坐在椅上,但见萧煜一声轻叹,这便仰面说道。 “也只有如此可能…” 萧辰立在一旁,也向师父说着自己的见解道:“不然师兄隐居后山二十年,从来不问门中事务,又如何会出面救下这两个素不相识之人。” “呵呵呵…” 微微一笑,萧煜又说道:“说起来,你师兄兄嫂,与这司空喻还有那名女子,两者之间倒是颇有相似之处。” 萧辰跟着说道:“想必这也是师兄会救下他们的原因。” 闻言萧煜笑着望了萧辰一眼,说道:“你倒是对你师兄了解得很!” “也难怪,你师兄弟二人自小便情深,若非你师兄逢得如此变故,已是对这尘世死心,也不会一直隐居在后山不出。” 说着,萧煜神色一黯,目光之中也尽是惋惜之色。 “师兄之医术远高于徒儿,若是要比将起来,便是那皓月与萤火!只可惜师兄不能辅佐师父打理师门…” 萧辰不禁也是一叹说着。 对此,萧煜却是沉吟不语,对自己那大徒弟如此作法,倒是不见有什么微词。 见状,萧辰也不多言,这便向师父问道:“师父,你说师兄他难道真有办法,可以救活那女子?” 闻言,萧煜也不回答,反而是向徒弟问道:“辰儿,你可知道那换心之术?” “换心之术?” 萧辰听得一疑,却是没了下文。见他模样,显然也是不曾听过什么换心之术,这才不好发表什么言论。 心知自己这个徒弟并不知情,萧煜也不再问,只是说道:“这换心之术,乃是你师兄在这二十年间,自己琢磨而出,我也只是略微知晓了一二,你没听过也是正常。” “原来这是大师兄的手笔!” 听得师父之言,萧辰这才忽地想起,小时候自己去后山看望师兄之时,总会见到师兄在鼓捣着各类家畜,难道那便是师兄的换心之术? 当时师兄并未与自己说起,萧辰便也不得而知,此时师父说起,萧辰这才明白。可这换心之术,究竟是如何一个换法,萧辰不懂其中门道,这便向师父问道:“师父,何谓换心之术?” 徒弟问起,萧煜也不藏掖,于是答道:“这换心之术,说简单了,就是把这个人的心脏,换给另外一人,然后使得另外一人可以活下去。” “什么!?” 闻言一惊,萧辰却是不敢置信,又连忙问道:“这人与人之间换心如何使得,那把自己心脏换给别人之人,岂不是必死无疑!?” “不错!” 徒弟一语中的,萧煜也是点头,又说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师兄当初对这换心之术只是初窥门径之时,为师便就劝诫过他,说这换心之术有伤天人之和,叫你师兄立马停手!” “可你师兄因内心对你兄嫂之死有愧,只是一心想要钻研出这换心之术,来对付那心死人之症,所以对于为师的劝诫,你师兄置若罔闻,为师见劝他不下,也只好就此作罢…” 闻言,萧辰点头,又问道:“那师兄钻研了这么多年,那换心之术可是已经大成?” 被徒弟这一语稳住,萧煜面色却是一滞,随后又摇头答道:“这个为师就不知晓了…” “师父,你说这换心之术,当真能医得了心死之症?” 萧辰心中可谓满是疑问,便向师父一个个地问起。 而萧煜思忖了良久之后,这才正色说道:“按理说,将已死之心换去,当是能救人活命,但另外一人却是必死。何况,这换心之术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是两条人命,这人命关天,若非是不得已之下,还是勿要乱用此法!” “徒儿谨记!” 见师父说得如此郑重其事,萧辰倒也不去轻视,便将师父之言尽数铭记于心,以此时刻告诫自己。 又忽地想到白日里师兄对自己所托,萧辰想了一番措辞,这便向师父说道:“师父,徒儿今日见着师兄,师兄要徒儿代他向师父赔罪一声,说不肖徒儿,未能向师父尽孝…” “呃?” 闻言一愣,萧煜转过头来,看向徒弟,面上却是惊愕。 “呵呵…” 许久之后,一声苦笑,萧煜摇了摇头,却是没说什么。 见此,萧辰也没去说些什么,师徒二人就这般静着… …… 等到次日一早,司空喻从睡梦中悠悠醒来,却见到老者已是在忙碌。 惊坐起身,司空喻不管其他,立马便向老者问起了罗盈的状况。见司空喻方一醒来便担心罗盈,老者心中叹息,但还是告诉了司空喻,罗盈已是被施针喂药,并无大碍,多活上几日不成问题。 得了老者保证,司空喻这才放心,他正要下床来,却被老者制止,只让司空喻继续躺在床上好生歇息,也算是为换心之术做之前的准备。 如此一来,司空喻倒也不能不依,只好谨遵老者吩咐,这样一过又过去了数日。 数日之间,老者已是准备好了一切,只待为二人施展那换心之术。 司空喻却是没想到时日竟会过得如此之快,自己此生最后几日,竟然眨眼间就过去了。直到老者来提醒司空喻,今日便可进行换心之术,司空喻都好似还未明白过来一般。 但该来的,总是要来… 自己已是离死不远,这几日里,司空喻也感受到了自己身子越来越差,几次病发起来,疼痛之感也比以往更盛,直叫司空喻无法忍受,恨不得自尽一了百了。 不过,也好在有老者在旁,他见着司空喻病发,这便出手施针为司空喻缓解了疼痛,才让司空喻撑了过来。 随着老者将屋中布置妥当,又取来了各式刀具药品之物,司空喻也在老者的吩咐之下,将罗盈轻放在了屋子中央的榻上,而司空喻自己,则躺在了一旁。 讳不避医,此刻二人皆是上身赤裸的躺在榻上,老者却是看也不看,只是在一旁继续准备。 司空喻转头看去,只见罗盈一脸平静地躺在自己身旁,二人面庞之间相距也不过只有尺许远。盯着罗盈面容,虽见她面色极为难看,但司空喻却是不再惊慌,只待今夜过后,罗盈的伤势便会逐渐好转,不会再有性命之忧,司空喻心中已是无了牵挂。 又忽地想起,自己与罗盈如此近距离面对面地看着,好似只有过三次。第一次是自己从马下救起罗盈,这也是二人的初识。第二次,是自己慌忙扑向罗盈,可罗盈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倒是让自己抱了个满怀。 这一次,是第三次… “她虽然一直叫我登徒子,尽管我并没有那样的心思,但能有这么一个独特的称呼,似乎也是不错!” “只可惜,她认识了我这么一个人,落得现在家破人亡,倒是我害了她…” “反正我在这世上也无亲无故,既然是我害了她,就用我的性命,再救她这最后一次吧…” 心中一阵无尽愧疚涌来,司空喻满目柔情又向罗盈面上看去,只要将罗盈的眉眼深深地记在心中,哪怕一颦一蹙都不敢忘记。 直到许久之后,忽闻身旁传来一声呼唤,却是老者在提醒着自己。 “是时候了…” 沉沉地一声,其中不带丝毫情感,想必是老者做好了准备。 只见老者端着两碗汤药,来到二人跟前,便向司空喻递去了一碗。 “喝了吧,这是麻药,好让你昏睡过去,也省得被那撕心裂肺之痛折磨…” 老者淡淡地说道。 “多谢前辈…” 接过碗来,司空喻谢了一声,便是一饮而尽。 待放下药碗,司空喻却是看到,老者喂着罗盈灌药,竟是如何也灌不下去。 对此,老者自有办法应对,他正要动身,却闻见司空喻说道:“前辈,让我来吧!” 闻言一愣,老者还不知司空喻要如何喂药,司空喻已是接过了药碗,自己又饮了一口。 下一刻,只见司空喻撑起身来,将唇凑到罗明面上,竟是对着罗盈的双唇吻了上去。 舌尖轻挑,拨开了樱唇贝齿,那温热的麻药,也缓缓淌入了罗盈的口中,落入了腹。 见此,老者已是别过了头去,不曾去看。直到司空喻唤了一声,汤药已是喂完,老者这才转过了身来。 此时,司空喻又重新躺好,那麻药之力已然发作。感觉着自己意识越来越模糊,好似下一刻便会睡去,司空喻憋着浑身之力,朝老者求了最后一句。 “前辈…求你…一定要…治好…她…” 最后一字吐完,司空喻已是沉沉昏睡了过去,再也不见动静… …… “若是能有来生,我愿与你再相逢于闹市街头…只愿你那时心中再无忧虑,伴我左右,踏遍五湖四海、恣意遨游…” 第一百八十八章:终生不见 三月之后,已是入了冬,又逢天降鹅毛,白雪皑皑,将整个神农山都裹上了一层银装。 药王宫后山,那老者的屋子,屋旁的树枝都给积雪压弯,屋顶之上也堆满了积雪,看起来倒是平平整整,只是不知这积雪是否会将这屋顶压垮。而屋子一旁,那座小坟周围的空地倒是不见丁点白雪,显然是老者将这一片地给清扫了干净。 不过,在这小坟之旁,却又是添了一座小坟… 再透过窗子看向屋中,只见罗盈此时正静躺在榻上,其气血比起三月之前,已是好转了许多,却是睡得无比香甜。而在一旁,那老者蹲坐在一只小椅之上,手中轻摇蒲扇,正在盯着一锅汤药,也不知他所熬是何药。 离老者为罗盈施那换心之术,已是过去了三月之余。那换心之术极为成功,罗盈因此保住了性命,并未见着有什么危险,见此,老者心中不禁狂喜不已。可狂喜过后,老者又神伤不止,却是不知何故。 眼下三个月已是过去了,可罗盈竟是丝毫没有转醒的兆头,好在有着老者在旁将她照顾,不断用各类药材为罗盈调理身子,这才使得罗盈的伤势稳定了下来。 而对于罗盈不见醒来一事,老者却是不见心急,这换心之术是他自己所作,老者心中自然有数,给人换上一颗心,人不死都已是大幸,又怎会这么快就见醒来? 不过算一算日子,也是差不多快到了,老者只是耐心地等候,要看这罗盈醒来之后,是否会有着其他异样。 “嗯?” 一声轻咦,原来是汤药熬好了。 捻起一块抹布隔热,老者将砂锅提起,便倒在事先备好的碗中。待到汤药冷了些许,老者这便端着汤药,向着罗盈走去。 汤药还是要趁热着喝… 老者心中如是想着,可还不等他走到榻前,却是忽闻一阵嘤咛之声。 “哼嗯…” 闻声一振,老者立马向着榻上看去,正见着罗盈面容微动,赫然是醒了过来! “终于醒了!” 见此一喜,老者呼了一声,这便要去查看。 可刚抬起脚来,还没来得及迈出,却听见老者“哎哟”一声,原来是那汤药洒出了一些,烫着了老者的手。 也顾不得有没有烫伤,大概也是无事,老者不去理会,只是搁下手中药碗,便来到了榻前。 此时,罗盈已是醒来,却因睡了许久,以致被这光亮一照,双眼有些睁不开,不禁满面的难受。 见状,老者连忙将屋中窗户关上,不让光亮太过强烈,以免伤了罗盈的双眼。 屋中一暗,罗盈这才觉得双眼好受了些许,此时眼睛也已可以视物,可待她看清了屋中模样,却现自己竟是在一处陌生的环境,而脑中又想不起任何东西,并隐隐还有着阵阵疼意,罗盈不由得焦急地问道:“我这是…在…在哪儿?” 闻言,老者上前两步,向着罗盈说道:“女娃,你现在是在我的家中。” 见着老者过来,罗盈不禁面露警惕,她想要起身,奈何浑身没有力气,胸口处又是一阵疼痛,使得罗盈动弹不得,她只能继续躺在床上,又向老者问道:“你…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家中…” “我是药王宫之人,你现在也算是在药王宫之中…” 老者如实相告,说道:“至于你为何会在此处,乃是因为你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又被一个男子将你带到了此处,求我出手救下了你。” 听得老者解释,罗盈这才明白。她虽非武林中人,但往日里父亲还是与她提过几次,这药王宫乃是中原九大正派之一,门中神医无数,皆好悬壶济世、救人性命,眼下自己身处此处,倒也说得过去。 又听得老者说是他救了自己,罗盈便要向老者谢恩,奈何身子无力无法动弹,罗盈试了几次都不能起身,反而老者重新安顿在床上,还冲其叮咛道:“你大伤初愈,这又刚刚醒来,身子还未康复,还是莫要乱动的好!要是牵动了伤口,使得伤口崩裂,我救你的这些努力可就白费了!” 被老者这么一吓,罗盈顿时不敢动了,这便只是乖乖躺好不敢乱动。 见此,老者面露满意,又端来那汤药喂罗盈服下。 一口一口地喝着老者送来的汤药,虽是尝不出什么味来,但罗盈还是尽数服下,只想这样一来,自己也能痊愈得更快。 对于老者方才之言,罗盈脑中虽是想不起来,却是不怎么去怀疑。毕竟老者若是坏人,想要于自己不利的话,完全可以趁着自己昏迷之时为所欲为。而自己此时醒来,老者也只是细心照顾自己,喂自己服药,便再无其他,倒是令得罗盈更加安心。 待服完了药,可脑中仍是不能想起什么,罗盈心中不禁疑惑,这便向老者问道:“老爷爷…我睡了多久了?” “睡了多久?” 老者闻言,心中略微一算,这才答道:“三个多月吧…” “三个多月!?这么久!?” 罗盈听得却是一惊,想不到自己这一昏迷竟是睡了这么长的时间。 不想老者见着罗盈震惊模样,却是哼声一笑说道:“三个月就算久了?你要不是被我救了,一辈子也不够你睡的!” 听明白了老者的言下之意,罗盈低声自语道:“我竟然伤得这么严重?” “那是自然!” 这话声音虽小,但老者还是听了个清楚,他呼了一声,又指着罗盈头上缠着的绷带,便说道:“你额头受了重击,颅骨碎裂入脑,以致重伤,这是其一。” 说着,老者又指着罗盈胸前说道:“一剑穿胸伤了心肺,以致心脉受损,这是其二。” “至于其他,虽不足以致命,但你已是受了这两处重伤,那些小病小痛也足以要你性命十次!” 闻得老者之言,罗盈这便看向自身,额上包着绷带自不用说,而胸口处也是传来阵阵疼痛,可见自己受伤极为严重,老者所言倒是不虚。 “可是老爷爷,我又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为什么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罗盈这又问道。 闻言,老者看向罗盈,不禁问道:“你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嗯…” 罗盈点头。 见此,老者暗自一笑,面上却是不露异样,只是作着思索之状,许久之后才说道:“也许是你脑袋受伤,以致失了部分记忆吧…” 老者这话说得似是不能确定,可如此一来却是使得罗盈信服,只见她轻点了点头,便不再吭声。 见此,老者心中松了一气,却又向罗盈问道:“你再仔细想想,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于是,罗盈这便试着回忆,可想了许久,罗盈也只能想起些许,便说道:“我只记得,我从长安出,连夜赶回了家中,可回家之后…” 念到此处,罗盈正要往后边想去,可一阵剧痛之感突然自罗盈脑中传来,只令罗盈痛不欲生,抱着脑袋痛呼不止。 “啊!我的头…头好痛…啊…我…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啊!!” 罗盈抱着脑袋在床上喊着,连身子都不禁躬了起来,老者见着一惊,呼了一声“不妙”,便连忙取来几枚银针,便向着罗盈天灵盖上几处穴位扎去! “唰、唰!” 随着老者每落下一针,罗盈面上的痛苦之色不禁更盛,口中也是痛喊一声,直到老者手中那最后一针落下,罗盈这才停止了痛呼,一看竟是晕了过去。 见此,老者倒是不见意外,显然这是他有意为之。 “看来的确是失忆了,也算没有辜负那小子所托,只是这『失魂针』似是并不精准,倒是不能掌控她这失忆的范围…” 自语了一声,老者已是收走了银针,罗盈依然昏迷,不见醒来。 “这样也好,至少完成了那小子的请求,至于这多失去的记忆,就让这女娃自己慢慢想起来吧…” 说着,老者将罗盈重新安顿好后,又替她盖好了被褥,这便出了屋子… …… 如此又过去了半个多月,这神农山的雪势,倒是不见减小。 在这半月的时日里,罗盈失去的记忆也已经慢慢地回想起来,却是令她无法接受。 爹娘至亲惨死,满门被灭,皆是死在了阎罗杀手的手上,想起了这些之后,罗盈心中不禁痛如刀绞,只差没将罗盈再一次疼晕过去。 好在,有得老者在旁守着,倒是不怕罗盈痛得旧伤复,他出手便将罗盈痛势稳住,不至于会有什么大碍。 随后,老者又不断地宽慰着罗盈,令得她心中刚刚的萌芽的轻生念头也就此打消,这也是司空喻向老者提起过数次的,老者这才记得。否则罗盈又去轻生,使得二人如此努力白费,成了竹篮打水可就不值。 放弃了轻生的念头,罗盈又要去回想起记忆,可罗盈也仅只能想起了这些,却是再也想不起其他的记忆,特别是有关司空喻的记忆,不论罗盈如何去细想,就是疼得脑袋几欲炸裂,罗盈也是想不起来。 见自己想起无望,罗盈别无他法,只好去问老者,老者则告诉罗盈道:“是他救了你…” “司空喻…你说…是司空喻救了我?” 罗盈如此问着,心中只是隐隐觉得不对,却是有些不信。 老者见状,为了避免罗盈起疑,面上也不露破绽,只是说道:“是他从阎罗手中救下了你,不过当时你已经重伤昏迷了过去,这才会没有了记忆。” “救了你以后,因为你受伤太重,他便带着你四处求医,奈何你这伤势,寻常大夫根本无法医治,他就带着你找上了药王宫,求得我出手为你医治。” “直到你伤势稳定了下来,他见你已是没了性命之忧,这才离开了药王宫。也许是因为没能救得你家人的缘故,他说自己已是再无面目见你,还要我转告与你,叫你不必去寻他,因为他不会再见你了…” 老者说完,罗盈也听得心惊,想不到又是司空喻救了自己,倒因为没能救得自己家人的自责。 “为什么我会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 心道了一声,罗盈觉得事有蹊跷,但又想不起这其中细节,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司空喻…司空喻…” 不断地默念着这个名字,罗盈总觉得这名字之后隐藏着什么,她想要去现,可还不待她现,一股莫名的心痛之感涌上心头,只让罗盈疼得难受,浑身冷汗直流。 见此一惊,老者连忙上前查看,可不论他如何号脉诊断,却是现不出罗盈的痛感来自何处,堂堂药王宫掌门大弟子,竟是对此束手无策。 幸好罗盈这心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仅是片刻之后,待到疼痛之感褪去,罗盈也缓了过来。 至此,老者不禁松了一口气,于是又替罗盈诊断了几番,直到确定并无大碍之后,这才彻底地放下了心来。 “女娃,你重伤初愈,并且还是伤在了心脑,我看你还是莫要强行去想,以免落下病根,后患无穷啊!” 似是不想罗盈想起了什么,又或是因为如此一来会影响了心智,老者便向罗盈劝着。 见此,罗盈嘴上答应,心中却仍在思索,可是不论罗盈如何仔细回忆,却是再也想不起任何细节。 毕竟那失魂针之法,也绝非浪得虚名,老者只是第一次施展而已,心中这才没得底数。 而罗盈已是伤愈,虽说并没彻底康复,但行动已是没了大碍,待得又在老者此处歇息了两日,罗盈便向老者提出了辞行。 “你要离开?” 盯着罗盈,老者问道。 “是…” 罗盈答道:“既然我已经痊愈了,倒也不便再在这里打搅老爷爷,我想明日就下山去,去找他…” “他都说了不会再见你,你竟然还要去找他?” 听得罗盈打算,老者不禁问道。 “他三番五次救我性命,我尚未来得及向他报答,要是因为他一句话我就不去寻他,那我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罗盈如此答道。 “可天下之大,你又该去何处寻?” 老者仍是劝着。 不想罗盈莞尔一笑,又抬望向天边,缓缓说道:“我已没了至亲,这天底下,我就只认得他一人。反正我也再无牵挂,只要一心寻他向他报恩,哪怕就是穷尽我一生年华,我也要找到他!” 见此,老者倒也不便再去劝,反正罗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找”到司空喻,自己又何必去担心什么。 念及至此,便见着老者点头答应道:“那好,明日我就为你安排,叫人领你下山。” “谢谢老爷爷!” 罗盈闻言一喜,便向老者拜谢。 等到次日,晨光熹微,已是有药王宫弟子在屋前等候。 等了约摸片刻,罗盈从屋中出来,老者则走在后边为她送行。 一见老者,那药王宫弟子立马躬身行礼,神态极为恭敬。见此,罗盈才知道老者在这药王宫中地位绝对不低,于是又向老者道了几声谢。 老者摆手,几人也无多言,罗盈便随着那药王宫弟子离去。 立在屋前,望着罗盈离去身影,老者的面上,却又流露出了悲伤之色。 “纵然我医术再高又如何?吾妻韵儿已逝多年,一切已是没了意义…” 叹息一声,老者蓦然回,来到屋中,又拿起一书,上边正书“换心之术”四字。 这近四月的时日里,老者一直留心着罗盈,但直到今日,老者都不见着罗盈有何后患,便已是心知,这换心之术已然大成。 老者傲然一笑,既然换心之术可以医得心死,就足以证明说自己已是胜过了天,要是能够时光倒回,自己可以回到二十年前… 要是时光倒回… “能医得好这女娃,我心中已是无憾,这换心之术,对我也已是无用,再留着它又有何意?” 自语了一声,但见老者袖袍一挥,那书册顺势飞出,便落在了屋中的那火盆之中。 瞬间,烈火便将纸张点燃,转眼间化作飞灰,一本惊世医法,就在这般无声无息之中,消失在了世间。 见着书册已烧,老者也不停留,这便来到屋外,守着那座坟望了许久。又见老者双唇蠕动,显然是在说着什么,只是那话语声实在太小,老者到底说了些什么,却是叫人不得而知。 随后,又见着老者起身,来到那座新坟之前。望着新坟,老者一叹,终是没说些什么,只是取来了一块墓碑,立在了此处。 墓碑之上,却是无字… …… 神农山山顶,一处陡崖之前,萧煜萧辰师徒二人立在此处,两人之目光皆是落在一个下山而去之人的身上,一名女子的身上。 “想不到师兄的换心之术,竟然真的成功了!” 远远望着罗盈的背影,萧辰不禁满脸惊诧,口中吃吃说道。 闻言,萧煜也是一笑,面上流露出自豪神情,说道:“凭你师兄的医术造诣,这换心之术,却是难不倒他!” “师兄医术之精,徒儿弗如!” 萧辰心中叹服,便向师父躬身言道。 见此,萧煜但是点头不语,待片刻之后,这才向徒弟说道:“有关这换心之术一事,世上只有四人知晓,但你千万勿要泄露给了旁人知晓,否则我药王宫必要迎来一场大难!” “徒儿明白!” 听得师父之言,萧辰当即一呼,可一细想过后,萧辰又向师父问道:“师父,那女子她…” “这换心之术,除了我师徒三人之外,这第四人便是那女子,但她得了你师兄提醒,想必也不会乱说的。” 萧煜负手答道。 “徒儿知晓了!” 萧辰又一躬身,这便不复多言。 “走吧…” 徒弟已是答应,罗盈也已是下了山去,萧煜也不打算再呆在此处,只是说了一声,便率先抬足向着远处行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幽州重聚 两年后,秦桓帝秦无绝驾崩,举国哀悼。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辽王秦无极遂率众大臣奉先帝遗旨,扶立太子登基。 太子因此即位,号为“秦仁帝”,后又大赦天下。 不过不为人知的是,就在秦仁帝登基当夜,数十名缇骑飞马出长安,各奔西东。 …… 中原,幽州。 一家茶楼之中,两名青年正坐在大门口的位子斟茶自饮。 仔细看去,这其中一名青年身着一袭黑衣,面貌颇为俊俏,其年纪约是二十岁,面上神色却是淡然无比,叫人看不出波澜。而黑衣青年身后腰间,则横挂着一柄短剑,与他身侧腰间那柄长剑相比,倒是短了不少。 至于另外一名青年,身着青衣,年纪倒是与前者相仿,不过其容貌却是更显英俊,眉宇之间还浮着一股傲然之色,直惹得这茶楼之外路过姑娘瞧得春心萌动。而青年身旁,却是摆着一柄半丈长刀,看起来极为沉重,也不知青年如何能够使动,只叫茶楼之中其他武林人士纷纷揣度。 只看二人模样打扮,便可知这二人正是墨轩与叶子。 此时,二人加入阎罗已是两年有余,这两年的功夫里,二人也在阎罗之中闯得小有名声,就连那阎罗索命榜上的排名,也上升到了第八十二名与第八十四名。不过,这第八十二名者,乃是叶子,墨轩稍稍落后两名,暂居第八十四名。 而叶子面上傲然的神情,也正是来自于此,墨轩在排名上落后于自己,不就恰恰说明了墨轩不如自己,叶子相信假以时日,自己一定能够将墨轩甩得更远,也不枉费师父对自己的一番栽培。 但叶子不曾想过的是,仅是一时的排名,并不能代表着什么。要知道在这之前,墨轩在阎罗索命榜上的排名可是一直遥遥领先于他,当墨轩初次跻身与前九十名之时,叶子还在九十五名之外徘徊,若非墨轩有意等他赶上,只怕墨轩此时都可以进到七十名之列了。 不过,仅是区区名次,墨轩倒是不曾放在心上,他心中知道师父让自己加入这阎罗,为的只是历练自己,而并非是要与葱花先生一较高低。 所以对于叶子面上的倨傲之情,墨轩是看也不看,只是慢饮着自己杯中茶水,等着自己所等之人的到来。 “嘿!” 忽地一声,乃是一旁叶子出,只见叶子向着门外一番眺望,却是无所现,不禁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见他们两个过来?” “你急什么?” 墨轩接话说道:“幽州这么大,他们要找到这里也要花上不少时间,不过是多等一会儿而已,说不定呆会儿他们就来了!” “嘁!” 叶子闻声,却是一声嗤鼻,便不满说道:“你是不急,我可是还有任务在身,要是耽搁了任务,我可吃罪不起!” 墨轩轻笑一声,说道:“以你现在都声势,就是晚上两日又如何?” 叶子还道墨轩是在捧着自己,面上不禁飘然起来,笑言道:“那倒是!不说他们卖不卖我师父情面,就凭着我现在都名声,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了我!” 见着叶子只差飞上了天,墨轩不由得一阵摇头,口中叹着“低调、低调”。 对此,叶子却是不闻,只是不停地向着门外张望,又忽地见他眼前一亮,便霍地站起身来,指着门外喊道:“来了!他们终于来了!” 闻声,墨轩这便也向门外望去,正好见到两名年轻男女向着茶楼此处走来。 只见二人皆是白衣翩翩,与墨轩一身黑衣正好相反。而那男子风度不凡,女子也是美貌动人,旁人瞧得纷纷驻足侧目,只道二人定是一对恋人,不然那“郎才女貌”作何解释? 不过事情并非众人所料,这年轻男子乃是张铎彪,而女子也是廖星星,二人并非恋人关系,只是因为墨轩而相知相识。 “终于是来了…” 此时见此二人走来,墨轩也是一呼,这正要起身,叶子已是迎了出去。 “你们可算是来了!” 出了茶楼大门,叶子冲着二人一呼。 二人闻声,待见到叶子,便向着茶楼而来。 “来得迟了,你可别怪我们!” 一到叶子跟前,张铎彪便开口解释道:“只怪这幽州太大,想要找一家茶楼,实在是太费力了,我们也是一直向人问路,这才找到了此处。” 这话,墨轩已是说过,此时张铎彪说起,叶子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冲着茶楼内一指便道:“好了,外边有些冷,有什么话还是进屋去说!” “好!” 张铎彪一应,可廖星星满面愁容不见吭声,却是不知为何,叶子见着也没去过问,三人这便入了茶楼,来到桌前坐下。 两年之别,四人今日相聚,自然便是一阵寒暄。 此时,墨轩已是为二人斟好了热茶,便将茶盏给二人送去,又说道:“都两年,你们竟然还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分开了!” 闻言,廖星星搁下了手中茶盏,便答道:“都是我一直找不到师父,张大哥不忍见我一人四处奔走,怕我遇上危险,这才一直陪着我。” “廖姑娘竟然还没找到师父?” 轻咦一声,墨轩又看向张铎彪,问道:“两年的时间,你们都去了哪些地方找,怎么可能还找不到?廖姑娘的师父『踏雪无痕』那么大的名声,江湖上人人皆知,就是问人也该问到了!” “我也不知…” 张铎彪摆手答道:“这两年里,我们可是把中原跑了个遍,问人也不知问了多少,可都没能找到她师父…” “许多人只听过她师父名号,却是不知她师父行踪,而有些人说见到过,等着我们赶过去,结果却是扑了一空。” 张铎彪说到此处,廖星星面上愁容更浓,墨轩见着,才知方才廖星星为何便一直闷闷不乐。 “常人的消息不可靠,你们难道就没有去找丐帮问问?丐帮号称遍布天下,消息灵通也不比天机阁差到哪里去!” 一旁叶子说道。 不想张铎彪闻言,便是一声苦笑,答道:“别说丐帮了,就是天机阁我们也有去问过,可是等到我们赶到天机阁说的地方后,仍是找不到她师父的踪迹,这样多试了几次,我们也就放弃了…” “连天机阁给的情报都能有错!?” 叶子听得不由得一惊。 “其实也不能叫‘有错’…” 张铎彪又说道:“我们找天机阁买了几次消息,可赶过去都找不到人,我们也因此去找了天机阁讨要说法,可天机阁却说消息无误,我们找不到人只能说去的晚了,人已经走了,这才会找不到!” 一旁,墨轩听得一番思忖,这便说道:“看来,是百里前辈有心躲着廖姑娘,你们这才会一直找不到他。” 闻得此言,廖星星神色不禁更加难看,连嘴唇都紧咬着不放。 见此,墨轩于心不忍,这便劝解道:“廖姑娘不必难过,或许百里前辈是有着什么要事在身要办,这才不得已离开了你。等到事情办完,我相信百里前辈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毕竟你可是百里前辈的徒弟,百里前辈总不可能躲一辈子不是?” 得了墨轩安慰,廖星星这才好受了些许,但似是仍不愿开口说什么,只是轻轻地颔哼了两声。 见着廖星星如此,几人倒也不好高谈阔论什么,这气氛倒显得有些沉重。 “廖姑娘如此进城,可是已经将飞白兄安顿好了?” 这时,也许是为了找廖星星聊起话题,但闻墨轩如此问道。 不过,张铎彪却是很不识趣地接过这话答道:“都安顿好了!” “我们寻着一户普通人家,将飞白兄藏在他们家中,又给了那人家许多银钱,让他保守秘密。” “说来也是好笑!那人家起初见着飞白兄,已是给吓得面无人色,要不是廖姑娘好生安抚飞白兄不许它胡来,又给了那人家钱财,只怕谁也不肯放飞白兄藏在自己家中吧?哈哈哈…” 张铎彪说到好笑之处,便自顾自地拍桌大笑不已,浑然不觉墨轩正斜眼瞥瞧着他,心道张铎彪张口一句“飞白兄”、闭口一句“飞白兄”,与自己当时一般无二,看来这两年的时间里,张铎彪也没少受那踏雪飞白吓唬。 摇了摇头,墨轩心中不禁有些可怜起了张铎彪,便又向二人问道:“你们找不到百里前辈,又有如何打算?” “我倒无所谓!” 张铎彪一答,双手抱头说道:“反正我一直无事,要不然也不会一直跟着廖姑娘,你倒不如问一问她。” 说完,张铎彪便向着廖星星努了努嘴。 见三人目光望来,廖星星倒也不再沉默,于是答道:“虽然我找不到师父,但我也不会停下,我还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师父为止!” 廖星星说得可谓极为坚定,叫三人心中对此深信不已,故此三人也不劝她,又见墨轩说道:“把你们叫来幽州,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和叶子加入阎罗这么久了,整日打杀也觉得有些累乏,这便想邀着你们四处去看看。” 这话说完,张铎彪二人还未来得及答话,叶子已是瞪大了眼睛看来。 “喂、喂!我何时有这么说过了?” 似是抗议墨轩把自己也说了进去,只见叶子呼道:“我可是要冲上榜内前十的人,你就这么把我叫出去了,我还怎么去实现?” 阎罗索命榜到底还是江湖忌讳,叶子这也不好直言说出,所以只是隐晦地提起。 不想墨轩对他却是不想搭理,只是说道:“那我明日就回去见师父,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我…” 叶子鼓嘴一呼,后边的话却是生生止住,只是蠕动着嘴唇嘟囔了几句,随后就听他说道:“你都回去了,我还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我当然是跟你一起回去了!” “正好出来了这么久,只与师父他们有过书信来往,趁着这次机会回去看看倒也不错!” 两句话之间,叶子就打定了主意,墨轩也不多说,只是说道:“那好,我们明日就回去一趟,各自见一见你我师父。之后,我们四人携手同游,闯荡一番这江湖,也见识一下这天下之事!” “哈哈哈!” 听得这话,张铎彪忽地一笑,便说道:“我早就想叫你们这样了,可你们偏要去做那劳什子杀手!不过现在醒悟倒也不晚,我看你们也别再回去了,不如我们就这样在江湖上闯一闯,总比去做那杀手要逍遥自在!” 闻言,墨轩、叶子不由得苦笑,这要他二人来阎罗的可是师父,既然是师命,二人便是不得不从。不过,二人已是在阎罗呆了两年,相信顶多再过了一两年,他们师父便会叫他们回去。毕竟是自己的徒弟,又是做的杀手这种高风险的行业,师父总不可能叫自己呆上一辈子。 “这事还是等我们明日回去问过了师父再说吧!” 墨轩只能如此说道。 “嘁!” 一声嗤鼻,张铎彪面上却是露着不屑,说道:“这有师父也是不自在,还不如像我一样,偷偷逃走…” “嗯?” 闻声一咦,墨轩侧看来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 张铎彪心知失言,面色也是一边,这便连忙矢口否认。 见状,墨轩也懒得去问,这便向小二结了茶钱,四人起身离了茶楼。 角落,一人看着四人离去身影,其嘴角微扬,便是一笑。待到四人离开不见,这人这才悄然起身,又在桌上搁下几枚铜板,便也出了茶楼而去… …… 夜里,幽州城外,一处密林之间,只见正有几名异服之人立在此处。若是有武林之人来此,必可一眼认出,这几人赫然是五毒教之人! “如此说来,那墨家小子,竟是加入了阎罗,还在阎罗中混出了不小的名声?” 忽见一人沉沉开口,只可惜月色朦胧,让人看不清这人面容。 “正是!” 见这人问起,一名五毒教弟子出言答道:“今日弟子在城中茶楼内,还见到了那小子正和另外三人一起商量着什么。只是要说他们几人说了些什么,弟子却是不知…弟子当时离得太远,又不便上凑上前去,怕惹得他们几人生疑,这才没有轻举妄动。” 说完,这五毒教弟子垂躬身而立,似是害怕这人怪罪他办事不力,不想这人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说道:“无妨,既然已经现那小子在城中,那就好好地盯着,可千万别让他再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是!弟子遵命!” 闻得这人之言,四周几名五毒教弟子尽皆垂一呼。 “嗯…” 见此,这人微微颔,又望向幽州城的方向,似是自语说道:“本以为当年被他逃走,从此再无音讯,我五仙教已是寻他无望。而这些年来,江湖上凡是‘墨’姓之人,皆被我五仙教寻了个遍,竟是没有一个与那墨家堡有关系。不想他竟自己回到了自己杭州家中,还被我给撞见,却是自己暴露了行踪。” “原来这小子竟是加入了阎罗!还自作聪明的改了姓名,以为我五仙教就认不得他了?哼!好在天机阁的消息灵通,被我打听到了,不然还真不知要寻他到什么时候去…” 念到此处,这人忽地转身,又向几人问道:“那小子现在的武功到了何种地步了?” 对于当年与墨轩交手,这人可谓是记忆尤深,这墨轩拜了凌水寒为师,习得了《春秋剑法》,武功已是不可小觑,如今又两年未见,墨轩究竟到了何种地步,这人心中没得底细,故此这才向旁人问起。 见这人问起,一名五毒教弟子便答道:“那小子加入阎罗两年,已是位列阎罗索命榜第八十四名,想来武功定是不弱!” 另一名五毒教弟子又道:“教中虽是无人再与他交过手,但根据天机阁情报,这小子除了会使几种墨家武功和《春秋剑法》之外,好似还会一种不知名的剑法,只是天机阁对此剑法并无情报,这才说不上名来。” “不知名的剑法?” 这人听得一咦,心中不禁疑惑起来。 按理说,墨轩既然已是拜了凌水寒为师,那便应当跟着凌水寒修炼那青琼山的武功才是,这不知的剑法不是青琼山的武功,肯定也就不是凌水寒教他的,那又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这墨家小子还有着什么奇遇不成? 心中猜测着,却已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但这人心中没得把握,眼下也不好妄下定论。 “先不管他武功如何,这一次我五仙教一定不能再放他逃了!” 向着几名弟子一吩咐,这人又说道:“不过近些日九大正派对我们打压得紧,我们倒是不便大张旗鼓地行事…” 说着,这人不禁思忖了片刻,等得心生一计,这才说道:“你们近来,且如此这般…” 与几名弟子简单吩咐了几声,这人便让几人离去,依计行事… …… 次日,天色微亮,幽州城外,一名头戴兜帽、身着黑衣之人策马来到城门之前,这便停马不前。 由于这人戴着兜帽,旁人瞧不见他模样,心中不禁好奇,于是纷纷将目光落来,想要看清这人样貌。奈何这人兜帽捂得甚紧,旁人也不可能冲到这人跟前打量,这便在心中猜测,这人到底为何这般打扮。 可下一刻,这人已是抬头望向幽州城墙,露出了他兜帽下的面孔。见状,众人尽皆看去,可面上随后便透出失望的神情。 只见那兜帽之下,露出一张铁制面具,在这清晨阳光的照耀之下,还隐隐散着一丝寒意… 第一百九十章:师徒之谈 “驾!” 幽州城外,三匹骏马奔出,正是墨轩、叶子与张铎彪三人。而三人身后,还跟着一头巨大雪狼,廖星星正坐其上。 似是被踏雪飞白散出来的凶狠气势所慑,只见那三匹骏马马目之中满是惊恐,皆是一个劲地撒蹄向前狂奔,若非墨轩三人努力控着马缰,这三匹马还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 而踏雪飞白,似是对这样追逐三马颇感兴趣,只见它时不时地出一声狼嚎,吓得三马跑得更快,自己又拼命追去,却是不故意追上三马,只是赶着三马好似玩耍一般。 对此,廖星星好像也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乐得“呵呵”直笑,可如此一来,累了三马不说,马上三人也是一阵叫苦不迭。 “咳!” 被马背颠得一呛,叶子眉头直皱说道:“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任马这么跑着,迟早累坏了不说,我也受不了这样的颠簸!” 闻言,墨轩二人也是苦笑,那廖星星与踏雪飞白此时玩得正在兴头之上,他们就是现在开口去求,就算廖星星答应,踏雪飞白却是不见得会卖墨轩三人这个情面。 “忍忍…” 墨轩开口说着,却是忽地被马背一颠,险些咬着了自己舌头,不禁连忙闭嘴不言,待到马儿跑得平稳了下来,才见墨轩说道:“再忍忍…等回到了师父那儿就好了…” 本想让墨轩返身去劝,可墨轩竟如此说着,叶子心中大失所望,不由得仰面一声长叹,更加卖力地叫苦起来。 好在回到师父住处并不算远,三人只是又坚持了片刻,便见着一处小院。 见得小院,墨轩心中登时一喜,于是又奋力地一催马,只想要眨眼便冲到小院之前。 自己与师父已是两年未见,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可谓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墨轩哪有不思念的道理… “师父!!” 还未奔至小院之前,墨轩已是运起毕身力气喊了出来。 余音未远,那院中屋门忽地大开,只见一名中年男子冲出,不是凌水寒还能是谁? 此时,凌水寒满面震惊不已,只是向着院外望去,正见到墨轩一马当先,正向着小院这里奔来。 “轩儿!?” 见此一呼,凌水寒似是不信,只当自己是在做梦。可待得他眼见墨轩越来越近,直到奔至院前下马,又冲到自己跟前跪倒一呼,凌水寒这才现,原来这一切竟是真的! “师父!” 跪倒在地,也顾不得一身泥土,墨轩双目已是噙泪,冲着师父便唤道:“师父…徒儿回来看你了!” “轩儿…真是轩儿!” 凌水寒身子一震,轻道了一声,这才来到墨轩跟前,将他一把扶起,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两年未见,墨轩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少年,现在的墨轩,在阎罗之中历练了一番,浑身的气势更显成熟稳重,凌水寒都险些未能认得出他来。 “轩儿…你长高了…也长大了…” 看着墨轩比自己还高出些许的个头,凌水寒的面上不禁露出欣慰之色。 有徒如此,夫复何求… “师父…” 听得师父的话语声,墨轩只觉熟悉,一股暖意自心头涌上,只差没让墨轩哭了出来。 两年的时光,眨眼即逝,但在墨轩看来,师父却是比以前更显苍老,那双鬓的丝,也隐隐有了几丝白。 自己不在的这段时日里,师父一个人一定过得孤苦,要是自己能够陪在师父身边就好了,哪怕只为师父洗衣做饭,墨轩也觉知足。 念及至此,墨轩正要再开口,而身后马蹄之声忽至,墨轩这便回身看去。 叶子三人已是纷纷下马,凌水寒自然见到,那叶子他认得自不用说,可是另外张铎彪与廖星星,凌水寒却是不认识。见此,凌水寒正要向墨轩问起,其目光却是忽地落在那踏雪飞白身上,使得面色为之一变。 “『踏雪无痕』?” 念罢,凌水寒转身望向四周,却不见半点人影,他心中只道百里长风就在附近,这便运起内功喊道:“百里长风,你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何不出来现身一见!?” 这传音之术所蕴含内力之深,直叫这呼声传得极远,振聋聩。 见得凌水寒内力如此深厚,虽知凌水寒乃是墨轩之师,武功想来也不会弱,但仍是让那张铎彪神色一凛,心中毫无轻视之意。 而墨轩听得师父呼声,这便出言提醒道:“师父,百里前辈并未和徒儿一起。” 闻言一愣,显然是不信,凌水寒指着踏雪飞白说道:“这白狼可是百里长风所养,那女娃想必也是百里长风的徒弟,他们都在这里,那百里长风为何没来?” 不等墨轩回答,廖星星已是上前,朝凌水寒盈盈一礼,又答道:“前辈,师父他已不知去向多年,我也在找他,只是一直找不到而已。” “哦?” 咦了一声,凌水寒不禁问道:“百里长风竟然扔下了你们?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墨轩说道:“师父,此事说来话长,徒儿还是以后再与你慢慢说起!” “那好…” 闻言,凌水寒这便暂且作罢,却又将目光瞥向了张铎彪。 见得凌水寒目光扫来,张铎彪不禁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自己好似被瞧得洞穿,心中也是紧张不已,双手更是如何摆放都不对劲,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晚…晚辈…张铎彪…见…见过…前辈…” 待得好一会儿后,张铎彪这才缓了些许,于是便冲着凌水寒僵硬地行了一礼,口中吃声呼道。 不想凌水寒见此,却是忽地一笑,又似笑非笑地道:“你是东海逍遥岛的弟子?” “回前辈…晚辈…的确是逍遥岛的弟子…” 见凌水寒仅是一个照面,便看出了自己来历,张铎彪心中大为震撼,这便连忙答道,言行之中不见丝毫不敬。 瞧着张铎彪突然如此紧张,墨轩不愿师父为难于他,便站出来打着圆场说道:“师父,张大哥是徒儿两年前刚出门时就在幽州认识的朋友,他为人也是极好,曾对徒儿多番照顾相助,徒儿也算欠了他一个人情。” 听得墨轩介绍,凌水寒这才明白,便也不再去盯着张铎彪,只是随意问道:“我看你身法,你所练逍遥岛之武功似乎不弱,想必你的师长之辈在逍遥岛中辈分定然不低!” “我可听闻那逍遥岛岛主张明阳可是一个生性怪癖之人,杀人全凭他自己喜好之念,你与我徒儿走得亲近,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莫要因此害了我这徒儿!” 听得这话,张铎彪这才明白凌水寒之意,于是便正色答道:“前辈放心,晚辈决计不会害了墨轩!” 有了张铎彪保证,凌水寒这便作罢,于是又看向自己徒弟问道:“对了,轩儿为何会突然回来,怎地也不提前告诉为师一声?” 墨轩一笑答道:“徒儿与他们碰巧就在幽州附近,这回来得也近,倒是没有提前告诉师父。” 闻言点头,凌水寒也没多言,这便说道:“别都在这儿干站着,都进屋去坐吧!” “多谢前辈!” 几人齐声一呼,凌水寒也不多言,这便率先进了屋去。 见此,墨轩几人也跟着入内,只留三匹马与踏雪飞白在院中,使得那三匹马震怖不已,皆是不安地甩着马、撅着蹄子,奈何那马缰系得牢固,却是挣脱不开。 而踏雪飞白,则匍在一旁,一对狼目闪着幽光地盯着三马,狼吻已是垂下了涎水… 屋中,几人依次落座,凌水寒随意地几人聊着,气氛倒也不显拘谨。只是聊了片刻之后,叶子却是坐不住了,便起身向几人告辞,要回自己师父那儿去看看。 对此,几人也没得异议,便约着明日幽州碰头,再一同上路,叶子答应之后,这便策马离去。 随后,凌水寒又向墨轩问起这两年在阎罗的经历,张铎彪、廖星星二人也当是故事听着。在得知墨轩与叶子二人仅在两年之内,就跻身于那阎罗索命榜,二人听得一震,凌水寒也不禁点头表示满意。 “这才是我的徒弟!我手把手教出来,要是还比不过阎罗那些人,我也没脸在在这武林中立足了!” 不去在意徒儿排名落后于叶子,凌水寒只是抚须一笑,好似说笑般地说道。 墨轩见此,心中一松,也是一笑,又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师父瞧见自己腰后的云麟剑,便见师父问道:“你这是何物?” 对于云麟剑,墨轩本也有与师父讲起之意,此时师父问起,墨轩也不啰嗦,这便取下剑来,递给师父说道:“师父,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剑!” “竟是你爹娘之物!?” 凌水寒一呼,便接过云麟剑来查看,一旁二人见着,心知墨轩接下来之言不便被外人听去,虽然墨轩也没有避讳二人之意,但二人还是知趣地出了屋子。 见到二人离开,墨轩倒也没留他们,这便继续向师父介绍道:“两年前,我和叶子还有张大哥去了一趟杭州,不想被五毒教现了我的身份,又被他们追杀,我一路逃到我以前的家中,便在井底现了这些…” “五毒教现了你!?” 凌水寒又是一惊,不过听得徒儿说起了过程,倒是有惊无险,凌水寒这才安心,却不忘向徒儿叮嘱道:“既然你已经被五毒教现,想必他们也会知道你在为阎罗效力,既然如此,你不如暂且不回那阎罗,等避过了这风头再说!” 墨轩本也正有此意,此时师父说起,墨轩也正好答应。 了了这事,凌水寒这才仔细端详起了云麟剑,待他见着云麟剑全貌之后,又拔剑出鞘,闻得那一声悠扬剑鸣,凌水寒不禁赞道:“好剑!” 得了师父夸赞,墨轩心中也是开心,却又听得师父叹道:“只可惜,这云麟剑稍短了些,不然辅以你的《春秋剑法》使来,威力足足可增一倍不止!” 对此,墨轩也是心知,但云麟剑最大的功用乃是配合《墨剑诀》,所以墨轩这便对师父如实相告。 谁知凌水寒听得徒弟之言,面上却满是不信,说道:“荒谬!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等剑法,竟能挡尽天下万般兵器!?我看你是被那剑法给诓骗了,此等误人剑法,你还是莫要再练,否则武功荒废了事小、那走火入魔事大!” 师父不信,墨轩却是相信,只因他修炼这《墨剑诀》已久,平日与人交手之时也有使出,自然对这《墨剑诀》剑法之玄妙感悟颇多。 “师父要是不信,不如让徒儿给你比划上两招,师父也好趁此指点一番徒儿的剑法如何!” 墨轩提议说道。 闻言,凌水寒便也点头应允,说道:“也好!便让为师来瞧一瞧,你这号称挡尽天下兵器招式的剑法,可果真有这般厉害!?” 说着,师徒二人这便来到屋外空地,墨轩就要运功舞剑。 张铎彪、廖星星见状,不禁也凑了过来,要看墨轩弄什么名堂。 从师父手中接过云麟剑,墨轩来到空地立定,待做了几个深吸,便见墨轩手腕一动,那云麟剑也随之飞舞,这《墨剑诀》第一式沧海一粟,便就此使出。 眨眼间,数道剑花顷刻挽出,将墨轩浑身上下护得个滴水不漏,那围绕在墨轩身周的剑影剑光,仿若连绵无尽一般,直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见得此幕,张铎彪与廖星星瞠目结舌,凌水寒的双目也是猛然一张,毕竟凌水寒可是使剑高手,仅仅是见了这一个招式,凌水寒便已是看出,这《墨剑诀》之玄妙恐怕还要在墨轩所说之上! “这世上竟还真有这等玄奇神妙的剑法!?” 心中震惊不已,凌水寒只道墨轩已是不用再继续舞弄下去,自己已是清楚了这《墨剑诀》之威,墨轩再这般舞剑,也不过是费力而已。 不过,即便是凌水寒出言提醒了,墨轩却也没有停手之意,他此次可是有意与师父卖弄一翻,也叫师父可以来指点自己一二,让自己明白自己的短处不足。 于是只见剑影不停,转而又逐渐强盛,直至转化成漫天的剑光,将墨轩身周一丈范围都笼罩其中,却是不见一丝剑气溢出,原来是这《墨剑诀》只守无攻,三人此时立在墨轩身旁,倒是不必担心会受伤。 不过对此,张铎彪与廖星星却是不知,他们见着墨轩舞起剑影渐大,还是不禁退后了两步,只为使得自己安心。 也幸好也《墨剑诀》只守无攻,墨轩只需立在原地,便可使出剑招,倒是不必像其他剑法一般,还要不住地翻转腾挪,耗费更多的体力。 这《墨剑诀》重守,自然是对体力方面有着极高要求,要是过多的浪费,使得自己体力消耗过剧,到时候剑都提不起来,又如何能够御敌? 但随着一招招使出,墨轩面上已是露出了疲态,使出的剑招度也越来越慢,而每一剑挥出,墨轩都觉得无比吃力,好似下一剑便会坚持不下去。 这已是力竭地表现,墨轩心里清楚,几人也看得出来,但是墨轩却不肯停下,仍是一剑一剑地挥出。 自舞剑至此,不过才二十几招,墨轩已是如此状态,只叫他撑不下去,那《墨剑诀》前后可是共有七十二式,若是想要一次使完,又该需要多少雄厚内力的支撑。 对此,墨轩不知,他只知道这两年来,自己从第一式开始苦练,练了足足两年有余,这才只是练至了第二十七式,后边可是还有四十五式,墨轩却是没有能力再去使出。 “唰!” 利刃破空,那云麟剑剑刃在墨轩身前左右不住地旋转,仿佛要斩断一切接近墨轩的物体,这是《墨剑诀》的第二十七式——“剑斩妖邪”! 墨轩这两年以来,便是练至了这一招,往后的四十五式,便再无存进。可现在,墨轩已是使出了这一招,那之后的第二十八式,墨轩是否会知难而退? 答案… 当然是不会! 墨轩自小习武开始,每一次练剑时都会严厉要求自己有所增进,而这第二十八式阻碍了自己太久,墨轩只道要趁着这次机会,在自己师父面前,将这一招使出,也算对得起自己在这《墨剑诀》上所下的苦功。 运起内功,但见墨轩横剑于身前,便要使出这《墨剑诀》第二十八式——“目空一切”! 剑斩妖邪之后,四周皆空,当然便是目空一切! 可就要墨轩将要出剑之时,却是忽觉自己体内的内力一滞,任凭自己如何催使,内力皆是如一潭死水一般,凝滞无法运转。 “呼!” 一声沉沉喘息,墨轩已是满面大汗,内力无法催使,其右手终是再也没了后继之力,这便重重地落了下去。 看来,自己还是失败了… 这《墨剑诀》竟是如此地难以修炼,自己苦练了两年之久,也只能练成这二十七式,往后的那些剑招,却不知还要花上多久,才能练至大成。 “叮!” 一声剑鸣响起,只见墨轩以剑抵地,苦苦撑着身子不至跌倒。 这二十七式舞完,终究还是无法使出那第二十八式来。 墨轩面上不禁流露出无限的失望… 一旁,凌水寒却是瞧得动容,想不到自己徒弟练武竟是刻苦如斯,明智自己只有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咬牙坚持、不肯放弃。 而张铎彪与廖星星也已是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剑法?竟是如此地神奇,只将这使剑之人护得密不透风,这还让别人如何与他交手? 二人琢磨不明白,墨轩已是还剑入鞘,向着师父走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知晓身世 “师父…” 来到师父跟前,墨轩行礼一礼,垂首不语。 见此,凌水寒明白徒弟心思,便说道:“如此高深的剑法,你在两年之内已能练到这种地步,委实是不易,想必你在这剑法之上也是下了苦功、花了不少心思!” 知道师父是在安慰着自己,墨轩心中虽仍有失望,但面色总算还是好看了许多。 凌水寒又向徒弟问道:“起初你说起这剑法之时,为师还道不信,这世上又怎么会有这种剑法?但现在看来,倒是为师孤陋寡闻了,只是不知你这剑法来历?为师为何从未听闻过?” 闻言,墨轩也不答话,只是说道:“这些,徒儿自然会与师父说来,不过徒儿此时心中还有几处疑惑想要请教师父!” 听得这话,凌水寒点了点头,便说道:“那你随为师进屋来…” 说完,凌水寒已是转身入屋。 师徒二人有话要谈,张铎彪与廖星星虽是好奇,但也不会去听,这就仍是打算在院中呆着。不过墨轩想起,还是向二人说道:“我进屋去与师父说说话,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 “去吧,我们在这儿聊聊天等你就是了!” 张铎彪摆了摆手,示意墨轩快去,墨轩也不耽搁,这便随着师父进了屋子,闭门不出。 瞧见墨轩进屋,二人这才收回了目光,又对视了一眼,便见廖星星问道:“张大哥,墨轩那是什么剑法?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见廖星星问起,张铎彪却是摇头,答道:“我也不知这是什么剑法,但这剑法却是让厉害非常,我自问攻不进去…” “攻不进去?” 廖星星听得一咦,秀眉微蹙,却是不懂。 张铎彪闻言,这才想起,廖星星虽是百里长风的徒弟,但她的武功并不算好,这对武功的眼光见解自然也就不如自己,难怪她只会觉得墨轩剑法厉害,却是看不出其中门道。 想到此处,张铎彪也不藏掖,这便向廖星星解释道:“墨轩方才那套剑法虽是神奇,但也仅能用作防守,你见他使出二十七式剑法,可有见到过一式攻招?” 经得张铎彪提醒,廖星星这才恍然,难怪方才见着墨轩舞剑,只有剑影潺潺、却无剑气纵横,原来是因为这样。 了解到了这些,廖星星便对墨轩剑法失了兴趣,这便只是与张铎彪闲谈了起来。 而此时屋中,师徒二人面对而坐,凌水寒的面色微沉,只是因为徒弟方才所问。 “墨家堡…” “果然…” 长叹一声,凌水寒不禁摇了摇头。 见着师父如此模样,墨轩心中疑惑更盛,便连忙问道:“师父,怎么了?难道这墨家堡还真与我有干系?” 闻言,凌水寒抬起头来,看向徒弟,悠悠地说道:“当年为师从五毒教手中救下了你,又得知了你的姓名后,为师便在猜测,你究竟是什么人,竟会引得五毒教之人派出这么多好手来捉拿你?” “可思来想去,为师终是不得解!你一个半大的孩子,又如何值得五毒教如此?想到最后,为师这才想到,五毒教之所以这么看重于你,只怕是因为你这姓氏!” “因为,你姓墨!” 墨轩闻言一怔,指着自己呼道:“因为…我姓墨!” “不错!” 凌水寒点了点头,这便站起身来,又继续说道:“江湖传闻,在西北极远之地,有着一座巨堡,名为墨家堡!而堡中之人,多数为墨姓,乃是那墨子后人!” “墨家之人,极为擅长机关之术,而且皆是妙用无穷,更有甚者,说谁可尽得这墨家机关之术,便可得了这天下!” “天秦皇帝自然也听闻了这些,所以他对墨家极为忌惮!但好在这墨家之人从不出世,只是于深山之中隐居,而外人又寻不到那入堡之法,所以数百年来倒也相安无事,天秦历代皇帝这才放下了心来…” 说到此处,凌水寒转身看向墨轩,这便正色说道:“你父亲姓墨,五毒教杀你父母,又这么想要捉住你,以为师看来,你父亲必定是那墨家后人,而五毒教是觊觎那墨家机关之术,这才想要以你去得到它,以此谋划什么大事!” 闻言一惊,墨轩不禁瞪大了双眼,吃声说道:“师父…你说…我爹是那…墨家后人!?” “嗯…” 凌水寒点头说道:“也只有如此,才能说得通一切了…” 见着师父如此说来,墨轩心中已是信了七八分,他万没有想到自己父亲竟还有这等身份。不过如此说来,倒也说得通了,为何父亲在自己小时候便精通各种机关之术,会做出各种机关来,比如说那九天鹏翔翼,那枯井之底的通道机关,还有那本《墨家机关之术》,原来是父亲从家中带出来的… 还有那些墨家的武功、墨家的心法,这可不是一个寻常汉子能够拥有的。原来自己父亲真是墨家后人,那么如此一来,自己不也是墨家后人? 想到此处,墨轩又忽地想起自己在井底找到的那些书册,这些都是足以证明墨轩身份的东西。见此,墨轩也不啰嗦,这便从包袱之中取来了这些,朝着师父递去。 “这是?” 见着墨轩递来几本书册,凌水寒不禁瞧得一咦,于是接过书册翻看,双目却是一张。 “这些竟然都是墨家的武学!?” “还有墨家机关之术!?” 凌水寒呼出了声,面上赫然满是震色。 此时墨家的武学心法就在自己手上,虽是只有寥寥几本,显然不会是墨家武学心法的全部,但凌水寒对此已是深信不疑。 墨家虽是以机关之术为主,但定也会有自己的武功心法,只是不比其他大门大派,墨家的武功心法放在江湖之上,也只能算得中流,倒是不上不下。 不过,凌水寒的目光,最终还是被那本《墨家机关之术》所吸引… “这便是《墨家机关之术》!” 见得几个大字,字体倒是不显古朴,一看便知是近些年的手抄本,不过这纸页泛黄,可见这书册还有了些年头。 见此,凌水寒心中终是按捺不住,还是翻开了书册,大致地看了几眼,也算是一睹墨家机关之真容。 “想不到这世上竟真有这等精妙机关,看来那些江湖传闻倒也是不虚!” 片刻之后,凌水寒合上了书册,不禁感慨呼道。 说完,凌水寒便将书册一并还给了墨轩,又正色向墨轩叮嘱说道:“这几本书,你定要妥善保管好!要是你已全部记下,最好还是一把火将这些书给烧了,万不可让它们落到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手上,否则江湖武林必有大难!” 见师父说得这般厉害,墨轩心知师父并非危言耸听,这也不见怠慢,便将师父之言牢牢记在心中,不敢忘记。 还了书册,凌水寒便已是对几本书册再无兴趣。只因这些书乃是墨轩家传之物,凌水寒即便是墨轩的师父,也是不便多看。再者便是因为凌水寒已有如此功力,倒是不需再锦上添花去修炼其他武功,这习武之事可精却不可博,除非自己又闭关练上数年之久,否则只是随意练着,也是对凌水寒无益。 眼下,见着墨轩答应了下来,凌水寒这才放心,又一脸慈和地看着墨轩,叹言道:“如此一来,你的身世也算是明了了!你父母虽是已亡,但那墨家堡中定是还有你的家人,你在这世上也不算是孤儿了…” 不想墨轩听得这话,却是摇头,只是说道:“不管徒儿是不是那墨家之人,徒儿父母双亡,但徒儿还有师父,所以也不算是孤儿!” 闻言,凌水寒却是觉得欣慰不已,这便冲着墨轩一笑,又说道:“不过,这血亲关系是如何也断不了的,为师虽猜不到你父母当初为何会离开墨家堡,但你日后若是能寻到那墨家堡,凭着你现在习得的墨家堡武功心法,也足以证明你是墨家的后人,想必他们也会接纳于你。” 师父这是想要自己认祖归宗,墨轩心中明白,但一想到自己父母之死,墨轩心中不禁一寒,又见他摇头说道:“不管当年徒儿爹娘为何会离开墨家堡,但徒儿爹娘已死,却是不见墨家堡来人过问,也无人去为徒儿爹娘报仇,此仇只能由徒儿来报!” “既然墨家堡之人对徒儿爹娘不闻不问,徒儿自然也不可能去求得他们相助,在徒儿看来,这宗亲不认也罢!” 说到最后,已是可以看出,墨轩此时已是气愤不已,想必是为自己爹娘之死不平。 见得墨轩如此偏激,凌水寒心中一叹,只道墨轩因父母之死,对这墨家堡颇有微词,他正要试图再去劝诫一番,又见墨轩开口说道:“杀父弑母之仇,本就不共戴天,又岂能假手于人?何况徒儿从未有想到要让别人为徒儿报仇,这等血海深仇,当然得由徒儿亲手来报!” 言罢,墨轩狠狠地盯着某处,目光之中尽显恨意。 见此,凌水寒又是一声长叹,倒是不见开口。 杀父弑母之仇,墨轩必定要报,却不愿意假手于人,所以他这个做师父的,都从不去与墨轩提及报仇,一切都让墨轩自己去谋算,他顶多就是给徒弟出谋划策。 眼下不愿再提报仇一事,凌水寒这又想起了一事,便向墨轩说道:“对了,为师方才见你舞剑,发现你已是陷入了一个误区,不知你自己可有察觉?” “误区?什么误区?” 墨轩听得一愣,便向师父问道:“还望师父提点!” 一看墨轩果然不知,凌水寒这便答道:“你自小练剑,皆是一招一招练去,这是不成问题。但你舞剑之时,却总是想着将一整套剑法从头至尾使出,为师所言可有不对?” 闻言,墨轩偏头仔细一想,发现自己还真是如此,不禁点头说道:“师父说得不错,徒儿正是如此!可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自量力!” 对于习武之事,不仅墨轩对着自己严厉,凌水寒对墨轩更是还要严厉三分。此时见着墨轩还不解自己之意,凌水寒已是斥责出声。 “以你如今的功力,若是舞一套寻常剑法,从头至尾使出自是不成问题,可你要是想要将为师的《春秋剑法》、又或是你爹传给你的那《墨剑诀》从头使来,却是万万办不到的,这也是你为何会只使出前边二十七式,便再也没了后继之力的缘故!” 骂归骂,但凌水寒还是与墨轩仔细讲来,只盼墨轩明白。 可对于师父之言,墨轩仍是不解地问道:“难道练剑不正应该如此吗?” 见着墨轩还是不懂,凌水寒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便是你的误区所在,你以为练剑便是从第一招开始?” 墨轩点头。 凌水寒又道:“若是你新得一门功法,如此练来倒是不错。可你已是学会了前边的招式,并且足以做得到烂熟于心,那又何必反复去练这些招式?” 听得师父这么一说,墨轩这才恍然,只觉如醍醐灌顶一般。 “师父是说,已经学会了的招式,便可暂且搁下,只需去练之后的招式。待到整个功法都学会了,再去反复修习?” 墨轩问道。 “不错!” 凌水寒点头说道:“如此只需要将并不熟练的招式反复练习,这门功法才会不断地提高。就好比说那水桶,由数块木板拼接而成,可若是有一块木板过短,这水桶也就装不了多少水…” “而功法之中的招式,就像这些木板,其他招式再强,可你有一招不熟,使出之后招式之间不能连贯,便会让对手寻到你的破绽,以此将你击败!” 已是说得如此清白,凌水寒也不再多言,他相信这些已足够墨轩明白。 果然,只见墨轩一脸了然,却还在消化师父方才之言。 这时,凌水寒又说道:“还有那练功之时,也不必将招式从头至尾逐一使出,要知道你内力有限,不似武林之中那些登峰造极之人内力雄厚,你想要一一使出那《墨剑诀》的招式,内力定是后继不上的!” “弟子明白了!” 墨轩一应,已是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嗯!” 见此,凌水寒也不复多言。 墨轩却又问道:“师父,你刚才见识徒儿的《墨剑诀》,不知师父觉得这《墨剑诀》如何?” 闻言,凌水寒只是略一思忖,这便答道:“只守无攻,虽是不能制敌取胜,但你若是能将这《墨剑诀》练至大成,日后行走江湖,也算可立于不败之地!” 想不到师父对《墨剑诀》的评价如此之高,墨轩听得心中也是一喜,但见他咧嘴一笑,心中已是决定,定要好好练得这《墨剑诀》,也让自己更有能力为爹娘报仇。 凌水寒见着墨轩满脸笑意,心中也是欣慰,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向墨轩责道:“瞧你这样,得了一门剑法就沾沾自喜,要知道习武…” “习武一事,不可焦躁,当以循序渐进!” 还不待凌水寒说完,墨轩已是把后边的话都说了出来,又见墨轩说道:“师父,你这些话徒儿都能背十几年了!” “能背又有何难,做得到才行!” 凌水寒说道。 “师父,徒儿知道了!” 墨轩笑着一应,又向师父说道:“师父,你可是好久都没有考校徒儿的武功了!” “考校什么?” 凌水寒一呼说道:“方才不是已经见了你舞剑,两年之前,功夫倒是没落下,否则为师定不轻饶了你!” 不想墨轩不依不饶地道:“师父,徒儿说的可是徒儿与师父过招,师父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样了么?” 听得墨轩这话,凌水寒哪还能不明白,便见他哼笑一声,看向墨轩说道:“我说你个臭小子,怎么会无事提起这一茬,原来是练了新剑法,想要在为师身上试上一试,也好知道自己的斤两!” “嘿嘿嘿!” 被师父戳破了心思,墨轩也不害臊,只是没脸没皮地冲着师父一笑。 见状,凌水寒也不多言,只是问道:“想要与为师交手倒是可以,为师长年不见动手,也该活动活动了…只是你方才舞剑可是消耗甚剧,现在又要与为师交手,你可恢复够了?” “早就恢复够了,与师父过上几招还是不成问题的!” 墨轩连忙答道。 “那好!” 凌水寒这便说道:“既然你有心想要与师父交手一番,那为师就陪你过上两招,也叫你知道什么叫作差距!” 闻言,墨轩又是一笑,不禁小声嘀咕道:“要是师父输了可就不好咯…” “嗯?” 听着墨轩嘀咕,凌水寒不曾去留意,倒是没有听清,于是咦了一声,便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墨轩连忙摆手否认,又指着屋外说道:“师父您请!” “哼!” 见墨轩如此迫不及待,凌水寒不由得“哼”了一声,这便抬足向着屋外走去。 师徒二人来到屋外,皆已是握剑在手,院中二人瞧得此景,心中皆是惊疑。 这师徒二人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说得好好的么?怎么现在又要打了起来? 只是,没人告诉他俩答案,二人倒是猜测得不亦说乎。而场中,师徒二人相视对立,墨轩向着师父一个拱手行礼,便说道:“师父!徒儿这两年武功大进,已是今非昔比,师父还是莫要轻敌!” 见着墨轩“出言不逊”,凌水寒也不气恼,只是一提长剑于身前,又竖指在剑刃之上抹过,这才说道:“你的《春秋剑法》还是为师传授与你,就算你学了那《墨剑诀》,难道还以为打得过师父不成?” 第一百九十二章:师徒比武 “嘿嘿嘿…” 笑过了两声,墨轩已是摆好了架势,又道:“打不打得过,也要打过了之后才知道,师父还是别再看剑了,看看徒儿这一招如何!?” 话音一落,墨轩举剑一指,这一剑已是刺出,直奔着师父而去! 音落后出手,剑锋眨眼即至,凌水寒没想到墨轩这么快便会动手,倒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但意外归意外,凌水寒乃是墨轩师父,武功高出墨轩不知多少,又纵横江湖多年,面临过的危急情形数不胜数,眼下墨轩只是突然出手,却是唬不住自己这个当师父的。 只见凌水寒立定不动,手中长剑已是一转,那剑锋在其身前缓缓一扬,下一刻,但闻“叮”地一声脆鸣,再一看去,墨轩的剑势已是被凌水寒举重若轻地给挡住,那剑尖已是无法再往前推去半寸! “呵呵…” 见此,凌水寒轻轻一笑,面上露出赞赏之色,又抚须说道:“这一手快剑倒是深得为师真传,只是这剑势还是慢了些许,不及为师当年,要不然为师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将其挡下。” 一剑被挡,墨轩也不见气馁,此时闻得师父点评,墨轩一笑说道:“师父到底是师父,徒儿只是一个动作,师父就知道徒儿会出什么招,看来徒儿想要用师父传授的《春秋剑法》来打败师父,已是绝无可能了!” 闻言,凌水寒却是摇头说道:“世事无绝对,只要有一日你《春秋剑法》的造诣在为师之上,再用《春秋剑法》打败为师也是可以的。” 多说无益,墨轩也不打算再说下去,自己与师父交手是要师父来指点自己,而不是与师父来闲谈的。 “既然今日打败师父无望,那徒儿也就不留手了,不过这刀剑无眼,师父还请当心了!” 提醒了一声后,墨轩回剑又是一刺,虽不得冲身助势,但这一剑的速度,竟是比方才那一剑还要快上一分! 瞧得此招,凌水寒面上赞许之色不禁愈浓,但现在可不是念着这些的时候,墨轩又是一剑刺来,凌水寒也不怠慢,这便也挥出一剑,竟是使出一模一样地招式,也向着墨轩刺去! 不过,这师徒二人各自使出同一招来,高下却是立判。 墨轩一剑刺去虽是奇快无比,但凌水寒这一剑更是后发先至,那墨轩剑尖离得凌水寒尚有两尺之远,凌水寒这一剑竟已是送至了墨轩跟前! 见此一惊,墨轩心知这一招自己已是输了,但剑在眼前,墨轩也不可能不去抵挡,便见到墨轩回手一剑挥出,竟是顺势使出了《墨剑诀》其中一式,便向着师父刺来之剑挡去。 “叮!” 又是一声脆响,但见墨轩跟前忽地出现一道剑花,而凌水寒之剑正对着剑花之中扎去,于是两剑又撞了在一处。 “!!” 心头一震,眼见师父这一剑竟被自己给挡下,墨轩对此显然是不信的。 不过,对这一剑更为震惊地,却是凌水寒自己。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剑,徒弟定是躲无可躲,所以他只待剑尖将要刺中墨轩之时,便会立马停手,也不至于伤了墨轩。却不想自己还未开始发力,墨轩便已是破掉了自己这一招,在那极近的距离之下,墨轩尚能挽出一道剑花挡住自己这一剑,要是墨轩功力再深厚一些,这《墨剑诀》又会是怎样地一番威能? 没来得及去细想,只因墨轩又举剑反攻,凌水寒虽自恃剑法精湛,但此时墨轩攻来,凌水寒还是得举剑招架,这师徒二人就此斗作一处,端的是好不激烈! 刹时之间,场中剑光大作,二人不住飞身腾挪,卷起地上尘土飞扬,又闻阵阵“呯”、“嘭”之声传来,却是师徒二人长剑剑锋所致。 那两柄本就长剑一般无二,此时相互刺去、你来我往不断,且二人皆是一手快剑,使出剑势又极其之快,眨眼便可挥出数招,只叫一旁观战的张铎彪、廖星星二人瞧得眼花缭乱,竟是分不清哪柄剑是哪个人所使。 不过,凌水寒到底是师父,这《春秋剑法》是他教给墨轩,他也对这《春秋剑法》极为了解。就如墨轩自己所说那样,他只是一个动作,凌水寒便知道墨轩要使出哪一招,所以不论墨轩如何进攻,凌水寒总是能及时避开,或是使出破解之招来。 随着时间推移,师徒二人虽仍是打得火热,但此时凌水寒已是占尽了优势,只见他不断挥剑攻向墨轩,墨轩只能拼了命地抵挡,这十剑之内,墨轩能使出两剑攻招都是不错了。 而且这还要归功于《墨剑诀》,若非《墨剑诀》防守严密,让凌水寒寻不着下手之机,他每每提剑攻去,墨轩都能使出《墨剑诀》剑招抵挡,只怕此时墨轩早已是挡不住师父的攻势,要拜下阵来。 一旁,张铎彪见着墨轩竟能在他师父手下坚持如此之久,心中不禁对墨轩佩服不已。 “想不到两年未见,墨轩的剑法已是增进到如此地步!” 呢喃暗赞一声,张铎彪却是瞧得目不转睛,毕竟似这等交手可是难得一见,何况凌水寒本就有意指点墨轩,张铎彪瞧得仔细,也算对自己有意。 与张铎彪这种看门道地相比,廖星星却是属于看个热闹的那种,她看得入迷,还不住地晃着身子望去,只为看得更加仔细。等师徒二人交手到凶险之时,她会惊呼出声,等见到精彩的一剑使出,她还会拍手叫好。 不过,落败似乎已是墨轩的定局,起初他还能寻得机会送出两剑,可随着师父与自己交手越来越快,墨轩跟不上师父的剑势,最后只能一味地防守起来。 “叮!” “叮!” 铿锵之声不断响起,从方才开始便从未停息,场上墨轩只是一直防守,身子也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 “墨轩已经输了…” 见此一幕,心知胜负已分,张铎彪似是惋惜着说道。 这个结果,张铎彪早就知道,墨轩武功虽好,但想要打败自己的师父,显然现在是不可能,想要做到这一点,墨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啊?” 闻得张铎彪之言,廖星星却是不解,在他看来,凌水寒现在可是连墨轩的防守都攻不破,又怎么能叫墨轩已败呢? 似是知道廖星星会问些什么,张铎彪也不等她问出,便指着场上墨轩说道:“墨轩现在凭着那套剑法,虽是可以护得自己周全,凌前辈攻不破他防守,却可以一直逼着墨轩使得不能放松警惕。现在看来,墨轩暂时是无事,但你别忘了,墨轩现在可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长此以往下去,等到墨轩体力耗尽,他迟早会败!” 闻言,廖星星这才明白,已是知晓了结果的比试,廖星星这也没有兴趣再看。 场中,师徒二人仍在交手,但不难看出,此时的墨轩已是有些疲惫,那出手剑招也远远不如之前迅捷,显然离得那落败已是不远。 见此,凌水寒不忍见到墨轩累着,这便说道:“轩儿,为师看你已是累了,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如何?” 知道自己已是不敌,眼下师父开口,墨轩也不至于落不下脸面,于是答应道:“好!师父你快收了剑招,徒儿都快撑不住了!” 说着,墨轩面上不堪之色愈浓,还咧嘴咬牙一阵坚持。 瞧得墨轩模样,凌水寒微微一讶,这便连忙收手,那本已是送出的长剑去势戛然而止,后又向着凌水寒身后而去。 “轩儿…” 收剑于身后,凌水寒正要开口,可话还不及说完,凌水寒双目却是猛然一瞪。只见眼前,一道剑光掠过,好似一条匹练一般,竟是直取自己颈间而来! 这剑势极快,比起凌水寒之前出手也不差多少,仅是在瞬息间便奔至了凌水寒身前,凌水寒甚至连躲闪都来不及,那一剑就已经递到了自己的脖颈处。 “啊!!” 一旁廖星星瞧得此幕,却是吓得一呼,张铎彪的面色不禁一变。 看了看悬在自己颈间的长剑,又看着面前的徒弟,凌水寒面色微愣,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墨轩手提长剑,神色无情,左手也不见丝毫颤抖,哪里有半分先前那疲惫之态? “哈哈哈!” 忽闻一声嬉笑,从自己身前传来,凌水寒定睛看去,只见墨轩正望着自己直笑,而那悬在自己颈间的长剑,此时也已被墨轩给抽走。 “师父,兵不厌诈,徒儿这一计还不错吧!” 满脸笑意地看着师父,墨轩似是得意地说道。 “呃…” 闻得墨轩之言,凌水寒不禁只觉一阵哭笑不得,原来这个臭小子是与闹着玩的… 可这是闹着玩的事儿么? 想到此处,凌水寒脸色一沉,又转而浮上丝丝怒容,随着其面上怒气越来越盛,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墨轩这才逐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自己…好像的确闹过了头… “你个臭小子!” 一声喝骂传来,墨轩闻声看去,便见到自己师父已是气得一副吹胡瞪眼地模样,显然是气得不轻。 “为师好心饶你一命,你竟然敢跟为师玩阴的!?来来来!把剑提起来,为师再与你打过,这次谁也别去让谁!” 举剑一扬,凌水寒作势又要再上,墨轩见着不妙,连忙撒腿就跑。 “好小子!轻功倒是见长!” 见着墨轩身轻如燕,仅是眨眼便已逃出了院子,凌水寒点头便是一赞。 可随即一想不对,自己可是要狠狠教训墨轩,怎地现在又让他给逃了? 回过神来,凌水寒也不顾有人在旁,这便冲着墨轩背影呼道:“臭小子!你再跑,别叫为师追上了你,否则定要知道为师的厉害!” 话一说完,凌水寒也轻功一起,这便向着墨轩追去。 院中,张铎彪、廖星星二人见得这师徒二人嬉闹模样,却是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 再说叶子辞了凌水寒几人,这便也赶到了师父所住之处,可他还未进得师父所住宅院,只是来到了门前空地,便已听到了那院墙之中传出了阵阵丝弦之音。 “师父又在弹琴了…” 听得琴音耳熟,似是师父所奏,叶子道了一声,这便上去敲门。 “叩、叩、叩!” 突兀地敲门之声响起,在这绕梁的琴音之中显得更是突兀,但这并不影响到院中之人听见,很快便有人来为叶子开了门。 “叶公子!竟然是叶公子回来了!” 开门的人是一个家丁,他认出了叶子,立马便是一声大喊,边喊边向着院内跑去。 葱花先生与凌水寒不同,凌水寒只是一人独居于一小院,而葱花先生则是大手笔的买下了一处宅院,还雇了不少家丁婢女,这宅院之中人多一些,也显得热闹。 “叶公子回来啦!” 那家丁还在一个劲地喊着,倒是惊动了院中不少人,大家都知道这主子葱花先生有得这么一个徒弟,对叶子便是以“叶公子”相称。 对此,叶子小时候还颇不习惯,但随着叫得久了,也就习惯成自然。不过此时这家丁这么一呼,倒是又让叶子觉得有些不适应,毕竟自己两年未归,已是太久没人这么称呼过自己。 家丁一路跑着喊着,已是来到了一处塘边,那塘中亭台内,正有两人跪坐,一人细品香茗,一人捻指拨琴。 那悠扬琴声,便是从此飘出。 “先生、先生!” 见得亭中之人,家丁便是一阵急呼,倒是没顾得有一人还在一旁拨琴,他这一嚷,呼声夹杂在琴音之中,却是坏了这一首好曲。 剑眉一皱,葱花先生侧首一望,见着家丁大呼小叫而来,面色已是不悦,这便轻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一见先生怪罪,那家丁连忙跪倒在地,埋着脑袋一动不动,只盼先生莫要重罚于他。 “先生恕罪!小的只是一时激动失了态,还望先生莫要怪罪!” 埋首呼了两声,家丁认错道。 见此,葱花先生却是没有了罚他的心思,只是端起了手中茶盏,又搁在唇前轻吹了吹,也不急着饮茶,便向家丁问道:“说吧,你大呼小叫的,到底发生了何事?” 先生问起,家丁抬起头来答道:“先生,是叶公子!叶公子回来了!” “噔!” 话音一落,忽闻一声断弦,葱花先生即将送到唇边的茶盏也就此顿住… “叶子哥哥…” 若梦呓呢喃,其中又满藏无尽思念,那拨琴的女子此时已然痴怔,好似失了魂般。 “呵呵…” 两声轻笑,葱花先生也放下了手中茶盏,又轻言吐道:“原来是他回来了…” “他现在在哪儿!?” 女子豁然起身,已是无心去理会那断弦之琴,此时的她,只想立马见到叶子,只想扑入他的怀中,只想向他倾诉自己无尽地相思之苦… 闻声,那家丁一指身后,便答道:“叶公子才刚刚回来,现在应该正向着这里赶来,小的只是先来知会先生与小姑娘一声…” 家丁尚未说完,女子已是等得不耐,她正要转身向着亭外奔去,却是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道话声。 那声音极为熟悉,是她日日夜夜魂牵梦绕的声音,只是听得这一声,女子顿时只觉双眼一片模糊,热泪盈眶… “师父、小不点儿!我回来了!” 爽朗地一声大喊,却是听得女子心儿将碎,她忽地转身望去,正见亭外塘旁,一张让她日夜思念的身影,就立在那里,看起来格外真实,却又让女子觉得这是梦境… 池塘旁,叶子站在那里,望着塘中亭内两道人影,满面灿烂笑容。 “叶子哥哥!” 但闻一声凄唤,女子已是奔出了亭外,她顾不得那绫罗霓裳,反倒还嫌这衣装太长,让她跑得不快,不能立马就扑入叶子的怀中。 “小不点儿…” 见着女子奔来,叶子轻念了一声,便见他飞身而起,飘然向着那女子落去。 待得双足落地,叶子还未站得稳身子,已是被人撞得个满怀,女子早就在他落地之时,就扑去了他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不曾送来一丝一厘。 “叶子哥哥…” 倒在叶子怀中,女子只是啜泣地唤着,那热泪早已是落下,湿了她的面容,也湿了叶子的衣裳。 “小不点儿…” 见着怀中女子模样,那眉眼依旧熟悉,与离别之前倒是并不见太大变化。只是毕竟两年未见,女子眉宇之间已是多了一丝愁容,也许是思念自己所致吧… 想到此处,叶子只觉自己心都快要融化,这便也连忙将她紧紧搂住,好似要将她埋进自己的身体里,叫二人再也不能分开… 二年的离别,二人不曾见得一面,叶子一心只为完成师命,这才一直不得回来。 对此,小不点儿心中也是明白,所以她只是将这份思慕深埋于心间,即便平日里会时常念起叶子,将相思之情布于面上,但她也从不见去与先生说起。因为她知道先生如此做,也是为了磨练叶子,她要是去与先生多嘴,反而会惹得先生不悦。 但此时,相思之人就在眼前,她已是无需再去隐藏着什么,这便恨不得将心中所有的相思之痛倾盆道出,只想让眼前之人明白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这两年来,过得有多辛苦… “叶子哥哥,小不点儿好想你啊…” 渐渐地止住了泪意,小不点儿这才抬头看向叶子,却还是带着哭腔地说道。 “我知道…” 见着小不点儿两眼都哭得通红,那泪花儿还沾在睫眉之上,叶子心中不禁更是疼怜,这便伸出手来,替小不点儿拭去眼角泪水,又轻声答道。 “叶子哥哥,你回来了,就不要再离开小不点儿了,好不好?” 小不点儿似是委屈地说着,虽是知道这是不可能之事,但她心中这般希望着,于是也就这般说了出来。 听得小不点儿的恳请,叶子心中更是不忍,却忽地转念一想,于是便见叶子笑着答道:“好!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将来不管我去哪里,我都会带上你!” 二人抱作一处,互道相思,却不见池边一角,一人见着二人如此,满面阴沉… 第一百九十三章:路见追逐 “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搂抱在一起,真是没了规矩,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当师父的?” 忽地从身畔传来一声呵斥,二人听得一惊,这便连忙松开了对方,又向着来人看去。 只见葱花先生不知何时已是来到了不远处,正一脸笑吟吟地看着二人。 “师父!” 冲着葱花先生,叶子连忙见了一礼,神态恭敬之至。 站在叶子身旁,小不点儿也是微微拂身,倒是颇有夫唱妇随之意。 “叶子!?” 忽闻一声惊疑,几人侧首看去,却是见到一名年轻男子跑来。 叶子自然识得这人,面上一喜,呼道:“小右!你也在呢?” 来人正是小右,也就是当年与叶子一同拜入葱花先生门下的那个小乞丐,这么多年过去了,小乞丐也长成了一名风度翩翩的青年,又跟着葱花先生习武多年,身上已是再也见不到当年的影子。 “先生!” 先是朝着先生行礼,才见小右点头答道:“我刚才听到别人说你回来了,起初我还不信,便想着来找先生问问,没想到还真见到了你!” 叶子笑言道:“我也是刚回来不久…” “原来是这样…” 小右听得点头,面露了然。 这时,葱花先生又上前来,冲着叶子问道:“你为何突然回来?难道阎罗无事么?” 见师父问起,叶子便答道:“阎罗没什么事,徒儿便与墨轩一同回来的,只是墨轩去了凌前辈那儿,徒儿心系着师父,就与他们辞行,这才赶了回来。” 闻言一笑,葱花先生却是摇头,说道:“心系着师父?为师看你是惦记着小不点儿吧?” “呃…” 听得这话,叶子不禁语塞,小不点儿却已是羞红了面颊,将螓首深深低了下去。 见此,葱花先生倒是不再继续打趣,只是说道:“这两年你在阎罗的作为,为师也略有耳闻,你能在短短时间内,跻身到那阎罗索命榜第八十二名,为师对此也是十分之欣慰!” 得了师父夸赞,叶子也是面露喜色,可在师父面前,叶子倒也不敢骄傲自满,这便俯身答道:“徒儿能有此成绩,皆是师父教导有方!” “少拍马屁!” 葱花先生笑骂一声,又道:“其实你这名次倒是其次,主要是你能压过那左九徒弟一头,给为师长了脸面!” “当年,为师与那左九定下这场比试,倒是没有加上一个期限,直到后来才定下了三年之约。眼下,三年期限已是过去了两年的时日,这余下的一年内,你只需保持好这优势,赢得那墨贤侄自然不是问题,也叫那左九知道知道为师教出来的徒弟之厉害!” 叶子应道:“徒儿知道了!” 葱花先生又问道:“你这次回来看过之后,又打算何时回去?” 叶子答道:“师父,徒儿想与墨轩他们一起去江湖上游历一番?” “游历?” 葱花先生听得一咦,便问道:“那阎罗之事,你难道打算暂作不理?” 似是怕师父责备,叶子面色为难,垂着脑袋说道:“反正…反正墨轩他也不会回去…” “那倒也是…” 葱花先生听得一吟,这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就跟着墨贤侄他们去江湖上游历一番,也不无不可。在外闯荡了两年,相信你们也结交了不少朋友,你们几人一起结伴而行,彼此之间也算是有个照应!” “徒儿明白!” 叶子连忙应道。 而听得叶子之言,小不点儿已是心动,此时见得空隙,这便插话说道:“先生,小不点儿也想和叶子哥哥一起去…” 见得小不点儿突然开口,几人皆是一愣,万没有小不点儿竟会突然这么说起。 师徒二人尚在愣神,一旁小右却是看得心急,他也不待别人先开口,这便急忙呼道:“先生!小右也想一起去!” “你也想去?” 连小右都这么说了,葱花先生不禁一咦,暗道这几个小家伙倒是齐心,连这也要凑一起。 不过,这出门游历到底不比在阎罗凶险,何况几个小家伙人多相互照顾,只要小心得一些,倒是不怕遇上什么大危险,自己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 想到此处,葱花先生心中倒是没了意见,只是开口又向二人确认问道:“你们两个当真要和他一起去?” “嗯!” 小右、小不点儿二人奋力点头,表示自己的坚决的决定。 见此,葱花先生倒也不再多言,于是点头说道:“那好,既然你们想要一起出去看看,本人倒是不好再拦着你们…那你们就自己去商量吧,也无需再与本人多言…” 说完,葱花先生转身便向着亭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摇首叹道:“哎!都说女大不中留,原来这男大也不中留…” 听得这话,三人相视一眼,又不禁捂嘴偷笑,只是三人倒没有笑得太过大声,好似害怕葱花先生听到。 见着师父不再搭理自己,只是自己回到亭中继续饮茶,叶子也不上去自讨没趣,这便向二人说道:“这两年我不在师父身边,倒是辛苦你们两个照顾师父了!” 闻言,小不点儿一笑晃首答道:“照顾先生乃是应当之事,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是啊!” 一旁小右也附和说道:“何况我们跟在先生身边,先生还会教导我们很多东西,连小不点儿都跟先生学来了声乐琴艺,你没听到方才的琴音么?那可是小不点儿弹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小右说完,还挑眉一笑,倒是想让叶子惊讶一番。 而叶子倒也没令小右失望,他听得小右如此一说,面色已是惊诧不已,这又回首看向小不点儿,满脸不信地问道:“小不点儿,方才那曲子,原来是你弹的!?” 见着叶子如此模样,小不点儿却又是一羞,埋着脑袋忸怩应道:“小不点儿跟着先生学了两年琴艺,这才会弹几首曲子…叶子哥哥,你说小不点儿弹得好听吗?” 说到后边,小不点儿又一脸希冀地抬头看向叶子,只盼着叶子来夸奖她几句。 “好听!” 叶子张口便道,也不知这话说的是真心真意,还是只是为了哄得小不点儿开心。 不过不管这些,小不点儿两年不见叶子,此时得了叶子夸奖,又哪里还会去分辨什么,只见她笑靥如花,那笑容就如蜜一样沁人心脾。 一旁小右又道:“小不点儿弹的曲子,当然好听了!小不点儿可是跟着先生足足学了两年,又怎么会弹得不好听呢?” 听得这话,小不点儿也冲着小右一笑,并未多言。只不过这一笑,只算的匆匆一瞥,那嘴角都未能全部扬起,小不点儿就已是转过了头去,继续满面笑靥地看着叶子。 见此,小右不禁觉得一阵尴尬,面色也是一变。 不过二人却是不察,又见叶子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递到了小不点儿的面前。 “你猜猜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闻言,小不点儿这便看向叶子手上,奈何叶子右手此时攥成了拳头,小不点儿又没得火眼金睛,却是看不到叶子掌心里握着的是什么。 不过,这个东西能被抓在手中,想来也不会太多,顺着这个方向去猜,范围也已是缩小了很多。 “嗯…” 只见小不点儿微微沉吟,待想了一会儿,便猜道:“我猜,是一颗珠子?” “不是。” 叶子摇头说着,又让小不点儿继续去猜。 面上闪过一点点失望,但是小不点儿不肯轻言放弃,这又继续猜道:“那…就是一对耳坠?” “也不是。” 叶子又是摇头,面上笑意更浓。 “猜了两次都猜不中,小不点儿不猜了…” 见着自己又没猜中,小不点儿小嘴一撅,嗔了一声,便搂着叶子胳膊哼道:“叶子哥哥,你就告诉小不点儿吧!” 见得小不点儿服输,叶子也不再为难她,这便答应道:“好、好!我这就给你看!” 说着,叶子也慢慢地摊开了手掌,露出了掌心之中的物事。 那是一支玉质的发簪,通体翠绿,一看便是上好的玉石雕琢而成。而且玉簪雕刻得精细,样式极为好看,小不点儿仅是看了一眼便喜欢上了。 何况这还是她叶子哥哥送给她的… “呀!好精巧的玉簪啊!” 小不点儿呼了一声,已是捻起了玉簪在手中把玩,一副爱不释手地模样。 见此,叶子一笑,问道:“喜欢吗?” “喜欢!” 小不点儿张口就答道,在她看来,只要是叶子送给她的,她都只会喜欢。 “喜欢就戴上…” 叶子又说着,便捻着玉簪,将其戴在了小不点儿的头上。 面色一红,小不点儿微微垂首,细声地问道:“叶子哥哥…小不点儿戴这玉簪…好看吗?” “好看!” 叶子也是想也不想就答着,说完还对着小不点儿头顶的玉簪左右端详个不停,好似要瞧得更加仔细。 见着叶子如此,小不点儿的面色不禁显得愈发地红润,一直红到了颈间。 “那我以后就一直戴着这个簪子了…” 声细如蚊地又道了一声,小不点儿连脑袋都不敢抬起来一点,更不敢去与叶子对视,生怕自己这副模样被叶子看到,叶子会嘲笑着自己。 “你喜欢就好!” 叶子答了一声。 两人卿卿我我,简直是旁若无人,一旁小右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已经被二人忽视,这便连忙插到了二人中间嚷道:“你们两个,可是有完没完了?我可是一直在边上看着呢!” 听得小右表示抗议,二人这才一笑,小不点儿不见开口,叶子则说道:“两年不见你了,想不到你还是老样子,只是不知道你跟着师父,武功有没有长进?” “那自然是有了!” 小右脑袋一昂地说着,但瞥了一眼叶子后,又把脑袋垂了下来,悻悻说道:“只是和你相比,到底还是不如,先生都放心让你去阎罗,却是一直说我武艺不精,这才不一直不曾放我出去…” 闻言一笑,叶子伸手拍了拍小右肩头,说道:“放心!这次师父答应你与我一起出去,这就是对你武功的认可,只是师父他不说出口而已!” “真的!?” 小右一惊,有些似信非信。 “那是自然!” 叶子很肯定地说道:“何况,这次我们几个一起出门,彼此之间有个照顾,也不怕遇上什么危险,倒是你和小不点儿,可以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去江湖之上四处看看,也算了了你一直以来的惦念!” “那倒是!” 小右点头说道:“我可是早就想去江湖之上走一走、看一看了,要不是先生一直不许,两年前你离开后我就一起跟着去了!” “等你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师父自然也不会再拦着你,到时候天下之大,还不是任你驰骋!” 叶子又道。 “嘿嘿嘿!” 叶子这话说到了小右的心坎里,听得小右咧嘴直笑。 见此,叶子也是一笑,又说道:“好了,我们也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你们还是快去赶紧收拾收拾,我再去找师父说说话,明日一早我们就去幽州,与墨轩他们汇合!” “好!” 叶子这么一说,两人没有异议,这便点头答应,又一同离了此处,回去自己屋中。叶子目送二人离开,又转过身来,望向塘中亭内,抬足走去… …… 与师父谈话了许久,到底两年未见,期间只有书信往来,叶子有许多话在信上不便道来,正好便趁着这一次回来,与师父聊一个痛快。 于是乎,师徒二人一直谈到了半夜,就连晚饭也没有去吃,只是叫下人送到了亭中。 等到回屋歇下,已是很晚,刚一入屋,叶子就发现这屋中竟是干净得出奇,好似被人刚刚打扫过一般,就连角落里也没得一丝灰尘。 知道府中下人做不到如此地步,叶子微微一笑,顿时只觉心头微暖。他知道这一定是小不点儿见他与师父畅谈甚欢,等回到屋子定然没有功夫收拾,这才提前过来来替自己收拾了屋子,也好让自己可以尽早地歇下。 可叶子不知的是,自他两年前离开了以后,小不点儿每日都会来这里打扫,更是不假以下人之手,只是自己一个人收拾着,为的就是叶子某一天回来,可以住得舒心。 不知道这些,叶子只是歇下,明日也好同着二人一起去往幽州。 一夜无话。 …… 次日一早醒来,天色这才微亮,叶子还以为自己已是起得够早,却不想自己刚一出屋,就见到了小不点儿与小右正候在自己屋前。 一见二人竟是起得比自己还早,叶子不禁一脸地惊讶,但随即心中也就释然。 昨日与师父聊到深夜才歇息,也难怪自己会多睡了一会儿。要是平时,叶子只怕在天未亮之时就起来练武,看来倒是自己睡了一个懒觉。 与二人聊着几句,三人已是来到大厅,葱花先生早已是候在了此处,只等三人辞行。 不过,该说的话,昨日葱花先生都已经与叶子说过,此时倒是没什么多说的,葱花先生只是向三人随意叮嘱了几声,这便赶着三人上路。 毕竟有得叶子、墨轩照顾,葱花先生倒是不怕几人会出什么事,何况几人一同结伴而行,只是寻常的闯荡江湖,又不是去做什么凶险之事,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闯荡江湖终究还是伴随着危险,也不可能万事都是一帆风顺,不过想到几人的身手在江湖之上已是非同小可,要是真遇上什么危险,也让几人自己去想着办法化解,如果什么事都要自己这个做师父的去操心,那这出门闯荡也就没了意义。 想到这里,葱花先生心中更是没了想法。 而三人辞别了师父,这便一路赶往幽州,不过因为不是很急着赶到,所以三人只是慢慢行去,如此一来也有功夫来欣赏沿途的风景。 等三人到了幽州,墨轩三人已是等候了许久,六人相聚在一间酒楼之中,正好又逢午时,这便一同吃饭。 对于小不点儿与小右的到来,墨轩几人颇感意外,等得叶子解释了一番之后,几人倒也没再说什么。而墨轩认得小不点儿与小右,倒是不用叶子与他介绍,所以叶子只是与张铎彪还有廖星星介绍了二人,也让几人之间互相认识一下。 等到六人出了酒楼,再商量着要去何处之时,却又让六人犯了难。只因六人意见各不相同,有说要去江南的,有说要去蜀地的,还有说要去西北塞外见识的。 六人各执己见,一时之间无法统一,谁也无法说服于谁,墨轩与叶子则在一旁看得头大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还未等得六人商量出个所以然来,一旁大街之上却是忽地冲出来几人,一人在前、数人在后,直向着六人这便冲来。 “咦?这是怎么回事?” 瞧见此幕,张铎彪已是问出了声,其余几人却是不能告诉他答案,只能一同看向来人,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站住!” “快追上!” 后面那几人扯着嗓子几声大喊,目的只为让前头那人停下,可这人却是不听,反而跑得更快,眨眼之间便已是冲到了六人的跟前,眼看几人就要撞在了一处。 见此,墨轩几人神色微动,可尚未等他们做出动作,那冲来之人已是飞身高高跃起,向着六人身后的地方跃去。 “这轻功倒是不赖!” 眼见着这人轻松飞过几人,动作不见丝毫生硬,几人心中默默一赞,又再回头看来,那追来的几人也已冲到了墨轩几人的身前,他们想要追那人而去,奈何墨轩几人正好挡住了他们去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四章:打抱不平 “你们几个,速速闪开,莫要挡了道!” 大街之上,人群之中,一人跳将出来,指着墨轩几人呼道。 闻言,墨轩正要动身,可一旁叶子却是一脸不屑地撇嘴道:“想要追人,自己不会绕过去么?就你们这功夫,就是我们让了道,你们也追那个人不上!” 闻言一愣,墨轩没想到叶子会这样出言讥讽几人。而那几人听得叶子之言,登时便勃然大怒,更有人抽出了兵刃,指着叶子便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混蛋小子,敢对爷爷出言不逊,你可知道爷爷几人是谁?” 这句话骂得大声,引得四周路人纷纷侧目,就连那逃到远处之人也回过了头,朝着此处看来。 “我管你是谁!?” 见有人指着自己出言不逊,叶子也不禁来了火气,冲着那人便还嘴骂道:“我今天就不让道了,有本事你只管来闯,不行你们就绕道过去!” “嘿!?” 眼见叶子年纪不大却如此狂妄,竟然敢这样与自己叫板,不光是那人,就连其余几人也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当即便要冲上来动手。 瞧出了几人想法,叶子倒是不怕,其面上不屑之色更浓,便道:“想要动手就快上,少在那里装腔作势,要么就快些绕路滚蛋,小爷可没有功夫与你们在这里磨叽!” 此言一出,几人哪里还能忍,只见一人气得大声呼道:“弟兄们!这个臭小子小瞧我们,我们不把他碎尸万段,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上!杀了这个臭小子!” “叫这个小子知道我们的厉害!” 那人喊完,立马便有人回应,下一刻,只见几人抄起刀剑兵器,就向着叶子扑来,其面目狰狞,好似与叶子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看着小不点儿,别让他伤着!” 见几人终于动手,叶子丝毫没有逃避的意思,只是头也不回地向着墨轩喊了一声,便见到叶子冲身而出,向着几人迎面而去,刹时便与几人大打出手起来。 这一幕发生只在瞬间,墨轩甚至都没来得及出言制止叶子,眼下叶子已是与几人打在一处,墨轩无法,只得替他看好小不点儿,不让小不点儿被误伤了。 “叶子,我来帮你!” 又忽闻一声大喊,一道人影又从身边蹿出,墨轩看去,只见这人正是小右。他与叶子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情同手足,此时叶子与人争斗,他担心叶子吃亏,这便出手相帮。 而小右跟着葱花先生习武多年,身手虽不似叶子这般厉害,但毕竟也是葱花先生亲手教导出来的弟子,以他现在都武功,配合叶子来对付这几人倒是不在话下。 而张铎彪见此却是也是一愣,自己这边六人已是冲出去两个,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墨轩,递来一个眼色,询问着墨轩要不要也上去动手帮忙。 察觉到张铎彪送来目光,墨轩与其对视一眼,只是一阵摇头。 “叶子与小右武功不差,对付这几人已是足够,我们两个还是在这里看着,万一那些人生了歹意,对小不点儿姑娘与廖姑娘出手就不好了,我们得提防着一些。” 朝着张铎彪,墨轩如此解释道。 闻言点头,张铎彪遂也不复多言,只是与墨轩一同将二女夹在中间,不让那些人的同伙有可趁之机。 而场中,叶子小右二人在几人之间左冲右突,连兵器都不曾拿起,仅是凭着一双拳脚,就已是将这几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不一会儿就被放倒了两人,惹得其余之人面色大骇,心中已然生起了退意,不敢再与二人交手。 二人有得如此功夫身手,凡是稍有眼力之人都不难看出,二人武功不弱,在江湖之上定然也是小有名声。而他们几人不过是几个小喽啰,平日里欺压常人倒是罢了,此时竟敢与二人动手,这无异于自讨苦吃。 眼见着几人被叶子小右二人打得节节败退,墨轩心中更是没了担心,可这时,又一道人影来到墨轩身旁,墨轩心神一动,连忙一脸警惕地向着来人看去,却发现来者乃是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正是被这几人追赶的那人。 “是你!” 认出了青年面容,墨轩不禁呼了一声,心中却又奇怪,这人不是已经逃远了,为何现在又回来了? 不知墨轩心中疑惑,青年也没有多言,只是望了一眼叶子与小右,又回过头来,才向着墨轩正色行礼谢道:“多谢几位小兄弟出手相救!” 原来这人回来只是为了道谢… 心中想着,墨轩却是摆手,又指着叶子说道:“莫要谢我,出手帮你的可是他俩!” 青年闻言,却是一笑,说道:“几位小兄弟乃是朋友,他们出手与你出手并无太大差别,我以为那两位小兄弟要是不动手,小兄弟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不是?” 听得这话,墨轩倒是不见反应,方才若非叶子出声,他只怕早就让路到了一旁,又如何会像叶子现在这样,与几人打起来。 不过这些话,墨轩倒是没有说出,只是微微点头,也不去接青年之言。 这时,青年又向墨轩几人抱拳问道:“我叫易不二,还未请教几位姓名?” “墨轩。” 墨轩淡然答了一声,便再无后文。而张铎彪几人闻言看来,也向易不二一一说起了了自己姓名,又替场中叶子与小右介绍了一番。 见着墨轩似是并无谈话之心,易不二不禁一声苦笑,倒也没再去自讨没趣,只是将几人名字仔细记在心头。 很快,那几人不敌叶子小右二人合力,已是被打倒了数人,而叶子小右也没有“赶尽杀绝”之意,这便罢了手。余下几人见得二人停手,心知二人这是要放自己一马,但又有些不敢确认,直到叶子骂了一声还不快滚,几人这才幡然醒悟,这便拖着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同伙赶紧逃离了此处,生怕慢上一步,叶子二人便会反悔。 见着几人逃走,叶子小右拍了拍手,这才转身走了回来。 “真不经打!我还以为他们有多厉害,原来也只有这点本事!” 一边走着,叶子还与小右说道,待二人走到近前,这才发现了易不二竟然也在,叶子不禁有些吃惊,这便问答:“咦?你不是已经逃远了,怎么又回来了?” 见叶子问起,易不二答道:“说来也是惭愧,我身手不如几位小兄弟,这才被那些人一路追到这里,不过既然有几位小兄弟出手相助,打发了那些人,我要是再逃下去,岂不是没得机会向几位小兄弟道一声谢?” 说着,易不二又正襟一番,向着叶子小右二人深深一拜,呼道:“易不二多谢两位小兄弟出手相救!” “不用谢、不用谢!嘿嘿嘿…” 忽然被易不二如此郑重地谢了一声,不光是小右,就连叶子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摸着后脑勺一个劲地傻笑,嘴上还不忘答了两声。 待谢过了之后,张铎彪也走上了前来,向易不二问道:“对了,你是怎么得罪了这些人的?他们为什么要在这大街之上追着你不放?” 闻言,易不二摊了摊手,答道:“就像这位小兄弟一样,我只是与他们顶了几句嘴,他们就扬言就教训我,于是我就一直逃了。” “虽然我武功不高,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好在我轻功还行,这才一直没被他们追上,要不然今日我下场一定很惨!” 易不二说着,似是还有一点儿后怕的感觉。 “这倒不假!” 叶子忽地开口说道:“虽然那几人不是我和小右的对手,但我也可以明显地感觉得到,这几人的功夫比起常人倒是不差,只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来历?” 叶子不知,墨轩几人自然也不会知道,于是众人都将目光望向了易不二,想要看他知不知道这些人都来头。 见着几人都看向自己,易不二神色一滞,随即又苦笑着说道:“你们都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只是和他们吵了几句,就一直被他们追着,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 连当事人都不知,几人相继收回目光,只好作罢。 见此,易不二却又问道:“几位小兄弟身手如此不凡,想必定是大有来头之人,还不知几位小兄弟师承何处?” “我师父不让我与外人道出他名讳,所以还请易大哥恕我不能说来。” 墨轩抱拳答着,神色致歉。 “无妨,墨小兄弟也是不想违了师命而已!” 易不二倒是理解墨轩,这便摆手说着,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说完这些,易不二又看向叶子与小右,却不见二人也是同墨轩一般无二的回答。 “这…” 三人都不能说出,却是让易不二有些难堪,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三人都是师命难违,易不二虽是问起,但也不能强求,只好作罢,又转而看向张铎彪。 “我是逍遥岛之人,不过我师父的名讳,就是说来你也没听过,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张铎彪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一般,却让易不二的面色更显难看,他只恨不得自己收回方才问起的这话,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 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廖星星,他师父的名号江湖人尽皆知,倒是不怕与人说起。 “你师父竟然是、百里长风!?” 听得了廖星星之言,易不二惊得一呼,又忽地想起这是在大街之上,自己如此模样倒是失了态,这便连忙捂嘴,但还是难以掩饰其目光之中的震惊之色。 “对啊!我师父就是!” 廖星星螓首一昂地说着,足以看出她对自己师父有着如此名声很是骄傲自豪。 不过,廖星星的脑袋随即就垂了下去,墨轩几人见着,心知廖星星这又是想起了她师父离开她一事,不由得未必伤心了起来。 易不二不明所以,正要问起,墨轩却先一步开口问道:“易大哥既然已经摆脱了那些人的纠缠,那我们几个也不再打扰了,就此告辞!” 说完,墨轩便要转身离去,几人也要跟上,不想易不二见此,似是有些错愕,没有想到墨轩竟然说走就走。 “唉!墨小兄弟等一等!” 连忙出声叫住了墨轩,墨轩转过身来,一脸疑惑地问道:“易大哥还有其他事吗?” 易不二两步赶上,来到墨轩跟前说道:“几位救了我一命,我只是向几位倒了声谢,却不足以表达我的谢意…反正我现在一人也是无事,不如就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只是不知你们要去哪里,是否有需要我帮上忙的地方?” “你要和我们一起?” 闻得易不二之言,墨轩不禁问道。 易不二点头,又道:“我也知道这样有些唐突,但你们相救于我,我却不思回报,难免有些说不过去…” 说着,易不二又拍了拍胸脯,说道:“所以我才想要与你们同行,毕竟在这幽州城中,我易不二虽说不上无所不知,但多数之事我还是有所耳闻。几位小兄弟有我跟在身边,也算有个相帮,若是几位小兄弟要离了这幽州城,我易不二到时候再与你们辞别就是!” 闻言,墨轩尚还在犹豫,一旁叶子便已是说道:“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知该去往何处,左右都是要在这幽州城待上数日,不如就让易大哥与我们一起。有易大哥这么一位熟知幽州之人在一旁,凡事也好有个商量…” 说着,叶子又说道:“再说了,刚才那些人还不知是个什么来头,不过连易大哥都不识得他们身份,想必他们也不是这幽州城中之人。这下易大哥一个人独自离开,遇不上那些人还好说,要是易大哥又撞上了那些人,到时候脱不得身又该如何是好?” 听了叶子这一番话,墨轩这才点头。 防人之心不可无,墨轩方才本是如此一个心态,几人与这易不二不过是萍水相逢,叶子只是顺手救了他一命而已,易不二竟然就要与几人同行,好似生怕几人会扔下他不管一般,这些莫名举措在墨轩看来令他很是起疑,但眼下却又不好点破,万一冤枉了人可就不好。 但听得叶子之言,墨轩倒也没了什么想法,反正身边跟着这么一个人也没什么事,何况这易不二身手一般,就算对着自己几人有着歹心,墨轩、叶子或者张铎彪三人其一随意一人出手便可将他拿下,倒是不必怕他掀起什么风浪来。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易大哥带我们在这幽州城中游历上几番了!” 向着易不二一笑,墨轩显得很是轻松地说道。 闻言,易不二面色不禁一喜,也不知他是喜于墨轩不与自己见外还是其他,反正这一笑让墨轩看得心中更是疑惑。 对此,易不二不察,只是满脸笑容地说道:“幽州城我可是熟得很,不管是好吃的还是好玩的我全都知晓,只是不知道你们现在想要去哪里?” “我们今日才来,刚吃了饭,还没寻得一个地方落脚,还是等我们先一家客栈放了行礼,再跟着易大哥逛一逛这幽州城也不迟!” 一旁叶子说道。 “好说!” 一听叶子要找个地方落脚,易不二只是稍作一想,便扬声呼道:“我知道城东有着一家客栈极好,价钱也很公道,不如几位小兄弟就去那一家吧!那客栈掌柜与我相熟,说不定还可以给几位小兄弟一个折扣!” “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叶子听得笑应一声,这便要易不二在前领路。 于是易不二也不废话,这便领着几人向着城东而去,只道要保得几人玩得放心,不虚来幽州此行。 不想叶子与墨轩听得这话心中直笑,这幽州城他二人也是来过多次,自己师父的隐居之处在幽州境内,那阎罗总舵也在幽州之外,只是此事只有阎罗之人才知晓。 不过,虽说二人来过幽州多次,但对这幽州城到底还是不熟,只因二人自小便跟着师父朝夕习武,几乎不得出门,而这两年内也都只是接了任务在外办事,倒是没有太多功夫来游一游这幽州城,否则此时也不需要易不二来为几人领路。 不过不得不说这易不二也是所言非虚,还未到客栈之时,他便一直与几人说道个不停,这幽州城中一应事物景色,都能被他说得头头是道。而到了易不二所说的那家客栈,经得几人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这客栈倒还真算得上上乘之选。 不因其他,只因这客栈之内布置得当,旁人颇感舒适,易不二又与那客栈掌柜的寒暄了几声、套了套近乎,还真给他弄出了一个折扣出来。 虽说墨轩几人并不差这几个小钱,但眼下能有得这么一个上好之处落脚,倒也让几人颇感舒心,于是几人这也不多废话,拿出一锭银子便定下了几间客房入住。 至于易不二,他倒是没有随着几人一同在这间客栈住下,只是说自己在城中还有其他住处,这还要回去知会一声,等得今夜过后才能与几人一起住到此处。 对此,叶子几人自然是没有异议,这便让易不二速去速回,也好在几人歇息够了过后,再带着几人在城中游玩一番。 于是,易不二这便告别了几人,独自一人离去,又说稍晚一些时候再回回来,只让几人莫要出门乱走,以免他到时候找不到几人,又要多费一番功夫。 听得这些话,墨轩心中更是疑惑,但却是不露声色,只是连忙答应了下来,等到易不二走了许久之后,墨轩这才悄然来到叶子房中,打算与他商量一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五章:半夜遇袭 “你是说,你怀疑那易不二是故意接近我们?” 房中,叶子听得了墨轩所说之后,便皱着眉头,如此问道。 “不错!” 墨轩点头说道:“若我们出手帮他之后,他只是谢过便就此离去,我倒还不会怀疑于他。不过像他这样刻意要跟着我们,还很是热心地要为我们作导,就不得不让我怀疑他是否有着其他的目的!” 闻言,叶子并未接话,只是垂沉思,待得片刻之后,叶子这才迟疑地问道:“会不会是你想得太多了?” “应该不会!” 墨轩摇头一说,其心中对此事虽是没有十足地把握,但还是向叶子解释说道:“要你这样被人救下,你会不会也像这易不二一样?” 听得这话,叶子神色一凛,其已是明白了墨轩之意,当即便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这易不二要是真的居心叵测,那我们又当如何?” “这个我倒还不曾想过…” 墨轩答道:“这些毕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至于此事到底是不是像我说的这样,现在你我都不能下这个定论,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我身处阎罗两年,都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再说了,我看这易不二武功平平,就是他真的心怀不轨,但在我们有所提防之下,自然也不必怕他闹出什么动静,只是此人还需你我留心一二,莫要一时大意了,到时候着了他的道!” “我知道了!” 听得墨轩说了这么多,叶子这便答应了下来,至于其心中如何打算,墨轩却是不得而知,只是见到叶子一脸的凝重之色,看来他心中还在惦念着此事。 见此,墨轩却是一笑,伸手拍着叶子肩头,说道:“你也别想太多,反正我们过几日便要离开幽州,那时这易不二也不可能跟着我们,等到那时候,就是他真的有什么企图,也只能徒作空想了。” 听得此言,叶子神色这才轻松了不少,但见他轻笑一声,又向墨轩问道:“对了,你还没说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这闯荡江湖可是你提出来的,你可不能把这个难题丢给我们,自己就不管了!” “这自然不会!” 见叶子说起,墨轩立马便答着,又说道:“其实我早已想好了去处,只是不知道要不要去…” “哦?” 轻咦了一声,叶子问道:“你想去哪儿?” “苏州!” 墨轩也不再藏掖,这便直接了当地答道。 “苏州?” 又是一声轻咦,叶子好似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你是想去探望一下沈姑娘他们?” 到底是了解自己之人,自己仅是提起了苏州,叶子便能想到这些。 “是…” 墨轩点头说道:“两年未见,也不知道沈姑娘他们在苏州过得如何,当年也算是我们连累了他们,所以我才想趁着现在有功夫,去苏州看一看他们,也叫自己可以心安。” “那好!” 叶子忽地一呼,引得墨轩侧目,只见叶子神色肯定地说道:“既然你想去苏州,那我们几个就一起去苏州看看,反正这苏州景色也是不错,总比去那西北塞外要强!” 说着,叶子已是站起了身来,又说道:“我这就去与小右他们说一声,也叫他们准备准备,等在这幽州歇息个两日,我们这就出!” “好。” 墨轩也点头答应,倒是没有异议。 于是,叶子这便出了房间,又去知会其他人一声,墨轩闲来无事,这便在房中端坐练功,以此打时辰。 …… 等到天色入夜,幽州城中一处。 一间小屋之前,只见一道人影出现,又悄然向着小屋门前摸去,只是此处光线昏暗,却是旁人瞧不清这人容貌。 来到小屋之前,这人敲开了屋门,这便闪身入内。待进入了屋中,这人见到屋中背对自己的一道人影,虽然也看不清这人影模样,但这人还是直接就跪了下去,口中又大声呼道:“启禀长老,属下已经探明了那墨家小子和另外几人的所在,就在这城东的一间客栈之中!” “很好!” 听得这人之言,那人影喝了一声,又说道:“这事你做得不错,只要事成,我一定重重有赏!” 闻得“重重有赏”几字,这人登时大喜过望,忙又向着这人影拜了几拜,口中却是喊道:“属下一心只想为长老办事,不敢贪图这奖赏!” “唉!” 人影咦了一声,说道:“只要你办好了差事,这赏赐便是你应得的,又有什么敢不敢的?” 见人影已是如此说了,这人便也不再推辞,于是又拜谢呼道:“多谢长老、多谢长老!” “好了!” 听得这人几呼,人影当即一摆手,说道:“少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有这功夫,倒不如赶紧带些人去盯紧了他们,省得出了什么差池!” “属下这就去!” 这人又是一拜,这便要起身离去。 “嗯…” 见着这人要走,人影也不留他,只是又叮嘱着说道:“你这一去,切不可大意行事,务必要留心他们几人的动向,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便派人来向我汇报,万万不可鲁莽行事,一切都必须依照计划进行!” “还有,你自己也不要显得太过招摇,以免引起了他们的疑心,否则到时候误了大事,我断然不会轻饶了你!” 闻声一凛,这人这才想起眼前这位长老可不是好相与之人,死在其手上之人也是数不胜数,旁人谈之无不色变。 心中不敢怠慢,这人连忙将人影之言尽数记在心中,不敢相忘,嘴上也是连连应声,这便退出了屋子离去。 屋中又恢复了寂静,静得连那人影的呼吸之声都听之不见,却不想此时屋外的屋顶之上,一道黑衣人影正匍匐在上边,竟是不知他何时就藏身在了这里,就连屋中之人都没有现有人在屋顶之上。 不过,这黑衣人趴在此处,倒是叫人看不出他来此有何目的,只见他一双眼睛只是盯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目光之中露出若有所思之意。 “墨家…小子?” 忽闻黑衣人轻声呢喃了一句,声音却是比呼吸之声还要细小,若非这里静得可怕,只怕都不会知道这人出了声。 下一刻,又见这黑衣人飞身而起,其身形飘飘,便向着那人离去方向追去,不过见着这黑衣人偌大的身形从屋顶之上跳走,连那屋顶的瓦砾竟然都不曾出一丝响声,足以可见这黑衣人轻功之高。 …… 再说墨轩那边,几人已是得了叶子的告知,便一直在客栈之中歇息,就是廖星星与小不点儿觉得无聊,也只是跟着叶子几人在客栈附近转悠了一番。 这也好在小不点儿要跟着叶子出来,也让廖星星因此多了一个伴儿,不然廖星星一个女子跟着几个大男人一起,彼此之间的就连话题都少,廖星星又如何熬得下去? 至于易不二,此时还未出现,墨轩与叶子也不知他去了何处,只是将这事暗暗记在心中。想着明日或者后日,几人便会离开幽州去往苏州,所以对这易不二的去向,二人也不大在意。 等到次日,易不二仍未出现,墨轩与叶子也是摸不着头脑了。按理说易不二要是有心接近几人,自然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可这易不二昨日一去就不复返,却是让墨轩、叶子不知其用意。 不过想不明白,二人也懒得去深究,眼下既然在幽州无事,几人又决定前往苏州探望沈玉娘,这便也不再在这幽州久留,于是等到用过了午饭,几人就一同踏上了前往苏州的道路,只盼着早些到了苏州,万事之后再去别处山川湖水。 于是乎,六人鲜衣怒马奔出幽州,一路向南朝着苏州打马而去,却不想几人甫一出了城门,就已有人盯上了他们,虽不是光明正大的跟在几人身后,但也是乘马远远地吊着,不敢追得几人太近,也不敢落得几人太远,生怕跟丢了几人。 对此,几人不曾察觉,更不会想到自己已是被人盯上,只是一路停停走走地行了一天,等到将近入夜,这才寻了一处地方落脚,以待明日再继续上路。 而跟着几人身后的那些人,见到几人停下过夜,便也藏身在了暗处,只是盯着几人的动静,却是迟迟不见出手,也不知这些人跟着几人的目的何在。 等到一夜过后,次日清晨,太阳方一升起,墨轩几人又一同上路,继续朝着苏州而去,又这般游山玩水间行了一日,只叫几人大呼痛快,人生当是如此。 等到夜幕降临,几人来到一处小湖之旁安顿,各自拿出备好的食物与众人分食,又围着篝火畅聊古今趣事,但闻阵阵欢声笑语传来,在湖面之上飘扬、经久不息。 不过,墨轩此时地兴致却是不高,他见着众人谈笑风生,心中却是如何也乐不起来,又不愿坏了几人的气氛,这便默默地起身,向着湖边走去,只想自己一个人呆上一阵,好让自己可以静下心来。 见到墨轩起身离开,就连招呼也没与人打一声,叶子看得心中奇怪,于是侧小不点儿说了几声,就向着墨轩追去。 “咦?” 见着此幕,几人皆是一咦,张铎彪不禁问道:“他们两个这是去干嘛?” “不知道…” 小不点儿答了一声,说道:“叶子哥哥只是跟上去看一看,应该没什么事的吧?” 闻得此言,几人也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于是又继续畅谈,热闹不减。 而叶子追着墨轩去到湖边,便是见到墨轩一个人静坐在一块巨石之上,他来到墨轩身旁,冷不丁地出言问道:“不与大家聊天,你怎么一个人来这儿坐着?” 一听得声音,墨轩已知来人是叶子,但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呆呆地盯向湖面,答道:“不过是心中有一些事情…” “什么事?” 叶子闻言一问,又道:“说来听听,我给你出出主意?” “呵呵…” 墨轩一声轻笑,摇着头说道:“这事事关我的身世,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又能与我出什么主意?” “你的身世?” 闻声微讶,叶子可是知道墨轩的身世,不过那也是在这之前的说法。墨轩父母双亡,从小就跟着凌水寒,后又拜了凌水寒为师,叶子对此再清楚不过。 可现在,忽地听说墨轩说起了自己的身世,难道墨轩的身世还另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想到此处,叶子心中来了兴趣,这便问道:“你的身世还有我不知道的?说来听听!” 见叶子问起,墨轩也不打算隐瞒,这便细细道来了一番。听得墨轩所叙说之后,叶子面上也是震惊一片,继而又感慨说道:“想不到你竟还有这等身份?” “哼…” 闻言,墨轩却是嗤鼻一笑,面带不屑地说道:“什么身份?这些我都不曾在乎,我恨不得用这身份去换爹娘的性命,不过这些都是痴心妄想…” “所以我现在一心只是想为我爹娘报仇,除此之外,我再无他念…” 心知墨轩的血海深仇,在阎罗经历了两年,叶子也知道那五毒教的厉害,知道墨轩现在想要报仇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叶子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说道:“凭你现在的实力,想要找五毒教报仇定是不成,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说着,叶子略一思忖,又问道:“你师父呢?你要找五毒教报仇,你师父他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 墨轩答道:“这个仇,我只想自己亲手去报,所以我不想让师父帮手…” 说到此处,墨轩又转头看向叶子,继续说道:“就连你也是,我不会要你帮我报这个仇,你可曾见过我主动与你说起这些?” “这倒也是…” 叶子一阵点头,又问道:“那你师父有没有给你出一出主意?” 墨轩答道:“说什么主意不主意的,现在说来都为时尚早了,师父只是让我现在暂时隐忍,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莫要因为一时冲动枉送了性命,然后师父他就去了洛州。” “你师父去了洛州?” 叶子听得又是一咦,凌水寒自收了墨轩为徒后,就一直隐居在幽州,十几年来都不曾见他离开,为何这又会突然去了洛州,倒是只让叶子心中奇怪。 “师父的确是去了洛州…” 墨轩点头说道:“不过师父为何要去,却是没有与我说起,只是叫我不要多问,我也就没有再问什么了。” “你一个做徒弟的,要是还能管得了你师父,那可真是反了天了!” 叶子“嘿嘿”一笑说道。 “呵呵!” 墨轩也是一笑,说道:“师父他去洛州自然是有师父自己的事,师父都不让我过问,我又怎么会去多问?” 叶子没有接话,只是想了一想,又说道:“不过,你师父以前可是青琼山的弟子,那洛州正好是青琼山山门所在。你说,你师父这一次去洛州,是不是要去那青琼山?” 闻言,墨轩转念一想,只道也是如此,为何自己没有想到。 “也有这个可能…” 沉吟着道了一声,墨轩稍作琢磨,又说道:“可师父他已被逐出青琼山多年,现在又为什么要回去呢?” “说不定你师父给有昔年一些往事未得了结,这才趁着你出门在外,去往青琼山跑上一趟!” 叶子如是猜测道。 “不会吧?” 墨轩一呼,说道:“那我们都去了阎罗两年,那时候我也不在师父身边,师父他为什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去?” “也许是你师父才刚刚拿定了主意也不一定!” 叶子又继续猜测,只是这有没有猜中,出了凌水寒以外,却是无人知晓。 不过,经得叶子这么胡乱一提醒,倒是令墨轩想起了一些事情,只见他正要开口说来,却是忽闻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啊!!?” 听那声音,好似是廖星星出! “生了什么事!?” 一听到呼声,墨轩、叶子二人已是立马站起了身子回望而去。只是此时正值深夜,此处又是山林之间,只有月光照耀,又有密林遮掩,二人这回头一望,却是根本见不到什么。 “赶快回去看看!” 看不见几人所在,叶子心中担忧小不点儿安危,当即呼了一声,这便运着轻功往回飞奔,墨轩见状,也连忙跟上。 却不想二人还没跑得两步,便见到四周山林之中忽地闪出数十道人影,皆是黑衣蒙面、手持兵器,一言不便向着二人围来,似是不肯让二人离开了此处。 “你们是什么人!?” 见到黑衣人现身,又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叶子心中不禁更是焦急,这便大呼着问道。 但叶子问起,这些人却是不见回答,只是继续朝着二人所在围来,看来是一个字也不想与二人说起。 见此,二人心知多说已是无益,只有动手才能强行突围出去。于是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只是互相递去一个眼色,这便同时出手,直奔着眼前黑衣人而去! “叮!” 长剑出鞘,已是被墨轩握在手中,但叶子却是赤手空拳,只因方才与几人闲谈之时,他嫌着自己背无锋坐下碍事,便将无锋去了下来。而方才他追着墨轩来到此处,却是没有将无锋带上,以致此时仓促间动起手来,叶子没得趁手兵器可用。 见到二人冲来,那些黑衣人却是不见慌乱,只是各自站定好了方位,俨然是摆开了一座阵势。 “黑衣服的那个留活口,另外一个尽快杀了!” 人群之中,但闻一名黑衣人如是喊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剑诀显威 “他们的目标是我!?” 心中一惊,墨轩已是明白,这些人只要留自己活口,完全不顾其他人都死活,这江湖虽大,倒是不难猜出,这些人摆明了就是五毒教之人! “五毒教!” 一呼出声,算是给叶子提一个醒,墨轩也不多说,这便从腰间取出长剑,挺剑便向着来人迎去。 而叶子得了墨轩提醒,这也明白了这些人都身份,深知墨轩与五毒教之人的仇恨纠葛,叶子要动起手来自然也是没有顾忌,虽然现在无锋不在手上,自己没有趁手兵刃,但凭着拳脚功夫来应对这些五毒教的喽啰也是足够了。 不过,五毒教善使毒虫阴招,出手往往叫人防不胜防,即便叶子武功高于这些人,但自己现在是以拳脚对敌,还是不免心存忌惮,这不禁令得叶子动手起来有些束手束脚。 而这些黑衣人被墨轩叫破了身份,倒是不见有着意外,想必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隐瞒不住的。再说他们的目的只是拿下墨轩,对于其余之人的生死倒是不用去管,这虽不是那等手到擒来之事,但他们仗着人多势众,索性便也放开了手脚。 只见几名黑衣人抄着兵刃围上叶子,又有几人放出几种毒物,控着向叶子扑来。叶子瞧得一惊,不敢硬碰,这便连忙闪身躲避,却因此使得自己与墨轩的距离更远了。 而墨轩正挥着长剑与十余名五毒教弟子缠斗,这些人不敢伤了墨轩性命,所以不见放出毒物,只是凭着功夫与墨轩僵持,并盼着寻着一个机会再将墨轩拿下。 不过,以墨轩现在都武功,这几个五毒教喽啰却是不可能近身将其擒下,只见场中,那剑影连绵不绝、快如闪电,仅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有两名五毒教之人死在了墨轩的剑下。 见得五毒教之人奈何不得自己,又望见叶子因为没得兵器而被几人逼得险象环生,墨轩心念一动,这便向叶子呼道:“叶子,你快去救小不点儿他们!这里有我撑着,他们不敢伤我性命,拿我也没得办法!等你救了他们脱困之后,再来救我也是不迟!” 闻言,叶子这便明白了墨轩之意,于是又出招逼退了几人,得了喘息之机,这便朝着墨轩喊道:“那好!你先在这里撑一会儿,我救了他们马上就回来!” “嗯!” 墨轩重重一点头,这便向着叶子所在杀去。叶子赤手空拳,想要突围出去只怕也有难度,墨轩这才过去要助他一臂之力。 见此,那为之人不禁心急,于是大声向着众人呼道:“把他们围住,千万不能让他们逃了!” 闻声得令,一众五毒教之人出手招式也变得更加凌厉,坚决不肯让墨轩靠近叶子,助得叶子逃走。但这一切在墨轩手中的长剑之前,却是显得徒劳,只见长剑飞舞之间,又有两人相继倒下,而墨轩也已冲到了叶子身旁,又挥剑扫向叶子身周的几只毒物,为叶子解危。 “吱…吱吱!” 被墨轩剑刃划中,几只毒物出一阵惨嘶传来,下一刻便倒地不动,应当是死了无疑。不过那几名五毒教之人见此,却是不见慌张,只是又从布袋之中放出几只毒物,便指挥着毒物继续向着二人扑来。 “你先走!快去救他们!” 一声大喝,墨轩举剑迎头赶上,他知道叶子的本事,自己解决了这几只毒物的功夫,已是足够叶子逃离了。 冲天一跃,叶子已是高高跃起,现在没有无锋在身,叶子这一下可谓是身轻如燕,只是一个起落便跳出了包围圈,向着远处赶去。 “你一定撑住,我马上回来!” 身影消失之前,叶子还不忘高呼一声,下一刻便不见了踪迹。 眼见着还是被叶子逃走,那五毒教领头之人只觉得心中气恼,只是一个劲地骂着众人废物,连一个手无兵器之人都拦不下来。但好在墨轩还在此处,又是他们此行的目标,叶子逃了就逃了,反正无关紧要,只要他们尽快抓住墨轩,再带着墨轩逃离此处,就算到时候叶子带着人赶来,也只会扑一个空。 何况他们跟着墨轩几人这么些时日,早已是布置好了一切,这才趁着今夜动手。本以为此处只会有墨轩一人,五毒教这才只派了十几个人过来,而张铎彪那边,五毒教可是安排了二三十人去拖住几人,为的就是不让几人可以轻松脱身,再来此处替墨轩解围。 此时此地只有墨轩一人,一众五毒教之人便也不再耽搁,但闻那领头之人呼道:“别再浪费时间了,快将他抓住,免得出了差池!” “是!” 闻声一呼,众人又继续向着墨轩扑来,一个个皆是悍不畏死地架势,就是被墨轩连杀了几人也不见害怕,看来五毒教今日是铁了心要抓住墨轩。 面容微动,墨轩只道这必定是一场恶战,但五毒教不敢伤了自己性命,倒也使得墨轩的压力小了些许。 剑刃一抖,转了一个剑花,墨轩也向着五毒教之人奔去,虽是只要撑到叶子几人来救即可,但若是放任五毒教之人这么围攻自己,墨轩就是武功再高,也难免应付不了,所以能杀得一个就不能手软,对方人越是少,墨轩坚持起来也越是轻松。 “叮、叮!” 刀剑相撞,十几名五毒教之人又与墨轩斗在一处,出招之际也是只取墨轩手脚,不曾攻向墨轩要害。见此,墨轩却是不见客气,只见他长剑翻转不停,一剑比一剑更快,俨然是将《春秋剑法》挥到了极致。这剑招一出,招招狠厉无比,十招之中竟有九招是攻招,而且皆是全力使出,只叫众人不敢招架、纷纷闪避,十几人的阵型,立马就乱了起来。 见着墨轩仅凭一人之力,便将自己十几人给杀得没了方寸,那领头之人站在一旁,面上满是焦急之色,却也是没得办法。看来,自己这边还是低估了墨轩的实力,想不到这小子只是跟着那凌水寒学了十几年的武功,就已经有了如此实力,要是再放任他这般成长下去,以后必定会成为五毒教的大敌! 五毒教可是杀了墨轩的父母,这等不共戴天之仇,墨轩以后要是报复起来,五毒教之中除了那些护长老之外,寻常弟子又有谁能挡得住他? 心中不敢再想,这人只想尽快将墨轩拿下,将这个“未来大敌”扼杀于此。 但要是想想就能办到,墨轩也不可能与他们拖到现在,只怕早就被他们拿下了。 “啊!!” 又闻一声惨呼,只见月色下血光一闪,又是一名五毒教之人死在了墨轩剑下。 持剑傲然转身,墨轩目光睥睨扫向其余众人,阵阵寒意生出,却是叫人不敢与其对视。 从现身交手到现在,此处围攻墨轩的十几名五毒教之人已是被墨轩杀了七八个,余下之人虽是不见退群,但自己害怕自己命丧于此,已是不如之前那样无畏无惧。 “呼…” 沉沉地舒了一口气,墨轩不敢大声,唯恐被五毒教之人察觉到自己已是有些疲乏。毕竟与叶子几人同行了一天的路程,此时还未得好生歇息,又与五毒教之人如此大打出手,就是墨轩武功高于众人,但仍是不免觉得有些劳累。 不想这一口气一出,还是叫五毒教之人察觉到了丝毫,只见一人指着墨轩,又向同门之人大声喊道:“他已是强弩之末了!大家不要放弃,再冲上去必定能将他抓住!” 听得这话,一众五毒教之人精神为之一振,方才自己还被这小子杀人之后的气势所震慑,原来他已是将近力竭,并撑不了多久了。 “大家一起上,莫要给他喘息的功夫!” 又是一声呼喝,便见到几人一同冲来。见此,墨轩心中一阵叫苦,但生死关头,却是不容得自己想这么多。 再一次提起长剑,明显觉着左手一阵酸,并伴随着无力之感,看来想要继续用左手剑对敌已是不行。念及至此,墨轩也不逞强,这便将长剑一换手,改为右手持剑,又重新向着几人迎去。 这右手使剑,墨轩虽然不是头一次,但想要以右手剑使出《春秋剑法》,墨轩自问是不行。既然无法使出《春秋剑法》,墨轩也不强求,除了《春秋剑法》之外,自己可还会《墨剑诀》,而《墨剑诀》又是自守剑招,用在此时倒是正好!反正墨轩已是杀了七八人,压力减少了不少,眼下只要能撑到叶子几人来救自己就行。 于是,墨轩便也不再急着出招,如此一来也可以尽量节省着体力,又见着五毒教之人攻来之后,墨轩长剑一出,这才使出《墨剑诀》各式抵挡,护住自己全身。 突然见到墨轩变手又换了剑招,一众五毒教之人起初还有些惊愕,只道墨轩又要使出何等杀招,来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可不想几个交锋之后,众人才现墨轩这剑法毫无杀伤之力,好似只是为了护住自己安全。 心中惊疑不定,几人尚未过完定下结论,于是又继续朝着墨轩攻来,而墨轩又使出《墨剑诀》招架,这才印证了几人心中所想。 “他这剑法只守不攻,大家不要害怕,都给我上!” 一人大声喊着,又奋力向着墨轩攻去,对于墨轩先前出手杀了几人之事,已是全然忘在了脑后。 而其余之人听得这人之言,心中还有些不信,待又看了几眼之后,现墨轩确实是再也不见出剑攻向几人,顿时便大喜了起来。 只守不攻,即便墨轩武功再高,此时便成了那无牙的老虎一般,就是老虎再凶残骇人,可它伤不了人,又有何惧? 心中想着,众人心中已是再无顾忌,出手之间也不见畏畏尾,这与之前相比,就好像倒过来了一样。 但众人攻势再猛,墨轩却是不动如山,任凭众人如何攻向自己,墨轩只是立定在原地,偶尔地腾挪一下位置,又挥出长剑挡向众人兵刃,将其尽数磕开,众人一时之间也拿墨轩无计可施。 “这是什么剑法!?” 忽地瞧清了眼下的形势,众人心中皆是一惊,虽说墨轩不再出招伤人,令得众人可以放开手脚攻去,但墨轩凭着这一套剑法,竟可在数人围攻之下保证自己安然无恙,而且还是一副游刃有余地模样,想必就是再来几人一同冲上,也休想奈何得了墨轩。 “管他什么剑法,我们一起出招,我就不信他还能挡得下来!” 一人似是不信这个邪,只见他喝了一声,又同着众人一起攻去,七八柄兵器一同指上,分作七八个方向,攻向墨轩身上各处,让旁人一瞧就觉得这不可能抵挡得了。 可墨轩见此,面色丝毫不惧,只是轻飘飘地挥剑一转,但闻“乒乒乓乓”一阵脆响声传来,众人只觉手中兵器触及一道巨力,竟是震得自己纷纷向后跌去。待得众人站稳了身形,再一看向场中,现墨轩竟是同无事人一般,仍是立定在原地不见挪步?而一同攻向墨轩的几人,此时皆是退开了数步,也不知墨轩是使出了何等招式,竟然可以在眨眼之间将众人攻招尽数破解抵挡下来! “这怎么可能!?” 不信墨轩一剑能有威猛,那人喊着又要冲上。而这一次只有他一人而已,墨轩也不打算再让,只见他手中长剑一扔,换成左手接上,其身形也立马冲出,便是一招快剑使出,直取这人颈间喉头。 “噗嗤!” 利刃破喉,一股血箭喷出,这人瞪大着双目,身子缓缓地跌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 见此,余下五毒教之人皆是心惊,他们这才想起,墨轩虽是一直使着那剑法防守,但这并不能代表墨轩已是没了还手之力,这一下墨轩换手使出《春秋剑法》便是证明,只要墨轩缓过了劲来,以《春秋剑法》再展神通,未免不可以将这些五毒教之人尽数杀尽。 心中骇然,这些人却已是进退两难,事已至此,千辛万苦跟着墨轩几人至此,又搭上了教中数人的性命,才有得了如此局面,难道叫众人弃了墨轩而去? 这万万不可! 可眼下,墨轩凭着一套不知名的剑法,哪怕已是强弩之末都能挡下数人的围攻,并且还有余力再杀一人,这显然已不是余下的这些五毒教之人能够应对的了。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墨轩能有如此实力,看来五毒教这一败,是败在了轻敌… 见着五毒教之人不敢再上前,墨轩心头微微一松,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紧握着长剑,双目冷冷地盯着众人,以防有人趁着自己不备偷袭。 方才那一剑使出,已是将墨轩体内为数不多的内力给耗尽,现在墨轩想要再使出剑招已是不可,更没得多余内力施展轻功逃离此处。看来这《墨剑诀》对内力消耗还是甚大,墨轩只能偶尔使出,想要一直凭着《墨剑诀》保得自己周全却是不行。 不过对于这些,五毒教之人却是不知,众人只是害怕墨轩剑法,不敢再轻易上去送命,于是双方就这般僵持不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见此,墨轩心中倒是不急,只要再拖得片刻功夫,叶子等人想必就会赶来搭救自己,而五毒教没能抓住自己,只能就此退去。 心中想着,墨轩面上微微一松,可还没过得几息,忽地一道人声传来,却是听得墨轩面色大变! “想不到你这个墨家小子还有这等本事,竟然能逼得我教中弟子对你束手无策!” 话音一落,在场之人只觉着眼前人影一晃,再一定睛看去,只见场中空地已是多出一道人影,乃是一名黑衣老妇。 见清来人模样,一众五毒教之人尽皆大喜,纷纷跪倒在地就呼道:“弟子拜见长老!” 再看墨轩,双目正紧盯着黑衣老妇一动不动,其面色不禁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杀父弑母的仇人就在眼前,试问墨轩如何能不激动? “是你!?” 盯着黑衣老妇,墨轩咬紧牙关沉声蹦出几字,若非此时其脑中想起了师父对他说的那些话,只怕墨轩早就提剑冲将上去与这黑衣老妇不死不休。 不过,想到黑衣老妇武功高强,一手使毒之术叫人防不胜防,墨轩头脑又冷静了三分。眼下可不是报仇之时,叶子几人尚未赶来,却被这黑衣老妇先一步赶到此处,墨轩如今唯有尽快逃离,莫要被黑衣老妇给抓了过去。 似是猜到了墨轩心中所想,但见黑衣老妇冷冷一笑,便启齿说道:“你那几个朋友此刻自身难保,你就别指望他们能来救你。何况你现在内力将近,就是运功都难,等着他们赶来之时,你已是被我擒住,他们来了又有何用?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闻言,墨轩脸色愈沉,想不到自己的状况,竟被这黑衣老妇洞察无遗。这黑衣老妇是自恃武功深厚,这才没急着向自己动手,可一旦动手起来,墨轩估计自己顶多只能挡住三招,就要被这黑衣老妇给拿下… “不行!” 心中一呼,墨轩暗道:“我不能就这么被他们给抓了去,爹娘大仇未报,我又如何能在此止步!?” 想到此处,墨轩又狠狠瞪向黑衣老妇。 既然眼下脱身已是无望,而血仇又在眼前,那自己为何要逃?不如与这黑衣老妇拼个鱼死网破,说不定自己临死之前,还能与爹娘报了大仇? 想罢,墨轩心中一狠,握剑之手也不由得愈地紧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三人合力 握剑一紧,墨轩眼见就要冲上,黑衣老妇见着墨轩动作,面上一笑,说道:“想要为你爹娘报仇?就凭你这点功夫,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闻言,墨轩心中这才醒悟,此时五毒教人多势众,自己这般冒然冲将上去,岂不是正中了五毒教的圈套? 可是自己此时想要逃走已是不能,而叶子几人还未能赶来相救,自己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 左右拿不定主意,墨轩心中愈急,神色也不禁愈地难看。见此,黑衣老妇面上的笑意却是更显浓郁,她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是忽闻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呼。 “墨轩!我们来了!!” 黑衣老妇面色一变,墨轩却是面露了喜色。 叶子几人终是赶到,看来他们那边已是解决了五毒教之人,就立马来此解救自己。 望向远处,虽是深夜不能见清,但凭着微弱月光,墨轩还是能够见到密林之间道道人影晃动,正度不慢地向着自己此处赶来,应当是叶子几人无疑。 果不其然! 下一刻,只见两道人影飞冲出树林,又腾空一跃,落在了墨轩跟前,显露出了身形。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两道人影,一人肩扛一柄丈长大刀,一人白衣飘飘,正是叶子与张铎彪二人。 见此,黑衣老妇白眉一皱,显然是不悦二人这么快就能赶到此处。 而墨轩见到二人,这便连忙跑上前来,朝着二人问道:“你们两个过来了,小不点儿那边没事吧?” “没事!” 叶子盯着黑衣老妇,头也不回地答道:“那边的人已经被我们解决的差不多了,小右正护着小不点儿与廖姑娘往这边过来,我们担心你的安危,怕你支撑不住,就先赶过来了一步…” 说着,叶子这才回头瞟了墨轩一眼,又继续说道:“看来我们赶来的倒正是时候,以你现在的状态,恐怕已是坚持不住了吧!” 点了点头,墨轩面无表情,不过叶子说得倒是不错,要是二人再晚来片刻,黑衣老妇已是动了手,墨轩只怕已是被五毒教擒下给带走了。 而张铎彪望了一眼四周,见着此时又围了上来的五毒教之人,却是不在意地轻笑一声,说道:“不得不说,你倒真是个麻烦!仅是为了抓你一人,五毒教竟然会派出这么多人来!” 墨轩闻言不答,也不知是不是累的,叶子却是说道:“现在可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还是先解决了这些人再说!” “哼!” 闻得叶子之言,黑衣老妇便是一声怒哼,又喝道:“大言不惭!就凭你们两个,也想阻止我五毒教拿人,老身便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五毒教的厉害!” 话音一落,只见黑衣老妇身后一人出列,冲天便是一记响哨,哨声似是传得极远。 见状,墨轩三人神色一变,心惊这人动作,显然是在召集人手,想不到五毒教在此处竟然还有人! 哨声出,还未见得有所回应,黑衣老妇又是一笑说道:“本以为解决你们几个小家伙,这些人手已是足够,不过现在看来,老身还是莫要与你们讲什么辈分之说,省得又误了老身的大事!” 言罢,黑衣老妇未动,四周树丛已是传来“唰唰”声响,显然是有人在向着此处靠近。 “不好!” 见得此幕,叶子登即便是一呼,他与张铎彪先一步赶来此处,便是看在五毒教之人已被解决,这才敢放心只让小右守着两个姑娘。可现在看来,五毒教在四周竟还埋伏着人手,那小右他们岂不是危险了! 暗骂了自己一声大意,可叶子却并未听到来时方向有打斗之声传来,兴许是那边的确再无五毒教之人,这才没有与小右他们撞见。可这些仅是叶子自己的猜测,眼下也不能确信,使得叶子心中仍是放心不下。 也就是这一思索地功夫,四周树丛便钻出了不少人影,皆是黑衣蒙面的打扮,一看便知是五毒教之人。 见此,墨轩三人这便一一数去,现黑衣老妇这一召唤,此处竟是又有了三四十人,三人之面色也由此一沉。 “你怎么样?” 不去理会四周之人,叶子只是向墨轩问着。 要说突围,叶子此时有无锋在手,与张铎彪相互配合之下,冲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墨轩内力耗尽,到了现在都尚未恢复过来,二人为了顾忌墨轩,身手自然大打折扣,这有所顾忌之下,三人能不能冲出去还是两说之事。 “好了一点,不过也仅是能自保而已,要是那老妖妇出手,我不一定能够挡得住…” 墨轩小声地答着,唯恐被黑衣老妇给听见。 听得墨轩这么说,叶子与张铎彪已是心知逃走无望,看来只是与五毒教在此处周旋,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可是,就这般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此处山间野外的,几乎不会有人经过,几人想要等得有人路过来救的机会更是渺茫,试问谁会因为几个素不相识之人,去得罪五毒教这等庞然大物? 心中苦,但已是别无办法,三人只得摆开架势,严阵以待地冲着四周五毒教之人,随时准备动手。 “呆会儿你我都照顾着墨轩一点,千万别让墨轩被他们给抓了!” 明白五毒教此行目的,叶子便如是向张铎彪说着。 “放心吧!” 张铎彪应了一声,又从怀中取出一物,搁在面前晃了晃,说道:“有得此物在,必定不让这些人近得我们身!” 闻言,二人不禁看向张铎彪手中之物,只见那物在月光照射之下闪着寒芒,显得明晃晃的,赫然是一把飞刀! 一见飞刀,墨轩这才想起,张铎彪可是逍遥岛之人,最是擅长轻功与暗器。此时夜色昏暗,就是看清四周都不容易,张铎彪有得飞刀在手,五毒教之人想要躲避定是极难,这足够令他们吃上一壶的。 一旁叶子眉头一挑,只是撇了撇嘴,倒是没有说话。之前他赶回去解救几人之时,便已是见识过了张铎彪飞刀的威力,几乎可以说是例无虚了,那些五毒教之人多数都是死在张铎彪的飞刀之下,而现在张铎彪又亮出了飞刀,想必他身上应该还藏着不少,用来对付五毒教之人倒是正好。 于是,三人信心由此大增,只待解决了四周众人,三人再合力对上那黑衣老妇,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远处,黑衣老妇见着三人并无动作,只是凑在一处,好似在商量着什么,她也不想再在此浪费时间,反正此行目的只在墨轩一人,既然其他人要阻拦,那边一并杀了就是。 想到此处,黑衣老妇也不多言,只是向着身旁一人使了一个眼色过去。那人见着会意,这便悄然取下腰间一个布袋打开,放出一条漆黑毒蛇,向着三人所在爬去。 毒蛇匍匐、悄无声息,三人对此皆是不察,仍在自顾自地商量,直到那毒蛇爬到三人跟前两三丈的位置,眼见蛇身弓曲,就要想要三人扑咬而去,这时,张铎彪的神色忽地一动,紧接着便见他一甩手腕,那一柄飞刀顺势飞出,不带着一丝声响,众人只觉着眼前一道寒芒闪过,那飞刀眨眼便射中了毒蛇,正好钉在了那毒蛇的蛇之上! “嘶!” 一声惨嘶传来,毒蛇蛇中刀,吃疼不已,只是一个劲地扭动着蛇身,想要挣扎开来。可张铎彪这一飞刀飞出,力道可是极大,那刀刃不仅穿透了蛇,还入土寸许,已不是这毒蛇几番挣扎就能挣得开的。 挣脱不开,蛇处又流出不少猩红蛇血,这毒蛇生机渐失,最后又动弹了几下,就再也不见动静。 直到此时,五毒教众人这才大惊,皆是没有想到这张铎彪的暗器功夫竟有如此火候! 这也难怪,毕竟先前去围攻张铎彪几人的那些五毒教之人皆已身死,倒是无人告诉他们张铎彪暗器的厉害。而此处之人都没有见识过张铎彪的暗器,故此才有了这般表现。 “啪、啪!” 又闻两道掌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才见这击掌之人正是黑衣老妇。 “东海逍遥岛的暗器功夫果然名不虚传!” 只见黑衣老妇赞了一声,上前两步,又冲着张铎彪说道:“当年你一柄飞刀险些伤着老身,老身已知你身份不凡,只是一直无缘问起尊师名讳,说不定老身也曾有过耳闻?” “呵呵…” 听得黑衣老妇之言,张铎彪却是嗤鼻一笑地答道:“想要知道我师父名讳?我看你还是别做梦了,且不说我师父不让我与外人提起他的姓名,就是被我师父知道我竟然把他的名号告诉你这种人,想必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会治我一个‘欺师灭祖’之名吧?” “哈哈哈!” 闻得此言,黑衣老妇面色变得难看,可还不待她开口,张铎彪身旁的叶子已是捧腹大笑了起来。 “欺师灭祖?哈哈哈哈哈!” 叶子仍是笑个不停,待到笑得累了,这才渐渐地止住了笑意,又向着张铎彪说道:“不用问,我看一定是了!要是我这么做被我师父知道了,我师父他也一定会这么对我的!” 说完,叶子又是一阵大笑不止,张铎彪也跟着微笑不语。 而墨轩心中本已满是仇恨,久久不能平息,此时听得二人如此嘲笑黑衣老妇,倒是令得他心绪轻松了不少,也跟着二人笑了两声。 见着三人如此肆无忌惮地嘲笑自己,黑衣老妇的面色已是沉得更是难看,她此时也懒得再与三人口舌相争,便见她扬声一喝,向着众人呼道:“不要再耽搁了,都一起冲上去,除了那个小子留个活口之外,另外两个都一并杀了!” “是!” 闻得黑衣老妇之命,众人齐声一应,这便各施手段攻向三人。有抄着刀剑冲上的,也有指挥着毒物偷袭的,总之就是各显本事,只叫三人不知如何应对。 见着五毒教冲来,三人面上神色一紧,已是收起了方才调笑地心思,只见叶子双手用力,举着无锋便要冲上。 “慢着!” 不想叶子还未动身,张铎彪已是呼出了声来,叶子听得一愣,这便茫然回头,却见到张铎彪双手如幻影般向着四周狂甩而出,而每随着他手腕一动,便会有一柄飞刀应势飞出,那看似胡乱射出地飞刀,一柄柄却都好似长了眼一般,直朝着四周涌来的五毒教之人身上激射而去! “啊!” “呃!” …… 飞刀四散而,下一刻,一声声凄惨痛呼之声相继传来,其中还夹杂着数声毒物的嘶鸣,原来张铎彪这些飞刀不止是射向五毒教之人,就连那些悄然爬向三人的毒物也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 见此一惊,黑衣老妇也没有想到张铎彪的暗器竟是这般厉害,这数十人朝着三人围攻而去,张铎彪只是一波暗器出,竟可将众人尽数打退,其中还包括了在暗处潜行而去的各种毒物! “都小心暗器,逍遥岛的暗器功夫可不是唬人的!” 大声提醒了一句,黑衣老妇也不打算袖手旁观,毕竟墨轩三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虽说墨轩此时无法动手,但有叶子与张铎彪在此,凭着自己手下这些人就想要擒住墨轩,倒还是极难地一件事。 念及至此,黑衣老妇纵身一跃,这便向着三人所在扑去,只要黑衣老妇能够牵制得住一人,其余五毒教之人再合力对付一人,也就不怕抓不住墨轩。 而除去那些中了暗器重伤与身死之人,其余五毒教之人还是有着一战之力,此时他们见着黑衣老妇出手,也纷纷重新爬起朝着三人冲去,要将三人一举拿下。 又见五毒教冲来,三人神色皆是一紧,叶子望向黑衣老妇,当即大喝一声道:“这老妖婆交给我,你们去挡住其他人!” 喊完,叶子已是奔至了黑衣老妇近前,便见他手中无锋一扬,直朝着黑衣老妇劈去,大有要将其一刀两断地架势! 张铎彪见着叶子一人挡住黑衣老妇与几人,其手上也是不慢,这便又不断地摸出飞刀,朝着四周射去。 那飞刀无声无息,皆因张铎彪暗器手法高明,再加上此时夜色不亮,那些五毒教之人大多都不曾察觉有飞刀袭来,就忽地觉着身子某处一股剧痛,再一看去之时,这才现自己已是不慎中刀。还有不少人连这察看的机会都没得,只因被张铎彪一刀飞中了要害之处,或脑门、或喉头、过胸口,这便就此一命呜呼、倒地不起。 至于墨轩,承蒙叶子与张铎彪的关照,能够冲到他跟前的五毒教之人已是很少,可谓屈指可数。而眼下墨轩已是恢复了不少,虽说身手已是大不如之前,但只要对付这几个小喽啰却是不成问题。何况墨轩剑法本就高,又是以快制敌,倒是与张铎彪的飞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那些五毒教之人皆是还未看得清墨轩的出招,就已是被墨轩一剑刺中了要害,就此西去。 可绕是如此,此处五毒教之人仍是有着数十人之多,之前那些死去之人皆是武艺不精之辈,此时经得三人一阵冲杀,这剩下之人不说能够挡得住三人威风,但三人想要轻易取了他们性命也是不行,于是双方就这般僵持不下,五毒教众人只待寻出三人破绽再动手,毕竟五毒教人数为多,只需与墨轩三人这般僵持下去,先累倒的定是墨轩三人无疑。 而黑衣老妇与叶子缠斗一处,二人虽是不见高低,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但黑衣老妇心中已是震惊不已。 要知道在两年之前,自己也与这小子交过手,那时候这小子在自己手下撑过十招都是极为不易,可现在这小子竟然能够与自己打得旗鼓相当,虽说自己隐隐占着一丝上风,但这也是因为这小子忌惮自己的毒术才会如此,要是自己没有了这一身使毒的本领,难道自己连这么一个小子都打不过? 心中有些不信,但黑衣老妇却非那意气用事逞强之人,既然叶子忌惮自己毒术,那自己便就用毒术杀了叶子,也叫三人失了一臂,让自己更有把握擒下墨轩。 想罢,黑衣老妇也不藏掖,这便内力一催,鼓起毒气就向叶子喷去。只见黑衣双手冲着身前一挥,一股乌黑毒雾从其手中涌出,又在其身前汇聚成一团,缓缓地向着叶子面门飘去。 “黑雾!” 一见黑雾,叶子面上顿时一惊! 这黑雾的霸道,叶子可是见识过的,常人可是沾之立毙,此时黑衣老妇使出这等杀招,叶子已是不敢硬接,这便连忙飞身退后,不让着黑雾沾着自己分毫。 而黑衣老妇见着叶子避开,却是不肯罢休,她就是要凭着这黑雾杀了叶子,再去对付墨轩二人,又如何肯让叶子这般轻易地退走? 所以叶子方一退后,黑衣老妇已是猜出其心中所思,这便又鼓动着黑雾朝着叶子涌去,不肯让叶子得了丝毫喘息之机。 再见叶子几个闪身之后,那黑雾仍是普通附骨之蛆一般紧跟在自己身后,他心知自己这般躲避下去定不是办法,唯有一扬无锋,这便向着黑雾劈去。 “哼!不自量力!” 见着叶子举动,黑衣老妇不禁哼声一笑,这黑雾乃是死物,只是由剧毒毒气聚成,叶子这一刀下去又有何用,难道还能将这黑雾给劈死不成? 虽是讥笑叶子动作,但黑衣老妇手上功夫却是不停,只是一个劲地催着黑雾涌去,只要叶子能够沾上丝毫,也就必死无疑! 第一百九十八章:化险为夷 眼见着黑雾涌来,叶子神情凝重,其手中无锋却已是挥出,下一刻就要落在黑雾之中。 见此,黑衣老妇面上笑意更盛,叶子如此胡来,要是大刀搅着黑雾一阵肆意翻涌,只要有些许落在叶子身上,也不枉她耗费如此多内力来使出这招。 黑衣老妇所想这些,叶子自然也想得到,他本就对这黑雾小心翼翼,此时又如何会犯这么大的失误?瞧见黑衣老妇正满目期待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无锋,叶子嘴角扬起,却是露出一个颇为深意的笑容,而接下来叶子的举动,也让黑衣老妇吃惊不已。 只见那无锋刀刃即将劈在黑雾之上,叶子登时手腕一转,那无锋便改劈为“拍”,整个无锋刀刃就如一面巨大蒲扇一般,随着叶子手臂挥动,狠力地向着黑雾扇去。 “呼!” 但闻一声劲风呼啸,那无锋扇来鼓动着气流,搅在了黑雾之上,竟是吹得黑雾向着黑衣老妇反扑而去! “!!” 见状一骇,黑衣老妇如何也想不到叶子还有这等手段,竟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现在可不是黑衣老妇多想的时候,这黑雾可是沾之立毙,眼见就要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虽说这黑雾是由自己放出,但黑衣老妇也不敢硬接这黑雾,要知道这黑雾奇毒无比,世间根本没有解药,自己往往使出都要谨慎又小心,此时又怎敢让黑雾沾上? 不及多想,黑衣老妇身形一闪,便向着一旁躲去,那黑雾扑了个空,却是落在了黑衣老妇身后一名五毒教弟子身上。这人没想到黑衣老妇竟会闪开,他自己躲避不及,被这黑雾裹了个严实,于是立马毒,倒在黑雾之中挣扎。 “啊!!” 黑雾之中,不断传来那人的惨呼之声,可也仅是叫嚷了两声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几息之后,待得黑雾散去,众人这才瞧见了黑雾之中的景象。那被黑雾笼罩之人已是倒在地上,张大口目地一动不动,且浑身漆黑如墨,一看便是中毒而亡。 见此惨状,叶子却不见心中生怜,只是叫了一声好险,好在自己临机应变,想出了将这黑雾反吹回去的办法,要是自己强行去抵挡这黑雾,谁又知道那黑衣老妇还有着什么后招。 而黑衣老妇见着自己放出黑雾,非但没能奈何得了叶子,反而还害了一个教中弟子的性命,其面色微沉,却是不打算再留手。 一旁,张铎彪护着墨轩,二人相互配合,张铎彪凭借着暗器与轻功与多数五毒教之人周旋,墨轩则只需对上少数几人,使着那套《墨剑诀》,几名五毒教弟子联手一时也拿他不下,要是黑衣老妇这便再不解决了叶子过去相助,三人倒还真有可能挡住这次五毒教的攻势。 辛苦辛苦追了墨轩十多年,期间失败多次,教中也已是因此大怒,要是这次黑衣老妇再不能把墨轩给带回去,黑衣老妇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还能留得住性命… 不愿多年努力付诸东流,更不愿因此使得自己丢了性命,黑衣老妇见黑雾奏不得效,这便也不打算再用此招,只是从腰间取下一条长鞭,那鞭绳一甩,暴起“啪”地一声炸响,下一刻便冲着叶子面门打来! 见着长鞭破空袭来,叶子也不敢大意,方才那黑雾他还能取巧应对,但这长鞭却是实打实的招式,况且长鞭灵活之极,攻击范围又极远,自己除了防守就只有躲避,但就是躲避也不见得能够躲开,叶子索性也不去躲闪,这便一扬无锋,挡住了黑衣老妇打来的鞭梢后,其足下又猛力一蹬,这便向着黑衣老妇所在冲去。 “哼!” 叶子不退反进,还敢与自己贴身近战,难道就不怕自己再使出黑雾来么? 一声哼笑,黑衣老妇收回长鞭,又继续向着叶子打去。叶子想要与自己近身开打,黑衣老妇虽是不惧,却也不会这般轻易就让叶子如愿,怎么说也要让叶子吃一些亏,叫他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要是能逼得叶子狼狈不堪,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又见长鞭打来,角度刁钻比之前更甚,叶子心知这定不是黑衣老妇的全部手段,所以只是挥刀挡开,又继续奔向黑衣老妇。自己此时离黑衣老妇还有两三丈的距离,就是自己手中无锋再长,除非自己将无锋扔向黑衣老妇,要不然叶子如何也不可能攻得到她,所以想要制敌取胜,叶子还得再继续冲上前去。 叶子曾经与黑衣老妇有过交手,虽然只是撑过了十招,并不能与黑衣老妇抗衡,但那也是两年前的事了。如今时隔两年,黑衣老妇就是武功高强,但叶子更是今非昔比,这一点从方才几个交手便能看出,所以叶子此时有着信心与黑衣老妇一战,且未必不能有取胜之机! 念及至此,叶子冲势逐渐更快,黑衣老妇瞧着却是一怔。方才二人之间的距离,黑衣老妇心中默算,自己怎么说也能挥出五六鞭去,可眼下自己才仅是挥出了三四鞭,叶子就已是将要冲到自己近前,他如此急切地冲来,难道叶子还有着什么手段不曾使出。 心中拿捏不定,叶子却是不会等她,只见叶子已是奔至了黑衣老妇身前丈许的位置,这便单足一踏、纵身一跃,又凌空挡开了黑衣老妇送来的一鞭,其手中无锋高高聚过头顶,后又奋力劈下,竟是带着天崩地裂之势,就向着黑衣老妇的头顶之处落去! 见此心惊,似是被叶子声势所震,黑衣老妇竟是忘了闪躲。 “不好!” 下一瞬,黑衣老妇这才反应过来,可是已经迟了。 那无锋刀刃近在咫尺,黑衣老妇现在再想闪避已是不及,若是非要避开,在叶子这一道天崩刀势之下,黑衣老妇也要给叶子劈去半边臂膀不可! 躲闪不及,又不愿受创,黑衣老妇心中一狠,但见其脚下步法一挪,又举起一双枯手扯着长鞭,便向着落下地无锋挡去。 “唰!” 无锋破空落下,出一声呼啸,本会重重地劈在黑衣老妇的身上,但黑衣老妇举鞭挡来,那无锋最后只是落在了鞭身之上。 “怎么可能!?” 但闻一声惊呼,其中满是不可置信,却是出自叶子之口。 顺着叶子目光看去,只见其身前,那无锋竟被黑衣老妇的长鞭给挡住,竟是如何也落不下去,更别说伤着黑衣老妇分毫,是以这才有了叶子这一声呼嚷。 这无锋可是师父送给叶子的兵刃,就凭着无锋这样式,就知不是寻常兵器可以抵挡的,但此时叶子使着无锋奋力劈下,竟是连一条长鞭都斩不断,又叫叶子如何肯信? 可眼前事实如此,倒是容不得叶子不信,不过叶子却是不肯服输,这便又用力将无锋压下,要将黑衣老妇的长鞭一斩两断,再重伤黑衣老妇。 感受到了双臂之上的巨力传来,黑衣老妇心惊于叶子力道之大,实乃世间少见。不过,叶子此时想要斩断自己长鞭的用意,黑衣老妇已是察觉到了,便见黑衣老妇一声嗤笑地说道:“小子,老身的黑水鞭跟着老身已有数十年,又岂是你说断就能断的?” 硬接了叶子一刀,其实黑衣老妇并不好受,且不说黑衣老妇的身子骨能不能够吃得住,就是叶子这自上而下地一刀劈来,就已是让黑衣老妇的双臂微颤不已。不过叶子想要如此斩断长鞭,却是无法如愿,眼前事实证明,这黑衣老妇倒是不曾有虚言。 闻得黑衣老妇之言,叶子便是面露不甘,自己运起十成力道地一刀,竟是连黑衣老妇的长鞭也斩不断,也让叶子的打算为之一空。 不过只是一刀不曾建功,叶子却是不会就此罢手,既然一刀不行,叶子这便要再劈下第二刀,他可不信这长鞭会有那般坚韧,能够接二连三地挡住自己手中的无锋。 见着叶子一刀回手后又要落下,黑衣老妇已是不敢再硬接第二刀,这便飞身向后退去,不肯给叶子以第二刀地机会。 可叶子好不容易才近得了黑衣老妇的身前,这才有了一战之机,此时眼见黑衣老妇退走,叶子哪里肯舍,这便也连忙飞身追上,不让二人之间距离拉开,叫黑衣老妇又可以肆无忌惮地挥动长鞭。 回瞧见叶子追来,黑衣老妇心知自己这一路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远处墨轩二人尚未被制,自己若是不尽快解决了叶子,这一战怕是天亮了也打不完。 想到此处,黑衣老妇也不再逃避,只见她转过身来,随后一扔手中长鞭,又一抖手腕,朝着叶子遥遥一指,却是不知其用意。 见此,叶子却是双目一瞪,想也不想地就立马挥动着无锋挡在自己身前。下一刻,但闻“叮”、“叮”数声脆响传来,只见叶子跟前数枚飞针落地,在月色之下闪着寒光。 见着毒针,叶子神色不禁动容,好在自己心中一直存着提防,这才没有着了黑衣老妇的道,要是稍有不慎大意,自己此时定是要去见了阎王。 原来黑衣老妇方才那一动作,竟是出了毒针暗器,想要偷袭了叶子。可此时,自己毒针被叶子挡下,黑衣老妇略有失望之下,但是也不多言,于是又猛地冲向叶子,想要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犹在望着地上毒针怵,忽觉面前人影一晃,叶子抬看去,才见黑衣老妇竟是反冲到了自己跟前。立马回神,见着黑衣老妇一对毒掌扑来,叶子连忙举起无锋招架,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两年之前,二人在杭州城门处交手的那一幕。 二人又这般斗将起来,你来我往之间,招招皆是狠辣致命,远处墨轩瞥望过来,虽是知道叶子武功不弱,但仍是不免为其担心。 不过此刻,却不是墨轩多心之时,眼前尚有几人围攻自己,即便是自己寻机又杀了一人,但自己身上的压力却是并未减去多少,这几名五毒教之人反而因为同门之死,对自己出手也不禁愈地重了,好似墨轩性命已不是那般重要,只要能留得他一口气在就行。 再看另一处,张铎彪正凭着逍遥岛独门武功《逍遥步》与一众五毒教之人周旋,他牵制住众人之时,倒还不忘偶尔射来几把飞刀支援墨轩,若非如此,墨轩能不能撑到此处还得另说。 见着墨轩自保不足还有心左顾右盼,围攻他的三人对视一眼,又连忙冲着墨轩扑来,想要趁机将墨轩制住。 感受到身周人影一动,墨轩立马回头看来,虽说墨轩此时内力不济,但其本能尚在,三人此时陡然冲上,还不待墨轩作出反应,其手中长剑就已是挥出挡去。 “叮!” 刀兵相接、暴起一响,墨轩这一剑挡住了一人攻势,可另外两人已是一左一右地向着墨轩夹击而来。 见此一幕,墨轩面色登时一紧,此时两人攻来,但自己手中只有一把剑,想要挡住两人夹击只怕不行。要是平时倒也罢了,可是现在自己内力无多,挥不出剑法威能,这才使得墨轩左右为难。 但为难也要抵挡,总不能见着对方兵器落在自己身上,所以墨轩只是略一权衡之后,便挥剑向着来势更为凶猛地一人挡去,至于另一人的攻势,就靠自己尽量去闪避吧… 一人用剑刺来,墨轩不作理会,只是打算尽量避开,而墨轩手中的长剑,则是向着另外一人劈来之刀挑去。 剑尖下指,抬手往上一撩,墨轩相信凭借着自己的功力,想要挡住这一剑并不是什么难事,却不想剑刃才刚一触及那道刀口,但闻“嘣”地一声脆响,墨轩手中之剑竟是应声而断,剑尖与剑身已是分作两处,在墨轩略带错愕地注视之下,那剑尖也跌落在了一旁地上。 “竟然…断了?” 似是还不曾反应过来,墨轩没想到自己手中的剑竟是说断就断,连一点预兆也没有。 这可是师父赠予自己的剑,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刃,但也伴随着自己多年,此时已是断成两截,墨轩心中惊愕之余,还有着一丝痛惜。 不过,这剑断开也是意料中之事,墨轩凭着这一柄剑对抗五毒教,以一敌众地撑到现在,期间与五毒教之人的兵器磕碰次数数不胜数,这剑怕早已是不堪重负,这才断了。 好在这剑此时断开,并未给墨轩造成太大地麻烦,要是这剑断得不是时宜,还害得墨轩因此受伤,那才真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嗖!” 一声裂空传至身侧,墨轩循声回望去,见着那一刀一剑指来,墨轩这才想起自己此时还在与人争斗,怎可这样分神? 瞬时间出了一身冷汗,墨轩连忙举剑去挡,可那剑已是断了,此时留在墨轩手中的不过短短一截,又如何能挡得住这一刀一剑两柄兵器? 幡然醒悟,墨轩也不慌张,这便当机立断,一手送出断剑,勉强架住了一人之刀,其身子后仰,又堪堪避过另一人之剑,总算是躲过了眼前之危。 不过如此一来,墨轩已是重心不稳,身子也跌倒在了地上,不得起身。 见着墨轩跌倒,这二人顿时大喜,与墨轩打了许久,一直是拿他没得办法,此时墨轩露出如此之大的破绽,躺在地上避无可避,这般大好机会,二人又如何会错过! 不去多想,二人又继续举起兵器,就朝着地上墨轩刺去,大有将墨轩分作三段之势! 见此一幕,墨轩面色一变,这便连忙几个翻滚逃向一旁。 “啪嗒!” 刀剑落空,劈在了土地之上,二人倒是不急,又连忙追上墨轩要继续攻去。 可墨轩既然躲开,就想到二人会趁势追击,所以他不待二人追来,便已是一个翻身从地上跳起,又见墨轩右手往腰后一探,竟是负手而立。 瞧见墨轩不逃,反而背过去一只手,冲向墨轩二人只道墨轩这次死定了,其手上力道不减,刀剑虽不是指向墨轩要害,但要是落得正着,墨轩也定会因此重伤。 二人顷刻便至,那刀剑也即将落在墨轩身上,就在二人以为墨轩必定中招之时,却不想墨轩右手忽地一动,二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如墨剑影,后又觉得手臂一凉。 定睛看去,二人四目陡然一睁。只见自己朝前伸着的手臂竟是莫名断了一截,那断口处平整得出奇,连断骨血肉都清晰可辨。 而身前空中,两只断掌还握着兵器,只让二人看起来觉得极为眼熟,正是二人被齐齐削断的断手。 “啊!!” “啊!!” 两声撕心裂肺痛呼之声传来,这二人皆已是抱着断腕,倒在地上翻滚不已,只见二人面色惨败如霜,看起来极为渗人,足可见这断腕是何等剧痛。 不过,对于二人这等下场,墨轩却是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只因双方乃是不死不休地立场,对待仇人,墨轩了没有心慈手软的打算。 扬了扬手中的云麟剑,墨轩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刚才紧要关头自己得以拔剑御敌,要是没有云麟剑在身,墨轩此时只怕已是重伤了。 师父送给自己的剑已是断得无法再用,墨轩这下取出云麟剑来,心中却是更加安定,兴许是因为云麟剑乃是自己爹娘留给自己的东西,才会让墨轩有得这种感受。 从地上拾起断剑,又放回剑鞘收好,墨轩并不打算将其丢弃,哪怕是留个纪念也好。 做好了这些,墨轩又转身看向第三人,那人早已是被地上二人的惨状给吓得一脸惊恐,此时又见到墨轩看向自己,那人不禁更加害怕,跌撞着便向后边逃去。 见着那人逃走,墨轩倒也不追,自己此时尚未恢复过来,能够省得一点体力,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想到此处,墨轩这又看向叶子与张铎彪二人,见着二人并无危险,其心头一松,正要过去相助,却是听到身后忽地传来一道人声,而且还离得自己极近! “小子,我且问你,你爹娘姓甚名谁!?” 第一百九十九章:铁面之人 声音近在咫尺,很显然那说话之人就在身后,可自己身后怎地会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个人,自己竟然还一点儿都不曾觉?要是这人朝着自己偷袭出手,凭着这人的手段,自己岂不是毫无察觉的可能? 想到此处,墨轩心中已是后怕不已,背后也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墨轩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转过身回头看去。只见自己身后,正立着一名黑衣人,其头上还戴着一个兜帽,叫人看不到这人的容貌。 不过,看不见这人容貌的也是旁人,此时墨轩离得这人极近,二人可是四目对视,墨轩自然可以看见这人兜帽之下是一副什么模样。 于是,便见到墨轩屏气凝神,目光瞧向这人面上,可下一刻,但见墨轩两眼一瞪,其中又渐渐地流露出丝丝失望之色来。 只因这兜帽之下,也并不是这人的真容,而是被一个铁制面具给遮挡得严实,墨轩想要见清这人真正的模样,除非伸手把这人的面具给取下来。 不过,这铁面人既然戴着面具,那自然是不愿让旁人看到他的容貌,墨轩就是想要去摘下这面具,这人定然也是不会答应的。 至此,墨轩便也息了这个心思,后又想到铁面人竟是问起自己爹娘姓名,墨轩心头又是一惊。 “他也是五毒教之人!?” 心中自问了一句,墨轩觉得这很有可能。自己虽是看到铁面人的面目,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但铁面人一身黑衣打扮与周围五毒教之人一般无二,此时又突然现身此处也不见五毒教之人上前阻拦,而铁面人一出现就开门见山地直接问起自己的爹娘,定然也是那觊觎自己的五毒教之人! 念及至此,墨轩也已不打算与这铁面人多言,这人既然是五毒教之人,那便也是自己的仇人,对于自己的仇人,墨轩可没有与之废话的意思。 “想知道我爹娘的姓名,你不用做梦了!我今日就是死,也不会落在你们的手中!” 喝骂了一声,墨轩料定自己不是这铁面人的对手,但墨轩也不会因此束手就擒,所以墨轩话音未落,其手中云麟剑已是奋力刺出,剑尖直指铁面人面门。 方才墨轩可是瞧得仔细,这铁面人可是手无寸铁,身上也不见带着兵器,所以墨轩这才会刺出这一剑,这铁面人就是想要抵挡,也要颇费一番功夫。 但已是见识了铁面人的身法,墨轩心知自己这一剑也不见得可以取了这铁面人的性命,不过这一剑过去,墨轩却是可以夺得先机,说不定还能因此逃到叶子与张铎彪那边。 谁知墨轩挺着云麟剑刺去,铁面人却是一动不动,好似彻底呆住了一般,若非铁面人先前有开口说话,墨轩还只当自己面前的这是一个假人。 见此,墨轩微怔之后,心中却是一狠,既然铁面人不见躲闪抵挡,墨轩自然也不会错过这等机会,于是其手上剑势更快,眨眼便至铁面人面前。 可绕是如此,铁面人仍是不见动静,直到那云麟剑剑尖将至铁面人鼻尖处时,才见到铁面人一偏脑袋,堪堪避过了墨轩这一剑。不过云麟剑乃是当世神兵,锋利无比自是不用说了,铁面人此时虽是避过了云麟剑,但那剑刃仍是刮在了铁面人的面具之上,在其右边留下了一道细小剑痕。 一剑刺空,墨轩心中不禁失望,却是不见继续出剑,只是连忙闪身向着后边退去,拉开了自己与铁面人之间的距离。 自己内力不济,又没能取了这铁面人的性命,要是打了起来,墨轩估计自己顶多只能撑上几招,就要落败,索性不去与铁面人交手,还是先保得自己安全要紧。 而远处,叶子见到铁面人突然现身墨轩身后,而墨轩近距离刺出一剑又被铁面人给躲开,他也猜到墨轩并非铁面人对手,当下便弃了眼前的黑衣老妇,这便向着铁面人跟前冲去。 “墨轩快走!这里我们来挡着!” 一边冲去,叶子一声大喊,其手中无锋已是拖到了身后,待得将近铁面人跟前之时,只见叶子双手一挥,无锋呼啸一声,这便向着铁面人腰间斩去。 “墨轩!?” 听得叶子呼声,铁面人却是一声低语呢喃。但眼下情形却是不容得他多想,只因叶子已是冲到自己跟前,那无锋一刀也将要落到自己腰上。 这一刀可不是先前那一剑,墨轩那一剑度迟慢不说,就是剑势也不及平时三成,而眼前叶子这一刀声势惊人,一看便是全力一击,铁面人要是不闪不避,定是要被叶子一刀两断。 一刀将至,铁面人也开始动身,只见他双足一蹬,其身形向后暴退,而叶子一刀这才赶到,终是迟了一分。 无锋刀尖划着铁面人身前而过,连铁面人的衣襟都不曾挨着,叶子见着却是一惊。自己这一刀可是用上了十成功力,那铁面人起初不躲,叶子已当这一刀必中无疑,不想在这最后关头,竟还是让铁面人给躲了过去,铁面人的武功之强,也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叶子可不是那种一看对方强过自己就罢手之人,此时五毒教一心只要抓住墨轩,作为与墨轩一同长大的叶子,与墨轩早已是情同手足,又如何会让墨轩落在五毒教的手中? 不及多想,叶子这又举着无锋冲上,要继续缠住这铁面人,不让他有向墨轩出手的机会。 “快走!五毒教要抓的是你,你先走一步,不用管我们,我们到时候自然会去找你!” 喊完这一句,叶子已是冲到了铁面人跟前,这便又挥起一刀劈去。 见到叶子不依不挠,铁面人心中却是微讶,方才那一刀,自己虽是躲了过去,但无锋卷起的风劲还是扑在了自己的腹上,只让自己觉得这叶子刀法霸道,若非自己躲过了那一刀,此时定然不会好受。但也正是因为那一刀,让自己了解了叶子刀法的厉害,这叶子武功不弱不说,与墨轩竟还有这等情谊在其中,足可见二人关系并非一般。 不过此时,叶子想要墨轩先走一步,却并非铁面人想要见到的一幕,所以叶子这边刚一说出,铁面人便已是绕过叶子,向着墨轩冲去。 见此一惊,叶子没想到铁面人的身法竟是如此之快,自己喊完话仅是一个呼吸地功夫,铁面人竟已是绕过了自己。不能再让铁面人去缠住墨轩,虽是落在了铁面人之后,但叶子仍是奋起直追,虽是不见得能够追上,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已是足够叶子挥刀攻去,这大概也是无锋刀身过长的好处之一。 铁面人冲向墨轩,忽觉身后劲风呼啸,他回瞥来,却是见到无锋已至,铁面人一惊之下,这便连忙向着一旁闪躲,不敢叫无锋劈中自己。 一刀逼开了铁面人,使得他已是无法再靠近墨轩,叶子纵身一跃,落在二者之间,挡住了铁面人的去路,又向墨轩喊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又听叶子如此说起,墨轩终是问道:“我要是走了,你们怎么办?五毒教能放过你们!?” “这我们自有应对之法…” 一旁,张铎彪这也赶了过来,朝着墨轩说道:“你内力不济,此时留在这里,我们还要分心照顾着你。要是你走了,他们没了目标,我们也没了顾忌,还可以放开手大杀一场!” 闻声,墨轩看向张铎彪,正要再说,叶子又接话道:“要是你能逃了,五毒教抓不到你,说不定还会就此退去!” “所以说,你还是快些离开,有我们在这里给你挡住,定不让五毒教之人追上你!” 张铎彪又接话说着,只盼着墨轩勿要再磨叽下去。 “那好…” 二人一番劝说,墨轩终是答应,又向二人说道:“反正你们也知道我会去哪里,我这就先走一步,去等着你们,你们可一定要平安过来!” 见着墨轩答应,二人心中皆是一松,又听得墨轩此言,张铎彪微微一笑,点头答道:“放心吧!凭着我们的身手,自保还是不成问题!” “好!” 见此,墨轩也不再耽搁,这便点头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墨轩调头便走,直朝着东边跑去。 苏州虽在南方,但此时乃是逃走,墨轩自然也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告诉五毒教之人自己逃去了何处,所以还是先去东边,等绕了一个大圈,确定身后不会有着追兵,这再南下苏州也不迟。 而黑衣老妇与铁面人见着墨轩逃走,皆是大惊,但见黑衣老妇指着墨轩便呼道:“你们几个,快去给我追上他!千万不能让他给逃了!” “是!” 听得黑衣老妇吩咐,几人五毒教弟子齐声称是,这便要抬足追去,可还没行得两步,几人就现张铎彪已是拦在了几人的身前,又一脸笑意地说道:“想要追他,至少也得问问我手中的飞刀同不同意?” 说完,张铎彪捻起一柄飞刀,便在面前晃了晃,又作势向着几人逐一瞄着,好似是在考虑要将飞刀射到哪个人的身上。 见此一幕,几名五毒教弟子面色皆是一变,张铎彪飞刀的厉害,他们可是见识够了,今夜大多数的同门可都是死在张铎彪飞刀之下。此时张铎彪又拿出飞刀,还向着自己身上作势瞄着,这叫几人如何不惧? 自己带着数十名五毒教弟子来此,此时只剩得了十几人,自己叫几人去追墨轩,不想这几人却是被张铎彪给吓破了胆,见此情形,黑衣老妇面色一阵难看,心中骂着众人废物之时,便要亲自朝着墨轩追去。 可转身过来,见到肩扛无锋、拦在路中的叶子,黑衣老妇面色又是一冷,目光之中满是杀意。今夜之事本是十拿九稳,坏就坏在这两个小子身上,若非这两个小子一直从中阻拦,自己此时早就抓住了墨轩离开,又如何还会呆在这里。 不过,叶子此时已是今非昔比,就是黑衣老妇亲自冲上,也不见得立马可以将其拿下,五毒教之人想要越过二人去追墨轩,只怕没得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黑衣老妇不禁又侧看向一旁的铁面人,只见她一皱眉头,眉宇之间满是疑惑。 这铁面人也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竟是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的所在,直到铁面人突然在了墨轩身后问话,黑衣老妇才现此处竟是还有这么一个人! 惊于铁面人的身手,但黑衣老妇心中清楚,这铁面人绝非自己五毒教之人,自己虽是一直在教外奔波,但自己在教中已有数十年,教中有没有这么一号人物,黑衣老妇还是心知肚明。 不过,这铁面人的目的好像也是墨轩,只是不知铁面人找上墨轩到底有何事…念及至此,黑衣老妇不禁在心中盘算着,自己有没有可能与这铁面人联手合作,一起抓住墨轩… 就在黑衣老妇还在想着要不要与铁面人开口说起这合作之事的时候,却见到铁面人抬足一动,既不是朝着叶子、张铎彪二人走去,也不是墨轩逃走方向追去,竟是转身离开,好似对此处之事漠不关心。 见此,黑衣老妇顿时只觉一头雾水,难道这铁面人不是要抓墨轩吗?为何现在墨轩逃了,这铁面人竟是一副毫不在意地样子? 左右想不明白,黑衣老妇也不好冒然去问,毕竟自己还自恃身份,堂堂五毒教长老竟要放下颜面去与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商量,这说出去可是让自己没了脸了。 于是,黑衣老妇便这般眼睁睁地看着铁面人离开,就连叶子与张铎彪也是满心地不解,为何铁面人突然出手,此时又会舍弃墨轩而去。 直到见到铁面人踏着轻功离开,几个起落之后再不见了踪迹,众人这才相信铁面人是真的无意再去追墨轩,至于铁面人为何要这么做,却是无人知晓。 铁面人突然现身,这又离去,虽是不曾掀起太大风浪,但其身手还是令得众人忌惮。不过此时人已走了,众人也再无顾忌,黑衣老妇唯恐墨轩逃远后追不上了,这便又领着一众五毒教弟子扑向叶子、张铎彪二人,只道要越过二人去追墨轩。 对此,叶子、张铎彪自然是不肯退让,于是双方又打在一处,鏖战甚久。许久之后,估摸着墨轩已是逃远,就是五毒教追去也不见得能够追上,叶子这才与张铎彪使了一个眼色。 见着会意,二人也没多言,这便立马撤身离去,倒是逃向了与墨轩相反的方向。 望着三人逃得南辕北辙,一众五毒教弟子愣在原地,左看右看地,不知如何是好,于是纷纷看向黑衣老妇,要看黑衣老妇如何拿定主意。 瞪着二人离去方向,黑衣老妇目光凶狠,一阵咬牙切齿想要火,只想抓住二人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但黑衣老妇也知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墨轩逃是逃掉了,但他孤身一人逃走,又没得内力让他施展轻功,此时定然也逃不远。 想罢,黑衣老妇心中还有一丝希望,这也不多啰嗦,便呼喝着众人向着墨轩逃走方向追去,只望自己还能够追上墨轩,不至于让自己这一夜变成徒劳。 …… 再说叶子与张铎彪摆脱了五毒教之人,便在山林之中寻到了小右几人所在。 小不点儿得知五毒教追杀几人,却是一直在担心,之前叶子与张铎彪赶去相救墨轩,小不点儿就不停地抹着泪花儿,此时见到叶子平安归来,小不点儿这才彻底地放心,但其心中悲痛却是按捺不住,竟是猛地哭了出来。 见着心疼,叶子连忙上前安慰着小不点儿,小右与廖星星见着二人回来,却是看不到墨轩的身影,于是便向二人问起。 “当时情形危急,墨轩又使不出剑法,我们就掩护着他,让他先逃走了,估计他此时正赶往苏州!” 张铎彪向着三人解释说道。 “你确定他会去苏州吗?” 廖星星心中放心不下,不禁问道。 “那是自然!” 张铎彪点头答道:“我们先前本就约定着去苏州,现在墨轩与我们分开,我们也已经说好了,他自然是要去苏州的!” 闻言,廖星星又问道:“可是此处离苏州还有很远,墨轩他一个人,后边又有五毒教追杀,他能不能够逃得了?” 张铎彪摆手答道:“你未免也太小看墨轩了,依墨轩的本事,只需找个地方藏身一夜,恢复了内力,就是再被五毒教追上,墨轩也足以脱身,万不会有危险了!” “这样就好…” 有了张铎彪此言,廖星星终是放心了下来。而叶子也已是安慰好了小不点儿,这又向着几人说道:“墨轩一人逃走,虽说应当无事,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这还是也赶紧向着苏州赶去。要是墨轩真被五毒教追上脱不得身,我们过去撞见了,还能再出手解救他!” “好!” 听了叶子之言,几人纷纷点头答应,这也不再耽搁功夫,便一同上路朝着苏州赶去… …… 苏州境内,大道之上,一匹快马疾驰,正全朝着苏州赶去。 马背之上,乃是一名天刀玄卫,看其衣着打扮,应当还是小有身份之人。 望向远处,只见苏州城墙已是进入了视野,并且越来越近,这天刀玄卫神色凝重,仍是全力催马奔去,不见丝毫慢下。 “苏州…” 身子随着马背上下摇动,这天刀玄卫却是轻语一声,又道:“只希望此行不要再落空了…” “驾!” 说完,这天刀玄卫又是一声大喝,其手中马鞭落在马臀之上,使得座下之马奔得更急… 第二百章:再遇傻蛋 数日之后,苏州之外,经过漫长跋涉,墨轩终是赶到了这里。 自从那夜墨轩逃走之后,这一路过来,墨轩一直在躲避着五毒教的追踪,好在他并没有被五毒教给再次追上。不过,墨轩也没有再撞见叶子几人,看来几人想要重聚,只能等到大家都到了苏州再说了。 “也不知道叶子他们到了没有…” 来到苏州城下,抬头望着苏州城门,墨轩自语了一声。 “先不管了,我还是先去找沈姑娘他们,等叶子他们到了,自然也会找过来的。” 打定了主意,墨轩也不再耽搁,这便要抬足向着别处走去。 可刚走得两步,墨轩还未来得及走远,却是忽闻身后远处风声一动。回看来,只见一名黑衣人施展轻功落地,正落在了离墨轩不远的地方,竟是那一夜向墨轩出手的那名铁面人! 见得此人,墨轩双目一缩,又连忙转过身来,不敢再去看那黑衣人,生怕自己的目光被对方给察觉,现了自己的所在。 “他怎么会赶来苏州?还来得如此之快!?” 心中猛地一堆疑惑生起,墨轩却是不得解,按理说自己苏州之事,只有叶子几人知晓,铁面人想要知道的话,除非… “难道他是抓了叶子他们,这才逼问了出来!?” 心头一惊,墨轩不禁又转头看向铁面人,想看看他身边是否有跟着其他人。可望了两眼,墨轩并没有现叶子几人的身影,看来只是自己多想了,事情并不是如自己猜想的那般。 墨轩渐渐放下心来,正要再继续随着人群入城,不想那铁面人似是察觉到了墨轩的目光,竟是向着墨轩此处瞥来。 见此,墨轩连忙别过头去,不叫铁面人看到自己面容,又猫腰跟着人群,缓缓地向着城门走去,直到入了城,墨轩这才闪身钻入小巷,不见了踪迹。 “咦?” 城门之外,铁面人仍是立在原地,嘴上却是一声轻咦。 “方才我明明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为何就是找不到人?” 细语了一声,倒是不见铁面人怀疑这事错觉,看来铁面人对自己的感知很是自信。 “呵呵!算了,兴许是有人奇怪我的打扮,这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吧…” 只见铁面人一声轻笑,不在意地说了一句,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自己黑衣兜帽,又以面具蒙面,打扮的确有着惹眼,也怪不得别人会来打量自己。 不再多想,铁面人这便也向着城内走去,只是不知铁面人来这苏州,又有着什么目的… 无从得知,且再看墨轩所在。 自入了苏州城之后,墨轩专挑巷道小路而走,为的就是防止铁面人跟踪自己。可走了许久,墨轩也不见身后有人跟来,他这才放下戒备,长舒了一气。 “看来他并没有现我…” 沉吟了一声,墨轩这才放下心来,于是也不绕路,这便要出城去往沈玉娘所住之处。沈玉娘并未住在苏州城中,墨轩此时入城,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愿被那铁面人瞧见了异样。毕竟大家都是入城,唯独墨轩一人要去别处,难免不会惹得铁面人多看自己两眼。以那铁面人的本事,墨轩可不觉得铁面人会认不出自己,所以墨轩别无他法,这才只好先进城来,再从另一门出城去。 此时要去寻沈玉娘,凭着自己的记忆,墨轩相信自己应该还是能够找到沈玉娘住的地方,只是此时铁面人与自己同在苏州,墨轩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选择走无人小巷、一路小心翼翼地过去,以免在大街之上与铁面人撞个正着。 所幸的是,直到墨轩到了另一边城门之时,都没有再遇到过铁面人,墨轩心中暗呼着运气,这便出了城门,直接赶往沈玉娘的住处。 寻到了一处村庄之中,墨轩直接向着其中一户人家而去。 又来到院门之处,向着院内望去,已是可以见到一名农家女子正在院中忙活。 那女子身形瘦弱,乍一看起来弱不经风,此时却是做着各类农活,且显得熟练之极,一点儿也不见生疏,就这般忙了许久也不见喊累歇息,倒是令人心生敬佩。 这女子身影熟悉,定是沈玉娘无疑,墨轩见此一笑,也不打算故作神秘,这便直接推门而入,又扬声喊道:“玉娘姑娘!” 忽闻有人叫着自己名字,声音似是有些耳熟,但定不是村中之人,倒是令得沈玉娘心中疑惑。心神如此一分,沈玉娘手上的动作不也不禁为之一顿,待到沈玉娘侧看来,却是见到站在院门处的墨轩,她盯了片刻这才猛然想起,其面上的疑色也逐渐被惊喜替代。 “墨公子!?” 指着墨轩一呼,沈玉娘这一声可以说是叫地出来。 见着沈玉娘如此激动地模样,墨轩又是一笑,便说道:“两年未见,想不到玉娘姑娘竟还记得我?” 听得墨轩这话,沈玉娘俏脸顿时一红,只是不知她是因为墨轩这话害羞,还是因为又见着墨轩而激动。 不见回答,沈玉娘已是放下了手中活计,这便跑到墨轩跟前,又朝着墨轩左右端详了两眼,这才说道:“都两年了,墨公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区区两年而已,弹指即逝,就是再变又能变成什么样呢?” 墨轩笑答了一声。 “嘿嘿嘿…” 沈玉娘一声傻笑,却是不知该怎么接话,这又忽地想起傻蛋与爷爷还在屋中,墨轩到来,对他们家可是天大之事,又怎么能不让爷爷与傻蛋知道。 想罢,沈玉娘扭头就向屋子里喊道:“爷爷、傻蛋!墨公子来了,你们快出来啊!” “啊!?” 闻得了沈玉娘的呼唤,屋中却是传来一呼,随后又是一道苍老之声问道:“玉娘,你说谁来了!?” 见爷爷问起,沈玉娘又大声答道:“爷爷!是墨公子来了,两年前救了我们的墨公子!” “墨公子!?” 屋中又传来一呼,老头子似是不信,下一刻便见到屋门大开,一名老叟健步如飞地便冲出了屋来。 来到二人近前,老叟朝着墨轩定睛一看,才现来人竟真是墨轩,老叟不禁面露大意,喊道:“竟然真是墨公子!” 一见老叟身子如此硬朗,浑然没有因为当年一难落下病根,墨轩心中这也稍安,便向老叟行礼道:“墨轩见过老爷爷!”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见到墨轩行礼,老叟连忙摆手,又一把扶住墨轩,满面欣慰地说道:“墨公子当年救得我们性命,我们尚未报答墨公子,又怎么受得起墨公子如此大礼?” “倒是墨公子百忙之中,竟还不忘来这穷乡僻壤看望我们,却是我们怠慢了墨公子,还望墨公子不要见怪!” 墨轩答道:“老爷爷千万不要这么说,墨轩此番前来,乃是当初就答应了玉娘姑娘的。” 墨轩客套,老叟也不多说,只是又看向墨轩身后,现墨轩只是一人来此,四处也不见叶子与张铎彪的踪影,其面色一奇,便向墨轩问道:“对了,怎地不见张公子与叶公子,难道两位公子没有与墨公子一同前来?” 老叟问起,墨轩便答道:“我们本是同行的,只是路上因为有事耽误了,墨轩这才先来一步,正好也在老爷爷这里等一等他们几人。” “原来如此!” 老叟闻言恍然,又道:“既然是这样,那这几日墨公子不妨就在此处住下,一来可以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二来墨公子也有个落脚之处,可以等张公子他们找来。” 墨轩正有此意,眼下也就不推辞客气,于是又是一行礼,便谢言道:“那墨轩可就打扰了老爷爷与玉娘姑娘了!” “墨公子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老叟笑答一声,又转头向孙女说道:“玉娘,你快去把房间收拾出来,好让墨公子有个歇息的地方,爷爷这就去买上一些酒肉,咱们今晚好好地招待墨公子一番!” 听得老叟之言,墨轩却是摆手喊道:“酒肉就不必了!墨轩怎敢让老爷爷为我破费!” “哎!墨公子远道而来是客,我们买些酒肉招待墨公子,那是应该的!” 老叟不在意地说着,便已是出了院子,想必定是去买酒买肉。 见着老叟坚持,墨轩也不好多言,又听到一旁沈玉娘说道:“墨公子不必多心,这两年玉娘做了些小本买卖,倒是赚了些小钱,就是买些酒肉也算不得什么的!” 连沈玉娘都这么说了,墨轩这便放心,要是自己不领这情,反倒还拂了这爷孙俩的心意。 “墨公子在这里站了这么久,肯定也是累了,都怪玉娘,也没有邀墨公子进屋去坐一坐!” 又闻沈玉娘一声自责,便见她朝着墨轩请道:“墨公子,你去屋子里坐会儿吧!玉娘这就去给墨公子烧水沏茶!” 说着,沈玉娘已是跑到了井边,这便开始打水。 爷孙俩都各自去忙,墨轩只好自便,何况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墨轩也不客气,抬足就向着屋内走去。 来到屋前,墨轩还未入屋,忽觉一旁有着一道目光落来,墨轩便循着感觉瞥去,正见一个人影躲在门后,偷偷望着自己。 猜得到门后是何人,墨轩微微一笑,已是抬足跨进了门槛。 “你怎么会来这里?” 刚一进门,墨轩便听到一人问着自己。 墨轩也不去看,只是兀自来到桌前坐下,便答道:“只是无事,便想着来看望一下你们,见到你们过得安稳,我们也就安心。” “那你现在可安心了?” 听得墨轩这么一说,那人也扑到桌前坐下,又盯着墨轩问道。 闻言,墨轩不答,只是侧看去,正见一个男子面容映入自己眼帘,不是傻蛋还能是谁? 点了点头,算是对傻蛋所问的回答,墨轩又开口问道:“这两年,你难道还在对着玉娘姑娘装傻?” 被墨轩一语说中,傻蛋面色一变,想要反驳,却现自己根本无从反驳。垂一叹,似是有无尽无奈在其中,但闻傻蛋无力地说道:“我又何尝不想与她说清楚?只是我也有着我的苦衷,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我现在还不能与她说明了,但只要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与她解释清楚!” “这是你自己的事,我管不着…” 墨轩接话说道:“我只是不想见到玉娘姑娘一直蒙在鼓里,但我也不会逼你,所以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嗯…” 闻言,傻蛋微微点头,又抬问道:“那有关我的事,你可曾有与别人说起过?” “没有!” 墨轩心头一跳,却是面不改色地答道。 见此,傻蛋这才露出放心地神情,于是也不多言。 “傻蛋,傻蛋!” 忽闻屋外传来一声呼唤,二人听得面面相觑,只见傻蛋冲着墨轩一个苦笑,又摇了摇头,随即便向着屋外喊道:“玉娘!” 这一声喊,虽只是简单两字,却和傻蛋刚才说话时的语调全然不同,只让人一听就觉得这说话之人定有问题,可见傻蛋装疯卖傻的本事已是炉火纯青。 “傻蛋,你在屋里干嘛呢?” 听到了傻蛋的回复,沈玉娘又问道。 想也不想,傻蛋张嘴就答道:“哥哥…大哥哥!” “哦!” 墨轩也在屋中,沈玉娘倒是放心,于是又喊道:“傻蛋,你先陪着墨公子,等会儿我就过来!” “玉娘…好!” 最后答了一声,傻蛋这又看向墨轩,面上已是一副哭笑不得地神情。 墨轩也是摇头苦笑不已,不过他也不会去点破,只是在屋中静候着,并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傻蛋聊着。 直到片刻之后,忽闻屋外传来一阵脚步之声,二人心知这定是沈玉娘来了,连忙便摆好姿态,傻蛋的面上也露出一副痴傻地神情,就此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见此,墨轩已是明白了傻蛋的意图,他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呆会儿沈玉娘要是问起,墨轩也好就此解释,为何屋中一阵没有动静传出去。傻蛋可是“傻”的,墨轩却不是沈玉娘,二人能够一直安然相处到现在,就算傻蛋与墨轩见过多次,但这已是过去了两年,这难免不会惹得沈玉娘不心生奇怪。 果然,下一刻沈玉娘进了屋子,第一件事不是开口说话,而是先探进头来向着屋内一望,要看看屋内两人到底在干些什么。 不过屋内的模样,倒是令得沈玉娘失望,两人只是“静静”地待着,彼此也没有“交流”,难怪会是这么“安静”。 “墨公子…” 轻声一唤,沈玉娘已是提着茶水进了屋来,待来到桌前,这便取来一只茶杯为墨轩斟茶倒水。 “多谢玉娘姑娘了!” 接过沈玉娘递来的茶水,墨轩谢过一声。 沈玉娘闻言一笑,又来到傻蛋身旁查看,这傻蛋趴在桌上不动,莫非是睡着了? “傻蛋?” 扶着傻蛋肩头轻轻一摇,沈玉娘轻声唤着,好不容易把傻蛋叫起,只见傻蛋抬起头来,口水竟流得满桌都是,只让一旁墨轩看得面色绿。 又瞥向一旁的冒着热气地茶杯,墨轩只觉得头皮麻,本是有着口渴的感觉,此时也变得荡然无存… “嗯?” 揉着睡眼,又一把抹去嘴角口水,傻蛋眯着眼睛看向身旁,待见到沈玉娘就在身边之后,傻蛋忽地睁大了眼睛,冲着沈玉娘便是一阵咧嘴傻笑,那口水不禁又淌了出来。 “玉娘…呵呵呵…” 见着傻蛋这番邋遢模样,也不怕吓着一旁地墨轩,沈玉娘看得心里一急,冲着傻蛋就埋怨道:“哎呀!傻蛋,你怎么在这里睡觉,还弄得桌上算是你的口水!” 一边说着,一边寻来抹布擦桌子,沈玉娘瞥见墨轩正看着自己,只好报以一个歉意笑容。 还之以一笑,墨轩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见此,沈玉娘这才放心下来。 待到忙完,沈玉娘一边顾着傻蛋,又一边与墨轩聊着,直到老叟提着酒肉回来,正巧天色渐暗,沈玉娘这就去准备晚饭。 夕阳美景,本是人生一大快事,又因为墨轩今日来此,使得老叟心情大好。这一顿酒肉下肚,墨轩并未吃得太多,那多数的美酒却都落入了老叟的腹中,而满桌的菜肴则被傻蛋吃了大半。 当然,这也要数沈玉娘厨艺精湛,做出了菜肴甚合二人口味,二人吃了这么多年还是百吃不厌,这才将桌上一扫而空。 歇息了过后,老叟已是喝醉,沈玉娘这便安顿着爷爷与傻蛋歇下,后又将墨轩领到一间屋中,沈玉娘这才回去歇息。 待在屋中,想着今日天色已晚,叶子几人怕是赶不来了,墨轩便也不再等候,这就打算歇下。 可刚一躺下,墨轩脑中就开始回想着几日前的经历,想着自己又一次见到仇人,却是无法为爹娘报仇,墨轩竟是夜不能寐。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不见睡着,墨轩索性也不去睡,便盘坐在床上开始练功,想着等练功练累了,再睡下就是。 时间悄然流逝,估摸着已是过了子时,墨轩这才停下了练功,这便来到院中踱步。 诸多心事萦绕心头,又不足与外人道,此时师父又不在身边,墨轩没得人谈心倾述,只好独自一人清静,以此平复自己的心绪。 四周一片寂静无声,终是使得墨轩的内心平复下来,见此,墨轩这便打算回屋歇息。 可刚一动身,墨轩却是猛然回头,两眼紧紧地盯着向院外一个暗处。 “何人藏在那里!?” 第二百零一章:玄卫来袭 “何人藏在那里!?” 盯着暗处,墨轩厉喝一声,神情凝重无比。 可墨轩喊完之后,却仍是不见那暗处有何动静,好似并无人藏在那里一样。 见此,墨轩神情却是没有丝毫松懈,只是依旧紧盯着暗处,又喊道:“躲躲藏藏鼠辈所为,你真当我察觉不到你的存在么!?” 墨轩这话说得极为笃定,已是认准了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 至此,那暗处之中终是传来了回应。 “能够察觉到我的动作,看来你一定不是寻常之辈了!” 一句赞赏之后,便见到暗处之中钻出一道人影,墨轩心道一声果然,便定睛向着来人打量而去,双目却是忽地一缩。 只见这来人一身玄衣打扮,又是腰悬长刀,赫然是一名天刀玄卫! “天刀玄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清了来人身份,墨轩心头一颤,不禁思道:“难道这天刀玄卫是来捉拿我的?” 墨轩身为阎罗杀手,手上人命无数,虽说墨轩听从师父之命,出手只杀为恶之人,但像墨轩这样的武林人士,杀人终究还是以武犯禁,触犯了朝廷律法,所以天刀玄卫来捉拿自己,倒也不是不能。 只是令墨轩不解的是,天刀玄卫为何会知晓自己在此处,就普通白日里的那铁面人一样,明明铁面人不曾有抓得叶子他们几人,为何又会与墨轩“重逢”于这苏州。 就在墨轩心中思索不解之时,那天刀玄卫也向着墨轩打量而来。不知为何,这天刀玄卫方一见得墨轩之时,就觉得墨轩甚是眼熟,总感觉自己曾在何处见过墨轩,但天刀玄卫仔细去想时,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只能又继续盯着墨轩,试图再多看两眼,以让自己能够想起。 不过,这天刀玄卫想要多看,墨轩却已是不许。自己的杀手身份,的确是会引得天刀玄卫向自己出手,但沈玉娘几人在两年前也算是得罪了扬州刺史,天刀玄卫来捉拿沈玉娘几人倒也是不无可能。 而此时天刀玄卫突然现身此处,已是让墨轩心中一阵紧张,虽不知这四周是否还有其他天刀玄卫前来,但眼下只有这一名天刀玄卫在此,墨轩便已是打算先发制人将其擒下,自己再连夜逃离此处,或是将附近的天刀玄卫引开,以免牵连了沈玉娘一家。 念及至此,墨轩已是不打算再拖拉,这便出掌向着这天刀玄卫扑去。 自己的长剑已断,而云麟剑又在屋中,现在想要返身去取得已是不能,墨轩只好猛然出手夺得先机,不让这天刀玄卫有拔刀的机会。二人以拳脚相斗的话,这虽不是墨轩擅长,但未尝不可一举击毙这天刀玄卫。 忽见墨轩举掌拍来,这天刀玄卫不禁一愣,自己只是来此处寻人,又碰巧见到墨轩在院中,这才一直躲在暗处不曾现身,只想着等墨轩回屋歇下,自己再继续动身,却不想自己竟会被墨轩给发现。 虽说自己觉着墨轩有些眼熟,但那也可能只是错觉,这农家之中一人竟也能发现自己所在,墨轩一定是个武林高手,此时又突然向着自己动手,天刀玄卫心中虽是有些诧异,但也不至于坐以待毙,眼见着墨轩已是冲到自己近前,自己拔刀已是不及,这天刀玄卫只好也齐出双掌,便向着墨轩拍去,想借二人对掌之力,让自己向后退去获得空档,再拔刀与墨轩交手。 望见天刀玄卫也出掌向着自己对来,眼神之中却是闪着异样光彩,墨轩似是猜到了什么,当下也不打算再出掌拍去,于是其身形一动,这便绕过这天刀玄卫的掌势,又从一旁向着天刀玄卫腰间长刀夺去! 仅是见着这天刀玄卫一个出手,墨轩便已是看出,这天刀玄卫身手绝对不弱于自己。到底是有着天刀玄卫的身份,墨轩虽是看不出这天刀玄卫是何等官阶,但天刀玄卫之中皆是高手,墨轩还是不得不认同。 既然身手相当,墨轩便已是不可能出其不意将其击毙,眼下只好先夺了这天刀玄卫的兵器,以免被这天刀玄卫腾出了空档来,又拔刀攻向自己,使得自己落了劣势。 而天刀玄卫一见墨轩出手便夺向自己腰间长刀,其立马便明白了墨轩的打算。与墨轩相同,墨轩不论是《春秋剑法》,还是《墨剑诀》,他一身的功夫皆在剑上,这天刀玄卫也是如此,其一身本事都要靠着这把长刀,此时又如何能让墨轩把自己的刀给抢了去。 不见迟疑,墨轩动手,这天刀玄卫也立即转身面向墨轩。只见墨轩一抓扑来,天刀玄卫连忙齐出双手一剪,将墨轩右手死死夹住,不肯让墨轩再进一寸,也不让墨轩可以从容抽手回去。 墨轩双手被夹,前后皆不能动,他也不死磕,这又使出右掌拍向天刀玄卫面门,以为围魏救赵、攻其必守! 果然,见着墨轩这一掌拍来,这天刀玄卫只得松了墨轩右手,又挥掌向着墨轩左掌挡去,用力拍在墨轩手臂之上,格开了墨轩这一掌。 三次出手皆被这天刀玄卫给化解,墨轩却是不急,眼下自己已是近了这天刀玄卫之身,二人离得如此之近交手,天刀玄卫已是没了拔刀的机会,接下来比的就是二人武功,谁的武功高,谁便能制敌取胜。 “这人武功不弱!” 打到此时,二人心中皆是一呼,已是明白这短时间内想要分出胜负已是不行,但二人见着对方攻势甚猛,皆是不肯停手,只道这时候谁也退让,便会让对方占了上风去。 二人心中都是这样的想法,天刀玄卫的心中却是还多了一丝可惜。自己可谓是千防万防,不曾想仍是着了墨轩的道,此时自己拔不出刀来,只能与墨轩拳脚相斗,以此来分高下。 于是二人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只将自己一双拳脚发挥到极致,以盼能将对方打倒。 出掌一拍,却被天刀玄卫一掌拍掉,这天刀玄卫也有样学样地送来一掌,墨轩连忙躲闪,身形又滴溜几转,竟是绕到了这天刀玄卫的身后,又齐出双拳向着天刀玄卫后心捣去。 感觉到身后劲风袭来,这天刀玄卫心知墨轩这一击定然非同小可,他不敢托大,连忙运起轻功飞身而起,以此避过墨轩攻势。 瞧见墨轩冲拳从自己身下窜过,这天刀玄卫身形已是落下,却是不肯放过墨轩,只待得双足落地,这便用力一蹬,飞身一脚便向着墨轩身后踹去! 回首瞥见天刀玄卫踢来,墨轩急忙转过身子,可此时躲避已是不及,墨轩唯有双臂交叉于胸前,护住自己胸口处,让这天刀玄卫一脚正中自己双臂,硬接了这一脚。 “噌!” 身形暴退,墨轩双脚用力抵地,这才堪堪止住了退势。甩着发麻地双手,墨轩见到那天刀玄卫已是从容不迫地从腰间抽出了长刀,心中不禁一声苦笑,看来自己到底还是大意了一些,自己想阻止这天刀玄卫拔刀已是不行。 “叮!” 但闻一声轻鸣,只见长刀出鞘、斜指于地,那天刀玄卫双目睥睨向着墨轩望来,浑身之气势也已陡然转变。 如今自己手中已是握着趁手兵刃,而墨轩还是赤手空拳,这高下立判,呆会儿要是再交手起来,自己一定占尽了上风。 心中如是想着,这天刀玄卫又冲着墨轩一唤,喊道:“打了这么久,我也总算是想起了在哪儿见过你!” 闻言一怔,墨轩却是诧异,不禁问道:“我们见过?” 点了点头,天刀玄卫答道:“当年在太原之时,我曾拦路向你问路,不知你可曾记得?” “原来是你!” 经得这天刀玄卫一提醒,墨轩这也想了起来。当时自己与墨轩刚加入阎罗不久,还是第一次接手阎罗的任务,那时墨轩在太原得手之后,便向着幽州而回,不想在路上撞见一名天刀玄卫向自己问路,原来就是面前这人。 “是我!” 这天刀玄卫点头答着,又道:“当时我还当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才让你从我手中溜走,却是不曾想过你竟是一名阎罗的杀手!不过我现在抓你归案倒也是不迟,虽然不知你在阎罗之中究竟是什么身份,不过看你能有这样的身手,想来你身份也不会太低,倒是值得我出这次手了!” 一听这话,墨轩便知这天刀玄卫定是要动真格的了,只可惜现在自己没得兵器在手,再与这天刀玄卫交手定然要吃大亏,如今之计,还是尽快地逃回屋中,取来云麟剑再与这天刀玄卫对敌。墨轩相信,凭着云麟剑之锋利,这天刀玄卫就是拿着兵器,墨轩也不会惧他! 想到此处,墨轩目光闪动,不禁瞥向屋中,只见那屋门微合,倒是没有关上,自己此时立马冲过去,倒是可以轻松扑入屋中去取剑。 念罢,墨轩也不耽搁,这便缓缓向着屋子挪步而去,要抢在这天刀玄卫察觉并阻止自己之前,抢先逃入屋中。 不想墨轩仅是动了动身,便已是被那天刀玄卫发现,只因他忌惮墨轩身手,竟能与自己打得这么久,若非自己此时已是握刀在手,还真不知要与墨轩打到何时去。 所以墨轩此时微微一动,这天刀玄卫就已是察觉,他立马明白了墨轩的意思,想必墨轩是要去屋中取自己兵器。想到这里,天刀玄卫又如何会让,只见他一笑,就冲着墨轩喊道:“我看你还是别费心思了,现在可是将你拿下的大好机会!我又怎么会放你再逃到屋子里去取兵器?” 心中打算被这天刀玄卫戳破,墨轩心头一凛,面色却是不变,也不开口答话。 见此,这天刀玄卫心知墨轩没有与自己啰嗦之意,当即也不多言,这便向墨轩说道:“其实当日你与我指路,我本应当好生谢你,只是可惜你我身份不同、又是对立,为了不让你耽搁我的正事,我只好将你格杀在这里,再提你首级会去领功了!” 说完,这天刀玄卫一扬长刀,这便向着墨轩冲来,不过却不是直冲,反倒是先跑到墨轩与屋子之间,拦住了墨轩逃入屋中的去路,这才再向着墨轩攻来。 见着这天刀玄卫如此小心谨慎,竟是一点机会也不留给自己,墨轩心中一哼,却是不去逞强。此时敌强我弱,墨轩只是静候在原地,只等着天刀玄卫攻来,自己躲避之时,再寻着机会逃进屋里去。 心中打定了主意,那天刀玄卫也已是冲来,其手中长刀一横,便向着墨轩身前扫来,竟是要将墨轩开膛破肚! 见着刀光闪闪,墨轩面色一紧,这天刀玄卫个个善使刀法,江湖人尽皆知,所以墨轩也不敢小视了这一刀。此时长刀即将劈在自己身上,但见墨轩身形后仰,堪堪躲过这一刀后,其脚下步法一挪,竟是又飞身向着天刀玄卫扑去! 对方虽是拿着兵器在手,墨轩处于劣势,却也不会只去一个劲地躲闪。这长刀虽长,但近身仍是施展不开,反倒会成了制肘,墨轩心知这一点,所以他唯有尽可能地靠近这天刀玄卫,紧逼着他,令他刀法使不出来,最后只能弃刀再与自己以拳脚过招。 瞧见墨轩扑来,这天刀玄卫不禁一愣,想不到墨轩手无寸铁,竟还敢冲着自己动手。 一刀落空,这天刀玄卫也不着急,但见他手腕一转,其手上刀法一变,便又向着墨轩横扫而来。 见状,墨轩面色愈紧。此时自己离得铁天刀玄卫还有一段距离,但其长刀却是转瞬即至,足以见对方刀法之快,犹在自己身手之上。 不敢去赌自己与其刀法到底谁快,墨轩见着自己一扑无望,只得连忙跳开,以免被对方长刀劈中,因此受伤。 一刀逼退了墨轩,铁天刀玄卫面色一喜,颇有得意之色,他见着墨轩并未逃远,于是又一挥刀刃,卷起阵阵刀光,便向着墨轩身前罩去,好似要将他碎尸万段一般。 见着刀光晃眼,下一刻便要落在自己身上,墨轩面色终是一变,这便急忙退后,不敢硬撑。 但墨轩这一退,那天刀玄卫却是不肯放过,只好他脚下一动,便推着刀影向着墨轩冲来,不得手誓不罢休。 这天刀玄卫刀法凶猛,虽不及叶子的《九天刀法》霸道,但也不是现在没得兵器的墨轩可以招架。此时这天刀玄卫又向着墨轩追来,墨轩心知抵挡无望,只得运起轻功向着院中别处逃窜。 “哪里逃!?” 一见墨轩逃走,天刀玄卫当即一声大喝,便又纵身一跃向着墨轩追去! 墨轩轻功虽然不比张铎彪,但也算不弱,这天刀玄卫想要追上来也不是易事,二人便在院中一逃一追,飞檐走壁。 二人不再相争,虽是不比之前凶险,可如此一来,二人腾飞之间,却将院中一应事物尽数打翻,闹得动静奇大,满院都是“乒乓”之声。 “不行,这样一来非得惊动了别人不可!” 见此,二人心中同时这般想着,也不由得慢下了动作。 墨轩是怕动静闹大,使得四周天刀玄卫发现了此处,纷纷赶来援助,倒让自己脱不得身,还害了沈玉娘一家。 而这天刀玄卫却是怕如此一来惊扰到了屋中之人,使得自己此行白跑一趟,误了大事。 但想归想,二人之间的追逐仍是不停,虽是匍匐放慢了些许,但飞身落地、上房下屋,二人可是一样不落,最后终究还是吵醒了屋中一人。 “咯吱!” 就在二人你追我赶之时,但闻一声轻响传来,一听便知是那开门的声音。 “有人醒了!” 一听见这声音,二人心知这便同时想到,于是二人不约停下脚步,又一同转头向着屋子方向看去。 仔细一看,只见那屋门已是大开,屋内傻蛋走了出来。 一出屋子,傻蛋便见到了这满院的狼籍,还有院中屋顶上的二人,却是将他惊得目瞪口呆,满脸地惊讶之色一览无余。 “糟糕!” 见着自己被人发现,这天刀玄卫心中顿时暗呼一声。 而墨轩见着傻蛋出来,其心头一松,他也不啰嗦,张口便喊道:“天刀玄卫来了!我在这里拖着他们,你快带着玉娘姑娘他们逃走!” 傻蛋并不傻,可以说还十分聪明,而此时沈玉娘不在,墨轩自然也不用配合傻蛋装疯卖傻。何况此时性命攸关之际,墨轩又哪里会有闲心去与傻蛋顾忌这些,只道傻蛋尽快叫起那爷孙俩,三人逃得越远越好。 闻声一愣,墨轩已是如此说了,可傻蛋却是立在原地不动,好似呆住了,不曾听见墨轩所喊一般。 见着傻蛋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返身回去叫人之意,墨轩看得心中禁大急,只道这傻蛋装疯卖傻过了头,这等紧要关头怎么也犯起了傻来。 可傻蛋不动,墨轩也不可能上去推他,这天刀玄卫还在一旁要追着自己,自己还得对他提心吊胆,此时又怎么敢轻举妄动? 不过,一想到屋中的爷孙俩乃是无辜之人,万不能让他们因为自己而卷入了此难。想到此处,墨轩一个咬牙,便要向着那天刀玄卫扑去,要将他给拖住。 不想墨轩尚未动身,一旁那天刀玄卫已是瞧清了傻蛋模样,但见他双目猛然一瞪,好似见到了何等不得了之事,随即其面色又转惊为喜,竟是飞身落到院中,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傻蛋便大声呼道。 “臣天刀玄卫百户鲁子敬,叩见太子殿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二章:天秦太子 “太子!?” 这名叫鲁子敬的语出惊人,“太子”二字着实将墨轩吓了一跳。 这个称呼定然不是叫着自己,墨轩心中一百个肯定,于是,墨轩便将目光一转,落在了不远处傻蛋的身上。 “傻蛋竟然是太子!?” 心中满是疑问,墨轩却不声张,只是向着傻蛋脸上看去,想要看出这傻蛋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若非墨轩瞧得仔细,定是看不到傻蛋那眉端一挑,虽然傻蛋这个动作微不可察,但还是真切地落在了墨轩的眼中。 不过,那鲁子敬此时跪拜在地上,不敢去直视傻蛋,却是没有见到此幕。 “看来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见得傻蛋那个动作,墨轩心中已是肯定,想不到傻蛋竟是太子的身份! 可想到这里,墨轩心中不禁又更加疑惑起来,这傻蛋既然是太子,又为何会流落至此,还要靠着装疯卖傻度日?再说了,秦桓帝驾崩,那天秦朝的太子已是登基即位,那傻蛋这个太子又从何说起?难道傻蛋竟是当今天子秦仁帝的生子? 心中只是如此猜测,但真相只有傻蛋自己与当今圣上才知道,墨轩也不去胡乱多猜,只是静静看着傻蛋,要看傻蛋如何回答。 “傻蛋…要睡觉…” 忽闻一声,乃是傻蛋开了口,却是傻乎乎地一呼。墨轩二人闻声,这便定睛看去,只见傻蛋张口咬着手指,正目光呆滞地望着二人,眼中的睡意还不曾褪去,好似未曾睡醒一般。 见此一幕,鲁子敬不禁一怔,傻蛋如此模样,只让鲁子敬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太子殿下,这…” 愣愣地望着傻蛋,鲁子敬已是不知该如何启齿,为何自己口中的“太子殿下”,竟会露出这等痴傻之人才会有地模样? “啊…” 没人回答鲁子敬,有的仅是傻蛋仰面的一个兀长呵欠,随后,便见到傻蛋慢慢地转身,又要向着屋内走去。 “他为何要这样?” 见着傻蛋地反应,不仅是鲁子敬,就连墨轩心中也觉得困惑不已,按理说当朝太子这等身份,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这不是想想就能做到的事,而是需要天命! 可眼下,被鲁子敬叫出太子身份的傻蛋,却好似对此避之不及一般,竟然依旧选择以装疯卖傻来面对,丝毫没有承认这个身份的意思。 眼见着傻蛋就要退回屋中,墨轩心中仍在思索,那鲁子敬却是急了。想着当年数十人同出长安,向着天下四散寻找,至今已是耗费了两年时日,这才将所有有可能的地方都跑了个遍,自己才好不容易寻到了这里,还正巧撞见了太子,可太子竟然是个傻的,这让鲁子敬如何肯接受? “太子殿下!” 冲着傻蛋背影又是一呼,鲁子敬已是顾不得墨轩这个外人在旁,张口便向傻蛋喊道:“太子殿下!先帝已逝,但先帝御龙升天之时曾下令天刀玄卫,要臣等无论如何也要寻回太子回宫登基即位,臣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太子殿下,难道太子殿下忍心置先帝之遗旨于不顾?” 话音一落,也不知是不是鲁子敬这话触动了傻蛋内心,只见傻蛋顿下了脚步,却是不见转身。 虽是看不到傻蛋的面容神情,但见到傻蛋此时已是停下了脚步,鲁子敬本已将死之心不禁又燃起了希望。 想着趁热打铁,鲁子敬嘴不肯停,又继续说道:“太子殿下,先帝其实一直都知道太子殿下流落在外,而宫中的那个不过是个假太子,而先帝也一直想要寻回太子殿下,只是受当今形势所迫,这才一直忍着没有派出臣等来寻…” “西北边军叛乱,朝中又有位高权重的众臣与皇亲国戚勾结叛军,这些先帝都知道,但是先帝一直未能查出这些人的身份!所以正是因为如此,先帝这才没有派出臣等来寻找太子殿下,其一是因为大局未定、先帝分心乏术,二则是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危,怕如此一来打草惊蛇,反倒是害了太子殿下的性命!” “当今圣上不过是一个冒名顶替之人,虽是与太子殿下模样一般无二,但先帝早就知道那人不是太子殿下!可先帝还是选择暂且接受不去声张,这一切都是为了保得太子殿下的周全!” “当年宫中之事,先帝其实早已调查得清楚,明白是有人故意如此设计,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之计。而太子殿下这些年所受得苦难,先帝也对此愧疚不已…” “直到先帝辞世之时,这才召去了臣等,将这些话娓娓道出,又拜托臣等一定要寻回太子殿下!” 说到此处,鲁子敬早已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但一想到自己身负先帝遗旨,此时太子又在跟前,鲁子敬唯有强忍着心中悲意,又向着傻蛋几个叩,这才继续说道:“太子殿下在上,臣不负先帝所托,终是寻到了太子殿下,虽然太子殿下此时不愿承认,但臣为了不负先帝遗命,倘若太子殿下不愿随臣回长安登基,还请太子殿下恕臣无礼!” 说完,鲁子敬最后又向着傻蛋重重地叩了几,随后便一动不动,也不见起身。想必他也是在等傻蛋的回答,要是傻蛋仍然不愿跟他回长安,只怕鲁子敬便要作出强硬举动来。 而听得鲁子敬说了这么多,墨轩也已是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再加上当初傻蛋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墨轩更是不难猜出。此时,墨轩心中已是将整件事情给理得清楚,也总算是明白了傻蛋为何要装疯卖傻的原因,不过是为了躲避追杀,保住自己性命。 再看傻蛋,此时虽然仍是背对着二人,但已是不再见他要回去屋中。只是傻蛋此时动也不动,也不知他是被鲁子敬之言所感,还是慑于鲁子敬说的那些话。 不过,墨轩眼尖,还是瞧见了一丝不同,那傻蛋的肩头正在微颤,墨轩心猜,这应是傻蛋闻得鲁子敬之言后,心绪激动所致。 “唉…” 心中一叹,一见傻蛋如此,墨轩已知此事已成定然。傻蛋既然是先帝之长子,且身为太子,如今先帝驾崩西去,那傻蛋便是当今的天子。而先帝为了傻蛋做到如此,足可见先帝对其看重,眼下鲁子敬奉了先帝遗旨,奉迎傻蛋回长安登基即位,就冲着先帝对傻蛋的这份情谊,想来傻蛋也是不会再拒绝了。 果然,墨轩心中这般想罢,便见到傻蛋已是缓缓转身而来。 望向跪在地上的鲁子敬,见他仍是头也不抬地冲着自己跪着,但见傻蛋双唇微颤,却是说不出话来。 如此过了许久,兴许是心绪终于平复,才听见傻蛋开口说道:“我…该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闻言抬头,鲁子敬看向傻蛋,才知傻蛋之所以不愿承认自己身份,原来只是因为害怕自己乃是来刺杀他的人! 自己竟被误会,鲁子敬心中微苦,却是不言,毕竟对方可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久离宫闱,不知朝中局势,此时又突然被自己寻上门来,就是怀疑自己也是常理,鲁子敬对此毫无怨言。 不过,自己终究还是要取得太子殿下的信任,所以鲁子敬也不打算多言,却仍是不答,只是侧望向墨轩,其意不言皆知。 见此,傻蛋登即明白,便摆手说道:“你不用避讳,但说无妨!” “是!” 得了傻蛋如此之言,鲁子敬应了一声,也不磨叽,径自便从怀中取出一物,竟是一匹绢帛,于是又呈在地上,便说道:“太子殿下,此乃先帝所留遗诏,上边有着先帝随身印信,太子殿下大可过目一览!” “嗯?” 闻言,傻蛋轻声一咦,便连忙上前几步,拾起了地上的绢帛。还不待查看,傻蛋侧望向墨轩,却是苦苦一笑。 墨轩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以示自己没有多事之意,这便别过头去,也不多看。 见状,傻蛋心中一松,于是便自行查看起了绢帛,将上边所写之字逐一仔细看来。 直到片刻之后,傻蛋合上了绢帛,又将其缓缓收入怀中,似是要妥善保管。 见着傻蛋如此举动,墨轩心知那绢帛定然是真的,否则傻蛋也不必如此模样。 绢帛之上所写之话,傻蛋已是看了个遍,那字迹虽不熟悉,但末尾那印信,却是谁人也无法仿造。这绢帛书信,定是真的无疑。 “你先起来吧…” 既然书信不假,傻蛋也没有道理再让鲁子敬跪着,有话站起来说就是,傻蛋离宫多年,一时倒还真不适应有人这么与自己对话。 “臣谢过太子殿下!” 闻言,鲁子敬立马谢过一声,这便从地上站起。 这时,傻蛋又问道:“我问你,你找来此处之事,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见傻蛋问起,鲁子敬答道:“回太子殿下,先帝派臣等来寻之事,只有二十多人知道。而我们这些人个个都是先帝对心腹,绝不会作出背叛先帝之事,所以还请太子殿下放心!” 言罢,鲁子敬冲着傻蛋便是一个行礼躬身,神态倒是恭谨之极。只是做完了这些,鲁子敬不禁又瞥向一旁墨轩,似是对于墨轩这一个外人在场一直耿耿于怀。不过想来也是,毕竟墨轩并非朝廷中人,更不是先帝心腹,而是阎罗一个杀手,而杀手大多都是见财起意之人,谁又能保证墨轩此时得知了傻蛋的身份,不会想着借此一笔横财,又或者日后有人向阎罗买凶杀人,正好就是要傻蛋的性命,而墨轩又与傻蛋相识,倒是更方便了让墨轩动手。 总之,鲁子敬心中对墨轩就是一万个不放心,若非先前傻蛋示意鲁子敬不必介意,只怕鲁子敬定是要先取了墨轩的性命,再与傻蛋说起这些。 见着鲁子敬神色,傻蛋也知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傻蛋更加相信墨轩并非那种人,要是墨轩心怀恶意,这两年间的功夫已是足够墨轩动手,又何必留着自己到现在? 再说墨轩答应了自己替自己保密装傻一事,墨轩倒是做得极好。不过傻蛋不知墨轩已将此时提前告知了叶子几人,但这并不影响墨轩为傻蛋继续保密,那叶子、张铎彪也不是多嘴之人,得了墨轩提醒两句,二人早已是将此时忘在了脑后。 想到这里,傻蛋便出言替墨轩解释道:“你放心,他不是那等小人,有关我身份一事,他在两年前便已是知晓。而且两年前他还救过我性命,对我来说,他可算是我的恩人!” 一听傻蛋说起墨轩竟是恩人,鲁子敬不禁一惊。傻蛋可是何等身份,那可是天秦朝当今天子!虽说此时皇位之上正坐着一人,但那人不过是假冒而已,只要傻蛋跟着鲁子敬回长安,再揭穿了假天子的身份,那傻蛋登基即位便是顺理成章,那假天子的下场定是难逃一死。 而此时,傻蛋竟说墨轩于他有救命之恩,这能救得当今天子的性命,可是何等大事,就凭着这一点,傻蛋就是封赏墨轩官职与黄金万两也不为过。 想到此处,鲁子敬又忽地惊出一身冷汗! 自己方才可是还与墨轩动手来着,二人打得可谓是不死不休,自己还差些伤了墨轩性命。此时墨轩得知了傻蛋的身份,难免墨轩不会公报私仇,要求傻蛋责罚着自己。就凭着恩人这一身份,傻蛋为了还墨轩恩情,就是要处死了自己,自己也绝不能有半点儿怨言。 越想越是心惊,鲁子敬只在心中后悔自己这般冲动,竟是得罪了墨轩,却不曾想过一切起因都是墨轩先动的手,鲁子敬此时心已是乱了。 于是又越想越乱,鲁子敬不禁小心地瞥望向墨轩,心中却是一个劲地嘀咕,只希望墨轩不要提起方才之事,以免惹得傻蛋因此动怒。 可是等了许久,仍是不见墨轩开口说些什么,鲁子敬心中疑惑,这便向着墨轩看去,却现墨轩竟是一脸无事人地模样,只是侧望向别处,就连傻蛋方才说起自己是他救命恩人一事也无动于衷,好似那人并不是说自己一般。 坚持,鲁子敬哪还不明白墨轩的意思,又想起自己还不曾回答傻蛋之言,于是鲁子敬连忙向着傻蛋躬身答道:“太子殿下之言,臣记下了!” “嗯…” 见此,傻蛋这便点头,正要向着鲁子敬再问些什么,但一想到墨轩此时还在身边,自己这边不闻不问,不给个解释也说不过去。略一思忖之后,傻蛋这才向着鲁子敬说道:“你先去外边等我,等我与他说上几句话,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 “是!” 傻蛋已是如此吩咐,鲁子敬自然不敢不从,于是连忙应了一声,这便出了院子去,等候着傻蛋再召见着自己。 见到鲁子敬走远,傻蛋这才满意,看来这天刀玄卫对自己之言还很是听从,全然没有阳奉阴违之意。 而墨轩也知道傻蛋叫走鲁子敬的打算,所以此时人一离开,墨轩便转过身来,向着傻蛋问道:“那么现在,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了?” “这是自然!” 被墨轩率先问起,傻蛋还有些微愣,但见着墨轩对自己的态度并无变化,傻蛋心头一松,又微微一笑,这便启齿说道:“我名为秦枫,如你所问,我乃是秦桓帝之长子,也应当是当今的天子!” “这我知道…” 得知了秦枫的姓名,墨轩微微点头说着。 对于秦枫的身份一事,墨轩除了起初之时的惊讶之外,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可能是因为自己并不看重这些,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知道秦枫身份定不简单,心中已是有了准备,这才不见太大反应。 “所以…你还会继续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秦枫看着墨轩又问道,目光之中还带着小小一丝希冀。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 墨轩不曾直接回答秦枫,只是如是说道。 不过,墨轩这话虽不是答应,但也不是直接地拒绝,这在秦枫听来倒是能够接受,所以他也不再多言。 “并不是我有意隐瞒我自己的身份,只是我这个身份听起来有些太不真切,我不愿吓着玉娘,又不想因此使得玉娘也卷入了这场纷争,害了她的性命,这才一直瞒着不告诉她…” 秦枫轻叹一声气,又自顾自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似是在向着墨轩解释,以化解墨轩心中疑惑,又向是在自言自语,来告诉自己这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 “所以这也是你装疯卖傻的原因?” 墨轩终是问起了一个问题。 “不错!” 闻言,秦枫转身而来,便朝墨轩答道:“我之所以装疯卖傻,便是为了掩人耳目!想我堂堂天秦朝太子,如何肯装成一个傻子活得如此没有尊严?我这样一来,那些追杀我之人就是再见到我,也不会再怀疑起我的身份!” “何况就是被人知道了也不怕,他们见我已是痴傻,说不定也会放我一马,毕竟当年我能逃得追杀,就是因为这一招!” “后来我流落到扬州,被玉娘给收留下来,我对她心存感激,已是不想再舍她而去。不过那客栈之中人来人往、人多眼杂,难免不会有敌人耳目在其中!” “所以,你就一直装疯卖傻下去,如此一来既可以吓走客栈里的客人,保得自己的秘密,又可以使你一直留在玉娘姑娘身边,不用离去。” “我说的,可对?” 最后两句话,却是墨轩向秦枫问道。 第二百零三章:拒绝邀请 “对!” 秦枫轻轻点头,面上还带着微微笑意。 墨轩所想,正是秦枫心中所思,虽然自己如此一来,弄得沈玉娘家客栈生意萧条,但只要能保得自己性命,区区一些银钱,以秦枫的身份去看待,还是不至看入眼中。 秦枫承认得坦荡,墨轩却是没有丝毫反应。他之所以如此说来,只是为了印证自己心中所想,是否吻合了秦枫之意。而现在看来,自己所料倒是不差了。 “你本应是当今天子,却因为被人追杀而不得不如此…装疯卖傻、隐姓埋名,只为保得自己性命,以待日后翻身之机,就比如现在…” 沉吟说着,墨轩又看向秦枫说道:“其实你的感受与经历,我也能够体会,更能理解你这样做的心情…” “哦?” 见墨轩竟与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秦枫不禁心生好奇,于是轻咦了一声,正要开口问起,可墨轩却是道出之意,只是继续说道:“但你一定早就知道会有今日这么一天的,对不对?” 墨轩不让自己问起,又继续向着自己问,秦枫也不多说,只是点头答道:“不错!从我离开长安到那一日,我就向天立誓,总有一日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有人顶替我的身份,在宫中以太子自居,此事我早就有所听闻,只是我不得我隐忍不…” “呵呵!要是突然有一日,一个人冲到宫门口说自己才是真正的太子,此事还不等父皇问起,那些有心要杀我之人早就下了杀手,到时候就算我能见到父皇,也不过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所以我一直在等待着理会,等着父皇现他面前的‘太子’其实是一个假太子,而真的太子,早就在十多年前就出了皇宫,流落天涯…只是,父皇对此好似一直未曾察觉,仍是与对我一样对待那个伪装成我的人,我得知这些之后,其实也有过心死…” “只是,这天秦不应该落到外人的手中!所以我就是再过绝望,也不曾有过放弃,我仍是在等着,等到有人来寻我而不是杀我的那一日!”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到来的时候,父皇竟然已经辞世,我这个不孝太子,竟连父皇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秦枫说到此处,脑袋已是垂下,面上神色也是无尽地自责,看来他对此事定是十分介怀。 见状,墨轩却是不为所动,凭着秦枫这十几年来一直装疯卖傻不曾间断一事,墨轩便已知道,这秦枫的心性定然不会如此,他此时不过只是有感而,倒不会真的这么一直伤感下去,所以墨轩劝也不见劝一句。 半天等不到墨轩开口,秦枫这也才想起,墨轩在他看来也并非常人可比,眼下自己这番模样,墨轩十有八九是视而不见的。 不再作态,秦枫敛起心神,面上闪过一丝苦笑,便向墨轩问道:“墨轩,你曾救过我的性命,又帮我隐瞒装傻一事,我本应当好好谢你一番,可我那时身无长物,又无法恢复身份,所以只能将你的恩情记在心中。” “可是如今,你已是知晓了我的身份隐情,我相信你不会与旁人说起这事,不过秦枫还有一事相求,若是你肯答应,我秦枫以我性命向天立誓,只要事成之后,便封你高官爵位与享之不尽的财富,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得秦枫此言,墨轩眼皮眨也不眨,便看向秦枫问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夺回皇位?” 又被墨轩一语道中心思,秦枫却没有一丁尴尬之意,反而满面红光地说道:“不错!以你这么高强的武功,能与那天刀玄卫打得不相上下,只要你肯前来相助,我必定厚待于你!” 秦枫承认,墨轩心中道了一声“果然”,面上神色却是不变一分,只是摇头摆手说道:“我身上还有一件极为重要之事要去做,何况这事也关乎到了我的性命,所以帮你夺回皇位之事,我却是万万不能答应你…” “再说墨轩对高官厚禄并无兴趣,只想此生逍遥快活一世,你那些赏赐,对我来说不过只是负担罢了!” 见墨轩拒绝自己如此果然,就连思考一下也不曾,秦枫面上不禁满是失望,倒是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权利与富贵打动不了之人。 似是猜中秦枫心中所想,又或是墨轩只是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着,只见墨轩又冲着秦枫解释说道:“世上不是任何人都会对着这些感兴趣,别人不说,你就看看玉娘姑娘,此时你就是摆万两黄金在她面前,要用那黄金换取她现在都生活,以我对玉娘姑娘的了解,她也必定不会答应!” “对玉娘姑娘而言,能够衣食无忧,能够陪伴在她爷爷身边,又有着你,便已是最大的幸福,再多的富贵,她也是不会去换的!” 起初听得墨轩之言,秦枫不禁还有些错愕,难道沈玉娘真如墨轩所说一般,竟会对万两黄金都不动心?可随着秦枫听了墨轩后边所说的话,又在脑中细想着沈玉娘在自己面前的过往点滴,秦枫却是不得不承认,沈玉娘倒还真会如此。 原来自己提出地这些条件,就连沈玉娘都不曾看在眼中,又如何可以求得墨轩相助?想到此处,秦枫面上失望之色不禁更浓… “且不说这些…” 秦枫不吭声,墨轩却是不停,只见他又向秦枫问道:“我问你,你这便要去夺回属于你的皇位,那你可曾有考虑过玉娘姑娘的感受?” “嗯?” 忽地被墨轩这般问起,秦枫心中无言以对,不禁轻哼了一声。 想要回答,秦枫张了张嘴,却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这墨轩一问,倒是把自己给难住了。 秦枫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墨轩却是不肯等他,只是又说道:“你要去夺回皇位,自然不可能再待在玉娘姑娘身边,那边你不仅一事无成,反而还会因此害了玉娘姑娘性命。可你有曾想过,你这样一走之后,玉娘姑娘又该如何是好?她会不会因为你去了别处,就满天下的找你?” “她…” 秦枫终是开了口,却只是说出了一字,就再也没了下文。只因秦枫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他不知道要如何向沈玉娘交待此事,更是没有想好自己疯傻的解释,他只是一心向着如何夺回属于自己的身份与地位,却是顾此失彼了。 “你不曾想过这些,倒也是常理…” 秦枫答不上来,墨轩也不气恼,只是微微颔。 “身份不同,你本应是高高在上,又如何会曾想过星斗小民的感受…” “更何况,皇位一事,可不比其他,这可是事关天下的大事,我也没有劝你就此放弃的道理…” 墨轩终于说了一些自己能够接得上话的言辞,便见秦枫一挥拳头,又狠狠点头呼道:“我秦枫性命无关紧要,可这皇位却是绝不能丢!这可是我皇祖传下来的,怎么可以落在外人手中?所以只要我秦枫在世一日,就绝不能坐视不理!” 明白秦枫之意,墨轩没有多言,只是回望了一眼,却见到那鲁子敬昂挺胸地立在院外,俨然一副看家护院地模样,倒是不见偷听二人谈话的举动。 不过想来也是,当今天子要与人谈话,就是借那鲁子敬十个胆子,他也定是不敢偷听半句的。 回过头来,墨轩指着院外鲁子敬,便向秦枫问道:“所以你今夜,就要随着他离开此处,去夺回你的皇位?” 闻言,秦枫思忖了一番,才点头答道:“天刀玄卫尽皆忠心于天子,眼下天刀玄卫既然已是派人找到了我,又知道那假天子的身份,我有了天刀玄卫相助,完全有把握夺回皇位!” 看来秦枫已是决定,墨轩咽下了后边的话,又向秦枫说道:“那你便去吧!至于玉娘姑娘那里,我会与她解释,定不让她为你操心。” “此言当真!?” 见墨轩肯为自己解决心头困扰,即便墨轩不肯出手相助自己,但秦枫仍是一喜地呼道。 毕竟要秦枫自己去与沈玉娘开这个口,秦枫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何况自己“痴傻”已是多年,此时突然与沈玉娘说自己乃是当今天子,要去登基即位,沈玉娘多半也会认为自己是又了病… 当今天子,这个词从“傻蛋”口中说出来还是太过骇人听闻,沈玉娘十成是不会相信自己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此多谢了!” 墨轩不为富贵所动,秦枫已是没了筹码,此时墨轩又答应继续帮着自己隐瞒,还答应替自己稳住沈玉娘,秦枫唯有向着墨轩道两句“不值钱”的谢,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莫要谢我!” 见着秦枫道谢,墨轩却是抬手制止道:“我只是不愿玉娘姑娘因为你之事而太过伤心,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也只能替你隐瞒一时,这最后还是要靠着你自己来向玉娘姑娘解释的!” “这我知道!” 尽管墨轩如此说了,但秦枫仍是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于是还是将那感激之情尽数挂在脸上。 “嗯!” 至此,墨轩也不再多说言,这便最后说道:“好了,既然已经如此,你便算没了后顾之忧,我唯有祝你早日夺回皇位、做一个千古明君!” “承你吉言!” 闻言一笑,秦枫换作了一脸轻松,向着墨轩谢道。 墨轩不答,只是抬望了望天,猜了猜现在时辰,又说道:“我回屋歇息了,今夜之事,我不会与旁人说起,这个你只管放心便是…” 说着,墨轩又一指院外鲁子敬,说道:“那天刀玄卫已是等了你许久,你便是去与他说吧!” 言罢,墨轩也不再机会秦枫,这便径直回了屋子,闭门歇下。 见着墨轩入屋闭门,秦枫却仍是立在原地,直到站了半晌,才见秦枫又向着墨轩屋子拜了一番,这才来到院外,见到了鲁子敬。 “臣拜见圣上!” 见到秦枫出来,鲁子敬不禁一惊,这便连忙冲着秦枫跪拜在地,不见其有丝毫怠慢。 摆了摆手,示意鲁子敬起身,秦枫却沉默不语。 见此,鲁子敬又将心中顾虑说道:“圣上,那人不会多言多语吧?” “不会!” 秦枫答道:“他既然已是答应了我,我便相信他了!” “敢问圣上,可知那人身份?” 鲁子敬又问道。 “不知…” 秦枫微愣着摇了摇头,不禁问道:“难道你知道?” 关于墨轩的身份,秦枫可是一直不得而知,此时见到鲁子敬似是知晓些什么,秦枫自然是要仔细过问一番。 “臣的确知道一二!” 见秦枫好奇,鲁子敬不敢有所隐瞒,这便连忙承认,虽然语气仍是谦逊。 “哦?” 一见鲁子敬还真知晓墨轩身份,秦枫咦了一声,便说道:“那你快快说来!” “是!” 秦枫有令,鲁子敬自然不敢不从,于是应了一声后,这便答道:“这人姓墨名轩,虽不知其何方人士,但臣曾于两年前在太原撞见过他,那时他已是阎罗的杀手,前往太原正是为了刺杀一人!” “杀手!?” “阎罗?” 听闻了鲁子敬之言,秦枫不禁一呼。那杀手之名,秦枫自然是知晓的,他只是惊讶于墨轩竟然会是一名杀手。而墨轩既然是杀手,那便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可墨轩又为何会对自己所提出的丰厚条件不感丁点兴趣,这却是让秦枫费解不已。 至于阎罗之名,秦枫却是不曾有过耳闻,只因秦枫并不曾涉足过江湖,只是与沈玉娘安然度日,这才不得阎罗之名。 “这阎罗,是怎么一回事,你且说来听听!” 自己虽是不闻阎罗,不过眼前的鲁子敬定是知晓,秦枫也不浪费人才,这便向鲁子敬问道。 见秦枫问起,鲁子敬自然是知无不言,于是便将这阎罗仔细地说道一番,直将秦枫答得再无疑问,这才停下。 而秦枫听得鲁子敬的介绍,却是歪头思索,待到半晌之后,又忽闻秦枫问道:“既然阎罗是一个杀手组织,那你说,我若是去向阎罗买的墨轩出手,阎罗会不会答应?” 对于墨轩拒绝自己一事,秦枫到底还是不见死心… 第二百零四章:不辞而别 “这个…” 秦枫竟有让墨轩辅佐自己之意,鲁子敬听得一愣,嘴上却是不知该如何启齿回答,只是长吟了一声,便再也没了后文。 闻声,秦枫扭头看来,眉头不禁微皱,便问道:“怎么?此事难道不可么?那阎罗不过只是一个杀手组织,难道有买卖他们也不做?” 见着秦枫想法天真,鲁子敬又不能出言点破,只是憋红了脸色,又满是为难地答道:“太子殿下,此事不是阎罗答不答应,而是要看那墨轩答不答应。这笔买卖,只要太子殿下所出报酬丰厚,阎罗自然是会接下,只是想要那墨轩答应,还得他自己点头才行!” “毕竟那墨轩只是替阎罗办差,却非替阎罗卖命,阎罗只是提供买卖与他,至于接不接受,最后还是由那墨轩自己斟酌,阎罗却是不能强行令他出手!” “要是那墨轩乃是阎罗的死士,太子殿下这个主意倒是可行,不过那墨轩却并非阎罗死士,所以…” 说到这里,鲁子敬便已是打止,不再将后边的话继续说出,他相信秦枫听得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得了鲁子敬这番解释,秦枫已是知道,这墨轩虽是阎罗的杀手,但他自己没有相助秦枫之意,所以秦枫就是找上阎罗,也不见得可以请得墨轩相助。 看来这个念头只能作罢,那墨轩可是说得清楚,只能替自己继续隐瞒身份,却是不能相助于自己,这夺得皇位一事,秦枫只能靠自己与手下之人。 微微一叹,秦枫不免有些失望,但此事也不是没得墨轩就不能成功,秦枫是下定了决心要夺回皇位,往后还有大把的事情要等着他规划,又岂能因为这区区一件小事就垂头丧气? 平复了心绪,秦枫也不再提请得墨轩相助之事,这便向着鲁子敬吩咐,让他护着自己离开。 父皇手上的天刀玄卫找上了自己,秦枫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那执掌天刀玄卫之人到底是位何等人物,会不会甘心听令于自己,又是否是真心要助得自己夺回皇位,这些都是秦枫眼下需要考虑之事。 不过,天刀玄卫的府衙乃是位于长安,眼下大局未能定下,秦枫却是不能回去,否则岂不成了自投罗网的瓮中之鳖? 好在鲁子敬出来之时,已是得了上边命令,只要任何一个人寻到了太子,便将太子带去洛州。那洛州乃是天秦数一数二的大城之一,将会晤之处选在洛州,倒是不怕被人察觉。只是这究竟为何要去洛州,秦枫心中不解,鲁子敬却是不知,他只是听命行事,不曾有过多问。 无法,秦枫也只好答应下来,二人这便要向着洛州而去,直到走出了村子,离得此处已是极远,秦枫却是满目不舍地转身看来,一直望了许久,这才悻悻地收回了目光,又随着鲁子敬奔着天边而去… …… 次日清晨,墨轩起得个大早,尚在院中练着剑法,就听到屋内传来了沈玉娘的呼唤声。 “傻蛋、傻蛋!” 一声接一声地喊着,沈玉娘已是出了屋来,却是看也没看墨轩一眼,便在院中四处寻找起了秦枫的身影。 不过,秦枫已是连夜离开了此处,沈玉娘此时又如何能够寻到?是以沈玉娘在院中寻了许久,却仍是见不到秦枫身影,其面色不禁愈地焦急起来。 见着沈玉娘一脸心急模样,墨轩终是不禁叹了一口气,这才停了剑法,便向沈玉娘唤道:“玉娘姑娘可是在找傻蛋?” “是…” 答了一声,却是忽地一顿,沈玉娘这才想起,墨轩还在此处,自己到底是关心则乱,只知道去找傻蛋,却不知道来向墨轩问一问,说不定墨轩就知道什么呢? 想到此处,沈玉娘几步冲到墨轩身前,便向墨轩问道:“墨公子,难道你有看到傻蛋吗?” “嗯…” 墨轩本就要帮秦枫掩饰一番离去之事,所以这便点头,答道:“傻蛋他已经走了。” “走了!?” 闻得墨轩之言,沈玉娘却是一惊,心中满是不信。可不管沈玉娘如何不信,墨轩已是这般回答了自己,就断然没有骗自己的可能,所以沈玉娘随即又相信了墨轩之言。 但沈玉娘马上又想到,这傻蛋疯疯癫癫的,他就这样离开了,又如何能够在外边活得下去? “不行!傻蛋怎么可以走了,我要去找他!” 但闻沈玉娘痴念了一声,这便要冲出院子去寻傻蛋。 见状,墨轩心知沈玉娘此举只是在浪费功夫,秦枫此时只怕早就离了苏州,沈玉娘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他? “玉娘姑娘!” 不待沈玉娘冲出院子,墨轩便是一呼,将沈玉娘给叫住,又说道:“玉娘姑娘,傻蛋他是自己离开的,还转告于我,要我告诉你,不用去找他了…” 墨轩说的是事实,可沈玉娘却又不信了起来,只见沈玉娘摇着脑袋说道:“怎么会!?傻蛋他是傻的,他怎么可能会自己离开,还要你告诉我不用去找他?” 沈玉娘还不知傻蛋不傻一事,墨轩心中一叹,只好答道:“玉娘姑娘,就在昨日夜里,傻蛋已经恢复了神智,已是不再疯傻。” “傻蛋他不傻了?” 沈玉娘闻言却是一声惊呼。 这本应是一个好消息,傻蛋疯傻了多年,一直得不到好转,而在与沈玉娘最初与傻蛋相遇之时比起来,如今的傻蛋还变得更加痴傻。这些年,沈玉娘将这些看在眼中,心中也是不尽地着急,她只是一心想要让傻蛋正常起来,却是一直徒劳无功。 直到现在,沈玉娘从墨轩口中得知了傻蛋已是恢复了神智的消息,她心中不禁一松,也是由衷地开心。可还不待沈玉娘面上露出笑容,心中却又满是疑惑。这傻蛋早晚不好,为何偏偏在墨轩一来就好了,难道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沈玉娘心中如此猜测,可是她不知其中隐情,对于事情真相却是不得而知,只能一脸求助地看向墨轩,希望墨轩能告诉她答案。 早就知道沈玉娘会问着自己,所以墨轩已是想好了措辞,此时见着沈玉娘看来,墨轩便如是说道:“昨夜,傻蛋的亲人寻到了这里,傻蛋也是因此才恢复了神智,又与亲人相认…” “傻蛋的亲人!?” 沈玉娘可没想到傻蛋在这世上还有亲人,她一直以为傻蛋就是一个人,此时听得墨轩一说,沈玉娘不禁吃惊不已,想到傻蛋是因为见到了亲人,这才恢复了清醒,于是对墨轩所说,沈玉娘又更加相信了几分。 “不错!” 墨轩又继续说道:“恢复了神智、傻蛋与亲人相认后,他的亲人便要带着傻蛋离开。傻蛋本想要与你道别,感谢你照顾他多年,可是傻蛋的身份却是不同寻常,他的亲人不愿多事,这才带着傻蛋离去,与你不辞而别…” 说到此处一顿,墨轩见着沈玉娘已是呆立在了原处,便知道她已是相信了自己的“谎言”,墨轩便也不再多说,以免自己说漏了馅,便只是说道:“这些话,是傻蛋临走之前让我转告于你的,他还告诉我,让你不要你找他,等到日后时机成熟,他自然会来找你。” 听到这里,沈玉娘已是满足,墨轩这一番话真真假假,却是最容易让人相信,所以沈玉娘心中已是没了疑惑,这便向着墨轩问道:“墨公子,你能告诉玉娘,傻蛋他的真名是什么么?” 见着沈玉娘提出这个要求,墨轩微微一怔,不过想到这不过只是一个小小要求,就是告诉了沈玉娘也无妨,所以墨轩点了点头,便答道:“傻蛋他真名叫作秦枫。” “秦枫…原来他竟然姓秦…” 沈玉娘呢喃一声,面上却是一笑,又道:“秦枫…倒是一个不错的名字,看来他的爹娘一定很喜欢枫树枫叶,这才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呃…” 没想到沈玉娘竟会这么理解傻蛋的名字,墨轩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愣在了原地,最后又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却是没有说话。 再看沈玉娘,他虽是高兴于傻蛋“恢复”了神智,又得知了傻蛋的姓名,但其目光之中的失落之意,还是展露无遗。对此,墨轩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无可奈何,看来傻蛋的离开,对沈玉娘的打击还是挺大的。 想来也是,对于一个朝夕相处之人,虽是出于怜悯之心才收留了他,但这十多年来的感情却是假不了,不说沈玉娘心中是否有着秦枫的位置,只说沈玉娘冲着秦枫那无微不至地照顾,足以可见沈玉娘已是把秦枫当作了自己的“亲人”。眼下自己的“亲人”离开了自己,去寻找他真正的亲人,沈玉娘就是心中再开心,但失落之情却是肯定会有的。 对于这些,墨轩却是没有多言之意,毕竟他在沈玉娘与秦枫的关系之外,只是一名外人,倒是不便去多劝些什么,他只需将秦枫临走之前的拜托之事给做好了就是。至于方才,他与沈玉娘说起傻蛋身份不同寻常,只是为了秦枫日后的归来作铺垫。毕竟当今天子,这个身份足以吓死无数人,在墨轩看来,要是自己不这么说上一句,难免以后被沈玉娘得知了秦枫的真实身份,会被吓成什么模样。 沈玉娘仍是沉浸在秦枫离去的悲伤之中,虽然这份悲伤已是比墨轩预料地要轻了许多,但凡是人经历了此事,都不可能不会失落。只是由着沈玉娘如此,墨轩相信沈玉娘顶多也就不适应几日,过几日便会好转。 又继续在院中练功舞剑,沈玉娘则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忙活,屋中老叟已是醒来,只是他年事已高,倒是不便行动,所以这平日的活事儿,都是沈玉娘独自一人来完成。 得知了秦枫的恢复与离去,老叟不禁也是一阵唏嘘,只是现在人已走了,多说也是无益,老叟与墨轩很识趣地没有一直提起此事,以免令得沈玉娘更加失落。 直到将近午时,墨轩见着沈玉娘地模样,看她还在那洗着菜叶,连菜梗都给洗秃了,碎叶漂在水面上布满了整个木盆,可沈玉娘对此却是丝毫不察,仍是一个劲地在那儿揉搓着菜叶。墨轩不由得一阵垂晃脑,看来,自己要是再不出手,今天中午三个人都别想吃饭。 墨轩终是出手,虽是许久不曾做过,但只是弄两道菜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还是难不住墨轩,毕竟小时与师父一起住之时,这洗菜弄饭之事可都是墨轩来做的。 三下五除二地做出两道菜来,架势可谓是一气呵成,墨轩扶来老叟正准备吃饭,却是听到院外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 “沈姑娘!” 未见来人,已是先闻其声,墨轩听着这呼声一喜,这正是叶子的声音。 站起身来向着院外看去,只见几匹奔驰骏马之上,叶子几人坐于马背,正朝着此处驰来。 沈玉娘尚在出神,此时听得有人呼唤自己,这便回过神来,待她起身看去,见到来人竟是叶子与张铎彪,其面色不禁一喜,这就立马向着院外迎去。 “叶公子、张公子!” 来到院外,沈玉娘冲着几人招手一呼,可刚一说完,沈玉娘便见到硕大无比的踏雪飞白,顿时吓了一跳,便要向着院内逃去。 此时,叶子几人已是来到近前,这便翻身下马,朝着此处行来。几人见着沈玉娘惊慌而逃地模样,才知沈玉娘乃是第一次见到踏雪飞白,被吓也是常理,于是便见张铎彪连声呼道:“沈姑娘莫要害怕,飞白兄不会伤人!” 闻得了张铎彪之言,沈玉娘却是将信将疑,直到见着踏雪飞白的确不曾乱动,只是静静地被一名姑娘给制着,她心中吃惊,但总算是放下了心。 “墨轩!” 此时墨轩也已是出了小院,叶子几人见到墨轩在此,顿时大喜过望,于是连忙上前抓着墨轩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一路小心至此,没被五毒教之人现,这才无事!” 见着叶子几人担心自己安危,墨轩一笑,如是答道。 “没事就好!” 叶子一拍墨轩肩头,说道:“没事就好,也不枉我们为你担心了这几天!” 墨轩微笑不答,叶子又看向沈玉娘,这便行礼道:“沈姑娘,两年未见,今日叶子又来打搅,还请沈姑娘莫要见怪!” “叶公子说这话太过见外了,你们都是玉娘的恩人,于我沈家有着,还说什么打搅不打搅的!” 见叶子说得客气,沈玉娘莞尔一笑,答道。 “呵呵…” 叶子也是一笑,又与沈玉娘一一介绍了小右几人。 沈玉娘也一一与几人见礼,不过因为秦枫的离去,沈玉娘终究还是没提起多大的兴致。 见此,叶子与张铎彪二人心中皆是疑惑,却是不便多问,可二人环视了一皱,皆不曾见到傻蛋身影,于是便见叶子问道:“咦?怎么不见傻蛋?” 闻言,墨轩一拍脑门,暗呼自己大意,竟是忘了这茬。再一转头看去,只见沈玉娘果然有面露哀愁,显然是因为叶子提起了傻蛋,又触动了沈玉娘的伤心处。 见此,墨轩总不能让叶子一直问起,以免又令得沈玉娘更加伤心,这便连忙出面说道:“傻蛋已经离开了,此事说来话长,等一会儿有功夫我与你们仔细说来。” 一边说着,墨轩又一边冲着二人猛打眼色,二人见着会意,这便立马闭嘴不言,再也不提一字。 见此,墨轩这才算是放了心,于是又招呼几人入院。 那老叟仍坐在院中,本来他见二人出去,只道是有客远来,却没有想到竟是一下来了这么多人! 除了叶子与张铎彪老叟曾经见过之外,其余几人的气势也是不凡,那小不点儿与廖星星更是貌若天仙,一看便不是常人,老叟心知这些人定是与墨轩几人的相识,当下也不敢怠慢,竟是挣扎着起身要来相迎。 见状,沈玉娘吓了一跳,这便连忙冲上前来扶住爷爷,才与众人一一介绍了过去。 几人又交谈了几句,这才知道五人一路赶至此处,可是连中饭都不得吃。见着那桌上只有两三道菜,还是墨轩下厨所做,沈玉娘俏脸一红,这便连忙去忙活加菜,好让众人吃上一顿饱饭。 得知沈玉娘用意之后,几人皆是一阵客套,说随意几样式即可,几人也并非刁嘴之人,只需填饱五脏庙就是。 几人有心如此,但老叟却是不依,还道自己家中难得这般热闹,又岂能怠慢了贵客,竟是又要出门去买酒肉,要好好招待几人一番。 见着老叟又是如此,墨轩面上不禁一阵苦笑,几人便一人一条胳膊一只腿地将老叟给抓住,又将老叟“抬”到桌前坐下,只道老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老叟挣脱不开,又见着几人态度坚决,这才只好作罢。 待到沈玉娘将饭菜加好,众人热闹地吃过,这便各自歇息。 见着沈玉娘将老叟扶回屋中,叶子与张铎彪这才想起墨轩之前所言,于是见一同来找上墨轩,便向墨轩问起了傻蛋之事。 知道二人迟早会问,墨轩也不隐瞒,这便直言相告,只是有关傻蛋身份一事,墨轩因为受人所托,便没有相告于二人。而二人得知了墨轩是应了傻蛋的请求,这便也不再多问。 “想不到傻蛋竟是一直在装疯卖傻,还一装便是十几年!?” 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张铎彪反应不大,叶子却是呼出了声来。 第二百零五章:出手救美 见着叶子如此大惊小怪地模样,还叫得这么大声,墨轩神色一动,连忙向着四周望去,现并无人留意叶子的这一呼,特别是沈玉娘,只是在忙活着收拾饭桌,也没有看向此处。见此,墨轩这才放下心来,又冲着叶子做了一个噤声地动作。 瞧得墨轩模样,叶子也知是自己失了态,这便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大声嚷嚷。 “秦枫这样,其实我能理解,换作是我们,又不会丁点儿武功,被人一句追杀的话,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无意替秦枫开脱装傻一事,墨轩只是表达着自己的看法,这才如此说着,又道:“不过,从另一方面看来,这也不失为一个高明的求生之道,总之能保得自己性命就行。” “话是这么说没错…” 一旁张铎彪出了声,两人看去,只见张铎彪一手托着下巴,两道剑眉拧成了一个“川”字,便说道:“只是这个秦枫到底骗了沈姑娘,且不说他的身份如何,只说沈姑娘到时候知晓了秦枫是在装疯卖傻地骗她,而且一骗就是十多年,你们说,沈姑娘到时候能够原谅他么?” 张铎彪如此考虑,墨轩自然也曾想过,只是二人都不是沈玉娘,谁也不知晓沈玉娘的心思,所以皆是不能肯定。 “唉!我看你们两个完全是多心了!” 叶子不像二人所想这么多,他听得张铎彪之言,却是一脸地不以为意,只是说道:“只要沈姑娘一直不知道傻蛋是在欺瞒她,自然也就不用去想如何取得沈姑娘的原谅,我看你们两个完全是在这里自寻麻烦,事情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就算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复杂,但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冲着叶子扔去一个白眼,张铎彪只在心中念叨着“竖子不足与谋”。 不知张铎彪心中的鄙夷,叶子仍是一副眉飞色舞地模样,又向墨轩说道:“不说他们两个的事,我倒是对这个傻蛋的身份很是好奇…怎么样?要不要再与我透露一些,你看我都猜了这么多了,你却是一直摇头,那我猜得多没意思!” 见着叶子还是不依不饶地对秦枫身份问个不停,墨轩也忍不住向他丢了一个白眼。自从叶子得知了秦枫身份非同一般之后,他就一直缠着墨轩,要墨轩将秦枫身份告知于他。可墨轩既然已是答应了秦枫,又怎会做出这等食言而肥之事?所以不论叶子如何纠缠,墨轩就是闭口不言,也不去回答叶子是与不是,不让叶子有半点可趁之机。 墨轩本以为自己不回答,叶子便会就此罢休,却不想叶子竟是喋喋不休地猜着秦枫的身份,竟还险些给他猜中了去! 那一声“皇亲国戚”地道出,墨轩险些都出了一身冷汗,不过想到叶子只是蒙地,也许说来他自己都不信,墨轩便是不作理会。果不其然,叶子见着墨轩并无反应,便又继续猜着其他身份,很快便离得这“皇亲国戚”远之又远。 “就算我说出秦枫的身份,只怕你也是不信,那我何必还告诉你?” 瞥了叶子一眼,墨轩心中如是想着,当即也不再理会叶子的无理取闹,这便连忙闪身去别处,将叶子丢在了这里。 见到墨轩先逃了一步,张铎彪剑眉不禁一挑,心中道了一声“高明”,便趁着叶子还在呼唤墨轩的功夫,张铎彪也赶紧逃开。等到叶子见自己叫不回墨轩,又返身回来之时,却现就连张铎彪也不见了,这一片空地,只留得他独自一人在此处,显得不尽地落寞。 “这两个混蛋!” 心知二人如同辟邪一样地辟着自己,叶子不禁咬牙切齿一声怒骂,可是二人已是逃了,叶子就是再气也是无用,最终只能愤愤地也离开了这里,要去找到二人。 可叶子不知道的是,墨轩二人既然要躲着他,又如何还会留在小院给叶子逮个正着?所以只是趁着那一溜烟地功夫,墨轩二人已是逃到了村外的山中,只待天色近黑再回去。 在树林中相遇,二人指着对方愣愣地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相视一笑,遂又并肩而行。 不过只是为了躲避烦人的叶子,二人这才相遇,倒不是二人相约如此,说默契也好,二人这下只是走在树林中闲聊,以此来打时光。 “看来,你找五毒教报仇之事,已是迫在眉睫,要是再这么等下去,还不等你向五毒教动手,五毒教只怕已是要取了你的性命!” 忽地向墨轩这般说着,张铎彪却是表现得郑重其事。那一夜生之事,张铎彪可是看在眼里,这五毒教之人一心只惦记着墨轩,而五毒教人多势众,在这江湖之上满是爪牙耳目,墨轩总有一日还会再次被五毒教给盯上。 “我知道…” 墨轩答了一声,神色却是颇有无奈与不甘。 不是墨轩不想急着报仇,而是师父曾经与自己说过,那五毒教高手众多,凭借自己现在都武功,想要找五毒教报仇却是难于登天,只有等到墨轩武功登顶,足以应对五毒教众多高手之时,墨轩才有了成功的可能。 眼下的墨轩,除了能杀一些五毒教的寻常弟子之外,便再也做不了其他,要是被五毒教的高手给盯上墨轩,墨轩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想到此处,墨轩心中更是不甘,一旁张铎彪看得清楚,心中便也想到了墨轩的难处。明白了墨轩的心思,张铎彪也不见多言,只是在心中暗自琢磨了一番之后,才见张铎彪朝着墨轩说道:“放心!向五毒教报仇之事,你可不是一个人,除了叶子之外,还有我!我们三人情如兄弟,你有这等血海深仇,我二人又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此时会说出这话,张铎彪心中已是拿定了主意,就算凭借三人之力无法撼动五毒教,自己的背后… 不想墨轩听了张铎彪之言,立马就开始摇了摇头,张铎彪见着一愣,不明白墨轩为何如此,墨轩已是开口说道:“这是我爹娘之仇,我怎么能让你们参与其中,万一遇上凶险之事,我岂不是害了你们性命?” 说完,墨轩的脑袋摇得愈地坚决,显然是不打算让二人插手其中。 闻言,张铎彪这才明白,墨轩是想自己一力承担此事,不想假手于他人。心中暗自佩服了墨轩一番,张铎彪又要启齿而言他,却不料前方忽地传来一阵打斗之声,顿时便将二人心神所吸引。 “乒、乓!” 但闻阵阵刀剑相撞之声传来,二人不禁面面相觑,心中皆是惊疑,这荒山野岭之间,为何也会有人争斗。但惊疑并不能带来解答,于是二人决定,前去看上一看,究竟是何人在打斗。 相互一个点头,二人这便屏气凝神,向着前方悄然摸去,要看看前边情形如何。只待来到一处空地之前,二人弓身隐匿在一片树丛之后,便一同向着空地之中看去,赫然见到几名乞丐正与几名女子斗作一处。 几名乞丐自不用说,皆是破衣褴褛、蓬头垢面。 而那几名女子分别穿着各色宫装、身段婀娜,只是此时墨轩二人离得几人较远,几人又不断腾挪翻转着身子,却是叫二人瞧不清几人容貌。 “这几名女子是什么人?怎么会和丐帮的人打在一起?” 望着场中,见着几人打斗一处,下手却是狠辣,招招取人性命,张铎彪不禁向墨轩问道。 可墨轩却是紧皱着眉头盯着场中几人,摇了摇头以示自己猜不出来。 “那我们要不要出去…劝一劝?” 张铎彪又问道,说着已是做好了动身的姿态。 瞥见张铎彪的举动,墨轩连忙抬手止住张铎彪的动作,便说道:“不急!先看看再说,以免徒惹是非!” 闻言,张铎彪这又重新藏好身形,以免被那些人给现了二人。 再看场中,那几名女子各执兵器,正与数名丐帮弟子缠斗一处。 起初之时,几名女子还能抵挡住丐帮之人的攻势,可几名女子毕竟是女儿身,武功又并非高强,这渐渐地打得久了,几名女子的气力也渐渐地不支,开始落得了下风。 只见一名丐帮弟子挥着长棒扑来,一名绿衣女子见着一惊,连忙举剑挡来。可绿衣女子长剑虽利,却是造型细长,此时又如何挡得住这丐帮弟子当头一棒? 那棍棒落下,正中绿衣女子长剑中端,随后一股巨力自长剑之上传来,顺着剑身便传到了绿衣女子的手臂之上。绿衣女子吃不住力、手腕一疼,这便松开了手,其手中长剑也随之松落。 见此,那丐帮弟子立即大喜,这便又再加三分力,手中长棍袭卷着阵阵破空呼啸,便向着绿衣女子头顶之上砸去! 见着自己没能挡住对方一击,还使得自己兵器飞出,对方的棍棒又向着自己头顶扑来,这绿衣女子不禁吓得花容失色,竟是呆立在了原地,忘了闪躲。 那丐帮弟子见着绿衣女子竟是躲也不躲,其面上狰狞之色更盛,手中棍棒也是去势不减,反而更加狠力地向着绿衣女子头上砸去。 见此一幕,躲在暗处的墨轩二人心头皆是一紧,那怜香惜玉之心人皆有之,此时见着绿衣女子即将惨死在这棍棒之下,二人又如何会不紧张? 而相比墨轩,张铎彪的脸色则更显气愤,他见着绿衣女子情形危急,这便要冲将出去出手救下那绿衣女子,好在墨轩眼疾手快将其拽住,这才没有暴露了二人所在。 “你拽着我干嘛!?快些放开我!” 被墨轩拉住,张铎彪更是心急,这便冲着墨轩沉声呼道。 “不要轻举妄动!” 心知张铎彪是想救人,可场中双方皆有同伙,就是要救也轮不到张铎彪,墨轩为了避免张铎彪招来祸端,这才出手将他拦下。 墨轩劝归劝了,张铎彪却是不肯听,他挣扎着又要出去,可还不等他挣开,就听到场中有人呼了一声“当心”。 循声望去,只见这呼声之人乃是一名蓝衣女子,她见得绿衣女子有危险,这便呼声冲来,赶在那棍棒落下之前,将绿衣女子推向了一旁。 “扑通!” 跌倒在地,绿衣女子这才回神过来,于是又立马从地上拾剑爬起,便要再战。 “你这个贼妄八!” 又闻一声喝骂,却是出自一名丐帮弟子之口,而这人也非骂着几名女子,竟是冲着那名向绿衣女子痛下杀手的丐帮弟子骂道。 见此一愣,墨轩二人却是一头雾水,这丐帮弟子不是一伙的么?怎么相互之间又骂了起来。 就在二人疑惑之时,那丐帮弟子又继而骂道:“都说了不要下狠手,难得咱哥几个今日碰到了怜香楼的姑娘,你要是把人给杀了,呆会儿可怎么快活!?” 闻言,墨轩二人这才恍然,原来这些女子乃是怜香楼之人。也因为这个身份,才使得这些丐帮弟子有了由头向这些女子出手,美其名曰“惩恶扬善”,其实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邪念,要行那苟且之事。 这些丐帮弟子,平日里只是靠着乞讨维生,才勉强混个温饱,除非天降横财拾来了一个银袋子,才能去那青楼妓院潇洒一番,这还要看哪个女子原因为了银钱服侍他们,否则这种事可是想也别想。今日,这几名丐帮弟子遇见了这些怜香楼的女子,这才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所以出手定当要小心万分,皆是不忍将人给伤着,以免坏了呆会儿的兴致。 而那些怜香楼的女子,此时听得了这丐帮弟子的轻薄之言,一个个皆是凤目圆睁,狠狠地瞪着那名丐帮弟子,若非自己这一边落了下风,这些女子早就冲上去将其千刀万剐了。 而说起怜香楼,这怜香楼满门上下皆是女子,只因这怜香楼只收留那些走投无路、或是被男人始乱终弃的可怜女子。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怜香楼的宗旨,便是杀尽天下负心之人,叫人不敢再始乱终弃。是故,怜香楼这便被武林中人打为七大邪教之一,永世不得翻身。 怜香楼虽身为是七大邪教之一,但这也只是武林中人的划分,只因那怜香楼杀的人多了,这便成了邪教。可身为武林中人,谁都手上又没有几条人命?仅凭着这一点,便将怜香楼划作是邪教,也未免有些太过武断。 但是,对于自己手中基业被武林中人评作成邪教,那怜香楼楼主却是丝毫不曾放在心中,也不作与任何答复,只是依旧我行我素,不顾武林中其他人都品头论足。 而正邪之争,在武林之中一直存在,因为怜香楼乃是七大邪教之一,而丐帮又是九大正派之一,这才有了眼前地一幕。 这丐帮弟子遍布天下,要是以帮中弟子人数而论,这天下第一大帮,定然是丐帮莫属。只是眼下,听得那丐帮弟子之言,明白了这些丐帮弟子追杀这些怜香楼女子的用意,张铎彪只觉得胸中气不打一处来,已是气得剑眉倒竖! “这些混蛋!” 一拳捣在自己手中,出“啪”地一声闷响,张铎彪已是满面怒容,只恨不得冲将出去,将这些丐帮弟子尽数杀尽,替这些怜香楼女子解围。 东海逍遥岛,非正非邪、世居海外,张铎彪并不怕得罪于丐帮,而丐帮更不可能因为这几个无关紧要的弟子,便与逍遥岛为敌。若是如此,这岂不是将逍遥岛往邪派推去?讲不定哪日,武林之中便会冒出“八大邪教”的说法,到那时候,他丐帮可就成了正派的“千古罪人”! 至于墨轩,在得知了几名女子竟是怜香楼之人,却是没了出手相助之意。 不为其他,只因这怜香楼乃是七大邪教之一,与那五毒教齐名,而墨轩又与五毒教有仇,倒是将这怜香楼也连带着给一起记恨上了。在墨轩看来,这些邪教之人皆是一丘之貉,谁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这一人想要出手相救,一人却打算袖手旁观,二人谁也不敢想让退步,而此时,场中形势又生了变化。 自那蓝衣女子救下了绿衣女子,后引得那丐帮弟子将另一人大骂一顿后,其余丐帮弟子再向几名女子下手,也皆是留得分寸,不至再下狠手。就是偶有一两人伤得了女子,也是稍稍地轻伤,不会断手断脚、血肉模糊。 不过,这些丐帮弟子小心翼翼地模样,却是更加令得几名怜香楼的女子恼羞不已,心中皆是念着若是自己真是不敌这些丐帮弟子,也绝不能让他们得逞、玷污了自己的身子,就是到时候饮剑自刎,也要保全了自己的名节。 心中这般想着,几名女子出手更是拼了性命不顾,招招取向这些丐帮弟子要害之处,只道要将这些丐帮弟子尽数杀了,方才泄了自己心头之恨。 可几名女子越是如此急切地想要杀了他们,那些个丐帮弟子便越是得劲,一个个皆是满面淫邪之笑地盯着眼前的女子,若非这些女子都提剑在手,只怕这些丐帮弟子早就扑了上去将他们制服,然后… 甩去脑中污浊地想法,张铎彪已是忍无可忍,他也不管墨轩会不会再拦着自己,只是向着墨轩喊道:“墨轩,平日里我听你的也就算了,今日你可不能再拦着我!要是这几位姑娘有着什么闪失,那我张铎彪还有面目立足于世!?” 言罢,张铎彪不等墨轩反应过来,便已是冲了出去,墨轩回神想要再抓住他已是不及,只能看着张铎彪冲出去了树丛,又纵身一跃,手中暗器已是飞出,又冲着那几名女子扬声呼道:“几位姑娘莫怕!有本公子在此,定不叫这几个癞蛤蟆伤得姑娘分毫!” 第二百零六章:多管闲事 忽见一旁有人冲出,还朝着自己这边射来暗器,不管是怜香楼的女子还是那些丐帮弟子皆是吓了一跳。可随后见得那些暗器只是射向丐帮弟子,并无一发射歪飞向自己,这些怜香楼女子这才放心。 见着暗器破空射来,几名丐帮弟子面色一紧,纷纷舞着手中棍棒抵挡,但闻“乒乓”几声轻响,不少暗器已是被丐帮弟子给击落,但仍是有两名丐帮弟子功夫生疏,被张铎彪所发出地暗器给扎在了身上,传来几声惨呼。 而趁着这一会儿功夫,张铎彪也已是飞身到了那些怜香楼女子的身前,将几人护在身后。但见张铎彪伸手一扬,又盯着几名丐帮弟子,便沉声说道:“几位姑娘莫怕,这几只癞蛤蟆就交给本公子了!” 听得张铎彪张嘴一声“癞蛤蟆”,闭嘴一声“癞蛤蟆”,几名女子只觉好笑,尽皆捂嘴。而那几名丐帮弟子闻得张铎彪之言,面色却是变得极为难看。 身为丐帮弟子,平日里便是这等形象,少有干净一天,所以这些个丐帮弟子也最是恼怒那些嘲笑他们模样之人。眼下,张铎彪出言便以“癞蛤蟆”称呼自己,在几名丐帮弟子看来,这便是对自己极大的侮辱,也难怪这几名丐帮弟子会冲着张铎彪怒目而视,双目之中尽是火光。 “臭小子!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冲着张铎彪一指,一名丐帮弟子挺身而出,瞪着张铎彪便是一声怒骂,想要给张铎彪几分警告。 听得对方之言,张铎彪自然明白这些丐帮弟子因何恼羞,但他却是不怕,反而一脸地不屑模样,又伸出小指掏了掏耳,答道:“本公子说又如何、不说又如何?你以为本公子不说,就可以掩盖你是癞蛤蟆的事实?” “你!?” 见着张铎彪仍敢口出不逊,那丐帮弟子不禁气急败坏,奈何他没有张铎彪如此一张利嘴,此时被张铎彪出言一堵,便已是说不出话来。 “我…我…我,我什么我?” 这丐帮弟子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张铎彪面上得意之色愈浓,这又反唇相讥道:“本公子说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难道还说错了?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就你这副模样,说你是癞蛤蟆还真是委屈了癞蛤蟆了!也不知道此时那癞蛤蟆心里作何感想…” 此言一出,那丐帮弟子之面色顿时憋得通红,直似那猴子屁股,看来是被张铎彪这一番话给气得不轻。 “噗嗤!” 又闻一声嗤笑,张铎彪听得一愣,不禁回首看去,却是正见那绿衣女子正捂嘴笑个不停,显然是被张铎彪的言辞给逗乐。 而此时张铎彪离得几女极近,却是可以看清几女的容貌,他这一看去,才发现这怜香楼的几名女子一个个皆是貌若天仙,美得绝代芳华,特别是这绿衣女子的掩面莞尔,更是令得张铎彪看得如痴如醉,半晌不见回神。 待到良久之后,张铎彪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其心中却是愈发地得意,只道自己这出手来得及时,要是真的被墨轩给拖住自己,岂不是见不到这“褒姒一笑”? “臭小子!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又一名丐帮弟子出言骂道,倒是想用自己丐帮弟子的身份来迫使张铎彪退缩。 不过张铎彪根本不惧丐帮,眼下听得这人之言,更是不买这人的账,便见张铎彪看向这人,满面傲然地道:“我当然知道你们是丐帮的人,不过这又如何?难道丐帮的人,就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意欺凌别人姑娘家了么!?” 说到后边,张铎彪已是一脸的正色,好似自己出手相救,只是为了道义,倒是浑然忘了自己之所以出手,只是不忍见到这些年轻美貌女子落在这些丐帮之人的手中。 见得张铎彪说得如此义正言辞,仍是躲在树丛之后的墨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对着张铎彪的身影便送去了万般鄙夷,看来这张铎彪与叶子倒也没什么两样,也许这便是臭味相投吧?真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与这两个家伙聚在一起… 一阵无奈地晃首,墨轩却是不会让张铎彪独自面对丐帮几人,就是自己对着邪教之人再有微词,墨轩也不可能坐视张铎彪与人动手而不闻不问。 想到此处,墨轩已是缓缓起身,又从树丛之中走出。场中之人见得一旁竟还躲了一人,又是一阵吃惊,当下也不看墨轩,只是向着四周打量而去,要看看这附近的树丛之中是否还藏着别人。 此处自然不会再藏着第三人,所以墨轩只是任由几人去张望,倒是不见出言提醒,何况如此一来,也会令得几名丐帮弟子心生忌惮,之后就是再要动手,也要顾忌一二,墨轩更是不会去说。 一路向着场中走去,墨轩只是向着场中几人打量而去,那丐帮弟子没什么好瞧的,都是一个模样,浑身邋遢无比,就是凑到近前看也不一定能够看得清几人容貌。但几名怜香楼的女子却不同,一个个皆是国色天香、各有千秋,就是墨轩也不免多瞧了两眼,只道这怜香楼也不知从何处找来的这么多女子,就是大内皇宫的那些宫女,也不见得比得上眼前这些女子貌美。 心中咋舌不已,墨轩已是看过了数人,直到墨轩目光落在其中一名女子面上之时,却见墨轩神色一动,嘴上还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咦。 “咦?” “你总算是出来了!我还当你要一直躲在那里,不肯露面呢!” 一声轻咦,只怪咦得小声,没人听见,张铎彪此时又出声说来,也是向几位姑娘表示,墨轩与他乃是相识,不用因此紧张。 果然,听得张铎彪与墨轩说话,怜香楼几名女子本是绷紧地面容便就此舒缓,倒是那几名丐帮弟子,面上神色愈紧,其上还隐隐可见一丝不安。 这二人就这般躲在一旁,也不知躲了多久,想必自己这边与怜香楼女子的打斗,也尽数被这二人给瞧了去。但最重要的是,二人躲在一旁观战,自己几人却丝毫不曾察觉,这足以见得二人武功之高,已是远在自己几人之上。 从张铎彪方才露面时那一手暗器便可看出,若非张铎彪大呼一声提醒了自己几人,自己几人还不见得可以挡下他的暗器,这就更别说张铎彪躲在暗处偷偷施放暗器,定是会让自己几人猝不及防! 想到此处,几名丐帮弟子的面色已是变得极为难看,若非为了自己与丐帮的颜面,只怕几人早已是灰溜溜地跑了。 不过,几人还是相信丐帮的名声可以护住自己,张铎彪即使敢向着自己几人出手,但也绝不敢伤了自己几人的性命,毕竟九大正派之一的丐帮可不是好惹的,寻常人就是想要向丐帮之人动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但几名丐帮弟子始终还是低估了二人,不说墨轩,这张铎彪可不是寻常之人,所以他向这些丐帮弟子动手,却是丝毫没有顾忌。相反,这张铎彪的心中还是不断地思索着,自己到底要如何出手,才能显得自己形象高大伟岸,在几名女子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张铎彪尚在思索,墨轩已是走到了近前,他不再打量几名怜香楼的女子,反而是看向几名丐帮弟子,便说道:“我虽不知你们之间有何仇怨,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几个既是正派之人,就不该行此龌龊之事!” 不愿动手,也不愿张铎彪参插其中,墨轩只能向几名丐帮弟子劝着,希望对方能够就此作罢。何况,自己这话说得明白,方才几名丐帮弟子之言,他也是听得清楚,要是几名丐帮弟子将自己逼得急了,自己将此事要是传将了出去,也是有损丐帮之名声。 只望几名丐帮弟子能够明白自己言下之意,可惜几人却是不肯领墨轩这个情。 “两个臭小子,毛都没长齐,竟然敢来管大爷的事,活腻了你们!?” 一名丐帮弟子冲着墨轩便是一阵喝骂,却是将墨轩的好言相劝当成了软弱可欺,只当墨轩二人必定不敢再向自己几人出手,这便要仗丐帮之势欺人。 闻言一皱眉头,墨轩并不言语,只是这人嚣张模样,却是令得墨轩不喜,墨轩并不介意出手教训此人一番。 可还不待墨轩动手,一旁张铎彪已是飞出一柄飞刀,竟是正中那名丐帮弟子手背,飞刀刀尖将其手掌给扎了个透穿。 “啊!!” 一声痛呼,那丐帮弟子连忙捂住手掌,奈何鲜血流个不停,已是从其指缝之中渗出。 一见张铎彪又出飞刀,其余几名丐帮弟子瞧得一惊,心中也是大怒不已。墨轩二人模样,显然是不将自己丐帮放在眼里,几人当下也顾不得二人武功高于自己,便要向着二人动手而去。 武功虽是高强,却不能代表一切,他们这便人多势众,就是真的动起手来,也不怕二人武功高得到哪里去。 心中这般想着,几人更是不怕,又见一人大声呼道:“弟兄们!这两个臭小子瞧不起我丐帮,还敢管我丐帮之事,我们这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丐帮的厉害,正好也抓了那几个怜香楼的妖女!” 喊罢,这人首当其冲,一舞手中棍棒,便向着二人冲来,看其架势,便是想着先声夺人。 见着几人冲来,墨轩、张铎彪二人却是不惧,这便摆开架势,只待动手。 而几名怜香楼女子听得丐帮之人称呼其为“妖女”,一个个尽皆柳眉倒竖,心中大怒不已。虽说怜香楼楼主并不在乎武林之人如何看待怜香楼,但这并不代表怜香楼之中的女子也无所谓别人的看法,此时听得丐帮之人出言不逊,已是触及了几女心中痛处,这些个怜香楼女子便已是要与丐帮之人拼命、不死不休! “姐妹们!这些臭要饭的叫我们‘妖女’,我们要是不杀了他们,又如何对得起我怜香楼中其他的姐妹!?” 只见一名红衣女子冲着其他人说道,目光之中已是满含着恨意。 “杀了这几个臭要饭的,就是楼主大人知道了,她也不会怪罪于我们!” 那绿衣女子举剑一呼,倒是第一个响应。 闻言,其他几名女子也是相继点头,对此倒是没有异议。见此,那红衣女子也不多言,这便一扬手中长剑,又喊道:“杀了他们,也叫九大正派不敢再小瞧我怜香楼!” “嗯!” 几女又是奋力点头,这便跟着红衣女子向着丐帮之人冲去,双方刹时便打作一团,场面相比之前还更为凶猛激烈。 见着双方又打在一起,墨轩见着无感,张铎彪拦之不下,心中却是大急。这倒不是说张铎彪不愿见到双方大打出手,而是因为他唯恐丐帮之人伤了几名女子,心中又不禁生起了怜香惜玉之情。 丐帮之人本是要教训墨轩二人,不过此时与怜香楼女子打在一起,倒也差不上多少,反正两批人他们迟早都要收拾,这谁先谁后倒是无关紧要。 而张铎彪知晓劝双方罢手已是不行,何况他本就没有这个心思,此时见到双方又打在一起,张铎彪看得着急,便侧首向墨轩问道:“我要去帮手了,你可不要拦着我!” “……” 墨轩满面黑线,不见答话,但张铎彪要动手,墨轩也不打算干看,下一刻便已是拔出云麟剑在手,俨然一副动手地模样。 见此一喜,张铎彪也不多言,只是叫了一声“好兄弟”,这便转过身去,又极为兴奋地一呼“姑娘们我来啦”,言罢便已是加入了战团、左冲右突。 无奈摇头,墨轩也已是跟上,二人武功不弱,此时对上的不过只是丐帮的寻常帮众,这自然是手到擒来。只见一人使剑、一人发着暗器,在人群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直叫一众丐帮弟子焦头烂额,这才知道自己仍是低估了二人实力,以致落得现在骑虎难下。 不过,饶是知晓二人非易与之辈,可丐帮之人仍是不肯服输,只道要先解决了二人,到时候再对付怜香楼的女子便是轻而易举。 打定了主意,一名丐帮弟子便向着其他人使去眼色,几人见之会意,这便一同挥着棍棒向着墨轩二人攻来。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墨轩仅是使着一柄短剑,而张铎彪又只是凭着轻功与暗器对敌,在几名丐帮弟子看来,只要自己几人一同冲将上去,攻向两人各路,两人就是武功再高,也一定会应付不来,被自己几人联手给解决。 毕竟一人手中只是一柄短剑,就是他伸得再长,也不及自己手中棍棒之长,那剑尖连自己衣襟都碰不到,就要被自己的棍棒给敲中。而另一人的轻功暗器虽是厉害,却不见他使出什么拳脚功夫,估计他一旦被近了身,其手段施展不开,也要变成自己的棍下亡魂。 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几名丐帮弟子冲得更是急切,反倒是将怜香楼的女子晾在了一旁,无人去理会。 见此一怔,几女相继停了下来,一人愕然地望着冲着二人的丐帮弟子,却是不知该不该再打。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绿衣女子呢喃问道。 “是啊!丐帮的人怎么不和我们打了,反倒去找他们两个的麻烦?” 另一名女子也凑上前来问道。 “我也不知…” 那红衣女子摇头说着,一双美目却是紧盯场中,直到见着二人在丐帮几人围攻之下,仍是显得游刃有余地应对,她这才面露恍然,便向着其余几女解释说道:“原来是丐帮的人见他们二人打武功太厉害了,担心自己不是他们的敌手,这才想着尽快解决了他们二人,再来对付我们!” 闻言,其余几女这才明白、不约点头。 “啊!?” 忽闻一声惊呼,却是那绿衣女子发出,几女侧首看向她,便见这绿衣女子心急地问道:“丐帮的人都去对付他们两个了,他们两个不会打不过吧?我们要不要去帮一帮他们?毕竟他们两个也是因为我们,才和丐帮的人打起来的!” 听着绿衣女子的提议,几女便是觉得有理,墨轩二人可是为了自己才与丐帮之人动手,自己这个当事人要是袖手旁观,也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是啊!丐帮那么多人,他们却只有两个人,要是他们打不过了,丐帮的人还是要来对付我们,不如我们现在就上去帮一帮他们,也算还了他们出手相助的恩情!” 一名女子提议说道,几女纷纷点头。 见此,怜香楼几女便要提剑上前,不想却被那红衣女子抬手一止地说道:“不必!” “为什么!?” 见着红衣女子不让自己出手,今天皆是面露不解,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人死在丐帮的手上不成? 知道几女定会问着自己,所以这红衣女子也不等有人问起,这便解释答道:“我看他二人武功之高,那些丐帮弟子绝非他们对手,此时他二人尚未使出真本事,这些丐帮弟子就已是奈何不得他们,要是我们就这么冲了上去,反而要乱了他二人阵脚,到时候就怕会适得其反!” “原来是这样!” 听了红衣女子的解释,几女这才恍然,要知道在几女之中,就数这红衣女子的眼力最高,此时她都是如此说了,那墨轩二人定然不会有事。 要说墨轩、张铎彪武功高于几人,此事自不用说。只是几女不曾知道的是,二人此时在这丐帮棍阵之下,可谓是苦不堪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七章:丐帮棍阵 “这是…棍阵!?” 心中一阵惊疑,墨轩、张铎彪这才知晓,自己到底还是大意了! 望着面前生生不息地棍影,若非墨轩使出《墨剑诀》来抵挡,想要凭着《春秋剑法》突出眼前这棍阵,也许凌水寒可以,墨轩却是不行。 而一旁,张铎彪也是觉得压力极大,也幸亏是自己在此,而不是叶子。自己能使着高身法,在这棍阵之中游走,要是换作叶子,只会使那《九天刀法》,想要自保的话,唯有强行破阵这一条路了。 稍稍分了分心,张铎彪的动作随之一慢,又忽觉眼前棍影一晃,再一定睛看去,只见自己身前又有几棍接连扑来,竟是让自己一点喘息功夫都没有。 双目一瞪,张铎彪不敢大意,其脚下步法一错,这便连忙闪身到一旁,避开了那连绵棍影。 一击落空,几名丐帮弟子倒是不见心急,张铎彪见此,还不待自己站稳身形,便又向着身旁望去,果然有见到几棍向着自己所在而来,这攻势竟是接连不断,不论自己如何闪躲皆是无处可逃。 可张铎彪别无他法,他一身本事只是以暗器轻功见长,却是不会使得兵器,何况他此时也是手无寸铁,就是比墨轩那柄短剑还不如,想要破了这丐帮的棍阵,只是有心无力。 连忙又闪过几棍,不料棍阵已是越逼越紧,张铎彪连出暗器的功夫都没得,只能一味地闪躲,却是寻不到反击的机会。 不远处,墨轩差不多也是如此,只是比张铎彪要强的是,墨轩手中还有云麟剑,至少还能招架住几棍,还寻着空档几剑刺去,逼得几名丐帮弟子退后,棍阵倒是连接得不甚紧密。 只是如此一来,双方还是僵持不下,墨轩、张铎彪二人还隐隐落得下风,被这丐帮棍阵给逼得颇为狼狈。 这一切,终是被一旁的怜香楼几女给瞧了出来,几女这才明白,二人武功虽高于那些丐帮弟子,但此时已是落入了丐帮弟子的合击之中,一时之间也脱不开身。 “怎么会这样?” 不解其中缘由,便见一名女子出言问道。武功高的是墨轩二人,可不敌的却也是墨轩二人,武功高强怎么可能还打不过丐帮几人,这在几女看来却是无法理喻。 几女皆是不解,唯有那红衣女子看出了门道,只见她紧盯着丐帮几人出棍路数许久,这才恍然大悟地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见红衣女子明白了什么,几女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便朝红衣女子问道。 “这是一个棍阵!” 红衣女子的见识到底多过其余几女,这便答了出来。 “棍阵?” 闻得这两字,还有几女尚是不解,不过多数之人已是明白了过来。 “难怪他们两个打不过那些臭要饭的,原来是那些臭要饭的使出了棍阵!?” “这是什么棍阵?竟然这么厉害!” “想不到这几个臭要饭的还挺有本事,竟然还会用棍阵来对付这两个人!” “废话!要是不用这棍阵,这几个臭要饭的要就给打趴下了,又岂会是他们两个的对手?” 几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几名丐帮弟子听得面色一沉,那张铎彪却是有些飘飘然了。 自己仅是一个出头,就在几女心中留下了高手的形象,要是自己能将这几个丐帮弟子尽数打败,那几女还不得对自己崇拜得不得了? 想到此处,张铎彪心中更喜,却不记得自己此时已是被丐帮弟子逼得节节败退,又哪里还有半点取胜的可能? “当心!” 忽闻一声提醒,张铎彪不禁回神,待得他定睛看去,才现竟是有一棍冲天而起,又向着自己头顶砸来! 这一棍力道十足,并且落势也是极快,若非得了这一声提醒,张铎彪反应不及,定是要给打个正着。 后背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张铎彪脚下功夫却是不慢,还不等得那一棍落下,张铎彪脚底便好似抹了油一般,“哧溜”一下便滑得极远,倒是让这一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还激起阵阵碎土,足可见得这一棍威力非凡。 逃在远处,张铎彪回看来,待见得这一棍威力,其心中暗呼了一声好险,便又向着一旁看去。 那一声提醒,自然是出自墨轩之口,只是墨轩抵挡棍阵之余,竟还有得功夫向自己出言提醒,这分别两年的功夫,墨轩的武功倒是大有长进,竟比自己还强上了些许。 而此时,墨轩挥着云麟剑招架着棍阵,那不断袭向墨轩的棍影,尽皆被他给挡住,竟不曾有一棍能够破得墨轩防守。 见此微惊,张铎彪这也明白,难怪墨轩能够得空提醒着自己,原来是这棍阵奈何不得墨轩。 张铎彪明白了这一点,那围攻墨轩的几名丐帮弟子更是明白,只是这几名丐帮弟子也没有想到,墨轩凭着一柄不起眼的短剑,竟能在自己棍阵之下撑得如此之久。自己几人非但不能破得墨轩滴水不漏的防御,倒还险些被墨轩以一己之力给破了棍阵去! 心中震惊,几名丐帮弟子更是不敢松懈,只是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棍阵威势挥到极致,好让墨轩应付不来。 可任凭几人如何攻向墨轩,墨轩皆是从容不迫地挥着短剑抵挡,那长棍接二连三地落在云麟剑之上,出“乒乓”之响,一下也不曾落空。 “变阵!” 无可奈何,一名丐帮弟子只有如此呼道,企图通过变化棍阵,改变出招路数,来击败墨轩。 闻得此言,墨轩神色也是一动,这丐帮棍阵竟还能变化,倒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不过,丐帮弟子此时变阵,估计他们也是被自己给逼急了,这才不得已而如此。 棍阵将变,定然与之前有所不同,墨轩不曾见识过这等棍阵,当下也不敢轻敌,只是连忙闪身退到一旁,且看这棍阵究竟会有如何变化。 不得墨轩阻挠干扰,这棍阵倒是变化得极快,仅是眨眼地功夫,几名丐帮弟子的站位已是改变,要是仔细看去,倒是不难现,这些丐帮弟子的站位好似暗合着某种规律。墨轩自然也是现了这一点,便要仔细琢磨,可还不待他细看,几名丐帮弟子已是齐出长棍,便分作上下数路,直朝着墨轩全身攻来。 数道长棍将至,不似之前那一棍接一棍,叫人不得停歇。这数棍齐出,棍阵威势大了也不止一星半点,墨轩见状,连忙也一换剑招,那云麟剑在其身前一转,竟是挽出了数道剑花,将墨轩身前护得不露一点儿缝隙,便向着奔来地数棍罩去! “笃、笃、笃!” 但闻数声闷响,那棍头好似顶在了铁板之上,几名丐帮弟子只觉长棍之上传来一阵巨力,其手上不禁一松,长棍便要向着身后倒飞而去。 见此一惊,几人连忙握紧手中长棍,不让长棍脱手而出。待得站定之后,几人相视一眼,于是又一同挥舞着长棍,继续向着墨轩攻来。 又见数棍齐出,或扑或扫,墨轩瞧得仔细,于是又递出剑招挡去,结果倒是与之前一般无二,《墨剑诀》虽不能助得墨轩攻破这棍阵,但保得墨轩无恙倒是可以。 直到被墨轩屡次挡下攻势之后,几名丐帮弟子这才察觉,仅是凭借着几人的手段,显然是无法制住墨轩,想要将棍阵威力挥得最大,还是需要其余几人也一同联手才行。 念及至此,几人也不犹豫,这便向着围攻着张铎彪的几人喊道:“这人剑法诡异,看不出门路,你们快些过来与我们合阵!” 听得这话,这几人皆是一怔,自己这边可是眼看就要拿下张铎彪,不想那边竟是叫着自己合阵?心中本不想答应,可转头看来,见到那几人变阵之后,竟然也无法伤得墨轩丝毫,这几人这才知晓墨轩厉害,显然不是那几人就能对付得了的。 不愿被墨轩各个击破,这几人即便心中再不情愿,也不得不退回去与那几人合作一处。七八名丐帮弟子站成两排,皆是紧握着手中长棍,这棍阵阵势豁然壮大,倒是不容得墨轩再心生轻视。 “他们这是干什么?” 来到墨轩身旁,张铎彪喘着粗气,向着墨轩问道。方才几名丐帮弟子突然退走,张铎彪尚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时见着丐帮众人合作一处,他这才急忙赶到了墨轩身边,要与墨轩联手对敌。 “合阵…” 听得了那丐帮弟子之言,虽不明白这合阵到底是何意,但张铎彪问起,墨轩还是如此答着。 “合阵?那是什么” 张铎彪听得轻声一咦,却是满面地不解。就连墨轩也不知道这合阵之意,张铎彪就更不知了,他一直被那几人的棍阵逼得没有还手之力,此时因为墨轩的干系,这才脱了困,却是不曾留意过那么多。 “我也不知道…” 墨轩又答着,目光却是不敢离开丐帮弟子的身上,只是说道:“不过这棍阵的架势比之前更大,倒是不容得我们小觑…呆会儿他们若是攻来,便由我先去挡,你留在这里为我策应,一旦我出不得阵,你便想法来救我。切记,不可大意!” 最后,墨轩又叮嘱了一句,张铎彪听得点头。 而几名丐帮弟子,此时已是摆好了阵势,也不浪费时间,便见着前排几人张口一喝,其手中长棍一扬,便向着墨轩二人攻来。 “来了!” 见此一呼,话音未落之时,墨轩已是迎头赶上。毕竟长棍太长,而云麟剑又太短,若只是一味地防守,墨轩可谓是毫无胜算,只有抢进了几人身前,让这些丐帮弟子施展不出棍阵之威,墨轩二人才有制敌取胜的可能。 自己七八人的组成的棍阵,已是与之前棍阵不可同日而语,可墨轩竟然还能迎面而来,几名丐帮弟子瞧得面色微讶,手中棍势却是不减半分。 长棍如龙、声势不凡,当是丐帮闻名的棍法,何况此时佐以棍阵使出,威力更是惊人! 那几道棍影相互交错,直让人分不清真假,若非墨轩的《春秋剑法》出招更快更为玄妙,此时定是无法看穿这重重棍影的虚实。 待看清棍影之后,墨轩毫不犹豫,其手中云麟剑一指,便向着那几棍挡去。 “铛、铛、铛!” 数声响起,棍阵攻势被墨轩尽数挡下,那些丐帮弟子却是瞧得大惊失色! 要说之前,墨轩武功不弱,能够以一人之力挡下棍阵,还能够说得过去。可如今丐帮弟子已是合阵,这棍阵之威早已非之前能够比拟,想不到此时地棍阵仍是被墨轩给挡了下来,难道这七八人合力组成的棍阵竟都奈何不得墨轩分毫? 目光之中满是不信,后边的丐帮弟子又要冲来,这棍阵可是丐帮的镇帮之宝之一,人数越多组成的棍阵威能也就越大,这也是丐帮弟子行走江湖之间的仰仗之一。要说这棍阵竟然攻不下一个毛头小子,几人如何都是不肯相信,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也是要笑掉武林之人的大牙的。 为了丐帮名声,这些丐帮弟子出手也开始变得更为凶猛,大有要取墨轩性命的架势! 挡下了棍阵攻势,墨轩也已顺势后退,此时见着丐帮弟子又攻了上来,墨轩面色不禁更显凝重。 这棍阵合阵之后,果然非比寻常,之前的三四人棍阵,墨轩还能应付得了,可现在眼前这个七八人的棍阵,其威能却不是翻了个倍那么简单。 方才一连挡下数棍攻势,已是叫墨轩极为吃力,现在棍阵又继续攻来,墨轩还不得喘一口气,这便又要挺剑再上。 不过好在已是交手了一次,让墨轩对合阵之后的棍阵已是了解了不少,此时棍势又至,墨轩拿捏着分寸,手上力道使足,便又挥着云麟剑向着扫来之棍挡去。 “铛、铛、铛!” 又是一般无二的声音,让墨轩心中很是满意,自己到底还是可以挡下这棍阵一波接一波的攻势,只是耗费内力颇大,而且棍阵攻势连绵不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挡得下几次。 可墨轩满意,那几名丐帮弟子却是又惊,眼前这小子竟然能够连挡两次,便是帮中长老,也不见得有此功力! “这小子武功真是好生了得!只是不知他名号,也不知是他是哪个门派的高徒!?” 一名丐帮弟子心中思索,又想道:“不过我们几次动手,也是不曾留情,与他倒是彻底得罪开了…这小子要是不除,以后必定是我丐帮心头大患!” 心中生起了杀意,这丐帮弟子看向墨轩的目光也是一变,他盯了墨轩几眼,这便侧与其他丐帮弟子耳语几句,几人听得这丐帮弟子之人,面色皆是一愣,但随即又好似下定了决心,便向着这丐帮弟子点了点头。 见自己几人达成了共识,这丐帮弟子也不啰嗦,只是又继续挥着长棍攻上,出招之间又凌厉三分。 见着攻势又至,墨轩便后退了一小步。这接连挡下了棍阵的数波攻势,墨轩心中也已是明了,方才的小棍阵,虽然那攻势也是接连不断,但仅是一人接着一人,墨轩一人一剑处于棍阵之中,应付起来自是不成问题。 不过眼下,这七八人合力的大棍阵,攻势却非之前可比,仅是那生生不息地攻势,便是由两三人合力攻来,若非墨轩出剑招式够快,定是应付不来,要顾此失彼。 但这也是丐帮之人失算之处,他们已是高看了墨轩的武功,却没想到墨轩能够挡得住三人合力之击,若是换上一个法子,说不定此时还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不过眼下多说也是无用,那几棍将至,墨轩摆好架势,便将云麟剑换作左手,又向前挥出,这出剑之时,墨轩心中已是打好了算盘… 若只是一味地抵挡,墨轩终究只有一人,眼下破不得阵,若是一直这样抵挡下去,墨轩就是内力再多,也是要被这些丐帮弟子给拖死。至于张铎彪,他的武功不适合应对这种棍阵,倒是指望不上,这就更别说一直在一旁袖手旁观的怜香楼几女了。 想要破得眼前局势,除了破阵,可以说是别无他法。而墨轩武功不济,不能破阵,但这并不代表墨轩不能以其他手段破阵。 云麟剑锋利无比,可谓是削铁如泥,眼前这几名丐帮弟子的长棍只是普通木棍制成,虽说丐帮弟子使了些方法,让这长棍比寻常棍棒更为坚韧,但这并不能阻挡得了云麟剑的锋利… 心中对云麟剑的自信,让墨轩出招更是不见犹豫,这一剑指出,便是使出了《春秋剑法》,要以快制胜,叫这些丐帮弟子防备不及。 只是这剑招之后,墨轩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留了一丝后手。 虽说云麟剑锋利,但这些打算,也只是墨轩心中的猜想,万一自己低估了这棍阵,一剑未能建功,反叫自己陷入了棍阵合围之中,墨轩到时候再使出《墨剑诀》抵挡,一旁又有张铎彪随时打手相助,自己还能有得脱身的可能。 见着墨轩不退又进,几名丐帮弟子不知墨轩心中打算,顿时便是大喜。他们不怕墨轩武功高强,就怕墨轩不敢朝着自己动手,只要墨轩敢出招攻来,自己就有办法叫墨轩有来无回。要知道,这棍阵不只有着攻敌之用,还能够将人困于阵中,只要身陷棍阵之中,除非知晓着破阵之法,否则就只能被这棍阵给活活耗死! 想到此处,这些丐帮弟子面上之笑不禁显得更加地阴冷… 第二百零八章:退走丐帮 且说墨轩以左手使出《春秋剑法》攻向丐帮棍阵,那些丐帮弟子见之大喜过望,只道要将墨轩困于棍阵,再将其活活耗死。 可几名丐帮弟子手中的棍势刚一挥出,墨轩身形一闪,便已是冲至了几人身前。见此大惊,丐帮几人皆是没有想到墨轩的身法竟会如此之快,可眼下墨轩之剑已至,几人也不可能眼见墨轩出剑而不为所动,于是丐帮棍阵瞬间一乱,几人皆是挥着长棍招架墨轩剑招,不敢叫墨轩刺中了自己。 不想墨轩本就没有伤了丐帮几人性命的打算,只是想要断去几人手中的长棍,叫这丐帮棍阵动不得。此时见得几人纷纷举起长棍抵挡,墨轩自然不会错过这等大好机会。但见剑光一闪,那云麟剑闪着寒芒,从丐帮几人手中长棍之上一一划过,又闻“唰”地几声脆响,几人皆是觉得手上力道一错,再一看去之时,这才现自己手中的长棍竟是从中断开,那断口倒是平滑无比! “好快的剑!” 惊呼一声,几名丐帮弟子这才反应过来。 而此时,墨轩已是闪身退后,负剑立于一旁,不再见其出手。眼下丐帮弟子长棍皆断,墨轩目的已是达到,这丐帮棍阵使不出来,墨轩倒要看看,这些丐帮弟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竟会使得这么厉害的剑法,你是什么来头!?” 至此,这些丐帮弟子这才明白,墨轩剑法之高,已是乎了几人的想象,自知已是不可能再敌墨轩,这丐帮弟子只想将墨轩身份问个明白。 “阎罗。” 直接将自己的身份道了出来,墨轩却是没有隐瞒之意,反正自己孑然一身,在阎罗也只是暂时地打算,就是再将自己姓名报出来又如何?难道还会怕丐帮满天下的找自己茬不成? “阎罗!?” 听得墨轩自报了来历,几名丐帮弟子却是听得一怔,眼前这个小子,竟然不是那些大门大派的弟子,而是阎罗的一名杀手? 阎罗在武林之中非正非邪,纯粹地一个杀手组织而已,拿人钱财、替人卖命,就是九大正派也有要聘请阎罗出手的时候。可现在,墨轩却是光明正大的出手相助怜香楼的女子,这便是与九大正派为敌,想到此处,几名丐帮弟子的胆子不禁又大了起来,但见一人冲着墨轩喊道:“你不过阎罗一个杀手,竟然也敢插手我九大正派之事,难道就不怕与整个武林为敌么?” 闻言,墨轩还不及回答,一旁张铎彪却是一声嗤笑,答道:“要是看不惯你们几个欺凌别人姑娘,只是出手制止就是与整个武林为敌的话,那我倒要看看这整个武林又能奈我如何?” 听得张铎彪此言,几名丐帮弟子面色皆是一绿。自己几人的确心怀不轨,此时被人给知晓,要是落在旁人耳中,定是要笑话丐帮的。 “哼!” 又闻一声怒哼,一名丐帮指着张铎彪喝道:“你又是何人?哪只眼睛见到我们欺凌她们了?她们可是邪教怜香楼之人!我们之所以出手,也只是为了除邪扶正!” “‘除邪扶正’!?” 见着这丐帮弟子竟是睁眼说瞎话,张铎彪不禁又是一声讥笑,便答道:“想不到你们丐帮的人武功不行,这一手颠倒黑白的功夫却是独步江湖!” “还‘除邪扶正’?这借口你尽管去说,你看看说出去谁会相信?不管武林其他人怎么说,反正我逍遥岛是第一个不信!” 言罢,张铎彪已是一脸地正气凛然,就连墨轩都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张铎彪。 “逍遥岛!?” 闻言又是一惊,几名丐帮弟子却是不信,这继阎罗之后,怎地又冒出了一个逍遥岛的人? 不过,在想起张铎彪的那一手暗器功夫与轻功之后,几名丐帮弟子却是不得不相信,这张铎彪还真是逍遥岛的人,只是逍遥岛的人又如何会与阎罗混迹到一起? 心中不知缘由,几名丐帮弟子倒是先胆怯了起来。正如张铎彪之前所想,几名丐帮弟子不去顾忌墨轩阎罗的身份,却是十分忌惮张铎彪。何况此事本就是丐帮几人心怀不轨在先,到时候要是闹大了此事,武林之人就是不相信墨轩的话,却也不得不掂量掂量张铎彪之言。 “逍遥岛的弟子,不是不能插手世事?你还敢出面相助怜香楼之人,就不怕坏了你们逍遥岛的规矩?” 一名丐帮弟子心中仍有不甘,便向张铎彪问道,只希望张铎彪能够顾忌一二,要是就此退走,却是再好不过。 不曾想张铎彪根本没有将这一点放在心上,只是一脸不屑地向那名丐帮弟子答道:“本公子就是坏了规矩又如何?那是我逍遥岛之事,何时轮到你丐帮一个小小弟子来过问!?” “你!” 被张铎彪一语噎住,那名丐帮弟子便已答不上来。 至此,几名丐帮弟子这才不得不放弃了怜香楼几女,于是相视了几眼,便要就此退去。 见着丐帮几人要走,墨轩却是没有阻拦,毕竟墨轩也不可能对着丐帮几人赶尽杀绝,他之所以出手,完全是看在张铎彪的份上。要是张铎彪不来插手这事,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更别说赶来救下怜香楼几女。 而墨轩不动,张铎彪更是不会动手,反正已是救下了怜香楼几女,张铎彪的目的已是达到,这丐帮几人是去是留又与他何干? “站住!” 不料丐帮之人才刚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娇喝,待回头看来,却见那名怜香楼的绿衣女子挺身而出,指着丐帮几人嚷道:“你们几个,追了我们一路,现在说走就走,当我怜香楼好欺负么!?” “哼!我们已经罢手,你还要怎样?” 一名丐帮弟子面色不耐地问道。 “我要你们一人断去一指,并誓再也不来寻我怜香楼的麻烦!” 那丐帮弟子不过随意一问,这绿衣女子倒还真开得了口。 “欺人太甚!” 听得绿衣女子之言,那丐帮弟子顿时勃然大怒,这便要冲上来教训绿衣女子一番,却是被一旁同门拦住。 盯向墨轩、张铎彪二人,见着二人并无动手,这名丐帮弟子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又向那绿衣女子说道:“你我正邪本就不两立,今日若非他二人在此,你们几个早已成了我们的棍下亡魂,此时又哪里还有你说话的份?” “既然放过了你们,那也是卖他二人一个情面,我们已经罢手,我劝你们最好也见好就收,否则我们被我们叫来人手,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被这名丐帮弟子一番恫吓,那绿衣女子却是吓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见她正要出言反驳,却又被那蓝衣女子给拽住,绿衣女子拗不过她,最后只得悻悻作罢。 见此,丐帮几人也不多言,这便转身离开。 待到几人走远之后,那为的红衣女子这才缓缓走到墨轩、张铎彪二人近前,又朝着二人施礼谢道:“多谢二位公子出手相救,若非二位公子在此,只怕我们几个已是遭了那些人的欺凌!” 闻言,墨轩不见回答,张铎彪却是摆手说道:“姑娘不必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我等行走江湖,又岂能对这种事视而不见呢?” 说完,张铎彪摸着后脑笑个不停,模样说不出地滑稽。墨轩实在看不下去,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看来,红衣女子也是因此尴尬不已。 这击退丐帮几人,功劳最大的乃是墨轩,而张铎彪最多不过是牵制了丐帮几人。红衣女子此时走上前来,要感谢的主要也是墨轩,至于张铎彪,也是顺便被墨轩给上而已。 可现在,这墨轩态度不冷不热,张铎彪却是舔着脸把功劳归咎到自己身上,弄得红衣女子此时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说后边的话,毕竟她要说的那些话,多数是想要说与墨轩来听的。 “你这人真是奇怪,一直傻笑个什么劲呐?” 就在红衣女子不知该如何启齿之时,身后却是传来一道话声,张铎彪听着一愣,这便看去,现这说话之人正是那名绿衣女子。 可就是这一眼,却是让张铎彪看得痴了… 方才可能还不曾察觉,此时忽地一眼瞥去,张铎彪这才见到这绿衣女子容貌之美,竟是在自己所见众多女子之中屈一指,就是小不点儿、廖星星二女与这绿衣女子比起来,都还显得稍稍逊色一分。 “喂!” 忽闻一声呼唤,张铎彪顿时回神,待再看向眼前之时,那绿衣女子竟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跟前,正盯着自己瞧个不停。 “怎…怎么?” 面上乍红,就连张铎彪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他只是吃声向着绿衣女子问去,倒不知自己现在地模样却是窘迫不已。 “都叫了你这么多声,你怎么才应?” 瞪着张铎彪嘀咕了一声,绿衣女子又绕着张铎彪看了两圈,这才问道:“你…真的是逍遥岛的弟子?我听说逍遥岛的人都住在东海外的岛上,这是不是真的啊?” 见绿衣女子问起,张铎彪想也不想地便答道:“那是自然的了,我可是货真价实地逍遥岛传人!” “不信…” 不料张铎彪这么承认,这绿衣女子却是不肯相信,又见她说道:“我听说逍遥岛的轻功冠绝于世,你说你是逍遥岛的人,那你飞到那棵树树顶上去给我看看!” 闻言,张铎彪顺着绿衣女子所指方向看去,却是见到一颗参天大树,竟是高约十余丈。见此,张铎彪面色顿时一沉,已是说不出话来。 虽说逍遥岛的轻功冠绝于世,但那也要有个底线,眼前这树高十余丈,就是张铎彪对逍遥岛的轻功再是自信,也不敢说自己可以一冲登顶。这绿衣女子竟说要自己飞到树顶之上,若非张铎彪见着绿衣女子目光之中并无取笑之意,他只怕要当做绿衣女子是在耍着自己玩。 “这个…” 面露难色,张铎彪却是不敢答应,这大树奇高,一飞登顶绝无可能。可如果不答应的话,就好像显得自己是在说假话,张铎彪不禁左右为难起来。 “雪岚,莫要胡闹!” 好在立马有人出来替张铎彪解场,正是那蓝衣女子。 “哦…” 见着蓝衣女子呵斥自己,绿衣女子只好作罢,这便回来蓝衣女子身旁,立着不动,但其目光仍是不住地向着张铎彪瞟来,似是还记得方才之言,想要看着张铎彪将其兑现。 见此,张铎彪不禁面色古怪,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绿衣女子,又向着那蓝衣女子微微一笑,拱手谢道:“多谢姑娘!” “嗯…” 轻轻颔,算是答复,蓝衣女子也不多说,只是立在红衣女子身后,不再出声。 “敢问几位姑娘,是如何会被丐帮之人给盯上的?” 见着无人说话,不指望墨轩能够开口,张铎彪干脆自己问起,正是问地红衣女子。 闻言,红衣女子答道:“我们姐妹几个来到苏州,谁知刚一入城就被这几个丐帮之人给盯上,我们又甩不开他们,只能赶紧出了苏州,可他们几个竟是追了过来,我们几个又逃不过他们,这才被他们几个在这里给追上,于是便有了你们之前所看到的一幕…” “原来如此…” 听了红衣女子之言,张铎彪这才明白,原来那些丐帮弟子自第一眼见到几女之后,就已是包藏祸心,后来得知几女乃是怜香楼之人,便更是肆意妄为。 “就这么放了他们走,真是便宜了他们!” 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轻饶了那些丐帮弟子,张铎彪不禁心中后悔,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听了绿衣女子的话,断了他们的手指,叫他们以后不敢再犯。 想到此处,张铎彪不禁又向着绿衣女子看去,只见那绿衣女子此时正在与同伴小声说着些什么。似是察觉到有人看来,绿衣女子抬一望,目光正好与张铎彪对上,她见着张铎彪看着自己,竟是皱了皱琼鼻,又冲着张铎彪一阵吐舌。 “咳…” 猛地一咳,张铎彪又连忙以手捂嘴,不让自己太过失态。见此,绿衣女子却是得意一笑,好似对张铎彪这副窘样很是满意。 “小女子谢晓彤,二位公子出手救了我们几个,我们倒是还不知二位公子大名?” 这时,红衣女子又向张铎彪问着,目光却始终在墨轩身上打转,只是不知其心中所想。 不曾多想,张铎彪张口便说道:“他的名字不说也罢,本公子姓张名铎彪,几位姑娘叫我一声张公子即可!” 说完,张铎彪又故意露齿一笑,自诩风流倜傥。 见状,几女并无太大反应,倒是那绿衣女子作势欲呕,又冲着张铎彪投来一个嫌弃地眼神。 “谢姑娘…” 冲着谢晓彤一个行礼,张铎彪问道:“怜香楼在那越州,几位姑娘既然是怜香楼的人,又为何会来这苏州?” 闻言一笑,谢晓彤答道:“此事事关师门之命,还请张公子恕小女子不能相告…” “倒是我冒犯了!” 闻言醒悟,张铎彪便打算不再过问此事,于是便问道:“那不知几位姑娘要去往何处?毕竟那几名丐帮弟子可是认得几位姑娘芳容,要是几位姑娘再遇上他们,他们难免不会再冲着几位姑娘出手…” 听得张铎彪之言,几女不禁面露难色。 那丐帮弟子遍布天下,耳目自然也是极多,几女今日得罪了那丐帮几人,要是他们不肯放过几女,只需要让自己帮中兄弟多留意一下,便不难现几女踪迹,到时候对方再带着更多的丐帮弟子前来,几女便是插翅也难逃! “不过…” 又闻张铎彪出声,一看便知张铎彪定是有话要说,只见那绿衣女子立马问道:“不过什么?” 闻言一笑,张铎彪拍着胸脯说道:“不过,要是几位姑娘能得了本公子护送的话,管教那些人不敢再找几位姑娘麻烦!” “真不要脸!” 一听张铎彪之言,绿衣女子立马送来一阵鄙夷。方才她可是看得清楚,这打败丐帮,出力最多的可是墨轩,现在人家都在一旁没有说话,张铎彪却毫不要脸的跳了出来说下这番大话,弄得好似是因为他,丐帮那些人才退走了一样,其脸皮真是厚得非比寻常。 对张铎彪这副模样,墨轩却是习以为常,眼下有这么多女子在此处,皆是二九双十的年纪,一个更是比一个好看,张铎彪要是不露出这副模样,才是奇了怪了。不过,对于张铎彪方才说的话,墨轩还是有话要讲,他们几人相聚在此处,自是不可能长住,这明后两日便要离开了,张铎彪此时却说要跟着怜香楼几女一起走,难道张铎彪又要与墨轩几人分开? “你要跟着她们一起走?” 心中不确定,墨轩干脆直接向张铎彪问起,也可以得到一个确切地答道。 “啊呀!” 谁知张铎彪一听了墨轩所问,便是拍腿一呼,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倒是忘了你们!” 随后张铎彪又接着说出这么一句,只让墨轩有了调头就走的打算。 “要不,你们也跟我一起?” 凑到墨轩跟前,还用胳膊肘捅了捅墨轩,张铎彪小声问着,看他那“正经”模样,若非亲耳听了张铎彪说的话,墨轩只道张铎彪要与自己商量什么正事。 “要去你去,我可是不去!” 立马回绝了张铎彪,以免他再提出更多过分的要求,墨轩说完,也不等张铎彪答话,就向那谢晓彤说道:“这位姑娘,天色已是不早,我看几位姑娘还是快些离开。此处偏远,夜里要是再出来了什么毒虫猛兽可就危险了!” 第二百零九章:怜香几女 墨轩如此说着,倒不是吓唬几女,虽说这话说得有些唬人,那也是因为事实正是如此。只因此处离得村庄已是有了一段距离,可谓人迹罕至,平时若非砍柴打猎,很少会有人前来此处。 而几女听得墨轩之言,面色不禁已是有些白,待见到日渐西下、四周光亮逐渐昏暗,几女更是一刻也不敢呆在此处。 “师姐…” 只见一名女子走上前来,拉着谢晓彤的手臂便轻摇求道:“师姐…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要是真有什么野兽出来,我们可是要被吃掉的!” “嗷呜!!” 话音一落,忽闻远处传来一声狼嚎,嚎声传得极远。 几女听得这狼嚎之声,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已是没得一丝血色。 而墨轩、张铎彪二人听得狼嚎,神色却是一动,可还不待二人说些什么,便见到谢晓彤向二人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再久留…二位公子,就此别过!” 说完,谢晓彤这便带着几女一同离开,那行走的度不可谓不快… “唉!” 见到几女离开,张铎彪便要伸手呼唤,可刚出得一声,张铎彪就已是被墨轩一把拽住。 “见到姑娘你就忘了姓,飞白兄都在叫了,定是叶子他们叫我们回去!” 拉着张铎彪,墨轩说了一声,待看了看天色,又继续说道:“这才出来一会儿,天色就要黑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别让叶子他们出来找我们…” 张铎彪目光已是落在远处几女的身上,倒是根本没有去听墨轩再说什么,只是此时几女已是走远,张铎彪这才不舍地收回目光,又瞪着眼睛看着墨轩,似是对墨轩有着极大地不满。 “你瞪着我干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嚷了一声,墨轩也懒得管他,这便转身走去,他知道张铎彪一定会跟上。 果然,还没走得两步,墨轩就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再一侧看去,张铎彪已是赶到了自己的身边。 “想不到怜香楼竟然有这么多姑娘,早知道我就一直呆在越州,哪儿也不去!” 盯着前方空处,张铎彪却是满面地痛惜懊悔之色。 “得了吧!” 墨轩一呼,打击着张铎彪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怜香楼专杀男人,就你这样的花心萝卜,留在越州迟早要被怜香楼的人给杀了!” “那是他们不知道本公子的厉害!” 张铎彪不服气地嚷道:“就凭着本公子这英俊的样貌,定将那怜香楼楼主给迷得神魂颠倒,保证叫她带着整个怜香楼都拜倒在本公子的脚下!” “你就继续吹牛!” 显然不信张铎彪所说的话,墨轩也无心与张铎彪废话,只想着尽早赶回院子。 …… 远处,怜香楼几女正直朝着苏州赶去。 “师姐…” 走在路上,到苏州还有一段距离,一名女子忽地向谢晓彤一唤。 “怎么了?” 谢晓彤回头问道。 “师姐…” 这女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大着胆子问道:“师姐,师妹见你刚才一直在打量着那个人,难道那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原来你是问这个!” 见女子问起,谢晓彤便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看他所使剑法十分别致,浑然不似中原剑法的路数,而且他那柄短剑样式也颇为奇特,这才不觉地多看了他几眼…” “这样啊…” 听了谢晓彤地解释,这女子面露恍然,又笑言道:“我说师姐怎么会盯着一个男子看那么多眼,原来只是对那男子的剑法好奇,我还当师姐是对那男子动心,要以此离开怜香楼呢!” 闻言,谢晓彤也是一笑,答道:“你又不是不知我怜香楼的规矩,这世间男子薄情寡义,除非找到一个愿意与你厮守终生之人,否则是绝不能离开怜香楼的…” “师姐与那男子不过一面之缘,多看他几眼也只是因为他的武功而已,又岂会这么容易就动心呢?” 听了谢晓彤之言,这女子又是一笑,其目光落在身后绿衣女子身上,这才想起了方才一幕,于是又说道:“不过,我看雪岚倒是与另一个人眉来眼去的,说不定已是动心了,却故意不与我们说起!” 这话说得并不大声,但也正好让那绿衣女子听得清楚,只见她听了这女子所言之后,俏脸顿时一红,冲着这女子便嚷道:“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看得上那个家伙,呆头呆脑地自恋狂,还以为自己有多厉害,真是不要脸!” 见得绿衣女子反应,便有一名女子说道:“雪岚师姐都这么说那个人了,看来一定不会是动心了!” 可那女子却是不这么认同,反而说道:“师妹这就不懂了吧,你看我们不曾注意到的东西,雪岚师妹全都注意到了,要是雪岚师妹不曾动心,又怎么会去留意这么多呢?” 说完,那女子便是一阵娇笑,笑得花枝乱颤。 “师姐!” 见女子调笑自己,那绿衣女子登时一呼,小嘴也已是高高地撅起。 瞧得绿衣女子模样,那女子这才止住了笑意,又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师姐不笑话你了。” 几女停了嬉闹,谢晓彤看了看天色,这便说道:“天色已是不早,我们还是快些赶路,争取在天黑之前入城。” 闻言,一名女子问道:“师姐,要是那些丐帮的人又来寻我们麻烦,该怎么办?” 谢晓彤一笑答道:“不怕,他们今日得了教训,就是想找我们麻烦,也不会在今天。我们明天就离开苏州,到时候那些丐帮的人找不到我们,自然也就放弃了!” “嗯!” 得了谢晓彤的话,几女纷纷点头,心中也是一定,便一同朝着苏州赶去。 而谢晓彤走得两步,却是忽地停下,又转身看向身后,一双美目之中,闪着异样地光彩… …… 再说墨轩、张铎彪二人回到村内,院门口的踏雪飞白不满地瞥了二人一眼后,这才复又趴下歇息。二人虽是多次被踏雪飞白以这种目光瞧过,但这一次仍是将惊得二人一身冷汗。 还不等二人缓过劲来,二人刚走进院中,又立马就被叶子给堵住,并大声质问二人去了何处,竟然敢把他给撇下。 墨轩不想理会墨轩,张铎彪被墨轩毁了“一亲芳泽”的机会,心中已是与叶子同一战线。此时张铎彪见到“袍泽”,当即便抛弃了墨轩,领着叶子蹲到一旁,讲起了方才的经历。 “你们与丐帮的人动手了!?” 一听二人竟在外边与丐帮之人交手,叶子不禁一呼,随后又大嚷着二人不道义,这打架的事竟然不叫自己。 闻见叶子哀嚎,墨轩已是知道,这定是张铎彪将方才之事说给了叶子听,所以墨轩连忙躲到屋中,以免叶子心中不平,便来纠缠自己。 果然,叶子见不到墨轩,只得继续与张铎彪聊着方才之事,待听闻了那些丐帮弟子竟是使出棍阵之后,叶子眼前顿时一亮,又揪着张铎彪讲起了细节。 对此,张铎彪自然是知无不言,而叶子听了张铎彪的叙说之后,却是大呼可惜,只恨自己当时没能与二人一同,不然也能见识见识这棍阵之威,也好让自己试上一试,看自己有没有破了这丐帮棍阵的本事。 自诩要比墨轩强的叶子,在见自己的阎罗索命榜的排名前于墨轩之后,心中更是认定了这个念头。此时听得墨轩竟然可以破去那棍阵,只道自己定然也不会比墨轩要差。 而一旁张铎彪得知了叶子的念头,暗地里却是撇了撇嘴,心道自己与墨轩就是因为要躲着叶子,才会逃离了这里。要不是如此,二人又如何会撞上那丐帮棍阵?所以叶子与那棍阵,必然是无法同时共存。 今日也就这么过了,就是心心念念着怜香楼的张铎彪,也在困意袭来之后,便就此睡去,唯独墨轩独自倚窗而坐,望着天上明月出神。而在其心中,却是在想着白日里所见一人,也就是那名怜香楼的蓝衣女子。 不知为何,墨轩一见到那蓝衣女子之时,心中竟是有着一股别样之感,只是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墨轩却是说不上来。 不解自己到底为何会如此,墨轩也想不出那女子究竟会是何人。按理说,今日只是二人初见,自己会对一名素未谋面的女子心生这等感觉,墨轩也只能将其归咎成错觉。 只可惜,当时在场之人众多,又皆是七大邪教之人,墨轩倒是没有心思去过问此女,只是将这个念头暗藏于心中,以待日后再解答。 明日,一行人将要去苏州,毕竟一大堆人挤在沈玉娘家中,实在住不下不说,墨轩几人也是过意不去。 “兴许,在苏州还能再见到她,到时候再问问也不迟…” 念叨了一声,墨轩也就不再多想,这便从窗台之上跃下,却又忽地想起了另外一事。 “那铁面人也来了苏州,只是不知他有没有离去,要是在苏州城中又遇见了他该怎么办?我可定不能落入五毒教的手中,否则爹娘之仇岂不是无人来报?” 皱眉思索着,墨轩却是没了主意。 “看来,我的武功还是弱了,要是能到了师父那种境界,就是五毒教高手尽出,我也能进退自如,又何必再惧他们?” 叹息着一声,墨轩便决定不再多想。毕竟像这般杞人忧天也不是办法,该来的总是要来,自己坦然面对就是。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自己还有叶子与张铎彪在旁,若是遇上五毒教两个小喽啰,轻易解决了就行,只要五毒教教中长老不来,墨轩倒是不怕。 就此歇下,直到次日清晨,众人相继醒来,用过早饭之后,便向沈玉娘一家辞行。 老叟很热情,依旧挽留着众人留下,奈何其半夜的响彻半个村子的呼噜声实在是令张铎彪与叶子痛不欲生,当下也不管老叟如何挽留,只是表示自己去意坚决,若非老叟见自己实在拗不过二人,要是再劝得两句,二人只怕都要向老叟下跪求手下留情。 一行人一同上路,各自骑马乘狼,等来到苏州城门之时,几人还没进城,隔着老远便见到城门口处挤满了百姓,怕是不下数千人,一个个都是拖家带口,也不知他们为何会来此处。 而人群周围,更有着无数官兵衙差守在四周,不断地冲着百姓们吆喝,应当是在维护着此处的秩序,防止有人趁着人多惹祸生事。 “这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一下见到这么多百姓聚集于此,小右心中奇怪,不禁问。 “去问问就知道了!” 叶子答了一声,这便催马上前,与小不点儿二人一起去寻百姓问起情况。 待见着叶子问过了两人,又折返回来,张铎彪上前便问道:“可问到了什么?” 闻言,叶子点头答道:“我听两人说,是有那么一位‘活佛’将要来到苏州,而四周百姓云集于此,也都是为一睹‘活佛’真容、求得‘活佛’庇佑!” “‘活佛’?” 听得叶子解释,张铎彪却又疑惑,这世间,竟然还会有“活佛”?自己怎地不曾听过? 知道几人不信,就连叶子也是如此,但他多打听了两句,已是明白了这“活佛”所指为何人,于是又说道:“听说这‘活佛’乃是九大正派之一金龙寺的一位大师,也是上一任金龙寺住持的唯一弟子。而这位大师从二十多年前下山之后,就一直云游天下、普度众生,期间救过无数百姓,天下闻其慧名,这才以‘活佛’之名相称!” “原来如此!” 闻得这话,几人这才恍然,廖星星却是来了兴趣,说道:“金龙寺的和尚我见过,这‘活佛’我却是没有见过,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上一等,等那‘活佛’来了,我们也好看一看这位‘活佛’到底长得什么样?” 廖星星有心、张铎彪却是无意,他听得这“活佛”不过也只是一介凡人,当下便失了兴趣,此时听得廖星星这么一说,张铎彪却是一脸不屑地道:“还能长得什么样?还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难道他还能长得三头六臂不成?” 张铎彪出言不逊,廖星星听之不禁不满,便嗔了张铎彪一眼,又说道:“反正只是看上一看而已,又不会耽误多少功夫,你要是不想看,你自己进城去就是,可别坏了大家的心情!” 见着廖星星嗔怪,张铎彪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环视一周,见着几人都是抿嘴不语,没人表露出去意,更是没人帮自己说话。见此,张铎彪不禁面色一红,倒也不好再说要走,便是答道:“好了、好了!不就是看一看嘛,我在这里陪你们看,这总行了吧!” “哼!” 张铎彪妥协认输,廖星星也不再与他争辩,只是轻哼了一声,便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这时,墨轩又向叶子问道:“那你可问到了,那位大师到底何时会来?要是还有许久的功夫,我看我们还不如先入城找个地方歇息,等到那位大师快到了,我们再出来一看。” “唉!这个主意好!” 听得墨轩之言,张铎彪顿时一呼。等了这么久,可算是等到一个帮自己说话的人了。 “哼!” 见到墨轩竟然向着张铎彪那边,虽然墨轩此言也有道理,但廖星星心中不服,又故意地大哼了一声,倒是故意如此做给墨轩去看。 向着廖星星一阵苦笑,墨轩没有解释,叶子已是答道:“这个我也问了,听百姓说,那位大师马上就到了,否则这里也不会聚了这么多人。” “那我们就再等等看吧…” 闻言点头,墨轩又如此提议,说道:“金龙寺的大师,我们虽然结交不上,但听说了这位大师的事迹,我倒还真想一睹其真容!” 一旁小右说道:“目前也只能如此了,这些百姓将城门口给堵得水泄不通,我们就是想进城去,只怕也是不行…” “呵呵呵…” 众人又相视一笑,这便耐心等着,廖星星还一直朝着官道上翘以盼,只看上边有没有着人影出现。 可等了许久,众人也没见着那“活佛”出现,张铎彪不禁一阵腹诽,只道这金龙寺大师真是好大的架子,此时有着这么多人在等着他,想要一睹尊容,可他竟然还敢姗姗来迟,也不怕坏了金龙寺在世人之中的形象。 “你们说,那位大师不会是害怕此处人多,便不敢来了吧?” 忽地这般一问,乃是张铎彪开了口。想来也是,此处几人,除了他以外,又还有谁还会说出这番话来。 “你才害怕!” 见不得张铎彪这副嘴角,虽然自己与金龙寺并无瓜葛,但廖星星还是选择替那位大师说话。 “嘁!我会害怕?” 嗤鼻一声,张铎彪双手叉腰昂呼道:“要不是我逍遥岛久居海外,名声不及金龙寺显赫,我早就顶着逍遥岛的名号在武林之中打下半边天了,又岂有那金龙寺说话的地儿?” “吹牛!” 显然是不信张铎彪之言,廖星星又冲着张铎彪讥讽说道:“就你那点儿武功,连别人金龙寺大师的一个手指头的比不上,还好意思在这里胡说大话!?” 见此,张铎彪又要还嘴,墨轩见不下去,只好出来制止说道:“好了!都别说了,你们两个再吵下去,非得打起来不可!” “打就打,谁怕他!?” 廖星星昂一呼,又拍着踏雪飞白喝道:“小白,咬他!” “嗷呜!!” 听得廖星星命令,踏雪飞白立马便从地上爬起,冲着张铎彪便瞪去凶狠目光,又是一阵呲牙咧嘴,眼见着便要朝着张铎彪扑去! 第二百一十章:老少二僧 “啊!!” 见着踏雪飞白起身,张铎彪顿时吓了一跳,这便连忙逃到墨轩身后,不让踏雪飞白扑向自己。 可张铎彪这一躲,却是让墨轩的面色也为之一变,他不认为张铎彪躲到自己背后,踏雪飞白就不敢扑来,在踏雪飞白的眼中,自己与张铎彪可是同样的待遇,踏雪飞白为了完成廖星星的命令,说不定会顺带着把自己也给扑了! “咕噜…” 咽了一口唾沫,趁着踏雪飞白还没扑来,墨轩赶忙向着廖星星看去,一脸苦笑地说道:“廖…廖姑娘…” “哼!” 见着墨轩求来,廖星星又是一声怒哼,似是极不甘心,但手已是搭在了踏雪飞白的背上,制止了踏雪飞白的动作。 感觉到了廖星星之意,踏雪飞白这才重新趴下,一双狼目仍是凶狠地瞪了墨轩、张铎彪二人一眼,很显然是在警告着二人。 危机解除,墨轩二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张铎彪也放乖了不敢再去招惹廖星星,以免招来了踏雪飞白的血盆大口。那一口下来,半边身子都要没了,这辈子也就交待得差不多了… 时辰流逝,仍是等不到那位大师过来,几人都等得有些没了耐心,这便起身,又要向着旁人去打听打听。 可就在此时,远处却是跑来几人,正是去迎接金龙寺大师的一些百姓,只见几人一路跑来,还一边向着此处众人大声呼道:“活佛来了!活佛来了!!” 听得这个消息,一众百姓顿时沸腾不已,大家也不再呆在这里等着大师过来,竟是三五结群地冲着大师来的方向跑去。 可还不等百姓离开,远处道路之上便已是出现了一排人影,而人影正中,赫然可见一老一少两名僧人正徒步向着此处而来。至于两名僧人身侧,也是一大群百姓随其左右,一个个皆是双手合十,冲着两名僧人拜了又拜,不肯落后于旁人。 见得此幕,几人皆是一愣,都没有想到这金龙寺的大师能有如此威望,竟令得一州百姓如此敬仰! “这就是金龙寺的大师?” 望着缓缓行来的两名僧人,张铎彪摸着后脑说道:“我怎么感觉这像是两个神棍一样?” “说的什么浑话!?” 一旁廖星星骂道:“人家可是金龙寺的大师,就冲着这金龙寺这三个字就当得起百姓这样膜拜,你以为是你啊!?” 说完,廖星星嗔了张铎彪一眼,便不再理他,只是继续看着那两名僧人慢慢走来。 墨轩自然也一直在看,目光不曾转移,直到两名僧人走得近了,墨轩神色一动,不禁呢喃说道:“难怪两位大师如此姗姗来迟,倒不是他们有意为之,而是因为他们徒步来此,连脚上的布鞋都破了,又怎么可能走得快呢…” 闻言,几人这便向着两名僧人足下打量而去,才现正如墨轩所言一般,两名僧人褴褛地僧袍之下,竟是两双破烂不堪的布鞋。 见此动容,几人心中也不禁由此生起一股敬佩之意。 两名僧人不在寺中念经,反倒是跋山涉水、披星戴月地去往天下各地拯救苍生,就这等心性,已是让世间多少人自愧弗如。而此时,无数百姓已是围上了两名僧人,并纷纷向两名僧人献上自己的财物斋饭,只希望两名僧人能够收下,换来佛祖对自己的庇佑。可两名僧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收,只是接过几名百姓递来的茶水饮用,便再也不染指其他,由此可见,两名僧人倒是真的一心向佛、无欲无求。 念及至此,几人神色更是不见浮躁轻佻,皆是一脸正色地看向两名僧人,虽不像此处百姓一般,纷纷随行在僧人之后,但也是由心地敬重二位僧人。 再近一些,几人已是可以见清两名僧人模样,只见那年长的僧人神态慈和,眉宇之间满是凛然正气。而那名年轻的僧人五官端正,年纪倒是与墨轩几人差不了多少,此时正目不斜视地跟着老僧身后。 见此,已是不难猜出,这一老一少两名僧人定是一对师徒。 渐渐地,两名僧人越走越近,就在两名僧人要与几人擦肩而过、向着城内行去之时,那老僧目光却是突然瞥见踏雪飞白,其神色一动,不禁向着此处看来。 感受到了老僧的目光,踏雪飞白也睁眼望去,待其目光与老僧对上,踏雪飞白这次倒是出奇地没有动静,仍是一动不动地匍匐在地,令墨轩几人看得讶异不已。 平日里,墨轩几人就是偷偷瞥了踏雪飞白一眼,也要惹来踏雪飞白一阵低吼,此时老僧如此肆无忌惮地盯着踏雪飞白,踏雪竟是不见动静,这如何不令墨轩几人奇怪。 就在几人奇怪之时,老僧已是向着几人所在行来,那小僧见着,虽不知自己师父为何要过去,但也是连忙抬足跟上。 “阿弥陀佛!” 来到几人跟前,老僧便是一喧佛号,小僧也连忙跟着行礼,不叫失了礼数。 “大师有礼!” 见着老僧开口,墨轩几人也是连忙还礼答着,虽不知老僧过来交谈的目的是什么,但如此高僧,几人又岂敢怠慢。 礼罢过后,老僧也不啰嗦,这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敢问几位小右,此狼可是那踏雪飞白?” “不错!” 踏雪飞白乃是廖星星所养,几人自然也不好越俎代庖地去接话,所以这答话之人便是廖星星,只见她扑簌着大眼,正冲着老僧瞧个不停,又问道:“大师,你怎么会知道小白的名字?” “小白?” 闻言一愣,老僧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小白应该便是踏雪飞白的…小名? “呵呵呵!” 仰面一笑,老僧答道:“『踏雪无痕』的名号,武林中谁人不知?那『踏雪无痕』养了一头雪白巨狼,贫僧也是有所耳闻,方才贫僧见这雪狼气势不凡,这便如此猜了,不想还真被贫僧给猜中了!呵呵呵…” 原来老僧竟是这么认出了踏雪无痕,几人点头恍然。那廖星星听得老僧还说出了自己师父名号,面上顿时一喜,又连忙向着老僧问道:“大师,你认得我师父?” 又是一愣,老僧不禁仔细地打量了廖星星几眼,又试探地问道:“你是百里长风的徒弟?” “嗯!” 廖星星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怪不得了!” 老僧露出了然地神情,又说道:“方才贫僧见着巨狼,还说怎地不见你师父的身影,原来是你这个小姑娘带着巨狼来此,也难怪你师父不在这里…” 说着,老僧又点头答道:“不错,贫僧的确与你师父有过几面之缘,倒也算是相识。” “那太好了!” 一见老僧果然认得自己师父,廖星星不禁更是欣喜,于是又向老僧问道:“大师,那你这几年有没有见过我师父?” “这几年?” 闻言一疑,老僧却是不解,便问道:“怎么?难道你已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你师父了?” 被老僧一言说中,廖星星模样顿时无比委屈,只见她小嘴一撅,又点着头答道:“我已经有三年没见到师父了,虽然我一直在找他,但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找不到我师父…” 说到后边,廖星星语调已是哽咽,眼看便要哭了出来。 见此,只见踏雪飞白霍地起身,来到廖星星身旁,又用巨大狼蹭着廖星星的手臂,似是在安慰着她。 “小白…” 察觉到了踏雪飞白的动作,廖星星呼了一声,这便抱住了踏雪飞白,其心中悲伤也为之一缓,总算是没有当众哭出来。 “唉!” 见着廖星星地模样,老僧哪里还不明白,当下一叹,便说道:“小姑娘,贫僧虽不知你师父为何要离你而去,但贫僧倒是愿意帮你一把,你看如何?” “帮我?” 闻言抬头,廖星星红着双眼看向老僧,问道:“大师,是师父他不愿见我,你怎么帮我?” 老僧答道:“你师父愿不愿意见你,那是他自己的事,贫僧过问不得,但贫僧倒是可以告诉你,你师父现在正在什么地方,你此时赶去,也许还能见得到他!” “大师,你说的是真的!?” 听得老僧之言,廖星星顿时一惊,想不到自己苦苦寻了三年,都不曾见到自己师父踪影,这老僧竟然愿意告诉自己师父的所在,这叫廖星星如何会不惊喜? “自然是真的,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骗你一个小姑娘作甚?” 老僧苦笑不得地说了一声,又道:“不过,贫僧最后一次见你师父至今已有数月,也不知你师父现在还在不在那里,你就算此时赶去,也不一定能够见到你师父,说不定还要扑一个空,你可知道?” 老僧如此说着,廖星星自然也知道,但她一心只想找到自己师父,只要是有可能的,她都愿意试上一试,于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便向老僧问道:“大师,你只管告诉我我师父在哪儿,我这就过去找他!要是我师父不在,我也不会怪大师你的!” “贫僧倒是不担心你怪我,只是怕小姑娘你白跑一趟罢了…” 轻吟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又见老僧说道:“既然如此,那贫僧就告诉你你师父的所在,你若是要寻,尽管寻去便是。如若能帮得你师徒二人重聚,贫僧也算完成了一件功德之事!”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见着老僧愿意相告,廖星星已是喜不自胜,这便连连向着老僧拜去,以表达自己谢意。 “三月之前,贫僧曾在长安见过你师父一面,只是你师父他当时行色匆匆,贫僧也未能上去与他交谈,倒是不知他在长安所为何事…” “你要是想去寻你师父,尽管的去便是了,贫僧看你交友甚广,有得他们相助,你找到你师父的可能自然也会更大。” 老僧朝着廖星星说道。 “长安…” 闻得老僧之言,廖星星不禁一阵呢喃,墨轩几人见她模样已是心知,廖星星接下来必定会去往长安一趟。相视几眼,几人皆是点头,这廖星星要去长安,几人陪着她去便是了,左右几人也是无事,去往这长安一趟,也好趁此机会去领略一番天秦都城的风俗人情。 “我明白了,多谢大师!” 冲着老僧一声道谢,廖星星心情已是好了许多,看来是因为得知了师父的下落,这才让廖星星心情大好。 “小姑娘不必如此,贫僧也不过是成人之美罢了。” 向着廖星星回了一礼,老僧也不多言,这便又继续带着小僧向着城内行去。 见着老僧离去,几人纷纷目送,那小僧与墨轩擦肩而过之时,倒是不经意地多看了墨轩两眼。 见着一怔,不解小僧何意如此,墨轩再一看去之时,两位僧人已是走远,墨轩倒也没去多心,这便收回了目光,又向着几人看去。 几人此时已是围住了廖星星,但见小不点儿问道:“廖姑娘,你已经打算要去那长安了?” “嗯!” 想也不想就是点头,看来去往长安对廖星星来说,已是势在必行。 “师父他此时有可能就在长安,我无论如何也是要去找一找的!” 廖星星向着众人如此解释道。 “那好!你要去长安,我们一起陪你去就是了!” 又见张铎彪如此说着,面上丝毫不见嬉笑之意,他平时虽与廖星星斗嘴得多,但只要一说起这等正事,张铎彪还是不会胡言乱语。 闻得张铎彪之言,几人皆是点头,叶子见着众人都没有异议,于是便说道:“那我们这就进城去,等歇过了今夜,明日我们便去长安!” “好!” 几人纷纷点头,当下也不多说,这便向着城内行去… …… “师父…” 苏州城内街头,一老一少两名僧人先后而行,随行的百姓被老僧一顿安抚,这便各自散去,见此,那小僧便冲着老僧唤道。 “净虚,何事?” 回看向徒儿,老僧问道。 “方才那几个人里,好像有两个人身上血气杀孽极重!” 师父问起,净虚眉头微皱,如此答道。 “原来你也察觉到了!” 虽是这么说着,但老僧神色却是不动,仍是一脸平静地说道:“不错!的确是有这么两个人血气极重,只是他们年纪轻轻,就已是染上了如此杀孽,也不知日后这血气杀孽作,他二人又该如何自处?” “那师父为何不提醒他们?” 净虚面上满是不解地问道:“师父不是常说,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既然师父已经看出了他二人的祸端,那师父又为何不出言提点他二人一番,也叫他二人心中有个底数?” “师父不曾开口,净虚不也没说,不是么?” 对于徒儿所问,老僧不答,反而冲着徒儿如此问道。 “我…” 净虚语滞,嘴上答不上来,心中一想也是,师父不见说,自己也可以说,自己都不曾开这个口,此时反而问起了师父,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师父,净虚知错了!” 连忙向师父赔罪一声,净虚神色恭谨,可见其情意。 摆了摆手,老僧却是不以为然,只是说道:“方才不说,日后自有机会,又何必急于一时?天意想要让他知晓,定会让他知晓,若是天意都不如此,我们与他泄露了天机,岂非我之大过?” “啊!?” 闻言一呼,净虚被师父这一通话说得是一头雾水,却是听不懂师父此言何意。 “呵呵呵!” 徒儿不懂,老僧见着,也不去解释,只是一笑,这便闭口不谈。 净虚见之,也只好就此作罢。 “不过,为师见那二人双目明清,想必他二人也绝非滥杀之人,否则方才也不等你问,为师早就出手将他二人制住了!” 老僧忽地又如是说道,倒是让净虚有着明白,师父为何不向二人提起的原因。 “可不管如何,手染杀孽终是魔,他二人既然已是沾染了杀孽,那便也当让他二人受一些小教训,只要他二人及时罢手,想来也是无事!” “师父,净虚明白了!” 净虚呼道。 “嗯…” 见状,老僧也点了点头,便道:“走吧。” 言罢,老僧便继续向着前方行去,净虚连忙跟上。 …… 苏州境内,官道之上,数名僧人策马同行,向着苏州而去,也不知这些人去往苏州所为何事。 “师兄,真言师伯他果然去了苏州?” 马背之上,一名僧人忽地如此问道。 闻言,那乘马最前一名僧人回答道:“真言师伯云游天下,行踪谁人也不知晓,我只是听闻,近日有一‘金龙活佛’现身苏州附近,想必应当是真言师兄无疑!” “只希望真言师伯的确是在苏州,莫要叫我们白跑了一趟!” 又一名僧人说道,神情却是有着不安。 “不论真言师伯在何处,我们都要尽快找到!否则再拖得些时日,又让那女魔头增了人命杀孽,便都是我们的过错!” 为僧人如是说着,面色却是愤愤不平。 “哼!也不知那女魔头与真言师伯有何恩怨,竟是四处杀人,还说要找真言师伯寻仇,真是毁尽了我金龙寺的名声!” 又见一名僧人恼怒地骂道。 “此事,想必只有真言师伯与那女魔头才知,你们还是莫要乱猜,抓紧功夫赶路要紧!” 为僧人吩咐一声,这便一打马鞭,催马疾驰。见此,众僧人这便闭嘴不语,只是向着苏州赶去。 可还没行得多远,几人却是忽闻一声人语,好似从着四面八方传来! “你们几个金龙寺的和尚,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去往何处啊?” 第二百一十一章:舍己为人 “!!” 闻声一惊,几名僧人立马停马向着四周看去,可入眼处皆无人影,却是不知这话音是从何处传来。 见不到人影,几名僧人皆是慌张,那为僧人却是故作镇定,待他深吸了几口气,便扬声向着四方喊道:“阿弥陀佛!不知道是何方高人远来?还请现身一见!” “和尚,贫道就站在你们面前,难道你们看不见么?” 四周又传来话音,听得几名僧人却是一吓,待得几僧向着道路之前看去,赫然见到一名老妇正立在道路中央。 这老妇何时现身于此,几名僧人皆是不知,但眼下老妇已是现身,几名僧人不禁松了一口气,这才向着老妇打量而去。 只见这名老妇年近五旬,乃是一身道姑打扮,其身着道袍、胸怀拂尘,眉目之间却是布满凶狠,好似充满煞气,又哪有半分出家之人地模样? 见清老道姑模样,那为僧人心中一记咯噔,只道这老道姑定非善类。只是这老道姑武功甚高,此时又拦住自己一行人去路,几名僧人倒是不能就这般闯将过去,所以那为僧人这便下马,又向着老道姑问道:“阿弥陀佛!贫僧金龙寺净能,还未请教这位道长道号?” 不想老道姑听得净能所问,却是不答,反而又盯了净能两眼,这才缓缓启齿言道:“净能?原来你不过只是金龙寺‘净’字辈的弟子!” “这位道长所言不错!” 老道姑不答自己,净能也不恼羞,此时见老道姑问起,净能一个佛礼,便点头答道:“贫僧正是金龙寺‘净’字辈的弟子。” 净能和尚神色端正、言辞得当,其年纪虽与老道姑相仿,但冲着老道姑方才那一手捉摸不透地身法,净能已知这老道姑的武功定然在自己之上,所以他更是不敢怠慢于她。 只是对于净能的恭敬,这老道姑好似并不领情,她见着净能如此模样,反而是面露嫌恶,当下也不再直视净能,便别过了身子去,又呼声问道:“你们几个金龙寺的和尚,这可是要去那苏州?” 被老道姑说中,净能心中微微吃惊,面色倒是如常,便答道:“不错,贫僧几人正是要去那苏州,敢问道长又是如何得知?” 净能又问,老道姑却仍是不答,她听得净能如此承认,立马便转看来,一双老目也是一瞪,紧盯着净能便又问道:“你们去那苏州,可是要去找一个叫作‘真言’的和尚!?” “道长认得我真言师伯?” 见老道姑能够道出真言师伯名号,净能不禁一怔,还道这老道姑与自家师伯乃是相识,这才如此问道。 待得净能心中一细想,随即便又面露释然。这老道姑武功之高,已属当世罕见,她能够与自家师伯相识,倒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自家师伯之武功,在金龙寺也是数一数二,就是许多师叔祖与真言师伯交手,也不见得能够占得着便宜。 不想老道姑听得净能对真言是以师伯相称之后,其面色立马一沉,一双眸子也是闪着冷光,叫人见之心生寒意。 见此不解,净能尚未明白为何这老道姑一听得真言师伯的名号,脸色立马就变了之时,那边老道姑已是抄出拂尘在手,便冲着几名僧人喝道:“贫道本只是路过于此,不想却遇上了你们几个和尚,而你们几个还正好是那金龙寺的和尚!如此一来,你们也别怪贫道手下无情,要怪就怪你们进错了庙,要是你们并非那金龙寺之人,兴许贫道还能放你们一条性命!” 闻得此言,几名僧人神色顿时一紧,老道姑这话说得不疾不徐,可听起来却带着一股嗜杀之气,而听其方才所言之意,竟好似要冲着自己几人出手,几名僧人登时便如临大敌起来! 可饶是如此,那净能仍是有些不信,这老道姑出手会如此喜怒无常,毕竟同是出家之人、心存慈悲,又如何能这样说杀就杀? “这位道长且慢!” 伸手冲着老道姑一唤,净能额上已是冒出了汗,只见他咽了口唾沫,又向着老道姑问道:“这位道长,为何要向我等出手,这其中莫不是有着什么误会?我等乃是金龙寺的弟子,自问也不曾得罪过道长你,道长又何故要向我等动手?” “哼!” 对于净能此言,老道姑却是不作理会,只是怒哼了一声,又扬言道:“只要是金龙寺的和尚,全都该死!等贫道杀了你们,再去杀那真言,最后将你们金龙寺满寺屠尽,方能解贫道心头之仇!!” “!!” 老道姑语出惊人,听得几名僧人心中震惊不已。原来这老道姑竟然是与自己师伯有仇,更是以此迁怒到了金龙寺、到了自己的身上。 听得老道姑要杀自己几人,净能额上已是不禁流出了豆大的汗珠,可还不等净能再出言相劝,只闻身后一名僧人指着老道姑便嚷道:“女魔头!你便是那个杀人无数的女魔头!?” “女魔头!?” 闻此一惊,净能这才想起,那满天下杀人无数的女魔头,每杀一人便要捎带上金龙寺之名,可不就是眼前这个老道姑地模样? “女魔头?” 这一句,却是老道姑轻咦之声。她听得僧人如此称呼自己,倒是不怒反喜,点着头便说道:“这么说贫道,倒也没错!不过贫道手上沾染的性命,大多都是与你们金龙寺有关,所以这也只能怪你金龙寺自己,却是怨不得贫道!哈哈哈哈哈!” 老道姑说完便仰天大笑,其状若癫狂,净能见着心惊,只道这老道姑已是走火入魔,被仇恨迷了心智,这才如此。 对此,净能心知自己再多言已是无益,老道姑杀心已起,不论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劝之不下,倒不如趁着老道姑现在还未动手,自己几人赶紧逃走,莫要被老道姑给追上,平白因此丢了性命。 老道姑的身手,净能方才可是看在眼里,若是对付寻常之人,净能此时早就出手除魔卫道,可老道姑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就是自己几人联手对敌,也不见得会有胜算。 想到此处,净能心中更是苦,自家师伯武功盖世,没想到师伯所结仇之人也有这般武功。正是因为这老道姑为祸天下,自己几人这才要赶去苏州寻得师伯相助,不想在此处就遇上了老道姑,也就此知晓了这老道姑的厉害,自己几人只有落荒而逃地份,看来想要除了这老道姑,果真只能让师伯出手,其他人皆是不行。 心中已生退意,净能当下也不敢耽搁,他见老道姑迟迟不曾动手,这便缓缓退了回来,又向着其余几僧小声说道:“这女魔头武功厉害,我等皆不是敌手,还是快快逃离了此处,去苏州寻得真言师伯出手才是!” 听得净能之言,几僧纷纷点头,于是各自飞身上马,这便调转马头向着后方逃去。 “驾!” 打马大喝传来,随后又是一阵蹄疾之声,老道姑侧望去,才见着几名僧人已是逃远。 “金龙寺的和尚,竟然是这等胆小鼠辈!可你们以为乘马逃走,贫道就追你们不上了么!?” 自语讥笑了一声,老道姑已是飞身一跃,只见其身形凌空几个踢踏,竟是快如闪电一般跃过了几名僧人的头顶,又落在了道路前方。 “吁!” 又见老道姑拦住去路,几名僧人一惊,纷纷勒马驻足,转向又要逃走。可那马儿冲势未顿,此时便要向着老道姑撞去,却是如何也停不下来。 见着几匹马即将撞来,老道姑却是不闪不避,直等到那马儿离得老道姑不过丈许的距离,才见到老道姑挥出一掌,便向着马身之上拍去。 而几名僧人见得老道姑动作,心中更是惊讶,难道这老道姑竟要以掌力停下马来,这事岂是人力能为? 可下一刻,但见老道姑一掌着实地落在马身之上,但闻“啪”地一声爆响,那马仰天一声惨嘶,其口中已是喷出了鲜血,就此倒地不起。 “这女魔头好深的内功,竟能一掌拍死一马!?” 见得此幕,几僧心中皆是震怖,看来自己几人还是小瞧了这老道姑的武功,也庆幸自己几人没有向着老道姑出手,不然真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可现在,几名僧人去路被老道姑拦住,更是有一僧坐骑被老道姑一掌拍死。那马儿倒下之时,这僧人未能及时脱身,此时他的一条腿也被马身死死压住,如何也拽之不出。 “师弟!?” 见着这名僧人一脸痛苦地模样,几名僧人顿时一呼,这便有人打马想要冲上来救他,却被那净能一把把马缰给拉住。 双目紧盯着老道姑,净能的面色却是沉到极点,本以为自己几人能够逃走,却不想这老道姑的轻功高,竟能跑得比马还快。而老道姑一掌拍死一匹马,其面色如常,不见丝毫潮红,仿若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之事。 眼见老道姑厉害如斯,净能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待另寻生路。 而老道姑见着几名僧人不再逃走,这也不再急着出手,只是随意地瞥了地上那僧人一眼,这才向着众僧缓缓说道:“和尚,贫道劝你们还是莫要白费力气,贫道既然决定要取你们性命,就绝对不会就这般轻易放你们离开!” “反正你们左右难逃一死,也省得贫道动手,不如就此自尽了断,如此也好给自己留得一个全尸,下辈子投胎转世莫要再进错了门!” 听着老道姑轻飘飘地说着,几名僧人却是怒不可遏,说起来自己好歹也是金龙寺的弟子,乃是九大正派之一、当世第一佛寺的门人,可眼下老道姑竟要自己几人自尽了断,几人就是明知自己不敌老道姑,也不会这么答应。 “女魔头,你休要狂言!我们师兄弟几个就是打不过你,也不会这般任你欺凌!” 但见一名僧人指着老道姑破口大骂,已是满面怒容。说完,又见这名僧人冲身一起,其双掌齐出,便向着老道姑面门拍去。 “师弟不可!” 见到这僧人冒然出手,那净能顿时心急一呼,可僧人已是飞身出去,净能拦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名僧人扑向那老道姑。 “来得好!” 这名僧人敢向自己动手,老道姑见状,当即便是一声称赞。可嘴上如此,老道姑手上动作不慢,这便已是伸出一掌,向着这名僧人拍来之掌对去。 双掌送出,这名僧人已是运起了全身的功力,此时见到老道姑竟然如此托大,只是伸出一掌来接,这名僧人见之心中一喜,便也不再留力,竟是使出十二分力运于双掌,就要向着老道姑那一掌上拍去,想要趁此一击重创了这老道姑。 可千算万算,这名僧人仍是逃不出一个轻敌,老道姑连一匹马都能徒手拦下,又如何会挡不住这僧人的双掌? 下一刻,只见这名双人双掌已是与老道姑单掌拼至一处,老道姑立马运起内力传去,这名僧人只觉一股无形巨力自老道姑单掌之上传来,顺着自己双臂便侵入了自己的脾肺,直叫自己透不过气来。 “哼!” 闷哼一声,这名僧人面色已是酡红不已,却是因为他憋着一口气不肯吐出,否则体内泄了气,自己这两掌的威能便要化去大半。 不过如此一来,这名僧人更是只觉难受无比,体内的五脏六腑也像是正被一双大手给狠力抓捏,直叫自己承受不住这等痛楚。 见着僧人难受模样,老道姑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清楚。自己这内劲地滋味,老道姑可是比谁人都懂,此时见到僧人已是不堪重负,老道姑也不想再与他浪费功夫,这便又将单掌向前狠力一推,一股磅礴内力顺势送出。 “噗!” 但闻一声,那名僧人口中已是喷出一团血雾,他本就已是处于崩溃边缘,此时又受了老道姑一股内力传来,自然是再也无法承受,就此受了重伤。 侧身闪过迎面而来的血雾,老道姑明白自己这一掌的威力,便也不再趁势追击,只是退后身形立定,又看向其余几僧。 “师弟!?” “师兄!?” 见到僧人吐血,净能几僧皆是一声大呼,这便连忙冲来,要替这名僧人查看伤势。 可这名僧人自倒地之后,便不见任何动静,净能见着一惊,连忙搭着手指置于这名僧人脉门之上,待几息之后,才见净能面色一震,双目也为之一缩! 这名僧人,已是没了脉象,体内的经脉也已是寸断,竟是被那老道姑给一掌拍死! “师弟!!?” 抱着这名僧人一声大喝,其声之中赫然满是悲痛。其余僧人见之,又如何还不明白,一个个的面上也都流露出了伤心的神情。 对此,老道姑却是无动于衷,她本就是想要杀了几人,此时不过才刚刚开始,对于净能几僧如此模样,老道姑面上嗤之以鼻,心中却是大呼痛快。 “女魔头!!” 片刻之后,又闻一声厉喝传来。老道姑循声看去,只见又一名僧人指着自己,面上睚眦欲裂,一副恨不得活剐了自己地模样。 “女魔头!你杀我师兄、满手杀孽,我今日便要杀了你为我师兄报仇!” 言罢,只见这僧人双掌一转,便要向着老道姑冲去。见状,老道姑仍是不见躲闪,只是立定在原地,要等着这名僧人自己送上门来。 “师弟不可!!” 可还不等这名僧人冲来,又是一声响起,正是那净能喊出。 净能起身拦住这名僧人,神情无比凝重又语极快地说道:“师弟,你我几人皆非这女魔头的对手,我等不可在这里送了性命!现在我们几人立即上马分作几处赶去苏州,女魔头只有一人,断然不可能将我们全部追上!只要我们还留得一人,便可找到真言师伯,让他出手降服这女魔头、替天行道!” 得了净能劝阻,这名僧人这才清醒,方才自己见着师兄之死,这才昏了头脑失了理智,此时明白过来,便也不再要与老道姑动手。 “哈哈哈哈哈!” 而老道姑听了净能之言,却是不为所动,只是仰面一阵狂笑,又说道:“金龙寺的和尚原来这么不自量力!贫道都说要将你们都杀在这里,又如何会让你们轻易逃走!?” 话音未落,老道姑已是闪身冲出,看来她也不愿见到几名僧人各自逃走,到时候追杀起来也是颇为费力之事。 几名僧人见到老道姑突然出手,面色皆是一吓,他们自知不是老道姑敌手,也不去逞能,这便纷纷上马继续逃走。不过,要是任由着老道姑这般冲来,定是会有几人无法逃脱,这最好的办法,便是留下一人来拖住老道姑,以让她无法去追其余几人,如此一来自己几人逃出生天的可能性便会更大。 想到此处,净能已是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他见着师弟几人皆是上马各自逃散,他便不再打马,反而调转了马头,又回身向着老道姑冲去。 “女魔头,贫僧来会一会你!” 一声暴喝,净能猛力打马冲去,其余几僧闻得喊声,这便纷纷回头,正见到净能自马背之上飞身而出,出掌向着老道姑奔去! “师兄!!” “净能师兄!” 净能攻向老道姑,但又如何会是老道姑敌手?众僧见此一呼,便要回身赶来相救,可还不等几僧返身,净能之声便已是传了过来。 “诸位师弟不用管我,师兄留下来拖住这个女魔头,你们几个赶去苏州,一定要找到真言师伯!” 第二百一十二章:江湖传闻 净能喊完那话,便已是与老道姑打了起来。几名僧人本想返回,但听得了师兄这话,又见着师兄与老道姑交手不停,众僧心中不忍,但只得咬牙回头,又继续打马朝着苏州奔去。 瞥见几名僧人逃走,老道姑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却是不知其此笑的用意。 对此,净能不曾察觉,只是不断地出招攻向老道姑,不敢让她得了主动之权,以免自己落败得更快,让老道姑又更多的时间去追其他僧人。 “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得其他人的逃走,倒看不出金龙寺竟还有你这等人!” 又将目光挪回,老道姑看向净能,出手挡下净能一招,这便如是说道。 “我金龙寺弟子尽皆深谙佛法,不过舍身取义,有何不敢?” 自己奈何不得老道姑,净能也知自己急之不得,于是答了老道姑一声,又继续出掌向着老道姑攻去。 见着一掌奔来,老道姑神色不动,面上又是一笑,也不再说话,只是侧身一避,净能这一掌便贴着老道姑身前掠过,倒是落了个空。 见此,净能目光之中流露一阵惋惜,但双手却是不停,这一掌落空,净能又挥出另外一掌,继续攻向老道姑身上,不见丝毫停歇。 不过,武功不济便是不济,就是净能攻势再是猛烈,在老道姑眼中也构不成任何威胁,何况此时老道姑目的已是达到,当下也懒得再与净能在此浪费功夫,她见着净能出掌又至,只是又一闪过之后,其手中拂尘一抖,便猛力地扑向净能身前。 净能双掌先后送出,此时身前已是中门大开,这也是老道姑一直不见反攻,净能不肯放她追去,这才一路猛攻,以致于此。 而老道姑拂尘扫来,净能回掌已是不及,何况老道姑内功深厚,这拂尘扫来力道也是极大,净能又如何敢用自己一双肉掌去接? 进退两难,情形却是容不得净能这般多想,那拂尘眨眼便落在了自己身上,净能只觉自己胸腹好似受了重击一般,口里差些吐出了血来。而下一刻,便见到净能双足离地,身形就此便向后倒飞了出去,足足飞了有三四丈之远才重重地摔下,顿时只让净能觉得自己浑身都好似散了架,只能躺在地上不住地扭着身子,五官瞬时也皱作了一处,嘴里还在不住地倒吸着凉气。 “你拖了贫道如此之久,让你那些师弟逃远,也应当知足了。” 净能摔下,尚未缓将过来,老道姑已是踱步而至,又朝着地上的净能如此说道。 “……” 净能皱眉闭目,紧咬牙关不出声,老道姑见状了然,也不多言,便又说道:“你是金龙寺的弟子,贫道定是要杀你,不过你放心,等你死后不久,你那些师兄弟也会一并去陪你,其中还包括你那真言师伯…” 话音一落,净能听得清楚,其双目不禁一瞪,却是有些畏然地看着老道姑。 见着净能眼中的害怕之意,老道姑更是得意一笑,她正是想要看到这一幕,看到金龙寺的和尚都对她畏惧无比,如此一来,才能令得她心中的恨意稍稍平息。 “其实不只是你们,你们整个金龙寺,贫道都不会放过!贫道要屠尽你们金龙寺满门,让金龙寺在武林之中彻底除名!” “你!?” 听闻老道姑此言,净能终是呼出了声,奈何他只是喊了一个字,便因为牵动了内伤,使得他后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此时自己出不得声,净能不禁更是着急,自己拼了性命在这里拖住这女魔头,她竟然还不肯放过自己那几个师弟,难道她还要追去把师弟们都杀光了不成?更令净能不解地是,这个女魔头与自家师伯之间到底有何恩怨,竟惹得这个女魔头要对金龙寺赶尽杀绝,竟是一人也不肯放过! 这些话,净能此时问不出来,他因为受伤颇重,能够保持清醒都已是不易。而老道姑显然也没有告知净能答案之意,此时净能无法动弹,更别说逃离此处,她与净能在此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想来那些僧人已是将要逃至苏州,所以老道姑索性也不再与净能废话,这便摆着拂尘,向着净能走去。 待来到净能跟前,老道姑这便一挥拂尘,那拂尘就在净能惊骇地目光之中,如针尖一般,纷纷扎入了净能胸膛。 “呵…” 一声闷哼,净能已是瞪大了双眼,奈何那疼痛之感痛彻心扉,更是让净能说不出话来。 鲜血流出,将那拂尘梢端都尽数染红,而净能的生机,也随之逐渐流失。 “唰!” 老道姑手腕一甩,便将拂尘抽了回来,只见血箭一喷,净能的身子跟着一颤,随后又瘫软在地,彻底没了动静。 “哼!” 见着净能死去,老道姑只是一声轻哼,便再也不看净能,只是回望向苏州方向,一双老目微眯。 “真…言…” 咬牙吐出二字,其中似是蕴含着无尽恨意,而老道姑也已纵身一跃,其身形几个起落,便向着苏州而去,消失在了天边… …… 再说墨轩一行人入了苏州,这便寻着一间客栈歇下,好巧不巧的是,几人在客栈之中,竟是遇见了那老少二僧。 原来二僧在城中也无落脚之处,而二人身上又无银钱盘缠,只好想法来这客栈之中向客栈掌柜求得住处。好在这客栈掌柜也是心善之人,又听闻了老僧便是那“金龙活佛”,这便立即款待了二僧住下,又送上斋菜以供二僧食用。 见此,二僧自然是对客栈掌柜一番好言感谢,这便在客栈大堂坐下,谁知这斋饭才刚刚吃到一半,二僧便见到墨轩一行人走了进来。 “原来大师也在此处!” 见到二僧,廖星星已是走了过来,待向二僧见礼之后,便如是说道。 闻言一笑,老僧与几人随意聊了几句,几人便各自坐下,又叫来店中小二上菜,却是忽闻旁桌几人的谈话之声,倒是将几人的注意力尽数吸引了过去。 “你们可听说了?那叛军都要攻破兰州,马上就要兵指长安了!” 一人向同桌其余几人问道。 “这我们当然听说了!” 一人呼声,又一捶桌面,叹息着说道:“只可惜赵元帅死后,我天秦大军群龙无,全似一盘散沙,这才落得如此地步!” “如今先帝辞世,那新帝登基、百废待兴,这时候叛军要是攻破了兰州,于我天秦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又一人接话说道。 闻言,墨轩心中一动,却是没有声张。 这新帝登基,但却是一个假皇帝,先帝真的太子,也就是秦枫,如今还在谋划着如何夺回皇位。只是此时叛军战事告急,也不知秦枫会如何自处?要是他这时候跳出来指认新帝是假的,自己才是真命天子,也不知整个天秦朝会变得怎样地模样… “火上浇油又如何?难道还任由那叛军谋朝篡位了不成!?” 墨轩还在暗思,另有一人已是不满地喊道。 “那些当兵的真是废物!平日里就知道欺压百姓,连这点叛军都对付不了,反倒叫叛军有了现在这等气候!” 又一人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有人不如此认同,便说道:“哎?陈兄此言差矣!要知道那叛军可并不只是举兵谋反,这朝野之中,可是还有人与叛军勾结私通,将我天秦的军情告知叛军,这才使得我天秦大军一路败退至此!” “竟有此事!?” 听得这人之言,几人皆是一惊,万没有想到这朝堂之上,竟还有人敢勾结叛军、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此事千真万确!” 那人极是笃定地说着,又道:“你们可知道,不光在朝野之上,就连民间许多豪门氏族,都与那叛军有着千丝万缕地联系!” “嘶!” 此言一出,但闻几人皆是猛吸一气,又闻一人问道:“这些人难道不要命了!?这私通叛军可是死罪,若是被人现,闹到了朝廷耳中,可是要被株连九族的!” 似是早就知道有人会这么一说,但见那人一瞥此人,便抱臂说道:“所以你以为这些年那些被满门抄斩的大家大族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与叛军有着联系,弄得被朝廷现,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听到此处,墨轩双目又是一张,脑中好似又想起了什么。 “不说别的,就说我们这苏州慕容家,还不就是因为当年被朝廷查出是与叛军有联系,这才被满门抄斩!” 又听那人一说,墨轩这才明白,原来那慕容一家是这么才被灭门的… “这种事情你也知道?我看苏州里好多人都不知道那慕容家被抄家的原因!” 一人一呼,似是有些不信。 “我也只是听别人这么说起,至于到底是不是,这事还得问朝廷…” 那人尴尬地答道。 “这勾结叛军之事,只要你不沾边,朝廷也不会拿你如何,现在还说起这些陈年旧事又有什么意思?” 一人似是不耐地说道。 见这人不愿多谈,一人又忽地说道:“那你们可知道那女魔头?” “女魔头?” 闻言一怔,此事墨轩倒是不曾听闻,此时这人忽地说来,叶子几人不禁相互对视了几眼,皆是来了兴致,倒要听一听这个女魔头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可是说的那个女魔头?这事我们当然听说过!” 一人呼道:“传言那个女魔头只杀与金龙寺有关之人,此时她手上只怕已是有着上百条人命了!” “嗯!?” 这话刚一说完,便听见一旁传来一声轻咦,墨轩几人心中一动,这便侧望去,却是正见那老僧抬向着几人看来,目光之中满是惊疑。 “敢问这位大师,可是金龙寺的高僧?” 那几个谈话之人自然也见到了老少二僧,这便有人向着老僧行礼问道。 见状,老僧也起身向着几人施礼道:“阿弥陀佛!贫僧金龙寺真言,敢问几位施主,这女魔头专杀与我金龙寺有关之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大师真是金龙寺的高僧!” 一见真言自报了法号,一人嚷了一声,这便又问道:“难道大师不知那女魔头之事?” “未曾听闻,还请施主如实相告!” 真言神情凝重,皱眉答道。 那人见着真言竟然不知此事,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又答道:“是这样,不久之前,武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女魔头,她武功高强,但是出手极为狠毒,武林中凡是与金龙寺有关之人,皆是遭了她的毒手,受其所害之人已是不下百余,这也使得其他人人人自危…” “而被女魔头所杀之人中,更是有着不少金龙寺的高僧,金龙寺的住持也因此大怒不已,这便下令整个武林正道一同通缉这个女魔头。只可惜女魔头她艺高人胆大,全盘不惧金龙寺的追捕,反而还趁此机会杀了不少金龙寺派来的高僧,倒是让金龙寺赔了夫人又折兵…” “竟然还有此事!?” 听到此处,真言已是动容不已,其神色也不再自如,又连忙向着这人问道:“敢问施主,可知这女魔头究竟是什么来历?” 闻言,那人面色颇有为难地答道:“有关这女魔头的来历,却是没人知晓得太多,只知这女魔头好似与金龙寺有仇,这才会如此报复与金龙寺…” “这不是废话吗?” 这人说完,叶子拍案呼道:“要是与金龙寺无仇,这女魔头又何必如此?” “这…这…” 那人被叶子这么一说,面色不禁更显尴尬,已是吃声说不出话。待得片刻之后,这人好似忽地想起了什么,这才继续说道:“对了!那女魔头好像是一名道姑,平日里也是一身道士地打扮,她好像还自号什么…什么…‘灭佛真人’!” “哗!” 此言一出,这在场之人皆是一片哗然,想不到这女魔头除了手段残忍之外,竟还如此出言不逊,竟敢将‘灭佛’二字用作自己的道号,当真是欺“佛”太甚! “哼!” 果然,那老少二僧听到此处,面色已是极为难看。又见净虚怒哼了一声,便向师父喊道:“师父,这女魔头真是胆大妄为!她不仅滥杀无辜,还敢扬言要捏我佛门!师父你快去教训这个女魔头,叫她明白什么叫作山外有山!” “净虚!” 不想真言听得徒弟之言,却是不为所动,反而冲着徒弟斥道:“出家之人当以六根清净,你已是犯了‘嗔怒’之戒了!” 闻得师父教训,净虚这才醒悟,他连忙低下头去,朝着师父赔罪说道:“师父,净虚知错了!” 徒弟已是认错,真言也不再多说,只是在心中仔细地回想了一道那人所说之言,又向着那人问道:“敢问施主,这女魔头最近一次出现,是在何处?” “我听说,那女魔头最后一次现身好像是在庐州…” 被真言问起,那人答了一声,却又一怔,便向真言问道:“大师莫不是要去找这女魔头!?” “不错!” 真言颔答着,已是承认,又说道:“此人滥杀无辜,还专杀与我金龙寺有关之人,若我金龙寺不能出面将其擒拿,又有何面目面对那些死去之人?” “阿弥陀佛!” 说着,真言又是一喧佛号,继续说道:“贫僧不才,多年不曾回得寺中一探,不想寺中竟是遭此一难,贫僧既然身为金龙寺弟子,自当为金龙寺尽一份心力,既然寺中同门无法降服此人,那贫僧定要前往一赴,也不让此人再害了其他人都性命,徒增了杀孽…” 言罢,真言已是双手合十于胸前,又闭目蠕唇,似是在诵念经文。 “大师万万不可!” 一见真言竟要亲身前往迎战那女魔头,几人皆是一惊,虽与真言乃是一面之缘,但几人不愿见到真言就这般送死,于是皆是劝言道:“大师,那女魔头的武功非同小可,死在其手上之人也是数不胜数,大师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就这样送了性命!” “是啊!大师,女魔头危害武林,人人得而诛之,大师大可不必逞一人之勇,还是联合武林众人一同围剿这女魔头才是上上之策!” “不错,到时候只要我等正道之人同心协力,大家一起出谋划策,也不怕诛不了这女魔头!” 几人皆是出于稳妥考虑,不愿见到真言送了性命,却不知这真言远非常人可比,以真言的武功,就是擒不住那女魔头,也可以全身而退,绝不会因此送命。 不过,此时见到几人皆是劝诫着自己,真言倒是不好拂了几人心意,于是只好暂且答应下来,待得回去之后再作打算。 毕竟庐州离得此处也不算太远,真言此行路过苏州,正是要再前往庐州方向,如此倒是顺路。只要那女魔头还在庐州,等到真言赶到,定是要与这女魔头会上一会,也叫他知晓金龙寺的厉害,并且再想法设法地弄清楚,这女魔头为何处处要与金龙寺作对。 心中打定了主意,真言便也不再多问,只是谢过了几人之后,又与徒弟吃完了斋饭,这便回到了客栈掌柜为自己准备的客房之中。 见到师徒二人离开,墨轩几人这才收回了目光,只是几人心中皆是唏嘘不已,这世上竟真还有人敢于向九大正派挑战,而且一出手便是冲着天下第一佛门,金龙寺而去! 不过,这乃是金龙寺的家事,所以几人倒也不好多问什么,所以只是当作江湖传闻去听一听,倒是也没有多想什么。 可就在几人吃完了酒菜,正要上楼回屋去歇息之时,客栈之外却是忽地冲进来了一名僧人… 第二百一十三章:出手除魔 这名僧人甫一进来,立马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虽说这僧人穿着不似之前老少二僧那般衣衫褴褛,但僧人一身的狼狈模样,任谁都能瞧得出来。 僧人一冲进客栈大堂,立马便向着后边望去,待见到身后并无人追来之后,僧人这才送了一口气,又向着大堂中的人问道:“请问各位施主,可有见到两名僧人来此?” “僧人?” 众人闻言一咦,很快便想到了真言与净虚师徒二人,这僧人所问之人,莫非就是指的他们? 不能确定,便见一人答道:“刚才的确有两名金龙寺的大师来此,你要找的可是他们?” 见着竟还真有两名僧人来此,这僧人不禁一喜,于是又向着那人问道:“那两人可是一老一少,老的约是五十岁的年纪?” 闻言,这人略一细想,便点头答道:“不错!那名大师看起来的确已有五十岁高龄!” 又见这人肯定,僧人顿时大喜不已,这便要上楼而去,不想客栈掌柜见得僧人要上楼,却是让店小二将僧人拦住。 去路被拦,僧人面色一急,便向几名店小二呼道:“你们何故拦住贫僧去路?” “这位大师,你非本店客人,却要上这二楼,要知道楼上可都是本店的贵客,若是任由大师这般上去,打搅了本店贵客休息,我们几个也担待不起不是?” 一名店小二不卑不亢地答道。 僧人又道:“贫僧乃是来寻我师伯,有要事相告,你们快些退开,贫僧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惊扰了他人!” 说完,僧人又要上楼,可几名店小二仍是不让,双方便如此僵持住了。 而听得僧人之言,众人心中皆是有些不信。对于真言地模样,方才众人可是瞧得清楚,此时又见着僧人模样,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二者年龄相差并无多少,而这僧人却是自称乃是真言的师侄,这叫人如何肯信? 这时,客栈掌柜也已是走来,他来到僧人面前,向着僧人抱拳一礼,便问道:“敢问这位大师,可是要找那金龙寺的活佛?” 闻言一怔,僧人却是有些不懂,待得反应过来,明白这客栈掌柜口中活佛所指何人,便见僧人点头答道:“不错!施主口中的活佛,实乃是贫僧的师伯,贫僧此行前来,乃是有十万火急之事,所以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 且不管僧人所言是真是假,单说眼前这名僧人也是金龙寺的大师,客栈掌柜的便已是不敢怠慢。只是眼下僧人所言不得证实,客栈掌柜的也不敢随着放他上楼去,所以这便说道:“这位大师,楼上那位可是金龙寺的活佛,赏脸本店才在此处住下,大师要找活佛的话,还请在此处等候,待我向活佛禀报一声,若是活佛同意接见大师,我这才敢放大师上去!” 听得客栈掌柜如此说了,这僧人也觉有理,倒也不再坚持,便点头答应说道:“那好!还请施主快快去向贫僧师伯禀报,就说‘净无师侄特来求见’!” “我记住了!” 僧人说得郑重其事,客栈掌柜的也不敢耽误,这便应了一声,就连忙上楼,去寻真言相告此事。 而自称净无的僧人,这便在大堂之中等候,只是其面上的焦急之色,却是愈来愈浓。 见着此幕,大堂中人皆是心中生疑,这才刚刚有人谈起了金龙寺之事,立马就有自称金龙寺的僧人来寻真言,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巧合不成? 而叶子看得净无模样,也是微皱眉头,又别过头来向着几人问道:“金龙寺好歹也是九大正派之一,为何这人会落得如此狼狈模样?” 闻言,几人摇头,皆是不知,墨轩便道:“也许是这人遭了什么大难,这才会落得如此模样,至于具体是何事,还要等那真言大师来了才知道!”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等看!” 叶子回了一句,便一直盯着二楼,要看那真言何时才来。 客栈掌柜的上楼之后,并未过上多久,就听到一阵急促脚步之声传来。众人闻声,皆是抬头看去,便见到真言当其冲,而客栈掌柜则与净虚跟在其身后,正向着楼下而来。 一见真言,待认了出来,那净无顿时面露喜色,冲着真言便喊道:“真言师伯!” “你是…净无师侄?” 见到净无呼唤自己,真言下楼走到近前,便向净无打量而去,说道。 “真言师伯,是我!” 真言认出了自己,净无一阵欣喜,可这也仅是一瞬,下一刻便见到净无面上露出伤痛之色来。 “净无,你这般急匆匆地寻我,到底生了何事?” 见着净无如此模样,真言只道定事生了大事,这便立即问道。 而净无被师伯这么一问,其面上悲伤之情更显浓烈,待憋了许久,才见净虚答道:“真言师伯,净能师兄、净释师弟他们,都被那个女魔头给杀了!” “女魔头!?” 一听此言,众人皆是一惊,那专杀金龙寺之人的“灭佛真人”,难道又杀了金龙寺几名高僧? 净虚也已是瞠目结舌,想不到自己方才还在与师父谈起那女魔头一事,这边就有同门过来告知噩耗,女魔头竟又杀了自己数名同门,她竟是猖狂如斯! “净无,你说的那个女魔头,可是那自号‘灭佛真人’之人?” 真言素来稳重,此时听得净无之言,除了神色微动之外,倒也不见慌张,他只是向着净无又问了一遍,以此来确认。 “原来真言师伯也听闻了那女魔头的名号?” 见着师伯问起,净无便是一呼,其心头也为之一松。看来师伯已是知晓了女魔头,便定然不会任由这女魔头肆意妄为下去。想着只要师伯出手,这女魔头必定不是对手,更是逃不出师伯追拿,那些死去的同门之仇,总算是可以得报了… 想到此处,净无心中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又向师伯答道:“真言师伯,正是那个女魔头!她杀我寺中弟子无数,今日又在城外与我们撞上,净能几位兄弟,都没能逃出她的魔爪!” “嘭!” 净无方一说完,便闻见一声爆响,众人定睛看去,只见真言一掌落在身旁木桌之上,竟是将那木桌给拍得四分五裂! 方才,净无说起同门被那女魔头杀害,真言便已是再强行忍耐,此时听得净无详细说得事情经过,真言便是再也无法忍受,其胸中怒气无法泄,便一掌拍向身旁木桌,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见着真言一掌如斯,这在场之人皆是震惊不已!想不到真言的功力竟是如此深厚,虽是含怒一掌,倒也是随意一击,竟将这木桌一掌拍成齑粉,就是墨轩叶子几人也自问做不到如此。 看来,这真言对于女魔头所作所为,已是极为气愤。要知道真言自小跟着师父修行佛法,便是极为注重心性修养,寻常之事想要撼动真言心境,可是绝无可能。而眼下,真言听得净无所言,竟是作出这等反应,这足以可见女魔头的行径已是令真言达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那女魔头,如今现在何处?” 缓缓收回手掌,真言努力平复着心绪,又向净无问着。 而净无尚在震惊之中未能回神,此时听得师伯相问,他半天才缓将过来,又指着外边答道:“真言师伯,那女魔头现在就向着苏州赶来,还说要手刃真言师伯你的性命!师侄唯恐真言师伯不曾防备,这才急忙赶来知会真言师伯…” 说着,净无语气便是一顿,其面上伤心之色重新涌现,又咬牙切齿说道:“只可惜师兄弟他们几人,皆是惨死于女魔头之毒手,若非我等武功不济,联手也不是那女魔头对手,又如何会让那女魔头这般轻易得逞!?” 净无说得捶胸顿足,面上满是懊悔之色,却是叫见者动容、闻者伤神。而真言听得净无之言,神情却是微讶,这便又向净无问道:“净无,你说你们几人,联手都不是那女魔头的对手?” “的确如此!” 净无如实答道:“那女魔头实在是武功高强,一掌之力就能拍死一匹马,而净音师弟也不是她的一合之敌,一掌就被女魔头的内力给震死!” “净能师兄见此,便让我们几人四散而逃,他独自一人留下来牵制女魔头,倒是为我们争取了不少逃走的时间…可是这也没过多久,那女魔头便追了上来,一个个地将诸位师兄弟给击杀,师侄也是离得甚远,女魔头一直不曾来追师侄,这才让师侄一路逃到了苏州城内。” “这女魔头好生了得!” 听了净无之言,真言不禁一声感慨,能够一掌拍死一人一马,还能以轻功赶上几人骑马逃亡,并将几人逐个击毙,这女魔头的武功,只怕与自己相差不了多少… 只是,武林之中又是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个高手,竟还与金龙寺有着这等不死不休之仇? 对此,真言不知,他久不回寺中,倒是不知近些年寺中如何。只是真言一直带着徒弟行走天下,却是一直不曾听闻武林之中有着什么关乎金龙寺的传闻,所以此时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女魔头来,也是着实令真言费解不已。 不过此时,女魔头已是杀人无数,关于她的来历,真言已是无心去问起,只是一心想着尽快制止这女魔头的行径,以免更多无辜的性命,丧生在其手中。 念及至此,真言深深一叹,又朝着净无问道:“你说,那女魔头此时正朝着苏州而来?” “正是!” 净无点头,肯定地说道:“不仅如此,女魔头还说要手刃真言师伯的性命,并且还要灭我金龙寺满门,其大言不惭,可惜我们师兄弟几人无能为力,倒是失了我金龙寺的颜面,净无实在愧对各位师祖!” 净无说得极为自责,脑袋也是深深埋着,但真言知晓此事并不怪罪净无几人,实在是那女魔头欺人太甚。 “净无无须自责,那女魔头杀我寺中弟子,还如此大放厥词,此事既然为师伯所知,师伯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向着净无安慰了一声,真言又道:“如此,既然要女魔头要来苏州,还要取师伯性命,净无你就暂且跟在师伯身旁,待得师伯遇上那女魔头,出手将其擒下,你再将其带回寺中,也算对那些被女魔头所杀之人有个交待!” “净无但凭真言师伯吩咐!” 听得真言之言,净无连忙应下。 真言见此,也不多言,既然这女魔头将要赶至苏州,真言也不再耽搁,这便要迎上去将她擒下,以免这女魔头再造杀孽,害得无辜之人枉死。 “净虚,你且与净无同跟在为师身旁,待为师出手擒下了这女魔头之后,再作其他打算!” 真言回身向着净虚说道。 “是!” 师父之言,净虚自然遵从,于是应了一声,这便与净无站至一处,倒是全然不见担心,这不久之后,师父与那女魔头的一战。 望着神色如常,只是还有着些许愤怒在面上的净虚,净无倒是彻底放心下来,若非师伯恰巧就在苏州,自己此次被那女魔头追杀,想必是难逃一死的。 安排好了二人,真言这便要出门去寻那女魔头,而墨轩几人一直在一旁听闻几人交谈,此时见到真言要走,墨轩与叶子几人相视几眼,这便连忙赶上前来,向着真言行礼说道:“真言大师且慢!” 闻声一停,真言不禁向着几人看来,便是问道:“几位小友叫住贫僧,不知有何事?” “大师!” 叶子呼了一声,便答道:“真言大师要去战那女魔头,为武林除此大害,我们几个虽然武功不高,但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所以还请大师允许我们几个随行,一同前去,助得大师诛杀这女魔头!” 这一番话,叶子说得可是正气凛然,直叫堂中之人闻之叫好。 真言见此,倒也拂了几人一番好心,但是那女魔头武功不凡,真言也不知墨轩几人身手如何,几人就是跟着自己前去也是无用,说不定还会成为自己掣肘,让自己不得不照看几人一二,以让女魔头有了可趁之机。 想不到此处,真言不禁颇为为难。对此,墨轩几人不察,只是见到真言没有立马答应,于是又继续说道:“我几人可能不是那女魔头对手,但那女魔头武功非凡,真言大师想要以一己之力将其擒下,说不定也是难事。若是那女魔头不敌真言大师,转身要逃,真言大师拿她不下,岂不是放虎归山?” “若是有我们几个在一旁,那女魔头就是要逃,我们几人也可以上前牵制一番,只要能够将那女魔头给拖住,等到大师再来出手,想必那女魔头也无法逃走,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墨轩这一番话说得在理,又是误打误撞,正好说中真言心中迟疑之处。听得墨轩此言,真言心中那一丝迟疑也随之消散,这便点头答应道:“那好,既然几位小友有心为武林除害,贫僧便也不再推辞,还请几位小友随贫僧一同前去,将那女魔头给擒下,到时候贫僧也会将几位小友出力之事禀告于寺中,也叫武林众人皆知几位小友这赤诚之心!” 闻言,墨轩一笑,却是摇头说道:“想要拿下那女魔头,还得靠真言大师出手,我们几人无非是在一旁协助,也许还根本用不上我们,真言大师此时便说要为我们几个请功,这话还是说得有些为之过早了,何况真言大师以为,我们几个是贪图那等功劳之人么?” 听得墨轩所言,真言已是怔住,待得半晌之后,才见真言面上闪过愧色,又一喧佛号地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倒是贫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误会了几位小友,还望几位小友莫要见怪!” “不会、不会!” 叶子连忙摆手说着,又道:“真言大师也是为我们着想而已,我们又如何会与真言大师见怪。” 几人客套了几句,便也不再啰嗦,只是整顿了一番,便一同出了客栈,要去寻那女魔头的下落。 见着几人离开,客栈大堂之中余下之人皆是心生敬佩,真言几人此行前去乃是除魔卫正,降服那女魔头不知又要救下多少人命,这如何不让人拜服。 只是几人已是走远,众人这才收回了目光,客栈大堂之中,又恢复如初。 再说真言几人出了客栈,净无这便领着众人向着自己来时之路而去,那女魔头既然是追着净无而来,必然也会从这个方向出现,此时沿着此路过去,定是不会错。 不过,真言乃是金龙活佛,今日又来了苏州,此事却是闹得满城皆知。城中百姓这下见得真言三名僧人出现在大街之上,又如何猜不到真言身份? 认出了真言,眼见着百姓们就要围了上来,而远处的百姓见状,待问清了情况,也向着此处靠拢。这一整条街的百姓齐动,立马便将街道上围得水泄不通,众人见着皱眉,心道如此一来,一行人还如何出得了城? 而此时,踏雪飞白的作用便被体现了出来。众百姓虽是想要一睹活佛,但在见到活佛身后竟是跟着偌大地一头白狼,还是不免心生惧意,这便迟迟不敢上前,唯恐白狼伤人。 踏雪飞白见到身周之人极多,又皆是盯着自己瞧个不停,其心中已是恼怒不已,竟是向着百姓们不住地呲牙、面露凶相,作势便要扑咬出去。见此,廖星星连忙安抚住踏雪飞白,不让它乱动,这才没有闹出人命来。 见着百姓惧怕踏雪飞白、不再拢来,几人心中这才一定,于是又见真言放声向着四周百姓解释了一番,这才见到百姓们纷纷退后,倒是让开一条道路,以供几人离去。 不想几人还未走得几步,天边却是传来一道人语,而净无听得此声,神色顿时变得极为愤怒起来。 “金龙寺的和尚,你逃得倒是快!贫道不过一个转身地功夫,你竟已是逃到了城中,还叫来了这么多帮手!难道你以为,凭借着这么一些人,就可以对付得了贫道了么!?” 第二百一十四章:道姑现身 闻得声音,净无面上又怒又怕,可谓是五味杂陈,众人更是停下了脚步,向着四周望去。 “看那里!” 忽见小不点儿指着天边某处一喊,众人这便循声看去,赫然见到大街对面的屋顶之上,一名道姑正如大鹏展翅一般,向着众人所在飘落而来,其轻功之高,可见一斑。 张铎彪见此,双目也是一张,倒是没有说话,面上却是若有所思。 逍遥岛以轻功暗器闻名江湖,这倒不是说逍遥岛的轻功便是当世第一,这天底下擅长轻功者可是数不胜数,而逍遥岛身居第一,只是因为逍遥岛的轻功心法乃是上中之上,这才将轻功第一的名号,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而眼前这名道姑的轻功,在武林之中显然也属上乘,这也难怪道姑仅是凭着轻功,便能追上几名僧人乘马。不过,只是此等轻功,张铎彪倒还是不会放在眼里,毕竟自己的轻功可是不比这道姑要差,若是练至巅峰,足以甩这道姑许远。 待到道姑缓缓落至众人之前,众人这才看清了道姑地模样。想到眼前的这位老道姑便是那杀人如麻的女魔头,众人心中也是一凛,只道这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同是出家之人的老道姑,下手会如此凶残,竟是那杀人无数的女魔头? “女魔头!” 盯着老道姑,净无已是呼出了声。自己几位同行的师兄弟,可都是死于眼前这个老道姑之手,此时净无已是寻得师伯出手降魔,这下见到老道姑现身,净无又如何淡定得了? “怎地?” 扬声一问,老道姑向着净无看来,又轻笑问道:“和尚,之前你可是逃得最快,这一下见到贫道,你怎地不逃了?” 被老道姑一声讥讽,净无的面色不禁憋得通红。可一想到师兄弟之死,净无心中也是怒不可遏,冲着老道姑又喝骂道:“女魔头!你滥杀无辜,又杀我金龙寺弟子无数,如今你死到临头,竟还如此嚣张!” “死到临头?哈哈哈哈哈!” 听了净无之言,老道姑却是肆无忌惮地仰面狂笑,待到笑声止了,才见老道姑说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贫道又是如何死到临头了?” “这位老婆婆!” 不待净无答话,一旁忽地传来一呼,老道姑侧看去,只见小不点儿向前两步,朝着老道姑说道:“老婆婆,你好歹也是出家人,怎么可以胡乱杀人呢?” 老道姑听得小不点儿所说,却是一脸地不耐,皱眉便冲小不点儿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贫道与金龙寺的和尚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小丫头来插嘴?” 言罢,老道姑随手一扬拂尘,便向着小不点儿面门打来,只因小不点儿看不过说了一句,这老道姑便要取小不点儿的性命! “当心!” 老道姑突然出手,众人尚未反应,叶子已是呼出了声,只因他见到小不点儿说话,便将注意力尽数落在了老道姑与小不点儿的身上。此时他见着老道姑出手,这便立马一呼提醒小不点儿,而其右手也已是取下了无锋,这便向着小不点儿身前挡去。 “铛!” 但闻一声爆响,好似利器相交之声,只见老道姑那拂尘末梢尽数打在了无锋之上,倒是没有一丝击中小不点儿。 见此,叶子心中这才一松,暗呼一声“好险”,幸是自己反应迅,若是迟上半分,就冲着老道姑这一出手,那拂尘要是打中了小不点儿,小不点儿就是不死也要重伤! “咦?” 忽闻一声轻咦,乃是那老道姑叫了一声,只见她满是不信地看向无锋,没想到自己陡然出手,竟是能被人挡了下来。 顺着无锋,老道姑又向着叶子看去,在见到叶子年纪不大,竟是能够一刀挡下自己一击,其心中已是收起了轻视之心。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载。这天下之大,有得几个像叶子此等身手之人,在老道姑看来倒是不算稀奇,不过仅是凭借叶子一人,就想要来对付自己,老道姑也只能笑几人想得太过天真,实是小瞧了自己。 瞥了叶子一眼,老道姑忽地一笑,手上已是收回了拂尘,又向叶子问道:“小家伙,武功倒是不弱,不知你师承何处?” “我师父不过是山野之人,就是说出他老人家的名字,前辈也不会知道,我看还是不说的好!” 两眼紧紧盯着老道姑,叶子也一收无锋,神色绷紧地说道。方才接了老道姑一击,叶子这才算是知晓了老道姑的厉害,那看似随意地一击扫来,其上蕴含的内力却是极大,若非叶子自小便扛着无锋,手上之力远非常人可比,只怕那一击之下,自己的兵器都要被老道姑被打飞。 手负于身后,又用力地握了握拳,直到虎口麻之感逐渐褪去,叶子的面色这才恢复如常。 然而叶子这一举动做得小心,却仍是落在了老道姑的眼中。见此一笑,老道姑也没有点破,只是又说道:“你不愿自报家门,贫道也不为难于你,想必你也不是那金龙寺之人!” “既然你与金龙寺无关,贫道也卖你一分薄面,你这便带着这小丫头离去,不再过问此处之事,那贫道也当方才之事不曾生过,你看如何?” 老道姑说得尽显大度,面上也算是和颜悦色,只盼叶子能够知难而退,莫要再插手此事。 可叶子不见答话,一旁小右已是跳将出来,指着老道姑鼻子便喝道:“女魔头,你敢向小不点儿出手,我跟你没完!” 音落,小右已是一个箭步冲出,只见他双手成爪,分作一前一后,便向着老道姑颈间抓去。 见此,老道姑却是不为所动,只待那两爪将至身前,才见到老道姑轻飘飘地推出一掌,却是直指小右胸腹。 这一掌缓慢之极,好似软弱无力,就是等着这一掌拍来,自己两爪也早已落到了老道姑身上,所以对于这一掌,小右也不去在意,只是更加迅地扑向老道姑,要为小不点儿出一口气。 谁料这缓慢无奇地一掌,却是忽地掌势猛增,就在小右不曾察觉之时,便向着小右身前狠力落去,竟是要将其一掌击毙! “小右当心!” 小右心生轻视,一旁之人可是瞧得清楚,眼见着老道姑一掌就要落在小右身上,叶子忙不迭地一声呼唤,试图提醒着小右。 闻声一凛,再向着来掌看去,小右面色顿时一变,只见方才还是轻飘飘地一掌,此时竟已是携着崩山裂石之势、夹杂着阵阵掌风,直奔自己身前,若是让这一掌拍得实了,自己定要重伤不起! 见此,小右连忙收了攻招,便要闪身躲避这一掌,奈何自己冲势太快,此时想要停住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着这一掌撞去。 自己一时大意,这才落得如此地步,眼见着这一掌避之不过,小右索性也不敢挣扎,只是闭目冲去。 可就在小右放弃之时,一旁却是冲出了两道身影,只见其中一人冲向小右,而另外一人,竟是直奔着老道姑而去! “嗯?” 察觉到有人冲来,老道姑不禁一声轻咦,待其侧望去之时,竟是见到一只手掌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 “!!” 见此一惊,老道姑心中不敢小觑,这一掌能够后先至,赶在自己一掌拍中小右之前冲至自己面前,足可见这出掌无人武功不俗,自己要是置之不理,定是要吃大亏。 想到此处,老道姑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只见她拍向小右那一掌去势不减,其另一只手又一卷拂尘,便向着来掌缠去,赫然是想取了小右性命的同时,又化解自己身前的危机。 不过,老道姑这个算盘注定是要落空,只因另一边那人影已是冲到小右身旁,便一把将其拦腰一抱,又向着一旁空处扑去。 一掌划着小右身侧掠过,老道姑面色已是不满,这赶来相救之人的身法如此之快,显然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不过自己这一掌已被躲过,老道姑也不去多想,这便向着面前看去。只见那奔来一掌被自己拂尘一搅,已是缩了回去,但那人仍是不见罢手,此时竟又是重新送出一掌而来。 与之前一掌相比,这一掌拍出,不见丝毫急促,声势倒是惊人,老道姑见得双目一瞪,不敢大意,这便连忙同出一掌对去。 “啪!” 但闻一声闷响,乃是两掌相对,老道姑只觉一股雄厚内力自对方掌上传来,竟是与自己内力不遑多让! “好深厚的内力!这人是谁!?” 心中大惊,老道姑却是不敢迟疑,这内力传至自己体内,便在其中肆虐不已,自己若不赶紧运功化解,定是要受伤不轻。 于是借着这一掌之力,老道姑的身形也立马向后飘去,不给这人以可趁之机,却不想这人与老道姑对了一掌,当下也不好受,正有罢手回撤地打算。 “嗒、嗒嗒!” 双足落地,又向后退了几步,老道姑这才稳住了身形,待其运功化解了自己体内的内力,便向着前方看去,只见那小右正由着一名白衣男子搀扶,而自己身前不远,竟是立着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和尚。 那白衣男子,便是张铎彪,而这与老道姑拼了两招的小和尚,自然是那净虚了。 “今天可真是特别啊,什么英年才俊都冒了出来,本以为刚才那个小子武功已是不弱,没想到你们两个的武功更是不错!” 盯着出手的二人,脑中回想着方才地一幕,老道姑忽地嗤笑一声说着,只是其笑声之中,显然有着一股不甘之情在其中。 再看向几人,却是不见答话,张铎彪险之又险地救下了小右,此时才刚刚起身。而净虚与老道姑对了一掌,此时仍未化解老道姑送到他体内的内力。 不比老道姑,净虚年纪才二十出头,功力自然也不比老道姑深厚,老道姑能够轻易化去他的内力,他却是做不到这一点。 此时,老道姑送来的内力还未化去,净虚自然也开不了口说话。对此,老道姑瞧在眼里,心中也是明了,所以她打算趁着净虚不能动弹之时,又要猛然出手偷袭,却不想自己还未动身,一旁又是闪出一道人影,将二人护在了身后。 “你又是何人?” 盯着来人,老道姑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来,这便问道。 “我是他们的朋友!” 看着老道姑,双目眨也不眨,墨轩如是答道。 方才老道姑向小不点儿出手,叶子出手将攻势拦下,随后小右又突然向老道姑攻去,若非叶子提醒,小右只怕已是遭了老道姑的毒手,而小右幸得张铎彪与净虚出手相救,这才保住了性命。此时几人皆已动手,唯独自己立在原地不曾动手,墨轩只道自己要是再不动手,嘴上也要说不过去。正逢这一下见到了老道姑又要动手的打算,墨轩当即便闪身而出,挡在了几人身前,也因此阻止了老道姑偷袭的行径。 “原来是这样!” 听得墨轩之言,老道姑这便面露恍然。要说几人互不相识,只是联手来对付自己,这话说出来老道姑自己也不会相信。 不过,又想到了之前几人的身手皆不一般,此时看到墨轩闪来的动作,老道姑也能猜出,这墨轩定然也是一个年轻高手,并且武功不比几人要弱。 想到此处,老道姑更是不见轻举妄动,虽说她武功要高于几人之中任何一人,但若是几人联手一同向着自己攻来,老道姑就是自恃武功再高,也不见得可以招架住几人联手进攻。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眼下有好几人在此,老道姑心中没得那份自信,只好暂且观望一番,再作打算。 “你们几个小家伙武功不弱,贫道自问不是你们对手…” 念及至此,便见老道姑启齿说道:“不过,就凭你们几人,想要阻止贫道动手,只怕还是不行!” “哼!你说不行就不行?不试过怎么知道?” 老道姑刚一说完,叶子便是呼声而出,来到了墨轩身旁。老道姑敢向小不点儿出手,虽是被叶子险险挡下,但已是触了叶子心中逆鳞,此时见到几人联手对阵老道姑,墨轩也打算动手,叶子也不干看,这便要与几人同进同退。 “看来你们几人,是铁了心要与贫道做对了?” 盯着说话的叶子,又盯向其余几人,见到几人皆是一脸警惕地看向自己,已是做好了随时动手的打算,老道姑面色一冷,便冲着几人问道。 “是与不是,你自己不会看么?” 张铎彪撇嘴答了一声,面上满是不屑之色。 闻言,老道姑面色愈沉,只道这动手已是无可避免,她也不打算再与几人讲什么情面。 本打算劝得几人离去,好让自己可以杀了那净无和尚,只是眼下几人同仇敌忾,显然是不惧自己,老道姑倒也不愿弱了自己的气势,这便扬声呼道:“既然你们不听贫道之劝,那就休怪贫道手下无情,贫道这便将你们一并杀了,也叫你们知晓招惹了贫道的后果!” 大呼了一声,只见老道姑袖袍鼓动,俨然是要动手。见此,几人面上一惊,皆是严阵以待,以防老道姑暴起伤人。 拔出云麟剑在手,墨轩一挽剑花,已是提剑于身前。这老道姑拂尘功夫厉害,看来自己要寻着机会,将其拂尘丝线尽数切断,只要废了那拂尘,老道姑便也没了兵器,到时候她仅剩一双肉掌,想要抵挡自己云麟剑之威,定要吃得大亏。 想到此处,墨轩不禁又侧看向叶子与张铎彪。这在场之人之中,也只有自己几人是以兵器对敌,叶子无锋刀法霸道,老道姑定然不敢硬接。而张铎彪以暗器轻功见长,届时只需在四周游走,不断地施放暗器牵制住老道姑,也可令自己这边胜算大增。 忽地,墨轩神色一动,又看向另一边的净虚,心中倒是犯起了嘀咕。虽说方才见得净虚动手,已知他功夫不差,可自己到底没有与他联手过的经历,也不知呆会儿要是动手起来,这净虚又会不会妨碍到自己几人。 心中想着,墨轩还在犹豫,却是见到净虚面色一阵难看。见着奇怪,墨轩正要去问,可还不等墨轩开口之时,后方已是闪出一道人影,来到了净虚身旁,又出掌向着净虚身后拍去。 “当…” 这“当心”二字,墨轩才刚刚喊出一半,便是生生地止住,只因此处的敌人,只有那老道姑一人,墨轩这番提醒,倒是显得多余。何况,这冲出之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净虚的师父——真言大师,只是真言这冲着净虚送去一掌的原因,墨轩却是想不出来。 “啪!” 一声轻响,但见真言一掌拍在净无背后,又运力一推。那净虚也不躲避,便是任由师父如此,倒是不相信师父会害了自己。 而下一刻,墨轩却是见到,那净虚面上的痛苦之色,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消退。见此,墨轩这才恍然,原来净虚是受了内伤,真言大师正在替徒弟运功化解! 第二百一十五章:两败俱伤 待到片刻之后,净虚的脸色已是好看了许多,真言便也收功立定。 “师父…” 回过头来,净虚看向师父,启齿欲言,却是被真言抬手制止道:“莫要说话,好好运功,以免落下了后患。” “是!” 闻言,净虚只是应了一句,这便不再吭声,只是继续默默运功化解。 见此,真言缓缓点头,便侧望向那老道姑,只见老道姑正满面狐疑地盯着自己,一副有话要说地模样。对此,真言不作理会,只是上前说道:“阿弥陀佛,道长乃不世高人,一身武功高强、世间罕有敌手,却为何要杀我金龙寺弟子,双手沾满杀孽?” “哼!” 听得真言所言,老道姑不禁一声嗤哼,却是一脸不屑。 方才此处人多,四周都是百姓围观,她倒是没有注意到真言在此。此时几人已是动了手,四周百姓唯恐殃及池鱼,这便纷纷逃离,而真言又出手替净虚疗伤,老道姑这才现竟然还有一名老僧在此。 盯着真言,老道姑不识真言身份,便说道:“贫道与金龙寺的恩怨,本就不死不休,又岂轮得到你一个老和尚来说话?” “贫僧也是金龙寺弟子,自当卫我金龙寺之名声,而道长杀我金龙寺弟子,贫僧又岂有不闻不问之理?” 老道姑目中无人,真言也不恼怒,只是有理说理,气度倒是不凡。 不过老道姑显然没有与真言白费口舌之意,只是在听得真言也是金龙寺之人以后,老道姑的神色为之一变,这便正眼看向真言,又说道:“既然你也是金龙寺之人,那就正好省了贫道的功夫,也不用贫道一个个地去找你们,今日就让你们命丧于此!” 音落,老道姑已是飞身冲去,右掌直取真言面门! 几人见此,神色皆是一惊,这老道姑说动手就动手,全然不给几人以准备,此时她又冲着真言出手,几人拦截已是不及,只能盼着真言可以抵挡得了老道姑。毕竟几人皆是与老道姑交过一两招,深知这老道姑武功高强,不是自己可以比拟,而几人又不知真言武功高低,此时也难免会有如此担心。 不过,真言见到老道姑飞身冲来,却是立在原地不见动静,双目只是盯着老道姑的右掌奔来,待到那一掌将至身前,几人才见到真言缓缓送出一掌,正巧与老道姑一掌并在了一处。 “啪!” 一声脆响,二人二掌已是相撞,随后一股无形气浪向着四周涌去,吹得几人衣襟皆是一阵摇摆不已,也让几人心头一震。 想不到这老道姑与真言的内力竟是强悍如斯,二人仅是对了一掌便出这般阵势,好在墨轩几人武功也是不弱,此时虽然站得靠前,倒也能顶得住这阵阵气浪,那离得稍远的小不点儿与廖星星,可是被这气浪吹得连立足都不稳了。 对拼了一掌,二人仍是在举掌对峙,而二人手臂皆有微微颤抖,虽是微不可察,但足可见这以掌对拼并不简单。只见那老道姑满面模样显得极为吃力,却是并不轻松,可反观真言却是云淡风轻一般,好似根本不曾使力。 见此,老道姑心中骇然,却是不肯相信。自己的武功强弱,自己可是最为清楚,此时眼前这老僧与自己对拼了一掌,竟像是一个无事人一般,这叫老道姑如何接受? 只道真言是在强装无事,老道姑心里一狠,又鼓起更多内力向着真言涌去,要将真言逼得现出原形。 感受着老道姑又催动无尽内力涌来,真言心头一紧,神色终于也是出现了变动,已不再似之前那般显得轻松自若。但一直这般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要知这僵持时间越久,二人催动的而去的内力也是越多,等到二人打内力累积到了一个极限、出了二人所能够承受的范围,形势便不再受得二人掌控。 等到那时,二人皆已是不能自如收功退后,要是强行收手的话,不管是谁都会有着性命之虞! 本就不愿取了老道姑的性命,只是打算将其擒下,再由净无将其带回寺中问罪,更别说这样下去,还会威胁到自己的性命,真言这便打算打破僵局。心中打定了主意,真言也不磨叽,于是立马催动内力,直朝着老道姑狂涌而去,要以内力将老道姑震开,破了眼前的形势。 真言内力冲来,老道姑自然知晓,心中却是不肯服输。可她不知真言此举乃是为了二人性命考虑,只道是真言在向着自己逞威,要自己见识到他的内功深厚,然后再知难而退。 “哼!” 怒哼一声,老道姑面上怒容更盛,当下也催动全身内力向着真言抵挡而去,要将真言的内力尽数挡在体外。可不想如此一来,老道姑是堪堪挡住了真言的内力,却是让真言的打算不能如愿,二人的危机陡然上升,随时都有可能爆开来。 见此心惊,只道老道姑乃是误会了自己,可现在二人皆是功到了极限之时,皆是不能开口言语。真言无法让老道姑知晓自己心中主意,老道姑又不肯退让,仍是运转全身内力与自己作着抵抗。见此,真言为了二人性命着想,便也不能再留手不,于是只能也催动着自己全身内力,又继续向着老道姑冲去,要一举将老道姑震开,以免二人都伤了性命。 又见真言内力涌来,势头竟是比之前更盛数分,老道姑面色震惊不已,已是知晓这真言的内力还远在自己之上。可眼下乃是生死关头,真言狂送内力而来,定是要“取”了自己性命,为其门中死去弟子报仇。念及此处,老道姑不敢怠慢,唯有全力抵挡,奈何二人内功差距悬殊,已不是老道姑想挡便能挡住。只见老道姑也拼命催动内力,但仍是被真言雄厚的内力给逼得节节败退,直到真言的内力彻底地占据了上风,老道姑再也承受不住,便见老道姑仰面“噗”地吐出一股血箭,身形顿时也向后倒飞而去! “哼…” 二人终是分开,但代价却是不可谓不大。老道姑被真言以内力震飞吐血,已是受了内伤。而真言身形也是一个趔趄,又闷哼了一声,显然也是受到了内功的反噬。 “师父!?” “大师!!” 见得真言动作,净虚不禁惊呼,墨轩几人也是急忙围了上来。 老道姑武功之强,几人皆知,而真言能够一掌震飞老道姑,可见其武功更在老道姑之上。不过,眼下震飞了老道姑,真言竟然也会因此受伤,看来这老道姑也不是这么好打败的,几人心中如是想道。 “贫僧无事…” 被徒弟给扶住了胳膊,真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其目光又看向跌落在远处的老道姑,面色倒是凝重。 老道姑受了自己内力所震,想必已是受了内伤,只是眼下自己也已受伤,要是老道姑拼得重伤不顾也要逃走,自己倒是不见得能够将其留下,想要擒住这老道姑,自己还得另想其他主意… 真言心中想着,那老道姑已是从地上爬起,又面带不甘之色地向着自己看来。而不甘之中,又带着一丝惧意,老道姑行走江湖已久,又杀了不少金龙寺弟子,何曾遇到过像真言这等内功如此深厚之人? “这金龙寺真是藏龙卧虎,我到底还是小瞧了他们…” 打量了一眼真言的打扮,似这般衣衫褴褛地金龙寺僧人,老道姑倒还是第一次见,要是不仔细看去,旁人还以为他只是一个老乞丐。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起眼之人,竟是一招就败了自己,还让自己受了重伤,这让老道姑如何不心生惊骇? 万万没有想到,金龙寺在这苏州之中,竟还有着这等高手,老道姑失了算,落得如此下场,她心知自己已非真言敌手,心中不禁已是打起了退堂鼓来。 而墨轩几人见得老道姑起身,真言又负伤在身,便连忙上前几步,将真言挡在了身后。这在场之人当中,唯有真言可以制服老道姑,此时二人皆是受伤,但老道姑心狠手辣,为了防止老道姑偷袭伤人,墨轩几人这才如此。 “大师!” 回冲着真言一唤,叶子说道:“大师,既然这女魔头已是受伤,那后边的事交给我们几个来处理就是,大师有伤在身,还请到一旁歇息片刻,等得我们几个擒住了这女魔头,便将她交给大师处置!” 说完,叶子无锋一抬,直指向老道姑,又喝道:“女魔头,你作恶多端,还不快快受死!?” “哈哈哈哈哈!” 不想老道姑听得叶子之言,却是仰面一阵狂笑,又向叶子喊道:“贫道虽是受伤,却还不至于被你们几个小辈欺负,你们想要给那些金龙寺的和尚报仇?有胆就放马过来!” 话音一落,老道姑身形一转,只见其一手执着拂尘,白丝绕身飞舞,待得老道姑双足落定,其浑身气势陡然大变,竟是散出无尽杀意! “不好!” 见此双目一瞪,真言不禁呼出声来,当下也顾不得体内伤势,便要冲上前去。奈何真言年事已高,方才又负伤在身,这还没走得两步,便见真言身形又是踉跄,眼见又要跌倒? “大师小心!” 见到真言动作,廖星星与小不点儿齐声一呼,这便冲来将真言扶住,不至让真言摔倒。而墨轩几人听得动静,不禁回看来,可几人目光刚一转开,那老道姑见着,竟是猛然出手,挥着拂尘便向着几人所在扑来! “大家当心!” 见到老道姑突然出手,小右扬声便是一喝,可几人转身尚要一两息功夫,此时老道姑眨眼将至,眼见便要杀到几人身前,小右不愿见到几人被老道姑打伤,这便向着老道姑迎面冲去! “不自量力!” 见到小右还敢向自己出手,就他那点武功,老道姑却是不曾放在眼中,所以只是厉喝了一声,便见老道姑拂尘一扬,那拂尘丝线陡然暴长,竟是朝着小右身前打来。 “!!” 见此一惊,小右面色大变,这拂尘丝线看似柔软,实则锐利异常,在阳光之下,竟还闪着寒芒。此时丝线就要扫来,小右已是不及躲闪,眼见二者便要撞上,一旁却是忽地冲来一把大刀,顺势就挡在了小右的身前。 “铛铛铛!” 但闻阵阵铿锵炸响,那拂尘丝线已是被尽数挡下,倒是不曾落到小右身上。 见此一愣,小右侧看去,只见叶子正一脸郑重地立在自己身上,这护在自己身前的大刀,自然便是那无锋无疑。 “女魔头武功不凡,连大师也受了伤,我们大意不得!” 头也不转地向着小右提醒了一声,倒是听得小右有些呆,叶子却是不管,只因那老道姑攻势又至。 一击不得,老道姑不肯罢休,那拂尘回手在身前一转,划了一个圈地又向着二人所在罩去。 这一招与之前不同,之前被叶子挡下两招,乃是因为老道姑只是使着拂尘扫来,而这一下,那拂尘丝线四散而开,将二人身前大片都给笼罩,老道姑不信,叶子仅是凭着那一柄无锋,还能挡下自己此招。 果然,见到老道姑如此一招,叶子面色已是更加沉重,心道这一招避无可避,只能挡下多少算作多少。 手中无锋一紧,叶子正要挥刀,忽见老道姑身后一人杀至,正是墨轩! “叮!” 云麟剑出手前指,破空出一道剑鸣,那剑尖锋利,直向老道姑后心刺去! 再看墨轩,却是目光坚毅,看来他对自己这一剑也是志在必得,定要重创了老道姑,救下叶子、小右二人。 闻得身后异样,老道姑心头一动,她知晓身后必是有人偷袭,可身形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将左掌微曲,做好了出手的架势,只待云麟剑来至自己身侧之时,才见老道姑回身便是一抓,其左手作爪状掏出,竟是一丝不差地抓在了云麟剑的剑刃之上。 “怎么会!?” 见到老道姑竟能徒手抓住自己的云麟剑,墨轩不禁惊呼出了声。云麟剑可是削铁如泥,连断去别人兵器都不在话下,此时又怎地会被老道姑抓住? 墨轩尚在吃惊,事实却非如此。其实老道姑掌心之中早已是溢出了丝丝鲜血,只是老道姑内功深厚,护住了自己手掌,使得那伤口细小,不细看看不出来,这才会被墨轩给误会。 眉头微皱、掌心吃疼,老道姑却是不见声张,只是不敢放开了手,否则墨轩又是一剑刺来,自己倒是不知该如何抵挡。这云麟剑之锋利,老道姑已是体会,寻常兵器都伤不得她手掌半分,却被这云麟剑给割出了伤口,墨轩几人不断地让老道姑吃惊,也让老道姑更加不敢小瞧了几人。 拔不回云麟剑,只觉剑身似是被什么给吸住,墨轩心知定是老道姑以内功锁住了云麟剑,不肯再给自己出剑之机。不过,云麟剑受制,墨轩却是不会停手,此时自己离得老道姑极近,老道姑一手拿住云麟剑,一手又出招攻向叶子、小右,倒是再抽不出手来抵挡自己。 想到此处,墨轩也不怠慢,这便出右掌向着老道姑拍去。虽说墨轩拳脚功夫一般,但老道姑要是被自己这一掌落实,定然也不会好受。 果然,见到墨轩一掌奔来,老道姑神色便是一变,她不敢硬受了墨轩这一掌,唯有赶紧撤了拂尘,不再理会叶子、小右二人,又挥着拂尘向墨轩右掌搅来。 老道姑当机立断之快,倒是出乎了墨轩意料,见到老道姑拂尘袭来,墨轩也不敢以肉掌去扛。毕竟自己可没有老道姑这般深厚内功,此时拂尘攻来,墨轩一个不慎,可是也要受伤。 当即收手回来,墨轩连忙躲闪,那拂尘擦着墨轩身侧划过,倒是落了个空。见此,老道姑却是不肯作罢,但见其手腕一转,那拂尘凌空一变,丝丝线便如针尖一半直立而起,又冲着墨轩胸腹刺去! “糟糕!” 见到拂尘刺来,墨轩心中不禁一声暗呼。此时老道姑已是舍了叶子、小右,全心只来对付自己,而云麟剑又被老道姑抓住,自己又不可能舍了云麟剑,倒是将自己置于了险境之中。 眼见拂尘将至,墨轩却是无处闪躲,虽然叶子、小右二人就在一旁,但这时候再冲去已是不及,几人只能瞪大着眼睛,便见那拂尘之尖就要落在墨轩身上。 “嗖、嗖、嗖!” 就在此时,忽闻几道破空之声响起,几人还未瞧得仔细,便见到眼前一花,几道寒芒已是直奔老道姑面门而去! “暗器!?” 侧瞥来,老道姑见着寒芒,不禁也是一呼,想不到此处竟还有善使暗器之人,竟是一直在一旁伺机而动。 不过,几道暗器眨眼将至,此时倒是容不得老道姑多想,老道姑唯有收回了拂尘,不再顾及墨轩,又将手中拂尘一抖,便向着朝自己射来的几道暗器罩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不敌联手 “唰、唰、唰!” 暗器没入拂尘之中,尽数被拂尘给缠住,又随着老道姑随手一甩,那些暗器纷纷跌落在地,显露出了原形,赫然是一把把的飞刀。 见得飞刀,几人不约看向远处,只见一名白衣男子身手前指,还在作着出暗器地动作。再看向白衣男子面容,正是张铎彪! 想来也是,这在场几人之中,身上带着暗器,又能出如此威能的,也只有张铎彪一人而已了。 见着张铎彪模样,又想到之前张铎彪飞身冲出救下小右的情形,老道姑心中已是了然,只道这张铎彪的功夫定是以轻功暗器为主。 不过,武林之中本就少有轻功暗器闻名之人,而老道姑又对武林各事关心甚少,此时倒是没有想出张铎彪的师门来历出来。 “这些小子本事各不相同,却又远非常人可比,也不知他们是从何处冒出来的,竟然都来与我为敌!?” 心中一阵惊疑,老道姑却是想不出几人的来历。而张铎彪见到飞刀被老道姑尽数接下,也不见丧气,这便又接连出数柄飞刀,继续射向老道姑身子各处要害。 “没完没了!” 又见飞刀射来,老道姑不禁骂了一声,可骂归骂,老道姑身法却是不慢。只见他几个转身躲过飞刀的同时,其手中拂尘也是一扫,便将数把飞刀尽数卷起其中,又掷于一旁,倒是不肯让张铎彪拾回了飞刀,又重新向着自己射来。 见老道姑一个劲地躲着飞刀,叶子如何肯错过这等大好机会,当即便嚷道:“大家一起上,不要给这女魔头喘息的功夫!” 言罢,叶子扬着无锋,已是大步冲出,那无锋被他单手高举过头顶,携着劈天之势,便向着老道姑头顶狠狠斩落下去。 见此,墨轩几人自然也不肯落后,这便各处手段一齐攻向老道姑。 云麟剑已是被老道姑松开,墨轩重新夺回剑来,这便使出《春秋剑法》。只见他一挽剑花,那云麟剑直指而出,好似电光火石一般,直向着老道姑身前刺去。 而小右则是齐出双爪,使着葱花先生传授他的一套爪法,从边路攻向老道姑。 最后则是净虚,他得了师父相助,此时已是化解了老道姑的内力,又见到墨轩几人一同出手,他也不肯干看。那老道姑可是还打伤了净虚的师父,为了替师父出一口气,净虚下手也是使出了全力。 几人齐出手段,纷纷向着老道姑出手,那老道姑可谓是应顾不暇。只看她才刚刚闪过张铎彪的飞刀,便又见到叶子一刀当头劈来,而叶子刀法霸道,无锋更显不凡,老道姑见此,也不敢硬接,只好连忙闪避。 不想这才躲开了叶子一刀,那墨轩一剑已是冲到,《春秋剑法》迅如疾风,老道姑再想避开已是迟了。眼见云麟剑就要刺来,老道姑别无他法,唯有一挥拂尘,便向着云麟剑缠去。可老道姑却是忘了,这云麟剑非是寻常刀剑可比,老道姑使着拂尘挡来,倒是正中了墨轩下怀。 “叮!” 云麟剑一出,老道姑的拂尘也至,二者瞬时便搅缠在一处,老道姑见此终是松了一口气。 不想墨轩见云麟剑被拂尘缠绕,面上却是不见着急,只见他左手手腕猛然一转,一股内力使出,那云麟剑登时便在其手中旋转起来。 云麟剑此番一转,老道姑看得一怔,只道墨轩如此一来,岂不是让自己的剑与拂尘缠得更死? 谁料接下来生地一幕,却是让老道姑大吃一惊,但闻“唰唰唰”地几声轻响传来,自己拂尘之上的丝线竟是纷纷飘落,赫然是被云麟剑给斩断了! 瞪着双目,眼见着自己拂尘被毁,老道姑只道后悔也是迟了,再向着墨轩看去,却见到墨轩面上赫然闪过一阵狡黠之色。见此一幕,老道姑这才明白,自己乃是中了墨轩算计,这小子知道他自己兵器锋利,竟是从一开始就打算毁了自己的拂尘,让自己没得兵器可使。 不过,此时拂尘已毁,老道姑再是后悔也无用,墨轩趁着自己兵器不在,正又挺剑向着自己攻来,老道姑还需设法抵挡招架。 一剑又是刺出,上边还有着一缕拂尘之上的丝线,但这并不影响墨轩剑招使出,所以墨轩也不去理会,只是又一记快剑刺去,却是墨轩全力地一剑,势必要一举拿下老道姑。 见着剑尖渐来,老道姑面色已是难看,但形势刻不容缓,老道姑只好运起内功,又齐出双掌,便向着直朝自己而来的云麟剑夹去。 “空手入白刃?” 见得老道姑此番举动,墨轩嘴上一呼,旋即又是一笑,其中还带着一丝得意之色。自己所练《春秋剑法》之快,在武林之中可是鲜有比肩,这老道姑竟敢如此托大以双手来夹,想必也是不想再给云麟剑伤着自己。不过,对于老道姑此举,墨轩却是不怕,他只需将剑势稍稍一变,绕过了老道姑双手,老道姑再想回定然不及。 想到此处,墨轩面色得意之色愈浓,这便一转剑锋,那云麟剑登时一绕,竟是堪堪绕过老道姑双掌,直向着老道姑胸口刺去! “不好!” 见墨轩忽地变招,绕过了自己的双掌,老道姑面色顿时大变,心中也是一声大呼。眼见着剑尖就要刺中自己,老道姑心中一狠,只好拼着云麟剑不顾,只是出掌向着墨轩手上拍去。 “啪!” 一掌正中墨轩手腕,墨轩吃疼,不禁一阵皱眉。其手腕一颤、剑锋一偏,剑刃贴着老道姑道袍掠过,竟是险些刺中。 见此一松,老道姑心中大石落定,已是避过了一难,老道姑再瞪向墨轩,双目之中已满是怒意。 “小子,你找死!” 一声厉喝,老道姑不见迟疑,又是一掌拍出,直奔墨轩面门。 见状一惊,墨轩就要躲避,可此时二人距离极近,而老道姑含怒一掌袭来,度也是奇快,倒是叫墨轩避无可避! 面上骇然,墨轩只能眼见那一掌奔来,就在这一掌将要击中自己之时,二人之间竟是忽地出现了一道人影! 此人方一冲来,立马便出手冲着老道姑这一掌而去,显然是想要推开老道姑这一掌,替得墨轩解围。 而老道姑见到有人胆敢阻拦自己,面上不禁也是一阵惊怒交加,待她见清了来人面目,才现这人竟是那净虚小和尚! 方才这小和尚与自己对拼了一掌而无事,足以可见净虚的武功已是不弱,此时净虚又冲过来阻挠自己,老道姑自知有伤在身,倒是不敢托大,所以见到净虚出掌拍来,老道姑只好连忙向后闪躲,不与净虚硬拼。 仅是一招便逼退了老道姑,净虚也不追去,只是回朝着墨轩问道:“施主,你没事儿吧?” “小师傅,我没事…” 墨轩摇头说着,倒是有些惊魂未定地样子。 见此,净虚倒也不见多问,反正墨轩不曾受伤,只待缓了过来,还是能继续动手。 想罢,净虚一声不吭,又继续朝着老道姑冲去,那老道姑此时负伤在身,又没得拂尘兵器,更被几人逼得狼狈不已,倒正是出手将其擒服的好时机。 而净虚刚一冲出,叶子几人已是赶到,在问过了墨轩并无大碍之后,净虚那边已是与老道姑又打在了一起。见状,几人也不废话,这便又各自出招、分作数路,一同再攻向老道姑。下一刻,老道姑被几人缠住,更是脱不得身,只见几人各自出招,一人接一人、一招连一招,倒是让老道姑疲于应付。 一旁,小不点儿与廖星星见着老道姑被几人联手攻势,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便是在那儿拍手称快。在见到张铎彪几把飞刀又贴着老道姑身侧掠过,却是险些命中了老道姑,二女不由得一阵惋惜,又叫着几人再努力一把,一定要将老道姑打败在此。 老道姑对敌墨轩几人联手,本就有些应对不来,此时又听闻二女在一旁大呼小叫,倒是更加令得老道姑心烦意乱,出手之间也是越来越显浮躁。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非得被这几个小子给累死在这里不可!” 见着墨轩几人满面凝重,又不断地冲着自己出招攻来,却是不见几人显得疲惫,老道姑心中便如是想道。 “本以为只是追杀一个金龙寺的和尚,没想到竟是有这么多身手不凡的小辈在此处等我,看来今日我想要得手已是不行…” 心中念着,老道姑挥掌逼开叶子一刀,又侧身躲过了一把飞刀,她无心理会二人,这便向着远处二女看去。而说是看向二女,倒不如说是看向二女之间那名老僧。不知为何,自老道姑见到老僧那一刻起,心中便是莫名地生出了一股熟悉之感。只是这种感觉太过飘渺虚无,似是若有若无,老道姑无法确认之下,这才一直不见向老僧问起。 而此时这又望去,老道姑心中感觉愈地浓烈,不过身边几人不断向着自己攻来,老道姑更是无法问些什么,所以只是不断地抵挡几人攻势,以免自己大意受伤。 “那老和尚武功不弱于我,虽然刚才也受了伤,但他休养了这片刻地功夫,想必也恢复了不少!我要是再不想办法脱身的话,等到老和尚再出手而来,我就是想走也不能走掉!倒不如趁着老和尚现在还没出手,我这就赶紧离去,等逃离了此处,再作其他打算!” 心中又是一阵思索,老道姑已是打定了主意,当下也不再与墨轩几人缠斗,只是连出几个虚晃招数,吓得几人纷纷后退,老道姑得了空档,这便飞身上了一旁屋顶。 见着老道姑逃走,叶子、小右便要追去,墨轩见状,连忙上前拽住了二人,提醒说道:“别追!小心有诈!” 得了墨轩提醒,二人心头一凛,这便也放弃了飞身追上的打算,几人只是一排立于此处,盯着房顶之上的老道姑,要看老道姑到底有什么阴谋。 “啪嗒!” 双足落在瓦楞之上,出一声轻响,老道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又转过身来,看向屋下几人。 见到几人不曾追来,老道姑心中不禁一松,其面上露出一丝讥笑,又冲着几人喊道:“你们几个小家伙,武功不弱,贫道今日算是领教了!” 闻言,叶子提刀一指老道姑,便骂道:“女魔头,有胆你就下来,再与我们打上一场!我定叫你知道我《九天刀法》的厉害!” 听得叶子之言,老道姑却是不受他激将法所激,只是说道:“小家伙,你也用不着来激贫道,贫道既然已经罢手,又如何会中你激将法之计?” “贫道今日前来,不过是要取那金龙寺和尚的性命,可你们几个小家伙百般阻挠,此事贫道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老道姑一脸狰狞地说着,可见其心中之狭隘,真言见老道姑仍是不肯作罢,这便上前两步,冲着老道姑说道:“阿弥陀佛,贫僧虽不知道长与我金龙寺有何恩怨,但道长既然要与我金龙寺为敌,又何必借此迁怒于几位小友?” “道长扬言要灭我金龙寺满门,贫僧虽不能苟同,但贫僧亦是金龙寺弟子,也在道长要杀之人当中。道长若是想取贫僧性命,尽管来寻贫僧便是,贫僧便在此等候、绝不退缩!只要道长能够敌得过贫僧,贫僧这条性命就是让道长拿去又何妨?只希望道长莫要再伤及无辜,徒增了杀孽!” 此话,真言虽是说得平静淡然,但是任谁都能听出,真言已是动了真格,绝不会再放任老道姑这般肆意妄为下去。 而老道姑听得真言此言,面上讥笑已是敛起,但见她盯着真言,又恶狠狠地说道:“老和尚,你武功甚高,贫道自问比你不如,但贫道要杀的乃是金龙寺的和尚,那金龙寺的弟子何止千万,又是遍布天下,试问贫道若是非要出手,你又阻止得了么!?” “阿弥陀佛!” 老道姑不听劝诫,可谓一意孤行,真言一喧佛号,便答道:“道长非要出手,贫僧自问定不能尽数阻拦,但道长若真不肯听贫僧之劝阻、非要如此而行的话,那贫僧这余生也不再做其他之事,这便跟在道长身后,以免道长在这歧途之中越陷越深!” 想不到真言竟会说出这番话来,倒是将老道姑噎得语塞。若是老和尚他言出必行,只是跟在自己身后,且不说真言会不会出手对付自己,就单是如此的话,自己也别想再冲金龙寺弟子动手,只要自己一有异动,真言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冲出来制止自己。 面色微沉,老道姑不去接真言之言,只是又道:“想不到这世上竟还有你这般无赖地老和尚,难道你就不怕此事传了出去,惹得武林之人笑话?” 老道姑说完,真言还不及回答,其身后廖星星已是答道:“要是大师真这么做的话,先不说别人如何看待此事,我反正觉得这事儿不算好笑,你们觉得呢?” 说着,廖星星第一个便向小不点儿问去,其一脸正经地模样,可是说得煞有介事,若非墨轩几人知道廖星星的性格,只怕都要相信了她。 “嗯…嗯…” 捂嘴偷笑不已,见廖星星问着自己,小不点儿倒是不好不答。 见着小不点儿点头,廖星星这便一笑,又冲着老道姑喊道:“老婆婆,你看!连我们两个小姑娘都觉得这不好笑,更别说武林之中的大侠们了!他们要是听得了这事,不来一起对付你就算不错的了,又怎么会觉得这是一件好笑的事情呢?” 说完,廖星星两手一摊,一脸信不信由你地模样,倒是看得老道姑面色愈沉。 “好一张能言善辩地小嘴,要是落到平时,贫道非将它撕下来不可!” 老道姑说得歹毒,模样又可怕无比,廖星星见着一颤,倒是被老道姑地模样给吓住。 见此,张铎彪有意为廖星星出气,却是不怕老道姑地威胁,于是便扬声说道:“想不到这位老道长武功盖世,心眼儿却是如此地小,竟然连一个小姑娘都不肯放过,实在是有辱出家人的身份…” 说着,张铎彪又看向老道姑,嘴角一勾,这便继续说道:“我看呐,老道长你也不要再做什么道姑了,还是赶紧还俗地好,不然都不需真言大师出手,道观的那些神仙都要看不下去了,会出手来收了老道长你!” 说完这话,张铎彪已是一脸洋洋自得,还向着廖星星眨了眨眼,只盼着廖星星能夸一夸自己。 却不想老道姑听得了张铎彪此话,神色却像是如雷透顶一般,竟是讷讷地定在原处,不见动弹。 见此,张铎彪还道老道姑是被自己一番话给气得说不出话来,直到片刻之后,才见到老道姑双唇微颤,吃声般地问道。 “小子,你方才说的…可是‘真言’!?” 第二百一十七章:昔年恩怨 “小子,你方才说的…可是‘真言’!?” 冲着张铎彪,老道姑吃声如梦呓般问道。 被老道姑问得一愣,张铎彪虽是有些奇怪,但还是指着真言,点头便答道:“这位便是真言大师,乃是金龙寺上一任住持玄渺大师的亲传弟子!” 虽对金龙寺不曾了解太多,但这满城百姓皆知的消息,张铎彪还是能够道得出一二来。 不想老道姑听得张铎彪之言,便是再也不去看他,只是立马将视线落在真言身上,其目光闪动不已,好似有无尽情绪蕴含其中。 见此,真言也是十分奇怪,为何这老道姑听得了自己的法号,神情就变得如此复杂,莫非这老道姑乃是自己相识之人?可若是相识之人,为何自己会对她没有丝毫印象,难道说只是老道姑识得自己,自己却不识得她? 心中不住地猜想,真言却是如何也无法肯定,眼见着老道姑一直盯着自己,目光转也不转,面上神色也是百感交集,似有欣喜,又有愤怒,还有一丝忧愁。而下一刻,一个念头忽地在真言心中萌生,却是令得真言神色大变,他猛然张目看向老道姑眉目,似是努力地想要辨认出什么。 自老道姑初一现身之时,真言便觉得老道姑的眉宇有些眼熟,只是这种感觉太过淡泊,自己便也没往心上去。而此时看来,这种感觉倒也不是自己无中生有,皆因这老道姑的的确确乃是自己相识之人,只是自己一直不得认出罢了。 心中想着,这一番再冲着老道姑看去,真言只觉得老道姑的眉目更是极为熟悉无比,其脑海之中,也逐渐浮现出当年一个面容出来。 “你是…” 颤巍巍地抬起手来,真言呼吸沉重,便要向着老道姑呼道。 不料老道姑见着真言动作,却是不肯给真言说完这话的机会,便是忽地出声喝道:“好!很好!” 老道姑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倒是听得墨轩几人一头雾水,众人尚未明白老道姑此言地用意,又见老道姑继续说道:“想不到贫道此行前来,虽未能取了这金龙寺和尚性命,但也是不虚此行!你们几个小家伙阻拦贫道一事,贫道也不与你们计较了…” 说着,老道姑瞪目看向真言,又咬牙吐道:“不过,你们几个金龙寺的和尚可一定要当心了!贫道与金龙寺的恩怨,绝不会这般轻易地了结!” 言罢,老道姑也不等几人反应,这便回身一跃,向着远处飘去,墨轩几人见此,便要上房追去,却被真言出声制止。 “几位小友,莫要去追!” 听得真言劝阻,几人纷纷停下了身形,又满面疑惑地回看来,皆是不知真言为何不让自己追那老道姑。 “师父?” 几人不便过问,净虚却是不同,眼见着自己几人再联手冲上,老道姑必是不敌,为何师父要在这个时候叫住自己几人。 被徒弟问起,真言不见回答,只是双手合十于身前,喧道:“阿弥陀佛,万事皆有因果…想不到为师当年之因,竟是造成了如今之果,反而还连累了师门,一切皆是为师之错,真是罪过、罪过…” 闻言,几人皆是一凛,听得真言这般说来,他竟是与那老道姑颇有渊源?而正是因为二人之事,这才让老道姑对金龙寺大开杀戒,闹成如此地步! 几人心中纷纷猜想,但真言已是不见开口再言,几人没朝着老道姑继续追去,这便只能纷纷作罢返身。 回到原处,净虚已是去到了真言身旁立定,而小不点儿已是向着叶子迎去询问,只担心叶子有没有受伤,一旁小右见此,面色微微难看,倒是不见多言。至于墨轩,他方才得了净虚出手相救,此时便来到净虚身前,冲着净虚抱拳谢道:“方才多谢小师傅出手相救,此番恩情,墨轩定当铭记于心!” 见状,净虚只是一笑,又回礼答道:“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女魔头作恶多端,又打伤了小僧师父,小僧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这才凑巧帮了施主一把,施主不必如此!” 墨轩也是一笑,便不再说话,这又看向真言,又施礼问道:“真言大师,晚辈功夫不济,被那女魔头逃走,有愧真言大师厚望,只是不知真言大师还有什么其他打算?” “小施主言重了…” 见墨轩担起过责,真言却不如此认同,便说道:“那道姑武功高强,就连贫僧也受其所伤,几位小友能够出手将其拦下,不让她可以出手伤人,已是功德无量,贫僧又如何会怪罪小友呢?” 听得真言之言,墨轩心中这才一松,毕竟老道姑可是杀了不少金龙寺的弟子,与金龙寺已是结下了大仇,而老道姑在自己手中逃走,虽说是真言不让自己几人去追,但墨轩心中倒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眼下真言并没多说什么,墨轩也不再多想,但闻真言又说道:“至于被那道姑逃走,以贫僧对她秉性了解,她定是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她方才说不会与几位小友计较,小友也大可放心,她既然如此说了,便会说到做到,断然不会与几位小友为难…” 闻言,墨轩面色不动,心中却是道了一声果然。从言辞之中便可听出,这真言的确与那老道姑有着过往瓜葛,只是此乃真言私人之事,墨轩虽是好奇,倒也不会去过问。 此时,又闻真言继续说道:“她一心只是要找我金龙寺报仇,可说是如此,但她要找的不过只有贫僧一人而已。眼下她已是知晓了贫僧的身份,想必也不会再去寻金龙寺其他人都麻烦,贫僧只需守株待兔等着她再来便是!” 说完,真言这便闭目立定,只是墨轩看其神色之间,倒是可以见到一丝痛心疾之情。 见此,墨轩心中不禁更是好奇真言与那老道姑地过往,只道这一道一佛两门之人,之间又是如何生起地恩怨?不过此时却并非说这些的时候,墨轩便也不俗多想,只是朝着真言问道:“真言大师如今有伤在身,若是女魔头再寻上门来,真言大师倒是不便出手,而仅凭着小师傅一人,定然也不是那女魔头的对手,不知真言大师又有何应对之策?” 这个问题,倒是极为平常,只怕任何一个人,都会想到此处。不过,真言却好似不曾这么想过,此时墨轩问起,竟是将真言问得一怔。 “阿弥陀佛…” 半晌之后,终是见到真言启齿,只见他吟了一声,便答道:“此事皆由贫僧而起,自然也当由贫僧而结…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此时便说如何应对未免有些言之过早,只需等她再寻上门来,贫僧定有办法劝其放下屠刀!” 见着真言不愿明言,墨轩却不认同,于是说道:“真言大师,大师虽是受伤,但那女魔头也受伤不轻。方才女魔头被晚辈几人围攻,非是晚辈几人对手,依晚辈所见,不如真言大师就暂且让晚辈几人与大师同行,到时就是那女魔头再找了上来,晚辈几人也可以替大师抵挡一二,不知真言大师意下如何?” 墨轩有意相助自己,真言闻言,不禁会心一笑,可对于墨轩好意,真言却是摇头答道:“小友有助人之心,贫僧自是感激不已,只是此事乃是佛祖派与贫僧之劫难,若是贫僧连她一人都无法劝得回头,又何谈普度众生呢?” “大师!” 被真言拒绝,墨轩似是不甘,只见他又要再言相劝,真言却已是抬手一止。 “小友之心意,贫僧在此心领了,只是贫僧心意已决,还请小友勿要再言。” 真言缓缓说着,将墨轩到嘴边的话都给推了回去,墨轩倒也不便再劝,只好返身走开,回到了几人身边。 “真言大师他怎么说?” 看到墨轩回来,几人便立马围上,张铎彪第一个向墨轩问道。 见张铎彪问起,墨轩便将真言之言转告一番,几人闻言,倒是没见多说什么。 “真言大师不愿劳烦我们,也许只是不好开口说出这话,我们要是偷偷跟在真言大师身后,等到那女魔头找来,我们再出去与她动手,那女魔头受了重伤,绝不是我们几人的敌手,我们一定能够把女魔头给抓住!” 小右忽地提议说着,倒是听得众人眼前一亮。 但墨轩还是摆了摆手,摇头说道:“真言大师就是不愿我们相助,所以才这么说,我们要是非要出手,只怕会惹得真言大师不喜…” 说着,墨轩想到真言与老道姑之间的渊源,又与几人继续说道:“何况,此事乃是真言大师与那女魔头的恩怨,我们这么冒然插手,未免也有些讲不过去…” “就是!” 墨轩说到一半,一旁廖星星又插话说道:“而且我还要去长安找我师父,真言大师又不去长安,难道我们还分作两路吗?” “分不得分不得!” 廖星星说完,张铎彪立马摇头说着,又道:“我们本来就是要结伴而行,这一下要是分开,鬼知道又要在哪里才能遇上!” “嗯!” 墨轩点头应声,说道:“真言大师武功登峰造极,内功更是深厚,虽说真言大师此次受了轻伤,但这也是中了那女魔头的奸计。那女魔头的伤势可是比真言大师还要重,想必在伤势痊愈之前,那女魔头也不敢去寻真言大师的麻烦…” “等到那女魔头伤势养好了,真言大师一定也早已恢复,到时就是我们不在,真言大师也能独自一人对抗女魔头,倒是用不着我们出手了。” 墨轩说得有理,几人听得纷纷点头,这便也不再纠结到底去不去相助真言三人。这时,真言领着净虚、净无二人,又向着几人所在走来,但见真言向着几人施了一礼,这便说道:“几位小友,既然此间事已了结,贫僧也不再在此久留,为了避免那女魔头藏匿苏州,害了城中百姓,贫僧已是打算离开苏州,也好引得那女魔头跟在贫僧身后。” “真言大师这就要走?” 闻言,小不点儿已是一呼,没想到真言说走就走,竟是一下也不停留。 “正是!” 真言点头答道:“因女魔头一事,我金龙寺可谓是死伤惨重,贫僧这便要立即赶回寺中,与寺中同门一齐商议此事,倒是耽搁不得。” “既然真言大师有这等要事在身,定是不能耽搁,只是苏州去往太原与长安并不顺路,我们几个倒是无法与真言大师同行,倒是可惜了!” 张铎彪叹息说道。 “呵呵呵…” 闻言,真言却是仰面一笑,便道:“阿弥陀佛,若是有缘、定当相见,又何必在乎这几日功夫?几位小友今日之恩情,贫僧已是记下,定不会忘,这便告辞了。” “大师慢走!” 几人齐呼一声,真言已是抬足先行,净虚、净无见状,忙向着几人行礼辞别,便向着真言追去。 立在原地目送真言三人离去,见着三人渐行渐远,几人却仍是不动。净虚回望来瞥见,神色微动,又几步追上师父问道:“师父,几位施主今日可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师父难道还不打算提醒那二位施主一番?” 听得净虚之言,净无却是一头雾水,不解这师徒二人所言是指何事。 徒弟问起,真言也不回答,只是问道:“净虚,你可有看出,那几位小友所使的招数武功,是师出何门?” 被师父问得一滞,净虚张了张嘴,却是答不上来。 见此一笑,真言早就料定如此,于是便说道:“早就知道你不曾留心,便让为师来告诉你!那大刀名为‘重刀无锋’,乃是当世之神兵,而那位小友所使的刀法,名为《九天刀法》,此刀法最是霸道,又得以重刀无锋配合,威能还要再增三分!而这《九天刀法》乃是从前一位高人所创,流传到今时今日,武林之中也只有一人会使。” 闻言恍然,净虚这也知晓了《九天刀法》与无锋的厉害,只是这与自己所问又有什么关系,净虚却是想不出来。不过净虚见到师父一副话未说完地模样,眼下也不好插话去问,便只是静静地听着师父之言,等到师父全都说完之后,再去向师父问起。 又见真言说道:“至于这位小友身旁那人所使武功,虽不是上乘功法,倒也不算太弱,为师见他二人出手颇有相似之处,想必两位小友乃是师出同门。” “而那位使飞刀暗器的小友,为师见他暗器手法高,身法轻功更是不凡,竟是东海逍遥岛的《逍遥步》,由此可见,那位小友定是东海逍遥岛之人。” 听真言讲到此处,净虚、净无二人已是微微动容。 那重刀无锋与《九天刀法》倒也罢了,虽说乃是前人所留之物,但只要在中原武林之中,就不难被人现。而真言说起张铎彪之后,竟道出了他是东海逍遥岛弟子的身份,却是让净虚、净无吃惊不已。 “东海逍遥岛久居东海之外,竟然也会派门下弟子来我中原?” 净无呼了一声,又说道:“师侄见那小子暗器娴熟,步法又极为精妙,看来那小子在逍遥岛门中身份定是不凡,也不知是何人座下高徒,竟教得那年纪轻轻地小子有得如此本事?” “呵呵呵…” 不想对于净无之言,真言却是不答,只是轻笑了两声,又说道:“要说这三位小友就让你吃惊不少,也不知等你二人知晓了那最后一人的身份来历,又会作何感想?” “真言师伯…” 闻言一咦,净无问道:“真言师伯所说的,莫不是那黑衣小子?” “正是!” 微微点头,真言承认一声,又说道:“这位小友两套剑法皆是不俗,可惜师伯只认得出其中一套,却是认不出第二套剑法来…” “竟有此事!?” 要说之前只是吃惊,净无此次却是大惊。但见他大呼了一声,已是瞠目结舌,显然不信这世上竟还有自己师伯认不出地剑法来。 要知道真言武功之高,早在年轻之时便已是寺中无敌手,年纪轻轻就精通金龙寺各类武功的真言,其佛法也不在同辈之下,而真言之同辈,无一不是年纪大他二三十岁者,这真言之武功佛法造诣,由此可见一斑。对此,净虚可能不知,但净无一定知晓,所以净无才会有此模样。 见得净无此番模样,真言不置可否地一笑,又说道:“仅是一套剑法就如此模样,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师伯只是奇怪,那位小友手里地那柄短剑是从何而来,师伯却是认不出来…” “那柄短剑似是极为锋利,就是说削铁如泥也不为过!师伯可是亲眼见到,那道姑单手抓着短剑剑刃,凭着其内功之深厚,竟还是挡不住那柄短剑之锋利、被那短剑割破了手掌。要说神兵利器的话,那重刀无锋在这柄短剑之前,只怕都要黯然失色啊!”74 第二百一十八章:青衣女贼 “此等锋利宝剑,也许一直被人雪藏也不一定,就是武林之中不得闻名,这也是常理之中。只是真言师伯,那小子使出的两套剑法,连真言师伯都只识得其中一套,也不知那是什么剑法,与另一套不知名地剑法比起来又如何?” 吃惊于真言之言,但净无心中更多的乃是好奇,这便朝着真言问起,以盼真言解惑。 闻言,真言便答道:“那位小友所使两套剑法,这其中之一便是青琼山凌左秋所创的《春秋剑法》,至于另外一套剑法,还恕师伯眼拙,却是瞧不出门路来。” “《春秋剑法》!?” 净无一呼,不禁问道:“那小子竟会使得《春秋剑法》,难道他是青琼山的弟子?” “不会…” 真言摇头说道:“他身着一身黑衣,那可不是青琼山的弟子衣物,又如何会是青琼山的弟子呢?” “师侄也是这般想的,方才不过只是猜测罢了…” 净无哂笑一声,答道。 这时,真言又继续说道:“更何况,那位小友的另外一套剑法之玄妙,更是远在这《春秋剑法》之上!也不知凌施主得知了这一些,又会有何感想?” “真言师伯瞧不出的那套剑法,竟是比青琼山的《春秋剑法》还要高明,莫非那套剑法是青琼山的独门剑法,真言师伯这才看不出来?” 净无又是问道。 这倒也是一种可能,真言听得不禁皱眉。可思索了片刻之后,真言却又一阵摇头,说道:“这应该不会,那套剑法虽是玄妙,却是只守不攻,这并不符合青琼山剑法之剑意,想必这套剑法也定不是青琼山的剑法。” “这可就奇怪了…” 见自己师伯都说不是,净无又疑声念道:“青琼山之剑法繁华玄妙,可谓是独步天下,就是说青琼山是天下第一剑宗也不为过!可这世上竟还有青琼山都比之不上的剑法,倒是令人有些不敢相信…” “这有何不可信的?” 真言笑言道:“天下之大,可是无奇不有,何况这中原武林高手辈出,就是偶有人创立出几门高明剑法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师伯所言甚是!” 净无点头道。 音落,一旁净虚却是问道:“可是师父,你说的这些,又与那二人的血气杀孽有何干系?” 与净无聊了许多,真言倒是忘了这茬,此时徒弟又一次问起,真言便答道:“那几位小友身手皆是不凡,想必都是有着高人师父指点,连为师都知道这血气杀孽,他们的师父定然也是知道,为师又何必越俎代庖地去提醒他们呢?” 闻言,净虚这才明白过来,这便不复多问。 此时,真言三人已是出了苏州,净无又买来三马,三人便各自乘马向着太原而去。此去太原千里之遥,真言自然也不可能再徒步行去,毕竟老道姑一事兹事体大,可是怠慢不得,真言要是还选择徒步而行,等到到了那太原金龙寺,都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 一路策马疾行了两三日,真言三人已是来到了汴州境内,想到再去那太原已是不远,三人倒也不甚心急。 而一说起这汴州,便不得不说起那丐帮,丐帮的总舵可是就在这汴州城外,何况丐帮弟子也是遍布天下,在这汴州城之中更是人多势众,所以这汴州境内,也是丐帮一家独大,其他门派想要从其中分一杯羹都难。 不过,丐帮毕竟也是九大正派之一,倒是不可能做出那等欺行霸市之事,其他门派之人来了汴州,只要守得住规矩,丐帮弟子也不可能去与他们为难。 真言三人来到汴州城外,此时离得入城还有一段距离,大道两旁已是可见不少丐帮弟子,皆是一身破烂不堪、手中持着破碗木棍,可想而知那汴州城内,还有多少丐帮弟子在其中。 而众丐帮弟子见得真言三人策马而行,皆是侧目向着三人看来。真言、净虚师徒二人倒也罢了,二人一身僧袍都破烂褴褛,只差与丐帮弟子一个模样,倒是叫人不甚在意。不过真言身后净无地打扮,让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此人乃是金龙寺的僧人,也叫一众丐帮弟子正色以对。 “金龙寺的大师,怎么会和两个乞丐和尚在一起?看他那模样,好像还是以那个老和尚为,也不怕丢了金龙寺的面子?” 一名年纪不大的丐帮弟子,看着三人离去地背影,嘴里小声念叨道。 “你不也是乞丐?咱们丐帮弟子都是乞丐,你还好意思说道别人,真是那啥…六斤八两!” 一个年纪稍长之人指着那丐帮弟子笑骂道。 “不会说就不要胡说,明明是八斤八两!” 又一人骂了一声,面上满是不屑。 “还八斤八两,你当是称肉呢!?” 一人实在看不下去,这便出声呼道:“是半斤八两!不懂还非要装懂,真是…” 说着,这人也望向真言三人远去地身影,又说道:“听闻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女魔头,专杀与金龙寺有关之人,也不知道这三人这么急匆匆地赶路,是不是在被那女魔头给追杀?” “不会吧?” 闻得此人之言,一人却是不信地道:“我看那人好像是金龙寺的净无大师,他可是金龙寺的高僧!会打不过一个女魔头?你信我可不信!” “净无又怎么?” 这人不禁呼道:“我听说金龙寺都被那女魔头杀了不下百人了,你以为这里边就全是一些武功差的和尚?” 闻言一凛,那人这才恍然,又小声向着这人问道:“那女魔头…真有那么厉害?” “那可不!” 这人说着,将双臂抱于胸前,又说道:“那女魔头可是放了狠话,要灭了那金龙寺满门,她要是没点儿本事的,又怎么敢说这等大话,难道就不怕金龙寺的高僧们出手把她给反灭了?” “这话不错!” 认同了这人之言,那人点着手指说着,又看向三人离去方向,才现三人已是消失在了道路尽头、不见了踪迹。 见此,那人又说道:“管他们几个和尚干嘛?我们丐帮自己还有一堆破事儿没完呢!” 闻言,那人“哼唧”了两声,又说道:“也不知那个女贼抓住了没有,敢来我丐帮偷东西,抓住了定要砍断她的手脚,叫她这辈子都做一个废人!” “得了吧!” 这人撇了撇嘴,又掏着耳说道:“那女贼要真有那么好抓住,又怎么会到现在都不见消息传来?我看呐,去抓女贼的那些人,十有八九是跟丢了人,现在正想着怎么办呢!” “嘁!” 那人闻言,一声鼻哼,不见说话,心里却是想道:“抓个女贼还这么费力?还不如换成我去,要是能被我抓住那个女贼,说不定长老一个高兴,还会给我一些奖赏…” 想到奖赏这里,那人脑中不禁浮想联翩,一时之间竟是想得痴了,就连一旁有人叫他都不曾察觉… …… 再说三人继续向着汴州行去,谁知路过一座小桥之时,正逢一名青衣女子迎面策马奔来,四人四马顿时卡在桥上动弹不得,倒是谁也不好相让。 见状,真言也不多言,只是挥手让净虚、净无二人策马退后,待放得青衣女子先过桥之后,自己三人再过桥去。 对于真言之言,二人不能不听从,虽说那女子只是独自一人,只要她先让开,放得三人过桥才是最快的方法,但见到真言有意谦让那青衣女子,二人便也不见多说,只是照做。 不想三人这才刚刚控马稍稍退后,还没等到退下桥去,那青衣女子已是一脸地急躁不耐,冲着三人便是一阵呵斥道:“你们三个臭和尚,怎么还不让开!?别挡了本姑娘的路!” 闻言,净虚不禁只觉气恼不已。自己三人可是正在后退让路,只是一时半会儿间还不能退开,这才稍稍耽误了片刻,可青衣女子对此竟是毫不领情,反而还冲着自己师父这般大声说话,饶是净虚乃是出家之人,此时也不免有些火冒三丈。 不再控马退去,净虚望向青衣女子,便说道:“这位女施主,师父与我正在让路,你又为何要出言不逊?” “我出言不逊怎么了!?” 被净虚一番指责,青衣女子却是不见收敛,反而又冲着净虚嚷道:“你们三个臭和尚,早不过桥、晚不过桥,偏偏要在本姑娘赶来的时候过桥,还要挡着本姑娘的去路、耽误本姑娘的时间,你们这不是成心与本姑娘作对么?本姑娘就是抱怨两句还不行么!?” “哼!” 见得青衣女子狡辩,净虚便是一声怒哼,又说道:“女施主骂小僧可以,但是却不能骂小僧的师父!我们本就是打算与你让路过桥,可你却对小僧师父出言不逊,女施主今日要是不对小僧师父道歉赔罪的话,小僧今日也不让这个路了!” 说完,净虚便一扔缰绳,就这么直挺挺地坐在马背之上,也不再控着马儿后退。这马儿没得净虚控制,当下也是立在桥上一动不动,任由另外两匹马来推它也不见挪步。 看到净虚还真不让路,青衣女子不禁气结,一指净虚便喝道:“嘿!我说你个臭和尚…” “净虚!” 青衣女子话未说完,真言已是呵斥了一声,但见他瞪眼看向净虚,显然是不满净虚地所作所为。 “师父…” 被师父瞪来,净虚不免一阵心虚,其嘴上唤了一声,已是低下头去,不敢与师父对视。 “为师教你的道理你都忘了?还不快快让开!?” 朝着净虚一声指责,真言面色极为严厉可怕。见此,净虚知道师父已是生了气,便也不敢再固执下去,只好连忙应了一声,又策马要退开。 见到净虚退开,真言面色稍霁,也不再过多地责备徒弟,只是一同为青衣女子让路。而青衣女子看到三人慢慢退开,其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便又回向着身后望去,好似是在防备着什么。 直到真言与净无之马先后跳下了桥,只留得净虚一人一马还在桥上,那青衣女子这便看来,其柳眉不禁一蹙,又向着净虚催促道:“哎呀!你怎么还在这里磨叽?还不快些下去,不要挡着本姑娘的路!” “你催也没有用,这桥只有这么宽,再快马儿可是要掉到桥下去的!” 被青衣女子催促得心烦,净虚撇嘴答了一声,面上却尽是不悦之色。 此时二人距离不远,青衣女子自然看得清楚,她见到净虚一脸地不满之色,不禁冲着净虚便是一通皱鼻鬼脸,又不断地催促道:“你动作能不能快一点儿?再这么慢吞吞地话,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追上来?” 闻言一愣,净虚停下了动作,又满面木讷地向青衣女子问道:“谁要追上来了?” 见到净虚还敢停下,青衣女子面色更是不急,只好连忙解释道:“就是…” “快!女贼就在前边!” “弟兄们快追!千万不要让女贼给跑了!” “追啊!!” 青衣女子话未说完,其身后不远处忽地传来了阵阵呼喝喧哗之声。净虚闻声眺望而去,只见到股股尘烟漫天,显然是有着大批人马赶来此处。 “这是怎么回事?” 见着此幕,净虚不禁心头生疑。 而青衣女子闻得动静回看去,待见到身后无数人影攒动之后,青衣女子已是给吓得花容失色,又急忙回头向着净虚喊道:“他们追上来了!已经来不及了,你快让开!” 说着,便见青衣女子扬起马鞭一打马臀,那马儿吃疼一嘶,便向着净虚所在冲撞而来。 “女施主当心!” 青衣女子策马冲来,净虚倒是不顾自己安危,反而担心起了青衣女子,只因净虚身怀不弱武功,倒是不怕这一撞会伤着了自己。 而那马儿疾奔冲来,奈何净虚这边已是挡住去路,马儿也不可能从净虚头上跃过,二马眼见就要撞上之时,青衣女子座下的马儿竟是忽地人立而起,青衣女子也由此失了平衡,便要向着后边摔去。 见状一惊,净虚连忙伸手将那马儿缰绳拽住,要将马儿平复站定,奈何此时如此已是迟了,青衣女子重心不稳,便向着后边重重地摔去。 “哎哟!” 跌倒在地、摔得一疼,青衣女子不由得一声痛呼,净虚见着,连忙飞身下马,便要来搀扶。 “女施主,你没事儿吧?” 将青衣女子从地上扶起身来,净虚开口便如此问道,可还不等青衣女子回答,净虚见到自己的手竟是抓在了青衣女子的皓腕之上,其面色顿时惊得惨白,好似见到了一件极为可怖之事。下一刻,净虚立马便撒开了青衣女子手腕,连忙又双手合十地垂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结果净虚这一松手,青衣女子立足未稳,便又摔在了地上。身上又是一疼,只见青衣女子小嘴一瘪,双目都要掉下泪来。 “你这和尚,怎么回事?” 坐在地上,青衣女子也不起身,冲着净虚就骂道:“明明都已经把本姑娘扶起来了,谁让你突然松手了!?” 被青衣女子质问,净虚这才反应过来,倒是自己害得青衣女子又跌了一下。面色一红,净虚却是看也不敢看来一眼,只是答道:“男女授受不亲,小僧乃是出家之人,又怎么可以随着触碰女施主…” “你!?” 原来不过是这种借口,倒是听得青衣女子一顿气结无语。不过现在自己摔也摔了,就是再骂净虚也是于事无补,青衣女子也懒得与净虚浪费口舌,这便自己从地上站起,又轻轻拍去身上尘土。 “女贼就在那里!弟兄们,快追!” 就在此时,忽闻身后又是一声大喊传来,落在了青衣女子耳中,却是吓得她娇躯一震。青衣女子回一看,只见一大群人影从树林之中钻出,一个个冲着自己皆是怒目而视,好似要将自己活剐了般。 “不好!” 大呼了一声,青衣女子神色慌张,当下也懒得再理会净虚,这便要夺路而逃。可冲来之人似是早就猜到青衣女子会逃,所以他们一见青衣女子转身,便立马有几人纵身一跃,施展着轻功朝着此处奔来,只在几个起落之后,便跳到了青衣女子的身前,将其去路给拦住。 见此轻功不差,净虚不禁正色看来,只见这几人皆是一身褴褛,倒是与自己相差无几。不过这几人手中又皆持着长棍,看其打扮,赫然是那丐帮弟子! “丐帮的人,为何要来追这位女施主?” 胸中升起疑惑,净虚却是不见吭声,只是站在一旁观望,也好弄个明白。 “女贼!” 而几人落地之后,又纷纷转身过来,便见其中一人一挥手中长棍,冲着青衣女子便是一指,又大声骂道:“女贼!你闯我丐帮,又行盗窃之事,我们这便要将你捉拿回去,听候帮中长老落!”18174 第二百一十九章:金龙活佛 “臭要饭的,你胡说些什么!?你们丐帮里边尽是些臭要饭的,一穷二白的什么也没有,凭什么说本姑娘偷了你们的东西?本姑娘就是要偷也不会去去你们丐帮呀!” 被那丐帮弟子质问,青衣女子立马出声反驳,而她说得似是也有些道理,净虚听得,倒是不禁信了几分。 “哼!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见青衣女子不肯承认,那丐帮弟子便是一声怒哼,又说道:“既然你说你没有偷我丐帮的东西,那你可敢把你身后那件包袱交出来,让我们检查一番、以证清白!?” 闻言,净虚这便看向青衣女子身后,发现青衣女子的背上还真背了一个包袱。 “本姑娘的行李,为什么要给你们这些臭要饭的检查,要是弄脏了本姑娘的东西,你们丐帮又没钱,赔得起吗?” 青衣女子却是没有乖乖交出包袱的意思,反而冲着那丐帮弟子又是一番斥骂,其语气之中嫌恶之意十分明显。 而净虚见着青衣女子反应,却是微微皱眉沉吟,思道:“丐帮怎么说也是名门正派,断不会冤枉一个女子,瞧这女施主地模样,难道她真的偷了丐帮的东西不成?” 心中拿不定主意,净虚倒是不敢妄下定义,只是打算先看看再说,不想几名丐帮弟子叫青衣女子不让,面目皆是一恶,又呼道:“既然你不肯交出包袱,那便是你做贼心虚,我丐帮也不想跟你这女贼说什么费话,只好这就抓你回去,听从帮中长老发落!” 言罢,几名丐帮弟子一握手中长棍,便要冲上来向青衣女子动手,要将青衣女子擒拿于此。见状,净虚却是一惊,还不等几名丐帮弟子上前动手,急忙闪身到双方之间,便向着几名丐帮弟子劝道:“几位施主,可否听小僧一言?” 见到净虚插足,青衣女子见着一愣,不知净虚要做什么,而几名丐帮弟子也停下了身形,又皱眉向着净虚看来,其中一人便问道:“小和尚,你又是何人?” “难不成这和尚与这女贼乃是一伙儿的?” 又一人如此猜测,听得净虚一阵摇手,解释道:“不是!我与这位女施主并不是一起的,只是担心几位施主与这位女施主有什么误会在其中,这才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哼!误会?” 闻言,一名丐帮弟子却是一声怒哼,又喝道:“这女贼闯入我丐帮行窃,此事我丐帮上下有目共睹,又哪里来的什么误会?” 说着,这人上前一指净虚,又骂道:“你一个和尚,不在寺庙里好好念你的经,竟然和这个女贼厮混到一起,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看你就是一个淫僧!” “一个淫僧、一个女贼,你们两个狗男女倒是般配!一看你们两个就是一伙儿的!这也正好,老子今天就把你们两个狗男女一起给抓回去,到时候证据确凿,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听得这人满嘴喷粪,净虚好说,青衣女子却已是柳眉倒竖、怒不可遏,她正要上前反唇相讥,可这人却是不给她机会,只是将手中长棍一舞,又回首环顾左右喊道:“弟兄们一起上,把这对狗男女给拿下!” “上!” 一声呼喝响起,几名丐帮弟子已是冲上。 净虚见几人完全不给自己解释地机会,竟是说动手就动手,其面色一惊之下,几人已是冲到近前。此时,净虚站在前方,青衣女子在其身后,几人还道是净虚有意护住青衣女子,这便要先解决了净虚,于是便见几人一扬长棍,施展着丐帮的棍法就朝着净虚打来。 丐帮棍法虽是寻常武功,但此时丐帮之人人多势众,净虚也不敢大意,这便运起内功,以双手迎向几人。青衣女子见净虚面对丐帮几人联手攻来,竟还敢还手抵挡,其面色微讶,也不吭声,只是站在一旁观看,却是没有丝毫上前相助之意。 再说净虚冲入了几名丐帮弟子合围,这便使出了师父所传《降龙掌》,只见一双肉掌护住了净虚身周八方,竟是将几名丐帮弟子长棍招式尽数封住,不见有一棍落得到净虚身上。 见此大惊,几名丐帮弟子这才知晓了净虚武功厉害,但几人仗着自己人多,倒也不怕净虚能够翻得起什么风浪。于是,几名丐帮弟子攻势愈发猛烈强劲,只道要让净虚应付不来,不过净虚自小便跟着师父习武,以真言武功之高,提点着净虚更是事半功倍,所以净虚之武功在同龄之中也属翘楚,几名丐帮弟子想要以人多之势来压住净虚一头却是不能。 但见那长棍落下,直冲着净虚奔去,净虚见此却是不避不让,只是举起双掌架去,其一双肉掌正中那长棍棍身,掌心一股内力立马涌出,登时便将长棍震得向后一撩,竟还惹得使这长棍的丐帮弟子身形也随之不稳。 见状,另外两名丐帮弟子面露惊骇,只道这小和尚内力深厚,远超自己所想。可二人相视一眼之后,却是不肯轻易放弃,于是便见二人相互点头,又向着前方地上一个翻滚,待一同滚到了净虚脚下,二人又立马蹲起身来,便左右挥棍直向着净虚腰间打去。 “小和尚小心!” 一旁青衣女子见到有人竟是偷袭,这便不禁地叫出声来提醒,而净虚闻得青衣女子呼声,低头看去之时,正见到两棍已是将要落在自己身上。对此,净虚自然不能让二人得逞,只见净虚想也不想,这就立马放下双手护在自己身旁,其体内的内力流转,沉于丹田、又汇聚于双臂之上,竟是想要以双臂硬接下这打来的两棍。 见此一幕,两名丐帮弟子心中不禁冷笑,只道这小和尚不自量力,竟是想以自己肉躯来抵挡长棍。冷笑过后,二人心中又是一狠,手上的力道又陡增三分,要就此机会将双臂齐齐打断,看这小和尚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来与自己抗衡! “啊!!” 一旁,青衣女子不知净虚心中打算,此时见到那双棍就要打去,却是惊叫了一声。 可下一刻,但闻“啪、啪”两声轻响,那打在净虚双臂之上的双棍竟是一同应声断裂开来,碎屑飞扬,那断去地长棍一头也飞出许远,这才落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 长棍打在净虚手臂上,非但没能把净虚手臂打断,反而叫净虚震断了长棍,两名丐帮弟子看得皆是一怔,目光之中满是不信。 而二人尚在愣神,净虚却是不会再给二人第二次下手的机会,只见净虚双手一抬,显然是相安无事,又见其双臂一转,眨眼送出两掌,便各自向着二人身上推去。 “噗、噗!” 不及反应,两名丐帮弟子被净虚双掌拍了个正着,二人目光登时布满骇色,只道自己就要死在了净虚手上。不想那一掌落在自己身上,两名丐帮弟子却是没有感受到疼意,但自己的身子已是离地飞出,直向着一旁摔飞出去。 “嘭!!” 两名丐帮弟子各自飞出,却是一同落地,只发出了一声闷响。身上传来阵阵痛感,二人挣扎着撑起身子,又伸手摸向方才中掌之处,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明白那和尚为何会重拿轻放地放过自己,但场中净虚仍在与其他几名丐帮弟子打在一处,形势倒是胶着不下。说是相互缠斗,可是任谁也能看出,那几名丐帮弟子在净虚手下,竟是丝毫也寻不到下手的机会。而净虚出手挥掌之间,将几名丐帮弟子逼得不断败退,倒是一直不见他下得狠手,这才有了双方僵持不下的局面。 “这个小和尚的武功…好强!?” 见到净虚挥手间便拍飞了二人,又与余下地几名丐帮弟子斗作一处,青衣女子这才知晓了净虚武功之强,已是看得有些呆了,倒是浑然忘了这些丐帮弟子要抓的可是自己,净虚只是被人误会,这才不得已与丐帮之人动起了手。 “真言师伯,你看…” 远处,真言与净无望着净虚与几名丐帮弟子动手,净无已是心急如焚。此事本是丐帮与那青衣女子的纷争,他们三人乃是毫不相干之人,本是不用牵扯于其中,可现在净虚竟是与丐帮弟子动手起来,这要是将误会闹大了,自己可不好向丐帮交代。 “阿弥陀佛…” 见着净无提醒,真言已是明白,想要让双方都停手作罢,还是得有人出面才是。念及至此,真言也不啰嗦,这便下马上前,冲着净虚遥遥呼道:“净虚,住手!” 师父之声传来,听得净虚心头一凛,回首望去,只见师父正立在桥下瞪着自己。见到师父面色微怒,显然是在怪罪自己与人动手此事,净虚回神醒悟,便连忙收手不动,也不再管丐帮几人。 可净虚这一停手,那几名丐帮弟子却是不见罢休,几人见到净虚不动,更是看也不看自己,只道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于是几人相视一眼,其目光之中闪过丝丝笑意,下一刻,便见几人举棍飞身一跃,直向着净虚所在扑来! 长棍呼啸,夹杂着阵阵风声,就在净虚没有防备之时袭来,眼见就要砸在净虚的身上。可净虚仍是回首望着师父,全然没有注意到几人的动作,还是笔挺地立在那里,倒是将自己置于了险境。 “啊!!” 一旁青衣女子瞧得惊呼一声,却是没有办法上前阻止,只能捂住双眼,不敢去看接下来地一幕。 而下一刻,就在那些长棍将要落在净虚身上之时,只见桥下一道人影闪过,眨眼便来到净虚地身前,将净虚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在场之人见此一震,心道这人好快地身法,武功定是不弱! 再定睛看去,只见这挡在净虚身前之人身着破烂袈裟,赫然是净虚的师父,真言大师! 真言武功之强,定是还在净虚之上,可绕是知晓了这些,那几名丐帮弟子砸来的棍势依旧不减,要将真言与净虚二人一同毙命于此。这三个和尚乃是一路人,在丐帮几人眼中,三人便与那青衣女子乃是一丘之貉,几人下手已是完全没有顾忌。 “师父小心!” 师父赶来相救自己,净虚本是欣喜,可长棍无眼,师父又挡在自己身前一动不动,净虚还是不免担心,这便出声提醒了一句。 闻言,真言依旧不动,直到几支长棍离得真言头顶不过尺许之远,才见到真言双手合十于胸前,又闭目吟声道:“阿弥陀佛!” 四字出口,几名丐帮弟子看得一阵冷笑,自己还道这老和尚冲来会有什么手段,原来只会说这四字,莫不是自知难逃一死,才赶忙向佛祖寻求庇佑? 可现在棍在头顶,就是此时向佛祖求庇佑也是迟了,几名丐帮弟子手上力道更增,长棍便要砸下! “呼!!” 就在此时,忽闻风声大作,几人只觉阵阵劲风扑面而来,竟是吹得自己睁不开眼,就连自己脚下步法也为之一乱,身子被这劲风刮得前俯后仰、险些跌倒。而几人手上棍势也由此一顿,便纷纷偏离了方向,又经得劲风胡乱一刮,便向着后边倒退而返。 净虚也被这阵劲风给吹得要向后摔去,好在师父就在眼前,净虚双手揪着师父袈裟,倒是没有被劲风给吹跑。 不过,其余几名丐帮弟子可就没有净虚这么幸运,他们此时早就给劲风吹得人仰马翻,又在地上几个翻滚,可是摔得四脚朝天,还有两人更是被这劲风给吹得摔下了桥去,掉在小河之中,一副落水狗地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 半晌过后,劲风渐渐停了,这才有人爬起身来,又冲着几人喝问道。可几人哪里又知道情况,皆是一脸懵然地看着彼此,谁也答不上来。 这时,一大群丐帮弟子也是纷纷赶到,便有人上前来搀扶起几人,其余之人却是将小桥四周尽数围住,不肯叫真言几人走脱。 “老和尚!你方才使的是什么妖法,你究竟是什么人!?” 至此,终是有人反应了过来,猜想这劲风可能是真言所为,便见他伸手冲着真言一指,语气略带惊恐地问着,似是害怕真言又使出什么其他的“妖法”来。 “放肆!” 忽闻一声厉喝传来,丐帮众人看去,只见又一名老僧冲上桥头,指着丐帮众人便喝道:“你们这些丐帮之人真是好生无礼,可知你们眼前这人是谁!?” 老僧正是净无,而丐帮众人却是被净无问得一愣。 这小和尚是谁?老和尚又是谁?自己这边几人与他们打了许久,却是无人去问起。丐帮几人只当三人是那女贼的同伙,这才与净虚大打出手,只是这结果…咳咳,不提也罢! 被净无一语问住,却是无人答话,而丐帮众人见得净无仪表不凡,与那真言师徒二人截然不同,倒是不敢对净无生起轻慢之心,便见一名丐帮弟子上前行礼,朝着净无问道:“未请教这位大师法号?” “贫僧金龙寺净无!” 见人问起,净无昂首傲然一答。 听得净无自报师门,这在场丐帮众人神色尽皆一变,皆没有想到这一直不见出手的净无,竟然会是金龙寺之人。 “原来大师是那金龙寺的高僧!?” 这人扬声一呼,面上神情也是一正,不见丝毫怠慢。话音方落,这人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只见他双瞳一缩,便向着真言师徒二人望去,其额上还流下了一滴冷汗。 既然净无说自己是金龙寺的高僧,且不论此言真假,若是此言是真的话,那么那边的一老一少二位僧人,也极有可能与净无乃是同门,也是那金龙寺的大师。 而那老僧内功之强,自己这边也是亲眼所言,如果那老僧真也是金龙寺的大师的话,其辈分定然不低,又见着方才净无那般急切模样,这足以可见,这老僧的辈分定是还要在这净无之上! 想到此处,这丐帮弟子心中更是猛然一颤,原来自己丐帮此次竟是闹了一出乌龙,还得罪了金龙寺的大师! 只是不知,这位老僧,在金龙寺之中又是何等辈分? 这人心中刚一想完,便听到一旁净无已是来了口,好似是为了特意回答这人心中疑惑一般,但闻净无指着真言呼道:“这位乃是贫僧的师伯,法号真言,而其身旁那位,便是贫僧的师兄,法号净虚!” “真言师伯乃是我金龙寺上一任住持、玄缈大师的亲传弟子,是我金龙寺‘真’字辈弟子之首,也就是武林中盛传已久的‘金龙活佛’!你们丐帮之人胆敢向我真言师伯出手,难道就不怕我金龙寺带人上门,找你们帮主讨要个说法么!?” 净无瞪目喝道,模样显然是怒极。而丐帮众人听得净无之言,更是吓了一大跳! 这其貌不扬地老僧,竟然是闻名已久的“金龙活佛”,还是那早已西去的玄缈大师的亲传弟子!?18132 第二百二十章:以身犯禁 “这老和尚竟然就是那‘金龙活佛’!?” “‘金龙活佛’可是那玄缈大师的唯一弟子,听闻他多年前离开了金龙寺去普度众生,就一直不曾回去金龙寺,想不到就是这个老和尚!?” “咳!你还敢说‘老和尚’!?当心金龙寺他们与你没完!” “这人说他是“金龙活佛”那便是了?老子还说自己是玉皇大帝呢!” …… 丐帮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可谓是信者有、不信者也有,可净无对此却是不曾放在心上,自己乃是出家人,从不言那诳语,何况真言师伯乃是货真价实,又怎会怕旁人怀疑? 见到净无一副有恃无恐地模样,又是如此地自信满满,丐帮众人心中又更信了他几分,下一刻便见到一名老乞丐走上前来,冲着真言一抱拳行礼赔罪道:“原来是金龙寺的真言大师,倒是我丐帮眼拙不察,未能认出真言大师身份。方才有冒犯之处,还望真言大师莫要见怪,老乞丐在此向真言大师赔个不是了!” 说完,老乞丐又是深深一礼,可见其心意诚恳。 金龙寺与丐帮同为九大正派之一,但要就实力而论的话,丐帮定是不比金龙寺底蕴深厚,何况此事也是丐帮之人冒犯真言几人在先,为了不让金龙寺与丐帮从此产生嫌隙,老乞丐向真言这一番赔礼,倒算不亏,再说真言的身份也是摆在那里,这让老乞丐赔罪起来更是不见犹豫。 “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 朝着老乞丐一个回礼过去,真言缓缓说道:“此事乃是贫僧劣徒冲撞贵帮弟子在先,却是贫僧疏忽了管教,本应由贫僧向贵帮赔罪才是,施主如此说来,贫僧可是担待不起!” 见到真言丝毫没有怪罪之意,老乞丐看得心头一喜,又答道:“真言大师可千万使不得!所谓不打不相识,我丐帮弟子能够与真言大师交手指点一番,这是他们八辈子也求不来的福气!何况刚才也没有人因此受伤,依老乞丐看来,不如这事就这么算了?” 言罢,老乞丐只是朝着真言面上看去,心中一个劲地期盼着真言莫要拒绝,而真言接下来的回答,也没有让老乞丐的希望落空。 “阿弥陀佛,如此甚好!既然如此,此事便就此揭过了…” 真言微笑答道。 “那好、那好!” 闻言,老乞丐面上欣喜之色愈浓,这又转身向着身后弟子吩咐道:“你们几个,快回去安排一番,今夜真言大师便在我丐帮之中住下,你们速速回去准备斋菜,不得有误!” “是!” 几名丐帮弟子闻言,连忙齐声应是,这便退了下去。 见此,老乞丐满意点头,又回过头来朝着真言说道:“真言大师你看,老乞丐已是令人回去准备斋菜,真言大师今晚便在我丐帮之中歇脚,等到明日再赶往太原,不知真言大师意下如何?” 被老乞丐这般一邀请,真言一阵苦笑,却是不好拒绝。连斋菜都已经让人回去准备了,自己若是不答应,也未免辜负了丐帮盛情好意,倒是显得自己不近人情。 “阿弥陀佛,全凭施主做主。” 真言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哈哈哈哈哈!” 见到真言答应,老乞丐当即仰面一笑,良久不能自已。不想一旁忽地传来一道讥讽之声,却是听得老乞丐面色一沉,显得极为难看。 “哼!你们这群臭要饭的好不要脸,明明刚才还对别人喊打喊杀呢,现在知道了别人的厉害,就在这里说一些假惺惺的话,还说自己丐帮天下第一大帮呢?本姑娘不是你们丐帮弟子,都替你们燥得慌!” 这话言辞之中满是冷嘲热讽,听得一众丐帮弟子皆是面色难看,众人黑着脸便循声看去,那说话之人不是那青衣女子还能是谁? 被丐帮众人瞪目看来,青衣女子就是胆子再大,也不免有些害怕。不过丐帮之人与自己有着恩怨,青衣女子又不肯在丐帮众人面前失了颜面,所以此时心中就是再是慌乱,青衣女子也是故作着镇定,傲然迎向丐帮众人目光,倒是一点儿也不肯服输。 “女贼!” 见得青衣女子模样,一名丐帮弟子挺身而出,指着青衣女子便喝道:“女贼!我丐帮与你的恩怨还未了结,你还敢在此处大言不惭,看我不把你拿下,叫你知道得罪我丐帮的厉害!” 说完,这名丐帮弟子便要朝着青衣女子冲去。见状,青衣女子顿时一吓,其身形退后,正要逃走,却见到一个人影闪到自己跟前,将自己挡在身后。 “咦?” 轻咦一声,青衣女子定睛看去,才见这人乃是净虚。一见净虚又挡在自己身前,青衣女子心中虽是不解,但那股忽地生出地安心之感,却是叫青衣女子顿下了脚步,不再向后边逃去。 听闻众人方才所言,青衣女子已是知晓,这小和尚竟然是金龙活佛的弟子,而金龙活佛声名远播,青衣女子自然有所听闻,只是没想到自己今日能够见到那金龙活佛。 “原来这个小和尚是金龙寺大师的徒弟,也难怪他的武功会那么好…” 盯着净虚不是那么广阔的背影,脑中回想着净虚之前替自己挡住丐帮之人攻势的一幕,青衣女子不禁一声低语呢喃,其心思也由之出神。 而净虚面前,一众丐帮弟子见此皆是一怔,那名丐帮弟子也冲着净虚问道:“这位大师,丐帮与金龙寺的误会已是解除,为何你还要维护这女贼?” 净虚正色答道:“小僧虽不知丐帮与这位女施主之间有着什么恩怨,但这位女施主一直不见承认有偷盗丐帮之物,想必这其中应该是有些什么误会,所以小僧还请丐帮先查明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再来说这位女施主是否真有偷窃丐帮之物!若这位女施主真有偷得丐帮之物,小僧一定劝她双手奉还丐帮之物。可若是这位女施主并不曾做过这事,小僧则希望丐帮莫要冤枉了这位女施主!” 这一番话,净虚说得可是不卑不亢,虽不见他有偏袒青衣女子,但也表明了自己不会袖手旁观之意。说完之后,净虚又看向一旁师父,发现师父并没有叫回自己的意思,反而向着自己点了点头,以示自己之意。见此,净虚心中更为坚定,这便也向着师父点头过去。 而那老乞丐看着真言一言不发地模样,却是暗自咽了一口唾沫,他张口便要朝真言说些什么,可欲言又止几次之后,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些什么来。 不过老乞丐不说,却不代表其他丐帮之人不会说,那与净虚对峙这丐帮弟子便如是说道:“这女贼夜闯我丐帮,又盗走我丐帮宝物,此事我丐帮上下皆是有目共睹,有何来冤枉一说?” “是否是冤枉,现在说来还为时过早,小僧只是希望丐帮能够先查清了此事,再作定夺!” 净虚平静答道。 “这!?” 见净虚就是咬着这话不放,那丐帮弟子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回首瞥向那老乞丐便要询问,老乞丐已是先一步地说道:“小师傅此言甚是有理,此事的确是要先查清楚!” 说着,老乞丐走上前来,又看向那名青衣女子,双目一眯地说道:“不过,老乞丐却觉得此事没有必要大费周章,这小女娃此时就在这里,她有没有偷我丐帮宝物,想必她自己心里最是清楚!” 闻言,在场众人皆是点头,青衣女子却是觉得胸中一阵火大。这老乞丐此话说起来好似挺有道理,其实其言下之意还是说自己就是偷了丐帮宝物,只是此时死不认账罢了。 “臭要饭的!” 咽不下这口气,青衣女子冲着老乞丐便是一唤,只是这一出口,净虚离得她近,听得也是眉头微皱。 对此不察,青衣女子只是继续说道:“臭要饭的,你们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本姑娘都说了没有偷你们丐帮的东西,你们就是不信,还仗着你们人多势众,欺负本姑娘一人,真是好不要脸!” “呵呵呵!” 被青衣女子指着鼻子这般骂来,老乞丐听着也不见气恼,反而咧嘴一笑,便答道:“要真是我丐帮血口喷人冤枉了你这个小女娃,你大可解开包袱让我丐帮检查一番,要是那包袱之中真翻不出我丐帮之物,老乞丐就是向你赔个不是又如何?” “赔个不是就想解决,你当你的脸上是贴了金的么?” 青衣女子没好气地啐声道。 “女施主…” 这时,一旁净虚却是忽地开口劝道:“女施主,既然女施主说自己不曾偷那丐帮之物,那便让他们检查一番又如何?只要包袱之中的确没有丐帮丢失的东西,那丐帮之人定然无言以对,这也可以证明女施主是受了冤枉,到时候丐帮之人也不会再纠缠着女施主了,女施主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哼!” 不料青衣女子听得净虚之言,便是一声不满嗤鼻,又言道:“本姑娘还当你个小和尚与他们不同,不会来为难本姑娘,想不到你还是和他们一样,都是一群虚假作态之人!” “这也难怪,谁让你们九大正派都是一家人?你们相互护着,本姑娘独身一人,当然斗不过你们!” 言罢,青衣女子这便转身扭头,不再看向净虚,摆明了不再待见净虚。 被青衣女子一番说叨,净虚年轻气盛,却是不及老乞丐能忍让。只见他憋红着面色,一脸不忿地向青衣女子说道:“女施主怎能这么说?小僧如此可是为了女施主好,女施主既然说自己没有偷丐帮之物,这问心无愧之下,就是让他们检查一番又有何妨?” “我说你这个小和尚怎么那么笨呐?” 转身过来,青衣女子竖着葱指便戳在了净虚的脑门上,净虚没来得及反应,被青衣女子戳了个正着,又闻见青衣女子说道:“本姑娘不肯给他们翻那包袱,自然是有本姑娘的道理,你这个小和尚不帮我说话,反而还向着他们,我看你也没安什么好心!” “呃?” 闻言,净虚不禁一愣,随后已是有些明白,这青衣女子一直不肯答应,原来是有着难言苦衷? “不知女施主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可否告诉小僧?” 又向青衣女子问着,净虚却是不见罢休。谁料青衣女子听得净虚所问,其俏脸顿时一红,当即又转过身去,再也不见答话。 净虚不明就里,又一直追问,这不问还好,问过之后青衣女子的面色显得更红,仿若滴血一般。 见此,净虚不由得更是奇怪,这又锲而不舍地问了两声,青衣女子终是再也无法忍受,只好涨红着面色,冲着净虚答道:“那包袱里都是女儿家的贴身之物,难道你要我都拿出来给你们这些臭男人看吗!?” “呃!?” 被青衣女子这话噎住,净虚也憋得脸色通红,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已是说不出话。 自小跟着师父走遍天下、弘扬佛法,净虚身为出家之人,对女子之事虽说不是一无所知,但也只是知晓得一星半点。而此时听得了青衣女子之言,净虚这才明白,那包袱之中大多便是青衣女子的贴身衣物。自己身为出家人,却追着青衣女子问了如此之久,也难怪青衣女子一直羞于启齿,就连净虚此时知晓了之后,也是羞得吭不出声。 “咳咳…咳!” 一顿猛咳,试图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净虚一时无言,只好退开,又来到师父身旁,与师父附耳低语了两声,想将青衣女子的难言之隐告诉师父。 见到净虚转身就把自己出卖,青衣女子不禁急得跺脚,奈何她顾及自己名声颜面,这又不可能声张大呼,所以只能眼见着净虚从头说到了尾,自己只能急眼干看。 再看师徒二人那边,也不知净虚是如何与师父说的,只见真言听完了徒弟的转述,其面色也是一阵古怪变幻,只是张了张嘴,又迟迟不见出声。 一旁净无见得师伯师兄神情多变,心中也是不禁好奇,奈何他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虽说辈分低于真言,但也不可能去多舌问起,所以只能尽力地竖起耳朵去听,但因为净虚说得实在小声,又断断续续让人听不真切,所以最后净无也没能听去多少。 “此事…咳咳!此事,的确难办…” 沉吟了半晌,真言终是蹦出这么一句,净虚的面上却是一阵失望,他本以为自己把此事告诉了师父,师父定可以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谁知师父就是这么一句话,说了也没说并无差别。 “难道连师父也想不出办法?” 心中不信,净虚又向师父问起,真言却是不答,其意已是十分明显。 “既然如此…” 师父也想不出办法来,净虚却是不肯放弃,只见他咬了咬牙,心中一横,便说道:“既然如此,那净虚就只好这样去做了!只是如此一来,净虚可就犯了佛门大忌,只希望佛祖知晓了净虚一片用心,能够宽恕净虚的罪过!” 说完这些,净虚又冲着西天一阵闭目念诵,似是在恳请佛祖原谅。见状,真言不禁满面愕然,他不知徒弟此言何意,便向徒弟问起,在徒弟向着自己低语解释了一番之后,真言面上的错愕之情更盛,想不到徒弟竟会想出这么一个以身犯禁的方法来。 “净虚,你当真要如此去做?” 张大着双目,真言盯着徒弟,似是还有些不信。但见到净虚坚定目光看来,真言心中知晓,自己徒弟已是打定了主意,真言便也不再多言。 虽说如此行事,正如净虚所言一般,乃是犯了佛门大忌,但若是能帮得青衣女子澄清误会,又或是找到了丐帮失窃宝物,也算是日行一善,这功过相抵,倒也说得过去。 “阿弥陀佛…” 闭目一吟,真言的神色这也恢复如常,便见到他又看向净虚,说道:“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净虚你能有此心意,哪怕就是触犯了佛门大忌,想必佛祖知晓之后,也不会责怪于你。你这便放心去做,有为师在此,定会为此事主持公道!” 见师父如此一说,净虚面色大喜,冲着师父拜了一拜,净虚又去与那老乞丐讲了一番自己的打算,倒是惹得老乞丐一阵怪异目光瞧来。 “小师傅真要如此?” 向着净虚一问,老乞丐只为确定。 闻言,净虚点头肯定地答道:“不错!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解除丐帮与那位女施主之间的误会,只是不知丐帮信不信得过小僧,不怕小僧袒护了那位女施主?” “小师傅说得哪里的话?” 见净虚自己都已是肯定,老乞丐这也没了顾虑,便说道:“小师傅乃是‘金龙活佛’的弟子,在金龙寺之中的身份也非同一般,老乞丐又如何会信不过小师傅?” “既然小师傅出了这个主意,老乞丐看着可行,那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不知道那小女娃答不答应,小师傅还是再去与那小女娃商量一番的好!”.. 第二百二十一章:误会一场 “你说什么!?” 青衣女子出一声惊叫,她赤红着双颊,又瞪着一双美目看着面前的净虚,却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只道眼前这个小和尚好心只想帮着自己,却不想小和尚竟是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不行!” 想也不想,青衣女子挥手就拒绝道:“这事本姑娘怎么可以答应你?你个小和尚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尽出一些歪主意?这又让本姑娘如何自处?” 这种事情,自己怎么可以答应他?要是这事儿传出去了,自己可就没有脸面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了! 心中这般想着,青衣女子不禁又向着净虚看去,只见净虚仍是一副人畜无害地老实模样,在见到自己出言拒绝之后,他的面上竟还浮现出了一丝急躁之色。 “女施主,此举虽是不妥,但小僧也是为了让丐帮之人不再与女施主为难,只要女施主的确不曾偷窃丐帮宝物,又何不大胆让小僧一试?” “丐帮之人已是答应了小僧了,只要真搜不出什么来,丐帮之人自然也会退去,断然不会再继续追着女施主你的!” 冲着青衣女子又劝了一声,净虚目光灼灼,倒是希望青衣女子能够考虑清楚。 “岂止是不妥?这事儿是大大地不妥!” 青衣女子又呼了一声,决定倒是不见改变。 “难道女施主打算就这么一直逃下去?” 见自己劝青衣女子不动,净虚只略一思忖,又继续劝言道:“丐帮弟子遍布天下,人数何止千万!女施主就是能够逃得出汴州,可其他之处呢?这天下四处皆是丐帮之人,而丐帮之人又认定了是女施主偷了他们的宝物,要是女施主自己都不愿意为自己澄清,到时候丐帮弟子下令满天下地追拿女施主,女施主难道以为自己还能逃得掉?” 净虚此言倒是不假,也是为了青衣女子考虑,毕竟似丐帮这等庞然大物,青衣女子又如何能与他们对抗? “哼!” 不想青衣女子听得净虚之言,便是一声嗤鼻,答道:“丐帮人多又怎么样?你既然让他们来就是,看本姑娘会不会怕了他们!?” 说完,青衣女子又瞪向那老乞丐,还冲着老乞丐皱鼻扬了扬粉拳。这倒是让老乞丐看得一愣,也不知净虚是劝下了青衣女子还是不曾。 “女施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唯有这个办法才能够让女施主以证清白,要是女施主坚决不肯如此的话,到时候丐帮之人不听我师父的劝阻、一起冲了上来,女施主就是武功盖世,也不见得可以挡得住他们!” 净虚仍是苦口婆心地劝着,一心只想让青衣女子明白,又说道:“何况现在丐帮之人信任小僧,这才只让小僧一人前来与女施主商量,女施主要是再这么拒绝下去,到时丐帮之人改了主意,此事可不就是小僧能够做得了主的了!” 听得净虚此言,青衣女子秀眉微蹙,却是面露为难。其实青衣女子内心已是有了些许松动,只是碍于颜面,这才一直不见答应。而青衣女子只是一柔弱女子,又如何不害怕丐帮之人?只是她嘴上要强,又不肯服软,这才与丐帮闹得此等僵硬地步。 “果真…只有你一个人?” 咬字半天,青衣女子看着净虚,终是问出了声。 见状,净虚只道青衣女子心中已是同意,这便连忙点头道:“这是自然!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绝对不会欺骗女施主!” 得了净虚保证,青衣女子似又放心了一些,但仍是不见开口答应。净虚倒也不急,青衣女子既然开了个这个口来问,其心中想必已是有了意动,不过现在青衣女子还不曾下定决心,所以净虚也不催她,只是静候以待。 又仔细斟酌了许久,青衣女子这才拿定了主意,便见她向着净虚说道:“你说丐帮之人不会过来,但你还是会看见本姑娘的东西,这事儿本姑娘听着都觉得羞臊,你一个小和尚难道一点也不怕?” “阿弥陀佛!” 早知青衣女子会这么问起,就是净虚准备好了措辞,但此时面色仍是不禁一红,又张口一吟,答道:“此举犯了我佛门大忌,小僧又如何不知?不过如此能够帮到女施主、使女施主与丐帮之间的误会解除,小僧就是犯了忌讳,佛祖也会宽恕小僧…” “何况小僧心无邪念,便是满目皆空,而我佛在心中,又如何容得小僧作他念?” 言罢,净虚这便闭目不语,只等青衣女子答复,总之该说的自己全都说了,这最后是否答应,还是要看青衣女子如何选择。 而青衣女子听了净虚这一番话,其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随之褪去,只是此事毕竟难以启齿,青衣女子就是想要答应,这一下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个…小和尚…” 良久之间才哼唧了两声,青衣女子叫着净虚,却是声细如蚊。 闻声,净虚抬向着青衣女子看去,只见青衣女子面色已是血红,就连那耳后根也是一般。 “这个…你拿去…” 又道了一声,青衣女子已是从身后取下包袱,又向着净虚一扔,仿佛自己拿着的是一块烫手山芋。 伸手接住了包袱,净虚忽觉一阵香风自包袱之中传来,闻着香味儿一愣,净虚还未回过神来,这模样却被青衣女子看得清楚,便见青衣女子娇嗔一声呼道:“哎呀!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打开看,看完了快将包袱还给我!” “哦…哦!” 闻言这才回神,净虚连忙应了两声,这便将包袱搁在地上,便要小心拆开查看。远处众人见着净虚终是动手,心中皆是一松,看来这青衣女子到底还是答应了净虚的要求,也不知这包袱之中是否真有丐帮失窃宝物? 原来,净虚想出的办法便是由他一人打开包袱翻看,这样一来,即使在包袱之中装着青衣女子的私密之物,也不会被其他人看见,横竖都只有净虚一人知晓。 这也是丐帮之人知晓了净虚乃是金龙寺弟子,才会答应了下来,要是换作别人,丐帮之人定会要说这人是要偏袒青衣女子。但净虚到底是出家之人,这翻看青衣女子私密之物,终究是触犯了佛门的清规戒律,所以净虚才会如此自责,只能诵念经文以求佛祖宽恕。 而青衣女子能够将包袱交给净虚,已是足够证明她是问心无愧,难道帮中失窃宝物果真如这青衣女子所言一般,并不是被她偷了去? 见着净虚逐渐地解开包袱,老乞丐眺望而去,心中如此一想。只是老乞丐所在离得净虚甚远,就是踮起脚来望去,也无法看清那包袱之中装着些什么。 “失窃之物,我已是告诉了小师傅,他可是金龙寺的弟子,想来也不会袒护那小女娃…” 捻须沉吟,老乞丐也不去多想,只是在原处等着净虚回来,再将现告诉众人。 “咕噜…” 咽了一口唾沫,净虚面色憋红,双手微颤,终是将青衣女子的包袱全部打开。但见那布匹四散摊开,露出了其中叠得整齐地衣物,可若是寻常的衣物也就罢了,净虚倒也见怪不怪,只是眼前的衣物之中赫然还有着几件肚兜格外显眼,净虚见此,浑身不禁一震,只差没有冲跳起来。 这一幕,青衣女子自然也是看在了眼里,相比起净虚,她的脸色还要更加地难看。那些可都是青衣女子的贴身衣物,此时就这般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了净虚的眼前,这是青衣女子想都不曾想过之事,又叫青衣女子如何接受。 不过,净虚终究还是为了替自己打抱不平,青衣女子心中就算再是介意,现在也只能任由净虚盯着那些衣物肚兜看个不停,而自己只能逼着自己别过脑袋,就当没有见到眼前这一切。 但转过头去之后,青衣女子的心中反而更加地不安,自己盯着净虚,虽然极为尴尬羞愧,但净虚地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眼皮底下,虽是无法阻止,但自己看着也能放心。现在自己转过了头不去看,虽是少了许多尴尬,但这又如何知道净虚对自己的衣物做了些什么? “这个小和尚只是看一眼而已,只要找不到丐帮的东西,他就不会再看了!” 心中这般安慰着自己,可这话说出来,莫说别人了,青衣女子自己就第一个不愿去信。 看不到净虚的举动,青衣女子更不放心,觉得还是盯着净虚为好。想罢,青衣女子这便猛然转头看去,却是正见净虚拎起了自己的一件肚兜! “啊!!” 忽地一声惊叫,将净虚着实吓了一跳,再向青衣女子看去,只见青衣女子面色大变,又指着自己,一脸惊慌失措却是说不出话。 再顺着青衣女子所指看来,正是指着自己手中拎着的衣物,可这不过只是一件衣物而已,净虚不解青衣女子为何会有这么大地反应,但他还是向着青衣女子安慰说道:“女施主放心!你的衣物小僧绝不会乱动,等到检查完之后,小僧一定替女施主叠好放回原处,保证与之前一般无二!” 净虚说得极为正经,好似对自己手中拎着地肚兜视若不见,而青衣女子却是无心去听净虚说了些什么,只是一直指着净虚手中的肚兜,吃声却说不出话来。 “你…你!?” 又呼了两声,只见青衣女子胸口剧烈起伏,要说的话仍是不见出口。 “女施主?” 净虚见此更是奇怪,于是出言一问。 “你这个淫僧!你可知道你手里拿着的那是什么!?” 终是喊出了声来,青衣女子已是满面怒容,目光之中也是喷着火光。 “啊!?” 被青衣女子问得一呆,净虚也是一叫,又看了看手中肚兜,却是答不上来。 见净虚不吭一声,青衣女子只道是净虚是不愿回答,这便又呼声喝道:“那是本姑娘的肚兜啊!你还把它拿在手上!?” “肚兜?” 净虚一愣,不禁歪头皱眉问道:“敢问女施主,这肚兜是何物?” “肚兜就是…” 见净虚竟然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问起,青衣女子更是恼羞,想也不想便要回答。可话刚说到一半,青衣女子这才猛地想起,净虚可是出家之人,他不曾听闻过这肚兜倒是正常。 明白了这一点,青衣女子抿嘴不语,才现是自己错怪了净虚。 “没什么!你快些看吧,看完了把包袱还我…” 挥手随口一说,青衣女子已是没了脾气,这小和尚连肚兜都不知道,自己跟他计较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索性还是让净虚快些看完,也好把此事给了结了。 “哦!” 青衣女子不愿回答,净虚也不多问,只是继续地翻找着衣物,直到确定没有任何现。 “果然是丐帮之人误会了女施主!” 包袱之中,除了青衣女子的衣物之外,便是一些散碎盘缠,根本见不到那老乞丐所说的东西,净虚站起身来,便如是说道。 “都看完了?” 这时,青衣女子又凑了上来,鼓嘴冲着净虚问道。但见她板着一张脸,又朝着净虚送去两记白眼,显然青衣女子还在对方才之事介怀。 “阿弥陀佛!小僧都看完了,并没有现其他的东西,丐帮倒是误会了女施主了!” 向着青衣女子行礼答了一句,净虚微笑着答道,倒是对青衣女子不待见地自己的目光浑然不觉。 “看完了再多看两眼,省得有了什么遗漏,被那些臭要饭的抓着不放,还不肯罢休!” 青衣女子别过头去,没好气地说道。 “啊!” 听得这话,净虚不禁呼了一声,但转念一想,青衣女子说得也有道理,既然是自己检查,那便不应该有什么遗漏才是,以免到时候就纠缠不清,自己岂不是白忙了一场? “女施主说得极是,小僧这就再看一遍!” 答了一声,净虚说着又要蹲下身去解开包袱再看,这一下却是将青衣女子给吓了一跳。她说要净虚再去检查一次,不过只是气话而已,谁知净虚竟然将她这气话给当真,顿时便让青衣女子哭笑不得起来。 “你别动!” 赶紧一声喝止了净虚的动作,青衣女子立马便将自己的包袱给抱在怀中,生怕它再遭了净虚“毒手”。可饶是如此,青衣女子仍觉不够,只想着净虚快些离开,这又冲着净虚说道:“你都检查完了,还是快回去告诉他们,省得他们还一直说是本姑娘偷了他们丐帮的东西!” “哦…对!” 得了青衣女子提醒,净虚这才想起,便向青衣女子说道:“既然已是查明女施主是受了冤枉,小僧这就去将这个消息转告丐帮,也让丐帮莫要再缠着女施主。” “快去吧!” 青衣女子立马挥手。 见此,净虚也没多说,这便转身离去,来到了师父与丐帮众人面前,又冲着众人一一行礼。 “净虚,可曾查明了?” 徒弟与青衣女子的动作,真言几人虽是隔得远,但仍是看得清楚。此时见到徒弟回来,想必是查明了事实,便见真言向净虚问道。 “师父!” 师父问起,净虚自然要如实回答,只见净虚答道:“净虚将那位女施主的包袱翻了个遍,也没有见到前辈说起的东西,想必此事是丐帮误会那位女施主了。” 闻言,真言微微点头,看来他早已猜到了结果会是如此。而那老乞丐却是听得一惊,不禁低声自语道:“怎么会!?” “喂!臭要饭的!” 又闻一呼,众人看去,只见那青衣女子已是来到不远处。 见到净虚也看向自己,青衣女子不禁又是一个白眼送来,她也不理净虚,只是冲着那老乞丐呼道:“臭要饭的,这小和尚所说你可听清楚了?你们丐帮丢失的东西,根本就不在本姑娘这里,你还不快些放本姑娘离开?” “哼!” 怒哼了一声,老乞丐面色一沉,却是不见答话。 这青衣女子说自己不曾偷自己丐帮之物,此事已是经得净虚查明,竟是自己之人错怪了青衣女子。眼下青衣女子已是无事,可自己丐帮之物非但没有寻回不说,还叫丐帮在金龙寺面前丢了面子,这让老乞丐如何会有好脸色? 不过,毕竟还是丐帮误会了青衣女子,又有金龙寺之人在一旁看着,自己也总要代替丐帮给青衣女子一个交代。 但老乞丐心有不甘,却是不肯就此罢休,便见他看向青衣女子,又神色不善地问道:“既然你没偷我丐帮宝物,那便是我丐帮错怪了你这个小女娃,只是小女娃你那夜的的确确是闯入了我丐帮总舵,也不知小女娃你究竟有着什么目的?总不可能说是迷了路,这才误入了我丐帮吧?” “本姑娘去哪里,凭什么要告诉你一个臭要饭的?总之本姑娘没有偷你们丐帮的东西就行了,你们还不快放本姑娘离去?” 见老乞丐不放自己离开,还向自己又问起了更多,青衣女子已是不耐烦了,冲着老乞丐便呼喝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青琼后山 “小女娃,你深夜闯我丐帮,我丐帮宝物便就此失窃,虽然这位小师傅在你身上并没有现我丐帮宝物,但这也不能证明你就与我丐帮宝物失窃无关,所以老乞丐现在还不能放你离开!” 老乞丐眉头微皱、神情郑重地道。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臭要饭的会言而无信!” 见老乞丐果真不肯放自己离去,青衣女子不禁恼怒,又是一呼。 “哼!” 不想老乞丐哼了一声,就此别过头去,便也不再理会青衣女子,对放她离开之事更是只字不提。 “臭要饭的!本姑娘与你们拼了!” 见此,青衣女子顿时大怒不已,只见她喝了一声,便要向着老乞丐冲来。 “女施主且慢!” 这时,净虚忽地冲身出来,拦在了青衣女子身前,不让她继续上前。 “小和尚,你给本姑娘让开!本姑娘今日非要好好教训这臭要饭的不可!” 被净虚拦住,青衣女子又推他不动,只好喊道。 可净虚仍是不肯让开,这又劝言道:“女施主且慢!此事还请女施主稍候,待小僧劝过这位前辈之后再说!” “劝他?” 闻言,青衣女子一咦,又指着老乞丐说道:“方才你也看见了,这些臭要饭的就是蛮不讲理,明明在本姑娘这里搜不到东西,也不肯放本姑娘离去!你就是去劝他又有什么用?他们这些臭要饭的就是成心要与本姑娘作对!” 说完,青衣女子又狠狠地瞪了老乞丐一眼,可见她心中之恨。 “女施主莫要动怒!” 净虚又劝道:“小僧相信那位前辈并非成心要与女施主过不去,所以还请女施主在此稍候片刻,待小僧劝一劝那位前辈再说。” “你要劝就去劝,反正本姑娘要离开这里!” 见净虚仍是这番话,青衣女子也不与他多说,只是回了一句,便不再吭声。 净虚这也回身过来,走到老乞丐面前,便说道:“前辈,小僧既然已是查明那位女施主行李之中并无丐帮之物,前辈又为何不肯放那位女施主离去?” “这个…” 青衣女子问起,老乞丐不作理会,可现在净虚也来相问,看在净虚身份,老乞丐倒是不能不去理他,便见老乞丐略带为难地道:“小师傅有所不知,那小女娃虽是没偷我丐帮宝物,但难说我丐帮宝物失窃与她无关,老乞丐不肯放她离开,也是想要先弄清楚了此事。若那小女娃的确与此事无关,老乞丐自然会任她离去,我丐帮好歹也是九大正派之一,又怎会做出这等囚禁他人之事?毕竟此事若是闹得武林皆知,失的那也是我丐帮的颜面!” 老乞丐言之有理,净虚听得也微微点头,可一旁真言却是走上前来,向着老乞丐便说道:“施主,施主此言虽是不假,但毕竟那女施主身上不曾有贵帮之物,施主就是要查,也不应当不让那女施主离去,难道贵帮一日查不清楚、那女施主一日就不能离开丐帮不成?” “这…” 闻言,老乞丐正要答话,可真言却是继续说道:“若是贵帮日后查清,贵帮失窃之物的确与那女施主有关,到时候再去寻那女施主也是不迟,丐帮帮众千万、遍布天下,不过是寻一个人罢了,相信这一定难不倒丐帮。” 说完,真言便不再言语,只是看着老乞丐。只见那老乞丐“嗯”了一声,似是在斟酌真言这一番话的利弊。 真言这话说得倒是不假,若是丐帮一直强留着青衣女子,虽说是为了查明失窃一事,但也难免会被武林之人给诟病。毕竟丐帮家大业大,要是连一宗失窃之案都查不清楚,反而还要一直扣留一名女子,武林之人知晓了此事,也只会笑话丐帮无能。 而且真言几人也是亲眼见证了此事,自己之前可是答应了净虚,若是在青衣女子的行李之中找不到失窃之物,便要放青衣女子离去。此时自己食言而肥,被真言几人瞧在了眼里,几人定然是在心中默默不齿自己的失信行径。 想到此处,老乞丐的面色已是变了数遍,可几人还在一旁等着自己答复,老乞丐唯有强颜欢笑地转过身来,便向真言答道:“真言大师所言极是,倒是老乞丐关心则乱,这才轻慢了那个小女娃…” “这样,既然那小女娃身上也没有我丐帮之物,那她便可就此离去了,只是此事我丐帮还会继续查明,若是日后查出那小女娃与我丐帮失窃宝物,便是天涯海角,我丐帮也要抓她回来问个明白!” 说完,老乞丐又向着远处丐帮弟子挥了挥手,见此,一众丐帮弟子相视了一眼,这才纷纷退后,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见此,真言面上一笑,说道:“这是自然,若贵帮能够拿出证据,证明失窃之物与那女施主有关,再请她回来询问一番,也在情理之中。” 言罢,真言也不多说,这就看向徒弟,又冲他点了点头。 见此,净虚立马便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于是他又回到青衣女子跟前,说道:“女施主,小僧师父已与那前辈说好了,女施主这就可以离开了,丐帮之人也不会再纠缠着女施主了。” 微微愣神,青衣女子瞠目结舌地看着净虚,想不到这师徒二人三言两语,竟然真的说服了丐帮放自己离开。 “这些…臭要饭的…真的肯放我走?” 指着四周的丐帮弟子,青衣女子尚未回神,又吃声地向净虚问道。 “不错!” 点头一答,净虚便道:“女施主只管离去就是,丐帮之人保证不会再跟着女施主了!” 得了净虚肯定,青衣女子这才相信了一些,她看向那丐帮弟子让开的道路,见到丐帮弟子只是盯着自己,却不见有人上前来阻拦自己。见此,青衣女子便试着向着人群之外走去,直到自己都快要出了人群,还是没有一名丐帮弟子上来拦路,她这才彻底了相信了净虚之言。 想通了这一点,青衣女子反倒不急着离开,便见她又折了回来,来到净虚面前说道:“小和尚…这次可真是多谢你了!” “啊?” 净虚一嚷,倒是有些不明白,青衣女子为何要向自己道谢。 只见青衣女子又说道:“要是没有你,这些臭要饭的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了我…” 闻言,净虚这才了然,却是傻笑了两声,又摸着后脑说道:“嘿嘿嘿…不用、不用谢我!都是师父出面,丐帮的人才会答应,女施主要是要谢,就谢小僧的师父吧!” “嗯…” 一声轻哼,青衣女子没有接话,只是垂着脑袋,好似在想着什么。 “女施主?” 见状奇怪,净虚不禁问道。 “啊!” 而青衣女子听得净虚一唤,这才回神,却是叫了一声,这才现净虚正盯着自己瞧个不停。面色微红,青衣别过头去,待神色恢复,才见她又向净虚问道:“对了!小和尚,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小僧的名字…” 净虚呢喃一声,面上神色却是忽地暗淡下来,便听他答道:“小僧也不知道小僧的姓名,在小僧很小的时候,小僧的爹娘被叛军给杀了,是师父救了小僧,并收了小僧为徒,又将小僧给养大…” “小僧不知道自己的姓名,所以师父给小僧取了‘净虚’这个名字,这也是小僧的法号…” “女施主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叫小僧净虚吧!老是小和尚小和尚这么的叫小僧,感觉也不是很好…明明小僧的年纪看起来要比女施主大上那么一些…” 说到后边,只见净虚瘪着嘴,又瞄了青衣女子一眼,似是对青衣女子一直叫自己小和尚这事颇为介怀。 “呵呵!” 青衣女子听得净虚之言,不禁捂嘴一笑,却是笑出了声。 又见净虚看来,青衣女子连忙敛去笑容,又朝净虚说道:“你说你的法号叫净虚,你也只有这么一个名字,所以大家包括你师父,都会这么叫你…嗯!这样太普通了,不好,本姑娘还是叫你小和尚吧,这样也显得特别!” “这有什么特别的?” 一听青衣女子不愿改口,净虚不禁急了,便要向青衣女子劝去。谁知青衣女子却是不肯给净虚这个机会,她见到净虚开口,这便连忙跑开。 见青衣女子跑远,净虚也不可能追去,自己师父就在身边,自己与一名女子如此追逐,又成何体统?只会坏了佛门名声,所以净虚只好将已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而青衣女子跑到远处,又回头看去,见净虚并没有追来,青衣女子这才停下,便回身向着净虚喊道:“小和尚,记住了,本姑娘姓韦、名林杏!” “韦…林杏…” 轻声低语一句,净虚将这名字记下,却是忽闻远处传来一声马儿嘶鸣。 “咴咴!” 听得动静,净虚抬头看去,才现韦林杏早已是跳上了自己的马,又见她扬鞭娇斥一声,那马儿一个撅蹄,韦林杏便乘着马儿,向着远处奔去,显然没有回头之意。 看着韦林杏离去背影,净虚立在原地不动,只是望着远处出神。直到韦林杏的身影消失了大道转角,净虚尚未折返,身后已是传来了师父的呼唤。 “净虚…” “师父!” 真言方唤了一声,净虚这便应道,于是也不多看,这就朝着师父跑去。 回到师父身旁,净虚一声不吭,只是若有所思。见状,真言也没去问他,便朝着老乞丐行礼说道:“阿弥陀佛!既然此间事了,贫僧也不便久留了…” “哦、对!” 闻言,老乞丐这才恍然,于是一呼,又说道:“真言大师,还请移驾帮中,待我丐帮为真言大师接风洗尘,等得明日一早,老乞丐再送大师去那太原!” 见老乞丐盛情难却,自己之前又已是答应了他,真言这下也不再推辞,这便点头答应,于是三人便随着丐帮同行,向着丐帮总舵所在而去… …… 洛州,青琼山。 青琼山原名本不叫青琼山,只因数百年前,青琼山祖师在此开宗立派,成立青琼山一门,这才将此山改名为青琼山,至于青琼山之前叫作何名,已是无从考究。 而青琼山身为中原武林第一剑宗,又是那九大正派之,便也可以说是这天下武林正派之,其实力底蕴,就是比起金龙寺这天下第一佛门,也是不遑多让。 不过今日,青琼山却是迎来了一名特别之人。 之所以要说特别,乃是因为这人本就是青琼山的弟子,而且还是实力出众之辈,不过这人因为当年犯了大错,触犯了青琼山门规,这才被青琼山逐出了师门。 但是这人的到来,青琼山之人却是无一知晓,只因这人并非从青琼山山门之处走来,而是走的那后山小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后山还是没什么变化…” 踏足青琼山后山山脚,一道人影伫立在此处,又抬顺着山路上望去,便听他如是说道。 再看向这人面容,只见这人年近四旬、面如刀削,正是墨轩之师,凌水寒。 自墨轩与几人几人又离开了幽州,凌水寒也独身来了洛州青琼山,想再见自己师父一面。但凌水寒终究是被青琼山逐出了师门,此时又回到青琼山,也不知旧时师门会不会放自己上门,要是青琼山闭门谢“客”的话,凌水寒可就是白跑了一趟。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凌水寒这才没有从山门处上门,反而是凭着自己当年的记忆,选择了从后山悄然摸上山去。 要说这青琼山后山,凌水寒自问自己已是熟得不能再熟,只因当年年幼之时,凌水寒便总在这后山之中练功,故此他对这青琼山后山也算是了如指掌。 此时又重回后山,凌水寒见着当年的一草一木,脑中回忆涌现,不由得便是一阵唏嘘感慨。不过想到上山要紧,凌水寒也没有在此处浪费功夫,这便运着轻功,向着山上而去。 这后山之中,虽是山路崎岖、密林繁茂,但凌水寒轻功不俗,又对这后山熟悉得很,此时凭着轻功赶路,自然是如履平地。 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凌水寒便已是爬到了半山腰之处,只要再往上爬去,用不了片刻,凌水寒就能进到青琼山之内。 想到此处,凌水寒心中也是不免有些激动难耐,自己被逐出师门多年,此时能够故地重游,凌水寒又如何能够平静得了? 来到一颗巨树之下,凌水寒稍稍驻足,待看清了四周景致,认准了方向,这便又要继续行去。不想足下还未移动,却是忽地闻见身旁传来一丝动静,凌水寒闻声侧望去,面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疑惑。 “难道门中还有弟子偷偷跑来了这后山之中?” 轻声低语一句,凌水寒眉头微皱,身形又是停下。 这后山虽不是青琼山的禁地,但此处地形复杂,不少门中弟子来此都会迷路,所以师门一般都不让弟子来此,以免有去无回。可此时,凌水寒却是听到了动静声响,看来定是有门中弟子不顾师门劝告,偷偷跑来了后山。 心中想罢,凌水寒这便向着动静传来的方向走去,要一探究竟,究竟是何人来了此处。如果方便的话,凌水寒也不介意带着这人回到师门之中,前提是这人能够向他保证,不会向其他人泄露了自己来此一事。 绕过了几颗大树,又穿过树丛,凌水寒来到了一处空地之前。定睛向着前边看去,凌水寒便见到空地之中,赫然有着一个小女孩儿,正在逗着一只小兔玩耍。 只见那小女孩儿仅有五六岁的年纪,此时独自一人在这后山密林之中,却是不见害怕,反而还不停地摸着怀中小兔的毛,小嘴里嘀咕着凌水寒听不清的话,对凌水寒的到来一点儿也没有察觉。 “咦?” 见此一幕,凌水寒心中不禁更加疑惑。要说是青琼山弟子跑来此处,凌水寒倒还能接受,可眼前之人竟是一个年纪仅有五六岁的小女孩儿,难道她父母会放心她一人来此? “莫非她是附近山民的孩子,只是偷偷跑来了此处?” 心中疑问一声,但这也只不过是凌水寒的猜测,至于是否如此,凌水寒不知,索性也不去多想,这便要向着小女孩儿所在走去,打算上前一问 可还未走得两步,却是忽闻风声一动,凌水寒侧一望,双目又猛然一张。 顺着凌水寒目光望去,只见一道黄影闪过,自一旁大树之上急落下。再一定睛看去,这黄影竟是一头斑点花豹,正张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地便冲着那小女孩儿猛然扑去,显然是把小女孩儿当成了它的猎物。 “不好!” 大呼一声,凌水寒自然不可能眼见斑点花豹就这么咬死小女孩儿,所以也不及细想,便见凌水寒拔剑在手,那《春秋剑法》已是使出,就直冲着斑点花豹奔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斑点花豹 “嗷!!” 斑点花豹一声嘶吼,有眼见着就要扑到小女孩儿身上,而凌水寒此时离得小女孩儿许久,就是《春秋剑法》剑势再快,此番冲去似是难以相救,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儿被斑点花豹咬死? “不行!” 心头一沉,凌水寒断然见不得孽畜伤人,哪怕凌水寒作为杀手再是冷血,也不愿见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就这么被斑点花豹咬死在自己面前。可是凌水寒心中就是一万个不愿,此时他想要赶之不上,似是已经无能为力。 就在那斑点花豹将要飞扑到小女孩儿身后之时,小女孩儿已是反应了过来。凌水寒虽然不能赶来相救于她,但他那一声大呼已是起到了提醒作用,如果将小女孩儿换作一个武林侠客,此时得了凌水寒提醒,说不定还能闪身避过斑点花豹的扑咬,可眼前之人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儿而已,凌水寒心中就是再乐观,定然也不会相信一个小女孩儿,可以避过这斑点花豹的扑袭。 可就是凌水寒不曾相信的事情,却偏偏就发生了在他面前… 只见那斑点花豹一扑,小女孩儿穆然回首,她见到斑点花豹飞扑而来,不禁吓了一跳,但小女孩儿也仅是如此,竟是没有被斑点花豹的凶恶似是所震住。下一刻,但见小女孩儿怀抱着小兔,双足便在地上用力一蹬,其小小身子就是冲天一跃,倒是堪堪避过了斑点花豹的这一扑。 “这是!?” 见到小女孩儿的动作,凌水寒这才知道小女孩儿竟然也会武功,而且还显得不俗。不过待见到小女孩儿那一跃的身法之后,凌水寒双目又是一张,其面色愕然,不禁呼了一声。 一呼过后,凌水寒面上愕然神情转瞬即逝。自己吃惊归吃惊,斑点花豹可还在面前,小女孩儿就是能够躲过斑点花豹这一次偷袭,却不见得可以一直安然无恙,若是斑点花豹又继续朝着小女孩儿扑去,那可就不妙! 心中想着,凌水寒身法却不见慢,他本以为小女孩儿已是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小女孩儿竟是能够躲了过去。而这一躲,也为凌水寒争取到了时间,足够让凌水寒挡下那斑点花豹。 只见凌水寒冲身一剑,这便已是闪到了斑点花豹跟前,这斑点花豹一扑落空,还未来得及朝小女孩儿追去,此时见到凌水寒一剑刺来,它似是察觉到了危机,知道凌水寒这一剑并不好惹,所以它也不敢站着不动,只等着凌水寒一剑将要刺中了自己,才见到斑点花豹豹身一扭,竟是躲过了凌水寒这一剑。 “好机灵的畜牲!” 斑点花豹这一躲,倒是让凌水寒瞧得一怔,心中不禁也是一赞,只道这斑点花豹竟然还知道避过自己剑锋,不让自己受到伤害,要是换作寻常的野兽,此时见到有人冲向自己,只怕早已是调头逃走了。 不过凌水寒可是成名已久的杀手,他虽是诧异于斑点花豹的机敏,却是不会因此愣住,此时一剑刺去落了空,凌水寒剑势却是不减,这便抬手一撩,那剑尖划着斑点花豹身侧而过,立马便伤了斑点花豹,在其身上留下了一道尺许长短的剑痕来。 “嗷!!” 身侧受伤,斑点花豹吃疼,当即便是一声咆哮。待得音落,斑点花豹又冲着凌水寒瞪来,其目光已是布满了血性凶。 看来凌水寒伤了斑点花豹这一剑,非但没让斑点花豹觉得害怕想要逃走,反而还激起了斑点花豹的凶性,让斑点花豹记恨上了凌水寒。 长剑斜指,以待随时出手,凌水寒与斑点花豹遥相对峙,倒是谁也不见先出手。 “呜呜…” 压低了身子,四爪轻声又极缓地落在地上,斑点花豹双目直视凌水寒,只见阵阵凶性毕露,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撕咬一番。 至此,凌水寒这才彻底地瞧清了这斑点花豹地模样,只见这斑点花豹身长半丈,一双豹眼更是如鸡蛋般大小。而斑点花豹体型庞大,其身上点点斑纹错落,此时冲着凌水寒又是一阵呲牙嘶吼,倒是显得威风无比。 “嗷!!” 一声嘶吼传来,只见斑点花豹冲着凌水寒便是一张血口,企图以此吓退凌水寒。可凌水寒经历过得厮杀数不胜数,其中还有许多更是比此时还凶险万分,又如何会被斑点花豹这一吓就吓得退步? 方才一剑得逞,凌水寒也不等斑点花豹扑来,这便率先冲上,其手中长剑直出,那剑势如飞,《春秋剑法》已是接连不断地使出,便直朝着斑点花豹身上招呼而去。 已是知晓了凌水寒的厉害,更是知道凌水寒手中之剑更是比自己的爪子还要锋利,斑点花豹又如何赶让凌水寒再刺中自己?此时见到凌水寒又举剑不断刺来,斑点花豹双爪一挥过后,身形已是向后退缩,想要逃出凌水寒剑势范围。 见此,凌水寒却是不肯饶它,这又挺剑追上,其手中长剑更是化作道道剑影,将斑点花豹面前罩了个严实,让斑点花豹不敢从正面硬闯扑来。 而斑点花豹被凌水寒剑影所慑,双目之中露出一丝惊慌,其身子也不禁退得更快。可斑点花豹退得快,凌水寒追得更快,他不肯给斑点花豹反扑自己之机,竟是要一举击杀斑点花豹,也叫这畜牲以后再也不得伤人。 见状,斑点花豹已知眼前这人是不肯放过自己,自己的生命正在遭受威胁,这要是在平时,斑点花豹可是都不曾遇过此事。 这斑点花豹可是这一片山林的王者,历来只有它捕杀猎物的份,何时又会被逼成这样?可凌水寒一剑又一剑地送去,只让斑点花豹全无还手之力,它心知如此下去定然不行,这便寻着机会躲过了凌水寒一剑,其身形向一旁一闪,用弓身一冲,竟是朝着凌水寒面门扑咬而来! “嗷呜!!” 一声咆哮响起,又闻腥风扑面,凌水寒只见斑点花豹张嘴奔着自己咬来,那一对豹掌也露出了尖爪,竟是想要将自己扑倒在地。 “不自量力!” 怒哼一声,凌水寒却是不将斑点花豹放在这里,此时见着斑点花豹扑来,凌水寒别过身子一躲,手上长剑也回手而来,又斜向上地急速刺去,只见剑影一闪,那长剑已是正中斑点花豹身侧,随之一股血箭喷出。 “嗷!!” 一声惨呼,斑点花豹已是面露痛苦,它不仅扑了一空,又被凌水寒刺中了一剑,这一剑的伤害可是比之前几剑更大,斑点花豹此时已是伤痕累累,只见它四脚落地之后,又向着一旁闪躲凌水寒送去之剑,而这闪躲之间,倒是不难看出,斑点花豹的行动速度比之前已是慢了许多,想来皆是这受伤所致。 见此,凌水寒却是得势不饶,但见他大步冲上,其手中长剑一转,那《春秋剑法》应势而出,竟是比之前更快,眨眼之间已是刺出数剑,剑剑皆朝着斑点花豹身上奔去! “扑哧、扑哧!” 但闻阵阵利刃入肉之声,再一看去,那斑点花豹身上已是被凌水寒长剑刺出了几处伤口,都在向外淌着鲜血,一直也不见止住。 “嗷!!!” 斑点花豹又是一声咆哮惨嘶,到底是忍不住这伤口处传来的剧痛之感,其双目看向凌水寒已是充满了畏惧之意,全然不敢再与凌水寒抗衡。 见到斑点花豹的目光传来,凌水寒已是这斑点花豹没了威风,他本也不愿赶尽杀绝,而这斑点花豹经过了此次重伤,想必也不敢再呆在此处,定会逃向远方。日后斑点花豹再见到他人,其知晓了凌水寒的厉害,估计也不敢轻易再去招惹,所以倒也不怕斑点花豹再行伤人之举。 想到此处,凌水寒这便也停下了剑招,那斑点花豹见着重重剑影消散不见,只觉自己压力骤无,这便不禁面带疑惑地朝着凌水寒看来。 “畜牲,还不快滚!?” 见斑点花豹看来,凌水寒却是没有与它对视之意,只是运功张口一道厉喝,登时犹如晴天霹雳炸响一般,只将这斑点花豹吓了一大跳,连它背脊上的毛发都尽皆竖起。 喝声之后,又迟迟不见凌水寒动手,斑点花豹这才似乎明白,眼前这人是打算放过自己。可斑点花豹不过只是一头畜牲,就算它再是机敏,也不见得可以将人的用意给揣摩清楚,所以斑点花豹也未急着离去,反而是将身子匍匐在地,便缓缓向着一旁挪去。 见此,凌水寒只觉一阵哭笑不得,可其面上神情却是不变,依旧狠狠地瞪着斑点花豹,以免斑点花豹奸诈,又暴起伤人。 斑点花豹倒是没有再攻击凌水寒之意,只在见到凌水寒果真不再动手,它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于是又轻声一阵呜咽之后,这便撒足奔走,不再回头。 见到斑点花豹离开,凌水寒这才出了一口气,于是还剑入鞘,却是忽闻身旁传来话声。 “哇!叔叔的武功好厉害呀!” 闻声一愣,凌水寒这才想起,这一旁可是还有一人,正是那小女孩儿。 于是转头看来,正见小女孩儿怀抱着小兔,直直地立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其目光之中满是崇尚之意,看来是对自己能够将斑点花豹给击退煞是崇拜。 对此,凌水寒却是无意理会,只是见到小女孩儿无恙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只道方才情形那般危急,好在小女孩儿能够平安无事。 “叔叔竟然能够打败那只大花猫,武功可真是了不得!” 不知凌水寒无意于此,小女孩儿却仍是一个劲地说着。 凌水寒也不答她,只是缓步走来,待走到小女孩儿跟前,便努力做出慈和地模样,又向小女孩儿问道:“小姑娘,你一个人怎么也敢来这青琼山后山?” 被凌水寒问起,小女孩儿倒是天真质朴,丝毫也没有警惕之心,这就一举怀中小兔,如实地答道:“是小兔兔跑丢了,水水就跟着小兔兔过来啦!” “水水?” 闻言一怔,凌水寒随即明白,这“水水”可能便是这小女孩儿的小名,所以也不多问,只是指着小兔,这又说道:“那现在你已经找到了它,还不快些回去?要是你爹娘寻不着你,定是要担心的!” “啊呀!” 被凌水寒这么一说,小女孩儿登时一呼,她这才想起自己跑出来已有许久,说不定爹娘此时就在担心自己呢! “这怎么办呀?” 一想起爹娘担心自己,水水不禁更是着急,想到爹娘担心自己地模样,水水都差些要哭了出来。 见状,凌水寒便说道:“这很简单,你现在赶紧回去便是,只要你爹娘见着你回家,自然也不会再担心了。” 说完,凌水寒转身就要离开,可还未走得两步,凌水寒身形一顿,这才忽地想起,此处乃是青琼山后山,毒虫猛兽极多,方才的斑点花豹便可以证明。而水水孤身一人追着小兔来此,能够平安无事已是奇迹,此时又要她再独自回去,难免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就说方才那只斑点花豹,虽然已是被凌水寒给打跑,可并不代表花豹就不敢再向水水出手,何况斑点花豹也未走多久,此时定是还在附近,要是被它发现了水水独自一人,定是又要将水水当作是猎物。而自己反正已是救下了水水,何不再将她送回家去,也免得水水又遇上了什么危险,到时自己岂不是白忙了一场。 想到此处,凌水寒心中虽惊,但已是打定了主意,又暗道自己如此大意,却是险些害了那水水的性命。 不再多想,急忙转身过来,果然见到水水抱着小兔就要离开,凌水寒见着一惊,连忙大步追上,又拦住水水去路,说道:“小姑娘,这青琼山后山如此危险,还是让叔叔送你回去吧!” “咦?” 闻声一咦,只见水水歪着小脑袋,蹙着小眉念道:“叔叔要送我回家吗?” 见状,凌水寒心中一记“咯噔”,暗道莫非这水水还不愿自己送她回家不成?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自己虽是救了她一次,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又哪里懂得那么多?自己在她眼中看来,还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此时自己又莫名地说要送水水回去,水水就是不答应也是正常。 微微失望,心中正在盘算着要如何让水水答应自己送她回家,不想水水忽地面露笑容,冲着凌水寒便是一阵点头说道:“好啊、好啊!叔叔送水水回家!” “呃?” 想不到水水这么快就答应了,反而让凌水寒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既然已经答应,凌水寒也不废话,这便轻抱起水水,又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家应该往哪边走?” “这边!” 被凌水寒抱在怀中,自己又抱着小兔,水水却是没有一点儿不适,只是指了一个方向就答道。 不想凌水寒见得水水指去方向就是一呆,这个方向可是青琼山所在的方向,难道水水的爹娘竟是住在青琼山中?她爹娘莫非是青琼山的弟子? 心中如是想着,凌水寒却是没向水水问起什么,毕竟水水年纪尚小,许多事情可能都不曾明白,说不定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只要自己能够将她送回家中,到时候一看便知。 “好,我们这就走。” 应了一声,凌水寒也没多言,这便抬足朝着前方走去,可这才刚刚走去,怀中的水水便向凌水寒问道:“叔叔,你武功那么厉害,你也是青琼山的弟子吗?” “你竟然还知道青琼山?” 见水水还能道出青琼山之名,凌水寒心中诧异,不禁问道。 “水水当然知道了!” 摸着怀中小兔的毛发,又捏着小兔的耳朵,水水头也不抬地答道:“水水的爹娘就是青琼山的弟子!” “果然如此!” 心道了一声,凌水寒却是不动声色,只是点头答道:“不错!我其实也是青琼山的弟子,只是后来因为某些事情,这就离开了青琼山…” “青琼山这么好,叔叔为什么要离开呀?” 见凌水寒承认,水水又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还是不要告诉你了…” 不想与水水提起自己当年的过错,凌水寒只好如是敷衍道。 “哦…” 凌水寒不愿说起,水水应了一声,却是小嘴一嘟,似是显得不甚开心。 见此,凌水寒也不上心,只是继续赶路,不想怀中水水又嚷道:“叔叔,你为什么不用轻功赶路?这么慢吞吞地走,得走到什么时候去呀?” “轻功?” 被水水这么一提醒,凌水寒这才想起,可自己之所以不用轻功,皆是因为怀中抱着水水,为了以防劲风吹得水水受不了,所以凌水寒才选择了步行。 “我要是用轻功,你受得了么?” 凌水寒问道。 “这有什么?” 见凌水寒似是瞧不起自己,水水不满地说道:“不就是轻功嘛!水水也会啊,水水的爹娘经常带着水水飞来飞去的,水水早就习惯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青琼剑宗 一听这话,凌水寒不禁想起,这水水之前躲避那斑点花豹地一扑,所使出来地那一身轻功倒也不赖,至少在同龄人之中已是实属难得。 只是,那轻功身法看起来甚是眼熟,倒是让凌水寒另眼相看,直到后来水水说自己爹娘乃是青琼山弟子,这才让凌水寒释然。 此时听水水说不怕自己施展轻功,凌水寒倒也没说什么,左右自己也是要去往青琼山之中,此时不用顾及水水,能用轻功赶路,凌水寒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又将水水重新抱起,以免呆会儿身形不稳,水水好似也察觉了凌水寒的打算,也用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凌水寒的衣襟,便听凌水寒说道:“那你可抓稳了,我这就使出轻功了!” “嗯!” 重重地点头,水水便不再吭声。 见状,凌水寒内力一运,其足下轻功一起,身形已是冲天而上,眨眼便落到了一颗大树的枝桠之上。 似是没想到凌水寒地轻功竟有如此之快,这仅是一个起落,水水的面色就给吓得微白,只是紧闭着嘴唇,仍是一声不吭。 对此,凌水寒也没有去过问之意,要自己使出轻功可是水水她自己的要求,为了尽快赶去青琼山之中,凌水寒此时断然也没有再舍了轻功步行的打算。 没有一字交谈,有的只是又是一跃,凌水寒的身形已是从枝桠之上消失,再望着远处看去,凌水寒已是落到了数丈之外。 于是这般,凌水寒只是不断地以轻功前行,水水则用力地揪着凌水寒的衣襟,生怕一有不慎,自己就会摔了出去。又看了一眼身旁,发现自己可是在数丈的树枝之上,水水顿时吓得面色更白,手上也是揪得愈紧。 其实这也不是凌水寒有意为之,只因为青琼山后山树林实在太过繁密,若是在地上奔走,总会遇见巨树拦路,让凌水寒不得不绕道而行。而在这树枝枝桠之上,凌水寒这便没了顾忌,只要认准了下一处落脚点,凌水寒纵身一跃而去,便是数丈之远,倒是省出了不少功夫。 随着二人越行越远,青琼山所在也是越来越近,而水水在此也已是适应了凌水寒轻功的所带来的惊险,此时她的面上已是再也不见害怕,有地只是阵阵欣喜。 “哇!水水又飞起来了!” 看着身旁大树不住地向后倒退而去,此时的水水被凌水寒抱着,这足不沾地,与飞起来倒是真差不了多少。而水水又何曾见识过这等景致,当下便忍不住地呼出了声来。 “当心,莫要乱动!” 提醒了一声,凌水寒脚下不停,双目只是紧盯着前方,不久之后,终是在一片茂密树冠之上,见到一座又一座熟悉地楼宇飞檐。 “终于是到了…” 心中嘀咕一声,凌水寒神色并未变幻太多,只是其双目之中,已是难掩内心地激动。 久别了二十余年的师门,一直不得回来一见,此时师门地景致又重现在自己面前,哪怕自己是被青琼山逐出去地又如何?自己对师门的感情,在这二十余年内都不曾改变,此时自己又重回了故地,这让凌水寒又如何平静得下来… “叔叔,再飞快一些!” 忽闻一声呼唤,垂首看去,原来是怀中水水正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 “再快一些,你不害怕么?” 此时凌水寒心情不错,见着水水还要自己轻功再快一些,便是问道。 “水水不怕!” 答了一声,水水的一手已是松开了凌水寒,过了这么久,一直不见有什么危险,水水已是彻底地放下了心,也是彻底地相信凌水寒的轻功,一定不会让自己就这么摔出去。 “叔叔,再快些!水水要飞起来咯!” 扬着小手一呼,水水五指微张,感受着风从自己指缝之间穿过,好像要把自己的手往后面拉去,这是…风的形状? 心中想着,面上“嘻嘻”一笑,水水那手又用力一抓,想要把风抓在手里,不让它们溜走。但可想而知她只能一抓而空,只见水水再抽回手来,摊开掌心一看,那手里空空如也,被风儿穿过,什么也没有留下… “风…风…” 唤了两声,水水又眨眼看向四周,入眼处还是如之前一般,唯有大树、绿叶和白云,还有那在天际翱翔地鸟儿… “要到青琼山了…” 一声沉稳之声传来,闻之只让人心安,是叔叔在说话。 水水想着,又向着前边看去,只见茂密树叶之后,一大片房屋楼宇呈现出来,正是青琼山的所在! 青琼山的山门所在,乃是坐落在这群山之间,而青琼山的祖辈在当年便是以鬼斧神工之能,在这群山之中凿出了一大片平地,又在此处修葺起了房屋,青琼山也由此开宗立派。 眼见着那依山而建的楼宇,气势之恢宏磅礴,就是比之长安皇宫也是不遑多让,让人不禁咋舌不已,这青琼山果然非同凡响,无愧天下第一剑宗之名! 而在那险峻地山峰之间,还有不少飞桥走廊横越其上,这飞桥就好似建在云端之上一般,两侧下边便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其下还偶尔数只飞鸟白鹤飞过,只将此处好比那人间仙山。 至于更远处的那一座山峰,更是高耸入云,也不知其有几万尺高,只见那山崖峭壁笔直如刀削、似斧凿,四周根本无路可登至峰顶之上,这乍一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参天巨剑,剑尖直指九天云霄,让人见之顿时心生豪迈万丈,只欲放声长啸,以舒胸中之情。 “那是…万剑峰啊…” 望着那座奇高险峰,凌水寒目光挪也不挪,已是呢喃如梦呓般地道出了声。 怀中水水听得凌水寒之声,便将双目一张地朝着凌水寒看去,又出言问道:“叔叔,你认得万剑峰?” “这是自然…” 闻言,凌水寒淡然一答,却是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向着水水问道:“你家在哪边?我送你回去!” 见凌水寒开口就是要送自己回去,水水不禁又是一瘪小嘴,但想到爹娘可能还在家中担心着自己,水水也不好不说,于是便一伸小手,指着远处一方向,答道:“那边…” “好,你可抓稳了!” 颔首一应,凌水寒也不去留恋此处景色,这便向着水水所指方向奔去。 这青琼山山间的景色,凌水寒自幼拜入了青琼山,就每日瞧在眼里,此处的没一座房屋,叫什么名,是作何之用,凌水寒都可谓是烂熟于心。只是这一别多年不曾再见,此时又重得机会一览望去,凌水寒也难免心中多情,这才不禁地多看了两眼。 此时顺着水水所指方向行去,路上倒是不曾遇见青琼山的弟子,只因凌水寒一路上小心避让,更是将耳目放开到了极致,只要一见到或听到有人向着自己靠近,凌水寒便会立马躲开,不让来人发现了自己,这才一直不被青琼山弟子给发现。 对于凌水寒此举,水水年纪方小,对此不懂,只是见到自己离家已是越来越近,她便是欣喜不已,耳中好似已经听到了爹娘在门口呼唤自己的声音。 “水水…水水…” 忽闻一阵呼唤传来,似是有人在叫着自己,水水闻之不禁一愣,待仔细一听去,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真有人在呼唤着自己。 “似乎是你爹娘在叫你。” 朝着怀中水水如此说着,凌水寒武功不凡,连水水都能听到声音,凌水寒自然也听得到。 “是爹和娘!” 不用凌水寒提醒,水水也已是一呼。见水水肯定说着,凌水寒的身法便是更快,转眼间就已消失在了此处。 等到二人来到一处空地之时,赫然可见空地之中坐落着一处房屋,想来这便是水水的家。 见此,凌水寒却是在水水奇怪地目光注视之下,来到了空地一旁,寻着一处藏身起来。 将水水轻放在地上,让她立足已稳,又见水水似要开口问些什么,凌水寒连忙竖着手指立在唇前,作了一个噤声地动作。 “唔!” 这个动作,水水自然明白,所以她一见此举,便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出声。 “你已经到家了,这就快些回去,莫要再让你爹娘担心…” 压低着声音,凌水寒小声说道,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凌水寒这便继续补充道:“还有,千万不要与别人说见到了我,哪怕是你爹娘也不行!” “为什么?” 闻言奇怪,水水不禁问道。 “……” 对于这个问题,凌水寒自然不可能回答,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糊弄水水,于是凌水寒只能答道:“没有为什么,你照做就是了!” “那水水听叔叔的话,叔叔下次还会带着水水飞吗?” 歪着小脑袋,水水又忽地问道。 这次却是轮到凌水寒发愣了… “这个小女孩儿,把我当什么人了?竟然还想要我带着她飞…” 心中如是想着,凌水寒张口便要拒绝,可当他看到水水那期盼希冀地目光之后,不知为何,凌水寒却是忽地心软了下来… “就是答应她一次又如何?也许这次来过之后,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青琼山…何况等她长大了之后,想必也不会记得这件事了…” 心中又想着,凌水寒已是点头、佯作答应道:“会的,只要你不与别人说起,记住了吗!” “记住了!” 水水登时一呼,可话一出口,水水才发现自己叫大了声,凌水寒的面色也是一紧。 “唔!” 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水水拼命地冲着凌水寒摇头,以表示自己绝不会再叫出来。 见此,凌水寒这才放心,竟又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来,拍了拍水水的脑袋。 “唔…唔…” 每被凌水寒拍了一下,水水就哼了一声,等到凌水寒拍完收回了手,才见水水又瞪眼嘟嘴地看着自己,好似对自己这个举动十分地不满。 满面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凌水寒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就伸出了手去,不过此时拍也拍了,凌水寒被水水瞪眼看着,却是一丝也不觉得羞愧。 “坏叔叔…” 冲着凌水寒一阵瞪眼嘀咕,水水又伸手去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 面色一阵尴尬,突然被水水这么一称呼,凌水寒就是面皮再厚,也经不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水水,小孩儿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家就在眼前,她也不耽搁,这便冲着凌水寒挥手说道:“叔叔,水水要走了!” 对此,凌水寒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只是不住伸头看向别处,以防有人来此发现了自己。 可下一刻,只见凌水寒神色忽地一动,就连忙冲着水水又作去一个噤声动作。 “嘘!” 呼了一声,凌水寒又压低声音地说道:“先不要出声,有人过来了!” “啊!” 闻言,水水也捂嘴一呼,这便蹲下身子,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一大一小二人,就这般躲在此处,谁也不见吭声,唯独… 唯独那只小兔耐不住,何况水水又伸手捂嘴,早早地便松开了它,此时小兔没得了约束,这便蹦跳着向着外边跑去,几下就跑出了二人藏身之处。 “咦?” 忽地又是一声轻咦传来,听得二人面色更为紧张,凌水寒尚不知已是有人发现了自己藏身之处,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话声。 “这不是水水的小兔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说话之人是个女子,只是凌水寒此时蹲身于暗处,又不曾冒头出去看,倒是见不到这来人的容貌。而水水听得这人说话,两只大眼已是一瞪,似是已经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见状,凌水寒也明白了过来,便冲着水水送去眼色询问。 “是水水的娘…” 察觉到凌水寒送来的目光,水水小声答了一句,又一把捂嘴小嘴,不再说话。 闻言,凌水寒这才明白,当即更是不敢乱动,以免自己冒出了什么动静,被来人给发现。毕竟水水也是说过,她的爹娘都是青琼山的弟子,而凌水寒可是被逐出师门的弃徒,也许来人并不认得凌水寒,但若是闹到了门中长老那里,凌水寒的身份定是要被众人皆知。 不想外边那女子好似听到了水水方才答话地声音,但闻她冲着此处便唤道:“水水…水水?是不是你在那里?” 闻声,水水的面上顿时流露出失望地模样,她可是打算与凌水寒一直躲在此处,谁想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就暴露了自己的所在。 垂头丧气,眼见水水就要应声走出去,幸得凌水寒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拉住,又送去了一个眼色,其意只可意会。 也不知是不是这水水天生聪颖超过常人,又或是她与凌水寒默契非凡,只见凌水寒一个眼神送来,水水立马露出会意地模样,又冲着凌水寒低声说道:“叔叔放心,水水不会说的…” 闻言,凌水寒这才彻底放心,这便也不再拉着水水。而水水被凌水寒一松,立即就干脆地站起了身,又冲着外边那女子回应道:“娘!水水在这儿!” 终是得了回应,而且自己女儿还正是在此,那女子如闻天籁,心中悬着地大石终于可以落下了。 “水水,你跑哪儿去了?娘找你半天都找不到!” 又是一声传来,似是还带着一丝责备之意,不过此话之中多数还是关切关心,凌水寒听得清楚,心中也是如是想着。 看来,这水水的娘亲对她很是关爱,仅凭着这一句话,凌水寒就已是听了出来。 这时,水水也已是从暗处钻出,只见身前不远处,正立着一名妇人,双手捧着一只小兔,正是方才偷偷跑出去地那一只。 仔细看去,但见这妇人容貌娇美,虽是年纪三十有余,但仍是一位美人儿。而水水眉宇之间,也与这妇人有着几分神似,让旁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位妇人与水水乃是一对母子。 “娘,小兔!” 见到娘亲,又见到小兔,水水立马如是一唤。 那妇人见状,不禁没好气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哭笑不得地神情。又见妇人几步走上前来,便要牵着自己女儿。见此,水水自然不可能在原地等着,这一旁可是还藏着叔叔,要是被娘亲发现了叔叔,叔叔岂不是就不会带着自己飞了! 想到此处,水水不急多想,这便连忙跑上前去,一把扑入了娘亲的怀抱。而妇人抱起女儿,这便左右查看一番,要看女儿有没有哪里不妥。 母女二人尚未离去,暗处的凌水寒却是躲得有些不耐,他听不见外边动静,这便悄悄冒出脑袋看去,要看着母女二人何时才会离开。 可就是这一瞥去,待看清了妇人地容貌,凌水寒的眉头却是忽地深锁。 “为何这妇人地模样如此眼熟,我好似在哪里见过?” 心中如此想着,凌水寒正在疑惑,可其脑中接下来闪过地一丝念头,却是让凌水寒双目猛然一瞪,其面上也不禁露出了震惊之极地神色。 “师妹!?” 呼了一声,直到那妇人闻声惊愕回头,凌水寒已是呆立在原地,怔怔然地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同门相认 “师妹…” 简短地二字,已是触动了凌思语心底二十多年来尘封的回忆,只见那闪动不已地目光,却是满含复杂地情绪,惊喜、怀疑、惊愕,还有无尽地思念在其中。 “师…师兄?” 望着凌水寒,凌思语双唇微颤不已,许久之后,才见她哽咽地吐了几字。 “师妹…” 又闻这二字,只让凌水寒身形一震,忽地视线模糊一片,让凌水寒看不清眼前之人,原来是自己已是泪满双眶。 抬首呼气,终是没让那泪意落下,等到平息了之后,凌水寒再看向眼前,才发现凌思语正向着自己缓缓踱步而来。 “师兄…你告诉我这不是做梦…你…真的…回来了?” 来到凌水寒面前,凌思语早已是泪拆两行,不过凌思语对此浑然不觉,只将自己的目光深深地锁在了凌水寒的身上。 见此,凌水寒心中疼惜与愧疚之意愈浓,若不是自己当年犯下了大错,以致被逐出师门、与师妹不辞而别,又如何会落得现在这般模样… “师妹,我回来了…” 沉沉一叹,凌水寒启齿答道。可话音方落,凌水寒忽觉胸脯一撞,一道人影已是扑入了自己的怀中。 “师兄!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思语好想你…” 闻声微愣,凌水寒的双手也不禁悬在了空中,不知该如何安放。可怀中之人却是不管,只是将自己抓得愈发地紧,好似松开了一分,自己就会从她眼前再消失一般。 “师妹…是师兄对不起你…” 叹息一声,凌水寒只好答道:“师兄当年不该离你而去,让你一人苦了这么多年…” “师兄,思语不苦,只要师兄不再离开青琼山、不再离开师门,思语的那些苦都算不得什么!” 凌思语忽地抬首说着,双目之中满是期盼。 一别二十多年,自师兄离开青琼山以后,却连一纸书信都不曾寄来,凌思语每日都在山头倚盼,只盼着有朝一日师兄能够回来,可谓是望穿秋水。 而时至今日,一晃眼已是过去了二十多年,凌思语却是一直未曾停过对师兄的念想,此时终于是等到了师兄回来,凌思语心中的思念之情也再是无法压抑,那稍稍停了地泪水此刻又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见着凌思语哭得凄惨,凌水寒忽地觉得心头一阵疼痛,良久不得平息。他伸手搭住凌思语脑袋,欲言又止了几番,最后只能违心地答道:“好,师兄不走了…” 闻言,凌思语立即破涕为笑,那满面梨花带雨地模样,此时又展颜开来。 而凌水寒看着面前这似陌生又熟悉地笑容,眼角还挂着未干地泪痕,才想起自己已是有二十余年不曾见过这些,此时这日夜思念地容颜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倒是让凌水寒看得一呆,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师兄不走了就好!思语回头就去求求爹爹,让他再收你入门,师兄永远还是思语的师兄!” 似是多年都不曾像今日笑得这么开心,凌思语更是迫不及待地说道,说着又拉起了凌水寒的手,便要向着身后小屋走去。 “娘?” 一旁忽地传来一呼,二人这才想起水水还在一旁,于是二人一同侧首循声看去,只见水水正歪着小脑袋看着自己二人,面上皆是疑惑之色。 见此,二人皆是一怔,才发现自己的手还与对方拉在一起,这时二人心中立马明白了什么,只见两副面孔的面色皆是一变,那拉在一起的手也随之分开。 之前看着娘亲与叔叔搂在一起,娘亲还又哭又笑的,水水已经是有些不明白娘亲为何会这样。但虽是不明白,水水心中还是猜测着,娘亲与叔叔应该是认识的,要是不认识的人,见面之后也不会这样。 但此时又见到娘亲与叔叔都是一副吓坏了地模样,水水面上的疑惑之色反倒是更浓,想不明白不知二人为何会如此,不过水水心中奇怪,嘴上却是不见问起,好歹没让二人更为尴尬。 被水水看得面色难看,凌思语来到水水身旁,便将水水一把抱起。见此,凌水寒也是故作一声咳嗽,才向着凌思语吞吞吐吐地问道:“原来她是…师妹的女儿…” 闻声,凌思语浑身不禁一颤,惹得水水又奇怪地看来,凌思语对此不察,更是不敢去看凌水寒地目光,只是偏着脑袋望向别处,也是吞吐地答道:“师兄…水水…是…的确是思语的女儿…” 见着凌思语如此回答,哪怕是心中早已是明白了一切,但此时听得凌思语亲口承认,还是让凌水寒神色一阵黯然。 “原来师妹早已成亲多年了…” 怔怔地说着,也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在其中,凌水寒此时只觉得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也许…自己就不应该在心中生起回来看一看地这个打算… “……” 对于凌水寒这话,凌思语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抿嘴不语。 也许自己应该解释些什么,但解释了又有何用?也许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师兄明明已是很失望了,自己要是说得更多,岂不是要让师兄更加伤心… 凌思语心中这般想着,左右也拿不定主意,于是迟迟不见吭声,二人也因此皆是沉默不语。 “叔叔!这是水水的娘亲!” 这时,倒是水水出了声,凌水寒转头看来,见到水水搂着凌思语的脖颈说道。 “娘,这是水水在后山遇见的叔叔,是叔叔救了水水!” 转头又向娘亲说着,水水心中藏不住事儿,这下便把凌水寒将自己从斑点花豹手上救下之事给说了出来。 “叔叔救了你?” 听得女儿之言,凌水寒不禁一愣,原来自己女儿在后山还遇到了危险! 心中这般想着,凌思语连忙便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后山遇上了什么了!?” 凌思语这话问得激动,连双目都瞪得老大,面上皆是急切之色,倒是将水水给吓得不敢说话,只在心中嘀咕,为何今日娘亲与往日不同… 见此,凌水寒只好站出来说道:“我本想从后山上山,正好遇上了她,不过当时有一只斑点花豹要伤害她,幸得已是被我打跑,倒是没有伤到她分毫。” “斑点花豹!?” 闻言一呼,凌思语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常年住在青琼山上,凌思语虽是不经常去后山,但后山之中蛇虫猛兽极多,凌思语也是知晓,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是跑去了后山,还险些被斑点花豹给叼了去,凌思语这才明白,今日若非凌水寒正巧回来,自己岂不是要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你怎么会跑去后山了呢!?娘不是与你说过,那后山不许你去的么?你怎么不把娘说的话记在心上?” 冲着水水便是一番斥责,凌思语此时已是关心心切,可水水却仍是不见回答,凌思语也顾不得那般多,这便围着水水的身上仔细打量了起来,要看自己女儿有没有哪里伤着。 见此,凌水寒又说道:“师妹放心!她并无大碍,当时那畜牲正扑向她时,已是被她用轻功躲开,随后师兄便与那畜牲周旋了起来,倒是没让那畜牲伤着她分毫…” 闻言,凌思语这才放心,而且自己女儿身上也没见着什么伤口,终是让凌思语心中的不安消散。 “水水,以后再也不许一个人去后山了,记住了没有!?” 冲着水水又是一阵叮咛,凌思语心中仍是有着一丝后怕。 “娘,水水记住了…” 瘪着小嘴,水水显得极是委屈地答道:“是小兔兔跑到后山去了,水水去找小兔兔,水水一个人再也不去后山了…” 说着,水水面上委屈更浓,只差便要哭了出来。见状,凌思语心中也是一阵心疼,也总算是明白了女儿为何会跑去独自后山的原因。 抱着水水便是一阵安抚,凌思语已是知晓自己语气重了,水水此时觉得委屈,也是被自己急切地模样给吓着了。 “好歹也没有伤着哪里,只要以后注意不让她一人乱跑就好了…” 走上近前,凌水寒启齿说着,这话听得凌思语也是一阵点头。 “不过,这也幸得她轻功不差,那一下倒是躲得正好,若是差上半分,只怕就躲不过去了…” 回想着水水当时以轻功跃起地模样,凌水寒又如是说道。 凌思语这也答道:“水水平日里就喜欢让师妹与她爹带着她飞,所以她也最喜欢练轻功,想不到这一次竟是救了命…” 闻言恍然,凌水寒点头又道:“这就难怪,我说当时见她轻功身法,怎地那般眼熟,原来正是青琼山的轻功!” 说着,凌水寒又看向水水,面带赞许地说道:“师兄看她小小年纪,就能将轻功练到这等境界,假以时日的话,必定能够登峰造极!” “不过只是轻功而已,就算练得再好,也比不过别人的武功招式。但水水她又不喜欢练武,平时如何督促也无用,爹爹对此事也是颇为着急…” 凌思语答道。 “师…” 张口便要说话,凌水寒却又忽地止住,想到自己早已非青琼山弟子,凌水寒这便改口说道:“她的武功,是由你爹传授?” “那倒不是…” 凌思语答道:“师兄莫非忘了?水水如今还未到拜师的年纪,爹爹只是让她打下一些基础而已,等到日后拜师入门,也不至于落了其他弟子太多。” “我倒是忘了这茬…” 一拍脑门,凌水寒面露了然,又问道:“那她的名字,可是你爹取的?” 闻言,凌思语摇头,看了一眼水水,又看着凌水寒,这才答道:“水水的名字,是思语替她取的…” “竟然是师妹取的!” 讶异地一呼,凌水寒不禁有些吃惊,又问道:“那她叫什么名字?” 见凌水寒问起,凌思语这下倒是不急着回答,反而是哄着水水问道:“水水,快告诉师伯,你叫什么名字?” “叔叔,我叫顾忆水!” 听着娘亲地话,水水朝着凌水寒甜声一答,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顾忆水!?” 一闻这三字,凌水寒不禁呼了一声,这又愣在了原地。 以“顾”为姓,想来这顾忆水的生父便是姓“顾”,只是这“忆水”二字,却是让凌水寒听出了凌思语的心声。 凌思语亲自取的名字,哪怕已是嫁作人妇,心中都也放不下自己这个师兄吗… 心中一声惨笑,凌水寒双目微阖,却是不愿让自己去多想。 见着凌水寒这番模样,凌思语也不多言,只是又向着女儿说道:“水水,这是娘的师兄,也就是你的师伯,快叫一声师伯!” 对于娘亲的话,顾忆水倒是十分听从,此时听得娘亲说眼前的叔叔竟是自己的师伯,顾忆水心中一喜,只道这样一来,叔叔就能够天天带着自己在天上飞了。 想到此处,顾忆水已是不再去想其他,张口便向凌水寒甜声唤道:“师伯!” “不可!” 不想顾忆水这才叫了一声,凌水寒连忙就挥手呼道。 “这有何不可?” 凌思语不解地道:“水水是思语的女儿,叫师兄一声师伯,乃是天经地义,这为何不行?” “师兄早已非青琼山弟子,与你爹也不再是师徒关系,又如何当得起这一声师伯?” 凌水寒摇头说道。 “那照师兄这么说,你我岂不是也不能以师兄妹相称了?” 凌思语这又不满地问道。 “这…” 吃声一呼,凌水寒答不上来,若是真要如此细究,自己与凌思语倒也的确不再是当年的关系,只是方才初见之时,自己见到师妹,这便下意识地叫了出来,此时想来,自己当时也是不曾细想。 念及至此,凌水寒不禁又是一声苦笑,看来即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自己始终还是有许多之事不曾放下,比如说面前的凌思语… 不知凌水寒心中所思,凌思语这又说道:“要是师兄不让水水叫这一声‘师伯’,那师兄也莫要与思语以师兄妹相称了,你就当世间再没有我这个师妹吧!” 言罢,凌思语这便转身过去,似是生了凌水寒之气。 不想凌水寒见此,面上又露出会心地一笑。这么多年过去,本以为物是人非,想不到自己这个师妹还是这个脾气,真叫自己不让着她都不行。 “也罢,不过只是一声师伯而已,我与师父已是没了关系,索性就让师妹如了这个心思…” 心中想着,凌水寒只好答道:“既然师妹都这么说了,那么师兄也不再推脱,便让她叫师兄一声师伯吧!” 凌水寒终是松了口,闻得此言,凌思语面上这才重新地挂上了笑容来,便见她笑言道:“师兄也莫要在这儿站着,还是随思语回屋说话,水水他爹此时想必也回来,师兄与思语多年未见,今夜便让思语烧几个师兄喜欢吃的菜,就当为师兄接风洗尘了!” 闻言,凌水寒已知自己去拒绝不得,这便点头应,三人这便一同去向小屋。 来到小屋之外,凌思语推门入院,还不等进了屋子,就见凌思语呼道:“夫君,快出来!师兄他回来了!” 这边话音一落,凌水寒神色一正,目光也向着屋门望去,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取了自己师妹,还不知此人能不能配上凌思语。 凌思语地呼唤传入了屋中,下一刻便听到屋中有人回答道:“师兄?哪位师兄?” 说着,只见屋门一开,一名中年男子已是走了出来,他抬头一看,正好是对上了凌水寒地目光。 “大…大师兄!?” 一声惊呼,这中年男子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见他狠力地揉了一揉,又朝着凌水寒,这才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真是大师兄!” 又是一呼,中年男子已是忙不迭地向着凌水寒冲来。 “顾师弟?” 见着这中年男子竟是认出了自己,凌水寒也向着中年男子仔细打量而去,待中年男子走到自己近前,凌水寒这才认了出来,这人赫然是自己当年的同门师弟。 “是我!” 被凌水寒一言道中,这中年男子不禁喜不自胜,他来到凌水寒面前,冲着凌水寒便是大礼一拜,这又大声唤道:“大师兄!这么多年了,大师兄你终于是回来了!” “先起来说话!” 见着中年男子如此大礼,凌水寒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又说道:“想不到师妹竟然是嫁给了顾师弟,这样一来我也就放心了!” 闻言色变,中年男子面色羞愧地说道:“大师兄这话说的,凌师妹嫁给了师弟我,可是委屈了师妹,要是大师兄当年不曾离开的话…” “夫君!” 一声娇斥传来,却是凌思语开了口,中年男子看去,只见凌思语正瞪眼望着自己,他这才发觉失言,于是立马闭了嘴。 “师兄莫要听他胡说!” 见中年男子闭嘴,凌思语这才作罢,于是又来到凌水寒跟前说道:“师兄,还是先进屋说话,师妹这就去准备饭菜!” “好…” 凌水寒也不推辞,应了一声过后,这便随着中年男子,向着屋内走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匆匆又走 顾源,乃是青琼山第三十七代弟子,也就是凌思语的丈夫,顾忆水的生父。 而当年的凌思语在青琼山可谓是绝色之容,门中多少弟子都将她比作自己的梦中情人,只希望自己能够与凌思语双宿双栖。但是当年的大师兄凌水寒样貌出众、武功更是不凡,又是凌思语的父亲凌左秋的亲传弟子、门中之人皆以为凌水寒与凌思语门当户对、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皆认定二人日后必将成婚,却没有想到凌水寒会被逐出师门。 因为凌水寒的离去,凌思语为此伤心欲绝,几近撒手人寰。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顾源才得以接近了凌思语,经过了多年的不懈努力,最后获得了凌思语的芳心暗许,还有凌左秋的认可。 于是,顾源取代了凌水寒的位子,又在门中众人震惊地目光之下,与凌思语完成了大婚,并且从此恩爱无比,凌思语还为他生下了一女,又在凌思语的要求之下,顾源也点头同意,将自己女儿的名字取作顾忆水。 心知凌思语对凌水寒的思念之情有多浓厚,但顾源却并未因此让二人夫妻之间的感情生出嫌隙,既然凌思语已是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自己妻子思念昔日的师兄也并非不可之事,何况凌水寒已是被逐出了师门,此生都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只是顾源没有想到的是,凌水寒竟然还真的回来了,虽是已是时隔二十多年,但看着自己眼前满面风霜地凌水寒,顾源也不知为何,自己心中竟会生起一股愧疚之意。 原本要与凌思语成婚的乃是面前的大师兄凌水寒,自己可以说是“乘人之危”了,虽然顾源认为自己如此并无不可,自己只是对追求了自己倾心之人并且成功了,但只要一想到凌水寒与凌思语当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模样,顾源心中就仍会生起一阵忐忑不安之感。 借故望向别处,顾源还是忍不住地将目光看向凌水寒,想要从他的面上看出端倪,哪怕只有一丝都行,只要能够知道凌水寒此时地心思,顾源也好想出应对之策来。 虽然凌水寒是自己的大师兄不假,但顾源也不会忘记,凌水寒当年可是一人一剑屠尽一户满门之人!而此时凌水寒就在自己眼前,顾源又如何能确认,凌水寒不会因为凌思语嫁给自己一事心生恨意,做出杀人灭口之事来。 说到底,自己对凌水寒可不太熟,而且凌水寒如今也早已不是青琼山的弟子,他要是下起手来,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顾忌。 不过,也许是顾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见此时凌水寒的神色如常,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之处。而对于顾源这个凌思语的丈夫,凌水寒更是没有丝毫的不满,只是时不时地向着顾源问起凌思语这二十多年来的经历,并且在顾源回答之后又不免发出唏嘘不已。 “大师兄为何突然回来青琼山?” 始终还是有些不信,顾源干脆直接问起。 “不过是离开得有些久了,又放心不下师妹,这便正巧回来看一看!” 凌水寒一脸轻松地答着,倒是丝毫看不出有其他意思。 “本来我早就想回来了,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脱不得身,何况我已非青琼山弟子,这突然回来,也不知道师门会不会让我上山…” 说着又是垂首一叹,可见凌水寒心中一直对着此事颇为介怀。 “大师兄这话可就不对了!” 顾源对此并不认同,只见他说道:“虽说大师兄已非青琼山弟子,但这同门恩情尚在,大师兄只是想要回来看看又有何不可?师弟可不相信师门之人这般冷酷无情,会将大师兄拒之门外!” “呵呵…” 听得此言,凌水寒也不答话,只是笑了两声,便说道:“反正我已从后山上来,为的也只是来看一看师妹过得如何,虽是现在才知她已是嫁给了你,又替你生得一女,但你能让她如此幸福,我也安心,倒是不虚了此行!” 三言两语,终是将话题拉到了这事上边,虽然是凌水寒主动提起,倒是正合了顾源心意。只见他一副受宠若惊地模样,冲着凌水寒便是一阵摆手,又连忙说道:“大师兄可莫要如此说!这门中上下谁人不知,大师兄才是思语的良配!” 说着,顾源稍作停顿,待看得凌水寒面色并不见变化,这才又继续说道:“只是大师兄当年离开,思语因大师兄已是伤心无比,师弟也是不愿见到思语如此伤心,这才稍作安慰了一番,最后阴差阳错之下,倒是求得了凌师伯将思语下嫁给了师弟…” 言罢,顾源又小心翼翼地将目光向着凌水寒瞥去,倒也将凌水寒地反应看得个仔细。 “哎!” 不想凌水寒闻言,只是沉沉一叹,便说道:“此事皆是我的过错,若非我当年一时冲动,也不会落得了如此下场…这倒是苦了师妹,一直这般为我牵肠挂肚,只是我既然已被逐出了师门,便已是再也配不上她,师父他肯将师妹嫁给你,却是让我放心了不少…” 一番话发自肺腑,顾源也是看得真切,终是知晓凌水寒对自己并不曾心存芥蒂,顾源这才彻底地放下了心来。 “思语对大师兄之情,师弟虽不说感同身受,但如此朝夕相处,师弟也能知晓得一二。不说其他,就从师弟那女儿身上,光是从水水的姓名便能看出,思语对大师兄可是一直放不下,只是不知大师兄此次回来,是否就不会再离去了?要是大师兄难以启齿,或许师弟可以替大师兄去向师门求得一番,也让大师兄重归青琼山!当年的那些是非恩怨,过了这么多年想必也是淡了,大师兄想要重归青琼山应当也不是难事!何况凌师伯可是大师兄的师父,只要凌师伯能够点头,师门必定也会卖凌师伯这个情面!” 这一番话,虽是说得了许多,但句句皆是顾源的真心之言。既然凌水寒对自己没有敌视之意,顾源自然也不再提防凌水寒,何况凌水寒还是自己妻子的师兄,要是凌水寒能够重回青琼山,想必凌思语定会欣喜不已,而顾源身为丈夫,能够见到自己妻子开心,自然是十分乐意如此。 可凌水寒听完之后,却是一阵晃首以示拒绝,顾源对此看得一愣,尚未出口过问,凌水寒已是出声答道:“我此番回来,不过是心中放心不下,这才回来一看。既然师妹与你如此恩爱幸福,我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等会儿与师妹一叙之后,我便赶在天黑之前下山,只希望师弟莫要将此事告诉师妹,以免又让师妹为此伤心!” “大师兄这又要走!?” 顾源又是一呼,却是没有想到凌水寒竟要走得如此之快。 微微颔首,凌水寒答道:“毕竟我已非青琼山弟子,此次偷偷上山,终是不得已而为,要是我在此处呆得久了,被门中之人发现,定然又是一场麻烦,不如就此早些离去,也免得将你们一家牵连了其中。” 闻言,顾源却是一阵垂首沉吟不语。 本以为大师兄此次回来,自己可以做一些事为自己弥补些许,却没想到大师兄这么快就要离去,只不知等到大师兄走后,自己妻子得知了此事,又该会如何伤心… 念及此处,顾源这便又要开口相劝,却忽地听到屋外传来一阵脚步之声,心知是妻子正来此处,顾源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下,以免被妻子察觉到了什么。 下一刻,凌思语已是推门而入,见到屋中二人相谈甚欢地模样,凌思语也是满脸笑意不止。 “你们师兄弟,在屋中说些什么呢?” 捧着菜肴上前,又搁于桌上,凌思语向着二人问道。 “不过是闲谈罢了,倒是大师兄,问起有关你的事情比较多。” 顾源如此答着,也不怕引得凌思语怀疑。 果然,听得自己丈夫此言,凌思语便也不见多想,只是又招呼着二人用饭,这又抱着水水坐好,细心地给水水喂饭。 “水水都这么大了,你还给她喂饭,也不怕把孩子给宠坏了!” 见状,顾源不禁说道。 “水水是我生的,我愿意喂就喂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吃饭,吃完之后替我多招待一下师兄!” 冲着顾源送去一个白眼,凌思语仍是自顾自地喂着,却是对自己丈夫之言无动于衷。 见此,凌水寒倒也不好说些什么,于是三人皆是默默吃饭。等到吃完过后,凌思语又去收拾,凌水寒与顾源这便来到屋外院中歇憩。 “大师兄,难道你非走不可么?” 望着天上明月,已是知道凌水寒这便要走,顾源似是不愿放弃,又打算向凌水寒劝道。 “不错!” 回首一望,见到凌思语不在附近,想必也听不到二人之言,凌水寒这才点头答道:“我留在此处,对你们只是有害无益,何况我去意已决,师弟也不必多言。” 闻言,顾源倒是果然不见再劝,毕竟往日同门多年,顾源虽与凌水寒并不相熟,但对于凌水寒的脾性,顾源还是有所耳闻。 “那大师兄这番下山,又打算去往何处?” 不再劝着凌水寒留下,顾源便又如是问道。 “回去之后,我便继续隐居,否则我那徒弟回来,可要找不到我了!” 凌水寒忽地笑答道。 “大师兄竟然还收了弟子!?” 又是一呼,顾源倒是有些惊讶,心想不愧是大师兄,武功之高已是可以为人之师,不像自己如今连青琼山高深的剑法都不曾练过,还达不到出师收徒的境界。 “不错!” 凌水寒点头答道:“那小子倒是个好苗子,只是学艺未精,被我扔去江湖上磨练了,若是日后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让他来青琼山拜访一番。” 闻言,顾源便答道:“若有那一日,师弟必定亲自接待于他,也不算落了大师兄的身份!” “如此的话,我可就先谢过师弟了!” 凌水寒冲着顾源抱拳拱手道。 “大师兄太客气了!” 顾源连忙回礼答着。 见状,凌水寒又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忽觉远处风声一动,引得凌水寒立马侧首望去。 “怎么了?” 见到凌水寒举动,顾源也是侧首望来,便问道。 “有人来了!” 双目紧盯着远处,凌水寒答了一声,脚步已是缓缓地向后退去。 “有人?” 闻言,顾源却是面露疑色,心想为何自己听不到一点儿动静。 可凌水寒却是丝毫没有解释地意思,只是将自己身形隐藏到了暗处之中,其面色却是忽地又一变! “这轻功,好似极为熟悉,难不成!?” 心中一惊,凌水寒已是确定了七八,当下也不敢久留,便向顾源沉声说道:“顾师弟!今日你一家见到我之事,千万不便向别人提起!” 言罢,凌水寒转身拔腿便走,其轻功一起,仅是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见此,顾源想要呼唤已是不及,那凌水寒身法极快。顾源可是追之不上。 眼见着凌水寒消失,顾源尚还立定在原地不见动弹,其身后不远处已是传来了一身呼唤,正是凌思语所喊。 “夫君、师兄,怎么回事?” 听得呼声,顾源回首望去,只见凌思语带着女儿,正朝着自己所在赶来。 待来到顾源跟前,凌思语左右一望,却是看不到凌水寒的身影,其面色焦急,便向顾源问道:“夫君,师兄他人呢?” 被凌思语问得一愣,顾源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虽是知道凌水寒会走,却没想到凌水寒竟会走得如此匆忙,自己都还没有想好理由来应付凌思语,凌思语就已是发现凌水寒离去。 “大师兄…他走了…” 犹豫一番,顾源终是出声回答。 不想凌思语闻言却是面露不信,这便大声喊道:“不会的!师兄这才刚刚回来,怎么可能又离开,一定是夫君在骗我!” 说完,凌思语也不等顾源解释,这便冲着四周放声呼道:“师兄、师兄!你在哪儿啊!?” 见状,顾源便要上前去劝,那凌水寒已是离去多时,又怎地还会听到凌思语地呼唤。可还不等顾源开口,一旁远处又忽地传来一道苍老之声,听得这夫妻二人皆是一愣。 “师兄?不知是你哪位师兄来了?” 这话声忽近忽远,只让人觉得飘忽不定,夫妻二人闻声,面色皆是一变,这便一同循声望去,赫然见到身旁空中,一道笔挺身影正在飘然落下。 “爹!?” “岳父大人!?” 见着来人,二人不禁齐声一呼,再一看去之时,来人已是落到了二人面前,又一甩衣摆,便向着二人走来。 定睛看去,只见来人年过七旬,赫然是一名老者,只是这老者鹤发童颜,容貌不怒自威,给人以一种压迫之感,正是凌思语的生父,江湖人称“左剑舞春秋”的凌左秋! “爹!” “岳父!” “外公!” 见到凌左秋走上近前,二人这便连忙施礼,顾忆水也冲着凌左秋甜声一唤,已是张开了双手迎上前去,就要外公来抱。 “唉!外公的乖外孙女!” 见到顾忆水上来,凌左秋面色立马变得和蔼,连忙抱起了顾忆水,便将面庞在顾忆水脸上摩挲,惹得顾忆水一阵娇笑。 待闹完了过后,凌左秋这又向着二人看来,便启齿问道:“对了!方才你二人口中的师兄,可是指的何人?为何老夫不见那人踪迹?” 闻言,凌思语面色顿时不禁一阵难看,只道父亲还是发现了凌水寒的存在。只是此时父亲这般问起,凌思语又从不会对父亲有所欺瞒,所以只好将凌水寒偶然救下顾忆水、又上山之事娓娓道来… 等到片刻之后,听完了女儿的叙说,但见凌左秋面露了然之状,这又缓缓颔首低吟道:“原来方才那离开之人是他…” “原来师兄离开之时已是被发现了!” 听得凌左秋如此一说,二人心中这也明白过来,只道凌左秋武功之深,竟然如此就能发现了凌水寒的离去。 但凌左秋不知二人心中所思,此时见着二人也不吭声,他便只是垂首深深一叹,又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他对当年之事,还是记挂在心,否则也不会一见到老夫过来,就匆忙离开…” “老夫不该如此而来,也不会就这样将他惊走,倒是误了你二人与他重聚之情,这也是老夫的罪过…” 望着远处,正是凌水寒离去方向,那凌左秋目光闪烁不已,不知其心中所想,只闻他如是说道。 …… 青琼山山脚,一道人影伫立此处,正抬首望着青琼山山顶,目光尽显复杂,这人正是凌水寒。 也不知凌水寒立在此处已有多久,直到天色愈发地黑了,才见凌水寒穆然转身,坚定着向着远处行去… “思语,你等着师兄,师兄终有一日要娶你为妻!” 犹记昔年黄昏之下,青琼山山头,一翩翩少年对着他面前的少女,深情款款地说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云集长安 天秦,长安。 从苏州一路来到长安,又是数日之后,这也是廖星星一心只想尽快见到自己师父,墨轩几人便一路急行不停。 只是长安之大,远非那苏州、幽州等城可比,看着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天秦都城,几人心知要想在长安之中找到那百里长风一人,其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几人只能合计着慢慢寻找,争取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以免错过。 还有那灭佛真人一事,此时也早已是传遍了江湖武林。传闻真言一回到金龙寺之中,便立即同金龙寺各大高僧商讨起了此事,最后在真言主动请缨之下,金龙寺住持玄寂大师也拍案决定,就让真言负责捉拿灭佛真人,金龙寺各僧人都听从真言之调遣。不过,真言却是拒绝了玄寂这番好意,只说自己一人足以对付那灭佛真人,倒是不需要门中之人插手此事,以免徒增了伤亡。 对此,玄寂大师仍是劝了真言两句,但见到真言已是下定了决心,玄寂知晓自己也劝之不动,只好就此作罢,便在次日就护送着真言下山,让他去对付那灭佛真人,并且还好生叮嘱了真言一番。 于是,真言带着徒弟净虚,二人就此踏上了捉拿灭佛真人之路。而玄寂大师也向武林各大门派求助,一同留心那灭佛真人动向,只要一有消息,这便派人告知金龙寺或是真言,也好让真言不用在寻找灭佛真人的途中浪费太多功夫。 而且不止是武林各大门派之人,就连江湖之中的散兵游勇、独行侠客,也可以向金龙寺提供有关灭佛真人踪迹的消息,并且金龙寺会根据消息送来的真假,给予一定的报酬。这也让武林众人趋之若鹜,毕竟金龙寺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论是财富还是武功心法,对于武林中人来说都有着不小的诱惑。 但是对于这些,墨轩几人只是道听途说,也不知此事真假,灭佛真人自从与自己几人在苏州交手之后,就一直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墨轩几人就是有心想要相助,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何况几人此时已是赶到了长安,便要专心为廖星星寻找师父,对于吗灭佛真人一事,墨轩几人已是无心过问,或许有机会碰上的话,倒是可以相助一二。 可世上也就有如此凑巧之事,几人在长安之中寻了几日,虽是一直见不到百里长风的踪迹,但是却听说了数日之后,在长安城外,会有着许多武林之人聚集,共商捉拿灭佛真人之事。 听闻了这个消息,廖星星无动于衷,但张铎彪却是不这般认为。 “虽说此事与你师父无关,但此次前往之人极多,皆是武林中人,也许就有那么几人知道你师父的踪迹。到时候我们去找人问上一问,说不定就可以打听到你师父的行踪,甚至还有直接见到你师父的可能!” 沉思一番,张铎彪向廖星星如是说道。 “你说的这些,可能确定?” 而廖星星一听张铎彪这话,顿时便来了兴致,冲着张铎彪便确认问道。 “确不确定我不敢说…” 张铎彪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毕竟这也有机会问到你师父的消息,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我相信你也不会去放过!” 闻言,廖星星不住地点头,倒是不见吭声。而一旁的墨轩也点头说道:“不错!只要有可能问到你的师父的消息,我们就不应该放过,何况我们在这长安之中一直找下去也不是办法,长安太大了,大到我们这么多人都找不过来。而眼下有人让我们去问,你师父名声在外,武林人尽皆知,不可能连一个知道他行踪的人都没有!” “嗯!” 又听了墨轩这话,廖星星这也不再犹豫,这便重重地点了点头,又说道:“那好!那我过几天就去那里打听,不问到师父的消息,绝不回来!” “放心!” 这时,叶子又挺身说道:“有我们这么多人帮你,你师父又不是人间蒸发了,怎么可能会问不到他的行踪!” 见到众人都这么支持自己,廖星星的愈发地有着信心,这又向着众人谢道:“大家这样帮我找师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 闻言,张铎彪便是抬手一笑,说道:“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们怎么说也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也是义不容辞,何况只是帮你找一找你的师父而已,这种举手之劳之事,你又何必与我们道谢呢?” “嘿嘿嘿…” 被张铎彪这么一说,廖星星倒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冲着众人一笑,但目光之中还是满含着感激之情。 “虽说过几日去问,也许能够问到百里前辈的行踪,但这几日里,我们还是不能够就这么放松,百里前辈此时也许就在长安之中也不一定,只是我们没有找到罢了…” 墨轩又站出来说道:“所以在这几天里,我们还是要继续寻找百里前辈的踪迹,或许都不用等到那一天,凭着我们自己的就能够找到百里前辈!” “墨轩说得不错!” 小友也点头说道:“我们还是不能放松才是,现在大家也歇息得差不多了,我看我们这又可以继续出去再找一找,等到了天黑再回来。” “大家按之前的安排,继续分头行事,等到天黑再回来汇合!” 张铎彪呼了一声,这便率先离开了此处,其余几人也不落后,也相继离开,只留得廖星星与小不点儿两人在客栈之中,静候着几人回来。 “放心,叶子、墨轩他们主意多,一定能帮你找到你师父,你也不需要太担心了!” 见着廖星星一脸担忧地模样,小不点儿抓着她的手,便向她劝道,只不让廖星星去想太多。 “嗯…” 得了小不点儿的安慰,廖星星的面色终于也渐渐地好转起来… 再说墨轩几人出了门,又继续在城中打听起了百里长风的消息,有廖星星这个百里长风的亲传弟子,对于百里长风的外貌与习性,墨轩几人自然也是了解得透彻,所以在向他人问起之事,几人也能够描述得十分清楚。不过这长安城之中,大多之人都只是平头百姓,对于百里长风这种武林高手,却是知之者甚少,所以等到夜里归来之时,墨轩几人仍是一无所获。 见此,廖星星似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其面色虽是看不出什么,但心中还是无比失望。 这也怪不得廖星星,百里长风离她而去,已有数年之久,这几年中,廖星星虽然一刻都没有放弃寻找自己师父的打算,但一次又一次地没有收获,也不得不让廖星星怀疑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再见到自己的师父。 夜里躺着床上,廖星星不得入眠,只是睁眼盯着头顶的空处,脑海中不断地想着自己与师父的点点滴滴。 自小被百里长风收为徒弟,廖星星虽不是天赋异禀之人,在练功之事上做不到一日千里,但廖星星却能够给百里长风带来快乐,总是能让百里长风的面上挂着笑容。 等到又长大了一些,在一次偶然机会之下,百里长从雪原之上救回了一头浑身雪白的小狼,当作是礼物送给了廖星星,并给小狼取了“踏雪飞白”之名。 从此,踏雪飞白便伴随着廖星星一同长大,虽说狼的野性难驯,但踏雪飞白是被百里长风与廖星星养大的,它也只会听二人的话。 之后,廖星星便带着踏雪飞白,随着百里长风一同闯荡江湖,也使得『踏雪无痕』之名在武林之中传得更盛,终是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 再然后…百里长风便在某一日,离开了廖星星与踏雪飞白,独身一人离去,也让廖星星再也没见过师父一面… 躺在床上,虽是一动不动,但廖星星的眼角已是落下了眼泪,那一滴清泪滑过廖星星凄美地面容,留下一道泪痕,最后落在了枕巾之上,浸入晕开,一滴水渍… “师父…” 一声哽咽呢喃,正是出自廖星星之口,只见此时的廖星星已是泪如泉涌,那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将廖星星的面容尽皆打湿。 “师父…你到底在哪儿…星星好想你啊…” 捂嘴掩面、痛哭不已,廖星星不愿自己的哭声太大,奈何自己心中悲伤已是再也无法压抑,此刻尽数地爆发了出来,廖星星越是想要强忍,才发现自己越是忍不住泪意,反倒叫自己哭得更凶… “师父…你快回来…星星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胡闹了…星星一定听师父的话…” “师父,你回来吧…” 哭声渐渐地越来越大,等大到一定地步之后,也再也听不清廖星星到底说了些什么,只闻一阵又一阵地啜泣之声不断传来,在这平静夜晚当中显得格外地刺耳。 最后,廖星星也是哭得累了,那哭声这才渐渐地静下,没过多久,又变成了轻轻地呼吸之声,原来廖星星已是沉沉地睡着了过去… …… 长安城外某处,一名白衣人正施展着轻功,全力向着长安所在赶去。 只见这人神情坚毅,只是皱眉盯着前方,虽是有白布蒙其面目,但是从身形也能看出,这人定是一名男子无疑。 下一刻,忽见这白衣人落足于一颗大树之上,便不再向前,只是其目光仍是盯着长安城所在方向,又听他低声自语地道:“天秦长安…少主倒是能跑,竟然还跑来这么远的地方,倒是让我一顿好找!” “不过,传闻中原天机阁的消息素来不会有误,只要此行我能找到少主,再将他带回即可,日后也不必再来这中原奔波…” 说完这一句,白衣人也不打算歇息,便见他又一纵身跃起,身形直向着前方远处飘去… …… 而另一处之地,只见数十名黑衣人聚集于一处,但闻其中一人喊道:“那人已是来到了长安,所以我这才召集了你们,此次我们定不能有负长老之命,一定要将那人活着带给长老!” “要是有人胆敢妄加阻挠,长老有命,杀无赦!” “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这人沉声一喝,便冷眸看向四周。 “弟子明白!” 见到这人目光扫来,在场之人尽皆齐声一呼,可谓声势浩大。 “很好!” 这人见状,这便点头,于是也不多言,便一挥手地呼道:“出发!” 音落,数十名黑衣人齐身而动,一同朝着长安城方向前去… …… “灭佛真人如今已在长安附近现身,并且惹来无数武林之人围堵,这大多之人都是为了手刃灭佛真人,再去向金龙寺领得奖赏。那灭佛真人虽是一名道姑,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介女流,我怜香楼断然没有坐视其死于武林之人手上之理!” 又一处林中,只见数名女子齐聚,皆是身着鲜艳衣裳,而其中一名女子正如是说道。 那女子说到此处,便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此次围剿灭佛真人,乃是由金龙寺发起、其他几大正派响应,而楼主派我们几个前来,是令我们一定要赶在九大正派与武林之人之前找到灭佛真人,并且将她带回我怜香楼,所以我们几个一定要全力以赴,绝不能失败!都明白了吗?” 说完,女子便将目光扫向周围几女。 “明白!” 但见其余怜香楼几女齐声一应,神情肃穆,可见几女之决心。 “很好!” 见状,那女子微微颔首,也不多说,只是挥手喝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一定要抢先找到那灭佛真人的踪迹!” “是!” 又是一应音落,便见几女一同动身,也是朝着长安方向赶去… …… 数日之后,长安城中墨轩几人仍是一无所获,便只能寄希望于此次武林之人相聚,若是真言也能前来,廖星星正好也可以向他询问一番,再向真言确认一次有关于自己师父的消息。 于是等到天色刚刚放亮,墨轩一行人便纷纷上马,朝着长安城外赶去,以免去得晚了,误了正事。 刚一出城,还未行得多远,路上已是四处可见打扮各异地武林人士,皆是与墨轩几人同一方向而行,想必都是去参加那围剿灭佛真人之人。 只是这些武林人士见到墨轩几人年纪不大,身旁又见不到一个长辈,却是尽皆诧异不已,只是猜测墨轩几人是哪个大门派的弟子,这出门在外行走江湖,竟是一个陪同的长辈都没有。 想是如此,但是却不见有人上前与墨轩几人交谈,估计众人也是赶路心切,不想在此耽搁了时间,以免错过了时辰。 就这般行了约摸一个时辰,众人终是赶到了一片树林之前,只见此处空地之上已是站满了人,其中还可见到身着各大门派服饰之人。见此,墨轩心想,那商讨如何围剿灭佛真人之地应当便是在此处,只是此时放眼望向四周,倒是没有见到金龙寺之人的身影,便猜想着真言大师应该并不在此处,于是便招呼着几人就地歇息,以等待金龙寺众僧的到来。 又如此等了许久,从四面八方赶来之人也越来越多,许多武林人士趁着无事,便纷纷招呼着自己相熟之人,又或是与他人引见自己的熟人,这场面倒是好不热闹,只让人觉得自己正身处闹市之中,入耳皆是交谈之声,可谓人声鼎沸。 对此,墨轩几人却是无动于衷,倒是没有去与其他人结交之心,只是寻着一颗大树下坐着。而众人见到这一群人坐在此处,面上皆是写着“生人勿近”,倒也没有哪个自找没趣地上来攀谈。 直到忽闻远处一阵喧哗,但闻有人高呼着“金龙寺的大师来了”,众人这才一同侧首眺望而去,只见那树林之中竟是转出几人,而那为首之僧人只让墨轩几人觉得眼熟,再一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名僧人正是真言。 “真言大师来了!” 向着其他人呼了一声,墨轩这便要欺身上前而去。可四周武林众人皆是动身,倒是将墨轩几人给挤在了外边,靠近不得中间。 “这么多人,我们可怎么去找真言大师啊?” 见到此处人多得望不到边际,廖星星只想找真言再问有关自己师父之事,可自己又靠近不得,其心中不禁急切不已。 “放心!” 见此,一旁张铎彪便出言安慰道:“真言大师就在这里,这一时半会儿地又不会离开,而且他还有着重要之事要商讨,我们这时候凑上去问也不合时宜,不如就在这里耐心地等着,等到真言大师商量完了正事,我们自然就有机会上去问一问了!” “此处人多,又都是武林中人,大多都应该听闻过你师父名号,我们也不必在这里干等,不如这就找人去打听打听,也许也会有着收获!” 墨轩又忽地说道,听得几人一同点头不已,于是几人也不耽搁,这便各自散开去找人问起,只盼着能有所收获… 第二百二十八章:自投罗网 “长安城外、高手云集,想必就是此处了!” 人群之外,一颗大树密叶之中,但见一名白衣男子立在树枝之上,双目望着远处无数人影,又低声自语说道。 “少主此时也应该赶来了,只是不知道少主在何处?这里少说好几千人,我也不可能一个个地找过去…” 望着远处人多,这白衣男子却是犯了难,只见他一脸难色,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又忽地心神一动,这便转身看向身后。 “有人过来了,人数还不少!” 不敢再出声说话,这白衣男子只是在心中念着,其双目也是微眯,正皱眉努力看向树林之中,想要看出个究竟。 可此处林叶甚密,无论这白衣男子如何去看,始终都看不出什么,而闻声听去,那赶来之人也越来越近,白衣男子显然也不能再继续待在此处,否则定要被来人给发现。 想到此处,白衣男子只好放弃再继续看去的打算,这便连忙闪身躲到一旁树干之后,将身形隐匿于暗处,又耐心地等着来人到来。 不一会儿之后,但闻“沙沙”数声轻响,只见远处树丛之中,已是钻出了数道曼妙身形,这白衣男子露出半个脑袋定睛看去,才发现这几人竟是几名身着华丽衣裳的女子。 “这些是什么人?” 见到几名女子现身,白衣男子不禁一声轻咦,却是认不出几名女子的来历。 而几名女子来到此处,也不出树林去往人群之中,反而是确认了一番四周无人之后,这便在一名女子的吩咐之下,又四散开来,将身形藏匿在树丛之中,显然是不肯被外边人群给发现了自己。 见此,白衣男子虽是心中不知几名女子的身份来历,他也不去多猜,只是在心中念叨道:“不管这几个女子是什么人,就看她们这种藏头露尾地模样,一定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辈!” 五十步笑百步,白衣男子如此想着,却是不察自己此时也可以说是“藏头露尾”,倒是与几名女子相差不到哪儿去。 而几名女子藏好之后,便再也不见动静,白衣男子见状,也更加不会轻举妄动,以免暴露了自己所在。 于是,双方便在此处僵持不下,倒也相安无事… …… 再看树林之外人群之中… “百里长风?” 一道轻呼,只见在墨轩面前,正有一人如此念了一声,又向着墨轩问道:“你说的,可是那『踏雪无痕』、百里长风?” “正是!” 墨轩点头,问道:“不知阁下可有见过他的踪迹?如能相告,在下不胜感激!” 闻言,这人面露诧异,暗道眼前这个小子为何要找那百里长风,难道双方是仇人不成? 心中这般猜想,这人还是微微摇头地说道:“抱歉,我不知道那百里长风的踪迹,你想要找他的话,还是去问问其他人吧!” 说完,这人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墨轩。 一见这人不再搭理自己,墨轩也不多说,这又继续问向下一个人。 “你要找百里长风?” 又一人被墨轩问起,不禁皱眉问道:“『踏雪无痕』百里长风,武林之中成名已久,轻功更是深不可测,你一个屁大地小子,没事找他干嘛?” “是这样…” 墨轩解释答道:“在下有一朋友乃是百里前辈的弟子,只是她与百里前辈不慎走散了,在下这才来向阁下打听百里前辈的行踪,要是阁下知道的话,还望阁下告知在下,在下一定感激不尽!” 言罢,墨轩冲着这人一个抱拳躬身,态度倒是恭谨。 而这人听了墨轩解释,其眉头这才舒展开来,面上露出了然地神色,又颔首答道:“原来是这样!” 见此,墨轩还道这人知道百里长风的行踪,又连忙追问道:“阁下难道知道百里前辈的去向?” 闻言一愣,这人随即明白了过来,心想定是墨轩误会了什么,于是便摆手答道:“不、不!我并不知道那百里长风的去向,像他这种高手,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区区一个普通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向墨轩送去一个歉意笑容,这人也不再与墨轩交谈,只是转身看向场中,使得墨轩心中一阵丧气,只好又继续去问下一个人。 “走开、走开!莫要耽误老子听他们说事儿,否则老子一刀劈了你!” 但闻一声怒喝传来,只见一人一扬手中大刀,便对着墨轩怒目而视,在见到墨轩并不吭声之后,这人才“哼哧”了两声,这又转过身去,只留得墨轩独自一人叹息。 “问了这么多人,都不知道百里前辈的行踪,难道这次又要无功而返不成?” 心念了一声,墨轩抬头望向别处,见到张铎彪、叶子几人也在四处向着打听着什么,都不像是有所收获地样子。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低语一句,墨轩甩去心中的失望,这便又要继续向着别处走去,却是忽地瞥见人群之中,那真言大师踱步走向众人,又高声呼道:“诸位、诸位!” 闻声,在场众人一同看向真言,见到真言有话要说地模样,众人皆是呼朋唤友地指向真言,场面也迅速地沉寂下来,似是不想让自己听不见那真言所说之话。 而真言似是也想到了这一点,便见着真言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又缓缓启齿吐道:“贫僧法号真言,乃是金龙寺一无名之僧,在此先谢过诸位不远前来,与我九大正派共议这除魔卫道之事…” 真言这话音一出,只让人觉得中气十足、声大震天,好似这话声就在耳畔响起一般,让这在场之人皆是听得清楚,想必是真言使出了那千里传音之术,出声同时运起了内力,这才有得如此奇效。 见此,这在场之人神色皆是一凛,心中轻视之意也顿时全无。那些识得真言之人倒也罢了,而一些不认识真言的武林之人,此时见得真言内力竟是如此深厚,仅是一开口便让人自叹弗如,皆道不愧是那金龙寺出来的僧人,一个不起眼的僧人都能有着这等本事。 而真言一个出口,见到众人目光皆被自己吸引,场面又更为安静了几分,他这才觉得满意,于是又继续说道:“相信在场的各位,都已是听闻了那灭佛真人之名。此人虽同贫僧一般,也是出家之人,但此人杀我金龙寺弟子无数,还扬言要灭我金龙寺满门,显然是不将我金龙寺放在眼中!” “此次,贫僧在此处召集各位前来,便是想要借得在场众人之力,一同将那灭佛真人给找出来!” “贫僧听说,那灭佛真人最近曾于长安附近现身,这才不远从太原赶来长安,而此次响应我金龙寺之人极多,定然能够将那灭佛真人绳之以法,还我金龙寺枉死弟子一个公道!” “但这灭佛真人之恩怨,仅是与我金龙寺有关,而且这灭佛真人武功高强,就是贫僧也不得不小心应对,所以为了在场格外的性命着想,贫僧只望各位能够找到吗灭佛真人,将她所在告知我金龙寺,至于之后之事,我金龙寺自有顶多!” “对于向我金龙寺提供准确情报之人,我金龙寺自然也会有所重谢,所以还望在场各位为了我中原武林之太平,此次定要鼎力相助,万不可叫这灭佛真人走脱!” 说完,真言已是一脸正色,可见其对于此次捉拿灭佛真人之决心。 而在场众人听得了真言之言,也是纷纷交头接耳,听真言言下之意,似是不准备当场就将那灭佛真人给杀了,这大概也是因为金龙寺乃是佛门、从不杀生,这才准备将灭佛真人给生擒了,再带回太原金龙寺发落。 不过如此一来,可就大大地增加了此行的难度,毕竟真言也有言在先,那灭佛真人武功不弱,想要生擒了她也并非易事。虽说那灭佛真人只杀与金龙寺有关之人,而这在场之人多数与金龙寺没得关系,但难说那灭佛真人被众人给逼得急了,不会做出那种大开杀戒之事来。 “大师要为你们金龙寺弟子报仇,不如一刀杀了那灭佛真人就是,又何必做这等费力不讨好之事?” 但闻人群之中一人冲着真言一呼,便如是问道。 “阿弥陀佛…” 闻言,真言一喧佛号,便答道:“出家人有好生之德,虽说这灭佛真人手染我金龙寺无数弟子性命,但贫僧也不可因此便妄动了杀孽,唯有将这灭佛真人擒住带回我金龙寺中,再如何定夺还得由我金龙寺住持长老几人商议一番才能知晓!” 听得真言这么一解释,在场众人这也明白了金龙寺的打算。要说那灭佛真人是死是活,其实与此处多数之人并无关系,众人只是为了响应九大正派号召,这才赶来了此处,要是金龙寺只是对着众人敷衍了事,且不说这些武林之人如何,光是其余八大正派也不会答应。 此时听得了真言所说,只要众人帮忙找到那灭佛真人的行踪下落,这对于在场之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却能够以此换得金龙寺的报酬,倒也算是美差一件。所以真言这边一说完,人群之中已是有不少人纷纷叫嚷着回答。 “大师放心!不过只是找到那灭佛真人而已,我们这里这多人,就是将长安城翻过来都不是问题,大师只需给我们三日功夫,我们一定将那灭佛真人的下落告知金龙寺!” 但闻一人如此喊道,其余众人也是纷纷点头称是。 “那灭佛真人敢与金龙寺为敌,便是与九大正派为敌,武林中人谁人不知,九大正派乃是同仇敌忾、共卫我武林正道?灭佛真人此举可以说是引火烧身,倒是自寻死路了!” 又闻一人说道。 “不错!如今天下动荡,外有异族犯我天秦边境、内有叛军邪教毁我天秦社稷,这灭佛真人不好生当她的出家人,竟然还敢公然挑衅金龙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等绝对不能坐视这女魔头胡作非为,在我中原武林掀起腥风血雨,金龙寺的诸位大师还请放心,我们一定将那灭佛真人给找到!” 众人三言两语地说着,各自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说完便已有人嚷嚷着要离去,这就要去找那灭佛真人。 不想众人还未动身,却是忽闻一声狂笑传来,众人闻声一愣,这便望向四周,要看是何人在此发笑。 “是谁!?” 一人不断地看向高处,却是见不到人影,只能高声呼道:“是谁在此放肆!?还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要来之人早就来了,此人这时才见现身,难不成是那邪教中人!?” 一人疑声一呼,面色倒是颇为吃惊。 “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就是邪教之人来了也要落荒而逃,他们这还敢过来?难道就不怕被我们给碎尸万段了么?” 又一人一脸不屑地说着,显然是没有加这发笑之人放在眼里。 这时,那狂笑之声渐渐地止了,但仍是迟迟不见有人现身,在场众人还在纷纷猜疑这人的身份之时,四周又闻见这人话声传来。 “你们这些假仁假义之人,方才不是还口口声声叫着要找到贫道么?如今贫道送上了门来,你们一个个怎么都不见动手?难道你们刚才所说的,都只是胡吹大话、信口开河不成!?” 话音一落,其中满是讥讽之色,倒是听得在场众人神情一凛,已是猜到了这说话之人的身份。 “是那灭佛真人!” “想不到她竟敢自己送上门来?” “哼!就是来了又如何?还不是藏头露尾不敢现身,不过还是贪生怕死罢了!” …… 就在众人相互交头接耳之际,那真言已是双目一瞪,这便抬首望向空中某处。只听着那传来的话声,真言已是听了出来,这说话之人正是那灭佛真人,只是让真言没有想到的是,这灭佛真人竟是不怕此处正派众人,反而还敢只身前来,难道她就不怕被自己给抓住? 心中惊疑,真言也不多想,只见他上前两步,冲着先前自己盯着这地方便呼道:“阿弥陀佛!既然道长已是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这恩怨是非还需了结,不如就此了结个清楚,也莫要再伤及了其他无辜之人的性命,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说完,真言便立定不动,只待灭佛真人答复。 而真言刚一说完,人群闻其话声也迅速安静下来,那空处又传来了灭佛真人的声音。 “好!既然你有心与贫道了结,那贫道也不与你多废话!真言老贼,你当年阻拦贫道替父报仇,自己却享起了这世间的盛名,贫道今日便要在武林众人面前,拆穿了你的虚伪面孔,叫武林众人都见识见识你的黑心黑肺!” 话音一落,又闻空中风声一动,众人抬首望去,只见一道人影已是从一颗大树之后飞出,正向着人群之中的真言所在落去。 而真言一直盯着眼前那处,直到见着人影现身,其面色不禁微微动容,只是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被那人影所吸引,倒是无人注意到真言面上神情地变化。 唯独一人除外,那便是净虚… 见到自己师父脸上的神色复杂,净虚却是微微皱眉不解,只是净虚心思单纯淳朴,倒是还没有猜出些什么来。 而人群之中,墨轩几人见到人影现身,心中皆是一惊,这人影可正是那灭佛真人,几人方才听得那话语声就已是听出。此时见到人影又向着真言所在所在飘落而去,几人皆只道灭佛真人是要向着真言出手,便要向着真言所在赶去相救。毕竟那百里长风的消息,几人还需要向真言确认,要是真言一个失手被这灭佛真人伤了或者杀了,几人岂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线索就此断了? 可就在几人要动身赶去之时,却是见到真言立在原处一动不动,好似对着那人影的出现无动于衷。见状,墨轩几人心中更是不解,不过心知真言武功高强,定是不会去做那以身犯险之事,若是灭佛真人真要向真言下杀手,以真言的武功,定然也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几人心中这也稍安,便也不再急着赶去,只是要看看那灭佛真人到底有何打算,而她方才之言又是何意… 至于远处林中,几名女子见到人影现身,也是纷纷一惊,但闻一名女子呼道:“这灭佛真人怎地这般大意!?这在场之人都是来对付她的,她怎么还敢在此处现身?难道就不怕被众人群起而攻之?” 喊完,这女子便要冲身出去阻止,不想却被另一名女子给拖住。 “不要轻举妄动,先看一看再说,若是她真是身处险境,我们再看着机会相救也不迟!” “对、对!” 这名女子说完,又一名女子说道:“我们虽是奉楼主之命,但也没有到那种要以命相搏的地步,这灭佛真人自己送上门来,要是真被金龙寺给抓了,那也怪不得我们!” 第二百二十九章:恩怨之因 “都别说了,先看一看再说!” 一名女子呼了一声,又说道:“听说这灭佛真人武功不弱,寻常的高手都奈何不了她,此时她敢只身前来,说不定是有着什么倚仗,我们还是见机行事为好!” “是!” 闻言,其余几人纷纷应是,这一幕落在高处那白衣男子眼中,倒是让他心中生起了疑惑。 “灭佛真人?那是什么人?” 小声嘀咕了一声,白衣男子开始回想着中原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与自己踏足中原的所见所闻,却是没有这个“灭佛真人”的情报。 “难道是中原武林新晋的高手,为何我从来未曾听说过她的名号?” 又吟了一声,白衣男子只能如此解释。只因白衣男子的师门远居世外、与世无争,对这中原武林的了解倒是不多,有许多中原武林闻名之人的名号,他都不曾有听闻过。 而白衣男子敢这般如此肆无忌惮地偷听几名女子的谈话,也已是不怕自己藏身之处被下边的几名女子给发现,他藏身在此处已有多时,按理来说一般稍有些警觉之人都会朝着自己所在这里打量而来,但白衣男子见几名女子竟是全然没有这个意思,便知道几名女子不过只是泛泛之辈,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也无需再多去担心。 不多仅是偷听了一会儿,白衣男子便已是对几名女子失去了兴趣,这也不再打算继续偷听几名女子谈话,只是将心思放在远处人群,要找到自己所找之人。 再看人群之中,自从那灭佛真人现身,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只见灭佛真人从高处缓缓落下,一直飞到了真言身前不远的地方,这才落了地,露出她道姑地模样。 定下了身形,灭佛真人便目不转睛地盯着真言,两眼之中满是恨意,看来她方才所言也并非虚假,这灭佛真人定是与真言有着深仇大恨才会如此。 见到灭佛真人现身,真言自然也是看向灭佛真人,在感受到灭佛真人对自己的仇恨之后,真言不禁一叹,又向灭佛真人缓言吐道:“你竟然会来…” “呵!你敢召集这么多人找贫道,贫道又为何不敢来?这样一来不是也省了你们不少功夫,你们还应该要谢贫道才是!” 灭佛真人讥笑一声答道。 音落,真言还不待答话,四周众人已是沸腾,但见有人指着灭佛真人便喝道:“大言不惭!你个女魔头,杀了金龙寺弟子无数,此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当真以为金龙寺不会杀你,我们武林众人也不敢拿你如何么!?” 说完,只见这人一个冲身飞出,便已是拔出一把大刀在手,便要向着灭佛真人攻去。 “本打算找到这个女魔头的下落,再去向金龙寺领得奖赏,不想这女魔头竟然敢出现在这里,倒是让我的打算落空,看来只有不等金龙寺的人出手,我先先发制人擒下了这女魔头,到时候金龙寺也不得不向我报答一二…” 心中如此想着,这人露出得意一笑,深觉自己这个打算高明无比。而其人已是冲到了灭佛真人面前,他见到灭佛真人竟是动也不动,当下不禁大喜过望,其手中大刀毫不犹豫地一挥,这便向着灭佛真人头顶劈去。 “哼!哪里来的鼠辈,连名号也不敢报上,就敢向贫道动手,真当贫道只杀金龙寺的贼僧么!?” 见到这人竟敢向着自己动手,灭佛真人当即大怒,但见她一声怒哼,其手中拂尘已是甩出,直向着那劈来大刀卷去。 “唰、唰、唰!” 下一刻,那拂尘已是将大刀缠了个严实,这人的刀势一顿,其面色顿时大惊,连忙便要抽回刀来,可灭佛真人又如何会让他如意? 只见这人一抽刀柄,灭佛真人也是握紧了手中拂尘,不让这人轻易地收回刀去,双方就这般僵持,这人的面色更是一震发白。 “想不到这灭佛真人的功力竟是如此深厚!?” 心中惊呼一声,这人这才知晓灭佛真人的内力之强,远在自己之上,自己这般冒失出手,倒是将自己至于了险境之中,他唯有盼着周围之人看出他的难处,立即出手来救,否则自己定要在灭佛真人手下吃得大亏。 心中如此想着,这人便向着四周看去,却发现并无一人挺身出来搭救自己,见此,这人心中更是发苦,只待尽快脱身作罢,已是没了与灭佛真人交手到心思。 可这人不想就是自己这么一个分心,已是被灭佛真人瞧出了破绽,但见灭佛真人神色一动,其右手一个使力回收,这人猝不及防之下,竟是被灭佛真人给拖得向前飞扑而去。 “不好!” 见此一幕,这人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那真言面色已是立变,随后又是一呼出声,真言这便向着二人冲了过去。 瞥见真言冲来,灭佛真人又是一声轻哼,而那人已是被自己拽回了面前,灭佛真人也不留手,便见她挥手一掌拍出,竟是直奔这人面门而去! “啊!” 见到灭佛真人竟是对这自己痛下杀手,这人才知道自己已是大难临头,而那一掌送来极快,眨眼便至自己面前,这人不禁吓得面色惨然,口中也发出了一声惊呼。 “住手!” 远处,真言见得灭佛真人此举,其面色更急,当即便大喊出声喝止,不想灭佛真人全然没有顾及真言之意,那一掌仍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这人的面门之上。 “噗!” 一掌正中,这人一口鲜血喷出,被灭佛真人侧身闪过,倒是没有沾染上丝毫。但这人如此模样,七窍之中还隐有着血丝渗出,看来已是被灭佛真人给一掌击毙、身死当场。 “施主!?” 此时,真言终是赶到了这人身旁,他见到这人口中吐血,连忙一把扶住了这人身子,便伸手搭向这人脖颈脉门,要查看这人伤势。可仅是几息之后,便见到真言神情悲伤,那只手也已是缩了回来,只是慢慢地扶着这人身子躺下。 “啊!?” 见此,四周终是有人明白了过来,真言如此举动,而那人又一动不动地不见挣扎,原来已是死了! “女魔头竟然还敢当着我们的面行凶杀人!?” “岂有此理,竟然这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大家一起上,杀了这个女魔头,为那些被女魔头杀死之人报仇!” 众人纷纷叫嚣不已,还有几个冲动之人这便要冲上来向灭佛真人动手,赶在真言及时抬手地动作止住了众人,众人差尽皆向着真言看去,要看真言有何话说。 见到众人不再妄动,真言这才放下了心来,又转首看向面前的灭佛真人,这才一喧佛号,问道:“阿弥陀佛,这人与道长无冤无仇,道长你为何要取他性命?” “无冤无仇?” 闻言,灭佛真人却是一声嗤笑,答道:“这人都与贫道拔刀相向,又何谈无冤无仇?难道非要等他一刀杀了贫道,贫道才能向他报仇不成!?” “阿弥陀佛!” 双手合十、又是一唤,真言却是不想再与灭佛真人争辩。仅是方才这一问一答,真言便已是看出,自己与灭佛真人各有说法,二人如何争辩皆是无用。 又看向灭佛真人面容,倒是与自己一般满面皆是沧桑,其眉目之间隐约还能分辨出当年地模样。念及至此,真言不禁一声长叹,又说道:“阿弥陀佛…多年未见,道长为何会变得如此模样,真是叫贫僧不敢相认…” 闻声皆是一愣,这在场之人纷纷相互对视,听闻真言此言,真言竟然与这灭佛真人还是多年旧识?为何自己从不曾听闻过这事? 众人心中皆是不断地猜测,倒是没有一人站出来问起什么,盖因众人都不想打断这二人的谈话,想要看看真言后边还会与这灭佛真人说些什么。 “贫道变成这样,这还不是要拜你所赐!” 厉声答道,灭佛真人神色已是怒极,看来是真言此言触及了灭佛真人心中痛处。 而真言听得灭佛真人之言,却是一阵摇头,答道:“贫僧自问并不曾害得道长如此,道长又为何要将这一切怪罪到贫僧的头上?” 真言此言一处,灭佛真人听得却是更怒,但见她一指真言,又喝声道:“要不是你当年阻止贫道替父报仇,贫道又如何会落得如此地步!?那些叛军杀了贫道生父,贫道找那些叛军报仇又有何不可?这等天经地义之事,落到你的嘴里却偏偏成了入魔之道,你竟然还要从中阻拦!你可知这些年来,贫道过得是有多么的生不如死么!?” “我…” 张口欲言,真言却是不知说些什么,可真言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出家人有好生之德,灭佛真人替父报仇要杀人,而自己乃是佛门之人,便是阻止了她行凶作恶行杀孽,这又有何不可? 而四周武林众人听得灭佛真人之言,这也才明白了二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原来这灭佛真人的生父是被人杀人,而灭佛真人只是想杀了那些人替父报仇,可真言却是不允许她如此,还横加干涉,这才使得灭佛真人对这真言怀恨在心,还因此牵连到了金龙寺的头上。 “你可记得,当年贫僧曾说过,你不要贫道入魔,贫道就偏偏要入给你看!?” 灭佛真人瞪着真言,又忽地如此一问,倒是让真言听得双目一张。 见得真言模样,灭佛真人心知真言已是想起了这些,她却是不肯给真言开口地机会,又继续说道:“你不要贫道入魔,贫道偏偏要入魔!你不要贫道杀人,贫道偏要杀给你看!而贫道杀的可不只是你们金龙寺的贼僧,这些年来死在贫道手上的叛军也不比你们金龙寺人少,贫道就是要与你对着来,看你能奈贫道如何!?” 如此说着,灭佛真人模样已是状若癫狂,与方才想必简直是判若两人,叫旁人见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女魔头还杀了西北的那些叛军!?” “这事儿我听说过,这些年的确是有许多叛军莫名惨死,死状倒是极惨,只是没想到,那些叛军竟然是被这女魔头所杀?” “那些叛军毫无人性,确实该杀!若是被我遇上,我也饶不了他们!” “可这女魔头不是滥杀无辜的么?为何还会去杀那些叛军?” “你没听她刚才说的么?那些叛军可是这女魔头的杀父仇人,女魔头要杀了他们,只是替父报仇罢了!” “报仇这事天经地义,就是没有这事,那些叛军也是罪该万死!” “不错!可是为何真言大师要阻止这女魔头报仇,难道真言大师还对那些叛军心生了恻隐之心?” “我看十有八九定是如此!毕竟真言大师可是佛门圣僧,出家人不动杀孽,自然也不可能验证曾。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死在自己面前。” “这就怪不得了,我说这女魔头为何偏偏只与金龙寺过不去,原来是因为真言大师不让她报仇!” “这可是杀父之仇,又有什么不能报的?要我说这也是金龙寺的和尚管的太宽,就连别人家仇也要管,也难怪这女魔头会向金龙寺出手…” 四周武林之人众说纷纭、各抒己见,皆在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对着真言与灭佛真人二人也是褒贬不一。 而灭佛真人与真言二人听得众人之言,倒是神色如常,见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反倒是一旁的净虚听见有些人竟是在指责自己的师父,已是有些听不下去了,便见着净虚挺身而出,冲着四周众人便呼道:“你们凭什么说我师父,我师父他慈悲为怀,不忍心见到有人轻易死去,这又有什么不对的?就是现在有一个叛军倒在我师父面前,我师父他也会不计前嫌地救他性命!” “佛祖之前、众生平等,何况是那些叛军?叛军也是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本就是我佛门的份内之事,不然我佛门之人凭什么说普度众生!?” 第二百三十章:不肯罢休 净虚说完,便见一人站出来说道:“小和尚,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那叛军丧尽天良,奸丶淫掳掠、无恶不作,更是屠戮我天秦百姓无数,我辈武林之人恨不得将那些叛军悉数杀尽,又怎会放得那些叛军活路!?” “真言大师慈悲为怀固然无错,但我认为这好歹也要因人而异,真言大师竟然会去救那些叛军,哪怕真言大师如今在武林之中的名声再盛,也请恕我无法苟同!” 说着,这人冲着真言大师便是一个拱手行礼,只是其动作之快,倒是尽显敷衍之意。 见此,净虚怔怔然地说不出话,又忽闻另一人说道:“这女魔头虽是杀人无数,但好歹她还杀了不少叛军,也算对我天秦有益。我等虽是前来响应九大正派、共同捉拿这女魔头,但就冲着她杀叛军这一点,我们几人便不会冲她出手!” “女魔头杀了你们金龙寺的弟子,此事本也是你们金龙寺与她的恩怨,到底是与我等无干。现在这女魔头敢只身前来,倒也令我等佩服她的胆量!既然现在她已是来了,不如就让真言大师与她将恩怨理清,有我等在一旁做个见证,也不怕这在场之人有谁会偏袒着谁!” 言罢,这人索性抱臂而立,一副观望地模样,显然已是拿定了主意。 而这人身后几人,也是相视一眼之后,便微微点头,倒是与这人同进同退,不再打算为难那灭佛真人,只是要看真言如何回答。 而净虚听得这人之言,其面色不禁更是难看,又听闻四周武林众人窃窃私语之声,净虚才知自己对世间之事想得太过天真。 “这话说得不错,原本以为这女魔头嗜杀成性,我们这才赶来要围剿她,想不到这事儿只是这女魔头与那真言大师的恩怨,我们要是插手,岂不是多管闲事了?” “嗯!毕竟那女魔头与叛军乃是杀父之仇,是那真言大师阻拦在先,这才让女魔头记恨上了金龙寺,我们要是动手的话,岂不是等于帮了那些叛军?” “只是这事儿乃是真言大师与这灭佛真人之间的恩怨,这灭佛真人却杀了那么多金龙寺弟子,到底还是罪不可恕啊…” “且看那真言大师如何回答,要是他们之间能够私了,倒也犯不着我们去多管多问了!” “那好!我们就先看着…” …… 四周众人如此说着,尽皆打起了观望的主意,倒是不见任何一人再出来说话。见此,净虚心中更是着急,心道这些人不是来帮助金龙寺捉拿灭佛真人的么?为何事态会发展到现在这等地步?这些人竟然都指责起了自己师父的不是? 心中不解,净虚便要开口呼声,不想那话还未出口,其身后真言便已是唤道:“净虚…” “师父?” 闻声一愣,净虚回首看去,只见自己师父正看着自己,其不禁一声轻咦。 “净虚,回来吧…” 但见真言轻叹一声,便向净虚招了招手,示意他回到自己身旁。 “师父?” 见状,净虚却是不肯罢休,只想要让师父出声解释几句,也让这在场之人都明白师父的苦心。 而真言身为净虚之师多年,二人可谓是情深如父子,他此时见到净虚模样,又如何会猜不到净虚的心思?尽管是猜着了,但真言却是没有解释地打算,只是又冲着净虚瞪眼呼道:“净虚,莫非你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 “净虚不敢!” 见到师父颇为动怒,净虚顿时一吓,这便连忙垂首而立答着,又回到了师父的身旁立定不动,不再见他吭声。只是看着净虚的神情,其上明显还是有着忿忿之色,显然其心中还在想着要为自己师父打抱不平。 唤回了净虚,真言也不再理会他,只是抬足上前几步,又看向四周武林众人,这才缓缓说道:“阿弥陀佛!诸位可是认为,贫僧当年阻拦这位道长替父报仇、去杀那些叛军之事,乃是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倒谈不上,只是那些叛军乱我天秦社稷,本来就应该将他们杀尽!可真言大师却要救下那些叛军,倒是让我们不能理解,所以还请真言大师给我们一个满意地解释!” 一人冲着真言抱拳呼道。 闻言,真言泰然自若地答道:“阿弥陀佛…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些人都已是答应了贫僧,不再继续为恶,贫僧又如何忍心再看着他们死于非命?” “叛军终归是叛军!他们所行恶事已是罄竹难书,又怎能保证他们不是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再做一套?真言大师如此就轻信那些叛军之言,若是放得他们离开,又被他们杀了我天秦百姓,试问到时谁又能为那些百姓之死负责!?” 一人不认同真言之言,这便出声反驳问道。 “不错!” 又见一人嚷道:“叛军终究是叛军,他们无恶不作,怎么能轻信他们的话?哪怕真言大师身为佛门之人,不能做那杀孽之事,可也不应该如此轻易就要放他们离开!依我看,真言大师理应将那些叛军抓回来囚禁才是,这样一来也不怕他们再去作恶!” “此事倒是贫僧所虑不周了…” 真言又一叹说道。 这时,又一人说道:“此事事已至此,多说已是无益,我们也不必揪着多年之前的事情不放。眼下,我们还是看真言大师如何与那灭佛真人解决恩怨才是,毕竟灭佛真人也杀了不少金龙寺的弟子,此事若是不给一个交代,我们这么多人来此一趟,岂不是都白跑了?” “这话不错!当年之事,都已是过去,再多说也没用了,毕竟我们赶来长安也是为了这女魔头之事…” 说着,这人转而看向真言,便问道:“真言大师,这女魔头杀你金龙寺弟子无数,你且要如何?” 闻言,真言也不急着回答,只是看向灭佛真人,这才答道:“贫僧只要道长保证,从今往后不再造杀孽,再随贫僧回寺中一趟,至于住持他们要如何处置道长,还要等寺中商议过后才知。” 听得真言所说,在场众人尽皆点头,此事倒也不算过分,而且金龙寺满门佛门之人,倒是不可能动了杀孽,自然也不会叫嚷着要杀了那灭佛真人为门中弟子报仇,所以这灭佛真人跟着真言去往金龙寺倒也不会有着性命之虞。 不想那灭佛真人听得真言之言,却是发出一声讥笑,引得众人纷纷向她看去,又见一人冲着灭佛真人问道:“灭佛真人,你杀了金龙寺弟子无数,真言大师要将你带回金龙寺也是常情,你难道觉得此举不妥?” “不妥?” 轻咦了一声,灭佛真人看向这人,又是蔑笑一声,答道:“自然是不妥!大大地不妥!” “贫道身负血海深仇尚未报得,如今这金龙寺也还存在于世间,贫道又如何会跟着这贼僧回去?要是贫道真从了这贼僧之言,那贫道的大仇岂不是永世不能得报!?” “嘶!” 灭佛真人此言一出,却是使得在场之人尽皆倒吸一口凉气! 听她之言,竟然仍是要与金龙寺不死不休,就是众人与真言给她一个台阶她也不下! 不过转念一想,众人随即也就释然,毕竟这可是弑父之仇,要是此仇都不能报,就算灭佛真人只是一介女流,想来也没有颜面苟活于世间,要是等到百年之后,又有何面目去地府面见自己的父亲? 别人的家事,众人不好吭声,真言见着灭佛真人不肯妥协,这便问道:“那敢问道长,道长究竟要如何才肯罢手、不再向我金龙寺弟子下手?” “你终于是问到了这里!” 闻言,灭佛真人一呼,这便盯着真言,咬牙逐字地吐道:“那些叛军,贫道已是杀得差不多了,当年之事,也只与你一人还有着关系。至于要贫道如何才能罢休…” 说到此处,但见灭佛真人微微一顿,目光之中露出一丝狂热,又冲着真言继续说道:“只要你能够让贫道亲手手刃了你的性命,那贫道自然不会再去与金龙寺为难!怕就怕你不肯献出自己的性命,毕竟你可是金龙寺的活佛,受这世间万人敬仰,又如何肯这般轻易地就舍了自己的名声?” “哈哈哈哈哈!” 言罢,灭佛真人仰面张臂便是一阵狂笑不止,而四周众人却是听得心惊不已,这灭佛真人竟是要取了真言的性命,才肯罢手不再肆意屠戮金龙寺之人,这叫真言如何。如何会答应? 在众人看来,先不说灭佛真人会不会真的罢手,真言也是绝对不会如此答应。这完全是无理的条件,任谁也不会接受,何况灭佛真人现在就在真言的面前,真言只需趁其不备地出手,必定能将这灭佛真人一举拿下,倒是根本不必去理会灭佛真人所提出的要求。 而真言武功之高强,这在场武林众人之中,也是有不少人知晓。真言可是金龙寺上一任住持玄缈大师的亲传弟子,其武功之高在金龙寺之中也是鲜有敌手,而这灭佛真人武功虽强,但也是定然不及真言,所以真言要向灭佛真人出手的话,灭佛真人也是抵挡不下的。 “女魔头,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想要伤我师父性命,先问过小僧答不答应!” 忽闻一人呼声喊道,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那净虚正手指灭佛真人一喝,言罢便冲身出招,向着灭佛真人攻去。 “净虚!” 见状,真言连忙便是伸手喝止,奈何净虚已是冲出了许远,却是没有理会自己师父的劝阻。 “哼!贫道与你师父说话,何时轮得到你这个后辈插嘴!?” 一声怒哼,又见到净虚竟还向着自己动手,灭佛真人更是怒不可遏,这又喝道:“竟敢冲着贫道动手,也也不称一称自己的斤两!贫道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又得了你师父多少真传!?” 言罢,便见灭佛真人也想着净虚迎去,其手中拂尘挥舞,却是将自己身前尽数罩住,不让净虚看到拂尘之后自己的动作。 如此举动,也是灭佛真人之前与净虚有过交手所致,她心知净虚武功不弱,自己不能大意轻敌,这才一开始便使出了这等手段,叫净虚防不胜防。 要说与人争斗的经历,灭佛真人可是比净虚丰富了太多,灭佛真人就是要欺负净虚心机不及自己之深,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而净虚见到灭佛真人藏身拂尘之后,果然是没有提起防备之心,只是一心想着冲出拂尘笼罩,再欺身到灭佛真人近前与其近战。净虚跟着真言修行习武多年,所修习地武功多数是拳脚的功夫,此时灭佛真人凭着拂尘御敌,净虚也知道灭佛真人拂尘的厉害,所以也不敢给灭佛真人施展拂尘功夫的空间。 见到净虚毫无顾忌地就这般直冲冲地扑来,灭佛真人面上闪过一丝冷笑,只道净虚已是中了自己算计。再看二人眨眼之间便已是冲到了一处,灭佛真人也不留手,其手中拂尘忽地滴溜一转,那拂尘的丝须这便漫天尽数散开,直朝着净虚面前罩去! 见状,净虚仍是不见察觉,只是齐出双掌挥舞,便想要将拂尘给挡开,却不想自己的双臂这才刚刚探入了拂尘,就被那坚韧地丝线给缠了个严实,竟是如何使力也挣脱不开! 感受着自己双臂好似被越缠越紧,净虚面色终是变得大惊,他这才察觉自己已是被灭佛真人给制得死死地,没想到自己一招便要落败? 心中惊惧,净虚却是不肯坐以待毙,其双臂虽是给缠死,但他身子双腿还是能动。只是此时双臂被制,净虚的身形动弹不便,所行便以双足猛力蹬地,其身形腾空而起,双腿又向前奋力一踹,直向着灭佛真人面门奔去! “反应倒是不错!” 见到净虚还在反抗,灭佛真人却是不见急躁,只是如此说了一声,又送出左掌,向着净虚双足迎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得偿所愿 “啪!” 左掌拍在了净虚踹来地双脚之上,发出一声闷响,可灭佛真人的身形却是一丝也不见晃动,反倒是净虚向前猛冲地架势立马一顿,竟是被灭佛真人一掌就给逼停了下来。 “哼…” 沉声一哼,但见净虚的双眉已是紧皱,其牙关紧咬,显然是使出了极大地力气,却不曾想还是给灭佛真人给硬接了下来。 随后,力道尽了,净虚的身子也随之向下坠落而去。一招不能得手,净虚心中叫了一声可惜,只能收回双足,待得落地之后,再寻着机会继续向灭佛真人攻去。 “嘿嘿嘿…” 又闻一声狞笑传来,那灭佛真人盯着净虚举动,却是不急着出手,净虚的双臂此时还被灭佛真人的拂尘给缠得严实,丝毫不见松开地迹象,而净虚武功又不如灭佛真人,仅是凭着一双腿,定不是灭佛真人的对手。 灭佛真人心知此点,净虚也是清楚得很,但他却是不见服输,只见净虚双脚落地之后,其身形一侧,又是反身一记侧踢直取灭佛真人腰际。 见状,灭佛真人倒是不敢怠慢,只是净虚地动作已被她尽数收入眼中,此时见到净虚又是一脚甩来,灭佛真人也不打算再硬接下这一脚。但见灭佛真人轻功一运,这便腾空而起,其身形在空中又翻滚了一圈,随后落到一旁,但她手上的拂尘却是不见因此而松开,反而因为这一翻转,那拂尘将净虚的双手缠得更紧,赫然可见净虚的双臂之上已是有几处地方被拂尘须丝给勒出了血痕。 “净虚!” 见此一幕,远处真言不禁焦急一呼,眼见着净虚在灭佛真人手上吃亏,仅是三两招便已是落尽了下风,真言自然不可能看着灭佛真人伤了净虚,所以当下也不再犹豫,便见着真言冲身而出,就要向着净虚救去。 瞥见真言冲了过来,灭佛真人面上的狞笑之色也渐渐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了一脸地痛恨,此刻终是等到了真言忍不住出手,灭佛真人自然也不打算再与净虚过多纠缠,于是这便撤回拂尘、松开了净虚地双臂,倒是使得净虚脚步趔趄,向后跌退了几步。 “嗯!?” 灭佛真人竟然会放了自己,净虚心中正是惊疑,却是不知身后真言正在赶来。不过眼下双臂得了自由,虽是被拂尘缠了许久,双臂此时还有些血流不畅,但净虚只在一番运功之后,这便没了异样之感。 活动了一番双手,感受着并无大碍之后,净虚复又瞪向灭佛真人,也不开口说话,这又继续冲上前去,要再与灭佛真人一较高低。 但灭佛真人已是无心与净虚浪费功夫,这才索性放了净虚,此时见到净虚竟然还敢攻向自己,灭佛真人的面色不禁转怒,又厉声喝道:“小和尚,贫道好心放你一命,你竟然还不知好歹地敢向贫道动手!难道你真以为有你师父在这儿,贫道就不能拿你如何了么!?” 言罢,灭佛真人手中拂尘一卷,便向着净虚扑去。而净虚见到拂尘又来,倒是不敢再被拂尘给缠住,但那拂尘的丝须漫天都是,直将净虚前进地道路给挡得滴水不漏,净虚无法之下,只好先侧身闪过拂尘攻势。 而灭佛真人见到净虚退避,却是不打算再轻易饶过净虚,只因净虚乃是真言徒弟,若是能够伤了净虚,或是取了他的性命,想必真言定然会伤心不已。 念及此处,灭佛真人面上闪过得意一笑,其脚下步法不慢,手上拂尘又是一挥,这又继续向着闪躲地净虚追去。 “!!” 待一闪过后又稳住了身形,净虚回首一瞥而来,却是正见灭佛真人又挥着拂尘追来,其面色顿时一惊,才明白灭佛真人这是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不过,饶是如此却是不足以唬住净虚,毕竟跟着师父习武多年,净虚也远不止只有这点儿本事。此时见到拂尘又至,净虚心知只是一味躲闪定然会被灭佛真人给追上,当下干脆也不再躲避,只是在心中急速思索着破解拂尘之法。 以硬碰硬,之前已是试过,却是让自己双臂被制,只能处于被动,所以净虚也不敢再去硬接灭佛真人拂尘。可不攻反退更是不行,这灭佛真人身法比自己高明几分,自己就是能避过侥幸避过几招,可长久下去,自己定是也要被灭佛真人给追上。 正值左右为难之际,净虚还不得相处应对之法,那灭佛真人的拂尘已是送到了净虚面前,净虚见状一惊,当下情形容不得他再去多想,这便连忙找侧身闪躲,打算先避过了这一招再说。 “小和尚,就凭你这点儿功夫,贫道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够逃到几时!?” 又被净虚险险避过一招,灭佛真人却是不怒反笑,只是冲着净虚这般一唤,又继续出招直追净虚而去。 而净虚听着灭佛真人话声,面色不禁更是难看,这灭佛真人倒是眼尖心细,一眼便看出了自己地难处。只是眼下灭佛真人就追在身后,净虚没得功夫停下,只有一味地躲闪,不敢再被灭佛真人给缠上。 可灭佛真人早就料到净虚会是如此,所以她见着净虚退后,也不见急着追上,只是在看准了净虚退后路线之后,这才猛地出招攻去,宛若雷霆之势一般,仅是眨眼之间便来到了净虚身后。 “当心!” 正在赶去地真言见此一幕,心知灭佛真人定要出了杀招,可他现在离得二人仍是有着一段距离,想要赶上定是不及,所以只能遥遥一呼,希望净虚听得自己提醒,能够有所防备。 闻得师父一声大呼,净虚果然有所抵挡,他回首看向灭佛真人,正见灭佛真人已是赶至自己身后,这又一甩拂尘向着自己后背打来,净虚见此,双目登时一张,这便连忙扑身向前,要避开那打来地拂尘。 可若是这般轻易就能避过拂尘,净虚也不至于被灭佛真人给逼得如此,只见净虚这才纵身一扑,那拂尘已是奔至了净虚身后,这便重重地打在了净虚地后背,随后还发出了一声闷响来。 “嘭!” “哼!” 又是一声闷声痛哼,净虚被那拂尘打得个结实,顿时只觉胸腹之中一阵倒腾,其喉头更是一哽,好似有着一股腥甜液体要喷出,却是被净虚给强忍了下去。 “净虚!” 一声惊呼,真言已是赶了过来,奈何他仍是迟了一步,只能眼见着净虚给拂尘打中,显然已是受了不轻之伤。 “净虚!?” 冲到净虚面前,赶在净虚跌倒之前将净虚给扶住,真言连忙唤了一声,这又伸手把住净虚脉门,要查看净虚伤势。 一股内力注入净虚体内,真言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净虚体内正有一股强劲内力正在肆无忌惮地冲击着净虚的经脉,这内力显然便是那灭佛真人所送,只是净虚内力不及她深厚,此时又中了灭佛真人一招,倒是压制不下这股内力。 见此,真言不敢迟疑,这便急忙也送出自己的内力送入净虚体内,要替净虚去化解那股内力。而净虚心知师父打算,所以也没有抵抗,只是静静地躺在师父怀中,面带痛苦之色不止。 就在此时,灭佛真人也已是赶到了二人之前,她一见真言模样,就知道真言此时正在为自己徒弟运功疗伤。但见灭佛真人一声狂笑,冲着真言便嚷道:“贼僧,你如今已是大难临头,竟然还有功夫救你这徒弟,只是不知贫道这一掌下去,你是否能够撑住!?” “不好!” 一听灭佛真人话语,四周武林众人皆是一惊,而远处墨轩几人心中也是一声惊呼,这便要冲来相救。 那灭佛真人显然是想要取走真言性命,可墨轩几人还等着真言告知他们百里长风的下落,此时见到灭佛真人要向真言师徒二人痛下杀手,墨轩几人又如何会让? 不及招呼,便见墨轩、张铎彪还有叶子三人心照不宣地一跃而出,这便向着真言所在救去。 而人群之外、树林之间,那白衣男子忽地见到有人冲出,却是觉得其中一人身影极为眼熟,等着他再一仔细看去,待确认了所见之人的容貌,便听闻白衣男子一声低语说道:“找到了!” 再看灭佛真人,她自然也听闻到了身后有人正向着自己所在冲来,只是来人此时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倒是不怕几人会赶来打扰了自己。 不见迟疑,灭佛当机立断,这便举起右掌,又狠狠地向着真言天灵盖落去。而真言瞥了一眼灭佛真人举动,却是神色如常,丝毫也不见变色,此时灭佛真人一掌奋力奔来,真言竟是避也不避,只是任由灭佛真人这一掌落下,击在了自己的头顶之处。 “噗!!” 一掌正中,便见着一股血箭喷出,四周武林众人见此,尽皆大惊失色! 再一定睛看去,赫然见到真言嘴角满是鲜血,却仍是盘腿正坐在地,双掌轻搭在净虚身前,保持着先前地动作。 “糟糕!!” 见此一幕,墨轩几人脚步一顿,心中也皆是一阵叫糟。几人的动作到底还是迟了,若是能够提早察觉到那灭佛真人地举动,早就冲上去相救,真言也不会被灭佛真人这一掌给拍中! 这被人一掌正中了天灵盖,哪怕是武功天下第一,就是不死也定要重伤… “你为何不躲!?” 见此一愣,灭佛真人痴痴地望着面前地真言,显然也没有想到,这真言竟然会对自己这一掌不管不顾,竟然会让自己一掌拍中了他,还因此重伤吐血。按理说,真言的武功犹在自己之上,方才只需收功随意挡来一掌,也不至于会落得如此地步… “师…师…父…师父?” 又闻一道吃声呼唤,再一看去,只见净虚却是被真言一口血雾溅得满面,其浑身血红地模样,俨然已是成了一个血人。但净虚已是无心去理会这些,只是瞪大了双目看着面前地师父,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眼见地这一切… 自己师父有多大的本事、武功有多高强,此处无人比净虚心中更为清楚,但师父为何不去避开那一掌,为何不去抵挡一番? 难道… 难道师父只是为了要救自己,这对那灭佛真人的一掌视而不见? 心中如此猜测,也只有如此才解释得过去,可这些在净虚看来却是没有道理,师父完全可以先应付了灭佛真人,再来救自己也是不迟,师父到底为何要这样… 净虚的心中又生起了更多地疑惑,可净虚却是无心去理会这样,只因自己面前的师父看起来已是极为地虚弱,就连脑袋也是无力地垂下,若非净虚还能感受到师父还在为自己传来内力,净虚只怕都要以为师父已是昏迷了过去。 “师父!?” 大声一唤,净虚终是醒悟,这便一把扶住了自己师父,不让师父倒下。 而真言听得徒弟呼唤,这才抬首看来,在见到净虚好似并无大碍之后,便见真言惨然一笑,又极为费力地说道:“净虚…” “师父!?” 又是一唤,见着师父如此模样,净虚哪里还不明白,师父这是身受重伤,正有着性命之忧! “师父!师父你怎么样了?师父你不要吓净虚啊!” 嘴上说着,净虚这就要扶着师父站起。可净虚方才受了灭佛真人一击,此时还未缓将过来,自己能够站起来已是不易,又如何还能够扶起自己师父? 只见一个踉跄,净虚连同着师父险些摔倒在地,好在净虚咬牙坚持住了,不肯让师父再跌着摔着,这才没有跌倒。 又勉力地扛着师父站起,净虚抬头一望,却是正好见到立在自己面前的灭佛真人。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灭佛真人一掌重伤了自己师父,净虚心中只对她无比痛恨,所以他也没去顾及灭佛真人满面地震惊之色,只是冲着灭佛真人便是大声喝道:“女魔头!你敢伤我师父,我净虚与你不死不休!” 第二百三十二章:再战灭佛 “哈哈哈哈哈!” 听得净虚之言,灭佛真人这才回过神来,当她明白了自己已是重创了真言,真言已无力与自己为敌之后,其不禁仰面又是一声大笑,随后又说道:“要与贫道不死不休?你与你师父如今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敢说要与贫道不死不休?小和尚,贫道且问你,你拿什么与贫道斗?” 灭佛真人这话说得在理,真言现在已是重伤难以动弹,而净虚的武功又不及灭佛真人,他说要与灭佛真人不死不休,倒还真显得有些不自量力。 可眼见着师父被灭佛真人一掌打成重伤,净虚已是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一心只想着为师父报仇,所以灭佛真人此言一出,净虚也未曾去细想,只是霍地站起身来,冲着灭佛真人又是喝道:“女魔头!我师父与你无冤无仇,你却要伤我师父性命,净虚今日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杀了你为我师父报仇!” 一声喝完,净虚便要冲着灭佛真人攻去,不想自己还未冲出,却是忽觉手臂被人拽住,回首望去,只见拉住自己之人正是自己师父。 “师父?” 见此,净虚面色登时疑惑,自己可是要为师父报仇,为何师父还要拦着自己。 “净虚…退下…” 虚弱地一声,真言只吐了四个字,但这四字已是足够,只要让净虚不再动手就行。 “师父?” 而净虚听得师父此言,心中更是疑惑不已,这便又问出了声来。 “退下!” 鼓起力气,真言又是一声喝,可是这一喝,却好似用尽了真言全身的力气,只见那音落之后,真言的脑袋又无力地耷拉而下,就是想再抬起都十分地费力。 “唔!” 随后又是一声闷哼传来,真言只觉喉头一阵蠕动,竟又是吐出了一口血来,那鲜血沿着真言嘴角滑落,又滴在了其身前袈裟之上,将那本是褪色了不少的袈裟给染得鲜红。 “师父!?” 见此立马一惊,净虚连忙一声大呼,其人已是扑到了自己师父身前将师父扶住,唯恐师父再大力说话牵动了伤势。 “师父,你不要再说话了,小心伤势!” 心中担忧着师父,净虚如此说道。 可真言听了净虚之言,却是神色无动,只是轻摇了摇首,让净虚看不懂师父的意思。 “为师让你退下…你…你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么!?” 又冲着净虚重复了一声,真言的语气严厉且虚弱,但其中那毋庸违抗之意,终是让净虚选择了听从。 净虚没有吭声,已是不再向着灭佛真人冲去动手,只是他看向灭佛真人那怨恨如杀人般地眼神,却是彻底了表现出了他心中的不甘。 “真言,你不让你这徒弟再动手,倒是救了他一条性命!” 一旁灭佛真人见着师徒二人举动,此时忍不住道出了声来。而真言听得灭佛真人之言,便也抬首望向灭佛真人,又缓缓启齿问道:“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肯就此罢休么?” “哼!” 闻言,灭佛真人却是一声怒哼,但见她瞠目对上真言目光,又沉声答道:“真言贼僧!贫道多年之前就向天立誓,势要取你性命,而你一日不死,贫道又如何会作罢!?” 见着灭佛真人对真言性命如此耿耿于怀,四周武林众人皆是动容不已,心中不禁思忖着,这灭佛真人到底对真言有着多大的怨念,才能让她真言记恨到如此地步,就连真言此时已是奄奄一息,她都犹是不肯放过真言。 四周众人动容,真言面色却是古井无波,只是淡然地看着灭佛真人。又真言正要开口说话,可那话未出口,远处已是传来了一声厉喝:“女魔头,真言大师与金龙寺好心与你化干戈为玉帛,你非但不领情不说,竟还出手重伤真言大师,真是恩将仇报!似你这样嗜杀成性地女魔头,我也没什么与你好说的了,真言大师不让他徒弟与你动手,不如让我来会一会你!?” 闻声,众人纷纷侧首望去,便觉眼前一道刀光闪过,赫然见到一人已是提刀冲着灭佛真人冲去! “武功不凡!” 一见此等身手,众人心中皆是一赞,仅是看着这一出招,众人便知这人武功不弱,倒是与那净虚不相上下,只是这人想要以一己之力对上灭佛真人,倒是力有未逮,结果也是可想而知。 “也不知是哪个门派之人?” 心中如此想着,众人便向着这出手之人看去,却发现这人不过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倒是面生得紧,这四周众人不少,此时皆在打量着此人,却是没有一人能将他的身份给说出来。 “是你!?” 不过,众人认不得此人,灭佛真人却是认得,她看清了来人的面貌,神色一动,已是呼出了声来。 “这小子不是在苏州的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他那几个同伴莫非也来了!?” 心中暗思一声,灭佛真人不禁又换首望向四周,可那人提刀已是冲到了面前,倒是让灭佛真人无暇他顾,唯有做好了交手的打算。 “是你!?” 一般无二地话声,却是由一旁的净虚发出,他此时也看清了这来人的面目,反应倒是比灭佛真人更为激动。 不为其他,只因净虚心知这人武功之强,比起自己也是不差多少,而这人同行几人一同向灭佛真人出手的话,灭佛真人就是武功再高,也不是他们对手。虽说师父不让自己动手,自己碍于师命、不得违抗,但能够有这几人相助的话,自己也无需再怕那灭佛真人下狠手了。 念及此处,净虚这又连忙向着四周看去,果然在人群之中又见到了几张眼熟地面孔。见此,净虚不禁欣喜不已,回头便向着师父指着说道:“师父,你看!是苏州的那几位少侠!” “嗯?” 闻言,真言顺着净虚所指看去,果然也见到了几人,其心中正是奇怪,为何这几人会出现在此处? 可只待真言一细想过后,随即便就面露释然,那百里长风的徒弟可是还向自己问起了百里长风的下落,而自己又告诉了他们,百里长风就在长安,几人会来此处,倒也不见奇怪。 心中想着,真言这又看向场中,只见一名青年提刀正直取灭佛真人,而这青年所使大刀足有半丈之长,正是叶子无疑! 知晓几人联手的厉害,灭佛真人定然不会是他们几人的敌手,但真言要的不是有人来挡住灭佛真人,所以此时见到叶子出手,真言心中着急,这就要出声制止,奈何真言伤势太重,那话还未出口,真言又是一股血箭喷出,随后便猛咳不止起来。 “师父!?” 见此一吓,净虚连忙将师父扶住又为其顺气,只可惜净虚并不懂得医道,否则此时替师父号脉一番,倒也能知道师父的伤情如何。 只是师父这般模样,就是不懂得医道之人也能看出,这定是受了重伤无疑,净虚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可是他不知师父伤势到底有多重,所以只想着要尽快带着师父离开,去找那大夫治伤,至于灭佛真人之事,还是等师父伤愈之后再说。 再看场中,那叶子举刀大步冲向灭佛真人,此刻已是奔至了灭佛真人近前。见到灭佛真人一副有恃无恐地模样,叶子也不见留手,那无锋重刀冲着灭佛真人便当头劈下,直叫灭佛真人更加不敢轻视。 眼见刀落,灭佛真人神色微变,这就闪着身子躲开,倒是在叶子意料之中。 一刀不中,叶子改为双手持刀,挥着无锋这又冲上,皆因叶子也知灭佛真人武功不弱,为了稳重起见,还是谨慎一些地为好。 这边叶子已是与灭佛真人交手在一处,那边墨轩、张铎彪二人也已是赶到,至于小右,二人倒是没有让他出手的打算,其武功比三人要差上许多,而且灭佛真人极难对付,所以二人只是让他照看着廖星星与小不点儿二女,毕竟此处人多极乱,到时候大家走散了可就不妙。 见到叶子攻势已起,那灭佛真人却一直退避不见还手,也不知其究竟有什么打算,而墨轩、张铎彪二人却是想不得那么多,他们唯恐叶子中了灭佛真人算计有失,此时既然已是赶到,这便连忙飞身向着二人扑去施以援手。 听得身旁风声一动,灭佛真人又闪过了叶子一刀,这便向着二人看来。待看清二人模样之后,灭佛真人不禁一声嗤笑,说道:“果然是你们!真是阴魂不散,想不到你们也跟着来了长安!” “这话可就说错了!” 见到二人赶到,灭佛真人又逃开了,叶子也不再急着动手,只是将无锋一抗上肩,又傲然答道:“可不是我们阴魂不散,我们来长安也是寻人,只是碰巧又见到了你这个女魔头在这里为非作歹,我们几个看不下去,这才跳出来要制止了你!” “说得好听!” 对于叶子所言,灭佛真人显然也是不信,只是又冲着三人问道:“贫道自问也不曾得罪过你们几人,为何你们先后两次要与贫道作对!?” “像你这种女魔头,人人得而诛之,又有什么得罪不得罪一说?” 张铎彪踱步而出,嗤鼻回道。 “不错!” 又见墨轩点头附和说道:“何况你还出手重伤了真言大师,你可知真言大师乃是金龙寺中的得道高僧,更是这世间扬名的‘活佛’,要是被天下人知道了你这女魔头竟然要伤害真言大师性命,只怕不管你走到何处,都要沦落成过街老鼠,人人皆要对你喊打喊杀!” 闻言,灭佛真人没有答话,面色倒是沉得难看,而墨轩几人见到灭佛真人不再动手,倒也不急着出手,反正他们几人出来也只是要制止灭佛真人的举措,要说真要拿下灭佛真人,凭着几人的本事能够做到,但也不得也花费极大地力气。 灭佛真人不见出手,墨轩心中猜想,想必她也是想明白了杀死真言之后的后果,见到灭佛真人此刻如此地模样,墨轩心中终是一松,只道灭佛真人有了顾忌,怕是不敢再对真言大师出手。 可墨轩哪知灭佛真人心中对真言的恨意简直可谓滔天,灭佛真人就是与真言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此刻又如何会因墨轩几句话地恫吓,就放弃自己多年来的仇恨? 就在墨轩几人放松警惕之际,灭佛真人的身体却是忽地向后猛退,直叫在场众人看得一愣,心道难道这灭佛真人真被眼前冲出来插手地这几个小子给唬住了,这就已是不敢再与他们动手了? 众人心中纷纷猜测,却是没人看破自己的打算,见此,灭佛真人面上不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地得意笑容。 “不好!” 忽闻一声惊呼,却是张铎彪看着退走地灭佛真人叫出了声来。 “怎么?” 闻声,几人心中皆是疑惑,这便一同向着张铎彪看去,谁知张铎彪却是理也不理众人,就是几人还没看来之时,他便已是一个飞身冲出,正是向着退走地灭佛真人追去。 “这个女魔头要杀真言大师!” 张铎彪已是冲出许远,这一声解释才姗姗来迟,也不知是张铎彪的身法太快,还是张铎彪此时才想起说出,众人听得这话倒是尽皆醒悟,面色也不禁为之大变! 再向着灭佛真人望去,只见她仍是保持着一副退走地模样,这可乍一看来,灭佛真人好似一心只想着与墨轩几人拉开距离、不敢再与几人争斗,可等到众人看向灭佛真人身后之时,才发现那灭佛真人竟是与真言、净虚师徒二人愈来愈近,下一刻灭佛真人转身便可出招攻向真言! “好狡猾地女魔头!” 见此幡然醒悟,叶子登时便是一声怒骂,这又想也不想,纵身冲出就随着张铎彪追去。只是叶子身法实在一般,何况又提着无锋在手,这一句话说完才见到叶子追出了两步,显然是无法赶在灭佛真人再向真言师徒二人动手之前赶到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暗器先至 叶子赶之不上,墨轩却是不然,他在张铎彪出言提醒之时,便已是与张铎彪齐头并进,虽是不及张铎彪那般迅捷,但此时已是追得灭佛真人极近,若是再给他几息地功夫,当是可以出手拦下灭佛真人。 见到二人都已是将要赶上,叶子心中这才一松,于是便继续向着二人追去,要联合三人之力再一同对抗灭佛真人。 而墨轩、张铎彪二人追到灭佛真人面前之时,灭佛真人正要打算朝着真言师徒二人动手,那净虚见着,急忙闪身护在师父跟前,不敢再让灭佛真人出手伤了自己师父。 “小和尚,不想死的话就快些让开,否则可别怪贫道手下无情!” 见净虚拦住自己去路,将真言死死地护在他的身后,灭佛真人左右都寻不得下手的机会。 “女魔头,你想害我师父性命,有本事你踩着我的尸体上过去!” 冲着灭佛真人大声喝着,净虚怒目而视,哪里有一点儿害怕地意思? 见状,灭佛真人不禁一声狞笑,说道:“好!既然你一心求死,贫道这就成全了你!” 音落,灭佛真人已是一掌送出直奔净虚面门,而净虚竟是躲也不躲,仍是直挺挺地挡在自己师父身前,浑然不顾自己性命。 “净虚,快让开!莫要逞强!” 其身后,真言见到净虚举动,当即急着大呼一声,奈何仅是一呼,真言便觉得疼痛难当,这又不复出声。 净虚闻得师父呼唤自己,心头便已是一紧,他想要回过头去看一眼师父,但是灭佛真人就在眼前,那一掌便要送来,净虚这不敢大意,只能不如回头,双目又死死地盯着灭佛真人来掌,便要作出应对。 一掌将至,见净虚还是不见闪躲,灭佛真人面上狞笑之色更盛,只道要先一掌拍死了净虚,再去取那真言狗命。 而此时,净虚终是齐出双手,出招向着灭佛真人挡去。 方才他与灭佛真人争斗,本已是受创不轻,好在有得师父为其运功化解,此刻倒也没了大碍。眼见着灭佛真人一掌推来,净虚虽不知自己能不能够将其挡下,但为了自己师父的性命, 净虚就是明知自己抵挡不了,也要拼了性命地去挡住。 何况,墨轩几人就在灭佛真人身后不远,而且眼见着就要赶来,净虚也知道几人联手便可与灭佛真人抗衡,所以自己倒也不用撑太久,只需要撑住眼前这几招,等到墨轩几人来相助就行。 心中如此想着,净虚倒也不见过多紧张,那灭佛真人一掌已是送来,净虚还去地双掌也与其对上,但闻“啪”地一声炸响,二人对掌拼作一处,一时之间却是相持不下。 见到净虚竟还能接下自己一掌,灭佛真人心中不禁一惊,只道这小和尚恢复得好快,仅是这么一会儿地功夫就已是无碍。不过,想到这应是真言地作为,灭佛真人心中随即也就释然。那真言武功高深,能够以内力化解自己的内力,倒也不是难事,只是现在,前有这小和尚挡住了自己去路,后又有几个小子向着自己追来,难道自己只能看着真言就在自己面前,却无法取他性命? 不肯错失这大好机会,灭佛真人索性心中一横,又猛地出招向着净虚攻去,要在顷刻之间便将他击退。可惜净虚仍是不曾退让半步,只是不断地与灭佛真人对招,而墨轩几人也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赶到。 回首一瞥,看到墨轩几人已要赶来,灭佛真人却是不肯放弃,但见她一声厉喝,又忽地转身,这便使出了浑身解数,其双掌化作无数掌影,直直地向着净虚罩去,声势极为惊人! 见此面色一骇,净虚心道这灭佛真人使出了真本事,当下也不敢怠慢。若是平时,净虚见到此幕,已知自己无法硬抗,那边闪开就是。只是眼下,师父就在身后,净虚却是退无可退,唯有咬牙硬上,能挡住多少就算多少。 “呼、呼、呼!” 掌风呼啸、迎面扑来,直刮得净虚双目微眯,有些无法视物。而净虚心中更凛,这灭佛真人就在眼前,自己要是不能睁眼去看,又该如何抵挡? 心中正在盘算,却忽觉一道劲风已是袭到了自己额上,见此一惊,净虚好似想到了什么,但是却又不及去细想,唯有匆忙之间架起双臂,护在自己身前,随后便感受到双臂被一掌击中,又有一股巨力随之传来,竟是逼得自己不住地向后退去。 这是灭佛真人的掌势已至,可仅是一掌而已,就能将自己震得后退了数步,而那灭佛真人方才挥出无数掌影,显然其攻势定不止这一掌,要是被其掌势尽数拍来,自己究竟能不能够撑住? 就在净虚心中尚在琢磨之时,又觉着双臂挨了两记,那灭佛真人的后续地掌势已如倾盆暴雨一般,直朝着净虚倾泻而来,竟是要以这等方式,将净虚给彻底地击倒。 但净虚不退,只是咬牙支撑,这眨眼之间便受了灭佛真人七八掌,其双臂也已是微微发颤,额上又落下豆大地汗珠,赫然已是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只是不知净虚还能撑得住几招。 “小师父快不行!” 不远处,墨轩见此一幕,神色一变,不禁呼出了声来。 对此,张铎彪自然也是看得清楚,却是不见他答话,只是又催动轻功,如电光火石一般直奔灭佛真人身后。 “女魔头!” 一声厉喝,张铎彪的身形已是冲天跃起,那灭佛真人闻得呼声,手上攻势不禁一顿,这又回首看来,正见到张铎彪双臂如残影般挥动,赫然可见无数寒芒直冲着自己身上激射而来。 “这是!?” 口中一呼,虽是不及说完,但灭佛真人已是看清了来物,这便也不犹豫,连忙卷着拂尘就向身前笼去,神色不见丝毫大意。 “小师父快躲开!” 见到灭佛真人停手面向自己,倒是放了净虚一马,张铎彪心头一松,其手中动作不停,又急忙出声朝着净虚呼喝而去。 闻言,净虚尚未明白,但眼见着有无数寒芒向着灭佛真人射来,而自己就在灭佛真人身后,随其即便也醒悟。自己要是还立身于此处,虽是有灭佛真人挡在自己身前,但她要是漏得了三两寒芒,任由那寒芒射向自己,自己只怕会被那寒芒给射中。 心中想罢,净虚也不再迟疑,这便飞身扑向一旁空地,而就在净虚方一离开之时,便听闻到身后脚下地上传来了阵阵“噗”、“噗”地闷响之声,显然是有着什么利物扎入了泥土中地声音。 扑倒在地,净虚连忙爬起身来转过头看去,才见到那灭佛真人脚下的土地上竟是插着十数把飞刀,刀刃之上又闪着寒芒,正是由张铎彪所发出地暗器。 见此,净虚心中不禁道了一声好险,若非张铎彪及时出言提醒自己,自己这不曾察觉之下,定是要被他的飞刀暗器给误伤了。 又向着灭佛真人看去,此时她正不断地挥着拂尘,拨开着张铎彪射向她的暗器,那拂尘也是坚韧无比,本是柔软之物,虽是被灭佛真人以内力灌注,却也能挡住那接连不断射来地飞刀,将飞刀尽数拨弄到一旁地上,摔得乒乓作响,只有少数飞刀化作漏网之鱼,继续射向灭佛真人,却又被她给侧身躲过,这便扎入了其身后的地上。 不过,灭佛真人虽是能够挡住张铎彪地飞刀,却也显得并不轻松。那张铎彪的飞刀好似无穷无尽一般,也不知他身上到底藏着有多少,此时为了救下净虚,却是源源不绝地发出,一刻也不见有停歇。但正是因为如此,这才使得灭佛真人抽不开身,已是无暇去理会净虚,更别说还要去向真言下杀手。 而有得张铎彪这么一拖延,墨轩也已是赶到了灭佛真人身前,便见他毫不犹豫地,只是一转手中云麟剑,又向着身前一送,那剑影一闪,云麟剑划过,还隐隐夹杂着一丝破空之声,这就直向着灭佛真人身前刺去,竟是要将她给刺个透穿! 见到墨轩出手,张铎彪这才渐渐停手,兴许是因为身上的飞刀暗器将要用尽,又或是怕自己的飞刀会误伤了墨轩,总之墨轩动手之后,张铎彪也没见停着,其身形一经落地,这就接着一个闪身,也忙向着灭佛真人冲去,冲进之时,张铎彪又齐出拳脚,与墨轩一左一右一同夹击着灭佛真人,却是不肯给灭佛真人一丝喘息之机。 “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被张铎彪偷袭在先,此时又见墨轩挺剑刺来,那灭佛真人心中怒不可遏,当下便是一声厉骂,可墨轩刺来之剑却是不会因自己这一骂声而停下。 眼见着那剑尖闪着幽光,并且离得自己越来越近,灭佛真人不敢叫墨轩真的刺中了自己,她虽是恼怒二人阻挡了自己杀死真言地大好机会,但此时危急关头,也唯有先避过了二人地攻势,再去另寻向真言下手的机会。 云麟剑眨眼即至,灭佛真人也不及多想,这便连忙闪身避过一剑,其手中拂尘又顺势甩出,上边还裹着不少张铎彪射来地飞刀暗器,此时倒是成了灭佛真人地助力,便见着那些飞刀暗器被拂尘一松,竟是以不比之前要慢地速度,又急速地向着墨轩飞去! 见此一幕,墨轩神色不禁一变,想不到这灭佛真人竟还有这么一手,不过飞刀已是飞来,墨轩也不可能不避,这便急忙收了剑招转攻为守,以云麟剑去挡住那射来地飞刀。 “叮、叮、叮!” 但闻数声铿锵之响,定睛看去,只见灭佛真人射来地飞刀被云麟剑不断拨落,但仍是有两三柄飞刀透过了云麟剑的剑网,又擦着墨轩衣襟掠过,将其衣物给划出了几道细口。 这也幸亏墨轩眼疾手快,及时地闪身避过,若是一个大意,定是要被飞刀给扎个正着。 不过,本来是张铎彪用来拖住灭佛真人地飞刀,此时却被灭佛真人给利用了一把,反叫墨轩近不得其身,只能在原地狼狈闪躲,倒是令墨轩心中一阵叫苦。 “就你这点功夫,也敢用本公子的飞刀?可有问过本公子答应不答应?” 忽闻一声传来,墨轩抽空回首望去,才见张铎彪已是赶到了自己身旁。 见到灭佛真人甩来地飞刀,竟然还将墨轩逼得如此不堪,张铎彪一阵摇首叹气,又冲着灭佛真人喊道:“本公子这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公子真正地暗器手段!” 音落,便见张铎彪冲到墨轩身前,迎向那射来地飞刀,竟是不见躲避。 瞧得张铎彪如此托大,竟是全然无视自己射去地飞刀,灭佛真人面上一阵冷笑不止,便答道:“那好!就让贫道见识见识,你这逍遥岛的暗器手段,到底又有多高明!?” 最后一字吐出,灭佛真人不见迟疑,那拂尘冲着张铎彪所在便是一扬,上边最后的几把飞刀顺势射了出去,其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上三分,便直向着张铎彪射去! 飞刀送出狗,灭佛真人便立在原地,其两眼紧紧地盯着那几把飞刀,倒要看看张铎彪口气这么大,是否真如他之言有着那么大的本事。 见到飞刀袭来,仅是眨眼便来到身前不远,张铎彪却仍是不见躲避,双目眨也不眨地只是盯着身前几处,好似要任由那飞刀刺中自己。 “当心!” 一旁,墨轩看得心惊,唯恐张铎彪托大负伤,这便出言提醒。 似是听到了墨轩地提醒,张铎彪这才见到动弹,那二字余音尚未消散,但见张铎彪双手齐出,便向着身前探入,竟不是要躲开那几把飞刀! “糟糕!” 见此心中一呼,墨轩不知张铎彪打算,只道张铎彪要被飞刀射中,却不想接下来地一幕,却是让墨轩瞪大了双眼,满面地不可置信。 “我逍遥岛的暗器功夫。还轮不到你一个女魔头来品头论足!” 左右手各自捏着数把飞刀,张铎彪将其好生地收好之后,其神色如常,又冲着远处灭佛真人,掷地有声地说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观音千手 “少主可真是…就这样使出‘观音千手’,岂不是告诉别人他是逍遥岛弟子的身份了么!” 来到人群之外站定,白衣男子却是正好见到方才地一幕,不禁扶额低语说道,神色之中尽显无奈。 而场中,墨轩也是将方才那一幕看得清楚,面对着那些飞刀袭来,张铎彪连躲也不躲,只是伸出双手就向着身前抓去,仅在弹指间地功夫,张铎彪就将那些飞刀尽数收在手中,还不曾被飞刀所伤。 这等功夫,墨轩可是从来都没听张铎彪说起过,这也让墨轩着实地为张铎彪捏了一把冷汗。 而四周众人见得张铎彪竟还有这一手,也是委实吃了一惊,后又有人想起,那灭佛真人与张铎彪刚才好似还提起了“逍遥岛”三字,此时见到张铎彪这一手暗器功夫,众人又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这小子竟然是东海逍遥岛的人!?” “难怪!就这等暗器功夫,也只有东海逍遥岛之人才能使出…” “今日可是大开眼界了,想不到在这里竟然也能遇上逍遥岛的弟子!” …… 四周众人纷纷接耳说着,却是无人见到那灭佛真人的面色已是沉得发黑,虽说自己并不擅长使这暗器功夫,但看到自己含怒射去地飞刀,竟被张铎彪如此轻松从容地接下,倒是显得自己本事不济,任谁一时也无法接受。 不愿去听旁人地话音,灭佛真人目光阴沉地盯着张铎彪,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凡是阻拦自己取真言性命之人,皆是该死。 看着灭佛真人神色怨毒,张铎彪却是面带得意,他也是有着十足地把握,才敢以双手去接那些飞刀,这等功夫可是他逍遥岛的秘传绝学,寻常弟子可都是学不到的。 “多谢道长还我飞刀!” 遥遥冲着灭佛真人一个抱拳行礼,张铎彪如此说道,只是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丝讥讽。 听出了张铎彪地言下之意,灭佛真人面色显得愈发地难看,但无可奈何,对方既然有本事接下飞刀,而此时自己又没了飞刀可用,倒是只能涨了张铎彪的威风。 “哼!逍遥岛的暗器,果然是名不虚传!” 阴测测地道了一声,灭佛真人面带不甘。 “那是自然!” 昂首一笑,对于灭佛真人地夸赞,张铎彪毫不客气地收了下来,又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一旁墨轩却是上前小声说道:“莫要与她废话,真言大师现在还受了重伤,我们赶紧收拾了这女魔头,再去看看真言大师伤势如何。” 闻言点头,张铎彪也不多言,正好此时叶子也赶到了此处,三人便就此联手,这又分作三路,朝着灭佛真人夹击攻去。 见状,灭佛真人神色一紧,她知道三人联手厉害,当下也不敢怠慢,这便急忙摆开架势,只待着三人攻来。 又见三人出手,一旁净虚这才回神,想到三人两次三番地出手相助,净虚也想上前与三人一同围攻灭佛真人,但此时真言受了重伤,净虚却是无心他顾,这便回首向着师父看去。 “师父!” 一声呼唤,净虚来到师父身旁,见到师父气色仍是虚弱,到现在都不曾缓过来,净虚神色不免焦急。 见此,真言心知徒弟所想,他不忍让徒弟担忧,于是强颜一笑,便说道:“净虚…” 这才刚道了一声,真言便觉得难受不已,后边的话也不及说出。 “师父,你不要说话,好好养伤才是!” 说着,净虚又看向远处早就斗在一处地三人,神情凝重地道:“等着三位少侠解决了那女魔头,净虚这就带着师父去找大夫治伤!” 闻言,真言神色一变,于是也看向几人,只见三人合力之下,攻势倒是凶猛无比,再加上三人之前有过与灭佛真人争斗地经验,此时三人再战灭佛真人,倒是显得得心应手,其相互配合进退之下,那灭佛真人被三人围攻,竟是给逼得束手束脚,左右都脱不得身。 见此一幕,真言目光不由得一阵闪动,便见他侧首就朝着净虚说道:“净虚,你快去劝阻一下他们,莫要让他们伤了道长性命!” “师父?” 听得师父之言,净虚顿时费解不明,这灭佛真人可是要取了师父的性命,为何师父还要自己去救那灭佛真人? “勿要多言,为师自有用意,快去!” 来不及与净虚作多解释,真言只是如此喝了一声。 净虚闻言,虽是心中疑惑,但也不敢怠慢,只好极不情愿地起身走向几人。 此时场中,三人联手对抗灭佛真人,正与灭佛真人打得不可开交。墨轩使出《春秋剑法》,叶子用着《九天刀法》,而张铎彪则是游走在边缘之处,时不时地向着灭佛真人偷袭而去,又或是瞅准着机会发出几道飞刀暗器,直叫妈灭佛真人应顾不暇,模样好生狼狈。 只见叶子一刀劈下,逼得灭佛真人连连后退,生怕被叶子一刀给砍成重伤。而墨轩见着机会,这又得势不饶地挺剑追上,那灭佛真人还不待反应过来,云麟剑便已是递到了自己身前。 双瞳一缩,知晓云麟剑的厉害,灭佛真人更是不敢被云麟剑刺中,这又急忙转着身形避开了剑势,那云麟剑剑刃几乎是贴着灭佛真人衣襟擦过。 待到闪身至一旁稳住了身形,灭佛真人得空,这才低头看去,正见到自己的道袍之上,赫然有着被云麟剑破开地一道长口。 见到云麟剑竟是锋利如斯,不过是稍稍沾着了自己的衣襟,就能将衣物给割破,要是被那云麟剑给刺中,岂不是要被刺个洞穿? 心中想着,灭佛真人的面色也不禁有些发白,已是生出了退走之意。 可要是就这样离去地话,可就算是放过了真言一命?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寻着了这个报仇的机会,而现在真言也已是被自己给打伤,自己只需再送去最后一击,真言便是必死无疑,此时要自己离开此处,灭佛真人心中可是一万个不答应。 不过,若是不及时脱身的话,墨轩三人联手的攻势,也不是自己可是抵挡。这三个小子的武功也是着实不俗,竟能将自己逼得如此地步,自从上次苏州交手之后,灭佛真人便对此深有体会。 不再动手,灭佛真人只是冷眼盯着墨轩三人,她心中不肯放弃,这便又在盘算着,究竟要如何才能解决了三人,好让自己可以安心地去取了真言的性命。 而墨轩三人见到灭佛真人不敢上前,倒是出奇地没有再追杀上去,这也停手立在一处,与灭佛真人互相对视着。 方才交手了这么久,三人也只是将灭佛真人逼得首尾不能相顾,倒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能够重伤了灭佛真人,这也是灭佛真人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对三人大意地结果。所以此时,三人见灭佛真人停手,三人便也作罢,只要能够保得灭佛真人无法向真言大师下手就是,三人与灭佛真人也没有深仇大恨,倒是没有非要伤了她性命地理由。 “女魔头,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 终得歇息地功夫,叶子喘了两口气,这又一脸得意地冲灭佛真人嚷道。 闻声,灭佛真人却是不答,只是目光更为阴冷,叫人不知其心中所想。 见此,墨轩与张铎彪却是不见放松警惕,皆是保持着戒备地动作,以防灭佛真人陡然发难,使得自己措手不及。 果不其然,就在叶子说完那一番话,又转过头来要向着墨轩二人说些什么之时,便见到灭佛真人双目一睁,其身形猛然一冲,这便直向着叶子杀去。只见灭佛真人手中拂尘猛抖,随着一扬之后,那拂尘的丝须竟是如钢针一般直立,直冲着叶子胸口扎去! 见到灭佛真人突然出手,四周众人皆是神色一动,叶子不禁也有些怔然,这便转首看去,却是见到灭佛真人正朝着自己杀来。 不过,仅是这一个转头地功夫,灭佛真人已是将至叶子身前,其手中的拂尘速度更快,眼看着就要落在叶子身上,倒是让叶子有些反应不及。 叶子虽是不及避开,可墨轩、张铎彪二人却是早有提防,就在灭佛真人甫一冲来之时,二人几乎同时也是一动,这就从左右两侧向着叶子身前挡去,如此不仅可以互相配合地挡住灭佛真人这一击,还可以顺势向灭佛真人左右夹击而去。 见到二人反应丝毫不慢于自己,灭佛真人已知想要先伤一人已是不行,可三人联手对付自己,实在是令自己难以招架。为了不让三人再坏了自己之事,灭佛真人此时已是咬紧牙关,就是拼着不管墨轩、张铎彪二人,也要先解决了叶子再说。 二人同时相救,可灭佛真人冲势仍是不减,二人见着心中一凛,暗道了一声“不妙”,这就已是猜到了灭佛真人地打算。 叶子这下也回过神来了,这便急忙挥着无锋就要去挡,可那拂尘先至,叶子挥刀已是不及,仍是落后了半步。 一旁,墨轩二人自然不会让灭佛真人得逞,只见墨轩运足了内力,手中云麟剑直指挡向叶子身前,而张铎彪则又飞出了数把飞刀,分别射向灭佛真人全身各处要害,这是要逼得灭佛真人收手。 可灭佛真人已是下定了决心,这下又如何会瞻前顾后? 见着飞刀地飞刀,与墨轩横来地剑锋,灭佛真人却好似没有见到一般,只是稍稍地转了一下身形,让那些飞刀不至于落中自己要害,其手中拂尘却是去势不减,仍是狠狠地冲着叶子身前扑去! 但二人既然早已提防,也就注意了灭佛真人这一出手必定是要落空。 “叮!” 但闻一声轻响,灭佛真人那拂尘就要落在叶子身上之时,却是被墨轩以云麟剑险险挡住。以云麟剑之锋利,这一剑砍在了拂尘之上,便见到拂尘丝须纷纷落下,竟是被云麟剑给齐齐削断。 见此一惊,灭佛真人却是满面不信! 上一次在苏州,自己的拂尘就是被这把剑给削断,没了趁手兵器,灭佛真人可是辗转了许久,这才又寻着人为自己重新打造了这一把拂尘,而且所用材料皆是上好,这拂尘可是比之前毁去地那一把更为坚韧。 但是现在,这新造的拂尘竟仍是挡不住这一剑,好歹说这拂尘打造不易,远非那些寻常兵器可比,就是墨轩手中那把剑再是不凡,自己拂尘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可为何就是挡不住? 不过眼下事实摆在眼前,却是容不得灭佛真人不信,仅是一击被破,灭佛真人仍是不肯罢休,既然拂尘已是不能再用,那便是击中叶子一掌也是好的。 心中如此打算,灭佛真人也不去细想,这便又推掌而出,继续攻向叶子。 只是其掌势未到,另一头飞刀已是射来… “嗖、嗖、嗖!” “噗、噗、噗!” 数声破空与入肉之声先后响起,也不知是灭佛真人忘了有飞刀射来这一茬,还是她心中托大选择无视了飞刀,又或是她根本就是拼着被飞刀正中也要重创了叶子。总之那几把飞刀纷纷落在了灭佛真人身上,虽是被她躲过了要害,但被几把飞刀射个正着,刹时便有鲜血溢出染红了道袍,这结果也够灭佛真人一阵好受的了。 不过,灭佛真人被飞刀射中之后,竟然只是皱眉闷哼一声,其掌势却仍是不见减缓半分,那右掌犹是冲前直送而出,这便要落在叶子胸膛之上。 见此,墨轩也不干看,就在那一掌就要落下之时,墨轩这也挥出了云麟剑,就要向着灭佛真人手掌削去。墨轩自信,灭佛真人已是知道了自己云麟剑的厉害,此时自己又挥剑而出,他不信灭佛真人敢拼着手掌不要,还要继续攻向叶子。 果然,看到墨轩挥剑迎上,已是封住了自己掌势去路,自己若是非要继续冲去,这一条手臂定是不保。 不忍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仅仅是为了击中叶子一掌而已,灭佛真人已是连忙收掌而回,又退后着身形逃至一旁… 第二百三十五章:佛魔两道 “嘶!” 身插着数把飞刀,起初不觉,现在却是疼得直吸凉气,灭佛真人眉头微颤,想着自己偷袭不曾得手不说,反还叫那小子用飞刀伤了自己,灭佛真人只觉一阵得不偿失。 已是不敢再轻举妄动,灭佛真人悉数拔出飞刀,又运功于指封住自己身周数处穴道,使那伤口不再渗血,这才兀自地松了一口气。 而三人见到灭佛真人偷袭不得,此时又被张铎彪伤着,这不禁喜上眉梢,倒也不见急着出手,只看灭佛真人要如何打算。 “三位小施主!” 忽闻一声呼唤传来,三人不禁侧望去,正见着净虚正向着此处而来。 见此,三人面色更是一喜,只道净虚是来助拳,如今灭佛真人已是负伤,这又有得净虚相助的话,四人想要打败灭佛真人自然不在话下,于是也不去多想,便见叶子冲着净虚呼嚷道:“小师父来得正好,快与我们一同抓住这女魔头!” 闻言,净虚瞥了一眼远处灭佛真人,目光之中难掩一阵恨意,但却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冲其瞪了一眼,这才来到墨轩三人身旁,摇说道:“师父让小僧前来,是想让三位小施主高抬贵手,放了这女魔头一马…” 听得净虚这话,三人不禁一怔,皆不得明白净虚此言之意,为何那真言大师会要三人停手,难道此时不正是一举擒下那灭佛真人的大好时机。 心中不解,三人便要问起,可还不待三人开口,远处灭佛真人听得净虚之言,已是勃然大怒,便听闻她怒喝道:“真言贼僧虚情假意,贫道可是好得很,何必要他来替贫道求情!?莫要忘了,那贼僧可是还受了贫道一掌,如今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竟然还有闲心来管得他人?” 见得灭佛真人并不领情,净虚心中更是不明白师父地打算,可师命难违,净虚也不可能不去听从,此时听到灭佛真人反唇相讥,净虚也只好当作没听见一般,只是不作理会。 而墨轩三人得知了真言大师之意,这也不打算再与灭佛真人动手,不过只是不动手,动嘴倒是可行。 “女魔头,真言大师好心放你一马不去计较你伤他之事,你竟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真当我们拿你没办法么?” 指着灭佛真人便是一喝,叶子一副怒不可遏地模样,却是还在记恨方才灭佛真人冲他偷袭一事。 见状,灭佛真人忍着疼痛,便是扬嘴一笑,还不等开口,其眼角余光瞥见一道人影走来,这便侧望去。 来人正是真言,也不知何时,真言竟是站起了身来,那净虚见着一惊,这又连忙迎了上去,搀扶着师父慢行。 任由徒弟扶着自己,真言步履蹒跚,显得虚弱之极。但真言对此却是不顾,只是缓缓踱步到灭佛真人之前,一双老目暮气沉沉地看着灭佛真人,半晌之后才说道:“当年之事,皆有因果恩怨,何况已是过去了这么多年,道长又何必执着不放?” “你说得轻巧!” 狠狠一瞪眼,灭佛真人厉声答道:“死的是贫道生父,与你非亲非故,你自然不会悲伤!” “此事你不管也就罢了,贫道自然会有着方法替家父报仇,可你这贼僧竟然还要阻止贫道报仇,贫道放你活了这么多年,已是便宜了你,又岂能这般轻饶了你!?” 见灭佛真人仍是不肯罢手,真言不禁沉沉一叹,又一喧佛号,便问道:“阿弥陀佛…那敢问道长,究竟要如何才肯罢手?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此事既然是因贫僧而起,还请道长莫要再迁怒于他人。” “这简单!只要让贫道手刃了你这贼僧,消了贫道心头之恨,此仇得报,贫道自然不会去再伤及他人性命!” 想也不想,但闻灭佛真人如此答道,却是听得净虚面色大怒。 “女魔头,我师父不计前嫌已是难得,你休要得寸进尺!” 冲着灭佛真人怒目而视,净虚喝道。 “你已是身受重伤,竟然还作着这幻想,你当真言大师替你说话,我们就不敢再向你动手了么!?” 叶子也上前一步嚷道,说着又一提无锋,大有动手之势。 见状,墨轩、张铎彪不见多言,但也抬足来到叶子身旁,俨然要与叶子同进同退。 而灭佛真人见到三人上前,其目光一闪,挺身便说道:“要打就打,当贫道怕你们不成!?” 见到双方又要大打出手,这实非真言所愿见到,于是真言急忙上前几步,赶在了双方动手之时拦在双方中间,这又转身朝着墨轩几人劝道:“三位小友且慢!” “大师?” 又见真言阻拦,三人皆是一头雾水,不知这真言为何就是不肯自己几人与灭佛真人交手,这便向着真言问去。 闻言,真言也知三人心中疑惑,便直言答道:“三位小友肯仗义出手,贫僧已很是感激,只是此事与三位小友并无干系,还望三位小施主莫要再插手此事。此事既然是因贫僧而起,那便让贫道自己去解决了,倒是不希望再有无辜之人牵连于其中。” 谁知墨轩听得真言之言,却是一阵摇头说道:“真言大师想要化解这事,可这女魔头却是胡搅蛮缠地不肯答应,还出手伤了真言大师,我们几个也是唯恐真言大师被这女魔头害了性命,这才赶来相助。” 闻言,真言又答道:“三位小友的心意,贫僧自是知晓,只是贫僧实在不愿再有人因此牵连其中,这才劝着三位小友停手,至于贫僧与这位道长之事,还是让贫僧独力来解决的为好。” 真言已是如此说了,墨轩三人便也不好不去答应,于是皆是点头说道:“那好,既然真言大师如此坚持,那我们三个也不去多事,可若是这女魔头仍是要害了真言大师性命,我们三人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三人表明了态度,真言听得也是一阵颔,便说道:“阿弥陀佛,那贫僧在此就先谢过三位小友了!” “大师客气了!” 真言竟向着自己几人道谢,倒是让三人觉得受宠若惊,这便连忙一阵,又逢廖星星几人已是赶来。 “真言大师,晚辈还有一事要问!” 来到墨轩身旁,见到真言负伤模样,几人皆是一阵吃惊,但廖星星心系自己师父下落,倒是无心去替真言多想,这便迫不及待地向真言问道。 “你师父?” 被廖星星问起,真言不禁一声轻咦,心想自己不是已经告诉了廖星星那她师父地下落,为何廖星星这又来问。 “怎地,难道你还不曾找到你师父么?” 真言皱眉向廖星星问道。 闻言点头,廖星星说道:“晚辈在这长安找了几日,都没有见到我师父地行踪,后又听说真言大师会在这里,这才特意赶来再向真言大师确认一遍,我师父他果真在长安么?” 真言略一思忖,这又答道:“如是无错的话,你师父的确是在长安,这可是贫僧亲眼所见,贫僧自然也不会骗你…” 说到此处,真言语气一顿,过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只是你说你一直不曾找到你师父,贫僧却是不知这其中缘由,不过此处有着这么多武林同道,相信大多都是听问过你师父的名号的,你不妨去向他们问上一问,想必很快就会有所收获!” 闻得此言,廖星星已知再问真言已是无用,自己师父到底在哪儿,真言也是不知,只是在长安见过自己师父一面,这才告诉自己要来长安来找。 可现在找不到自己师父,廖星星别无他法,也只能照真言所说那样,去寻人一个个地问起,只盼能打听到自己师父一星半点的消息。 神色带着不尽地失落,廖星星退回了人群之中,想必是去独自伤心。小不点儿见着,这也追了上去,打算好生安慰廖星星一番,让她莫要太过在意。 了结了廖星星此事,又见墨轩几人并无多言,真言也不多说,这就转身看向灭佛真人。 踱步上前,也不顾净虚劝阻,真言来到灭佛真人面前,定定地看了灭佛真人许久,这才缓言启齿道:“好了,这下不会再有外人插手道长与贫僧之事,道长有话但说无妨,只要贫僧能够办到,能够平息了道长胸中恨怒,贫僧定当竭力而为。” 说完,真言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这就立定不动,等待着灭佛真人的回答。 见此,灭佛真人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愕然,却是不曾想到真言竟会如此直面自己,难道他不害怕自己抬手就取了他的性命?真言可是深知自己对他的仇恨之意,如今又身受重伤,自己要杀他,不过是易如反掌而已。 不过,灭佛真人却是不信真言真会如此坦然,只道真言定是有阴谋诡计于其中,便见她敛起了目光,面上又重新换上冰冷之色,瞪着真言便说道:“贫道今日前来只为一事,那便是取你性命!你口口声声说要平息了贫道心中仇恨,难道贫道要取你性命,你也敢答应!?” 说完,灭佛真人这又露出嘲弄之色,显然是料定真言不敢答应,毕竟性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世上又哪会有那种为了他人,甘愿牺牲自己之人? 就算是有,也定然不会是这眼前之人… 心中如此想着,灭佛真人笑意愈盛。 “阿弥陀佛!” 叫灭佛真人三句不离要杀自己,真言只能轻叹一声,这便答道:“当年之事,乃是贫僧所虑不周,只想着让道长少作杀孽,却忘了道长还身负着血海深仇,误了道长为家报仇,的确是贫僧的不是…” 以真言如今的身份,这张口不说其他,就先向灭佛真人认了个错,可见真言是真心想要求得灭佛真人原谅。只是这话落在灭佛真人耳中,却不是那个意思,在她看来,真言这定是虚伪地作派。 这时,又闻真言继续说道:“不过,冤冤相报何时了,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何况是放人一马?道长与贫僧同是出家之人,想必也明白这其中之意。” “呵!” 听到这里,灭佛真人心中道了一声“果然”,这就已是嗤笑了出来。这真言后边果然还有话说,而且听其之意,仍是逃不过要自己停手作罢,莫要再杀人之言论。 “若是你还要劝贫道停手,贫道劝你还是省了这一番口舌,莫要再白费力气了!贫道今日而来,就是为了取你狗命,其他之事贫道根本不想理会!只要能够杀了你,替贫道生父报仇,贫道就是与你同归于尽,也是在所不惜!” 冲着真言一番咬牙切齿,可见其心中恨意之浓烈,已是远了一般地仇恨。只见灭佛真人双目之中满是怒火,竟已是瞪得通红,再加上其现在一副狼狈模样,好似癫狂一般,直让人瞧得心中怵。 “贫道当年那样做,也是道长着想,不愿道长误入歧途,道长为何不明白贫道一番苦心,非要落得今日这等地步?” 见着灭佛真人模样,真言仍是不愿放弃,这又继续出言劝道,只希望灭佛真人能够回头。 可灭佛真人却是不愿领情,她听得真言之言,顿时仰面一笑,那笑声之中好似还灌注了内力,落在旁人耳中,只让人听得难受不已,而那些功力稍弱之人,更是以手捂耳,面露痛苦之色。 “哈哈哈哈哈!” 笑声良久之后才停,却是让墨轩几人看得面微变,本以为这灭佛真人受伤,定是再也敌不过自己几人,可方才听得她这长长笑声,几人才现这灭佛真人的实力竟不见减弱多少。 “真言贼僧,你可还记得,当年贫道与你说了一句什么样的话么!?” 止了面上笑意,灭佛真人又瞪向真言,缓缓吐字问道。 闻言一愣,真言却是不解,灭佛真人没头没尾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这让真言如何去猜灭佛真人所指是哪一句话? 似是早就知道真言答不上来,灭佛真人也没有等他回答地打算,这又继续开口说道。 “你是佛,你道我不要入魔,我却偏要入给你看!” “从今往后,你我佛魔两道,不死不休!!” 第二百三十六章:昔年之言 “你!?” 听闻灭佛真人道出这番话,真言面色一滞,却是指着灭佛真人,颤手说不出话来。 这句话,真言当然记得,只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这句话也被真言埋在心底许久,如不是这下灭佛真人说了出来,真言只怕也是要忘记的。 一番话,说得字字诛心,恍惚之间,真言只觉自己好似回到了多年之前那个雨夜,在那破庙之中,外边下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而屋内之人、自己眼前之人,也不再似眼前这般苍老,竟又恢复了貌美容颜,看起来还是那般熟悉… 不过,眼前所见只好似昙花一现,只在一个眨眼过后,破庙暴雨皆是不见,灭佛真人还是灭佛真人,四周仍是围满了人群。 见此,真言心中不禁一叹,想不到这灭佛真人之所以如此要与金龙寺作对、要取自己性命,不过是因为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为的只是当年灭佛真人那一番话而已。 这便是言出必行,哪怕不是身为男儿身大丈夫,灭佛真人她也做到了。 只是,这一切并不是真言想要看到的… “阿弥陀佛…原来…当年道长离开之时,心中便已做好了打算…” 颤声道了一句,真言这一刻已是全部明白。 “不错!” 灭佛真人应了一声,答道:“从你当年赶走贫道那一刻起,贫道便已是在心中立下了誓言,今生必要与你真言为敌,不亲收取你性命,誓不罢休!” “所以,道长后来苦练武功,又四处杀我金龙寺弟子,皆是为了要引贫僧出面?” 真言面色难看,这又问道。 “那是自然!若非如此,你这贼僧四处漂泊,贫道又该如何去寻你?” 灭佛真人得意一笑,已是点头承认。 闻言,真言不禁垂一叹,面上满是痛惜之色,又闻他说道:“既然你要找贫僧寻仇,大可让人知会一声即是,贫僧又非隐姓埋名、不肯出世,道长又如何会寻不到贫僧?” “只是可怜我金龙寺那些弟子,本皆非该死之人,如今却命丧于道长之手,而他们之死皆是因为贫僧一人之罪过,实在是令贫僧自责不已…” 见真言此时竟还在痛惜那些金龙寺死去弟子的性命,灭佛真人又是讥讽一笑,却是不信真言这番话语,只是答道:“贫道既然立誓要找你报仇,又怎能这般轻易就让你解脱,若不能让你经历一番这等痛心之感,你这贼僧又如何会明白贫道当年生不如死地感受!?” 对此,真言却是并不认同,只是摇答道:“可他们毕竟是无辜之人,却因为贫僧而死,道长既然也是出家之人,难道就不能饶过他们一命?” “出家人?哈哈哈哈哈!” 不想灭佛真人听得真言之言,却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地笑话,这便仰天大笑数声,半晌之后才继续说道:“贫道当年就说过了,你不要贫道入魔,贫道就要入给你看,你我佛魔两道势不两立,贫道又算是哪门子的出家人?” 说完笑罢,灭佛真人这又盯着真言,满面狰狞、一字一字地吐道:“你是佛门,贫道是魔,既然为魔,又哪有心慈手软一说?何况杀的也是你金龙寺弟子,能看着他们一个个惨死在贫道手下,贫道心中可是畅快地紧,又如何会饶他们一命?自然是尽数杀了!” “你!?” 闻得灭佛真人此言,真言顿时气结说不出话来,只能徒伸着手指指去,悬空一阵颤巍不已。 可灭佛真人仍是一脸兴奋之色,似是见到真言这气急败坏模样令她很是满足,又何谈半分愧疚之色? “你…入魔道…太深了!” 良久之后,真言不禁感慨一声,面上满是惋惜。 “不错!” 灭佛真人一笑答道:“正是因为你不愿见到贫道如此,贫道才更要变成这副模样,也好叫你知道,当年你阻拦贫道报仇乃是大错特错之举!” “阿弥陀佛!” 心知多说已是无益,真言这便吟了一声,心中旋即已是盘算好了打算,又看向灭佛真人说道:“既然如此,那贫道再劝你也是无用了…” “你知道就好!” 灭佛真人又应了一声,说道:“只有亲手杀了你这贼僧,才能慰藉家父在天之灵、才能平息贫道心头之恨!” 闻言,真言面色不禁一凛,这便正色说道:“道长既然不听贫僧告诫,那贫僧这也不白费口舌了!” 见状,灭佛真人又是一声讥笑,说道:“你这贼僧,终于要收起你假仁假义地面容了么?” 对于这话,真言却是不答,只是说道:“既然道长口口声声说要寻贫僧报仇,而贫僧同门弟子又皆是死于道长之手,那这段恩怨,便当由道长与贫僧二人来了结!” “贫道等的便是你这番话!” 真言音落,灭佛真人立马便是一声大呼,又怒色说道:“你与贫道之间的血海深仇,已是不死不休之局,那便手底下见真章,你虽是受了贫道一掌,但贫道现在也是负伤,一会儿若是交手起来,也不用说贫道占了你的便宜!总之,你我二人之间,今日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此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真言点头,又双手合十于胸前,便向着灭佛真人俯身一请,说道:“如此,就请道长动手吧!” 见此,却是正合灭佛真人心中之意,她也不多说,其双掌前后一错,便要向着真言冲去。 “且慢!” 就在灭佛真人将要动手之时,一旁却是忽地传来一声喝止,众人闻声皆是侧望去,但见那开口之人正是净虚。 只见净虚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师父面前,便横在二人之间,其一脸怒容,冲着灭佛真人便是喝道:“女魔头,你与我师父的恩怨,净虚虽是插不上话,但你要杀我师父,净虚却是第一个不答应!今日你若非要动手才肯罢休,那便由净虚与你打上一场,若是净虚侥幸胜了,你便依我师父之言,莫要再行那伤天害理之事。若是净虚败了,死于你手,净虚也绝无怨言,自有师父会替净虚报仇!” 一见净虚竟是要代真言与灭佛真人动手,这等为师尽孝之心,顿时引来四周众人一阵叫好。 “小师父好样的!” “师父有难,徒弟定是不能坐视不理。” “要是这灭佛真人连小师父都打不过,又说什么要杀真言报仇?” …… 四周众人说着,话音皆是落入了灭佛真人双耳,但见她听闻了这些言语,不禁点头一笑,便朝净虚说道:“好!既然你有心代你师父去死,那贫道便也成全了你的心意,只是你想要你师父为你报仇,此事怕是不能如愿了…” “为何?” 闻言,净虚不解,这便问道。 “哼!” 一声轻哼,灭佛真人笑答道:“因为你师父今日也是要死在贫道手中,试问你师父如何能替你报仇?” “……” 闻言语滞,净虚年轻,倒是不如灭佛真人嘴利,此时被灭佛真人一语堵住,只叫净虚憋得满面红光,一看便是被气的。 “女魔头!” 又见净虚一呼,其怒容不禁更盛,这又继续喝道:“女魔头,孰胜孰败还未可知,哪怕拼着被师父责罚,净虚今日也要与你斗上一斗,也好让你知晓我金龙寺佛门武功的厉害!” 音落,净虚踏着步子,身形好似虎扑,一身僧袍迎风而动,出阵阵“呼呼”风声,已是向着灭佛真人冲身而去。 见到净虚抢攻出手,声势竟还如此不凡,直惹得四周众人一阵叫好,皆在为着净虚加油打气,只盼着净虚能够将灭佛真人给打败。 此事虽是真言与灭佛真人之间的恩怨,武林众人已是不好插手其中,但毕竟真言乃是金龙寺弟子,且身份不凡,而灭佛真人杀人无数,这些武林众人自然还是希望真言师徒二人能胜过灭佛真人。 “来得好!” 被净虚抢攻,灭佛真人却是不见慌乱,只是兀自嚷了一声,待净虚奔至身前之时,才见灭佛真人双目一瞪,这便出掌向着净虚迎去。 拂尘已是被墨轩一剑毁了,灭佛真人没了趁手兵器,战力自然是要大打折扣。只是灭佛真人武功高出净虚不少,此时就算是没得兵器,净虚也定然不是她的对手,倒也不怕那净虚。 但见二人迎至一处,那净虚一拳抢先打来,直取灭佛真人面门。灭佛真人见此也不躲闪,只等这一拳将至,才伸出左掌一拨,将净虚这一拳给挡开,其右掌不见停顿,已是暗自运功于掌心,又悄然朝着净虚拍去,净虚竟是不曾察觉。 他心神只在自己攻势之上,见到自己一拳被挡,正在想着该如何出招再攻向灭佛真人,却是不见身侧一掌拍来,威力煞是惊人! 这也是灭佛真人道袍宽大,将自己这一掌给挡得正好,净虚虽有留心些许,但仍是漏过了微末细节。 见到净虚竟是如此大意,只是方一交手便要露出败象,灭佛真人心中大喜,面上不见波澜,唯恐净虚察觉出了什么。 不过,这一掌净虚未曾看到,四周众人却是瞧得清楚,此时眼见着那一掌就要落在净虚身上,四周众人的心皆是提到了嗓子眼处,已有不少人出言提醒了出来。 “小师父当心!” 闻得有人提醒,净虚这才幡然回神,隐约又见到灭佛真人似有什么动作,净虚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忽觉腰眼处隐隐作痛,面色顿时大惊失色,净虚才知自己险些着了灭佛真人之道,这便急忙闪身向着后边退去,倒是正好避过了灭佛真人这一掌。 “呼!” 一掌落空,那袖袍卷得一声风响,灭佛真人见此,心中叫了一声可惜,脚下却是不停,这又向着净虚追去,不给他出手还击地功夫。 又见灭佛真人出掌攻来,净虚神色一动,连忙推掌挡去,双方眨眼之间便相交了数掌,只闻阵阵对掌之声传来。 见着二人你来我往,灭佛真人隐占着上风,一旁墨轩几人看得心中紧张,叶子不禁问道:“感觉小师父不是这女魔头的对手啊,他不会打不过吧?” “当然打不过了!” 张铎彪接话说道:“这个女魔头,我们几个联手都难以对付,小师父只身一人,又如何敌得过这女魔头?” “那怎么办!?” 叶子忧心地问道:“要不我们几个再上去助他一臂之力,将那女魔头打败,让她再不得作恶?” 闻言摇头,墨轩答道:“此举不妥…” “为何不妥?” 叶子不解问道:“刚才我们不是还与那女魔头动手,怎地这一下就不行了?”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 墨轩解释答道:“方才那女魔头想要趁乱害了真言大师性命,我们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可现在,真言大师与那女魔头说好,要了结了他们之间恩怨,小师父乃是真言大师弟子,自然可是替他师父出手,可我们与真言大师非亲非故、并无干系,此时若是再出手,也说不过去…” “难道我们就看着小师父败在那女魔头的手上?” 指着场中,叶子不满地喊道。 正逢这边刚一说完,场中净虚立马险象迭生,竟是险些被灭佛真人拍中两掌,若非他动作机敏,堪堪躲了过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见此,墨轩三人更是紧张,其身子前倾,要不是勉力克制,只怕刚才就已经冲出身去动手了。 “且看看再说…” 看着净虚终是化解了危机,虽是费了不少气力,但还是墨轩三人放下了心来,又闻张铎彪说道:“小师父武功虽是不如那女魔头,但他武功到底也是不弱,就算不是那女魔头的对手,但自保应是足够,女魔头倒是不见得可以伤他性命…” 说着,张铎彪又看向远处的真言大师,见他聚精会神也在盯着场中交手二人看个不停,虽是不见有出手相助之意,但仍是让张铎彪心中大定。 “何况真言大师还在此处,虽是受了重伤,但真言大师武功高强,想来也不会眼见着自己徒弟被那女魔头所伤,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地好…” 第二百三十七章:约法三章 场中,二人仍在不住交手,只是灭佛真人步步紧逼,净虚却是攻少守多。再加上那灭佛真人攻势甚密、一招紧接一招,直叫净虚应付不来,唯有咬牙支撑、见招拆招,虽是不至于立马落败,但在旁人看来,净虚败迹已露,离那失败也并不远了。 “小师父功力不及那女魔头深厚,到底不是对手…” 看着眼前,张铎彪不禁摇叹道,也道出了墨轩心中所思。 “那小师父就尽快脱身,莫要被女魔头伤着便是,打不过就打不过,可变把自己性命也搭了进去。” 闻言,一旁叶子如是说道,墨轩二人却是没有答话。 再看净虚与灭佛真人交手,那灭佛真人接连不断地出掌,掌势惊人不说,却是越打越快,也难道净虚疲于应付,一直难以寻到反击之机。 “啪、啪!” 左右两掌又与灭佛真人对了两记,爆出两声炸响,净虚只觉得双臂传来一阵疼意,奈何大敌当前,净虚不敢懈怠,只好硬着头皮再上。 与灭佛真人打到此时,饶是名师出高徒,就是真言武功再强,但净虚武功到底还是不及灭佛真人,能支撑到现在已是实属不易。二人至今过招无数,那灭佛真人下手出招也是极为刁钻毒辣,净虚不敢被她打中,除了躲闪之外,就只有以掌拼去,二人因此也是对掌甚多,且不说那灭佛真人感受如何,净虚却是感觉自己已是有些坚持不住了。 双臂吃疼,出招也不由得因此迟缓,但灭佛真人攻势不停,净虚自然也不敢叫着停下,何况灭佛真人乃是师父仇人,就是净虚叫了停,灭佛真人必然也不会停手,净虚要是不动,反而是给了灭佛真人下狠手地机会。 于是此消彼长之下,净虚更显不敌灭佛真人,其模样狼狈不说,更是险险又中灭佛真人两招,可以说已是彻底地败了。 一旁,真言自然也是看出了自己徒弟地处境,知晓自己徒弟不敌灭佛真人,此时更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再这般打下去也是无益。 念及至此,真言也不犹豫,这便出声呼道:“净虚,退下吧…” 此话一出,便是代表净虚已是认输,四周众人闻声,尽皆向着真言看去。净虚不敌,要对付灭佛真人的话,接下来便是要靠真言自己动手了,传闻真言武功高强,金龙寺同辈之中无人能敌,此时虽是受了灭佛真人偷袭在先、身受重伤,但这并不影响这在场之人对其武功深浅地好奇之心。 “师父,净虚还没有输!” 听得师父叫着自己退下,净虚面上浮现出不甘之色,便见他堪堪挡住灭佛真人拍来两掌,这便头也不回,只是语飞快地回答着师父。 “你出招已是没了章法,离败不远,又谈何未输?” 真言直言不讳地说道,言罢便是一叹。 自己这个徒弟的秉性,真言到底还是清楚,便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地性子,这也是方才净虚向灭佛真人出手之时,真言并没有立马出声叫他回来地原因。只有等得现在,等得净虚的确要败在了灭佛真人手下,等得他明白了二者之间地差距,并不是凭着一口气就能弥补,自己这时再叫他回来,他也就不会再有什么不甘与怨言。 果然,被师父一语道**境,净虚双目一瞪,面色不禁难看。但师父所言乃是事实,净虚反驳不得,当下只好寻思着回身,已是没了与灭佛真人再战地心思。 见此,灭佛真人却是不肯罢手,她肯就是要找真言寻仇,只要能令得真言痛苦,灭佛真人自然是乐意见着。而此时自己与净虚交手,眼看就要获胜,真言却在此时要叫回净虚,那自己心中所想地打算岂不是要落空? 这般想着,灭佛真人便已是不肯轻易放过净虚,其出招之势这又陡然凌厉三分,直叫净虚脱身不得,心中一阵叫苦不迭。 “这小和尚可是贼僧的唯一弟子,只有拖住了这个小和尚,再寻着机会将他杀了,也可叫真言这贼僧尝一尝痛失至亲地滋味!” 心念一声,灭佛真人目光愈显怨毒。 对此,净虚不察,只知道这灭佛真人的攻势愈地紧凑,比之方才还要猛烈,就好似那惊涛骇浪一般,一浪复又一浪、一浪更强一浪,自己此刻已是抵挡不住,更是有着几次是被灭佛真人双掌擦着胸前掠过,若非自己反应足够快,定是要被灭佛真人两招打成重伤! 面色一阵白难看,净虚却是被逼得气息紊乱,更别说开口出声。而真言见着自己徒弟迟迟不见退开,这又定睛看去,才现灭佛真人出招下手更狠,大有当场至净虚于死地之意。 “不好!” 见此一惊,也不知真言是不是明白了灭佛真人之意,便见他呼了一声,身形已是一动,这就向着二者中间插去,乃是要逼得双方停手作罢。 “真言大师出手了!” “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刻!” “奇怪…真言大师此时出手,难不成是要以二对一不成?” “胡说些什么?真言大师何等身份?怎会做出这等卑劣行径之事来?” …… 见到真言动手,四周众人便是一阵交头接耳、各说各话。而灭佛真人闻到话音,这便向着真言看去,正见到真言已是赶至近前,又各处双掌向着二人面前架来,显然是想阻止二人继续动手。 真言身法之快,出掌行云流水,不见丝毫停滞缓慢,灭佛真人瞧得心惊,心中不禁嘀咕着道:“这贼僧,难道他的伤势已是好了七八?” 不敢对接真言来掌,唯恐自己大意有失,灭佛真人这便顿了攻势,就向着后边退去。而净虚本就是守势,倒是不见出招,此时见到师父横拦面前,净虚收手也快,待站定了身子,这便唤了一声“师父”。 不想真言闻言,却是不答净虚,又见他忽地晃荡了两下身形,面上也是泛起一股病态潮红,其喉头又是一阵蠕动,迟迟不见吭声。 见其模样,显然是一副重伤在身,又强行运功、导致气血逆流所致。 对于真言地神色,灭佛真人一直是仔细地盯着,此时见到真言如此,灭佛真人这才面露恍然,心中不禁一阵懊悔,要是自己方才不曾退得那么快,反而出招向着真言攻去,定可趁着真言虚弱之时,一举杀了真言! 不过,此时的真言也仍是不见缓将过来,还在那伤势作之中不见转好。见此,灭佛真人忽地又心生出手地打算,只是她脚下刚要动弹,目光却是瞥见了一旁观战地墨轩几人。想到三人那多管闲事地性子,灭佛真人这又强强地忍住,心道净虚过后,那真言迟早是要与自己动手,自己到时再取他性命也是不迟,倒是不必急于一时。 强忍住了出手之意,灭佛真人又看向真言,此时真言已是压制住了伤势,又见他目光复杂地看了自己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再看向自己徒弟,正垂丧气地伫立在那儿,目光痴痴地盯着地面不见吭声,真言不禁又是一声轻叹,他心中明白徒弟心思,这便关切劝道:“净虚,胜败乃是常事,你武功不济,虽是帮不得为师,但你心意为师已是知晓,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师父…” 抬望来,净虚一声低语轻唤。师父这一番话,虽是让净虚心中好受了些许,但如此危难关头,自己的所作所为却是化作徒劳,这叫净虚如何不会失望? 摆了摆手,示意净虚勿要多言,净虚语顿。 劝也劝了,真言也不多说,这又转身看向灭佛真人,行了一礼,问道:“阿弥陀佛!道长,既然小徒并非道长对手,那便由贫僧来与道长切磋一二,也正好结果了道长与贫僧之间的纠葛,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求之不得!” 终是等到真言要与自己动手,灭佛真人心中一喜,只道老天有眼,自己终于迎来了报仇之机,于是立马应了一声。音落,灭佛真人摆开架势,迫不及待便要冲上,不想真言却是不急不躁,这又开口继续说道:“道长且慢。” “你这贼僧,又待如何!?” 见之不解,灭佛真人面色不悦,冲着真言便问。 闻言,真言仍是不急,只是缓言答道:“道长与贫僧的恩怨,此番虽可了结,但为了让双方心服口服,还当约法三章为好。” “约法三章?” 灭佛真人轻咦一声,已是细声念叨道。 “正是约法三章…” 真言点头,也不顾灭佛真人是否答应,这便详细说道:“今日恩怨了结,且不论孰胜孰败,只待此事过后,皆不得再向他人寻仇,如有违背,天人共戮!” 说着,真言看向灭佛真人,又继续说道:“倘若是贫僧胜了,道长便不可再动杀孽,当然,贫僧也不会伤了道长性命,只需道长跟贫僧回到金龙寺中,待到心中仇恨魔性尽去,再由我金龙寺住持定夺落…” “哈哈哈哈哈!” 闻言便是一阵狂笑,灭佛真人也不等真言说完,这便嘲讽说道:“贫道如何会输给你这贼僧?你还是快些说说,若是你输了,那又当如何?” 见着灭佛真人张狂模样,真言也不恼怒,便又答道:“若是道长胜了贫僧,那道长大仇得报,这便不得再向他人寻仇,更不得再随意杀害他人性命。而金龙寺的同门与贫僧的徒弟也不得向道长寻仇,不必替贫僧报仇,不知道长觉得这样一来如何?” “师父!?” 闻言一惊,净虚却是没有想到自己师父竟是这般打算,要是师父真的落败,届时死于灭佛真人之手,自己却不能替师父报仇,那又该如何是好? 净虚这么一呼,真言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看着灭佛真人,眼看灭佛真人如何回答。 “你竟然不让你徒弟替你报仇!?” 而灭佛真人听得真言这么说来,其面色不禁一怔,也是疑惑不已。她似是不信真言此言,于是问道:“贼僧,你可知道贫道是要取你性命?到时贫道胜了你,自然是要杀你替父报仇,你却说他们不会来向贫道寻仇?等你死后,一切皆成定局之时,他们却要来对付贫道,你叫贫道如何相信?” “此事容易…” 明白了灭佛真人心中疑虑,真言却好似早就想到了对策,便见他回过去,朝着净虚便道:“净虚,你记住了!若是为师败了,不慎死于道长之手,你万不可替为师报仇,同时也要将此事告知其中,以免我金龙寺弟子误会,又向道长寻仇…” “师父!?” 只是听着师父说了这些,净虚便已是听不下去,他也不管师父是否说完,这就已是呼出了声,又说道:“师父!净虚不答应,要是你真死在这女魔头的手上,净虚却不能替你报仇,那净虚还有什么资格做师父的徒弟!?” 说完,净虚已是满面大急之色,他不愿师父与这灭佛真人如此约法三章,这便想要劝得师父打消了想法,于是又继续劝道:“师父!你千万不能答应这个女魔头,这算是哪门子的约法三章,净虚绝不答应!” “净虚!” 不想真言听得净虚之言,面色立马沉了下来,冲着净虚就是一声怒喝喊道:“净虚,这是师命,难道连师父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师父…” 见到师父动怒,净虚不禁吓得说不出话来,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可是一直不见师父过这么大的火,今日的师父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让自己觉得这么陌生,与平日简直判若两人? 心中不解,但净虚不敢过问,他已是被师父地模样给吓住,此时又被师父逼着答应,净虚只好微微地点了点头,不敢再多言语。 见此,真言这才满意,于是转身来又向灭佛真人看去,并带着询问之色地问道:“如此一来,道长可就放心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恩怨了结 一  “要是你们金龙寺的那些贼僧能答应,此事自然可以…” 灭佛真人微微颔答道。 见状,真言也不多言,也是点头说道:“道长只管放心就是,贫僧一言九鼎,寺中同门断然不会置贫僧于两难之地…” “师父,不可以啊!” 真言话音方落,一旁地净虚又是急声一呼。 “净虚…” 闻声,真言缓缓转身,看向净虚,面色似是带着不忍,却仅是一闪即逝,随后又正色说道:“净虚,此事为师心意已决,你勿要多言,为师自有分寸!” “可是,师父…” “不必再说什么了!” 净虚还要再劝,却被真言出声打断,他也不再理会净虚,这便转身看向灭佛真人。 “师父!?” 见此,净虚不禁更是大急,奈何真言已是看也不再看他,倒是让净虚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地想到了墨轩几人还在一旁,净虚只能把他们当作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急忙来到墨轩几人面前,便见净虚出言求道:“三位少侠,我师父要与那女魔头决斗,可师父他已是身受重伤,绝不是那女魔头的对手,所以小僧恳请三位少侠劝一劝我师父,让他息了这个心思,小僧在这里谢过三位少侠了!” 言罢,净虚冲着三人便是深深一拜,可谓情深意切之极。 不想墨轩几人见到净虚相求,却是面露难色,又见张铎彪说道:“小师父,并非我们几人不想帮你,只是此事乃是真言大师与那女魔头之间的恩怨,与我们并无干系,我们要是冒然出手的话,却是多有不便之处。” “而且真言大师已是与那女魔头约法三章,此事这在场之人皆是看在眼里,就是我们一厢情愿想要想帮,真言大师定是也不会答应。” 说完,张铎彪又是一阵无奈摇头,以示自己爱莫能助。 而净虚听得这话,又猛地抬起头来,面上算是惨然之色,想不到墨轩几人也帮不得自己。 再回看向师父,已是与那灭佛真人相对而立,俨然一副就要动手地架势。 “净虚…” 这时,又听闻真言一声呼唤传来,净虚听得回神张眼,当即便应声道:“师父?” “净虚…” 但见真言头也不回,只是静静地说道:“一会儿为师与道长动手,你且在一旁看着,切不可上前插手,你方才受伤未愈,若是冒然插手,为师怕伤着了你…” “师父…” 轻呼一声,净虚心里一万个不愿答应,可自己自小以来一直对师父言听计从,皆不曾打一次反口,方才自己与师父顶撞可是头一遭,此时又见师父吩咐过来,净虚就是再不愿意,也只好点头应下,哪怕明知师父此时是背对着自己,根本看不到自己动作。 不过,真言也知道净虚不会不答应,所以也没有再重复一次,只是如此交代了一声,真言又冲着身前灭佛真人说道:“道长,既然道长与贫僧皆无异议,那就莫再耽搁,这便动手吧…” “多年的恩怨,也折磨了道长多年,能在今日有一个了断,也是一件好事…” 细声念着,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灭佛真人去听,便见着真言双手合十胸前,闭目一吟佛号,便再也不见动静。 见此,灭佛真人早已是迫不及待,他也不管真言如何,只是笑声答道:“贼僧,既然你要动手,贫道也不与你讲什么情面,这一切本就是你自找的!要是被贫道所杀,到了阎王那里,你可莫要怪得贫道心狠手辣!” 说完,灭佛真人双掌一舞,却见真言并无回应,她神色一动,只道真言有着什么打算,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可如此僵持了一阵,真言仍是不见任何动静,灭佛真人心中疑惑不禁更盛,也不知这真言葫芦里到底卖地什么药。 “道长何故不见动手,贫僧就在这里、绝不躲闪!” 这时,真言竟是忽地睁眼出声,但见其眼神平静似水,让人看去心静,也不信他会有什么花样。 “难道这贼僧真没有打算,只是等贫道过去交手?” 见此,灭佛真人心中轻咦一声,但警备之心已是放下了三分,只是她不信真言真会如此坦然,所以还是不敢率性攻去。毕竟有关真言的名号,这些年已是传遍了江湖武林,金龙寺上一任住持玄缈大师的独门弟子、门中同辈无敌手、 金龙活佛,这些都由不得灭佛真人不谨慎行事。 如是双方仍是不见动手,远处净虚倒是看得放心,只盼着双方就这般拖下去就好,一直不要动手,如此也不怕师父重伤加重。 至少,能拖上一阵是一阵…哪怕净虚心中明白,师父已是如此打算了,就一定会如此去做… 又过了许久,二人还是遥相对立,那灭佛真人迟迟不见出手,真言也只是立在原地等着。 而四周,那些武林人士见着二人如此僵持,已是有一些人等得不耐烦了,他们已是抱着看热闹地心态,毕竟真言已是有言在先,此事乃是二者之间恩怨、绝不假手他人,众人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地上前喊着什么助拳。可看热闹的话,却是没得热闹可看,二人不见动手不说,还把这上千号人拖在这里,也没见着有人离开,难不成二人三日不动手,他们便要在这里干看上三日不成? “他们二人这是怎么回事?” 人群之中,终是有人问道。 “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一人白眼一翻地答道。 “我看呐,八成是那女魔头畏惧真言大师名声,知道自己不是真言大师的对手,这才一直不敢动手…” 有人猜测着说道。 “那可不!” 又是一人呼道:“自己口口声声说着要找真言大师报仇,要是一个交手就败了,不能报仇不说,面上也是过不去的!” “真言大师的武功多高,就算你我不曾亲眼见过,但那金龙寺的话,却是做不得假的!” 有人跟着附和说道。 “原来如此…” 听得这话,众人皆是一阵恍然点头。 …… 四周众人议论纷纷,话声落入灭佛真人耳中,却是让她面色更是难看。对此,真言自然也是听得清楚,他左思右想一番,这才明白了灭佛真人一直不肯出手地原因,于是便冲着灭佛真人喊道:“道长不必有所顾虑,只管攻来就是,贫僧就在此接着,单凭拳脚见真章!” 这话说得并无不妥,可灭佛真人却是打心底里不肯轻易相信真言之话,这真言不说还好,他如此一说,却是让灭佛真人心里疑虑更多起来。 见到真言已是如此说了,可灭佛真人还是不动,四周武林众人看得不爽,便见有人嚷叫道:“打又不打、走又不走,白白在这里浪费大家功夫,不如大家明日再来看如何?” 听得这番反话,灭佛真人顿时恼羞看去,可四周人数众多,也不知方才这话是何人说出,只见灭佛真人瞪了半晌,仍是瞧不出来。 “如此下去的确不是办法…” 悻悻收回目光,灭佛真人又瞥向真言一眼,见到真言竟又闭眼不动,好似入定一般,其目光阴沉、心中不禁想道:“那贼僧看来定是不会抢着出手了,也只有贫道先攻去,逼得他出招才是…” “可那贼僧动也不动,难道真没有什么诡计?难道真的只是贫道小心过头了?” 心中左右不定,但报仇心切,灭佛真人还是决定出手一试,于是也不废话,竟是忽地冲身而出,双掌化作无数掌影,便向着真言拍去。 “师父!” 见到灭佛真人忽地出手,净虚一惊之下,已是叫出声来。 墨轩三人也是动容,这便向着场中二人看去,双目更是眨也不眨,生怕自己过错了什么。 而四周武林众人见此,纷纷也是一阵骚动不已,只道灭佛真人终是出手,自己辛苦等上一场倒也值得。 再看场中,灭佛真人出掌向着真言拍去,神色尽显狠毒,大有一掌击毙真言之势,以报自己血海深仇。 二十余年,灭佛真人就是连做梦都在想着报仇一事,可那真言却阻止自己报仇,灭佛真人真是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才能解去自己心头之恨。 此时,仇人就在自己身前,自己也终是动手,而真言却依旧动也不动,好似不曾察觉自己已是出招一般。见此,灭佛真人不作多想,其掌势更急三分,直取真言,只要真言躲不过自己这一掌,被打中之后,加上其之前的伤势,真言可谓是必死无疑! 想到此处,灭佛真人心中不禁更为激动,便见其面色狂喜不已,好似已经看到了真言倒在那血泊之中。 “真言贼僧,你多年之前阻拦贫道报仇,便该想到自己会有今日,你给贫道死去!” 如狂般一声呼喝,那灭佛真人面色狰狞,已是送掌至真言近前。饶是如此,但灭佛真人警惕不减,都知这真言武功高强,此刻自己近身,要是真言突然出招攻来,灭佛真人也没有十足地把握能够避开。 所以,继续送掌推去之时,灭佛真人已是做好了抵挡地准备,其手上力道收了三分,也不至于让自己冲势过猛,以免真言出招之时自己反应不及。 不想灭佛真人如此提防,真言竟还是静立不动,那灭佛真人掌势都来到了真言身前只有三尺之远,也不见真言出招挡来,难道他要硬接下灭佛真人这一掌不成? 众人心中皆是这般猜着,还道真言武功高强,已是不惧灭佛真人。可细想一番却又觉得不对,要说真言武功真有如此深厚的话,之前他中了灭佛真人一掌又如何会受伤? 不明白真言心中所想,众人面上不禁更是疑惑,就连墨轩三人也是如此。 唯独净虚一人,面上已是大变,却是无人察觉… “师父!?” 陡然惊呼出声,便见到净虚就要向着自己师父所在冲去,众人见着不解,不知净虚为何要这般… 可接下来生地一幕,却是让众人目瞪口呆,这也终于明白了,为何那真言一直未见出招抵挡地原因。 只见灭佛真人一掌正中真言胸口,直震得真言身形猛颤,虽是不见倒飞出去,但真言嘴角溢出的鲜血,也足可说明这一掌将真言伤得不轻,令得真言伤上加伤、不容乐观。 “师父!” 远处,已是赶来的净虚到底是慢了许多,也不可能救下自己师父。此时见到自己师父被灭佛真人一掌击中,净虚这又大呼一声,便要冲来相救。 “净虚…退下…” 忽闻真言一喝传来,净虚听得一怔,已是呆立在原地,再也不见告诉。 “师父…师父?” 呢喃轻唤,净虚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父…都已经是这番模样可,竟然还叫自己…退下? 不肯离开,净虚抬足又要靠近,可这一脚还未落下,师父的呼喝之声又陡然传来。 “净虚…为师让你退下…你…没听见吗?” 不算高大地背影,隐隐还可见到颤抖,显然是在强忍,此时又压低着嗓音,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师父…” 看着师父背影,净虚张大着两眼,双唇微蠕,只有低声哽咽。 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明白了师父之前举止言行地意思。 可刚一想到这些,净虚两眼又是一瞪。 难道…难道师父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打算好了这一切? 假意要与灭佛真人动手,不让自己与师门为他报仇,师父好像从那一刻就决定好了,要以自己的性命,去平息灭佛真人心中的仇恨怒火… 此时,净虚已是肯定,师父就是这么打算的! 以净虚对自己师父的了解,净虚相信自己师父做得出这些,师父也正是这么一个人… 佛祖肯舍肉喂鹰,而自己师父,也愿意以自己的一切,去换取世间的太平安宁,这便是师父常常与自己提起的“普渡众生”… 念及至此,净虚双目已是湿润了… 远处,灭佛真人也是瞪着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掌,正抵在真言的胸前。 一切都生得太快,就连灭佛真人自己也不曾反应过来,只有接下来地一声,将她从愣神之中唤醒… “柳…婉…” 第二百三十九章:双双毙命 一  “柳…婉…” 这二字如雷般在灭佛真人脑中炸响,直叫灭佛真人呆立在了原地,连手掌也忘了收回。 往日地回忆,一幕幕地纷纷涌上灭佛真人的心头,这无关仇恨,有的仅是当年同去凉州之时,一路上地所见所闻,包括二人从初识起,所说的每一个字… “柳…婉…” 这好似是自己的名字,只是多年不曾听闻有人再这么叫过自己,灭佛真人都感觉自己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此时骤然听着真言唤出,灭佛真人还以为真言这不是在叫着自己,而是在叫着他人… 蓦然回神,灭佛真人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处,抬定睛看去,正见真言竟在盯着自己,只是其一动不动、嘴角溢血,显然是受了重伤,除了启齿之力以外,便再也作不得其他动作。 “你…” 痴道一声,灭佛真人却是怔然说不出话,她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现在真言中了自己一掌,已是成了这番模样,难道自己要说大仇终是得报不成? 这话是事实不假,若是换作平时,灭佛真人知道自己定会早就开口,只是此时,看着眼前之人地惨状,又想到方才脑海里画面,犹如历历在目,灭佛真人却是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 “你…为何不躲?” 良久之后,灭佛真人终是开口,便是向着真言一问。 闻言,真言惨然一笑,笑得却是难看。 “道长…要找贫僧报仇…贫僧…不愿再见道长入魔再深…愿以自己性命…换道长回头…” 仍是保持着双手合十地动作,净虚艰难启齿、颤声答道。 而灭佛真人听得这话,双目不禁猛然一睁,心中也好似明白了什么。 “贫道不信!” 可随即,灭佛真人又是一呼。 “你这贼僧,只是满口仁义道德,什么佛门大道,都是屁话!你这贼僧,又怎么会舍得自己性命,只为了让贫道报仇!?” 状若癫狂,灭佛真人已是收回了掌来,又扬声吼道:“贫道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你这贼僧想让贫道伤了你,再联合众人来围剿贫道,方才你说的不让别人报仇,都是假话,只是为了让贫道出手伤你!这样一来,你再叫人来杀贫道,也就变得顺理成章!” 说出这一番话,也不管这个理由使不使人信服,也许灭佛真人自己心中也是不信,总之她也不顾,只是继续吼道:“贫道绝对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贫道这就取了你的狗命,等你下了阴曹地府,看你还能有什么本事!?” 言罢,灭佛真人这又立即挥出一掌,直奔真言面目,竟是要将他一掌击毙! “师父!” 远处,净虚见到灭佛真人又是出手,当即便是一呼,这又要冲身而来。但他离得甚远,如何也是赶之不上,只能眼见着灭佛真人这一掌朝着自己师父头上拍去… 可下一刻! 下一刻,灭佛真人的掌势竟是生生地停在了真言的面前,其掌心离真言面门也不过寸许之远。 这并非有人冲出来制止,而是灭佛真人自己停下了掌势,只因她一掌已至如此,真言竟仍是不动,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丝毫没有还手躲避之意… “为什么?” 又是一声低语,灭佛真人只觉煞是费解,这真言为何一直不见躲避,难道真如他所言一般,真言只是想成全自己报仇之念,竟甘愿舍去自己的性命? 这一刻,灭佛真人心中已是动摇,她不明白真言为何要如此,可真言那任打任骂地样子,哪怕是中了自己两掌、身受重伤将死也不为所动,俨然已是不顾自己性命。 “贫僧…早已说了…” 这时,真言终是开口,但听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贫道就在此处…绝不躲闪…道长想要报仇…只管来取贫道性命就是…” “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就是为了让我报仇?” 灭佛真人痴声问道。 微微点头,动作却是极慢,只见真言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皮,又要说话,却忽觉胸口一疼,一口鲜血又要喷出,却是被他忍住。 见状,灭佛真人不禁动容,可还不待她作出动作,那真言已是答道:“贫僧…自下山以来…便以普渡天下苍生为己任…” “道长要向贫僧寻仇…只因贫僧当年之举…这便是因果恩怨…乃是贫僧罪责…” “而贫僧说要普渡众生…若是连道长心中恨意都无法平息…又谈何普渡众生…只要能让道长如愿…贫僧…也算是过了自己这一关…届时就算是失了性命…贫僧也可去往西天之地…此生无憾了…” 说到此处,真言脑袋无力地耷拉而下,说话之声也已是小了许多,可见其已是命不久矣,倒是令得灭佛真人心中震惊。 真言心中,原来是这般打算,灭佛真人此时听他所说,这才知晓。心中已是明白了,随之而来的却又是无尽悔意,灭佛真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会生起这种念想,难道是因为自己误会了真言? 不愿去想,更不愿去细究,灭佛真人收回了手掌,便急声问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普渡众生,可你现在就这么轻易地送出了自己性命,那你还拿什么去普渡众生?难道你就不怕自己数十年地所作所为付诸东流?” 闻声抬,真言看向灭佛真人,又吃力地答道:“普渡众生…并非一人之责…也并非我佛门之责…而是天下众人之责…就是贫僧不做…也总要有人去做…贫僧所做…不过只是为了后人铺路而已…” “等到贫僧死后…定然也会有第二个真言…再继续去行那普渡众生之任…贫僧又何必去害怕什么…” 听得这话,灭佛真人便不再见到开口,也许是被真言之言所震,也许是因为她现自己想错了什么,又做错了什么… 而真言见到灭佛真人不再吭声,却是忽地一笑,这又开口说道:“其实说来…贫僧还要谢过道长一番…” “谢我?” 闻言一愣,灭佛真人不解地问道:“你谢我什么?” 见对方问起,真言也不隐瞒,这便答道:“若非道长当年之言…贫僧也不会参悟这些…贫僧自然是要谢过道长的…” “当年…” 灭佛真人念道:“当年我说了什么…” 真言又道:“当年夜下…道长曾说过…所有轮回…便想化作粮食…以裹天下黎民之腹…” “也正是因为道长这一番话…才让贫僧顿悟…普渡众生并非一人之事…也并非口舌之功…而是要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说着,真言看向灭佛真人,目光深邃闪动,又继续说道:“今日…道长来向贫僧寻仇…虽说道长与贫道两道不同…但道长也是这天下人…贫道自然也是要普渡了道长…而道长心中仇恨皆因贫僧而起…贫道便是舍了性命…只要能换来道长心中恨消…又有何妨…” 言罢,真言双手复又合十闭目,沉声吟道:“阿弥陀佛…世间万事…皆有因果…当年之因…得如今之果…道长既然已是大仇得报…还望道长莫要再为恶他人…如此也不枉贫僧苦心一片…”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音落,便再不闻任何动静,旋即一道和风忽其,从灭佛真人身后拂过,吹至真言身前,便见着真言袈裟一扬,整个身子,也向着后边地上倒去… “师父!?” 见状一声大呼,净虚飞身冲来,连忙扶住师父身子,再一伸手探去,才现自己师父早已是没了呼吸。 “师父!!” 不愿接受眼前事实,净虚神情悲痛万分,冲着师父又是一声大喊,想要叫醒自己师父。 只可惜,真言如今已是去往西方极乐,任凭净虚如何呼唤,却是再也无法醒来… “师父!!” 仰天又是一声长啸,豆大地泪珠自净虚眼眶坠落,谁人道佛门无情?这师徒二人情同父子,净虚此时的丧父之痛,又有几人能够体会… 而四周处,武林众人包括墨轩几人在内,见到真言大师竟然就这般死去,无一不是痛心疾,皆在心中惋惜。这偌大地空地之上,数千之人,此刻竟是静得出奇,不曾出一丝声响,唯有场中净虚一人,搂着自己师父尸体垂痛苦不已… “真…言…” 一旁传来一声,望着躺在地上不动地真言,灭佛真人不禁轻唤一声,只是净虚都无法将师父叫起,灭佛真人此时去叫,自然也是无用… “你为何…要这样…” 一股酸意涌上,只让自己觉得鼻头涩,灭佛真人眼前视线一番模糊,便强忍住泪意,立即地扬起头来,不敢叫那泪水低落,只是她地目光,不敢有半分离开真言。 “你当你还了我一命…我…就不会恨你了么…” 哽咽地道了一声,那泪意已是再也忍不住,活捉地泪水滑过苍老地模样,顺着面上地皱纹滚动,最终还是滴落在了脚下的泥土之中。 “多年之前,那个雨夜之中,从我踏出庙门的那一刻起,柳婉便已是死了,剩下地只有灭佛真人一人而已…” “这么多年来,我只是想找你问个清白,要的也只是你一句话而已…” “可到后来,随着日子越来越长,我心中对你的恨意也越来越重,这才生起了杀你的念头…可你为什么这么傻,竟然躲也不躲,就这么挨了我两掌…” “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以为你还了我一条命,我与你之间的恩怨就这么结束了吗!?” 说到此处,灭佛真人目光逐渐转成冰冷怨毒,她盯着真言的尸身,一字字地吐道:“就算你去了阴曹地府,也休想甩脱了我,你与我之间还有事不曾了结,你别想这么轻易就解脱!” 音落,便见灭佛真人举掌一动,墨轩几人见着大惊,这便大呼出声道:“小师父当心!” 闻声变色,净虚将师父尸身护着,这又转看去,正见到灭佛真人一脸恶毒、右掌高悬于头顶。 “女魔头,你要干什么!?” 冲着灭佛真人就是一声大喝,净虚睚眦欲裂,却将师父尸身保护得一丝不露,唯恐灭佛真人对师父尸身做出什么大不敬之事来。 远处,墨轩几人也已是抬足冲来,只怕净虚也被灭佛真人害了,却不想灭佛真人的右掌已是如雷霆之势一般落下,却是重重地击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之上… “嘭!” 一声闷响,便见到灭佛真人浑身一震,其口中喷出一股血箭,目光顿时迷离涣散,失了神采。 随后,在众人惊愕地目光之中,便见到她轰然倒地,再也不起… 柳婉,也随着真言而去了… 看着倒在真言身旁的柳婉,众人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墨轩三人也赶到了净虚身旁,好在柳婉不曾伤他,净虚并无大碍,三人倒是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柳婉最后竟然会选择自尽,看来真言大师之死,对其打击也不是一般之大,只是不知真言大师临死之前,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柳婉又是如何作想,竟然会走上自尽这条路。 无从去问,三人心中也将这个念头作罢,只是不断地向着净虚安慰而去,以免他悲伤过重。 而四周武林众人,见到真言、柳婉双双毙命,皆是大惊不已,不过见到当事人已死,众人也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的心思,特别是各门各派之人,皆是想着尽快将这消息告知师门,于是离开地脚步也愈地快。 却不见,场外边缘,正有多股人影混迹于人群之中,悄然向着场中几人靠近。 而有心者见到此幕,已是知晓接下来定有大事要生,为了不作那受殃之鱼,不少人皆是来到远处,便向着场中盯去,要继续看着接下来会生何事… “场中那人便是墨家传人,迅将其围住,莫要再让他走脱!” “只需将他抓住,就立马离开此处,这里武林各门各派之人众多,留下来必定要暴露了身份!到时候被众人围攻,我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指着场中墨轩,一人如是说着。 其身旁之人闻言,便齐声答道:“明白!” “你是什么人!?” 这时,忽见场中张铎彪站直身子,指着一名黑衣人喝问道。 第二百四十章:趁乱出手 一  “师父…死了?” 望着面前师父的尸身,净虚痛苦不止,对身旁之人说的话已是听不进去。 想着自己自幼因战乱痛失双亲,这才被师父救下拜师抚养,从此跟着师父游历天下,去追寻那佛门大道、普渡众生。可如今,师父却因与灭佛真人之间的恩怨,就此与世长辞,那大道尚未证得,师父又如何忍心撒手人寰? “师父…” 冲着师父尸身轻唤着,净虚心中仍是盼着师父能够醒来,哪怕师父一直就这般躺着不复动静,净虚也不愿放弃。可哽咽着叫了几声之后,净虚却一直得不到回应,渐渐地,他心中不禁愈发地痛苦,看着面前的师父,也越来越难以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师父…” “师父你醒来啊…师父…” 脑袋埋在师父胸前,净虚已是泣不成声,那夺眶而出地热泪,浸湿了师父身前的袈裟。感受着师父尚还温热地尸身,竟是在逐渐地变得冰冷,净虚这才试着让自己明白,师父是真的离自己而去了… “师父…你为什么要抛下净虚…” “净虚在这世上…只有师父一个亲人了…师父这一去…净虚可就真的成孤儿了…” “师父!” 净虚越哭越是悲惨,整个人都好似失了力气,只是趴在师父尸身之上不动,而其心中剩下的,唯有无尽地悔恨与自责… 当时,师父与那灭佛真人交手之时,要是自己不曾离得太远,要是自己能够早一些赶到,要是自己能够替师父挡下那一招,要是…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只是净虚越是如此想,就越是哭得惨烈… “为什么我不在师父身边…” “为什么我不能早些赶到…” “为什么…” 见到净虚哭得如此凄惨,墨轩几人见着,也是无不动容神伤,心中也是无比难过。奈何逝者已逝,人死不能复生,墨轩几人念在与这师徒二人相识一场地份上,还是不愿见到净虚如此伤心落泪,以免坏了身子。 “小师父…” 冲着净虚轻声一呼,墨轩说道:“小师父,真言大师已是去往西方极乐,还请小师父节哀…” 随后,张铎彪几人也是跟着附和了几声,可净虚对此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竟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直到… “你是什么人!?” 忽闻一声厉喝从身旁传来,总算是将净虚唤醒,他不禁抬首望去,却是见到正有数十名黑子之人向着自己所在围将过来。 见此一愣,净虚尚未回神这是怎么回事,便见那些黑衣人答也不答一声,只闻一人扬声呼道:“动手!速战速决!” 音落,数十名黑衣人一扬手中兵刃,便向着自己所在陆续冲来,一看便是来者不善。 对方话也不答就急着动手,墨轩几人见得也是神色一动,只是对方眼看便要杀到,此时自然也不可能再多说什么废话,所以墨轩几人也不啰嗦,这也各自出招迎向黑衣众人,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来历。 “都各自当心,莫要大意!这些人不过这点人手,却敢在此时动手,自然不可能只有这点儿手段!” 沉声提醒了一句,张铎彪抬首间已是射出十数把飞刀,直指冲在最前地十来名黑衣人,却是刀刀狠厉不凡。 而黑衣人看到张铎彪暗器袭来,又想起方才在人群之外见到的张铎彪凌厉暗器手段,当下也不敢心生轻视,便见到数人闪身就要避开,而其余数人则挥动着兵器,只要将射向自己地飞刀打落。 “这些人竟然会有防备?” 自己一个出手,对方立马作出应对,看来这些人怕是有备而来,心念一声,张铎彪面色不禁一沉,其手下不慢,又紧接着撒出十数道飞刀,紧随着之前飞刀而去。 既然对方有所提防,那自己暗器出手怕是收效甚微,唯有接连不断地射出飞刀,逼得对方无法靠近,才能确保自身安全。何况,这些黑衣人人多势众,而自己这边只有三人,小右倒是在一旁离得不远,不过他身边有廖星星与小不点儿二女需要保护,三人倒是不希望小右赶来相助。 不见声张,唯恐这些黑衣人发现了小右发现,便以他们来要挟自己,墨轩与叶子已是提着兵器冲上,此时早就与黑衣人打在了一处,倒是难舍难分。 “这些是什么人?” 见到墨轩三人与人动手起来,小右三人却是还不明就里,便见廖星星问了一声,只是无人回答。 侧首看来,才发现小右、小不点儿二人早已是注意到了场上动静,那小不点儿担心叶子安危,这就要冲上去帮忙,可小右又担心会被黑衣人所伤,这便一直拉着小不点儿不肯放手。至于叶子,他虽是也有担心,但更多地还是放心,毕竟叶子的武功,小右可是清楚,能够伤着叶子之人是有,但看到那些黑衣人的身手,小右已是确信,这些黑衣人不足为虑。 “你放开我,叶子哥哥他有危险,我要去救他!” 可不知小右心中所想,此时自己被小右拽着不放,小不点儿面色焦急,一边挣扎着一边便喊道。 “你不能上去!” 小右自然不肯,只是沉声一呼,又急忙解释说道:“那些黑衣人没向我们动手,显然他们的目标是叶子他们,这时候你要是冲了上去,非但不能帮到叶子不说,反而还容易被黑衣人利用起来限制叶子、成了叶子的拖累!” “啊!” 听得小右之言,小不点儿这才醒悟,便是一声惊呼,又向小右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见到叶子哥哥他们有危险,却什么也不做吧?” 闻言一想,小右不禁摇头,这便答道:“办法我想不到,总之不能上去,为今之计,只有老实待在这里,让叶子他们解决了这些黑衣人…” 似是怕小不点儿继续担心叶子,小右说完那些,又立马继续说道:“你放心!我看这些黑衣人的武功,绝对不是叶子他们的对手,虽是不明白这些黑衣人为什么要向叶子他们动手,但我能向你保证的是,叶子他们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真的?” 心中有些不信,小不点儿问道。 “我保证!” 小右一脸凝重地看向小不点儿,神情笃定地说道:“你别忘了,这四周之人皆是正道人士,断然没有那见死不救之理,等得他们注意到了这些,再插手过去,这些黑衣人是绝对没有机会伤害叶子他们的!” “嗯…” 听着小右如此说了,小不点儿心中也放心了不少,于是只是轻应了一声,又急忙将目光转到叶子身上,虽是不再像之前那般冲动,但其一双美目之中,仍是充满着担忧之色… 一旁,小右见着小不点儿如此神态,其神情却是复杂多变,但见他目光阵阵闪烁,却是叫人不知其心中所想… 至于四周众人,见到真言已死之时,本打算就此散去,却不想一旁忽地冲出来一票黑衣人,竟是冲着那几名小子就动起手来,着实是让人费解不已。 “这些人是什么人?” 指着黑衣人,便有人问道,只是旁人也答不上来,众人唯有大眼瞪小眼。 “想必是江湖恩怨吧…” 有人猜测说道:“这几个小子功夫也是不弱,有那么几个仇家也是正常,此时被人寻上门来,难免就打了起来。” 闻声,不少人皆是点头面露了然,只是有不少人仍是面露疑惑,目光只是盯着一众黑衣人,一副若有所思地神情。 “不对!” 忽闻一道呼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看去,便见一人指着黑衣人喊道:“看这些人的功夫…他们是邪教之人!” “邪教!?” 这二字,可谓是一语激起千层浪,只见众人面色齐变,这又一同望向黑衣人,神色顿时变得愤怒起来。 “好胆!邪教之人何时也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中原武林,当我中原武林无人么!?” “邪教之人向这几个后辈动手,竟是不将我等放在眼里,大伙儿这就一起冲上去,将这些邪教之人尽数杀尽!” “不错!杀了他们,也叫邪教之人长个记性,不敢再在我中原武林为非作歹!” 众人呼喝着,这便有人取着兵器跳入了场中厮杀,虽说已是有多数人离开了这里,但那些黑衣人不过只是数十人而已,这在场的武林众人少说还有数百人,此时一哄而上地冲去,那些黑衣人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见到各路人马杀来,不少黑衣人已是吓得面色大变、心中顿生退走之意。原以为趁着真言死后、众人相继离去之时,自己这边冲入场中,能够趁乱将目标给拿下,不想几人警惕性不低,竟在自己这边动手之前就发现了自己,双方还因此大打出手,却是将原本地计划给打乱。而且动手之后,三人武功不弱,两人在场中周旋,另一人在边缘游走,更让自己这边拿他们毫无办法。 拿不下目标,又无计可施,这打斗渐渐地久了,终是引来了武林众人地注意… 武林众人冲上,无数兵器亮起,纷纷落在一些黑衣人身上,便闻见阵阵惨叫之声此起彼伏,随后又没了动静。 见此,余下地黑衣人心中害怕、尽皆冷汗直流,心知此次计划已是失败,一众黑衣人当即也不犹豫,便见其中一人闪身退后撤出了战圈,冲着其他黑衣人便喊道:“撤!” 闻声,一众黑衣人不敢恋战、这便连忙退走,而武林众人见着,又哪里肯这般轻易放过?只见不少人抄着兵器、口中呐喊不断,这又杀气腾腾地向着黑衣人追去,可还不得追出几步,先前之人竟是不约停下,那后边之人撞来,不禁纷纷骂了起来。 “搞什么名堂?为何突然不追了!?” “莫要走了邪教之人!” “继续杀啊!” …… 对于这些喊声,前边众人却是充耳不闻,其目光皆是盯着前方一人,目光之中露着一丝惧意… 就在方才,那些黑衣人逃走之时,一名黑衣蒙面之人不知从何从冲了出去,眨眼便追到了那群黑衣人之中大开杀戒,仅是几息地功夫之后,那些黑衣人竟是尽数丧命于此人之手,这黑衣蒙面之人的武功,由此可见也是厉害无比。 见此,这些武林之人自然不敢胡乱近前,生怕那黑衣蒙面之人一个不慎,也将自己的性命给取了去。只是对此,那些后边的人不知,这才不由得破口骂着。 看到黑衣蒙面之人现身又出手,墨轩三人也是不禁诧异不已,三人皆在心中自问,自己不曾认得这等高手前辈,似这人这等高超武功,又如何会替自己出手杀了那些黑衣人? 心中虽是不解,但张铎彪还是不愿失了礼数,这人既然肯出手相助,自然也是于三人有恩,所以张铎彪此时走上前去,冲着那黑衣蒙面之人便是一个拱手行礼,这又说道:“晚辈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说完,张铎彪目光瞟向其身周一地的黑衣人尸体,面色闪过一丝可惜,心中又是想道:“为何不留下一两个活口?这样一来,自己好歹也能弄明白,到底是何人要向着自己出手…不过,既然是前辈出手,也许他根本就没有顾及这些,我倒是不便说些什么了…” 扔去抓在手上的一颗人头,又随意地甩了甩手,似是要甩去手上的血迹,此时听到张铎彪答谢之声,那黑衣蒙面之人这才转身望来,于是冰冷地答道:“不必…” 一句“不必”,兴许只是客套话而已,张铎彪可不认为对方说了不必,自己就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在心上。想着,张铎彪又是一礼,继续向着黑衣蒙面之人问道:“晚辈张铎彪,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 闻声,黑衣蒙面之人却是不见回答,只是向着张铎彪望来,倒是露出了其蒙面兜帽之下,正戴着一张铁质面具。 “是你!?” 见到面具,一旁地墨轩忽地叫出了声,但见其神色震惊,手指也直指着黑衣蒙面之人… 第二百四十一章:又见铁面 一  “是你!?” 看清了铁面人地模样,墨轩一声惊呼脱口,其面色也不禁变得难看。 “咕噜…” 舔了舔发干地嘴唇,又无声地咽了一口唾沫,墨轩只是瞪着铁面人,便再也没了言语。 这铁面人,正是那一夜与自己有过交手的那人,只是幸得当时有张铎彪与叶子二人拖住他们,墨轩这才险险脱了身。而铁面人武功的厉害,墨轩也是知晓一二,但见到铁面人仅是几息地功夫,就将那逃走地黑衣人尽数杀了,墨轩这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铁面人的实力。 本以为这天下之大,自那晚甩掉了铁面人后,以后便不会再他轻易相遇,没想到这还并未过得些许时日,自己竟然又与对方遇上… “这人如何会出现在此处…” 心中想道,墨轩却是不解,只能猜测道:“难道这人一直跟着我,这才跟到了长安来!?” 想到这些,墨轩心头顿时一沉,若真如自己所想这般,以那铁面人的功夫,要是他非要抓住自己,自己岂不是无路可逃? 不过,墨轩可不是这么容易妥协地性子,虽然明知就是三人联手,也不见得是那铁面人的对手,但为了自己性命着想,墨轩自然也不肯被对方给捉住,于是趁着现在铁面人尚未动手,墨轩脑中急速思索,这便开始想起了脱身之计。 而一旁,张铎彪、叶子二人见到铁面人现身,神色也是一变。那一夜记忆犹新,二人还不曾忘却,此时铁面人现身,二人的目光也悄然向着墨轩瞟去。 “墨轩…这可如何是好?” 压低着声音,生怕被铁面人给听见,叶子向墨轩问着,要看墨轩有没有想出什么法子来。 “你问我…我也不知…” 目光仍是紧盯着铁面人,挪也不敢挪动一分,墨轩咬着牙齿答着,声音也是极沉,倒是与叶子一般无二地心思。 “那人来了长安,想必定是为你而来,不过你也不用慌张,那人武功虽是高强,但此处人多,又皆是正派人士,想来那人也不敢轻易动手…” 忽闻张铎彪如此说着,二人便一同向着他看去,于是又听张铎彪分析着说道:“你别看他杀了那些黑衣人,其他人还不为所动,那是因为那些黑衣人被认出了邪教的身份,被杀了也就杀了,自然无人为他们出头说话…” “而你方才与真言大师助拳地举动,可是落在了这些人的眼中,在他们看来,你也属正派后辈的一员,那人若是要冲你动手的话,这些人定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说到此处一顿,张铎彪显然还没说完,便见他回过头来,看向墨轩,这才又说道:“倘若实在不行,我便在此为你拖着,你再逃一次就是!” 闻言,墨轩心中却是苦笑一声,看来自己实力还是太弱,碰到寻常人士,还能打个平分秋色,可若是遇上了武林高手,自己倒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先不说这些,待看看那人到底要如何,再作打算!” 答了一声,墨轩便沉寂了下去,其目光复又回到铁面人的身上,但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不知为何,自从自己见到这铁面人的一刻,心中便觉着有一股不对劲地感觉,只是这感觉到底是什么、又发自何处,墨轩想了许久,却是说不上来。 不过,此时“大敌当前”,墨轩也没有去多想,那股不对劲地感觉,很快也被墨轩给强压了下去,以免自己分了心。 就在三人窃窃私语之时,在场人群之中竟是走出一人,向着铁面人而去。但见这人来到铁面人身前远处,其目光落在铁面人身周尸体之上,却是闪过一道骇然之色,随即便被这人给压下。下一刻,这人又故作镇定地向着铁面人拱了拱手,算是行礼,只是这人脚下,却是再也不见前进一步,好似再走一步,自己就会步了这些黑衣人后尘一般。 “青琼山张信,还未请教阁下名讳?” 冲着铁面人遥遥道了一声,这人竟是青琼山之人。 闻声,那铁面人便向着这人看来,只是瞧了张信一眼,却是不见答话。 “不必问起我的姓名,我既然以铁面蒙面,便是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你问多了也是无用…” 许久之后,负手而立,铁面淡淡答了一声。 “这…” 张信一阵愕然,自己可是还抬出了师门,没想到铁面人会如此回答自己,竟是连青琼山的颜面都不给。 “阁下武功不凡,张信自问不如,可阁下虽是杀了这些邪教之人,却是不肯以姓名告知,未免也有些说不过去吧?” 又是一拱手,张信继续说道。 谁知铁面人已是再也不理张信,这便抬足向前踱了几步,那张信见着,双目一缩,还道是铁面人要向自己动手,其身形陡然向后一跃,凌空之时又拔出身后长剑在手,一脸警惕地盯着铁面人举动,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 足下一顿,身形也跟着停下,铁面人侧首向着张信看来,只是他戴着铁面,让人看不到那铁面之下,是一番何样地神情。 仍是不见吭声,也没有多余地动作,铁面人收回了目光,不理那张信,又继续踱步走来,终是来到了人群前边。 张信见着自己又被铁面人给无视,面色不禁一阵发黑,但没奈何,对方武功高强,自己不是对手,就是目中无人又如何,难道自己还真敢与对方动手不成? 悻悻地收回长剑还剑入鞘,张信也不去自讨没趣,只是回到人群之中自己同门身旁,可四周之人嘲笑目光看来,显然是在笑话自己方才之事。 “几位师兄师弟,张信想起还有一事未办,这就先走一步,到时候大家再在师门汇合,告辞!” 忍受不住那些眼神看来,只让张信脸色一阵青红交换,最终张信向身旁之人信口胡诌了一个理由,便匆匆离了此处。 一个人地离开,并不引人注目,何况只是张信这样一个小人物,方才挺身而出也只是为了给自己长一长颜面。 人群之中,铁面人负手身后,目光却始终只落在墨轩身上。旁人注意到这一点,才想起那铁面人现身之时,这小子可是呼了一声,难道二人本就相识,铁面人来此便是为了找他? 而墨轩三人见此,神色也是愈发地紧张,但见张铎彪与叶子二人脚步上前,又向着中间拢了些许,作出一副将墨轩护在身后地架势… “当心…” 见着二人举动,墨轩微微一愣,随即心中又是一暖,这便小声提醒了一句,又低声说道:“这人可是五毒教之人,当心他出手,莫要中了毒…” “知道…” 紧张地答了一声,张铎彪两手手腕一翻,几把飞刀已是跃然于其掌心,握紧着飞刀,张铎彪更是浑身紧绷,那铁面人要是逼来,张铎彪这便立即射出飞刀,为墨轩争取时机。 这时,那铁面人身子不动,却是忽地开口说话,便是朝墨轩说着。 “我今日,只是为你而来…” 闻言,墨轩心中一颤,这便道了一声“果然”。五毒教之人盯上自己墨家之物已不是一日两日,这铁面人知晓了自己在此处,又哪有轻易放过地道理… 想到这里,墨轩已是不打算再听铁面人多言,这正要向后退去之时,那铁面人却又忽地说道:“你勿要多想,我并非五毒教之人…” “嗯?” “这话什么意思?” 听到这一句,墨轩刚刚抬起地脚步这又缓缓落下。 而四周众人听得这话,倒是微微惊讶,心道这二人到底是何关系,怎地还牵扯到了五毒教的身上? 不过,眼下二人谈话还仅是几句,众人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没人出声插话,以免打断了二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向铁面人,墨轩皱眉问道:“你说你不是五毒教之人,可那日夜里你为何与五毒教之人同行?” “想必是你误会了…” 铁面人答道:“那一夜我只是正巧遇上了,并非是那五毒教之人,你大可回忆一下,我虽是与你们动手,但也不曾下得重手不是?” 闻言,墨轩便一细想,旋即便就恍然。 如此说来,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这铁面人虽是与自己动了手,但也的确不见伤了自己几人,更是不见抓住自己。以铁面人的武功,想要帮五毒教抓住自己,倒不是什么难事,既然铁面人没有如此,难道真如他所说一般,他并非是那五毒教之人? 心中如是想着,对于铁面人之言,墨轩已是信了三分,只是余下地七分,都是警惕。毕竟在江湖上见识了这么多,墨轩也早已非懵懂无知之辈,岂能因为这铁面人的一面之词,就完全张信了他? “既然你并非五毒教之人,那你今日来寻我,又是为了什么?” 冲着铁面人再次发问,墨轩便要问个明白。 “我…” 张口便要回答,却又立马忍住,铁面人环首看了一眼四周,见到众人目光皆是落在自己身上,终究还是没有回答。 “我寻你,自然是有事相谈,只是此处人多眼杂,不是说话之地,不如我们换一处地方?” 言罢,铁面人一侧身形,已是让出了路来,只等墨轩答应。 铁面人这话也说得过去,虽是之前已走了多数之人,但留在此处之人仍有数百之多,要是真在这里说些什么,难免会被人给听了去。 “那好…” 应了一声,墨轩点头说道:“我们这就换一处地方。” 见到墨轩答应自己,铁面人倒是不见太大反应,这也只是微微颔首,又提议说道:“此处回长安有些距离,而我要与你说的事又比较急,那便就在附近谈吧,也不用离得太远。” “但凭前辈吩咐。” 墨轩又应一声,心中倒是不曾多想,既然铁面人并非五毒教之人,墨轩自问也再无其他仇家,倒是不怕铁面人会害了自己。 何况,叶子与张铎彪还在此处,有得他二人在,墨轩心中底气又更足了几分,而铁面人只有一人在此,就算真要与自己几人动手起来,墨轩自问打他不过,但自保还是不成问题。 念及至此,墨轩也没了多少顾忌,这就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到了铁面人跟前。张铎彪与叶子则是跟在墨轩身旁。方才答应了铁面人之后,墨轩也已是与二人交代了一番,二人自然是要与墨轩同行,只是不会去偷听墨轩与铁面人谈话罢了。 毕竟铁面人指名道姓只与墨轩有要事相商,此事便与墨轩有着莫大干系,二人便也不好去过问,而墨轩要是有心要说,自然也会与二人说起。 见到二人跟来,看不到铁面人表情,但铁面人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墨轩便也跟上。众人见到四人离去,知道已是没什么看头了,当下也不打算久留,这又有人三三两两地离开。 只是人群之中,还是有着几道身影不动,不过这并不显眼,所以也并未惹得旁人注意… 至于小右三人,此时仍是留在原地,只等着他们回来,只是谈个事情而已,三言两语就能说完,倒是不需要太多功夫。 而墨轩随着铁面人来到林中,张铎彪与叶子并未跟来,那铁面人也停下了脚步,转身向着墨轩看来,一副有话要说地模样。 见此,墨轩这也站定,又向着铁面人看去,便要听他会说些什么。 “前辈找晚辈,到底所为何事?” 朝铁面人问了一声,墨轩目光落在铁面人的面具之上,又仔细地打量了几眼,目光之中却是泛起了一丝狐疑之色。 对此,铁面人却是不曾察觉,只是张口说了些什么,但墨轩已是无心去听。 “奇怪…” 心中嘀咕一声,墨轩不禁琢磨道:“那一晚我明明一剑划中了他的面具…为何今日他面具之上看不到那一道剑痕?” 念完这声,墨轩复又看向铁面人,其目光微沉,好似明白了什么… 第二百四十二章:冒名顶替 密林之中,二人相对而立,铁面人张口说着什么,墨轩却是无心去听。 “我知道你爹娘之死,若是你想报仇,不妨与我合作,我们一同将五毒教搅个天翻地覆,等到你大仇得报之后,再考虑一番我所提地条件,你看如何?” 但闻铁面人如此说着,可墨轩紧皱眉头,目光游离地盯着某处,却是不见答话。 见此,铁面人顿时不喜,这又提高了声音,向着墨轩问道:“我方才所说,你可听明白了?” 忽闻铁面人如此问道,墨轩听得一愣,心中却是一个咯噔。 方才心中所思,墨轩倒是没去仔细听铁面人说了些什么,此时对方问起,墨轩自然是答不上来的。 但墨轩也是机敏之人,又如何会让铁面人瞧出些什么?心中回忆着铁面人刚才提起地几词,墨轩仔细地思索了一番后,便泰然自若地答道:“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只是晚辈之事,并不想假手于他人…” 言罢,墨轩冲着铁面人躬身抱拳一礼,其言下之意已是显然,却是不见那铁面之下,一张面容正皱着眉头不语。 可皱眉归皱眉,铁面人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他心中不愿就此放弃,但也不好逼得太急,以防被墨轩察觉到不妥,所以这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是…” 墨轩应了一声,心中已是生起了一个念头,便见他又问道:“前辈与晚辈两次相见,皆是戴着这面具,也不知前辈面具之下是何模样,倒是让晚辈好生好奇!” 而铁面人摆手答道:“方才与那人,我已是说得清楚,既然我戴着面具,便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就是你再好奇,我也不会将面具摘下的。” 灿然一笑,墨轩知道铁面人会如此回答,其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这又说道:“晚辈也知道这些,只是晚辈当年别了师父、闯荡江湖之时,也曾想过戴上一副面具,不过后来忘了这茬,倒是一直未能如愿…” 说着,墨轩瞄了铁面人一眼,又继续说道:“而晚辈见前辈面具模样,心中不禁中意,不知前辈能否将这面具赠与晚辈?也好让晚辈如了愿…” “你想要我这面具?” 闻声愕然,铁面人也没想到墨轩会如此说着,但想到不过只是一个面具罢了,就是送了又是何妨,只是现在… “这可不行!” 答了一声,铁面人摇头说道:“这面具我也仅此一副,要是送了你,我岂不是得摘下了它?” 指着墨轩,铁面人作样一笑,说道:“你这小子,想看我的真实面目不行,便想出这等法子诓我,真当我那么好骗不成?” 说完这些,铁面人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不过,要是你真想要这面具,改日我找人再打造一张送你便是,只是今日,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 如此搪塞着,铁面人只道墨轩听后,会息了心思,不再提起。却不想墨轩听了铁面人如此说后,其面上神色不动,心中已是泛起了冷意… “面具只有一副…上边又没得剑痕…那你便是冒名顶替了…” 心道一声,墨轩不见声张,身形已是悄然退后。 那铁面人侧首而立,不曾察觉,只是半晌不见墨轩吭声,这才转过头来,却是见到墨轩已是退走了许远,只差出了林子。 “不好!” 心中一呼,铁面人冲着墨轩一招手,便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被铁面人发现动作,墨轩也不理他,当下也不犹豫,即可猛然转身逃走,口中还向着林子外边大声呼道:“快走!这人是假的!” 音落,墨轩脚步不慢,已是冲出了密林。 见状闻声,铁面人哪里还不明白墨轩这是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不知自己破绽露在哪里,铁面人也无心去想,眼下墨轩已是逃走,这到嘴边的鸭子都飞了,事情办砸,教中那长老岂能轻饶了自己? 想到此处,铁面人面上冷汗直冒,也不敢耽搁,便急忙向着墨轩追去… 出了密林,张铎彪与叶子已是迎了上来,二人见到墨轩神色不对劲,便连忙问道:“怎么回事?我听到你喊了一声‘假的’!” 点了点头,墨轩回首一望,见到那铁面人并未追来,于是说道:“边走边说,这里呆不下去了!” 闻言,二人知晓此事必有蹊跷,但也不见多问,三人随即逃离了此处,路上才听墨轩解释说道:“那人不是上次我们遇见的铁面人,而是其他人冒名顶替,幸好被我看了出来!” “还有这事儿?” 叶子听得一惊。 一旁,张铎彪问道:“既然不是那人,那他找你何事?” 墨轩摇头答道:“没去细听,我也不知,不过定没好事!” “我也看出来了…” 又听张铎彪如此说着,墨轩听得一愣,才发现二人皆是停下了脚步,目光凝视前方。 见此,墨轩这也停下,便向着前边看去,却见到前边不远处,正有数十名黑衣人拦在路中,其打扮与之前的黑衣人一般无二,皆是手持兵刃、神色不善地盯着自己三人。 “又是邪教?” 皱着眉头,墨轩嘀咕一声,已是退到了二人身旁。 “只怕是五毒教了…” 张铎彪轻叹一声,心中已是猜出了七八,看来五毒教对墨轩从头到尾都不曾死心啊… “五毒教?” 听闻这词,墨轩面色立变,想起了心中的血海深仇,墨轩只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将这些黑衣人尽数杀了。可理智告诉墨轩,不得如此鲁莽行事,墨轩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二人一言一语,倒是让叶子听得糊涂,他心中有几处不解,不禁向二人问道:“要是这些黑衣人与刚才那些黑衣人都是五毒教之人的话,那铁面人为什么又要杀了他们?” “这…” 叶子这么一问,墨轩二人也答不上来,不过仔细一想倒还真是,要是这些黑衣人是五毒教派来的,而铁面人肯出手杀了他们,难道他真非五毒教之人? 可如果不是五毒教之人,又如何会对自己了解得如此清楚,墨轩心中记得清楚,父母的大仇,自己也并未与外人提起过太多,仅是身边几人知晓而已,那铁面人不远千里来寻自己,难道只是为了帮自己报仇? 心中不信,但墨轩也想不出那铁面人来找自己的动机,如今五毒教来袭,墨轩也没得心思去多想,还是先想着办法脱身再说。 五毒教气势汹汹而来,看来定是谋划已久,自己有三人在此处,相互联手倒是不怕,可小右他们还在别处,难保五毒教不会找上他们… 想着,墨轩看向身边叶子,见到他面上已是浮现出焦急之色,看来叶子心中也已是开始担心起了小不点儿。 见此,墨轩也不多说什么,自己还是尽快杀出去,找到小右他们,再一起逃离这里。 谁说天下之大,五毒教追得可是真紧啊… …… 远处,五毒教众人拦着三人去路,加上一旁林中又冒出不少人来,合起来怕是不下百人。 百余名五毒教弟子,将三人给团团围住,这阵势之大,远非之前可比,看来五毒教也知墨轩几人难以对付,失手了这么多次,这次可是再也容不得墨轩逃走。 “就是这三人了…” 盯着墨轩三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确认之后,那为首之人低语一句,也不耽搁,便冲着一众五毒教弟子喊道:“拿下这二人,速战速决!” 那些正派人士虽是走了,但走得并不远,自己如此行事,定是害怕被他们发现。毕竟邪教之人,在中原武林可是人人喊杀,而教中此次来此也只有一两百人,要是真被发现了,定是挡不住那些正派人士的围攻。 得了这人吩咐,一众五毒教弟子呼喝着便向着墨轩三人冲去,其声势之大,就是三人与五毒教交手多次,此时也不免神色一紧。 各自捏着兵器在手,三人也向着前边冲来之人迎去,只见双方撞在一处,刹时之间便是刀光剑影四起,而三人配合之下进攻退守,这些五毒教弟子一时还奈何不得三人。 就在双方交手之时,林中这又冲出一人而来,一看正是那铁面之人。 见到打斗,铁面人没说什么,只是来到那五毒教为首之人身旁,便见对方向着自己瞟来一眼,又说道:“你失败了…” “嘿嘿嘿…” 铁面人干笑两声,好像也并不在意,只是答道:“失败就失败了,不过只是抱着试上一试的打算,万一能成功呢?” “早与你说过没有这般容易,你不信…” 那人回了一声,指着场中又道:“看,现在还不是成了这样,只要能抓到那小子就是,什么方法并不重要!” “是…是…” 铁面人答着,这也向着三人身形所在看去。 “这次定要抓住那个小子!” 握紧了拳头,那人似有不甘地说道:“失败了这么多次,教中弟子的性命更是搭上了不少,要是这次还失败的话,不仅是长老,只怕教主都会怒火滔天!” “所以,你是如何打算?” 铁面人头也不回,问道。 “抓他!” 那人言简意赅。 “嗯…” 铁面人轻哼一声,没有答话,那人却是说道:“正派之人已是走远,只要不会闹出太大动静,此次应是万无一失了。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另一边我也派去了不少人…” “我就说此处怎地只有这些人…” 铁面人说着,似是不打算继续观看,便向那人说道:“如此,我也去那边了。这次虽然失败,但我心中还有另一个打算,自然也是要试上一试!” “哼!你有想法,去做就是,何必与我说起,只要别影响了我的计划就是!” 那人似是对铁面人所说并无太大兴趣,只是随口道了一声,还是丝丝警告之意于其中。 见此,铁面人也无多言,这就转身离去,身影消失之时,那人才将目光扫来了一眼… …… 另一处,小右与二女仍在原处等候,只是迟迟不见墨轩三人回来,其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这又等了许久,小不点儿向着墨轩三人离去方向望去,却是还见不到人影,便见她秀眉紧蹙,语气急切地问道:“叶子哥哥他们去了这么久都不见回来,莫非是遇上了什么危险不成?” “不会…” 一旁小右闻声,神色轻松地答道:“那铁面人只是一人而已,叶子他们三个人,怎会遇上危险?” “再说了,这里乃是长安附近,天秦都城,能有什么危险?” 小右如此说着,只想让小不点儿放心,可廖星星却不这么认同,便听她说道:“可他们去了这么久了,一直不见回来,这天色都快黑了,就是朝堂大事都谈完了,他们能说什么,竟要说得这么久?” “这…” 小右正要答话,可话才刚刚出口,小不点儿已是出声说道:“不行!我要去找叶子哥哥,要是他们没有危险,我也要守在他的身旁!” 说完,小不点儿这便从树下起身,就要向着三人离去方向寻去。 “小不点儿!” 见此,小右急忙叫住了小不点儿,拦在了小不点儿的身前,这就好言安抚说道:“小不点儿,叶子他们用不上多久就要回来的,我们最好还是在这里耐心等着。你现在去寻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又该怎么去找?再说了,要是他们回来了,却见不到我们,大家岂不是闹得失散了?” 小右这话说得有理,小不点儿也不知如何反驳,只是她心中实在担心叶子,这不禁跺足嗔道:“那怎么办?一刻见不到叶子哥哥,我心中就不安心,他们到现在都不见回来,你让我如何等得下去?” 闻言,廖星星这又要过来说些什么,可她刚一动身,就听到四周传来一阵急切脚步,似是有着很多人在向着这里赶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身中剧毒 听到动静,廖星星与小右相互对视一眼,目光之中闪过一丝不安。 “有人过来了!” 沉声低语一声,廖星星又将葱指置于口中,冲天便是一记响哨。 “咻!” 一声嘹亮高亢地哨声响起,呼啸着直冲天际,声音传得极远。 “嗷呜!!” 下一刻,远处也传来了一声狼嚎,像是在回应着这哨声。 闻声,廖星星面露喜色,朝着小右便说道:“我已经叫来了小白,呆会儿都小心一些!” “知道!” 小右点头一答,沉着面色便不语。 “怎么了?” 见到二人如此模样,一旁小不点儿出声一问,却是不知生了什么事。 三人之中,就属她的武功最弱,虽是跟着葱花先生多年,但小不点儿多数的精力都放在了才艺之上,以致方才二人都听到了远处传来地动静,小不点儿还不曾察觉。 被小不点儿问起,小右这便回答道:“有人正朝这便过来,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这才要当心一些!” “是不是叶子他们回来了?” 听得小右之言,小不点儿却没向着坏处去想,还如此呼声说道。 “绝对不是!” 小右立马摇头,答道:“要是叶子他们回来,动静绝不会有这么大,那些过来之人,人数应是不少,所以绝对不会是叶子他们!” 见到二人现在还有心思说起这些,廖星星面上已是浮现了不耐,冲着二人便说道:“先别说了,还是找个地方藏身再说,要是那些人真有歹意,我们也不至于落得被动!” “嗯!” 闻声点头,小右当即闭嘴,领着二女便向着一旁树丛中钻去。至于赶来此处的踏雪飞白,廖星星倒是不必担心,那狼鼻可是极为灵敏,隔着老远便能嗅到自己的气味儿,廖星星不怕踏雪飞白寻不着自己。 来到树丛之中藏身,三人这才刚刚躲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枝桠摇摆,透过树丛缝隙看去,赫然见到二三十名黑衣人6续出现,去到了三人方才所在地地方。 “见鬼了!” 又见黑衣人,小右一惊,说道:“又是这些邪教之人,他们不是都被杀了么,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呸!瞎说些什么?” 被小右一呼吓了一跳,廖星星嗔了他一眼,不禁啐骂道:“你可看仔细了,这些人可不是之前那些人,想必是他们的同伙了,只是刚才并未现身而已!” “原来是这样!” 听着不是闹鬼,小右这才放心,于是只是好生藏着,倒要看看这些黑衣人有什么目的。 而空地之上,一众黑衣人来到此处,却见不到此处有其他人影,众人又向着四周眺望而去,可仍是没有现,这便有人疑声问道:“奇怪了!怎么会看不到人?” “莫不是他们已经先走一步?” 有人接话说道。 “应该不会!” 又一人摆了摆手,说道:“那另外三人可是还被我们给拖着,这三个人又如何会走?看来他们一定是现了我们过来,于是便藏在了这附近,我们仔细找一找就是!” 说着,这人伸手指着四周吩咐了一番,这又喊道:“大家几人一起,散开寻找,一旦有所现,就立马大喊,其他人马上赶去!” “是!” 听得吩咐,其余黑衣人齐声一呼,这就要去照做。 下一刻,树丛之中又冲出一人,惊得一众黑衣人纷纷停下脚步、举起兵器,直到看清了这人的模样,这才不约地松了一口气。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 见着来人黑衣兜帽、铁面蒙脸,一名黑衣人道了一声,放下了手来。 那陡然闯来之人,正是先前那铁面人。 “嗯?” 闻声一哼,铁面人转看来,便是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环看了一眼四周,铁面人又疑声道:“怎么不见那三个人,难道是被他们逃了?” “应该不是…” 黑衣人答道:“我们这才刚来,就见不到他们影子,猜着应当是藏在了附近,正打算去找上一番。” “哼!” 不想铁面人听得这话,却是一声怒哼,说道:“你们这么找去,那边三个小子都要杀出重围了,我五毒教还拿什么去要挟他们?” “那三个小子武功有那么厉害!?” 黑衣人一惊,似是有些不信。 “我何必骗你?否则我也不会赶来!” 铁面人也不多作解释,只是说道:“你们也别这么费力去找了,如今正派那些人都已经走远了,我们也不必再藏着掖着,还是将‘圣兽’放出,这样找起来也事半功倍!” “这主意不错!” 被铁面人一提醒,黑衣人顿时一喜,这便连忙指使旁人照做。 树丛之中,三人可是将这些尽收眼底,见到这些黑衣人与铁面人竟都是五毒教之人,三人心中这也恍然,也难怪那铁面人会指名道姓要找墨轩。 不过,对于这些五毒教之人口中的“圣兽”,三人却是不解其意,直到见到一名五毒教弟子从腰间解下一只布袋,又从中放出一条尺长毒蛇出来,三人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五毒教口中的‘圣兽’便是毒物…这也难怪,他们是五毒教之人,自然是信奉毒物为‘圣兽’了!” 小右嘀咕一声,却被廖星星一掌拍中,顿时吓得转头看去,只见廖星星一脸急色地冲着自己说道:“你还在这里看着干嘛?他们就要现我们了,还不快走?” 说着,廖星星拉着小不点儿就要向着后边逃去,小右这也连忙跟上。 不想三人还未走得多远,那边五毒教放出来的毒蛇就已经是向着三人所在方向追来,一众五毒教之人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便有人提着兵器纵身追来,与三人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在那里!” “我看到他们了!” “别让他们给跑了!” …… 一声声呼喝6续传来,显然是有五毒教之人见到了三人身影,这又连忙追去。 回一望,只见数名五毒教弟子已是冲来,小右顿时大惊,这便急忙催着二女快逃,可小不点儿武功不济,脚下步子跟不上二人,虽是被廖星星给拉着逃到此处,但已是用上了全力,眼下小右又催着自己快逃,廖星星跑得更快,小不点儿跟不上,一不留神便摔倒在了地上。 “啊!” 一声痛呼,小不点儿这一摔倒是极疼,可此时哪有功夫顾得这些? 听到呼声从身后响起,小右、廖星星一惊,见到小不点儿摔倒,这便要来将她扶起。 “嘶嘶!” 又闻一声动静,仔细听去,正是那毒蛇吐信之声,小右听得面色一白,再定睛看小不点儿身后,那条尺长毒蛇已是追了过来,正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毒牙,就要向着小不点儿腿上咬去! “小不点儿当心!” 一道急呼出口,此时小不点儿有着危险,小右也来不及多想,便见音落未绝,其身形已是猛然冲出,伸出双手便向着那毒蛇抓去! “嘶!” 嘶鸣作响,电光火石之间,那毒蛇张嘴已是咬来,小右见此一幕,心知想要将毒蛇抓住定是不行,其心中大急之下,便已不再顾得那么多,只是一心想要救下小不点儿,小右竟是不顾自己性命与那蛇毒厉害,这便伸出自己手臂挡在毒蛇之前,唯恐那毒牙落了丝毫在小不点儿的身上… “一定要挡住!” 心中如是吼着,小右的手臂又更为向前… “一定不能让小不点儿受伤!” 还差一段距离,小右紧咬牙关,拳头也已是紧握,那手臂之上青筋暴起、狰狞可见… 直到… “哼!” 直到下一刻,毒蛇咬在小右手臂之上,一股剧痛灼烧之感传来,疼得小右一声咬牙闷哼,其心中却是巨石落定,彻底地放下了心… 可这一声,却是清晰地落在了小不点儿的耳中。 “小右哥哥!?” 不顾自己疼痛,小不点儿挣扎着撑起身子,目光却是瞥见了小右被咬地一瞬,其面色不禁吓得惨白,这便叫了出来。 而这一切,廖星星自然也是看得仔细,想不到只是因为逃得太急,小不点儿摔倒,竟会让小右被毒蛇咬中,身中了蛇毒… “哼!” 爬起身来,毒蛇还咬在手臂之上,兴许是蛇毒还未作?小右不知,他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抓在毒蛇身上,用力便是一拽… 一拽过后,毒蛇松口,一小股血箭飞出,那毒蛇还是满口猩红,便被小右扔到了一边地上,兀自扭动着蛇身。 再看自己手臂之上,已是鲜血淋漓,两道钉眼儿大地伤口赫然可见,那毒蛇的毒牙还留在了血肉之中。而伤口周围的血肉也是一片乌黑,还肿得老高,小右却是感觉不到伤口处地疼意,但他心中知晓,自己显然已是中了蛇毒。 见此一幕,那些五毒教之人却是大喜不已,而就在这几息之间地功夫,一众黑衣人也已是将三人给围了起来,此时就是小右不曾受伤,也不一定能够逃得出去,何况眼下小右中了毒?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好胆,竟敢用手去挡那毒牙!不过你已经中了我五仙教圣兽之毒,性命已在旦夕之间,我劝你们三个也别再作什么反抗,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最好!” 走上前来,黑衣人大笑两声,便是说道。 “做梦!” 刚一说完,小右立马骂了一声,他将小不点儿护在身后,不让五毒教之人伤她,这又一个大步冲出,挥着双拳便要向着这人打去。 可才刚冲出两步,小右顿觉一股通体寒意袭来,眼前也是一阵头晕目眩,就连立足都不稳,更别说要与人打斗。 一个踉跄,小右险些摔倒在地,幸得其武功不差,还能勉强站住身形,这才不至于让自己摔倒。 “这蛇毒…好生凶猛!” 大惊失色,小右双手撑着膝盖,面上已是大汗淋漓。 “小右哥哥!” 见着小右模样,小不点儿心中担忧,这便上来扶住小右,小右连忙摆手说着“没事”,只希望小不点儿能够放心。 “别挣扎了,没用的…” 这时,那黑衣人的话音又传了过来,便听他又说道:“中了我五仙教圣兽之毒,你安生等死倒也罢了,可你还想着反抗?” “你不反抗倒也罢了,还能有半天性命,可你偏偏不信!现在倒好,这一番运功之后,那毒气攻心,相信马上便要死了…” 闻言,小右面色痛苦不语,只是黑得难看,可小不点儿却是面色骇然不已。 她搀扶着小右,又听得小右已是命不久矣,她不愿见到小右就此死去,情急之下,只好向着那黑衣人求道:“小不点儿求你们,不要让小右哥哥死了!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求你们别害了小右哥哥的性命…” 说着,小不点儿已是泣不成声。 “小不点儿…” 一声呻吟,却是小右开了口,便见他咬着牙,面色痛苦又艰难地说道:“别…别求他们…我…我没事儿…” “呵呵呵!” 见此一幕,那黑衣人却是嗤鼻不屑地一笑,答道:“想要什么都能给我?还是算了吧!” 信手一挥,黑衣人又说道:“我五仙教想要的东西不在你身上,就是你答应了也是无用,我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抓住你们去要挟那三个小子,虽说马上就要死掉一个,但两个人的话,应该还是能起到作用的!” 说完,黑衣人也不打算再与他们废话,以免夜长梦多,这便朝着左右之人挥了挥手,下令道:“抓住他们,莫要伤了性命,至于这个将死之人,就把他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转而看向小右,见他面色已是乌黑,显然其体内蛇毒已是彻底作,这黑衣人不禁又是一笑,说道:“你且就安心地死去,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嗯?” 迷糊间哼了一声,小右只听那黑衣人缓缓说着。 “中了我五仙教圣兽之毒,你体内毒性之猛,就是这山林间的猛兽都不会食你尸体…” “你还是趁着现在尚有意识,赶紧谢我一番,好歹说我还是给你留了一个全尸不是?” “哈哈哈哈哈…” 第二百四十四章:拖延待援 山林间,冬风萧瑟地刮着,寒意无边… “哈哈哈哈哈!” 阴冷地笑声随着冬风飘向远处,煞是难听,廖星星都不禁蹙了蹙眉。 又闻“扑通”一声闷响,廖星星定睛看去,原来是小右再也支撑不住,这便单膝跪倒在地,只是他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让他没有彻底倒下,不过看他模样,却是不容乐观。 “小右哥哥!” 见到小右跌倒,小不点儿立即呼了一声,她急忙想要将小右扶起,奈何一个男子的重量,就是她拼了全力,小右仍是起不得身。 “哼…” 痛苦之声传来,小右一字不吭,此刻的他已是开不了口,他只是想要让小不点儿快跑,可惜小不点儿不能明白。 笑声渐停,看着跪倒在地的小右,黑衣人面上笑意意犹未尽,心中也是极为畅快。他就是乐于见到有人这般这般无助地倒在他的面前,最后慢慢地挣扎着死去。 “好了…” 吟了一声,黑衣人向左右缓缓言道:“这个小子就不用管了,反正他已是命不久矣…” 看向廖星星、小不点儿二女,黑衣人又是一笑,便下令道:“至于这两个女人,倒是还有些用处,你们快去把他们抓起来,再去用来要挟那三个小子!” “是!” 闻声,一众五毒教之人齐声一应,这便纷纷走上前来,朝着二女逼去。 “你们不要过来!” 厉声一喝,便是廖星星冲着一众五毒教之人怒目而视,手上也是摆起了架势,一副将要动手地模样。 只是,这一声警告并无多少用处,此处五毒教之人人多势众,对付两个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些五毒教之人又如何会将廖星星之言放在心上? “嘿嘿嘿…” 一声声狞笑传来,却是那些逼近二女的五毒教之人出,但见他们一个个皆是目露凶光,盯得廖星星心中煞是慌乱。 而小右身旁,小不点儿却是看也不看众人,其心神皆在小右身上,此时小右身中剧毒,小不点儿又哪儿有心思去注意其他的人。 “小不点儿!” 见此,廖星星心中更急,冲着小不点儿便是一唤,只盼着小不点儿能够赶紧过来,莫要被五毒教之人给抓住。 可小不点儿对廖星星地呼唤却是置若罔闻,仍是守在小右身旁,一步也不见挪动。 “该死!” 见到小不点儿竟是不为所动,廖星星不禁一嗔,那边五毒教之人已是抄着兵器攻来,廖星星见着,当下也顾不得小不点儿,这便赶紧躲开、以免中招。 一刀劈下,却被廖星星转着身子躲开,那五毒教之人看得一愣,没想到廖星星竟然还有这等身手。 “这小娘子竟然还会武功,倒是有趣!” 道了一声,这五毒教之人扬了扬兵器,一副饶有兴趣地模样,这又继续奔着廖星星追去,那边廖星星已是被其他五毒教之人给拦住,几人正在交手不停,情形倒是紧张。 远处,那黑衣人见此一幕,便是催促道:“莫要耽搁功夫,抓了她们,那边还在等着!” 闻言,一众五毒教之人面色一改,出手招式这又凌厉几分,直逼得廖星星喘不过气来。 至于小不点儿,她已是被几名五毒教之人给围住,左右也不见她反抗,想来已是放弃,几名五毒教之人倒也不急着去动她,只是看着其余同伙与廖星星打斗。 “唰、唰、唰!” 兵刃破空,擦着身旁掠过,出阵阵呼啸之声,充斥着廖星星双耳。廖星星也不敢有所停歇半息,只是使出师父教给自己地功夫,将功力运转到了极致,竭尽全力在一众五毒教之人刀下游走,一时倒也不见危险。 只是如此长久下去,定然也不是办法,毕竟五毒教此处人多,而小右又中了剧毒,小不点儿也已被抓住,所以廖星星只有一人。 想要以一人之力,应对这些五毒教之人,就是墨轩他们也不敢说十拿九稳,何况只是武功平平地廖星星。 所以廖星星唯有拼命地拖住,等到墨轩几人赶来相救,或许他们能够赶来,廖星星心中也是不知,只是如此希望着… 本着拖延地打算,廖星星身法如飞,虽说不上有多高明,却是好看得很,就似起舞一般,也不知他师父是如何教她的武功。 这也幸亏对方是五毒教之人,众人的武功也并不比廖星星强上多少,毕竟五毒教乃是以使毒为主,要说这武功,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于是乎,武功即便是不如墨轩几人的廖星星,倒也能够在一众五毒教之人的手下撑上不少时间,而廖星星也颇为自知之明,并未想着以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她心知自己没有那个实力,所以便攻少守多,往往躲过几人攻势之后,待见准了时机,这才推掌或出拳地打向一人,却是能够立功! 这不一会儿地功夫,已是好几人被廖星星所伤,躺在地上哼唧不能动弹,使得一旁黑衣人见着此幕,面色不禁沉得黑。 “一群废物!真是丢尽了我五仙教地颜面,一群人竟然拿一个小丫头束手无策!” 厉骂了一声,黑衣人走上前来,其右手如闪电般挥出,这便一手抓在一名五毒教之人的颈间。 那人被这一抓吓得着实不轻,便立马转看来,待见到是黑衣人抓住自己之后,其面色微微一松,正要开口说话,不想“咔啦”一声忽地响起,只见那人身子一软,这便没了动静。 “!!” 见此一惊,其他五毒教之人显然没想到,这黑衣人竟会向着自己人出手,但一时之间,却是无人敢吭声半字。 “嘭!” 尸体被重重地扔到了一边,出一声闷响,激起一片尘土,那黑衣人看也不看一眼,这又径直走向廖星星所在,目光之中凶光涌现。 瞧着黑衣人架势,一众五毒教之人知晓黑衣人这是要亲自出手,于是便纷纷让开道路,不敢拦着他的去路。 眼角余光瞥见黑衣人正向着自己走来,廖星星不敢大意,只是先解决了身前一人,见着一众五毒教之人已是不再向着自己动手,廖星星这才得以喘息,便正眼看向那黑衣人,要看对方究竟有何打算。 来到廖星星身前不远,黑衣人终是停下了脚步,这又上下打量了廖星星数番,这才说道:“我看你武功,不像是那几个正道门派地路数,还未请教令师名讳?” 说是如此,黑衣人却是动也不动,任谁也能听出其语气之中地轻慢之意,无非就是想先探清了廖星星的身份来历,再看自己到底要不要动手。 闻言,廖星星也不想堕了自己师父名号,于是她螓一扬,满面傲然地答道:“我师父便是『踏雪无痕』、百里长风!你们五毒教要是识趣地话,最好尽快让我们三个离开,否则呆会儿我师父寻了过来,你们一个也别想跑掉!” 说完,廖星星的脑袋几乎都要望向天上,其一脸怒色不息,倒是一副煞有其事地模样。 而周围五毒教之人听得廖星星之言,面色已是皆变,他们又如何知道,这廖星星竟是百里长风之徒? “她竟是『踏雪无痕』的徒弟!?” “看她武功不高,身法却高明得紧,原来是得了『踏雪无痕』的真传!” “听说百里长风的确有一个女徒弟,还总是对她呵护有加,原来就是眼前这个丫头!” “糟了!那百里长风可是极为护短,我们竟然冲着她徒弟动手,要是那百里长风真回来了,我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已是生起了退却之意,这话落在那黑衣人耳中,却是听得他面色更为阴沉,只恨不得将那些胡乱说话之人尽数杀了。 不过,胸中虽是恼怒,黑衣人还是强忍了下来,眼下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要是自己真这般做了,岂不是落实了廖星星所言非虚? 冷眼环顾左右,见到教中之人皆是不敢轻举妄动,黑衣人不见吭声,只是在心中想着对策… 至于廖星星,她听了众人之言,面上怒色更浓,旁人见着心颤,只道那百里长风要是来了,廖星星讲不定就要她师父将他们全都杀了。只是廖星星心中知道,自己师父不会来此,方才那些话不过是诓五毒教的,自己师父躲着自己已有几年,又如何会赶来相救自己… “呵呵呵…” 忽闻两声冷笑传来,而四周议论之声也渐渐地停了,便见那黑衣人复又盯向廖星星,却是笑着问道:“你师父是百里长风?” “不错!” 扬声一应,廖星星又说道:“既然你也知道我师父的名号,我劝你就别再打我们的主意,否则我师父怒起来,可是连我也拦他不住的!” 说是这么说着,廖星星却是也没见过她师父怒起来到底是什么模样,只是希望自己这么一说,能够将五毒教的人给唬住,唯有先逃离了此处,其他皆是后话。 却不想那黑衣人… “哼!” 听得廖星星所言,黑衣人却是一声怒哼,这又说道:“那百里长风是有一个徒弟不假,只是我为何听说,百里长风那徒弟可是在四处找着她师父?” “你说你是百里长风的徒弟,我便当你是了,可你却说百里长风就在附近…” 说着一顿,黑衣人盯着廖星星,又笑着问道:“难道,你已经找到了你的师父不成?” 话音一落,廖星星面色立变,那黑衣人看得真切,这便向着教中之人喝道:“赶紧动手,莫要听她胡言,那百里长风不会赶来!” 说完,黑衣人双爪一出,已是向着廖星星抓去! 见到黑衣人道破自己谎言,又冲着自己出手,廖星星面色闪过一丝不甘,但黑衣人身法也是极快,仅是一瞬便要冲到自己面前,廖星星自然不肯束手就擒,于是连忙向后退去,不敢被黑衣人抓住。 一抓扑空,黑衣人不禁一阵惊愕,方才看的时候不曾察觉,这亲自动手一试才知道,廖星星的身法果然不凡,看来她果真是那百里长风的徒弟。想来也是,也只有『踏雪无痕』那种绝世地轻功身法,才能教出这种徒弟来。 “幸好我听了一些江湖传闻,否则今日便要被这丫头给骗了!” 心道一声,再抬看去,见着廖星星并未逃远,黑衣人这又挥爪追去,不肯再让她拖延功夫。 而廖星星这才刚刚站稳了身形,便见到黑衣人又飞身向自己扑来,她见黑衣人双爪凌厉不已,心知自己定是不敌,所以也不敢与他交手,这又继续闪躲。 可几番之后,黑衣人仍是没见抓住廖星星,就连其衣襟也没挨着,其心中不禁恼羞成怒,心道自己在教中是何等身份,眼下却被一个小丫头给“戏耍”,当下便也不再留手,但见他猛一运功,其一身黑衣无风自动,这又继而冲向廖星星,度竟是比之前快了三分不止! “好快!” 见到黑衣人又冲了过来,廖星星一对美目大瞪,便听她惊呼一声,这又要使着身法躲开。可那黑衣人已是不肯再给廖星星机会,他见到廖星星又要退走,待算定了廖星星退去地方向,这便抢先一步冲了过去,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就好像是廖星星自己将自己送到了黑衣人的双手之下。 “噌!” 衣摆凛凛作响,可见其身形之快,廖星星听着响动古怪,这便回看来,正见黑衣人宛如老鹰扑兔一般,那双爪划破长空,五指尽张,就要向着自己抓来! “!!” 面色大变之际,脚下却是不慢,只见廖星星立马停下步法,其身形一转,这又转向逃往别处。而黑衣人双爪擦着廖星星衣襟划过,但闻“嘶啦”一道裂帛之声,便见廖星星衣裳被利爪撕开,一条碎布还挂在黑衣人右爪指缝之间。 “哼!” 瞥了碎布一眼,黑衣人鼻中响起一声怒哼,其右手随后一挥,那碎布飘落,尚未落地,黑衣人早已又冲身而出,直逼廖星星身后,齐出双爪抓去! “……” 黑衣人追得如此紧迫,廖星星已是连喘息地功夫都没得,此时黑衣人又追了过来,廖星星正要闪过,可刚一抬足,廖星星只觉脚下一软,竟是因为力竭不济,便朝着地上摔倒。 “嘭!” 扑倒在地,直摔得双手生疼,廖星星却是不顾,连忙回看来,却见到一道黑影罩下,遮住了自己眼帘… “啊!” “嗷呜!!” 一声惊呼响起… 一声狼嚎紧随其后! 第二百四十五章:一爪之威 “嗷呜!” 狼嚎骤起,传到此处,黑衣人听得狼嚎,手上爪势立即停住,其心中生疑,这便环向着四周看去。 “奇怪…” 低语一声,黑衣人又自言自语地道:“此处怎地会听见狼嚎?” 音未绝,又突生异变! 只见远处树丛之中传来一阵响动,引得此处众人尽皆侧望去,不料众人还未瞧得真切,那树丛之中便已是冲出一道硕大白影,不作丝毫停留,便如迅雷一般直朝着黑衣人扑去! 见此大惊,黑衣人双目一瞪,心中不禁骇然。 这白影巨大,度又奇快无比,若是让它扑来,自己不死也要重伤! 不敢大意,黑衣人只好赶紧弃了廖星星,这便闪身向着一旁躲去。而那硕大白影扑了个空,落到了黑衣人先前站立的地方,这便不再见到追来。 见白影停下,黑衣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又定睛向着白影看去,才现这白影竟是一头体型硕大地雪狼,正是踏雪飞白! 只是踏雪飞白的身形之大,黑衣人是见所未见,此时开了眼界,黑衣人心神一动,面色也是随之一变,好似已经想到了什么… “嗷呜…” 又闻一声低吼嘶吟,但见踏雪飞白目露凶光,一对狼目泛着绿莹幽光,正死死地盯着黑衣人不见挪转。黑衣人被这一盯给吓了一跳,顿时只觉自己遍体生寒,好似性命都受到了威胁一般。 “呼…” 长舒一口气,黑衣人终是缓将过来,这又瞧了踏雪飞白几眼,便面露赞色地道:“早就听说百里长风座下有一头巨大雪狼,乃是世间少有奇珍异兽,此次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可此话出口,廖星星却是不作理会,那踏雪飞白更不用说,黑衣人方才险些都要抓住廖星星,踏雪飞白又如何会给黑衣人以好脸色? “小白…” 冲着踏雪飞白一声轻唤,廖星星此时已是泪目,若非刚才踏雪飞白赶来得及时,自己只怕已是… 不敢去想,廖星星只觉得心中更加委屈,自己还说什么师父会来救下自己,可这紧要关头,守护在自己身旁地却只有踏雪飞白而已。 听到廖星星呼唤,踏雪飞白却是不见回头,它也知道黑衣人正威胁着廖星星的安全,此时若是掉以轻心,必定会被黑衣人钻了空档。 “哼!” 见廖星星不理自己,黑衣人心中恼怒,但也不可能与踏雪飞白这一头畜牲去计较。想来不过只是一头畜牲罢了,就是方才冲来阻止自己出手又如何,自己教中在此人数众多,难道还奈何不得一头畜牲? 早就知晓有着这么一头雪狼,已是同着那墨家小子一起,伤了自己教中之人无数,这才让自己五仙教几次捉拿墨轩的计划无功而返,还伤亡惨重。 初闻之时,黑衣人并不以为意,只是道那些人本事不济,这才不能成功,死了也就死了。这下见到踏雪飞白现身护主,黑衣人只觉来得正好,就让自己趁着这个机会,带人将这畜牲诛杀,向上边证实之下自己的实力,而踏雪飞白一身是宝,正好也可以为自己所用。 心中想罢,黑衣人也不啰嗦,这便冲着众人喝道:“都别看着,赶紧两人抓了带走,那头畜牲就让我来对付!” 听得黑衣人号令,一众五毒教之人本还面有难色,以为黑衣人会让自己去对付踏雪飞白,皆是不敢上前以免送了性命。毕竟有关踏雪飞白之事,这些人也是有所耳闻,那畜牲可是厉害得很,死在其口中的教中同门数不胜数,这些人自然不想去送死。 但听到黑衣人后边的话之后,众人皆是面色一喜,既然黑衣人说要自己去对付那头畜牲,众人又哪有不答应地道理,反正不用自己出手,自己只需抓住那丫头就是。 不再害怕,众人皆是摩拳擦掌,这便向着廖星星逼去。 见到人群近前,察觉到危险靠近的踏雪飞白,面上凶性狠厉之色愈浓,它冲着众人一番狂吠不止,只可惜收效甚微,那黑衣人会出手解决掉踏雪飞白,众人又何必怕它? 见到众人仍是不停足反而继续逼来,踏雪飞白狼目之中凶光不禁更盛,直到有人逼近了廖星星三丈近的位置,只见踏雪飞白狼背一弓,其身形便如利箭一般窜出,直奔着那逼近之人扑去! “嗷呜!” 一声狼啸忽起,白影已是先至,那一对狼爪露出数根尖锐,在日光之下闪着寒芒,挟着阵阵劲风,便直向着这人面门抓来! 这人见着一惊,却是不曾想到踏雪飞白地动作竟有如此之快,让人都反应不及。眼见着那对利爪落下,这人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双脚之下仿如生了根,已是忘了挪步动弹。 “快躲开!” 一旁,其余五毒教之人见他躲也不躲,当即便大呼一声提醒着,这人听得才回过神来,只可惜此时再躲已是迟了… 下一刻,那狼爪猛力落下,擦着这人面门而过,只见这人脸上已是留下几道狰狞血痕,一直从额上延伸到了颈间,皆是血肉模糊一片,随后又是一股股鲜血不停地涌出流下,仅是几息之间,就将这人身前衣襟给染红。 “呃…呃…” 一声低浅呻吟,却是微不可闻,但见这人喉头一阵蠕动,随后就没了动静… “嘭!” 尸身扑倒在地,鲜血染红了泥土,已是再无声息。 “咕噜…” 见着这人惨死模样,其余五毒教之人皆是暗自咬了一口口水,再看向踏雪飞白地眼神之中,已是充满了惧意,便已是不敢再上前,生怕继了这人之后,又做了那爪下亡魂。 而黑衣人看到教中众人怯战,却是眉头微皱,只道那踏雪飞白灵性非凡,竟还知道赶在自己之前动手,来了一招“杀一儆百”。 不过,饶是踏雪飞白模样再是凶狠,却是唬不住黑衣人半分,只因他心中清楚,此次计划绝对不容有失,若是失败了,自己定是要丢了性命。 左右都是有着性命之忧,但黑衣人自恃武功不弱,却是不怕踏雪飞白能够伤着自己,毕竟那只是一头畜牲罢了,就是再聪明又如何,难道还能比人更聪明?自己要对付它,只需小心一些就是了,畜牲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招,总是敌不过自己一身武功的。 心中这般想着,黑衣人这也冲身出手,直取踏雪飞白所在。 “小白当心!” 廖星星见到黑衣人动身,这便连忙向着踏雪飞白提醒而去。 “呜…” 低吼了两声,算是回应,踏雪飞白这便向着黑衣人盯去,见到黑衣人已是将至自己身前,似是知晓武功地厉害,踏雪飞白竟是不去与黑衣人正面相扛,反而是一扭着狼身,这就回身落到一旁,正好是躲过了黑衣人双爪一招。 “好一头畜牲!” 见着踏雪飞白如此模样,黑衣人哪还不知这已非寻常野兽的灵智,其口中不禁赞了一声,手上功夫却是不停,但见他双足猛一蹬地,掀起一片尘土,这又趁势继续攻向踏雪飞白。 “小白才不是畜牲!” 听到黑衣人如此称呼踏雪飞白,廖星星心中气恼,张嘴便反驳了一句。 只是才刚说了一句而已,廖星星眼角余光就瞥见有几个五毒教之人向着自己围来,正是想趁着踏雪飞白顾不得廖星星周全,这便将廖星星给拿下。 “卑鄙!” 见此,廖星星不禁又是一骂,但她也不会还站在原地等着那些人来抓,于是这又运着师父教给自己的身法,连忙向着无人之人逃去。 “追!” 几人动作被廖星星现,心中皆是道了一声,又闻一人扬声一喝,众人也不去理会踏雪飞白,便一齐向着踏雪飞白包围过来。 “呜!” 一旁踏雪飞白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便见它嚎了一声,就要赶来救主。 可黑衣人却是不会让它如愿,他见踏雪飞白转身要走,其脚下轻功一展,身形高高飞起,在空中翻了几翻,这又落足在踏雪飞白之前,正好挡住了它地去路。 “畜牲倒是重情重义,只可惜有我在此,你也不可能救得了那丫头!” 扬嘴一笑,黑衣人讥讽着说道。 虽是戴着黑布蒙面,但听着黑衣人所说之言,踏雪飞白还是能够感受得到他的歹意,又见到远处主人给一群黑衣人给团团围住,左右皆是冲不出去,踏雪飞白看得心中大急,当下也不管拦着自己的是何人,这便挥爪张牙,要将黑衣人给撕咬粉碎! “呼!” 一股腥风扑面,直吹得黑衣人有些睁不开眼,心中微惊于踏雪飞白的本事,黑衣人心中思道,若非自己在此,只靠着这里的教中之人,恐怕还真拿它不下。 不过,既然黑衣人敢放言要自己对付踏雪飞白,自然也是有着他的自信与打算。此时那踏雪飞白张牙舞爪扑来,看着那利爪与血盆大口越来越近,黑衣人却是不动,直到瞅准了时机,待得踏雪飞白冲到近前未及之时,这就连忙闪身错开,又齐出双爪扣在踏雪飞白狼腹之上。而踏雪飞白一扑不停,其身形往前继续冲出,黑衣人的双爪也跟着在其狼腹之上一划,刹时便见数道血痕齐现,踏雪飞白这一扑不成,反倒是被黑衣人的爪法给抓伤! “嗷呜!” 又是一呼,似有无尽痛意在其中,廖星星听得心中一跳,一股不妙之感升起,这又向着踏雪飞白看来,正好见到其腹部一旁鲜血淋漓地模样。 “小白!” 见到踏雪飞白负伤,廖星星大喊一声、就要冲去,可四周五毒教之人围得严密,廖星星几番冲势皆被人给挡住,其心中就是再是心急,也只能远远地看着踏雪飞白那满面难受地模样。 见此,廖星星心中不禁更是害怕,只怕踏雪飞白不是黑衣人对手,有了什么闪失,那陪在自己身旁唯一的“亲人”都将不在。 “不要伤害小白!有什么你冲我来啊!” 不忍再见到踏雪飞白受伤,廖星星神情可怖地冲着远处黑衣人就是一吼,只盼着对方能够放过踏雪飞白。可黑衣人闻声之后,只是略微地顿了一下身形,这又继续向着踏雪飞白走去,其目光向着廖星星扫来,却听他笑着说道:“你何必急着求死?我留你自有用处!” “你放心!等我解决了那头畜牲,自然会来找你…” 话音方落,黑衣人正好也已是来到踏雪飞白跟前。此时,踏雪飞白正弓着狼背,身子似是还有些颤抖,好像正在忍受着剧烈地疼痛,就连那黑衣人逼近了它,它也只是扬爪挥舞了两下,便不再见有其他动作。 仅是被黑衣人一抓,踏雪飞白竟已是伤成这副模样,不过只是几道伤口罢了,踏雪飞白有如此硕大体型,那些伤口对它来说,不过只是皮毛之伤而已,难道还忍受不住那点儿疼痛? 看着这一切,廖星星心中不解,但踏雪飞白痛苦不堪地模样,已是揪住了她的心头,让她不曾去多想其他。 “挨了我实打实地一爪,竟然还能站着不倒,你这畜牲倒也是不简单…” 话未说完,忽见一道白影扑来,黑衣人足下一转,这才堪堪躲过,再一看去之时,只见自己左臂衣袖已是稀烂,而踏雪飞白右爪只是还残有碎布,显然方才那道白影便是踏雪飞白蓄势送来地一爪。 见着踏雪飞白都如此模样了,竟还有气力冲着自己挥爪,黑衣人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讶然,也不顾那踏雪飞白瞪向自己地凶狠目光,仿佛它已构不成威胁,只是轻笑着说道:“不过,就是你再特别又如何?今日你已是难逃一死,能够死在我的手上,倒也不会枉费了你这一身稀有骨血!待我将你挖骨抽筋、制成补药,助我增进功力,也不枉你在这人世走上一遭!” “切记了,下辈子莫要再做畜牲,还是做人的好…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黑衣人笑得狰狞不已,已是可见疯狂之意。 随后,便见到黑衣人猛地抬起右爪,又运功于其上,这就要向着踏雪飞白狼之上扣去! “敢伤我徒弟,你也是世上第一人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踏雪无痕 “敢伤我徒弟,你也是世上第一人了!” 一爪未落,忽闻一语传来,黑衣人听得大惊失色,当下也不再动手,只是不断地环望去,想要找到那说话之人的所在。 可来回地望了几眼,黑衣人却是毫无现,其面色一沉,心知这说话之人定是高手,武功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只因这附近有着一人,自己竟然是毫无察觉,可见这人轻功之高,已是做到了无声无息… 就在黑衣人心中惊疑之时,远处的廖星星却已是瞪大了眼,不为其他,只因那话语之声可是让廖星星魂牵梦萦,自己苦苦寻了好几年,今日终是再次听见。 “师…师父…师父…” 热泪夺眶而出,已是再也止之不住,但见廖星星以手梧面,唯恐自己哭出了声来,会吓走这人,会打碎自己的日思夜想,会惊醒这个梦境… 只是,这一切并非梦境,不会因为廖星星落泪便消散,廖星星这下哭了出来,反而触动了那人内心地软弱,便听见空中传来一声轻叹。 “星星…” 这一声传来,轻飘飘地,显得并不真实,但廖星星却是听得清楚,她已深信这并非梦境虚幻,当下再也忍不住心中情绪,这就放声大喊了起来… “师父…” “师父!” “嗷呜!” 呼唤了一遍又一遍,似是要将这些年心中的痛苦都倾述而出,只是如此简短地二字,却是蕴含了无尽地思绪在其中,令人闻声动容…最后,就连踏雪飞白也用起了最后一丝气力,冲天嚎了一声,这便就此倒地,再也无法动弹一下。 “百里长风!?” 见着一人一狼如此模样,那黑衣人哪里还有不明白地道理?但见他惊呼了一声,面色已是露出骇然之色。 不是说百里长风早就几年前便扔下徒弟、从此行踪不定么?为何百里长风会出现在此处,难道那些江湖传闻有误? 心中如是想着,黑衣人却是惊疑不定,但百里长风前来相救已是事实,廖星星地模样也不似作假,而自己带人围攻廖星星,自然是被百里长风瞧在了眼里,欺负了他徒弟的账,百里长风这一下定然是要向自己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嗖!” 黑衣人叫了一声,却是无人回答着他,唯有那忽地传来地风动之声,众人闻得心颤,再一同转头看去,便见到远处树顶之上,一道白衣身影翩然腾空,又轻飘飘地落下,宛如随风而动,不似人间功夫。 而廖星星见着这白衣身影,面上悲伤之情更盛,十数载地朝夕相处,虽是分别数年,但廖星星又如何认不出来,这身影正是自己的师父、百里长风! 『踏雪无痕』、百里长风,就凭方才那轻功,若是真的踏在白雪之上,兴许还真能做到“无痕”,这『踏雪无痕』地名号,倒也叫得不虚! 几息之后,那白衣身影已是轻轻落地,众人这才定睛看去,只见这人一身白衣如雪,一头须皆白,乃是一名面貌不凡地中年男子,不是百里长风还能是谁? “师父!” 看清了师父模样,廖星星已是再也按捺不住,这便大呼了一声,就要向着师父所在奔去。 一众五毒教之人见状,唯恐廖星星走脱,竟还拦在其身前不见让步,廖星星冲不出来,心中顿时焦急。 “放肆!” 忽闻一声厉骂,竟是从百里长风口中而出,下一刻,便见百里长风袖袍一挥,其轻描淡写之间,几道无形气劲脱手射出,眨眼便落到了几名五毒教之人身上,那几人登时一声痛呼,这便摔倒在地,只是捂着痛处呻吟。 见到百里长风陡然出手,这隔着几人还有数丈之远,就能以内力隔空伤人,黑衣人自问自己做不到这等地步,二者相比起来高下立判,其心中已是全无交手之心,只恨自己没能尽早抓住廖星星,否则此时用她作要挟,又何必惧他百里长风? 紧咬牙关、心有不甘,黑衣人却是不敢妄动,生怕百里长风也冲着自己动手,自己可是抵挡不得几招。 见师父出手解决了五毒教之人,廖星星心中一喜,这便也不再犹豫,只是几步就扑入了百里长风怀中,埋痛苦起来。 “师父…师父!这几年你去哪儿了…星星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星星还以为师父不要我了…心里好害怕…” “星星带着小白满天下地找,只要师父带星星去过的地方,地方都去找过了,可还是找不到师父…” “星星都以为再也见不到师父了…师父…你不要再丢下星星一个人了…好不好?” 廖星星哽咽地说着,虽是埋于师父胸前,话声有些模糊不明,但百里长风还是听得清楚。 面上满是愧疚之色,百里长风目光宠溺地看着怀中之人,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于这个徒弟,百里长风心中也知,自己对她可是亏欠了太多,就这分别的数年时日,百里长风便知晓廖星星独自一人并不好过… 幸好,幸好还有着踏雪飞白能够陪伴着她,倒也不会太过孤单。 想着,百里长风这又抬头看向踏雪飞白,却见踏雪飞白仍是趴在原地动弹不动,自己此时望去,踏雪飞白见着,也仅是摇了摇狼耳,冲着自己低声呜咽两声,模样很是萎靡。 “这是…” 轻吟一声,随后神色一动,百里长风已是释然,便将目光转向黑衣人几人,这便沉声不善地说道:“原来你们竟是五毒教之人!” 被百里长风一语道出身份,这些五毒教之人倒也没显得太过意外,毕竟身为邪教之人,在江湖武林之中仇家也是不少,却是不怕再多一人。只是现在,这些五毒教之人明显不是百里长风的对手,而百里长风显然有着兴师问罪之意,这些五毒教倒是不知自己该不该回答。 “哼!” 见到五毒教之人不答,百里长风便当对方默认。其实心中早就猜到了十之七八,百里长风如此说来,不过也只是开了个话头而已。 “别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们五毒教也未免太过大胆,竟然敢将主意打到了我这徒弟身上!莫不是当年我路见不平打退了你们五毒教,你们便因此怀恨在心,此次遇上了我这徒弟,还想着趁机报了那当年之仇?” 面色不善地说着,百里长风目光微沉。 黑衣人听着却是一头雾水,却是不知百里长风此言何意,难道百里长风多年之前便与自己教中有过瓜葛,为何自己不知? 不过,廖星星却是经历过当年之事,虽然那时年幼,但廖星星还是记得清楚,此时听着师父会错了意,廖星星这便连忙解释了一番。 闻声恍然,百里长风这才明白,原来五毒教是想抓了自己徒弟,再去威胁其他人。 暗道自己这个徒弟也是不让人省心,自己不曾在她身边,她竟是卷入这等江湖纷争之中。心中一叹,百里长风这又向着远处地一男一女二人看去,只见那男子仍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女子则是守在男子身旁,两眼目光呆滞… 不识得二人,百里长风还在心中猜测着,小右便是当年那个被五毒教盯上的小子。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百里长风也辨识不出来,其心中不得确认,倒也没得这个闲心去计较太多,自己此次出面,只是要将自己徒弟给救下,免得被五毒教的恶人伤了性命,至于其他人,百里长风却是不愿去理会。 而黑衣人听着百里长风张口一声“五毒教”、闭口一声“五毒教”,便是将五毒教的名号呼来喝去不当回事,此时百里长风又望向别处,连正眼也不瞧自己一下,如此地目中无人,饶是黑衣人知晓自己武功不如百里长风,其心中也不禁恼羞,这便张口不满地嚷道:“『踏雪无痕』当真是好大的派头!口口声声说着我五仙教仗势欺人,自己不也是不曾将我五仙教放在眼中?” “哦?” 闻声轻轻一咦,百里长风终是转看向那黑衣人,又见其余五毒教之人皆是拱卫在黑衣人之旁,一副以他为马之架势,百里长风已是料定这黑衣人便是领头之人,于是便开口问道:“看样子,便是你带人来寻我这徒弟麻烦了?” “……” 听得这话,黑衣人不禁语塞,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承认。 若是不承认的话,便显得自己气势不如人,这落在四周教中之人眼里,难免他们会胡思乱想。可要是承认的话,便是给了百里长风以动手的理由,要是百里长风真冲着自己出手,黑衣人今日只怕要将性命给留在此处。 额上淌下一滴汗水,黑衣人的心头早已是砰砰直跳,再加上百里长风那凌厉地目光望来,黑衣人只觉自己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更别提张口说话。 “哼!” 见着黑衣人如此狼狈模样,百里长风又如何不知?他断定黑衣人不敢承认,自己也不打算在此浪费时间,毕竟此处凶险,五毒教之人敢在此处现身,也不知附近还有他们多少人手。要知道,那正派人士可是刚刚离去不久,若是五毒教来此人数并无多少,又如何敢这般光明正大地行事? 猜着五毒教附近还有援手,唯恐那些人来了,自己还要顾及着廖星星,便是再也无法脱身,百里长风这便打算离开。 至于那一男一女… 侧望了过去,见二人仍是之前模样,百里长风心中更是一叹。 那男子被五毒教所豢养毒蛇咬中,已是身中剧毒,想来定是活不成了,剩下那名女子一人,五毒教之人抓她定是有用,自己要是想将她一同带走,五毒教之人必定也不会答应,反而会因此将五毒教之人给逼急了,冲自己围攻而来也不一定。 虽是不惧五毒教,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心,百里长风最终放弃了这个念想,还是只带着自己徒弟安然离开地好… 念及至此,百里长风也不见多言,这便怀抱着廖星星,又来到踏雪飞白之前,便仔细查看起了踏雪飞白的伤势。 放下了廖星星,又蹲身下去,拂开那被鲜血凝固地狼毛,赫然可见踏雪飞白身侧皆是一片血红,那伤口尽管并不深刻,仅是擦破了些许皮肉,但伤口处周围地血肉却是呈现出乌黑之色,这便是有着古怪。 “师父…小白,它怎么样了?” 看着踏雪飞白身上的伤痕,廖星星也只觉一阵揪心之痛,这又啜泣地向师父问起,只盼着踏雪飞白能够无事。 “它中毒了…” 张口答了一声,百里长风剑眉微皱、满脸凝重,廖星星听着却宛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小白它中毒了!?” 惊呼了一声,来不及多想,廖星星又连声急切地问道:“这毒厉不厉害?不会要了小白的命吧?师父你快想办法救救小白吧!小白它会没事的,师父,对不对?” 沉吟不答,百里长风仍在端详着伤口,却使得廖星星心中更是不安,可师父不回答自己,廖星星也不敢再去过问,生怕惹得师父心烦意乱。 直到片刻之后,终是确认了下来,便见百里长风站起身来,这才启齿答道:“无事,只是小毒罢了,踏雪飞白与寻常野兽不同,这种毒虽是有些凶猛,但也不至于要了它的性命…” 听得师父如此一说,廖星星这才终于放下了心来,又听见师父说道:“不过,它毕竟是中了毒,那毒血攻心,这才让它不能动弹,为师还是要先替它处理了伤口再想办法解毒,否则如此置之不理的话,就是它侥幸无事,也难免会落下了后患!” 说着,百里长风余光瞥了一眼五毒教之人,又说道:“此处不是解毒的地方,为师这就带着你们离开。” 言罢,但见百里长风袖袍一挥,其双掌已是送出,正好悬在了踏雪飞白的伤口之上,倒是没有挨着那血肉。见此疑惑不已,廖星星尚还不知师父这是要做什么,可没过多久,那伤口竟是肉眼可见地渗出了丝丝黑血,顺着踏雪飞白的狼毛滴落,最后浸入了土地之中。 “!!” 而远处,那黑衣人瞧得此幕,心中已是震惊! 第二百四十七章:猛然醒悟 五毒教之毒,其赫赫凶名久传天下,可是人尽皆知,那些江湖武林之人无一不是闻之色变,更有传闻说道,那五毒教之中毒性最为猛烈地几种毒药,可以在一夜之间令得满城之人皆化作血水! 五毒教在使毒上边的造诣,由此可见一斑。 只是这到底只是江湖传言,其真实程度却是无人知晓,难免会有些夸大,但那五毒教使毒地本事却是在武林之中屈一指,鲜能有门派或人与之比肩,特别是这豢养毒虫蛇兽之术,还能用作与人争斗或是暗算他人,这便常常听闻有人死在这毒物之上,也是武林众人极为忌惮五毒教之人的原因。 而五毒教之人在得知自己教中手段竟被人如此评价之后,其心中也由此变得愈狂热起来,又因五毒教乃是以毒立教,本就是奉各种毒物给圣物,这便将使毒一道继续扬光大,也才有了今日地局面。 只是,一直以来让五毒教之人引以为傲地圣兽之毒,此时竟是在那百里长风的内力催动之下,被逼出了踏雪飞白的体内,还不说其他人,就是那黑衣人见到此幕,心中也是极为地震惊。 “这百里长风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还能将那毒血给引出!?” 心中如此想着,饶是亲眼所见,黑衣人仍是有着不信。 可是眼下事实摆出,那踏雪飞白体内的毒血已是被百里长风引出了不少,这便淌了一地,而踏雪飞白地模样也是逐渐好转起来,黑衣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却是无可奈何。 论武功的话,自己虽是人多势众,但就凭着这里的人手,绝非那百里长风对手。若论起使毒之术,亲眼看到了百里长风如此轻而易举就给引出了踏雪飞白体内之毒,知晓自己这点手段,百里长风定是不放在眼里,自己就是再使上一次又有何用? 只是尽管如此,黑衣人心中仍是有着最后一丝不甘,要是不亲自试上一试,又如何会让自己信服? 打定了主意,黑衣人也不拖拉,趁着此时百里长风还在为踏雪飞白引出残余毒血,便见黑衣人手腕一翻,一只白瓷小瓶跃然于其掌中,又见到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瓷瓶,这便冲着百里长风那边一扬,一团“灰雾”这便涌出,无声无息地向着百里长风那边罩去。 释放出了“灰雾”,黑衣人心中顿时紧张不已,这“灰雾”可是自己身上毒性最为凶猛之毒,若是这“灰雾”都奈何不得百里长风,黑衣人自然也无话可说。 不过,可莫要要小瞧了这一团“灰雾”,那可是着世间数一数二、沾之立毙地剧毒,就是黑衣人使它之时也是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只因自己也没得解药,何况那对“灰雾”一无所知地百里长风? “嘿嘿嘿…” 眼见着“灰雾”缓缓飘向百里长风,并且是越来越近,可百里长风对“灰雾”仍是无所察觉,黑衣人心中不禁更是大喜,于是一股希冀期盼涌上心头,只盼见到百里长风中毒身亡时地苦痛模样。 而此时,百里长风仍在聚精会神地运着内力,为踏雪飞白引出毒血,而廖星星心忧踏雪飞白安危,这便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二者皆对那团飘向自己所在的“灰雾”不曾察觉。 “师父…” 唤了师父一声,廖星星眼角泪痕未干,又有些焦虑地问道:“小白它怎么样了?不会再有事了吧?” 闻声,百里长风仍是紧盯着踏雪飞白伤口处的毒血,却是头也不回地答道:“还没有,还差一些!” “必须要将那些毒血尽数逼引出来才行,否则只要还留着一些在它体内,那毒血便还会感染着其他血液,源源不断地生出更多的毒血来…” 说完,踏雪飞白内力一催,这又使上了更多地内力,想要加快一些进展。 “啊!?” 廖星星听得师父所说,不禁轻呼了一声,只见她捂着小嘴,已是不敢再多言,便只是说道:“那师父你可仔细一些,千万不要漏了丁点儿!” “嗯!” 鼻哼一声,百里长风没有说话,但见点头。廖星星自然也不再去打扰什么,这便来到踏雪飞白跟前,用小手抚摸着踏雪飞白的狼头,又温言宽慰着说道:“小白,你放心!有师父出手,你一定会没事儿的!只是千万要忍着一些,不要让师父前功尽弃了…” “呜呜…” 踏雪飞白呜咽了几声,晃了晃脑袋,表示自己知道。只是看它神情作痛苦状,狼身还有着些许颤抖,可见百里长风为它运功引毒也的确是不好受。 不过,终究是要大功告成了,百里长风心中有着分寸,这也渐渐地松起气来。却不想这便才刚刚松懈下来,又忽觉一股危险袭来,直让百里长风面色陡变,立马侧向着那些五毒教之人看去。 “那是什么!?” 转头过去,尚未看清五毒教之人地模样,百里长风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那缓缓飘向自己,已是要将至身前的灰雾,其不禁呢喃自问一声,剑眉也刹时皱成了一处。 尽管不知那“灰雾”到底是何物,但下一刻,百里长风立马便想到了什么,但见他双目一缩,一声“不好”脱口而出,这便也不敢再停留在原处。立马收了功力,只见百里长风身形一转而起,袖袍一挥之间,已是一手揽在了廖星星的腰间,而另一只手,则托在了踏雪飞白身下,这又运功于足下、身形骤然腾空而起,二人一狼这便要向着远处落去。 只是此时才现,终是迟了一步… 还不等百里长风离开,那团“灰雾”已是罩来,而百里长风白衣飘飘之间,其身后一段衣带正好被那团“灰雾”拢住,接下来地一幕,更是让百里长风与廖星星面色大变! 只见那衣带入了“灰雾”范围,立马就被“灰雾”染得灰白,接着,灰白的衣带便好似被火烧着了一般,竟是顷刻间消弥于无形,只留得点点深灰灰烬落下,百里长风那衣带一截已是不见。 “不好!这灰雾有毒!” 见此一幕,更是印证了百里长风心中所思,但闻他大呼一声,脚下再也不敢有所停留,这就全力带着廖星星与踏雪飞白向着远处跃去。 而这一切,那黑衣人自然是瞧得清楚,他见到百里长风被“灰雾”给逼得惊慌失措地模样,其面上笑容也不由得变得更为狰狞,好像已是看到了百里长风中毒倒在了自己面前,只希望自己心中所想能够成真。 只可惜,黑衣人这希望终是无法如愿,那百里长风到底人送外号『踏雪无痕』,其一身轻功自然也不能以常理度之。 危急之间,“灰雾”就要拢来,百里长风给逼得一急,其身形竟风驰电掣一般,眨眼便甩掉了“灰雾”许远,那“灰雾”再也追之不上,只能任由着二人一狼就此远去,自己却还在空中缓缓地飘着… “该死!” 见到百里长风逃走,黑衣人心中希望落空,已是咬牙骂了一声,他此时只恨自己没有早些放出“灰雾”,否则百里长风又如何会如此轻易逃脱? 但既然百里长风并未中招,黑衣人也不打算再继续出手,自己趁着百里长风运功之时出手偷袭,百里长风对此定是不会善罢甘休,此处已是不宜久留,自己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想到此处,黑衣人看也不看那团“灰雾”与百里长风,只是冲着身旁众人招呼了一声,就要带着手下离开。 待得双足点地,又将踏雪飞白置于一旁,百里长风见着廖星星无事,这才彻底放下了心来。 想不到一团毫不起眼地“灰雾”,就能将自己逼得如此狼狈,百里长风一抹额上汗水,这才怒色看向远处,正见到黑衣人带着一众五毒教之人转身离开。 而那团“灰雾”,此时还横在二者之间,却是迟迟不见消散,也不知这“灰雾”到底是如何制成,其毒性猛烈不说,还能存在这般长的时间也不被这山风吹散。 “哼!” 怒哼一声,百里长风却是不见去追那些五毒教之人,只因廖星星与踏雪飞白还在此处,百里长风自然也不可能置二者于不顾。 “倒是让他们溜得快,若是以前,为师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似是自言自语一声,又似是故意说给廖星星去听,只见这话说完,百里长风复又望向灰雾,这便信手一挥,一股内力涌出,直冲“灰雾”扑去。 “呼!” 一道风声掠过,百里长风出地内力打在“灰雾”之上,登时便搅得“灰雾”一阵翻涌不息,几息之后,已是可见那“灰雾”稀薄了不少。 “咦?” 见自己一挥手竟还搅不散“灰雾”,百里长风轻咦一声,心中不禁诧异。 “师父!” 这时,身旁廖星星忽地出声,百里长风也不去理会“灰雾”这便朝着徒弟看去。 “怎地?” 见到廖星星正不安地看着踏雪飞白,百里长风神色恢复了平静,于是问道。 “师父,你刚才带着星星跳走,没有给小白逼毒,小白它不会有事吧?” 但见廖星星愁容满面地说道,心中始终是对踏雪飞白放心不下。 “无事…” 百里长风答道:“方才最后关头,为师已是替它引出了最后一点毒血,它已是没有大碍了…” 刚一说完,好似是为了证明百里长风不曾骗自己一般,廖星星便见到踏雪飞白抬起狼,又冲着自己呜咽着呜嚷了几声,看它模样,的确是比受伤之初要好上了许多。 “这样的话,星星就放心了…” 看到踏雪飞白好转,廖星星这才心安地说道。 说完,廖星星又冲着黑衣人离去方向叉腰一哼,气急败坏地骂道:“哼!要不是他们逃得快,师父你追上去都把他们杀了,也算给小白报了仇!” 看着徒弟生气动怒地样子,百里长风不觉一阵恍惚,就廖星星这般模样,自己可是有几年不曾见到了… “也不知道…当初离开她是对?是错…” “只是…” “只是…眼下都已露了面,就还是不要再躲了吧…” “只希望这些年过去了,星星的想法已经改变…” “毕竟…我可是他的师父啊…” …… 心中想着,百里长风看着眼前之人,已是出了神。 而廖星星说了话,却听不到师父回答,这又回头向着师父看来,却见到师父正双目痴痴地瞅着自己,一看就是心不在焉地样子。 心中好气,自己在这里生那些五毒教之人的气,师父却看着自己呆出神,自己有什么可看的?难道是脸上有花不成? 本就给五毒教之人气得不轻,此时廖星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冲着百里长风便是唤道:“师父?” 可一声过去,百里长风却不见反应,显然是没有听到自己的呼唤,廖星星见此,心中更觉气极。 “师父!” 又是一声大喊,百里长风终是回过神来,这才现自己失了态。 不过,已是一把年纪之人,百里长风也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面红羞臊,便见他轻咳了两声,又说道:“既然飞白的毒已是解了,那我们也别留在这里了,还是尽快地离开吧…” 说着,百里长风伸手拍了拍踏雪飞白狼背,示意踏雪飞白能不能站起。 而踏雪飞白也极有灵性,此时百里长风一个动作,它便已是会意,于是挣扎着就从地上撑起了身子,虽是有些勉强,但它才刚刚解了毒,伤势未得痊愈,此刻竟已是能站起身来,足可见踏雪飞白非同一般。 见到踏雪飞白如此勉强,廖星星心中不忍,但也没说什么,毕竟狼性好强如此,廖星星可是明白。 “师父,我们去哪儿?” 于是不多说什么,廖星星歪着螓,便朝师父问道。 “先去长安再说…” 自己也未想过要去何处,百里长风只好如此答着。 “好!” 师父心中没得主意,廖星星倒是没有意见,在她看来,只要能与师父一起就行。分别了几年,自己可是想师父想得紧,此时心中便是有着数之不尽地涓涓心事想要说与师父来听,至于要在哪里说起,对廖星星来说却是没有分别。 只要有师父在,在哪儿都一样… 跟着师父脚步,廖星星慢慢行向远处,其身旁踏雪飞白勉力地跟着,果真不见大碍。 只是走了并未多远,廖星星忽地一抬螓,便见她满脸惊恐之色,这又猛然转身望来… 下一刻,廖星星一双美目张得不禁更大,其中满是惊吓之意! 只因身后的那一片空地之上,已是空荡如也,哪里还见得到那两个人影… “师父,糟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师徒同行 山风凛冽,依稀可见树林之间,正有十数名黑衣人亡命似地逃向别处好像是被人追杀。 不过,如此逃了许久之后,仍是见不到后边有人追来,那逃在最前边一人这才停下了身形,又向着众人呼道:“大家都停下,那百里长风好像并没有追来!” 闻声,众人这才如蒙大赦般,也相继纷纷停下,各自喘着大气歇息,还有两人这才能够放下自己身后背负地麻袋,那麻袋之中装着地似乎是人! 见此,那黑衣人皱了皱眉,似有不满地道:“不是说了只需带上那丫头就是,你们怎地还把那个快死的也给带来了?” 被黑衣人责问,几人面上不禁露出为难地神色,便见一人上前答道:“回师叔的话,师叔都已经交代清楚了,师侄几个又怎么敢不听?只是那小子可是孙师叔指名道姓也师侄带上的,师侄几个也只是照做而已…” “是他要你们这么做的?” 听得这人道出“孙师叔”名号,这黑衣人呢喃低语一声,似是若有所思。 “也罢…” 片刻之后,黑衣人又道了一声,已是懒得去追究什么,于是这又说道:“既然是他让你们带上这小子,那你们就把他带到这里吧,反正那百里长风也不见追来…” 说着,黑衣人话锋一转,这又继续说道:“他要拿这个小子作何目的,我也懒得去问,也管不着那么多,不过他既然要用到这小子,就让他自己来拿,我们也犯不着替他办事!” “这…” 听出了黑衣人的言下之意,却是让几人犯了难,这人可是身中剧毒,也一直没功夫替他救治,就如此扔在这里的话,岂不是让他自生自灭,不过死掉地可能性到底还是更大一些。 “嗯?” 闻声一哼,见到几人反应,黑衣人心中不爽,这便冷眼看来,又沉声问道:“怎地?连本师叔的话,你们也敢不听了?” “师侄不敢!” 见到黑衣人动怒,几人立马色变,已是吓得冷汗直流,于是连忙俯躬身喊道。 “哼!知道不敢就好,那还不快些照做?” 又是一哼,黑衣人这才满意几人反应,于是吩咐了一声,这也不去理会几人。 无法之下,几人只好将麻袋扔下,露出了其中装着地小右其人,只希望他不会闷死在麻袋之中。 只见小右面色黑,仍是一副中毒昏迷不醒地模样,其眉头紧皱拧作一团,一脸地痛苦不堪叫人不能直视,也不知能够撑到几时。不过,饶是见到小右如此,几人也不敢多此一举,只因那黑衣人在五毒教之中的名声可是手段残忍得很,几人生怕自己多做了什么,惹得黑衣人心中不悦,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于是,仅是将麻袋打开了而已,小右就被几人如此扔在了一棵树下,也不去管他死活。直到不久之后,黑衣人又嚷着众人上路,一众五毒教之人这才纷纷动身,至始至终竟是再无一人多去瞧他一眼。 “小…小…” 一声声微不可闻地呼唤响起,却是出自小右的口中,只是此时五毒教众人早已离去不知所踪,倒是无人现了这一切。 “噌!” 忽地一道风声响起,便见到树林之间一道人影闪过,却是看不清那人模样,只知道这人影是直奔小右所在而去。 几个起落之后,人影终是来到了小右跟前,又仔细看了一眼小右的脸色,便听他长舒了一口气,又低声说道:“好在来得及时,应该还能救下…” 说着,人影已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又从中倒出一颗药丸,就这么塞入了小右的口中,也不管他有没有吞下。 做完了这些,人影轻笑了两声,颇有深意地目光又在小右身上来回扫了两眼,这又自顾自地说道:“虽说那个计划失败,但也是在我意料之中,这个计划才是我的重中之重,老天也不是那么地差强人意啊…” 说完,也不见人影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一把将小右拎在手中,这又运着轻功而起,向着远处而去… …… “师父,糟了!” 一声惊呼响起,廖星星满面震怖,双目只是盯着身前空地,小嘴也是张着。 闻得徒弟话声,百里长风回望去,这也明白了徒弟所指地“糟糕”是说何事,便见他飞身来到廖星星身旁,又出言问道:“那两人,被五毒教带走了?” “一定是了!” 想也不想,廖星星张口便答着,心中也已是生起了无数个不好地念头,皆是二人被五毒教之人掳去之后,惨受折磨虐待地模样。 二人与五毒教无冤无仇,五毒教要带走二人,只是为了威胁墨轩他们而已,此时二人已是被五毒教带走,不是这种下场还能是什么? 可廖星星此时心中没得主意,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本是打算拖住五毒教,再等着墨轩三人回身来救,不想自己师父突然现身,救下了自己,廖星星心中一时激动难平,只想着跟着师父而去,却是把二人给忘了,这也才有了现在这般局势。 “五毒教之人,为何要向你们出手?” 廖星星没得主见,百里长风却是不然,他原本能够出手救下二人,虽不说有着十成把握,但六七分也是有的。只是为了不将五毒教逼之太急,百里长风这才选择没有多事,此时却见到自己徒弟因为二人被五毒教抓走而心生自责不已,百里长风就是心中不愿多事,也要如此问上一番。 被师父问起,廖星星也不隐瞒,何况她心中此时早已是一团乱麻,小右与小不点儿被五毒教带走,自己可是难逃其咎。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知道地一切如实地告诉了师父,廖星星只希望师父能够想出什么办法来,也比自己现在这么干着急地要强。 “如此说来,五毒教之所以盯上你们,完全是因为你们之间的一人、也就是当年那个被五毒教盯上的小子?” 听完了徒弟所说,百里长风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那个叫墨轩地小子,身世来历定然不简单!” 心中如此念叨了一句,百里长风目光闪动,隐隐好似抓住了什么线索,只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只是在那儿寻思。 “师父,五毒教杀了墨轩的爹娘,墨轩成了孤儿,与五毒教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结果现在墨轩没能力报仇不说,五毒教还要找他麻烦,墨轩他可真是命苦…” 闻言,百里长风这也点了点头,却是没说什么。廖星星说得不错,那杀父弑母之仇的确不共戴天,只是此事与自己并无多少牵连,自己又何必身涉其中、去蹚这淌浑水? 当年出手相助凌水寒与墨轩,百里长风不过也是路见不平罢了,事后想起却是觉得有些不该,自己如此得罪了五毒教,日后若是被五毒教寻仇上门,自己能够逃走,可自己的徒弟呢? 人活在世上越久,也就会有越来越多地,尽管百里长风知道自己牵挂无多,但廖星星便是自己的牵挂之一,百里长风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之念,便置廖星星于危险之境当中,非要等到物是人非之时,才去徒作伤悲… 就想着这些,不知不觉之中,百里长风不禁又是出了神。 “师父?” 忽闻一道唤声,便将百里长风从出神之中叫醒,他定睛看去,才见徒弟正一脸古怪地盯着自己瞧个不停。 “怎么了?” 问了一声,百里长风心中却是一声苦笑,看来是今日师徒重聚地原因,倒是让自己多了许多心事,这没说上两句话便要出神一次,与往常地自己可是截然不同。 “师父,我们去救墨轩他们,可好?” 又听廖星星如此说着,却是听得百里长风心中一记“咯噔”,只道自己这个徒弟的菩萨心肠又作了起来,便是要自己去出手相助。 ?“不妥!” 不见犹豫,百里长风张口便拒绝了廖星星之言,这说话之声稍大了些,只让廖星星看得愣。 “师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透露着一丝古怪,与自己印象中的师父可是不同…” 心中这般念着,廖星星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只是向师父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行?墨轩他与师父也算是相识一场,师父当年都可以出手救墨轩一次,为什么这一次就不行了?” “此事说来话长,也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你还是不要再问了…” “再说那小子福大命大,这些五毒教弟子也不见得可以奈何得他,说不定他此时已是逃离了五毒教地追捕,逃去了别处…” 随意两句搪塞了一番,百里长风已是不打算解释,这不禁让廖星星看得更觉奇怪,只差问了出来。可百里长风毕竟是自己的师父,有道是师命难违,廖星星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神色失落地点了点头,这便垂不见言语。 看着廖星星模样,自己与她师徒一场,百里长风又如何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有些话,百里长风不愿与廖星星说得那般直白,不忍伤了她的心,倒也是没有说话。 二人就这般立在了原处,皆不见挪步一步,直到良久之后,但闻百里长风道了一声“走吧”,二人一狼这才继续向着远处行去。 “师父…” 廖星星又忽地出声。 “何事?” 百里长风头也不回地问道。 “师父,我们去哪儿?” 廖星星有些沮丧、又有些期盼地问道。 想了想,百里长风答道:“还是先去长安吧…” “飞白的伤势还需要疗养,暂时不宜远行,先待飞白养好了伤势再说。” “呜呜…” 一旁,踏雪飞白低吼了两声,算是回应。 “师父去哪儿,星星就去哪儿!” 廖星星也开口答着,倒是长年不变地一番话。 于是,日渐西山,三道身影拖拉着长长地影子,缓缓向着山下行去… …… 而山林另一处,去往东北方向,一道瘦弱人影,正背着另一人,徒步而行。 仔细看去,可见这两道人影皆是身着僧袍袈裟,若是有人在此,一眼便能认出,这二人正是真言与净虚师徒二人。 只是此时,这师徒二人早已是阴阳两隔,真言去往了西天极乐,而净虚此时所做,也仅是将师父的遗体带回太原金龙寺之中… 一众黑衣人陡然现身,与墨轩动手,却被铁面人尽数杀死,这一切,净虚都瞧在了眼里,只是他心中只有师父辞世地伤痛,倒是对这些无心去多看哪怕一眼。 后来,墨轩几人随着铁面人离去,其他人也皆是纷纷离去,只留得净虚一人在远处,还搂着自己师父的遗体沉寂于伤痛。 直到临近黄昏,净虚这才有了动作,便是挖了一处小坑,将那灭佛真人的尸身给埋了,又立上一块无字墓碑,这才背着师父遗体离开,便要打算回到那太原金龙寺。 如此看来,净虚与廖星星一作比对,倒是相同,二者皆是与师父同行,只是心境却是背道而驰。那廖星星心中可满是与师父的重聚之喜,而净虚心中,有着地仅是无尽地悲伤与悔恨… 只是此时走在路上,净虚已是没了念想,其心脑如空,就好似行尸走肉般,只是默默地认准了方向便走,以至于此时自己走了多远,净虚都无从得知。 他仅是想要将师父送回去而已,只因师父离了师门多年,便再也不见回去看过一眼,如今师父累了睡着了,也是该好生歇息了,师门便是那最好地去处。 只是送了师父回去之后,自己孤身一人,又该何去何从?是留在师门寺中,长伴师父左右?还是孑然一身而行,再续师父未能完成地“普渡众生?” 对此,净虚还不曾想过,他甚至都没去想师父迟早会有一日离开自己,又如何会去思索这些? 只是,陡然之间,在那夕阳渐落,余晖撒在自己身上地那一刻起,净虚的双目这又恢复了神采… 便见他驻足而立,又转身过来,望向自己的身后,天边那如火烧般地晚霞,心中已是有了决定。又见净虚双唇微蠕,似是轻吐了几字,只是那声音太过细小,若是离得远了,还真听不清楚。 “普渡众生…” 那一日,夕阳之下,净虚已然明悟。 第二百四十九章:异变渐生 夜幕临近,山间多巨树,本就微凉不热,此时更是让人只觉阵阵阴冷,奈何仍有一处打得火热。 透过层层草木,循着一声声铿锵金鸣而去,赫然只见一处空地之上,百余名黑衣人正与墨轩三人打得难解难分,而四周地上躺着十来具尸体,残肢断臂七零八落四处可见,足以说明此处战况之激烈。 场中,墨轩三人背对而战,如此也不必担心前后左右皆是敌手。只见人群之中,墨轩使着云麟剑对敌,满面肃杀之色,那执剑之手却是忽左忽右,如此虽是显得有些生疏并不适应,但对付这些身手平平地五毒教之人已是足够。 当左手使剑之时,墨轩自然是用出《春秋剑法》,一手快剑直叫人眼花缭乱、难以招架。等到数人攻来之时,墨轩则立马回身躲避,又将云麟剑换到右手,使出《墨剑诀》来抵挡,以将对方攻势一一化解,倒是滴水不漏。 再看叶子,他提着重刀无锋,一手《九天刀法》使得大开大合,身前丈许内皆是不见人影,凡有近身者,大多都被重刀无锋给拦腰斩断,死状极为惨烈,以致那些五毒教之人看得心惊害怕,攻势也不禁为之一缓,叶子因此倒也显得轻松,还有功夫向墨轩、张铎彪二人问起些什么。 至于张铎彪,其一手飞刀暗器犀利,直叫人防不胜防,而且那飞刀射来角度也是刁钻,五毒教之人往往一不留神便中了一刀,于是只能满面不甘地盯着伤口倒下,竟是被飞刀给一刀毙命。 只是这飞刀暗器藏在身上数量到底有限,也不是说可以用之不尽,所以张铎彪射出飞刀地次数渐渐少了,这才让一众五毒教之人压力为之一松。心中清楚那飞刀为何越来越少,五毒教之人皆道这是一个机会,只要能够尽快拿下一人,三人联防阵势必定瓦解,到时候抓住墨轩还不是手到擒来? 如此一想,一众五毒教之人便是一番对视,这便有数人联手向着张铎彪这边攻来,要将三人联合打开一道缺口。 却不想张铎彪见此一幕,心中却是冷笑,等到几人近身之时,张铎彪收手不再射出飞刀,却也不见慌张。 见到张铎彪竟是不再使出飞刀暗器,几人心中更是大喜过望,只道是张铎彪飞刀使尽,已是没了手段,这也更不再有任何犹豫,挥着兵器便冲着张铎彪杀来。 谁知几人刚一冲近,张铎彪一声大喝如雷,已是使出拳脚相迎,即便是没有兵器在手,但张铎彪的内力比墨轩、叶子二人更为深厚,其一拳一脚之威,也是可想而知。 只见张铎彪双手拳影不断、如风般捣出,纷纷落在几人身上,几人当即便觉得一股巨力传来、如受重击一般,这便纷纷惨叫着向着身后摔去,倒地不见动静。 其余之人见此,心中更是大惊,看着那中拳几人地惨样,众人如何还不明白,这张铎彪不再射出飞刀暗器才是最为可怖,他这一身拳脚功夫反而好似更为厉害。 心中生出惧意,众人攻势渐缓,已是不敢再轻易上前。五毒教之中如今已有传言,凡是去对付这墨家小子的人,少有能够活着回来,一开始众人还只当这是空穴来风,直到现在见识了三人武功厉害,才知道那传言非虚。 “嘭!” “可恶!” 忽闻一声怒骂,又见一拳砸在一颗巨树之上,直震得巨树树干一阵乱颤,枯叶如雨飘落。人群之外,一名黑衣人已是满面怒色不甘,他双眼死死盯着场中正不住翻飞地三道身影,却是不肯相信自己这一百多号人都奈何不得他们。 只是事实在前,还是自己亲眼所见,这黑衣人也是无话可说。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这些手下武功不济,一百多人也不是这三人对手,不过三人的身手也是非比寻常,武林之中,除了那些大门大派的弟子,又何曾听闻过三个小辈能有如此武功? “王师弟呢?怎么还不见他们回来?” 又如是问起一声,乃是黑衣人向着身旁之人所问。 闻声,便见那人上前两步,又冲着黑衣人躬身答道:“回师叔的话,弟子不久之前已是派人出信箭,若是王师叔他们见到,此时应当正全力赶来!” “嗯…” 哼了一声,黑衣人却是没有言语,这弟子所做倒是不错,正何了自己心意,黑衣人面色稍霁,这又继续盯着场中身影,目光若有所思。 见到黑衣人并无反应,那人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于是又慢慢退下,回到方才地位置,此处又沉寂了下来。 …… 远处,一行黑衣人仍在赶向某处,正是那掳走小不点儿地一伙人。 直到此时,仍是不见百里长风赶上,一行人已是知晓那百里长风定是不会来了,于是一个个地面色倒也不见紧张。只是此处乃是长安附近,今日又有不少正派之人相聚于此,所以这些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皆是目光警惕地望着四周赶路。 “咻!” 忽闻远处空中传来一声厉响,引得众人面色一变,纷纷抬望去。 透过葳蕤密叶,只见远处天空,一道红光闪过,却是良久不灭,在这逐渐灰暗地夜色之中,倒也是格外地显眼。 “师叔,是教中的信箭!” 一行人中,一名五毒教之人指着空中红光,向着身前黑衣人提醒着说道。 “我看得到…” 答了一声,黑衣人盯着空中红光,双眉微皱。 待几息之后,黑衣人这才收回了目光,又冲着众人呼道:“赶路,莫要误了大事!” “是!” 听得黑衣人所言,一行人皆是齐声称是,于是脚下步法又快了三分,继续赶向远处。 …… 再看回来,墨轩三人与五毒教之人,仍是打得激烈。 一刀劈来,墨轩想也不想侧身便是一闪,那刀刃擦着墨轩衣襟掠过,没入其脚下泥土,直让这出刀之人看得心惊。 不敢犹豫,又连忙抬看去,谁知一点剑影已是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 一股遍体寒意袭来,这人想要提刀退走,奈何已是迟了。 下一刻,但闻“扑哧”一声,便见如墨般地剑刃已是洞穿了这人脑袋。那剑身从这这人眼眶之中刺入,又从其后脑勺穿出,上边竟是不带丝毫血肉。 “嘭!” 用力拔出剑身,直引得血箭一喷,这人尸体轰然倒地,泊泊鲜血也随之从其伤口之中涌出。 “又一个…” 低语一声,便见一道剑影闪过,那剑花挽转之后,云麟剑已是悄然回到了墨轩身侧,好似从未离开。 目光冷漠地落在这尸身之上,却是没有丝毫感情在其中,墨轩这也不再多看尸身一眼,这又提剑冲向他处… 从五毒教之人害死自己父母开始,时至今日,墨轩早已记不得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五毒教之人,只是这杀父弑母之大仇,陪伴着墨轩成长到今日,又如何仅是杀了几个五毒教弟子就能够平息得了的… 仇恨过后,便是无休止地杀戮,这不是平息仇恨地方法,这只是仇恨经得积压之后,爆出来地方式而已… “唰、唰、唰!” 利刃破空之声不断传来,那一人一剑此时已是化作了残影,在人群之中左右飘忽不定,凡是被剑影给刺中之人,身形便是相继到底之后,皆是睁大眼地死去,下场如一。 以云麟剑的锋利,再加上墨轩对《春秋剑法》多年地修习,想要对付这些五毒教之人,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何况墨轩觉得此时的自己更是浑身充满了力气,好像用之不竭一般。这是墨轩从未有过地体会,只让墨轩浑身舒坦之极,又忍不住想要放声大喝,虽不知这种感觉是从何时开始的,但眼下既然要杀五毒教之人,这感觉便成了自己的助力,墨轩又何必去在意这些。 继续冲身出剑,又不断有五毒教之人死在墨轩剑下,此时此刻,墨轩觉得自己好似进入了忘我地境界,这也是师父曾经与自己提起过的,可是习武之人不可多得的。 见此,墨轩更是无所保留,于是就顺着这种感觉,将浑身功力运转到了极致。随后,墨轩便可以清晰地感受得到,自己的功力似是陡然变强了,而那云麟剑地刺出也变得更快了,一些五毒教之人往往还不曾反应过来,就觉得颈间一凉,随后眼前的世界都变得灰暗… 仅是这一会儿地功夫,从这种感觉出现之后到现在,墨轩就知道自己已是迷恋上了这种感觉,他甚至都不想让这种感觉消失,只盼着能够一直这么持续下去… 此时此刻,在墨轩看来,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无比地美妙,就连那尸体倒地前出地惨叫,还有那鲜血喷出在风中飘荡地声音,都变得极为悦耳动听。 “这样下去的话,也许用不上多久,我就能够将两门剑法练得大成…” “到时候,我就能够杀上五毒教,为爹娘报得大仇!” 舔着嘴唇,墨轩面上露出狰狞可怖地一笑,目光又转而盯向那些五毒教之人,又听他低声笑言道:“为何我以前不曾现这些…莫非是因为我杀的人还不够多?” 看着那些面上满是无尽惊骇惧意地五毒教之人,墨轩心中杀意忽地蓬勃喷出,待得这一声音落之时,又见他已是挥剑冲出,其内力运转之下,云麟剑好似都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这便迎风爆出了一道剑鸣之声。 见到墨轩又挥剑杀来,已是亲眼见着墨轩杀了多人的五毒教之人哪里还敢与他交手,皆不愿作了那云麟剑的剑下亡魂,所以还不等墨轩杀到,众人哄然一声这就各自逃命,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墨轩那里产生地异动,远处的黑衣人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待得他瞧清了情况,见到墨轩正提剑大杀四方,而自己手下之人各自奔逃,其面色微变,不禁露出讶然。 “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小子怎地忽然变得如此厉害?” 惊疑一声,黑衣人却是不指望身旁之人能够给出答案,这墨轩举动颇是蹊跷,其中缘由,还是自己亲自查探上一番为好。 如此想着,黑衣人这便跃身而出,他来到墨轩所处不远之处,这便仔细向着墨轩打量而去,直到见着墨轩满面狰狞地模样,黑衣人心中好似想到了什么,于是又作恍然之状,倒是不见吭声。 又返身而回,黑衣人面上竟是带着笑意,其余五毒教之人见状皆是不解,明明自己的人被那三个小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为何师叔他还笑得出来? 不过,不解归不解,倒是没人不识趣地会去问起,师叔这个性情太难以捉摸,为了自己小命着想,此刻最好还是不要多嘴… 不被人问起,黑衣人也不会自己去找人谈及,但见他负手而立,目光却是始终徘徊在墨轩身上,至于张铎彪与叶子二人,则是被他忽略不看。 “想不到…这小子竟会如此?看来他手上沾染地人命倒也不少…只是,就算他杀人再多,又如何会落得这等地步?” 忽闻黑衣人一声呢喃自语,这说话之声太小,并未被旁人听去。 仔细思索了一阵,黑衣人这也猜到了些许,于是又继续念叨着道:“想必这小子身上,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这才会变得如此…” 说着一笑,黑衣人又继续说道:“如此看来,我倒是对这个小子的故事产生了好奇,到底是有着怎样地经历,才会让他变成这样?” 话音一顿,却见黑衣人面色忽地一变,只见他的眉头扭作了一团,目光仍是不见从墨轩身上转移,这又极为小声地念道:“不过,这小子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也不知是好是坏?要是被他给彻底爆开了,也不知我出手能不能制住了他…” “只希望那事…还是不要生地好…” 最后这句话,黑衣人说得极为沉重,似是在说一件极为可怕之事… 第二百五十章:秋雨随风 一剑在手、胸中杀意纵横,抬手间,剑影先行、人影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着数人颈间掠过,便见几道血泉喷涌,足有数尺之高,后才渐息,尸身倒地,就此彻底死去。 如此一幕,已是发生数起,张铎彪与叶子见之面色微愕,而五毒教众人心中更是惊惧。望着那嗜杀身影,还在不断地收割着五毒教之人的性命,剩下地五毒教之人已是不敢再上前,唯恐下一个死的便是自己。 见到五毒教之人不再动手,张铎彪、叶子二人压力也是一松,这便也停了打斗,又互视一眼,但见叶子微张着嘴,朝着张铎彪问道:“墨轩这是怎么了?” 闻声,张铎彪却是不答,只是紧盯着墨轩身影,见到他还在自顾自地追杀着四散而逃地五毒教弟子,张铎彪眉头不禁紧皱,一副似有所思地模样,这才缓言答道:“我也不知…只是觉得,墨轩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已经不再是我们认识地那个墨轩了…” “不是那个墨轩?” 咦了一声,似是没有听懂张铎彪所言之意,叶子笑了一声,说道:“怎么可能?墨轩他可是一直与我们在一起的,又怎么会不是他?” 知道叶子会意错了,张铎彪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垂首摇了摇头,又说道:“总之不管怎么说,墨轩这副模样,我心中很是担心,尽管他杀了很多五毒教之人,但看着他这个样子,也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是有着一股不好地预感…” “这有什么不好的?” 叶子不解,也不以为意地答道:“墨轩与五毒教可是有着血海深仇,那五毒教害他爹娘,墨轩又如何能不报仇?现在有着这个好地一个机会,墨轩能够多杀几个五毒教之人也是好事,就是他爹娘知道了,九泉之下也能感到欣慰…” 说着说着,叶子神色却是黯了下去,又听他说道:“何况,墨轩被这个仇压了这么多年,没人能体会他心中痛苦的感受…我也只是有过那种痛失至亲地感觉,却不像墨轩这样,身上还背负着这般仇恨…” 听叶子说了这些,张铎彪却是有些错愕,他转头过来看向叶子,见到叶子一脸黯然地模样,只是张了张口,但是说不出话来。 “我…” 刚说出了一字,就被叶子挥手给打断,张铎彪不见吭声,叶子忽地一笑,这又说道:“不过,你说的也许也有道理,墨轩这副模样,不说是你,就连我看着也觉得奇怪…”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见到墨轩这样,从刚才开始,我心中就隐隐有着一股莫名地感觉,好像在怂恿着我也加入墨轩,变成墨轩那样,弄得我也跃跃欲试起来…” 闻言一怔,张铎彪却是有些没听明白。 “莫名地感觉?” 低语一声,张铎彪这又垂首细想,可左右都想不出什么,张铎彪只好作罢,于是朝向叶子说道:“虽不知你那感觉是怎么回事,但一直让墨轩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这就去劝墨轩停手,你在一旁照应一二。” “去吧!” 微笑一答,叶子点头答应,于是张铎彪也不多说,这便纵身一跳而出,便向着墨轩所在奔去。 场中,墨轩仍在不停地杀人,其身周气势冰冷刺骨异常,直旁人觉得如坠冰窟。此时此刻,一众五毒教之人皆是逃得远了,只有区区数人被墨轩追得甚紧,一时逃脱不开,只好联手对抗墨轩,以免自己遭了墨轩杀害。 可方才百余人时,他们都不是墨轩对手,此时墨轩杀性大发,出手更是不留余力,这仅是几人联手,又如何抵挡得住墨轩? “啊!” “啊!” 临死前地惨叫之声不断传来,更有人被墨轩一剑封喉,连惨叫之声都发不出,就这般不甘地倒下死去。 提剑而立,剑锋之上几滴鲜血滴落,饶是这云麟剑再锋利,杀人不沾血,但此时墨轩所杀之人已不知多少,也难免被那些五毒教之人的鲜血给染满了剑身。 目光冰冷地俯视着自己脚下的尸身,面上也是不见任何表情,似是平静到了极致,但墨轩心中却是无尽地畅快,直叫墨轩难以忘怀。 “想不到亲手报仇地感觉竟是如此地快活!为何我以前都不曾发现这些…” 忽地咧嘴一笑,露出一丝狂色,又闻墨轩说道:“这还只是杀了一些五毒教的小喽啰而已,日后我若是杀上五毒教总舵,亲手手刃了那老妖婆,替爹娘报了大仇,也不知那又会是怎样地一种快慰…” 如此说着,墨轩心中已是无比期待,只恨不得自己此时就功法大成,立马就可以杀上五毒教去。 “墨轩!” 就在墨轩幻想之时,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呼唤,墨轩听得极为熟悉。 转首看去,只见张铎彪纵身落在墨轩跟前,满脸凝重地盯着墨轩,又问道:“墨轩,你没事吧?” “墨轩?” 歪着脑袋吟了一声,墨轩苦思了片刻,这才面露恍然地道:“原来你是在叫我…” “这…” 呼了一声,张铎彪心中不禁奇怪,为何墨轩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可还不等张铎彪想明白这茬,那边墨轩这又开口,竟是冲着张铎彪问道:“你是谁?” “墨轩!?” 闻言更是疑惑,墨轩怎么会与自己说出如此生疏地话,张铎彪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墨轩,我是张铎彪啊!你莫非不认识我了?” “张铎彪?” 又是一咦,墨轩好像真的不认得张铎彪了,只是答道:“我只认得我的仇人!至于你,我好像并无记忆,不如你就直接地告诉我,你是不是我的仇人,要是是的话,我这就杀了你,送你去见阎王!” 言罢,墨轩左手一挥,那云麟剑破空一响,一道震耳剑鸣炸响,落在张铎彪耳中,直让他一阵皱眉,似是颇为难受。 下一刻,又觉体内的内力正在猛力翻涌,好似要向外喷出,张铎彪心中大骇,这便连忙运功平息,唯恐生了意外。 待勉强压下体内翻滚地内力,张铎彪一副心有余悸地模样,这又思道:“墨轩竟然不认识我了,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刚才那股强大内力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墨轩可是并没有这么强的…” 如此想着,张铎彪这又向着墨轩瞥去,见到墨轩也是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好似在等着自己地答复。见其架势,目光之中又是无边杀意袭来,好像并不似作假,难道自己一个回答不对,墨轩真会冲着自己出手不成? 要是平常,张铎彪倒也不以为意,墨轩的剑法虽是高明,但墨轩自己功力有限,自己要是严阵以对地话,凭着逍遥岛的轻功身法,墨轩也奈何不得自己。但眼下情形却是不同,方才墨轩杀那些五毒教之人地手段,张铎彪可是瞧在了眼里,他自问以墨轩现在的武功,自己决计不会是他的对手。再加上此时地墨轩处处透露着古怪,张铎彪也捉摸不定,所以他也不敢冒险,更不打算这样去尝试。 不过,张铎彪不愿动手,墨轩却是不然,他本是在等着张铎彪答复,可眼下张铎彪迟迟不见吭声,墨轩也等得没了耐性,于是又是一挥云麟剑,这便厉声喝道:“既然你答不上来,那你便是我仇人了,你这就去死吧!” 最后一字吐出之时,一股磅礴内力从墨轩体内涌出,直吹得墨轩身周狂风大作,那四周草木一阵猛烈摇摆,刹时之间、飞沙走石,其气势竟是比之前更盛! 见此大惊,想不到墨轩刚才竟还有所隐藏,直等到这向自己出手之时,才彻底地爆发了出来。而这一下,张铎彪心中也不敢确定,墨轩这陡然间地爆发,到底又是不是他的全部实力,要是如此状态下地墨轩还有所藏掖地话,那今日就是十个自己也要交代在这里。 双臂架在身前,挡住那扑面狂风,待得渐渐适应,张铎彪这才放了下来。可双臂刚一挪开些许,透过缝隙看去,张铎彪双目却是猛力一睁,只因墨轩正向着自己所在冲来,而且是眨眼便至! 知晓墨轩现在厉害,张铎彪不敢大意,更是不敢与墨轩正面交手,可墨轩已是冲身奔来,下一刻便要冲到,就连他手中的云麟剑也已是作好了出手地架势,便要使出那《春秋剑法》。 如今地墨轩,再使出《春秋剑法》的话,会有着怎样地实力,张铎彪已是不敢去想,他这便急忙使出《逍遥步》向着后边退去,只怕再慢上半分,自己就要被墨轩给一剑刺死。 “噌!” 身形暴起后退,脚下泥土也给掀起一扬,就在张铎彪刚刚退后了尺许远地距离,一道剑光闪过,正好停在了他刚才所立地位置。 “好险!” 见此色变,张铎彪心中不禁一声惊呼,这又朝着墨轩看去,却见到墨轩神色微讶,似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剑还能落空。 不过,这样地表情也只是一闪即逝,既然一剑未能得手,那便再趁势追上即是,见到张铎彪都不敢与自己正面交手,墨轩出手更是不曾留手。 但见剑尖一收,云麟剑已是回到了墨轩身前,随后剑花一转,又化作无数剑影,便如星雨陨落一般,直朝着张铎彪浑身上下罩去! 见到这一阵势,张铎彪心中已是叫苦不迭,这一招正是墨轩所练《春秋剑法》之中的一招,似是叫作“秋雨随风”。往日里,张铎彪见墨轩练剑之时,也是见过这一招的,所以此时墨轩使出,张铎彪也就认了出来。 只是眼下,墨轩使出地“秋雨随风”,其威能竟是比平日里大出五分不止,而且那“秋雨随风”可不仅是一阵,而且一阵接连一阵,就如那连绵秋雨、经久不停,这也正是张铎彪在心中叫苦地原因。 一招“秋雨随风”,已是让张铎彪大感难以招架,仅是一招便让自己如此,要是墨轩一直不肯停手,难道自己今日真要死在此处? 不肯认命,但剑招已至,张铎彪不敢懈怠,只好全力运功逃走,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冲着墨轩便大声喊道:“墨轩!快停手!” 可墨轩闻声,剑势却是丝毫不停,那“秋雨随风”接连不断地使去,好似永无止尽一般,也不知张铎彪到底能够撑到几时? 远处,一众五毒教之人与叶子自然也是将这一切看得清楚,他们见到墨轩与张铎彪二人相谈了几句,这就一言不合地大打出手,叶子不知二人之间谈了什么,只是在心中大为着急,而一众五毒教之人则皆是停下了逃命,这便在一旁观战了起来。 “奇怪…” 但闻五毒教之人有人念叨道:“这两个小子不是一伙儿的么?怎么会打了起来?” 闻声,其余众人皆是摇头,表示自己不知其中缘由,唯独那黑衣人看着动手地二人,面上露出了阵阵冷笑。 “果然,那小子发作起来,便是六亲不认!” “不过这样也好,便让他们三个互相残杀,我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心中想着,黑衣人又向着远处叶子看去,却见到只是停在原地着急,并无上前阻拦之意,其心中又不禁盼道:“那个小子倒是沉得住气,只是他还不上去的话,那个小子只怕是要死在那墨家小子的剑下了…” …… 黑衣人盼着叶子也参入其中,叶子自然不会如他所愿,他虽是不知墨轩与张铎彪为何会打了起来,但自己要是也掺和进去,留得五毒教在一旁虎视眈眈,那情形可就极为不妙。 可是,叶子此时在这里干着急也不是办法,场中二人交手,仅是一会儿地功夫,张铎彪便已是岌岌可危,叶子心中还不信墨轩会出手伤了张铎彪,但这样下去,得便宜的只会是五毒教之人。 “这可如何是好!?” 着急地一呼,叶子已是急得跺脚,他心中已是犹豫不决,要不要上去将二人分开,可就是此时,远处树林之中传来一阵响动,赫然是有着不少人到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五毒又至 “有人来了!” 望向树林之中,隐约可见人影晃动,那来的人还不少,动静闹得颇大,只是那些人到此处似乎还有一段距离,也不知那些人是什么来历… 如此想着,叶子心中焦急,这又看向场中二人,只见墨轩手上剑招接连不断,那云麟剑一剑又一剑地冲着张铎彪刺去。而张铎彪被墨轩逼得狼狈,只能一路闪躲逃避,倒是一直不见反击。 “他们俩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就打了起来?” 道了一声,奈何叶子也是想不出缘由,只能冲着二人大声喊道:“你们两个不要打了,有人正朝着这边过来,也许是五毒教的援手也说不定!” 闻得叶子呼声,张铎彪登时一惊,待得险险躲过墨轩一剑,这就仔细听去,才现正如叶子所说一般,果然有着不少人正向着这里靠近。 “此处怎地会有人来?” 心疑一声,还未想得明白,眼角余光又瞥见墨轩一剑刺来,张铎彪不敢停留,这又连忙闪躲,但心中还在细细思索。 来的人是什么身份,张铎彪自然不会知道,但就像叶子说的那样,要是来的是五毒教之人的话,到时候两伙人合作一处,形势对三人来说可就极为不利了。 不敢耽搁,就要向墨轩劝着停手,张铎彪也不想再如此折腾下去,墨轩这下向他动手可是没有分寸,那剑剑皆是致命招数,若非自己身法高可以躲开,此时只怕早就被墨轩杀了多次。 但墨轩此时就变了个人一样,完全看不到平日里的影子,就连看向自己地目光也是冷漠冰凉,这让张铎彪心中也是没谱,墨轩到底会不会就此停手… 不过,这停不停手总是要试上一试才会知道,如此打定了主意,张铎彪也不啰嗦,毕竟时间紧迫,便见张铎彪停下了身形,又回身看去,正逢墨轩飞身一剑,那剑尖闪着寒芒划过,转瞬便至自己面前。 双目一瞪,脚下也是不慢,但见张铎彪身形一侧,那剑尖贴着其胸前掠过,剑身所挟带地剑气还将张铎彪胸口处的衣襟给割破,也不知有没有伤着皮肉。 胸前一处冰凉刺痛传来,张铎彪却是没有功夫去查看什么伤势,无心理会太多,此时堪堪躲过了一剑,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张铎彪这又齐出双手抓住墨轩胳膊,冲着墨轩便嘶声喝道:“墨轩!不要再打了,快醒醒!” 可墨轩闻声无动于衷,其面色表情都不见一丝变换,仍是如死水一般沉寂,竟是对张铎彪这一声大喝充耳不闻。 “挡我…报仇者…都得死!” 缓缓启齿沉吟一声,言语之中也是没有丝毫感情,只是张铎彪离得近,也看得清楚,其双瞳猛然一缩,好似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之事。 “唰!” 一声利刃破空,墨轩的胳膊已是挣脱了张铎彪的束缚,又见那云麟剑冲天一扬,出一声剑吟,随后一个翻转化作一道剑花,又被墨轩反手执着,斜向下地直冲张铎彪颈间刺来! 这一招剑势极快,此时二人又离得极近,这一剑刺来,张铎彪只能睁眼看着,想要作出动作地方已是不及。 无法之下,张铎彪唯有竭尽全力地扭动身子,以避开要害之处,下一刻,便见云麟剑贴着张铎彪胸前划过,一道血箭喷出,又闻得一声吃痛闷哼,再一看去之时,张铎彪的胸前已是多了一道尺长伤口,正向外淌着鲜血,将他一身白衣染得血红。 “张大哥!” 一声惊呼传来,远处叶子已是看得瞠目结舌,他原以为二人只是起了口角之争,可见到墨轩这一剑,摆明了是奔着取张铎彪性命而去,他此时才明白了事态地严重,远非自己所想那般简单。 “我没事…嘶!” 捂着胸前伤口,张铎彪眉头拧作一团,这才只是答了一声,便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传来,疼得两眼眼皮直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额上豆大地冷汗冒出,张铎彪心中仍是觉得后怕不已,方才那一剑,若非自己躲得及时,此时尸体早已是凉透了,眼下只是中剑受伤而已,倒是不能再好地结果。 但墨轩在前,这一剑未能取了自己性命,定是不会轻易罢手,所以张铎彪也不敢分心,这又急忙收敛起心神,抵挡着向墨轩看去,正好与墨轩那一对血红双眼对视在了一起。 见此一幕,张铎彪心中猛沉,面色也是变得难看不已。 就是因为这血红地双眼,让自己刚才看得心头一惊,忽地被吓了一跳,这才没能提前察觉到墨轩举动,反被墨轩挣脱了胳膊,又刺中了自己一剑… “墨轩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百思不得解,张铎彪已是不敢再与墨轩动手,此时地墨轩俨然神智全失,或许他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这般冒然上前,非但制止不了墨轩不说,还很有可能把自己的性命都给搭上。 又见墨轩目光扫来,张铎彪浑身一颤,这便急忙向后退去,等到他离了墨轩足有十丈之远时,墨轩这才不再看向他,只是立在原地,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苦思着什么。 “原来离得远了,他就不会追来!” 看到墨轩不动,张铎彪这便恍然,当下也不再理会墨轩,这就飞身回到了叶子身边。 “你受伤了!” 身形刚一稳住,叶子就凑了上来,他见到张铎彪胸前一片血红,显然是受伤不轻,不禁呼出了声来。 “些许皮肉之伤,并不碍事…” 随口答了一声,虽说是如此,但张铎彪还是疼得直皱眉头,又用手捂着伤口。 “还说没事!?” 见到张铎彪如此强忍,叶子已是不信他刚才说的话,这便伸手入怀中,像是要取出什么。 “糟了!” 又是一呼,也不知生了何事,张铎彪扭头看来,又闻叶子嚷道:“我的金疮药不见了!” 闻言,张铎彪心头一暖,已是明白了叶子此言何意,却是满不在乎地答道:“不见了就不见了,这点儿还难不住我…” “也许是放在小不点儿那儿了!等会儿与他们碰头了,我再拿来给你用上…” 张铎彪都不在意,叶子自然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轻瞥了张铎彪胸前血红一眼,这又问道:“对了!你究竟与墨轩说了什么,为何他会冲你动手,还伤了你…” 说着,叶子又望向远处墨轩,见到墨轩仍是立在原地不动,好像失了魂一般,便听他呢喃念道:“他这副模样,可真是奇怪,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闻言,张铎彪并未急着答话,这便在心中回想着方才地一幕又一幕… 不记得自己,也不记得别人,好像只记得心中的仇恨,出手还这么狠毒、非死即残,就是给人地感觉也不一样,浑身还向外散着阵阵嗜杀之气,就是双眼也变得血红,已然不是常人地模样… 眼下只有这些线索,彼此之间似有关联,张铎彪只觉得自己隐隐想到了什么,但一下又说不出来,只能干着急。再加上方才那般惊心动魄地逃命,张铎彪也没得功夫去细想,此时听得了叶子问起,张铎彪这才说道:“我只是劝他停手而已,可他好像并不认识我了一样,还冲着我出手,要不是我逍遥岛身法厉害,只怕还躲不过去了!” “不认得你了?” 听得张铎彪之言,叶子顿时一疑,又指着自己问道:“那他不会也不认识我了吧?” “我怎么知道?” 白了叶子一眼,张铎彪心中不禁一气,这都什么时候了,叶子还有闲情说这种话… 不过气归气,张铎彪还是不放心叶子,他怕叶子会想也不想就靠近墨轩,于是瞪了叶子一眼,又连声叮嘱说道:“不过我劝你也不要过去,他既然都不认得我了,那他不认识你的可能性也很大!你要是这么冒失地过去了,万一惹得他也冲你出手,就凭你这点儿功夫,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叶子闻言不服,嘴巴一张就要反驳几声,但最终还是忍住,只得悻悻作罢。 张铎彪这话不假,他的武功的确比叶子要强上不少,特别是在身法轻功方面,更是让叶子拍马难追,毕竟张铎彪可是出身逍遥岛,要是这都不能强过叶子,也枉费了逍遥岛轻功冠绝天下的名声。 而叶子方才心中,正是有着接近墨轩去试一试地打算,只是他还没付诸行动,就被张铎彪这一番话给吓住,虽是觉得张铎彪有些危言耸听了,但又见到张铎彪胸前的伤口,叶子还是将打算给打消了。 “那怎么办?” 叶子问道:“墨轩现在这样,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难道我们要一直在这里守着他不成?那些五毒教之人可是还在边上!” 说着,叶子转头就向远处五毒教看去,见到那些五毒教之人已是重新聚拢,但也见继续冲着自己来动手,叶子也没去招惹他们,双方便就此停了手。 张铎彪自然也看见了这些,却是皱眉思索,便说道:“奇怪…这些五毒教的人不是来捉墨轩的么?墨轩现在这样,正是个下手的好机会,为什么他们退走了之后,就迟迟不见动静?” “也许是看着我们两个还在这里,他们知道我们厉害,不敢轻举妄动!” 闻言,叶子想了想,便笃定地说道,说来还作出一副高手姿态,双臂环抱于胸前,目空一切… 又白了叶子一眼,张铎彪本不想戳穿了他,但叶子现在这样实在令他看不下去,便闻张铎彪说道:“他们可是有着一百多人,会怕了我们两个?只需要让一半人来拖住我们,一半人去对付墨轩就是,难道你觉得我们还可以护得住墨轩?” “我…” 张了张口,叶子正要出声,一旁却忽地传来阵阵树枝响动,引得二人侧望去,正见数十名黑衣人从树林中钻出,显然又是五毒教之人! “又是五毒教!?” 见此一惊,二人已是被吓着。 “这五毒教为了捉住墨轩,这次到底派了多少人来?现在这里就有一百多人,结果又冒出来更多,难道他们有好几百人?” 叶子嚷了一声,张铎彪心中更是大急,原本那些五毒教的人就让三人觉得难以对付,这下又出现了更多五毒教之人,可墨轩却是那番模样,这让自己与叶子该如何是好? 远处,一直在此与墨轩三人缠斗地五毒教之人见到同门到来,已是有人迎了上去招呼,两名为之人相互打了一个照面,来者见到立定不动地墨轩与远远观望地张铎彪、叶子二人,这便轻笑一声,说道:“都这么久了,原以为你已经将他们解决了,没想到还是需要我来出手?” 听得这话,那黑衣人面色登时不善,便出声喝道:“少说风凉话了,这本来就是依计行事,我带人在这里拖住他们三个,你们才有机会去捉另外那三个!” 说着,那黑衣人又抬望了过来,见到一名五毒教弟子身后负着一个大袋,却是皱了皱眉头,又说道:“看来你已经成功了,不过为何只抓了一人过来,难道另外那三人也分开了?” “那倒不是…” 被同门问起,这名黑衣人似是不愿说起,但想着方才那事可是被多人亲眼见着,就是瞒也瞒不过去,索性也不去隐瞒,只好含糊地答道:“原本是将三个都一网打尽了,只是那个小子中了圣兽之毒,抓来也是无用,便将他丢了让他自生自灭。至于另外一个小丫头,想不到他是『踏雪无痕』的徒弟,正巧那『踏雪无痕』又在附近,一时疏忽就让他把人给救走了…” “哼!” 闻得此言,那人一声嗤笑,又怪声怪气地说道:“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一来便冲我冷嘲热讽,原来你自己也不过只是个半吊子而已,但你总算还是没坏了事,倒也能带着一人过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人质要挟 “看你平常那自以为是地模样,不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么?怎地?一个『踏雪无痕』就把你吓成这样,他来救人你就让他救了?怎么不见你把他给一并杀了?” 冲着那黑衣人又是一番奚落,说完这些,这黑衣人只觉得心中一阵畅快,就是之前被墨轩三人杀了自己不少手下,此时也给他忘到了脑后。 “你说得容易!” 那黑衣人立即便反驳道:“又不是让你对上那『踏雪无痕』,你当然说得轻巧,你是没见到『踏雪无痕』他出手地架势,要是换成了你,只怕要给吓得求饶!” “放屁!老子岂会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 怒骂一声,倒也不是真的怒,又见这黑衣人问道:“不过,那『踏雪无痕』果真有那么厉害?你带着这么多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闻言,那人立马便答道:“我连‘化尸雾’都给用上了,结果还是被他给逃了,你让我还能怎么办?” “什么!?” 这人听得一惊,这又连声问道:“你的‘化尸雾’都奈何不了那『踏雪无痕』,难道他是百毒不侵不成?” “百毒不侵倒也不是,只是那『踏雪无痕』的轻功甚是了得,而我‘化尸雾’的诸多弊端你也知道,‘化尸雾’虽是被我放出,但根本追不上他,这才让他给逃了…” 那人叹了一声,这又说道:“那『踏雪无痕』倒也不是浪得虚名,就凭这四个字,我肯定是追他不上的,但就是让他救走一人又如何?反正我也带了一人过来,倒也足够交差了!至于如何拿下那个墨家小子,这事儿不归我管,可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放心…” 这人点头说道:“虽是只有一人,但也能够要挟他们了,保准让他们乖乖束手就擒!” 那人也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三人,便低声说道:“也不知这三个小子究竟有多大本事,竟能让我五仙教在他们身上数次吃瘪…这个墨家小子,我记得教中盯上他可是已有十多年了,但却是一直抓不到他,以前他还有个师父护着倒也罢了,如今只是三个毛头小子而已,竟也能让教中拿他们毫无办法,还平白折了不少弟子性命,算起来可真是得不偿失…” “得不偿失倒不至于…” 这黑衣人摇手说道:“只要能够拿到那墨家的机关秘术,就是死再多弟子也是值得!有那墨家机关在手,等我五仙教参悟透彻了,就是一统武林也是指日可待,到时候麾下之人无数,武林莫敢不从,代价不过是些许弟子性命而已,这又算得了什么?” “如此也是…” 那人听得点头,这也不复多言,但见得这人只是空说,却一直不见动作,其心中疑惑,这又问道:“那你还呆在这里作甚?还不快些动手?” “不急!” 不想这人抬手一答,只是道了两字,便再也没了下文。 见此,那人心中疑惑更甚,这又催促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急?你不要忘了,那些正派之人可还未走多远,要是被他们现这里,到时候我们再想要逃走可是极难的!” “放心!” 这人答了一声,仍是不见急躁,也不待那人开口,便见他似笑非笑地冲着那人说道:“那些正派之人,想必是不会回来了,只是那墨家小子地模样,我想你应该有兴趣看上一眼。” “哦?” 闻声,那人不禁生起了好奇之心,这人既然这般说了,那便定是有着看头,自己索性便看上一看就是。 想着,那人也不多说,这就向着墨轩眺望而去,待他看清了墨轩此时地模样,其面色登时一紧,显然已是明白了墨轩身上生了什么,只见他又冲着这人问道:“他这是什么时候作的?” “就在你赶来之前不久…” 这人不在意地答着,浑然不顾那人面上不安地神情,又继续说道:“他突然就变成这样,我还没来得及出手,现在看来已经是迟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咕噜…” 咽了一口唾沫,那人额上滑落一滴汗水,便启齿说道:“早知如此…我就早些赶来,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早来晚来都是一样!” 这人却是摆手说道:“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墨家小子会变成这样,也是迟早之事,我们还要庆幸他在这时候爆,要是等我们将他带回教中才作,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嗯…” 轻哼一声,那人倒是没有多言,这人又说道:“所以我也没有急着动手,只是让他自己作,后来他与那个小子打了起来,还用剑伤了他,我就想看着他们打得个两败俱伤,到时候收拾起来也用不着费太大地力气…” “呵呵…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闻言,那人不禁笑了笑,后边显然还有话没有说完,但那人已是闭口不谈。 “我也知道这主意不错…” 似是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这人也不见气恼,反而还点了点头,又说道:“但仍是被那小子看了出来,也不知现在都后辈都是怎么长的,一个个都狡猾得很。那小子看我不出手,竟然也不去与那墨家小子对打,只是一个劲地躲着,就是被那墨家小子用剑伤着也不还手,如此一来,我想要看的可就看不到了…” 说着,这人面上闪过一阵失望,待说到最后,这人目光又落在远处张铎彪身上,面上却是露出一丝玩味地表情。 似是乐于见到这人吃瘪,听他如此说来,那人不禁也是一笑,便说道:“你还有脸说我,自己不也是成事不足?就连三个小鬼都对付不了,要是被教主长老他们知道了,你还想指望自己能在教中担任要职?” “所以这还不是得你出手不是?” 这人回头过来答了一句,便道:“好了,我们在这里耽误地功夫也够多了,还是解决地好,你也把人带上来吧,给你这么多人过去,费了那么大力气,结果还只抓着一人,但聊胜于无,一人就一人,总得要体现她地价值不是?” 闻言,那人点头,已是向后招了招手,那背着麻袋之人见着,连忙赶上前来,便将麻袋扔在地上,这便开始解开绳结。 “只有一人,也不知这分量够不够重,要是那三个小子不顾这人的死活,你我可就白费力气了…” 低语几声,这人又说道:“那墨家小子作,就暂且不理他好了,想必他也闹腾不了多久。凭着这个人质,我们先解决了那另外两个小子,到时候再想办法对付他就是…” “这是你的事了,你拿主意就是,不必与我说起,我也懒得去管…” 那人双手抱头,不关心地答了一句,这就自行走开,果真不见插手。 此时,又正逢那绳结解散,麻袋已是打开,这便露出了其中之人… 远处,张铎彪与叶子自然也见到了五毒教地动静,二人皆向着此处望来,却是正见那麻袋解开,竟是露出了小不点儿的身影出来! “小不点儿!?” 出声一呼,叶子还有些不信,小不点儿不是与小右还有廖星星在一起,怎地会落到五毒教之人的手上。 一旁,张铎彪见着小不点儿,面色已是一惊,便见他紧皱眉头,心中不禁暗思,五毒教之人竟然抓来了小不点儿,定是有着什么目的,只是五毒教还不见后边动作,张铎彪此时也猜不出来。 五毒教这边,小不点儿刚一现身,两名黑衣人便将叶子地反应看在眼里。二人看到叶子反应如此激烈,看来这抓来地小丫头,对三人来说也是极为重要,想到这里,二人这便相视一笑,只是那笑容之中透露地含义,二人就心照不宣了… “小不点儿!” 又是一呼,循声看去,只见叶子撇下张铎彪,便要向着此处冲来,显然是要想救人。见此,一众五毒教之人自然不可能让他如愿,这便纷纷挡在二者之间,叫叶子不能随意靠近。 “叶子,你冷静一些!” 见到叶子竟要去救人,张铎彪连忙一把将他抓住,这便开口相劝。只是叶子此时心神皆系在小不点儿的身上,眼下小不点儿被五毒教抓了,还不见小右与廖星星二人,也不知二人是死是活、也不知小不点儿有没有被五毒教给欺负,这让叶子如何冷静得下来? “小不点儿都被五毒教给抓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回头冲着张铎彪大吼一声,吼得张铎彪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叶子这话。 而叶子也趁这机会,猛力地挣脱了张铎彪地束缚,这便又要冲去救下小不点儿,幸得张铎彪这时回过神来,又出手继续拉住了叶子,才没让他冒然冲去,却不想他这般举动,已是惹得叶子胸中怒意滔天,只恨不得一刀劈了张铎彪… “你不能过去!” 死劲地拽住了叶子的胳膊,张铎彪喊道:“五毒教既然抓了小不点儿,肯定是有着什么目的,你这样上去,非但救不了小不点儿,还会将自己折进去!” “现在墨轩神志不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清醒,此处只能依靠你我二人同心合力,才能共渡难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不点儿怎么办?墨轩又怎么办?” 不想张铎彪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叶子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但见他挥手打断了张铎彪之言,又满面怒容地瞪着张铎彪,便大喊出声道:“小不点儿被五毒教抓了,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我只要过去救小不点儿,我且只问你一遍,你到底让还是不让!?” “不让!” 不待细想,张铎彪已是脱口而出,只因他心中知道,要是放着叶子这么过去,肯定是逃不过五毒教地毒手,到时候只剩得自己一个人,张铎彪自问是做不到那种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之事。 “不让?” 疑了一声,所不是向张铎彪问去,张铎彪地答案早已经给出,而叶子也已经说了,自己只会问上一遍… “这可是你说的!既然你不肯让,那就休怪我无情!” 又是两句道出,叶子显然已是动了真格,只见话音方落,张铎彪还未回神,叶子单手提着无锋,已是冲着张铎彪狠力砍去,竟是不见丝毫留手! 见此一惊,心中骂道叶子还真敢动手,但无锋将至,那刀势破空斩来,不见丝毫迟缓,张铎彪心知叶子已是对自己下了杀心,自己要是还不躲开的话,肯定是要横死当场。 不敢拿着自己性命开玩笑,张铎彪想也不想,已是闪身避过了无锋一刀。但张铎彪如此闪开,手上自然也是要松了叶子,于是叶子一经脱身,也无心再去理会张铎彪,这便捉着无锋,就向着小不点儿所在冲去。 见状,张铎彪心中登时骂了一声“该死”,却仍是不依不饶,这又向着叶子追来。其轻功身法本就高出叶子许多,此时叶子虽是跑远,但张铎彪几个起落,这就落身在叶子跟前,又挡住了叶子的去路。 见张铎彪还敢阻拦自己去救小不点儿,叶子面色顿时一沉,已是极为难看,便见他阴冷着目光,死死地瞪着张铎彪,一字一字地吐道:“让开!” “不让!” 还是同样地两字,还是同样地语气,此时又从张铎彪口中蹦出,落在叶子耳中,这便耗尽了叶子心中最后一丝耐心,已是不打算再与张铎彪商量着什么。 “莫非真当我不敢杀你!?” 冷声又吐一句,叶子浑身泛起了杀意,就是比起墨轩也是不遑多让。 “你冷静一些,这些都是五毒教的诡计,你可不要上了他们的当!” 心中抱着最后一点期盼,张铎彪仍是劝道,只希望叶子能够冷静下来,可此言一出之后,叶子地神色也并未见到有多少缓和,其双目之中凶光反而更盛! “我曾经答应了小不点儿,不再让她受得一丝苦,就算这是五毒教的阴谋,我叶子也要去救她,哪怕是搭上我的性命!” 看着张铎彪,叶子双目血红,咬牙吐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逍遥少主 “呼!” 一阵疾风掠过,卷着数片枯叶,在空中画着圈地飘向一旁,最后飘落在地,再也飞不起来… 说出了心中之言,也不管张铎彪答不答应,叶子只是不去理会,这便拖着重刀无锋,在土地之上划出一道沟壑,就这般一步一步地走向五毒教所在。 与张铎彪擦肩而过,叶子去意已决,张铎彪却是愣在原地,迟迟不见吭声。 方才,叶子的那个眼神,与墨轩之前的好似一模一样… 特别是那一对血红的眸子,还有从中流露出来无边杀意… “等等!” 幡然醒悟、猛然一呼,张铎彪似是想到了什么,便见他双目一瞪、又突然回身过来,冲着叶子背影便喝道。 “啪嗒!” 一脚踏在地上,叶子闻声已是顿住了身子,张铎彪既然有话要说,他还是会听,只是如果还是劝他不要去救小不点儿的话,自己定是不会答应的。 见到叶子停下,张铎彪心中一松,看来叶子还是愿意听自己之言,这便不敢耽搁,连忙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现在地样子,与墨轩已是没什么差别了!不知为何,我心里一直有种不好地预感,如果你就这样杀过去的话,一定会变得与墨轩一样!” 说到此处,张铎彪话音一顿,其神色逐渐黯然,又垂首说道:“你说你不愿再让小不点儿受苦,我又何尝不是…” “我知道你喜欢她,不让她受苦,这是你的底线,但你也要知道我的底线…” 话锋陡转,张铎彪猛地抬首,目光射向叶子背影,极为坚定地说道:“不能眼见着最好的朋友去送死,这便是我的底线,若是你执意要如此的话,也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说完这些,张铎彪气势更盛,心中也已是打定了主意。 “那就不用多说了…” 听着张铎彪说了这些,叶子动也不动,直到确定张铎彪后边再无下文之后,才听他如此道了一声。 闻言,张铎彪神色一动,已是明白了叶子的言下之意。心中失望,自己到底还是未能改变叶子的决定,张铎彪这也不再多说,只是深深一叹、低声说道:“动手吧!为了我朋友的性命,这次我可不会让你了!” 最后一字吐出,便见身形一闪,已是有人率先出招。只是这人并非张铎彪,而是一直背对着他的叶子,正高举无锋,直向张铎彪头顶劈下! 见状,张铎彪怡然不惧,他本就知晓叶子的身手与自己相差多少,按理说应该不会是自己的对手才是。不过有着墨轩那突然变强地前车之鉴,张铎彪此时已是作好了准备,所以见到叶子突然举刀攻来,张铎彪倒也不至于落得猝不及防。 双脚一蹬、两手一展,张铎彪如飞般向后退去,那重刀无锋一刀落在泥土之上,刀刃入土半尺,不费吹灰之力,这足以见得叶子这一刀使上了多大地气力。 不过,仅是一招而已,叶子心中也明白张铎彪的身手不比自己要差,这突然一刀未能奈何得了他,叶子也不见气馁,这又提刀继续冲上,不肯叫张铎彪走远。 又见叶子追来,张铎彪身形一停,已是不再退后,若是换作他人与自己动手,方才那退走地同时,张铎彪定会射去飞刀,只是眼前的对手是自己的朋友,张铎彪与他动手,嘴上虽是说着不让,实际却是不愿下去狠手。 面上闪过一丝难色,张铎彪无法,只好又迎面冲向叶子,要与他近身打开。那重刀无锋刀身巨大,自己也不忍使出飞刀,如果不近叶子身的话,张铎彪一时也想不出要如何打败叶子。 于是乎,二人眨眼之间便打在了一处,一时难分高下。远处五毒教众人见得二人动手,皆是一阵错愕,特别是那两名黑衣人,心中不禁暗思,自己这还未曾要挟二人,为何二人就大打出手? 不过如此一来,倒也正合了二人心意,二人便也不再理会他们,只是寻思着要如何对付墨轩、不伤性命地将他拿下。 可就在此时,却是横生变故! 就在张铎彪、叶子二人交手之时,只见远处树林之中,竟是突然冲出一道白影,直奔着二人所在而去,引得五毒教之人纷纷大惊侧目,原来这附近竟还藏着他人! 想到这些,两名黑衣人面色一沉,这来人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若是日后传了出去,自己教中地打算岂不是要暴露在武林众人眼前。 “一定不能让这人活着离开!” 心中同时这般想着,两名黑衣人又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却是将墨轩几人排除在外。在五毒教看来,墨轩一定是要被自己带走的,而其余几人则是不留活口,既然都是必死的人,又何必去担心他们会泄露什么。 看着那来人就要冲到二人之间,其一身轻功倒也不俗,只是也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所以五毒教这边也不见急着动手,只待见机行事。 再看那白影来到了张铎彪与叶子之间,二人自然也是有所察觉,于是便很有默契地停手看去,正见那白影立定,露出了身形,竟是一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 只见这白衣男子气度不凡,模样也颇为俊朗,再观其面貌,年纪应是二十有余,但叶子确定自己并不认得此人,也不知这白衣男子为何要来插手自己之事。 不知其中缘由,或许张铎彪知晓什么,叶子也不声张,这又向张铎彪看去,却见到张铎彪正满脸震惊地看着那白衣男子,似是认得这白衣男子。 叶子心中奇怪,但随即一想也就释然,定是这白衣男子认得张铎彪,这才不愿见自己二人大打出手,于是这就出面劝二人停手。 而白衣男子见到二人就此作罢,似是对此颇为满意,便见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瞥了一眼叶子,投来一道耐人寻味地目光之后,这又转身看向张铎彪… “弟子易然,拜见少岛主!” 冲着张铎彪单膝跪地,这自称“易然”的白衣男子深埋脑袋,大呼了一声,就一动不动,似是在等着回复。 “少岛主!?” 闻言心中一惊,叶子已是微张着嘴,正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张铎彪师承东海逍遥岛,叶子对此自然知道,而且不光叶子,就是其他人都知道,只是这易然口中地“少岛主”又是怎地一回事? 难道… 已是想到了什么,叶子又是一愣,心道这易然如此举动,看来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不过为何大家从未听张铎彪提起过这些,还是他有意要隐瞒什么? 心中不解,叶子这又向着张铎彪看去,却见到张铎彪正一脸无奈地看着那易然,张了张嘴,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被他给强忍住。 而易然跪在地上,等不到张铎彪回答自己,他也不傻等,这又头也不抬地喊道:“少岛主,易然来迟,让少岛主身陷危险,还请少岛主责罚!” 闻言,张铎彪不禁露出一丝苦笑,知道自己此次是逃不过了,只好开口答道:“这事不怪你…你起来吧!” “易然谢过少岛主!” 又抱拳一呼,易然这才起身,却仍是垂首抱拳而立,又向张铎彪说道:“少岛主,江湖险恶,少岛主独身一人在外已有多年,如今易然好不容易才寻着少岛主,还请少岛主随易然回岛,易然也好向岛主大人复命!” 言罢,易然这便目光灼灼地向张铎彪看来,似是想要看到张铎彪点头答应。 “是父亲要你来寻我的?” 不想张铎彪也不回答他,只是如此问了一句。 “正是!” 易然这便答道:“自少岛主偷偷离岛那一日起,岛主大人无一日不在担心少岛主安危,这便派出易然与其他几名师兄弟前来中原武林寻找少岛主,并向易然几人下令,只要有一人找到少岛主,就一定要将少岛主带回岛上,所以…” 说到此处一顿,易然也有正了正色,看向张铎彪,极为恭敬地说道:“所以易然恳请少岛主随易然回去,莫要再让岛主大人为少岛主担心!” “收起你那套,好好说话!” 苦笑着骂了一声,张铎彪摸着下巴说道。 “嘿嘿嘿…” 一阵轻笑,那易然面上地正经之色已然不复存在,便见他笑脸说道:“师弟还是这么了解师兄,就是在外人面前也这么不给面子…” “你要是还有面子,也不会至今都只混得如此地步了!往日里十句有九句是假话,整天也没一个正形,你让我怎么接受你刚才那个样子?” 张铎彪摇头说着。 “原来师弟是在说这个!” 易然呼声,又为自己辩解着说道:“师兄刚才的话可是句句皆真,绝没有半句假话,师弟要是不信,回去一看便知!” “少来!” 对于易然这话,张铎彪更是不信,这便说道:“以你的本事,想要找我又何须几年?想必你是自己也玩得腻了,又正巧在这里遇上了我,于是就来了这么一出。” “嘿嘿嘿…想不到这也骗不过师弟,看来我这师兄的功夫还不到家,师兄心里服气!” 闻言又是一笑,易然也不再装模作样,终是承认了下来。按下这茬不提,易然望向远处地五毒教之人,又向张铎彪问道:“不过,师弟为何会与五毒教之人为敌,难道他们想要与我们逍遥岛作对?又或是他们并不知道师弟你的身份?” “我又没有大张旗鼓地去与别人说起,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张铎彪反问道。 听得这话,易然一指叶子,又问道:“就连师弟你的朋友也不知道?” “他…” 语气一滞,张铎彪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见状,易然也不多说,这便向着叶子打量而来,待见到叶子仍是满脸吃惊地模样,易然不禁一笑,又说道:“这下好了,他们都知道了,师弟你可再也瞒不住了!” “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瞒!” 张铎彪红着脸反驳了一声,却是显得苍白无力。说完,张铎彪又面带愧疚地看向叶子,见到叶子只是盯着自己,也不吭声一字,其面上愧疚之色不禁愈浓,便解释说道:“我也并非有意要隐瞒着你们,只是不想暴露了行踪,以免被他们给找到,这才一直没有说起。” “不过,这一下他已经找到了我,我也不怕和你们说了,逍遥岛岛主张明阳就是我爹,我是呆在岛上腻歪,这才偷跑了出来的…” 说完这些,张铎彪如释重负,他一脸坦然地任由叶子打量自己,总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而叶子听了张铎彪解释,这也收起了表情,又说道:“其实你的身份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我们也并非冲着身份才去与你结识,只是眼下我一定要去救小不点儿,而你受了伤,就不要再和我动手了。” 言罢,叶子这又要向着五毒教走去,竟仍是没有改变主意。 见此,张铎彪又是一急,这就呼道:“慢着!” 谁知他才刚刚叫停了叶子,一旁易然已是靠了上来,便向张铎彪劝道:“既然他要去救,师弟让他去就是了,你现在可是有伤在身,难道你以为还能拦得下他不成?” 说完又是一笑,易然却是丝毫不见紧张张铎彪的伤势,只因他看得清楚那伤口,虽是流了血,但也不会因此丧命,就算远处有着五毒教虎视眈眈也不怕,他相信只要五毒教知晓了张铎彪的身份来历之后,就不敢动一下这逍遥岛少岛主的一根毫毛,何况还有自己在这里护着,张铎彪绝不会丢了性命。 可易然却不知道,那五毒教之人已是连他在内都动了杀心,为了自己教中的大计,五毒教还真有把几人在杀了地打算… 不过,张铎彪却是不去理会易然,更不将他说地放在心里,只是冲着叶子说道:“方才只有我们两人,想要救小不点儿他们可能不行,但现在我这师兄也来了,我们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第二百五十四章:肆无忌惮 “你先说说,你的打算是什么?又要如何去试?” 听了张铎彪之言,叶子不禁心动,这便忍住了孤身一人去救小不点儿地冲动,又向张铎彪问道。 “之前我们只有两人,定然不是那五毒教的对手,但我这位师兄轻功超凡,有他出手去救小不点儿,想必是不会失手的!到时我们只要去拖住那些五毒教之人,师兄再趁机去救下小不点儿,对此我有极大地把握能够成功!” 被叶子这么问起,张铎彪心中早已有了计划,这便向叶子笃定地如实道来。 见着张铎彪这副模样,叶子也不由得被他感染,但见叶子张了张嘴,但并未吭声,只是将目光又转到一旁易然的脸上,却见易然也是一声不吭,不过他一脸轻松地模样,也未见去否认张铎彪之言。 瞧清了二人神情,似是胸有成竹,那易然更是对自己的身手自信,仿佛救下小不点儿这事对他说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张铎彪都这么说了,想必应该是不会骗我,何况这易然还是他的师兄,年纪又比他大了几岁,武功身手也应当更好才是…” 想着这些,叶子不禁又多看了易然两眼,面色更是若有所思。 易然…叶然…这两个名字,不仅是一字之差,念起来也是颇为相似。就在方才,自己与张铎彪交手之时,心中就已是生起了丝丝杀意,就好像恨不得把自己所见到地任何都给杀了,如此才能平息自己胸中地杀念… 对此,叶子也是极为心惊,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会生出这种念头,只是此念一经生出,就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彻底地占据了自己的内心,自己想要将这种念想强压下去已是不行。 就在叶子正不知该如何才能控制自己罢手之时,易然也好巧不巧地出现了在了二人之间,使得二人停手,等到易然又向张铎彪道出自己姓名之时,叶子听得清楚,脑海之中不禁也忽地想起了一个模糊地身影来。 这身影,正是与自己阴阳两隔地哥哥,只是因为实在是过去太久,叶子都已是不记得了自己那死去哥哥地模样,但仅是听到这与自己哥哥相近地名字,叶子就忽觉自己脑中生起了一丝清明,将那杀念给渐渐压制了下去,也让自己变得冷静下来,终是没有作出那冲动地行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信你一次…” 缓缓启齿,叶子看向张铎彪,神情凝重地说道:“只是我也把话先与你说了,要是你这法子不行,他不能把小不点儿给救回来,到时候我也不会再听你说什么了,就是拼着我叶子的性命不要,我也不能让小不点儿落在五毒教的手上!” “你放心…” 似乎早就料到叶子会这么说,便见张铎彪神色如常地答道:“要是我师兄不能救回小不点儿,就是我的失策,那时候我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一个人去救小不点儿,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便同你一起去了!不论刀山火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旁!” “你…” 闻言一怔,叶子却是没有想到,张铎彪竟会说出这番话来。这只是自己地决定而已,为了救回小不点儿,自己在所不惜也属正常,但张铎彪没必要这样,可他已经如此说了,倒是让叶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少岛主,此事万万不可!” 不过,还不等到叶子回答,一旁的易然已是呼出了声来。但见易然满面惊恐,冲着张铎彪便如此劝道,只盼着张铎彪能够改变主意。 但已是下定了决心的张铎彪,又如何会因易然这两句话就食言而肥?他扭头看向易然,便答道:“你不用劝我,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不希望见到我这么做的话,你就去把人给救回来,那我自然也就不必如此。” 听得张铎彪这话,易然面色顿时一沉,这救回小不点儿一事,本就是张铎彪替他拿地主意,他可没有答应一定要救回那小不点儿。何况那些五毒教之人既然用小不点儿做着要挟,又怎地会这般轻易就让自己把人给救走?到时候人救不回来,自己只需这么一说,就是张铎彪也拿自己没有办法,谁让张铎彪的武功不如自己,又要自己去救人,而不是选择自己亲自去动手? 原本是打着这个主意,可现在,张铎彪一番话竟是逼得自己不得不竭尽全力,不敢想自己救不回人,自己这师弟又与这个小子去赴险地后果,这万一有个什么差池,比如说伤着了师弟分毫,这回去之后,若是岛主大人又怪罪下来,自己可承受不住那股怒火。 心中生起了惧怕之意,这让易然更是不爽,可眼下已是不能改变什么,易然如果不想让张铎彪去赴险,就必须要全力保得小不点儿安全,并将她救回来才行。 “少岛主放心,易然一定把那姑娘给救回来!” 心中恨得牙痒痒,只叹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落入了张铎彪地算计。但张铎彪的身份摆在那里,自己又不能拿他怎么样,易然只好这么答应着,希望尽快了解了这事,便将张铎彪给带回岛上。 “不光只是救回来,你还要保证她的安全才行,就是一点儿伤也不能有!” 知道叶子心中担心着什么,又怕易然与自己阳奉阴违,张铎彪这又补充了一番,却是气得易然更没话说。 “易然…定不让少岛主失望!” 咬着牙关,易然从牙缝之中蹦出了几字,叶子听得心安,张铎彪也听得满意,二人这才作罢,于是三人又开始商量着要如何救下小不点儿。 而远处,五毒教之人自然是将三人地举动看在眼中,自那易然现身、又朝着张铎彪跪拜行礼之后,两名黑衣人这就已是看出,那张铎彪的身份定是非比寻常。 “听说那小子是东海逍遥岛之人,那人竟冲着那小子下跪,难道那小子的辈分比那人还要高?” 盯着三人,一名黑衣人如此念道。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你似乎是忘了什么…” 另一名黑衣人答了一声,却是话未说完。 “忘了什么?” 那黑衣人问道。 “嘿嘿嘿…” 这黑衣人笑了一声,便答道:“我听说,那个小子是东海逍遥岛之人不假,但更重要的是,那个小子他姓张…” “姓张?” 闻声一咦,那黑衣人一脸不屑地说道:“不过是一个姓氏而已,我五仙教之中也有不少弟子姓张,难道…” 说到此处,似是想到了什么,但见那黑衣人的面色这又忽地大变,便睁大着双眼呼道:“难道那小子,竟是张明阳的儿子!?” “嘿嘿嘿…” 这黑衣人又是一笑,便点着头说道:“起初我也并未往这方面去想,只是见到那人冲着那小子一跪,这才这么猜想了一番…” “……” 听了这话,那黑衣人不禁咋舌不已,此人这话说得倒也有些道理,为何自己不曾想到过? “你这么一说,那小子倒十有八九便是那张明阳之子了…” 念道了一声,似是还有些不敢接受,那黑衣人又问道:“要是那小子真是张明阳的儿子,我们又该怎么办?因为此事,我五仙教已是与墨家堡为敌,要是再加一个逍遥岛进来,难保这两大门派不会公然站到九大正派那边,到时候十一大派联手同仇敌忾,我七教这边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黑衣人说完,面色不禁更显担忧,其心中已是怀疑自己此举到底是对是错,毕竟十一大派联手的话,也不是说笑的,七教很有可能便迎来覆灭之危! “我想你是多虑了吧?” 不想这黑衣人听其所言,仍是一脸地不以为意,这便说道:“就算那小子真是张明阳之子又如何?为了我教中一统武林的大计,我们本就不该有所顾虑,那小子就算真是张明阳之子,但只要我们把他杀了,再毁尸灭迹,如此神不知鬼不觉,我们不说出去,别人不知道,他张明阳又如何会知道?难道还怕他找上我五仙教来寻仇!?” 说到最后,这黑衣人一声嗤鼻,浑然不将那逍遥岛与张明阳放在眼中。 而那黑衣人闻言之后,已是面露恍然,如此一想倒也是,只要自己这里办得干净漂亮,又不去走漏了消息,到时候谁也不知,又何必惧那什么张明阳? 心中不再担忧,那黑衣人也没了顾虑,于是便道:“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凡是敢妨碍我五仙教大计者,皆是死路一条,就是那九大正派的弟子,我们也杀了不少,又何必再怕他一家墨家堡还是逍遥岛?” “只要等到我五仙教大业功成那一日,整个中原便是我五仙教的天下,到时候就是朝廷也不敢与我们为敌作为,又何况他区区一门逍遥岛?” 说完,黑衣人也不再废话,这就招手唤来一名弟子,朝其耳语吩咐几句,那弟子得令退下之后,这就去依令照办。见此,黑衣人心中稍定,再看向远处三人的目光,也逐渐泛起了冰冷杀意。 随后,便见到五毒教这便闹出动静,引得远处三人一同看来,只见小不点儿被五毒教之人用黑布蒙眼、又反绑双手,正推搡着向前,直朝着三人所在行来。 “小不点儿!?” 见此一幕,叶子不禁又是一呼,幸得张铎彪眼疾手快将他拽住,这才没让叶子又冲动误事。 “不要冲动!先看一看五毒教有什么企图再说!” 死死地抓着叶子不敢松手,张铎彪沉声喝了一句,叶子听得心里痛苦难受,但也只能停下。 见到叶子不再乱来,张铎彪心中稍安,这又冷眼看向那几名走来的五毒教之人,眼看五毒教到底有什么企图。 不久之后,几名五毒教之人推着小不点儿来到三人不远处,这便就此停下,那小不点儿早就听到了叶子的呼声,这时又停了下来,她两眼被遮不能看见,于是只能试探着问道:“叶子哥哥?” “我在!” 闻声,叶子立马就答了一声,又唯恐小不点儿害怕得很,便连忙安慰着说道:“小不点儿,你不要害怕,我一定会救你回来的!” “小不点儿不怕!小不点儿相信叶子哥哥!” 得了叶子的安慰,小不点儿本是害怕无比的内心这才稳定,于是点着头答道:“叶子哥哥,小不点儿不怕!” 刚说完一句,那几名五毒教之人却是不肯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便见其中一人上前几步,趾高气昂地冲着三人喊道:“这个丫头,是你们的同伴吧?” “明知故问…” 嘟囔一声,张铎彪也不答他,一旁叶子却是按捺不住,连忙点头便答道:“不错!你们想怎么样!?” 见到叶子承认,几名五毒教之人相视一笑,似是有一股阴谋在其中,这让张铎彪看得眉头紧皱,却不出声。 “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只要我能办到,绝不推辞,只要你们别伤害她!” 不理会几人明目张胆地笑容,叶子此时已是关心则乱,他不想小不点儿受得委屈苦难,便见他如此喊了一声,直让张铎彪心中暗呼“不好”。 “哈哈哈哈哈!” 而几名五毒教之人听得叶子这话,不禁笑得更是大声,又见那人说道:“很简单!只要你们不再捣乱,再乖乖地跟我们走上一趟,我们自然不会伤害她!” “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我五毒教要的人,只是那个小子而已,对于你们,我五毒教还没有兴趣…” 说着,那人又冲着远处墨轩遥遥一指,其意昭然若揭。 “叶子哥哥,不要答应他们!他们都是坏人,不能相信他们说的话!” 不想那人这才刚刚说完,还不等叶子几人回答,小不点儿就已是冲着叶子几人大喊了出声,几名五毒教之人听得面色也是一变。 “都让你堵住这丫头的嘴,你偏不听!这下好,坏事了吧!” 一人骂咧一声,已是走上前来,竟是身手一掌甩在小不点儿的脸上,嘴里还不忘骂道:“叫你个小贱人多嘴!看老子打不死你?” 见此一惊,张铎彪、易然还有些错愕,尚未回神过来,不想身旁忽地传来无边杀意,直让二人觉得如坠冰窟,冷得浑身打颤。再转头看去之时,二人只见那叶子已是双目血红无比,一双眸子更是如野兽一般满是凶性,正死死地盯着那名打了小不点儿的人,咬碎钢牙地怒道。 “我…杀了你!!” 第二百五十五章:血目又现 “啪!” 一声清脆响亮,用力却是极重,连蒙着小不点儿双眼的布条都给震落,小不点儿的左脸也眼看着高肿了起来,那青红一片,那边五指之印清晰可见、无比明显… 一旁,张铎彪与易然却是看得呆滞,只道这五毒教之人下手真是毫无轻重,对着小不点儿这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柔弱女子,竟然都能下得去这等重手,实在是让人无法直视。 对此,那五毒教之人面无愧疚,反倒还露出一股狰狞又得意笑容,似是对小不点儿这般惨状极为满意,却不曾想过那叶子已是被他这举动给彻底激动… “我杀了你!” 咆哮一声如雷霆怒吼,几人闻声一震,这又扭头看去,便见到眼前一道人影如疾风掠过,身后又拖着一把半丈大刀,眨眼已是奔至了那五毒教之人面前,正是怒火中烧的叶子! “啊!” 一道厉喝、无锋高举,便见叶子纵身一跃,已是跳到那五毒教之人头顶,这又挥着无锋冲其当头劈下! 见状大惊,那五毒教之人被叶子这一刀声势给吓得彻底呆住,立在原地竟是忘了躲避。 下一刻,但闻“唰”地一道破空之声,随后又是一阵血光闪出,渐得叶子满身都是,几人这又定睛看去,只见叶子身形此时已是落地,右手紧握着无锋,那刀刃深深地砍入了土中。 而他身前,那五毒教之人仰面张嘴地看着天空,喉头蠕动却是发不出声来,渐渐地,这人目光变得游离涣散,终是再也没有力气立着,身子这就向后倒下。 “嘭!” 又是一声闷响,却是看得几人面色大变,只见那五毒教之人的身子倒下之后,竟是左右分成了两边,其体内的五脏六腑流了一滴,黄的绿的红的混成一滩,令人见之作呕。 “叶子…叶子哥哥…” 呢喃仿佛梦呓,小不点儿此时已是被眼前地一幕给吓住,一双美目只是瞪大着看向叶子,左脸传来地阵阵疼痛也被她给忽略。想不到,自己自幼朝夕相处地叶子哥哥,那一直温柔体贴宠着自己的叶子哥哥,竟然也有如此血腥残暴地一面! “嗯?” 一道嗜杀目光忽地扫来,赤红如血地一双眸子已然毫无人性存于其中,小不点儿两眼对上这道目光来源,不禁又是一吓,只见叶子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好似也要将自己撕碎一般,就像对待那五毒教之人一样… “这不是小不点儿的叶子哥哥…” 吃吃地又念道一句,小不点儿更是被吓得退了两步,只因叶子那眼神实在太过骇人,让小不点儿察觉不到一丝熟悉地感觉,就好像眼前这人只是一个披着叶子外衣地生人,并不是她所相知地那个叶子。 或许就连人也算不上,说是一只凶残地野兽倒是合适… “叶子…这是怎么了?” 瞧清了方才地一幕,张铎彪也给吓得不轻,他怔怔地盯着眼前地叶子,却是不知叶子会突然如此。 “我也不知道…” 一旁,易然也如张铎彪一般地表情,但他听见张铎彪之言,这便答了一声。 “刚才那一刀,好快…快得我都有些看不清了…” 又惊了一句,易然转头看向张铎彪,问道:“这人的武功有这么厉害?竟然还在少岛主之上?” 说出这话,只因在易然看来,张铎彪的武功在同龄之中已是翘楚,自己不过是年长了张铎彪几岁,这才比他的武功又好了些许。而叶子看起来应是还比张铎彪小上一些,可刚才那一刀显然不可小觑,易然自问自己面对那一刀,也许都不能安然无恙,所以这才有此一问。 “不对!” 而张铎彪听得这话,便是想也不想就出言否决,又见张铎彪紧皱眉头,这又说道:“他的武功,绝对没有达到这等地步,只是刚才那一刀为何如此之快,我想只是因为一种可能…” 叶子的武功深浅,张铎彪虽不敢说了然于胸知根知底,但心中大概还是有个底细,以叶子的功力,定然是无法使出刚才那么快地一刀,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便是因为亲眼见着小不点儿被那五毒教之人打了一巴掌地缘故,触犯到了叶子心中的逆鳞,这才让叶子无法忍受,就此爆发了一次。 如此向易然解释了一番,似是说得有理有据,但张铎彪心中总是还觉得不甚踏实。而易然听得张铎彪此言,倒是点了点头,便道:“你这么一说,倒也有这可能,只是…” 说着,易然一指叶子,这又问道:“他那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眼睛?” 闻言一咦,张铎彪不及细想,这又向着叶子双眼看去,却是正好见到叶子那血红地双目,如之前墨轩那样一般无二,正死死地盯着小不点儿,已经完全不似平日里地那种目光。 “糟了!” 见此一惊,张铎彪不禁叫出了声,这易然刚来不久所以并不知情,但张铎彪心中可是清楚得很,叶子此时那血红双眼预示着什么,此时远处地墨轩就是最接近地答道… “糟了?什么糟了?” 听到张铎彪呼声,易然不禁疑惑问起,可张铎彪哪还有心思与他解释得详细?这便见到张铎彪冲身而出,直朝着叶子面前拦去。 “叶子,你快清醒过来!” 来到叶子身前,双手搭在叶子肩上,唯恐叶子有着什么异动,张铎彪这又大喊出声,只希望能够让叶子恢复到原来模样。 “嗯?” 扭头斜视而来,叶子仍是顶着一对血红双眼,正满脸不悦地盯着张铎彪,似是对张铎彪如此举动极为不满。 对此,张铎彪却是不察,只是一声又一声不断地喊去,哪怕叶子能够听进去一句也好,只要不变得像墨轩那样,那一切都应该还来得及。 想到此处,张铎彪这又不禁侧首看向远处墨轩,自从自己不再上去招惹他,墨轩这就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静,就像站着睡着了一样。 可如此一来,张铎彪也就分心了一瞬,但就是这一瞬地功夫,叶子这就正好动了… “少岛主快躲开!” 一旁,易然见到叶子动作,登时惊得浑身冷汗,这便大呼出声。 而张铎彪听得动静,再回头看来之时,其双瞳猛地一缩,身形更是向后骤然暴退! “唰!” 就在张铎彪身形离开原处地那一刹那,一道刀光闪过,随后尘土飞扬,重刀无锋又一次斩入了泥土之中。 “啪嗒!” 双足落地,张铎彪衣摆未定,其面色已是无比震惊地看向叶子,万万也没有想到,叶子竟会趁着自己看向别处之时,冲着自己偷袭出手! “难道…叶子也已经变得和墨轩一样,失去了神智!?” 心中暗道一声,张铎彪却是不愿接受如此,二人先后都变得如此可怕模样,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古怪? 这一切,张铎彪都不知,而此刻,他也没得功夫去细想,只因那叶子见着自己一刀未能砍到张铎彪,其面上露出一丝讶然之色,这又提刀继续向着张铎彪冲来! “少岛主,我来助你!” 叶子未至,易然一声已是传来,叶子冲着张铎彪挥出一刀,易然尚未反应过来,此时见到叶子又继续出手,易然哪里会让张铎彪一人对付他,这便连忙飞身赶去相助。 “不要伤他性命!” 闻声,又瞥见易然翻手间已是捏住了什么,张铎彪与易然乃是同门师兄弟,又如何不知易然那手里捏着地是什么? 是暗器! 东海逍遥岛的弟子,动手之前便以暗器先攻敌,待得敌人招架暗器地功夫,这又趁机近身打斗,便是为自己抢得先机。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铎彪这才连忙吼了一声,只怕易然下手没了个轻重,反倒伤了叶子的性命,到时自己可就追悔莫及。 一声过后,叶子也已是冲至了自己近前,张铎彪这也没得功夫去理会易然到底有没有听进自己的话,只是全力施展着《逍遥步》与叶子周旋起来,心中倒还盼着能够有所转机。 而易然听得张铎彪提醒,其面色微愣,但随即便也明白张铎彪意思,心中不禁叫了一声“麻烦”,易然无奈也只好收起暗器,这又连忙赶到二人之间与张铎彪联手对付叶子,只怕叶子刀法凶猛,反而会伤了张铎彪。 于是三人这便激烈斗作一处,一时之间也难以看出高低,以张铎彪与易然二人联手之强,此时竟然也只是与叶子打得个平分秋色,二人一同心惊于叶子功力大进地同时,这不禁也更加疑惑,墨轩与叶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古怪… 但一时想不明白,二人只好将心思全部放在争斗之上,这一切落在远处五毒教之人眼中,却是令五毒教众人看得啼笑皆非不止。 “原本还想逼得他们停手,再想办法除去他们,没想到那小子也发了狂,如此倒也省了我们一番功夫!” 盯着远处打得天昏地暗地三人,黑衣人轻笑说道。 “如此一来不是正好?” 另一人说道:“这三个人本来就是麻烦,真是让人看着头疼,不过这一下他们自相残杀倒是正好,这样也就不用我们再动手了!不如就先让他们这般打着,反正那小子一时也恢复不过来,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抓住那个墨家小子,莫惹得生了什么变故,到时候完成不了教主的圣令,你我可都吃罪不起!” 闻言点头,那黑衣人自然是没得异议,于是这便招呼着麾下之人同行,一众五毒教之人尽皆向着墨轩围去。 而此时此地,唯一一个“置身事外”的,便是小不点儿一人。虽说她是被五毒教之人给绑来此处,但五毒教抓她地目的,也只是为了让张铎彪几人出手有了顾忌。现在张铎彪与叶子相斗,对于五毒教之人去对付墨轩已是分身乏术,那些五毒教之人自然也就不必再大费周章地来看着一个小丫头,反而还让自己这边多了一个负担。 毕竟对于墨轩现在地状态,两个黑衣人可是心知肚明,凭着这一百多人,想要对付墨轩,恐怕还是力有未逮。要知道,当年也有一人如墨轩现在这般,却是凭着一人之力,杀了整整满门数百之人! 虽然这只是江湖传闻,或许有些夸大其词,二人也并非亲眼见着,但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为了稳重起见,二人这还是不敢大意,所以能够多出一个人手对付墨轩当然是最好不过,至于那三人与小不点儿,干脆便让他们自己去斗好了。 打着如此算盘,一众五毒教之人已是渐渐向着墨轩围拢过去,只剩得小不点儿一人独自呆立在原地,目光痴怔好似失魂了一般,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不断出刀向张铎彪与易然攻去的叶子,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眼前地一切。 刚才,叶子那第一刀可是险些劈中了张铎彪,还差些没让他重伤,这也是张铎彪突然拦在他面前地缘故。 若非如此地话,叶子哥哥那一刀,又会不会冲着自己劈来?若是向着自己劈来的话,像自己这样根本不会武功的人,定是躲不过去的吧… 念及至此,小不点儿面色不禁更显惨然,叶子哥哥竟会冲着自己拔刀相向,这事换作以往的话,自己定是一个字也不会相信的! 只是眼下,事实摆在眼前,却是容不得小不点儿不信… 就连张大哥那么要好地朋友,叶子哥哥都会冲他出手,这让自己如何相信,叶子哥哥不会冲自己出手,难道只是因为自己与叶子哥哥从小便相依为命? “呵…” 苦笑一声,一滴清泪也顺着面颊滑落。 此时,小不点儿已是潸然落泪,已是哭得毫无声息,一旁斗作一处地三人,也无一留意到这些。 “原来,叶子哥哥心中最重要、最在意的人不是小不点儿…” “也是…叶子哥哥都有可能冲小不点儿出手,小不点儿又怎么会是叶子哥哥最在意的人呢?” “也许,叶子哥哥心中最在意的人,只是早就不在了的叶然哥哥吧…” 第二百五十六章:险铸大错 心中无比地难受,犹如刀割针扎一般,直叫人痛彻心扉。 原来这么多年来,自己不过只是在自作多情,叶子哥哥对自己那般呵护,也许只是因为自己与他相识地时间最长,要是换成另一个人的话,叶子哥哥应该也能做得这样… 看着远处还在不住打斗地三人,小不点儿却已是心如死灰,她现在甚至觉得张铎彪突然冲出来那一下有些碍事,倒不如让自己死在叶子的刀下,怎么说也是被自己心爱之人杀死,也比现在心死无念地要强上千倍万倍。 “叶子哥哥心里在意的人不是小不点儿,可若是小不点儿能死在叶子哥哥的刀下,让叶子哥哥一辈子都记着这件事,叶子哥哥也就会记得小不点儿一辈子了…” 心念一声,小不点儿再看向叶子地目光竟是变得决然,她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便见小不点儿忽地冲了出去,虽然被绑着双手,使她跑得并不算太快,但她迈出地每一个步子,落地都是十分地坚定。 “小不点儿不用叶子哥哥在意,小不点儿只要叶子哥哥能够一辈子记得她,便也就满足了…” 想到这些,小不点儿已是冲到了三人一旁,随后又一个飞身扑去,正要落在那叶子的刀下。 易然正与叶子打得难解难分,武功本是连张铎彪都有些不如地叶子,此时竟是厉害得离谱,就连二人联手起来,都有些不是叶子对手。 再加上叶子发生变化之后,出手皆是狠辣非常,那重刀无锋化作道道刀光,铺天盖地般卷来,直逼得二人有些喘不过气。见识到了叶子地厉害,二人更是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一个不慎便被叶子重创,所以就连一旁小不点儿冲到了近前,二人都不曾有所察觉。 三人皆在专心交手,眼中只是盯着对方招数,只待寻着一丝破绽便要出招,可就是这等紧要关头,小不点儿却是突然扑来,登时便吓了二人一跳,二人都还未曾反应过来,小不点儿已是眼见着就要扑到了叶子刀下。 “你干什么!?” 急忙收招回掌,又冲着小不点儿一喝,易然唯恐自己误伤了小不点儿,张铎彪之前可是说过,这女子地安全极为重要,绝对不能伤了她的性命。 但小不点儿对于易然所问却是置若罔闻,一双大眼含泪只是盯着叶子,其中神情流转,面上又露出一丝满意地微笑。 “能死在叶子哥哥的刀下,小不点儿此生也知足了…” 看着叶子地面容眉眼,即便此时看来已是那么地陌生,但小不点儿对此全然不顾,只是如此心念了一声,就连那无锋斩空正向着她劈去也只当作不见,竟还缓缓闭上双眼,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你疯了吗!?还不快躲开!” 见到小不点儿不答自己,还作出这副姿态神情,易然哪里还想不到小不点儿的意图?便见他又大喝一声,这就要去将小不点儿拽回,奈何自己方才收招退得甚远,此时想要赶上前去却是不及。 一旁,张铎彪看得大惊失色,他也想不到小不点儿为何要突然冲去送死。但叶子那一刀眨眼便要落下,再看叶子地模样,可并未有因为这刀下之人是小不点儿就停手地架势,显然叶子此时已是六亲不认,就如方才墨轩一般,对谁出手都不会留情。 “小不点儿!快回来!” 冲着小不点儿就是一声大吼,张铎彪不敢多想,这又飞身冲去,其身形快如闪电,只想抢在叶子那一刀落下之前,将小不点儿给救回来。 但张铎彪与易然都离得较远,连易然都心知自己赶之不上,张铎彪又如何能够做到… 难道自己只能眼看着小不点儿死在叶子刀下,却什么也做不了? 心中这般想着,张铎彪不禁痛恨,他恨自己的两位挚友突然变得狂性大发,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堕落深渊。 而现在,小不点儿更是就要死在叶子手下,叶子却是毫不知情,只因他现在已是失了神智,就连自己在做什么也不会知道。 这后果,张铎彪不敢去想,若是等到叶子清醒之后,被他见到小不点儿的尸身躺在他的面前,那时候,叶子又会作何感想? 难以置信?悔恨?痛苦?伤心欲绝? 这些想必是都会有的吧… 但这些在张铎彪看来,他都不敢去想,他宁愿这一切都不要发生,直至墨轩与叶子二人清醒过来最好。现在,唯一清醒之人只有自己而已,若是保护不好小不点儿的安全,岂不是显得自己十分无能?到那时,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叶子? “小不点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心中一呼,张铎彪只恨不得自己能够再快一些,可就是逍遥岛的身法再快,此时已是快不过叶子那一刀落下。 无锋势若奔雷,瞬息便至小不点儿头顶,似是已经看见了下一瞬将要发生地一幕,张铎彪已是惊得面色惨白,就要闭眼扭头不敢去看。 可就在此时,就在无锋将要落在小不点儿头上之时! 无锋,竟是硬生生地停了下来,离得小不点儿的头顶仅有寸许地距离,便再也不见落下。随后,那刀身周围挟带地劲气,肆无忌惮地吹打在小不点儿的面上,吹乱了她的三千青丝、随风飞扬… 而小不点儿面前,叶子单手握着无锋,刀身不见丝毫颤动,只是二人这个方向看去,看不见叶子地面貌。 “这…这是…” 见到这一幕,张铎彪、易然二人不禁呆住,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地这一切,那叶子为何会突然停手? 一缕青丝悄然飘落,就如落叶一般,落在了小不点儿身前的地上。 蹙了蹙眉,似是没有等到想象中地那种疼痛,小不点儿心中疑惑,这便睁眼看来,却正见到叶子满脸古怪地盯着自己,模样好像煞是痛苦。 “叶子哥哥?” 见此一疑,小不点儿也不知叶子为何突然停手,但闻她轻唤了一声,落在叶子耳中,却是让叶子浑身一震! “小…小…” 似是想起了什么,只见叶子神色稍缓,又微张着嘴出声,但却迟迟念不完整。 可仅是道了一个开头,小不点儿听得话声,似乎就已经明白叶子要说些什么,于是这就问道:“叶子哥哥…你是…在叫小不点儿么?” “小不点儿!?” 闻声又是一震,叶子的双眼不禁瞪得更大,只是痴痴地望向身前地空处,看他这样子,好像又想起了一些什么。 这时,远处地张铎彪与易然也一同赶到,二人皆是一脸警惕地冲着叶子看来,以防叶子又突然动手。 二人虽不知叶子为何会突然停手,但眼下已是无心去过问,小不点儿能够从叶子刀下得生,在二人看来已是万幸之事,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将小不点儿给护到身后再说。 于是二人靠近之后,待相视了一眼,这便一同缓步向着叶子接近,如此小心行事,只是以免自己一个动作过后,又使得叶子杀性发作,将那仍是悬在小不点儿头上地刀又落了下去。 等到张铎彪来到小不点儿,想要将小不点儿从地上给扶起,不想小不点儿却是不理张铎彪地动作,两眼只是盯着叶子,目光都不曾挪动一分。 见状,张铎彪不禁心急,这又小心地朝着叶子看去,心中还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可就是这一瞥,张铎彪看得两眼也是一瞪,只因他这一眼看得清楚,那叶子原本血红地双眼,此时竟是在渐渐地褪去血色,正在恢复成正常地模样。 “难道是因为小不点儿地缘故,叶子这才恢复了神智?” 心疑一声,张铎彪还是有着捉摸不定,这便朝着小不点儿问道:“你刚才与叶子说了什么?” 闻言,小不点儿地目光还是不见挪开,却是听她答道:“我…我没说什么…小不点儿只是问叶子哥哥,是不是在叫我…” 小不点儿说得期期艾艾,但张铎彪听得这话,两眼顿时一亮,他只觉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当下也不去细想,只是又连声催促着小不点儿说道:“那你快些将刚才地话再说一遍!” 说完,张铎彪替小不点儿解开捆绑,这又目不转睛地盯向叶子,面上满是期待之色。 “哦…” 虽不知张铎彪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小不点儿还是应了一声,于是又轻声说道:“叶子哥哥…你是在叫小不点儿么?” “小不点儿…” 一语方落,如之前一般,叶子身子又是一震,只听他口中呢喃了一声,两眼地血色这又消褪了几分。 “果然!” 这一下瞧得清楚,正是印证了张铎彪心中地想法,又听他说道:“看来这发狂也并非无能为力,只要能够找到唤醒地方法,就能够让他恢复清醒!” “发狂?” 疑了一声,小不点儿却是不解张铎彪这话的意思。 “也不知为何,墨轩与叶子先后都变成这样,就连我也不认识了,还会冲我动手…” 说着,张铎彪看向小不点儿,又一笑说道:“幸好现在已是找到了解决地办法,你对叶子多说几句话试试,说不定叶子他这就能清醒过来!” 听得张铎彪这话,小不点儿这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叶子哥哥冲着自己动手,并不是叶子哥哥不在意自己,而是叶子哥哥失了神智,这才不认得自己,才会向着自己出手。 “那这么说来,叶子哥哥心中还是在意着小不点儿的!” 心道一声,小不点儿登时破涕为笑,才知自己刚才地胡思乱想都是错的,都是自己误会了叶子哥哥,还以为叶子哥哥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安危,竟还想着让自己死在叶子哥哥的刀下也好,此时看来才知可笑。 而欣喜过后,又是惭愧顿生,自己竟然会去怀疑叶子哥哥对待自己的感情,不过只是因为自己一厢情愿地想法,自己就差些做出了傻事。难以想象,要是叶子哥哥清醒之后,知道了是他一刀要了自己的性命,叶子哥哥又会怎么去对待自己… 此时已是想通了这些,小不点儿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但叶子此时尚未完全清醒,小不点儿也没得心思去顾及太多,于是只是照着张铎彪所说地方法,这又冲着叶子不停地说道:“叶子哥哥,你快醒醒啊!” “叶子哥哥,我是小不点儿啊!叶子哥哥,你难道不认识小不点儿了吗?” “小不点儿错了,都是小不点儿不好,小不点儿不应该去怪叶子哥哥…” “叶子哥哥,小不点儿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快看看我呀!” 一声声地呼唤,来自自幼朝夕相处之人,这些话语被叶子听去,随着小不点儿每一个字地吐出,叶子双眼的血色便会多褪去一分。直到最后,叶子双眼之中已是再也见不到一丝血色,变得与平常无异之时,三人面色这才露出笑意,看来这个方法是正确有用的! “我…这是在哪儿?” 以手捂头,叶子闭眼甩了甩脑袋,似是觉得十分难受,但闻他如此说道。 “太好了!” 终是听到叶子开口说话,张铎彪第一时间竟不是去关心叶子,反而如此欢呼了一句,却是引来了小不点儿的不满。 “哼!” 轻哼一声,也不去理会张铎彪,心知叶子哥哥这才刚刚恢复,难受实属正常,便见小不点儿踏着小步迎上前去,两只小手扶住了叶子,这又满心关切地问道:“叶子哥哥,你总算是清醒了!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很难受?” “我这是怎么了?” 没有回答小不点儿,叶子只是问了一声,又道:“为什么我的头会这么疼…好疼…” 见着一惊,只怕叶子哥哥有个什么差池,小不点儿一脸焦急,又连忙劝道:“叶子哥哥,头疼就不要想了,想多了才会头疼!你这才刚刚清醒,还是好好歇息一下的好!” “我感觉…” 点了点头,也不知叶子有没有听进小不点儿的话,只是听他又启齿说道:“我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第二百五十七章:可怖梦境 “我感觉…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面色一阵发白,叶子大口喘着粗气,说道:“在梦里…四处都是尸体和血海!那些尸体睁着眼,相互地看着…” “我也是其中的一个…” “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只能躺在死人堆里面,就是连一根手指头也不能动弹…” “直到感觉过了好久好久,中间地许多我都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好像听到有人在叫着我的名字…” 说着,叶子看了小不点儿一眼,又继续说道:“还有小不点儿的名字…” “听到了这些,我才觉得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然后那些呼唤声越来越多,我恢复地力气也越多!” “最后,我终于爬出了死人堆,梦也就这么醒了…” 言罢,叶子额上已是冒出了豆大地汗珠,一副心有余悸地模样,可见他在梦境之中地所见着实可怕,否则也不会将叶子给吓成这样。 而张铎彪几人听得叶子之言,却是露出吃惊之色,仿佛听说了一件难以置信的事。 叶子他…竟然会说自己做了这么一个可怕地梦?难道他对刚才地所作所为,真的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不过这又怎么可能?人明明是睁着眼地,明明没有睡着,明明还与自己动起了手,又如何可能会做梦?这话要是在平时听得,几人心中可是一万个不信。 只是此时看着叶子那一脸痛苦不堪地模样,好似还未从那可怕梦境之中缓过神来,这些看起来可不似说假,何况叶子也没有与几人说假话地必要,所以在几人心中,还是相信着叶子所说地这些话。 “你当真…一点儿都不记得刚才做过地那些事了?” 张铎彪与小不点儿相信叶子,但易然还是保留着一些怀疑地态度,但见他忽地出声问起,两眼目光也是紧盯着叶子地神情,好似要看出些什么来。 “我刚才都做了什么?” 叶子茫然看来,神色隐隐有着担忧,只因易然这话听来,就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难以接受地事情一般。 而易然见到叶子这副模样,浑然不似做作,其心中最后地一丝疑虑这也退去,只是指着张铎彪说道:“做了什么,你去问他!” “张大哥?” 闻言,叶子这又将目光转向了张铎彪。 “没…没什么!” 不曾想过易然竟会将这话甩给自己,张铎彪连忙摆手答了两声,竟是不与叶子如实相告。 疑惑看来,易然不解张铎彪为何不将实情说出,但想到此事与自己也无太多瓜葛,易然也不愿太过于牵扯其中,所以也并未见出声道破。 不过,张铎彪这样回答实在是太过明显,就是三岁孩童也能看出这“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 狐疑地又盯着张铎彪瞧了几眼,心中已是确定张铎彪必定是有着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叶子此时却是无心于此,只因他这才突然想起,小不点儿竟是相安无事地脱离了五毒教地魔掌。 不记得小不点儿是如何脱地身,看来在自己“做梦”地那段时间里定是发生了什么,不过此时小不点儿已然无恙,叶子便也放心,只当是易然出手救下了小不点儿,他这又要向着易然谢去,可眼角目光却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再侧首望去之时,叶子地神色顿时变得惊慌。 “不好!墨轩有危险!” 大呼了一声,叶子一抽身旁无锋,就向着远处冲出。 而张铎彪、易然闻声,这也顺着叶子方向望去,正见到那些五毒教之人,竟是趁着自己几人不注意地空当,已是悄然摸至了墨轩身后,眼看就要冲着墨轩出手。 “拦住五毒教!不要让他们抓走了墨轩!” 话音方出,张铎彪已是冲到了叶子身后,他轻功远高于叶子,仅是几息地功夫,这便冲在了叶子跟前,又见他摸出几把飞刀,“嗖嗖”之声不断响起,几把飞刀已是化作惊鸿,这就向着最近地几名五毒教之人射去! “少岛主!” 又见张铎彪出手,易然想要制止已是不及,原以为找到了张铎彪,自己也算是功成身退,却不想这麻烦之事却是接踵而至。 先是与叶子动手,此时张铎彪又冲去阻拦五毒教,易然自知自己定是无法置身事外,为了张铎彪地周全,易然这也无法,只好冲身跟上,唯恐张铎彪有个什么闪失。 “咦?” 一声轻咦,却是那黑衣人发出,他见到三人陆续冲来,便是要阻止自己抓住墨轩,却是没有想到那发狂地小子此时已是恢复了神智。 “怎么会这么快就清醒了?我还以为他们还要再打上一阵…” 自语了一声,黑衣人倒是不将三人放在心上。 之前围攻那三人之时,三人彼此之间相互接应、互为犄角,也许还有些难以对付。但现在,那墨家小子早已是失了心智,而自己这边人手大增,对方不过区区三人,只需随意派出些下手将他们拦住即可,也不怕他们三个能够掀起什么风浪。 等到抓住了那墨家小子,到时候万事皆成定局,自己便会带着手下离开此处,这三人也不见得可以追上自己,只要自己能够将那墨家小子带回教中,便算是完成了教主的命令。 心中想着,黑衣人不禁得意一笑,好似那墨轩已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派些人,去把他们挡住!其他人,都给我一起上,我就不信这么多人,还奈何不了这个小子!” 伸手一挥,黑衣人指着远处墨轩说道。 “是!” 闻声得令,一众五毒教之人齐声应是,这便有人分作一个小团,一字排开地向着三人所在围来,不让三人有机会靠近墨轩。 “他们想拖住我们!” 见到五毒教动作,张铎彪登即明白,这便冲着二人说道:“绝对不能让五毒教的人抓到墨轩,否则墨轩就死定了!”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回了一句,叶子已是冲到了那些五毒教之人面前,便见他将无锋舞得虎虎生风,几名五毒教之人联手也招架不住,这便被叶子逼得节节后退。 见状,叶子得势不饶人,这又挺着无锋赶上,只道要将这合围杀出一个破口,好让自己三人能够赶到墨轩身旁。 不过,叶子虽是能将五毒教之人暂且逼退,但他方才杀性大发之时,已是耗费了自己不少气力,此时仅是一个交手之后,叶子便觉得自己身心疲惫,就连无锋都有些抬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解自己为何会如此,叶子心中不禁惊了一声。 也就是此时,其余五毒教之人也已赶到,便见十数人一同挡住叶子冲势,硬是将叶子生生地拦在此处,已是半步也不得前进。 见自己这边挡住了叶子,一众五毒教之人皆是大喜,又见众人一同出招向着叶子攻来,叶子正值心神不宁,这一个分神之间,那十数人地攻招已至,眼见着就要落在叶子身上,叶子这才察觉看去,两眼不禁瞪得斗大,想要招架已是不及! “嗖、嗖、嗖!” 就在此时,忽闻数道破空之声传来,叶子便听得自己身前响起几道痛呼之声。 再一定睛看去,只见数名五毒教之人已是躺到在地,身旁分别插着一把飞刀,赫然是中了暗器! 见此一愣,叶子尚在愣神之际,其身后张铎彪已是赶到,这便冲着叶子大声喊道:“大敌当前,他们不好对付,你可不要分心!” 闻声,叶子这才回神,于是连忙收敛起心念,提刀又与五毒教之人打在一团,待得叶子一刀劈死一人之后,这又见他抽空回头,朝着张铎彪问道:“他们要抓走墨轩,你快想想办法!” “办法?我能有什么好办法!?” 见叶子叫着,张铎彪甩手射去几把飞刀,又没好气地答了一声,又说道:“五毒教要抓走墨轩,别让他们成功就是!至于办法,你问我,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要不让五毒教抓走墨轩,不管你做些什么,就是最好地办法!” “说了就像没说一样…” 腹诽一句,叶子又与五毒教众人交手,可十数人联手抵挡叶子,叶子此时又气力不继,只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便又大声喊道:“这些人可不好对付,你不要管我,快去救墨轩要紧!” 听得叶子这话,张铎彪心中一凛,这便向着墨轩所在看去。只见数十名五毒教之人围在墨轩四周,却无一人胆敢上前动手,想必是墨轩之前那股杀意震慑到了众人,这才没有人上去送死。 见此,张铎彪心头这才一松,原来五毒教还并未动手,墨轩一时还是无碍,但自己还是得要尽快赶去。 想到此处,张铎彪这又看向眼前,却发现一条尺长毒蛇竟是突然窜起向着自己扑咬而来,直吓得张铎彪面色大变! “嗖!” 就在那毒蛇将要咬到张铎彪身上之时,一阵风声忽地从张铎彪身后传来,张铎彪听得心神一动,急忙弯身这就闪过。 下一刻,一把飞刀擦着张铎彪后辈掠过,直直地射向那扑来地毒蛇,飞刀刀尖正好扎在那毒蛇口中,随后利刃划破蛇身竟是将那条毒蛇切成了两半! “自己都只是这样,还有心思理会别人?” 又是一声传来,回首望去,那说话之人正是易然。 见到张铎彪向着自己看来,易然却丝毫不作停留,那挥手之间又是数把飞刀射出,正好落在了几条在地上急速爬行地毒蛇头上。 “五毒教已经放出了毒物,还请少岛主当心一些,要是被那些毒物咬中一口,可是无药可治的!” 原以为以张铎彪的武功,已是足够对付这些五毒教的喽啰,却不想还是有需要自己出手相助地时候,易然可不能见着张铎彪有事,索性又出言提醒了一句。 闻言,张铎彪也不答话,只是立马回头,这又向着远处看去,果然见到不少五毒教之人已是打开了自己腰间的布袋,便从中放出了各种毒物,指挥着向自己这边冲来。 见此,张铎彪面色不禁难看,自己这边只有三人,与五毒教两百号人周旋本就吃力,而五毒教此时又方出毒虫毒蛇,更是让自己三人雪上加霜。 “都小心一些,不要被那些毒物沾上!” 与二人道了一声,张铎彪这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只是如此耽搁下去,也不知墨轩那边能不能够撑住。 心中担忧,但张铎彪已是再也不敢分心,这便专心致志地与五毒教之人斗作一处,三人虽是不能一下冲出合围,但还是在一点一点地向着墨轩所在靠近。 远处,黑衣人已是将这一切瞧在眼中,特别是张铎彪与易然二人那一手暗器功夫,直让黑衣人看得面色一沉。 要说五毒教地手段,这放出毒物偷袭对手便是一种,只是眼下,那些毒物连三人衣襟都没挨着,便被二人以飞刀射死了无数,逍遥岛号称暗器天下第一,此言果然非虚,此处仅是有着二人而已,便能将自己手下的毒物给克制得死死地,直让一众五毒教之人使上不力。 毒物不能起到牵制地作用,拳脚功夫又不如别人,要是再这样下去,三人倒还真有可能毁了自己的计划。 不肯看着自己千辛万苦付诸东流,只见黑衣人面色一狠,他已是不想再在此处浪费功夫。可望向远处,却见着自己手下竟只是围着那墨家小子不敢冲上,众人都是你推我、我推你,皆是不敢再靠近那墨家小子一步,黑衣人见此胸中气结,这便大声喝骂道:“还愣着干嘛!?都一起上!这么多人,难道还拿不下一人,当真是一群废物!” 闻声,这才有人拗不过,害怕黑衣人会杀了自己以一儆百,便向着墨轩缓步逼近。 再看墨轩,他一人立在原处已久,只因不曾有人上去招惹于他。可此时,这么多人将他给团团围住,就是瞎子也能感觉到周围有许多人的气息,何况墨轩双眼健在。 “叮!” 一道剑鸣骤起,墨轩执剑在手,环指身周之人,一双血眸冷眼而视,口中冰冷地吐道。 “报…仇…” 第二百五十八章:铁爪出手 “报…仇…” 简短地二字,此时落在耳中,却是让这些五毒教之人听得惊心动魄。 对于这墨家小子与自己教中的恩怨,这些五毒教弟子或多或少都有些耳闻,知道是自己教中贪图别人刀家传之宝,又杀他父母双亲,才让墨轩流落至此。 本以为一个无爹无娘地孤儿,又如何逃得出自己五仙教的掌心?但墨轩偏偏就这么逃了,这一逃还是十几年。十几年间,自己教中也多次派出人手去捉拿于他,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平白折损了人手不说,墨轩也在这十几年间逐渐成长,现在已然成了一位名动一方的少年侠客,成了阎罗之中一位名气不小的杀手,其姓名更是高跃于那阎罗索命榜榜上! 对于这些,五毒教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过的,但一切已成定局,墨轩也非任由他们拿捏,他们这才不得不重视起这个墨家小子。 当然,还有极为可怕地一个后果,那便是墨家堡! 若是被墨家堡之人现了自己杀了墨家之人,此时还追杀墨家后辈长达十数年之久,又会迎来墨家堡怎样地怒火? 到时候,是墨家堡与五毒教彻底地撕破脸面、爆大战,还是引来整个江湖武林全面地正邪之争? 对此,五毒教已是无心去理会,他们只是想要尽快地捉住墨轩,再从他口中撬出墨家的机关秘术,只有越早地得到墨家的机关秘术,五毒教才有机会越早地实现自己地目的。到时候,就是整个武林烽烟四起也是不怕,五毒教已经能够做到傲视群雄,差的便是一统江湖。 但眼下… “噌!” 剑锋一转、斜指于地,墨轩冷眼盯着四周众人,一身黑衣无风自动,待他环视了一圈之后,面上也不见丝毫表情,有的仅是冷漠,还是无尽地杀意蕴藏其中,仿佛一个嗜血地猛兽,一直在暗中潜伏,随时都有可能猛扑出来,又为此处添得数十名不甘死去地尸身。 但黑衣人已是下达了命令,一众五毒教之人就是再害怕墨轩,此时也不得不去照做。于是便见到十数名五毒教之人当其冲地跳了出来,又挥着手中地兵器,“哇呀”一声怪叫地冲向墨轩。 “嗯?” 闻到动静,墨轩斜眸瞥了一眼,一双血瞳微眯,待得那些五毒教之人将要近前,才见其手中云麟剑缓缓一扬,随后十数道剑影骤起,让人看不清动作,只是分别指向自己身周、那冲来地五毒教之人面门。 “扑哧!” “扑哧!” …… 下一刻,十数声闷响相继传来,又见十数道血箭几乎同时飙出,十数名五毒教之人皆是难以相信地看着自己身前喷出地鲜红,这又极不甘心地扑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埃,那鲜红继续涌出,终是染红了其身下大片的土地,最后渗入了土中,只留得泥土暗红。 一招过后,墨轩这又回剑于身旁,那云麟剑上不沾一滴鲜血,仿佛从未出过剑一般,只有四周倒在地上的尸体在警示着众人,方才生地一切并非虚幻假象,而是真实存在。 “好快的剑!” 远处,黑衣人见得墨轩仅是一招,便将身周十数人几近同时刺死,其当即一声惊呼,面色已是变得难看。 原本见得墨轩狂,黑衣人还道墨轩不至于变得如此地步,可眼下看来,墨轩狂之后功力大增,已是出了自己的想象,自己现在身旁这些人手,恐怕还不见得是墨轩地对手! 想到此处,黑衣人面色不禁愈沉,这又开始苦思对策。 早知如此,就应该趁着墨轩还未爆之时,就赶紧出手将他制住,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进退两难的地步… 而墨轩一剑之厉害,张铎彪三人也是瞧得清楚,他们惊于十数人身亡之时,心中也是一喜一松,看来墨轩一时之间也是无恙,自己倒是不必去太过担忧。 可喜过之后,张铎彪这又不禁愁,以墨轩现在地样子,的确是不用自己操心,他足以在五毒教手下自保,也不去自己分心去顾及于他,可待得此事过后,自己又该如何让墨轩清醒? 这墨轩狂之后可是六亲不认,张铎彪对此已是心知,而墨轩此时又厉害如斯,十数人一同冲去都近不得他身,反被他以剑刺死,再说自己这边只有三人而已,也不用去想都知自己三人不是墨轩对手,要是墨轩一直不见清醒,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正值左右为难之际,张铎彪犹未拿得定主意,忽闻一旁叶子说道:“墨轩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都有些让我认不出他来了!” 闻言,张铎彪便要接话,叶子却是又说道:“不过这样一来也好!这些五毒教的人不是墨轩的对手,那我们也不用去替他操心什么,只要将这些五毒教的人全都赶走,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叶子这话说得平常无奇,但张铎彪听得却是面露恍然。想来也是,现在自己去操心太多也是无用,这当务之急,还是将五毒教之人赶走、自己这些人尽快逃离才是! 至于逃走了之后,又该如何让墨轩清醒,这也是之后再去操心之事了,眼下只能走一步再看一步了。 不再多想,又随手解决了面前一人,张铎彪这又向着二人喊道:“莫要多说了,还是赶紧去救下墨轩再说,这里五毒教还有不少人手,我怕到时候他们全部冲去,墨轩就是再厉害,也不见得是他们对手!” 闻声点头,叶子、易然二人也不多言,只是全心全力地对付自己身前之人,并且缓缓向着墨轩所在靠拢而去。 见此,那黑衣人不禁皱眉,一个墨家小子尚还棘手不好对付,一旁竟还有小鱼小虾上串下跳地蹦跶,真是让人片刻都不得安宁。 不过,黑衣人自然也不可能让三人坏了自己的大事,这便又大手一挥地说道:“再去些人,务必要将他们三个拖住,一定不能让他们靠近那墨家小子!” “是!” 一听黑衣人这话,众人登时只觉如闻天籁,在答了一声“是”之后,这就三五成群地奔向张铎彪三人。在他们看来,要自己去对付墨轩实在太过吓人,就与上去送死无异,而无张铎彪三人交手,虽是也有不小地伤亡,但比起墨轩剑下无一活口还是要强上万倍。 又见不少人围了过来,纷纷挡住自己去路之前,三人面色不禁难看,但此时距离墨轩还有许远,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接近墨轩将他救出,无可奈何,三人唯有咬紧牙关坚持。 而黑衣人见到三人一时不得再近,其心中一松,这又看向墨轩,却见到墨轩一人一剑,正在人群之中大杀四方,那些教中之人无一是他敌手,皆是相继死在墨轩剑下,只看得黑衣人面色愈沉。 “这样下去定不是办法,那个小子现在功力大进,光靠着人多可不能将他拿下…” 自语一声,黑衣人又眯眼望去,似是下定了决心,又听他念道:“看来,也只有我亲自动手才能拿下这小子了…” 想罢,黑衣人也不再旁观,只是吩咐手下尽力拖住墨轩,这又踱步向着墨轩走去。 再说墨轩,他自狂之后,便无人上去招惹于他,故此墨轩一直沉寂,直到方才五毒教之人动手,这才惹得墨轩又杀将开来。 此时,墨轩一剑在手,又得功力大增,虽是失了神智,但在他眼中,凡是靠近自己之人皆是仇人,所以这便毫不留情地收割着五毒教之人的性命,直让众人看得面色骇然,那围攻地攻势也为之一缓。 可仅是如此,却是不足以让墨轩停手,那些五毒教之人虽是不再冒然上前送命,可众人离得墨轩极近,早已是被墨轩盯上,他们不见上前,墨轩最后一剑又挑死一人之后,血眸这又盯向附近众人,但见其身形一闪,竟是向着众人冲杀而去! “不好!他杀过来了!” 一见墨轩提剑冲来,这便有人大呼一声,而墨轩冲去方向地那些人更是夺路而逃,只怕自己逃得慢了,就被墨轩追上杀了。 可众人都在奔逃,就自然有一人要落得最后,是以这人就成了墨轩目标,但见墨轩想也不想,提剑这就冲去,其手中云麟剑一指,剑招使出之间,剑锋化作一道剑光如匹练,剑势极快直奔这人后心! 听到身后动静,那人不禁回看来,却见到墨轩正举剑向着自己刺来,那人登时吓得面无人色,宛如白霜一般。 可就在墨轩一剑就要刺中那人之时,一旁忽地闪过一道人影,竟是拦在了二者之间。而墨轩见到人影,神色也不见变化,只是义无反顾地依旧一剑刺去,这人影要是还不躲开,必定要被墨轩刺个对穿。 但下一刻,那人影抬起手来,挥手便是一挡,但闻“叮”地一声金鸣,墨轩的云麟剑竟是被这人影架住,再一定睛看去,只见云麟剑正磕在一只灰幽铁爪之上,而这铁爪的主人,正是那名黑衣人! “好大地力道…险些都挡不住了!” 铁爪架着云麟剑,感受着云麟剑上传来地巨力,这又咬牙道了一声,显得吃力不已。 而墨轩听得这话,也不知他是否有听懂,但见其面色转怒,似是被铁爪这一番话给激怒,便见墨轩收回云麟剑,这又蓄势一剑刺来,剑尖直取铁爪面门。 见状,铁爪不敢怠慢,连忙又挥出铁爪一挡,那云麟剑与铁爪相撞,登即便爆出一片火星,直看得铁爪双目微眯,满面凝重无比。 “你这剑法倒是厉害,只可惜你现在已是被迷了心智,再也挥不出这剑法的威能!” 挡住了墨轩一剑,铁爪退后两步,甩了甩麻地胳膊,这又看向墨轩一笑说道:“也对,你现在心智全失,我与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还是赶紧将你擒住带回教中,免得让教主他等得急了…” 言罢,铁爪再也不见多说,这又挥着铁爪向着墨轩攻去,那铁爪指尖闪着幽光,此时破空直抓向墨轩,倒也容不得墨轩大意。 正如铁爪所言,墨轩此时已是心智全失,但虽是如此,墨轩还是能够靠着本能行事。此时见到铁爪抓来,墨轩目中凶光一闪,也不肯叫那铁爪抓中自己,这便挥剑挡去。 “叮!” 又闻一声金鸣传来,随后铿锵之声不断,只见铁爪不住地攻向墨轩,攻势甚是紧密,竟是逼得墨轩全无还手之力,只能一直以云麟剑抵挡,身形这又不住地退后,二人眨眼之间已是过了不下十招。 见铁爪一个出手,就将墨轩逼得如此狼狈,远处三人看得真切,面色皆是大惊! “这人武功好生厉害…” 墨轩此时地厉害,张铎彪可是见识过的,但铁爪与墨轩交手起来,竟还能占得上风,可见这人武功之强,远在众人之上。 “有这么厉害地身手,这人在五毒教之中的地位定是不低…那五毒教竟会派出这种高手来对付墨轩,看来这次真是大难临头了…” 不安地又心道一声,张铎彪不禁开始替墨轩担心起来。方才还以为自己几人能够救得墨轩离开,直到现在见识到了那铁爪的身手,张铎彪才知自己这个想法是多么地可笑。 五毒教竟有这等高手在此坐镇,几人能够保住自己性命都已是不易,又谈何逃离这里?只怕自己还未逃得几步,就会被那人从身后追上,然后一一击破吧… 想到此处,张铎彪面色不禁更惨,难道自己只能看着墨轩落入五毒教之手? 谁知张铎彪心中刚一生出这股想法,远处便是突生异变,直引得众人吃惊看去,正见到墨轩厉喝一声,面上皆是疯狂之色,挥着云麟剑便向着铁爪送去如狂风暴雨一般地攻势,竟是将形势一下给扭转了过来! 一直在隐忍不,但到底是给铁爪逼得急了,墨轩瞅着一个机会这便疯狂反扑,铁爪一时大意之下,险些还中了墨轩几剑,可谓险象迭生… 第二百五十九章:逃出重围 “叮、叮、叮!” 铁爪与云麟剑不断地在身上相交,爆出阵阵脆响之声,铁爪身形退后之际,想要拉开与墨轩地距离,奈何墨轩正是一路穷追猛打,不肯给铁爪任何喘息之机,铁爪给逼得甚紧,出手招式倒是不显慌张凌乱,但是墨轩一手《春秋剑法》本就奇快无比,何况此时又得功力大进助威,只见那剑势袭来一招比一招更快,起初铁爪还能从容抵挡,可越到后边,其面色不禁越难看起来。 “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 又闪过墨轩刺来一剑,铁爪出手在身前舞得虎虎生风,好似形成了一道屏障,以防墨轩又接连送招而来,其心中却是念道:“这小子失了心智,出手完全没有顾忌,全是凭着本能出招,这种以命搏命地打法,我可吃他不消!” 心念间,忽觉眼前剑影一闪,铁爪定睛看去,只见墨轩一双血眸死死盯着自己,同时抬手又是数剑刺来,那剑影分作数路、相互衔接紧凑,直奔自己全身各处要害,却是让人顾此失彼。 见此一惊,铁爪不敢怠慢,这便连忙闪身就要避过,不想墨轩却是紧追不舍,直举着云麟剑这又刺来,又好似云麟剑领着墨轩向前直冲,声势端地不容小觑。 “这小子剑法太快,实在难以对付,看来绝不能让他抢得先机,必须要让他无法还手才行!” 暗思一声,铁爪当机立断,这也不再继续退走,而是转身面向墨轩,只等墨轩这一剑刺来。 见铁爪不再闪躲,墨轩功力一催,剑势不禁更快,迎风暴起一声剑鸣,眨眼间已是将至铁爪身前。 “喝!” 就在那云麟剑剑尖将要刺中铁爪之时,忽见铁爪一声暴喝如雷,下一刻,只见铁爪推手而出,那铁爪五指尽张,似缓实快地便向着云麟剑抓去! “叮!” 又闻一道金鸣脆响,再一看去,赫然见到铁爪竟是正正地抓住了云麟剑剑身,那剑刃擦着铁爪出阵阵“咯吱”难听地声响,却是再也不得存进半分。 “那人的铁爪好生厉害!” 见此一幕,远处张铎彪与叶子皆是心惊不已,那云麟剑锋利几何,二人可是了然于胸,此时见到那人以一只铁爪,竟是凭着单手之力,便将云麟剑给硬生生地挡住,那人地铁爪功夫,由此可见一斑! 闻得这话,铁爪却是声色不动,只因此时云麟剑上传来地力道,实在是让铁爪无法分心旁顾,只能专心运转内力抵挡。 “这小子的内力…倒也不一般!想不到他年纪不大,竟已是能练到如此地步,假以时日,这小子定能成为一方人物!” 盯着面前墨轩,铁爪心中暗忖一句,面色不由变得凝重。 可反观墨轩,其模样还是如之前一般,只是满面凶戾地瞪着铁爪,便似要与他不死不休。 见着墨轩神情,铁爪目光一沉,心中已是有所顾虑,这又想道:“这小子与我教有着大仇,已是势不两立!我教追他这么多年,非但不能将他抓住,反而还让他成长得如此地步…这样下去,这小子必定会成为我教一名大敌!” “今日,一定不能再放着这个小子离去!就是拼着多死伤一些人手,也要将他生擒于此!” 下定决心,铁爪这也不再打算拖拉,但他刚要有所动作之时,其神色忽地一变,心中已是道了一声“不好”。 “噌!” 下一刻,一道气劲破空,但见铁爪身形腾空一转,可铁爪仍是紧紧抓着云麟剑不敢松手。 再向墨轩看去,只见墨轩左手执剑,已是一副咬牙切齿地拼命模样,竟是趁着铁爪这一阵寻思地功夫,这又猛催体内的内力,顺着云麟剑而动,直向铁爪狂涌过去! 原本以墨轩的功力,换作平常之时,就算他如此做了,以铁爪的实力,倒是不用担心墨轩此举能够伤到自己。可此时却是不同平时,墨轩的实力现在已是大增,铁爪自然不敢托大轻视于他,所以墨轩的内力才刚一涌来,铁爪这边已是转着身子尽力地将墨轩送来地力道化去,倒是不曾伤得自身。 可饶是如此,铁爪此时也是不得好受,墨轩这送来地内力极为凶猛,虽不见得能够长久下去,但仅是如此一下,也足够铁爪喝上一壶。 只见铁爪身子翻转之时,那铁爪仍然紧抓着云麟剑不肯放手,而自云麟剑上传来地气劲,也随着铁爪如此一转,直向着四周分散而去,落在身下泥土草木之上,便将那些草木齐齐切断,就连土地之上也给劈出浅浅地沟壑,直让一旁众人看得色变! 但更为吃惊地还是铁爪本人,只因他此刻被墨轩气劲侵袭全身,体会自然是比让人强烈百倍,但此时这等紧要关头之际,铁爪也不能吭声半句,只得咬牙强行坚持,否则一个不慎之下,下场非死即伤! 而墨轩见到铁爪此举,竟是硬扛了自己内力许久而不倒,其心中想要重创铁爪还得再使上几分力,于是想也不想,这又继续催动内力涌去,直让身周狂风大作,吹得让人睁不开眼。 “不好!这小子不要命了!” 感受到墨轩此举之意,铁爪神色不禁变得惊恐,自知这样下去,墨轩定是会与自己同归于尽,所以当下也不敢再强行硬撑,铁爪当即松开手中云麟剑,这就要向后逃走。 不想他才刚一松手,墨轩察觉到云麟剑一松,这又立马使出《春秋剑法》剑招,便见着一道剑花旋转如风,绕着铁爪手臂就是一阵猛削,却只听得阵阵“乒乓”炸响之声不绝如缕。 下一刻,铁爪终究还是逃出了墨轩攻势范围,这又双足落地站定身姿,只是其模样煞是狼狈落魄,一头长披肩散落、好似疯癫,而铁爪整个右臂的袖袍也化作细细碎布纷纷飘落而下、散落在其身周,露出了其中的手臂,再仔细看去,才见那铁爪的整条右臂竟然都是由精钢制成,通体散着冰冷幽光! 见此一幕,四周众人皆是惊讶不已,一众五毒教之人倒是少有人见过这铁爪右臂全貌,直至今日这才得以一见。 但比起铁爪如此模样,众人更是心惊于墨轩的武功,能够将铁爪给逼得如此模样,就是五毒教之中也是少有人在,谁知眼前这个其貌不扬地小子竟能做到! “墨轩…竟然又变得更加厉害,刚才他还不是这样!” 惊呼一声,张铎彪心中不禁一阵后怕,这才知晓自己方才是有多么幸运,要是刚才自己与墨轩动手之时,墨轩就已有现在这种实力,自己只怕是撑不过几招! “可墨轩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这陡然强大地功力又是从何而来?” 如此自问一声,张铎彪却是不解,可自己对此不曾了解,眼下也无他人来与自己解释一番,又见远处五毒教之人这又冲着自己冲来,张铎彪无法之下,只得暂且放下此念,只是专心去与五毒教交手,以免被人偷袭暗算。 而叶子也是与张铎彪一般无二地心思,便只是继续与五毒教之人动手,二人倒是很有默契地不再向着墨轩那边靠去,以防墨轩六亲不认之下,又向着自己二人出手,到时二人抵挡不住,便要给墨轩误伤。 至于易然,他目光望向墨轩所在,却是露出一番若有所思地神情,但见他目光一阵闪动,似是想到了什么,却是不见出声,也没有去与张铎彪说起什么。在见到张铎彪二人仍是全心对敌之后,易然悄然一声轻叹,也不知其用意,只是又向着身周五毒教之人射去飞刀,飞刀落处传来痛呼,随后就有人倒下… 再看铁爪,他自从脱离了墨轩攻势,墨轩也不曾再见穷追,铁爪此时这才缓过劲来,犹是大口喘着粗气不止,又仔细看去,还可隐约见到铁爪那精钢右臂还在微微颤抖不止。 盯向远处墨轩,见到墨轩还是死死盯着自己不放,铁爪心中一记“咯噔”,仍是不敢放松警惕,直到一直不见墨轩再向着自己出手,铁爪好似想到了什么,这才慢慢地放下了戒备。 “哈哈哈哈哈!” 忽地一声狂笑传来,正是那铁爪的笑声,只见铁爪耷拉着那条铁臂,又仰面朝天一阵大笑,这才转看向墨轩,面上露着狞笑,说道:“想不到你小子竟能达到这等地步,老子差些就着了你的道,你想要跟老子同归于尽,也要先问过老子答不答应!” 说完,铁爪这又继续大笑不止,墨轩却是不作理会,仍是一脸冰冷凶戾地瞪着铁爪不曾转目,似是随时都会暴起再次出手。 不过,就是墨轩想要再打,铁爪也是不会再去与他硬碰。此番交手之后,铁爪已是心知,这墨轩狂之后到了如今这等程度,自己也已经不是他的对手,尽管铁爪知道墨轩变得如此地代价,但铁爪自己还是惜命,所以想要出手擒下墨轩,还是让手下那些人以性命去填补地最好。 早已打定了主意,铁爪这也不给墨轩机会,他趁着墨轩此时还未再次动手之时,这就冲着四周众人大声喝道:“这小子刚才耗费过大,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你们这就上去将他拿下,谁能第一个生擒了他,我回去便奏请教主封赐护法一职!” 一听这话,一众五毒教之人登时便是一喜,要是能够成为教中护法,那可是一跃翻身,地位自然也是大大地不同。 有得如此重赏,众人心中地恐惧之意这也褪去不少,再加上铁爪说墨轩已是不比之前,这便有几个胆大之人向着墨轩冲去,要将那护法一职收入自己囊中。 见到有人向着自己冲来,墨轩瞥去几眼,但还是朝着铁爪这边看来。在墨轩眼中,这些人显然都不是自己对手,这里能够对自己构成威胁地,还是只有这铁爪一人而已。 但几人已是将要冲到自己近前,墨轩也不可能对其不闻不问,就在几人齐出兵器攻向自己之时,墨轩这便闪身一躲,这又送出云麟剑向着几人几剑刺去,但闻“叮、叮”几声金鸣之后,已是有两人死在墨轩剑下。 死去之人已是不能再死,这便不用再看,但那些活下来的五毒教之人却是更为欣喜,自己竟是能够挡下墨轩一剑,看来铁爪之言倒是不假。 见此,远处铁爪也是扬嘴一笑,这墨轩地状况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与自己打了一场,又耗费了那么多地内力想要重创自己,墨轩如此非但没能如愿不说,还将自己弄得没了后继之力,看来已是不用自己出手,光是凭着这里的人手,也足够将墨轩给拖垮。 想到这些,铁爪更是惜命不会再出手,而五毒教之人见着墨轩模样,这便再也没了顾虑,只见又有十数人跳将出来,便向着墨轩所在围去,只能联合众人一同出手。 “不好!墨轩要撑不住了,我们快去救他!” 见着五毒教之人动作,张铎彪哪里还不知道他们的意图,这便冲着叶子、易然大喊一声,又向着墨轩所在冲去,要将墨轩救出。 “把他们拦住,一定不能让他们靠近!” 指着三人一喝,铁爪这又下达了命令,抓住墨轩便在眼前,他又如何会让三人再坏了自己好事? 于是,三人联手一同冲向墨轩,却被更多地五毒教之人拦住去路不得前进,而墨轩那边也被数十名五毒教之人围住,已是插翅难逃地局势。 不想在铁爪看来已是大势已定地局面,却又突生变故! 只见墨轩那边,面对着数十人地围攻,墨轩竟是凭着一手不知名地剑法,硬生生地挡住了数十人地攻势而不败,这又被他寻着空档、趁势杀出,直向着远处山林之间逃去。 见到墨轩逃走,显然出乎了铁爪意料,但铁爪立马回神,这又招着五毒教众人喝道:“全都追上,一定不能让他逃了!” 第二百六十章:正邪相遇 墨轩突如其来地逃走,出乎了铁爪地意料,原以为墨轩此时失了心智,便只会留在此处与自己死斗,不想墨轩一见自己派人围了过去之后,这便拔腿就走,眨眼就已是逃出了许远。 反应过来之后,铁爪立马便带着五毒教众人追去,就连张铎彪几人也无心去顾及,只希望能够堵住墨轩,免得被他逃得没了踪影。 而张铎彪见到墨轩逃走,不禁也是一阵愕然,待见到五毒教众人都一同追去之后,几人这才回过神来,又闻张铎彪喊道:“我们也快跟上,要是墨轩被五毒教给追上就糟了!” “嗯!” 闻声,叶子几人应了一声,这便相继点头,于是叶子又返身带着小不点儿,几人一齐向着墨轩追去,倒是有意地避过了五毒教之人,显然是不想再与五毒教之人纠缠在一起。 “不是说墨轩失了心智,又怎么会想起逃走?难道他还是有着一些意识的?” 一边向着墨轩逃走地方向追去,路上叶子又向张铎彪问起,希望张铎彪能够给自己解惑。 只可惜张铎彪也是不知其中缘由,此时听得叶子所问,也只能一阵摇头,便答道:“我也不知…但是,我看墨轩失了心智之后,倒是与你之前有些不同,所以我猜测,这其中定是有着什么变故!” “什么!?” 不想叶子听得这话,却是一声惊呼出口,这又连忙问道:“你说我之前也变得像墨轩那样?为何我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 见自己一不留神说漏了嘴,张铎彪面色一变,但知晓已是再也瞒不住叶子,只好冲其答道:“就是刚才,你见到小不点儿受了五毒教欺辱之后,就突然狂性大发,也变得像墨轩那样见人就杀,要不是我及时挡住了你,我师兄又正好赶来,我倒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闻言,叶子面露了然,其心中仔细一想,倒也回忆起了一些模糊片段,这又答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些…” 说着,叶子又忽地想起了什么,便抬首看向张铎彪,又问道:“那你们之前所说的那些,可是我发狂之后,有做出什么事来?” “你的确是做了件可怕地事…” 轻叹一声答着,张铎彪看了叶子一眼,又向其背上小不点儿看去,才缓缓说道:“至于具体,我想你还是等此事了却之后,再自己去小不点儿姑娘吧…” 见张铎彪似是不愿直言,叶子心中虽是有着万般疑惑,但此时也只好忍住不问,知晓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叶子便只是将此事暗自记在心中不敢忘记,待得此事过后,再去问一问小不点儿便知。小不点儿可是与自己自幼一同长大,可算是自己的亲人,何况她在自己心中又有着不一样地地位,自己要是去问她,她一定不会对自己有所隐瞒。 “快跟上,五毒教的人又加快脚步了!” 就在沉思之时,忽闻身旁易然开口道了一声,叶子定睛望去,果然见到五毒教之人又跑得更远,几人这也不敢耽搁,加快速度这又跟上,唯恐跟丢了五毒教。 “真是几个麻烦,这么可甩不掉他们…” 自己加快了速度,张铎彪几人也跟着加快,虽是不敢离得自己一行人太近,但如此远远地跟着,甩也甩不掉,倒是令得铁爪心中不爽。 如此念叨一声,又向着前边望去,见到那墨家小子独自一人遥遥在前,在山林之中急速奔走,其轻功倒是不俗,自己手下竟无一人能够追上。可那墨家小子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却是因为自己这边人数太多而拖慢了速度,想到如此下去定是要跟丢了墨家小子,铁爪自是不能见到此事。又想到身后还有几人跟着,若是又被他们插手其中,便是一个不小地麻烦,铁爪心中转念一想,登时就拿定了主意,于是侧首便向旁人说道:“你们几个,带人去把后边的那几个小子给拖住!” 吩咐一声,铁爪这又向着四周扬声喝道:“其他人,都随我来!” “是!” 听得号令,五毒教众人齐声应是一声,这就有人分出了人群,转身横刀拦在路中,只是盯着赶来地张铎彪几人。 “不好!五毒教分出人来对付我们了!” 见此一幕,张铎彪已是明白五毒教打算,这便听他道了一声,脚步也不禁停了下来,便在距离五毒教之人五丈远的地方停住,双方由此对立,倒是谁也不见急着动手。 “只需拖住他们就是,虽是不能抓住那墨家小子,但能够拖住他们,也是大功一件!” 见着张铎彪几人停下,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一半,便见一人面色一喜,又环顾左右说道:“哥几个都把招子放亮了,这三个小子武功厉害得很,我们几个还不一定是他们对手。但头儿都说了,只要我们拖住他们就行,所以哥几个也不用与他们拼命!” “这些我们当然知道!” “只管放心!有我们守在这里,保准不让他们再前进一步!” 闻得这话,便有人笑着答了两声,于是众人这又目光不善地看向张铎彪几人,反正只要能够拖住几人就是,动不动手已不重要,要是能够一直在这里干耗着,这些五毒教之人自然是乐见其成。 可五毒教之人明白这个道理,张铎彪自然也是能够想到,所以他见着五毒教之人并不急着出手,其心中一沉,这便小声朝着易然、叶子说道:“五毒教不动手,这是要把我们拖住在此,我们要追上墨轩,还是得赶紧冲过去才行!要是慢了一步,到时候追墨轩不上,墨轩又心智不清,还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 闻言,叶子已是放下了小不点儿,这便让小不点儿去一旁好生看着不要牵连其中,这便一抬无锋喝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这就冲上去杀了他们,也好尽快去追墨轩!” 言罢,叶子提刀作势这就要冲上,不想却是被张铎彪一把拽住。 疑惑回头,不知张铎彪此举是何意,难道不是要尽快去追墨轩? 正要开口再问,张铎彪已是出声,但听他说道:“五毒教竟然会分出人来留住我们,一定是有着一些手段,为了以防万一,要是一会儿我们冲不过去的话,还是要商量出另一个办法来!” “那你说怎么办?” 一听这话也觉得有理,叶子将到嘴边的话又吞回肚里,这又问道。 闻言不答,张铎彪待一阵思索之后,这才启齿说道:“这样,要是一会儿我们被五毒教拖住的话,便让我师兄去追墨轩,我们两个留在这里与五毒教周旋,也可以保护小不点儿姑娘的安全…” 说着,张铎彪这又看向易然,也不管易然答不答应,又说道:“师兄,你轻功比我高明,要追上他们一定不是问题,只是你一路追去之时,一定要记得在途中留下暗号,等我们解决了这里再去追你,也好跟着暗号过去!” “我知道了…” 点头答了一声,易然虽是不愿做这种出力没好处之事,但见到少岛主都这般上心此事,他也不好拒绝,于是只能答应。 见状,张铎彪再也没有多言,这便又看向二人,说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冲过去!” 音落无声,易然面无表情,只是盯着远处五毒教之人,手中暗器已是摸出,这便作好了出手地打算。 而叶子一提无锋,也是一阵迫不及待,心中却是思道:“墨轩…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 此处暂且不提,但看那铁爪带人继续追着墨轩不放,待追了许远之后,已是将自己与墨轩之前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便清晰可见墨轩身影。 见此一喜,铁爪这又连忙催促着手下加快脚步,待又追上了一阵,望去四周情景之时,铁爪这才发觉天色已是近黑,自己一行人追出了墨轩这么远,倒还不知现在在哪里,于是便向手下问道:“这里接近何处?” 被铁爪问起,一人答道:“回师叔,这里离得长安已是不远了。” “长安?” 闻声一咦,铁爪道了一声,却是没想到自己已是追到了这里。只是墨轩仍在前边,而此时天色渐黑,要是还追不上墨轩,等到天色昏暗之时,想要再看清墨轩身影可就极难,说不定如此下去还会被墨轩给逃走。 自是不会放任墨轩离去,铁爪也不啰嗦,只是一个劲地催促着手下快行,只是如此又追了片刻之后,却是忽闻前边远处人声鼎沸、喧嚣不已,这不禁令铁爪听得心疑,暗道莫不是那墨家小子撞上了什么人,这又与对方打在了一起? 正思索之间,五毒教众人已是向着喧闹之处冲去,待至接近之后,才见到前方赫然有着一大群人正向着长安行去,并且人数也是不少,怕是有着数百之众。 “这些是什么人?” 见到人群,五毒教之人还在心中猜测,不想铁爪定睛一看之后,却是面色大变,其心中已是不禁地呼道:“不好,是正派之人!” 想不到自己竟会在此处撞上正派,不用猜也知是日里聚集地那些正派之人,而这群人只有数百之众,应是日里那群正派之人的其中一小伙儿,在此结伴同行去长安。 但这长安附近天大地大,自己又如何会正好与他们撞见? 心中有此疑惑,再一想到自己可是追着那墨家小子才来地此处,铁爪心中顿时一惊,难道这是那墨家小子有意为之,他先前故意逃走,目的就是为了将自己带至此处,再借正派众人之手来对付自己? 想到这些,铁爪的面色不禁更加难看,只是此时光线昏暗,倒是看不清他面上地模样。 但五毒教众人地忽然到来,终究还是引起了人群地注意,不过五毒教众人皆是身着黑衣,此时天色又暗,月色尚不明亮,所以在夜色之下,倒也是看不清五毒教众人地模样。 饶是如此,却还是有人心生警惕,毕竟五毒教众人服饰统一,人数也不是不少,此时突然出现在此处,却是不得不让人提防一二,于是便见着数人走出人群,冲着五毒教之人就大声问道:“来人止步,报上来历!” 闻得这一喊声,才知这些人并未认出自己身份,想通了这一点,铁爪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又故作轻松地朝着那些人答道:“我们乃是天星会的弟子,不知阁下又是何人?” “原来你们是天星会的人!” 见铁爪自报家门,那人语气露出恍然,又回答铁爪道:“在下是君子堂之人,只是此时天色渐晚,又见到贵派之人突然到来,为了以防万一,这才有此一问,如有得罪之处,还望莫要见怪!” “不会、不会!” 听得这话,心知对方已是被自己糊弄过去放下了警惕,铁爪心中暗赞自己一声,这又连忙答道:“我等也没想到这里会有人,这突然冒犯,还是我们的不是了…” 双方都客套寒暄了两声,倒是显得“其乐融融”、“和气一片”,而来人乃是“天星会之人”的消息,也被人传话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原来是天星会的人,那就不用担心了!” 有人放心地说道。 “天星会虽不属九大正派,但也不算是邪教中人,这天星会一门在江湖之上名声也算上佳,倒是不必担心他们…” 有人侃侃而谈道。 “贵派如此行色匆匆,不知打算要去往何处?” 又有人冲着铁爪问道。 闻言,铁爪想也不想,开口便答道:“我们正打算赶去长安,只是不知这时城门有没有关闭,也不知还入不入得城…” “原来你们也是要去长安!” 那人道了一声,便答道:“此时天色虽是已暗,但还不到那关城门的时辰,若是加快行程赶去,应是还能够赶到那长安的!” 说着,那人又向铁爪问道:“既然贵派也是要赶去长安,不如就与我等同行,如此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正巧我们这些人也是要去那长安,与贵派也是同路,不知贵派意下如何?” 第二百六十一章:正邪交锋 “既然贵派也是要赶去长安,不如就与我等同行,如此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正巧我们这些人也是要去那长安,与贵派也是同路,不知贵派意下如何?” 那人冲着铁爪说道,却是让铁爪闻言微愣,其不禁还有些愕然。 对于这些正派之人,自己只是想要蒙混过关而已,却不想对方竟是邀着自己同行,自己可是要去追那墨家小子的,又怎么能够答应? 可转念一想,要是自己不答应的话,岂不是显得自相矛盾?口口声声说着要去长安,可对方邀请自己同行之后,自己又拒绝了对方,这难免不会让对方心中生疑。 一番思索之后,眼珠一转,铁爪终是想到了借口应付,这便赶紧说道:“阁下的好意,我天星会便心领了,既然阁下说那长安城门一时还不会关闭,那我们也不急于此时,我身后还有一些同门不曾赶上,我还是在此处等上一等吧!” 说完,铁爪冲着那人抱拳拱手,算是“谢答好意”。 闻言,那人“哦”了一声,又点了点头,已是明白了铁爪之意。见此,铁爪心头一松,自知已是蒙混了过去,想必应该是无事了。 不想二人此番对话,落在有心人的耳中,却是不禁让人思索,但闻一人细声念道:“奇怪…方才这些天星会之人还行色匆匆,为何这一下又不急着去那长安?” 虽是奇怪,但这人好似也不曾多想,只是如此念叨了一声便作罢,也没有去仔细琢磨。 倒是人群之中忽地走出几人来,待行至铁爪身前不远处时便停下,这又向着铁爪一行人打量过来,奈何此时四周光线昏暗,那人也看不清铁爪众人模样,于是只好作罢,又抱拳行礼地问道:“不知赵师伯现在何处?” “赵师伯?” 闻言又是一愣,铁爪却是不知这人所问乃是何意,其也不见细想,张口便反问道:“‘赵师伯’是谁?” 听得这话,那问话之人不禁有些吃惊,也不去答铁爪所问,反而略显错愕地问道:“你们难道不是与赵师伯一起的?” “什么赵师伯、张师伯的?你这人说话怎地这么奇怪?” 如此又答了一声,铁爪心中忽地有些忐忑不安,他只觉这人之话似是有着其他意思在其中,只是自己一时不察那不对劲之处在哪。 谁知铁爪此言一出之后,那人面色立马一变,当即便退后了几步,又指着铁爪,回首向着众人喊道:“他们不是我天星会之人!” 一听这话,铁爪心中顿时一阵猛跳,这便想也不想,大手一挥就暴喝了一声“退”! 而一众正派之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到那几人已是抽出了兵器,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面对着铁爪众人,气氛立马显得剑拔弩张,仿佛随时都会大打出手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但闻有人如此问了一声,那人头也不回,这又大声答道:“诸位,这些人并非我天星会之人!我几人乃是天星会弟子,自问并不识得这些人,诸位可莫要被他们给骗了!” 闻言,一众正派之人这才恍然,已然是明白发生了何事。 “好家伙!竟敢冒充天星会的人来骗我们!” “这些人冒充天星会来接近我们,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地秘密!” “大家都一起上,把他们都围起来,勿要放跑了一个,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一时之间,众人皆是大声叫嚷,随后就见着不少人抽出随身兵器,向着铁爪众人围来,便是想将他们合围于此处。但铁爪一直在领着手下后退,就是不想让这些正派之人有机会围住自己一行人,所以倒也没让这些正派之人如意。 此时,铁爪一脸沉重如铁,心中却是叫苦不迭,本以为自己冒充天星会之人能够蒙混过关,只因他有特意留意过,此次几大门派聚集于此,那天星会来人乃是最少,若是冒充天星会之人,应当不会被人识破才是,所以铁爪这才胆敢冒充天星会之人。 却不想这数百人中,竟然还真有天星会之人,而且只是三言两语便识破了自己的假身份,倒是落得现在被正派众人围攻的境地。 但只是被正派众人围攻倒也不怕,这些正派众人乃是各门各派之人,虽是人多势众,但他们相互配合却是甚为不便。 而铁爪领着一众手下,不说能够敌住这些正派之人,不过想要安然退走倒是有着足够自信,只是如此一来,一番恶战便是在所难免,不交代一些人手在这里,铁爪也别想着可以离开。 可如此一来的话,那墨家小子岂不是就有足够时间逃离此处?心中这般想着,铁爪心中便是一声怒骂“该死”,这又环首看向四周暗处,寻思着那墨家小子此刻定然就躲在某处,就瞪着自己与这些正派众人打得个你死我活。 一想到自己如此轻易就中了那墨家小子的算计,对方一个发狂之人,都犹能做到如此,难道这一切都是那小子在故意演戏给自己看不成? 心中思绪万千,待得惊醒过来,铁爪又暗骂自己一句,此时大敌当前,自己还有心思去胡思乱想,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连忙收敛心神不敢再多想,铁爪这又连忙指挥着手下继续退走,只要正派之人不见上前动手,他自然也不会去主动招惹他们。 既然被识破了身份,那自己就离开就是,毕竟捉拿那墨家小子才是当务之急,铁爪可不想在此处与正派之人动起手来,省得平白折损了人手不说,到时候还抓不到那墨家小子,自己便要去承受教主的滔天怒火。 而那些正派众人,见到铁爪一行人被识破身份之后,竟是没有冲着自己这边出手,反而只是一路退后,似是想要尽快离开此处,这便让众人心中奇怪不已,皆思道这些人接近自己难道并无目的,不然又为何会如此? 不过,即便铁爪一行人不见动手,这些正派之人也不打算轻易放过了他们,于是只见铁爪一行人后退一步,一众正派之人便逼近一步,双方之间始终隔着三五丈地距离,虽是一直相安无事,但如此气氛,反倒更为让人心中紧张不安。 “这可如何是好?” 见到正派众人不肯放过自己,铁爪心中又是一阵发苦,奈何他也不可能去与正派之人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想必正派之人也不会相信自己所言。 “我知道了!” 忽闻正派人群之中传来一道呼声,却是引得此处之人尽皆侧目, 只见人群之中继那呼声之后,又听那人喊道:“这些人乃是邪教之人,就是之前那一伙儿黑衣人的同伙!” 闻言,众人又一同向着铁爪众人打量而来,虽是看得并不真切,但还是依稀可见,铁爪一行人皆是身着黑衣,倒是与之前出现地那些黑衣人一般无二地打扮。 一见如此,众人心中哪里还不明白,这看向铁爪一行人地目光便变得极为痛恨,仿佛见到自己的仇人一般。 身份由此暴露,即便那些正派之人不知自己乃是五毒教之人,但对方已是把自己归于邪教中人,这两者之间并无差别,又见着那些正派之人看向自己一行人地目光,铁爪心知,对方显然已是不打算轻易放着自己离开,毕竟正派众人人数众多,就是要把自己全歼于此也不无可能。 “原来是邪教之人!我就说这些人怎地鬼鬼祟祟,竟还敢冒充天星会的弟子!” 有人恍然大悟地道。 “也不知这些人乃是七大邪教的哪一教之人?” 有人不禁问道。 “不管是哪一教之人,我们都不可大意,要知那邪教之人出手最为卑劣,皆是偷袭暗算那些见不得人地手段,我们可要当心,以免着了他们的道!” 有人提醒着说道。 “这是自然!呆会儿大伙儿可都打起精神,千万不要放跑了一人,也叫那七大邪教知晓我们正派的厉害!” 又有人呼喝着喊道。 …… 听得这些话,铁爪的面色不禁愈发地沉,奈何此时已是骑虎难下,铁爪也无法,只得思索着应对之策。 而那些正派之人在知晓了铁爪众人的来历之后,便是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但见到铁爪众人又退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这便听到有人大声喊道:“再这么拖下去,也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这些邪教之人只想着逃走,定是心中胆怯,不敢与我正派动手,我们这就一起冲上去,把他们悉数杀尽,也不枉来这长安一趟!” “不错!” 那人话音一落,这又有人跟着附和喊道:“想我天秦都城附近, 怎可任邪教之人横行?为了我中原武林安宁,我们这就动手,把这些邪教之人都杀了,让那些邪教再也不敢踏足我中原武林半步!” 说着,便见一人跳将出来,又一举手中长剑,直指铁爪众人,这又声嘶力竭地大喝道:“杀!诛杀邪教!” 被这人言语所感染,正派众人也是蠢蠢欲动,待得那最后一字吐出之时,数百正派之人已是再也按捺不住,这就纷纷大吼一声,便向着铁爪一行人冲来。 “杀!” “诛杀邪教!” “卫我中原武林正道!” …… 刹时之间,此处杀声震天,直冲云霄,虽是不比那战场厮杀,但也有着武林之中独有地风格。 但见正派众人冲来,铁爪心知今夜一番恶战已是避无可避,只得督促着手下硬着头皮迎上,双方将近千人转眼之间便冲作一处,一时刀光剑影四处纷扬,场中无数身形腾挪翻转,刀剑碰鸣之声不绝于耳,并伴随着阵阵痛呼惨叫此起彼伏、仿若相互呼应,直叫人看得眼花缭乱,谁也分不清自己身边是何人! 而铁爪此时,正独自与数名正派之人斗作一处,但见他以一人之力独战数人而不落下风,可见其武功身手着实了得,令得那几人看得心惊不已,皆道自己不是其对手,唯有联手对敌方可。 便见着一人举剑,闷声一剑直向铁爪刺来,那剑影在月色之下映得一闪,正好落入铁爪眼帘。 瞥见这剑影刺来,铁爪也不见丝毫慌张,只是虚晃一招逼得身前之人退后,这又一仰身子躲过这刺来一剑。 其右臂铁爪也不是摆设,在铁爪身形一动之时,那只铁爪已是向着来人胸前一爪抓去,而这人猝不及防之下,竟是被铁爪一爪正中胸口,随后便觉得一阵剧痛从自己胸口之处传来,这人再一垂首看去,只见一只铁爪已是深深入自己胸膛,鲜血自伤口之处溢出,已是染得自己胸前衣襟一片血红。 “啊!!” 一声撕心痛呼,这人仰面作痛苦之状,这就挥着双手要去拨开铁爪,但铁爪显然已是不肯给他任何机会。 “扑哧!” 但闻一声闷响传来,似是有些什么东西被掐碎了一般,只见这人面目一阵扭曲不止,其喉头蠕动却是再也发不出声息。 “噌!” 用力收回铁臂,便见一股血箭喷出,直溅得铁爪浑身皆是,铁爪却是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只是盯着面前之人的痛苦面目,看得目不转睛。 再一定睛看去,又见铁爪掌心之中赫然还握着一物,可他却是看也不看,便将此物随意一掷于地,这又冷眼向着身周看去。 而如此一幕,铁爪身旁几人看得真切,那被铁爪扔在地上的物事,其上鲜血淋漓淌了满地,正是那人的心脏! “扑通!” 心脏离体,那人就此死去,其尸身扑倒在地,又猛力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见着动静。 “这人武功好生厉害!他到底是谁!?” 见到铁爪如此残忍手段,几人看得心惊,不禁在心中猜测铁爪身份,却已是都不敢再与铁爪动手,唯恐自己步了那人后尘,就此丧命。 而其中一人见到铁爪右臂,浑然不似人手,他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便见他伸手一指铁爪,张口作势就要喊话。 可远处忽地传来地一声惊恐尖叫,直惹得不少人侧目看去,让人心中疑惑顿生。 “啊!!” 惊恐之声落入耳中,铁爪心神一动,这也跟着转首望去,虽是在夜里看不见什么,但铁爪目光已是闪烁起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又起杀意 正邪双方在此打成一片,两道在此激斗难分你我,夜幕已是完全降临直让人难以视物,有不少人打着打着发现自己对手竟然成了同伴,所以许多人正派之人在解决了五毒教之人以后,又重新寻上人出招交手之前,都会事先问上一声、或是看清了对方的衣着服饰,确定了眼前之人乃是那邪教一伙儿后,这才会出招攻去。 而此时,有一人一刀砍翻一名五毒教之人后,待又追向身旁之人,这便大声喝问道:“喂!你是哪个门派的!?” “嗯?” 闻声,那人影轻哼一声,却是不答,只是立定在远处不动,也不见出手攻来。 见此心疑,这人不禁有些左右不定,按理说对方既然是正派同道的话,定是会回答自己所问,而对方若是那邪教之人,此时也应该向着自己出招了,可眼前之人既不回答自己,也不见冲着自己出手,直让这人一时之间难以确定他的身份。 不过,人影不答自己,这人也不会干等,这便又几步走上前去,便要看清这人模样,再作定夺。 不想上前几步之后,这人已是看清,眼前人影正是一名身着黑衣、手提短剑的年轻男子,他虽是站在原地不动,也并未与人交手,但其浑身散发而出地气势,却是让这人觉得浑身一颤、冷得有些非比寻常… “咦?” 见此心疑,虽是觉得眼前之人的气势不同常人,但这人也并未过多细想,反而觉得眼前之人地模样极为眼生,自己似乎并未见过此人,一时之间也难以定下此人身份。 但既然是被自己撞见,这人也不打算轻易放过,便见他又冲着那人一唤问道:“我问你话呢!你是哪个门派的?要是再不说话,我可要动手了!” 说完,这人目光望向四周,见到并无邪教之人要冲着自己出手,其心中一定,这便也作好了要冲着那人出手地打算。 可这人如此又问了一遍之后,那黑衣男子仍是不见回答半字,其依旧是同之前一般,只是立定在原地不动,但看其模样似是有些古怪,直看得这人一愣。 于是又走上前两步去,待绕到那人身前,这人再一定睛细看过去,却发现那人正紧闭着双眼、浑身颤抖不已,又见他左手握剑甚紧,双手拳头皆是攥得青筋鼓起,似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这人是怎么回事?” 见此模样,这人心中不禁嘀咕一声,却是不明白眼前之人为何会如此。可就在他分心思索之时,眼前之人竟是忽地睁开双目,露出其眼皮之下,一对血红双眸出来! “啊!” 两眼正好对上血红双眸,一阵无边杀意陡然袭来,直震得这人心头一沉,这人不禁看得吓了一跳,张口惊呼一声,引得四周几人注意,但看向此处并无异动之后,这又继续与自己对手交手起来。 “你…你是何人!?” 指着眼前之人,这人声音有些发颤,这又问了一声,不想那人竟仍是不答,依旧只是立定在原地不动,随后又闭上双目,不见睁眼,其浑身气势由此一弱,这人才觉得自己好受了许多。 可这也仅是几息地功夫,那人又猛地睁开双目,气势也是紧跟着暴涨,好似比之前还要强上三分! 这人看得心中又是一惊,却是不解其中缘故,只是见着眼前之人数次闭目睁眼之后,似是再也忍受不住了,那人最后一次又睁眼看来,一对血眸已是在夜色之中红得发亮。 “嘶!” 第一次见到人的双目能够红得如此异乎寻常,竟还能在也中发光,这人看得倒吸一口凉气,但又强作镇定,冲着眼前之人又是最后一声喝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何人?要是再不吭声,可莫要怪我手里地家伙不客气!” 想着问了数次,眼前之人一定听得一字不落,他虽是不见回答,但这人的耐心也是有限,于是这就下了最后通牒,以此来警告对方。 可即便是如此问了一遍,眼前之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答,只是这次话音出口之后,他便转动着血眸冲着这人看来,似是在打量着什么… 再一次与血眸对上,那无边杀意再一次涌来,瞬间便将这人笼罩其中,直让这人身周骤然一寒,心头又是一阵狂跳不止,那心脏好似下一刻便会跳出喉咙,一股极为不安地感觉也顿时弥漫心中,似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谁知这人心中念头刚一升起,便是为了印证那不安一般,只见眼前之人目中血光一盛,其身形陡然一动,又见一道剑影映着血色挥舞,瞬间便从这人身前掠过,再一看去之时,那血眸之人已是冲至了这人身后,其手中短剑上扬,像是已是一招落定,这又缓缓收剑直身站定。 “呃…” 但闻一声闷哼,正是出自那人口中,只见他瞪眼仰面,嘴巴也是大张,却是一副想要叫又叫不出地模样。紧接着,这人口中又涌出泊泊鲜血,直如泉涌一般,不一会儿便流得这人满身皆是,随后便见这人轰然倒地,显然已是死了。 一剑杀了一人,那血眸之人看也不看,却好似极为享受这种感受,他张臂一抬,血眸又轻眨几次,嘴角一扬,竟是露出了笑容。 只是那笑容,不论如何,看起来都是狰狞可怖,令人害怕… “那小子,他杀了断刀坞的人!” 忽闻一道呼声传来,循声看去,便见远处一人指着此处,向着身周众人喊道。 闻声,众人纷纷向着此处看来,待见到那倒地的尸体,又见到手中捏剑的血眸之人,众人皆已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人定然也是邪教之人!” 见得血眸之人杀了一人,又是一身黑衣如墨,与那邪教之人打扮倒是相似,这就有人下着定论地嚷着,也得了其余众人的认同。 “既然是邪教之人,又杀了我正派同道,大家可不要放跑了他!” 又有人指着血眸之人吼了一声,听得音落,便见一人跳将出来,手中大刀一指那血眸之人,这又厉声喝道:“小子!你胆敢杀我断刀坞之人,我这便让你去见阎王!” 说完,那人提刀已是冲来,只见其双手握着大刀,在身前舞得一片刀光不息,这便冲着血眸之人上身罩去,声势倒是不凡! 只可惜,仅是如此刀法,却是入不得血眸之人眼界,他见着那人冲来,竟是无动于衷,只等那人将至自己近前,便见血眸之人手中剑影一闪,众人虽是盯得仔细,但也只是觉得眼前人影一晃,谁也没有看清血眸之人的动作,血眸之人已是闪身到了那人身后,而那人冲出之势也已是渐停,随后便扑倒在地,赫然也是死了! “好快的剑!” 见此一惊,众人心中皆是如此想着,没想到这血眸之人竟会使得如此剑法,众人倒是小觑了他。 不过,血眸之人却是不会给众人寻思地功夫,只见他一剑又结果了一人,这便向着众人所在看来,待其环视一眼之后,不论是见到正派之人,又或是五毒教之人,他皆是一笑视之。下一刻,便见血眸之人手腕一转,其手中之剑爆出一声剑鸣震耳,这又提剑冲身、直朝着人群之中扑去… …… “啊!!” 忽地一声惨叫传来,动静闹得极大,引得众人皆是停手侧目看去,不想那尖叫之声又戛然而止,好似从未响起过一样,倒是让此处众人弄不清发生了何事。 心中疑惑,这就有人想要去查看一二,不想这才刚走得两步,又是一道惨叫,与之前那一声截然不同,显然是不是出自一人口中。 “怎么回事!?” 一声大喝,这便有人问起,可其余之人皆是一头雾水,不禁大眼瞪小眼,却是无人能够答得上来。 “还不快过去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又有一名老者冲着几名年轻人吼了一声,那几人闻声这才如梦初醒,抬足便向着惨叫声传来地方向奔去。 可就在此时,那方向竟是冲来了数道人影,皆是一副惊慌失措地模样,似是见到了什么极为可怕地事情一般,其中还有两人竟是跌倒在了地上,也不顾身旁之人上去将他二人搀扶起来,这又连滚带爬地向着远处跑去。 见得如此情形,众人心中不禁更是疑惑,皆不知这几人为何要逃,而几人模样显得六神无主,就连逃起来也是慌不择路,即便是有人上去问话也不见他们搭理,看来几人是给什么东西给吓得不轻。 但尽管如此,终是有一人被旁人给用力拽住,待得大吼了几声后, 那人这才回过神来,于是又急忙望去身后方向,嘴里却是不住地念叨道:“妖怪!妖怪啊!” “胡说!” 听得这人之言,这便有人站出来指责道:“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妖怪不妖怪的?我怎地见不到!?” 说完,那人便满面怒色地瞪着这人,似是要等对方给出一个说法。 谁知这人转首看来,也不见他答话,其目光只是盯着那说话之人的身后,下一刻便又两眼一张,似是看到了什么,他颤巍着抬起手来,直指那人的身后,一张大嘴张得极大,却是发不出声来。 不过这人虽是不见出声,但有心人还是看出了什么,便见几人向着那人身后看去,竟是如这人一般,露出了一副震惊地神情来。 顺着这人所指看去,只见那人身后、在夜幕之中,一对猩红于黑暗之中闪着血色,好似一只嗜血地野兽盯上了猎物,这便要蓄势待发地扑咬上前。 见得此景,众人皆是一惊,只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如此骇人? “当心身后!” 与此同时,便听得有人大呼一声,又指着那人身后,想要提醒那人。 而那人听得呼声,当即便是一愣,但他也是闯荡江湖之人,有了这一提醒,他立马也已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便见他咬牙一横,这陡然转身之时,双足也是猛地发力一蹬,又用双手架着兵器向着身后挡去… “天真!” 心道一声,铁爪看向那人,面上已是露出笑意,而他看向那人地目光,也好似看着一名死人… “唰!” 一声破空轻响,直听得那人两眼一张,却是有些不信,自己已是料定身后会攻势送来,而且自己也架着兵器挡去,却为何会听到这样一道声音? 还有自己的双手,此时也用上了十二分力气,就是为了要挡住那攻势,但为何自己感觉不到有什么东西撞在自己的兵器之上? 难道,是自己慢了? 看来…的确是自己慢了… 如此想着,面上带着不甘,又闪过一丝了然,便觉得喉头一甜,身形向后猛地飞出,待得数息之后又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嘭”地一声闷响,眼前也就此黑了下去… 见此一幕,立马便有人围上来查看,只可惜这人已是没了声息… 只是,对于方才所见,众人还是觉得心惊不已。在众人看来,这人作出地反应并无不妥,向后退走,同时又以兵器全力抵挡身后攻势,这足以称得上是稳妥地法子,却仍是没有挡住其身后送来地一招…出手地那人,武功究竟快到了何等地步? 如此想着,众人又抬首看去,只见方才那人所处地位置之上,此时正立着一个黑衣人影,手执短剑,却是一双猩红血眸,在这夜色之下,却是格外地显眼! 盯着人影,众人皆是心惊,已然是有不少人面露了然之色,显然已是认出了这猩红血眸代表着什么意思。 而反观铁爪,他见到人影现身,待仔细看了几眼之后,其面上露出惊讶地神情,却又立马转为狂怒不已。 “可恶!仅是这么一会儿地功夫,这小子又堕落得更深了!” “看他这样子,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再清醒,那我五仙教又该如何从他口中,问出那墨家秘术地下落!?” 第二百六十三章:魔人之名 明月高悬、群星璀璨。 山林之间,打斗从未停歇,只是在此处,随着一名双眼猩红如血的年轻男子出现,又见他以雷霆之势杀了一人之后,许多人便停下了手,向着他警惕看来。 这血眸之人正是墨轩! ?他逃至此处,本是藏身暗处,又强忍住杀意,并不打算现身。谁知这些正派之人竟是与五毒教众人打了起来,那厮杀痛呼之声纷纷落入墨轩耳中,以致让墨轩再也无法忍受,这才又跳了出来,还出手杀了不少人。 而随着铁爪见着墨轩模样,心中怒骂了一声之后,也已是有人认出了墨轩如此状态,但听有人高声呼道:“魔人!他竟然是一名魔人!?” 一语出、满座皆惊! 对于魔人之名,许多人只是有过耳闻,却并不曾亲眼见过,只是听得此人有人道出,众人这才恍然,再看向墨轩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惊恐起来。 “这人原来是魔人!难怪方才他那一剑那么厉害,连断刀坞都挡他不住!” “江湖之上,何时又出现了一名魔人!?” “此处为何会出现魔人?难道他与那些邪教之人是一起的!?” “想我武林上一次出现魔人,还是在多年之前,没想到今日竟又让我们撞见了一个!” “我就知道!邪教凭着那点儿人手,又如何是我们的对手,原来他们竟是带来了一名魔人!” “魔人…邪教是想要把我们都赶尽杀绝啊!” “当真是好歹毒地计谋,竟是向借这魔人之手,把我们都杀光!?” …… 正派众人纷纷高呼出声,再看向五毒教众人也是极为仇视,这又有不少人冲着五毒教众人继续动手,双方争斗又更加激烈起来。 而铁爪听得这些呼声,只道这些正派之人有所误会,但他却并不去解释半句。这正邪之争,历来惨烈无比,这些正派之人既然已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又如何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只是眼看着墨轩变得如此模样,已然再也无法回头,铁爪心中痛恨之余,便将导致这一切地原因,尽皆归罪到了这些正派之人的头上。 “便是让那墨家小子将他们杀光也好!我还是在一旁作壁上观,等到这些人都死完了,再想办法擒住那墨家小子…也不知教主他有没有办法令得这墨家小子恢复神智,否则那墨家秘术地下落问不出来,我五仙教这些年来的计划岂不是成了徒劳?” 心中如此想着,铁爪心有不甘,眼神又变得怨毒三分,他趁着此时并未有人与自己交手,这又冲着一众五毒教之人发出信号,让众人且战且退,莫要牵连到了正派之人与墨轩地争斗之中。 得了号令,五毒教之人纷纷照做,而正派之人见到五毒教欲退,便道了一声果然,这些邪教之人果然是想借那魔人之力杀光自己,这就要开始退走,免得被那魔人误杀。 只是此时,五毒教众人一心只想退出,而场中又有墨轩虎视眈眈,直让这些正派之人如芒在背,众人皆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墨轩出手便是冲着自己,让自己稀里糊涂地就这么死去。 于是,五毒教众人地退走倒也不曾遇到太大阻拦,毕竟大多人的心神皆是留意在墨轩身上,直到五毒教众人已是到了战圈边缘,留得场中给墨轩与那些正派之人,这才见到正派之人作出了反应。 “不过只是一名魔人而已,大家也不要被他给吓住!我正派在此有数百之人,就是一名与他交手一招,这魔人定然不是我们对手!” 便听一人如此嚷了一声,众人闻言,心中一想也是,这又听见有人喊道:“不错!区区魔人、何足挂齿?有道是邪不胜正,就是邪教的计谋再是阴险恶毒,也终究不是我正道的对手,大家这就随我一起诛杀了这魔人,再回头去找那邪教之人算账!” 话音一落,这便立马有人跟着附和,于是正派众人皆是盯向墨轩,只待有人一声令下,这就一同冲杀上去,与那魔人动手。 而墨轩沦为魔人,本就难分是非,此时又感受到场中的血腥与正派之人冲向自己的杀意,这不禁令得墨轩更为癫狂,但见他一双血眸闪着血光,睥睨地扫向身周众人,口中又断断续续沉声吐道:“杀我…爹娘…你们…都要…死!” 此言一出,字字清晰地落入众人耳中,直让众人面色一紧,可却是无人去理会墨轩此言,只是听到墨轩口口声声说要杀了自己,只道他将要动手,这又有人高声呼道:“魔人发狂、神志不清,大家莫要听他胡言!不如趁着魔人尚未出手,大家这就联手合力将他诛杀,也算为我武林除一大害!” 说着,那人举着兵器,这就冲向墨轩,其身旁之人似是早就与他商量好了一般,此时一见这人冲出,便也紧随其后地向着墨轩冲去。 而四周众人见到有人率先出手,这也不打算再观望,于是便见正派众人陆续向着墨轩冲杀过去,以数百敌一,阵势倒是吓人! 只是此时墨轩发狂,心中也是无所畏惧,他见到众人向着自己冲来,目光之中杀意一盛,二话不说便舞着云麟剑迎上,这一人一剑转眼之间便没入了人群之中,那一手《春秋剑法》使出,剑势之快,让人猝不及防,仅是几息地功夫,便有数人因武功不济,死在了墨轩剑下。 见到墨轩凭着一人之力,在自己数百人地围攻一下,竟还能出手杀手,众人面色不禁变得难看,这便见到十数人合力向着墨轩攻去,势必要将墨轩诛杀。 而墨轩见到对方攻来,竟是不慌不乱,其手上剑法一变,这又使出了《墨剑诀》,但见那云麟剑绕着剑花,在墨轩身周一转,便闻“叮当”十数声金鸣先后传来,这十数人地联手攻势竟是被墨轩给纷纷挡下,里连他衣襟也没沾着。 见此一惊,众人皆是不曾想到墨轩剑法竟是厉害如斯,先前那快剑剑法就暂且不说,刚才那一手挡下十数人联手攻势地剑法,却是令人见所未见,若非心知方才一幕并非虚幻,众人还道是自己看花了眼。 只是,仅是挡下了一次,却不见得能够挡住第二次,心中不信这个邪,十数人这又挥舞着兵器同时攻去,墨轩也不退缩,这又与众人以一敌众地打在一处,出招交手比之之前更为激烈。 墨轩在此处与正派众人打得不可开交,远处也有人集结起来又向着五毒教一众攻去,毕竟那魔人可是五毒教“带来”的,正派众人又如何会让五毒教一众安然观战? 于是,战局便因此分作两处,一边是以一敌众、另一边却是势均力敌,不过正邪之争在武林之中乃是常有发生,就是此时伤亡不少,也没见着有人停手,倒是一旁暗处之中,几双大眼盯着场中,却是看得瞠目结舌不已。 “想不到我们姐妹几个来到这里,还能看上这么一出好戏?” 但听暗处之中,一道女声突然响起,声音宛若莺啼、煞是好听。 “哼!这些人平日里自诩正派人士,却整日只知道打打杀杀,还将我们怜香楼也打作邪教,真是恨不得他们死光了才好!” 又是一声传来,似是见到有正派之人死去而欣喜。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立场不同,他们那样也是无可厚非…” 继那一声之后,又是一语道出,说道:“只是此处打得激烈,我们想要过去已是不行,我看我们还是绕道而行吧!” “如此也好…” 此言一出,又闻一声认同地说道:“这正邪之争,我们姐妹几个武功不行,还是不要牵连其中,免得死得不明不白!” “只是此次楼主让我们来规劝那灭佛真人、让她加入我怜香楼的任务却是失败了,也不知这回去之后,楼主她会如何责罚我们…” 此女说完,另一女却是说道:“那灭佛真人一心只想与真言大师同归于尽,我看就是我们劝了她也是无用,只要我们将所见所闻如实转告楼主,楼主她一定不会过多地为难我们的!” “眼下也只能如此希望了…” 听得此言,便闻一道叹息之声,又说道:“好了!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地离开吧!” “嗯!” 又闻数声齐应,这便见到几道曼妙身影闪过,又向着远处行去。 只是其中一道身影走了还没几步,这又转身望向远处场中,不过她身处在暗处里,却是让人看不清她容颜。直到望了远处两眼之后,那身影这又抬足追上同伴,便再也不见回头地离去… 而场中,正派众人与五毒教打得热火朝天不说,墨轩那边已是又刺死了好几人,只是待正派众人见识了几次墨轩的剑法之后,已是摸出了些许路数,这又渐渐地稳住了阵脚,墨轩便再也不见得手。 而正派这边人数众多,一经稳住之后,这也开始寻着机会反击,墨轩虽是可以凭着《墨剑诀》不惧众人围攻,但时间一长,终是架不住人多,形势倒也是惊险。 “这小子剑法是厉害,但一眼就能看出,他这剑法并未练得大成,此时我们还未使出全力,他便已是有些没了章法了!” 见到墨轩险险抵挡着众人地围攻,虽是不见得手,但墨轩地模样也是狼狈不已,这便有人呼了一声,面色露着喜色。 “我还以为邪教他们准备地魔人有多厉害?原来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自身武功不高不说,就是狂性大发也只有如此本事!” “虽然还是被他杀了我正派几人,但争斗难免会有伤亡,这小子眼看着不行了,待我们一刀结果了他,也算是为那些死去地同道报了仇!” “等杀了这个魔人,我们再去增援那边,将那些邪教之人一网打尽,也叫邪教不敢再在我中原武林猖狂!” 正派众人相互呼喝,又加紧了对墨轩地攻势,墨轩却只能以云麟剑去对付四面八方攻向自己的兵器,情形已是极为危急。 “叮!” 一声脆响传来,但见墨轩挥剑挡开指到自己身前的一病长剑后,其心神一动,目光又向着身旁瞥去,正见又有一人挥着大刀,向着自己的后背就是猛力一劈。 见此一惊,墨轩自然不能让他得逞,于是赶紧侧身闪过这一刀,便要提剑还击。不想手中的云麟剑这才抬到一半之时,目光这又见到另一边竟又有着一人出掌冲着自己拍来,而那一掌声势不凡,可想若是被一掌拍中,墨轩必定要身受重伤! 前有敌手,后又有一掌将至,这腹背受敌之际,墨轩面色一狠,咬牙也不去不理会那一掌,这又环顾身周看去,赫然见到四面八方,竟是有着十数人一同向着自己攻来,自己就是能够挡得住第一人、第二人,也不见得能够挡下第三人、第四人… 不过,若是任由这些攻势落到自己身上,墨轩便是必死无疑,所以也不见犹豫,但见墨轩仰面冲天一喝,嘶声竭力一道咆哮发出,直让众人觉得震耳欲聋。 而下一刻,墨轩又紧握着云麟剑一挥,那剑刃划过空中,发出一声剑鸣冲天,随后墨轩便冲身奔向一方,竟是想要从此处杀出合围。 “挡住这小子,莫言让他逃了!” 见到墨轩冲去一方,已是有人明白了墨轩打算,这便听人高呼一声,其手上攻势更急,这就向着墨轩追去。 不过,仅是这喊话地功夫,墨轩便已是杀到了那些人近前,这又使出《春秋剑法》攻去,那剑势奇快无比、伤人于瞬间,众人自然不敢小觑,这便连忙挥动着兵器招架,但闻“叮”、“叮”数道金鸣响起,众人竟是将墨轩剑招挡下,倒是无人伤亡。 见此一愣,墨轩一双血眸不禁看向自己手中的云麟剑,不解为何之前还能取人性命地剑法,此时却是没了作用,连这些人一根汗毛都不能伤着。 愣在原地,已是没了动作,墨轩尚在琢磨,未得回神,而四周之人见此,皆是大喜,又如何会放过这等绝好地机会? 也就是这一愣之间,墨轩的身后,一道掌势悄然而至,重重地落在了墨轩后背… 第二百六十四章:栽赃嫁祸 “啪!” “噗!” 一掌正中后背,墨轩顿时只觉喉头一甜,其口中一股血箭刹时喷出,在月色照耀之下,却是红得刺眼。 受得这一记掌力,墨轩身形一个趔趄,直到冲出几步之后,这才停住。而停下地那一刻,墨轩手中的云麟剑又立马向着后边挥去,只想要劈中那打中自己之人,不想竟是落了个空。 若是平时单打独斗,被人这么打中一掌,那人定会趁势追击,墨轩这一剑过去,或许还能伤着那人。不过眼下,墨轩可是以一敌众,那一人拍中墨轩一掌,这便收了攻势,只因墨轩去往地方向,有着更多的人在等着他… 倘若墨轩站定之后,便立马警惕防着四周,也许有些人还不能那么容易得手。可墨轩停下之后地第一反应,竟是向着回击身后,对其身周之人却是不去顾及,这也给了他们继续重创自己的机会。 于是… 又是一刀砍来,直奔墨轩头顶,感受着那气劲袭来,墨轩心中一惊,这才猛然醒悟,于是急忙横剑挡去,终是赶在那一刀落下之时,将那一刀给挡住。 “当!” 一声爆响,刀口落在云麟剑剑身之上,立马便溅射出阵阵火花,映射在墨轩面上。而紧随其后地,便是一股巨力自剑上传来,直讲墨轩身形向低处压去,让他直不起身。 “哼!” 咬牙闷哼一声,墨轩却是不肯就此轻易倒下,于是唯有勉力支撑,但那人似是不愿与墨轩角力,他见到墨轩又有着渐起之势,竟是突然踢出一脚,正中墨轩胸口处,直让墨轩觉得胸口如受一记重捶,身形这就向着后边倒飞而去。 身形飞出,墨轩再也忍受不住,他张口猛力一咳,一股鲜血便喷洒而出,其身形眼见着就要落地之时,一旁竟是又窜出一道人影,拦在墨轩身后,这又齐出双掌地向着墨轩拍去! “啪!” 又是一声传来,那双掌落在墨轩身上,止住了墨轩倒飞之势,又将他往着前边送去。 被这一掌拍中,墨轩只觉胸口与后背传来一阵剧痛,身子已是没了力气,若非那疼痛之感实在难忍,墨轩都几近昏厥过去。 受了这几记重创,墨轩已是受伤没了还手之力,手上的力道不禁也是一松,那云麟剑这便脱手而出,落在了一旁地上,静静地躺在草丛之中。 但饶是如此,这些人却是不打算放过墨轩,自那一人双掌拍中墨轩之后,这又陆续有人冲了出来,纷纷施以拳脚地落在墨轩身上,如此虽是不至要了墨轩性命,但这一下接一下地中招,也让墨轩难以承受,浑身更好似散架了一般,疼痛直钻入骨子里,让墨轩疼得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但如此受了十几招后,直到墨轩再也忍受不住,就此晕厥了过去,也不见墨轩大声痛呼一声,倒是看得众人神色异动。 “嘭!” 身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动静,哪怕是呼吸之声也是极为微弱。 “啪嗒…” 一双步履踩到墨轩面前,停了下来,这又提起脚尖踏在墨轩身上,使力地晃了晃,却是不见墨轩有何动静,那人才知墨轩这是晕了过去,于是又颠得墨轩一翻,使他翻过身来,这才看到了口鼻流血不止地墨轩容貌。 “倒是个硬气地小子,吃了我们这么多招,也不见他叫出一声来,若非他已是沦为魔人,我们倒也不至于如此对他…” 但闻这人低语道了一声,似是带着惋惜之意,可一旁一人却是不以为然地说道:“对付魔人就应该如此,你要是对他心慈手软了,等他魔性彻底爆发起来,我们这些人都会被他杀了!你难道是忘了武林中上一次出现魔人时地情形?那可是有数千条人命被魔人杀害了!” “这些我自然记得…” 这人答了一声,又看了墨轩一眼,这又说道:“只是这个小子还是太年轻了,就是沦为魔人,也不见得可以比得上那魔人那么厉害…” “哎!你这么想可就不对了!” 又见另一人摆手说道:“要不是这小子之前被我们耗了一番,导致后来气力不济,我们想要拿下他也没这么容易。 只是这小子失了神智,竟还有功夫去诧异自己,这才被我们钻了空档,就此一举击倒!” 说完,这人还隐隐有些得意之色,能够如此诛杀一名魔人,虽是合了众人之力,但也可成为日后他在人前吹嘘地资本。 “好了!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忽闻一声喝止,几人转头看去,便见一人走了过来,又看向远处地说道:“那边还有邪教之人尚未解决,既然这魔人已是晕了,那便将他给绑起来,等我们解决了那些邪教之人,再把他们一并发落!” 听得这人说得在理,此处之人纷纷点头,这便有人寻来了麻绳,要将墨轩给绑起来,不想几人还未来到墨轩身旁,就听到一道话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却又清晰无比地落入众人的耳中。 “你们中原武林之人,不过是对付一个后辈而已,竟也下得去如此狠手,就不怕为人所不齿么?” 众人一听这话,皆是吃了一惊,这话声之中内力雄厚,却又让人辨认不清方位,可见这说话之人武功之高强,已非常人可比。 “是谁!?” “谁在说话!?” “藏头露尾地,算什么本事!?” 冲着四处便是一阵叫嚷,这人尽皆环首望去,却是无一人能够发现那话声之人地所在。而此处动静,也被远处瞧见,那铁爪见着此处竟然还有高人隐匿,心中顿时叫糟,看来自己今日想要抓住那墨家小子离开,一定难于登天… “老夫就在此处,只是你们本事不济,这才察觉不到,又何谈老夫藏头露尾,实是可笑!” 就在众人四处搜寻那说话之人身影之时,这便又闻一语传来,仔细听去,那话语声赫然是来自天上。又闻话音之声,众人听得面色一凛,这就纷纷抬首望去,正见一道黑衣人影从天而降,缓缓飘然落到墨轩身旁立定,这又负手而立,却是不以正眼去看众人。 而正派众人见到黑衣人影只有孤身一人,心中这便稍定,只道自己正派这边人数众多,又何必怕了这区区一人? “你是何人?竟敢插手我正道之事!?” 但见一人挺身而出,指着黑衣人影便是沉声一喝,语气之中满是威胁之意,其意甚是明显。 “阁下武功高强,想必也是身份非凡、不是那无名之辈,可这小子已经沦为魔人深陷其中,阁下又何必袒护于他?” 又一人出言说道,用词倒是缓和了些许,只是黑衣人影也不吭声,似是并不买这人的账。 见黑衣人影不为所动,这又有人出身,冲其一拱手说道:“这小子既成魔人,那便是我中原武林一害!若是我等置之不理,等这小子魔性彻底爆发,便会在我中原武林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到时候定会有无数无辜之人惨死在他手中!我等今日将他诛杀于此,也算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对于阁下之言,我却是不敢苟同!” “魔人?” 听得众人三言两语地说着,那黑衣人影神色似有变动,这便听他轻咦了一声,又转身向着地上墨轩看去。待他看清了墨轩眉宇模样,心中顿时有所触动,只觉心脑之中一阵恍然,回忆经历也历历在目地呈现,直让黑衣人影一时忘了动作。 等到片刻之后,黑衣人影又轻叹一声,这才收敛起了心神,又踱步来到墨轩身旁,便要查看墨轩伤势。而四周正派众人见此,也是随着黑衣人影去了,毕竟这黑衣人影武功高强,众人可是亲眼所见,不到那万不得已之时,谁也不愿意开罪于这等高人。 但见黑衣人影来到墨轩身旁,俯身蹲下,又伸出手来搭在墨轩脉门之上,待得仔细感受了一番墨轩的脉象之后,黑衣人影双目这又一张,口中不禁低声自语念道:“走火入魔!?” “怪不得那些人会说他沦为了魔人,原来他是走火入魔,与那魔人倒也相差不远…幸好老夫这来得及时,要是再让他这样下去,相信也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彻底沦为魔人,到时候就是华佗在世,也难以救他性命了…” 又如此叹了一声,黑衣人影也不再理会墨轩,这便站起身来,才向着四周众人看去。 “他乃是走火入魔,因此失了心智,你们要说他是魔人,想必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他与老夫有旧,老夫自然也不能见他就这么死去,不若诸位此次便卖老夫一个薄面,让老夫带他离去…” “诸位放心,既然有老夫看着他,便定不会让他发狂再去伤人性命,还请诸位放他一命,也算是不枉了老夫此行。” 说着,黑衣人影冲着四周众人便是拱手行礼,以他的本事,还要如此与众人说话,可见其心意之诚恳,这话也不似作假。 这一幕落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已是让他们动容,只是在众人之中,仍是有着那么几个不肯妥协之人,便听他们嚷道:“你说放他一命,我们便要放他一命?你当自己是何人!?” 另一人又接话喊道:“不错!你这人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就是你武功再高又如何?讲不定你也是那邪教之人,见到这魔人就要死在我们手中,这才想着法子诓骗我们,想要将这魔人救走,再想着其他主意让他继续为害武林!” 又一人指着黑衣人影呼道:“有种你就露出你的本来面目,也让我们瞧个清楚!至于放不放人,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 正派众人见黑衣人影说得诚恳,本是想要答应,可此时听得有人如此一说,心中顿时便犹豫不决起来。 就在这时,一些丐帮之人挤开人群走上前来,看向了场中二人,但见其中几人见清了墨轩面容,其面色一惊,张口这便呼道:“原来这个小子,他是阎罗之人!” “阎罗!?” 一听这话,众人皆是一咦,心道那魔人不是邪教之人么?为何又会与那阎罗扯上干系。 可就在众人疑惑之时,还不等众人细想明白过来,那丐帮之人又继续嚷道:“这个小子老子认得!前些日子在苏州,我们几个丐帮兄弟正与几个邪教动手,结果这个小子与另外一个小子跳出来捣乱,打伤了我们兄弟几个不说,还放跑了那些邪教!” “他说得没错!” 这个丐帮之人说完,又见另一个丐帮之人说道:“这个小子虽然自称阎罗之人,但是我看他与那些邪教之人定是有着极大地干系,否则又怎么会出手救下那些邪教之人?” 闻言,此处众人尽皆沸腾,便听众人相互低声说道:“竟然还有这种事!?” “阎罗的杀手什么时候与邪教之人同流合污了,我们怎地不知道?” “那还用说,自然是阎罗收了邪教的好处,这才与邪教合作,一起来对付我们正派,否则他们邪教如何斗得过我们?” “本来就是一些见不得人的杀手而已,谁给他们钱财,他们便会替谁卖命,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 虽是听得丐帮几人的一面之词,但毕竟这些话是出自丐帮之人的口中,众人也更原因相信他们之言。 这时,那丐帮之人又指着黑衣人影说道:“我看这人一定也是邪教之人,否则又如何会出面来救这魔人?” 一听这话,众人深觉有理,于是又有人跟着附和说道:“他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自然是怕我们把他给认了出来!” “不错!有本事你就露出真实面目,也叫我们瞧个清楚!” 又一人跳将出来,冲着黑衣人影便是一声大喝,神色煞是不善。 见着正派众人竟将矛头指向自己,黑衣人影不禁有些愕然,但正派众人群情激奋,显然不能轻易平息,黑衣人影就是武功高强,此时也没得办法只好点头答应着说道:“那好,既然诸位一定要看老夫的本来面目,老夫就是让诸位一见又有何妨!?” 音落,便见黑衣人影掀下头上兜帽,露出了兜帽之下,那一张铁制地面具出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重现江湖 这出手救下墨轩的黑影人影,竟然是那铁面人! “他…他怎地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已经离开了么?” 远处,铁爪凭着微弱月色,遥遥地见到铁面人露出了面上的铁面,其面色登时诧异不已,心中也不禁嘀咕。 不过铁面人也是自己教中之人,见到他出现在那墨家小子身旁,正派众人便再也不见动手,铁爪只当铁面人是在与正派众人周旋,正想方设法要带走那墨家小子,所以他自然也不会去打草惊蛇。 而铁面人这边,见他露出了兜帽之下面容,竟仍是以铁面蒙面,一众正派之人不禁嗤鼻,但闻有人呼道:“我还道你是何方神圣,原来还是藏头露尾地见不得人!” 又有人喊道:“是条汉子就把那铁面摘下,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本来面目,莫要弄这些见不得光地手段,叫人都看不起你!” 四周众人陆续叫嚷,皆是激着铁面人摘下铁面,可铁面人听得这些呼声却是置若罔闻,也不见他气恼半分,只是淡然答道:“老夫本是不问世事之人,这才以铁面蒙面,为的便是不想让诸位中原武林之人看到老夫面目,诸位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闻言,正派之中便有人答道:“阁下都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我们又如何知晓你的身份?要是你是那邪教之人,却骗了我们救走这魔人,我们岂不是放虎归山?” “不错!” 这又有人附和说道:“你说你与那魔人有旧,这才要出手救他,就算你说的是真话,那也要让我们看一看你的真实面目,确定你并非那邪教之人,这才能放了你二人离去!” “原来如此…” 听了这些话,铁面人也算是明白了正派众人之意,但饶是如此,却仍是不见铁面人松口,但听他说道:“诸位如此做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这其中缘由,老夫已是明白…” 说到此处,铁面人话锋一转,这又说道:“不过,碍于祖训家规,老夫还是不能答应诸位的要求,但此人老夫今日是一定要带走的,所以一会儿如有冒犯之处,也请诸位担待一二!” 说到最后,铁面人语气陡然转高,其身周气势也是一变,这便负手而立地面向众人,任谁也能听出来他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真是不识好歹!” “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几大门派在此有数百之人,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会是我们的对手吗!?” 听得铁面人之言,正派众人又是一阵呼喝,皆是面色不善地威胁着铁面人,只希望如此能将铁面人给吓住。 不想铁面人对于正派众人地这些恫吓竟是全然不曾瞧在眼里,他只是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处,任由那些正派之人如何叫嚷,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见此,这些正派之人心中不禁更是气恼,这铁面人竟是一丝颜面也不给自己几大门派,实在是让他们难以咽下这一口气。 “众位,我看也不用再与这人白费口舌,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们不如这就冲他动手,等把这人与那魔人一起抓住,到时候看他还有没有这么嚣张!” 但闻一人忽地提议,俨然已是有了动手之意。 而其他正派众人闻言,心道既然这铁面人不肯听劝,眼下也只有动手这一办法,于是又闻一人喊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这人既然不肯露出本来面目,那就让我们一起出手将他拿下,再摘下他那面具瞧瞧,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好!” 这人说话,众人又是一阵称好,随后便见众人挪动脚步,皆是横着兵器向着铁面人逼近,却是不见一人敢率先出手。 毕竟这铁面人的武功,众人也是瞧在了眼里,就他一直藏身附近不被人所发现这一手,已是足以证明他的武功不弱,还在正派众人之上。虽说众人在此人手众多,但要说起做那出头之鸟,只怕谁也不会愿意,若是第一个冲去,不能得手不说,反被这铁面人给打成重伤或是取了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众人虽是说着动手,却只是向着铁面人缓缓逼近,也迟迟不见动手。而铁面人似是看穿了众人心思,他不见正派众人动手,自己这也不去动弹,只是继续立定不动,好似视身周众人如无物。 就这般僵持了许久,倒是谁也不见打破僵局,似是再也沉不住气了,这才见到正派众人之中,有着几人大喝了一声,又挥着手中兵器,直冲着铁面人攻去! “啊!” 呐喊着冲来,几人已是将至铁面人近前,那铁面人听得呼声,转首看来,双眸目光透过冰冷面具,如寒芒一般射出。又见他双目微眯,脚下也跟着挪步,便见着那身影一闪而过,眨眼已是扎入了几人之间,几人见此一惊,尚未回神之际,铁面人这又挥出右掌,先后落在了几人肩头。 “啊!” “啊!” 下一刻,数道痛呼之声几近同时响起,再一看去,便见数道身形冲天飞起,纷纷向着四处摔落而去,竟是被铁面人同时拍飞。 “!!” 见此一幕,正派众人顿时大惊失色、噤若寒蝉,这铁面人的身手竟是恐怖如斯,几人一同冲去,竟也不是那铁面人一合之敌! 如此厉害的武功,在中原武林也属一流,又如何会是无名之辈,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想到此处,正派众人心中更是不解。 不过,就算见到铁面人几掌拍飞数人,却仍是有人不信这个邪,这又见到一人大喝一声,身形一跃而起,其手中长棍挟着劲风捣出,直冲着铁面人后心处砸去! 察觉到身后动静,铁面人见自己一次出手竟未能将众人尽数吓住,其心中不禁一声轻叹,却是不知为何。只是眼下那长棍将要落在自己身上,而铁面人似是也不愿与正派众人结怨太深,这也不打算再继续动手,便见他背对长棍躲也不躲,难道是要硬抗下这一棍? 见得铁面人如此反应,那冲去之人心中顿时大喜,只道这铁面人一时大意不察,便要被自己给偷袭得手,其手上力道不减,更是又使上三分力气,只要将铁面人一棍击倒于此。 可就在那棍梢破空落下,下一刻就要砸在铁面人后背之时,但见铁面人抬手一拍胸前,便听着数道“铿锵”之声大作, 那铁面人的身上竟是眼看着冒出了数块奇形怪状地铁板,瞬息便将铁面人上身尽数包裹严实,宛若一副战甲一般。 “铛!” 又是一声爆响传来,随后无数火花如繁星闪烁,再一看去,只见那棍梢已是落到了铁面人身后,却是被那战甲给挡住,而这一道巨响之声,便是那棍梢砸在战甲之上发出地动静。 不过,如此受了那人一棍,铁面人的身形竟是晃也不晃一下,就好似没事儿人一般,仿佛这一棍并不曾砸在自己身上。 “这怎么可能!?” 见到铁面人硬生生挨了自己一棍竟是安然无恙,那人目光之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便见他瞠目呆立原处,张口又低语一声,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这是!?” 而远处,正派众人之中不乏眼力上好者,他们见着铁面人身上那战甲出现,心神便已是想到了什么,待见到那战甲替着铁面人生生挨了一棍、铁面人却相安无事之后,其心中所思便已是确定了下来。 不过,对于众人震惊地目光,铁面人却是无心去理会,他见到那人只是握着长棍,并不再见到继续向自己攻来之后,他也不去向这人还手,只是踱步转身过来,众人这也将他身上的战甲给瞧了个清楚。 但见月光照耀之下,那铁制战甲被映得散发出阵阵灰幽之光,其样式不似官兵盔甲那般宽大,只是贴合着铁面人的身躯而覆,却又显得挺拔不凡,让人见之不禁啧啧称奇。 而战甲之上,依稀还可见条条纹路雕刻其上,让整副战甲看起来更为精美细致。至于那铁板之间地衔接之处,又被一些极为细小的铁丝钉铆给连接起来,使得铁面人可以行动方便,不至于被战甲给束缚妨碍。 但是这副战甲是如何在瞬息之间便覆盖住了铁面人的全身,其中门道却是无人看得出来,那铁面人似是也没有谈及这战甲地打算,只是将目光又扫向众人一眼,这便朗声说道:“老夫无心与诸位争斗,奈何诸位却是不肯轻易退让,无法之下,老夫唯有显露一二,也好断了诸位继续纠缠地心思!” 说着,铁面人便再也不顾周围正派众人震惊目光,只是又看向落在远处地几人,这又说道:“而这几人,只是受了老夫一掌而已,倒是没有性命之忧,诸位也不必担心” “至于老夫的身份来历…” 话音一顿,铁面人冷眼看向四周,将众人神情尽数收入眼底,又继续说道:“至于老夫的身份来历,想必诸位已有不少人认了出来,那老夫也不多作解释。老夫宗门历来不问世事,自然也不是那邪教之人,诸位此时也可以放得下心了?” 一语落定,四周却是死一般沉寂,唯有风声萧瑟吹过,卷得众人衣摆作响。 虽是无声,但铁面人所说之话,还是清晰地落入了众人耳中。 “既然如此…” 众人不见吭声,铁面人也不打算再继续留在此处,只见他又道了一声,这便侧首看向躺在一旁的墨轩。 来到墨轩身旁,已是再也闻不到有人喝止,铁面人也不废话,只是将墨轩怀抱于胸前,目光却又瞥见了一旁地上,一道幽光闪过,正映着月光落入自己眼帘。 “……” 无声无言,只是立在原处一会儿,铁面人终是抬足走去,待来到那发光之处,铁面人定睛一看,这便见到了正躺在草地之中的云麟剑。 目光落在剑身之上,顿时种种回忆涌上心头,犹记当年离别时地面容,还有那说过的话,此时也回响在了耳边。 ?“若是你觉得山下无趣,就回来…” “若是你此生不再回来,这柄云麟剑,就给你儿女子孙作个凭证…” “墨家,认剑、不认人…” …… “唉!” 长叹一声,铁面人却是不道一字,只是伸出脚尖,轻踏在那云麟剑上,又忽地一用力,那云麟剑这便冲天一飞,又被一只大手正好我在剑柄之上。 “叮!” 握着云麟剑,又瞅见了墨轩腰间剑鞘,铁面人还剑入鞘,这才又冲着四周众人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个小子我便带走了,若是谁有话说,只管来寻老夫便是,老夫一定好茶奉迎!” 话音一落,铁面人身形冲天而起,已是运着轻功跳向远处,只留得正派众人在此翘首眺望,直指铁面人身影彻底不见,也不见有一人吭声说出一字来。 而远处,那五毒教一众,尤其是铁爪其人,在见到铁面人如此离去之后,更是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方才那战甲…难道!?” 心中惊呼一声,铁爪回过神来之时,铁面人已是消失不见踪迹,铁爪这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心中顿生无尽懊悔之意。 还以为那铁面是自己教中同门,却不想竟是碰到了正主,不仅没能抓住那墨轩不说,还眼见着自己梦寐以求之物就这么离自己远去,铁爪心中现在可是想死地心都有了。 再看一众正派之人,皆是望着铁面人远去身影不曾眨眼,直到铁面人离去了许多,这才有人反应过来,又指着铁面人离去地方向,口中喃喃地念道:“刚才那人…难道是…” 说着望向身旁之人,这人目光之中满是求证之意,便见其身旁之人仍是望着远处,这又点头说道:“你猜的不错…” “看那战甲精妙,定然不是作假,不是那些人,可没得这等本事…” “墨家机关…重现江湖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重现江湖 这出手救下墨轩的黑影人影,竟然是那铁面人! “他…他怎地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已经离开了么?” 远处,铁爪凭着微弱月色,遥遥地见到铁面人露出了面上的铁面,其面色登时诧异不已,心中也不禁嘀咕。 不过铁面人也是自己教中之人,见到他出现在那墨家小子身旁,正派众人便再也不见动手,铁爪只当铁面人是在与正派众人周旋,正想方设法要带走那墨家小子,所以他自然也不会去打草惊蛇。 而铁面人这边,见他露出了兜帽之下面容,竟仍是以铁面蒙面,一众正派之人不禁嗤鼻,但闻有人呼道:“我还道你是何方神圣,原来还是藏头露尾地见不得人!” 又有人喊道:“是条汉子就把那铁面摘下,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本来面目,莫要弄这些见不得光地手段,叫人都看不起你!” 四周众人陆续叫嚷,皆是激着铁面人摘下铁面,可铁面人听得这些呼声却是置若罔闻,也不见他气恼半分,只是淡然答道:“老夫本是不问世事之人,这才以铁面蒙面,为的便是不想让诸位中原武林之人看到老夫面目,诸位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闻言,正派之中便有人答道:“阁下都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我们又如何知晓你的身份?要是你是那邪教之人,却骗了我们救走这魔人,我们岂不是放虎归山?” “不错!” 这又有人附和说道:“你说你与那魔人有旧,这才要出手救他,就算你说的是真话,那也要让我们看一看你的真实面目,确定你并非那邪教之人,这才能放了你二人离去!” “原来如此…” 听了这些话,铁面人也算是明白了正派众人之意,但饶是如此,却仍是不见铁面人松口,但听他说道:“诸位如此做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这其中缘由,老夫已是明白…” 说到此处,铁面人话锋一转,这又说道:“不过,碍于祖训家规,老夫还是不能答应诸位的要求,但此人老夫今日是一定要带走的,所以一会儿如有冒犯之处,也请诸位担待一二!” 说到最后,铁面人语气陡然转高,其身周气势也是一变,这便负手而立地面向众人,任谁也能听出来他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真是不识好歹!” “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几大门派在此有数百之人,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会是我们的对手吗!?” 听得铁面人之言,正派众人又是一阵呼喝,皆是面色不善地威胁着铁面人,只希望如此能将铁面人给吓住。 不想铁面人对于正派众人地这些恫吓竟是全然不曾瞧在眼里,他只是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处,任由那些正派之人如何叫嚷,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见此,这些正派之人心中不禁更是气恼,这铁面人竟是一丝颜面也不给自己几大门派,实在是让他们难以咽下这一口气。 “众位,我看也不用再与这人白费口舌,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们不如这就冲他动手,等把这人与那魔人一起抓住,到时候看他还有没有这么嚣张!” 但闻一人忽地提议,俨然已是有了动手之意。 而其他正派众人闻言,心道既然这铁面人不肯听劝,眼下也只有动手这一办法,于是又闻一人喊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这人既然不肯露出本来面目,那就让我们一起出手将他拿下,再摘下他那面具瞧瞧,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好!” 这人说话,众人又是一阵称好,随后便见众人挪动脚步,皆是横着兵器向着铁面人逼近,却是不见一人敢率先出手。 毕竟这铁面人的武功,众人也是瞧在了眼里,就他一直藏身附近不被人所发现这一手,已是足以证明他的武功不弱,还在正派众人之上。虽说众人在此人手众多,但要说起做那出头之鸟,只怕谁也不会愿意,若是第一个冲去,不能得手不说,反被这铁面人给打成重伤或是取了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众人虽是说着动手,却只是向着铁面人缓缓逼近,也迟迟不见动手。而铁面人似是看穿了众人心思,他不见正派众人动手,自己这也不去动弹,只是继续立定不动,好似视身周众人如无物。 就这般僵持了许久,倒是谁也不见打破僵局,似是再也沉不住气了,这才见到正派众人之中,有着几人大喝了一声,又挥着手中兵器,直冲着铁面人攻去! “啊!” 呐喊着冲来,几人已是将至铁面人近前,那铁面人听得呼声,转首看来,双眸目光透过冰冷面具,如寒芒一般射出。又见他双目微眯,脚下也跟着挪步,便见着那身影一闪而过,眨眼已是扎入了几人之间,几人见此一惊,尚未回神之际,铁面人这又挥出右掌,先后落在了几人肩头。 “啊!” “啊!” 下一刻,数道痛呼之声几近同时响起,再一看去,便见数道身形冲天飞起,纷纷向着四处摔落而去,竟是被铁面人同时拍飞。 “!!” 见此一幕,正派众人顿时大惊失色、噤若寒蝉,这铁面人的身手竟是恐怖如斯,几人一同冲去,竟也不是那铁面人一合之敌! 如此厉害的武功,在中原武林也属一流,又如何会是无名之辈,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想到此处,正派众人心中更是不解。 不过,就算见到铁面人几掌拍飞数人,却仍是有人不信这个邪,这又见到一人大喝一声,身形一跃而起,其手中长棍挟着劲风捣出,直冲着铁面人后心处砸去! 察觉到身后动静,铁面人见自己一次出手竟未能将众人尽数吓住,其心中不禁一声轻叹,却是不知为何。只是眼下那长棍将要落在自己身上,而铁面人似是也不愿与正派众人结怨太深,这也不打算再继续动手,便见他背对长棍躲也不躲,难道是要硬抗下这一棍? 见得铁面人如此反应,那冲去之人心中顿时大喜,只道这铁面人一时大意不察,便要被自己给偷袭得手,其手上力道不减,更是又使上三分力气,只要将铁面人一棍击倒于此。 可就在那棍梢破空落下,下一刻就要砸在铁面人后背之时,但见铁面人抬手一拍胸前,便听着数道“铿锵”之声大作, 那铁面人的身上竟是眼看着冒出了数块奇形怪状地铁板,瞬息便将铁面人上身尽数包裹严实,宛若一副战甲一般。 “铛!” 又是一声爆响传来,随后无数火花如繁星闪烁,再一看去,只见那棍梢已是落到了铁面人身后,却是被那战甲给挡住,而这一道巨响之声,便是那棍梢砸在战甲之上发出地动静。 不过,如此受了那人一棍,铁面人的身形竟是晃也不晃一下,就好似没事儿人一般,仿佛这一棍并不曾砸在自己身上。 “这怎么可能!?” 见到铁面人硬生生挨了自己一棍竟是安然无恙,那人目光之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便见他瞠目呆立原处,张口又低语一声,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这是!?” 而远处,正派众人之中不乏眼力上好者,他们见着铁面人身上那战甲出现,心神便已是想到了什么,待见到那战甲替着铁面人生生挨了一棍、铁面人却相安无事之后,其心中所思便已是确定了下来。 不过,对于众人震惊地目光,铁面人却是无心去理会,他见到那人只是握着长棍,并不再见到继续向自己攻来之后,他也不去向这人还手,只是踱步转身过来,众人这也将他身上的战甲给瞧了个清楚。 但见月光照耀之下,那铁制战甲被映得散发出阵阵灰幽之光,其样式不似官兵盔甲那般宽大,只是贴合着铁面人的身躯而覆,却又显得挺拔不凡,让人见之不禁啧啧称奇。 而战甲之上,依稀还可见条条纹路雕刻其上,让整副战甲看起来更为精美细致。至于那铁板之间地衔接之处,又被一些极为细小的铁丝钉铆给连接起来,使得铁面人可以行动方便,不至于被战甲给束缚妨碍。 但是这副战甲是如何在瞬息之间便覆盖住了铁面人的全身,其中门道却是无人看得出来,那铁面人似是也没有谈及这战甲地打算,只是将目光又扫向众人一眼,这便朗声说道:“老夫无心与诸位争斗,奈何诸位却是不肯轻易退让,无法之下,老夫唯有显露一二,也好断了诸位继续纠缠地心思!” 说着,铁面人便再也不顾周围正派众人震惊目光,只是又看向落在远处地几人,这又说道:“而这几人,只是受了老夫一掌而已,倒是没有性命之忧,诸位也不必担心” “至于老夫的身份来历…” 话音一顿,铁面人冷眼看向四周,将众人神情尽数收入眼底,又继续说道:“至于老夫的身份来历,想必诸位已有不少人认了出来,那老夫也不多作解释。老夫宗门历来不问世事,自然也不是那邪教之人,诸位此时也可以放得下心了?” 一语落定,四周却是死一般沉寂,唯有风声萧瑟吹过,卷得众人衣摆作响。 虽是无声,但铁面人所说之话,还是清晰地落入了众人耳中。 “既然如此…” 众人不见吭声,铁面人也不打算再继续留在此处,只见他又道了一声,这便侧首看向躺在一旁的墨轩。 来到墨轩身旁,已是再也闻不到有人喝止,铁面人也不废话,只是将墨轩怀抱于胸前,目光却又瞥见了一旁地上,一道幽光闪过,正映着月光落入自己眼帘。 “……” 无声无言,只是立在原处一会儿,铁面人终是抬足走去,待来到那发光之处,铁面人定睛一看,这便见到了正躺在草地之中的云麟剑。 目光落在剑身之上,顿时种种回忆涌上心头,犹记当年离别时地面容,还有那说过的话,此时也回响在了耳边。 ?“若是你觉得山下无趣,就回来…” “若是你此生不再回来,这柄云麟剑,就给你儿女子孙作个凭证…” “墨家,认剑、不认人…” …… “唉!” 长叹一声,铁面人却是不道一字,只是伸出脚尖,轻踏在那云麟剑上,又忽地一用力,那云麟剑这便冲天一飞,又被一只大手正好我在剑柄之上。 “叮!” 握着云麟剑,又瞅见了墨轩腰间剑鞘,铁面人还剑入鞘,这才又冲着四周众人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个小子我便带走了,若是谁有话说,只管来寻老夫便是,老夫一定好茶奉迎!” 话音一落,铁面人身形冲天而起,已是运着轻功跳向远处,只留得正派众人在此翘首眺望,直指铁面人身影彻底不见,也不见有一人吭声说出一字来。 而远处,那五毒教一众,尤其是铁爪其人,在见到铁面人如此离去之后,更是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方才那战甲…难道!?” 心中惊呼一声,铁爪回过神来之时,铁面人已是消失不见踪迹,铁爪这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心中顿生无尽懊悔之意。 还以为那铁面是自己教中同门,却不想竟是碰到了正主,不仅没能抓住那墨轩不说,还眼见着自己梦寐以求之物就这么离自己远去,铁爪心中现在可是想死地心都有了。 再看一众正派之人,皆是望着铁面人远去身影不曾眨眼,直到铁面人离去了许多,这才有人反应过来,又指着铁面人离去地方向,口中喃喃地念道:“刚才那人…难道是…” 说着望向身旁之人,这人目光之中满是求证之意,便见其身旁之人仍是望着远处,这又点头说道:“你猜的不错…” “看那战甲精妙,定然不是作假,不是那些人,可没得这等本事…” “墨家机关…重现江湖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得知死讯 此时入夜已久,山林被一片月光洒下,就像裹了一层银装,给人一种朦胧之感。 “吱吱!” 空中一片寂静无声,唯有阵阵虫鸣之声传来,又让人听不仔细,却可以让人心神放松,只觉舒坦。 “噌!” “噌、噌!” 忽地,但闻三道风声掠过,便见着人影一闪,瞬间就经过了此处,又向着远处奔去。 “快些,走这边!” 下一刻,人影已是到了远处,这又听得一声招呼,便见到一道人影停了下来,又望向远处,神色之间煞是着急。 但见这人影一身白衣飘飘,身前却是有着一道伤口渗出鲜血,将其白衣给染红一片,正是张铎彪。 而随着张铎彪地停下,其身后这又出现了两道身形立定,一左一右分立其身旁,赫然是易然与叶子二人。至于叶子的背上,还背着一名女子,便是不会武功的不点儿。 三人自从甩脱了五毒教的纠缠,这又一路沿着墨轩消失方向追去,一直追出了许久,便来到了此处,又见到张铎彪忽地停下,几人这才停下得以喘息。 “怎么了?” 抬足来到张铎彪身旁,叶子顾不得劳累,他也不放下不点儿,便向张铎彪问道:“发现了什么?” 被叶子问起,张铎彪也不答话,其目光只是死死地盯向前边远处,似是还在细看,而此时易然也已是走上前来,便见他开口道:“前边,应是有人在这里交过手,空中还有着一股血腥之气,想必结束也并无多久…” 闻言一愣,叶子这才猛力吸着气去感受,发现果然如易然所言一般,空气之中正弥漫着一股极为微弱地血腥之气,只是那气息实在太过稀薄,叶子这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 不过,此处血腥之气如此微弱,兴许是因为此处离得那交手之处还较远,血气飘至此处也散去了大半,若是继续往前走去,那血腥之气想必也会更为浓郁。 “会不会是墨轩!?他被五毒教追到了此处,就与五毒教在此处交手,这才会留得气息残存?” 感受到了血腥之气,叶子心中一番猜测,但一时又不敢肯定,这便向着二人问道。 “这可不准…” 答了一声,张铎彪仍是紧皱眉头,又摇了摇头,答道:“不过十有八九是错不了了,我们现在赶去,也许还能撞见他们!” “那我们还等什么?” 听得张铎彪这一番话,叶子已是迫不及待,这便急忙嚷道:“我们这就赶紧去替墨轩解围,要是再迟上片刻,我怕墨轩又会出现什么意外!” “那好!” 叶子所言不错,这也正是张铎彪所担心的,所以叶子此言一出,张铎彪也无异议,这便猛一点头,又道:“那我们这就过去,一会儿都心一些,莫要逞强!” 言罢,张铎彪这又运起轻功,继续朝着前方冲去。易然虽是不愿多管闲事牵扯其中,但见到自家少岛主如此模样,易然为了保护张铎彪安危,也只好继续一言不发地跟上。 至于叶子,他轻功较二人最差,此时又背着不点儿,更是跑得不快,所以只能遥遥地落在二人身后许远。 当四人越往前走去,便觉得空气之中血腥之气愈浓,最后竟是直让人觉得呛鼻不已,可谓闻之作呕。 “这是…” 来到一处,张铎彪忽地顿住脚步,目光怔怔地盯向前方,嘴上不禁惊了一声。 易然闻得动静,这也几步赶上,便看向张铎彪前方,待他看清之后,其神色立马也是一惊,便如张铎彪一般呆立在了原处,已是不出话来。 一会儿之后,叶子也跟了上来,他见到二人立在那儿不动,竟是动也不动,其心中奇怪,便来到二人身后,又出声问道:“怎么了?” 不想听得叶子所问,二人却是不答,仍是呆呆地看向前方,叶子看着不禁更加疑惑,这也向着二人前边看去,却是见到前方不远处,一大堆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就连泥土也给鲜血染红,场景极为可怖! “啊!” 一声尖叫骤然响起,却是不点儿见着如此血腥模样,不禁给吓住,这才叫出了声。 猛然回神,叶子这又立马用手去捂住不点儿的双眼,不敢让她再看。待安抚了不点儿一番之后,叶子这又瞟了一眼远处尸体,才向二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此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尸体?” 完,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极为不好之事,便见叶子双目一张,又开口问道:“这些人,不会都是被墨轩杀了的吧!?” “应该不会…” 被叶子问了这么多声,易然终是开口回答,便见他来到最近的几具尸身之旁,忍着腹中翻腾就俯身下去查看了一番,随后又冲着二人,指着尸身道:“这这些人地打扮,应是那些五毒教之人无疑,但这几个人却不是五毒教之人,我猜应该是那些正派之人!” “正派之人?” 闻得易然之言,张铎彪不禁一咦,这又问道:“那些正派之人不是早就已经离开了么?为什么还会在此处与五毒教遇上?” “我也奇怪这一点…” 轻道了一声,易然这也皱着眉头看向地上尸身,待思索了一阵,便道:“或许,这些人只是走得慢了,这才未得走远,而五毒教之人追赶那子,便与这些人正好撞见,于是双方大打出手,才落得如此下场…” “那墨轩呢?墨轩又去哪儿了!?” 无意于这些正邪之争,叶子对于二人所言也不去细听,只是又问了一声,神色极为焦急。 那些五毒教之人连正派之人都给追上,墨轩也许也在其中,何况之前墨轩发狂如魔,可是见人便杀,这要是被那些正派之人见着,他们又如何会轻易放走墨轩? “对!” 被叶子这么一喊,张铎彪这也惊醒,便见他瞧向远处尸堆,这便呼道:“我们快仔细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墨轩!要是墨轩不在这里,便很有可能是被正派之人或者是五毒教给带走了!” “那快找找看!” 回应了一句,叶子已是将不点儿给放下,心知不点儿定是害怕不敢靠近,叶子便让她呆在此处,自己则与张铎彪、易然二人钻入了尸堆之中开始寻找起来 可如此找了许久,兴许是一个时辰,又或是两个时辰,三人都将这些尸体翻了个遍,也一直未能见到墨轩身影,这不禁让张铎彪与叶子的面上露出失望之色来。 “墨轩不在这里…难道真给他们给带走了?” 摇晃着身躯,叶子满脸颓然地道了一声,却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张铎彪闭着双眼,也是不愿见到如此,只是眼下失了墨轩踪迹,也不知是何方人马带走了墨轩,又或是墨轩独自一人逃了?但不管怎样,几人已是跟丢了墨轩,这下之大,也不知墨轩会去往何处,几人又该去何处寻起? “不管墨轩去了哪里,我都不会放弃!” 咬牙道了一声,张铎彪已是睁开了双眼,一脸决然地看向身前。 “可我们又该去哪里找他?” 望了张铎彪一眼,叶子垂着脑袋问道。 “我们先去长安!” 张铎彪坚定地道:“不管是哪边人带走了墨轩,我们去长安打听一下,一定能得到消息!” “那些正派之人与五毒教在这里动手,要是墨轩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有人见着他,我们只要去打探一下,一定能知道墨轩的下落!” 完,张铎彪已是站起身来,便要向着来时之路走去。 “你这是要去哪里?” 见到张铎彪要走,叶子不禁问道。 “当然是去找右与廖姑娘!” 张铎彪答道:“他们虽是与我们走散了,但我们只要回去找一找,或许就能够遇到!” 听张铎彪这么一,叶子这才猛然想起,不点儿被五毒教给抓来之后,却是一直见不到二人的身形。 也不答张铎彪的话,叶子这又来到不点儿跟前,便问道:“不点儿,你被五毒教抓来之前,不是与右他们在一起么?你知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右哥哥…” 被叶子这么一问,不点儿呢喃一声,神情却是一怔,竟是不见吭声了。 脑海之中回忆着右中毒之后,又支撑不住倒下地模样,不点儿神情渐转悲痛,这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点儿?” 见到不点儿如此,叶子心中一紧,已是隐隐有了不好地预感。他一把抓住不点儿肩头,这便急忙问道:“不点儿,你话啊!你回答我,右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被叶子如此一问,不点儿本在啜泣垂泪,此时却是再也忍不住泪意,不禁放声大哭了起来。 “…右哥哥…他…被五毒教…给害死了…” 以手捂面,不点儿已是泣不成声,而叶子听得这话,却是如遭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呆在原处,一个字都不出来。 “你…什么?右…他…死了?” 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叶子这又问了一遍,可回答他的,只有不点儿无力地点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见到不点儿点头,叶子就好像浑身都没了力气一般,便见他向后踉跄了几步,险些都跌倒在地。 “右…他怎么可能会死?” 嘴里吃吃地念着,叶子的双目已是浑身无神,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继自己哥哥之后,右竟然也会离自己而去。 原以为幼年无知之时,只能任由别人欺凌,也正是因为自己不会武功,自己的哥哥才会被别人给害了性命。所以,叶子才会一心只想拜凌水寒为师,请求他传授自己武功,这样一来自己也可以保护好不点儿他们,不再让自己的亲人受得别人欺负。 最后,自己没能拜凌水寒为师,却也幸得葱花先生看上,从此习得一身不弱武艺,不已是无敌于下,但保护好自己身边之人,想来也是足够的了。 却不想饶是如此,自己仍然是保护不得身旁之人,墨轩如今下落不明不,右竟然也被五毒教下了毒手,难道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么? “右他…究竟是怎么…被五毒教给害死的?” 强行忍住心中悲痛,叶子待稳住了自己身形,不至于跌倒之后,这又冲着不点儿问道。 听得叶子话声,不点儿勉力地止住了泪意,这便向着叶子看去,可她抬头一吓,只因叶子此时看向自己的目光,其中赫然满是仇恨之色,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被叶子如此模样吓住,不点儿顿时便忘了开口回答,好在一旁还有张铎彪,他见到不点儿不曾吭声,这又提醒着问道:“不点儿姑娘,右他…究竟是如何被五毒教所害的?” “右哥哥他…” 闻言点头,不点儿这就要回答,可仅是张口答了两字,眼前似又见到右倒在自己面前地场景,不点儿心中顿时只觉悲伤不已,这又不禁地哭了出来。 见状,张铎彪虽是心急,但也不好去催问,于是只能朝着不点儿好言劝慰道:“不点儿姑娘,你别太悲伤了,我们也不逼你,你好好想一想,等想清楚了怎么的时候再也不迟…” “不点儿没事儿…” 被张铎彪这么一番安慰之后,不点儿地情绪果然好了许多,只见她又缓和了一番之后,这便答道:“那个铁面人和你们离开之后,我们本来想去找你们,可就在我们要走的时候,一群五毒教之人突然冲了出来就要抓我们!右哥哥…右哥哥他是为了救不点儿,才会被毒蛇给咬伤了…不点儿真没用!要不是因为不点儿,右哥哥也不会被毒蛇咬伤,右哥哥也就不会死了…” 坚持完这些,已是花尽了不点儿全身的力气,但见那最后一字吐出,不点儿已是跌坐在地,这又掩面痛哭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尸身不见 “右!!” 冲一呼,叶子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失了力气,整个人都瘫软地向后倒去,幸亏他用手撑着无锋杵着地上,不然便会摔倒。 “叶子,你没事吧!?” 见到叶子如此模样,张铎彪顿时一惊,作势便要冲去,却被叶子挥手给止住。 冲着张铎彪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叶子强忍着心中悲痛,又神色复杂地看向不点儿,这又问道:“不点儿…右…他临死之前…可有了些什么?” 闻言,不点儿却是抿嘴摇头,又忍住泪意,便答道:“右哥哥什么也没…那蛇毒发作得太快…右哥哥他都来不及些什么…整个人就已经昏死了过去…” “那之后呢?” 听了不点儿之言,叶子又继续问道:“右晕了之后呢?五毒教可有对他做些什么?还有廖姑娘,她不是也与你们在一起的么?却是为何不见她?” 不点儿答道:“右哥哥晕了之后,五毒教就把我给抓起来了,倒是没有再去管右哥哥…” “廖姐姐本来是想救我们的!可是她只有一个人,就算有白帮她,也不是五毒教的对手,几次都不能得手,白之后还中了毒,廖姐姐自己还落得险境…” “直到后来突然来了一个人,那人好像是廖姐姐的师父,他与五毒教打了一会儿,五毒教知道了他身份,也不敢对他为难,他就把廖姐姐给救走了…” “再后来,不点儿就被五毒教带到了叶子哥哥那里了…” 不点儿断断续续地着,倒也让三人听明白了事情地经过,在听闻廖星星的师父竟然出现了,还救走了廖星星,几人心中皆是一松,却又有些不甘心起来。 廖星星师父的名号,几人也是知晓的,那可是踏雪无痕百里长风!其武功之高强,这些五毒教之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百里长风一出手便能救下廖星星,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百里长风既然能够救走廖星星,又为何不肯相救右与不点儿二人?几人虽是与百里长风并不相识,但廖星星与右和不点儿在一起,任谁也能看出几人乃是朋友,百里长风对于自己徒弟的朋友,又为何会对右见死不救? 不过话回来,也正是因为几人与那百里长风并不相识,所以百里长风就是不出手,几人也是无话可,只能心中悔恨… “右的命…难道就该这么苦么?” 垂首深叹一声,叶子紧闭双眼,只能强迫着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身中了那五毒教的剧毒,右虽是跟着葱花先生学了些许拳脚功夫,但他却是不会解毒,以致如今被五毒教所害,这些都对几人来,都已是追悔莫及。 “我要去接右…” 挣扎着又重新站起身来,叶子身形摇晃,就是走路都有些不稳,嘴上却是如此道。 “难道我们不去找墨轩!?” 闻言一怔,张铎彪立马挺身而出,冲着叶子便问道。 “墨轩自然要去找,可我也不能看着右他死了之后还曝尸荒野!” 叶子沉声一喝,却是一声将张铎彪给喝住,张铎彪再一看去之时,正见到叶子满面痛苦不已,让人不禁动容。 见此一幕,张铎彪心头触动,好似已经明白了什么,又听到叶子低声道:“右他…可是从与我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在我与不点儿的心中,右便是我们的家人!” “在我的时候,因为我没有本事,不能保护好大家,才让哥哥因为要保护我们离开,反被官府捉住,因此丢了性命!” “如今,右又被五毒教给害死,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里!?” 到此处,叶子又忽地抬头,目光正好与张铎彪对上,但见叶子十分坚定地道:“所以,我一定要去找回右,把他带回去,带他回家…” “……” 无言以对,但已是明白了叶子的意思,张铎彪不见吭声,直到许久之后,这才缓缓启齿言道:“我知道了…” 这是叶子的决定,张铎彪自然是会大力支持,他便是这样的人。踱步来到叶子身旁,张铎彪道:“既然你要去找回右,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紧去,等找到了右,我们再一起去寻墨轩!” “山中多豺狼野兽,右在那儿,难以不会被那些畜牲给发现,我们要尽快找到他,莫要让那些畜牲坏了右的身子!” 见到张铎彪答应得这么快,叶子听得一愣,尚且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张铎彪之后的话,却是提醒了叶子,所以也不及多想,叶子这便已是继续背起了不点儿,又一言不发地朝着来时之路而去。 “走吧!我们也去…” 看到叶子先行一步,张铎彪也不肯落后,这便朝着易然道了一声。 谁知易然闻声,却是不见挪步,张铎彪目光瞥见,便转头看来,正好与易然四目相对。直待看了片刻后,二人谁也不见先出声,张铎彪心忧叶子,不愿在此耽搁,所以他拗不过易然,这才轻叹了一声,又道:“走吧,等到此事落定,我便随你回去面见父亲…” “大丈夫一言九鼎,少岛主可要记得自己过地这句话!” 听得张铎彪此言,易然神色这才改变,于是道了一声,便向着叶子方向追去。 见此,张铎彪神色一阵黯然,但二人皆已是走远,张铎彪这也抬足跟上,身形便渐渐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如此过了许久,已是到了深夜,那明月渐渐向西偏去,想必也不用过上多久,色便要转明起来。 可是,当不点儿指着路,领着叶子三人来到之前遭遇五毒教的地方之后,却是如何也瞧不见右的踪影,那地上可是还有着几名五毒教之人的尸体,不点儿也分明记得清楚就是此处不会有错,可为何就是找不到右? “不点儿记得就是这里的,不点儿不会弄错的!” 地方没错,可就是见不到右,不点儿心中不禁大急,这又痛哭了出来。 听得不点儿之言,三人倒是没去怀疑什么,毕竟这事关重大,不点儿又如何可能弄错… 只是,如今跟丢了墨轩不,就连右的尸身也跟着不见,难道真如张铎彪之前担心一般,右的尸身是被这山间的猛兽给叼了去? “应当不会如此…” 就在张铎彪出心中猜测之时,易然却是忽地出声道:“他既然是中了五毒教的剧毒而死,其体内必定也是蕴含着极为猛烈的剧毒,这种残余的剧毒就是再毒死几人也不为过,又哪会有野兽敢食他尸体,就是吃了也会被毒死的!” “可要不是野兽叼走了右,右他还会去哪儿!?” 冲着易然便是一喝,叶子此时已是关心则乱,心中全然没了思绪。 被叶子这么吼了一句,易然也不见动怒,他只是想了想,又将心中所思明言道:“或许,是那些五毒教之人带走了他的尸身也不一定,毕竟五毒教可是邪教之人,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不过是带走一具尸体而已,想来也是有着这种可能。” “师兄这话也不无道理…” 听得易然之言,张铎彪跟着附和一声,却又问道:“只是五毒教带走右的尸体又有何用,他终究只是一个死人而已…” “这我就猜不到了…” 摇了摇头,易然也想不出五毒教的用意,二人就此不言,叶子却是道:“不管是五毒教的人带走了右还是被野兽给叼了去,总之我们现在附近找一找,若是…若是实在找不到…” 着一顿,叶子已是张口无言,始终不出后边地话来。 “要是实在找不到的话,我们再另作打算吧…” 替叶子道出了后边的话,张铎彪的神色不禁也显得颓然。 “嗯…” 点了点头,叶子再也不见吭声,这便领着不点儿向着四处寻去,就是一点儿蛛丝马迹也不肯放过。 见此,张铎彪与易然互视一眼,又是一阵摇头,但也是不见吭声,这也跟着仔细寻找了起来… …… 数日之后,秦州境内。 但见大路之上,一骑缓缓独行,一名黑衣人影高坐其上,其一身黑衣被大风吹得尽数倒向身后,猎猎作响。而黑衣人影的身前,却是趴着一名年轻地黑衣男子,仔细看去,这人正是昏迷不醒地墨轩。 那一夜,黑衣铁面人将墨轩带走之后,这便一路向西来到秦州境内,只是墨轩身受重伤一直昏睡不醒,虽是得了铁面人度以内力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其一身伤势若是不得修养,日后定是也要落下病根。 对于此点,铁面人心中自然也是知晓,只是如果继续呆在长安境内的话,墨轩又难免会被其他人给盯上,铁面人虽是有能力足够保得墨轩安然,但为了不惹来没必要地麻烦,铁面人还是选择带着墨轩连夜离了长安。 何况,铁面人此时带着墨轩,可是还有着一件极为重要之事记挂于心,眼下墨轩虽是没有性命之忧,但为了让墨轩尽快转醒以告知自己答案,铁面人便打算带着墨轩去到一处无人之地静养,剩余之事,只等墨轩醒来之后再。 “嗒嗒!” 马蹄踏在路上,发出清脆地踢踏之声,马儿行得也不算太快,只是慢慢向着前边行去,可坐在马背之上的铁面人,那铁制面具之下,却是挂着一副沉重之极地神色。只是有着铁面遮掩,此时就算有人向铁面人看去,也是丝毫看不到铁面人面上的神情。 “嗒嗒!” 马蹄轻响,动静终是传到了前边不远处一家野店之中。 那店家听得声响传来,于是抬首眺望,正见到大道之上的二人一马。 “两个人骑一匹马?那个人怎么还趴在马背上…” 见得此幕,店家不禁轻咦了一声,但见到有着生意上门,这店家也没去多想,只是一巴掌拍去,打在一旁正伏在桌上睡觉的厮头上,这又出声骂道:“睡、睡、睡!整日就知道睡!这有生意上门了都看不到,老子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儿子!” “哎哟!” 骂声之后,便听得一声痛呼,那厮被老子一巴掌拍醒,不禁一脸不爽地摸着脑袋起来,嘴上嘟囔着道:“睡觉怎么啦?不出钱给儿子讨媳妇儿,还不准儿子睡觉了?” “就你这样,还想老子给你出钱讨媳妇儿!?” 抬手作势又要向着厮打去,店家厉声骂着,那厮见状,一跳起来就逃得飞远,店家见自己已是打他不着,只好作罢。 “有生意上门,还不过去迎着?不抓紧着做几笔生意,老子哪里来的钱给你讨媳妇儿?” 指着远处,店家冲着厮是一喝,嘴上一边着,店家这又转身走向屋内,便要看看灶上的水是不是还烧热着。 “哼!” 见到老子进屋,厮哼了一声,冲着屋里就扔去一个鬼脸,这才转头看向正策马迎来的铁面人,于是立马换着笑脸迎了上去。 “客官!” 遥遥一呼,厮声音倒是洪亮,铁面人听得呼声,抬着眼帘看来,便见着那厮正迎在路旁,又冲着自己唤道:“客官,一路劳顿,嘴里早就渴得冒烟了吧?不如来店喝一壶茶、歇一歇脚,到时候再赶路也不迟啊!” 闻言,铁面人神色无动,也不见他吭声答复那厮,只是抬头向着上看去,见着此时已是将近午时,腹中也觉着有些饥饿之感,此时进店喝茶吃些吃食倒是正好。 心中如此想着,铁面人便一打马头,向着野店一旁行去。待来到那厮跟前,铁面人一勒马缰,“吁”了一声,使得马儿停下,这才翻身跳下了马背来。 “客官!” 见到铁面人还真的下马,厮面上的笑意不禁更浓,心道这生意是跑不了了,只待一会儿看这客官会点些什么吃食,只盼着越多越好… 第二百六十八章:沾亲带故 “客官!这是您要的茶水,当心烫嘴!” 一道呼喝声,但见厮拎着一只茶壶从后厨行出,来到了铁面人所坐地桌前,便将茶壶搁到了铁面人面前的桌上,又提醒了一声。 “嗯,放下吧…” 轻应了一声,铁面人头也不抬,只是盯着桌上空处,似是在出神。 见此,那厮倒也识趣地没有多言,只是目光带有深意地瞥了铁面人一眼,这便退到一旁,与那店家并肩而立。 “爹…” 来到父亲身旁,又声冲着自己父亲一唤,厮两眼盯着铁面人打量个不停,嘴上又道:“这人该不会是什么歹人吧?” 听得儿子之言,那店家也是盯着铁面人,目光不曾挪动,心中一番思索之后,这才缓缓摇头答道:“爹看应该不会…” “为什么?” 闻言,厮心中不解,便冲着父亲一问。 店家又答道:“你看这人,虽然是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子,又戴着一副面具,但他并不像是行色匆匆地样子,若是被官府追捕地歹人,又怎么会这么从容惬意?” “哦!” 听得父亲这么一,厮这才面露恍然,心中一想,倒还真是这个道理。 可即便父亲如此了,厮心中却仍是有着一丝担心,这又道:“爹,这人带着那个昏了的子,儿子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就算这人不是官府地通缉犯,可他要是有个什么仇家的,又正好在咱家这店里遇上,咱家这店岂不是要被他们给拆了去?” “嗯…” 哼了一声,店家没有话,只是沉思一阵,这才答道:“你的,倒也有些道理…” 边着,这店家又想起了方才,自己一眼瞧见那副铁制面具,心中猛然一跳地感觉。这光化日之下,自己父子二人,只是守着自家店做点儿本生意,却没想到竟会迎来这么一个戴铁面具的客人,若非铁面人言行举止并无古怪之处,店家都差些不愿做这生意。 而铁面人来到店中之后,也将那昏迷地少年给一并带了进来,却只是寻着一处地方让昏迷少年躺着,也不去作过多理会与照顾,倒是让店家看不出铁面人与那昏迷少年二者之间的关系。 见此,店家与厮心中皆是疑惑不已,但铁面人却是丝毫没有提起之意,而店家与厮也不便去多问什么,于是也只能由着铁面人如此。 可此时如此想来,店家心道自己还是要过问一番为好,毕竟自己可是这家店的主人,就是问上两句也不为过,如此也好让自己放心下来。 “这样…” 启齿一呼,店家心中拿定了主意,这便道:“爹这就去问一问,也好讨个心安,要是这人实在是不对劲的话…” 着一顿,店家朝着厮看来,其目光一阵闪烁,里边蕴藏深意,这又继续道:“要是实在不对劲,你就从后门偷偷溜出去报官!” “唉!” 听得父亲之言,厮当即点头,想也不想就应声答道:“爹,我知道了!” “他妈的!” 见儿子答应得这么快,显然是没有体会到自己此时地情绪,店家心中不禁大骂了一声。 “这个臭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活得清白,真是让老子放不下心!” 嘟囔一声,店家也懒得再与自己这儿子废话,省得被他气得更深,于是又深吸了一口气,这又看向铁面人,便径直地走了过去。 拎着茶壶给自己倒茶慢饮,铁面人这会儿功夫已是喝了三四杯茶,不得不这连夜赶路还是乏人,特别是口中容易渴得冒烟,这一两杯茶水还真止不住渴意,铁面人这才多饮了一些。 至于吩咐店家去弄地饭菜,想必此时还在灶上烧着,铁面人倒是不急,也不去催促什么,反正这一会儿地功夫,也饿不死自己。 不过,那饭菜还未上桌,铁面人眼帘一抬,却是瞥见那店家正向着自己走来,其一脸欲言又止地模样,显然是有着什么话要问着自己。 “咚!” 将杯盏轻搁在桌上,那底座叩着桌面,发出一声轻响,店家正好来到桌前,见到铁面人如此动作,心中不禁一紧。 这铁面人显然是看到了自己过来,这才放下杯盏要与自己话,只是铁面人此时一声不吭地冷漠模样,却是看得那店家心中发怵,心中想着自己究竟要不要开这个口。 不过,眼下都已是走到这里来了,又哪有再返身回去地道理,何况店家自己也只是为了图一个心安,不过是问上两句话而已,应当是不会惹得铁面人不快。 心中想着,店家面色这才稍定,于是又长舒了一口气,这便抬起双手冲着铁面人一个拱手行礼,又满面堆笑地道:“这位客官,店这茶水粗劣苦涩,要是客官喝不惯它,还请耽搁几分!” “无妨…” 答了一声,铁面人道:“粗茶淡饭,老夫也不是未曾吃过,只是这茶水已是饮够,却不知那饭菜又何时才能盛来?” “快了、快了!” 见铁面人催促,店家又是一笑,便连忙道了两声,这又回身冲着那厮使着眼色递去。见之会意,厮急忙进到那后厨之中忙活,店家这才回过头来,又向铁面人道:“客官莫急,那饭菜已是好了,马上就会给客官送来!” “如此甚好…” 点了点头,铁面人满意一答,又重新端起茶盏,便要饮上一口。 “哎…” 铁面人不见吭声,店家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只是咦了一声,其目光落在一旁墨轩身上,见到墨轩仍是一副昏迷模样,不见丝毫转醒迹象,店家心中一个咬牙,这才鼓起勇气,又向着铁面人问道:“客官…” “嗯?” 闻声,铁面人送到嘴边地茶盏忽地停住,这又咦声看来。 与铁面人目光相对,店家只觉浑身一阵不自在,索性也不去再看,便将目光又瞥向一旁墨轩,这才抬起手来一指,略显迟疑地道:“客官,那位公子…” “他怎么了?” 见店家无故提起墨轩,铁面人心中已是将店家之意猜中了七八分,可嘴上却是如此问道。 铁面人直言不讳,一点儿也没有避开墨轩不谈地意思,店家见此心中一松,心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自己又何必期期艾艾开不得口。 不再顾虑,店家顺了顺气,便道:“客官,那位公子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一直不见醒来,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道了一声果然如此,铁面人被店家问起墨轩,心中也没有恼怒之意,他心知店家为难之处,便直言答道:“哦!那个子不过是受了些伤,这才一直不曾醒来,而老夫身上又没得伤药,所以也不好替他治伤。” “受了伤?” 听得铁面人之言,店家顿时一咦,这又仔细向着墨轩看去,果然见到墨轩面上还有着些许伤口,看起来也是伤得不轻。 “嘶!” 吸了一气,也不知是不是店家故意作得如此模样,便见着店家看向铁面人,又道:“这位公子究竟是惹了什么事?竟然惹得有人对他下了这么重地手!这伤势要是再重上一些,怕是性命都会有危险了吧!” 能看出这些,店家倒也是个眼尖的,不过铁面人却是不以为意地道:“无事,不过是些许伤而已,有老夫在此,倒还伤不得他性命。老夫虽是不能替他治好,但要保得他的性命还是不成问题!” 听得铁面人这话,店家心中已是明了,看来这铁面人便是那种行走江湖的武林侠客,又听了他这一番口气,看来铁面人还是一位高人! 不过,店家听闻那些武林高人都是心高气傲,此时铁面人虽然坐在自己面前,店家还是不敢太过放肆地去与铁面人攀什么交情。 “客官,可是要去那秦州?” 又想到了铁面人骑马来时地方向,店家心中猜测,这又问道。 “不错!” 闻言颔首,铁面人答道:“他既然受了伤,老夫总是要替他治好的,这才打算去那秦州,再寻着药堂为他抓药。” “也是…” 店家听得一阵点头道:“寻常的县城,医得病痛还行,可想要治了这种重伤,怕是少了好药。客官既然通晓医术,又要替这位公子治伤,还是去那秦州最好!” 到此处,店家话锋一转地,这又道:“不过,这位公子既然有客官这等厉害高人在身旁,想必也是不用怕了,只是不知道客官与那位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着一顿,店家看了看墨轩,又看了看铁面人,便猜测地道:“莫非那位公子是客官的亲戚不成?” “哦?” 见着店家如此一,铁面人轻咦了一声,便问道:“那你看,你是如何看出来,那子与老夫是亲戚的?” 方才那番话刚一出口,店家心中便已是后悔,自己无缘无故起这些,要是惹得铁面人心中不快又该如何是好? 可心中一阵忐忑之后,却是并未见到铁面人因此动怒,店家心头这才一松,又被铁面人如此问起,于是答道:“如果那位公子是客官公子的话,他此时受了这么重地伤,客官一定是心急如焚,又怎么会这么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喝茶?” “可如果那位公子与客官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的话,我也想不出,客官为什么会要去救一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人…” “所以,我这才猜着,那位公子一定是与客官沾亲带故,或是有着其他地渊源,客官这才会要出手救他。” “嘿嘿嘿…” 到此处一笑,店家又是拱手道:“这些都只是我的一番猜测而已,要是猜得不准,客官也莫要见怪!” 言罢,店家便向着铁面人两眼看去,只待看着铁面人眼色行事。 却不想铁面人听得店家这一番话后,却是呆呆地愣在了原处,也不见有着丝毫反应,倒是让店家看得莫名其妙起来。 “难道真是我错话了?” 见到铁面人仍是不见动弹,店家心中不禁嘀咕,这时正逢那厮端着饭菜从后厨钻出,可铁面人却像是没有看到他地样子,店家见此便连忙叫住了厮,不让厮上去打扰。 而店家不知的是,正是他地那一番话,者无心、听者有意,这才让铁面人陷入了沉思之中,迟迟不见回神过来。 “沾亲带故?” 心中默念了一声,铁面人眉头紧皱,还是品着这个词语其中之意。 两眼望着远处躺着地墨轩,目中已是全无他物,铁面人心中不断地思索着自从自己下山以来地所见所闻。 武林之中的阎罗杀手组织,忽地听加入了一个“墨”姓的子,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却是凭着一手青琼山的剑法,迅速地跻身于阎罗索命榜上,排名还不算太低。 “墨”这个姓,对铁面人来可不算陌生,自己下山正是因为这个“墨”姓而来。可经过自己多番打听之后,没有打听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地下落,却是打听到了这么一个子的存在。 不过,直觉告诉着自己,只要自己找到这个子,或许就能够有所发现,这个“墨”姓的子,也许便是自己此行地突破口所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铁面人这才四处寻找着那个“墨”姓子,一直寻了许久,这才终于见到了自己要找地那个子,却又被他的姓名给惊住了。 “他似是叫…墨轩?” 呢喃念了一声,旁人听不仔细,可铁面人双眼猛然一瞪,好似忽地想到了什么。 下一刻,铁面人这又抬首向着远处墨轩看去,双目只是死死地锁定在墨轩的面容之上,好似是要看出些什么,以此来证明自己心中的猜想。 “墨轩…墨轩…” 一声复一声地着,自己心中的想法无法得以确定,眼前的子又一直在昏迷之中不得转醒,铁面人不禁苦笑一声,看来自己想要问明白一些事情,只怕还是要等着这个子醒来之后再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终得转醒 “爹…” 厮看向父亲,轻唤了一声,见着父亲看来,于是声问道:“爹,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动也不动地,这饭菜他还要不要了?” 摆了摆手,那店家答道:“莫要话,别打扰了这位客官,客官他只是在想什么事情罢了…” 铁面人地模样,店家瞧得清楚,如此答着,倒是不去在意其他。 之前听得了铁面人所言,店家此时也已是放心下来,这铁面人似乎并不是什么歹人,也正如自己所言一般,铁面人定是与那位公子沾亲带故有着渊源,才会想着要救下那位公子,所以店家心里便也不怎么害怕了。 “可是爹…” 这时,一旁厮又忽地出声,店家转头看去,只见厮指了指搁在一旁桌上的饭菜,这又略显迟疑地道:“爹,这饭菜要是再不吃,可都要凉了…” 如今虽是已入晚冬,但气还是颇为寒冷,仅是这一会儿地耽搁,厮刚刚从后厨端来还热气腾腾地饭菜,此时都已是凉了不少,要是铁面人还不动筷子,自己还得把饭菜送回灶上再热一番。 见此,店家虽是不愿去打扰铁面人,但还是端起了那些饭菜,便走上了前去,又冲着铁面人声唤着。 “客官、客官…” 店家叫了两声,铁面人却是毫无反应,店家无法,只好又多唤了两声,这才将铁面人从思绪之中拉扯了出来。 “嗯?” 轻咦一声,铁面人抬首向着店家看去,那店家被铁面人目光看得只觉一阵不自在,何况铁面人脸上还挂着面具,便更是让店家觉得颇不自然。 不过心中有着如此想法,店家也不见声张什么,只是抬了抬自己手中端着地饭菜,又冲着铁面人笑脸道:“客官,这饭菜都好了,客官要是再不吃,怕是就要凉了…” 闻声,铁面人怔怔地看着店家,目光又逐渐转到店家手中端着地盘子,在见到店家将盘子搁到桌上,又兀自将饭菜从盘中端出摆于桌中,铁面人这才彻底回神,便答道:“原来早就好了!老夫方才在想些琐事,倒是不曾注意…” 着,铁面人这才取了竹筷,便捧着饭碗吃了起来,他面上虽是戴着铁面,但面颊之下的双唇还是露在外边,倒是不会影响着吃饭。 “客官您慢用…” 见着铁面人已是吃上,店家也不多打扰,于是只是如此道了一声,这便带着厮退下,只留得铁面人独自一人在此处吃着。 待到茶足饭饱之后,厮便来将残羹剩饭给退下,这时店家凑了上来,又向铁面人问道:“客官,不是店的饭菜,可还合得客官口味?” “不过是填饱五脏六腑而已,又哪里还会去在意那些,不饿着就是了!” 摆手随意答了一声,铁面人抹了抹嘴,又听得店家问道:“那客官这又打算何时动身去那秦州? 听得店家之言,铁面人不禁面露微诧,于是问道:“怎地,去那秦州之路还不好走么?” “不是这个意思!” 见着铁面人多想,店家赶紧手首齐摇,又指了指外边,便道:“只是现在色已是不早,这秦州附近也不甚太平,听夜里还有强人拦道…” 着一顿,店家目光心地向着铁面人看去,却是看不到铁面人脸色,于是又连忙继续道:“当然!像客官这种武林高人,自然是不必去怕那些强人,只是客官如今还带着那位公子,要是真被那些强人给盯上,麻烦倒也不…” “哦!” 点头应了一声,铁面人听得店家之言,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道一声这店家倒是好心之人,可铁面人却是不将店家之言放在心中,便是毫不在意地道:“不过是几个强人罢了,却是还入不得老夫眼界,店家你的一番好意,老夫在此心领了!” 见着铁面人如此一副有恃无恐地样子,店家心知自己再劝已是无异,这时,铁面人已是起身离座,单手便拎起了墨轩,店家见着回神之时,铁面人已是出了大门去。 “客官这就走了?” 三步并作两步地追出屋子,见到铁面人已是来到马旁,店家冲着铁面人便是一呼问道。 闻声看来,见到店家跟着出来,铁面人停下了手上动作,便向着店家喊道:“多谢店家招待,只是这子还有伤在身,老夫急着替他治伤,却是耽误不得行程,还是赶紧去那秦州为好!” 铁面人已是决定离开,店家倒也不去留他,只是招呼来了那名厮,二人又一同来到铁面人身前,店家便道:“客官既然要走,那便让我这个儿子送一送客官,也好给客官指一指去那秦州的路。” “我看如此就不必了…” 不想铁面人闻言,却是婉拒着道:“店家此处生意还要人帮忙打理,老夫又非不识得路,也就不劳烦这位哥相送了!” “不打紧、不打紧!” 似是早就猜到铁面人会这么,但见铁面人刚一完,店家就连忙摆手道:“反正今日生意也是冷清,又哪里有那么多事要忙活的?还是让犬子送一送客官,也好让犬子沾一沾客官高人地风范!” 见着店家如此着,铁面人也不好再却了他的好意,这便只好点头答应,于是也不再乘马,只是将墨轩送到马背之上,这便牵扯与那厮同行。 “客官慢走!” 见到铁面人走远,店家这又挥手送别,直到二人一马已是离得极远,店家这才收回了目光,又转身入了店内,眼角余光却是瞥见桌上有着银闪闪地一件物事,不禁引得店家仔细看去。 “这是…” 待看清物事模样,又听店家轻咦一声,这便大步来到桌前立定,又伸手向着桌上物事捉去,举起一看,竟是一锭十两重的纹银! “那位客官他…” 惊呼一声,却又戛然而止,店家转身朝着屋外几步追了出去,再望向远处之时,边已是看不到铁面人的身影。 心中或许明白铁面人放下这锭纹银的用意,但店家却是不出话来,待得立在原处呆了许久,才见店家转身复又回到了屋中… …… 再铁面人同着那厮走远,等厮送他到大路岔口之后,又与自己指明了去往秦州之路,铁面人这便让厮回去,不必再相送自己。 直到厮走得远了,铁面人这才翻身上马,又冲着秦州方向策马疾行,一路上倒是没有遇见什么强人拦道,终是赶在了城门关闭之前,入到了秦州城中。 一入城,铁面人也并未急着去寻什么客栈落脚,只是先寻着了一间药堂,这就捉了几副药,才去到了一间客栈。 医术一道,铁面人虽不精通于此,但也是知晓其中一二,这只是治疗一些内外之伤,一旁又得有药堂郎中可以询问几句,铁面人抓了这几副药,倒是足以用于医治墨轩之伤。 来到客栈,便要了一间上房住下,铁面人唤来客栈二,嘱咐他去将药熬炖之后,又来到床前,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的墨轩,便见铁面人轻叹了一声,又伸出手来,搭在墨轩脉门之上,就替墨轩查看起了伤情。 “脉象虽是微弱,但也还算平稳,只是这伤势无法痊愈又未得静养,这才一直不见转醒…” 感受了一阵墨轩地脉象,铁面人如此道了一声,心中终是一松,也不再去担心墨轩安危。 如今抓了伤药,相信不久之后,那二便会送药过来,墨轩的性命已是没了危险,只要伤势不见严重便可无事。 念及至此,铁面人也不干等,这便握着墨轩双手,又度去内力为墨轩疗伤一番,虽然如此地作用定不会太大,但毕竟聊胜于无,墨轩能够早一日醒来,铁面人也可以早一日解了心头之惑。 就这般过了许久,铁面人一直在替墨轩运功疗伤,直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叩门之声,又听着有人呼道:“客官,汤药已经熬好了,的这就给您送进来?” 闻得动静,铁面人便已是在收功,等到门外那人问完,铁面人正好也已息了功力,便向着门外答道:“嗯,送进来吧!” 话音一落,但听门外又传来一声“好嘞”,下一刻,便见到那客栈二推门而入,目光也不多看,只是将手中汤药放在屋中桌上之后,这就退身出了屋子,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见此,铁面人也未曾多言,只是取来了汤药,用汤匙轻和了和,待得凉了些许,便与墨轩喂服入腹。 等到铁面人将汤药给墨轩喂尽,没过上多久,那二又来收走了碗勺,铁面人看也不看,两眼只是一直盯着床上地墨轩,嘴上声地念道:“服了这些药,想必过不了几,这子就可以醒来了…” 念完这些,铁面人估摸着那药效也差不多是时候开始发挥了,于是又替墨轩号起了脉。感受着墨轩脉象明显有着好转之后,铁面人心中最后一颗巨石这也落定,便也不再理会墨轩,这就自行开始歇息起来。 毕竟一连赶了数日的路,就是铁面人武功再强,但他年事已高,此时不禁也有些熬不住了… …… 这般又过了数日,铁面人每日如一地照料着墨轩,墨轩的伤势也因此彻底稳定下来,并且一日复一日地好转起来,想必不日就可以醒来。 而这几日里,为了使得墨轩更好地吸收那些药效,也让伤势愈合得更快,铁面人每日都会与墨轩运功疗伤,加速墨轩伤情地好转。 直到一日夜里,铁面人这才刚刚替墨轩喂下了药,又与他运功疗伤完后,铁面人正要歇下,却清楚地听见床榻之上传来一道哼声。 “嗯?” 闻声一哼,铁面人也不及细想,这就大步来到床前,向着床上墨轩看去,正好见到墨轩手指微颤,眼皮也跟着抖动不已。 “终是要醒来了!” 见此大喜,铁面人喜呼一声,床上的墨轩已是睁开了双眼,便向着屋内四周看去。 “哼…” 一声闷哼,墨轩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尚未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此处,却感觉到了身上体内传来地阵阵剧痛,好似要将自己撕裂一般,直痛得墨轩面色发白,又紧闭着双眼,口中凉气猛吸。 见得墨轩如此,铁面人唯恐墨轩又牵动了伤口触发伤势,这便急忙呼声道:“你伤势未得痊愈,千万不要乱动!” 闻言,墨轩一愣,原来自己身旁还有人守着,只是这话声为何听起来如此陌生,自己似是并不认得这话之人。 心中疑惑,墨轩这便睁眼看来,却见到自己床边正立着一人,一身黑衣如墨,面上更是带着一副铁制面具,不是那与自己交过手铁面人还是是谁? “铁面人不是五毒教之人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我已经落到了五毒教的手中!?” 一见到铁面人竟在自己眼前,墨轩心中不禁惊呼一声,当下也不敢细想,这便要立马起身退后,却不想自己身子已是没得一丝力气,就连基本地想要坐起身都是不能,又如何有力气让自己逃走? 何况,墨轩这一动弹,那撕心裂肺地剧痛之感也随之传来,瞬息便袭遍自己全身,直疼得墨轩额冒大汗,身子这也立马软了下去,再也不得动弹一分。 “嘶…” 一声痛呼,墨轩到底也是习武之人,待得忍住了那剧痛之后,墨轩这才睁着一只眼看向铁面人,又咬牙喝问道:“你…究竟…对我…下了…什么…毒…” “为…什么…我…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出这两句话,已是用尽了墨轩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待最后一字吐出,墨轩的脑袋也重重地摔在了枕上。 “老夫可没有对你下毒,你只是因为受了重伤,这才刚刚醒来,伤势还没有彻底痊愈,自然是没有力气了!” 见着墨轩疼得如此难受模样,铁面人也无心去过问,只是如此沉声道了一声,两眼却是盯着墨轩面庞,一分也不见挪开… 第二百七十章:晴天霹雳 “我受了重伤?那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目光转向他处,墨轩低语道了一声,这话一连三次发问,却并不像是给铁面人听的,更像是墨轩在自言自语一般。又见着墨轩完之后,两眼又狠恶地瞪向铁面人,冷哼一声地咬道:“哼!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骗我什么,你们五毒教之人,不是最擅长下毒地手段么?既然我已经中了你下的毒,你又为何不敢承认!?” “五毒教…” 闻声一叹,心道了一声果然,自己两次遇见这个子之时,皆有那五毒教之人在场,看来这子与五毒教之间一定有着极深地恩怨,否则五毒教也不会对他如此穷追不舍。 不过,眼下墨轩误会了自己,铁面人自然是要自我澄清一番,但见铁面人轻叹一声,又道:“不论你信或不信,老夫并非那五毒教之人,而且你也并未中什么毒,只是因为受了重伤刚醒,才会没有力气动弹…” “若是你不信的话,大可运转内力于全身,一试便知!” “只是你如今重伤刚醒,伤势未得痊愈,体内也是内力全无,却是无法使上内力…不过等过得两日之后,等你体内功力恢复了些许,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铁面人此话得不似作假,这不禁让墨轩听得一怔,目光也一直盯着铁面人那面具,好似想要透过铁面人地两眼去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但也正是这一眼看去,竟是让墨轩看得两眼一睁,只因墨轩看得真切,眼前这铁面人的面具之上,赫然有着一道细剑痕,直让墨轩熟悉无比。 “这道剑痕…” 盯着那剑痕,墨轩心中又确认了数次,最终这才确定了下来。 “这剑痕是被我弄上去的,这人不是那假冒之人!” 脑海中回忆着那一夜地场景,那云麟剑剑尖落在铁面人的面具之上,落下了这道剑痕地一幕,至今都还让墨轩记忆犹新。想到这些,墨轩也终是明白了过来,眼前这铁面人竟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铁面人,而并非是五毒教冒充地那人。 “你…果真不是…五毒教的人?” 但尽管想通了这些,墨轩心中仍是有着迟疑,想着自己初次遇见铁面人的那一夜,铁面人可也是同着五毒教向自己出手,墨轩便又如此问了一句。 “哼!五毒教乃七大邪教之一,为非作歹、无恶不为,老夫又如何会是那五毒教之人!?” 见到墨轩仍是有些不信自己,铁面人心中不悦,这便哼声答道。 见此,墨轩心中终是完全相信了铁面人。 自己此时就连动弹一分都是不行,铁面人若真是那五毒教之人的话,只需将自己抓回五毒教就是,又何必在此处与自己废话连篇? “前辈既然不是那五毒教之人,晚辈自问并不认得前辈,前辈那一夜为何要向晚辈动手,现在又…又为何要救晚辈一命?” 已是相信了铁面人,墨轩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只是他心中仍是有着疑惑,这便向着铁面人问出。 见到墨轩态度转变,铁面人面色稍霁,也不去埋怨墨轩之前不相信之事,何况墨轩这番知晓礼数,也是看得铁面人心中暗暗点头不已,心中对墨轩地好感这又上升了不少。 而此时墨轩一语问到重点之上,这也正是铁面人想要谈起的,所以铁面人也不再去多想其他,只是正色答道:“老夫要见你,只是有着几个问题要向你问起,谁知老夫第一次见你之时,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向老夫出手,随后又立马逃得无影无踪,却是让老夫有话也不出口啊!” 听得这话,墨轩面色顿时一变,只见他面上一阵青红交替,倒是讷讷地不出话来。 铁面人得乃是事实,墨轩心中回想着第一次遇见铁面人之时,自己只把他当作五毒教之人,这就向着铁面人动手起来,却是没有多想过其他。 此时听着铁面人对自己并无歹意,一切只是自己多心了之后,墨轩不禁面露愧疚,又向着铁面人赔罪道:“原来前辈只是有事要找晚辈相问,晚辈却三番两次地冒犯了前辈,这些都是晚辈的错,还请前辈莫要怪罪晚辈!” 着,墨轩这又要挣扎着起身,便想着与铁面人见礼赔罪,可他之前都不能动弹,此时自然也是不能,所以他才刚刚一动,这又扯动了伤口,痛得重新倒回了床上。 而铁面人瞧得此幕,连忙开口便劝道:“都了你不要乱动,你就好生躺着,安心养伤就是!” “前辈…” 闻言一愣,墨轩呢喃一声,目光已是痴然。 不知为何,只是听得铁面人这一番话,墨轩心中便升起了一股异样地感觉,而墨轩也不出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只知道这种感觉很暖心,让人沉醉其中,不愿出来… 自从自己爹娘被五毒教所害之后,墨轩已是有许久没有感受过这等关怀了,在这世上,也只剩下师父一人,会偶尔地关心自己一下。 至于叶子他们,也许对方心中会有着这种想法,但毕竟叶子与自己乃是同辈,并不擅长出这些话来,所以叶子从来都是只做不,墨轩与他们也是心照不宣而已。 “嗯?” 听着墨轩唤着自己,铁面人不禁一咦,于是向着墨轩看来,便问道:“何事?” “没…没什么…” 矢口否认两声,墨轩连忙将目光看向别处,倒是不准备将心中所想给明言出来。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铁面人虽是对着已经并无歹意,但自己与他仅是初识而已,就算他出手救了自己,那也只是为了他自己地目的罢了,所以墨轩目前还是不愿与他起太多。 “你不话,老夫可有问题要问你了!” 见到墨轩并不吭声,铁面人也无心多问,自己可是还有要事要问墨轩,铁面人也不打算耽搁。 “前辈救了晚辈性命,晚辈正是无以为报,而前辈有话要问晚辈,晚辈一定知无不言,只是不知前辈要问晚辈什么问题?” 复又看向铁面人,墨轩一番话倒是得好听,让铁面人挑不出毛病。 “嗯…” 缓缓颔首,似是暗赞了墨轩一番,又或是随声一应,下一刻便见铁面人启齿问道:“老夫且问你,你的姓名是什么?” “这人要问我的姓名!?” 听得铁面人之言,墨轩神色不动,心中已是一惊。 自己姓名身世之谜,通过这些年来地琢磨,墨轩心中已是知晓了些许,那五毒教便是冲着自己家传秘术而来,这才害死了自己的爹娘,所以墨轩心知,自己的身世背后,一定有着不的秘密。 而此时,铁面人又问起了自己姓名,这不禁让墨轩刚刚放下地警惕之心瞬间又提了起来,打定主意之后,墨轩看着铁面人,神色如常地答道:“晚辈自幼跟着家师,所以也是随着师父而姓,姓凌单名一个轩字,不知前辈为何要问这个?” 言罢,墨轩目光这又紧盯着铁面人两眼,便要看看这铁面人听得自己捏造地姓名之后,又会有着什么样地反应。 “凌轩?” 但见铁面人听得墨轩所言之后,只是如此轻咦了一声,便再也没了言语,而那一副铁制面具遮得严实,却是让墨轩看不见铁面人此时地神情。 见到铁面人并无太大反应,墨轩心中微松,还道是自己蒙混过关,不想自己眼皮这才眨了一下,就忽地听见那铁面人似笑非笑地道:“好子,到了现在也不肯放松一丝警惕,你以为凭着一个信口胡诌地名字,就能骗得过老夫么?” “糟糕!” 一听铁面人此言,墨轩心中已是一个叫糟,只是他面上努力维持着淡定如常,却是不肯给铁面人看出什么端倪,嘴上这又道:“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凌轩听不明白?” “你揣着明白装糊涂,自然听不明白了!” 铁面人一笑着,这又盯着墨轩道:“老夫不过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竟然都不与老夫真话,你名叫墨轩,老夫早就知晓,你老夫可有错?” “!!” 铁面人语出惊人,墨轩听得之后,面色顿时大变! 原来这铁面人早就知道了自己姓名,而自己还想着诓骗他一番,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就在墨轩心中惊骇之余,只道铁面人定然不满自己此举,便要教训自己一番, 不想铁面人却是并不将此放在心上,反而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又道:“子,老夫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问完之后还会替你将这伤势给治好,这对你来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还希望你莫要再与老夫耍这些聪明,否则老夫便将你扔出城去,让你自己自生自灭!” “你…可明白了?” 言到最后,铁面人这又转身瞪向墨轩,两道目光尖锐如鹰隼一般,浑身气势也是铺盖地而来,直盯得墨轩冷汗如雨,不敢与铁面人对视。 “是…是…” 而墨轩此时内力全无,又如何抵挡得住铁面人地气势,于是只能咬牙勉强答了两声,待得音落之后,这才感觉到那气势褪去,屋中这又恢复如初。 “呼…呼…” 沉沉地喘着粗气,墨轩仿若劫后余生一般,面色也是白得难看,可铁面人对此却是视若不见,只是又从桌上取来一件物事,便握在手中打量,两眼抬也不抬地又向墨轩问道:“老夫再问你,这柄云麟剑,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你怎么会知道云麟剑!?” 又被铁面人话语一惊,墨轩面色不禁更加难看,这铁面人光是知道自己的姓名还不止,竟还知道自己随身携带地云麟剑剑名,要知道关于这云麟剑,墨轩只与叶子几人起过,对于旁人可是只字未提,这铁面人又是从何得知了云麟剑的剑名? “你也知道它叫云麟剑!?” 不料墨轩惊于铁面人知晓云麟剑,铁面人竟也是吃惊于此,这云麟剑可是不世宝剑,中原武林却是无人知晓它的剑名,有关云麟剑的剑名,眼前这个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而心惊之余,铁面人思绪流转,这又想到之前在那店所想到的什么,其目光一瞪之下,这又猛然看向墨轩,神色之中却满是不信。 感受着铁面人目光盯着自己,其中却是带着古怪之意,墨轩心中不解,但此时他心中震惊,却是无心去多想什么。 只是如此被铁面人盯着瞧个不停,对方又不见吭声,也不知他用意,墨轩心里不禁有些发毛,于是只能弱声地冲着铁面人唤道:“前辈…前辈?” 不想铁面人对于墨轩呼唤,却是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墨轩眉宇看个不停,好似是要看出些什么… “像…” 忽地没头没尾地一个字吐出,不禁让墨轩听得心中疑惑更甚。 “像?像什么?” 轻咦了一声,墨轩皱着眉头,这又向着铁面人看去,却又听见铁面人吃声地道:“像…实在是太像了…为何我今日才看出来…” “前辈…你?” 低声道了一句,铁面人不回答自己,墨轩也不知该些什么,一时之间也是手足无措。 “墨轩…墨轩…” 又听铁面人轻声念着自己名字,墨轩只是闭嘴不语,也不再去问起,只待要看铁面人会些什么。 “原来如此!” 忽地一呼,铁面人好似发现了什么,目光也不停留在墨轩身上,嘴上却是高声兴奋地喊道:“墨轩…我明白了!我终于想明白了!” “他明白了什么?” 心中嘀咕一声,这铁面人实在太过奇怪,总是一些莫名其妙地话,让墨轩如何也听不懂。 可就在墨轩嘀咕一声之后,那铁面人却是突然冲到了床前,这不禁将墨轩吓了一跳,也不知铁面人要对自己如何。 不想铁面人这猛地冲来,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抓住了墨轩双手,这又十分急切地问道:“墨轩,老夫且问你,你的爹娘,可是叫作墨俊与叶萱!?” “前辈怎么会知道!?” 听了铁面人这话,墨轩脑中仿佛响起了一道晴霹雳,整个都因此彻底地呆住,双目只是盯着铁面人,不出话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突闻死讯 “你竟然真是俊的儿子!” 墨轩话一出口,铁面人也不禁惊呼了一声,这又瞪大着双眼向着墨轩看去,仿佛是要看出墨轩这话的真假。 但无论铁面人如何去看,墨轩这话乃是十足真金,铁面人又如何能够看出什么。抿嘴点了点头,铁面人已是相信了墨轩之言,想不到自己救下墨轩之举,竟还真给自己下山之行带来了突破。 幸好自己也救下了墨轩,若是见着墨轩落入五毒教之手而不顾,等到自己再知晓了墨轩身份之后。铁面人一定会追悔莫及。 “前辈…” 忽闻一声轻唤,却是墨轩在叫着自己,自己竟是微微出了神,铁面人听得唤声,又朝着墨轩看去,正见墨轩也看着自己,满面疑色重重地问道:“前辈…难道认得晚辈父亲?” “呵呵…” 闻言干笑一声,铁面人摇了摇头,也不见急着回答,只是在心中暗想着,要是自己的身份,都不认识墨轩父亲的话,又还能有谁认识…若是墨轩知道自己身份的话,又会露出怎样地神情来… 如此想着,铁面人却是不打算捉弄墨轩,这便看向墨轩答道:“你的父亲,老夫又如何不认得他…” 着一顿,铁面人话未完,却是忽地抬起手来,却是看得墨轩心中一阵莫名其妙,不知铁面人要做什么。 但见着铁面人抬手起来,便放在自己铁面之上,以拇、中二指捏住铁面,竟是要取下铁面,露出真实面目。 “前辈这是何意!?” 见此一幕,墨轩心中更是不解,但想到铁面人如此必有他的用意,所以墨轩只是看着,也不见多问,他也正想看看铁面人到底是什么模样,毕竟铁面人救了自己,自己要是连救命恩人地模样都不知道,也未免有着不过去… 而随着铁面人手上动作,便见着那铁面一松,已是离了铁面人的面庞,后又见到铁面人放下铁面、拨开面前披散长发,又摘下了兜帽,终是露出了真容。 只见铁面褪去之后,那铁面之下,乃是一副年近五旬地面容,其上布满沧桑,却又给人以一种威严之感,令人心生畏惧之意,不敢与其直视。 这铁面人竟是一名老者…不过,如此一来,铁面人自称“老夫”也就得过去了… 只是墨轩见到这副面容之时,心头却是猛然一跳,不为其他,只因这铁面人的容貌竟是让墨轩感觉极为熟悉,自己就好像在哪儿见过一般! “前辈…你…” 冲着面前地老者一唤,墨轩已是吃声不出话,而老者似是也没有等墨轩完的意思,这便开口答道:“怎么?第一次见到大伯,连基本地礼数都不会了么?” “大伯!?” 闻声一惊,墨轩叫了一声,却是瞪大了双眼,仿佛听闻了什么难以置信之事。可一声过后,墨轩脑海之中便闪过一副模糊面庞,却是让墨轩突然想起了什么,直让墨轩面上震惊之色愈浓。 不及多想,似是为了求证心中地想法,墨轩这又赶紧朝着老者面上仔细看去,连任何一点细微之处也不肯放过。而随着墨轩看得老者越久,便觉得老者给自己的熟悉之感越盛,墨轩心中,那一副久久不得再见地容貌,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 墨轩爹娘死去至今,已有十多年了,所以墨轩对于爹娘的记忆,也停留在了五岁的那年。这十几年间,随着时光地推移,墨轩发现自己已是慢慢地记不清了爹娘地容貌,多少次半夜噩梦惊醒,梦见爹娘惨死地场景,墨轩能够看到地都只是两副朦胧不清地面庞,想要仔细看去,却是如何也办不到。 梦醒之后,墨轩只能悲痛地坐在床上,强忍着泪意不让落下,墨轩心中清楚,自己多半已是忘记了爹娘地样子,并且这辈子只怕都难以再想起来。 直到今日见到了铁面人的真容… 仅是盯着铁面人看了几眼,墨轩便惊讶地发现,这铁面人地面容竟是与自己父亲有着七八分相似,或许是因为自己父亲在自己印象之中并没有这么大地年纪,又或是眼前的铁面人地模样本来就与自己父亲地模样有着差异,但这些在墨轩看来,都已是变得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见到了铁面人的真容之后,墨轩这又清晰地想起了自己父亲地样子,那从便对自己极为严厉地父亲,目光中仅是透露着一丝慈爱地父亲,恍惚间又好似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下一刻,两副面庞渐渐地合在在了一起,竟是没有一丝偏差,只是如此静静地看着自己,虽是没有一言一语,却让墨轩再也忍不住了… “爹…” 哽咽地一呼,墨轩只觉着眼眶一热,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 见得如此,墨轩不禁大为失色,自己好不容易才看到了父亲地样子,又怎么可以让泪水蒙住了自己的双眼,要是看不清父亲地样子该怎么办! 一把抹去泪水,墨轩赶紧又瞪眼向着面前看去,可就是这一眨眼地功夫,面前父亲地面庞已是消失,而留在自己眼前的,墨轩记得清楚,只是那位与父亲模样相似地老者而已… 父亲又走了,仅是“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就这么悄然地离去,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想着这些,墨轩顿时神情颓然,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墨轩?” 见到墨轩模样突然变得如此沮丧,老者心中疑惑,这就冲着墨轩一唤。 闻声之后,墨轩这又陡然想起,这位看着刚才好像过什么…大伯? “大伯?” 心中暗道一声,墨轩看向老者,面上思绪更重。 “这位前辈了…‘大伯’?为什么看着他地模样,会让我想起爹…为什么他会与爹长得那么相像?” 这一切之间似乎都有着关联,方才墨轩心中念着爹娘,还不得以察觉,此时再一想起,却是让墨轩两眼睁大… “难道!?” 猛然一呼,墨轩立即转头看向老者,而老者见到墨轩如此神态,便知晓墨轩心中已是明白,于是缓缓启齿言道:“想必,你已经是猜出来了…” “你…” 略带迟疑地一声,却是还有些不敢相信,墨轩只是盯着老者,这便问道:“你真是我的…大伯?” “怎么?” 两手冲着一摊,老者略带不悦地问道:“老夫这样子,难道还像是骗你的不成?” 见着老者如此,墨轩心中已是相信了大半,可嘴上却像是自问地念道:“爹竟然还有个哥哥,为何我从来没有听爹他提起过?” “你爹他竟然没有向你提起过我?” 听得墨轩之言,老者也是略感诧异。 “嗯…” 点了点头,墨轩道:“我只知道爷爷与奶奶,还见到了爹爹给奶奶立下地牌位,那云麟剑也是在奶奶地灵牌附近才发现的。” “你爹他…” 张口欲言,却又被老者给生生忍住,便见老者思忖了一番,似是明白了什么,这才面露恍然。 “看来你爹他对于当年之事,还是介怀在心…唉!这也怪不得他,毕竟当年你爷爷他也是难做…” 深叹了一口气,老者却是出这么一番让墨轩不解其意的话,但墨轩此时却是无心去打听这其中有着什么过往,只是无力地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头顶空处发呆。 “嗯?” 见到墨轩并不吭声,老者不禁也觉得奇怪,于是向着墨轩看去,却见到墨轩竟是在一个人发呆。 还道是墨轩并不好奇于此,老者也没有去向墨轩得详细的意思,只是又道:“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你爹他也淡忘得差不多了,大伯我此次下山,便是为了寻着你爹,让他再回我墨…” “回不去了…” 老者话未完,却被墨轩给突然打断,老者也没有因此动怒之意,反而是奇怪墨轩为何会出那番话来,于是便问道:“你什么?什么回不去了?” “爹…娘…” 轻吐了两字便就此打住,墨轩又觉着一阵泪意上涌,便要顺着自己脸庞滑下,墨轩急忙又闭上双眼,待得几个深呼吸之后,心中悲伤之意稍定,这才又睁开眼来,看向老者,一字一字地道:“爹和娘…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哼!” 不想老者听得墨轩此言,却是一道怒哼出声,便见着老者一脸地不满,踱步来到一处,张口便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莫非你爹他还在记挂当年之事!?要知道当年之事并非你爷爷他不与你爹娘做主,只是你爹娘所做之事实在是让族中之人难以…” “大伯…” 一道话声之中似是带着强忍之意,又将老者的话给生生打断。 又是话才到一半,又是被墨轩给出声打断,老者不解墨轩为何不让自己完这些,这又转身满面惊怒地向着墨轩看来,便要墨轩给自己一个好的解释。若是解释得不好,老者并不介意好好教训墨轩一番,哪怕墨轩此时有伤在身,毕竟自己可是墨轩的大伯! 可就在老者转身看来之时,却是见到墨轩面颊之上全是泪痕,正满面悲痛之色,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你…” 见着此幕,老者心中不禁疑惑,他不明白墨轩为何会这样,难道仅是因为自己了几句他爹的不是? 绝对不会是这样,老者心中想着,可那边墨轩已是再也忍受不住,但见他忽地放声大哭一声,额上颈间皆是青筋暴起,竟好似撕心裂肺一般。而墨轩的身子虽是不能动弹,此时竟是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不能,于是只能瘫在床上颤抖不止。 “大伯!爹娘他们都被人给害死了,你要替他们报仇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回岛之谈 “什么!?” 一声惊喝如雷,便见铁面人呆立在了原地,脑中回忆突然涌现… 四十多年前,家中从山外救回一个女孩儿,从此便收留女孩儿在家中,而自己兄弟二人,也因此成为了女孩儿最好地玩伴儿,可谓情同兄妹。 那个女孩儿,她叫叶萱… 后来,自己兄弟二人同时倾心于女孩儿,而自己得知以后,便是选择了退出。虽是伤心断肠,任由着自己的世界灰暗无光,但自己还是将那时间仅存地色彩留给了弟弟与叶萱,从此自己便立志于振兴墨家,也不让父亲对自己失望。 可谁知那叶萱竟然是受了外人地胁迫,来到自己家中乃是为了盗走自己墨家的祖传机关之术,还被父亲给抓了个现行! 收养了十几年的那个女孩儿,竟是一头白眼狼,不思回报墨家不,还企图盗走祖传秘术,族中众人得知这一事之后,全族皆为之震荡,皆是道要严惩了叶萱,也算给族中众人一个交代。 而自己那个弟弟,在得知了此训之后,便公然违抗了家规族训,连夜救出了叶萱,就要逃出山去。 那一夜,也是自己与弟弟最后一次相见… 对于这一点,自己当时并不知晓,只道是弟弟一时冲动,这才要逃出家中,等到日后风声淡了,便会带着叶萱回来,以换得族中轻罚。不想从此一别,竟是再也不得相见… 时光流逝,在家中守了二十多年,也见不到弟弟带着叶萱回来,此事成了父亲心头一大心病,父亲也因此在几年前卧病在床不起,而父亲最后地心愿,便是想要在撒手人寰之前,再看上他二十多年不得相见地儿子一眼。 带着父亲这个心愿,自己也违抗了家规族训一次,于是下了山来,要寻到自己那个弟弟,并亲口问一问他,为何二十多年来都不肯回去一次,就连家书也不曾寄回一封。 不想自己辗转多次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弟弟的儿子,却被他告知,自己的弟弟与叶萱,竟是早就被人给害死了! …… 猛然醒悟,大步来到床前,墨豪一双老目大睁,目中满是血丝,瞪着墨轩便沉声问道:“你什么!?你爹娘他们…死了!?” “啊…啊…啊!!” 墨轩没有回答墨豪,只是躺在床上张大着嘴痛哭不止,就好似哀嚎一般,俨然已是泣不成声。 看着哭得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的墨轩,他那一副伤心欲绝地模样,墨豪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不禁彻底怔住,便是不出话来。 “俊他…怎么会死…萱她怎么会死!?” 心中一声嘶吼咆哮,却是不肯相信这话,但此话乃是从墨轩口中话,是自己弟弟的儿子亲口话,又岂能容得墨豪不信? 想到这些,墨豪沉默了,屋中只余墨轩不断地痛苦之声,令人闻之神伤… “你爹娘他们…是怎么死的?” 许久之后,见着墨轩地痛哭渐渐地了,墨豪也冷静了下来,便向着墨轩问着。弟弟的死,自己一定要弄明白,不然墨豪又有何面目回去面对卧病在床的父亲? 但墨豪如此问了,墨轩却是不见回答,仍是在不住地哭泣。 见此,墨豪正要再问,心中却是突然想到,弟弟与叶萱死了,自己这个侄子又被五毒教给追杀,难道… 念及至此,墨豪也不容多想,这便冲着墨轩问道:“你爹娘他们,难道是被五毒教给害死的!?” 音落之后,墨轩仍是没有出声,但他猛力地点头,落在墨豪眼中,已是证明了墨豪所想无错。 “嘭!” 一声炸响,屋中那木桌登时四分五裂地散开,但见墨豪单手伸出,保持着一副拍桌地动作,那木桌竟是被他含怒一掌给拍碎。 “五毒教欺人太甚!” 破口便是怒骂,墨豪满面恨意,瞪着身前道:“我墨家堡从不涉足世事,只是隐居山中不出,他五毒教竟敢杀害老夫弟弟,当我墨家堡是软柿子不成!?” 一语落定,犹是难消心头怒火,但墨豪心中清楚,眼下自己也不可能立马去向五毒教寻仇,况且墨轩还有伤在身,并未痊愈,那报仇之事,只能等着墨轩伤好之后再。 想着这些,墨豪又来到墨轩身前,见着已是哭得累了,再也哭不出声来地墨轩,墨豪只觉心痛不已。又见着墨轩眉目之间,那几分熟悉地模样,隐约还能发现弟弟与叶萱的影子,墨豪顿时老泪盈眶。 “呼!”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肯让那泪水落下,墨豪仰面昂首,待得泪水褪去,这才敢放下头来。 可仅是这一会儿地功夫,墨豪发现墨轩竟是睡着了过去,想来是因为哭得太过悲伤,累得脱了力。 不去打扰墨轩,只想让打算让他好生歇息,墨豪来到床前,替墨轩重新盖好了被褥,又见墨轩头下的枕头已是被泪水浸得全湿。 “这孩子…” 低语一声,墨豪眼中满是怜惜之意,便听他道:“这孩子究竟是受了多大地苦,才会变得这个样子…” “之前见他两次,老夫还不曾瞧得出来,爹娘都被人还杀害了,却一直强忍在心中不发…这孩子要强地性子,倒是像极了他娘啊…” 如此着,墨豪脑海之中又不禁想起了叶萱的身影,那些往事回忆历历在目,又让墨豪心中悲痛起来。 连忙摇首不敢去想,哪怕已是近五十岁的人了,此时突闻弟弟死讯,墨豪也觉得自己有些忍耐不住,生怕一个冲动之下就会去向五毒教寻仇。 “还是让这孩子好好地休息两日,有什么话,等他醒来以后再吧…” 最后了一声,墨豪迈着步子,身形摇晃地出了房间,屋中床上,墨轩皱着眉头,却是睡得不甚安详… …… 秦中原,长安。 “都这么多了,为什么还一直找不到墨轩,不是墨轩被那个铁面人给带走了么?为什么我们不去找他,反而要一直呆在这里?难道墨轩还能自己回来不成!?” 一间客栈之中,叶子几近呐喊地冲着张铎彪质问着,只要张铎彪给自己一个满意地答案。 “子,注意你话地语气,否则我并不介意教训教训你!” 见着叶子模样,一旁易然看得眉头直皱,这便冷冷地了一句,语气之中满是警告之意。 闻言转头,叶子向着易然看来,面色却是不善。而易然也是冷眼向着叶子看去,丝毫不见惧意,哪怕明知叶子乃是张铎彪地好友,易然也不见得会让他几分。 “师兄!” 忽地一喝,却是张铎彪出了声,易然闻声并不看他,只是悻悻地转了头,也不再去多看叶子一眼。 见此一叹,张铎彪心中也不好受,墨轩失踪已有多日,自己非但找不到他,反而还惹得易然与叶子二人产生了矛盾,实乃张铎彪不愿见到。 “墨轩的确是被铁面人带走了不错,可我们根本不知道那铁面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你让我怎么去找墨轩?” 向着叶子解释着,张铎彪也是一脸无奈,只希望叶子能够理解自己。 “那铁面人难道不是五毒教的人?” 叶子问道。 闻言,张铎彪摇了摇头,道:“那铁面人并非五毒教之人,直接骗走墨轩拖住我们的那个铁面人,只是五毒教假扮地而已。我猜测,这个铁面人,应该是那一晚向墨轩出手的那人。” “你是…” 听了张铎彪这话,叶子也是想起那一晚之事,于是道:“你是是那个铁面人带走了墨轩!?” “不错!” 点了点头,张铎彪又道:“通过我们这几的打听,我看墨轩一定是被那铁面人带走,只是我们不知那铁面人的身份,这才会不知墨轩的下落…” “难道那些正派的人也不知道那铁面人的身份?” 又问了一声,叶子显然是不相信正派众人之言。 “我也不知道…” 摇头答着,张铎彪却是无法确定,只是想到了一些疑惑之处,张铎彪也不禁沉思起来。 明明许多人都见到了是铁面人带走了墨轩,但为何自己问起那铁面人的来历之时,那些正派之人都闭口不谈,似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这其中必然有着隐情!” 肯定了道了一声,张铎彪如今也只能确定这这一点。 “看来,想要找到墨轩的下落,还得先打听到那铁面人的身份才行…” 低声自语一句,张铎彪仍在暗思,叶子正急得没有办法,易然却是偷偷盯着张铎彪看个不停。直到片刻之后,张铎彪决定再去向城中正派众人询问一番,这又起身出了门,不想他才刚刚出了房间,那易然便跟着张铎彪出来。 “少岛主…” 冲着张铎彪背影一唤,将张铎彪给叫住,易然踱步上前,张铎彪也转身看来。 “什么事?” 急忙问了一声,张铎彪不想与易然在这里耽误时间,只想着尽早打听出那铁面人的身份。 “少岛主!” 冲着张铎彪行了一礼,易然面无表情,却是看得张铎彪眉头微皱,不解易然如此用意。 “少岛主难道打算在这长安一直找下去不成?” 就在张铎彪疑惑之时,却是听得易然如此问了一声,这话听得张铎彪眉头一挑,这便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然没有别的意思…” 又一躬身答了一句,易然抬起头来,看着张铎彪又道:“只是少岛主,少岛主既然已是答应了易然,要与易然回去岛上,此时却一直呆在长安不走…难道一日找不到那个子,少岛主就要一直留在长安么?” 闻言,张铎彪立马便明白了易然之意,于是双目一眯,又冷声问道:“你是要我与你回去?” “正是!” 这一次,易然没有再绕关子,反而直接承认了。 “不行!” 而张铎彪见得易然承认却是无动于衷,反而想也不想也回绝了。 “少岛主难道是要食言?” 似是早就猜到张铎彪会这有这种反应,易然神色一动,这又道:“少岛主,并非易然想要逼你,只是昨日岛上已是飞鸽传书而来,向我问起了少岛主都下落…” “!!” 闻声一惊,张铎彪猛地瞪眼看来,又沉声吐道:“你什么都了?” 见此,易然反倒露出了一丝苦笑,便答道:“少岛主,岛主大人亲自问起,易然可不敢有所隐瞒…” 易然这话,也相当于承认了,张铎彪闻言之后,面色顿时沉得难看,心中也开始想起了后果来。 “少岛主,岛主大人他已经知道了少岛主就在长安,并且与易然在一起,易然也与岛主大人回复了,不日就会与少岛主一同回去。可若是少岛主一直这么耽搁下去,岛主大人迟迟见不到少岛主回去,依得岛主大人的脾气,只怕会亲自来寻的啊!” “少岛主,岛主大人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一下逃出来这么多年,想必玩也玩够了,要是再不回去的话,这中原偌大武林,只怕都要给岛主大人翻一个了!” “当然,依得少岛主的本事,若是此时离开去往别处,等到岛主大人赶来之时,定是扑一个空。只是到时候,只有易然一人留在这长安,却不见了少岛主,岛主大人要是发怒起来,易然一人可是承受不住的,少岛主心地善良,应该不会见易然将死而不救吧?” 似是知晓张铎彪此时心中在想些什么,张铎彪那边并不见出声,易然却是将张铎彪心中所思给明了出来。 只是到后面,易然地神色几近恳求,张铎彪也知他所言不假,要是张铎彪不与易然回去,自己父亲定是会如易然所言一般,重重地责罚易然。 不愿易然因自己之事而受到责罚,可眼下又寻不到墨轩下落,张铎彪心中纠结焦急,此时也是拿不定主意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往事回忆 悠悠然地转醒,看向头上的房梁,墨轩脑袋之中一片空白。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睡着之前哭了许久许久,好像是要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委屈给尽数发泄出来。 “哼…” 轻哼了一声,墨轩翻了个身,想要从床上坐起。兴许是因为好生地修养过了地缘故,墨轩觉得自己身体已是恢复了一丝力气,又或是因为腹中饥饿,这股力气还是太过微弱,不足以支撑墨轩作出这等大动作。 “嘭!” 重重地摔回了床上,背上传来地剧痛直疼得墨轩额头冒汗,墨轩这才想起,自己重伤还未彻底痊愈,看来这一段时间地修养,自己只能在床榻上度过了。 起身无望,墨轩索性也不去动弹,只是躺在床上,脑中回想着前几日发生地事情。 “爹他…竟然还有一个哥哥…可是爹为什么没有与我起过?” 惊讶于墨豪地真实身份,虽是有些难以相信,但见到墨豪那与自己父亲相似地面容,又听了墨豪所地那些话,墨轩也是完全地相信了。 “看来师父的都是真的,爹娘他们都是墨家堡的人…只是江湖传闻墨家堡不是从不出世地么?为什么爹娘还会离开墨家堡,来到这中原?” 心中想着疑惑不解之处,但是不解其中缘由,墨轩自知多想也是无益。 “大伯倒是过,爹娘是因为犯了什么事,这才离开了墨家堡,想要知道爹娘离开地真正原因,看来还是得去问过大伯才会知道…” 如此心道了一声,墨轩便将此念暂且搁下,又想到自己昏睡之前痛苦之时,与大伯道出了爹娘之死… “大伯离开墨家堡来中原是为了找到爹娘,可爹娘早就已经离开了人世,也不知道大伯会不会伤心难过…” “不过,要是大伯能够为爹娘报仇就好了,虽然我很想亲手为爹娘报仇,杀光五毒教所有的人,但是这么多年来,不论我怎么修习武艺,感觉都达不到师父所地那种程度,更别给爹娘报仇了…” 念及至此,墨轩不禁面露丧气,向大伯起爹娘之死,想要大伯为爹娘报仇,这些并非墨轩本意,只是五毒教太过强大,仅是这些年来地追杀都让墨轩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就更不用墨轩杀上五毒教去了。 “吱呀!” 这时,突然听到房门轻响,墨轩的思绪被打断,这便转头看去,正见到自己那位大伯端着碗勺,从房外走了进来。 “你醒了!” 一进房门,察觉到了墨轩目光,墨豪抬首看去,便与墨轩四目相对,于是出口道了一声,情绪却听不出太多波澜,似是早就知道墨轩会醒来一样。 “大…大伯…” 轻唤了一声,似是还有些破不适应这么称呼墨豪,墨轩模样不禁有些尴尬。 “嗯…” 点头一应,墨豪将碗勺搁到桌上,又将墨轩从床上扶起,这就端来碗勺,要喂墨轩进食。 “你昏睡了两日,想必是饿极了,大伯想着你今日应该会醒来,这就让人熬了些清粥,也让你补一补身子…” “你重伤未愈,还吃不得油腻荤腥,喝一喝粥倒是正好,等你身子好了,再想吃什么,大伯都带给你去买来!” 捏着汤匙和了和,墨豪目不转睛地盯着碗中,只是如此道了一声,接着就舀起一勺白粥,又轻吹了吹,待得凉了些许,这就向着墨轩嘴前递去,还冲着墨轩微微一笑。 闻言一怔,墨轩痴痴地看了看墨豪,又将目光转向碗中,见到那一碗清粥还腾腾地冒着热气,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大伯…” 呢喃一声,粥香未能勾起墨轩食欲,墨豪地话却是暖得墨轩心热,便觉得两道热泪涌出眼眶,墨轩视线一阵模糊,两行清泪已是顺着面颊便淌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 见到墨轩忽然哭了起来,墨豪心中不解,这便急忙问着,奈何墨轩哭得伤心,墨豪如何也劝他不住,只得先等墨轩哭一会儿再。 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顶立地的大丈夫,但想到墨轩爹娘之死对墨轩心中造成地伤害,墨豪终究是没有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墨轩哭声渐止,墨豪知他无心喝粥,只得将碗勺又搁回桌上,便重新坐到墨轩跟前,待深叹一气之后,便向墨轩问道:“一吧,你爹娘他们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又是怎么被五毒教给害死的?” 墨轩两番落泪,不用多猜,必定是因为爹娘之死,而墨豪也正有弄明白这件事情地想法,所以干脆直言问起,也好弄清楚事情地真相。 “爹娘他们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 墨轩答着,却是听得墨豪心中一震,想不到弟弟与弟妹早已死了十多年,可笑自己竟还想怪罪弟弟为何不见回来,自己还下山来寻,只道要向弟弟问一个清楚。 “那时候,我只有五岁,许多事情都记得不大清楚,只知道自从我出生以来,就与爹娘一起住在杭州附近地一个村子里,娘在家陪着我,爹每日都会出去干活来养家糊口。” “那段时日,是我最幸福地日子,有着爹娘相伴、无忧无虑,娘亲洗衣做饭教我读书习字,爹就教我习武打拳,还会做出各种机关来让我开心…” “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会与爹娘这么长久地生活下去,可五毒教就在这个时候找上了门来…” “我记得清楚,那一,爹带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却突然遇到五毒教的人来者不善,并要爹交出他们要的东西,否则就要杀了我们一家!” “五毒教的这些要求,爹他自然不会同意,于是就和五毒教的人打在了一起,好像还因此受了伤!” “也许是因为知道不敌五毒教的原因,爹他也不带我回到家中,这就让我一个人逃走,我当时十分害怕,哭着不肯答应,但爹他一直坚持,我只好听着爹的话,一个人朝着山里跑去…” “见到我一个人逃走,五毒教就派着人来追我,就在五毒教将要抓到我的时候,我却遇见了师父!” “是师父他出手救了我,要不是他杀了那些五毒教的人,只怕我早就被五毒教的人给抓走了…” “后来,也许是因为我跑得太累了,这就晕了过去,等到我醒来之后,师父已经带我离开了深林…” “等我醒来之时,师父告诉我,村子已经没了,村里的人都死完了,其中还包括了爹娘…” “是五毒教的人害死了爹娘!他们只是想要得到那什么机关之术,就把爹娘给杀害了,是他们杀了爹娘!” 到此处,又提起了爹娘之死,墨轩不禁又是声泪俱下。墨豪听得墨轩之言,也是为之动容,这才算是彻底明白了墨轩爹娘的死因。 “可恶!” 一声怒骂,但见墨豪霍地站起身来,双目之中满是熊熊怒火。 握紧着双拳,墨豪牙关死咬,极为愤怒地道:“五毒教竟然敢觊觎我墨家祖传秘术,还杀了我墨家弟子!此仇不共戴,我墨豪在此立誓,必定要五毒教为此付出代价,替俊与萱报仇!” 完这些,墨豪胸中怒火未平,却又忽地想到了什么,这便向着墨轩看去。 思忖了一会儿,似是拿不定主意,墨豪强忍住心中怒意,又向着墨轩问道:“你五毒教找到了家中,那你知不知道,五毒教又是如何得知你家住处?” 听得墨豪之言,墨轩抬头看去,待想了想,却是摇头道:“我不知道…” 见着墨轩并不知情,墨豪心中失望,只好作罢。 但想到五毒教为了得到墨家机关之术,便杀害了墨轩爹娘,而叶萱当年触犯族规,也是因为偷盗墨家机关之术,墨豪心中只觉这二者之间,定是有着什么关联… “难道!?” 忽地一声,墨豪猛然醒悟,似已是明白了什么。 “萱她当年偷盗机关之术,难道就是受了五毒教的威胁,这才不得不这么做!?” 惊呼了一声,直让墨轩听得不解,但墨豪却是无心解释,只是又想起了有关叶萱地种种过往,这便觉得无数疑惑应声而解,一切都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萱她被救上山的时候,就是被毒蛇咬伤,后来又偷盗机关之术, 似是有着难言之隐…原来如此,老夫明白了!” 但见墨豪击股呼道:“原来五毒教早就觊觎我墨家机关之术,竟在多年之前就开始谋划,萱便是他们的计划之一,让我墨家救她上山,并且伺机盗走我墨家机关之术!” “只是后来事败,萱跟着俊下了山去,五毒教得知了此时,便不再将目光放在墨家堡,反而将主意打到了俊的身上!” “俊他是墨家弟子,自然也是知道机关之术,五毒教只要抓住了他,也就可以得到机关之术了!” 到此处,墨豪话音一顿,这又看向墨轩,其神色一黯,这才继续道:“只是俊与萱…也就是你爹娘,他们宁死也不肯交出机关之术,这才被五毒教害了性命,只留得你一人在这世间,还被五毒教追杀了这么多年…” “五毒教不肯放弃追杀于你,便是为了我墨家的机关之术,只是你当时不过只是一个半大地孩子,就是抓住了你又如何?难道你还会知道那机关之术不成?” 闻言,墨豪这又陷入了沉思,却听墨轩道:“五毒教之所以要抓我,就是为了用我作人质来威胁爹娘就范,只是我被师父给救走,五毒教没了手段,爹娘这才死在了五毒教的手中…” “是我…都是我!是我害死了爹娘,要是当年我不听爹的话,不离开爹的身边,爹娘也就不会死去…” 自责地着,墨轩地神情尽显无尽悲痛,墨豪看得于心不忍,这又问道:“那你被…被你那师父救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你师父他是怎样地一个人?你又怎么会拜他为师?” 闻言,墨轩止住心中悲伤,这便答道:“师父救了我之后,我就一直跟着师父,我想要拜师父为师,学武给爹娘报仇,可师父他并不答应,我这样只是去送死而已…” “但后来,师父还是收了我为徒,我就跟着师父修习武艺剑法,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够亲手为爹娘报仇,杀光那些五毒教之人!” “师父他叫凌水寒,乃是九大正派青琼山的弟子,只是师父当年触犯了门规,这才被逐出师门,于是加入了阎罗,成为了一个杀手…” “阎罗?杀手!?” 听得墨轩之言,墨豪眉头一挑,似是有着不爽。 见此,墨轩连忙又解释着道:“师父他并非恶人,当年之所以被逐出师门,也只是因为报仇雪恨而已!” “而师父加入了阎罗,也并非人人都杀,师父杀的都是一些万恶不赦地大恶人,他们都是死有余辜罢了…” “我如今也是阎罗的杀手,想必大伯你也听了一些,我之所以加入阎罗,也是因为听师父的话,师父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迅速成长起来,等到有朝一日我实力足够,就可以去向五毒教报仇,来祭奠我爹娘在之灵!” “原来如此…” 听了墨轩了这么多,墨豪也已是明白了整件事情地前因后果,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却是不敢去想,墨轩这些年来一个人是如何走过的… 痛失双亲、身负血海深仇,虽是拜得了一个师父,但师父终究是外人,不及自己这般与墨轩有着血亲,墨轩这些年来却只有一个人承受着这些痛苦,赫然已是超乎了墨豪地想象。 “轩儿…” 唤了一声,墨豪缓缓来到墨轩身前,伸手抚着墨轩的脑袋,道:“这些年来,可是苦了你了…” “墨轩不苦!” 墨豪音落,却是听得墨轩如此道了一声,墨豪听得一愣,不禁向着墨轩看去,却见到墨轩满面坚毅神情,又斩钉截铁地道:“只要能够为爹娘报仇,墨轩就是受再多地苦,也是值得!” 第二百七十四章:伯侄叙话 “好!” 听了墨轩之言,墨豪微愣片刻,这又张口一喝,由衷地叫了一声好。 是墨豪把墨轩想象得太过软弱,在墨豪眼里,墨轩还是一个孩子,是自己的侄子,却不曾想到墨轩已经是一个顶立地地大丈夫,那杀害了自己父母地血海深仇,自然是要由自己亲手来报得! “有你这么一番话,大伯也就放心了,但就像你师父的那样,你现在实力还远远不够,万不了鲁莽行事,到时候不能为你爹娘报仇不,还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点了点头,墨豪又向墨轩叮嘱地着。 “大伯的话,墨轩记下了!” 墨豪虽是的与自己师父差不多的话,墨轩心中也十分清楚,但这话其中满含了大伯对自己的关心之意,墨轩这又谨记于心。 “嗯!” 见到墨轩如此模样,墨豪心中也是无比欣慰,虽然弟弟已是被五毒教给害死,但能够留得如此儿子在世会为自己报仇,墨俊就是泉下有知,想必也会十分高兴。 想着,墨豪这又盯着墨轩看个不停,见着墨轩那与墨俊有着几分神似地面容,墨豪心中不禁又只觉一阵感伤。 “不过,你爹娘他们虽然多年前就离开了墨家堡,但他们终归还是我墨家之人,五毒教如此阴狠害了你爹娘的性命,我这个做大伯的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又听墨豪如此了一声,便引得墨轩侧目看来,但见那墨豪负手而立,两眼望向窗外空,这又愤怒地道:“五毒教胆敢害我弟弟,此仇已是不死不休,他五毒教真当我墨家堡只会隐居世外、是好欺辱地不成!?” 一语顿住,墨豪这又转头过来,看向墨轩继续道:“你放心!你爹娘之仇,大伯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报,等大伯回去山上,待向族中长老禀明了此事地前因后果,这就带人杀上五毒教去,为你爹娘他们讨一个公道!” “五毒教竟敢图谋我墨家秘术,也要有那个命去拿才行!” 言罢,墨豪目光之中已是喷出怒火,一对大拳也是握得“咔嚓”直响。 而墨轩听得墨豪这话,除了觉得暖心之外,面色竟是露出了一丝愧色。 “爹娘的仇,我本来只打算一个人去报,结果到头来还是连累上了我那几个朋友…现在就连大伯也要帮墨轩报仇,这都怪墨轩武功不济,不是那五毒教的对手…” 垂首道了一声,墨轩心有不甘。 可墨豪闻言之后,却是摆手不在意地道:“唉!你这么想可就错了…那五毒教立足武林已久,又岂是常人能够撼动?就连那些中原武林九大正派都没能将他们彻底连根拔出,又何况你只是区区一个二十出头的家伙?” “不过起你那几个朋友,他们可都不是寻常之辈,那一夜初次见你之时,大伯就已经见识到了他们的武功,他们年纪轻轻就能有得如此身手,看来也是名师出高徒才是,只是不知他们师承何处?” 话锋一转,墨豪又忽地问起。 闻言,墨轩也没有隐瞒之意,毕竟张铎彪与叶子的武功的确独特易于辨认,要是墨豪以后再有机会见到,应当也能自行看出门道来。 “他们其中一个是逍遥岛的弟子,大伯看他武功,应该不难认出。至于另外一个,则是与我从一起长大的玩伴,起来他的师父与我师父还是相识,一样也是阎罗中的一名杀手。” 墨轩解释道。 “哦…” 听得此言,墨豪面露了然,又点了点头,这便回想起了二人出手地模样。想到那一晚有一个白衣子的轻功身法的确不俗,还使着一手令人防不胜防地暗器,显然便是那东海逍遥岛之人。 至于另外一人,那一口大刀倒是让墨豪印象深刻,只是他使出地刀法,墨豪却是叫不出名来,毕竟自己是墨家之人、久居世外,这中原武林许多武功不曾见识过,也在常理之中。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之事,眼下了两句,墨豪已是不愿再提,其心中这又想到前几日救下墨轩地情形,墨轩走火入魔可是让墨豪记挂在心,正好此时有得机会,墨豪也不犹豫,这便向着墨轩试探着问道:“对了,你可记得前几日在大伯救你的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几日?” 被墨豪问得一愣,墨轩不禁呆了呆,其脑海中又立马回忆了一番,却发现自己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摇了摇头,也算是回答,墨轩没有吭声,墨豪却看得清楚。他见着墨轩并想不起来,心中道了一声“果然如此”,于是这又开口道:“那你再仔细地想想,你是从何时开始,便不记得了?” 闻言,墨轩这又照做,他闭着双眼仔细回想,发现自己最后的记忆,乃是停留在了与五毒教众人动手之时。 可那个时候,自己不过才刚刚与五毒教之人动手,而听大伯之言,那一夜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自己为什么都不记得了? 心中想不明白,只有去问大伯,于是墨轩开口问道:“大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点儿都想不起那一晚发生地事情了?” “因为你那晚走火入魔,险些化作了魔人…” 墨豪地回答,听得墨轩心中一惊,却又不解那二词之意。 “走火入魔?魔人?” 墨轩道了两声,眉头微皱。 “不错!正是走火入魔与魔人!” 又肯定地了一句,墨豪来到墨轩近前,这又解释道:“所谓走火入魔,简单地来,便是我等武人练功发生了岔子,又或是被心魔迷了神智,导致神智全失,变成一个只知不断杀戮地怪物,也就是老夫所地‘魔人’!” 闻言,墨轩这便已是明白,但听他惊呼一声道:“大伯的意思,是我之所以不记得那一晚发生地事情,便是因为我走火入魔,这才导致没了记忆,还差些成了那魔人!?” “正是…” 微微颔首,墨豪又面色沉重地道:“本以为你走火入魔只是巧合,并不会太过深切,应当还会有着些许记忆,但现在看来,你这走火入魔却是不浅,倒是绝不能轻视了它!” “大伯,我为何会走火入魔?为何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见墨豪得严重,墨轩也知此事非同可,于是问道。 被墨轩问起,墨豪却是摇头答道:“走火入魔必定是有着个中原因, 只是历来那些走火入魔之人的原因都不尽相同,可惜大伯并未见到你刚刚走火入魔地模样,不然一定能够看得出来什么…” 一看墨豪也答不上来,墨轩面上失望,便也不再多问。墨豪见状,却是不肯就此作罢,所以这又道:“你不用担心,不过是轻微地走火入魔而已,虽是凶险万分,但眼下已是无恙,你只需心平气和地好生静养伤势,想来也不会再发生走火入魔之事…” “何况,现在还有老夫在一旁照顾着你,一定能够保你无事,只是你那一晚走火入魔地原因,老夫还是要彻底地弄清楚,否则若是你下次再犯了起来,可就不能这么容易清醒过来了!” 闻言,墨轩不见吭声,但眼下只能如此,所以便点了点头。 见状,墨豪也不再继续提起此事,其目光扫向房中一圈,待见到了那静静搁在角落地云麟剑,这又过去将云麟剑拿起,这便拔剑出鞘。 “叮!” 一声剑鸣冲,立马便将墨轩注意力吸引过去,待见着墨豪手中地云麟剑后,墨轩神色微变,便冲着云麟剑唤道:“爹娘留给我的剑!” “嗯?” 墨轩的话,墨豪听得清楚,但见他轻轻咦了一声,这又还剑入鞘,便将云麟剑递到墨轩面前,又问道:“你,这是你爹娘留给你的?” “嗯!” 点头应着,墨轩也不话,只是接过了云麟剑,这就抱入怀中,已是不准备再放手。 见此,墨豪不由得深深一叹,便听他道:“这柄云麟剑,乃是你爹娘当年离山之时,你爷爷让我交给你爹的信物,为的便是有朝一日,你爹娘若是想要回到墨家堡,便可凭着这柄云麟剑上山…”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爹娘非但没有回来,更是连一纸家书也不曾寄回,苦了你爷爷苦等了多年,就是卧病在床,也不忘担心念叨着你爹娘…” “信物?” 这个法,墨轩倒还是第一次听,原以为云麟剑锋利,不过就是爹娘带在身边用来防身地兵器,只是太平得久了,这才被爹娘藏入井底之中尘封,不得再见日月,却没想到云麟剑之上竟还有这样地故事,直让墨轩听得心中好奇之心大起。 而自己爹娘离开墨家堡地原因,墨轩虽不是十分了解,但这几日听得墨豪了那么多,墨轩也是粗略地猜测到了大概。 “大伯…” 轻唤了一声,墨豪闻声看来,便听墨轩问道:“大伯,爹娘当年离开墨家堡,难道真的就再也不能回去了么?” “要是爹娘他们不离开墨家堡,也就不会被五毒教给盯上,爹娘他们也就不会因此而死…” 着着,墨轩话音这便顿住,显然又是伤心了起来。 “唉!” 坚持一幕,墨豪不禁长声一叹,便道:“你娘她当年虽是被五毒教胁迫,去偷盗祖传秘术,但如此已是犯了族中大忌,族中那些人又如何能够留她?” “你爹他不愿见到你娘因此丢了性命,这才趁夜救出了你娘,但如此一来,他二人自然也就不能再继续留在山上,于是这才连夜逃离了墨家堡,来到了这中原武林…” “只是没想到,你娘她终究还是没能逃得出五毒教的魔爪,想必那五毒教在得知了你爹娘离开了墨家堡之后,就一直都在寻找着你爹娘,直到发现了你爹娘地下落,这便寻上了门去…” 到此处一顿,墨豪看向墨轩,面色带着疑惑,便是问道:“对了!既然你都知晓墨家堡地存在,为何你爹娘离世之后,却不见你找上山来?要是你早些找来,也不用一个人吃苦这么多年,五毒教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地追杀着你…” 听得这话,墨轩顿时面露愧色,对于墨家堡一谈,凌水寒也是与墨轩过的,只是墨轩当时见着爹娘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着那墨家堡有着任何举动,这便认为墨家堡之人并不在乎自己爹娘生死,所以他一气之下,心里也就没有去向墨家堡求助地打算。 直到自己此次被墨豪给救下,墨轩这才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实力在五毒教面前,还是太过弱,他害怕自己无法为爹娘报仇,这才向墨豪道出了这些话来。 心中思索着这些,墨轩却是不见去回答墨豪之言,而墨豪见着墨轩面露难色,心道墨轩莫非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虽是如此想着,但墨轩不见开口吭声,墨豪这也不去过问,若是墨轩要,他自然会,毕竟墨轩爹娘皆已离世,自己这个大伯便是墨轩在这世上最亲地亲人。 “起来,你这名字还不知是谁给你取的,竟然把你爹娘的名字都用在了里面,倒可见你爹娘之间情深…” 信口又起了其他,墨豪却是不愿去想太多而伤心。 “是爹给我取的…” 墨轩答道:“只是爹娘的那个‘萱’并不适合男儿,这才给我取了这个‘轩’字。” “墨轩…” 闻言,墨豪轻吐了一声,这又一笑道:“名字倒是个好名字,把你爹娘的名字都给用上了,要不是这样,老夫也不能一听你这名字,就猜出你是俊他的儿子!” “哈哈哈!” 完,墨豪又是仰面一笑,可墨轩却是闷不作声。见此,墨豪笑声一顿,心知墨轩此时无心言笑,所以也不再多谈,这便又将桌上地碗勺给端来,递向墨轩道:“喝碗粥吧,了这么多,想来你也累了,莫要等得粥凉,可就不好喝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前往墨家 昏睡了几日,墨轩早已是饿极,此时墨豪递粥过来,墨轩只觉腹中饥饿难耐,这便接过碗勺,大口地吃了起来。 “慢些吃,莫要噎着!” 提醒了一声,墨豪就在一旁这么看着,面上却是若有所思一样,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等到米粥吃完了,墨轩长出了一口气,墨豪接过碗勺,便打算让墨轩继续歇息养伤。 “大伯…” 忽地听得墨轩一叫,墨豪转身看去,便见墨轩指了指一旁地云麟剑,又道:“大伯,能否将云麟剑给我…” “你现在拿它作甚?” 如此问了一句,但墨豪还是照做,将云麟剑递到了墨轩的面前。 接过云麟剑,墨轩看也不看,便将云麟剑揽在怀中不肯松手,墨豪看得奇怪,还未问起,墨轩已是道:“云麟剑是爹娘留给我的,当年我跟着师父离开,也没有机会回去看看,直到后来我长大之后,去了以前村子所在,发现那里已是成了一片废墟,这云麟剑就是我在以前院子的枯井里找到的…” 听了墨轩所,墨豪这才明白,原来墨轩是把这云麟剑做了一个念想,就是墨轩想起了爹娘之时,便可以拿出来看上一眼,也可慰藉墨轩心中地思念之情。 “既然如此…” 叹了一声,墨豪道:“那这把云麟剑,你便留在身边吧,反正墨家堡中也无人使剑,老夫就是带回去了也是使它蒙尘而已…” “只是连着这云麟剑,还有一套剑诀,二者相辅相成,威能可是极大,你可曾听你爹娘起过?” 墨豪又问着,墨轩却是想也不想便答道:“大伯的可是那《墨剑诀》?” “咦?原来你知道!” 见墨轩张口便能道出《墨剑诀》来,墨豪不禁觉得有些诧异。 “找到云麟剑的时候,我还看到了爹娘留下地几本书册,便是墨家的几门武功与心法,有一本书上边写着《墨剑诀》,就连那机关之术也在其中!” “我跟着师父学武,本就是修习剑术,看着爹娘还留了一本剑法给我,况且《墨剑诀》地剑招的确厉害无比,所以我也没去想太多,这就照着剑诀练了起来…” 墨轩回忆着道。 “什么?” 闻言,墨豪不禁一呼,又赶紧问道:“你的可是真的?那几本书册现在何处?” 见得墨豪如此紧张模样,墨轩微微一怔,但还是如实地答道:“书册我并未随身带着,而是藏在了师父那里,反正里面大多数的内容我都记得了,只是那机关之术极为精妙,我一直看不明白,所以也没有功夫去细究…” “那些书册,我本想将他们全都付之一炬,特别是那机关之术,正是因为它,爹娘才会被五毒教给害死。但最后我还是忍住没有这么做,毕竟这时爹娘留给我仅有地几样东西,我只想将他们留着作一个念想而已…” 听得墨轩这么来,墨豪神情一松,这才觉得心中稍安。要是墨轩将那些书册随身携带,又被五毒教给捉了去的话,到时候墨家的秘术尽数落入了五毒教的手中,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那些书册,你藏在你师父那里,可是安全?” 又向墨轩问起,墨豪心中仍是有着一丝不安,毕竟这事关自家秘术,要是被外人给得了去可就不妙。 “大伯放心!” 但见墨轩保证地道:“那几本书藏在师父那里,肯定不会被人给发现的,要是大伯还是不放心的话,不如就让我去把书给取来,再交给大伯收着…” 着,墨轩垂下脑袋,目光落在怀中的云麟剑之上,又用手轻抚着剑鞘,这才道:“我已是有了云麟剑,爹娘留给我的功法,我也学得差不多了,那些书我留着也是无用,既然大伯担心墨家功法外泄,那就还是处理掉地好…” 见着墨轩肯把书册交给自己,墨豪这才彻底放心,虽墨家功法也不是什么高深武学,可能有些功夫还入不得其他人之眼,墨豪之所以想要如此,也只是因为祖训族规而已。 不过,那机关之术却是重中之重,是决计不能落到外人手中,想到此处,墨豪不禁又看了墨轩一眼,听墨轩自己,他并未去研习那机关之术,墨豪也不知如此是好是坏… “既然你已是练了那《墨剑诀》,为何大伯先后两次见你,都没见到你使出那《墨剑诀》来?” 又听墨豪如此问起,墨轩转念一想,这便答道:“或许是因为《墨剑诀》只守无攻,大伯对这《墨剑诀》应该也有过了解吧?” 闻言,墨豪微微点头,倒是不见开口。 墨轩心中忽地想起了墨豪之前所,自己走火入魔,这又问道:“大伯,你我走火入魔,这才不记得那一晚发生了些什么,不知大伯救我之时,我正在做些什么?我那几个朋友又在何处?他们没有被五毒教给抓住吧?” 见墨轩问起,墨豪也不打算隐瞒,这便直言相告道:“老夫救你之时,你正被正派之人围攻,他们见你即将化身魔人,为了中原武林安危,便要将你就此斩杀,以免为害一方…” “虽老夫当时并不知晓你的身份,但老夫打听到了你姓墨,或许会与你爹有些渊源,所以也不能见着那些正派之人杀了你,于是这才出手将你救下…” “而五毒教之人,也许就是那些黑衣人吧…他们当时也被正派之人围攻得甚紧,倒是抽不出手来抓你,是以老夫这才能带你安然离开…” “至于你那些朋友,老夫却是不曾见着,不过你当时走火入魔,已是六亲不认,他们就是站在你的面前,你也不会认得他们,不定还会冲着他们动手。所以老夫猜测,他们也是看出这一点儿,这才没有紧跟在你的身边,以免你不分敌我地出手,反倒伤了他们。” 听得这些,墨轩不禁面露讶色,才知原来走火入魔竟是这般可怕,就连自己亲近之人也会出手杀害。不过,好在此时自己已是恢复了过来,并且也没见着再次走火入魔地迹象,这倒是让墨轩心中安定了不少。 可是,自己的记忆只是停留在了与五毒教动手的时候,尽管知道后来大伯出手救下了自己,但在此期间地事情,墨轩却是不得而知,也不知道张铎彪他们有没有被自己伤着,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逃脱五毒教的追杀,想到这些,墨轩又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五毒教抓不到我,定然会去找叶子他们的麻烦,他们要是打不过五毒教那些人,又该如何是好?” “虽然我已经被大伯救下无事,但叶子他们或许并不知道,他们要是见不到我,一定会四处寻我,不定还会以为是五毒教抓了我!” “不行,我不能让张铎彪他们担心,必须要去让他们知道我没事才行!” 念及此处,墨轩只觉自己已是一刻也呆不下去,这便要起身下床。 “你做什么?” 见到墨轩动弹,墨豪看得一惊,连忙制止了墨轩动作,这又问道。 “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不能让他们担心我,要是他们误以为是五毒教抓了我,定会去找上五毒教去救我,我不能眼看着他们去送死!” 朝着大伯解释了一番,墨轩唯恐大伯不答应自己,这又央求着道:“大伯,你就让我去找他们吧!墨轩只要见着他们平安就行,不求其他!” 听了墨轩所言,墨豪这才明白,但仍是不见他点头答应,只是道:“这个你放心就是,老夫救下你的那一晚,那些正派之人可是看得清楚,你那几个朋友想要打听你的下落,只需去向那些正派之人一问便知,只要他们知道你不是被五毒教给带走了,就一定不会去找五毒教的。” 见得大伯保证,墨轩这才心安不少,于是也不想着去找叶子他们,这又重新坐回了床上。 这时,墨豪又道:“关于报仇一事,你现在也不要多想,既然你爹娘是被五毒教给杀害,为了墨家堡地颜面,族中定是不会善罢甘休!你就暂且好生养伤,等得你痊愈之后,便带着大伯去取来你爹娘留下地那几本书册,那书册事关我墨家武功,定然是不能够落到外人手上的!” “嗯…” 轻应了一声,墨轩没有多言。 墨豪又继续道:“等取了那些书册,你再随我回去墨家堡一趟吧…” “回墨家堡?” 这话听得墨轩一愣,不禁问道:“大伯,为何我要回墨家堡?” “哼!” 不想墨豪哼了一声,便道:“因为你是我墨家之人!虽你爹娘当年逃出了家中,但你体内流着地也是我墨家地血脉,如今你爹娘已死,大伯也答应要替你爹娘报仇,又如何会让你孤身一人流落在外?” “墨家祖训有言,墨家后人不得轻易入世,既然你是我墨家之人,那便理应跟大伯回去家中,不得再问中原世事。” “何况…” 着一顿,墨豪望向远处,目光之中闪出一丝担忧,又道:“何况你爷爷如今已是病重在床,怕是即将不久于人世…大伯此时下山而来,也是为了寻着你爹娘,回去见你爷爷最后一面…” 着黯然神伤,墨豪闭着双眼,待缓了缓之后,又看向墨轩道:“不过,你爹娘已是不在人世,但幸得还有你这个儿子,为了了却你爷爷最后地心愿,大伯也要将你带回去,见一见你爷爷,也让你爷爷看上一眼你这个从未谋面过地孙子…” “爷爷…” 轻念一声,又见大伯伤心模样,墨轩也于心不忍,这便答应道:“大伯,墨轩跟你回去便是了,爹娘生前不能在爷爷跟前尽一尽孝道,我身为爹的儿子,自然是要替父尽孝的!” “好、好!不愧是我墨家的好男儿,你爹娘泉下有知,要是听了你的这话,一定也会十分开心地!” “嗯!” 墨豪完,墨轩也是重重地一点头,倒是不曾多言。 见此,墨豪也不打算再多什么,毕竟墨轩身上之伤这才刚刚好了些许,还需要好生静养一番才行,于是便见他道:“了这么多,想来你也是累了,大伯这就不打扰你养伤了,你就在此安心养伤,等你彻底痊愈之后,再与大伯一同上路!” 完,墨豪转身便要离开。 “大伯慢走!” 见到大伯要走,墨轩忙道了一声,墨豪听得足下一顿,回首瞥了一眼,终究是没什么,这便出了房门,又将门给带上。 见此,墨轩又重新躺回了床上,两眼望着房顶出神,脑中却在细细地品着方才与大伯所地那些话。 与大伯了这么多,墨轩已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个才刚刚与自己相认地大伯,倒是个好相处地人,只是不知那素未谋面地爷爷又是什么模样? 不过,听得大伯所,爷爷此时已是重病在床,也不知还有得几日可活,墨轩只盼着自己那爷爷能够多坚持些时日,至少也要让自己回去见上爷爷一面才行。 想到这些,墨轩面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这种家地感觉,墨轩已是好久好久都没有感受过了。 “墨轩不是孤儿,墨轩在这世上,也是还有亲人的…” 念叨了一声,墨轩便只觉一阵困意袭来,自己差些又要睡着过去。 以前只道只有一人为爹娘报仇,墨轩的心里时刻都是紧绷着的,直到今日,得了大伯开口答应要为爹娘报仇之后,墨轩这才觉得自己心中轻松了不少,想必自己就是睡觉,也能比以前睡得安稳不少了吧… 想到这些,墨轩不禁又是一笑,这便缓缓闭眼渐渐睡去。 “睡梦之中,要是能够梦见爹娘就好了…” 带着最后一声希冀,墨轩已是沉沉地睡去… …… “不点儿!” 忽地一声惊呼乍起,但见屋中床榻之上,一道人影惊坐而起,神情恐惧,似是梦见了什么极为可怖之事,便见其额上已是冒出了豆大地汗珠,面色也是白得难看。 “呼…呼!” 人影大口地喘着粗气,在见着四周模样与梦境之中并不一样之后,人影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只是那噩梦实在过于真实,直让自己觉得身临其境,此时虽是已经醒来,但心中仍是感受一阵后怕不已,让自己不敢去回想那梦境。 “幸好…只是一场梦…幸好…” 拍着胸脯轻道了两声,待得自己缓了过来,这人才向着屋内四周打量而去,却发现自己竟身处一间陌生地屋子之中,对于自己是如何来到这屋中的,这人却是没有半点儿地记忆。 “我这是在哪儿?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自语了一声,这人跳下了床,又踱步到屋中四处仔细打量,脑中却是没有丝毫头绪。 “对了,不点儿!?” 又是一呼,这人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不是正保护着不点儿与五毒教交手么?自己还因此被五毒教的毒蛇咬伤,中了剧毒后又昏迷,为何醒来之后,自己便会出现在了这里? 不过,眼下这人却是没得心思去细想这些,自己昏迷之后,不点儿究竟如何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没有落在五毒教的手上? 心中焦急万分,也顾不得自己体内蛇毒如何,这人转身便要向着屋外走去。 可这才刚刚来到房门之前,这人还未推开房门,便见到那房门竟是自行朝外而开,而房门之外正立着一道黑影人影,此时也被这人瞧个正着。 “五毒教!?” 一见黑衣人影,这人顿时一声惊呼,这便如临大敌地向后一跳,运起内力就要防备着黑衣人影出手,可仅是摆开了架势之后,这人面色却是陡然一变,只因他体内竟是空空如也,自己的内力竟是荡然全无!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内力都没有了!?” 双手摸索着自己的身体,这人已是满面惊恐不已,眼下五毒教之人就在眼前,自己却是没了内力,那自己岂不是难逃一死了? 想到这些,这人面色顿时无比难看,自己中了五毒教的蛇毒昏迷,醒来后又见到了五毒教之人,这不是明不点儿此时也落到了五毒教的手中?可自己此时内力全无,定然不是五毒教的对手,又该如何救得不点儿逃走? 情形不容乐观,这人脸色发沉,只是寻思着要如何脱身之时,门外那黑衣人影却是抬足走了进来,还略感诧异地道:“原来你已经醒了?” 闻声一怔,这人满脸警惕地看向黑衣人影,又语气不善地地问道:“你想要怎么样!?” 见着这人模样,那黑衣人影却是不以为意,只是来到屋中桌旁坐下,又自行取来茶盏斟茶自饮,却是没有回答这人所问地意思。 “你们五毒教抓来了,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有与我一起的那个姑娘,她现在在哪里?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黑衣人影不见开口,这人却是不打算善罢甘休,这又见他冲着黑衣人影喝问出声,身子也是颤抖得厉害,仿佛黑衣人影回答得不妥,这人便会扑身上去与他拼命一般。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抓你回来可是没有恶意,这对你来反倒还是个大地好事…” 轻啄了一口茶水,黑衣人影放下茶盏,便又看向这人,神色淡然地道,却是没有将这人地举动放在眼里。 在黑衣人影看来,这人此时内力全失,俨然已是成了一个废人,便是如何也威胁不到自己,自己又何必担心他会冲着自己出手?只要这人胆敢轻举妄动,自己挥手间便可取了他的性命! “好事!?” 听得黑衣人影之言,这人却是嗤鼻一声,面上满是不信地道:“你们五毒教冲我们出手,还这是好事,你当我是三岁孩童那么好骗?真是大地笑话!” “快!你们把不点儿藏哪里去了!?” 指着黑衣人影又是厉喝一声,这人心道若是黑衣人影不答,自己就扑上去与他拼命,只要能够救出不点儿,自己就是搭上性命又何妨? 不想黑衣人影见着这人指来,其双眉一皱,已是面露不悦之色,这又启齿答道:“你的那个丫头,并未在我的手上,我只是看你中了蛇毒,不愿见你就此死去,这才带了你回来…” “不点儿不在这里!?” 闻言,这人呼了一声,却是不信黑衣人影之言。 而黑衣人影似是也心知他会不信,于是这又继续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总之那丫头并不在这里,你只需知道,你体内的蛇毒,是我替你解去的就行…” 完,黑衣人影看向这人,面上并无神情,又一字一顿地问道:“吧,我替你解了蛇毒,便是救了你的性命,你又要如何报答这救命之恩?” “你替我解了蛇毒!?” 听得黑衣人影之言,这人不禁一惊,便想要运转内力去查看体内情形,只可惜他早已没了内力,此时便不能做到如此。 但没了内力,手上被毒蛇咬伤地伤口还在,这人又挽起袖子去看,果然见到自己手臂之上,正有着两道细伤口,只是那伤口周围还有着一道刀痕,显然是被人做了处理,割开了伤口放去了毒血。 “难道体内的蛇毒真的解了?” 心疑一声,这人又要仔细看去,却听到那黑衣人影道:“不用看了,我替你解了蛇毒便是解了,你以为以你现在地样子,我还有必要骗你不成?” 闻声一思,黑衣人影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黑衣人影明明是五毒教之人,又为何要救下自己,还替自己清楚了体内蛇毒? 不解其中缘由,这人面上一阵愕然,这又看向黑衣人影,便想等着黑衣人影来解去自己心中疑惑。 第二百七十六章:人不为己 屋中静悄一片,如死寂一般,除了二人地呼吸之声外,便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兴许外边正值黑夜,屋中仅是燃着一支火烛,如此却是不足以照亮整间屋子,但见那烛火摇曳不停,映得二人的身影也是一阵晃动,显得这屋中气氛更为沉闷。 而屋中的二人… 惊醒地那人,便是右了,至于后来地黑衣人影,却是那名假扮铁面人接近墨轩的五毒教之人。 “你为何要救我?” 忽闻一道话声响起,便见右盯着那黑衣人影,面沉似水地问道。要面前的这五毒教之人救下自己只是出于善心,并非有所图谋,便是打死右也是不信。 “你问我为何要救你?” 咦了一声,黑衣人影一声轻笑,这又看向右,颇为玩味儿地道:“我要,我之所以救了你,全是因为我一时兴起而已,这话你信还是不信呢?” 黑衣人影完,又是咧嘴一笑,右却是不为所动,也不见点头也不见摇头,叫人不知其心中所想。 “你这子倒是无趣得很…” 见到右并不吭声,黑衣人影仿佛失了兴致,但听他撇嘴啐了一声,这又举杯饮了一口茶,才继续道:“本来你被我五仙教圣兽咬中,中了剧毒已是必死无疑,只是我看你可怜,似是还有着一些价值,这才不愿见你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出手救了你…” “不过这种蛇毒极为猛烈,我救你性命容易,但你那一身功夫却是保不住了,所以你现在成了一个废人,相信你也感觉得到,你体内已是内力全失了!” 完,黑衣人影又是一笑,这便静静地看着右地反应。 “什么!?” 果然,听得黑衣人影之言后,右顿时便是一声惊呼,这又瞪大了双眼盯着自己的双手,心中却是不肯相信黑衣人影所。 握紧双拳,又紧闭双眼,右这就开始尝试着运转体内的内力,只是不论他如何去尝试,都感觉体内空空如也,以前那内力流转地感觉却是如何也出现不了。 “怎么会这样!?” 一声惊呼,右身形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只是他不肯接受如此,便又要再去试上一试,却听见那黑衣人影道:“你不用再试了,没用的!” 不过,黑衣人影虽是如此了,右却是不听,只是又反复试了两次,结果却是始终如一。 见此,右面色不禁更显惨然,那黑衣人影瞧得清楚,面上笑意更盛。 “都与你了没用了,你偏偏不听!这下好了,彻底绝望了吧?” 看向右,黑衣人影又问了一声,可右还是不回答他,只是痴痴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口里不住地念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见右不搭理自己,黑衣人影也不气恼,这又用手臂撑着桌子,便冲着右问道。 闻言,右这才转头看来,听黑衣人影这话,似是知道自己内力全失地原因。 “你想要知道为什么,早些问我就是了嘛,既然是我救了你,那我也一定会告诉你的嘛!” 察觉到右那迫切渴望知道原因地目光,黑衣人影戏弄了右一番,这才缓缓道:“因为是我让你内力全失的,这个回答,你满不满意?哈哈哈哈哈…” 完,黑衣人影这又捧腹大笑起来,似是觉得自己的这些话十分好笑。 “是你!?” 而右听得黑衣人影之言,却是立马瞪大了双眼,待得他反应过来,再看向黑衣人影地目光已是变得极为愤怒。 “你…你竟然害我变成废人…我跟你拼了!” 但听一声怒喝传来,黑衣人影抬首看去,正见右满脸绝望地向着扑来,看其架势,似是想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可就是身怀武功的右,都不是那些五毒教之人的对手,又何况右此时已是内力全失,成了一个废人,他是要与黑衣人影拼命,可这一扑而去,又与那送死何异? “哼!” 一声怒哼,见着右扑向自己,黑衣人影已是面露不爽,但黑衣人影却是没有杀了右地打算,不然他也不会花这般大地力气来救下右了。 不过,自己救下了右,他却是不思如何报恩,反而还要与自己拼命,这让黑衣人影心中极为不爽,所以他不介意给右一些厉害尝尝… 坐在桌旁,黑衣人影动也不动,等那右将要扑到他的身上,这才见到黑衣人影单手一挥,这便向着右打去。 “嘭!” 但闻一声闷响传来,右已是应声向后倒飞而去,其身子重重地摔在床上,直震得那床榻一阵剧烈摇晃不已。而没了内力护体,这一摔也让右直觉得体内气血一阵翻涌,更是险些吐出了一口血来。 “真是不知死活!” 见到右躺在床上,已是不能动弹,黑衣人影骂了一声,这才站起身来,负手踱步来到床前,待瞥了右一眼,见他还死不了之后,黑衣人影这又冷声道:“不要以为我救了你,就不会杀你!留下你的性命,不过是因为你还有些利用价值而已,要是你自己一心求死,我倒是不介意‘成人之美’!哼!” 完,黑衣人影这又拂袖坐下,倒是不去理会右伤得如何。不过,黑衣人影虽是出手,但也留得几分分寸,所以他心知这一下不会要了右的命就是,若是受伤,那也是右自找苦吃了。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挣扎着爬起身来,右难忍身上的剧痛,就连手臂撑在床上,也是不住地颤抖。但眼下自己内力全失,却是叫自己生不如死,右心中已是生起了绝望之意,但见他憋得面色通红,冲着黑衣人影便是一声大吼。 “都你还有一些利用地价值,我又如何会让你这么容易死去?救了你性命,便是想你与我合作…” 着一顿,黑衣人影看向右,这又冷声道:“可要是你不肯合作的话,那便对我没有任何价值!对于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我可不会在他身上花费一丝功夫…” “你可听明白了我的意思?” 黑衣人影向右问着,右却是不去回答,只是无比颓然地撑在床上不动,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见此,黑衣人影也不见着急,毕竟这种事情可是要深思熟虑清楚,他也没指望右立马就能回答了他。要是右张口便答应下来,黑衣人影还会因此怀疑他几分,或许是假意与自己合作,另外还有着其他目的… “起来,你倒也是个可怜之人…” 又听黑衣人影忽地道,右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垂着脑袋。 右不答,黑衣人影也不气恼,只是轻笑了一声,又颇有深意地道:“明明是自己的心上人,但总是对你不冷不热,整日却和其他人搂搂抱抱在一起,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这种心中有苦却不能出来地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得黑衣人影之言,右终是有了反应,便见他抬起头来,冲着黑衣人影问道。 “呵呵…” 闻言一笑,黑衣人影也不直言,反而道:“我这话什么意思,想必没人比你心里更清楚,你有何必明知故问呢?” “我不明白你在些什么,你不要在这里胡八道!” 别过头去,右不去看黑衣人影,嘴上如此答道。 “呵呵呵!” 又是一笑,右并不承认,黑衣人影好似还更为开心,又见他道:“是不是我胡八道,你心里可是明白得很,与你同门的那个子,还有那个逍遥岛的弟子,他们三番五次坏了我五仙教的好事,我们又怎么会不去了解一下他们的背景?” 黑衣人影音落,右的双目却是一睁,听得黑衣人影这话,看来五毒教定是知晓自己不少之事,否则方才,也不会出那么一番话来… 不过,对于右地反应,黑衣人影倒是没去在意,只是自顾自地道:“对于你们的来历,其实我五仙教早调查了清楚,只是没想到像你们这种不起眼地家伙,竟然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我五仙教的大计!” “葱花先生,他便是你们的师父吧?” 忽地一声道出,却是听得右双目大瞪,想不到自己师父退出阎罗多年,一直深居简出,五毒教竟也能查到自己师父的头上! 这一下,黑衣人影可是将右地反应看得清楚,他见到右面露震惊地模样,已是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于是又道:“听那葱花先生本是阎罗一名杀手,只是与那青琼山弃徒凌水寒走得近了,这也与我五仙教交手了一次。但听自那之后,葱花先生这就退出了阎罗,原因仅是因为他收了一个徒弟,想要将一身武功尽数传授给他,所以也没了心思再为阎罗效力,不知我这话得可有不对?” 一边着,黑衣人影一边紧盯着右,便要从右面色之上看出些什么。只是右敛起了面上震惊之色,这又一直闷不吭声,倒是让黑衣人影觉得无趣得很。 不过,右虽是不见出声,黑衣人影也要将后边的话给继续完,这又似是问道:“那葱花先生收的徒弟,也就是你那从到大地同伴,他是叫叶子没错吧?” “啧啧!” 着,黑衣人影不禁一阵咋舌不已,好似是在为什么事情感到可惜。 “明明是同样地身世,不过是先遇上了葱花先生而已,他就能被葱花先生收作徒弟,而你只能被葱花先生当作一名外人,仅是教了你一些寻常拳脚功夫便敷衍了事,却是将自己最厉害地刀法教给了那个叫叶子的子,这真是何等地不公!” 黑衣人影得摇头晃脑,右可是听得脸色难看,但见他暗地里咬牙切齿一番,这又猛地回头,冲着黑衣人影厉喝道:“住口!我不许你这么先生与叶子!” “先生?” 不想黑衣人影听得右之言,便是一声轻咦,待得思索了一会儿,这又面露了然地道:“原来你是叫他先生…” “啧啧啧!” “明明传授了你一些功夫,已是有了师徒之实,却又不肯与你以师徒相称,只是让你叫他先生…” “这葱花先生,可真不是一个当师父地料啊!” 长叹一声,听起来就像是在右惋惜,只是黑衣人影那明显做作地模样,任谁也看得出他的昭然之意。 “住口!不许你侮辱先生!” 又是一喝,右已是忍不下去,葱花先生对他可是有着再造之恩,就宛如再生父母一般,黑衣人影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如此叨先生的不是,右就是与他拼命也不为过。 方才一击之痛已是渐渐淡去,此时右恢复了些许力气,又听得黑衣人影这一番话诛心之言后,其胸中已是无尽恼怒,这也顾不得自己与黑衣人影之间的实力差距,便又向着黑衣人影扑去,不肯再让他信口胡。 “嗯?” 又见右扑来,黑衣人影双目一眯,面色也跟着一沉。但之前冲着自己动手,右都只能落得无功而返,反而还吃了一番苦头,此时右又扑向自己,难道还能改变什么不成? 便见如同之前一般无二地挥手,黑衣人影这又向着右打去,只是与之前不同,这一击所蕴含地力道比起之前又更重了三分,但见那一掌重重地打在右肩头,登时便震得右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其身子受得重力一顿,下一刻又向着后边倒飞而去。 “嘭!” 身子砸在床上,发出一声沉闷之响,但这一次的床榻已是经不住这股巨力,这便应声而塌,右也跟着躺倒在了一片破碎之中。 见此,那黑衣人影却是不见停手,但见他大步走上前来,伸手一把便将右从地上拽起,见着右口吐鲜血地模样也是无动于衷,反而将右提到近前,又冲着右恶狠狠地道:“我早就与你了,莫要再打这种自寻死路地主意,你为何偏偏不听!?” “嗯…嗯…” 受伤本就未愈,此时又受了重创吐血,右已是虚弱之极,连眼皮也只能无力地耷拉,鼻息之间尽是痛哼。 “哼!” 怒哼一声,见右如此模样,黑衣人影心知他答不上话,索性也懒得再与右废话,这便将右扔在地上不顾。 “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了,竟还有心思去顾及他人?” 斜眼睥了地上右一眼,黑衣人影冷声道:“这世上之人都只有一条性命,那条性命也是自己的,没人能够为他人活着,殊不知‘人不为己、诛地灭’?” “我之所以救你,也是看你境遇可怜,所做之事皆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你要是再如此不识好歹,我干脆这就送你归西,就当从未救你就是!” “明明心中有着一丝念想,却是畏首畏尾地不敢去做,反正都是活得如此窝囊,倒不如早死早超生,下辈子投个好胎,也不用再受这人间疾苦!” 了一堆,待得自己心中怒火散去,黑衣人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面容也不似之前那般狰狞。 “与你的这些,我也懒得再与你废话,你自己好生考虑清楚,到底是这么不声不响地死去,还是为了自己放手一搏、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最后瞥了右一眼,黑衣人影这便出了屋子,再也不见回头,只留得右一人,独自躺在破碎床榻之间,脑中不住地回想着方才黑衣人影的话语。 “不点儿…” 一声轻语,却是微不可闻,若非屋内实在安静得很,定是听不清楚这几个字来。 黑衣人影得不错,这也证明他的确是花了心思去打听墨轩身边几人的情报。 自从幼时以来,右心中便是一直喜欢着不点儿,并且这种喜欢之感随着几人渐渐长大,也是越来越为明显,让右感觉得真切。只是不点儿自便与叶子关系亲密,便是叶子的哥哥叶然与不点儿的关系都不及叶子,这就更不用其余的孩子,当然右也在这其中。 知道不点儿心中没有自己的地位,也许只是把自己当作朋友家人而已,右虽是无法断了这种念想,但也只是把这种喜欢深藏在心中不,或许除了右自己之外,这世上便再无第二人知道右的心思。 却不想自己这种深藏于心底地心思,竟是被黑衣人影给一语道了出来! “他是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初闻黑衣人影出这话,右心中可是震惊无比,不知黑衣人影是如何会知道自己的心思。但黑衣人影所言正合右心意,竟是让右有了一丝意动,便在心中考虑起了黑衣人影所提出地合作之谈。 不过,这个心思刚一生起,右心中不由得一震,这又咬牙骂着自己道:“不行!我怎么可以与五毒教合作,这样岂不是等于背叛了先生!” 第二百七十七章:诛心之言 “但是…” 一声出口,右面色竟显犹豫不决地道:“但是,与五毒教为敌的可不是先生,不过是因为墨轩他的师父与先生相识,先生这才向五毒教出了手…” “若非如此的话,先生又何必去招惹那五毒教…” “所以,就算是我与五毒教合作,也算不得是背叛了先生!” 念及至此,右的神色已是转变成了决然,但听他笃定地道:“所以,只要我不曾有着去害先生们想法,自然也就算不上是背叛了先生,先生他待我恩重如山,又传授我武…” 话音一滞,就连右面上的表情也跟着呆住,只是痴痴地看向前方。 “先生…师父…” 低声念了一句,似是疑惑,又带着自嘲,便见右露出一丝苦笑,这又极其不甘地道:“先生?师父?那人的倒也不错,既然已是传授了我武艺,又为何不让我叫他一声‘师父’?为何只有叶子能够跟他以师徒相称,我右却只能像个下人一样地叫他先生?” “为什么…” “为什么!?” 冲一喊,右满面怨毒地问道:“老爷你为什么如此不公平!?凭什么叶子他就能叫先生师父,而我却不行!” “叶子他能跟着先生学习刀法,得到先生亲身教导,而我只能在先生空暇之时,才被传授两招拳脚,若非我一直刻苦练功,只怕还没有那一身本事…” “可就这样就算了,先生不让我叫他师父,我在心中敬他为师就是,但为什么连不点儿也对叶子钟情倾心,对我却是不冷不热?” “难道不点儿她真不知道我是喜欢她的?” “不…” “要她不知道,这我绝对不信!她一定是知道的,她心里一定清楚,否则她也不会一直躲着我…只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知我喜欢的人是她,却始终对我敬而远之,眼里只有叶子,难道在不点儿的心中,真的没有我右的一席之地?” 痛苦又不甘地着,右双手抱头,已是泪流满面。 待得许久之后,哭声渐渐地止了,右慢慢地松开双手,又看向黑衣人影离开地方向,那屋门之外… “既然老爷都对我如此不公,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也许那人的不错,人不为己、诛地灭,我右看上的,凭什么让给他叶子,他凭什么!?” “就算不是我的又如何?只要我得到了手,便是我的了,谁也别想夺去!” “嘭!” 一声闷响传来,直震得右身旁几块破碎木板一弹,但见右双拳紧握,又狠狠地砸在地上,面目狰狞地念道。 …… 屋外,一道黑衣人影立于墙边、无声无息,心思却是留在屋中,好似是在此偷听着什么。 直到屋中那最后一阵动静传出,才见黑衣人影面露满意笑容,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 武林江湖之中纷争不断,正邪双方明争暗斗,而秦朝堂之上也是风起云涌,好似要变一般。 继先帝秦无绝驾崩之后,新帝秦仁帝登基,却是一名欺世盗名地假皇帝,此事虽不被下之人知晓,但真正的秦太子秦枫,已是随着刀玄卫鲁子敬一同赶往了洛州,去见那刀玄卫统领,与他共同商议揭穿假帝并且登基之大事。 …… 中原,洛州。 城中,一间民宅院落之内,秦枫正坐在一张石桌之旁,自斟自酌地品着香茗。 只见秦枫身着一袭尊贵黑衣,浑身气势尽数发出,让人不敢与其直视。而那黑衣面料也是不俗,其上还绣着流金暗纹,与此时秦枫地气势倒是相得益彰,似是更加体现出了秦枫的身份不同常人。 “陛下!” 忽闻一声,循声看去,正见鲁子敬大步无声地来到秦枫身后,冲着秦枫又是跪拜一礼,神情无比恭敬。 “来了?” 头也不回,秦枫只是搁下茶盏,这便启齿问道。 “回陛下,统领大人已经到了!” 不见抬头,鲁子敬仍是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地着。 “那快请他进来!” 闻言,秦枫霍地起身看来,似是激动地道。 “是!” 应了一声,鲁子敬不见耽搁,这便立马起身,又去到了院外。不一会儿后,秦枫也并没等上多久,便见着院门之处踏入一足,正走进了一个身着刀玄卫服饰之人。只是与寻常地刀玄卫相比,这人的服饰却是更为显赫,让人一看便知这人身份不低。 见此一喜,秦枫面上露出笑容,仅是见着这人打扮,秦枫心中已是可以断定,这人便是自己父皇的心腹之人、那统领秦无数刀玄卫的统领。 而此时此刻,这人走进院落之时,鲁子敬也是紧紧跟在这人身后,却是将脑袋埋得极低,不敢将目光四处乱看,唯恐触怒了院中二人。 毕竟这院中二人,一人乃是当今真命子,一人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惹怒这任何一人地后果,都不是鲁子敬能够担待得起的。 见着鲁子敬心翼翼地模样,秦枫心中满意,却是不见声张,只是又将目光看向那走来之人,便要仔细地看清楚,自己父皇的心腹、这个能助得自己夺回皇位的刀玄卫统领,又是什么模样? 定睛看向眼前之人,目光渐渐向上抬去,待落到那人面庞之上,秦枫不禁看得一怔,心中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因面前这位刀玄卫的统领大人,竟然只是一名二十余岁的年轻男子,若非看着这年轻男子气势不凡,惹得秦枫心中拿不定主意,秦枫定是不会相信眼前这年轻男子便是那刀玄卫统领。 而那年轻男子见得秦枫看向自己,这也将目光看去,便与秦枫四目相对,只是其面上竟是见不着任何惶恐之色,好似秦枫并非当今子一般,而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之人一般。 见此一幕,秦枫眉头微皱,心中不禁费解。眼前这人不是自己父皇的心腹么?为何从他的眼中,自己看不出哪怕一点儿一个臣子对君王应该有的敬畏? 似是察觉到了秦枫面色地变动,又或是猜中了秦枫心中所想,只见这年轻男子冲着秦枫一个躬身行礼,嘴上不咸不淡地唱道:“微臣见过殿下。” 音落同时,年轻男子身后鲁子敬已是立马跪拜在地,将脑袋深埋,只是秦枫看不到他的面上,已是顷刻间冒出了片片冷汗… “统领大人还真是…不屈不阿啊…” 心中嘀咕一声,鲁子敬却是不敢出声,只因他知道陛下定会不爽统领大人此举此言… 可是这又能如何?这位统领大人就是这般模样,自从上一任统领大人离世、这位统领大人接任之后便变得如此,除非是先帝在世之时,统领大人面对先帝才会露出尊敬地神色… 眉头紧皱,只因比之前皱得更紧,正如鲁子敬心中所思一般,秦枫此时已是十分不爽面前地这人… 有道是子一怒、伏尸百万,自己便是当今的子,这人面见自己竟然不跪,还口口声声地称呼自己为…殿下?难道他以为自己还不够资格做当今子么? “你便是现任刀玄卫统领?” 盯着眼前之人,见他低着脑袋,倒是让自己看不清他神情,但秦枫还是语气冰冷地道,便是要在气势上压住对方,让这人对自己生起一个臣子该有地敬畏。 “回殿下,正是微臣。” 还是如之前一般无二地语气,依旧显得那么平淡,就连称呼也没有改变,还是那“诛心”地“殿下”二字。 这话落在秦枫耳中,便让秦枫听得眉头一挑,心道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就连鲁子敬都知道称呼自己为“陛下”,为何这人还是不见改口? 父皇已逝,自己乃是太子,虽是流落在民间不为人所知,但自己便是下一位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尽管现在有人欺世盗名暂居皇位,但终究是要被自己给推下来的,秦枫心中深信着这一点。而眼前这位刀玄卫统领,可是要助得自己夺回皇位之人,他却不见开口称自己一声“陛下”… 想到此处,秦枫不禁在心中怀疑,眼前这人到底有没有辅助自己的念头,又或是自己此次来洛州,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不确定心中所想,秦枫面色不禁愈沉,他冷眼盯着面前之人,待得看了许久之后,这才启齿沉声问道:“‘殿下’?你明知我的身份,虽是不曾登基,但从父皇殡那一刻起,我便是下一位子,你却一直将‘殿下’二字挂在嘴边,难道你并无辅佐我登基之意?” 话音一落,秦枫目光不转,反而更加尖锐,好似要看穿这人内心想法一般。 而鲁子敬听得陛下之言,登时也是一惊,这又抬头看向陛下,正见到陛下神色不善、已是满面杀意,更是将鲁子敬吓了一跳,只觉遍体生寒! “陛下这是动怒了!” 心中咯噔一呼,鲁子敬不及多想,若是真如陛下之言,那陛下想要多过皇位岂非无望? “不!” 又是一呼,鲁子敬这又看向统领大人,心中却是不信。若是统领大人真无助陛下夺回皇位之心,又如何会在先帝驾崩之时,便把自己这些人给派了出来去寻找陛下?若是统领大人真有背叛先帝之心,在他刚才见到陛下之时,就应该会有无数刀斧手冲出将陛下拿下,只要能将陛下带回长安,交给那个假皇帝,以统领大人的本事,必定能够得到重用才是! 毕竟…统领大人手下可是统领着无数刀玄卫,这些刀玄卫之中自然包括自己,要是能够得到统领大人投诚…那个假皇帝就是倒履相迎也不为过啊… 只是这一切并未出现,不见刀斧手,也不见着统领大人动手,这却是让鲁子敬更加不明白统领大人的心思… “殿下想必还没有弄清眼前地状况…” 就在鲁子敬心中左思右想之时,却是忽闻那位统领大人又开了口,立马便将鲁子敬从出神之中唤醒,这又向着统领大人看去,便要听他后边之言。 “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得这人之言,秦枫也是面露疑惑之色,这又冲着这人问起。 闻言,这人也不见慌张,只是不疾不徐地答道:“殿下,您尚未登基,所以微臣称您一声‘殿下’并不未过,也算不得冒犯。” “所以这就是你见我不跪地理由?” 又是一声厉喝,秦枫面色更是沉得难看,显然这人的一番话,并不能平息了秦枫心中怒意。 “是,也不全是…” 淡然答了一声,也不顾秦枫开口便要话,这人只是自顾自地道:“微臣既为刀玄卫统领、统领我秦朝无数刀玄卫,便是承蒙先帝厚爱才有得今日,而刀玄卫一直以来都只是直接听命于历代圣上,而微臣既为刀玄卫统领,便也只会对子跪拜…” 着,这人看向秦枫,又继续道:“虽然那皇位理应是由殿下来继承,而今日坐在那皇位之上、受得万民敬仰之人也应是殿下本人,但既然有人冒着殿下之名登基称帝,那殿下自然也只能是殿下,还当不得‘陛下’二字…” “你!?” 闻言,秦枫不禁勃然大怒,他伸手指着这人便要发作,不想这人却是当作没见着一般,这又道:“想必殿下心中也十分清楚,微臣今日来见殿下,乃是受了先帝遗命,要助得殿下夺回皇位登基称帝…” 看着秦枫双眼,这人又一字一字地问道:“但这夺回皇位之事是何等凶险,殿下心中莫非不清楚?殿下想要夺回那皇位,不过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不定这世上就会有百万之人因此丧生,这其中还很有可能包括了殿下,殿下难道真以为,凭着微臣这点儿刀玄卫相助,就能十拿九稳地夺回那皇位不成?” 第二百七十八章:忤逆谋反 听得这人之言,秦枫面色顿时惨白,似是给吓得如此。 “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刀玄卫势力之大,在父皇手上已是发展到了极致,若是有刀玄卫相助,我都不能夺回那皇位,那世上又有何人能够助我成功?” 面色难看,但秦枫还是咬牙坚持完了这话。 “在殿下看来,刀玄卫或许的确十分强大,但殿下也要清楚,要是拿刀玄卫与秦百万将士相比的话,还是不够塞牙缝的…” 摇了摇头,这人神色不变地答道:“皇位之争,本就是十分凶险,动辄便是尸骨无存。殿下要是能够成功尚好,先帝血脉得以传承,微臣也算是完成了先帝临终所托,可以报答先帝对知遇之恩,到时候微臣也可以在大殿之上,恭恭敬敬地称呼您一声‘陛下’…” 着一顿,这人目光一闪,又继续道:“可殿下若是不成功的话,下场想必也是十分清楚,那假皇帝定然不会留得殿下这个隐患在世间来威胁着自己的地位,所以殿下必定是没有命活下去的…” “这!?” 痴呼了一声,秦枫不出话,这人也没打算听他些什么,仍是自顾自地道:“此事若败,倘若殿下死了,微臣也许也是没有生路,或许是以死谢罪,九泉之下去面对先帝,虽是辜负了先帝遗命,但也算是报答了先帝之恩。又或是微臣得以赦免,那假皇帝看中微臣手中之权,不想取了微臣性命,然殿下已逝,微臣便是杀了那假皇帝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 着,这人眼神灼灼、又郑重其事地看着秦枫,极为严肃地问道:“难道殿下真的很在意,微臣现在是否要喊那一声‘陛下’?” “……” 抿嘴答不出声,秦枫身子竟还有着微颤,他一言不发,只是在不断地想着这人所的这些话,这些听起来十分打击自己自信的话,让秦枫都觉得自己夺回皇位有些无望… “也罢…” 许久之后,但见秦枫闭上双目,又叹了一气,这才无力地道。 “不过是一声称谓而已,如何比得过父皇的江山社稷重要,而且我也从未登基,那一声‘陛下’叫来,也是不合适的…” 似是安慰了自己一句,秦枫转首又看向跪在一旁地鲁子敬,又道:“从今日起,只要我一日未能登基称帝,你也莫要再叫我‘陛下’了,不过是徒增笑尔…” “是…” 听得秦枫之言,鲁子敬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憋出这么一个字来,他本想些其他的来安慰秦枫,但眼下秦枫心意已决,鲁子敬多也是无益,所以还是闭上了嘴。 见着点头,秦枫这又看向那人,见到那人还是一脸平淡模样,丝毫没因为自己出这么一番话而感到任何不妥,秦枫面上的怒色消散不见,向着那人便道:“你不愧是父皇的心腹之人,能够以大局为重,倒是我目光短浅,只是看着眼前的琐碎事,却是没有顾及到大局…” “兴许是我离得宫闱久了,没有成为一代君王的才能,起来还是我愧对了父皇,父皇一心想将皇位传给我,我却连坐都可能坐不上去…” “殿下…” 闻言,那人冲着秦枫一呼,又躬身道:“殿下不必妄自菲薄,只是微臣身为臣子,自然是要以死进谏来规劝君主,不能眼见着君王走错了路…” “方才微臣冒犯了殿下,并非微臣心中对殿下不敬,只是希望通过这样来让殿下明白眼下地情形,莫要因为一时得意而误了正事!” 点了点头,秦枫已是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摆手道:“你的心意,我已是明白…你乃是父皇亲自封下的刀玄卫统领,自然是要为子效命,而我还不是子,以我现在地样子,能不能够当上子也不一定,你对我的这些话,也是想要警示于我,让我莫要忘了父皇的遗命,我都知道…” 冲着秦枫正色深深一拜,口中高声呼道:“殿下能够想到这些,微臣深感欣慰!还请殿下放心,既然微臣已是奉了先帝遗命,便是拼死也要助得殿下夺回大宝之座,以此来报答先帝之恩、报答殿下对微臣之信任!” “好!” 听得这人之言,秦枫不禁一阵动容不已,这便击掌呼了一个“好”字,又转身过来,朝着这人道:“既然如此,你我也莫要在此多言浪费功夫,那假皇帝还坐在朝堂之上,我们每耽误一日,形势便会对我们愈发地不利!” “不错!” 这人闻言也是颔首着,却又不急不忙地道:“不过殿下我无须太过担心,微臣自得了殿下召见地那一日起,便已是向下所有刀玄卫下令,即刻便作好听令行事地准备,只要殿下一声令下,我刀玄卫便会云集而动,以助殿下一臂之力!” “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秦枫欣喜一呼,很是满意这人此举,不过其神色一变,又皱眉道:“不过,我自幼便离了长安,这多年不曾回宫,对如今地朝堂了解也是甚少,也不知那假皇帝党羽几何?朝堂之上,又有多少人与他是同谋?” “原来殿下是在担心这个…” 这人闻言道:“其实先帝已是将那假皇帝里里外外都查得清楚,只是碍于西北叛军作乱,这才一直没有向他出手,这也是那假皇帝自从顶替了太子的身份,便一直相安无事到如今地缘故…” “你什么!?父皇早就知道了!?” 秦枫惊声问道。 点了点头,那人答道:“先帝的确早就知晓了此事,并将此事告知了微臣,这也是为何先帝会留下遗命,令微臣来辅佐殿下的原因之一。” 秦枫急忙问道:“那假皇帝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父皇为何不曾将他捉拿?莫要只是因为西北叛军,这我可是不信!” 这人又答道:“若只是碍于西北叛军,先帝又如何会留得那假皇帝到今日?先帝之所以一直不见出手,皆是因为那假皇帝身后之人身份不凡,先帝若是出手地话,定会惹得朝堂震动,到时候西北叛军趁虚而入,我秦江山必定危急!” “原来是这样…” 听了这人解释,秦枫面露恍然,这又追声问道:“那假皇帝他背后之人究竟是谁?竟连父皇也要忌惮于他?难道那人真有那般大地权势,能够撼动我秦基业!?” 见秦枫问起,这人也不打算隐瞒,只是轻叹了一声,这才启齿答道:“是辽王…” “辽王!?” 秦枫一惊,不禁呼出声来。 “假皇帝身后之人,竟然是皇叔!?” 自语了一声,似是有些不信,秦枫又道:“皇叔他弄出这么一个人来冒充我的身份,还扶持他上了皇位,究竟想要干什么!?” “难道他是想自己做皇帝!?” “可若是皇叔有意染指皇位,又为何不自己坐上去?反而要多此一举地弄出一个假皇帝来挡在自己面前,皇叔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样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不解其中缘由,秦枫只是不住地念着,这人听得秦枫疑惑所问,便站出来替他解惑道:“其实关于辽王地目的,先帝早已清楚,只是殿下不在先帝身边,自然才不会知晓…” 一听这人知道辽王目的,秦枫抬首看来,迫不及待地便问道:“那皇叔他地目的是什么,你快来听听!” “是!” 应了一声,这人缓缓道:“据先帝之言,那辽王他早已有了谋反之意,当年便是他想要与先帝争夺那皇位,只是最后落败,先帝又起了仁慈之心,所以在登基之后,先帝也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只是将他赶去了北方封地而已。” “先帝饶了辽王性命,辽王却是贼心不死,竟还觊觎着先帝皇位不放,只是他实力不够,手上又没得兵权,他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推翻先帝,所以自从先帝登基以来,辽王在明面上一直都没有动作…” “但明面上安分,辽王背地里地动作却是不少…” 着,这人看向秦枫,又继续道:“当年殿下遭人追杀而不得已不离开长安,便是因为辽王雇请了杀手,想要害了殿下性命,让先帝后继无人,自己再去图谋先帝皇位!” 话音一落,秦枫只觉脑中响起了一道惊炸雷,直震得自己愣在原地忘了动弹。 “原来…当年追杀我的那些杀手,都是皇叔他派来的!?” 低语呢喃一声,秦枫神色已是痴然,其脑中不禁回想起了幼时有关自己这位皇叔的记忆,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位皇叔竟是这样一个狼子野心之人。 记得时,皇叔明明是一个和蔼可亲之人,每次见到自己都会将自己给高高地抱起,还会像父皇希望用面上的胡渣来蜇着自己的脸,又或是带来各种各样稀奇罕见地玩意儿来哄得自己开心,这让秦枫如何也想不到,幼年之时追杀自己的那些杀手,竟是被皇叔给派来的! 甩去脑中念想,秦枫不敢多想,他怕自己想得越多,便越是怀疑这话,让他不相信皇叔会这么对待自己。 “若当年之事真是皇叔指使…但这些与那假皇帝又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些西北地叛军,我听你之言,似是这些事之间都有着关联,我想不明白…” 看向那人,秦枫神色惨然地问道。 “殿下难道还不明白么?” 听得秦枫之言,这人连声道:“辽王他之所以派出杀手来刺杀殿下,便是想让先帝绝后!先帝只有殿下你一位皇子,若是殿下死了,等到先帝百年之后,又该是谁来继承先帝皇位!?” 这人一语惊人,直震得秦枫呆立,待得回过神来,才听秦枫吃声念道:“所以…皇叔想要杀了我…再用一名假太子来顶替我…继承父皇的皇位…” “等到父皇辞世之后…皇叔也就可以扶持着这个傀儡皇帝…手握下大权!?” 完,秦枫看向那人,便是想要求证自己这话是否得正确。 “不错…” 但见这人点头应着,却是看得秦枫面色更白,想不到事情真如自己所猜想地这样。 “扶持傀儡皇帝,辽王便等于是摄政王,可以在朝堂之上大肆安插自己的羽翼,等到时机成熟之后,辽王大可再寻着一个理由罢黜了那个假皇帝,自己亲自坐上皇位。如此一来,辽王篡位之举成功不,还可以落得个名正言顺,令下之人无话可,以闭下口舌…” “辽王此举、其心当诛!” 这人狠狠念道,目光也变得冰冷,直让秦枫看得一怔。 不过想来也是,这人乃是自己父皇心腹,此时眼见着辽王谋逆即将成功,自己却只能在此干看着而什么也做不了,若非他派出地手下寻着了自己,这人此生只怕都无法完成自己父皇的遗命了。 “但是…” 念了一声,秦枫又迟疑着道:“倒是这些与西北叛军都没有干系,皇叔谋反,父皇又为何不派兵将他捉拿?” “没关系?哼!” 冷哼了一声,这人又道:“殿下你可知道,那西北叛军之首楚扬,就是受得了辽王蛊惑撺掇,这才尽率西北边军起兵造反的!?” “还有这事!?” 这人又扔出一个惊人消息,这一下接一下地,直让秦枫觉得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这些都是先帝亲口告诉微臣的,微臣断然没有诓骗殿下!” 冲着秦枫一拜,这人正色笃定地道,已是不容得秦枫去怀疑他所的话。 完,这人又向着秦枫恳求喊道:“辽王他胆敢谋害储君性命,又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企图掌控朝堂、将下社稷玩弄于股掌之间,之后更是勾结西北边军作乱!这每一件罪名,都足够将辽王置于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殿下,还请殿下莫要轻饶了那辽王,务必要将他绳之以法!” “辽王这是要将我秦江山给败个干净啊!” 忍痛一呼,秦枫不忍再看,于是闭上双眼,却是感受得自己心中之痛更为剧烈。 见秦枫不理会自己,这人也不见心急,又继续道:“其实对于辽王地所作所为,先帝早已是洞若观火,并将这其间种种都算计其中,所以这才在临终之前,将辅佐殿下登基之重任交给微臣…” “只要殿下谨遵先帝遗命行事,微臣必将全力辅佐殿下夺回皇位,等到殿下登上大宝的那一日,便是辽王伏法待诛之时!” 言罢,这人这便不再吭声,只是保持着躬身动作,静立于秦枫身侧,以待秦枫回答。 至于鲁子敬在二人谈话之时便跪在一旁,也不见起身动弹,此时虽是早就跪得双腿发麻,但他毕竟是习武之人,此等碍还难不住他。 而他也知道,此时正是紧要关头,统领大人正等着秦枫拿定主意,自己也不敢再此时胡乱出声,以免惊扰了二人思绪。 待得良久之后,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便见秦枫抬足转身,看向身旁二人,最后将目光落在这人身上,又颇为深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沉声启齿言道:“辽王谋逆造反、勾结西北叛军、又乱我秦江山社稷,已是罪不可赦,我既为秦储君,便当有责诛杀辽王,捍卫我秦江山!” 音落之后,这人已是面露大喜之色,但见他朝着秦枫叩拜下去,口中大声呼道:“微臣必定竭尽全力、以性命辅佐殿下,助得殿下登基皇位,匡扶秦江山!” 这人喊完,鲁子敬也不沉默,这也跟着大声呼道:“卑职誓死追随殿下!” “好!” 见着二人表明心意,秦枫喝了一声,这又抬首望向边。 那夕阳西下,余晖洒在边,映得一片火红。 秦枫面色也给映照得红光满面,只见他迎着晚霞、双目微眯,眼神之中尽显狠厉… …… 中原,太原,卧佛山。 “咚!” “咚!” 声声钟响、气贯长虹,自卧佛山山顶传来,那钟声悠扬,传得极远,使山脚下的百姓都听得清楚,直到响了第八十一声,这才作罢停歇,却是引得无数百姓纷纷望向山顶之处,面上满是疑惑之色。 “八十一声钟响?老头子是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么多次钟响了…那金龙寺里边,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也不会这样…” 但见一名老农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一双老目却是望向卧佛山方向,嘴上轻声地着。 “八十一道金龙钟!?” 又有人如此着,却是一些路过卧佛山山脚地武林侠客,他们听着钟声响毕,不禁面露惊讶,又忽视了一眼,却是迟迟不见有人出声。 “传闻金龙寺金龙钟响得次数越多,便代表那金龙寺中有着重大之事大声,此次金龙寺竟是响起了八十一声金龙钟,也不知他金龙寺究竟发生了何事,竟会如此…” 在确认是八十一声钟响无误之后,这便有一名中年望向山顶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心中之道 金龙寺金龙钟,据最多曾响过一百零八次,那还是因为前朝残暴不仁、下黎民苦不堪言,秦高祖揭竿起义,下各大门派云从响应,金龙寺响了一百零八金龙钟,满寺僧人尽出,全力协助义军推翻了前朝。 可时过多年,金龙寺今日却是又莫名地撞响了金龙钟,而且还是八十一声之响… 听得了钟声悠扬直飘万里,卧佛山附近不少武林人士与百姓,皆向着卧佛山山上行去,想要去往金龙寺中一探究竟… …… “咚!” “咚!” 禅房之中,一名年轻僧闭目盘坐蒲团之上,正只手悬于身前,另一只手则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不停。 虽是听不清僧此时在念诵着哪篇经文,但看向僧容貌,却是不难认出,这名僧正是那真言之徒…净虚。 长安一别,多日不见,净虚此时地模样却是未曾改变分毫,其身上的僧袍依旧破烂如初,脚上的布鞋也是补了又补地样子,但净虚却是无意于此,只是一心一意地念诵经文,神情煞是专注。 至于师父… 真言的尸身,净虚已是带回了金龙寺,从长安到太原千里之遥,净虚竟是背着师父尸身徒步而行,就是住行之时也不见放下,只因他不想损伤了师父尸身分毫。 等净虚来到卧佛山山脚之时,可谓已是精疲力尽,但净虚不敢停留,这又一步一步地迈上了卧佛山,只想将师父尸身带回寺中,让师父有一个归处。 师父他…一生都是在为下苍生奔波,自从离山之后便一直不曾回去…现在师父累了,也是时候回去好好歇息了… 如此想着,净虚终是踏入了金龙寺中,寺门处地迎客僧见到净虚背着一名老僧,起初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净虚无力昏厥摔倒在地,也不敢磕碰着师父分毫,那些迎客僧急忙上前查看,这才有一名老僧认出了真言的遗体。 “是真言师伯!” “真言师伯回来了!” “真言师伯他晕倒了,快扶真言师伯进去休养!” “不对!” “为何真言师伯身子如此冰凉?” “不好!” “真言师伯死了!?” “不好了!真言师伯死了!” “快去禀报住持!” “大事不好了!真言师伯死了,真言师伯死了!” …… 一声声地呼喊在金龙寺之中传荡,寺中无数僧人听得这喊声皆是心中震惊不已,这便连忙放下手中活事,向着寺中大殿之处赶去。 对于真言,寺中众僧虽是有人不曾亲眼见过,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还是听闻过他的名声事迹,特别是真言一心只要普渡下苍生、当年离开便不曾回寺之举,更是赢得了无数同门尊敬与敬仰,所以此时,众僧忽闻真言已死地消息,皆是心中悲痛。 据,那一日,就连金龙寺之中多年不曾问世地几名老僧都给惊动了… …… 直到今日,净虚已是回寺多日,也在同门地照料之下转醒了过来,但净虚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查看师父的尸身,就连自己的身子也顾不上。 待见着师父尸身无恙之后,净虚心中一松,随之而来地又是无尽地悲伤,他也不理会同门劝阻,这便冲着师父尸身跪拜了下去,又重重地叩首起来,至于净虚到底叩了多少下,莫旁人,就连净虚也不知道。 只知道净虚叩得头昏脑涨也不见停止,其他僧人如何劝慰皆是无用,不久之后净虚又这么晕了过去,众僧见着一惊,这又连忙抬着净虚下去歇息,唯恐净虚有事。 等到又醒来之后,照顾他的僧却是十分担心,生怕净虚不顾自己身子又要胡来,但净虚这一次却是出奇地没有乱动,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空处出神。 见此,那僧不敢多言,这又端来了清淡吃食与净虚裹腹,不想净虚看也不看,也不穿寺中为他准备地衣裳,只是继续穿着他那破烂僧袍,又僧拿来将吃食送出了屋外,这就来到屋中盘坐诵经。 他那僧袍,可是师父亲手为他缝制的,虽不上合身,甚至还有着别扭,但此时僧袍已是破烂,也叫人看不出什么来。 师父为自己准备地僧袍,又穿了这么多年,哪怕再是褴褛,又岂是弃便能弃掉的… …… 如此一念,便是几日过去了… 屋中,便如之前一般,净虚闭目端坐,双唇不断蠕动,也不知他打算何时停下。这几日以来,净虚一直不吃不喝,也不见他回床上歇息,若是念经累了,就这么坐着歇息一会儿,待得有了精神,净虚又继续诵经念佛… “这样下去,何时才是一个头?” 屋外,一名僧附耳听去,却是听不到屋中动静,不禁面色着急地道。 “净虚师伯这样不吃不喝,就是他撑得住,他的身子也撑不住啊…” 急得来回跺足,僧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他劝也劝了,可是净虚不听,他就是得再多也是无用,总不能逼着净虚吃饭不成?僧可不敢这么做。 “净虚师伯的师父离世,净虚师伯肯定是十分伤心,可是净虚师伯也该为自己想一想才是啊…” “可是净虚师伯都不听我的,我该怎么办?难道要去找师父来?净虚师伯他又会听师父的劝吗?” 僧自言自语地问着,左右拿不定主意,正当他准备再去尝试着劝净虚一番时,却见到那屋门竟是忽地打开,净虚的身影也蹒跚着走了出来。 “净虚师伯!?” 一见净虚出来,僧一惊,嘴上已是呼出了声。 闻声看向僧,净虚没有话,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这又看向边,目光无尽清澈。 “就这样吧…” 轻念一声,却是让僧听不明白,他不禁面露疑惑地看向自己这位师叔,却是看不出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师叔内心地想法。 但僧看不出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净虚心中想通了就好。 也不去理会僧目光,脑中只是想着方才在屋中自己地所思所想,那也是自己早就下定了决心地事情。 也是师父穷其一生也未能达成地心愿… “普渡众生…” 念了一声,净虚的眼神逐渐转为坚毅,又道:“师父他没能走完的路,便让净虚继续走下去…” …… 如此又过了几日,“金龙活佛”辞世地消息已是传遍了整个太原,这又向着全下传去。 无数百姓听得这消息,信者有、不信者亦有,但消息传得多了,百姓也才相信此事乃真,顿时悲痛者无数,皆叹老无眼,竟连“活佛”也收… 而金龙寺中,真言的尸身也已是被火化,身为徒弟的净虚,亲手将自己师父的骨灰送入了寺内陵中,伴随寺中历代高僧长眠… 待得此事落定,金龙寺现任住持玄寂大师这又找到净虚谈话,或许是想替净虚开解一番吧… “真言师侄之死,你也莫要太过悲伤,真言师侄只是去往了西极乐,永伴我佛青灯,这对于劳累奔波了一生的真言师兄来,或许是为一件好事…” “那灭佛真人与真言师侄之间的恩怨,这几日里我也听了不少,这都是真言师侄他命里劫难,佛云因果皆有报应,真言师侄命数如此,毕竟只是肉躯凡胎,还是逃不过的…” 屋中,看着面前没得一丝神情地净虚,年近八旬地玄寂淡淡地道。 “师祖之言,净虚心里都明白,只是净虚自幼便跟着师父修行佛法,虽是我佛中人,但净虚佛道浅薄,还是免不得一番伤怀…” 已是想通了的净虚,听得了玄寂这一番话,只是露出一丝伤意,这又神态恭敬地回答道。 “你能如此,师祖也能放心了…” 微微颔首,玄寂又道:“只是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否要留在寺中潜修佛法、以求大道?” 闻言,净虚却是摇了摇头,答道:“师祖的好意,净虚心领了,只是净虚心中早已有了打算,还是不留在寺中了吧!” 神色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玄寂老目微亮,看向净虚问道:“你可是打算继续行你师父之路?” “不错…” 毫不犹豫地回答,净虚肯定地道:“既然净虚跟了师父修行佛道,便是应当不转不移!如今师父已是离世,但师父的佛道却还存在于净虚心中,净虚已是决定,要将师父未能走完的道路继续走完,如此一来,师父若是能够知晓,定然也是极为开心!” “嗯…” 听得净虚之言,那玄寂轻应了一声,没有多什么,只是道:“即是你心意已决,那师祖也不多言,你便且在寺中好生修养一阵,待择着一个日子,你大可自行下山。” “多谢师祖成全!” 见着玄寂答应,净虚拜着一谢。 …… 又是数日之后,净虚已是决定下山。 虽然还年轻,净虚还不到双十之年,但那大道更是无期。长路漫漫兮,就连师父穷尽一生都未能走完之路,净虚可不认为自己一生的时间便能将余下之路给走完。 但路,总是要有人去走的,只要有人继续走下去、坚持下去,就像那愚公移山一般,便总能有拨开云雾终见日月的那一。 金龙寺山门之前,无数寺中僧人为净虚送行,玄寂住持也赫然在列。 没有过多的言语,众僧只是目送着净虚离开,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山下,每一步走得都是那么坚定不移… 净虚毕竟不像师父,师父他自幼在寺中,又是住持之徒,深得寺中众僧敬仰爱戴,所以当年师父下山之时,才会有那么多僧人对他依依不舍。而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僧,当年无父无母,如今又没了师父,只有不少僧人不解地看着自己,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走上这一条道路。 不过,对于这些,净虚却是不打算去解释,明白者如玄寂住持,自然能够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但那些不明白的人… 不明白也就不明白吧! 大道三千,佛道只是其一,但世上有大千世界,自然也就有千世界。 而大道虽有三千,却是殊途同归,所以佛道之中也是有着三千道,净虚只能如此想着,尽管是同门之人,尽管修行的都是佛道一门,但他们的佛道,与师父还有自己,到底是不同的。 所以没有一言一语,净虚出了寺门,只是朝着众僧拜别了一番,这就转身离开,此时已是到了半山腰处,眼看着就要下了山。 而金龙寺众僧,也是没有言语,只是伫立在原处,看着净虚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净虚的身影,这才有僧人耐不住性子,转身离开,向着寺内走去。 不过,那玄寂住持却是没动,他还是寸步不离地站在原处,哪怕此时已是看不到净虚了,但他还是没动。 “当年…” 直到身周再无一名僧人,他们都去各自忙着自己手头之事,才见着玄寂望着山脚之下,口中声地念着。 至于他到底了些什么,却是无人听见,更不会有人去问起。 而念了一声之后,玄寂这也没了留恋,于是也跟着离开。 只是在其脑海之中,却是在回忆着,回忆着当年,也是有着这么一名僧,年纪不过比净虚稍长了些许,也是这么下了山去,便再也不见回来… 他们的背影,他们的眼神,看起来可都是一样的啊… 第二百八十章:叶然出谷 中原扬州,藏剑派。 “叮!” 一道剑鸣作响冲,经久不绝,只见一处院之中,一名年轻男子正舞剑如飞,其衣袂翩然,却是一名模样俊朗地青年。 随着青年手腕翻转,其手中长剑挽着剑花,煞是好看,只在青年身周前后绽放,叫人看得入迷。 可突然似是因为脑中想到了什么,便见青年浑身气势陡然一变,竟是散发出阵阵肃杀之气,那挥出地剑招剑势也变得急促,眼花缭乱间,直卷得青年脚下尘土飞扬、落叶四散,已是有些看不清青年身影。 “唰!” “唰!” 利刃破空、剑气激射,打在那扬尘飞叶之上,登时便将其搅得稀碎,又绕着青年身周继续盘旋,风沙迷眼,那青年的身影也是越来越模糊。 “轰!” 随后忽地一声炸响,一股无形气浪从青年体内涌出,直向着四面八方扑去,那些绕着青年身周的碎叶尘土被这气浪一冲,绕势立马便是一顿,这又向着更远之处散落,最后飘然落地,不再扬起。 待得最后一片碎叶坠入尘埃,与无数碎叶混成一堆,让人分辨不出,才见那青年早已是站定了身子,负剑而立在场中,而其身周五丈范围之内,竟是形成了一道空心大圆,那些碎叶皆在五丈之外,不曾有一点儿例外。 “呼!” 一道沉闷吐息之声,乃是出自青年之口,这舞剑舞得累了,青年额上已是冒出了细微汗珠,便见青年随手一抹额头,这又要转身离开。可青年才刚一转身,其身形却是忽地一顿,这又是停了下来… “想不到徒弟的武功,已是这么厉害了!” 远处,一名样貌娇美地黄衣女子含笑看着青年,嘴上如此赞扬了一声,听其所言,她竟是这青年的师父。 “……” 闻言却是不答,青年只是如此看着,那黄衣女子虽是他的师父,但青年也丝毫没有上去见礼地意思。 黄衣女子,正是邓梦婷,而这舞剑青年,便是叶然了。 “叶然…” 见到叶然并不回答自己,邓梦婷秀眉微蹙,神色已是有些微变。 “叮!” “你是何时来的?” 还剑入鞘,发出一声轻响,对于师父地神情,叶然看得仔细,却是无动于衷,但他终是开了口,虽那语气之中满是冰凉拒人之意。 “你…舞剑有一会儿…我便来了…” 邓梦婷如实回答,模样却满是不安,好似生怕触怒了什么。 “嗯…” 听得师父回答,叶然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轻哼了一声,待想了想,便直言道:“那我走了。” 音落,不带丝毫犹豫,叶然转身就走,眨眼间便已是走出了几步。 “叶然!” 见到叶然走远,邓梦婷登时一惊,这又连声叫着,想要叫叶然停下。 “啪嗒!” 双足一顿,叶然停了下来,邓梦婷见着心喜,心中也是一松。 “师公在歇息…” 头也不回,叶然只是如此答了一声,这又继续抬足离开,再也没有停留之意,也不顾师父会再些什么。 “叶!” 冲着叶然背影又是招手一呼,但只是吐了一字,邓梦婷这又生生忍住,没有喊出那个“然”来。 “我不是来找师父的…” 这句话,邓梦婷只能在心中出,但就是她此时喊出,叶然早已走远,也是听不到了。 颓然垂首,面上尽显失望之色,但徒弟已经不在此处,邓梦婷自然也不可能还一个人傻傻地留在这里。 对于叶然最后地一句话,邓梦婷已是无心去想,就如她心中所思,她并不是来找自己师父的,只知道叶然那一句话,便是叶然表达自己的心思,对自己的回答。 走出院门,邓梦婷无比留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这又照着来时地路返回,直到其身影消失在茂林之间,那院屋中,这才传来了一声轻叹。 “唉!” 一叹之中,满是无可奈何,老者回首瞥了一眼不远处盘坐闭目地叶然,似是于心不忍,这才启齿道:“你不该这样对你师父…” 闻声,叶然睁眼看来,没有话,可他的意思,却是尽数蕴含在眼神之中。 与叶然四目相对,老者与叶然朝夕相处,又如何会不明白叶然的意思? 仅是如此看了一会儿,老者心中了然,只能承认着道:“好吧,师公承认你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师父着想…” 叶然遂闭目打坐,只是运转着内功,依旧不见吭声。 “你是想为你师父好,但是你这么做,却是狠狠地伤了你师父的心!” 看着叶然,老者又忽地道。 “叶然别无他法…” 终是开口回了一声,待得这句完,叶然又一次睁眼看向师公,眼神之中丝毫不见愧疚之色。 “此事古难全…叶然只能如此,便是师父伤心,等她以后明白了就是了…” 看着师公,叶然目光坚毅地着,以示自己不会改变心意。 “你知道谷中的流言蜚语…” 老者也看着叶然,道:“尤其是这两年,那流言更盛!你是不想连累了你师父,但你这么一厢情愿地想法,难道就是对的?” 叶然平静答道:“既然那些话只是针对叶然,那便让叶然一人承受就是,无须将师父也牵连了其中…” “叶然整日跟着师公习武练剑,与师父虽是师徒,但也是名存实亡,再加上叶然这么做了,那些话一定不会再落到师父身上!” “师公、师父对叶然有着大恩,叶然没齿难忘!所以叶然绝对不会害了师公、师父,等叶然将剑诀练得圆满,这便会离开藏剑派,去中原寻我那弟弟…” 对于弟弟,这可是叶然一直以来地心病,只叫叶然念念不忘,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叶然也不曾放弃过寻找弟弟的念想。 而老者闻得叶然之言却是一愣,其老目一张,看向叶然,惊疑地问道:“这事,你已经决定了?” “叶然已经决定了!” 叶然肯定地点头答道:“既然门中容不下叶然,叶然也一直想要出去闯荡一番,如此正好是个机会!” 见着叶然承认,老者也没有多言,只是道:“你如此打算也是不错,毕竟是年轻人,便该有年轻人才有的冲劲!总不能像师公这把老骨头一样,整日只是缩在这山谷之中…” “出去闯荡一番也好,你武功不弱,出去一来可以见一见世面,二来也可以在江湖上传一传我藏剑派的名声…” “不过,你的《藏剑诀》已是练得略有成,又何必再等?” 看着叶然一笑,老者抚须笑道。 “师公…” 听得师公之话,叶然不禁一怔,这又念道:“师公的意思是?” “如你所想…” 老者又是一笑答道:“你想要出谷,大可出去便是,这事只需师公知会门中一声,想来也不会有人拦你…” “不过,你你想要将那《藏剑诀》练得圆满,你可知你两位师公在这《藏剑诀》上耗费了多少年月心血,都无法将它参悟通透,又何况你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子,凭什么能够将《藏剑诀》练得圆满?” “习武之道,不可急于求成,有时候卡在瓶颈之处也是正常…” “如今你《藏剑诀》已是成,出去闯荡一番,凭着这《藏剑诀》,想来同辈之中也是少有敌手,便是武功强你些许之人,想要敌过你的《藏剑诀》,也是没有那么容易,所以你便是遇上什么危险,应当也是足够应付、安然身退…” “所以,师公倒是觉得你应该出去闯闯,见一见世面,或许有所感悟,也有利于你《藏剑诀》的修习…” 听得师公之言,叶然顿时大喜,原以为师公得知自己要离开,定是不会同意,毕竟自己可是两位师公选中的试剑之人,哪能这么轻易就放自己离开?所以,叶然只是想着尽快地将《藏剑诀》练得大成圆满,到时候两位师公心愿已是了却,应该也不会阻拦自己出谷… 可眼下,师公光是同意不,竟是还对自己要离开地想法大为支持,这叫叶然如何不欣喜? “叶然多谢师公!” 想也不想,冲着师公便是一拜,叶然大声呼道。 “呵呵呵…快快起来!” 仰面一笑,连忙伸手将徒孙扶起,老者却是道:“你可莫要高兴地太早,莫要忘了你可是有着两个师公,师公这里是答应了你不错,可你另外那个大师公,却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你现在就这么高兴,要是在大师公那里吃了灰,可就要失望咯!” 闻言,叶然这才想起来,师公得不错,现在高兴的确还为时过早了。 但这个师公已经答应,叶然又哪里还肯再等,这便朝着师公道:“叶然这就去找大师公,劝他答应叶然!” 完,叶然起身,这就向着屋外冲去。 “莫要心急,好好与你大师公,要是你大师公不同意,再回来与师公讲,师公亲自去劝他!” 看着叶然背影,老者一笑,这又提醒呼道。 “师公放心,要是大师公不同意,叶然会自己劝得大师公同意的!” 不见停留,只有叶然的回答传了回来。 “嗯…” 闻声,老者这又轻轻抚须,只是看着叶然离去方向,但笑不语。 …… 再叶然出了院,这就一路奔着藏剑洞而去,其速度之快,竟是全力运起了轻功,也不怕累着自己,直惊得路上同门纷纷惊讶侧目看来,却是不知叶然这般火急火燎到底所为何事。 对此,叶然也是不顾,只是来到洞口之处,叶然这才停下了身形,待理好了情绪,才见叶然冲着洞之内,神态恭敬地躬身行礼呼道:“徒孙叶然,求见大师公!” 呼声不大,但是由叶然运着内力呼出,倒是让呼声传入洞中极深,如此也好让大师公他听到叶然地呼声,万一大师公在睡觉呢? “你来了…” 良久之后,但闻洞之中传来一声回应,听得其声,正是大师公无疑。 “大师公!” 冲着洞口处又是深深一拜,叶然不敢抬头。下一刻,便见到一名老者踱步而出,几步便来到了叶然面前。 “嗯…” 轻哼一声点头,算是回应,老者看着面前叶然,却是有些奇怪叶然地到来,于是便见他问道:“你今日怎地又来了,昨日不是刚来向师公讨教过么?” 闻言,叶然也没有绕关子地意思,于是便直言回道:“叶然今日前来,只为向师公求得同意!” “同意?” 闻言,老者轻咦一声,便问道:“同意什么?” 叶然道:“叶然想要出谷闯荡,但怕师公不肯答应叶然,于是叶然特来向师公求得同意,望师公恩准叶然出谷!” “你想要出谷?” 听了叶然之言,老者不禁问道。 “是!” 叶然点头答道。 见着叶然点头,老者却是沉吟不许,待得片刻之后,老者这才问道:“可是你那师公让你来问本师公的?” 不明白大师公此言之意,叶然不敢随意回答,但他更不敢欺瞒大师公,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是…” “哼!” 叶然一字出口,等来地却是一声怒哼,但见老者面露不悦,也不看叶然一眼,只是拂袖嗔道:“你那师公,莫不是老糊涂了不成!?” “大师公息怒!” 一见大师公动怒,叶然心中暗叫一声“糟糕”,这又连忙跪拜在地,冲着大师公便解释道:“出谷一事,皆是叶然的主意,与师公他并无干系,师公只是让叶然来向大师公询问,此事全凭大师公定夺,要是大师公不同意,叶然也不敢擅自决定!” 听得了叶然之言,老者神色这才稍缓了些许,于是又向叶然问道:“那你且看,你又因何想要出谷?是理由让师公不满意,师公可是不会轻易答应了你。” 听得大师公此言,叶然内心狂喜不已,只是他不敢流露出来,于是只好忍住。 师公这话,便是让叶然看到了希望,要是大师公不肯同意了他,那也就不会出这么一番话来。 压住内心狂喜心情,叶然想好了理由,便向大师公道:“叶然此行出谷,一是为了历练自己一番,出去闯荡一阵,或许能够有利于《藏剑诀》地修习。” “至于第二个理由,大师公应该也是知道,叶然自幼便与弟弟失散,此时虽已是过了多年,但叶然并不曾放弃过去找弟弟地想法。所以叶然想趁着这个机会,去中原四处找一找,要是能够找到弟弟,叶然此生也就无憾!” 完,叶然便不再吭声,只是等着大师公答复。 在叶然看来,大师公需要自己出谷的理由,而自己这两个理由已是足够,只要有利于《藏剑诀》地修习,自己的两位师公都不会介意自己去试上一试。 再者,便是因为自己的弟弟叶子,自己与弟弟失散多年,两位师公都是知晓,而两位师公也是亲兄弟,想必也能体会自己的心情。 “唔…” 听得了叶然之言,老者轻哼一声,不禁颔首,已是被叶然这一番话给得意动。 “这两个理由,怕是要反过来才对吧?” 盯着叶然,老者忽地问道:“你想要出谷,去找你那弟弟才是第一,至于修习《藏剑诀》,以你现在地成就,倒是不必急于一时…” 被大师公一语道破自己心思,叶然不禁面色一红,但此时自己是垂着脑袋,也不怕大师公看到自己的脸面。 叶然不见答话,老者也不去逼问他,只是在心中思忖。 “家伙这些年练功很是刻苦,在《藏剑诀》上的成就已是远超了我兄弟二人,如此看来倒也让老夫欣慰…” “而他想要去找他那弟弟,这个想法也不是不可,只是他们兄弟二人失散了多年,他那弟弟在不在世还是两,怕就怕他此番寻找无果,反而因此影响了心境,到时候令《藏剑诀》修习之路停滞不前可就不妥了…” 想到此处,老者眉头微蹙,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不该答应叶然,这又不禁沉思起来… “兄弟之情,也非断便能断地,这子从便是孤儿,只能与弟弟相依为命,他那弟弟可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啊…” “要是老夫与弟弟失散的话…” 心中换位思考一番,却是让老者面色立变,老者闭目皱眉,已是不敢去想,待得甩去了心中所思,才听老者启齿道:“既然你想要出谷去寻你那弟弟,师公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为了你兄弟二人团聚,师公要是不答应了你,就怕你要记恨师公一辈子哟!” 看着叶然,老者颇有深意地着,但叶然对此并未察觉,只是听出了大师公这话正是答应了自己,其心中再也按捺不住激动,面色大喜便冲着大师公拜谢道:“叶然多谢大师公成全!” 见着叶然此举,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是一阵但笑抚须,却是又出言问道:“你此番出谷,是打算一人独往?还是与你师父同行?” 听得这话,叶然不见吭声,面色却是立马沉了下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师徒陌路 拜入藏剑派已有多年,自当年因擅闯藏剑洞差些被门中惩治,但又被大师公出面给担下之后,叶然幸得被两位师公选定为试剑之人,从此便跟着两位师公习武练剑,多年如一日。 但叶然毕竟还是闯入了藏剑派禁地,却没有得到相应地责罚,这让藏剑派中许多弟子颇有微词,特别是亲手把叶然送入藏剑洞的李承,更是抓着这一点大做文章,只恨不得置叶然于死地… 可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有两位师公的全力庇佑,将门中的压力尽数给挡下,叶然倒是一直相安无事,只是潜心练着《藏剑诀》。见此事根本都不曾影响到他,这也让那李承看清了事实,那要惩罚叶然的声音也渐渐地平息了下去。 不过一波方平、一波又起,见擅闯门中禁地都无法扳倒叶然,李承这又打起了其他主意,这便在门中大肆宣扬叶然过去的身份,叶然当年不过只是一个乞丐儿,只是看着他师父邓梦婷颇有容貌,这才死皮赖脸地要拜邓梦婷为师,等跟着邓梦婷回到藏剑派后,叶然见着邓梦婷武功平平,于是便舍了邓梦婷,这就去缠着两位师公传授教导武艺,此等行径着实令人所不齿。 又叶然其实是一个忘恩负义地人,要是没有邓梦婷这个师父,他又如何能够攀得上宁之苍、宁之松两位师公?此时叶然有了两位师公,就忘了邓梦婷那个师父,可谓欺师灭祖。 这些流言,虽是有些夸大得言过其实,但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不是没有道理,那李承发动自己关系,让自己之人去不断宣扬,藏剑派门中弟子听得多了,在潜移默化之下,倒还真有许多人逐渐变得不待见叶然其人。 再加上叶然是一个孤儿,当年又是一个乞丐儿,这个身份更是令得他被门中同门给嘲笑不停,而叶然又是十分介意这一点,毕竟若是能够选择,谁又愿意去当一个乞丐? 可事实便是事实,无论叶然如何不愿去想起,它却是**裸地摆放在那里,此时又被同门给掀开了伤疤,这让叶然如何不会去介怀于心… 但嘲笑叶然的可不是一人两人,叶然就是想要堵住他们的嘴巴,也没有那个实力,无法之下,叶然只好听之任之,但那嘲笑之声却并未因叶然地隐忍不发而休止,反而变本加厉地还落到了邓梦婷的头上,这却是让叶然觉得十分不忿,但不管他什么都无济于事。 无法之下,叶然为了不让师父牵连其中,只好日渐地与师父邓梦婷疏远,只盼着众人见他如此,能够不再牵涉到他的师父,将所有地攻击尽数揽到自己的身上。 如此一来,对于邓梦婷的三道四倒是少了不少,这也正是叶然想要看到的,他见着这般有效,于是又更加与师父疏远,若是无事都不会去相见,更不用还上几句话,整日只是呆在师公身旁修习《藏剑诀》,在压力之下,叶然的《藏剑诀》倒也是进步如飞,直叫他两位师公看得心中无比欣慰。 只是如此一来,却是苦了叶然的师父,明明是自己的徒弟,本应是与自己最亲近之人,此时却与自己形同陌路,便是偶有相遇,叶然也是一字不发,只是快步行过,与自己擦肩,这不禁让邓梦婷面上刚刚浮现地笑容又渐渐褪去,取而代之地便是无尽地失落… 对此,叶然自然也有看见,那擦肩而过地回首一瞥,邓梦婷不曾看来,叶然却是看得清楚,师父的肩头也是微颤,并伴随着一道细细地啜泣之声传来。 心如刀绞,叶然面上露着不忍,却是强迫着自己不要回去,这又狠下心来快步离开… 或许,这就是眼不见为净吧… 只是眼是不见了,但心呢?又怎么能让心不去想呢… 知晓自己这么做定是伤透了师父的心,但叶然却是没得其他办法,他依然选择不去改变什么,依旧是如此做着,他只是想把一切都让自己一个人来承受,却不知这样一来,他不愿见到师父受伤反而因此伤得最深… …… 此时,师公突然向自己提起师父,让叶然面上闪过愧疚之色,随后又消散不见,换上地只有狠心。 “叶然一人独往…” 抬头向师公如此答道,叶然。 “哦?” 一声轻咦传来,也不知宁之苍是不曾听闻过门中的那些流言蜚语还是如何,便是听他问道:“你入门以来第一次出谷,竟然不要你师父与你同行?” 想了想,叶然答道:“这是叶然一人的历练,与师父无关,若是有人在旁,叶然觉得反而不好…” 顿了顿,叶然又继续道:“再叶然这次还要去寻弟弟,这途中定是枯乏无味,师父若是跟着叶然一起,定是要感觉无趣地。如此还不如不叫上师父,只是叶然一人前去,想必也不用多少时日,叶然就会回来了…” “嗯…” 点了点头,宁之苍也没发表什么看法,只是沉吟不语。 见此,叶然也不去冒然出声,便在一旁静静地候着,等着师公地答复。 听师公之前所,想来定是答应了自己此次出谷地请求,但师公现在在考虑着什么,叶然心中不知,也不去妄自揣测。 良久之后… “那好…” 但见宁之苍点头念了一句,又向叶然道:“你想要出谷一趟,师公便答应你了!” 见着师公终是松口,叶然一喜,忙向师公拜谢呼道:“多谢师公成全!” “不过…” 话锋一转,宁之苍又担心地道:“不过那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此次要一人出去,师公虽是答应了你,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闻言,叶然也是不以为意,便是道:“大师公无须担心,叶然时就是这么过来的,当时叶然还不会武功,那些人都没能拿叶然如何,此时叶然还习得武艺在身,便更是不怕他人!” 叶然此言有理,宁之苍听得缓缓颔首道:“这话倒是不错,你如今练那《藏剑诀》已有成,便是师公在《藏剑诀》上的造诣都比你不如,你有着这等本事,已是不怕!” “嗯…” 待得音落,宁之苍这才没了意见,于是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师公也不多什么了,只是你遇事还须当心,若有麻烦解决不得,便回谷中来,师公与你担着就是!” “叶然谨记大师公之言!” 朝着师公一拜,叶然这才起身。 既是得了大师公应允,叶然也不打算在此多留,见状,宁之苍也只是与叶然叮咛了几声,这就放着叶然离去,让他回去准备出谷地各项事宜。 告别了大师公,叶然一路回到师公院,师公却是不在,叶然也不多想,这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衣裳与随身之物,心想或许明日便会出谷。 门中弟子出谷,本是要得到门中允许,但叶然却不必为此事担心,两位师公都已是答应了自己,想必也会与门中知会一声,自己只需直接出谷去就是了。 收拾行囊完毕,叶然坐在床上,却是难忍心中激动之情,这倒不是叶然因为独自出谷而如此,只是因为拜入藏剑派这么多年,自己终于是习得武艺在身,可以出去找叶子了! 这么多年来,寻找叶子一直是叶然心中牵挂之事,无数个夜晚在梦中惊醒,都是梦见了自己的弟弟,这也让叶然对叶子的思念更重。 只是分离了多年,叶子此时身在何处,叶然丝毫没有头绪,看来想要找到叶子,叶然还需做一番打算才行。 “看来我还是先去杭州看看好了…” 低声念了一句,叶然已是决定了自己第一个目的地的所在,反正扬州离那杭州也不是太远,也不用多少时日。 “也不知这些年,叶子是怎么过来的?不点儿跟在他身边,想必也不会受得委屈…” 又自问一声,却是想得叶然面上一笑,就连叶然自己也不曾察觉。 “吱呀!” 忽地一声轻响,竟是从院外传来,叶然听到动静,面上神情一敛,这又凝重地向窗外看去,耳中仔细地听着。 “院门开了…是师公回来了?” 心念一声,叶然不能确定,但也不去妄动。 “师父!?” 下一刻,一声呼唤传来,却是听得叶然面色一变,这声音他可是熟悉得很,正是自己的师父邓梦婷。 “师父她怎么来了?” 心中想着,叶然随即明白,师父应该是来找师公的,只是师公不在,屋中只有自己一人,师父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叶然?” “叶然你在吗?” 又是一声传来,师父又叫着自己,叶然神色不由得一阵古怪,也不知该不该出声答应。 只是还不等叶然想好,屋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并且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师父正向着屋子走来,若是等师父进门,定是要与自己打个照面。 “还是不要与师父见面的好…” 心中想着,叶然也不怠慢,这便闪身藏在暗处,其动作之快,仅在瞬息之间,而叶然方一藏好之后,便见着屋门“吱呀”一响地打开,邓梦婷的身影也走了进来。 “咦?” 走进屋子,见到屋内空无一人,邓梦婷不禁轻咦一声。 “师父不在,叶然也不在,他们都去哪儿了?” 自问一句,邓梦婷也不见着离去,反而一边着、一边走向里屋,便是离叶然越来越近,叶然听着动静,赶忙屏住呼吸,心跳也跟着急促起来。 “真是的!” 又是一声响起,其中还带着一丝不满,叶然听得疑惑、心中不解,又听邓梦婷呼道:“前两日才刚与他们收拾了屋子,怎么又弄得这么脏乱?这一老一住在一起也不讲究,真是叫人看不下去!” 怒嗔了一声,显然是在责怪着二人,叶然听得一阵错愕,这又露出半个脑袋偷偷瞄去,正见到师父挽起了衣袖,露出一对雪白玉臂,竟是开始收拾起了屋子。 “……” 张了张嘴,叶然没有出声,当然他也不会出声,他只是静静地老者师父的背影,两眼之中满是复杂之情,也不知其心中感想。 对此,邓梦婷自然不知自己徒弟正对自己避之不见,此时又躲在自己身后暗处悄悄地看着自己,她只是自顾自地拾掇着屋内杂物、或擦拭桌椅,待忙得了一会儿之后,已是香汗淋漓,其额前的青丝也黏在额上,叫人看得心中生怜。 但叶然眼见着这些,却是忍了下来,刚才师父初来叫他之时,他都不去答应,此时更不可能突然跳出去,难道要吓师父一跳么… 只是如此静静地看着,见着师父为自己和师公忙碌不停,叶然心中五味杂陈,只是抿嘴不动。 而邓梦婷收拾完了屋子,又轻轻拭去额上汗珠,她也不嫌累,又笑着地看着屋内四周,见着自己辛劳地结果,心中煞是满意。 可一个转身,邓梦婷又不禁微微蹙眉,其目光之中露出一丝嗔怪,这又来到一张榻之前,口中念道:“这是什么?怎么会放在叶然的床上?” 听得师父之言,叶然心神一动这也跟着转目看去,正见到师父站在自己床前,伸手就要打开自己的包袱。 双目一睁,叶然还不及细想,便见师父已是双手捧起了包袱,又左看右看了一番,这又呼道:“这是…一个包袱?” “糟糕!” 心中一呼,叶然已知不好,自己并未将自己要出谷地消息告诉师父,便是不想让师父知道,但师父此时看见了那包袱,必然是要知道自己的打算。 “叶然的床上,怎么会有一个包袱?” 一直被叶然躲着不见,邓梦婷自然还不知道叶然要出谷地消息,而她的师父也没来得及告诉她,所以邓梦婷才会有这般反应。 可邓梦婷也非愚笨之人,这包袱如此摆放在自己徒弟的床上,邓梦婷又如何不会明白,便见她面色一惊,口中呼道:“叶然要走!?” 第二百八十二章:咫尺天涯 “叶然要走!?” 惊呼过后,邓梦婷面上尽显不安之色,仿若塌一般。 “叶然要走,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可是他师父啊!叶然他这是要去哪儿?” 一句复一句,却是无人来替邓梦婷解答,于是她只能越来越不安,好似下一刻,叶然就会从她身边离开,再也见不着了一样。 “叶然他一直躲着我,不肯与我多话,我还当他只是孩子脾性,可现在他要出谷竟然都不愿告诉我,难道他就这么讨厌我这个师父么?” “我可是他的师父啊!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他竟然要这么对我,难道他一点儿都不顾及我们的师徒之情么…” 心中这般想着,邓梦婷只觉双目已有一股涩意,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流了出来,但又被邓梦婷给强忍住了。 暗处,叶然眼见着此幕,心中也不是滋味,只是他既然已是下定了决心,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改变主意,哪怕看着师父再如何难过,但为了师父着想,叶然依旧会与师父保持着距离,只是独力承受着一切… “不行!” 忽地想到了什么,但见邓梦婷一呼,这又道:“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叶然他离开,我要去找他,我要跟他问清楚!” 如此念了一声,邓梦婷也不继续留在这里,她以为叶然正在别处,这就打算离开院,便要去寻。 转身飞也似的跑出了屋子,邓梦婷满心焦急,不一会儿便离了极远。这时,叶然这才敢从暗处现身出来,他一字不发,面色也是沉重无比,就像被什么堵住了心口一般。 “师父…” 轻念一声,叶然看着师父离去方向,目光之中满是复杂之情,但他到底没有追过去,虽然明知自己的轻功已是在师父之上,只要他肯踏出脚,就一定可以追上师父,将一切都与师父明白,但他没有这么做。 “师父,对不起…” 又道一声,也不管师父根本听不见他所的,叶然只是垂首自顾自地道。 音落过后,叶然长舒了一口气,他心中或许好受了些许,但还是觉得一阵堵得慌,待又看了看师父离去地方向,叶然心神一动,又一把拎起了那个包袱,这也跟着出了院,却是向着与师父相反地方向而去,其运起轻功,身形只是几个起落,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邓梦婷见不着叶然,便是会去门中寻他,可等她在门中四处也找不到叶然之后,一定又会重新回到院来等叶然。 突然想到了这些,叶然自然也不可能还留在院之中等着师父找来,在这出谷地前夕,要是被师父找到自己,又见到师父伤心地模样,叶然只怕自己会心软而改变心中所想。 反正现在行囊也收拾好了,一切从简,叶然也不需要再拿什么东西,自己只要带着这个包袱,等到明日拂晓之时,就可以出了山谷,到时候下之大,便再也不怕师父会找到自己了。 至于今夜… “噌!” 一声风响,便见一道身影掠过,叶然施展轻功穿行在山林之间,心中便是想道:“院是回不去了,今夜便随处寻个地方过上一夜吧…” 想罢,叶然身形陡然又快了三分,这就冲着前方奔去… …… 而在叶然也离开院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如叶然所想一般,他师父邓梦婷果然这又找了回来,只是在呼唤了两声之后,见到院之中似是无人来过,邓梦婷面上露出失望,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然…他会去了哪儿?” 自问一声,邓梦婷却是想不明白,这些年师徒关系渐行渐远,叶然许多想法与做法,都让她想不明白,就连叶然平时除了练剑之外,会去何处呆着,叶然都不曾告诉过她… 无神地走着,不知自己该去哪里,邓梦婷果然便去到了屋之内,如叶然猜测一般,邓梦婷想在这儿等叶然回来,或是等到自己师父回来,若是问上两句,兴许就能知道叶然在哪儿。 只可惜,叶然早就把邓梦婷的打算给猜着了,邓梦婷就是在屋里等到明日,也是等不到叶然回来… 来到屋中,见着屋内布置还是与之前一样,就连桌上的茶壶都不见挪动,摸起来也是冰凉。面上更是失望,邓梦婷咬了咬嘴唇,没有言语,只是来到叶然的床榻之上坐下,这就打算开始干等。 可刚一坐下,邓梦婷回过神来,面色便是突然一变。 但见她猛然回头望去,目光落在床上,却是看不见先前的那个包袱。 “包袱!?” 惊呼一声,邓梦婷似是不信,这又满床地开始寻找,可就是把整个屋子都翻遍之后,邓梦婷也没见到那个包袱,她心中这才明白了什么。 “包袱…是被叶然给拿走了!?” 虽是自问着,但这话出之时,邓梦婷心中已是有了答案,可她不愿去相信,她不希望叶然真会这么做。 只是,事实总是残酷如此,逃避不去想皆是无用,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叶然…你真的不愿再见师父么?” 再也忍耐不住,两行清泪垂落,滴在衣袂之上,即可便晕开,化作一滴水渍。 邓梦婷心中悲伤落泪,以手捂面痛苦,只觉无助。 “为什么…你明明回来过了…都不愿见师父一面?师父只是想与你…好好一番话…真的…就这么难么?” 梨花带雨、满脸泪痕,邓梦婷啜泣地着,却泣不成声。 就这么垂泪了许久,终是哭得累了,邓梦婷这才止住泪意,又拭去了泪痕… 既然叶然将包袱都已经带走,想必他是不会再回院了,那自己再在这里苦等下去也是无用。 摇晃着站起身来,邓梦婷好似六神无主一般,这就缓缓地朝着屋外走去,不想她才刚刚出了屋子,便听见那院门“吱呀”一声轻响,一道人影已是走了进来。 “婷儿?” 一声呼唤,却是来人走进了院子,见到邓梦婷失神地模样,这便叫了出声。 可呼声传来,邓梦婷却似没有听见,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走着,便要与那来人擦肩而过。 “婷儿!” 又是一唤,兴许是为了叫醒邓梦婷,这一呼声声调赫然高了许多。 “嗯?” 闻声终是回神,邓梦婷轻咦一声,又偏首望去,却见到自己身上竟立着一人看着自己,正是自己的师父! “啊!” 突见师父出现,邓梦婷不由得惊叫了一声,这又想起自己失了礼,于是连忙冲着师父唤道:“师…师父!” “婷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副魂不守舍地样子?” 见此,宁之松心中或许是猜到了什么,但他不见声张,只是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 被师父如此问起,邓梦婷却是不想回答,只是面色一白,又含糊地应付一声,就想蒙混过去。 毕竟此事乃是自己与叶然之间的事,眼前之人虽是自己的师父,但邓梦婷还是不敢被师父知晓了这些,如果师父因此事去责罚叶然,自己定是会心疼的… 要是因为如此,却让叶然与自己更加疏远生分,这更不是邓梦婷想要见到的… 可邓梦婷越是如此遮掩不去承认,却是更加印证了宁之松心中地猜想,他可是年近八旬的老人,要是再多活久十年便就将近百年高龄,宁之松都已是如此地年纪,试问这世间还有何事是宁之松不曾见识过的? “哼!” 怒哼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在气恼自己的徒弟竟还对自己有所隐瞒,便见宁之松神色略有不愉,这又望向远处道:“梦婷,你的心事,为师可是清楚得很,你又为何不敢与师父提起?” “怎地?难道你还害怕为师因为这事儿,便会去为难叶然那臭子不成?” 自己这个徒弟,可是宁之松看着长大的,所以她心里那些的心思,宁之松虽不了如指掌,但猜中个七七八八,自问还是不在话下。 而邓梦婷被师父一语道破心事,其面色不禁更加难看,可师父话已至此,邓梦婷知道自己再掩饰下去也是无益,只好连忙向师父请罪道:“师父恕罪!梦婷不敢!” “不敢…” 吟了一声,宁之松道:“梦婷,你这孩子,是为师亲手养育长大的,哪些事情你敢做、哪些事情你不敢去做,为师心里都清楚得很…” “只是,叶然那个子却非如此…” “依为师看,你现在这样,定是又在叶然那里受了什么委屈,才会这么伤心!看,叶然那个子到底是怎么欺负你了,为师这就去替你教训教训他!” 言罢,宁之松这又作出一副气极模样,好似立马便要发作了一般。 “师父不要!” 一见师父动怒,邓梦婷看着一吓,不禁叫出了声来。待得师父转头看来,邓梦婷又垂下脑袋,心知师父这是要自己出心事,她一阵犹豫之后,只好看向师父,这又问道:“师父你可知道,叶然他要离开藏剑派?” 第二百八十三章:心结初解 “此事你已经知道了?” 闻得徒弟之言,宁之松有些动容,这又微讶地向徒弟问道。 照叶然之意,此次出谷并没有与邓梦婷同行之意,此时应该不会让她知道才对,而此时邓梦婷什么都知道地样子,宁之松心想这是谁漏了嘴… “嗯…” 见师父问起,邓梦婷点头答道:“梦婷已经知道了,方才梦婷来找师父与叶然,却没见着人影,只在那屋内发现一个包袱。起初梦婷也并未在意,直到转身又回来之后,才发现那个包袱已经不见了…” 着,邓梦婷抬首望向师父,这又略有激动地道:“那个包袱可是在叶然的床上,定然不会是师父的!而里面都是一些随身衣物,此时却不见了,一定是叶然心里有了出谷地打算,却不肯告诉我,这又趁着我离开地功夫,偷偷地将包袱取走,就是不愿见到我这个师父!” “不定,叶然现在就已经出了谷中,去了别处…” 看着远处,邓梦婷双目迷离、痴然地念了一声,可就是这不经想便脱口而出地一句话,却是提醒了自己… “叶然要走,我怎么还在这里!?叶然肯定是不会回来了,我要去找他,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走了!” 音落转身,邓梦婷就要向着谷中奔去,宁之松见着面色不忍,他不愿见到徒弟徒劳,于是连声呼道:“婷儿且慢!” 闻声一顿,邓梦婷停下脚步,转身看来,脸上带着疑惑。 “婷儿…” 见到徒弟停下,宁之松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吐道:“婷儿…叶然…他明日才出谷…” “明日?” 听得一怔,邓梦婷这又转急为喜,她自然听懂了师父这话的意思,于是连声问道:“师父,那叶然他现在何处?” “为师也不知他现在在哪儿…” 摇了摇头,宁之松答了一声,又道:“不过,你他连行囊都给带走了,今夜必定是不会回来,大概明日一早,他就会离开这里了吧…” 闻言,邓梦婷神色顿时转黯,叶然只是此时不走,但明日一早终究还是要走,自己知道了这些又有何用… “师父是如何知道叶然明日才会离开?” 看着师父,邓梦婷又出声问道。 “这…” 话音一滞,宁之松却是不知该如何启齿,总不能自己已是知晓了叶然地打算,却没有去告诉徒弟,要是徒弟听了这话,心中该是如何伤心… 虽是如此想着,但宁之松目光瞥去,见到徒弟眼神灼灼地盯着自己,便是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先前见着徒弟落寞地模样,宁之松此时已是不忍心再欺瞒于她,想着此点,宁之松沉沉地叹了一声,只好向徒弟答道:“那是…因为叶然与为师了他出谷地想法,为师也同意了,而门中同意叶然出谷,也是由为师去的…” 言罢,宁之松这又心地看向徒弟,心中不免一阵担忧。 “原来师父早就知道了…” 惨然一声,果然不出宁之松所料想那样,邓梦婷听了这话之后,面色便是一白。 “叶然…他连师父都愿意告诉,却是不肯告诉我这个师父…” 几欲落泪,邓梦婷只好垂首闭眼,不愿叫那眼泪落下。 “婷儿…” 见着徒弟如此,宁之松也是一阵心痛,他轻唤了一声,便想要劝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宁之松又不知该从何起… “难道我这个师父,就这么惹得他厌恶么?” 不曾理会师父之言,邓梦婷只是道了一声,整个人便颓然地倚靠在院门之上,身子已是没了力气。 闻言,宁之松只道徒弟这是误会了叶然,叶然是不愿见到自己师父被门中之人给诟病,但徒弟却是误会叶然厌恶于她,宁之松不想这之间误会越来越深,于是解释道:“婷儿此念怕是想左了,叶然并没有半分厌恶你的意思!” “叶然他不讨厌我?” 听得这话,邓梦婷不禁一愣,但面色却是不信,又惨兮道:“叶然他要不是讨厌我,又如何会一直对我避而不见?他心里一定都没有我这个师父,也不曾念及我们的师徒之情…” “唉!” 见着徒弟不信,宁之松不禁又是一叹,这也难怪,叶然那样做了,却是一厢情愿之举,也并没有与邓梦婷知会之声,这也怪不得邓梦婷心中会多想。 摇首叹气,宁之松也不再多劝,邓梦婷此时已是认定了叶然厌恶了她,这才不肯与她相见,倒不如就像叶然所的那样,让邓梦婷自己去想明白,到时候一切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叶然明日便离谷了,是要去找他的弟弟,再加上这出门历练一番,不定也有助于他的《藏剑诀》提升,为师与兄长这才答应了他…” 又忽地道,宁之松只待要看邓梦婷的反应。 闻言点头,邓梦婷头也不抬,只是答道:“叶然他那个弟弟,梦婷也是知道的,他们自幼分离,这便一直成了叶然的心病,他当年拜我为师之时,就有学得武艺便出谷去寻弟弟的打算,如今叶然的剑法已超我许远,难怪他会要离开…” 闻言,宁之松心神一动,心中想了想,这又道:“或许等到叶然那子找到了他那弟弟,便会有所改变了?或许他就不会再对你避之不见,如此让他出谷去,倒也不坏!” 这话只是宁之松信口胡诌,可以得上是漏洞百出,先前宁之松起他们师徒二者之间或许有着误会,可邓梦婷只是不信,但这话落在邓梦婷耳中,却是让她眼神之中有了神色,竟是相信了此言。 “也对!” 轻道一声,又听邓梦婷自言自语地道:“叶然他到底是长大了,不再像时候那样,需要我这个师父一直陪伴在旁,也许是我太心急了,才让叶然觉得紧张,便一直不肯见我…” “如今叶然羽翼丰满,也该是时候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我既然是他的师父,又如何能够阻拦他的成长…” 念及至此,邓梦婷这又破涕为笑,看向师父道:“也许就像师父的那样,等叶然找到了弟弟,心中心结解开,自然就会有着改变,到时候他就不会再躲着我了!” “嗯…” 听着徒弟出这些,宁之松不知该如何接话,但他好不容易见着徒弟笑了出来,自然也不会去破什么,于是只能点头轻哼两声,倒是不置可否。 师父不见吭声,邓梦婷不曾察觉到师父神色不对,心中只是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又好似自嘲地道:“这都怪我… 徒弟想要出去历练闯荡,这可是好事,我这个师父应当支持鼓励才是,又怎么能够不让他出去?” 苦笑一声,邓梦婷不再多想,又看向了师父。 宁之松本是听得眉头紧皱,但此时见到徒弟看来,他唯恐徒弟看出了什么,于是连忙敛起面上表情,这故作镇定。 没有看出师父地古怪所在,邓梦婷更是没有多想,只是笑言道:“叶然他不肯见我,我也不去烦他了,他不是明日要出谷么?我就在山门那里等他,与他见最后一面,再与他上两句话,也叫他好知道我心里的想法。这样一来,叶然他出去闯荡也就没了顾虑,等到他找到了他的弟弟,心里一定会特别开心的!” “嗯…如此甚好…” 口不对心地了一声,宁之松不见多言,但心中总算是安心了不少,知道这事便是这么过去了。 而邓梦婷抛去了心中的不安,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许多,她也不再去纠结叶然对自己的避而不见,这便向着谷中回去。毕竟叶然明日就要离开,而这又是叶然第一次独自一人出谷,邓梦婷可不认为叶然那个包袱里带的东西就足够了,她还得回去好好准备一番才是,至少也要让叶然把该带的都给带上才行。 “衣物和盘缠可都要带够,莫到时候不够用了可就不好,还有干粮也要给叶然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谷外的饭菜,也不知会不会合叶然胃口,叶然他吃得清淡,出谷之后可不要弄得吃不下饭才是…” 一边念叨着这些,邓梦婷掰着手指头算着,便把想到的都记下,生怕遗忘了什么,又总觉得自己给有什么没有想到,只是蹙着眉头反复地思索。 起出谷,邓梦婷还是带着谷中师弟师妹出去过几次,所以也算有些经验,知道应该带上些什么事物,知道什么东西是用不上的。 就这般旁若无人地渐渐走远,邓梦婷还在歪着脑袋想个不停,她甚至都没来得及与师父道别一声,就这么径直地离去,也不知她是忘了,还是忘了… 目光看着徒弟渐行渐远,宁之松却一直都没有出声话,他只是负手而立、如此静静地看着,看着徒弟离去的背影,面上露出若有所思地神情,至于他心中所想,旁人便是不知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或是诀别 夜深月明、风清气爽,但叶然却是不得入眠… 谷中山林之间,一颗参大树之上,只见叶然正坐在一道枝桠之上,那枝桠看起来颇为粗壮,倒也能够承受住叶然的重量。 背靠着树干,包袱挂在一旁,叶然双手枕着头,身子保持着平衡,两眼出神望着上星空,那星光闪烁,也映得叶然双目满是光亮。 脑袋里回想着白日里的事情,宛如历历在目,叶然想要不去想都不行,那些画面便在叶然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如此一遍又一遍地过着,直叫叶然的心神久久不得平息。 “唉…” 轻叹一声,叶然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虽是无法,但只要过了今夜就好了。 等到明,自己便会离开藏剑派、去往中原,到时候师父再也找不到自己,她也就只能渐渐地放下此事,或许等到自己回来之时,师父解开心结,也就看得开了… “到底,还是我连累了师父,或许我当年就不应该拜她为师…不该跟着她进藏剑派…” “要是没有我,也就没有如今地这种境地…师父不会因我而牵连其中,不会被同门指指点点,也不会受到这些委屈…” 口中念着这些,叶然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之色,但见他摇着脑袋,似在惋惜着什么,又听他道:“这些都是因为我的错,只是因为我拜入了师父门下,才会变得如此,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些的…” 着一顿,叶然面上的神色这又转为轻松,便又道:“不过,等到明日之后,等我离开了师父,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了…若是我日后还能有机会回来,只希望师父到时候能够忘了我,不再记着有我这个徒弟…” 到后边,叶然的嗓子似是哽咽住了,但他也不再出声,只是将脑袋后仰,重重地靠在树干之上,他身子就像是没了力气,双手也是无力地垂放在腿上,随后又觉得眼眶湿润,叶然只好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不去再想。 可却是放空脑袋不敢让自己去多想,脑中却是偏偏不断地想起那些,那些令叶然深觉愧疚之事,那些让叶然心中不安之事… 所以,叶然也就只能这般强忍着,强忍自己内心地冲动,不让自己跑去找师父,强迫着自己留在这里。这可是最后一日了,明日自己便会离开,要是这时候自己去找了师父,岂不就是空亏一溃? 但却是如此强忍着,叶然脑中地念想便越是强烈,幸得叶然一直咬牙坚持,殊不知他心中有多难受,又耗费了多大的精力,只是待得再一睁眼之时,叶然便觉一阵亮光刺眼,直让自己睁不开眼,而耳中也听到了阵阵鸟鸣,便是在“叽叽喳喳”地叫着… “原来已经亮了…” 轻念一声,叶然手遮着眼前,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了。 放下手来,叶然想要从树枝上站起,却不想自己浑身酸麻,竟是没了知觉,这吓得叶然面色一白,幸亏他能够稳住身子,才没让自己从这三四丈高的树上掉下去。 连忙运功活络静脉,等到四肢传来一阵热意,已经能够自如地动弹,叶然这才松了一口气,于是又运起轻功跳下了树来。 落地之后,背着包袱,叶然没有停留,只是看了看色,估摸着已是卯时,这便向着山门处走去。已是过了一夜,相信看守山门的弟子已是得知自己要出谷的消息,自己此时过去的话,应该不会受到阻拦了。 而且,现在不过刚到了卯时并未多久,想必师父也并未醒来,叶然心中唯一地担心就是师父会守在山门处等着自己,到时候师徒相见的话,一阵尴尬无言自然是难免。 过夜的地方离山门处并不算太远,只是让人难以发现而已,虽是心中有事、一夜不曾好好歇息,但叶然还是并未花上多少时间,就已是来到山门处。远远便看见山门之前有几名弟子正按剑伫立在那儿,神情肃穆、不见言笑,叶然心道这便是最后一关,也没有踟躇,这就大步走了过去。 自叶然现身之时,就已是引得了那些弟子的注意,只是他们职责在于看守山门,而叶然离得自己较远,所以也并未有人过来与叶然问话。但此时见着叶然走向自己这里,且身后又背着包袱,俨然一副要将离开谷中地模样,几名弟子看得奇怪,不禁面露疑惑起来。 此时才刚刚明而已,就连山谷之中的雾气都未消散完全,这人却要在此时离谷,这其中莫不是有着什么猫腻? 心中这么想着,几名弟子便越是觉得叶然古怪,看向叶然的目光也不禁变得警惕。等到叶然走近几人只有五丈远之时,便见一名弟子挺身出列,一手按着腰侧剑墩、以防不测,另一只手则冲着叶然伸出,嘴里还大声呼道:“来人止步,报上姓名!” 闻声一顿,叶然面色微愣,但旋即也就明白。没有多问,只是一个行礼,乃是门中之礼,便听叶然答道:“我是…” “叶然!” 一语未尽,却被一道呼声打断,几名弟子听得一怔,于是一同看向远处,只有叶然在听得这呼声之后,头也没回,面色却变得古怪起来。 循着呼声传来方向看去,只见一名黄衣女子正向着此处跑来,几名弟子待看清那黄衣女子容貌之后,神色皆是一凛,连忙冲着黄衣女子便是行礼呼道:“弟子见过邓师叔!” 这黄衣女子,正是邓梦婷了。 “嗯!” 但见邓梦婷奔至近前,见到几人朝着自己见礼,她匆匆一应,也没有多言,只是将目光落在叶然背影之上,又满目柔情地道:“叶然,师父总算是找着你了…” 闻言一惊,几名弟子看了看邓梦婷,又看向叶然,这才反应过来,邓梦婷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竟然是邓师叔的徒弟!?” 但听一人声嘀咕一句,语气间却是有些不信。 而有人已是猜出了叶然的身份,这便道:“邓师叔早就收了一个徒弟,难道你还不知道?” “这我当然知道!” 那人连忙道:“只是我没有想到,这奇奇怪怪的人竟然是邓师叔的徒弟而已…” 着,几人又瞥向叶然,目光却是复杂无常。对于门中的风言风语,几名弟子自然早有耳闻,这下亲眼见到叶然其人,免不了便要多看两眼,只想要看清那处于风口浪尖地叶然,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 几名弟子声地交头接耳,叶然自然也听了个清楚,只是自己千躲万避,就是为了不与师父相见,谁知还是在此处被师父给拦住,叶然此时心中除却无奈,还是无奈… 但师父已是叫住了自己,自己避无可避,叶然没得办法,只好不情愿地转过身来,却是看也不看师父一眼,只是沉着脸面,又快速地抬了抬手,便算是与师父见礼,口中细如蚊声地吟道:“师父…” 这一声尽管声,显得并不是那么尊师重道,但邓梦婷听在耳中,还是露出会心一笑。便见邓梦婷走上前了几步,伸手就要拍一拍叶然,不想她右这才刚刚伸出,都还未来得及碰触得到,叶然就已是退身躲过,这又与自己保持了一段距离。 右手停在半空,面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邓梦婷整个人都呆立在那儿,却是忘了接下来自己要做些什么… 师父都不见出声,叶然更是不会去开口,他只是保持着自己与师父之间的距离,在他看来,自己做到如此,便已是足够了,相信师父也能够看得明白… 良久之后,终是师父先开了口… “叶然…” 轻唤了一声,只见邓梦婷神色哀怨地看着徒弟,又启齿问道:“叶然…在你的心里…就这么的讨厌…我这个师父么?” 此言一出,叶然尚未有所反应,一旁的几名弟子却是听得神色一动,心道那传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这师徒二人之间的关系果然非比寻常… “师父…” 一声传来,便是叶然开口,但听他答道:“师父,你是叶然的师父,便是叶然的长辈,对于长辈,叶然只有尊敬,又何来讨厌一?” “那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躲着我?” 邓梦婷这又追问,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叶然内心的想法。 “师父,叶然只是痴心于武学一道,这才少了与师父之间的来往,并非有意要躲着师父。” 叶然平静地答道。 “难道你离开谷中也是痴心武学之道!?” 邓梦婷再也忍不住心中激动,不禁大声地冲着叶然质问道。 “叶然…” 吐了两字,叶然便停住了,直到过了许久,才听他缓缓道: “叶然已是与师公得清楚,此次出门历练,只是为了修练《藏剑诀》…” “叶然!” 音落之后,换来地却是邓梦婷更大声地一呼,叶然听得一吓,不禁抬头看去,却见到师父已是落泪,正盯着自己,神色极为悲痛地道:“难道你就不能编出一个好些的理由,再来骗一骗…师父?” “……” 这次,叶然沉默了… “叶然…” 见徒弟不再出声,邓梦婷也不等他回答,这又自顾自地道:“我不知道你在刻意逃避些什么,以至于我想要帮你都不能…但我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们是师徒,有困难自然是要同心协力地度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好像两个陌路人一样…” “叶然,你这次想要出谷去,不管是去找你那弟弟,还是为了其他的事情…我都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我不会拦着你,我会等你回来,我只是希望你出门在外地这段时间里,能够好好地想一想我的这些话,好好地替我想一想…可以吗?” 完,邓梦婷便满是希冀地看着徒弟,只盼着徒弟能够答应自己。 可谁知等了半晌,邓梦婷依旧还是等不到徒弟的回答,叶然还是一字不吭,只是垂首而立,像是耳聋了… 见此,邓梦婷心中不禁愈发地痛,但她却是忍住不,她不愿再露出更加难过地模样,不想被徒弟看见,反而破涕为笑地朝着叶然一阵莞尔,这又送上左手捧着地物事,竟是一个包袱。 “叶然,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地衣裳,你在外边可以换着来穿,不用总是穿那么两套衣服…” 也不看徒弟,邓梦婷只是盯着手中包袱,面上带笑地道。 “不行…” 终是等来了回答,只见叶然正看着师父,张唇吐字答着,却不像是在回答着师父的话。 但邓梦婷听得这话,浑身却是一颤,除了叶然离得近瞧得仔细之外,旁人皆不曾察觉到此。 “里…里边…还有一些盘缠…和干粮…你路上可以拿去吃…” 声音已是哽咽,邓梦婷却是强颜欢笑地着,殊不知她捧着包袱的双手,已是有些颤抖。 “不用了,我有。” 闭上双眼,叶然也不去接过包袱,只是如此沉声答道。 “是…是吗?” 又是一笑,笑得却是无比难看,本是两道极美的眉头都拧作了一处,好似如何都不会再抚平一般。 “那…那你一个人在外边,可要多加心了,我听那江湖险…” “师父…你这又是何苦呢?” 一语未尽、又被叫停,只是这次二者却是反了过来。 叶然看着面前的师父,看着已是止不住泪意的师父,看着那眼角滑落地两行泪水,顺着面颊而落,叶然心中何其不忍,但终究还是忍下,又狠着心、咬着牙,朝着师父问道。 “……” 而这一次,却是落到邓梦婷不答了。 不… 也不是她不能回答,她又不哑… 只是她不想开口、不敢话罢了… 她害怕她一出声,就会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悲痛,这就放声大哭起来… 她可是师父… 身为师父,便应当有着师父应有地风范,至少不能在自己徒弟面前落了泪不是? 此时的泪水,那不是在哭泣,只是这晨间凉,眼睛有些受不住罢了… “嗯…就是这样…” 在心中这么回答着自己,邓梦婷泪中带笑,只是静静地看着徒弟。但已是眼见了这些的叶然,便是他再笨拙,又如何猜不中师父此时地心思? 没有言语,所以更不会有道别,既然师父不曾回答着自己,那自己也没有再去追问的意义… 陡然一个转身,叶然没有去接过师父给自己准备的包袱,这便向着山门之外走去。 “这清晨的山间有些凉,还是不要一直呆在这里的好…” 心中如是想着,叶然走得决然,不见回头,但并不快… “呵…” 一声轻笑,叶然只觉双目发涩,连脚下的路都有些看不清了,却是想道:“定是带的那两件衣服太重了,昨夜又不曾歇息好,这才有些累了,所以走得不快吧!” 不想长留于此,又怕耽误了行程,叶然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双目更显坚毅,步子也跟着变快了许多。 “这样才对…” 于是乎,叶然就这般走出了许远,也不见着那几名弟子阻拦。是没得师门之令,谷中弟子不得随意出谷,但他们已是得到了消息,有一名叫叶然的弟子会在今日出谷,便是这渐渐走远地那人。 既然知道他是叶然,几名弟子自然不会去拦他,他们又没有心存刁难之意。 可此时邓梦婷的心中,却是恨不得几人出手将叶然拦下,让叶然永远都不要离开… 不过,这种不切实际地想法,邓梦婷也只能想想作罢。又或许连想都不曾去想,邓梦婷此时的心神目光,皆在走远的叶然身上,又哪还有心思去顾他? “他走了…” 看着叶然远去背影,邓梦婷只觉心如重捶,就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一样,直让邓梦婷喘不过气来。恍惚间,就好像世界都弃了自己而去,只留得自己还苦苦挣扎在原地,但无论如何都是徒劳。 自己就像是飞蛾扑火,明知如此是一条死路,却还是骗着自己,又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哪怕被烛火灼烧了身躯与灵魂,但还是想要在临死前靠近,就算换来地仅是一个短暂地拥抱… 如今好了,徒弟还是离开了,走得是那么地决然,不曾回头。而自己竟还在这里傻傻地等着,去奢望那不可能地奢望,只盼着徒弟能够回头,哪怕只是看自己一眼也好。 这人世间多数地奢望,换来的只能是失望,自己也是无能例外,并未得到老爷的眷顾,虽这事好像并非老爷能够做主… “在他的心中,果然是没有我这个师父的…” 叶然的身影已是消失在边,但邓梦婷依旧舍不得收回那卑微地目光,就算她此时已是心如死灰,双目也全然变得黯淡无光,失了往日的神采… …… 终有一滴清泪滑落,最终落到了嘴角之上,这又渗入了唇中,浸到舌尖之上,最后彻底地晕开,随之而来地便是一股穷极地酸涩… “好苦…” 第二百八十五章:红尘相遇 中原,潞州。 从太原下山,又一路南下,净虚并未选择西去长安方向。 长安对净虚来,乃是一处心伤之地,他自问佛心不稳,他怕他去了长安,会十分怀念他的师父,会因此影响了自己的佛心,会因此乱了自己要走的路… 但长安终究是要去的,只是不是现在,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眼下之路还是要从脚下行起,而潞州离得太原很近,所以净虚便去了潞州。 净虚跟着师父走过了许多地方,看遍了中原的高山流水,也知道师父是如何普渡众生,只是现在没了师父,只剩下净虚一人,净虚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吧… 万事开头难,既然自己已是踏上了师父的后路,那便要穷其一生地走下去,净虚不容许自己半途而废,更不容许自己回头。 所以还是要自己来踏出第一步,净虚心里如此想着,抬头看着城墙上的“潞州”二字,其目光也不禁变得坚定非常,于是破烂僧袍一抖,却是彰显出了不同寻常地气势,那净虚缓缓抬起了右足,便向着潞州城内行去。 来到了潞州城内,便见人群熙攘往来、端地热闹,可净虚看着眼前这些,却是呆立在了原处,面上也是露出窘迫之色,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去往何处,整个人都踟蹰不前… 若是往日随着师父同行,自己只需老老实实地跟着就是,哪里曾想过要独自面对这些,现在只有自己一人站在街上,看着一张张陌生地面孔,从自己身旁行过,而自己身边连一个商量之人都没有,净虚才察觉了此事的不易。 要是师父来的话,只怕还没到潞州,这些城中百姓得知了消息,便会夹道相迎,甚至远远地便去恭迎师父了,毕竟师父可是“金龙活佛”,而自己相比师父来,实在是籍籍无名,便是与人起了,只怕也是无人知晓自己之名的吧… “呵…” 苦笑一叹,净虚心道这就是自己与师父地差距,即便自己是师父的弟子,但对于世人来,世人还是只知师父、不知自己。 不过,师父同样是从自己这样过来的,没道理师父能够做到,自己便做不到了。师父当年也是如自己这般,从一个高僧的无名弟子,变成那举世闻名的活佛,而自己借了师父之名,不定还能达到一个更高的高度才是! 心中想着,净虚这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净虚也不打算耽搁,这就要向着人群之中行去。 “嘿!我你个臭要饭的,站在这里都站了半了,也不见离开,存心挡大爷的道不成?” 就在净虚打算走去之时,却是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厉骂,也不知那骂人之人指的是何人,净虚这就转身看去,却见到几名市井无赖模样之人正瞪着自己,满面的不善之色。 见此一怔,净虚不禁有些愕然,原来这些人的便是自己,可这又是何故? 净虚心中不解,几名无赖也不见解释,只是见到净虚头顶无发之后,这才知道净虚原来是一名僧人,这又见一人指着净虚,嘲笑着嚷道:“哟!原来他不是臭要饭的,而是一个和尚!” 那人完,其身后一人便是站出来道:“大哥,这人穿得破破烂烂的,只是没有头发而已,又怎么会是和尚?我看他分明就是一个臭要饭的!” “你这话得有道理…” 闻言,那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而其身后又有一人出来,指着净虚便呼喝道:“喂!臭要饭的,你挡了我们兄弟几个的道,也一句也不,难不成是想要装傻充愣?” “什么装傻充愣?我看这臭要饭的分明就是被大哥英明神武地气势给吓着了,这才半不见吭声!” 又一人出声着,还不忘竖着拇指在那人身前夸张地比划了一番,直看得那人心中满意,这又环臂抱胸、昂首而立,仿佛不可一世一般。 “不错、不错!” 摇头晃脑地哼了两声,那人也不多言,只是看向面前净虚,这又张大了鼻孔看去,目中无人地喝道:“臭要饭的,你自己吧!你挡了本大爷的路,此事该如何了结?” 闻言,净虚却是不见慌张,只是冲着几人行了一礼,这又喧道:“阿弥陀佛!僧刚才心中想事,这才一时不察,挡了几位施主之路,此事乃是僧的不是,僧便在此向几位施主赔罪了!” 言罢,净虚冲着几人便是深深一礼,不见怠慢之色。 “呃?” 而几人听得净虚之言,不禁一阵愕然,没想到净虚所言不假,还真是一名和尚。 “大哥,这臭要饭的不会是看着我们找他麻烦,才故意装成和尚来骗我们的吧?” 附耳到那人耳旁,一人盯着净虚,又声地提醒着。 “嘶…” 那人吸了一气,想了想,念道:“你的这话,好像也有一些道理…” 着,那人又看向净虚,皱眉仔细打量了一番,又道:“这子穿得破破烂烂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和尚,可他偏偏又自称是个和尚,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出这话来骗我们…” 这时,又见一人上前道:“大哥,和尚都是坐在庙里吃斋念佛,哪有穿得这么破烂到处跑的道理,我看这子八成是个冒充的,大哥你可别跟他讲什么客气!” “不错!” 一听这话,几人皆是齐声称是,看向净虚都目光也更加不善,他们必是认定净虚谎言诓他们,心中已是不悦,这便不打算轻易放过净虚。 “好子!不过是个臭要饭的,竟然也敢冒充和尚来骗大爷几个,大爷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指着净虚就是一声呵斥,待得音落,便见几人撸着袖子就要冲上,显然是要教训净虚一番。 净虚见状,当即一声轻叹,心道这潞州果然不比太原,要是在太原境内,由于金龙寺的干系,民间的百姓对待僧人可是极好,便是那些市井无赖都不会轻易去寻僧人的麻烦。 而眼下… 见着几人就要冲来,净虚自然也不可站着挨打,师父虽然经常教育净虚不可仗着身怀武功与欺负寻常百姓,但这几个人摆明了是要寻自己的麻烦,净虚不伤着他们,但也不介意给他们一些教训尝尝。 心中想着,净虚这也动了身,只见他身形一冲,声势竟是极快,这就迎向了第一个人,便是要拿他先下手。而那人见着净虚突然冲来,速度之快让他都反应不来,顿时吓了一跳, 但回神过后,那人也不干看,这就挥着拳头朝净虚打来,尽显市井斗殴风范。 只可惜,这人拳头虽是送来,但净虚跟着师父习武多年,又怎会被这点儿微末拳脚打中? 身形一侧,净虚已是避开了这一拳,那人一拳落空,力道用老,这收拳又不及,整个人便飞也似的朝净虚身旁扑去。 而净虚见状,却又不避不让了,便任由那人着实地撞在自己身上,发出“嘭”地一声闷响。那人只觉自己就像撞在了一堵墙上,只差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这又“哎哟”一声痛呼,便摔倒在了地上,挣扎不起。 “老四!” 那人仅是一个照面,就被净虚给放倒在地,虽在旁人看来,二人是撞在了一起,但那人都疼得直在地上呻吟不起,净虚却是屹立不动,仿佛个没事人儿一样,其余几人看得顿时一吓,这又有人朝着那人扑去。 “老四!你怎么样了?” 扑到那人身旁,这就有人问起,那人闻声,也不睁眼来看,只是一脸痛苦状,又伸手不住地揉着胸口,口中叫嚷道:“哎哟!疼死老子了…” 见着那人无事,几人心头才一松,再一看向净虚又更是狠毒。自己几人不过是要教训他一顿而已,这臭要饭的好生受着就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敢还手,并且伤了自己这边一人,此时周围多有路过百姓围观,并不时地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也不知在细声着些什么,为了自己脸面,几人今日定是不能让净虚安生离开。 “啐!敬酒不吃吃罚酒,大爷几个今就废了你,也叫你知道大爷几个的厉害!” 朝着净虚啐了一口唾沫,那为首之人站起身来,面上狰狞无比,这又招呼着其余几人一起向净虚动手,绝不能给这臭要饭的逃了。 而地上那人听得,虽是胸口疼痛难当,但也咬着牙睁眼看来,便要亲眼看着净虚被人教训,也好消了自己心中之火。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何故咄咄逼人呢?” 见到几人又要冲来,净虚不急不忙,只是吟了一声,便希望几人能够罢休。 但几人长年混迹于市井之中,你要是跟他们拼命,他们不定会惧你三分,但你若是松了口,他们定会落井下石,趁你病、要你命! 此时,几人听得净虚开口,还道是净虚怕了他们,于是其气焰迎风而长,便见一人极为嚣张地冲着净虚骂道:“方才要你认错你不肯,这时候就知道服软?我告诉你,晚了!想要哥儿几个收手,门都没有!” “与他废什么话!?” 这人完,又见一人出声呼道,这又看着四周,见停步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心想如此下去,必定是要惊动了官府。这几人又多是城中惹是生非之徒,最怕的便是与官府官差打照面,此时见到此情此景,那人心中盘算一番,这又喊道:“早些收拾了他,兄弟几个赶紧走,要是迟了等来了官府的人,定是少不了一顿臭骂!” 闻言,几人这才醒悟,于是纷纷点头,这也不打算再与净虚啰嗦,便只是摆开了架势,就要向着净虚围来。 又见几人逼来,净虚心知多已是无益,这几人成心寻他麻烦,看来只能让他们长长记性,好叫他们知难而退,以后也不敢再随意招惹他人。 打定了主意,正逢几人不约而同地冲来,净虚也不再留手,这就冲着几人冲身而出,便打算一人打上那么一巴掌,自己也不会动用内力,只叫几人吃上一疼,正好也算给他们长一长记性了。 见到净虚冲来,几人皆是一吓,虽方才净虚也动了手,但并不是冲着自己,所以几人也不曾察觉。此时见到净虚冲向了自己,几人才知晓净虚动作之快,肯定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这臭要饭的竟还是个练家子! 等等! 这臭要饭的还会武功,又自己是个和尚,对于净虚之言,几人心中起初不信,但现在想来,顿时一阵后怕不已。 原来这臭要饭的真是一个和尚,还是会拳脚武功的那种,明白这一点儿,几人心中不禁一阵叫苦不迭,只恨自己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了他,要知道自己这三两下的,又哪里会是武人的对手,也难怪净虚之前与那人一撞并不见大碍,自己早就应该要想到这茬啊! 心中皆是这么想着,几人已是生出了悔意,哪里还敢去寻净虚晦气?但净虚不知几人心中想法,手上功夫也是不停,只是一眨眼地功夫,净虚便已是在几人身间穿梭而过,又隐约可见净虚伸出两手,各自在几人身上拍了一拍,下一刻便听闻痛呼之声接连响起,可谓震耳欲聋,再一看去,便见几人皆是捂着屁股两脚直跳,模样可是极为狼狈滑稽。 “哈哈哈哈哈!” 一见此幕,四周围观百姓顿时哄堂大笑起来,这等热闹可是少见得很,何况那几个寻净虚麻烦之人又是城中闻名的泼皮无赖,此时百姓见着他们被人教训,也是觉得一阵出气畅快。 各自打了几人一掌后,净虚这也站定了身形,但见他双手合十,闭目吟了一声,也不知念叨了一句什么,那痛呼声太响,实在是听不清楚。 待念完之后,净虚这才张目看去,见到几人捂着痛处地可怜模样,净虚于心不忍,自问一句是不是用大了些力气?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可是知错了?” 摇了摇头,甩去心中杂念,净虚冲着几人又是行礼一问,这打了人还与人行礼倒是少见,四周百姓都是看得只觉稀奇。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师父莫要再打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见净虚问起,几人连忙张嘴答着,只怕自己答得晚了,又要挨上和尚一下,也不知那和尚使得什么法子,那一巴掌打下来看着平淡无奇,落在自己身上却是极疼,让几人到此时都不曾缓将过来。 “嗯!知道错了就好…” 听得几人相继答着,净虚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答了一声,也不再言语,但又觉得如此有些不对劲,待仔细想了想后,又见净虚故作老气横秋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嗯…” 完八字,净虚这又顿住,似是忘了接下来要的话,又或是…根本就没想好? 但不论如何,净虚好歹又憋出了两句话来,虽是憋得面色通红,但此间却是无人理会这些。 “只要几位施主以后莫再如此,定然不会再吃得这些疼痛了!” 又道了一声,净虚终是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一下应该够了吧? “师父,我们知道了!” “我们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听得净虚之言,几人连声又是一番保证,看起来倒是情真意切,模样悲痛不似作假,这也让净虚看得满意,便不打算再为难几人。 “既然如此,那几位施主还是快些走吧!僧打了几位施主,这也是僧的不是,几位施主虽然会觉得很疼,但也只会有一会儿,等会儿之后也就没得这么疼了!” 冲着几人关切几声,净虚面露不忍,这便让几人赶紧离开,几人见此一愣,心中却是有些不信这和尚会这么轻易放了自己,这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几人不信,但四周百姓却是看得明白,听得净虚已是饶了几人,这便有人冲着净虚称赞道:“这位师父真是个菩萨心肠,竟然就这么放过了他们…” “师父教训了恶人,也不去为难他们,真不愧是出家人!” “哼!真是便宜了他们几个,往日里作威作福,可没少祸害百姓,今总算是被师父教训了一顿,也活该他们这样!” 百姓们纷纷着,又称赞净虚者,也有痛斥那几个人的,而那些称赞之言落在净虚耳中,却是让净虚只觉愧不敢当,这又冲着四周百姓连忙摆手道:“施主们言重了,僧做的可是算不得什么!” 众百姓见着净虚客气,当即也是一笑,这又有人正要再些什么之时,一旁却是传来了一道话声。 “淫僧!你趁着你师父不在,竟然来欺负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本姑娘今日便要你好看!” 忽闻一声娇斥传来,却如莺啼流转一般,真是不出地好听,只是净虚听得这话颇觉熟悉,于是循声侧首望去,正见一个翩翩人影一跃而起,又向着自己所在飘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回堡之途 秦西北,绵延群山。 此处离得中原极远,可谓渺无人烟,但就是在这人迹罕至的无尽青山之中,有着一座大堡,名为墨家堡,乃是墨家后人隐居之地。 多年之前,墨轩父母离开了墨家堡,从此踏入了中原之地,又隐居杭州村,却为五毒教所害,只留得墨轩一人于世,直至今时今日,墨轩才随着大伯墨豪踏上了返回墨家堡之途。 来此之前,终是养好了伤病的墨轩,还带着大伯去了一趟幽州,本是想要见一见师父,与师父起一下自己去往墨家堡之事,但不尽人意的是,墨轩并未在师父隐居之处见到他。 那屋中灰尘遍布,院中也是久久无人打理,见着这些,墨轩心知师父已是出门许久,这还迟迟未归。等不到师父,墨轩心中有些失望,就连墨豪也觉着有点儿可惜,他也想见一见墨轩的这位师父,看一看墨轩师父到底是个怎样地人物,并向他感谢一番多年以来对墨轩的照料之情。 但凌水寒并不在此,伯侄二人自然是见不着了,也不可能在此等着,墨轩便是搜来了自己藏着的几本书册之后,又交予到了大伯的手中。 翻着书册,对于书中所写的内容,墨豪并未如何去细看,他看的只是那一笔一划的字迹,那是多年未曾见到的字迹,是弟弟亲手写的。 只是如今逝者已逝,又过去多年,自己再多去感慨也已是无用,墨豪只好将书册心收好,毕竟这事关墨家功法,可不能马虎,更不能让书册轻易地流落到外人的手中。 但拿起那本记载了墨家机关之术的书册之时,墨豪皱眉斟酌了许久,还是将书册交到了墨轩的手上。 “这是你爹留给你的,你也是我墨家传人,自然可以研习这机关之术,此书大伯就不收着了,还是继续由你保管!” 递去书册之时,墨豪冲着墨轩语重心长地道。 “大伯…” 闻声一吟,墨轩怔怔地接过书册,两眼只是看着,终究是没有些什么,便将那书册贴身放好。 至于其他几本书册,并非墨豪不想留给墨轩,而是墨轩已将那几本书册之上的内容尽数记住,不管是《墨子心法》,还是《墨剑诀》,又或是那些墨家的各式武功秘籍。 既然已是记下,那墨轩再收着他们也是无用,不若都一并给了大伯,反正自己还留着云麟剑,足够作为自己对爹娘念想的寄托… 了结了此事,伯侄二人这才踏上了归途,直至来到此处,便是用去了不少时日… …… 山林之间,两道人影先后而行,墨豪在前,墨轩则在后边紧紧跟着。 脚下并无路,只因无人走过此处,深山野林之中大都如此,路要靠自己去开辟,况且树木丛林疯长,今年走过的地方,明年不见得可行。 何况此处荒无人烟,就是立在山顶处朝着四周眺望而去,也不见得可以见到炊烟,山中有着的只是鸟鸣猿啼,并不时传来阵阵兽吼,直让墨轩听得心惊。 或是看出了墨轩心中的担忧,便见墨豪转首过来笑了笑,又安抚着道:“不必担心,此时色尚亮,山间猛兽活动地甚少,我们只需赶在黑之前走出这片山林便是…” “况且就是有着猛兽袭来也是无妨,这里树木多高大结实,届时只需运着轻功跃上树去,那些猛兽不会上树,也只能呆在树下干看!” “呵呵呵!” 完一笑,墨豪却是一点儿也不见慌张。 而墨轩见着大伯如此淡定,不禁受其影响,心中的担忧这也褪去了些许,面色也因此好看了许多。 看了看四周的深林,完全是平日里见不到的景色,墨轩心绪平静了下来,又向大伯问道:“大伯,不知到堡中还有多远?” “大概只有十来里路了…” 墨豪答道。 闻言,墨轩这又向远处眺望而去,可入眼处皆是连绵青山,不见丝毫人烟,其心中疑惑,于是问道:“只有十来里路?那为何我根本看不见墨家堡?” 听得墨轩这话,墨豪顿时一笑,又颇为得意地道:“你以为墨家堡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得着的?要是真有这么容易,这数百年来都不知会有多少人造访墨家堡,我墨家还谈何隐世?” 着,墨豪这便指向远处那群山之中,又道:“墨家堡隐于群山之间,纵使登顶山峰也不可能瞧见,我墨家先祖可是将这万里山川都寻了个遍,这才找到了一处隐蔽之极的山谷,将墨家堡建于其中…” “想要入堡,便先要入谷,只是那山谷隐蔽得深,在外看不出来,而山谷四周皆是悬崖峭壁,不得攀登,我墨家人想要进出其中,都得从谷口处出入才行…” 听得大伯之言,墨轩这才面露恍然,但听他吟了一声“原来如此”,又朝大伯问道:“所以大伯现在便是在找那谷口?” “不错!” 颔首答着,墨豪也不看墨轩,只是望向远处道:“想要入谷,只能从谷口处进去,但若是寻常的山谷,又如何不会被外人发现?” 一听这话,墨轩便知大伯还有后话,于是赶紧追问道:“难道这其中还有着什么玄机?” “那是自然!” 答了一声,墨豪回头过来,向墨轩解释道:“你莫要看了那山谷,先祖他们既然选择了此处作为安家隐世之处,便是有着他们的道理…” “那山谷看似平常无奇,其实山谷周围的地势走向却暗合地阵法之道,先祖他们也是看中了此点,这才将墨家堡落在此处,又辅以墨家机关之术,使得那山谷周围更加变化无常,如此也更为巧妙地隐藏了山谷所在…” “竟然还有这事!?” 听大伯得玄乎,墨轩不禁一声惊呼,却是有些不信。 而墨豪似是也听出了墨轩话中不信之意,便见他又继续道:“道变化、玄奇无穷,虽是有迹可循,但它显露出来的也仅是冰山一角而已,殊不知千万年来,我们也无法彻底参悟道之中奥妙,便是这个道理…” “那山谷谷口本就隐秘,先祖能够进入也属偶然,待发现了山谷奥秘之后,先祖这又稍加改造些许,使得那谷口所在时刻变幻,若非精通阵法之道与我墨家机关者,定是不能算出那谷口所在!” 到此处,墨豪面上自豪之色愈浓,便是以自己为墨家后人为荣,但完这些,墨豪面色却又转为黯然,但听他道:“只可惜,先祖传下来的这诸多秘术,我们这些后人能够学来的也只有些许皮毛了,像这种移山填海的大神通,怕是再难得一见了…” 墨豪得无奈,不想墨轩听得却是心头一震,心中这就不由得想起爹娘当年被五毒教迫害而死,那村子好像也是跟着毁灭,只是起那村子毁去的原因,好像便是因为自己父亲所设下的机关… “难道爹的机关之术竟有这么厉害,能把整个村子都尽数毁去!?” 不谙机关之术的墨轩,心中这么想着,却不知这等手段不过只是机关道而已,还是远远比不上当年墨家先祖之能。 不知墨轩心中所想,墨豪见墨轩怔在原处并不吭声,还道是墨轩被自己所言给震撼住了,他也不在意,只是一笑道:“不过,我墨家后人虽是不复当年先祖神通,但那墨家秘术可是一直在我们手上,只要我们潜心钻研此道,终有一日能够重复先祖当年辉煌!” “大伯这就要开始推算那谷口所在,你且在一旁好生呆着,等大伯算了出来,这便带你入谷,回到堡中去看看!” 又冲墨轩叮嘱一声,墨豪这也不再多言,便看着色时辰、自己所处方位,只是一心开始掐指心算,但见他双手手指飞速捏着,口中又是念念有词,却是听不出他在念叨些什么。 见此,墨轩倒是识趣地没去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见到大伯专心算数地模样,心中却是叹息,只道爹娘离去得早,就连武功都未教得自己完全,更不要这等复杂晦涩地机关算数之术了。 “爹娘没教我也没关系,既然我也是墨家后人,自然也能学习这机关之术,只等报了爹娘大仇之后,我也来试试这机关之术,要是能够有所成就,想必爹娘在之灵知道了,心里也会替我开心…” 心中如此想着,墨轩便已是打定了主意,正好墨豪算了许久,这也算出了结果,这便睁眼看来,提醒着墨轩道:“谷口大致的位置,大伯已是算了出来,你这就随我赶去,莫要误了时辰,否则时辰一过,谷口位置便会变幻,到时候我们再要入谷,怕是又要费上不少功夫!” 闻言回神,听得大伯之言,墨轩也不耽搁,这又跟着大伯向着远处行去,二人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深林之中… …… 待得许久之后,二人终是来到一处密林之中,墨豪抬头看了看色,见着时辰不早不晚,便是满意点头。 可墨轩见着四周皆是密林,与之前所在好似并无多少差别,他不禁疑惑看向大伯,想问大伯是否有算错,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察觉到墨轩神色异动,墨豪立马便猜到了墨轩心中所想,便见他轻笑一声,又道:“谷口本就隐秘,又怎会那么无遮无掩地落在你面前?” 完,墨豪也不等墨轩开口答话,这就带头先行在前边领路,墨轩见状连忙跟上,待跟着大伯七拐八绕之后,忽觉面前豁然开朗,便见着一片平坦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这是!?” 见此一惊,墨轩已是满面讶然之色,眼前莫非便是墨家堡所在山谷,自己究竟是何时入的谷,为何自己丝毫不曾察觉? 不及细想,墨轩这又连忙回身看去,便赫然见到自己身后有着一道山谷入口,而那入口处并不算得十分宽敞,两边则是高耸地悬崖峭壁,果然是如大伯所言一般,想要入谷唯有从谷口处进入才行。 可墨轩明明记得自己是跟着大伯在密林之中穿行,为何自己一个转身,那密林便消失不见了,自己竟是进到了这山谷之中,而二人究竟是如何进入的山谷,墨轩却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呵呵呵…” 这时,但闻身旁传来一阵笑声,直引得墨轩侧目看去,便见大伯朝着自己踱步而来,又笑言道:“早与你了这谷口不同寻常,你这下亲眼见了,如何?” “……” 墨豪得平淡,可墨轩闻言,却是张嘴不出话。待得咋舌了半晌,墨轩心中震惊褪去了不少,这才讷讷地道:“我还以为到谷口还有一段距离,没想到这么莫名其妙就进来了,实在是…” “呵呵呵…” 墨轩话未完,但墨豪见他如此模样,已是觉得足够,这又笑了两声,便指着谷口处道:“只是入谷而已,这并算不得什么,你不妨现在再看看?” “嗯?” 闻言一奇,墨轩轻哼一声,心道那谷口不是已经看了,再看又能如何? 心中如此想着,墨轩还是顺着大伯所指看去,可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却是让墨轩吓了一跳,只认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但见那本是谷口所在之处,赫然已是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先前的谷口已是不复存在,只留得了一道陡直峭壁伫立于此,却是浑然成,好似这峭壁本来就是在此一般! 这一转头地功夫,谷口竟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地便是一面峭壁,这是怎么回事!?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墨轩瞪大双眼看了一会儿,可峭壁还是峭壁,墨轩心中不信,这又揉了揉眼睛,再一看去,但峭壁依旧是峭壁… “这是怎么回事!?” 惊呼一声,墨轩仿佛见鬼了一般,面上满是震惊之色。 不等他去细想明白,一旁墨豪已是出声道:“这便是山谷周围的道阵法与我墨家机关的结合…” “竟然如此神奇!?” 又是一呼,墨轩仍是有些接受不来,但见到大伯一副司空见惯地模样,墨轩才知自己已是失态。 面色转红,显得尴尬不已,墨轩挠了挠头,没有吭声。 墨豪见此,却是露出一副理解地神情,又是一笑,便向墨轩道:“不过是阵法机关之道而已,并算不得什么,要知大伯与你爹当年见到这些,吃惊地样子可是比你现在这模样还要夸张!” 着,墨豪又冲着墨轩一招手,已是不打算再留在此处,便听他道:“走吧,把嘴巴合上,跟着大伯去谷中看看,等你亲眼见到了墨家堡,再吃惊也是不迟!” “啊?” 一听这话,墨轩不禁有些茫然,心道一个谷口都能这么神奇、令人震惊,难道那墨家堡竟然还更加厉害? 心存疑惑与期待,墨轩脚下倒是不慢,这又跟着大伯走向谷中深处,只是不知到墨家堡又需要多久… “前边就是墨家堡,那是爹和娘从长大的地方,是爹娘的家乡…” “这里…应该也算是我的家了吧?只是没想到爹娘辞世之后,我还能再拥有一个家…尽管爹娘已经不在了…” “那里都是爹娘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了,我已经见了大伯,等会儿还能见到爷爷…听大伯,好像还有几个祖爷爷吧…” “也不知道爷爷他们是什么模样,是不是与大伯一样好相处…我长到这么大,除了大伯以外,我都没见过其他的亲人…” …… 心中思绪万千,墨轩只是随着大伯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等到墨轩再听到大伯出声之时,这才从出神之中清醒了过来。 “到了…” 一声轻语,却是有着如释重负之感。 墨轩听得回神,其心神一动,这便抬头看去,便见到前方谷中平原之上,赫然坐落着一座巨大堡镇,也不知其占地方圆几何,墨轩只知自己看见的仅是一面而已。 “这就是…墨家堡?” 望着眼前恢宏壮观的堡镇,墨轩不禁看得痴呆,口中呢喃念了一声。 那错落有致地房屋,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其间有着多少,风格也是与谷外中原浑然不同,尽显古朴之风,如似仙境一般。 而堡镇之中,还有着许多高大楼宇,也是比秦中原那些宫殿楼阁高出了不少,不知其是如何建成,或许是借着机关之力才得以如此。 “不错!这便是墨家堡!” 墨轩身前,墨豪回身看来,便冲墨轩点头道。 “难怪大伯先前会那番话,现在看来,便是长安城中的皇宫,比起墨家堡来也是不值一提…” 仍是望着墨家堡,墨轩轻声念道。 “哈哈哈哈哈!” 听得墨轩之言,墨豪不禁仰面一笑,仿佛对墨轩此言极为赞同。 但只是笑了笑,墨豪并未多什么,只是又向墨轩道:“这便是我墨家的墨家堡,世间无处能及…” “轩儿,你回家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墨家弟子 “啪嗒!” 两声轻响传来,便见两道人影顿足,终是行到了墨家堡大门之前。 春风微拂,吹得伯侄二人衣袂飞扬,谷内四处皆是春色,墨轩一路行来,也看了不少,就连眼前的堡镇之中,都有几点黛绿冒过墙头,要与堡外景色一较高低… 抬首望去,看着眼前高逾十丈的城墙,“墨家堡”三字古篆刻于城门之上,墨轩至此仍是难以压抑心中激动之情。 “我…终于回家了?” 盯着墨家堡愣神,墨轩犹未缓过神来,只是吃吃地念着,也不知他是被墨家堡的高大宏伟所震惊,还是因为其他。 但回神过来,墨轩的心绪又逐渐转为平静,其神色平常,只是朝着堡上打量而去,便是要仔细看一看这江湖传闻之中,墨家堡的尊容。 不愧是立于世间已有数百年之久的巨堡,就如墨轩之前所言一般,与墨家堡相比,那长安城中的大内皇宫,怕是都要黯然失色,无法与之相比。待仔细看了片刻之后,见着古朴肃穆地墨家堡,心中只叹当年先祖鬼斧神工的造化,墨轩犹是一震咋舌不已。 只是墨家堡的高墙,却是与中原寻常城墙不同,寻常城墙皆是由砖石垒成,外边光滑不得攀登,但这墨家堡的高墙之上,却是有着许多暗格遍布,一看便知有着机关藏于其下。 但墨轩不懂机关之术,所以也猜不到那些机关是何用途,只能大概地猜想着,这或是墨家先祖修建墨家堡时,便特意设计来防御外敌入侵的机关吧… 墨轩只是看着墨家堡不言不语,一旁墨豪看来,倒也不去打扰了他。毕竟墨轩是第一次见到墨家堡,纵使是被墨家堡的独特之处给震惊一番,这是常理。 直到见着墨轩面上震惊之色渐渐地淡去,目光也收回了许多,不再似之前那般专注,墨豪心道墨轩已是看得差不多了,这才出言道:“走吧,你爷爷他们还在堡中等着,大伯离堡已久,可是许久都不见他们了,正巧你这次回来,大伯便带你去他们相认一番。” 闻言,墨轩转头看来,便朝大伯行礼答道:“一切但凭大伯做主!” “嗯…” 见此点头,墨豪也不啰嗦,这便抬足向着墨家堡大门处行去。而堡中看守大门处的几名墨家弟子,早就见到了二人的到来,此时见到二人又靠近,便有人仔细向着二人望去,虽是认不出墨轩,只道他是个陌生面孔,但墨豪地模样,这些弟子还是能够认得出来。 “是大公子!” 一声惊呼,已是有人道出了墨豪的身份。 此时墨豪的父亲墨忘祖还是墨家一家之主,那墨豪自然便是大公子了。 “大公子回来了!?” 听得这名弟子之言,立马便有人凑了上来,一边向着这名弟子确认问着,又一边向着堡外二人仔细看去。 “果然是大公子!” 等几名墨家弟子都看清了墨豪地面容,几人皆是一呼,当下便有人不再留在此处,而是跑去机关之处便要与二人开门。 “是大公子、大公子回来了!” 同时,也有三名弟子朝着堡没跑去,边跑还冲着四处大声嚷嚷,只恨不得全堡之人都听得这个消息。 “大公子回来了!?我们快去看看!” 有人听得呼声,皆是一愣,这又唤人朝着大门之处行去,便是迎接墨豪回堡。 有关大公子离开墨家堡的原因,堡中之人大多都是知晓的,当年二公子救走一名女贼,二人又一同逃离了墨家堡,便再也不见回来,如此一晃,便是二三十年。 而近些年,家主病重之后,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大公子为了家主的心愿,这才离开了堡中,去往中原寻找二公子,想要将二公子带回来见上家主一面。 毕竟是父子之情,哪怕是二三十年不得相见,也定然不会断绝… 但大公子出谷之后,几年皆无音讯传回,堡中众人也不知道大公子到底有没有找到二公子,这也成了众人茶余饭后总会谈及之事。 直到今日,终是听闻大公子回来,并且身旁还带着一人,众人听得心中一惊,只道大公子难道真的把二公子给寻回来了? 带着这个疑惑,不管是半大的孩童,还是堡中弟子或是老者,都不约放下了手中活事儿,皆是朝着大门之处而去,便要亲眼看上一看。 …… 大门之处,伯侄二人方一行到大门之下、立于门前,便忽闻大门之后传来阵阵“轰隆”巨响,墨轩听得一惊,墨豪却是不为所动,墨轩见着,方才想起这定是大门机关发动所致,便也显得不再那么慌张。 巨响过后,便见大门自行应声而开,大门之后立马冲了出来几人,来到墨豪身前便跪拜而倒,又冲着墨豪恭敬呼道:“弟子恭迎大公子归来!” “都起来吧!” 大手一挥,墨豪示意几名墨家弟子起身,待得几人站定,墨轩这才定睛向着几人打量而去,便要看看这些墨家堡的弟子,与中原那些门派的弟子到底有何差别。 但一眼过后,墨轩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不因其他,墨轩只是将目光粗略扫过便已是看出,这几名墨家弟子的武功平平,怕是连自己的三成都还不及,可见墨家在武功方面的造诣着实一般,这几名墨家弟子若是与中原武林之人交手起来,必是要吃大亏。 但失望过后,墨轩面上这又升起一丝好奇之意,只因他见着几名墨家弟子的身上竟是装着几个不知作用的匣,想来这就是墨家机关之术,但那些匣的具体用途究竟是什么,若非几人亲自演示一番,墨轩一定是猜不出来。 虽墨家弟子武功寻常,但墨家擅长之术乃是机关,若是有了机关作为助力,这些墨家弟子再与中原武林之人交手起来,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似是察觉到了墨轩目光,几名墨家弟子也向着墨轩看来,见到墨轩乃是一副生面孔,却一直盯着自己身上机关瞧个不停,几人心中警惕之心不禁大起,但碍于墨豪在此,墨轩又是墨豪带回来之人,几名墨家弟子不知墨轩身份,倒也不好声张,所以只是悄然狠狠瞪了墨轩一眼,到底没让墨豪发现。 在几名墨家弟子看来,墨轩不过是与自己年纪相仿之人,虽是有着客人身份,但若是想要觊觎墨家机关之术,他们自然也不会与墨轩讲什么客气。 被几名墨家弟子瞪得一愣,已是感受到了对方的警告之意,墨轩只是张了张嘴,不见吭声话,这又露出一副苦笑神情。对于匣之中的机关,墨轩好奇归好奇,但总是不会冒然去问起。 悻悻地作罢,墨轩没有多言,这又静静地立在大伯身后。 这时,又听得墨豪迫不及待地朝几名墨家弟子问道:“我离开堡中的这些年日,堡中一切可都安好?” 被大公子问起,几名墨家弟子也不去理会墨轩,便见一名弟子上前一步,又冲着墨豪见了一礼,这才答道:“回大公子的话,堡中一切安好,家主的病情也安稳了许多,就等着大公子回来了!” “嗯…” 听得父亲病情好转,墨豪听得心喜,却是不露于色,只是微微颔首,又挥手道:“好了,此处不是话之处,一切还是入堡再,你们前边带路吧!” “是…” 躬身一应,虽是应了声,但几名墨家弟子却是不见动弹,只是犹犹豫豫地将目光瞥向墨豪身后的墨轩,似是意有所指。 见此,墨豪当即便明白了过来,这便拉来墨轩,又向着几人介绍道:“你们都过来见礼,这是我的侄儿,也就是你们二公子之子!” “二公子之子!?” 闻得墨豪之言,几名墨家弟子面上皆是一惊,仿佛不敢相信,但他们再看向墨轩地眼神则是一变,特别是先前瞪过墨轩之人,其面色更是显得难看。 “弟子见过少公子!” 吃惊归吃惊,礼数却是不能再失,这便听几名墨家弟子齐声一呼,又冲着墨轩深深一拜而下,态度倒是恭谨得很,与之前可谓是壤之别。 “你们快起来,不用多礼!” 被几人叫得窘迫难当,墨轩红着面色,赶忙便让几人起身,他从到大,可都没受过别人如此大礼,此时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倒是让墨轩有些接受不了。 闻言起身,几名墨家弟子再看向墨轩,也不复之前那般轻佻,要知墨轩可是少公子,便也是墨家之人,身份地位可是在他们之上,已不是他们能够开罪得起。 “带路吧!” 见得此幕,心中满意,墨豪却是不打算再在此处耽搁功夫,这便向着几人唤了一声。 “是!” 行礼应了一声,已是没了顾虑,几名墨家弟子返身便走,这就在前领路。 见状,伯侄二人也踱步跟上,几人这就入了墨家堡大门… 第二百八十八章:墨家长辈 “大公子!” “大公子您终于回来啦!” …… 一进墨家堡,出了大门拱洞,墨轩尚未来得及往堡内细看,便见着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涌了过来,便亲切地冲着大伯唤着。墨豪见此,也是一一与人点头答话,一时之间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而有人见到墨豪身后跟着的墨轩之后,才发现墨轩乃是一个生面孔,却没有冒昧地去问起墨轩的身份,只是与墨豪问道:“大公子,您不是出谷去寻二公子的么?这位少年又是?” “是啊!大公子,您到底没有寻着二公子,为何不见他与你一起回来?” 这又有人附声问着,却是听得墨轩神色黯然,脑袋也是微垂。 察觉到墨轩面色异常,墨豪心中一叹,也没有过去安慰一番,只是冲着众人压了压手,又朗声答道:“众位,墨轩是俊的儿子,也是我墨豪的侄子,他也是我墨家之人!” “啊!?” 一听这话,顿时便有人惊呼出声,又听人呼道:“原来他是少公子!” “我就怎地看着这么面善,长得可真像二公子时候…” “为何少公子跟着大公子回来了,都不见二公子的人影?” 众人又交头接耳地谈论起来,墨豪不见回答,墨轩更是不会去出声,二人只是跟着几名墨家弟子,缓缓向着堡内行去,正逢远处一阵脚步之声传来,众人侧首望去,便又见一群人向着此处行来。 “是老爷!” “几位老爷都来迎大公子了!” 见清了来人,便有人道出了来人的身份,墨豪闻声看去,面上不禁露着欣喜,墨轩却是面无表情,只因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豪,你可算是回来了!” 待人群走到近处,便听一人大声呼着,墨豪不敢怠慢,这便领着墨轩连忙上前,又冲着人群行礼拜道:“豪拜见叔叔姑姑!” 听着大伯这话,墨轩这才醒悟,原来这些来人还是自己大伯的长辈,那岂不是自己爷爷辈的人物! 想到此处,墨轩便向来人看去,只见为首几人乃是几名七旬之年的老者老妇,而其身后又跟着的人,便像是大伯同辈,想来应是这些老者老妇的子嗣后辈。 仅是看了两眼,墨轩心中已是确定了几人身份,但他不及多想,只是不肯失了礼数,他虽不知该如何启齿称呼这些长辈,但还是同着大伯一起冲着几人拜了下去,姿态倒是中规中矩,叫人挑不出毛病。 而继墨轩之后,四周众人也是纷纷行礼跪拜,一时之间呼声四起,显得热闹无比。 众人参拜过后,便见一名白发老者上前几步,又冲着众人抬手喊道:“都起来吧!今日可是豪回谷的日子,就不讲这么多礼数了!” “谢过二老爷!” 听得这人之言,众人又是齐声呼着,这才各自从地上站起。 看着这些,白发老者也没去多什么,只是将目光重新落到墨豪身上,这又行了过来,待打量了墨豪几眼,见到墨豪并无大碍之后,白发老者不禁一笑,又伸手轻拍了拍墨豪肩头,这才启齿言道:“豪一去多年,倒是未变得多少,看起来就像当初出谷之时一样!” “二叔也是老当益壮!” 墨豪笑答一句,却是听得这白发老者放声一笑。 不等白发老者再开口,其身后又上来一名老妇,便向着墨豪身后张望了一番,却没见到意料之中的面孔,于是轻蹙着眉头,又向墨豪问道:“豪,你不是出谷去寻俊,为何姑姑不见他人?” 闻言,墨豪神色一变,正要回答,又见老妇身旁一名老者道:“豪,你几位叔叔姑姑听你回来了,可是特地来此迎你与俊,俊他却不在此处,莫不是他先走了一步,去看你爹了不成?” “咦?这个家伙又是什么人,为何我一丝印象都没有?” 又听一声呼着,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另一名老者正盯着墨轩看个不停,而老者看着墨轩,双眉却是紧皱,好似隐约想到了什么,只是一下之间又无法确认。 被几名老人接连问起,墨豪心中不禁一叹,他心知此事是瞒不过去的,何况他也没有隐瞒之意,这便朝着几名老人答道:“叔叔姑姑,其实俊他,早已是不在人世了…” “什么!?” 果不其然,一听墨豪这话,几人皆是一声惊呼,神色也是一震。 “俊他竟然早已辞世了?这怎么可能!?” “我们几个长辈都还活得好好的,俊他怎么可能先行我们一步,这话我可不信!” “俊当年可是跟着那个妖女才出了谷,莫不是那个妖女忘恩负义,便害了俊性命?” 几名老者相继猜测着,最后一人却是出这么一番话来,而此言一出,顿时便让墨豪面色一变,其心中暗呼了一声“不好”,这就要回身而去… “胡!娘她才不是那样的人,爹他分明是被五毒教给害死的!” 一道愤愤不平呼声传来,正是出自墨轩之口,墨豪回头看得仔细,面色不禁一沉,只道自己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让墨轩先出了声。 见着墨轩出声,几名老者并不识他身份,但看到墨轩正满面怒色地瞪来,几名老者心中诧异,这便见着一人不悦地问道:“你是何人?” 对方问起,墨轩正要回答,墨豪唯恐墨轩一时冲动冒犯了叔叔,这便连忙站出来解场道:“四叔,这是俊的儿子、墨轩…” 闻言一怔,几名老者已是纷纷动容,便见一人向墨豪确认问道:“你什么?这子是俊的儿子!?” “不错…” 墨豪点头答道:“我本是去往中原寻找俊,却是一直苦寻无果,直到遇到了墨轩,这才知道他是俊与萱的遗子,而俊与萱早在十多年前,便已是被人给害死了…” 听得这话,众人面色又是一惊,心中却是不信,但几人再看向墨轩之时,这才发现墨轩容貌还真与墨俊时有些相似,又想着墨轩方才之言,几人心中只是略一思索,这便明白为何墨轩在听了那一句话后,会表现得如此激动与愤怒。 “这子竟是俊的儿子!?” “俊他怎地会被人给害死!?” “唉…真是作孽啊!要是他当初不曾出谷,又如何会…” …… 一阵阵叹息之声传来,几名老者皆是一脸悲痛不忍之色,这又见一人看向墨轩,沉声问道:“我且问你,你爹娘他们究竟是如何被人给害死的?” 闻言,墨轩也是强忍着心中悲伤,这便答道:“五毒教!是五毒教那些恶人害死了爹娘!他们想要从爹身上得到机关之术,但爹不肯答应,于是便被五毒教给害死了…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五毒教!?” 听得墨轩之言,几人面色这又一变。 “我墨家一直隐居世外不出,又是如何被五毒教给惦记上了?” “五毒教竟然敢图谋我墨家机关之术,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我墨家机关之术,可有落到五毒教的手中?” 得知是五毒教害死了墨轩爹娘,几人相继呼着,而最后一声,却是绕过了墨轩,便冲着墨豪问去。 “……” 被老者问起,墨豪并未急着回答,只是看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墨轩之后,这才缓缓答道:“听墨轩,五毒教逼迫俊与萱交出机关之术,但俊与萱抵死不从,直到最后与五毒教之人同归于尽,俊他二人也不曾交出机关之术…” 闻言,那老者面上露出放心之色,又轻声念道:“如此就好!只要机关之术不曾落到五毒教的手上就行…” 这老者得清楚,墨轩却是看得心中发凉,本是起自己爹娘之死,但在这老者眼中,竟是还不及那机关之术重要,这不禁让墨轩心中生起了一个念头,自己指望墨家为爹娘报仇,到底是对是错? 虽是心凉,但墨轩也不见声张,在这里自己毕竟只是辈,或许家中对于自己爹娘之死另有定夺也不定… 想到此处,墨轩这又看向大伯,心道大伯可是向自己保证过了的,一定会与自己爹娘报仇,相信大伯到便会做到,自己又何必去多想什么,不过是多操心罢了。 心中一松,墨轩也不去多想,却是察觉到数道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于是抬头看去,便看到几名老者皆是神色复杂,正盯着自己看个不停。 见此一幕,墨轩心头不禁疑惑顿生,他不解几名长辈为何要如此看着自己,正要细想之时,却见那名被大伯称作“四叔”的老者,已是朝着自己开口问道:“方才你可是老夫胡?” 闻言,墨轩心中明白老者所指为何,于是答道:“娘她才不是什么妖女,她对爹与墨轩都极好…” “哼!” 不等墨轩完,老者已是一声怒哼打断了墨轩话语,又听他怒声道:“当年要不是你娘她蛊惑了你爹,你爹又如何会救她出去?现在你爹被五毒教害死,这其中也有着你娘的过错!若是你爹他安生留在堡中,五毒教又如何能够害他性命!?” 见老者将自己爹娘之死尽数归罪到娘的头上,墨轩不禁勃然大怒,这又冲着老者厉喝道:“分明是五毒教害死了我爹娘,与我娘又有何干系,你这老头开口便污蔑我娘,你莫不是被五毒教给吓破了胆不成!?” 被墨轩吼得一愣,老者整个人都彻底呆住,讷讷地不出话来。而一旁墨豪看得也是大惊失色,心道墨轩竟然敢与四叔顶嘴,难道不知四叔可是他爷爷辈的人物? 但眼下墨轩吼也吼了,还满面怒容地瞪着老者,好似不肯干休一般,墨豪心中直呼“糟糕”,便要上去解围。 “岂有此理!?” 待老者回过神来,已是给墨轩气得满面红光、须发皆张,但见他怒骂一声,作势便要一掌朝着墨轩拍下。 “四弟!” 这时,只听一旁传来一喝,众人侧首看去,便见那老妇已是冲了上来,这就拦在老者与墨轩之间,又朝着老者劝道:“四弟!我知道你一直对萱那个丫头颇有成见,可现在俊与萱都已不在了,这个子又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你当着他的面着他娘的不是,他又如何不与你心急?” 老妇维护着墨轩,不肯让老者对着墨轩动手,但老者却是不听,这又指着墨轩道:“就是因为他爹娘都不在了,我这个做爷爷的才要教训教训他,省得他目无尊长,辱没了我墨家之人的身份!” 言罢,老者又要向着墨轩冲去,却被老妇横臂拦住,老者见状,不禁呼道:“二姐你让开,让我好好教训这个子!” “四弟!你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二姐,就退下!” 冲着老者又是一喝,老妇骂道:“他爹娘已是不在人世了,他是俊与萱的遗子,今日又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回来墨家,这本是一件好事,你这个做爷爷的就非要如此么?” 被老妇喝住,那老者悻悻不出话,只是他看去墨轩的目光仍是不善,倒是不肯罢休。 但眼下老者已是不与墨轩为难,老妇也不多,至于墨轩,他虽是心中气愤、实在难忍老者污蔑自己的娘,但有着老妇出面调和一番后,墨轩自然也不会再多什么。 “豪,你出谷多年,今日才回来,想必一路上已是舟车劳顿,不如这就带着他回去好生歇息,等到晚上再来谈谈有关他爹娘之事。” 老妇朝着墨豪吩咐了一声,墨豪也不推辞,他正担心四叔会一直揪着墨轩不放,心中还在想着对策,此时见到有二姑看住四叔,自己还是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带着墨轩离开为好。 想到这些,墨豪朝着老妇躬身行礼答了一声“是”,这便要领着墨轩离开。 “爹!” 忽闻一声呼唤,却是熟悉,墨豪这又驻足看来,便见人群之中钻出一个年轻男子,来到自己身前行礼。 见此,墨轩心道这定是大伯之子,也是自己堂兄,于是便仔细看去。 只见年轻男子衣着端庄,年纪约是二十有余,看起来应是比自己大上些许,而其模样也是俊朗不凡,与大伯有着七八分相似。 这年轻男子,正是墨豪之长子、墨非。 见到儿子与自己见礼,墨豪并未答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这又转身继续领着墨轩离去。墨轩见大伯又走,其目光便从墨非身上收回,这又连忙跟上大伯,不敢落后。 倒是墨非看着父亲离去地方向,并不是家中方向,反而爷爷居住的院,这不禁让墨非面色微愕,但旋即又恢复如常,只是他再看向墨轩背影之时,面上又露出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出来… 而墨豪一路领着墨轩离去,心中却是思绪万千,他本是想要圆了父亲心愿,去中原寻来弟弟见上父亲一面,但如今弟弟已是不在,只留得墨轩一人在人世,为了不让父亲过多牵挂,墨豪还是打算先带墨轩去看一看他的爷爷。 而墨轩似是也知道大伯的打算,所以只是跟在大伯身后,并不多问,伯侄二人就这么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哼!” 见到墨轩跟着墨豪已经离开,那老者这才不甘心地收回目光,这怒哼了一声,以示自己心中不悦。 老妇闻声,这便看来,又冲着老者埋怨道:“你也是,都七十多的人了,还去与一个辈计较!” “我这也是为了我墨家家风!” 嚷了一声,老者不满地呼道,但也只是仅此一句,便不再多言。 这时,老妇身旁走上来另一名老者,目光却是紧盯着墨轩离去方向,这又道:“豪这个子乃是俊的遗子,此事还需好生调查一番…就如豪所言,五毒教已是觊觎我墨家机关之术,那也难免会有人想出什么法子,以图混入我墨家,再盗走机关秘术…” “毕竟多年之前,那叶萱便是如此之人…” “嗯…” 听得这话,老妇点头一应,又接话道:“这子的身份,的确是需要查明清楚,不可能因为他一面之词,就相信他是俊的遗子…” “只是眼下,大哥已是卧病在床多年,还是让豪带着那子去看看大哥,便是让大哥开心开心也好…” 着一顿,老妇又忧心忡忡地道:“不过,俊已经不在了,也不知大哥他得知了这个消息,心里能不能够接受?怕就怕大哥他被这个消息一激,身子反而更不如之前,到那时可又该如何是好?” 闻言,老者也是面生忧虑,便道:“所以还是要让大哥尽快选出家主人选,以免大哥突然撒手人寰之后,我墨家又要为这家主之位而争夺一番,到时候可是不得安宁啊!” 第二百八十九章:病重老者 气渐暖,待得冰雪消融之后,已是入春,而比起堡外谷中的春色,这堡中之景得以墨家之人修饰呵护,倒也是不遑多让,算得是美景。 走在路上,伯侄二人无言,墨轩时不时地瞟向周围两眼,只是心思却不在春景上边。 “方才你四爷爷错怪了你娘之事,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似是猜到了墨轩心中所想,墨豪突然朝墨轩开口道,直让墨轩听得一愣。 完,墨豪仍是继续走着,但脚步却是放慢了些许,在等着墨轩回答。 “知道了…” 又跟着大伯走了许远,墨轩垂首思忖了许久之后,这才轻声答道。 而这话落在墨豪耳中,便让墨豪心中放心,点了点头,但为了不让墨轩多想,墨豪又语重心长地道:“你四爷爷人挺好,当年对大伯和你爹也是极为不错,只是他性子直,又急躁了些,才出了这些伤人心的话来…” 心知大伯这是要劝解自己,墨轩也理解大伯之意,于是答道:“当年之事,或许是有着什么隐情,让这里有些人对娘有着误会,只是现在爹娘都不在了,这些误会也无法澄清,但墨轩相信娘绝对不会是那种人!” “你能如此想,就再好不过了…” 听了墨轩这话,墨豪心中最后一丝顾虑这也放下,便也不再提及此事,只是又另外道:“大伯这就带你去见你爷爷,你爹他离开多年,便一直再没见过你爷爷,这也成了你爷爷心头的一块心病…” “如今你爷爷卧病在床,大伯不忍见你爷爷心中愧疚遗憾,这才出去寻你爹娘,只可惜斯人不复…但能够找到你也是极好,大伯这次带你回来,一是为了让你认祖归宗,而是让你与你爷爷见上一面,也算是了却了你爷爷的心病…” 墨豪这话得伤感,墨轩闻言亦是如此,但他还是强颜一笑,又朝大伯道:“其实墨轩从便想看一看爷爷奶奶,还总会向爹娘问起,而爹娘也答应了我,等到我长大之后,便会带着我回来,只是事到如今,回来看爷爷的却只有我一人了…” 墨轩着一顿,已是不下去,墨豪也是一叹,又忽地想起了什么,便向墨轩叮嘱道:“一会儿若是见到你爷爷,你爷爷他没见着你爹娘,定会与你问起。关于你爹娘之死,你也不必有所隐瞒,只是话之时,还需注意一些分寸,莫要让你爷爷伤心过度了…” 有关墨轩爹娘之死,墨豪一开始其实并不打算告诉父亲,只是墨豪深知父亲现在的病情状况,怕是再也难以有所好转,墨豪可不想父亲此生带着遗憾离开,所以这才想要让墨轩如实告知。虽然明知父亲得知了此事,心中定然会无比悲痛无法接受,但只要父亲并无大碍,墨豪还是忍得下心的。 而墨轩听了大伯之言,虽是不解大伯此言之意,但心想大伯如此决定,定是也有着他的道理,所以墨轩也并未过问什么,只是点头答应。 再无多言,伯侄二人终是来到了一处院落,那院落门口看守的弟子见到墨豪,神色一惊,便上前来见礼。 挥了挥手,示意几名弟子退下,墨豪这就带着墨轩步入了院。而一进到院之中,墨轩便闻着一股浓烈药味儿扑面而来,实在是难闻,直呛得墨轩以手捂鼻、皱眉不已。 想必这些药味儿,便是爷爷病重在床,每日都要服用的汤药味儿,而爷爷病重已有多年,这院中药味儿也是越来越浓烈,这才到了这种程度。 又行了两步,药味儿不禁更呛,但转头看去,墨轩却见到大伯好似并闻不到药味儿一样,竟是神色如常地走着,令墨轩看得心中惊讶。 转念一想,墨轩心中这又释然,爷爷病重已有多年,大伯定是日日都来照顾爷爷,所以对于这些药味儿,大伯也是习以为常,这才没有像自己这样难以忍受。 想着这些,墨轩面上露出愧疚之色,不过是些许药味儿罢了,比起爷爷病重,这又算得了什么,自己又有什么忍受不了的? 不再捂着鼻子,待大口地呼吸了两下之后,墨轩这也渐渐习惯了药味儿,伯侄二人也已是来到了一间屋前,这便推门而入。 “吱呀!” 屋门一声轻响,已是被墨豪推开,而屋中之人听得动静之后,也是起身看来,便见到了正踏入屋中的墨豪。 “大公子!” 一见墨豪,那几人呼了一声,这就过来见礼。墨轩听声看去,才发现这几人竟是几名丫鬟,应该是专门留守在此处,以照顾爷爷起居之人。 “不必多礼。” 应了一声,墨豪却是不看几名丫鬟,其目光只是落在远处,那屋中的深处,正是摆着床榻的位置。 “都下去吧…” 又道了一声,墨豪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来给丫鬟通行,便是想将屋内留给父亲自己与墨轩三人。 “是!” 得了吩咐,几名丫鬟也不多问,只是拂身一礼,这就陆续出了屋子,还不忘将屋门给带上。 “叩!” 一声轻响,屋门已是被合上,见到丫鬟离开,墨豪回身看了看,又给墨轩递去一个眼色,示意跟着自己身后,这就抬足走向屋中。 见状,墨轩连忙老实跟上,他知道自己即将见到自己从未谋面的爷爷,这下竟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心中只余激动,以至于还能隐约听到自己的心跳之声。 而走了两步,过了屋中木桌,墨轩便见到后边的一张大床,只是此时屋中光亮比起屋外还是略显昏暗,墨轩尚未适应过来,还看不清楚床上躺着之人地模样。 “可是…豪儿来了?” 就在此时,忽闻一声虚弱无力之声飘来,还是清楚地落在了伯侄二人的耳中。只是这话声一听便是久病不得痊愈之感,墨轩听着一呆、立在原处不动,墨豪却是神色激动,这就大步向前走去,口中急忙又答道:“爹!是我,我回来了!” “嗯…” 这声之后,便是一声闷哼之声传来,似是床上那人在用力做着什么,只是听着便觉得什么艰难。 而墨豪听声一惊,忙下更不敢再耽搁,便见他冲身来到床边坐下,又伸手扶住床上之人,原来那人是想要坐起身来。 见此,墨轩终也回过神来,他踱步向前,来到床榻之前,这才得以看到床榻之上那病者地模样。 一头稀疏银灰白发的老者,头上不见丝毫墨色,其容貌也是显得苍老憔悴无比,又满面病态萎靡之色,令人见之心惊。 但就是如此一人,墨轩都不用去问大伯,便知道他就是自己的爷爷,只是墨轩在此之前都不曾想过,自己与爷爷相见之时,爷爷会是如此一番模样… 若非早已知晓了老者的身份,这世间谁人又能猜到,这老者便是当今墨家之主、墨忘祖? 又愣在原处,墨轩心中震惊,便迟迟不见吭声,墨豪也无心理他,只是心地扶着父亲坐好,又替父亲裹紧了被褥,直到确认没有遗漏之后,这才朝着父亲面上看去。 离家多年,一直不得回来,只是没想到几年未见,父亲地模样竟然又显得更加苍老了许多,自己都差些未能认出。 先前还听,父亲如今病情也是好转了些许,比自己当年离开之时还要好转了许多,由此可见,当年墨豪离开之时,墨忘祖又该是病得如何模样… “爹…” 想着这些,墨豪一声哽咽,已是难掩心中悲意,唯有强忍着唤道:“爹…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 笑着点了点头,若非墨豪看得仔细,只怕都看不出父亲面上地笑容。又见父亲抬起手来,一双枯瘦之手,只余皮包骨一样,就这么轻轻地抚在自己面庞之上,却是感觉那么地无力… “对了…” 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可是要儿子出去寻人,墨忘祖这又急切地问道:“豪儿,爹不是让你…出去寻俊儿的么?俊儿…他人呢?” 问着这些,墨忘祖又朝着儿子身后看去,便盼望着能够见到自己朝思夜想地面容,只可惜他的希冀注定落空,墨忘祖并未见到自己的次子,只是见到一个青年立于床前,正痴痴地看着自己,这不禁看得墨忘祖面色一愣。 青年便是墨轩,是墨忘祖的亲孙子,只是墨忘祖哪能想到这些,于是便见他冲着墨轩问道:“你是…何人?” 问完,墨忘祖又看向儿子,这青年定是儿子带来之人,儿子一定知道他的身份。 被爷爷问起,墨轩并未回答,他仍是静静地看着爷爷,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墨豪却是不然,他见父亲问起墨轩身份,早已是想好了该如何回答地墨豪,这便努力平静地答道:“爹…他叫墨轩,是俊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孙子…” 第二百九十章:白发送黑 “他…他是…俊的孩子?” 听了自己儿子的话,墨忘祖顿时惊喜不已,其一对老目已是瞪得溜圆,激动之间却忘了话。 待他又看向墨轩,并盯着看了许久之后,这才从墨轩的面上看到了自己二儿子时候的影子,心中也是相信了自己儿子之言。 “原来是俊的孩子!” 道了一声,墨忘祖顿时一笑,笑得极为开心,又冲着墨轩不停地招手道:“来,快过来!到爷爷这来!” 这一刻,墨忘祖已是浑然没有了之前久病地模样,只见他面上还泛起了一抹潮红,似是极为兴奋。 见状,墨轩却是不知自己该不该上前去,他不禁转头看向大伯,想要问问大伯的意思。 察觉到墨轩的目光,墨豪看了一眼,便点头道:“去吧…爷爷叫你过去呢…” 见此,墨轩这才放下了心,于是心地向着床榻走了过去,最后立在了床榻之边,便不再靠近半分,显得很是拘谨。 可墨忘祖对此似是并不满足,但见他又伸手拍了拍自己身前,又道:“来,再近些,坐到爷爷面前来…” “嗯…” 应了一声,墨轩没有多言,只是为了如爷爷的意,便坐到了床榻之上,而墨忘祖的那只枯手,也终于如愿以偿地触碰到了自己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孙儿。 “哈哈哈哈哈!” 朗声一笑,浑然没有病态之感,墨忘祖已是笑得合不拢嘴来,又盯着墨轩看个不停,面上全是满意之色,便道:“豪儿给老夫生了个孙子,俊儿竟然也给老夫生了个孙子,想不到老夫卧病在床多年,今日又多出一个孙子来,真是令人高兴…” “哎哟!看看爷爷的好孙子,都长得这么大了,模样也是像极了你爹娘,方才爷爷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只是一直没去问你,现在看来,爷爷刚才果然没有猜错…” “也是,你爹娘都离开这么多年了,你长这么大也是正常,看你模样,似是比非儿还要上两岁,你爹娘倒是没有让这辈分乱咯…” 满面笑意地着,也不顾墨轩听不听得明白,墨忘祖只是想要把这些年心中之话尽数吐出,不吐不快… “对了…” 待得兴尽,墨忘祖这又看向墨轩,便问道:“方才你大伯,你叫墨轩?” “嗯…” 冲着爷爷点头应着,也不知是不是被爷爷地样子给吓着,墨轩似还是有些放不开来。 “墨轩…墨轩…” 念着墨轩名字两声,墨忘祖双目微眯,一双手只是抚着墨轩双手,待得几声过后,他便已是明白了墨轩名字之意,这又道:“看来俊儿是极为看重萱那丫头,否则也不会给他儿子取这么一个名字…” 闻言,一旁墨豪也是附和着道:“爹猜得不错,墨轩这名字,正是弟弟取了弟妹的名字而成。” 没有吭声,也不知墨忘祖有没有听进去这话,他只是抬起头来,又环首望了一眼四周,却没有见到想要见到的身影,其心中疑惑,一对寸长白眉也是一皱,这又冲着儿子问道:“为何不见俊儿的身影?他…难道没有跟你回来?” 尚不知次子早已离世多年的墨忘祖,心中最坏地打算也只是自己次子心中介怀当年之事,这才不远回来面见自己,所以只是让墨轩跟着长子回来。 “呃…” 被父亲如此问起,墨豪顿时一怔,已是呆在了原处,不知如何启齿回答父亲所问。 面色沉重,又抿嘴不语,但如此定是瞒不住父亲,墨豪心中知晓,所以只能长叹了一气,便将目光转向墨轩,示意墨轩来出实情。 瞥见大伯眼色,墨轩心中也是压抑,但见着面前这位想要见到自己儿子的老者、这位想见上自己父亲一面的爷爷,墨轩心里到底是不忍,便在这一会儿地功夫,墨轩已是想好了措词,这才朝爷爷唤道:“爷…爷爷…” “嗯?” 闻声一咦,墨忘祖转目看来,见着是孙子叫着自己,墨忘祖便问道:“好孙儿,怎么了?” “爷爷…” 又唤了一声,墨轩却是只觉难以启齿,面对自己爷爷,面对这么一个期盼着儿子能够回来的老者,那些话,试问墨轩又如何得出来? “有话就,何须遮遮掩掩,徒作儿女态,不是我墨家男儿!” 见到孙儿欲言又止地模样,墨忘祖不禁面露不悦,于是开口训斥了两声,语气倒是不重,墨忘祖把握了分寸。 闻言,墨轩再是不忍,但还是决定开了这个口,于是沉声道:“爷爷…爹娘他们…早就墨轩时候…就被别人给害死了…” 话音一落,墨轩便是牙关紧咬、不再言语,而墨豪也是闭上双目,似是不敢去看父亲得知了此等噩耗之后地伤心模样… “什么!?” 一声惊呼传来,正是出自墨忘祖之口,但见他一脸惊骇模样,整个人都被彻底震住,脑中也是如同响起了一道晴霹雳,直劈得墨忘祖脑中空白一片,只余墨轩那一句话还在空荡荡地脑中回响。 “俊儿他…被人给害死了!?” 吃吃地问了一声,墨忘祖心中却是不信,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被人给害死,这叫墨忘祖如何肯信? 但这话却是从自己孙儿口中亲口出,而自己儿子也在一旁,虽是不见出声,但看他模样,显然也是知晓了此事,此时便是默认了。 听得墨忘祖之言,伯侄二人却是皆不出声回答,这话已是出了一次,又如何还敢去第二次? 见此一幕,墨忘祖又哪里还不明白,看来自己儿子之死定是事实,自己已是不能不接受了… “俊儿怎么会死?俊儿怎么会死啊!?” 失声痛呼一声,墨忘祖不禁伤心欲绝,两行老泪早已夺眶而出,落得衣衫尽湿… “爹…” 到底不忍见到父亲如此伤心,墨豪还是忍不住开口想要劝住,便道:“爹…弟弟早已离世多年,还请爹爹不要伤心过度,以免伤了身子…爹,你大病未愈,还是身子要紧…” 可对于儿子的安慰,墨忘祖却是听不进去,只是坐在床榻之上兀自流泪,又痛心呼道:“俊儿离世,为父却是到了今日才得知此训,当年俊儿便是因为为父的过错才离了墨家,不想出了墨家,俊儿就被人所害…你娘她在世之时,最疼的便是俊儿,如今俊儿不在,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叫为父死后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面对你娘啊…” “咳…咳咳!” 得悲痛,或是牵动了病情,只见墨忘祖完这话,便是躬身一阵猛咳,咳得煞是激烈。 “爹!” 见此一惊,墨豪不禁一呼,这便飞身扑来,便与父亲拍着后背顺气。 “爹,身子要紧,你可莫要坏了身子!” 又向父亲劝了一声,墨豪神色满是担忧,心中更是焦急不已,可墨忘祖却是抬手一个劲地摇着,直到缓过劲来之后,才极为吃力地道:“比起俊儿之死…为父的身子…又有何重要?咳咳…” 这话完,墨忘祖又开始猛咳,墨豪看得心中大惊,连忙一边替父亲顺气,又转头看向墨轩,便想要墨轩也来劝上几句,父亲不听自己的话,或许会听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孙子之言。 对上大伯目光,墨轩心中已是明白了大伯之意,这也不需墨豪开口,墨轩便扶着爷爷枯瘦身子,又忍痛道:“爷爷…爹娘已是不在了,人死不能复生,这道理墨轩也知道,所以比起爹娘,墨轩更希望见到爷爷健康长寿,千万不要太过伤心,相信爹娘在上看着,也不希望爷爷因此使得病情更重的!” 墨轩这话得情真意切,就是墨豪听得也是为之动容,又何况墨忘祖? 听得这话,墨忘祖虽是老泪纵横,但此刻也是停住,便见他转头看向面前孙儿,蠕了蠕双唇,虽是没有话,但心中不禁感动万分。 “好孙儿…爷爷的好孙儿…” 冲着孙儿一唤,墨忘祖的手已是覆上了孙儿的面庞,他细细地摩挲着孙儿面颊,看着孙儿那与儿子颇有几分相似地容貌,就像是儿子就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这又想到了多年之前,儿子尚未离开家中之时,陪伴在自己身边之时地场景,其心中不禁更是难受起来。 可虽是如此,墨忘祖仍是忍住了悲痛之意,或许是因为墨轩之言起了成效。 “好孙儿…” 仔细地看着孙儿,儿子的面容也渐渐地消失,墨忘祖止住了泪意,这又向孙儿问道:“孙儿…你告诉爷爷…你爹娘他们…究竟是如何被人害死的?” “是五毒教害死了爹娘…” 与爷爷如实地答着,墨轩从始至终娓娓道来,墨豪虽是听墨轩了多次,但此时心中仍是气愤难耐,更何况丧子之痛的墨忘祖… “五毒教…” 咬牙切齿一喝,墨忘祖浑身气势一变,盯着身前空处又道:“图谋我墨家秘术也罢…可却是因此害死了老夫儿子!我墨家…与五毒教不死不休!” 闻言,墨豪并无多大反应,或是他早就料想到了父亲在得知此训之后的反应。而墨轩听得爷爷此言,心中便是大喜过望。爷爷虽是病重,但仍是家主之主,就连爷爷都出了这话,墨轩又何必担心大仇不报? 完一声,墨忘祖这又朝着孙儿看来,其面上露着疼爱与不忍之色,这又道:“可怜我这孙儿,自幼失了爹娘,还要被五毒教追杀多年,幸得你大伯寻着了你,不然还不知道你要受多少苦难…” 可墨轩却是摇头道:“爷爷,这不算什么,墨轩可是拜了师父为师,又跟着师父学习了剑法武艺,那些寻常五毒教弟子根本不是墨轩对手,这些年反被墨轩杀了不少五毒教之人,也算是为爹娘之仇收得了一些利息!” “好!” 听得孙儿之言,墨忘祖双目登时一亮,这又红光满面冲着孙儿赞赏道:“不愧是你爹的儿子,这才有我墨家男儿风范,五毒教胆敢害死你爹娘,你便要将他教中上下杀个精光,以此来报你爹娘大仇!” “嗯!” 重重地点头,墨轩便是一应,他心中可正也是这个打算。 而就在墨忘祖又要开口再言之时,屋外却是忽地传来一道话声。 “家主,该服药了。” 这话声乃是一道女声,应是之前便退下的几名丫鬟之一,此时又来与墨忘祖服药。 闻声,墨豪不敢怠慢,这便来到门前开门,便见到一名丫鬟正端着瓷碗立于门前。 “大公子!” 一见到开门之人竟是大公子,这丫鬟一吓,连忙蹲身行礼,却被墨豪抬手扶住。没有多言,墨豪只是心地接过了瓷碗,就冲着这丫鬟挥手,示意她退下,这便又转身进了屋子。 “爹,服药了…” 来到屋中,墨豪眼也不抬地了一声,目光只是盯着手中瓷碗,虽是颇为烫手也不顾,只是生怕洒出来了些许,坏了这一碗汤药。 “嗯…” 闻言,墨忘祖轻应一声,这便靠着床榻坐好。 墨轩见状,连忙起身便退到了一边,不敢妨着大伯喂药,两眼只是落在了大伯的身上。 只见墨豪轻身来到床边坐下,又执着汤匙搅了搅汤 汤药、轻吹了吹,待得汤药凉了些许,这才送着一勺到了父亲嘴边。 见到儿子动作,墨忘祖心中一暖,方才还悲伤之心,此时也好转了些许,这便含笑将那汤药服下,尽管药味儿有些发苦难耐,但吞入了口中,又落下了腹,便是一股沁人心脾之香甜。 这一切,本应当是由丫鬟来做,但墨豪念在自己离家数年,一直未归,今日才刚刚回来。想到这几年未在父亲膝前尽孝,反倒让病重父亲留在家中,墨豪心中不是滋味儿,这便想着弥补,所以才接过了丫鬟送来的汤药,打算亲自喂父亲服下。 而墨轩眼看着这些,他虽是并未出声,但其眼中满是复杂之色,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这一幕,其实也是墨轩心中所期盼的,若是父亲还在,等到父亲年迈之后,自己也能如大伯这般,尽心尽力地服侍着父亲,那该有多好… 目中发涩,想必是自己念想着父亲,又触及了伤心之处,墨轩连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只静静地等着大伯与爷爷喂药完。 一碗汤药,本是不多,常人不过三两口而已,但墨豪念在药味儿苦涩又烫嘴,这才喂得极慢。 而墨忘祖似是也非常享受这种时光,他只是含笑看着儿子,一点儿也不觉得那汤药发苦,所以他也不去催促儿子,只是一口一口地吞药入腹,直到许久之后,那瓷碗之中最后一滴汤药入口,才算落定。 搁下瓷碗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屋外等候了许久的丫鬟听着那瓷碗汤匙轻碰之声,这便无声地入屋收走了瓷碗,只留得一家三人还在屋中。 但墨忘祖服药过后,便是要好生歇息,墨豪知得这些,所以也不打算久留,只是与父亲又谈了几句,这便照顾着父亲歇下,又带着墨轩离了院。 第二百九十一章:墨轩身份 “二姑,墨轩一定是俊的儿子,此事千真万确,我是深信不疑的!” 傍晚屋中,墨忘祖坐在堂中桌旁,他搁下了手中的茶盏,便向身旁一名老妇道。 那老妇正是先前墨轩与老者之时,出面维护墨轩之人,此时她来到了墨豪此处,又与自己侄子谈起了什么。 “豪,你勿要激动…” 见着墨豪模样,老妇却是不急不忙,只是轻道了一声,又解释道:“你墨轩他是俊之子,但这仅是墨轩他的一面之词,你也只是见到了那柄云麟剑而已,却不能如此便下了定论…” “要知道,想要得到我墨家秘术之人可是绝不在少数,这数百年来,也有不计其数之人不断来此处寻我墨家,所以对于外人,我墨家决计不能掉以轻心,虽是怀疑墨轩那孩子的身份,但也是出于谨慎、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若是真如那孩子所言一般,俊夫妻二人已死多年,此时俊不能出来作证,我们谁也无法确认那孩子便是俊的儿子,族中之人会有此疑惑,也属常理之中…” “若那孩子真是有心之人安排来盗走我墨家秘术,便如多年之前萱那丫头一般,到时候要是真出了这事,不要你,便是你的几个叔叔与你爹都是担待不起的!” 着,老妇便看向墨豪,只待他给出答复。 而墨豪听得姑姑之言,不禁也陷入了深思之中,对于姑姑这些话,墨豪自然也是有想到的,只是当初他救下墨轩之时,可是看得清楚,又结合了墨轩之言全无虚假,让墨豪看得心中相信,他这才对墨轩全无怀疑。 今日,姑姑来寻自己,并向自己问起了墨轩身份,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墨豪却是也不得不开始仔细思考起来… 可想了一会儿之后,墨豪不仅没了怀疑,反而更加相信墨轩之言,便朝着姑姑道:“这事错不了!那云麟剑可是当年我亲手给俊的,此事如何错得了?再了,墨轩他虽是跟着他那位师父学了其他武功剑法,但他的《墨子心法》与墨家几门拳脚功夫却是极为扎实,一看便知是从便开始修练,还在这上边花费了大功夫,这绝对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而且那孩子还将俊留给他的几本功法一并给了我看,我认得那上边的字迹,那正是俊所写!” 墨豪得笃定,完自己也是更为坚信,心中已是绝对不会再怀疑墨轩身份半分,而老妇听得侄子之言,这略一思索之下,也是明白了过来,便见她点头道:“既然你如此了,看来那孩子的身份也是没有问题的了…” “这自然没有问题!” 见着姑姑面色没得顾虑,显然也是相信了自己,墨豪又趁热打铁地道:“墨轩那孩子可是我亲手救下来的,他的处境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便如他所言一般无二!” “再了,就墨轩现在地模样,便是如俊当年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其中还能看到萱的影子,墨轩他一定是俊与萱的遗子!” “嗯…” 闻言,老妇轻哼一声,也是点头,又道:“若你所言无错的话,倒也足够证明了那孩子的身份,墨轩他想要认祖归宗的话,凭着这些证据,已是能够证明他便是我墨家之人了…” 着一顿,老妇话锋一转,这又道:“姑姑这便去与你几个叔叔知会一声,也让他们莫要再揣测那孩子的身份,以免被那孩子听了风声去,因此伤了心…” 音落,老妇站起身来,便是要离开。 见此,墨豪也不多留老妇,只是连忙跟着起身,又与老妇行礼谢道:“如此的话,就辛苦姑姑奔走一番了…” 老妇摆了摆手,道:“不打紧,不过是些许事而已,能够认下这么一个孙儿,便当是姑姑为俊他做一些事吧…” 完这句,老妇也不多言,这就出了屋去,墨豪跟在后边相送。 直到送着老妇出了院子,墨豪又看了老妇离去背影许久,这才返身回来,可他还不及入屋,却是在屋旁角落见到了墨轩的身影。 见此一惊,心道墨轩自回来之后,不是一直呆在他屋中的么?为何又会出现在此处?还有方才,自己与姑姑所的那些话,难道都给墨轩听了去? 心中如此想着,只是不得确认,墨豪敛起面上神色,又踱步来到墨轩面前,便问道:“轩儿为何会在此处?” 大伯送着老妇离开,墨轩也是看在眼里,此时大伯回来,又来问自己话,墨轩面色略微黯然,但还是如实地答道:“我在屋中练功,但有几个疑惑之处,本是想来请教大伯一番,只是大伯在与那老奶奶谈话,我才没有打扰,只是在外边等着…” 闻言,墨豪面露恍然,但他也是想到,墨轩只怕已是将自己与姑姑的谈话给听了去,于是便问道:“那大伯刚才的那些话,你可都听见了?” “嗯…” 没想到大伯会这么问着自己,墨轩听得一愣,但还是轻轻点头承认。 “唉!” 见此一叹,墨豪不愿见到之事还是发生,但此时事已至此,后悔更是无用,好在自己并未得什么伤心之言,墨轩听得那些话,心中难受在所难免,但还是应该能够接受得了的。 想到这里,墨豪心中这又松了一口气,于是又看向墨轩道:“这件事,你也莫要多想,更不要往心里去,家中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确定而已,毕竟这可是为了我墨家血脉,自然是马虎不得!” “大伯,墨轩明白…” 知晓大伯是想与自己解释,墨轩心中明白其中厉害,所以也不等大伯完,这便抢言道。 后边要的话被墨轩打算,墨豪话音一顿,却是不见气恼,反而因为墨轩这话,心中更是放心,于是又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又环首看了一眼四周,墨豪才见谷中春意盎然,倒是难得的好看,特别是院中那颗树,上边满是新芽冒出,一点点儿翠绿得亮眼,叫人看得心中舒坦… 离堡多年,这堡中的景色,倒是还如往年一般,并未有多大变化,只是几年不曾回来,墨豪还是想要四处走走看看,在堡中春色之中游上一遍,也是美事。 想着这些,墨豪看向墨轩,正好又见着面前墨轩脸色仍是沉得有些难看,其心中略一思索,这便道:“轩儿不是,在功法之上有几处疑惑,想要请教大伯一二?正好这堡中景色不错,你又是第一次回家,便让大伯带你在这堡中走上一走, 一来可以与你答疑,二来也让你熟悉一下堡中,三来我伯侄二人也可以趁此机会一话,不知轩儿觉得如何?” 闻言,墨轩倒是懂事得没有拒绝,便答道:“大伯盛情难却,墨轩又如何能拂了大伯之意?” “哈哈哈哈哈!” 见着墨轩深谙事理,墨豪瞧得心中更是不满,于是放声一笑,便道:“既然如此,那便随大伯走上一走吧!这堡中巨大,道路却是合着阵法颇为复杂,若是不记得些路,日后定是要迷路的,你可得跟紧了大伯身后,莫要不见了人!” 大伯半开玩笑地着,墨轩听得也是一笑,于是应道:“大伯放心,墨轩武功虽然不及大伯万一,但要是用上轻功的话,想来还是能够跟上大伯步子的!” “呵呵呵…就你嘴贫!” 被墨轩又给逗笑,墨豪指着墨轩摇了摇头,也不多什么,这就负手在后,朝着院外走去。 墨轩见状,急忙抬足跟上,可伯侄二人刚出了院子,便看到一道身影行来,正走向二人所在。 见此,伯侄二人顿时驻足看去,还不待看清那来人面容,墨豪便是听着一声呼唤传来。 “爹!” 呼唤出自来人之口,墨豪才看清来人模样,正是自己儿子。 “非儿…” 应了一声,等到墨非来到自己面前行礼,墨豪微微颔首,这便问道:“非儿,今日事务可是忙完了?” “忙完了!” 墨非笑答道:“今日爹刚回来,非儿忙完了手上之事,便想来看一看爹,与爹话…” 着一顿,墨非这才见到父亲身后的墨轩,这便明白了什么,于是又向父亲问道:“只是看爹这样,是要出去不成?” “嗯…” 墨豪答道:“我正打算带墨轩在这堡中走走,一话,若是非儿无要紧之事,便明日再来吧…” 闻言,墨非面上笑容不禁一滞,只是此时色逐渐昏暗,旁人也看不真切,这才无人察觉。 “既然爹要与堂弟话,那非儿也就不打扰了…” 识趣地道了一声,墨非这便退身到一旁,将父亲之路给让开。 见此,墨豪也不再多,这又继续领着墨轩向前行去,只是墨轩与墨非擦肩而过之时,却发现墨非正盯着自己,目光略有异样地盯着自己看个不停… 第二百九十二章:堡中夜话 刚刚入春不久,这夜景春色,也是好看的特别。 那满树冒着翠芽绿意,此时又得以月光笼罩,便浮着一股朦胧之感,虽是看得并不真切,却有另一番韵味。 跟着大伯行走在堡中,看着路边两旁夜景,一股惬意之感油然而生,令墨轩心中生起一种道不明地舒坦。 又见着不时有墨家弟子路过遇见,便迎上来与大伯行礼,墨轩仔细地感受着这等宁静,心中也是变得极为放松,好似这十几年来,自己都不曾有过这样地体会。 “如此看来,你已是将《墨子心法》练到了第七层,着实是难能可贵…” 忽闻墨豪如此道了一声,墨轩这才将心神收敛,于是又看向大伯,仔细认真地听去。 又闻墨豪道:“我墨家《墨子心法》最高境便是十二层,你能够独自一人、在无人指点之下,还能够凭着一己之力,将《墨子心法》练到如此,可见你赋之佳,便是与家中弟子相比,也是上上之等…” “听你方才所提及地疑惑,看来你也是有着冲击心法第八层地打算,如此也是令得大伯欣慰,想你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便已是能够将那《墨子心法》练得如此境界,就是你爹娘在之灵知道了这些,也会替你感到开心…” “只是这习武之道,还是不可急于求成,你有冲击更高层境界地打算,这固然极好,但若是没有十足地把握,大伯劝你还是莫要莽撞行事,以免生出什么变故…” “毕竟你之前可是走火入魔了,还险些因此丧命,若是你功力提升过快,心性却又不够稳定的话,大伯怕你到时候还会再次走火入魔,如此可就极为不妙了!” 听了大伯之言,墨轩也明白大伯心中担忧,于是出言保证道:“大伯放心,这些道理我晓得的,爹娘从也是教了我这些,所以没有把握的话,我也不会去冒这个险。” “嗯…” 有了墨轩保证,墨豪心中也是放心,于是颔首沉吟了一声,这又道:“只是你虽是修练了《墨子心法》与其他墨家武功,却为何一直不曾去学那机关之术?要知道我等墨家弟子,可是人人都精通擅长这机关之道,这可是我墨家秘术,那些中原武林之人便是一生也难以窥探这门径…” 闻言,墨轩如实答道:“这机关之术,我在时爹就他做过,爹他总是做出一些稀奇玩意儿来给我玩耍,墨轩到现在都还记得。只是当年我年纪太的缘故,只是跟着爹娘学了武功,还没有接触到这些机关之术,兴许爹娘是准备等我再长大一些便教我,只可惜我没能等到那个时候…” “看来你爹娘也是不想逼你太过,只是打算先让你习武,再循序渐进,这才没有往你肩上施加太多啊…” 一叹道,仅是听得墨轩一言,墨豪便已是明白了弟弟的用心,便见他又与墨轩道:“不过你不曾习得机关之术也不要紧,要知道这机关之术极为复杂精妙,比起我墨家武功心法更是难上百倍不止,你若是一个人去钻研的话,或许还会入了歧途。” “眼下你既然已是回到了家中,再不落下武功心法修练的情况之下,你便是可以试着去琢磨这机关之道,想必以你的聪颖,学起来也不会太过费力…” “你爹留给你的那本书,大伯之所以没将它收走,便是想要把它留给你。你爹可是在上边记载了许多他在机关之道上面的心得,你要是有空暇的时候,便可拿来翻阅一下,也可有利于你在机关之道上边的精进…” “而你现在又在堡中,身边之人皆是精通机关之术,你要是有什么疑惑的话,也不必特意留着来问大伯,只需自行去多问几个人就是了。等你在机关之道上边有所成之后,到时候再有什么疑惑,大伯再为你提点一二就是,这也花不了许多功夫。” 墨豪又与墨轩叮嘱了几句,见着大伯如此为自己着想,墨轩心中也是感动万分,便与大伯行礼谢道:“大伯的话,墨轩都记下了!” “如此就好…” 答了一声,墨豪也没有停下之意,他心中一直在想着傍晚时分发生之事,此时又与墨轩提到道:“还有方才之事,家中也是为了稳妥考虑,你二奶奶这才来问了问大伯,对你倒是没有其他的意思…” “大伯,这些墨轩都知道…” 不等大伯完,墨轩已是开口出声,但听他神色略有黯然地道:“似乎是因为娘的原因,爹娘才在多年前离开墨家堡,这些事情,墨轩也是听了一些…墨轩也不管爹娘当年为何要离开墨家堡,这都是当年之事,既然都是过去的,便让它过去了。而大伯在中原找到了墨轩,发现了墨轩的身份,这事莫要大伯了,就是墨轩现在想起,也还有些不信,这就更不用家中之人,他们就是怀疑我的身份真实,也是正常…” “他们怀疑我,我其实一点儿也不介意,毕竟爹娘都不在了,大伯只是见着了我的武功,见着了这把云麟剑,问了我的名字,就相信我是爹的儿子,他们不信这些,也并无不可…” “这些墨轩都知道,在来到墨家堡之前的路上,我就已经想到了这些,我也在心里作好了准备,只是当我亲耳听到那些话时,还是难免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 到此处,墨轩便已是不再言语,他只是垂着脑袋跟在大伯身后,也不知大伯会带着自己去往何处… “唉!” 而墨豪听得墨轩这番肺腑之言,不禁又是一声长叹唏嘘,在墨豪看来,自己这个侄子竟是这般懂事、通晓事理,家中那些人竟然还要去怀疑他的身份真假,委实是太伤人心了。 “墨轩是自己找回来的,他的身份定然无错,既然家中还有人怀疑墨轩身份,那边让我这个大伯替他挡下,如此也算是为俊做一些事吧…” 心中如此想着,墨豪已是打定了主意,但见他面色渐显坚定,又回首看向墨轩,便开口道:“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对于其他人怀疑你身份之事,大伯自当会去替你处理,你就暂且在大伯身旁好生呆着,等你认祖归宗之后,这些声音都会消失的!” “认祖归宗…” 闻言一愣,墨轩不禁抬头起来,又看向大伯,神色还有些茫然。 见状,墨豪这才解释道:“所谓认祖归宗,便是将你姓名记入家中族谱,你爹娘当年离开了墨家,其实已并不算墨家之人。只是此事都已过去了多年,何况也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你爷爷既然还是墨家家主,就是把你爹娘名字再加入族谱之中,也不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而你既然也姓墨,那自然也是要入墨家族谱的,家中只是打算将你身份查明确认无误之后,这便把你名字写入族谱,再让你祭奠一番家中先祖,如此便算是认祖归宗了!” 听得大伯之言,墨轩这便明白,于是也没了疑问,只是点头不语。 墨轩不再吭声,可墨豪的话却未完,他见着墨轩并无异议,只道墨轩已是默认答应,于是这又问道:“只是等你认祖归宗之后,又有着什么打算?需知你既然认祖归宗之后,便是一名真正的墨家子弟,对于我墨家族规家法,自然也是要遵循的!” “大伯,家法都有什么?” 听得大伯这话,墨轩心中又生起疑惑,于是问道。 墨豪答道:“家中的家法,其实并无严厉苛刻之处,只是我墨家隐居世外多年,这第一条家法便是家中的子弟不得擅自离开墨家堡,更不得踏入中原武林半步,大伯我也是为了寻回你爹娘,这才不得不违反了些许,但这些也是得了你爷爷的认可,才离开了墨家堡地的。” “不得再入中原!?” 闻言,墨轩顿时一惊,已是嚷了出来。 “不错,便是不得再入中原…” 墨豪点头答着,却是皱着眉头,又向墨轩问道:“怎地?难道你自问办不到这一点?” 音落,墨轩却是不答话了,他只是抿嘴沉思着什么,直到许久之后,墨豪都快要没了耐心,才见墨轩出声问道:“若是我不得再入中原,又如何能替爹娘报仇!?” 这一番话,墨轩得咬牙切齿,心中仇恨怒意也是顷刻散发而出,直叫墨轩好似变了个人。 见得模样如此模样,墨豪不禁也是一愣,他这才想到了此茬,却是自己疏忽大意了不及多虑,要是真去遵守这一条家法,那自己弟弟、弟妹之仇,又该如何得报? 不过转念一想,墨豪这又没了顾虑,便见他与墨轩解释道:“此事好办,家法只是让家中子弟不得擅自离开墨家堡、进入中原,但若是为了与你爹娘报仇,又得了族中首肯的话,你要离开墨家堡也是可以的!” 闻言,墨轩这才冷静了下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父母往事 当初被大伯救下,答应跟着大伯返回墨家,墨轩也是在觉得自己报仇无门,希望墨家能够将五毒教杀害爹娘之事放在心上,能够为爹娘出头、为爹娘报仇。 若是能够自己亲手手刃仇人,墨轩断然不会依靠他人之力,只是五毒教到底是七大邪教之一,其底蕴之深厚,便是九大正派之一也不能可以彻底消灭了五毒教,这就更不用只能靠着自己一人之力的墨轩了。 被五毒教追了多年,墨轩虽然一直是有惊无险,但他也是感受到了五毒教的实力。那动辄便是百来人的五毒教,领头之人更是一个强于一个,墨轩自问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想要为自己爹娘报仇,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如此无法之下,墨轩才会在心中决定,想要借用墨家的力量,来报得这个血海深仇! 只是… 只是大伯竟是告知自己,自己一旦正式认祖归宗之后,就不能再离开墨家堡半步,这又怎能让一心只想为爹娘报仇的墨轩答应? 所以初闻了这话,墨轩心中可是极为激动愤怒,要是墨家的人都不能离开墨家堡,那又该如何为爹娘报仇?若是自己也受了这个家法约束,那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报仇无望? 不过,好在大伯最后还是松了口,墨轩听大伯之言,似是只要爷爷开口答应,那自己还是能够离开墨家堡,还是可以继续为爹娘报仇,至于报仇之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墨轩隐约能够料到,但他现在却是无心去顾及这些。 只要能够先报了大仇,之后之事,便之后再吧… 心中如此想着,墨轩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既然有了大伯这番话作为保证,自己又何必去担心太多? “大伯可是爹的哥哥,还有爷爷,爹也是他的儿子,他们断然不会看着爹娘惨死而不顾,不光是我想要为爹娘报仇,大伯和爷爷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暗道一声,墨轩终是再也没了顾虑,墨豪见着墨轩神色,知道墨轩已是答应了下来,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凭着这些时日与墨轩的相处,墨豪分明可以感受得到,墨轩虽是懂得事理进退,但只要事关到墨轩爹娘之仇,墨轩可是半分不得退让,试问一个四五岁的孩儿如何能够成长到今日这等地步? 毋庸置疑,靠的便是如此… 幸好自己方才想起了这些,便与墨轩许下了承诺,否则以墨豪如今对墨轩的了解,若是让墨轩得知自己不能为爹娘报仇,只怕墨轩现在便会转身离去,就如他爹娘当年一般离开墨家堡,再也不会回来。 “关于你爹娘之仇,你也不用太过心急…” 忽地开口,墨豪向墨轩劝道:“既然已是知晓了五毒教害了你爹娘,那墨家断然没有坐视不管之理,就算我们墨家并不出世,可明知自己自己族人被人迫害却没有行动,此事要是传入到下之人耳中,他们又会如何看待我墨家?” “我墨家虽是无心纷争,但也决计不是任人拿捏地软柿子!五毒教胆敢觊觎我墨家秘术,还因此害死了你爹娘,他们便要为此付出代价!” 闻言,墨轩面色不禁一阵动容,便答道:“有大伯这番话,墨轩心中也可以放心了,只是那五毒教之强,墨轩这些年也是知晓,这为爹娘报仇之事,也不是几人之力便能做到…” 着一顿,墨轩面上竟是换上决然,便见他目光闪烁,冲着墨豪又斩钉截铁地道:“只是不论如何,这报仇一事,墨轩都不会放弃,只要能够为爹娘报仇,不管什么我都愿意去做!若是日后大伯要去杀那些五毒教的恶人,还请务必带上墨轩!” 言罢,墨轩也不顾大伯答不答应,这便兀自冲着大伯深深一拜,久久不见起身。 “快快起来,可莫要如此!” 见得墨轩动作,墨豪连忙伸手扶去,等将墨轩扶起之后,墨豪这又道:“与大伯还这些话,岂不是太过见外了?你爹与大伯可是兄弟,此时可不止是你爹娘之仇,更是大伯的杀弟之仇!这仇就算是你不,大伯也是要去报的!” 墨豪得面色尽显怒容,墨轩看得也是心中感动不已,当下也不再多什么,伯侄二人就此心照不宣。 于是,二人又这么继续走着,墨轩也不知走到了何处,反正他也对这墨家堡不熟,他只是跟在大伯身后走着,或许不久之后,就能回到大伯住处。 却不想墨豪行到一处院之前,竟是忽地停了下来,这让墨轩看得奇怪,他正要出声问起,却又强强忍住,只因墨轩看得真切,大伯两眼正怔怔然地盯着院,目光之中神色复杂,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却是流连其中不肯醒来… 见此,墨轩心中不禁更感疑惑,只是他不去打扰大伯,便一直在一旁等候。可等得久了,大伯也没有开口地意思,墨轩闲来无事,也朝着院看去,但见那院平常得很,与堡中其他院并无差别,也不知大伯为何要一直看着不曾转目。 可仔细看过之后,墨轩这才发现,那院大门之上竟是落了一道大锁,凭着月光,墨轩还能隐约见到大锁之上的斑斑锈迹,这大锁似是存在在此极久了。 见此一幕,墨轩心中不禁猜测,这院怕是长年无人居住,那大锁才会锈得如此,只是不知这院之前究竟住着何人,为何会落锁,为何又会让大伯停足不前… “你爹当年便是住在这里的…” 忽闻大伯出声,墨轩听得一愣,片刻之后才缓过神来。 原来这间院,竟是父亲当年居住的院,也难怪大伯会站在这里一直看着,迟迟不见挪步,便是在睹物思人了… “呵呵呵…” 又闻一声苦笑传来,惹得墨轩又看向大伯,便见大伯摇着脑袋,满脸无奈笑容,这又开口道:“或许是因为谈起了你爹的缘故吧,大伯本是打算带你在这堡中四处走走、谈一谈心而已,却不想不知不觉中竟是走到了此处,这实在是…” 到此处,墨豪便不知该再些什么,墨轩听得心神一动,却是出言问道:“大伯,能否与我一你与爹时候的事?” “哦?” 闻声一咦,墨豪转首看来,盯着墨轩、似笑非笑地问道:“你竟会对你爹时候的事感兴趣?” “嘿嘿嘿…” 尴尬地笑了两声,墨轩颇不好意思地道:“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大伯要是不想,就当我没有问过吧…” 闻言也是一笑,墨豪点了点头,这又重新看向院,目光柔和地回忆着,便缓缓启齿言道:“大伯与你爹是同胞兄弟,只是你奶奶她离世得早,你爷爷那时已经身为家主,每日自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便无暇顾及大伯与你爹,所以大伯与你爹从便兄弟情深,就连起居也在一起…” “你爹他时淘气顽皮得很,那些侍女都拿他没辙,你爷爷又疏于管教,也是没得太多功夫去照顾你爹,但你爹却是十分听大伯的话,每与大伯一起练功习武,等到夏日炎热,我们兄弟还会去后山的水潭游水摸鱼,那些时日,可真是无拘无束、什么烦恼都没有…” “等到后来,你娘被你祖爷爷从山下救起,等你娘康复之后,便与我们兄弟玩在了一起。那时你娘还,习武却是过早,所以大伯与你爹练武之时,你娘便在一旁玩耍,如此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吧…” “等到后人,我们都长大了,便一起去学堂念书,只是比起你爹,你娘时可更是真顽皮,就连那学堂老先生都拿他无法,只能任由着她胡闹,反而还被你娘戏耍了几次,你娘‘魔女’的名号,这也在堡中传开了…” “呵呵呵…” 听着大伯得爹娘如此,墨轩在一旁听得直笑,墨豪见他并不问些什么,于是又继续回忆道:“再后来,我们都渐渐长大成人,而大伯因为身为长子,便要与你爷爷分担家中事务,所以也没有太过功夫与你爹娘呆在一起,而你爹娘也是在此时互生了情愫,也许他们那时便已经互定了终身了吧…” 闻言,墨轩不禁感到微微惊讶,却是没想到自己爹娘竟在那时便互相心许。 “从此之后,你爹娘便形影不离,就是练武也是你爹娘一起,而大伯因为太忙,也不能再像时那般,与他们在一块了…” 讲到此处之时,墨豪神色也是渐渐黯淡不少,墨轩看得仔细,只道大伯定是有着什么心事不便出,他也识趣没去多问,便听大伯又继续道:“你爹娘一同习武练功之后,还创出了一套《墨叶剑法》,只是那剑法全是你爹娘玩笑之作,但你爹娘却是玩得认真,反而用这剑法去与堡中其他第一切磋,还因此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若是你有兴趣,此事不妨去问一问你爷爷,当年你爷爷为了此事,可没少与你爹娘擦屁股!呵呵呵…” 看向墨轩,墨豪不禁抚须笑言。 只是笑过之后,墨豪的面色这又沉了下去,对于后边之事,也不再继续下去,墨轩见状,心中不解之余,暗道后边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墨轩这下猜得倒是不错,墨豪此时正准备起墨轩爹娘离开墨家堡的原因,只是话到嘴边之时,墨豪又想起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便是让他只觉这些话难以启齿… 第二百九十四章:堡中路难 华灯初上,虽是入春,夜里仍凉… 道路之中,伯侄二人静静对立,谁也没有开口打破寂静,周遭更是空无一人,只余微微点点地灯光照耀,那高高悬挂地灯笼,又被这夜风拂得轻摇,左右得地上两道影子一阵摇摆,经久不停… 二人都不动,也不见出声,但那夜风却是俏皮,它才刚刚拨弄了灯笼,犹未觉得兴尽,此时又来撩拨二人衣袂,直吹得二人衣襟飘然,发出“唰唰”地声响。 “后来…” 许久之后,墨豪终是率先开了口,墨轩一直看着大伯的脸,虽是灯火微柔,看得并不清楚,但墨轩还是能够感受得到,大伯此时地心绪应是沉重得很,就连墨轩都被感染得有些喘不过气。 “后来…你娘夜里潜入玄机阁,企图盗走墨家秘术,却被你爷爷给发现制止…” 一句完,似是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墨豪咽了一口唾沫,又舔舔了嘴唇,待得心中想好了言语之后,才听他自言自语般地继续道:“以萱的武功,定然不是爹的对手,她当场就被爹给擒住…” “等到爹揭下了萱的蒙面,才发现了萱的身份,于是便命人将萱关入了牢中…” 听到这里,墨轩更是不见出声,时至今日,他这才明白了堡中之人为何会那么自己的娘,为何会是娘害了爹,原来是因为如此… 不知墨轩心中所想,只是自顾自地叙着,墨豪看向墨轩,神色已是凝重,又道:“知道你娘被关起来,你爹与我都是心急如焚,我立马便找到你爷爷,想要问清楚事情经过,想要请求你爷爷放了你娘,可是你爷爷并不同意…” “而你爹…” “你爹在得知了你娘被关押起来后,竟是去劫狱!” “他救走了你娘,二人便想连夜逃下山去,可就在半路之上,他们二人被我给拦了下来…” “大伯去拦住你爹,可不是为了阻止你爹娘离开墨家堡,当时的情况,你娘犯下大错、想要盗走我墨家秘术,而你爹又劫了大狱、救了你娘,墨家的族规家法已是容不下他们了…” “大伯只是按照你爷爷的吩咐,将云麟剑与《墨剑诀》交给你爹…” 着,墨豪伸手一指墨轩身后,那露出地半截剑柄,又道:“就是那把剑——云麟剑,当年你爹只是学了《墨剑诀》前面几式,大伯将云麟剑与《墨剑诀》一并交给了你爹,并告诉你爹,日后若是想回来,凭着那把云麟剑就是了,墨家认剑不认人…” “只是,你爹娘从此下山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墨豪得黯然伤神,此时已是哽咽得不出话来,墨轩也是如此,但他今日终是弄清楚了爹娘当年离开墨家堡的始末,知晓了爹娘之间地过往,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但墨轩心知娘并未那种图谋墨家机关之术的人,大伯娘当年去偷盗机关之术未遂,这其中定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娘或许是受人胁迫,才不得已而为之,只是现在爹娘皆已不在了,墨轩也无法去求证什么… 不过,终是多年前地往事,墨豪如今也已是看开了许多,所以仅是片刻之后,墨豪便恢复如初,神色再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再之后的事,你也经历过了,大伯下山之后,寻了三两年,虽是没能找到你爹娘,但终是找到了你,于是就带着你回来了这里…” 最后拍着墨轩肩头又了一句,墨豪便如释重负一般,终是将心中的话全数完。 “原来爹娘当年竟是经历了这么多…” 还在脑中细细地回想着大伯所地这些事,墨轩意犹未尽,不禁一阵唏嘘感慨不已。 墨豪又道:“你爹娘之间,其实应该还发生了更多地故事,才让他二人最终决定一同离开、不转不移,只是大伯那时实在太忙、无暇他顾,更没有太多功夫去与你爹娘相处,所以他二人之间到底还有些什么过往,大伯却是不得而知了…” 闻言点头,墨轩没什么,只是与大伯行礼谢道:“多谢大伯告诉墨轩这些,有关于爹娘的过去,我其实一直想知道,今日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无妨,不过是事而已…” 墨豪摆手,不在意地答着,又道:“本是打算带你在堡中随意走走,也没想到会来到此处,不过来都来了,又正好想起了那些事,这便一并都与你了,也叫你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 “现在夜也深了…” 着一抬头,看了看色,墨豪又道:“应该也过了戌时了吧,我们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这两日你且养好精神,相信过不了几日,便会让你认祖归宗了…” “嗯!” 墨轩点头应声,墨豪见状,这就转身带路离开,墨轩则紧跟在其身后,伯侄二人不一会儿便行得远了,身形消失在夜色之中… …… 回到自家院,早有下人为墨轩收拾好了住处,因为时间匆忙地缘故,墨豪便让墨轩先在自己院住下,等得日后再为墨轩安顿其他住处,便是墨轩想要住到弟弟以前的院也不无不可。 入了屋子,又被下人问着还有什么吩咐,墨轩摇头示意没有,便让下人先下去,这种被人伺候地日子,墨轩可是过不惯的。 自行更衣洗漱过后,墨轩便躺到了床榻之上,可是静静地躺着过了许久,墨轩仍是不得入眠,只是睁眼盯着空处发呆,脑中还是不断地想着大伯与自己过的那些话。 有许多之事,墨轩都是不曾知晓的,今日才听大伯起,心中便是震惊不已。但好在墨轩最关心地几件事,大伯已是与自己保证过了,墨轩相信大伯到便能做到,所以此时也是放心了不少。 只是几日之后,自己便要认祖归宗了,这听起来虽是一件好事不错,更是可以借助墨家之力、为爹娘报仇,可报仇过后呢? 想到此处,墨轩不禁一阵皱眉,面色也是沉重… 认祖归宗,可以借墨家之力为爹娘报仇,此事固然不假,可报仇过后,墨轩便要遵守墨家族规家法,也没了由头离开墨家堡,此生只能终老于谷中,可自己不能离开墨家堡,那师父又该怎么办?叶子他们又该怎么办? “难道我要趁着离山的时候,去找到师父与叶子他们上一声?” 自问一声,墨轩又摇了摇头。 就是告诉了师父他们又如何?在墨家看来,师父他们始终是外人,就是与自己再亲近,那也是外人。对于外人,依照墨家的规矩,便是不能让他们进入墨家堡,就是当年墨家救下了娘,那也是为了性命着想,不忍看着娘就此死去而已… 师父他们不能进到墨家堡来,就是知道了自己在这里也是无用,而自己也不可能离开墨家堡,此生便只能与师父他们隔山相望,了此一生了。 “先祖为何要定下这个规矩?这可真是…” 腹诽一声,后边的话却是不出来,毕竟那也是自己的先祖,墨轩也不好将话得太过了。 “左右都不是办法,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要我不加入墨家?” 这个念头生起,墨轩不以为意,可要是被其他墨家之人知晓,定是要大骂墨轩大逆不道! 当然,这其中的差别也怨不得谁,毕竟一边是自出生以来就一直呆在谷中之人,而墨轩却是在谷外长大,自幼也并未受得族规家法约束,这双方的思想都不一样,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而方才的念头,也只是在墨轩脑中一闪而过,墨轩并未去想太多,在他看来,眼下的重中之重,只是为爹娘报仇,至于其他之事,还是等报了大仇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心中想罢,墨轩便也不再多念,这就翻了个身,沉沉地睡去… …… 等到墨轩次日醒来,色已是大亮。 日上三竿,那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屋中,映得屋中也是一片明亮晃眼,墨轩这才悠悠地转醒过来。 起床之后,穿好了衣裳,墨轩便想去与大伯请安,只是出了屋子,见到院中已是有下人在忙碌奔走,墨轩才知自己睡过了头,又寻来一名下人相问了一句,墨轩这才知道大伯早在色初明之时,就已是离开去处理族中事务了。 “大伯可真是忙啊…” 想到大伯与自己昨日才回到堡中,这才只是休息了一夜之后, 大伯便立即开始重新接手族中的事宜,也不让自己多歇息两日,墨轩不禁也感叹了一声。 见着墨轩不再多问什么,那下人便告辞离去,墨轩见状,也不留他,便打算自行在堡中走一走。 昨夜跟着大伯夜行,墨轩自认已是记下了不少堡中之路,可直到自己出了院之时,看着面前的几条岔路,墨轩只是停足不前,这才察觉自己还是瞧了这墨家堡的布置… 夜里与白日的墨家堡,这堡中景致倒是并无太大差异,昨夜只是跟着大伯后边一路走去,墨轩并未发现什么独特之处,可此时要墨轩独自行走,墨轩才知这堡中之路也并未自己想象中地那般好走。那看起来七拐八绕的道路,其实深合阵法之道在其中,而墨轩对此可是连皮毛都不懂,若是冒然独行,定是会在这堡中迷了路。 见着仅是堡中之路,就已是将自己难得不能前行,墨轩心中不禁一阵苦笑不已,只道这墨家之人地防范之心可不是一般,要是真有外人闯入了墨家堡来,就凭着这些复杂多变的道路,墨家之人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来人给困住。 这就更不用墨家还有着机关之术了! 起墨家机关之术,那可是江湖闻名已久,虽墨家之人轻易并不出世,非正亦非邪,只是与藏剑派几大门派共属中立,并不参与江湖武林的正邪之争,但江湖武林之中偶有墨家之人现身于世,那也足够引得武林众人忌惮万分、不敢轻易招惹。 不为其他,只因那墨家机关之术实在令人防不胜防,就像五毒教的使毒手段一样,虽是被武林众人视作旁门左道,明面上固然是瞧不起的,但实际上却是容不得他人觑! 看着面前与远处,那些不同于中原风格的房屋楼宇,其中又不断传来阵阵机括轻响之声,墨轩只道这些建筑之中定是遍布了墨家机关,就在建筑这些房屋之时,墨家之人已是将那些机关藏于其中,彼此又相互连接起来,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收回心神,墨轩不去多想,眼下只是堡中之路难住了自己,让自己寸步不得行,要是不想办法解决了眼前的问题,自己就是想再多也是无益。 但转念一想过后,墨轩面上这又露出一道自嘲地笑容来,看来自己还是没能彻底将自己当作是墨家之人。自己虽是不懂这墨家堡内的阵法之道,但自己毕竟也是墨家之人,就是在堡中迷路又如何,大不了去找人问路就是,又何必一直站在这里独自伤神? 敛起笑容,墨轩不再多虑,这便择了一条道路,向着堡中行去。而边走之时,墨轩目光也是落向身旁左右,昨夜夜里因光亮不足,所以墨轩看得并不真切,此时再看着堡内四处地景致,便是别有一番韵味。 第二百九十五章:演武之地 此时已是过了晨时,正值墨家堡中一忙碌之时,只见四处皆是匆匆行过的墨家子弟,孩童朗朗地咬文嚼字之声也从不远处地学堂之中悠悠传来,再看向远处路尽头的大片空地之上,还有许多墨家弟子正在辛勤演武,那一拳一脚的招式,随着声声喝令地送出,虽非什么高深地武功,但也颇有声势,直飘向边远去。 也不知这些墨家弟子在此演武了多久,或许色方亮之时,他们便来了此处,只见此时烈日当空,许多墨家弟子的面额之上已是流着豆大地汗珠,但挥汗如雨之际,却是无人叫苦停下操练,众人还在坚持着挥动着拳脚,不肯让自己落后于人。 “那是墨家的拳脚功夫,爹娘也教过我的!” 见着那些墨家弟子演武招式,墨轩一眼便认了出来,爹娘早在时就教过了自己这些,而自己也早已将墨家的拳脚功夫练得熟络,如今倒是不用再像这些墨家弟子一样,每日还要抽出时间来重复着这些事情。 路过了空地,墨轩笑看着空地上演武的弟子,笑容尽显灿烂,只是不知他在笑些什么。而空地之上,不少心神不甚集中的墨家弟子,见着墨轩这么一个并未穿着墨家服侍之人竟是如此大摇大摆地走在堡中,尽皆送来好奇地目光,想要看出墨轩乃是何人。 也有不少墨家弟子听了昨日之事,知道墨豪从谷外带回了一名墨家后人,年纪并不是太大地模样,想必也就是眼前这人了。 “听这人是家主二公子的儿子,二公子当年救了一名女子离开了墨家堡,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大公子竟然还能找到他!” 看着墨轩走来,几名停下演武的弟子不禁交头接耳起来。 “他是二公子的儿子,那可是家主的亲孙啊!” 一名年轻弟子惊叹道。 “亲孙又如何?再是亲孙,那也是二公子之子,并非家主嫡孙,就是家主以后传家主之位给大公子,那也是少公子来继承家主之位,又哪里有他话的份?” 另一名弟子不屑地道。 “这话倒是不错,我听二公子在中原已经离世,他是没了依靠,这才跟着大公子回来了…” 又一名弟子附和着道。 “原来他是个孤儿…” 听得这话,几名不知情的弟子这才露出了然地模样,再看向墨轩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异样起来。 “哼!孤儿?” 先前那面色不屑地弟子这又道:“这话可是抬举了他,谁又知道他真的是不是二公子的后人?二公子离开墨家堡已有这么多年了,试问这事又有谁能得准?” “你这话的意思是…” 闻言,一名年轻弟子倒吸一口气,后边的话却是忍着没出来。 “这事可不一定!” 那不屑弟子索性直言道:“这世上贪图富贵之人可是不少,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冒名顶替之人,来我墨家堡只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 这时,又有一名弟子面色带着犹豫地道:“可我看他那副模样却是不像,他步法沉稳,武功定也不弱,有着这等身手,又何必做出这等令人不齿之事?” “人不可貌相,可不能这么轻易就下了定义,要知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那黑心之人…” 一名弟子声着,听得其余几人直直点头。 “你们几个,为何无故停下!?” 忽闻一声厉喝传来,几名弟子闻声一惊,不约一同转首看去,正见到监督弟子演武的长辈正看着自己这边,面色带着不喜之色。 “不好!” 见此一幕,几名弟子面色大变,心中登时一呼,这又连忙摆开了架势,便要跟着身旁弟子继续演武,试图蒙混过关。但那长辈已是将几人模样都给记住,此时正向着此处走来,一副要找几人算账地模样。 “演武之时,你们几个竟然还有心思旁顾,看来这演武对你还是轻松了些!” 来到几名弟子身前,那长辈打量了几人一眼,这便道:“等到结束之后,你们几人便留下来,我倒要好好地考校你们一番!” 一听这话,几名弟子神色不禁更是惨然,皆是一副霜打茄子地模样,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唯恐惹得这位长辈更怒。 但是之前那对墨轩不屑地弟子却是不服,但见他挺身而出,便遥遥一指远处墨轩,又向长辈问道:“他也是墨家之人,为什么他就不用参加演武,还可以呆在一旁看戏?我们只是看了他几眼,便要受罚?” 闻声微愣,这人这才朝着远处看去,便见到墨轩正颇有兴致地看着一众弟子演武,还不时地点着脑袋,面上露着玩味儿地笑容。 对于墨轩,这人其实也略有耳闻,昨日大公子回来可是闹得满堡风雨,而大公子还带着一名青年回来,据青年还是二公子的后人,这事更是被不少人给知道,所以这人此时一见到墨轩,便已是猜出了墨轩的身份。 “你们好好演武就是,还有功夫去管别人?这人可是二公子之子,自然是不用参与演武了!就是当年大公子与二公子年幼之时,也是不用与其他弟子一起演武的!” 没去理会墨轩,这人只是回身又冲着几名弟子喝道,便要息了他们的心思。 可那不屑弟子却是不管,仍是执着地道:“凭什么二公子的后人就不用与我们一起演武,不定他武功比我们还弱,这就更需要勤加练武才是,要是因为身份不同就不用演武,我们心中可是不服!” 不屑弟子怕自己一人抗议地分量不够,竟还连带上了其他几名弟子,那几名弟子闻言一惊,皆是向着不屑弟子投去惊讶目光,可这话已经出,几名弟子被拖下了水,无法之下,也只好抬首朝着长辈定定看去,只是其目光不如那不屑弟子那般强势。 “哼!” 见着几名弟子不服,竟还与自己强辩,这人登时便是一声怒哼,这又道:“他既然是二公子之子,其一身武功自然是得了二公子真传,自便得二公子悉心教导,武功又怎会比你们要弱?” “要是不亲眼见着,我们又怎么知道,不定他根本一点儿武功都不会!” 不肯作罢,不屑弟子又强词夺理地着,其他几名弟子虽是不见出声,但也是互视了几眼,微微点头。 见此,这人知晓几名弟子不肯善罢甘休,他正又要再出声呵斥,却听一名弟子道:“要是他真会武功,就来与我们比试一番!如果他会武功,自然是不惧比试,可他要是不会,那让他来跟着我们一同演武也是为了他好!” “不错!” 此言一出,其余弟子也是纷纷出声附和。 就是一闹腾地功夫,大多数地演武弟子也纷纷停了下来,便向着此处看来,只待看着热闹,又各自打听着发生了何事。等得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后,一众弟子也是纷纷点头,认为这几名弟子得不错。 虽练武强身,本是为了自己,但自己顶着烈日演武,出得一身臭汗,一旁却突然来了这么一人,满面兴致地看着热闹,任谁瞧在眼里,心里也会不是滋味儿。 “既然都是墨家弟子,那便让他与我们一同演武!” “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年纪,那就应该一视同仁才是,不能因为他是二公子的后人就可以特别!” “比试一场也不错,只是切磋功夫而已,要是我们技不如人,他就是不演武,我们也无话可!” 一众墨家弟子纷纷叫嚷起来,呼声此起彼伏,那长辈见着事态渐大,已是无法平息,他只好连忙出声呼道:“都静下来、静一静!” 听得喝止,一众弟子这才停声看来,便见这人道:“既然你们要与别人比试,那我便去与他一,只是话可在前头倘若你们武功不济、不是别人对手,到时候可不得再胡搅蛮缠!” “要是他武功的确强于我们,我们自然是心服口服!” 那不屑弟子此时俨然成了领头之人,但见他挺身而出,冲着这人便承诺保证。 “那好!” 闻言,这人也不多,只是应过一声之后,便转身向着墨轩行去,心中又在盘算着,自己该如何与墨轩开口。 而远处,墨轩仍在看着一众墨家弟子演武,却见到众人纷纷停了下来,又指着自己这边喊着什么,只是隔得稍稍有些远了, 墨轩听得并不清楚。 此时,墨轩浑然不觉自己已是成了众矢之的,他还在奇怪之余,便见着一人走到自己近前,又冲着自己行了一礼,见得墨轩赶忙也有样学样地回礼过去,却发现墨家之人行礼,竟是与中原有些不同。 中原武者行礼,大多便是一个抱拳,而墨家之人行礼,却是双手八指伸直,又将拇指缩在掌中,想必这也是因为墨家自数百年前便隐居世外,这才与中原产生了些许变化吧。 心中如此想着,墨轩尚未回神,便闻面前之人问道:“少公子在此观看众位弟子演武,不知有何感想?” 不知这人此言用意,墨轩还是礼貌地答道:“看他们演武,可以看出大多数人的基础功夫已经是非常扎实了,我在这里看了这么久,倒是让我想起了自己时候,那时候我也是相他们这样演武,没有爹娘同意,可不敢擅自停下…” 闻言,这人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听少公子这话来,少公子定然也是会墨家的武功,虽不知少公子自身实力如何,但总是比不会的要强,若是少公子并不会一点儿武功,他可是要伤透脑筋了,自己总不能去与大公子,要少公子也跟着一众弟子一同演武这话吧… 但好在,少公子是会拳脚功夫的,只要请得少公子与几名弟子比试一番,并且能够获胜,相信也足够让那些弟子心悦诚服了。至于少公子能否获胜,这便要看自己了,自己只需挑选几个武功稀松平常地弟子与少公子过上几招,以此来堵住众弟子之口就是了。 这人心中如此想着,却是不曾发现墨轩身后别着的云麟剑,这又与墨轩道:“少公子,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也不知少公子会不会答应我…” 一听这话,墨轩心中道了一声“果然”,这人定是有着什么事情才会找自己,否则也不会如此。 “有什么事直就是了,只要能帮上忙,我一定全力相助的!” 开口答了一声,墨轩却是并不放在心上,左右都是墨家之人,就是帮上一些忙,又有何妨? 见得墨轩如此就答应了自己,这人面色顿时一喜,又连忙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少公子来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那些弟子知晓了少公子昨日才回到堡中,便对少公子很是好奇,只是他们一直不得见到少公子,所以此时见到少公子观看他们演武,一时技痒之下,就想与少公子切磋一番武艺,也不知少公子肯不肯赏这个脸?” “原来是要与我切磋武艺!” 明白了这人之意,墨轩心中道了一声,却是没有多想。不过是切磋一番而已,点到为止即可,也不是什么大事,墨轩自然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只是这些而已,这事我就应下了,这就与你过去吧!” 点了点头,墨轩当即便应允了下来,于是又示意这人在前领路,二人这便朝着空地之上行去。 而空地之上的一众弟子,看到墨轩还真的过来了,这惊讶之下,不禁又是一阵交头接耳,落在墨轩眼中,却是并未让墨轩觉得奇怪。 在墨轩看来,自己在众位弟子的眼中,只是一名谷外来人,大家对自己感到好奇也是正常,倒是不曾想过这些弟子之中,不少人是对自己有着偏见,这才叫嚷着要与自己比武切磋,好来以此落了自己的颜面。 “这便是少公子,你们还不快与少公子见礼?” 带着墨轩来到人群之前,也不顾众位弟子对墨轩送去异样目光,那人只是一指墨轩,又与众位弟子喝道。 “见过少公子!” 音落之后,便有人与墨轩行礼,只是此处这么多墨家弟子,竟只有寥寥两三成之人有了动作出了声,却是看得墨轩一愣,不解众人此举之意。 “咳咳!” 见着竟有这么多人不待见少公子,那人看得面色也是一阵尴尬,顿时一阵猛咳不停,想要化解尴尬氛围。 其实不止这些弟子,便是这人心中,也是对着墨轩有着些许看法,只是为了顾及大公子颜面,这人才没有表露出来太多,看起来仍是对墨轩一副恭敬姿态。 “少公子已是被我给请来了,方才你们不是有人想要与少公子切磋武艺的么?现在就可以站出来了!” 又冲着众位弟子喊道,这人又示意身旁人群腾出地方,以为呆会儿地切磋作准备。 “听你是二公子之子,想必墨家的武功,你也学了不少,便让我来与你切磋切磋!” 一见可以自荐上场,这就有人钻出人群喊道,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之状。 闻声,墨轩循声看去,见到那出声之人乃是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年纪应是比自己还大上几岁,只是这青年看向自己的目光却是有些不善,墨轩心中登时升起了警惕之意。 “胡闹!” 不想那青年刚跳了出来,墨轩还未出声答应,那带来墨轩之人便是厉声一喝,又冲着那青年骂道:“墨洵,你好歹也算是师兄,年纪又长于少公子,怎可与少公子切磋武艺,你是想要欺负少公子吗?” 被这人一语戳中心思,那名叫墨洵的青年却是不见羞愧,反而露出一脸苦色地答道:“我听少公子是二公子之子,武功一定也不弱,这才想要与少公子比试一番…难道只是切磋比试,也要分年纪辈分的么?” “你!” 见着墨洵狡辩,那人又是一声喝出,可这才刚刚吐了一字,那人却见到墨轩抬手起来,这又不由得立马便愣住。 止住了那人之言,墨轩也不看他,只是看着面前的墨洵,又淡然开口道:“这位师兄得不错,只是寻常的切磋比试而已,与年纪辈分无关,就让这位师兄与我比试一下好了!” “少公子可确定要与墨洵比武?” 见墨轩竟是应战,那人心中一急,这又急忙劝道。 本是打算随意叫出两名弟子与少公子比武即可,只要应付了这些弟子,堵住悠悠之口,自己便会劝少公子离开此处,如此一来,自己便是两边都不得罪,众位弟子没了意见,大公子那边自己也好交代,想来也不会有人些什么。 可千算万算,自己却没想到墨轩竟会主动应战!这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自己该如何向大公子交代? 要是少公子因比武受伤,到时候大公子追究怪罪下来,自己定是吃罪不起的! 要知道那墨洵的武功在同龄之中可是不弱,他之所以还在此处演武,那也只是因为功课而已,并非墨洵的武功不强,少公子这下应战了墨洵,在那人看来,这可是与自讨苦吃无异! “少公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一声问出,墨轩不答,那人看得心中更急,这又向墨轩问道。 “不必了,我就与他比上一场吧!” 轻松地一笑,也不知墨轩有没有看出墨洵目光之中送来的敌意,但见他只是盯着墨洵双眼,嘴上随意地答了一声,其脚下已是摆开了架势,正是墨家武功的起手招式… 第二百九十六章:切磋比试 右手竖掌在前,左拳紧握在后,双腿左右分开作马步状,墨轩已是一脸正色,看不出丝毫嬉笑模样,与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四周墨家弟子见着墨轩这个架势,熟练墨家武功的弟子皆已是心中明了,一眼便看出了墨轩这个起手式正是自家武学——《墨家两极拳掌法》! “原来他会《两极拳掌法》,之前倒是没看出来!” 一名弟子惊叹道。 “《两极拳掌法》十分难学,想要达到拳掌并济的地步,还要把《墨子心法》练到高层才行…” 另一名弟子道。 “看他这架势,好像对《两极拳掌法》非常熟练,这怎么可能!?” 又一名弟子大声呼道。 “不对!《两极拳掌法》可是‘左掌右拳’,他这却是‘左拳右掌’,他这是要干什么?” 终有一名弟子发现了不同,指着墨轩与身旁之人问道。 “我看他是根本不会《两极拳掌法》,又不想在我们面前丢脸,这才装腔作势地摆出这么一个姿势,想要来吓退墨洵师兄!” 一名弟子冷哼道:“不过,他这个算盘却是打错了,墨洵师兄武功十分厉害,我们就是好几个人联手对他,也不见得是墨洵师兄的对手!我看他定是要在墨洵师兄手下吃得苦头!” …… 四周众弟子皆是低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有看好墨轩者,也有盼着墨轩落败出丑之人,但唯独一人不同,便是方才去请墨轩之人,此时他正盯着墨轩地动作,脑袋微不可察地点着头,似是对墨轩十分地赞赏。 “想不到竟然是《两极拳掌法》…只是看他一个起手,便知他在这上边下了苦功,可我墨家的《两极拳掌法》乃是‘左掌右拳’,他却为何要反其道而行之?难到是二公子教他的时候…便记错了?” 这般猜测着,可这人又是一阵摇头否决了自己心中所想,虽二公子早就离开了墨家堡,但仅是一门《两极拳掌法》而已,二公子应是不至于记错,又怎么可能如此来教错自己后人? 又盯着墨轩,只见墨轩面上十分冷静,一点儿也看不出心虚模样,这人只能猜道,墨轩既然故意反使《两极拳掌法》,心中肯定有着把握,便是有他自己的打算,至于这场比试,自己或许还能看到意外之喜吧… 想到这里,这人又朝着另一边墨洵看去,见到墨洵也早已是摆开了阵势,竟是要使出一套腿**夫对阵,这人看得又是一愣,随后又是颔首不已。 以腿法对《两极拳掌法》,便是扬长避短,一双腿总是比双臂要长,一会儿动手起来,墨洵肯定也能抢得上风。 明白了墨洵的打算,这人不禁又是一阵摇头苦笑,心道这墨洵果然不是一般地要强,仅是比试切磋一番而已,竟然这一点也不肯相让,少公子的《两极拳掌法》虽是已有成地模样,却不知他到底是不是墨洵的对手,倘若少公子真输了该怎么办? 好在这也是他自己选择应战的,便是输了,家主大公子那里,自己也能应付得过去… 不过,这人心中想了一大堆,却是没有猜中墨轩的底细,这墨家的《两极拳掌法》,墨轩自然是跟着父母学来,而父母教他之时,也是“左掌右拳”,并非是“左拳右掌”。只是墨轩后来拜了凌水寒为师,却是跟着凌水寒学了以左手剑法为主的《春秋剑法》,并还达到了一定境界的地步,所以墨轩现在已是左右皆通,对他来,左右都是一样,并无多少差异,一套《两极拳掌法》,自己就是反过来出招,一样能够发挥出《两极拳掌法》的威能。 “《两极拳掌法》?架势倒是不错!” 忽闻一声轻佻之言传来,却是面前的墨洵出了声。 只见墨洵似笑非笑地盯着墨轩,这又用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便道:“《两极拳掌法》可谓难练之极,你能够摆出这个架势,也是不容易了,只是想要用《两极拳掌法》与我对战,怕是还差了些火候!” 闻言,墨轩也是一笑,却没有打算改变的意思,只是淡然答道:“不过与师兄切磋一二而已,想着用这么一门功夫已是足够了。” 墨轩得无心,或许并无傲慢之意,可墨洵听得这话,却是面色一变,只道墨轩是轻敌于自己,不禁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一会儿交手起来,拳脚无眼,你可得心了些!” “这是自然!” 墨轩点头应声,面上仍是挂着微笑。 可就是这微笑,却是让墨洵再也看不下去,他认为墨轩这是不将自己放在眼中,所以也不再继续等候,这便冲身而出,身形凌空一跃,一双长腿左右踢踏着,踩着清风便直朝墨轩面门奔去! “出招了!墨洵师兄出招了!” 一见墨洵率先动手,四周人群立马沸腾,那一众弟子皆是瞪大眼睛紧盯着墨洵身影,有人露出羡慕神色,也有人认真仔细看得不敢眨眼,毕竟墨洵师兄出手可是难见,自己要是看得仔细,不定还对自己武功有助益。 而墨轩见着墨洵率先攻来,却是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立在原地,便要等着墨洵攻势来到。 可这一幕落在四周众人眼中,更像是墨轩一见到墨洵出招,整个人就给吓傻一般,竟是连躲闪都给忘了。 但墨轩却是不理会周围众人异样目光,双目只是全是凝重地盯着墨洵身影,特别是那道道残影之中的双腿,墨轩似是要在其中找到真身。 在墨轩看来,这墨洵的武功虽是不弱,他在堡中年轻一辈之中更是翘楚,可墨洵这一出手,落在了墨轩眼中,却让墨轩看得满是漏洞破绽,仅是在瞬息功夫之间,墨轩就已是想出了好几个破去墨洵招式的办法。 自幼跟着师父修习《春秋剑法》,墨轩一手快剑的本事,江湖同龄人之中已是鲜有比肩之人,就是叶子、张铎彪与墨轩交手切磋,也要谨防着墨轩快剑杀招,这就更不用只是在这墨家堡偏安一隅的墨家弟子。 墨家武功之中,除了那一套来历不甚详细地《墨剑诀》之外,其他武功皆是不属一流,就是想要跻身二流也是勉强,墨家全是靠在机关之术,才在武林之中占得一席之地。而墨轩跟着师父习武成之后,又去往了阎罗之中历练了几年,其一身与人厮杀生死相搏地武功,自然不是这墨洵能够抵挡。 可眼下的只是切磋而已,墨轩也不可能对着墨洵去下杀手,所以他连云麟剑都没有拔出,只是打算用着爹娘当初教会自己的《两极拳掌法》对战。 而此时墨洵腿影已至身前,看得墨轩眼花缭乱,可墨轩也不慌张,只是凭着自己与人对战地经验,当即便一侧身形,似是堪堪地躲过了墨洵第一道攻势。 “咦?” 一声轻咦,看着墨轩竟能躲开自己一招,墨洵却是没有想到,他原以为墨轩被自己吓住,自己只需一招就能取胜,可现在墨轩躲开之后,墨洵攻势偏离,只能再转变身形,又要继续朝着墨轩攻去。 可就是这一错身地功夫,墨洵尚还未出得第二招,便见到墨轩右掌横出,五指作爪状一样,就要向着自己双腿抓来,竟是想要以一只肉掌之力,便要扣住自己双腿! “异想开!” 心中冷哼一声,墨洵自然不会让墨轩得逞,自己年纪可是比墨轩年长,武功定是也是要在墨轩之上,若真是一招便被墨轩拿中脚踝,墨洵也没得颜面继续比试下去了。 变招之后,墨洵双足落地、身子躬曲,这又立马腾空而起,其身形一转之下,这又接连送出几脚,便向着墨轩身前踢去。 见着自己一抓落空,墨轩心中也是微讶,看来这墨洵武功也是不弱,自己倒是瞧了他。 本打算速战速决,制住了墨洵一脚也算胜出,可墨洵此时又转身几脚送来,墨轩只得变了打算,这便连忙身形后翻,让墨洵几脚从自己身上掠过,其身形一冲之下,已是滑倒了墨洵身后,这又出拳并掌地攻向墨洵身后。 “卑鄙!竟然背后偷袭!” 见到墨轩出手,四周众弟子立马骂声一片,皆是不齿墨轩所为,只道墨轩不敢与墨洵师兄正面交锋,直会从背后出手暗算。 而远处那人听得却是摇头不已,看来墨家弟子想得还是简单了些,若真是与人生死相拼,只要能够取胜就是,谁又会管你使得什么手段? 想到此处,那人又朝着墨轩看来,目光之中却满是震惊之色。 自己还道少公子年纪轻轻,武功定是不如墨洵,可现在看来,这少公子的身手竟是远在墨洵之上,就凭着他方才那一抓出手, 若是对自己的实力没有自信底气,可是绝对不能做出那一招的… “这位少公子,怕是不止跟二公子学了墨家武功这么简单吧…” 想着自家武功那些路数,此人心中不禁一阵唏嘘嘀咕,其目光落在墨轩身上不曾转移,终是瞥见了墨轩身后别着的那把云麟剑。 “莫非他还会使剑法!?” 一见云麟剑,此人心中顿时一惊,这又想到少公子答应下墨洵挑战时地轻松模样,原来少公子武功还不止如此,他肯答应与墨洵比试,真的只是当作寻常切磋而已。 看来这场比试,已是没了悬念了… 这个念头方一在此人心中生起,场上便已是发出了变故,只见墨轩闪身到墨洵身后,便向墨洵出招攻去,那招式可谓凶猛,容不得觑! 回首看来,墨洵顿时大惊,可现在自己背对着墨轩,双脚又不及收回抵挡,若是被墨轩几招攻来,自己定是要落败了! 不肯轻易输掉,墨洵当机立断,只好急忙舍了腿法,又半转身地朝着墨轩挥出双掌抵挡。 仅是这几招交错地功夫,墨轩便已是将墨洵逼得改了武功,让墨洵只用腿法取胜地计划落空。 “啪、啪!” 两道闷响同时传来,正是二人四掌对拼一记之声,墨洵硬扛了墨轩掌力,身子立马向后倒飞了出去,只道要争取来喘息之机,再寻机取胜。不想他身子还在半空飘着,却见到自己面前一道身影闪来,墨洵看得不禁大惊之色,再一定睛看去之时,才发现这冲来身影正是墨轩! “这怎么可能!?” 一见墨轩追来竟是如此之快,墨洵已是吓得面色骇然,待想到方才对拼两掌之后,自己双臂之上的那两道经久不散地雄厚内力,墨洵这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他的内力竟还在我之上!?这怎么会!?他才多大的年纪,又一直在堡外,武功怎么可能比我要强!?” 一直是同辈之中翘楚的墨洵,一时之间却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可事实便是二人对拼过后,墨轩身子晃也不晃,抬足这又追着墨洵而去,四周众人可是看得分外清楚… 想着方才一幕,一众弟子都是不敢相信,唯独那人心中道了一声“果然”,这少公子的武功非同凡响,堡中同龄之中,只怕无人是他敌手的。 咋舌不已,那人却是看着墨轩不放,便见墨轩冲到墨洵身前之后,墨洵已是惊得忘了动作,而墨轩却毫不客气地送出双手,这就在墨洵身前轻点了两下。 这个动作,那人可是看得真切,也让他还悬着地心就此彻底落下… 之前还在提心吊胆,只怕二人交手起来收手不住,会误伤了彼此,但在见到墨轩这般出招落到墨洵身上又及时收力地动作之后,那人心中无尽震撼之余,剩下的也全是放心。 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切磋之中力道收放自如,便是墨家之中也少有几人能够做到,何况只是一名年纪刚刚二十出头的青年?少公子的实力绝对还不止眼前这些,只是眼前,墨洵便是彻底地败了… 怔怔地看着墨轩双手轻轻落在自己身上,自己已是作好了受伤地打算,可咬牙之后许久,却是没有一点儿疼痛之感传来,墨洵瞪大着双眼看着自己身前,面上满是不敢相信。 “嘭!” 一声闷响落地,并激起一片尘土,饶是墨轩收了力道,但还是“推”了墨洵一把,以致墨洵身子失去了平衡,这才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也不知他伤着了没有… “墨洵师兄!” “墨洵师兄跌倒了!” “墨洵师兄这是…败了吗?” …… 一见墨洵倒地,阵阵惊呼之声便接连传来,这些呼声落在墨洵耳中,可他却是充耳不闻,其两眼只是盯着面前的墨轩,似是还没有从自己落败的事实之中回过神来。 “啪嗒!” 飘然落地,墨轩双足点地,待立稳身形之后,墨轩也看向倒在一旁的墨洵,也有启齿吐道:“师兄,你输了…” 见此一幕,远处那人看得不禁点头。 出手刚刚好地把握住了分寸,胜了也不为之得意骄纵,这位少公子的风范气度果然不俗,不愧为二公子的后人… “不!” 可墨轩音落过后,却是一道不服之声传来,众人这又循声看去,只见墨洵已是从地上站起,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满是灰尘地狼狈模样,这又狠狠地瞪着墨轩喝道:“不!我还没有输!” “我还能够与你一战,又怎么会是输了!?” 盯着墨轩,墨洵满面不甘,待得喊完,便见墨洵双臂一振,这又要朝着墨轩飞扑过来,显然是要与墨轩再战一场! “够了!” 可还不等墨洵冲到墨轩面前,远处那人已是看不下去,便站出来冲着墨洵厉声喝道:“少公子出手已是留了分寸,你败便败了,又有何不敢承认?非要如此纠缠,真是失了我墨家之人脸面!” 一声厉喝,便将墨洵喝在了原处不动,他双臂渐渐地垂落下来,面色已是颓然无比,虽是不见吭声,但其心中的失落之意,任谁也能够看得出来… “墨洵师兄竟然真的败了!” 至此,这才有人道出了墨洵已是彻底落败的事实,这又毫不顾及墨洵在场的感受,这又大声直呼了出来。 “哼!” 怒哼一声,却是墨洵听得了话声,便向那名话的弟子凶狠瞪去。 见状,那名弟子才知自己失言,又连忙捂住嘴巴,不敢再吭声话,更不敢再与墨洵对视。 “输便是输了,少公子武功高你不少,你输了也是正常…” 这时,那人又站了出来,与墨洵心平气和地道:“不过,难得有少公子这等武功高强之人与你切磋,这也是你的机会,回去过后好好将今日的比试回顾一番对你的武功也有长进!” “……” 闻言不见吭声,墨洵面上露着羞愧之色,但那人话已是得如此明白,墨洵也不好没有表示,于是只能冲着墨轩拱了拱手,这就悻悻地退了下去,入了人群之中再也不出。 “承让…” 朝着墨洵离去背影,墨洵抬手一礼,可墨洵不理会自己,墨轩只觉有些尴尬,待憋了半,才道出了两字。 见此,那人这才满意,也不多什么,这便要宣布停下比试。既然少公子武功如此了得,众弟子再来比试也是没了悬念,相信少公子露了这么一手,也足够让众位弟子心服。 不想这人这才刚刚抬手正要话,一旁人群之中竟是传来一声平淡话音,将他到了嘴边的话给打断… “不如再让我来试试如何?” 闻言一滞,那人回首看去,正见到人群之中,这又走出来一名年轻弟子,面上挂着自信笑容,双目之中却燃烧着一战之意… 第二百九十七章:剑法较量 “不如再让我来试试如何?” 一语道出,一名年轻男子自信走来,目中尽是战意,却是看得四周众人面色一变。 只见这年轻男子面貌不凡,身着墨家弟子服饰,腰间却是挂着一柄长剑兵器,年纪更是比那墨洵还要大上两岁。 “是墨景师兄!” “墨景师兄竟然要出手!”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墨景师兄出手,他输定了!” …… 一见到墨景出来,四周弟子立马窃窃私语起来,这些话声落到墨轩耳中,墨轩也是听明白了七八分,再看向那墨景的眼神,也变得逐渐警惕起来。 听众弟子之言,这墨景的武功应该比那墨洵还要厉害,并且一般不见他出手,这才在众弟子心中有了如此形象。此时他站出来要与自己一战,应是看着自己与墨洵交手之后,知道自己武功并不像众弟子想象地那般不堪,他心中有了一战之意,这才走了出来。 如此想着,墨轩目光这又落到了墨景腰间长剑之上,据墨轩了解,在墨家武功之中,除了《墨剑诀》之外,便再无其他剑法,这墨景腰间竟然佩戴着一柄剑,难到他也会使《墨剑诀》不成? 心中无法确认,墨轩也不随意出声,那墨景走到墨轩身前不远,已是立定,又要再次出声之时,远处那人已是开口呵斥过来。 “墨景,你武功不俗,远非寻常弟子可比,这切磋比试,你还是不要参加,以免不慎失手可就不妙了!” 面带急色地冲着墨景呼道,那人连忙赶来,便要劝着墨景退下。 闻言,墨轩面上露出一丝讶然,看来这墨景果然如同自己心中猜测一般,武功定是要强上那墨洵不少,要不然那人也不会如此不安,生怕自己与这墨景动手。 不过,听得那人之言,竟是担心墨景出手没了分寸,会因此伤着了自己。想到此处,墨轩心中不禁一笑,看来自己虽是露了一手,却并未让众人看明白太多,否则那人也不会生出这般念头。 “叔叔…” 听得那人之言,墨景却是不为所动,只是露出一副恳求地神色,这又转头向着那人一呼,便道:“叔叔,少公子武功这么厉害,墨洵不是他的对手,墨景这才想要与少公子比试一番,你就答应了吧!” “不行!” 不想那人见着墨景央求,却是丝毫不见让步,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叔叔之所以让墨洵与少公子动手,那是因为叔叔清楚墨洵的实力,他就是与少公子再过上几招,也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可你不一样!” 瞪着墨景,那人满面凝重地劝道:“你自幼练武就比同辈厉害,这点你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你爹一直不肯让你随意出手,便是怕你下手没有分寸,会伤着族中之人!此时你竟是要与少公子比试,你叫叔叔如何答应你?虽少公子武功比墨洵厉害,但若是打斗起来,谁又能够保证不伤着对方?要是伤着了不管哪方,后果都不是叔叔能够承担的,所以这场比试,叔叔是万万不会让你参与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 被叔叔劝了一堆,墨景却是不肯罢休,这又要开口话,却被叔叔不由分地打断,又听那叔叔道:“你武功厉害,叔叔自然知道,只是这场比试,叔叔万万不敢答应你,要是家主大公子追究下来,你叫叔叔如何是好?” 完便是一阵摇头,那人也不打算再听墨景之言,这便要让墨景回去。 “不如就让这位师兄与我比试一下好了!” 这一句话出,在场之人皆是一阵哗然,众人循声看来,只见这话之人正是墨轩。 “他竟然还敢主动答应墨景师兄的切磋!?” “真是不知道厉害,墨景师兄的武功,在我们之中可是最厉害的,他以为靠着偷袭赢了墨洵师兄,就下无敌了不成?” “墨景师兄,去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你的厉害!” …… 一众弟子纷纷叫嚷着,只盼着二人立马就动手起来,人群之中的墨洵听得墨轩此言之后也是一惊,这便忘了自己的失落,也是站起来看着二人,似是不肯错过二人交手地场面。 而墨景见着墨轩答应,其双目也是一亮,一副跃跃欲试模样立马浮现而出,已是迫不及待就要动手… “少公子…” 一见墨轩竟又主动应战,那人面色不禁一阵青红变化,这立马出声劝道:“少公子,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墨景他非同一般,武功更是高出墨洵不少,少公子虽是能够赢过墨洵,可要与墨景比试,我是万万不敢答应!” 那人得厉害,墨轩却是不以为然,便答道:“之前都得清楚了,不过是切磋而已,又何必当真,我与他点到为止就是,不会伤着彼此的!” 此言一出,那人神色更急,这又要再劝。可墨轩却是不肯给他开口地机会,只是看着墨景,又看了看墨景腰间的长剑,便直言问道:“你也是使剑?” “呃?” 被墨轩问得一愣,墨景这才回过神来,又看着自己腰间佩剑,便伸手拍了拍,冲着墨轩笑答道:“正是!” 见状,墨轩也无多言,只是从身后抽出云麟剑,在手中翻转了两下,便道:“正好我也是使剑,不如我们就以剑切磋,如何?” 一见墨轩拔剑在手,墨景却是没有想到墨轩也会使剑,那短剑虽是看起来毫不起眼,就这么别在墨轩身后,可自己为何一直不曾发现? 而眼下,墨轩邀请墨景以剑切磋,墨景初闻之时还是微愣,但随后其面上便浮上了惊喜之色,朝着墨轩便答道:“求之不得!” 音落,墨景这也从腰间取下佩剑,右手一斜剑尖指于地,便与墨轩遥相对立,眼看二人就要动手起来。 见此一幕,那人心中却是叫苦不迭,倒是没去多想墨轩也会剑法一事,他只是一心劝着不肯让这二人动手,可二人最后还是要打了起来,要是真出了什么差池的话,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不过,彼此墨轩墨景眼中只有对方,却是不会再去顾及这人感受,便见二人相互一个点头之后,已是默许了比试开始,墨景看得面上一阵大喜,这便急不可耐地挥剑冲上前来,便要给墨轩一个下马威! 见到墨景抢先挺剑攻来,墨轩却是不急不忙,只是悠悠地将右手中的云麟剑换到左手之上,这才正色看向墨景,便要出招相迎。 “左手剑!?” 墨轩这个动作不大,可众人却是看得真真切切,在见到墨轩就要出招之际,便听着有不少人惊呼了起来,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赫然也是在着震惊之列,他不止没有想到少公子会使剑法,还是剑法之中颇为难练的左手剑,此时见到少公子将剑换手之后,这人心中惊讶之余,不禁又在思忖,少公子的剑法造诣,难到竟有如此厉害? “他竟然会左手剑!?” 同样吃惊地还有墨景,见到墨轩左手使着剑招向自己迎来,墨景面色微愣,似是还不及接受,但见到墨轩那一手熟络地剑招之后,墨景不禁更是欣喜,面上的好战之意也变得更为强烈起来。 遇强则强,墨景自认为这的便是自己… 以前堡中弟子之间的比试切磋,往往因为各种制肘,自己不能够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此时见到墨轩剑法行云流水,墨景知道自己再也不用忍着实力不发,其剑势陡然之间便变得更为迅捷,眨眼间就奔至了墨轩身前。 “来得好快!” 见到墨景挺剑刺来,墨轩心中不禁一呼,其手上却是不慢。只见墨景剑尖将要刺到墨轩近前之时,墨轩左手握剑横于身前,又向上猛力一撩,其剑势竟是比墨景更快,便是后发先至,但闻“叮”地一声爆响,两柄剑的剑刃磕在一处,激起道道火花,而下一刻,墨景的剑势便被墨轩磕开,那剑尖高指向青,已是被墨轩破了一招了。 “厉害!” 见到墨轩不动声色,好似并未出太多气力,就已是破了自己一招,墨景非但不见气恼,反而在心中暗赞一声,这又回剑继续向着墨轩攻去。 因为好战之故,墨景这才抢先出手,此时虽是一招未中,但墨景也不肯叫墨轩夺了先机,这又不舍地继续出招,不肯给墨轩反攻之机。 “并不是《墨剑诀》…” 仅是一招交手,墨轩破了墨景一招,也不急着抢攻,反而是在心中想道。 “要是是《墨剑诀》,刚才我一剑挡去,他足可有数招之变,可他却一招都没有使出来,看来他并不曾练过《墨剑诀》…” 回想着方才一幕,墨轩心中如此想着,但此时墨景又举剑攻来,墨轩也不及细想,只好先与墨景交手了再。 又是一剑直刺墨轩面门,墨轩赶紧侧身避过,云麟剑也是竖在身前,正好架住墨景后招。 墨景见着自己后招去路已是被墨轩料住封锁,只好又再次变招,改为向墨轩执剑左手攻去。 凡是练剑之人,大多皆是以右手使剑,左手使剑者实乃少之又少,墨景此时一心向着墨轩左手攻去,却是被墨轩之前无心换手地动作给骗了。 只因墨轩右手使剑之时,那《春秋剑法》的威能同样不弱,而因为右手执剑地缘故,墨轩还能毫无忌讳地使出《墨剑诀》来。有心想要相让墨景一番,墨轩这才临场换了左手执剑,却不想这一幕落在墨景眼中,反而被墨景认为墨轩右手使剑才是主,他临阵改为左手剑,不过是因为这只是一场切磋,胜负并不重要而已。 一剑刺向墨轩左手,墨景认定自己所料无误,面上还闪过些许得意之色,不想那剑尖尚未攻到,墨轩看得仔细,这又立马回剑出招,那云麟剑竟是绕着一个意想不到地角度,这又落到了墨景长剑之上,两柄长剑再次交锋,又是溅起阵阵花火闪烁,二人竟是由此僵持不下,谁也不见占据了上风。 “好诡异地剑法,速度竟然有这么快!?” 见到墨轩两次都是后发先至,凭着云麟剑将自己剑势挡住,墨景心中大惊之余,这才明白是自己觑了墨轩。 但仅是如此,可是不足以让墨景退缩,何况墨轩只是挡住了自己两招而已,自己毕竟还是占得了先机,要是再打下去的话,孰胜孰负还未可知! 如此想着,墨景面上一笑,这又继续冲着墨轩攻去,但见其手中剑势化作连绵剑影,一招后继一招不见停歇地直取墨轩身周各处,便是要墨轩顾此失彼,到时候墨轩剑法一乱,便会露出破绽。 可面对墨景剑影刺来,墨轩神色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一剑又一剑地送出挡去,但闻阵阵铿锵剑鸣传来,墨轩不断地将墨景攻招尽数挡下,仿佛还是一副游刃有余地模样。 见二人打得如此激烈地步,眨眼间又过了数招,那人心中震惊之情已是更盛! “少公子的剑法竟然如此厉害!?” “他那短剑可是不及墨景剑长,与墨景交手,他已是吃亏落了下风…可他们此时都过了这么多招,少公子却能在墨景攻势之下守得滴水不漏,叫墨景拿他毫无办法…” “这到底是什么剑法,少公子是跟着何人学来的!?” 见着二人还在打斗,两道身形在场中飞身腾挪不停,此人心中不禁升起了多个疑惑地念头,却是一阵苦思无果。 而此人不知的是,墨轩现在所使的,正是墨家的《墨剑诀》,只是《墨剑诀》在墨家一直默默无闻,这人都不曾听过几回,此时墨轩就是在他面前使出,他也是看不出来的。 至于墨轩为何弃了《春秋剑法》不用,这又改为以《墨剑诀》对战,那是因为他见到墨景抢先攻来,似是对与自己交手十分期待,墨轩这才不想用上《春秋剑法》,以免胜负落定得太快,于是才改用了《墨剑诀》,便与墨景缠斗僵持了起来。 以《春秋剑法》的快剑之势,凭着墨轩现在对墨景剑法的了解,墨景定然是无法招架,而见到了先前自己打败了墨洵时周围一众弟子的反应之后,墨轩已是明白这些年轻弟子大多都对自己有着敌意,要是自己赢得太过轻巧从容,难免他们又会出什么偷袭不齿地话来。 所以,墨轩这才会一直不去攻向墨景取胜,只是守着自己身周,同样也不给墨景取胜的机会。 但二人至此已是交手了数十招,这在旁人看来,便是墨景一直压着墨轩在打,墨轩毫无还手之力,却一直在硬撑着不肯投降认输,一众弟子不如那人眼力尖锐,看不出事实本质,这便不免起哄了起来… “墨景师兄明明已经占尽了上风,他没有丝毫取胜的可能,为何一直还不见认输?” “就是!墨景师兄追着他打了这么久,他就只会一直躲来躲去,墨景师兄好几次都要刺中了他,只是不忍伤了他才收手,他却一直不肯认输,真是好不要脸!” “他背后偷袭才赢了墨洵师兄,现在有墨景师兄出手,他当然不是墨景师兄的对手了!” “墨景师兄,不要再跟他留手了,赶紧赢了他吧!” …… 四周弟子不住地起哄,这话声落在墨景的耳中,听起来却不是那个滋味儿。二人如今地局势,除了场边那人之外,墨景也是感受得清楚,要是他追着墨轩“穷追猛打”,不如是他拿着墨轩毫无办法,他也不知墨轩使地究竟是何种剑法,竟能在自己的攻势之下守得安然无恙,明明有着好几次可以反击的机会,他却又弃之不用,只与自己如此缠斗下去,也不知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事到如今,墨景心中也终是明白,墨轩的剑法比自己强上可不止些许,自己竟还要与他切磋,若不是墨轩有意相让着,自己此时怕是早已落败了吧… 如此想着,墨景地神色也不复之前那般轻松还挂着笑意,现在地墨景,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够挨着墨轩衣襟,证明二者之间的差距并不是那么之大。 可就是如此想着,墨景出剑的心态便是变得急切起来,但如此心急之下,墨景剑法也跟着渐渐失了章法,其出招看起来虽是更为频繁密集,却是已然无法奈何得了墨轩了。 “打了这么久,差不多也够了…” 忽闻一声轻语,墨景听得却是一怔,他还不及反应过来,便见着眼前剑光一闪,原来是墨轩终于出招朝着自己攻来。 只见云麟剑避开墨景剑势,也未曾与墨景剑势磕碰出声,只是这般在墨景道道剑影之中前进着,眨眼之间便被墨轩送到了墨景面前。 见此大惊,墨景猝不及防之下,便要回剑抵挡。 而场外一旁,那人见此一幕,也终是想起了什么,便听他惊呼一声喝道:“那柄剑难道是!?” 第二百九十八章:心服口服 剑锋一出、其势如迅雷,眨眼便来到墨景面前! 见此一幕,墨景不禁双目圆睁,便要回剑招架,奈何墨轩剑势实在太快,墨景虽是看得真切,但手上动作仍是慢了两分不止,又或是之前皆是自己出招攻向墨轩,墨景自己也没有想到墨轩竟然会在此时陡然反攻,以至于打了自己一个始料不及… 但终归,那剑尖还是来了,哪怕墨景根本作不出抵挡地架势,那剑尖还是被墨轩送到了墨景身前,在距离墨轩胸前仅有三寸之时,这才堪堪停了下来,便颤也不颤一分。 “咕噜…” 喉头蠕动,墨景悄然咽下一口唾沫,又是无比地心翼翼,唯恐自己身子一个颤抖,便会向着那剑尖之上撞去。 “墨景师兄这是…输了?” “那剑是何时指着墨景师兄的?为什么我都没有看清楚?” “墨景师兄怎么会输?他可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怎么可能会输给那个子!?” …… 一道道呼声传来,虽不是在质问着墨景,但墨景听得了这些话,想要张口回答,却发现自己已是无言以对。 只因,自己已经输了… 输得是这般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先前一直被自己压着只作守势地墨轩,仅是瞅着了一个机会,出剑攻来,便一举定下了胜负,让自己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 自己在墨家堡中引以为傲地剑法,在同辈之中难逢敌手地剑法,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败在了墨轩的手上,败在了墨轩一招之上… 自己与眼前之人的差距,其实为没自己想的那么大! 只是输在一招而已… 他一招便可战胜自己… “这就是…我与他之间的差距么?” 心中没有任何念想,墨景只是看着身前的剑尖,又顺着剑身看去,见到左手执剑、正直指自己身前的墨轩,看见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有的仅是那般古井无波,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噌!” 一声破空,便响在自己身前,墨景听得双目微眯,只是下意识地举动,随后又感觉到一阵劲风掠着自己耳畔过去,最后消散于无形… 再一睁眼看去之时,墨景才发现墨轩已是还剑入鞘,就好像从未有出剑过一样,那云麟剑就这么藏在了墨轩的身后,让人难以察觉。 “承让!” 冲着墨景,墨轩仍是面无表情,直到他双手抱拳,像是在学着墨家之中行礼地样子,冲着墨景送去一礼后,才见墨轩露着笑容道。 “承…承让…” 看得一怔,墨景面上仍是痴然模样,他不及细想,只是毫不知情地也冲着墨轩回了一礼,口中吃念了一声。 待得音落,墨景这才回神过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正握着剑与墨轩行礼,而面前地墨轩,早已是转过了身去,并不再看着自己,他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想起了自己已是败在了墨轩手下,切磋就此结束… “少公子…” 见到墨轩下场,场旁那人这才醒神,于是冲着墨轩弱声一呼,引得墨轩转首看来,那人才抬足上前,又与墨轩行礼一拜,才启齿问道:“少公子,敢问你身后那柄剑,可是云麟剑!?” 闻言微讶,墨轩却没有想到这人仅是看了几眼,便认出了云麟剑来,于是点头答道:“不错,那正是云麟剑!” “果然是云麟剑!” 见少公子承认,那人不禁又是一呼,随后发现自己失态,便连忙干咳了两声掩饰神色。 “云麟剑…果然是云麟剑!” 但饶是如此,那人内心激动却是难以压抑,又听他自语了两声,这才抬头看向墨轩,又颇为难以启齿地问道:“少公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也不知…” 话到此,便停了下来,那人话也不完,但他知道墨轩一定听得懂自己言下之意。 “你是想要看一看云麟剑?” 果然,见着那人模样,墨轩已是猜出了他的心思,也不拐弯抹角,这就直言问道。 “正是、正是!” 一见少公子开口,这人怕是还没听清楚墨轩了什么,就连忙张口答应着。可出声之后,似是担心墨轩不会同意,这人便又干笑了两声,倒是一副不好意思之样。 见状,墨轩却是没有多想,云麟剑虽是爹娘留给自己的遗物,但到底,云麟剑还是墨家之物。墨家虽是以机关之术为主,对剑法兵器并不推崇,但眼前之人只是想要看一眼云麟剑而已,墨轩也不会拒绝,索性就成人之美了。 “你要看?” 反问一声,却也不等那人回答,墨轩这就已是从腰后抽出了云麟剑,又横着剑身递到那人面前,最后叮嘱一声道:“你看完记得还我!”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少公子竟然这么轻易就把云麟剑递给了自己,这人一时之间还不曾反应过来,可见到云麟剑就在自己眼前,这人这才醒悟,于是连忙应了两声,目光却是一直定在云麟剑之上,又伸出双手托住云麟剑剑身,将云麟剑从少公子手上取了过来后,这人便仔细地端详起了手中的云麟剑… 古朴地剑式、暗灰地剑身,眼前这把毫不起眼地短剑,便是自家家传宝物之一的云麟剑,若非这人见着墨轩承认,此时怕是还有些不信。 “这就是云麟剑…这就是云麟剑!” 目光死死地盯着云麟剑,眼皮更是眨也不眨一下,这人盯着云麟剑来回看了数遍仍觉不够,这又伸出手指,细细地在云麟剑剑刃之上摩挲着,便是要仔细地感受一番。 “叔叔,云麟剑是何物?” 这时,忽闻一声问起,这人闻声看去,却见到墨景已是来到自己身前,正看着自己端着云麟剑地模样。 “云麟剑乃是我墨家家传宝物之一,只是它属兵器,不合我墨家机关之道,所以你们没听过也是正常…” 目光重新落回云麟剑之上,这人头也不抬地答了一声,却是听得墨景心头一震。 “这把剑竟是我墨家家传之宝!?” 此言一出,其中尽是不信,又有着一丝释然,直引得四周弟子纷纷侧目看来。 “此事叔叔还有必要骗你不成?” 听出了墨景话中不信之意,那人这便答道。 至此,墨景已是彻底地相信了此事,其面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又扬了扬手中自己的长剑,道:“原来这把剑是家传之宝,那我输得可就不怨了…” 见状,那人不由觉得奇怪,于是取来墨景手中长剑一看,赫然见到那长剑剑刃之上尽然分布着十余道豁口,不用墨景解释,那人也能猜出,这便是云麟剑与此剑交锋之后所致。 这柄长剑,本是墨景亲力所制,平日里极为爱惜,轻易不会拔出使用,今日却被墨轩的云麟剑弄成这般惨状,墨景除了心疼十分之外,却也别无他法… “流传了这么多年,云麟剑竟还锋利如斯!” 看清了长剑破败模样,那人顿时一惊,这又立马弃了长剑,便向云麟剑仔细看来,只见云麟剑剑身毫无损毁,其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赞叹云麟剑宝剑之名。 可一瞥之后,那人似是又有所发现,于是又定睛看去,赫然见到云麟剑剑身纹路之中,有着不少暗红污垢藏纳其中,虽是乍一看起来,毫不显眼,但那人还是分明认得出,这暗红污垢正是鲜血干涸之后,遗留在剑身之上所致。 “剑身上有着血迹,好像还是留在其上并无多久地样子…” 如此念叨一声,那人双目不禁一瞪,似是想到了什么惊骇之事,便见他又呼声道:“少公子他!?” 一语未尽,却被生生忍住,那人只是震惊地看着墨轩,目不转睛,好似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 “嗯?” 闻声一咦,墨轩转头看来,见到那人正盯着自己,已不再看着云麟剑,于是问道:“看完了吗?看完了就还给我吧!” “看完了、看完了…” 连忙答了两声,那人双手托着云麟剑奉还给墨轩,额上却是流下了一滴冷汗… “难怪少公子武功如此了得,就是胜了墨景也是轻而易举,原来少公子在堡外就已经经历了这些事,堡中的弟子比他可是不如啊…” 心中如此想着,那人再看向墨轩的目光也变得与之前不同,明白了这些之后,其心中不禁又嘲笑了自己几声,自己还怕这比试切磋会伤着少公子分毫,现在看来,少公子从一开始就没有将这比试切磋放在心上… “他不过是耍诈赢了墨景师兄,我们还是不服!” 可就在那人擦去额角汗滴之后,却又听到人群之中传来一道呼声,直让他听得颜面变色。 都已是这种结果了,竟然还是有人不服,要知以墨景的武功,在众弟子之中也是名列前茅,就连墨景也不是少公子的对手,试问这同辈之中,还有谁能够与少公子一战? 想到此处,那人面色恼怒,便要出声呵斥,不想墨景快了他一步,已是站出来与一众弟子招手解释道:“诸位师弟,刚才的比试结果已是显而易见了,墨景技不如人,这才输给了少公子,墨景自问是心服口服的!” 完,墨景看向墨轩,面上微微一笑、满是善意。 见此,墨轩自然也是一笑回之,却听见又有弟子喊道:“墨景师兄你可没有输!他之前背后偷袭墨洵师兄,这才赢了一场,刚才他又趁墨景师兄没有防备之时突然出手,墨景师兄一时不察这才被他取胜,这可不是墨景师兄输了!” 这话得强词夺理,但此时被一众弟子听得,却是赢来了众弟子的认同,但见众人纷纷附和喊道:“不错!墨景师兄没有输!” “他都是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才赢了比试,我们可不服气!” “墨景师兄再与他打一场,叫他知道你的厉害!” …… 叫嚷之声此起彼伏,便是一阵又接一阵,其势比之前闹得更盛,大有压不下去地趋势。 见此,那人已是再也看不下去,心知损失任由着这帮弟子胡闹下去,今日之事怕是再也无法收场了。 “够了!” 所以一声厉喝,那人还蕴藏了内力于其中,这喝声极大、传得极远,叫此处的每一个弟子都听得清楚,空地之上立马噤若寒蝉,就此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见着一众弟子收声,已是被自己给唬住,那人这才满意地点头,又面带怒容地道:“少公子武功之强,已是有目共睹了,不墨景墨洵不是他的对手,就是我与少公子切磋一番,也不见得可以轻易取胜,你们再这么胡闹下去,信不信我将你们都家法处置!?” 墨家家法的威力,可不是一般地大,只见这一语道出,那人又瞪着怒目扫视而去,宛如怒目金刚一般威严,叫一众弟子不敢与他对视,生怕那家法会落到自己身上,凡是他目光所及之处,众弟子皆是纷纷低头,就是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见着一众弟子就此彻底放乖,那人才收回目光、不复多谈。 而听得叔叔之言,墨景也是不住地点头,又道:“少公子的武功的确强我不少,特别是那套剑法,更是让我无从下手,最后反被少公子一招击败,墨景输得可是心悦诚服!” 完,墨景冲着墨轩又是一礼,丝毫也不在意自己比墨轩还大了几岁。 闻言,墨轩却是摇头客套道:“你那剑法也是不俗,也许是练得并不久地缘故,这才没能发挥出剑法威力…” 听得墨轩这话,墨景却是一阵苦笑不止,道:“少公子可不用安慰我了,我这剑法不过是偶尔得来,就连剑法是何名称也不知道,我也是闲来无事这才练一练,但到底还是比不上少公子的剑法精湛!” 墨轩却道:“其实我所使的,也是墨家剑法,只有那最后一剑,才是师父教我的。” 闻言一愣,墨景急忙问道:“墨家剑法?我墨家也有剑法?为什么我从未听过?” 见墨景如此来,墨轩也不禁愕然,便问道:“墨家的《墨剑诀》,难道你们并不知道?” 听墨轩道出“《墨剑诀》”三字,墨景更是一头雾水,这三字他可是从未听闻,自然无法回答上墨轩。 可就在二人大眼瞪眼之时,一旁墨景之叔这才开了口。 “原来少公子用的是《墨剑诀》,这就难怪为什么我看起来会这么眼熟了…” 看着墨轩,那人恍然道。 “叔叔,你知道这《墨剑诀》?” 听得叔叔之言,墨景心道叔叔肯定知晓,于是便问道。 闻言,那人点头答道:“有关《墨剑诀》,叔叔的确听过一些,相传这《墨剑诀》也是我墨家世代相传的剑法,只是这剑法只有家主嫡系一脉能够习得,所以叔叔一直以来也是无缘一见,这就更不用你们年轻一辈了…” 着一顿,那人看向墨轩,这又继续道:“直到今日,叔叔见到少公子那一手剑法之后,便是觉着有些眼熟,方才少公子又起《墨剑诀》时,叔叔这才想了起来…” 听得叔叔这番解释,墨景心中这才明白了过来,于是也息了想要修习那《墨剑诀》的心思。他可不是墨家嫡系一脉,而墨家家法森严,他自然也没了可能去修练那《墨剑诀》了。 这时,那人又道:“只是我没有想到,少公子竟然会这《墨剑诀》,而且身上还带着云麟剑,我刚才还在疑惑,为何云麟剑会出现在少公子身上?看来是二公子当年离开墨家时,就将这二者给带走了,后来又一并传给少公子!” 那人得不错,墨轩听得也是点头,而周围一众弟子见此,这才明白了墨轩所使是何剑法,而墨景、墨洵又如何会败在墨轩的手上。 到底是二公子的后人,手握家传宝剑,又学会了家传剑法,比起他们这些普通弟子,墨轩自然要更胜他们一筹,他们就是败了,也属常理之事。 经此切磋,一众弟子见识了墨轩的武功与剑法,又被墨轩连败了两位师兄,他们这才再也没了异议。墨轩能够有此身手,自然与寻常弟子不同,也是不用跟着他们一同演武,如此演武,反而还会浪费了墨轩练武的功夫。 不再纠结此事,人群之中也已是没了声息,但经得这么一闹腾下来,时辰已是将近了午时。 看了看色,那人也不打算再让一众弟子演武,这便吩咐了几声过后,就让一众弟子自行散去,至于午饭之后,众人是要练武还是读书,就看堡中如何安顿了。 与墨景相约着以后还有机会再切磋一番,墨轩这也离了演武场,便继续向着别处行去,反正腹中不算太饿,墨轩也没有去吃饭的心思,索性就在这堡中多走上一走,也算多看两眼当年爹娘生活过的地方。 经此一事,虽是知晓了堡中不少之人并不待见自己,还对自己有着不地偏见,但这并不影响墨轩对这墨家堡地向往。毕竟爹娘离世之后,墨轩已是有许久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此次能够与大伯相认,又跟着大伯回来了墨家堡,墨轩心里其实是十分珍惜这个回家的机会。 能够忽然多出这么多与自己有着血缘之亲的亲人,墨轩打心眼里是求之不得的,至于那些对自己有着成见之人,或许自己在堡中待上一段时日之后,这些成见便会淡去许多吧… 心中想着,墨轩面上又露出微笑,那笑容迎着阳光,愈显灿烂… 第二百九十九章:墨家议事 “如此来,俊那孩子是在堡外被五毒教给盯上,他夫妻二人也因此被五毒教给害了性命,只留得墨轩那孩子一人在世间,直到被你给寻着?” 墨家堡中,一间大堂之内,但见十数名老者分别落座,而堂中空地垂首立着一人,正是墨豪。 方才那话,便是从一名老者口中出,待得老者完,墨豪这才点头答道:“正是!俊与萱,正是被五毒教给害死的!” “岂有此理!” 又见墨豪承认,当即便有一名老者拍案而起,又指着堂外怒色骂道:“那五毒教当年不过是西南一教,如今混得了七大邪教的名头,竟也敢将主意打到了我墨家的头上来!?” “我墨家的机关之术,数百年来有无数人觊觎,但终无一人得手,他五毒教算什么东西,竟还敢杀害我墨家之人!?” 老者得激动不已,就连胸前白须也给气得乱颤,墨豪见状,连忙出言安抚道:“七叔勿要动怒,以免气坏了身子!” 见着侄子出言相劝,那被称作“七叔”的老者似是仍旧不肯作罢,只是此处乃是议事之地,他就是吵翻了亦是无用,只好不忿地又坐了下去,便等着其他人开口出声。 “俊那孩子命苦啊!” 又是一声叹息传来,墨豪循声看去,原来是自己三叔开了口,正是墨家堡如今长老之一的墨忘忧。 只见“七叔”身旁,墨忘忧面露痛色,又摇首叹息道:“若是他当年不曾离开墨家,也不至落得如此下场,俊他命不该如此啊!” “哼!” 墨忘忧叹息着,其身侧一名老者却是一声怒哼,若是墨轩在此,定能认出这名老者便是昨日当众诋毁他娘亲的那名老者,便是长老一辈之中排行第四的墨忘言。 “四弟你又有何话?” 闻得怒哼之声,坐在首座之旁的一名老妇墨凤儿不禁出声问道。 见二姐问来,墨忘言也不藏掖,这便直言答道:“要我,都是那个妖女害了俊,若非俊对她一心痴迷,又如何会救了她并带她离开墨家?要是俊不走,五毒教又如何能够害了他性命!?” “到底,都是那妖女之错!三伯当年就不应该把她从山下救起,没了那妖女,自然也就没有后边这么多事!” 所谓不吐不快,墨忘言一直了一大堆,这才仍带着不甘地坐下,似还有许多话不曾完。 “此事已经过去多年,再提起也是无益,四弟就不要多了…” 见到墨忘言出声,墨凤儿便知道他要些什么,但她还是等到四弟完之后,这才出言相劝。 “为何不能?” 本是将要作罢地墨忘言,此时听得二姐开口,心中怒意这又升起,便是喝道:“那妖女当年便要盗走我墨家秘术,幸得大哥发现得及时,这才将她擒住!我看呐,这妖女便是五毒教派来的,她与五毒教乃是一丘之貉,就是死在五毒教手中也是她咎由自取!只可惜俊还喜欢那个妖女,却是为了她搭上了自己性命…” 见着四弟没完没了,墨凤儿不禁一阵摇首叹气,那墨忘忧闻言,便是道:“叶萱那丫头是否与五毒教有关系,此事还有待商榷,若她真是五毒教派来的?为何与俊离开墨家之后,却不见她去找五毒教之人?” 到此处,墨忘忧看向墨豪,又问道:“豪,可是有此事啊?” 被三叔问来,墨豪赶忙一礼,这才答道:“确有此事!据墨轩那孩子起,他从出生以来,就一直跟他爹娘住在那村子里,直到五毒教寻上了门来也不曾有离开过…” “若萱真是五毒教派来,她大可在离开墨家堡之后,就带着俊去往五毒教所在,凭着五毒教的狠毒手段,想要从俊口中得到一些有关我墨家的消息,应该并不算难…” “但墨轩那孩子却,俊与萱至死也不曾向五毒教透露半字,这虽是那孩子的猜测,但若是五毒教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又如何会追杀这个孩子长达十数年之久?” “所以依我看来,倘若墨轩那孩子所言非虚的话,萱她一定与五毒教没有关系,纵使是有着关系,萱她定然也是不想再与五毒教有着任何瓜葛,否则也不会惨遭了五毒教的杀害!” 完这些,墨豪便朝着在座老者逐一行礼过去,只是行礼到墨忘言面前之时,墨豪又心地偷瞄了一眼四叔的面色。在见到四叔正一脸不悦之后,墨豪心中一声轻叹,也无多言,这便过去了。 “豪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等到墨豪行礼完毕,墨凤儿这又出声道:“要是叶萱那丫头真还与五毒教藕断丝连的话,也不会被五毒教给害死,既然那两个孩子都遭了五毒教的毒手,足可见萱那丫头也是痛改前非了!”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除了墨忘言之外,皆是纷纷点头以示认同。等到众人消停之后,墨凤儿这又开口道:“既然俊与萱那两个孩子已是被五毒教害死,那我墨家就断然没有坐视不管之理,否则此事传到江湖之上,那些人还要笑我墨家软弱怕事,不敢与五毒教争锋!” “这话不错!” 墨凤儿完,墨忘忧也附和着道:“虽然我墨家数百年来一直隐世不出,但也不会任由他人欺凌到我墨家头上来!俊这仇,我墨家一定是要报的,只是这其中详细,我们这些人还是要商量好…” “不错!” 墨忘忧完,又一名老者道:“此时家主病重,此事便要靠着我们来商议,此等定夺过后,再与家主知会一声,想来家主为了次子之仇,也会点头答应!” 墨俊可是墨忘祖的二子,虽墨俊离开墨家多年,但这血脉父子之情却是不会断绝,如今二子被五毒教杀害,只留得一个孙子孤身回来,为了给二子报仇,众人也想不出墨忘祖不答应此事的理由。 “此举…怕是不妥吧?” 可就在众人皆是点头之时,却听闻一人忽地如此道。 闻声一愣,在座之人皆是侧首看去,只见一名老者轻捻白须,又皱着眉头道:“如今家主病重,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我墨家的当务之急应是尽快选出下一任家主之选,以防不测,又哪还有功夫去为一个早就被逐出墨家多年之人报仇?” 这话出口,已是有人听得不悦,便要反驳,可这人并未完,这又自顾自地继续道:“再了,此事可是兹事体大,我墨家难道真要为了一个背叛墨家之人,就去找七大邪教之一的五毒教寻仇?” “要知道五毒教如今既然名列七大邪教之一,其教中实力底蕴也是不弱,若是我墨家冒然与五毒教宣战,能够打赢还暂且不提不,要是打不赢的话,到时候我墨家子弟伤亡又有谁来负责?那个叫墨轩的子?” 这人完,便不再言语,一副任由你们去思量地模样。 “墨忘泽,你这话什么意思!?” 可墨忘言听得这话,心中却是气不过去,但见他一拍桌子,身子霍地站起,指着墨忘泽便厉声质问。 “我这话什么意思?” 反问一声,也不急着回答,墨忘泽发出一声怪笑,这才开口道:“我这话什么意思,相信诸位也听得十分明白,我墨家断然没有为一人之死,便举全族之力,去与那七大邪教之一的五毒教为敌之理!” 墨忘泽这话得也有一定道理,不少人听得此言,又变得沉吟不语起来。 可见此一幕,墨忘言心中更怒,又冲着墨忘泽喝问道:“墨忘泽!俊那孩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虽他当年离开了墨家,但他始终是我墨家之人,体内流着的也是墨家的血液,难道你就看着他被五毒教给杀害而不闻不问!?” 摇了摇手,墨忘泽答道:“不闻不问倒是不会,只是要我墨家弟子拼着性命去为他报仇,还恕我墨忘泽不答应此事!” 完,墨忘泽冲着墨忘言便是遥一拱手,其意已是显而易见。 “你!?” 心中盛怒,但见墨忘言指着墨忘泽,却是气得不出话来。 “既然你不答应此事,那你且,俊之仇,又该如何去报?” 半晌之后,终是消气了不少,可墨忘言不肯作罢,这又朝着墨忘泽问道。 “父仇子报!” 吐了四字,墨忘泽转首过来道:“那个叫墨轩的子不是俊的儿子么?就让他亲手去给他爹报仇,至于他要学什么本事,这就要看他自己了,反正他也是我墨家之人, 就是学去一些机关之术也是不打紧,只要他不会将我墨家机关之术外泄了就是!” 完这些,墨忘泽又恢复了之前模样,也不多一字。 可这一次,便是墨忘忧也看不下去了,但见他沉着面色,看着墨忘泽问道:“一个年纪二十出头的孩子,就是学上数十年的武功,又如何去与五毒教为敌?更别了什么报仇了,你这与让他去送死又有何异?” “那就要看他自己如何抉择了…” 接连得罪二人,墨忘泽一点儿也不见胆怯,只是坚持答道:“这与父报仇,本就是伴随着风险,要是连报仇都没有风险可言了,世上又哪里还会有那么多陈恩旧怨?” “他要是自己有本事,就去亲手手刃仇人,可他要是自己都怕死的话,还是赶紧绝了报仇这个心思!想要我墨家子弟为了他的仇就前仆后继地去送死?哼!” 最后一声冷哼出来,墨忘泽已是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得清楚,他不再多言一句,相信这在座之人皆是明白他的意思。 “你…” “够了!不要再争了!” 见墨忘泽这般模样,墨忘言心中气结,又要出声再,可他才刚刚开口,就被一声喝止打断,正是墨凤儿出了声。 “二姐!” 一见是二姐打断了自己,墨忘言这又要话,可墨凤儿却是不肯听他多言,只是道:“我够了!” 又被二姐喝住,墨忘言不禁呆在原地,忘了出声。他看清二姐模样,见到二姐满脸不悦,已是彻底动了怒,便也不敢再多什么,只好悻悻不甘地坐下… 墨忘言终是闭了嘴,墨凤儿也不多看他一眼,只是自行站身起来,扫了在座之人一眼后,这才沉声道:“俊之仇,此事本应大哥住持商议,只是大哥病重、不得下床,这才让我聚集了众位,在此共同商议此事…不过现在看来,此事却是存在诸多分歧,众位的意见,这一时之间也无法统一…” 着,墨凤儿饶有深意地看了那墨忘泽一眼,也不知其用意,这又见她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么此事就暂且搁下,等到来日再作定夺!” “此事还需再作顶多?” 墨凤儿这才完,立马便有人有了异议,但见那人起身道:“不过是一人之死而已,我们这么多长老在此都商议不出结果,难道还要商量到猴年马月去才行?” 见着这人如此不给面子,墨凤儿胸中也是愤怒,这又喝道:“如今意见存在分歧,谁也服不得谁,不将此事暂且搁下、择日再作定夺,你又待如何!?” “此事简单!” 似是早就料到墨凤儿会这么解释,只待墨凤儿话音一落,那人便答道:“既然我们这些长老无法定下此事,不如就将此事告知太上长老,由他们来定夺一番,相信对于太上长老的决策,诸位应是不会再有任何异议了吧?” “仅是这么一件事,竟然还要惊动太上长老,这未免也太题大做了吧?” 那人刚一完,又有人出声反对起来。 “不错!” 听着这人之言,也有人觉着有理,于是道:“若是什么事商议不出对策,便要去惊动太上长老,这岂不是也显得我们这些长老太过无能了?” “正是!我看此事就没必要惊动太上长老他们了,就让我们商量出一个对策就是了!” 又一人跟着附和道。 “哼!” 众人这又开,皆是各有各的道理,而墨凤儿听得这些话,却是一声冷哼,便道:“要拿定主意之时,一个个都不见开口吭声,此时要告知太上长老了,你们就一个个地跳出来反对,那你们倒是看,此事究竟要如何定夺!?” 被墨凤儿一阵讥讽,在座众人皆是憋得不出话来,墨忘忧不愿见到家中矛盾激化,以免伤了和气,这便连忙站出来解围道:“二姐莫要动怒,大家也只是想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地对策,并非有意怠慢!” “哼!” 见到三弟出面,墨凤儿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于是只是“哼”了一声,这就转身过去,也不再看众人一眼。 见此,墨忘言心知二姐脾性,所以也不多劝,他只是转身过去,又与在座众人道:“既然此事一时商议不出结果,不如就将此事暂且搁下,等到来日大哥身体好转了些,再由大哥住持商定一次…” “虽然俊乃是大哥之子,大哥此时心中必定也是伤心难过,但大哥担任家主这么多年,也一直不见有过任何错失,相信由大哥来住持商定此事,定能够秉公决断,不会有着任何偏袒!” “至于最后的结果,若是有人再不满意的话,我等再将此事告知与几位太上长老,交由他们定夺,相信到那时候,对于太上长老的决断,诸位应是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这一番话出,虽是与之前并无太大差别,但其中还是有着几处细微不同,算是顾及了所有人的感受,也算不太得罪于人。 而众人见到墨凤儿已是动怒,已是墨忘言出来圆场,倒也不好不给面子,于是皆是点头答应,只是少有几人仍是面色带着不甘。 但终归是无人再出声,这事儿也算是这么定下了,虽意见存在着不少分歧,甚至有人不愿与墨俊报仇,而墨豪虽是一直在旁不见出声,只因他辈分不及诸位长辈,在此自然是不上话,但听到三叔起此事要与父亲再商议过后,墨豪地面色这才好看了些许。 要是真如那人所言一般,墨家并不打算与弟弟报仇,此事还不消告知墨轩,墨豪便是第一个不答应! 那可是自己的弟弟,同父同母地同胞兄弟,时隔多年未见,得知的却是弟弟早已离世多年的消息,墨豪心中的悲伤之痛已是不亚于墨轩,要是墨家不与弟弟报仇的话,墨豪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好在此事还未彻底定下,墨豪虽是想要与弟弟报仇,但他也知道此事心急不来,所以等到三叔完之后,墨豪虽无多言,却还是冲着三叔深深一拜。 看着自己长大的三叔,同样也是看着弟弟长大的,墨豪心中相信,三叔定是站在自己这边,也是想要为弟弟报仇的。而三叔之所以出方才那些话,想必也是为了稳住众人之心,不想将同室宗亲之间的关系闹得太僵,三叔…到底还是想得周全一些,心中一直在以大局为重… “有三长老这番话,我们也放心了…” 良久之后,终是有人率先表态。 “一切便依三哥之言吧!” “此事既然事关俊,那还是等家主身子好了,再让家主来定夺为好!” “相信家主也会给我等一个满意答复…” 至此,此事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第三百章:偷袭出手 对于墨家众位长老议事之争,墨轩自然是不知情的。 现在的他,还依然走在墨家堡中,脚踏青石板砖、遍览堡内风光,细细地感受着墨家堡内的一草一木,心情不禁大好。 方才路过了演武场,见到墨家弟子之风,虽是闹出了些许事,但墨轩并未将那些放在心上。对于墨家堡中的弟子,自己不过是突然回到墨家堡来的,他们就是对自己有些“敌意”,也是常理之中,墨轩倒是不会去与他们计较。左右都是自家人,都是“墨”姓者,等到时日长了,他们便能接受自己了吧… 但比起这些,墨轩更感兴趣地还是这墨家堡。 路过堡中学堂之时,墨轩还能从其中听到朗朗书声,似是还能隐约闻见几名孩童地啜泣,或许是因为上课不认真,吃了先生戒尺地缘故。 而等到墨轩靠近之时,想必是下了课,便见到许多半大地孩童从学堂之中行出,各自捧着书卷、背着包袱,应是要回去吃饭歇息,等到午时过后,再回来学堂继续跟随先生念书。 那些孩童出了学堂大门,便见到大门一旁竟立着的墨轩,但墨轩又未穿着墨家弟子的服饰,倒是看得一众孩童好奇之心大起,只是无人大胆上来与墨轩话,仍是对墨轩保持着些许警惕之意。 对此,墨轩却是并不介意,他只是闲来无事在此看看而已。 可下一刻,一群孩童之中,却是有着两道身影吸引住了墨轩目光,只见那两道身影乃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儿,两个人并未与其他孩童同行,只是彼此结伴而行,由男孩儿在前领路,女孩儿乖巧地跟着后面,又嚷着要那男孩儿走慢一些,这一幕,便是让墨轩看得一笑。 “年纪,就这般形影不离…” “或许当年爹娘,就和他们两个一样,这才会走到了最后吧…” 心中如此念着,一群孩童却已是走远,墨轩仍是静静地立在原处,却是不察身后远处,正有一道人影朝着自己悄然逼近。 能够靠近到墨轩如此之近地位置而不被墨轩所察觉,除了墨轩心中正在想事之外,也可见这人身法着实不俗。 可就是身法再高,对于在阎罗之中经历了许多磨练地墨轩,还是有些不足。 就在那人影靠近到墨轩身后三丈位置之时,其左足点地不禁发出一声轻响,而墨轩闻见动静之后,心神便是一动,这又立马转身便要看去。 见到自己形迹已是败露,那人影面色微讶,却也不退走,反而双足猛一蹬地,便朝着墨轩虎扑而来,便将墨轩一吓。 “什么人!?” 厉喝一声,墨轩已是瞪目转过身来,便要朝着来人看去。 可那人影已是扑到了墨轩面前,但闻阵阵掌风涌动,吹得墨轩面上青丝乱舞,墨轩再一双目大睁看去,赫然见到一双手掌正化作道道掌影,直奔自己面门而来! “!!” 见此一惊,墨轩不及多想,这就立马挥出双掌对去,这一下就是不能将来人给逼走,只要能够与来人拼上一掌,墨轩也能够止住来人攻势,并借机退后,再另寻反击之机。 可见到墨轩齐出双掌之后,那人似是猜到了墨轩打算,竟是立马收回了攻势,不与墨轩硬拼。 但此时墨轩双掌已是送出,那人却是不见对来,墨轩看得一愣,手上动作也跟着一慢,那人瞧得仔细,自然不肯错过这等机会,于是便见他身形一闪,竟是绕到了墨轩身后,这又猛力握拳捣出,直取墨轩腰眼所在! 一击不得,这又立马攻来第二手,来人倒是不肯作罢,也让墨轩觉得难缠不已。 但眼下不是多想之时,见到来人拳头将至,墨轩立即运起轻功,便是纵身一跃,只见墨轩身形高高跃起,倒是让那人扑了个空,只能冲到墨轩方才停留之处。 “噌!” 凌空一踏,既是已经逃出了那人攻势,墨轩自然也不可能停留。便见他轻功一展,身形这便飘然来到一旁空处,这又落地转身回头看去,这才算是见清了来人的面目。 只见那偷袭自己之人正是一名青年男子,身着一袭墨家弟子服饰,其模样倒是英俊不凡,似是还大上墨轩几岁,只是墨轩自问与青年并不相识,更不会得罪于他,他又为何要冲着自己动手? 心中不解,墨轩这又更加仔细地向着青年打量而去,可多看了几眼之后,墨轩便是觉得这青年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墨轩却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在何处见过这个青年。 心中正在细细琢磨,但青年却是不肯给墨轩思忖之机,他接连二招皆被墨轩轻松躲过,其心中惊讶于墨轩身手之余,面上竟也露出一丝笑容,似是对此十分满意。 而眼下,墨轩虽是落到了远处,已是与青年拉开了不距离,但青年依旧没有罢手之意,便见他这又陡然冲身而去,直奔墨轩所在,竟是还要与墨轩再动手! 又见青年冲了过来,墨轩神色顿时一紧,心想这青年真是好生奇怪,一言不合便与自己大打出手,就连话也不上一句,也不怕这其中是否有着什么误会。 可此时青年眨眼便至,墨轩自然也没得功夫开口去问,而青年武功也是不弱,虽是使着墨家武功,但也不容墨轩轻视于他,所以墨轩只好打算先与青年交手一番,待寻着分开的机会,再尝试着与青年解释两声。 如此一寻思地功夫,那青年也已是来到了墨轩身前,墨轩看得心中警惕,全身内力也是运转到了极致,便是防备着青年陡然出招。 而之前两次出手都被墨轩给化解之后,青年这次竟是改变了武功招式,便见青年冲至墨轩身前之后,这又出其不意地踢出一脚,那脚尖携挟着风声,便向墨轩脑袋踢去,要是被这一脚正中,墨轩必死无疑! 想不到青年出手竟是如此之重,墨轩看得面色大变,也不敢叫青年得逞。 但见墨轩身形后仰倒去,正逢青年那一脚袭来,便擦着墨轩面前掠过,墨轩看得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等到青年一脚过去,墨轩这又急忙直身立定,便要寻机反攻过去,不想自己这才刚一站定,墨轩两眼又是一瞪,只因墨轩看得清楚,那青年一脚过后,身形却是不停,这又反身横腿,冲着自己身前又是一脚踢来! 若是寻常,这一腿或许奈何不得墨轩,但此时墨轩才刚刚站直,想要躲闪已是不及,墨轩只能退出双臂挡在身前,不叫青年踢中自己,以免落得重伤。 “嘭!” 一腿砸在墨轩双臂之上,墨轩咬牙不曾发出声响,但手臂之上传来地极大力道,还是让墨轩觉得一阵疼痛难当,不禁有些承受不住,身子这也跟着向后退了两步。 见此一幕,那青年却是大喜,面上又不由得露出了狠拧之色,这又翻转身子,接连送出几腿,如连环一般朝着墨轩踢去。 这几脚下去,墨轩就算有双臂挡着,但定然也架不住青年双腿的力道! 青年的打算,墨轩虽是不知,但看也能够看出。此时见到青年飞身几脚,墨轩已是试过了青年厉害,自然也不敢去硬接。 心中想罢,墨轩也不等青年攻势送到,竟是挥出双掌,又奔着青年攻去! 而墨轩不退反进地架势,却是看得青年一愣,他也没有想到墨轩此时不但不去防守,竟然还敢冲着自己出手。 可一愣过后,青年心中更是欣喜,若是墨轩真敢攻来,青年可是有着足够自信不被墨轩伤到,便能将那几脚落到墨轩身上。虽是知晓墨轩武功厉害,但自己可是抢先出手,双脚也是比墨轩双臂要长,墨轩此时才见反击,已是无法威慑到自己了。 但接下来地一幕,却是看得青年心中震惊,更是让青年有些始料不及! 只见青年身前,墨轩竟是扭着身形避过了青年的道道腿影,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如此,竟是这般直冲向青年面前,双掌也是奋力拍出,大有将青年重创于此之势! 没想到墨轩竟还有这等诡异身法,青年不曾看得明白,但此时也没得功夫去细想太多,墨轩的双掌已是来到了自己身前,青年要是再不见动作,可是要被墨轩被打中了。 于是急忙收脚,又朝着身前挡去,想要以此来逼退墨轩,青年手段却不止于此。 逼得青年回防,墨轩心头也是一松,而青年腿上功夫不弱,此刻已是把自己攻势尽数挡住,墨轩也没有一举拿下青年地把握,索性这就弃了青年,又绕行过去,便要从青年身侧下手。 又一次交手,墨轩虽是硬抗了青年一腿,但此时形势已是反转,变成了墨轩为攻、青年转守,青年看得明白,却也是别无他法,只因墨轩此时又冲着自己推掌而来,倒是不肯给自己任何喘息之机, 青年唯有打起精神应战,这又与墨轩斗作一处,双方就此又大打出手,一时难舍难分。 飞沙走石之间,二道身影时合时离,但闻阵阵掌风腿影传出,那劲风不断涌动袭来,直刮得四周树木枝桠一顿摇摆不止,落叶也跟着纷纷飘飘落下,此时二人打斗之激烈,已是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可见到战况如此之胶着,并非青年所愿见到,他向墨轩偷袭出手,本就是打算一举将墨轩击败,却不想此时与墨轩斗得不分高低,也让青年后边的打算无法施行。 所以一边与墨轩见招拆招之时,青年只能在心中不断地思索着应对之策,并聚精会神地盯着墨轩出招路数,只待墨轩露出些许破绽,他便立即抓住机会,冲着墨轩反击过去。 就在青年心中不断盘思之时,墨轩心中却是惊讶无比,只道墨家弟子擅长机关之道,拳脚功夫并不会太强的墨轩,此时在与青年打了如此之久之后,也算是对青年的实力了解了七八分。 “墨家堡中,竟然也有这等高手,看来墨家武功练得大成,也是容不得别人瞧,我要是不用剑战他的话,定是打不过他!” 心中如此想道,墨轩却并没有出剑的意思,只因他现在正处墨家堡中,这青年虽是冲着自己动手,但这其中总是让墨轩觉得有着几分蹊跷,要是自己冒然出剑伤了对方,最后却弄出什么误会,到时可就解释得不清了。 于是墨轩只能强忍着拔剑地冲动,只是凭着墨家武功攻向青年,但这青年也是墨家弟子,他能将墨家武功练到如此地步,也可见其赋之高。此时墨轩使着墨家武功与青年打斗,却是让青年尽数料到了墨轩的后招,这长久几番下去,优势的平便又朝着青年逐渐倾斜过去。 感到压力稍减几分,青年神色也不似之前那般沉重,但见他盯着墨轩一声冷笑,这又开口道:“你不是会使剑法么?为何迟迟不见你拔剑!?” 听得这话,墨轩便知这青年定是有备而来,那云麟剑横挂在自己身后并不起眼,可青年还是道出了这话,可见青年在此之前,定是对自己了解了不少。 被青年这么问起,墨轩正要答话,可就在此时,墨轩脑中却是闪过一丝念头,竟是让墨轩神情一呆,整个人都愣在了远处… 为何自己会觉得这青年的声音如此耳熟? 想到此点,墨轩不禁有些分神,可就是这一愣神之功夫,却是给青年抓住了机会,这又冲着墨轩出掌拍来! 察觉到面前掌影一晃,墨轩登时回神,便见一双肉掌也是奔至自己面前,离自己面门仅有几寸之剧! 见此大惊失色! 墨轩不及多想,这便急忙一偏脑袋,那一掌贴着墨轩鼻尖擦过,只能拍中墨轩头上散落的几缕发丝,倒是惊得墨轩一身冷汗不止。 “啪!” 又一抬手拍去,墨轩赶紧荡开了这一掌,不给青年继续攻来地机会,待得身形急速退后,墨轩又与青年拉开了不距离之后,这才沉声朝着青年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 青年不答,只是咧嘴一笑,这又挥掌继续攻来,却是不依不饶。 见此一幕,墨轩心知青年定不会轻易开口,索性也不去与他废话,这也跟着继续出招与青年斗作一处,二人这又如同之前一般。 但见青年冲着墨轩出掌,掌势却是极为凶猛,墨轩看得神情紧张,只道青年武功不弱、丝毫不低于自己,所以也不去与青年硬拼, 只是折身躲闪,又寻着空档出拳攻去。 挡开墨轩拳头,青年送去一掌逼退了墨轩些许,这又一笑道:“为何你还不见拔剑?难道你以为,以你的功夫会是我对手?” 闻言,墨轩则是抿嘴不答,青年所言倒是不错,以墨轩的拳脚功夫,却是奈何不得青年分毫,墨轩若是还不出剑的话,如此长久下去,他定然不是青年对手。 可就如墨轩之前所顾及那般,墨轩这才一直不肯出剑,所以任由青年如何挑衅墨轩,墨轩都只是一味儿地强忍,只与青年缠斗一处,心中另外作着打算。 而青年见到自己三番五次问去之后,墨轩却一直不回答自己,其心中不禁有些恼羞,看向墨轩地神色也尽显不善。 “既然你不肯话,那就不要怨我了!” 突然厉声一喝,其声直若惊雷! 只见这一语喝出,青年身周气势陡然一转,仿佛变了个人一般,这又运足内力,便向墨轩一爪掏出,如猛龙出海一般,这一爪声势之快,就是墨轩一直提防着青年,竟也有些反应不及。 见着一爪掏来,墨轩躲避已是不及,何况青年气势转变,墨轩也是始料未及,他瞪眼看着青年冲来,只觉青年这一爪已是用上十二成力道,墨轩赫然可以感受得到,青年这一击之中满是杀意蕴含,便是想要一击至自己于死地! “这人竟要杀我!?” 心中如此惊呼一声,墨轩这才明了,却又立马生出悔意。起初之时,青年冲着自己出手,墨轩还道这其中有着什么蹊跷误会,这也一直不曾出去重手。可现在青年竟是对着自己露出杀意,他显然便是奔着取下自己性命而来,自己若是能够早些知晓青年之意,又何必落得如此、与他纠缠到现在? 心中惊于青年的意图,墨轩只叹未能尽早察觉,可此时反悔已是迟了,再青年那爪势已经送到面前,墨轩也根本没有时间细想什么,便见他毫不犹豫地就伸出右手,直如残影般这么一晃,右手就已是绕到了自己身后… “叮!” 而下一刻,但闻一声剑鸣冲响起,直让人觉得震耳欲聋,便见着墨轩右臂一挥,还未看得仔细之时,一道剑影又紧随其后而出,竟是化作一道剑花如盾,正好挡在了墨轩身前,不曾露出丝毫缝隙。 “铛!” 只听一声铿锵炸裂,便见火花四溅不断,映得墨轩面色也是一阵红光闪耀。 而墨轩看得真切,那青年竟是凭着一双手臂,硬碰着撞在了云麟剑之上,墨轩随后便觉着一股巨力从右臂之上传来,直推得自己身子向后一滑,幸得自己右足一伸才给堪堪抵住。 再看向身前,只见墨灰地云麟剑紧紧地贴着青年手臂,双方就此僵持不下,墨轩奋力咬牙支撑,这才得以不退,而凭着云麟剑之锋锐,竟也未能将青年的手臂给削断,见此一幕,墨轩也是一阵心惊不已! 第三百零一章:险胜半招 “他竟然能够用手臂硬撼云麟剑!?” 自从寻着云麟剑以来,墨轩可是少有见到能够与云麟剑硬碰硬的兵器,此时见到青年竟是凭着一双手臂与云麟剑僵持不下,这如何不让墨轩觉得震惊? 但转念一想,方才云麟剑剑出之时,落在青年手臂之上,便是爆出了一声金鸣,墨轩此时想起,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看来他的手臂之上一定戴着护具,否则以云麟剑的锋利,绝对能够一剑断了他的手臂!” 心道一声,墨轩已是释然,神色这也好看了些许。 而青年盯着墨轩脸面,见到墨轩神色变化,他似是也猜到了墨轩心中所想,这便笑言道:“看来你已是猜到我手上戴着护臂了,不然以云麟剑的厉害,我又如何敢与之争锋芒?” 见到青年出声,墨轩却还是如之前一般,只是沉着面色,并不见开口答话,所以青年也不指望着墨轩会回答着自己,只见他双臂猛一用力,推得自己向后退去,便与墨轩拉开了距离,这又甩了甩手臂,看来方才那一下,也让青年并不十分好受。 不过,青年对此却是不以为意,只是作着轻松之状,目光落在墨轩手中云麟剑之上,这又启齿道:“终是逼你拔了剑,这可不是件容易之事…” 着一顿,青年右手握着左腕,这又道:“既然你都拔出了兵器,那我也给你看一看我的兵器…” 音落,便见青年右手手指一错,这就解开了左腕袖口,露出了其袖袍之中,一副紧裹着青年手臂的金属护臂来。 待得青年将两只护臂都露了出来,墨轩看得仔细,其神色这才有着些许异动,只因那护具也不知是何材质制成,其通体散发着灰幽之光,直让人心中生起一阵寒意。 而那护臂方才与云麟剑相撞了一记之后,此时护臂之上竟也看不到任何剑痕,这也是让墨轩心惊之处,没想到青年的这对护臂,竟是连云麟剑也无法将其破开。 “不用看了!” 见到墨轩一直盯着自己护臂瞧个不停,青年如何会不知他心中所思,于是青年唤了一声,这又朝墨轩道:“我这护臂可是由玄铁制成,本就是防具之用,自然也得防着这世间的神兵利器,要是它连你那云麟剑都无法挡住,我又如何敢用它去与云麟剑硬碰?” 听得这话,墨轩不禁双目微眯,眼前这青年不仅知晓自己会剑法不,竟然还知道自己的云麟剑乃是世间少有的神兵利器,看来青年在决定与自己动手之前,已是作好了十全地准备,否则他也不会如此。 冲着自己出手,并且想要至自己于死地,还对自己如此了解,这墨家堡中,到底有谁是满足这些条件? 如此琢磨着,墨轩脑中顿时闪过一张面孔,却是让墨轩心中更精! 这张面孔不是他人,正是父亲的兄长、自己的那位大伯——墨豪! “难道真是大伯!?” 惊呼一声,墨轩却是不愿相信,只因凭着墨轩对大伯的接触了解,大伯根本不像是这种人…又或是,这其中难道还有着什么隐情? 左右无法确定,墨轩也不好冒然就去判断,但青年此时墨轩面前虎视眈眈,他见着墨轩竟还有心思分神,心中不禁微怒,这又冲着墨轩喊道:“与你了这么多,倒是浪费了我不少功夫,不过你已是知晓了我的兵器,我也不与你多费口舌了…” 话锋一转,青年这又道:“不过你大可放心,你与我虽同是墨家弟子,但你对我墨家机关之术却是一窍不通,我也不会趁人之难、对你使出那些机关的手段。与你这种人对战,还是凭着拳脚功夫最为尽兴,毕竟你也是从堡外而来,想必你的武功不弱,定然也不会只有这点儿手段!” 闻言回神,墨轩向着青年看去,才知青年对自己竟还有着轻视之心。听青年之言,要是青年使出墨家的机关之术,自己岂不是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哼!” 品出了这眼下之意,墨轩不禁也有些恼怒,但见他轻哼一声,这又冲着青年喝道:“想要见识我的手段,那我就如你所愿,只要你到时候不要苦苦求饶就好!” 待得最后一字吐出,墨轩一转剑身,便冲着青年大步冲去,他竟是抢先出手,看来墨轩也是没了顾忌。 而青年见到墨轩冲来,其双瞳一缩一下,面上也是泛起了一阵笑意。 “来得好!” 一声喝出,青年双掌一个交错,这也奔着墨轩迎去,二人眨眼便要撞作一处! 就在此时,只见墨轩手腕一转,那云麟剑挽成一道剑花,其剑势瞬间快了三分,随后又化作一条剑影如丝,急速朝着青年颈间刺去,其剑势之快,青年都已是看不清楚。 “好快的剑!” 见着墨轩此剑一出,剑意十足、气势也是极为不俗,青年顿时便是一声惊呼,他也不站着不动,这又挥着双臂迎剑而上,其双手上的一对护臂给青年舞得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灰幽屏障,可谓是密不透风。 但云麟剑毕竟是神兵利刃,青年心知这一点,多少还是有些忌惮,何况墨轩这一剑剑势如此之快,青年看得心惊之余,也是不敢有着半分松懈。 而这一刻,墨轩一剑终是到了! 见到青年以护臂来挡,墨轩的剑势并未绕道而行,那剑刃就这般直来直去,最终还是重重地与青年双臂撞在了一起,但闻又是“铛”地一声爆响,只见青年面色一紧,全身力道也是汇聚于双臂之上,那护臂竟是将云麟剑剑刃死死地夹住,就似那空手入白刃一样,由此止住了墨轩的剑势,让那云麟剑再不得近前。 “咯吱!” 一道难听之极地声响传来,便让人只觉浑身汗毛尽竖,那云麟剑被青年护臂夹住,前后皆是不得动弹,墨轩刺也刺不过去、抽也抽不回来,便是如此与青年彻底僵持,也不知何时才能打破。 “嘿嘿嘿嘿嘿!” 忽地又是一声嘲笑,便是那青年出了声,他见到云麟剑被自己制住之后,墨轩已是没了手段,其心中微微一松,这便道:“你的剑法,也不过如此!有着这等好剑在手,却只有这点儿本事,不如将这把剑让给我,总比落在你手中明珠蒙尘要强!” “哼!” 闻声怒哼一声,墨轩却是不见回答,更不是答应将云麟剑相让这事儿。且不云麟剑如何锋利,就凭这云麟剑乃是墨轩爹娘留给他的遗物,墨轩就决计不会将云麟剑拱手相让于人,所以青年这话出,在墨轩听来,完全就是痴心妄想。 见着墨轩仍不答话,青年也心知墨轩不会答应自己,但他仍是不肯罢休,这又继续道:“既然你不答应,那就不要怪我强抢了,似这等好剑,可是人人都会心动的!” 言罢,也不等墨轩反应过来,便见青年双臂如舞翅般绕着一错,那云麟剑仍是被青年双臂夹住,但青年身形却向着墨轩逼近过来,其手上护臂夹着云麟剑滑行,却是爆出道道星点火花,双手也是作出爪状如钩,其上青筋暴起,竟是直冲着墨轩面门抓去! 见状一惊,墨轩也没想到青年在这等情况之下竟还能寻着机会出手,而此时青年双爪已是逼近,墨轩又不能弃了云麟剑不顾,这无法之下,墨轩忽地灵机一动,这又腾空身形、滴溜一转,那云麟剑登时便在青年双臂之中旋转起来。 抵不住力道,青年夹紧地双臂这便被云麟剑撬开,任凭青年如何咬牙使力也无济于事。而墨轩见着这个机会便是不肯放过,但见他奋力一冲,其手上运着力道,便催着云麟剑朝前一刺,那云麟剑竟是从青年双臂之中划过,这又奔着青年胸前直刺而去! “不好!” 似这等情形之下,竟还被墨轩寻着机会一剑刺来,青年瞧得双目圆睁、面色也是一白,其心中惊呼一声,这就要急忙回手抵挡,但墨轩剑势之快、又是先手,青年此时再收回双臂,便已是迟了! “住手!” 见抵挡不及,青年又避无可避,他如何会让自己死在墨轩剑下,这又冲着墨轩大喝一声。 但一声呼出,却是并未改变什么,只见墨轩面沉似水,手上剑势半分不减,反而又隐约加快了一分,更是如迅雷一般直刺青年,眼看着下一刻便要正中! 见此更是骇然,青年心中不禁顿生悔意,早知墨轩还有此等手段,他又如何会托大去用双臂夹住那云麟剑? 可此时反悔已是迟然,看着那剑尖逼近,在阳光照射之下闪着耀眼寒芒,刺得人两眼生疼,青年只觉一股寒意顷刻间便席卷了自己全身, 直让自己觉着遍体生寒! “堂弟快住手!” 不敢多想,青年忙不迭又是一呼,这话落在墨轩耳中,却是听得墨轩一愣。 “叮!” 剑锋偏转向上冲,竟是贴着青年耳畔掠过,那剑刃轻颤、低吟着一声剑鸣,又带下了青年耳鬓的一缕长发,飘然落到了青年的肩上。 斜眼盯着身旁的利刃,其上传来地凛冽寒意,都让自己觉得面颊生疼,此时青年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动也不敢乱动一下,生怕一不留神就会给那利刃伤着。 不过,见到云麟剑并未伤着自己,青年心中终是松了一大口气,幸亏自己出声得及时,若是慢上半分的话,若是自己被云麟剑给刺中,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噌!” 又是一声破空传来,云麟剑终是彻底停住,就这般滞在了青年脸侧,那剑身离得青年脑袋,也不过只有寸许地距离。 但仅是如此,墨轩并没有收剑回来的意思,他只是偏着脑袋看来,目光紧盯着青年面容,这又出声问道:“你方才什么?” “我‘堂弟住手’…” 答了一声,青年仍是不敢乱动,但他此时已是镇静了下来,他相信墨轩不会再冲着自己出手。 “‘堂弟’?” 闻声一咦,墨轩眉头不禁微皱。 见状,青年哂笑一声,这便解释道:“堂弟可真是忘事,昨日你我才见了一面,堂弟莫不是不记得了?” 听得此言,墨轩心神一动,这才想起了什么,于是又看向青年问道:“你是…大伯的儿子?” 眼前这名青年,墨轩此时才想起,自己的确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便是昨日自己跟着大伯进到墨家堡之时,见到的大伯之子、墨非。 见墨轩终是认出了自己,墨非又是一笑,只是笑容有些发苦,或许是因他现在这般模样,多少还是有些难堪吧… “堂弟可真是贵人忘事,我昨日与你见过,你竟然也不记得,要不是我及时喊出了那声,堂弟这把剑,刺的可就不是这个方向了吧…” 如此着,墨非又侧首瞥了一眼云麟剑,他也不乱动,只是复又看向墨轩,其眼神中的意思,倒是明显。 对于墨非之意,墨轩自然也是清楚,他也不吭声,只是用手腕控着云麟剑一偏,那剑锋终是从青年脑袋之旁挪开,这又被墨轩收入了腰后剑鞘之中。 “呼!” 见到云麟剑被墨轩收起,墨非这又舒了一气,他也不怕墨轩笑话,这又自嘲一笑地道:“堂弟这剑法可是厉害,我明明已是制住了你的剑,想不到你仍是有着办法出招,真是让我防不胜防啊!” 闻言,墨轩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二分明人前一刻还在作着生死之斗,这一刻却是要以兄弟相称,墨轩只怕是还没有适应过来。 见此,墨非却是毫不在意,他也不显生分,这又看向四周,还多看了一旁的学堂几眼,便与墨轩问道:“堂弟为何会来到此处?难道是在堡中迷了路?” “呵呵…我墨家堡虽是不大,但这堡中路径却是错综复杂,堂弟才刚刚回到墨家堡,就是迷路了也很正常!” 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算回答了墨非,墨轩面上笑也不笑一下,连一丝神情也没有,只是冲着墨非问道:“堂兄又为何会在此处?还要冲我出手?” 被墨轩问得一愣,墨非面上笑意顿时一僵,但这也仅是一瞬,墨非的神色这又恢复如常、继续保持着笑意答道:“哦!我只是处理了一些事务,这就要回去,正好就在这里看见了堂弟…” “那堂兄又为何要对我出手?” 听着墨非的回答,墨轩似是并不满意,他不等墨非完,这又重新问了一遍,于是就将墨非之言给打断。 转头看向墨轩,墨非并未出声,但他面上的笑意此时却是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副沉得发黑地表情… “我听爹夸赞堂弟,堂弟在堡外闯荡江湖多年,一身武功也是不弱,我心中有意想要与堂弟切磋一番,方才见到堂弟在此,好像并没有看见我,我一时技痒之下,这才冲着堂弟动了手…” 墨非淡淡地答了一声,却是听得墨轩眉头又是一皱,可他还不及细想什么,那墨非冲着墨轩便是忽地一笑,这又道:“昨日听爹那么起之时,我还并不觉得,心想堂弟如今才多大年纪,就是武功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着一顿,墨非话锋一转又道:“但现在看来,爹倒是没有骗我,堂弟这一身武功的确厉害得很,今日我败在了堂弟的手中,却是不得不服了!” 言罢,墨非还冲着墨轩一个拱手行礼,举止之中尽显佩服之意。 而听得墨非了这么多,墨轩这才面露恍然,墨非此言的理由也是得过去,墨轩倒是不再多虑什么,只是想到方才动手之际,墨非看向自己的眼神,墨轩心中仍是存着一丝疑惑,总觉得有些地方还是不甚对劲… 不知墨轩心中所思,墨非仍是面色带笑,他见墨轩又不答话,于是便径自问道:“对了!堂弟方才所使的剑法端的厉害无比,也不知那剑法叫作何名?我倒是还想向堂弟讨教一番!” 闻言,墨轩便答道:“那是师父传授给我的一套剑法,名作《春秋剑法》,乃是一套快剑…” “原来如此!” 听了墨轩之言,墨非也是了然,又颔首吟道:“《春秋剑法》…倒是厉害,出剑也是极快…” 对于墨非这话,墨轩却是没有附和之意,只是又唤声言道:“堂兄,似这般交手,以后还是莫要再来的好…” “哦?” 闻声一咦,墨非面带不解地问道:“堂弟这话却是何意?” 见状,墨轩也不卖关子,便直言答道:“似堂兄这样冒然出手,也幸得是在这墨家堡,墨轩心知此处并无外人,才没有冲堂兄下去重手…” “可若是在堡外的话…” 到此处,墨轩又看向墨非,正色道:“若是在堡外的话,像堂兄如此出手,墨轩还起手来定是不遗余力,到时候要是伤着了堂兄分毫,墨轩又以何面目去面对大伯?” 这一番话,墨轩得正经,不带丝毫夸张笑谈之意于其中,他只是想要好心提醒墨非一番,以免墨非下次又这样动手,墨轩还手起来一时收不住手,伤了墨非性命可就不好。 毕竟在阎罗厮混了几年,墨轩练就地一身杀人本事也不是笑的,而刀剑无眼,这事墨轩也是无法保证。 可就是这一番话,墨轩得好心提醒,落在墨非耳中却是变了一番意味,只见墨非听得这话,其面色顿时一沉,这又盯着墨轩,冷言答道:“你这话,莫不是以为我墨非武功就不如你了!?” 第三百零二章:彻底决裂 “嗯?” 墨非突然来这么一句,却是让墨轩听得有些茫然,他不解墨非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来,难道是自己得不对? 仔细回想刚才自己的那句话,好像又并无不妥之处,墨轩这就看向墨非,又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了你,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哼!” 谁知墨非并不领情,反而怒哼一声,这又道:“不过是让你侥幸胜了半招而已,若是我用上机关之术,便是三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墨非得如此自信,这话完,便是看也不看墨轩一眼,墨轩见着,不由得一阵苦笑摇头,只道墨非实在有些目中无人了。 “你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不想墨非见着墨轩摇头,只认为墨轩这是看不起自己、不信自己所的那话,其心中不禁有些恼羞成怒,这又道:“不要以为你是堡外来人、见识过了那中原武林就自以为是!我告诉你,我墨家机关之术可不是那些中原武功能够比拟的!” “你莫不是以为拜了个中原武者为师,跟着他学了几招剑法之后,就能够不将我墨家武功与机关之术放在眼里?” 闻言,墨轩便要开口话,可墨非却是不肯给他机会,便见墨非冷笑一声,再看向墨轩的目光已是尽显不善,这又怪声怪气地道:“听我爹,你练的可也是我墨家的功法,就是你现在练的内功,也是那《墨子心法》!倘若你真这么瞧不起我墨家,你又为何不曾废去这一身武功!?” 墨非这话,也是得墨轩心中不喜,他皱着眉头,却并不打算与墨非争吵什么,只是答道:“我这一身武功,是我爹娘教我的,我又怎么会轻易废去?” “你爹娘教你的?” 轻道了一声,墨非不禁露出一副鄙夷之色地道:“你爹娘当年是逃出了墨家的,他们可是算墨家的罪人,竟然还敢将墨家的武功传授给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 厉喝一声,墨轩瞪向墨非,目光之中已是闪着怒火。 “哼!” 见着墨轩面色动怒,墨非却是不以为意,只是冷哼了一声,便道:“我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听不出来么?” 踱了两步,来到墨轩面前,墨非盯着墨轩,又嘲笑着道:“叫你一声‘堂弟’,那是我墨非给你面子,你以为凭着你爹娘的身份,你就真的成了墨家的少公子了?” “实话告诉你!自从你爹娘当年逃出墨家堡之后,他们便再也不是我墨家之人,至于他们两个的名字,更是早就从我墨家族谱上被去掉了,要不是这次爹带着你回来,你爹娘的名字永远都没有再登上墨家族谱的可能!” 墨非完这话,墨轩听得清楚,便见他双目猛地一张,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见着墨轩模样,墨非心如明镜,这又道:“要不是我爹听了爷爷的话,非要出去寻你那死了多年的爹娘,这也不会找到你!” “但爹还是带了你回来,老爷还真是瞎了狗眼,竟然还会让你这罪人之后活到现在?” “不过,只是为了爷爷的心愿而已,族中长老这才同意让你爹娘的名字重新出现在墨家族谱之上,也就是你数日之后的认祖归宗,等到那一日,族中便会将你一家三口的名字一同再次载入墨家族谱…” “嘁!真不知道那群老不死是怎么想的?竟连这种事情也会答应?看来爷爷他真是老糊涂的,竟然忘了你娘那贼人当年可是要偷走的墨家的秘术!?” 最后一字吐完,墨非这又转头看来,他并未闻着墨轩出声答话,却是在转身地那一刻,见到一道寒芒闪烁,便是直取自己颈间! “铛!” 一声爆响,定睛看去,只见墨非双臂挡于身前,正好堪堪架住了一柄短剑,而这把短剑赫然正是云麟剑! 而墨非身前,只见墨轩双手紧握剑柄,便想推着云麟剑刺向墨非胸前,奈何墨非此时已是将云麟剑给死死抵住,墨轩这才无法得逞,却也不见他收手… “哼!” 冷笑一声,墨非看也不看身前不住向着自己逼近的云麟剑,那云麟剑已是被自己架住,虽是颤巍巍地逼近着自己脖颈处,但墨非自信不会让云麟剑伤着自己分毫。 “想要杀我?我早就猜到你会出手,所以你这剑对我却是无用!” 看着面前的墨轩,墨非摇了摇头,又故作讥讽着着。 “不许你…侮辱我…爹娘!” 双目死盯着墨非,墨轩咬牙使力推去,但那云麟剑却是再也不得存进,不过墨轩对此也不管,他只是冲着墨非咬牙吐着,似是在强忍。 “笑话!真是笑话!” 对于墨轩的警告,墨非置若罔闻,他仰面笑言两句,又道:“我侮辱你爹娘?你这话得可真是可笑!你娘当年敢去偷盗我墨家秘术,你爹又敢冒大不韪放走了你娘、并与你娘私奔出谷,难道现在就不许别人去了?” “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也姓‘墨’,我墨非就不敢动你!对我墨家来,你不过只是一个外人、一个被墨家逐出的叛徒的儿子!要不是爷爷与我爹可怜你,这才收留你让你回墨家来,你现在还是一个流落在外、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 “嘭!” 墨非这话最后一字音落,忽闻一声炸裂,竟是来自墨轩脚下! 只见墨轩右足之下,那一整块青石都给墨轩踩得碎裂开来,足可见墨轩脚上所使力道之大,亦可看出此时墨轩心中多有愤怒。 “不许你辱我爹娘!!” 怒意滔,墨轩又一剑刺去,那一剑威势之大,乃是墨轩含怒一击,其中更是蕴含了墨轩十二成力道,就连青年看着也不敢再以双臂硬接,这便赶忙向后退去,不敢近得墨轩身前。 “噌!” 身影如风,上一刻才退后了去,下一刻墨轩之剑就已是赶到,而墨非看得真切,心中不禁冷笑,只道墨轩此时已是被自己彻底激怒,出剑虽是不敢让自己硬接,但已是没了章法可言,自己又何必再惧他? 一剑刺了个空,墨轩又冲着墨非怒目瞪去,见到墨非竟是想要逃走,墨轩又哪里会舍? “叮!” 手腕翻转之下,云麟剑爆出一声剑鸣,这又冲着身前直指而去,正是奔向墨非所在,只见墨轩一个冲身而去,其眼中已是冒出腾腾杀意,只恨不得一剑杀了墨非而后快!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先前动手之时,自己就该一剑杀了墨非,也省得现在见到墨非出言侮辱自己爹娘,墨轩却不能结果了他的性命! “看你这副模样,难道是被我中,才让你恼羞成怒了?” 见到墨轩怒不可遏,这又奔着自己追来,墨非却是不急不忙,这又出言挑衅了一番,才一振双臂,这又迎向墨轩。 之前还有些许留手,墨非都不见得怕了墨轩,此时反正已是与墨轩撕破了脸皮,墨非索性也就没了顾忌,正好也让这个外来的子见识见识自家机关之术的厉害! 心中打定着主意,墨非面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之笑,笑意甚浓。而此时,二人也已是将要冲作一处,墨轩看准了时机,这便运功于手,一道快剑使出,势必要一剑取了墨非性命! 至于事后,就是大伯爷爷他们追究怪罪起来,墨轩也已是顾不得那般多了。 而看到墨轩一剑已出,墨非却是丝毫不将其放在眼里,但见他面露嘲弄之色,这又伸出右手,便朝着墨轩云麟剑猛力抓去,他手上可是没得护臂保护,竟然也敢用一只肉手,硬撼云麟剑之锋芒? 瞧着墨非如此轻视自己,墨轩心中杀意更甚,那一剑使出地力道也是更大,就是这一剑不能将墨非斩杀,也要断了墨非一道臂膀,叫他知道侮辱自己爹娘的厉害。 可就在云麟剑剑尖与墨非的右掌就要撞在一起之时,只见墨非右掌猛力一张,其右臂上的护臂竟是发生了变化! 那护臂竟是逐一散开,又以肉眼看不清地速度,迅速地落在墨非手上之上,便将其右手手掌彻底地包裹其中,不留得一丝缝隙在外! 而下一刻,便听“铛”地一声金鸣之声,直震得人如闻炸雷。 定睛看去,只见那云麟剑剑尖已是落到了墨非右手之上,却是被墨轩那一只铁手给死死抓住,那护臂变化之后, 竟还是如同之前一般坚不可摧,任由云麟剑如何在其上拖拽划割,都不能将那铁手给破开,让云麟剑伤不到墨非分毫。 “这就墨家的机关!?” 见此一惊,虽是早就对墨家机关之术有所了解,但今日亲眼见到,还是用于与人争斗地机关之术,墨轩还是免不得为其震慑住了。 “凭着一把剑,就想敌得过我的机关,也不知道你是真还是什么…” 紧紧扣着云麟剑不肯放开,看到了墨轩面上惊讶地模样,墨非笑得更为得意,这又冲着墨轩讥讽去。 闻声,墨轩这才朝着墨非看来却不见他开口回答墨非,只是向墨非投去憎恨目光。 可此时云麟剑给墨非扣住,墨轩也不可能舍了云麟剑不顾,要是没了云麟剑在手,墨轩剑法施展不开,就更加不是墨非的对手,更别要取了墨非性命。 而墨非也是心知了这一点,所以他抓住云麟剑后,也不急着与墨轩,只是道:“听这剑叫云麟剑?明明是我墨家家传之宝,却被那个老糊涂给了你爹,还给他带下了山去,也不怕墨家祖宗怪罪!?” “哼!用着墨家的剑,反而还要来杀墨家的人,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听爹,你还想要要墨家为你爹娘报仇?” 向着墨轩一问,却是让墨轩听得一愣,抬首看去,对上墨非戏弄般地目光,墨轩不见言语,墨非干脆直言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想让我墨家为你报仇?凭什么?你爹娘不过是我墨家的叛徒,五毒教杀了你爹娘,我墨家还得好好感谢他们一下才是,又如何会出人出力地给你爹娘报仇?” “至于爹那里,你就更加不用指望了!我听家中长老已是商讨了一次,结局自然是不欢而散了,族中多数之人可都不支持为你爹娘报仇此举,更不用还要我墨家与那五毒教宣战,就算你爹也是爷爷的儿子也不能例外,在这墨家堡中,可不是每一个人都与你爹有着关系…” “当初他敢放走你娘与她私奔,墨家不派人去追杀他们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竟然还想要墨家为你爹娘去报仇?哈哈哈哈哈…这简直是我在这世间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闭嘴!!” 听着墨非了一大堆,却是句句不离自己爹娘,墨轩已是忍无可忍,这又冲着墨非怒吼一声,其面目狰狞可怖,仿若一只发狂地猛兽… “你让我不,我就得不了?” 但墨非之意,本就是想要彻底触怒墨轩,此时墨轩变得如此狂躁不安,正是墨非所愿见到的,他又如何会闭嘴不谈? “啧啧啧…瞧瞧你这样子,哪有半点儿我墨家的风范?爹他竟然还肯让你去学我墨家的秘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莫不是为了他早就不存在了的兄弟情谊?” 看着墨轩一阵摇头,墨非咋舌着,又向墨轩警告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妄想打我墨家秘术的主意,你这个叛徒之子,根本就没有学我墨家秘术的资格!想要凭着墨家秘术去为你爹娘报仇,根本就是做梦!” “我杀了你!!” 又听墨非提起“叛徒”二字,墨轩终是再也无法容忍,这又一声怒吼,便猛力回抽云麟剑,竟是将云麟剑从墨非紧握地手掌之中夺了回来。 “!!” 见到墨轩竟然夺回了云麟剑,墨非见着双目一睁,心中也是一惊。 已是被自己彻底激怒地墨轩,自然是恨不得杀了自己,此时被墨轩重新得了云麟剑,他必定会冲着自己猛烈攻来,墨非心知这一点,自然不敢怠慢。 “唰!” 果不其然,终于见着兵器自由,墨轩急不可耐地一举云麟剑,这又奔着墨非冲杀过去,势必要将墨非一击斩杀于此,方能泄去自己心头之愤。 但墨非既然能够接住云麟剑数次,便已是不将墨轩的剑法放在眼里,何况此时墨轩出招全凭胸中一股怒意,完全没有章法可言,这落在墨非眼中全是破绽,他就不加不怕墨轩。 又是一剑刺来,虽是满是惊怒意,但墨非怡然不惧,这又伸着右手抓去,便是想要故技重施。 可已是见识过了墨非的手段,墨轩此时就是再怒不可遏,但心中还是多了一个心眼,又如何可能再次被墨非给捉中云麟剑? 见到墨非一抓过来,墨轩努力平静着内心,不让愤怒冲昏了头脑,这就一转手腕、控着剑势,那剑招顿时一变,速度却是不减,竟是绕过了墨非右手一抓,又将云麟剑刺到了墨非身前,眼看就要正中墨非左心! 就在此时,又是一道灰影冲出,直拦在云麟剑之前,墨轩一时不察,此时再要变招已是迟了,只能看着云麟剑又落在那灰影之上,下一刻便就此顿住,再也不得前进半分。 “什么!?” 看着一惊,想不到灰影竟能挡住云麟剑,墨轩这又仔细看去,才见到那灰影竟然也是一只铁手,赫然是墨非将左手护臂也给裹住了手掌,这便挡下了云麟剑剑势。 “墨家机关、千变万化,你以为我就只有那一个护臂么?” 看着墨轩又被自己手段给震住,墨非心中只觉一阵爽快,这便道。 但墨轩却是无心去听墨非多,云麟剑被墨非左手挡住,墨轩唯恐墨非又用左手抓住云麟剑不放,这就急忙收剑回身,又使出另一招来,继续攻向墨非。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见墨轩仍不气馁不肯放弃,墨非又是一笑,他双手都已是给彻底护住,根本不惧云麟剑的锋利,墨轩就是再重复百遍千遍,可在墨非看来,结局都是一样。 何况自己这一双护手还不止如此作用,墨轩的剑法却只有那些路数,只要剑招全数使完,墨轩也就黔驴技穷,又如何敌得过自己? 心中如此想着,墨非面上更显自信,他见到墨轩又举剑攻来,这便信手一挡,好似毫不费力,就将云麟剑的剑势给挡了下来,只是那手上传来地力道,墨非还得运功稍稍化解一番。 就这般,墨轩只攻无守,那剑势如暴雨一般冲着墨非倾泻而去,便是要将墨非万剑穿心。可墨非却是凭着一双铁手稳如泰山,就将云麟剑的攻势给挡在外边,丝毫也不让云麟剑伤着自己,墨轩就是再为盛怒,一时也拿墨非毫无办法,只能一剑又一剑不懈地攻去,可依然还是徒劳。 但如此过了数十招之后,墨非已是打得索然无味,他也不愿再与墨轩在此处浪费功夫下去,这便一掌荡开云麟剑后,其身形退后三丈,又与墨轩道:“与你这么打下去,就是打到明日,你也奈何不了我半分,我还是先走一步了!” 言罢,墨非纵身一跃,竟是施展轻功离开,可墨轩势必要杀了墨非,又如何肯让他逃走? “不要走!” 一声厉喝,墨轩也立马运着轻功,便要朝墨非追去。可他仅是追了几步,便就此停下不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却是无可奈何。 再看空中,只见墨非身后不知何时竟是“长”出了一对长翅,那长翅凌空几个扑腾,这又使得墨非飞向远处,试问墨轩的轻功又如何能够追上他? “想要杀我?你也得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不过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墨家,更不要妄想墨家会与你爹娘报仇,你对墨家来只是一个外人,我墨家可没有功夫管你那闲事!” 看着墨非飞远,墨轩只能待在原地干看,心中怒火却是难消,而空中也只余墨非临走之前留下来的一段话… 第三百零三章:家主病重 此时正值正午,烈日当空,虽是不觉燥热,但墨轩的内心,却是如那万年寒潭一般冰凉透骨… 他想不到自己所在的墨家、自己所希冀地墨家,竟会作出这么一番决定… 墨非既然敢与自己出那番话来,看来他也是对自己心存着偏见,便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自己,认为像自己这等身份之人,并不够资格成为墨家之人。 只是这个念头,墨非却是没有对父亲墨豪吐出,就在昨日初见墨轩之时,墨非也是保持着一副彬彬有礼地模样,未让父亲与墨轩看出任何端倪。 直到今日,在这学堂附近见到了墨轩后,墨非才忍不住冲他出手,又被墨轩一番言语给激怒,这才彻底地卸去了伪装,冲墨轩道出了自己心中之言,却是不怕墨轩会将此事泄露出去。毕竟他们一个乃是墨家大公子之子,一个却是堡外来人,就是让墨家之人去选择,他们也会选择相信墨非,而非墨轩,这就更不用提墨家不少之人还对墨轩心存芥蒂、并不希望墨轩能够回到墨家。 正是因为这些,墨非这才会与墨轩出那些话,便是希望墨轩受不得这种侮辱,自行离开墨家,永远不要再回来。在墨非看来,似墨轩这等墨家叛徒之后,便是连待在墨家堡内的资格也不曾有。 所以目的达到之后,墨非便是一走了之,他也不怕墨轩去寻他的麻烦,凭着墨轩的武功,一时半会可是奈何不得自己,可墨轩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自己动手的话,墨非自信墨家之人定会帮着自己一同对付墨轩。 甚至墨非心中还有些希望墨轩会失去理智,来与自己动手拼命,如此一来,墨非便有正当地理由可以堂而皇之地对付墨轩,将他关入墨家大牢之中,再从长发落于他,又或是直接地要了墨轩性命… 到时事已成定局,就是爷爷与父亲责怪起来,难道还能杀了自己与墨轩偿命不成? 所以,墨非这一走,可是没有丝毫顾虑,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内! 至于墨轩,他只能立在原地,看着墨非振翅飞远,那机括之力远非人力可及,墨轩心知自己追不上墨非,索性也就放弃了追去地打算。 但要此事就此作罢,墨轩却是不这么认为,墨非胆敢出言侮辱自己父母,墨轩便已是不会顾忌他的身份,就是要与他不死不休! 只是此时冷静了下来,墨轩也不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那墨非可是大伯之子,若是自己真去与他拼命,甚至一剑杀了他,那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大伯、面对爷爷? 同族相残,这定不是大伯他们想要见到的,墨非那么出言激怒着自己,定是打着自己恼怒之下,便会不顾一切地与他拼命,却是正中了墨非的下怀,中了他的算计。 所以此时冷静下来之后,墨轩也没有作出冲动地举动来,他只是看去墨非离去地方向,却如何也难以消去心中地最后一丝怒火。 但此时人已不在了,自己就是再为气愤也是无用,墨轩只好就此作罢,也失了在堡中游历地心思,这便打算回到自己的住处去。 而墨轩心中,还有着另外一个问题想要去问起大伯,便是有关自己爹娘之仇一事,难道真如那墨非所言一般,墨家并不打算为了爹娘报仇?那自己跟着大伯回到墨家,又有何意义? 当然,墨轩并不会只听信墨非的一面之词,或许墨非就是在故意诓骗着自己,所以墨轩这才更要找到大伯问个清楚明白,毕竟大伯可是自己父亲的兄长,他也想要为自己的父亲,便断然没有欺瞒自己的道理。 如此想着,墨轩更是不会久留于此,这便立马运着轻功,就奔着大伯院而去。 …… 可一路赶回住处,墨轩却并未寻见大伯身影,想着大伯事务缠身,定是忙得不可开交,墨轩只得寻来院中相问大伯所在,也好自己去找。 “少公子,大公子他忙起来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非公子他也找不到大公子,这就更不要我们这些下人了…” 被墨轩拦住去路问话,这名下人却是面露为难之色地道,显然他也不知道墨豪此时所在何处。 “那大伯他何时会回来?” 见这人也不知大伯所在,墨轩也没办法,只得这么问道。 “这个可不准…” 下人思索一番,这又答道:“大公子离开堡中已有多年,那积留下来的事务虽然也有人帮着处理,但需要大公子来亲自处理之事也是不少,所以这几日大公子一定忙得没有空余的时间,或许半月都不会回来也不一定…” 完,或是会怕墨轩不信,那下人又笑着道:“大公子可不要以为这是的在胡,大公子以前就经常这样,特别是老爷病重之后,压在大公子肩上的事务就变得更多,大公子可是经常路过家门而不入的!” 见下人得不似作假,墨轩这也没了办法,要是大伯真有如此之忙,墨轩就是现在找去,大伯他也不一定会有功夫来见自己。 只能作罢,便让下人自行离去,墨轩这也息了去找大伯的心思,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开始深深思索起来。 见不到大伯,墨轩便无法向大伯确认墨家的态度,要是墨家真不肯与自己爹娘报仇,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就算此事是真,也一定不会是大伯的意思,大伯他可是与我保证过的,一定会给爹娘报仇,这些反对的声音,便是那些对爹娘有成见之人出,不愿被爹娘之仇给牵扯其中!” 沉吟道了一声。墨轩只觉深深地无力,就连大伯都不能左右此事,他一个刚刚回到墨家之人,又如何会与话语权?难道就这么看着报仇的机会流失? “不行!” 喝了一声,墨轩断然不能见到这事发生,要是墨家都不肯与爹娘报仇,仅凭着自己一人之力,墨轩想要报仇又该等到何时去? “既然我人微言轻、无法左右这事,那我就去求爷爷!大伯他无暇他顾,但爷爷可是墨家家主,他一定不会看着爹娘被人害死而不管的!” 打定了主意,墨轩这就要动身去见爷爷,可来到爷爷所在的院之后,闻着那院之中汤药之味依旧浓郁冲鼻,墨轩也无心理会,却是见到院之中许多下人奔走忙碌,或是端盆送水,或是跑出院去,也不知要去作甚,似是有着什么万分火急之事。 “哎、哎!你是什么人?不要待在这里妨事!没看见这里这么忙么?” 就在墨轩准备去到爷爷卧病屋之时,却是忽闻一人冲着自己一喝,墨轩转身看去,便见一名下人来到自己面前,又面色不悦地呵斥道:“看你这衣服,好像不是墨家弟子吧?” 着,这下人面色一变,身子向后跳了一步,又满面警惕地冲着墨轩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这里可是墨家家主之院,你来这里是有着什么企图!?” 对于这下人大惊怪模样,墨轩可是没得心思与他胡闹,只是急切着道:“你不必这么提防,我也是墨家之人,来这里是要见我爷爷!” “你爷爷?” 闻声一咦,下人不禁上下打量了墨轩一眼,他正要开口话,却又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见他指着墨轩惊声呼道:“难道你就是昨日才回来的那位少公子!?” “正是我!” 原来下人也听过自己,墨轩倒是省了去解释地功夫,这就点头承认。 见状,下人便是一惊,原来一人还真是少公子,于是便连忙冲着墨轩行礼呼道:“的见过少公子!” “不必如此!” 赶忙扶起了下人,墨轩也不废话,这就指着周围问道:“你快与我,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闻言,下人面色一惨,又如实答道:“少公子你有所不知,其实是老爷病情突然加重才会闹得这样,的这才刚刚叫来堡中大夫与老爷查看病情,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什么!?” 听得下人之言,墨轩顿时便是一惊,想不到自己来找爷爷,竟会遇上爷爷病情加重,这还让墨轩如何去与爷爷开口? 但相比爹娘之事,眼下爷爷病情才是首要,墨轩当下也顾不得此次所来目的,便抓着下人双肩问道:“爷爷他的病情如何会加重的?昨日我来见爷爷之时,爷爷他不是还好好的?” 被墨轩如此追问,下人面上为难之色不禁更重,便见他苦着面色答道:“少公子…这…这的也不知道啊! 老爷他病情突然就变重了起来,我们也是没有准备…否则…否则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下人这话得等于没,墨轩也不愿再听他废话,这就要进到屋去探望爷爷。不想那下人见着墨轩竟要进屋,顿时便吓了一跳,这又急忙拦着墨轩呼道:“少公子!少公子,你可不能进去!老爷现在病重,大夫正在替老爷诊断,可容不得别人打搅!” 闻言,墨轩这才停住了脚步,他虽是心忧爷爷病情,但比起这些,墨轩更是不敢打搅了大夫看病,以免出了什么差池。 虽是与爷爷只见过一面,但那骨子里的亲情,还是让墨轩十分担心爷爷病情,他已是经历过失去爹娘的痛苦,可不想再看到爷爷又在自己面前离去。 但此时不能亲眼看上一眼爷爷,墨轩心中如何也是放心不下,也不知大伯他是否得知了这个消息,依照大伯的脾性,要是知道了爷爷病重,应该是第一时间便会赶来才是… 就在墨轩心中左思右想之际,屋中却是走出了一人,见到外边吵闹得很,其面色不禁露着不悦,这又沉声喝道:“是何人在此处大呼叫,难道就不怕惊着家主么?” 闻声,墨轩便看向这话之人,见到此人一副书生打扮,年纪却是约有五六十岁,乃是一名老者,应当便是那名替爷爷查探病情的大夫。 想到此处,又担心爷爷病情,墨轩也顾不得这人所言,便是径自来到老者身前,冲着老者匆匆行了一礼,这又问道:“这位大夫,敢问爷爷他病情如何?可有安定下来?” 听着墨轩口称“爷爷”,老者看向墨轩面色微讶,想必已是猜出了墨轩身份,又见着墨轩神色急切非常,显然是十分担心家主病情,老者神色这才稍霁些许,又平静答道:“家主病情已是并无大碍,只是如此长久下去,定然不是办法…” “家主年事已高,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却是每日还要为家中事务操心劳累,如此下去,家主他时日可是无多啊!” 着一叹,老者不禁又是一阵摇头,可见墨忘祖此次病情虽是压住,但仍是不容乐观。 见着此幕,墨轩面色也是更加难看,但他也不懂这医术之道,便是想要过问,也不知从何起,于是只能问道:“大夫,爷爷他病情又如何会突然加重,我昨日才来见过爷爷,爷爷他明明还好好地,为何今日突然就…” 着一顿,墨轩已是不下去,但老者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便答道:“这些年家主虽是卧病在床,但最近两年这病情已是稳定了下来,理应不会这般突然加重才是,所以这其中缘由,我也是十分不解…” “不过,以家主此次病情加重模样看来,应当是被气急攻心,可是家主一直在这里安生养病,并不应该如此…” 老者着一阵摇头晃首,只道自己想不明白,也是有心无力。 老者并不知情,可墨轩听着老者之言,却是心中一动,便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其神色也是变得极为不自在。 “难道爷爷是因为昨日得知了爹的死讯,这才病情加剧、变得现在这样!?” 心中惊念一声,墨轩不禁顿生悔意,早知如此就不应该这般将父亲死讯直言相告,不然爷爷也不会落得如此。 可墨轩不知的是,墨忘祖如今病情加重固然是有着这些原因,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墨家主事之人当中流传的一些言论,这才使得墨忘祖胸中气愤不已,更是被气得吐血出来! “少公子难道是知道些什么?” 老者见墨轩神色并不自然,心中不禁疑惑,于是朝着墨轩问去。 “唉!” 闻言,墨轩便是一声叹息,但他却没有回答之意,只是朝着老者问道:“大夫,不知我现在可否去看一看爷爷?” “不可!” 不想老者听得墨轩之言,便是毫不犹豫就拒绝,又解释道:“家主现在病情才刚刚稳定下来,这还需要静养数日方可,所以家主如今还不方便见人,少公子来此若是要见家主的话,还是请回吧!” 着,老夫便冲着墨轩身后伸了伸手,其意已是十分明显。 见状,墨轩不由得露出万分失望模样,他还想要开口再些,奈何老者态度坚决无比,已然不肯再听墨轩解释半句,这无法之下,墨轩也只好放弃了打算,这便折身返回。 出了院,墨轩已是失魂落魄,墨家极有可能不帮自己,而自己又找不到大伯,现在唯一能够寻求帮助的爷爷也跟着病重,难道自己真是报仇无望了? 一路也不知如何回到地住处,墨轩一进门便又找来下人问起,大伯是否有回来过,可下人回答地答案仍是没有。 对此又是一阵失望,墨轩只觉自己都要彻底绝望了,要不是最后一丝对大伯的信任支撑着墨轩,墨轩怕是都要抗不下去。 就这般浑浑噩噩地又过了几日,墨轩都不知道自己这几日是如何度过的,直到一日夜里,墨轩待在自己屋中出神,却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动静,并隐约听到有人呼唤着“大公子”三字,这不禁让墨轩听得双目一亮,“噌”地一下便从屋中跑去,赫然见到大伯就在院中与人商谈着什么。 “大伯!” 一声呼唤,墨轩已是迫不及待地跑去。 听到墨轩呼声,墨豪回头看来,见到叫着自己之人竟是墨轩,其面色顿时一沉,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墨轩看得真切,心中不禁也是一记“咯噔”,并隐隐有着一股不好地预感… “原来是轩儿啊!” 但墨轩此时已是走到近前,墨豪自然也不可能装作视而不见,便见他强颜一笑,笑容却是发苦难看,这又朝着墨轩道。 “大伯,墨轩有些话想要与大伯!” 虽是奇怪大伯如此模样,但墨轩心里还有更为重要之事需要向大伯确认,所以他也无心去理会其他什么,只是直接与大伯问道。 “轩儿…轩儿有话要与大伯?” 咦了一声,墨豪神色不禁更显反常,这又故意干咳了几声,才吞吞吐吐地答道:“轩儿有话…不妨直就是,大伯便在这里听着!” 见此,墨轩也不啰嗦,于是问道:“大伯,墨轩听墨家并不打算为我爹娘报仇,这事可是当真!?” “你从何处听来地这话!?” 一听墨轩完,墨豪立马勃然大怒,但见他冲着墨轩怒目瞪去,这又怒言道:“我与你爹可是同胞兄弟,他的仇我又如何会置之不理!?你究竟是从何处听来地这些话,竟然还在你大伯面前胡言乱语!?” 见到大伯如此动怒,墨轩却是丝毫没有惧色,现在他已是顾不得太多,便大声答道:“这话墨轩能够听,那就一定不是空穴来风,所以我这才一直想要找到大伯询问这事,还请大伯如实告知墨轩,墨轩在此…不胜感激!” 言罢,墨轩就冲着墨豪深深拜了下去… 第三百零四章:肺腑之言 冲着大伯深深一拜,墨轩将脑袋埋得极低,还迟迟不见抬头。 见此,墨豪已是怔然不出话,他都不曾想到,墨轩竟然会如此坚决地想要知道事情地真相,哪怕这么与自己话…还得这么生分… “唉!” 沉沉地一叹,墨豪不禁面露痛色,一阵摇头叹息不已。 闻声,墨轩却是不见起身,只是保持着冲大伯拜下地姿势,又沉声呼道:“大伯!还请大伯如实告诉墨轩,让墨轩知道实情!” “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又见墨轩出声,墨豪侧首看来,面上苦涩愈浓,又极为痛心地问道:“你爹娘之仇,大伯一定会替你报得,你又何必如此执着?莫不是不相信大伯不成?” “并非墨轩不相信大伯,只是墨轩听了一些传言,这才想要与大伯求证!” 蓦地抬首望来,墨轩神色却是异常地冷静,这又道:“倘若墨家并不打算与爹娘报仇,那墨轩也不会强人所难…爹娘之仇,就是没有旁人相助,就是只有我一人,我也要一人去报仇!哪怕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不顾,我也绝不能见着爹娘惨死…而一人苟活于世!” 最后几字,几乎是从墨轩牙缝之中蹦出来的,也让墨豪听得心神一震,久久不能自拔。 但墨豪不见出声,墨轩却是不肯作罢,他这又看向大伯,双目已是发涩,却强忍着心中之痛,又与大伯问道:“所以大伯,还请大伯告诉墨轩实情!” “墨家…是否真的不肯…为爹娘报仇!?” 完这句,墨轩便再也不见言语,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大伯,丝毫不避讳大伯的目光,直与大伯四目相对。 而墨豪也在墨轩送来地目光之中,看到了一阵失望之意。那是满怀希望之后,又被告知希望破灭,从而衍生出来地深深绝望,足以让人心灰意冷。 但到底,还是自己让墨轩失望了,是自己没有将承诺做到… “唉!” 如此想着,又是一叹,墨豪已是不愿再去与墨轩对看。他别过目光,挥手让身旁下人退下,又望向远处,这才缓缓启齿言道:“并非大伯不愿与你爹娘报仇,而是墨家之中,有许多人并不赞成如此,大伯也是身不由己啊!” “难道此事是真!?” 听着大伯如此来,墨轩又哪还有不明白地道理?但听他惊呼一声,面上神情也跟着变得复杂起来,有震惊、有不甘、有愤怒、亦有深深地无力… “不错!” 点了点头,墨豪终于还是开口承认了,便听他道:“照你爷爷与我的意思,你爹娘之仇定是要去报的!哪怕是与那五毒教不死不休,也绝不能让你爹娘他们死不瞑目,更不能寒了你的心!” “但此事被族中之人知晓之后,得到的却是不少反对之声…” “大伯原以为他们会答应的!那五毒教杀的可是我墨家之人,墨家如何能够对此不闻不问?要是不能为你爹娘报仇,岂不是任由五毒教欺凌到我墨家的头上来?” “可谁知,他们竟你爹娘是墨家的叛徒,为了区区两个叛徒,他们绝不答应让墨家弟子为其赴死…与五毒教开战,届时定是生灵涂炭,只是为了报一个仇而已,却要搭上无数墨家弟子的性命,如此算来,怎么都是不划算的…” “这话真是岂有此理!” 完这些,墨豪便是一声怒骂,也不怕被人给听了去,便见他又满面怒容地骂道:“你爹娘他们如何能算是墨家叛徒!?当年之事已是过去这么多年,难道还有什么是不能够放下的吗!?再怎么,你爹他也是姓墨,体内同样是流着墨家的血,他便是死了,也是我墨家之人,这是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爹与我,那可是手足兄弟啊!我又如何不想与你爹报仇!?” “可他们对于你爹娘之死竟是毫不痛心,反而出这么一番冷血无情之极地话来,我当时真是恨不得与他们拼命!” 到此处,墨豪已是声泪俱下,只见他一副睚眦欲裂地模样,好似那仇人就在眼前一般,便将要他给生吞活剐,方能泄去心头之恨。 而墨轩听得这些话,其心情也是与大伯一般,甚至比大伯还要更为愤怒。想不到墨非与自己的那些话竟然是真的,墨家竟然真的不打算给爹娘报仇,那自己跟着大伯回到墨家来,为的又是什么? 墨家不将爹娘看作是自家之人,这才不肯出手,而自己是爹娘之子,照着这般来,那自己也不算是墨家之人了… 想到此处,墨轩心中不由得更加愤怒,既然墨家都不愿承认爹娘的身份,那自己又何必再留在此处,更别什么认祖归宗!在墨轩看来,这个墨家,自己不认也罢!爹娘之仇,便让自己一人去报,也不用再求什么墨家,省得叫人看不起还惹来笑话! “大伯!” 强压胸中怒意,墨轩看向大伯,便是一呼。 闻声,墨豪转头看来,却见到墨轩目中满是怒火,好似要烧着一般,这让莫听当即便是一吓。 与墨轩出这些话,墨豪自己其实也已是想到,墨轩一定也会与自己当时一样,会变得极为愤怒,无法接受墨家的这个决定。但此时见到墨轩竟然变成这般模样,却是墨豪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你有话…直就是了…” 墨轩叫着自己,定是有话要,墨豪这便问道。 闻声,墨轩并未急着回答,他只是先努力平复着胸中情绪,待得稳定下来之后,他确信这并不是自己的一时之气,而是自己对墨家的深深失望之后,他这才道:“大伯,既然墨家并不认我爹娘,也不肯为他们报仇,那这个墨家,墨轩不待也罢!” “你什么!?” 墨轩完,墨豪登时便是一声惊呼。但见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墨轩,却是不肯相信这么一番话,竟会从墨轩的口中出。 知晓大伯并不是没听清自己的话,但墨轩还是选择要重复一声,只见墨轩神色更为凝重,便看着大伯,两眼眨也不眨一下,就这么答道:“墨家不认我爹娘,墨轩也就不认墨家!” “啪!” 最后一字音落,换来的却是一声清脆响亮。 院中月下、夜风无声。 墨豪怒目瞪着面前地墨轩,他的右手还未彻底放下,而脸上隐隐传来地火辣疼痛之感,也正告诉着墨轩,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混账!” 再也无法压抑胸中的愤怒,就是打了墨轩一巴掌犹是不解心中之恨,墨豪又冲着墨轩怒骂一声道:“你爹与我乃是兄弟,又如何会不算是墨家人!?你竟然敢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当真是气死我了!我问你,你眼里可曾还有我墨家的列祖列宗!?” “我知道你爹娘早逝,你从流落江湖,虽是无人管你,可你竟然出这等欺师灭祖的话来,实在是不知高地厚!我今日就要代替你爹娘,好好管教你一番,也叫你知道墨家的家法!” 完,墨豪这又挥起大掌,便又要向着墨轩脸上掴去。 “嘭!” 可还不等墨豪一掌落下,其手腕竟是被人抓住,墨豪神情一僵,再一看去,才发现那抓住自己手腕的正是墨轩。 “混账!你竟然还敢还手!?” 见到墨轩出手,墨豪顿时惊怒交加,他瞪大双眼看着墨轩,却是不信墨轩竟有这等胆子,还敢冲着自己动手。 而墨轩抓住大伯手腕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他地动作,他只是赤红着双目朝大伯瞪去,面上露着悲痛之色,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随后才哽咽着喉头沉声道:“我就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了又如何?难道我就不应该为我爹娘报仇了么!?” “爹他从便告诉我,为人处事要对得起礼义廉耻、要对得起仁义忠孝,可大伯你看看,墨家这都做了些什么!?” “是墨家不仁不义在先!他们容不下我娘,想要害死她,我爹不忍看着娘死去,这才救了她,我爹娘逃离了这里,墨家就再也不闻不问,还将爹娘视作墨家的叛徒!” “这样就罢了,爹娘不愿再回到这个是非之地,只想在外边相伴终老,墨家如何看待他们,他们都不觉得重要,但现在爹娘已经死了,大伯你却来找他们,还要把他们的名字重新记到墨家族谱之上、要我墨轩认祖归宗…” 到此处,墨轩不下去了,他看着面前大伯,眼泪早已是落了下来,在他的面上留下了数道泪痕,但墨轩却是不顾。 他只是看着大伯,只想要为自己爹娘讨一个法、讨一个公道,他想要大伯回答自己… “大伯…” 轻唤了一声,墨轩差些都叫不出声,但他还有许多话不曾出来,他知道自己今日一定要个明白、问个明白… “大伯,你我大逆不道,墨轩认了,可是你回过头看看呐!我爹娘被五毒教害死的时候,我爹娘为了替墨家保住那破机关丢了性命的时候,你们墨家的人呢?他们都在哪儿啊!?” 一语道出,直若九惊雷,两耳分明闻不见任何动静,但墨豪的心中却是如遭万斤重锤狠狠地撞了一下,竟是让他呼吸一滞,双眼也是一阵发黑。 “还记得时候,爹娘就告诉我,我还有一个爷爷,还有一个大伯,爹娘总有一日要带我回家来,见一见自己的亲人…” “现在…墨轩回来了,见到了大伯,也见到了爷爷…可爹娘他们却没有回来…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只有墨轩一个人回来了,我完成了爹娘的心愿,他们在之灵知道了一定也十分开心…” “可就是这么一个墨家,冷血无情…一个让爹娘他们日思夜想地墨家,竟然告诉我他们不肯为爹娘报仇!哪怕一句话也不肯为爹娘!?” “大伯…” “大伯,墨轩问你,墨轩应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如何认这个祖、归这个宗!?” 最后大吼地一声质问,墨轩终感如释重负,他终于将这些日子积压在胸中的话都了出来,尽管他对墨家已经不抱着任何希望,但对着自己的大伯,墨轩并不想隐瞒什么,他只是想要让大伯知道这些而已,毕竟大伯可是墨轩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了。 “在你心目之中…难道对墨家就是这么的…失望么?” 良久之后,墨豪终于回过神来,这才看向墨轩,又怔然问道。 墨轩此时也已是静了下来,他止住了泪意,便与大伯答道:“大伯这话,就是墨轩不回答,大伯心中也是有数…” “我爹娘为了墨家,可谓已是做到了仁至义尽,甚至是赔上了自己的性命…既然墨家无意与我爹娘报仇,那墨轩也不强求,只希望大伯能够放墨轩离开,好让墨轩能够去为爹娘报仇,也算报答了爹娘养育墨轩之恩!” 言罢,墨轩又冲着墨豪深深一拜,其去意已决,甚至是决然。 见此,墨豪并未回答,他只是沉痛地闭上双目,似是不想去看墨轩地模样,可其脑海之中,却是不断地在回响着墨轩方才过地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那些话每重复一次,又让墨豪地神情更为沉重… 见到大伯并不回答,墨轩却是不肯作罢,他已是对墨家不再抱有任何念想,又如何还会待在此处? “请大伯放墨轩离去,墨轩心中定不会忘大伯的情义!” 又冲着大伯呼了一声,待得最后一字吐出,墨轩竟还朝着大伯跪了下去,随着那“扑通”一声沉闷之响传来,就好像一锤捶在了鼓上,听得墨豪心头一震,这才睁眼看来之时,墨轩已是笔直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轩儿!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见得一惊,墨豪急忙上前便要去搀扶墨轩,可还不等墨豪碰到墨轩胳膊,墨轩便挡开了墨豪的双手,这又固执地道:“大伯不用劝了,大伯要是不答应墨轩,墨轩便在这里长跪不起,直到大伯答应为止!” 闻言,墨豪却是不甘,这又劝道:“轩儿,你这是在逼大伯啊!” 墨轩摇头道:“墨轩这不是在逼大伯,只是墨轩留在墨家堡已是再没有任何意义,这才恳请大伯让墨轩离开,也让墨轩能够去尽一个为人之子的责任!” 见着墨轩态度如此坚决,墨豪不禁也是没了办法,只是叹息道:“轩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墨轩仅此一个心愿,还望大伯能够成全!” 不顾大伯之言,墨轩只是道了一声后,又朝着墨豪叩首下去,但听那额头重重地落在石砖之上,直撞得石砖“咚咚”作响,也不知墨轩到底用上了多大地力道,便吓得墨豪赶紧上前将他扶起,口中只能不住地道:“你快起来,莫要如此,大伯答应你了就是…” 听得大伯终是松口,墨轩这才放心,于是便站了起来,却又朝着大伯一拜。 “轩儿可莫要再如此了!” 见状,墨豪生怕墨轩又会再跪下去,只得紧紧抓住墨轩不放,又道:“你心里的苦衷,大伯也能体会,你一心只想为你爹娘报仇,大伯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此事乃是族中长老商量过后才得出地结果,纵使是你爷爷他也无法改变什么,否则他也不会在得知消息之后,便又加重了病情,落得现在也没安稳下来…” “其实比起你的报仇心切,大伯也并不差上多少,奈何大伯身为墨家之人,就不得不遵循墨家的族规家法…” 到此处,对于墨轩此时地心情,墨豪也已是想透了许多,便见他看着墨轩一笑,又伸手搭在了墨轩的肩上。 “如此看来,你不加入墨家,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你可以带着你爹娘对你的寄托,自由自在地活着,而不受着这些家法约束…” “反正你体内流淌着的,都是我墨家的血脉,你生死都是我墨家之人,这是不争地事实,就是不去认祖归宗,也是改变不了的…” “大伯…你…” 听得大伯这些话,墨轩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定定地向着大伯看去,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出口,心中正是犹豫不定。 闻声,墨豪不禁又是一笑,这便拍了拍墨轩的胳膊,道:“去吧!早些离开墨家堡,从你爹娘离开那一日开始,你也跟着注定不属于这里,可笑大伯竟还带你回来,如今看来却是害了你…” “你现在就离开墨家堡,趁着现在墨家人并未对你太过上心,你赶紧离开此处,省得到时候他们派人过来,你要走就走不了了!” 此言一出,墨豪心知墨轩必然有话要,但他却不肯给墨轩开口地机会,这又立马道:“至于你爷爷,有大伯在墨家照顾他,你大可放心就是,你爷爷他能够在离世之前见上你一面,想必他的心愿也已经了结了,至于你爹之事,有大伯去与你爷爷,定不会让你爷爷担心!” “走吧!快走,趁着现在色正暗,你这就连夜下山去!” 最后道了一声,墨轩尚不及反应过来,墨豪便将墨轩一推,自己则是转过身去,也不再看墨轩一眼。 “大伯…” 唤了一声,墨轩却是不动,墨豪听得呼声,似是有些微怒,这又沉声喝道:“我叫你快走,你听不见吗!?” 被如此一喝,墨轩到嘴边的话也给咽下,他只好最后看了大伯一眼,又最后行了一拜,于是调头便走。可这才刚刚走了几步远,墨轩又回头看去,发现大伯竟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也不向着自己看来,好似真的再无话与自己多。 如此想罢,墨轩索性也不再停留,于是转头又走。可就在此时,身后竟是忽地传来一道话声,直让墨轩听得潸然落泪,却是走得更为坚定,再也不见回头… “轩儿,此去路远,你自行珍重…定要为你爹娘…报仇…雪恨!” 第三百零五章:父子之论 一夜春风万物苏,但今夜的墨家堡,却是格外地静… 送走了墨轩,看着墨轩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最后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墨豪终是觉得心头一松,那原本一股压抑之感也是消散全无。 让墨轩离开,或许不是最好地选择,因为这里是墨家堡,是墨家的根源,也是这世上墨轩最后的家。 但能够让墨轩离开这里,不受那墨家族规家法地约束,这不管是对墨轩来,还是对墨豪自己而言,都是一个两全其美地选择… 至于墨家其他人… 想到此处,墨豪只觉得一阵心凉,其面色不禁也是阴沉到了极点。 当年叶萱偷盗墨家秘术,这本是重罪,但幸好被父亲给及时发现,未让叶萱将墨家秘术带出墨家堡,这终究才没有酿成大祸。而叶萱已是被墨家关押,盗走地秘术也回归了原处,她虽是触犯了墨家禁忌,但有自己与弟弟同时向父亲求情的话,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叶萱。 但当时墨家之人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却是不肯轻易饶过叶萱,父亲也是迫于压力,这才不得不决定将叶萱给重处。 于是乎,这才有了弟弟救走叶萱,二人连夜私奔逃出墨家堡之事。 二人逃走之后,墨家之人本是不愿善罢甘休,竟还要派出族中第一前往中原,将二人给捉拿回来,以正墨家家风。但也正是这个时候,有着父亲出面发声,将此事给强行压了下去,只是将二人的名字给划出了墨家族谱,墨家之人无法,这才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 可就是这么一个墨家,一个近乎无情的墨家,却是让弟弟与弟妹二人为了它而赔上了性命,就像墨轩所的那样,他爹娘身死之时,墨家之人在何处、自己又在何处? 无声地叹息一声,墨豪这么问着自己,心中便只余无尽地自责… 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就不应该放弟弟离开墨家堡… 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早些出去寻找弟弟,也不至于让他二人被害了性命… 只可惜,这世上并无如果… 可明明已经得知了弟弟离世多年的消息之后,墨家之人却还是不肯作罢,当年之事已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竟然还要耿耿于怀,甚至不肯让二人的名字重回墨家族谱,更是不肯派人去为弟弟报仇! 难道这就是墨家?这就是那个自己自幼便引以为豪地墨家!? 墨豪不敢相信,却是不得不相信,这正是墨家,哪怕死的人是当今家主的儿子,是自己的弟弟,那些人为了自身的利益、为了自己的性命,便不肯同意去找五毒教寻仇,只因这死的并不是他们至亲之人! 真是可悲、可叹! “哼!” 一声冷声,忽地醒悟,墨豪面上神色一僵,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已是对墨家感到失望了… “这绝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墨家,如今的墨家,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口吐这么一句,墨豪至此才算发现,自己呆了大半辈子的墨家,表面上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它的骨子里已经病了,虽是不知这病因源自何处,或许是因为墨家隐居了太久、安逸了太久,又或许是因为这墨家本就有着不少心怀不轨之人,他们只是顾及自己的利益,却不曾将墨家放在心上,光是把墨家当成幌子挂在嘴边而已… 如此地墨家,墨豪绝不接受,于是一个念头自他心中浮生,并且迅速萌芽起来… “若是爹将家主之位传给我的话,我定不能放任墨家再这么下去!” 轻声低语一句,墨豪心中便如此决定了下来,只是这其中具体之处,自己还需找些时间仔细思索才行。 不再多想,墨豪这又看向墨轩离去地方向,心中想着墨轩此时应是出了墨家堡了,只是他想要离开这山谷的话,没人与他指路却是不行。 “呵…” 苦笑一声,墨豪心中一阵自责,方才自己只顾着让墨轩快些离开,倒是忘了这一茬,不过现在再派人过去,应该也不算太迟… “明伯…” 轻唤了一声,墨豪也不去看,其身旁这便出现了一道身影,也不知他是何时出现的,他只是悄无声息地立于此处,又朝着墨豪躬身行礼,便静候着墨豪接下来要吩咐的话。 见到人影现身,墨豪道:“明伯,轩儿他要出谷,还劳烦你去给他带一带路,不然那孩子怕是要迷路的…” “大公子…” 闻言,明伯也不见动,只是张口唤了一声,一道苍老地声音便传来,又听明伯问道:“大公子,难道你真的决定让少公子离开?到时候族中要是怪罪了下来,老爷怕是也担不起啊!何况老爷现在的身子…” “他们要是怪罪下来,我自然会去担着…” 不等明伯完,墨豪便打断道:“这件事,一会儿我也会去与父亲起,明伯就不用担心了…” 见状,明伯这才不复多言,只是应了一声“是”后,这又转身离去,好似从未来过。 直到明伯走后许久,墨豪这才心安,但他也不离开,反而是朝着身旁一处看去,又呼道:“出来吧…” 音落之后,便闻见院中一角传来一阵动静,随后又见到一个人影走了出来,来到墨豪身后行了一礼,口里又呼道:“爹!” 这来人,正是墨非。 看着儿子,墨豪也不应声,只是如此看着,待得片刻之后,才见墨豪出声问道:“你何时来的?” 见父亲问起,墨非不敢隐瞒,于是躬身答道:“爹刚回来,儿子闻讯就过来了,只是堂弟在与爹话…” “所以你都听着了?” 同样是不等儿子完,墨豪这又问道,其语气平淡之极,倒是不喜不愠,墨非也猜不中父亲此时地心情。 “是!” 只能点头应是,墨非倒是不怕父亲责怪,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 “嗯…” 见此,墨豪也是微微点头,又问道:“那你倒是,你如何看待此事?” 父亲竟会问起自己的意见,这倒是少见得很,墨非不禁有些愕然,但他随即回神过来,心中又略一思索,这就答道:“孩儿认为,爹这一次却是做错了?” “我做错了?” 见儿子竟会自己错了,墨豪神色微讶,轻咦了一声,又问道:“你且,爹究竟何处做错了?” 墨非正色答道:“爹不应该放堂弟离开,毕竟堂弟可是我墨家之人,爹这么做,便是违了我墨家祖训…” “嗯!” 闻言又是点头,墨豪倒是认同儿子这话,只是儿子考虑地角度乃是客观,却并非以自己或是墨轩地角度来考虑问题。 见父亲听了自己的话并未动怒,墨非忐忑之心也是放下,于是又继续出后边的话道:“堂弟要离开,爹便应该阻止他,可爹没有这么做,便是一错。” “而爹在得知了堂弟的想法之后,竟然还支持堂弟,更是派明伯去给堂弟带路,让堂弟可以顺利离开墨家堡,不被墨家人给追上,这是错上加错。” “再…” “也许爹是做错了吧…” 墨非还要再,却被父亲给抬手止住,墨非便不再言语,只是看着父亲将右手放下之后,又见父亲道:“但爹并不后悔做错!” “爹?” 不解父亲为何要如此,墨非呼了一声,便要去问。 可墨豪不肯给儿子开口的机会,这就转身过去,看着儿子,语重心长地道:“非儿,人生漫漫,谁都会有做错事情的时候,但做得对错并不重要,还有另一件事比对错更重要,你可知道那是什么?” “孩儿不知…” 不懂父亲这话之意,墨非自然想不出来,所以只能摇头答着。 得了儿子回答,墨豪展颜一笑,道:“是‘心’…” “心?” 墨非听得一愣,脑中不禁更加糊涂,心道父亲为何会出这番话来,那“心”又有什么特别之处?竟是比是非对错还要来得重要? 知道儿子必然不知自己此言何意,墨豪也不再打什么机锋,这就直言道:“这世间万事,既有对也有错,但谁又能保证自己事事皆是对的,不会做错一事呢?” 着摇头,便是表达否决之意,墨豪道:“便是圣人,也不能保证自己做得全是正确之事,何况我等常人乎?” “事也就罢了,不过是是非对错,哪怕错就错了,只要能够认错及时,便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但凡是大事,对错之结果就不是一句简单的认错能够弥补,比如那两军对阵,为帅者一个错误决定,葬送地便是全军的性命!” “更甚者,又比如子帝王,若是错了,失去地可就是整个下!” “他们这是不能做错,因为一旦做错了,那随之而来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他们也不想错!” “但爹这一次却是不同…” 着一叹,又想着方才所想,墨豪望着夜空,目光闪烁地道:“这一次,爹要是做对了,固然是对得起墨家、对得起列祖列宗,却是对不起你那离世的叔叔婶婶、对不起你爷爷奶奶、更是对不起墨轩…” “这便是爹的‘心’了…” “爹不愿违心,哪怕是违背了墨家祖训,爹也不想违心而为…爹不想等到百年之后弥留之际,忽然想起了今日之事,心中留下地只有后悔与愧疚,所以爹这才让墨轩离开,也是想要看到墨轩能够为你叔叔婶婶报仇…这也爹想要去做却又不能做的!” 墨豪得沉重,墨非也已是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但他还是不愿见到墨轩离开,只因他心中便是看不起墨轩的身份。 “只是因为这些,爹这就放堂弟离开?” 朝着父亲质问一声,墨非却是难以接受这些,便见他又道:“叔叔婶婶已经被逐出了墨家,便不算是我墨家人,所以堂弟他自然也不算是,孩儿之所以还这么称呼他们,只是因为他们与孩儿还有是血缘之亲而已…” “既然堂弟已非我墨家人,要是不让堂弟认祖归宗,他便一辈子都不是我墨家人!对于这么一个外人,身上更是怀揣着我墨家秘术,爹竟然也不过问族中、就这么放他离开?请恕孩儿不能认同爹这番决定!” 墨非如此着,情绪还有些激动,但墨豪却是并未将儿子此言放在心上,他只是一笑,也不去与儿子争辩,在墨豪看来,儿子这只是还未经历到这些,所以听不明白自己的话也是正常。 “等你有朝一日面临一个两难选择之时,或许你就能明白爹今日地这一番话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墨豪转身便离开了此处,只因父亲那里他还要去上一趟,墨轩离开墨家堡的消息,他还要给父亲带去。 见到父亲就这么走了,墨非心中却是不甘,他鼓起勇气出这些话,已是准备好面对父亲的怒火,却不想父亲只是不咸不淡地了一声,就连生气也算不上,竟然就这么走了,把自己给扔在这里。 但父亲的话,墨非却并未听到心里去,他眼里只是看到墨轩离开,还带上了他墨家的秘术,加上那云麟剑与《墨剑诀》更是墨家祖传之物,墨轩一个“外人”,他没有资格拥有这些。 “不过是一个外人,竟然还想要我墨家为他报仇?哼!简直是痴心妄想!” 看着父亲离去地方向,墨非阴冷着面色道:“当年你爹娘带着我墨家之物离开,今日你竟然还想如此,不过幸好今日有我墨非在此,定叫你不能如愿!” “墨家之物,便应该留在我墨家,不管是机关之术,还是你那柄云麟剑…至于你已经学去的武功,这简单…” 着一笑,墨非的嘴角一直咧到耳根,看起来煞是妖异渗人,令人不敢直视。 “学去的武功…废掉…就是了!” 又道了一声,墨非认准一个方向,这便纵身一跃,便见其身形冲而起,再一落下之时,就已是落在了远处,如此几个起落之后,墨非的身形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对于儿子的举动,墨豪是不知情的,今夜他也无心去管儿子,只因墨非也从未做出过什么过激之事,墨豪便想也不曾往这方面去想。 此时的墨豪,已是来到了父亲养病的院,与前几日相比,今夜地院倒是显得清静了许多,看来墨忘祖突发地病情终是稳定了下来,只是让墨家众人虚惊一场而已。 来到院之中,墨豪翘首望去,看到父亲地屋子中依旧摇曳着烛光,想必是父亲此刻还未歇下。见此,墨豪不禁微微皱眉,这才刚刚稳定下来了病情,入夜已深却不见休息,父亲的病情该如何能好? “见过大公子!” 忽闻一声问候,声音倒是不大,原是院中守夜地下人见到墨豪突然到来,这便上前来拜见。 “都下去吧…” 挥了挥手,墨豪压低嗓音答了一声,如此应该是不会惊扰到屋中的父亲。 但下人退下之后,墨豪这才刚刚来到门前,尚未推门而入,便听到屋中传来一道苍老且虚弱地声音,正是自己的父亲出了声。 “豪儿…来了?” 闻声,墨豪也不答话,只是推门走入屋中,正见到倚坐在床上的父亲,面上满是憔悴之色,墨豪走上前来,这才轻声唤道:“爹…” 微微睁开双眼,一对浑浊老目看向墨豪,其中又隐带着慈爱之色,墨忘祖张了张嘴,半晌之后才费力地问道:“豪儿深夜来此,应当是有事要与为父吧?” 点了点头,墨豪神色凝重,压低着声音答道:“轩儿…他走了…” “什么!?” 闻言一惊,墨忘祖双眼不禁瞪得老大,待看向自己儿子,见清了儿子地模样之后,墨忘祖才明白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乖孙…他想必是听到了家中的那些话…这才一气之下离开了吧?” 懊悔痛惜地着,墨忘祖又看向儿子,语气微怒地质问道:“轩儿他要走…你便让他走了?你这个做大伯的怎么也不劝劝他?轩儿他自幼没了爹娘…这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墨家…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又让他离开呢?” 不敢与父亲目光对上,墨豪埋着脑袋,等到父亲埋怨过后,他才深深一叹,答道:“爹,是我让轩儿离开墨家的…” “是你!?” 听得儿子承认,墨忘祖不禁又是一惊,他满面赤红、正要话,却发现自己竟然出不得声,原来是那气血上涌,显然是给儿子气的。 “爹!?” 察觉到父亲异样,墨豪顿时一吓,这便连忙扶住父亲,又渡了内力过去,为父亲调顺气血,墨忘祖的面色这才好转了不少。 “呼…呼…” 不好容易缓过气来,墨忘祖大口地吸着气,待得无恙之后,墨忘祖又看向儿子,悲愤地道:“你!你怎么可以让轩儿独自离开!?” “轩儿他在外边举目无亲,这好不容易才回来了墨家,他都还没有认祖归宗,他都只见过我这个爷爷一面,你怎么就可以这么让他离开了!?”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你给我出去,你给我去追回轩儿,要是追不回轩儿,你也不必再来见我!” 嘴上骂着,墨忘祖便猛力一推儿子,可他久病缠身,此时又哪来地力气,这虽然是推了出去,但墨豪却是动也没动一下… “爹,我也是为了轩儿着想,才让他离开了墨家,此事皆是我一人决定,你要怪就怪我,只是轩儿,我是不会追他回来的!” 任由着父亲推搡,墨豪只是不动,但他又不愿见到父亲动怒,以免使得病情更糟,所以唯有如此答道:“爹,你也知道家中已是决定不肯为俊报仇,轩儿他得知了这个消息,你又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所以我这才决定让轩儿离开墨家,哪怕是再也不回这个墨家,也比将轩儿留在墨家之中,让他永远看不到为他爹娘报仇的希望要好!” 第三百零六章:墨非所图 “是为父对不起俊儿,如今更是对不起轩儿啊!” 听儿子讲述了与墨轩交谈的始末之后,墨忘祖仰一声长叹,面上尽是悔恨之色,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多年之前,自己儿子离开墨家堡再也不见回来的那一夜… “要是为父当年能够为俊做主,俊他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痛呼一声,墨忘祖已是老泪纵横。 墨豪看得于心不忍,这就劝解道:“爹勿要多念,当年之事并非爹之过错,俊他一定不曾怪过爹,何况如今俊也有后人,轩儿武功亦是不错,他一心要为他爹娘报仇,俊与萱在之灵若是知晓了这些,也定会瞑目的!” 听得儿子之劝,墨忘祖点了点头,又道:“不过轩儿就这么离开墨家堡,其他人得知以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墨豪闻言也是点头答道:“爹得不错,我原以为他们让轩儿认祖归宗之后,便会与俊报仇,却不想他们并无此意,看来他们只是想要将轩儿永远地留在墨家堡,不再让墨家血脉在江湖流落,以至于坏了当年祖宗们留下来地规矩…” “所以我也让明伯去与轩儿带路,有明伯带他出谷,相信还不等他们追上轩儿,轩儿便可以出了谷去,到时候他们就是要追,也得顾及到祖训了!” “嗯…” 轻应一声,墨忘祖又道:“如此看来,你做的倒是不错…有着明伯护送,轩儿一定能够安然出谷去…” “唉!” 终是安下了父亲之心,墨豪却是忽地一叹,又道:“只是此去一别,轩儿便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了,他要去报仇,那五毒教也并非好惹,轩儿想要以一人之力去与五毒教为敌,这仇怕是没那么容易报的…” “只希望轩儿不要莽撞行事,再没有把握报仇的那一,还是不要与五毒教正面为敌的好…” 闻言,墨忘祖则道:“轩儿他自幼一人,心性定是比同龄之人要沉稳得许多,你想到的这些,相信他也一定能够想到,只要他能够忍住心中的仇恨,就应该不会犯下那些错误…” “至于报仇一事,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若是他能够练得武功大成,以一人之力寻上五毒教去也不是不无可能,何况他还练了《墨剑诀》,纵使他不是五毒教的对手,但自保应是不成问题!” “对了!” 听着父亲这么一,墨豪这也想起了什么,便道:“轩儿他在江湖之上还有着几个朋友,想必武功也定是不弱的,要是他们能够出手助轩儿一臂之力,轩儿报仇也要更为容易的!” “哦?” 一声轻咦,墨忘祖不禁问道:“还有这事儿?” “正是!” 墨豪点头答道:“当初我见轩儿第一面之时,他也正是被五毒教给围攻,幸得他的两位朋友替他拖住了五毒教与我,这才让轩儿得以脱身…” “而他那两位朋友能够在我手下走过数招,武功一定也不比轩儿差上多少,有他们在轩儿身旁相伴,爹倒是不用担心太多了!” 见儿子如此称赞轩儿的朋友,墨忘祖终是放下了心中担心,道:“如此看来,为父倒是可以无虑了…” 就此,老父老子二人便再无多言… …… 再墨轩别了大伯,这就一路出了墨家堡去,凭着墨轩的轻功,就是不从正门出去,想要躲过堡中巡逻的墨家弟子也是轻而易举。只是来到堡外之后,行走在这山谷之中,墨轩望着四周一般无二又黑漆漆地夜色之时,却是犯了难… “这山谷暗合阵法之道,我对此却是一窍不通,这要如何才能从这山谷出去?” 望着四周,墨轩皱眉沉思不已,可想了许久,墨轩也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当时大伯让自己走的时候,自己也并未想得太多,此时看来,自己还是太过心急了一些。 “少公子…” 就在墨轩不知该去往何方之时,一旁暗处之中却是传来一声轻唤,这听得墨轩神色顿时一紧,他猛地转身过去,一脸警惕地看着暗处,这又沉声喝道:“是谁!?” “少公子勿要误会,老朽是大公子派来与少公子领路的…” 见着墨轩如临大敌地紧张模样,那暗处中的人却是不急不躁地解释了一声,这才从暗处之中显露出了身形,正是墨豪派来的明伯。 “明伯?” 看清了明伯面容,墨轩也不禁疑了一句,这几日在墨家堡住在大伯家中,墨轩自然也是见到这位面色和蔼地明伯,只是明伯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并是大伯派来要与自己带路,墨轩对此话不全信,心中仍是有着一丝顾忌… “老朽见过少公子!” 不知墨轩心中所想,明伯只是来到墨轩身前不远,这就站定,与墨轩保持了一段距离,又朝着墨轩见了一礼,如此倒是看得墨轩心中放心了不少。 “明伯,你是大伯让你来的?” 但想着如今墨家对自己的态度,墨轩心中仍是不肯掉以轻心,这便朝着明伯问去,想要看看其中是否有着什么端倪。 “是…” 明伯平淡从容地答道:“少公子离开之后,大公子知晓少公子定是寻不着这出谷的路,所以特意让老朽来为少公子带路,好让少公子能够安然离开山谷…” “安然离开山谷?” 疑惑一声,听得前边两字,墨轩心头骤紧,墨家果然还会派人来追自己? 正如墨轩心中所想,明伯也是点了点头,又道:“少公子想要离开墨家,墨家人定然不会答应,所以为了让少公子尽快出去,还望少公子跟紧了老朽,莫要在这山谷之中迷了路…” 完,也不等墨轩答应,明伯率先便朝着一处走去,他也不怕墨轩不会跟上,墨轩既然要离开山谷,眼下跟着自己才是唯一的出路。 而墨轩见到明伯走就走,他心中虽是仍然存着疑惑,但此时已是不容得他多想。若是真如明伯所言那般,墨家之人会来捉拿自己,那自己只有赶紧离开山谷,才能逃避了墨家之人的追拿,只要自己出了山谷,墨家之人碍于祖训,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出山谷来。 想通了这些,墨轩便抬足跟上明伯,唯恐跟丢了,只是他始终还是与明伯保持着一段距离,不会太远、但也不会太近。 对此,明伯却是不曾放在心上,墨轩跟得远近与否,这跟他无关,他只是受了大公子所托,这才来与墨轩带路而已,只要能够送得墨轩出了山谷,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因为明伯是墨家之人的缘故,他对这谷中之路也是极为熟悉,虽是不见明伯停下来算着什么,只是这般径直地走着,但当墨轩回头望去之时,赫然见到墨家堡已是离得自己越来越远,看来明伯来此并无他想。 见此,墨轩心中终是彻底地放心,心中对大伯与明伯,也是升起了感激之情,今夜要是没有二人的话,自己只怕是要被永远地留在墨家堡中、永不见日了… 可来也是奇怪,就在墨轩想要再跟近明伯一些之时,却发现自己不论如何加快脚步,也是追不上明伯的步伐,这不禁让墨轩看得心惊,这才明白明伯也是一名高手,自己若不是动用上轻功的话,怕是就只能与明伯保持如此距离,这其中还不知明伯是否有刻意放缓了脚步等着自己… 如此想着,墨轩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忌惮之意,但他还不及细想太多,墨轩心神便是忽地一紧,只因他听得清楚,自己身后远处传来了一阵动静,仔细听去,赫然便是有人正冲着此处全速赶来。 “堂弟就这么急匆匆地离开了,怎么也不与堂兄我知会一声,也好让堂兄我来送一送堂弟啊!” 一道话声忽地从远处传来,字字清晰地落在了二人的耳中,这话听起来好似关切之语,实则其中满是冰凉之意,便让墨轩神色一变,一股恨意也自心头油然而生。 闻得话声,明伯与墨轩同时定下了脚步,这就转身看去,便见到一道人影从远处飘来,又落到墨轩身前五丈之远地位置,便再也不见近前,只是一脸笑吟吟地看着身前的墨轩,可那笑容之中,依稀可见阴险。 这来人,正是墨非! “墨非!” “老朽见过少公子!” 一见墨非现身,墨轩身子朝前,当即便是一喝,大有动手之意。而明伯则是向前行了一礼,便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原来明伯也在!” 听到明伯之声,墨非翘首看去,果然见到明伯就在墨轩身后不远,其神色不禁一阵古怪,只是如此答了一声。 虽是知道父亲派了明伯过来,但墨非也是全力赶来此处,便是想在明伯到来之前,便将墨轩解决于此,只是没想到明伯竟是来得如此之快,这相互一比较之下,墨非才知自己是失算了。 而明伯听得墨非之言,却是没有多想,他只是点头,又恭谨地朝着墨非答道:“老朽受了大公子之托,这才来此为少公子领路…” 听得这话,墨非面色不禁更是难看,不过想到明伯也是自己墨家之人,而自己更是父亲之子,比墨轩身份不知好到了哪里去后,其心中这才好受了许多,这又朝着明伯道:“既然明伯也在,那就好办多了!明伯,这人乃是我墨家叛徒之后,此时竟然想要趁夜逃出墨家堡,你快些出手将他拿下,再带回堡中交给众位长老发落!” 一语完,墨轩却是听得神色大变,他这才惊觉二人身份,墨非可是主,而明伯也是仆,明伯跟着大伯许多年了,此时再听墨非之言,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想通了这一点,墨轩心中不禁一阵叫苦,只道自己还是大意了些,竟是忘了这一茬,要是明伯真听了墨非之言冲自己动手,二人要是联手起来,自己定然不是对手! 毕竟自己只是与墨非动手一次,墨轩就已是心知肚明,自己不敢与墨非打得平分秋色,要是墨非动用了机关之术,自己怕是还讨不得好处。 而此时更有明伯在旁,莫要看得明伯年迈,就凭着明伯能与自己带路这么久,却始终不见歇息片刻,而自己也是一直追明伯不上,墨轩便已是看出,这明伯的武功定是不弱,怕是比起大伯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有可能比大伯还要强上几分! 就在墨轩心中惊疑不定之时,明伯却是出声道:“非公子,老朽是奉大公子之命来与轩公子领路,而并非要出手将轩公子擒住,非公子怕是弄错了什么。” 一番话,得不卑不亢,明伯显然没有遵从墨非之言的意思。而明伯为了两位“少公子”给区分开来,便是以“非公子”与“轩公子”相称,等于是将二者放在同一位置完,倒是没有偏袒任何一方的意思。 墨轩听得这一番话,心中也是吃惊不,他原以为明伯只是一名高手罢了,不想明伯起要“擒住”自己却是显得轻松无比,好似他要做出这些事来不过是信手拈来而已。由此可见,墨轩还是看了明伯的武功,这明伯分明是深藏不露才是! 至于墨非听得明伯之言,其面色便是彻底沉到了极点,在他看来,明伯不过只是自家的一名下人而已,竟然也敢这么冲着自己话,难道就不怕自己怪罪他? 但明伯已是表明自己不会动手,墨非自然不可能逼他出手,这无法之下,墨非想要拿下墨轩,便唯有自己出手才是了。 想到此处,墨非心中不禁又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自己应该带一些家中弟子过来,而不是一人孤身来此,这等到要动手的时候,自己还需要亲力亲为,真是麻烦… 但现在多多想皆是无用,墨非只是一心要抓住墨轩,他看着墨轩并未注意自己这边,此时正是动手的好时机,所以他也不见废话,这便手腕一翻、掏出一物就朝着墨轩掷来。 墨轩尚未回神过来,更是来不及躲闪,眼见着那一物就要落到自己身上,墨轩神色一变,其身后明伯却已是动了! 只见一个闪身冲来,明伯眨眼间便已是来到了墨轩身前,不禁让墨轩吓了一跳。那一物此时也已是射到明伯身前,便见到明伯袖袍一挥,一股无形气浪涌出,直吹得那一物在空中一阵猛烈摇晃,最后便落到了地上。 见此一幕,墨轩心知明伯是救了自己,而墨非却是冲着明伯恶狠狠地瞪去。自己让明伯出手,他不遵从不,竟然还要出手坏了自己的好事,他眼里可曾还有自己这个少公子? “少公子,老朽是奉了大公子之命来此,还希望少公子不要再为难老朽地好…” 替墨轩挡下一招之后,明伯却是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只是躬身行礼与墨非道了一声,便是要墨非知难而退。 但墨非不远来此,便是想要留住墨轩,此时被明伯坏了好事,他又如何会甘心? “明伯,你难道真要与我作对!?” 冲着明伯冷声一喝,墨非已是语气不善,只是在强压着自己胸中怒意,暂时不肯发作出来。 闻声,明伯却依旧淡然地答道:“并非老朽要与少公子作对,而是少公子此举实是违了大公子之意,老朽这才不得不出手,也是不想轩公子有所闪失而已。” “明伯的好意,墨轩心领了,但明伯你也不用拦着,既然他想要对付我,那就让他放马过来就是,墨轩在这里都接下了!” 至此才醒悟过来,墨轩上前一步、越过明伯,两眼只是盯着墨非,这又道。 “好!” 一见墨轩站出来面对自己,墨非不禁呼了一声,便道:“算你还有些骨气,竟然还敢与我动手,那我就让你真正见识一下墨家机关的厉害!” 音落,墨非立即摆开了架势,便要与墨轩大打出手。而墨轩也是手握云麟剑,便要作出拔剑地架势,势必要与墨非不死不休。 “不可!” 不想明伯见着二人动作,却是摇头道:“今日有老朽在此,你们二人休想动手起来!” 此言一出,墨非听着一怔,墨轩也是大为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闻声,明伯转身过来,看向墨轩道:“大公子让老朽前来,只是护送你安然离开即可,绝非看着你与非公子大打出手。” “老朽不让非公子对你出手,那是因为大公子有过吩咐,但同样,老朽也不会让你对非公子出手,否则你们打了起来,伤着一方,老朽又该如何去面见大公子?” 听得明伯之言,墨轩只好就此作罢,无论如何,是大伯让自己离开,并让明伯来相送自己,自己就是对墨非再如何痛恨,也不能让大伯对自己失望… 至于墨非前几日出言侮辱自己爹娘之事… 想到此处,墨轩看向墨非,心中虽是仍有着一丝不甘心,但也是无可奈何。反正自己即将离开墨家堡,并且也不会再回来了,比起爹娘之仇,这些事还是暂且搁下吧… 深深一叹,墨轩抛却此念,让自己不再多想,但墨非却是不肯善罢甘休。但明伯已是摆明不让二人动手,墨非也别无他法,只能冲着墨轩冷言讥讽道:“今日有明伯护你,我也不与明伯过不去,但你想要离开墨家堡却是不行!” “至少…你得把你拿了墨家的东西给留下来!” 闻言一僵,墨轩轻声念道:“墨家的东西?” “不错!” 墨非高声答道:“你不配资格成为我墨家之人,却练着我墨家的武功,用着我墨家的剑,这些东西,你是不是应该还给我墨家了?” “此事来也简单,你只需废去墨家的武功,再把机关之术与那云麟剑给交出来,我墨非就不再阻拦你离开墨家,你看如何?” 完,墨非冲着墨轩又是阴冷一笑,他已是料定墨轩不会答应此事于他。 而墨非这话得已是明白,墨轩听得清楚,面色却是立变,原来墨非来此,竟是为了自己手中的《墨剑诀》与云麟剑! 但想到墨家已是这般无情,自己拿着墨家之物也是无用,便见墨轩朗声道:“武功是爹娘教我的,想要我废去却是不能,这云麟剑也是爹娘留给我的遗物,你想要拿走他,除非杀了我墨轩!” “至于这机关之术…” 着,墨轩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正是墨俊留给墨轩的机关之术,上边还记载着墨俊自己对机关之术的心得。 看着手里的书册,墨轩神色却是无比复杂,但事已至此,墨轩也不见犹豫,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这又冲着墨非道:“这机关之术,反正我也不曾学得,既然你这是你墨家之物,那我这就还给你!” 言罢,便见墨轩两手一搓,那书册便在墨轩手中化作粉碎,这又随风飘散,就此不复存在… 第三百零七章:离开墨家 看着那漫飞舞地碎屑,其上还清晰可见一笔一划地字迹,那些都是父亲亲笔写下的,如今都成了父亲地绝笔,此时却毁在了自己的手中,墨轩只觉得心如刀绞般地痛,这又用仇恨地目光瞪向墨非,要不是眼前这个人,自己也不会毁了父亲的东西! 墨非与明伯二人,其实也没想到墨轩会突然来这么一出,看着那碎屑渐渐落地,二人皆是不出话来。 墨非只是想要墨轩交出墨家的东西而已,只要墨轩交了出来,他拿着东西转身就走,却猝不及防被墨轩来了这么一出,那可是墨家的机关之术啊!是多少江湖之人梦寐以求、渴望却又不能得到,此时竟然被墨轩就这么毁去了,墨非自问都是下不去手的。 而明伯则是看着墨轩,才发现自己是看走了眼,面前的这位少公子毁去那机关之术之时,竟是那般果断、浑然不见犹豫,显然也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但事已至此,明伯也不会去多什么,他只是静立于一旁,便如此看着墨轩,且看墨轩要些什么。 这时,墨轩也开了口。 “这机关之术,我已经毁了,武功我不会废,云麟剑更是不可能给你,你若是想要,有本事自己来取!” 看着墨非,墨轩面无表情地着,这话也是实话,可若是墨非还要纠缠不放的话,墨轩也不介意与他动手,到时候再分胜负就是。 听得墨轩这话,墨非不禁一怒,这便喝道:“你真以为有着明伯在此护着你,我就不敢冲你动手了么?” “话我已经得明白了,我不想再第二次。” 答了一声,墨轩便转身过去,也不再理他。 自己已是做出了让步,虽自己此生也不见得会修习那机关之术,但毕竟是父亲留给自己的遗物,此时却被墨非逼得毁去,或许刚才是因为一时之气,但现在墨非还不肯罢休,墨轩也不会给墨非好果子吃。 “少公子…” 这时,一旁的明伯终是开了口,便见他来到二人之间,又冲着墨非道:“少公子,二位少公子之间的恩怨,老朽本是不该去过问,但大公子今日可是拜托了老朽,一定要送轩公子离开山谷,所以少公子若是要动手的话,老朽是不会不闻不问的!” 这话出口,明伯已是表明了态度,但墨非听得这话,面色却越是难看起来。 “哼!” 一声怒哼传来,墨非却是不见些什么,既然明伯执意不让二人动手,墨非自问也不是明伯对手,难道他还能越过明伯,去对付墨轩不成? 看来今夜只能就此作罢了,只是墨轩这一离开,今生必定是不可能再回来墨家堡,自己想要得到那云麟剑,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云麟剑从自己面前溜走? 心中仍是不甘,可墨非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后悔自己未能将此事告知族中,若是今夜来此的不止自己一人,而是族中长老带人而来,墨轩想要离开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见到墨非一直不见吭声,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主意,但明伯却是无心去理会,只是与墨非行了一礼,这又道:“既然少公子无事,那老朽这就带着轩公子离开了…” 完,也不顾墨非答不答应、会些什么,明伯径自转身离去,并且示意墨轩跟上。 见此,墨轩虽是恨上了墨非,但离开墨家堡才是当务之急,这就一言不发地跟在明伯身后,二人的身影这就隐匿在了夜色之中,在墨非的注视之下走远… “这件事,定不会就这么完了!” 盯着墨轩离去地方向,墨非的目光不禁更显阴冷冰凉,他咬牙切齿一声,双拳也是紧紧握住。 “不要以为只是毁了机关之术,我墨家就会轻易饶了你,既然你不肯交出云麟剑,那我就想办法让你交出来,哪怕是追到中原武林,我也不会就此罢休!” 心中已是想好了主意,此时四周无人,墨非更是没了忌惮,这便道了出来,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而已是如此决定了的墨非,便不会再留在此处徒费功夫,既然自己想要从墨家堡出去,没有父亲爷爷与族中诸位长老答应可是不行。但墨非并不担心这些,他既然想出了这个念头,便是有着让族中同意的把握,只是这件事还需要一些时日来施行,墨非这便打算从眼下开始。 转身离开,这就朝着堡中回去,此处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夜色之中只闻阵阵虫鸣,还有那散落满地的碎屑… …… 跟着明伯又走了许久,估算着时辰,墨轩猜想自己此时已是来到了山谷外围,马上便可以离开山谷。 此时虽是深夜,四周也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墨轩与明伯皆是习武之人,只需将内力注入双目之中,倒也能够依稀看得清楚四周地模样,不怕会一个不慎失足。 而上一次跟着大伯进到山谷里来,虽是不是走得这个方向,但想到山谷之中变幻之多,自己也不懂这些,墨轩自然也就没有多问,只是跟在明伯后面走着。 等到一处峭壁之前,明伯忽地停了下来,墨轩见着,则立在明伯身后,想着此处应该就是山谷的出口了。 “就是此处了…” 忽地一声,乃是明伯开口,只见明伯捏指算了一会儿,口中念念有词,便点了点头,又道:“片刻之后,这里就会打开,你从这里出去就能到山谷之外了…” 着,明伯又与墨轩叮嘱道:“只是此时夜深,山谷之外多毒虫猛兽,你自己还需多加心才是…” “明伯的话,墨轩记着了,我会心的!” 朝着明伯一谢,墨轩正色道。 “嗯…” 见此点头,明伯却是没有多言的意思,应是想着送了墨轩走后,便算了了此事,也可以尽快回到堡中。 但墨轩心念着这几日明伯对自己的照顾,特别是方才墨非为难自己之时,明伯为自己出头了几句话,其心存感激之情,这又与明伯道:“明伯,这几日明伯对墨轩的照顾,墨轩定不会相忘!” 闻言,明伯却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依旧淡淡地道:“你自己心里记着就好,反正你也不会再回来墨家了…” 此言一出,墨轩却是没了话语,自己虽是心寒墨家的决定,但这里毕竟还有大伯、还有爷爷,还有着关心自己的亲人,可自己却决定今生不再回来,也不知爷爷听了这话之后,又会作何感想。 这时,明伯竟是忽地道:“大公子与少公子的决定,老朽本是不该多言,但二公子也是老朽看着长大成人的,听二公子早已不在人世之后,老朽也是十分痛心,所以大公子与少公子的决定,老朽也能够理解几分…” 闻言一愣,墨轩心中忽地一动,这又朝着明伯问道:“明伯,你能与我,我爹娘他们以前是什么样的吗?” 没想到墨轩会这么问起自己,但明伯也不好拂了墨轩的意思,这就回忆着道:“要二公子啊,老朽怕是都记不清了,不过二公子心地可是极好,他当年还在堡中之时,都不会为难任何一个下人,只是有些调皮胡闹而已,但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所以老爷也就任由着他去了…” “只需萱那个丫头…” 着一顿,明伯仔细回忆了许久,这才道:“你娘他也是个好人,他一直督促着二公子练武读书,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老爷他看着这些也很欣慰,这才让二公子一直与你娘在一起,否则你以为一个堡外来的外人,如何能够呆在二公子的身边?” 讲到此处,明伯不禁又叹息着道:“只是没想到啊!你娘竟然是别人安插到我墨家来的,只为盗走我墨家秘术,要不是老爷当场将她拿住,大家只怕都不会相信这些…” “娘她不是那种人!” 听得明伯到此处,墨轩忍不住插话道。 闻言一笑,明伯点着头道:“老朽也知道你娘不会是那种人,莫要以为明伯年纪大了,脑袋不灵光了、眼神也不好使了,老朽虽是呆在墨家堡一辈子,并不曾出去见过世面,但老朽这一双看人的眼睛却是不会看错的!” “你娘做出那事来,虽是犯了墨家的忌讳,但老朽看得出,那并不是出自你娘的本意,或许是受了他人胁迫也不一定。” “只是墨家已经容不下她了,二公子这才救走了你娘,逃出了墨家堡,谁知道他二人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完这些,明伯看向墨轩,目光之中闪着慈色,又将老手搭在墨轩身上,道:“少公子,你想要与二公子报仇,老朽也是打心眼里支持你这个决定,只可以老朽在墨家堡活了一辈子,不得不遵循墨家的祖训,若是没有那祖训,老朽定是要杀到五毒教去与那些人拼命,也算是为二公子报仇!” 言罢,明伯不禁一叹,又看了看色,算着时辰,便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少公子,一会儿谷口打开,你就自己出去,路上可得心了些!” “我知道了!” 墨轩点头应声,话刚完,便听着身后一阵响动传来,墨轩回身看去,赫然见到方才还是山壁的地方,此时已是露出了一道缺口,想必便是那出乎的路。 见此,明伯也不再多,这就轻推了推墨轩,道:“少公子,谷口开了,你快些出去,以免误了时辰,要是被墨家人给追来就不好了!” “嗯!” 闻声,墨轩奋力地点了点头,目光之中却是带着一丝不舍。 但已是决定离开墨家堡,墨轩也不会因为这点心思就改变主意,那谷口已是打开,墨轩不见犹豫,抬足便朝着谷口走去,其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见到墨轩离去,明伯心头也是一松,自己总算是完成了大公子所托,如今也可以回去复命交差了。 念着这些,明伯也不停留,于是转身便走,好像从没来过。而那谷口之处,不久之后又变得一阵模糊,再一定睛看去,竟然又变成了一面山壁,谷口这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 与此同时,就在五毒教总坛,一座大殿之中,便见殿下跪着许多五毒教弟子,不少与墨轩打过照面动手之人也赫然在其列,但他们一个个皆是大气不敢喘地模样,好似生怕惊动了什么一般。 大殿之中,只有四周墙壁之上偶尔缀着烛台,上边闪着柔弱火光,但好似立马就会熄灭,只见那火光一阵摇摆不定,直晃得大殿内人影重重、忽长忽短,这不禁让这大殿显得更加诡异阴森。 至于墙壁之下,竟然又是一座座深不见底地深坑,其中不时传来阵阵“嘶嘶”之声,那深坑之中竟是有着活物,只是墙上的火光并照不进去,所以也看不清那深坑之中到底有着些什么。 而大殿之上,那首座宝座正盘坐着一人,只是那人身形被黑暗所遮掩,完全隐藏在黑暗之中,便是看不出那人模样,更不知这人是男是女。 此时,殿中的气氛可谓格外压抑沉闷,殿中只闻众人微弱地呼吸之声,这还是殿中众人有意压制得如此,皆是不敢大声,不然定是要格外的刺耳。 “如此来,墨家堡的人现身中原的消息,已是确认属实了?” 良久之后,忽闻一声冰冷之声传来,正是出自那殿上之人口中。而这一出声,也终是听出了那人乃是一男子,只是这男子嗓音低沉沙哑之极,若非仔细去听,定是听不清楚的。 而沙哑男子这话一出口,只见殿下众人之前,一名手戴铁爪的男子跪行了一礼,这便答道:“禀教主,那一日墨家之人现身之时,中原正道也有不少人亲眼见着,经过属下这些日子的查探之后,已是确认那人正是墨家之人!” 听铁爪这话,那沙哑男子竟是五毒教现任教主! “哦?” 听得这话,五毒教教主不禁一声轻咦,又疑声问道:“墨家之人不是少有现身中原的么?为何这次又会有墨家之人出面,还将我五仙教势在必得之人给救走了,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这…” 教主这般问话,铁爪答不上来,他迟疑一声,却一直不见出声,其额上已是渗下了冷汗,只怕惹得教主不快。 “教主,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这时,但闻一旁传来一声话语,便将五毒教教主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看向那话之人,五毒教教主这又问道:“那你看,这如何又是一个巧合了?” “回教主的话,我五仙教追拿那子已有十余年之久,期间却一直不见有墨家之人插手,可见墨家堡对我五仙教行事并不知情!但此次突然有墨家之人现身救走了那子,明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并非墨家堡已是察觉到了我五仙教的意图!” “原来只是一个巧合…” 明白了那人言下之意,五毒教教主释然一声,众人只觉压力一松,心头也是放下。 “但你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重点?” 又是一声传来,却是听得殿下众人心头一凛,只因教主这话得不喜不怒,这足以见得此时教主心中已是怒火滔,就差爆发出来。 “教主息怒!” 想到了此点,殿下众人面色惨白如霜,登时又齐呼一声,只盼着教主莫要怪罪下来。 “十多年了!” 但众人迎来的仍是一声怒喝,只见五毒教教主已是站起身来,一双怒目透过黑暗,将怒火引燃到了殿下众人的身上。 “对付一个墨家的子,你们这帮人竟然用了十多年还不曾将那子给抓来,本教主要你们这些人又有何用!?” 指着殿下众人,五毒教教主一声怒骂,那骂声之中还蕴含着慑人内力,直震得众人心头猛颤,接着又汗流浃背,不一会儿便汗湿了整片衣衫。 “教主息怒…” 面对教主怒火,终究还是要有人站出来解释,于是便见一人呼道:“教主明察,那子可不是一般之人!他师父乃是当年青琼山的弃徒凌水寒,那凌水寒的武功绝非等闲,那子尽得凌水寒真传,这才让属下等人颇为棘手…” “而其身边之人个个皆不是易与之辈,就是东海逍遥岛的弟子也与他有着干系,属下这才失手…” “如此来,你们一直失手,倒是情有可原了?” 没有耐心听这人完,已是明白了这人的意思,五毒教教主这又冷声问道。 “教主!” 见教主问起,这人又要再作解释,但殿上那人已是不打算再听了… “噗嗤!” 只见殿上那人猛一挥手,众人只觉眼前一晃,随后一声闷响紧随其后,众人便听着身旁“咚”地一响,再一侧首看去之时,才发现先前话那人已是尸首分离,竟是被教主给取了性命! 第三百零八章:宫闱之中 “咕噜…” 硕大地人头滚到一旁,还一路拖着血迹,那人头之上,还保持着惊骇地表情,便是被定在了死前地最后一刻。 而那具无首尸身之上,赤红地鲜血从断颈处喷涌而出、血溅三尺,鲜血染红了尸身上的衣襟,直到快流尽之后,势头这才了下去。 “嘭!” 下一刻,尸身再也没有了力气支撑住,这便轰然倒地,趴在了地面之上,又砸得地上血滩一溅,可谓是一片狼藉。 至于那滚远的人头,此时也已经停下,只是其目光看来地方向正好是尸身倒下地位置,双目圆睁,似是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被教主给杀手,可算是死得不明不白。 “哼!” 而大殿之上,五毒教教主怒哼一声,这又重新倚坐在宝座之上,好似从没有动手过,却又听他冷声言道:“失败了便是失败了,本教主只看结果、不问过程,既然抓不到人,那便是你们废物,休要与本教主作多解释,本教主可没得耐心去听!” 完,五毒教教主又冷漠着目光扫向殿下众人,其中尽是杀意闪烁,仿佛随时又会再出手一样,又听他冰冷冷地问道:“你们…可都听明白了?” “属下谨遵教主大人之言!” 五毒教教主一语问出,殿下众人忙不迭地齐声大呼,只怕自己回答得慢了,便会落得先前那人的下场,却是惜命得很。 “嗯…” 见着众人表态,态度更是恭敬无比,五毒教教主这才满意,于是轻哼一声,又慢条斯理地问道:“本教主不管那子究竟是何身份、师父又是何人,他现在既然被墨家之人出面救走、不知下落,你们就是去寻也不见得能够寻到,只是这墨家之人现身中原武林,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们当中有谁能告诉本教主?” 又见教主问起,殿下众人却是不敢再随意回答,就怕触怒了教主不悦。但教主摆明了是问自己几人,若是一直无人去答话的话,更是会使得教主大怒,到时候教主将自己这些人都杀了可怎么办? 无奈之下,殿下众人只好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这才推出了一人极不情愿地上前,又面色难看之极地与教主答道:“回教主的话,那墨家之人此次现身中原武林,我们不知他目的,或许这真是因为巧合…” “只是我五仙教当年杀了那墨家弟子,还是不得不防着一些墨家,就算墨家之人并不出世,但也不定会有其他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五仙教…” “我五仙教受得中原正道打压已久,只能缩踞在这昆州一地,要是墨家因为当年之事,派人寻仇上门,难免那些中原正道得知了消息之后,不会与墨家合作,对我五仙教落井下石…” 完,这人便垂首躬身不再言语,他已是将心中想到的话全都了出来,至于这一番话能不能够让教主满意,就要看教主会不会出手杀他了… “嗯…” 而五毒教教主听完这话,却是不见动手,只是颔首沉吟不语。见此,那人忐忑之心也是终地一松,只道自己性命是保住了,算是逃得一难。 “当年之事,还是办得不够周全,这才留得麻烦至今…” 良久之后,五毒教教主这才开口道:“出动了那么多弟子,只是去对付一家三口,被那子逃了不,其余的弟子竟然还被拖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当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事已至此,本教主总不能将你们全杀了,只是你们这些年来追拿那个子不成,次次无功而返,还因此损兵折将,让我教实力大损,此事却是不能不罚…” 着,五毒教教主这又思忖不语,似是在想着用什么法子处罚众人为好。 而殿下众人听得教主此言,顿时又给吓得浑身冷汗直冒,更有甚者竟是打起了哆嗦,可见这五毒教教主口中的处罚在他们看来是有多么可怖。 “就让你们在五圣狱中待上一日吧,要是你们这也不死的话,也算是五圣要留得你们性命在了…” 平平淡淡地一句话,五毒教教主得轻松,可这话落在殿下众人耳中,却是让人只觉死到临头。 那五圣狱可不是常人能够待的地方,也就当年一名五毒教教主为了修练一门神功,这才会主动去到五圣狱里,至于平日里,只有教中之人犯了大错之时,才会被扔到五圣狱中去。况且去了五圣狱中也是九死一生,这次教主竟然要他们进到五圣狱去,虽然只有一日并不显得太久,但这也足以要了他们大多数人的性命! 想到此处,众人已是心如死灰,他们虽然并不愿意去到五圣狱中,但想到教主的残忍手段之后,身边更是还躺着一具无头尸体以作前车之鉴,众人便是生不起抗命的心思,只能照着教主命令去做。 去到五圣狱中,只是九死一生,但违抗教主之命,却是十死无生之局… 如此一比对,众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但五毒教教主话却没有完,他只是了对众人的处罚而已,此时又听他继续道:“那墨家之人现身中原,虽不知他目的,也不知这是否是墨家堡重出江湖地征兆,但我五仙教已是向墨家动了手,为了以防墨家与九大正派勾结,这捉拿那子之事,还是暂且搁上一搁,也算是避一避风头了…” “哼!” 到此处,五毒教教主目光一扫殿下,直看得殿下众人遍体生寒,又听他嗤笑一声,道:“反正你们也抓不到那子,此事你们也不用去管了,本教主自然会有其他安排!” “你们都退下吧!记得自己去那五圣狱受罚!” “属下遵命!” 听得教主此言,众人登时只觉如蒙大赦,这便大声齐呼一句,又纷纷躬身退出了大殿,只留得五毒教教主一人在此间。 看着最后一人退出大殿之后,五毒教教主仍是坐在宝座之上,其目光之中却是泛起了阵阵冷意,又听他细声念道:“管你墨家堡是否打算重出江湖,我五仙教看中的东西,就断然没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等到此间风声过后,那墨家机关之术,本教主一定要得到!凭着我五仙教的毒虫之术,再配合墨家机关的话,到时候中原武林,又还有谁是我五仙教的对手!?” 最后一字吐出,五毒教教主目光灼灼,又只手紧握成拳于胸前,而其指缝之中,竟是升腾起了缕缕黑烟扶摇而上,最后飘散在其面前、直至无影无踪… …… 秦,长安,大内皇宫。 龙城后宫、某座花园之内,但见四处皆是鸟语花香、春意盎然,不时又可见到几只不知名的鸟儿从树冠之上飞起,朝着边飞去,并留下一阵清脆啼鸣,叫人听得只觉舒心。 见着此情此景,也幸得此时是开了春,若是再早上两月,那时笼罩整座长安的瑞雪未化,却是看不到这等如画美景。 可就在此时,隐约可闻一道悦耳琴声自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直将这花园之中的鸟啼都给比了下去。循着琴声再走近一些,直到听得更清楚了,又闭目屏息用心聆听而去,才发现那琴声婉转连绵、如鸣佩环,竟是不出地动听。 但一曲终有尽时,等到那最后一声琴律消散在空中,直叫人如痴如醉不得醒之时,却是忽闻一阵掌声传来,将醉心于琴声众人唤醒,又听一名男子朗声笑道:“爱妃这琴艺又得长进,朕听着爱妃琴声简直是如闻,让朕好生流连啊!” 话音一落,又是一道银铃般地笑声传来,直沁人心脾,令人心生向往。 于是透过花丛朝着声音传来之处看去,只见一座华丽亭台之中,正立着几名宫女打扮与太监模样之人,而几人身前,便见一名身着皇袍的年轻男子与一名宫装妃子端坐亭台之中。 那宫装妃子身前放着一把琴,此时又双手抚在琴弦之上,赫然方才的悠扬琴声,便是由这名宫装妃子弹奏而出,而那名身着皇袍的男子正满面春风笑意地看着面前的宫装女子,看其容貌,竟是与那秦枫十成十地相似! 不用想,这皇袍男子便是冒名顶替地假子,当今“圣上秦仁帝”,只是看他模样,竟是与那秦枫一模一样,丝毫看不出破绽,也不知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 而宫装妃子听得“秦仁帝”这一声称赞,其不禁抿嘴一笑,便如含苞待放,叫人见之迷醉、无法自拔。 不愧是这宫闱之中的妃嫔,仅是这一颦一蹙,已不是那世俗间的庸脂俗粉可以比拟,简直宛如那上仙儿,就是“秦仁帝”日日见她,此时见着这一幕,也不由得陶醉在这妃子一笑之中。 “陛下…” 看到“秦仁帝”盯着自己失了神,那宫装妃子娇嗔了一声,似是有些恼怒,但看她嘴角隐隐挂着地一丝笑意,显然只是在徒作姿态而已。 “啊?” 闻声回神,“秦仁帝”一声惊呼,这才察觉自己失了态,于是尴尬一笑,又故意咳嗽了两声,便正襟危坐,好似方才一幕并未发生。 这时,又见“秦仁帝”端起身前酒盏,其身后宫女立马走上前来,将怀中捧着地酒壶取出,斟酒于“秦仁帝”手上杯中,待得酒满之后,“秦仁帝”举杯满饮一口,感受着美酒入喉落腹,又在腹中生起阵阵暖意,“秦仁帝”这才畅快一叹,便呼道:“好!” 搁下酒盏,“秦仁帝”又道:“能够在这春时佳日,在这御花园中畅饮美酒,又得爱妃在一旁抚琴助兴,实乃人生一大快事,朕自登即以来,可从未能如此开心过!” 闻言,便见那宫装妃子起身拂了一礼,又莺莺道:“能够为陛下抚琴,这是臣妾的荣幸,若是陛下喜欢,臣妾愿意日日在陛下身边抚琴奏曲!” “哈哈哈哈哈!” 宫装妃子这话可是到了“秦仁帝”的心中,便见“秦仁帝”仰面一笑,心情更是为之大好。 可就在此时,只见一名太监行色匆匆地从外边跑来,也不见他与“秦仁帝”行礼,这就一直奔到“秦仁帝”身旁,又与“秦仁帝”附耳急语了两声,虽不知那太监了些什么,但太监完之后,“秦仁帝”的面色竟是立马变得难看,整个人也不自在起来。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见到“秦仁帝”好似都坐立不安,那宫装妃子却是看得一头雾水,于是便向“秦仁帝”问道。 “啊!” 听着妃子问来,“秦仁帝”又是一呼,却是一副心神不宁地模样,面色更是难看。 “无事、无事!” 冲着宫装妃子摆了摆手,“秦仁帝”故作镇定地着。只是看着“秦仁帝”这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无事”地样子,宫装妃子不禁看得更是疑惑,一对秀眉也是紧锁不展。 “陛下!陛下何在!?” 忽闻远处传来一声大喊,话声之中似是藏着不善,赫然是一名男子的声音。 听得喊声,只觉有些耳熟,宫装妃子侧首望去,“秦仁帝”却是被一喊声给吓得魂不附体,便见他跌撞着向后一退,竟好似想要夺路而逃! “陛下在哪儿?怎么半不见人!?” 又是一声厉吼传来,距离此处已是极近,“秦仁帝”听得这一声,自知自己已是躲不过去,只能身子微颤地立在原处,其面色更是惨白,目光之中带着恐惧地看着远处,正是那声音传来地方向。 下一刻,一名神态威严的中年男子便出现在了“秦仁帝”的视野当中。 只见这中年男子年纪约有五十来许,其身着一袭黑金锦袍,尽显奢华威武,再配上中年男子不怒自威地不凡面貌,也难怪假子“秦仁帝”一听得他的声音,就给吓得如此不堪。 这锦袍男子,正是先帝秦恒帝之弟、当今辽王——秦无极! “原来陛下在这里!” 亭台之外,秦无极瞪目看来,一眼便见到了正在亭台之中躲躲闪闪地“秦仁帝”,他大喝一声,这又大步走来,待进到亭台之中,见到一旁桌上的琴瑟与美食佳酿之后,秦无极不禁一皱眉头,这又转目看向“秦仁帝”,怒声质问道:“陛下不在宫中处理国家大事,竟然在此处饮酒奏乐,心中可有装着这下社稷!?” 一语喝来,也不知秦无极是用上了内力,还是他嗓门本就如此之大,那“秦仁帝”听得秦无极一喝,身子竟是给吓得猛然一颤,若非一旁有着太监眼疾手快地扶着,只怕整个人都要跌倒在地。 “大胆!” 一声娇斥传来,“秦仁帝”尚未开口,一旁那妃子却是满面怒容地站了起来,又手指秦无极厉声斥道:“陛下乃是当今子,岂容得辽王你来三道四?辽王见到陛下不曾行礼不,竟还敢冲着陛下如此大呼叫,敢问辽王眼里可还有理法、可还有陛下!?” 此言一出,这宫装妃子还不曾察觉什么,那边“秦仁帝”已是不敢置信地瞠目看来,他本想要出言制止,奈何妃子话已出口,“秦仁帝”想要制止已是迟了,何况秦无极那边听得这话,其面色也是一沉,“秦仁帝”见此顿时一惊,这又连忙闭嘴垂首,竟是一个字也不敢吭声。 “嗯?” 冷哼一声,秦无极睥睨看来,其目光落在宫装妃子身上,好似可以杀人一般,宫装妃子身子也是一颤,心头也是一阵猛跳不止。 一位王爷的气势,绝不是一个女子能够承受的,就算是当今子身边的妃子也不行。此时,秦无极身上的气势便铺盖地般直冲着宫装妃子涌去,直慑得宫装女子面色立变,好似快要窒息一般。 但想到自己乃是当今子的妃子,辽王就是再位高权重,定然也不敢在子面前奈何自己,宫装妃子心中这又好受一些,于是也冲着秦无极瞪去,竟是想要与秦无极一争高低! “呵!” 见此一幕,秦无极不由得一声冷笑,便也不再去看那妃子一眼,只是负手而立,又道:“本王与陛下之间,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妇人来指手画脚?陛下都不曾话,你这女人竟然就跳了出来,难道你眼中就有陛下了!?” 看向宫装妃子,秦无极双目之中已是杀意闪现,这又道:“本王就陛下怎会不在宫中处理朝政,原来是受了你这妖妃蛊惑,才会来此寻欢作乐!” “既然如此,本王为了陛下着想,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只好来替行道杀了你这妖妃,以免再让你蛊惑陛下、祸乱朝纲,扰得下都不安宁!” 一语道完,秦无极浑身皆是杀机涌现,但听他又厉声喝道:“来人!将这妖妃给本王拖下去斩了,省得她再危害陛下!” “是!” 听得秦无极吩咐,这就有人上前来架住那妃子,便往着外边拖去… 第三百零九章:假冒天子 “陛下!” 那宫装没想到辽王竟然敢当着子的面杀她,她吓得六神无主,直到被侍卫拖走了许远,这才回神过来,于是又拼命地挣扎着,更是早已没了仪态可言,哪里还有半分先前如仙般地姿容。 “陛下!救救臣妾,臣妾不想死啊!” 扭头朝着“秦仁帝”拼命唤去,宫装妃子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秦仁帝”身上,哪怕是宫装霓裳被人扯破、那满头青丝如疯癫般散落也是不顾,她只希望“秦仁帝”能够开口出声,喝止住侍卫,自己才可以有一条活路。 但“秦仁帝”接下来地动作,却是让她彻底绝望,让她明白今日自己已是必死无疑,就是神仙也救不得她… “速速拖下去,莫要扰了此间清静!” 不耐地一喝,“秦仁帝”神色之间虽然也是颇为惊惧,但他还是强装成镇定自若,又冲着几名侍卫厉声呼喝道。 见着此幕,宫装妃子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她想不到一直恩宠着自己的陛下、方才还对自己称赞有加的陛下,眼下竟是看着自己见死不救,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才惹得陛下不悦? 宫装妃子想不明白,而押她下去的侍卫更是不会让她想明白,便听着二人大声应“是”一声,这又更加凶狠地拖着宫装妃子离开,甚至还有一人用手捂住宫装妃子的嘴,不给她任何出声话的机会。 “不用浪费功夫了,就在此处处决了吧!” 这时,忽闻一道话声传来,正是出自秦无极之口。只见秦无极微眯着双目,又颇有深意地朝着“秦仁帝”打量而去,他对那宫装妃子看也不看,只是如此下令道。 “是!” 闻言一愣,几名侍卫不解辽王为何突然改了主意,但命令已是下达,几名侍卫自然不可能抗命,这便听人应了一声,随后就拔刀出鞘,朝着那宫装妃子狠力劈了下去。 “啊!” 一声惨呼,之后便再也不闻动静。 但“秦仁帝”看得真切,他见到那侍卫一刀剁在妃子肩头,这又斜向下地用力一划,一股血箭就此喷涌而出,洒了那名侍卫全身,那侍卫竟是连眉头都不见皱一下… “嘭!” 松开了妃子的尸身,任由她摔落在地上,鲜血也跟着流了满地。但众人对此却是无动于衷,那些宫女太监只是掩面过去,不敢见着如此血腥一幕,只有“秦仁帝”一人张大着双目,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妃子,不敢相信自己喜爱的妃子竟然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名妃子可是自己登基以来最喜爱的一名妃子,自这名妃子入宫以来,自己便对她十分宠幸,还多次留宿在其寝宫之中,但她此时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导致如此地原因不过只是因为她与辽王顶撞了两句话而已… 但想到辽王地怒火之后… 想到此处,“秦仁帝”的神色不禁更显慌张失措,辽王杀了宫装妃子后,这可就要来对付自己了! 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哆嗦,“秦仁帝”已是不寒而栗,其心中也不再去为这名妃子之死感到悲伤,更是立马打好了主意,等到自己回去之后,这就要马上派人将与那妃子有关之人尽数抓捕起来,押送到辽王府上任由其发落,只希望辽王不要因为此时而迁怒到自己身上为好… “咕噜…” 暗自咽了一口唾沫,“秦仁帝”便是一刻也不愿意待在此处,他偷偷抬起目光朝着辽王瞥去,其双瞳登时一缩,只见辽王竟是一脸似笑非笑地朝着自己走来! “辽…皇叔!” 赶紧行礼一拜,“秦仁帝”还差些叫错了称呼,他这又垂首而立,大气也不敢喘,只道不闻辽王之声就不起来。 见“秦仁帝”如此模样,秦无极却是一皱眉头,他不偏不倚地受了“秦仁帝”这一礼,好似“秦仁帝”本就应该如此,可其嘴上却是不悦地道:“陛下想必是弄错了什么!陛下你可是九五至尊,乃是当今子,又如何能够向本王行礼?” 闻言,“秦仁帝”这才猛地醒悟,于是急忙直起身来,面上装作无事模样,这又谦言与秦无极谢道:“皇叔提醒的是,倒是朕忘了…” “嗯…” 见此,秦无极轻应一声,紧皱眉头这才展开,又朝“秦仁帝”问道:“陛下,本王方才擅自做主将那妖妃处死,陛下认为本王此举可这有什么不妥?” “没有!” 听得这话,“秦仁帝”心中一惊,想不想这就脱口答道:“皇叔多虑了!皇叔此举…可…可是为国为民,为了那下苍生造福!我…朕…朕又怎么会觉得不妥呢?” 完,“秦仁帝”又冲着秦无极一笑,只是那笑容无论怎么看也是难看得很。 对此,秦无极倒是不去在意,他只是见着“秦仁帝”不怒更不敢言,这才满意点头,于是又道:“人错了话,便应该受罚,何况那妖妃胆敢顶撞本王、又蛊惑陛下不问下,其罪已是当诛!本王只是一刀取了她的性命,这还是便宜她了!” “皇叔所言极是!” 秦无极这话已是得大逆不道,竟将自己放在子之前,但此刻的“秦仁帝”早已是被秦无极给吓破了胆,又哪里敢有违秦无极之意,只能忙不迭地附和道。 听得“秦仁帝”如此“赞成”自己之言,秦无极心中也是欣慰无比,这又一笑,朝着“秦仁帝”点头道:“看来陛下还是胸怀着江山社稷的啊!既然如此,本王还请陛下勿要在此处多留,毕竟陛下可是当今子,还是早些回去处理那些朝政正事的好!” “朕这就去!” 神色一变,“秦仁帝”答了一声,这就转身要走。 那妃子尸骨未寒,此时就在一旁躺着,但“秦仁帝”无心顾及,他只是一心想要尽快离开这里,离得辽王越远越好,只有如此,他才能感受得到那么一丝安全的存在。 “慢着!” 不想“秦仁帝”这才刚刚转身没走两步,又被秦无极给叫住,“秦仁帝”定在原地不见挪步,却是浑身紧绷,面上也冒出了冷汗,好在此时他是背对着秦无极,倒也不怕叫秦无极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见着“秦仁帝”停下,秦无极又是一无声冷笑,他看向四周,见着那些太监宫女,此时正埋着脑袋跪倒在一旁,丝毫不敢动弹,其心中忽地升起一个念头,这又看向“秦仁帝”道:“陛下,虽然是那妖妃蛊惑了陛下,这才让陛下无心朝政,只知在此饮酒作乐,但这些太监宫女眼看着陛下如此,却不见有一人来劝谏陛下,其罪也是不可轻饶啊…” “皇…皇叔…” 颤声一唤,“秦仁帝”缓缓转过身来,便看向面前的秦无极,这又略带畏惧地吃声问道:“皇叔…想要如何…处置他们?” “哈哈哈哈哈!” 闻言仰一声大笑,秦无极转身袖袍一挥,便指着那些太监宫女喝道:“皇妃以下犯上,尚且都被本王给一刀杀了,这些太监宫女的性命,难道留着还有用么!?” 着,便见秦无极面上笑意一敛,取而代之地便是一阵冰冷杀意,但听他沉声一字一字地道:“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本王杀了,一个不留!也叫陛下知晓自己错在何处!” “是!” 听得辽王吩咐,那些侍卫当即应是一声,这就抽出腰间佩刀,满面杀气地冲着那些太监宫女奔去。这些侍卫都是辽王地随身亲卫,自然只服辽王一人之命,方才辽王让他们杀那妃子之时,他们都照做不误,此时不过是要了这些太监宫女的性命而已,他们又哪里会心慈手软半分? “辽王饶命!” “陛下!陛下救命呐!” 见到侍卫竟要冲着自己痛下杀手,那些太监宫女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这又连忙冲着“秦仁帝”与辽王不断地叩首过去,就是脑门磕出血来也是不顾,只望二人能够饶了他们性命。 但这事已不是“秦仁帝”制止就能够算了的,下达杀令地可是辽王,“秦仁帝”此时也给辽王吓得胆寒,就连手脚也给辽王这股杀意给吓得有些微颤不已,若不是仔细看去定是发现不了,他又哪里敢出声去为这些太监宫女求情话? 所以不论太监宫女如何死命哀求,“秦仁帝”皆是一声不吭,而辽王目的便是如此,倒是乐见其成,自然也不可能下令停下。 他只是满面笑意地看去,看着自己手下的侍卫挥刀劈向那些手无寸铁地宫女太监,直追得他们魂飞魄散、四处奔走逃命,但如此却是徒劳无用,这花园四周早就已经被其他的侍卫给守得严密无缝,外边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这些人又如何逃得出去? 而随着那些侍卫手中之刀一刀刀地落下,便不断有人被收走性命,发出阵阵嘶嚎惨叫,又倒地成为冤死尸体。就是死后,那些人的眼神之中也尽是不甘,但奈何他们已是死了… 遍地的尸体,直将这春景满园的花园变成人间炼狱一般,四处皆是残骸断肢,鲜血淌了满地,将花园映得猩红。 “这…这…” 看着那些太监宫女一个个地惨死倒下,“秦仁帝”已是给吓得忘了话,他只是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地一切,却又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在这秦皇宫之中,竟然也会上演如此血腥可怖地一幕,而这一切地源头,只是因为那辽王秦无极的一句话而已! 要秦无极杀了那名妃子,还可以是那妃子出言顶撞了秦无极,秦无极不忍如此,于是叫人杀她。但这些太监宫女是何其无辜?他们不过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来侍奉主子而已,却被秦无极得好似包藏祸心,竟因此丢了自己的性命! 难道这就是所谓地家无情? “秦仁帝”不懂这些,但这句话却是他此时脑中唯一能够想到的,至于其他之事,他想不起来,他只知道自己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再也容不得其他… “陛…下…” 忽闻一声微弱无力地呼唤,却是来自自己脚下,“秦仁帝”回神过来再低头看去,只见自己面前正趴着一名太监,正是先前那跑进花园来与自己传递消息的太监! 但此时,这太监已是面如金纸,嘴角更是淌着鲜血,显然已是受了重伤、命不久矣。可饶是如此,这太监仍是咬牙硬撑着爬到了“秦仁帝”的跟前,又强忍着痛苦、吃力地朝着“秦仁帝”伸手过来,那手之上也满是鲜血,不知是太监自己的还是其他人的,但他只是想要触碰到“秦仁帝”而已,在太监心中,“秦仁帝”才是自己能够活命下去地希望。 “…卓子?” 不敢信自己最信任的太监转眼间竟会变成这副模样,“秦仁帝”吃声一唤,却是不敢叫卓子碰到自己,唯恐自己会沾上那一手鲜血。 “扑哧!” 但闻一声利刃入肉,便见那手臂微微一颤,卓子伸来的手此时已是定在了空中,再也不见向前… 抬着目光,“秦仁帝”顺着卓子身后看去,只见一名辽王侍卫满面狰狞,正双手紧握着刀柄往下死劲按去,而那长刀的刀尖,赫然已是扎入了卓子的后心,又在卓子的身上来回几个扭动… “哼…” 痛哼了一声,卓子身子一震,面色更是痛苦不堪,但下一刻,卓子的双目这又渐渐黯淡了下去,嘴里也再也不曾发出呻吟之声,直到那手臂沉沉地摔落在地,彻底没了动静之后,“秦仁帝”这才回过神来,知道卓子已是死了… “……卓子?” “秦仁帝”吃念一声,就这么亲眼看着卓子死在自己面前,从头到尾都没什么… 卓子已经死了,却是死不瞑目,他那一双略带稚嫩地目光,仍是死死地盯着“秦仁帝”那个方向,其中还有着一丝疑惑不解,似是到临死前地最后一刻都不能明白,为何陛下不肯来救自己。 再看向别处,花园之中的太监宫女已是给侍卫杀得七七八八,只有少数人还在逃命,或是被侍卫一刀砍中又未能死去,便倒在地上哀嚎痛呼不止… 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秦仁帝”心中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些可是一条条鲜活地生命,竟然就这么被人当作鸡犬一般屠戮,此事要是换作从前,“秦仁帝”更是想也不敢去想的! 起来,曾经的自己比起这些人来只怕都要不如,整日以乞讨为生,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捡着别人的残羹剩饭,即便要与其他乞丐相争,甚至是大打出手,就是伤了也不可能去寻大夫医治,若是运气不好,则是要饿上好几的肚子,就差险些死去。 到了夜里,只能露宿在桥边巷或是破庙,又是衣不蔽体,还得承受着风吹雨淋,冷得半条命都没了去。 直到后来… “陛下…” 又是一声传来,却是将“秦仁帝”的思绪打断,他闻声一惊,身子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再侧首看去,“秦仁帝”这才发现秦无极已是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边,又阴沉着面色对自己道:“陛下以为,这些人死有余辜否?” “皇…辽王…” 此间太监宫女将近被杀绝,余下的皆是秦无极的心腹,“秦仁帝”自问不必再演戏下去,于是又恢复了之前的称谓,语气之中满是畏惧。 “陛下有话要?” 听着“秦仁帝答话”,秦无极疑声问道。 “辽王…” 颤巍着双手朝着辽王行了一礼,“秦仁帝”目光有些躲闪,似是不敢启齿,但最终还是下定心来要,于是便问道:“辽王…难道真要把他们都杀光?就不能饶了他们的性命吗?” “啪!” “秦仁帝”话音一落,回答他的不是秦无极的话语,而是一记响亮耳光。 被一掌打得身形踉跄,脚下又不禁踩着皇袍,“秦仁帝”直接跌倒在地,其右脸已是肿得老高,那疼痛难当,“秦仁帝”以手捂面,两眼之中尽是惊惧之意,被这一掌打醒之后,他再也不敢出声半字。 “你这是在教本王如何做事!?” 大步上前,抬起一脚踹在“秦仁帝”的身上,秦无极怒目瞪来,又冲着脚下的“秦仁帝”大声斥道。 “人不敢、人不敢!” 今日已是被秦无极地所作所为给彻底吓住,“秦仁帝”这才想起自己身份,他又害怕秦无极会一刀杀了自己,于是立马跪倒在地,又不住地与秦无极叩首谢罪,口中大声求饶。 但秦无极对此却是不作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又喝道:“莫要忘了你的身份,是本王给了你这一切!” “本王既然能够给你,自然也就能够收回来,你最好别与本王好生安分地呆着,莫要闹出什么乱子,否则本王势必叫你生、不如死!” 第三百一十章:目无天子 花园之中,杀声冲,那些侍卫还在追杀着剩余的太监宫女,而在亭台之间,“秦仁帝”却是跪倒在秦无极的面前,他也不怕自己如此姿态被那些侍卫或是太监宫女看见。侍卫都是秦无极的心腹,自然不会将此事张扬,而那些太监宫女在“秦仁帝”看来,已是必死之人,就是被他们看见了自己如此模样也无妨。 至于秦无极,他对于四周情形却是不以为意,仿佛不曾看见一般,他只是斜视着跪倒在地的“秦仁帝”,又轻描淡写地了几句,而“秦仁帝”听得这些话后,刹时便觉着一股寒气从自己脚底升起,直冲脑门之上… “陛下想要风花雪月,此事本无不可,但陛下如今才登基不久,下尚未安定,陛下倒是不适合在此时来做这些乐子…” “所以本王在这里奉劝陛下,最好收起了你的那些心思,给本王老老实实地坐在这个位子上,不要有任何痴心妄想,若是陛下能够让本王满意,本王自然会给陛下更多的荣华富贵,让你此生享用不尽…” “可若是陛下做不来的话…” 着一顿,秦无极目光之中杀机一闪而过,这又冷声冲着地上的“秦仁帝”吐道:“要是陛下让本王失望了,就明陛下并非这下的明君,倒不如尽早将那位子禅让给本王,也好让下黎民百姓众望所归,陛下以为如何?” “辽王放心!人这条命是辽王您的,就一定不会让辽王失望!” 被秦无极目光盯得难受,“秦仁帝”只觉一股刺骨之寒袭来,其心惊之下,又忙不迭地辽王叩首呼道。 “嗯…” 见着“秦仁帝”如此识趣态度,秦无极觉得满意,又点了点头,这才打算将此间之事作罢。 而此时,那些侍卫已是将太监宫女杀得差不多了,这就有人来到秦无极身后复命。闻声,秦无极这才放眼朝着四周看去,便见到那满园的尸体将一处秀丽花园毁得面目全非,再也不见一丝美景,秦无极这才露出一笑,又微微颔首。 “今日之事,你就不要透露出去了,要是朝中那些大臣问起,本王相信你知道该如何回答。” 扔下这么一句话,秦无极这才转身领着一众侍卫离开,“秦仁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秦无极离去,就连秦无极是何时消失在视线之中也是不知。 直等到秦无极等人离去多时,这才有外边的太监宫女打算去到花园之中,只因他们见到辽王已走,却是不曾看到“秦仁帝”出来,这才大着胆子进到花园里来寻。 先前被侍卫挡在花园之外,这些太监宫女还不知道自己已是逃过了一劫,虽是听着花园之中传来惨呼不断,但这些人根本想象不到花园之中竟是如此惨状,只是以为有人惹得“秦仁帝”或是辽王不悦,便因此受了责罚。 可他们此时走进花园之中,立马便发现“秦仁帝”的赏春之处竟是变得如此可怖之地,那四处皆是血色尸体横陈,还瞪着一对无神大眼,赫然是一副死不瞑目地模样,就是那些太监宫女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这一刻也不禁被吓了一大跳! “啊!” 立马便有宫女惊叫出声,引得外边更多人进来查看,而那些人一见到花园中的景象,有些人承受不住的,竟是开始吐了起来。 “陛下!” 这时才有一名眼尖的太监发现了正跌坐在亭台之中的“秦仁帝”,于是他立马大呼一声,这又冲着“秦仁帝”奔去,唯恐“秦仁帝”有个什么闪失,便是自己护驾不利,那自己可是要被杀头的! “嗯…” 听到有人呼唤着自己,直到那太监冲到了自己的面前,“秦仁帝”这才回过神来,于是轻哼了一声,又抬首看去,便见到一名白面太监正一脸担忧焦急地看着自己。 “陛下!您没事儿吧?” 见着“秦仁帝”看来,那白面太监连忙扑倒在“秦仁帝”的面前,又冲着“秦仁帝”关切问去。 虽是不曾在“秦仁帝”的身上见到任何血迹伤口,但“秦仁帝”这副受惊过度地模样,白面太监还是看得仔细,他唯恐“秦仁帝”会因此责怪自己,所以只是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朕…无事…” 许久之后,才听“秦仁帝”无力地答了一句。 那白面太监听得这话,心中这才放心下来,又赶忙与“秦仁帝”告罪一声,这便上前将“秦仁帝”从地上扶起。 站起身来之后,“秦仁帝”也无心顾及自己狼狈模样,他只是看着四周的尸体,虽是有些习惯了,只是其面上不禁还是流露着些许惊慌之色,看来是被方才地那一切给吓得不轻。 “辽王…他走了?” 又环首四顾了几眼,直到发现此处已是再无秦无极的侍卫之后,“秦仁帝”这才抓着那白面太监的肩头紧张问道。 “辽王他离开已有多时了…” 不明白“秦仁帝”为何会这么问自己,但白面太监还是如实答了一句,心中却是升起了一丝不好地念头。 难道这些宫女太监,都是被辽王给杀的!? 心中如此想着,白面太监登时面无人色,只是他面上本就抹了一层白粉,此时倒是看不出来。 而“秦仁帝”听得白面太监之言后,这才彻底地放松了下来,他刚想要抬足走出一步,其两腿一软,身子跟着一个趔趄,竟是险些摔倒在地。 “陛下当心!” 见着“秦仁帝”差些摔着了,那白面太监看得一惊,连忙呼了一声又肚扶住了“秦仁帝”,这才将其给稳住。 “朕…没事…” 惊魂未定的“秦仁帝”,半之后才从嘴里挤出这么三个字来。 那白面太监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不信,只是他不曾出口,就像方才心中升起地那个念头一般,有些话不得,出来就会要人性命。 不去多言其他,白面太监心中有着自知之明,他只是回首与其他太监吩咐道:“你们几个,快去叫人来清理了这里!” “是…是!” 听得了白面太监地吩咐,连忙便有人应是,这就立马退下去叫人。毕竟此处这么多尸体,空气之中还弥漫着浓郁地血腥之气,这可不是常人能够呆的地方,有些人只想着尽早离开为好。 至于此处这些太监宫女死去的原因,众人心中虽是惊疑,却是无一人多嘴过问,这事不论谁心里都清楚得很,这些人的死定是与“秦仁帝”还有辽王有着干系,只是二人的身份非同一般,已不是自己能够牵涉其中,所以此处虽是人多眼杂,却是静得可怕,并无一人出声话。 “陛下,这里太过血腥,怕是会冲了龙体,所以还请陛下移驾别处!” 不久之后便会有人来处理此处,白面太监自然也不可能与“秦仁帝”在此处看着,他便与“秦仁帝”提议道,而“秦仁帝”对此自然也是没有反对,于是点头同意后,这就任由白面太监地搀扶着自己,后边又跟着一些太监宫女,这就离开了此处… …… 出了皇宫,秦无极身披虎皮大衣,率领着一众侍卫纵马行于城中,这又大摇大摆地去往了别处。等到秦无极再带人回到辽王府之时,已是入夜许久了。 那辽王府修葺得金碧辉煌,尽显家威严奢华,也不知道占地多少方圆,竟是一眼望不见边。就算此时已是入夜,那辽王府内也是灯火通明,直映得上夜幕也是半亮、堪比白昼。 “王爷!” 秦无极步入王府之中,这才走了两步,便见一名书生模样地老者来到自己身侧见礼。 只见这书生老者身着青袍,其容貌模样倒是普通,并无出奇之处,只是其年纪看上去,似是还要比秦无极大上些许。 “嗯…” 见着老者,秦无极轻应一声,也无多言,只是独自走在前头,便朝着府中深处行去。见状,那书生老者也没有些什么,这就躬身静静地跟着秦无极身后。 书生老者来此,便是有要事相商,二者之间虽是没有言语,但秦无极心中还是明白,所以过了前院之后,秦无极哪怕在外呆了一日、已是累极,他也打算先要去到自己书房,待处理完正事之后再歇下。 不想秦无极一行人这才刚刚入了王府后院,便见着一道倩影已是朝着秦无极迎来,后边还跟着几名府中下人。 “王爷…” 但听柔柔地一声轻唤如丝,那倩影来到秦无极身前,这又冲着秦无极盈盈施了一礼,却是将那婀娜身段展露无疑,直叫秦无极看得双目生痴,再也转不开眼。 定睛看去,只见那人乃是一名年轻女子,却是生得倾国倾城、美得不可方物,其眉宇之间又带着一丝娇弱,叫人看得心生怜爱,只想将她细心呵护,不忍她受得半点儿委屈。 这貌美女子,便是秦无极众多王妃之一的凝妃。 凝妃本只是辽王府上一名寻常舞姬,直到有一日为秦无极舞罢一曲之后,竟被秦无极无意看中,又给叫上前去,待见清了凝妃的容颜之后,秦无极登时将她惊为人,这便收其为妃长住长安辽王府中。 “拜见王妃!” 一道话声,将秦无极冲出神之中唤醒,秦无极回首看去,正见那名书生老者朝着凝妃行了一礼,这又退回自己身后,垂首躬身而立。 “爱妃,这气尚凉,你不在屋中好生歇着,怎地还来了外边?要是因此病了该如何是好?到时本王可得好生心疼了!” 不曾多想,秦无极这又看向凝妃,便赶紧上前搂住那可人儿的腰肢,只觉入手处还是那般柔软无骨,但秦无极却是无心心猿意马,他这就不由分,便将自己身上的虎皮大衣取下,又紧紧地裹在怀中之人身上,生怕她会凉着半分。 “王爷,奴家不要紧…” 被秦无极如此对待,凝妃眼中不禁露出感动之情,脸上也尽是幸福之色,却是轻摇螓首答道:“比起王爷日理万机,奴家这又算得了什么?” 见着凝妃如此懂事,秦无极心中更是喜爱得紧,便听他又道:“爱妃此言差矣!那些事可都比不上爱妃身子重要,爱妃你身子本就不好,这下要是受了寒意病倒了,本王可就要自责咯!” 秦无极得紧皱眉头,也不知是否是故意作给凝妃看的,而其模样又作得滑稽无比,这一幕简直是震煞了旁人。 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辽王秦无极,白日里还在宫中杀了那么多太监宫女都不见皱一下眉头,此时竟是为了面前一名女子就作出如此姿态,这事要是出去,定是要惊掉外人下巴! 也正是因为如此,就在方才秦无极搂住凝妃之时,此间王府中的下人皆是深垂脑袋不敢多看一眼,毕竟这可是有着前车之鉴,昔日有一人就因多看了凝妃一眼,便被秦无极给活剐而死。 府中下人不敢去看秦无极地神情,但凝妃却是看得仔细,她被秦无极这番搞趣模样给逗得一乐,这便抿嘴一笑,却是一笑百媚生,又让秦无极看得一阵痴迷。 “王爷…王爷?” 待得笑罢,凝妃看来,却见到自家王爷正盯着自己看得如痴如醉,这便冲着秦无极柔声唤道。 “爱妃,你笑起来的样子可真是好看!” 回神过来,秦无极咧嘴一笑,笑意却是更盛,这又赞声道。 “王爷就知道打趣奴家!” 闻言,凝妃不禁娇嗔一声,只是那怒中带笑,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爱妃,本王的话可都是发自真心,爱妃要是不信,尽管一看便知!” 秦无极忽地正色着,又将胸膛一挺,不由搂得凝妃更紧,只是其嘴角上扬,却是如何也掩饰不去那股笑意。 “王爷!” 感受着秦无极身上穿来地暖意,凝妃俏脸一红,不禁又是一声娇嗔,这便挣扎起来。只是这一声却是如魅似惑,比之前那一声更甚,直叫人听得浮想联翩,忍不住心头燥热。 赶忙又将怀中人儿搂得更紧,只怕她逃脱了去,待得凝妃放弃了挣扎之后,却是见到秦无极已是红光满面,鼻息之间也是不断喷出滚滚热浪,好似在强行憋忍着什么。 见此一幕,早已被秦无极摘得初红的凝妃哪里还不明白秦无极此时在想些什么,便见她面色登时更加红艳,直如要滴血一般,却是更添了一丝妩媚。 看着怀中之人也变得如此模样,秦无极哪里还有忍受下去地道理,即便是明明记得还有要事尚未处理,但秦无极此时也已是无心去理会,这就见着秦无极拦腰抱起凝妃,便要朝着卧房走去。 见着秦无极此举,那书生老者一个皱眉,他虽是想要开口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这位凝妃可是王爷的心头肉,书生老者可是极为清楚此点,所以对于凝妃此人,书生老者从不会在王爷面前发表任何意见,也是不想二人之间因此产生了嫌隙。 但见到刚才王爷之举,书生老者便是想要开口劝阻一番,毕竟自己此时手头还有要事等着王爷处理,王爷又如何能够因为一名女子就耽误了大业? 只是想到王爷的脾性之后,书生老者心中深深一叹,最后还是强忍了下来… “王爷!” 双足忽地离去,凝妃面色一变,这又惊呼出声而来。 “何事?” 听得凝妃之声,秦无极沉着嗓音问来,却是一刻也不想再忍耐。 只是这一声问完,秦无极朝着怀中凝妃看去,赫然见到凝妃面上有着一丝为难之意。从不愿对凝妃用强的秦无极见此,心中顿时一冷,这又打了一个激灵,方才那腾腾燃烧地邪火这也跟着熄了下去。 沉着面色,不出地难看,秦无极此时地心情也是可想而知。但凝妃依旧还是那般为难模样,眉宇之间明显可见愁容,就是被秦无极放下之后也不见散去,这让秦无极如何提得起兴致来? 不过对于凝妃,秦无极从来不会对其发作怒意,哪怕是自己此时再是难受,秦无极还是强压住心中怒火,面上又努力挤出一丝“和颜悦色”,便与凝妃好声好气地问道:“爱妃为何如此神态?莫不是府中有人冒犯了爱妃?” “是谁!?” 忽地一喝,也不怕如此会吓着凝妃,但见秦无极提高了声调,这又满面怒意地瞪向四周,厉声喝道:“是谁冒犯了本王的爱妃?” “王爷…” 见着秦无极如此生气,凝妃只道是秦无极误会了什么,于是细声唤来。 闻声,秦无极立马看来,又与凝妃拍着胸脯道:“爱妃,到底是何人冒犯了你?你尽管与本王来就是,本王一定与你做主,严厉惩办了那人,绝不留半分情面!” 听得这话,凝妃尚未有所表示,那书生老者却是听得眉头皱得更紧,其心中似是不满秦无极此言。 “王爷,并没有人冒犯奴家,王爷可勿要多想,奴家只是心有所思,这才颇为有些烦闷而已…” 眉间布着愁云,凝妃轻叹一声,已是答道。 第三百一十一章:神兵断剑 “爱妃何事困扰?” 听着王府之中并无人冒犯凝妃,秦无极神色这才好看了些许,于是又朝凝妃问道:“爱妃有话但无妨,本王一定为爱妃办到,便是上之月本王亦可叫人与人摘来!” 闻言,凝妃却是欲言又止,秦无极看得不禁更是焦急,直到秦无极的耐心差些快要磨没了,才见凝妃轻舒一气,又看向秦无极、缓缓言道:“王爷白日在皇宫里,可是杀了陛下的一名皇妃?” 见凝妃竟然听了这事,秦无极心中微微一诧,这宫中之事应当是保密才是,凝妃又是从何得知了此事?看来应是宫中传出了什么传言,又正好传到了自己王府之中,这便被凝妃给听了去。 “原来爱妃心中困扰地乃是此事…” 既然不是自己王府中的下人冒犯了凝妃,秦无极便觉着此事并不打紧,只要自己好言相哄一番,凝妃定是会喜笑颜开。 “那妃子胆大包,竟敢当众蛊惑陛下!陛下他如今登基不久,朝堂也尚不稳定,又如何能够容得那妖妃祸乱朝堂?于是本王便想要教训她一番,不想那妖妃还出言顶撞了本王,本王这才命人将她杀了,也算是还得陛下后宫一个安宁,陛下他可是因为此事还特意感谢了本王一番,爱妃就不用为此事多虑了!” 秦无极毫不在意地道。 “原来是这样…” 听得了秦无极地“解释”,凝妃这才释然了不少,但其面上的愁云仍是不见散去,却是让秦无极看得头疼不已。 “爱妃为何还这般不开心,莫非是爱妃觉得本王此举有何不妥?” 秦无极又心急问道。 闻言,凝妃却是不见答话,她只是轻推开了秦无极,便踱步到一旁,又扭了一番手中巾帕,这才颇为伤感地道:“那妃子虽是蛊惑了陛下,但她终究还是陛下的枕边人…” “奴家也知身为女儿身,本不应该过问朝堂宫中之事,但那妃子与奴家同是家妃子,她却是落得如此下场,奴家心中很是害怕,害怕奴家也有一日会沦落到与那妃子一样的下场,这才有些心绪不宁,倒是惹得王爷为奴家牵肠挂肚,奴家在此向王爷赔个不是了…” 言罢,凝妃转身过来,便与秦无极深深施了一礼,模样更显楚楚可怜。 “爱妃这是作甚!?” 见着凝妃此举,秦无极不禁一怔,于是连忙上前扶起了凝妃,口中又轻声问道:“那妖妃是因为为害了宫中,这才被本王杀了,但爱妃你可是本王最为疼爱地妃子,本王如此宠你都觉得不够,又怎会让你与那妖妃一般?” “爱妃放心!只要本王还在,就一定会护得爱妃不受半点委屈,要是谁敢得罪了爱妃,本王就诛他九族!” 这一番话,秦无极得信誓旦旦,凝妃知他心意便是够了,面色也因此好看了不少。但秦无极担心凝妃心中又会再胡思乱想其他,所以这有继续保证道:“这话是本王所,爱妃只管记在心中就是,本王话历来是一言九鼎,要是有得半字虚言,便让本王死于千刀万剐之下!” 秦无极得认真,只为让凝妃相信自己,可凝妃听得这话却是一惊,这就急忙伸出柔荑挡在秦无极的唇前,不肯再让他继续胡下去,便见凝妃蹙眉嗔道:“王爷慎言,王爷可是当今辽王,身份无比高贵,又怎能因为奴家便立下如此誓言…” “呵呵呵!” 不想秦无极听着凝妃此言便是一笑,又摇头答道:“不过是一段誓言罢了,爱妃不必在意,本王既然如此了,就是一定能够做到,又何必去担心什么?” “嗯…” 秦无极这话得或许有理,凝妃也不去反驳,只是颔首轻应,便不再言语。 见着凝妃神色虽是仍有些低靡,但已是比之前好看了许多,秦无极心知凝妃心中心结已是解开了,其心情这也跟着畅快了不少,这又大笑了一声,便搂着凝妃又道:“本王都已是与爱妃如此保证了,爱妃就不用再多想了,况且今夜月色不错,正是大好的赏月之时,爱妃不如与本王一同去赏月如何?” 为了哄好凝妃,可是花费了秦无极一番心思,但此时见到凝妃放下心事,秦无极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索性也就懒得再去处理什么事务,便推到明日好了,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可一旁那书生老者见着秦无极竟要耽误正事,其面色顿时一惊,这便急忙上前与秦无极行礼呼道:“王爷,大事要紧!楚…” “本王今日兴致不错,先生就不要拂了本王之意了吧!” 一听书生老者出声,秦无极便知道他要些什么,只是秦无极也不等书生老者完,这就一抬手地道。 “王爷?” 没想到秦无极会如此拒绝自己,书生老者似是还有些不信,这便张目瞪眼向着秦无极看去,但秦无极已是不想与他多言,只是挥了挥手,这就带着凝妃离开。至于书生老者,他就这般被秦无极留在了此处,其目光一直盯着秦无极离去地背影,纵使心中有着万般言语,也是无人… …… 再墨轩离开了墨家堡、出了那深山老林,这就一直往着中原行去,直到赶了几日路后,墨轩见身后并无墨家之人追赶上来,他这才放心,于是便放慢了行程,待得又过了数日,墨轩来到一座大城之下,略一打听,才知自己已是到了茂州城。 茂州位于中原西部,也是一座繁华之城,它大不大、也不,其南边不远就是益州,只需顺流而下不日便能抵达。只是墨轩也不需要去那益州,所以这便先入了茂州城,打算寻着个地方歇息两日,再去中原寻找叶子他们的下落。 可方一进到城中,墨轩便被人堵了去路,这也不是有人刻意要与墨轩为难,而是那城门当口处已是被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人群之中还隐约可以听到有人正在大声争执着什么,只是墨轩此时还在外围,离得中间甚远,其四周又是人声鼎沸如潮,倒是让墨轩听不清楚那些喊声。 可虽是听不真切,墨轩还是在人群之中见到不少武林中人,似是在那儿看着什么热闹,于是墨轩猜测,那人群之间争执之人,应当也是武林之人,否则不会惹得这些人在此看戏。 去路被堵,墨轩也是无可奈何,但他也没有什么急事在身,倒也不必急着离开,所以他好奇之下,便逮着一名书生打扮地青年,这又问道:“这位哥,请问前边发生了何事?为何百姓都聚在此处?” 那书生见着热闹也是想看,只是他不愿挤入人群之中,怕自己有失体面,所以他只是一直在此处踮脚看着,直到被墨轩拍着肩头一问,书生转头看来,见到墨轩一身江湖侠客打扮,身后更是别着兵刃,其心中不敢生起轻视之意,于是拱手答道:“这位少侠,前边似是有武林中人起了纷争,据是那神兵门与断剑山庄之人,少侠难道不知道?” 闻言,墨轩这才明白过来,又与书生摇头答道:“我才刚刚进城,见到大家都堵在这里,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才向哥问起!” 见着墨轩这么,书生面露了然,倒是没什么多花,只是又踮脚朝着人群之中看去,奈何他眼里除了后脑勺之外,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见此一笑,墨轩只道这书生耿直,于是问道:“哥,你在这里踮脚看有什么用,难道你能看得见?” 闻言,书生摇了摇头,又苦笑一声答道:“看不见,但我也不想去挤,如此实在有辱斯文…” 听着书生这么来,墨轩不禁上下打量了书生一眼,只见这书生模样虽是生得清秀,但身子却是瘦瘦弱弱,其衣衫也是打着不少补丁,他只道自己不愿去挤,墨轩却是看出这书生就是去挤,也不见得能够挤得过别人。 念及至此,墨轩心中不由得一笑,却也不去点破书生,只是道:“既然你想要看,不如我帮帮你,只是你可作好了准备,莫要被吓着了!” “吓着?” 闻言一愣,书生还不明白墨轩这话什么意思,于是问道:“怎么会?我…啊!” 话未完,书生已是发声惊叫了出来。不因其他,只因书生见到自己竟是双脚腾地而起,已是来到街道两旁高房之上,那些原本挡着自己视线的人群,此时都在自己脚下,比自己低了足有两三丈不止。而转头看去,书生见到墨轩正单手抓着自己后背衣襟,显然自己是被墨轩给带到了此处。 听得书生吓得大叫不止,墨轩也不见停下,他只等让书生站定到屋顶之上后,这才松开了右手,可书生却是脚底一滑,险些从屋顶上又摔了下去,幸得墨轩眼疾手快, 又连忙抓住了书生,书生这才得以幸免。 看着自己瞬间就离地数丈来到如此高的屋顶处,书生的面色不禁给吓得发白,直到真正站稳之后,书生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又朝着墨轩看去,张嘴却是不出话。 但墨轩见着书生看来,便是微微一笑,又指着下边道:“你看,如此看去不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么?” 闻言一愣,又顺着墨轩指着地方向看去,果然如墨轩所言一般,那远处争闹之处自己已是看得清楚,与之前被人群挡着可是截然不同。 但仅是为了看个热闹而已,自己突然高高飞起,被墨轩抓到了这里,此时还是惊魂未定,书生也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笑,于是只能朝着墨轩投去苦笑之容。 虽是知晓墨轩是武林人士,书生可没有想到墨轩武功有这么夸张,竟能单手抓着自己将自己送到这里,此事要是换作平常,书生可是想也不敢想的。 但墨轩却对此不以为意,他也不去在意书生神色,只是朝着远处看去,便见到远处有着两批人正在争吵着什么。而那两批人分边站开,一边人的衣着服饰皆是一般无二,墨轩眼尖认了出来,这两批人正是神兵门与断剑山庄之人。 早就听闻断剑山庄庄主与神兵门有着恩怨,这才创立下了那断剑山庄,便要与神兵门不死不休,只是墨轩一直不曾亲眼见过二派之人,直到今日来到茂州,这才得以一见。 心想着武林之中流传着地神兵门与断剑山庄的流言蜚语,墨轩面上不禁露出一丝玩味儿之色,他也不见冷声,只是环臂抱胸向着远处看去,便要看那些神兵门的弟子与断剑山庄要如何了断。 墨轩只想看个热闹而已,却不想自己带着那书生飞起地一幕,已是惹得了此处不少人的注意,待得那些人朝着墨轩看来,见到墨轩只是一个起落,便轻松落到了数丈之高的屋顶上,这还是带着一人上去,足以可见墨轩之高,已是让此处许多武林之人自愧不如。 于是乎,一些人不禁在心中猜测起了墨轩的身份,又见着墨轩年轻,便将近几年江湖之上闻名的年轻高手名字都想了个遍,却是发现竟无一人对得上墨轩地模样。 “难道这人是哪位不世高人所教出的弟子,便派来到中原武林历练一番?” 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众人却是无法确定,而他们不知墨轩身份,更是不知墨轩来此目的,所以这些人看向墨轩的目光,也是带着一丝警惕之意。 “那些人怎地停下了?” 见到远处二派之人竟是停下了争吵,墨轩还不知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正是因为自己,他只是皱眉沉吟了一声,这又向着远处人群看去,却是见到一名断剑山庄之人挤过人群,这又来到自己屋下不远处,便与自己拱手行了一礼,又含笑朗声问道:“我乃是断剑山庄弟子段鸿,不知上边那位少侠如何称呼?” 第三百一十二章:如意算盘 向墨轩问来,这段鸿语气倒是谦虚,显然也是见识到了墨轩武功不凡,知晓墨轩并非易与之辈。 而墨轩听得段鸿所问,他也没有隐瞒身份之意思,只是自己姓名还是有些不便提起,这也是为了防止五毒教听得消息又寻着自己而来,所以墨轩只是答道:“我不过是阎罗一名无名之辈而已,名字却是不值一提…” “阎罗!?” 不想这段鸿听得墨轩之言便是一惊,那阎罗可是杀手组织,其中的杀手平日里皆是藏头露尾,不肯让自己见光,如墨轩这般直接道出自己身份之人却是少之又少,这也是段鸿意外之处。 “你竟然是阎罗的人!?” 似是有些不信,段鸿这又确认问了一声,只是墨轩的回答还是如之前一般,虽是不见话,但那明显地点头,足以让段鸿看得明白。 见着墨轩如此又承认了,段鸿神色竟是一变,墨轩看得清楚,却是不知段鸿此举何意,心中这就不禁有些疑惑。 对于二人之言,一众武林之人听得明白,但其余百姓却是不解,特别是墨轩身旁的那名书生,更是听得一头雾水,心道那“阎罗”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好像在武林之中颇有名头,连断剑山庄的段鸿听得之后,都给吓在了原地。 “原来你竟是阎罗之人,也难怪会有如此身手…” 震惊之后,段鸿这又露出了然之色,只是他再看向墨轩的目光,已是没了先前那般客气,仿佛对墨轩身为阎罗杀手的身份颇为仇视,也不知段鸿为何会如此。 但墨轩对此却是并不在意,自己身为阎罗之人,这身份本就不上好,毕竟阎罗之人可是杀手,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做地便是这等买卖,就是受得些许冷眼相待也是正常。 而此处围观地武林众人知晓墨轩身份之后,也是以异样目光,但墨轩依旧视若无睹,只是淡然处之,倒是令得不少之人心中佩服几分。 “阁下来此,想必也只是为了看看热闹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与阁下多言了,还望阁下便在一旁好生看着,勿要插手我断剑山庄之事!” 与墨轩道了一声,段鸿这便转身离去,阎罗的杀手在武林之中名声并不算好,他自然也不愿去与墨轩多什么,只是墨轩展露出来地这一手轻功,还是让断剑山庄之人对墨轩颇为忌惮,要知道他们在此本是压着神兵门之人一头,此时墨轩却突然到来,断剑山庄之人还是担心墨轩会插手此事,所以这才派了段鸿过来与墨轩交谈一下,便是要探明清楚墨轩的意图。 见着墨轩并无插手之意,段鸿告诫了一二,随后便离开了,但段鸿对墨轩最后地那一番警告之言,却是让墨轩心中略感不爽。墨轩可是从来未有插手之意,所以只是在此远远看着,但段鸿突然出这般话来,墨轩就是脾气再好,也不禁有着心中生火。 “哼!” 冷哼一声,墨轩并未多什么,断剑山庄如此无礼,墨轩也是懒得去与他们计较,否则自己真动手起来,断剑山庄那些人也不见得能够挡得住自己。 见着墨轩真不插手断剑山庄与神兵门之事,不少之人竟是面露失望之色,看来这些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只希望此处热闹难得越大越好,这样一来才有看头。 但墨轩并不愿插手两派之争,那些武林中人也不可能去逼迫他,只是此处还有一些人不这么想,那便是那些神兵门的弟子。 他们被断剑山庄之人拦截在此处之时,就猜到断剑山庄的人定不会与自己善罢甘休,这一切的恩怨只因神兵门门主与断剑山庄庄主之间的纠葛,自断剑山庄创立那一日起始,断剑山庄与神兵门之间的矛盾就不断发生到激化恶劣,两派之人大打出手也是经常之事,只是这些神兵门弟子没想到在茂州这种离得中原较远之地,也能遇上断剑山庄的人,也不知如此是不是老爷有意为之。 被断剑山庄之人堵住去路,对方又恶言相向百般刁难,神兵门弟子实在忍不下去了,双方这才已是交手了一阵,却是各位伤及。 但神兵门的弟子只善锻造兵刃、不善武功争斗,他们合力起来也不是断剑山庄之人对手,这便被断剑山庄之人给压着打,正是倍感吃力,而四周武林之人看热闹者不少,但出手相助之人却是一个没有,这不禁更让神兵门弟子更是只觉无望。 直到墨轩突然出现,一身轻功惊得两派之人纷纷停手看去,断剑山庄这就派出段鸿去探明墨轩之意,而神兵门弟子只当墨轩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要是能够争取到墨轩相助,凭着墨轩的武功身手,不定真能震慑住断剑山庄之人,让他们不敢再与自己这边为难,自己等人也可以安然离去。 所以见到段鸿转身回来,墨轩却不为所动之时,神兵门弟子的面色便是大变,他们也顾不得断剑山庄之人就在一旁,便见一名中年男子奔出,冲着远处就大声喊道:“少侠、少侠且听我一言!要是少侠愿意出手救我等性命,我神兵门愿意送给一把上好兵器以作谢礼!” “哇!” 这人此言一出,墨轩听着一愣,尚未作出答复之时,那四周围观的武林之人便是一阵哗然,谁也没有想到这些神兵门的人竟然会拿出这么大的手笔来。 要知道神兵门锻造而出的兵刃,就算不是神兵利器也是世间罕有,寻常人可是求也求不来的,此次这些神兵门之人竟给墨轩提出这等报酬,实在是让众人眼红不已。 待得反应过来之时,那些武林之人已是有不少人捶胸顿足、追悔莫及,早知道神兵门会提出这等条件,自己就不该一直在一旁袖手旁观,只要在墨轩到来之前出手,那神兵门的兵器不就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可有如此想法之人固然不少,但更多者则是红眼看向那些断剑山庄之人,仅是求着墨轩一人,神兵门就能拿出这等报酬,要是自己也在此时出手相助神兵门一二,那神兵门会不会也给自己一些回报,即便是神兵门中一柄下乘的兵刃,那也是足够令得不少人心动了。 到底,那名中年男子的如意算盘也是打得响亮,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也正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只需向墨轩抛出这一份回报即可,对于其他人他可是只字不提,但他知道那些人还是会忍不住去盼想着什么。所以只要有这个念头生出,那些人便会有朝断剑山庄之人出手的冲动,如此一来,中年男子便算是空手套白狼了,他就是一句话也不用,凭着那些人心中的想法与他们看去断剑山庄之人的目光,这已是足以令得断剑山庄之人大感紧张、不敢再轻易与神兵门弟子动手。 但饶是如此,仍是有着一部分人不为所动,在他们看来,神兵门所提出地条件固然诱人,但这也要有命去享用才是。毕竟那断剑山庄之人可不是好惹,若是自己今日出手得罪了断剑山庄之人,虽是能够得到神兵门的报答,但来日却被断剑山庄之人追杀,如此一来可是得不偿失了。 断剑山庄创立之因,便是那断剑山庄庄主与神兵门有仇,如此也可看出断剑山庄锱铢必较,自己要是帮了神兵门,便是得罪了断剑山庄,以断剑山庄处事风格,自己的下场定然不会好受。 心中如此盘算了一番,知晓这只是一个不划算地买卖,所以这些人更是不会轻举妄动,但那些断剑山庄之人在听得那中年男子呼声之后,面色还是难看了不少,这又有着几人朝着墨轩看去,其中也包括了段鸿,他们只怕墨轩意动于神兵门的提议,会冲着自己等人出手。 而事实也是如此,墨轩在听得了那中年男子的话之后,心中已是大为意动,但他不是动心于神兵门的兵刃,而是另有一事想要相求神兵门帮忙,便是与其身后的云麟剑有着干系。 凭着云麟剑与《墨剑诀》地契合,墨轩这些年已是将《墨剑诀》给练得七七八八,但《墨剑诀》之中还有着几招,却是让墨轩大感费解不已。 依照《墨剑诀》所描述,这几式剑招便是要人将云麟剑送出手去,又御剑在身周四处来回以抵挡住八方攻势,最后再控着云麟剑回到手中,这便算是一式完毕。 只是这一招实在是太过异想开,又或者是马行空,若非已是知道创立出《墨剑诀》的先祖能够使出这几式剑招来,墨轩都要以为这是那位先祖在与自己这些后人开着玩笑,这武者又非那剑仙之人,如何能够御剑在身周来回不停还如臂使指?剑脱手之后便是死物,又如何会再回手来?没了云麟剑在手,自己又如何再继续使出那《墨剑诀》? 这些都是墨轩心中的疑问,也是墨轩百思不得其解,但墨轩实在想不通其中关键之后,于是又来回翻着《墨剑诀》几遍,终是在《墨剑诀》中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那御剑回手地关键所在! 原来云麟剑剑墩之处有着一道孔,便是要在此处连接一条丝线,只要那丝线足够坚韧、不怕被寻常兵器斩断,使剑者便可使着剑法,再以内力顺着丝线而去控着云麟剑,这就可以作出那御剑回手地动作。 这也是墨轩要跟叶子问起百年冰蚕丝的目的,只要能够寻得百年冰蚕丝,再连接在剑墩之处,墨轩便可肆意使出那几式剑招而不怕云麟剑回不到手来。 但百年冰蚕丝有价无市,可是可遇不可求,墨轩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去何处寻起,所以也只好将这个念头暂且搁下。直到今日遇见了神兵门的弟子,墨轩想到了神兵门锻造兵刃在武林之中的名声,又见那中年男子开口与自己相求,墨轩这才想到要神兵门为自己用丝线连接着云麟剑。 “你休要妄想!那人可是阎罗的杀手,做的都是无利不起早地买卖,你想只凭着一柄破兵器就让别人出手帮你?简直就是做梦!你还真以为你们神兵门的兵器都是绝世神兵么!?” 忽地一声厉喝穿来,打断了墨轩的思绪。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断剑山庄之人正指着那中年男子破口大骂,神态也是嚣张之极。 闻言,那中年男子面色顿时一沉,心中只道自己的算盘落空,没想到墨轩竟然是阎罗之人,如此看来,凭着阎罗杀手的心谨慎,应当是不会为了这些利便答应自己。 想到此处,中年男子此时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未能一开始就许给墨轩更多报酬,就算自己现在再加上一些筹码过去,断剑山庄之人也定是不会让自己如意,不定还会从中作梗,要是墨轩帮着断剑山庄之人,中年男子可就是自己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于是乎,中年男子面色更是发苦,这也不见再出声些什么。见着如此,那些断剑山庄之人这才放心下来,只要神兵门弟子寻不着人来帮忙,那今日自己想要解决掉这些神兵门弟子便是十拿九稳之事了。 又想到此事办成之后,回去庄主定是要大大奖赏自己一番,断剑山庄之人面上得意之笑愈浓,再看向那些神兵门弟子的目光也变得更加不怀好意起来。 “都动手解决了他们,以免夜长梦多!” 但闻一人下令呼道,那些断剑山庄之人这就拎着兵器,朝着神兵门弟子所在逼近而去。毕竟此处还是有不少人看着,武林之人更是不少,为了避免迟则生变,断剑山庄之人还是打算尽快结束了此间之事。 可就在断剑山庄之人举着刀剑,冲到那些神兵门弟子面前之时,在场众人忽觉眼前一晃,再一定睛看去,赫然见到双方之间已是立着一道人影,这又含笑与断剑山庄之人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与你们也无仇怨,不如就此放了他们,你们觉得如何?” 一语道出,人群却是一片寂静无声,并无一人发出动静,就连远处屋顶之上,那名书生也是屏息张口望来,不敢相信自己看见地一切。 只见书生身旁,空空如也… 第三百一十三章:神兵云麟 断剑山庄之人与神兵门弟子剑拔弩张,眼看着又要打将起来,不想两派之间竟是忽地出现一人,他身着黑衣、腰悬短剑,正是方才还在远处看戏的墨轩! 看着上一刻还在自己的墨轩,此时竟然已是出现在了远处,那书生不禁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心道这些武林之人的武功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这么远的地方竟是几息就赶了过去,自己甚至连墨轩什么时候离开的这里也不知道,常人如何能够与之相比? 而四周众人见此一幕,心中也是惊讶不已,他们原以为墨轩并不会插手此事,不想墨轩到底还是出了手,只是墨轩只有一人而已,难道他还能够敌得过断剑山庄那么多人?看墨轩模样,似是武功不错,但此处众人并未听闻过他的名声,那些断剑山庄之人应该是不会卖他这个面子吧? 就在众人心中各自思索之时,断剑山庄这便也有了反应,便见着那段鸿挺身一步、来到人前,又指着墨轩微怒喝道:“这位少侠,此事乃是我断剑山庄与神兵门之间的恩怨,与少侠可是并无关联,少侠又何必要插手此事?难道少侠是要与我断剑山庄作对不成?” 听得这话,那些神兵门弟子面色便是一变,段鸿这话得倒是在理,不过是为了一件神兵门的兵器而已,相比起被断剑山庄给惦记上,墨轩倒真没有管上这事地必要。 但墨轩心中却不是这么个想法,只见他微微一笑,便与那段鸿答道:“阁下想必是误会了什么,在下可没有要与断剑山庄作对之意,只是这些人与你们并无恩怨,你们又何必咄咄逼人?不如就此放得他们离去,也算是一件好事。” 听得墨轩并不退让,一众神兵门弟子心头这才一松,但那段鸿却是不肯答应,只听他怒哼一声,面上怒色更盛,这又冲着墨轩喝道:“哼!没有恩怨?当真是笑话!我断剑山庄本就是与神兵门不死不休,又何来‘没有恩怨’一,你莫不是不知道我断剑山庄与神兵门之间的深仇大恨,这才在这里信口开河!?” 见着段鸿语气不善,墨轩心中也是微愠,但他本着息事宁人之意,也不去与段鸿争吵什么,只是淡然道:“贵庄与神兵门之间的过往,在下也是听闻过一些,可那不过是贵庄庄主与神兵门门主之间的情仇而已,倒是与阁下并无太大关系。虽贵庄与神兵门敌对,但这些人却并无与阁下争斗之心,阁下又何必不放他们一马,相信他们也不会与阁下过不去。” 完这话,墨轩又冲着段鸿行了一礼,颇有君子之风。 那些神兵门弟子看在眼里,不禁朝着墨轩投去感激之情,毕竟此处这么人看着热闹,也只有墨轩一人敢站出来为他们上一句公道话。 但段鸿听得墨轩这话,面上的怒色却是愈浓,便见他大喝了一声,这又道:“放他们一马?你这人倒是得轻巧!我今日要是放他们离开,这事传到了庄主大人耳中,庄主大人定是不会轻饶了我,到时候谁人又会来替我求情!?” 听得此言,墨轩不由得一阵摇头,看那段鸿模样,已是不愿听得自己劝解,看来这断剑山庄今日是不会轻易罢手了,自己想要护住这些神兵门弟子,便只有动手这一条路可选。 念及至此,墨轩也不多言,这便径自从腰后拔出云麟剑在手,剑尖斜指朝地。这一幕看得断剑山庄之人面色一变,心中也是升起了警惕之心,而那些神兵门弟子却是面露惊讶,他们也没想到墨轩为了他们,竟然会生出与断剑山庄动手之意来。 执剑在手,墨轩目光也变得冷峻起来,他看向那些断剑山庄之人,这又启齿道:“既然诸位不听在下之劝,那便只有手下见真章了,在下虽然没有伤人之心,但这刀剑无眼,诸位还是要当心一些为好!” 言罢,便见墨轩剑锋一转,其浑身气势也是陡然一变,而墨轩体内功力流转而运,竟还牵动着他身周空气拂动,但觉那阵阵劲气狂涌,可见墨轩武功之强,让那些断剑山庄之人神色一紧、生不起轻视之心。 “都心!” 眼看墨轩就要动手,断剑山庄那边一人便是一声大喝,这又号令着其余之人靠拢过来,以防墨轩突然出手伤人。 见此一幕,墨轩却是不打算给断剑山庄之人准备地功夫,自己本来就是只有一人而已,以一敌众就是不吃亏也是有些麻烦,可就在墨轩将要冲身过去之时,却是忽闻身后传来一声道:“少侠且慢!” “嗯?” 闻声一顿,墨轩回首看去,只见那喊话之人竟是神兵门的那名中年男子。对此,墨轩心中不禁奇怪起来,自己可是要帮着他们对付那些断剑山庄之人,这中年男子为何又要在这个时候叫住自己? 而断剑山庄之人也是一头雾水地看向那名中年男子,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地什么药。 但见到中年男子一副有话要地模样,墨轩也不去多想什么,只是暂停了动作,又朝着那中年男子问道:“前辈可是有事?” 虽神兵门的弟子武功皆是平平无奇,就是与墨家堡相比起来也是在伯仲之间,但中年男子年纪比墨轩大上不少,墨轩这一声“前辈”叫去,倒也不算吃亏。 见到墨轩停下,中年男子便是舒了一气,他也不急着回答,只是来到了墨轩跟前,目光却是落在云麟剑之上,待得粗略看了两眼,中年男子似是没有看出什么,于是便与墨轩问道:“这位少侠,不知可否将你手中之剑与我看一看?” “你要看我的剑?” 听得中年男子之言,墨轩心中不禁升起警惕,这又疑声问了一声,语气之中满是不解之意。 要知云麟剑可不仅仅是爹娘留给自己的遗物,这更是墨轩的第二性命,墨轩一身的功夫都在这云麟剑之上,《春秋剑法》是如此,那《墨剑诀》更是如此!要是没了云麟剑,墨轩的实力可就要大打折扣,何况人心难测,这中年男子要看墨轩的云麟剑,墨轩也是不得不提防一二。 看着墨轩紧张模样,中年男子这才反应了过来,其心中自责一声唐突了,这又与墨轩拱手道:“这位少侠莫要误会,我乃是神兵门杨青,之所以想要看一眼少侠的佩剑,只是因为我觉得这柄剑甚是眼熟,好似在何处见过,这才会有这等请求…” “你见过我的剑!?” 不想墨轩听得杨青此言便是一惊,云麟剑可是墨家祖传之物,只是被父亲带出了墨家堡,这才会落到自己手中,神兵门的人又如何会见过云麟剑?杨青出这话,墨轩心中可是一万个不信。 而杨青似是也猜到墨轩不会相信所,但他也不见急躁,这便慢慢与墨轩解释道:“少侠有所不知,我神兵门锻造出来地神兵利刃,虽是留藏在我神兵门之中的少之又少,但我神兵门每凡造出一柄兵器,都会请人画下其模样外观,并收藏于我神兵门之中。” “而我见着少侠这把短剑,好似曾经在门中看过一眼,故此才会与少侠提出这个请求,这也只是为了确认一番而已,还望少侠勿要多想!” 杨青这一番话得合情合理,倒也能够解释得过去,但墨轩听得这话,心中却是更为震惊,墨家祖传的云麟剑,竟然还是由神兵门打造而成的! 当然,这只是墨轩心中的猜想,他也不可能再回去墨家堡来证实此事,但眼前就有这么一个人声称见过云麟剑,墨轩不疑有他,这便将云麟剑一横,又递到杨青面前,便道:“你拿去看看!” “多谢少侠!” 见墨轩如此轻易就将云麟剑递给了自己,显然心中是相信自己,所以杨青先是道谢一声,这才伸出双手接过云麟剑,便开始仔细端详起来。 待得片刻之后,杨青已是将云麟剑看得了一个仔细,其心中也已是有了定论。只见他目光之中闪着惊讶之色,又将云麟剑双手呈给了墨轩,这才不断咋舌惊道:“我果然没有看错,这真是云麟剑!” “你竟然认得云麟剑!?” 听得杨青此言,墨轩心中已是信他了大半,这又不由得呼了一声,没想到云麟剑之上还有这等过往。 闻言点头,杨青答道:“我也是在门中珍藏的画册之中见过此剑模样,相传这云麟剑乃是我神兵门当年一名祖师爷所铸造而成,便是为了答谢墨家的救命之人…” 话至此处,杨青忽地一顿,只见他张大着双眼看向墨轩,嘴巴也是张得老大,这又颤手指着墨轩呼道:“少侠莫非是那世外墨家之人!?” 此言一出,可谓一语惊诧众人,这在场之人,包括神兵门与断剑山庄的弟子,皆没有想到眼前的这名青年,竟然是那不世墨家的后人! 被杨青一言道出了身份,墨轩不禁一皱眉头,面色已是有些不喜。 杨青见此,这才察觉是自己失了言,于是又急忙捂嘴不语,但此时再做这些已是迟了。 接过云麟剑,墨轩并没有些什么,只是他面色冷得有些难看,心中到底还是介意杨青道破了自己的身份。毕竟墨轩这才刚刚离开了墨家堡,也不知那些墨家之人会不会来追拿自己,而中原武林之中,五毒教之人也是对自己虎视眈眈,自己离开中原这些时日,五毒教一定找自己的下落找得疯狂,所以踏足中原之后,墨轩也是一直隐姓埋名,就是不想被五毒教之人听得了风声,这又紧跟着寻来。 但眼下自己已是被杨青叫出了“墨家之人”的身份,此处听得这话之人定然也是不少,墨家之人又现身江湖这个话题,足以在武林之间传得火热,这消息要是传了出去,终究会落在那些五毒教之人的耳中,而他们也一定会立马寻来此处的。 想到此处,墨轩已是一刻也不愿意在此处呆下去,更别还插手于神兵门与断剑山庄的恩怨之中。 而远处断剑山庄众人听得墨轩身份之后,其面色也是纷纷变得古怪起来,却是不知他们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无人去察觉而已。 “想不到这子竟然是墨家后人,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断剑山庄这便,几人聚在一处,一人低声朝其他人问道。 闻言,众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听一人道:“前些日子,听有墨家之人重现江湖,只是在那长安附近,离得这茂州也是极远。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这茂州竟然也出现了一名墨家之人,难道那世外墨家真打算重出江湖、与各大门派逐鹿中原?” “这事儿可没人得准…” 又见一人不以为意地道:“且不那世外墨家到底意欲何为,就眼前这个子,神兵门的人他是墨家之人、他就一定是墨家之人了?讲不定那些神兵门之人见他们不是我断剑山庄的对手,这才派出来一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吓住我们,好让他们可以安然离开这里!” 到此处,这人目光之中闪出狠厉之色,又伸手作了一个抹脖子地动作,便沉声道:“依我看呐,管那个子到底是不是墨家之人,我们这就一起冲过去,将他们全都诛杀在此处,回去再与庄主请赏,庄主一定不会亏待了我们!” “此举不妥!” 不想这个提议才刚出来,就被另外一人给否决,但见那人谨慎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子要真是墨家之人,我们杀了那个子,岂不是彻底得罪死了他们墨家?” “毕竟我断剑山庄才初立于江湖,根基尚不稳定,与神兵门对立已是惹得九大正派颇有微词,要是再因此得罪了墨家,岂不是等同于自掘坟墓?” 第三百一十四章:孟姓书生 这人一席话,听得其余几人脸色也是一变,但有人却是面露不信之色,便道:“那墨家一直隐居世外不出,只是偶有那么几人现身于江湖,可最后都是不知所踪,我们又何必惧他墨家?” “非也!” 那人却是摇首道:“正是因为墨家一直隐世不出,我们不知他的底蕴深浅,所以我们更加不能轻易得罪了墨家,否则平白无故为自己树立一个大敌,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那怎么办?” 听着这人得事态如此严重,便有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问道:“又不许我们与那子动手,但那子护着神兵门之人,我们要是就这么放任他们离去,此事被庄主大人知道后,她定是要重重责罚我们,这笔账我们又该找谁去算?” 这人此言一出,众人不禁也是犯了难,这左右两难地选择,倒真是让人心中发愁,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不如这样!” 待得思索片刻之后,终是有人提议道:“我看我们还是莫要轻易与那个子动手,便算是卖给他墨家堡一个情面,虽我们放了那些神兵门之人离开,庄主大人知道后会因为此事责怪我等,但我们也是有着苦衷,若是我们将此事如实告知庄主大人,想必庄主大人也会体谅我等,不定还会不与我们计较!” 一听这话,众人皆是眼前一亮,便听有人赞道:“这话得有理,我们不如就这么办!” “嗯…” 又见一人点头道:“如此倒也可行,毕竟这茂州城中的刀玄卫一直不见露面,讲不定他们此时就在赶来地路上,我们就是想要解决了那些神兵门之人,也不见得可以如愿,倒不如就这么卖他墨家一个面子,还可以体现得我断剑山庄大人有大量!” “那就如此行事,这次就暂且饶了他们神兵门,等到来日要是再遇见他们,一定不能轻易放走了他们!” 这般决定之后,众人便也不复多言,只是恨恨地朝着神兵门几人瞪去几个狠厉眼神,又扔下几句狠话之后,便见断剑山庄之人转身离开,走得那叫一个洒脱,丝毫不见拖泥带水。 而众人见着断剑山庄退走,原因只是因为要给墨家一个面子,众人心中便也释然,那断剑山庄虽是与神兵门有着过节,但断剑山庄立庄未久,其实力比起神秘莫测又流传了数百年之久的墨家来,定是有些不如,断剑山庄不敢随意招惹墨轩,倒也是得过去。 只是众人这又诧异地看向墨轩,却是没有想到墨轩既然自称是阎罗之人,竟然还有一层身份竟然是墨家后人,这在武林中人听来可是新奇得很,皆道那世外墨家何时又与阎罗有着瓜葛,莫非阎罗便是墨家一直安插在中原武林的眼线不成? 当然,这也是众人地一番猜测,这在场之人当中,除了墨轩之外,谁也不知道那事情地真相,便是猜了也是白猜,枉费功夫罢了。 但墨轩见到四周众人好奇看来,已是一刻也不愿意待在此处,他不禁有些气恼那杨青冒失道破了自己的身份,这才给自己惹来这般麻烦。 不愿多留,墨轩要走自然也是无人能够拦住,纵使是有人想要留下墨轩,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般本事。 “断剑山庄之人已走,想必贵门也不会食言而肥,只是现在话不方便,你们暂且莫要离开茂州,明日我自然会来寻你!” 回首与杨青道了两声,墨轩也顾不得他答不答应,这便几个起落跃走,又来到远处那书生身旁,竟是拎着书生衣领,连带着书生一同离开了此处。 见到墨轩已是离开,此处看热闹之人便再也没有继续留在此处的必要,这就三两结群地离开,倒是街边巷之中,竟还有数道目光,只是盯着墨轩离去地方向,眨也不见眨动。 但见这几人皆是身着玄衣,赫然便是刀玄卫,只是他们为何要藏身在这巷之中,却是让人不解其中缘由。 “你们可看清楚了,便是那人?” 忽地听闻一声问道,引得其他几名刀玄卫侧首看来,又纷纷点头。 “没有看错!那人的画像已是发遍了下各个州府,我也仔细看了好几遍,绝对不会记错!” 又见一名刀玄卫点头确认道,神情笃定。 见此,几名刀玄卫这才收回了目光,又有一名刀玄卫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必理会他,任由他去吧…” “这可真是有趣…” 另一名刀玄卫却是一笑道:“这人既是阎罗之人,又是那世外墨家的传人,还与我刀玄卫也有着渊源,竟然能让上边发下命令来,让我们这些刀玄卫不能与他交手?” 闻言,便有一名刀玄卫皱眉斥道:“上边的心思,我等还是不要妄自揣测,以免知道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事,平白惹祸上身!” “这我自然知道…” 被这名刀玄卫这么一呵斥,那名刀玄卫顿时便蔫了下去,只能悻悻地道了一句。 “好了,既然此处已是无事,那我们也别继续留在这里,省得被那些武林之人给见着,少不了又是麻烦!” 此言一出,几名刀玄卫又是点头,这便转身走入了巷深处,一拐弯后边不见了踪迹… …… 墨轩带着那名书生离开,运着轻功几个起落之后,待着来到一处无人之地,墨轩这才停下了身形,又放开了书生,倒是不曾察觉那书生已是被吓得一脸惨白。 这高来高去地手段,墨轩是习以为常了,但书生还是第一次经历,也难怪他会变得这副模样。 但墨轩带走书生,倒不是有着什么其他目的,只是他入城之后,第一个话之人便是这书生,而他在这茂州城中又是人生地不熟,这才带着书生一同离开,便是要书生作一番自己的向导。 “你没事儿吧?” 只是此时见着书生面色难看,墨轩还是转头问来一声,书生听得这话,急忙一阵摇手,又强作镇定地答道:“我…无事…无事…” “真的?” 心中定是不信,墨轩又问了一声,连脸上的表情也是如此。 可书生却不理他,只是兀自努力平复着呼吸,等到彻底缓将过来之后,才见着书生一脸惊异地看向墨轩,便问道:“想不到少侠的身份如此不简单,竟然连断剑山庄的人都能够惊走,还救了那些神兵门之人的性命!” 一听此言,墨轩却是面色一沉,他最不愿地就是暴露身份,但眼下已是如此,他也无可奈何,便向书生沉声道:“此事便休要再提了!” 一见墨轩如此,书生倒也心领神会,这便连忙紧闭上嘴巴,果然再也不曾提起一字。 墨轩见着,心中一阵苦笑,知道是自己这般模样吓着了书生,但他也不作解释,只是又与书生拱手问道:“方才走得匆忙,倒是未曾问起公子姓名,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见到墨轩对自己如此客气,书生好似受宠若惊,便是一阵摇手晃头答道:“少侠可莫要如此,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我不过只是一名落魄书生,可当不得少侠如此称呼…” 着一顿,书生这又自行介绍道:“生姓孟,名齐阳孟,乃是这茂州人士,家中祖上也曾在朝为官,只是家道中落,这才落得如此地步…” 孟齐阳到后头,神色却是变得黯然,墨轩听他这般一,倒也明白。 “孟兄不必伤神,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孟兄家中虽是风光不再,但只要孟兄自己努力去争取拼搏,相信一定能够有再次光宗耀祖的那一日!” 又与孟齐阳抱拳行了一礼,墨轩正色如此着,孟齐阳的年纪看起来似是比墨轩大上两岁,墨轩故此才这般相称。 而孟齐阳听得墨轩这话,其面上扶起一抹淡笑,便与墨轩回了一礼,又谢道:“如此的话,孟齐阳就承墨兄吉言了!” 方才虽是离得甚远,但杨青那一声惊呼,孟齐阳正巧还给听了个清楚,所以他知晓墨轩姓墨,只是墨轩不见提起自己姓名,孟齐阳也知他定是有着难言之隐,这便也不去过问,如此只是以“墨兄”称呼而去。 二人又客套寒暄了几句,墨轩也不多言,这便直接与孟齐阳直言问道:“孟兄,在下初次来这茂州,对此地却是不甚了解,不知孟兄可否与在下讲解一番,也好让在下知道这茂州的风土人情?” “原来墨兄是想跟我打听一下这茂州的消息!” 一听墨轩这话,孟齐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他也不急着回答,这又与墨轩道:“齐阳自幼便在这茂州生长,对这茂州倒是了解得不少,墨兄想要知道,齐阳一定如数相告,只是此处不是话的地方,不如墨兄便到齐阳寒舍去, 也好让齐阳好生款待墨兄一番!” “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个提议不错,墨轩便一笑应下。 见此,二人便也不复多言,孟齐阳这就领着墨轩,又朝着城中一角行去。 直到来到一座普通宅院之前,孟齐阳径自推门而入,又回身请着墨轩入内,墨轩一边打量着这座宅院,一边跟着孟齐阳步入院中,心中却是在思索着什么。 这座宅院看起来规模颇大,只是从门外一看,便能看出这座宅院地落败之感,赫然是年久失修所致。而墨轩仅是打量了两眼,便知这座宅院定不是寻常百姓能够购置来的,孟齐阳竟然能够住在这种地方,看来其祖上倒也是一方人物。 步入院中,也是一阵萧条之意,却是不见其他人影,墨轩心中还在奇怪,孟齐阳已是出声道:“墨兄勿要见怪,齐阳父母早逝,只留得这座宅院与齐阳,而齐阳又无其他亲戚,这才只是一人住在此处…” “平日里隔壁王婶还会来与齐阳收拾做饭,王婶她人倒是极好,只是近些日子王婶卧病在床,这便来得少了…” 一听这话,墨轩便也了然,只是没有想到这孟齐阳竟然还跟自己一样,也是父母双亡,这不禁让墨轩心中升起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又跟着孟齐阳进到了屋中,孟齐阳立马招呼着墨轩落座,这又端来茶水,虽是不热,但墨轩也不介意这些。 “一时匆忙,倒是没功夫烧茶了,墨兄可莫要见怪!” 尴尬地冲着墨轩一笑,孟齐阳极不自在,这可不是君子的待客之道,也难怪孟齐阳会如此介怀。 “无妨!” 但墨轩却是不以为意,但见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这又淡然答道:“不过是一口茶水而已,能够润喉即可,冷暖倒是无碍!” 见着墨轩并不介意这些,孟齐阳这才放下心来,神色也是好看了不少,于是又自饮了一口茶水,便与墨轩问道:“对了,墨兄不是茂州人士,来这茂州又是为了何事?墨兄若是有用得着齐阳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齐阳力所能及,一定为墨兄办到!” 闻言,墨轩搁下茶杯,便答道:“在下来茂州其实并无要事,纯粹只是路过而已,不过在下进到这茂州,对此处还是有些好奇,这才想着要与孟兄了解一二。” “原来是这样…” 听得墨轩所,孟齐阳倒也明白,又与墨轩玩笑道:“起来,齐阳有时候倒也十分羡慕墨兄你们这些武林侠客,能够仗剑涯、荡尽下不平事!只可惜…齐阳不过是区区一届书生而已,却是无力做到那些,只能守着这祖传下来的宅院空度时日…” 到最后,孟齐阳便是深深一叹,神情尽显沮丧之色。 “孟兄此话可是错了,孟兄若是想要有所作为,便是书生也能报国,可不仅是只有我们这等只知拳脚功夫的莽夫才能行侠仗义!” 听得孟齐阳之言,墨轩却是不赞同地摇头,又与孟齐阳正色道。 第三百一十五章:相思之人 “孟兄若是有想作为,大可去考取功名即是!在下看孟兄身为读书人,定然也是满腹经纶,想要取得一个功名在身想必也是不难,孟兄又何不去试上一试?” 墨轩向孟齐阳建议道。 可孟齐阳听得墨轩这话,非但没有眼前一亮,反而是深叹了一口气,又摇头道:“墨兄此言,齐阳又如何会不知?齐阳自然也是有曾想过这些,只是齐阳身上还有些许原因,却是让齐阳不能这般去做…” “哦?” 闻言,墨轩便是一声轻咦,又问道:“孟兄莫非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孟齐阳不答,只是点头不语。 见状,墨轩这又追问道:“不知孟兄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可否与在下一,或许在下能够为孟兄想得一些办法?” 见着墨轩追问,孟齐阳也不好不去答他,于是只能答道:“不是齐阳不愿意,只是这些事情出来,墨兄怕是也无能为力,齐阳有口难言啊!” 孟齐阳已是这般了,但墨轩仍是不依不饶,这又道:“愿闻其详!” 见墨轩坚持,孟齐阳便也不再隐瞒,于是答道:“齐阳寒窗苦读十数载,本也是想要赴京考取一份功名,以此来光耀门楣,奈何齐阳家中无人,更是放心不下这祖传的宅院,要是齐阳走了,谁又来替齐阳照看这些?” 着一顿,便见孟齐阳面上神色一变,这又露出一丝向往与爱慕道:“还有一方原因,便是因为齐阳的意中人,此事本是有些难以启齿,但齐阳不将墨兄看作外人,这才与墨兄来…” 虽是与墨轩萍水相逢,这才认识不久,但孟齐阳见着墨轩能够为神兵门出头,想来也是一名行侠仗义的义士,自问墨轩的为人定是不差,这才会与墨轩交心而谈。 而墨轩听得孟齐阳之言,这也是明白了孟齐阳不愿离开茂州的原因,只是他没想到孟齐阳竟然还有另一个原因,于是又疑声念道:“孟兄的意中人?” 闻言,孟齐阳不禁颇为难为情地一笑,便对墨轩解释道:“正是齐阳的意中人,她不光是貌美倾城,心性更是极好,而且琴棋诗画皆是精通,有时候齐阳也是自愧弗如…齐阳与她早已是私定了终身,虽如今还不能长相厮守,但齐阳一直在想着办法,如何也要将她迎娶进门!” 听得这话,墨轩也是一笑,想不到孟齐阳身上还有这样的故事,于是又笑着问道:“不知孟兄的意中人是这茂州城中哪家的姐,竟能够惹得孟兄如此魂牵梦绕,在下听得兴起,倒是想要见识一番,这世上难道真还有这等才艺双绝地女子?” 墨轩得无意,此言一出,孟齐阳的神色却是一黯,这又叹声答道:“瑶儿她并非是大家闺秀,而是青楼中的红尘女子…” 闻言,墨轩便是一惊,想不到孟齐阳口中的意中人竟然人一名青楼女子,他不由得也是愣神起来。 “孟兄的意中人竟然是一名青楼女子?” 但似是有些不信,墨轩这又复问一声。 孟齐阳闻声看来,却是急忙解释道:“瑶儿她并非寻常的青楼女子,她可是卖艺不卖身!瑶儿委身青楼也只是身不由己而已…齐阳一直在想办法,想要给瑶儿赎身,只是齐阳身无长物,更别筹得那几千两银子,所以瑶儿只能一直留在青楼之中…” “原来如此…” 孟齐阳已是得清楚,墨轩便也面露了然,若是真如孟齐阳所这般,那瑶儿姑娘才艺双全,屈身青楼也是身不由己,但她洁身自好,倒也算是一个好姑娘。 想到此处,墨轩不知为何,竟是想要见识一下孟齐阳口中的这名意中人。虽墨轩如今身上银钱不多,不可能把银子给孟齐阳让他去替意中人赎身,但要请孟齐阳去那青楼之中与意中人想见一面,应是不成问题。 打定了主意,墨轩便与孟齐阳问道:“孟兄,不知孟兄可否带在下去见一见孟兄口中的意中人?在下如今囊中羞涩,虽是不能帮到孟兄,但让孟兄与那瑶儿姑娘见上一面应是不难!” “墨兄能够让齐阳与瑶儿见面!?” 一听墨轩这话,孟齐阳便是惊喜交加,他想不到墨轩竟会如此,心情也是不由得万分激动。 毕竟去那青楼一趟可是价格不菲,想要见到自己意中人更是难上加难,少也得好几百两银子才行。孟齐阳自己自然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但如果墨轩愿意出这个钱的话,孟齐阳虽是不好意思接受,可他心中还是万分希望能够见上自己意中人一面。 “不过是去那青楼一趟而已,在下虽是没有去过,但想来也不过是几百两银子的事,这些银钱,在下自问还是拿得出来。” 朝着孟齐阳,墨轩点头答道,丝毫没有笑之意。 见此,孟齐阳不禁更是欣喜,但一想到墨轩远来是客,自己身为主人,竟然还要墨轩与自己破费,他虽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意中人,但此时也是犹豫了起来。 “墨兄的好意,齐阳还是心领了,可此事乃是齐阳之事,墨兄想要帮到齐阳,齐阳对墨兄自是感激不尽,但仅是为了如此,便让墨兄与齐阳破费,齐阳心中如何也是过意不去…” 摇了摇头,孟齐阳还是如此道,便算是谢过了墨轩的好意。 见此一愣,墨轩没想到孟齐阳竟然会不答应如此,却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但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那数百两银子在孟齐阳看来是一笔巨款,孟齐阳不愿自己“倾囊相助”,这才婉拒了自己的好意。 一阵苦笑,墨轩心道这孟齐阳为人果然不错,能够看出他十分想要见到他的意中人,但这种时候,他还会与自己考虑,不愿自己破费了钱财,倒也有个难得的赤子之心。 可是墨轩已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帮上孟齐阳一帮,这数百两银子,他自然不会放在眼中,于是他又与孟齐阳道:“孟兄不必多想,不过是数百两银子而已,在下倒是不甚在意这些,若非是今日在下身上银钱不够,就是拿出数钱两与孟兄的那位意中人赎身也是不无不可!” 见墨轩得轻松,丝毫没有为难地样子,孟齐阳便已是相信了他所的话。这也不是墨轩在骗他,毕竟墨轩身为阎罗的杀手,更是在那阎罗索命榜榜上有名,想要弄到数千两银子的话,墨轩顶多也就是去接下几桩买卖而已,只要能够完成,便是上万两白银,墨轩也能够弄来。 只是眼下时间仓促,墨轩倒不可能再去接下买卖,于是只能打算暂解孟齐阳的相思之苦,便让他二人先见上一面再。 而孟齐阳听得墨轩这话,其面上已是换上了惊喜之色,这又冲着墨轩呼道:“墨兄此言当真!?” “自然是当真,在下也没这个必要去骗孟兄不是?” 反问了一声,墨轩面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倒是看得孟齐阳心中更是相信了他。 没有多言,便见孟齐阳起身而立,又冲着墨轩深深拜了下去,口中大声地呼道:“墨兄大恩,孟齐阳铭记于心,但无以为报,唯有在此先向墨兄谢过,等到日后,便是衔枚结草、必将报答!” 言罢,孟齐阳又是拜了几拜,竟还要冲着墨轩跪拜下去,这直看得墨轩连忙起身,将孟齐阳给扶起道:“孟兄可切勿如此!男儿膝下有黄金,跪跪地跪父母即可,在下这不过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可万万当不得孟兄如此大礼!” 完,墨轩便硬拉着孟齐阳起身,如何也不肯再让他给自己拜礼。 听得墨轩此言,孟齐阳心中也是极为感动,但他心意已表,便也不复多言,只是与墨轩道:“墨兄如此待齐阳,齐阳便交定墨兄这个朋友了,以后墨兄但凡有需要齐阳帮忙的地方,齐阳一定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见状,墨轩却是摇手含笑道:“孟兄不必如此,墨轩也是不愿见到孟兄与心上人相思成疾,这才帮了一个忙而已!” “原来墨兄之名叫作墨轩!” 终是知晓了墨轩的名字,孟齐阳心中暗自记下,随即又是一笑,其面色尽显红润,似是有些羞涩,便道:“墨兄如此成人之美,只为一解齐阳心中相思,看来墨兄定也是有着心仪女子,否则又如何会知道这相思之苦?” 听得这话,墨轩却是一愣,又尴尬一笑地答道:“心仪女子?墨轩似是好像没有…” 着一顿,墨轩脑中不禁闪过一段画面,那是十分久远的记忆了,墨轩已是淡忘了许多,若非此刻正好提起,墨轩只怕都难以将其给想起来。 而孟齐阳看到墨轩神色一滞,似是想到了什么,竟是不再见到吭声,其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于是便冲着墨轩试探问道:“墨兄…墨兄?” “嗯?” 闻声回神,墨轩定睛看去,见到孟齐阳正盯着自己看个不停,他这才察觉是自己失态,便与孟齐阳告罪道:“孟兄别见怪,刚才墨轩只是想到了某些事,这才不由得愣了神…” “墨兄想起了何事?” 孟齐阳好奇问道。 “不过是些许回忆罢了…” 脑中回想着方才的记忆,墨轩也不看向孟齐阳,只是吃声答着,这又笑言道:“或许,这世间倒还真有那么一人吧…” “啊?” 墨轩这话得没头没尾,孟齐阳不禁有些莫名其妙,这便嚷了一声。但墨轩也没有解释之意,只是但笑不语,孟齐阳见着,倒也不好再去过问。 只是墨轩既然已是答应了孟齐阳,要让孟齐阳与其意中人见上一面,二人便也不再留在孟齐阳家中,墨轩这就让孟齐阳与他领路,趁着现在色未晚,二人一同朝着城中闻名的青楼行去,孟齐阳的那名意中人,便是在那家青楼之中。 一路上,墨轩也听孟齐阳起了他的那位意中人。 那女子姓燕名瑶,今年年方二十,倒是和墨轩一般年纪。而这燕瑶去到那青楼之中时,却是在数年之前,那时孟齐阳与这燕瑶皆是不大的年纪,燕瑶就这么被人牙子卖到了青楼之中,也可见她命之苦。 只是燕瑶虽是命苦,但她也不知是何出身,竟是有着一手不错才艺,特别是琴艺方面,更是压得青楼之中众多女子一头,于是便被那青楼老鸨奉若瑰宝,这也是燕瑶虽是在青楼之中,却一直守得清白之身到现在的原因。 而孟齐阳与燕瑶相遇,便是在数年之前,那时的孟齐阳还是青春懵懂,与燕瑶在街头相遇之后,便是被燕瑶的容貌给深深迷住,那燕瑶也是倾心于孟齐阳,至于这其中具体缘由,孟齐阳倒是未与墨轩起,墨轩也不便问得太过详细。 于是就这般,二人相互一见钟情,便不时相邀于城中见面幽会,只是这次数多了,终是被青楼之人给发现,竟是还因此将孟齐阳给痛揍了一顿,并且警告孟齐阳不得再接近燕瑶,否则便要废了孟齐阳的双手双脚,让他彻底成为一个废人。 这也是孟齐阳家中家道中落,要是他孟家如今还能有祖上光辉景象,又如何会被人欺负得这般地步。 只是孟齐阳被那些青楼之人警告之后,燕瑶也是十分担心孟齐阳的安危,便就此再也不肯与孟齐阳相见,唯恐这样会害了孟齐阳的性命。 但如此一来,二人便也是相思疾苦,孟齐阳虽是想要替燕瑶赎身,可他拿不出那么多银钱,便是再想也是无用。而燕瑶也是身不由己,青楼更是需要她来为自己挣钱,又如何肯轻易放她离开? 如此一来,二人便也落得今日这般田地,那燕瑶整日在青楼之中以泪洗面,连青楼的生意都给影响了不少,青楼之人见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自然也是警告了她一番,可收效却是甚微。 至于孟齐阳,他见不着燕瑶,更是不愿离开茂州,于是如此一拖就是数年,一直到了今日… 第三百一十六章:狗眼看人 “想不到孟兄还是一个痴情之人!” 听完了孟齐阳的叙之后,墨轩不禁感慨了一声,只道这世间痴男怨女极多,可最后能够终成眷属者又有几人… “痴情又有何用?” 孟齐阳深叹一声,却是摇首答道:“若是痴情有用,齐阳也不至于眼看着瑶儿呆在那青楼之中而无能为力,但凡齐阳有着一点儿办法,也要救得瑶儿出来,莫要再受那些苦楚…” 走在墨轩身旁,孟齐阳却是一副垂头丧气地模样,直看得墨轩也是心绪复杂,不知该如何劝解。 若是起武功刀剑,墨轩或许能够发表一些见解,毕竟墨轩自己涉及到了这些方面,自然可以去别人侃侃而谈。但对于这些男女之事,墨轩可是不曾经历过半点儿,此时听着孟齐阳如此着,墨轩也不知该些什么,只能伸手拍了拍孟齐阳的肩头,以示安慰。 “墨兄…” 看着墨轩,孟齐阳也是怔怔然地不出话,但就在不知不觉之间,那青楼已是到了,只因远处忽地传来一道话音,便将二人的注意给吸引了过去。 “哟!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是孟家的子!” 这话语之中满是嘲弄之色,又得阴阳怪气,一听便让人心生不悦,墨轩自然也是如此。于是循声望去,只见街边一栋华丽高楼之前立着几名汉子,俨然一副打手地模样,他们正双手环抱于胸前,又满脸不屑鄙夷地朝着自己这边看来,目光赫然是落在身旁孟齐阳的身上。 见此,墨轩又转头朝着孟齐阳看去,只见孟齐阳耷拉着脑袋,目光也是躲躲闪闪、畏畏缩缩,竟是不敢去那些汉子对视,似是怕极了那些汉子。 “孟兄?” 出声一呼,墨轩倒是不愿见到孟齐阳这样,虽是猜到那些汉子往日定是没少欺负了孟齐阳,但此时自己就在一旁,孟齐阳又何必再怕?看来孟齐阳的性子还是有些软弱,墨轩想到此处不禁一阵摇头,孟齐阳到底只是一名书生而已,比起自己这种行走江湖之人,胆色还是了不少。 “墨兄…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了,齐阳日后自会再想办法去见瑶儿,今日还是罢了吧…” 抬头看来,又心的瞥了一眼远处,孟齐阳已是心生了退意,这便面带难色地与墨轩道。 “来都来到了这里,那瑶儿姑娘可就在里边,孟兄难道舍得就这么回去?” 只道孟齐阳在害怕些什么,但墨轩也不去点破,只是如此道,希望以此来给孟齐阳壮一壮胆。 果然,孟齐阳听得墨轩这话,目光之中这便闪过一丝坚决,只见他望了望那华丽高楼,面上流露着不舍之情,显然也是不愿就此打道回去。只是又见着那门口的几名汉子,孟齐阳心知那些人定是不会轻易放着自己进去,其心中这又打起了退堂鼓,便是左右为难了起来。 “既然都已经来了这里,有墨轩在此,孟兄尽管放心就是,墨轩一定会让孟兄见到瑶儿姑娘一面,也交孟兄不虚了此行!” 瞧着孟齐阳踟躇模样,墨轩这又给孟齐阳以信心,便是如此道。 闻言,孟齐阳这又看向墨轩,他见着墨轩一脸肯定地模样,也不似在诓骗着自己,其脑中又想到墨轩白日里的功夫,那一手轻功可是将孟齐阳给彻底惊住,这就更不用墨轩其他的武功,想来也是不会差的,那些市井之徒如何能够与墨轩相比? 想着这些吗,孟齐阳这才恍然大悟,有着墨轩在此,那些青楼打手如何还能欺负到自己头上?墨轩不出手教训他们就已是不错了,要是他们胆敢冒犯自己半句,墨轩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想通了这一点,孟齐阳的胆气这也提高了不少,他面上再也不见了惧怕之意,腰杆也跟着挺拔了起来。 孟齐阳地转变,墨轩看得清楚,他知晓孟齐阳此时已经没有再怕,于是便道:“孟兄,我们这就进去吧!话这青楼之地,墨轩可还不曾去过呢…” 这般着,墨轩便将目光朝着那高楼望去,只见那高楼足有四层之高,比其相邻地房屋整整高了倍余。整座高楼修葺得奢华无比,那楼宇之上四周皆挂满了彩色灯笼,直将整座高楼映得通亮,在这夜色之中,隔着老远就能看见,倒是醒目。 而在楼宇之上,还有着许多浓妆艳抹、衣着暴露地女子倚靠着栏杆,正不住地朝着大街之上过往地行人挥着巾帕招呼,只见她们故意拉低着衣襟,将一对波澜壮阔地酥胸裸露出来,又冲着那些盯着看地男子送去阵阵秋波,倒是看得那些人血脉喷张,一股气血直冲头顶,面色也是胀得通红。 “这青楼倒是好大地手笔!” 见此情形,墨轩不禁咂舌一声,又托手摸着下巴上的点点胡茬,心道仅是从外边看去,这青楼之地就已是这般不堪入目,也不知那青楼之中到底会是什么一番模样? 可就在墨轩遐想之时,又听着一语传来,打断了墨轩心中思绪。 “哥几个在跟你话,你竟然敢装作没听到!?是不是哥几个有些时日没有教训你,你就皮痒痒了?” 听着这话语之中满是不善,墨轩已是皱眉,这又侧首看去,便见到那青楼门前的几名打手已是走到了孟齐阳的近前,这又出来一人大手以抓,便抓住孟齐阳的衣襟,将他拎了个半起。 “孟齐阳,你不在家里好生守着你那祖宅,竟然还敢来这百花楼,难不成你还在打着那瑶儿姑娘的主意!?” 将脸凑到孟齐阳近前,二人的鼻尖几乎都要顶在了一块,那汉子恶狠狠地瞪着孟齐阳,这又厉声喝斥问道。 孟齐阳被这汉子这么一吓,面色已是变得一白,但他却是不敢显得自己胆怯,于是便冲着汉子回驳道:“这…这茂州又不是你家,我孟齐阳想去哪里,还用不着你来管…” 整句话得结结巴巴,连口齿都不清楚,孟齐阳虽然想要顶撞那汉子一番,但这话得毫无气势,那些路过行人见着此幕,皆是朝着孟齐阳嘲笑而来,只道孟齐阳这是在与自己找苦头来吃,那汉子被他落了面子,又如何会轻易放过他? “你他娘的!” 果然,那汉子见孟齐阳竟然敢这么与自己话,登时就给气得怒不可遏,便见他厉骂了一声,抓着孟齐阳衣襟的拳头也更为用力,这又怒声骂道:“敢这么跟老子话,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音一落,便见那汉子高举起拳头,直朝着孟齐阳砸去,眼看就要落到了孟齐阳的脸上。 “嘭!” 不想一道闷响传来,那汉子的拳头竟是生生地停了下来,汉子也是满面诧异,这又转头看去,只见自己身旁不知何时竟是出现了一个黑衣青年,正用手臂架着自己的手臂,这才让自己的拳头没有落下。 再看向黑衣青年的面容,却是面色淡漠,其上没有一丝表情,但那汉子却是看得只觉眼熟,依稀记得面前这黑衣青年好像是方才与孟齐阳走在一块的人。 这黑衣青年,便是墨轩了。 他见到几个打手走来,却一直不见吭声,直到那汉子打算痛揍孟齐阳一顿之时,他这才出手拦下了汉子那一拳。 “放开他。” 瞥了一眼汉子,墨轩这就别过了目光,他也不去与汉子对视,只是淡淡地吐了一声,语气却是让人毋庸置疑。 “你子是什么人?让老子放手就放手,你当你自己是谁?王老子么!?” 墨轩要自己放手,汉子自然不肯照做,这就冲着墨轩喝去,眼神满是不屑。 “放开他。” 还是一样的话,就连语气也是一般无二,但墨轩连看都不看那汉子一眼,显然是不将汉子放在眼中,这不禁让那汉子看得胸中更怒。 “我看你是找死!” 不由分骂咧一句,汉子已是懒得再与墨轩废话,他也不见撒开孟齐阳,只是挥拳又朝着墨轩砸去。可这一拳在墨轩看来,却是毫无威胁可言,甚至可以全是破绽之处,墨轩就是不动也能轻易躲过。 只是墨轩可没有让着这汉子的道理,这汉子冒犯孟齐阳在先,此时又冲着自己动手,墨轩便是杀了他也只是一剑而已,可墨轩也不愿随意伤人性命,所以眼见着汉子一拳砸来,墨轩也不见挪动身子,他只是一脚踹出,正中了那汉子的腹部,那汉子登时便觉剧疼难当,抓着孟齐阳的手都不禁松开,朝着墨轩砸去地那一拳更是没了后继之力。 “啊!” 跪倒在地上,汉子这才痛呼出了声,墨轩居高临下地看下,两眼目光仍是不见波动。 “墨兄!?” 来到墨轩身旁,孟齐阳也没想到墨轩竟然会在这大街之上动手,他方才还有些担心墨轩不是汉子的对手,毕竟汉子那边可是有着好几个人,他们人多势众,要是打了起来,孟齐阳担心墨轩会吃亏。可现在看来,墨轩仅是一脚就能将汉子踹得如此狼狈,相信墨轩就是以一打多也不会有任何压力,却是孟齐阳看了墨轩。 “孟兄且在一旁好生看着,这些狗眼看人低之人,便让我来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头也不回地朝孟齐阳道了一声,墨轩一步踏出,便将孟齐阳挡在了自己身后。另一边,那些打手见到汉子中了墨轩一脚就变得如此,他们已是看出墨轩身手不凡,这就联手朝着墨轩围来,不肯让墨轩轻易离开。 殊不知墨轩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些打手对着孟齐阳出言不逊,已是惹得墨轩不悦,墨轩出手教训他们一顿也是理所当然。 但教训归教训,墨轩杀心也没有那么重,自然不会取了这些打手的性命,所以见到几个打手冲来,墨轩只是腾出了双手,也不去拔出身后的云麟剑,对付这等喽啰,墨轩可没有拔剑的必要。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混蛋!?竟然敢动我们百花楼的人,兄弟们都一起上,把这两个家伙往死里打!” 一声呼喝,几个打手已是奔到了墨轩近前,只见好几个沙包大的拳头捣来,声势倒是不凡,可墨轩丝毫没有将这些人瞧在眼里,他也不动身子,只是挥出双臂挡去,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那几个打手的拳头竟然纷纷落在了同伴的身上,或砸在别人的脸上、或打在自己的胸口,竟然没有一个拳头落到墨轩身上,直看得一旁路过行人与孟齐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哎哟!” “哎哟!” 摔倒在地上,几个打手不断地发出阵阵呻吟,皆是捂着痛处不能起身。 而中间处,墨轩依旧立身不动,只是淡然地瞥了一眼身周倒下地打手,就好像只是做了一件不值一提的事而已,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没有多一字,似是懒得去与那些打手废话,墨轩这就抬足走了出来,来到了孟齐阳的身前,而孟齐阳还是那副吃惊模样,显然没想到墨轩竟然这么轻松就解决了那几个打手。 “墨轩都孟兄不必害怕,不过只是几个看门的狗而已,竟然也敢冲人乱吠,那墨轩就代替孟兄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了…” 轻飘飘地一声来,墨轩又冲着孟齐阳一笑,孟齐阳看得一愣,这才回了神过来。 “可是…” 但听孟齐阳道了一声,后边的话虽是不见出,但看着孟齐阳面色难看,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墨轩不曾将这些放在心上,但孟齐阳却不这么想,墨轩他不是茂州之人,只是初来乍到,自然不比孟齐阳了解那百花楼之后人的实力,眼下墨轩打了百花楼的人,还是当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事儿要是传到了那人的耳中,他们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墨轩。 “墨兄,我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你打了百花楼的人,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齐阳是茂州之人,他们不会拿齐阳如何,但墨兄你是外来之人,此事就是闹到了官府,官府定然也是帮着他们的!” 来不及与墨轩解释太多,孟齐阳拉着墨轩就想要离开,可这一步都没走出,便听着远处传来一声怒喝。 “是谁敢动我百花楼的人!?” 第三百一十七章:大事化小 兀地一声大喝传来,便是听得孟齐阳一惊,他连忙回首看去,只见那百花楼大门前,已是走出了十数人来。 但见那走在最前那人衣着富贵奢华,乃是一名身宽体胖的中年男子,而其身后则跟着十来个跟班,赫然与那先前几人一般,也是打手地模样。只见这些打手面上皆是不善之色,看向墨轩二人的目光也是极为凶煞,直瞪得孟齐阳心中犯怵,不敢与他们对视过去。 但墨轩见着这些人,却是在想这百花楼的规模倒也不,仅是如此模样地打手都养了十几二十人,一般的青楼赌坊都做不到这等地步,也难怪这百花楼能够成为茂州城中最大的青楼,看来这百花楼背后之人也是有着几分本事。 此时见着中年男子带人逼近过来,孟齐阳的面色不禁变得更加难看,墨轩这才刚刚打了百花楼的人,中年男子立马就带人赶了过来,显然是有人见到外边的情形,便进到了百花楼之中通风报信,这才引来了中年男子。而中年男子一来就带上了这么多人,定是也想好好教训一下那闹事之人,看着百花楼之人来势汹汹地模样,孟齐阳心中不禁担心万分,看来百花楼是不会将此事轻易了结,也不知道墨轩能不能够对付得了他们… 孟齐阳心中如此想着,墨轩却是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好歹也是阎罗之中有名的杀手之一,又怎么可能见着眼前这点儿阵势就给吓住,出去岂不是要笑掉别人大牙? 怡然不惧,墨轩神色依然冷淡不见变化,只是转身过去看着那中年男子,待打量了他两眼之后,才见墨轩启齿问道:“打了狗,总算是来了主人!你就是这百花楼的主事人?” 闻得话声,那中年男子也朝着墨轩看来,他见墨轩仅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伙子,不禁微微感到有些诧异,其目光一挪之后,又落到了墨轩身旁孟齐阳的身上,才发现这倒是一个熟面孔。 身为百花楼的主事人,中年男子自然也是知道孟齐阳与燕瑶之间的事,此时他见到孟齐阳与墨轩站在一起,登时便明白二人定是一路,墨轩又出手打了自己的手下,不定就是孟齐阳撺掇墨轩来朝自己的人动手,想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意。 想到此处,中年男子的面色便是一沉,他虽不是怕事之人,但见到墨轩身旁躺在地上的几名手下,赫然是被墨轩以一人之力打倒的,那孟齐阳可没得这等本事,中年男子便看出墨轩定然不是寻常之辈,此时却是被孟齐阳唆使过来朝自己动手,这对中年男子来,倒是个不的麻烦。 但麻烦归麻烦,中年男子却是不肯落了自己的面子,于是他沉声朝着墨轩问道:“便是你打伤了我的手下?” “难道此处还有别人?” 两手一摊,瞟了一眼身旁,墨轩反问一声,便是令得中年男子确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知阁下是何人?又为何要冲我百花楼动手?我百花楼自问并不认得阁下,自然也不可能有得罪过阁下的地方,还请阁下给我百花楼一个解释!” 冲着墨轩一个拱手行礼,中年男子这话得不卑不亢,但也算是给了墨轩几分颜面,毕竟墨轩能够一人打倒自己几个手下,中年男子也知道墨轩不是常人,不定还是那武林中人,这就让中年男子更加不敢轻易得罪,以免将此事闹得更僵,到时候可就不好解决了。 “我是何人,你就不必问了…” 淡淡地答了一声,墨轩只是指了指孟齐阳,这又道:“你只需知道,我与孟公子是朋友,你这些手下狗眼看人低,竟然敢对孟公子出言不逊,那我就只好出手惩戒他们一番,也算让他们长个记性!” 听得这话,中年男子这才算是明白了事情的起因,要自己手下去嘲弄孟齐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此时墨轩这般来,中年男子便是对此深信不疑,只是自己的手下这次竟然踢到了铁板上,招惹了墨轩这人,却是只能是他们运道不好了。 “原来是这样…” 轻呼了一声,中年男子面上这才露出了然地神色,墨轩也不知他是故意装作如此还是这才明白,但墨轩却是无心去理会这些,他只是实话实了而已,若是中年男子知晓了这些却还是要执意与自己动手不肯罢休的话,墨轩倒还真不介意在今夜就把这百花楼给拆了。 不知墨轩心中所思,若是中年男子知道,也不知他又会是怎样一番反应,但见此时的中年男子冲着地上那几个手下狠狠瞪去了一眼,心恨他们差些给自己招惹来了一桩大麻烦,他也不去管那些手下,这又冲着墨轩拱手赔罪道:“几个手下不懂规矩,冲撞了二位公子,落得如此也是他们罪有应得,但我管教无方,还是在这儿与二位公子赔个不是,只望二位莫要将此事往心里去…” 言罢,中年男子便与二人微微一拜,也算是礼数做到,叫人挑不出毛病。 见着中年男子如此,墨轩却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这一幕落在孟齐阳与其他路人眼中,却是叫他们不敢相信,那中年男子是何等身份?就是在茂州城中也是跺一脚抖三抖的人物,此时竟然会因为此事与墨轩和自己赔罪,这叫孟齐阳一时之间如何接受得了? 虽是不信,但事实已是如此,中年男子朝着自己拜来,孟齐阳受了那一拜,却是有些颇不自在,总感觉自己应该些什么。 而中年男子赔罪完后,也不等二人开口话,这便又道:“不如这样,我这就去安排一桌酒席款待二位公子,二位公子不妨赏我个脸,便去我百花楼中坐上一坐,如此也让我能稍稍安心…” 听得这话,孟齐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不明白这百花楼何时变得这么好话了? 而墨轩面上也是泛起了一丝讶然,心道这中年男子倒是懂得为人处事,双方明明都大打出手了,经得中年男子这么一调和,竟是给大事化、事化了,对方还邀请自己去到青楼中吃酒,若非见着中年男子神态诚恳、不似虚言,墨轩只怕还以为这其中有诈。 但就算是鸿门宴也是无妨,墨轩艺高人胆大,自然有胆一赴,他可不信一家青楼之中还能供养得起一个能与自己不相上下的武林高手,所以就算这中年男子的确居心叵测,墨轩也有着信心能够带着孟齐阳全身而退。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了!” 不再多想,墨轩又在孟齐阳惊讶的目光之中应承下了中年男子的邀请,只是那中年男子面上这才刚刚浮上了一丝笑意,却是又听墨轩道:“不过我与孟公子本就是打算去你百花楼中喝酒,所以这酒席还是免了,阁下的好意我便在此谢过,我还不差这一桌酒席的钱!” 言罢,便见墨轩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那中年男子看得仔细,双瞳不禁一缩,他一眼就认出那一张银票便是一百两整,墨轩信手一摸便是数张,可见墨轩身家不菲,还真是不会在意那一桌酒席的钱。 将银票一挥,任由那些银票落在倒地的打手身上,墨轩看也不看,这就领着孟齐阳朝着百花楼行去,又边走边道:“这些钱,便算是酒钱了,多的就当作是给他们的汤药钱!” 一语道完,二人已是进到了百花楼中,只留得那中年男子还带着一帮人站在此处,目光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大,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进去?我们为什么不对付他们?” 直到二人身影消失在百花楼之中,这才有一名打手欺身上前,来到中年男子身后声问道,目光尽显阴狠。 而其他打手闻言,也是纷纷凑上前来,竟是对这人直言颇为意动,只待这中年男子发话下来。 “不然呢?” 不见答应,只是反问一声,那中年男子面上这又露出怒容,便瞪着那打手问道:“你真以为凭着你们几个,就能够对付得了那个子?” 指着远处地上躺着的人,中年男子怒喝道:“那孟齐阳是什么本事,你们心里都清楚得很,他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能够打得过你们?他们几个可都是被那个子给打趴下的!能够有着这样的身手,那个子一定不是普通人,何况他出手那么阔绰,不定就是武林中哪个大宗门的弟子,只是只身来闯荡江湖而已…” “那子可是武林中人,你们如何是他的对手?对方要是认真起来,就是你们十几个一起上不定还不能挨着那子的衣角,你们竟然还敢出手去对付他!?” 中年男子此话一出,一众打手顿时便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一般,个个都是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这些人平日里为虎作伥,都只是些狐假虎威的角色,但要他们去与狠角色较量,则是你推我、我推你,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话。 “哼!” 见到打手不话,中年男子又是一声怒哼,自己这些手下是什么尿性,中年男子心中可是清楚得很,只是他现在也不去多什么,那墨轩可是带着孟齐阳进到了自家青楼之中,中年男子方才有言在先,此时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看上一看的,怕就怕里边的人不知情况,这又得罪了墨轩,到那时可就迟了。 不敢再留在此时耽搁,中年男子抬足便向着百花楼里走去,那些个打手见着,这也连忙跟上,不敢落后于人。 再墨轩与孟齐阳进到百花楼之中,方一进门之时,二人便闻着一股异香扑鼻,虽是不上有多难闻,但也让二人不是那么好受,直让二人以手捂鼻。再仔细吸了两口,墨轩这又微皱起了眉头,这异香似是还有着什么其他功效,直让人闻着有些飘然若仙,那孟齐阳吸了两口之后,脑袋也已是变得昏昏沉沉起来,而墨轩有着内力护体,这异香一经吸入墨轩体内,便被墨轩以内力给排出了体外,所以他不曾受得什么影响。 “有些意思…” 轻念了一声,墨轩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显然已是认出了这异香的来历。 原来此香名为“神仙散”,乃是西域传入的奇香,这神仙散虽不是什么毒物,但长期吸入体内,还是会让人对其产生依赖之感,让人一日不闻便浑身难受,要是不服用解药的话,身上更是会奇痒难忍,好似百蚁噬体一般,叫人疼痒难当。 而这百花楼中竟然也能有手段弄到这神仙散,并且还胆敢公然在这大堂之中燃放,或许这只是百花楼为了垄断客源的手段,但墨轩还是猜测得出,这百花楼之后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幸好方才动手之时,自己还是留了些许分寸,墨轩自己孑然一身倒是不怕百花楼来寻麻烦,这百花楼背后之人就是再厉害,难道还能比得过那五毒教不成?只是念在孟齐阳在这茂州城中,与百花楼之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其意中人燕瑶更是还在这百花楼的手中,墨轩这才没有痛下狠手。 “啪嗒!” 捻起两根手指,先后点在孟齐阳的几处穴道之上,替他护住了心脉,也可以让孟齐阳少受一些这神仙散之害,墨轩是手上没得神仙散的解药,这才只能想出这种办法。 “孟兄?” 朝着孟齐阳轻唤一声,孟齐阳闻声回神,便向墨轩看来。 见着孟齐阳再无大碍,墨轩这才放心,便要领着孟齐阳朝着楼里行去。却不想二人一步还不及踏出,便见着几名粉黛女子已是拥了过来,倒是燕瘦环肥,几女又将二人给团团围住,送来一片莺啼笑声,直让孟齐阳觉得尴尬不已,面色更是通红,双手也不知如何安放。 “二位公子面生得紧,怕是第一次来我百花楼吧?不如就让奴家服侍公子可好?保证让公子满意!” 将身段紧紧贴着二人,也不怕被二人给占了便宜,只见几名女子掩面娇笑着,完又是一阵嬉笑,却是直笑得花枝乱颤,那胸前的一抹白里透红不禁也随着一阵摇晃不停… 第三百一十八章:不为所动 一片莺笑环绕,又是一片片雪白晃花了眼,孟齐阳已是给憋得脸色通红,痴痴地不话来,墨轩却是无动于衷,只是抱臂而立,又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几女,任由着几女贴上前来,甚至将自己的手臂夹在一片乳肉之中。 这一动静,自然也是惹得旁人纷纷侧目看来,众人见到两个生面孔出现在了这百花楼中,或是有认得孟齐阳者,但是也不见上千解围,只是抱着看热闹地心态立在一旁,似是想要看着孟齐阳出糗。 但如此却是不减几女热情态度,毕竟墨轩、孟齐阳二人都是年纪不大的公子哥,模样也是英朗,那孟齐阳虽是看起来穿得颇为寒酸,但他跟在墨轩身旁,几女眼中便只看到墨轩的气宇不凡,皆是被他将目光给吸引去了,不然几女也不会迎上前来,毕竟这楼中有钱的老板可多了去了。 “去、去!见到男人就找不着北了,可莫要吓着两位公子,坏了生意便拿你们是问!” 忽地一声传来,墨轩看去,便见到一名成熟美妇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那美妇又挥着手中帕子赶着几女,看似是责备,其实难掩她面上笑意。 见此一幕,墨轩又朝着美妇仔细看去,只见这美妇应是三十余岁的年纪,但她面上化着浓妆,又穿得风韵妖娆十足,倒是叫人看不出其确实的年纪,何况比起楼中其他女子,这美妇更显女子的成熟韵味,墨轩目光所及之处,都可以发现好几个偷瞄美妇暗自吞着口水的人。 “呃?” 只是待走到墨轩近前后,这美妇正要开口,目光却是瞥见了墨轩身旁的孟齐阳,这不禁让美妇到嘴边的话又给停了住。 在茂州城中经营着第一青楼,都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何况楼里的燕瑶姑娘还与孟齐阳有着私情,这美妇自然是认得孟齐阳的,只是她也没有想到孟齐阳竟然会出现在这百花楼中,不禁在心中疑道莫不是外边的龟公看漏了眼,这才放了孟齐阳进来? 不见声张,只是朝着一旁的下人使了个眼色过去,那下人见着心领神会,这边悄然跑了出去,显然是要问清楚什么。 见此,美妇这才收回了目光,面上又重新换上笑容,便冲着墨轩行了一礼,又道:“好俊俏的公子呀!公子不是这本地人吧?妾身可是都未曾见过公子来百花楼呢!” 着这话,美妇也不朝孟齐阳看去,她虽是奇怪孟齐阳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但毕竟是开门做着生意,美妇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儿事就惊扰了其他客人的兴致,所以在没有彻底弄清楚情况之前,她也不可能冒冒失失地就将孟齐阳给轰赶出去,要是是外边的人因为某些原因才放孟齐阳进来的呢?到时候闹了乌龙可就不好了。 不得不,美妇这一点倒是做得不错,也幸好她没有立即叫人将孟齐阳撵走,否则若是又触怒了墨轩,墨轩这次定是不会轻易作罢。 见着美妇不理孟齐阳,墨轩也不在意,他与孟齐阳来此,本就只是想让孟齐阳见到那燕瑶而已,至于其他,墨轩也不想多事,所以他也不去答美妇的话。 而美妇看墨轩不理自己,不禁有些尴尬,但到底是混迹青楼多年的老鸨,这等场面要是还解决不了,倒不如早些关门算了。 “哎呀呀!倒是妾身怠慢了公子,公子来我百花楼便是赏脸,妾身又如何能让这些庸脂俗粉来服侍公子?” 自责了一声,美妇也是看着墨轩气宇不凡,这才会出这话,要是唤作那些寻常之人,她才不会刻意如此来讨好。 “去去去!” 冲着墨轩身旁几女挥手赶着,好似生怕她们身上的胭脂水粉会落到墨轩身上,又听这美妇道:“莫要再缠着这位公子,这位公子可不是你们能够服侍的!” 闻言,几女皆是蹙眉撅嘴、不肯将墨轩撒手,但奈何美妇都已经这么了,她们也不得不听,于是只好悻悻低离去,那美妇见状,也不多言,转身便冲着楼里边嚷道:“诗儿、兰心、晓玉、红娘,都快些下来伺候公子,可别让公子等得急了!” 美妇叫出低这四个名字,墨轩虽然不识其人,但美妇这一声呼去,还不消过得一会儿,便听着楼上传来一片银铃笑声,直让人听得只觉悦耳,想要一见芳容。 于是抬头,墨轩循声一望,目光透过楼中那叠叠人影与层层帷幔,隐约可见四道倩影缓缓行下了楼来,又莲步轻摇地来到了墨轩面前,便拂身与墨轩盈盈行了一礼,这又唱道:“奴家见过公子!” 短短几字,却是如珠落玉盘,端的是动听美妙得很,墨轩本是不将这百花楼瞧在眼里,但见着面前这四名女子之后,墨轩才知自己是瞧了这百花楼。 便是花容月貌也不为过,眼前的四女当得起这四字,而且四女姿色各不相同,也是各有各地长处,直叫旁人看得目不暇接,眼睛不知该盯着谁看才好,看了那个就怕错过了这个,实在是苦恼得很。那美妇仅是随意唤出地四女,便已是有了这般姿容,也不知这百花楼中还有多少如四女一般的貌美女子,若是多了,这百花楼之“百花”倒是名副其实。 至于墨轩身旁,那孟齐阳也是看得一呆,不过这又立马回神过来,便不再去多看哪怕一眼,这不禁让墨轩心中微感惊讶,猜测着难道是孟齐阳的心上人姿色还在眼前这四女之上?否则这孟齐阳又如何会是这种表现… 只是都是猜测而已,墨轩也懒得去多想,反正呆会儿自然能够相见,到时候一看便知了。 “这位公子,不知妾身这四位姑娘,可是入得公子法眼?” 这时,那美妇又走了过来,笑吟吟地又朝着墨轩问道,孟齐阳则是被她忽略了。 “这百花楼的姑娘,果然是名不虚传…” 微微颔首,墨轩还是如实回答着,美妇听得这话,面上笑意更盛,这又要开口些什么,却是被墨轩抢言道:“只是我与孟兄来此,却不是为了一看各位姑娘芳容,所以还是让她们下去吧!” 完,墨轩便是挥了挥手,这就别过了脸去,也如孟齐阳一般不再去多看。他可不是什么登徒好色之人,虽然略微有些惊讶于几女的姿色,但墨轩还是不愿消受,这青楼烟花之地,果然还是不适合自己。 而美妇与几女听得墨轩此言,面色却是齐齐一变,墨轩的这般举动,已是大大出乎了她们的意料。那美妇本以为自己叫来四女,便足以令得墨轩满意,不想墨轩看了四女几眼以后就不再多看,显然是不为四女的美色所动心,难道这位公子的眼光竟有那般高? 而四女的面色也是一惨,要这姿容身段,她们四人自问在这百花楼之中也属上等,平日里为她们挥金如土者那可是大有人在,不想今日却是在墨轩这里吃了瘪,这叫四女一时之间如何接受?况且此处乃是大堂之中,可是人多眼杂,那些客人都在一旁看得仔细,而墨轩竟然这般不给她们四女颜面,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否决了自己,此事若是传将了出去,对四女的名声也是大为受损。 “公子可真会笑…” 首先回过神来地还是那美妇,便见她略带尴尬地一笑,倒是让气氛缓和了不少,这又与墨轩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四位姑娘的姿色在我百花楼中也是上上之选了,公子竟然连她们都看不上,难道…” “我已经过了,我今日来此并无意于此…” 不等这美妇完,墨轩便已是打断道:“听孟兄,她意中人就在你百花楼中,而我今日与孟兄前来,只是想要让孟兄与他意中人一会而已,所以这四位姑娘,劳烦还是让她们离去,但请燕瑶姑娘前来一叙、再安排一桌酒菜即可!” 完这些,墨轩也不理美妇面色难看,只是看相身旁的孟齐阳,见到孟齐阳正一脸感激地看着自己,墨轩便报以一笑而去,一切皆在不言中。 “公子莫不是成心来我百花楼闹事的不成?” 见着墨轩不按常理出牌,美妇也不禁有些不悦起来,这客人进到青楼之中,哪有不喝花酒的道理?若是真要吃什么山珍海味,又何必费力来此?大可去外边寻一间酒家既是,那可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再了,这百花楼中谁人不知那孟齐阳与燕瑶之事?但燕瑶既然已是卖身与百花楼,便是这百花楼的人,百花楼又如何会让她与孟齐阳在一起?可墨轩竟然光明正大地是为了他二人而来,还要让百花楼布下酒席,就为了让二人见上一面,这不是成心要落百花楼的脸面又是什么? “哦?” 轻咦了一声,见美妇终是不再对自己笑脸相迎,墨轩倒是乐见其成,省得看得闹心,于是又轻笑着问道:“你们百花楼不是开门做生意的么?既然我与孟兄来了你百花楼,那便是你百花楼的客人,客人都点名要见你百花楼的姑娘了,难道你们还不做这笔生意?莫非你以为我与孟兄出不起银钱?” “哼!” 不想美妇听得这话,却是不买墨轩的账,但见她怒哼了一声,这又白了那孟齐阳一眼,便别过头去,只是怪声怪气地答道:“想要见燕瑶?就凭他孟齐阳?一个破落书生?那我只有一句话,门都没有!” 言罢,美妇也不去与墨轩解释什么,只是朝着那四女递去一个眼色。 见状,四女便也明白了美妇的意思,她们一声不吭,这就相继离开了此处,又重新回了楼上去。只是离开之时,四女上了那楼梯,竟是不约地就朝着墨轩投来一道道幽怨目光,似是在埋怨墨轩为何这般不待见自己,倒是叫旁人看得心中暗生嫉妒,再看向墨轩的眼神也是有些不善。 仅是一个照面,见到墨轩容貌颇为俊朗,比这百花楼中绝多数男人好了不知多少倍,四女也是心甘情愿地想要服侍墨轩,毕竟相比起被一个老头或是肥猪压在身上,能与墨轩这等男子春风一度,可算得上是一桩美差了。奈何墨轩却是不以正眼看她们,这叫四女如何不会觉着可惜?只是美妇都已是表态得明显,四女就是心中再有不舍,也只能闭口不言… 见到四女走后,墨轩也是觉得一松,有道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何况还是这些青楼风尘女子… 只是美妇不答应让燕瑶出来与孟齐阳见上一面,墨轩自然是不能罢休,他便看向美妇,这便问道:“如此来,你们百花楼是不愿做这笔生意了?” “这位公子…” 转身回来,美妇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但是她仍是不肯松口,只是答道:“若非看在公子的面上,妾身又如何会让他孟齐阳进到我百花楼来?妾身不叫人将他轰出去就已经是不错了,公子竟然还想要我百花楼放燕瑶与他见面?还请恕妾身无法答应公子此事!” 见着美妇态度坚决,又如此讥讽着自己,只见孟齐阳面色一白,心中都不免有些绝望。这百花楼都不让燕瑶与自己见面,那自己又该如何为燕瑶赎身,想来就是自己筹够了银子,百花楼也不见得会答应此事,那自己与燕瑶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念及至此,孟齐阳神色更是惨然,但他身旁墨轩瞧得清楚,便伸手出来搭在了孟齐阳的肩头,孟齐阳于是转头看去,却见到墨轩冲着自己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满是鼓励与坚毅,这不禁让孟齐阳看得一愣。 二人没有言语,但孟齐阳受得了墨轩鼓励,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不少,他心想墨轩既然带着自己来了百花楼,想必定是有着办法能够让自己见到燕瑶,孟齐阳可以对自己不自信,但心中还是十分相信墨轩的本事,要知道他以前可是连百花楼的门都见不着,就要被人赶得老远不许靠近,今日他能够进到这百花楼的大堂中来,已是比以前好上了许多… 安慰好了孟齐阳,墨轩又看向美妇,他心知美妇心意已决,自己再多什么也是无用,难道只能来硬的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不敢招惹 “那我今日一定要让孟兄见到燕瑶姑娘呢?” 面色一沉,墨轩盯向那美妇,话声音也跟着冰冷了不少。 而美妇已是与墨轩得清楚,但此时见墨轩还是如此来,美妇便道墨轩这是在成心找茬,其心中便是一怒,这又答道:“公子如此,可是不将我百花楼放在眼里,若是公子执意要如此的话,那妾身就是不做公子的生意,也要将公子请出我百花楼,以免饶了其他客观的兴致!” 话音一落,美妇便看向不远处的一个伙计,又冲着那伙计使了一个眼色。那伙计见着会意,也不多言,这便转身除了大堂,想必是要去叫得人来。 既然是做了这青楼生意,那楼中养着的打手定然也是不少,此时墨轩已是成心与百花楼过不去,那美妇自然也不会再与墨轩讲什么客气,这便打算叫人来将墨轩轰赶出去。十来个打手,要赶着二人离开,不用猜也知是不用费什么力气的,自己只需静等人来就是了。 如此想着,美妇也懒得再去与墨轩什么废话,她也不看墨轩一眼,只是抱臂立在那里等着。 不想那伙计去得快、来得更快,这才过了几息地功夫,美妇便见到那伙计又折身返了回来。见此,这美妇却是没有多想,只道是那些打手就到,她看向墨轩的目光之中也浮上一丝幸灾乐祸之色,只等着看上一出好戏。 “是谁敢在我百花楼闹事!?” 忽闻一声怒骂传来,众人闻声看去,只见大堂之外已是涌入进来了十数个打手,墨轩看得清楚,这十数人正是先前跟在那中年男子身后的那些打手。 听楼中有人闹事,这十数人便先赶来了一步,他们一进到大堂之中,便面色不善地瞟向四处,似是在找着什么,又见一人挺身出来撸着袖口、高声喝道:“谁!?那个混蛋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惹我百花楼!?” 见状,那美妇迎了上去,她也不伸出手来,只是朝着墨轩二人努了努嘴,便没好气地道:“就是他们两个!也不知道那孟齐阳从何处找来的人,竟然还想要见燕瑶,真是做梦!你们几个快些将他二人赶出去,莫要坏了今夜楼里的生意!” 完,美妇就站在一旁,只等打手们动手。 而一众打手听得美妇之言,已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这便朝着美妇所指看来,又作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倒是凶神恶煞。 不想一众打手还在捏着拳头作着架势,却见到美妇所指之人竟是自己先前在外边见到的二人,赫然便是墨轩与孟齐阳,一众打手心中一惊,脚步也跟着顿住、不再向前。 见到打手不动,美妇心中奇怪,这便尖声催促着嚷道:“你们都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些把他们撵走?” 一听这话,一众打手心中便已是确定,那美妇口中的闹事之人正是眼前的墨轩二人。明白了这一点,一众打手顿时面露苦色,别要他们上去动手撵人了,他们只恨不得自己没有过来,那也不用来理会此事。 看着一众打手你看我、我看你,却是始终没有一人上去动手,美妇心中这又更加诧异,可她却是不知打手们不敢动手的原因,便只是冲着身旁一名打手打骂不停,看起来十分泼辣,但那打手还是不敢上前,就连脚步也不曾挪一下。 见此,墨轩则是似笑非笑地看向美妇,这些打手都不敢招惹自己,显然是先前的那名中年男子告诫过了他们,但那美妇也是不依不饶,也不知她一会儿要如何收场… “都住手!” 就在此时,堂外这又传来了一声,墨轩认得这声音,正是之前那名中年男子,于是朝着堂外望去,便见到那中年男子已是急促地走了进来。 一进大堂,便见到大堂之中剑拔弩张的架势,中年男子心中不禁一惊,又暗叫了一声糟糕。但好在自己的手下们不曾与人动手,只是那合围的方向正是直指墨轩二人,所以也不用别人来与自己起,中年男子也猜到了此处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等中年男子问话,那美妇已是来到了中年男子的面前,这又朝着中年男子哭诉着道:“当家的,孟齐阳带着人来砸我百花楼的场子,妾身与他们好歹也是不听,竟然还要与妾身动手,当家的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美妇这话得可怜,完还用手中巾帕拭着眼角,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流出了泪来,但美妇这一副模样还是让旁人我见犹怜。 但中年男子已是将事情经过猜得七七八八,此时又如何会听得这美妇的一面之词? 所以也懒得去听美妇之言,中年男子面上已是浮现怒容,这又反手一掌便摔在了美妇的面上,这又怒声骂道:“闭嘴!” 一掌打来,力道可是极大,那中年男子这一巴掌丝毫没有留力,美妇也被中年男子这一掌给打得懵了,只见她侧脸已是肿得老高,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处,张嘴却是不出话来。 见着此幕,这大堂之中的众人也是一愣,却是不知中年男子此举是为何意。 身为茂州之人,他们这些人自然知道这百花楼背后之人的实力有多大,但今日这中年男子为了那墨轩,竟是不惜出手教训了美妇,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到,所以对于墨轩的身份,堂中众人也是不禁纷纷猜测了起来,究竟是什么身份之人,才能够让中年男子如此相待… “哼!” 不去理会周围众人的目光,中年男子只是怒哼了一声,也不多什么,这又来到了墨轩身前,露出一丝笑容,便与墨轩抱拳道:“这位公子,下人不懂规矩,这才冒犯了公子,还望公子海涵!” “不打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中年男子都已是如此了,墨轩自然也不会咄咄逼人,这便摆了摆手,又一笑答道。 见着墨轩对此并不在意,中年男子这才放心下来,这又一个转身,大手一挥地吩咐道:“快去将燕瑶姑娘请到楼上雅间,再布置一桌酒席,我要与公子不醉不归!” 听得吩咐,一名伙计虽是不解中年男子为何要如此,但他还是领着吩咐退了下去,便要照办。 见此,中年男子这要回身过来,朝着墨轩笑请道:“公子,还请这边走!” “劳烦带路了!” 拱了拱手,墨轩点头应着,中年男子遂在前边领路,墨轩则带上孟齐阳跟在其后。 就在美妇茫然地目光之中,三人已是去到三楼,直到三人身影消失在了美妇的视线之中,美妇都还不曾反应过来,明明是墨轩二人在此闹事,中年男子却为何要动手来打自己,难道是自己做错了? 心中犹是不解,却是无人来理会美妇,一众打手也已是退到了堂外去,继续去做着自己看场子的分内之职。 …… 跟着中年男子来到三楼,墨轩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百花楼的布置。 从三楼往下俯望而去,便可见到一楼大堂之中的全景,那一张张酒桌皆是满座,又如众星拱月一般地围着大堂中间的台子,其上还有一名美貌女子正在抚琴和唱,但闻那琴声悠扬、歌声妙曼,直传至百花楼中每一个角落,叫人痴痴沉醉于其中… 静听了一会儿词曲,无非是一些情情怨怨,墨轩便也不再去听,这又将目光落在二楼之上。便见那围栏之旁就摆着酒桌,酒客们目光一转就能看到楼下模样,想必也是百花楼有意如此布置。而酒桌之上,酒客们围桌而坐,相互开怀畅饮、高谈阔论,怀中又各自搂着一名女子,调笑之间又咽下一口美食、或者吞下一杯美酒,也算是一件快活之事。 至于三楼,则是一间间单独的间,想来也是为了满足那些想要清静之所客人的需要,墨轩、孟齐阳跟着中年男子并未走上多久,这便来到了一间房前,那中年男子又转身过来,便笑着与二人一请,指着房内道:“二位公子,便是此处了,还请入内就座!” “嗯!” 淡淡地应了一声,墨轩也不啰嗦,抬足就进了房去,可孟齐阳模样却是显得有些激动难耐,他目光不住地望向四周,似是在寻找着什么,直到见着墨轩入了房去,孟齐阳这才连忙跟在墨轩身后进房,中年男子则是最后入内。 来到房中,房内的布置也是让人觉着赏心悦目,绕过了屏风,便是两座盆景,墙上还可见着一副水墨,画工也是不俗。 简略地打量了两眼,墨轩径直来到桌前坐下,这就自行斟茶一杯。 等到孟齐阳也在墨轩身旁坐下,中年男子又落座到墨轩对面之后,不消三息地功夫,门外便有几名婢女端着酒菜陆续入内,将酒菜错落有致地摆放在桌上,待到做完了这些,几名婢女这才退出了房去,只留得儿女在一旁立着,应是要服侍着三人饮酒作乐。 见此,墨轩便朝着桌上酒菜看去,只见那满满一桌却是玲琅满目,鸡鸭鱼肉时蔬瓜果可谓是应有尽有,这不禁让墨轩面色微讶,心道这百花楼还是有些本事,仅是这一会儿地功夫就能弄出这么一桌酒菜,那几名婢女端着这些菜式在房外还不知等了多久… 察觉到墨轩神色,那中年男子便是微微一笑,面上露着自得之色,这又开口道:“不过是几样寻常菜式,也不知二位公子满意与否?要是口味不合的话,还望二位公子多多担待!” 闻言,孟齐阳也不知该些什么,往日他可是连百花楼的大门都进不来,今日却是被奉若上宾的坐到了这三楼雅间,若非转头过来就能看到墨轩,孟齐阳只怕还要以为这是一场梦境。 而墨轩听得中年男子这般来,却是不置可否地一笑,他也不见些什么,只是径自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夹起了一大块肥肉,将那肥肉送入口中,待得仔细一嚼,肥肉便已是在墨轩口中化开,竟是让墨轩丝毫感觉不到油腻,这百花楼大厨的厨艺倒也是不错,至少墨轩还是觉得满意。 点了点头,便是为了这一桌美味佳肴,那数百两银子便也是花得值了,虽花数百两吃一桌酒席还是奢侈得很,但墨轩也不是那种在乎钱财之人,自然也不会往心中多想。 见着墨轩并不理会自己,中年男子不禁尴尬一笑,但他也不见多言,谁让墨轩不是寻常之人? 不将数百两银子放在眼里,中年男子自问也能做到如此,但似墨轩这般一掷千金,仅是为了一圆那孟齐阳的心愿,还能够以一敌多的将自己几名手下打趴在地,有着如此身手武功,中年男子此时已是将墨轩当作是哪个武林大宗的弟子,只是来行走江湖、涨涨见识而已。 对于墨轩这种人,中年男子自然是能不去招惹便不去招惹,若是有机会的话,那更是还要好好结交一番,所以在见到那美妇竟是要自己下手朝墨轩动手之时,中年男子才会那般怒不可遏地打了美妇一巴掌,心中还盼望着如此能够让墨轩觉着满意,不会再去与美妇一般见识。 不知中年男子心中所思,墨轩只是自顾自地吃着佳肴,待着品尝了几样菜式之后,墨轩微微点头,觉着这百花楼的菜品还是不错,这又斟酒一杯饮了一口当作漱口,其眼角余光却是瞥见孟齐阳正不断地朝着门外张望而去,墨轩不禁问道:“孟兄为何一直不见动筷,难道是这些菜都不合孟兄的口味?” “啊!?” 闻声一惊,孟齐阳转头看来,见墨轩正目光疑惑地盯着自己看个不停,他这才察觉自己如此也是不妥,于是只好尴尬一笑地答道:“墨兄莫要怪罪,齐阳只是有些紧张而已…” 听着孟齐阳紧张,墨轩不由得一笑,当下也明白孟齐阳所指是何事,但他正要开口些什么之时,外边却是传来了一阵脚步之声,那一声声如大锤一般直撞在孟齐阳的心头,引得孟齐阳的目光又看相了门外… 第三百二十章:终得相见 “咯吱!” 房门轻推开来,便见一道俏影立于门外,墨轩一眼看去,便知是一名女子。 “噌!” 房内,孟齐阳霍地起身,双目也是睁得斗大,只是盯着门外身影不曾转移,那可是他魂牵梦绕之人啊… “齐阳!” 一声呼唤传来,其中赫然满是深深思念,但见那俏影冲进屋中,也不理会旁人的目光,这就一扑扑入了孟齐阳的怀中。 “瑶…瑶儿…” 搂着怀中之人,孟齐阳似是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都差些以为自己此生再也不能见到怀中之人了,又哪里还敢奢求现在这样的一刻。 就这般,一对相思眷侣紧紧地搂在一起,丝毫不去忌讳旁人的目光,哪怕明知此处是百花楼,明知那中年男子就在一旁,就算他面上再是沉得难看,二人也丝毫没有分开的意思。 看着面前的一幕,墨轩面上终是露出了笑意,今日一行的目的已是达到,能够如此帮到孟齐阳,墨轩心中也是由衷地感到欣慰。 可只是如此,墨轩却是觉得不够,到底是怎样地一个女子,能够让孟齐阳这般神魂颠倒,还险些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这让墨轩对眼前的燕瑶可是很感兴趣。 将目光打量而去,只见那燕瑶容貌娇美,眉宇之间还带着一股楚楚可怜之意,也难怪这燕瑶能够入得了这百花楼的眼界,若是她只有寻常的姿色,百花楼可不会这么奇货可居,还替燕瑶留着处子之身到现在… 倒还真是个绝色的女子,虽然墨轩还见过容貌更胜燕瑶一筹的女子,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与孟齐阳二人相互心许即可。 不见吭声,墨轩又朝着那中年男子看去,只见那中年男子的面色可真是难看得很,似是极不愿见到自己楼中的姑娘与别人这般搂作一处… 对此,墨轩又是一笑,他也不去声张,只是悄然起身,又来到中年男子身旁,并拍了拍他的肩头。 回头看去,见到墨轩正看着自己,又朝着门外偏了偏头,好像是要自己出去的意思,想到这里,中年男子不禁露出吃惊地神情。 数百两银子都花了,难道只是为了这样? 虽是知道墨轩根本不在乎这几百两银子,但如此花钱,可是连一个水漂都没有,这钱花得又是什么意义? 心中还是不解,中年男子也不见动身,墨轩见状,这又催促了一番,那中年男子无法之下,只好起身,毕竟墨轩现在是他的客人,客人的要求,他又如何敢不去应承。 于是二人出了雅间,只留得孟齐阳与燕瑶在其中,墨轩出来之时还不忘随手将门给带上,显然是不愿有人去打扰到了房中二人。 “这位公子…” 轻道一声,中年男子面色古怪地看着墨轩,却是不知墨轩心中所想。 “嗯?” 咦声望来,见者中年男子模样,墨轩也猜到了中年男子心中的疑惑,但他可不想去解释太多,只是道:“既然燕瑶姑娘已经来了,你也不必再留在这里了,里边还是留给他们两个,最好也不要有人去打扰的好…”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墨轩便不再理会中年男子,他来到走廊窗前,看了看外边的夜色… 明月高悬、月朗星稀,倒是个好气… 心念着这些,墨轩也没有再呆在这百花楼中的打算,既然已是如了孟齐阳的心愿,墨轩已是打扰不辞而别… 神兵门之人还在等着自己,墨轩找他们也是有着更重要之事,至于孟齐阳与燕瑶二人,墨轩此时暂时没有办法能帮得他们更多,若是孟齐阳有那个能力的话,便靠着自己的努力去替燕瑶赎身,如此也能证明孟齐阳能够给得燕瑶幸福。 不再停留,墨轩脚踏上窗台,这便纵身一跃,就从三楼之上跳了下去。 那中年男子看得一惊,墨轩就这么从三楼跃下,难道就不怕摔着? 连忙跑到窗边向外边望去,可哪里还能见到墨轩的身影?中年男子这才明白墨轩的武功已不是常人能及,自己不去招惹他还真是一个明智之举。 “大哥?” 早就见到中年男子出了雅间,楼下的打手此时也上了楼来,他们见到中年男子正在窗边,这便有人出声一唤。 “大哥,那个人走了?” 左右看不到墨轩的身影,只有中年男子还在此处,又有人朝中年男子问道。 “走了…” 点了点头,中年男子没有多,这便朝着几人吩咐道:“孟齐阳与燕瑶还在雅间里,你们守着门口,千万不要让人去打扰了他们!” 在亲眼见到墨轩的本事之后,中年男子更是对墨轩生不起轻视之意,所以对于墨轩临走之前放下的话,中年男子也不敢有着违背,即便不是如此,墨轩也是他的客人,他就是照做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是!” 齐声应道,几名打手虽然不解中年男子此言,但还是选择了照做,这便有人守到了那雅间门口,摆出一副生人勿进地架势。 见此,中年男子这也放下心来,其目光又望向窗外,看着那夜色,口中不禁呢喃念道:“孟齐阳究竟是在哪儿认得的这般人物?” 一语道出,中年男子目光闪烁,只是此处无人会与他回答… …… 而雅间之中,孟齐阳还与燕瑶搂作一处,他只恨不得时光一直停留在这一刻,让他与怀中之人永远不会分开,至于墨轩与中年男子的离开,二人好似都还不曾察觉。 “齐阳,我都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又过了许久,才听那燕瑶轻念了一声,声音却是柔柔地好听。 闻言,孟齐阳这又将燕瑶搂得更紧,只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子里,便见他轻揉着燕瑶的脑袋,这又答道:“我也是,我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好在老有眼,给了我再见到你的机会…” 着一顿,孟齐阳又自责地道:“瑶儿,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用,不能替你赎身,才让你在这里吃尽了苦头…” “瑶儿不苦…” 听着孟齐阳如此自责,燕瑶心中却是不忍,这便摇头答道:“只要想到你还在外边等我,便是再苦,我也能够受得了…” 这一番话,燕瑶得满不在意,但孟齐阳听着心中却是难受,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与燕瑶保证道:“瑶儿,我向你保证,总有一日我要带你离开百花楼,不再让你受得半点儿委屈,如有违背,我孟齐阳誓不为人!” “齐阳…” 见到孟齐阳竟然为自己立下如此誓言,燕瑶心中也是极为感动,她此生并不奢求什么,但愿与孟齐阳白首偕老而已,此时得了孟齐阳此言,燕瑶嫣然一笑,道:“齐阳,有你这一句话,瑶儿此生就已是够了…” “不够、不够…” 孟齐阳却是摇头又道:“我还未带你看遍世间繁华,这又如何能够?” 一句情话包罗万千,只让燕瑶心头更暖,她没什么,只是将自己的脑袋更贴近孟齐阳的胸膛,仔细地感受着心上人的心跳,待得许久之后,这又问道:“齐阳…你怎么会在这里,百花楼的人又怎么会放你进来?” 闻言,孟齐阳松了松怀中之人,便看向燕瑶、看着那朝思暮想的面容,又露出一股会心之笑,这才答道:“我结识了一位少侠,他武功高强,又听了你我之事,于是决定帮我…我之所以能够见到你,也是因为他出面,百花楼这才让我进来…” “少侠?” 闻言不由得一愣,燕瑶不识得墨轩,自然不知道孟齐阳所指为何人。她一开始来到此处之时,虽是见着墨轩与中年男子都坐在桌旁,但她以为墨轩与中年男子乃是一路人,所以也没有去多留心什么。 到此处,孟齐阳这也才想起,自己只是顾着与燕瑶倾述相思之苦,却是将墨轩给忘在了一旁。墨轩如此相帮自己,自己可是要好好与他道谢一番,于是他指着身旁,便打算与燕瑶介绍道:“瑶儿,便是这位…” 话音一顿,孟齐阳后边的话已是生生忍住,只因他的身旁空荡荡的,就连那中年男子都不见了,又哪里还看得到墨轩的身影? “呃?” 没想到墨轩竟然已是离开,孟齐阳不禁一怔,这也让他心中那些想要与墨轩道谢的话,又重新落回了腹中… 但想明白了什么之后,孟齐阳面上又是一笑,或许墨轩就是不想见到自己与他道谢,这才选择了悄然离开也不打扰自己二人的吧… …… 与此同时,茂州城中一间客栈中,白日里那几名神兵门的弟子赫然都聚在一间房内,而那杨青则坐在桌旁,满面都是愁云不展。 “那墨家的人到底什么意思?既然有事要找我们,却偏偏要让我们等到明日,断剑山庄的人可是也在这茂州城中,我们不连夜离开茂州,还守在此处,要是那些断剑山庄的人都寻上门来可如何是好?” 但闻一名神兵门弟子焦虑地道,还急得来回踱步,怎么也不肯停下。 “谁知道?” 听得这话,另一名神兵门弟子接话道:“或许他以为他吓走了断剑山庄的人,就能保得我们无忧?我可不信这些,更不信那些断剑山庄的人会善罢甘休,不定他们此时就在城中四处打听我们的下落,只等着我们出去自投罗网!” “那可怎么办?” 此言一出,几名神兵门弟子的神色不禁更是难看,若是再被断剑山庄之人给缠住,讲不定他们都要死在这里,毕竟神兵门与断剑山庄的恩怨,满江湖都听了,那些断剑山庄之人又哪有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的道理? “都慌什么慌?慌张成这样,成何体统!?” 兴许是见不得门下弟子这般不成器地模样,那杨青一拍桌子,这又怒声呵斥道。 可即便是如此呵斥了一声,杨青后边也不知道该些什么才好,他心中同样也在担心断剑山庄之人会再来向自己等人寻仇,只是他既然已是答应了要报答那墨家之人一番,此时又如何能够失信于人?否则他神兵门还有什么颜面立足于江湖… “唉…” 无奈叹气一声,杨青心中也不禁后悔了起来。早知如此,白日里就应该与墨家之人得清楚,如今也不用还留在这里干等,要是没等着那墨家之人,反而等来了断剑山庄的人,杨青也不敢保证断剑山庄还会放过自己这些人… 只是出门办事一趟,想不到在这茂州也能遇上断剑山庄之人,也不知是不是老爷故意要捉弄自己等人,杨青心中也是愁苦万分,但事已至此,徒自发愁也是无用,还是要赶紧相出一个对策出来才是… “我看就这样…” 思索了一阵之后,杨青终是想出了一个法子,虽然算不得上上之策,但总比现在这样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的要强。于是朝着其他几人一呼,见到几人看来,杨青又道:“那墨家的人让我们等他,明日便会找来,若是他明日不见现身的话,我们就立马离开茂州、连夜赶回门中去!” 听着杨青之言,已是定下了离开茂州的时间,几人的面色这才好看了许多,但还是见着一人忧心忡忡地道:“可要是断剑山庄的人找了过来该怎么办?” 闻言,杨青不禁语滞,待得过了半晌,他这才犹犹豫豫地道:“我们已是搬离了原来的客栈,那些断剑山庄的人想要打听到我们的下落,肯定也要花上一些时间…我们只在茂州停留一日,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被他们给发现…” 此言一出,莫其他人,就是杨青自己也是不信,要是断剑山庄之人真要打听到他们的所在,只怕不消片刻就能寻来… 可就众人一筹莫展之时,那房外门口忽地传来一声动静,直让房中众人听得一惊! 对视看来,几人皆是不敢再乱动,唯恐闹出了什么声响,就是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好似生怕被那房外之人给听了去。 悄然地使了个眼色,杨青朝着门外偏了偏头,示意一人去到门前查看一番,那人见着点了点头,这便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他正要打开一条门缝向外望去之时,却是听到门外传来一语,竟是就在他们房门之前! “既然在下已是替你们神兵门解了围,所谓‘送佛送到西’,又如何会让那些断剑山庄的人再纠缠着你们不放?” 闻得此言,房中几人登时大喜过望,这声音听起来颇为熟悉,他们自然认识,正是白日里出面救下他们的那个墨家之人! 第三百二十一章:云麟渊源 “是那墨家的人!” 喜呼了一声,也不等杨青吩咐,那门前之人已是打开了房门,正见到墨轩立于房门之前,也不知他来了有多久。 “少侠!” 见到来人正是墨轩,杨青不敢怠慢,这便连忙起身,带着房中其他人迎了过来,又朝着墨轩拱手抱拳行礼道:“少侠,想不到你会来得这么快?我们还以为你会明日才来!” 闻言,墨轩解释道:“明知那些断剑山庄之人与你们有着恩怨,在下若是等到明日才来,能不能见到诸位还是两之事…” 被墨轩一语道破自己心中担忧,杨青不由得尴尬地笑了两声,却是没有答话。 “少侠快快进来一坐,这门口可不是话的地方!” 等到反应过来,见到墨轩一直立在门外,杨青这才发现是自己失了礼,于是连忙恭请墨轩入内。 没有多言,墨轩只是抬足进到房中,又径自寻了一个位子坐下,浑然没有觉得如此有何不妥。见此,杨青也是默认,又让旁人为墨轩倒上一杯热茶,恭恭敬敬地送到墨轩面前。 虽是见着墨轩年纪不大,但对于一个救过自己性命之人,神兵门之人还是这般客气对待,不愧是那九大正派之一,门风倒是尚可。 但墨轩来此是为了让自己等人报答于他,也是为了利益,所以杨青见着自己这边礼数已是做得足够了,便也不拐弯抹角,但见他来到墨轩面前坐下,又冲着墨轩一番拱手过去,这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少侠白日里替我等赶走那些断剑山庄的人,我神兵门对少侠也是不胜感激,只是不知少侠找我神兵门到底有何事?还望少侠直言相告!” 见杨青问起,墨轩也不藏掖,但他心中还另有疑问需要杨青为自己解惑,于是摆手道:“此事暂且不急,在下找你还有一事相问,还请阁下先回答了我的问题。” 杨青答道:“你尽管问来就是,我一定知无不言!” 见着杨青如此来,墨轩点了点头,但也不见开口,只是从自己身后取下了云麟剑,这又搁到面前桌上。 而杨青看着墨轩动作,心中便猜测着墨轩要问之事一定是与这云麟剑有关,但他却是不急,只是静候着墨轩问来。 这杨青猜得倒是不错,墨轩正是要跟他问起这云麟剑的渊源,白日里杨青曾起,这云麟剑竟然是由神兵门之人所铸造,可为何云麟剑最后又会落到墨家的手中?墨轩对此不解,也很是好奇,所以这才想要从杨青口中得知云麟剑的过往。 指着云麟剑,墨轩看向杨青,这便问道:“你这云麟剑是由你们神兵门一位祖师爷所铸,我身为墨家之人,却没有听过这事,所以还请阁下与我详细…” 闻言,杨青这便明白了墨轩想要问些什么,于是他仔细回想了一番,杨青这才缓缓言道:“要这云麟剑的由来,的的确确是我神兵门那位祖师爷所打造的,此事可是千真万确,我也没有什么必要去骗少侠,少侠大可不必怀疑…” “至于那位祖师爷,据当年他独身一人行走江湖,却被仇家所害,以至于身受重伤,最后则是被你们墨家先祖给救了一条性命…” 到此处,杨青不禁一阵咂舌感叹,心道当年墨家之人救了自己的祖师爷,今日墨轩又救了自己等人,那墨家堡与自己神兵门可真是有缘,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意? 哂笑了两声,杨青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去多想,这又继续道:“祖师爷被你们墨家先祖救起之后,就一直在你们墨家养伤,直到伤势彻底痊愈了,祖师爷自然是要离开的。但你们墨家毕竟救了祖师爷的性命,所以祖师爷临走之前,为了报答你们墨家先祖的救命之恩,这就倾心竭力地打造出了这一把云麟剑,以作报答你们墨家的谢礼…” “后来,祖师爷他回到了神兵门,便将此事记录了下来,并且还请人画了这云麟剑的式样,留存在我神兵门之中,便当作是一份纪念…” 看向墨轩,杨青解释道:“其实不只是祖师爷,自我神兵门创立以来,便有着这个规矩,凡是有人铸成了上乘的兵器,都会自行画下样式,留藏在神兵门之中,以供后人瞻仰…” “只是那位祖师爷打造了云麟剑之后,便再也没有打造其他的兵器,据我神兵门秘辛记载,好像是因为打造云麟剑便已是花费了那位祖师爷所有的心血,这也让他之后再无心思铸造兵器,最后祖师爷则是郁郁而终,才将这件心事告诉了后人…” 听完杨青所的这些,墨轩终是明白了云麟剑的由来,只是没想到多年之前就有外人去到了墨家堡,还留下了这柄云麟剑,但杨青却是没有提起他那位祖师爷在墨家堡之中的所见所闻,也不知是那位神兵门的祖师爷忘了这些,还是他有意不与他人不提起此事。 根据《墨剑诀》之中的讲述,那云麟剑与《墨剑诀》可是相辅相成,所以墨轩猜测,那位神兵门的前辈打造出云麟剑的时间应是与那位墨家先祖创立出《墨剑诀》的时间相差无几,只是不知是先有的《墨剑诀》,还是先有的云麟剑。 但根据《墨剑诀》与云麟剑之间的联系,这其中定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只是让人可惜的是,此事并不曾在《墨剑诀》中提到过,而神兵门的那位前辈也没有与后人提起此事。 不过墨轩今日听杨青了这些,其心中也也许已是猜到了个大概,或许那位神兵门的前辈与自己的先祖关系匪浅,讲不定就是自己的先祖救下了那位神兵门的前辈,而他为了报答自己先祖的救命之恩,这才特意铸造出了云麟剑来送给自己先祖,也算是二人之间友谊的见证吧… 心想的这些,墨轩没有与杨青起,反正对方也没有问自己,墨轩自然也懒得去多提。 “这么来,墨家与你们神兵门,倒还算是有些渊源了…” 轻念一声,墨轩摸着下巴道。 “自然是这样的…” 杨青也点头道:“也幸好我有在门中看到过云麟剑的记载,不然就算云麟剑摆在我的面前,我也是认不出来的…” “此事暂且不提了,在下此行前来,可是有着一事想要相求于你神兵门。” 摆了摆手,示意作罢,墨轩这又道。 一见墨轩到正事之上,杨青也是精神一振,于是问道:“不知少侠指的是何事?只要是我等能够做到,为了报答少侠出手之恩,我神兵门一定义不容辞!”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在下只是想要你神兵门帮我一个忙而已…” 见得杨青得郑重,墨轩不禁一笑,又指着桌上云麟剑道:“这云麟剑的由来,你比我清楚,我也就不多什么了。这云麟剑是我的兵器,我只是想让你神兵门帮我在这剑墩之上连上一根丝线,那丝线不能轻易就断了,不知阁下心中可有什么好主意?” “原来只是忙…” 听得墨轩这么一,杨青心中也是一松,他还真怕墨轩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到时候可就是自己难办了。只是在听墨轩了后边的话,杨青的面色这又凝重起来,墨轩竟是要在剑墩之上连接一根丝线,这事在江湖之上可是闻所未闻,难道这剑墩连上丝线,还会有什么妙用? 不解墨轩为何要如此,但杨青也不好去过问墨轩如此做的原因,他只是在思忖一番之后,这便答道:“要不轻易断开的丝线,世上也只有那百年冰蚕丝了…” 不想墨轩并不等杨青话,这就插话道:“在下也知道用冰蚕丝是再好不过,只是那冰蚕丝可遇不可求,在下身上又没得此物,所以才会想找你神兵门来出主意…” “武林之中,想必谁人都知你们神兵门的锻造工艺是首屈一指,可若是连你们神兵门都想不出主意来,在下也想不到还能够找谁来帮忙了…” 闻言,杨青也是不禁点头,墨轩这话倒是不错,首先冰蚕丝是极难找到,而且要是不用冰蚕丝来连接剑墩的话,放眼整个武林,也只有自己神兵门能有得如此手段。 不再多想,但对于墨轩的要求吗,杨青心中一时也没有主意,他既然身为神兵门的弟子,在这锻造兵器一事之上,就不能够敷衍了事,所以要有什么材料能够替代那冰蚕丝,杨青不敢妄言,这还要仔细查看一番云麟剑才知道。 也不见吭声,杨青只是朝着云麟剑伸手过去,便想要拿起那云麟剑查看。见着此幕,墨轩心知杨青的用意,所以也没有阻止什么,只是任由杨青捧着云麟剑左右端详个不停。 其实不光是杨青,就在杨青仔细盯着云麟剑看个不停之时,其他几名神兵门的弟子也是纷纷围了上来,便是也想给墨轩出一出主意。关于墨轩与杨青的对话,他们也是听得清楚,虽是不知道墨轩要连接丝线在剑上的目的,但如此便可以报答了墨轩的相救之恩,只是一个的请求,他们也没有道理不会答应。 可看了云麟剑半,又在脑中苦苦不断地思索,几人却是想不出这世上能有什么丝线能够比那冰蚕丝更符合墨轩的要求,但见几人先后摇头垂首,杨青最后也是无力地一叹,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云麟剑。 “请恕在下无能为力,要是没有那冰蚕丝,怕是没有丝线可以连接在这剑墩之上又不轻易断开…” 朝着墨轩抱了抱拳,杨青神色难看地着,似是对自己无法帮到墨轩颇为自责。 闻言,墨轩面上不禁也是一阵失望,看来自己想要在云麟剑上连接丝线的想法,只有等找到那冰蚕丝之后才能实现了… “几位都是神兵门的高人,在这兵刃造诣之上定是远高于在下,要是连几位心里都没有主意,看来是在下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 见着几人都想不出办法,墨轩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如此了一声,不想几人因为此事而介怀。 但到底还是不能帮到墨轩,杨青几人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愧疚,便见杨青道:“少侠这个要求,我几人虽然无法办到,但我杨青可以在此与少侠保证,等我们几人回到门中之后,若是门中有冰蚕丝无用,我们一定为少侠争取一些过来,再替少侠了却这个心愿!” 有了杨青这个保证,墨轩心中这才好受了一些,但墨轩也不完全指望杨青几人,心道看来还是只能自己去寻找一番冰蚕丝,要是能够找到的话,到时候再去神兵门让杨青替自己装上。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在此先谢过几位了!” 与杨青几人客气一声,墨轩还了一礼,这又不再言语。 正事已是完,虽然不能立马解决,但有了神兵门的保证,墨轩也算是不虚此行,至于其他,只能等到日后再了。只是念在城中还有那些断剑山庄之人用意不明,墨轩也不可能一直拖着杨青几人不放,既然自己这里已是无事,墨轩只是在与杨青寒暄了几句之后,这便告辞离开了。 见到墨轩已走,神兵门几人也没有再继续留下的必要,他们这就立马收拾好了行装,趁夜离开了茂州,又一路急行地朝着神兵门而去… …… 等到次日一早,墨轩这也跟着离开了茂州,至于孟齐阳那边,墨轩却是没有去告辞,也不知他与燕瑶如何。 自己与孟齐阳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自己也是仁至义尽地帮了孟齐阳一个大忙,况且孟齐阳也不是江湖中人,他只是一介书生而已,此生注定不会与自己有着太多交集,所以墨轩也没有去在意太多。 只是出了茂州,墨轩看着大地大,却是不知自己该去向何处。与张铎彪还有叶子他们分开的这么些时日,不知他们此时现在何处,墨轩就是想要去找他们,也不知该从何处寻起,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师父凌水寒的行踪,墨轩就更加不知道了。 上次见到师父之时,师父便有要去云游四海之意,墨轩初听闻师父这个想法还不由得一阵撇嘴,心道别人师父都是一把年纪了才出去走走权作散心,可自己师父才多大的年纪,怎地也弄得和一个老头子一样… 只是师父都这么决定了,墨轩也是没得办法,所以只能任由着师父去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青年公子 如此看来,自己只好一边找着叶子他们几人、一边打听看看是否有那冰蚕丝的下落,哪怕不是百年的也行,只要是冰蚕丝就够自己用的了,到时候再麻烦杨青几人帮自己连在剑墩之上,自己也就可以使出那《墨剑诀》中的最后几招。 打定了主意,墨轩也不作停留,这就出发上路,纵马朝着东边向阳行去。 此处是茂州,离得中原还是有些偏远了,所以消息的传递也是不甚灵通,不论墨轩是要打听叶子几人的下落,还是去追寻那冰蚕丝,留在这里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只有去到中原之中,最好是那长安附近,打探起消息也是事半功倍。就是实在不行的话,墨轩也可以花些钱财去找机阁购得消息,虽价格是也有昂贵了,但机阁的消息准确度极高,而且省时省力,在有些时候来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于是一路乘马东行,待得行了十来日,墨轩已是到了梁州,距离去那长安也是不远,估摸着只有个六七日的功夫,墨轩便能再临长安。 不过梁州已是属于中原腹地,所以墨轩到了此处,便也不再那么急着赶路,他自觉这就可以着手开始打探消息,毕竟上次跟叶子他们分开是在那长安附近,而梁州离得长安不远,消息要传递过来也算方便,何况上次正邪之争闹得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这梁州之地无人听闻。 只是就这么冒然去打听,难免会惹得别人猜疑,那日之事离得如今已是过去了许久,但大伯为了救走自己,也是暴露了墨家之人的身份,想必也有不少人能够凭借着这一点猜到自己也是墨家之人,毕竟一直隐世不出的墨家可没有必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担心自己的身份已是暴露,暗处又有五毒教一直在虎视眈眈,墨轩不愿再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怕引来五毒教的人或是不必要的麻烦,只是他也不知这中原武林众人是如何看待那日之事,所以他并不打算随便就找人问起,而是决定先去到饭馆酒楼听一听风声。 乘马来到一家野店酒家,尚未靠得太近,墨轩便远远望见酒家门口客人络绎不绝地景象。也许是这酒家离得梁州城颇近的缘故,这里的生意竟是出奇的好,不少来往的过客都会在此歇一歇脚,或端来一壶热茶止渴、或叫来美酒熟肉畅饮,等到歇息得够了再进城去,也不会让自己太过劳顿。 而酒家之外,那山间的景色看起来也是醉人… 此处附近人家不多,有的只是漫山遍野的草木争春,其间还隐约可见许多飞禽走兽的影子,正逢此时有是个踏春的好时节,城中许多大户人家的公子姐都相邀出来游猎踏青,这就更显得这酒家附近热闹非凡,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大赚特赚一笔。 只是景色再好,墨轩也是无心去多看,他径直策马来到酒家之前,这就翻身下马,已是有店中厮迎了上来。像墨轩这样的公子哥,这厮这几日里可是见着了不少,多半是哪家的公子哥出门游玩,出手也是极为阔绰,往往一个随意地打赏,都顶得上这厮好几日的工钱。 “这位公子!” 恭敬地一呼,厮走上前来,一边接过墨轩手中的缰绳,一边又笑嘻热情地问道:“这位公子,可是玩得累了?正好店里边刚有空桌,公子不妨进去坐上一坐,喝喝茶、歇歇脚也是不错!” “嗯…” 轻应一声,墨轩目光只是看向那酒家,却是不怎么去搭理这个厮,他本就是要进店歇息一番,于是便吩咐厮道:“将这马牵去好生喂养,再给我上一些酒菜来!” 音落,墨轩屈指一弹,便见一道银光闪过,在阳光之下显得很是耀眼。 见此一幕,那厮两眼放亮,赶忙伸出双手接住那物,再摊开手掌一看,赫然是一锭碎银! “嘿嘿嘿!” 一见银子,厮面上笑容不禁更是灿烂,那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处,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面前这位公子还真是一个阔绰的主,这出手可真不含糊… “多谢公子打赏!公子放心,的这就去办!公子您还请进店稍等,酒菜马上就给您送来!” 收了银钱,厮也不忘朝墨轩作揖一谢,了两句后,这就牵着墨轩的马去了后边。 见状,墨轩也不站着,这就朝着酒家之中走去,便是找一个满意的位置落座。 早就看出这酒家生意极好,但进到酒家之中,墨轩还是不免给吓了一跳。仅是站在大门处看去,便可见那大堂之中人头攒动,似是连落脚栖身的地方都没有,也不知那厮怎么好意思敢还有空桌? 但钱都给了,墨轩也懒得去在意这么多,大不了赶紧吃完过后就继续上路,不在此处久坐便是。 “让让、让让!” 但闻一声呵斥从面前传来,墨轩定睛看去,原来是两个武林人士打扮之人正要出去,二自己正好给别人挡住了去路,那两人这就神色不善地看着自己,似是不悦。 没去多想,墨轩只是侧身让出路来,从头到尾也不提一字,直到那二人走后,墨轩面上这才露出一丝苦笑,心道莫不是自己的模样看起来很好欺负?要不然这两人怎么敢这么瞪着自己,难道就不怕自己与他们动手? 但人走都走了,墨轩也不是多事之人,眨眼地功夫就将这事忘到了脑后去,他只是想着尽快找个地方坐下,于是便将目光朝大堂之中扫去,只要在这大堂之中找一个空地。正好其目光所及之处,便见着角落之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着一处无人之座,墨轩看得清楚,也不犹豫,这就要大步走去。 不想墨轩还没走得两步,一旁竟然也是传来一阵脚步之声,闻声抬头看去,只见身旁不远的地方,一名衣着华贵的青年公子也正抬头朝着自己看来,而青年公子身子前倾的方向,竟也是墨轩要去的那个空桌,二人这是同时看中了一处地方,就看谁能够先占着位子。 见到青年公子竟是要与自己来抢,墨轩不禁有些愕然,这就定在了原地,也不见动弹。而那青年公子见着墨轩反应,面上却是露出得意一笑,其脚下好似生风一般,身形一闪而过就朝着那空桌之旁冲去,竟是连轻功身法都使了出来,就为了抢一张空桌。 而青年公子身法也颇为不俗,仅是这眨眼的功夫,他就已是摔出了墨轩许远,眼见就要去到那空桌之旁。见此,墨轩这才回神,可他已是落后了三分,却是不肯相让那青年公子。但见墨轩脚下步法一错,竟是使出了比那青年公子更快的身法,其身形在这大堂众人之间穿行而过,只留下道道残影,那些人都未看得清是什么东西从自己身旁掠过,之后才觉着一股强风扑来,几个脚下不稳之人更是被墨轩这一擦身给带得原地转了几圈,老半之后才勉强停了下来,却又觉得一阵旋地转。 “好快!” 虽是朝着空桌抢先而去,但青年公子也是留意着墨轩这边的动静,在见到墨轩身法竟是比自己更快之后,青年公子面色顿时一惊。 可就是这一愣神地功夫,青年公子再一看来,哪里还有墨轩的身影? “不好!” 暗呼一声,青年公子立马朝着空桌看去,赫然见到墨轩已是正襟危坐在空桌之旁,好似他本来就坐在那里一般,就连衣襟也不见丝毫松乱。 明明是自己先动,却被这人给后发先至,青年公子面色讶然,这才心知是自己瞧了面前这人,原以为对方不过是习得了一些拳脚武功,自己还不曾放在眼里,看着这人想要与自己抢位子,自己还想着好好戏弄一下这人,不想这人竟然是一方高手,就似方才那等身法,自己再练上个七年八载的,也不见得可以比得上这人。 就在青年公子心中惊讶之时,墨轩这一番显露身手,也是惹得大堂之中数道目光看来,但在见到墨轩年纪不大之后,这些目光又慢慢地收了回去,只是稍许还留了一些注意在墨轩这边而已。 似墨轩这样的青年武者,武林之中可是不在少数,许多宗门的弟子都能做到这种地步,那青年公子之所以会如此惊讶,到底还是因为他有些看了墨轩,这才被墨轩给稍稍惊住。只是都是些年轻气盛之人,往往都想在旁人面前显露自己一二本事,所以墨轩这一举动,并未被大堂之中的其他武林人士放在心上,这也不会太去在意墨轩。 但青年公子还是输了一场,虽然这并不算什么,但青年公子面色还是有些难看。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丑事,毕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自己一时看走了眼而已,下次相信一定不会如此… 于是勉力地挤出一道笑容,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失了风度,青年公子踱步走到桌前坐下,这又朝着墨轩拱手笑问道:“阁下可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抢着桌子坐下之后,墨轩也是不想麻烦再就等片刻,所以他也并未去理会那青年公子,以为对方会另寻他处而坐,不料对方竟然是坐到了自己面前,墨轩听得话声,这才抬头看去… “阁下要坐在这里?” 不去回答青年公子之言,墨轩见对方竟然要与自己坐在一处,其眉头微皱,这便问道。 闻言,青年公子这又愣了愣,他偏头看了看左右,见着这四方桌子只有自己与墨轩二人,便再无别人落座,他又朝着墨轩反问过去,道:“我看这桌子还算大,兄台你一个人想必也用不了多大的地方,再这店内人多,不如我们就凑合凑合挤一起…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完音落,青年公子面带笑容地看向墨轩,倒是看不出有什么恶意。 见此,墨轩倒也没什么意见,他刚才看中这空桌,只是因为空桌无人,但既然此时人多,自己也不会坐得太久,索性就给这青年公子一个面子… “那你就坐这儿吧…” 点头应了一声,墨轩这又看向别人,那厮着酒菜就上,只是现在这么多人,那酒菜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那我就却之不恭啦!” 见着墨轩同意,青年公子面上一喜,他也没去多想,只是呼了一声,这又撩起腿来,便搭在了另一张椅子上,这不禁让远处看中这张桌子,正打算走过来的两人一愣,却是不知自己该不该继续过来… “阁下这幅坐姿,可是让在下不敢恭维啊…” 瞥见青年公子这个动作,墨轩不禁也有些汗颜,于是声嘀咕了一声,想来只有青年公子能够听见。 若是平时,墨轩可是不会去管别人坐得如何模样,只是眼下这青年公子就坐在自己面前,他这个动作,自己多少有些看不下去,这便出言稍稍提醒一番,只希望对方会收敛些许。 不想青年公子听得墨轩这话,却是丝毫没有害臊之意,反而又冲着墨轩一笑道:“兄台莫要见外,我还约着一位朋友,只是他现在还没到,我要是不这样的话,这位子可不见得能够留得到那时!” 闻言,墨轩才明白了青年公子此举的用意,他又看向周围一眼,便见有几人看向这里,在见到青年公子的坐姿之后,皆是摇了摇头,又另外寻着其他地方,显然已是不愿来此将就。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脑中忽地生出这个念头,墨轩顿时一怔,这又赶紧甩去脑中想法,心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想… “对了!我看兄台面生得很,应该不是梁州人士吧?不知兄台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兄台可莫要见怪,我只是看着兄台刚才的身法厉害,猜着兄台的武功应该也是不弱,这才想要与兄台结识一下而已!” 就在此时,那青年公子又开口来,却是叽里咕噜地了一大堆,直让墨轩听得头大不已,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人… 第三百二十三章:刘家公子 “……” 一阵无言以对,墨轩的面色还有些发黑,此时他心中正在后悔,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让这人坐在自己面前,如此还坏了自己的清静… 本来这酒家之中客人就不少,吵吵闹闹也没个安宁,有的客人连位子都没得坐,正揪着一名酒家厮讨要法,那酒家厮慌忙赔罪,倒是让这酒家之中更是显得喧闹,而墨轩被这青年公子一阵发问问来,已是觉得有些头昏脑胀。 “这位公子,您的酒菜!” 忽闻一声吆喝,墨轩侧首看去,正见之前外边那酒家厮端着一大盘酒菜过来,上边摆着几样菜式,应该呈来给自己的。 “这厮来得倒是时候,正好替我解了围,等会儿我吃了起来,也不用再去理会这人…” 悄悄瞥了一眼那青年公子,墨轩心中如此想着,正逢那酒家厮来到桌前,墨轩便挥手让他搁下酒菜。 荤素皆有,而且卖相都还不错,这几样菜式虽是看起来平常无奇,但也算是色香味俱全,不禁让墨轩看得食指大动,便更觉腹中饥饿。 这也要归功于墨轩出手阔绰,一扔便是一锭碎银,那酒家厮见着碎银,心猜墨轩定是个富贵的主,所以这才让后厨炒了这些价格颇高的菜式来招待墨轩,待会儿的酒菜钱也能多收取一些。 不知那酒家厮的主意,墨轩只是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一大口肉配上一口美酒,虽是不如前些日子在那百花楼吃得美味,但在这山野店勉强也算是不错了。 酒肉落腹,墨轩更是无心去理会那青年公子,可就在墨轩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之时,那青年公子却是在一旁看得偷咽唾沫,只恨不得自己也拿起一双筷子参入其中… 其实以青年公子的身份,应是看不上这些山野菜式,但人在饥饿之时,可是看什么吃食都会觉得美味可口,何况又有墨轩在这里吃得不亦乐乎,更是让青年公子觉得难以忍受… “嘭!” 但闻拍桌一声巨响,直震得桌上碗碟一跳,那汤汁还溅了不少出来,惹得一片狼藉不堪。 “二!” 又是一声大喝传来,墨轩咬着筷子抬头看去,只见那青年公子不知何时竟是站了起来,他一只大手还按在桌面上,隐约可见那桌面都给他拍出了一道手印出来… 这青年公子,武功好像也不算太弱嘛… 心道一声,但这不是重点,墨轩正奇怪青年公子为何突然出声大喊,而大堂之中其他人也是静声看来,不知这青年公子这般叫唤到底所为何事…难道是菜里吃出了苍蝇? 想到这里,一些客人忙不迭地翻看起了自己碗里的菜肴,要看看自己是不是也中招了。 “来了、来了!” 听着有人叫唤,那酒家厮高声一应,这就急忙迎了过来,在见到青年公子衣着华贵之后,显然也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主,那酒家厮心中不禁一声“咯噔”,又满面堆笑地来到青年公子面前,耸肩搓手地问道:“这位公子…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闻言,青年公子满面怒容,一指墨轩面前的酒菜,这就道:“为什么他的菜都上了,本公子的菜却不见影子?难道是你们这酒家看不起本公子,你可知道本公子的身份!?” 完,青年公子这又冲着那酒家厮狠狠一瞪,直瞪得那酒家厮心中一阵发毛,不敢对青年公子对视。 听得这青年公子之言,他似乎还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这酒家厮心中嘀咕一声,便已是胆怯了三分。其后,这酒家厮又见青年公子容貌不凡、衣着也是富贵,这就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所以他不敢得罪青年公子,这便连忙苦笑着赔罪答道:“公子…这位公子,并非的有意怠慢了公子,店的情形公子也亲眼看到了,这实在是忙不过来…公子放心!的这就马上去给公子准备酒菜,一定不让公子等上太久!” 一边安抚着青年公子,酒家厮的目光也不忘瞥向大堂众人,这答应青年公子的话,他可不敢得太满,要是被大堂里其他客人给听见了,别人只道他怕了青年公子,却将自己等人置之不理,到时候客人们闹将了起来,这家店怕是都要给这些客人给拆了去。 而青年公子见着酒家厮承诺,这也不再咄咄逼人,他吵闹这一番兴许还有玩笑之意在其中,所以酒家厮如此保证一番,他也就顺着台阶下了,便见他手一挥地道:“那你快快去准备,可别让本公子等得太久了!放心,本公子可是刘家的人,这银钱自然不会差了你的!” 完这句,青年公子便坐了下来,而那酒家厮闻言却是一惊,万万没有想到面前这衣着华贵的公子竟然是梁州刘家的人! 要这梁州的宗门与世家,首屈一指的便是空玄门与这青年公子口中的刘姓大家,只是那空玄门因为得罪了不久之前令得江湖武林谈之色变的灭佛真人,更是被那灭佛真人杀上了门去,以至于让那空玄门元气大损,这才在武林之中变得沉寂了起来。 而这刘姓大家,也是梁州境内的一座庞然大物,不其他,便是这梁州境内的许多武林人士都与那刘家有着几分渊源,所以一般人都不会轻易得罪于刘家,这也让了刘家有了今时今日的超然地位。 而此时,在听得那青年公子自称刘家之人后,这大堂之中已是有不少武林人士面色一变,还有人目光深意地朝着青年公子打量而来,似是要将青年公子看个通透。只是那青年公子一副纨绔子弟地模样,好似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奇之处,这也让那些目光看了两眼之后,就悻悻地收了回去,再也对青年公子提不起兴趣。 刘家公子复又坐下,那酒家厮也是退了下去赶紧安排,不敢再有所怠慢。毕竟刘家公子可是刘家的人,自己要是惹恼了这位刘家公子,到时候他带着刘家的人上门来找麻烦,自己就是有着十条命也不够他刘家折腾的! 但那酒家厮不知的是,刘家公子如此其实也是为了玩笑,倒不会真的题大做。但见他坐下之后,墨轩胡乱吃了两口饭菜便也没有心思,他只是朝着刘家公子左右看个不停,面上还露着一股若有若无地笑意,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看着我干嘛?” 察觉到了墨轩的目光,刘家公子侧头看去,又冲墨轩问道。 “原来你竟然是刘家的人,先前我还真没看出来…” 与刘家公子对视一眼,墨轩也不见挪开目光,仍是那般肆无忌惮地打量,这又答道。 “难道我还要写个大大的‘刘’字在脸上吗?” 闻言,刘家公子用手指刮着脸颊疑声自问着,墨轩见他这幅模样,心里还真有种相信刘家公子会这么做的感觉。 一阵摇头轻叹,墨轩此刻已是看出,这刘家公子定是刘家之人不会有错,而且还是那种衣食无忧的角色,要不然他也不会显得这么真,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来历,这要是落在那些有心人的耳中,这刘家公子能不能活着到明日都还难得很… 只是这刘家可是梁州境内的大家,应该不会有人那么大胆来到梁州打刘家之人的主意,这显然与自寻死路无异,也许这就是那刘家公子有恃无恐地原因。 但青年公子不曾想过这些,他见到墨轩不再吭声,这也只是撇了撇嘴,就业没有多什么,只是等到那酒家厮送来了酒菜,青年公子也没有多去看一眼。 酒菜上桌,但青年公子竟是不动,墨轩看得一愣,但遂即也就明白过来,这青年公子自己是在等人,估计那人不来,这青年公子是不会动筷子的。 只是也不知青年公子所等之人多久才来,墨轩也无心去多想,自己吃完就要赶紧入城,他可不想在此多留。 “少爷!” 忽闻一声呼唤,似是朝着这边而来,墨轩抬头看去,只见一名容貌俊朗地青年正朝着这边过来,想必就是身旁青年公子所等之人。 只是那青年口中称呼那刘家公子为“少爷”,难道那过来的青年也是刘家的人? 墨轩心中如此猜着,那青年已是来到了近前,但见他冲着那刘家公子抱了一拳,又满面歉意地笑道:“家里有些琐事,这才耽搁了一会儿,少爷可不要怪我哟!” “不怪?” 那刘家公子轻咦了一声,这又怪气呼道:“如何能不怪!?你可是让本公子在此处好等,要是不干了这壶酒,休想本公子再与你做朋友!” 言罢,刘家公子一把抄起面前酒壶,这就重重地搁到那青年面前,随后又趾高气昂地抱臂偏头过去,似是那青年不饮完这酒,他就不与那青年多半字。 见此,那青年面上不由得露出一阵苦笑,他也不见去喝那酒,只是与刘家公子好言道:“少爷莫闹,你又不是不知我不善饮酒,这一壶酒要是落进我的肚子,今日你怕是要抬着我回去了…” 青年这话不似谎,就连与青年素不相识地墨轩也能听得出来,那刘家公子与这青年可是朋友,自然也是知道青年不胜酒力这一点。 “哼!” 不满地一哼,虽是不肯就此罢休,但刘家公子也是无可奈何,这青年饮不得酒,他总不能去逼得他强饮… “唉!” 又是一声沉沉叹息,但见那刘家公子垂头摇头叹道:“自从子敬走后,便无人再与我饮酒作乐,偏偏留下你这么一个喝不得酒的…” 指着青年,刘家公子又露出一副痛心疾首地模样,那青年也只能报之以苦笑,却是没有些什么。 “咦?” 忽闻那一咦,那刘家公子面上的愁苦已是散去,他又朝着青年看来,不禁问道:“为何只见你来?梁博那家伙呢?他死哪儿去了?怎么没与你一起来?” 接连发出几问,但所问皆是一般,那青年闻言,面上却是呈出一副无辜表情,这便答道:“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他与你一起的呢!” “该死!那家伙竟然又放本少爷鸽子!” 听得青年回答,刘家公子已是心如明镜,只听他骂咧一声,脸上已是浮现怒容。 见此,那青年却是不作理会,这刘家公子的脾性,他们彼此之间相交了十余年,心里自然是清楚得很,自己只消不去理会他,片刻之后他便会忘了。 不去答话,青年目光却是瞥见了墨轩,于是朝着墨轩看来,却发现身旁之人竟是一个生面孔,于是微感诧异,又用胳膊肘捅了捅那刘家公子,便头也不转地问道:“喂!这人是谁?你叫来的?” “嗯?” 闻声一咦,刘家公子看来,见着青年盯着墨轩在看,于是便指着青年介绍道:“这位是…” 话音一顿,刘家公子忽地停下,这也朝着墨轩看来,又问道:“对了,本公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 此言一出,不光是墨轩无言以对,就是那青年也是白了刘家公子一个眼色过去,你坐在别人身旁,还以为是你相识,感情你连别人的名字都未曾问过… 哭笑不得,但墨轩还是不肯失了礼数,只是他碍于身份,不想暴露,以免被五毒教给发现,于是只能答道:“萍水相逢,这姓名不也罢…” “无趣!” 见着墨轩不肯透露姓名,那青年有些愕然,不解墨轩为何不肯回答,刘家公子却是吐了一声,这又与墨轩送来一记嗔怪地眼神,直看得墨轩心中只觉一阵恶寒袭遍全身,怎么都觉得不舒坦。 “本公子刘阳昆,乃是梁州刘家的人,他叫杨康,也是梁州人,与本公子是从的死党至交…” 墨轩不愿自报姓名,刘家公子也不介意,他只是自来熟地着,完之后这又满脸希冀地朝着墨轩看去,虽是不见开口再些什么,但任谁也能看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第三百二十四章:无心之失 “大丈夫生于世当顶立地!只不过是要你出你的姓名而已,本公子又不会要了你的命,有什么遮遮掩掩、难以启齿的?” 半晌之后,见到墨轩仍不肯回答,刘阳昆顿时只觉扫兴无比,这又撇嘴念道,却是故意给墨轩去听。 这话一出,墨轩便觉得有些不自在,或许二人对自己并无歹意,只是自己多心了而已。 心中如此想着,但墨轩还不及开口些什么,那杨康已是朝着刘阳昆劝道:“少爷少两句吧,或许这位兄台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这才不便出自己的姓名来…” 完,杨康这又转头看来,冲着墨轩微笑点头示意,一副你不用多,我们都知道的表情。 有了杨康这番解围,墨轩神色倒是自然了不少,这便也冲着杨康点头回了过去,二人由此心照不宣。 “难言之隐?什么难言之隐?不妨来听听?” 不料刘阳昆不仅没有因此作罢,反而显得兴致更浓,这又与墨轩问起,便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 见着刘阳昆不依不饶,墨轩已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刘阳昆已是无意等他回答,这就随意摆手道:“算了算了!既然你都不愿意了,那本公子也就不过问了吧!” 完这话,刘阳昆也不再搭理二人,这就拿起竹筷,自顾自地吃起了酒菜,但这一桌酒菜似是不合他的口味,但见他拨弄着筷子左挑右选了许久,也没见着吃进嘴里多少。 “兄台勿要见怪…” 见此,杨康不禁一阵苦笑摇头,又朝着墨轩拱了拱手,便解释道:“少爷他就是这样的脾气,可是没有着恶意的!” “杨兄言重了…” 墨轩回礼答道:“刘兄如此可是性情中人,在下又岂会在意呢?” 闻言,杨康又是一笑,倒是没有话,而刘阳昆见到墨轩没与自己上几句话,却是和自己的好友搭上了话来,这便暗地里作了一番鬼脸,以示自己心中的不爽。 “杨某听得兄台口音,兄台似乎并不是梁州之人,不知兄台是何方人士?” 不与刘阳昆饮酒,杨康也对这一桌酒菜并无食欲,这便索性与墨轩攀谈起来。 见杨康问起,墨轩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才答道:“在下乃是杭州人士,本是要去长安,来梁州也只是路过而已…” “原来如此!” 杨康恍然一声,那刘阳昆却是问道:“杭州不是在江南么?你要去长安,又怎么会路过梁州?” “少爷…食不言!” 被刘阳昆如此三番两次打断话,就是脾气如杨康之好也有些忍俊不禁,虽是多年的挚友,但杨康还是一点儿也不给情面,只见他咬牙切齿冲着刘阳昆吐去这话。 “不就不,本公子还没兴趣知道呢!” 别过脑袋,似是十分不满杨康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刘阳昆看向墨轩,又略带正经地道:“本公子倒是对你的武功十分好奇,看你武功那么厉害,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摆了摆手,墨轩答道:“在下无门无派,只是从跟着师父学得了一身武艺,刘兄若是要问家师何人的话,在下劝刘兄也不必再白费口舌。在下出门之前,家师可是再三叮嘱了在下,万不可在人前提起他老人家的名讳,所以还请刘兄恕在下不能相告!” 见着自己如何旁敲侧击也打探不出墨轩的来历,刘阳昆只得悻悻作罢,这又声地嘀咕道:“还真是一对师徒!徒弟不肯,就连师父也不肯,神神秘秘的,本公子还不乐意问了!” 念完,刘阳昆就此再也不见开口话,这倒是二人乐见其成的结果。 但听得刘阳昆起墨轩武功不俗这事,杨康双目顿时便是一亮,他虽是不曾亲眼见得墨轩方才展现出来地身法,可此时听着刘阳昆如此了,他就知墨轩定是有着一些本事,不然也不会惹得刘阳昆对他这么感兴趣。 “兄台也是习武之人,杨某倒是没看出来!” 呼了一声,杨康又看向墨轩身后,直到他看见了那把云麟短剑,其面上的兴趣之色也愈发浓烈起来,又见他紧跟着问道:“兄台竟然是用剑!莫非兄台是那青琼山的弟子?” 听得杨康所言,墨轩心中不禁有些惊讶,心道自己可是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这杨康竟然也能猜到沾边… 墨轩虽然不是青琼山之人,但他师父凌水寒曾经可是青琼山的传人,虽是后来成了弃徒,但归根结底的,墨轩也算得上是青琼山的弟子了。 但此时此刻,墨轩却是面不改色,便见他含笑摇头道:“杨兄这话可是吓了在下一跳,那青琼山可是九大正派之首,在下不过是一介闲散之人,又怎么会是那青琼山的弟子…” 闻言,杨康这又露出一丝狐疑之色,似是有些不信墨轩此言,但为了不让墨轩多想,杨康便解释道:“兄台莫要多虑,杨某生于武馆之家,从就对武功十分地感兴趣,所以听到少爷起兄台身手不凡之后,这才想要与兄台结识一番…” 听着杨康这么来,墨轩心中释然,但他已是打算要走,于是只是与二人抱拳告辞一声,就从怀中取来一锭碎银搁到了桌上,便起身离开。 “你这就要走了?” 见着墨轩动作,刘阳昆急忙问道。 点了点头,墨轩朝着二人拱手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所以也不久留了,后会有期!” 完也不等二人回答,墨轩转身便走,如此倒是看得二人一愣。 可墨轩这才刚刚一个转身,便是与一人撞了一个满怀,只是墨轩身形不见摇晃,仿若石柱一般沉稳,那与墨轩撞在一起之人却是发出一声“哎哟”娇呼,听那声音,那人竟是一名女子。 墨轩闻声定睛看去,只见身前正有一名美貌女子,她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这才堪堪停下了身形,可墨轩见着此幕仍是不动,只是静静立在原地,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谁啊这是?长没长眼睛啊!?” 那美貌女子娇斥一声,这又抬首看来,在见着与自己相撞之人应是墨轩之后,美貌女子一副气急败坏模样,几步就冲到了墨轩面前,又指着墨轩泼辣地喝骂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本姑娘这么大一个活人你看不见呐?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信不信惹得本姑娘心情不爽,这就一剑杀了你!?” 完不二话,但见剑光一闪,那女子已是从腰间拔出剑来,剑尖直指墨轩面门,一股寒意扎得墨轩面颊生疼。 长剑出鞘,那“铮”地一声轻响赫然刺耳,这酒家大堂之中众人听得动静,皆是侧首看来,在见到二人拔剑对峙之后,众人却是饶有兴致地静静看着,只等着看上一出好戏,来打发这无聊时光。 而美貌女子拔剑举动,刘阳昆与杨康二人看得已是一惊,虽此事与他们并无干系,但毕竟是与墨轩相识一场,也可以是有缘,此时见着美貌女子用剑指着墨轩,二人又哪有不站出来句话的道理? “这位姑娘!” 连忙呼了一声,杨康起身过来,便横在二人之间,这又朝着那美貌女子劝道:“这位姑娘,有话好!何必要舞刀弄剑呢?这刀剑无眼,要是一个不心,伤着人了可是不好!” 而刘阳昆则是站在一旁,他见着杨康已是上前,这便不打算上去凑这个热闹,只是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那美貌女子,待得打量了几眼,又听他抱臂沉吟地念道:“梁州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泼辣的主?为何本公子不曾听闻?还是先看上一会儿再…” 见着杨康插手自己之事,那美貌女子不认得他,于是横眉冷眼看来,又没好气地问道:“你又是何人,竟然敢插手本姑娘的事!?” 闻言,杨康冲着美貌女子行了一礼,又笑言道:“在下杨康,家父乃是梁州拳武馆馆主杨相文!” “拳武馆!原来这人竟是破军拳杨相文的儿子!” 杨康此言一出,那美貌女子尚还不及有所反应,周围已是有人惊呼出声。 见着堂中众人反应,墨轩心中也是一阵微讶,想不到那杨康家中在这梁州境内竟有如此名声,起他家武馆,好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样,看来其父亲在这梁州也是颇有名声威望之人。 不过那美貌女子见着众人反应,却是不打算买杨康的账,她只是瞥了杨康一眼,这又故意道:“武馆?本姑娘没有听过,本姑娘只相信自己手里的剑!劝你最好还是闪到一边去,莫要多管闲事,要是你再敢多半句废话,信不信本娘连你也一起杀了!” 美貌女子一副蛮不讲理地模样,张口闭口就是“杀了、杀了”,杨康见她不讲情面,面色不禁一变,一时之间也不出话来。 “啧啧啧!竟然能够看到你吃瘪,这可是少见得很呐!” 忽闻一阵咂舌之声,几人循声看去,只见刘阳昆走上前来,又冲着杨康嘲笑着道。 见此,杨康却是无心与刘阳昆拌嘴,只是正色道:“莫要胡闹,赶紧替那位兄台解围!” “本公子知道!” 应了一声,刘阳昆走到那美貌女子面前,便道:“姑娘可真是好大的气魄啊!” “哼!” 对于刘阳昆这话,美貌女子没有好脸色相对,只是怒哼了一声,又瞪着刘阳昆沉声问道:“你也是与他们两个一伙的?” “什么一伙不一伙,姑娘这话可是得难听了!” 摇头念道,刘阳昆显然不这么认同。 “那你站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美貌女子又问道。 闻言,刘阳昆也不急着回答,只是踱了两步,这才慢悠悠地答道:“本公子可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见着姑娘杀气大了,这才站出来替这位兄台圆个场,毕竟一个姑娘家的,整日将打打杀杀挂在嘴边可是不好!” “哼!” 明白了刘阳昆的用意,美貌女子又是一哼,便道:“你又是何人?竟然也要来管本姑娘的事!?难不成你们三个男人还想联手起来欺负我不成?” 音落,美貌女子不等三人回答,这又横剑指向三人,竟是连带着刘阳昆与杨康二人一同敌视起来。 “姑娘不要误会…”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墨轩终是开口出了声,只见他朝着那美貌女子道:“这位姑娘,在下撞了姑娘,此事是在下的不对,在下在这里向姑娘赔个不是了!” 朝着美貌女子拱手赔了一礼,墨轩这话倒是得神情诚恳,让人挑不出毛病。这只是墨轩不想多生事端而已,那杨康暂且不,就刘阳昆这副纨绔公子地模样,墨轩可不认为此事经得他一番调解就能够作罢,不定这美貌女子还会因此更加气恼,到那时自己就更加脱不得身了。 “你倒是终于话了!” 见着墨轩开了口,还与自己赔罪了一番,美貌女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只是她仍是对墨轩心有埋怨,自然是不会给墨轩以好脸色相待。 墨轩又一笑道:“方才是在下无心,并未见到姑娘,这才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好吧!” 应了一声,那美貌女子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她只是见到墨轩撞了自己又一直一声不吭,这才有些恼羞成怒。此时墨轩都已是与自己赔罪过了,美貌女子索性也懒得再去计较什么,这就挥手不在意地道:“既然你都道了歉,那本姑娘这次就姑且饶了你!” 完,这美貌女子也不再去理会墨轩,到底不是什么大事,也许转眼就给忘了。 来到墨轩刚才坐过的地方,美貌女子也不嫌弃,只是瞥了一眼那满桌的狼藉,虽多半都是让刘阳昆给弄成这样,只是在美貌女子看来,三人都是一丘之貉,就是再好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二,快些将这里收拾一下,再给本姑娘上一些好酒好菜来!” 搁下自己腰间的佩剑,美貌女子大大咧咧往那儿一坐,这就冲着一直躲在远处不敢过来的二呼道。 第三百二十五章:空玄门人 “兄弟们,那个贱人在那里!” 就在此时,又见五六个人进了酒家,其目光在大堂之中粗略一扫之后,一人竟是指着那美貌女子呼道。 一声音落,便见那几人直朝着美貌女子所在气势汹汹地冲来,而大堂中人见此一幕皆是一愣,更是有人心中大惊,这几人分明是空玄门之人,看他们一脸凶恶恶煞地模样,难道是那美貌女子得罪了他们这些杀神? 要梁州境内最大的宗门,便数这空玄门莫属,虽空玄门被那灭佛真人报复了一番,导致实力大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空玄门也不是这些寻常武林之人能够去招惹的,所以大堂中人在见到这些空玄门之人来者不善,面色也是一变… 果不其然,只见那几名空玄门之人来到美貌女子桌前,那美貌女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其中一人冲上前去猛地一拍桌子,又朝着美貌女子喝道:“你这贱人!终于让我们找到了你,老子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逃?呵呵…” 一声蔑笑,美貌女子看也不看来人,其面上满是不屑之色,这便嘲笑着道:“本姑娘可从没要逃,是你们空玄门的人太没用了而已,本姑娘都在这梁州转了几日,你们竟然今日才找上门来!” “哼!” 怒哼一声,又见一人冲着美貌女子骂道:“废话少!我空玄门这次便要抓你回去,绝不会放你再逃!” 完这句,这人回首朝着其余几人便喊道:“兄弟几个,把这贱人给抓回去,交给少门主发落!” 闻声,那几名空玄门之人也不多言,这就散开将美貌女子给团团围住,将其退路给尽数堵住,这就要冲着美貌女子动手。 而在远处,那酒家掌柜的见着有人要在自己店里动手,本是打算上来要劝,可一看到这些人竟然是空玄门的人后,那酒家掌柜的吓得面色一白,这就逃到了更远的地方,好似生怕牵连在了其中,只是他目光一直盯着这边,心中也在不断地祈求着,但愿这些人动手起来,不要将他店里的桌椅给打坏得太多,不然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见此一幕,大堂之中众人也是退避三舍,这空玄门在梁州境内可是恶名远播,便是在中原其他州郡也能有所耳闻空玄门的事迹。空玄门虽然算不上是大门大派,更是与那正派沾不上边,但其行事霸道,使得梁州境内的武林众人闻之色变,他们又如何敢掺和到空玄门之事当中? 可众人怕了空玄门,此处却是有二人不怕,见到空玄门之人已是出手,那杨康与刘阳昆还是站着不动。至于墨轩,他已是默默地退到了一旁,有着五毒教追杀着自己本就让墨轩头疼无比了,他更不会去无缘无故再得罪一个空玄门。 而空玄门几人已是围了过来,那美貌女子却是坐着不动,显然是不将几人放在眼里,又见她兀地一声冷笑,便呼道:“既然你们要动手,那本姑娘就奉陪到底!” 音落,美貌女子已是“嗖”地蹿起身子,又闻“铮”地一响,其佩剑被拔出在手、剑花转动,这就冲着最近一名空玄门之人刺去! “都当心!这贱人武功可是不弱!” 见到美貌女子抢先出手,这就有人大声提醒一句,随后几名空玄门之人一同扑去,竟是要人多势众地对付美貌女子。 “动手就动手…这位姑娘性情可真是火辣啊…” 一旁不远,刘阳昆见着双方已是斗作了一处,不禁啧啧称道。 那美貌女子抢得了先机,又仗着长剑在手,此时还隐隐占着上风,以一人之力对抗几名空玄门之人也不显有弱势。几名空玄门之人被美貌女子给打得措手不及,即便是心中有着提防之意,但他们武功皆是一般无奇,所以一时半会儿之间也难以扭转局势。 听得刘阳昆之言,杨康目光也是紧盯着场中局势,见着那美貌女子应是没有大碍之后,他这才与刘阳昆低声问道:“空玄门之人这么肆无忌惮就在你我面前动手,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也不去管管?” “管?怎么管?你难道是忘了上一次的教训?” 见得杨康生出插手之意,刘阳昆面色微惊,这又呼道:“上次我们就是因为对空玄门动了手,回去就给惩罚得不轻,本公子可是足足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才被放了出来,你竟然还要我去管空玄门的事情?你就不怕你爹再拿你练拳?” 刘阳昆此言,他们与那空玄门之间,竟是有着些许恩怨… 一听刘阳昆提起自己父亲,杨康神色顿时一阵青白交替,其心中正是不愿回想起此时,却被刘阳昆这般口无遮拦地提起,这让他的脸色怎么能好看… “揭人不揭短,你这可是过分了!” 双颊一阵发红滚烫,杨康不满地冲着刘阳昆一瞪,心中极为地不爽,要不是看着面前之人是自己玩了十几年的死党,只怕他都要动手了。 “嘁!” 对于杨康的警告,刘阳昆不以为意,只是嗤鼻一哼,又道:“你那点儿事谁不知道?还不让别人了…”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报还一报,既然对方都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杨康也懒得再与他讲什么客气,这就瞪着刘阳昆嚷道:“你爹揍你的时候,你那惨叫声,我在家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 一听杨康提起这事,刘阳昆的脸上立马浮现怒容,这又伸手一指过去,张嘴确实不出话。 “哼!” 下一刻,二人又是齐声一哼,这就各自别头过去,不再去看对方一眼。 远处,墨轩一直盯着那美貌女子与空玄门之人动手,但对于这二人地举动,墨轩也是看在眼里。虽是不知二人在那里声嘀咕了些什么,但见到二人最后地模样,显然是闹得一个不愉快地结局… 见此苦笑摇头,墨轩虽是与他们不熟,但还是忍不住在心中道了一声这二人还真是心大,那边就有人在他们身旁不远的地方大打出手,他们却是站在那里争论个不休,难道就不怕自己被波及了惹来麻烦? 不知二人心中所想,墨轩也没去提醒什么,但那边空玄门之人与美貌女子打得不可开交,回头却是见到竟有二人站在一旁吵个不停,几人心中顿时不悦,这就见着一人回头冲着二人大声骂道:“哪里来的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休要在这里妨着老子,信不信老子连你也一起绑了!” 不识二人身份,这人这番话却是惹恼了二人,他们本还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去管这空玄门之事,反正他们看着空玄门不爽已经不是一两了,这下这个空玄门的人对着自己大呼叫,那刘阳昆立马就回口骂道:“本公子想呆在哪里就呆在哪里,何时轮得到你来多嘴!?” 音未落尽,那人还没听得明白,刘阳昆已是冲身上去,但见他右掌一出,眨眼便至那人面门。那人看得登时一惊,可他想要躲闪已是不及,只能眼看着这一掌就要落在自己头上,最后竟是给吓得闭上双眼。 “啪!” 一声闷响传来,那人听得心中一跳,却发现自己并未挨着一掌,再一睁眼看去,原来自己身前已是挡着一人,正是自己的同门,显然是他替自己挡下了那一击,自己才能逃得一命… 一旁,那美貌女子见到先前自己嫌弃之人能有得如此身手,还与空玄门的人动手起来,便算是帮了自己,其面色不仅有些愣住,但身旁又有人攻来,却是看得美貌女子神色一紧,于是她连忙收起了心神,又全心全意与那人交手,不敢再有分心丝毫。 而刘阳昆见着面前这名空玄门的人竟然能够挡下自己一掌,他心中也不再轻视,于是收回掌来,便不再见他出手。 “你是什么人,敢对我空玄门动手,活得不耐烦了!?” 看到刘阳昆不再攻来,这人心中一松,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这又冲着刘阳昆喝道。 “空玄门?哼!” 一声冷哼,刘阳昆面上带着不屑,赫然是不将这人所言放在心上,于是又答道:“你们空玄门平日里为非作歹也就罢了,那是本公子没有见着,自然是管不到了。可今日你们竟然敢在本公子面前欺负一个女子,你本公子会不会要管上一管?” 完这话,刘阳昆胸脯一挺,这就傲然直立,那空玄门之人被他气势所慑,竟是还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杨康也是走到了刘阳昆的身旁,他虽是不见出声,但看其模样也会明白,二人显然已经是一条心。既然刘阳昆已是出了手,依照二人在这梁州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索性就干脆与空玄门打了再,至于二人回去之后会不会受得家中责罚,那就不是现在二人回去考虑的事情了,反正这些事再二人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要管我空玄门的事,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二人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空玄门的人自然也不会再去与他们废什么话,所以只是如此嚷了一声,那人看了一眼同伙、递去一个眼色,其余几人见着会意,这就分出二人过来,打算以四人合力对付二人。至于美貌女子那边,留着两人已是足够应付,他们只需先解决了眼前二人,再回过头去对付那美貌女子,也不怕她会趁机逃走。 “哟!你们空玄门除了会人多欺负人少,难道就没有别的出息了?” 看着四人渐渐逼近,刘阳昆却是怡然不惧,他还有着心思出言嘲讽一番,这话落在那几名空玄门之人耳中,便是令得几人面色一沉,可谓难看得很。 “不要与他废话,直接上!” 一声令下,四名空玄门之人一同冲来,看着这四人架势,显然是不打算留手。 见到四人动手,刘阳昆与杨康也不站着干看,便见二人默契十足地分作左右过去,想必凭着他们的武功身手,一人敌住两个空玄门之人应是不成问题。 而大堂之中,众人见到双方交手,皆是惊得呆住,早就听闻梁州城之中几位公子与空玄门彼此不对付,想到今日还真能见到双方大打出手,也不知那空玄门门主鲍无明知道此事之后,又会作何感想。 但此时想着那些皆是无用,六人已是冲作一处,霎时之间拳影腿风交错来回,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险些都有些分不清谁人是谁。 那杨康不愧是拳武馆馆主之子,兴许是经得他父亲教导有方,杨康那一手拳法练得已是极为熟络,那拳拳送出之间,皆可看出有着名家之风,明眼之人都能看出他在这拳法之上可是下了一番苦工,但墨轩并不识得那拳法之名,所以也不好妄加评判,只是看得出杨康这一套拳法比起自己所学的拳法来还是要高明了不少。 至于刘阳昆,他却是使着一套掌法,虽是看起来比起杨康显得略有不如,但只是对付两名空玄门之人已是足够,他与人交手之间不及杨康那般从容不迫,不过见到刘阳昆与二人打得兴致勃勃,显然是打算好好与那二人玩上一玩,所以杨康看着这一幕也不急着过来助拳,只道让他先玩着再,反正二人身份都摆在这里,这些空玄门之人虽然还不知道他二人身份,但只要二人报上大名,这几名空玄门之人定会立马退去。 毕竟二人身份不同常人,这些空玄门几人去欺凌别人也就罢了,要是他们知道了二人身份,定是不敢欺负到二人头上来。所以这也是二人迟迟不见报上姓名的原因,若是一开始便以自己身份去压人,可就没得那般有趣了,那刘阳昆可不光是为了打抱不平才出手,多半也是为了寻一些趣事来打发打发而已… 看着几人打得不亦乐乎,应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墨轩也不准备继续去看这些热闹,只是挤开了人群,就打算离开。 可就在此时,酒家之外竟是又冲进了数人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惊疑交加 门外冲进来几人,也不知是何来历,但是他们一脸凶狠模样,又将墨轩去路挡住,墨轩想要离开也是不能。 “竟然是空玄门截流一掌蒋正皓!他怎地会来这里!?” 忽闻堂中有人惊呼一声,似是认出了来人身份,直引得堂中众人一同看去,面色也不由得变得难看。 闻声,墨轩也是看向来人,只见那门外冲进来几人之中,为首一人乃是一名六旬老者,其一脸阴险狡诈地模样,双目之中还隐现狠厉之色,任谁也能看出这人不是什么好货色… 见得此幕,墨轩不禁微微皱眉,这老者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又带着人挡住了大门,这让自己如何离开? 墨轩一定是要离开的,虽被人守住了门口,但墨轩自问自己与他们并不有着什么瓜葛,想必那老者等人也不会为难自己。想了这些,于是墨轩走上前去,便要与那老者明,让他与自己让路离开。 “护法大人!” 这时但闻一声传来,众人循声看去,竟是一名空玄门之人叫出了声,显然是他见到了老者赶来,这就急着向老者求得帮助。 “嗯?” 闻声轻咦一声,蒋正皓也看了过去,正见到自己门下之人正在与人动手,而且对手武功皆是不弱,这不禁让他看得面色一沉… 虽老门主死后,空玄门威势已是不比以前,但在这梁州境内竟然还有人敢朝空玄门动手,这简直是不将空玄门放在眼里,这是在打空玄门的脸面! “都住手!” 一道沉音如钟传来,直震得这堂中众人双耳一阵“嗡嗡”作响,这一声之中似是还蕴含着不内力,那几名空玄门之人听得,这就立马停手下来,不再朝着杨康几人攻去。 见到空玄门停手,杨康三人也不再死缠烂打,这又退后站定,且看空玄门要如何对付。 “这是怎么回事?” 只身来到那几名空玄门之人身旁,蒋正皓负手而立,这又沉声与几人问道。 “护法大人!” 几人一同冲着蒋正皓行了一礼,神态可谓恭敬,又见一人指着杨康三人解释道:“护法大人,的几个奉命捉拿那个贱人,谁知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子竟然跳出来多管闲事,的几个这才与他们动了手,幸亏护法大人及时赶来,不然这两个子定是要帮着那个贱人逃了!” 听得这人解释,杨康几人不见开口,那蒋正皓已是侧首看来,待得仔细打量了二人一番之后,蒋正皓遂即面色微讶,显然是认出了二人身份… “老夫还道是何人敢与我空玄门作对,原来是刘家的大少爷与拳武馆少馆主!” 一笑呼道,只是蒋正皓语气颇怪,话中似是暗藏讥讽,这又朝着二人道:“你们两个辈可真是胆大包!便是你们父辈在老夫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地称老夫一声前辈,你们两个辈竟然还敢与老夫的手下动手,莫不是以为有着你们家中做靠山,老夫今日就不敢动你们了?” 音落,蒋正皓便冲着二人怒目瞪去,面上已是没有有丝毫先前的笑意,直让旁人看得心头一紧。 不过二人却是对蒋正皓这话不以为意,那刘阳昆更是仰面大笑一声,这才启齿答道:“不过对付区区一个空玄门而已,本公子有何不敢?别只是你一个空玄门护法在这里,就是你空玄门门主亲自前来,本公子也是不惧!” 完这话,刘阳昆满面傲然之色,浑然不将蒋正皓放在眼中,端的狂妄。 听得刘阳昆此言,蒋正皓顿时火冒三丈,想自己堂堂一位空玄门右护法,在门中也是一方人物,便是在梁州跺上一脚也无人敢吭声半句,此时竟然被一名辈如此出言侮辱,这叫蒋正皓的脸面往哪儿搁? “命人将这里围住,一个人都不许走脱!” 头也不回,蒋正皓便与身后一人吩咐道,那人听得号令一愣,但还是立马退出了酒家,便是要去依令照办。 可堂中众人听得蒋正皓这话却是面色大变,原以为空玄门只有这几人在此,众人还道空玄门定然不敢乱来,不想蒋正皓出这话,显然是酒家之外还有许多空玄门之人,那人数还不知有着多少! 空玄门在这梁州可是作恶多端,只是梁州境内只有空玄门这一家门派坐大,其他势力皆无法与空玄门抗衡,众人敢怒不敢言,空玄门这才一直无法无。虽曾经九大正派也曾有人出面警告过空玄门,但空玄门却是阳奉阴违,九大正派疲于对付七大邪教,一时之间也不能拿空玄门如何… 此时,空玄门之人竟是将酒家给围住,显然是不准备轻易放任何人离开,众人心中害怕自己被空玄门给连累祸害,登时便有人坐不住了。 “蒋护法!” 便见一人挺身而出,朝着那蒋正皓抱了一拳,又面色凝重地道:“蒋护法如此行事,可是有些过分了!” “过分?” 疑了一声,蒋正皓转头看向那人,便冷声问道:“那你且看,老夫哪里过分了?” 那人答道:“空玄门与其他人的恩怨,我们这些人并不想牵连其中,可蒋护法竟是派人将这里给围住,不让我们离开,这不是过分还能是什么?” 闻言,蒋正皓却是一笑,又摇头道:“诸位想必是误会了什么,老夫派人将此处围住,只是为了防止这三人逃走而已…那女子可是我空玄门少门主点名要的人,至于这两个辈,他不将我空玄门放在眼中,老夫自然是要给他们一些苦头尝尝…” 着一顿,蒋正皓看向堂中众人,又呼声道:“至于诸位,大可放心不必多虑!我空玄门断然没有得罪于诸位的道理,老夫之所以如此行事,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只要诸位不与我空玄门为敌,我空玄门自然也是不会对诸位出手的!” 有了蒋正皓这一番话,堂中众人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不少,有着蒋正皓亲自在此,凭着他的武功,想要出手擒住那几人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空玄门要解决这三人也花费不上多少功夫,他们大不了在这里等上一会儿就能离开。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于刘阳昆与杨康二人,虽然其父辈在梁州城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二人毕竟与自己没得太大干系,只要空玄门不将此事牵连到自己身上即可,关于刘阳昆与杨康二人的死活,众人已是无心去理会什么… 就算是空玄门为了自己的颜面杀了二人灭口,他二人家中之人要来寻仇,也只能去找空玄门,所以众人更是不会去太过担心。 就在众人安心下来,蒋正皓又准备命人动手之时,一旁的一直沉默不语的墨轩却是忽地出声道:“你空玄门与旁人的恩怨,在下自是不会多管,只是在下想要离开此处,怕是不能久等,所以还请前辈放行,晚辈在此谢过!” 完,墨轩朝着蒋正皓拱了拱手,这又定定地看着蒋正皓而去,只待蒋正皓点头答应。 可蒋正皓闻声之后却是皱眉不喜,心道自己已是得明白,怎地还有人敢跳出来触自己霉头,难道就不怕自己也对他出手? 心中想着,蒋正皓便朝着墨轩打量而去,在见到墨轩年纪轻轻,气势却是不凡,哪怕是与自己对视了两眼,目光也丝毫不见躲闪之后,蒋正皓心中不禁对墨轩啧啧称奇,这便问道:“老夫看你面生得很,你这后生又是何人?” “晚辈的姓名不值一提,即便是了,想必前辈也不会听过,所以还是不了吧…” 不出杨康二人所料,不论是面对何人,墨轩都不轻易起自己名字,看来他是在有心隐瞒着什么。 “哼!” 可蒋正皓听得墨轩此言之后,便是不屑地一哼,又道:“老夫还当你这辈是个人物,原来不过只是一个连明辉都不敢提起的鼠辈!” 不再理会墨轩,蒋正皓便看也不再去看,心道若是墨轩安分的话,一会儿自己解决了这几人,或许还会放得他离开。可要是墨轩只要胆敢胡来一下,那自己便亲自出手将他杀了,反正自己手上已是沾满了人命无数,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条性命。 不想墨轩看蒋正皓不肯松口,却是不肯再与蒋正皓讲什么情面,他走到那大堂门前,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这便道:“既然前辈不肯放晚辈离开,那晚辈只有硬闯了,只是这动手起来,万一有了伤亡,还望前辈莫要怪罪!” 音落未尽,但闻一声剑鸣震耳,墨轩已是拔剑在手,这就冲着守在大堂门前的几名空玄门之人冲去! “竖子尔敢!” 见到墨轩陡然出手,蒋正皓顿时一声厉骂,这就返身奔着墨轩而来。 仅是看着墨轩一个冲身,蒋正皓便已是看出墨轩武功定然不弱,要是让他伤着了自己手下,自己的颜面便是要丢光了。 所以不肯给墨轩得手,抢在墨轩还未冲到门前之时,蒋正皓的身形更快,这就已是堵在了墨轩身前,便齐出双掌地朝着墨轩拍去,要将墨轩给逼退回去。 见状,墨轩心知蒋正皓能够身居空玄门护法之位,武功丝毫不会弱于自己,所以他也不敢怠慢,看着蒋正皓双掌送来,墨轩已是停下了身形,又挥着云麟剑迎上。云麟剑既然是神兵门的先祖所锻造,便是当世可数的神兵利器,这世上定是没有能够以一双肉掌挡住云麟剑的人,所以墨轩自信这一剑过去,蒋正皓一定会选择避开锋芒。 果然不出墨轩所料,那蒋正皓见着云麟剑样式不凡,剑锋之上闪着幽光之后,心中已是生起了退意。他一身武功都在这双掌之上,此时虽是仗着辈分以大欺与墨轩动手,但墨轩有着如此兵器在手,蒋正皓也是不敢与他硬撼。 不及多想,连忙收回掌来,蒋正皓身形一侧,这就避开了云麟剑攻势。可就是蒋正皓这一闪身,墨轩瞅准了机会,他也不去与蒋正皓缠斗,只是直奔大门所在,便是要冲杀出去。 远处,杨康几人看到墨轩突然出手,却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在他们看来,墨轩完全没有与空玄门动手的必要,除非空玄门会出尔反尔,冲着堂中众人动手,但如此却是不通的,这酒家之中可是有着不少人在,空玄门如果想要朝他们出手,便是要将这大堂中的人都给杀尽才行。 不解墨轩心中打算,二人也没去多想,只是他们身前那几名空玄门之人见到墨轩与蒋正皓打在一处,其面色皆是一惊,这便要赶上去相助一番。 见着几人动身,二人却是不肯叫他们如意,既然空玄门要对付自己几人,墨轩此时与空玄门动手起来,那就算是自己这边的人,二人又如何会看着这几人赶过去落井下石? 相视一眼之后,二人也是心灵相通,这就一同纵身一跃,便拦在了那几人身前。 “动手!” 被二人挡住去路,几名空玄门之人也不多,但闻一人大喝一声,几人这就一同冲去,双方刹时又混战一团,打得好生激烈! 不过相比这边,众人目光却是深深地锁定在墨轩的身上,他们也不知墨轩到底是何人,只见墨轩凭着一人之力,竟是能够力敌那截流一掌蒋正皓且丝毫不落下风,哪怕墨轩是仗着兵器之利,但他年纪轻轻就能有着如此武功,已不是常人能够与之相比的了。 “这子究竟是谁?他竟然能与蒋正皓打得不相上下!” 惊呼一声,还有人不敢相信自己双眼,又揉着眼睛看去,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这剑法好生厉害,看其路数,好像是青琼山的招式,难道那子是青琼山的弟子!?” 有眼尖之人仔细盯着墨轩剑法招式看了许久,又忽地大声嚷道,也让众人听得心惊。 青琼山竟然派了门中弟子来梁州,难道是为了对付空玄门而来,也难怪那个子不肯轻易透露了自己身份,原来是为了不让空玄门听得风声? 心中如此想着,蒋正皓的面色顿时阴沉到了极点… 第三百二十七章:事不关己 对于旁人猜测自己的身份,墨轩始终一声不发,他只是不断地冲着蒋正皓挺剑攻去,蒋正皓不让开路,他就不见停歇。 远处,杨康与刘阳昆二人也是与空玄门那几人打得火热,就是不肯让这几人靠近墨轩,以防墨轩吃亏应付不来。但空玄门此时好似忘了此处还有一人,便是那美貌女子,她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也没有空玄门的人对她出手。不过她也没有去主动与空玄门之人交手,只是静立在远处,一对大眼美目眨也不眨地看着墨轩,两眼之中放着光彩,也不见转移一点儿… “这人的武功…还真是厉害!竟然能和空玄门的护法打得难舍难分,我刚才可是看了他…” 心道一声,美貌女子面上泛起一丝笑意,再看向墨轩的目光也变得更有兴致,又听她轻哼一声,便轻声念道:“武功高强,模样也是俊俏,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我肖子晴,那空玄门少门主竟然还想抓本姑娘回去作妾,做他的白日梦!本姑娘没一剑杀了他算是便宜了他!” 嘀咕骂了几声,肖子晴不禁分了神,也就是这一愣神地功夫,场中局势又已经发生了变化。 那蒋正皓与墨轩交手,他心中轻视墨轩,这才被墨轩一直占据了上风。方才他又听闻旁人的议论之声,更是令得他分心,其心中担心墨轩是青琼山的弟子,特意被派来对付他空玄门,也不知这梁州附近还有多少青琼山的弟子,要是被他们得知了此处消息赶来,那自己岂不是大难临头? 已是上了年纪,蒋正皓比年轻之时更加惜命,他如今不知那些正派之意,又担心自己会栽在青琼山的手上,于是只想着赶紧回到空玄门将这件事禀告给门主,便已是没了继续在这里与墨轩动手的心思。 既然已经心生了退意,蒋正皓更加不会冲着墨轩下去狠手,在他看来,就算自己能够打得过面前这个子,可对方要是真是青琼山之人,如此也只会给你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那青琼山的人可都是极为的护短,自己要是彻底地得罪了青琼山的人,只怕这下之大,也不会有着自己的容身之处,到时候就算是空玄门也不能保得住自己。 心中想着,蒋正皓正打算收手,其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剑影闪过,其心神一动,这又立马定睛看去,竟是发现墨轩举着云麟剑正朝着自己面门刺来,这一剑剑势奇快无比,若非自己反应及时,定是要被墨轩一剑刺中,这年轻辈赫然是想要取了自己性命! “!!” 面色大惊,蒋正皓不敢迟疑,这便立即向后退去身形,不敢叫墨轩刺中了自己。 见着蒋正皓终是被自己的逼退,已是让开了去路,墨轩也不见穷追不舍,这就停下了攻势,又平静地看着蒋正皓。 “好子!” 顿住身形,蒋正皓模样还有些狼狈,但听他嚷了一声,这又一脸不甘地看着墨轩,其心中虽是气恼一个年轻辈竟能逼得自己如此不堪,但他也不想再与墨轩动手。 “前辈承让了…” 冲着蒋正皓一个抱拳,墨轩没有多言,但此举在旁人看来却是极为地嚣张,仿佛是在显摆着他能够敌住那空玄门右护法… “哼!” 不满地一哼,蒋正皓心知今日可是丢脸丢大发了,但他也不肯就这么作罢,怎么也要给自己找回一些场面,否则他这老脸又要往哪儿搁? “都退下!” 心中有了打算,便见蒋正皓喝了一声,那几名空玄门之人闻声,面色皆是带着不解,但是也不敢过问什么,这就舍了杨康二人,退身到蒋正皓身后,又冲着几人怒目瞪去,不想杨康二人丝毫不将空玄门的威胁放在眼中。 可此时此刻,蒋正皓已是没了心思再去正眼看杨康二人一眼,他只是将目光落在墨轩身旁,这有眯起了双目,似是想要将墨轩给看透一般。 但墨轩从始至终都是那副淡然之极地模样,任凭蒋正皓如何去看,也是看不透墨轩的心思,不知这年轻辈到底是什么意图,又有着什么打算… “剑法招式是青琼山的路数,这一点是毋庸置疑,而且这子武功之强,比起老夫也是不相上下,特别是他的一手剑法,更是快得不可思议,要青琼山之中以快剑闻名之人…” “难道!?” 心道一声,蒋正皓猛地一惊,只因他此时心中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而那人正是青琼山的一代高手… “难道这子的武功是传自左剑舞春秋的凌左秋!?” 一想到这个名字,蒋正皓的后背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人名树影,凌左秋的名声可是响彻整个江湖,便是十个自己也绝非他的对手,虽凌左秋隐居青琼山中已有多年,一直不见再下山来,可自己现在竟然是在与凌左秋的传人交手,此事要是落到了那凌左秋的耳中,难保他不会护短下山来对付自己… 想了想凌左秋前来取自己性命的话,空玄门又能不能够挡得住… 一阵摇头甩去脑中所想,蒋正皓已是不寒而栗,其额上更是隐隐渗出了滴滴冷汗。若是凌左秋真要取自己性命,就算自己有着空玄门做靠山,依着凌左秋的本事,他就是想要覆灭了空玄门也是易如反掌,自己又如何能够与他抗衡? 仅是猜测了墨轩身后之人可能是凌左秋,蒋正皓就已是给吓破了胆,他更是不敢再去与墨轩为难动手,就怕自己的性命会因此葬送,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子武功倒是不错,能与老夫打得如此地步,你在江湖之上定然也不是无名之辈…” 看向墨轩,蒋正皓忽地开口道:“既然你不愿出姓名,老夫也不强迫于你,你想要离开的话,大可就此离去,老夫绝对不会再阻拦你半分!” 完,便见蒋正皓侧开身子,让出了道路,又朝着身后几人使去眼色,示意几人不可妄加阻拦。 墨轩只是想要离开这酒家而已,他一开始就得明白,只是蒋正皓不肯落了面子,这才对墨轩出手拦截,以至于落得如此地步。现在,蒋正皓已是不敢再轻易得罪了墨轩,索性就依了墨轩之言,让路给他离开,心想自己只要让墨轩如了意,他也不会再与自己过不去了。 而蒋正皓这番猜想倒是正中了墨轩心思,他只是想要离开,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他也懒得去理会。此时蒋正皓已是让步,堂中众人虽然惊讶万分,但墨轩实力摆在那里,其他人纵使是心有不满,但也不敢吭声些什么。蒋正皓只是不去对付墨轩而已,不代表他不敢来动自己这些人,对于空玄门的威势,这些人心中还是忌惮得很。 “多谢前辈成全!” 礼数做得周到,也不曾出言不逊,见到蒋正皓答应让自己离开,墨轩道了一声后,也不怕蒋正皓有着什么算计,这就抬足要朝着外边走去。 “等等!” 可忽地一声传来,却是让墨轩脚步一顿,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那话之人正是肖子晴,也不知她叫住墨轩有着什么打算。 见到肖子晴出声,蒋正皓心中便是一记“咯噔”,这女人可是他空玄门要带走之人,自己好不容易才让墨轩离开不再插手此处之事,却被这女人给突然叫住,要是她劝得墨轩留下相助,那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不给肖子晴开口话的机会,蒋正皓这就喝骂道:“你这贱人!我空玄门少主看上了你是你的荣幸,你拒绝少主不,竟然还敢将我少主打伤,老夫这就要将你捉回去听候少主发落!” 音落,蒋正皓也不等肖子晴回答,这就回头冲着几名手下喝道:“你们几个,快去将她给绑了,要是有谁胆敢阻拦,一律杀了就是!” 这句话,蒋正皓显然是给杨康二人听的,他这就瞥了一眼过去,目光之中满是浓烈警告之意,嘴角这又泛起了一丝冷笑,已是料定二人不敢再随意动手。墨轩既然已是不再插手自己之事,那蒋正皓就可以出手去对付杨康二人,他虽然拿不下墨轩,但他想要对付杨康二人还是轻而易举之事。 见着空玄门之人朝着肖子晴一步步地逼去,杨康脸上不禁浮起焦急之色,他并不是担心空玄门会对肖子晴不利,二人可是素不相识,他只是不想见到空玄门在梁州如此横行霸道,却是无人能够管得了他们。 又将目光看向墨轩,那可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要是有墨轩在此,拖住了蒋正皓,他自问也能解决了空玄门其他之人,化解了这次的危机。可现在墨轩要走,酒家之中无人敢与空玄门动手,他二人又不是那蒋正皓的对手,难道就只能束手就擒了不成? 心中想着这些,杨康的面色更显忧虑,但他目光扫过之后,却是一愣,只因他见着那墨轩竟然没走,反而站在那酒家门前,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 “还有转机!” 见此一幕,杨康心中顿时一喜,只要墨轩还肯相助自己,自己就不必惧他空玄门。 “兄台!还请兄台出手相助,杨康不胜感激!” 冲着墨轩遥遥一呼,那蒋正皓听得这话,面色登时一变,其目光落在墨轩身上,面上满是警惕之意,就怕墨轩会答应下来。 但墨轩仅是站了一会儿之后,这就径直出了酒家,也不见他回头,显然是不愿再牵扯其中。 看着墨轩离开,蒋正皓冷笑一声,暗道这年轻辈还算识趣,这又转身回来,看向杨康几人,眼神又露出冷意。 没了墨轩这位援手,杨康这几人就成了瓮中之鳖,肖子晴自己是一定要带回去给少门主的,至于那杨康与刘阳昆,他们敢得罪自己空玄门,就算他们家中在梁州也有着一定地位,自己也要给他们一些苦头尝尝,否则到时候谁都敢来得罪自己空玄门,他空玄门又如何在这梁州立足? “动手!全都带走!” 一声令下,蒋正皓负手而立,也不见动,要是有人反抗的话,他再出手解决了就是。 闻声,杨康几人不禁露出绝望之色,他们原以为墨轩是那种侠义之士,不想在空玄门的威胁之前,墨轩还是选择了退避,亏得自己先前还想与他结交一番,可算是自己看走了眼… 但危难当前,几人却是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明知自己不是蒋正皓的对手,但只要自己能够撑住,或许家中得知了此处之事,立马就会有人赶来相救,到时候就算蒋正皓武功再高,也不见得能够奈何自己。 于是等人靠近了过来,二人这又摆开了架势,只等动手。蒋正皓见三人还准备负隅顽抗,便是一阵蔑笑不止,看来自己还是亲自出手好了,也省得再浪费什么功夫,他可是还等着早些回去交差。 于是活络着双臂,蒋正皓大步上前,一直走到了三人面前,这才停下,又冲着三人道:“既然你们不肯束手就擒,那老夫索性就出手一次,也不用再耽搁太多功夫,毕竟此处诸位可是等得急了,要是拖得了太久可就不好了…” “老贼!要打就打,哪里这么多废话?” 看着蒋正皓如此神情,刘阳昆心中大为不爽,这就出言相讥道。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怒哼一声,蒋正皓又道:“刘家少爷莫要心急,你们谁也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只是不知你父亲他得知你在我空玄门手上的消息之后,又会急成什么样子?” 闻言,刘阳昆昂首傲然道:“老匹夫你尽管放马过来就是,本公子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要是皱了一下眉头都算是本公子输!” “大言不惭!” 见着刘阳昆这般狂妄,蒋正皓不禁恼羞成怒,但闻他怒骂一声,也懒得再与几人废话,这就身形一冲,直朝着三人所在冲了过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身处绝境 两掌送来,竟有猛虎下山之势,先前不曾与这蒋正皓交手还不会知道,此时见着蒋正皓推掌逼近,那掌风扑来,刘阳昆面色顿时大变,他这时才知是自己夜郎自大,以为学得了几分武艺,就能目中无人… 但掌势已是近前,也容不得刘阳昆去分心多想,只见他急忙转着身形向后猛退,便是打算暂避那蒋正皓的锋芒,不敢与他正面硬抗。 可刘阳昆要逃,蒋正皓又哪里肯让? 见着刘阳昆不敌退后,蒋正皓也不给他以喘息之机,这又挥着双掌追上,但见那两掌前后交错、虎虎生风,不愧是江湖人称『截流一掌』,仅是他这等地步的掌法,或许还真能断水截流! 看着蒋正皓这次出手声势如此惊人,堂中众人也是纷纷一吓,心道好在自己没有得罪了空玄门,不然此时被那双掌逼得狼狈惊险的便是自己。 而杨康见到自己好友不敌蒋正皓也是大急,他本是打算拖延时间以待家中来人相救,不想刘阳昆竟会如此张狂去惹得蒋正皓出手攻来。但此时说得再多已是无用,蒋正皓他既然已是出了手,杨康也不相信他会停手作罢,所以不容迟疑,便见杨康厉声喝道:“少爷莫慌,你我合力战他!” 音落未尽,杨康身形已是如残影般冲出,其双手紧握成拳直捣黄龙,赫然直指那蒋正皓所在。 察觉到身旁有人冲来,蒋正皓身形一滞,这又侧首瞥去,正见杨康握拳冲近,那双拳眼看就要落在自己身上。 这杨康所使拳法名为《破军拳》,蒋正皓早已是有所耳闻,这《破军拳》乃是其父的成名绝技,杨康得了其父亲真传,在这拳法之上的造诣也是不浅,蒋正皓虽是不将这两个小辈放在眼里,但还是不得不去重视其所学的武功。 所以此时见着拳势渐近,蒋正皓不敢托大,当即便舍了刘阳昆,又举掌朝着杨康迎去,便是打算先解决一个再说,至于剩下的那一个,想来也是不足为虑。 而刘阳昆听得杨康呼声,待得看来之时,那蒋正皓已是与杨康交手一处。 只见二人一拳一掌,却是打得凶猛无比,杨康心知自己不是蒋正皓的敌手,所以只想着先声夺人,这便一上来就使出了父亲所教的几式杀招,只道要重创了蒋正皓,为自己几人争得机会。 至于蒋正皓,他只是一心求稳,在他看来,杨康几人的反抗不过只是困兽之斗而已,自己只需先擒住了一人,另一人便会不攻自破,就算他们所学的武功不俗,但还是不够自己看的,自己倒也无需心急。 不过杨康那一呼声却是提醒了刘阳昆,他们单打独斗不是蒋正皓的对手,可若是联手起来,说不定还能与蒋正皓有着一战之力。 所以见着二人交手几招之后,蒋正皓已是渐渐稳住形势,杨康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是奈何不得他,由此便是落了下风,那刘阳昆也不敢再等,这便大喊一声道:“老匹夫!接本公子一掌!” 话音一出,刘阳昆身形已是冲去,只见他右掌平举,看似柔软无力,实则迅猛之极,便直奔那蒋正皓后心之处,看这掌法之架势,刘阳昆所使的掌法竟然也不比那蒋正皓的掌法要差,也不知这掌法叫作何名… “那是刘家的《天行绵云掌》!” 一旁,已是有人叫出了刘阳昆所使掌法之名,喊完又目不转睛地看去,似这等家传至高武学,平日里可是难得一见,有人自然是不想错过这种机会。 回首看见刘阳昆趁机偷袭而来,他虽是吼了一声,但自己正与杨康过招甚急,却是无法分心再去抵挡那掌势。蒋正皓唯恐自己阴沟翻船,只好连忙又冲着杨康出了两掌,以此逼得杨康退后了些许,他却是不去趁势追击,反而是折身过来又朝着刘阳昆那一掌对去。 “啪!” 只听一声闷响,二人之掌撞作一处,这又拼命运着内力于掌上递去,皆是想要重创了对方。但刘阳昆不过才二十来岁的年纪,其内力功夫又如何能够与蒋正皓正面抗衡? 明显感受着蒋正皓内力远比自己深厚,那掌上内力更是源源不断地冲来,刘阳昆才撑了两息就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便见他面色一红,显然已是憋得痛苦难受,但此时可是紧要关头,刘阳昆就是想要撒手撤回也已经不能,这时一旦他收了功,立马就会被蒋正皓的内力侵入体内,到时候定是会受得重伤。 刘阳昆情形危急十分,杨康看得一惊,这就要飞身来救,蒋正皓眼角瞥见,只能在心中道了一声“可惜”,这才收了内力,又来抵挡杨康,倒是令得刘阳昆心中一松。 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二人这便联手合力起来同战蒋正皓,他们到底是从小一同长大的,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二人之间的默契可是丝毫不差。只见一人攻向蒋正皓上身之时,二人也无需开口去说,另一人便会立马攻向蒋正皓的下三路,又或是左右夹击、又或是围魏救赵。蒋正皓虽是能够敌住一人,但如此以一敌二,对方二人还是默契十足,却是令得蒋正皓有些应顾不暇,他往往挡住了这边一拳,那边又是一掌送来,蒋正皓不敢小瞧,只能又出掌对去,一时之间竟是打得旗鼓相当。 “那《破军拳》与刘家的《天行绵云掌》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功,为何一点儿也不见冲突,难道这两种武功还有这等效用!?” 看着二人分明不是蒋正皓的对手,可联手起来之后竟是硬生生地逼得蒋正皓疲于应付,这就有人惊呼了一声,显然是意想不到。 “这并非是两种武功能够相融,而是那二人的默契使然…” 但还是不乏有眼力好者道出了真相,众人听得这话,这才恍然,这又不禁暗自称奇,心道竟然还能有这等妙用… “我还以为他二人不是那蒋正皓的对手,现在看来,谁胜谁负还说不准!” 又听一人如此说道,便是较为看好二人联手之势。 可蒋正皓既然名号『截流一掌』,又身为空玄门的右护法,他便也不是浪得虚名。杨康二人联手虽是能将他逼得难堪,但也是仅限于如此,以他们如今的武功,就算是联手之后,想到打败那『截流一掌』,却还是远远不够的… “啪!” 推出两掌,与那一拳一掌拼了一记,却只是发出一道声响,蒋正皓面色不改,身形这便向后跳出丈许远,待得站定,蒋正皓又看向二人,却是冷笑一声,讽刺地说道:“老夫还当你们联手之后能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也不过尔尔!” “呼…呼…” 没有功夫回答蒋正皓之言,二人只是紧紧地盯着蒋正皓,又在大口地喘着粗气不止,模样似是累极。 这联手合力对敌,虽然可以让二人与蒋正皓打得一个不相上下,但二人方才已是拼尽了全力,可那蒋正皓却好似还未用上几成功力… 想着这些,也不知是因为累着还是怎地,二人的脸色竟是有些微微惨白,那豆大的汗珠也从额头之上落下,显然方才那几招让二人体力消耗得不少,只是不知二人还能不能够再支撑下去… 这时,又见蒋正皓说道:“你们两个小辈,能与老夫打得如此地步,已算是不错了!只可惜你们今日遇上的是老夫,老夫是一定不能放过你们的,要怪就怪你们自己,竟然敢与我空玄门为敌!” 说着一顿,蒋正皓也不多言,这就与其余空玄门之人下令喝道:“休要再耽搁功夫,你们速速去将他们拿下,随本护法带回门中!” “是!” 闻得号令,几名空玄门之人齐声应下,这就分作四面八方地冲着三人扑去,肖子晴本是在一旁一直未见出手,但此时空玄门之人也不打算放过她,肖子晴可是他们此次追来的首要目标,这是他们少门主点名所要之人,可万万不容有误。 又见空玄门之人冲来,三人面上皆是可见绝望,但此刻已是容不得几人去多想什么,只能又出招硬着头皮迎上,十来人瞬间又打将起来,看来空玄门要拿下三人还得费上一番手脚。 而堂中众人见到蒋正皓竟然以人多去对付几个小辈,如此有失身份之事,蒋正皓也能干得出来,顿时便有人议论纷纷起来,只是他们惧于空玄门威势,这才不敢大声说起。 但动静再小,还是有一些只言片语落到了蒋正皓的耳中,这些话当然算不得好听,所以蒋正皓听得面色阴沉,他这就怒目哼声转头看去,凡是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皆是眼神闪躲,不敢去触蒋正皓的霉头,唯恐丢了自己的小命。 见着众人噤若寒蝉,蒋正皓这才满意,于是只是盯着场中几人,以待手下将杨康几人给抓住。 但就算杨康几人的武功再是不济,也不至于就这么落在这几名空玄门之人的手中,只要蒋正皓不出手,他们自问还是不怕这些空玄门的小喽啰。 看着自己手下半天也奈何不得几人,蒋正皓心中顿时不悦,这又骂道:“真是一群饭桶,连三个人都拿不下,空玄门养你们又有何用!?” 闻得呵斥,几名空玄门之人也是大急,就怕蒋正皓见着他们办事不力惩罚了他们,这就更加激烈地攻向杨康三人,想要尽快了解。 但越是心急便越容易出错,这些空玄门之人逼得太紧,反而因此露出了破绽。杨康三人见准了机会,这就趁机反攻过去,竟是还给他们出手伤了两人。 见自己手下如此无用,蒋正皓再也按捺不住,要是再由他们这么下去,也不用指望他们能够得手,怕是都要被杨康几人给打伤打残。 看来最终还是得自己出手才行,心念一声,蒋正皓这也不再犹豫,便见其身形一展,这就跳到场中,正好落在杨康的身后,又见他右掌一出,便朝着杨康抓去! 杨康正在与人交手,忽地感觉身后有人攻来,于是立马回身挡去,却见来人竟是蒋正皓,这登时让杨康大惊失色! 能够对付这些空玄门之人,但杨康已是知晓自己不是蒋正皓的对手,就是与刘阳昆二人联合起来,也只能在蒋正皓的手下堪堪自保而已。此时蒋正皓又再次出手,显然不打算再拖延下去,杨康无法,唯有迎面与蒋正皓对上,奈何身旁还有空玄门几人在缠斗,不时地又送来几招,却是让杨康应付不来。 这边的情形,刘阳昆自然也是瞧在眼里,但他有心想要赶来相助却是不能,他被空玄门另外几人给死死拖住,自己能够无恙就算是不错了,又如何能赶来相帮? 如此一来,杨康的压力可谓极大,那蒋正皓的攻势不停,一掌复又一掌地攻来,好似不将他拖垮便不会停歇。杨康咬牙支撑了许久,便愈发觉着自己抵挡不住,先前交手了那么久,他此时已是将近强弩之末,但见那蒋正皓这又拍来一掌,杨康见着双目一瞪,便要出拳去挡,可刚一抬手,杨康才发现自己的双臂好像灌满了铅一样,竟是如何也抬不起来! “!!” 见此大惊,杨康脸色顿时一白,看着那一掌过来,自己此时再想避开已是不及,只能眼看着这一掌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难道我今日要死在这里!?” 心中想着,杨康面上神情更是惨然,那蒋正皓已是赶至面前,杨康甚至都能感受得到那阵阵掌风扑面吹来,直刮得自己睁不开眼。 闭上双目,杨康似是放弃了抵抗,一旁刘阳昆看得也是大惊,可他就是此时再赶来也已是迟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蒋正皓那一掌落下… 堂中众人见着此幕,也是皆道杨康必死无疑,只可惜他年纪轻轻就要死在蒋正皓的手中,此事若是落到其父亲耳中,那天拳武馆定是要与空玄门不死不休! “叮!” 可就在此时,忽地一声剑鸣刺耳、直冲云霄,众人闻声一愣,再一看去,赫然见到一个身形正举剑刺来,剑尖正指那蒋正皓! 第三百二十九章:息事宁人 “什么人!?” 见到一剑刺来,蒋正皓来不及多想,他厉喝一声,连忙撇下了杨康,闪身就朝着远处退去。 可蒋正皓要逃,那来人却是不舍,只见他剑势不停,仍是一剑指出,直朝着蒋正皓追去,眨眼间便已是来到了蒋正皓的面前,直叫那那蒋正皓面上露出惊骇之极的神情。 这来人竟是想要一剑杀了自己! 明白了此点,蒋正皓心中不禁更是慌张,这来人一剑声势如此惊人,速度之快更是让自己有些反应不及,就算自己是全神贯注之下也不见得能够接下这人一剑,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得罪过这等高手,对方竟然在这个时候偷袭出手想要自己的性命? 心中的疑问,无人会与自己解答,蒋正皓也没得功夫去多想,那一剑已然到了身前,蒋正皓不敢被这一剑刺中,只能继续朝着后方急速退去。 可这间酒家只有这么大点地方,若是在外边也就罢了,此时蒋正皓身处酒家之中,他就是想要退避,但仅是几步之后就已是退到了墙角之处,蒋正皓退无可退,这又急忙朝着身前看去,却是见到那一剑竟是在自己面前尺许之远,下一刻就要刺穿自己的脑袋! 剑尖未至,那剑气却是刮得自己面颊生疼,情急之下,蒋正皓想也不想,这就下意识地一偏脑袋,随后便听着“铮”地一声轻响,蒋正皓再侧首看去,只见那剑尖正好落在自己脑袋方才的位置,这就一剑扎在身后墙壁之上,其力道之大,还溅得墙上一偏碎屑纷飞。 见此一幕,蒋正皓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更是一阵余悸缠绕,方才自己若是慢上了半分,只怕此时已是成了一具尸体了… 大难得脱,可来人却不再举剑攻来,蒋正皓不明所以,这就朝着面前看去,这才算是看清了那来人的面容。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墨轩! 见着来人竟是墨轩,蒋正皓又是一惊,心道这小子不是离开了,怎地又折返了回来? 而其余众人看着墨轩回来,心中也是如蒋正皓一般疑惑不解,不过杨康看着墨轩去而复返,这还救了自己一命之后,其面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有得墨轩在此,他也不用再怕那蒋正皓。 “怎么是你!?” 盯着墨轩,蒋正皓此时地模样可是极为狼狈,但他却是无心去顾及,只是朝着墨轩沉声问道。 自己本是不愿与墨轩结怨,这才松口放墨轩离去,不想他这又返回,那一剑更是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让自己此刻都未能完全回神过来,这让自己如何对他以好脸色相对… 心中想着这些,蒋正皓的脸色不禁愈发地难看,但墨轩对此却是视若未见一般,只是淡然答道:“前辈之事,晚辈本是不该插手,但晚辈见着他们几个处境,却是和晚辈有些同病相怜,所以晚辈这才回来,恳请前辈放过他们,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这话看似说得平淡,但看墨轩那副架势,就连云麟剑还牢牢地钉在墙上,离蒋正皓的侧脸也不过寸许之远,实在难以想象墨轩这是在问起蒋正皓的意见… “……” 沉吟不语,蒋正皓并未回答墨轩之言,只是黑着脸色朝着大堂众人看去,在见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皆是透露着一股玩味的神情,似是对自己会被一个小辈逼得如此地步而感到惊讶,这不禁让蒋正皓的面色更是一沉,那眼神都好像能够杀人一样… 蒋正皓今日可算是被墨轩落尽了颜面,想必此间之事在明日就会传遍整个梁州境,自己就是想要阻拦也阻拦不了。心念着自己一世名声,今日却因为面前这个小辈而毁于一旦,蒋正皓心中此刻已是怒火滔天,只恨不得一刀杀了墨轩来泄愤。 心中对墨轩已是恨极,所以对于墨轩的提议,蒋正皓又哪里还有答应的道理?就算墨轩真是青琼山之人又如何,自己丢脸都丢成了这样,已是没有颜面再在江湖之上立足,蒋正皓又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及什么性命一说… 不见开口,但一掌拍出,直取墨轩面门,这已经算是蒋正皓的回答。 虽然看起来是在与蒋正皓打着商量,但墨轩可是一直在提防着他,此时见到蒋正皓一掌拍来,墨轩也不再多言,只是一侧身闪过之后,其右手握着的云麟剑这又朝着蒋正皓横扫而去。 “啪!” 一声闷响传来,蒋正皓已是一掌挡在了墨轩手腕之上,他同样也在提防着墨轩这一剑,待挡下了这一招之后,蒋正皓又出掌朝着墨轩攻去,此时墨轩离得他极近,其一手剑法也不见得能够施展开来,所以想要打败墨轩,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一剑被挡,墨轩也不犹豫,便见他剑花一转,那云麟剑绕了回来之后这又继续刺向蒋正皓,那刺去的角度也是刁钻,直叫人防不胜防。 不敢大意,蒋正皓连忙见招拆招,反正此时也不用再留什么余地,二人这又大打出手起来。 看着墨轩又与蒋正皓交手,一旁杨康。刘阳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互相递去了一个眼色,这就分别朝着空玄门之人攻去。虽然还不知道墨轩去而复返的原因,但现在有墨轩在拖着蒋正皓,那些空玄门之人自然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还是尽快解决了空玄门之人,到时候再去与墨轩相助才是上策。 而那些空玄门之人本是打算去给蒋正皓助拳,但他们还未动身,杨康二人已是冲杀了过来,便以迅雷之势接连打伤了自己几人。 转眼间就给杨康二人解决掉了空玄门一半的人,让空玄门实力大损,余下之人更加不是他二人的对手,随便就给二人打得相继倒地不起,但杨康二人也未下去重手,所以这些人倒也没有性命之忧。 看着二人竟然趁着自己与墨轩动手、抽不开身之时将自己的手下给尽数解决,那蒋正皓看得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的盘算竟是被一个小辈给打散,要是没有这个小辈插手,凭着那三人的本事,定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只是现在却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蒋正皓看向墨轩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地怨毒… 但墨轩对此却是不以为意,这蒋正皓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弄清楚,墨轩也不怕他空玄门来与自己寻仇报复,反正已是有了一个五毒教,墨轩连五毒教都不曾畏惧,又何曾会将一个小小空玄门放在眼里? 墨轩心知自己的武功即便算不得武林一流,但在五毒教的追杀之下自保还是足够,所以只要五毒教不派来教中的几位长老护法,墨轩也不必去担心什么。五毒教乃是七大邪教之一,这空玄门比起五毒教可是大大的不如,其门中一位护法此时都不是自己的对手,而且那空玄门的上一任门主更是已经离世,试问这空玄门之中还有什么人会是自己的对手? 但墨轩也没有与空玄门死磕到底的必要,所以他也没有必要非得去杀了蒋正皓,方才那一剑偷袭过来,墨轩也只是想给蒋正皓一个下马威而已,不想蒋正皓心中怒极,竟是要与自己生死相搏,墨轩这才接招下来。 而墨轩本是不愿插手于此事,要说起他之所以又折了回来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他见着杨康几人的处境与自己乃是何其相似,这可算得上是“同为天涯沦落人”了,所以墨轩心中在犹豫了几番之后,这才又调头回来,便打算解救几人于危难。 “小子!你敢坏我空玄门的好事,我空玄门定不会饶了你!” 心中可是恨极了墨轩,便见蒋正皓冲着墨轩一喝,面目尽显狰狞。 但墨轩对此根本不在乎这些,反正以蒋正皓的本事也不能拿他如何,所以他根本不曾畏惧,这就启齿答道:“前辈已是没了胜算,不如带人就此离去,也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性命这种东西,墨轩手上可是沾染了不少,只是墨轩并不会随意杀人,除了接手阎罗的任务之外,墨轩就连与人动手都少。所以这一番话说出,墨轩可以说是好言提醒,并没有威胁蒋正皓之意。可是这段话落在了蒋正皓的耳中,就变成了另一番意味,直让蒋正皓心中怒不可遏,对墨轩出招也更加急促,好似要发泄心中怒意一般。 “老夫纵横江湖之时,你个小子还在你娘怀中吃奶,就你这样也敢对老夫指手画脚,老夫今日便要你好看!” 骂了一声,蒋正皓心中不信邪,这又连出数掌攻向墨轩,便是将墨轩的躲闪地去路尽数封住,只道要墨轩避无可避。但墨轩却是看也不看,只将云麟剑往身前一挥,这就形成一道剑盾,蒋正皓要是敢伸掌过来,墨轩必定会断去其双掌,让他此生彻底成为废人。 果然,看着墨轩以剑来挡,蒋正皓便是忌惮不已,这就更不用说还出掌过去,其心里只恨不得破口大骂,明明见着自己是双掌对敌,墨轩竟然还用上了兵器,真是卑鄙无耻,却不想自己可是以大欺小,他比墨轩的辈分高出了几辈,却还只能与墨轩打成个平手,也不怕旁人见着笑话。 一招化解了蒋正皓数掌,墨轩也不去趁势追击,他只是想逼得蒋正皓停手,不再与杨康几人为难,所以也一直不去下重手,只是想让蒋正皓知难而退。 但蒋正皓心中痛恨墨轩坏了自己之事,更是让自己颜面丢尽,所以他不肯就这么轻易作罢。他办砸了少门主的吩咐,回到门中定是少不了一番责罚,想他堂堂空玄门的右护法,竟然连一个武林小辈都解决不了,反而还因此伤了不少手下,门中那些与自己不对付之人要是知晓了此事,肯定是要拿着这事来笑话自己。 但蒋正皓不肯停手,他也不能拿墨轩如何,墨轩的实力已是明摆在这里,莫说蒋正皓不是他的对手,就是换成空玄门其他人来,也不见得可以制住墨轩。 左右两难,蒋正皓不知该如何取舍,他也看出墨轩下手算不得重,所以他的攻势也是渐渐缓慢,要是自己非要与墨轩闹得不死不休的地步,若是逼得墨轩急了,这小辈认真起来,自己只怕是要吃得大亏! 可就这么停手的话,自己便是名声尽毁,虽然蒋正皓心知自己名声并算不得好,但这种奇耻大辱落在自己身上,他却是不能接受。 见着蒋正皓面色有异,墨轩心中一阵思索,似是也想到了什么。便见他避开一招,这又一跳退后,待得稳住身形,墨轩这又冲着蒋正皓拱手说道:“前辈武功高强,晚辈自问不是对手,这比斗还是不用继续下去了,以免落得两败俱伤可就不好…” 闻言一愣,蒋正皓诧异地看向墨轩,却是没有想到墨轩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这小子倒是有心,不想与我一直打下去,就给我找了这么一台阶来下…” 心道一声,蒋正皓胸中怒意倒是缓和了不少,他也就此停手,便朝墨轩答道:“哼!你这小子武功也是不赖,能与老夫打成如此地步,在这梁州可是没得几人…” 说完,蒋正皓瞥了一眼杨康二人,又嗤鼻不屑地说道:“不像某些后生,自己实力不怎么样,只知道靠着家中耀武扬威!” 二人这一番对话,却是让旁人看得莫名其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那墨轩可是占着上风,怎么经得他们嘴巴一说,反而成了墨轩不如那蒋正皓了? 但尽管有着疑惑,众人也是没去思索太多,或是有些人心知肚明,只是不曾出声道破而已。 而杨康看着墨轩之意,已是明白墨轩这是想劝得蒋正皓停手,他对此自然是没有异议,只要蒋正皓不再动手,他肯定也是不会再去招惹于他,此事若是闹得太大了,到时候梁州怕是又要腥风血雨,他天拳武馆虽是不惧空玄门,但如此相争起来,后果可是得不偿失的。 至于刘阳昆,他是个急躁性子,此时见着空玄门停手下来,他本是不想作罢,这就要出言挑衅,幸得杨康在一旁将他拽住,这才没让刘阳昆给叫嚷出声,否则又惹恼了蒋正皓,到时候定是闹得不可收场,就算墨轩能够挡得住蒋正皓,难道还能挡得住整个空玄门不成? 不过,这次动手的起因,皆是因为一名女子,蒋正皓就是不想再与墨轩动手,也要想办法完成自己少门主的吩咐。 于是看向指着肖子晴,蒋正皓又与墨轩问道:“小子,老夫可以不再与你大动干戈,但这女人老夫是一定要带走的!” 第三百三十章:空玄退去 蒋正皓可以不再与墨轩为敌,有着墨轩给了他台阶下来,蒋正皓的颜面也算找回了一些,所以他也没有再去与墨轩死磕的必要,除非他想落得两败俱伤,又或是被墨轩取了性命。 但肖子晴可是他少门主指名道姓要的人,他若是不将肖子晴给带回去,必然是无法交差的。所以蒋正皓才会对墨轩说出这话,自己作出了一番让步,墨轩最好也不要逼得自己太急。至于刘阳昆与杨康二人,其家中与空玄门可是积怨已久,蒋正皓就是想要去寻他们麻烦,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蒋正皓此言一出,墨轩并未有着太大反应,那肖子晴却是面色大变。即便她的武功不算高强,但如今的局势她也是看得清楚,这在场之中能够挡住蒋正皓的人,唯有墨轩一人而已,可蒋正皓却是扬言要带自己去空玄门,要是墨轩不顾得自己性命,答应了蒋正皓这个要求,那自己岂不是必死无疑? 肖子晴的容貌,虽然算不得世间绝色,但也说得上是国色天香,哪怕其性情有些泼辣,这也并不影响那空玄门少门主对她生出的占有之心。而空玄门少门主的心思,肖子晴身为当事人,自然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她打心眼里看不上那空玄门少门主,所以早就已是明言拒绝了他。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肖子晴便是得罪了空玄门,那空玄门少门主贼心不死,这才会要蒋正皓亲自跑上一趟,将肖子晴给带回去给自己做妾。 看着墨轩那好似张口就要应下地模样,肖子晴心中可是焦急万分,所以她也不等墨轩开口出声,这就朝着那蒋正皓厉声嚷道:“回去告诉你那少门主,最好是死了这条心!本姑娘就算是死,也不会去做他的小妾!” 听得这话,蒋正皓面色微怒,自己与墨轩商量,那是因为墨轩有着不俗实力,自己不想与他闹得太僵,这才去与墨轩商量。可肖子晴又有什么本事,竟然还敢冲着自己大呼小叫,蒋正皓双目一眯,这就打算去给肖子晴一些苦头尝尝。 “前辈且慢…” 不想蒋正皓还未动身,墨轩就已是出了声,蒋正皓顿下脚步,这又看来,便见墨轩说道:“晚辈之所以插手这事的原因,前辈心中应是清楚得很,这几人与晚辈也算是同病相怜,晚辈这才救了他们,还望前辈莫要再为难他们。” 一听这话,肖子晴喜上眉梢,只道有了转机。而蒋正皓也明白了墨轩的意思,但见他面色一沉,这又与墨轩冷声问道:“老夫已是与你让步,你这后生当真要与老夫作对到底不成?” 闻言,墨轩却是不以为意地一笑,这又答道:“前辈言重了,晚辈可没有与前辈作对的意思,只是这男女之情乃是你情我愿,如果强迫起来,可就不美了,前辈活了这么久,心中应该是比晚辈更加清楚这个道理才是!” “哼!” 见墨轩不肯让步,蒋正皓怒哼一声,又喝道:“小子,老夫可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可不要再得寸进尺!莫以为有着青琼山作你的靠山,老夫就不敢奈何了你,大不了老夫豁出性命不要,也要叫你知道老夫的厉害!” 说出这话,蒋正皓已是没了什么顾忌,可墨轩听得此言却是一愣,遂即又是一阵苦笑,心道这蒋正皓看了自己的剑法路数,竟然是把自己认作了青琼山的弟子… 要说自己是青琼山的弟子,墨轩并不这么以为,墨轩跟着师父只是学了剑法,这内功心法还是父亲所教,除非青琼山能够再认自己师父,那样自己才算是半个青琼山的弟子。 但此时蒋正皓误会了自己身份来历,墨轩却是没有借青琼山之势来压迫蒋正皓地打算,于是他笑答道:“前辈想必是误会了什么,晚辈可不是那青琼山的弟子…” 墨轩这一番话,蒋正皓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明明是使着青琼山剑法的路数,却不承认自己是青琼山之人,蒋正皓却是不去怀疑墨轩这一番话的真假。只因青琼山的弟子,都会将自己的师门引以为傲,墨轩既然这么说来,那他就一定不会是青琼山之人。 可面前这个小辈不是青琼山之人,那又是出自何门何派?为何他还会使青琼山的剑法?难道是他偷学的不成? 蒋正皓心中满是疑惑,只有墨轩能够解答,但蒋正皓此时已是不在乎这些,既然墨轩并非青琼山之人,那自己先前的顾虑都可以推翻,自己也不再去担心青琼山的报复… 想到此处,蒋正皓便开始盘算着怎么才能够杀了墨轩,难道要去门中再叫人来,合多人之力去对付墨轩? 先前不敢将墨轩逼得太紧,只是因为蒋正皓畏惧青琼山的报复,此时他没了这个顾忌,自然是想着除了墨轩为后快,毕竟墨轩可是让他颜面丢尽,他不杀了墨轩,今后也再无脸面立足于江湖… 听得墨轩此言,不光是蒋正皓,就连堂中众人与杨康他们也是一愣,原以为只有青琼山那等大门大派才能教出这等武功惊艳的弟子,结果墨轩却说自己不是青琼山的弟子,那他又会是什么身份? 众人皆在心中猜测,蒋正皓也是在心中盘算,墨轩却又忽地开口说道:“若是前辈想要问起晚辈的来历,晚辈大可告诉了前辈就是…” “那你且说,你究竟是何人?” 没了顾虑,蒋正皓的语气也变得不善,这就冲着墨轩嚷道。 可墨轩接下来道出地二字,却是让在座之人皆是大惊失色,就连大气也不见喘… “阎罗…” 看着蒋正皓,墨轩神情不变,只是轻吐了两字。 “阎罗!?” 惊呼一声,蒋正皓的面色立马一白,目光之中满是不信,又朝着墨轩确认问道:“你竟然是阎罗之人!?” “前辈要是不信,大可去阎罗一问便知,晚辈手里这一把剑,阎罗之中还是有不少人认得的…” 答了蒋正皓一句,墨轩这就一拂手中云麟剑,随后便又还剑入鞘转身,显然是不想再与蒋正皓多说废话。 蒋正皓以为自己是青琼山的弟子,想必是害怕青琼山的报复,这才不敢与自己争锋相对。可自己并非青琼山之人,却道出了阎罗来,要是蒋正皓知晓其中厉害,那就更加不会再来招惹自己,以免因小失大… 墨轩心中如此想着,却是与蒋正皓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在蒋正皓看来,墨轩若是青琼山的弟子都好说一些,虽说青琼山乃是九大正派之首,其宗门实力已是毋庸置疑,但青琼山头上毕竟顶着一块“正派”的牌子,其门人行事起来就必然受到了约束,断然不可能做出那些罪不可赦之事。 可阎罗却是没有这个顾忌,阎罗既然是武林之中最强大的杀手组织,那些杀手皆是一群亡命之徒,只是拿人钱财便与人卖命,行事之间可是完全没有忌惮,这也正是蒋正皓心中更加惊惧的原因。 明知墨轩是阎罗的一名杀手,自己还要去与他咄咄逼人,要是将墨轩逼得急了,墨轩不顾杨康几人的性命就此离去,来日却又偷偷摸上自己空玄门来刺杀几人,要是还将自己给杀了,那可真是死得极为憋屈了… 心中想着这些,蒋正皓更是心惊胆战,当下更是一刻也不愿再留在此处,只恨不得立刻离去,唯恐墨轩会因此惦记上自己。 虽说阎罗之人都是杀手,只有别人花钱买命才能让他们出手,但对于自己的仇人,这些杀手可没有会轻易放过的道理。何况墨轩他还有着如此不俗武功,在阎罗之中的身价肯定也是不低,说不定他的名字还会出现在那阎罗索命榜之上!在江湖多年,蒋正皓肯定也是知道那阎罗索命榜的,心想着自己今日竟是招惹了一尊杀神,蒋正皓的面色已是难看到了无以复加,更是不见吭声说话。 “走!” 半晌之后,也没有多言,蒋正皓只是阴沉着脸色低喝了一声,这就带着那些空玄门之人出了酒家,就此一去不返。 比起自己的名声,比起少门主的吩咐,到底还是自己的性命更为要紧,蒋正皓不会去拿自己的性命作赌,他更不敢这么去赌… 于是空玄门之人就这么走了,杨康几人的危难也算彻底地解除,想着这一切都是多亏了墨轩,要是没有墨轩相助,自己几人今日是生是死都是难说… 如此想着,杨康这又朝着墨轩看去,见到墨轩竟是也要离去,杨康看着一急,于是连忙出声叫道:“兄台请留步!” “嗯?” 被杨康叫住,墨轩轻咦一声,这便转身过来,问道:“杨兄可是有事?” 来到墨轩面前,杨康毫不吝啬,冲着墨轩就是深深一拜,又谢道:“多谢兄台出手相救,今日若是没有兄台,杨康可是生死不知!” 音落,杨康又是一拜下去,可见其心中之感激。 “杨兄不必如此!” 连忙上前扶起了杨康,墨轩摇首说道:“在下方才已是说得清楚,杨兄与在下也算是同病相怜,在下这才相帮一二,倒是不足言谢!” 说着这话,墨轩心中又想到了叶子他们,自己被五毒教追杀多年,要是没有叶子他们几人相助,墨轩可不认为以自己的本事能够逃得过五毒教,也正是因为如此,墨轩才会折返回来搭救几人。 墨轩虽是说得轻巧,但毕竟是救了自己性命,又怎能这么轻描淡写就给带过?于是便见杨康正色说道:“不管怎么说,兄台可是救了我们三人性命,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更别说这救命之恩了,兄台这位朋友,我杨康可是交定了!” “不错!” 这时,刘阳昆也是走了上来,待看了墨轩两眼,这才说道:“我原本还以为你怕了那空玄门,这一去就不会回来,没有想到在那关键时刻,还是你出手救了杨康,请受我刘阳昆一拜!” 见着刘阳昆也是忽地朝自己拜了下去,二人皆是如此模样,墨轩心中不禁一阵哭笑不得。 将二人稳住,不肯再受二人如此大礼,墨轩却是说道:“二位可莫要如此,在下不过只是阎罗之人,在武林之中可算不得好名声,二位此举被他人见着,可是要受人流言诟病!” “嘁!” 听着墨轩此言,刘阳昆便是嗤鼻一哼,其目光扫了一眼堂中众人,这又说道:“阎罗之人又如何?本公子可是从不在意这些,比起那些贪生怕死之徒,你敢与空玄门他们动手,就已是当得起这‘侠义’二字!” 自蒋正皓等人离去之后,这酒家之中的人也去了不少,但还是有一些人留在此处,此时他们听得刘阳昆这话,皆是一脸羞愧之色,垂首不见言语。 在空玄门面前,他们可都是忍气吞声,只顾着自己性命安危,不曾有一人敢跳出来与那空玄门叫板,这在场数十人之中,也只有墨轩一人做到如此,更是以一人之力敌住了那『截流一掌』蒋正皓,还化解了杨康几人危机,这让刘阳昆心中更是看不起那些人。 刘阳昆出言讥讽,杨康虽是不见说些什么,但看着他的眼神,似是与自己好友心中所想一般无二。 “喂!” 这时一声呼唤传来,三人闻声看去,只见那肖子晴也是走上前来,又冲着三人一阵扭捏,通红着脸说道:“那个…你们救了我…这事…我肖子晴记下了!” 由于性情泼辣直率,肖子晴倒是极少与人道谢,但三人救了自己,肖子晴可不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于是她才想着来与三人道谢一番,只是这话说得吞吞吐吐,让三人听了半天才明白她的心意。 见状一笑,杨康倒是不去介意这些,只是说道:“路见不平而已,姑娘可不要谢我们,要谢的话,还是要谢这位兄台才是!” 闻言,肖子晴面色又是一红,竟是不敢去看墨轩一眼,直让三人一头雾水,不解她为何会如此。 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那蒋正皓虽然已是退走,却不知他回到空玄门后,又会不会再叫人返回,所以几人还是打算先离开这里,有什么话路上再说。 于是与酒家掌柜付了酒菜钱,四人这就相邀结伴而行,墨轩见着三人都是要去往梁州,倒是与自己顺路,所以也没有出言拒绝。 墨轩在这梁州可是人生地不熟,有着杨康二人与自己同行,自己便是有什么疑问也能去问问他们,何乐而不为… 第三百三十一章:相邀同行 出了野店酒家,墨轩四人四马,便朝着梁州城所在行去。 此时天色未晚,四人乘马赶去梁州城应是不迟,只是杨康二人这次出城来本是打算游玩一番,不想遇上了空玄门还发生这档子事,看来游玩之事只能作罢,二人此刻只想着尽快赶回去家中,再将今日之事告知父亲,也好与父亲商量出一个应对之策。 空玄门想要在这梁州境内唯我独尊、称王称霸,其他大家势力自然是不会答应,只是比起此事,杨康二人更感兴趣地还是墨轩其人… “想不到兄台竟然是阎罗之人,我们都还以为兄台会是青琼山的弟子,毕竟兄台那一手剑法精妙,招式之中可全是青琼山的剑意,结果还是我们看走了眼…” 执着马缰,杨康看着墨轩说道,面上还露着几分自嘲之色。 “杨兄勿怪,只是在下身份敏感,一般不会轻易与人说出,如有怠慢之处,还望杨兄能够体谅…” 朝着杨康拱手过去,墨轩歉意地说道。 “无事,兄台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这一点杨康还是能够理解…” 连忙答了一声,杨康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却是朝墨轩问道:“只是一直如此兄台兄台地称呼,多少还是显得有些生分,不知兄台可否道出尊姓大名,我们索性便以姓名相称!” “就是!” 没了空玄门的危机,刘阳昆又变得那般玩世不恭,这便见他皱眉说道:“你怎么说也是武林中人,怎么一开口说话就这么文绉绉的,实在是让本公子习惯不来!” 闻言,墨轩便是一阵苦笑,看来这二人对于自己的姓名是非得知道不可,不然他们可是不会轻易罢休。 而一旁,肖子晴见着二人问起墨轩姓名,也是瞪大了美目期待着看来,似是也对墨轩的身份颇感兴趣,又见她启齿说道:“不过是一个名字,有什么好遮掩的?本姑娘一介女流都不在意这些,你这么一来反倒显得不痛快了!” “肖姑娘这话说得不错!” 听得肖子晴之言,杨康二人也是一阵点头表示认同,这又朝着墨轩看去,其意已是明显。 见此一幕,墨轩索性也就不再隐瞒,与三人经历了方才之事,也算是共患难了一番,墨轩更是看出三人并没有什么恶意,自己就是告诉了三人自己的姓名,只要三人不传了出去,想必那五毒教也不会知晓,于是墨轩这便笑着答道:“既然三位非要问个明白,那墨轩就却之不恭了!” “嗯!快说快说!” 见着墨轩答应,肖子晴脸上的期待之色更浓,这又一个劲地点头呼道,刘阳昆也是看向墨轩,只等着墨轩开口说来。 见此,杨康却是笑着一阵无奈摇头,便说道:“你们两个可真是…墨兄都已经说出来了名字,你们难道没听出来么?” “墨兄?” “啊!已经说了?” 闻言,二人皆是一脸茫然模样,却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点了点头,杨康指着墨轩说道:“墨兄姓‘墨’名‘轩’,应该是…” 说着一顿,杨康这又瞪大双眼看来,直盯着墨轩惊声呼道:“墨兄难道是那墨家之人!?” 见杨康听说过墨家,墨轩倒也没那么意外,只是承认说道:“在下的确是墨家的后人,只是在下此时已与那墨家没有了任何干系!” 见墨轩这话说得正经,丝毫没有玩笑之意在其中,杨康不禁一愣,显然是不明白墨轩为何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但墨轩如此说来,定是有着他的原因在里边,杨康心知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去过问什么,所以便不再多言。 但刘阳昆听得二人对话,这才反应了过来,他也是瞪着墨轩呼道:“墨兄是墨家人?难道是那个隐世不出墨家堡的后人!?” “据我所知,这世上了没有第二个墨家了…” 不等墨轩回答,杨康已是开口说道,面上惊讶之色都不曾褪去。 “……” 听得此言,刘阳昆却是痴然说不出话来,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墨轩,就连胯下的马儿走偏了道也不曾发觉。 “墨兄身份来历不凡,也难怪墨兄一直不肯道出姓名,若换作是我,我也不会轻易与人说出自己身份的…” 这时,杨康又了然说道,想必已是明白了墨轩心中的顾虑。 “你们如此以诚待人,在下要是再遮掩下去,岂不是显得我小肚鸡肠了?” 墨轩笑着说来,却是忽地敛起笑意,又与三人叮嘱说道:“只是有关在下身份之事,还望三位莫要说给别人听,否则可是会给在下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墨轩说得如此煞有介事,杨康心中顿时想起一事,前些日子江湖之上可是传得沸沸扬扬,那长安附近有着墨家之人现身武林,还与正派之人交过了手,莫非此事与墨轩有着关系? 心中如此想着,虽然并不是墨轩所指,但杨康还是点头应承道:“墨兄放心,此事我一定不会与别人说起!” “对!我也不会说!” 有着杨康保证,刘阳昆与肖子晴也是相继点头答应,墨轩见三人许诺,心中这才放心下来。 “墨兄既然是墨家之人,不知墨兄可会那机关之术?” 又见杨康忽地问起,便说道:“我听说墨家的机关之术可是神乎其技,只可惜墨家一直隐居世外,这才一直无缘一见,若是墨兄会的话,不妨给我们露两手来瞧瞧?” “江湖传说墨家的机关可是厉害得很,要是尽数施展开来,就是以一敌百也不是问题,难道真有那么厉害?” 一听杨康要墨轩来露一手,刘阳昆顿时也是来了兴致,这又附和着说道。 至于肖子晴,她对墨家了解甚少,心中也不知那墨家到底有多厉害,所以对于二人所说,她便是显得有些不明就里。 但墨轩见着二人如此好奇模样,却是一笑摇头说道:“二位恐怕是要失望了,在下虽然是墨家后人,但在下对那机关之术可是一窍不通,这就更不说什么露两手了…” “啊?原来你不会啊!” 刘阳昆不禁失望呼道,心情全写在脸上。 “在下自小便与爹娘生活在杭州附近,也不曾练过那些机关之术,所以才不会的…” 墨轩解释道。 “那墨家堡竟然在杭州!?” 可刘阳昆听得这话,却是又惊乍嚷道。 倒是杨康听明白了墨轩话里的意思,这又与刘阳昆解释说道:“错了,墨兄的爹娘应该是离开了墨家堡,到了杭州住下,所以墨兄从小就不曾接触过机关之术,这才不会的!” “正是如此!” 墨轩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至此,刘阳昆这才彻底明白,于是恍然大悟。 “墨兄的身世,可真是让我惊讶不断,也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又见杨康咋舌说道:“明明是墨家之人,却会使着青琼山的剑法,而且还加入了阎罗…啧啧!就墨兄这等境遇,就是说出去也不见得会有人相信的吧?” “莫说是你们,有时候就是我自己也不相信…” 说着一顿,墨轩不禁感慨说道:“只是这些都已是天命注定,在下也是身不由己,有时候我还挺羡慕那些普通人,能够无忧无虑一生,活得逍遥自在…” 闻言,刘阳昆便是出声安慰说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像你这么厉害之人,有着这等武功身手,这天下虽大,但有何处是你去不得的?” 说着,刘阳昆竟是撇了撇嘴,这又说道:“倒是我们,武功不及你这么厉害,整日只能守在这梁州之内…子敬他倒是厉害,去做了那天刀玄卫,只留得我们几个在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着子敬他回来…” “天刀玄卫?” 听得刘阳昆之言,墨轩不禁神色一动,心中便是想起了那秦枫… “也不知他去谋划夺回皇位之事进展如何了,可莫要因此丢了性命才好,平白让玉娘姑娘痴等着他…” 心道一声,墨轩深深一叹,杨康几人见着,只道墨轩是想起了什么心事,也不见此言去打扰什么。 “对了!肖姑娘,那些空玄门的人为何要抓你回去?难道真是因为那空玄门的少门主要你做他的…小妾?” 又朝着肖子晴问起,刘阳昆神色看起来竟是有着怪异,也不知他为何会露出这般模样。 “哼!就凭那个癞蛤蟆,也想要本姑娘做他的小妾,简直是做他的春秋大梦!” 骂了一声,肖子晴仍觉不满,这又继续骂道:“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性,废物草包一个!连本姑娘都打不过,竟然还敢扬言要取本姑娘?真是可笑!” “本姑娘要嫁的如意郎君,就算不是盖世英雄大侠,那也要是武功高强、样貌非凡之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他那窝囊模样?自己不是本姑娘的对手,竟然还叫人来捉本姑娘!以后要是再让本姑娘遇见了他,一定得再狠狠地教训他一次!” 口中不断地嘟囔着,肖子晴恶狠狠地瞪着前边,这又愤愤地一挥粉拳,好似那空玄门的少门主就在面前一样。 而杨康他们二人,自然也是见过那空玄门少门主,二人此时听得知道肖子晴这话,倒是没有刻意贬低那空玄门少门主,他好似还真是这副不堪模样… 只是二人所听的重点并不在此处,听肖子晴这番话说来,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怎么听都好像是在说墨轩一样,这不禁让二人面面相觑,又目瞪口呆地看去,一会儿看看肖子晴,一会儿又看看那墨轩,越看便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对此,肖子晴与墨轩却是迟迟不见察觉,杨康二人也没有去提醒之意,只是任由着肖子晴这么一直骂着,估计等她骂得心满意足了,这就会自己停下来… “少爷你说,肖姑娘不会是看上了墨兄吧?” 不动声色地将马儿提到一旁,见着墨轩二人不曾发现,杨康便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这又小声与刘阳昆说道。 闻言,刘阳昆朝着二人望了一眼,看着二人并马同行,还真是一对郎才女貌地模样,他这也以手遮嘴地低声答道:“我看十有八九就是如此了!墨轩他救了肖姑娘的性命,肖姑娘又这么说来,不是说的墨轩还是说谁?” “嗯!” 奋力地点了点头,杨康又说道:“我看也是如此,肖姑娘说的那样,完全就和墨兄他一模一样,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样貌俊俏…” “唉!” 不待杨康说完,刘阳昆忽地惨然一叹,又痛心疾首地说道:“本来本公子见着肖姑娘貌美,还想要去追求一番,可是现在看来,肖姑娘已经对别人芳心暗许,那人还是墨轩!本公子自问武功虽然比不上他,只有这样貌还略胜他一筹,但肖姑娘的心意都已经表达得这么清楚,本公子又怎么能够夺人所好?去拆散了一对鸳鸯呢?” “也罢、也罢!就让本公子成全了他们,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吧!” 言罢,刘阳昆又是怅然一叹,遂即一阵摇首,神色尽显颓然无比。 不想他这一番话落在一旁杨康耳中,直听得杨康嘴角猛地抽抽个不停,若非此时杨康正坐在马背上不便动弹,杨康只怕自己已是忍不住跳过去打他两拳来缓一缓胸中的恶心… “喂!你们两个!” 忽闻一声呼唤传来,二人这便一同抬首望去,只见墨轩与肖子晴已是领先了自己极远,正驻马在前边等着自己。 见着二人望来,墨轩面无神色,那肖子晴却是一脸不耐地冲着二人喝道:“你们两个怎么走得这么慢?本姑娘等你们老半天也不见你们赶上来!” “就来…就来!” 被肖子晴一番催促,二人连忙应声,这又打马追上,不敢让二人等得太久。 等着二人赶了上去,却发现肖子晴正紧盯着自己脸上看个不停,好似自己面上有花儿一般。 “咳咳!” 被肖子晴盯得心中一阵发虚,二人顿时猛地咳嗽,想要以此掩饰过去。 不想肖子晴看着二人如此作态,面上神色反而更是疑惑起来,又瞪着二人冷声问道:“你们两个落后这么远,可是背着本姑娘说了什么坏话,又害怕本姑娘给听见!?”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肖姑娘如此英武不凡,我们又怎么敢在背地里说肖姑娘的坏话呢!” 见肖子晴竟是看出了些许端倪,二人神色顿时一惊,这又急忙矢口否认,唯恐被肖子晴猜中了自己二人方才谈及的话题… 第三百三十二章:口无遮拦 等着一行四人到了梁州城附近,已是日渐西山,四人策马登上一处土坡,刘阳昆望着远处遥遥可见的梁州城,这就指着与墨轩说道:“墨兄,这便是梁州城了,今日你远道而来便是客,又出手帮了本公子一个大忙,本公子身为这梁州主人,自然也当尽一尽那地主之谊!等到入城之后,墨兄寻着一处客栈落脚,夜里就让本公子做东,带墨兄去我梁州城里最闻名的青楼逛逛,也叫墨兄领略一番我梁州花魁的滋味!” 刘阳昆说得意气风发,却是不曾发现一旁的肖子晴听得他这话,已是气得面色发黑,只见肖子晴面色尽是杀意地朝着刘阳昆背影瞪去,仿佛要将刘阳昆给千刀万剐… “那醉风馆的花魁可真是人间绝色,本公子自从见了她一面之后,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墨兄,此事本公子可是轻易不与人提起,就是连杨康也不知道,不信你大可问他!” 刘阳昆说得如痴如醉,简直就是深入其中无法自拔,但见他一脸迷恋地看着身前空处,这又轻轻扭摆着自己的身子,好像那醉风馆的花魁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一般,直让人无法直视… 但刘阳昆却是说得意犹未尽,这又见他继续说道:“当然,那醉风馆的花魁只是正菜,可醉风馆里的其他姑娘也是绝对不差!那个个可都是人间极品,瞧着那婀娜地身段!啧啧…到时候本公子只怕墨兄会乐不思蜀啊!” 说到此处,刘阳昆仍是不停,他吸溜了一口涎水,这又忽地诗兴大发,便仰天深情款款地吟道:“双峰沐雪两点梅,脱兔互依各吐舌…” “啧啧啧!那等人间美景,墨兄可是要亲眼看过了方能体会到这其中的美…” 话音一顿,刘阳昆没能继续说完后边的话,只因他回首看来,却是见着杨康与墨轩已是躲得极远,而那肖子晴此时此刻正满面怒容地盯着自己,看她那冰冷透骨地眼神,似是要将自己杀之而后快。 “咕噜…” 悄然咽了一口唾沫,刘阳昆已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妙,这就想要不动声色地退后离去,但肖子晴哪里会让他走脱? “你给本姑娘站住!” 历喝一声,肖子晴拔剑在手,竟是连马也不顾,这就直冲着刘阳昆奔来,其模样可是凶神恶煞之极。 见此大惊失色,刘阳昆哪敢让肖子晴靠近?这便急忙调转马头就跑,方才那侃侃而谈地潇洒之姿顷刻间荡然无存。 “哼!” 见着刘阳昆眨眼间就逃出许远,肖子晴怒哼一声,这又骂道:“竟然敢当着本姑娘的面说起这没羞没臊的话,看本姑娘不打断你的狗腿!” 话音一落,肖子晴飞身上马,这就打马朝着三人追去,只是不肯轻饶了刘阳昆。 回首看着二人一追一逃,刘阳昆地模样看起来可是极为狼狈,墨轩二人见此皆是一笑,遂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只道自己对此无能为力,但刘阳昆能够念得出那等诗句,倒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才了… “刘兄这等…大才!实在是有些…与众不同?” 尴尬地笑了两声,墨轩不禁叹道。 “墨兄勿要见怪,少爷他平日就是这般没个正形,但若是遇上正事的话,少爷还是很靠得住的!” 见着墨轩开口,杨康朝着墨轩拱了拱手去,这又解释说道。 “刘兄乃是性情中人,这实是难得,我又怎地会介意呢?” 摆手示意,墨轩倒是看得开,这话说得虽是有些违心…但墨轩说的也算是真心话了。 杨康见着墨轩如此,心中这也放心了下来。 “对了,杨兄为何一直称呼刘兄为‘少爷’,据我所知,你们并非是一家人,也不是那主仆的关系,‘少爷’这个称谓,却是从何而来?” 闻言,杨康但是一笑,这才说道:“墨兄可勿要多想,我之所以叫他少爷,也是跟着子敬学的,子敬他年幼家境贫寒,便去少爷家中做活,于是才以‘少爷’相称,这叫的时日久了,我这也改不了口了…” 听得杨康解释,墨轩这才明白,但对于杨康口中的“子敬”这个名字,墨轩却是觉着有些耳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何处听过,索性就作罢没有去多想什么。 而那二人终是追赶得累了,这才纵马赶了上来,只是看着肖子晴仍是死死盯着自己不肯干休地架势,刘阳昆心中不禁大声叫苦,已是后悔极了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 “肖姑娘,您大人有大量,还是绕我一条命吧!” 不敢靠得肖子晴太近,刘阳昆始终让墨轩二人待在自己与肖子晴中间,便是防止肖子晴冲自己出手,这又朝着肖子晴苦苦哀求说道,但求肖子晴能够放过自己。 “说了那些话,拍拍屁股就想无事?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不理会刘阳昆的求饶,肖子晴反而更加凶巴巴地说着,丝毫没有心软之意。 见此,刘阳昆心中更是发苦,却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吞,自己咽下这口苦果… “肖姑娘…” 这时,还是杨康开了口,替刘阳昆求情劝道:“肖姑娘,少爷他也是无心之谈,没有恶意,还请肖姑娘莫要与他计较…” “哼!” 见着有人出面说话,肖子晴倒是不好拂了杨康的面子,所以她嗤鼻一声,却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自己终于逃得一难,刘阳昆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又朝着杨康投去感激目光。看着刘阳昆那含情脉脉地眼神,就像是要以身相许一样,杨康顿时只觉一阵恶寒袭遍全身,如何也不得自在,心中也不禁有些后悔起来,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出面说这句话,还是让刘阳昆自生自灭地好… 眼看着就要到了梁州,四人心情也是一片大好,可就在四人已是能看到那梁州城城门之时,一旁树林之中却是隐约传来一阵响动,其中似是藏有人在。 “什么人在那儿!?” 闻见动静,墨轩立马勒住缰绳,这又皱眉朝着树林瞪去,口中沉声喝道。 见着墨轩如此谨慎模样,杨康三人立马提起了警惕之心,这也不约地看向那片树林,却不知树林之中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人。 “呵呵呵!” 被墨轩轻易道破了行踪,便听一道大笑自树林之中传来,似是并不惊讶墨轩能够发现自己的所在。 下一刻,但见数十名衣着一般无二之人从树林当中陆续跳出,这又立马将四人给团团围住,一副来者不善地架势,直让四人看得面色一变。 看着这些人的衣着打扮,莫说是杨康了,就连墨轩也已是能够认出,这些人赫然与之前那些人是一路的,正是空玄门的人! “空玄门!?” 惊呼一声,没想到空玄门竟然会派人埋伏在自己入城的必经之路上,杨康神色不禁有些微惨,这又朝着来人喝道:“你们这群手下败将竟然还敢来!?早知道你们不会善罢甘休,刚才就不应该让你们轻易离开!” 听得杨康之言,人群之中这便施然走出一人,正是那蒋正皓! 只见蒋正皓来到人群之前,面上也不见羞臊之色,这就扬声呼道:“兵不厌诈!你们几个小辈敢与我空玄门作对,我空玄门又怎会轻易罢休?要怪就只能怪你们自己大过大意,这才中了老夫的埋伏!” “你待如何?” 知道空玄门已是居心叵测,墨轩也懒得去与他们说什么废话,他只是冷眼盯着那蒋正皓,这又问道。 不答墨轩之言,蒋正皓也不见吭声,其身旁却是走上来一名老者,年纪看起来应是与那蒋正皓相差无几,便见他朝着墨轩四人打量了一番,这才轻哼一声地说道:“你们几个小辈倒是厉害,竟然能够将我空玄门给逼走,也不知你们是真有这个本事能够招架得住我空玄门的怒火,还是自信得已经不知天高地厚了!” 说着一顿,这名老者看向墨轩,便盯着墨轩不放,其双目微眯,这又问道:“你小子就是那阎罗之人?” “正是!” 面对老者如鹰隼般的目光,墨轩却是怡然不惧,这就正色答道。 “好!” 见着墨轩承认得如此坦率,仅限男儿风范,即便自己是与墨轩为敌,老者此时也忍不住呼声赞了一句。 “老夫看你年纪轻轻,便已有如此武功,想来你的天赋也是不弱,又得了一位名师相传,这才会有了今日这般地步…” 收回目光,老者踱步念了几句,这又再看向墨轩,语气却是陡然转冷,便说道:“只可惜,你今日得罪了我空玄门,为了我空玄门的颜面,老夫绝对不能放你活着离开!” “你便是那空玄门左护法、『断水一掌』宋安庭?” 对于老者的威胁置若罔闻,墨轩只是盯着老者,又问道。 见着墨轩一语就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宋安庭面色不禁有些微讶,这又点头说道:“你能够一眼就认出老夫,也算是有些见识…不错!老夫便是空玄门左护法、『断水一掌』宋安庭!你这小辈既然已经知道了老夫的名讳,这就可以安心瞑目了!” 言罢,这宋安庭竟是不再给墨轩开口地功夫,这就挥动着双掌,直朝着墨轩所在奔去! 见到宋安庭动手,那蒋正皓也不袖手旁观,这就与宋安庭联合起来,二人分作一左一右,直朝着墨轩夹攻而去,面对墨轩这一个小辈,二人竟是不顾身份的以二敌一! 见状,墨轩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便见他一抽身后云麟剑,这就飞身一踏马背跃出,那云麟剑冲天一指,更是爆出一声惊天剑鸣,随后便见剑锋一转,墨轩直接使出了《春秋剑法》来,就对着二人迎面而上! “墨兄当心!那宋安庭可不是易与之辈,其武功还要在那蒋正皓之上!” 见着墨轩已是出手,杨康自是不会去阻拦什么,他只是冲着墨轩背影大声提醒了一句,希望墨轩不要大意轻敌。 闻得此声,墨轩却是不见回答,他只是挥舞着云麟剑便与二人斗作了一处,但见霎时之间掌影剑光乱眼,更是有着道道掌风与剑气四射飞出,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让四周那些空玄门之人近不得身,唯恐被伤及了自身。 三人打得可谓是激烈无比,那招式之快且缭乱更是让众人看花了眼,原先见着墨轩在酒家之中,以一人之力压制着蒋正皓,已是让杨康几人心中震撼不已,此时见到墨轩一人一剑竟然能在宋安庭与蒋正皓的联手之下自保有余,守得滴水不漏不说,并还能瞅准了机会进行反击,杨康几人心中的震惊已是无以复加… “墨兄的武功,竟然已是到了如此境界!就是那些大门大派的嫡传弟子与墨兄比起来,只怕也是要黯然失色…” 怔怔地看着墨轩的身影在二老围攻之下腾挪不停,杨康痴然惊叹一声,这才知晓自己与墨轩相比起来,二者之间的差距是有多么的遥远… 但杨康所不知的是,墨轩能够敌得住宋蒋二人,皆是因为那《墨剑诀》之功劳。《墨剑诀》本就是一门只守无攻的剑法且玄妙绝伦,墨轩既然胆敢迎战宋蒋二人,便是心中有着十足地底气,只要自己能够将这《墨剑诀》施展起开来,莫说这宋蒋二人,便是再武功高强的高手,墨轩也有着自信与之一战! 但墨轩心知自己的斤两,虽说自己凭着《墨剑诀》能够挡住宋蒋二人,可要说自己想要制敌取胜却是不能,施展起这《墨剑诀》来,墨轩有着云麟剑在手,自问是能够在宋蒋二人联手之下立于不败之地,但墨轩想要寻着机会反击却是十分困难。这宋蒋二人不愧是空玄门的左右护法,自身实力毋庸置疑不说,二人武功招式竟也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且二人联手起来更是默契十足,往往让墨轩顾此失彼,墨轩与他们交手起来便是有好几次险些着了二人的道,幸得墨轩反应够快,这才险之又险地化解了危机。 但渐渐地稳住了阵脚之后,墨轩的剑法施展起来便是更加地得心应手,整个剑法仿若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见滞顿,这也让宋蒋二人心中齐齐一惊!他们见着自己联手之下都不能奈何得了墨轩,心道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敌得住自己二人联手,要知道在这梁州境内,能够挡住二人联手之人怕是还没有出生,面前这个小子偏偏就做到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双拳难敌 空玄门食言而肥,答应了大事化小却又在自己入城的必经之路上埋伏自己,墨轩与空玄门已是再没有多话可言,唯有冲出空玄门的层层包围,进到梁州城去,才能暂时避过空玄门之祸。 所以一经交手之后,墨轩丝毫没有保留,再说他一人对上宋蒋二人,也是没有松懈的余地,唯有提起十二分精神对敌,方能保得自己不失。 但埋伏墨轩的这个主意,却不是蒋正皓的本意,他本已是带人回到了空玄门中,就准备去向少门主复命,自己虽然没有完成少门主的吩咐,但此事也是情有可原,墨轩所在的阎罗可是大有来头,蒋正皓想要对付墨轩、对付阎罗的人,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这事兹事体大,蒋正皓心想自己还是先去禀报门主为好。 不想蒋正皓正好与宋安庭相遇,宋安庭见到蒋正皓空手而归,不禁大感惊诧,在问起了蒋正皓事情的详细经过之后,宋安庭却是嘲笑着蒋正皓胆小怕事。对此,蒋正皓心中自然不服,他虽然拿不下墨轩,但也不至于被墨轩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之所以这般退走,只是因为不想让空玄门因此得罪了阎罗,可宋安庭这般嘲笑自己,便让蒋正皓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但嘲笑归嘲笑,宋安庭却没有恶意,二人到底是多年的老友,又一同闻名于江湖,此时见着蒋正皓竟然在一名江湖小辈的手中吃了大亏,他这便给蒋正皓出起了主意。 于是乎,二人这才带了手下来此处埋伏墨轩四人,虽说蒋正皓已经告知宋安庭那墨轩乃是阎罗之人,但在宋安庭看来,这些都是不足为虑。就算墨轩是阎罗之人又如何?要知道此处可是梁州境内,是空玄门的地盘,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墨轩在阎罗之中的能耐再大,但他到了此处,就是有着通天的本事也不见得能够使出。 既然墨轩胆敢插手自己空玄门之事,便算是彻底地得罪了空玄门,他宋安庭可是不在乎阎罗的报复,那阎罗不过是一个杀手组织而已,做的只是买卖生意,难道还能为了一个杀手就来与自己空玄门不死不休?宋安庭不信如此,况且墨轩得罪了空玄门,自己出手去对付墨轩,只要事情办得干净利落,阎罗也不见得会知道此事,只要将墨轩永远地留在了此处,他空玄门又何来地后顾之忧? 听得宋安庭这么说来,蒋正皓心中也是豁然开朗,这才会答应与宋安庭来此。至于门中,宋蒋二人只是派了手下去与门主知会一声,毕竟这动静闹得大了,要是连门主都不知道此事,也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宋蒋二人只待自己解决完了此事,再抓来那肖子晴,也算是完成了少门主的吩咐,便能够交了差。 但此时,见到墨轩力敌自己二人竟是不落下风,宋蒋二人面色已是变得极为难看,在自己看来十拿九稳之事,不想却是如此的棘手,若非自己混迹江湖多年,与人争斗经验老道,说不定还真吃不住面前这个小子。 只见宋安庭一掌拍向墨轩,墨轩临危不惧,只是举着一剑刺去,似是要与宋安庭对换一招。见此心中一喜,宋安庭只道墨轩年轻气盛,此时以一敌二竟然不见防备蒋正皓,反而还敢冲着自己出手,也不怕蒋正皓偷袭了他的身后? 而蒋正皓见到二人交手,他也无需去与宋安庭说些什么,只是见着宋安庭此举,凭着二人之间配合多年、默契十足,蒋正皓已是明白了宋安庭心中的算计,他这就悄无声息地朝着墨轩身后攻去,只道要一击重创了墨轩! 不想二人的盘算,已是尽数落在了墨轩的眼中,墨轩以一敌二,又怎地不会去防备另一人,他之所以敢冲着宋安庭刺去这一剑,心中便是有着十足的自信。 神色不改,墨轩仍是一剑向前,不见丝毫迟疑,只是宋安庭还道自己躲过了这一剑之后,蒋正皓必定能够得手之时,却是见到墨轩那刺来剑势竟是陡然转快,仅是眨眼之间便到了自己面前,自己险些都不曾反应及时。 见此大惊失色,宋安庭没有见识过墨轩的剑法,自然不知墨轩的厉害,就算在此之前蒋正皓有出言提醒过他,但对方不过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其武功就是再高就能高到哪里去?所以宋安庭对此也是不甚上心,以至于此时轻敌大意,才被墨轩吓了这么一跳。 但宋安庭虽是大意,却也能有着大意的资本,他既然能活到如此年纪,经历过的生死之争已是数不胜数,所以看着墨轩这一剑迅疾如雷刺来,宋安庭虽是惊吓一跳,但也不至于不知躲闪… 紧紧盯着这一剑,眼见着就要刺中自己之时,宋安庭连忙侧身闪过,这又转身朝着墨轩一掌送去。 见状,墨轩也不犹豫,便见其手腕一抖,那云麟剑在其手心之上滴溜一转,竟是在其身前划了一圈,就将宋安庭的掌势来路给生生挡住。 不敢用自己的肉掌去试云麟剑的锋锐,宋安庭无奈之下只好收掌回来,又打算看着机会再出招攻去。 此时,蒋正皓也已是赶到了墨轩身后,他虽是比墨轩慢了一分,但心想只要自己能够偷袭墨轩得手,也就不怕墨轩会再翻起什么风浪。 心中想罢,蒋正皓这一掌掌势也是更急,其中更是蕴含了蒋正皓十二分力道,务必要将墨轩一掌击毙! “嗯?” 感觉到身后动静靠近,墨轩轻咦一声,于是转头看来,正见到蒋正皓一掌极为阴毒刁钻,已是奔至自己身后,眼看就要拍中自己。早就料到蒋正皓会出手趁自己不备之时偷袭,墨轩也不见慌张,这便暂且弃了宋安庭,又回身对上了蒋正皓。 “啪!” 左手执剑,不便用作对招,所以墨轩右掌伸出,正好与蒋正皓那一掌拼上,但见二掌相撞,就此发出一声闷响,直震得四周众人双耳之中“嗡嗡”声响大作,有些人更是面露痛苦难受之色,显然是无法承受… “哼!” 便听一声闷哼,原来是从蒋正皓喉咙之中发出,只见蒋正皓此时脸色憋得通红,好似是在强忍着什么,看其模样,应该是与墨轩对拼一记之后,就此吃了小亏。 “这小子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心中不禁惊呼,蒋正皓面色骇然无比,更是写满了不信。之前他与墨轩交手之时,二人还只能算是过招而已,也并未比拼内力,所以蒋正皓不知墨轩深浅。直到方才这一记双掌对拼,蒋正皓这才发现墨轩的内力之深厚,竟是不比自己差上多少,这也让蒋正皓心中更是惊惧,心道这小子如何来得如此高强内力,难道他是打娘胎之中就开始修练内功了? 心中如此想着,蒋正皓却是不敢怠慢,这又拼命地运转着内功聚于右掌之上,直朝着墨轩狂涌过去,便是要与墨轩硬碰。 “就算你内功深厚就能如何?老夫练武这么多年,就不信斗不过你!” 心中冷笑一声,蒋正皓这又看向墨轩,便见到墨轩的面色也是有些难看,似是如此对拼了一掌,让墨轩不禁也有些承受不来。 见此一喜,只道墨轩果然是徒有其表,他虽然内功不弱,但比起自己来说肯定还是要差上了不少,要是如此僵持下去,最先不堪忍受的定然是墨轩无疑,只要自己再咬牙支撑一阵,墨轩无法抵挡自己内力,肯定是要因此受得重伤! 何况一旁还有宋安庭虎视眈眈,墨轩此时与自己僵持,宋安庭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只要瞅准了机会,宋安庭再偷袭墨轩一招,就是大罗金仙也是难逃一死! 打定了主意,蒋正皓面上泛起笑容,却是显得狰狞无比,他这又不断地输出内力过去,不肯让墨轩安然脱身,如此一来,就是墨轩察觉到了自己目的,他想要撤手退走也是为时已晚! 感受着蒋正皓雄厚内力不断袭来,墨轩脸上红晕褪去,这又开始有些发白,就是双唇都已是没了血色,变得苍白无比起来。 蒋正皓所料倒是不差,墨轩虽然内力不弱,但比起浸淫武道数十年的蒋正皓来说,到底还是要差上许多。墨轩修练地乃是墨家祖传的内功心法《墨子心法》,墨天俊早在墨轩年幼之时就让墨轩开始修练,这《墨子心法》虽说不能算得上是武林上乘心法绝学,但其毕竟是墨家先祖所创立流传下来,又结合了墨家真谛于其中,却是与那道门内功心法有些相似,这自然也是妙用无穷,所以相比起那些同龄之人,墨轩的内功这才会深厚些许。 此时二人以内力相拼,墨轩虽然能够以自身内力支撑一阵,但如此下去,墨轩心知自己定是不能坚持得长久,而且自己与蒋正皓在此处硬拼,那宋安庭定是不会放过这等偷袭自己的大好机会,所以一边与蒋正皓对拼之时,墨轩的心神也留意了许多在那宋安庭身上,就是为了防止宋安庭暗算伤人。 见到二人双掌相对,皆是不能挪步分毫,宋安庭面上露出一丝狞笑,双眼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地朝着墨轩看去,在宋安庭的眼中,墨轩此刻已是与一个死人无异,这种要人性命的大好时机,宋安庭如何看不出来?那他自然也是不会放过这机会,于是便见他运功于掌,这就冲着墨轩脑后拍去,这一掌威势之强大,竟是比蒋正皓那一掌还要厉害上数分,直让远处杨康几人看得面色一变! “不好,墨轩有危险!” 高呼一声,杨康不及多想,纵身一跃便从马背之上冲起,随后双拳一错,杨康使出父传拳法,那双拳紧握、挟着凛凛劲风,这就直冲着宋安庭面前拦去,不肯叫宋安庭害到墨轩半分。 见着杨康出手,刘阳昆也不怠慢,杨康此时去救墨轩,斗上宋蒋二人便是以二敌二,他索性也不去插手,这就去找上那些空玄门的杂兵,虽说此处空玄门来人可是不少,但有着肖子晴在一旁相助的话,刘阳昆自问要挡住这些人片刻还是不成问题,只要不让这些人去饶了墨轩、杨康二人即是。 “肖姑娘,你我联手挡住这些人,别让他们靠近杨康他们!” 回首与肖子晴道了一声,只见刘阳昆面容紧绷,丝毫不见先前轻浮之色,这不禁让肖子晴看得一愣。 杨康那话倒是没有说错,这刘阳昆虽然平时没得一个正经模样,但到了此时这种紧要关头,倒也是一个能偶靠得住的人,所以杨康这才可以毫无顾虑地去与墨轩助拳,显然是他心中相信刘阳昆,便将自己的身后交付与了他。 “好!” 回神过来,肖子晴也不啰嗦,这就答应了一声。 闻声,刘阳昆不见答话,只是与肖子晴同时翻身下马,肖子晴更早已将自己腰间的佩剑紧握在手中,二人这就冲着远处奔去。 再看墨轩那边,宋安庭正朝着墨轩身后偷袭而去,杨康虽然飞身来救,但他离得颇远,想要赶在宋安庭得手之前赶到却是不能。 见着宋安庭离墨轩的距离已是越来越近,而墨轩却是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这一幕落在杨康眼中,不禁让杨康心急如焚,唯恐墨轩会有个什么闪失。 但墨轩既然已是察觉到了宋安庭的意图,自然也不会这般轻易就让宋安庭得手,他紧盯着宋安庭动作,见到那一掌眼看着就要拍在自己头上之时,墨轩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很辣之色,竟是立马收功回手,不再去与蒋正皓僵持,这就闪身向着一旁躲去。 见到墨轩就这么收功退去,蒋正皓还道自己是看花了眼,要知道在这种时候收功退走,墨轩就是收手得再快,也免不了被蒋正皓的一些内力侵入体内,落得内伤的下场。墨轩内功虽说不差,但他的内功比起蒋正皓的内功可是相差不了多少,墨轩自然不能做到将蒋正皓的内力给化解了去,就算墨轩不在乎蒋正皓的这些内力,但他自己的内力可是运转得极致,此时却又忽地停下,难道他就不怕自己被内功反噬? 心中惊疑不定,蒋正皓息了功法,这又朝着墨轩看去。 而墨轩退到一旁之后,身形便有些摇晃不稳,他好不容易定下了脚步,却又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面色已是没了人色不说,嘴角更是溢出了丝丝鲜血来! 见此一幕,蒋正皓顿时大喜不已,墨轩显然是受了内伤不轻,自己此刻若不去取他性命,还更待何时!? 心中想罢,蒋正皓掌风一动,这又要追着墨轩而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雪上加霜 可就在蒋正皓脚步一动之时,其眼角目光却瞥见一人冲来,蒋正皓心神一动,急忙定睛看去,这才发现那冲向自己之人竟是宋安庭! 就在方才二人对拼内力之时,宋安庭朝着墨轩身后偷袭过去,此时墨轩抽身退走,宋安庭收不住掌势,这才向着蒋正皓所在冲去。 见此,蒋正皓心中已然明了,于是心中思道:“难怪那小子拼着内伤也要退去,原来他是打地这种主意!” 想罢,蒋正皓也不去理会,只道宋安庭不可能朝着自己出手,但那宋安庭冲来之势却是不见停下,二人眼看着就要撞上! “该死!” 骂咧一声,蒋正皓别无他法,只得先出手让宋安庭停住身形,以免那一冲过来伤着了自己。而宋安庭心中也是极为无奈,他只道自己这一掌过去必是十拿九稳,所以才用上了十二分力道,如此打中墨轩才能使其重创,不想蒋正皓这样都能让墨轩给逃走,结果自己现在收不住脚步,这才落得如此地步。 “啪!” 但见二人对掌,发出一声闷响,阵阵气浪顿时狂涌而出,这声势竟是比之前墨轩与蒋正皓对掌的声势更为浩大,可见宋安庭这一掌之中所蕴含的内力之巨。 “哼!” 只觉喉头一甜,二人不约皆是一声闷哼,这一掌对来,竟是让二人都吃了不小的亏,对方的内力顺着自己手臂侵入体内,二人一时都无法化解,只能任由那股内力在自己体内肆掠冲撞,也让二人都受了不轻的内伤。 满目惊疑地朝着宋安庭看去,却见到宋安庭正一脸歉意地看着自己,蒋正皓不知宋安庭这一掌竟是用上了如此之大的力道,他还道自己这一掌过去便能让宋安庭停住,不想自己大意之下,竟是使得二人都因此负了伤。 “嘿…” 远处,墨轩以手捂着胸口,他虽然受了伤,但见着二人对掌之后也是一脸难受模样,显然自己目的已是达到,这便发生一声冷笑出来。 闻得笑声,宋蒋二人一同抬首看来,面上满是无尽怒意,想自己堂堂空玄门护法,混迹江湖多年也不曾吃得如此之亏,今日却是被一个武林小辈给算计,还落得身负内伤,这顿时让二人心中只觉羞愧难当,面色也跟着憋得通红起来。 “小子!就算老夫内伤,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老夫就不相信,以你现在的状态,还能挡得住老夫二人联手!?” 朝着墨轩疾风过去,蒋正皓面上尽显狰狞,竟是不顾自己伤势,这又朝着墨轩冲身过去! 见状,宋安庭不见多言,这也连忙抬足跟上。蒋正皓现在的伤势,墨轩不清楚,他宋安庭心中可是清楚得很,所以他唯恐蒋正皓对上墨轩有失,这便跟着去联手对战墨轩,不肯再让蒋正皓中了墨轩算计。 但宋安庭想要以一敌二,杨康却是不能答应,此时他已是赶到近前,见到二人又要联手去对付墨轩,杨康连忙山参拦在宋安庭之前,不让他再寸进一步。 “你便是那『破军拳』杨相文之子?” 看着杨康拦道,宋安庭停下脚步,待得打量了杨康两眼,这便出声问道。 “正是!” 傲然应声,杨康抬首挺胸,这又朝前跨了一步,其一身气势倒是逼人! “嘿嘿…” 闻言,宋安庭不见惊讶,却是一声狞笑,便说道:“早就听闻那杨相文的《破军拳》威势无双,在梁州也是罕有敌手,老夫今日便来领教一番,看看这《破军拳》到底有没有传闻之中那等本事!” 音落未尽,宋安庭已是朝着杨康冲去,便是想要先声夺人,攻杨康一个出其不意! “那你可得当心了!” 见着宋安庭攻来,杨康也不露惧色,何况宋安庭已是负伤在身,他只是应了一声,遂即出拳如风,但见那拳影弥漫,也不知虚实真假,只是将杨康身前罩得个水泄不通,这就与宋安庭迎面撞上! “来得好!” 见着杨康拳影如雨,那数量好似还越来越多,其声势丝毫不弱于自己的掌法,宋安庭双瞳便是一缩,当即一声厉喝爆出,下一刻便听闻阵阵“砰砰”闷响之声不断于耳,原来二人已是斗作一处,场中两道身形翻飞腾挪、掌法拳影撞击交错,却是难解难分… 至于一旁,蒋正皓也是与墨轩对上,二者虽是都负了不轻的伤,但比起蒋正皓来说,墨轩的伤势却是更重,他体内可不仅是受了蒋正皓内力侵袭,更是被自己内力反噬,这才会伤上加伤。如此一来,墨轩就算不惧蒋正皓,但此时重伤在身,也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何况不久之前那一次血气爆发,墨轩也是受了重伤,哪怕已是得了大伯救治,至今也过了许久,但墨轩伤势一直未能彻底痊愈,以至于墨轩这次负伤之后,那伤势隐患也跟着发作起来,让墨轩实力更加大打折扣。 “唰、唰!” 看着墨轩挥剑劈来,眨眼之间便是数剑,蒋正皓心知自己负伤在身,实力定是不如之前,所以他也不敢托大,这就连忙侧身闪过,不敢叫墨轩劈中自己。 “咦?” 但感受着剑锋从自己身旁掠过,那剑势却是不比之前那般迅疾,蒋正皓不禁轻咦一声,这就朝着墨轩看去,便见到墨轩面色苍白无比,眉头更是紧皱成一个“川”字,显然是在强忍着什么。 见此一幕,也不需多想,蒋正皓当即便明白墨轩这已是不堪重负,只是在咬牙强撑与自己交手,自己也不需再去攻向墨轩,只需这般一直与他拖延下去,墨轩自己也会将自己给拖垮… 念及至此,蒋正皓顿时大喜过望,墨轩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想必不久之后就会倒下,自己又何必再惧于他? 墨轩定是念着速战速决,所以蒋正皓不肯让他如意,这也不再急着攻向墨轩,只是一心防备着墨轩的剑势攻来,不露出任何破绽给墨轩,只道要将墨轩给累垮。 看着蒋正皓的攻势一缓,墨轩面色不禁更是难看,心知这蒋正皓已是看出了自己此时的处境,其心中不由得更为急切,那云麟剑刺出也是更为迅速,只想着尽快打败了蒋正皓,再原地运功疗伤。 只要先解决了蒋正皓,那宋安庭被杨康拖着,远处空玄门之人也有刘阳昆与肖子晴拦住,墨轩也不怕会有人来对付自己。 但越是这么想着,那蒋正皓便越是稳如泰山,墨轩的剑势不再如之前迅疾,一时之间竟是奈何不得蒋正皓分毫,那剑招尽出之后,蒋正皓安然无恙不说,墨轩的处境却是更为凶险,其身形明显已是有些摇曳不定,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地不起一般! 此情此景,杨康没有看见,那刘阳昆离得更远,更是不曾察觉,只是近在咫尺的蒋正皓瞧得清楚,其面上笑意也是更盛,好似已经看到了墨轩倒下地模样。 “给老夫死来!” 终是等到这个时刻,估摸着自己一掌就能将墨轩给击毙于此,蒋正皓也不再耽搁功夫,便听他厉喝一声,这就忽地一掌拍出,竟是直奔墨轩面门而去! 见着那一掌袭来,墨轩面色一变,这就要挥出云麟剑去抵挡。可就在墨轩手臂将要抬起之时,其胸口顿时只觉一阵剧痛传来,瞬时便袭遍自己全身,直让墨轩疼得冷汗直冒,其动作一滞之下,再想举剑已是迟了! “不好!” 心中暗道一声,再抬头看去之时,蒋正皓那一掌已是奔至自己面前,离得自己脑袋也不过尺许之远! 见此一幕,墨轩面上露出惊容,其上更是写满了不信,他不信自己爹娘大仇未报,却要身死于此,难道是老天爷故意在戏耍着自己、不让自己去为爹娘报仇? 墨轩不信,但蒋正皓的掌势却是不见丝毫停顿,他见着墨轩不仅不躲闪,反而还因此愣起了神,蒋正皓双目之中杀机涌现,这又拼命地催动内力,那一掌之势不禁又更快了三分,眼看着就要落到墨轩的头上! “墨大哥!” 忽闻一声惊呼响起,原来是肖子晴看着墨轩处境危急,她心急如焚,这才喊出了声来。 生怕墨轩会有个什么闪失,肖子晴也来不及去叫杨康与刘阳昆二人,只是立马舍了身前几名空玄门之人,便朝着墨轩所在冲去,一心只想将墨轩从那蒋正皓手下救出。但肖子晴此时离得极远,蒋正皓那一掌离得墨轩面门只有寸许,她又如何能够及时赶到? 但肖子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虽然不能救到墨轩,但这一声呼唤却是让墨轩反应了过来。 “喝啊!” 猛然回神,电光火石之间,就在蒋正皓那一掌将要落下之际,只见墨轩一声爆喝,其双脚奋力一蹬,身形竟是向着后边飞速退走! 但饶是如此,墨轩想要避过蒋正皓这一掌却是不能,只是如此一退之后,蒋正皓掌势一偏,这一掌已是不能正中墨轩面门,只能勉力地落在墨轩肩头之上。 “嘭!” “噗!” 一道闷声响起,随后又是一股血箭喷出,这蒋正皓掌力不俗,墨轩被他打得个正着,其体内气血一阵翻涌之下,这便吐出了一口血来。 血箭落在蒋正皓掌上,将他右手染得血红,但这一掌显然未能要了墨轩的性命,蒋正皓见此,只能在心中暗道一声“可惜”。 不过墨轩伤上加伤,此时又受了自己全力一掌,哪怕未能打中要害之处,却也是让墨轩雪上加霜,他显然已是无法再撑下去,所以蒋正皓也不见心急,只是收回手来,这又拍出一掌,便要冲着墨轩追去! “叮!” 可就在此时,蒋正皓却是忽闻身后传来一道利刃破空之声,似是直指自己后心,若是自己放任不顾的话,自己定是要被这一剑给刺中。 不敢拿自己性命去试探,反正墨轩在自己眼中已经与一个死人无异,所以蒋正皓当机立断不再去追墨轩出手,只是将身子一偏,便向着一旁闪去,便要躲过身后刺来的那一剑。 “唰!” 剑锋裂帛,一道寒芒闪过,蒋正皓的衣袖被这寒芒给破开一道大口,但那一剑过去之后,便再也不见向着自己攻来,蒋正皓心中奇怪,这又定睛看去,只见一道倩影擦着自己身旁飞速掠过,这又直奔着墨轩所在追去。 站稳了身子,蒋正皓这又看去,便见那一道倩影正是肖子晴。她一剑逼开了自己,竟然不趁势朝着自己攻来,反而是去到了墨轩的身旁,见此一幕,蒋正皓不禁一声冷笑,只道这些小辈还是太年轻了,这等大好机会也会放过,真是缺乏江湖经验。 比起杀了蒋正皓,肖子晴心中更是担心墨轩的安危,所以她不去与蒋正皓交手,何况自己也不是蒋正皓的对手,她只是来到墨轩身旁,就想要替墨轩查看伤势。 躺倒在地上,墨轩已是汗流浃背,方才那一刻可真是惊险万分,让墨轩现在心中都满是余悸。现在再回想起来,若是没有肖子晴的提醒、若是自己没有这么果断、若是自己再迟上半点儿的话,自己此时只怕已是成了一具死尸了…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躲过那一掌的,墨轩也无心再去多想什么,他只是觉得浑身不断传来的剧痛之感,直让自己想要动一根手指头都难,这就更不用说再想要站起来了… “墨大哥!你怎么样了!?” 来到墨轩身旁,肖子晴满面焦急,这就问道。 “肖姑娘…” 应了一声,墨轩艰难抬了抬头,这又扯得肩头一疼,直疼得墨轩倒吸凉气不停,连后边的话都说不出来。 “墨大哥你不要乱动,否则伤势加重了可就不好了!” 见着墨轩难受地模样,肖子晴只觉心头一阵绞痛,她无心去听墨轩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连忙叮咛了一句,又轻轻按住墨轩,不敢再让墨轩胡乱动弹,更不想让墨轩因此难受。 “哈哈哈哈哈!” 可此时,身后传来地一声狂笑之声,落在肖子晴耳中,便是让肖子晴面色陡然变得难看无比。 “小子!老夫这《大空玄掌》的滋味如何?” 回首看去,只见蒋正皓正信步走来,他一边左右翻看着自己的手掌,看着那手掌之上的猩红鲜血,其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是愈发浓烈,这又看向墨轩问道。 “哼!” 听得蒋正皓此言,肖子晴尚未开口,墨轩却是一声嗤笑,便答道:“《大空玄掌》?听这名字,我还以为是多么厉害的武功,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徒有虚名罢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疑心重重 “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嘴硬!?” 听着墨轩大言不惭,蒋正皓神情由喜转怒,便大喝一声,又要动手。 可一掌才刚刚举起,蒋正皓身子尚未冲出,这又立马顿住,其面上怒容渐渐地褪去,只是微眯着双目盯着墨轩,这又沉声问道:“小子,你已是成了这副模样,早晚都得死在老夫手中,你不但不怕死,反而还敢出言来激老夫杀你,莫不是你有着什么阴谋诡计,想要趁老夫出手之时暗算了老夫?” 这话说完,蒋正皓神色不变,只是更加仔细地朝着墨轩脸上看去,便想要看出些许端倪。 果不其然! 在蒋正皓说完这话之后,他就看到墨轩目光一阵闪烁不定,其中竟是还隐约流露出了一股失望之色,似是期盼着自己上前去下杀手一般。 见着墨轩这副神态,蒋正皓更加肯定了自己方才的想法,只道墨轩正留着什么后手,以待自己近前过去便给自己一记杀招取走自己性命! “哼!” 这小子都伤成这副模样了,既然还想着要暗算自己,当真是其心可诛,蒋正皓怒哼一声,这就更加不敢随意上前,以防自己着了墨轩的道,只是遥遥冲着墨轩说道:“想要算计老夫,你还嫩了一些!反正你已是成了这副模样,老夫也不急着取你性命,等老夫收拾了那两个小子,再将你们一起杀了!” 言罢,蒋正皓只是留意着墨轩这里,这又转身过去,便要与宋安庭一同对付杨康与刘阳昆二人。 见到蒋正皓就此转身离开,墨轩心头这才一松,但仍是不敢放松警惕,唯恐蒋正皓会杀一个回马枪,那肖子晴更是连手心都给惊出了冷汗,就怕蒋正皓会靠近自己这边而来,到时候靠着她一人之力可是挡不住蒋正皓… 至于墨轩… 蒋正皓防备着墨轩还留着什么杀招,却是高估了墨轩,以墨轩现在的状态,除了张口说话之外,便是想要动弹一分都是不行,他一抬头都会牵动肩头痛处传来剧痛,又怎地还会留着什么杀招? 墨轩之所以敢这么去激怒蒋正皓,就是看中了蒋正皓心性多疑,索性便去赌上一赌,反正自己已是成了这样,要是能激得蒋正皓不敢靠近,墨轩便可以得来喘息之机以运功疗伤,只要自己能够恢复了一些气力,到时候凭着《墨剑诀》,墨轩对上空玄门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墨大哥,那老头真的走了!” 看着蒋正皓渐渐走远,肖子晴这才彻底地放心,蒋正皓一时不得回来,肖子晴回过身来便与墨轩小声说道,生怕自己声音大了一些,会被蒋正皓给听见,而她面上满是惊讶之色,显然是此时都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方才墨轩那话可是吓坏了她,如果蒋正皓真的靠近过来,墨轩又不能动,自己二人定是要死在蒋正皓的手上… “嗯…” 轻应了一声,墨轩重伤在身,也无法大声说话,只能低声与肖子晴答道:“那老头疑心重重…见我这么有恃无恐…他自然不敢轻易近身…” 说了几句话,墨轩脸上这又露出痛苦之色,看来说出这些话来对墨轩来说都是极为费力之事。 见此一惊,肖子晴不敢再让墨轩多言,只怕加重了伤情,便连声劝道:“墨大哥,你不要再说话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赶紧休息的好,要是那老头敢过来,子晴自会去替你挡上一阵,到时候你能逃走就逃!” “我…没事儿…” 听着肖子晴要掩护自己逃走,墨轩却是惨然一笑,想自己堂堂阎罗杀手,竟然要沦落到被女子保护的下场,这事听来不论如何都显得无比讽刺… 但墨轩心中有着自己的算计,这便与肖子晴直言相告道:“肖姑娘不必担心我…我受伤不重…只需运功疗伤一会儿就行…” 说着一顿,墨轩看向远处蒋正皓,见着他并未察觉到这边动静,于是墨轩缓了几息之后,这又继续说道:“那老头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肖姑娘也不用管我…还是保护好自己要紧…” 说完,墨轩转头看向另一边,眉头这又一皱,只见几名空玄门之人已是逼近了过来… 之前肖子晴弃了他们来救墨轩,他们便一路尾随过来,蒋正皓虽然不敢对墨轩下手,但他也未曾与手下吩咐清楚,所以这几个人便相互寻思着先将二人绑起来再说,到时候再交由二位护法发落。 见此,墨轩又看向远处的刘阳昆,见到刘阳昆仍是在与那些空玄门之人争斗,虽是不见落入险境,但他以一敌众,到底有些施展不开。空玄门在此人数之众,足有数十人之多,刘阳昆只有双拳,就是他想要挡住所有空玄门之人,也是有心无力,这才漏过了几人过来。 看着几人近前,肖子晴不敢叫他们靠近,这就站起身来,又横剑一挡,但见她柳眉倒竖,冲着来人便厉声喝道:“你们几个,要是再敢靠近,休怪本姑娘手中之剑无情!” “哟!” 见肖子晴一个女子都敢冲着自己几人大呼小叫,几人脸上都是不信,便见一人怪叫了一声,这又冲着肖子晴一脸淫笑走去,一边搓着手又一边说道:“小娘子长得漂亮不说,没想到脾气还这么冲!哥儿几个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寂寞得很,这才过来想要陪一陪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对哥儿几个大吼大叫,难道真以为哥儿几个怕了你不成?” 听着这人出言轻薄,肖子晴面上怒容更盛,可还不待她开口说话,另外一人却是说道:“我看我们也别跟她废什么话了,二位护法大人可是都在这里,这比不得平时!我们还是尽快地将他二人绑了,等着二位护法大人解决了那两个小子后,回来再说!” 闻得此人之言,几人便觉甚是有理,于是相继点头应是,也不再与肖子晴废话半句,只是各自亮出了随身兵刃,这又朝着二人紧逼围将过来。 见着众人逼近,墨轩只是闭目运功疗伤、不作理会,肖子晴却是面色一紧,心头也是猛然一跳,这便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若是动手的话,我不惧他们,但此时墨大哥身负重伤,要是他们不顾我阻拦,非要去冲墨大哥出手可怎么办?” 心中焦急,肖子晴不禁有些心烦意乱,但如今已是骑虎难下,空玄门断然没有放过自己的道理,所以肖子晴别无他法,只能打起精神,全心全意的迎战几人,不肯叫他们干扰了墨轩疗伤。也只有靠着墨轩,他们才能与空玄门对抗,要是墨轩没了战力,以那宋蒋二人联手的厉害,杨康、刘阳昆他们也不是对手… …… “砰!” 远处,宋安庭与杨康仍是缠斗不休,只见二人拳掌相对,在硬拼了一记之后,其身形这又一同向后退去。 “啪嗒!” 双足蹬地,待得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二人目光不甘地看向对方,这又要再冲杀上前之时,宋安庭却是忽地瞥见有人走来,他侧首看去,见到那来人正是蒋正皓。 “你怎地来了?” 看着蒋正皓过来,宋安庭不禁有些微讶,他收起招式,只是与蒋正皓问了一声,这又朝着远处一望,便见到自己手下几人正朝着墨轩与肖子晴步步紧逼过去,而那墨轩此时正躺在地上,也不见他动弹,看其模样,应当是受了重伤,这才倒地不起。 “你竟然解决了那小子!?” 见此情景,宋安庭心中更是惊讶,对于墨轩的厉害,他已是深有体会,但此时墨轩倒地,蒋正皓又安然过来,宋安庭也不用去猜便知是发生了何时,这又冲着蒋正皓惊声问去。 “不过是一个小辈而已,自然是不用花上太多功夫了…” 随口一答,好似风轻云淡,蒋正皓自信一笑,便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闻言,一旁杨康登时一惊,他急忙回首一望,这才看到墨轩二人已是身陷险境,那肖子晴也与几名空玄门之人交手起来,虽是不至于落得下风,但肖子晴心念着墨轩安危,却是无法专心对敌,以至于被几名空玄门之人逼得甚是狼狈,眼看便要招架不住。 “肖姑娘!” 冲着肖子晴那边喊了一声,杨康顾不得宋蒋二人,这就要去救肖子晴。 见着杨康要逃,宋安庭自是不会让他如意,他也不去理会蒋正皓,这便飞身一跃,其身形在空中一翻之后,这又落在了杨康身前,正好将杨康的去路给挡个正着,让杨康无法再前进一步。 “……” 见到宋安庭拦路,杨康面色一沉,也不见他言语,只是紧紧朝着宋安庭盯去,以防宋安庭突然出手。 至于一旁的蒋正皓,杨康也不敢掉以轻心,那墨轩似是不敌蒋正皓,此时已是败下阵来,宋蒋二人这又要联手起来,杨康自问自己没有墨轩那么高的武功,却是无法抵挡住宋蒋二人… “我该怎么办…” 心中暗自问了一声,杨康却苦思不出对策,宋蒋二人联手之威非同小可,就是杨康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只能静立在原地,打算见机行事… 杨康不动,宋安庭也不去朝他出手,也不知他心中打着什么主意,但见他偏首看来,又与蒋正皓说道:“既然那小子已是受了重伤,你为何不出手取他性命,难道你还打算留着他另作他用?” “这自然不是!” 摇了摇头,蒋正皓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小子重伤在身,早晚都得死在我们的手中,又何必急于一时?所以我这才来助你一臂之力,省得你连一个小辈都对付不了…” “放你的屁!” 骂咧一声,宋安庭面上浮现怒容,这又破口骂道:“老子纵横江湖多年,怎么会连一个小辈都对付不了?蒋正皓,你可莫要瞧不起人!” 见着宋安庭动怒,蒋正皓的嘲笑之意倒是收敛了许多,他方才之言不过只是笑谈而已,并非要故意激得宋安庭如此,此时宋安庭要与自己较真,蒋正皓连忙让步劝道:“我不过是与你开开玩笑罢了,老宋你当什么真呢?” 悻悻地说了两句,蒋正皓没有再多言,而宋安庭见着蒋正皓闭嘴之后,这也只是轻哼了一声,又说道:“趁他病、要他命!这种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明白,真是白活了这么些年!” 听得这话,蒋正皓心中也不是滋味,他不过只是害怕墨轩留着什么后手,这才不曾急着去取墨轩性命,只想等着自己二人把这些小辈都解决了,再去杀了墨轩也是不迟。但此时宋安庭都如此说了,蒋正皓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宋安庭所言有理,自己之所以如此担心不过是自己心中的猜想罢了,于是便听答应道:“那你在此等等,等我去杀了那个小子再来!” 说完,蒋正皓转身拔腿便走,就要去收了墨轩性命再说。 看着蒋正皓离开,宋安庭这才满意,便又朝着杨康看去,却是不见杨康身影! 一惊之下,宋安庭又将目光扫向四周,正见到杨康冲着蒋正皓身后飞奔过去,赫然是想要偷袭伤人! “小辈尔敢!” 明明是与自己交手,杨康竟然还敢去招惹别人,显然是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只见宋安庭怒喝一声,这又朝着杨康身前堵去,便是要将杨康给拦住。 闻得动静,蒋正皓诧异回头看去,却是见到杨康已是冲至自己身后,这又朝着自己出拳砸来。 “哼!” 这些小辈今日都敢来与自己动手,蒋正皓心中已是极为不悦,但见他怒哼一声,又出掌与杨康对去,只道要叫杨康知晓自己的厉害,绝非他们这些小辈能够惹得起的! “啪!” 拳掌一撞、爆出一响,杨康一心以为自己偷袭能够得手,却没想到蒋正皓竟然可以反应过来,所以这一记硬拼一下,杨康受得蒋正皓强劲内力一震,登时就吃了不小的亏… 第三百三十六章:暴起出手 “不自量力!” 一掌击退了杨康,蒋正皓身形晃也不晃,他只是冷哼一声,脸上尽显不屑之色。 这杨康的武功还是不如那墨轩,那小子都能够与自己交手数十招,眼前这人却连自己一掌都接不下,二人相比起来已是高下立判… 好不容易化去了蒋正皓传来的内力,杨康堪堪立住了身形,其面色不禁更是难看起来。仅是对拼了一掌,杨康便知自己想要拖住蒋正皓的想法确实是有些异想天开,自己到底不比墨轩,与这宋蒋二人差距着实太大,能够缠住一人便已是不错,若是想要以一对二,的确是有些太过托大了… 但杨康却不甘心,既然墨轩都能做到如此,自己为何不能? 可身后的宋安庭已是赶来,情形容不得杨康再去多想,他只能侧身过来,同时提防着宋蒋二人,就怕二人联手来战自己。 “小子!你的对手可是老夫,你连老夫都对不过,竟然还敢去管他人闲事,莫不是嫌自己命数太长?” 追上前来,见到蒋正皓打退了杨康,宋安庭也不去问,只是冲着杨康喝道。 “你们两个老贼跟着空玄门作恶多端,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我杨康又何惧之有!?” 凛然不畏,杨康正色答道,气势倒是不弱。 “小子本事不强,脾气倒是大得冲天!” 见着杨康如此狂妄,蒋正皓不怒反笑,便要冲着杨康动手过去,却被宋安庭给制止住。 “你且去杀了那人,这小子便交给我来对付!杨相文的《破军拳》被吹捧得那么厉害,此时看来也不过如此,老夫可还不曾领教得够!” 音落,宋安庭下盘一错,架势已然摆开,显然是不准备再与杨康纠缠下去,这就打算拿出自己的真正本事。 见此,杨康神色更显凝重,心中也是极为紧张不安,这宋安庭既然号称『断水一掌』,其实力定是不俗,也不知他全力出手之下,自己能不能够招架得住… “那此处就交给你了,我去去就来…” 宋安庭已是表态,蒋正皓也不废话,只是应声之后,这又继续离开,便在杨康的目光之中渐渐走远… 看着蒋正皓离去,杨康心中万般不愿,奈何自己只有这等本事,却是无法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心中如此想着,杨康不禁有些分神,可就是这一愣神地功夫,杨康只觉身旁劲风扑面,直刮得自己衣襟一震飘扬,赫然是有人正朝着自己出手过来! 不用去猜,杨康也知道来人必定是宋安庭,此时只有他离得自己最近,所以杨康不敢大意,这就急忙跳身离开原处,不叫那宋安庭击中了自己。 “噌!” 一掌贴着自己衣摆掠过,没想到宋安庭这一掌之势竟是如此之快,杨康心道了一声“好险”,要是自己再慢上半分,可是要被宋安庭一掌拍中正着! 但既已是闪过宋安庭一招,杨康也不会一直退缩不前,便见他双足点地之后,这又猛力一蹬,其身形登时便如利箭脱弦一般,便直冲着宋安庭飞扑过来! 见杨康反攻过来,宋安庭这便露出一丝冷笑,早就看出这小子不肯轻易就范,自己索性就跟他玩上一阵,反正自己也是不急,只等蒋正皓杀了墨轩,自然会回来相助自己。 宋安庭心中如此想着,但杨康却是无心与他打得太久,墨轩如今身处险境,刘阳昆又被空玄门众人团团围住,一时之间也脱不得身,自然不能指望他去相救墨轩,所以杨康唯有靠着自己。 于是乎,二人迎面相冲、各有心思,这又继续大打出手起来,也不知何时才能分出胜负… …… 再看远处,蒋正皓回到原先之处,正见到自己手下与肖子晴交手缠斗,他们也不去与肖子晴硬碰硬,只是想要绕过肖子晴去擒住墨轩,可肖子晴又如何会让几人如意,他这就一直守在墨轩身旁,一旦看着谁敢靠近,肖子晴便是一剑刺去,反倒令得几人缩手缩脚,只感觉自己面前就是一个浑身带刺的刺猬,让自己无从下手。 “一群废物!竟然连一个女人也对付不了,真是丢尽了我空玄门的颜面!” 不满自己手下的表现,蒋正皓喝了一声,这又抬足上前,来到了肖子晴面前不远站定。 见到蒋正皓上来,几名空玄门之人纷纷停手,不敢在护法面前放肆。 蒋正皓靠近过来,肖子晴只怕蒋正皓会对墨轩不利,要知墨轩此时还是不能动弹,若是蒋正皓想要害了墨轩性命,肖子晴也拦他不住,所以她只能扬剑与蒋正皓一指,又一脸警告地说道:“老贼!你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本姑娘一定要了你的狗命!” “大言不惭!” 听着肖子晴大放厥词,蒋正皓冷哼一声,面色尽显轻视一色,又说道:“想要老夫的性命?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着一顿,蒋正皓看了墨轩一眼,见着墨轩闭目躺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昏厥了过去。但饶是如此,蒋正皓眼中仍是闪过一丝杀意,这又语气冰冷地说道:“想不到你这贱人拒绝了我家少门主,却会这么不顾性命的护着这个小子?那好,既然你想要保得他的性命,那老夫就先杀了你,再送他去地府与你做伴,也叫你二人在那黄泉路上能够做一对同命鸳鸯!” 言罢,蒋正皓也不等肖子晴作答,这就出掌朝着肖子晴面门拍去,竟是想要一掌毙命! 看着蒋正皓这一掌拍来,肖子晴何曾见过这等声势的掌法?只见那一掌离自己越来越近,肖子晴早已给吓得花容失色,竟是呆立在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连躲闪都给忘了! 见肖子晴被自己这一掌给吓得呆住,蒋正皓面上这又露出狠狞之色,于是他这一掌去势更加快了三分,赫然是不打算给肖子晴任何机会! 那一掌渐近,眼看就要落在自己头上,肖子晴从未见过如此威势的掌法,面色更是白得毫无人色,只道自己心中遗憾未能完成,今日却是要死在此处… “快闪开!” 可就在此时,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厉喝,顿时便让肖子晴回神过来,她听得可是清楚,那声音正是墨轩无疑! “墨大哥!” 唤了一声,肖子晴来不及多想,墨轩让自己让开定是要救自己,所以肖子晴不见犹豫,这就低身朝着一旁滚去,便将自己的位置露了出来。 “嗯?” 见到自己的一掌竟是被肖子晴给躲开,蒋正皓不禁有些惊讶,但其双目这又猛然一瞪,更令自己吃惊的还在后边! 但见肖子晴身后,那墨轩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正冷眼看着自己,这又冲着自己一剑刺来,看其出剑地架势,墨轩这一剑之威竟是比他受伤之前不遑多让,直让蒋正皓心中猛呼“大意”,自己到底还是中了墨轩的算计! “墨大哥,你没事了!?” 看着墨轩竟然能够动弹,肖子晴顿时大喜过望,这又呼了一声,心中只希望墨轩能够杀了蒋正皓,以解几人之危。 “叮!” 听得肖子晴之言,墨轩却是看也不看,不见他答话,只有那云麟剑剑刃破开空气,直朝着蒋正皓面门便是一剑刺去,其速度之快,俨然是墨轩将《春秋剑法》发挥到了极致地体现,这才能够作出这般惊人声威! 见着墨轩身手如常,蒋正皓不敢与墨轩争锋,还道墨轩这是故意负伤,只是为了糊弄自己,让自己掉以轻心,再趁机要了自己性命。 未战已是胆怯,蒋正皓此时又如何敢接下墨轩这一剑?但见他慌忙收了掌势,这便飞身扑向一旁。 但这可是墨轩蓄势待发已久的一剑,又怎地会让蒋正皓如此轻易就给躲过,所以毫不犹豫,被蒋正皓躲过一剑之后,墨轩这又继续挥剑刺去,不杀蒋正皓誓不罢休! 剑声就在自己身后,蒋正皓甚至都能感受得到那剑刃之上传来的阵阵寒意,直扎得自己后背生疼,他也没有想到墨轩此刻竟然还会有如此实力。趁机回首看了一眼,见到墨轩举剑已是更近,蒋正皓这又要急忙躲开,但如此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总不能一直被墨轩给追着跑。 心中想着,目光却是瞥见了一旁的手下,他们见到墨轩暴起发难,此时都未能回过神来,更不要说出手来救自己。 但手下不来相救,蒋正皓却未必不能利用到他们,心中忽地升起了一个念头,便见蒋正皓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也不见他声张出来,只是闪身来到一名手下身后,这又伸手一抓这名手下的衣襟,便将这名手下直对着墨轩那一剑上边撞去! “右护法!?” “护法大人饶命啊!” 想不到高高在上的护法大人竟会用自己去做挡箭牌,看着那一剑正对自己胸前刺来,这人顿时吓得大惊失色,又高声呼喊只盼蒋正皓能够饶了自己一命。 可比起自己的性命,这人的性命便是显得一文不值,对于这人的大声求饶,蒋正皓置若罔闻,仍是毫不迟疑地将这人朝着墨轩面前推去。 “扑哧!” 下一刻,便听着一声利刃入肉之声传来,再一定睛看去,只见云麟剑已是从这人胸前刺去,又从其后背穿出,俨然将他刺了个通透。而这人面上带着不甘与怨恨之色,似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嘴巴大张后,吐出地却只有泊泊鲜血,流淌得这人浑身是血,显得更为血腥可怖… 没过得几息功夫,这人最后一丝生机也随之消散了去,脑袋便忽地耷拉垂下,已然是死去了… 可蒋正皓看着手下死在墨轩手下,却是面不改色,哪怕这人是因为自己而死,蒋正皓心中也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他只是用忌惮地目光看去墨轩,不想墨轩竟能隐藏得如此之深,险些连自己都给骗了过去。 但没有半字多言,此刻可是危难关头,墨轩这一剑虽是被自己用手下的身体给挡住,但难保墨轩不能再刺出一剑过来,所以蒋正皓也不见松懈半分,反而瞅准了机会又冲着墨轩拍出一掌过去,便是想要趁机再伤墨轩一次。 自己蓄势已久,可这一剑却未能如愿地杀了蒋正皓,墨轩心中正值可惜之际,又见着蒋正皓举掌送来,墨轩重伤在身,不禁有些反应不及,便叫蒋正皓这一掌递至了面前。无法之下,墨轩只好费力地抬起手来,便与墨轩对掌过去… “砰!” “哼嗯…” 一声闷响,紧随其后又是一道闷哼,但见墨轩与蒋正皓对掌之后,便觉喉头一阵腥甜翻涌,这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墨大哥!” 一旁肖子晴看得此景,其心中顿时焦急如焚,原来墨轩的伤势还未好全,这又勉强与蒋正皓对拼了一掌,如何不会再吐血出来? “咦?” 墨轩已是吐血,可蒋正皓与墨轩对拼一掌后,却是发出了一声轻咦。 不知为何,明明亲眼见着墨轩动作如常、好似不曾受伤一般,但这一掌对过之后,蒋正皓却明显觉得墨轩的内力已是大不如前,更是连他之前的一半都略有不及,这可不是墨轩应有的实力… “难道这小子是在死命硬撑!?” 心中忽地升起一个念头,蒋正皓好似明白了什么,这又朝着墨轩面色看去,只见墨轩此时的脸色已是如金纸一般,显然一副气血不足地模样,蒋正皓这才恍然明了,原来自己所料是真,墨轩还真是在强撑,所以他对来地那一掌毫无威力可言,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不痛不痒! “好小子,竟然连老夫都给骗了过去!” 唤了一声,蒋正皓这又露出冷笑,此时墨轩的实力大打折扣,就是他能动弹又如何?在蒋正皓看来,墨轩已是不足为虑,自己要取他性命,不过就是挥挥手地功夫… “老夫见你方才嘴硬得很,还道你有多厉害的手段?原来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不用再忌惮墨轩,更是不需要什么挡箭牌,蒋正皓仰面狂笑一声,这就一把扔开那手下的尸体,任由着那尸身跌落在旁,他也不去看上一眼,只是冲着墨轩说道:“就你现在这副模样,老夫劝你也莫要再想着反抗了,还是老老实实地让老夫收了你的性命,但死后一定要记住,来世不管为人为畜,可千万别再得罪了空玄门!” 咬牙切齿地吐了一声,蒋正皓也不再废话,他这又运功于掌,便缓缓朝着墨轩落去。 死,并不可怕… 生不如死其实也不可怕… 比死更可怕的,是眼睁睁地看着死亡逼近自己,心中也知道下一刻自己就要死了,但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无能为力地感受,才是最为让人绝望的… 蒋正皓现在就是想要墨轩去体会一下这等感受,毕竟这样的感受,一人一生可是只有一次的… 看着蒋正皓那一掌逼近,宛如一座巍峨大山一般,就这么笼罩在了自己头顶之上,直将自己眼前遮得严实,入眼处除了一片阴影便再无他物,墨轩心中却是极为地不甘! 不甘自己闯荡江湖如此之久,却连区区空玄门都对付不了,仅有着这一身微弱功夫,又谈何去为爹娘报仇? 大仇未报,墨轩自然不甘心就这么丧命于此,趁着蒋正皓那一掌还未落下,墨轩心中一狠,这又拼命运起全身功力,便伸出手掌来,竟是又要与蒋正皓一掌硬拼而去! 看着墨轩竟然还有余力对自己出手,但他已是重伤在身,以他现在的状态,即便是拼死一搏,又如何会是自己的对手? “找死!” 一声大喝,宛如平地惊雷炸响,蒋正皓面上已是杀意尽现,其掌势不禁更快了几分,这就直朝着墨轩奔去,就算墨轩想要作着困兽之斗,那索性就将墨轩一举轰杀了,也叫他在生前最后一刻明白,当初得罪自己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但见墨轩,却是一声不发,只是紧咬牙关、举掌与蒋正皓对上,又闻“砰”地一声巨响传来,二人二掌撞至一处,顿时一股无形气浪骤然喷薄而出,直向着四面八方胡乱搅去,近处的那几名空玄门之人更是给这劲风刮得睁不开眼,身形也是不住地后退,唯恐被二人对拼的气势给震伤了自己。 “你这小子…” 从牙缝之中吐出了几字,蒋正皓牙关紧咬,眉头也是皱作一团,似是与墨轩对拼这一掌极为费力。 原以为墨轩此时已经没有接下自己这一掌的实力,不想墨轩竟然还有隐藏,要不是自己实力尽出,说不定这一掌过去还真奈何不得墨轩。 但比起蒋正皓来,墨轩的面色却是更加难看,他与蒋正皓对拼这一掌,已经是用尽了自己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他虽是勉强挡下了蒋正皓这一击,但墨轩受得蒋正皓的内力反震,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已是被尽数震伤,全然没有了再支持下去的气力… 不敢再犹豫下去,墨轩憋着一口鲜血不吐,这又强行吞入腹中,他手臂用力一震,身子受了蒋正皓的掌力一推,这就朝着后方倒飞出去。 飘在半空之中,墨轩面上五官扭作一处,浑身更是传来阵阵剧痛,直让自己难以忍受。但此时却不是多心这些的时候,墨轩无心顾及自己的伤势,等到双足落地之后,墨轩看也不看那蒋正皓一眼,只是一把拉着身旁的肖子晴,这就大声喝道:“快走!” 第三百三十七章:强敌突来 落在肖子晴身边,墨轩二话不说,拉起肖子晴转身就逃,这一切都让人有些始料不及,更别说已是惊得目瞪口呆的蒋正皓了。 没想到墨轩与自己对这一掌,只是为了借自己掌力脱身,自己对此还毫不知情,竟让墨轩这么轻易就得手了,此时蒋正皓心中已是气得跳脚,早知如此,方才自己就应该先将墨轩给抓住,这下就不会给墨轩逃远。 但眼看着墨轩与肖子晴就要钻入树林之中,蒋正皓却是不肯再放墨轩逃走,墨轩身为阎罗的杀手,年纪轻轻就已是有了如此本事,今日要是不将墨轩除去的话,来日他必定会成为自己空玄门的心头大患! 蒋正皓心中有着这个预感,而且十分明显,这也让他脸色一沉,又见他扬声朝着那些手下唤道:“都给我追,万不能让那个小子逃了!” 闻得右护法号令,几名空玄门之人不敢怠慢,这就连忙唯诺着朝着墨轩逃走方向追去,不敢叫墨轩逃得太远。 见状,蒋正皓却仍不放心,对于墨轩这小子,哪怕他此时已经身受重伤,但若是不能亲眼看着他死了,蒋正皓心中便是如何也不得心安。担心自己那几名手下会办事不利,蒋正皓还是打算亲自跟着去上一趟,要是自己那些手下真对付不了墨轩的话,有着自己在旁,倒是不怕墨轩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心中想罢,蒋正皓也不犹豫,这就抬足朝着墨轩追去,只道要亲手手刃了墨轩的性命… 这边数人先后离开,闹得动静颇大,远处杨康、刘阳昆几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看着墨轩竟是带着肖子晴逃走,身形都已经消失在树林之中不见,二人不禁皆是一愣,但立马也就明白了墨轩此举的用意。 墨轩这是心知自己身处险境,如果他继续留在这里的话,非但不能帮到几人不说,反而还会成为几人的累赘,他这才带着肖子晴离开,就是不想要那宋蒋二人能够联手对付他们,只要能够将二人给分开,自己这边的压力也会小上许多。至于之后之事,此时已是无心去理会太多,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脱离如今的危机,便当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方才一幕,宋安庭虽是隔着许远,但也是看得清楚,听蒋正皓说起那墨轩已是重伤在身无法动弹,可他去取墨轩性命之时,竟是给墨轩趁机逃走。见此,宋安庭只能在心中骂道蒋正皓成事不足,他也无心再去理会面前的杨康,就要朝着蒋正皓他们追去。 看着宋安庭这就想走,杨康自然不可能让他去相助蒋正皓,但见他大喝一声道:“少爷,不要再管那些人了,快来与我联手拖住这老贼!” 一语未尽,杨康已是朝着宋安庭飞身扑去,只要将宋安庭给留在此处。 闻得杨康呼唤,那刘阳昆也已是反应了过来,他不见多言,这就立即弃了面前几人,便朝着宋安庭这边赶来。 身后扑来一人,宋安庭不能不管,何况那《破军拳》威力不容小觑,若是被杨康打个正着,就算自己有着深厚内力护体,也会落得不轻之伤。所以回身挡来,宋安庭接下杨康一拳,那杨康到底差了些火候,只是与宋安庭对拼一记之后,其身形不禁又倒飞出去,便是被宋安庭的内力所震。 一掌轰走了杨康,宋安庭看也不看,这又要走,但这边才刚刚接下一拳,那边刘阳昆又是飞身一掌拍来,竟是不肯给宋安庭丝毫喘息之机。 “该死!” 骂咧一声,宋安庭别无他法,只得回身又与刘阳昆再战,但那杨康飞身落地之后,待得缓过了劲,这又朝着宋安庭冲来,追着宋安庭便是一阵穷追猛打,直让他一阵手忙脚乱,无法分心旁顾,其心中更是心烦意乱,已是冒起了无名之火。 “你们两个小辈,明明不是老夫对手,却一直缠着老夫不放,真当老夫拿你们没办法不成!?” 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宋安庭没了性子再与二人纠缠,只见他虚晃一招,躲开了二人合击之势,这就挥掌朝着二人反攻过去。 见着宋安庭已是被自己二人给激怒,便算是达到了目的,二人心中皆是一喜,可随后又面色愈紧,只因这宋安庭武功不弱,二人虽是联手,但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这宋安庭的对手。不过此时已经没得心思去顾忌太多,只要不让宋安庭去追墨轩,就算自己不是宋安庭的对手,二人也要咬牙去拼,只为给墨轩争来逃走的时间。 “老贼想走?少爷,不知你可答应?” 避过宋安庭拍来一掌,杨康面带嘲笑之意,这又朝着刘阳昆问道。 闻言,刘阳昆想也不想,只待一掌直取过去,却被宋安庭给瞥见挡开,刘阳昆面带可惜,这才答道:“自然是不肯了!老贼想走?可还没问过本公子答不答应!” 被二人左右夹攻不说,竟还要受得他们出言挑衅,宋安庭闻名江湖已久,又何时受过这等憋屈? “小子好胆!” 啐了一声,宋安庭两眼之中已是往外“噌噌”地冒着怒火,这又沉声喝道:“既然你二人非要与老夫一较高低,那老夫今日便圆了你们这个心愿,只是你二人到时候去了阴曹地府,可莫要与那阎王倒苦水,说老夫以大欺小了!” 音落,宋安庭再也不见留手,这就冲着二人各出一掌过去。只见这二掌凛凛生风,可见其中所蕴含的内力之强,即便是二人全力出手,也不见得能够造出这般声势。 看着一掌过来,二人面色皆是一阵变幻,但饶是如此,二人的脸上也丝毫不见惧意,只是急忙运功出招抵挡,不敢小瞧了宋安庭这攻来一招。 “砰!” 三掌一拳几乎同时相撞,这才只发出一道声响,感受着宋安庭这一掌之中所携带的内力之强,二人面色不禁一惨,只道这宋安庭不愧是成名已久,仅是这般功力,二人就是日夜练武也不知何时才能追及得上。 但不敌是不敌,二人却是不肯服输,况且此时二人可是联手对敌宋安庭,即便是功力不如宋安庭,但宋安庭以一敌二,也不见得能够好受到哪里去! 想到此处,二人相视一眼,便是心照不宣,这又狂催内力与宋安庭对抗过去,一心只想将宋安庭逼退。 看着二人能够接下自己全力一掌,宋安庭心中已是万分惊讶,此时又见着二人反扑过来,那两道内力合二为一,就算宋安庭内力深厚,但一心都无法二用,宋安庭的内力又如何好左右分开去与二人抗衡? 在此斗了这么久,不光是杨康二人,就连宋安庭体内的内力也是所剩无几,此时二人要与自己硬拼,宋安庭运起体内残余内力,却是不知该如何分配。这二人武功还是有着些许上下之分,也正是因为如此,两道内力一强一弱地逼来,宋安庭却无法将自己内力作为四六分开,只是各半运去的话,宋安庭虽然能够挡住刘阳昆的那一掌,但杨康冲来的这一拳,势必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宋安庭一个分心之际,便给了二人以可趁之机。察觉到宋安庭内力一弱,二人毫不犹豫,心中所想一般无二,这又不约而同地用力一冲! 下一刻,但见宋安庭的身形倒飞而出,其喉头更是一呛,险些吐出了一口血来,面上尽显痛苦之色。 两个小辈明明不敌自己,可这一次对拼内力,竟是自己输了,想不到自己竟会败给两个小辈一招,宋安庭心中满是不甘,但纵是万般不甘,宋安庭也只能先在空中稳住身形,这又踉跄着落地,又见其脚下一滑,竟是差些跌倒在地上。 “呼…呼…” 好不容易站定了身形,宋安庭捂着腹部这又大口地喘着粗气,被两个小辈的内力侵入体内,宋安庭只觉五脏六腑传来一阵撕裂疼痛之感,丹田之处更是如同火烧一般,让人无法忍受。 “好小子!老夫多年不曾受过如此之伤,想不到今日却在你们手中吃得这亏,老夫今日若不杀了你们,又有何面目立足于江湖!?” 面上满是狰狞之色,宋安庭咬牙切齿朝着二人看去,只恨不得将二人碎尸万段,方能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面对宋安庭的威胁,二人却是不以为然,这就露出不屑模样。宋安庭都已是败在了自己二人的联手之下,虽然是以二敌一,说起来有些胜之不武,但对于宋安庭这等恶人,二人可不会去与他讲什么道义,此时宋安庭已是受伤不轻,自己又何必再去惧他? 不过,饶是胜了宋安庭一招,二人此时也是消耗不小,只见二人手撑膝盖喘着大气,其模样比起宋安庭来显得更为吃力。 “老贼!伤成这样还敢口出狂言,本公子现在就杀了你!” 只是消耗再大,刘阳昆也不肯在嘴上服输,他这就朝着宋安庭骂了一声,作势又要上前。 看着刘阳昆竟要过来,宋安庭目光之中浮现出一道阴狠之色,便是一闪而逝,他虽是负伤,但实力并未散去多少,这又暗自运功于掌,只待刘阳昆近前过来,自己便一掌要了他的小命! 瞧着宋安庭面色异样,杨康不动声色,心头却是猛然一紧,他担心宋安庭有着什么阴谋诡计,唯恐刘阳昆着了他的暗算,这有连声朝着刘阳昆呼道:“少爷莫要过去!这老贼诡计多端,连那蒋老贼都不及他万一,他此时又不见吭声,也不知心中在打着什么主意?” 听得杨康提醒,刘阳昆脚下一顿,这就要回首看来与杨康说话。 可就在此时,宋安庭趁着刘阳昆转头地一瞬间,竟是纵身一跃地朝着刘阳昆冲来,只见他右掌猛力前伸,显然这一掌掌力不俗,其威势也是可想而知。 “少爷当心!” 见到宋安庭暴起伤人,杨康赶忙大声呼唤一句,这又朝着宋安庭面前挡来,不肯叫宋安庭暗算了刘阳昆。 闻得杨康之言,又觉身后劲风袭来,刘阳昆心头一惊,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敢迟疑,只是转身出掌朝着面前挡去,刘阳昆这一掌正好与宋安庭一掌对来,但刘阳昆只是仓促应对,又哪里拼得过那宋安庭的掌力? “噗!” 一道血箭从口中飞出,刘阳昆竟是被宋安庭这一掌给震得负伤,杨康看得大急失色,这又拼命朝着二人赶来。 受得掌力所创,刘阳昆面色痛苦不堪、身形也不稳当,这就往后飞出,但宋安庭却是不肯罢休,他这又运功出掌而来,竟是想要一举杀了刘阳昆! “老贼你敢!?” 看到宋安庭竟是要痛下杀手,杨康顿时一声怒喝,其身法暴涨三分,眨眼之中已是冲到了二人之间,这又含怒一拳捣出,挟着碎石之势,直朝着宋安庭面目砸去,竟是想要与宋安庭以拳换掌! 宋安庭已是负伤,他年岁又高,这伤痛也不知要修养多久才好,此时见着杨康想要与自己对换,宋安庭自然不敢答应,于是只得收了掌势,这又闪身避过杨康一拳,这就跳到一旁落定,再也不见出手。 “哼!” 一拳逼退了宋安庭,杨康也没有趁势追击之意,他只是冲着宋安庭怒哼一声,这又折身回来扶起刘阳昆,便关切问道:“少爷!你伤得可重?” “咳…呸!哎哟!” 被杨康从地上扶起,刘阳昆面带痛苦,朝着一旁吐了一口血水后,这就一声痛呼,又嚷道:“那老贼好强的内力,竟然连本公子都能伤着…哎哟!” 看着刘阳昆装痛模样,杨康心头这才一松,刘阳昆此时还有心思与自己说笑,看来应是伤得不重才是。 一旁,宋安庭见到刘阳昆硬接了自己一掌,原以为他必定重伤不轻,没想到除了吐出一口血来之外,就再也不见刘阳昆有着其他大碍,这不禁让宋安庭心中猛惊,心道这小子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不被自己所伤?难道他的内力能比自己还要深厚? 心中不解,宋安庭的面色顿时异常难看,而刘阳昆瞥见宋安庭面色,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只见他面带笑意地看向宋安庭,这又冲着宋安庭傲然唤道:“想不到吧?本公子接了你一掌都没事儿,你以为你那掌法有多厉害?不过是接一掌而已,感觉就好像是挠痒痒一样,你那掌法比起我刘家的《天行绵云掌》,还真是不够看的!依本公子之见,你们空玄门还是趁早集体自尽吧,也省得继续在这江湖上丢人现眼!” 这话说完,刘阳昆面色不屑之色更浓,还故意地摇了两下脑袋。但转身过来之后,刘阳昆却是一直甩着胳膊,又低声与杨康说道:“那老贼的掌法可真是厉害,要不是我平日里没少被我爹揍,已经习惯了这样,说不定这一掌我还真挨不过去…” 见着刘阳昆这般不正经模样,杨康心中不禁一阵哭笑不得,但念在此时却不是说笑这些的时候,杨康敛起面上神情,这又朝着宋安庭盯去,只防备着宋安庭会又偷袭出手,到时候二人可不见得能够挡下他。 听得刘阳昆之言,被他这般肆无忌惮地嘲笑起自己空玄门的掌法,宋安庭的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其面色更是憋得通红,便要破口大骂。可宋安庭话音尚未吐出,三人却是忽地闻见一旁传来一道话音,直让三人听得面色大变,但宋安庭遂即又狂喜起来… “哼!刘家的《天行绵云掌》?在本门主看来,那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难登大雅之堂!” 这说话之人一听便知是一名男子,而且这话音低沉中气十足,却又忽远忽近,让人无法猜到他所在的位置,显然这说话之人的武功也是不弱,否则可达不到如此声势。 “是谁!?” 闻得话音,杨康呼了一声,这就抬首向着四周望去,可周围除了那些空玄门之人以外,便再也见不到其他人,有的只是茂密树林,难道那说话之人就躲在那树林之中? 心中如此想到,杨康便朝着树林方向紧盯过去,便要看看这说话之人到底是谁。 “不用看了,本门主就在这里,只是你一直没发现罢了…” 又是一声传来,却是来自自己身后,而且离得自己极近,就好像在自己身边一般! 双瞳猛缩,杨康、刘阳昆的面色皆是一震,这又立马回身看去,可转身过来,入眼处却只有一道逐渐变大的掌影,直将二人眼前遮得个严实,丝毫不漏缝隙! “砰、砰!” 先后两道闷声传来,定睛看去,只见二人各自出招,便挡下了面前那一掌。 可仅是这一交手过后,二人心中这又更为惊骇不已,这来人也不知是何身份,其内力竟好似深不见底一般,二人只是与他对上一掌,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撼动这人分毫,反被这人的无尽掌力所震,两道身形这就朝着远处跌落飞去,眼看就要重重地摔在地上… 第三百三十八章:空玄门主 “砰!” “啪!” 两声传来,二人的身形飞了足有三四丈远,这才重重地摔在地上,又激起一片尘埃,直让二人顿时只觉体内气血一阵翻涌,险些没有疼晕了过去。 但二人无心理会自己身子有恙无恙,只是惊骇交加地朝着出手那人看去,便见不远处,一名年过五旬的老者正负手而立,其身着锦袍,气势却是不俗,这又面无神情地朝着二人看来,双目之中看不出任何悲喜之色,也叫人看不透这老者的心思… “你是何人!?” 只觉胸闷气短,刘阳昆捂着胸口仍是难受,但还是沉声朝着这老者问去。 听着刘阳昆话已出口,杨康并未再说些什么,他只是沉着脸色朝着那老者看去,却又目光闪烁,似是在想着些什么… 对于刘阳昆所问,老者却是不去回答,他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仍是静静地看向躺在远处地上的二人,面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不知其心中正作着什么打算… 但老者不见开口,一旁的宋安庭却是道出了这老者的身份,也让杨康、刘阳昆二人听得心中更为震惊… 只见宋安庭来到老者身后,没有多余地动作,他这就冲着老者单膝跪拜下去,就算自己所拜之人看起来并没有自己这么年迈也是不顾,宋安庭只是深埋着脑袋,又冲着老者高声呼道:“宋安庭拜见门主!” 一声呼完,宋安庭的心中却是不禁泛起了嘀咕,自己与蒋正皓的确是派人将自己的打算去告知了门主,但门主为何会亲临此处,难道是为了责罚自己几人处事不利而来? 如此想着,宋安庭这又一阵担忧,虽说门主是自己与蒋正皓从小看着长大的,但这可不代表门主就不会责罚自己二人。自从当年的少门主痛失亲父,又登上这门主之位以后,便越来越让自己看他不透。都说上位者的心思勿要去琢磨,以免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现在的宋安庭想起这话来,便是越想越觉得有理… “门主!?” 而杨康二人听得宋安庭此言,皆是大吃了一惊,刘阳昆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这又怔然看着那老者,吃声念道:“门主…门主?你是空玄门门主!?” 正如宋安庭之言,这名老者正是那『精钢铁掌』鲍常封之子,现任空玄门门主、江湖人称『裂金断玉』的鲍无明! 似是不喜刘阳昆这般语气问来,便见鲍无明眉头一皱,这又瞥了刘阳昆一眼,神情极为地不满。 见此一幕,刘阳昆二人心头便是一紧,这鲍无明既是空玄门门主,自己坏了空玄门的好事,而他又突然现身于此,难道是他为了对付自己二人而来? 方才二人已是与鲍无明交手一招,便是连一招都接他不下,这鲍无明的武功定是要在那宋安庭之上,一个『断水一掌』宋安庭,就已是让二人难以对付了,此时空玄门门主亲临,二人更是没有生路可言,难道自己今日竟要死于此处? 心中想着这些,二人的面色这又更加惨然,若非已然知晓自己与这鲍无明实力相差悬殊,逃跑定是无用,二人只怕早就要调头逃走。 “就是你说,我空玄门的《大空玄掌》也不过如此?” 虽是年老,但鲍无明的目光仍是似鹰如隼一般,这就狠狠地扎在刘阳昆的身上,又冷声问道,让人生不起反抗之心。 “……” 不见开口回答,刘阳昆也不知如何回答,这鲍无明的武功高强,想必与自己父亲相比也是难较高低,自己定然不是他的对手,若是自己答错了话,他便要来取自己的性命,那自己岂不是自寻死路? 但刘阳昆不曾开口,鲍无明却是不肯作罢,但见他这又踏步上前,音调陡然转高,便冲着刘阳昆问道:“本门主问你,可是你说本门的《大空玄掌》不过如此!?” “咕噜…” 悄然咽了一口唾沫,刘阳昆的额上更是渗下了一滴冷汗,即便现在才入春不久,但刘阳昆觉得自己此时就像被挂在火炉上炙烤一般。 “大胆!” 见着刘阳昆仍是不见吭声,鲍无明身旁的宋安庭这又高声一喝,指着刘阳昆就斥道:“我空玄门门主亲自问你话,你竟敢不去回答,老夫看你是成心找死,索性这就取了你的性命!” 一语落尽,宋安庭双掌一错,这就要朝着刘阳昆冲去。远处杨康看得心惊,便要来救,可还不待他踏出一步,不远处竟是忽地传来一道话声,直让杨康听后定在了原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空玄门真是好大的威风!堂堂空玄门门主与护法竟然自降身份地来欺负我们这些后辈,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只怕江湖之上都会笑掉大牙!” 话声传来,其中满是讥讽之意,鲍无明听得眉头又皱,宋安庭也是火冒三丈不已。 但杨康二人听得这话,先是一怔,随后其面上便露出狂喜之情,于是循声看去,只见远处,一名青年公子正领着一群人走向此处,而那些人看向鲍无明与宋安庭的眼神皆是不善,好似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一般。 至于那走在最前的青年公子,其年纪与杨康几人倒是相差无几,不过看其略显体胖的身形,应是自幼便锦衣玉食,否则也不会生养得如此模样来。 “梁博!你怎地会来!?” 一见到那青年公子,二人这就不约出声,见其模样,二人竟是与那青年公子相识。 闻言,那名唤梁博的青年公子这便看来,又冲着二人一笑,答道:“我若是再不来,只怕都要见不到你们两个了…” 听着二人道出梁博的姓名,鲍无明不为所动,那宋安庭却是面色一沉,这又试探地问道:“你的梁家的人?” “正是!” 被江湖前辈问话,梁博倒是回答了一声,只是他来到近前,便动也不动,丝毫没有将宋安庭放在眼里的意思,面上更加布满了倨傲之色,看来他对自己梁家的身份极为自豪。 见着梁博承认,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但梁博神色傲慢,即便自己门主就在此处,他也显然没将自己空玄门放在眼中,宋安庭的面色这又不禁更加难看,但是却不再见到出声。 “今日可真是…” 但鲍无明听说了梁博的身份,却是一笑说道:“这梁州城中排得上名号的刘家与杨家与我空玄门动手,你梁家竟然也要来凑个热闹…怎么?难道你们这已是打算联手起来对付我空玄门了不成?” “对付倒是谈不上…” 闻名,梁博便是抱拳一答,那鲍无明的身份毕竟摆在这里,就是自己父辈与他说话也要平辈相交,他身为晚辈,可以看不起那宋安庭其人,却是不好对这空玄门门主失了礼数。 “我只是看着前辈在此欺负我两个好友,这才赶来劝一劝架而已,前辈可不要误会了什么!” 朝着鲍无明笑言一声,这话虽是如此说来,但见着梁博的神色,显然说的也是违心之言,就看他鲍无明会不会去戳破了。 “哼!” 果不其然,看着梁博这般姿态,鲍无明已是心有不悦,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哼了一声,这又说道:“欺负倒是谈不上,只是这两个小辈胆敢坏了本门主之子的好事,本门主身为人父,自然是要替子出头,来给这两个小辈一番教训尝尝…” 说出这话,鲍无明倒是没有诓人,他不远亲自来此,正是为了此事。要说鲍无明对于自己那个儿子,可谓是极其地溺爱,或许当年鲍无明就是这般过来,所以他这才能猜中自己儿子的心思。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听说了自己儿子的好事被墨轩几人给搅黄了之后,才会不顾身份地赶来,便是要如了自己儿子的心愿。 但此言一出,梁博尚未来得及开口,其身后一人却是挺身而出,又冲着鲍无明大声嚷道:“鲍无明!你真是好不要脸,以大欺小不说,竟还给自己找得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出去难道就不怕别人笑话?” 听着这人出言无礼,鲍无明双目一眯,其中闪过一道精芒,这又朝着那说话之人看去,便冷声问道:“胆敢直呼本门主的名讳,你又是何人?” “我乃『破军拳』的弟子!” 见鲍无明问起,那人傲然一答,这又指着鲍无明呼道:“你空玄门胆敢打伤我师父之子,今日我便要替我师父讨要一个说法!” “哦?” 闻言,鲍无明便是咦声一唤,这又问道:“你不过只是那杨相文的弟子,竟然也敢这般与本门主说话?你还想要向本门主讨一个说法?哼!这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言罢,眼看鲍无明就要作势一动,但这时人群之中又跳出了几人来,却是让鲍无明的动作一顿,被他给生生忍住… “鲍无明,你敢伤我刘家公子,我刘家与你空玄门誓不两立!” 但见那几人指着鲍无明又是一吼,直让鲍无明的脸色更为阴沉,想不到天拳武馆与刘家的人都赶了过来,还来得如此之快,看来应是听得了消息就立马赶来,今日自己想要动杨康二人怕是没了指望。 “原来你们是刘家的人…” 沉吟一声,鲍无明双目之中闪过一丝狠狞,这又死死地盯着那些人,好似下一刻就会突然出手。 见此一幕,众人心中顿时便是一记“咯噔”,这鲍无明的名头,他们可是早有听闻,其人心狠手辣,便是师父家主对他也是十分忌惮,自己只是听说空玄门在梁州城外冲自家少主动手,这才立马赶了过来,但此时众人对上鲍无明,尽管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可要是真动手起来,自己这些人却不见得是那鲍无明的对手… 毕竟『裂金断玉』这个名头可不是白叫的,鲍无明所修练的《大空玄掌》已至化境,谁也不知道鲍无明真动手起来,又会有怎样一番实力。 可就在众人愈发紧张之时,鲍无明却是忽地负手看向别处,这又扬声说道:“既然如此,今日本门主就给你们天拳武馆与刘家一个情面,索性就饶了这两个小辈,只是日后这两个小辈要是还不长眼地来招惹我空玄门,到时候可就别怪本门主下手无情!” 一语道出,在场众人皆是松了一大口气,庆幸着自己不曾与鲍无明交手,也算得逃得一难。 至于鲍无明,他之所以不见出手,倒不是怕了这些人,只是因为此处三家之人代表的可是梁州境内最大的三家势力,自己空玄门的实力虽然凌驾于三家之上,便是独自对上一家,空玄门也是不惧,但若是一次地将三家给得罪死了,要是三家联手起来对付自己空玄门,饶是空玄门在梁州境内一家独大,也不一定能够应对得过来。 便是因为如此,鲍无明这才不见动手,倒不如暂且放过杨康二人,反正来日方长,空玄门与这三家迟早有着一争,还不如好生谋划一番,以做到十拿九稳、万无一失… 放下这一句话后,鲍无明这就转身离去,那宋安庭不知门主心中打算,但见到门主都已是走了,宋安庭自然也不会留在此处,于是抬足便紧跟在鲍无明身后,带着一众手下离去。 见到空玄门之人退走,众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那梁博长舒一气,又赶紧来到杨康二人面前,便与二人问道:“你们两个的伤势怎么样?要不要紧?” 说完,梁博二话不说,这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倒出了两颗乌黑药丸,便递给二人说道:“这是我家的疗伤药,你们赶紧服下,可别留下了隐患!” 见状,杨康二人也不多言,这就各自取了一颗药丸服下,也不知那药丸是否真有奇效,只见二人服下之后没过多久,其脸色竟是肉眼可见地转好了起来。 “好多了…” 道了一声,杨康一笑,这又朝着梁博说道:“多亏有你来了,要不然我们两个可是危险了,说不定还难逃一死…” 话音未尽,梁博却是摆手打断说道:“胡说些什么,知道你们两个在这里遇险,我自然是要来的!只是我一个人来也没什么大用,于是就去叫了些人,这才耽误些时辰。” 说着一顿,梁博一指身后众人,又说道:“幸好我在街上就遇上了他们,也没有耽搁太多功夫。” 闻言,杨康二人就朝着那些人看去,便见到一个个熟悉面孔,皆是欣慰地笑着向自己看来。杨康二人自然是认得这些人,这些人皆是自己家中的弟子门人,听得自己有难,这才毫不犹豫地赶来相助,自己倒是承了他们一份大恩情。 “公子!” “师兄!” “师弟!” …… 见着二人看来,众人也是纷纷行礼,二人这便点头示意,大恩不言谢,只是将这份情义记在了心中。 “对了…” 这时,又听着梁博一唤,便与二人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会与空玄门起这么大的冲突?竟然连空玄门门主都亲自前来,可不要与我说什么小打小闹,我们几个情同兄弟,你们两个别想要骗我!” 听得梁博这话,杨康不禁一声苦笑,他还真有这个打算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事,只是梁博都已经如此说了,他也不好再隐瞒什么,于是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在听完杨康地简单叙说之后,梁博这才明白二人与空玄门之间发生了何事,那空玄门作恶多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事在他们看来都可以说是司空见惯,所以梁博这也没有露出什么太惊讶地神情。 只是在听着二人说起墨轩武功如何高强,竟能力以一人之力敌住宋蒋二人联手之后,梁博面上这才露出一副吃惊之极地模样,这又高声呼道:“那人武功真有这么厉害?竟然能够与那两个老贼交手而不败!?难道他是哪个大门大派的弟子不成?” 闻声点头,杨康又答道:“此事千真万确,我们可是亲眼所见,自然不会骗你!不过墨轩他可不是那些大宗门的弟子,而是一名阎罗的杀手,他能有如此身手,也不算奇怪了…” 见杨康这话说得笃定,梁博已是不疑有他,但还是朝着刘阳昆看去。 梁博看来,刘阳昆也是点了点头,又叹然说道:“墨轩的武功可真不是一般的强,若不是他后来负伤,这才不是那两个老贼对手,要不然我们也不至于怕那鲍无明!” 刘阳昆这话说得虽是狂妄,但也不无没有一定道理,所以杨康二人也没说什么,似是默认如此。 “听你们说得这么厉害,那人现在又在何处?我倒是想要与他见上一见…” 忽地听梁博这般问起,杨康并无觉得不妥,于是正要开口回答,可他面色却是突然一变,这又一拍大腿地惊声呼道:“不好!墨轩与肖姑娘还在被空玄门的人追杀!” 第三百三十九章:阎罗之危 “门主!” 离了梁州城外,宋安庭跟着鲍无明身后,直到走了许远,想着杨康三家之人应是不会追来,宋安庭这才叫住了鲍无明,这又上前行了一礼,便问道:“门主,难道就这么和他们算了?他们三家今日可是落尽了我空玄门的颜面,我空玄门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闻声,鲍无明定住脚步,这又回身看来,却是一脸淡然地反问道:“本门主何时说过就这么算了?” 听着鲍无明此言话中有话,宋安庭顿时眼前一亮,这又试探地问道:“门主的意思是?” 点了点头,鲍无明说道:“本门主听你二人的禀报,这次插手我空玄门之事的除了那两个小子,竟是还有一名阎罗的人?” “不错!” 宋安庭愤然答道:“听右护法之言,那小子的确是阎罗之人,只是属下有些奇怪,阎罗之人为何会来插手我空玄门之事?我空玄门与阎罗可谓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也不曾与阎罗有过结怨,阎罗竟然连我空玄门的事都敢管,这手伸得也未免有些太远了!” “无妨!” 不想鲍无明听得这话,却是一抬手地说道:“不过只是个阎罗而已,根本不足为虑,他阎罗如今被正派合力对付,此事已是闹得整个江湖人尽皆知,阎罗连自身都难保了,又哪里还有功夫来理会我空玄门?” “正派合力围攻!?” 听得鲍无明之言,宋安庭又是一惊,鲍无明虽说此事人人皆知,但他却不曾有听说过,若非鲍无明今日道来,他可能还不会知晓。 “阎罗网罗了那么多的杀手,做起这等取人性命的买卖,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那九大正派之中,可是有不少人都死在了阎罗的手上。以前九大正派一心只去对付七大邪教,倒是没得功夫去理会阎罗,如今邪道势微,九大正派无所事事,不就正好可以拿着阎罗下手了?” 鲍无明如此解释说来,宋安庭心中这也明了,可门主说了这么多,也没有说明要如何去对付梁州三家,宋安庭仍是不解,这又问道:“可是门主,这九大正派想要剿灭阎罗,又与我空玄门对付那梁州三家有何干系?” 见宋安庭问起,鲍无明便答道:“本门主方才赶来之时,只见着你在与那两个小辈动手,却是不见右护法与那个阎罗的小子,想必右护法是去追那阎罗的小子了?” “门主料事如神,属下佩服!” 鲍无明仅是看了一眼,就能猜着十之八九,宋安庭赶紧趁机拍起了马屁,朝着鲍无明便是一顿阿谀奉承。 这一番话,鲍无明听在耳中,却是无感,只是又继续说道:“想要对付那梁州三家,却是不能急于一时,今日坏我空玄门之事者,乃是以那阎罗的小辈为首,既然右护法已是去追他了,你们这就随着本门主赶去,先解决了阎罗的那个小子,回过头来再慢慢商议对付梁州三家之事…” “他们三家胆敢犯我空玄门,本门主可没有忍气吞声的习惯,三家便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本门主就不相信,凭着我空玄门在梁州的威势,还不能将这三家从梁州除名!?” 咬牙沉声一喝,鲍无明面上尽显怒容,其浑身散发而出的阵阵杀意,就让宋安庭见着也是一阵胆寒。 听着鲍无明原来是打着这种算盘,宋安庭对此倒也没有异议,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他们空玄门? 不再多言,鲍无明又与宋安庭问起了蒋正皓离去地方向,待得确认之后,鲍无明这就领着空玄门数十号人浩浩荡荡地赶了过去… …… 与此同时,树林之间,但见两道人影迅速掠过,直卷起一阵风来,下一刻却又一闪而逝,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树林的另一边… 没过多久,远处又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待得动静靠近,便见蒋正皓正领着几名空玄门之人朝着这边全力赶来,其模样倒是显得有些疲惫。 “右护法!” 来到此处站定,前方却是不见自己追踪的人影,一人不禁大口喘着粗气,这又朝着蒋正皓唤道:“右护法,我们会不会追错了方向?为何一直都见不到那两个人的身影,他们会不会已经逃往了别处?” 闻言,蒋正皓却是头也不回,其双目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树林,这又答道:“应该不会!老夫追他们可是追得甚紧,他们根本没有多余地功夫调转方向,你们只需随老夫朝着方向一直追下去,想必不用多久就能追上他们!” 见着蒋正皓竟说还要追下去,几人的脸色顿时便是一惨,他们可是已经累得不行,如果再追下去,非得累趴了自己不可。 似是猜到了手下的心思,蒋正皓也不等他们开口,这又说道;“你们放心!那个小子已是身受重伤,绝对跑不了太远,说不定他现在就躺在前面不能动弹,就等着我们过去将他给杀了!” 此言一出,几名空玄门之人的面色这才好看了许多,何况这是右护法的吩咐,几人倒也不好抗命,这就继续随着蒋正皓朝着前边追去。 …… 而在蒋正皓几人之前不远处,墨轩与肖子晴二人正依靠着一颗大树喘气不已,从没有如此被人给追杀过,肖子晴此时已是不堪重负,就连一步都不能再踏出去。 好不容易缓过了劲来,肖子晴又抬首朝着墨轩看来,却见到墨轩正瘫靠在树干之上,竟是用手捂着肩头,满面痛苦难忍之色,好似在承受着极大地痛苦。 “墨大哥!” 见此一惊,肖子晴惊呼一声,这又来到墨轩身旁,便扶起了墨轩,又急忙关心问道:“墨大哥,你怎么样了?是不是伤势发作了?要不要躺下来休息一下?” 闻言,墨轩头也不抬,只是摆手说道:“不能休息…空玄门的人还在追我们,要是被他们给追上,我们就必死无疑了…” “那怎么办?” 不知该如何是好,肖子晴此时已是没了主意,这就问道。 “继续逃…” 道了一声,墨轩挣扎着勉力站了起来,但身形还是一阵摇晃不定,这又险些摔倒。见状,肖子晴连忙又将墨轩扶稳,不让他摔倒在地。 稳住了身子,墨轩咬牙支撑,这又说道:“我们继续逃下去…绝对不能让空玄门之人把我们给抓住…” 说完,墨轩一把抓住肖子晴的手,这又要继续朝着前边走去,只是比起之前的速度,此时的二人就好比乌龟爬行一般,只怕用上一天的时间也不见得能够走远。 “墨大哥,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被墨轩拽着踉跄着前行,肖子晴无心去想自己能不能够逃脱得了空玄门的追杀,她只是担心着墨轩的伤势。此时墨轩重伤在身,俨然一副支撑不下去地模样,要是还不及时救治的话,说不定墨轩就要死在今日。 如此焦虑想着,肖子晴心中忽地有了主意,这又说道:“墨大哥,我们去找人帮忙,先把你的伤势治好了再说,你现在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说完,肖子晴也不跟着墨轩继续朝前走去,反而是走向树林之外的大路,她想要找人来给墨轩治伤,所以只能去官道之上找人,要是能有着一名郎中大夫经过,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行…” 对于肖子晴的这个主意,墨轩却是不肯答应,此时身后有着追兵,若是在此处耽误得太久了,到时候被空玄门的人给追了上来,自己到时就是插翅也难逃。 至于之前,墨轩为何不直接一人离去,反而还要拉上肖子晴一起,只是因为墨轩不忍见着肖子晴为救自己而被空玄门所害,如此抉择之下,自己只有带着肖子晴一起逃离,只留得杨康几人在那。他们的父辈都是梁州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空玄门就是想要对他们下狠手,也得掂量掂量二人身后之人。 但尽管嘴上不答应,墨轩却没有力气去反抗肖子晴,反而被肖子晴拉着走了许远,马上便要去到那官道之上。见着肖子晴如此坚持要找人给自己治伤,墨轩别无他法,只能由着肖子晴去了,其心中只是希望着空玄门之人不要这么快地追上来… 出了树林,来到官道之上,另一边竟是一处山崖。而山崖之下,汉水湍急而过,只见波涛呼啸,卷起阵阵浪花。 扶着墨轩站在官道之上,肖子晴这就前后看去,只希望见着一两个人影,可眺望了许久,除了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之外,官道之上竟是始终不见有人影出现,这不禁让肖子晴心中更为焦急,墨轩的伤势可是不能再拖延下去,要是耽搁的久了,难保墨轩的伤势会加重成为不治之症。 “为什么不见一个人?这可怎么办!?” 急得一呼,肖子晴不禁一阵跺脚,但没人就是没人,就算肖子晴心中再急,也不可能会有一名大夫从天而降地给墨轩治伤。 “肖姑娘…” 虚弱地一唤,墨轩此时已是没了力气,他只能半立半靠地被肖子晴扶着,这又惨然一笑,便与肖子晴说道:“肖姑娘…不用白费力气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看来我是命不久矣了…” “咳…咳咳!” 说完,墨轩又是一阵猛咳不止,一下说出这么多话来,也让墨轩顿时只觉更是难受。 “墨大哥!” 见着墨轩咳嗽,肖子晴便是一惊,这又急忙说道:“墨大哥,你不要再说话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来人给你治伤,绝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 言罢,肖子晴也不管墨轩答不答应,这又立在远处继续等候眺望。或许是老天爷都不愿见到墨轩命丧于此,肖子晴这也没望多久,就看着天边官道之上,竟是出现了一列人马,正从西向东、浩浩荡荡地朝着此处而来。 见着有人出现,肖子晴顿时喜上眉梢,这又指着来人,便朝着一旁墨轩呼道:“墨大哥你看!那边有人来了,你不会死了!墨大哥,我这就去求他们给你治伤!” 墨轩本是觉得疲惫,就连眼皮也微微地阖上,此时听着肖子晴这么说来,墨轩便半睁着双眼看去,便见到那队人马朝着自己这边行来,已是越来越近,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此处。 “……” 内力全无,又重伤在身,墨轩此时已是说不出半个字,他只能静静地看着那队人马渐渐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但不知为何,墨轩心中却是升起了一股危机之感,顿时便让墨轩心头一紧,可这危机之感来得莫名其妙,就是墨轩自己也解释不清,难道是身后的空玄门之人已经追了上来? 墨轩心中尚在惊疑不定,那队人马已是来到了近处,他们见着官道之上有一男一女拦住去路,那乘马走在最前之人当即便是一抬手,其身后之人见状,这就纷纷勒马驻足、不再向前。 “停!” 一声奸细嗓音传来,直让人听得双耳一阵难受,那呼声之人也不知是男是女,就这般嗓音,十人当中就有八九人无法忍受。 “何事停下不前?” 人马中段,一抬大轿之旁,但见一名白面无须的男子眉头微皱,那纤细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这又神色不悦地朝着身前之人问道。 闻得这男子问话,当即便见一名带刀之人翻身下马,行步之间隐约可见行伍之风,他来到这男子近前,又冲着那大轿一拜,却是不去理会这男子,只是跪地垂首答道:“启禀大人!前边路上有一男一女拦路,那男子好像身负重伤,二人应是看着我们过来,这就想要向我们求助。” 说完,这人依旧保持着动作,却是不见动弹,想必是在等着那轿中之人的回答。 但这人这话才刚刚说完,轿中便传来一道嘶哑之声,也听不清这人是男是女,唯有短促有力地一字道来… “滚!” 闻声,那跪地之人面色顿时大变,而大轿之旁那白面男子也显得颇为慌张,这又冲着跪地那人大声呼道:“都听清楚了,大人让他们滚!还不快些去把那两个人给赶走,千万莫要耽误了大人入京的时辰,否则你们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是吃罪不起!” “是…是!” 赶紧应了一声,那跪地之人不敢怠慢,这又立即转身退去,要将大人的吩咐送到。 此处情形,肖子晴自然是不会知晓,何况此时肖子晴心中只在担心着墨轩伤势,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队人马与常人不同,但肖子晴却是没有去理会太多。 扶着墨轩费力地走上前去,肖子晴一心只盼着这些人能够出手救下墨轩,但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行在最前的那乘马之人打马上前,这又一扬手中马鞭,指着二人便厉声喝问道:“来者何人!?戴公公的路你们也敢阻拦,找死不成!?” 被这人一声吓住,肖子晴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她这才仔细朝着这队人马打量而去,便见这些人皆是身着玄衣、腰佩长刀,赫然是天秦朝廷的天刀玄卫! “天刀玄卫!?” 见此一惊,肖子晴心忧墨轩伤势,却不想竟是因此挡住了朝廷天刀玄卫的去路。 “哼!” 肖子晴已然被吓住,那人也不咄咄逼人,只是怒哼了一声,这又喝道:“既然知晓我天刀玄卫的名声,那你还不赶紧退下,可莫要惹来了杀身之祸!” 心知自己此番找错了人,这朝廷的天刀玄卫不杀自己就已是不错了,他们可不是会出手救人性命的主,肖子晴当下也不敢多言半字,这就扶着墨轩想要退到官道一旁。 可就在此时,但见后方一人策马赶来,这又扬声呼道:“大人有令!速速将这二人赶走,万不可误了大人入京面圣的时辰!” 听得号令,也无一人多言,这既然是大人的亲口吩咐,他们也无需多问,只需照办便是。 这一番话,自然也是落在了肖子晴的耳中,她见着这些朝廷的天刀玄卫果然没有出手救人之意,其心中不禁更是心如死灰,这又更加地担心起了墨轩的伤势。 可那些天刀玄卫回首看来之时,却见到二人仍然在官道之上磨磨蹭蹭,也不知还要走上多久才能让开道路,这就已是有人心生不喜,只恨不得二人连滚带爬地离去。 这些天刀玄卫可是奉命护送一位大人入京面圣,结果却在此处因为二人拦道而耽误了些许功夫,要是那位大人入京的时辰晚了些许,到时候上边怪罪下来,他们一路舟车劳顿的苦劳不说,还要平白招来一顿责罚,到时候可就是有苦难言了。 想到此处,这就有人不愿再干等二人,便见一名天刀玄卫扬鞭打马上前,策马直朝着二人冲撞过去,口中又大声喝骂道:“磨磨唧唧地半天不让,老子这就来送你们一程!” 闻声,肖子晴不禁侧首看来,却见到一人一马已是冲到了近前,她想要躲闪避开已是不及,何况现在自己还扶着一个墨轩? “砰!” 但闻一声闷响传来,只见那天刀玄卫策马从二人身旁掠过,这又踢出一脚正中肖子晴后背。 后背吃疼,肖子晴手上力道一松,已是抓不住墨轩,这便看着墨轩从自己手中飞出,又朝着一旁的山崖边缘滚去。 “墨大哥!” 跌倒在地,也顾不得身上疼痛,肖子晴趴在地上,惨呼一声,她想要伸手去抓住墨轩的手,可墨轩此时已是滚得远了,其身形又冲出了山崖,肖子晴只能眼看着墨轩朝着山崖底下落去! 第三百四十章:路见不平 身子落在半空之上,上边是山崖,肖子晴就趴在那里,泪如雨下地看着自己,绝望地朝着自己伸手过来,想要触碰却遥不可及… 而自己的身下,便是汉水,看着那河水汹涌湍急,也不知道自己落下去后,还会不会留得命在… 若是平时,墨轩内力全在,自己也不会落得被人摔下山崖来。就算是此时落到汉水之中,只要水面上有着漂浮之物,墨轩也能够施展着轻功跃到岸上,不怕被那汉水给冲走。 可现在… 现在的墨轩浑身没有一丝气力,身周上下更是有阵阵剧痛传来,直让墨轩疼得眼皮都在颤抖,这就更不用说让墨轩飞身到岸边。 下一刻… “噗通!” 一声落水惊起,墨轩的身子已是落入水中,顿时便有大股河水涌入墨轩的口鼻,又呛入心肺之中,让墨轩无法呼吸,他连挣扎一下也不曾有过,随后就这么晕厥了过去,又顺着汉水随波逐流,也不知被冲去了哪里… …… 山崖之上,肖子晴眼睁睁地看着墨轩掉入了汉水之中,便再也看不到墨轩的身影,她心知墨轩受了重伤,在这河水之中定然没有反抗之力,说不定还会因此丢了性命,直到许久之后才被人在岸边发现尸体… “墨大哥!” 一声又一声地呼唤传去,却是迟迟得不到回应,肖子晴已是哭得梨花带雨,那泪水滑落后,又沾染了地上的泥土,弄得她一脸脏兮兮地,直叫人看得心疼无比… 他竟是为了救自己性命,不惜受了那天刀玄卫一脚,此时又落入到汉水之中,生死不知… 还有之前,那蒋正皓朝着自己出手,也是他突然出手才救了自己一命,将自己从蒋正皓的手下救了回来… 至于在那野店酒家之中,若非他忽地折返回来插手空玄门之事,自己此时只怕早就落到了空玄门的手中,还不知道要受得空玄门多少凌辱… 被他三番两次地救下,肖子晴心知自己已是欠了墨轩不少,他与自己不过萍水相逢而已,两人在此之前甚至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可他还是如此义无反顾地救了自己好几次,而自己都没来得及去问他为什么要救自己,两人却要这样阴阳两隔! 这绝对不是自己所想要看到的… 不知为何,眼看着他落到水中绝境,肖子晴便觉得自己心如刀绞一般疼痛,或许连肖子晴自己都不知道,墨轩在她的心中已是占据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位子,这才能够让肖子晴在墨轩负伤不能动弹之时,敢于一个人站出来去面对空玄门的威胁。 也许真如肖子晴之前所言一般,她心目中的意中人,便是要生得风流倜傥,又武功高强,既好打抱不平、锄强扶弱,又能守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受得这尘世间的苦难。也就是在肖子晴面临危险处境之时,墨轩出现了,他以一人之力独自当下空玄门的攻势,并带着肖子晴一直逃到了此处,而墨轩这副姿态,完全就是照着肖子晴心目之中的形象所刻画出来的,自然是吸引得肖子晴为其倾心不已… 或许肖子晴并不知道这些… 又或是她已然感受得清楚,却一直不见说出来… “墨大哥…” 仍是不肯甘心,不肯见着墨轩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眼前,山崖之边的肖子晴还是这么痴声念着,可墨轩却是再也没有出现,仅存地也只有在坠落山崖之前,墨轩的那一声大喝,又推着肖子晴躲开地那一幕,此时此刻还在肖子晴的脑海之中回荡着… “嘁!” 但这时一声不屑传来,却是那个将踢墨轩落下山崖的天刀玄卫所发出,他看着一人坠崖,一人却在此哭得伤心欲绝,这不禁惹得他心烦不耐,所以这天刀玄卫面上满是不悦。 人命?自己手上早已不知沾染了多少,可能要以成百上千计,所以此时踢得墨轩下山,自然也没被这天刀玄卫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一男一女可是害得自己要被处罚的罪人,自己不直接杀了他二人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此时只是踢了墨轩下山而已,这天刀玄卫还道自己慈悲为怀,没有去再杀了那肖子晴已是不错。当然,这也是这天刀玄卫不想多生事端,毕竟他如今还有重任在身,只要二人不再挡着自己众人前进的道路,不会误了那位大人入京的时辰,他也就懒得再去理会那肖子晴。 但这一声不屑,落在肖子晴的耳中,却是让肖子晴心中恨意顿生,她猛地回首瞪向这天刀玄卫,但见她双目之中怨恨之色极为浓郁,只恨不得将面前这人给杀了! 若不是这人,墨大哥也不会落水,若不是这人,墨大哥也不会生死不知… 自己被墨大哥救了多次,可这人却害死了墨大哥的性命,肖子晴此时一心只想杀了面前这天刀玄卫,来为墨轩报仇! 心中升起这个念头,肖子晴也不见犹豫,只见她霍地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身上脏乱,这就一手抽出腰间佩剑,又冲着那天刀玄卫大声喝道:“你害了墨大哥性命,我要杀了你,为墨大哥报仇!” 音落未尽,肖子晴已是一剑刺出,但见那剑尖破空/剑势奇快,这就直朝着那天刀玄卫刺去! “找死!” 见着肖子晴竟敢冲着自己出手,这天刀玄卫不禁勃然大怒,于是他厉喝一声,这又飞身而出,也不见他拔出腰间长刀,只是一脚踢出,便冲着肖子晴面门而去! 肖子晴这一剑虽快,但这天刀玄卫一脚却是更快,肖子晴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再一看去之时,这天刀玄卫一脚已是送至自己面前,眼看就要正中自己脑袋! 心知自己绝对不是这天刀玄卫的对手,肖子晴不敢硬接这一脚,若是被这一脚踢个正着,就是她想要与这天刀玄卫同归于尽只怕也是不能。 所以急忙收了剑势、回剑格挡,但这天刀玄卫一个出手便可看出身手不凡,就是好几个肖子晴与他对上,也不见得能够奈何他分毫。所以这一剑虽是挡在了身前,但那一脚踢中剑身之后,肖子晴就是紧咬牙关、死力支撑也挡不住这天刀玄卫一招,其身形这便倒飞而出,又重重地摔到了远处的地上。 看着肖子晴摔倒,这天刀玄卫站定之后,却是不肯作罢,肖子晴胆敢朝自己出手,自己就是取了他的性命,想必此处也不会有人多说半字。 “哼!” 于是怒哼一声,这天刀玄卫又要朝着肖子晴冲去,索性便一刀杀了她。 “想不到天秦堂堂天刀玄卫,竟然也会在此欺负一个弱女子,难道就不怕此事被他人知晓之后,沦为江湖众人的笑柄?” 忽地一声传来,顿时便让这天刀玄卫去势一顿,他闻声看去,只见肖子晴身后不知何时竟是出现了两人。见着有人想要插手,这天刀玄卫面色阴沉,也不见他轻举妄动,他只是朝着这二人仔细打量而去,便见这二人一男一女,男的乃是一名年轻小僧,模样倒是老实憨厚,而方才那说话之人,显然就是那名青衣女子。 “你们又是何人?竟敢管我天刀玄卫之事?” 只是看着二人模样,也看不出他们的身份来历,这天刀玄卫便沉声问道。 “阿弥陀佛…” 见着天刀玄卫问起,那年轻小僧双手合十,一喧佛号便要回答。 可那青衣女子见状,却是抢言出声,也不给年轻小僧开口的机会,这就螓首一昂地说道:“我们的身份,还没有必要告诉你!不过你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欺负一个弱女子,所以这事儿,小和尚他是管定了!小和尚,你说是不是?” 说着,青衣女子伸手一拍那年轻小僧的肩头,却是让那年轻小僧顿时愣住。 “啊!?” 张口就是一声惊呼,年轻小僧还不知道自己已是被青衣女子给卖了,但见到那天刀玄卫一脸不善的神色之后,这年轻小僧又连忙点头,不住地“嗯…嗯”答道。 见着年轻小僧一副以青衣女子马首是瞻地模样,这天刀玄卫却是弄得有些迷糊,都说出家之人不近女色才是,这年轻小僧为何又会与一个女子呆在一起? 心中不解,这天刀玄卫却是无心多想,他只是盯着那年轻小僧,这又喝道:“想要多管闲事,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才是!” 话音一出,这天刀玄卫不给年轻小僧反应的时间,这就朝着那年轻小僧冲身过去,只是他这次仍是没有拔刀,看到这天刀玄卫心中是觉得不过是对付一个江湖小辈而已,倒是没有用上自己佩刀的必要。 不过年轻小僧看着那天刀玄卫冲来,却是不见慌张,他只是站立在原处不动,也不去躲闪,只待这天刀玄卫冲到近前、又一拳砸来之时,看着那天刀玄卫一拳气势不俗,这年轻小僧竟也是挥出一拳砸去,其声势竟是要比那天刀玄卫还要惊人! “!!” 见此一惊,那天刀玄卫没想到这年轻小僧一个仓促出手竟然也能有如此声势,却是自己小瞧了这年轻小僧。 但年轻小僧一拳已是逼近,眼看着就要与自己那一拳撞上,那天刀玄卫心知这年轻小僧武功定是不弱,他也不去与这年轻小僧硬拼,这就急忙收回了拳头,另一只手却是送出一掌,便朝着这年轻小僧胸前拍去,只道要打他一个猝不及防! 见着天刀玄卫竟是突然变招,那年轻小僧不禁有些反应不及,其身旁那青衣女子看着也是一吓,这又连忙出声朝着年轻小僧提醒唤道:“小和尚当心了!” 得了青衣女子这一声提醒,年轻小僧这才反应了过来,但他却是不见变招,仍是一拳捣出直朝着那天刀玄卫一掌对去,竟是要与那天刀玄卫正面硬碰! “砰!” 下一刻,便听着一声闷响传来,二人一拳一掌已是撞作一处,顿时阵阵气浪卷出,直吹得二人衣襟一阵摇摆。但如此对拼了一招,那年轻小僧却是面色不改,好似这一掌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一般。不过那天刀玄卫此时却是满面惊骇,他赫然没想到这年轻小僧的实力竟然有如此厉害,与自己对拼一招后,其身形竟是连晃也不晃一下,这一招对拼之下,赫然是自己输了半筹! “哼!” 一声闷哼,感受着年轻小僧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强劲内力,那天刀玄卫也有些支撑不住,这就连忙撤回了掌势,便朝着后边急速退去。 见天刀玄卫退走,年轻小僧也不趁势追击,又见他双手合十,正要说些什么之时,其身旁那青衣女子竟是一步上前,又一巴掌拍在年轻小僧的头顶上,嘴中便是呵斥道:“哎呀!你这个小和尚怎么这么笨?他明显不是你的对手,这都给你一拳打退了,你为什么不趁机追上去再痛扁他一顿?” 挨了这一巴掌,小和尚也不觉得疼痛,他只是露出一副极为委屈地模样,揉头撇嘴地与那青衣女子答道:“韦姑娘,师父曾告诉我说,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人都已经退走了,小僧为何还要追过去…” “要不怎么会说你笨呢?你还敢与本姑娘顶嘴?是不是又想尝尝本姑娘如来神掌的厉害?” 闻言,青衣女子却是不肯罢休,这又与年轻小僧扬了扬手掌,目光之中满是威胁之意。 见状,那年轻小僧顿时皱眉说道:“韦姑娘,《如来神掌》可是我金龙寺的镇寺绝学,韦姑娘明明不会,就不要拿《如来神掌》之名来吓唬小僧了…” 看着年轻小僧一脸不服气地模样,青衣女子顿时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只道这年轻小僧翅膀硬了,竟然还敢与自己顶嘴,真是欠收拾。 心中如此想着,青衣女子作势就要打那年轻小僧,年轻小僧见着,这又连忙一直闪躲,口中还不停地呼道:“师父说女人如老虎…简直就是母老虎啊!哎呀!” 听得年轻小僧之言,青衣女子不禁更是气恼,这又追着年轻小僧一阵穷追猛打,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见此情形,就是肖子晴也不禁呆立在原处,不知二人为何会闹得如此。而远处的那天刀玄卫在听了二人之言后,面上却是尽显震惊之色。 “这小秃驴竟然是金龙寺的弟子!?” 心中惊呼一声,这天刀玄卫却是不信,都说金龙寺乃是中原第一佛门圣地,其寺中弟子又怎么可能会与女人在一块,难道他就丝毫不顾忌金龙寺的名声? 不过不信归不信,这天刀玄卫却又对这个念头表示怀疑,若那年轻小僧真不是金龙寺弟子的话,那他的一身高强武功又是从何而来?总不能说一个小寺庙的小和尚,都能够与自己堂堂天刀玄卫对拼一掌而丝毫不落下风吧? 左右都猜不准年轻小僧的身份,这天刀玄卫更加不敢再去动手,就算那年轻小僧不是金龙寺的弟子,但他能有着如此身手,其师父定然也是佛门高人,自己今日若是打了这个徒弟,来日却被他师父寻仇上门,到时候自己可不见得会是他师父的对手。 若是那年轻小僧是金龙寺弟子的话,这天刀玄卫就更加不敢轻易得罪于他,凭着年轻小僧的武功,他在金龙寺之中定然也是地位不凡,自己如果与他交手的话,便是让天刀玄卫与金龙寺交恶,要是闹得两方关系僵硬起来,自己可是担不起这个罪责。 毕竟金龙寺号称中原第一佛门,其在天秦的地位也是可想而知,便是天刀玄卫头领也不会冒然去得罪九大正派,何况自己不过只是天刀玄卫之中一个小小的百户? 心中打定了主意,这天刀玄卫也不打算再去与二人计较,只要那肖子晴不再与自己胡搅蛮缠,他自然也不会去无事生非。 “发生了何事?为何还不见启程?” 这时,忽闻身后传来一道尖细之声,这天刀玄卫听得一惊,额上已是冒出了细汗,这就转身看去。 只见人马后方之中,一名白面男子乘马而来,其身前的一众天刀玄卫纷纷避开绕道,那白面男子行到了此处,却见到前边青衣女子与年轻小僧正在打闹,其面上神色已然不悦,这又尖着嗓子高声喝问道。 “公公!” 见着白面男子上前,这天刀玄卫连忙呼了一声,这又返身回去,来到那白面男子马前躬身行礼,便答道:“公公恕罪!不过是几名武林小辈在此胡闹,卑职这就去将他们赶走,即刻就启程上路!” 说完,这天刀玄卫也不迟疑,转身就要朝着三人过去。 “且慢!” 不想自己才刚刚转身,那白面男子又是出声一呼叫停了自己,这天刀玄卫脸色立即一白,却是不敢多嘴半句,只是静立于一旁,等候着那白面男子的吩咐。 “哒哒!” 两声清脆马蹄作响,只见白面男子打马上前,越过了那天刀玄卫,又眯着双眼朝着远处三人看去,其目光之中却是闪烁着异样光芒… 第三百四十一章:金龙威名 “就是你们几个不长眼的小辈,竟然敢阻拦住咱家大人的去路?” 一甩马缰,那白面男子策马上前,来到三人之前不远处驻马站定,这又睥睨着目光朝着三人问去。 闻声,三人一同朝着这白面男子看来,青衣女子却是一笑,又一拍那年轻小僧说道:“打了小的,来的大的!小和尚,这人就交给你了!” “哦…哦!” 应了一声,年轻小僧二话不说,这就上前一步,将二女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俨然一副要替二女出头地模样。 见此,那白面男子面上不悦之色愈浓,他也不看年轻小僧一眼,这年轻小僧显然是听那青衣女子的话,所以要对付的话,只需对付那青衣女子就好。 心中想罢,白面男子也不见声张,他只是运功于掌,这又隔空朝着那青衣女子一掌送去,竟是使出了隔空打人的招数! 一掌推出,便见掌风大起,一股强劲气浪直朝着青衣女子袭去,直让青衣女子见着花容失色。 “当心!” 二女身前,那年轻小僧对这一幕自然是看得真切,但见他大喝一声提醒,这又闪身上前、双掌一齐推出,这便撞在了那道掌风之上。 “嗖!” 一声爆响,只见那道掌风与年轻小僧双掌一撞,这就四散爆开,在那年轻小僧的一番咬牙支撑,竟是在这道掌风之下坚持了下来,这才化险为夷。 “咦!?” 见着年轻小僧竟然能够挡下自己一掌,那白面男子的脸上不禁露出惊讶之色,这又惊咦出声,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挡下了白面男子一招,年轻小僧也感受到那白面男子的不凡之处,这就一脸凝重地朝着白面男子盯去,只是一心防备着白面男子又偷袭出手。 “小和尚,能够挡下咱家一掌,你倒是有些能耐!” 一语道来,白面男子已是面带赞赏,这又冲着年轻小僧问道。 “……” 闻言,那年轻小僧却是不见答话,仍是盯着白面男子不放,唯恐一不小心之下就遭了白面男子的道。 见着年轻小僧不理会自己,白面男子却是不以为意,只是又问道:“小和尚,咱家看你武功不低,想必也是师出名门,只是不知你师承何处?可莫要闹得误会太大得好…” “小僧乃是金龙寺的弟子。” 被白面男子这般问起,年轻小僧终是开口回答,而他此言一出,白面男子那边众人皆是面色一变,想不到这年轻小僧竟是金龙寺之人! 至于之前与年轻小僧交手一招的那名天刀玄卫,在听了年轻小僧亲口承认之后,其心中也是暗道了一声“果然”,能够有着如此不俗地武功,这年轻小僧定然不是无名之辈,也不知道他师父是何人,竟能教出这种弟子,还能与自己打得一个不相上下。 “原来你是金龙寺的弟子,这就难怪了…” 轻吟了一声,白面男子的神色已是缓和了不少,既然这年轻小僧是金龙寺的弟子,那自己这边还是莫要与他闹得太僵地好,毕竟金龙寺的名声不弱,更是九大正派之一,他们九大正派素来可是同仇敌忾,若是自己得罪金龙寺太狠,到时即便就是身后的那位大人,也不见得会保下自己… 心中打定了主意,白面男子这又朝着年轻小僧打量而去,他这才想起这年轻小僧虽是自报了身份,但他与两个女子在一块儿,这可不大像是金龙寺弟子的作风。念及至此,这白面男子又不禁在心中猜疑,难道这年轻小僧并不是金龙寺的弟子,他是在诓骗自己的不成? 左右猜测不准,白面男子眉头微皱,这又冲着年轻小僧问道:“小和尚,既然你是金龙寺的弟子,那你为何又会与女子厮混在一处?这可不是佛门之风,难道你就不怕你师门怪罪?” 这一番话说来,正中年轻小僧心中担忧之处,便见他面露为难之色,这才答道:“这位施主想必了误会了,小僧承师父之志,一心只在普渡众生、救黎民百姓于苦难。至于韦姑娘,她只是与小僧结伴同行而已,小僧与韦姑娘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年轻小僧这话说得诚恳,神态也不似作假,白面男子看得清楚,心中已是相信了大半,但他仍是不依不饶,这又指着肖子晴问道:“那这个女子,你又作何解释?总不能说你们都是结伴同行吧?” 闻言,年轻小僧正要开口再答,其身旁青衣女子却是不待他出声,这就抢言道:“你这阉人好生无趣,干嘛偏偏揪着此事不放?本姑娘就是要与小和尚同行,此事你管得着吗?” 青衣女子这一番话,或许只是无心之言,但此言落在白面男子耳中,却又变成了另一番滋味。 这白面男子便是太监无疑,否则堂堂七尺男儿,也不至于会变成这般阴柔模样,连嗓音都已是变得不像常人。但凡是太监者,便最是忌讳旁人在人前道出自己身体伤痛,何况青衣女子还是在这么多人之前说出自己心中的痛处? 听得这话,白面男子的面色顿时便阴沉到了极点,他看向青衣女子的目光已是尽含毒辣,好似恨不得杀了青衣女子一般。 见着白面男子眼神吓人,青衣女子心中一突,便只觉一阵莫名地渗人,其身子不禁也是退后了两步,不敢再去与白面男子对视。 “敢在咱家面前说这些的,咱家可是许久都不曾见过了,还记得上一个这么与咱家说话的,现在早已是成了野狗的腹中食,你这贱人既然成心找死,那咱家这就成全了你!” 沉声说来,这白面男子已是忍无可忍,只见他最后一字吐出,其身形已是从马背之上飞身冲起,这又直朝着青衣女子所在扑去,赫然是想要取了那青衣女子的性命! “啊!” 看着白面男子冲自己飞来,青衣女子顿时便是一吓,其口中惊叫了一声,这就要朝着后方逃去。 但在白面男子眼里看来,青衣女子已是成了必死之人,他若是让青衣女子逃走,那自己今后还有什么面目见人? 身法暴涨三分,白面男子冲向青衣女子之势这又更为迅速,二者之间的距离立马便被拉近了一大截,眼看着青衣女子就要被白面男子给追上,到时定是必死无疑。 “韦姑娘当心!” 就在这时,那年轻小僧终是动身,只见他一声大喝,又闪身来到二人之间,这就运功于双掌,朝着那白面男子迎面出掌过去。 见到自己去路被堵,白面男子却是不见避让,他只是冲着年轻小僧喊道:“小和尚,咱家看在你是金龙寺的弟子,可是无心与你交手,你莫要来自寻死路,否则休怪咱家下手不留情面!” 听得白面男子之言,年轻小僧却是不为所动,只见他不见犹豫地仍是送掌过来,便要与白面男子撞作一处。 看着年轻小僧不听自己劝告,白面男子索性也就懒得再去废话,既然这年轻小僧一心要护着那青衣女子,那自己就让他知晓知晓自己的厉害,也让他们明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自然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找死!” 厉喝一声,白面男子浑身气势一涨,其双掌已是与那年轻小僧对作一处。 见着白面男子与自己对拼一招,年轻小僧面色一凛,其心中更是不敢怠慢,这就运气全身功力,直朝着双掌之上狂涌而去,唯恐自己在白面男子手下吃了大亏。 “砰!” 一声炸响爆起,二人四掌已是拼作一处,便见年轻小僧身形一退,饶是他全力出招,仍是拼不过这白面男子一掌,可想而知这白面男子武功之强,已是远在年轻小僧之上。就是之前,年轻小僧能够接下白面男子一招,那也只是白面男子隔空一掌送来,其威能绝非现在可比。此时与白面男子真正交手起来,年轻小僧才知二者之差距,他自问自己在白面男子手下绝对撑不过十招。 心想至此,年轻小僧面色不禁更为沉重,但明知自己不敌,年轻小僧也不打算退让半步,若是自己退了,青衣女子说不定就要命丧于白面男子之手,到时候可就都是自己的过错了。所以唯有拼命支撑,年轻小僧脚下猛一用力,这又向前进了一步。 看着年轻小僧竟然还有余力反抗,白面男子不禁面露惊讶,自己还道这年轻小僧不是自己一合之敌,没想到自己这一掌过去,还真被他给接了下来! 但仅是接下了自己一掌而已,白面男子可感觉不到任何压力,他这就多运起了三分功力,又朝着年轻小僧度去,便是想要将年轻小僧给一掌轰飞。 心中想罢,便见白面男子面色一沉,这又振臂一推,那年轻小僧感受到白面男子雄厚内力传来,脸色顿时变得难堪不已,好似下一刻就会坚持不下去一般。 “哼!” 闷哼了一声,年轻小僧已然痛苦不已,这白面男子也不知练地是何种功法,只觉他连绵内力传来,自己竟是如此也挡不住。 心中无法,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定是要支撑不下去的,所以年轻小僧心中一狠,他已是准备使出师父所传绝学,先将这白面男子给逼退之后,再作其他打算。 如此决定之后,年轻小僧也不犹豫,只见他浑身气势一沉,这又闭上双眼,却是看得那白面男子一阵愕然。 “难道这小和尚打算放弃抵抗了不成?” 心念一声,白面男子不知年轻小僧心中所想,这便猜疑一声。 但下一刻,年轻小僧体内功力运行一番之下,这又猛地一睁双眼,只见两道精芒从年轻小僧双目之中爆出,又见他双手招式一错,竟是使出了一招极为高深地掌法,那一掌犹如猛龙出海一般,挟带着惊天之势,这就直冲着白面男子面门奔去! “金龙寺《降龙掌》!?” 见着这一道掌法送来,白面男子顿时惊呼出声,面色之上尽显骇然。 金龙寺成名绝学之一《降龙掌》的威名,这白面男子自然是有过耳闻,传闻这一掌若是练至大成境界,足以下海降龙!所以此时见着年轻小僧使出《降龙掌》一招拍来,白面男子已是心惊胆寒,他也不敢硬接这一掌,这就急忙将身子向后退走,以避开年轻小僧这一掌的威势。 “呼!” 掌风袭过,却是一掌落空,自己这一掌被白面男子堪堪躲过,也让年轻小僧面色沉重,不知之后该如何应对。 使出这一招《降龙掌》,年轻小僧已是将自己体内的内力消耗了大半,自己本来就不是那白面男子的敌手,此时又没了内力,难道自己任人宰割了不成? 心中如此想着,年轻小僧的脸色不禁更是难看,但见他面色惨白,也无力去追击白面男子,只能耷拉着双臂地立在原处,又大口喘着粗气不止,似乎已是有些不堪重负了。 “啪嗒!” 双足点地,白面男子飞身落到远处,他也不见再去出手,只是面带后怕地朝着那远处年轻小僧看去。方才那一招《降龙掌》过来,可是将白面男子给吓了一跳,他甚至都不敢去与年轻小僧正面交手,这就立马退走,皆是因为忌惮那《降龙掌》的威力。 但更让白面男子心惊的是,这年轻小僧竟然会使得《降龙掌》! 要知道,金龙寺的那些僧人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去习得那《降龙掌》,想要习得《降龙掌》的前提,必须要自身在金龙寺中有着一定身份地位才行。所以见着这年轻小僧竟然使出了《降龙掌》,白面男子便猜测这年轻小僧的师父在金龙寺之中定然不是寻常之人,他这才会急忙退走,也不再去与年轻小僧动手,只是先打算问清了年轻小僧的身份,再决定自己是否还要继续动手下去… “小和尚,你竟然会《降龙掌》?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师父又是金龙寺中哪位高僧!?” 挺直了身子,白面男子便朝着年轻小僧问去。 见白面男子问来,年轻小僧也不打算隐瞒,这就直言相告答道:“小僧法号净虚,小僧师父法号真言!” 正如这年轻小僧所言,他便是真言大师的唯一弟子,那个净虚小和尚,而那青衣女子,便是昔日在太原与净虚正好遇上的韦林杏了。 “真言!?” 而白面男子听得净虚回答,这又是一阵大惊失色,那金龙寺“活佛”真言大师的名号,这天底下谁人不知?而白面男子更是耳熟能详,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面前的这个年轻小僧,竟然是那真言大师的亲传弟子!白面男子早就听说,那真言大师还是金龙寺上一任主持玄缈大师的亲传弟子,由此可见净虚的身份也是非同一般,远非那金龙寺之中寻常僧人可比。 想不到与自己交手的净虚竟然会是这等身份,自己此举,岂不是将金龙寺给得罪了? 心念到此处,白面男子的面色又是一阵惨然,要是自己今日对着净虚下了重手,此事要是传到了金龙寺的耳中,他金龙寺为了护短,一定不会与自己善罢甘休! 不曾听说真言已是离世的消息,白面男子只道自己与净虚动手,金龙寺定是会对此事耿耿于怀,所以他也不敢再去与净虚动手,唯恐此事被金龙寺给知晓了去。 “呵…呵呵…” 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白面男子笑得却是难看无比,这也让净虚三人看得一头雾水,不知白面男子此举又是何意。 “原来这位小师傅竟然是真言大师的弟子…这可是闹了一个大乌龙了,咱家可是不知道小师傅的身份!” 说完,白面男子又是一笑,但他似是也发现了自己这番笑容看起来颇为作假,索性也不再去笑,倒是让净虚几人感觉好受了许多。 毕竟那笑容看起来实在难看,若非不知这白面男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又要防备着这白面男子突然出手,净虚只怕早就别过了头去,不敢再看。 “你这人可真是莫名其妙,小和尚刚才就和你说了他是金龙寺的弟子,你却非要和他大打出手,结果这一下又要停手不打了,也不知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朝着白面男子嘀咕一声,韦林杏的小嘴都快撅到了天上去,这又环抱起双手,似是对此极为不满。 听得这话,白面男子的面上竟是黑了起来,他自然听得出韦林杏这话是在讥讽着自己,但他也不好再发作什么,这都是碍于净虚在此的缘故。 “不过,看在你不再动手的份上,我们也就不与你计较太多了…” 这时,韦林杏又开口说道,说完又冲着净虚招了招手地唤道:“小和尚,不要和他打了,回来吧!” “哦…哦!” 听着韦林杏呼唤,净虚连忙应了两声,这也不再去管白面男子,转身就朝着二女所在走来。 “此处发生了何事?” 不想净虚这还没走得两步,远处竟是传来一道沙哑之极的话声,三人听得这话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那白面男子众人听得这话声,其脸上竟是立马变得惨无人色起来… 第三百四十二章:四朝老奴 闻得话音,又循声看去,只见人马分开左右,一抬四人大轿上前,这又重重地落到了地上,溅起一片尘埃。 “戴公公!” 见此一幕,那白面男子与一众天刀玄卫皆是面色骇然,这又急忙跪地一呼,神情显得无比恭敬,又见那白面男子垂首大声答道:“回老祖的话,不过是几个武林小辈拦住了去路,又徒生是非,这才耽误了启程的功夫…还请老祖放心,孩儿这就去将他们三人赶走,绝不会惊扰了老祖的大驾!” 言罢,那白面男子又是一礼拜下,这才站起了身来。 “戴公公?” 见着众人模样,又听了那白面男子所言,净虚三人却是面露不解。听他们之言,那轿中之人应该只是一名阉人,可一个阉人又如何会有这般地位?竟连天子直辖的天刀玄卫都对其恭敬有加,不敢冒犯半分? 不过,这些人对那轿中之人如此恭维,自然是有着一定道理,三人虽是不解,却也不见声张,只有韦林杏轻蹙秀眉,这又小声地嘀咕道:“打了小的,来了大的…打了个小太监,这又来个老太监,真是没完没了了…” 韦林杏这话,倒是没有被旁人给听了去,那些人只是跪拜在地,不敢抬头分毫,唯恐惹来轿中那人不悦。 “大胆!” 可就在这时,忽闻一声尖锐之音,只见那白面男子转身过来,竟是见到三人不曾行礼跪拜,这就指着三人,又怒目喝道:“见到戴老公公大驾,竟然也不行礼跪拜,你们难道不知戴老公公可是伺候了三代天子的大功臣?” “三代天子?” 轻咦一声,听得白面男子此言,三人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那轿中的老太监,竟是先后服侍过三位皇帝,若是算上这一代天子秦仁帝的话,那可就是皇宫之中的四代元老了,也难怪这些天刀玄卫会对那老太监如此礼遇… 而如果这个老太监服侍过三代先皇之事是千真万确的话,那这老太监今年岂不是有着将近百岁的高龄?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活得如此之久的人,三人倒是吃惊于这一点,便向着那大轿看去,只道想要看看那百岁高龄的老太监究竟是何模样… 不过对于那白面男子之言,三人又不是朝中之人,自是不知道那朝堂之中的规矩,便见韦林杏闻声之后,这又不屑地撇了撇嘴、嗤声说道:“就是他伺候过十代皇帝,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为何要向他跪拜?要拜你们自己去拜,本姑娘可是不会下这个跪!” 听得韦林杏这话,净虚不知作何感想,竟是也觉着这话有理,于是他微微地点了点头,便是赞同韦林杏此言。 而那白面男子见着三人不跪,竟是还敢对轿中之人出言不逊,其登时便勃然大怒,这就要上前好生教训三人,不想此时轿中却是突然传来一语,便是让那白面男子动作止住,这就躬身垂首地退到大轿一旁,也不再多言半字。 “算了…只是一些武林小辈而已,不懂规矩也是正常,不知者不怪嘛…” 轿中慢悠悠地传来一声,仍似之前那般沙哑难听,就好像那木工用锯子锯木一般,让人浑身生起阵阵鸡皮疙瘩。 一语道出,便让白面男子就此止步,那轿中的老太监似是又与净虚打量了一眼,便出声问道:“你这小和尚,当真是金龙寺的弟子?” 白面男子蛮不讲理,一上来就大打出手,直到知晓了净虚师父是真言之后,这才不敢再轻举妄动。但这戴公公却好似极好说话得很,他被三人拦住了去路,也没听他扬言要教训三人,或许是因为其年事已高的缘故,又或许是听说净虚乃是金龙寺的出身,这才没有心思去与三个小辈计较太多。 听得老太监问起师门,净虚他也不敢怠慢,这就双手合十、一喧佛号地答道:“阿弥陀佛,回老前辈的话,小僧的确是金龙寺的弟子,家师便是真言。” “原来你是真言的弟子…也难怪会有如此厉害的身手,老身当年可是比你不如啊!” 但闻老太监不吝地称赞一声,这又说道:“说起金龙寺,老身当年与金龙寺也算是有些渊源,今日之事这就暂且作罢吧…” 说完,那老太监又与轿旁的白面男子说道:“他们三人拦了路,好在也没有耽误太久功夫,即刻启程的话,应是能够赶到京城…好孙儿,你这就去让他们三人让开,莫要再拦了老身进京的路…” 老太监如此吩咐了一声,便再也没了言语,那白面男子听得吩咐,其面色虽是带着一丝不甘,但也不敢违逆了老祖之言,只好就此照办。 “老祖,孙儿这就去!” 恭敬行礼应了一声,白面男子转身走来,来到三人面前,这又说道:“算你们三个小家伙幸运,老祖当年与金龙寺有着几分交情,这才不打算与你们计较,你们三个还是快些将路让开,要是再冥顽不灵的话,一会儿老祖发怒了起来,这天下除了三位先皇之外,可就再也没人能够劝得老祖!” 白面男子说完这话,心想三人应是会识趣地让开,所以他也不久留于此,这就转身要回去。 而净虚与韦林杏听得此言,尚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那肖子晴却是挣扎着起身,又冲着白面男子的背影喊道:“你们杀了墨大哥,我才不会给你们让路,除非你们杀了那人与墨大哥偿命,要不然我就一直呆在这里不走!” 言罢,也不管别人答不答应,肖子晴这就立在路中,再也不肯挪开半步。 “墨大哥?” 闻声,净虚却是轻咦了一声,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仔细,所以也不见出声。 至于远处,那名踢了墨轩掉下山崖的天刀玄卫听得肖子晴此言,面色却是顿时难看起来。没想到那小和尚的武功如此之强,他在白面男子手下撑过一招不说,竟然还能出招逼退白面男子,就是此刻戴公公亲自上来,不过也只是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并不想和三个小辈为难。而自己踢了那人下山,眼下却被那个女子揪着不放,要是一会儿戴公公听说了自己伤人性命,便要处罚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听得肖子晴不肯让路,白面男子尚未走远,这又回身过来,盯着肖子晴便怒容喝道:“咱家已是劝告过了你们,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面对白面男子的威胁,肖子晴却是怡然不惧,这又挺身上前说道:“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之事!要么你们杀了他给墨大哥偿命,要么就从我尸体上边踏过去,想要我给你们让路?” 说到此处,肖子晴语气一顿,这又一偏脑袋,哼声喊道:“恕难从命!” “你!” 见着肖子晴不肯退让,白面男子面上怒意更盛,他一指肖子晴就又要呵斥,不想那轿中的老太监这又开了口。 “既然是害了别人性命,受些处罚也是理所当然…只是这些天刀玄卫都是当今天下麾下之人,老身却无权去处罚他们…你这小丫头既然想要他与你偿命,这一点老身无法答应于你,但老身可以让他自断一臂与你赔罪,不知你看如此可好?” 沙哑之声传来,说得还有几分道理,直让肖子晴听得一怔,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但那天刀玄卫听得轿中老太监这话,却是立马面色大变,但见他慌忙扑倒在地,这又冲着大轿不住地叩首求饶呼道:“戴公公!戴公公饶命啊!卑职也是看他们二人拦住了戴公公的去路,这才出手想给他们小施惩戒,不想那人他身受重伤,竟连卑职一脚都受不住,这就掉下了山崖、坠入水中…戴公公!卑职这也是无心之失,还望戴公公明察,饶了卑职这一次吧!” 这天刀玄卫此言说得可怜,在场之人除了肖子晴之外,其余之人还皆是有些心软。但那轿中的老太监听得这话却是无动于衷,他半天不见出声传来,那白面男子已是心领神会,这就靠了过来与这天刀玄卫说道:“老祖都已是说得清楚,咱家劝你还是莫要白费口舌,不如这就干干脆脆地断了一臂,不用惹得老祖心烦,也好让咱们继续上路!” 白面男子这话说得阴冷,也让这天刀玄卫心中沉到了极点,但见这天刀玄卫面色如霜惨白,其心中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也不等白面男子开口再言,这就咬牙一狠,直接单手抽刀出来又将刀身一抬,那刀刃贴着其身子掠过,这又狠力地落在其腋下,随后但闻一声撕心裂肺地痛嚎传来,再一定睛看去,只见这天刀玄卫的左臂已是掉落在了远处的地上,断口处沾满了泥土,还流出泊泊鲜血,显得煞是血腥! “啊!!” 而这天刀玄卫断臂处,更是血流如注,虽是被天刀玄卫用手死命捂住,但那鲜血还是从他指缝之中渗出,这又染得其玄色衣衫一片血红,那半个身子都是血迹。 看着这天刀玄卫一脸痛苦至极地模样,白面男子也是不禁皱了皱眉头,似是不忍去看,这就别过了脑袋,又说道:“好了,既然你已是自断一臂,想来老祖也不会再责罚于你,你这就下去敷些伤药包扎一下,咱们可还得继续上路呢!” 说完,白面男子这就离开去与那老太监复命,也不再理会这天刀玄卫。 见着同僚如此惨状,还是有几名天刀玄卫于心不忍,这就上前来将那人与断臂给抬了下去,便打算给他治伤包扎。 而远处,肖子晴看着此幕,却是惊得说不出话,她也没有想到那天刀玄卫竟会这么果决,二话不说就直接斩断了自己的一条臂膀,直让肖子晴惊得呆住愣在了原地。 见着肖子晴不曾吭声,那白面男子也不多言,只是说道:“小丫头,方才的一幕你可看得清楚了?不用咱家将那断臂拿来给你看吧?” 问了一声,见肖子晴仍是不出声回答,白面男子只道她已是答应,这就返身离去,又翻身上马,等到众人都整顿完毕之后,白面男子一个招手,那大队人马又浩浩荡荡地继续朝着东边行去… 直到那些天刀玄卫走后许远,肖子晴仍是跌坐在地上,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她定定地看着前边空地之上,那一滩血液还未完全干涸,其心中不禁自问着,难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墨轩已是掉入了汉水中,此时也不知被冲到了何处,更是不知道是生是死。而自己只道要与墨轩报仇,那人虽是自断了一臂,但肖子晴心中仍是不觉满足,可现在那些朝廷的人已是走远,自己再赶过去也追之不上,自己到底应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 肖子晴心中如此问着自己,但她也无法回答自己,时间便如此流逝过去,直等到韦林杏看不下去了,她担心肖子晴仍会想不开,这就来到肖子晴面前关心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儿吧?” “……” 闻声抬首看去,肖子晴两眼空洞无神,也不见回答半字,她只是这么怔然看着,让韦林杏与净虚二人猜不透其心中所想… “这位女施主…” 这时,净虚终是开口出声,他来到肖子晴面前,与肖子晴行了一礼,这又赶紧问道:“女施主,你方才口中所说的‘墨大哥’,不知可是姓墨名轩?” “墨…轩?” 本是失魂落魄地肖子晴,此时听得净虚之言,却是回神过来,但见她沉吟了一声,这又朝着净虚看去,待点了点头后,肖子晴便是问道:“小和尚你怎么会知道?” 一见肖子晴点头承认,净虚顿时也是吓了一跳,他自从与墨轩几人在长安分开之后,就一直不曾再见过他们。此时听得肖子晴所说,那墨轩竟是坠下了山崖去,那山崖之下的河水可是无比凶猛湍急,饶是墨轩武功再高,又如何对抗得了那河水的汹涌之力? 见着净虚好似认得那人,韦林杏却是一头雾水,她自从与净虚在太原相遇之后,就一直是结伴同行,心念难道净虚还有朋友是自己所不认识的? 三人都是各有心思,可还不待净虚开口再问,肖子晴已是“嗖”地站起身来,又猛地朝着山崖所在奔去,若非韦林杏眼疾手快地将她拽住,只怕肖子晴都会纵身跳下山崖去。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死命地将肖子晴给拖住,不让她靠近山崖边缘,韦林杏这又神色大急地问道,只怕肖子晴会想不开做出傻事。 但即便自己被韦林杏给拉住,肖子晴也不肯就范,只见她一直拼命挣扎着,这又大声地呼道:“你放开我!墨大哥为了救我才掉下去了,我要去找他!” 听着肖子晴此言,韦林杏心中这才一松,原来肖子晴不是想要自寻短见,但饶是如此,韦林杏也不肯松手,这又连声劝道:“姑娘,你冷静一些!你说那人掉了下去,可你看那河水流得那么急,不管是什么人掉下去,只怕现在都已经被冲得不知道去了哪里,你就是现在下去找,又能找到什么呢?” 韦林杏这话说得有理,或许旁人会听她所劝,但此时肖子晴一心只在担心着墨轩生死,已是心乱如麻,她又如何能听得进去这些话? “就算找不到墨大哥,我也要去找!墨大哥他是为了救我才掉了下去,我要是连找他都不去找了,这与忘恩负义又有什么区别!?” 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声,肖子晴的去意却是坚决,韦林杏见自己劝她不动,而净虚又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也没去指望什么,索性也不再去劝,便顺着肖子晴的话说道:“这位姑娘,既然你非要去找,那也不能从这边下去!这边可是悬崖峭壁,你要是从这里跳下去,只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你看不如这样,你口中的那位墨大哥与小和尚他也是相识,如今他生死未卜,我们也不可能不闻不问,不如就让我们一起去找,我们从这里绕过去,只需沿着这河水向下游找去,一定能够找到他的下落!” 听得韦林杏这一番话,肖子晴终于是冷静了下来,反正她一心只想要找到墨轩,不论墨轩是生是死,所以韦林杏此时出了主意,她便也点头答应。 见状,韦林杏也不再多说什么,这就将肖子晴扶离了山崖,三人又寻路朝着山崖之下走去… …… 白面男子领着大队人马已是走远,他虽是不见派人去寻净虚三人的麻烦,但其心中更是不解老祖如此决定的意图,要说老祖绝非这般心慈手软之人,于是他刻意地放慢了马速,等到老祖乘坐地大轿上来,他这就凑到轿旁问道:“老祖,孙儿有一事困惑,为何老祖方才会那么轻易地饶了那三个小辈?” 闻得白面男子之声,那轿中便传来了回答。 “不过是三个小辈而已,与他们为难又有什么意思?何况老身当年与金龙寺的确有着一丝情面,这就索性放他们一条生路好了…” 仍是尽显平淡地一句话,听起来却是让人浑身发麻,这只言片语之间,几条人命在轿中那人的眼里好像就与蝼蚁一般。 “老祖可真是慈悲为怀,让孙儿好生佩服!” 这才算是明白了老祖的用意,白面男子连忙躬身行了一礼答道,语气之中满是阿谀奉承之意。 但轿中那人对此却是并不感冒,只是轻哼了一声,又继续说道:“比起那几个小辈,咱们还是赶紧入京的好,也不知那天刀玄卫的头儿到底有着什么大事,竟然要与老身亲自面议,还派人来将老身从皇陵接到长安去…这一路劳顿的,日子可真不好受,险些都让老身这一把老骨头散了架…” “老祖受罪了,都是孙儿的过错!等到了那长安,孙儿一定为老祖好好安排,来孝敬老祖一番!” 白面男子赶紧附和说道,只是自责了两句,却是不见发表任何意见。 而那轿中之人这又似是自语地说道:“到底都是些年轻人,做事毛毛躁躁,也不知先皇当年为何会选他来统领天刀玄卫?不过来都来了,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只希望那个小家伙不要随意地敷衍了老身,还是要给老身一个合理的理由最好,不然老身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与他算了!” 这一话说出,其中似是隐约可见杀意,看来这老太监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也不知他手中沾染了多少人命,才会有着如今这般气势。但听得这话,那白面男子却是猛然心惊,他也不敢吭声半句,只是垂首在轿外静静听着,以作得观心不语… 第三百四十三章:生死未卜 朝廷的大队人马已是走远,净虚又与二女寻路去到了山崖之下,那蒋正皓这才带着几名手下姗姗来迟… 这也不能说他们被墨轩甩了多远,只是蒋正皓他也没有想到墨轩与肖子晴二人竟会跑到这官道上来,若非他们越追便越是觉得不对劲,只怕还不会猜到这些。 但不论如何,蒋正皓带着人来之时已是晚了,他看着大道之中的地上还有着一滩血迹,却是猜不到此处到底发生了何事,再加上其心性多疑,这就开始犹豫着自己到底还要不要再继续追下去… 一边想着,蒋正皓一边踱步来到山崖边缘,又朝着山崖底下的汉水看去,看着那河水东流,水势极为凶猛,蒋正皓却是目光一阵闪烁… 独自在此思索着利弊,蒋正皓又将自己那些手下四散开来,这就让他们去四下寻找着二人的踪迹,可寻了半天之后,几人便是无功而返,皆道没有任何发现。 见此,蒋正皓心中退意更浓,毕竟此时都不见了墨轩二人的踪迹,若是再执意追下去的话,只怕也是落得白费力气,如此可是得不偿失了。 在蒋正皓看来,墨轩受得那些重伤已是不治,就是自己不去取墨轩性命,墨轩也不见得可以活过今夜。 “哼!算那两个人好运,竟然没有落到老夫的手中…” 嗤哼了一声,蒋正皓这又狠色言道:“既然那小子左右都是死路一条,老夫也不用再去与他计较什么,只是可惜了那个贱人竟是被那个小子给救走,却是让老夫辜负了少门主的吩咐,也不知这回去之后,老夫又该如何面对少门主…” 虽是如此说着,蒋正皓却更是担心门主鲍无明会给自己一番惩罚,他早知鲍无明对其子可是极为宠溺,眼下自己办砸了少门主势在必得之事,门主定是不会轻饶了自己。 如此想着,蒋正皓心中不禁又是一阵忐忑不安,可就在他思索着究竟要想出怎样一番理由来,才不会让门主惩罚自己之时,那鲍无明竟是领着宋安庭与一众空玄门之人出现在了此处。 “门主!?” 见到鲍无明现身面前,蒋正皓顿时便是一惊,果然是白日不能说人、夜里不能话鬼,这说曹操、曹操就到,自己可是还没有想好那些说辞… “属下拜见门主!” 但饶是如此,在鲍无明的面前,蒋正皓也是不敢怠慢半分,这就带着几名手下,来到鲍无明面前见礼。 只是这一礼行罢之后,蒋正皓就再也不见吭声,他只是埋着脑袋,面色一阵阴晴不定,也不知其心中在作何念想… “都起来吧!” 大手一挥,鲍无明这就让几人起身,又看向那蒋正皓,便是说道:“本门主找了你许久,原来你竟是在此处…” 音落,鲍无明也不等蒋正皓答话,只是朝着蒋正皓身后看去,却是并未见到其他人影,其神色不禁一疑。 不是说蒋正皓带人去追另外两人,为何此处不见那二人身影,难道是蒋正皓没有捉到那二人? 如此念道,鲍无明便与蒋正皓问道:“听说你去追杀那阎罗之人,那小子人呢?难道是尸骨无存了?” 见着门主一来此处便问起这事,蒋正皓只能在心中叫了一声惨,他可是还没有想好说辞要如何与门主解释这事,此时门主问了起来,自己又应该如何回答? 不知该如何开口回答门主,蒋正皓不禁急得浑身冷汗直流,他也不敢抬头去与鲍无明对视,只是滴溜着目光朝着四周看去,一心想要尽快想出一个主意来。 可越是心急,蒋正皓的脑中便越是一片空白,更别说想出好的说辞。 见着蒋正皓半天不曾开口,鲍无明双眉一皱、已是不悦,他只道蒋正皓答不上来,这又沉声问道:“本门主在问你话,为何你迟迟不见吭声?” 闻言,蒋正皓更是大惊,他这又急忙拜了一礼,其目光却是瞥见了远处地那一滩血迹,心中这便顿生一计,这就大声答道:“启禀门主,属下带人追着那二人到了此处,不想二人仍是想要顽抗到底,属下只好与他二人动手,在打伤了那小子之后,不想他竟是失足跌落山崖、掉入了河水之中。而那女子见着那小子掉了下去,竟然也是跟着跳了下去,属下想要上去拦住已是不及,只能眼看着他二人被河水给冲走…” 说完这些,蒋正皓便垂首不再言语,只等着看门主要如何定夺,其心中却是更为忐忑,只怕鲍无明会识破自己的谎言,反而将自己处罚得更重。 但蒋正皓不知的是,他这话虽是说得急中生智,却不想这一时情急之下,蒋正皓竟是给猜对了一半,也不知他要是知道自己猜中之后,又会作何感想… 而蒋正皓身后,那几名空玄门之人听着右护法竟是如此信口开河,皆是惊得目瞪口呆,但他们也不敢胡乱声张什么,毕竟自己可是右护法的下属,若是右护法因此受罚,自己也是难逃其咎。 至于鲍无明听得蒋正皓此言,心中却是无比地怀疑,但见他来到那滩血迹之前,又仔细地看了两眼后,见着那滩血迹的确是刚刚留下不久,此时都尚未完全干涸,倒像是蒋正皓所言那般。 但仅是如此却是不够,鲍无明不见言语,这又只身来到山崖之边,在见到那山崖的边缘,的确是有着一些泥土像是被刚刚被踩塌一样,好像还真是有人从这里失足摔落了下去。鲍无明这又往山崖之下看去,见着那汉水急流,常人落入定是难以活命,他心中的最后一丝疑惑这才放下,便回首与蒋正皓说道:“既然那二人已是坠崖,想必也无法活命,此事就暂且作罢,我儿那边,便由本门主去与他说。” 说完,鲍无明也不多言,这就拂袖离去,宋安庭等人见状,这又急忙跟上,蒋正皓自然也是不甘落后。 好不容易逃过了一劫,虽是不见鲍无明因此动怒,但蒋正皓还是心有余悸,只是此事,他自然是不会与旁人说起,至于身后那几个知道事情真相的手下,还得由自己去想主意让他们封口才是… …… 待得空玄门之人离开了此处,那山崖之下,净虚三人也是来到了汉水岸边,这又朝着远处眺望而去,似是想要看到汉水的尽头。 但这汉水绵延千里,又曲折多弯,这梁州之地还算是汉水的源头上游,三人站在此处,又如何能够看到这汉水汇入长江的地方? 念及至此,三人神色不禁更是难看,那墨轩落入了汉水之中,此时也不知被冲去了何处,又叫自己去何处寻他? 不过话虽是如此,肖子晴却是不肯望而止步,但见她二话不说,这就沿着河岸朝着下游跑去,既然墨轩是顺流而下,那自己沿着汉水而行,就一定能够找到墨轩的下落。 见状,净虚与韦林杏倒也没说什么,净虚与墨轩可是相识,自然也是想要尽快地找到墨轩,所以二人只是跟在肖子晴的身后,三人这就大声地呼唤着墨轩的名字,希望能够得到应答。 “墨大哥!” “墨公子!” 一声又一声地呼唤传去,却是一直没能得到回应,墨轩坠崖落水,又重伤无力,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脱离危险?所以三人沿着河岸找了许久,也不知走了多少个时辰,更不知走了多少里路,却是一直不见墨轩的踪迹。 迟迟找不到墨轩的下落,肖子晴心中不禁更是焦急,她心知自己要是越晚找到墨轩,墨轩的危险也就越大,所以她片刻也不敢久等,这就要跑着去往下游,好快些找到墨轩。 只是肖子晴这还没跑得两步,竟是险些摔落到水中,直让净虚二人看得一惊。 毕竟经得今日几番折腾,又亲眼看着墨轩掉入了河中、生死不知,肖子晴大哭了一场后,此时已是心力憔悴,况且这河岸泥沙湿软,用力一踏下去,整个脚都要陷入了泥沙之中,肖子晴又哪里能够跑得动? “肖姑娘小心!” 韦林杏慌忙叫了肖子晴一声,净虚轻功一展,一个翻身就落到肖子晴身旁,又只手扶起了肖子晴,这便松手说道:“施主姑娘,这河岸危险,你可得当心了些!要是你不小心落到了河中,小僧虽是会水,怕也是救不了你!” 这时,韦林杏也是匆忙赶来,又与肖子晴说道:“肖姑娘,我知道你担心你那墨大哥的安危,但你也要为自己想想!你如此下去的话,别说找不找得到墨大哥了,你自己的身子也要先累垮了去!” 闻言,肖子晴却是不理,竟是哭出了声来,这又泣声说道:“墨大哥是为了救我才掉了下来,我要是不去找他的话,心中何安?” “施主姑娘…” 见着肖子晴如此坚持,净虚又劝说道:“小僧与墨公子也是相识一场,如今墨公子落难遇险,小僧心中也是十分担心!只是如此盲目地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也许我们应该与这岸边人家打听一下,或许有人见着墨公子落水,这就去救起了墨公子也不一定!?” 一听净虚此言,韦林杏眼前顿时一亮,这就呼道:“小和尚这话说得不错!肖姑娘,不如我们这就去找人家问问,也许你那墨大哥已经被人给救起,此时就等着我们去找他呢!” 似是害怕肖子晴不肯答应,韦林杏这又接着说道:“肖姑娘,要是你墨大哥被人救了,你却还要这么找他下去的话,可就是要与他失之交臂了!” 不得不说,二人这话倒还是有些道理,若要真是如此的话,墨轩此时也是没了性命危险,倒也能够让人放心。何况经得如此大难之后,肖子晴已是没了主意,所以此时听得二人之言,她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这就忙不迭地点头同意说道:“那好!那我们这就去找人家问问!” 言罢,也不用二人再来搀扶,肖子晴这又有了力气,便直朝着河边冒着炊烟的地方赶去。 见状,净虚与韦林杏皆是一阵摇头,却是不好说些什么。墨轩落水可谓是九死一生,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自然是要比肖子晴想得更多。但见到肖子晴那一副对墨轩心急如焚地模样,二人却是没有说出那些让人绝望的话,以防肖子晴心生死念地这又想不开,二人只能让她继续怀着希望,毕竟二人也是希望墨轩无恙,只是这个希望不论如何看来,都是显得十分渺茫… 此时,见到肖子晴已是走远,二人互视一眼之后,这就急忙跟上,三人心中皆是念道,只希望墨轩吉人自有天相,能够平安无事便好… …… 等到日落西山,天边的晚霞都要消散了去,三人这又面带绝望地从一家小院之中走出,那肖子晴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好似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身后的这户人家,已是这附近最后的一家了,这一日将尽,三人寻遍了附近的渔家,却是根本就没有见到墨轩的身影,这也让三人心中的希望落空,彻底地沦为了绝望,也难怪肖子晴会是那般惨状… 都是希望越大、失望便也越大,当失望到了一定地极限,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了绝望。 在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当中,净虚与韦林杏都已是不再相信自己今日的那一番话,这就更不用肖子晴了。 这汉水凶猛,此时春季正值冰雪消融,便是水势大增之时,这些渔户人家都不见下水,又如何能从水中救起一个人来? 更何况他们都说根本就没见到有人从河水之中漂过,即便是有,这些寻常百姓也根本没得时间去将人救起,只能看着水中之人漂向下游去… “难道墨大哥真的没有一点儿希望了?” 走到小院之外,肖子晴面色痛苦,这又自问了一声,便是再也耐不住心中悲痛,这又掩面痛哭了起来。 “肖姑娘…” 看着肖子晴痛哭流涕模样,净虚与韦林杏心中也是不忍,只见二人欺身来到肖子晴身边,韦林杏上前扶住肖子晴肩头,这又劝说道:“肖姑娘,人命自由天定,若是你那墨大哥命该如此的话…肖姑娘,你还是看开一些的好…” 这话本是难以启齿,但实话往往最是伤人,韦林杏与肖子晴说出这话,也是想要肖子晴莫要太过悲伤。 “阿弥陀佛…” 听着韦林杏这话,肖子晴仍是痛哭不止,一旁净虚便是一喧佛号,这又自语念道:“墨公子可是一位侠义之人,想不到他命薄如丝,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语道出,净虚这又闭目,面上满是哀痛之色,这又蠕唇念起了经文,似是在专门为墨轩诵经。 净虚说出这一番话,也是因为痛心难受,可这话落在肖子晴的耳中,却是让肖子晴再也忍耐不住,竟是哭得更加痛苦不堪,几欲昏厥了过去。 “喂!” 见状,韦林杏急忙将肖子晴给扶住,便好生安慰几声,这又扭过头来,冲着净虚不满地呵斥道:“我说小和尚,你难道就不会说些好听的吗?没见到肖姑娘这时候正是难受,你还在边上念你那套没用的经文,要是念经有用的话,你倒是叫佛祖把肖姑娘的墨大哥还回来啊!” 闻言,净虚却是不怒不愠,只是答道:“若是墨公子他命数如此的话,便是佛祖也是无能为力…” “嘁!” 听得净虚之言,韦林杏便是一声嗤鼻,这就不屑地嘀咕说道:“所以本姑娘才不信那些牛鬼蛇神,平日里求他们那么久,到了关键时候也没见一个有用…” 对于这话,净虚却是置若罔闻,他心知此时不是争辩之时,只是依旧念诵着佛经不停。 等到许久之后,肖子晴终是哭得累了,她心中这也是想通了许多。虽说一直没有墨轩的下落,但只要一日见不到墨轩的尸身,那就说明墨轩还有在世的可能,所以她不肯打算就此放弃了希望,要是连自己都相信绝望的话,那世上还有谁能够帮到自己? 想到此处,肖子晴已然明白了过来,便见她摇晃着站起了身子,又转身与二人谢道:“多谢二位陪我来找墨大哥,只是我都不曾见到墨大哥的尸身,所以我不相信墨大哥会这么轻易就死去…” “肖姑娘?” 闻言一愣,韦林杏却是不知肖子晴此言又是何意。 但肖子晴对此却是没有解释地打算,她只是抬首看向天边,看着那日暮西沉,这又斩钉截铁地说道:“墨大哥他救了我的性命,我无以为报,所以只要一日找不到墨大哥,我肖子晴就绝不会放弃!” “我相信墨大哥一定还活在世上,他一定就在那里等我,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找下去,哪怕是花上一年、五年、甚至是十年!我也一定要找下去,直到找到墨大哥为止!” 音落殆尽,肖子晴这一席话说得可是铿锵有力,只见她柔美的脸上,已是布满了决然与坚毅… 第三百四十四章:长安之中 中原,长安。 穿过长安城中,穿过那人群熙攘的街头,来到一间小院之前,只见这是一间毫不起眼地小院,青砖黑瓦、大门紧闭,从外边看来并看不出任何不妥之处,哪怕就是进到这小院之中,也只能见着几个寻常百姓在小院里面忙着活事儿,而小院中的布置也是与其他小院一般无二,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可就是这几个在小院之中忙活着的百姓,其眉宇之间似是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直叫人看得心中一紧。而这几人举手投足之间,那双手之上更是布满了老茧,一看便知这几人是练家子,完全不可能会是寻常的百姓,只见这几人目光瞥去,似又是在不断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况,更是仔细地聆听着院墙之外的动静,其中却满是冰冷无情,这浑然不似一个寻常百姓应有地模样,若非这几人藏得极为隐蔽,旁人定是无法察觉出来… “叩、叩叩!” 就在此时,院门忽地被人给叩响,直听得院中几人纷纷侧目看去,但见几人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又偏了偏脑袋,示意一人上去查看,随后便领着其余几人隐藏到院中四处,以防有着什么不测。 而那人悄无声息地猫到院门之前,也不见大声出气,他只是悄悄地凭着门缝向外瞄了一眼,待并未发现什么危险之时,这才压低着嗓音问道:“门外是什么人?” 被人问起,门外那叩门之人便答道:“玄衣天刀、尽斩天下!” 闻声,门内那人面色一变,竟是毫不迟疑地将门打开,便见门外跳将进来一人后,这人又立马将院门给合上落闩。 见到有人进到了院中,也是一身寻常百姓的打扮,那些藏身于院中各处之人这才纷纷显露了身形,便朝着这人围了上来,又听那开门之人呼了一声“是自己人”,这些人的面色这才放松了不少,再不复之前那般凝重神色。 那来人进到院中,看着自己被几人给围住,也不见他慌张半分,只是低声与几人问道:“统领大人现在可是身处于此?” 闻言,几人不见答话,只有一人上前与这人答道:“不错!统领大人现在正处于密室之中,你来此处,可是有了重要情报?” 点了点头,这人正色答道:“的确是有了重要情报,这才亲自过来与统领大人汇报…事不宜迟,你们还是赶紧带我去见统领大人,若是被那些人知晓了去,可是要误了统领大人的大事!” 见这人说得郑重,这些人也不疑有他,但见那人说了一声“随我来”,这就转身朝着院中一屋走去,而这来人也是抬足跟上,不敢怠慢半分。 至于其他几人,他们见着二人去到了屋中,这又各自一敛身上气势,纷纷装扮回了先前地模样,只是在院中各自忙碌起来,院中这又回到了之前的宁静,仿佛方才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般… 而那二人来到屋中,便见一人踱步到一面墙壁之前,这又伸手一拨身旁的烛台,但见那烛台旋转一番之后,便听着“喀啦”一声闷响,那墙壁竟是左右应声分开,这便露出了其后一条隐藏的暗道。 定睛看去,只见那暗道之中漆黑如墨,好似深不见底,里边更是没有一点儿灯光,只有阵阵冷风吹来,也不知这暗道到底通往何处… 这墙壁竟是一道暗门,墙壁之后更是别有一番洞天,且如此隐藏真是藏得极好,若非亲眼见到,旁人定是难以发现端倪! 如此看来的话,这小院之中那些人的身份也是十分可疑。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在这天秦都城长安之中,竟然会被这些身份不明之人给渗透进来,也不知那些镇守于各大州城的天刀玄卫是做什么吃的,竟会对这些人的到来毫不知情,也一直不见有人过来搜查一二… 不过此时,这二人却是无心多想,看着那暗门完全打开,这人也不迟疑半分,这又回身与那人说道:“统领大人就在里边,你自己进去与他汇报即是,我这就不下去了…” 说完这话,这人便侧身让开道路,只在暗门一旁守候,似是要亲眼看着这人进到暗道之中。 “如此的话,就有劳诸位守在此处了!” 闻言,那人也不见多言,只是与这人拱手谢过一声,这就闪身一晃地去到了暗道里边,随后其身形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也不见他回头… 见着那人进去暗道之后,这人毫不犹豫,又反着一拨身旁那盏烛台,便见着这墙壁又缓缓地合拢了起来,恢复到之前正常模样,不露丝毫破绽。 见此,这人这才满意点头,于是又返身出了房屋去… …… 而那人进到了暗道之中,一路上虽是没有灯火照亮,但好在脚下道路也算好走,这人只是贴着墙壁一番摸索之后,便也就习惯了这暗道之中的道路,于是他朝着里边行去地速度更快,这也没花上多久地功夫,便见到暗道之前有这光亮闪烁,再一过去之时,就觉得眼前一片豁然开朗,才发现自己已是身处于一间密室之中。 来到密室之中,这人也不见朝着四周打量而去,只因他见到密室之中正正襟危坐地端坐着一人,不是自己口中那位统领大人还能是谁? 见着统领大人,这人不敢失了礼数,只见他连忙上前两步,来到这位统领大人面前,又单膝跪拜在地,朝着统领大人便是唤道:“卑职天刀玄卫百户张一远,拜见统领大人!” 听张一远此言,他竟然是天刀玄卫出身,而且还是一名百户官职,看来这密室之外,那些院中之人也是有着天刀玄卫的官职在身,这也难怪他们在这天秦都城长安之中如此秘密行事,也不见有着一名天刀玄卫过来盘查,原来他们都是一家人! 只是这些人既然是天刀玄卫,那自然也是朝廷中人,着天秦都城长安便是他们的总部所在,他们又为何在长安都要如此秘密行事,好似唯恐被别人给发现了踪迹一般,这其中莫不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此事不得而知,暂且搁下不提,再顺着张一远所拜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玄衣之人闭目端坐于密室中央,应是在运功打坐。但见这人容貌俊朗、面如刀削,其年纪应该不过二十来许,而这人身上穿着的玄衣虽是天刀玄卫的服饰,却是比那些寻常的天刀玄卫显得更为威武,正是当今天秦皇朝无数天刀玄卫的统领! 这人听得张一远之言,已是在收功宁息,待得他睁眼看来,面上却是古井无波,只是极为平淡地说道:“起来说话。” “多谢统领大人!” 又是行礼一呼,张一远这才站起身来,但仍是垂首而立,不敢有半分冒失。 对此,这人却是不甚在意,只是问道:“说吧,你来此处见本统领,可是有着何等要事?” 见统领大人问起,张一远不敢多言,只是一拜答道:“启禀统领大人,那戴老公公应统领大人相邀,已是到了长安城外,只是黄大人为了掩人耳目,不让戴老公公的到来被城中那些眼线发现,所以他不敢让戴老公公入城,唯恐误了统领大人的大事!卑职此番前来,只是奉了黄大人之命,将此事禀报于统领大人,还请统领大人定夺!” 听着张一远道出了来因,这人面上露出一丝释然,便是念道:“想不到他竟会来得如此之快,本统领原以为他还要过上半月才会到达长安,看来本统领给他送去书信之中提起的内容,倒是让他有些按耐不住性子了…” 闻言,那张一远却是不见吭声半句,毕竟此事乃是当朝的大事,这事还轮不到他来出声,所以他这才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立在一旁,以听候着统领大人的吩咐。 念完了一声,这人又朝着张一远看去,便说道:“黄信之这事倒是办得不错,眼下正值紧要关头,要是让朝中那些人知道戴公公他从先帝皇陵赶来了长安,只怕是会引起不小的动荡!” 说着一顿,这人拂了拂衣摆,这便站起了身来,又负手而立地说道:“既然戴公公是本统领找来相助之人,此时他在城外等候,本统领自然是不可能怠慢了他,无论如何也是要见他一见的…” 闻声,张一远赶紧拱手垂头相迎,正巧统领大人也走到了自己面前,又听着他继续说道:“走吧,你这就随着本统领出城去见一见那戴公公,也好让他知晓了本统领请他过来所为何事,休要被他说得本统领将他蒙在鼓里,毕竟那戴公公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就是本统领也不见得能够开罪得了他…” “是!” 赶紧应是一声,张一远再一抬头看去,原来统领大人已是出了密室,去到了暗道之中。见此,张一远急忙又抬足跟上,不敢落后了太多,于是这密室之中,便也无人了起来… …… 等到傍晚过后、天色渐暗,长安城外的行人百姓也变得稀少了起来,但长安城中却仍是显得更为地热闹非凡。不愧是天秦的都城所在,这长安城的繁荣,远非其他州城可疑相比,那夜市闹市之中人头攒动,百姓们摩肩擦踵,直叫城中夜巡地官差衙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心念着可莫要出了什么大事就好… 但此时此刻,却有着两匹飞马出了长安城,直朝着城外奔去,一骑…不!是双骑绝尘。 看着两道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彻底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那城门之处看守大门的一名官兵搂着长戟,不由得咂了咂舌,便哼生说道:“得!到底是权势人家,就是这么晚出了城去,我们不能阻拦不说,还得给他们开门放行!” “你小声一些!不要命了不成!?” 听得这话,另一名守门官兵急忙制止过来,便说道:“你可知道那二人是什么身份?那可是王将军亲自下了命令过来,叫咱们给他们放行!你说出这话,要是给王将军听了去,夜里就给你扔到城外山岗去喂了野狗!” 见着这名官兵说得严重,那名官兵不禁给吓得面色一变,这才悻悻地没了言语,于是又重新拎着长戟,挺胸昂首地守起了城门,生怕被被人说自己玩忽职守… 至于方才那飞马出城的二人,便是天刀玄卫统领与百户张一远,二人之所以选在这时才出城去,也是不想给别人知晓了自己的行踪。至于那亲自下令给他们放行的王将军,那也是在得知了天刀玄卫统领的身份之后,这才会与二人大行方便。毕竟王将军其人能够做到这镇守长安城池的重要位置,也是少不了先帝对其厚爱。所以对于先帝的心腹天刀玄卫来说,王将军与他们也算得上是一路人了。 出城之后,玄卫统领便在张一远的带领之下,直朝着城外一处隐秘山谷行去,那戴老公公此时可就藏身在山谷之中,周围又由着众多天刀玄卫把守,自然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所以等到二人策马靠近之时,立马就被在此监守的天刀玄卫给发现,只是此时天色昏暗,这些天刀玄卫看不清二人模样,他们也不等二人靠近过去,这就悄然拈弓搭箭,随后便听闻数声弓响弦惊,那树林之中刹时就激射出几道羽箭,直朝着二人面前破空袭去! 听得动静,张一远顿时一愣,显然还未能反应过来,但玄卫统领双耳一动,已是明了发生了何事。 下一刻,但见他猛地一拉马缰,其坐下马儿顿时高高人立而起,这又“咴咴”地几声嘶鸣,正逢几道羽箭射来,“笃、笃”地几响就扎在了二人马前地上,那箭尖入土极深,箭上尾羽还在一阵猛颤不止,直惊得张一远坐下之马急忙刹住了马蹄,却险些将张一远给掀下了马背去。 相比起张一远,那玄卫统领却更为惊险,但他武艺高强不说、马术更是精湛无双,自然是不会被这几箭袭来就给逼得狼狈模样。但见他双腿猛力地夹住马腹,如此倒是稳稳地坐住了身子,直到那马儿前蹄落地,又经得他一阵安抚之后,这才算是镇静了下来。 “来人止步、报上名来!否则休怪箭矢无眼!” 这时,又听着林中传出一道人声,张一远听得这声,这才明白发生了何事。 “休要动手,我乃百户张一远,这位可是统领大人!” 急忙大呼了一声,唯恐又有暗箭过来伤到了统领大人,张一远翻身下马,已是挡在了玄卫统领马前。 “百户大人!?” “统领大人!?” 闻得张一远所言,林中那些天刀玄卫顿时大惊,这便有人跳出了树林来,在见清了张一远地模样,又见到张一远身后,那被无数天刀玄卫敬若神明地玄卫统领之后,这些天刀玄卫才知自己此次闯下了大祸,其面色不禁惨白如霜,这又惊慌失措地扑倒在地,直朝着统领大人不住叩首又连声求饶呼道:“统领大人恕罪!卑职并不知是统领大人大驾,这才出手惊了统领大人,还请统领大人饶过卑职一命!” “不知者不罪,都起来!” 见着自己手下如此模样,玄卫统领心中道了一声“窝囊”,面色已是不喜,可他却没有去责罚几人的心思,只是与几人说道。 “卑职多谢统领大人不杀之恩!” 听着统领大人饶过了自己,几人心头一松、又是一呼,这才相继起身,却仍是心惊胆战不已,毕竟自己那几箭可是朝着统领大人射去,若非自己几人并未想着伤人,这才只射在了统领大人身前地上,要是自己这一箭过去伤到了统领大人分毫,自己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统领大人砍的! 看着几名天刀玄卫模样,那玄卫统领似是猜到了他们心思,这便轻飘飘地说道:“不过是几道箭矢而已,还不至于伤着本统领,要是本统领连这都躲不过去,也没有实力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之上!” 说着一顿,玄卫统领又与几人说道:“倒是你们,在此处恪尽职守,也算是有功,回头自行去找你们上司领赏!” 听得统领大人这话,几名天刀玄卫已是惊得瞠目结舌,却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中,似这等大起大落之事,他们都还没能反应得过来,却见到统领大人已是策马朝着树林之中行去。 “卑职多谢统领大人!” 连忙朝着统领大人跪拜过去,几名天刀玄卫皆是一脸大喜地模样,想不到自己的这番举动,竟还能被统领大人如此赞赏。 但玄卫统领却是无心去理会几人,他只是与张一远朝着树林之中策马行去,又头也不回地与张一远问道:“戴公公就在此处山谷之中?” 闻言,张一远连忙于马上行礼答道:“回统领大人的画,卑职在去到长安之前,戴公公便已是在此处等候了,有着黄大人在此处招待着戴公公,想必戴公公他应当不曾离开。” “嗯…” 闻得张一远之言,玄卫统领轻哼了一声,只是点了点头,他这又朝着前边打量而去,隐约可见那山谷之中灯火通明,看来应是有不少人在那山谷之中,于是他便吩咐说道:“那你便在前带路吧,本统领这就去会一会那戴公公!” 说完,玄卫统领又似是低声自语地说道:“只希望这位四朝公公的决定,勿要让本统领失望的好…” “是!” 没听清统领大人后边的画,张一远只是策马行于统领大人身后,又如是应道。 第三百四十五章:宫闱秘辛 中原,长安城外,一处山谷。 山谷之中、月明星稀,预示着明日便是一个艳阳天,这在开春之后可是极好的,能便于城边百姓开田农耕、繁衍生息… 而山谷之中,只见十数座营帐座落有序,皆是行伍行军之中常见的营帐,并算不得太好,仅能做到抵御风寒只用,不会让人轻易病着。 在正中央的一座营帐之外,但见十数名身着玄衣的天道玄卫按刀举火来回巡视,并不时地朝着四周暗处打量而去,以防备着有宵小之辈侵入,毕竟他们此行来到长安附近可是极为保密,并不能被别人给知晓了去,否则可就是误了自家大人的大计! 但进到中央那座营帐之中,可见一名身形佝偻的白发老者盘坐其中,这白发老者竟是鹤发童颜,只是其神色似是有些阴冷,却不知这位白发老者已有多少高龄,他只是在此在闭目打坐,也不知他入定了多久,更不知他何时才会睁眼看来… 而在白发老者身前,一名白面男子正踱步来回疾走不停,其神情之间尽显着不满之色,这人赫然便是几日之前,与那净虚小和尚交过手的阉人太监。 “明明已是到了长安,却不让老祖入城,这又是什么道理!?想当年先皇在世之时,老祖可是能够自由出入于宫闱,又何时受过这等待见!?” 踱来踱去,白面男子口中不住地说叨着,似是要将心中不满不吐不快。但对于白面男子这些言语,那白发老者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他仍是闭目端坐,却连胸膛也不见起伏,若非在这营帐之中还能够隐约地闻见一丝微弱鼻息之声,旁人只怕都要以为这白发老者已不是活人… 见着自己说了这么些话,那白发老者竟是没有回应,白面男子的面上不禁泛起了一丝异色,心道着莫非是睡着了不成? 不敢确定,白面男子这又凑到白发老者跟前看来,便轻声地呼唤问道:“老祖…老祖?” 听得白面男子此言,这白发老者竟是那名服侍过三代先皇的戴老公公! “嗯?” 听着白面男子呼唤而来,这位戴老公公终是有了回应,但闻他轻应了一声,这才睁眼看来,而在他眼皮缓缓睁开地那一刻,赫然可见他那一对深深凹陷地眼窝之中,竟是爆出了两道深邃无比的目光,这又落在那白面男子的身上,似是能够将白面男子心中所想给洞悉一般! “老祖息怒!” 见此一惊,原来老祖并未睡着,可自己却是惊扰到了老祖…想到此处,白面男子面色更惨,这又急忙匍匐在地,便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吵吵个没完,害得老身都静不得心,你这孙儿让老身如何息怒?” 看着跪拜在地上的白面男子,戴老公公面上不见分毫地神情变换,也不知他到底是喜是怒,他只是冰冷冷地说着,那声音仍是一阵沙哑难听,却又显得没有一丝人气。 而白面男子听得这话,心中不禁更为惊惧,这又连声求饶呼道:“老祖息怒!孙儿只是替老祖打抱不平,却并未想着要惊扰了老祖!” 本只是打算吓唬一番这孙儿,毕竟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几个孙儿之一,戴老公公却是根本没有发怒之意,这便不在意地说道:“那些天刀玄卫将老身从皇陵急忙请到此处,定是有着他们的道理,何况那人还修书与老身,书信之中言道有着重要之事需得当面商谈,连老身都不见急躁,你这后背又担心个什么劲呢?” 听得老祖这话,白面男子已知老祖并无责罚自己之心,他这才暗松了一口气,于是又不满说道:“老祖在上,这些天刀玄卫将老祖请到此处,虽是有着要事不假,但他们却连长安城门都不让老祖进去,也不知他们到底是何居心,孙儿实在是气不过去,这才替老祖说了一些埋怨的话…” 白面男子这一番话,处处皆是体现为自己着想之意,戴老公公听得清楚,心中也是不禁一暖,心念着不愧是自己的好孙儿,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会对其爱护有加,又时刻地带在身旁教导。想起这些,戴老公公神色微缓,仔细看去的话,好似还能在他面上看到一丝笑意,只是他那面容实在阴沉发冷,却是叫人无法确定他到底是否有笑… “你这孙儿的心思,老身心里都明白得很,你之所以说来这些话,说到底还是为了老身这一把老骨头,老身又如何不知呢?” 语气缓和地道了一声,戴老公公微正了身姿,这又说道:“只是这些天刀玄卫的小崽子胆敢这么行事,定是受了那人之令,老身与他们发怒也是无用,还会平白伤了彼此的和气,倒不如等着那人亲自过来与老身解释,要是他不能给老身一个满意的理由的话,老身也不会轻易与他罢休的…” “原来老祖早有了定夺,倒是孙儿多心了!” 赶紧附和了一声,白面男子也是眼尖,他看着老祖如何摆弄身形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这又赶忙迎上前去,又伸出双手来在老祖的双腿之上轻轻落捶,直捶得戴老公公面上一阵舒坦,满是享受之色。 “嗯…嗯…” 极为享受这般待遇,戴老公公不禁还舒服得轻哼出声,待得自己满意之后,他这又慈和地看向白面男子,便说道:“到底还是你有眼力,知道老身心里的心思,也让老身省心了不少…” 闻言,白面男子这又笑着恭维说道:“老祖说得哪里话?这些都是孙儿应该为老祖做的,老祖这么说孙儿,反倒是显得孙儿做作了,孙儿可是全心全意地为了老祖您着想的!” “唉!” 不想戴老公公听得这话,却是咦了一声,又似是不悦地说道:“你这话可是说得不对了,你与老身虽是爷孙儿俩,但咱们可都是天家的家奴,你要是一心为老身着想的话,又将天家置于何处?” “老祖教训的是!” 戴老公公这话说重不重、说轻却也不轻,只是他这一番话说来,却是并无怪罪白面男子的意思,所以白面男子赶紧先认错了一声,这又说道:“瞧孙儿这一张嘴,真是没了忌讳…” 作势掌嘴了两下,白面男子倒也是真的下了狠力,他将自己那脸颊两边打得通红,让戴老公公看得心里也是一阵心疼,这又呼声制止道:“行了、行了!” 闻声,白面男子这才停下了掌嘴,戴老公公这才继续说道:“你这番话,下次可切记勿要说了,这里可是长安的地界,那些天刀玄卫也都是天子的心腹,虽说老身服侍了三代先皇,当今天子看在老身的面上,或许不会与你计较这些,但你这话要是真落到了天子的耳中,难免会让天家与咱们生出嫌隙来…” “要知道咱们身为阉宦,便是天家的家奴,所以咱们这一身的富贵,自然也都是天家给的!天家既然能给咱们这些,那也就能将这些给收了回去,咱们这些阉宦要是没了天家的依靠,那可是连畜生都不如的!” 戴老公公这一番话说得感慨万千,其中还尽显无奈,那白面男子听得心中微动,自然也是明白了老祖的良苦用心。 可就在白面男子要开口说些什么之时,却是忽闻营帐之外传来一阵动静,仔细听去,似是有人乘马来到了营帐之中,待与人交谈了两声之后,来人这又朝着此间营帐所在行来。 见此动静,营帐之中爷孙儿二人不禁相视了一眼,那白面男子便是猜测地说道:“老祖,莫不是那人来了?” 闻言,戴老公公微微颔首,只是看着营帐大门处,便答道:“想必应该是了,老身来此已有多时,若是他在长安的话,得知了老身已到的消息,自然也是要赶来一见的…” 话音一落,营帐之外来人已是走得极近,白面男子功力不俗,自然也是听得清楚,于是也朝着营帐之外看去,便听闻着一声高呼喊道:“戴老公公远道而来,本统领未能相迎,实在是身不由己,还望戴老公公莫要见怪!” 一语落尽,营帐帷幕已是被人掀起,便见着一名身着玄衣的青年大步入内,其浑身气势凌人,虽是显得并无恶意,但还是让营帐之中二人看得双瞳一缩。 这人正是那天刀玄卫统领,他来到此处后,得知戴老公公并未歇下,便迫不及待地赶来相见。 “陆胤阳,几年未见,你倒是愈发地春风得意,都有些不将老身这老骨头看在眼里了…” 微眯着双目朝着来人看去,戴老公公似是对来人作派有些不满,毕竟按年纪来说,眼前之人可只能算得是自己的孙儿辈,其虽是被先帝指封为天刀玄卫统领,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晚辈,可他如此行事作风,却是要与自己平辈相交,就是戴老公公自己答应,那白面男子也不见得会答应的… “陆统领!” 一声喝来传来,只见那白面男子朝前踏上一步,这又冲着陆胤阳神色不善地说道:“咱家不及陆统领位高权重,本是不应说出这些话来,但咱家干爷爷本是在千里之外与先皇看守皇陵,在收到陆统领书信之后便不远迢迢地赶来,只为了与陆统领商讨要事,可陆统领却好,将咱家干爷爷撂在此处不说,直到此时才见赶来,咱家不忍便要问上一句了,陆统领眼中可有先皇、可有咱家的干爷爷!?” 白面男子一席话说得不卑不亢,那戴老公公也是不见言语,显然是默认了白面男子此言,只是陆胤阳在听了这些话语之后,却是无动于衷,好似并未听见白面男子这一番话一般。 直到片刻之后,陆胤阳负手而立,终是瞥了那白面男子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看来,白面男子对上陆胤阳那时便两道渗人目光,顿时便是一惊,这直让白面男子觉得自己如坠冰窟一般,浑身竟也是不能动弹,他想要出声叫唤,却发现那声音如何也呼不出来,白面男子不禁心惊胆颤,其身后衣襟也是给背后冒出地冷汗给尽数汗湿! 不见只言片语,这陆胤阳仅是一瞥看来,竟也有得如此威能,白面男子此时这才想起,面前这人可是执掌天下无数天刀玄卫的统领,这天底下除了当今天子之外,在那无数天刀玄卫之上,便属这人最大!莫要看他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他既然能够被先皇托付与如此重任,自然也是有着他的独到与不凡之处! “咕噜…” 悄然地咽下一口唾沫,白面男子便是还有千言万语不及说出,但此时也只能暗自吞落到腹中,他总觉得自己要是再继续说下去的话,面前这位陆统领便会冲着自己出手而来,而自己绝非他的一合之敌! “陆统领,老身这孙儿便是口直心快,陆统领总不至于要与他一般计较的吧?” 这时,忽闻身后传来一道苍老嘶哑之声,白面男子这才心惊回神,他扭头看去,只见老祖已是不知何时地来到了自己的身旁,这又盯着那陆胤阳,不疾不徐地说道。 “老…老祖!?” 轻呼了一声,白面男子不及多言,却发现自己已是能够动弹与说话,这不禁让他更是心惊。看来是老祖出手,这才让自己从那陆胤阳的威慑之中彻底清醒,若非如此的话,自己还不知要被那陆胤阳给吓到何时去… “你暂且退下…” 听着孙儿呼唤着自己,戴老公公却是看也不看孙儿一眼,他只是轻道了一声,这便迈着老步上前,直到站在了陆胤阳的面前,戴老公公这才说道:“既然陆统领已是来了,这后边的事儿,就不是你能够插得上嘴的了,你就呆在一旁好生候着,待老身与陆统领谈完了正事再说…” “是!” 老祖已是说得清楚,白面男子这也不敢多言,于是只是应是了一声,这就退到了一旁静立,再也不见出声。 见此,那陆胤阳自然也不会紧揪着不放,他便看向面前的戴老公公,这就拱手行了一礼地说道:“让戴老公公在此久候多时,确实是本统领的不是,只是兹事体大,绝不能被朝堂中人听得了半点儿风声,所以本统领这才来迟了片刻,还望戴老公公莫要怪罪才是…” 见着陆胤阳姿态已是放低,戴老公公面上神色这也缓和了不少,他自然也不会去与陆胤阳计较太多,毕竟二人都是与天秦卖命,可以说都是自家人,这自家人与自家人说话,倒是没有必要伤了和气。 于是还了一礼过去,戴老公公这便说道:“陆统领日理万机,不像老身这等阉宦不得干涉朝政,老身自然也是能体谅陆统领的苦衷…” 说着一顿,戴老公公这又问道:“只是不知陆统领信中所言的重要之事又是指的什么?老身虽是自愿与先皇守陵数年,但对长安朝堂中的大小事宜,每日里还是会听得些许汇报。据老身所知,近日里朝堂之中可是并无大事发生,也不知陆统领如此大张旗鼓地将老身从皇陵接来长安,又是所为何事?还有陆统领方才之言,说道‘此事绝不能被朝堂中人听得了半点儿风声’,不知此话又是何意?” 见戴老公公如此直言不讳,陆胤阳倒是也没有隐瞒之意,但见他神色一正,这便答道:“本统领之所以如此行事,也是有着不得以如此的理由,还望戴老公公稍稍担待一二…” 这一句话还未说完,戴老公公却是忽地抬起了手,便是打断了陆胤阳之言,便问道:“陆统领,你让老身与你担待一二,这也不是不可,只是你让属下接老身来长安,一路上却不得打起旗号,等老身来到长安之中,又不让老身入城,此事若是不先给老身一个解释,老身怕是没得耐心继续听陆统领说下去了…” “原来戴老公公是想要本统领给一个说法!” 听了戴老公公之言,陆胤阳已是明白了戴老公公之意,他也不再绕什么关子,心道反正此事迟早也是要说,不如先让戴老公公放心下来,这谈话也能继续下去… 想到此处,陆胤阳也不再犹豫,这就直言答道:“戴老公公,此事并非本统领有意藏掖,只是此事事关到天下社稷之重,所以决计不能大意马虎了丝毫!” “竟有如此严重!?” 陆胤阳这一番话说得不似作假,其面上神色也是郑重无比,但戴老公公心中仍是有着一丝不信,于是便如是问道。 “事关重大、不敢妄言!” 见戴老公公有些怀疑,陆胤阳这又正色一呼,便说道:“若是戴老公公知晓了当今天下乃是冒名顶替、实非先皇血脉骨肉之后,又对本统领此言信上几分!?” “什么!?” 短短三两句话,陆胤阳却是说得掷地有声,叫人听后生不起半分怀疑之心,也让戴老公公面色大变,这又惊呼出声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先皇遗诏 “什么!?” 惊呼了一声,要说当今天子不是先皇的血脉骨肉,这话叫戴老公公如何能相信? 也不光是戴老公公,就连他身后的那名白面男子也是惊得嘴巴张大,半晌也不见合拢。这爷孙二人只是满面震惊地朝着陆胤阳看去,却是万万不敢相信陆胤阳方才所言,毕竟陆胤阳这一番话已是可以说大逆不道,此话要是传将了出去,陆胤阳可是要被杀头诛九族的! “陆统领…” 轻唤了一声,戴老公公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但见他面色一阵阴晴变化,赫然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只是其心中之话每每到了嘴边又给他咽了下去,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仍是不见戴老公公说些什么。 见状,陆胤阳却是不以为意,他早就料到了戴老公公在听自己说了这一番话后,定然会是这副模样,所以他只是说道:“戴老公公有话但说无妨,本统领便在此处洗耳恭听!” 言罢,陆胤阳拱了拱手,神色倒是如常。 而戴老公公见着陆胤阳这副模样,其心中不禁更是讶异,心道莫非陆胤阳方才之言乃是确有其事,否则他如何可能还会如此淡定自若?但这仅是戴老公公心中的猜测,也作不得数,要想知道陆胤阳所言是否属实,还需要自己亲自过问验证一番才是… 心中想罢,戴老公公倒也不再犹豫,毕竟此事事关天家,便是戴老公公自家主子之事,所以戴老公公定了定神,这便朝着陆胤阳问道:“陆统领,这饭可以乱吃、话却是不能乱说,要知道陆统领方才之言已是与谋反无异,这可是犯了诛九族的大罪!此事又关乎到天家颜面,若是被圣上给知晓了,即便陆统领是先皇亲自册封的天刀玄卫统领,也不见得能够承受得了圣上的怒火!” “有关这些,本统领自然是知道的…” 听得戴老公公之言,陆胤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便又说道:“只是此事乃是千真万确,绝非本统领信口开河,毕竟本统领也是深受先皇之恩,那大逆不道谋反之事,本统领是断然不会为之,所以本统领这才会派遣亲信与戴老公公送去书信,相邀戴老公公来此一见、共商此事!” 闻得此言,戴老公公不禁一阵动容不已,只因陆胤阳这一番话倒是说得中肯,他们皆是深受了先皇秦桓帝的恩泽,自然也算得上是秦桓帝的左膀右臂。除却自己不说,天刀玄卫可是天子手中的一股重要力量,既然先皇会将天刀玄卫统领这个位置交给陆胤阳,便是看中了陆胤阳对自己的忠心,所以说陆胤阳要会作出那谋反之举来,戴老公公心中也是不信。 想到这些,戴老公公又转念一想,这便已是明白了什么。他毕竟是活了百年之人,在这世间还有何事不曾见过?只是想到陆胤阳方才所说,戴老公公还是觉得自己好似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过看着陆胤阳那一脸端重地模样,又想到此事事关当今天子,戴老公公却是如何也笑不出来… “唉!陆统领…” 深叹一气,戴老公公心中已是相信了陆胤阳之言,他唤了一声,又朝着陆胤阳定睛看去,便是问道:“陆统领的为人,老身心中清楚,这自然不用多说,虽说陆统领年纪轻轻,但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上,陆统领定然也是有着过人之处,否则先皇也不会如此看重陆统领…” 听得戴老公公对自己的这一番评价,陆胤阳也是一阵点头认可,只是他并未开口说些什么,他心知戴老公公后边定是还有话未说完,所以他只在点头之后,又静静地等着戴老公公继续说来。 见状,戴老公公这又继续说道:“而陆统领会与老身说出这番话来,想必陆统领也是对老身深信不疑,这才会作出这个决定,要是换作别人听了这话,不说他会不会与陆统领继续谈下去,其转身过后也定然也是会将陆统领说的这些话如数说到圣上耳中去…” “但陆统领所言之事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就是老身也不得不谨慎对待,也不知陆统领告诉老身这事,是否有着真凭实据,要是没有凭据的话,就是老身心中相信陆统领的为人,却也是不会再去相信陆统领所言…” 说完,戴老公公便不再吭声,只是静静地等候,似是要看陆胤阳到底能够拿出什么证据来,以证明当今天子并非先皇的血脉。 见着戴老公公地模样,陆胤阳心中也知仅是自己一面之词的话,的确是难以让人信服,但陆胤阳的手中倒还真有着几件证据,能够证据他所言非虚。今日为了与戴老公公相见,陆胤阳便是特意地将那些证据给带在了身上,就是为了等戴老公公向自己讨要证据的这一刻,自己能够拿得出来! 不见多言,陆胤阳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纸书信,便用双手递到了戴老公公的面前。 见此,戴老公公面色微讶,却是不知陆胤阳递来书信之中写的到底是何内容,莫非是与当今天子的真假身份有关? 心中想着,戴老公公不见开口,其身后那白面男子便是上前一步,就要接过陆胤阳递来的书信。只是白面男子双手伸去之后,那陆胤阳竟是将书信往回缩了一缩,显然是不想将书信交给白面男子,这直让白面男子看得一怔,不知该说些什么。 “退下!老身纵使老眼昏花,但一封书信还是看得清白!” 沉声喝了一声,戴老公公喝退了白面男子,这便上前亲手接过书信,而陆胤阳也是将书信交到了戴老公公的手中,这就紧盯着戴老公公的脸庞,只道要看戴老公公看完书信当中的内容之后,又会有着怎样地一番反应… “唦!” 一声轻响,但见戴老公公手腕一抖,便轻抻了一下纸张,那书信顺势展开,其上所写的内容便跃然于戴老公公眼中,却是让戴老公公看得触目惊心,越是往后看去,戴老公公面上的惊惧之色也是愈发地浓厚,直将戴老公公的脸庞遮得个严实,浑然不见其他神色。 “这竟是先皇遗诏!?” “噌!” 惊呼了一声,也不等看完书信内容,戴老公公已是蓦地抬首朝着陆胤阳看去,但见他双目圆睁,下唇也是不住地抖动着,这又颤声与陆胤阳问道:“这…这书信…当…当真是…先皇…所…所留的…遗诏!?” “是不是先皇所留,本统领相信戴老公公心中可是清楚得很,这封信虽然是本统领在先皇驾崩之前替先皇执笔写下,但最后的那一道印章,戴老公公莫非认不出来么?” 不见承认,但陆胤阳这一番话已是与承认无异,但见戴老公公听得陆胤阳这话之后,这便猛地转首朝着信纸下边看去,赫然见到在信纸下方的空白之处,正有着一道拳头大小的印章,却是用古篆落道“秦桓帝之御印”六个大字! “果然是先皇的随身私印!” 看清了六字,戴老公公这又惊呼一声,此时他对书信之中所写的内容,已是深信无疑。 “先皇…” 片刻之后,戴老公公终是理顺了心绪,这又朝着陆胤阳问道:“先皇…既然早就知道那太子并非真正的太子殿下,那又为何不派你们去寻回太子殿下?” 见戴老公公问起,陆胤阳也不隐瞒,这就神色凛然地答道:“当年辽王偷梁换柱,不久之后就被先皇给洞察清楚,只是当时天下未稳,北有突厥犯境、西有叛军作乱,先皇为了天下社稷为重,这才将太子殿下之事暂搁一旁,只想等到天大大定之后,再来拿辽王动刀!” 说到此处,陆胤阳话音一顿,其面上换上悲痛神色,待得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这才缓缓言道:“只可惜…先皇并未能等到天下安定的那一天,就已是中道崩殂,而辽王他也如愿以偿地扶持着那假太子登基大宝,本统领见着此事再也不能拖延下去,这才将心腹尽数派出去寻找太子…” 说着,陆胤阳的脸上竟是露出了难见地一笑,虽是笑得有些惨然,却是能够体会得到他这一笑乃是发自肺腑,又听他说道:“幸得先皇在天之灵庇佑,本统领不负先皇临终所托,终是寻到了流落在民间的太子殿下,这又将太子殿下秘密接到了洛州安身,并派了亲信贴身保护太子殿下的周全,于是才开始私下联络着先皇各个心腹之人,打算为太子殿下夺回先皇的皇位!” “!!” 听得陆胤阳说了这么大一堆,戴老公公也是一惊,这就忙不迭地与陆胤阳问道:“那太子殿下现在何处!?他可有随陆统领一同来长安!?” 闻言,陆胤阳却是微微地摇头,便答道:“眼下大势未定,太子殿下还不能来长安,要是被辽王之人给发现了,到时使得太子殿下落入险境的话,整个天秦可就真要落入辽王的鼓掌了!” 陆胤阳此举,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戴老公公虽是有些急于见到太子殿下,但此时非同一般,这也只好作罢了心中的念头。 见到书信之中所言,那辽王竟是连“狸猫换太子”的手段都给使了出来,戴老公公依旧一阵愤然不平,其脑中不禁想起了当年自己在宫中之时,还与年幼的太子有过数面之缘,这便一阵唏嘘感叹说道:“当年老身见太子殿下之时,太子殿下不过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却是谦虚有礼,颇有先皇当年之风!太子殿下本是天家之人,没想到却是如此命运多舛,幸亏太子殿下福大命大,这才逃过了劫难,若非如此的话,先皇的血脉可是要就此断绝了!” 陆胤阳也是附和着说道:“都是那辽王居心叵测,竟然想要谋权篡位!要不是先皇当年顾着外患,并无心去理会于他,又怎会让他将朝堂祸乱到今日这般地步!” 戴老公公又点头说道:“老身虽然不在长安,但也有所耳闻了一些风声,那辽王竟然是将天子的一名妃子都当面处死,即便那天子乃是他手下之人假冒,但如此行径已是与谋反无异,可谓是罄竹难书!” 这一老一少二人说得激昂不已,端的叫作义愤填膺,皆是对那辽王深恶痛绝,只恨不得现在就一刀杀了辽王取他狗命,以还这天秦朝堂一个太平。至于一旁,那白面男子看着本是不想出声,但他看着老祖愤怒模样,心里唯恐老祖会因此气坏了身子,于是便耐不住地与老祖小声提醒问道:“老祖…那老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闻言一愣,戴老公公不禁回首看来,待见着自己孙儿一脸地忧心地模样,其一阵沉吟之后,这才说道:“那辽王胆敢以假冒太子登基皇位,企图玩弄我天秦社稷于鼓掌之间,老身虽只是一介阉宦,但深蒙三代先皇信任,自然是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戴老公公这一话说出,陆胤阳双眼顿时一亮,他也不见多言,只是转身来到戴老公公面前,又冲着戴老公公作揖一番大礼行来,便高声呼道:“戴老公公深明大义,陆胤阳拜服不已!能够得戴老公公此等三朝老臣相助,太子殿下夺回先皇皇位之事必定指日可期,陆胤阳便在此替太子殿下谢过戴老公公!” 言罢,陆胤阳又冲着戴老公公深深数拜下去,直看得戴老公公无法淡定自处,这就连忙将陆胤阳给扶将起来,又说道:“陆统领万勿如此!” 待扶起了陆胤阳,戴老公公却是面带愧色地说道:“先皇早已知晓太子并非己出,却是一直隐忍不发,只为先安内再攘外!先皇能将此事告知陆统领,也是相信陆统领定不会负了先皇之托,相比起老身,先皇对老身却是只字未提,或许先皇是看着老身一把年纪,这才不想老身参与其中,但陆统领能够将此事告知老身,便是对老身极为信任,老身又如能够辜负先皇的大恩!?” 言罢,戴老公公又朝着陆胤阳问道:“拨乱反正!将皇位重新交到先皇血脉手中,此事老身就是拼得粉身碎骨,那也是义不容辞,陆统领如此与老身道谢,可是将老身当作成外人了?” “陆胤阳不敢!” 急忙垂首谢罪,陆胤阳将脑袋埋下,目光却是在灼灼燃烧! 戴老公公这一番肺腑之言,也是听得陆胤阳面上动容不已,他只道自己没有找错了人,这戴老公公虽然已有百岁高龄,行事之风也是心狠手辣,其当年在江湖武林之中的风评更是凶名赫赫,但要说起他对历代先皇的忠心,那可是首屈一指的! 想到此处,陆胤阳也好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之言,这就与戴老公公说道:“戴老公公对先皇的忠心,陆胤阳自愧弗如,故此才会言行激动了些,倒是让戴老公公见笑了…” 见此,戴老公公这才作罢,于是又思索了片刻,便问道:“助太子殿下夺回皇位,此事是毋庸置疑了,只是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不知陆统领心中可是有了良策?仅凭你我二人之力,纵使有着陆统领麾下天刀玄卫鼎力相助,太子殿下想要夺回皇位也没有那般容易,想必此点不用老身提醒,陆统领心里也是知晓的吧?” 见戴老公公问来,陆胤阳二话不说,这就微微颔首,便答道:“有关此事,本统领心中自然是有着计议,只是在我等助太子殿下夺回皇位之前,必须先得联合了先皇诸多心腹势力才行,否则只以天刀玄卫之力,便要去与辽王手下的军队对抗的话,这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哦?” 不想戴老公公听得这话,不禁轻咦了一声,又问道:“武林都说天刀玄卫威震天下,想不到陆统领却是对自己麾下的天刀玄卫如此不自信,竟是连辽王的那些军队都无法对抗?” “呵呵…” 闻言,陆胤阳却是一声苦笑地答道:“戴老公公有所不知,这天刀玄卫威震天下故然不假,但这也是要建立在同心协力之上,如今我天刀玄卫之中已是有不少人投靠了辽王,本统领一心只去寻找太子殿下,倒是还不曾将这些人给清理门户,所以天刀玄卫之中,本统领能够动用的便只有那些心腹而已,故此想要与辽王的军队抗衡,却是不能完全依靠天刀玄卫之力了…” “天刀玄卫竟然还有人投靠了辽王!?” 呼了一声,戴老公公这又吃了一惊,这陆胤阳的话总能给自己以意料之外。 遥记当年,天刀玄卫都是对天子一人尽忠,可如今为了那富贵权势,已是有天刀玄卫选择去投靠辽王,这些人的心思与天刀玄卫可谓是背道而驰了,此时陆胤阳不去杀了他们,不过是陆胤阳一心扑在助太子殿下夺回皇位之上,并没得功夫去理会这些。要是等太子殿下夺回了皇位,等到大势已定之后,陆胤阳开始清理门户的话,这些人的下场必将都难逃一死… 第三百四十七章:大义灭亲 陆胤阳与戴老公公相见之后,共助天秦真太子秦枫夺回皇位的念头已是不谋而合,有了这位三朝老臣的相助,凭着戴老公公服侍过三代天子的功劳,凭着他在宫中的权威,也使得秦枫离得父皇留给他的皇位更近了一步… 不过,仅是有了戴老公公的支持,凭着现在手上仅有的势力,陆胤阳却是没有十足地保证让秦枫能够顺利登基,毕竟辽王秦无极掌控朝堂已是有了很长一段时日,而那假天子在皇位之上也是越坐越稳,所以秦枫想要夺回这皇位,却是没有这么不容易。 所以,陆胤阳在得了戴老公公的支持之后,这又打算继续去寻求其他先皇心腹的相助,毕竟先皇驾崩还不算太久,其手下心腹重臣在朝中的权势暂时并未被辽王秦无极给夺去,如果能得到这些人的相助,天秦太子秦枫也可以大大地增加自己成功的可能。 陆胤阳在与戴老公公谈妥一些微末细节之后,戴老公公答应了陆胤阳,这就即刻入宫呆在那假天子身旁服侍,并与辽王秦无极虚与委蛇,好让辽王秦无极放松警惕戒备,等到陆胤阳在外联合好先皇所有留下来的势力之后,这就见机举事而起,将那辽王秦无极与假天子伏诛于长安之中! 听着陆胤阳这个计划,戴老公公也是点头认同,毕竟现在的天刀玄卫已是有了不少叛徒倒戈,其实力大不如先皇在世之时,所以此时也唯有这个方法才能助得太子殿下成功。在叮嘱了陆胤阳一番切记小心行事之后,戴老公公这才算是放了心,于是又与陆胤阳说到想亲眼见上太子殿下秦枫一面。 听得了戴老公公这个请求,陆胤阳也是答应了下来,但现在这个时刻却不是与太子殿下见面的最好时候,所以陆胤阳还是让戴老公公先入了皇宫去,等寻到了一个合适的由头,再出宫而来去到洛州,陆胤阳答应到时候自会安排戴老公公与太子殿下相见。 有了陆胤阳这番保证,戴老公公也是彻底放心,于是他也不再多说什么,陆胤阳见此,这也告辞离开。 送别了陆胤阳,戴老公公瘫坐在营帐之中,其浑身好似都没了力气一般,只是用手撑着身子不见言语。若非今日与陆胤阳一番谈话,戴老公公只怕至今都还蒙在鼓里,他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辽王秦无极竟是敢做出这等逆天谋反之事! “连先皇的皇位都敢觊觎,这辽王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仰天深叹了一声,戴老公公这又目露冷芒地说道:“不过,敢伸手去碰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应该要做好永世不得翻身的准备,只希望辽王心中已是有了这个觉悟,否则到时候老身动手起来,辽王他可不要怪老身心狠手辣!” 言罢,戴老公公老目一眯,其中竟是爆出了两道精芒,直让人看得心头猛跳,那候在戴老公公身后的白面男子自然也是感受到了老祖的气势,便让他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老祖…” 轻道了一声,但见白面男子来到戴老公公面前,这又伏身跪下与老祖问道:“老祖,难道你真已是决定了要帮助陆胤阳?” “怎么?” 闻言,戴老公公目光一敛,这又朝着自己这孙儿看来,便沉声问道:“难道你觉得老身此举有何不妥?” “老祖的决策,孙儿自然不敢妄言!” 听出了老祖语气之中的不善之意,那白面男子顿时惊得浑身冒汗,这又急忙与老祖辩解说道:“只是孙儿觉得,老祖对历代先皇与天家忠心耿耿,却是不便插手于此事…” “哦?” 轻咦了一声,戴老公公定睛看来,这又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老身又有何不便插手之处?” 见老祖问来,白面男子不敢再卖关子,这又直言答道:“老祖曾多次教导孙儿,咱们身为阉宦,便是天家的仆人…可此事却是天家自己之事,外人自是无法过问。说一句违心当诛之言,即便是那辽王篡位成功、坐上了天子之位,那也仍是天家之人坐在了皇位之上,对老祖老说,并无任何不同之处…” “呵呵…” 听得这话,戴老公公面上已是浮现上了愠怒之色,他竟是轻笑了一声,又与孙儿问道:“那依你看来,老身便应当置身事外,哪怕是看着那辽王秦无极坐上了皇位,也要保持着不闻不问,并奉他为主、尽心伺候?” 一语说完,戴老公公不动声色,只是定定地看着白面男子,且看他要如何回答。 而于戴老公公这一番话,白面男子也已是听出了老祖这话中的不悦之意,这不禁吓得他惊慌失色,这又要连声否认道:“老祖误会!孙儿…” “啪!” 可白面男子这话还不及说完,便见着一道手掌迎面直来,又越来越近,最后狠力地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再之后之事,白面男子已是不会知道了… “砰!” 一声闷响传来,只见白面男子的身子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他双目大睁,但其目光眼神已是涣散,随后又见到一丝丝鲜血从白面男子的七窍当中淌出,白面男子就此便再也不见任何动静,竟是被其老祖给一掌活活拍死! 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白面男子尸身,看着他那一幕死不瞑目地模样,赫然是没想到自己竟会死在最疼爱自己的老祖手上。 “哼!” 可戴老公公见着如此,却是一声怒哼送来,其面上神色也是愈发地冰冷。他亲手杀了自己最为疼爱的干孙儿,却是丝毫没有后悔遗憾之意,只是又冷声吐道:“想当年,****救老身于绝境,老身无以为报,才会自愿净身与先皇为奴仆,这又尽心尽力地伺候了三代先皇,直到今日…” “眼下老身见着先皇血脉罹难、甚是痛心,可老身还没做些什么,这才只是刚刚答应了陆统领要助得他一臂之力,不想老身亲自教导出来的孙儿竟是劝着老身莫要插手此事?老身心中还在奇怪,究竟是为何才会让你萌生了这样的想法,此时看来,你应当是害怕太子殿下万一无法成功、老身也会遭了那辽王秦无极的迫害,导致你在宫中没了依靠,无法再继续享受那荣华富贵了吧?”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但可惜的是,倒在地上的白面男子已是无法再回答戴老公公之言。 但戴老公公对此却是不甚在意,只是瞥了白面男子一眼之后,这便别过头去,也不再看,又自顾自地说道:“哼!你能有如今的一切,都是先皇与老身给了你的,你敢对先皇不忠,便是与老身不忠,老身又如何还会留你在这人世?” “一掌取你性命,已是便宜了你!老身老了…不想再折腾了,要是换作当年,被老身听到你胆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老身可是有着上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此事你要怪,便怪了老身就是,但你自己却是不该生出了这不该有的念头,要知道这世上因一念之差便葬送了自己性命之人可是不少,而你在说出那些话之时,就已是注定了你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说完,戴老公公不再多言,这又费力地起身。方才那一掌使出,可是他含怒一击,戴老公公如今年事已高,自然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所以这一掌拍去,还是让他消耗不小,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了自己的身子… 但心想着自己如此便算是报答了****,戴老公公心中一狠,这又已是没了任何顾忌。连市井小儿都知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戴老公公当年年轻之时被那天秦****救了一命,这才会倾尽自己一生来报效天秦天家以还大恩,他虽是在武林之中被人传得名声险恶不堪,可若是说到这忠心的份上,这世上怕是鲜有人能够与戴老公公比肩… 道出了心声,自己这孙儿也不算死得不明不白,即便不知自己这一番话,孙儿他到底能否听到,但戴老公公已是不愿再继续留在此间,这就抬足朝着营帐之外走去… 于是营帐之中这就彻底地沉寂了下来,直到片刻之后,才见到两名天刀玄卫掀开帷幕走了进来,而这二人在见到那白面男子的惨死之状之后,面上皆是一阵色变,随后又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动手将白面男子的尸身给抬了出去… …… 治仁元年八月,正值中秋之夜,天下之人都在与亲人团聚、共度良宵。 可就在今夜的长安,却是突见东城城门处火起,那火光冲天,烧得“劈啪作响”,直将整个黑夜照得透亮,宛如白昼一般。 见着走水,值夜将士皆是大惊,于是纷纷赶往相救,便要控制着不让火势蔓延。不想就在此时,城外却是突然杀出一只上万人的军队,但闻夜幕之中杀声震天,无数火光直朝着城门处涌来! “敌袭!” 亲眼目睹城外如此动静,长安值夜将士纷纷奔走相告鸣钟示警,奈何这举火为号之事,城中定然也是有着内应! 只见那长安东门守城将士不急不忙,竟是立马将城门大开,又纷纷举火示意。而那些城外冲来军队见着,顿时大喜过望,于是更加卖命地冲向长安东城门,便要杀入长安城中。 “沐钦那厮这是作甚!?要是放了敌军入城,圣上定然不会放过他的狗命!” 见到东门将士如此举动,一名率众赶来救火的将军一摔手中佩剑,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将军!” 听得将军骂声,其身后一命亲卫便呼道:“将军,沐将军可是名门之后,其父乃是‘战神’威国公沐大元帅,满门皆是深受先皇器重,沐将军又怎么会做出这等投敌谋逆之举?难不成是沐将军御下不严,其麾下将士投了敌,这才打开城门要放敌军进来!?” “屁话!” 不想这名将军闻得亲卫之言,立马就给否决骂道:“沐钦那厮麾下士兵的军纪可比你们这群龟孙儿好上百倍,又何来‘御下不严’之说!?” 被自家将军一番话堵得作不得声,那名亲卫只好闭嘴不言,而这将军又望向东门失火方向,面色已是没了人色,只是呢喃念道:“可沐钦那厮为何要如此…” 自言自语,却是无人作答,这将军不敢多想,只好朝着身后喝道:“都随本将军来!城东敌袭,沐钦已是谋反无疑,你们这就随着本将军赶去击溃敌军!否则到时事情闹大,圣上与辽王要是怪罪了下来,就是本将军也不能幸免于难!” “是!” 听得将军之令,其身后众将士纷纷应声,这就急速朝着城东赶去。 待得从身边经过的手下士兵已有尽半,但这将军却仍是不见动身,他还是满面愁容地望着城东失火之处,心中却是一万个不想过去… 原以为只是偶然的失火,没想到竟然是城中将士与城外敌军里应外合,也不知那些敌军到底是何来路,莫不成是西北的叛军?可西北的叛军都给挡在了兰州之境,又怎地会出现在此处,难道是有叛军绕过了兰州,这又偷偷摸到了长安城下? 又或是北方突厥? 想到这里,这将军不禁又是一阵摇头否决了自己这个念头,要知突厥与天秦乃是死仇,就算城中将士有人叛乱投敌,也不会去与那些突厥人合作,这也是天秦之人最后的底线… 心中左右猜测不定,但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带着人赶去,毕竟自己可是今夜当值的将军,要是自己明知敌军攻城却避而不战的话,便是怎么也过不去圣上那一关… 想到此处,这将军面上神情不禁更惨,却也只能咬紧牙根,这就率众朝着城东门所在赶去… …… 然而今夜之事乃是有人密谋已久,这打开城门攻占长安之事乃是他们志在必得,又怎么会被这些守城将士所阻拦? 但见城中四面八方皆有天秦将士不断赶来,但面对早已是涌入到长安城中的不明敌军,这些天秦将士显然不是他们的敌手,反叫这些敌军给杀得节节败退。不过数次交锋之后,不少将领都已是看出,眼前这些敌军的身份也不能说是来历不明,只因那些敌军之中赫然有不少人都是使着天刀玄卫的刀法! 想到此处,众将领心中已是如明镜一般通透,这些敌军定然与天刀玄卫脱不了干系! “难道是天刀玄卫谋反作乱,那陆胤阳怎么说也是先皇的心腹,他还想自己当天子不成!?” 众将领心中骂咧一声,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麾下的将士不敌敌军,这便败退下来,反让敌军冲杀到了皇宫附近,俨然一副要攻破皇宫挟持天子的架势! “断然不能让敌军惊扰到了天子,否则我等便是死罪难逃!” 在心里惊呼了一声,众位天秦将领这又催促着麾下士卒上前奋勇杀敌,对于那些畏缩不前的士卒,便是尽皆斩杀于阵前,以儆效尤。 “退战不前者、杀无赦!” 四处皆是喊杀声震天,那些逃走的将士闻得呼声,皆是面色发白难看,但在看到不少同袍都死在将军的刀下之后,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这些将士只好又重新抄起了兵器,反身与那些敌军厮杀在一处… …… 随着战场的推移,被攻城敌军逼得不断后退的天秦将士,只能留下满地的断臂残肢,那鲜血淌了一地,当真是如血流成河,直熏得这长安城中四处可闻腥臭的血腥之气、令人作呕。 见此一幕,一众天秦将领不禁更是叫苦,这些敌军有备而来,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若是自己这边有城可守倒也罢了,偏偏这城中还有敌军的内应为敌军大行方便,所以天秦将士仓促御敌之下,收效却是甚微,根本就阻拦不住敌军的脚步。 可也有有心的将领观察到了一个奇怪之处,那便是这些敌军入城之后,竟是与城中百姓秋毫无犯,这些敌军只是一直朝着皇宫冲杀过去,丝毫见不到有人去屠戮百姓。 要知但凡城破,为了自军士气、为了犒劳士卒,那些攻城的将领大多都会下令屠城数日,好让自己麾下士卒肆意妄为。但眼下敌军只是追着天秦将士厮杀,根本不见有人胡来半分,这敌军的军纪竟然已是森严如斯,也难怪这些天秦将士不是他们的敌手。 但即便是奇怪与敌军的举动,这些天秦将士也依然挡不住敌军冲杀之势,但见那些敌军来到皇宫附近之后,竟是又分出一队朝着辽王府邸所在冲去,那漫天的喊杀声之中,好似还可以隐约闻见阵阵呼声… “辽王秦无极挟假天子祸乱朝纲、危害天下社稷,其罪当诛!” “捉拿辽王秦无极与假天子,拥立太子殿下登基!” “凡阻拦太子殿下者,皆乃辽王秦无极同谋同党,杀无赦!” …… 听得那呼声直冲云霄,长安城中四处可闻,无数天秦将士皆是不由得愣在原地,这又面面相觑,心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三百四十八章:名门之后 长安之中,皇宫门前… 听着那直冲云霄的呼喊之声,看着一个个身影涌入到皇宫之中,长安四处皆是火光冲天。而皇宫门外,不少天秦的将士已是跪地受降,放弃了徒劳地抵抗,他们被人收去了兵器不说,又被不少手持兵刃的士卒给严防看守,以防他们寻机作乱… 但仍有不少天秦将士不愿放弃,仍是紧握着兵刃与敌军拼命厮杀,只是如今大势已去,他们这负隅顽抗也是无用,只能被敌军给逼到死角、逼得无路可退后,这又逐一地浴血奋战至死,却是叫人痛心疾首不敢去看… 他们可都是天秦的大好男儿! 只因他们都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拼了命去守卫的乃是皇室正统,殊不知当今天子并非先皇子嗣,只是辽王秦无极操控朝堂天下的一具傀儡而已… “秦无极…败了!” 策马来到皇宫门前,这又翻身下马,便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名将军打扮的中年男子立在皇宫城外如是说道,而其眼中目光闪烁不已,却是被那冲天火光给照映得如此,看这中年男子模样,似是十分激动难耐,又显得极为平静,也不知为何会这般… 等中年男子牵马来到皇宫门前,再仔细朝着这中年男子打量而去,只见这中年男子约摸四十来岁,身姿也是魁梧挺拔,其面上蓄着络腮短髯,眉宇之间也满是威严正气,让人一看便知这中年男子不同于常人。 而中年男子身后,百余名亲卫将士乘马跟随而来,这又伫立不动,却是无一人发出声响,唯有几匹马儿耐不住静,这才喷了两个响鼻,呼出道道热气来。但不得不说,这些将士的军纪却是极好,他们见着自家将军不动,这就只是静静地候着,也不见一人冲出阵来喧哗。 “秦无极祸乱天下社稷,当有如此下场!” 又沉声喝了一声,这中年男子也不再站着,这就要转身上马离去。 “沐钦!你这贼子,竟然敢打开城门放敌军入城,陛下要是知道了磁石,一定不会饶你!” 可刚走了两步,中年男子便听着身后传来了一阵辱骂,他回首看去,只见一名将军模样地男子被五花大绑,这又给几名士卒押送经过,只是这男子乃是败军之将,其模样尽显狼狈落魄,连头上的缨盔也不知掉在了何处,这便一副披头散发好似疯癫地模样。 “沐钦!枉你还是名门忠烈之后,想当年威国公对先皇是何其忠心耿耿?不想沐武死后,你竟然公然谋反!你如此行事,可对得起你父亲的在天之灵!?” 见中年男子看来,那男子这又骂得更为大声,但见他冲着中年男子怒目而视,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好似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给活活咬死! 听这男子之言,那中年男子竟是天秦战神威国公沐武之子、沐钦! 只见沐钦听得这男子之言,面上却是不见丝毫神情,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也不吭声半句。 但沐钦不说话,其身后亲卫将士却是不能忍受,所谓主辱臣死,他们既然是沐钦麾下的亲卫,此时有人指着自家将军鼻子破口大骂,他们这些亲卫要是没有动作,那可就枉为人了。 “大胆!” 便听着一声厉喝,只见沐钦身后几名亲卫打马上前,这又指着那男子怒色骂道:“败军之将有何不服?威国公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 音落,这亲卫拔出兵刃,便要上前来结果了这男子的性命。 “嗖!” 可这亲卫刚动,那沐钦竟是抬起了手来,他也没有说话,但如此动作,显然是要制止那亲卫。 见着自家将军如此,那亲卫面上还有不服之色,只是军令如山,自家将军都已是如此态度,这亲卫心中就算再是不服,也只能就此作罢。 “铮!” “哼!” 还剑入鞘,这亲卫怒哼一声,便返身回到了马上。 见此,沐钦这才回首朝着那男子看去,其面色依旧古井无波,只是一直盯着男子不言不语。 被沐钦如此看着,那男子自然也是对视过去,他见着沐钦一声不发,这又嗤笑一声地讥讽说道:“怎么?堂堂威国公之子,竟然连话都不说一句?莫非是被老子给说中了?” 闻言,沐钦微微一叹,这才启齿答道:“先父忠的是天秦先皇,沐钦自然也是忠于天秦先皇,只是当今的天子并非先皇骨肉,沐钦当然也不会去做那愚忠之人!” 说完,沐钦这就摆了摆手,示意士卒将这男子给带下去,勿要留在此处。 见状,那几名士卒也不迟疑,只是朝着沐钦微微行了一礼之后,便又押着那男子下去。 “快走!” 一推男子,一名士卒不耐地喝道。 但那男子听完沐钦所言之后,这就已是愣在了原地,所以那士卒推了他一下,竟然还没能推动这男子。 “你说什么?” 吃吃地念了一声,奈何这皇宫之外闹声太大,这男子这话说得又小声,倒是叫沐钦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见沐钦没有回答,男子却是不肯作罢,这又朝着沐钦看去,大声地呼道:“沐钦!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赶紧给老子解释清楚了!” 男子显然已是听清了沐钦之言,只是他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事实,这才会露出这般模样。所以沐钦也不打算去与他解释太多,只是侧身看向别处,丝毫不去理会这男子是生是死。要是这男子当真不是辽王手下之人,太子殿下自然也不会取他性命,到时候定是会放他一马的。毕竟太子殿下要做的只是夺回皇位,而不是谋朝篡位,所以太子殿下要杀的只是辽王与他手下而已,那些与辽王无关之人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只是,要让朝中大臣们相信当今天子并非先皇血脉,这也是一件极为头疼且麻烦之事,好在沐钦并不用去为此事操心,此事还是交由给太子殿下与那陆胤阳自己去解决吧… …… 那男子已是被士卒给拖走,就算他万般抵抗挣扎也是无用,等到男子走后,沐钦也不愿再在此处久留,这就要翻身上马杀进皇宫之中去。 “父亲!” 忽闻一声呼唤从远处传来,直让沐钦身形一滞,这又回身看去,便见到一名银甲白袍的年轻小将乘着白马、手握长枪,直朝自己此处奔来。 “颜儿!” 惊呼了一声,沐钦却是有些不信,于是立马调转马头迎了上去,待确认了那年轻小将的身份之后,沐钦面色顿时一变,这又冲着那年轻小将厉声呵斥骂道:“胡闹!你怎地也来了此处?为父不是让你在家中好生等候的吗!?” 那年轻小将生得眉清目秀,被父亲这般训斥一声,也不禁缩了缩脖。可想到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之后,这年轻小将胆气渐起,这又挺直了腰杆,便朝着父亲朗声答道:“父亲!父亲为君为江山社稷冒死杀敌,我又怎么能在家中安坐?沐家可没有贪生怕死之徒,孩儿这才来想要助父亲一臂之力!” 年轻小将这话说得正气凛然,但其话音之声却是尽显清脆悦耳,听起来浑然不似男声,倒是有些怪异。 而听得年轻小将话声,沐钦麾下的那些亲卫皆是循声看来,在见到年轻小将地模样之后,众亲卫也是齐齐一愣,面色上边皆是流露出一阵说不出地古怪之意。 察觉到麾下将士的目光传来,沐钦面上神色这又一寒,但他却是无心去理会,只是与年轻小将喝道:“你这丫头!怎会生得如此任性!这战场之上打打杀杀,岂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够呆地地方!?” 听得沐钦一席话,原来这年轻小将竟是女儿身! 再仔细看去,只见那年轻小将小唇大眼,双目更是说不出地水灵,眉宇之间也满是英气,却还真是女子模样! 此时这女子身披银甲白袍,虽是将她身段给尽数遮住,让旁人看不出来,但年轻小将的马术娴熟,其身形稳住马背之上丝毫不见摇晃,还挺着身子手握长枪,倒也颇有几分英姿飒爽之意,端的是巾帼不让须眉! “父亲…” 听着父亲呵斥,年轻女子却是不以为然,只是摇首答道:“父亲,谁说女子就不能上阵杀敌?女儿跟着父亲自幼习得这一身武艺,可不是为了在家中刺绣抚琴的!” 说完,年轻女子这又一舞手中长枪,但见那枪头牵着白缨破空,倒还真是似模似样。 “哼!” 知晓自己女儿的本事,沐钦自问说不过她,这就只是怒哼一声,也不见言语。虽说沐钦并不愿见到女儿上这战场上来,但他知晓自己女儿武艺不凡,就是来了战场之上,也不一定会被人欺负,何况此时已是大势已定,那皇宫都给士卒给攻破了,想必抓住那辽王秦无极与假天子也不过只是时间上的功夫。 “既然你来都来了,那便跟在为父身旁好生呆着,切记莫要四处乱跑!这长安之中四处皆是敌军,可没人认得你的身份,到时候要是被人伤了性命,为父也救不了你!” 这又沉声一喝,沐钦只能接受眼前现实,于是便吩咐了一声,这就策马朝着远处行去。 而年轻女子闻得父亲之言,俏脸之上已是露出喜色,她这就冲着父亲背影行礼呼道:“多谢父亲成全!” 音落,年轻女子也不再耽搁,这就一拍长枪,那枪身落在马臀之上,年轻女子胯下白马吃疼,这就撒开蹄子朝着沐钦追去。 来到父亲身旁,年轻女子慢下了马速,这又看着道路两边纷纷跪倒在地的天秦将士,其面上闪过不忍之色,这便与父亲问道:“父亲,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闻言,沐钦也朝着那些投降的天秦将士看去,见到这些人的脸上满是灰心丧气之色,沐钦眉头微皱,却是答道:“这些人都是我天秦的将士,虽是受了秦无极蒙蔽,但罪不至死,只要他们不再反抗,等到太子殿下稳住了朝堂之后,自会让他们回归原职。” 听了父亲这话,年轻女子这才微微颔首,她跟着父亲策马入了皇宫,在见到皇宫之中也鲜有见到抵抗力量之后,她又不禁惊讶地说道:“想不到太子殿下与那天刀玄卫统领倒是厉害,仅凭着两三人,就能将长安城与大内皇宫给拿下来,此事要是放在平时,可是连想也不敢想的!” “两三万人便想要拿下我天秦都城长安?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屑地道了一声,沐钦面上露出傲然之色,这又说道:“我天秦都城长安固若金汤、易守难攻,便正是因为如此,太子殿下这才会派人来与为父联手,为其打开城门,放那些将士入城来!” “哼!” 不想年轻女子听得这话,却是一皱琼鼻,又哼声不满地说道:“要怪就怪那秦无极自以为是,他以为将父亲从边关调回就可以高枕无忧、还只给父亲这么一个守城的职位,可就是这么一个秦无极觉得可以放心的位置,才让他今夜满盘皆输!” 女儿这话倒是说得不错,沐钦也是点头叹声,又说道:“或许这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当是先皇在天之灵庇佑天秦,若非如此,太子殿下想要夺回皇位,也不知还要等到何时去…” 说完这句,沐钦复又看向前方,便见到那天子寝宫已是近在咫尺。见此,沐钦这也不去多想,只道要生擒了那假天子,好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 想到此处,沐钦也不多言,只是振臂一挥又高声呼道:“假天子就在此前寝宫之中,众将士随我杀入宫去,活捉了那假天子,再迎太子殿下登基!” “谨遵将军号令!” 闻得沐钦军令,其身后众将士顿时行礼大声应是,但听那无数铁甲一阵铿锵碰撞,直撞得“哐哐”响声大作,一股无边的肃杀之意,也就此悄然应势而生… …… 皇宫之中已是杀声震天,而辽王府邸离得皇宫不远,辽王自己也是谋朝篡位的主使,自然不能将他放过… 但见无数军士朝着辽王府邸包围了过去,将挡在路上的抵抗之力尽皆杀尽,这些拦路抵抗之人可都是辽王麾下的将士,他们跟着辽王谋反作乱,故此才会有此一劫。 被军士包围了辽王府邸,长安城中都已是闹翻了天,这在辽王府中守卫的辽王将士自然也是知晓外边的情形,如今四下皆被敌军围得水泄不通,外边那些敌军显然不打算放过自己这些人,辽王将士自知没有生路可退,于是只能抄着兵器,便凭借着辽王府邸与外边的敌军交战、试图拼死一搏。 看着王府之外人头攒动、刀甲林立,也不知围着辽王府邸的敌军有多少人马,王府之中,一名书生老者面色极为惨然,他只是呆立在原地,心中不断地呼着“大势去矣”! 这书生老者可是辽王秦无极手下幕僚之中的头号谋士,平日里为辽王秦无极出谋划策,若是没有他,辽王秦无极也不会这么快便掌控了朝堂上下,并肆意地安插着自己的心腹。可眼下,连大内皇宫都已是被敌军攻破,辽王府邸也给敌军包围了起来,那辽王秦无极此时竟是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他是不是抛下府中家眷自己逃走了… 想到这些,这书生老者心中不禁更是绝望,他想到自己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辽王秦无极他竟然还能失败,只能说辽王秦无极他并非明主。要是辽王秦无极更有胆魄的话,此时只怕早就给那假天子找了个由头废除,然后再自己坐上了天子宝座,到时候就算朝中有人不服犯上作乱,也要被打为反贼,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念及至此,这书生老者又忽地抬头起来,目光之中满是怨毒之色,宛如毒蛇噬人一般,却是不知为何… “都是那个妖女迷惑了辽王,这才让辽王迟迟拿不下主意!要是没有那个妖女,辽王此时早就位列九五,又如何会被这些叛军逼得如此绝境!?” 咬牙吐了一声,书生老者心中的恨意不禁更浓,他竟是将这一切的缘由归咎到了辽王秦无极最为宠爱的凝妃身上,只道是凝妃红颜祸水误了辽王大业。 “眼下辽王败局已定,全然没有了反转的可能,但老夫就是身首异处,也要让那贱人妖女死无葬生之地!” 怒骂一声,书生老者怒意更盛,他已是火冒三丈,心中这又打定了主意,便要去亲手手刃了凝妃性命,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恨,自己就算是败得一塌糊涂,也绝不能放得那凝妃活命! 想罢,书生老者也不再去理会王府之外进攻的敌军,这就拾起了一把长剑,便怒意冲冲地直朝着王府后院走去。书生老者猜想,那凝妃此时断然没有可能逃出王府,所以她一定还在那后院之中! 第三百四十九章:红颜祸水 “叛军都杀到皇宫啦!快逃命啊!” “王爷都不见了!” “王府都给叛军围住了,我们逃不出去啦!” …… 一声声惨叫在王府之中响起,书生老者提剑来到后院,便见到王府后院已是乱成了一团,那金银财宝、细软绢帛散落一地,无数宫女太监背着行囊四散奔走,都想要逃出王府去求得生路一条,但此时辽王府邸外边已是给敌军里三层、外三层地给围死,这些人就是逃得出去,想必也是死路一条。何况此时此刻如今危急,那些王府之中的侍卫又如何会让这些人逃出去,要是一个弄不好,将王府外边的那些敌军给放进了王府来,他们可都是要赔上性命的! “休要叫这些人出去,万不可打开大门!” 但见一名军官将领挥着长剑大声喝道,一众侍卫听得号令,这就结阵拦在那些宫女太监身前,不让他们逃出王府。 见着侍卫拦住出路,这些宫女太监顿时大急,还有不少贪生怕死之人都给吓得失了禁,可这些宫女太监认定呆在王府当中便是死路一条,他们又如何会让这些侍卫拦住自己的生路? “他们不让我们出去,跟他们拼了!只有逃出了王府投降,才能换来生路!”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之中大喊了一声,这话落在那些宫女太监的耳中,便让他们心中有了希望,于是这些人纷纷冲向那些侍卫所在,只想要冲开一道豁口,好让自己可以逃出生天。 可这些侍卫将领也是惜命,他们心知要是让王府外边的敌军进来,这王府之中的人都将是必死无疑,他们不敢让这些宫女太监出了王府,于是那些将领只好下令喊道:“凡是想要逃出王府者,立斩不饶!” 有了将领命令,那些王府侍卫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原本众人皆是辽王的人,他们还下不去手,此时有了将领吩咐下来,这些侍卫便也没了顾及。于是他们纷纷从腰间拔出长刀,又挥刀向那些朝着自己冲来的宫女太监砍去,霎时之间,王府之中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直让人闻之动容! 而王府之外,那些包围王府的将士听得王府之中的动静,已是有不少人猜测到了此时王府当中所发生的一幕,这便有将领下令不必急于进攻,只等王府当中的侍卫露出疲态之后,届时再趁势攻入辽王府邸,必可将那辽王秦无极生擒活捉。 此令一下,众将士这就暂缓了进攻辽王府邸地攻势,只待着自家将军下令便再次攻去。 但看着王府之内如此动荡不安地局面,那书生老者却是无心去管,他只是一心想要杀了那凝妃来出自己胸中的恶气,所以他一声不发,只是在王府后院当中寻找着凝妃的下落… …… “爱妃!” 可就在王府后院的某一处院落之中,只见一身锦袍的辽王秦无极正神色慌张地跑到院落之中,这又冲着四处大喊大叫,看其模样,应当是在寻找着某人。 “爱妃!你在哪儿啊?” 若是有王府中人来到此处,一眼便可认出,此处正是那凝妃的居住之所,只是没想到秦无极不但没有抛下府中家眷去自行逃命,而是孤身一人来到了此处寻找凝妃,也不知他此时到底有着什么打算。 “爱妃你快些出来!外边叛军都杀到王府了,本王来此只想带你逃离长安!” 一声又一声地呼唤传去,秦无极面上的神色已是无比的焦急,且不说他独身来到此处需要多大的勇气,要是再拖延得片刻,被王府之外那些敌军冲杀到王府里边来的话,秦无极可就真是要死于乱刀之下了! “王爷?” 或是听得了秦无极的呼唤,便闻见院侧一屋之中传来一声回应,此声落到秦无极的耳中便是让他一惊,这话声之主不正是自己苦苦寻觅的凝妃么? “爱妃,原来你藏在了这里,可是让本王一阵好找啊!” 急忙来到屋前推开了屋门,秦无极进到屋内,便见到凝妃正担惊受怕地躲在门后瑟瑟发抖,想必是受到了极大地惊吓。 “王爷!” 看到自家王爷寻来,凝妃顿时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但见她呼了一声,这就一头扑入了秦无极的怀中,又泣不成声地哭道:“王爷…奴家还以为王爷抛下了奴家…奴家可是好生害怕!” 听得凝妃哭诉,秦无极心中顿时心疼无比,这便紧紧地搂住了凝妃,又温言细语地劝慰道:“爱妃,本王如何会抛下爱妃不顾呢?爱妃你看,本王这不是就来寻你了么?” 被秦无极一番哄慰,凝妃的情绪这才稍稍好了些许,只是其满是泪痕的脸上仍是挂着柔弱可怜,让人看着不禁心中生疼,只想好好将其疼爱… “王爷,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有军队攻到长安来?难不成是西北的叛军?” 待缓了过来之后,凝妃这又朝着秦无极问着,她深居这王府之中,只听得那满城的厮杀之声,而身边的婢女都各自顾着逃命去了,所以她才不知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秦无极的面色顿时无比阴沉发冷,便咬牙恨恨地答道:“不是西北叛军,是本王的那个好皇侄!想不到他还活在这世上!” “皇侄?” 见秦无极这么说来,凝妃却是一脸的不解,秦无极的皇侄不也是皇室宗亲么?又为什么要与秦无极刀兵相见、自相残杀? 对于自己所为之事,秦无极可是没有与凝妃提起过半字,所以凝妃这才不会知道。但看着凝妃疑惑地模样,秦无极却是无心去与她解释太多,他此时已是片刻都不愿再留在这王府之中,只想赶快逃出长安去活命,于是他便与凝妃说道:“爱妃,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些叛军包围了王府,马上就要攻进来了,到时候本王可是必死无疑!” 说着,秦无极也不再废话,这就拉起了凝妃的皓腕,一边往外边走去又一边说道:“本王这就带你离开长安,去投靠其他的弟,只要他们愿意收留本王,本王自然有办法保住性命!” 见秦无极说得郑重急切,凝妃倒也识趣地没有多问什么,她只是随着秦无极一起奔去院外,不想二人这才刚刚到了院子中央,便见到院门处闪出一道人影,手中好似还拎着一把利剑,这就拦在了二人必经之路上边。 “什么人!?” 见到有人影出现,秦无极顿时就是一声大喝,又从腰间拔出佩剑,这就满面警惕地看去,但他的左手,仍是紧紧地拉着凝妃不见松开。 秦无极此时已是草木皆兵,此时王府众人都各自逃命,又有谁还会跑到这王府深处的后院来,难道就不怕外边敌军攻破了王府,又搜来此处发现自己?所以对于这来人,秦无极只道他是敌非友,这才会作出这等反应来。 “难道王府已经被攻破了?本王这又该如何逃出去?” 被人挡住了去路,秦无极面色顿时一阵苍白,其心中暗道一声,一股绝望之感也油然而生。 “王爷!?” 可来人听得秦无极喝问,竟然也是惊呼了一声,这声音直让秦无极听得一怔,心道这人难道是自己麾下之人? 一语落尽,那来人这就立马上前,秦无极看得心中“咯噔”,却是不敢掉以轻心。直到那来人走到了光亮之下,这又显露出了模样身形,秦无极这便定睛看去,却发现来人竟是自己麾下第一谋士,便是那书生老者! “王爷、果然是王爷!想不到王爷竟然会在此处,老夫可是找了王爷许久哇!” 见到秦无极,那书生老者心中也是极为地激动难忍,其原本满腔地绝望之意这也褪去了不少,竟还隐隐生出了一丝希望来… 只要王爷还活着,自己便能跟着王爷东山再起!虽说那太子如今已是拿下了长安,相信不久之后就会登基称帝,但即便是如此,那太子屁股都没坐热,天下民心自然也是轻浮不稳,要知道这天底下觊觎那个皇位之人可不只是辽王一人,皇室其他的王爷谁又不想自己亲自去坐那皇位? 人都是有着贪欲的,并且这种欲望会随着自己已拥有的而慢慢扩大,贪得无厌便是这个道理。 所以辽王只要今夜保得了性命,再立马离开这长安、去到其他州郡安身之后,书生老者有着十足地信心让辽王的势力可以恢复如初,即便是那皇位被太子占据了也是无用,只要到时候自己亲自去游说一番其他的皇室王爷,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书生老者心中足有七八成的把握让这长安成为众矢之的,让天下各路王爷都对那太子群起而攻之! 想到这里,书生老者心中不禁更为激动不已,他也没去注意到辽王身后的凝妃,只是满面红光地与辽王说道:“王爷!老夫恳请王爷速速离开长安,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夫愿鞠躬尽瘁,为王爷恢复实力,再来争夺这天子的宝座!” 闻得书生老者之言,秦无极也是正有此意,于是他点头说道:“有先生这一番话,本王心中甚是欣慰,只要先生愿意继续为本王效力,等到本王登基皇位之日,必定以国师之位来待先生!” 见着辽王许下如此重诺,先生老者心中便是一阵狂喜,他好像已经看到自己位列朝堂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模样。但好在先生老者此时还保留了一分理性,知道此时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但见他敛起面上神情,这又与辽王说道:“王爷,事不宜迟!老夫这就召来侍卫护送王爷离开长安!” 言罢,先生老者便要转身去唤来侍卫。 见此,秦无极心中也是安心了不少,他这又回头与凝妃说道:“爱妃你看,连先生都不曾舍本王而去,等本王带爱妃出了长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嗯…” 有秦无极如此许诺,凝妃便是轻轻颔首应声,其双手便紧紧挽着秦无极的臂弯。 那书生老者并未走远,秦无极与凝妃的谈话,自然也是落到了他的耳中,但见他回首瞥来,面色尽显阴沉,目光之中也透露着阵阵杀意。他此时才想起自己提剑来到这后院的初衷,便是要杀了凝妃,以泄自己心头之恨,但方才因为见着辽王,书生老者情绪太过激动,这才没有去注意到凝妃,这下听着辽王所言,竟是还要带着凝妃一同逃亡,书生老者心中却是不肯答应,于是他看向凝妃的目光也是露出了道道凶光来… 而秦无极此时正回头看着凝妃,倒是不曾察觉到这些,但那凝妃忽觉有人正盯着自己,直让自己毛骨悚然,于是他循着目光看去,却是见到那书生老者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不放,好像要生吞活剐了自己一般! “啊!” 一声惊呼出声,凝妃面色一白,显然是给书生老者地模样给吓得如此。 “爱妃何故惊慌?” 见着凝妃受惊,秦无极急忙关切问道。 “王爷…” 躲到秦无极的身后,凝妃双手挽着秦无极手臂不禁更紧,她已是不敢去与那书生老者对视,目光这就变得躲闪起来,心中却是不知那书生老者为何要用这么一种吓人地眼神看着自己,难道他是要害自己性命? “嗯?” 凝妃好似在害怕自己身后之物,秦无极轻疑了一声,这便回头看去,却是正见书生老者死死地盯着凝妃,那眼神就像是要噬人一样! “先生!?” 见此一幕,秦无极不禁也是吓了一跳,这便嚷了一声。 听着辽王呼唤,那书生老者这才收回了目光,又朝着辽王看去。 “先生为何还不见去召集侍卫?” 心中虽是不解书生老者为何要如此吓唬凝妃,但秦无极此时已然有些不悦,这就冲着书生老者沉声问起。 闻言,那书生老者却是不答,只是看着秦无极,这便躬身一礼地问道:“王爷!老夫敢问王爷,王爷可是要带着这妖女一起离开长安?” “先生!” 听得书生老者出言不逊,竟是当着自己面叫自己的爱妃为“妖女”,秦无极顿时勃然大怒,这又厉声喝道:“先生!凝妃可是本王最宠爱地爱妃,本王想带谁离开就带谁离开,先生如此说话,难道是要来管本王的家事不成?” 并未点破书生老者的无礼之处,秦无极相信书生老者是个聪明人,他心中自然是清楚明白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所以秦无极只是如此提醒了一声,倒是希望书生老者能够收敛些许,毕竟此时可是生死攸关地危急关头,这当务之急便是要尽快地离开长安,秦无极还盼着书生老者去召集侍卫来保护自己,所以也不想与书生老者的关系闹得太僵。 不想那书生老者好似没有听见秦无极此言一般,他只是摇了摇头,这又朝秦无极激昂地说道:“王爷!老夫自投入到王爷门下以来,便是一直尽心尽力地为王爷效命,王爷也是一直对老夫言听计从,这才成就了王爷如今的威势…” 说着一顿,书生老者抬手一指秦无极身后的凝妃,又高声呼道:“可自从王爷纳了这妖女为妃之后,便一直沉迷在这妖女的美色当中、无法自拔!老夫曾多次劝谏王爷当以大业为重,这儿女之情还请暂且搁置,可王爷却对老夫之言置之不理,若非如此,王爷又如何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反被那天秦太子给杀得要逃出长安!?” 闻言一愣,秦无极张口却是说不出话来,他可没想到一直为自己尽心辅佐地书生老者竟会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翻话来。 但回神过后,秦无极不禁有盛怒万分,这书生老者虽是自己争夺天下的倚仗,但自己才是主子,这书生老者不过是自己的手下而已,他何来地胆子竟敢对自己这么说话,还敢来指责自己的爱妃? “先生这话怕是有些过分了!本王可提醒先生一句,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必先生心中也是十分地清楚,倒不用本王来提醒先生吧!?” 板着脸色,秦无极此时心中已是怒火中烧,这便与先生老者这般说道,只希望先生老者见着自己如此动怒,便会就此作罢,不再去与凝妃为难。 可那书生老者却是不这么认为,在他眼里看来,要是辽王今日不舍弃了这凝妃,就算自己来日再为辽王恢复了当初地权势,那也会被辽王重蹈覆辙地尽数败光,那自己岂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耗费一生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 “王爷!” 神态恭敬无比地朝着秦无极作揖行了一礼,下一刻这书生老者面上神情便变得不卑不亢起来,又昂首挺胸地冲着秦无极说道:“王爷,老夫并非成心与王爷作对,只是老夫一心为王爷的雄图霸业着想,所以也希望王爷能够体谅老夫的一番良苦用心!老夫今日决计不会让王爷带着这妖女离开,哪怕老夫明知如此行事会被王爷责罚,但老夫也要这么去做!” 说到此处,但见书生老者缓缓地提起自己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秦无极身后的凝妃,那剑身映着火光月色,却是散发出阵阵寒意,又听书生老者一字一字地吐道:“要是王爷狠不下这个心的话,老夫愿替王爷杀了这妖女!” “尔敢!?” 怒喝一声,秦无极不容多想,这就已是将凝妃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第三百五十章:自古薄命 “老匹夫尔敢!?” “啊!” 怒喝一声,可那书生老者已是举剑冲来,凝妃吓得面无人色地一声惊叫,秦无极唯恐书生老者会伤了凝妃性命,毕竟那刀剑无眼,这就只好连忙护着凝妃朝着后边退去。 “噌!” 一剑落空,秦无极与凝妃皆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但那书生老者却是不肯作罢,这又冲着秦无极大声喊道:“王爷!还请王爷让开,待老夫杀了这个妖女,再与王爷请罪不迟!” 言罢,书生老者也不等秦无极回应,这就又是一剑刺去,他虽是不曾习过武功,但君子六艺练了多年,这舞刀弄剑起来,倒也容不得秦无极大意半分! “爱妃当心!” 又见书生老者一剑刺来,秦无极吓得双目大睁,这便呼了一声,又用左手护着凝妃退走,右手则挥剑便要去挡。 “叮!” 但见两剑相撞,这就爆出了一声炸响,那点点火星儿洒落,书生老者身子却是向后一个趔趄。 秦无极身为天秦王爷,从小锦衣玉食不说,更是还练过武功,虽然他的武功谈不上有多么高强,但是比起年事已高、又不曾习过武功的书生老者来说,即便书生老者此时手握长剑,在力气之上也是比不过那秦无极。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书生老者侧首看来,心中已是知晓,若是不先说服辽王的话,自己今日怕是杀不得那个妖女… 心中想罢,书生老者也不多言,这就朝着秦无极劝说道:“王爷,你有何必执迷不悟!?老夫之所以如此行事,可都是为了王爷的大业着想啊!” “哼!” 不想秦无极听得书生老者之言,却是一声怒哼回应,但见他满面怒容地盯着那书生老者,眼中已是露出了无尽杀机,这又答道:“你这老匹夫休要信口雌黄!你胆敢刺杀本王爱妃,还说这是为了本王着想,本王如何会信你半字!?” 如此说着,秦无极却是不见出手,他只是一扬手中佩剑,便正色说道:“你若是现在退去,本王还可以既往不咎,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你要是再冥顽不灵的话,便休怪本王剑下无情!” “王爷…” 秦无极这话说完,那书生老者还未开口,秦无极身后的凝妃便是一声轻唤,看她模样,好似有话要说。但秦无极已是下定决心要带着凝妃离开,他又如何会让那书生老者伤得凝妃分毫?所以听着凝妃呼唤而来,秦无极也不听她要说些什么,只是回过头来拍着凝妃挽着自己的柔荑,说道:“爱妃且宽心,本王一定会护得你周全!” 这一番话,秦无极说得无心,只是打算让凝妃心安,但这话落在那书生老者的耳中,听来便是另一番意味。书生老者只是想劝得秦无极不要再受了凝妃魅惑,当以自己的大业为重,但秦无极此言一出,赫然是没有“悔改之意”,这也是让书生老者极为心寒… 脸色黑得难看,书生老者只道自己已是无路可退,今日自己若不能杀了凝妃,辽王他日定要重蹈覆辙,到时候只换来一场空梦的话,书生老者他如何也不会甘心。死了心地要取了凝妃性命,书生老者绝不停手,这又朝秦无极极为痛心地说道:“老夫如此苦苦相劝,王爷你为何还不明白这其中厉害…也罢!想必王爷也是深受了这妖女的迷惑,才会如此袒护于她,而王爷你又与老夫有恩,如此看来,老夫只好替王爷杀了这个妖女,才能让王爷彻底清醒过来,也好再为王爷成就那权掌天下的大业!” 言罢,书生老者已是不想再与秦无极解释什么,这又提起利剑,便朝着那凝妃冲去! “老匹夫还不肯罢休,你以为本王当真不敢杀你!?” 见着书生老者如此不依不饶,秦无极登时气急攻心,于是大呼了一声,便朝着书生老者迎去,要将他给挡下。 “王爷当心,莫要伤了自己!” 而凝妃看着秦无极模样,心知王爷这已是动了怒火,她朝着秦无极远去背影提醒了一声,面上却是始终挂着不展愁容。 没有回答,秦无极已是与那书生老者冲作了一处,但见二人手中的长剑交锋,这就一记磕碰,发出“叮”地一声响,书生老者自然不是秦无极的对手,便是被秦无极给一剑打得向一旁摔去。 “哼!” 见到书生老者连自己一剑之力都接不下,竟然还想要杀自己的爱妃,秦无极面上露着不屑,这又一声怒哼。但自己已是挡下了书生老者一剑,秦无极心想书生老者不是自己的对手,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否则这书生老者便是自寻死路,所以他也没有再冲着书生老者出剑过去,只是紧紧地盯着他不动。 而书生老者一摔出去,他踉跄着身形,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步,面色却是有些发白,那握剑的手臂也是轻轻微颤。但他回首看来,见到秦无极并未再动手,其心中却仍是不肯作罢… “王爷!老夫今日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让王爷明白老夫的一番苦心!” 扔下这么一句话,书生老者便再也不回头看来,但见他举剑一刺,这就直朝着远处的凝妃所在奔去! “老匹夫找死!” 书生老者竟然弃自己不顾,只是一心要取凝妃性命,秦无极看在眼里一惊,这就一声大呼喝出,便要去救。可那书生老者绕过了自己,离得凝妃便是更近,秦无极此时才冲了过去,却是有些追之不上。 “爱妃快闪开!这老匹夫失心疯了!” 不容多想,秦无极冲着远处的凝妃便是一声大喝,只道要凝妃快逃。可凝妃此时已是被书生老者冲来地气势模样给吓着,她呆立在远处,却是忘了动弹,只能眼看着书生老者离得自己越来越近,而那剑尖也将要刺在自己的心头… “爱妃!” 见此一幕,秦无极吓得神色大变,他急忙呼了一声,冲势也是陡快三分,竟是一举越过了那书生老者,这就横臂一拦,便挡在了书生老者的面前。 本是一心要一剑刺死那凝妃,这书生老者根本没有想到秦无极竟然还能够追上自己,所以他可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刺去这一剑,自然没有那么容易能够停下。可看着眼前突然出现并拦住自己面前的手臂,书生老者看得一惊,想要收手已是不及。 “呲喇!” “啊!” 但闻一声裂帛之响,随后又是一声痛呼传来,定睛看去,只见书生老者那一剑竟是落在了秦无极的手臂之上,这就破开了秦无极的衣袖,在他手臂之上留下了长长地一道剑伤,霎那之间便见着股股鲜血涌出,直将秦无极伤口处的衣袖都给染得血红。 而那痛呼之声自然也是从秦无极的口中发出,他想要拦下书生老者这一剑,却被书生老者一剑所伤,但好在书生老者后又及时地收力回去,这才没有再次误伤了秦无极,否则若是被这一剑刺中正着,秦无极不死也要重伤。 “哼!” 血肉破开,伤口也是极深,但见那血流不断,直疼得秦无极倒吸凉气,于是他闷哼了一声,这就急忙向后退去,却是不忘挡在凝妃的身前,只怕那书生老者丧心病狂,还要来取凝妃的性命。 “王爷!?” 这时,身后又传来一声惊呼,秦无极忍痛回头看去,那凝妃见着秦无极被剑所伤,其心中无比担忧,这便已是冲了上来。 来到秦无极身旁,凝妃关心急切,这就一把抓起了秦无极手臂一番细看,在见到那伤口颇深,血肉往两边分开,还隐约可见白骨之后,凝妃的脸色便是一惨,这又心急如焚地与秦无极问道:“王爷你受伤了!竟然这么严重,快让奴家为你包扎一番!” 说完,凝妃也不管秦无极答不答应,这就从怀中取出一块绢帕按在了秦无极的伤口之上,可那绢帕不过巴掌大小,眨眼间就已是被鲜血浸得湿透,那淌出地鲜血又从凝妃的指缝之间溢出,却是如何也止不住血流。 见此,凝妃不禁更是心急,但她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自然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所以只能在远处干着急。 不过秦无极却是对自己的伤口不以为意,此时他的眼里只有凝妃见着自己负伤而担心地模样,看着凝妃秀眉深锁地焦急样子,不知为何,秦无极只觉得自己心中升起了一股无边地暖意,就是在这大败之夜,却是让秦无极心中一松,也不复之前那般紧张胆惊… “爱妃勿急,不过是些许小伤而已,还奈何不得本王!” 故作淡然地道了一声,但因为失血过多,秦无极的面色还是有些难看,双唇也是显得微微发白。 “这怎么会是小伤?王爷怎能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听得秦无极之言,凝妃却是不信,她只是答了一声,便要撕下自己的衣袖为秦无极包扎止血。 看着此幕,秦无极心头更觉暖和,要知秦无极虽是贵为天秦王爷,但他已是有多少年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体会… 遥记当年,自己还是年幼顽皮之时,那时母后还在这世上,自己因为摔伤流血,被母后瞧见之后,母后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如凝妃这样一般无二地神情… 想到这些,秦无极不禁更是沉醉于其中不愿醒来,若是时间允许的话,秦无极甚至只想时间能够停在此刻,也好让自己好好地去感受这种体会… 一剑划伤了秦无极后,那书生老者也是彻底地惊住,他可是从未想过要伤了王爷,但王爷为何偏偏要拦住自己的去路,不让自己杀了那个妖女? 心中如此想着,书生老者这又更加地不甘心,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妖女迷惑了王爷,才会让王爷一心要将她护住,否则凭着王爷六亲不认地性子,就是连先皇与太子都敢加害,又凭什么会舍不得杀死区区一名妃子?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那书生老者面上的怨毒之色这又更浓,俨然已是有了癫狂之意,他也不再去在意秦无极的伤势,毕竟那伤口也不是在要害之处,届时只需将伤口好生处理,再静养一段时日就可。此时在书生老者的眼里,便只有那凝妃一人而已,此时秦无极负伤,已是没了抵抗之力,此时不去取那妖女的性命又更待何时? 心中打定了主意,书生老者也不去多想,他这就又挺剑朝着凝妃刺去,只道要一剑杀了凝妃! 而凝妃正在与秦无极包扎着伤口,其眼角余光却是瞥见那书生老者举剑刺来,她还以为这书生老者伤了秦无极仍是不够,这又要来取秦无极的性命,便是不肯叫那书生老者得逞。 “王爷小心啊!” 不及多想,凝妃呼了一声,这就已是闪身挡在了秦无极之前,唯恐书生老者会再次伤了秦无极。 而书生老者见此一幕,其面上便不禁露出了狂喜之色,这妖女竟然自己送上了门来,若是自己还能失手的话,就是什么也说不过去了。 于是这般,那书生老者的剑势更快,这就一剑扎入了凝妃的小腹之中,但见着凝妃身躯一震,这就动也不动,显然是被这一剑给刺中了要害! “爱妃?” 此时,那秦无极这才从出神之中转醒过来,他看着凝妃挡在自己的身前,却是动也不动一下,就是自己呼唤了一声也不见回应,于是秦无极又抬头看去,竟是见到那书生老者手中的长剑已是深深地刺入了凝妃的小腹之中,这让秦无极如何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爱妃!?” 便是一声大呼,秦无极目光再向下挪去,只见凝妃腹部上的伤口已然满是鲜血渗出,那刺入地剑尖竟还从凝妃的身后伸出,直将凝妃给刺了个透穿! “爱妃!?” 想不到自己一个愣神之下,凝妃竟然会受得如此之重的伤势,秦无极此时心中一惊全是后悔之意,若是自己不去多想那些的话,凝妃又如何会受这重伤? “老匹夫…本王杀了你!” 那书生老者竟然真敢行刺自己的爱妃,秦无极顿时怒急攻心,但闻他一声暴喝出口,双目之中流露出无边地杀意,他也不去与书生老者废话,这就抬手一剑,以迅雷之势刺入了那书生老者的心窝之中! “扑哧!” 剑尖入体,书生老者的身子也是猛然一震,其一对老目圆睁,却是不敢置信地朝着秦无极看来,其心中如何也无法接受,秦无极竟然真会为了一名女子而杀了自己… 自己可是王爷麾下的头号谋士啊…自己为王爷耗费了多少的心血,难道这些王爷都看不到吗?现在王爷为了一个妖女便刺了自己一剑,难道王爷就不想要自己辅佐他去坐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了吗? 心中带着无尽地疑问,面上赫然满是不甘心地神情,但书生老者此时已是没有功夫去想明白这些,便见他脑袋蓦地一耷拉,身子也跟着跌倒在地上,这就再也不见任何动静传来… 看着书生老者的尸身倒地,秦无极面上的盛怒模样却仍是不见褪去,他只是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地上书生老者的尸身,心中但觉只是如此一剑杀了书生老者也无法解去自己的心头之恨! “王…王爷…” 但这时,忽闻一声虚弱地呼唤传来,终是将秦无极从暴怒之中唤醒。 听得了呼唤,秦无极神色一怔,这又连忙低头看去,只见凝妃扑倒在自己怀中,嘴角也流出了鲜血,正一脸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 “爱妃!?” 见此一惊,原来凝妃还并未死去,秦无极顿时喜极,这又说道:“爱妃!爱妃你看着本王,本王这就去传御医来救你!” 说完,秦无极便要动身起来,不想衣襟却是被凝妃死死一把地抓住,才让秦无极恍然回神… “王爷…忘了?外边…可是有…士兵包围…王…王爷…又哪里去…寻…御医?” 摇了摇头,又极为费力地吐了一声,这一话说完,凝妃地模样不尽愈显虚弱,显然她是受了那剑伤颇深,已是有些撑不住了… “爱妃你不要说话!本王一定会想得办法救你!” 颤巍着用手抚住凝妃的面颊,秦无极生怕凝妃下一刻便会死去,这就连忙呼了一声,又要抱着凝妃起身。 “本王乃是堂堂辽王,本王不许你死,你就一定不会死!爱妃你放心,本王一定不会让你离本王而去!” 连声安慰着凝妃,但秦无极站起身来,又环顾了一眼四周,但见那王府之外火光冲天,四处都有喊杀之声传来,秦无极不禁呆立在原处,才发现这长安偌大,自己竟是无处可去… “王爷…没用的…太迟了…” 看着秦无极呆住地模样,凝妃却是惨然一笑,这又念道:“奴家…怕是不活了…王爷…不必再为奴家…费力了…” “不!” 听得凝妃此言,秦无极立马摇头呼道:“本王不许你死,你就一定不能死!” 但话虽如此,秦无极心中却是十分清楚自己已是无力回天,这又一脸颓然痛苦地跌坐在地上,尽带悔意地说道:“都怪本王,都是本王的错!是本王没有保护得你周全,都是本王的错…” 闻言,凝妃抬手便捂在了秦无极的唇前,便说道:“王爷…勿要自责…这都是…奴家命短…而已…” “奴家…能够得王爷宠幸…是奴家此生的荣幸…只是奴家命薄福浅…却是无福消受王爷之恩了…” “奴家此生能够与王爷相遇…这是奴家三世修来的福分…奴家本是想与王爷厮守终老…但王爷英雄一世…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奴家这种想法只能深藏心里…也一直未曾与王爷说过…” “那些天下大事…奴家不懂…奴家更不敢去说什么…就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会惹得王爷心中不快…但奴家现在已是时辰无多…所以奴家想要将奴家的心声告诉王爷…不知道王爷可愿意听?咳咳…咳咳!” 一口气说了许多,凝妃的面色更是难看,但她却是不见停下,直到最后一字吐出,凝妃便觉自己喉头一甜,于是一阵猛咳,竟是咳出了一口血水出来! 见着凝妃吐血不止,秦无极哪里还敢让凝妃多说半字?便见他急忙劝道:“爱妃不要再说了!要是连你都离本王而去,本王可就是一无所有了!” “王爷…” 秦无极不让自己去说,凝妃却是不依,待得止住了猛咳,凝妃一笑,这又说道:“王爷…奴家跟随王爷一生…并未任性过一次…所以奴家这次想要任性一次…还希望王爷能够成全了奴家…” “爱妃…” 看着自己爱妃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说出那一番心声来,秦无极已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就只好点头答应。 见状,凝妃但觉欣喜,于是便说道:“奴家懂的不多…此生既然成了王爷的女人…奴家便只想着如何去侍奉王爷…奴家心中有着王爷…所以不管王爷做了何事…奴家都会永远地支持王爷…只是现在看来…奴家马上就要离王爷而去了…怕是不能在陪伴在王爷左右了…” “不能与王爷白首到老…是奴家此生最大的遗憾…只是不知在奴家临走之前…能否亲口叫上一声王爷的名字?” 说着一顿,但见凝妃面色浮现起一阵红光,这又盯着秦无极说道:“这便是奴家最后的心愿…还王王爷能够答应奴家…奴家就是去到了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这话说完,凝妃苍白的脸上这又露出无尽地痛苦之色,好似十分难忍,只是凝妃此时已是无力去痛呼出声,所以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而秦无极看着凝妃如此难受模样,他哪里还会去顾忌得太多?这就忙不迭地与凝妃点头答应道:“爱妃…本王答应你!不论你要什么,本王都答应你!只要你不要弃本王而去…” 听着秦无极答应了自己,凝妃忍痛一笑,却是笑得不甚自然。但此时此刻,凝妃只觉自己浑身都没了力气,也只有口中还能吐出几个字来,她害怕自己要是再迟上片刻,就永远不能说出那几个字,于是她鼓起全身地力气,举起手来想要触及到秦无极的面庞,嘴里又极为艰难地吐道:“无…极…” 只有简短地二字,但凝妃已是到了极限,便听着那最后一字从她口中吐出之后,其沾满血水的手还来不及碰触到秦无极,这就忽地垂落到了地上… “爱妃?爱妃!?” 见到凝妃没了生息,秦无极却是不肯接受眼前的事实,他又尝试着几声呼唤,但怀中之人此时已是不能再来回应他了… 眼看着自己最为疼爱的妃子死在自己的面前,秦无极已然奔溃绝望,滴滴泪珠从他眼中涌落,碎在了他怀中凝妃无息的面上,秦无极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悲痛,不禁放声大哭… “啊!!” “爱妃!!” 院中,秦无极搂着怀中凝妃的尸身,仰天一声痛呼,那撕心裂肺的呼声从秦无极的口中吼出,直传上了九天,传得极远… “你是本王此生最为深爱的女子,本王又何尝不想与你白首偕老?” 良久之后,但闻秦无极轻声呢喃一声,他已是哭得无力,连泪水都已经干涸。 但饶是如此,秦无极仍是不愿放开怀中之人,但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凝妃小腹的那一柄剑上… “此生不能与你白首偕老,这一切都是本王的过错,本王不应该去争夺那些权势,要是本王能够早日想明白这些,你也不会因本王而死,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凄惨地道了一声,秦无极右手拔出了那柄利剑,目光却是盯着剑刃看个不停,也不见转挪。 “纵使能得到天下又如何?本王已是失去了你,这一切都已变得没了意义…” 利剑一横,竟是架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只见秦无极眼神之中透着绝然之色,这又吃声地念道:“爱妃…是本王辜负了你,本王这便下来陪你,那黄泉路上…你可要等着本王!” 音落未尽,秦无极奋力一转剑锋,那剑刃破开了血肉,便见着一股血箭喷出,又飞得老远,这就洒在了院中地上。 一滩血迹未干,在今夜月色地照耀之下,却是显得无比耀眼… 第三百五十一章:大势已定 夜色将尽、曙光破晓,闹了一夜的长安之争,已是渐入了尾声之中… 辽王府邸终被克,皇宫之中也是四处可见士卒的身影,那些誓死捍卫长安的天秦将士也放弃了抵抗、缴械纳降,随后便有将领组织麾下将士来清理战场,这一夜下来,可是足足死了数万人… …… “你方才索言可是当真?” 皇宫之中,在那朝堂大殿之上,只见一名年轻男子面带震惊地呼了一声,看其容貌,不是那天秦太子秦枫还能是谁? “微臣所言千真万确,辽王秦无极的尸身可是被将士们亲眼所见,而且还有天刀玄卫仔细查看了一番,那尸身并未戴着人皮面具也未有过易容,想来定是辽王秦无极真身无疑!” 而秦枫身后,一名天刀玄卫躬身而立,正朝着秦枫如实禀报,便是那天刀玄卫之百户、鲁子敬。 “皇叔…” 听得鲁子敬此言,秦枫面上的震惊之色才缓缓褪去,随后他又是深深地一叹,却是没说些什么,也不知他心中有着何等想法。 想不到害得自己流落民间的皇叔秦无极就这么死了,还是死在了自己的王府之中,虽然秦枫不知自己这位皇叔为什么没有选择逃出长安,但如今斯人已逝,再说什么也都没了意义。 不再多想,秦枫却还是沉吟不语,鲁子敬倒也是识趣地没有去吭声说话,不敢打扰了面前的太子殿下。 这偌大地大殿之上,就这般陷入了沉寂,唯有秦枫沉重地吐纳之声在大殿中回响。 踱步来到殿上,环首看着这大殿中的一切,秦枫又转头过来,便看着身后那龙椅皇座,想到今日自己终是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秦枫心中顿感如释重负。 “父皇…当年便是坐在这里,掌管着天下…如今父皇已经不在了,便轮到了我来坐这个位子…” 探出手来,轻轻拂过那龙椅之上栩栩如生地五爪金龙龙头,秦枫低语吐了一句,面上却是看不出任何表情。 按理来说,这世间不论是谁站在此处,看着面前那执掌天下的宝座,目光中都应该会流露出狂热之色。何况现在地秦枫只需一声令下,便能登基为皇,这事要是换作了别人,只怕会惹得那些人为之疯狂。 但此时此刻,秦枫的脑中却不是想的这些… “不过只是一个身份而已,却要引得这世上那么多人为它丢了性命,就算现在得到了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时光回不去了,皇叔为你而死,就算我坐上了这个位子,父皇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垂首一叹,秦枫面上满是悲痛之色,他所要的本就不是这些,若是可以让他选择的话,他宁愿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只愿去做那一个无忧无虑的太子,皇叔不曾设计坑害了自己,父皇也没有与世长辞,自己可以整日陪伴在父皇身边,将自己这十多年来不曾尽过地孝道悉数奉上… 若是实在不行的话,秦枫也愿意继续去做那个傻蛋,留在沈玉娘的身旁,与她相伴终生也好… 但这一切都是痴人说梦罢了,眼下一切都已是发生,自然不可能再回到过去,所以秦枫要面对的,终究还是会到来… 只因他是泱泱天秦的太子殿下,是日后要登基称帝之人,国不可一日无君,此事他没得选择,他更是逃不过去… “走!走快点儿!” 就在秦枫心中思绪万千之时,大殿之外却是忽地传来一声,引得殿中二人循声看去,便见到几名天刀玄卫正押着一名年轻太监走来。 这年轻太监自然不是宫中真正的太监,他便是那辽王秦无极的傀儡、假冒太子秦枫名义登基之人。至于他为何会身着太监服饰,乃是因为见着大军攻入了长安宫中,他又不敢去找辽王秦无极,这才弄来了一套太监服饰,想要趁乱混出长安去。 但长安此时已经落入了秦枫的掌控之中,对于这宫中的每一个人,甚至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宫女,那些将士都不会轻易放过,必须要严加审查才行,为的便是防止这些辽王秦无极的心腹会来个鱼目混珠,只是没想到,这堂堂天秦的天子陛下,即便他只是个假冒之人,却会选择以太监的身份来试图蒙混过关,最后反被天刀玄卫给识破了身份。 “快走!” 又是猛力一推那年轻男子,对于这个假冒太子殿下之人,天刀玄卫对他自然是没有客气可言,所以将这年轻男子押送到太子秦枫面前之后,又见两个天刀玄卫上前,一人一脚便落在了那年轻男子的腿上,这一脚用力之大,那年轻男子吃疼,这就一记“扑通”地跪倒在了地上,正好跪在了太子秦枫的面前。 “启禀太子陛下!这便是那假冒太子殿下、随辽王篡夺皇位之人!” “统领大人命微臣将此人押送过来,只待听候太子殿下发落!” 朝着秦枫恭敬地一礼拜去,几名天刀玄卫异口同声地呼道。 而秦枫闻得此言,这才明白了面前这人的身份,但见他面露讶色,便朝着这年轻男子仔细打量过去,似是想要好生看一看这冒充自己之人到底是何模样。 但那年轻男子听得几名天刀玄卫之言后,登时就吓得体若筛糠,他一脸惊惧地朝着秦枫看来,却是没想到这面前之人竟是天秦真正的太子,一想到自己是冒充了面前这人的身份才当上了这个天子后,这年轻男子不禁吓得心惊胆寒,又立马头如捣蒜地朝着秦枫不断磕头拜去,口中更是连声呼道:“太子殿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小的是受了那辽王的威胁,这才犯下了大罪,但这一切都是那辽王胁迫的小的,还望陛下饶了小的一命啊!” 嘴里一边喊着,年轻男子磕头不停,哪怕已是磕得血流如注也是不顾,好似秦枫不开口,这年轻男子便不肯罢休一般。 听得这年轻男子的解释,秦枫却是面容冷漠无情,好似无动于衷,他只是负手而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年轻男子,直到年轻男子磕头磕得眼前发黑、只觉头晕目眩之后,才听着秦枫开口说道:“抬起头来…” “啊?” 一时没有听清秦枫说了些什么,年轻男子不禁咦了一声,待两名天刀玄卫上前过来,一把将他从地上架起之后,这才止了年轻男子磕头地动作。 “抬起头来看我!” 看着年轻男子浑然不在状态,秦枫也不去与他一般见识,只是又沉声道了一声。 “是…是…” 这一次,年轻男子终是听清了秦枫之言,但见他吃言应了一声,这就抬头与秦枫看去,这才发现面前这位天秦太子地模样竟是与自己有着八九成地相似! 但这也不必见怪,毕竟年轻男子本就是辽王用来冒用秦枫之名登基、以达到自己掌控天下目的的工具,所以辽王自然是要去找一个容貌与秦枫极其相似之人才行,不然如何能做到以假乱真? “样貌倒是与我极像,只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便是如何也作不得真…” 看着年轻男子与自己八九成相似地容貌,秦枫轻吟了一声,也不知他是何意,又与那年轻男子说道:“我知道是我皇叔胁迫了你,否则以你的本事,又如何可能坐到这个位子上,还能活到今日…” 说着,秦枫这又正色说道:“但是有一件事却是你弄错了,虽然是你冒用了我的名义与身份登上了那皇位,但我还不曾登基,所以你那一声‘陛下’,可是叫错了人。” 闻言一愣,年轻男子却是没有想到秦枫竟然会在这么一个小点上与他纠正,他方才之所以那么称呼秦枫,也是期盼着秦枫能够饶他一命而已。但现在这个时刻,秦枫乃是刀俎,他年轻男子为鱼肉,年轻男子自然不敢与秦枫狡辩什么,就怕自己会激怒了秦枫,所以秦枫这么说来,年轻男子便是一阵点头,不敢怠慢。 “是…是!小点绝对不会再叫错了!” 见年轻男子跟自己保证了一番,秦枫这才满意,于是又说道:“至于你假冒本太子的身份登基一事,虽说你是受了我皇叔的威胁,但我要是不给你以处置的话,却是无法向满朝文武交代、更无法给天下黎民百姓一个交代!” 说完,但见秦枫忽地瞪眼看来,便朝着那年轻男子说道:“所以于公于私,我都不得不将你处死,否则便无法面对父皇的在天之灵!” 秦枫此言说得平静,但落在那年轻男子耳中却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只见年轻男子听得了秦枫这话,整个人都不禁定在了原地,想不到自己终归还是难逃一死。 “太子!太子殿下饶命啊!” 下一刻,年轻男子回神过来,他不敢多想,这就立马扑倒在了秦枫的面前,又抓着秦枫的双腿连声求饶道:“太子殿下饶命啊!小的真是受了那辽王的威胁才会这么做的,不然就是给小的一百二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做出这种找死的事来啊!” “放肆!” 见到年轻男子竟然冒犯了太子殿下,也不等秦枫开口,几名天刀玄卫一声厉喝,这就有人上前来将年轻男子给向后拖去,不敢再叫年轻男子触碰到太子殿下,唯恐伤到了太子殿下分毫。 但秦枫对此却是不甚在意,毕竟这人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他只是自己皇叔的一个傀儡,就是坐上了皇位也只能任由自己皇叔摆布,而自己之所以会让人将他给捉来,也仅是对这个与自己面貌相似之人感到一丝好奇而已。 “拖下去吧,凭他这一副面相,斩了之后也将他好生埋葬了…” 随意地挥了挥手,也不再去看,秦枫一句话便决定了这年轻男子的生死。 虽说秦枫并非好杀之人,他本是不想杀任何一人,只是如今地形势才让他不得不以这等办法夺回皇位。但秦枫的心里也十分地清楚,自己到底是要登基称帝之人,所以有些事情就算他不情愿去做,也是必须要去面对去做的,眼下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为了守护住父皇传给自己的江山社稷,秦枫从今日开始便要学着如何成为一个合格地君王… “是!” 得了秦枫的命令,几名天刀玄卫不敢怠慢,这便应是一声,就拖着那年轻男子朝者殿外而去。 但年轻男子他不敢就此死去,即便是被武功不俗地天刀玄卫给架住,那年轻男子仍是在死命地挣扎,又满面涕泗横流地与秦枫求饶呼道:“太子殿下饶命啊!这都是那辽王威胁小的,跟小的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啊!” “求求太子殿下饶小的一命,小的愿意为太子殿下做牛做马!”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 一声声地呼唤传来,但一声却比一声远,虽然这些话都尽数落入了秦枫的耳中,但至始至终,秦枫心中都不曾有过动摇,更不会开口放过这年轻男子… 直到那年轻男子被拖出了殿外,那临死求饶地呼喊之声也听得并不清晰,最后随着一声惨叫传来,一切都变得戛然而止,秦枫这才转身过来,又将目光落到殿外,便看也不看地与身旁的鲁子敬问道:“陆统领如今何在?” 闻言,鲁子敬上前一步,便行礼答道:“启禀殿下,陆统领命微臣好好保护殿下,他则去与那些朝中大臣登门拜访安抚,好让他们明白昨夜之事。” “陆统领倒是有心了…也难怪父皇会如此器重于他…” 称赞了一声,秦枫目光一阵闪烁,神色不禁若有所思… 现在长安已是尽数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辽王皇叔伏诛,假冒天子也被斩立决,至于辽王的同党羽翼,更是被陆胤阳等人带着将士肃清完毕,不留下半点儿后患之忧,而自己只需将此事与那些朝中大臣交代清楚之后,想必陆胤阳他们那些辅佐自己之人便会要恭迎自己登基了吧…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看着大殿之外,那渐渐明亮的天色,估摸着距离上朝地时辰也不远了,秦枫轻轻一叹,自己便只差这最后一步了。 “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还请太子殿下沐浴更衣后,便与百官上朝!” 这时,鲁子敬也朝者秦枫躬身请道。 “嗯…” 应声颔首,秦枫不见多言,此时自己还是带甲之身,如此模样可是不合适在朝堂之上面见百官。 但走了两步,秦枫这又忽地想起了一事,便回首过来向鲁子敬问道:“对了,我让你去查探有关墨轩的消息,你可查得如何了?” 见太子殿下问起,鲁子敬也确实知道一些,这就如实地答道:“有关那墨轩,近日倒是不曾有什么消息传来,只是墨轩他身为的阎罗的杀手,这阎罗却是面临着一场大难!” “哦?” 轻咦了一声,秦枫不禁看向鲁子敬,又问道:“大难?这具体是何事?” 鲁子敬答道:“阎罗乃是一个杀手组织,近日九大正派决定要合力对付阎罗,墨轩他身为阎罗之人,也不知是否会受到牵连,不知太子殿下是否要插手此事?” “原来是这样…” 有关这江湖之事,秦枫倒是不甚了解,但鲁子敬都已是如此说了,秦枫心中也是一阵担心。 不过对于墨轩之事,秦枫他也不便去插手太多,所以只能与鲁子敬叮嘱道:“以墨轩他的本事,想必只要不是遇上太大的麻烦,应该都能够自行解决。只是墨轩与我有恩,所以阎罗今后绝对不能与墨轩交恶,此事你尽管吩咐下去,若是陆统领对此有异议,便让他来问我就是。” 闻言,鲁子敬心中一凛,却是没有多言,只是行礼应道:“微臣知晓了!” “嗯…” 有了鲁子敬应允,秦枫倒也放心,对于这么一个人,虽然他还只是天刀玄卫的一名百户,但秦枫已是决定日后要好好扶持培养他一番,好让他成为自己的心腹,就像陆胤阳与自己父皇那般… 于是不再多言,秦枫就这般跟着鲁子敬去到了后宫,有着军队与天刀玄卫的镇守,那宫中的太监宫女可都不曾逃出宫去,此时叫来一些人服侍太子殿下沐浴更衣自然是不在话下… …… 一个时辰之后,虽然已是过了早朝的时辰,但昨夜长安震荡,今日就是晚一些上朝,想来也是情理之中。 由府中仆人抬轿来到宫门之处,朝中百官已是有不少人站立守候于此,他们只等着那看守宫门的将士放行,这就朝着皇宫大殿而去。至于百官的面色,多少都有些发白难看,或许是因为这皇宫之外地上的鲜血都不曾干涸,四处皆是血红一片,又或是因为那远处的街道之上,还堆砌着不少战死的天秦将士的尸身,看起来十足地骇人,亦或是昨夜的震天杀声让他们受了惊吓、一夜不得好歇,这才会落得如此狼狈模样。 但此时此处百官的心中,却皆是在震惊于那些天刀玄卫登门拜访时留下的一番话… 天子并非先皇血脉,辽王谋反篡位已是赴死,而真正的太子殿下就在朝堂之上恭候百官上朝,这些话若是在平时,这在场之人都只会嗤之以鼻,绝不会相信半个字,但昨夜长安之中的动静闹得那么大,连天秦的皇宫都给人攻破了去,这叫他们如何还不相信? 只是那些天刀玄卫带到的话,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 为何太子殿下会流落到民间,为何辽王会谋反篡位,为何先皇早就知晓了这一切,却是一直隐忍不发,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何自己一点风声都不曾听闻过… 百官心中各有所思,但是却没有一人敢与旁人道来,众人只等着上朝之后眼见为实,现在还是老实等候地为好… “上朝!” 随着一名太监颤声呼来,这声音浑然不似往日自然,但此时也无人去计较这些,便等着宫门大开之后,百官排成两列陆续而入,又穿过了殿前空地,终是来到了大殿之上。 等到百官依次站定之后,却发现这朝堂之上少了许多身影,若是仔细数来,那可是足足有近三成! “辽王的党羽一个不见,难道昨夜之事竟是真的?那些辽王党羽都给诛杀殆尽了!?” 见此情形,百官心中皆是一惊,可还不待百官心中想得明白,便听闻着一声呼唤唱道:“太子殿下到!” 闻声,百官不由得一同抬首望去,只见大殿之上,那秦枫身着太子之装,正龙行虎步地走来,直到去到了那龙椅之旁,这就定身立足,又转身朝着殿下百官看来,其气势端的是说不出地威武,叫人见之心生敬畏… 大殿一旁,那鲁子敬候在暗处,他见着秦枫如此姿态,其心中不禁暗自思到,太子殿下到底不愧是天家之人,即便是自幼流落于民间,不曾深居于皇宫之中,但这一身气势也无法磨灭了去,已是尽显一代帝王风范… 而百官之前,那陆胤阳与戴老公公等辅佐秦枫夺回皇位之人分作左右而立,他们见着秦枫已是能有得如此气度,其目光之中也是尽显灼热之色,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了人,这太子殿下深得先皇真传,比那假冒天子不知好了多少去,若是太子殿下登基之后,天秦也定然会如日中天! …… 今日的朝堂,并不言他,只论辽王谋反叛乱一事,所以太子秦枫在陆胤阳等人的相助之下,倒是很快便让百官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接受了秦枫才是太子、才是先皇子嗣的事实。 但辽王乃是皇室宗亲,他就算是叛乱谋反,天秦也只能罚其一家,到不可能行那连诛九族的大罪,所以百官只是恭听了太子秦枫对于辽王一脉的处置、又定下了迎太子秦枫登基的吉日后,这便各自三两散去。 不过在散朝之时,太子秦枫却是独独地叫住了沐钦,这也让朝上百官皆是一愣。可想到太子秦枫能够攻入长安、夺回皇位,皆是靠着那沐钦打开长安城门的功劳之后,百官心中这也就释然了。 只是那沐钦却是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单独地叫住了自己,这倒是让沐钦只觉有些受宠若惊,于是他托人告知在皇宫之外等候自己的小女一声之后,这便随着太子秦枫去了殿后,不过这君臣二人之间到底谈论了一些什么,却是无从得知了… …… 等到沐钦离开皇宫之时,这又过了一个时辰有余,那女子小将看着父亲出了皇宫,面上一喜地便迎了过去,直到来到了父亲面前,便冲着父亲说道:“父亲,你可算是出来了!” “嗯…” 应了一声,沐钦却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见女儿之言。 “父亲?” 看着父亲并不搭理自己,年轻女子不禁有些疑惑,这又朝着父亲问道:“父亲,那太子殿下留下父亲到底说了些什么?” 闻言,沐钦这才回神过来,却只是取过了女儿递来地马绳,又翻身上马,便是严肃地说道:“你一个女儿家的,没事问起这些作甚?太子殿下留下为父,自然是有朝堂大事商议,又岂是你能过问的?” 听着父亲训斥,年轻女子顿时一阵吐舌,她不敢再问,于是岔开话题又问道:“父亲,那太子殿下到底生得什么模样?女儿听说太子殿下从小就不在宫中,将来他要是当了天子,又会是什么模样?” “休要胡言!” 见女儿口无遮拦,沐钦立马一惊,于是呵斥了一声,便朝着四周看去,见好似并无人注意到自己这边,沐钦这才放心下来,这才与女儿答道:“太子殿下是什么身份?这事是你能议论?你要是想知道太子殿下生得什么模样,等到太子殿下登基的那一日,你自己上街去看便是!” 说完这话,沐钦也不打算再与女儿多言,这就打算打马便走。 看着父亲要走,年轻女子终是一急,其实她心中已是大概地猜到了太子殿下留父亲下来会说些什么,此时父亲离开,年轻女子也上马追来,朝着父亲便嚷道:“父亲!要是太子殿下答应让父亲去西北抵御叛军的话,还请父亲千万要带上女儿!” 听得这话,沐钦身形不禁一震,但见他怔然回头看来,却是有些不信地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此事?” 见父亲问起,年轻女子也不隐瞒,这就直言说道:“父亲日益牵挂的,无非就是爷爷生前未能完成之事,既然太子殿下以后会登基为皇,父亲又如何会放过这等好机会?” 说着,年轻女子这又噘嘴说道:“都是那辽王他害怕父亲手握兵权,便将父亲从西北召回,父亲回来之后也是整日闷闷不乐,不过这次倒好,有太子殿下答应父亲,父亲应该很快就能回到西北去对付那些叛军了!” 闻言,沐钦面色一变,却是没有说话。 年轻女子见着父亲还不答应,其心中却是更急,这又与父亲求道:“父亲!爷爷被人害死的大仇,其实不只是父亲,女儿也想去出一份力,父亲可莫要小看了女儿,要是女儿跟着父亲去了西北,一定不会给父亲丢脸!” 见女儿如此坚持,也算是孝心可嘉,沐钦心中只觉得宽慰,倒也不好拂了女儿的一番心意。 “既然你这么想要跟着为父去西北给你爷爷报仇,那为父这次便答应你一次!” 朝着女儿一阵点头,沐钦终是松了口。 听得父亲之言,年轻女子顿时大喜,这又冲着父亲拱手呼道:“多谢父亲成全!” 一番动作,倒是颇有气度,看着女儿如此,沐钦面上一笑,心中却是在惋惜着,为何自己这女儿不是男儿身… 但对于父亲心中所想,年轻女子却是不知,她只是抬首看着天边,正是那西北的方向,其面上露着坚毅之色,这又低声说道:“爷爷的大仇,我沐颜一定要替爷爷报得…从今日起,我沐颜就改名…” “沐仇!” 一语道来,沐仇面上的笑意不见,满面皆是肃然地神情… 第三百五十二章:侥幸不死 时光倒溯,六月之前。 此处乃是金州境内,汉水流经此处,也算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好地。 在汉水之间,一条商船正逆流而上,船上打着一面不知含义地旗号,或许是为了告诫暗中窥探地水贼,以保得这一整条船上之人的身家性命安全。 再看船头,只见一名富家小姐打扮地女子正立于其上,她朝着身前探出手来,感受那微风拂过指尖地感觉,面上挂着浅浅地笑意,似是觉得十分之有趣。 仔细看去,这富家小姐生得貌美如花、杏眼樱唇,衣着也是极为华丽不凡,其年龄看起来虽然不大,但以她现在的姿容看来,长大之后定然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可这富家小姐此时站着的地方却是十分地危险,她依靠在船头的栏杆之上,但身子却已是朝前伸出了许多,要是一个不小心的话,说不定便会落下了水去! 而在这富家小姐的身后,一名丫鬟打扮的小姑娘与几名家丁模样之人正满脸担忧地看来,想上前却又不敢乱动,生怕自己过去之后,就会吓得富家小姐落水。可富家小姐好似对自己所处地处境并不上心一般,她只是一心去捕着风儿玩,又挥动着手中的帕子,看着那帕子在风中飘扬地模样,富家小姐面上的笑意更盛,这又只手撑着栏杆轻跃了跃身子,便是让自己双脚离了地,整个人都快要朝着前边扑去。 “小姐!” 一声焦急地呼唤传来,正是那丫鬟出了声。 富家小姐闻声看来,便见自己的贴身丫鬟一脸急得快哭地神情,又冲着自己呼道:“小姐…你快些下来吧!上边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小姐掉下了水去有个闪失,老爷和夫人可是不会饶了巧儿的!” 这自称“巧儿”的丫鬟说得关心,但那富家小姐却是并不领情,只见他轻蹙着秀眉,这就一噘嘴地嗔道:“瞧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小姐我是那么不小心的人么?不就是爬上来玩一会儿么,看你都急成什么样了…” 说完,富家小姐便不去理会巧儿,这又继续挥起了手中的帕子,只道要玩够了再说。 但这一回头过去,便是意外顿生! 先前撑手在栏杆之上,富家小姐的重心就已是有些不稳了,此时又经得这么一动弹,富家小姐她失了平衡,眼看着就要朝着栏杆外边摔去! “小姐!” 看着自家小姐失足,巧儿与家丁们顿时惊呼一声,几人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拔腿就朝着船头之上赶去,只要将自家小姐给救住。但几人离着船头都是颇远,那富家小姐摔倒只在顷刻之间,他们几人又不会武功,如何能够赶得过去? 就在富家小姐眼看着就要摔出船头之时,只见她弃了手里的帕子,这就双手死命地抓住栏杆,不叫自己摔下了船去,而船头之前还有得些许立足之地,倒是正好将这富家小姐给接住,没让她落入水中,否则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小姐!你没事儿吧!?” 终是冲到船头,见到自家小姐没有落水,巧儿与家丁们这才松了一口大气,于是又朝自家小姐问道。一边问着,几人又合力将自家小姐从船头拉了回来,在确认自家小姐没有伤着之后,几人终于是放下了心来。 要知小姐可是老爷夫人的宝贝疙瘩,就是大公子在家中都不及小姐受得老爷与夫人的宠爱,此次他们跟着小姐出来游玩,老爷夫人那是再三叮嘱了要自己等人照看好了小姐,若是小姐真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就是赔上性命也难消老爷夫人的心头之怒… “我…没事儿…” 还在惊魂未定之中,想着方才自己差些就要掉入了水中的情形,这富家小姐的面色吓得难看,心头也仍是一阵猛跳不止。但幸好有惊无险,自己也并无大碍,富家小姐自然也不敢继续在这船头玩耍,就怕危险之事会再次发生… 被巧儿与家丁们迎回了甲板上,富家小姐此时都还没回过神来,她都不记得在之前那危急时刻,自己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就是现在再回想起来,脑袋之中也只有一片空白而已。 而刚才地一幕,这船上的船头与船夫们自然也是看在了眼里,他们见到富家小姐失足的那一刻,便皆是舍下了手中之事赶来。此时富家小姐无事,他们倒也是放了心,于是船头与那几名家丁叮嘱一番后,又瞧了富家小姐两眼,这才折身返了回去… “小姐,你没事儿吧?刚才可是吓坏巧儿了!” 看着自家小姐半天都不见回神,那巧儿心中还是不免一阵担心,这又朝着自家小姐问道。 闻得话音,富家小姐这才清醒了过来,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巧儿,待得彻底回神之后,这才轻声答道:“我…没事…” “小姐,都说那上边危险了,可小姐偏偏不听…还好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这才没出什么大事,要是真像那帕子一样掉下了水去,巧儿又该到哪里去找小姐啊?” 忍不住埋怨了自家小姐一声,这巧儿身为丫鬟下人,倒是不怕自家小姐的责备。 但那富家小姐听得丫鬟巧儿之言后,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的帕子掉了,那帕子可是娘亲特意送给自己的,自己平日里爱惜都来不及,这次遇险却是失了帕子,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要给自己一个教训… 想到此处,富家小姐抬头起来,便朝着四周望去,想要看看那帕子究竟飘向了何处,但这水面之上风大浪大的,那小小的一面帕子被风吹得飞远了去,想要再见到却是不易。 但顺着风向看去,富家小姐还是在远处的天上方看见了自己的那一面帕子,只见那帕子随风飘啊飘,好像一只翩蝶,已是飘得极远了,又渐渐地往水面上边落去… 最后,那帕子落在了水上,一时还不见沉下,不过随后立马一道水浪打来,终是将帕子拍入了水下去… “咦?” 忽地一声轻咦传来,却是出自这富家小姐之口,但见她一脸奇怪之色,却是蹙眉看着远方水面,这又指着问道:“巧儿,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见自家小姐如此模样,巧儿几人这才顺着自家小姐所指看去,便见到那远处水面之上,就在帕子落下的位置,正飘着一块大木,上边好像好趴着什么东西… “小姐…那好像…好像是一个人!?” 眯着眼睛看了许久,巧儿却是惊呼了一声,那水里竟然是有人落水! “还真是一个人!” 经得巧儿这么一喊,富家小姐也是看了清楚,那远处水面飘着的大木之上,还真是趴着一个人! “快!快去救人!” 不及多想,富家小姐这就连忙冲着身旁几名家丁呼道:“那边水上有人落水了,你们快去救人!” 听得自家小姐吩咐,几名家丁不敢怠慢,但他们不会游水,何况还是在这水浪湍急的江水之上,于是几名家丁这就各自去找船上船夫下水救人,唯恐迟了之后,那人会丢了性命。 “快来人啊!” “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啊!” 几名家丁纷纷大喊起来,船上的船夫闻得呼喊,立马就有人赶了过来,在听家丁说着有人落水之后,船夫们又顺着家丁们所指看去,果然是见到那远处水面上的一道人影。 人命关天,船夫们也不敢看着那人就这么被淹死,于是赶忙就放下了一艘小船,由几名船夫合力划桨朝着那远处落水之人赶去。 望着船夫们将船划远,这又渐渐地靠近了那落水之人,富家小姐仍是不免一阵担心,这又朝着身旁地巧儿问道:“巧儿,你说那人会不会有事?我看他动也不动,不会已经是死了吧?” “小姐,应该不会的…” 被自家小姐问来,丫鬟巧儿猜测着答道:“那人还能趴在木头上边,应该是还有些力气,至于具体如何,还是等船夫大哥们把那人救上来之后看看再说吧…” “嗯…” 见巧儿如此回答,富家小姐也只能点头轻应,但她目光还是不见转移地落在远处水上,就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好像自己眨眼之后,那落水之人就会不见了一般。 但有着精通水性的船夫去救,此事想来也不需太过担心,纳西船夫划船到那人身旁之后,这就扔出一个绳套套在了大木之上,待将大木拉近到船边,几名船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那落水之人给救上了小船。 救起了人,船夫们这又查看了那人一番,便见着一名船夫朝着商船这边摇手示意,但富家小姐与巧儿等人不知那船夫摇手所指何意,却是看得一头雾水。 “船夫大哥,那位大哥摇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那人不活了?” 扶在船边栏杆之上,巧儿心里左右想不明白,这就与身边的一名船夫问道。 而富家小姐听得这话,面上顿时便是一惨,人人都知摇手是指“不”的意思,那么那船夫一直在摇手不停,岂不正是说那人不行了? 心中如此想着,富家小姐心中不禁便觉得悲伤起来,那落水之人可是自己发现的,虽然也不知他落水有多久了,但自己这边可是花费了大力气去救他,可最后却没能将人给救活,这或多或少都会让自己心中有些难受。这般一想,富家小姐这又有些自责起来,要不是自己贪玩,非得去那船头胡来,也不会惹得大家来救自己,要是趁着这个功夫去救那人的话,说不定还能救得他的性命… 就在富家小姐心中难受之际,那被巧儿问起的船夫却是一笑地说道:“小姑娘可是会错了意,正好与我那兄弟说的相反!小姑娘放心,那人还有性命在,等着我那兄弟几个划船回来,便再叫人给那人看看!” 听得这船夫如此说来,富家小姐与巧儿心中一松,这又顿时大喜过望起来,原来那些不过是自己胡思乱想罢了,也幸好这些是自己瞎想,能够救起了那人,倒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 等到几名船夫划船回来、又登上了商船之后,富家小姐带着巧儿与几名家丁这就立马迎了上去,便见着船夫将一名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放躺在了甲板之上,俨然一副昏迷不醒地模样。 只见这年轻男子面容颇为俊朗,年纪也不过二十岁左右,但其浑身已是被江水泡得湿透,一头长发也是散落了一地,直流得这甲板之上满是水渍。 这人正是当日被那天刀玄卫一脚踢落汉水的墨轩! 那一日墨轩被人踢下了汉水,虽然已是身受重伤,但不愿就此死去的墨轩,其体内求生欲望爆发,身子这又不禁生出了一丝力气,他便死命地抱着一根漂浮的大木顺流而下,这才一路漂到了金州境内的水域。只是一直浸泡在江水之中,又被水浪给猛呛几口,墨轩到底还是承受不住,这就彻底地昏死了过去,不过在昏迷期间,墨轩仍是抱着大木不放,直到被那富家小姐的发现,这才被船夫给救了起来… “原来是一位年轻公子,我还以为会是附近的渔家百姓…” 看清了墨轩地容貌,巧儿这便道了一声,又与船夫问道:“船夫大哥,这位公子的情况如何了?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见巧儿问起,几名船夫却是面露难色,便见一名船夫答道:“这事可说不好,这位公子虽然还有一丝命在,但是他好像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又在这江水之中泡了很久,所以要问我这位公子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这个我也不能确定,就是这位公子的性命能不能够保住还是两说…” “受了重伤!?” 听得这位船夫之言,富家小姐与巧儿便是一惊,那巧儿双眼一转之下,面色这又难看了几分,她也不去理会那船夫,回首这就与自家小姐低声说道:“小姐,这人又是落水又是受伤的,该不会是被仇人给追杀才落得这种地步的吧?我们现在却将他给救了上来,这要是被他的仇人给知道了,不会连累到我们身上来吧?” “你瞎说些什么?” 见巧儿这话说得难听,富家小姐不满地一声呵斥,这又说道:“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我们已经救起这位公子,那就不要再瞎想什么,毕竟人命关天,还是先将他的性命保住了再说!” 自家小姐都已是如此说了,巧儿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于是只好由着自家小姐去了。 但船上的船夫听得富家小姐这话,却是面露担忧地劝道:“这位小姐,这人虽然还有命在,但他能不能活过今晚还是两说,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去救他?要是到时候救不活了,他的尸体我们又该如何处置啊?” “能不能救活再说!” 富家小姐此时已是打定了主意,便听她说道:“这位公子是我发现的,要救他也是我的主意,现在他已经被救上了船来,我就断然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看着富家小姐的态度坚决,船夫们倒也不好再劝,虽说这是在自己的船上,但这富家小姐可是花了重金租下他们的船,他们拿了别人钱财,倒也不好去插手过问别人之事。 “既然小姐一心要救这人的性命,我们几个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有些话我还是要事先告诉小姐一声。这救人一事,还是得量力而行才是,以我们船上现有的药材,怕是无法彻底治好这人的伤势,所以小姐想要救这人性命的话,还是等到去了下一个码头,便带着这人去找大夫郎中看上一看的最好!” 一名船夫与富家小姐好心提醒了一声,这就随着其余几名船夫离开,反正他们已是将人给救了上来,至于富家小姐之后要如何去做,他们却是不想再多管多问什么了。 见着船夫们陆续离开,富家小姐倒也没说什么,她只是紧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墨轩,这又略微地思忖了一阵,便朝着几名家丁吩咐道:“你们几个,马上去收拾出一间房来,将这位公子抬到房中安住养伤,我这就去找齐伯来给这位公子看一看伤势,齐伯他通晓几分医术,应该能看出这位公子伤势如何…” “是!” 得了吩咐,几名家丁当即便照做,但两名家丁抬起了墨轩之后,便有人见到了墨轩腰后绑着的云麟剑,这又不禁呼出了声道:“这人身上竟然还带着兵器!” “什么?兵器!?” 闻声一惊,那巧儿立马跑来一看,果然见到了墨轩身后的云麟剑。一见如此,巧儿心中的不安之感更为强烈,墨轩身上还有兵器随身,显然是印证了自己方才之言。想到如此,巧儿这又打算再去去自家小姐劝说什么,但她转首看来,却是正好与自家小姐的目光对上,见着自家小姐眼神之中的警告之色,巧儿这又不禁将已是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但饶是如此,巧儿她却是不肯就此作罢,心中想着只等寻着其他机会,再与自家小姐好生劝解一番就是。 “不过是一把剑而已,你们不也都是带着兵器出来的么?都愣着干嘛?还不快些将这位公子给抬到房中去?” 堵住了巧儿之言,那富家小姐又喝了一声,其身上气势一展,那些家丁见着,便也不敢再多言半句,这就抬着墨轩进到了船舱之中,要将墨轩送到房间中去… 第三百五十三章:寻医治伤 商船之中,一间住房之内,墨轩已是被家丁给抬到了床上安歇,那富家小姐这又找来了一名灰衣老者与墨轩查看伤势病情,想必便是被富家小姐称呼为“齐伯”之人。 “嗯…” 坐在床边,齐伯只手伸出,搭在墨轩的手腕之上,正在替墨轩号脉诊断,其口鼻之中发出一声轻哼,两条白眉竟也是紧紧地皱在了一处,似乎并不看好墨轩的现状。 而齐伯身后,那富家小姐与丫鬟巧儿正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主仆二女见到齐伯并不好看的面色之后,皆是露出焦急地神情,富家小姐这又急忙朝齐伯问道:“齐伯,这位公子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嗯…” 闻言,齐伯一声轻哼送来,却是不见答话,这不禁让那富家小姐看得更是心急。 “齐伯?你快告诉我嘛,这位公子的情况到底是好是坏?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不知墨轩此时的状况,那富家小姐这又追问了一声,非要听得齐伯开口才肯放心。 “唉!” 见着自家小姐再三追问,齐伯无可奈何,他轻轻地放下了墨轩的手腕,又深深地一声叹气,这才一阵摇头与自家小姐答道:“二小姐,这位公子的伤势可是极为严重,好是不可能好了,而坏的话,也不可能再坏到哪里去,他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是两说,齐伯虽然知晓一些医术,但对于这位公子的伤势也是束手无策啊!” 说着一顿,齐伯不等自家小姐回答,他为了防止自家小姐听不明白,这又看着躺在床上的墨轩,便与自家小姐解释说道:“这位公子受了极重的内伤不说,却是得不到安生修养,后又强行运功,这才使得他伤上加伤,那伤势之重,已是有了性命之忧!” 听得齐伯如此说来,富家小姐这才明白,只是她想不到墨轩身上的伤势竟然是如此之重,这又担忧着朝墨轩看来,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按常理来说,一般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势,应该早就魂归西天了才是,但这位公子竟然能够撑到现在而不死,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地这些,或许是这位公子有着异于常人之处,但齐伯我可是不得而知了…” 话锋一转,齐伯此时看向墨轩的目光便是流露出一丝小小地吃惊,但更多的还是疑惑,叫他如何都想不通。 “那可怎么办?” 墨轩伤势之重,显然是无法清醒,也许他连性命都不能保住,富家小姐不禁更为心急,这又朝着齐伯问道。 见自家小姐问起,齐伯倒是不会置之不理,于是便答道:“他的伤势,齐伯是无从下手了,二小姐若是想要救他的话,最好还是带他去找大夫诊治,只是我们此时行在汉水之上,行到下一处地方至少还需要一日的功夫,也不知这位公子能不能够撑得到那个时候…” 听得齐伯这话,富家小姐却是将齐伯后边之言可忽略了去,她只听进去了墨轩还算能救,便与齐伯确定地问道:“齐伯,是不是只要带他去看了大夫,就能够救他的性命?” “或许能救…” 思忖着答了一声,齐伯又想了想,却又不能确定地说道:“或许也救不活了,这还是要看那大夫的医术如何,若是大夫医术高超、能够妙手回春的话,这位公子兴许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见墨轩还不算彻底没了希望,富家小姐也不再多问,这就说道:“既然还能救这位公子,那我们这就马上赶去下一处码头,到时候我再带他去找大夫救治,无论如何也要救回他的性命!” 闻言,齐伯不禁一阵颔首,他心知自家小姐菩萨心肠,断然没有见死不救之理,于是在心中感叹了一番自家小姐的决定,随后就与自家小姐说道:“既然二小姐已是如此决定了,那齐伯这就去知会船头一声,让船在下一处码头停下,也好让二小姐替这位公子寻来大夫救治。” “嗯,如此就有劳齐伯了!” 点头应了一声,富家小姐也不多言,而齐伯见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告退一声之后,这就出了房间去。 直到齐伯离开了之后,富家小姐还是盯着昏迷不醒的墨轩看个不停,她面上满是愁云密布,显然是十分担心墨轩能不能够撑得下去。 见此一幕,那丫鬟巧儿却是有些看不过去了,她这就不满地与自家小姐说道:“小姐,我们有必要花这么大功夫去救这人吗?要是因此耽误了小姐回家的行程,老爷与夫人可是要等得心急的!” “巧儿!” 见巧儿又来劝说自己,富家小姐也不去听,这就轻啐一声呵斥,便说道:“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既然这人被我们救上了船来,那我就不能看着他死而见死不救,何况只是带他去找大夫治伤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反而是救人性命的善事,就算因此耽误了行程,但爹娘他们要是知道了这些,也一定不会说我什么的!” “可是小姐…” 闻得自家小姐之言,巧儿却是不肯罢休,她这又一呼,还要再说些什么,但富家小姐已是不肯给她开口的机会。 “好了,不用再说了!” 打断了巧儿之言,富家小姐看也不看,只是皱眉盯着墨轩,便说道:“你还是出去吧!去外面盯着一些,等到船快停靠时再来叫我就是了!” “是…小姐…” 看着自家小姐这番模样,巧儿心知自家小姐已是动了怒气,她自然不敢再多言半字,只好应是了一声,这就退出去了房间去。至于墨轩,巧儿虽然是对墨轩的身份感到可疑,但齐伯都说墨轩已是重伤在身,绝对没有转醒的可能,所以留得自家小姐一个人在房中,巧儿倒也不用去担心什么。 等到巧儿走后,那富家小姐还是盯着墨轩不放,好像自己只要挪开了目光,墨轩就会丢了性命。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看着躺在床上静躺着的墨轩,看着他那苍白如雪地面容,富家小姐如是道了一声,这话似是说给自己来听,又像是要告诉墨轩一般… …… 既然富家小姐已是决定要救墨轩性命,齐伯他们身为下人,自然也不会去阻拦什么,于是他跟那船头知会了一声之后,商船便直朝着下一处码头行去。 而商船停靠在金州境内一处小城之时,已是在次日的傍晚,那商船一靠岸,富家小姐这就迫不及待地命人抬着墨轩去城中寻医,再问过了好几个百姓之后,一行人这就来到了小城之中大夫医术最好的一家医馆之中。 在与大夫说明了墨轩的情况之后,毕竟人命关天,那大夫也是不敢怠慢,便马上开始为墨轩诊治起来。而富家小姐一行人,这就在医馆之中等候,并与墨轩祈祷,只盼着墨轩能够平安无事。 等着那大夫诊断完出来之后,富家小姐便立马上去询问着墨轩的伤情,也正如齐伯所言那般,墨轩受伤极重,后又雪上加霜,这才会落得不得转醒的地步。受了如此之重的伤,要是平常人的话,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但好在墨轩乃是习武之人,所以才支撑到了今日还不曾丧命。 与几人交代清楚墨轩的情况之后,那大夫又道墨轩还有一线生机,只要自己为墨轩诊治一番,倒是有七八成的把握能够救得墨轩的性命。 听得大夫此言,富家小姐几人这才放心了不少,于是便立马拜托大夫救人,那大夫自然也是应承了下来。 等到大夫施展了医术保住墨轩的性命之后,这又开了几处药方,让几人按医嘱给墨轩熬药喂服。好生地收下了药方,又按方抓了药,一行人这才谢别了大夫,又小心地抬着墨轩回到了商船之上… …… 如此一过、又是数日,这数日以来,富家小姐一直命人细心地照料着墨轩,甚至还亲力亲为,并按时与墨轩喂服汤药。但墨轩一直在昏迷之中不见醒来,那汤药又如何喂得下去?好在几人集思广益,还真的想出了好的法子给墨轩喂药,待如此过了几日,墨轩的面色终是眼看了好转了许多,这才让众人心中彻底地放心了下来。 看着墨轩的伤情已是好转,那富家小姐便盼着墨轩能够早日清醒过来,但墨轩身受重伤、又在江水之中浸泡了许久,这又如何是说醒就能醒的?见着自家小姐如此,丫鬟巧儿与齐伯等人皆是来劝解自家小姐,让自家小姐不要太过心急,既然大夫已是替墨轩治了伤,这又服了好几天的汤药,想必墨轩迟早都会醒来。但富家小姐对此却是不作理会,她仍是整日地守候在墨轩的身边,以祈求着墨轩能够尽早地转醒。 自家小姐不听劝说,依旧是我行我素,齐伯几人便也是没了办法,只能任由着自家小姐这般去了。反正在这船上整日也是闲得发慌,又无所事事的,自家小姐心中有着一份盼望,倒也能以此打发些许时日。 …… 晚时,墨轩房中。 刚刚与墨轩喂下了汤药之后,富家小姐搁下了碗匙,又匐在床边看着墨轩的面庞发呆。 “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噘嘴嘟囔了一声,富家小姐可是盼了足足十日了,但这十日以来,墨轩都没有任何要醒来地迹象。 与墨轩治病了之后,那大夫可是说墨轩只需十天半月就能醒来,但自己都等了十来天了,墨轩却是一直不醒,这不禁让富家小姐都有些想放弃了,心道干脆让别人来照顾墨轩,等墨轩醒来了再来告诉自己一声就是。 可一声过后,富家小姐看着墨轩日渐恢复血气地面色之后,心里的成就感却是十足,想着自己离家出来游玩一趟,竟也能做到这救人性命的善事,富家小姐只觉自己心里甜滋滋的,就好像吃了蜜饯一样。 “也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等你醒来之后,可得先问了你的名字,不然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看着墨轩,富家小姐说了一声,其脑中却是忽地想到了墨轩身为武林中人的身份,顿时便让她眼前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有趣地事情。 “看你地模样,应该是那种行侠仗义的侠客!这么说来,你的武功一定十分高强,也不知比起齐伯如何?” 歪着脑袋猜想着说道,但见富家小姐哼了一声,又道:“我可是救了你的性命,等你醒来之后,我便让你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至于要你用什么报答我,我反正也不差其他的东西,就让你给我表演一下你的武功好了!每次让齐伯给我表演功夫,齐伯都说自己年纪大了不肯动,可我就是想要看嘛…这次正好!有了你的话,我也不用整天去缠着齐伯、让他给我表演武功了!” 说着,富家小姐又凑到了墨轩的面前,朝着他“叮嘱”地说道:“你的武功可不能比齐伯要差啊!不然我看起来可是没什么意思了,我看你身上还带着一把剑,也不知道你舞剑的样子到底好不好看,要是不好看的话,那你还是不用给我表演了…” 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大堆,富家小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墨轩到底会不会听进耳朵里去,他只是看着墨轩的面容,模样却是渐渐地痴了,这又呢喃细语地说道:“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是挺好看的…” 话音一落,富家小姐猛然醒悟,她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说了一句什么话,其双颊顿时变得殷红如血,又滚烫得不行,就差快要烧了起来。 “哎呀!” 惊呼了一声,她连忙用小手捂住了脸,又娇嗔着说道:“真是羞死人了!我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要是被他听见了可怎么办!?” 说完,富家小姐更是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但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她只是用手捂住脸庞不敢分开,好像生怕会被墨轩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但一声过后,这房间之中却是悄然无声,静得连墨轩微弱地呼吸之声都听不到,那富家小姐这才悄悄地分开了手指,两眼从指缝之中又朝着墨轩看来,目光还是落在了墨轩的面庞之上,竟是再也舍不得挪开半分。 待看得更加地痴了,富家小姐的双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下来,她就这么一直看了许久许久,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分毫,直到觉得两眼有些干涩,又情不自禁地眨了眨眼皮,她这又猛地惊觉,面颊更是变得通红无比、直若滴血。 “糟了!” 霍地起身,富家小姐的一对美目已是张得老大,就连一张小嘴也是张大得合不拢来,便听她惊呼一声道:“我该不会是看上了他吧!?” 一语出口,富家小姐只觉心头一阵猛跳不止,连自己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其浑身不禁也是滚烫了起来,可现在乃是春时,这天候不冷不热的,自己此时竟是要热得出汗,这事说出去又有几人能信? 但她却是不再见吭声,脑中却是想到了不久之前,自己与齐伯几人出门之时,爹娘好像还谈论起了自己已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正合计着要给自己找一个如意夫婿… 想到此处,富家小姐又不自觉地将目光瞟向了墨轩,再见着墨轩俊朗不凡地外表之后,富家小姐心中忽地一记“咯噔”,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地感觉油然而生,并且迅速地占据住了她的心扉,让她更是说不出话来。 “小姐…小姐?” 就在此时,房间之外忽地传来一道呼唤声,这才让富家小姐回神了过来。 “啊?” 呼了一声,好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富家小姐一副惊慌失措地模样,倒是说不出地可爱…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巧儿好像听到你在和谁说话,难道是那位公子醒来了?” 房外又传来一言,富家小姐这次听得仔细,才知是丫鬟巧儿来问自己,她害怕自己方才说的话被巧儿给听见了去,于是她急忙便问道:“巧儿,你刚才可有听到什么吗?” “咯吱!” 没有回答之声,有的只是一声开门,但见那丫鬟巧儿已是推门进到了屋中,又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家小姐,答道:“小姐,巧儿刚才在外面可是听到你说话了,你说了些什么?又是和谁说话呢?” “没…没…没有谁!我自言自语呢!” 随口地敷衍了一声,见着巧儿如此模样,富家小姐心中这才一松,原来自己刚才说的话并没有被巧儿给听了去… “哦!原来小姐是在自言自语,我还以为是那位公子醒了呢…” 面露了然,巧儿不禁嘀咕一声,这又朝着床上的墨轩看来,要看看墨轩到底有没有醒。 “他才没有醒,哪里那么快就能醒来?大夫都说要好多天呢!” 赶紧岔开了话题,富家小姐一阵紧张不已,待得好些了过后,这又与巧儿问道:“对了!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哦!是齐伯让巧儿来叫小姐去吃晚膳了!” 巧儿答道:“小姐,饭菜都已经备好了,小姐快随巧儿去吧!” “那好,我们这就去!” 不敢多言其他,富家小姐这就随着巧儿出了房间,临走之时还不忘瞄了墨轩一眼,见到墨轩还是老样子之后,富家小姐便将房门给关上。 可她不曾看到的是,就在那房门合上地一瞬,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墨轩,竟是忽地颤动了一下眼皮… 第三百五十四章:黄粱一梦 “爹…娘…” 望着身前一望无际的草原,天上没有日月,连一只飞鸟都不见,有的只是灰蒙蒙地一片,显得极为地压抑。看着那微风拂过草尖青翠,墨轩心知自己从来没有来过眼前这个地方,但他不知为何自己会身处在此处,只让墨轩心里十分地不安,他轻唤了一声,便想到了自己的爹娘,十多年不曾相见,也不知爹娘现在过得如何了…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的头好痛…” 接二连三地自问,墨轩却是没有丝毫地头绪,还因为强行去想起,墨轩只觉得自己脑中传来一阵剧痛之感,直让自己不堪忍受,这又双手抱头地咬牙硬撑,但自己的头好像随时都会炸裂开来一般… “我的头…好痛…” 因为实在是难忍头痛,墨轩此时已是跌倒在了地上,他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了一团,额头上更是疼得冒出了滴滴冷汗,后背更是被渗出地汗水都浸得湿了透。 “爹…娘…我好痛…我…我快要忍不下去了…” 口中不断地发出痛苦地呻吟声,墨轩痛得已是直欲昏死了过去,而他面上的五官都扭作了一处,纠缠在一团无法展颜,其承受地痛苦之剧由此可见一斑。 “爹…娘…我好难受…你们在哪儿啊…你们快来救救我…” 难以承受这刺骨地疼痛,墨轩只能想到自己的爹娘,于是他想向自己的爹娘求救,但此地也不知是何处的草原,那原野之上漫无边际,也不知哪里才是尽头。而草原之上,放眼望去更是不见一个人影,就连一只活物也没有,又如何会有人来救得墨轩? “爹…娘…” 只是墨轩此时正沉浸在痛苦之中,倒是不会去理会了这些,他不断地一声一声地呼唤而去,只希望爹娘能够听得了自己的呼唤,便来拯救自己。 但墨轩的呼唤却是一直得不到回应,这不禁让墨轩的心中感到无尽地绝望,心道难道自己便要死在了此处? “轩儿!” 就在墨轩差些无法忍受疼痛昏死过去之时,一声遥远却极为熟悉地呼唤之声传来,落入了墨轩的耳中,就宛如一道清泉涌入了墨轩的心头,让墨轩的痛苦消散殆尽,再也感受不到半分。 闻声一愣,墨轩睁开双眼,这又撑起了身子看去,只见离得自己不远的地方,正站在两道眼熟地人影,乍一看去,但知那是一男一女二人,却是让墨轩心头猛然一震,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定睛看去,那男女二人皆是一身寻常百姓地打扮,但那眉宇之间,竟是让墨轩只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不是自己的爹娘还能是谁? “爹!?娘!?” 惊疑地呼了一声,墨轩犹如在梦境之中一般,想不到爹娘真的听到了自己的呼唤来救自己,若非亲眼所见,墨轩绝不会相信这些。 “轩儿…” 听着儿子地呼声,墨天俊与叶小萱这就回应一句,又含笑微微颔首。那叶小萱又冲着墨轩招了招手,满面疼爱之色地唤道:“轩儿,快到娘这里来,让娘好生瞧瞧!” “爹!娘!” 见得娘亲相招,墨轩哪里还会多想,他这就呼了一声,便朝着爹娘所在扑去,下一眼就扑到了娘亲的怀抱之中,任由娘亲抱着自己,又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脑袋… 还是那熟悉地怀抱,这种感受虽是时隔多年,但墨轩永久也不会忘怀,这正是墨轩无数个夜晚里都期盼能够得到的。 “轩儿,这么多年不见…你长大了!” 看着怀中的儿子,叶小萱的面上母爱之色愈浓,她只是摩挲着墨轩的脸庞,这又强忍着哭意说道。 “娘!轩儿好想你啊!轩儿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娘了!” 叶小萱能够忍住泪意,但墨轩却是不行,就在娘亲说出那话之时,墨轩眼中的泪水就已是夺眶而出,但见那泪水划过墨轩的面庞,这又落在了叶小萱的衣襟之上,便将她的衣襟浸湿。 见此,叶小萱却是不曾嫌弃分毫,她只是紧紧地搂在怀中的墨轩,这也忍俊不禁地落下了几滴眼泪,又哽咽着说道:“轩儿…娘也是十分地想你…” 母子二人团聚如此,场面可是极为地感人,一旁的墨天俊看在眼中,心头不禁也是一阵触动,但他身为一家之长,却是不想在妻子的面前失了态,所以只是别过了头去,又抬头起来不让那泪水落下。 待得墨轩的泪水渐渐地止了,他这才脱离了娘亲的怀抱,便朝着一旁的父亲看去,见着父亲看来,墨轩与父亲行了一礼,又启齿说道:“爹,轩儿见过爹爹!” “嗯…” 点头应声,墨天俊的心中也不是滋味,但他历来严厉得惯了,此时却是不知该如何与多年不见的儿子说些什么。 对于父亲如此一般地模样,墨轩倒是不会去在意什么,能够再见到爹娘一面,墨轩已是连死都愿意了,他又如何会去奢求得太多? 擦干了面上的泪水,墨轩理了理情绪,这又与爹娘问道:“爹、娘,你们为何会在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闻言,叶小萱摇了摇头,却是答道:“爹娘也不知这里是何处,只知自那一夜之后,娘与你爹就莫名地来到了这里,也一直不得离开半步,这一过便是十多年…我们本以为此生都会一直呆在此处,但爹娘对你放心不下,却又不得与你相见,直到今日,娘听着了你的呼唤之声,这就与你爹循着呼声找来,便发现了躺在这里的你…” “你娘说的不错…” 叶小萱说完之后,墨天俊这又开口与儿子说道:“虽然爹与你娘不能离开这里,但多少年来都过来了,爹与你娘在此生活得倒也安逸,只是没有你在身边,你娘对你倒是十分地思念,想不到一眨眼十多年过去了,你竟然都长得这么大了,爹差些都没能认出你来!” “原来是这样…” 听得了爹娘之言,墨轩这才明白,于是恍然点头。 见状,叶小萱这又朝儿子问道:“轩儿,你这些年过得如何?可有吃苦?娘看你地模样,应该是身怀不错地武功,想来这世上也没人能够欺负得了咱们的轩儿!” “娘,轩儿这些年过得很好!” 娘亲问来,墨轩自然不会隐瞒什么,这就直言相告地答道:“自从与爹娘分开之后,轩儿便拜了师父为师,师傅一直教导着轩儿习武…爹,轩儿的《墨子心法》已经快要练得大成了,轩儿没有给爹丢脸!” “嗯…” 见自己儿子能有如此成就,墨天俊心中也是颇感欣慰,这又赞赏地点了点头,又听墨轩说道:“爹、娘!轩儿不久前见到了大伯,大伯知道了轩儿的身份之后,这就带着轩儿回了墨家堡,轩儿还见到了爷爷他们!” “你竟然回了墨家堡!?” 被儿子此言吓了一跳,墨天俊急忙问道:“你爷爷他们现在如何?可有问起爹与你娘?” 闻言,墨轩便将自己在墨家堡地所见所闻与爹娘大概地说了一番,在听得墨轩说完之后,这夫妇二人便是一阵沉吟不语,直到许久之后,才见墨天俊启齿说道:“既然你爷爷他还在世,爹也就放心了…爹这辈子最大地遗憾便是不能在你爷爷膝前尽孝,好在有你大伯在,倒也能够圆了爹的这个心愿…” 说着一顿,墨天俊这又朝着儿子看来,便问道:“对了轩儿,为何你也会出现在此处?”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被父亲问得一愣,墨轩却是答不上来,只能摇头答道:“这个轩儿也不知道…轩儿想不起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记得脑中好像有些很重要的事情,但轩儿就是想不起来,只知道一睁眼后,轩儿就已经在这里了…” 听得儿子此言,叶小萱尚还不明所以,但墨天俊却是面色一变,这又急忙与墨轩问道:“轩儿,难道你也身死了不成!?” “什么!?” 墨天俊语出惊人,叶小萱顿时一呼,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又转头看向墨轩,便一把抓着墨轩问道:“轩儿!你可是丧了性命,这才来到了这里!?” “我不知道…” 见爹娘神色大变,话又说得极为严重,墨轩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因他脑中根本记不起半点儿记忆,这让他如何去回答爹娘所问?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面色一惨,墨轩又拼命地摇头,口中只是如此念道。 见此,叶小萱却是不肯罢休,这又抓着墨轩追问道:“轩儿!这事可是马虎不得,你快好好想想,你究竟是如何来到的这里?爹娘可是死后了才来了此处,你不是应该好好地在人间活着,又怎么会到了这里来?” “娘!?” 听得娘亲之言,墨轩不禁忽地抬首看来,这又不敢置信地朝娘亲问道:“娘…你刚才说什么?你与爹都已经死了?” 闻言,叶小萱也是神色难看地说道:“轩儿,你为何会这么问?难道你不记得了么?你爹与娘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这才会到了这里来啊!” “不可能!不会的!” 不想墨轩听得这话,却是挣脱开了娘亲,这又不停地摇头呼道:“不会的!爹娘怎么会死?爹娘怎么会死!?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看着儿子如此模样,墨天俊也是申请肃穆,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之时,却是忽闻天边传来一道话声,气势恢宏无比,叫人心生敬畏。 “时辰已到,墨天俊、叶小萱二人速速前去转世轮回!” 一语传来,待得最后一字说完,却仍有回音在天上回荡,直叫这一家三口听得心神一震! 方才之言,墨天俊可是听得清楚,等到他明白了那话中之意之后,却是一声苦笑地说道:“原来你我夫妇二人一直不得离开,便是要等到今日来与轩儿见上一面,好成全了我夫妇二人的心愿,这才让我们去投胎转世…” “那我们岂不是时辰不多了!?” 惊呼一声,叶小萱却是不肯甘心,她苦苦地等了十多年,这才得来与儿子相见一面,此时让她去喝那孟婆汤转世投胎,这让她如何肯答应? “不行!” 摇头嚷了一声,叶小萱想也不想,这就说道:“我好不容易才见着了轩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离开了轩儿!” 听得了这话,墨天俊又要再说些什么,可还不等他开口,这夫妇二人便觉着一股无形之力笼罩了自己,这便拉着自己往天边飞去。 “爹!娘!” 看着爹娘身子腾空而起,显然不是人力所能及,但墨轩此时也无心去细想太多,他只是大呼了一声,便要跳上前去拉住爹娘的手,不忍让爹娘离自己而去。可墨轩的身形这才刚刚跃起,随后就沉沉地落在了地上,其双手在空中一阵扑腾,便与爹娘失之交臂,就连衣摆都没能摸着。 “这是怎么回事!?” 感受着体内丝毫不得运转的内力,墨轩惊得面色发白,他不禁自问了一声,却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内力去了何处,竟是让自己的轻功都无法施展起来。 但下一刻,一股剧痛之感又从墨轩的肩头之处传来,直让墨轩疼得紧咬牙关,又用手去捂住痛处,想让自己的痛楚缓减了一些。可就在墨轩的手触及在肩头之时,顿时无数地回忆便如怒涛一般地涌入了墨轩的脑海之中,这才让他想起了所有之事! “原来爹娘早就已经死了!他们被五毒教给害死了!为什么我直到现在才想起这些!?” 心中惊骇一声,墨轩强忍着痛楚,这又抬头朝着天上的爹娘看去,赫然见到爹娘的身形已是飘出了许久,眼看就要消失在天边。 “爹!娘!不要走!不要再离开轩儿!” 顾不得体内伤势,墨轩抬手这就想要朝着爹娘抓去,可夫妇二人已是离得墨轩数丈之远,墨轩又如何能够抓得住他们… “爹…娘…” 一抓扑空,墨轩目中的泪水这又狂涌而出,他恨自己无用,哪怕时到今日,依旧是不能留下爹娘… “轩儿!” 天边之上,夫妇二人看着儿子如此痛苦不堪地模样,也是一阵心如刀绞地难受,但自己已是离得儿子越来越远,二人马上就要看不清儿子地模样,此时此刻便是没有太多地功夫让二人说些什么,他们只能朝着儿子大声地喊道:“轩儿!不要管爹娘了!爹娘已是死去之人,无法再重活过来,轩儿你还是快快离开了此处,不要这么丢了性命!” “爹娘只希望你能无忧无虑地好好活下去,这样爹娘就算是死,也能死而瞑目了!” “轩儿,快回去!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爹娘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 最后一字说完,墨天俊与叶小萱的身形已是消失在了天边的尽头,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地上,墨轩含泪地看着爹娘消失地方向,他心知自己这定是最后一次与爹娘相见了,以后再想要看到爹娘地模样,只怕只能在那梦中… “爹、娘!轩儿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 爹娘已是离开,墨轩无力留下爹娘,只能大喊出声来答应着爹娘临走所言,以希望爹娘在天之灵能够听见自己喊出地这话。 勉力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肩头的痛楚此时也是缓解了不少,但墨轩的目光却是一直望着天边尽头,不舍得转开分毫,就好像他目光所及之处,还能依稀地见着爹娘的面容一样… 有过那么一瞬,墨轩只想永远地留在这里,守着自己与爹娘相见的地方,如此以来睹物思人,或许不久之后,自己也能随着爹娘而去,说不定还能因此再遇上爹娘… 但想到爹娘临走之前说地那一番话,墨轩这又摇了摇头,便打消了心中的念想。 “爹娘说得没错…我不能留在这里…” “爹娘被五毒教给害死,我还没有与爹娘报仇,又如何能够留在这里?” 道了两声,墨轩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天边,不禁心道自己还能在此见着爹娘最后一面,心里也应该满足了… 想罢,墨轩这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其双眼之中这又流露出坚定之色,一个转身便朝着后方走去… 不知自己是如何来到地此处,墨轩心中确信,只要自己朝着身后这个方向走去,自己就一定能够回去… 可走了许久,墨轩发现自己竟是一直在这辽阔地草原之上行走,也不知何时才能离开了这里。对此,墨轩心中自然是不愿妥协,只是在心道念道:“我不能死!我要回去!” “大仇未报…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要回去,等武功练得大成之后,再找上五毒教,给爹娘报仇雪恨!” “爹…娘…你们在天之灵,可一定要保佑轩儿,让轩儿为你们报仇啊…” 最后心道了一句,墨轩定下了脚步,这又回首看向一眼天边。下一刻,墨轩的身形竟是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随后便消失在了原地,此处也变得空无一人起来… …… “爹…娘…” 一道呻吟传来,乃是从墨轩的口中发出,一直昏迷不醒地墨轩,终是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了知觉,他这就缓缓地睁眼看去,便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房内,而四周的一切都是显得陌生。 “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这时,身旁忽地传来一声,直让墨轩听得心中一紧,他立马将目光扫去,正见到自己所躺地床边,立着一个年纪不大地女子,她两眼眨也不眨,只是一脸惊喜地盯着自己看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岸芷汀兰 “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见着墨轩醒来,那富家小姐喜呼了一声,心中一直牵挂之事也是彻底地放了下来。 “嗯…” 轻哼了一声,墨轩没有答话,他只是将目光落向四周,看着自己现在所处地房间,却发觉自己的脑中对这里竟没有一丁点的记忆。 “我怎么会在这里…” 心道了一声,墨轩也是不解,可下一刻,墨轩却是忽地想起,自己可是与爹娘重聚,只是爹娘离开之后,自己便也想要离开那一片大草原,但为何一睁眼看来,自己竟会身处此间? 不明白这其中缘故,但墨轩也非愚钝之人,仅是念头几转之后,墨轩就已是了然。 “爹…娘…” “原来…那些都不过只是我做的一场梦而已…” 凄声一阵苦笑,墨轩心中这又升起了一股无尽地失落之感,想自己爹娘都已是离世了多年,可自己在梦中见到了爹娘,却是忘了此事,心中还想着自己能够再见到爹娘是该有多么地开心,若是自己当时就能立马想得起来,或许当时自己就会知道自己是身处于梦境之中…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能够在梦境之中与爹娘重聚、再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爹娘地模样,而梦境中爹娘的言行与神情都是如同真的一般,特别是娘亲怀抱着自己的感觉,让墨轩到现在都能觉得那是真实存在的,墨轩对此也是没有了遗憾… 没有再多言,墨轩这便想要从床上坐起,可刚一动弹,墨轩就觉着一股撕心裂肺地疼痛之感从体内传来,直让墨轩疼得眉头紧锁,这又“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无法忍受这股剧痛,墨轩最后只能放弃了这个举动,遂又老实地躺在了床上不动。 “唉!你可别乱动啊!大夫都说了,你的伤势还没有彻底痊愈,可不能胡乱动弹,否则又牵动了伤口,只会让伤势变得更为严重!” 见着墨轩想要起身,唯恐墨轩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那富家小姐立马提醒了一声,这就来到了床边,手里却是端着一碗香气飘飘地米粥。 “姑娘是谁?我…这又是在何处?” 等待痛楚减褪,墨轩吃力地又与富家小姐问了一声,便要印证自己心中地猜想。 被墨轩问起,富家小姐搁下了那碗米粥,便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公子还是先好好修养,等体内的伤势好全了再说吧!” 说着一顿,富家小姐还是与墨轩说起了前因后果地道:“公子现在正在一艘船上,是我发现了公子落水昏迷不醒,这才让船夫将公子给救上了船来,可是公子身受重伤一直不得醒来,我这就带着公子去求医诊治…那大夫的医术倒也是厉害,他说公子十天半月就能醒来,这事果然没有骗我!” 闻得富家小姐此言,墨轩这才算是明白,这又听他低声念道:“原来我已经昏迷了这么久…” “那可不是!” 呼了一声,富家小姐接话说道:“公子想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吧?那大夫替公子诊断之后可是说了,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能撑下来也算是福大命大了,这伤势要是换作了寻常之人,只怕早就丢了性命了!” 富家小姐这话说完,墨轩却是没有再答话,对于自己的伤势,墨轩虽然不通医术,但他到底是习武之人,多少也是知晓了一些,想到自己受了如此之重的伤,竟还能留得性命在,这里有着富家小姐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不说,或许还有那爹娘在天之灵对自己的保佑,才能让自己撑到今时今日… “对了!” 墨轩心有所思,却是没有理会自己,那富家小姐顿觉无趣,于是这又一呼问道:“公子,你醒来了这么久,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闻言这才回神,墨轩抛却心中所思,这就朝着富家小姐谢道:“我叫墨轩,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墨轩日后必将报答姑娘…” “唉!” 不想富家小姐听得这话,便是立马摇了摇小手,这就说道:“报答的话就不必了,反正我不缺些什么,我看你身无长物的,除了那一柄剑之外,怕是也没有了其他的东西…” 听得这话,墨轩这才想起,自己从醒来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不得动弹,却是忘了云麟剑是否还在自己身边,那可是爹娘留给自己的遗物,自己就是丢了其他的东西,也绝对不能丢了那把云麟剑。 想完,墨轩便要与富家小姐问起云麟剑的下落,却是见到那富家小姐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云麟剑,这就搁在手里左右翻看,口中又说道:“你一直不醒来,这柄剑我就一直帮你保管着,现在你醒来了,那我就物归原主了吧!” 说完,富家小姐将目光从云麟剑之上收回,这就把云麟剑放在了墨轩的枕头之下。 见此一幕,墨轩倒是松了一口气,要知云麟剑可是神兵利器,常人若是知道了它的厉害,说不定就会对它心生觊觎,而此时自己重伤未愈无法动身,若是富家小姐要将云麟剑据为已有,墨轩就是想要夺回也是不能。但好在这富家小姐天性单纯,并不曾生出什么非分之想来,所以墨轩心中这也才放心了下来… 而富家小姐放下了云麟剑之后,这又一直盯着墨轩的脸上不放,在见到墨轩的神情从紧张变得舒缓之后,那富家小姐这又说道:“看你这样子,那柄剑一定对你非常重要吧?” 闻言,墨轩也不隐瞒,既然这富家小姐对自己没有恶意,墨轩倒也不怕与她实话实说,于是便点头答道:“实不相瞒,这柄剑其实是我爹娘留给我的遗物,所以我绝不能容它有失的!” “果然是这样!” 见墨轩说得郑重无比,富家小姐点了点头,这又说道:“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又不会武功,拿你的剑也只是好奇而已,自然也不会抢了你的东西的!” “姑娘的好意,墨轩便在此谢过姑娘了!” 不便起身,墨轩这又朝着富家小姐谢了一礼,倒是发自肺腑。 对此,富家小姐却是不作理会,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先前说到报答,我也不用你报答我什么,而且我都已经想好要你如何报答我了,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 闻言,墨轩想也不想,这就答道:“姑娘救了我的性命,我自然是要报答于姑娘的,所以姑娘有话但说无妨便是,只要墨轩力所能及之事,墨轩是绝对不会推辞的!” “嘻嘻!” 听得墨轩这一番话,富家小姐不禁一笑,这就说道:“看你模样,你的武功应该很厉害才是,所以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等你伤好了之后,给我表演一下你的剑法就是,只要我看得满意了,也就可以抵了这救命之恩吧!” “原来姑娘只是想要看我舞剑!” 明白了富家小姐的意思,倒的确不是什么过分地要求,所以墨轩这也是一笑,便欣然应允道:“姑娘此事简单,我便答应了,等到墨轩伤势痊愈之后,一定会与姑娘舞剑一次,让姑娘看得满意!” 有了墨轩答应,富家小姐心中又是一喜,这又说道:“那我们可是说好了,你到时候可不能反悔!” 见状,墨轩心中却是一声哭笑不得,似这等举手之劳地小事,又有什么反悔不反悔一说,于是墨轩微笑点头,这又保证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好!” 见着墨轩如此信誓旦旦地模样,富家小姐也是放心了下来,便说道:“那我就等到你伤势彻底痊愈的时候,至于现在的话…” 说着一顿,富家小姐便从桌上端来那一碗米粥,这就坐到了床边,又朝着墨轩说道:“现在的话,你还是赶紧趁热地把这碗粥给喝了,我爹都说了,只有吃饱了养足了力气,伤势才会好得快些!” “嗯…” 从醒来之后,墨轩也是觉得腹中空空、饥饿难忍,此时富家小姐送粥来喝,墨轩自然也是不会推辞。可墨轩此时浑身无力,就是连坐起来也是不行,又如何能够自己吃粥?但富家小姐端来米粥便冲着墨轩一递,显然是想让墨轩自己来喝,于是二人就这般大眼瞪小眼了许久,墨轩一直不见出声,富家小姐竟也是迟迟不见察觉,反而疑惑地看着墨轩,这又问道:“你看着我干嘛?快喝粥啊!不然等粥凉了可就不能喝了!” “……” 无言以对,墨轩不禁一声苦笑,但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让富家小姐来喂自己,所以便与富家小姐说道:“这位姑娘,墨轩现在还不能动弹,不如这碗粥…就不喝了吧?” “啊!” 听得墨轩之言,富家小姐不禁一声惊呼,他这才想起墨轩重伤在身,又醒来不久,自然是不能自己动手喝粥的。不过听墨轩说起不喝粥了,富家小姐却是不肯答应,她可是还指望着墨轩的伤势快些好起来,再给自己舞剑来看,此时墨轩不喝粥,这伤势又如何能够尽快地好起来? “不行!不喝粥可不行!” 嚷了一声,富家小姐想了想,便说道:“既然你不便起身,那我就来喂你吧!反正你昏迷地这些日子我…” 一边说着,富家小姐一边搅了搅米粥,这又舀起了一小勺,待轻吹了吹,便要与墨轩喂去。可等到那勺匙送到了墨轩的面前,富家小姐抬头看来,正好与墨轩四目相对之时,她这才猛地想起了什么,其身姿更是不禁一颤,就连后边那一句“也是我喂你喝的药”这话都给咽回了腹中… 墨轩这些日子一直昏迷不醒,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富家小姐亲力亲为地与墨轩喂服汤药,起初之时她倒还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现在墨轩已是醒来,富家小姐再给墨轩喂粥过去,这才发现这是一件多么羞臊地事情,直让富家小姐执着勺匙的小手不敢再向前一寸,其俏脸也是羞得通红、变得滚烫起来… “哎呀!这…” 心中呼了一声,富家小姐已是不敢再去与墨轩对视,只是在心中着急地自问道:“怎么会这么羞人…这可怎么办?” 念完,富家小姐这又朝着墨轩看去,却是见到墨轩竟还在盯着自己不放,这不禁让富家小姐面色更红,这又在心中思道:“他怎么还一直看着我…难道!?” 蓦地一惊,富家小姐又忽地想起了几日前的经历,那一日她盯着墨轩的面庞看得痴了,心中又是一阵浮想联翩,此时想起了这件事来,这更是让富家小姐羞涩不安,其心中一阵小鹿乱撞不已,面色也不禁变得更加红润起来… “他该不会也是喜欢上我了吧?” 极为含羞地垂着脑袋,富家小姐的脑袋可是埋得极深,可一语问来之后,她心中一记“咯噔”响起,这又惊呼道:“哎呀!我为什么要用这个‘也’字!?” 如此想来,富家小姐此时只觉自己已是无地自容,只恨不得这就扔下米粥,夺门而出地逃出这间房去。 “嗯?” 忽地一声轻咦传来,便是出自墨轩的口中,对于面前之人的心中所思,墨轩自然是不会知道,他只是看着富家小姐的面色一阵红白交替,倒是显得十分地奇怪,他这才咦了一声出来。 “姑娘…姑娘?” 试着轻唤了两声,但富家小姐对墨轩的呼唤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仍是别着螓首、心中思绪万千。 “姑娘!” 又大声地唤了一次,终是落入了富家小姐的耳中,听得墨轩这一声呼唤,富家小姐这才回神过来,便朝着墨轩看去,却见到墨轩正满面疑惑地看着自己。 “姑娘,你怎么了?” 不解富家小姐为何会出神发呆,墨轩不禁问道。 “啊!没…没…没什么…” 吃声地答了一句,富家小姐还是躲过了墨轩的目光不敢去看,心中便是想道:“一定是我多想了才是,他与我并不认识,又怎么会…” 心道了一声,她这又看向自己手中的米粥,待得一番思忖之后,这又猛地点头思道:“不就是喂一碗米粥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我让巧儿来喂就是了…” 想罢,富家小姐也不再犹豫,这就将舀着米粥的勺匙朝着墨轩嘴里塞去,倒是让墨轩有些猝不及防,直将他吓了一跳。 有心去问,但富家小姐浑然不给墨轩开口的机会,那一勺又一勺地米粥接连不断地送来,将墨轩的口里塞得满满地,若非墨轩当机立断地将米粥给囫囵吞了下去,只怕这一碗米粥喂完下来,便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富家小姐却是不顾这些,她只是一个劲地喂墨轩吃着米粥,待得那碗见了底,这才如释重负地作了罢,如果给她一个机会再让她选择的话,她一定不会再来做这事,倒不如交给丫鬟巧儿来做。 “好了!米粥吃完了,我也走了!” 喂完了米粥,富家小姐已是一刻也不愿在呆在此处,从喂粥之前开始,她的双颊就通红滚热,直到此时都不见消褪,这好不容易喂完了墨轩,富家小姐呼了一声,这就霍地从床边站起,便要朝着房外飞也似地逃去。 “姑娘!” 看着富家小姐要走,墨轩急忙咽下了口中最后一口米粥,这又朝着富家小姐的背影一声呼去。 闻声,富家小姐不禁停足,却是不敢回首看来,好似生怕被墨轩看见自己羞愧无比地模样,却不想在那喂粥之时,墨轩早已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被她一直送粥塞来,这才不得机会问出来而已。 见着富家小姐停下,墨轩也不管她有没有看来,只是张口便朝着富家小姐谢道:“姑娘的救命之恩,墨轩定会铭记在心,只是墨轩还不知姑娘的芳名,不知姑娘可否相告于墨轩?” “原来他只是要问我的名字…” 闻得墨轩此言,富家小姐的心头便是一松,她听着墨轩叫住了自己,还以为墨轩会说些什么,结果墨轩只有这么一句话,但不知为何,富家小姐的心中竟是会有着一丝失落之感… “哎呀!我怎么又会想起了这些?” 被自己心里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富家小姐这又轻啐了一声,其面上模样尽显娇羞之姿,只是墨轩并不能瞧见。 “你…你是问我的名字么?” 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声,富家小姐这一句话却是声细如蚊。 “不错!” 墨轩点了点头,又道:“墨轩只是想知晓姑娘的姓名而已,并无他意。” “罗…芷汀…” 下一刻,富家小姐仓促地答了一声,这就立马逃出了屋子,再也不见回头。 听着富家小姐道出了名字,墨轩差些都没听清楚,但仔细回想了一下过来,富家小姐已是出了房间去。 “罗芷汀…” 躺在床上,看着富家小姐离去地方向,墨轩面上露出一丝微笑,这又轻声地说道:“岸芷汀兰…好名字…” 第三百五十六章:山贼拦道 自墨轩从昏迷当中清醒之后,便一直待在那房中养伤,等到墨轩行动恢复自如之后,已是又过了数日。 在救起墨轩到现在这半个多月地功夫,商船终是抵达了汉水的尽头,罗芷汀一行人也不用再乘船,这便离了商船,改为乘马北上,如今已是过了梁州,到了那秦州境内。 这也是他们一行人不急着赶路,这才任由着商船在汉水之上慢行,若是商船全速前行的话,只需不消数日,他们便能抵达秦州。 至于墨轩,在下船之后,便被罗芷汀问起要何去何从时,但墨轩也不知自己该去到何处,所以他也答不上来。见此,罗芷汀自然也就邀请着墨轩同行,去往灵州家中做客,即便那丫鬟巧儿心中有些不情缘,可罗芷汀对此却是不去理会。 见着罗芷汀如此热情地邀请自己,墨轩其实原本打算婉拒,但想到自己还欠着罗芷汀救命之恩,何况自己也一直不曾报答于罗芷汀,反正如今也无处可去地墨轩,自然也就如此应承了下来。 在听着墨轩答应与自己同行之后,罗芷汀自然是说不出地欣喜,而这些天在船上地朝夕相处,墨轩也是了解了一些罗芷汀家中的情况。 罗芷汀的家宅便是在那灵州城中,这罗家也算是灵州境内的一大氏族,只是他们罗家乃是以经商起家,却是与江湖武林没有太大地干系,所以在这江湖之中,墨轩倒也不曾听说过这灵州罗家的名声。至于罗芷汀在家中乃是二小姐的身份,她还有着一位兄长,便是罗家的大公子,而那罗家的家主,正是罗芷汀与他兄长的生父,有着如此一位父亲,自然也是对罗芷汀这个宝贝女儿极为地宠溺,由此也可想而知罗芷汀她在家中的地位定是非同一般了。 …… “原来墨公子是杭州人士,倒是离得灵州极远了…” 乘马行在官道之上,这天气倒是大好,但罗芷汀却是无心去理会四周的风光,她闲来无事之下,便与墨轩问起了墨轩的来历,在听得墨轩所言之后,罗芷汀不禁微微一讶,这又如是说道。 “是啊!” 听着罗芷汀之言,墨轩不禁也是一阵感慨,他望向身前远处,看着那蓝天白云,却是低声地说道:“杭州离得这里确实是远了,只是爹娘他们早已不在人世,那杭州的话…想必此生我也不会在回去了吧…” 没听见墨轩说地这一番话,罗芷汀并未接话,但其身后那齐伯却是出声问道:“原来墨公子竟然是来自杭州?只是老夫活了这么久,可是从未听说过那杭州有过‘墨’姓的世家,想必墨公子祖上也不是那杭州人士吧?” 被齐伯一语道破,墨轩也没有隐瞒之意,他只是朝着齐伯拱了拱手去,这又笑着点头答道:“的确!晚辈祖上并非杭州人士,晚辈只是跟着爹娘才去了杭州住下,如今算来,晚辈也是有很久都没有回去杭州家中了…” 闻言,那齐伯也是面露了然,这又拈须沉吟一阵,后又问道:“那不知墨公子的祖上是何方人士呢?” 见着齐伯追问,墨轩却是不打算再回答下去,只是面带歉意地答道:“前辈想要知道有关晚辈的祖上,这事请恕晚辈无可奉告了,实在是晚辈不便说起这些,以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 墨轩突然不答自己,这不禁让齐伯有些始料不及,其实他问起墨轩这些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因为他身为罗家的老仆,自家小姐要带着墨轩去家中做客,他虽是无法阻拦,但是对于墨轩的身份来历,他还是应该要想方设法地打听清楚,以免给罗家招来什么祸事,所以这才会有此一问。可是现在墨轩却是不再回答自己,齐伯他还是没能打听出墨轩的底细来,这却是让齐伯不肯就此罢休。 “墨公子…” 朝着墨轩唤了一声,齐伯这又要再问些什么,但那罗芷汀却是不愿看着墨轩不理会自己只跟着旁人说话,她虽是猜到了齐伯问起墨轩身份来历地目的,但她还是打断齐伯之言说道:“哎呀!齐伯,你就不要再抓着墨公子问这儿问那儿的了,墨公子他一表人才,肯定不会是什么坏人的了!” 见着自家小姐都如此说了,齐伯当然也不便再多说些什么,这便只是说道:‘既然二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这个老头子也就不说了吧!’ 说完,齐伯这才算是作罢,但他一双老目却仍是悄然地盯着墨轩的背影不放,似是想要如此将墨轩的内心给看穿一般。 察觉到齐伯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墨轩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要说他答应罗芷汀去往其家中做客这事,墨轩自然是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齐伯如此来打探自己的底薪,墨轩也是明白齐伯的良苦用心,所以他也并没有去开口说些什么。所谓“君子坦荡荡”,反正墨轩是没有害人之心,便是问心无愧,他自然也不怕齐伯来揣摩着自己。 “墨公子!” 打发了齐伯,罗芷汀这又朝着墨轩一唤,显然一副有话要问地模样。 闻声,墨轩这便扭头看来,便与罗芷汀问道:“罗姑娘有话直说,墨轩一定知无不言!” “那墨公子,我可就问了啊!” 应了一声,罗芷汀也不多言,这就问道:“墨公子,既然你家在杭州,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呢?还不远千里跑到这大老远地梁州金州这儿来…还有!你又是如何被人所伤、又怎么会伤到那么重的地步的?” 一连好几个问题问来,皆是罗芷汀心中的疑惑,特别是墨轩有关重伤一事,在罗芷汀看来,墨轩如此模样不凡,其武功定然也是不弱,又怎么可能会被人伤得那么重,难道是墨轩的仇家们卑鄙无耻,便对墨轩群起而攻之,这才让墨轩落得了如此地步? 不想罗芷汀此言一出,墨轩的神色便是忽地一变,这又低声答道:“并非墨轩不回去,而是我爹娘早已离世多年,我便是回去也是无用…” “啊!?” 听得墨轩这话,罗芷汀顿时便是一声惊呼,她可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竟会触及了墨轩心中的伤心之事,看着墨轩那沉重地表情,罗芷汀心中不禁升起了一阵歉意,她这便赶紧与墨轩赔罪说道:“墨公子,芷汀不是故意说起这些的…我…我…” 想与墨轩道歉赔罪,但罗芷汀也不知该如何启齿,她坐在马上,却是显得一副坐立不安地模样,好几次都想说些什么出来,但话到了嘴边,罗芷汀又害怕自己这话说得没有诚意、会得不到墨轩的原谅,于是又给她咽了回去,这更让罗芷汀面色愧疚无比。 看着罗芷汀期期艾艾、手足无措地模样,墨轩心中倒是没有去在意得太多,他只是轻声一笑,这便说道:“罗姑娘不必介怀,墨轩早已是看得开了,这并没有什么,所以罗姑娘也不用自责…” “墨公子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得了墨轩的谅解,罗芷汀终是放下了心来,而一旁那齐伯看着二人如此,他对于墨轩的看法也是有了一些改观。一个人对旁人说起自己的伤心之事,都能够选择原谅他人的话,由此可见这人的心性应该也不会太差,所以让墨轩跟着自己一行人同行、甚至被自家小姐邀请去到家中做客之事,齐伯心中对此也是没了异议。 于是一行人便这般慢悠悠地赶着路,丝毫也不见急色,连罗芷汀他们都不急,墨轩自然更是不会心急,反正他现在身上也没有什么大事,不如就这样到处去看一看,说不定还能打听到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只要不让墨轩遇上五毒教的人,被人认出了身份来,墨轩也不怕有人会来寻着自己的麻烦。 但有时候你不去惹麻烦,却不代表麻烦不会来找你,他们一行人虽是人数不多、仅是有十人左右,但罗芷汀好不容易才出门游玩一趟,自然是买了许多自认为新鲜有趣地东西,想要带回去给自己的爹娘哥哥,所以一行人各自乘马而行,身后却是带着好几辆马车的大箱子,里边装着的可都是罗芷汀想要带回家去的礼物,那罗家的财力,也可见极为深厚。 但就正是因为这些大箱子,便让一行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就给路边山林之间的那些强人给惦记上了,看着那满载各种大箱子的马车,车轮碾过之后,都陷入土中极深,那些隐藏于山林之间的强人瞧得眼中火热,这就互相几个手势过去,便打算在前边的路口处将一行人给截下来… “嗯?” 可就在此时,官道之上正在与罗芷汀闲聊的墨轩却是忽地发出了一声轻咦,这便勒住了马缰停了下来。 “墨公子,怎么不走了?” 见到墨轩停马不前,罗芷汀不禁奇怪地问道。 闻言,墨轩只是侧首望向路旁的山林之间,这就答道:“看来,我们应该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啊!?” 墨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便是将罗芷汀给吓了一跳,她急忙也转头看向道路两旁的树林,这又仔细地看去,可莫说是人影了,就连动静都不曾听到丝毫,她这就看向墨轩问道:“墨公子,该不会是你听错了吧?那树林里哪有什么人啊?” 不想墨轩也不理会罗芷汀,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树林中的一处,目光挪也不挪地便说道:“绝对不会错,他们就在那里!” 见着墨轩如此笃定地模样,那齐伯也是心惊不已,他这也跟着抬首望去,便正见到一伙儿大汉手持兵器地从树林之中钻出,这便拦在了一行人前行的道路之上。 “山贼!?” 待看清了那一伙儿人地打扮,齐伯这就一声惊呼出声,他不及多想,这又立马回身看去,却发现自己身后的退路竟然也被另一伙儿人给堵住,着两伙儿加起来的人数怕是不下于五十,直让齐伯等人陷入了前后包围的地步! “哈哈哈哈哈!” 就在齐伯惊于山贼拦路之时,那拦在一行人前边的一伙儿人当中这便传来了一声狂笑,但见一名汉子扛着鬼头大刀上前了几步,这又冲着墨轩一行人喊道:“爷几个还打算将你们放近一些再跳出来,不想你们当中还有招子放亮的人,竟然是提前发现了爷几个的行踪?” 说这一顿,那汉子一扬肩上的大刀,这就重重一刀劈在了面前的地上,那刀身极重,仅是一刀下去便是深深地剁入了泥土之中,直将那泥土砍得往两边翻起,做完了这个动作,那汉子也不将刀拔出,反而又神色嚣张地冲着墨轩一行人喊道:“不过这样也没关系,反正你们现在也是插翅难逃,不如乖乖地交出你们身上的财物,要是爷几个高兴的话,说不定还会放得你们一条生路!” 说完这一番话,这汉子却是不肯罢休,只见他面色这又转为阴沉无比,便是盯着一行人,又恶狠狠地吐道:“可要是你们不识相的话,就休怪爷几个手下无情了!” 话音一落,也不等墨轩几人作出反应,那前后两伙儿山贼各自举起了手中的兵刃,这就纷纷大声呼喝起来,但闻那呼声冲天,直让罗芷汀这边的几名家丁听得心惊胆颤不已,更有胆小者竟是给这些山贼的呼声给吓得两腿发抖,就连站都站不稳了。 见着山贼竟然能造出如此声势,那齐伯的面色也是一阵发黑难看,但他身为罗家的老仆,也是这罗家之中难得身怀武功之人,此时自家小姐一行人被山贼给围住,这不论怎么说,齐伯都应该站出来去对付那些山贼,要是自己不挺身而出的话,自家小姐要是落到了山贼的手中有了性命之忧,到时候他便是以死谢罪也是不行。 但莽撞行事也是不行,毕竟山贼可是人多势众,又个个都有兵器在手,要是惹恼了这些山贼,逼的他们与自己这边打将了起来的话,那些罗家的家丁也不会什么武功,定然不会是这些山贼的对手… 想到此处,齐伯也不再多想什么,他这就惨着面色打马上前,便来到了一行人的前头,又冲着那山贼汉子喊道:“各位好汉,且听老夫一言!” “哦?” 看着人群之中走出来了一个话事人,那汉子咦了一声,便朝着齐伯打量而来,在见到齐伯老当益壮地模样之后,他便猜到齐伯定然也是一个练家子,这就冲着齐伯呼道:“你这老头,有什么话快些就是,爷几个都没得功夫在这儿与你废话!” “各位好汉!” 朝着那一众山贼拱了拱手,齐伯便喊道:“各位好汉皆是英雄人物,我们不过是些小家百姓,自然是招惹不起各位!但我们随身的财物也算不得太多,要是各位好汉不曾嫌弃的话,我们这就凑出银两钱财来给各位好汉送去,但求各位好汉收了银钱、能够饶得我们的性命!” “嗯…” 听得齐伯之言,那汉子便是颔首一哼,这又笑着说道:“你这老头倒是懂得规矩…既然如此,看在你也算得识趣的份上,爷几个也不与你们为难什么,你们这就乖乖地送来钱财,只要爷几个收得满意了,自然就会放你们离开!” 看着山贼也不来逼迫自己众人,齐伯倒也是松了一口大气,他这就回身来到自家小姐身旁,却被自家小姐给喝问道:“齐伯,我们凭什么怕了这些山贼,还要给他们送去钱财?” 闻声,齐伯却是被自家小姐这话给吓得大惊失色,他急忙朝着自家小姐作去了一个噤声地手势,这又劝道:“二小姐,这话可说不得!要是被那些山贼给听了去,我们这些人连着二小姐你的性命,可都得交代在这里!” “哼!” 娇嗔了一声,罗芷汀心中不满齐伯此言,但她看着齐伯这话说得煞有其事、浑然不似大话,所以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不再多说什么,齐伯只是朝着自家小姐说道:“二小姐,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赶紧凑出一些银钱给那些山贼送过去,要是晚了片刻,保不准那些山贼会改变了主意,到时候可就是大难临头了!” “这事儿要弄你去弄,我可不想看着那些山贼,一个个的可是丑死人了!” 冷眼瞥了一眼远处的一众山贼,看着那些山贼一个个面目可憎地模样,罗芷汀没好气地说了一声,这就策马来到了墨轩的身旁。 看着自家小姐发怒,齐伯不禁摇头一叹,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此时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给那些山贼送去财物,要是耽误了一会儿,那些山贼改变了心意,非要留下他们的性命,齐伯自问自己就是有着武功在身,也绝对不是这么多山贼的对手。 可等到齐伯凑齐了钱财,这便命着家丁送到那汉子面前之时,不想那汉子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立马一刀剁翻了那名家丁,又满面怒容地指着齐伯呼道:“你奶奶的老头子,存心戏弄你大爷不成?这就点儿钱财也想让爷几个收手,你当爷几个是叫花子不成!?” 见那汉子一言不合就伤了一条人命,别说是罗芷汀了,就连齐伯也给吓得面色一阵惨白,他这又连忙朝着那汉子解释呼道:“好汉息怒!不是老夫不给钱财,实在是我们身上就剩得这么多了,各位好汉要是还不满意的话,我们也凑不出更多的来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祸从口出 “凑不出来?哼!” 汉子听得齐伯所言,却是一声不屑轻哼,但见他抬手指着一行人身后那些马车上的大箱子便怒喝道:“你这老头儿说凑不出钱来,那那些箱子里装着的又是什么?想要糊弄爷几个,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闻言,齐伯也朝着身后那些马车看去,在见到一个个大箱子堆满了马车之后,齐伯这才明白自己一行人究竟是如何才招惹来了这些山贼。 “好汉,那些箱子里装着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它入不得各位好汉的法眼,所以老夫这才没有拿出来献丑…” 急忙与那汉子解释一声,齐伯只道这些山贼是误会了什么。 “不值钱?” 不想那汉子根本就不听齐伯的解释,他咦了一声,这又喝道:“值不值钱,这事儿可不是你说了算!赶紧将那几辆马车留下,然后滚远了去,要是再敢跟爷几个废话半句,老子这就活劈了你!” 说完,那汉子怒目睁眼瞪来,又朝着齐伯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鬼头大刀,模样倒是凶神恶煞! 见着那些山贼不听自己解释,齐伯也是没了办法,只能转身过来与自家小姐说道:“二小姐,这些山贼是看中了咱们那些箱子,这才出来拦路劫道,为了大家的性命着想,齐伯看还是将那些箱子留给这些山贼,总比被这些山贼伤了性命要好!” “不行!” 听得齐伯之言,罗芷汀竟是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这又怒容说道:“那些东西可是我带回去给爹娘还有哥哥的礼物,怎么能就这样给了那些山贼?他们想要我的箱子,我就偏偏不给他们,我就不信了,这光天化日之下,那些山贼难道还敢滥杀无辜不成!?” 音落,罗芷汀又抱臂昂首,显然是不愿再听齐伯所劝,而齐伯见着自家小姐如此模样,心中已是叫苦不迭,就连墨轩看着眼前此幕,也是一阵摇首不已。 看来天性单纯是好事,也可以说是坏事,这天性单纯之人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不会去算计别人太多,这一点固然是难能可贵,但天性单纯之人有时候也容易弄不清自己现在所处地状况,往往会因为想法过于天真而葬送了自己… 心中如此想着,墨轩却是一直没有吭声说些什么,那些山贼敢于拦路打劫自己一行人,乍一看起来是来势汹汹,但此处毕竟是在官道之上,这官道之上虽是容易堵到肥羊,可同样也是有着风险并存,那各个州郡之中坐镇的天刀玄卫可不是吃素的,要是被他们知晓此处有着山贼拦路劫道之后,定是会立马赶来此处剿杀了这些山贼,以还得自己所管辖的境地一个太平。正是因为这一点,这些山贼定然是不敢在此处逗留得太久,以免被那些天刀玄卫给赶来,便是给自己惹来极大地麻烦。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山贼从不敢轻易地伤了路人百姓的性命,便是害怕自己闹出了人命案子,惊动了当地的官府,会引来那些天刀玄卫没命的追杀围剿,到时候天下之大,这些山贼还不一定能有地方藏身… 便是因为想到了这些,所以墨轩这才一直不见挺身而出,他只是在一旁静候着,以待齐伯打发了那些山贼,一行人再继续上路。但墨轩到底还是受过了罗芷汀的救命之恩,所以他心中早已有了决定、自己不会对此事不闻不问,只是在墨轩看来,只要那些山贼不会动手伤人性命,自己也就没必要去多管此事。 有关此点,那齐伯却是不曾知晓,只因他一直在那罗家之中尽心服侍,自是不会知道太多这些江湖之上的门道。但此时自家小姐不肯妥协交出那些货物,而前后又有山贼虎视眈眈好似随时都会杀将上来,齐伯心中便是给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让他觉得进退两难。 “喂!兀那老头儿,你们到底决定好了没有!?” 此处一直没有动静传来,那些山贼便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只见那汉子又朝着齐伯扬声一呼,便是要齐伯给他一个答复。 闻得那汉子呼声,齐伯这便要出声再劝上一劝,但其身旁罗芷汀却是不肯给那些山贼以好脸色看,她也不等齐伯去周旋,这就抢在齐伯之前冲着那些山贼呼道:“你们这些山贼不要白日做梦了!想要我的东西,有本事你自己来抢,看我不叫人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话音一落,罗芷汀这又冲着那些山贼昂首挺胸,一副浑然不怕地模样,真是印证了“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言。 而齐伯听得自家小姐此言,顿时就给吓得魂飞天外,这祸从口出的道理,他自然是比谁都明白,自家小姐这一话说得毫无顾忌,殊不知已是将自己一行人给送上了死路,早知如此的话,方才就不应该让自家小姐有机会开口出声才是。但罗芷汀这话已是说了出来,齐伯现在就是有心想要去阻止她也已是迟了,等到那最后一字吐出之后,齐伯已是满面地绝望之色,整个人都惨到了极点,好似全身都给抽空了力气一般… “哟!想不到这些人当中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娘子,小爷刚才怎地没有发现?” 本以为山贼听得罗芷汀之言会勃然大怒,这就不顾后果地来取众人性命,不想那汉子看清了罗芷汀地容貌之后,竟是露出了垂涎之色,便朝着罗芷汀色眯眯地说道。 “这位好汉,这是我家小姐不懂事,出言冒犯了好汉,还望好汉莫要与我家小姐计较,我们这就留下马车离去!” 看着那汉子痴色地模样,齐伯心中顿时呼了一声“不好”,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挡在了自家小姐身前又朝着那汉子说了一声,说完便急忙要带着一行人离去。 “齐伯你放开,我不走!我就要留在这里,看这些山贼能把我怎么样!?” 被齐伯拽住了马绳就要退去,罗芷汀却是不依不饶地说着,浑然不觉自己已是惹到了多大的麻烦。 “二小姐!就当是齐伯求您了,您就少说两句话吧!” 看着自家小姐还不明现状地样子,齐伯不禁哭声求道。 见此,罗芷汀神色一滞,这才稍稍地意识到了事态地严重,但还不等她想明白了什么,便见着那山贼汉子高声喝道:“慢着!” 听着那汉子这一声传来,齐伯的身形一顿,其面色顿时也是沉到了极点,此时齐伯明白事情已是发展到了最坏的地步,看来自己不想多事也是不行了… 但那山贼汉子却是不知齐伯心中所想,现在在他的眼中只有罗芷汀一人而已… 只见那山贼汉子走来,来到了人群之前,他也不去理会那些家丁看向自己畏惧的目光,两眼只是肆无忌惮地落在罗芷汀尚还稚嫩的身段之上,待见着罗芷汀那貌美的姿容之后,他也不在意罗芷汀正怒目瞪着自己,其面上的淫邪笑意不禁愈盛,这又吸溜了一声口水,便说道:“当真是貌美!看得小爷我心里都直痒痒…” 说着一顿,山贼汉子心道自己今日真是没有白来,能够打劫到这么多财物不说,自己竟还能遇上这么一位美若天仙的小娘子,此事就是要山贼汉子拿出那些财物来换,山贼汉子只怕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比起罗芷汀的容貌,那些财物在山贼汉子的眼中都已是显得一文不值了。 心中这般想到,山贼汉子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与罗芷汀一亲芳泽,他不禁伸出长舌来一舔嘴唇,这又用手一擦,便眯着双眼直盯着罗芷汀问道:“小娘子,小爷看你姿色不错,要不要跟着大爷回山上去做夫人?要是你能伺候得小爷满意了,小爷保你这辈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你看怎么样?” 山贼汉子这话说得轻薄,一旁墨轩听得便是一声轻笑,只是现在拉山贼汉子眼里只有罗芷汀一人,所以倒是不曾察觉到墨轩这一声略带轻视的嗤笑。 “呸!” 不出墨轩所料,罗芷汀见山贼汉子竟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就立马啐了一声,又冲着那山贼汉子没好气地骂道:“就你这样子也想要我做你的夫人?真是白日做梦!” “嘿嘿嘿…” 被罗芷汀如此嘲讽,那山贼汉子也不见气恼,反而咧嘴一笑,这又说道:“今日小爷看上了你,这便是你的荣幸!此事已经轮不到小娘子你来说是与不是了,等小爷将你掳回了山上之后,到时候生米煮成了熟饭,小爷难道还怕你会逃了去?哈哈哈!” 说完一声大笑,山贼汉子也懒得再去与罗芷汀白费口舌,这就回首冲着那些山贼手下呼道:“小的们,将这些男人都杀了,女的与财物都带走!老子今日就要在山上与这小娘子完了大婚,这些东西正好算是老子的贺礼了!” “杀!” “杀!” 山贼汉子一声令下,那些山贼举着兵器一阵大喊,这就朝着一行人所在冲杀而来。 见此一幕,一行人骤然色变,看着那些山贼朝着自己所在冲来,众人还能清晰地看见那些山贼脸上的神情,满满全是兴奋与嗜杀之意,这些山贼当真敢朝着自己一行人出手,难道自己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这其中自然也是包括了罗芷汀,她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几句话,竟然会让自己这些人落得如此地步,早知如此的话,她当初就应该果断地留下那些箱子带着大家离去,这样也不会了触怒了这些山贼,还让大家落到现在这种大难临头的地步… 只是可惜…这世上并没有早知道… “怎么办!?” 看着那些山贼冲来,罗芷汀已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她的脑中赫然一片空白,整个人都给吓在了原地不知动弹,更别说还要让她想出什么法子来应对那些冲来地山贼。 但罗芷汀没了主意,并不代表此处之人也是如她一般,见着山贼已是动手,齐伯他不敢再犹豫半分,这就飞身一扑朝着那山贼汉子冲去,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山贼汉子一看便知是这些山贼的头儿,只要自己能够制住了这山贼汉子,也不怕其他山贼不会投鼠忌器! 心中打着如此算盘,齐伯已是冲到了那山贼汉子身前,那山贼汉子正值得意之时,所以此时齐伯靠近自己,他都还未曾反应过来。见着那山贼汉子如此轻敌,齐伯自然也是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于是便见着他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狠意,下一刻,但见齐伯双手作爪,宛如鹰爪锋利一般,这就直朝着那山贼汉子的面门抓去! “!!” 心中还道这些人已是给自己吓破了胆,可见着齐伯陡然出手,那山贼汉子顿时就给吓得一惊。 但齐伯双爪此时已是奔至自己面门之前,看着齐伯出手声势不凡,那双爪破空而来,爪势也是极快,山贼汉子看得真切,心知这齐伯武功定然不弱,所以他也不敢怠慢,这就立马一扬手中的鬼头大刀便朝着面前挡去,那齐伯要是还敢继续出爪过来,定是会被自己一刀给剁中了手腕! “哼!” 看着山贼汉子回神出招抵挡,那一刀挥动已是挡住了自己双爪的去势,齐伯只能不甘地怒哼一声,他也不多言,身形便擦着山贼汉子掠过,这又立即转身回来,双爪又在身前一个交错扑腾,这就直奔着山贼汉子的后心而去。 “老头儿的身手倒是不慢!” 防住了齐伯一招,山贼汉子口中大喝了一声,心中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自己刚才反应得及时,这才没有着了那老头儿的道,要是那一下被这老头儿给一爪扣中,山贼汉子也无法肯定自己现在是否还有命在… 可当山贼汉子回头看来之时,又见着齐伯朝着自己继续出手攻来,有着前车之鉴,山贼汉子也不去与齐伯硬碰,他见着齐伯仅是凭着一套爪法对战自己,便是再也不见使出其他的武功,看来这老头儿一身的功夫都在他那一双手上边。 如此想着,山贼汉子的心中已是有了应对之策,要知他可是有着兵器在手,那鬼头大刀有着劈石断金之威,自然是不必害怕这个老头儿的爪法。所以等到齐伯双爪又抓来之时,这山贼汉子想也不想,回身就是一刀横斩,只见那刀身劈去,其上闪着寒芒,大有将齐伯一刀两断地架势! “唰!” 下一刻一道破空之声传来,再一定睛看去,只见齐伯已是舍了爪势,竟是跃起了身形便从那把鬼头大刀之上飞过,看来齐伯心中也是知晓这敌长己短的优劣,所以他虽是躲过了山贼汉子的一刀,却是不肯与山贼汉子拉远了距离,反而还朝着山贼汉子欺身逼近,便是想要那山贼汉子的刀法施展不开、以不敌自己爪法。 看着自己一刀落空,反而被齐伯朝着自己逼近了过来,那山贼汉子也不见急躁,这就收刀回身,又朝着齐伯劈出一刀而去,可一刀过后,只见山贼汉子嘴角一动,竟是露出了一股冷冽笑意。 “死来!” 眼看着那一刀就要劈在了齐伯身上,而此时齐伯身形腾空,却是无法闪躲,这山贼汉子便是一声厉喝而出,面露更是露出了狂笑之色。 “不好!” 见着如此一幕,齐伯登时便暗呼一声,他不及多想,这就立马收手要躲,可其出爪之时用力已老,这一刀又哪有那般容易躲掉? “啊!?” 远处,罗芷汀看着齐伯就要被一刀劈中,不禁也是惊得尖叫出声,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而罗芷汀身旁,墨轩看着二人动手架势,彼此虽是只交手了数招而已,但墨轩早已看出,那齐伯已是落了下风,显然不是那山贼汉子的对手。不过饶是如此,见着齐伯此时遇险,极有丧命地可能,墨轩却仍是不见出手去救,只因那数十名山贼已是要冲到了近前,若是墨轩出手去救齐伯的话,罗芷汀他们这些人定然会落到那些山贼的手中。 “扑哧!” 下一刻,但闻一道利刃破肉之声传来,那齐伯身前一红,赫然是被那鬼头大刀给劈中正着,其面上露着痛苦之意,身形这就朝着一旁地上跌落而去。 “齐伯!?” 看着齐伯中刀负伤,罗芷汀不禁一呼,这就立马跳下了马,便朝着齐伯所在扑去。在来到了齐伯身边,见着齐伯面色苍白、气若游丝之后,罗芷汀心中伤悲,这又忍不住地落下了泪水。 “齐伯!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唬我啊!” 痛呼了一声,罗芷汀已是泪如雨下,她万万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地胡来,竟是会让齐伯为自己丢了性命… “小…小姐…” 看着自家小姐在自己面前痛哭不止,齐伯虚弱费力地吐了一声,但因为伤口处传来地疼痛难忍,齐伯后边的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出来。 “哼!” 这时,但听一声怒哼传来,罗芷汀抬首望去,便见那出声之人正是那山贼汉子。只见山贼汉子踱步来到近前处,便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将死的齐伯,其面上露出一丝不屑之色,这就说道:“老头儿就这点儿功夫,竟然也敢偷袭老子,真是找死!连老子一刀都挡不住,如此杀了你可真是便宜你了!” 闻声,齐伯不禁艰难地扭头看去,见着是山贼汉子过来,他身子一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奈何其伤势过重,所以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张口只是吐出了两口鲜血。 “齐伯!?” 看着齐伯吐血,罗芷汀这又惊呼出声。 如今齐伯身负重伤,或许已是命不久矣,但这山贼汉子还不肯放过齐伯,这又来出言嘲弄。听得山贼汉子这一番话,罗芷汀的心中已是生出了无尽地恨意,她只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但她知道自己不会武功,定然不是这山贼汉子的对手,所以她也不去与山贼汉子说些什么,只是朝着山贼汉子怒目瞪去,那眼神简直就能杀人! 对于齐伯,山贼汉子已是不作理会,他只是瞧见罗芷汀瞪着自己而来,也不显得慌张,反而轻笑了一声,这又朝着罗芷汀出言调戏说道:“小娘子何必这么看着小爷?小爷不过是杀了一个阻拦我们婚事之人而已,等小爷将你娶回了寨中,又过了那洞房花烛夜,到时你一定会天天缠着小爷不放的!哈哈哈!” 说完便是一阵仰面大笑,山贼汉子却是全然不知自己身后已是立着了一人… “对一名老者也能下去如此狠手,竟然还有心思发笑…也不知待会儿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第三百五十八章:赶尽杀绝 “什么人!?” 听得话音,山贼汉子猛然转身看来,便见到自己身后竟是立着一名身着黑衣的青年,此人正是墨轩! 见着墨轩靠近自己,却没有朝自己动手的意思,可山贼汉子心中也不敢掉以轻心,他这便横着鬼头大刀在身前,那刀刃之上的鲜血还又滴落在地上,后又浸入了泥土之中,但山贼汉子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冲着墨轩皱眉喝问道:“你又是何人?难道也想要多管闲事!?” 这话中满满全是威胁之意,山贼汉子才刚刚一刀重创了齐伯,他看墨轩年纪不大,以为墨轩的武功也不会高到哪里去,便一定会被自己这样给吓到。不想墨轩闻得山贼汉子所问,却是不见回答半字,他只是缓缓地从身后抽出了云麟剑来,两眼又深带愧疚地看着躺在地上渐渐流失生机的齐伯,其神色尽显沉重,也不知其心中到底作何想法… “墨公子…” 看着墨轩走进,罗芷汀轻唤了一声,这又更觉自己心中伤痛,便朝着墨轩大声哭喊道:“墨公子,都是这个人伤了齐伯,你可要为齐伯报仇啊!” 一语说完,罗芷汀这又哭得更为凄惨,直叫人见之不忍… 看着罗芷汀如此伤心地模样,墨轩也是于心不忍,他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落得如此地步,齐伯竟然会中了那山贼汉子一刀而重伤将死… 其实墨轩看着齐伯出招之后,心中已是知晓了齐伯的本事,在墨轩看来,齐伯他对上那山贼汉子应该不在话下,就算不能敌得过山贼汉子,也不至于会这么快就落败,因此墨轩才没有顾忌着齐伯,结果却眼看着齐伯重伤,墨轩再想要去救时已是迟了。 想着自己重伤昏迷,齐伯也曾经照看过自己一番,所以齐伯对墨轩也算是有着一番大恩情,眼下看着齐伯为那山贼汉子所伤,墨轩之心也是血肉做的,又怎么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罗姑娘放心,齐伯的仇…便让墨轩来替他报得!” 如此与罗芷汀说了一声后,墨轩便不再去看罗芷汀,他只是朝着那山贼汉子盯去,目光之中还闪过了一丝冷意,心中便已是对那些山贼生起了杀心。 见墨轩如此瞪着自己不放,那山贼汉子心中也是一紧,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是生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只感觉面前这个青年十分危险一般… 而此时,其他的山贼也冲到了近前处,便将罗芷汀一行人马给包围了起来,不肯叫一人走脱。看着自己手下已是将众人给围住,那山贼汉子的胆气这又逐渐大了起来,他环顾了一眼左右,见到自己这边人数足足有数十人之多,而墨轩只有一人而已,一会儿就是打了起来,难道墨轩他一个人会是自己这边的对手? 心中如此想着,山贼汉子这便更是不惧,他朝着墨轩嗤笑一声过去,又说道:“你小子竟然想要给那老头儿报仇?老子看你是想逞英雄想傻了,脑子都坏掉了!老子这边这么多人,你以为你有三头六臂么?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小子如何给那个老头儿报仇!” 骂咧了一声,山贼汉子也不打算给墨轩开口的机会,毕竟墨轩的到来,还是让自己的心里产生了一丝危险的感觉,所以为了避免意外横生,山贼汉子这就一抬鬼头大刀指着墨轩,又朝着他那些手下喊道:“先给老子剁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闻得了山贼汉子的号令,那一众山贼这就呼喝着直朝着墨轩扑来,在他们的眼中,墨轩不过只有一人,自己这边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墨轩哪有不身死此处的道理? 不想墨轩见着那山贼汉子叫人来取自己性命,他竟是立在原地动也不动,也不去理会那些冲着自己而来的山贼,其双眼只是紧紧地盯着那山贼汉子,口中便轻声吐道:“取你性命…何须三头六臂?不过只一剑尔!” 话音一落,墨轩便已是冲身而出,直朝着那山贼汉子便是一剑刺去! 而罗芷汀起初看着墨轩不动,她本还在为墨轩担心,唯恐墨轩不是那些山贼的对手,反而会丢了性命,落得与齐伯一般地下场。所以她喊出那一番话之后,罗芷汀的心中就已是生出了后悔之意,想自己只是为了一时的仇恨,却要墨轩不顾性命地去为齐伯报仇,要是墨轩也因此丧命的话,那自己又怎地对得起墨轩? 可看着墨轩一剑直指冲出之后,其身法之快,直让众人觉着眼前一晃,已是看不清墨轩的身形。见此一幕,这在场之人哪里还不曾明白过来,这墨轩的武功显然比那齐伯高了不止一筹,有他出手的话,说不定那些山贼还真不是墨轩的对手! “墨公子!” 见着墨轩竟有如此身手,罗芷汀更是惊喜地一呼,想不到墨轩重伤这才刚好,就能有这么厉害的功夫,看来齐伯的仇一定能够报得! 对于罗芷汀的呼唤,墨轩只是不理,此时他的眼中只有那山贼汉子一人,而其他朝着自己冲来地那些山贼,他们的身法在墨轩眼中看来实在是太慢,自己完全有着把握在那些山贼赶到之前,一剑将那为首的山贼汉子给杀了! 念及至此,墨轩手中的剑势这又陡然快了三分,但见那云麟剑悄无声息,只是朝着那山贼汉子颈间处刺去,便要一剑收了那山贼汉子的性命。 看着墨轩一个出手就有这般惊人声势,那山贼汉子登时就给吓了一跳,他甚至不用与墨轩交手,这山贼汉子就已是看出自己绝对不是墨轩的对手,若是被墨轩这一剑刺中,自己定然是必死无疑的下场。此时此刻,这山贼汉子才是明白了为何方才自己的心中会生起那么一股强烈的危机之感,原来果然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小子,而此时墨轩一剑。 可还不待那山贼汉子反应过来,他更是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墨轩的那一剑便已是送到,便贴着那山贼汉子的颈间掠过,只在他脖颈上边留下一道隐约可见的血线,随后墨轩的身形便与那山贼汉子擦肩而过,这就忽地停足立定,二人皆是再也不见动静… “呃…呃…” 想要开口说话,可那却是嗓子如何也发不出声来,山贼汉子只能感觉到喉头处一股暖流涌动,随后又是大口鲜血地呛出,再加上颈间不断淌出地鲜血,直将自己身上的衣襟染得血红。 瞪大着双目,满面全是不信与不甘,山贼汉子急忙丢了手中的鬼头大刀,这就一个劲地掐住自己的喉咙,想要捂住自己颈间的伤口,不再让那鲜血流出,但那伤口处的鲜血如何也止不住流,这又从山贼汉子的指缝之间渗透出来,落得山贼汉子的双手也是一片血红。 心知自己如此也是于事无补,山贼汉子这又回身瞪眼朝着墨轩看去,在见着墨轩仍是立定不动,都不曾转身看来之后,山贼汉子的面上这又露出无尽地悔恨之意,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并不打眼的小子,竟然会有如此可怖地身手,竟然只一剑就取了自己的性命… 可此时,山贼汉子心中想得再多也是无用了… “扑通!” 但闻一声闷响传来,那山贼汉子的生机渐渐地消失殆尽,其尸身这就摔倒在地伤,再也不复动弹,只是他的双眼还是大睁如斗,赫然一副死不瞑目地模样。 看着自己的头儿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了墨轩的手中,竟然连墨轩一剑都不能挡住,其他那些冲向墨轩的山贼皆是吓得立在了原处不敢上前,他们纷纷向着墨轩看去,目光之中尽显畏惧,唯恐自己一个轻举妄动,就会被墨轩给收去了性命… 毕竟墨轩方才那一剑实在是太快,快得众人都看不真切,这不只是那山贼汉子未能反应得过来,这些山贼他们同样是都不曾反应过来,可等到他们猛然惊觉之时,那山贼汉子早已是凉透了半边身子。 旋足回身,瞥了一眼那地上山贼汉子的尸身之后,墨轩却是面无神情,好似一条人命根本无足轻重一般。他只是瞥了一眼,这又看向远处的罗芷汀,便启齿说道:“罗姑娘,墨轩还记得欠了罗姑娘的救命之恩,既然罗姑娘想要看上一看墨轩的剑法,那墨轩今日就如了罗姑娘的这个心愿!” 说完,墨轩蓦地张目,又挽了一朵剑花,便扬剑直朝着前方冲去,那前边正是一大群山贼的所在,看着墨轩如此举动,他竟是想要以一人之力迎战这数十名山贼! “墨大哥当心啊!” 见到墨轩这又出手,到底不比之前只有那一个山贼,罗芷汀担心墨轩会有所闪失,这便不禁大呼一声地提醒。 但闻得罗芷汀呼声传来,墨轩却是不见吭声,此时他的眼中只有那些山贼而已,他们既然敢伤了齐伯的性命、害得罗芷汀伤心,那墨轩自然也不会去与他们讲什么情面,与其放任这些山贼离去,说不定这些山贼日后还会再去祸害其他的路人百姓,倒不如今日就将这些山贼全部剿杀在此处,那些天刀玄卫不曾顾及得了这些山贼,墨轩便打算来一出越俎代庖。 就这般,墨轩一人一剑冲入了人群之中,但见那剑影乱眼、风声不断,仅是这几息地功夫,墨轩就已是取走了数名山贼的性命,那些山贼见着墨轩厉害如斯,顿时就给墨轩杀得吓破了胆,于是他们纷纷逃命而去,生怕自己会给墨轩盯上,变成墨轩手中的下一个剑下亡魂。 但墨轩既然已是打定了主意要杀光这些山贼为齐伯报仇,此时又怎地会放着这些山贼逃走?他见到有些山贼已是逃得极远,这就立马弃了面前之人,后又轻功一展,便朝着那些逃得最远的山贼追去。待追到那些山贼身后,墨轩二话不说,便在那些山贼惊吓地目光之中,又一一地将那些山贼诛杀,这才回身过来,继续杀向那些还想要逃走的山贼。 如此一来,便又有十数人死在了墨轩的剑下,那些还活着的山贼见到墨轩如此心狠手辣,竟是打算一个人都不放过,其心中不禁想道,与其这般各自逃散,倒不如联手起来与墨轩拼上一拼,或许头儿之前所言倒是不错,这小子毕竟只有一人而已,又如何会是自己这边数十人的对手? 如此想罢,那些山贼也不啰嗦,这就朝着其他的同伴高声呼道:“都不要逃了!这个小子摆明了是想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倒不如联手起来杀了这个小子!只要杀了这个小子,那些人不是我们的对手,这些货物财宝还不是要落到我们的手中?” 闻得这名山贼所言,其他山贼这才恍然大悟,心想此言倒是极为有理,反正自己也是难逃一死,倒不如豁出性命去跟那小子拼了,自己这边有这么多人又何必怕他一人?要是能够杀了那个小子,自己还可以发上一笔大财,这买卖也是不亏! 一众山贼皆是这般想着,于是便也不再继续各自逃命,但见他们纷纷结伴朝着墨轩这边逼近,其两眼之中皆是露着贪婪地凶光,只打算将墨轩围杀在此,再共同去分了那些财物。 但这些山贼在墨轩的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就算他们联手起来,墨轩也是怡然不惧,又如何会停手半分? 只见那云麟剑在墨轩的手中不断地翻转,便好似真的舞剑一般,端的是说不出地好看,而随着每一剑地刺出与落下,云麟剑便会带走一名山贼的性命,直叫远处的罗芷汀几人都看得痴了,心道原来墨轩的武功竟然如此之强,他以一人对战数十名山贼都显得毫不费力,反被墨轩杀了近半的山贼! “墨大哥…竟然这么厉害…” 低语了一声,罗芷汀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齐伯都不是那些山贼的对手,但那些山贼却在墨轩的手下显得如此地不堪一击,这不禁让罗芷汀在欣喜之时,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疑惑,这便自语地问道:“墨大哥…他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罗芷汀的心中所思,墨轩仍是在不断地收割着那些山贼的性命,以《春秋剑法》之快,墨轩要对付这些山贼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这些山贼就算联手起来就是破绽百出,墨轩甚至都不屑使出《墨剑诀》来,因为这些山贼的攻势对自己丝毫造不成威胁。 可看着墨轩武功如此了得,自己这些人完全不是墨轩的对手之后,那些剩下的山贼心中顿时大急了起来,难道自己这边就只能坐以待毙、眼看着被墨轩将自己这些人给诛杀殆尽不成? 不用多想,这些山贼自然是不肯就此丧命,可他们根本不是墨轩的对手,那就要用什么办法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如此想来,一众山贼的目光不禁落到了罗芷汀一行人的身上,此时墨轩正追着山贼杀个不停,便让罗芷汀他们无人保护,要是自己能够将那些人给抓来作为要挟的话,说不定便能因此逼得墨轩停手、以换来自己活命的机会!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便是让一众山贼面前一亮,不只有一个山贼心中生出了这个想法,于是便见着那些山贼互视了一眼,这就纷纷点头,便听着有人大声呼道:“快把那些人给抓起来,否则我们都要被那个小子给杀光!” 这般提醒了一声,其他的山贼也是立马就明白过来,也不消旁人再提醒自己什么,这些山贼当即抛下墨轩不顾,便直朝着罗芷汀一行人冲去,只道要将他们给挟持起来,逼得墨轩停手就范! 见着山贼不顾自己,反而朝着罗芷汀他们出手,墨轩面色一沉,却是无可奈何,只能尽快地杀着山贼,这又运起了轻功朝着罗芷汀那边赶去。毕竟墨轩他只有一人而已,到底是分身乏术,而此处山贼足足还有二十人之多,墨轩就是杀得再快,也不见得能够替罗芷汀他们将山贼给挡下来。 “啊!” 而罗芷汀见到山贼气势汹汹地冲向自己这边,她顿时就给吓得面无人色起来,这又惊叫了一声,却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此时罗芷汀身旁只有几名家丁守卫而已,他们还只会一些拳脚武功,又怎么敌得过那些在刀口舔血的山贼?但这些山贼此刻已是将要冲到近前,罗芷汀还可以清晰地从这些山贼的眼中看到阵阵狠狞之意,难以想象自己要是落到了这些山贼的手中,又会是怎样地一番下场… “保护二小姐!” 眼看着山贼逼近,那些罗家的家丁虽是胆寒心怯,但他们却是不会抛弃了罗芷汀于不顾、只让自己逃命。就在山贼冲到一行人之前不过五丈之远的时候,但闻一声大喝响起,便见着那些家丁纷纷紧握了兵器,这就严阵以待地盯着那些山贼,其神色倒是尽显坚毅,只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家小姐落在了这些山贼的手上! 不过饶是这些家丁有着决心,但面对人数倍于自己的山贼之时,这些家丁的抵抗到底还是显得有些勉强。只见那些山贼冲杀到家丁面前,这就与家丁厮杀在了一处,而那些山贼的气势不弱,出刀之际往往是以命相搏,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重伤了面前的对手,这便已是稳稳地压住了众家丁一头。与那些山贼相比起来,这些家丁就显得孱弱了许多,何况家丁人数不及山贼众多,那些山贼这才仅是一阵冲杀之后,这些家丁就已是给那些山贼杀得溃不成军,便朝着后边败退而去… 看着自家的家丁也护不住自己的周全,反被那些山贼杀了好几人之后,罗芷汀于心不忍,却是不愿再见到这些家丁为了自己而葬送了性命。齐伯已是为自己受了重伤,要是再死上一些人的话,这结果是罗芷汀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快停下…快停下啊!” “你们不要再打了!” “我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一声又一声地哭喊过去,罗芷汀已是痛哭流涕,但她的呼声才刚刚出口,就立即被那厮杀惨叫之声给盖过,所以也无人理会着罗芷汀的呼喊。何况那些山贼也不会听她之言,他们害怕自己会死在墨轩的手下,这才不要命的与家丁厮杀,只道要抓得罗芷汀来作为人质,逼得墨轩束手就擒,又如何会这么轻易地就做了罢? 而山贼不停,这些家丁当然也是不能停下,他们这么拼命就是为了保住自家小姐的安全,眼下山贼已是杀红了眼,这些家丁哪里又敢停手… “二…小…小姐…” 躺倒在地上,齐伯此时仍是有得一口气在,他半阖着双眼看来,却是见到自家小姐正身处于险境之中,齐伯担心自家小姐会被那无眼刀剑给伤及了分毫,便一心盼着自家小姐尽快地离开此处,但此时的齐伯伤势极为严重,身子更是虚弱不已,他连吐出这几个字都是卯足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其说话的声音又如何能够大得起来? 没有听见齐伯的呼喊,罗芷汀只是一个劲地叫着四周的众人“停手”,但却是无人去理会于她。 可就在此时,齐伯竟是瞥见了自家小姐的身后,一名山贼正满面狞笑地朝着自家小姐步步逼近,而自家小姐是背对着那名山贼,她一点儿没有察觉不说,此处竟然也是无一人上前阻拦那名山贼,这叫齐伯看得怎能不心惊肉跳! 但见那名山贼来到罗芷汀的身后,这又悄然地举起了手中的大刀,便要朝着罗芷汀身后猛劈下去,在齐伯看来,这名山贼的一刀若是落实了,以自家小姐不曾习武的柔弱身子,定是要毙命在这刀下! “二小姐当心!” 不及多想,那地上的齐伯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但听他大喝了一声,这就立马地从地上冲起,又将罗芷汀朝着一旁推去。 可就是这么一番动作,连罗芷汀都不曾明白得过来,只等她再一看去之时,便见着齐伯正面上含笑地看着自己,却是将自己的身后完全地暴露在了那刀口之下… “齐伯!?” 看着眼前地一幕,罗芷汀哪里还不明白齐伯地用意?只见她大呼了一声,便要朝着齐伯扑去,只可惜在现在来说这一切都已是迟了… “扑哧!” 那大刀挥下,挟着一片刀影,卷起了一抹殷红如血… 第三百五十九章:山头曲声 “齐伯!!” 眼见着齐伯竟然为了救自己又再次负伤,那一刀劈下地力道何其之大,齐伯被这一刀砍在后背上,又哪里还能留得命在? “齐伯!” 呼喊一声,罗芷汀此时已是没得心思去多想什么,她这就飞身冲到了齐伯的身前,用柔弱地身子撑住了齐伯的伤躯,不肯让齐伯倒下。 “二…小…姐…” 身子前后各自中了一刀,那伤口之深竟可见骨!齐伯如今已是离死不远,但见他面如金纸,便费力地转头朝着罗芷汀看去,这又吐了三字出口,但下一刻,齐伯的口中竟是吐出了大口的鲜血出来! “齐伯!?” 见此一幕,罗芷汀顿时吓了一跳,就是被齐伯吐得满身鲜血也是不顾,只是冲着齐伯哭声喊道:“齐伯!齐伯你不要吓我,齐伯我不要你死…” 说完这话,罗芷汀便是泣不成声,齐伯为了救自己性命就要死在自己的面前,这又让罗芷汀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而远处,墨轩见到齐伯吐血,心中不禁也是万分难受,齐伯对自己可是有恩,自己没能护住了众人不说,反而还让齐伯挨上这一刀,这皆是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大意,才放着那些山贼靠近了众人,若是自己不曾杀红了眼,不去追赶那些逃走的山贼、只是守在众人之前的话,自然也就不会发生此事。 但眼下齐伯已是重伤将死,那些山贼却仍是不肯罢休,还在不断地朝着那些家丁出刀攻去,见着几名倒在血泊之中、就是至死也不得闭上双目的罗家家丁,他们都是为了保护自家小姐的安全才丧命在那些山贼的刀下,此时墨轩心中的杀意不禁更为浓盛,但见他怒目瞪向那些山贼,也没有丝毫犹豫,这就轻功一展地朝着一名最近的山贼便是一剑刺去,那山贼还未回神过来,这就被云麟剑给一击刺穿了胸口、一命呜呼了去… 如此杀了一人,墨轩却是无法平息自己心中的杀意,他这又挪转着身形朝着其他的山贼杀去,这些山贼本还在与那些家丁交手,此时突遇墨轩杀来,自然不是墨轩的敌手,这就纷纷地毙命在了墨轩的剑下。 便见剑影流转、分毫不作停歇,只是不断地落在那些山贼的身上… 人群之中,墨轩脚踏步法、手握云麟剑、使着那《春秋剑法》,一个接一个地收割着那些山贼的性命,只见那剑剑不曾落空,随着每一剑刺去,定然就会有一名山贼因此丧命倒下,扑倒在那早已被鲜血浸红的土地之上。 这些山贼,墨轩本是不想对他们赶尽杀绝,毕竟这些山贼曾经也是黎民百姓,他们或许是因为没得了饭吃,这才被逼无奈只能上山从贼。但此时此刻,墨轩的脑中早已是没了这些顾忌,要是这些山贼起初只是劫了一些财物便就此退去的话,墨轩可能还不会冲他们出手,可这些山贼竟然还敢了伤人性命,特别是重伤了齐伯之后,墨轩就决计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可言! 直等到最后一名山贼倒下,墨轩已是将这十数名山贼尽数杀光,也不过只是花了顷刻地功夫,但墨轩却是看也不看那满地的尸身血河,他只是朝着齐伯所在赶去,便想要查看一番齐伯的伤势。 来到齐伯的身前,罗芷汀正守着倒在地上的齐伯痛哭不止,看着齐伯那浑身是血地模样,俨然已是不活,墨轩缓步上前,却是不知该启齿说些什么… “墨…公…子…” 看到墨轩走上前来,齐伯此时倒是还留得最后一口气在,便见他看向墨轩,这又吃力地抬了抬手,便轻唤了一声,那呼声却是显然极为虚弱,若是不凑近一些根本听不真切。 “前辈…” 踱步上前,墨轩竟是屈膝跪倒在了齐伯的面前,只见墨轩的面上皆是愧疚痛责之情,他应了一声,但觉自己无颜面对齐伯。 看着墨轩如此模样,齐伯却是惨然一笑,这便吃力地说道:“墨公子…武艺高强…倒是老夫…眼拙了…” 方才墨轩提剑诛杀山贼地一幕,齐伯自然是看在了眼中,能够得墨轩出手,齐伯只道自家小姐定然没有性命之忧,这才彻底地放心下来,但对于墨轩没能来搭救自己一事,齐伯却是只字不提。 “前辈伤势如此之重,还是不要再多说话了!晚辈这就带前辈去找大夫治伤!” 没有去接齐伯的话,墨轩只是如此说道,说完墨轩这就要将齐伯给抬将起来。 “没…没用的…” 不想齐伯还不等墨轩抬起自己,这就摆了摆手地说道:“老夫的伤势…老夫…可是心知肚明…咳!咳咳…” 话未说完,齐伯便是一阵猛咳不止,竟又是咳出了大口的血来! “齐伯!?” 惊呼了一声,罗芷汀给吓得面色煞白,墨轩便急忙伸出几指点出,各自落在了齐伯身上几处穴道之上。待得这几指落下,齐伯的猛咳这才给堪堪止住,面色也是稍稍地好看了些许。 “齐伯,你感觉如何了?” 见着齐伯听了咳嗽,墨轩这又关切问道。 “呃…” 呻吟了一声,咽下了口中的血水,齐伯这才继续说道:“老夫…看墨公子的剑法…竟是出自青琼山…名门正派…二小姐…能有墨公子保护…老夫…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前辈说的哪里的话?晚辈这就带前辈去寻医求救!” 此时齐伯伤势过重,墨轩自是不会与齐伯多言什么,只听他如此说了一声之后,这便又要抬着齐伯起身。 可墨轩的双手才刚刚伸去,却是反被齐伯给一把抓住,但见齐伯红润着面色,这又微微坐起了身子,便与墨轩正色问道:“墨公子…老夫已是将死之人…墨公子也不必再与老夫费什么心了…只是老夫在临走之前…想与墨公子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墨公子一定要答应老夫!” 闻得齐伯此言,墨轩深叹了一口气,这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关于齐伯的伤势,墨轩乃是习武之人,自然是一眼便能看得出来,齐伯现在就好似那回光返照一样,估计等着这一口气过去,齐伯也就要撑不下去了… “前辈…” 应了一声,墨轩便朝着齐伯说道:“前辈还有什么话便说吧,只要晚辈能够办到,晚辈一定不会推辞!” 见着墨轩答应,齐伯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就说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老夫死后…便无人能护得二小姐回到罗家…所以老夫恳请墨公子…替老夫将二小姐安然无恙地送回罗家…如此老夫就是死也无憾了…” 说到最后,齐伯的声音这就微弱了下去,显然已是到了最后的关头。 见此一幕,墨轩想也不想便答应道:“前辈放心!墨轩一定会护送罗姑娘安全回到家中的!” 闻言,齐伯便是微微一笑,这又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便合上了双眼,好似沉睡了过去一般,不见丝毫地动静… “齐伯…齐伯?” 分明地感受得到齐伯的力气正在消失,不敢相信面前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老者就要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罗芷汀试着呼唤了两声过去,却是迟迟得不到齐伯的回答。 “齐伯!你不能死啊!我不许你死!” 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罗芷汀哭得凄惨,她只是一个劲地摇着齐伯的身子,希望齐伯能够睁眼醒来,但此事已然成了一种奢望… “小姐…小姐你不要这样子…” 罗芷汀身后,那丫鬟巧儿倒是未遭了山贼的毒手,只是她看着自家小姐此时地模样,心中便是不忍,这就来到了自家小姐身旁不住地劝道。 “不、我不!齐伯不会就这么死了的,我不信!” 对于巧儿的劝慰,罗芷汀却是不肯去听,她拼命地摇着头,紧抓着齐伯的尸身不放,如何也不肯松手。 但齐伯离世已是事实,这是谁人也无法改变得了的,所以见此一幕,墨轩也不愿见到罗芷汀因为齐伯之死而伤心过度,这也朝着罗芷汀劝说道:“罗姑娘,你看开一些!前辈他已经死了,你这样可不是前辈他希望看到的!” “墨大哥!” 听了墨轩所劝,罗芷汀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她哭喊了一声,便扑入了墨轩的怀中大哭,泪水也是止不住地落下。 被罗芷汀突如其来地抱住,墨轩倒是没有多想,此时罗芷汀正是伤心之时、需要旁人安慰,所以他便轻拍了拍罗芷汀,这又说道:“罗姑娘,前辈虽然去世了,但我也算是帮前辈报了大仇,罗姑娘还是不要太过伤心了…我们现在还是先选一处地方,将前辈与其他人的尸身给埋了,其他之事等这之后再说吧…” “嗯…” 齐伯离世,罗芷汀全然没了主意,所以墨轩这么说来,罗芷汀想也不想就给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此,墨轩便也不再多言,这就与其他不曾受得重伤的家丁,几人合力将齐伯等人的尸身给抬到了马上之上,一行人这又朝着前边行去… …… 春风和煦、晴空万里。 一行人寻到了一处山头,见着此处风光倒是不错,墨轩便提议将那些人的尸身给埋葬在此处。 凭着手头上的工具,墨轩与几名家丁挖了几处大坑出来,便将齐伯等人的尸身小心翼翼地抬放到了大坑之中,这又填土入坑,等到忙完了这些之后,此处山头之上便多出了几座显眼的土坟。 又寻来几块木头,墨轩凭着云麟剑削铁如泥,便将那些木头劈成了木板,又在其上刻下了齐伯几人的大名,并伫立在了坟头之前,于是齐伯几人的墓碑这也算是完成… 跪在齐伯的墓前,虽是天色大好,但罗芷汀此时的心绪却是十分地沉重,众人的眉宇之间也满是阴霾浓郁、挥之不去… 看着面前齐伯的墓碑,想不到昨日还与自己有说有笑的齐伯,今日便已是与自己阴阳两隔,这变故实在是来得太快,让罗芷汀都有些接受不来,所以她也不曾吭声一字,只是盯着齐伯的墓碑发呆,就连动弹一下也是不曾。 “小姐…” 看着自家小姐如此神情,那丫鬟巧儿的心里便是一阵担心,便见她来到了自家小姐的身后,又朝着自家小姐轻声唤去,想要再劝解一下自家小姐,但自家小姐就是不来理会自己,这也让巧儿心中的担忧更盛,唯恐自家小姐会一直这般沉闷下去… “小姐!齐伯他已经走了,你就不要再多想了…” “小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巧儿心里很担心小姐…” 不肯轻易作罢,巧儿这又不住地劝道,但罗芷汀对此却是置若罔闻一般,仍是跪坐在齐伯的坟前,丝毫没有反应。 见此如此,墨轩不禁便是一声长叹,虽说齐伯是死在那些山贼强人的手中,但说到底,齐伯的死多少都有着一些自己的原因在其中。不愿见到罗芷汀一直沉浸在齐伯离世之中无法自拔,墨轩这也来到了罗芷汀的身后,便出声劝道:“罗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罗姑娘节哀…” “墨大哥…” 听着墨轩出声,罗芷汀终是有了回应,便见她头也不回,两眼只是盯着齐伯的墓碑,这就轻言答道:“墨大哥,你不用劝我什么了…齐伯是为了救我而死,我只是在这里替齐伯守上一守,等着差不多了,我自然会起来的…” 闻言,墨轩也是放心了下来,虽说罗芷汀是齐伯乃是主仆的关系,但齐伯毕竟是罗芷汀的长辈,罗芷汀就是为齐伯做得这些,倒也能说得过去。 既然罗芷汀心中清楚,墨轩这也不打算再多劝罗芷汀什么,于是便说道:“罗姑娘放心,墨轩已是答应了前辈要送罗姑娘回到罗家,那墨轩一定会说到做到!既然罗姑娘现在还不想赶路,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上一等也好,等罗姑娘什么时候想启程上路了,再让人来知会墨轩一声就是了!” 说完,墨轩也就不再理会罗芷汀,这就去到了山头一旁盘膝打坐,只待罗芷汀想要上路时,便让人来叫他。 见此一幕,罗芷汀也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继续盯着齐伯的墓碑发呆了起来… 睁眼见着如此,墨轩不禁又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出声,只是闭目打坐。 对于齐伯之死,这与自己多少都有着些许关系,这也让墨轩心中有些自责起来,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墨轩这才会答应齐伯,将罗芷汀给安全送回到罗家之中。虽说墨轩之前已是答应了罗芷汀要去到罗家做客,但这毕竟只是口头上的答应,墨轩对此也是不甚在意,要是路上遇见了什么其他的事情,让自己不得不先行离开,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之事。 不过现在自己已是答应了齐伯,这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自然也是要言出必行,此乃爹从小便教会墨轩的道理,墨轩自然是要一心一意地送罗芷汀安然回到罗家去。只是从这秦州走官道去那灵州,定是要花上一些时日,所以墨轩倒也不会急于这一时,只等罗芷汀收拾好了心绪再上路也是不迟。 可就在墨轩静心打坐之时,却是忽闻一道悦耳地乐声传来,但闻那曲声悠扬连绵,其中却满是悲伤凄惨之意,好似是在叙说着一段悲惨的故事,只是不知这曲子是何人所作,竟能让人闻之神伤不已… 又听了一会儿,这乐声听起来像是吹奏而成,可仔细听去的话,却是笛非笛、箫非箫,也不知那乐声是出自于何种乐器?心中带着疑惑,墨轩已是息功睁眼看去,便见到那罗芷汀不知在何时已是站起了身来,正在齐伯的坟前捧着一只好似埙的乐器在吹奏着。 “果然是罗姑娘…” 心中如此道了一声,墨轩好似早就知晓了这些,他只是盯着罗芷汀的身影不放,脑袋也跟着那乐声韵律在轻轻颔首。 有关这乐声,墨轩早已非是第一次耳闻,便在那商船上边、墨轩还在房中静躺养伤之时,就已是在好几个夜晚之中听过了这一种乐声,只是当时墨轩还在养伤之际,便是不能随意动弹,这才没有机会出来一探究竟。 不过,当时墨轩还是在心中猜测了一番,那吹奏乐声之人应当便是罗芷汀无疑,只是墨轩一直没有与罗芷汀确认问起此事,直到今日亲眼一见,墨轩这才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这曲声倒是动听,若是被葱花前辈听了去,定是要收了罗姑娘为徒的…” 待得一曲渐尽,墨轩点头笑言了一声,其眼角目光却是瞥见罗芷汀已是收起了那乐器,似是不打算再继续吹奏下去… 见状,墨轩此时也是无心再打坐练什么功,只见他慢慢地站起了身来,又扫了扫自己衣摆上边的尘土,便朝着罗芷汀那边行去… “这曲声可是好听得很,想不到罗姑娘还能有得如此才艺!墨轩佩服!” 来到罗芷汀身后,墨轩轻语了一声过去… 第三百六十章:拜师学音 “墨大哥…” 闻得话声,罗芷汀回首看来,见着来人是墨轩之后,罗芷汀才神色微黯地答道:“我不过是胡乱吹的,倒是扰了墨大哥的清静…” 见此,墨轩则是轻笑着摇头说道:“墨轩虽是不甚通晓音律,不过墨轩认得一位前辈,可是这音律之中的大家。罗姑娘说自己只是胡乱吹的,但在墨轩听来,这曲声可是比那位前辈所奏出的乐声差不上多少,所以罗姑娘还是莫要与我再谦虚什么了…” 听得墨轩此言,罗芷汀却是不置可否,她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怔然地看着齐伯的墓碑,似是还沉浸在齐伯离世地伤痛之中。 见此,墨轩也不再去开口打扰,这便站在罗芷汀身后静立,也不见去吭声,待得许久之后,终是听得罗芷汀开口说道:“齐伯为救我而死,我却什么也不能为齐伯做,所以也只有像刚才那样,给齐伯吹上一曲,好让齐伯走得不带牵挂…” “从我记事开始,齐伯就已经在我罗家了,我与哥哥也是齐伯看着长大的,在我们眼里,齐伯就好像我们的爷爷一样,齐伯对我们也是极好,小时候我与哥哥闯了祸,爹娘要来处罚我们,齐伯也总是会与我和哥哥求情…” “听爹娘说,齐伯以前也是闯荡江湖的武林侠士,只是后来被人追杀,走投无路才逃到了我罗家,便被爹娘收留救了性命…” “不过因为被仇人追杀,齐伯他受了重伤,一直在家中养伤了许久才得以康复…只是那伤势虽然好了,但齐伯的身子却是因此留下了隐患,也让武功大不如前…要不是如此的话,齐伯他…他又怎么可能被那些山贼打伤,最后还…” 说到此处,罗芷汀心中这又不禁伤痛,便是落下了泪。而墨轩听得罗芷汀此言,也是面露恍然,这才明白了些什么… 也难怪齐伯会有那般身手,原来在齐伯的身上竟然有着这等过往,只是墨轩也不曾猜到的是,齐伯的身上竟然还留有旧伤,这才让齐伯身手不便、不是那山贼的对手,以至被那山贼给一刀所创,最后身死… 想着这些,墨轩心中的几处疑惑这也随之解开,当时见到齐伯与那山贼动手之时,墨轩就感觉齐伯的招式有着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只是那时候的墨轩并未往这方面去想,所以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而现在听罗芷汀说了这些,墨轩便也明白,看来是齐伯身上的旧患束缚了齐伯的手脚,让齐伯一身武功施展不开,要不然以齐伯的实力,便是再不济也不会那么快地就在那山贼手上落败。 但此时说得再多也是无用,齐伯早已是入了黄土,这人死不能复生,墨轩也只能希望罗芷汀能够尽早地走出这段伤痛,重新振作起来。至于墨轩,他已是帮齐伯报了仇,只需再将罗芷汀给送回罗家,也就对得起齐伯的临终所托了。 微微一叹,墨轩没有多言,他只是抬起头来眺望了一眼四周,见着这山头的四面八方皆是被青山环绕,那树林葱郁,还有不少飞鸟从林间飞起,这眼前的景色看起来也算是不错,他这便与罗芷汀说道:“罗姑娘,此处说不上是山清水秀,但也算是一处好地,齐伯死后能够葬身在此长眠,也算是落得一个好的归处了…” “嗯…” 轻应了一声,罗芷汀微微颔首,便朝着墨轩答道:“墨大哥,其实你不用多劝我什么的,我心里都知道,只是看着齐伯就这么死在我的面前,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才只好为齐伯吹奏上一曲,希望齐伯能够明白我的心意…” “你的心意,我想齐伯他已经是知道了。” 看着罗芷汀的双眼,墨轩极为肯定地说道。 闻言,罗芷汀便是莞尔一笑,这又说道:“墨大哥,我知道!我知道齐伯一定会知道我的!” 看着罗芷汀如此模样,墨轩不禁也是一笑,便道:“罗姑娘这样,墨轩也就放心了,看来罗姑娘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我现在已经好啦!” 罗芷汀摇了摇头地说着,又朝着远方马车走去,边走边又说道:“就让齐伯他们留在了这里吧,我们这就上路启程,等着回去了之后,我再让爹娘派人来将齐伯他们给接回去…” 见此,墨轩便也没再说些什么,既然罗芷汀想着要走,这也是墨轩想要看到的,索性这就陪着罗芷汀继续上路赶往灵州。 于是一行人马,这就浩浩荡荡地朝着北边行去,但比起之前,这一行人马之中却是少了许多身影,看起来直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地苦涩… …… 不过因为被那些山贼阻拦的缘故,让墨轩一行人的行程耽误了不少,他们又花了不少时间来挖坑葬了齐伯几人,以至于现在已是天黑了多时,但墨轩一行人还是未能赶到有人烟的地方,这无可奈何一下,墨轩只能决定让大家在这山野之中歇息,以待明日天明再继续赶路。 选好了过夜的地方,家丁又生起了篝火,这便烤热着随身携带的干粮与几人分食。至于罗芷汀,她可是从未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过过夜,此时看着四周皆是漆黑一片又死一般地沉静,除了那虫鸣之声便再也听不到其他动静,这多少都让罗芷汀心中有一些发慌,就害怕那黑暗之中会冲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伤害自己。 她到底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难,虽说因为墨轩在场的原因,只是有惊无险,但要说罗芷汀心中没有一点儿阴影却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好在墨轩此时还能陪在罗芷汀的身边,有着墨轩的保护,这才让罗芷汀心中稍稍地安心了下来,不再似之前那般害怕。 也幸好当时赶路之时,齐伯有着先见之明的为罗芷汀准备了一辆舒适地马车,虽然一路过来罗芷汀都是乘马与墨轩同行,只是因为这样一来说话也是方便,但此时要罗芷汀露宿在野外怕是不能,那马车便正好给了罗芷汀这位富家小姐一个容身之处,里边虽说不上有多么地宽敞,不过只是让罗芷汀在里边歇息上一夜却是足够了。 而墨轩,他则是选在马车之旁找了一颗大树底下便当作歇息之处,这大树底下离得马车颇近,可是给墨轩一个靠身的地方,万一夜里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墨轩也能在第一时间赶到马车之旁保护着罗芷汀的安危,倒也是一举两得了。 等到众人都吃过了干粮之后,这就各自尽早地歇下,只等着明日天明之后这又继续上路。但依靠在大树之下,墨轩仰头望着天上的繁星,却是久久都无法入眠,赫然一副有着心事地模样… “墨大哥…” 忽闻一声轻唤传来,墨轩起初尚未察觉,但那声音又传了两声过来,这才让墨轩从出神之中惊醒。 “嗯?” 墨轩咦声侧首看去,便是见到罗芷汀出了那马车,这就朝着自己这边走来。见此一幕,墨轩有些微愣,这就抬头看了看天色,见着现在已是将近了子时,他便与罗芷汀问道:“夜都深了,罗姑娘还没有睡下呢?” 没有回答,罗芷汀只是踱步来到了墨轩的身旁,也蹲到了那颗大树之下,便用一双小手托着脑袋看着天空,这才柔声答道:“我睡不下,就想出来看一看…” 说着一顿,罗芷汀朝着墨轩看来,一双美目在夜色之下闪着星光一样地光芒,便问道:“墨大哥你也不是还没睡么?” “我也是睡不着…” 答了一声,墨轩伸出双手枕着后脑,朝着天上望去,便答道:“心里有一些心事,暂时还睡不下…” “墨大哥有心事?” 问了一声,罗芷汀面上不禁带着好奇,这又追问道:“墨大哥有什么心事?能说给我听听么?” “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被罗芷汀问起,墨轩却是摇头说着,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见状,罗芷汀便是一阵沮丧,只好噘着小嘴地嘟囔道:“哦…那好吧…” 这话说完,她又伸手捻起了一根树枝,就在身前的地上开始划着小圈,但仅是如此一会儿之后就觉得煞是无聊,罗芷汀扔了手中的树枝,又看向墨轩问道:“墨大哥,你有心事不方便告诉我,我也不想看着你闷闷不乐地样子,不如我来给你吹一段曲子听吧?” “哦?” 听得罗芷汀这话,墨轩疑了一声看来,便见罗芷汀已是从腰间小袋之中取出了那只小埙,这就搁在唇前轻吹了起来。 “呜…” 下一刻,便听那曲声飘出,旋律却是与白日里罗芷汀吹奏的那一曲截然不同,但闻这一段曲声轻扬,却是叫人听得舒心无比,竟是要将心中地那些不快之事给尽数抛却在脑后,只留得灵台一片空明。 而曲声飘过了山野之间,就在这夜幕之中传得极远,在那马车之旁,几名罗家的家丁与丫鬟巧儿仍是睡得香甜,丝毫没有被这曲声给吵醒的意思,好似还因为在睡梦之中听了这曲声的缘故,几人本是阴郁的面上,这又隐隐地露出了一丝笑意出来。 至于那树丛之中,不绝的虫鸣之声在此时都好似彻底地静了下去,在这整个夜空之中,只有这一段曲声在不断地回荡着,让人不忍心去将其打破… 看着面前之人,正认真地吹奏着曲音,墨轩也已是忘记了方才心中之事,他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面前之人,听着她为自己吹奏的这一段曲乐,如此深深地沉浸于其中… 但罗芷汀却是不曾察觉墨轩正这么直直地盯着自己不放,她只是一心一意地吹奏着,等到良久之后,那一曲落尽,罗芷汀这才取开小埙看向墨轩,便是问道:“墨大哥,你现在觉得如何?” “呃…哦!” 闻得这话,墨轩这才猛然惊觉,于是急忙应了一声,这又说道:“罗姑娘这一曲果真是解忧,墨轩已是好了许多了!” “嘻嘻…” 嬉笑一声,那一对美目都给弯成了月牙儿,便听罗芷汀说道:“只要墨大哥觉得有用就好!要是墨大哥喜欢听的话,我以后日日都可以吹给墨大哥来听!” “这倒不用!” 罗芷汀这么说来,墨轩却是无福消受,只得连忙推辞着说道:“能偶尔听罗姑娘吹奏一区就已经很好了,墨轩可是当不起罗姑娘这样…” “我不要紧的!” 罗芷汀大呼了一声,这又略带委屈地说道:“比起大家做的那些,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要是墨大哥这都不让我做的话,我都不知道我能干什么了…” 听得罗芷汀此言,墨轩这才明白了罗芷汀的意图,原来她只是想为大家做一些事情、以显得自己并不是那么无用而已。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罗芷汀的意图,或许刚才说的那一番话都伤到了罗芷汀的内心,墨轩连忙带着歉意地说道:“罗姑娘你误会了,墨轩不是那个意思!” 不想对于墨轩的道歉,罗芷汀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这又盯着自己手里的小埙,便自顾自地说道:“这只小埙,其实是爷爷留给我的,而我吹的那些曲子,也都是爷爷教会我的,只是爷爷教会了我这些之后,就因病离世了…爷爷他走的时候,我还太小了不记事,但爷爷离世时地情形,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爷爷和齐伯一样也是希望我能好好地活下去,所以看着齐伯,就让我想到了爷爷…” “我只是想力所能及地为大家做一些事情而已,要是墨大哥觉得我这样不好的话,那我以后不再这样就是了…” 话音一落,罗芷汀的脑袋已是埋得极低,可她也不见抬头,却是发来了一声微弱地啜泣之声,直听得墨轩心头一紧,知道自己可是闯了大祸! 罗芷汀竟然是哭了出来,而且还因此想到了齐伯,这顿时便让墨轩觉得手足无措,要是罗芷汀哭得不停,墨轩可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劝得罗芷汀不哭… “罗姑娘,墨轩不是那个意思!” 急忙又呼了一声,此时的墨轩已是顾不得太多,他就怕罗芷汀会哭得伤心停不下来,便想也不想就大声地说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其实墨轩很喜欢那些曲子,要是罗姑娘不觉得麻烦的话,墨轩还想请罗姑娘教一教我…” “真的!?” 闻声抬头看来,罗芷汀惊喜地一问,却是没想到墨轩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而且墨轩竟然还要自己教他吹奏那些曲子,且不管墨轩这话到底是不是真心,但罗芷汀听了这话就已经极为地开心了。 “呃…” 哑然失声,见自己一时口快竟会说出这些话来,墨轩顿时便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但看着罗芷汀那看向自己的希冀眼神,墨轩倒也不好矢口否认了什么,这便索性一错到底地答道:“当然是真的!我倒是怕罗姑娘不肯教我,这些东西墨轩可是从未碰过…” 听墨轩这么说来,罗芷汀却是抱臂沉思,待得过了片刻,她这才像是考虑了很久地说道:“想要我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墨大哥,你想要我教你吹埙,你总得叫我一声师父才行吧?” 看着罗芷汀如此当真地模样,墨轩心中一阵哭笑不得,却是不去点破了,他这就与罗芷汀行了一礼地呼道:“墨轩见过小师父!” “嘻嘻!” 咧嘴笑了一声,其实师父不师父的,都是罗芷汀说的玩笑之言而已,但她看着墨轩答应了自己,更是还称呼自己为“小师父”,这便让罗芷汀心里觉得十分地开心,她这就将那小埙递到了墨轩的面前,又说道:“其实学吹埙很简单的!墨大哥,这就是爷爷留给我的小埙,你好好看看,我等会儿再教你手法,就是用手指按住那些小孔再吹气,就能吹出不同的音律来了!” “哦…哦!” 通红着脸应道,墨轩手捧着那只小埙,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要学吹埙一事,不过是他用来哄罗芷汀的借口而已,但罗芷汀对此竟是信以为真,还迫不及待地这就开始要教会自己,所以对于罗芷汀的指点,墨轩则是捧着小埙不知该怎么下手,模样倒是显得说不出去地笨拙滑稽。 可罗芷汀对此却是不以为意,她还道墨轩这是第一次学着吹奏小埙,如此不知所措地模样倒也是在常理之中,她心想自己小时候跟着爷爷学的模样,可不比墨轩现在好得到哪里去,所以罗芷汀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只是认真负责地教着墨轩不同音律的各种手法。 墨轩见着罗芷汀教自己教得极为认真地模样,他看得呆了,便是渐渐地沉入了其中。但因为墨轩一直不见动地缘故,罗芷汀还道是墨轩初识小埙、唯恐出错,这就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说给墨轩去听,而墨轩听多了罗芷汀之言,其手指这就下意识地跟着去照做,不想在如此鬼使神差之下,墨轩竟然还真给做对了几个手法动作,也让罗芷汀有些略微地满意,毕竟一个初学之人能够做得如此也算是不错了。 看着墨轩在自己面前拨弄了半晌,终是“学”会了这么几个简单地动作,罗芷汀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待擦去了额上的细汗之后,这又继续认真详细的与墨轩讲说起其他的手法来,只盼着墨轩能够尽早“学”会了这些。 如此便是过去了许久,就连二人也不曾发觉此时已是到了半夜极深,等到罗芷汀又给墨轩讲了好几遍之后,兴许终是说得累了,只见罗芷汀瘫坐在了地上,这就喘着气地与墨轩说道:“墨大哥,都学了这么久,我看你应该也学得差不多了,不如你现在就来试上一试,我这就听你吹上一段,要是有不对的地方我再给你指出来?” “嗯…” 莫名其妙地应声点了点头,墨轩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答应,这便让他微微一怔。但下一刻,那小埙已是被自己的双手捧着送来,这就要送到了自己近前… 第三百六十一章:林中来人 “呜…呜…” 简短地三两个音符响起,却是十分之刺耳,似曲不成曲,跟罗芷汀方才吹奏地曲子比起来可是云泥之别,直让墨轩羞愧得不敢再继续吹奏下去,看来这音律一艺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学会的。 但罗芷汀听着墨轩吹出了声来,却是满面笑意地说道:“对对!就是这样,只要按着音律来吹,到时候就能吹奏出一段完整的曲子了!” “嗯…嗯…” 憋红着双脸应了两声,墨轩也不见接话。见状,罗芷汀这就一把取回了那只小埙,这又用小手捏住,便给墨轩说道:“墨大哥你看,就是像我这样…” 说完,罗芷汀凑近了小埙,这就要开始给墨轩示范,但就在那小埙快要挨到罗芷汀的小唇之时,却是被罗芷汀给生生地顿着,也不见她吭声,她只是保持着那一副动作,这就好似僵在了原处,却是不知为何… “罗姑娘?” 看着罗芷汀不动,墨轩不明就里,于是唤了一声过去,可罗芷汀却是立马背对着自己转身过去,也不开口说话。 见此一幕,墨轩不禁有些心急,于是又问道:“罗姑娘,可是墨轩说错了什么?” 话音一落,墨轩抬足向前,便要朝着罗芷汀走去。 “墨大哥你别过来!” 可还不等墨轩一步踏出,罗芷汀头也不回就是一呼传来,直让墨轩的身子定在了原处。 “罗姑娘,你到底怎么了?” 不明白罗芷汀为何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墨轩便是如此问去。 “我…我没怎么…” 背对着墨轩,罗芷汀细不可闻地答了一声,只是墨轩看不到的是,罗芷汀的双颊已是飞上了两片红云,直显得煞是娇羞,也幸好此时是在这夜色之中看得并不清楚,不然罗芷汀都觉得自己要没脸去见人了。 就在方才,墨轩吹了两声之后,罗芷汀接来这埙又要再吹,却是忽地想起墨轩之前可是才刚刚吹过,自己此时再去吹埙的画,岂不是… 心中如此想来,罗芷汀才会露出这般娇羞无比地模样,但她却是不敢将这事告诉了墨轩,唯恐墨轩会多想了什么。 “罗姑娘,你真的没事儿?” 听得罗芷汀说来,墨轩却是有些不信,于是他这又问了一声。 “嗯…嗯!” 赶紧地平复好了自己心中的情绪,罗芷汀这才转身过来看向墨轩,便说道:“墨大哥,我…我现在就要吹埙了…你…你可听好了…” 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声,罗芷汀的脑中又想起了那羞人的念头,但随后又给她强压了下去,便见罗芷汀深埋着螓首,又听着自己手中的小埙,待得犹豫了许久,这才将那小埙搁在了唇前,又轻声地吹奏了起来… 一曲传出,只是一段极为简单的曲子,倒是适合墨轩这种初识音律之人去吹奏,不过就是这一段极为简单的曲子,却是让罗芷汀心中一阵心猿意马,她的目光瞟向了别处,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就连那曲声渐渐地平息了下去,罗芷汀也不见有所察觉。 “嗯?” 本是是仔细地记着那曲子,可听着曲声停了下来,墨轩不禁轻咦了一声,这又朝着罗芷汀看去,便见到罗芷汀正盯着身旁的空处发呆,这直让墨轩觉得奇怪。 “罗姑娘…罗姑娘?” 冲着罗芷汀唤了两声,但罗芷汀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也不回答,墨轩便朝着罗芷汀走去,待来到了罗芷汀的面前,他又伸手在罗芷汀的双眼之前晃了一晃,这才将魂游天外的罗芷汀给叫醒过来。 “罗姑娘,你…当真没事儿么?” 放不下地又问了一声,墨轩心中担心着罗芷汀此刻还沉浸在齐伯离世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却是不知罗芷汀此时心中正是在惦记着自己… “我…我没事儿…我当然没事儿啦!” 赶忙故作镇定地答着,罗芷汀不敢让墨轩看着自己,这又转身过去,只留得一边侧容。 “哦!没事儿就好…” 见着如此,墨轩才稍稍地放心了些许,他也不再去追问什么,便是望向天上、不言不语。 “墨大哥…” 墨轩不再出声,罗芷汀这又忍不住地朝墨轩看来,她轻呼了一声,等墨轩转头看来之后,罗芷汀又一阵扭捏地说道:“墨大哥,那埙…今日便教到了这里吧…等着日后墨大哥有空闲的时候,我再来教墨大哥…” 闻言,墨轩一笑答道:“如此也好。” “嗯…” 也不知再说些什么,罗芷汀一双小手只是死力地握着那只小埙,连小手都给捏得通红,而她两眼则是盯着自己那双脚尖儿,如何也不敢朝着身旁看去,就怕自己的目光会与墨轩对上。 不曾察觉到罗芷汀地异样,墨轩望着天上的繁星闪烁,这又伸了一个懒腰,便一呼地说道:“好久都没有像今夜这样看天上的星星了,还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与爹娘看那天上的星星…” “星星?” 闻声一咦,罗芷汀这也朝着天上看去,在见着那满天地繁星之后,却是觉得并没有什么吸引自己的地方,罗芷汀不禁蹙眉地问道:“那些星星又什么好看的?一个一个都是一个样子,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这可不是!” 听得罗芷汀之言,墨轩却是否认地答了一声,又指着天上星星说道:“其实天上的星星每一个都不一样,它们都有着自己的名字,只是你还没有去记住它们而已…” 说着,墨轩便要打算说些什么,但下一刻墨轩这又忽地顿住,也不见再继续出声,他只是看着面前的罗芷汀,见罗芷汀还在疑惑地盯着天上的那些星星,于是他也没有继续说出后边的那些话来。 “天上的星星都有名字,这个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不明白墨轩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罗芷汀这就有些好奇地问道:“那墨大哥,你可以跟我说一说那些星星都叫什么名字吗?” 说完,罗芷汀便抬手朝着天上一颗最亮的星星指去,只等着墨轩告诉自己那一颗星星的名字。 “啊!你要问那个星星的名字啊!?” 呼了一声,墨轩却是答不上来,但他急中生智一番,便是信口胡说地答道:“罗姑娘,其实这些星星与我小时候看到的星星不一样,所以我也叫不出那些星星是什么名字来,要是罗姑娘非要知道的话,倒不如自己给那些星星编一个名字,这样一来等罗姑娘下次再去看它们时,自然也就认得出来了!” “这样啊…” 见着墨轩答不上来,罗芷汀这便有些小小地失望,但她本就对这些事物兴趣不大,索性也没有去给那些星星编什么名字。 看着罗芷汀并不感什么兴趣地样子,墨轩这才放心了下来,他本是想要告诉罗芷汀那些天上的星星其实是去世之人变成的,而星星挂在天上,便是那些去世的人正在陪伴着地上的亲人,但他担心自己这一番话说出之后,又会让罗芷汀想起了齐伯来,所以这才没有将这些话给说出了口去。 不过好在罗芷汀并没有追问自己什么,这倒也让墨轩能够圆得了场,心中如此想着,墨轩这又朝着天上看去,却是忽地瞧见那天上挨在一起的两颗星星竟是对自己“眨了眨眼”一般。 “这…” 轻声一唤,墨轩也不知是为何,他看到那两颗星星朝着自己闪烁,脑中竟是忽地想到了自己的爹娘,难道那两颗星星便是爹娘再与自己说话? 无法确定,墨轩眨眼甩了甩头,这又朝着那两颗星星看去,可自从那一下闪烁之后,那两颗星星的光芒这便黯淡了些许,便是再也没有冲着自己“眨眼”。 “或许…只是我多想了而已?” 心中自问了一声,墨轩也只能将这个念头给作罢,毕竟爹娘已是离世了多年,它们化作的星星还在不在那天上都是两说之事。不过如此想来,墨轩这又想到了自己重伤之时,那一个让自己身临其境的梦境,直让墨轩到现在都无法忘怀,特别是自己在梦境之中竟然还见到了自己思念了多年的爹娘,那一场梦做来,便算是圆了墨轩这十数年来的心愿。 自醒来之后,墨轩有时候也在问着自己,要是自己当时没有做那么一个梦,自己现在到底有没有可能从重伤昏迷之中醒来? 或许自己当时不梦到那些的话,此时只怕也早就跟着爹娘而去了吧… “爹…娘…” 看着那两颗星星,虽然墨轩自己也不知道那两颗星星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爹娘,但墨轩还是冲着那两颗星星轻声地说道:“爹…娘…谢谢你们保佑着孩儿度过了难关,谢谢你们一直在天上陪伴着孩儿,孩儿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只是这般说了一声,墨轩便没有多言,这就直直地看着那两颗星星,丝毫也不舍得将自己的目光给转移开来。 “墨大哥,你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呢?” 一旁,罗芷汀听着墨轩好似在自言自语,至于到底说了些什么,罗芷汀也没有听清楚,她这就朝着墨轩问道。 “哦!没什么…” 被罗芷汀给叫醒,墨轩看了过去,又一笑答道:“不过是些小事而已,也没什么好说的…” “哦…” 见墨轩又没有告诉自己的意思,罗芷汀便是有些失望,她应了一声,这又觉着一阵困意袭来,还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嗯…” 睡意弥漫,罗芷汀已是觉得自己的双眼都有些睁不开了,于是她便同墨轩说道:“墨大哥,我去歇息了,你也不要弄到太晚,还是早些歇息的好,明日还要继续上路呢!” 说完这话,罗芷汀朝着那马车走去,这就钻到了马车之中睡下。 看着罗芷汀离去,墨轩也没有留她,罗芷汀此时正是需要好生休息,自然是能多睡一会儿便是一会儿了。 一人已走,留得墨轩一人在此也是无趣,墨轩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他方才只是心中有事才不曾入眠,此时听得了罗芷汀给自己吹奏了一曲,墨轩的心绪倒是安定了下来,他这又来到了那颗大树之下,便打算试着睡去。 可谁知墨轩刚来到树下还不曾坐着,其心神一动,只感觉一旁的树林之中像是有人在追逐,这不禁让墨轩心神一惊,似这等荒山野岭之处,又怎地会有人来,难不成是白日里杀的那些山贼的同伙赶来报仇了不成? 无法确定,墨轩却是不会听之任之,他也没有去叫醒那些罗家的家丁,毕竟此处可是在深山之中,要是惊扰了他们,又被那来人一冲,到时候走散了可是不好,所以墨轩只打算自己一人前去查看一番,要是真是那些山贼的同伙赶来,墨轩自信还是能够抵挡上一阵,到时候再大声呼喊叫醒众人,让他们护着罗芷汀离开此处就是。 打定了主意,墨轩也不犹豫,这就朝着动静传来的方向悄悄摸去,待来到一处密林之间,赫然可闻那脚步动静越来越大,而且听起来人数还不止一个,这直让墨轩心中地猜想越发地肯定起来。 “看来还真是那些山贼,竟然还敢跟着我们过来,倒是阴魂不散!” 心道了一声,墨轩不动声色,这又朝着前边摸近了一些,便来到了一棵大树之下,墨轩看着大树颇高,这便纵身跃上了那大树树枝,以让自己的视野能够更为开阔一些。 “沙沙沙!” 下一刻,但闻一阵摩挲之声传来,墨轩直听得眉头一挑,两眼便凭着月色、直朝着那动静传来之处看去,正见那里一团树丛摇晃不止,随后就跳出了几道人影,看起身手倒是不俗。 “来了!” 心中呼了一声,墨轩双目一睁,只道要看个仔细,但此处乃是在密林之中,那月色从天上照下也是不多,虽说墨轩乃是习武之人,但也难以看清那几人的面目模样,只能依稀看得一个大概,那几人好似是武林中人的打扮,手上更是还提着兵刃,却是无法确定这几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见此,墨轩倒也不会去打草惊蛇,这几人虽是来到了此处,但距离众人歇下的地方还是有着一段距离,所以墨轩便也不急着跳出去与这来人动手,只待藏在暗处静观其变再说。 而那几道人影跳出了树丛之后,这就急忙朝着身后看去,见到身后并无动静之后,这几人才各自松了一口大气,便听一人沉声说道:“还好,那人没有追来,我们可以喘一口气,等会儿再离开这里!” 那人说完,另一人却是叫惨着呼道:“你们还能跑得动?老子可是跑不动了!要跑你们自己去跑,老子先多歇息一会儿再说!” 这人说话声音之大,墨轩就是离得几人足有十来丈远都是听得清清楚楚,而其他几人见这人说话竟然说得这么大声,皆是面色大惊,又闻一人冲着这人骂道:“你声音小些!难道你想将那人招来!?” “我告诉你,你要是招来了那人,我们几个可是谁也别想活命!你莫不是忘了大哥是如何死在那人的剑下的!?” 另外一人又接话骂咧了一声,但几人不查的是他们说话的声音终究还是大了起来,也让墨轩听得个明白。 “原来这些人不是山贼,而是被人追杀到了这里…” 心道了一声,墨轩也算是放心了下来,只要这些人不是山贼便是好说,听这些人如此说来,想必他们也不会一直停留在此处,估计着马上就会离开,倒是不用担心他们会发现了罗芷汀一行人,甚至去打罗芷汀他们的主意。 但随后,墨轩心中这又升起了疑惑,便听他低声地念道:“可这些又是什么身份?他们又怎么会被人追杀到这里来?” 心中不解,但墨轩也不会冒然现身,他仍是将身形藏匿在这大树之上,以防止那些人会发现了自己。 但下一刻,远处忽地传来了一道话声,让墨轩听得微愣,那些人闻声却是面色大变,在这月色照耀之下更是显得惨白如霜! “被你们逃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能逃到何处去?原来你们竟在这里!” 一语落尽,便听着一道风声传来,墨轩循着话声翘首望去,只见远处天边一道身影施展着轻功翩然跃来,乍一看去,那来人的身形竟是让墨轩觉得有几分眼熟,只是墨轩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 “这人又是谁?” 带着心中疑惑,墨轩这便仔细盯去,只见那来人落到了那几人不远之处,这就站定了身形,其手中剑光一闪,已是拔剑在手,这又指着那几人喝道:“我劝你们也不用再逃了,你们几个作恶多端,应当有此一报,我这就送你们几人去见你们那大哥!” 话一说完,那来人一剑刺出便朝着那几人冲去,竟是就要大打出手起来,半点也不给那些人开口说话的机会! 第三百六十二章:追杀搏命 “当心!” 见着那人突然发难地举剑冲来,这边几人看得顿时大惊,于是便听着有人张口一声大喝,几人这就各自分散开来,以让那人无从下手、顾此失彼。 “哼”见着几人分开,那人却是一声冷哼,这几人的武功本就不如他,此时几人还分散开来,岂不是给他以各个击破的机会? 如此想着,那人便是更加不可能留手,只见他手中长剑一转,那长剑便直奔着最近一人刺去,在月色照耀之下,那剑刃之上的寒芒更盛,直叫人看了一眼便觉得双目生疼、无法直视。 被寒芒刺得晃眼,所以那人一剑刺来,这人竟是下意识地偏过了脑袋没有去看,等他心中猛然醒悟再看来之时,那人的一剑已是刺入了自己的心窝之中,立马一股钻心地疼痛传来,这人连痛呼一声都来不及呼出,这就倒地一命呜呼了去… “老五!?” 看着这人毙命,其余几人皆是大惊失色地呼了一声,他们再看向那人的眼神也是变得极为仇恨,只恨不得与那人拼命一搏! 要知他们兄弟几人结拜,便是相依为命,几人的武功虽然说不上高强,但联手起来在这武林之中也少有人敢得罪了他们。可现如今,先是大哥死在了那人的手中,此时最小的五弟竟然也是丧命在了那人的剑下,这叫其余三人的怒火如何能够平息得下? “老子跟你拼了!” 五弟的尸身已是倒下,还是一副死不瞑目地模样,便听着一人兀地大喝了一声,这就扬起了手中的兵器朝着那人冲杀过来,赫然是要与那人不死不休! “不自量力!” 见着这人冲来,那人轻道了一声,于是手腕一振之下,便从身前那尸体之中拔出了自己的长剑,这又斜眼朝着冲来的这人看去,双目之中却满是冰冷杀意。 随后长剑一转,这又被提在了身前一指,那人看着远处冲来之人,便是说道:“你们五人危害武林已久,此次正好被我下山撞见,怎么能轻易饶了你们的性命?” 一语道来,冲来之人已是到了近前,那人也不多言,这就挺剑相迎过去,二人下一刻便斗作了一处,一时之间竟也不分上下,只见那两道兵刃相撞,这就爆出了阵阵火花,直将二人的面容都给映得清晰,远处的墨轩也是看得一个正着。 “叶子!?” 待看清了二人的面容,其中一人地模样墨轩自问认不出来,但那使剑之人的容貌却是被墨轩瞧得清楚,他这就不禁惊呼了一声,却是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使剑之人的容貌竟是与叶子一模一样,若非方才那一刻火光闪烁,墨轩自然是认不出来。 “叶子他为何会来这里?他的重刀无锋呢?” 心中自问一声,墨轩也是不解,但墨轩也无心去多想什么,那叶子此时可是正在与人交手,墨轩身为叶子的好友,定然是没有作壁上观的道理。于是墨轩这就要朝着叶子那边赶去援手,谁知他这才方一动弹,便是感觉体内传来一股剧痛之感,直让墨轩无法忍受,更是险些让墨轩跌落了树下去! “这是!?” 心中惊呼了一声,墨轩遂即就明白了过来,这股剧痛定是因为自己重伤未愈,白日里又强行运功杀了那些山贼,这才导致了伤势复发,只是当时墨轩没有去顾及得太多,而且与那些山贼交手之时,墨轩的伤势也没有发作,所以墨轩自己也没有去在意什么,不想这伤势竟是在现在发作了起来。 “呃…呃…” 忍着剧痛,墨轩不住地传出痛苦地呻吟,好在墨轩此处离得那几人尚远,而墨轩又忍着痛楚没有大呼出声来,那几人这才没有听到墨轩这边的动静。 不过墨轩此时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那股剧痛之感可是钻心入肺,墨轩虽然是在强忍着剧痛,但那豆大的汗珠还是从墨轩的额头之上渗了出来,这又流得墨轩满面是汗,而墨轩的面色也是惨白无比,仿佛下一刻墨轩就要撑不下去了一般。 不敢多想,更是不敢耽误,墨轩这就盘膝坐下,便就开始运功疗伤,唯恐慢了片刻便是迟了。 而远处那边,“叶子”仍在与那人交手颤抖,但见二人你来我往之际,“叶子”竟是渐渐地占据了上风,这也让墨轩偶尔地一瞥过来之后,心中便是暂且地放心了下来,只道“叶子”一时半会儿之间不会有着什么危险,自己还是尽快地平复了复发地伤势,再去援助“叶子”也是不迟。 “不好,四弟不是那人的对手!二哥,我们要不要上去帮他!?” 看着自己四弟在“叶子”的手下逐渐地不支起来,一旁一人看得心中不禁焦急不已,他这就朝着身旁那人问道,以盼二人能够出手去与自己四弟解围。 不想身旁那人听得这人问话,却是立马摇头、又皱眉地答道:“不可!这人出自名门正派,其剑法高超、就连大哥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又如何敌得过他?不如趁着现在这人与四弟交手分身乏术,我们这就各自逃命去,或许还能有得一线生机!” 说完,那人便转头过来,又与这人肃然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分散逃开,那人就是要追,也不见得能够再追上我们二人!” “二哥!?” 听得自己二哥之言,这人却是不信自己耳朵,他们兄弟五人结拜之时可是早就立下了誓言,那“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之音现在可是都还铭记在这人的脑中,如今大哥与五弟已是死在了“叶子”的手中,而四弟此时也在与“叶子”缠斗却是不敌,可是二哥却在这个时候要自己二人扔下四弟去各自逃命,这让这人一时之间又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二哥,四弟为了给大哥、五弟报仇,可是在与那人拼命,你却要丢下四弟去逃,这让我们以后又有什么面目去黄泉之下面见大哥他们!?” 冲着二哥如是地质问了一句,这人只想劝着二哥回头与自己一同去给四弟援手,不然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四弟很可能马上就要落败在那“叶子”的手中。 但那人听得自己三弟之劝却是无动于衷,反而朝着三弟说道:“三弟好生糊涂啊!你怎么还想不明白?莫说四弟显然已不是那人的对手,就是你我联手过去对抗那人,只怕也是不敌于他!倒不如趁着现在有着脱身的机会,你我这就各自逃命去,等到我们以后武功大成,你我再去找那人给大哥他们报仇也是不迟啊!” 说完,那人也是不想再与自己三弟过多解释什么,这就转身朝着远处走了两步,边走边就说道:“总之该说的二哥已是说了,至于怎么选择,这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三弟,莫说二哥不讲兄弟情义,二哥可不想身死此处,这就先走一步了!” 这话说完,那人不再犹豫,这就运起轻功朝着远处逃去,只在几个起落之后便不见了身影。 看着二哥已走,这人却是还愣在远处不知该如何是好,其实那离去之人所说也是有着一定的道理,只是这道理却是不被这人心中认同,于是他转身过来,又看向已是负伤在身的四弟,其牙关紧咬,这就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便朝着四弟大声地喊道:“四弟!三哥这就来助你一臂之力,大不了我们兄弟三人死在这里就是!” 音落,这人一抬手中兵器,这便朝着“叶子”冲杀过去,一心只道要给自己的四弟解围。 而那人已是在“叶子”不断地攻势之下苦苦支撑,恐怕他下一刻就会被“叶子”给收了性命,但此时瞥见自己三哥冲来施以援手,那人顿时便大喜过望,这就大声地回应道:“三哥!有三哥陪伴也好,我们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哈哈哈!” 说完便是几声大笑,那人也顾不及自己身上的伤势,这就忽地拼命直朝着“叶子”攻去,竟是要与“叶子”以命换命! 见此一幕,“叶子”的双目之中闪过一道冷芒,其申请不禁凝重了几分,嘴上却是不屑地吐道:“不过是徒劳抵抗,难道还能翻天了不成!?” 一语道完,“叶子”便再也不见留手,只见他手中长剑迅疾翻飞刺出,其剑势之快竟是连长剑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地如此,便只是递着剑招冲着那人奔去! “四弟当心呐!” 看着“叶子”这一剑过去声势不凡,那冲来之人顿时心惊,这又大声朝着自己四弟提醒一声过去,其身法便是加快了三分,只盼着能够及时地赶上,再联合二人之力一起对抗“叶子”。但他四弟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了,能够在“叶子”手下撑到了现在都是拼尽了全力,此时“叶子”全力送出一剑过去,那人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便见那长剑刺去,剑身竟好似虚幻缥缈一般,直叫那人看不真切,更是让人不知如何招架,他只是胡乱地举起自己的兵刃便挡在了身前,以盼着能够稍稍挡住“叶子”的几分剑势,却不想“叶子”手中的长剑仅是一记虚晃之后,这就绕过了那人的兵器,便出现在了那人的身前,这又朝着那人的脖颈处刺去! “不好!” 见着剑尖刺来奇快,那人心中大呼一声糟糕,他这就要想着要急忙躲闪,奈何此时再动已是迟了… 但见那剑尖猛地刺去,直破开了那人颈间的血肉,这就一剑扎入了他的喉咙之中,却是不见有鲜血喷出。但中了如此一剑,那人面上的神情也就定在了此刻,其双目大睁,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如此丧命,但此时再想这些已是迟了,其性命已尽,身子这就朝着后边倒去,而“叶子”长剑的剑尖又从其脖颈间滑出,那伤口处这才喷出了一股血箭出来。 “扑通!” 尸身倒地,发出一声闷响,那人的三哥这才赶到了“叶子”的身后,他瞪大着眼睛看着倒在“叶子”身前的三弟,心中却是生起了无尽地懊悔之意,他不过是迟来了半分而已,却就这么看着三弟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若是方才自己不去与二哥多争辩些什么,若是方才自己不曾犹豫得那么久的话,或许四弟都不会就此丧命… “四弟!?” 冲着四弟的尸身大吼了一声,但四弟已是永远都不可能再回答着自己,这人心知自己兄弟已死,想他们兄弟五人,竟是被面前这个小子杀了三个,如今只剩下自己与二哥,但二哥却是畏惧面前这个小子的武功,竟是就此逃命了去… 想到此处,这人面上这又露出悲伤之意,其中更还带着一丝决然之色,看向“叶子”的目光也满是痛恨仇视! “我兄弟几人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杀我兄弟三人!老子今日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不得让你好看!” 冲着“叶子”大喝一声吼去,这人地模样已是状若癫狂,其双目更是血红,只是睚眦欲裂地瞪着“叶子”,心中只想杀了面前这个小子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闻得这道话声,那“叶子”这才从容地转身看来,他也不去擦干自己剑刃上的鲜血,只是用力地朝着地上一挥手中长剑,那剑刃上的鲜血这就顺着剑身甩到了其脚边的土地之上,便是落成了一道血线。 “你们五人害人无数,更是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你们早就该有得如此报应,只是一直以来却是无人替天行道,这才让你们五人苟活到了今日…” 冰冷地目光朝着面前这人看去,“叶子”面上也是没有丝毫的神情,只是缓缓启齿吟道:“但你们今日遇上了我,便是你们的丧命之日!无需多言,待取了你的性命,我还要去追杀那最后一人!” 这话说完,“叶子”也不去过多废话,这就挺身扬剑又朝着这人冲去,只道要速战速决,莫要耽误了他追杀那最后一人地功夫。 而这人看着“叶子”奔着自己冲来,其心中更是求之不得,他这就一舞手中大刀,口中便是大声地喝道:“敢伤我兄弟性命…你给老子纳命来!” 一声吼出,那余音还在林中回荡,下一刻便听闻“铛”地一声炸响传来,宛如钟鸣一般。再定睛看去之时,那二人此时已是拼作了一处,只见一刀一剑两道兵刃在二人身前相撞,一时之间却是不分上下,谁也不能奈何得了谁,就这般僵持不动。 但这人的兵器既是大刀,其手上力道便是不弱,如此硬拼自然不会吃亏。而“叶子”的兵器却是长剑,他要去与这人硬碰硬的话,便是以己之短对彼之长了。 感受着刀上那不断传来地巨力,“叶子”手中的长剑已是隐隐有了被逼退的意思,见此一幕,“叶子”面色一紧,心知已是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而那人看着“叶子”神色微变,又见“叶子”在自己手下不支,其只道比气力的话,面前这小子定然不是自己对手,于是他面上便浮现上一丝狞笑,手上的力道这又使大了三分,便将手中大刀紧握、直朝着“叶子”的身前压去,要趁此机会一举重创了“叶子”才是。 “哼…” 一声闷哼,这人加大着气力逼来,“叶子”这便觉得更加吃力,但他却是不肯就此轻易退走,只是一心寻思着其他的方法来打破僵局。 如此想着,“叶子”便是忽地心生一计,那念头一经生出,“叶子”当下毫不怠慢,这又咬牙使力地将这人的大刀推向了一旁,待得那刀剑分开,“叶子”手中长剑没了掣肘,这就在他身前舞了一圈,又朝着那人的腰眼处刺去! “!!” 看着“叶子”出剑攻来,那人看着便是一惊,他不敢叫“叶子”刺中了自己,这又连忙回身挥着大刀便去抵挡,只待逼着“叶子”攻势缓停,这再与“叶子”交手厮杀。 但“叶子”一心只在速战速决,又如何会与这人在此多耗费功夫?所以看着这人挥刀护在了身前密不透风,已是尽数挡住了自己剑势地去路,“叶子”他也不白费力气地继续攻去,这便收了剑势,其脚下步法一错,竟是绕着这人转了一圈,直到瞥见了这人身周的一处破绽之后,“叶子”这才当机立断举剑便朝着那处破绽攻去,势必要趁此一击杀了这人! “啊!” 下一刻,但听着一声痛呼传来,“叶子”手中的长剑已是刺入了那人的腰间,原是那人被“叶子”绕得有些反应不及,这才给“叶子”一击得手,由此受了重伤。 “枉你还是大派弟子,竟然使出这等偷袭地手段!?” 痛呼一声之后,这人不禁又是一声怒骂,显然是不齿“叶子”如此行径。 但听闻了这人之言,“叶子”却是无动于衷,只是说道:“江湖争斗本就是凶险,只要胜了就行,谁又会在乎你用了何种方法?” 话音一落,正见那人挥刀劈来,“叶子”不敢硬接,这就连忙抽出长剑躲闪,待得这人一刀落下之后,“叶子”站身立定,便看向这人说道:“你已经中了我一剑,绝对不可能再接住我五招,我劝你还是自行了断,免得多受痛苦!” “想要老子自尽,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又是大骂一声传来,这人仍是不肯就范,他这就举刀朝着“叶子”杀来,心道自己就算不是面前这人的对手,临死之前也要砍中面前这人一刀才行! “哼!” 但“叶子”见着这人还在作着临死挣扎,却是一声不屑轻哼,他这也懒得再与这人多言什么,便只是缓缓提剑起来,又是全力一招使出一剑地送去,而他身形朝前冲去,待得一闪而过之后,下一刻竟是出现在了对方的身后,二人就这般各自定下了身形不动,就仿佛静止在了原地一般。 “嘀嗒…嘀嗒…” 忽地听着几滴水声传来,却是不知来自于何处,这天上也不见飘下雨点,直叫人匪夷所思。 “打了这么久,也不知那最后一人逃到了何处?” 直到几息之后,便听着一道细微地话声传来,只见那“叶子”的身形缓缓直立了起来,其右手这就挽了一朵剑花还剑入鞘,随后他抬头望了望远处,于是运着轻功纵跃着就向远处追去… 而“叶子”走了许久之后,这人仍是双手握着大刀、还保持着往前冲去之势,只是这也没过得多久,这人的身子便轰然倒地,原来他早已是死了多时… 第三百六十三章:灵州罗家 “呼!” 长舒了一口气,等到体内的剧痛之意尽数褪去之后,墨轩终是停功睁眼看来,便觉得自己的伤势已是好了许多,再也不复之前那般疼痛。 “对了!叶子…” 感受着自己并无大碍之后,墨轩放心下来,这又猛地想起了“叶子”,他便立马侧首朝着远处看去,却是没有见到“叶子”的身影。 “难道他已经走了!?” 心中惊了一声,墨轩不及多想,这就急忙朝着先前几人打斗的地方赶去,待去到近前之后,墨轩这才发现了倒在地上的三个尸身,而四周却是根本瞧不见“叶子”的身影… “看来叶子他已经离开多时了,这里只有三具尸体,叶子应该是去追那最后一人了…” 如此想着,墨轩却是有些不解,那“叶子”为何要来追杀这几人,难道是这几人触到了“叶子”的底线、惹得“叶子”大怒,“叶子”这才不惜花费这么大地功夫来追杀几人? 由于伤势发作,墨轩去运功疗伤,便是没有听见“叶子”与那几人的对话,所以才会这么猜想着,只是他猜得却是有些差了。 “也不知叶子追那人会追到哪里?我现在还要护送罗姑娘回家,倒是不好去追他…” 心念一声,墨轩虽然很想追着“叶子”过去,但念到罗芷汀归家之途无人保护,自己要是不看护着她,罗芷汀这回去的路上还不知要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心中左右权衡之下,墨轩还是打算继续履行着自己答应了齐伯的话,一切之事还是等到自己送罗芷汀回到了家中再说,如此也不叫自己会失信于人。 不再多想,墨轩也懒得去猜叶子会去往何处,他这就打算要转身离开,但其眼角余光无意地瞥见了地上的三具尸体,倒是引起了墨轩的兴趣。 “这几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会惹得叶子来追杀他们?” 轻咦了一声,墨轩便来到那三具尸身之旁,这就打算仔细查看一番。待翻起了那三具尸身,又看清了三人的面容之后,墨轩这才认出了这三人的身份,竟是江湖武林之上凶名赫赫之人,也难怪“叶子”会如此不遗余力地追杀几人。 有关这几人的为害一方的事迹,墨轩行走江湖几年,自然也是知晓着一些,这几人可是打家劫舍、无恶不为,只是他们联手起来倒也算是有些几分事,所以这才一直逍遥法外了多年也无人将他们制住,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几人今日竟是在“叶子”的手下丧命,便也可以说是世事无常… 不再多看,这几人也是罪有应得,墨轩这就起身打算离开,可站起身来之后,墨轩却又想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叶子明明学的是《九天刀法》,可刚才他为何却是以剑对敌?叶子可是一点儿剑法都不会,这又是怎么回事!?” 心中惊疑了一声,墨轩便是觉得费解不已,他这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便蹲身下来又朝着那三具尸身上边一阵摸索,竟是在查看着三具尸身上边的伤口。 “果然是剑伤!” 待看清了那几道伤口之后,大多数都是一剑入体,墨轩如是道了一声,心中的疑惑不禁更甚。 “看着这剑伤,叶子所使的剑法应是极为厉害,可这又怎么说得过去?叶子可是根本不会剑法,难道…” 惊呼了一声,墨轩的脑中已是升起了一个念头,但这个念头却是让墨轩有些不信,这又低声地自语说道:“难道那人不是叶子?可他不是叶子又会是谁?他又怎么会长得与叶子一模一样?” 接连好几个疑问问来,墨轩却是如何也想不明白,此时他的心中只有震惊,但是这里无人能与墨轩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此事还是日后再说,到时候要是遇上了叶子,一切自然也就能够明了…” 左右都想不通,墨轩索性也懒得去浪费功夫,这就只是将此事暂且搁下,便这般与自己自语了一声,就不再继续留在此处,这就朝着众人露宿的地方回去… 等回到原处之后,墨轩正是有些乏了,于是靠着大树这就睡下… …… 等到墨轩睁眼醒来之时,天色已是大亮,那晨光透过茂密树林照下,落在众人的身上,也让他们跟着纷纷醒来,一个个的面上皆是惬意地神色,毕竟是赶了一日的路,又经过了那一场大难,众人能够好好地睡上一觉,自然是觉得无比地舒爽,所以对于墨轩在半夜的离开,几人都在深沉地昏睡之中,便是不会知道的。 等着众人都各自简单洗漱过后,墨轩这又继续领着众人上路,可罗芷汀今日却是一直呆在马车之中,也不见出来露面,倒是让墨轩看得有些奇怪,却是没有去与罗芷汀问起。 “小姐…” 跟着马车之旁,丫鬟巧儿也是觉得今日的小姐有些奇怪,小姐平日可都是跟在那墨公子的身旁寸步不离,为何今日小姐则是呆在马车之中不出,难道是因为小姐还在想着齐伯的事? “怎么了?” 听得了巧儿地呼唤,罗芷汀便探出脑袋看来,又冲着巧儿问道。 “小姐!?” 没想到小姐这么快就回应了自己,巧儿却是有些吓了一跳,可看着自家小姐浑然无事地模样之后,巧儿这便又是一惊,心道自家小姐地模样看起来可是好得很,那她怎地又要呆在这马车之中不出? “大呼小叫的干嘛?你叫我到底有什么事?” 见着巧儿如此,罗芷汀便是蹙眉不满地责怪了一声。 “啊!?” 这又叫了一声,巧儿才算回神过来,于是连忙与自家小姐答道:“没…没事儿!” “嗯?” 看着巧儿这欲盖弥彰地样子,罗芷汀这要是信了她才叫怪了,于是罗芷汀这又盯着巧儿仔细地看去,似是要看穿巧儿的心中所想一般。 “小姐…小姐你这么盯着巧儿看干嘛?看得巧儿心里慌慌的…” 被自家小姐的暮光盯得心里一阵发毛,巧儿不敢去与自家小姐对视,便连忙别过了目光去,嘴上又如此说道。 “我看你心里就是在想着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才会这么觉得的吧?” 瞪着巧儿,罗芷汀没好气地问去,巧儿与自己可是从小便在一起长大,她心中在想着什么事情,又如何能够瞒得过自己的眼睛?自己只需要看上两眼就能够猜到巧儿的那些心思,所以看着巧儿那副模样,罗芷汀此时已是猜了个大概。 “小姐你可不能冤枉了巧儿!巧儿才没有想其他的事情…” 被自家小姐一眼看穿了心思,巧儿顿时就显得有些慌张失措,她一心想要狡辩些什么,但话一出口后,其声音便是小了下去,直显得没有任何地说服力。 “哼!是不是我说的这样,你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抱臂说了一句,罗芷汀也懒得去与巧儿争辩什么,她这就重新坐回了马车之中,只留下一句话道:“等到了灵州再叫我。” “好的,小姐!” 见小姐有意放了自己一马,巧儿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于是应了一声,就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 一行人就这么一直朝着灵州方向行去,直到十数日之后才是到了灵州城外,眼看着便要入城。 其实秦州到这灵州也算不得太远,一行人之所以花了近半月才到,只是因为那山路难行,而此处又离天秦与那些西北叛军交战之地极近,墨轩也不敢让众人走得太快,唯恐一头遇上了那些西北叛军,这才只是慢慢地朝着灵州敢去,以至于今日才到了灵州。 看着已是平安地到达了灵州,一行人的心中终是彻底放下,但罗芷汀归心似箭,这又让众人赶紧地朝着家里赶去,她只是想要尽快地见到自己的爹娘,再与爹娘倾诉着自己心中的思念之苦。 于是入了灵州城,一行人走在大街之上,便朝着罗府所在而去。而墨轩乘马行在街头,目光只是不住地打量着这灵州城内地景致,只见这灵州城中也算是颇为繁华,虽是比不上中原那些大城,但在这西北之地,应当也算是首屈一指,那罗家能够在灵州城中发家,看来其家境定然也是颇为富裕的。 等到一行人来到一处大宅之前,那守在大宅门前的家丁隔着老远便见到了众人,此时看着众人靠近,家丁也是认出了众人来,便有一人立马朝着大宅之中跑去,嘴里更是大声地呼道:“老爷、夫人、大公子!二小姐回来了!二小姐与齐伯他们回来了!” 一名家丁过去报信,那另一名家丁则是朝着众人迎来,待来到了那马车之前,这家丁便朝着马车行礼呼道:“二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行完一礼之后,这家丁直身起来,目光却是看见了一旁的墨轩,他自问自己在府中并未见过墨轩,却是不禁在心中猜测着墨轩的身份,心道这个小子是何方神圣?又为何会与自家小姐一同回来? “嗯…” 但不等那家丁想得明白,这便听着一道淡淡地应声传来,这家丁再一看去,只见自家小姐已是从马车之中探了出来,又在巧儿的搀扶之下走下了马车。等到双足落地,罗芷汀却是回首朝着墨轩说道:“墨大哥,这里就是我家,谢谢墨大哥能够送我回来…” “不过是小事而已…” 闻言,墨轩便是答道:“我既然已是答应了齐伯要安然无恙地送你回来,自然是要言出必行的!如今罗姑娘已是安然到了家中,我便算是对得起齐伯的临终所托,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墨轩这话说来,竟是已有辞别之意,罗芷汀听得心中登时一急,她也不等墨轩后边会说些什么,这就朝着墨轩呼道:“墨大哥,你难道是要走么!?” “不错…” 点头应了一声,墨轩朝着罗芷汀行了一礼过去,这又直言答道:“墨轩已是将罗姑娘送回了家中,想必齐伯九泉之下知晓后,也是可以心安瞑目,何况墨轩还有着一些琐事在身,这就不便再打扰了罗姑娘。” 言罢,墨轩这就要转身离去,不想他一步还未踏出,就听着罗芷汀又是一声呼来喊道:“这可不行!” 闻声一顿,墨轩不禁转身看去,便见着罗芷汀竟是拎着衣袂小跑着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又一脸焦急不舍地与自己说道:“墨大哥,你可是答应了要来我家做客,怎么能这么说走就走呢?” 听得罗芷汀此言,墨轩正要开口解释些什么,但罗芷汀却是不肯给墨轩机会,这又继续说道:“何况你还在那些山贼的手下救了我的性命,我都还没来得及报答你,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难道墨大哥连一个报答你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罗芷汀这话说的可怜,等到那最后一字说完,她都几欲快要落下了泪来,却是让墨轩看得心中不忍。 而就在墨轩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便暼见数人从那罗府大门之中出来,在见到罗芷汀立在此处之后,那几人便直朝着这边迎了过来,但见那为首的一男一女满面皆是相思之情,便朝着罗芷汀柔声地唤道:“女儿!哎哟我的好女儿,你可算是回来了,爹娘可是想死你了哟!” 听得这话,罗芷汀也是转身看去,待她看清了那中年男子与妇人二人地容貌之后,罗芷汀目中热泪这就不禁夺眶而出,便朝着那二人扑身过去,口中更是啜泣着呼道:“爹、娘!” 闻得这声,墨轩才知那中年男子与妇人乃是罗芷汀的爹娘,于是他朝着那二人打量过去,倒是还真在二人的眉宇之间看到了罗芷汀的些许影子,罗芷汀与这二人便是还有着几分相似。 也就是这一会儿地功夫,罗芷汀与那妇人已是搂作了一处,而那中年男子看着自己的妻女相拥,则是十分欣慰地立在一旁看着,这又微微地点了点头,好似终是放心自己的女儿可以安然回到家中。 “好女儿…娘可是好想你啊!你这一出去游玩就是好几个月,娘可还真是对你放心不下啊!” 搂着怀中的女儿,那妇人也已是落下了泪,她这就不住地与自己女儿吐诉着思念,却是不肯松开自己怀中的女儿。 “娘!女儿也是好想你啊!” 听着娘亲之言,罗芷汀泪意更盛,便与自己娘亲答道。 “好了!不过是些许时日未见,瞧瞧你们这番样子,就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女儿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你可是应该高兴才是,这好好的哭什么呢?” 看着妻女哭哭啼啼地样子,那中年男人似是看不下去了,这便听他责怪了一声,又抬头起来看了看四周,好像是在找着人一般,但看他模样便像是没有找到,这又听那中年男子问道:“对了,齐伯呢?怎么看不到齐伯的人?” 被自己父亲问起,罗芷汀心中的悲伤之痛这又给提起,直让罗芷汀地容样变得惨然。但她还没来得及回答父亲所问,父亲身后却是走上前来一位青年公子,其模样倒是与那中年男子有着七八分的像似,便见那青年公子朝着罗芷汀问道:“小妹,齐伯他去哪儿了?他不是与你一同出去的么?为何不见齐伯跟着你一起回来?” 见着如此,原来这青年公子竟是罗芷汀的兄长,也难怪其一身衣着华贵,想来也只有这罗府的大公子才会生得如此模样。 “哥…” 强忍着哭意地唤了一声,罗芷汀面上两行清泪落下,她这又看向自己的爹娘,又是放声大哭地说道:“爹、娘!齐伯…齐伯他…” 话未说完,罗芷汀已是泣不成声,而三人看着罗芷汀如此模样,心中便是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但见那青年公子急忙冲上前来,这就急忙朝着罗芷汀问道:“小妹你说清楚一些,齐伯他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哥…” 又是啜泣了一声,罗芷汀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的兄长,待得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罗芷汀这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哥…爹…娘…女儿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贼…齐伯他…他为了救女儿…性命…反被那些山贼给杀了…呜呜呜!” 终是说完了自己想要说的话,等到这一语说完,罗芷汀再也忍俊不禁,这又放声痛哭了起来。 “什么!?” 而听得罗芷汀之言,那一家三口皆是大惊失色,想不到罗芷汀在归家途中竟是遇上了山贼,而齐伯更是丧命在了那山贼的手中? “这怎么可能?齐伯他!?” 惊呼了一声,罗芷汀的父亲却是不敢置信,那齐伯的本事他可是清楚得很,自齐伯加入自己罗家之后,便是自家当中武功最厉害的人,齐伯他身怀不弱地武功,又怎么可能就这么死在那山贼的手中? 但自己女儿此时哭得伤心,连话都说不明白,中年男子却是无法将齐伯死因问得清楚。 可就在几人心中惊疑之时,一旁忽地传来一道话声,直将众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罗姑娘所言不假,那齐伯已是死在了山贼的手上…” 第三百六十四章:前因后果 “罗姑娘所言不假,那齐伯已是死在了山贼的手上…” 说着这话,墨轩已是走上了前来。 看着墨轩,罗芷汀的爹娘兄长皆出露出疑惑地神色,他们自问可是并不认识墨轩,墨轩如何会知晓自己家中之人的事?又如何会与罗芷汀一同回家? 心中不解,但墨轩既然已是开了这个口,说不定他还真知道一些什么。如此想着,那青年公子这便上前一步,朝着墨轩行了一礼地问道:“不才罗家长子罗门,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墨轩,乃是罗姑娘的朋友,因为罗姑娘与齐伯对在下有过救命之恩,在下又受了齐伯临终所托,这才护送罗姑娘回来。” 朝着罗门回了一礼过去,墨轩也是谦虚有礼地答着。 “齐伯与小妹救过兄台的性命?” 而罗门听得墨轩之言,不禁轻语疑惑了一声,但那中年男子闻得这话却是一惊,这就上前来朝着墨轩大声问道:“你说什么!?难道齐伯他真的死在了那山贼的手中!” “此事千真万确…” 点头答了一声,墨轩神色也不禁有些悲伤,这就叹然着答道:“齐伯与罗姑娘救了在下的性命之后,我们一行人这就朝着灵州赶来,不想在路上竟是遇上了山贼劫道,而齐伯则是为了救罗姑娘的性命,便是惨死在了那山贼的刀下…” 墨轩这一番话说完,几人还不待有什么反应,那罗芷汀听着墨轩又提起了自己的伤心之事,这又立马哭得更为凄惨,直叫她爹娘兄长看得万分心疼、于心不忍,这才对墨轩所言已是不再怀疑半分。 “那齐伯的尸身如今身处何处?你们可有将他的尸身给带了回来?” 齐伯已死,此事固然让人难以接受,但逝者已逝,何况齐伯还是为了救罗芷汀而死,这可是为自己罗家人连性命都给搭上了,所以那中年男子这又朝着墨轩问来,只是想要问个明白。 “与齐伯一同被那些山贼杀害的还有几人,我看着路途遥远,却是不便带着他们的尸身上路,于是只好将他们的尸身给就近埋葬,罗家主要是想要将他们的尸身带回来葬下的话,只需多派些人手跟着他们前去,一定能够找得到的。” 朝着与自己同行而来的几名家丁,墨轩如是答道。 “嗯…唉!” 墨轩如此做法倒是无错,中年男子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深叹了一口气,便是打算照着墨轩所言吩咐下去。 “都是那些叛军惹得祸事儿啊!这西北之地本是没有这么多的山贼马匪,谁知叛军作乱之后,那些百姓们无家可归,这才不得不落草为寇,倒是害得更多的百姓家破人亡了…” 看着父亲叹气,罗门也是心中难受,便听他如此道了一声,便又看向墨轩问道:“对了!这位兄台,你说齐伯死在了那些山贼的手中,可齐伯他武功高强,若是连他都不是那些山贼的对手,你们又是如何逃回来的?” 闻言,墨轩倒是没有藏掖地意思,便是如实答道:“说来也是惭愧!那些山贼本是由在下拦着,不想山贼人多势众,竟是绕过了我这里,便朝着罗姑娘他们出手而去,我一时分身乏术无法顾及,却是让那些山贼给得了手…” 听着墨轩如此说来,罗门心中已是明白了七八,但不等他再开口问去,其身后本在痛哭地罗芷汀平息了心中悲伤,这就走上前来便说道:“要是有墨大哥在,我只怕早就落在了那些山贼的手中,墨大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才带着墨大哥回来,想要好好报答一番墨大哥…” 不想墨轩却是连忙摆手着说道:“罗姑娘这话却是言重了,那救死扶伤本就是我武林之人的分内之事,墨轩又怎么可能眼看着罗姑娘身陷危险当中而不顾呢?” 墨轩说得谦逊,但罗芷汀此言一出,这在场众人面色皆是一凛,要知罗芷汀可是他们罗家的宝贝疙瘩,平日里她爹娘对她可是疼爱无比,就是其兄长罗门对她也是百依百顺,而此时听着罗芷汀说出这话,众人这才恍然明白了那事态之严重,正如罗芷汀所言一般,要是墨轩不在的画,罗芷汀便会落在了山贼的手中,那些山贼要是只向罗家索要赎金都是小事儿,可若是那些山贼因此害了罗芷汀的姓名,那中年男子与他夫人可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不敢再去多想,好在自己女儿此次是有惊无险,那中年男子这就带着自己夫人迎上前来,又朝着墨轩大礼一拜,口中便是呼道:“多谢这位公子少侠救了小女的性命!罗某无以为报,唯有这家中一些钱财还能当作谢礼,要是这位公子少侠不嫌弃的话,便尽管开口说一个数目就是,我罗某一定不会心疼半分!” 这话说完,中年男子更是将自己胸脯拍得“咚咚”作响,倒是半点儿也不心疼他家中那些钱财。 可听着中年男子此言,墨轩都还没来得及开口推辞,罗芷汀却是一脸不满地上来与父亲嗔道:“爹!墨大哥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不错,但墨大哥更是武林之中行侠仗义的侠客,他已是与女儿说得清楚,怎么也不肯接受女儿的报答,墨大哥又怎么会看得上我们家的那些银钱呢?爹要是想替女儿报答墨大哥的话,倒是不如拿出家里那些珍奇的东西,要是墨大哥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的话,就当作是墨大哥救女儿性命的谢礼了!” “这…” 见自己女儿竟然如此与墨轩说话,中年男子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他正要说话之时,其目光却是瞥见了女儿身后自己的夫人,正冲着自己猛使着眼色。只见自己夫人朝着女儿努了努嘴,又朝着墨轩那边偏了偏头过去,最后又瞪了自己一眼,似是意有所指地模样。见着如此,中年男子心中这便是豁然一片醒悟,已是明白了自己夫人的意思… “这话有理、这话有理!” 赶忙改口地道了两声,中年男子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也不管墨轩会不会答应,这就朝着身后那些家丁吩咐道:“你们几个,快去库房之中把我罗家的那些宝贝都拿出来准备好,我一会儿就陪着这位公子少侠去亲自挑选!记住了!是全部的东西,不论多贵重的都要拿出来!快去!” 见自家家主吩咐得急不可耐,那些家丁哪里还敢怠慢了半分,这就急忙朝着罗府之中奔去。 而墨轩看着这父女二人一唱一和,心中却是哭笑不得,他是不打算要罗芷汀报答自己不假,毕竟罗芷汀也是救了自己的性命,这一命抵一命的话,罗芷汀也是不欠自己任何东西。但眼下罗芷汀就是一心想要报答自己,也不管自己与她说过的那些话,这却是让墨轩有些无可奈何,而他心中也是打定了主意,既然这罗家执意要答谢自己一番,那自己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拂了他们的心意,到时候自己就随意挑选一样不值钱的东西就好,这样一来也能够让这罗家一家心安了。 看着家丁们已是照着自己吩咐去做,那中年男子这才满意,于是他又转身过来看向墨轩,却是忽地想起了一事,这又面带赔笑地与墨轩说道:“哎哟!看罗某这脑子…怎么能一直让公子少侠站在门口说话,这又怎么是我罗家的待客之道?” 自嘲自责地说了一声,中年男子不由分说,这就一把抓住了墨轩的胳膊,便将墨轩朝着罗府之中拖去,其边走嘴上又边说道:“公子少侠快快里边去!公子少侠救了小女的性命,罗某自当是要好好地款待公子少侠一番才是!一会儿罗某就叫人去设下酒席,还望公子少侠一定可要赏脸才是!” 边走边说着,中年男子又一个劲地朝着墨轩笑看过去,其目光将墨轩上下都打量了数遍,心中不禁越看越是满意。 方才自己夫人与自己使着眼色过来,中年男子就已是明白了自己夫人的意思,自己女儿既然会将面前这位公子少爷给带回来家中,自然是对他有着倾慕倾心之意。而自己既是为人父母,又何不曾想将自己的女儿给嫁了出去?只是自己女儿的眼光倒是挑剔得很,早在两年之前,自己夫妇二人就已是开始女儿说了许多亲事,但那些才子公子到最后竟是都被女儿给一言否决了过去,这也是女儿至今都还在闺中待嫁的原因。 但今日女儿竟是带着这样一位公子少侠回来,便是让自己夫妇二人有些喜出望外,何况这位公子少侠能够救了自己女儿性命,他武功高强不说,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要是自己女儿能够嫁给这位公子少侠做夫人,再加上自己半个罗家作为嫁妆的话,想来这位公子少侠也是不会拒绝这等美事儿的。 心中如此想着,中年男子面上的笑意这又更为浓烈,看向墨轩的目光也是更为热烈,其心里只恨不得现在就将自己女儿与墨轩的婚事给办完了才好,到时候自己夫妇二人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墨轩却是不知中年男子心中所想,他只道这是罗芷汀的父亲想要好好地谢过自己一番,所以已是在心中拿定了主意的墨轩,现在自然也不会拒绝了罗家一众的好意,这就跟着中年男子朝着罗府之中走去。 “娘!爹他这是…” 看着父亲与墨轩的背影都消失在了门中,那罗门却是怔然地立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爹娘此时心中打着地算盘,自是也还不曾想明白自己父亲为何会对墨轩如此,所以他这便朝着自己娘亲问去。 “呵呵…这是你妹妹与那位公子之间的事儿,你可休要多嘴半句,要是到时候搅黄了你妹妹的好事儿,莫说你爹了,娘都不会轻易地饶了你!” 见着自己儿子问来,那妇人忍不住地笑了一声,便与自己儿子警告了一番,只是妇人这话说得丝毫藏不住笑意,也可见妇人此刻的心情倒是好得很。 “啊!?” 不明娘亲为何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罗门不禁呼了一声,于是又看向了自己的妹妹,却是见到自己妹妹正一脸娇羞地模样,好似见着听着了什么极为羞涩的事情一般。 “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啊?女儿与墨大哥可是清清白白,只是朋友而已,娘你这么说女儿,你让女儿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啊!?” 冲着妇人娇嗔了一声,罗芷汀地模样却是更加地羞不可抑,但见她那脸色就像被炉火烤得通红一样,直比那火红的灯笼还有红艳。 “呵呵呵!” 不想妇人听得女儿这话便是掩嘴一笑,这也不顾儿子在旁,就与女儿说道:“娘都是什么岁数的人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见过?娘看你看着那位墨公子的眼神,就与娘当年看你爹的眼神一模一样,你说你怎么能够瞒得过娘的一双眼睛?何况娘要你爹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着想,要是不趁着人家墨少侠在这儿,早些替你把这一辈子的大事给办了,你还想要在爹娘的身边待到什么时候去?你还在这里跟娘害起了羞来,也不怕让你哥看了笑话?你要是能够主动得一些,也省得爹娘老是还要替你操心!” 听着娘亲说得这么直白,罗芷汀的面色这又更红,直欲滴血了一般。而罗门听着这娘女二人的对话,这才明白了娘亲口中之言所指何意,他却是不敢相信地冲着自己的小妹问道:“小妹,难道你真的看上了那位墨少侠?” “哥!” 娘亲这才刚刚说完,自己哥哥又问了自己起来,罗芷汀都觉得自己快要烧着了一般,她这便一个跺脚,这冲着罗门恼羞地嚷声呼道:“哥!你说些什么呢!?” “我…” 一字吐出,却又给生生地忍住,罗门唯恐自己说错了什么,会惹得妹妹更加地气恼,这便不再说话。 “你们也不要还站在这里说话了,这大街之上人来人往的,说的话可都给别人听了去,有什么话还是去家里说的好,你们爹可是都陪着那位墨少侠进去了,我们还是快些跟过去,可莫要怠慢了那些莫少霞才好!” 看着兄妹拌嘴,毕竟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妇人倒是不会偏袒了谁,她只是如此说了一声,便领着兄妹二人先后地走进了罗府,至于那些家丁,则是把那些马车之上的东西给卸下,这又合力地抬到了府中去… …… 而墨轩跟着中年男子进了罗府,这便带到了待客地大堂之中,待得依主次落座之后,这又有丫鬟奉上了香茗,墨轩赶路许久,本就口渴难耐,自然也是不会客气,这就端着那香茗轻吹慢饮了起来。 “贤侄可莫要客气,这茶水粗陋,只因贤侄来得仓促,府中下人倒是准备得不及,还望贤侄莫要因此见怪啊!呵呵呵…” 看着墨轩饮茶了一口,中年男子这也跟着品了一口后,便与墨轩赔罪地道了一声,而这一路走到大堂之中,中年男子对墨轩的称呼也已是变得近乎起来。 “罗家主太谦虚了!要是这西湖龙井都只能算是粗陋茶水的话,恐怕这世上也再也没什么好茶了吧!” 搁下了手中的茶盏,墨轩朝着中年男子笑答了一声,仍是一副彬彬有礼地模样。 “哦?” 一声轻咦传来,中年男子目光放亮地朝着墨轩看来,又说道:“想不到贤侄的见识倒是不凡,只是一口就能品出这西湖龙井的味道!要知这灵州偏安之地,可是极为难得喝到这等好茶,这些西湖龙井还是我花了大价钱才托人从杭州那边捎回来的!” 闻言,墨轩便是微微一笑,这就朝着中年男子解释说道:“好巧不巧,墨轩自幼就跟着爹娘住在杭州,所以这西湖龙井的味道,墨轩还是尝上过几次。” “原来是这样!” 听墨轩这么说来,中年男子这才明白,于是又说道:“想不到贤侄竟是杭州人士,倒是让我有些猜想不到,只是那杭州离得西北极远,贤侄又是为何会来到这西北之地?” 见中年男子问起,墨轩倒是并无意隐瞒,便答道:“实不相瞒,墨轩本是要去往长安,只是途中被人给重伤昏迷不醒,这又凑巧地被罗姑娘给救起,这才一直跟着罗姑娘来了这灵州。” “以贤侄的武功,竟然还会被人重伤!?” 听墨轩说起了前因后果,中年男子却是有些不信,在他看来,墨轩的武功能够远在齐伯之上,那就已是武林之中极为厉害的高手了,可墨轩竟然说自己是被人重伤才给自己女儿给救了性命,中年男子自知自己不懂那些武林江湖,这便不禁有些惊讶咂舌… “不过既然已经都是过去的事了,贤侄也勿要再多虑什么了,贤侄你可是救了小女的性命,便是对我罗家有着大恩!而且贤侄现在重伤未愈,不如贤侄这就暂且在我这府中住下,便是住上个十年半载也是无妨,如此也好让我罗家报答一番贤侄的大恩大德!” 但中年男子却是对那些事情并不太感兴趣,所以他大手一挥,中年男子显得满不在意,又与墨轩如是说道,只因墨轩是自己女儿倾慕之人,何况自己还得了夫人的指示,所以不论用上什么办法,中年男子只是想将墨轩给留在自己的府中。 第三百六十五章:暂住罗府 “这如何使得?” 听得罗父之言,墨轩想也不想就是一阵摇头,他可是还要去找叶子他们,又怎么可能一直呆在这灵州不走?于是墨轩便与罗父答道:“罗家主的好意,墨轩在此心领了,只是墨轩身上还有着些许琐事,却是无法在这灵州久留的。” “原来贤侄还有要是在身…” 如此念叨了一声之后,罗父心中却是暗叫一声“不好”,墨轩只是送回了自己女儿便要离开,那自己与夫人又该如何去撮合自己女儿与墨轩的婚事?难道就要这么放着墨轩离开不成? 不肯就此答应,罗父便在心中急思着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墨轩留下来,可是墨轩去意已决,罗父要是不想一个够份量的借口,墨轩又怎么会答应于他? 但不等罗父想到什么办法,在大堂之外,罗母已是领着兄妹二人走了进来,便来到了罗父身旁的椅子施然坐下。 坐下之后,自然是有丫鬟送来了三杯茶水,可那妇人瞧见自己夫君神色有异,他们夫妻已有多年,这罗母登时就明白了自己夫君心中的难处,想必便是因为墨轩与自己女儿一事… 美目一转,罗母也不去与自己夫君问个明白,只是有意避开地问道:“老爷,你在这里与墨少侠说着什么呢?” 闻言,罗父顺着话便答道:“没什么,不过是闲谈罢了!墨少侠救了我们的女儿的性命,夫君本是想要留得墨少侠在家中长住,但墨少侠却说自己有急事在身,倒是不肯答应夫君…夫人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呃?” 虽是早就猜到定是如此,但罗母还是故意地作出错愕地神情,这又朝着墨轩问道:“墨少侠,你当真是如此说的?” “不错…” 见着罗母问来,墨轩点头答了一声,又说道:“墨轩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平日里也是自由懒散得惯了,要是久住此处的话,却是有些不大像样,所以罗家主与罗夫人的好意,倒是墨轩无福消受了!” 说完,墨轩便冲着夫妇二人欠身一礼,礼数做得可是周到。 “不行!” 可墨轩话音方落,那罗父罗母都还不及开口回答,一旁便是忽地传来了一声,直引得堂中几人看去,便见着一人已是站起了身来,正是罗芷汀开口说的那话。 呼了一声之后,罗芷汀也顾不得爹娘兄长的目光,她这就来到了墨轩的面前,又朝着墨轩说道:“墨大哥!你可是答应了我要来我家做客住上些时日,可你今日这才刚到就说要走,难道你答应我的都不算数吗!?” 被罗芷汀问起,墨轩也是面露难色,这就与罗芷汀答道:“罗姑娘莫要多想,墨轩可绝没有食言而肥之意,只是罗姑娘如今已是平安到家,墨轩自然也是可以功成身退了,至于罗姑娘想要墨轩留在你家做客,墨轩这便住上数日就是了。” “这也不行!” 不料墨轩已是如此让步,罗芷汀却仍是不肯答应,这又冲着墨轩气愤地说道:“墨大哥你当初可不是这么答应我的,现在你竟然说话不算话,我不要理你了!” 说完,罗芷汀这就背身过去,便再也不看墨轩一眼,显然已是动了真怒。 “罗姑娘…” 见着罗芷汀对自己生气,墨轩神色一哀,于是呼了一声,又与罗芷汀解释说道:“罗姑娘,墨轩当日答应你的便是如此,难道有什么不对吗?要是罗姑娘觉得不够的话,墨轩便多住上时日就是了,罗姑娘可万没有必要因为墨轩而气了自己!” “女儿…” 墨轩说完,罗父也是站了起来,朝着自己女儿劝道:“女儿,墨少侠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不能这么与墨少侠说话!何况墨少侠也已经履行了他的承诺,女儿你不可这般与墨少侠咄咄相逼。” 说着一顿,罗父朝着墨轩看来,又是一个抱拳拱手说道:“墨少侠勿要见怪,小女如此都是因为往日里被我夫妇二人给溺爱惯了,这才有些任性刁蛮,墨少侠可不要往心里去了!” “罗家主言重了…” 答了一声,墨轩一笑又摇头说道:“罗姑娘这可是天性烂漫得很,墨轩又怎么会记挂在心呢?说实话,墨轩有时候可是还挺羡慕罗姑娘的,毕竟罗姑娘能有像罗家主罗夫人这样的父母疼爱着她,这世上可是没多少人能够这样的…” “呵呵呵…” 听得墨轩这话,罗父罗母心中但觉无比满意,只见夫妇二人皆是仰面一笑,罗父又朝着女儿说道:“女儿,你可听到了?墨少侠都这么夸赞你了,你又怎么好意思还去生罗少侠的气呢?” “哼!” 但父亲都这么说来,罗芷汀跺脚轻哼一声,却是对父亲所言不作理会,也还是不去看墨轩一眼,可见她还在气头之上。 见着自己妹妹不肯罢休,罗门这时也起身朝着墨轩说道:“墨少侠,小妹就是这么个性子,她只是嘴上要强,心里倒是软得很,墨少侠也不必介意什么,等一会儿小妹他气消了之后,自然也就无事了…” “哥!” 被兄长一语道破了自己的想法,罗芷汀呼了一声,其模样不禁又有些含羞起来。 “哈哈哈哈哈!” 看着女儿已是不复之前那般生气,罗父罗母也是开颜大笑,这堂中的气氛又渐渐变得融洽。只是罗芷汀心中到底还是在意着墨轩说的那些话,所以她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之后,便仍是不见去看墨轩一眼,墨轩见着如此,心知自己要是想要罗芷汀原谅自己,怕是还得下一番功夫才行。 但此时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墨轩只是陪着罗父罗母还有那罗门闲谈了几句,便有丫鬟走进了大堂中,朝着众人行礼说道:“老爷、夫人,酒菜都已是准备好了,不知老爷夫人可是要现在就过去?” 闻声,罗父霍地起身说道:“好!既然酒菜都已是备好,那我们也别在这里多说什么了,今日女儿能够平安回来,还有墨少侠这么一位贵客临门,这可是我罗府的大好日子,我们有什么话,还是等到在那酒桌上再谈!” 说完一声,罗父便看向墨轩,又爽朗地说道:“墨少侠,那些酒菜都是我罗府之中的大厨所做,可是色香味俱全呐!墨少侠救了小女的性命,我罗府自然是要好好地招待墨少侠一番,所以墨少侠可千万不要推辞什么,今日你我叔侄二人就来个不醉不归如何!?哈哈哈!” “罗家主盛情难却,墨轩怎么可能不给罗家主这个面子呢?” 朝着罗父笑答了一声,墨轩这就应了下来。 见此,众人也不再多言,这就一同朝着膳厅所在行去… 等到众人在饭桌之前分主次落座,府中下人便陆续地呈上了各式各样地酒菜,这罗府不愧是灵州之中的大家,其家财万贯不说,这府中准备的菜肴也是琳琅满目,就连墨轩这些年走南闯北看了那么多地,也少有见到能像罗府这般一桌饭菜就弄得如此丰盛的人家。 而酒菜上齐之后,罗父这就让几人痛快了吃,反正他夫妇二人也没有把墨轩当作是外人,只把墨轩当成了自己的女婿一般,所以在那饭桌之上,众人也是无话不谈,倒是相谈甚欢,一点儿也不显得拘谨。待得酒过三巡之后,罗父已是微醺,这就更是放开了话说,又不住要墨轩与自己喝酒,却是让墨轩有些哭笑不得。 要知墨轩可是习武之人,他有着内力在身,自是不怕这酒醉人,若是墨轩觉着有些不适了,大可运功一番之后,便可将那些酒劲给化去不少,如此一来墨轩又如何会醉?但罗父他并非如此,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所以这酒越喝越多之后,墨轩不见酒醉,罗父却是醉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这也让一旁的罗母与罗门看着心中担心,只是一个劲地劝着罗父少饮为好。 不过,罗父此时正是喝得高兴之时,又怎地会理会家人劝阻?好在罗门悄悄来到墨轩身边与墨轩耳语了几声,墨轩明白之后,这也点头应下,便是不打算再与罗父多喝,只等罗父酒劲上头之后醉倒,便来了下人将罗父给抬到了房中歇下。 “倒是让墨兄看了笑话!家父不胜酒力,往日里可是很少饮酒,今日家父只是因为心里开心才会喝得如此之多,好在有墨少侠在此,便是让家母与我省了不少的心…” 送走了罗父,又命人将酒桌给撤了去,走在罗府的偏院之中,罗门便忽地朝墨轩如此说道。 “罗兄这话可是说得客气了,既然罗兄都已是与我知会了一声,我又如何还会让罗家主他喝得大醉呢?” 笑答一声,墨轩也不甚在意。 “虽不是大醉,但看家父那番模样,想来也是差不多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罗门也是有些无奈,这便带着墨轩来到了一处小院,便与墨轩行礼说道:“墨兄来得突然,府中倒是准备得不甚周全,这间小院墨兄便暂且住下,等到明日,我再让家中下人给墨轩收拾出一间上好的院子出来!” 闻言,墨轩也不去看小院一眼,只是与罗门答谢说道:“那还是不必!墨轩浪迹江湖之人,也是闲散得习惯了,能有着如此一处安身之榻已是足够,倒是不用罗兄为墨轩再大费周章!” “唉!那如何能行?” 皱眉一呼,罗门便道:“墨兄可是我罗家的贵客,试问这世上又哪有让贵客长住如此破落小院的道理?这事儿墨兄还是不要推辞了,也算是我罗家对墨兄的一番报答好了!” 见着如此,墨轩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便道:“既然如此,那墨轩就却之不恭了!” “那好!” 看着墨轩答应,罗门这才放心下来,又与墨轩说道:“墨轩今夜便在此处歇息,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与门外的下人说一声便是,我一会儿就让几名下人守在此处,专候墨兄的差遣!” 这话一说完,罗门也不等墨轩答应,这就朝着墨轩告辞一声,便出了小院去,倒是让墨轩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无可奈何,墨轩只好听之任之,何况自己赶了一日的路,这才赶到了罗家,墨轩连歇息片刻也不得,又跟着罗父几人共了饭局,此时正是有些疲乏。 穿过小院,这小院却也不似罗门所言那般破落,只是比起罗府之中的奢华来说,这小院倒是的确有些不堪… 只是墨轩也不是什么挑剔之人,他反而还对这小院有些满意,只因此处是个偏静之处,正合了墨轩的心意。于是来到房屋之前,墨轩直接推门而去,放眼看去,那屋中已是被府中下人给打扫了干净,倒是一尘不染,显得极为地干净。 见此,墨轩也不在意什么,这就来到床上躺下,自躺下的那一刻起,墨轩就觉得身心一阵舒坦,直让人想在这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多少个夜里都是在那山野之中露宿,墨轩身负着保护罗芷汀安危之托,每夜里便是要守夜到很晚,所以墨轩也是一直不得好眠。不过现在倒好,罗芷汀已是安然到家,墨家也可以彻底地放松,所以只是躺了一会儿之后,墨轩这就沉沉地睡去… …… 等到再一睁眼醒来之时,墨轩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才发现已是到了次日的清晨,想不到自己一觉竟能睡得如此之久且安稳,看来自己这些日子倒是真的有些累得过头… 从床上下来,墨轩没走得两步,就见到屋中桌上搁着一盆清水,那水上还冒着腾腾热气,看来应是府中下人刚刚才送来,便是以供墨轩梳洗之用。 “原来方才的脚步声是有人来过,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低声念道一句,墨轩回想着方才在睡梦之中,自己还隐约地闻见了脚步之声,那时墨轩尚未彻底清醒,便是没去在意太多,此时想来的画,那脚步声想必便是送水之人发出的。 这罗府的下人服侍得确实周到,竟能在自己醒来之前端来热水也不见吵醒了自己,看着那盆热水,一边还搁着巾帕,墨轩自然也是不会讲什么客气,这就自行地净面之后,便出了小院,来到了罗府的前院之中。 …… 走在罗府之中,四处皆是罗府的下人正在清扫着地面,他们看着墨轩独自走来,有不认识墨轩者、也有听说了墨轩的身份之人,只是在墨轩走近之后,那些下人还是会纷纷朝着墨轩行礼,墨轩也是一一地回应过去,心中却是不禁咂舌,这罗家的下人倒是不同一般,看来这罗家能在灵州发展得如此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言。 “喝!哈!” 而来到罗府前院不远,隔着老远墨轩就能听到那前院之中有着呼喝之声传来,应是有人正在练武强身。等走到近处,又过来转角,墨轩来到一处空地之前,只见那空地周边摆放着十八般兵器,而空地之上正见着一道身影来回地挥拳踢腿,竟是练得似模似样。 但见那身形或是忽地腾空跃起,又或是贴地扫腿过去,赫然是在舞弄着一套腿法,见此情形,墨轩心中这又有些微讶,听罗芷汀所言,他们罗家可是靠着经商起家,这罗家之中竟然还有人对武功痴迷? 心有疑惑,墨轩便定睛朝着那人看去,只见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家的大公子、罗门。 “罗兄倒是好有兴致,这清晨习武之时,墨轩都已是有许久不曾做过了…” 不动声色地走到近前,墨轩也不想去打扰了罗门,只是待见着罗门使出地几个招式之后,却是看得墨轩眉头微皱,于是他忍不住这才出声呼道。 “嗯?” 闻得话声,罗门停下了练武,这便转身看来,待见到来人竟是墨轩之后,罗门面上一笑,于是从一旁架上取下一块巾帕,一边擦拭着自己面上的汗水,这就踱步来到了墨轩面前,便问道:“墨兄竟然起得如此之早,我还以为墨兄还会多睡一会儿呢!” “昨夜睡了一夜好觉,已是足够了…” 含笑答了一声,墨轩有看了看那些摆放在空地之旁的兵器,便与罗门问道:“这里摆放着这么多兵器,难道罗兄都会使得?墨轩倒是没看出罗兄竟然也是一名习武之人,却是墨轩有些有眼无珠了!” “不过是胡乱摆弄罢了!与墨轩这等武林高手比起来,我可是万分自愧不如的!” 憨笑地答了一声,罗门自知墨轩武功高强,自己定然是无法与墨轩相比。 “墨轩不过是因为自幼练武,这才有了今日这身武功,罗兄若是也如墨轩一般的话,墨轩还不见得会是罗兄的对手!” 客套地答了一声,墨轩又朝罗门直言问道:“只是墨轩有些好奇的是,罗兄方才所使地那套腿法是何人所教?不知罗兄可否告知墨轩?” “这腿法乃是齐伯教我强身用的…” 罗门脱口一答,又看向墨轩疑问道:“怎么?难道墨兄觉着我这腿法有何不妥么?” 第三百六十六章:指点武功 “原来是齐伯教的罗兄,罗兄勿要多想,这腿法倒是没有什么不妥…” 回答了罗门一声,墨轩解释说道:“要是罗兄只是将这腿法当作强身健体之用,便是没有不妥之处,可要是罗兄想练得一身武功的话,方才那腿法之中可是有着好几处破绽,若是日后罗兄与人比试武功起来,定是会被对放给抓着这些破绽的!” “破绽!?” 听得墨轩此言,罗门已是意识到了什么,毕竟他练这腿法也已经有了一些时日,在这武功之上也并非一窍不通之人。 “不错!” 罗门呼了一声,墨轩也是接话说道:“罗兄既然也是习武之人,便须知那练武与过招可是截然不同,练武谁都可以去练,就是练到日后也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但与人切磋过招却是不同,往往一个小小地破绽,便会决定了胜负成败!” 听得墨轩这一番话,罗门不禁深觉有理,于是点了点头,又朝着墨轩拱手行礼说道:“还请墨兄指教解惑于我!” “指教可是谈不上…” 摆了摆手,墨轩便是问道:“方才罗兄说这腿法是齐伯教会罗兄的,不知齐伯他当时是如何教得罗兄,按理说齐伯的武功也是不弱,又怎么会放着罗兄习武之中有着这几处大错却不闻不问呢?” “哦!是这样…” 被墨轩问起,罗门索性也就如实相告说道:“我想要习武不过也是突发奇想罢了,而我罗家之中只有齐伯的武功最高,所以我就去找了齐伯,想让齐伯收我为徒,但齐伯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说什么主仆有别、在这身份之上可是乱不得。无法之下,我只好息了这个念头,但齐伯还是答应肯教我武功,不过当时齐伯正打算动身陪着小妹出门,所以他只是将这门腿法让人给描绘了下来,便交给了我,让我在家中好生练习…” 说着一顿,罗门这又惭愧苦笑一声地说道:“只是没想到,没有齐伯在一旁指点,我到底还是练出了岔子…” 音落,罗门这又朝着墨轩看去,便感激地与墨轩谢道:“也幸得今日有墨兄提醒,才让我醍醐灌顶,要是没有墨兄的话,我还指不定会练出什么岔子来!”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闻得罗门之言,墨轩不置可否,只是说道:“罗兄你修练的不过只是武功招式而已,而不是那些内功心法,这招式练错了可以改正,要是那些内功心法练错了的话,可是会走火入魔、要人性命的!” 见墨轩这话说得严重肃然,罗门的面色顿时就是一凛,他这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或许当日齐伯就已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只是给了自己腿法的招式路数而已,却是没有把他自己修练的内功心法交给自己,若不是如此的话,自己今日能不能有得性命在还是两说之事! 如此想着,罗门心里不禁又有些大难得生地感觉,只是念到齐伯如今已是不在了人世,这腿法自己虽然练得略有小成,却是不能再得到齐伯的指点,难道自己想要习武一事就要这么半途而废了不成? 不肯就这么放弃,罗门这又开始想着其他的法子,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墨轩身上之后,这又顿时地生出了一种恍然大悟地感觉来… “墨兄能够杀光那些山贼将小妹给带回来,他的武功一定是在齐伯之上,我又何必去想什么其他的法子?只要墨兄能够稍稍地指点我一番,我不就可以受用无穷了!?” 心中惊念了一声,罗门的面上这又浮上了喜色,看向墨轩的目光也是更显灼热。 “嗯?” 但墨轩不解罗门为何会这么看着自己,他只是轻咦了一声,便与罗门问道:“罗兄,你看着墨轩一直笑什么?难道墨轩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问了一句,墨轩这就开始看向自己身上,要找到让罗门发笑的原因。 “哈哈哈哈哈!” 可罗门听着墨轩此言就是放声一笑,又说道:“没有!墨兄可是相岔了,我不过是突然觉得自己有一些傻,这才笑起了自己来…” “罗兄何出此言?” 闻言,墨轩又是一问,但罗门却是不见回答,他只是正身立于墨轩身前,又躬身朝着墨轩深深一拜下去,倒是将墨轩给吓了一跳,但闻罗门口中大声地呼道:“墨兄,罗门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墨兄一定答应!” “罗兄何必如此大礼!” 不敢受了这等大礼,墨轩急忙地应了一声,便上前将罗门给扶了起来,又说道:“罗兄有话直说便是,只要是墨轩力所能及,墨轩一定不会推辞一句!” 见着墨轩答应,罗门心中就是一喜,面上带着笑意地说道:“是这样,齐伯已是不在人世,但我却不肯荒废了习武一事,所以我想请墨兄能带在这习武上边稍加指点我一番,也省得我误上了歧途!” 言罢,罗门又朝着墨轩拱了拱手,却是不敢再行大礼,因为他心知墨轩定然不会去受自己大拜,他只怕惹得墨轩不喜,便会不答应自己。 “原来是这事…” 吟了一声,墨轩这也了然,看来罗门对这习武一事倒是执着,墨轩倒也不好不去成人之美,于是只是略一思忖之后,墨轩这就答应着说道:“这不过是小事而已,罗兄想要习武,这可是好事一件,墨轩又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所以罗兄尽管放心好了,只要墨轩还在罗府之中,罗兄在习武之上有什么不解之处,就来问墨轩就是,墨轩一定是知无不言!” “如此的话,我可就多谢墨兄了!” 又朝着墨轩行礼过去,罗门已是喜不自胜,但墨轩却又问道:“只是墨轩心中不解的事,罗兄既然是你罗家的大公子,日后便是要继承你父亲之位的,罗兄又何必对这习武一事如此上心,难道有关此事,罗家主他并不反对罗兄如此?” 听得墨轩这般问来,罗兄脸上的笑意褪去,竟是长叹一声地答道:“墨兄有所不知啊!这习武一事,本来也非我所愿,只是墨兄也知道那西北的叛军作乱多年,如今更是打到了兰州城下,离得这灵州也不过是百里之远,要是有朝一日兰州城告破,那叛军沿着黄河顺流而下杀到了灵州城来,我罗家又该何去何从?” 罗门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墨轩听得认真,倒是有些明白了罗门的意思。 又闻罗门继续说道:“所以我这才生出了要好好习武的念头,要是万一到了那一日,我罗门也能够护得我罗家上下周全,不至于遭了那些叛军的毒手!但若是叛军不得杀来的话,我便当作是强身健体了…” 说着一顿,罗门又抬首过来看向墨轩说道:“其实不光是我一人,我罗家之中的那些下人每日里也是要操练一段时辰,为的便是以防万一。只是如今齐伯已经不在,或许我应该去禀明了父亲,再让父亲招收一位身怀武功之人来我罗家坐镇,如此也好让我放心下来…” 言及至此,罗门看向墨轩的目光却是忽地一变,这又面上眉梢地问道:“墨兄!墨兄你武功盖世,连那些凶恶地山贼都不是墨兄的对手,不知墨兄可否留在我罗家当一名教习,我罗家一定会拿出让墨兄满意的报酬,绝对不会亏待了墨兄!” 闻得罗门此言,墨轩却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这就说道:“罗兄莫不是忘了?昨日里墨轩都已是说得非常清楚了,墨轩身上还有着一些琐事,只是现在墨轩伤势未能彻底痊愈,这才并不急着上路,等到墨轩伤势好全了之后,可是一定要离开的,所以罗兄这个请求,还请恕墨轩不能答应了…” 说完,也不顾罗门面上的失望之色,墨轩只是拱了拱手去,便再也不见多言。 “墨兄…倒是我忘了这茬,却是白高兴了一场,若是墨兄能够留下的话,我罗家可是能够高枕无忧了…” 灰心地道了一声,但罗门心中还是有些不肯放弃,只是墨轩都已是说得如此清楚,罗门便是不好再多劝什么。 不过看着罗门如此失落模样,墨轩倒是也不想让罗门空欢喜了一场,便是说道:“其实并不是非要我留在罗府里才能教人武功,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墨轩一直住在罗兄家中,心中也是有些过意不去,倒不如就依罗兄所言那般,就让墨轩来教那些人一点儿拳脚功夫,直到墨轩离去之时,想必也能出一些效果来…” “墨兄此言可是当真!?” 本以为此事无望,不想墨轩这么说来,却是让罗门有些喜出望外,他就与墨轩问道。 “自然是当真,不过是教导一些拳脚功夫罢了,对我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笑答了一声,墨轩也不多说,这就来到空地之中站定,显然是打算这就开始试着教罗门习武。 看着如此,罗门心中更是欣喜,他也不再说什么客气的话,这就来到墨轩身前站定,又全神贯注地去听,只待墨轩开口指点自己。 墨轩也不废话,这就与罗门侃侃而谈,虽说习武只是拳脚功夫,但有一些话,墨轩还是打算先与罗门说得明白,也叫罗门日后心中不会有其他疑惑。等到说完之后,墨轩这又向罗门讨来那腿法一阅,罗门自然是不会拒绝,这就从一旁取来那描绘了腿法招式的书册,交到了墨轩的手上。 翻开了书册,墨轩只是将书册之中那些图画略微地扫了一眼后,又一目十行地看看了腿法招式的口诀。虽是不知这腿法到底是何名称,想来齐伯也没有告知过罗门,但墨轩习武多年,对这种腿法可是一看便知,何况墨轩也曾练过《墨家腿法》,也算是一通百通,想来以墨轩如今在武学上的造诣,来指点罗门一番定是没有问题。 “啪!” 合上了书册,墨轩将腿法归还了罗门,这就肯定地说道:“果然,你练地这门腿法没有问题,也算是一门不错地武功,若是你能练得熟络,想来要对付几个普通人也是不成问题。只是我方才看了你练武后,这又看了腿法的口诀,便是确定了你是在练功之时定是有了误解,这才会练得有些不对…不如这样,我这就与你示范一遍,你在一旁仔细看着,能记得多少便是多少,要是还有不解的地方,你再来问我就是!” 听得墨轩此言,罗门便是点头,于是退到一旁只待静看。而墨轩见此也不再废话,这就摆开了架势,脑中回想着方才书中所描绘地动作之后,便开始与罗门演练起来。 但见墨轩身形一动,便从猛龙出海一般,那一脚冲天踢去,一旁罗门只听着双耳之中风声凛凛,其两眼也是大放异彩,要知让罗门自己来演练的话,断然是做不到这般地步的! 于是罗门这又更加认真地看去,生怕错过了墨轩任何一个举动,而墨轩一脚踢完之后,这又接连几脚连环踢出,只在自己身前生出一片残影,竟是连看也看不清楚! “好厉害!” 见着同样的腿法,在自己身上是一般模样,可到了墨轩来演练,却是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罗门此时已是看得如痴如醉,这就不禁称赞了一声,这又不禁看得更为仔细。 “嗖!” 而空地之中,墨轩身形便如疾风一般掠过,只见他不断地飞身踢腿,而每一腿送去之时,更是卷起了阵阵气劲,直朝着四面八方袭去,吹得一旁罗门衣袂一阵摇摆,双目都有些睁不开来。但罗门此时看得认真,却是无心去顾及了这些,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墨轩去看,待见到墨轩几招与自己明显不同之后,罗门这才知道了自己腿法的误区是在哪里,于是便在心中暗暗记下,只道今后一定不能再犯。 等到墨轩将腿法演练完之后,其面色略红,也是出了一身微汗,但墨轩只是在体内运功调息了一番之后,其面上的红润之色这就消褪下去,这就恢复如常。 “啪啪啪!” “厉害!” 见着墨轩停下,罗门这就鼓掌朝着墨轩走去,来到墨轩身前,罗门又毫不吝啬地赞道:“墨兄的武功当真是厉害!真是叫我大开了眼界,以前我还以为齐伯的武功在武林之中已是高手,直到今日见了墨兄如此身手之后,我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坐井观天而已…” “罗兄谬赞了…” 谦逊地答了一声,墨轩无心去听罗门的赞赏之言,只是与罗门问道:“方才我所演练的,不知罗兄记住了多少?” “呃?” 闻言一愣,罗门却是没有去想起这些,此时墨轩问来,罗门仔细一番回想之后,便答道:“应是记住了五成…” “五成?” 咦了一声,墨轩看向罗门的神情却是有些狐疑,于是又语重心长地说道:“罗兄,这习武可不比你罗家经商,经商之事处处是机遇,可练武一途若是不脚踏实地、循序渐进的话,终是难以有所成就的!” 听得这话,罗门也非愚笨之人,又如何不会明白墨轩此言的意思? 面上一阵青红交替,罗门直觉羞愧难当,这才与墨轩说着实话道:“五成是没有,三四成应该是有的,这次绝无虚言!” “嗯!” 三四成的话,墨轩倒是认同,于是也没有多言,只是说道:“一般之人的话,一次能够记住两三成便是不错了,罗兄既然能够记住三四成,在习武之上的天分已是比寻常人好了很多了…” 见墨轩竟然如此评价着自己,罗门心中不禁便是一喜,方才的那一分尴尬之意也是淡去了不少。 墨轩这又说道:“至于余下的六七成,还是等罗兄先将已经掌握了的招式先融会贯通再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相信罗兄一定比我更为清楚才是。” “这是自然!” 急忙地答了一声,罗门此时对墨轩可是心服口服,所以墨轩这么说来,罗门也是没有任何的异议。 “既然这样的话,罗兄不如这就自己试上一番,墨轩就在这里看着,也好为罗兄点评一番。” 于是墨轩这又提议说着,只待看一看罗门是否真的如他所言一般,已经掌握了三四成之多。 “那好,墨兄都这么说了,那我只好在墨兄面前献丑一番了!” 朝着墨轩一个抱拳过去,罗门也不见扭捏,这就踱步来到场中,就要开始演练一番,以试试成果。 而二人在此处地动静,早就被府中的家丁看在了眼中,方才墨轩演练之时,凭着他那飘逸的身手,已是将周边的目光尽数吸引了过来,此刻那些家丁看着自家少爷也要上场试上一试,皆是一个劲地为自家少爷叫好了起来… “大少爷威武!” “大少爷,可得要使出全力啊!” …… 第三百六十七章:两家之争 有了众家丁丫鬟的助威呐喊,罗门心中也满是自信,他来到场中之后,也学着墨轩一般摆开了架势,这就从那腿法的第一招开始演练,其出招动作虽是不如墨轩那般有着不同凡响地声势,但也是中规中矩,叫墨轩看得频频点头。毕竟罗门练武不久,顶多也就半年的功夫而已,尽管他的起步已是比别人晚了许多,但罗门练武的天分倒是不错,所以只是学着这些拳脚功夫,自然是难不倒他。 罗门在空地之中演练招式,经得墨轩稍加指点了一番之后,此时罗门出招时,其招式之间的衔接也是更为流畅,与之前相比较的话已是不可同日而语,特别是练到那几处误区之时,罗门也是没有再继续犯错,墨轩看得面上满意,这也就任由着罗门一直演练下去,直到那最后一招落定。 “呼…” 长舒了一口气,罗门收了招式站定,其额上已是大汗淋漓。这腿法对墨轩来说容易,但对他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墨轩踢完那一套腿法宛如行云流水,可以做到举重若轻一般,但罗门却是不能,所以一套踢完下来,罗门已是感觉累极,直比自己往日练上三四套还要疲乏。 “好!” “大少爷可真是厉害!” “不愧是大少爷,那功夫刷得可真是俊!” …… 演练完毕之后,空地四周顿时就传来雷鸣般地掌声,罗门环首看去,只见自家的下人竟是大多都聚在了此处看着自己演武,他们此时看着罗门一套打完之后,这就给自家少爷送去了鼓励,自家少爷能有如此本事,他们这些下人看着也是觉得高兴。 “哈哈哈!” 见着自家下人都朝着自己送来崇拜艳羡地目光,罗门这就不禁有些飘然,但见他大笑了一声,这又与那些下人挥手示意过来,直到来到了墨轩面前,罗门又迫不及待地傲然问道:“墨兄,我方才那一套打得如何,比起之前可有不同?” 闻言,墨轩也是如实地点头,便答道:“不同自然是有的,只是在这腿法上,罗兄还需多加刻苦,要是能够将这腿法烂熟于胸,罗兄也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被墨轩如此小赞了一声,罗门更是觉得傲然,其心中只道自己是个练武之才,嘴上又是说道:“墨兄所言当真是不假,我只是照着墨兄指点地去做之后,这一套腿法使完,感觉真是大为不同!现在看来,往日里我练地那些武功不过都是花拳绣腿罢了,也只有像墨兄这样的武林高手指点于我,才能让我明白自己的不足之处!” “罗兄夸赞了…” 一笑答着,墨轩又道:“我不过只是比罗兄多练了几年武而已,倒是不敢在罗兄的面前卖弄,何况我也只是与罗兄简单地说了两句而已,真正让罗兄改变的还是罗兄你自己!” 墨轩不去自己居功,罗门自然也是不会去多言什么,有时候这客气的话说得太多,便会显得虚假了… 心中如此想着,罗门这又与墨轩说道:“墨兄放心就是了,这习武一事,我是一定不会有所怠慢的!此事可不是为了我自己一人,而是为了我罗家一家,我若是自欺欺人的话,岂不是那我罗家上下满门的性命再说笑?” 见着罗门如此说来,墨轩心中也是放心,于是点头说道:“罗兄能够想到这些便是再好不过了…”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关系倒是因此拉近了许多,罗门这就趁着机会又与墨轩问起了那腿法之中还存在的几处疑惑,墨轩自然是尽心尽力地为罗门解答,只是在二人交谈之际,却是忽地有一人冲到了小院之中,这又冲着罗门慌慌张张地呼道:“大少爷,不好了!那魏家的人找上门来了!” “什么!?” 惊呼了一声,罗门已是瞪大了双眼看去,但墨轩不知何意,面上便是露着疑惑。 等到那下人跑到近前处时,已是累得气喘吁吁,罗门却是不肯等他喘气,这就急忙问道:“你且好生说清楚了!可是那魏家的人又上门来找麻烦了!?” “是…是…” 吃力地答了两声,那下人喘了两口粗气,这就指着前院说道:“大少爷,那魏家的人都已是闯进了府中,老爷现在正在大堂与他们周旋,可看着那魏家人的架势,今日怕是不会轻易罢休,大少爷你赶紧去看看吧!” “我这就去!” 答了一句,罗门不由分说,这就要赶去前院大堂。但还没走得两步,他这才想起墨轩还在此处,于是又转头看向墨轩,便是说道:“墨兄勿怪,实在是有人寻麻烦上门,我去去遍回!” 音落,罗门转身就要离去,不想却是被墨轩给叫住,但听墨轩说道:“罗兄且慢,墨轩好歹也是罗家的客人,此时罗家有人寻衅滋事,墨轩自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闻声顿足,罗门回身看来,面上便是带着喜意,又与墨轩问道:“要是能有墨兄相助,我罗家可是不用惧他魏家了!” 没有去接话,墨轩来到罗门身边,便说道:“事发突然,我们有话还是边走边说,莫要让罗家主陷得两难之地!” “好!” 应了一声,罗门也不多言,这就与墨轩跟着那家丁朝着前院大堂赶去,生怕会去得迟了。 行在途中,墨轩不知那魏家之人为何会上来罗家寻麻烦,这就与罗门问道:“罗兄,那魏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又为何会与你们罗家结怨?” 见着墨轩问起,罗门也没有隐瞒之意,这就如实相告道:“那魏家与我罗家一般,都是这灵州城中的商户大家,只是他魏家不肯与我罗家在灵州共处,这就一直只想要吞并了我罗家,但父亲他自然是不会答应这些,所以魏家就一直想着办法来寻我罗家的麻烦!” “魏家想要寻我罗家的忌讳,但我罗家可不是那么好惹的,那魏家也不敢将事情闹大,所以只是不断地挑衅着我罗家,父亲他为了和气生财,倒是处处对那魏家避让,所以我二家之间虽是有着不少的冲突,但也没有做得太过火的事情…” “可正是因为如此,那魏家便是更加地得寸进尺,行事也是越来越过分!他们仗着家中有一女嫁给了这灵州刺史作为小妾,竟是妄图用官府向我罗家施压,想要逼得我罗家退出灵州,好让他一家独大。但我罗家在这灵州之中已有多年,这祖辈的家业都在灵州城中,父亲便是因为如此才不肯舍了灵州而去,即便是那些西北叛军就在兰州境内,父亲也不肯就此轻易搬走,又如何会被这魏家一逼就搬离了灵州?” “这魏家行事的确是过分!” 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墨轩道了一声,心中也是十分不齿那魏家的行径。 “嗯…” 点头应声,罗门这又说道:“今日那魏家又来,想必也是为了逼我罗家退出灵州,以前齐伯还在之时,他魏家倒还有些忌惮,以齐伯的武功在灵州也是一方高手,魏家倒是不敢将我罗家逼得太急。但小妹昨日才回到家中,他们魏家今日就找了过来,一定是他们听得了齐伯已是不在的消息,这才又来打我罗家的主意!” “如此的话,倒是不甚难办,有墨轩在此,定然叫他魏家不敢放肆!” 不去多想,墨轩这就与罗门保证了一番,那魏家连齐伯都心存忌惮的话,自己则是无需将他魏家给放在眼中,若是他魏家敢在罗家胡来的话,墨轩承了罗家的恩情,便是不介意给那魏家一些厉害瞧瞧。 …… 穿过罗府,来到那前院大堂之外,还不及进到大堂之中,墨轩与罗门二人就听到那大堂之中传来了一阵不屑地骂声。 “姓罗的,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我魏家有意与你罗家合作发财,可你罗家却是一直不见领情,难道你以为在这灵州城中,我魏家当真就不敢动你罗家了不成!?” 这说话之人的语气可谓是极为嚣张,这话音也是传得极远,墨轩二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在相视一眼之后,这便立马赶到了大堂之中。 一进大堂,便可见那大堂之中已是人满为患,只见罗家之人立在堂中一侧,正与另一群人在对峙着。见着如此模样,墨轩也不用去猜,便知这些人就是那些上门寻衅的魏家之人。 “想要动我罗家?你有胆就来试试!信不信我一纸状书告到官府去,你们魏家也不会好受!” 显然是被这话给气得,罗父不禁已是怒容满面,他这就冲着对面一名中年男子破口大骂,两眼之中好似都能喷出怒火来。 那中年男子生得肥头大耳,双眼都给挤成了一条细缝,他听得罗父此言,却是不将这话放在心上,反而不屑地答道:“哼!想要告我魏家?那也要看你罗家有没有那个本事?这灵州城中谁人不知那刺史许大人与我魏家沾亲带故,你想要到官府那里去告我魏家,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才行!” “你!?” 指着肥胖中年,罗父已是气得说不出话,脸色也是给憋得通红。 “魏叔叔,这么说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罗家怎么说也没有招惹你魏家,但你魏家为何一直要对我我罗家咄咄逼人呢!?” 看着父亲说不过那肥胖中年,罗芷汀这就上前,不满地朝着那肥胖中年质问道。 见着罗芷汀出声,肥胖中年便侧首看来,又装模作样地呼道:“哟!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罗家的二小姐!” 说着一笑,肥胖中年朝着左右瞟了一眼,这又问道:“咦?罗二小姐不是出了远门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听说那齐老头儿也跟着罗二小姐出了门,为何罗二小姐都回来了,却是不见那齐老头儿?” “齐伯他…” “女儿,退下!” 被肥胖中年提到齐伯,这正是罗芷汀心中的伤心事,罗芷汀气不过去,这就要还嘴,奈何父亲已是出声喝来,罗芷汀心中委屈之极但也无法,只好这么退下。 “魏兄!” 平复了一番心绪,罗父这才朝着那肥胖中年拱手说道:“魏兄既然已是知晓了齐伯的事,逝者已逝,还请魏兄莫要出言冒犯,毕竟人在做、天在看,魏兄还是稍稍积一些口德的好!” 罗父一番警告之意已是说得明显,但肥胖中年还是丝毫不讲这些放在心上,这就哼声地说道:“哼!那齐老头儿在你罗家之日,我还有些忌惮于他,此时他已是不在人世,我又何必再怕他?难道他还会变成厉鬼来找我不成!?” 说完,肥胖中年转身过来,又盯着罗父恶狠地说道:“你罗家接了那么大一笔买卖,竟然想要一人去吃独食,难道也不怕噎着?我劝你最好还是把那买卖给交出来,凭你罗家的家底,可是吃不下那块大肉,不如让我们两家合作一番,如此也好皆大欢喜!” “原来你魏家是打起了我罗家生意的主意!” 听得肥胖中年此言,罗父终是明白了过来,便是如是说道。 “哈哈哈!” 仰天大笑一声,既然双方都已是敞开了说,肥胖中年也不再藏掖,这就直言答道:“不错!我魏家本是灵州最大的商家,却是被你罗家后来居上,这自然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所以我这才一直打压你罗家。正好如今那齐老头儿已是不在了,我便与你明说好了,只要你肯交出罗家的生意,我也就放你们罗家一马,要是你还冥顽不灵的话,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你休想!” 见肥胖男子竟是打起了自己家业的主意,罗父他操劳一世,好不容易才将祖上家业发展到如此地步,又如何会轻易地交给外人? 所以想也不想,罗父张口这就回绝了一声,可那肥胖中年见着如此,却是早就料到了罗父他不会答应,于是又狞笑着说道:“早就知道你不会答应,我也懒得与你多说,你罗家就自己好自为之吧,只是到时候可莫要怪我事先没有与你们警告就是!” “你可不要做得太过分了!你魏家要是逼人太甚,我罗家也不是好惹的!” 气急攻心,罗父也是顾不得太多,这就朝着肥胖中年厉声喝去。 “哦?难道你罗家好打算与我魏家来个鱼死网破不成!?” 听得罗父之言,肥胖中年却是不怒反笑,便是反问了一声,只待要看罗父如何作答。 “爹!” 可就罗父要开口之时,但闻一旁一声呼唤传来,直引得堂中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罗门与墨轩已是来到了罗父面前,这又各自朝着罗父行礼过去。 “门儿…” 看着长子前来,罗父不禁有些意外,但随即一想过后,罗父也就明白,想必是家中下人看着魏家之人上门寻麻烦,这才去通知了长子赶来。 “父亲无虑!” 朝着父亲道了一声去,父子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但父子同心,仅是这四字道来,罗父已是明白了儿子的言下之意,所以这就冲着儿子点头过去,以作示意。 而那肥胖中年见着罗门之后,也是有些惊讶,这罗门的本事倒是丝毫不逊于其父,如今罗父已是年老,等到百年之后,这罗家定是要让罗门来掌局,所以他魏家今后大敌,便可以说就是罗门无疑。 “原来是贤侄来了!” 看向罗门,肥胖中年这就出声说道:“只是我来你罗家已有许久,贤侄又何故姗姗来迟?” 这一语说完,罗门不见回答,肥胖中年的目光却是落到了罗门身旁墨轩的身上,这才发现墨轩乃是一个生面孔,自己竟是不识得此人。 “这又是何人?为何我从未见过?” 心道一声,肥胖中年看不出墨轩身份,于是便在心里思索。可想到罗芷汀乃是昨日才归家之后,墨轩也跟着出现在了罗府之上,看来这墨轩应该是跟着罗芷汀回来的才是,难不成他是罗府的上门女婿不成?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肥胖中年看向墨轩的目光便是带着一股轻视,这小子原来只是罗家的上门女婿,想来也是没什么本事,只是靠着外贸才傍上了罗家而已,那在自己看来就不足为虑了。 但如此想着,肥胖中年却是不打算让人看出自己心中所想,何况这也只是自己心中的一番猜想而已,倒是不能让自己断定了墨轩的身份,所以他朝着墨轩看去,便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倒是面生得很!” 见着肥胖中年问起墨轩,唯恐如此会惹得墨轩不悦,罗父不待墨轩回答,这就抢言说道:“休得无礼,墨公子可是我罗家的贵客!” “果然…” 闻得此言,肥胖中年心道一声,这就已是肯定了墨轩的身份,罗父既然视墨轩为贵客,那墨轩的来历定是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般。 “哼!” 不过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那自己就没必要将他放在眼里,于是肥胖中年轻蔑一哼,这就不再去理会墨轩。 第三百六十八章:以赌设局 “哼!既然你不肯答应我的提议,那我与你们罗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斜眼朝着罗父冷哼了一声,肥胖中年又说道:“但你罗家一直霸占着那些生意,如此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过我也不想强逼于你们,不如我们这就来赌上一场,要是你罗家赢了,我今后也不再纠缠你们,可要是我赢了的话,你们罗家可就要吐出那些买卖来!不知罗兄意下如何?” “呸!” 肥胖中年话音方落,罗芷汀就是啐了一声,这又说道:“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都已经带人闯到了我家里来,竟然还好意思说什么‘不想强逼我们’?你真以为我罗家不知道你这些年来背地里做地那些龌龊伎俩么!?” 说完,罗芷汀又朝着肥胖中年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以此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与怒意。 但那肥胖中年看着罗芷汀地模样,却是丝毫不见气恼,反而一笑说道:“我这样也是想要一劳永逸,你们罗家不肯吐出那些买卖,我也不想一直与你们纠缠下去,所以这就提出一赌,若是哪边实力不济地输了,也要心服口服地怨不得对方!” “不行!” 肥胖中年说完,罗父立马呼声,只见他上前一步,便直朝着肥胖中年摆手说道:“此事事关我罗家祖业,我又如何能够这般儿戏的去与你赌?要是我罗家输了,我身为罗家家主,又有何面目去九泉之下面对我罗家的列祖列宗!?” “呵呵呵…不过是手头上的一些买卖而已,哪有罗家主说得那么夸张?罗家主要是不敢来赌,便直说了就是,我又不会因此去笑话你们罗家!” 咧嘴一笑,肥胖中年倒是说得轻巧,只是看他那一脸奸笑地模样,这赌事之后说不定便是有着什么阴谋诡计。如此想着,罗父更是不会去答应了肥胖中年,不过肥胖中年也知罗父不会轻易答应了自己,于是他这又看向一旁的罗门,便试探着问道:“不知贤侄是如何看待此事?贤侄到底也是叔叔看着长大的,如今更是长大成人,想必贤侄在你罗家之中说起话来,也是有着那么一丝分量吧?”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这罗家之主是我,自然也是我说了算,你与他说了也是无用!” 看着肥胖中年竟是打起了自己儿子的主意,罗父唯恐儿子会中了肥胖中年的诡计,这就急忙出声喝止。 “罗兄这话可是说得不对了,贤侄他文武双全,才能丝毫不逊于罗兄,定然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罗兄又何必替贤侄说些什么,我这个做叔叔的倒是想听听贤侄的意见…” 说着,肥胖中年又看向罗门,便笑着问道:“贤侄,你觉得叔叔所言是与不是?” “门儿!你且退下,不必理会于他!” 肥胖中年话音一落,罗门还不及开口,罗父已是出声呼来,便是要罗门勿去多事。可不想罗门听得肥胖中年此言,却是被深深地戳中了自己的心事,只因他如今已是二十岁的人了,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开始接管家中的事务,但罗父却是对其有些不甚放心,所以只是让他去处理一些琐碎的小事,至于罗家之中的大事,到最后还是要让罗父自己来做主,这便是让罗门心中有着一种挫败之感。 自己明明有能力可以办到的事情,但父亲总是因为不相信自己,便不让自己去接手,罗门就是有心想要证明自己也是不能。而有关两家的冲突矛盾一事,罗门也是曾多次与父亲提议过去,但皆是被自己父亲给一言否决,这也让罗门但觉颇为无奈,只道自己一直没有一展拳脚的机会。也正是因为如此,罗门这才会心生与齐伯习武保护自己一家的念头,若是他能够接管家中的事务,又如何会有精力来学这武功? 所以此时听着肥胖中年之言,罗门的心中竟是有了一丝意动,他只想要开口就答应下来,但是父亲在旁,罗门心知自己答应了也是无用,最后决定之权还是在父亲的手上,如此想来,罗门这才忍住了心中的冲动。 不过忍住是一回事,罗门心中却是不肯甘心,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其身旁墨轩却是来到罗门身旁耳语着说道:“罗兄,这人贪得无厌,只在图谋你罗家家业,既然他此时提出此事,你不如顺着他话说下去,再看看这人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闻得墨轩之言,罗门便是一愣,他想要回头看向墨轩,想要知道墨轩为什么会要自己这么去做,但他也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所以还是强忍了下来。 不过有了墨轩的支持,罗门心中的意动便是更甚,只见他思索了一番之后,也不去理会肥胖中年,便是朝着父亲说道:“爹,魏叔叔所言也不无不可,如果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了问题,我罗家日后也会少了许多烦扰…爹,孩儿倒是想要试上一试!” “嗯?” 见罗门竟是说出这番话来,那肥胖中年不禁便是一愣,按理来说,罗门应该没有这么爽快会答应此事才对,但为何那小子与罗门说了几句之后,罗门就给答应了下来?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他并不是罗家的上门女婿?” 狐疑地又看向墨轩,肥胖中年只想要看透,只是不论他如何看去,墨轩都是那般神情,面上皆是淡然,丝毫看不出底细来。 “你!?” 而罗父见着自己儿子竟然是说出这番话来,这也许与墨轩方才的耳语有关,但其心中还是难以接受,这就喝了一声,后边的话却是没有说出来。 “门儿,你怎么也跟着胡说起来?我罗家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祖辈与你爹辛辛苦苦才得来的,又怎么能如此胡闹地拿去作赌?你难道想让你爹沦为罗家的不孝之人不成!?” 罗父不见开口,罗母却是看不下去了,但见她从罗父身后站出,这便朝着罗门呵斥了过去。 “娘,我…” “罗家主、罗夫人…” 看着爹娘如此,罗门这就想要解释一句,但他才刚刚开口,身旁墨轩便是朝着罗父罗母行礼过去,这又说道:“罗兄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墨轩让罗兄说的,罗家主与罗夫人还是不要错怪了罗兄才好!” “这是…墨公子的主意!?” 惊疑一声,罗父罗母皆是一脸地不信,但看着墨轩如此模样,罗父罗母又不得不相信起来。 见此,墨轩也知道罗父罗母心中的疑虑,所以这又朝着二人行礼解释说道:“罗家主、罗夫人,墨轩身为罗家的客人,此时眼见罗家陷入麻烦之中,也想要尽上一分力。还请罗家主与罗夫人放心,墨轩行事自然有着分寸,断然不会将罗家置于困境之中。” “这…” 听得墨轩此言,哪怕墨轩已是说得清楚,但夫妇二人一时之间还是接受不来,倒是不敢轻易地答应了墨轩。 看着爹娘不曾松口,罗门面上露出一笑,他也不去劝自己爹娘什么,只是看向那肥胖中年,这就问道:“魏叔叔,也不知魏叔叔想以什么来与我罗家作赌?要是这赌局不甚公平的话,我罗家自然也是不可能答应的!” 本是奇怪墨轩为何会这么与罗父罗母说话,那肥胖中年心中正是十分不解,却是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可此时见着罗门向自己问来,肥胖中年也没有迟疑,反正他便是想要罗家答应了自己,于是便直言答道:“其实这赌局也是十分地简单,便是你我二家各自派人出来以比武决出胜负,胜得赢得一切,败者自然是要愿赌服输。我听说你们罗家可是有着一位高手,这才不惜花得重金请来了这位远近闻名的曹师傅,曹师傅也是迫不及待想要与你罗家那位高手比试比试…” 说着一顿,肥胖中年又作出一副痛心疾首地模样,便苦声说道:“不过可惜的是,我听说你们罗家那位高手竟是死在了外边,连尸身都没能带得回来…如此一来的话,你们罗家可就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人来应战了…” “卑鄙!” 肥胖中年此言一出,罗芷汀又是一声啐骂过来,她面上满是鄙夷之色,又朝着肥胖中年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罗家可是没有隐瞒齐伯身死的消息,只是这魏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不正是看中了齐伯已死、罗家没有高手的处境,这赌局对罗家来说,自然也是必输无疑。 大堂众人皆是明白那肥胖男子的意图,只道这肥胖男子可真是虚伪之极,他上一刻还在那里呼齐伯为齐老头儿,这一刻便是装出这般痛惜模样,外人不知道的乍一看起来,还要道他肥胖中年与罗家的关系甚密。 “什么?那人竟然是死了!?” 就在此时,又忽闻一声传来,只见肥胖男子身后人群之中钻出了一人,乃是一名武师地打扮,只见他一脸震惊地看向众人,这又大声呼道:“俺可是大老远地跑来了这灵州,只是想找人比试一番武艺而已,可你们现在却说那人已经死了,那俺来这灵州又是为了作甚?俺还能和谁比武去!?” “曹师傅,曹师傅勿要急躁!” 见着这人冲出来大喊大叫,肥胖中年心中一喜,嘴上却是说道:“曹师傅,我请你来也只是为了那赌局而已,要是他们罗家不肯答应的话,那赌局不成,曹师傅自然也是没有出手的必要了!” “还有这事儿!?” 惊愕一声,曹姓武师也是没想到这些,他以为来到这灵州就能与高手交手,所以在肥胖中年上门请求出手之后,这就是急不可待地就随着肥胖中年赶来,却是不想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但罗家众人心中所想却是与曹姓武师不同,他们只是在心中权衡着那个赌局,若是齐伯在世之时,肥胖中年提出这个赌局,他们罗家说不定还真会答应下来。但此时齐伯已是离世,就连尸骨都不曾带回,又拿什么去与别人武师比武? 家中没有高手坐镇,罗父自然是不敢答应肥胖中年的这个赌局,所以他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这就要出言回绝过去,不想他话声还没出口,那墨轩竟是挺身而出地呼道:“那好,这个赌局我便替罗家主给应下了!” “什么!?” 几声惊呼异口同声地传来,乃是出自不同之人的口中。 罗父瞪大着双眼朝着墨轩看去,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地神情,只道墨轩为何要替自己罗家应下这个赌局?可下一刻,罗父心中这又不禁狂喜了起来,要知墨轩的武功可是远在齐伯之上,要是有墨轩出手去对付那曹姓武师的话,这定是不在话下,自己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墨轩身旁,罗门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墨轩,没想到墨轩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不过罗门也是如同他父亲一般,想着有墨轩出手对付曹姓武师便是手到擒来,心中这也是再没有其他顾虑,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地向那肥胖中年看去,心道这一次肥胖中年可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但肥胖中年不知罗家之人心中所想,只是惊讶于墨轩竟然能够替罗家拍板此事,难道墨轩在罗家的地位非同一般,竟然连罗家家主都不来阻止他,自己竟是小看了他? 如此想着,肥胖中年又看向墨轩,面色已是有些发沉,这又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我不过是罗家的一位教习而已,便是教他们一些习武防身之术…” 见肥胖中年问起,墨轩淡然笑答一声,这又补充说道:“对了,我也是今日才刚刚上任而已,倒是没有骗你的必要,你若是实在不信的话,大可去问一问少爷便是!” 说完,墨轩朝着罗门一阵拱手过去,这模样倒是做得真切,宛如罗家的下人一般。 “罗家的教习!?” 听得墨轩之言,肥胖中年心中仍是不信,他这又狐疑地看向罗门,便是想要确认。 见着肥胖中年看来,罗门心中只觉想笑,但他还是强忍了下来,这就轻咳了一声,便与肥胖中年答道:“墨教习所言不错,他的确是我罗家的教习,方才罗教习便是在教我习武指点,这才稍稍来得迟了片刻…” “竟然还有此事!?” 又呼了一声,肥胖中年神色微异,却是不见再言语什么。毕竟罗门这话已是说得清白,就算此事不是真的,但此时也是可以以假乱真了。只是罗家竟然会让墨轩来做他罗家的教习,难道墨轩身上有着什么过人之处不成? 心中一番猜测,肥胖中年又看向墨轩,只想要将墨轩心事看穿。但墨轩看起来不过只是一个小子而已,其年纪与罗门比起来也是相差无几,就算墨轩身怀武功,又能厉害到哪里去?要知那曹姓武师可是这西北之地赫赫有名的高手,其名声比起那齐伯来也是丝毫不弱,就是要对战齐伯,曹姓武师他也是怡然不惧,又如何会怕墨轩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哼!” 冷哼一声,肥胖中年心中不屑,这也懒得再去与罗门墨轩多言什么,只是与那罗父问道:“罗兄,此事可是儿戏不得,你罗家方才一直不肯答应,难道现在便让这小子与你罗家做主了?” “既然墨教习有着这个自信与曹师傅比试一番,那我又怎么好拂了墨教习的心意?魏兄不是想要与我罗家一劳永逸么?那我罗家就应下了这个赌局,只是到时候魏兄要是输了赌局,可莫要翻脸不认人的好!哈哈哈…” 面带笑意地答了一声,罗父这又仰面大笑,方才被肥胖中年激怒之意这也全然抛到了脑后去,其心中已是完全不去担心什么,就算那曹姓武师再厉害又如何?以墨轩在数十名山贼手中救回自己女儿的本事,难道他还不是那曹姓武师的对手?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你们罗家可不能食言!” 罗父发笑,在肥胖中年看来却是无尽地嘲弄,他也懒得再去与罗家众人废话什么,这就只是呼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去。 “怎么?这就走了?” 看着肥胖中年要走,那曹姓武师还不曾反应过来,等到肥胖中年走到他身边之后,曹姓武师便与肥胖中年问道。 “曹师傅…” 到底还是要倚仗曹姓武师去对付墨轩,肥胖中年虽是不满曹姓武师这话,但他也不好将心中不耐给表现了出来,所以他朝着曹姓武师拱手过去,这便说道:“他罗家已是应下了赌局,只是今日仓促,定是没有比试的机会,这比试之事还是择日吧!” “哦!” 应了一声,曹姓武师心道也是,于是也不多说,这就要跟着肥胖中年一同离去。 “魏兄慢走!” 看着肥胖中年一行人要走,罗父面带笑意,这便朝着肥胖中年背影唤道:“那赌局之事,还烦请魏兄到时派人来知会我罗家一声,我也好让墨教习前去应战!” “此事我自然知晓,何须你来多言?” 恼羞成怒地答了一句,肥胖中年竟是头也不回。 “魏家主且慢!” 但肥胖中年一行人还未走出罗府大堂,身后便是一声传来,众人闻声一怔,皆是回首看去,只见那说话之人正是墨轩,他看着魏家主便是说道:“魏家主,这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魏家主早就想要与罗家一分胜负,而这位前辈今日也在此处,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外边分出这胜负如何?” 第三百六十九章:院中比武 “你这小子,现在就要与我一决高下!?” 闻得墨轩之言,众人都不曾反应过来,那曹姓武师却是略带兴奋地问道,其心中战意可是明显。 “来都来了,这又回去,等到来日再约定时间,岂不是浪费了功夫?” 反问一声,墨轩倒是不甚在意,他只是想要尽快地了结了罗家的麻烦而已,并不想让此事拖得太久。 “哈哈哈哈哈!好,那我就与你这个小子打上一场!” 放声一笑,曹姓武师便是求之不得,他也不去管墨轩只是一个后辈,这就想要与墨轩尽兴地打上一场,也不虚自己这灵州之行。 “还请前辈稍候!” 曹姓武师要打,但墨轩不急,这便答了一声。 “怎么?” 正是摩拳擦掌要跃跃欲试,可听得墨轩这话,曹姓武师顿时就是一愣,于是问道:“等什么等?难道你这小子反悔了不成?” 此言一出,曹姓武师这才恍然,便说道:“哎呀!俺倒是忘了,你这小子可是后辈,俺要是和你打了的话,岂不是以大欺小了?” “不行、不行!” 这又一阵摇头说着,曹姓武师已是失了与墨轩交手的兴致,便说道:“俺不能和你打,俺虽然是来找人比武,但俺也不能这么不要的脸的和你这个后辈去打,就是俺答应了你,传到江湖上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呃?这…” 见曹姓武师竟然不打算与墨轩比试,那肥胖中年这就一阵错愕,要是曹姓武师不出手的话,那自己这边又该如何去胜过罗家? “曹师傅!” 来到曹姓武师面前,肥胖中年露出尴尬一笑,这就朝着曹姓武师拱手说道:“曹师傅,这不过只是一场比试而已,既然罗家派了这个小子出来应战,那曹师傅你只需将他给打败了就是,只要是我魏家赢了,到时候我答应了曹师傅的报酬,可是绝对不会少了的!” 不想曹姓武师听得这话,他仍是不肯答应,便一阵摆手答道:“这可不行!俺是习武之人,岂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此事俺如何也不会答应你的,你休要再多说什么,大不了那些报酬俺不要你的就是了!” “这!?” 被曹姓武师一番话给堵了回来,肥胖中年也不知该怎么去劝,这曹姓武师都已是说得明白,宁可不要自己的报酬也不做出这等以大欺小的事情,而且他与曹姓武师只是合作的关系而已,倒是没得办法去逼迫曹姓武师做些什么事来。 但曹姓武师不答应与自己比试,墨轩却是不肯罢休,他在曹姓武师出来的那一刻就已是看出,这曹姓武师虽然也是一名身怀武功的练家子,但其武功却是不如自己厉害,墨轩有信心能够击败了他,这才会替罗父应下肥胖中年的赌局,也好让罗家脱身出魏家的纠缠。 “前辈怕是多虑了…” 轻道一声,墨轩也不多说什么,他见着曹姓武师看来之后,便从身后抽出了云麟剑,又在身前舞了两道剑花,惹得堂中众人一阵眼花缭乱,这才继续说道:“晚辈虽然武功不济,但好歹也是有着一战之力,何况晚辈替罗家主应下这赌局,便是有着几分把握,前辈又何不肯给晚辈这个机会呢?” 墨轩这一番话说来,肥胖中年面上已是惊讶不已,墨轩身为晚辈,竟然还敢与曹姓武师主动邀战,难道他就不怕输了比试之后,罗家主会怪罪于他? 不过肥胖中年这么想着,那曹姓武师却不是如此,此时他的眼中只有墨轩方才的那一剑而已,仅是这一剑挽来,曹姓武师就已是看出墨轩的武功定然不凡,这便让曹姓武师心中的战意又起,只恨不得与墨轩现在就比试起来。 “好!” 一声喝来,但见曹姓武师红光满面,这便呼道:“俺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小子的武功可是厉害得很!就方才那一手剑招舞得,没得十数年的功力怕是不行!” 赞扬了墨轩一声,曹姓武师又说道:“既然你这小子本事了得,那俺与你打起来也不算是以大欺小,俺这就与你打上一场,也省得跑来跑去的浪费功夫瞎折腾!” 说完,曹姓武师环首看了一眼四周,似是在打量着什么,只是他看了几眼之后却是觉得不甚满意,于是说道:“这大堂倒是宽敞,只是这里人太多了,打起来也是束手束脚,要是坏了桌椅也是不好!” “我们不如去外边院中打过,哪里地方够大,也够你我一展拳脚了!” 指着堂外院子道了一声,曹姓武师也不管墨轩答不答应,这就径直去到了院中,只待墨轩出来应战。 见此,墨轩自然也是不愿耽搁时间,他这就要朝着堂外走去,却是被罗门给一把拦住,但见罗门面色微愁地问道:“墨兄,与那人交手,你可有几成把握?” 闻言,墨轩扬嘴一笑,又伸手出来搭在了罗门的肩头上拍了拍,便答道:“罗兄尽管放心就是,若是没有绝对地把握,墨轩又怎么敢应下这场比试?难道在罗兄看来,墨轩是那种会拿你罗家家业来儿戏之人?” “墨兄此言当真!?” 见着墨轩竟是这么有自信,罗门心中也是一喜,若是墨轩真能帮得他们罗家摆脱了魏家的纠缠,那可是最好不过了。 “墨兄有着把握,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墨兄能为我罗家出头来比试,我对墨兄可是感激不尽!要是墨兄能够胜了这比试,那我罗家又承了墨兄一份恩情,却是不知该如何才能报答了墨兄!” 与墨轩行了一礼,罗门正色说着,情绪也是激动。 墨轩看着又是一笑,说道:“罗兄现在就来谢我,可是为时过早了,一切还是等到比试完了之后再说吧!” 说完这话,墨轩与罗门擦肩而过,这就朝着堂外行去。而罗家众人看着墨轩出去,罗父罗母这才来到了儿子身旁,又与儿子问道:“门儿,墨公子方才与你都说了些什么?墨公子他可有把握赢得了这场比试?” 受得墨轩自信地感染,此时罗门的心中也是觉得十拿九稳,所以他父母问来之后,罗门想也不想就答道:“爹、娘,你们就放心好了!墨公子的武功可是厉害得很,我刚才在后院受了墨公子指点几句,就觉得已是受益无穷,有墨公子替我罗家去应战,是一定不会输的!” “如此就好…” 有了儿子的保证,罗父罗母这才放心下来,虽说墨轩是外人,但罗父罗母对自己这个长子还是十分相信,自己儿子断然没有诓骗自己的道理。 而墨轩此时已是去到了堂外院中,罗家众人见此,便也急忙跟着出去,只道要看看那墨轩会如何取胜,毕竟此事事关他们罗家的家业,可是容不得半点儿差池,何况那比试一事,还有许多方面不曾说得明白。 来到堂外,只见院中空地之上,墨轩与那曹姓武师已是遥相对峙,但是二人迟迟不见动手,也不知是在等着什么。而空地四周,此时也已是被罗家下人给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他们听得家中有人要比武动手,这就纷纷赶来只为看个热闹,只想要看看那些武林中人交手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看着二人并未急着动手,罗父心中便是一松,他这就来到一旁打算观战,心中却是忽地想起了什么,这又冲着那肥胖中年高声问道:“魏兄,这比试一事,你我二家都点了头,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在这比试之前,你我可得先约法三章说得清楚,这比试到底是个怎样的比法?是一场就分出胜负,还是要三局两胜?” 闻得罗父所问,那肥胖中年心中冷笑一声,嘴上便是答道:“三局两胜也不无不可,只是那样还是太慢了些,不如就让他二人一场定下胜负,输的一方便照之前所说那般,不知罗兄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那就一场定胜负!” 赶紧地答了一声,好似唯恐那肥胖中年会反悔一般,毕竟二家之人都是纵横商场多年的老手,在这利益之上,定然都是不肯吃亏半分的。 已是敲定了比试,罗父也不再多想,此时他罗家上下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墨轩的身上,罗父心中到底还是有着一丝担心,于是他冲着墨轩背影便呼道:“墨公子,我罗家的家业现在可是都交到了墨公子的手上,一会儿比试开始起来,还请墨公子务必要全力以赴,要是能够赢得了比试,我罗家一定会记得墨公子这份情谊、永世不忘!” “罗家主言重了…” 听得呼声,墨轩回首看来,朝着罗父远远地行了一礼,便说道:“罗家有难,墨轩自然是要伸以援手,还请罗家主放心,墨轩一定会全力以赴,不叫罗家主失望!” “啰啰嗦嗦还有完没完,这比试到底还开不开始了!” 墨轩说完,那曹姓武师已是等得不耐,这就大喝了一声,神色也是不悦。 闻言,墨轩这才施然转身看来,又与曹姓武师答道:“倒是让前辈久等了,比试这就可以开始…” 说着,墨轩双足左右分开,却是不见去拔出云麟剑,他只是冲着曹姓武师抱拳行礼过去,这就正色念道:“前辈,请!” “好!” 见着墨轩已是准备待定,曹姓武师也不再废话,只见他大喝了一声,其双臂猛力一挥,身形更是一跃而起,这就朝着墨轩所在飞扑过去,只道要将墨轩给一招击败。 但墨轩看着曹姓武师扑来,却是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地,似是并不将曹姓武师这一冲放在眼里,只是定定地朝着曹姓武师看去。 见此一幕,一旁的罗父罗母不知墨轩心中打算,面上便是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这就朝着身旁的儿子问道:“门儿,那人都已经动手了,墨公子为何还不出手?爹听你小妹说,墨公子的兵器是那把短剑,此时墨公子连剑都没拔出来,他还怎么去与那人打?难道墨公子这是要认输了不成!?” 闻得父亲之言,罗门也是万分疑惑,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墨轩,于是便与父亲答道:“爹!你放心吧,墨公子的武功高强,那人还不一定会是墨公子的对手!” 如此一说,罗门心中这又想明白了什么,他看向墨轩的目光也是一变,这又说道:“或许在墨兄看来,那人的武功并不值得墨兄拔剑应对,要是墨兄使剑出手的话,那人或许立马就会落败!?” “原来墨兄他打地竟是这个主意,他只道那人不是他的对手,这才不肯拔剑,也好为那人留得几分颜面在!” “啪!” 说完这话,罗门一记以拳击掌,神情尽显兴奋,又转身回来与爹娘说道:“爹、娘,你们大可放心了!这场比试墨公子他一定不会输的!” “如此就是最好了…” 低吟一声,罗父罗母目不转睛地看向场中,心中倒是稍安。 而空地之上,那曹姓武师已是冲到了墨轩的近前,但见他双拳前冲,一招“双龙出海”使出,那沙包大的拳头就直奔着墨轩面门捣去! 见此一幕,墨轩双瞳一缩,心中也不敢怠慢,虽然墨轩料定这曹姓武师的武功不如自己,但曹姓武师这双拳打来的威势非凡,墨轩可是不敢硬接,何况墨轩此时也没有使剑,所以只能靠着所学地拳脚功夫去应战,而墨轩一身的武功都尽在那云麟剑之上,此时只用拳脚对战曹姓武师的话,墨轩自然也是不敢再托大了半分。 看着那双拳已至面前,墨轩不再多想,其双足用力一蹬,身子这就朝着一旁躲闪,不敢叫曹姓武师打中了自己。 “咦?” 双拳落空,连墨轩的衣襟都不曾挨着,曹姓武师身形一顿,嘴上不禁轻咦了一声,这又朝着一旁墨轩看去,便是笑赞说道:“小子身手倒是不错,竟能在最后时刻躲过了俺的拳头,俺刚才可还是小看了你!” 听得曹姓武师称赞传来,墨轩却是神色无动,只是答道:“前辈的这门拳法也是霸道得很,晚辈武艺疏漏,这才不得不暂避锋芒,只是前辈这下可得当心了,晚辈可是要出手了!” 与曹姓武师提醒了一声,墨轩落定了身形,其双足一弓,这就如利箭离弦一般直朝着曹姓武师冲去! “来得好!” 见着墨轩反攻出手,曹姓武师心中顿时大喜,这又呼了一声,便迎面向着墨轩奔去。起初他还道墨轩只是后辈,与自己动手起来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会使不出自己全部的本事来,所以此时看着墨轩反攻,曹姓武师自然是乐见其成,只想先与墨轩打得一个痛快了再说。 “嘭!” 但见二人撞作了一处,墨轩一掌送去,正与曹姓武师一拳对拼,这就爆出一声闷响,也看得四周众人神色一动。 原来那些江湖武林之人交手起来便是这般大地动静,那一招一式看起来都是刚猛无比,仿佛有裂石碎砖之威,若是寻常之人上去的话,定是连二人的一招都接不下来… “哼…” 可一招拼过之后,墨轩的神色依旧如常,那曹姓武师竟是发出一声闷哼,其面色也是不禁难看起来。 “这小子的内力好生深厚,竟然连俺都不是他的对手!?” 心中惊呼一声,曹姓武师却是如何也不敢相信,这墨轩的年纪看起来并不是很大,他的内力又怎地能够练得如此深厚?难道面前这个小子是哪个大门派的弟子不成? 惊叹于墨轩的厉害,曹姓武师内心一阵动摇,但墨轩却是不见停手,他使着墨家的掌法与曹姓武师对拼一招之后,其身子腾空一翻,这又先后送出两腿,便是使着《墨家腿法》朝着曹姓武师胸前踢去,不肯给曹姓武师任何喘息之机。 “!!” 看着墨轩又踢腿而来,曹姓武师顿时心惊,其心中暗骂自己一声大意,在这等交手的时候竟然还会分心,但他身手却是不慢,这就立马仰身躲过了墨轩二脚。看着那二脚从自己身前掠过之后,曹姓武师这又探出两手朝着墨轩双脚抓去,竟是想要趁机制住墨轩。 “就算你是那大门派的弟子又如何?虽然你年纪不大、武功也是不弱,但这与人争斗的经验还是要逊于俺不少,俺这就抓住你的双脚,看你还能使出什么本事来!?” 心道一声,曹姓武师的双手去势更快,眼看就要落在了墨轩的双踝之上。而墨轩看着曹姓武师抓来,自是不能让他制住了自己,所以墨轩想也不想,这便急忙凌空翻转着身形,其身子“滴溜”一转之下,竟是这般落到了远处,已是逃离了曹姓武师的身周。 “小子武功不错,跑得也是挺快!若是你本事再大上一些,俺说不定还真得着了你的道!” 看着墨轩落地,曹姓武师也不急着攻去,这就与墨轩说道。 闻声,墨轩却是丝毫不见停留,这又朝着曹姓武师继续冲来,嘴上便是答道:“前辈这话,还是等接了这一招之后再说的好!” 第三百七十章:胜负已分 “前辈这话,还是等接了这一招之后再说的好!” 淡然一声,墨轩眨眼已是来到了曹姓武师的面前,这就一拳直朝着曹姓武师的面门捣去,其拳势之快,就是曹姓武师见之也是不禁色变! “好快地拳法!?” 心惊一声,曹姓武师这才知晓墨轩方才之言可是所言非虚,他先前与自己交手两招不过只是试探而已,这一拳使出,墨轩才是用上了自己真正的本事,直叫曹姓武师无法轻视这一拳! “不过拳法对拳法,俺可是不怕你!” 但见着墨轩武功越高,曹姓武师心中的战意便是愈盛,要是墨轩三拳两脚就败在了自己的手上,那这场比试打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呼了一声,曹姓武师不及多想,这就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拳法,直与墨轩迎面冲去,二人霎时便冲至一处,无数拳影轰出,便在二人身前撞开,众人只看得一阵残影掠过,竟是连二人的双手都看不清楚,只听得道道闷响之声传来。 “原来墨公子竟然这么厉害,他都不曾出剑,都可以与那人打得不分上下,要是墨公子使出剑来,那人岂不是全然没有还手之力!?” 见着二人不断交手过招,罗门又何曾见过如此一幕,但听他如此念叨一声,两眼之中也是大放光彩,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唯恐错过了二人交手之间的任何一个细节。 不过罗门到底是习武不久,在这武功之上的见识也是不多,他只道墨轩能与那曹姓武师打得旗鼓相当,却是不知那曹姓武师与墨轩交手起来,可是倍感吃力,要不是曹姓武师一把年纪,与人争斗的经验可谓丰富,此时只怕早就败在了墨轩的手中。 “嘭!” 又是两拳相对,感受着对方的内力从自己手臂上传来,二人皆是默契地一同往后边退去,那曹姓武师稳住了身形之后,看向墨轩的目光不禁变得极为凝重,心中便是惊疑道:“这小子的武功好生厉害!出招之间完全没有停滞纰漏不说,反倒还叫他抓住了俺的几处破绽、险些中了他两拳,这小子到底是怎么练得如此身手!?” “不行!如此下去的话,俺可是要输了!被这么一个小辈给打败的话,俺又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不甘心就此落败,曹姓武师心知自己已是不能再留手,若是再不全力以赴,到时候败在了墨轩的手中,他也没什么脸面再回去开什么武馆,自己连一个后辈都不是对手,倒不如再回去多练几年… 如此想着,曹姓武师不再犹豫,便见他双拳一探、身形这又奔出,冲着墨轩就是两拳砸去,便是要抢得出手先机,以免叫墨轩出招过来,曹姓武师自问可是不能抵挡得住。 看着曹姓武师动手,墨轩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此时已是完全地摸清楚了这曹姓武师的实力,显然也没有必要再浪费什么时间,索性这就直接分出了胜负来。 所以墨轩也是出拳迎上,他自幼跟着师父久练《春秋剑法》,其身法之快,就是此时不曾用上云麟剑,那曹姓武师也跟不上墨轩的动作,只能守多攻少,唯恐被墨轩趁机而入、败下阵来。 曹姓武师虽是抢先出招,但墨轩却是后发先至,只见他奔至曹姓武师近前,双拳如龙打去,那曹姓武师见着墨轩这两拳声势不凡,自然是不敢硬接,所以只好慌忙出招挡来。可就在墨轩双拳将要送到之时,他竟是忽地一变招式,那两道拳势这就化为双掌,便要落在曹姓武师的胸口,眼看着就要拍中! “!!” 见此大惊,原以为这小子会与自己对拼两拳,没想到墨轩竟是临阵变招!而且至今交手已有片刻,墨轩更是将拳法、掌法与腿法都使了个遍,曹姓武师只觉自己都已是看不透墨轩,也不知他到底学了多少武功,并且种种武功的造诣都是丝毫不弱于自己,难道自己今日真要败在面前这个小子的手上? “不行!” 心头一声大喝,曹姓武师不肯服输,于是便急忙探出两拳朝着身前挡去,便想要将墨轩给逼退。但墨轩的双掌已是送到了曹姓武师的身前,只要拍中之后,曹姓武师就定然再没有还手之力,他又如何会这般就退去? 不见停手,墨轩的掌势反而去得更快,但曹姓武师陡然爆发之下,竟是给他险之又险地挡住了墨轩的掌势,那双拳双掌撞作一处,却只是发出一声沉闷之响来,曹姓武师这就要使力逼开墨轩,可下一刻,曹姓武师的面色竟是立马变色! “好深厚的内力!?这小子…难道他刚才也是留手了不成!?” 心中猛然一惊,但觉墨轩的内力如怒涛一般涌来,这便涌入了自己的体内,曹姓武师这才发现自己的内力竟是抵挡不住墨轩,反倒给墨轩逼得不住地后退,此时已是退后了丈许之远! 不敢相信这真是墨轩的内力,曹姓武师拼命抵住之余,这又朝着墨轩面容看去,却见到墨轩一脸风轻云淡地模样,好似如此对拼一招,在墨轩来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一般。 “这怎么可能!这小子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功!?” 大惊失色之下,曹姓武师如何也想不明白,可如此却是无法阻止他的落败。被墨轩给逼退数丈之后,曹姓武师已是给墨轩逼到了小院的边缘,眼看着就要撞在那院墙之上,若是还不想法设法逃开,曹姓武师定是要必败无疑! 于是不敢再多想,曹姓武师这就运起了浑身内力,直与墨轩相对过去,若是自己如此还不能逼开墨轩的话,曹姓武师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就此服输了。 但墨轩见着曹姓武师内力送来,却是不去与曹姓武师硬碰,曹姓武师此时已是被自己逼得无路可退,这才只能出此一策,而自己心中早已有了其他的定计,可以更为轻松地败了曹姓武师,自己又何必去与曹姓武师硬拼这么大费周章? 所以曹姓武师全力对来,墨轩便是选择暂避锋芒,他趁着曹姓武师尚未完全缠住自己之时,这就撤回了双掌退后远离。曹姓武师见着墨轩退走,其神色不禁微愣,却是不明白墨轩为何要在此时撤走,更不明白墨轩为何会舍得这个趁势追击的大好机会。但墨轩撤回了掌势已是事实,这也让曹姓武师心头一松,便道要稍带喘息之后再去寻机反攻,不想墨轩暂退些许之后,这又立马调转方向,直朝着自己身侧奔来,曹姓武师见此便是大惊,这又要急忙运拳抵挡,可这一次墨轩竟是使出了一拳一掌的奇怪招式,曹姓武师连见都不曾见过,他一时之间又如何想得出拆解地招式来? “这又是什么武功!?” 心道一声,曹姓武师煞是费解,只是墨轩都要冲来,也没有太多功夫去给曹姓武师多想。 “想不到墨公子会的武功竟然如此之多!从比试开始到现在,墨公子已是用上了不下三种武功,真是令人好生佩服…” 空地一旁,见到墨轩这又使出另一种武功攻去,罗门看得叹为观止,只道自己与墨轩相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可谓是云泥之别。 “是啊!墨公子的武功繁杂,不像那人从头到尾都只是用着一套拳法,看来这场比试,墨公子他是赢定了…” 就是不谙武学的罗父见着二人交手到现在,也是看出了些许门道,他见着墨轩已是胜券在握,心中这才彻底地放心下来,看来自己罗家终是可以摆脱那魏家地纠缠,只是不知这比试胜负定了之后,那魏家是否会认账服输? 如此想着,罗父便朝着远处的肥胖中年看去,此时那肥胖中年的脸色可是难看到了极点,就连罗父都能看出二人的高下之分,肥胖中年他又如何会看不出来?只是肥胖中年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好不容易花重诺请来的曹姓武师,与墨轩比起来竟然不是对手,自己原以为那齐老头儿死了之后,罗家没有高手,定然无人是那曹姓武师的对手,可半路杀出来的墨轩,却是彻底地打乱了肥胖中年的计划。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与罗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以罗家的本事,肯定是请不到这种高手,这小子又如何会出现在罗家!?” 心中冒出无数个疑惑,但肥胖中年如何也是想不明白,自己起初看低的一个毛头小子,到最后竟是自己吞并罗家的最大障碍,这场比试的胜负已是分晓,便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难道自己的盘算只能落空,今后都不能再来寻罗家的麻烦那?自是不肯答应如此,但在二人比试之前,那赌局都已是说得明白了,肥胖中年又怎地可以食言?此事若是传将出去的话,只怕整个灵州都会笑话自己魏家,而自家又是经商之家,要是闹出了如此无信之事,今后又有谁还敢与自家去做生意? 可饶是如此,就算肥胖中年满心不甘,他也是别无他法,他已是将罗家逼得如此,灵州城中都传遍了风言风语,要是自己再做出这等事来,到时候自家的名声可是要大大地受损。不敢拿自家名声去儿戏,肥胖中年心知自己已是不能再光明正大地去对付罗家,看来自己想要吞并罗家,还是得从暗地里使一些手段才是。 想到这些,肥胖中年两眼目光尽显阴冷,这又朝着罗家一众所在看去,在见到罗芷汀正在其父母身旁看着场中二人比武目不转睛之后,肥胖中年心中这就不禁生出了一个歹毒地念头,只是旁人并不知他心中所想罢了… “这次便算你罗家命大,下次的话,就是天兵天将来救你罗家也是无用了!” 低声轻语一句,就连肥胖中年身旁之人也是听不清楚,而此时空地之中,墨轩与那曹姓武师的比试也是快要分出了胜负。 自从墨轩又使出了墨家的《两极拳掌法》与曹姓武师交手之后,那曹姓武师就更加不是墨轩的对手,这《两极拳掌法》可算是墨家厉害的武功之一,虽然这《两极拳掌法》与那些大门大派之中武学不能相提并论,但此时用来对付这曹姓武师已是足够。曹姓武师他不过只会这一门寻常拳法而已,只是他浸淫在这门拳法之中多年才有得如此成就,要是他与寻常武者比斗倒还好说,可曹姓武师却偏偏是与墨轩交手,墨轩的武功有他师父凌水寒指点,自然是远超同龄之人,何况墨轩后又在阎罗之中历练了数年,这曹姓武师来与墨轩比试,自然是没有什么胜算可言。 “啪!” “嘭!” 又与墨轩对拼了两记,曹姓武师面色一阵难看,身形更是“噔噔”地向后退去。 但觉体内一阵翻滚难受,被墨轩的内力入体,曹姓武师根本没得功夫去运功化解,所以一直都是在勉力硬撑,其看向墨轩的目光之中也满是忌惮,只因那《两极拳掌法》招式变化多端,直叫曹姓武师他防不胜防,他往往挡住了墨轩前一招之后,却是如何也猜不到墨轩后招会是怎样出手,所以在几番交手之后,曹姓武师已是尽显下风、渐渐不支,要不是墨轩不想让曹姓武师输得太难看的话,早就十多招之前,墨轩就能够有机会一击败他。 毕竟在身处阎罗数年,墨轩杀人的本事可是不差,不过这只是寻常的比试,倒是没有必要以性命相搏,所以墨轩也是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出手,要是墨轩全力出招攻去的话,曹姓武师只怕已是丢了性命多时… 不过此时胜负未分,墨轩却是不肯停手,他见着曹姓武师只是一味地防守,完全不见出招攻来之后,这又打算继续攻去,但墨轩身子这才向前踏出了几步,那曹姓武师这就已是摆手呼道:“不打了、不打了!你这小子的武功好生了得,俺不是你的对手,再这么比下去也是没了意义!” “嗯?” 轻咦了一声,没想到曹姓武师竟会这样认输,以曹姓武师他先前好战地模样,墨轩还以为他会再与自己打上许久才是… 但曹姓武师已是服输,墨轩也非争强好胜之人,他早就打得没了兴趣,这下也就不再见着出手过去。 看着墨轩终是停手下来,曹姓武师这才松了一口大气,于是又大口喘气了两声,曹姓武师看向墨轩,不禁又苦笑着说道:“小子却是瞒得俺好苦!看你年纪轻轻,俺还以为你没多大本事,不想这一场比试下来,俺才发现不是你的对手,也不知你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小子可敢告诉了俺?” 见曹姓武师问起,墨轩也不隐瞒,只是他并非门派之人,所以只是答道:“晚辈无门无派,不过只是跟着师父习武多年,这才有了这般武功,这也是师父教导有方,要不然凭着晚辈一人,可是练不出这等地步…” “无门无派!?” 听得墨轩之言,曹姓武师便是一怔,心中却是不信,可他看墨轩地模样也不似诓骗,于是曹姓武师这又问道:“那不知令师又是何方高人?竟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以你的现在的武功,就是比起九大正派的弟子来也是差不上多少,或许比他们还要强上许多也说不定!” “前辈这个问题,请恕晚辈不能回答,只因师父已是与晚辈有言在先,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他的名讳,晚辈可不敢违抗了师命…” 又与曹姓武师拱了拱手,墨轩这就不卑不亢地答去。 “既然如此,那俺就不多问了!” 见墨轩不肯回答,曹姓武师倒也不再追问什么,他只是这么道了一声,也不去与墨轩多言,便来到了肥胖中年面前,又与肥胖中年说道:“魏家主,这场比试是俺输了,俺不是他的对手,你说要给俺的那些报酬,俺也一个子儿都不要了!告辞!” 说完,曹姓武师与肥胖中年一拜,这就转身离去。他来此只是为了找人比武一番而已,如今目的已是达成,曹姓武师自然是没有再留在此处的必要。虽说曹姓武师已是落败,但能够与墨轩这样的高手交手一场,也是让曹姓武师受益匪浅,特别是其间的几处过招,更是让曹姓武师有一种恍然之感,所以他这就打算回去好好领悟一番,也好让自己的武功能够再更进一步。 曹姓武师说走便走,丝毫不见拖泥带水,可肥胖中年看着曹姓武师离去的背影,却是阴沉着脸色不见吭声。 “呵呵呵…” 这时,一旁忽地传来一道笑声,引得肥胖中年循声看去,只见罗父正领着罗家众人来到近前,这又朝着肥胖中年行礼说道:“魏兄,既然这场比试的胜负已分,那你我两家之间的赌局也该兑现了,不过赌局虽是输了,但魏兄也并没有损失了什么,只希望魏兄以后莫要再与我罗家为难了就好!” 第三百七十一章:防人之心 “哼!” 怒哼了一声,肥胖中年面色着实阴沉难看,他也不见答些什么,这就径直拂袖离去。既然那曹姓武师已是败了,他再留在此处也是无用,难道还要惹得罗家来冷嘲热讽自己不成? “魏兄慢走啊!” 自己这才刚说了一句,那肥胖中年这就离去,罗父他微愣一下,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如此送别一声,便让家中下人去送客。 “墨公子!” 又来到墨轩面前,罗父二话不说,这又冲着墨轩一拜过去,墨轩能够替自己罗家解决了魏家的麻烦,罗父心里对墨轩自然是感激不尽,其心中不禁已是在寻思着自己罗家要如何才能报答墨轩。所以一呼之后,罗父这又与墨轩谢道:“多谢墨公子出面替我罗家解围,这份恩情我罗家必不相忘!” “罗家主言重了…” 答了一声,墨轩满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墨轩也是看那魏家做得实在过分了些,这才忍不住出了手。” “唉!不管怎么说,墨公子已是我罗家的大恩人,我看墨公子也别在叫我什么‘罗家主’了,不如你我便以叔侄相称如何?” 见着墨轩竟然还叫着自己为“罗家主”,罗父吟了一声,便与墨轩笑言道。 “如此的话,墨轩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对于罗父这一番话,墨轩没了异议,这便依了罗父之言,反正以罗父的年纪,要当墨轩的叔叔自然是没有问题,墨轩也是何乐不为。 “哈哈哈哈哈!” 大笑了两声,罗父又说道:“想不到墨贤侄先是救了小女的性命,现在又替我罗家解除了危难,实乃侠义之士!我罗家倒是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墨贤侄的好,若是墨贤侄有需要我罗家帮忙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就是,我罗家一定不会推辞!” “罗叔叔说这话可是折煞墨轩了,墨轩不过只是略尽了绵薄之力而已,又如何当得罗叔叔如此?罗叔叔还是莫要再提起此事了!” 摇手答着,墨轩不敢居功,更不会叫罗家重谢自己,他所图本就不是这些,自然也不会奢求罗家来报答自己。 “贤侄还是莫要谦虚了!” 客套地说着,但罗父已是知晓墨轩为人,墨轩并非那等张扬之人,他之所以出手替自家解围,怕也只是看不惯那魏家的作派,若是自己非要喊着报答墨轩,反倒还可能将墨轩给吓走,这却不是罗父想要看到的。他可是还指望着能够说服墨轩迎娶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将墨轩给吓走,要是到时墨轩真的离开了罗家,那自己女儿今后的归宿又该何去何从? 不过,终是解决了魏家的麻烦,对罗家来说也是一大喜事,此时罗父的心情大悦,这就朝着自家的下人吩咐说道:“你们几个快去准备今晚的酒席,魏家不再寻我罗家的忌讳,都赖墨贤侄出手相助之功,这对我罗家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我今夜还要与墨贤侄痛饮尽兴!” “是!” 闻得家主地吩咐,那些下人应是便一同退下去操办,而罗门看着父亲又要与墨轩饮酒,他本是想要劝阻一番,可想到魏家之人已是退去,也难得父亲的兴致会这么高,罗门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想要父亲开心了便是。 “罗叔叔…” 见着罗父兴高采烈地模样,墨轩却是不见沾沾自喜,只是与罗父提醒说道:“罗叔叔,那魏家之人虽是离开,但墨轩看那魏家行事,却是不像是会就这般善罢甘休之人…” “嗯?” 闻得墨轩之言,罗父不禁侧首看来,其心中忽地想到了什么,便与墨轩问道:“墨贤侄,你的意思是说?” 见状点头,墨轩又继续说道:“我担心那魏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虽说他魏家输了赌局,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他魏家不会继续在背地里做什么小动作,到时候罗家要是遭了他魏家的暗算,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墨轩此言一出,罗父的面色顿时便是一凛,他久经商场多年,也非愚钝之人,自然是听得明白墨轩这一番话的意思。 神色微沉,不复之前那般笑意,罗父略一思忖之后,这又与儿子罗门说道:“门儿,墨贤侄这话甚是有理,那魏家虽然输了赌局,但他觊觎我罗家家业已久,断然没有就这么放手的道理,而且那魏老贼离去之时的神色也是不善,为父担心魏家还会继续使出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你这就即刻吩咐下去,让家中之人这些日子都小心了些,以免遭了他魏家的暗算!” “爹,孩儿一会儿就去办!” 父亲这话说得凝重,罗门定是不敢敷衍,于是这就应答了下来。 “嗯…” 见着儿子答应,罗父这才稍许放心,他又看向墨轩,便与墨轩谢道:“多亏了墨贤侄的提醒,否则叔叔倒是忘了这茬,墨贤侄武功如此高强,心思更是无比缜密,比起我这儿子可是要强上不少,看来门儿还有许多地方要向墨贤侄学习,若是门儿能够学来墨贤侄三成的本事,叔叔此生也算是放心了!” “罗叔叔谬赞了!” 微笑一答,墨轩又说道:“其实罗兄也是聪颖之人,墨轩可是自愧弗如,罗叔叔还是莫要妄自菲薄,墨轩相信以罗兄的本事,今后定然也会成就一番大事!” “爹!” 墨轩说完,罗门这也跟着说道:“爹!孩儿可没有爹说得那般不堪,方才孩儿跟着墨兄习武,可是还得了墨兄的夸赞,说孩儿也是极有练武的天分!” “墨贤侄不过是替你说了两句好话,你就如此得意忘形,就你这样也好意思去与墨贤侄相提并论,爹的老脸可都要给你丢光了去!” 闻得儿子之言,罗父却是不这般认同,他这就训斥了两句过去,以叫儿子适可而止。 原来父亲还是这么不放心自己,听着父亲如此训斥自己,罗门微垂着脑袋,倒是不见去辩解什么,只是等着父亲说完之后,罗门神色略显颓然,这才与父亲说道:“爹,孩儿这就去吩咐家里人…” 说完,罗门拱了拱手,便是转身离去,罗父不以为然,也不见开口说些什么,但墨轩看着罗门落寞地背影,心中不禁叹了一气,便与罗父告辞说道:“罗叔叔告辞,墨轩也跟着罗兄去了,等着罗兄事情忙完后,墨轩可是还要教人习武!” 既然已是答应了罗门指点练武一事,墨轩以罗家教习自居,自当是要尽心尽责地去教导罗家下人练武,否则便是玩忽职守,墨轩可不是如此不分轻重之人。 “如此的话,那墨贤侄自便就是,只是晚上罗叔叔设席,墨贤侄可千万得来啊!” 与儿子说话严厉,但在墨轩面前,罗父还是满面笑意,这就叮嘱一声之后,便任由着墨轩跟着罗门而去。 …… “罗兄稍等!” 追着罗门出了庭院之后,见到罗门的身影并未走远,墨轩呼了一声,叫停了罗门之后,这又小跑着赶去。 “墨兄可是有事?” 看着墨轩竟是追着自己而来,罗门不知自己的心事已是被墨轩给看穿,便是如此问道。 来到罗门面前,墨轩一笑答道:“无事,不过是看着罗兄有些气闷,这才来与罗兄说说话而已。” “我?气闷?呵呵呵…” 闻言也是一笑,罗门不知自己的笑容可是难看,便朝墨轩问道:“我又有什么好气闷的?墨轩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见着罗门还在嘴硬硬撑,墨轩也不与他多言,只是说道:“刚才墨轩可是看得清楚,罗兄又何必不承认呢?怎么?莫非是罗兄并非将墨轩看作是朋友?” “呃?” 没想到墨轩竟会说出这话,罗门听得一愣,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罗门不见吭声,墨轩还是继续说道:“罗叔叔只是想要罗兄更为可靠而已,倒是没有看轻了罗兄之意,罗兄也不必小看了自己,要是连罗兄自己都没有那个自信的话,你让罗叔叔他又如何敢将这罗家偌大的家业交付到罗兄的手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得墨轩此言,罗门反问了一声,心中却是一惊,他也不知墨轩是如何看透了自己的心事,难道墨轩除了习武之外,还会那读心之术不成? 从长大成人之后,罗门便一心想要与父亲分担家中事务,也好让父亲不至于那般操劳。只是不论罗门如何去证明自己,其父亲对他始终都是不甚放心,这也不敢太过重要的事务交由罗门去办,所以罗门在听着父亲夸奖了墨轩之后,却是不见父亲来赞赏自己,其心中不禁大感失望,这才会作出这番模样来。 但罗门不回答墨轩所问,说出地这话也是与承认无异,想着果然如自己所料一般,墨轩这又说道:“墨轩之言,相信罗兄心里也是十分清楚,墨轩只是不想看到罗兄因为一时地挫折便就此放弃了,到时候要说失望的话,不止是罗兄,只怕罗叔叔才会更加失望才是…” “你的意思是说…” 已是有些明白了墨轩所指,罗门双目也渐渐地恢复神采,与之前相比已是明显地不同。 “正如罗兄心中所想一般…” 点了点头,墨轩答道:“我看罗叔叔并不是不相信罗兄的能力而已,只是以罗兄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让罗叔叔对罗兄感到满意,所以罗兄现在要做的,便是让自己尽快地成长起来,也好达到罗叔叔心中的要求,相信到时罗叔叔看到罗兄地变化,也是会大感欣慰的!” “你这话可是当真!?” 墨轩这么一说,罗门心里顿时大喜,若是真如墨轩所言一般的话,那父亲对自己的看法岂非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自然是当真,不过这也只是墨轩心中的猜测而已,若是罗兄不相信墨轩说的这些的话,大可自己去找罗叔叔问上一问便知,相信罗叔叔一定能给罗兄一个满意地答复!” 极为肯定地朝罗门答道,墨轩面上丝毫看不出说笑之意,也让罗门看得心安。 “不必!我相信墨兄所言就是了!” 不假思索地就道了一声,罗门此时已是不疑有他,其心中的心绪安稳了下来,面色也是不复之前那般颓然沮丧。 看着罗门如此,墨轩只道罗门心结已是解开,他这才心安,于是便彻底地放心下来。 “墨兄,方才你打败那人所用的武功,可是看得我目瞪口呆,想不到墨兄不止是剑法高超,就连那拳脚功夫也是极为厉害,那人根本就不是墨兄的对手,他魏家这次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见着墨轩不再吭声,罗门不愿沉静下去,于是二人边走之时,罗门这又称赞说道。 “不过是微末伎俩罢了,可是上不得台面,罗兄所练的那门腿法也是厉害无比,要是罗兄肯下苦功的话,来日的武功定是不在墨轩之下!” 谦虚地答了两声,墨轩又说道:“那几门武功不过是我爹他传授给我的罢了,只是如今已是很少使出,今日又用上那些功夫,倒是生分了许多…” “原来叔叔也是一位前辈高人,只是不知叔叔是何方大侠,现在又身在何处?” 闻得墨轩所言,罗门不禁提起了兴趣,于是这就问道。 不想墨轩听得这话,其神色便是一阵黯然,便是答道:“我爹娘他们早已是不在人世了,此时也早就化为了一捧黄土了…” 怆然地答了一声,罗门见着墨轩如此,心中不禁也是一阵唏嘘,这江湖武林之中可真是世事无常,看着墨轩的武功这么厉害,其父亲的武功也应该更为厉害才是,却是没想到墨轩的父亲竟然早就不在人世,罗门冒然提起了墨轩的伤心之事,心中便是一番自责不已。 “墨兄勿要怪罪,我也是不知道这些…” 与墨轩说了一声,罗门却是不知如何启齿去安慰墨轩。 但墨轩却是不以为意地答道:“无妨,罗兄也是言者无心而已,我又怎会是那么气小之人?” “哈哈哈哈哈!” 见着墨轩说笑,罗门便是放声一笑,二人之间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墨大哥!” 可就在此时,忽闻身后一道呼声传来,直引得二人皆是回首看去,便见到罗芷汀正朝着自己所在跑来,也不知她此来所为何事… “小妹!” “罗姑娘…” 但闻二人一同应了一声,但罗芷汀对于哥哥的呼唤却是不顾,她只是来到了墨轩的面前,这就朝着墨轩谢道:“莫大哥,今日可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罗家也不知要沦为什么地步了…” 闻言,墨轩不置可否地一笑,这就与罗芷汀答道:“罗姑娘说得哪里的话?这不过是墨轩该做的而已,墨轩既然身为罗家的客人,见到罗家身陷困境之中,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嗯…” 轻应了一声,对于墨轩所言,罗芷汀似是无心于此,她这又与墨轩问道:“墨大哥,你之前说的要做我们罗家的教习,这话可是算数?” “自然算数?” 不知罗芷汀为何会问起这事,墨轩张口便答道:“不过是教一些防身的功夫罢了,这不过只是小事而已,却是不足挂齿!” “太好了!” 见着墨轩如此承认,罗芷汀便是欣喜地一呼,又是问道:“那墨大哥岂不是长时间不会离开我家了!?” “呃?” 没想到罗芷汀之意竟是在此,墨轩听得这话便是一愣,也不知要如何回答。 “小妹…” 这个时候,还是一旁的罗门出声一唤,这就朝着罗芷汀问道:“墨兄要做我罗家的教习,你怎么会这么高兴?” “我…我!” 张口就要回答,但话到了嘴边,却是被罗芷汀给生生地忍住,其心中也是一惊,暗道自己差些就将心中之话给说出,于是她嘴上便是答道:“我不过是看着墨大哥打败了魏家,这才替墨大哥高兴而已,哥哥你问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家不用再被魏家给烦扰,还是一件坏事了不成?哼!” 说完便是一生娇嗔,罗芷汀可是不想去听自己哥哥的解释,她说这话也是为了岔开话题而已,只要自己哥哥莫要道出了自己的心事就是… 这般想着,罗芷汀不禁又偷偷朝着墨轩看去,见着墨轩只是看着自己哥哥,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罗芷汀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要是自己的心事被墨轩给知晓了,罗芷汀可是要无地自容,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墨轩的。 “我可是说不过你!” 被罗芷汀一言堵得说不出话来,罗门只好悻悻地道了一声,也懒得去与罗芷汀争辩什么。 看着哥哥如此,罗芷汀这才是松了一口大气,于是又向墨轩问道:‘墨大哥,你能不能也教我武功,我也想要学武功!’ “你也想要学武?” 好似听错了一般,墨轩朝着罗芷汀便是一问,心中却是无法猜到罗芷汀打着什么主意… 第三百七十二章:教导习武 “对!我也想要练武!” 奋力地点着脑袋,罗芷汀大声地承认说道:“要是我能够学会武功,那我就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如果当时我能够保护得了自己的话,齐伯也不会因我而死…” 说着神色这又黯然,罗芷汀深埋下脑袋,已是再也说不下去。而墨轩与罗门听着罗芷汀这一番话,才明白了罗芷汀为何要习武,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永远活在家人的保护之下而已… 见着罗芷汀如此模样,墨轩心中不禁一阵触动,这竟是让墨轩想到了自己的爹娘。若在当年五毒教上门之时,墨轩能够有一身厉害的武功、能够保护得了自己的话,爹娘也不必分心来顾忌着自己,自然也不会死在那五毒教的手上! “哎…” “罗姑娘…” 如此想着,墨轩心中一声叹息,他又朝着罗芷汀轻唤了一声,罗芷汀闻声便抬首起来、看向墨轩,只见墨轩正盯着自己,这就启齿言道:“罗姑娘的心思,墨轩可是感同身受,至于罗姑娘想要习武一事,墨轩便答应了罗姑娘了!” “真的!?” 听着墨轩答应,罗芷汀还道有些不信,但方才那一句话她可是听得清楚,自然没有听错的道理,只是又见着墨轩确认地点头,罗芷汀顿时欢呼一声,整个人都雀跃了起来。 “墨兄,这…” 但罗门害怕自己妹妹练武会吃不得那般苦头,但见他迟疑一声,这便看向墨轩,似是要向墨轩劝说一番,以免墨轩在罗芷汀的身上浪费了自己的精力。 “墨兄,小妹自幼身子便弱,她如何是个习武的料?墨兄不如就当小妹方才只是在说笑而已,那习武一事,我看还是作罢了吧!” 于是这般与墨轩解释劝道,罗门倒是没有其他的意思,可这一番话落在罗芷汀的耳中,却是立马惹得罗芷汀心中不悦,但见她娥眉一蹙,这就朝着哥哥瞪去,又说道:“哥!凭什么墨大哥可以教你武功、教别人武功,却是不能教我武功?难道你是认为小妹我比不上别人么!?” “小妹你可不要误会了,哥哥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见着罗芷汀与自己生气,那眉头都拧成了一团,罗门登时大惊失色,唯恐小妹会因此不理会自己,所以这就连忙解释着说道:“小妹千万不要多想,哥哥只是担心你吃不下那份苦头而已!要知道这习武之事可是比不得其他,习武可是比读书练字更难,而且伤着碰着自己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所以哥哥这才对你有些放心不下、不想让你来习武吃这苦头!” “哼!” 听了哥哥的解释,罗芷汀心中的怒气这才消褪了些去,只是她还是不愿给哥哥以好脸色相对。试问她罗芷汀也非愚钝之人,又如何会不知那习武是个极为吃苦之事?只是罗芷汀都已是与墨轩这么说了,那她心里肯定早就打定了主意,罗芷汀自问自己不是那种会轻易退缩之人,她相信自己能够坚持得下去,所以她这才来与墨轩说起此事。 见着妹妹仍不理会自己,罗门心里便是一阵发苦,他可是好心好意地劝自己妹妹,没想到妹妹并不领这份情,自己却是好心没好报,这便让罗门的面色有些发愁。 看着这兄妹二人一愁一怒,墨轩也是一阵哭笑不得,但他自然不会看着这兄妹二人如此,于是便站出来说道:“罗兄,此事你也不必犯愁,既然罗姑娘有这份心意,墨轩又怎么好不去成人之美呢?” “可是…” 墨轩虽是这般说了,但罗门还想要再劝上一劝,不过墨轩心中自是有着定议,所以他也不听罗门要说些什么,只是一抬手来便止住了罗门之言,这又说道:“没什么可是的,不过是学几招功夫而已,倒也不是那么吃力之事,墨轩的武艺虽然稀松,但脑袋里还真是记得那么几招招式是适合罗姑娘练的,想来罗姑娘练着这几招防身已是足够,倒是不必吃上太多的苦头。” “既然这样,那一切就依墨兄之言吧!” 有了墨轩这一番保证,罗门心里这才放心了不少,于是点头答应,便也不复多言。 “墨大哥,你真的有适合我练的武功吗!?” 而听着墨轩方才所言,罗芷汀又迫不及待地问来,虽然她想要跟着墨轩习武防身,但一想到自己要练那些难看的武功,罗芷汀心中或多或少都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不过此时听着墨轩说起有合适自己去练的武功,那么这一定是女子所练的,想不到墨轩竟然还会这种武功,倒是让罗芷汀有些喜出望外,其心中习武的想法更是更为急切起来。 “这自然是真的,墨轩何时骗过罗姑娘?” 转头又看向罗芷汀,墨轩这就十分确信地答道,也让罗芷汀看得更加地欣喜,但见她一把拉起了墨轩的手,便说道:“那墨大哥,不如你现在就去教我练武吧!你说只是几个招式而已,教起来应该不难学很快的,等你教完了之后,再让我一个人好好练就是了!” 一下说了一大堆,罗芷汀也不自知,但墨轩好似没有听见罗芷汀说的这些话一般,他只是垂首朝着罗芷汀握住自己的手看去,却是迟迟不见吭声。 “呃?” 疑惑一声,见墨轩盯着一处发呆,罗芷汀顺着墨轩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还紧握着墨轩的手,那手掌上的温热好像这时才传递过来,却是烫得罗芷汀俏脸一番潮红,如何也不见褪去… “墨…墨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赶忙地撒开了墨轩的手,罗芷汀扭捏着转过了身子,已是不敢去与墨轩对视,生怕会被墨轩看到自己现在这番样子。 “哦…无事…” 这才回神,听得罗芷汀之言,墨轩随口应了一声,可他竟是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待得再抬头看来之时,墨轩这才与罗芷汀说道:“罗姑娘想要练武可是难能可贵,不过墨轩现在还要与罗兄去有要事要办,这教罗姑娘练武一事怕是只能改日了…” “这样啊…” 墨轩与哥哥去办事,罗芷汀倒是不好阻拦什么,何况她本就不是急于一时,倒是没有去缠着墨轩不放,这便颔首答道:“墨大哥要去有事要办的话,那我就不打扰墨大哥了,只是墨大哥要是有功夫的话,可得记得要来教我练武才行!” “这是自然…” 与罗芷汀许诺一声,墨轩说道:“墨轩既然已是答应了罗姑娘,便必定不会失信于人,等到墨轩有时间之后,一定会去找罗姑娘教授武艺的。” “那好,那我就等着你了!你可不能忘了!” 不再多言,罗芷汀这又叮嘱了一声,于是转身离开。 看着自己妹妹离去的背影,罗门仍是看了许久,直到见着自己妹妹的身影消失在了屋子转角之处,罗门这才与墨轩问道:“墨兄,你真打算教我妹妹练武?” “墨轩都已经答应了,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反问了一声,墨轩不禁一阵苦笑摇头,想不到自己来到罗家做客,一转眼竟是成了罗家的教习,不止要教罗家少爷与那些家丁护院习武,竟还要抽功夫去教那位罗家的二小姐,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已是无益,何况这事对墨轩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多花些时间而已,墨轩倒是没有去诓骗罗芷汀什么,他倒是还真会几道招式,正是适合罗芷汀这般柔弱女子,所以墨轩方才才会一口答应了下来。 “反悔怕是不行,依着小妹的性子,墨兄你都已经答应她了,要是变卦的话,小妹可是会与你没完的!” 好似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罗门浑身竟是一个激灵,这又满面同情地朝着墨轩看去,直让墨轩见着满不自在。 “罗兄这是什么眼神?难道墨兄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见着罗门地模样,墨轩问了一句,这便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左看右看,只想要找到什么。但墨轩身上本就没有异处,这一下看去又如何能够看得出什么来?所以他左右寻看了许久之后,都是不曾有所发现。 “别看了,你找不到的!我不是说你身上有什么问题,而是你答应了我那小妹习武的事情…” 与墨轩说了一声,罗门同情地不过是墨轩现在的处境而已,他又担心墨轩并不清楚自己那小妹的厉害,所以这又说道:“还记得小时候,我曾答应小妹要带她出去玩,可是当时爹娘看管得太严了,我一直都找不到机会能带着小妹偷溜出去,这本不是我的错,只是不得机会而已,但是小妹却是不肯听我解释得太多,只是一个劲地埋怨着我,后来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这就带她跑了出去,不想爹娘得知了这事之后,便是狠狠地责罚了我一番,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敢随意地答应小妹她什么事情了…” 说着年幼之事的趣事,可罗门却是说得一阵后怕之感,身子更是还打了一个哆嗦,直叫墨轩看得吃惊。 但对于罗门之言,墨轩也不放在心上,便与罗门说道:“罗兄不必替我担心什么,我答应罗姑娘要教她武功,那自然是要言出必行,不过是几道招式而已,对墨轩来说还是不在话下,只是罗姑娘能将那几招练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原来墨兄已是胸有成竹,那倒是我多虑了!” 听得墨轩之言,罗门也是放心下来,他可不希望墨轩在教着家中家丁习武之时,还要分心去应付自己的小妹。毕竟他自己也是对那小妹十分顾惧的,要是小妹来找墨轩的麻烦,罗门也不见得可以去帮到墨轩什么,反而还会担心自己会惹火烧身。 “此事墨轩自有办法,罗兄只管放心就是…” 点头道了一声,墨轩也不再纠结于此事,只是与罗门说道:“我们这还是快些去知会一声,让大家都当心些魏家的人,等到明日一早,我就开始教他们习武,相信只要日日坚持的话,一定会得出一些成效的!” “这事就有劳墨兄费心费力了,我们这就去吧!” 也是一番点头认同着墨轩之言,二人这就朝着家中行去,留得此处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偶尔的几名罗家下人经过… …… 于是一日再无大事,等到夜里,墨轩应了罗父所邀又去赴宴,罗父自然又是要与墨轩不醉不归,但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鉴,这一次也无需罗门来提醒什么,墨轩三下五除二就将罗父给轻松灌醉放倒,直让罗门看得心惊,便让家中下人将父亲给抬到屋中歇息,酒席也就如此散去。 到了次日清晨,罗家上下已是尽皆知道了墨轩担任自家教习一事,所以还不等天明,那些罗家的下人就已是全部聚在了罗家庭院之中,只待着墨轩来教授自己众人学习武功。 墨轩赶来之时,这些家丁也并未等候得太久,不过见到墨轩的到来,不少人在昨日可是见识了墨轩与那曹姓武师比试之时的大展神威,所以他们看向墨轩的目光之中也是尽带敬畏崇拜之色,好似恨不得要朝着墨轩纳头就拜。 无意去理会众人的心中所想,墨轩来到了人群之前站定,便与众人介绍了一番自己后,这就开始说起了习武一事,随后又与众人演练了几招,直看得众人一阵叫好、纷纷大呼过瘾。 但墨轩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练给众人看的,他的目的是尽可能地教会这些人几招拳脚功夫,也好在发生什么万一之时,这些人能够保护得了罗家上下的周全。所以演练了一番之后,墨轩这就开始一招一式地拆解开来教导众人,众人能记住多少便是多少,只因这里人数太多,墨轩也难以做到一个一个去指点。 至于墨轩为何不让众人从基本功夫开始练起,只因这些人皆是过了最好的练武的年纪,他们之中要是没有天才的话,就是大器晚成也是不能,除非这些人不再继续做罗家的家丁、只是一心地去追求武道,如此或许还能成就一两个一方高手出来… 所以墨轩只是教他们一些普通的拳脚招式,要是他们肯下得苦功去练的话,就是一个人去对付两三个寻常人也是不在话下,其实力定是要比那些市井之徒要强,若是对上官兵士卒的话,只要对方的人数不是太多,凭借着罗家家丁人多的优势,讲不定也能有着一战之力。 而墨轩教导的招式,也只是江湖之上寻常的把式而已,倒是没有将墨家的武功与师父凌水寒传授的武功教给众人,毕竟收徒这事关系重大,可不是墨轩一人便能说得算的,墨轩现在年纪不大,才刚过二十而已,自是还没有到那种能够收徒的地步,所以墨轩就是要收徒为师,也是要询问一番自己师父的意见才行。 等到墨轩教完了几招之后,这就开始让众人一同演练,墨轩自己则在一旁监督,在见着谁人地招式动作并不标准之后,他才会上前去提醒两句,并再为那人做上一番示范,也不至于让这些家丁练错了招式。 于是这般,一个上午的时辰就这么悄然过去,等到众人都累得大汗淋漓之时,也是到了正午之时,墨轩见着烈日当空,这才让众人各自去吃饭歇息,至于下午的话,倒是不必练武,这些罗家家丁可还有许多琐碎事务要忙,要是整日都用来练武的话,他罗家也不必再经商什么,不如这就去到山林之间开宗立派得了。 而下午的时辰,不用再教导罗家家丁练武的墨轩,他反正也是闲着无事,索性便就将这段时间用来去教罗门、罗芷汀兄妹二人习武,罗门已是得了墨轩的指点,他还需要再好好领悟一段时日,所以墨轩就可以专心来教罗芷汀练武,也省得这位富家小姐会来寻自己麻烦折腾自己。 至于墨轩要教罗芷汀的武功,也仅是几招而已,这还是他在江湖之中闯荡之时无意得到的,倒是十分适合女子去练得,只是这几招威力不大,墨轩自然是用之不上,但对罗芷汀来说还是够用了,所以墨轩想到了这几招之后,便打算用来教授给罗芷汀。要是罗芷汀能够学会这几招的话,对付一名寻常男子也是不成问题,就是罗芷汀学会之后却没有与人动手的机会,用这几招来强身健体也是不错。 再说墨轩心中的打算,便是等到这教导武功一事差不多之后,那魏家又没什么举动的话,他这就会向罗家告别辞行,再独自去江湖上闯荡一番,顺便也去找一找师父与叶子他们的下落。毕竟自己在被大伯救走之后,墨轩也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叶子几人,而那一晚那个与叶子模样一般无二之人的出现,也让墨轩一直想要去与叶子问个清楚… 第三百七十三章:心生痴醉 罗府之中,罗芷汀所住庭院之内,只见三道人影各自立着,正是罗门、墨轩与罗芷汀三人。 三人此时已是用过了午膳,墨轩与罗门待休息过后,便来此练武,顺便也可以教导罗芷汀一番,反正罗芷汀这居住的庭院也是颇大,就是施展功夫开来也是足够。 “罗姑娘,我要教你的这几式掌法招式,其实我也不知这是出自哪种武功,不过看着这几式掌法招式你学着倒是合适,我这就开始教你,你一会儿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能记住多少便看你的本事!” 立在庭院之中,无意于四周春景盎然,墨轩只是肃然地与罗芷汀说着,毕竟有关于习武一事,墨轩的态度便是这般严谨。 “嗯!” 见着墨轩果然如约而至地来教自己武功,罗芷汀心中自是欣喜万分,她听得墨轩之言,这就猛地点头,又睁着一双眉目直盯盯地朝着墨轩看去,便是不想将墨轩的每一个动作给错过了去。 “咳…咳咳!” 被罗芷汀如此盯着,墨轩倒是显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他轻咳了两声,倒是没有多少什么,这就来到庭院中央的空地站定,这就要开始为罗芷汀演示一番。 “墨公子要开始打拳了,你们快过来看啊!” 可还不等墨轩有所动作,便听着庭院外边就是传来一声呼喝,三人闻声一愣,这就循声看去,只见那庭院的院墙之上,正冒着好几个脑袋正朝着这庭院里边看去,而几道目光皆是泛着桃花的落在墨轩的身上,比起那罗芷汀的模样可是更甚,而这些人的模样,罗家兄妹二人自然是认得,这些人便是自家家中的丫鬟。 “呃?” 没想到自己教导罗芷汀练武,竟然还会惹来罗家丫鬟围观,墨轩见此不禁怔了一怔,却是不见说出话来。 “你们怎么回事!?” 但罗芷汀看到此景便是不悦,墨大哥可是他找来教导自己武功的,这些丫鬟在这里盯着又是怎么回事?如此一来自己还要如何练武,要是自己一不小心出了丑,可不是都要被这些丫鬟给看了去?于是罗芷汀冲着那些丫鬟便是一喝,嘴上这又呵斥说道:“谁让你们在这里看的?难道你们手头上的活事儿都给做完了?信不信我让张老罚你们的月钱!” 本是脾气极好地二小姐,竟会与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些丫鬟听在耳中却是不信,只道是自己听错了什么,却是不见一人转身离去,好似是对罗芷汀所言置若罔闻。 不过这也怪不得罗芷汀,往日她在家中可是没得这么大的脾气,就是对待那些丫鬟家丁也是极为和气,只是不知为何她看到那些丫鬟面带倾慕地看着墨轩,心里就是极为地不悦,只是一心想要将这些丫鬟都给赶走、不让她们打扰到了墨大哥教导自己武功。 “妹妹果然是看上了墨轩,不然她怎么会突然生得这么大的火气?” 心道一声,一旁的罗门看着自己妹妹,又将目光挪到了墨轩的身上,待得心中暗思一番之后,其这又思道:“不过墨兄倒是一表人才,也难怪妹妹和倾心于他,只是不知墨兄对于此事又是什么看法,可莫要辜负了小妹的一番心意,更不要伤了小妹的心才好…” “喂!我在和你们说话呢!谁让你们在这里看的,还不快走,难道真要我扣了你们的月钱不成!?” 就在罗门心中思绪万千之时,又听闻罗芷汀这么说了一声,那些丫鬟闻言这才醒悟,原来自家小姐真是赶着自己离开,只是自家小姐为何不肯让自己在这里看墨公子练武呢? “小姐,我们这就走!” 不过想归想,那些丫鬟倒是不敢公然去违抗了罗芷汀之言,于是她们一齐朝着罗芷汀赔罪一声,这就陆续离去,只是好几个丫鬟临走之前看向墨轩的目光之中尽显依依不舍之意,看来罗芷汀要她们离开此处,她们也是极不甘心。 要说这些丫鬟为何会来此处,只是因为上午之时,墨轩在前院教导那些家丁护院习武的事已是传得罗府之中人尽皆知,那些丫鬟出于好奇便来看了一看,不想她们在见到墨轩潇洒飘逸的身影之后,这就竟是被墨轩给深深迷住,这才让这些丫鬟吃过饭后,连休息也是不肯,这就来到了二小姐的住处之外,只等着墨轩开始教授习武,她们也好再看着墨轩练武,以解自己心中的思绪… “哼!算她们识相!要是再不走的话,我可真的要扣他们的月前了,好好的活事儿不去忙活,竟然还来这里看我们练武…” 三人不知那些丫鬟的心思,他们在看着那些丫鬟离开了,罗芷汀轻哼念了一声,这才算是作罢,于是又朝着庭院之外喊道:“外边都把院子给我看好了,一定不能再放人靠近,就是爹娘来了也要来知会我一声!” “是!” 闻得罗芷汀之言,那守在庭院之外的家丁齐声应是一句,这就再也不见动静传来。 见此,罗芷汀这才满意,于是又看向墨轩笑靥着言道:“墨大哥,现在没人会来打扰我们了,你就快些开始教我武功吧!” 丫鬟们已是被罗芷汀给尽数赶走,墨轩此时没了干扰,自然也是不会再耽误什么功夫,于是他点头应了一声,这就摆开架势打算开始演武,而且为了让罗芷汀能够看得明白并记住得更多,墨轩还刻意地放缓了动作,只为让罗芷汀能够看得更是清楚。 见着墨轩身形如飞,好似长袖善舞一般,其动作更是行云流水,叫人看得如痴如醉,若非看着墨轩的面庞知道他是一个男子,罗家兄妹二人只怕都要以为是一名美貌女子在此处翩然起舞,不似人间之境。 不过看得越是痴迷,时光在不知觉间也越容易流逝,等到墨轩停住了身形之后,兄妹二人这才回神过来,此时才发现墨轩已是停了下来,直令兄妹二人心中叫着可惜,只想要墨轩再来上一遍,好让自己一饱眼福。 “就是这么几招,再多的我也没有记住,罗姑娘不妨自己来试上一试,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再给罗姑娘指点出来便是了!” 来到罗芷汀身前道了一声,墨轩又伸手指了指空地中央,失意罗芷汀自己上去尝试练上一番,要好让墨轩看看她这一遍记住了多少。 “啊!?” 但惊呼了一声,罗芷汀却是没想到墨轩仅是示范了一遍之后,这么快就要自己去练,她还以为墨轩会为自己多演练几遍再这么要求。 “墨大哥…你…你这就要我去练了?” 指着张大嘴巴的自己,罗芷汀还道是自己听错了什么,但看着墨轩点了点脑袋之后,罗芷汀心中便是一噔,方才她虽然看着墨轩演练,但她更多的是被墨轩飘然若仙的动作给吸引,至于那招式之间的连贯,罗芷汀倒是没有去在意得太多,以至于墨轩现在要她试上一试,罗芷汀都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处起手的好。 “看来罗姑娘是没有记住太多了…” 见着罗芷汀这副模样,墨轩哪里还不明白过来?他面无神情地道了一声,目光之中却是透露着一股失望之意。 “罗姑娘到底只是一名女子,她习武之志不如罗兄坚定,或许只是为了有趣才要我教她武功,或许我也不怎么擅长教人练武,如此倒是有些为难了她…” 心中这般想着,墨轩也不再强求罗芷汀什么,这又与罗芷汀说道:“罗姑娘,墨轩这再为你练上一遍,这一遍你可要看清楚了,可莫要再分心其他了!” “嗯…嗯!” 闻言,罗芷汀又不是不住地点头,心道这一次一定要认真去学,可不能再让墨大哥失望,方才墨轩的眼神,罗芷汀也是看得真切,她看着墨轩那道目光,心里自然还是有些许难受的。 见罗芷汀点头,墨轩也不多言其他,他这就来到场中演练,其动作这又放得更为缓慢,往往一个举手投足都要用上好几息的功夫。 如此又详细的示范了一番之后,罗芷汀有心去记,便也是记住了许多,所以也不用墨轩主动开口,罗芷汀这就来到了空地之中,便照着墨轩方才的动作开始试着去练。而墨轩看着罗芷汀十分紧张拘谨地练着那几样招式,其动作也是显得无比僵硬,虽说乍一看起来倒是似模似样,可墨轩心中还是不禁一阵叹息。就是才练武半年的罗门都能看出,自己小妹这几招打下来,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甚至连那几招的“形”都算不上,罗芷汀现在只是将墨轩的动作给模仿了一个大概而已,却是不曾明白这武功的精妙之处又在哪里… “呼!” 打完了几招,对罗芷汀来说可是不小的挑战,但见她喘着粗气,又轻抹了一把汗水,这才侧首看来,却见到墨轩与哥哥皆是面色法苦地看着自己,罗芷汀也不用去问便知是怎么回事,所以她带着羞愧之色来到了二人跟前,又吞吞吐吐地朝二人问道:“墨…墨大哥…哥…我…我刚才那几招…是不是…练得不好啊?” “咳咳!” 故作咳嗽了两声,墨轩目光闪烁着看向别处,实在是不敢对罗芷汀方才的那几招作出评价。 “岂止是练得不好,实在是糟糕透了,要是你用这几招去和别人比试,别人站着不动来对付你都能轻而易举的赢你!” 墨轩不好说话,但罗门却是不顾,虽然他实在是有些宠自己这个妹妹,但这练武之事可是比不得其他,更是马虎不得,所以罗门还是选择直言相告,打击人就打击人了,也总比去欺骗自己妹妹让她沾沾自喜来得要强。 “哥!” 娇嗔一声,显然是不喜欢哥哥对自己的这一番评价,但罗芷汀更是心知哥哥这也是为了自己着想,才会说出这些伤人自尊的话来,所以罗芷汀也没有去与罗门生气发怒,只是在心中更为自责起来。 “罗姑娘不必介怀…” 这时,墨轩终究还是开口出了声,便听他说道:“其实罗姑娘已是算是不错了,有许多人在习武之时就是看了数遍也不一定能够学会,罗姑娘乃是初学,仅是看我练了两遍就能够有这般成效,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真的!?你可不要骗我哦!” 没想到墨轩竟然会这么来评价自己,这可比十成十地去夸赞她要来得实在得多,罗芷汀可是有着自知自明之人,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把式,所以墨轩这种稍加赞许的话,反而让罗芷汀更容易接受一些,也让她方才听得哥哥之言,心中生出的那些闷气也烟消云散了去。 “这当然是真,墨轩可没有必要去骗罗姑娘什么的…” 颔首答着,墨轩又说道:“不过罗姑娘想要练成这几招,还需勤加练习才是!” “我知道了!” 欣然应允,罗芷汀已是笑面如花,这又要开始再练,但墨轩上前制止了她的举动,便说道:“罗姑娘便先从第一招开始练起就好,方才看的那些,罗姑娘大可都忘去了就是,墨轩这就来教罗姑娘,还希望罗姑娘用心去学…” 说完,墨轩来到罗芷汀的身旁,便比划了第一招的动作,又看向罗芷汀说道:“罗姑娘,你来跟着墨轩的动作做便是,等这第一招教完,墨轩再教罗姑娘一些细节之处,相信以罗姑娘的聪颖,很快便能学会!” “嗯…嗯!” 连连点头应声,罗芷汀不再多言,这就跟着墨轩的动作比划开来。 但一旁的罗门看着二人练武,却是来到近前,指着自己与墨轩问道:“墨兄,你去叫我小妹习武了,那我怎么办?” “罗兄,你那腿法已是记得差不多了,也是要勤加苦练才是,不过罗兄已是都记得那些招式,倒是不用墨轩去指点什么,我看罗兄不如就在一旁自己练练,要是有什么不解之处再来问我就是了!” 撂下这话,墨轩便不再理会罗门,其实他也没有其他之意,只是打算先教了罗芷汀再说,至于罗门所练的那门腿法,他练了已是有些时日,此时倒是不比罗芷汀,需要墨轩手把手的去教导。 但墨轩这话落在罗芷汀的耳中,却是变成了另外一番滋味,墨大哥竟然连哥哥都不管了,只要来教自己练武,难道在墨大哥的心中,自己已是比哥哥更为重要,这才让墨大哥置哥哥于不顾? 心中如此想着,罗芷汀自己都不曾察觉,她的面色已是有些绯红,看起来极为娇艳,倒是颇不自然。 “哦…” 被墨轩叫着去一旁自己练武,罗门面带些许不爽地应了一声,但是他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墨轩说得也是不错,以自己现在的功夫,倒是的确不需要太多的指点的。 见着罗门去到一旁独自练武,墨轩这才回首过来,又朝罗芷汀说道:“罗姑娘,我们这就开始吧…” 一语说完,墨轩这就要开始出招,但看着罗芷汀仍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两眼只是看着身前的空处发呆,这不禁让墨轩停下了动作,又朝着罗芷汀看去,这又疑惑地呼道:“罗姑娘?” 一呼出声,但罗芷汀还是不见回神,墨轩不明所以,便将手探到了罗芷汀的眼前晃了晃,这才将罗芷汀从出神之中给惊醒了过来… “啊!?” 忽地见到自己面前闪过一个手掌,罗芷汀惊了一声,直引得远处罗门循声看来,但他见到二人并没有太过亲昵的动作之后,罗门心中一阵嘀咕,倒是没有上来打扰什么… “罗姑娘,你可是出神了?” 见着罗芷汀回神,墨轩便是问道。 “嗯…嗯…” 细声地应了两句,罗芷汀这又埋下螓首,却是不敢让墨轩知晓了方才自己心中所想。 见此,墨轩却是不以为意,只是说道:“罗姑娘,这习武之时还是专心一些的好,否则脑中不记得那些招式,可就是竹篮打水了…” “好…我知道了…” 赶紧与墨轩应道一声,罗芷汀不再吭声,墨轩也不会去过多地指责什么,这就又开始一拳一脚地教着罗芷汀练武。墨轩如何出招,罗芷汀只是照做就是,虽说罗芷汀因为紧张,动作之间仍是有些生硬,但墨轩看在眼里也没有说破,只等这一招过完之后,自己再去与罗芷汀更正一些错误之处就是。 到底还是不懂要如何教别人练武,墨轩只是将小时候爹娘与师父教自己练武的方法给用上,也不知道这种办法对罗芷汀来说合不合适,但墨轩现在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这一个而已。不过好在,罗芷汀倒是极为聪敏,她只是跟着墨轩过了两遍,便将那一招招式给尽数记住,只是拳脚之间还是有些偏差,墨轩见着也不心急,只打算慢慢去指点罗芷汀。 “罗姑娘…此处你应该这般…” 教完一招之后,墨轩又看着罗芷汀在自己面前演练一番,他看得仔细,在见到罗芷汀的一处错误之后,这就出言提醒了一句… 第三百七十四章:半年之后 道了一声,墨轩走到罗芷汀近前,这又出手慢慢地与罗芷汀比划了一番,才说道:“应该是如此才对,你的手肘抬得稍稍有些高了,否则你双臂使不上力,对方可就不怕你这一招了…” “是这样么?” 听得墨轩之言,罗芷汀却是有些似懂非懂,她面带不解地看着墨轩,这又用手照着墨轩所教比划了一阵,便是问道:“可我觉得这样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啊!难道我这样不行么?” “自然是不行的!” 罗芷汀问完,还不等墨轩开口回答,远处的罗门见着终于有自己说话的机会,这就忙不迭地赶来说道:“哥哥我虽然习武不久,但也知道这招式之间差了一点儿便是天差地别,何况墨兄都说你那样不行,那就自然是不行的了!” “原来是这样…” 罗门这么说来,罗芷汀才是明白,但她心中细想了一番,可是却想不出自己与墨轩所使招数的差别所在,于是这就与墨轩问道:“墨大哥,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你只需照着我的去做就是…” 答了一句,墨轩这又比划了一番,动作仍是极慢,只为让罗芷汀看得明白。 可罗芷汀本就是看不出这差别到底在何处,所以墨轩虽是又给自己示范一遍之后,罗芷汀也仍是想不明白,只能继续疑惑地看向墨轩,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嗯…” 见罗芷汀仍是不解,墨轩沉吟了一阵,这便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说道:“那就这样,你一招一招的比划,我来给你改正就是,不过你可要记清楚了,以免下次又弄错了!” “嗯!” 墨轩能够想出来办法,罗芷汀自然是没有意见,她点了点头,这就开始又头开始出招,只待着墨轩指出自己的不对之处。 “停!就是这里…” 忽闻墨轩出声,罗芷汀立马停住动作,这就见墨轩走到自己近前,又伸出双手抓住自己的手腕,便开始缓缓地带着自己过招… “正确的应该是这样…你方才两手抬得高了,自然是不对的…” 一边教着罗芷汀正确的动作,墨轩一边说道,他的两眼也只是盯着罗芷汀的双手,以确保自己也是教得正确,却是不曾察觉罗芷汀此时正痴痴如怔地盯着自己,浑然没有听进去自己所说之言,更别说还要记住这一个招式… “墨大哥竟然抓了我的手教我武功!?” “墨大哥只是教我练武而已,他为何要抓着我的手来教?难道墨大哥他…” 心中一声惊呼,罗芷汀差些都要叫出了声来,虽说男女授受不亲,自己此时应该先挣脱了才是,但看着墨轩双目清澈,浑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而自己却是想入非非,罗芷汀顿时不禁脸色羞红,就像飞上了两朵红霞,如何也是挥之不去… 对于罗芷汀心中所想,墨轩自然是毫不知情,他正在仔细地与罗芷汀说着招式之间的细节,以让罗芷汀彻底的记住这一招不至忘记。所以墨轩对罗芷汀看也没看,只是轻捏着罗芷汀的皓腕,便带着罗芷汀出招过去,直到一丝不差,墨轩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你可是明白了?” 等到最后一招收尾,墨轩与罗芷汀问了一声,这又抬头看去,却发现罗芷汀还在盯着自己出神,显然方才讲解的那些都作了徒劳… “罗姑娘?” 试着一声轻唤,罗芷汀不见回神,墨轩无可奈何,只好又伸手在罗芷汀的面前晃了两眼,这才吸引到了罗芷汀的注意。 “啊!?” 又是一惊,原来自己又走了神,想到这些,罗芷汀的面色这又更加地羞红,一连好几个“又”,但罗芷汀却是无心去理会,她此时心中只是想起了方才所思,便让罗芷汀顿觉羞愧得无地自容… “罗姑娘,你怎么了?我看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莫不是身子不舒服?那要不我们今日就不练武了?” 还道是罗芷汀身体有恙,墨轩不由得关心问道,思道今日索性就不习武了,也好让罗芷汀好生歇息。 “没!没…我没事儿…” 连声矢口否认,罗芷汀当然不可能将自己心中所想道给墨轩来听,若是让墨轩知道了… “不行!一定不能让墨大哥知道我刚才想的那些事情!” 心中大呼一声,罗芷汀这又开始后悔起来,自己为何要让爹娘哥哥都知道自己对墨轩的心意,就是自己这里不被墨轩发现,但爹娘哥哥他们那边要是露了馅儿又该如何是好?要是墨轩他心中没有自己的话,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如此想着,好似唯恐墨轩会看透自己的心思一般,罗芷汀这又立马别过了身去,不敢叫墨轩看见自己面上的模样。 “罗姑娘,你当真没事?” 见罗芷汀竟然是看也不看自己了,墨轩心中不禁更加地疑惑,他便又朝着罗芷汀问去。 “唉!墨兄你可是多虑了,小妹她怎么会有事呢?” 这时,罗门忽地走上前来说着,只因他在远处看得清楚,自从墨轩握着自己小妹的手开始教他练武之后,小妹就是一副魂不守舍地模样,而小妹面上的神情,罗门也是看得分外真切,小妹那模样分明就是羞涩难当才会有的样子,所以罗门心中料定,这定是小妹对墨轩的举止感到有些难为情了。 来到近前,罗门朝着罗芷汀瞥去,见到罗芷汀的面上还是那副容颜,其扬嘴一笑,又朝着墨轩说道:“墨兄,小妹这可不是身子有恙,倒是让墨兄多心了!” “不是身子有恙,那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罗门话中意有所指,墨轩这便皱眉问道,心中还是对罗芷汀有些放心不下。 闻言,罗门脸上的笑意更盛,这就摇首晃脑地答道:“不是身子有恙,那自然是心里有恙,墨兄你可是有所不知,我小妹她…” “哥!” 罗门话未说完,一旁的罗芷汀已是怒目瞪来,但闻她急切万分地喝了一声,这才将罗门的话音打断,若非如此的话,只怕哥哥此时已是将自己的心事都说给墨轩听了去。 “哥!你瞎说些什么呢!?” 生怕罗门还有提起那事,罗芷汀故意问了一声,一双美目更是朝着哥哥不住地送去眼色,其中满含警告之意,只盼着哥哥能够看得明白、不要再胡言乱语什么。 “没…没什么…” 被罗芷汀眼神一瞪,见着了妹妹动怒,罗门心中顿时一记“咯噔”,这才察觉自己差些就祸从口出,于是连忙捂住自己嘴巴,不敢再胡言半字,只怕会惹得自己这个妹妹大怒,到时候自己可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哼!” 怒哼了一声,看着哥哥这副模样,罗芷汀倒是不好再去责怪,毕竟墨轩还在一旁,自己还是有所顾忌,万不敢让墨轩猜测到一点儿端倪。 但墨轩看着罗芷汀这样不敢明言,干脆也不去与罗芷汀问起,知道这是罗芷汀的私事,自己也是不便去过问什么。 “既然罗姑娘身子无恙,那墨轩也就放心了…” 如此道了一声,墨轩看了看天色,这又说道:“天色也是不早了,这习武一事,今天便教到这里吧,罗姑娘若是想要早日练成,还需每日多加演练才是!” “墨大哥…我记住了!” 罗芷汀嘴上答着,看起来却还是心不在焉,仍是呆呆地立在原地,便是动也不动。 见此,墨轩心中更为奇怪,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问些什么,只是又冲着罗门叮嘱说道:“罗兄也是,你那门腿法现在已是略有小成,后又经得我的指点,想来应是不会再练错了,但罗兄每日也是不可懈怠的!” “这我心中有数,墨兄大可放心就是!” 笑着答道,罗门在一旁练武,招式却是不停,只是这一答话地功夫,倒是让罗门好一阵手忙脚乱,差些又出了错。 见此一幕,墨轩与罗芷汀皆是一笑,随后墨轩交待了两句之后,这就自行离开,留得兄妹二人在此各自习武… …… 如果这就过了半年,半年的时日内,不说罗家兄妹二人,就是那些家丁护院的身手都是长进了许多,就是对上寻常三两人也是足够应对,有此成效,罗父罗母看着自然是欣喜万分,自家能有如此实力,他夫妇二人也是乐见其成,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墨轩,若是没有墨轩的指教,他罗家又如何能变得如此。 只是墨轩对此却是不以为意,不过是几招拳脚功夫罢了,若是罗父罗母肯舍得花些钱财请一个武师来教,当然也能够达到这样,只是墨轩承了罗芷汀的救命之情,这才会不图回报地这般去做,也算是报答了罗家对自己的恩情。 而半年之内,罗家兄妹二人的身手增进最是明显,罗芷汀练着墨轩教她的那几招,如今已是能在墨轩的手下撑过几招,当然这只是墨轩在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与罗芷汀过招而已,若是要墨轩用上内力的话,罗芷汀当然是连他一掌都不能抵挡。至于罗门的进步便是最大的,他本就自行练了半年的武功,也算是有得一些底子,这半年又经得墨轩悉心的指点,他的武功长进更是插翅如飞一般,凭着那一门腿法功夫,罗门此时已是能够在墨轩手下走上十数招,要是罗家能够为罗门寻来一门合适的内功心法的话,罗门再修练上几年的功夫,也足以成为这灵州境内的一方好手。 半年的时日内,墨轩每日都是在罗家之中教导那些家丁护院习武,又或是指点罗家兄妹二人,与他们过招几番,教他们一些与人争斗的技巧,所以这半年之内,墨轩竟是连罗府的大门都没有迈出过一步,倒是一副深居简出的模样,让罗父罗母看得心中讶然,只道墨轩定非常人,自家能够与墨轩结缘,也算是一件好事。 但罗家兄妹二人在罗府之中呆了半年,也跟着墨轩一般连大门都不曾出去,起初之时倒还好,能够每日习武练功,兄妹二人也算是过得充实,只是如此过得久了,兄妹二人终是觉得有些乏味无趣,只盼着有一日能够出去游玩上几日,以慰藉自己这半年来在习武之途上下的苦功。 虽说半年之前,魏家之人带人寻上门来,最后被墨轩给打退了去,但墨轩的一席“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话还是让罗父铭记于心,所以这半年来不止是他们几人,就连罗家中大多数人都是不会轻易出行,就怕会被魏家之人给找上麻烦。但看在此事已是过去了半年,兄妹二人便也不甚记在心上,这就在私下合计了一番,只道要去与墨轩说上一说,也好让墨轩跟着自己一同出去玩玩,就是在城中走走看看,也比整日里呆在家中要有趣得多。 等到兄妹二人与自己爹娘还有墨轩说过此事之后,墨轩倒是对此事没有异议,反正就是魏家之人真又来寻罗家的麻烦,墨轩也有自信再将他们给退走了去,再说罗父罗母见着半年来魏家都没有什么动静,这也是对魏家放心了下来,所以等着兄妹二人说过了之后,罗父罗母也就点头应允下了此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的话,罗父罗母还是去拜托墨轩能够与兄妹二人同行,如此就是真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有着墨轩在一旁看护,罗父罗母定然也可以放心无忧。 对于罗父罗母的请求,夫妇二人只是方一开口,墨轩也就欣然应允了下来,并向夫妇二人保证一定会护得兄妹二人周全。有了墨轩的保证,罗父罗母便是彻底的放心,而兄妹二人得知之后也是一阵大喜欢呼,这就定下选着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便出去踏青一番,此时正值春夏之季,倒是十分适合出门游玩上一番。 …… 夜里星空之下,在罗府庭院之中,兄妹二人在院中乘凉,感受着微风和煦轻拂,又看着天上的星光明月,听着树上花坛的蝉鸣如歌,这倒是一件让人极为舒心之事。 而二人身后不远的地方,伺候二人的丫鬟则分作左右立在二人身后,仔细看去,竟是发现有两名丫鬟正是昏昏欲睡,连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只是那兄妹二人此时都是各有心事的模样,倒是没有见到那丫鬟不住地点着脑袋的一幕。 “哥,你说我们明日出去玩什么的好?这么久都没有出过门了,我都快忘了都有些什么好玩的了!” 但闻罗芷汀如此地与哥哥问起一声,她这又歪着脑袋开始回想着有什么好玩的趣事,也叫自己明日不会似无头苍蝇一般胡乱转悠。 “那自然是出去游猎喽!” 听得妹妹所问,罗门脱口而出这就回答道:“我都好久没有去打过猎了,也不知道我的箭术生疏了没有…” 一边说着,罗门又作出一副开弓拉弦的动作,似是在回忆着以前的时光。当年的罗家大少爷,鲜衣怒马、左黄右苍,那时何等的威风八面,可现如此,整日在家中除了习武之外,便只能帮着家中去处理一些琐事,虽然罗门对此并无抱怨之意,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怀念以前的时日… “打猎有什么有趣的…” 可罗芷汀见着哥哥模样,却是不禁撇嘴着说道:“打猎都是你们男儿喜欢的玩乐,我可是女儿家,又怎么可能和你去打猎?” 说完,罗芷汀双手托着两腮,双眼又望着星空,这便面带憧憬向往地说道:“依我看呐!明日还是叫上墨大哥去踏青的好,到时候我和墨大哥一同登上了山顶,放眼望着那山间的美景,再让墨大哥给我舞剑一段…啊!想着就觉得好看!” 如此说着,眼前就好像出现了墨轩的身影,在自己面前舞剑如飞,当真是潇洒帅气,罗芷汀不由得看得痴迷,只是一个劲地咧嘴笑个不停,浑然不觉身旁的哥哥正惊呆地看着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竟然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唉!墨大哥、墨大哥,你心里就只有你的墨大哥,竟然连你亲哥哥都不要了,我看你还是去守着你的墨大哥过一辈子好了!” 故作大声地叹息一声,罗门站起身来,撑着一个懒腰,这又与妹妹调笑着说道,便想要看看妹妹听了自己这话之后,会是怎样一个反应。 “哥!” 见着哥哥故意作弄着自己,罗芷汀立马便不干了,她娇嗔了一声,神态已是不禁扭捏了起来,可她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心道若是真的如哥哥说的这般,那就好了… 没有去理会妹妹的模样,罗门只是一笑,这又踱步说道:“小妹,你说你倾心于墨兄,此事连爹娘都知道了,你又为何不去与墨兄说明?要是墨兄他心里真的有你的话,你却不去与他说起,如此岂不是错过了你们俩之间的姻缘?” “哥!这种话你叫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来嘛!?要是墨大哥他…” 话音一顿,后边的话也不见说完,罗芷汀自是不敢去与墨轩言明了此事,她一直以来都只是将此事藏在心中,又如何好去与墨轩亲口说起?何况此事本就是羞于启齿,要是墨轩以为自己只是儿戏之言的话,那自己女儿家的颜面可不就丢尽了去… “墨兄他怎么?” 不知自己小妹心中的顾虑,罗门只是反问了一声,这又说道:“小妹,你可不要忘了,墨兄他可不会在我罗家待得长久的!此事你若是现在不说,等到墨兄他离开了之后,你这话可就一辈子都没得机会去说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终身之事 “墨大哥他不会走的!” 不肯再听哥哥后边之言,罗芷汀大嚷了一声,面上已然满是焦急之色,但她心中却是十分明白,自己说的这话就连自己也不会相信,这就不用说哥哥与墨大哥了。 见着妹妹如此模样,罗门摇了摇头,也不打算与她去争辩什么,只是平淡地说道:“小妹,墨兄是何等人物,相信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也是清楚得很,当初墨兄来到我们家之时就已是说得清楚了,他将你护送回来不过是受了齐伯的临终所托而已…” 说着一顿,罗门不去理会罗芷汀看来的目光,这又继续说道:“如今齐伯他们尸骨早就被接回了我们家,墨兄又教了我们家那些人半年的武功,特别是你我二人,更是在墨兄的指导之下进步如飞,这么一算的话,墨兄他现在很有可能已是心生了离去之意…” “怎么会!?” 听得哥哥之言,罗芷汀顿时一惊,她立马起身来到了哥哥的面前,这又冲哥哥问道:“哥,你为什么会说这些话?是不是你听墨大哥他说了什么!?” 被妹妹问起,罗门也不打算再隐瞒下去,这就点头如实地答道:“不错!的确是墨兄与我说了什么,我自己又顺着去猜测了一番,这才得出了这些结论来…” 抬头看去,正好与罗芷汀的目光对上,罗门这又正色说道:“小妹,我知道你心里钟意于墨兄,墨兄他一表人才、武功高强,我身为哥哥,自然也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在一起,但是你若是不去与墨兄表明心意的话,若是等到墨兄走后,你这些话又该去与何人说?” “哥,你的意思是说…” 迟疑了一声,罗芷汀心中拿不定主意,便朝着哥哥看去,希望哥哥能够帮到自己。 “不错!” 看着罗芷汀看来的眼神,罗门明白了妹妹的意思,这就点头答道:“有些事情,只有你去做过了之后,才会有成功的可能,哪怕这成功的几率再小,也总比没有的要强,若是你不去与墨兄说出心里话,墨兄他又如何能够明白你的心意?兴许墨兄他也是钟意于你,只是碍于情面,这才不曾提起呢?” 被哥哥一语点醒,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罗芷汀她身在局中,自然是不如罗门他看得明白,可在仔细一番思索之后,罗芷汀还是不敢照哥哥所说去做,这便答道:“可这些话,我又怎么好与墨大哥他说?要是墨大哥他心中没有我,那我又该怎么办?” “要是墨兄他心中有你,他自然是会顺着答应了下来,你们从此便可双宿双栖,就算墨兄他是孑然一身,但是有爹娘与哥哥我在,自是可以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负手而立,罗门启齿答道。 听着哥哥这话,罗芷汀心中顿时便是一阵欢喜,只是转念一想过后,罗芷汀这又不禁担忧起来,于是又问道:“可要是墨大哥心中没有我呢?要是墨大哥心中无我,那我这辈子…是不是都不能与墨大哥在一起了?” 闻言,罗门转头看来,便是一叹地答道:“要是墨兄心中无你的话,此事就不是我们能够做得了主的了,到时候我们还是去与爹娘说起这事,让爹娘与你做主的才好,如果爹娘他们能够说动墨兄的爹娘与师父,让他们答应了此事,也就可以圆了小妹你的心愿了!” “难道只能这样了么?” 低吟了一声,罗芷汀却是不肯就此答应了这些,哥哥说的这话固然是一个办法,但多少还是有些勉强之意在其中,就是说动了墨大哥的爹娘与师父又如何?到时候自己就算是与墨大哥成了亲,但墨大哥心中对自己没有情意,这也不是罗芷汀想要见到的。 “办法自然不止这么一个…” 忽闻罗门这般说道,便让罗芷汀猛地抬头看去,又迫不及待地问道:“哥,那你快说!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墨大哥看上我,只要是能让墨大哥看上我的办法,我都愿意去试一试!” “你啊你!” 看着自己小妹,罗门不禁一阵无奈摇头,不敢与墨轩提起心事的小妹,在自己面前却是无所顾忌,连这番话都是张口就出… 但尽管如此,罗门的心中还是十分地疼爱自己这个小妹,所以见小妹与自己问起,罗门还是相告道:“还有的办法就是,让墨兄他对你心生情愫,到时候你们二人在一起的事不就是顺水推舟了么?” “啊!?让墨大哥对我生情!?” 呼了一声,罗芷汀顿觉双颊滚烫无比,这就连忙用小手捂住俏脸,又羞涩之极地说道:“让…让墨大哥对我生情…这我又该怎么去做?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从没有喜欢过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些…我…” 已是羞得语无伦次,罗芷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罗门对此却是不以为意,只是说道:“这事你不用知道,你只需照着哥哥跟你说的去做就是,正好明日墨兄会和我们一起出去游玩,这对你来说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了才行!要是你错过了这次,下一次还不只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哥,那我应该怎么去做!?” 一听哥哥后边的那些话,罗芷汀心中的顾虑立马消散全无,这就朝着哥哥问去,只望着哥哥能够给自己出谋划策。 见小妹问起,罗门却是不见回答,只因他现在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主意,所以便答道:“这事你让我好好想一夜,明日我就告诉你,保准你照着我说的去做了之后,墨兄就会对你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 罗门此言一出,罗芷汀跟着念了一声,双颊便是更为鲜红,就连她整个人都怔立在了原处,久久都不见动弹,好似入了魔症一般。 “要是墨大哥对我死心塌地…哎呀!我怎么能去想这些,这要是被墨大哥给知道了,也不知道墨大哥会怎么看我…” 心中浮想联翩,罗芷汀又陡然一惊,这才察觉自己心中想着的那些事情是多么的没羞没臊,于是便不敢再去多想,可脑子里却好似不受自己指示一样,仍是还一个劲地想着那些事情,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但罗门见着妹妹如此,却是不去多言,只是与妹妹说道:“小妹你尽管宽心就是,哥哥我自有办法,等到明日我就告诉你!” 说完这话,罗门也不再留在此处,这就出了庭院去,看他离开的方向,好像是朝着墨轩所住的那边去的。不过罗芷汀此时正在出神之中,自是不曾察觉到哥哥的离去,等到她回神过来之时,罗门已是走了许久了… …… 辞别了小妹,罗门踏着月光,脑中便是不断地替自己小妹思索着主意,等他来到了墨轩所住的小院,其心中却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但自己都已是到了这里,罗门也不再多想什么,只等回去之后再慢慢细想,他便在小院之外朝着院内呼了两声,在听到墨轩的回应之后,罗门这才踏足进到了小院之中。 “罗兄,都这么深夜了,你怎么还没歇下?” 从屋中迎了出来,墨轩便朝罗门问道。 “哦!不过是睡不下罢了,这才来找墨兄谈一谈心,也好打发时辰…” 信口胡诌了一个理由,罗门随意地搪塞了过去,倒是没让墨轩心中生疑。 “原来罗兄是来找我谈心…” 相信了罗门之言,墨轩也没有多想,只是答道:“反正墨轩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正好可以陪着罗兄说一说话!” “那我可是打扰了!” 笑着与墨轩道了一声,二人一同来到院中石桌之旁坐下,便有丫鬟奉上了茶水。 此时天候正是酷热,便是在这夜里也让人觉得难受冒汗,能够喝上这么一杯凉茶,也能将体内燥热消褪了几分。 各自斟茶大饮了一口,二人只觉一阵舒爽,罗门搁下了茶盏,便与墨轩问道:“墨兄为何这么晚了还不睡?莫不是墨兄正打算睡下,却被我给吵了起来?” 闻言,墨轩答道:“那倒不是,我只是刚刚才练完了功,这还不急着歇下,正好罗兄来了,我就与罗兄作陪一番吧!” “那就好!可莫要打扰了墨兄歇息就好,不然明日里出去游玩的话,墨兄可是要无精打采了!” 故作玩笑的与墨轩说着,罗门心念一转,这又问道:“只是不知墨兄明日想去何处游玩?如果没有主意的话,不如直接问我就是!我罗门别的不说,对这灵州附近的山水还是颇为熟知,倒是可以给墨兄提出一些建议来!” “呵呵…说实话,墨轩也无意与山水之景,明日还是随着罗兄与罗姑娘就是了!” 苦笑一声,墨轩拱手答着,若非这兄妹二人想要出去走走散一散心,墨轩自己可是不会出门去的。 “唉?这可怎么行?” 不想罗门听得墨轩之言,他咦了一声,这就说道:“墨兄可是我罗家的客人,又哪有跟着我兄妹二人的道理?所以还是让墨兄来选想去的地方,我兄妹二人只管陪着墨兄去就是了!” “既然如此的话…” 见罗门说得客气,墨轩倒是不好推辞什么,于是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就去附近的山水走走看看便是了…” 实在是无心山水景色,墨轩只好如此答道,要是到时候这兄妹二人有想去的地方,自己再跟着去看看就是了。 “光看景色可是不够,不如我们再游猎一番,到时候将打来的猎物拎到山顶烧着来吃,一边吃着烤肉、一边看着山间美景,如此岂不快哉!?” 墨轩随口一答,罗门这又提议说道,只见其两眼放光,在这夜里也是显得通亮,看来他对这游猎之事可是心念了许久了,明日正好可以让他如了心意。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听得了罗门的提议,墨轩立马颔首赞同,可是他这又想到了罗芷汀,不禁便与罗门问道:“只是这游猎,罗姑娘她可同意了?莫要弄得到时罗姑娘玩得不开心的好…” 闻得此言,罗门双目一睁,却装作不在意地摆手说道:“没事儿!我可是她的哥哥,当然最明白她的心思了!连我这个哥哥都喜欢打猎,她那个小妹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原来罗姑娘也喜欢,那墨轩就没什么话说了…” 这才放心下来,墨轩也不复多言,但罗门他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凑到墨轩近前,又盯着墨轩问道:“墨兄,你一直关心我那个小妹,难道墨兄是钟意于她?” “呃?” 被罗门这话问得一愣,墨轩答不上来,面上神色也是一阵阴晴变化。 “罗兄说笑了,墨轩与罗姑娘只是朋友而已,又怎么会对罗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连连失口否认着,墨轩说得诚恳,但罗门看来却是不信,若是墨轩真对自己那个小妹没有情意,又如何会作出这副模样来? “唉!墨兄,你我都相识已久,你又何必把我罗门当作外人?若是你真对小妹有情意,不妨与我罗门直说了就是,虽说我是他的大哥,但墨兄若是想做我的妹夫,我罗门可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说着,罗门这就已是举手起来,似是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但墨轩看着此幕却是摇首哭笑不得地说道:“罗兄还是莫要拿墨轩打趣了,墨轩对罗姑娘的的确确是没有非分之想的!何况墨轩也将要离开这灵州,又如何会生出这般念头去耽误罗姑娘的一生呢?这可是罗姑娘的终身大事,墨轩又岂能胡言?” “难道他对小妹当真没有意思?” 心念一声,罗门面上尽是疑色,但眼下墨轩都已是说得如此明白,罗门自然也不好再追问什么,所以只是岔开话题地问道:“墨兄你当真是要走?” 闻言点头,墨轩倒是神色如常地说道:“前几日墨轩已是与罗兄说得清楚,墨轩身上还有要事要办,在你罗家打扰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那墨兄就不能再多留上一些时日?我与小妹在武功之上可是还有许多疑惑,若是墨兄走了,我与小妹又该去找何人解惑?” 墨轩说得肯定,但罗门仍是不甘放弃,于是这又试着劝道。 听得罗门这话,墨轩可是不信他言,只是答道:“罗兄可不要诓我,你与罗姑娘的武功已是练得差不多了,又哪里还有那么多不懂?若是真有,大可这几日就来问墨轩就是,又何必强留墨轩在此?我已经在你罗家住了这么久,实在是不好再久住下去,此事墨轩心意已决,罗兄还是不要再多劝什么了。” “唉!” 长叹一起,罗门不禁也是没了办法,墨轩的去意决然,就是自己再如何去劝,想来也是劝不动墨轩的。无可奈何,罗门只好说道:“既然墨兄执意要走,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墨兄还会在我罗家住上几日,这明日的游猎,你我当是还要玩得尽兴才是!” “这是自然!” 微笑点头答着,墨轩当然不会拂了他兄妹二人游玩的兴致。 见此,罗门便觉再留在此处也是无趣,何况此时入夜已深,罗门也不好再打扰墨轩休息,这就告辞离去。 “看来小妹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只是墨轩他离开在即,也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前,小妹她到底能不能够成功…” 心中如此念着,罗门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墨轩拜别,这就往自己的院落回去,而墨轩送走了罗门之后,这就自行歇下,只待养好了精神,明日陪着他兄妹二人好好游玩上一番。 …… 等到次日清晨,那晨曦破晓,墨轩就已是睁眼醒来。 待得洗漱了过后,墨轩信步来到罗府庭院之中,便见着罗家下人正在忙碌地准备着一应事物,或是吃食水囊、或是弓矢刀剑,想必这些便是为了今日出游所准备的,倒是有些数不胜数。 只道这是大户人家的作风,墨轩也懒得去多看,这就来到了罗府前院,便见着罗家兄妹二人已是在此处等候,看来应是在等着自己,这就打算出发。 “墨兄!” “墨大哥!” 见着墨轩到来,罗家兄妹二人一齐招手一呼,这又向着墨轩迎面走来。 “罗兄、罗姑娘。” 与兄妹二人行了一礼,墨轩又一笑说道:“想不到两位起得如此之早!在墨轩印象之中,可是不曾见过二位起得这么早过,便是早起习武也要等到辰时了去。” “嘿嘿嘿…” 被墨轩这么说来,兄妹二人皆是颇不好意思的一笑,但闻罗门解释说道:“这还不是因为今日可以出门去游玩,我们这才起得早了些,我们这半年来整日都呆在家里练武,差些都快生出了病来,好不容易得了这次机会,当然是要早起些,如此才能在外边多玩得一会儿了!” “呵呵…” 不置可否地一笑,墨轩也没有多说什么,而众人看着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之后,三人领着几名家丁,这就朝着罗府之外行去。 第三百七十六章:踏青游玩 夏日酷热,但这清晨却是刚好,清风拂过树尖,惊得树上的鸟儿一阵啼鸣,倒也让这清晨显得热闹。 来到罗府大门之外,罗家的下人已是将马车给备好,那些游猎所需的物事一应都装到了车上,只需等到需要之时再取来便是,也是十分的方便。 而马车之前,还立着几匹高头大马,那马背之上还配着马鞍,想来便是以供骑乘之用。 见着几马,罗门顿时来了精神,但见他走到一匹枣红马前,这就一把擒住了马缰,又用手轻抚着那枣红马的马脸,口中便是说道:“赤风,真是许久不见你了,我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说完,罗门这就抱着马首不肯松手,就像是搂着一件极为心爱的事物一样,也不顾墨轩看向他的异样目光。 瞥见墨轩盯着自己哥哥看个不停,面上也满是惊讶,罗芷汀嗤笑一声,这才与墨轩解释说道:“墨大哥可不要太惊异了,那‘赤风’可是哥哥最喜欢的一匹马,因为它毛发为赤色,跑起来又像风一样快,哥哥这才给它取名叫‘赤风’。” “这半年来,哥哥他整日跟着墨大哥在家中练武,连大门都不曾迈出一步,今日能够再乘着那赤风去游猎,哥哥他心中自然是十分开心,所以他见着了赤风,才会变成这样来…” “原来如此…” 听得了罗芷汀的这番解释,墨轩倒也释然,于是他又朝着那“赤风”打量看去,但见那赤风体形高大威风,比其他几匹马足足高出了半个马头来,看来定是一匹上好的宝马,也难怪罗门会对那“赤风”如此喜爱。 就是墨轩这一打量地功夫,罗芷汀也径自走到了一匹马前,她又在家中下人的帮助之下攀上了马背,待得坐稳了身子之后,罗芷汀见着墨轩迟迟不动,这就开口朝着墨轩呼道:“墨大哥,你也快些上马,我们这就出发吧!不然让哥哥等得急了,耽误了他与赤风游猎的时辰,哥哥可是要不开心的!” 闻声,墨轩便朝着罗芷汀看去,今日罗芷汀身着了一身劲装,此时坐在马背之上,便是显得英姿不凡,竟有一番别样的韵味。而罗芷汀盯着哥哥笑个不停,也让罗门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赤风的马头,又不满地瞥了一眼妹妹,这才哼声说道:“小妹不要胡说,谁说我会心急了?我看是你见着墨兄不动,这才心急了起来,墨兄他…” “哥!” 听着哥哥竟拿自己与墨大哥打趣,罗芷汀生怕哥哥会一时嘴快说漏了什么,她这就呼了一声打断了哥哥的话,不肯再叫哥哥继续说下去。 随意的选了一匹马,墨轩飞身翻上了马背,待拔马来到兄妹二人的近前,便与二人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怎么了?” “无事、无事!” 连连否认,罗门自知小妹的心事不能说出来,否则小妹定是要与自己拼命。但他看着墨轩那一手上马的动作,却是看得眼前一亮,便与墨轩赞道:“想不到墨兄不光是武功高强,就连这马术也是高超,墨兄方才那上马的动作,没有骑上好几年的马,怕是都练不来的吧?” “哦!不过是骑得多了,这才有些熟练罢了!” 随意地答了一声,墨轩又道:“罗兄也知道似墨轩这等行走江湖之人,向来都是居无定所、飘忽不定的,所以这赶路之时,便是整日骑马,如此几年下来,这才练成了现在这样…” 听着墨轩解释,罗门也是颔首认同,只是他看着墨轩马术精湛,其心中好胜之心顿起,便与墨轩提议说道:“既然墨兄的马术如此厉害,不如一会儿到了城外之后,你我二人来一番竞赛如何?” “竞赛?” 闻得罗门之言,墨轩不禁问道:“罗兄要与墨轩竞赛?可是比这马术?也不知到底要如何去比试?” “此事简单!” 见墨轩问起,罗门便直言答道:“就是在城外定下一处地方,以城门口为,待出了城门的那一刻,你我就各凭本事乘马赶去,若是谁能第一个到,便算是胜出,不知墨兄觉得这样如何?” 说着一顿,也不待墨轩回答,罗门这又似笑非笑的看着墨轩,继续说道:“要说拳脚功夫,我才练了一年之久,自然是比不上墨兄的,不过在这马术之上,在灵州城中我可是不输于任何人,也不知墨兄可有胆量与我比试一番?” “原来罗兄是要这么来比…” 吟了一声,墨轩正要点头答应,但还不等他后边之话说出,那罗芷汀却是插话呼道:“哥,你这样可是欺负人了!墨大哥,你千万不要与我哥比,他就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呃?” 没想到自己小妹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罗门不禁一阵愕然,又与罗芷汀问道:“小妹何出此言?什么叫我欺负人了?什么叫我胜之不武了?你倒是说说看,你哥哥我到底哪里欺负你墨大哥了!?” “哼!” 听着哥哥最后那一句话,罗芷汀俏脸一红,这就朝着哥哥轻啐了一声过去,只见她指着罗门胯下的赤风,便答道:“哥你乘的马可是赤风,而墨大哥乘的马不过是寻常的马而已,哥你竟然还好意思要去墨大哥比试,这不摆明了是你欺负人么?” “哎呀!” 嚷了一声,罗门被妹妹一语点醒,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于是一拍额头,又与墨轩致歉地说道:“墨兄抱歉了,这倒是我考虑得不周,不如你我这竞赛就作罢好了,你就当我没有提过这事!” 已是不打算再去与墨轩比试什么,就如罗芷汀所言一般,自己就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这比试便也是失了乐趣。 闻言,墨轩对此也是没有异议,他本也只是打算陪罗门玩上一玩儿而已,倒是不甚将此放在心上,此时罗门说着比试作罢,墨轩便也是点头同意、不复多言。 这时,罗芷汀又朝墨轩说道:“墨大哥,要不是家里只有哥哥这匹赤风算是好马,我这就叫人牵另一匹给你骑了,相信以墨大哥的本事,再骑上赤风这样的好马,比试起来也一定不会输给哥哥他的!” “嘿!” 自己都已是放弃了与墨轩的比试,但小妹竟然还揪着此事不放,尽帮着墨轩说着好话,罗门心里只觉得不是滋味,这便说道:“要是照你这么说,我是一定比不过墨兄了?要不我这也换成其他的马与墨兄比试一场,看看最后到底是谁能够胜出?” “这倒是不必了…” 兄妹二人竟是拌嘴起来,墨轩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也不知要去帮谁说话,只好说道:“不过是一场玩笑比试而已,可是作不得真,何况墨轩对这灵州城外的路也不熟,要是真比试起来,定然也是赢不了罗兄的。” “墨大哥,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输呢?” 嗔了一句,自从墨轩救了自己的性命之后,罗芷汀只道墨轩便是无所不能,所以听着墨轩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罗芷汀的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 “墨轩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墨轩都不甚计较,罗姑娘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微微一笑与罗芷汀说道,墨轩倒是看得淡然。 “哼!” 轻哼一声,但墨轩都这么说了,罗芷汀也不会去与墨轩争论什么,只是在一旁生着闷气,心中满是不悦。 “唉!墨兄这话可是说得自谦了!” 见着自己小妹生气,罗门也不去安慰一番,便与墨轩说道:“这不过是一场不公平的竞赛而已,既然都已经是不公平了,那比试起来也是没了乐趣,不如等到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与墨兄赛上一场好了。论武功我不如墨兄,但在这骑射之上,我倒是很想与墨兄一较高下的!” 罗门这话说来,墨轩还不及答应,那罗芷汀这又抢言说道:“那就这么说好了!等着日后有机会的话,你再与墨大哥比试一场!到时候谁要是输了,谁就是小狗!” “呃?” 没想到自己小妹对这比试竟会如此当真,罗门听着这话一怔,也不去应下,只是嘀咕着念道:“要是我是小狗,你与我同父同母,不也成了小狗了?要是墨兄是小狗的话,那你以后不就要嫁给…” 越说话声便是越小,罗门这话只是说给自己来听,倒是没有让二人给听去的意思。 “罗兄在说些什么?” 没听清罗门嘴里在念着什么,墨轩不禁问去,却是问得罗门陡然一惊,这又连连摇头答道:“没什么…没什么!” “嗯?” 见着罗门如此模样,显然是在欲盖弥彰,墨轩看得心中奇怪,但罗门却是不肯给墨轩再追问自己的机会,这就扬声呼道:“啊!时辰也是不早了,不如我们这就出发吧?要是再耽误了片刻的话,到时候还不等我们到达山顶,我这肚子可就要饿得叫了!” 说完,罗门一扯赤风缰绳,这就调转了马头,朝着城门方向行去。 自家大少爷都出发了,那些今日随行的下人自然不会干看,他们这就打马跟上,马车则是慢慢地跟在后头。 见此,墨轩与罗芷汀互看一眼之后,也没有多言,这也同样跟了上去,一行十来人这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上路,走在大街之上,也是惹得城中百姓纷纷侧首看来。 “那是罗家的人吧?” “可不是么!瞧见那个骑马走在最前头的没?那就是罗家的大少爷!” “罗家这么多人大张旗鼓的,这是要去哪儿?” “不知道…或许只是出门走走也说不定,他罗家的人可是有许久都不怎么在城中露过面了…” “大户人家的心思,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又怎么能够猜得准?” …… 听着道路两旁百姓的议论之声传来,罗家众人倒是不作理会,他们只是跟着大少爷出门去游猎一番而已,这却是没有弄得满城皆知的必要,何况这些百姓们平日里就喜好说叨这些琐碎的事情,不管是私底下议论也好、饭后闲谈也罢,他罗家也不可能去多管什么。 不过罗家往日里也是做多了善事,所以百姓们议论归议论,却是极少有人会在背地里说着罗家的坏话,当然那魏家可是除外,他魏家与罗家一直以来便是不对付,罗家这半年深居简出便是为了要避开魏家,要不然也不会弄得这般。 自半年前败退了魏家之后,墨轩也是听罗门说起了许多,原来那魏家在灵州城中本是一家独大,其他的商家大户与他魏家竞争起来都不是对手,不是被魏家逼得家破人亡便是背井离乡,最后魏家便成了灵州城中最大的商家。直到罗家先祖搬到了灵州城中,又做起了生意之事,本是诚信互惠的原则,罗家的势头俨然有了追上魏家的趋势,那些大商户做生意都愿意来选择罗家合作而不是魏家,便是因为魏家唯利是图,完全不会去顾及他们的利益。这也是罗家手头上为何会握着好几桩大买卖,而这些大买卖一点儿都没有魏家的份,这才会惹得魏家眼红,以至于处处都来针对罗家,想要罗家交出那些买卖来,或是直接将罗家给逼垮… 听着罗门说起了这些之后,墨轩只道自己还是做得有些仁慈,当初就应该骗得那魏家家主下得更大的赌注才行,而不是一句轻飘飘的一句恩怨一笔勾销,又没有白纸黑字,要是他魏家翻脸不认账,自己又能拿他魏家如何? 不过几日乃是出门游玩的日子,墨轩倒是不愿去想这些想得太多,要是魏家还是不肯罢休来寻罗家的麻烦,只要自己还在罗家一日,就不会让魏家得逞。 于是收敛起了心神,墨轩又朝着城中四处打量而去,虽是在罗家之中住了半年不曾出门,但这灵州城中的模样还是如自己初来之时一般,并无多大的变化,此时的时辰还不过辰时,但城中已是渐渐地热闹了起来,四处皆可见到卖早点的小摊,城中百姓也是四处奔走,为着一天的生计而忙活。 “啊!好久都没有出门了,今日我们可要玩得尽兴而归!” 忽闻一声传来,墨轩扭头看去,便见罗门乘在马背上伸着懒腰,面上尽显兴奋的说道。 “不过才在家中呆了半年而已,看你那模样,好像几百年都不曾出山的老妖怪一样!” 揪着机会与哥哥嘲讽过去,罗芷汀说完便掩嘴轻笑起来,笑声便是如银铃一般说不出的好听。 “小妹你说得倒是轻巧,你回来之前可是在外边游玩了半年,哥哥我却要在家里帮着爹娘打理着家中事务,要是你与我换一换位子,你肯定就不会这么说了!” 闻声撇了撇嘴,罗门怪声怪气地回了一句,心中则是有些不满二人之间的不公平… “嘻嘻嘻!我倒是想帮爹娘,可爹娘就是让我插手,谁让哥哥是男儿身呢?所以哥哥你还是多担待一些的好!” 龇牙一笑,罗芷汀这又故意激着罗门说道。 “小妹你!” 指着罗芷汀一呼,罗门却是不知该回辩些什么,要说口舌之争,他可是从没有赢过自己这个妹妹,只是他心念一动之下,便是忽地想到了什么,于是故作大声地说道:“哎!那倒也是,谁让我是男儿身呢?看来我还是去多帮帮爹娘料理家事,某人拜托我的忙我也不必去理会了!” “哥!” 听得哥哥这话,罗芷汀登时就明白哥哥此言话中之意指的是什么,她这就朝着哥哥撒娇吟道:“哥!小妹知道哥最疼的就是小妹了,哥你就当我方才什么也没有说嘛!” “别!” 连忙抬手制止了妹妹的话,罗门看也不看便道:“最疼你的可是爹娘,何时又轮得到我的头上来?我看你还是去找爹娘帮忙的好,毕竟心急的也是你和爹娘,我又何时急过这些?” 说完便是一笑,也不去管妹妹还会与自己说些什么,罗门这就打马朝着前边行去,似是想要摆脱了这个妹妹的纠缠。 “哥!你别走,等等我!” 见着哥哥不肯答应自己,这又前去,罗芷汀不禁心急万分,便见她呼了一声,这就追着罗门而去,倒是将墨轩一个人给落在此处,也无人与他来说话解闷。 不过这兄妹二人的离开,倒是让墨轩落得一个清静,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话多之人,此时兄妹二人走远,墨轩只是策马慢行,也是一番惬意悠然。 可下一刻,墨轩只觉身后暗处之中,好似有人在盯着自己,于是他猛然回头看去,奈何左右望了两眼,却是毫无发现,这不禁让墨轩心里更觉奇怪… “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心念一声,墨轩也无法确定,索性也懒得再去多想,便是渐渐远去,却是不查身后远处的一条小巷之中,一道目光盯着罗家一行人远去的方向,其身影这又缓缓地隐入到了暗处之中,直到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未曾出现过一般… 第三百七十七章:神驹如墨 穿过了城中的街道,一行人已是来到了灵州城外,出了城门,便见着那城外的美景,众人只觉心中一阵无比地畅快,让人忍不住想要放声呐喊。 “哈哈哈哈哈!” 但闻一声大笑,想着自己在家苦练了半年武功,今日终于能够出去游玩一番,罗门的心情可是大好,只恨不得这就纵马驰骋一番,也好以此来宣泄一番。 待得笑完之后,罗门便驻马不前,只是朝着远方打量,这时墨轩与罗芷汀也是赶了上来,三人这就齐头并立,墨轩笑言道:“看来罗兄的兴致倒是不错啊!” “那是自然!” 闻言,罗门回首答道:“我早就想出来玩一玩了,谁知这一等就是半年,可是苦煞了我!” 见着罗门抱怨,墨轩苦笑摇了摇头,这便说道:“练武便是如此,要日以夜继,一刻也不能松懈,没得个十来年、数十年的苦功更是不行!罗兄既然想要练好武功,便当少了这些玩乐的心思,想来不用几年的功夫,罗兄定然也能成为一方高手的!” “这些我都知道…” 明白墨轩的意思,罗门还是解释说道:“只是叫我一下戒了那玩乐之事,我一年半载之间怕是难以做到,不过若是少让我出门来玩,这或许倒是不难,墨兄也不必多劝,此事我心中自是有数,断不会让墨兄对我失望的。” “如此的话,那我也不多说了…” 颔首应声,墨轩立马就闭嘴不言,但罗芷汀却是不肯相信哥哥所言,便是不屑地说道:“哼!这话都敢说出口来,连你自己心里都不相信,你也就只能去骗骗墨大哥而已,我可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这怎么能是鬼话呢?” 不想自己妹妹竟会来拆自己的台,罗门的面色顿时一阵古怪,这就说道:“小妹,我可是你的哥哥,还是亲哥哥,你怎么能不想信我说的话呢?” “哼!要是信了你才有鬼了!” 昂首又是一哼,罗芷汀也不去理会哥哥,便要打马前去。 “小妹你…” 见着妹妹走远,罗门却是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眼干看着。 “呃?” 直到察觉到了墨轩看来的目光,罗门面上一阵尴尬,这又朝着墨轩嘿嘿一笑,心里却是说不出地尴尬,便与墨轩说道:“墨兄可莫要笑话我,小妹这样都是被爹娘与我给惯坏了,她毕竟是小妹,我也不可能与她过不去不是?” “呵呵…” 轻笑两声,墨轩摇了摇头,倒是什么也没有说。 “咦?那些是什么?” 忽闻身后传来一声,直让几人听得一愣,于是几人一同朝着远处看去,便见到远方官道之上,竟是出现了数匹快骑直朝着几人所在冲来,而罗芷汀此时已是走得远了,正是首当其冲! “那些是什么人?怎地赶得如此匆忙?难不成是有着什么重要之事?” 轻咦了一声,罗门不禁低声念着,面上也满是疑色。 “不对!” 这时,墨轩竟是猛地一喝,其脸色陡然难看,这又大声呼道:“那马背上面没人,是马受了惊,罗兄快去救罗姑娘!” 一声呼完,墨轩也不等罗门答话,这就拔马直朝着罗芷汀所在赶去。那几匹惊马正朝着罗芷汀猛冲过去,它们也不知受了什么惊吓,此时可是不会顾得前边是否有人挡路,要是被几匹惊马给撞个正着,罗芷汀可是有着性命之忧! 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罗芷汀乘马已是走得有些远了,墨轩一时半会儿也是追之不上,只能眼看着那几匹惊马朝着罗芷汀奔去越来越近,估计不需要多久便要与罗芷汀撞作一处。 见此一幕,墨轩心中不禁愈发地心急,三人出来游玩才刚刚出了灵州城,要是罗芷汀这就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墨轩又该如何去面对罗父罗母二人?不敢去想罗芷汀出现意外的后果,墨轩现在只想背生双翼立马飞到罗芷汀身边将她救下,可此时想着这些也是无用,罗芷汀现在可是有着性命之忧,墨轩哪里还有精力去顾得那些?只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地赶到罗芷汀那里。 可不论墨轩如何打马再急,竟是有些比不上那几匹惊马的速度,见着自己好似已经赶不上了,墨轩心急如焚,只能朝着罗芷汀大声喝道:“罗姑娘当心!” “什么?” 闻得墨轩喊话之声,罗芷汀不禁扭头看来,一脸的诧异模样,竟然都不曾察觉到自己现在可是身处与险境之中。 “罗姑娘快躲开!” 见着罗芷汀竟然都还不曾发现,墨轩也没得时间去与她解释太多,他只是朝着罗芷汀不住地挥手喊着,只盼着罗芷汀能够明白自己的用意。 “躲开?” 墨轩一直拼命打马冲向自己,其后哥哥与几名家丁也是神色慌张地赶来,罗芷汀听了墨轩喊了许多声后,终是听清了墨轩他喊了些什么,于是她疑惑一声,这才回头朝着后面看去,竟是发现有几匹惊马朝着自己这边冲来,下一刻便要与自己撞在一起。 而几匹惊马之后,还有着数骑快马正朝着几匹惊马追来,似是想要追上几匹惊马,几人也是不断地大声呼喝着什么,只是那话音听起来好像不是汉话,罗芷汀也是听不明白。不过那几匹惊马跑得飞快,只留得一片尘埃蔽日,那数骑又如何能够追得上来? “啊!!” 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罗芷汀哪里遇到过这般情况,她登时就给吓得呆立在马背之上,竟是忘了墨轩要她躲闪的话。 “不好!” 望着罗芷汀不动,显然是给几马吓得如此,墨轩看得心中大急,口中更是骂咧了一声,这就使劲地一抽那马臀,那座下马儿吃疼,虽是跑得更快了些,但仍是比不上那几匹惊马,一看便知是赶不上了! 见此一幕,墨轩不敢再犹豫半分,要是自己再迟疑片刻,罗芷汀的性命可就危矣! 当机立断之下,墨轩内力一运,其身形竟是从那马背之上一跃而起,这就朝着罗芷汀所在飞去,只道就是拼着二人摔伤,也比被那几匹惊马给撞着的要好。 而轻功一展之后,墨轩的去势果然快了许多,就在那几匹惊马离得罗芷汀还有丈许远之时,墨轩就已是冲到了罗芷汀的身旁,随后其身形一转,这就稳稳地落在了罗芷汀的背后,便是坐到了那马背之上。 “墨大哥!?” 感受到身后一沉,罗芷汀这才回神看来,在见到来人是墨轩之后,罗芷汀惊喜一呼,心中也是放心了不少。 但罗芷汀安心,墨轩却是不这般认为,那几匹惊马马上就要冲来,若是自己躲闪得不当,就是自己有着内力护体,也是一定要落得重伤! 半年的时日,墨轩好不容易才将体内的伤势给养好,自然是不肯再轻易受伤,何况此时还不止自己一人而已,罗芷汀也是在这险境之中,墨轩更是不敢拿二人的性命去搏。 心中打定了主意,墨轩目光一扫,这又朝着那几匹惊马看去,只见几马背上鬃毛极长,一眼就能看出这乃是刚刚被人驯服的野马,只是野马野性难驯,也难怪这几匹马会受惊狂奔。 不过目光又落到奔在最前那马身上之时,墨轩却是看得一怔,只因那跑在最前的一马的模样赫然与其身后几马截然不同,那马通体乌黑如墨不说,其体形也是健硕雄壮不凡,比起罗门的赤风宝马可都还要高上一分,竟是一匹难得一见的绝世神驹! 见得此马,墨轩心神忽地一震,却是让墨轩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但那黑马神驹竟也是朝着墨轩看来,其一对宝石如墨般的大眼,就这么直盯盯地朝着墨轩,好似在与墨轩对视一般,二者谁也不见挪开目光分毫,竟是让墨轩心中生起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不解心中怎地会生起这个念头,墨轩心道一声,只是想不明白,可他陡然之间又才想起,自己与罗芷汀如今可是在危急关头,自己又如何能够分心去想其他之事? 仅在一刻之间便思绪万千,此刻猛然回神醒悟,墨轩再一睁眼看去,那黑马神驹已是要撞在了自己座下之马的身上! 见此一幕,墨轩顿时大惊失色,他不敢丝毫怠慢,也顾不得理会身前的罗芷汀,这就只是猛地一勒马儿的缰绳,那马儿口头生疼,这就已是人立而起,其一对马蹄在空中一阵胡乱踢腾,却是无法阻止那黑马神驹冲撞在自己的身躯上边。 下一刻,但闻“嘭”地一声闷响传来,黑马神驹已是撞在了那马儿的身上,于是那马儿吃疼一声嘶鸣,便给黑马神驹撞得直朝远处摔滚而去,但那黑马神驹身子竟是晃也不见晃动,宛若无事一般! “这马好大的力气!” 见着胯下马儿被撞飞,墨轩怀抱着罗芷汀,正勉力地稳住身形坐在马背之上,便听他如此惊呼了一声,面上满是不敢相信,这黑马神驹怎地会生得如此神力,与寻常之马比起来可谓是云泥之别! 但此时此刻却是不及墨轩去细想太多,座下的马这就要摔倒,若是墨轩还不带着罗芷汀飞身离开的话,到时候被这马压在身上,怕是连肋骨都要给压断几根! 如此想来,墨轩也不再犹豫,这就双手横抱起了罗芷汀,又是轻功一展,其双足在马背之上一蹬之后,整个人便已是腾空而起,这又朝着那黑马神驹的后背之上落去。之所以要落在这黑马神驹的背上,也非墨轩本愿,只因他跳离那马背略为仓促,倒是不能够运功落得太远,而黑马神驹身后还有好几匹惊马一同冲来,要是墨轩落在地上的话,保不准又会被那几匹惊马给撞个正着。 这般稍作权衡之下,墨轩也只能选择落在这黑马神驹的背上,好在墨轩对自己的骑术颇有自信,要是能够控得住这黑马神驹停下的话,后边的那几匹惊马说不定也会因此停下来,二人的危机便可就此化解。 只是方一落到这黑马神驹的背上之后,感受着这马背之上的猛力颠簸,墨轩与罗芷汀二人差些都给摔下了马背去。心中一沉,墨轩脸色难看,便觉得此事好似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般简单,别的暂且不提,就说这黑马神驹体形壮硕,墨轩骑在它背上都已是略感吃力,这就更不用说还要用双腿夹稳了马腹,这黑马神驹的背上可是没有马鞍,墨轩想要坐稳的话,便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若非自己身怀不弱武功,自己二人只怕此时早就摔倒在了马蹄之下。 念及至此,墨轩的目光这又朝着一旁看去,便见到罗芷汀先前乘坐的那马儿已是摔倒在了远处,正在不断地痛苦呻吟,它似乎是想要站身起来,可几经挣扎之后却是如何也不能,只能任由自己瘫倒在地上,也不知伤势到底有多严重… “!!” 见着那马儿模样,墨轩双瞳则是一缩,想不到那马儿被这黑马神驹一撞之后竟会落得如此,要是自己的血肉之躯被黑马神驹撞个正着,岂不是非死即伤! “墨大哥!我…我害怕!” 同样也见到了那马儿的惨状,罗芷汀也知晓这马背上并不是那么好呆的,其面色已是给吓得惨白如霜,这又回首过来与墨轩吃声念道。 闻声不语,墨轩只是看向怀中之人,神情之上尽显凝重,几息之后才启齿答道:“罗姑娘放心,墨轩一定保得罗姑娘无事!” 话音一落,墨轩再不敢分心,这就运功于双腿,只是狠力地夹住那马腹,唯恐被这黑马神驹将自己二人给摔下马背了去。 “咴咴咴!!” 可墨轩这才刚刚用力,便听着一声狂躁地嘶鸣之声传来,闻声看去,原来是那黑马神驹感受到自己背上竟是驮着两人,这便将其给激怒得不轻,它这也不再想着狂奔向前,便是在原地死劲地晃动着身子,只是想将墨轩与罗芷汀二人给甩离自己的背上。 “这黑马好野的性子!?” 惊道一声,墨轩自问行走江湖几年,也见过他人驯服野马,只是与那些野马相比起来,这黑马神驹的野性好似更为强烈,竟是连自己想要坐在它背上都是不行,难不成这黑马神驹心中一点儿都不甘愿被人给驯服? 一下便猜中了黑马神驹心中的想法,但墨轩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妥协,此时他若是带着罗芷汀跳下马背去,以这黑马神驹不服驯化的野性,要是它再领着几马冲向自己而来,墨轩还要照顾着罗芷汀的周全,可不见得能够全身而退。 “不肯被驯,那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我倒要看看你能挣扎到什么时候!?” 心道一声,墨轩面上神色这就更显认真肃穆,他这就打算要将这黑马神驹给彻底驯服,若不然自己今日可是骑“马”难下了。 打定了主意,墨轩二话不说,这就一把揪住了黑马神驹背上的一缕马鬃,那黑马神驹被墨轩这一把抓得生疼,其口鼻之中顿时发出狂躁不安地一声鸣吼,随后其动作幅度也是愈发地大,显然一刻也不想让墨轩二人再呆在自己的背上。 不过这黑马神驹再是不凡,它终究也只是一介牲口,又如何能去与习武多年的墨轩相提并论? 要说在力气之上,黑马神驹的体形是墨轩的数倍之多,墨轩自然是比不过这黑马神驹。但是以头脑来说,墨轩可是要比这黑马神驹高上百倍,何况墨轩此时还是坐在这黑马神驹的背上,只要墨轩能够坐稳了身形,就不怕被这黑马神驹给摔下马背去。 而黑马神驹几经尝试都无法奈何得了墨轩,这不禁让它更为暴躁不安,其跳动的动作也是更大,就好像发狂了一般,一对马目之中竟还隐约透出丝丝血光。 这时候,罗门等人终是追了上来,而那些追着黑马神驹前往之人也是到了近前,他们见着墨轩竟是在黑马神驹背上坐得稳如泰山,皆是瞪大着两眼看来,浑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黑马神驹一个劲地在那蹦跳,却是让人望而却步、不敢靠近分毫,唯恐被黑马神驹一脚给踢中自己,因此落得重伤。 “墨兄这是在干嘛!?” 见墨轩骑在黑马神驹背上,罗门还不知墨轩的打算,这便自语问道。 “墨公子莫不是想要驯化了那黑马?” 但一旁家丁见状,便是有人猜到,于是这般说来,直让罗门闻声一愣。 “驯化那黑马?” 疑声念道,罗门不禁有些惊讶,待看清了墨轩的举止之后,罗门这才了然,原来墨轩还真是有着这个打算。可如此想来,罗门心中便是有些担忧,这又出声问道:“可那黑马好生威风,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墨兄难道有把握能够驯服得了它!?” 担心墨轩不是那黑马神驹的对手,罗门无心多想,这就冲着墨轩大声提醒喊道:“墨兄当心,一定勉强不得!” 第三百七十八章:黑马神驹 “这黑马力气好生了得!?” 心中惊呼一声,墨轩已是无暇去理会罗门冲着自己喊了什么,他一边全神贯注地运功坐稳了身形,不肯叫这黑马神驹得逞,一边又紧搂着怀中的罗芷汀,生怕她会一不小心摔下了马去,直将罗芷汀搂得觉着气闷,差些都要喘不过气来… 而那黑马神驹见自己竟是甩不下墨轩二人,这又更加卖力地晃动着马身,如何也是不肯服输。四周众人见着那黑马神驹左蹦右跳,墨轩的身形也是随着那马身的跳动而不住地上下起伏,其心中只是担心着墨轩与罗芷汀二人的安危,唯恐二人会有个什么万一。 “大少爷,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要是二小姐摔了下来,可是要摔断了腿的!” 在罗门身后,一名家丁提议说道,面上满是焦急。 “你说得对,我们这就过去!” 听得家丁之言,罗门这才如梦初醒,于是吩咐了一声后,便要带着几名上去相助墨轩。 可墨轩坐在马背之上,其目光瞟来,见到罗门几人竟是要靠近过来,其心里便是一边,这就不顾自己只是冲着罗门几人大声喊道:“你们不要过来!这黑马本事极大,若是被它所伤可是糟了!” 闻得墨轩话音,罗门几人脚步立马一顿,便是不敢再靠近过去,只怕自己会妨碍到了墨轩,但要他们这么看着二人困在险境之中而不作为,罗门心里也是不会答应,于是他们将目光落到远处那追着黑马神驹而来的几骑身上,这就要过去问个究竟。 墨轩已是骑在了黑马神驹背上,让这黑马神驹没了心思再去撒蹄狂奔,所以那几匹跟着黑马同行的惊马此时也跟着停了下来,便也不再那般担惊受怕,只是停在一旁不远处,又被那赶来之人给前后围住,不敢再让几匹马逃走。 带着家丁火速来到那几人面前,罗门这才朝着这几人打量看去,只见这几人皆是一身异族打扮,显然不是汉人,不禁让罗门神色一怔,难怪这黑马神驹会出现在灵州,要知中原之地可是极难出现这等良驹,原来那黑马神驹是这些异族人带来的。也跟着父亲见识过一些场面,面对这些异族人,罗门可不会心生畏惧,何况此时墨轩与罗芷汀身陷危险当中,罗门也无心去管得太多,他这就朝着那几人问道:“你们是哪个部族之人?这几匹马可是你们的!?” 闻言,那几人一同回首看来,其余几人都是没有反应,只有一人来到罗门近前,这就与罗门行了一礼,又略带歉意地用汉话说道:“这位汉人公子,我们几个都是塞北一个小部族的人,那名字就是说出来,公子可能也没有听过。而那几匹马也是我们带来灵州的,它刚才差点伤了公子的朋友,都是我们看管不周的过错,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将公子的朋友给救下来要紧,其他的事情,还是等到公子的朋友平安无事之后再说吧!” 这异族人也不是瞎子,对于黑马神驹冲撞了墨轩二人、还险些将二人给撞伤的一幕,他们自然是看在眼中,所以此时罗门来兴师问罪,这人与罗门赔罪了一声,便就如此提议。 而这人话一说完,那其余几名异族人安抚好了惊马之后,这就各自从取来一段套绳,便朝着那黑马神驹靠近过去,只待看准了机会,就一绳套在那黑马神驹头上,好将它给彻底制住。 可还不等他们出手,只是见着几人动作,罗门神色便是一惊,他这就冲着几人大声呼道:“你们不能过去!墨兄他正在驯服那黑马,你们要是过去了,岂不是干扰到了墨兄?要是墨兄与我小妹有了个闪失,这责任可不是你们能够承担得起的!” 听了罗门之言,几人停足回首看来,脸上却是带着笑容且不信地答道:“你这汉人公子难道是在说笑话?那黑马可不是寻常的马,它是我们部族的天马,就是当初为了抓住它,我们部族都出动了上百人,还伤了十来人,这才只是将它给抓住,还不能把它给驯服,汉人公子竟然说你那朋友要驯服我们的天马,难道你们汉人都是这么自大的吗?” “那黑马是你们部族的天马!?” 没想到黑马神驹的来历竟是如此不凡,罗门心中微讶,可他还是更加相信墨轩的本事,墨轩既然有把握去驯服那黑马神驹,罗门当然不可能让这些异族人去打搅了他,于是面露傲色地说道:“就是天马又如何?不能驯服了它,只能说明那是你们部族的人本事不济,你们不能驯服那黑马,却不代表我们汉人不能将它驯服,不信你们就在这里看着,看看我那朋友到底能不能够驯服了你们部族的天马!” “汉人公子,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你那朋友现在可是十分危险,要是不让我们去将天马给拦住的话,你那朋友可是会有性命危险的!” 不肯答应罗门之言,更是不敢拿着人命去当儿戏,那异族人与罗门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罗门,只是朝着那黑马神驹靠近过去。毕竟他们可是异族人,在这中原之地的地位自然是不比汉人,要是他们部族的天马害了墨轩二人的性命,到时候灵州的官府追究起来,他们这些异族人定然是担待不起的。 “我可不是在与你们说笑!” 又是一喝,罗门这就闪身拦在了这些异族人的面前,不肯再让这些异族人靠近了那黑马神驹,他之所以会说出那话,也是因为对墨轩的深信,要是墨轩没有这个本事的话,他自然也不会与这些异族人废话什么,反而是会第一个冲过去要救下二人。 看着罗门拦住自己的去路,几名异族人的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对于那黑马神驹的脾性,几名异族人心中可是清楚得很,那黑马神驹可是绝不会与人服输的,此时墨轩骑在黑马神驹的背上已久,虽是一时之间还不见被摔下来,但是等时间过得久了,难免会出现什么意外。 “汉人公子,我劝你最好还是让开,要是你那两个朋友丢了性命的话,到时候可不要说我们没有提醒你!” 沉着面色与罗门道了一声,那异族人的耐性已是快要被磨得没了,可他这话说出之后,罗门却依旧不见挪开一步,反而指着身后的黑马神驹说道:“我不用你们提醒,你们只需自己去看看就是了,你们说那黑马是你们部族的天马、不曾被人驯服过,但我那朋友现在就坐在你们部族天马的背上,那黑马根本就奈何不得我那朋友,试问你们部族之人可曾有得这种本事?” “呃?” 被罗门这话问得一愣,那异族人已是答不上来,他这才朝着黑马神驹看去,只见墨轩仍是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黑马神驹的背上,其身形虽是有些摇晃不定,但也是一直不见险情。这还是墨轩怀中抱着一人的结果,要是墨轩不用去顾及罗芷汀的安危的话,只怕墨轩还会坐得更为稳当,说不定还真能驯服了那黑马神驹! 见此一幕,这异族人已是满面惊色,他也顾不得去回答罗门,这就与自己的几名同伴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过去,显然是说得异族语言,罗门可是一字都不曾听懂。而那些异族人闻得这异族人的话声之后,也是一脸震惊地看向墨轩,几人皆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仿若见到了什么奇迹一般。 虽是不懂异族人的言语,但他们脸上的神情,罗门可是看得清楚,心知这些异族人已是被墨轩的行为给震慑,罗门也不去多言,只要这些异族人不会去打扰到了墨轩就是,要是墨轩能够驯服了那黑马神驹的话,只怕这些人都会对墨轩五体投地。 不见吭声,罗门这也向着墨轩与那黑马神驹看去,只见那黑马神驹仍旧在蹦达不已,只想要将墨轩从自己的身上给甩下。但相比起之前来,此时那黑马神驹的动作可是小了许多,想必是因为蹦跳得太久,那黑马神驹不禁是有些疲乏了,看来它已是被墨轩消耗了不少的气力。 看着如此,罗门脸上笑意愈盛,这也更加相信墨轩能够将那黑马神驹给驯服,等到那黑马神驹没有力气再蹦达之后,若是它还不能将墨轩给甩开的话,也就预示着墨轩已是将它给彻底驯服。 “这不可能!?” 忽闻一声惊呼传来,罗门循声侧首看去,但见那出声之人正是那名异族人。 来到罗门的面前,那异族人也顾不得自己是一番如何吃惊地模样,他只是指着墨轩,又与罗门问道:“汉人公子,你那朋友到底是什么人?他竟然能在我部族的天马背上坚持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他也是天人不成!?” “天人?呵呵呵…” 闻言一笑,对于这个称谓,罗门可是相当的满意,虽然这些异族人并不是称呼的自己,但墨轩可是自己的朋友,与自己同位汉人,能够被这些异族人如此敬仰,罗门心中一股自豪之感也是油然而生。 “他只是我的朋友,并不是什么天人,不过我这朋友可是一位极为厉害的武林高手,武林高手你们知道吗?就是那种可以以一敌百的人!” 与异族人解释了一番,几名异族人这才明白过来,便听那异族人惊声呼道:“原来那位公子他会武功,这就难怪了!” 这些异族人久居贫寒之地,自然是比不得天秦中原这等钟灵毓秀的地方,何况武风之盛,也属中原为最,这些异族人本就是小部族之人,想来也是不会什么武功,这又如何能与墨轩相比?所以他们倾尽部族人力,还伤了不少的人,这才只能将那黑马神驹给抓住,却是不能驯服,而墨轩现在仅是一人,便能将那黑马神驹的体力给消耗将尽,这其中的差别,已是昭然若揭了。 “所以你们尽管看着就是了,等到我那朋友将你们部族的天马给驯服之后,你们可是要好生感谢我们一番才是!” 见着几名异族人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罗门也不去多言,只是与他们叮嘱了一番,这就又向着墨轩看去,便要看墨轩如何驯服那黑马神驹。 而几名异族人听得罗门之言,皆是木讷地点了点头,倒是不见再说什么要去抓住那黑马神驹的话,有着墨轩这么一位武林高手在此,自然是没有他们什么事了,若是连墨轩都不能将那黑马神驹给制住的话,仅凭着他们这么几个人,估计也不会是那黑马神驹的对手… 再看场中,那黑马神驹已是被墨轩耗去了不少力气,此时就是再如何蹦达,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墨轩见着黑马神驹已是不足为虑,心中这才放松了不少,这又对怀中的罗芷汀好声宽慰说道:“罗姑娘放心,这黑马已是没了力气,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停下,到时候你我也就安全了…” “嗯…” 闻得墨轩之言,罗芷汀却是深埋着螓首轻哼了一声,也不见她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让墨轩有些不明所以。但此时黑马神驹还未停歇,墨轩也不会去多问什么,只待先解决了这黑马神驹再说其他。 可就在此时,感受到背上的墨轩有些放松,那黑马神驹双目之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这又忽地一跃而起,其身形竟是跳得离地丈许,好似腾空飞起了一般,直让墨轩见着神色大变,罗芷汀也是大声惊叫一声,以手捂面不敢去看。 “这黑马竟然还懂骗人!?” 心头惊呼一声,没想到这黑马神驹竟还保留了体力,原来它先前体力不支的模样皆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等自己有些松懈之后,这又猛然发力,便要将自己给掀下马背去。 不及多想,都已是到了如此时候,墨轩自是不可能让自己功亏一篑,于是体内这就骤然运功而动,其双腿也是夹着马腹更紧,那黑马神驹吃疼痛呼一声,四只马蹄已然落地,直溅起一片尘土,但它心里还是不肯服输,这又继续地蹦跳跃起,竟是比起之前还要激烈,仿佛宁死不屈一般。 但墨轩习武多年,其体内深厚内力又岂是这黑马神驹能够抗衡?虽说墨轩力气不及这黑马神驹的大,但只是要夹住马腹不让自己摔下的话,对墨轩来说还是不难之事,所以任由这黑马神驹如何奋力挣扎,墨轩怀抱着罗芷汀始终不见飞起,那黑马神驹马背上的鬃毛都给墨轩揪下了不少,可墨轩如何也不肯松手,只要这黑马神驹不肯就范,墨轩也不会下来。 看着那黑马神驹一番猛烈挣扎都未能得逞,几名异族人更是将墨轩惊为天人,他们这才知道自己可是小瞧了这些中原的汉人,今日若是没有墨轩的话,他们几个都还不知道能不能够制住得了那黑马神驹。 “啪!” “嘿嘿…成了!” 眼见那黑马神驹的反抗这又渐渐地小了下去,罗门忍不住击掌一呼,他替墨轩高兴之余,心头也是松了一口大气,只道二人已是没了危险,自己不必再担心受怕什么。 “墨公子真是本事了得,竟然连那黑马都能驯服!” “要是换作我们上去的话,只怕撑不得几息的功夫,就要被那黑马给摔下马背来!” “不错!那黑马体形高大,力气一定也是不小,我们上去就连坐稳都难,又谈何说什么驯服不驯服的?” …… 几声传来,只见罗门身后,几名罗家的家丁指着墨轩与黑马神驹,也是一阵议论纷纷,倒是不似之前那般担心,显然也是看出了那黑马神驹不是墨轩的对手,自己几人也不需再去相救什么。 等到黑马神驹的动作渐渐地小了,墨轩却是不肯放心下来,毕竟这黑马神驹可是坑过自己一次,要是它再来那么一出,自己反着了它的道可就不好。如此想来,所以墨轩不见松懈,但黑马神驹没了力气,马身之上也是渗出了汗来,直将墨轩的裤腿都给浸湿,黏糊着墨轩双腿一阵难受。 不过墨轩这一次倒是有些多心了,那黑马神驹都已是大口地喘着粗气,马头更是低低地垂向地面,好似抬起都觉得费力,这就更不用说还要去将墨轩给掀下马背来… 见着如此,但墨轩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打算试探一番再说,于是他一手揪着马背鬃毛,一手揽着罗芷汀坐好,这就用脚轻踢了一记马腹,口中便是唤道:“驾!” “咴咴!” 得了墨轩号令,黑马神驹昂首起来便是一声嘶鸣,其声音洪亮,与寻常之马相较起来可是截然不同。 下一刻,但见黑马神驹四蹄一撒,这就朝着前边奔去,而随着墨轩握着马鬃之手的摆弄,黑马神驹便跟着墨轩的指令转换着奔去的方向,竟是十分听从墨轩的号令,全然不见丝毫抵触! 第三百七十九章:墨驹麒麟 乘着黑马驰骋,怀中搂着一人,墨轩一头长发尽数飘扬在身后,便闻那风吹得墨轩衣袂凛冽作响,可墨轩心中却是心如止水,不曾有得丝毫波澜。但见着这黑马神驹奔跑得飞快,四周的景色皆是飞速般向身后倒退而去,双目之中只能看得见一片虚影,墨轩心中这又微微惊讶,不得不说这黑马神驹不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宝马,此时自己乘着它奔跑起来,其速度竟是不比其他马全速奔跑起来要慢,这还是黑马神驹与墨轩斗抗了许久,体力也是消耗了大半了去,若是让黑马神驹体力全盛的话,定是比此时还要跑得更快一些。 不过饶是如此,墨轩可不打算停马,他只待跑累了这黑马神驹之后再停下来,以不让黑马神驹再有力气去冲撞伤了别人。 而墨轩怀中,罗芷汀则是深埋着脑袋,不敢抬起半分,好似生怕被人发现了什么。于是仔细看去,只见罗芷汀的双颊已是通红,却是不知为何,而其轻抿的樱唇嘴角这又微微扬起,倒是含着一丝笑意,让人不知罗芷汀心中在想着些什么… 这倒不是罗芷汀随墨轩骑着这黑马神驹有些不适,只是因为此时墨轩的动作,直让罗芷汀觉得羞涩无比,所以她这才不敢抬头起来,就怕被墨轩给看见了去。 不过罗芷汀不曾抬头,墨轩也是瞥见了几分异样,他低头看去,便见到罗芷汀的双耳之后已是通红,连那粉颈之处都未能幸免,这番模样不管如何去看都是显得不正常,也难免墨轩心中不会生起疑惑之意。 “罗姑娘,你莫不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低声与罗芷汀问去,这黑马神驹跑得飞快,墨轩刚刚出口的话就给那风给吹散,只是不知罗芷汀有没有听清楚墨轩这一番话… “我…我没事…” 细如蚊声地答了一句,罗芷汀头也不回,反而将脑袋埋得更低,却不想如此一来,便是将她后脑粉颈露出得更多,墨轩下一刻就闻着一股幽香入鼻,只是觉得煞是好闻,而腹中体内这也跟着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来… “呼…呼…” 呼吸逐渐变得沉重,那股股热浪呼出,直喷在罗芷汀的脖颈处,却是让罗芷汀娇躯一颤,这就差些瘫软在了墨轩的怀中。 心跳骤然加快,罗芷汀脑中浮想联翩,已然无法开口说出话来,她只是任由墨轩揽着自己,就连挣扎也不挣扎一下,心中竟是希望时光就在这一刻停下,永远都不要流逝过去的好… “墨大哥竟然搂着我在骑马,这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心念一声,罗芷汀失了方寸,便是觉得手足无措,也不知该如何去与墨轩开口。与墨轩同乘一马,这事要是换作了从前,罗芷汀可是想都不敢去想,但现在竟然成了真,若非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罗芷汀险些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要是能和墨大哥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只要能够这样和墨大哥一直在一起,就是如何我都愿意…” “呀!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不害臊的想法…墨大哥与我可是清白,就算我心里喜欢墨大哥,也是不能这样去想的…” 赶紧甩着脑袋将想法给挥去,罗芷汀的脸色却是变得更红,仿若渗血一般,好在墨轩现在是罗芷汀的身后,倒是不能亲眼见到罗芷汀这番模样。 “罗姑娘?” 可见着罗芷汀不曾与自己多言,反而靠在自己怀中愈发地紧凑,墨轩便是一惊,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于是与罗芷汀问去一声的同时,这又运功平息着自己体内的躁动,片刻之后才恢复如初。 感受到墨轩收敛了些许,罗芷汀心中稍定,这才回头瞥了墨轩一眼,可这一眼瞥去却是目含秋波,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娇媚,直看得墨轩心神一阵荡漾,连座下的黑马神驹都忘了去控,只是让它肆意地奔腾着。 “墨…墨大哥…可否将马给停下来…” 忽闻罗芷汀开口说来,墨轩这才醒悟回神,于是便朝罗芷汀看去,只见罗芷汀正娇羞欲滴地看着自己,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恳求。 “哦…好!” 匆匆答了一句,墨轩这就松开了手中的马鬃,两脚也是渐渐地松开。 那黑马神驹会意,这就开始慢慢地减缓了奔速,直到彻底地停足下来,倒是听话得很,一点也不见之前那般野性难驯,显然已是被墨轩给驯服了下来。 待到黑马神驹停下,墨轩也是松了一口大气,这黑马神驹被自己驯服,想来也不会再胡乱冲撞伤人,倒是不必再去担心什么。于是翻身下马,墨轩便要领着黑马神驹朝来路回去,这可不是墨轩怕驮着两个人会累了黑马神驹,毕竟黑马神驹体形高大不凡,想来驮着二人也是不会费什么力气,只是墨轩不想再与罗芷汀同乘一马而已,那二人相依在马上的旖旎,墨轩只觉自己无福消受… 可就在墨轩刚一下马之时,那黑马神驹突然一声仰天嘶鸣,其双蹄一扬,竟是人立而起,便要将罗芷汀给掀下了马背去。 “啊!!” 身形乘在马背之上不稳,罗芷汀这便向后倒去,其口中惊呼出声,脸上也已是吓得花容失色。 “罗姑娘小心!” 见着黑马神驹这又发狂,墨轩不敢怠慢,他喝了一声,这就连忙翻身上了马背、挡在了罗芷汀的身后,不敢让罗芷汀摔下了马来。 可奇怪的是,墨轩这才刚刚回到了黑马神驹的背上,那黑马神驹竟是立马就平静了下来,也不再见发狂,只是静静地垂头立着,马头又偏来盯着墨轩,目光之中似是意有所指。 “咦?这是怎么回事?” 见此,墨轩不禁一声轻咦,心中却是不解,为何这黑马神驹突然发作,但这又立即平息,难道是这黑马神驹有意为之? 但不及多想,墨轩也不去理会黑马神驹,只是重新搂住了罗芷汀,这又问道:“罗姑娘,你没事吧?” “没…没事…” 心有余悸地回答了一句,罗芷汀还在惊魂未定,可现在黑马神驹站着动也不动,十分乖巧顺从,就好像从未发狂过一般,这也让罗芷汀心中想不明白,这黑马神驹刚才为何要那样… “这黑马可真是奇怪…” 但闻罗芷汀念叨一声,二人面上皆是疑惑之色,奈何黑马神驹只是一介牲口,不能开口说话,所以二人就是问它也是无用,只能各自猜测着黑马神驹方才那一下的用意。 “墨大哥!” 下一刻,罗芷汀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只见她朝着墨轩唤了一声,引得墨轩侧首看来,便是问道:“罗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嗯…” 颔首应着,罗芷汀看向身下的黑马神驹,这就说道:“墨大哥,我猜着应该是这样,不过我也不能确定,不如你先放我下去试试。” “放你下去?” 听得罗芷汀此言,墨轩万是不敢答应,这黑马神驹野性极深,这才刚刚被墨轩驯服而已,墨轩还拿不准这黑马神驹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要是自己放了罗芷汀下去的话,却让罗芷汀被黑马神驹给撅蹄踢中,这定是会要了罗芷汀的性命。 见着墨轩不放心自己,罗芷汀却是一笑说道:“墨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也只是试一试而已,这黑马刚才不让我骑它,可墨大哥你上来之后它就安分了下来,兴许它心里只服墨大哥一人,这才只让墨大哥一人骑它,若真是如此的话,我就是一个人下去了,这黑马也不会怎样的!” “原来是这样!” 罗芷汀这话还是有着几分道理,墨轩听后便是一番释然,这黑马神驹是被自己给驯服的,要说它只让自己来骑,这话也是能够说得过去。如此想来,墨轩心里也是放心了不少,于是便与罗芷汀答道:“既然如此的话,墨轩这就放罗姑娘下去,但是罗姑娘还请当心了些,要是这黑马的性子不是如罗姑娘猜想的那般,墨轩自会第一时间去护住罗姑娘!” 有了墨轩的保证,罗芷汀也是放心了下来,她这就小心翼翼地翻身下了马去,等到双脚落地的那一瞬,这黑马神驹不见再暴躁发狂,只是静静地让墨轩骑在它的背上,连头都没有抬起一下,看来罗芷汀的猜想倒是正确,这黑马神驹果然只肯让墨轩一人去骑。 “我猜的果然没错,还真是这样!” 看着黑马神驹不动,罗芷汀喜呼了一声,心里便是有些佩服自己的脑袋。 “罗姑娘果然聪颖过人,一下就能猜到这黑马的心思!” 也是一笑,墨轩说完,这也跟着翻身跳下了马背,那黑马神驹仍是不见暴躁发狂,只是静立在墨轩身旁啃着青草。 “看来这黑马还真给墨大哥驯服了,原来墨轩不仅武功厉害,这马术更是高超,连这么狂野的马墨大哥都能驯服,我那大哥自大得还想要与墨大哥比试马术,仅凭这一点我那大哥就不能做到了,这下正好可以堵了他的嘴!” 见着黑马神驹安然不动,罗芷汀又朝着墨轩赞道。 闻言,墨轩又是一笑,却是摇首说道:“我不过是仗着有武功,这才制住了这黑马,若是我没有这身武功的话,今日你我可都要被它给害了!” 说完,墨轩伸手拍了拍那黑马神驹的脑袋,又顺着马脸轻抚了一番,但那黑马神驹也不见反抗,反而还好像颇为享受一般,这就打了一个响鼻、轻晃着脑袋,一对马目只是盯着墨轩,墨轩从黑马神驹的双眼之中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看着不禁一愣,墨轩心中这又生起了那种好似相识的感觉,就像是这黑马神驹生来就与自己有缘一般,自己能够遇见他也是命中注定之事… 一人一马就这般对视着,谁也不见先挪开目光,而黑马神驹也是显得极为安静,连马首都不再摇动一下,反而还朝着墨轩靠近了不少,直将二者的距离凑得极近,彼此都能听闻到对方的呼吸之声,世界也好似在这一刻宁静了下来… 就在这一人一马对视不动之时,罗门等人也是赶了过来,那些异族人也跟在了罗门的身后,看向墨轩的目光却满是震惊,显然无法相信墨轩凭着一人之力竟是真的驯服了他们的部族的天马,要知这事在他们部族可是无人能够做到的。 “墨兄的马术可真是技艺精湛,就连这天马都能驯服,这黑马看起来可我比那赤风要威武多了,真是让我心里好生艳羡!” 冲着墨轩笑言了一声,墨轩闻声这才回神,于是朝着罗门看去,这才谦虚地答道:“墨轩不过是凭着武功,这才驯服了这黑马,与马术倒是谈不上多大的干系,实在是不值一提…” “唉!墨兄还是莫要过谦了,这身怀武功也是墨兄的本事,我就是想学也学不来。何况这黑马天生不凡,寻常马术怕是也难以驯服了它,要是不用上武功的话,这世上怕是都无人能够做得到的!” 又道了一声,罗门便朝着黑马神驹仔细打量而去,只见这黑马神驹体形高大威风不说,乍一看起来便好似那传说当中的神兽麒麟一般,只是那传说当中的麒麟乃是通体赤色,而这黑马神驹体色漆黑如墨,倒是全然不同,不过饶是如此,这黑马神驹的模样还是让罗门看得惊讶咂舌,当即就恨不得要跨上那马背去纵横驰骋一番。 不过这黑马神驹这才刚刚给墨轩驯服,其野性未泯,罗门也是拿不准它的性子,倒也不敢轻易去尝试,毕竟先前惊险的一幕还让几人难以忘怀,要是再闹出个什么意外的话可就糟糕,罗门可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于是又朝着黑马神驹看去两眼,罗门这才发现那黑马神驹的额头之上竟还有着一缕毛发与黑马神驹的体色不动,但见那毛发赤红如火,此时随着微风拂过轻摆不定,就好像一簇火焰在燃烧一般,也是让罗门看得啧啧称奇。 “这天马真是与众不同,它浑身皆是黝黑,唯独这额上蓄着一簇赤发,倒是说不出地好看!” 惊叹了一声,罗门已是盯着黑马神驹不舍得转开目光,但那黑马神驹却是不理罗门,连一眼也不曾瞥去,只是静立在墨轩的身旁不动。 “天马?” 闻得罗门之言,墨轩不禁疑了一声,不知这天马所谓何意。 见状,罗门这才与墨轩解释了一番,又指了指那几名异族人,墨轩这才明白过来。 想不到这黑马神驹竟然还是塞外部族的天马,只是不知这黑马神驹既然贵为天马,这些异族人又为何要将它带来中原之地,难道是打算进贡给天秦皇朝? 猜到墨轩几人会有此一问,那异族人这才与众人解释说道:“几位汉人公子有所不知,我们部族只是塞外的一个小部族,一直以来都是以贩马为生,而这天马在我们部族的地位虽然尊贵,但它也给我们部族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就是因为它天生不凡,我们部族周边的野马群都奉它为马王,却是让我们族人想要去驯服其他野马都不能,所以我们部族这才花费了大力气将它给抓住,不想再让它统领那些野马群、断了我们部族的生路。” 听着这名异族人,墨轩几人心中也是明白,便见罗门问道:“所以你们将它带到中原来,就是想要把它留在中原,不让它再回到你们部族去?” “正是!” 点了点头,那异族人又说道:“虽然天马它并不曾被我们部族驯服,但凭着它绝非凡品,想来也可以为我部族换来更多的生存资源,所以我们这才费尽千辛万苦地将它给带来此处,就是想找一个愿意花钱来买下它的买主。” “原来你们想要卖马?此事好说,你们可是找对了人!” 一听这异族人所言,还不待他人开口,罗门笑着一呼,这就与那些异族人说道:“我看你们就将这天马卖给我们好了,反正这天马你们也驯服不了,但墨兄却将它给驯服了,而且它现在也认了墨兄为主,看来这也是天意如此,正好让我来买下这天马送给墨兄作礼物!” 如此说了一声,罗门朝着几名家丁招了招手,便是要家丁去取来银钱买马。 “你们要买下天马!?” 而那异族人听得罗门之言也是惊喜一呼,差些就点头答应下来。毕竟这天马难驯,常人就是买下它来也无法骑乘,几名异族人也是想到了此点,所以心中都不看好这天马能够卖得出去,不想他们才刚刚到了这灵州,便碰上了愿意花钱买下天马之人,这如何不让几名异族人心中欣喜? 但异族人还未点头答应,一旁墨轩听着罗门之言,便是立马出言制止着说道:“罗兄不可,这天马不凡,定然也是价值连城,墨轩又如何能够让罗兄为我来破费!?” 第三百八十章:黑马之名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我又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再说这黑马与墨兄可是有缘,这才会被墨兄给驯服,我又为何不能将它给买下来送给墨兄?我倒是还有赤风,墨兄不是没有良驹骑乘么?买下这黑马倒是正好,以后墨兄行走江湖踏遍天涯海角,也可以用这黑马来代足…” 不认同墨轩之言,罗门这就答道,说完便与那几名家丁找了招手,示意他们去与那些异族人给钱。 “且慢!” 呼了一声止住了那几名家丁,墨轩见罗门执意要买下黑马神驹,他也不去与罗门争辩什么,其实墨轩心中也是十分喜爱这黑马神驹,不因那有些相识的感觉,只因这黑马神驹不同寻常,想必不论是谁人见着黑马神驹都会被它给迷住、以致爱不释手。 “墨轩对这黑马也是喜爱得很,只是罗兄要替墨轩买下这黑马,墨轩却是无法接受,古人有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墨轩想要这黑马的话,自掏腰包还是不成问题…” 言罢,墨轩也不等罗门回答,这就来到了那些异族人,在询问了黑马神驹的价钱之后,墨轩二话不说,这就从怀中取出了一沓银票交付过去。这沓银票墨轩没有细数,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两银子,但想来要买下这黑马已是足够,墨轩也不是那种计较钱财之人,多的便当是送与这些异族人的好了。其实能够买来这黑马神驹,墨轩便是赚了,要知似这等百年难得一见的神驹可是可遇不可求,若非这黑马神驹扰到了异族人部族的生活,他们只怕也不会将这黑马神驹带来中原卖掉。 不过见着墨轩一个出手就是这么多银票,就连罗门自问自家家境富裕,却也不会做到如此,于是其心中不禁开始琢磨着墨轩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身上为何又会有着这么多银票?难道这些是墨轩仗着武功高强,从那些富人家中夺来的? 但这个念头一经生出,便被罗门自嘲着摇头给甩到了脑后,仅是这半年的相处,罗门已是对墨轩的为人十分清楚,他相信墨轩定不会是这样的人,至于墨轩为何会有这么多银票,倒不是他会去过问的,这是墨轩自己的私事,墨轩倘若想要说来,自然会与自己说起,自己也无需去多问什么。 但罗门不知道的是,墨轩这些银票都是通过在阎罗之中完成买卖得来,要是罗门知道墨轩是阎罗当中一名杀手的话,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而几名异族人收了墨轩的银票,在粗略一数之后,才知手中这银票已是多出了许多,他们本想要将这些银票还给墨轩,但墨轩无论如何也不肯收回,几番推让之后,异族人无法,只好将银票仔细收好,又是对着墨轩好一阵感激。 “这位汉人公子可真是好人!有了这些银票,已是足够维持我们部族好几年的生计,我们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汉人公子的好!” 情绪激动地与墨轩说道,几名异族人又冲着墨轩拜了几拜,直让墨轩感觉承受不起,这才上前将几人给扶了起来,便说道:“这些银票我留着也是无用,倒是不需要这么多,你们尽管拿去了就是,也不用再谢我什么。” “哈哈哈!汉人公子,你可是我们部族的大恩人了,你给的这些银票,足够让我们部族好几年都不愁吃穿了!” “就是!我们虽然不是汉人,但汉人公子可不把我们当作外人来看,世上像汉人公子这么好的人可是不多,能够将天马卖给汉人公子,我们心里也是放心的!” “要是日后汉人公子有机会的话,不妨来我们部族做客,我们部族一定将汉人公子奉若上宾!” …… 几名异族人咧嘴一笑,便一人一句地与墨轩说道,皆是显得十分热情。 “一定、一定!” 连声应了两句,墨轩也不见多言,只是将目光落在一旁的黑马神驹之上,似是若有所思… 而这些异族人得了墨轩给的这么多银票,心中自然是十分高兴,他们本是来中原贩马,此时也不用再去忙活什么,余下的那几匹马卖与不卖都没什么区别,有了这些银票,他们只需去采购些需要的商品再返回就是了。 于是又与墨轩告辞了一声,几名异族人这便乘马离开,只留下黑马神驹给墨轩,临行之前倒是还不忘落了一副马鞍在黑马神驹的背上。 看着那些异族人走远,罗门这才走上前来,便朝着墨轩拱手恭贺说道:“恭喜墨兄得到如此珍惜好马,可是看得我心里痒得很啊!” “罗兄可是拿我打趣了,我都没有想到我能够驯服了它的…” 答了一声,墨轩轻抚着黑马神驹马脸,却听罗门说道:“既然墨兄已是得了如此宝马,不如你我现在就来赛上一场如何?看着这黑马,想来应是不会比我那赤风要差,这一下墨兄可是没有理由推脱了吧?” 说着一笑,罗门这又看向罗芷汀,笑容之中还带有其他意味。先前罗门想要与墨轩比试马术,只是罗芷汀从中阻拦,只道墨轩的坐骑不如赤风,就是比试了也是不公平,现在墨轩有了黑马神驹,罗门一时技痒就想再邀墨轩较量一番,这一次罗芷汀可是不能再帮墨轩说话了。 “哼!” 见着哥哥看向自己,罗芷汀知他心思,如何还不明白,便见她面带不满地念道:“我这个妹妹被黑马给吓着了,你这个做哥哥的过来也不问一问你妹妹,就知道盯着这个黑马不放,还要找墨大哥赛马!哥,这事儿我回去可是会和爹娘说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自知再也劝不得墨轩与哥哥赛马,罗芷汀只是如此说了一声,便是让罗门脸色一阵阴晴难看。 “小妹,你…小妹不是那会说哥哥坏话的人,对不对?” 连忙朝着罗芷汀示弱过去,罗门态度已是放得极低,但见着妹妹并不搭理自己,罗门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干脆也不去理会妹妹,这又看向墨轩问道:“墨兄,如何?你是否要与我赛上一场?也好让我见识见识这黑马的脚力!” 闻得此言,墨轩点了点头,笑答道:“既然罗兄还有这个兴致,那墨轩也不再扫了罗兄的兴,你我这就赛上一场,只是到时候罗兄要是胜了墨轩,可不要笑话了墨轩才是。” “哈哈哈!不会、不会!” 连连摆手,罗门自问也不是那种胜骄之人,这就说道:“不过是比试一场而已,全是玩乐罢了,可是作不得真,我又怎么会笑话墨兄?倒是墨兄这黑马超凡,现在说起这种自谦的话,到时候要是输的是我,我这面子可就挂不住了!” “墨轩自然也是不会笑话罗兄的…” 墨轩答了一句,罗门却是不肯多言,他这就翻身上了那赤风宝马,待坐稳了身形之后,便捉着马缰,又朝着墨轩说道:“墨兄,话不多说,你我这就比上一比,也看看谁的马术更为精湛!” “好!” 当即应道,墨轩这也飞身上了黑马神驹,那黑马神驹感受着墨轩骑上自己之后,这便立身而起撩了撩前蹄,又甩着马首几声嘶鸣,那声响嘹亮悠长,落在罗门的耳中,便是让他眼前一亮。 “咴咴!” “咴咴!” …… 这时,又问几声马叫响起,却不是出自黑马神驹之口,闻声看去,原来是其他几马听得那黑马神驹的嘶鸣之后,竟是有些躁动不安起来,任凭那些罗家家丁如何去安抚也是无用,几匹马只是想要远离此处,离得黑马神驹越远越好,就连罗门胯下的赤风也不例外。 “这是!?” 惊了一声,众人也没想到那黑马神驹一声会有如此威慑之力,让几马都对它心生畏惧起来。 “吁!” 待得几名家丁好一番努力之后,几匹马才算是平静了下来,不过它们仍是不敢靠得黑马神驹太近,几对马目看向那黑马神驹也是流露出惊惧之意。看来那些异族人倒是所言非虚,这黑马神驹不愧是他们部族的天马,果然是有着一些不凡之处,也难怪它能够成为好几群野马群的马王,要是没得几分本事可是做不到如此。 安抚着不住退后的赤风,罗门看向黑马神驹的眼色也是带着一丝讶色,要知道赤风在自家这么多年,可是从没有怕过哪匹马,就连与赤风差不多的马放在一处,赤风都还会有与那些马一争高下的心思。可现在,那黑马神驹仅是一声嘶鸣,就吓得赤风不断地往后退去,唯恐靠近得太多,这也难怪罗门看向黑马神驹的目光会有些异样… 而黑马神驹一声吓退了几马之后,却是没有表现得太多,它只是立在原处,又回首瞥了一眼墨轩,似是在向墨轩炫耀自己的本事一般。 轻拍了拍黑马神驹的马首,墨轩心里也是有些吃惊,不过见到黑马神驹竟然有如此本事,墨轩自然也是十分高兴,他也没有多去理会什么,只是与罗门说道:“罗兄,你我这比试,以此处为始,不知又要以何处为终?” 闻得话音,罗门这才敛神看来,他又望了望四周远处,便指着前方那上坡的坡顶说道:“也不用赛得太远,就以那里为终点,这么长一段距离,想来也足够你我分出胜负了。” 见状,墨轩顺着罗门所指看去,便是没有异议,于是点了点头,这就打马上前,要与罗门并马而立。 等来到与罗门并列的位置,墨轩这就停下,也不再靠近过去,只因那赤风可是怕极了自己胯下的黑马,墨轩若是策马上前,那赤风这又会要逃得更远。 “墨兄可是准备好了?” 问了一声,罗门已是握紧了马缰,以待随时都可以策马疾奔。 “那就由罗兄来说开始好了!” 墨轩答着,这也蓄势待发,那黑马神驹好似也知道了接下来会有一番比试,只见它一直蹶着蹄子刨着脚下的泥土,马首也是埋得极低,只待墨轩号令一下,它这就会立马冲奔出去。 “那墨兄可得听好了…” 见着墨轩已是准备好了,罗门也不再耽搁,他说了一句后,便紧盯着前方。但闻下一刻,一声“开始”蓦地响起,二人便几乎是同时一声大喝出口,这就各自用力一踢马腹,赤风与黑马神驹得了主人号令,登时便如利箭离弦一般,撒开四蹄直朝着远处那坡顶奔去,眨眼之间就已是跑出了许远,直叫罗芷汀与那些罗家家丁都有些反应不及。 “开始了!” 呼了一声,众人这就向着两道身影盯紧望去,只见二人二马此时仍是齐头并进,可见双方之间的实力也是不相上下,二人皆是奋力催马向前疾奔而去,待得几息之后,已是可见那黑马神驹超出了赤风一头,墨轩竟是占得了上风。 看着黑马神驹的马头超过了自己的赤风,罗门心中诧异,同样也是焦急了起来,他的赤风可是从未输过其他的马,不想今日却被这黑马神驹给比了下来,那塞外天马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但是罗门也不肯就此服输,于是又更加卖力地去催动赤风,只希望能将墨轩给赶上。 不过二马之间的差距,也不是罗门想要追赶就能赶得上的,自黑马神驹超过了赤风之后,二马之间的距离便是越拉越远,墨轩也不见赶着黑马神驹加快行速,只是让黑马神驹自己跑着,而黑马神驹虽然是被墨轩刚刚驯服,但此时全力奔跑起来快如惊风,与墨轩之间的配合也是契合得很,二者好似相处了许久一般。 黑马神驹是越跑越快,不论赤风如何奋力去追赶都是赶之不上,罗门只能看着墨轩的背影渐渐远去,等墨轩到了那坡顶之时,罗门还在半坡上边。 “我竟然输了!” 见到墨轩停马下来,胜负已是显而易见,罗门心道一声,面上带着失落之色,这才赶到了坡顶之上。 “罗兄,承让了!” 罗门策马走来,墨轩朝着他拱手道了一声,倒是看不出什么傲色,只是其心中却是惊讶,这黑马神驹之前与自己反抗了许久,已是耗费了不少体力,此次比试竟然还能够胜过罗门的赤风马,可见这黑马神驹的耐力实在是高得惊人。 “看来还是墨兄技高一筹,我可是输得心服口服…” 苦涩地答了一声,到底是输了赛马,而且还是自己第一次输,虽然是输给了墨轩,不是其他外人,罗门对此并不甚在意,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看,果然还是输了吧!” 这时,罗芷汀带着几名家丁走上前来,她早就看到了二人之间的胜负,便幸灾乐祸地与哥哥说道,似是十分乐意见到哥哥输在墨轩手下的样子。 闻声,罗门望了小妹一眼,只是没有答话,墨轩却是出声说道:“罗姑娘,墨轩不过是侥幸胜了而已,都是这天马的功劳,罗兄的马术,墨轩还是十分敬佩的。” “哼!” 轻哼一声,见墨轩都开了口,罗芷汀也不打算再去打击自己哥哥,只是白了一眼后,这又说道:“看在墨大哥面子上,这一次就放过你好了,武功不比墨大哥厉害,连这骑马也赢不了墨大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墨大哥面前放肆!” 见着妹妹如此与自己作对,罗门也不见气恼,只是在心中一阵苦笑,他心知自己妹妹喜欢墨轩,所以自然是会帮着墨轩说话,可现在墨轩都还不知罗芷汀对他的情谊,罗芷汀就已是胳膊肘往外拐了,要是二人今后真在一起,还不知道罗芷汀会帮着墨轩到何等地步去。 而墨轩见着罗芷汀作罢,倒也是不再多言,反正罗芷汀也是与罗门玩笑罢了,可是不会当得真。 于是又朝着罗门看去,墨轩说道:“罗兄,我们在此耽误了这么久,我看还是早些出发的好,若是再晚上片刻,回来之时肯定是会弄得很晚了…” 闻言,罗门一愣过后,这才朝着天上看去,见着天色已是将近了午时,可见自己一行人在此已是耽误了很长的时间,一行人还要去打猎才能弄来食物,也不知在午时之前能不能够打到足够多的猎物。 不过,看在既然已是这个时辰了,再赶着着急也是无用,大不了晚一些吃饭便是,罗门倒也不见心急,只是朝墨轩答道:“这倒不用急于一时,倒是墨兄你得了这么名贵的好马,可是还没有与它取名,要不要我替墨兄想一个好名字,保准与这黑马般配!” “给马取名?” 吟了一声,墨轩也低头朝着黑马看去,在仔细琢磨了一番之后,墨轩脑中却是没有想出一个满意的名来,便与罗门问道:“那不知罗兄可有想到什么好名?” “依我看,不如就叫这黑马‘墨麒麟’如何?” 见墨轩问来,罗门盯着黑马端详了许久,这才缓缓答道… 第三百八十一章:酒足肉饱 指着黑马神驹,罗门侃侃而谈说道:“这黑马神似那神兽麒麟,其额上更是还有一团赤毛如火,虽然那麒麟体色为赤,而这黑马毛发为黑,但墨兄姓‘墨’,我给这马取这‘墨麒麟’为名倒也是正好!” “墨麒麟…” 听得罗门所言,墨轩与罗芷汀几人皆是一阵沉吟,便听几人念叨了几声,罗芷汀顿时喜声呼道:“墨麒麟这个名字好!听起来就十分威风,而且与这黑马也是极为贴切,麒麟可是瑞兽!墨大哥连麒麟都能够降服,当真是了不得!” “呵呵!罗姑娘这话可是笑话墨轩了…” 答了一声,墨轩说道:“这黑马可不是真正的麒麟,虽然它异于其他的马,但终究是敌不过墨轩的武功,墨轩这才能够将它驯服而已…” “可不管怎么说,那些异族人都驯服不了这黑马,墨轩却能做到,这足以证明墨轩比他们都要厉害!” 见着墨轩谦逊,罗芷汀却是不肯买账,只是一个劲地与墨轩夸着,就好像是在夸赞自己一样,脸上更是笑靥如花。待说完了这些,罗芷汀又朝着哥哥看去,倒是难得地又夸着罗门说道:“看不出来哥哥还能想出这么好的名字,既然如此的话,看在这个的份上,之前的那些事我就不去与爹娘告状了吧!” “多谢小妹放我一马!” 闻言,罗门心中登时大喜,又连忙拱手答道。 但对于罗芷汀这话,墨轩不置可否,他也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黑马说道:“不过墨麒麟这个名字倒是不错,深合了墨轩的心思,墨轩在此可要多谢罗兄了!” 言罢,墨轩坐在马背之上,这又朝着墨轩抱拳谢去。 “不用!不过是想一个名字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墨兄这样可是与我见外了!” 挥手答着,罗门不甚在意,墨轩能够满意自己想出的名字,罗门也是十分乐见如此的。 “墨麒麟…” 念着这个名字,墨轩垂首看着黑马神驹,嘴角不禁微笑,心中便已是对这个名字肯定了下来。 自己是墨家后人,所以姓墨,这自是不用多言的,而自己所使的那柄短剑乃是由神兵门锻铸而成,被取以云麟剑之名,盖因那剑柄之处雕刻着一颗麟首。不想自己今日驯服了这黑马神驹,竟然又取名为墨麒麟,现在看起来倒还真是巧合,只是不知这黑马神驹是否满意墨麒麟这个名字… “墨麒麟…今后我便唤你墨麒麟,可好?” 轻抚着马项,墨轩低声问道,要看这黑马神驹会作如何反应。 “咴咴!” 而黑马神驹听得墨轩之言后,便是甩着马首仰头嘶鸣了几声,似也是对这个名字十分满意,倒是看得墨轩一笑,又呼声道:“那好,今后我就叫你墨麒麟了!” “咴咴!” 又听墨轩叫起了自己名字,墨麒麟应了一声,下一刻就撒腿狂奔起来,似乎显得极为地兴奋。只见它载着墨轩,这就绕着一行人周围不断地疾跑,好像并不会感觉到累一般,只让墨轩看得放声大笑不已,直到墨麒麟跑了许久之后,墨轩这才勒着马缰让它停下,不肯再叫它多费了气力。 “看来墨麒麟它也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我可是生怕它不会喜欢我给它取的这名…” 见着墨麒麟反应激动,罗门便笑言一声。 “罗兄这个名字可是取得好,墨麒麟它又如何会不喜欢?” 反问一声,却是对罗门的肯定,墨轩盯着墨麒麟不放,眼中的喜爱之色不禁愈浓。 闻言,罗门低头看向自己胯下的赤风,见着赤风对墨麒麟十分畏惧的模样,就连靠近过去也是不敢,其心中便是有些怒其不争,这又不满地说道:“早知道我当初给你取名就叫麒麟,也不至于让你现在落得这么害怕,说不定还能与那墨麒麟一争高下!” “得了吧!” 见哥哥骂着赤风,罗芷汀掩嘴笑道:“方才又不是没有比过,赤风可是被墨麒麟甩了好远,这胜负早就分了出来,哥哥你还念着比试,难道你还能再去找一匹像墨麒麟这么厉害的马来?” 听着妹妹之言,罗门又看向墨麒麟,倒是暗自撇了撇嘴,心道妹妹这话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是无异于大海捞针,她也不想想那墨麒麟可是多么难遇的神驹宝马,世上有这么一匹都已是罕见了,自己又该去何处才能找到可以与墨麒麟相媲美的良驹? 这么珍贵稀有的一匹神驹宝马,今日竟然落到了墨轩的手上,罗门对此虽然是看得比较开,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羡慕嫉妒,只是不见他明说罢了… 不曾察觉到罗门的心思,墨轩高兴完了,待看了看天色,这又与罗门说道:“罗兄,这都快要正午了,我们在此处也耽搁得足够久了,还是早些去打一些猎物,也叫大家中午不至于饿了肚子!” “也好!” 墨轩这么说来,罗门也是没了异议,于是点头答道:“正好墨兄得了这宝马,便当趁此兴致,再骑着它去好好打猎一番,相信以墨麒麟的脚力,应该没有猎物能够逃得过它才是!只是方才赛马一比,我输在了墨兄的手上,不如墨兄再与我比试一番箭术如何?” 罗门此言,自然是有不服输的意思在其中,便只想在这箭术之上再找回一些颜面。这君子六艺,射便是其中之一,罗门见着墨兄武功不凡,只当他箭术也应该了得才是,于是这又生起了比试一番的心思。 “哥,你还有完没完了?” 谁知罗门此言一出,还不等墨轩答应,那罗芷汀又跳出来替墨轩维护说道:“方才比试了骑术,你这又要比试箭术,你当墨大哥不会累的么!?” “小妹,这是我与墨兄之间的比试,你又来捣什么乱?” 见妹妹又来阻拦自己,罗门便如是说道。 “罗兄还想要比试,但墨轩怕是不能如罗兄之愿了…” 但墨轩却是苦笑摇首说道,竟是不打算与罗门比试上这场。 “怎么?墨兄难道不肯与我比试?” 面色一怔,罗门笑意不见,这就朝着墨轩问去,其心中又是一番猜测,只道墨轩在骑术之上赢了自己一场,便不想再让自己又输一场,所以才不肯答应与自己比试箭术。 如此想着,罗门便与墨轩正色说道:“墨兄放心,我罗门也不是那种气量狭小之人,骑术我是输给了墨兄,此事已是过去,你我也不必再提,要是这箭术之上我还技不如人的话又输给墨兄的话,我也是会心服口服、绝不会多言半句的!” “罗兄可是想左了…” 闻得罗门之言,墨轩明白罗门却是会错了意,这便答道:“并非墨轩不肯与罗兄比试箭术,而是墨轩根本就不会箭术,所以这场比试也不用去比什么,罗兄自然是要胜过我的…” “竟然还有墨兄不会的东西!?” 原来墨轩是不会箭术,这才不与自己比试,听着墨轩这般说来,罗门不禁一笑,这就乐呵着呼道:“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墨兄不懂的东西,墨兄武功如此高强,想不到竟是不会箭术!” 点了点头,墨轩如实地答道:“不瞒罗兄,墨轩的确不会这箭术,要说武功的话,墨轩也是自幼跟着爹娘师父而学,但诗词歌赋君子六艺这些,墨轩还是一窍不通的!” “这就难怪了!” 听了墨轩解释,罗门这才了然,既然墨轩都不会箭术,那他自然也不可能去难为了墨轩,所以这箭术比试也只好作了罢。 “如此的话,那我们还是早些出发了吧!” 不再纠结多言,罗门道了一声,这就与众人朝着远处策马行去… …… 离了灵州,一行人便去到了那山野之中,此时正值夏季,山中猎物倒是极多,一行人虽然在灵州城外耽搁了许多功夫,但一中午的时间,也让一行人打到了许多猎物,只见那飞禽走兽皆是丧命在了几人的箭下,有鹿、有兔、还有野鸡,这其中多数都是由罗门亲自打来的,倒是足够一行人大快朵颐上一顿了。 携着猎物,在赏着山间风景之余,一行人终是到了那山顶。如此一路游玩过来,不说胯下的赤风,就连众人都已是有些疲乏,但墨轩的那匹墨麒麟却是丝毫看不出倦意,要知它被墨轩驯服之时可是好消耗了不少,见着墨麒麟耐力如此之强,罗门不禁又是一番眼红。 但奈何墨麒麟是被墨轩给驯服的,又听罗芷汀说起那墨麒麟只肯让墨轩一人去骑,其他人要是坐在墨麒麟的背上,立马就会给它掀下了马背去,罗门初闻之时自然是不信,于是在与墨轩几番要求之下,墨轩拗不过他,只好答应让罗门试上一试,结果便是可想而知,罗门连墨麒麟的马背都未能爬上去,这就给墨麒麟摔倒在地,模样也是说不出地狼狈。 这才信了二人之言,罗门心中念叨着邪乎,却是不打算再去尝试,只道这神驹都有着自己的脾性,墨麒麟既然认了墨轩为主,自然只肯让墨轩一人骑它,其他人想要碰它一根毫毛都是不行… 到了山顶之后,几名随行家丁这就开始布置着篝火准备烤着猎物来食,也没过上多久,但闻那肉香四溢,已是飘满了整个山顶,就是离着许远都能闻到,直让人觉得嘴馋不已。 “嗯!好香啊!” 闻着肉香,罗芷汀咽着唾沫呼了一声,三人这就来到近前,已有家丁给三人各自呈上烤食,三人自然也是不会客气,便将那烤肉送入口中品尝,待得咽下之后,三人纷纷道着好吃,却是不管那烤肉烫嘴,只是一个劲地往嘴里送去,不一会儿就吃得一干二净。 “慢些吃,可没人与你抢!不够再烤就是了,反正打了那么多猎物,肯定是吃不完的!” 看着罗芷汀狼吞虎咽的模样,罗门一边嚼着烤肉,一边与妹妹说道,生怕妹妹会噎着自己,说完罗门又扔了一块烤肉到自己口中,便是用力咀嚼起来。 “谁说没人跟我抢?你不就是么!” 同样也是吃着烤肉,罗芷汀却是含糊不清地说着,说完也不去理会哥哥,只是自顾自地吃着。 见此一幕,罗门不禁与墨轩相视一笑,倒是没见再去劝阻什么,只让罗芷汀吃好了就是。 …… 饱餐一顿过后,三人只觉自己已是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哪怕是一粒米都会觉得撑。 “墨兄,接着!” 忽闻一声传来,墨轩转头看去,他还没反应得过来,就见着罗门已是朝着自己抛来了一物,于是只能伸手慌忙接住。 “哗哗!” 那一物入手,倒是有些温热,还伴着一声水响。 “这是…” 低语一声,墨轩定睛看去,只见自己手中那一物竟然一只小小的酒坛,其上还传出阵阵温热来,也不知罗门是用什么法子将这酒给烫了一遍。 “这可是上好的佳酿!我好不容易才从家里偷偷带出来几坛,现在吃饱过后,倒是正好拿来共饮!” 来到墨轩身旁坐下,好似生怕会被别人发现了一般,罗门这就悄然瞥了一眼正在远处看着风景的妹妹,见着罗芷汀并未察觉到自己二人这边,他才与墨轩低声说道。 见状,墨轩倒是不疑有他,他单手一揭便将那酒坛打开,霎时之间一股浓郁酒香飘出,直钻入二人的鼻腔之中,让人未饮就已醉了三分。 闻着这股酒香,墨轩已是认出了这酒来,那罗父但凡设下酒席宴请自己,必定会拿出这种酒来要与自己大饮一场,只是这酒最后大多都是落入了罗父的腹中,墨轩却是不曾尝上多少滋味。 “你连这酒都带出来了,难道就不怕你爹发现了之后责怪你?” 问是这么问着,但话音一落,墨轩已是举着酒坛送到了嘴边,一下便吞了一大口入腹。 “啊!” 佳酿入喉,感受着那火烧火燎一般的滋味,特别是入口时还有些温热,直让墨轩忍不住呼了一声,却是觉得痛快无比。 “喝酒吃肉、赛过王侯!这时候果然还是要饮上两口才叫过瘾,这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也跟着饮了一口,罗门畅快地一呼,其脸上便浮上一丝微红,已然有些陶醉。 “罗兄倒是会享受得很,墨轩可是托了罗兄的福了!” 摇了摇手中的酒坛,发现已是去了将近小半,虽然是难得的佳酿,但这点儿酒还是醉不了墨轩,墨轩也不去在意什么,只是用手臂枕着脑袋躺到了草地之上,便望着头上的天空。 “哈哈哈!不过是几坛小酒而已,墨兄你与我是什么关系?又何必与我客气呢?” 笑答了一声,罗门这也跟着躺在了墨轩的身旁,游玩了一日至今,正好是有些困了乏了,这酒足肉饱之后,躺下歇上一阵倒也让人觉得舒坦。 “好啊!我就奇怪会是哪里飘来的酒香,竟然还与爹的珍藏一般无二,原来是你趁爹娘不备从家里偷了出来,难道不怕爹知道你偷了他的珍藏与你拼命?” 忽闻一声从一旁传来,直引得二人一同侧首看去,便见罗芷汀不知何时已是来到了二人身旁,这又冲着罗门瞪着大眼呼道。 “小妹饶命!” 见着自己的行径终究还是被妹妹给撞破,但罗门一点儿也不见担忧,反而笑着说道:“哥哥我也只是偷来了两坛,不过是两坛而已,说不定爹他根本不会发现,此事只要小妹不去说破,哥哥我可是对小妹感激不尽!” “哼!” 鼻哼一声,罗芷汀也不见答应,只是来到了二人之间坐下,这才与罗门说道:“想要我不将这事告诉爹爹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让我也尝一尝这酒的滋味才行!” “小妹想要尝尝这酒?” 闻言一愣,没想到妹妹竟会提出这种要求,罗门一时之间也不知到底该不该答应,只是与小妹劝说道:“小妹,这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有男人才能喝,你一个女儿家的,还是莫要饮酒的好…” 说完这话,罗门便举坛又饮了一口,却不知他这个动作在罗芷汀看来,便像是挑衅了她一般。 “凭什么就你喝得,我却喝不得?我不管,反正今日我也要喝,不然我就把你偷爹酒的事情告诉爹去!” 握着哥哥的把柄,罗芷汀才不怕罗门不会答应,于是故作生气地如此说来,心想哥哥定然会害怕自己。 “你当真要喝?” 见着妹妹执意如此,罗门也不好不去理会,但闻他问了一声,似是要确认一番。 “当然要喝!你们都在喝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喝?我活了这么大,可是还不知道这酒到底是什么滋味的!” 如此答着,罗芷汀两眼只是盯着哥哥手中的酒坛不放,那酒坛之中飘出的酒香也是勾得人发馋,便让从未饮酒过的罗芷汀不禁跃跃欲试… 第三百八十二章:醉酒失态 自家珍藏的佳酿,罗芷汀自然是闻过的,就比如设宴款待墨轩,或是家中来了贵客,爹都会拿出几坛来与人畅饮一番,但求图个痛快。不过闻归闻,罗芷汀却是不曾尝过那酒到底是什么滋味,毕竟这醉酒可不是什么好事,罗父罗母对罗芷汀又看护得重,倒是不会让她沾上这酒。 也正是因为如此,罗芷汀才一直想要试上一试,哪怕只是舔上一口尝一尝那酒到底是什么滋味的也好。所以看着哥哥与墨大哥在此饮酒,罗芷汀这就凑了过来,还要哥哥分给自己一坛来喝,她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是多少,想来喝上一坛应是不成问题。 还有便是因为罗芷汀听说这喝酒能够壮人胆色,听说喝了酒之后,那平日里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在喝过酒了之后,都会不费吹灰之力的做来,罗芷汀心里有着自己的一番打算,也没有去与哥哥说过,只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来替自己实现… “不行!” 见着妹妹竟然要喝酒,此事就是爹娘都不会允许,罗门又怎地敢轻易答应了妹妹,所以想也不想,罗门这就摇首说道:“这酒你可不能喝,要是你喝醉了怎么办?到时候爹娘回去一闻就闻了出来,他们要是来问我,我又该怎么去与爹娘解释?” 说完,罗门偏过脑袋去,这就自顾自地喝着,便是不再打算理会妹妹,只让她一个人去胡闹了就是,等着妹妹闹得没了意思,就会消停下来了。 “这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喝!你要是不让我喝酒,我回去就跟爹娘告状,说你偷偷拿了爹的酒来喝,看爹到时候会不会罚你!” 哥哥不肯让着自己,罗芷汀当然不肯罢休,她一跺脚的一呼,两颊也是鼓得老高,直将脸色憋得通红,就像那猴子屁股一样。 但对于妹妹的模样,罗门却是看也不去看一眼,就算他再疼爱自己这个妹妹,也只是在有些事情会让着妹妹,有些事情他还是不会相让。 “哎呀…哥!” 眼见着哥哥并不买自己的账,罗芷汀没了办法,只能使出这撒娇的办法来。便见她扑身来到罗门身旁,这就揽着哥哥的手臂摇着呼道:“哥!你就让妹妹尝一口嘛,我保证就喝一口,绝不会让爹娘知道的!哥…”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最怕的便是妹妹跟自己撒娇,被妹妹缠着自己不放,罗门颇为伤脑筋地道了一声,只好答应说道:“好吧、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说着又瞥了妹妹一眼,罗门这又取来一只未开封的酒坛,便与妹妹递去… “哥,你对我太好了!” 见着哥哥妥协,罗芷汀欣喜一呼,她赞过哥哥一声过后,这就要接过那酒坛。不想罗门看着妹妹伸手过来,竟是立马将酒坛给缩了回去,倒是叫罗芷汀看得一愣,于是她朝着哥哥看去,便见哥哥盯着自己说道:“让你喝是让你喝,不过我可先和你说好了,这酒你只能喝上一口,要是喝得多了醉了,我可不会抬你回去!” “哥,我保证就喝一口!” 小鸡啄米般地点头答应,罗芷汀连忙保证着说道,罗门见此,这才肯将那一坛酒交到她的手上。 接过了酒坛,二话不说,罗芷汀便将酒坛给打开,但闻那酒香飘来,罗芷汀却是不禁蹙眉疑惑着念道:“这酒闻起来是香,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喝,爹娘一直不肯让我尝尝,我今天就试一试…” 说着,罗芷汀两手捧着酒坛,在罗门与墨轩二人的注视之下仰头就喝了一大口落肚,直看得罗门大惊失色,这就立马从地上蹦起,一把夺过了妹妹手中的酒坛,好在没了将那佳酿给洒了出来… “你疯啦!?一下喝这么多,要是醉了可怎么办!?” 大吼了一声,罗门看着酒坛里只余一半的美酒,面色已是一阵发苦难看。等他再一转头看向妹妹,才发现妹妹的面颊已是通红,显然是被酒力所致,没想到妹妹的酒量竟是如此之差! “嗝…嗝!” 仅是喝了一口酒而已,那酒力发作得倒是厉害,罗芷汀此时已是有些微醺,也不知她这一声是打的酒嗝还是叫着哥哥,只见她醉眼朦胧地看着罗门,这又笑着说道:“哥…这酒不算好喝,但也不难喝…我…刚才没有尝出味来,你再让我喝一口试试…” 一边说着,罗芷汀这又伸手朝着那酒坛捉去,竟是还打算再饮上一口。 可看着妹妹不过喝了一口酒而已,就变得这般模样,罗门又如何肯让她再喝下去?若是真让妹妹把这一坛酒给喝完,只怕妹妹到晚上也不会醒过酒来。所以不及多想,罗门闪身躲过妹妹抓来的手,不肯将那余下的半坛酒给交出去,这又冲着妹妹说道:“小妹,你已经喝醉了,还是赶紧去歇息歇息的好!” “哥哥胡说!我才没有醉…” 听得哥哥之言,罗芷汀又憨笑着说道:“我不过才喝了一口而已,又怎么可能会醉?哥哥你不要小看了我…还是赶快把那酒给我,我还要喝一口尝尝…” 说着又伸手朝着那半坛酒抓去,但罗芷汀此时连身形都有些立足不稳,自然是无法从哥哥手中夺来那半坛酒的。 “哥,你把酒给我!” 抢不到酒坛,连碰都没有碰着,罗芷汀不禁急呼了起来,还险些跌倒在了地上。 “小妹,你真的喝醉了!” 看着妹妹模样,罗门心中更加肯定,他连忙一把扶住了妹妹,生怕妹妹会摔伤,到时可就不妙。 “呵呵呵…” 眼见着兄妹二人如此,墨轩轻笑了一声,便要开口说些什么,但他话还不及出口,其心神忽地一动,面色陡然转为凝重无比,这就猛然侧首朝着一旁远处看去! “嗖!” 下一刻,但闻一声利刃破空传来,墨轩闻声心头一惊,便见着一道明晃晃的事物入了自己的眼帘,这又直朝着罗芷汀身后激射而去,其声势奇快,直让墨轩心中大呼了一声“不好”! “罗姑娘当心!” 来不及多想,墨轩大呼出声的同时,已是冲身奔出朝着罗芷汀所在赶去,只道要在那事物落在罗芷汀身上之前将她给救下。 “妹妹快躲开!” 听着墨轩呼声传来,罗门此时也是猛然惊醒,他见着暗处之中竟是有人冲着妹妹出手,当即就冲着妹妹大喊了一声,但他反应不如墨轩迅速,所以墨轩已是冲去了许远,罗门还是立在原地不曾动弹。但罗芷汀此时已然有些微醉,她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会明白墨轩与哥哥那几声呼来的意思?不过已有墨轩出手已是足够,罗门虽是担忧妹妹的安危,但见到墨轩已是飞身赶了过去,罗门心中倒也是放心了不少。 而罗芷汀看着墨轩朝着自己冲来,她还不知道自己身后有着危险,却是在心中猜想着墨轩冲向自己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墨大哥…” 低吟了一声,罗芷汀怔然立在原处,眼皮更是眨也不眨,好似不敢相信一般,墨轩竟然会朝着自己奔来,其心里只是念道:“墨大哥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他!?” 心头忽地一惊,罗芷汀好似想到了什么,但还不等她确认过来,只见墨轩已是来到了她的面前,又猿臂轻舒,一把便将罗芷汀给揽住又护到了自己身后,正巧这时那一点寒芒射来,竟是贴着罗芷汀身姿掠过,好在墨轩来得及时,倒是不曾叫罗芷汀伤得分毫。 不过被墨轩抱得一个满怀,罗芷汀只觉自己好似在梦境之中一般,她就这么任由着墨轩搂着自己,也不见挣扎一分,只是抬首静静地看着墨轩,看着那日思夜想的面庞,心中便是觉得无比的安稳,哪怕自己刚刚与危险擦肩而过也是浑然不觉。 “墨大哥竟然又抱着了我,今天都有好几次,难道墨大哥他心中也是有我的么?” 脑中还在一个劲地胡思乱想,罗芷汀便觉着一股幸福甜蜜之感涌上了心头脑间,直让自己浑身发热发烫,有些喘不过气来,下一刻竟是又如此晕了过去,变得不省人事。 但墨轩不知罗芷汀心中所想,也不曾察觉罗芷汀已是昏迷,他在将罗芷汀救下之后,只道此地不宜久留,既然有人在暗处朝着罗芷汀出手一次,那便会有第二次。所以墨轩不敢多想,这就立马带着罗芷汀飞身退去,等退到了罗门身旁之后,墨轩这才轻轻地放下了罗芷汀,其心神却是不肯松懈半分,只是朝着四周打量过去,便要找到那出手伤人者藏身在何处。 “妹妹!?” 见着墨轩带回了妹妹,罗门一心担忧着妹妹安危,他立马迎上前去,便将妹妹给扶住,却发现妹妹竟然已是昏迷。见此一幕,罗门心中顿时一记“咯噔”,他不知妹妹昏迷的缘由,还以为是妹妹受伤不堪痛苦这才晕厥,于是便与墨轩呼道:“墨兄不好,我妹妹她晕过去了!” “嗯!?” 闻声也是一惊,墨轩这才看来,再仔细查看了一番,见到罗芷汀并未受伤之后,墨轩才与罗门说道:“罗兄不必担心,罗姑娘她只是不胜酒力,这才昏睡了过去,等到酒力过去之后自然会醒来…” “那我就放心了…” 得知妹妹并无大碍,罗门这才彻底放心下来,便将妹妹抱到一旁看护,生怕妹妹会再着了那出手之人的暗算。 见此,墨轩却是不打算多言,他只是立身起来,又朝着四周环顾而去,其面色冷然,这又大声喝道:“藏头露尾、暗算伤人,实乃鼠辈所为,既然阁下都已经出手,又为何不敢现身一见!?” 一语出口,更是蕴含了墨轩的内力在其中,但闻这话音传得极远,直听得一旁的罗门心神一震,他可是从不曾见过墨轩如此郑重的一面,难道那暗中出手之人竟也是一位高手,才会让墨轩如此对待? 不理会罗门惊异目光看来,墨轩只是注意着四面八方的动静,以待那暗中之人现身出来之时,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察觉。 “呵呵呵…” 忽闻一声冷笑飘来,倒是让人闻之遍体生寒,也分不清那笑声传来的方位在何处。但闻那笑声过后,这又听着一人说道:“看来我是小瞧了你这个小子,想不到你小子竟然会有如此身手,倒是让我大吃一惊啊!” 这话音一落,罗门仍是猜不出这人所在,但墨轩却已是听辨了出来,便见他立马转头朝着一处看去,只见在一颗大树之后,这就转身而出一道人影,正直勾勾地盯着墨轩不放,双目之中满是森然笑意。 “看来便是这人出手暗算的罗姑娘了…” 心道一声,墨轩也是盯着那人不放,只见那人一身江湖打扮,乃是一名年过三旬的中年男子,其面上蓄着山羊短髯,身后还背着一把兵刃,赫然也是一名武林之人,但墨轩看着那羊须男子面容几眼,却发现自己竟是认不出那人的身份来历,也不知这人为何要冲着罗姑娘出手,难道这人是罗家的仇家,又或是… 忽地一惊,眼见墨轩神色一变,他也不及多想,便冲着那中年男子沉声喝道:“天地存五仙!?” “什么!?” 不想那羊须男子闻得墨轩之言便是一惊,再看向墨轩的眼神也是一变,这又高声呼道:“莫非你是五毒教的人!?” 大呼了一声,也不等墨轩回答,这羊须男子便朝着四周环顾看去,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老三你可不要被这小子给骗了,他哪里会是那五毒教的人?你看他腰间身后都没有那五毒教的毒袋,自然不可能是五毒教的弟子!” 就在此时,又闻一声传来,墨轩几人听得神色一凛,这就循声看去,便见另一边的巨石之后,竟又跳将出来二人,便朝着那羊须男子走去,三人显然是一路人,倒是有备而来。 看着又有二人现身,墨轩面色不禁愈发地紧,他原以为那出手之人只有一人而已,想来也是容易对付,可此时对方竟是有三人之多,一会儿要是动手了起来,自己以一敌三,还要照顾着罗家几人的话,定然是会要分心不少,说不定还会被三人给趁虚而入… 不过尽管如此,墨轩心里也是放心了许多,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三人会是五毒教之人,便是要寻自己的麻烦,所以墨轩才会问出那一句五毒教的暗话,只待看对方会不会接下。不过一番试探之后,只听那人的答话,墨轩就已是看出,这三人显然不是五毒教之人,如此一来,墨轩倒也不再担心什么,只要对方不是五毒教之人,墨轩便是不惧。 如此想着,墨轩又朝着另外二人打量过去,除了那羊须男子之外,另外二人也是一身武林人士的打扮,那其中一人看起来倒是不显得出奇,不过那立在中间之人竟然是一个跛子,倒是让墨轩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只见那人年纪颇老,想来已是有五十余岁,其一头灰白长发披肩落下,左脚看起来却是比右脚瘦小许多,显然是不能立足,其左手便拄着一根枯木拐杖,却是不曾影响这人的行动。 见着此人模样,墨轩不禁微微皱眉,不知为何,墨轩只觉这人模样有些熟悉,自己好似在何处听说过一般,只是一时半会儿之间又想不起来,也让墨轩对这人不敢心生小觑之意… “你们三个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何要冲我罗家出手,我罗家自问可不曾得罪过你们,你们冲我罗家出手,难道就不怕我们罗家告到官府去,到时派来官差捉拿你们!?” 但罗门见着三人陆续现身,其面色已是极为难看,好在他多少也是见过一些世面,倒是还不至于被眼前三人给吓住,便见他站身起来,让身后的几名家丁去好生看护着妹妹,这就指着三人厉声问道,只道要先声夺人。 “官府?哈哈哈!” 而三人闻得罗门之言,便是一阵放声大笑,那羊须男子这就昂首挺胸上前一步,又冲着罗门嚷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以为你说了这番话,我们三人就会放你们一条生路?你当我兄弟三人会怕了那官府不成?” 说完,也不等罗门答话,那羊须男子这又呼道:“莫说你去通报官府了,就是他官府派来了天刀玄卫,我兄弟三人也是不怕!我兄弟三人行走江湖多年,手上人命更是数不胜数,又岂会怕了你一个小小的罗家!?” “你!?” 指着羊须男子,罗门已是说不出话来,除了墨轩之外,他可丝毫没有与这些武林人士打交道的经验,也没想到自己一番话非但没能唬住对方,反而还助长了对方的声势。那羊须男子此言一出,不止是罗门一人,那些罗家家丁的面色也是不尽难看,毕竟罗家就是他们最大的靠山,对方连罗家都不曾放在眼里,又如何会顾及得自己?若是这三人朝着自己痛下杀手,那自己的性命今日岂不是要交代在了这里? 第三百八十三章:半年恩怨 “原来你们知道他是罗家人!” 罗家众人,包括罗门在内,都已是被那羊须男子给吓着,唯独墨轩没有,他反而还在那羊须男子的只言片语之中听出了些许门道,但听他如是呼道。 “哼!” 闻言,那羊须男子白眼冷哼了一声,便答道:“那是自…” “老三!休要多言,这小子是在套你话呢!” 但羊须男子话未说完,那跛脚老者登时一声厉喝,便将羊须男子后边的话给生生堵了回去。 闻声一顿,羊须男子看向那跛脚老者,见着他一脸阴沉地瞥了自己一眼,这又盯向墨轩看去,不肯将目光挪开,倒是也不见说些什么。但三人联手多年,默契自然十足,此时也无需那跛脚老者说得明白,这羊须男子便是幡然醒悟,他又回首瞪向墨轩,神色已是难看,这便喝道:“好小子!竟然敢套老子的话!?老子知他是罗家之人如何,不知他是罗家之人又如何?反正今日你们一个也不能走脱,都要死在我们兄弟三人的手中!” 见着羊须男子马上改了口,墨轩面色不禁略有失望,他原本打算从这羊须男子口中套出些话来,不想那跛脚老者好生急智,竟然立马就察觉到了自己的企图,还喝止了那羊须男子,没让他把话说完,墨轩这才知晓这跛脚老者实在是难缠… 不过饶是如此,墨轩只觉已是足够,先前试探了那羊须男子一番,知晓他并非是五毒教之人,甚至还误以为自己是五毒教的弟子,墨轩心中便是松了一口大气。只要这三人不是五毒教之人,便不会是冲着自己而来,至于三人此行前来的真实目的,其实不用羊须男子承认,墨轩心中也已是猜到了一个可能… 念头一经生出,墨轩也没得时间去再确认一番,他只是盯着三人动向不放,以防止三人骤起伤人,这又挪步来到了罗门身前,便低声与罗门说道:“罗兄,这三人来者不善,你们几个万不可大意,以免被他三人所伤!” 闻言,罗门奋力地点了点头,又与墨轩问道:“墨兄,这三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们又为何要冲着我们出手?” 见罗门问起,墨轩也不打算隐瞒什么,毕竟此事多少还是与他罗家有关,所以墨轩这就直言相告地答道:“这三人的身份,墨轩一时之间还想不起来,不过他们之所以会对我们动手,想来应是受了那魏家的委托,这才来寻我们的麻烦,我估计是今日我们出城之时被那魏家的人给瞧见,那魏家这才派了他们三人来杀我们…” “什么!?” 听得墨轩之言,罗门顿时一声惊呼,这又瞪眼问道:“他们三个竟然是魏家那老贼派来的!?” “嗯!” 用力颔首,墨轩凝重答道:“起初之时我还不敢肯定,不过听着他们方才所言,我便有七成能够确定,他们三人定是那魏家派来的!” “可恶!” 见着墨轩有如此大的把握确定,罗门哪里还会去怀疑其他?便听他骂咧了一声,这又恼羞成怒地骂道:“魏家那老贼真是贼心不死!这半年以来他们魏家不见动静,我还以为他们魏家已是打消了对付我罗家的念头,却是不想魏家那老贼竟是抱着这报仇未晚的把戏!早知如此,当初我罗家就不应该那么轻易地放过了他,非要扒了他的一层皮不可!” “罗兄君子之心,又怎会去度他魏家小人之腹?” 劝了一声,墨轩也不多言,只是说道:“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尽快脱身的好,他们三人显然是来者不善,我或许能够拖住他们片刻,但他们要是分出人手来对付罗兄你们,我怕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墨兄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墨轩说得有理,罗门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异议,于是他点头就与墨轩问起,只待要看墨轩如何作出决定。 闻声不答,墨轩思忖了片刻,等心中想出了一个主意,这才启齿答道:“眼下罗姑娘醉酒不醒,完全没有抵抗之力,所以万不能让罗姑娘落到了他们三人的手中,否则罗姑娘定是有着性命之忧…不如这样,罗兄你立马带着罗姑娘与这些人先行离开此处,便让墨轩留在此处挡下他们三人,相信以赤风的脚力,就算他们分出一人去追你们,罗兄与罗姑娘要躲过他们的追杀应是不成问题!” 闻得墨轩此言,罗门便是觉得墨轩这个办法甚是不错,这三人模样虽然看起来并非善类,但以墨轩的高强武功,对付他们应是绰绰有余,或许墨轩能够以一敌三都是不在话下。而三人若是要分出人手来追自己,分出两人定是不行,那留下的一人应该不会是墨轩的对手,所以三人之中顶多只会追来一人。再说三人要真是那魏家派来的话,他们此行前来的目的十有八九便是要对付自己与妹妹,所以只要自己能够骑着赤风一路逃回灵州去的话,以人力万万是不可能追上赤风的! 但如此想着,罗门却是不见立马答应墨轩,反而朝着墨轩问道:“这么一来,我和妹妹是逃了,可墨兄你呢!?” 要罗门抛下墨轩带着妹妹逃走,此事若是换作以前倒也罢了,罗门要是不认识墨轩,说不定还真会这么去做。但现在却是不同往日,罗门已是将墨轩当作自己的朋友,甚至是师长来对待,墨轩可是教过自己习武,罗门自问自己是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种抛下朋友不管、只顾自己逃命之事! “此时情况危急,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见罗门不肯听从自己之言,竟还在此处耽误功夫,墨轩心中焦急,这便立马回头冲着罗门喝道。 “你们几个,现在已是落到了我们兄弟三人的手中,难道还在想着逃跑不成?” 可这一声出口,罗门还不及答话,那远处已是传来一声,直引得几人闻声看去,便见那羊须男子满面冷笑地盯着罗门、墨轩二人,这又怪声说道:“放心!你们几个今日一个都逃不了,老子劝你们还是乖乖领死的好!” 话音一落,也不待罗门二人答话,那羊须男子双手在胸前一错,竟是飞身直朝着二人所在出招扑来! 见着羊须男子这就已是动手,显然是不打算再与自己二人多废话半句,而且那羊须男子出招不俗,一招扑来也是颇具威力,其武功赫然也是不弱,便让墨轩看得神色骤然绷紧,其心中不敢大意,这就毫不犹豫地抽出云麟剑挥剑迎上,二人刹那之间就斗作了一处,倒是打得难舍难分! “墨兄多加小心!” 墨轩与那羊须男子已然交手,罗门自知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与墨轩提醒一声呼去。 闻声,但墨轩没得功夫去回答什么,只因面前那羊须男子武功不弱,墨轩都已是使出了《春秋剑法》,却也奈何不得这羊须男子,看来今日定时有着一番恶战! 而且… 念及至此,墨轩不禁又将余光瞟向远处的跛脚老者二人,见到二人并未出手之后,墨轩心中这才稍定些许。这羊须男子已有如此本事,他还是三人之中最小的一位,那另外两人的武功定是还在这羊须男子之上,墨轩此时应对羊须男子都觉得有些吃力,要是那二人与羊须男子联手冲自己攻来的话,自己说不定还真要支撑不住! 如此想着,墨轩便知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为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尽快让罗门带着罗芷汀逃走才是,若是拖得久了,等到那跛脚老者二人也出手攻来,墨轩就算不至被三人伤了性命,也一定不会好受。 可稍一分神之际,墨轩剑招不禁一滞,那羊须男子见着机会大喜,只道重创墨轩之机就在此时,所以他丝毫不见手软,这就一掌拍出直奔着墨轩面门而来,其掌势凶猛,还卷起了阵阵劲风,狂乱地拍打在墨轩面上,这才让墨轩猛然回神! “!!” 见着羊须男子一掌攻来,墨轩面色一变,也是不敢怠慢,这就急忙抽身退后,又挥着云麟剑挡在身前,以断了羊须男子一掌来势。 “小子反应倒是不错,看来还算是有些本事!” 被墨轩一剑封住了去路,羊须男子回手之余,还不忘与墨轩赞了一声,但如此说来,羊须男子却是不见停手,这就调转了方向又双掌齐出,便冲着墨轩身侧攻去。 二掌又至,同样是不容得墨轩小觑,墨轩想也不想便用上《墨剑诀》剑招,直将自己身周护得密不透风,那羊须男子见着无处下手,脸色顿时一沉,又极不甘心地收招退后,只待寻着墨轩破绽再继续出手。 而逼退了羊须男子之后,墨轩这才得以松一口气,但远处还有跛脚老者二人虎视眈眈,墨轩自然不肯罢休,所以想也不想,墨轩这就立马举剑冲着羊须男子一剑刺去。只见这一剑剑势奇快,羊须男子竟是有些反应不及,其面色也是霍地惨白,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极为强烈的危机之感! “这小子的剑法好快,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心中惊呼一声,自从与墨轩交手开始,羊须男子心中便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只是他与墨轩交手起来,倒是没得功夫去细想太多。此时又见着墨轩这一剑刺来,羊须男子也不敢硬接,这就忙不迭地闪身躲开,唯恐被墨轩一剑刺中了自己。 “噌!” 一声破空,云麟剑倒是没有刺中羊须男子,见着羊须男子已是躲开,墨轩也不甚惊讶,毕竟自己这一剑还只是心存试探,并不曾使出什么真正的本事,所以这羊须男子能够躲开也属情理之中。但一剑落空,墨轩却是不打算给羊须男子以喘息之机,他这就一挽剑花又冲着羊须男子继续追去,羊须男子立稳身形之后见此一幕,其心中顿时恼怒不已,心想自己行走江湖多年,又何曾被一个小辈逼得如此地步?所以恼羞之余,羊须男子这也挥掌朝着墨轩迎去,但见二人撞在一处之后,这又开始缠斗起来… 自二人交手以来也没过多久,这你来我往之间便已有十数来招,见着二人打得可谓激烈十分,罗门自然是不曾见过如此场面,就是半年之前墨轩与那魏家请来的武师比武,墨轩他也是轻而易举地获胜,倒是不曾花费什么气力。所以见着二人交手的此幕,罗门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惊讶不已,其心中不禁想到,要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练得墨轩这种本事该有多好… 不过现在形势万分危急,可是不能让罗门心想这些,墨轩与那羊须男子打到现在都不见分出胜负,罗门就是再对墨轩有着信心,心中也不免开始为墨轩担心了起来… 至于那跛脚老者二人,他们也没想到墨轩竟然会有这等不凡身手,能够与自己三弟交手十来招而不至落败,二人心道墨轩在江湖之中定然不会是泛泛无名之辈,所以二人面色不禁微讶,跛脚老者身旁那人更是忍不住想要出手去相助羊须男子一二,以免羊须男子会在墨轩手上吃亏,到时候要是办砸了事可就不好。 如此想来,那中年男子上前几步,就要去与羊须男子助拳,不想他还不得出手,就已是被跛脚老者给伸手拦住,这不禁让中年男子面色诧异。 “大哥!?” 被跛脚老者拦住,中年男子疑问了一声,脸上皆是不解。 闻声,那跛脚老者只是盯着场中交手的二人,便是头也不回地答道:“老三又不见得会输,你何必操之过急呢?” “可是那小子的武功看起来不比老三要弱,我担心老三他会大意轻敌,要是生出个万一可就糟糕!老大你又不是不知他老三的性子,这事儿他可是没少干过,这些年来在老三手上坏的事儿难道还少么!?” 听得跛脚老者之劝,但中年男子却是不肯罢休,这又说道。 闻言,那跛脚老者略以沉思,倒也认同这一番话,于是细想了一番,跛脚老者这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去助老三对付那小子,你去抓住那罗家的人,也省得被他们趁机逃了!” “行!” 跛脚老者竟然是要亲自出手去对付墨轩,这中年男子对此自然是放得下心,所以他也不见多言,只是点头应是了一声,这就朝着罗门几人所在行去。而跛脚老者见中年男子已是动身,他这也不再多看,便拄着那拐杖一步一步地朝着场中的二人而去,并随着每一步地踏出,跛脚老者面上的神色也是愈发地肃然,等他来到二人不远处时,其浑身气势已然转变,就好像换了个人一般。 “嗯?” 察觉到有人靠近,墨轩与那羊须男子皆是轻咦了一声,于是出手一顿,又一同侧首看来,在见到来人竟然是跛脚老者之后,那羊须男子顿时惊喜呼道:“老大,你怎么来了!?” “哼!” 鼻哼了一声,跛脚老者瞥了一眼羊须男子,又冷声答道:“让你来对付这么一个小子,不过是一个后生而已,你却半天都拿他不下,竟然还有脸来问我?要不是老二他怕你会坏事,这才求我来出手帮你,你以为我想来么!?” 闻得跛脚老者此言,羊须男子面色便是一阵阴晴变化,他也不敢去接跛脚老者这话,只是低着脑袋,嘴中又解释说道:“老大你有所不知,这小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那一手剑法…” “行了!” 但羊须男子话未说完,那跛脚老者就已是不悦出声喝道:“你也不用与我解释什么,实力不济便是实力不济,再说什么也是无用!” “……” 被跛脚老者训斥得说不出话来,羊须男子便不敢再出声,好似生怕触怒了跛脚老者。但墨轩却是无心去理会二人之谈,他见着跛脚老者过来,其身旁竟是不见那中年男子的身影,于是墨轩立即转头朝着罗门几人所在望去,果然见到那中年男子摩拳擦掌已是去到了罗门近处,显然一副要出手对付罗门几人的姿态! “不好!” 见此,墨轩顿时惊呼了一声,他这就打算去支援罗门,但还不等墨轩过去,那跛脚老者见着墨轩要走,便是纵身一跃就拦在了墨轩的身前,其左脚无法行走竟然也能有如此了得轻功,这不禁让墨轩看得心中一紧,只道这跛脚老者不会像那羊须男子那般好对付… 而罗家几人见中年男子逼近过来,皆是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几名家丁这就纷纷护在了自家大少爷与二小姐身前,怒目冲着中年男子瞪去,不敢让这中年男子伤着了二人一份毫毛。这些家丁也跟着墨轩习武将近半年,倒也算是有些把式,只是他们不知的是,他们这些把式在这中年男子的眼中,可是全然不够看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左右开弓 “快保护大少爷和二小姐!” 虽是惧怕那中年男子的武功,也不知道自己这些人会不会是他的对手,但见着那中年男子已是到了近前,便听着有人大喊了一声,那些罗家家丁这就挡在了罗门与罗芷汀的身前,不肯叫那中年男子再靠近一步。 “哼!” 看着这些罗家家丁竟然敢阻拦在自己的面前,那中年男子冷哼一笑,这就说道:“就凭你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拦住我?真是痴人说梦!” 音落,似是为了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一般,这中年男子一个闪身冲出,眨眼之间就已是来到了两名罗家家丁之间,竟是无人看清这中年男子究竟是如何到达的这里! 没想到这中年男子的身手竟有如此之快,这两名家丁看得大惊失色,便是给吓得呆立在原地。而二人还在震惊中时,这中年男子看也不看,其神情依旧冷漠,却是在不声不响中就已是抽出双手便朝着左右甩去,只见那两条手臂去势飞快,便狠力地落在了那二人的颈间,下一刻,中年男子的手臂撞在了二人的脖颈处,但见那二人的面容神情不禁一阵痛苦扭曲,两道身形受得重力,更是分作左右朝着远处摔去,随后又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直溅起一阵尘土,而这二人也就此昏迷过去、不省人事起来… “!!” 见着中年男子一个出手,举手投足之间就击倒了自己这边二人,却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小事一般,罗门与余下的家丁见着此幕尽皆大为吃惊,心中已是知晓自己几人定然不是这中年男子的对手,便是连抵抗之心都生不起来。 “这便是差距,就是你们人数再多,也是弥补不来的…” 两下打飞了二人,那中年男子仍是立在远处不动,这就眯着双眼看向剩下几人,又冷声吐道:“不要以为你们跟着那小子学了几天的武功,就变得不知天高地厚,那小子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岂能顾得着你们?” 一语说完,中年男子也不急着再出手,只是负手而立地挡在众人身前,也好叫罗家众人看一看自己身后,那墨轩会是如何在自己大哥与三弟的联手围攻之下失了性命。 而罗门与家丁见着那中年男子动也不动,顿时就觉得骨鲠在喉一般,直让人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之感。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若是这中年男子冲着自己几人出手倒也罢了,自己几人定然不是这中年男子的对手,想来再如何抵抗也是无用,但这中年男子偏偏就是不动,罗门几人这也不敢轻易动弹,更是不知那中年男子何时会冲着自己几人出手攻来。 所以双方就这么一直僵持,谁人也不见挪动一步,而罗门直到等得有些烦闷不耐了,这才急躁地冲着那中年男子呼道:“既然你们三人是受了那魏家之托来取我兄妹性命,你便只管来取就是!反正要杀要剐也由不得我,你武功高强,我自问不是对手,你却为何一直不肯出手!?” 闻言,那中年男子这才睁眼看向罗门,待得盯着罗门看了许久,直盯得罗门心中有些发毛发慌之后,罗门都有些不敢去与那中年男子对视,那中年男子这才启齿说道:“不愧是罗公子,在这等生死关头倒也洒脱,实在是让我好生佩服!” 说完举手起来拍了两下,中年男子又继续说道:“但罗公子也不必心急求死,你们现在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而我兄弟三人乃是刀俎,今日自然是不会放着你们留得性命离开!” “不过…” 话音一顿,也不马上说完,那中年男子只是回首瞥了一眼远处的墨轩,见到墨轩仍是在与二人对峙不动,却是不敢轻易出手,那中年男子才又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兄弟三人总得解决了那最大的麻烦才是,要是留得那小子的命在,讲不准还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原来他们三人是打算先对付了墨轩,再来取我性命!” 听得中年男子此言,罗门顿时恍然明了,其心中惊呼一声,只道是自己罗家连累了墨轩。与那魏家有恩怨的只是自己罗家而已,墨轩可是一个毫不相干之人,但就是因为帮自己罗家出头,墨轩才会在半年前得罪了他魏家,想来是那魏家老贼气度狭小、怀恨在心,他心知墨轩的厉害,显然不是寻常的武林之人能够对付,这才请得了这三人出手来对付墨轩! 如此想着,罗门这又不禁满心担忧地朝墨轩看去,只见那跛脚老者与羊须男子并立拦在墨轩面前,不让墨轩能来援助自己,也不知墨轩他到底会不会是那二人的对手? 想到这里,罗门面上的愁云这又愈发浓郁… …… 再看墨轩之处,此时三人对峙,谁也不见抢着出手,那跛脚老者不是心急之人,墨轩更是不敢轻举妄动,而羊须男子知晓了墨轩的厉害,自然也不会再贸然冲去,何况此时自己大哥来助,羊须男子自问也没有去与墨轩硬碰硬的必要。 不过三人都不见出手,那羊须男子的嘴上却不肯停歇,他瞧见墨轩防备之余,竟然还有功夫朝着罗家几人望去,其心中便是一记冷笑,这就朝前跨了两步,又下巴一昂地冲着墨轩呼道:“小子,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去顾及别人?我看你还是先管好了你自己吧!省得你一不留神被我大哥一招杀了,到了地府阎王那里还不明不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地府阎王?” 听得羊须男子之言,墨轩轻吟一声,这又不禁哼笑,接着又低声念道:“地府阎王我不知道,不过那阎罗我倒是熟…” 看着墨轩在这等生死关头竟然还有心思发笑,那跛脚老者看得疑惑,眉头已是皱成一团,但那羊须男子则是满脸不爽地喝道:“小子!你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呢!?” 闻声看向羊须男子,看着羊须男子气焰极为嚣张的模样,墨轩却是没有与他打趣的心思,其心道既然今日已是如此,看来这一战已然无法避免,所以墨轩也懒得去与二人废话太多,这就瞪着二人说道:“想要知道我说了什么,接下我这一剑就告诉你!” 话音未落,那最后几字还未从墨轩口中吐出,羊须男子也不曾反应得过来,墨轩就已是挺剑直冲着羊须男子胸膛刺去。盖因墨轩知晓那跛脚老者武功厉害,自己要与他交手的话一定极为难缠,就连墨轩自己到底是不是那跛脚老者的对手也是不知,所以墨轩这才先选了武功稍弱些许的羊须男子,只待先解决了其中一人,余下那一人自己也好对付。 何况面前这二人底细不详,墨轩要以一敌二,本就是处于劣势,他自然不肯让得这先手与二人,只待先杀一个出其不意,就是不能杀了那羊须男子,也要先断其一臂,让他没有与自己交手的实力。 “哼!我早就料到你这小子会打着这种主意,想要各个击破,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才行!” 不想那跛脚老者见着墨轩陡然出手,竟是一点儿也不见慌张,反而如是道了一声,这才飞身朝着墨轩去向拦截,不叫墨轩能够得逞。但这跛脚老者不知墨轩剑法厉害,就是先前有着那羊须男子提醒也是无用,跛脚老者好似并未将墨轩放在心上一般,所以此时跛脚老者赶去相助羊须男子之时,才发现墨轩的剑势之快,竟是让自己有些赶之不上,这不禁让跛脚老者心中惊讶不已。 不过就是赶之不上,这跛脚老者也不会拿墨轩没有办法,何况那羊须男子武功也是不差,就算他不是墨轩的对手,想来只要抵挡住墨轩几招也是不成问题,所以也不用跛脚老者出言提醒什么,那羊须男子见墨轩冲着自己出剑攻来,其起初之时还有些慌乱,但随后立马就镇定了下来,这又连忙抽身退后不叫墨轩那一剑刺中了自己,如此一追一逃之下,墨轩一时半会儿无法得手,那跛脚老者自然也是赶了过来。 追到墨轩身后,也不见吭声,这跛脚老者单手持着拐杖,就朝着墨轩身后猛力地砸去,好似有碎石之威一般! 感觉到身后劲风呼啸袭来,墨轩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定是那跛脚老者朝着自己出手,但自己还没有重创那羊须男子,这倒是让墨轩心中满是不甘。不过就是再为不甘也是无用,此时跛脚老者已是赶上攻来,墨轩自是不可能弃他不顾,所以无法之下,墨轩只好舍了那羊须男子,这就立马回身一剑挡去,下一刻但闻“铛”地一声炸响,跛脚老者那拐杖已是重力地砸在了云麟剑上,墨轩顿时只觉一股巨力压向自己左臂,竟是让自己颇有些支撑不住! “咦?” 见到墨轩一剑就挡下了自己一击,那跛脚老者倒是有些诧异,何况墨轩还是左手使剑,这更是让跛脚老者对墨轩有些刮目相看起来。 “小子剑法倒是了得,我倒是有些小瞧了你,不过你这剑法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够撑到几时!?” 道了一声,跛脚老者面上挂着笑意,这就回杖变招又冲着墨轩攻去,此时二人之间距离离得极近,跛脚老者一招攻来,便是让墨轩有些猝不及防。 看着跛脚老者拐杖避过了云麟剑,直朝着自己胸前撞来,心知跛脚老者武功还在自己之上,墨轩双瞳顿时一缩,其丝毫不见犹豫就将云麟剑换到右手,当即便用上《墨剑诀》护在了身前,不敢叫跛脚老者这一招击中了自己。 “双手剑法!?” 见着墨轩换剑的动作,这跛脚老者心里便是一惊,要知这双手使剑之人在武林之中可是少之又少,多少剑客穷其一生只能用单手使剑,或是左手或是右手,此时见到墨轩两手使起剑法皆是流畅无比,显然是长久以来一直如此,所以这跛脚老者才会如此惊讶。 但跛脚老者出声,墨轩却是不见回答,只是将那《墨剑诀》使到极致,一把云麟剑将身前舞得滴水不漏,让跛脚老者寻不着破绽冲自己攻来。 “这又是什么剑法!?竟然一点儿破绽都不露!?” 自己反复几招都奈何不得墨轩,除了被云麟剑挡开自己的拐杖之外,跛脚老者连墨轩的衣袂都不曾挨着,更别说还要伤着墨轩,那跛脚老者神色一惊之下,不禁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但跛脚老者破不开墨轩剑招,那羊须男子也不会瞪眼干看,见着大哥与墨轩缠斗一处,羊须男子这就悄然摸到墨轩身后,其身后那兵刃此时也被羊须男子给握在了手中,赫然是一把鬼头大刀! 只见那鬼头大刀通体呈灰,在阳光之下闪烁着凛冽寒芒,却被羊须男子极为巧妙地避开,没让那寒芒落到墨轩的背后,以免被墨轩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而羊须男子来到墨轩身后,那跛脚老者自然也是见到,但他却是不动声色,以不让墨轩察觉到不对劲之处,只是一味地与墨轩交手来往,便打算给羊须男子以偷袭出手的机会。 虽是身为江湖前辈,不过是对付墨轩这么一个后辈而已,但二人丝毫没有身为前辈的觉悟,这羊须男子如此行径,已算是无所不用其极,在二人看来,只要今日能够取了墨轩与那罗家兄妹的性命,便算是完成了那魏家之人所托,到时候换来了报酬,也足够他兄弟三人快活上好一阵。 羊须男子来到墨轩身后三丈远之时,墨轩仍是不曾有所察觉,只顾着去与跛脚老者交手。见此一幕,羊须男子心中顿时狂喜不已,他也不再犹豫什么,这就双手握着大刀便是一刀挥出,但见那刀刃破空,却是无声无息,直奔着墨轩身后便狠力劈砍而去,这一刀要是落得实了,墨轩定然会落得一刀两断的下场! “嗯!?” 就在羊须男子出刀之时,墨轩虽是身后无眼,但其心神一动之下,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妥之处。于是一声轻咦,墨轩挡开了跛脚老者一杖攻势,这就无意地回首瞥去,正见到那羊须男子一刀已是落至自己身前,这登时便将墨轩给吓了一跳! 但那一刀已是落至自己头顶之上,此时也没得功夫去容墨轩多想太多,所以毫不迟疑之下,墨轩挥剑护在身前之余,这又猛地退着身形朝后边急速退去,也是不敢硬接羊须男子这一刀之威。 “嘭!” 便闻一声闷响传来,那鬼头大刀轰然落地,竟是砍入了泥土之中数寸之深,那刀刃两旁黄土都给劈得向两边翻起,可见这一刀之中所蕴含的力道之大,也让墨轩看着色变,心中更是道了一声“好险”。 可还不等墨轩喘一口气地功夫,他又觉着身旁有人逼近过来,于是侧首一望,只见那跛脚老者又冲着自己挥杖直取而来,墨轩神色顿时一沉,但是也只能挺剑迎上,这就又与跛脚老者斗作了一处。 仗着《墨剑诀》之玄妙,墨轩倒是能与跛脚老者打得个高下不分,但此处可不只有跛脚老者一人,那羊须男子见着自己一刀劈空,便又拔出鬼头大刀继续奔向墨轩攻去,三人遂即战成一团,墨轩以一敌二之时,凭着《墨剑诀》倒也是有惊无险,不至于被二人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如此一来,墨轩自然也就抽不开身,这就更不用说还要来顾及罗门几人。见着墨轩在二人联手攻势之下不住地躲闪抵挡,那中年男子也是看得放心,只道墨轩今日定是在劫难逃,所以他也不再去看,这就回首过来望向罗门,却看到罗门正一脸紧张地盯着三人看得目不转睛,不用猜也知道罗门这是在担心着墨轩。 “不用看了,那小子已是必死无疑,眼下你们还是担心着自己一点儿的好…” 看似善意地一声提点,落在罗门耳中却是让罗门身子一震,中年男子放着罗家几人不管这么久了,这也不打算再袖手旁观下去,毕竟罗家兄妹二人才是他们三个此行前来的主要目标,中年男子还是打算先办了正事再说。 闻声看去,罗门与中年男子目光对上,见着中年男子已是踱步朝着自己几人逼近了过来,赫然是打算要冲着自己动手,罗门面色不由得变为极其凝重,但他不肯就这么束手就擒,就算明知自己不是中年男子的对手,罗门也要与中年男子打上一场再说! 到底是跟着墨轩习武了半年,罗门此时已是今非昔比,他现在的武功可是比半年之前自己习武之时要强上不少,只是自己到底有多少本事,或许墨轩知晓,但罗门心里并不清楚,因为他也不曾与其他人有过交手,此时那中年男子正要动手,这对罗门来说倒是一个试一试自己武功的机会… 第三百八十五章:暗器伤人 几丈之远只是数步便至,就是有那些家丁拦中年男子之前也是无用,之前那两名家丁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也让剩下的几名家丁更加不敢妄动,他们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中年男子朝着自己这边靠近,几人的额上也是不禁流下冷汗,明明是大好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是让人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宛如在那寒冬腊月一般… “不能让他伤害了公子小姐!我这条命都是老爷夫人给的,今日就当还给了老爷夫人!” 就在那中年男子又逼近了几步之时,忽闻一声大喊传来,只见一名年轻家丁大吼了一声,这就挥着双拳冲着那中年男子冲去,俨然一副要与中年男子拼命的模样。 “嗯?” 闻得呼声,那中年男子轻咦一声这才看来,见到这年轻家丁奔着自己冲来,他明知不是自己的对手,竟然还要上前来送死,中年男子便是觉得有些意外。不过意外归意外,中年男子却是不会对那年轻家丁心慈手软,他三人今日前来本就是为了取走这罗家兄妹二人的性命,所以就算是多上几条人命,这中年男子也是丝毫不会介意… “小泰,别去送死!” 见着年轻家丁已是冲去,立马就要去到那中年男子身前,罗门与其余几名家丁看得面色一惊,又见一名年纪稍长的家丁冲着那小泰大声呼去,只想叫得他停下回来不要送死,但这人此时才出声已是迟了… 年轻人,总是血气方刚、心浮气躁,这便算是冲动,然而冲动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是为了报答罗家的恩情罢了,这报恩的方法自然是有很多种的,但小泰却是选择了最蠢的一种办法,而且还一定见得有效… 至于那冲动的代价,有些人的代价不过是不痛不痒,有些人稍稍严重了一些,但还是能够让人接受,不过小泰今日的代价,却足以让他丢了自己的性命,便是到了阎王那里后悔也是无用。 冲到了中年男子的面前,那中年男子的面上还挂着笑意,小泰看得清楚,甚至连中年男子嘴角的阴冷之笑都瞧在了眼里,其心中不禁有些紧张,所以他面容也绷得很紧,但不知江湖险恶的小泰不知道那中年男子这副笑容预示着什么,他心中只是谨记着墨轩教给自己的拳脚功夫,这就大喝一声,一拳直朝着那中年男子的面门上砸去… “倒还有些模样!” 但那中年男子见着小泰一拳捣来,他也不见躲闪半分,反而似笑非笑的评论了一声,这才慢慢地抬起了手来… “啪!” “砰!” 先后两声响起,声响是截然不同了,不过结果对罗家众人来说,定然是不好的。 只因他们看得一清二楚,小泰那一拳都还未靠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就已是一掌拍在了小泰的手臂之上,便将他那一拳给打歪。不过才习武半年而已,就连内功是什么都不知道,小泰自然不会是中年男子的对手,所以被中年男子一掌打在了手上,小泰只觉着一股大力袭来,便让自己的身形不稳,其吃惊之余,不禁又朝着一旁跌撞过去。 但挡下了小泰一拳,中年男子却是不肯就此罢休,他这就猛地踢脚而出,正中了小泰的胸膛,只见小泰的胸膛都被中年男子一脚给踹得凹陷了进去,隐约之中好似还能听见那肋骨的断裂之声,“咔咔”作响的,直让众人闻之浑身一凛,还有几人更是闭上双目不敢去看… “噗!” 被一脚踹得胸骨尽断,小泰他年纪不大,又哪里受得住这种痛苦,所以被一脚踢中之后,小泰他登时便是一口血箭喷出,还殷红的鲜血还有不少洒在了中年男子的裤脚之上,让中年男子看得一阵皱眉,再看向小泰的神情这也变得更为厌恶。 “死就死,临死还要恶心老子一下,这一脚真是便宜了你!” 骂咧一声,中年男子脚上这就猛一用力,那小泰已是吐血重伤,就连动弹一下都是不能,又哪里还经得起中年男子这一发力? 便见小泰身形朝着后边摔去,竟是比先前那两名家丁飞得还要远些,身子在空中跌落的同时,小泰的口中这又不停地吐出血来,这就洒下了一片血红,落在地上也是各位的显眼。 “小泰!?” 见着小泰朝着自己所在摔来,罗门几人便是齐声惊呼,几名家丁此时也顾不得那中年男子就在近处,他们这就急忙张开双臂想要试图接住小泰,唯恐小泰摔在地上会这么摔死了去。 “嘭!” 又是一声闷响传来,那中年男子一脚的力道果然不俗,就是几名家丁一同去接小泰,也被小泰尽数砸倒在地,但好在他们最后还是算是接住了人,没有让小泰摔在这地上… 不过就是接住了也是无用,等着几人挣扎着起身,又连忙朝着小泰看去之时,这才发现小泰此时已是面如金纸,其口中更是吐血不止,一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模样,眼看着就要不活了。 “小泰!?” 不敢相信朝夕相处之人就要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几人这又摇着小泰的身子大喊,不肯让小泰就此死去。他们虽与小泰并非亲人,但同住一处屋檐之下多年,几人的关系或是比那亲人还亲,只是小泰受了重伤已然不治,任凭几人如何去呼唤,小泰也只是睁眼定定地望着天上,直到他两眼之中那最后一丝神采也消失殆尽,这才彻底地没了生息… “小泰!?” 看着小泰竟是这么死了,几人心中不禁悲痛万分,那本要劝着小泰回来的年长家丁更加是哭出了泪来,实在是让人见着悲怆伤心… 但逝者已逝,这人就是哭破了天也是无用,那杀害小泰的凶手此时就在眼前不远,这人便一心只要为小泰报仇! “老子跟你拼了!” 于是厉喝了一声,这人也不再去管小泰的尸身,只见他霍地站起了身来,这也朝着那中年男子冲去,他此时已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就算知道自己打不过那中年男子,也要与那中年男子同归于尽! 见着又有一人冲来,中年男子也知这人定是想要来找自己报仇,但悬殊的差距摆在这里,不论谁都能看得清楚,这人想要报仇的念想显然拼了命也无法实现。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沉声一喝,中年男子自然不会对这人手下留情,所以他也不等这人冲来,这就直朝着这人迎面奔去,但见二人就要冲作一处之时,那中年男子便是忽地一拳送去,直叫这人防不胜防,他甚至都来不及抬手抵挡,就被中年男子这一拳给砸在了面上,整个五官也扭曲起来。 “啊!!” 下一刻,这人口中吼出一声痛呼,他不堪忍受这种痛楚,更是无法承受中年男子那一拳的力道,其身子也是如同小泰一般,这又朝着后方远处飞去,而其口鼻之中也是泊泊鲜血流出,流得这人衣衫上边满是一片血红。 随后,这人身子跌倒在了地上,竟是给那中年男子一拳打得倒地不起,也不见有其他的动静,更是不知这人到底是生是死… “老伍!?” 见着这人也被中年男子所伤,其余几名家丁看得齐齐一惊,当即便有二人冲去查看那老伍的伤势情况,而其余之人皆是怒目朝着那中年男子看去,只见几人双目之中满是怒火,好似要与那中年男子拼命一般。 “都不许冲动!” 就在几名家丁正要冲上前去与那中年男子放手一搏之时,忽闻一声喝止传来,几人一同看去,才见那出声之人正是自家的大少爷。 “大少爷?” 于是疑问一句,几人脸上皆是不解之色,那中年男子可是伤了自家四人,那年纪最小的小泰更是被中年男子一脚给活活踹死,可大少爷为何不让自己几人动手?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这小泰死在那中年男子的手下而无动于衷?自人自问做不到如此,所以皆是看向大少爷,只待大少爷给自己几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被几人盯着,罗门的目光却是始终落在那中年男子的身上不见转移,他这又开口与几人解释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报仇,但你们不是那人的对手,就是上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小泰他已经死了,我身为罗家的大少爷,可不能看着你们就这样去送死!” 闻言一震,几人都没想到自己在大少爷的心中竟然会有如此地位,他们不过只是罗家的下人而已,明日里服侍着大少爷的饮食起居,在这等危险关头,自然也是要豁出了性命去保护大少爷才是,但大少爷不忍看着自己几人去送死,这让几名家丁如何不会感动? 几人的眼中已是泛起了泪水,显然已是被罗门的这一番话给感动得无以言表,但罗门对此却是不为所动,他仍是紧紧盯着那中年男子不敢放松,这又与几人沉声说道:“小泰他们的仇,我们自然是要去报的,只是我们不是那人的对手,想要报仇的话,一定得联手起来才行,否则我们一个一个的冲上去,只有被那人杀死的份!” “大少爷说得不错!” “我们就听大少爷的!” 罗门此言一出,几人立马表示认同,于是他们也不再打算冲动出手,只是朝着罗门所在靠近过去,毕竟在他们心里,还是先要护着自家大少爷与二小姐的周全才是最为重要之事。等到几人合作一处之后,这又一同盯向那中年男子,他们虽然才习武半年不久,身手比起常人也只是略显矫健,自然不能与那些江湖武林人士相比,但好在他们人多,就算已被中年男子解决了四人,现在也还有五六人之众。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算他们不敌那中年男子,但对方要是胆敢冲过来的话,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未必不能与那中年男子周旋上一番。 “呵呵呵…” 但那中年男子见着几人联合起来,却是嗤鼻发出一声轻笑,这又看着众人问道:“你以为你们联手起来,我就不能取了你们性命?真是异想天开!” 一语道来,也不等几人回应,但见那中年男子伸手入怀,这就从怀中摸出了数样事物捏在手中。见此一幕,几人心神皆是一紧,不知道中年男子此举又是何意,而几人都离得中年男子颇有些距离,倒是看不清楚那中年男子手中拿着的到底是什么。但中年男子也没有去与几人介绍的打算,只见下一刻,那中年男子冲着几人所在便猛地一抖手腕,霎时之间便见几道明晃晃的事物从中年男子手中脱手射出,这就化作几点寒芒,直冲着罗门几人所在激射而去,不禁让罗门几人看得面色大变! “那是暗器!快躲开!” 也就在中年男子冲着几人出手的同时,远处墨轩这就冲着罗门几人一声暴喝出口,直听得罗门几人一怔,心中这才明白那中年男子拿出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过中年男子都已是出手,罗门几人就算一开始就明白那是暗器,但他们武功不过平平,也不见得能够躲开那些暗器,何况他们见着中年男子举动,还因此愣住了一会儿,之后虽然听得墨轩的提醒这才明了,但他们此时再想要躲开那些暗器已是迟了! 只见几点寒芒已到,罗门几人甚至都看不清楚,只是觉着自己眼前一花,那几点寒芒眨眼之间就悉数扎在了几名家丁的身上,随后几名家丁先后传来几声痛喊,这就纷纷跌倒在了地上捂着伤口不起,一个个的脸上都是痛苦不堪的模样,好似极难忍受那暗器入体之痛。 “那暗器上有毒!?” 心中惊呼一声,那中年男子出手之时的架势,墨轩虽然在与跛脚老者二人缠斗,但他还是留意瞥见了几眼,在见到那中年男子甩出几道寒芒之后,墨轩这就登时想到了他在去救下罗芷汀之时,正是有着一道暗器朝着罗芷汀背后偷袭而去,但墨轩在救下了罗芷汀之后,那跛脚老者三人这就跳将了出来,倒是让墨轩忘了这一茬。 此时见着几名家丁痛苦难忍模样,墨轩心里猛然想起,又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于是他这就想要赶过去相救众人,但还不及动身赶去,那跛脚老者与羊须男子这就闪身拦在了墨轩的面前,这又冲着墨轩咧嘴阴恻一笑,便说道:“小子,与我兄弟二人动手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去顾及他人,难道你就不怕这样会丢了自己的小命!?” 见此,墨轩面色顿时一沉,他也不见答话,其心中只是念道,看来现在自己是救不了那几人,也不知那暗器上边淬毒是否猛烈,那家丁几人又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如此念着,墨轩目光微转,这又朝着远处那中年男子瞟去,没想到先前那偷袭罗芷汀的暗器竟是由三人之中那中年男子使来,看其暗器出手的手法,还与那张铎彪有些相似,也不知这中年男子与张铎彪或是逍遥岛之间到底有何关联? 不过此事若非那中年男子亲口道来,墨轩只是自己去猜想也是无用,所以他也不去多想,只是收敛起心神又朝着面前跛脚老者二人看去,这就打算出手攻去,以作速战速决,随后再去支援罗门几人。 自己与墨轩说话已久,但墨轩此时才朝着自己这边看来,跛脚老者二人见着如此,面上便是有些愠怒不爽,其心道这小子在自己兄弟二人联手攻势之下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而已,他竟然还敢如此无视自己二人,难道他就不怕自己这就杀了他?不过这么想归想,跛脚老者二人却是心知此事有些难以办到,他们与墨轩交手到现在都未能分出胜负,也不知墨轩到底是使着一门什么来路的剑法,自己丝毫看不出出处不说,二人就是联手起来也是奈何不得墨轩半分,反倒让墨轩在自己手上撑到现在这个时候,这事就是说出去只怕也是让人难以置信。 惊讶墨轩的武功之余,跛脚老者二人这时才是明白墨轩可是一个棘手的硬茬,于是二人心中这又有些怒意顿生,只因那魏家家主在请求自己三人出手之时,可是没有将墨轩说得如此厉害。他当时可是说得轻巧,说墨轩不过只是一介毛头小子,武功也是不甚厉害,就是仗着自己侥幸胜过了一个闻名的武师之后,这就有些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起来,随后又对他魏家百般侮辱,他魏家实在是无法忍下这口恶气,所以那魏家家主请求跛脚老者三人杀了罗家兄妹的同时,也顺手取了墨轩的性命。 说完这些,那魏家家主又对跛脚老者一阵吹捧,直将跛脚老者三人吹得武功盖世,而跛脚老者听着那魏家家主这般说来,他还道这不过只是小事一件,自然也就顺着应允了下来,却没想到自己此时面对的竟是一个如此大的麻烦。要是早知如此的话,当初与那魏家之人谈起杀了罗家兄妹二人的报酬之时,就是再翻上三倍也丝毫不为过。 不过这报酬一事已是后话,要是那魏家敢不加上价钱的话,跛脚老者倒是不介意将他魏家闹得鸡犬不宁,也叫他魏家知道耍了自己兄弟三人的后果是有多么的严重。至于这当务之急,还是想着如何解决了墨轩再说,所以不复多想,跛脚老者这又阴沉着面容盯向墨轩,脑中便在思索,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杀了面前这个小子… 第三百八十六章:初试身手 不过跛脚老者想要杀了墨轩,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墨轩武功厉害不说,那一门《墨剑诀》施展开来也是玄之又玄,他二人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只是他们已是答应了那魏家的请求,还收取了魏家事先支付的两成定金,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跛脚老者三人都收了别人魏家的钱财,自然是没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所以不论如何,跛脚老者今日都要取了墨轩的性命,至于要用上什么法子才能杀了墨轩,跛脚老者对此却是不顾,他心道只要能够让墨轩身死当场,自己的事儿便算是成了,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也是在所不惜。也正是因为如此,跛脚老者才会答应了那中年男子,由自己二人来对付墨轩,就算不能杀他也要将他拖住在这里,而中年男子则去收了那罗家兄妹二人的性命。 但不光是跛脚老者心中这般想来,墨轩心里同样也是这样的想法,这跛脚老者三人既然能被那魏家请来诛杀自己,而自己与他们都已经动手打了起来,那双方便已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墨轩想要救着众人活命下去的话,只是一味地逃命可是不行,这跛脚老者三人的武功皆是不赖,就算是墨轩自己能够逃走,但罗门他们却不见得能够在跛脚老者三人的手下活命,所以如今唯一的方法,那就杀了跛脚老者三人。 只是墨轩心中也是清楚得很,跛脚老者他们奈何不得自己,自己也是同样无法伤着他们,特别是那跛脚老者,其武功更是高出了自己许多,自己能够在他二人联手攻势之下坚持到现在都不败,全是凭着《墨剑诀》的威能才能办到如此,要是等到自己力竭的那一刻,自己也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自是不会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上,何况二人还是想要杀了自己,所以墨轩这才会一直冲着二人出手过去,就是盼着能够寻着一个机会先杀了那羊须男子,再独立对付跛脚老者一人,或许还能挣得来一丝转机。但三人此时都已是打了许久,除了皆是有些疲倦之外,三人身上连一处伤口都不曾见着,这就更不用说双方还要取了对方的性命。 于是三人就这般瞪眼对峙着,倒是谁也不见再次出手,只因三人都是有些累了,只待趁着机会多喘息片刻来运功调息,以免一会儿又动手起来会不敌对方、以至落得下乘。 但远处,那中年男子一波暗器放倒了几名罗家家丁之后,场上能站着的也只剩中年男子与罗门二人。 看着罗门竟然能在自己的暗器之中立足不倒,中年男子对此却是不甚惊讶,方才他可是看得清楚,倒不是因为罗门的武功有多厉害,将自己的暗器给躲了过去,而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冲着罗门射去暗器,何况罗门身前还站着几名罗家家丁,他们都将自己的暗器给尽数接下,那暗器也不会拐弯,又怎地还会落到罗门的身上去? “罗公子…罗大少爷!” 看着罗门紧盯着自己不放,其双目之中还隐约可见丝丝恐惧之色,中年男子倒是十分乐于见到如此,于是他咧嘴一笑,便冲着罗门喊道:“罗大少爷,现在这些碍事的人都倒下了,这里就剩你和我二人,倒是不会有人再来打扰到我们…我看你刚才的眼神,你好像是想要与我动手一番?那行!现在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了,你有什么本事尽管放马过来就是,我便在这里接着,绝对一下都不躲!” 说完这话,也不管罗门会不会答应,中年男子脑袋一昂,便是一副有恃无恐地模样,这又故意地将双手背在了身后负手而立,只待着罗门冲着自己出手攻来。 即便是听魏家之人说了,这罗门在罗府之中跟着墨轩习武半年有余,但在这练武一途上仅是练了半年而已,能够达到什么程度,这中年男子也是习武之人,他心中可是清楚得很,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与罗门动手自己会输,想来罗门他就是想要挨着自己衣襟一分都是难于登天,这就更不用说他还想要取胜了。 “你敢伤我罗家之人,我罗门与你绝不善罢甘休!” 沉声怒喝,罗门此时已是被中年男子的举动给彻底激怒,他虽是不知中年男子那暗器之中上还淬了毒上去,但中年男子敢将他罗家之人给打死打伤,这已不是罗门能够忍受得了的了。其实也不用中年男子去出言挑衅,罗门已是有了与中年男子动手的打算,所以一声喝完之后,罗门双脚猛一蹬地,这就朝着中年男子奔去,但见其双脚生风,显然这半年时日,他所练的那门腿法已是有了小成。 见此一幕,那中年男子倒是有些微讶,虽说习武半年并不见得能有什么成就,但看着罗门身法如飞,与那些家丁比起来可是差距明显,显然他是练了一门腿上的功夫,还已是练至了初窥门径之境,若非是有高人在旁指点的话,可是万万练不到如此地步。 “那小子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中年男子心头一惊,他这一声倒不是指的罗门,而是远处的墨轩。要知罗家除了那墨轩之外,可是再无其他高手,而罗门练武不久,但他能够达到这等地步,显然这一切都是墨轩指点他的功劳,所以中年男子这才会有此反应。 不过眼看着罗门已是将要冲到自己面前,中年男子也没得功夫再去多想其他,就算罗门的武功比起那些家丁要强上不少,但在自己看来还是远远不够,自己要杀了罗门,不过就是几招的功夫而已。如此想着,但中年男子倒是不会去急着杀了罗门,他竟是打算先戏耍罗门一番,让他知晓了他与自己的差距到底有多远,随后再取了他的性命也是不迟。 这般打定了主意,正巧罗门也是冲来,中年男子见着便不再犹豫,竟是也使出一门腿法冲着罗门迎面而上,但见二人一同高高跃起,这又飞身踢腿直冲着对方踢去,只是他二人的动作可是不分先后,也不知道最后到底会是谁先踢中了谁。 “嘭!” 但闻一声闷响传来,只见二人双脚竟是在空中相撞,这就开始角力,一时之间也难以看出高下。 这倒不是中年男子所使的腿法不如罗门,才与罗门拼得不相上下,罗门他此时可是用上了全力,其牙关紧咬,浑身更是绷紧,唯恐自己会一招落败。但中年男子他心存戏耍之意,这才故意没有去重创了罗门,只是想要好好与罗门玩上一玩,才会刻意地使出与罗门一般无二的招式,这又与罗门拼起了功力。 但二人武功可是天差地别,就是中年男子有意相让,罗门也完全没有丝毫胜出的可能,所以不论罗门如何使力,那中年男子的身形皆是纹丝不动,好似铁打一般,直到二人冲力渐去,这就开始朝着地上坠落,二人这才各自收回了腿去。 不过等到落地之后,罗门心中不肯服输,他两眼紧盯着中年男子不放,其双足方一落地,就又立马一踏继续冲着中年男子冲去,只想要打中年男子一个防不胜防。但中年男子武功深厚,其反应速度自然也不是常人能比,罗门这一冲来比起常人快了几分不说,但在中年男子眼中看来还是觉得太慢,但中年男子也不见有着什么躲闪,只是等到罗门将要冲来自己面前之后,这才慢慢地送出一招过去,便将罗门可能出脚的几路封住,直让罗门见着却不知该从何处下手,这就错失了最好的出招时机。 “呵呵呵!” 见着罗门被自己堵得连出招都给忘了,中年男子不由得嘲笑了两声,便又讥讽着说道:“就你这两下本事,也敢与我动手,当真是活腻歪了!” 一边说着,中年男子一边侧开身子放着罗门过去,但在罗门与自己擦肩而过之时,中年男子竟又一脚踹在了罗门的后背,倒是没有用上内力,不过还是踢得罗门脚下一阵趔趄,最后扑腾地摔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 看着罗门摔在地上狗啃泥地模样,中年男子不禁指着罗门捧腹大笑,一脸地嘲弄之色尽显无遗。 “可恶!” 骂咧一声,罗门趴在地上转过身来瞪向中年男子,两眼之中满是恨意。只见他一把拭去面上的狼藉,当下也顾不得太多,这就迅速爬起身来,又朝着中年男子冲去,只道还要与中年男子再来打过。 而中年男子看着罗门不肯服输,他干笑两声过后,便还要与罗门再玩上一玩,所以等罗门冲了过来,中年男子也不见使出真正本事,只是漫不经心地与罗门交手过招,随后又瞅着机会羞辱罗门一番,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就这般过了十来招后,就算罗门对武功了解不深,但他此时也已是看出,这中年男子是有意捉弄着自己。他武功明明高出自己许多,但自己与他还打了这么久,中年男子的拳脚就是落在自己的身上,也只是让自己吃疼一番,倒是不见伤着自己,这可是与墨轩口中所说的内力完全不像。 明白了中年男子的用意,罗门眼中的恨意不禁更甚,他满含愤怒一脚朝着中年男子踢去,却又被中年男子轻松一脚给踩在了脚下之后,罗门心中再也忍受不住,他这就冲着中年男子大声骂道:“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又何必存心羞辱于我!?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我罗门誓必叫你后悔今日之举!” “罗大少爷本事不大,口气倒是大得很!我今日倒要看看你能如何让我后悔?” 自是不信罗门所言,中年男子浑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反而单脚一撩地将罗门踢开,这又冲着罗门奔去,便要教训教训罗门一番,也叫罗门知道口出大话会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见者中年男子出手,罗门神色顿时一紧,他不敢大意,这就全神贯注地盯着中年男子,唯恐中年男子冲着自己痛下杀手。毕竟“士可杀不可辱”这种话,说便是说了,对此较真却是没有必要,那性命才是自己最为重要的东西,可没有什么比能活着更好。 不过中年男子看着罗门对自己一副心惊模样,其面上笑意这又更盛,自己只是朝着罗门冲去而已,就能将他吓得这副模样,要是自己真的动手起来,罗门又岂能是自己的对手?心中生出这个念头,中年男子对罗门就更为看轻,反正在中年男子眼里看来,罗门此时已是与一个死人无异,不过是刀俎之下的鱼肉而已,只有任人宰割的份,难道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不再多想,中年男子已是冲到,那罗门仍是对着自己如临大敌,但不论罗门如何防备着自己,中年男子都能有办法再好好羞辱他一番,所以想也不想,中年男子纵身一跃之下,这就冲着罗门身前一脚踢去,就算罗门此时双手死力地护在身前也是无用,中年男子要做的便是先踢开罗门的双臂,再使出一记连环脚来踢在罗门的胸口之上。 “果然是逍遥岛的武功!看来那人确实是逍遥岛的弟子,只是不知逍遥岛的人为何会与这人厮混在一处?难道那人是逍遥岛的叛徒?” 瞥见中年男子一招腿法使出,墨轩可是看得清楚,对那一招腿法也是极为熟悉,那正是张铎彪曾经在自己眼前使出过的招式,所以墨轩当即就肯定了中年男子的身份。 想罢,墨轩又朝着那跛脚老者看去,事到如今,墨轩也已是想到了这跛脚老者的来历,他便是武林之中颇有恶名的『杖头陀』谭嵩,只是看着那跛脚老者不修边幅的模样,倒是叫人丝毫看不出他头陀的身份。而墨轩之所以能够认出『杖头陀』谭嵩,便正是因为那一根拐杖,听人说过这『杖头陀』谭嵩乃是一名跛脚,而其一身功夫皆在他手中的拐杖之上,墨轩与二人交手之后,便一直在心中细想,直到刚才才想了起来。 随后,墨轩又将目光转到那羊须男子身上,倒是认不出这羊须男子的来历,显然这羊须男子在武林之中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其实也不止羊须男子,那中年男子的身份墨轩同样也是不知,只是见到中年男子使出了逍遥岛的武功之后,墨轩这才在心中确定了那中年男子的身份,不过这三人既然能够聚在一起,想来也是因为臭味相投,那『杖头陀』谭嵩在武林之中的名声可是不好,甚至说上极差也是毫不为过,所以墨轩也不用去猜想二人身份,便知另外二人会是什么样的人。 瞧见墨轩盯着自己二人看个不停,跛脚老者二人心中便是不悦,便见那羊须男子上前两步,指着墨轩这就骂道:“小子,你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两下功夫而已,能够撑到现在都是我兄弟二人对你手下留情,既然你不肯束手就擒,那就莫要怪我兄弟二人以大欺小了!” “哼!” 闻言冷哼一声,墨轩面上露着不屑,也懒得去搭理这羊须男子。 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足以可见这羊须男子是多么的厚颜无耻,所以墨轩也不去与二人废话,这便立即挺剑出手,终是又冲着二人出剑过去。 远处罗门在那中年男子手下已是有些不支,墨轩看得出来,但那中年男子也不急着去取罗门的性命,所以墨轩还算是有些时间。只要能够尽快地解决了二人,墨轩就能够赶过去相助罗门对付那中年男子,到时候再寻着机会让罗门带着罗芷汀乘马逃走,墨轩留下来以一敌三的话,虽说不是他们三人的对手,但墨轩独身一人想要逃走应是不成问题。 “好胆!” 眼见墨轩再次出手,跛脚老者呼了一声,神色之上倒是不敢懈怠,只因墨轩武功不弱,他二人就是联手起来也不能掉以轻心,之前若非自己眼疾手快冲着墨轩出手的话,此时自己的三弟说不定就死在了墨轩的剑下。 等到墨轩逼近,羊须男子率先挥刀迎去,他在三人之中身为老三,自然是不能一直躲在跛脚老者的身后,何况他心里对跛脚老者还是有些畏惧,若是被跛脚老者看见自己不肯出力的话,羊须男子知晓自己的下场定然不会好过。不过有着跛脚老者在旁掠阵守着,他定然也是不会干看,所以羊须男子虽知墨轩的实力略强自己数分,却是不曾害怕墨轩,试问有着跛脚老者在一旁照应的话,墨轩又如何能够伤着自己半分? 二人迎面冲去,眼看就要撞上,见着如此,二人便是几乎同时一扬手中兵刃,便是各自出招攻向对方。 “铛!” 但闻一声脆响,那一刀一剑这就碰作一处,直溅出点点火花,映得二人身前一片通亮。 第三百八十七章:先杀一人 “老三,我来助你!” 见着羊须男子已是与墨轩交手,那跛脚老者登时一呼,这就飞身朝着二人所在赶去。 但见跛脚老者的身形在空中好似如燕一般,那一支拐杖更是抡圆了直朝墨轩当头砸去,墨轩还在以剑用力抵在那羊须男子的大刀之上,其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当即就不敢再与羊须男子纠缠,这便用力地格开大刀,立马抽身向着一旁闪躲而去。 “砰!” 就在墨轩闪身离开地那一瞬,跛脚老者手中的拐杖已是来迟,只是砸在了墨轩方才脚下的泥土之上,直打得一片碎石乱飞。 “逃得倒是挺快!” 被墨轩躲过一招,跛脚老者也不气恼,其口中呼了一声,这又拎着拐杖继续趁势追去,那拐杖更是被跛脚老者舞得冽冽生风,让墨轩看得神色大紧,其心中更是不敢掉以轻心,这便连忙使出《墨剑诀》来应对,一时之间只见剑光杖影交错,倒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分不清彼此。 不过这等情形并未维持得多久,只因一旁那羊须男子见二人打得激烈,他提着鬼头大刀这也跟着参入了战团,便是要与跛脚老者联手起来以一敌二地对付墨轩。 那跛脚老者小跃一步,身子在空中“滴溜”转了两圈,那拐杖这又朝着墨轩砸落,极为势大力沉! 见此,墨轩也不慌张,他只是撩着云麟剑迎上,那拐杖便重重地落在云麟剑剑刃之上,直震得墨轩手臂一曲,双足更是因此没入了泥土半寸,可见跛脚老者这一杖力道之大。但见着云麟剑竟能接下自己一杖而丝毫不见形变,跛脚老者面上也是闪过一丝讶色,才知这云麟剑乃是一柄上好的宝剑,也不知墨轩是从何得来。 不过墨轩却是无心去理会这些,他接下了跛脚老者这一杖的大半力道之后,当即便运功化解一番,待得体内气血不再沸腾,墨轩也不再去与跛脚老者硬碰,这就一抽云麟剑,又朝着跛脚老者逼近而去,竟是抬手刺出一剑,剑尖直指跛脚老者胸前之处! “来得好!” 墨轩一剑刺来,剑势更是奇快,跛脚老者双瞳陡然一缩、口中跟着惊叫一声,却是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只能眼看那云麟剑被墨轩送到了自己近前,便要刺入自己的胸口之中。 可就在这时,一旁忽地一声呼啸传来,二人皆是心神一动,下一刻便见着一把大刀横在了二人之间,这又冲着墨轩的云麟剑拦去,便闻“叮”地一声脆响,云麟剑撞在了那大刀之上,已然被大刀给挡下,而大刀这又朝着一旁撩起,便带着云麟剑偏离,无法再刺中跛脚老者。 见此一幕,墨轩面色一变,他也不用去看,便知这拦住自己剑势之人定是那羊须男子。 危机化解,跛脚老者还是心有余悸,他侧首看向身后,只见羊须男子正护在自己身侧,但他握着鬼头大刀的双手却是有些微颤,只是跛脚老者不曾察觉,只是面带喜色地与羊须男子赞道:“老三可是来得及时!” 闻声,羊须男子也不回头来看,他盯着墨轩不移,嘴上便是答道:“老大当心了些,这小子的那柄剑与剑法都玄乎得很,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不知这小子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武功…” “嗯…” 听得羊须男子此言,跛脚老者也是颔首认同,与墨轩交手如此之久,他也早已是看出了墨轩剑法的不凡之处,这小子仅是使着两门剑法,但一门剑法奇快无比,另一门剑法却能护得这小子周全,叫自己二人联手都拿这小子不下,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无妨!” 如此想来,但跛脚老者却是不甚在意,他也朝着墨轩盯去,这便说道:“就算这小子的剑法再是厉害,他不过只有一人而已,等到老二解决了那罗家兄妹,再来与你我一同出手,我就不信我们三个人还拿不下这个小子!” “老大说得极是!” 跛脚老者此言一出,羊须男子也跟着附和说道:“就算我们拿不下这个小子,那就将他拖住了就好,等我们兄弟三人联手,这小子就是有着三头六臂也要死在这里!” 二人想到了一处去,这便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但墨轩听得二人交谈,面色不禁变得有些难看,这又悄然回首瞥向罗门那边。 只见罗门还在与那中年男子交手,他虽然不敌那中年男子,但中年男子不急于取了罗门性命,罗门此时倒也还算相安无事。不过他被中年男子戏耍得久了,其模样披头散发,多少还是显得有些狼狈不堪。可就在此时,那中年男子忽地冲着罗门一掌拍去,直让罗门防不胜防,他不由得呆立在原处,也不知如何闪躲,面上模样更是被吓得不轻。 “不能让你伤害了少爷!” 但就在中年男子那一掌将要落在罗门身上之时,却是忽闻这么一声喝来,随后中年男子身形一顿,如何也不能再向前去,其不禁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右脚正被一名罗家家丁给死死抱住,一丝也不肯松手。 “找死!” 见此一幕,中年男子便是大怒,这家丁中了自己浸毒的暗器,显然已是无药可治,但他竟然还敢阻拦自己出手,这便让中年男子对其杀心大起!于是厉喝一声,中年男子当即就是一脚踢出,这一脚正中那家丁脑袋,但闻“喀嚓”一声脆响响起,这名家丁脑袋向后扭去,天灵盖都能顶到他的后背,竟是便被中年男子一脚踢死,而他尸身受得中年男子一脚之力,这也立马朝着远处滚去,直到滚出了四五丈远这才堪堪停下。 “啊!” 又见中年男子杀了自家一人,罗门张口一声怒喝,他再也无法压抑住心中怒焰,这就踏足奔向中年男子,不肯再叫中年男子去对付自家之人,赫然一副已是失去了理智的模样。 见着罗门如此,就算他打不过中年男子也义无反顾地冲上,墨轩心中却是颇为无奈,若非他被跛脚老者二人一直拖在此处,罗门他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不过如此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罗门不是那中年男子的对手,他还等自己去救,墨轩便是不对罗门有着什么指望。而自己虽然能够在跛脚老者二人联手攻势之下自保,但人力有尽时,自己也总会有被累死的时候。心中如此念着,墨轩不禁盯着那中年男子的背影,但见其眼中目光闪烁,好似在想着什么,随后已是定下了一个念头… 对于中年男子与罗门交手的一幕,那跛脚老者与羊须男子二人自然也是看在了眼中,他们见中年男子都已是去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解决了罗家兄妹二人,那跛脚老者这便有些不耐,这又冲着中年男子大声催促喊道:“老二,你在搞什么名堂!?那小子不过是一个富家少爷而已,又不会什么武功,你这么耍他有什么意思!?” 闻得跛脚老者呼喝,那中年男子身形一顿,他也不再朝着罗门攻去,便与跛脚老者大声回道:“老大放心,我这就杀了他们过来!” 言罢,中年男子才看向面前一身尘土的罗门,又缓缓启齿说道:“好了,与你玩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此言一出,罗门神色不由得便是一凛,他也知晓中年男子与自己打了这么久不过是在捉弄自己而已,而中年男子此时说出这番话来,看来他已是不打算再与自己玩下去,这就要杀了自己! 知道自己不是中年男子的对手,可以说自己在中年男子的手下根本就是毫无还手之力,那自己再做什么抵抗都是无用,只是罗门不甘心就此认命,这才会去与中年男子搏上一搏。但事到如今,罗门也看出自己不论如何去反抗都是徒劳罢了,这中年男子要杀自己不过只是一招之事,想到这里,罗门顿时变得面如死灰起来… “难道我罗门今日就要死在这里!?” 心中不甘地呼了一声,但遂即便被绝望给填满,罗门只是回首朝着身后不远处的小妹瞥去,目光之中满是不舍与心疼。 “我死不要紧,可我却害得小妹也要跟着我一同死去,要是小妹今日不跟着我来的话,她一定能够平安无事…” 都已是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中年男子对自己可是怀着必杀之心,罗门已不奢求自己能够苟活下去,不过他却是不能看着罗芷汀也要与自己一同死在中年男子的手下。 不过那中年男子却是不会顾及了这些,他答应了跛脚老者之后,这就朝着罗门缓步踱去,等到他走到罗门近前,想来便是罗门身死当场之时。 看着中年男子已是走去,跛脚老者与羊须男子面上笑意愈浓,等到中年男子得手之后,他们今日前来的目的便是达到,到时候中年男子返回与自己二人一同对付墨轩,不信墨轩还能支撑下去。 想到这里,二人这又不约而同地朝着墨轩看去,可等到二人目光扫了一眼之后,竟是没有发现墨轩的身影,二人顿时看得面色一变,不知墨轩藏去了何处。 “不好!那小子人呢!?” 大呼了一声,二人心中骤然一紧,墨轩此时不见了身影,莫不是绕到了二人身后,便要冲着自己二人偷袭出手? 于是立马环视了一眼身周,可二人还是未能发现墨轩的所在,其心中顿时变得疑惑万分,墨轩不是要偷袭自己二人,难道他是看着自己毫无胜算,所以不肯让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里,就趁着自己二人不备逃走了不成? 仍是疑惑不解,跛脚老者左右都想不明白,但就在此时,他却是忽地听到那羊须男子大声喊道:“二哥当心呐!” “什么!?” “什么!?” 两声惊呼,却是异口同声,跛脚老者猛地抬头看去,只见远处那中年男子身后,墨轩竟是不知何时摸近了过去,这又举手一剑朝着那中年男子身后刺去,眼看那剑尖就要没入中年男子的后背! 而中年男子闻得羊须男子提醒,他停下了脚步,这就转身看来,可就在他转身过来的那一瞬,一道剑光耀眼,便打在了他的脸上,直让中年男子两眼觉得一阵刺痛,于是他双目一闭,又伸手去挡,但随后胸口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中年男子痛苦得都说不出话来。 “呃…呃!” 呻吟了两声,却是不能张口说话,中年男子垂首看向胸前,这才发现自己胸前竟是没入了一柄短剑,其双目一瞪,又抬头望向胸前,便见那执剑重创自己之人,正是墨轩其人! 只见墨轩神情冷然地盯着中年男子,他势在必得的一剑已是刺入了中年男子的体内,这中年男子便断然没有再活命下去的可能。不过墨轩仍是觉得如此不够,这仅是刺中了一剑而已,还不足以让中年男子立马身死当场,所以墨轩这又猛力一推剑柄,那云麟剑这又没入中年男子体内更深,当即便让中年男子觉着胸口痛楚更盛,不禁便是一口鲜血吐出。 “老二!?” “二哥!?” 见着中年男子竟是被墨轩所伤,还伤得如此严重,远处跛脚老者与羊须男子二人看得眼珠都快蹦出了眼眶,但见二人大呼了一声,便要朝着中年男子冲去,只道要在墨轩剑下救回中年男子。 “哼!” 回首瞥见二人就要靠近过来,墨轩冷哼一声,他也不多言,只是手腕一转,带着云麟剑便在那中年男子体内搅动,中年男子口中登时吐出大股的鲜血,面色也是立马变得煞白无比。随后,中年男子双目渐渐失去神色,他忍着剧痛、面带不甘地看着墨轩,却是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死在墨轩的手中,这小子不是再与老大老三交手,又是如何来到自己的身后偷袭自己? 不过这个问题,中年男子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明白,其双目之中最后一丝神色褪去,身子也是无力地耷拉下来,再也没有一点儿生息。感受着手臂之上的力道愈沉,知晓这是中年男子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云麟剑上,墨轩遂即便将云麟剑给抽拔出来。 “铮!” 剑刃离体,发出一声轻响,那利刃割破了血肉,还带着一股血箭喷出,还有些许沾到了墨轩的衣襟上边。 “墨…墨兄?” 忽闻一声传来,墨轩循声看去,只见那说话之人正是罗门。此时中年男子已是死在了墨轩的剑下,罗门自然是得以解危,其心中大喜之余,也是对墨轩感激不尽,墨轩先是救过自己的小妹,此时又救了自己的性命,他们罗家可是欠得墨轩太多了。 但墨轩却是没有与罗门多说什么的心思,这中年男子虽然已是被自己杀死,但是那跛脚老者与羊须男子正在冲来,所以他们的危机这还不算完全解除。 “罗兄,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还是赶紧带着罗姑娘去逃命!” 所以想也不想便与罗门如此说道,墨轩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几名罗家家丁,见着几名家丁都已是被毒死,不见一个活口,墨轩眉头微皱,却不知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坏的自然是这些人的死去,他们不过是无辜之人,如今却惨死在了中年男子的手下,好在自己已是杀了那中年男子,也算是帮他们报了仇,这些家丁在九泉之下有知的话,想必也可以瞑目了。至于好的,便是这些人死后,墨轩的负担也算是轻了许多,虽然墨轩没能把这些人从那中年男子手下救出,但此时墨轩只需顾着罗家兄妹二人的安危就行,只要罗门肯立马带着罗芷汀乘马离开,那跛脚老者与杨旭男子定是追他不上。 “可是他们…” 不像罗门此时仍是不肯答应墨轩所说,反而伸手朝着远处的跛脚老者二人指去。 见此,墨轩这就与罗门劝说道:“罗兄不必担心我,这人已是死了,罗兄还是趁机赶紧带着罗姑娘离开,我会留下来拖住他们二人,不让他们追上罗兄,到时候我自然有安然脱身的办法!” 听得墨轩如此说来,罗门虽是有些犹豫,但也只好就此答应下来,于是他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地上几名家丁的尸身,心中还有着一丝歉意,但下一刻,便见罗门目光之中露出一丝决然,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一把抱起来还在醉酒不醒的罗芷汀,又将她放在了赤风马背之上,这也跟着爬上了马背,便扭头朝着墨轩正色说道:“墨兄的救命大恩,罗门没齿难忘,还望墨兄一定要平安无事,到时候我罗家定会重谢墨兄一番!” 闻声,墨轩却是不答,他只是转身过来,盯向冲来的跛脚老者二人,其手中握着云麟剑更紧,只待随时出手拦截住二人。 “墨兄,后会有期!” 见此,罗门也不再耽搁,他这就最后冲着墨轩抱了一拳,随后一夹马腹,赤风仰面一声嘶鸣,这就驮着罗家兄妹二人,朝着远处山下奔去… 第三百八十八章:一逃二追 远方,一骑快马绝尘,只留得一片风沙… 近处,墨轩左手执剑、冷然回首,傲然利于此,又定睛看去,那跛脚老者与羊须男子已是赶到了近前… “老三!” “三哥!” 看着倒在墨轩脚边的尸身,那鲜血已是流淌了一地,还渗入了泥土之中,二人面上皆是悲痛之色,牙关仿佛都要咬碎了一般。 “你胆敢杀老三!?” 瞪向墨轩,跛脚老者的两眼之中已是布满了血丝,看起来一片赤红,边冲着墨轩大声喝道。 “莫说这些废话!” 见着跛脚老者发怒,那吃人的眼神瞪着自己看来,墨轩却是半点儿也不见慌张,反而朝着跛脚老者答道:“『杖头陀』,你们三人今日过来便是要取我性命,我杀他又有何不可?再说这是他自己不小心才被我所杀,可是怨不得我,难道就许你们动手,却不许我反击了?” 说完,墨轩手腕一抖一甩云麟剑,那中年男子的鲜血便顺着剑尖洒到地上,剑刃之上再也不留一滴赤色。 “好小子!我兄弟三人纵横江湖多年都不曾吃过这么大的亏,想不到今日却在你这小子手上丢了性命!你今日也莫要想着可以全身而退,要是不把你的尸体留在这里,我又如何向我这死去的老二交代!?” 被墨轩一语道出了自己的名号,跛脚老者面色不禁有些微讶,但跛脚老者无意多想,只是一扬手中拐杖,便待着冲墨轩杀去。 “想要取我性命?之前就算你们二人联手,也奈何不得我,现在这第三个人都死了,难道你们还以为我会死在你们的手上!?” 反唇相讥一声,墨轩脸上露出一丝蔑笑,丝毫不将二人瞧在眼里。跛脚老者他二人不过就是念在那中年男子解决了罗家众人之后,再回来联合三人之力对付自己,但现在中年男子已是死在了自己的剑下,虽说这和自己一开始的打算并不一样,但也算是殊途同归,毕竟在这三人之中,当属跛脚老者武功最为高强,自己本是先打算杀了那羊须男子再独力对付跛脚老者,不过现在能够杀了中年男子让罗门与罗芷汀逃走,这种结果对墨轩来说也是没有差别。 果不其然,闻得墨轩此言,跛脚老者二人的面色便是一沉,可谓难看至极。方才墨轩刺向中年男子那一剑时,他二人也是看得清楚,那一剑刺去的威势与墨轩之前同他们交手之时可是全然不同,二人赫然没有想到墨轩与他们动手起来,就是一直被自己压得无法还手,竟然还会选择藏拙,直到刺出那声势不凡的一剑,墨轩这才将自己的真正实力给展示了出来,也让跛脚老者二人看得一惊,不过等他们回神过来之时已是迟了… “也难怪这个小子会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原来他一直还留有了一手!” 心中如此念着,跛脚老者的面色这又愈沉,他只是盯着墨轩不放,倒是不敢再轻易出手,毕竟墨轩方才的那一剑剑势之快,就是跛脚老者对其也是十分忌惮,要是墨轩再使出那一招来对付自己,跛脚老者自问可不见得能够躲得过去。 但跛脚老者心有顾忌,那羊须男子却是不曾想到这些,此时他眼中只有中年男子死在墨轩偷袭之下的那一幕,于是他强忍着心中恨意,这就朝着跛脚老者看去,便是呼道:“老大,这小子杀了二哥,你我不现在出手杀了这个小子替二哥报仇,那又更待何时!?” 说完这话,羊须男子只道跛脚老者定会与自己一同出手,所以他也不等跛脚老者答话,这几挥刀朝着墨轩攻去。 “老三且慢!” 闻得羊须男子之言,跛脚老者顿时一怔,等他回神过来之时,羊须男子已是冲到了墨轩,便要向着墨轩出招动手,而跛脚老者的这一声喝止,也是喊得有些迟了。 “小子!你敢杀我二哥,我要你的命!” 高举起鬼头大刀,冲着墨轩便是当头劈下,羊须男子口中一声怒骂,显然仇恨已是让他怒不可遏,浑然忘记了自己不是墨轩对手的这个事实。 “……” 看着羊须男子一刀劈来,墨轩面色微沉,倒是不敢大意,但见他双目一眯,手中云麟剑随心而动,其身形向着一旁躲闪之时,这又斜刺一剑直指那羊须男子肋下,若是羊须男子只顾出招攻来而不见回守的话,定是会被墨轩这一剑给刺中。 但羊须男子怒归怒,却是不傻,他看着墨轩朝着自己一剑疾来,也不敢与墨轩以命换命,这就立即偏了刀势,连带着身形也跟着偏离,终是避开了墨轩这一剑。 “老三莫要逞强,我来助你!” 见着二人已是动手,跛脚老者自然不会作壁上观,于是他呼了一声,这就挺着拐杖冲杀而来,只道要将墨轩的性命交代在此。 而墨轩闻得身旁动静,这就抬首看去,正见那跛脚老者一杖落下,大有碎石之威! 见此一幕,墨轩心知自己硬拼不过跛脚老者,这就跟着闪身要躲,但那羊须男子瞧见墨轩举动,便是猜到了墨轩的打算,于是他一横大刀就拦在了墨轩身前,竟是让墨轩无路可去,更让墨轩神色大变! “小子死来!” 被羊须男子挡住去路,墨轩身形一顿,已是错过了最好的机会,那跛脚老者见着心中自然大喜,但闻他大呼一声,其手中拐杖更是挟着劲风猛力挥下,赫然是要将墨轩给砸得粉身碎骨! “小子,受死!” 还不等墨轩作出反应,那羊须男子横着鬼头大刀双手一推,那刀口便冲着墨轩腰间拦腰斩来,又听羊须男子口中“哇呀呀”地叫着,其目中怒火更是如同烧着了一般,如此两面夹攻之下,就是墨轩经历惯了生死,也难免有些不便应对。 所以不及多想,墨轩手中云麟剑立马从左换右,他当即便施展开来墨家《墨剑诀》,只见那云麟剑霎时化作道道剑影,直将墨轩头顶与身前护住,叫人分不出真假虚实,也不知哪一道剑影才是真。 “好诡异的剑法!?” 没想到墨轩的剑法竟然还能这般来用,跛脚老者与羊须男子二人面上皆是一阵愕然,其心中念叨一声,但手上功夫却是不慢,仍是直冲着墨轩而去,就算自己眼睛分不出这剑法虚实又能如何?如此两面夹击之下,不论墨轩的剑法如何诡异莫测,也定然有一面是抵挡不住的。 如此想着,二人攻势不徐更疾,眼看就要落在墨轩的身上。见到二人攻来,墨轩双目猛然一张,他拼命催动体内功力的同时,其手上剑法也随之舞得更快,便见那道道剑影这又兀地增加了三分之数,直令跛脚老者二人看得更是眼花缭乱,险些连墨轩的身影都有些看不清了。 “叮!” “叮!” 下一刻,但闻两声脆响爆起,见着自己手里的兵器竟是被墨轩的云麟剑给同时磕开一荡,感受着那兵器还在自己的手中抖动不止,任凭自己如何去使力握住都无法停下,跛脚老者与羊须男子二人的面上不禁露出震惊之情,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墨轩竟然能够这般挡下自己二人的联手夹攻! “这究竟是什么剑法!?” 两道惊呼几乎同时在二人心中升起,二人也没得心思去理会自己手中还在颤动不已的兵器,只是瞪大双眼朝着墨轩看去,便要看清墨轩所使到底是哪一门剑法,竟然能够护得他安然无恙,就是连左右夹击都能轻易化解了去。 不过《墨剑诀》乃是墨家祖传剑法,就是连墨家之人都少有听说这《墨剑诀》者,更何况他跛脚老者二人? 所以他们只能看着墨轩停下剑招,就是两眼瞪得老大也是看不出那《墨剑诀》的门路来历,这不禁让跛脚老者二人更为惊疑,随后二人便在心中揣测着墨轩的身份来路,思道究竟是何人的弟子,才能在年纪轻轻之时就能练得如此玄妙剑法,难不成这小子是那九大正派的嫡传弟子不成? 如此想来,就好似白日里见鬼一般,二人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若真如自己所想这样,墨轩真是那九大正派弟子的话,而自己前来取他性命不成,反被墨轩将此事传扬了出去,要是落到了九大正派的耳中,那自己二人岂不是要从此亡命江湖,就是天下之大,也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要知九大正派可是历来护短,特别是像自己这种凶名赫赫之人,九大正派之人对自己更是没有什么客气可讲,所以他们要取自己性命可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难道自己便要成了他们九大正派惩奸除恶的垫脚石? 想到此处,跛脚老者二人已是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见二人同是对视一眼,面上便露出一番苦涩之意,心中更是早已将那魏家给痛骂了个遍,若非他魏家从中怂恿撺掇的话,自己三人今日又如何会与墨轩动手起来。 不过相比于羊须男子,那跛脚老者心中却是想得更多,他只是盯着墨轩瞧个不停,好似要将墨轩给看穿一般,其心中更是思道:“九大正派…九大正派…难道这小子真是九大正派之人?可我看他穿着打扮为何不像?看他如此模样,自然不可能是那丐帮的弟子,金龙寺的全是和尚,药王宫的弟子又没有他这等身手,难道他是青琼山或是君子堂的弟子!?” “不!肯定也不会是君子堂的弟子,君子堂都讲君子之风,这小子身上可是半点儿都见不着,看来只有是那青琼山了…” “就算是天星会与藏剑派的弟子,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只是这小子一直不见自报家门,他那剑法更是看不出来路…” “对,一定是这样!这小子剑法高超,正合了那青琼山的剑意,我就说这小子为何会如此难以对付,魏家那杀才可是坑惨了我…” 念起“青琼山”三字,跛脚老者脸色不禁更是难看,那青琼山可是九大正派之首,其门下弟子个个皆是武林高手,寻常江湖人士皆是不敢招惹,跛脚老者却没想到自己今日竟会招惹上青琼山的弟子! 于是在心中将那魏家给痛骂了一番,若非那魏家诓他、对他有所隐瞒,他又如何会来招惹了墨轩,以至于弄得自己现在骑虎难下,反被墨轩杀了中年男子,就是跛脚老者此时想要息事宁人,心中也会担心墨轩不肯就此答应,反而还要将此事给闹大,到时候自己被青琼山下令追杀起来,自己就是有好几条性命也是不够! “如今看来,也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了…” 最后心念一声,跛脚老者只道自己已是无路可走,他看向墨轩目光便是变得阴沉,这就冲着墨轩低声喝道:“小子,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就算你真是青琼山的弟子,但你杀我二弟,此事断然不能善了,我今日便取了你的性命,以祭我二弟在天之灵!” 音落,跛脚老者手中拐杖猛一握紧,这就打算出手。而羊须男子闻得此声,也跟着一横鬼头大刀,只待与跛脚老者联手再战墨轩。 “青琼山?” 见着二人如此,墨轩却是一声轻咦,这又抬剑直指二人,便答道:“那你可是想岔了,我可不是什么青琼山的弟子,不过你这话倒也说得没错,我与青琼山多少还是有些关联…” 墨轩这话倒是无错,他师父凌水寒乃是青琼山弃徒,墨轩自己虽然不曾拜入青琼山,但他跟着师父学武,也算是青琼山的半个弟子,只是青琼山会不会认他这个弟子,此事莫说是墨轩,就连他师父凌水寒也是说不准。不过这一番话落在跛脚老者的耳中,便是让跛脚老者心中更为确认,只道这墨轩果然是青琼山的弟子,看来自己可是猜得个正着。 但墨轩话未说完,这又继续说道:“你想要知道我的身份,这我可不能告诉你,不过还是有一点我可以与你说个明白,你若是要给那人报仇的话,有胆便来阎罗寻我!” 墨轩此言一出,跛脚老者二人顿时一惊,原来面前这个小子竟然是阎罗的杀手! 不过就在二人愣在远处之时,墨轩却是不肯与二人在此干耗下去,那罗门已是带着罗芷汀逃远,就是跛脚老者二人此时再追去,定然也是追不上的,所以墨轩也不必再与二人纠缠什么,只见他轻功一起,这就冲着远处一跃而去,仅是眨眼之间,其身形就落在了数丈之远的地方。 “这小子竟然是阎罗之人!?” 万万没想到墨轩的身份竟然会是阎罗的杀手,如此一来的话,若是墨轩所言当真,那墨轩就一定不会是九大正派的弟子。不想自己一个多想地功夫,便是错失了杀掉墨轩的最好机会,早知墨轩不是九大正派的弟子的话,跛脚老者又何必与墨轩去废话太多?还不如直接了当的出手就是了。 “老大,那小子要逃!” 忽闻一声惊呼传来,跛脚老者闻言又是一惊,便冲着墨轩望去,却见到墨轩此时已是逃得十数丈之远,已是去到了一片树林之前,其身形立马就要消失在树林之中! “追!” 不及多想,跛脚老者脱口便喊道一声,其身子已是冲出,便朝着墨轩逃去方向追去。见此,那羊须男子也不见犹豫,这就立马抬足跟上跛脚老者脚步,倒是不肯叫墨轩就此逃脱。 “就算你是阎罗的杀手又如何?只要你不是那九大正派的弟子,我便敢杀你以祭奠我二弟亡魂!” 冲着墨轩追去,双方轻功倒是相差无几,跛脚老者见自己一时半会儿追墨轩不上,只好如此冲着墨轩背影大声喊道,试图扰乱墨轩的心境,好让其运功不畅、以不至于逃得太快。 “……” 而墨轩闻得跛脚老者之言,却是沉吟不语,只是闷声猛逃,想要以此来彻底摆脱跛脚老者二人。要说墨轩如今的心境,虽然还说不上有多沉稳,但至少也比同龄人要高出了许多,所以跛脚老者这个主意便是打错了,自然是影响不到墨轩分毫。 “哼!” 见着墨轩并不搭理自己,跛脚老者冷哼一声,双目之中也是爆出冷光,不过他还是不肯罢休,这又继续冲着墨轩背影喊道:“我还道你是那九大正派的弟子,本是对你还颇有忌惮,不过你既然已是承认你是阎罗之人,那我杀你便是没了后顾之忧,那阎罗不过只是做着买人性命的买卖而已,又如何会因你一人之死就派人来追杀于我?所以你想要用阎罗的名头来吓走我,却是打错了算盘!” 这一声出口,但墨轩依旧无动于衷,其轻功不慢反快,眼看就要逃得更远。 见此,跛脚老者心中便是看得更急,只好又是喊道:“就算阎罗会与你出头也是无用,现在九大正派正在谋划覆灭阎罗,阎罗如今都是自身难保,又哪有心思来顾得你这小子性命?何况九大正派现在也已是挂出了武林悬赏,凡是能杀得阎罗一人,便可凭着首级去找他们领赏,若是我能取了你的性命,再将你的首级交到九大正派手中的话,说不定还能换来不少好处!” 这一番话,跛脚老者说得可是笃定无比,这也是他为何在听说了墨轩乃是阎罗之人后,当即便推翻了墨轩乃是九大正派之人这种想法的原因,只因那九大正派如今正在全力对付阎罗,墨轩若是九大正派的弟子,就一定不会再承认自己是阎罗之人的身份。 第三百八十九章:再敌二人 “九大正派合力围剿阎罗?这是怎么回事?” 但墨轩听得那跛脚老者之言,他当即便是一生低语轻吟,只想要立马停下来与跛脚老者问个清楚,可墨轩也想到这有可能是那跛脚老者在使诈来骗自己,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停下不再逃走,所以墨轩只是装作没有听到一般,还是在一个劲地逃着,可他心里却是在思索着跛脚老者所说这事的可能… 不过说到底,阎罗是否真是被九大正派围攻,墨轩对此事其实并不关心,但听那跛脚老者所言,九大正派竟是有要将阎罗连根拔起之意,那些凡是与阎罗有关联之人一概都不放过,而墨轩自己本身便是阎罗的杀手不说,自己的师父凌水寒、葱花先生还有叶子都是阎罗之人,就算师父与葱花先生已经淡出了阎罗,可倘若那九大正派之人并不讲究这些,只是要对付师父他们的话,这才是墨轩心中最为担心之处。 “师父武功高强,这世间怕是难逢敌手,就是九大正派想要对付他也是不可能!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时我又不知道师父的行踪,要是师父真被九大正派给围攻了,那又该如何是好!?” 心中惊问了一声,墨轩却是想不出法子来,只是此处未了,墨轩这又思道:“还有葱花先生与叶子他们,若是九大正派知晓了他们的身份,定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自从大伯救了我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叶子他们,那一夜里那人虽然看起来像极了叶子,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本人…” 说完,墨轩便是沉吟不语起来,其脚下仍是赶路不停,不敢叫那跛脚老者与羊须男子追上了自己。 “不行!” 半晌之后,终是闻得墨轩一呼,又听他说道:“姑且不论此事真假,要是师父与叶子他们有危险的话,我一定不能坐视不理!” 说着一顿,墨轩不禁转首回去看向身后,见到那跛脚老者与羊须男子二人仍是追得自己甚紧,自己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还好似被拉进了不少,这不由得看得墨轩面色一沉,只道这真是个麻烦之事。 “看来为今之计,只有先解决了这二人,再想办法去往中原找到师父与叶子他们才行!” 待得打定了主意,墨轩两眼之中闪过一道坚毅神色,这又看向前方、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只希望那九大正派分得清青红皂白,莫要冲着师父他们出手,如若不然的话,但凡师父他们有了一点损伤,我也一定不会让他们九大正派好过!” 恶狠狠地吐了一声,只见墨轩双眉紧皱,这话说得浑然不似意气之言,竟是字字发自肺腑,便是能说到做到一般。其实自行走江湖以来,墨轩便不觉得自己是一名江湖侠士,更不曾以侠士这种身份自居,在墨轩看来,侠士这样的身份并不适合自己,自己所做之事都只是随心而为而已,倒是不会因为什么忠义而改变了自己的初衷。而有的时候墨轩出手救下了他人,也是看不过对方的行事之风,这才出手阻拦,若是墨轩心里也无所谓的话,自是不会去多管闲事半分,这就更不用说还会给自己处处树敌了。 所以什么九大正派、七大邪教,什么正邪之争、匡扶社稷,这些在墨轩眼里看来都是一般无二,那五毒教是因为杀了墨轩的爹娘,墨轩这才会发誓与他们不死不休,此事与那正邪无关,若是九大正派胆敢冲着自己师父等人出手的话,墨轩也不会去顾得什么侠义大义之说,就算自己一个人敌不过九大正派,但若是被墨轩寻着了机会,墨轩也一定不会让对方好过。 不过眼下想着这些倒是有些多想,墨轩回神过来,又瞥了身后一眼,见着那二人还是紧追着自己不放,又感受着体中内力所剩不多,墨轩心知自己今日已是甩不开二人,索性也不再想着逃走,这就忽地驻足停下转身而来,便要与二人再一较高下! “老大,那小子逃不动了!想来他是内力耗尽,我们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他为二哥报仇!” 远远地就见着墨轩停下,那羊须男子看着一喜,登时就指着墨轩与跛脚老者呼道。 “嗯!?” 闻声一疑,跛脚老者眯眼望去,果然见到墨轩停下不再逃走,反而还在原地等着自己,其心中不禁疑惑思道,难道真如老三所言,那小子是因为累得跑不动了,这才停下来的? 心中对此自然是不信,但跛脚老者此时倒也顾不得太多,他们追着墨轩可是追了许久,现在好不容易追得墨轩停了下来,二人只道要将墨轩杀之而后快,以此来报那中年男子之仇,而且墨轩也已是承认自己并非九大正派之人,他二人对着墨轩下手便更是没了顾忌,说不定墨轩的首级还能为他二人换来不少钱财或是九大正派的收集的武学秘籍,如此的买卖在二人看来倒也不算太亏。 “啪嗒!” 但闻两声轻响先后传来,跛脚老者与羊须男子二人已是来到了墨轩面前,那羊须男子更是上前一步冲着墨轩冷笑说道:“小子,你倒是逃啊!怎么不见逃了?莫不是逃不动了?哈哈哈!” “逃?” 听得羊须男子之言,墨轩只是反问了一声,其神色淡漠地盯着羊须男子,这才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在逃了?我不过是将你们引得更远一些,不想让你们去追我朋友而已…” 说着,墨轩缓缓提起了手中的云麟剑,那剑尖指向羊须男子,又继续说道:“不过现在这个距离应该已是够了,我也不用再替他操心什么,他此时差不多也回到了灵州城中,你们就是现在再追去也是无用了…” “呃?” 闻得墨轩此言,羊须男子便是有些错愕,在他看来墨轩不过是在逃命而已,为何到了墨轩的口中就变成了引开自己,难道自己真是中了墨轩的算计? 如此一想,羊须男子回头看去,他这才发现自己二人追着墨轩而来的方向,竟然正是与罗门带着罗芷汀乘马逃走的方向背道而驰,原来自己与老大两个都被眼前这个小子给戏耍了,他根本不是不敌自己二人才逃,只是为了将自己二人引到此处而已! “哼!” 忽闻一声冷哼,墨轩所言这些,那跛脚老者自然也是听得清楚,他也是如同羊须男子一般,此时才发现了墨轩的目的,原来这才是墨轩真正所图,自己先前竟然还是小看了这个小子! 不过即便是如此也是无妨,能够追着墨轩不被他给甩开,此时墨轩已是停了下来,自己二人便有了取他性命的可能,只要能够先杀了墨轩,那些罗家人皆是不惧,不过是一些凡夫俗子而已,就凭着罗门那种花拳绣腿,跛脚老者又如何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就算你将我二人引到此处又有何用?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此时你已是插翅难逃,等杀了你之后,我二人再去屠他罗家满门,难道你化作了亡魂,还能拦着我二人不成?” 看向墨轩,跛脚老者便如是说道。 “若是我真成了亡魂,自然是拦不住你们两个…” 点了点头地说着,墨轩对此话没有异议,不过墨轩随后的话锋竟是一转,只是盯着那跛脚老者,又紧握着云麟剑问道:“不过今日是你死我活还犹未可知,你现在就说出这种话,不觉得有些言之过早了么!?” 话音一落,也不待跛脚老者二人答话,但见墨轩足下一蹬,其身形这就冲着最近的那羊须男子冲去。而墨轩手中云麟剑更是化作了一道残影,二人只是觉着眼前一花,待再一定睛看去之时,才发现墨轩竟已是冲到了羊须男子的近前,这一剑之快竟是比墨轩之前刺向那中年男子的一剑更快,若非二人此时亲眼所见,他们都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之快的剑法! “老三快躲!” 来不及多想,跛脚老者这就冲着羊须男子一呼,其手下也是不慢,便是举着拐杖就冲着墨轩扑去,只道要赶在墨轩刺中羊须男子之前将他给拦截下来。 “……” 没得功夫去回答跛脚老者什么,羊须男子听得了提醒,其手上鬼头大刀登时便是一挥,只见一道刀光掠过,正好挡在了羊须男子身前,若是墨轩那一剑还是执意刺来,想来只会落在这鬼头大刀之上! 心中这般念着,羊须男子面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自己好歹也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又岂会中了这种偷袭出手的暗算?似墨轩这等小聪明的伎俩,羊须男子见到的可是何其多,所以他才会作出这等反应,以护得自己性命周全。 但羊须男子脸上的笑容这才刚刚升起,竟然又是忽地凝固一滞,只因羊须男子他看得真切,自己一刀虽然很快地护在了身前,但那墨轩刺来的剑势竟然比自己还要快上三分。只见那云麟剑剑尖擦着自己鬼头大刀而过,那剑刃还在鬼头大刀的刀刃之上留下了一道剑痕,鬼头大刀竟然挡不住云麟剑的锋芒,其剑势丝毫不见减缓,这就直冲着自己胸前要害刺来! “!!” 见此顿时大惊,羊须男子双目陡然瞪得老大,这等生死性命攸关之际,羊须男子哪里还敢去想得太多?于是他抽回鬼头大刀继续护着自己身前之时,也是立马朝着后方急退而去,不敢叫墨轩这一剑刺中自己。 “老三!?” 见着羊须男子竟是被墨轩逼到这等份上,跛脚老者心知自己已是赶之不上,他只能冲着羊须男子大声唤去,希望羊须男子会平安无事、能够在墨轩的剑下逃得一命。 “叮!” 剑鸣之声爆起刺耳,直让羊须男子双耳生疼,但看着那云麟剑剑尖离得自己越来越近,相比起自己的性命而言,羊须男子自是不会去在意这等微末细节,只要自己能够躲得了墨轩这一剑就是。 但墨轩趁其不备的一剑刺出,本就是奔着羊须男子的性命去的,此时云麟剑剑尖离得羊须男子的胸前不过尺许之远,墨轩又如何会让羊须男子就这般轻易逃脱了去?所以想也不想,墨轩内力一催之下,那云麟剑不禁去得更快,二者之间的距离便就此陡然拉近不少,羊须男子甚至都能感受到剑尖之上的寒芒刺得自己胸口一阵剧痛,更是将他的面色吓得惨白,浑然看不出血色来。 “我怎么能死在这个小子的手上!?” 就在这情急关头,羊须男子心中一声呐喊,其手中鬼头大刀竟是被羊须男子单手拖住,便朝着自己身前一荡,一心只想要将云麟剑给挡开。 见着羊须男子举动,墨轩也是猜到了羊须男子的想法,只是看着那鬼头大刀冲着自己面前横扫而来,墨轩却是不肯就此收剑回去,他好不容易才将羊须男子给逼得如此地步,更是耗费了不少自己体内残存不多的内力,又怎会甘心就这么罢休? 所以眼看着鬼头大刀劈来,墨轩仍是不见收手,不过就在那鬼头大刀将要砍在云麟剑的剑身之上的时候,但见墨轩手腕猛然一转之下,那云麟剑由竖为横,竟是也冲着那鬼头大刀的刀口横斩过去,似是要与鬼头大刀比较一番到底谁更锐利! “哈哈哈!” 见此一幕,羊须男子顿时大喜不已,要知自古以来,凡是剑者便以刺为主,而刀更擅长的便是劈砍,而此时墨轩竟是舍本逐末,妄图以剑刃来与自己的刀口一较高低,这岂不是正中了自己的下怀?若是自己的鬼头大刀落在那云麟剑之上,保准叫它一刀两断,彻底沦为一柄废剑! 如此念来,羊须男子却是忘了什么,只是此时他也不去多想,其手头上挥动鬼头大刀的去势更猛,只道要先废了墨轩的兵器,再杀了墨轩为中年男子报仇。见着羊须男子神色举止,墨轩当即也是明白了他的意图,可是他的面上却是露出一丝冷意,好似对羊须男子如此行事并不在意一般,依旧是我行我素地挺着云麟剑冲羊须男子刺去。 于是下一刻,那鬼头大刀这就砍在了云麟剑的剑刃之上,只是让羊须男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鬼头大刀落在云麟剑之上时,非但没有一举砍断了云麟剑,反而还传出一阵刺耳难听至极的声音,这声音传入羊须男子的耳中,便是让羊须男子一阵龇牙咧嘴,好似有千万支细针在扎着自己的双耳一般,直让羊须男子显然无法忍受,若非他有着内力护体,差些都要放开了鬼头大刀,用双手捂起双耳来。 赶忙运功去平息痛意,待得缓和些许之后,羊须男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儿… “嗯?” 可就在此时,羊须男子心神忽地一动,这就传来一声轻咦,于是低头定睛看去,其双目又是一睁,面上赫然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怎么可能!?” 兀地一声惊呼脱口,羊须男子却是不肯相信自己的双眼,那鬼头大刀未能一举斩断云麟剑不说,反而在云麟剑的剑刃之下被切开了一道豁口,细看过去足有三寸之深,已是快要将鬼头大刀给拦腰斩断! “好利的剑!?” 心中这才猛然想起那云麟剑可是一柄神兵利刃,所谓神兵利器,自然是可以削铁如泥,而自己竟然想要以鬼头大刀去斩断这云麟剑,殊不知鬼头大刀根本无法与云麟剑作比较,又如何能够伤得云麟剑分毫? 只是羊须男子现在才想起这些已是迟了,羊须男子不能阻挡住云麟剑的剑势,反而让自己此时更加地陷入了被动之中,那云麟剑已是刺来,离得自己胸前也只有数寸之远,而自己的兵器被云麟剑的缠住,就是勉力地收了回来,啪是也没有再战之力,那鬼头大刀看起来便是要折断一样,又如何经得起羊须男子的再一次挥刀出手? 但羊须男子惊疑之时,墨轩却是不曾停手半分,此时在云麟剑之上虽然架着一把大刀,但云麟剑的剑势犹是未减,便见墨轩目光之中闪过一道凛冽杀意,那云麟剑剑尖便直奔着羊须男子胸前刺去,下一刻就刺入了羊须男子的体内! “哼…” 忍痛闷哼了一声,羊须男子面上五官骤然皱作了一团,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传来,就好像要将自己刺透一般。于是垂首看去,只见云麟剑此时已是刺入了自己体内极深,虽说因为鬼头大刀架在云麟剑之上的原因,还是让墨轩的这一剑之势有些偏差,让那剑尖并未刺中自己的要害之处,但如此一剑也是让羊须男子极不好受,但见他张口便是一股鲜血喷出,滴落在了云麟剑剑身之上,这又顺着流下,滴入了脚下的泥土之中… 第三百九十章:连取两命 眼看着自己竟然被墨轩一剑刺入体中,那羊须男子面上已经满是骇然之色,只道自己今日性命不保! “老三!?” 一旁大喝传来,那跛脚老者看着羊须男子负伤,面色也是大急,他这就冲到了近前之处,也不先去理会羊须男子的伤势,只是冲着墨轩一杖扑去,但见这一杖威势惊人,倒是不容得墨轩不作理会。 “……” 沉吟不语,自己还未杀得了羊须男子,跛脚老者便已是来救,饶是墨轩心中不甘,但他别无他法,墨轩定是不敢硬受这跛脚老者一杖,于是只好急忙抽回了云麟剑,便朝着远处遁走。 不过就在墨轩抽剑回来之时,那云麟剑从鬼头大刀之中拔出后,鬼头大刀这就立马断成了两截,跌落在地上,显然已是无法再用,而看那鬼头大刀断口处平整光滑,也足以看出这云麟剑之锋锐,寻常兵器根本就招架不住。 “呼!” 下一刻,便见一杖落下,又闻风声呼啸,见着自己一杖逼退了墨轩之后,跛脚老者也不见趁势追去,他瞪了墨轩一眼之后,便来到羊须男子身旁将其扶住,这又关切问道:“老三,你怎么样!?” 被跛脚老者一把扶稳了身形,羊须男子这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但他被墨轩刺中一剑,虽是避开了要害之处,但一剑刺入体内,羊须男子此时也是极不好受,只见其面色惨白,又忍痛与跛脚老者答道:“老大…我…我没事…” “你都伤成这样,如何还会没事?” 显然不信羊须男子之言,跛脚老者见他胸前伤口处不住地有鲜血流出,已是将羊须男子衣襟都尽数染红,这让跛脚老者看得眉头一皱,他便扶着羊须男子到一旁坐下,又与羊须男子说道:“你且将伤口捂住,在一旁好生运功疗伤,待我去杀了那个小子再回来替你治伤!” 放下一话,跛脚老者也不管羊须男子,这便转身朝着墨轩走去,其脸色可是阴沉得吓人。 而羊须男子此时早就没了力气开口说话,这便听从了跛脚老者之言,只是安心运功疗伤,不再插手二人之间的争斗。在羊须男子看来,自己老大的武功可是高于墨轩不少,他自是不用去担心什么,就算没有自己在一旁相助的话,老大想要打败了墨轩虽然不易,但也只是时间上的功夫而已。 见着跛脚老者面色不善地冲着自己走来,墨轩自然也是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他提起云麟剑挡在了身前,便是防备着跛脚老者骤然出手。那羊须男子已是伤在了自己的剑下,但这跛脚老者武功高强,却是不容得自己小觑,墨轩就是将他们一杀一伤,也不会自大到认为跛脚老者也是不敌自己。 “小子,你杀我二弟在先,此时又伤我三弟,看来我取你性命也是便宜了你,今日我定要叫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来到墨轩面前站定,跛脚老者拄着拐杖、目光森然地看着墨轩,其眼中更是无尽杀机流露,只恨不得现在就让墨轩尝尝自己的厉害。 “你三人便是来取我性命,我又怎么会束手就擒?废话少说,要打便来打过!” 剑锋一扫,墨轩可是不想与跛脚老者废话太多,只待立马就与跛脚老者动手起来,只因他此时内力已是所剩不多,要是被跛脚老者察觉到的话可就不妙,所以这拖得越久,便是对自己越为不利。 “那好!” 听闻墨轩之言,跛脚老者一挥拐杖,这就答道:“既然是你自己一心求死,那就怨不得我了!” 话音一落,跛脚老者的身形已是朝着墨轩冲去,其手中拐杖奋力一挥,直卷起阵阵劲风,这就往墨轩头顶重重落下! 见着跛脚老者如此一招攻来,墨轩神色顿时一紧,他与跛脚老者交手也是不少,这立马就看出跛脚老者可是动用了真本事出来,所以墨轩不敢轻敌大意,他也不等跛脚老者那一杖落下,当即就使出了《春秋剑法》迎战跛脚老者。 墨轩这《春秋剑法》讲的便是以快制胜,那跛脚老者本就瘸了一腿,行动略有不便,其身法脚步自是不如墨轩迅捷。不过墨轩之前与跛脚老者动手之时,一旁还有羊须男子在牵制自己,墨轩倒是施展不开,此时只是以一对一的话,墨轩没了顾及,便可放开手脚与跛脚老者斗上一斗! 所以这一剑递去,直闻“嘶嘶”破空,这一剑的声势竟然不比跛脚老者那一杖要弱,但见墨轩面沉似水,他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这一剑之上,只道要与跛脚老者一招分出个高下来! “这小子年纪轻轻,在剑法之上的造诣便已有如此,若是让他成长起来的话,我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见着墨轩还了一招,跛脚老者双目一睁,心中便如此惊疑一声。 “看来今日一定要取了这小子的性命,否则日后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心道一声,跛脚老者已是打定了主意,于是他看向墨轩目光之中的杀机也是更为浓郁,就算墨轩这一剑朝自己刺来威势不俗,但跛脚老者却还是有着应对之策。所以不再多想,跛脚老者这一杖扑去只是心存试探,此时墨轩全力出剑送来,跛脚老者也不打算与墨轩硬碰,这就决定暂避锋芒。 收杖回防,以免被这一剑所伤,跛脚老者身形在空中一扭之下,这便擦着云麟剑而过,反叫墨轩一剑刺空。 不过只是一招而已,若跛脚老者真有这么好对付的话,墨轩也不必与他们大费周章。见到自己一剑落空,墨轩也不气馁,便见他剑花一转之下,紧接着又是一剑奔着跛脚老者而去,却是不肯给跛脚老者以喘息之机。 不过跛脚老者已是避开了云麟剑一招,自然也是想到了墨轩定有后手,见着墨轩那一剑又来,跛脚老者身子已是落地,于是其单足在地上猛踏一脚之后,竟是趁着墨轩那一剑未到,这就冲着墨轩近身冲去! “!!” 看着跛脚老者忽然冲来,墨轩也没想到这跛脚老者看起来左腿残疾,竟然也有如此之快的速度! 但跛脚老者顷刻之间便要靠近过来,墨轩自然也不可能再继续使出这一剑,于是他急忙变招转攻为守,那云麟剑只在墨轩身前舞出了道道重影,将墨轩身前护得不漏破绽,也叫跛脚老者分不出虚实。 “又是这一招!?” 见墨轩竟然故技重施,跛脚老者却是颇感头疼,他也不知墨轩这使的究竟是什么剑法,只知这剑法一出,自己不论如何攻去,都休想挨着墨轩衣角半分,这就更别说还要取了墨轩小命。 可此时跛脚老者已是来到墨轩近前,他自然也不可能再退身回去,就算知道墨轩这剑招不好破解,但跛脚老者还是决定试上一试。于是一杖点出,直冲着墨轩身前杵去,就是这一杖不能伤得墨轩,哪怕只是让墨轩剑势停下也是不错,只有停了墨轩的剑招,跛脚老者才有出手重创墨轩的可能。 “哼!” 轻哼一声,见着跛脚老者试图想要破了自己的剑法,墨轩却是无动于衷,神情更是冷漠。这《墨剑诀》可是墨家祖传剑法,乃是墨家先祖呕心沥血所作,又哪有这般容易就能破去?所以墨轩一点儿也不见担心,这就推着重重剑影朝着跛脚老者那一杖迎去。 “叮、叮、叮!” 但闻数声轻响传来,乃是那重重剑影击打在拐杖之上所发出一声,只见那云麟剑每一次劈砍在拐杖之上,都会带起不少碎屑洒落,看来这跛脚老者的拐杖也如同那鬼头大刀一般,完全抵挡不住云麟剑的锋芒。 “果然是罕见的神兵利刃!” 眼见自己的拐杖在云麟剑的削砍之下变得面目全非,浑然不复之前模样,跛脚老者心中一震的同时,这又万分疼惜起来。 之前与墨轩交手已久,又见着羊须男子的鬼头大刀在云麟剑之下断为两截,跛脚老者早就看出这云麟剑的不凡之处,所以他对云麟剑也是处处小心提防,不敢叫自己挨着分毫。而此时看着伴随自己半辈子的拐杖兵器,在云麟剑的威势之下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跛脚老者除了心疼之外,对墨轩的实力也是更加不敢轻视。 不过有着拐杖在前边开路,跛脚老者此时已是离得墨轩也是更近,现在就算是没了拐杖,跛脚老者凭着自己的拳脚功夫,也足够与墨轩一斗。于是当即弃了拐杖不顾,跛脚老者冲着墨轩面门便是一掌拍去,只要能够取了墨轩性命,不过是一件兵器而已,到时候跛脚老者再寻人为自己打造一番便是。 见着跛脚老者竟然这般果决地弃了兵器、又以肉掌拍来,墨轩本想要再次挥动云麟剑抵挡,奈何现在二人之间距离实在是靠得太近,墨轩就是想要出剑也是不及,所以无法之下,墨轩只好也运气内功,跟着便送出一掌对出,以此来抵挡跛脚老者的攻势。 “啪!” 下一刻,但闻一声闷响传来,只见二人二掌对至一处,旋即就爆出道道劲风,直刮得二人发丝衣襟一阵摇摆,倒是拼得个不分上下。不过就在墨轩想要借着跛脚老者这一掌之力向后退去之时,却是见到那跛脚老者竟是粘着自己不放,这又朝自己逼得更近,其左掌随后拍出,正是要欺自己腾不出手来再接下这一掌! 此时墨轩右手握着云麟剑施展不动,左手又与跛脚老者右掌相对,更是收不回来,难道自己只能眼看着跛脚老者左掌落在自己身上? 心中自然不甘心如此,但墨轩已然无法招架,他只好趁着跛脚老者那一掌还未送来之时,赶忙一低身形便从跛脚老者身侧钻过,这就来到了跛脚老者的身后。 但墨轩一动之时,跛脚老者也是跟着回身过来,墨轩此时还未转身面向跛脚老者,跛脚老者又已是一掌拍出,竟是直取墨轩后心! 这一掌若是被跛脚老者给击中,墨轩定然是要落得重伤下场! 双耳一动,感受着身后掌风袭来,墨轩就是不曾回首看去,也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不过饶是如此,墨轩仍是背对着跛脚老者不见转身,只因此时再转身回去抵挡定是不及,墨轩想要不被重伤,只能再另寻他径。心念一转之下,这才瞬息地功夫,墨轩就已是想出了应对之法,此时二人如此交错了一番身位,墨轩右手倒是足以再使出《墨剑诀》来护住身后,所以墨轩毫不犹豫,那云麟剑在手中一番转动,这就来到了自己身后不动,便形成了一道阻隔,叫跛脚老者不敢轻易出手。 这一手背身剑法可谓是玩得炉火纯青,就是跛脚老者也是有些始料不及,其不禁心道此子怕也是经历多了生死,否则在这一瞬之间怕是不能立马作出这等反应。 只是如此大好重创墨轩的机会,跛脚老者他又如何肯轻易放弃?所以一掌送去之时,就算墨轩已是用云麟剑护住了自己的身后,跛脚老者仍是决定铤而走险一番,这便瞅准了云麟剑未能覆盖到地方,对着墨轩的左肩便是一掌落下! “砰!” 一掌正中墨轩肩头,但由于跛脚老者临时变招,所以这一掌的力道还是有些不足,墨轩他受了跛脚老者一掌之后,登时便是一声闷哼,其面上浮现一阵潮红,口中更是差些吐出了血来。 受得一掌之力,墨轩的身形也是朝着前方跌撞而去,好似快要摔倒一般,跛脚老者见着墨轩如此狼狈模样,其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只道墨轩到底还是年轻有些经验不足,比起自己混迹江湖武林多年而言终究还是差了不少,此时他中了自己一掌虽是不曾重伤,但随后交手起来,自己也能因此占到不少便宜。 不过跛脚老者不曾察觉的是,墨轩踉跄而去的方向正是那羊须男子盘膝而坐疗伤所在,见着墨轩身形摔出许远还不见停下,跛脚老者这才有些讶异,墨轩他仅是挨了自己一掌而已,又为何会冲出这么远,这其中莫非是有着什么古怪? 如此想来,跛脚老者的目光这才瞥见那羊须男子,在这一刻,跛脚老者好似才明白了什么… “老三快跑!” 来不及多想,跛脚老者张口便是一声呼出,只希望那羊须男子能够逃得越远越好。不过跛脚老者他察觉到这些之时已是迟了,更何况那羊须男子听闻跛脚老者的呼喊之声,还要息功睁眼看来,却只见到一道剑影在自己面前一晃而过,随后羊须男子就觉着自己颈间一凉,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 “砰!” 沉闷地一声,乃是羊须男子的尸身向后倒地所发,也由于这猛烈地一摔,其颈间处便浮现出了一条血线,下一刻泊泊鲜血狂涌而出,直将羊须男子的身下淌成一片血泊。 而羊须男子身旁,墨轩已是顿足而立,他看也不看那羊须男子一眼,只是漠然回首地冲着跛脚老者看去,两眼直中不带丝毫神情… “老三!?” 见着羊须男子竟然也死在了墨轩的剑下,跛脚老者此时哪里还管得了墨轩?便见他冲着羊须男子的尸身大呼一声,身子更是仿若无力一般,实在是不肯接受这种结果…他三人今日前来可是来取墨轩的性命,不想最后却是被墨轩杀了二人,早知会是如此结果,当初在动手之时,自己三人就应该先联手杀了墨轩再说… “看来今日你是杀不了我了…” 就在跛脚老者心中痛苦之余,忽闻墨轩这般开口说来,直让跛脚老者赤红着双目冲着墨轩看去,其眼神好似要择人而噬一般! 但对于跛脚老者这番模样,墨轩却像是视若未见,只是淡然说道:“想要取我性命,光凭你们三人怕是不够,这些年想要杀我的人多了去了,就是九大正派亦有不少人死在我的剑下,又何况区区你一个『杖头陀』?” 墨轩此言一经脱口,落在那跛脚老者的耳中,便是让其面色更为阴沉,但墨轩这话倒是所言非虚,他身为阎罗的杀手,自然是无人不杀,只要那买主出得起价钱,墨轩便会接下。不过因为师父凌水寒叮嘱过的缘故,墨轩倒是不曾滥杀无辜,不过就是那九大正派之中也是有不少人为恶,这些人自然是逃不过墨轩手中的云麟剑… 只是墨轩杀了九大正派之人,那些人的亲朋也不管前因后果,只是把墨轩给惦恨上,但他们只知是阎罗的杀手杀的人,却是不知到底是何人行凶,所以这些年来也一直不见有人来找墨轩寻仇。 不过眼下这跛脚老者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更是见到了自己的真面目,但如此一人而已,墨轩倒是不曾放在心上,毕竟连五毒教都曾惦念着自己,却被墨轩三番五次给杀出重围,不曾落到五毒教的手上,墨轩又何曾怕过这区区一人? 第三百九十一章:夕阳西下 “他们死在我的手上,乃是他们本事不济,你们既然是来取我性命,却被我杀了两人,此事自然是怨不得我…” 轻道一声,也不等那跛脚老者答些什么,墨轩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如今只剩下你一人而已,再想要杀我怕是不行了,我也知道你武功高我不少,我想要杀你也是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我也懒得再与你打下去,反正你我谁也奈何不了谁,但若是你想为他二人来找我寻仇的话,我倒是随时都恭候大驾!” 说着还剑入鞘,墨轩还冲着跛脚老者拱了拱手,却见到跛脚老者目光闪烁,似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见此,墨轩也不管跛脚老者在想些什么,只是张口又道:“我劝你也别去打他们罗家的主意,他们罗家与我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我更是不会再回去了,所以他们是生是死与我并无干系,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去试上一试,不过你就是在罗家守到老死,想来此生也不可能再见到我的…” 此言一出,墨轩看得清楚,那跛脚老者的神色一动,显然是被自己说中了什么。心中一笑,道了一声“果然”,墨轩却仍是觉得如此不够,这又继续与跛脚老者说道:“何况你要是冲着罗家出手,定然还会惊动到灵州城中的天刀玄卫,要是到时候被天刀玄卫查到了你的头上,并对你展开追捕的话,你就更不用想什么还来找我报仇一说了!” 不得不说跛脚老者的心思还真是给墨轩说中了,这跛脚老者方才心中便是真有去找罗家寻仇的一意,就算是墨轩急于撇清了自己与罗家一家的干系,但跛脚老者二个义弟都死在了墨轩的手上,跛脚老者此时心中可谓是恨意滔天,他才不会去管什么罗家是否真与墨轩有着关系,哪怕只是屠了罗家满门来祭奠自己两个义弟一番也是不错。 不过就在墨轩抬出了天刀玄卫之后,跛脚老者便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天刀玄卫的存在还是让跛脚老者颇为忌惮,虽说那天刀玄卫的武功也不见得会在自己之上,但天刀玄卫毕竟是当今朝廷所属,他胜就胜在人多势众、数以万计,就连九大正派也不会公然与朝廷或是天刀玄卫叫板,这就更不用说自己一个无门无派之人。 对于武林江湖之中的恩怨是非,朝廷与天刀玄卫管得可是不多,毕竟他们再打再闹,这也是那些江湖武林之人自己的事情,天刀玄卫可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理会每一桩恩怨。不过要是有武林江湖人士胆敢冲着天秦的黎民百姓动手的话,天刀玄卫可是不会放任此事不管,特别还是那屠戮满门的大案,跛脚老者心中可是清楚得很,要是自己胆敢出手的话,到时候那些天刀玄卫严厉彻查了起来,跛脚老者在这中原之地怕是不会再有栖身之所了。 而跛脚老者他们三人之所以会答应那魏家的请求,也是因为看在今日罗家兄妹二人出了灵州城来游玩,若是他们手脚做得干净的话,倒是不怕被那些天刀玄卫发现到什么线索,毕竟此处可是荒山野岭的,四周又没什么人烟,他罗家之人出来游玩就是遇上了什么猛兽也是不稀奇之事。 不过此时他罗家兄妹二人想必早就已是逃到了灵州城中,要是自己还执意追去的话,只怕自己这边才刚刚动手,那些天刀玄卫就会立马赶到,跛脚老者他虽是能与墨轩有着一斗之力,却不见得能够在一众天刀玄卫的围攻之下还安然身退,到时候落入天刀玄卫的围堵之中,跛脚老者用脚趾头去想都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 心中想到了这些,跛脚老者这下便已是有了取舍,不过他心里仍是有着不甘,于是他怒目瞪向墨轩,又沉声问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 被跛脚老者如此问来,墨轩却没有回答之意,只见他轻笑一声,便朝着跛脚老者反问道:“难道在你们动手前,那魏家之人没将我的消息告诉你们么?” 闻言,跛脚老者张口便答道:“他们只说你打赢了一个教拳的武师,倒是不曾多说什…” 说着突然一顿,跛脚老者好似忽地想起了什么,他这又冲着墨轩瞪眼看来,其抬手颤指墨轩,却是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姓墨…姓墨…难道你是那隐世不出的墨家后人!?” “……” 听得此言,墨轩不见答话,其双眉却是紧皱,脸色也是难看得很。 如此不因其他,其一是因为墨轩已不把自己看作是墨家后人,跛脚老者这么说来,也难怪墨轩会有这种反应。而其二便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一事,想不到跛脚老者竟会从魏家那里得知自己的姓名,看来是因为自己与罗家打交道的时候,被某些人给泄露了自己的姓名。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由于暗处有着五毒教的觊觎,墨轩还是什么忌惮自己的姓名被他人知晓,这要是传到了那五毒教的耳中,他们肯定又会要寻过来。 “看来从今往后,我在人前还得改名换姓,不然如此长久以往,定是会招惹来五毒教…” 好在这次没有被五毒教给发现,墨轩心念一声,便是打定了主意。 但跛脚老者见着墨轩闷不吭声,便当是墨轩默认,其面上也是换上了震惊之色,这又不禁小声嘀咕念道:“原来这小子是墨家后人,也难怪会有如此身手,不过传言那墨家后人不是都擅长机关之术?为何这小子会练得一手不弱剑法?却不见使出机关来?” 心中万分不解,看来这疑惑也只有墨轩能解答,可看着墨轩一直不见吭声的模样,跛脚老者便也没去多问。不过在知晓了墨轩乃是墨家后人之后,跛脚老者心中对墨轩也是颇为忌惮,要知那墨家虽然不曾出世,但到底也是武林之中闻名的大家世族,自己眼下与墨轩闹得这等地步,谁知墨轩会不会将此事告知家中,又派出高人来对付自己? 想到此处,跛脚老者心中都不禁有些犹豫,自己是否还要去与墨轩寻仇,毕竟那中年男子与羊须男子二人已是死了,而自己的性命还在,若是自己执意要去找墨轩寻仇的话,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的性命也给交代了进去。但转念一想之后,跛脚老者这又想到不少疑惑之处,其心中便是思道:“不过墨家的后人,又为何会投身到阎罗当中?传闻前些日子在长安附近有墨家之人现身,莫非说的就是这个小子?” 跛脚老者心中惊疑不定,但墨轩却是不想与他多言,此时跛脚老者不再冲着自己动手,墨轩自然也不会与他干耗下去。于是一个转身,墨轩拔腿便走,行速也是十分之疾,等到跛脚老者回神过来之时,墨轩已是走出了许久,只留得一个背影与他。 “不行!不能被这个小子就这么走了!” 见着墨轩离开,跛脚老者却是不肯答应,可他才刚刚追出了两步,其眼角余光便瞥见倒在地上羊须男子的尸身,这又不禁动容起来。见此一顿,跛脚老者终是没有追着墨轩而去,或是因为墨轩说得有理,今日他无法杀了墨轩报仇,二人就是再打下去也是两败俱伤,不过就这么让墨轩走掉的话,自己想要与两位义弟报仇又要等到何时去?须知墨轩正值年轻,可跛脚老者已是五十有余,其武功终其一生或许就只能达到现在这般地步,但墨轩还能成长下去,难道自己就只能看着墨轩的武功超过自己的那一日,再放弃找墨轩报仇的念想? 自是不肯就此放弃,但眼下跛脚老者已没了与墨轩再动手的心思,两位义弟的尸身还在曝尸荒野,自己可不能对此置之不理… 来到羊须男子尸身之旁,看着羊须男子早就没了凉了的尸身,饶是跛脚老者为恶多端,此时也是不免一叹。 “哎!” 长长地一声叹息之后,跛脚老者也没有多言,或是因为就算说来,羊须男子也再也听不到了,跛脚老者只是将他的尸身给抬起,也不顾那满身的血迹,这就步履蹒跚地照着原路返回而去,只因那中年男子的尸身,还在那里等着他去收敛… …… 来到了山脚之下,却不是去往灵州城的方向。 正如墨轩所言,他是不会再回去罗家了,当初罗芷汀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墨轩已是报答得干净,要说罗家还欠他恩情也是不为过。但是墨轩却是不想让罗家报答自己什么,自己不过是孑然一身而已,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只是对于罗芷汀对自己的不一样情愫,墨轩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察觉。但就算是墨轩有所察觉,他也不会去与罗芷汀挑明什么,有些事情或许不说才是更好,但墨轩不曾开口,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懂、不知自己该从何说起,所以这些时日在罗家之中,墨轩只是尽力地教着罗门他们习武,对其他之事可是只字不提。 要说自己对待罗芷汀的感情,不过是与罗门一般,只是将罗芷汀当作妹妹来看待而已,哪怕罗芷汀心中爱慕着自己,自己也不会轻易答应于她,更不会为罗芷汀去改变自己。自己与罗芷汀,终究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她是富家的小姐,而自己不过是一名武林草莽,何况自己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报得了大仇,若是因此牵连到了罗家,这也是墨轩无法接受之事。 伸手入怀一番摸索,墨轩竟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小埙,这小埙还是当日罗芷汀送给自己的礼物,自己也是一直将它带着身边,不过此时看来,这小埙自己留着也是没什么用处了… 想罢,墨轩兀地一抬手,便要将小埙给扔去,可他右手才刚刚抬起,下一刻又突然顿住,那小埙还被抓在墨轩的手中,也迟迟不见墨轩的动作。 “留着吧…” 缓缓地放下手来,墨轩看着手掌中的小埙,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这又呢喃一声说道:“就当是当个留恋吧…已是做了让她伤心的事,还是不要让她更加伤心了…” 说完,墨轩重新将小埙收入怀中,脑海之中却是浮现出了另一道身影… 想到那道身影,墨轩面上的笑容更盛,看起来就像是在傻笑一样,却是不曾察觉到身后的树丛之中传来一阵动静,显然其中正藏着什么… “嗒嗒!” 直到听到两声清脆响在了自己身后极近的地方,墨轩这才猛然回神,其面上笑意立马消散不见,浑身更是在霎时间爆发出惊人气势,竟是比之前与跛脚老者他们交手之时还要强烈几分! “叮!” 与此同时,身后的云麟剑也已是被墨轩拔出握在手中,这就冲着身后来者扫去,若是那来者不善的话,墨轩自是不介意将来者一剑斩杀于此处! “咴咴!” 不过就在墨轩挥剑转身之时,一道嘹亮嘶鸣便是传来,其中满含着不安之意,好似在畏惧着什么,而这一声直让墨轩听得一怔,其手中剑势也是不禁停住,就此堪堪地悬停在了身前… “原来是你…” 低语一声,似乎只是说出自己来听,又或是不想大声喧哗,不过这并不重要,墨轩两眼只是看向面前之处,但见其身前立着一匹高头大马,通体漆黑如墨,却是英武不凡,正是墨麒麟! “嗤!” 听得墨轩之言,墨麒麟打了一个响鼻,便算是当作回应,其一双大眼也是看着墨轩不见转移,墨轩从其双目之中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原来你是跟着我来的,我倒是把你给忘了…” 又道了一声,墨轩欺身上前,其左手翻着云麟剑在身后,右手已是覆上了墨麒麟的马脸,并轻轻地来回抚摸,而墨轩说话的口气,就好像是在与一位相识多年的老友交谈一般的随意,全然没有之前那一瞬的杀意涌现,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而这话说完,墨轩又是一愣,却不知自己为何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就好像是一个人做何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看不出半点儿违和之处。 “这…” 痴了一声,墨轩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只是怔在了原地,一人一马就这么相互对立着,谁也不见挪步。 “咴!” 直到墨麒麟呼出了一股热气扑在墨轩面上,这才让墨轩回神过来,于是墨轩看向墨麒麟,见墨麒麟也在看着自己,一对马目还在扑扇眨着,墨轩看着不由得一笑,便抚着墨麒麟说道:“我还以为你心里对我有些不服,趁着我与人动手之时自己一个人跑了,没想到你一直就在我的附近,倒是我错怪了你…” 说着,墨轩只手擒着墨麒麟的马缰,又是说道:“既然你想要跟着我的话,那我便带你踏遍四海,你那塞外的风光固然别具一格,但中原的大好山河你可还是不曾见过,我这就带你去见识见识!” 一语方落,墨轩一个飞身上马,已是稳稳地坐在了墨麒麟的背上,而墨麒麟感受到墨轩攀上自己,当即便是兴奋地一呼,其马首不住地甩动,前蹄也是一个劲地刨着地面,直掀得那泥土四散,好似迫不及待就要撒蹄狂奔。 “哈哈哈哈哈!” 见着墨麒麟如此模样,墨轩不禁仰面一笑,其心中方才的一股不悦之感也是顿时抛诸脑后,不复存在于心间。 “驾!” 于是一声喝出,墨轩一抖手中马缰、马腿也一夹马腹,墨麒麟登时便如飞梭一般冲出,直朝着远方疾驰而去,其速度之快,墨轩只见四周风景向身后倒去如飞,竟是看也看不清楚,其心中便是一阵赞叹,这墨麒麟果然是天降神驹,自己能够得它认主实在是幸运。 也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墨麒麟已是奔出了许远,便来到了一条官道之上。见此,墨轩辨别了方向,见着这方向正是向东去往中原,墨轩索性也就由着墨麒麟奔去,倒是不曾多去控马。 此时正值日落西斜,那夕阳便在身后,赤红的晚霞慵懒洒下,笼罩在墨麒麟的身上,便如将墨麒麟的身子给染红了一般,其体表就像是燃起了团团火焰,使得墨麒麟看起来更像是那传说当中的麒麟神兽,令人见之不禁咂舌暗赞… 只是又回首瞥了一眼身后,见着那大山已是越来越远,而灵州城的所在,便是在大山的另一头,墨轩面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变得面无神情,而墨轩更是一言不发,也不知其心中在想些什么… 不过如此只是片刻,墨轩这就正过了头去,也不再回首看来。看着墨轩模样,似是已在心中拿定了什么主意,这就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其身影渐渐地缩小,直到与墨麒麟一同消失在官道尽头… 第三百九十二章:酒楼之谈 灵州境内,一座不大的小城,此处也不甚闻名,或许不少人连听都不曾听闻过此地,但还是有不少去往关外做生意的商贩或是行走江湖之人来往于此,所以这小城倒也显得热闹… 从小城城门处入城,穿过墙洞,便来到一条大街之前,但见大街之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行人百姓络绎不绝,其中更是有着不少身带兵刃的武林之人,实在难以看出这小城也会有如此繁荣的一面。 而街道两旁,便是各种商铺店面林列,其中摆设的商品也是让人目不暇接,不过此时正值午时,所以那酒楼之中出入之人便为最多,往往有人前脚刚出,这就有人后脚刚进,已是可见好几家的家楼都是如此,其生意之兴隆也是可想而知。 而这大街之上的一家小酒楼之中,便聚着不少武林人士在此,这些人或有大门大派的弟子,或有形单影只的独人,亦或有手染无数人命的邪道之人,不过众人只是在这酒楼之中结伴各自而坐,并且相互低声交谈着,倒是没见着起什么冲突,这也让这家酒楼的掌柜心中松了一口大气,毕竟他可是极为担心这些江湖之人会在此闹出冲突,到时候要是打将起来,他这个小店的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如此想着,酒楼掌柜更是不敢对这些江湖之人心存怠慢,于是他来到后厨,便沉着面色又冲几名小厮催促呼道:“怎么半天还不见你们上菜?我告诉你们,你们的手脚都给我放麻利了些,外边那些人可不是好伺候的主,到时候要是惹得客人不爽,被他们给教训起来,我可不会给你们出头!” 这酒楼掌柜说是如此说,但那几名小厮听着却是毫不在意一般,只是咧嘴一笑朝着酒楼掌柜看来,又见一人开口说道:“掌柜的,你就放心吧!这是还差几样菜式,我才没有急着送去,等着厨子大哥他炒好了菜,我保准第一个给你端上桌去!” “哼…” 听着这人之言,那酒楼掌柜只是轻哼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几名小厮见着酒楼掌柜如此模样,其脸上笑意不禁更浓,竟是一点儿也不怕酒楼掌柜发怒。其实这也不是几人目中无人,而是因为这酒楼掌柜极好说话,几人只要将分内之事给做好,这酒楼掌柜的也从不会去埋怨几人,这就更别说冲着几人动怒了。再说今日不过是因为几人外边客人有些多了,这酒楼掌柜的心里放心不下,这才会破天荒地来到后厨催促了一番,但有了几人的保证,酒楼掌柜这才作罢不见多言。 于是出了后厨,到底还是外边的空气清新一些,后厨里面火烧火燎、油烟熏天的,实在是让人呆不下去。待得大口地呼吸了几口,酒楼掌柜这才觉得自己好受了许多,他又回到大堂之中柜台处,瞧着这大堂之中座无虚席,可见今日酒楼的生意实在是火爆得很,酒楼掌柜不禁满意含笑的点头,便要继续处理起手头上的账本来… “韩老三、林老弟,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碰见了你们,这一顿便算是我请了,咱们哥几个今日不醉不归!” 而大堂之中一张四方桌上,但见四人围桌而坐,一名中年汉子端着酒碗,这就冲着其余三人说道。 “那咱们今日可是承了李兄的情了!” 见这中年汉子放言要请下这一顿酒菜,另一名长脸汉子顿时一笑,其两眼笑得都快眯成两条细缝,这便同样地端起了酒碗,与那中年汉子碰了一碰,随后就一饮而尽。 “好酒!” 佳酿入喉,这汉子便是舒坦一呼,他赞了一声,这才有些不舍地搁下了酒碗,但立即又于自己重新满上了一碗,其目光却只是盯着那一碗酒,目不转睛地便说道:“这酒楼看着不大,想不到这里的酒倒是酿得极好,我可是许久都不曾喝过这么好的酒了!” 闻言,其他二人放下酒碗,倒是不见出声,但那中年汉子却是笑言道:“林老弟要是喜欢喝这酒,那就再叫小二上两坛来,我都说了今日这顿算是我请,你只管自己痛饮了就是,也休要与我讲什么客气!” 说完,也不等这长脸汉子答应,中年汉子当即便朝着那酒楼掌柜一招手地呼道:“掌柜的,这里再上两坛酒来,就要桌上的这种,可莫要兑了水!” “两坛酒!客官稍等,我这就叫人端酒来!” 又能卖出去两坛酒,那酒楼掌柜自然是喜笑颜开,于是他应了一声,回头就朝着小厮吩咐了下去。 不过多时,那小厮怀抱着两大坛子就从后院进来,他将酒坛搁到四人桌上,也不急着卸去封泥,只是打算将空的几个酒坛给带走。 “小二,这酒可没有兑水的吧!” 见着美酒上桌,那长脸汉子盯着两只酒坛咽了一口唾沫,却是朝着那小厮问道。 “这位客官说得哪里话?” 被长脸汉子问起,小厮笑答一声,又将胸脯拍得直响,说道:“我们酿香楼虽小、比不上城里的那些大酒楼,但这酒的滋味可是城里数一数二!多少大酒楼的老板想将我们酿香楼的酿酒秘方给买下,但我们掌柜的任他黄金万两,说什么也是不卖,我们酿香楼又如何会做出这种自毁招牌的事来?” “哦?竟然还有这事?” 轻咦一声,长脸汉子与其他三人皆是外地来人,自是不知这酿香楼在城中的名声。但他现在也懒得去证实这些,只是伸手将那两坛酒的封泥拍开,待得封泥掀开之后,但闻一股浓郁酒香扑鼻,直引得旁桌客人也是侧目看来,不过长脸汉子也不去理会,他只是凑鼻上前仔细地嗅了嗅,发现这酒香倒是与自己之前所饮之酒一般无二,想来这小厮也没有诓骗了自己,这长脸汉子才没有再说些什么。 闻着酒香,长脸汉子已是垂涎三尺,他平日里就好这口,此时美酒当前,他又怎地能够忍受得住?于是捧起酒坛,这又给自己倒上一碗来饮,长脸汉子只恨不得再来好几坛这酒才觉得足够。 “客官您慢用,若是酒菜不够,尽管叫我就是,保管随叫随到!” 见着长脸汉子模样,小厮也不在一旁呆着,他道了一声,这就拎着几只空坛下去。 小厮离去,四人也是不甚在意,那长脸汉子只是抱着酒坛兀自傻笑,其他三人也由着他去,中年汉子便是冲着一人问道:“对了,话说你们几个为何也会来到此处?难不成也是为了那件事?” 见中年汉子又与自己几人问起,那被唤作“韩老三”的男子夹着一口肥肉丢入了口中咀嚼,又摆了摆手,便放下手中竹箸,才看向三人答道:“这事你我几人心里都清楚得很,你又何必多问?只是吃过了这顿酒菜之后,咱们几个还要继续赶路,倒不如咱们四人同行如何?” 听得韩老三此言,几人不禁眼前一亮,倒是对韩老三提出那事不觉意外,毕竟几人本就是同乡之人,又都是这西北之地的江湖中人,却能在这灵州附近小城当中相遇,所以几人所为何事皆可心照不宣。不过那另外一名稍显年轻之人在听得韩老三的提议之后,便是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此去营州道途遥远,我们四人结伴同行倒是不错,这样一来彼此路上也能有个照应,毕竟这些时日里江湖可是不甚太平!” “嘘!” 这男子话一说完,几人也没接话,但见那中年汉子冲着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又环首瞟了一眼左右身后,在见到并无人看向自己这边之后,其心中才是放心下来,于是又极小声地与这人说道:“营州之事,可莫要在人前提起!此事尚未在江湖之上传开,只是在北方有所风声,所以有关此事,知晓之人可是少之又少,咱们几人既然都是奔着那里去的,看在往日里咱们几个关系不错,倒不如咱们几个合作一番,也好捞得更多的好处!” “不错!” 李姓中年说完,那长脸汉子将口中美酒吞入腹中,这又喷着满口酒气地说道:“正是因为知晓此事之人不多,这才不能再让更多之人知晓了,否则半个武林都挤去了那里,我们几个还有什么好处可捞?怕是连皮毛都摸不着咯!” “原来是这样!” 二人已是说得明白,那年轻男子这才恍然,于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再多嘴,又见他问道:“不过现在整个武林的目光都聚集在阎罗身上,那九大正派围攻阎罗,阎罗可是危如累卵,倒是不怕有更多人察觉到了这事…” 音落,年轻男子还略有得意,不想那李姓中年却是摇手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东西本就稀罕得紧,凭着咱们四个的本事,能不能够弄到手来还是两说之事,所以这件事自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你们几个都记住了!这事儿谁也不能走漏了风声,否则别怪我们对他不客气!” “这是自然!” 听着李姓中年警告,几人皆是连连点头认同,就连那长脸汉子也是一副摇头晃脑的模样。 看着长脸汉子如此,那李姓中年以手指着长脸汉子便是骂道:“你还点头!?这话就是说给你来听的!谁不知道你别的不好、就爱这猫尿,哪次不是喝得醉生梦死?我可把丑话与你说在前头,要是你喝醉了酒四处去胡说的话,到时候就别怪我们不分好处给你!” “瞧你说的…” 被李姓中年指名道姓的说来,长脸汉子不禁尴尬一笑,苦着脸地答道:“这事可是天大的好处!我又怎么会是那种不知分寸之人?” 可说是如此,长脸汉子说完又饮了一口酒,这才与几人保证说道:“你们尽管放心就是,这事我心里有把握,绝对不会与别人说起半字!” “哼!信了你才叫怪了!” 又骂了一声,李姓中年白了他一眼,却是无可奈何,谁让这长脸汉子也知道自己几人心中所图,此时又在这小城之中相遇,要是真不将他带上的话,李姓中年也怕长脸汉子会去传出风声来。 “掌柜的,劳烦安排一张桌椅,无人的最好。” 可就在几人心中暗自腹诽之时,却是忽闻酒楼门口处传来一道话声,几人一同寻声看去,只见大堂门口处正进来了一名身着黑衣的青年,显然方才说话之人便是他了。见此一幕,几人又一同朝着这黑衣青年打量过去,但觉这黑衣青年浑身气势不俗,浑然不似寻常黎民百姓,于是几人心中不禁猜测,这黑衣青年莫非是哪家的公子不成? “嗯?” 不过轻咦了一声,李姓中年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黑衣青年的腰后,赫然可见一柄短剑露出了头来,便让李姓中年看向黑衣青年的眼神一变,心道这黑衣青年原来也是江湖中人! 而黑衣青年如此模样,自然也是被大堂之中的其他武林人士给瞧在眼里,便听闻有人撇嘴呼道:“今日里可真是怪了,这么多人都聚在这个小城之中,难不成这里还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此言一出,有人反问道:“这等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大事?” 于是众人各自嘀咕,倒是不曾有人再大声说话。 那酒楼掌柜见着又有客官上门,立马便笑脸相迎地从柜台之中出来,他又与那黑衣青年交谈了几声,便将黑衣青年给带到一张无人空桌坐下,随后就询问着黑衣青年想要吃些什么酒菜。 见着如此,李姓中年几人也不再去看,那黑衣青年也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倒是不值得几人对他去留意几分。 “此事暂且就这么定下,等着这顿酒菜吃完,咱们四人找个客栈歇息一夜,明日便一同上路过去,可不能耽搁得久了,毕竟此处过去还是需要些许时日的!” 拎起竹箸敲了敲桌,那李姓中年这般与三人叮嘱说道,他说完还冲着那长脸汉子递去眼色,其用意不言而喻。 “那好,那我这就吃酒吃菜,也不要说得太多,省得给别人偷听了去!” 点头应允,韩老三环顾一眼四周,似是在提防着什么,不过见到并无人注意到他们之后,韩老三这才端起酒碗邀着三人共饮,待得几碗美酒下肚之后,四人面上皆是浮上了一丝红晕之色,看来这酿香楼的酒劲力倒是够足。 “话说那九大正派围攻阎罗,这事可是闹得整个武林人尽皆知,也不知那九大正派到底为何要冲着阎罗出手?他阎罗实在也并非邪教,莫非这阎罗有惹到他九大正派?” 酒足饭饱之后,那李姓中年又提起一段话题,倒是与近日内江湖之中风头正劲的九大正派还有阎罗有关。 “那可不是?” 闻言,长脸汉子便接话说道:“毕竟他阎罗可是做的人命买卖,那阎罗虽是不属邪教之列,但行事之风却是不为九大正派所容,九大正派之前全力对付七大邪教,后来又联合起来去往西北对抗叛军,这才没有功夫去理会他阎罗。不过这些年来叛军之乱已是有所平息,也不似之前那般闹得西北各地民不聊生,所以九大正派这才消停了下来,便生出了去对付阎罗的心思…” “那就难怪了!” 听得长脸汉子此言,三人这才面露了然,那长脸汉子难得如此机会,于是面带得意之笑,又与三人继续说道:“再说那阎罗做的人命买卖,杀的人可是不比七大邪教要少,那死去的人形色皆有,其中更是不乏他九大正派的弟子,你说九大正派难道还会不闻不问?他们又如何能够容得阎罗存在于世间?” 这便是九大正派要冲阎罗出手的原因,长脸汉子倒是说得有理有据,不过那年轻男子却是不这般认同,但见他皱眉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阎罗已是立足江湖己有,又岂是他九大正派说灭便能灭的?要是这么轻易就能灭掉阎罗的话,阎罗也不可能在中原武林存在这么长的世间!” “阎罗是颇为隐秘不假,但也不要小看了他九大正派的实力!九大正派能够立足于中原武林长达数百年之久,自然也是有着他们的底蕴,他们若是全心要去对付阎罗的话,阎罗就是再为隐秘,九大正派掘地三尺也能把阎罗给挖出来!” 见着年轻男子提起异议,那李姓中年便如是说道,而这话也没有夸大其词,三人闻之便不再吭声。 “呵呵呵!不过话说回来,江湖可是自古就有,而这江湖仇杀也是寻常得很,就是九大正派将阎罗给覆灭了,也难免不久之后不会生出第二个‘阎罗’出来…” 三人不再说话,李姓中年倒是不愿气氛就这么冷清了下去,于是他又一笑说道,果然又将三人的兴致给提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三章:跟踪而去 “不错!我听说那阎罗之中的杀手可是不少,而且他们平日都会隐匿各自的身份,并不会被他人给知晓,九大正派想要将阎罗从武林之中彻底抹除,此事怕是也没有那么容易!” 砸吧着嘴,韩老三摸着下巴说道,便将三人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那年轻男子问道:“那这么一来的话,想要找到阎罗的杀手不是极难?九大正派又如何保证自己能将阎罗给清理得干净?要是有那么几条漏网之鱼的话,阎罗过不了多久又会死灰复燃的!” “嘿嘿…” 闻言,韩老三笑了两声,却是不见回答,那李姓中年便解释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九大正派才会想要借助整个武林之力一同来铲除阎罗,要知道阎罗这些年来杀的人可是不少,这武林当中也是有不少人与阎罗有着血仇,如今正逢九大正派联手对付阎罗,有他九大正派牵头的话,杀掉一个阎罗之人还能去找九大正派换来赏赐,你说他们那些人又何乐而不为?” “原来九大正派是打着这个主意!” 听得李姓中年之言才是明了,那年轻男子一呼,却是让三人面色大变,但见李姓中年连忙一把将年轻男子给拽下,不让他再继续声张,其目光这又瞟向四周,果然见到有不少人正朝着自己这边诧异看来,显然是被这年轻男子一声呼喊给引起了注意… 见此一幕,李姓中年面色顿沉,但他仍是尽力作出一副镇静模样,不敢叫其他人看出什么端倪。 “你小声一些!” 就在李姓中年还在打量着四周之时,那韩老三已是冲着年轻男子沉声喝道:“这件事整个江湖都知道了,却是没有四处声张的道理,这酒楼里边坐着这么多江湖之人,谁知道他们之中又到底有没有阎罗之人?你方才的这些话要是被阎罗的杀手给听了去,他们误以为我们是要找他们动手的话,到时候惹得他们冲我们出手,我们四个就是有好几条命也是死路一条!” “啊!?” 不曾想过事态会有如此严重,这年轻男子听得韩老三之言,也是给吓了一跳,只是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哼!我可不会诓你,更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作赌!此事信不信由你,我反正已是把话说得明白,要是你不信的话,等到大难临头之时,可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了你!” 见着年轻男子满脸不信的模样,韩老三不禁嗤鼻一哼,便是如此说道,倒是平添了三分可信度,那年轻男子看得忙不迭地点头,直若小鸡啄米一般,口中更是一个劲地小声呼道:“我信!我信、我信…” “哼!” 年轻男子已是如此说来,韩老三倒也不复多言,有道是响鼓不用重锤,这年轻男子平时虽然有些憨厚,但也不是傻子,自己都已是如此说得清楚了,想来年轻男子心中也会有着自己的分寸,谅他今后也不敢再胡乱提起这事。 这时,那李姓中年这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只见他面上露着担忧之色,这便与三人低声说道:“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吃了这顿就走,这酒楼当中已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咱们,为了避免徒生事端,咱们这就离开此处,等去到别处再歇脚好了!” “什么?这就要走?” 李姓中年说完,其他人还不及表态,那长脸汉子却是惊了一声,又不舍地看着怀中的酒坛,当即便摇头说道:“不行!这酒还没有喝完,怎么可以急着就走?要走也要等我喝完了这两坛再说!” 言罢,长脸汉子也不管三人答不答应,他端起酒坛就冲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不过倒是不见有一滴水渍洒下,看来这长脸汉子喝酒喝得多了,这本事倒是练了出来。 “喝、喝!你他娘的就知道喝,少喝这两坛又不会要了你的命?难道你就不会把酒坛带在路上去喝!?” 冲着长脸汉子便是一声骂咧,李姓中年已是动怒,但他碍于此处人多眼杂,倒是不好发作,所以只是朝着长脸汉子瞪眼看去,一副须发皆张的模样,看起来委实有些吓人。 “李老哥说得对,这酒你带在路上去喝就是,也没人会与你争,咱们还是赶紧离开了这里,有什么话等到路上边走边说!” 一旁,那韩老三也跟着附和说道,倒是与李姓中年意见一般。 “那我就带在路上喝了!” 有二人这话说来,长脸汉子心里这才放心,但他还是抱着酒坛不放,直看得李姓中年与韩老三一阵无奈摇头。 “掌柜的,结账!” 抬起手来一阵招呼,李姓中年冲着那酒楼掌柜唤了一声,其眼角余光却是向着四周打量而去,便要看看那些暗中盯着自己之人在见到自己如此之后,都会有些什么反应。 不过在听了李姓中年这一声之后,酒楼大堂之中倒还真有几个人抬头瞟了一眼过来,不过也仅是一眼而已,那些人就将目光给收了回去,倒是让李姓中年看不出有什么大问题来。 “咳…” 见此,李姓中年故作一咳,便冲着身旁的韩老三递去了一个眼神,那韩老三见之会意,这就拿着自己的兵器与几人一同朝着酒楼之外走去。 “掌柜的,银子我就给你搁这里了,看在你酒楼酒菜不错的份上,这多的便不用找了!” 将一锭碎银放在桌面上,李姓中年与那掌柜的知会了一声,这才最后一个出了酒楼。 而那酒楼掌柜听得李姓中年之言,面上立马露出大喜之色,他也不急着来收了碎银,只是冲着四人离去的背影大声呼道:“客官慢走,下次有空常来啊!” 待见着四人已是消失在了酒楼大堂门外,酒楼掌柜的这才施然来到四人方才所作的桌前,又将那碎银放在手中查看了一番,见着这碎银成色倒也还算不错之后,酒楼掌柜面上的笑意又是更盛,就差笑出花来。 “结账。” 忽然又闻一声传来,却是让酒楼掌柜听得一愣,他侧首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黑衣的青年从长凳之上站起,也是如那李姓中年一般,搁着一锭碎银在饭桌之上,不过那一锭碎银的大小看起来,竟是比酒楼掌柜此时手中的这一锭碎银还要大上一圈。 “啊?客官这就要走了?” 嚷了一声,酒楼掌柜来到黑衣青年桌前,两眼只是看着满桌的酒菜,却发现那些菜式都没动几下筷子,这不禁让酒楼掌柜面露疑色,于是看向那黑衣青年,酒楼掌柜这又问道:“客官,这…这酒菜都没吃得两口,客官就要走了,莫不是小店的酒菜并不合客官的口味?” “不是…” 回了一声,那黑衣青年头也不回,却是答得言简意赅,又听他说道:“我只是突然吃不下了,这银子就放这儿了…” 手指敲了敲桌面,指着那锭碎银的位置,还发出两声“嘟”地轻响。说完这话,这黑衣青年便转身离去,看其方向,竟然是与那李姓中年四人去往同一个方向,也不知这黑衣青年是否别有他意… “呃…” 看着黑衣青年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大街之上,酒楼掌柜愣了一声,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此时人都已经走了,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用,酒楼掌柜也只好收起那锭碎银,便唤着小厮来收拾桌子。 “这么好的饭菜都没动过,还是端到后院去吃,不要浪费了好…” 那小厮赶来,见着一桌的酒菜就像是刚刚端上饭桌一样,其心中思了一声,便端着几样菜式朝着后院走去… …… 再说那李姓中年四人离了酒楼,便在大街之上四处晃悠,直到转了许久之后,四人忽地闪身来到了一处小巷之内,韩老三背靠在墙角处,只露出半个脑袋看向外边街上,眉头却是皱得极紧,面色亦是显得凝重无比。 “怎么样?” 但闻一声问来,韩老三回首过来扫了一眼,见到开口之人乃是李姓中年,又听他问道:“有没有发现有人跟来?” “没有…” 答了二字,韩老三又别过头去继续盯向外边,嘴上则是答道:“从出了酒楼,我就一直在暗中留意,这还特意在街上转几圈,倒是不曾发现有人跟着我们,看来倒是我们多虑了…” “你可确定?” 似是放心不下,李姓中年又问了一声。 “确定!” 不再盯去,韩老三站直了身子,便答道:“方才酒楼当中那些人的模样打扮我也是看了个大概,这大街之上倒是不曾发现重样之人,看来的确是无人跟着我们!” “呼!” 闻得这话,李姓中年这才长出了一口浊气,又听他小声说道:“这就好…” 而二人的对话,那长脸汉子自然也是听在耳里,只是见韩老三确认并无人跟踪自己几人之后,他灌了一口酒水,又撇嘴着说道:“没人跟着咱们,咱们却兜了这么大圈子,真是吃饱了撑的!” 说着一顿,长脸汉子又立马改口呼道:“不对!我根本就没吃饱,刚才喝的那点美酒,现在走了两步又都没了,这顿饭吃得可真是不划算!” “你就少说两句吧!” 见长脸汉子还在抱怨这事,韩老三看不下去,这便劝道。 “这事都怪我大意…” 此时,那年轻男子又开口满带歉意地说道:“若不是我在酒楼之中说话大声,也不会引得别人注意,我们就不用像现在这样…” “……” 年轻男子此言一出,四人便都沉默不语起来,这年轻男子倒是有着自知之明,只是现在三人也无心去埋怨于他,那韩老三伸手拍了拍年轻男子肩头,便安慰他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喊归喊,但这事却是咱们多虑了,反正现在也没人跟着咱们,此事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了!” “嗯…” 听得韩老三之劝,年轻男子倒是看开了许多,于是点头应了声,倒是不见多言。 这时,那李姓中年又忽地说道:“没人跟踪咱们就好,如此也省去了不少麻烦,不过咱们小心一些总是没错,你们也看到了,这小城也不知为何,这些日子里聚集了不少江湖之人,说不定还真有什么事情会在这里发生!” 如此说来,李姓中年便在心中暗自猜测,这小城到底有着什么秘密,竟会如此地引人注目?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留下来看一看这里到底会发生什么?” 长脸汉子抱着酒坛问道,似是对这里颇感兴趣。 闻言,韩老三便是骂道:“要留你自己留下,我可不会陪你!” “留下来自然是不可能的…” 李姓中年也点头说道:“营州那东西可是珍贵无比,我们要是还在这里耽误了时间,到时候赶到营州去什么都捞不着就糟了!” “就是这个道理!” 韩老三跟着附和一声,又感慨说道:“要说近些年的中原可是不甚太平,早些年的西北边军叛乱,七大邪教也一直在暗地里有着动作,前些日子武林之中更是冒出了一个‘灭佛真人’,也是惹得金龙寺高手尽出才将她制住,还有那长安一战,谁又能想到当今天子竟然还是假冒的,反被真太子给领兵夺权,现在九大正派又要去对付阎罗,真是没得一个消停…” “多事之秋呗!还能是如何?” 道了一声,长脸汉子却是无所谓地说道:“这些事情也不是咱们能够掺和得了的,你就是再感叹也没用!” 听得长脸汉子此言,那韩老三便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李姓中年却是没给他机会,只是说道:“好了,都别说了,虽然并无人跟踪我们,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尽快出城去,有什么话路上边走边说!” 说完这话,也不管几人答不答应,李姓中年率先抬足就朝着巷子深处走去,便打算从巷子的另一头去到大街之上,再寻路出城。 见状,其余三人遂也不复多言,这就跟在李姓中年身后走着,只是四人还没走出几步,却是忽闻身前上方传来一道话声,直听得四人神色骤变! “四位说的这些话,可是让在下好生好奇,在下便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四位一番,也不知四位可有功夫与在下解惑?” 一语轻飘飘地传来,也听不出任何情感在其中,但这话落在四人的耳中,却是让四人心头猛然一惊! 自己只道并无人跟踪自己,那这说话之人又会是谁?还有这人到底是何时来到的此处?竟然是悄无声息,自己四人连一点儿动静都不曾听见,更别说察觉到这人的存在,如此说来的话,这人的武功又会是何等之高? 但不及多想,四人皆是立马抬头朝着上边望去,便见到小巷两旁的屋顶之上,正蹲着一名身着黑衣的青年,正是四人先前在酒楼之中所见到的那位黑衣青年! “是你!?” 一见黑衣青年,韩老三已是立马便认了出来,毕竟这黑衣青年比自己几人后到酒楼,但自己还是打量了他两眼,所以韩老三心中才会对这黑衣青年有所印象。 不过旱涝安这话说来,倒是没有去听黑衣青年回答的意思,四人此时的面色皆是沉得难看,那李姓中年更是悄然回首朝着韩老三瞥来,便是使着一个眼色,似是在询问着韩老三,为何韩老三都说无人跟踪着自己几人,但这黑衣青年却出现在了此处… 见着四人紧张模样,那手都按在了兵器之上,好似随时都会与自己大打出手一般,黑衣青年便是看得一笑,他也不甚在意,只是轻声与四人说道:“四位不必紧张,在下对四位可是没有恶意,只是在下在酒楼之中听得四位谈话,倒是十分感兴趣,而四位方才所说之事,也有许多是在下不曾听闻过的,不知四位可有功夫与在下详细说说?” 此言一出,黑衣青年说得轻松,但四人听得心中又是一紧,心道这黑衣青年竟然在酒楼之中就偷听了自己四人的说话,要知自己四人说话之声已是极为小声了,这黑衣青年又是如何听得清楚的? 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李姓中年抛去脑中杂念,也不多想,只是上前一步,便沉着脸色冲黑衣青年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闻言,那黑衣青年却是神情淡然,又朝着李姓中年反问道:“在下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在下只是想与四位请教几个问题而已,就像在下现身到现在也没有问起四位来历一事,所以在下也没有道出自己身份的必要吧?” “哼!” 见黑衣青年并不肯透露自己身份,那长脸汉子便是冷哼一声,又呼道:“藏头露尾不过是鼠辈所为,你这后辈看起来武功不弱,却不是光明磊落之人!” “光明磊落在下可是谈不上,只是有关在下身份一事也是非同小可,要是告诉了四位的话,怕是会给四位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扬嘴微笑,被长脸汉子讥讽着自己,黑衣青年也不去在意,只是如此答道… 第三百九十四章:打探消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得黑衣青年所言,几人顿时一惊,这黑衣青年一副话中有话的样子,难道对方还是什么大有来头之人? 不过如此一想也就释然,这黑衣青年看起来年纪不大,武功却是高出自己几人许多,自己就连他的到来都不曾发现,换作是寻常的武林之人可是断然做不到如此,所以这黑衣青年就是大有来头也属常理之中。 “什么意思?在下可是已经说得清楚了…” 黑衣青年答道:“四位就是知晓了在下的身份也是无用,说不定还会因此惹来麻烦,在下也是为了四位着想,这才没有将身份告知,所以四位只需回答在下几个疑问就是,只要四位的回答让在下满意,在下自然会离去的。” “那你又想要问些什么?” 见黑衣青年不过是想要问几个问题而已,四人倒是不愿再去与黑衣青年过多纠缠什么,便见那李姓中年朝着黑衣青年问去,只待要看这黑衣青年到底想要知道些什么。 见状,黑衣青年也不啰嗦,这便直言相问道:“其实在下想要知道的问题很简单,这第一个就是九大正派围攻阎罗,那事态如今已是发展到了何等地步?” “你莫非不知此事?” 没想到黑衣青年竟会问起此事,九大正派围攻阎罗,此事已是闹得整个中原武林尽是风雨,而这黑衣青年竟然对此事了解不多,难道这黑衣青年是近些日子才出来闯荡江湖的? 这般念着,四人遂即又在心中否决了这个念头,看着那黑衣青年的谈吐举止,可是一点儿也不像那些刚刚初入江湖的愣头青,又怎么会是最近才步入到江湖之中的新人?看来这唯一的可能,便是这黑衣青年近些时日并不曾在江湖之上露面,这才对武林之中发生的大事了解不详… 不过就是猜到了这些也是无用,四人还是不能以此来猜出黑衣青年的身份,那李姓中年也无意隐瞒此事,毕竟黑衣青年所问之事就是他们四人不说,黑衣青年只需再去随意地问两个人,也一样能够知晓此事,所以李姓中年上前一步,便与黑衣青年答道:“九大正派要对付阎罗此事,这风声也是刚刚传出不久,我们四个也是听人说起了这才知道,不过他阎罗好像是早就得知九大正派会联手起来对付他一样,竟是早在许久之前就开始缩拢其麾下势力,至于阎罗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如何知道的,我们却是不得而知,不过这倒是让九大正派现在无处对阎罗下手,以至于九大正派这才会想要借助整个武林的力量去对付阎罗…” “原来是这样…” 听得李姓中年之言,黑衣青年不禁面露释然,却是不见有着多少意外,好似对阎罗此举习以为常一般,直让四人看得心中腹诽不已。 “不知这番回答,你还算是满意?” 见着黑衣青年不再吭声,好似在琢磨着什么,李姓中年却是耐不住性子,这又与黑衣青年问道。 闻声,黑衣青年抬首起来看向李姓中年,便颔首答道:“还算满意,不过在下还有几个问题不曾请教…” “嗯?” 不想黑衣青年此言一出,那长脸汉子的面色顿时一黑,但闻他哼了一声,这就冲着黑衣青年阴阳怪气地吐道:“我说你这小子可是得知足才行,咱们已是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你竟然还没完没了了?要是你真有这么多问题要问,怎么不去找天机阁问起?他天机阁都是号称无所不知,消息还准确无误,怎么说也比问咱们几个要强!咱们哥几个身上还有要事,可没有功夫与你在这里啰嗦这些…” 说完,长脸汉子抱着酒坛又兀自大饮,那黑衣青年也不见吭声,李姓中年三人便是朝着长脸汉子看去,只见长脸汉子的面色已是有些微红,显然是一副醉酒模样,这才会说出方才那番话来。 “呵呵呵…” 这时又闻一笑传来,正是那黑衣青年所发,四人闻之皆是一愣,便又一同朝着那黑衣青年看去,见着黑衣青年还立在原地,倒是没有离开的打算,只是他又苦笑了两声,便与四人说道:“在下也知道那天机阁的消息精准无误,不过江湖上谁不知道他们天机阁的消息是要花大价钱才能得来,在下不过是问几个小问题而已,倒是没有必要去他们天机阁破费吧?” “嗯…” 黑衣青年这般解释,几人倒也理解,那韩老三沉吟一声,又与三人说道:“这小子说得倒是没错,他这几个问题若是要去问天机阁的话,想来没有几千两银子是问不出结果的!这小子虽然跟着咱们来此,不过他只是想要与我们随意打听两句而已,倒也没有什么恶意,咱们不如就回答他几句,也好将他打发了去!” “这样也好…” 闻得此言,李姓中年也是点头同意地说道:“他要是问几个寻常的问题,咱们回答了他也是无妨,不过这小子若是问起那营州之事,想必不用我说,你们也都知道该怎么做!” 说着,李姓中年便与三人对视一眼,其意不用说明,四人心中也是明了。 于是四人达成共识,便也不再废话,那韩老三抬头起来,又与黑衣青年问道:“说吧,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要是咱们知道的话,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过若是你问的问题连咱们也不知道的话,还请恕咱们哥几个无能为力了!” “放心,在下要问的几个问题,一定都是四位知道一些的!” 朝着韩老三一番拱手,那黑衣青年正色说着,似是表达一番自己的谢意,等做完了这些,黑衣青年这又问道:“在下的第二个问题便是,听说那真太子起兵攻入了长安,还把假天子从皇位之上给推了下来,不知此事可是当真?四位又能否与在下说得详细一些?” “这天大的事,你难道也不知道!?” 没想到黑衣青年竟然连此事都不曾听闻,实在是出乎了四人的意料之外,于是四人面上尽皆露着讶色,韩老三更是还呼了一声。 见着四人如此模样,黑衣青年这才露出愧色,便启齿解释说道:“实不相瞒,这些日子在下并不在江湖之中走动,所以有些事情实在是没有听说过,要不然也不会来与四位问起这些事情…” “果然是如此!” 听得黑衣青年解释,四人心中皆是道了一声果然,他们之前就猜测着黑衣青年定是如此,不然不可能对这些武林之中风头正劲之事都不曾听闻过,而此时黑衣青年这般承认,便是印证了四人心中的猜想。 念及至此,四人也不再多想,便见韩老三踱了两步,又与黑衣青年说道:“既然你要问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和你说上一些,不过我也是道听途说而来,至于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也不能与你保证…” “如此在下就在此谢过了,阁下只需将知道的都说来就是,至于是真是假在下自有定夺!” 与韩老三拱手一谢,黑衣青年的态度还是让人觉得十分受用,于是韩老三也不藏掖,这便缓缓说来,那天刀玄卫是如何帮助真太子夺回皇位,又是如何辅佐真太子登基称帝… 听完了韩老三的叙说,黑衣青年也不见开口说些什么,只是独自立在原处沉吟,也让四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直到许久之后,但见黑衣青年深深一叹,似是有着什么心事一般,但他也不见说明,反而又与韩老三行礼谢道:“能得阁下告知,在下很是感激,只是在下心中还有最后一个疑惑,却是与四位有关,也不知四位能否相告?” “呃?与我们有关?” 没想到到最后,黑衣青年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四人听着皆是一愣,那年轻男子更是不禁呼道。 “不知你还要问些什么?” 不见多言,韩老三只是警惕地与黑衣青年问道,毕竟他们在酒楼之中谈起之事就那么几件,而眼前的黑衣青年已是问过了两件事,那剩下的事还能有多少? 见韩老三问起,黑衣青年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在酒楼之中,四位可是谈起一件事情,不过却是说得遮遮掩掩,也叫人听不明白,不知四位所说的这事可是近些时日来武林之中的大事?四位又能否与在下详细说说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黑衣青年刚一说完,那李姓中年便是一声厉喝出口,似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一般,但见四人难看的面色,那年轻男子的目光更是躲闪不已,显然是被黑衣青年给说中了什么。 见着四人如此模样,黑衣青年也顿时明白,这又问道:“难道四位所谈之事并不方便告知外人?那倒是在下多嘴了…” 自责了一声,黑衣青年也不见再问,但李姓中年四人却是不肯就此罢休,只见李姓中年上前两步,又冲着黑衣青年问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咱们四人的谈话,你又是如何偷听了去的!?” 李姓中年一副不肯善了的模样,不禁让黑衣青年瞧着有些意外,他起初只是听闻了四人的谈话,倒是不知道这事对四人来说竟会有这般要紧,要早知如此的话,他就不会这么唐突地与四人问起,也省得被四人此时追究问来。 “四位莫要误会,在下可是没有恶意,只是方才在酒楼之中,四位的位置与在下的有些近了,所以四位的谈话,在下或多或少这才不免听得了一些去…” 赶忙与李姓中年解释一番,黑衣青年也不愿生事,只盼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怎么会!?” 但四人听得黑衣青年这话又是一怔,面上却是不肯相信,要知他们四人在谈话之时已是刻意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就是为了防止给人偷听了去,而方才在酒楼之中的客人也是不少,为何别人都不曾听见,独独这黑衣青年就听了自己四人的谈话?这要说黑衣青年不是故意而为,四人说什么也是不肯相信。 “看来此事的确不是在下能够过问…” 四人反应已是这般明显,黑衣青年也不打算再继续追问下去,于是只是朝着四人拱了一手,便说道:“既然如此的话,四位就当在下没有问过,在下这就告辞!” 说完,黑衣青年这就要转身离去,但此时突然传来的一道话音之声,却是让李姓中年四人的神色更为吃惊,而黑衣青年的脚步也因此停了下来… “哈哈哈!他们四个所说之事,大概就是那将要现身于营州的宝贝,又怎地会告诉你一个小子知道?” 一语传来,一道风声紧随其后,等到几人循声看去之时,便见到小巷之中又多出了一道身影,竟然也是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 “嗯?” 见着黑衣男子现身,黑衣青年便是一声轻咦,以这黑衣男子现身之时所展现的身法来看,这黑衣男子的武功好似也不算太弱,看来他在江湖之中也不会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如此想来,黑衣青年便朝着那黑衣男子打量而去,只见这黑衣男子虽然也是身着黑衣,但其式样还是与自己有着些许不同之处,特别是这黑衣男子胸前的衣襟之上,更是绣着几朵流云图案,而在流云图案的中间,则是半遮半掩地绣着一个硕大的“风”字,这顿时就让黑衣青年想到了什么… “七大邪教黑风寨!” 心中道出七字,那边李姓中年却是呼出了声来,倒是与黑衣青年心中所想一般无二,看来四人也不是什么见识短浅之人,对于这七大邪教之一黑风寨的名声还是有所耳闻。 不过四人见着黑衣男子竟然黑风寨之人,其面上神色顿时更为难看,心中皆是不禁思道:“黑风寨的人怎么会盯上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哈!” 而黑衣男子见着几人皆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便是不由得放声一笑,又左右看向几人,便说道:“看来你们几个也算有些眼光,竟然一眼就能认出我黑风寨的身份,如此倒是省去了我不少口舌功夫!” 见黑衣男子承认身份,他果然是黑风寨之人,李姓中年四人的面色便是一阵青白交替,可是说不出的难看,他们现在也已是无心去追究那黑衣青年什么,只是在心中想着如何才能离开此处,莫要让自己与这黑风寨扯上关系才好。毕竟这黑衣男子可是七大邪教之一黑风寨之人,要是与他牵扯上太多的话,也是会影响到自己几人在江湖当中的名声。 但李姓中年四人对黑风寨畏之如虎,那黑衣青年却是一副神色如常的模样,好似并不将黑风寨放在心上一般,只是淡然地盯着那黑衣男子,这便问道:“营州?听你所言,你好像知道他们几个说的那件事?” “那是自然!” 回了一声,黑衣男子也看向黑衣青年,答道:“此事在江湖之中虽然不及传开,但我黑风寨是什么地位?又哪里不知道的道理?” 说着一顿,黑衣男子又转首看向李姓中年几人,又似笑非笑的说道:“他们口中所说的,想来便是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宝物冰蚕丝!相传前一段时日,有人在营州之地见到此物出现,但又立马被人给暗中买下,虽然好像有人想要将这个消息给压下,不过这事还是传了出来,这才引得不少江湖人士想要去营州搜寻一番,看看能不能再有所发现…” 黑衣男子这话说得轻巧,但“冰蚕丝”三字出口,那李姓中年四人顿时便面如死灰,好似被人给戳中了死穴一般,不曾想过自己有意隐瞒之事,反而被这黑风寨来人给一语道破,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冰蚕丝!?” 但那黑衣青年听得这话便是一惊,其双目也是睁得斗大,就像是听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来你也是听说这冰蚕丝了…” 见着黑衣青年的反应,也属情理之中,黑衣男子道了一声,却又一笑说道:“不过你就是知道了也没用,此事知道的人也是不少,许多大门大派更是满门皆知,但是这又能如何?你们当真以为那冰蚕丝是这么好寻得的?难道你们去了那营州,就一定能找到冰蚕丝不成?哈哈哈!” 说完又是放声大笑,就好像是在有意地嘲弄几人一般,这笑声落在李姓中年四人耳中,便让四人心中气恼,但碍于这黑衣男子黑风寨的身份,四人自知不是黑风寨的对手,所以只能选择暂且隐忍不发,也免得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这冰蚕丝可遇不可求,自然不是在下想要就能够得到的…” 黑衣男子还在大笑之时,那黑衣青年敛起面上神情,这就淡然说道。 闻言,黑衣男子顿住了笑意,便朝着黑衣青年看来,其目光之中露着些许诧异之色,但又一咧嘴地笑言道:“你说得不错,那冰蚕丝是何等宝物?自然不是你能去想的,不过你这小子身上便有着一件宝贝,实在是让我眼热得很,我劝你还是乖乖地交出来为好,否则我明抢起来,可是会让你很是难堪啊!” 不曾想过黑衣男子竟会没头没尾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此言一出,李姓中年四人还是一头雾水,不知这黑衣男子所言何意,但那黑衣青年的脸色却是登时一变,再看向黑衣男子的眼神也是变得凝重起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灵州黑风 其实那黑衣青年便是墨轩,他从灵州花了两日赶到此处,一心只想要回到中原之地,不过在酒楼之中竟无意听到了李姓中年四人谈话,却是引起了墨轩不少的兴趣。 当然这不是李姓中年四人说话大声,要知他们已是压低了声音,但如此一来还是给墨轩听了去,也不是墨轩有意去偷听四人谈话,只是墨轩内功不弱,在这听力方面自然是见涨,所以四人的谈话之声,这才好巧不巧地传到了墨轩的耳中,让墨轩给听去了不少。 李姓中年四人自是想不到如此,只因他们武功不算太高,便是不会有得这种体会,而墨轩在听四人谈起那九大正派围攻阎罗一事之后,墨轩到底也是阎罗之中一人,这才想要与四人了解得更为清楚一番,也好为自己考虑一二,不要等自己去到了那中原之地,反而给自己惹祸上身了来。 不过对于九大正派围攻阎罗一事,墨轩倒是并不怎么上心,墨轩自己虽是阎罗之人,但这也是奉了师命而为,若非师父凌水寒的话,墨轩自己怕是也不会加入到阎罗之中。而且阎罗只是阎罗而已,这只是墨轩历练自己的地方,又不是墨轩的师门所在,他被灭便被灭了,墨轩当然也不会因为阎罗一事就去九大正派死磕,如此定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对墨轩来说可是百害无一利的事情。 再说了,那阎罗的阎王也并非等闲之辈,他能以一人之力撑起阎罗而不倒,这也足以可见他的本事。而且阎罗一直以来又是藏匿于暗处之中,并不会现身于人前,九大正派就是想要对付阎罗也没有那般容易,就像李姓中年四人所说一扬,九大正派正是因为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将阎罗给彻底抹灭,这才会想要借助整个武林的力量一同去对付阎罗,不过双方最后孰胜孰败,这已不是墨轩会去操心的了,毕竟眼下墨轩身上还有着几件要事需要处理,可没有心思再去与阎罗卖命。 而李姓中年四人谈起的还有长安一事,也是让墨轩对此颇感兴趣,自从那一日太子秦枫跟着鲁子敬离去,墨轩便再无缘与之一见,直到方才在酒楼之中听闻了四人谈起此事,又得以韩老三与墨轩详细说来,墨轩这才知晓秦枫已是成功夺回了皇位,并且登基称帝,这对秦枫来说,倒是好事一件,只可惜墨轩并没有机会去与他恭贺一番。 何况秦枫现在已是当今天子,而墨轩不过是区区一名绿林草莽而已,两人根本就不会有着什么交集,墨轩自然也没有去找秦枫的必要,他只是在心中希望着,希望秦枫如今贵为天子之后,可不要忘了这世间还有一人心中在惦念着他,此人便是沈玉娘… 秦枫当年落难之时,只有沈玉娘一人待秦枫最好,就算秦枫一直装疯卖傻,沈玉娘对他也是不离不弃,更是不见欺负秦枫,她只是一心盼着秦枫能够好转起来,莫要如此傻一辈子下去。而时至今日,秦枫已是不用再装疯卖傻,更是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真命天子,沈玉娘对此自然是不曾知晓,但墨轩却是知道,虽然墨轩并不曾将此事告知沈玉娘,但墨轩心中还是希望秦枫不会辜负了沈玉娘对他的一番心意。 这些都是墨轩的心思,在李姓中年四人与墨轩说起一事之后,墨轩就会在心中暗自思量一番,却是不足与外人道来。不过此时,那黑风寨的黑衣男子竟是盯着墨轩,并要墨轩交出身上的宝物,这却是让墨轩有些不解,自己身上能有什么宝物,竟能惹来七大邪教之一黑风寨的觊觎,难道是五毒教见捉拿自己不成,便将有关自己身份一事告知了其他六派,好让七大邪教共同来追拿自己,以让自己无处藏身? 心中这般想着,但是无法确认,黑衣男子也没有言明自己身上的宝物究竟是什么,所以墨轩也不去声张,只是面不改色地与黑衣男子问道:“阁下说的话,请恕在下有些听不明白,不知在下身上到底有什么宝物,竟然能值得七大邪教之一黑风寨的惦记?” “哟!小子年纪不大,这装傻的功夫倒是一流!” 听得墨轩之言,黑衣男子怪嚷了一声,这才看向墨轩,又指着墨轩身后说道:“休要跟我装什么糊涂,我说的便是你身后那柄短剑!” “剑!?” 闻声一愣,李姓中年四人便看向墨轩身后,果然在墨轩腰间瞥见一柄短剑,原来这柄短剑还是个宝物,竟能惹来黑风寨的惦念! 被黑衣男子指出云麟剑来,墨轩心中也是要一记“咯噔”,但其神色如常,倒是让人看不出什么,不过墨轩心中却是在暗思,都说财不外露,自己实在也没有露出云麟剑来,为何这黑衣男子还能看得出这云麟剑乃是一把稀世神兵? 正思量间,那黑衣男子竟是也与墨轩想到了一处去,但见他轻笑一声,便缓缓说道:“我本是途经此处,见到你们几个在这里说话,倒也还没去多想,你们几个名不见经传之辈,再加上一个毛头小子,还能说出什么事来?不想你这小子身后的那柄剑倒是一个宝贝,我还差些看走了眼,若不是我眼力够尖的话,说不定还真瞧不出来!” 听得黑衣男子如此道来,墨轩几人也算是明白这黑衣男子为何会来找墨轩讨要云麟剑,而黑风寨位列七大邪教之一,其位置正在在这灵州境内,所以对于在此处能见到黑风寨之人,墨轩几人倒是不曾意外,不过眼下这黑衣男子竟是向自己索要云麟剑,就是任黑衣男子说破了天去,墨轩也不会将云麟剑给交出去。 不可能交出云麟剑来,这黑衣男子想要得到云麟剑,就只能来与自己硬抢,如此想着,墨轩就已是做好了动手的打算,他也不怕与那黑衣男子交手,只待黑衣男子冲自己出招,便叫他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不过饶是如此,墨轩还是启齿说道:“早就听闻七大邪教行事蛮不讲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剑本是我的东西,你竟然让我转手让给你,这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哈哈哈哈哈!” 见墨轩竟然要与自己讲理,黑衣男子不由得仰天便是一阵大笑,待得笑得几声过后,这又看向墨轩,便像是在看个傻子一般,张口就道:“道理?你一个毛头小子,竟然还妄图与我黑风寨讲道理?小子,你可不要忘了此处是何处,这是灵州!乃是我黑风寨的地盘!至于道理,我黑风寨就是道理,拳头大就是道理,这便是我黑风寨的规矩!” 话音一落,墨轩尚未反应过来之时,那黑衣男子已是冲着墨轩出招冲来,而李姓中年几人见着二人动手起来,唯恐自己几人会牵连其中,他们各自打了一个眼神过去,四人便悄然退出了小巷… “哼!” 黑衣男子一言不合就冲着自己出手,墨轩心知这一场争斗已是在所难免,但见他怒哼一声,其神色顿时肃然,其抬手便是一掌与黑衣男子对去,只道要先试探一番黑衣男子的虚实再说。 “不自量力!” 见墨轩竟然还敢与自己还手,黑衣男子奔来同时,面上不禁露出一丝讶色,但他旋即骂了一声,目光之中也闪过杀意,赫然是打算上演一出杀人夺宝,也让墨轩知晓得罪了自己黑风寨会是何等下场。 “啪!” 下一刻,只见二掌相对,这便爆出一声闷响,股股气浪也在二人身周肆虐开来,直卷得这小巷之中一阵飞沙走石,不少事物更是被吹得乱跑。 “这小子…竟然会有这等内力!?” 感受着墨轩内力逼来,黑衣男子也催动内力迎上之时,心中更是诧异万分,他还以为墨轩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自是没将墨轩放在眼中,但现在看来,墨轩的功力竟是与自己不相上下,这也难怪他身上会带着一柄宝剑,若是没有一定实力的话,那柄剑只怕早就给别人抢走了去。 本是早该想到这些,黑衣男子此时再想起已是有些迟了,不过见识到了墨轩的实力之后,黑衣男子也是不惧,他的心思只在墨轩的云麟剑之上,又如何会因为墨轩的身手就退却了去,这可不是黑风寨应该有的作风。 而黑衣男子不惧墨轩,墨轩则更是不惧,不只是这黑衣男子其人,就是明知黑衣男子是黑风寨之人,墨轩也不会让步半分,就连五毒教都有不少人死在了墨轩的手上,墨轩也与五毒教有着大仇,他又如何会怕一个黑风寨,这黑风寨虽然也名列七大邪教之中,但其实力底蕴比起五毒教来还是有些略显不如的。 “不错!” 二人对拼一掌之后,这又僵持了许久,但不管二人如何催动内力逼去,皆是落得不相上下的局面,所以黑衣男子呼了一声,这便已是打算收掌退走、再另寻出手的机会。 墨轩也正好是如此打算,不为其他,只因墨轩不想与黑衣男子在此处拖得太久,毕竟此处还是在黑风寨的势力范围之内,自己要是与黑衣男子在此处打得久了,难免会惹来其他黑风寨之人,到时候他们联手攻向自己的话,自己再想要抽身离开怕是更为不易。 所以墨轩便是打着尽快解决了黑衣男子的打算,而黑衣男子看着墨轩眼神盯来,似是也猜到了墨轩心中所想,便见他一笑说道:“看得出来你的本事也是不弱,不过仅是如此就想将我逼走怕是不成,你身后不是别着一柄剑么?想来你的本事应该都在那柄剑上,要是你连剑都不拔出的话,又如何能够敌得过我?” 说话之间,黑衣男子猛力一推,便将墨轩一掌逼开,而其身形退后之时,单手也是摸到了身后,下一刻拔了一把长刀在手,这又挥舞着长刀朝着墨轩继续攻来。 见着如此,但墨轩仍是不见拔剑,只因黑衣男子攻来得太快,墨轩有些反应不及,如是拔剑相迎的话,多少都会落得有些迟了,倒不如先躲过黑衣男子这一阵刀势之后,再寻着拔剑出手的时机。 但黑衣男子正是看准了自己此时出刀过去,墨轩不会有拔剑还手的余地,他又如何会让墨轩有着拔剑的机会?只见那刀势来到墨轩身前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黑衣男子一刀落下势大力沉,直看得墨轩神色一惊,他不敢怠慢,连忙闪身就要躲过刀势,但此处不过是在一条小巷之中,两边房屋挨得极近,左右不过三四尺宽,又哪有地方让墨轩腾挪身形? 饶是如此,面对黑衣男子一刀劈来,墨轩后背紧靠着墙壁,好歹还算是躲过一刀,不过黑衣男子见着墨轩已是退无可退,其嘴角浮上一丝狞笑,那长刀还不待完全落下,这又一横刀身便冲着墨轩横劈过来,墨轩身后抵着墙壁,这一刀可谓是极难抵挡! “!!” 双目一瞪,看着长刀横切而来,墨轩也不及多想,这就连忙转动着身子贴着墙壁躲过,而那长刀被黑衣男子猛力一挥,下一刻就落在了墨轩方才站立之处,被墨轩险险躲过之后,长刀刀刃则是深深地嵌入了墙壁之中,直溅得一阵碎石乱飞,这墙壁都被长刀给砍出了一道深沟来。 见着墨轩竟然又躲过了自己一刀,黑衣男子不禁有些意外,想不到如此一刀都能被墨轩给躲过去,但黑衣男子心中却是不信这个邪,只道要看看墨轩究竟能够躲到几时? “唰!” 单手握着刀柄一转,那长刀便被黑衣男子从墙壁之中给抽了出来,于是他抬首又朝着墨轩看去,却是不曾看清墨轩身影,只见着一道剑影闪过,直冲着自己面门刺来,下一刻便会刺中自己! “好快!” 心中只来得及想起两字,黑衣男子也不用去多想,便知这剑影定是由墨轩使出,虽然不解墨轩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拔出了剑来,不过似此等危急关头,黑衣男子也是经历过不少,倒是不会被墨轩一剑给逼得不知所措。 急忙侧首就要避过这一剑,但如此仍觉不够,黑衣男子手中长刀一挥,这又架在了身前,恰好便挡住了墨轩这一剑。 “叮!” 一剑擦着黑衣男子脑袋掠过,墨轩本也想学着黑衣男子一剑扫去,奈何黑衣男子的长刀已是将云麟剑给挡住,倒是让墨轩这一剑切不过去,其剑刃只能落在那长刀之上,便发出一声刀剑相交的金鸣之声。 “你这剑法倒是不弱,就是青琼山与君子堂的弟子也不见得有你这么厉害的剑法!” 看向墨轩又是一笑,黑衣男子道了一声,既然墨轩已是拔剑出来,自己想要将他拿下只怕也是不易,所以黑衣男子也不急着出手。 而听着黑衣男子说出这么一番话,墨轩面上却不见傲色,自己这剑法可是师父从小指导出来的,自然不是那些青琼山与君子堂的寻常弟子能够比拟。不过黑衣男子说出这话,倒也足够证明墨轩的剑法实力不容小瞧,毕竟他是黑风寨之人,常年便是与九大正派打交道,这黑衣男子同青琼山还有君子堂的弟子交手次数可是不少,倒是有资格说出这番话来。 一剑未能刺中黑衣男子,墨轩这就收剑回去,以免得被黑衣男子寻了可趁之机。但墨轩收手之后,黑衣男子竟也不见再出手过去,反而是看着墨轩问道:“不过我看你剑法有些眼熟,似是还有青琼山的剑韵包含其中,难道你是青琼山的弟子不成?” “怎么?难道我说我是青琼山的弟子,你就会停手不成?” 眉头一皱,墨轩反问一声,语气之中尽显不善。 “那倒不会!” 摆手答了一句,黑衣男子便说道:“如果你是青琼山的弟子,那我今日定然不能放你离开,毕竟我可是黑风寨的人,所谓正邪不两立,又哪有这么轻易的放过你的道理?不过看你的模样打扮,我估计你并不是青琼山的弟子,只是你能使出青琼山的剑法却是让我有些奇怪…” 闻言,墨轩神色不动,嘴上却说道:“谁说只有青琼山的弟子才能使出青琼山的剑法?我这剑法虽然是出自青琼山,但实际却是我师父教我,可不是从青琼山那里学来的!” “看来是你师父与青琼山有着关系,倒是与你这小子无关了…” 听得墨轩之言,黑衣男子已是猜着了大概,而黑衣男子这么说来,墨轩便是心神一动,这就问道:“莫非我不是青琼山的弟子,你还会与我罢手言和?” “这是自然没有可能!” 墨轩这话可是说得有些天真,黑衣男子听闻之后,脸上的笑意也是愈浓,又听他继续说道:“就算你是青琼山的弟子我也不怕,这里可是我黑风寨的地界,你今日总归是要死在这里的!虽说他九大正派同仇敌忾,要是得知有弟子死在此处,定然会一同来我黑风寨讨要个说法,不过如今九大正派对付阎罗都已是忙得自己分身乏术,又哪有功夫来理会我黑风寨的事情?况且先前我也已是说得明白了,这正邪不两立,何况你还不是那青琼山的弟子,所以你还是乖乖去死的好了!” “哼!光说九大正派同仇敌忾,你们七大邪教又如何不是同气连枝!?” 早知黑衣男子是黑风寨之人,与那五毒教共属于七大邪教之列,再说黑风寨危害江湖也不是一日两日,墨轩对黑衣男子自然也是没有好脸色相对。 第三百九十六章:黑风武学 “七大邪教同气连枝?这你可是想错了…” 闻得墨轩之言,那黑衣男子起初有些错愕,但随即就开口否决,说道:“若七大邪教真能如同九大正派一般同进退,那七大邪教这百年来也不会被九大正派给打压得全无抬头之日,要说七大邪教联手起来,与九大正派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又哪有敌不过他九大正派的道理?你小子看到的不过只是表面而已,你不是七大邪教之人,自然是不知七大邪教暗地里的勾心斗角…” “嗯?” 轻咦一声,不曾想过七大邪教之间竟然还有这等关系,倒是让墨轩有些意外。 而那黑衣男子看来,却是嗤笑一声,好似自嘲一般地自言自语说道:“真是…我平白无故与你小子说起这些作甚?你又不是七大邪教之人,就是知晓了这些又有何用?” 说完,黑衣男子复又看向墨轩,目光之中不禁露出一抹森然,又说道:“小子,我劝你还是将手上那柄剑给交出来,否则一会儿真动起手来,到时候你再要改主意可就迟了!” 又闻黑衣男子说出这话,墨轩心中自然不会答应,所以他想也不想,神色也是变得冷然,便道:“想要夺走我手上这剑,我自是不能答应,若你真那么想要,便靠你自己本事来取!” 话虽如此说来,但话音一落之际,墨轩已是举剑朝着黑衣男子攻去,之前两番试探过后,墨轩也知黑衣男子武功不下自己,不过墨轩自信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就是与黑衣男子动起真格来,也是能有取胜之机,所以墨轩这才抢先攻去,便是要占得先机,以打黑衣男子一个措手不及。 而黑衣男子见着墨轩攻来,他也不现慌乱,早就猜到墨轩不会这般轻易交出剑来,说不定到最后还是要杀人夺宝才能得剑,此时墨轩抢先攻来,黑衣男子架势摆开,索性也就不再约束着自己,这便要放开手脚与墨轩斗上一斗,倒是要看看谁能的武功更胜对方一筹。 于是手中长刀一抖,那刀身轻颤更是发出一阵响动,看起来尤为不俗,但眨眼间,黑衣男子也是挺着长刀与墨轩迎上,二人身影在小巷之中冲作一处,又是同时挥出兵刃朝着对方攻去,那一刀一剑便在身前相撞,这又爆出一声炸响,直震得二人耳中一阵嗡鸣,而这响动还传出了小巷外去,大街之上不少行人都闻得了这阵响动,不禁皆是诧异看来,不知小巷之中发生了何事。 “铮!” 刀剑相抵,摩出点点火花,二者却是僵持不下,谁也不见再进一分,更别说会被对方压制,黑衣男子此时已是摆明了要取墨轩性命再夺走云麟剑,墨轩也心知这是一场生死之斗,便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自然是不会退让半分,若有疏忽的话,说不定便会有着性命之虞。 “哼…” 感受着对方内力从兵刃之上传来,二人可是皆不好受,便听着两声闷哼同时出口,二人皱眉瞪目对视,谁也不肯服输,目光相对之时更是露出无尽敌意,在这气势之上二人倒是相差无几。 不过如此一直僵持定然不是办法,二人心中都清楚这点,只是要谁先动手去打破这个僵局,却是没有一人会答应,只因此时率先变招的话,难免会生出一丝变故,若是真给对方抓住了自己的破绽出招攻来,到时候落得被动的可就是自己了。 如此想来,二人更是不见动静,只是各自拼命运转着内力冲着对方推去,只道要以力破敌,但二人的内力比起来竟也是差不上多少,以至这般又过了好几息的功夫,就是二人的面色都已经憋得通红,额上更是渗出汗滴,但僵持仍是如同之前一般,就好像要一直这么下去一样… 而此时此刻,二人又都不见开口说话,但因各自体内的内力已是运转到了极致,就与那壶中沸水一般,此时若是开了口,难免会让内力泄露几分,到时候内力拼不过对方的话,自然是会落得受伤的下场。 但接下来等待着二人的却是一个更大的险境,要知这内力相撞,便是只增无减,此时二人仗着年轻气盛,倒是都还能承受得住,可二人的面色已是憋得大变了样,要是一会儿二人的内力相冲到了一个极限的话,到时候的情形就不是二人能够控制得了的,等到那时,二人就是再想收手则是迟了,就是不会因此丢掉性命,也会落得两败俱伤! 这个结果,墨轩与黑衣男子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只是他们也没想到以自己的内力逼去,竟会与对方拼到这等地步,而以现在的情形看来,二人两败俱伤的结果倒是占得多数,于是二人心神一动之下,那四目对上,便是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会出了意来… 若是武功高低分明的话,自是不会出现这般状况,可墨轩与黑衣男子二人的内力相比不分上下,若是非要这般拼个你死我活,却是不可能出现哪一方身死而哪一方幸免于难之局,何况谁人又能保证得了自己就会是那无事之人? 所以一个眼神交汇之后,二人一同颔首示意,皆是选择了各让一步,好在二人此时对拼起来用的是兵刃互相抵架,倒是容易分开得很,若是用肉掌相对的话,可就不是这么容易想要退开就能退开得了的了。 此时已是刻不容缓,而二人打定了主意之后,也不再犹豫,于是几乎同时之间,二人便是一起收了内力又是一推,那已经发出的内力在二人手中的兵刃上边一番冲撞,便让二人的身子朝着后边倒飞而去,眨眼就退出了两三丈远。 “啪!” 可就在黑衣男子双足还未落地之时,却是忽闻手中长刀传来一声炸裂脆响,这不禁让黑衣男子听得一愣,于是低头看去,却见到自己手中的长刀之上竟是出现了一道蛛网般的裂纹,并且还在不住地扩散。 “这!?” 惊呼一声,黑衣男子显然没有想过自己的兵器会变得如此,但一语还不及出口,那长刀已是在顷刻之间碎成了数截,这又跌落在黑衣男子的脚下,发出几声金石相击之声。 怔然看着躺在地上的长刀碎块,黑衣男子已是痴痴地说不出话来,也不用去想,这长刀会破碎开来,定是因为二人方才内力相拼,这长刀承受不住那般强大的内力,才会落得如此地步。这也足以可见二人内力对拼起来是一件多么惊险之事,要不是二人方才分开得早,此时碎成块的怕是不是眼下的这柄长刀了… 不过墨轩与黑衣男子交手不久,这长刀便碎成了数截,也难怪这黑衣男子会看中墨轩的云麟剑,这也是每一个武者对神兵利器的向往。 目光不再停留在断刀碎块之上,黑衣男子手上没了兵器,倒也不会急着再冲墨轩出手,他只是朝着墨轩看去,其双目陡然一睁,却发现墨轩手中的云麟剑竟是分毫不伤,看来那云麟剑果然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利剑,自己的长刀虽说不上是一件上乘兵器,但总而言之也算是不错,可此时自己的长刀已是都彻底报废,云麟剑却是丝毫无虞,这也让黑衣男子看向云麟剑的眼神变得更为火热起来… 对于黑衣男子兵刃破碎的一幕,墨轩自听闻到动静之后,便是尽数瞧在了眼里,但看着那长刀化为废品之后,墨轩竟是看也不看手中的云麟剑,只因他对云麟剑有着绝对的自信,若是神兵门合墨家之力打造的兵刃会如同那长刀这般不堪重负的话,这柄云麟剑也不会被墨家作为传家之宝之一还传承了这么些年。 “果然是一把好剑!” 而黑衣男子只是盯着墨轩看了两眼,其目光就一直落在云麟剑之上不曾挪开,直到看了许久之后,黑衣男子对云麟剑的狂热已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才听黑衣男子出声称赞说道。 “嗯?” 闻声,墨轩不禁眉头微皱,面上神情尽显不爽,这黑衣男子的兵器都已经被震断,他没了趁手的兵器,竟然还对自己的云麟剑有所图谋,难道这黑衣男子以为他是黑风寨之人,自己就不敢杀他? 念及至此,墨轩也不废话,这就冲着黑衣男子直言说道:“阁下的兵器都已经断了,难道还不肯死心么?” “死心?嘿嘿嘿…” 听着墨轩开口,黑衣男子这才看向墨轩,又见他面带不屑地笑了两声,便与墨轩问道:“小子,你莫不是以为我黑风寨除了《黑风刀法》之外?就没了别的武功?” 黑衣男子言罢,他也不等墨轩回答,便见其双臂一震、双拳紧握,又微曲于身前,似是极为用力,黑衣男子连面上脖颈处之间的青筋都尽数暴起,看起来煞是狰狞,也不知黑衣男子这是在使着何等武功。但仅是如此犹是不够,只见黑衣男子紧咬牙关,似是在生生强忍着什么,待得几息之后,黑衣男子的双臂之上竟是隐约可见道道黑烟升起,好似缭绕在其双臂之上一般,又听着黑衣男子压低着嗓音沉声一喝,而这一声呼出,便让墨轩觉得胸口一震,体内气血更是一阵翻涌不止,可见这黑衣男子所施展的功夫委实不俗! “这是什么武功!?” 心中惊道了一声,墨轩不曾与黑风寨之人打过交道,对这黑风寨的武功也是了解甚少,所以才会这般问来。 但看着黑衣男子如此模样与声势,墨轩也知黑衣男子这使出的武功定然不弱,所以墨轩自是不肯让黑衣男子顺利使出这门武功的机会,所以不及多想之下,但见墨轩手中云麟剑一转,一道剑花立时出现在墨轩身前,这又冲着黑衣男子身子罩而去,竟是打算先下手为强,要赶在黑衣男子功法彻底使出之前将其给当场击杀! “嘿嘿…现在才想着出手,不觉得已经迟了么!?” 见着墨轩挥剑冲来,黑衣男子似是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便见他怪笑一声,也不待墨轩冲到面前,这就舞着双臂迎着墨轩而去,而黑衣男子双臂一动,那屡屡黑烟便跟在其双臂之后呈现出道道残影,这一幕落在墨轩眼中,登时便让墨轩神色大变! 虽不知黑衣男子这门功夫是何来路,但料定这武功定然有着非凡之处,墨轩心中一紧同时,也不敢与其硬碰,只是将云麟剑朝着黑衣男子指去,就是黑衣男子武功再强,也一定抵挡不住自己云麟剑的锋芒。 而黑衣男子看着墨轩动作,似是也猜到了墨轩心中所想,但他丝毫不露慌乱,只是继续伸出双臂奔向墨轩,其双手这又化爪如钩,看起来便好似鹰爪一般,又见那屡屡黑烟蔓延到双掌之上,竟是将黑衣男子的双手也给染得乌黑,指尖之处还可见寒芒闪烁! “这是!?” 见此一幕,墨轩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便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其双眼一睁之下,口中更是出声。 但此时,二人顷刻间便要冲作一处,也没得其他功夫去给墨轩多想,何况正值交手的紧要关头,如有半分偏差便会失了性命,墨轩也不敢大意,便全力催动云麟剑使着《春秋剑法》,这就冲着黑衣男子一剑刺去! “叮!” 下一刻,但闻一声金鸣之声暴起,却是尖锐得刺耳生疼,而墨轩则是紧盯着云麟剑,倒是不敢有半分懈怠,只是其面上这又露出震惊之色,似是见到了什么极为难以置信的一幕。于是顺着墨轩目光看去,便见云麟剑落在那黑衣男子的双爪之上,但让人惊讶的是,以云麟剑的锋锐,竟是未能将黑衣男子的双手给削断,反而被黑衣男子的双手给扣住云麟剑,让墨轩无法将云麟剑给抽取回来。 心中震惊不已,墨轩此时的心情已是无以言表,他又仔细看向黑衣男子双手,便见到黑衣男子的双手已是被那黑烟给完全浸透,看起来就好像两块黑铁一般,也难怪黑衣男子凭着一双肉掌就能将自己的云麟剑给接下,想必便是凭着那不知名的功法之威这才能做得如此。 见着云麟剑被自己制住,墨轩便没了手段,黑衣男子这又咧嘴一笑,说道:“小子!我黑风寨可是不只有《黑风刀法》,这《黑风魔掌》,你怕也是第一次见吧?” 被黑衣男子问起,墨轩确实沉吟不语,这《黑风魔掌》之名,墨轩倒是第一次听说,只是听这名字,便知这两门武功都是黑风寨的绝学,只是墨轩没想到这《黑风魔掌》竟能厉害如斯,被黑衣男子制住了云麟剑,墨轩的实力可是要折扣大半。 不过饶是如此,墨轩倒也不至于失了方寸,云麟剑虽然不能动用,但墨轩双手双脚仍是可以对敌,所以黑衣男子这话刚一说完,墨轩不见回答,只是踢出双脚直取黑衣男子胸前,这便是墨轩的回答! 两脚先后踢出,力道也是不弱,黑衣男子见着墨轩出招,那脚力还带着劲风袭来,倒是不容得黑衣男子小觑。 神情微冷,墨轩不回答倒也罢了,在见识到自己《黑风魔掌》的威力之后,墨轩竟然还敢冲着自己出手,这便让黑衣男子觉着自己颜面扫地,只是黑衣男子也不可能对这两脚不管不问,所以只手扣住云麟剑的同时,黑衣男子又出一爪朝着墨轩两脚抵挡过去,不肯让墨轩踢中了自己。 “嘭、嘭!” 两声闷响先后传来,墨轩两脚已是被黑衣男子给尽数挡下,但黑衣男子双手皆如磐石坚硬,连云麟剑都断不了他的双手,墨轩这两脚过去,也是于事无补。 见着黑衣男子硬挡自己两脚之后仿若无事一般,就连身形也不见晃动多少,这不禁让墨轩神色难看,面色也是一沉,心道这黑衣男子真是不好对付。不过仅是两脚试探而已,也不至于让墨轩无望,于是运功于双足之上,墨轩这又继续接连两脚踢去,威势可是比之前两脚高出数倍不止,倒要看看这黑衣男子是否还能像刚才那般轻松挡下。 “冥顽不灵!” 又见墨轩故技重施地踢来,黑衣男子脸上笑意霎时不见,其嘴上对着墨轩骂咧一声,单手又冲着墨轩挡去,在黑衣男子看来,墨轩这两脚他依然不放在眼中。只是同样的招式再使一遍仍是无用,墨轩也知这个道理,所以这两脚过去,墨轩才会满含内力于其中,便是要让黑衣男子防不胜防。 “嘭、嘭!” 两声过后,黑衣男子大意之下果然轻敌,便被墨轩这两脚之中的内力所震,其身形更是向后倒退了两步,那紧握着云麟剑不放的手也因此松开。 面上略带惊讶,不曾想过自己还会受了墨轩暗算,不过墨轩这两脚也仅是踢开自己而已,倒是不曾伤着自己半分,所以只是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黑衣男子就要朝墨轩看去,却是忽闻小巷之外传来了一道呼声,直将黑衣男子的注意给吸引了过去… “动静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快进去看看!” 第三百九十七章:冰蚕之丝 “动静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快进去看看!” 话音传来之后,便是一阵急促脚步,没得一会儿地功夫,便见着小巷口处涌入几道人影,皆是身着一袭黑衣,胸前绣着流云与“风”字,赫然与黑衣男子一般,皆是黑风寨之人。 “是你们!” 一见来人乃是同门,黑衣男子一眼便认出了几人,于是轻语了一声,话声也落入了几人耳中。 闻声,几人这便凑上前来,那为首之人更是一笑说道:“我还道是谁在此处与人动手,原来是师兄!” 说着一顿,这人又将目光朝着四处扫去,却是不见其他人影,便与黑衣男子问道:“也不知师兄在此处是与谁人动手?为何不见那人人影?” “嗯!?” 一听师弟之言,黑衣男子不禁一怔,他又猛然回首望去,却哪里还见得到墨轩的身影? “可恶!” 见此一幕,黑衣男子便是一声怒骂,其面上也浮现怒色,拳头更是攥紧地吐道:“这小子…听见了动静,跑得倒是快,竟然连我都不曾发现!” “呃?” 听得黑衣男子此言,这人也是一愣,这就冲着黑衣男子问道:“怎么?难道师兄并未拿下交手那人?” 被师弟问起,何况那小子已是逃了,就连自己也不知那小子逃去了何方,无奈之下,黑衣男子也只能转身过来,才与这人答道:“那小子武功不弱,我与他交手十来招都未能占得上风,反倒被那小子坏了兵刃…” 如此说着,黑衣男子的目光便落到脚边的断刀碎片之上,目光之中却是闪过一丝不甘,若非自己的兵器不如那小子,那小子断然是无法作得如此,要是自己兵刃不曾破碎,二人再继续打下去的话,孰胜孰败还是未可知之事… 不过现在人都已经走了,再说什么也是无用,黑衣男子只能在心中念着,以后莫要让自己再遇上那小子,否则一定不会像今日这般被他轻易地走脱,到时候势必要杀了那小子,再夺得那柄宝剑,方才以泄自己心头之恨。 但不知黑衣男子心中所想,几人听得黑衣男子之言,便是一惊,于是又一同迎了上来,再看向那地上的断刀碎片,面上的吃惊之色也是愈发浓烈。 “这不是宗门的兵器,怎么会碎成这样!?” 但闻有人惊呼了一声,言语之中却满是不信,几人皆是黑风寨之人,自然是认得这断刀碎片完整的模样乃是自己宗门的兵刃,而对于自己宗门的兵刃,几人心中也是了解得很,他们现在的腰间可就各自带着一把,却是不敢相信竟有人能将这长刀给碎成这等地步,但听黑衣男子说起,与他动手之人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子? “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对方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连师兄的兵器都能破去!?” 不再去理会地上的断兵,终究只是一堆废品而已,反正看也看不出什么,倒不如问一问黑衣男子来得直接,于是一人便与黑衣男子这般问起,也是引得其余几人侧目看来,只道要看黑衣男子会说些什么。 “只是一个小子而已,也看不出是什么来历,不过他的剑法似是与青琼山有些相仿,但他那柄剑却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否则我也不会与他动手…” 黑衣男子说了这些,几人已是猜出了大概,看来是黑衣男子想要夺得那柄神兵宝剑,这才会与那人交手,不想竟是被对方破去了自己的兵器,此时还被对方给逃走了。 “青琼山?” 又闻一声轻咦,这便听人问道:“青琼山的弟子竟然也敢来我灵州之境,这不是找死不成?难道就不怕我们搜城把他给搜出来?” 闻言,黑衣男子瞥了一眼说话那人,却是不见表情的说道:“那小子的剑法只是与青琼山有些像而已,何况他另外一门剑法却不是出自青琼山,以青琼山的规矩来看,那小子应是从别处学来的青琼山剑法,倒不是青琼山的弟子,再说他现在都已经逃了,一定会立马出城去,我们就是去搜城又能搜出些什么来?” “……” 听得黑衣男子此言,那人才知自己是说了废话,这就不再吭声。 对此,黑衣男子也不作理会,却是忽地一笑说道:“不过那小子会去往哪里,我或许能够猜得着,只是有些不确定罢了,若是他真的去了,倒是还有机会能将他给杀了!” “此事好办!” 一听这话,立马又有人嚷道:“那我们这就带几个人一同前去,只待寻着了那小子,便将他给一刀杀了,到时候神兵落到师兄的手中,师兄的实力也可以更进一步,也一定会更受得师父青睐!” “我倒是想去,不过那小子要去的地方可是营州,与灵州隔着十万八千里,我又有师命在身,如何能够远行?” 摇了摇头,黑衣男子却是如此说道,便让几人听得一愣,没想到黑衣男子口中所说之地竟是如此之远的营州。 “难道就这么放过那小子?以后要遇见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去!” 去往营州路远,自然不是说去就能去,当即便有人叹息了一声,显然也是力不从心。 “我去!” 这时,忽闻一人开口出声,虽是只有简短儿子,却是立马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于是几人一同看去,但见那说话之人乃是一个年纪二十出头的青年,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正是自己几人的师弟。 “师弟,你要替我去营州杀那小子?” 一见这青年开口,黑衣男子不禁问道,神色倒是有些惊讶。 “嗯。” 颔首轻应,也不见多言,青年只是从鼻中喷出一音,就再也不见开口。 但几人见着青年如此,倒是见怪不怪,这青年自小便是这么一个模样,本就寡言少语得很,极难听他嘴里说出五个字以上的话来。 不过几人乃是师兄弟,也是对这青年了解得很,此时见到青年主动请缨去往营州,便有人站出来说道:“看来是师兄说起那人武功不弱,还有一把神兵在手,这才引起了师弟心中的一战之意啊!” “哈哈哈哈哈!” 一听此人之言,便听着有人大笑说道:“祁师弟可不就是这么个好斗的性子,否则又如何能练出这一身武功来?” 又有人朝着黑衣男子说道:“师兄,师弟他既然有这个心意,倒不如让师弟去试上一试,我们几个本就分身乏术,自然是去不得营州,但师弟却是不同,他自拜入门下以来,就一直不见下山闯荡什么,这次或许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想来门中也会同意此事的!” “不错!” 这人说完,又有人附和着说道:“虽然师兄没能拿下那人,师弟去了也不见得能够得手,但只要师弟能够打探得到那人的行踪,到时候再与我们联络一番,我们几个跟着追去,那人定是插翅难逃!” 几人如此说来,倒是各有各的道理,而那青年虽是少语,但见着几位师兄都这么说了,其面上也是不禁露出了希冀之色,这就朝着黑衣男子看来,只盼着黑衣男子能够答应了他。 “唔…” 沉吟一声,黑衣男子却是不见立马答应,他只是在心中暗自斟酌着如此行事是否可行,毕竟他们可是黑风寨之人,乃是七大邪教之一,这营州一事已是闹得不少人都知晓,想来九大正派也听得了风声,自是不会错过这等宝贝,必定也会派出门下弟子前往寻找,要是自己派着师弟去了营州,若是没能找到那小子不说,却因此暴露了师弟的身份,到时候自己这个师弟可是难逃被武林正道围攻的下场… 不过自己这样的想法,或许只是杞人忧天了,黑衣男子也很想夺来云麟剑,倒是不肯就这么错过了机会,于是他看向青年问道:“师弟,你当真决定好了要去那营州?” “嗯!” 见黑衣男子问起,那青年想也不想就点头一应,目光之中只见坚定之色,看来已是下了决心。 见此,黑衣男子仍是不肯松口,这又问道:“那你可知道,此去营州可是不会太平,说不定九大正派都会派人前往,要是你的身份暴露了出来,便会引来他们的围攻,你就不担心自己的性命会丢在了那里?” “什么!?” 黑衣男子此言一出,那青年还不及作出回答,便听几人惊声呼道。 对于营州一事,他们或多或少也听闻了些风声,只是此时没有往这上面想去,所以自然是不会想到这些。只是现在黑衣男子把危险给点明出来,几人这才幡然醒悟,这去往营州的也不止自己一家,九大正派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既然九大正派也会派人去营州,我看师弟还是不要去的好,现在九大正派的风头在中原武林可是一时无两,连我们七大邪教也不见得能够与其争锋,师弟只是孤身前往的话,这其中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些,要是师弟因此丢了性命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便听有人如此说道,这话说得也是颇有几分道理。 “对!现在可不是我们与九大正派动手的时候,这就更别说师弟只是一人而已,我看师弟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此事等以后再说!” 又有人与那青年劝道,只想要青年息了这个心思,他们虽然身为邪教中人,但这师兄弟都是从小为伴长大,几人之间的关系倒是不错,自然是不想见到自己师弟这么去送死,平白丢了性命。 不过几人都已是如此说了,那青年却是不见开口答应,他可是都下定了决心,却是没有这么轻易就改变了主意,但见他对几位师兄所劝无动于衷,就连看也不去看上一眼,只是一直盯着那黑衣男子,又吐道;“我去!” “唉!” 见着青年仍是不肯松口,此时都还说出这番话来,几人不禁皆是深深一叹,却是无可奈何。 正是因为他们自幼一同长大,便对自己这个师弟的性子极为了解,青年他寡言少语不说,脾性也是执拗得很,凡是他下定决心之事,便不见再有其他改变,纵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这脾性虽然能让青年在武途之上达到今日的境界,但如此性子终究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哪一天青年钻入了死胡同之中,除非他自己肯回过头来,否则任谁也是劝不回他的。 “既然师弟都已经如此决定,那师兄也不再劝你什么了…” 不再与青年多劝什么,黑衣男子只是点头如此说着,又朝着青年叮嘱说道:“不过师弟还需当心,此去营州路远,九大正派更是会派不少弟子前往,师弟可千万莫要在人前泄露了身份,以免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嗯。” 应了一声,以示自己知晓,青年也不见多言。 “那我们这就回去,先与师父知会一声,也好让师父答应此事…” 见状,黑衣男子也不多说,在与几人说了一声后,这就带着几人离开了此处… …… 再说墨轩逃离了小巷,见到黑衣男子并不曾追来之后,其心中仍是放心不下,这就连忙赶回了那家酒楼取回了墨麒麟,便匆匆离开了这座小城。 毕竟此处可是灵州境内,乃是黑风寨总坛所在,墨轩也不知这小城之中有着多少黑风寨的眼线,要是自己还停留在小城之中的话,总是要被黑风寨给发现,倒不如赶紧离开得好,也免得自己落入黑风寨的合围当中。何况从李姓中年几人的口中得知了冰蚕丝的消息,墨轩对此也是欣喜万分,没想到自己正是需要冰蚕丝之时,就得知了冰蚕丝的消息,要是能够将冰蚕丝给弄到手的话,到时候再去神兵门找杨青等人与自己打造一番,自己也就可以练《墨剑诀》的那最后几招,到时候就是与人交手起来,自己也更有自保之力。 如此想着,墨轩更是急不可耐地出了小城,便一路朝着东北营州而去,至于去往中原寻找师父叶子几人一事,此时也被墨轩给暂且搁下,一切只等自己能否弄到那冰蚕丝之后再说。 不过从李姓中年四人口中听说,这冰蚕丝一事,江湖之上知晓的人还是不在少数,所以整个武林定是会有不少人都赶往营州,想要看一看自己能否寻得到那冰蚕丝,这对墨轩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要是墨轩去营州迟了一步,那冰蚕丝已是被人给全部拿走,墨轩到时候白跑一趟不说,这云麟剑也不知何时才能显露其真实的威力来。 不过这已不是墨轩能够决定得了的事,毕竟墨轩自己只有一人而已,想要从众人手中取来一些冰蚕丝不就不是易事,何况整个武林除了那些散人之外,各门各派自然也是不会放过冰蚕丝这等宝贝,比起李姓中年这一类人,墨轩最大的竞争对手还是那些大门大派之人,这些门派弟子往往人数众多,而且还能齐心协力,若是真要争夺起来,吃亏的一定还是自己。 只是不论取得这冰蚕丝有多大的难度,墨轩多要去尝试一番,只因这冰蚕丝实在是难得,既然知晓了下落就断然没有放过的道理,而且此事本应该知晓的人越少越好,却是不知谁人走漏了风声,弄得半个江湖都知晓了此事,这才引得众人趋之若鹜,以至让墨轩现在都有些想要跳脚骂人,那泄露风声之人所做的这事可是真正的损人不利己,要是不曾有这么多人知晓此事的话,墨轩此次去往营州找到冰蚕丝的几率可是要多上百倍不止。 但现在想起这些已是无用,墨轩只能在心中期盼着那些冰蚕丝不要这么快就被人给发现,多少都给自己留上一些才好,墨轩自己所需要的冰蚕丝数量也是不多,只需要刚刚好连接起云麟剑便是,至于多的冰蚕丝,墨轩自己留着也是无用,而墨轩也不是差了这点儿钱财之人,所以多余的冰蚕丝对墨轩来说便是没有任何用处。 不过以墨麒麟的脚力来看,想来自己赶去营州应该也用不上几日的功夫,如此倒是可以赶在大多数人之前到达营州,给自己抢来先机,兴许还能够率先一步找到冰蚕丝也不一定。想起这些,墨轩心中也是好受了许多,只恨不得背生双翅的飞去营州。 于是乎,自出来灵州境后,墨轩便是马不停蹄地朝着营州赶去,就是一路上也不见多歇息什么,这也好在墨麒麟耐力十足,总算是经得起墨轩这般折腾,要是换作寻常的马的话,只怕此时早就给墨轩跑死了去。 但当墨轩到达营州之时,已是花去了小半月的功夫,这方一进入营州境内,墨轩就明显看得出来,这营州境内的武林人士已是多了许多,比其他地方可是多了几倍不止,看来这些人之中大多数都是来营州寻找冰蚕丝下落之人… 第三百九十八章:武林齐聚 天秦营州,位于天秦东北之地,亦是在幽州的东北方向,乃是天秦疆域东北之地内最大的一座城池,其地理位置可谓十分重要,乃是一处兵家必争之地。 也是因为营州在北方的干系,这里常年积雪不见融化,便是一处极寒之地,营州境内不少地方更是一片雪原模样,也难怪那冰蚕丝会出现于此,这极寒之地可不就是冰蚕最为喜爱的生存之处? 而墨轩从灵州出发到达这营州之时,已是花去了半月的功夫,只是当他到达营州之后,却是不知自己该去何处寻起那冰蚕丝,所以只能像大多数人一般,先行进入了营州城中,再另想办法打探消息,若是实在不行的话,墨轩便决定找到城中的天机阁之人问上一番,如此虽然会花去不少银子,但比起能够得到准确的消息将那冰蚕丝给弄到手,这点儿小花费墨轩还不曾放在心上。 于是入了营州城,墨轩便打算先找一处地方落脚,不过今时今日,武林之中已是有许多人都来到了营州境内,这也让这营州城中显得有些人满为患,墨轩还只是牵马走在大街之上,便随处可见江湖武林中人,这就更不用说那些大小客栈,如今都已经被武林中人给住满,直让墨轩走了好几家客栈都不见有空房腾出,那价格更是翻了两番,倒是让墨轩对此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墨轩也是无法,这营州不比别处,外边可是冰天雪地,墨轩也不可能住到城外的野地当中去,所以只能继续在这营州城中寻找着有空房的客栈… 牵马来到一家客栈之前,此处在营州城中已是较为偏僻,找了这么多家客栈,墨轩都已是找出了经验来,那城中心的客栈自是不用说了,肯定是不会有一间空房可以入住,所以墨轩这才特意来到了营州城的外围,只道要碰一碰运气。 “小二!” 冲着那客栈门前的小二一唤,墨轩连客栈也不进去,只需在这外边问一问小二便知客栈当中有没有空房可住。 “这位公子,公子可是要住店呐?” 闻声看来,那小厮见着是墨轩在叫自己,他心知是有生意上门,于是笑脸相迎,便与墨轩问道。 “正是…” 点头答着,墨轩神色不改,心中却是一喜,听着小厮如此说来,看来这家客栈之中定是有着空房。 而那小厮一见墨轩果然是要住店,其面上笑意便是愈浓,这又连忙说道:“那公子可是找对了地方,小店当中正巧还有几间空房,一定能令得公子满意!” 闻言,墨轩却是一阵苦笑摇头,似是自言自语地念道:“就是不满意,现在也只能先住下再说了…” “呃?” 没听清墨轩说了些什么,小厮不禁有些愕然,但墨轩自然没有与他说起这些的道理,所以只是把墨麒麟的缰绳交到小厮的手中,又笑着与小厮叮嘱说道:“这马你牵去好生看管,可要照料得好了,别说我没有提醒了你,这马的性子可不太好,要是你拿寻常的草料敷衍了它,可别怪它拆了你家客栈的马棚!” 这话说来,倒不是墨轩在吓唬小厮,而是事实正是如此。通过这些天来的相处,墨轩也算是摸清了墨麒麟的脾性,墨麒麟在墨轩面前虽然不见闹什么脾气,但若是伺候它的人不如意了,又或是喂它的草料不行,墨麒麟就是带着几匹马一起拆了马棚都还是轻的。 不过这也给墨轩惹来了不少麻烦,毕竟马棚可是墨麒麟拆的,墨轩也不可能不赔钱息事,只是这些钱财都是小事,墨麒麟这性子倒是让墨轩长了个记性,所以他凡是将墨麒麟交给别人照顾之时,都会附上这么一番叮嘱,也好让他人心中有个数,不至于将墨麒麟与寻常的马一般对待。 听得墨轩之言,那小厮心中只是不信,不过看了一眼不同寻常的墨麒麟,那气势在寻常之马的身上可是见不到的,小厮也不由得开始有些相信墨轩所言起来。于是小心翼翼地将墨麒麟给牵到后院之中,墨麒麟看起来却是有些不乐意,不过它也不见发作,只是趾高气昂地跟着小厮去了,又被小厮安排到一间不错的马棚隔间当中,倒是没见着闹出什么岔子。 至于墨轩,他也不等那小厮回来,这就径自去到了客栈之中,只因这营州城中的客栈可是紧俏得很,自己还是早一些定下房间为好,要是被别人给捷足先登的话,自己再寻客栈还讲不定要寻到什么时候去。 只是前一脚刚踏入客栈大堂之中,墨轩还不及开口呼唤着客栈掌柜,便感受着无数道目光“唰唰”尽数落在了自己身上,对此墨轩有些微讶,于是环首看去,只见这客栈大堂之中可是坐着不少人,皆是武林中人的打扮,其中还不乏许多名门正派的弟子,看来这些人都是为了那冰蚕丝,才不远迢迢从别处赶来。 但尽管如此,墨轩却是神色坦然,一点儿也看不出异样,他这就抬足步入到客栈大堂之中,又朗声呼道:“掌柜的,来一间上好的客房!” 墨轩的到来,自然是引起了客栈掌柜的注意,但见墨轩话音方落,便有一名中年男子从一旁蹿出,三两步就来到了墨轩面前,又冲着墨轩笑言道:“这位公子,我便是这家客栈的掌柜,原来公子是要住店,我这就安排人为公子带路!” 说完,中年男子又冲着一旁招了招手,立马就有一名小厮迎了过来,便打算带着墨轩上楼去看客房。 “那就带路吧…” 道了一声,墨轩也懒得多言,这就要小厮带路,于是二人上了楼去,只留得堂中众人仍在望着墨轩离去背影,面色露着古怪之色,又有不少人对视一眼后,这就小声议论,似是在谈论着墨轩的身份,只是这些人说话之声都不显得太大,倒是让旁人听不真切。 不一会儿之后,墨轩确定了客房,这又跟着小厮下了楼来,而大堂之中众人又抬首看了过去,似是对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子颇感兴趣。 来到大堂之中,墨轩与客栈掌柜的交了些银子,便算是定下了这间客房,心道总算是有了一处落脚之地,墨轩松了一口气,正要回房去歇息片刻之时,却是见到一名白衣青年走上前来,这就朝着自己拱手行礼道:“这位兄台看起来样貌不凡,想必在江湖之中定然不是无名之人,君子堂侯项,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闻声,墨轩便朝着侯项打量而去,只见这侯项身着白衣,模样也是不差,原来是杭州君子堂的弟子,难怪举手投足之间会有着一股君子之风,那君子堂之人可是大多都是如此。 “原来侯兄是君子堂的弟子,失敬…” 与侯项回了一礼,墨轩拱了拱手,这倒是让侯项颇为受用,面上也浮现出了笑意。毕竟君子堂乃是九大正派之一,其门下弟子不论走到何处也是让人敬仰,这便是人名树影,所以墨轩这般态度也是不出侯项所料。 不过墨轩接下来所说的话,却是大大地出乎了侯项的意料,但见墨轩神色如常地道:“在下只是籍籍无名之辈,这名号就是说来,侯兄也定然不曾有所耳闻,所以还是不提好了…” 说完,墨轩也不理会侯项,这就要转身上楼。 “哼!” 见墨轩竟然不肯道出自己的名号,便听着侯项冷哼一声,他又盯着墨轩背影刻意说道:“我看你模样不凡,还以为是一号人物,原来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敢提起的鼠辈,便算我看走了眼!” 音落,侯项也息了与墨轩结交的心思,在他看来,墨轩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敢提起,谅他也没有什么背景来历,自己与这种人说话太多纯粹是在浪费自己的光阴,自己可是九大正派君子堂的弟子,就是与人结交也要看人出处才是,有道是门当户对,这可不单单指姻亲一事,与人相识也是在侯项的考虑之内。 而墨轩听得侯项之言,心中便是一声苦笑,只是其脚步却是不停,仍是朝着楼上走去。墨轩之所以不见报上自己的姓名,倒不是不想与侯项说来,自己不过是因为顾忌着这营州城中可能会有五毒教的人在,要是被五毒教的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到时候莫说将冰蚕丝弄到手了,自己只怕连夜就要离开这营州,冰蚕丝则是无缘了。 “侯兄,这小子不肯卖你面子,你也不必往心里去,这小子一看便知是散人一名,又如何当得起侯兄你刻意去与他结交?” 墨轩与侯项的对话,自然也是被其他人给瞧在眼中,见到墨轩不与侯项多言,这就转身离去之后,便见大堂之中又一名青年说道,看其衣着打扮,身后还背着一柄长剑,似乎是那九大正派之首青琼山的弟子。 但这青年越是这般说,侯项心中就越不是滋味,于是他又瞪了墨轩背影一眼,口中便低声吐道:“哼!不识抬举…” 没人听清侯项说了些什么,却是有人忽地说道:“哎呀!这冰蚕丝的消息传遍整个武林,果然不是什么好事,连这些名号都不曾有的阿猫阿狗的小角色都敢来营州碰一碰运气,却不想这冰蚕丝若真有这么好弄得的话,又哪有咱们这些人什么事?咱们师门倒不如都随便派一些人来就好了!” 此言一出,也是引得大堂之中众人目光,但见这说话之人身前桌上摆着一把断刀,想必便是那断刀坞的门人。 “这话说得不错!” 听得这人之人,又有人出声附和说道:“也不知是谁将这冰蚕丝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弄得什么人都敢往营州来凑,殊不知这冰蚕丝岂是他们能够染指的?到时候可莫要丢了自己的性命才好!” “无量寿佛!” 忽闻一声道号传来,众人又是看去,便见这出声之人竟是一名道士,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道士便是九大正派之一玄阳观的道长了。只是一声过后,这道长目不斜视,只是盯着身前,面上却是露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便说道:“想我九大正派正值与阎罗交手之时,此事已是惹得整个中原武林风起云动,他阎罗作恶多端、手上杀孽无数,自然不是我九大正派的对手。可如今营州却是传出了冰蚕丝的消息,便将诸位的目光吸引于此处,或许这便是阎罗的诡计,就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这些风声,要知那阎罗总坛可是就在幽州,离得这营州也是不远,只是不知这些阎罗之人到底是何居心…” 此言一出,便让堂中众人尽皆动容不已,但不见一人出声,众人心中皆在思量着这道士此言的可能性。而墨轩听得了这话,也是顿住了脚步,不再朝着楼上行去,其心中也是在念着此事。墨轩虽然也是身为阎罗之人,但他却是无法说出这道士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只因他也有许久不曾与阎罗取得联系,自然是不知阎罗为了应对九大正派的合力围攻,都作出了哪些打算… “阿弥陀佛…” 就在众人心中思忖之时,却是闻得一声佛号传来,只是听得这一声,众人也不用去看,便知定是金龙寺的高僧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但见一名僧人站起身来,这又双手合十地冲着四方点头行礼,待得做完了这些,才见这名僧人说道:“且不论这冰蚕丝的消息到底是何人传出,但这些人将我等武林中人引来此处,其心已是当诛!” “大师此言何解?” 不知这名僧人为何会说出这话,便闻一人疑惑问道。 闻声,那僧人也不隐瞒,这便直言答道:“如今天秦内忧外患之际,我中原武林亦是岌岌可危,北有突厥虎视眈眈,西有叛军屠我天秦百姓,好在前些日子,真太子已是从假天子手中夺回了皇位,倒是可以换我天秦一时安宁,不过我中原武林之中,七大邪教未绝,这阎罗又日益壮大,终是惹得九大正派一同出手。可如今有人以冰蚕丝作诱饵,将我等武林同道引到此处,想必其目的便是要以冰蚕丝来引得我等自相残杀,试问当冰蚕丝这等至宝摆在面前之时,这世间又有谁人不会动心?到时候为了得到那冰蚕丝,我等武林同道之间却是大打出手,那隐在暗处之人便可因此坐收渔翁之利!所以贫僧才会说这人其心当诛!” “原来是这样!” 听得这僧人所言,堂中众人登时就如醍醐灌顶一般,这才算是明白了此事的本质,于是众人纷纷惊呼出声,又有不少人在私底下议论,倒是各有各的说法。 只是对此,那僧人却是不甚在意,他这又朝着众人说道:“所以寺中派贫僧等人前来,就是为了阻止这等惨剧发生,在这里贫僧也恳求诸位施主一句,若是到时候真有施主寻着了冰蚕丝的下落,我金龙寺不说要施主交出冰蚕丝这种话,只希望在座的诸位施主能够少动杀孽,毕竟在座诸位都是我中原武林之人,要是真的大打出手起来,伤的还是我中原武林的根本!” 僧人这话说完,他又冲着众人一一行礼过去,算是表作谢意。 “敢问大师,不知金龙寺此次派来的其他几位大师,是否也是如大师这般一样的想法?” 这时,但闻有人出声问道,倒是问出了不少人心中的疑惑。 “这是自然…” 闻言回答了一句,僧人直言承认答道:“我佛慈悲,出家人更是当以慈悲为怀,又怎敢见到我中原武林自相残杀的一幕?寺中派来贫僧等人,为的便是这些,想来现在这个时候,其他几位师兄弟也是在他处与其他武林同道说着这些话吧…” 听得这话,大堂众人皆是一阵动容不止,原来金龙寺派人来营州并不是为了那冰蚕丝,而是要劝得武林众人少造杀孽。 “不愧是金龙寺的高僧,实在是让人敬佩!” 便听有人呼了一声,这就见到有人站起身来,冲着那僧人又是一个拜礼过去,神色之间不见丝毫怠慢。 “大师尽管放心就是!这冰蚕丝最后会落到谁的手上全凭天命,我等自然不会做出那等杀人越货的勾当!” 又有人起身行礼与僧人保证说道,倒是被这僧人一番话说得感动不已。 见此一幕,大堂之中其他人也是纷纷起身冲着僧人行礼拜去,如此也算是表达自己的态度,当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等人对金龙寺此举的支持。 “有诸位施主此言,贫僧心中也算是放心了…” 僧人见着众人如此表态,心中也是十分开心,他这就又与众人一一谢过,一时之间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可就在这客栈大堂当中其乐融融之时,那客栈大门处却是传来一阵动静,便听着“啪嗒”几声轻响传来,这浑然不似脚步声,这不禁又将堂中众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第三百九十九章:南宫香无 “啪嗒”两声,就像是什么东西叩击在地面上一样,这绝对不像是脚步声,等到堂中众人都侧目望去,只见一名老叟正抬着一张双轮木椅步入到客栈大堂之中,而那动静便是双轮木椅落到地上之时才发出的声响。 而那双轮木椅之上,还坐着一名容貌俊朗的锦衣青年,老叟抬动双轮木椅之时,那锦衣青年仍是坐在双轮木椅上一动不动,直到老叟将双轮木椅给放下,那锦衣青年也不看堂中众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这就头也不回地与那老叟说道:“莫老,不用管我了,你自己歇息去吧…” 说着这话之时,那锦衣青年却是面无神情,连双唇动起来的幅度都不见太大,若非众人听得清楚正是那锦衣青年在说话,只怕都要以为是别人在开口。 可是听得锦衣青年这话之后,那老叟却是不肯答应,但见他将手搭在双轮木椅后边的两道扶手之上,一边推着双轮木椅,一边与锦衣青年答道:“公子说的哪里话?能够服侍公子,乃是老奴的幸事,老奴可是一点儿都不辛苦!” 说着这话的同时,老叟也推着双轮木椅来到了大堂之中,但那锦衣青年如何也不肯再让老叟来推自己,只是他也不见吭声,便兀自用双手捉住双轮,这就自己用力推动了起来,那老叟一时不曾察觉,反倒让锦衣青年推着双轮木椅离得自己而去。 见此一幕,墨轩与堂中众人心中皆是明了,这锦衣青年赫然是一名残疾之人,他坐在这双轮木椅上边,定是因为自己双脚有所不便,无法自行走动。 而目光落到那双轮木椅之上,墨轩却是有些动容,这不因其他,只因那双轮木椅在墨轩看来,倒是与墨家的机关之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这双轮木椅的作工比起墨家的机关来还是粗糙了许多,许多细节之处也不如墨家机关那般精细,要是让墨家之人来为这锦衣青年设计一张双轮木椅的话,这锦衣青年根本就不需要用双手去推动双轮,只需轻轻一叩机关,这双轮木椅便能自己移动,倒是能省去锦衣青年许多力气,可是方便得很。 不过,墨轩在这机关之术上并无钻研,何况爹娘留给自己的那些在机关之术上边的心得,也被自己毁在了墨家堡当中,墨轩就是现在想要去研习机关之术也是无从下手,倒不如自行罢了这个念头。 “公子当心了些!” 就在墨轩心中浮想之时,那老叟见着锦衣青年自行走远,便忍不住与锦衣青年提醒了一声,而堂中众人见着二人如此模样,不少人心神皆是一动,便是认出了这锦衣青年的身份来。 “这人的双腿…难道他就是南宫家的那位?” 看着锦衣青年如此,显然是双腿有恙无法行走,但见一人神色微讶,又悄悄地伸出手来一指,便与自己身旁之人确认般地问道。 “嗯…看来是不会错了!” 被身旁之人问起,一人点头哼声,神色也是笃定地说道:“想必这人便是那位南宫公子了,听说南宫公子他双腿天生有恙,自幼便无法行走,前些日子得以能工巧匠相助,这才造出了这副双轮木椅,倒是能够让他来去自如。” “不得了!” 听着已是有人确定了那锦衣青年的身份,这又有人低呼了一声,便惊讶道:“这冰蚕丝一现江湖,可是传得整个江湖满是风雨,这一下竟然连南宫家的南宫公子都给引来,难不成南宫公子也想要得到那冰蚕丝!?” 一听这话,有人略一思忖,便点头说道:“很有这个可能!毕竟冰蚕丝难能可贵、妙用无穷,南宫公子他得能工巧匠做了这双轮木椅,或许也有用得到那冰蚕丝的地方!” “唉!” 却是有人深叹一气,语气之中满是痛惜地说道:“就是得到那冰蚕丝又如何?那冰蚕丝又不是灵丹妙药,可是治不好南宫公子这双腿,他南宫世家可是以腿法闻名江湖…” “嘘!” 不待这人说话,便有人立马出声制止,又说道:“敢在南宫公子面前说起这事,你不要命了!?莫要忘了南宫公子背后的势力,那绝不是你能够得罪得起的!” 得了旁人提醒,这人便是猛地一惊,这才察觉到自己已是失言,便连忙闭嘴不谈,生怕被那锦衣青年给听见了去。 …… 但大堂众人的议论纷纷,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落入了锦衣青年的耳中,但好似对此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一般,那锦衣青年却是无动于衷,哪怕有些人谈及了他的双腿,其面上神色也是不见丝毫变幻,仍是显得那般平静淡然,却又给人以一种生人勿近之感。 独自来到客栈大堂之中,锦衣青年也没有去与堂中众人结识之意,他只是一个人静坐在那儿,两眼也不知看向何处,倒也不是在发呆,好似只是在等候着什么一般。 至于那老叟,他见着自家公子如此,倒也不去多劝,这就来到了那客栈掌柜的面前,便与客栈掌柜问道:“掌柜的,不知你们这客栈可还有空房?” “啊!?” 呼了一声,被老叟这一语问起,那客栈掌柜的这才回神,于是将目光从锦衣青年的身上收回,又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老叟。 见此,那老叟白眉一皱,面上已是露出不喜之色,他平生最恨的便是旁人以异样目光去打量自家公子,只是这客栈掌柜的不识自家公子,也难怪他会以如此目光看去,再说老叟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辈,倒是没去与这客栈掌柜的一般计较。 “有的、有的!” 连忙答了两声,便听客栈掌柜的说道:“正巧我这里还有几间空房,老先生若是想要的话,尽管挑一间去住就是!” 说完,客栈掌柜的就要找来小厮带着二人去看房。 但就在此时,便见有人几步踱出,竟是朝着那锦衣青年走去,这不禁引得众人纷纷看去,才见那人正是侯项。 来到锦衣青年面前,侯项也不让目光乱瞟,毕竟锦衣青年在江湖之中也是小有名声,侯项自是知道锦衣青年心中的忌讳之处,所以他只是一个拱手作揖,便与锦衣青年笑颜问道:“敢问这位可是江湖闻名的南宫公子、南宫香无?” “原来那人名叫南宫香无…” 对南宫世家了解甚少,墨轩对这南宫香无所知道的也不多,此时听着侯项说出了锦衣青年的姓名,墨轩才算是知道。 而那锦衣青年,他见着有人与自己说话,本不想理会众人的南宫香无只好抬起头来,又看着那侯项,露出了他漆黑如墨的一对眸子,半晌之后才启齿问道:“你是何人?” 只有四字,便生出了一股拒人以千里之外之意,除了说得有些轻声细微之外,南宫香无这一句话仍旧是没有包含任何情感于其中,听起来也更显冰冷,让人浑身都不甚舒坦。 “呃…” 微愣,只有微愣… 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结交,这南宫香无看起来却是有些不愿领情,这不禁让侯项觉得自己好生尴尬,连自己后边准备好的几句说辞,此时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来。 “看来这南宫公子可不是那般好相与之人…” 见着二人此番对话,虽然一人只有一句,但远处墨轩心中已是得出了定论,这南宫香无虽然被人称为“南宫公子”,但他绝对不是那种翩翩公子之人。 “莫不是因为他双腿的缘故?” 目光落在南宫香无的双腿之上,见着那只是静躺在双轮木椅上的双腿,虽是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墨轩可是记得清楚,这南宫香无自从进到客栈以来,他这双腿就没有过半点儿动静,看来那传闻倒是所言非虚,这南宫香无此生怕是行走无望了… “只是他为何不去找药王宫的那些人瞧瞧,莫非药王宫的那些神医也无法医治得了他的双腿?” 心念一声,但墨轩也不知其中缘由,何况自己能够想到这些,他南宫世家之人自然也能想到,但是这南宫香无的双腿二十多年来还是如此,只能说明药王宫的人对于南宫香无的双腿也是无能为力。 不过南宫香无与自己并无干系,墨轩也没必要费着心思去替他想得太多,但是不知为何,墨轩倒是对南宫香无此人有些好奇,所以他也不见去到楼上房中,只是立在楼梯之上就这么看着。 “公子…” 这时,那老叟已是与客栈掌柜的交代了清楚,这便来到南宫香无身后,就要带着南宫香无去到楼上。 闻声,南宫香无回首瞥了一眼,但也不见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点头示意。 见此,那老叟瞧了一眼自家公子面前的侯项,又与侯项道了一声“借过”,便见他双手抬起那双轮木椅,连带着南宫香无一同就这么朝着楼梯之上踏去,而见老叟面色如常,好似抬起这一人一椅浑然不费力气一般,竟是连大气也不见喘上一下。 “哇!?” 见着这老叟竟然有此等本事,大堂之中众人皆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看起来其貌不扬地老叟竟然也是一名高手,而且其武功也是不俗地样子,这在场众人当中可是有不少人自问都做不到老叟这般举重若轻,与老叟相比起来,自己可是相形见绌了。 但对于众人看来的惊讶目光,老叟却是视若未见,他只是神色不改地抬着那双轮木椅,就这般一步一步地朝着楼上行去,固然随着老叟每一步落下,都会引得那楼梯猛然一震,好像下一刻就会坍塌一般,但这楼梯终究只是摇晃了几下便也不见其他动静,那客栈掌柜的这才放心了下来。 没过多久,眼看着老叟与南宫香无二人就要来到墨轩所站立之处,南宫香无这才注意到这楼梯之上还立着一人,于是便朝着墨轩看来,只是他面上还是不见表情,好似对什么都不会显得关心。 而墨轩双目也是与南宫香无对上,二人的目光便因此在空中交集,与那南宫香无一般,墨轩的双眸也是一片漆黑见不着底,却是比南宫香无的双眸看起来更为明亮干净几分,要说二者之间的差别是什么,便是墨轩的双目显得炯然有神,但南宫香无的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却是带着一丝死寂之色… “这…” 心中一惊,之前二人离得太远,墨轩倒还不曾看出,此时南宫香无被那老叟抬近,墨轩这才发现了这一点,其心中却是不解,南宫香无的两眼之中为何会流露出这样一种感觉… 或许这一点只有南宫香无自己知道,但南宫香无可没有去与墨轩解释的道理,于是随着老叟在楼上的每一步落下,二人就这般擦肩而过,谁也不见再回头看去,直到老叟终是走到了楼梯顶端,便将双轮木椅放下,又推着南宫香无去到过道之中,其身形就此消失不见。 直到老叟与南宫香无去到了二楼,这客栈大堂之中的众人才收回了目光,又听人小声议论问道:“南宫公子身边那老头是谁?竟然会有这般大的力气?” 此言一出,又有人跟着道出心中疑惑问道:“这人能有如此本事,在江湖之中应该名声大响才是,为何他会甘心呆在南宫公子身旁作一老奴?” “你难道不知道?” 见有人竟不识那老叟名号,便有人诧异一呼,又说道:“那人便是南宫世家的三大高手之一、曾经叱咤江湖的『登云腿』莫琼莫老前辈!” “他就是『登云腿』莫琼!?为何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没想到那老叟竟然是大有来头之人,但还是有人只道不信。 见状,有人嗤鼻一哼地说道:“哼!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要是能有得那种眼力,又如何会还呆在这里?” 一听这话,几人这才悻悻作罢不再吭声,不过还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望向楼上,似是仍在惊讶着自己方才所见的一幕。 “登云腿?” 听得堂中之人对话,墨轩也是低吟一声,面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要说起这『登云腿』莫琼,墨轩倒是略有耳闻,听说这人当年也是武林当中名震一方的高手,只是后来被仇家寻仇上门,还因此被打得重伤险些毙命,这才渐渐地在武林之中隐退了去,只是有人说『登云腿』莫琼当年重伤之后,便被人给救起,倒是没有丢了性命,现在看来的话,这话倒是真的,『登云腿』莫琼应是被那南宫家给救了,这才会与他南宫家卖命。 不过终究是以前的江湖恩怨,与自己也是搭不上边,墨轩倒也不去多想什么,他来这营州只是为了寻找冰蚕丝而已,可不是来见识武林各路人马,所以继南宫香无与莫琼二人之后,墨轩这样去到二楼房中歇下,不再见到出来。 但在一楼大堂之中,倒是有一人心情可谓极为郁闷,此人便是那侯项。 他先前想要与墨轩结识一番,却被墨轩婉言谢绝,后来此人又找上南宫香无,毕竟南宫香无在武林之中也是小有名声,自然不是墨轩能够比拟,不过让侯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那南宫香无竟然也没有搭理他的心思。先后两次吃瘪,侯项可是难堪不已,这也让大堂之中众人看向侯项的目光都带有一分戏谑之色,显然是把他当成了一出笑话。 “哼!” 察觉到众人目光看来,侯项怒哼一声,面色已是铁青得难看,但他别无他法,这都是他自己自找的,可是怨不得旁人,顶多也就怪墨轩与南宫香无二人太不给自己颜面了。 想自己堂堂君子堂的弟子,往日里就是出门在外,那些江湖中人对自己说话都不敢大声,侯项又何曾受过这等憋屈?握紧着拳头,牙关也是紧要险些要咬碎了去,此时侯项的心中已是浑然忘了君子堂的门规,但见他满脸怨恨地模样,又哪里还有半点儿君子堂所谓的“君子之风”? “南宫香无倒也罢了,南宫世家名声显赫,他更是南宫世家当今家主的长子,我自问比他不如,可那个小子凭什么也瞧我不来!?” 心中喝骂一声,侯项已是将墨轩给恨上,这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深仇大恨,但为了要给自己出上一口恶气,侯项便是不打算让墨轩好过。与南宫香无相比起来,墨轩不过只是一个寻常之辈而已,侯项自问自己斗不过南宫香无,难道还斗墨轩这么一个草莽之徒不过? 不念在要杀了那小子泄愤,但要让那小子难堪一番、让他在这营州无地自容呆不下去,侯项自信还是能够做到,于是心中这般打定了主意,侯项也不继续坐在这大堂之中受得旁人嘲笑的目光,他这就带着其余几名随行的师弟上了楼去,只待着那冰蚕丝的消息传来… 第四百章:天机不知 来到营州已是过去了数日,每日里,墨轩不是在房中练功,便是在外打听着冰蚕丝的消息,可那冰蚕丝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不光是墨轩一人,就是这营州城满城之人都去四处打听,却一直得不到冰蚕丝的确切下落,直显得神秘得很。 对此,墨轩不禁有些心急,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营州城的来人也是越来越多,预示着墨轩能够得到冰蚕丝的可能也越来越渺茫,直到城中的客栈都已是给江湖中人住满了,那些远道而来的江湖之人竟是都住到了营州城附近的一座小城去,反正这冰蚕丝也不是一定会出现在营州城,或许那些小城的位置离得冰蚕丝将要出现的地方还会更近一些,那些江湖之人也是不去介意。 但饶是如此,那冰蚕丝却是迟迟不见现身,就连一点儿消息都不曾传来,直让营州境内一众江湖之人毫无头绪,每日只能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转悠,以试图碰一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别人不曾察觉的前提下自己独自找到那冰蚕丝的所在。 …… “公子…” 客栈一间客房之中,但见那老叟莫琼端着一盏茶水来到南宫香无身后,又轻声唤了一句,这便双手呈上茶水,又与南宫香无说道:“公子,喝一口茶水吧!” 两眼望着窗外远处,兴许是在看着天上白云,又或是云间穿梭的飞鸟,亦或是其他事物,无人知道南宫香无在看着什么,就连老叟莫琼也不知道,只是朝着南宫香无的双瞳看去,便可见他的双瞳还是如往日一般毫无生机可言,这满城的生机竟然都感染不得南宫香无分毫,他的目光之中还是依旧流露着一股死寂之感… “公子…” 见着自家公子不为所动,莫琼不忍见着自家公子忍着口渴,于是大着胆子又唤了一声,终是将南宫香无从出神当中唤醒了过来… “何事?” 头也不转,南宫香无双唇也不见大动,只是轻轻颤着,便吐出这冷冰冰的二字来。 “公子…” 闻声一滞,莫琼竟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便将那一盏茶水递到自家公子的手边,又低首说道:“公子,你这么看着已经很久了,还是先喝一口茶水润润喉吧…” “嗯…” 淡然应了一声,好似是答应了,又好像不是,反正南宫香无还是不动,连手指头都不曾抬起一分。 但对此,莫琼却是不敢抱怨什么,他仍是保持着那一副递茶的动作,双臂也不见抖动,毕竟是习武之人,又曾是名动一方的高手,要保持如此动作对莫琼而言可是轻松得很。可是如此过了许久之后,要是平常人的性子只怕早就磨光了,但南宫香无还是不见伸手去接茶盏,莫琼也依旧维持着躬身而立… 那茶水都已是有些微凉… “放下吧…” 半晌之后,南宫香无这才淡然启齿吐道,原来他一开始就没有去接茶盏的打算。 “是。” 道了一声,莫琼心知自家公子是不会喝一盏茶水,所以只能将茶盏搁到一旁桌上,又这般静立在南宫香无的身后,就连吐息之声也是若隐若现。 如此又过了许久,南宫香无仍是望着窗外景色,但或是因为那一盏茶的缘故,也不知南宫香无心中是否有些过意不去,便听他与莫琼说道:“莫老,你也坐吧。” 闻声,莫琼好似受宠若惊,只见他立马朝着南宫香无躬身一礼,头也不抬便道:“公子面前,老奴不敢放肆!” “莫老,你我虽是主仆,但不是外人…” 莫琼话音方落,南宫香无已是开口道来,他说完便朝着莫琼定定看去,终是见着他有所动作。 “是!” 自家公子都已是如此说了,莫琼也非不通情理之人,于是他又是一礼,这便搬着椅子来到南宫香无身后坐下,只是莫琼一把年纪之人,此时坐在南宫香无的身后竟是露出一副坐立不安地模样,看起来倒是让人有些诧异。 而莫琼坐下之后,南宫香无便别过了头去,他复又望向窗外,却好似知晓莫琼有所心事一般,但听他说道:“莫老有话但说无妨。” 闻言一惊,没想到自己这点儿心事早已是落入了自家公子的眼中,但心惊之余,莫琼自是不敢对自家公子有所隐瞒,这便直言说道:“公子,公子来营州已是有数日了,那冰蚕丝的消息却好像断了线一般,公子难道不打算做些什么?” “莫老原来是在担心这事…” 知晓了莫琼心中所想,南宫香无面上神色不改,只是说道:“此事我本就没报上多大希望,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一听自家公子此言,莫琼却是急切嚷道:“可此事事关公子的双腿!要是能得到冰蚕丝,再找上神兵门去,公子从此就能站起来了!” “站起来又如何呢?” 莫琼激动难按,南宫香无反倒是平静似水,只是看着窗外问道:“冰蚕丝并非医我双腿良药,它只是外力而已,我南宫香无就是借助外力站了起来,也终究不过是一介废人而已…” “那老奴也不能看着公子这辈子都坐在这木椅之上!” 尽管南宫香无已是如此说了,但莫琼还是激动不已,但闻他如此呼了一声,整个人更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何也不肯再坐下,嘴上又说道:“南宫家对老奴有着大恩,老奴没齿难忘!老奴既然已是跟着公子来了营州,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为公子夺来那冰蚕丝,助得公子站起来!” “莫老…” 闻得莫琼此言,南宫香无好似有些动容,但他脸上还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只是朝着莫琼看来,片刻之后才说道:“有莫老这份心意,就已经够了,至于能不能够得到那冰蚕丝,此事还是全凭天命吧…” …… 而客栈另一间房中,墨轩盘坐于床榻之上,其双目紧闭,两掌掌心朝上托于丹田之前,正在修练着内功,只是不知他这般练功练了多久,反正身子一直是动也不动,除了那缓慢地吐息之声以外,这房中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不过房外楼下倒下一直有呼喝之声传来,也不知那些武林中人在闹些什么名堂,但墨轩对此却是不闻不顾,只是自顾自地修练着内功,亦不知他何时才会停下歇息。 在江湖上行走的这几年里,却是不比年幼之时跟着师父凌水寒在幽州隐居,墨轩与叶子几人四处奔波,已是看遍了五湖四海,但如此一来,这练功一途便是因此耽误了不少,虽说以墨轩如今的武功而言,在江湖年轻一辈当中可算翘楚,而墨轩每日夜里歇息之前都会自觉的练功一番,但如此练功自然是比不上日夜苦修,特别是墨轩曾多次与人交手之后,也明白了这世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所以他这又更加刻苦地练功钻研,只盼着尽早将自己一身武功练到圆满,否则武道未成,又谈何去与爹娘报仇? 只是这武道一途,越到后边便是越难,比起那蜀道之难也是不遑多让,墨轩如今又无人在一旁指点迷惑,他所修练的《墨子心法》更是停滞不前已有许久,如论墨轩如何刻苦也是不得寸进,此事也成了墨轩的一道心头之患,有时候他还不由得想道,难道自己这一生便只能达到这等高度了不成? 自是不肯接受如此,墨轩自认唯有更加刻苦地修习《墨子心法》,以盼着能够早日将《墨子心法》修练到大圆满之境,不过习武之人的大忌便是操之过急、以防走火入魔,墨轩越是如此想要增进功力,此事便越是不尽人意… “唉…” 但闻一声长叹响起,只见墨轩已是缓缓睁眼开来,便看向身前空处… “还是毫无增进,为何会是这样…” 喃喃自语一句,语气之中满是无可奈何,感受着体内的内力还是如同之前一般,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长进也没有,墨轩眉宇之间满是失望之色。心知习武一事急也急不来,否则极易发生走火入魔,何况自己之前还曾有过血气杀孽爆发,虽是得了大伯帮助镇压,但墨轩还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索性只能暂罢了继续修练的念头,这就跳下了床来。 来到窗前,推窗望去,今日外边的天气倒是不错,阳光普照之下,也衬得这营州城中满是生机。 不过看着窗外景色,墨轩却是无心于此,其双目只是望向天边远处,面上露出一番心事模样,又轻声念道:“冰蚕丝…冰蚕丝究竟在何处?来了营州数日,却是忽地没了消息,难道冰蚕丝已经被人给捷足先登了?” 生出了这个念头,墨轩心绪不禁更为糟糕,若真是如此,自己此次白跑一趟不说,云麟剑也不知何时才能得以与冰蚕丝相连,那《墨剑诀》的最后几招岂不是一直不能使出来? 从一旁桌上取来云麟剑,墨轩低头看着,又拔剑出鞘,目光便落在剑刃之上,墨轩抬起手来,指尖在剑刃之上轻轻拂过,目光也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不行!” 忽地一呼,墨轩眉头微皱,神色也是一沉,这就说道:“如此漫无目的地寻找下去也不是办法,那冰蚕丝更是不会从天而降,看来此事唯有去找天机阁问上一问才行,只希望天机阁莫要让我失望的好…” 音落,墨轩便是毫不迟疑,这就出了房间下了楼去,毕竟早些赶到天机阁问上一问,也能赶在他人之前得知了那冰蚕丝的下落。 “嗒…嗒…” 双足踏在楼梯之上,墨轩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来,便见那一楼大堂之中,许多江湖之人正三俩成伴聚于此间,他们或是知道自己寻找冰蚕丝一时无望,便是连客栈大门也不曾迈出,只等有着确切消息传来再准备动身。 听闻到脚步声,众人便抬头朝着楼梯之上看来,在见到下楼之人乃是墨轩之后,这又纷纷收回了目光不再看去,这几日在客栈之中住下,众人虽道墨轩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但这小子一副深居简出地模样,还有那侯项的前车之鉴,也让众人息了去与墨轩攀谈的心思。而堂中众人不见注意自己,墨轩自然也不会去与众人打招呼,只因彼此也不相识,倒是没有这个必要。 不过就在众人都收回了目光之后,墨轩却是察觉还有一道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于是他顺着直觉望去,便见到一名寻常打扮的青年正坐在大堂的角落盯着自己,其目光灼灼,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 “这人是谁?” 心道一声,墨轩却是不知,他自问并不识得这青年,也不知这青年为何要如此看着自己,或许青年只是因为对自己的好奇而,但墨轩无法确认,而且这青年衣着平常,也让墨轩看不出门派来历,墨轩索性也懒得去理会什么,这就径自地出了客栈,要去寻找这营州城中天机阁之所在。 但墨轩不曾看到的是,在他离开客栈大堂不久之后,那坐在角落的青年竟然也跟着起身离开了客栈,而青年前去的方向,赫然是与墨轩同往… …… 出了客栈,来到大街之上,看着路上行人百姓来来往往,这偌大的营州城,却是不知那天机阁的分处究竟在何处。不过天机阁虽然难寻,却也不是没有办法找到,凭着师父教给自己联系天机阁的方法,墨轩几经绕转,终是在一小处民宅之内,找到了天机阁的所在。 一入天机阁,便是另有一番洞天,就在墨轩还在咂舌于天机阁的隐秘程度丝毫不下于阎罗之时,就已是有一位中年男子朝着墨轩迎面走来,待来到墨轩面前,中年男子便与墨轩行礼问道:“这位公子来我天机阁,想必定是有要事相问,只是不知公子想要知道些什么事情?只要不是与那冰蚕丝有关即可!” “嗯?” 闻声一咦,墨轩却是有些没有想到,这天底下竟然还有天机阁不曾出售的消息,难道… 心神一动之下,墨轩也不啰嗦,这就与中年男子问道:“为何不能问起冰蚕丝相关之事,难道是已经有人将这冰蚕丝的消息给买断了去?” 将消息买断,此事在天机阁来说倒是不少见,毕竟天机阁掌握的消息何其之多,想要知晓消息之人更是不少,而有关钱财一事倒是小事,若是能够花费一些钱财将天机阁的消息买断了去,让天机阁不再将这消息卖给别人,如此一来买断消息之人便可领先他人一筹,凡事也能占得一个先机。 见墨轩这么问来,那中年男子却是一阵苦笑摇头,便答道:“公子倒是多虑了,这冰蚕丝的消息倒是不曾被人买断,只是有关这冰蚕丝的消息,我天机阁知晓得也是不多,更是不知那冰蚕丝的具体位置,若非如此的话,我天机阁也不会做这种将生意拒在门外之事。” “什么!?” 不想中年男子此言一出,墨轩便是猛地一怔,天机阁竟然都不知道这冰蚕丝的具体消息,这可是大大地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见着墨轩如此模样,中年男子也知墨轩心中定然不信,于是他又解释说道:“这位公子,此事可是千真万确,实在是我天机阁不知道冰蚕丝的消息,要不然以冰蚕丝百年难得一见的珍贵,我天机阁大可自行派人去取,又何必将此事换作消息卖给他人?” 闻得此言,墨轩心中最后一丝疑虑这也跟着打消,这中年男子此话倒是不假,毕竟与冰蚕丝的价值比起来,这贩卖消息得来的钱财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要是天机阁真知道冰蚕丝的下落的话,将它弄到自己手上可是最好不过了。 想不到自己来了天机阁竟然都是白跑一趟,墨轩却是不肯甘心就这般回去,于是他略一思量之后,这又与中年男子问道:“那你天机阁可知道,这冰蚕丝的消息到底是谁人传扬出来的?还闹得整个武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公子…” 墨轩竟然还揪着此事不放,让中年男子想哭的心思都有,便见他苦着面色,比之前都还要难看几分,又朝墨轩答道:“这位公子,在下方才都已是说得明明白白,有关这冰蚕丝的消息,我天机阁可是一概不知,公子若是非要这么问来,还恕我天机阁无能为力…” 说完,中年男子便冲着墨轩拱了拱手,也算是表达了歉意。 “如此可就难办了…” 中年男子闭口不谈冰蚕丝一事,这不由得也让墨轩犯了难,若是连号称“世上万事皆可知”的天机阁都不知道那冰蚕丝的下落所在,墨轩独自一人而已,又该去从何找起? 就在墨轩有些不知所措之时,这中年男子的一番话,却是让墨轩顿觉柳暗花明。 “我天机阁虽然不卖这冰蚕丝的消息,但此事事关我天机阁名声,为了弥补此事,我倒是有一些小道消息可以告诉公子,不知公子对此可感兴趣?” 看着墨轩,中年男子又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四百零一章:误会之始 “小道消息!?” 闻言一惊,墨轩双眼顿时大亮,那失望之色也立马消散全无,他冲着中年男子便急切问道:“那你快快说来听听!” 见着墨轩模样,那中年男子却是不急不躁,便事先与墨轩说道:“这消息告诉公子倒是无妨,不过有一句话我得说在前头,这消息我是刚刚得知不假,也并未告知于人,只是关于这消息的准确程度,我却是无法保证,但我相信不管这消息真假与否,公子大抵都会去试上一试的…” “当然,这消息只是我私底下告诉公子的,倒是与我天机阁无关,若是公子去了那里却一无所获,还请公子不要对我天机阁有所成见的好!” 说完,中年男子便冲着墨轩一番拱手,只待墨轩如何回应。 “这是自然!” 而墨轩想也不想,张口便道:“我并非那斤斤计较之人,这消息你肯告诉我,便是我承了你一份人情,就算这消息有误,我也不会迁怪到你们天机阁的头上!” “如此就好…” 见着墨轩如此保证,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这才与墨轩说道:“其实我听来的这消息乃是有关冰蚕丝的下落,只是这消息太过粗略模糊,我一时之间也无法确认,只好暂且搁下不论,不过既然公子都寻上了门来,我索性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公子,倒是不会收取墨轩一文一厘…” “多谢!” 听得中年男子之言,墨轩立马抱拳行礼过去。 见此,中年男子笑而不语,这又冲着墨轩招了招手,便说道:“还请公子附耳过来,我这就告诉公子…” 闻言,墨轩也不犹豫,便是凑了上去,那中年男子便在墨轩耳畔低语了几句。待听到后头,墨轩双目又是一睁,显然是听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但中年男子说到此处却戛然而止,让墨轩无法再得知后边的消息。 “我得到的消息就是这些了,至于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至于这消息是真是假,还需要公子自行斟酌一番…” 直身而立,中年男子已是把知晓的都告诉了墨轩,便也不再多言。 但墨轩得了这些消息已是觉得足够,毕竟能从天机阁得来免费的消息,这事可不是常有,所以墨轩知足,便朝着中年男子谢道:“且不论这消息真假如何,在下还是先谢过阁下了!” “不必…” 见着墨轩行礼谢来,中年男子却是摆了摆手,又与墨轩说道:“公子现在说谢怕是有些为时尚早,我不妨与公子明说,得知这消息的可不止我一人,说不定其他人也能知道这个消息,所以事不宜迟,公子还是赶紧去寻那冰蚕丝的下落才好,无需在此处浪费了时辰。” “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 这才明白此消息不是中年男子独知,墨轩听得一怔,当即也不敢在此处多有停留,便与中年男子拜别道:“既然如此,那在下这就告辞!” 说完,墨轩头也不回地便离了此处,想必是去寻那冰蚕丝的下落。 而中年男子看着墨轩离开,倒是不见再多言半字,他只是面含微笑地看着墨轩离去的方向,直到墨轩走了许久之后,中年男子这才收回了目光,又忽地冲着身侧一挥衣袖,那风力所及之处,此间当中的火烛纷纷熄灭,变得黑暗无光,中年男子的身形也因此没入到了黑暗之中… …… 离了营州天机阁,墨轩便径直回到了客栈当中,但他不见回房,只是去到了客栈后院,便取来了墨麒麟,便打算依照那中年男子给自己的消息,这就奔着冰蚕丝寻去。 “咴咴!” 后院马厩当中,墨麒麟看着墨轩到来,不禁兴奋一呼,随后墨轩飞身上马,又一打马缰,墨麒麟仰首嘶鸣一声,这就驮着墨轩奔出了客栈,又冲着城外疾驰而去。 来到城外,便见白雪皑皑,一望无际,要知此时还是夏季,天上落雪得少了,若是到了春冬之时,那漫天鹅毛大雪落下,定是让人出行都难。但此时天上不见飘雪,倒是方便了墨轩不少,于是认准了方向,墨轩一夹马腹,墨麒麟登时撒蹄狂奔,一人一马片刻之后就消失在了天边尽头… 不过就在墨轩离开不久之后,此处竟是又出现了一道人影,他不见骑马,只是踱步来到墨轩方才停马的位置,目光便落在了雪地之中那马蹄脚印之上。 此人虽然不见乘马,定是追墨麒麟的脚力不上,但今日并无风雪,雪地之上的脚印也是清晰无比,若是循着脚印追去的话,倒是不怕跟丢了墨轩… 如此想着,这人也不耽搁,其运功一起、轻功施展,这就冲着墨轩离去方向追去… …… 却说墨轩,他按照那中年男子所示,这便来到了一处山野当中,而此处乃是一片树林雪原,不曾在这北地生活过的墨轩只觉得自己看哪里都是一般无二,叫人辨别不清,这就更不用说墨轩还要找到那冰蚕丝的所在,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但难得知道了冰蚕丝的消息,此时又已是到了这里,墨轩自然是没有打道回府的道理,所以翻身下马,墨轩便打算仔细寻起,虽然希望很是渺茫,但只要自己肯去寻找,说不定还真能被自己给找到。 只是有这般想法固然不错,可人力终有尽时,墨轩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有那么幸运,只寻找一日就能找到冰蚕丝的所在,所以在山林之中遍寻了小半日,墨轩仍然是一无所获,连冰蚕丝的影子都不曾见着。 “莫非真是那人的消息有误?冰蚕丝并不在此处?” 牵马踱步走在山林之间,墨轩又环顾了一眼四周,并未见着什么特别之处以后,墨轩不禁呢喃了一声,又念道:“又或是我找的方向不对,这才会一直找不到冰蚕丝?” 不知冰蚕丝究竟何在,但如此找了一日也毫无头绪,兴许还要多花上几日功夫才行,墨轩倒是不肯就此放弃,只打算今日暂且回去,待得明日再来搜寻一番,若是真的找不到冰蚕丝,大不了自己再去天机阁问一问那中年男子,看看对方是否又得到了什么消息。 如此想来,墨轩也不再继续寻找,何况此时天色已暗,这山林雪原又不好辨别方向,要是等到天色全黑,墨轩只怕自己会在此处迷了路。所以这就打算依照原路返回,墨轩调转了马头,正准备翻上马背去,却是忽闻远处传来了一片人马之声,赫然是有人朝着此处赶来。 “这时候竟然还会有人来?难不成这些人也是得知了那消息才找来的?” 心道一声,但墨轩无法确定,何况来人到底是何身份自己也不知道,本着谨慎为妙,墨轩也不想去与这些人打个照面,这便赶紧带着墨麒麟藏身到了树林暗处当中,只露出一双眼来观察着外边动静。 随着那人马之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之后,墨轩两眼一睁,便见着一群人马赶到,人数足有一两百之众,再看其服饰打扮,正是九大正派之人无疑! 见此一幕,墨轩心中有些疑惑,可随后却又喜上眉梢。 “连九大正派的人都找到了这里,看来那消息应是不曾有误,否则九大正派之人也不会来此!” 心念一声,可面上遂即又露出愁容,墨轩心中思道:“可要是九大正派之人在这里找冰蚕丝的话,那我岂不是无处下手了?他们九大正派人多势众,要找冰蚕丝一定不费力气,到时要是真被他们给找到的话,难道我要从他们手中抢夺冰蚕丝?那他九大正派又如何会与我甘休?” 以自知自己一人之力,定不是九大正派的对手,一想到自己可能要与九大正派之人交手,墨轩也不由得犯了难,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此时,九大正派众人也纷纷停马下来,但见那策马行在最前几人当中,有一人赫然是墨轩所认识之人,正是那君子堂的侯项。 见状,墨轩将身形退后了几分,又安抚好墨麒麟示意其不要发出动静,便是不敢叫这些人发现了自己的所在。 那侯项停住了马后,便朝着身周四处一番打量,在见到这一片山林雪原平平无奇后,其双眉不禁皱起,便见他与身旁几名同门说道:“这雪原这么大,那消息说冰蚕丝有可能出现在这里,此事你们可有查明?” “师兄!” 被侯项问起,其身后一名男子冲其行了一礼,便答道:“师兄,照那消息所示看来,冰蚕丝极有可能就在这一片雪原当中,只是这具体在何处,却是没有提起半字,看来我们当要寻找一番才是!” “这么大片雪原,又该上哪儿找去?” 摇头晃脑地抱怨了一声,侯项面色已有不悦,但他也不见发作,只是回首朝着其他八派之人瞧去,便吩咐说道:“都下马歇息歇息,让师兄去问一问他们再说!” “是!” 齐齐应了一声,一众君子堂弟子尽皆翻身下马歇息,毕竟一路纵马奔来半日,还真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侯项也是下了马,便将自己所乘之马交给一位君子堂弟子打理,他来到其余八派为首之人面前,便出声问道:“诸位,眼下我们已是到了地方,只是那冰蚕丝的下落还是不知,也不知诸位有何办法能够找到那冰蚕丝?” 闻声,便有人朝着侯项看来,而侯项所问,也正是他们心中犯愁的地方。 下一刻,便见一名乞丐搓着手说道:“这偌大雪地,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冷得邪性不说,要找那冰蚕丝更是是不容易,我是暂时没想出什么好法子,你们若是有不错的方法,尽管说来就是!” “神兵门的人呢?都说你们最擅长打造兵刃,就是那世外墨家都不及你万一,这冰蚕丝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一件宝物而已,可对你们来说却是稀世至宝,你神兵门可有法子找得到那冰蚕丝?” 又见一人出声呼道,便将这个难题踢给了神兵门之人。 闻言,便见一人出列,应是那神兵门的弟子,但见他说道:“我神兵门只擅打造兵刃,这寻宝一事却是也无能为力,此事恐怕还要诸位集思广益才行…” “阿弥陀佛!” 又闻一声佛号喧来,只见一名僧人欺身上前,便与众人说道:“贫僧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此法有些不智,也不知诸位答不答应…” “哦?” “大师竟然有主意?” “大师只管说来就是,可不可行我们自会定夺!” …… 一听这僧人之言,八派之人便纷纷表态,反正不论什么法子,也比自己等人站在这里干看的好。 见众人问起,这僧人也不藏掖,便答道:“贫僧想到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大家都四散开来去寻找冰蚕丝,反正我九大正派此来营州人数众多,如此一来要找到那冰蚕丝,难度应是不大。” “这个法子啊…” 道了一声,但是却不见有人答应,毕竟这法子费时费力不说,还不见得能够找到冰蚕丝,若是到头来仍旧不见冰蚕丝的影子,众人岂不是竹篮打水了? “我看金龙寺大师说的这法子倒是可行…” 不过有人不肯答应,有人却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只见一名身负长剑的青年男子上前与众人说道:“我们来此便是为了找到冰蚕丝,以免让冰蚕丝落入邪道之手,而我们既然已是来了此处,现在也没有其他方法能够找到冰蚕丝,倒是不如试一试这个方法,若是真能找到冰蚕丝,也算是皆大欢喜!” “好!” 这青衣男子说完,便有人赞同说道:“既然青琼山的师兄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这就派门下之人四散去找,若是真能找到冰蚕丝,到时再让人来知会其他人一声就是!” “如此可行…” “就这么办了!” “让大家都找仔细了些,可莫要看走了眼!” …… 应了一声,众人也不再多言,这就开始吩咐着门下弟子三五结伴四散开来去寻找冰蚕丝,而九大正派此次派来门下弟子合起来足有两百人之多,此时朝着四面八方散开了去,便如同一张广袤大网一般,将这树林雪原之中每一寸土地都给翻看了一遍,就是那大树枯木甚至石缝之下都不曾放过… 但见着九大正派众人散开,藏在一旁暗处之中的墨轩心中一沉,其面色也是顿时变得难看起来。那金龙寺僧人想出的法子,墨轩自然也有想法,虽说九大正派这般做了,就是真找到了冰蚕丝,墨轩对此也是毫无办法。不过墨轩担心的却不是这些,而是面前渐渐靠近自己藏身所在的几名九大正派之人,墨轩自是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自己此时上马疾驰而去,定是会被九大正派之人给发现。 自己藏身于此,九大正派之人定是不知道的,不过在冰蚕丝这等宝物之前,就算自己没有找到,但墨轩也不认为九大正派会安然放自己离开。会生出这种想法,纯粹是因为墨轩对九大正派的不相信,毕竟墨轩并不是九大正派之人,何况当年行走江湖之前,师父凌水寒也是与墨轩暗中叮嘱过几句,九大正派所行之事不见得就一定是正道,而九大正派联手起来就是整个武林也能颠覆,所以让墨轩能不惹就尽量不惹的为好。 凌水寒明知自己以前乃是青琼山的弟子,却仍然坚持要告诉墨轩这一番话,这足以看出凌水寒心中对九大正派的成见看法,所以耳濡目染之下,墨轩对九大正派自然也是一种不相信的态度,再说行走江湖已有数年,墨轩也看惯了江湖当中的尔虞我诈,他宁肯相信自己手中的云麟剑,也不会去相信他人的片面之词。 但此时倒不是多想这些之时,眼看着那几人离得自己越来越近,好似下一刻就会发现自己所在一般,墨轩只觉自己心跳都快了几分,看来自己藏在此处迟早会被发现,倒不如趁着现在九大正派之人尚未反应过来,自己赶紧乘着墨麒麟离开此处,以墨麒麟的速度来说,九大正派就是人数再多,也是追自己不上的。 打定了主意,墨轩也不再犹豫,他趁着身前一人俯身弯腰之际,其身形登时便从暗处当中冲起,这又刚好落在了墨麒麟的背上,便拼命催着墨麒麟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什么人!?” 见着树后露出动静,那几人当即一声大喝吼出,却见到面前大树之后冲出一人一马,直朝着远处疾驰,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不好!这里藏着一人!” 不及多想,墨轩眨眼之间已是逃远,几人无法也是追他不上,只能回身过来与众人喊道。 “哼!” 闻得喊声,又望去墨轩逃远的背影,那负剑青衣男子冷哼一声,口中便是冷然吐道:“藏头露尾不见现身,此时还想着逃走,此人定然是邪道中人!诸位师弟,且随我去捉拿此人一问究竟!” 第四百零二章:不远千里 “是!” 青衣男子一言既出,便见十数名青衣人奔上前来,又异口同声一呼。 下一刻,十数名青衣人一同取来背上长剑,但闻“铮”地一声剑鸣,十数名青衣人已是尽皆把剑在手,这又运起轻功一纵,只见十数道青色身影迎着寒风冲天而起,那青衫飘飘,化作十数道青色弧线,再一落地之时便是在远处,随后又见几个起落,十数道青色身影直朝着墨轩逃离方向追去。 而在一众青色身影之后,人群当中又奔出十余匹快马,那马上之人赫然也是青琼山的弟子,便紧跟在那些人的后边,没过多久就已是跑出了许远… 这一幕发生只在几息之间,其余几派之人都尚未回神过来,一众青衣人的身影就是已是消失在了众人视野当中… “这…这是…” 见着青衣人远去,这才听着一人吃声吐道。 “都说除魔卫道,当属青琼山的弟子为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又闻一声传来,乃是一名男子所说,他只是盯着那些青琼山弟子远去方向,久久不见收回目光。何况此时,一众青琼山的弟子都追着墨轩而去,倒是无人留在此处,自是没人去接他的话。 至此,有人这才缓缓收回了目光,又与众人说道:“有青琼山的这几位去追那邪道之人,此事定是十拿九稳,诸位也不必担心什么,只继续寻那冰蚕丝就是,再等他们凯旋而归既是!” “不错!” 此言一出,便有人赞同说道:“青琼山此次派来的可是『七玄剑』崔逊崔师兄,有他带着青琼山几位去追,定然万无一失!” “原来是『七玄剑』崔逊!” 一听这人之言,不少人又是一惊,显然是听说过这崔逊的名头,于是又听人说道:“早听闻『七玄剑』崔师兄之名,其武功之高,就是在我九大正派同辈当中也是鲜有对手,那贼人可是逃不掉了!” 音落,众人这又望了一眼远方,倒是放心了不少,看来众人对那『七玄剑』崔逊的武功很是自信,若是这么多青琼山的弟子追去,都拿不下对方一人,到时候青琼山的颜面可是要丢尽了。 这般再无多言,众人又开始继续搜寻着冰蚕丝,只等崔逊将人捉拿回来再作发落… …… 且说墨轩乘着墨麒麟而去,遥遥就望见身后有人追着自己而来,但就算追来之人是那以轻功闻名的逍遥岛弟子,墨轩亦是不会担心,毕竟墨麒麟的速度可不是人力能够相比,那些人就是轻功再好,也一定跟不上墨麒麟的速度。 于是心中稍稍安心下来,墨轩正想要自己现在该去何处,可就在此时,身后却是忽地传来一阵人马嘶鸣,落在墨轩耳中便是一惊,于是立马回首看去,便见到十数皮快骑正赶将上来,墨轩看得面色一变,想不到自己只是一人而已,竟引得九大正派如此重视! 但此时不容多想,墨轩奋力一打马缰,那墨麒麟会意之后,其速度这又加快了几分,虽是它在这雪地当中不便奔跑,但墨麒麟卯足了劲跑起来,那些快马也一样追它不上。 不过如此下去却是无法甩掉那些人,他们只需跟着墨麒麟的踪迹过来,迟早都会发现墨轩的所在,除非墨轩不要那冰蚕丝了,这就一路逃出营州去,可冰蚕丝乃是墨轩势在必得之物,云麟剑能够发挥出全部的威能便要靠这冰蚕丝,这又叫墨轩如何肯轻易放弃? 转念之间,墨麒麟又奔出了数里地,将那些追来之人远远地甩在后边,但墨轩仍是不敢有所松懈,其心中更是在想着应该如何才能摆脱了追兵,奈何左思右想之下,墨轩仍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可就是这一分神之际,墨轩却是不曾瞧见在前方远处的路上,竟是有着一道身影拦路! “咴!” 瞧着人影出现,但主人一直不见有所反应,墨麒麟便是一声嘶鸣提醒,这才让墨轩望向了前方。 “咦?” 望见人影,却是看不清楚,墨轩双目微眯依旧看不清那人模样,也不知这人到底是谁,他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但墨麒麟一直这么冲撞过去,定是会撞着那人,想着后边追兵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来,墨轩索性暂缓了马速,只待墨麒麟过了那人之后,再提速离开。 可就在墨麒麟一慢之时,墨轩正要开口问起那人,那人的身形竟是拔地而起,其手中刀光一闪,竟是冲着墨轩一刀劈来,直看得墨轩神色一变! “这刀法!?” 心道一声,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但那一刀眼看着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墨轩也不及犹豫什么,其身子便向后倒去,这就紧贴在墨麒麟的马背之上,试图要躲过这一刀之势。而 下一刻,便觉一股寒意袭来,只是墨轩现在乃是躺着,倒是看不见前边发生了什么,只是在转念之间,墨轩便见着一把长刀从自己身上掠过,连随风飘起的腰带都被那长刀削去一小截,让墨轩看得又是一惊。 “吁!” 一刀过后,那人已是去到了墨麒麟的后边,墨轩这才敢直起身子回头看去,可这一眼又让墨轩看得一怔,只见那一刀袭向自己之人正是自己在客栈当中见过一面的那名青年。 “是你!?” 停马下来,墨轩仍是目光惊疑地望着那青年,却是不解这青年为什么要冲自己出手,还是在这等冰天雪地当中等着自己。 但墨轩开口,那青年却是没有回答的打算,他只是转过身来看向墨轩,手中的长刀也没有收起的意思,反而刀锋一转,赫然是又作好了出刀的准备,再加上其目光之中满是热烈战意地看来,就是他不见开口,墨轩也能大概猜到这青年的意图。 青年想要动手,墨轩自是不会答应,何况远处还有追兵赶来,若是自己在此处纠缠得久了,定是要被那些人给追上围住。但饶是如此,墨轩还是想要弄明白这青年为什么要冲自己出手,于是他冲着青年便沉声问道:“你是何人!?在下自问不曾得罪过阁下,阁下又为何要冲在下动手!?” 话音一落,那青年却做了一个让墨轩意想不到的动作… 但见青年抬起手来,直指向墨轩其人,可又让墨轩觉得这青年并不是指着自己,又听青年开口说道:“交出那柄剑,否则…死!” “你要我的剑!?” 一听青年这话,墨轩便是一愣,这青年要的竟然是自己的云麟剑! 可这青年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云麟剑? 心中生出万分疑惑,墨轩一时也想不明白,可就在此时,一个念头却在墨轩心头升起,直让墨轩顿时明白了什么… “方才的刀法…你是黑风寨的人!?” 伸手指向青年,墨轩不由得已是惊呼出声,而那青年见着墨轩开口,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在墨轩看来便是被自己给猜中了。 “果然…” 见着青年如此态度,墨轩心道一声,神色不禁难看。那时还在灵州之时,自己的云麟剑就被那黑风寨的黑衣男子给盯上,好在墨轩趁机溜走,这才没有与黑衣男子纠缠太多,不想那黑衣男子竟是派来一名青年跟着自己到了营州,却是对自己的云麟剑执着不放! 此事若放到平时,墨轩大不了与青年斗上一场,又或是扬长而去皆可,但现在后有追兵,这青年又在此处拖住自己,真是叫墨轩好生为难。 就在墨轩为难之时,但看那青年,他被墨轩道出了身份也不见改色,只是又朝前踏出两步,声调又陡然一高地喝道:“交出剑来!” “哼!” 闻言一声冷哼,墨轩自然不可能交出云麟剑,他也懒得去与这青年纠缠于此,以免被那些正派之人给追上自己,所以这就要拔马便走。可墨轩尚未调转马头之时,那青年就已是看出了墨轩的打算,他也不等墨轩转过马去,其身形猛地一冲,竟是直朝着墨轩所在奔来! “!!” 见此一幕,墨轩便是一惊,这青年说动手就动手,毫无多话可言,倒是难缠得很! 不过二人本就相距不远,此时青年又冲着自己出手而来,但见他手中刀势迅疾如奔雷,叫人不敢小觑,墨轩看得心头一惊,却也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其左手擒着马缰,右手便已是从腰后抽出了云麟剑,这就一转剑刃地冲着那青年挡去。 “叮!” 下一刻,但闻一声爆响惊起,那青年长刀已是落在了墨轩云麟剑之上,竟是推得墨轩身下的墨麒麟都向旁趔趄了几步,还险些摔倒在地。不过墨麒麟不是寻常之马能够相比,所以它四蹄一蹬之下,这就稳住了身形,但二人之间,那刀锋与剑刃不住地摩擦,可见二人皆是使出了浑身力气,竟是斗得个不相上下,也看不出到底是谁占得了上风。 “这人的内功好强!” 感受着青年源源不断地内力自那长刀之上涌来,墨轩心惊之余,也不敢松懈半分,这也拼命运转着内力反击而去。 但墨轩如此,青年却是不想与墨轩僵持,就在墨轩内力方一推去之时,青年竟是忽地一扬长刀,便将云麟剑给格开,其手中刀锋一转,手起刀落,这就冲着墨轩当头一刀劈下,赫然是要取了墨轩性命! 到底是邪道之人,出手当真狠辣,全然不给人以活路,看来这青年是要先杀了墨轩再夺走云麟剑! 见着青年这刀势落下,墨轩不敢怠慢,更是不及多想,其右手挥着云麟剑罩着头顶之上,身形也是立马从墨麒麟之上冲起,这青年武功丝毫不下自己,墨轩可不能托大半分,自己坐在墨麒麟背上身形腾挪不开,与青年交手起来可是要吃亏不少。 “叮、叮、叮!” 随后数声金鸣响起,云麟剑已是与那长刀撞作一处,墨轩一边冲起身形之时,又不断地挥出云麟剑将那青年招式尽数挡下,青年见自己的刀法竟然奈何不得墨轩半分,只好借着一刀之力,便朝着后方暂退而去,不肯给墨轩寻着反击的机会。 “咯吱!” 两道身形几乎同时落地,那双足没入了雪地之中,这便传来一声脆响。 盯着对面之人,二人不见妄动出手,连眼皮也不见眨一下,似是这一个眨眼的功夫,对方就会趁机攻来,二人都不想自己落了后手,以至于如此僵持了几息过后,二人还是没有半点儿动静。 “你很强…” 终究还是青年先开口说了话,兴许是他对自己有着自信,不怕自己不敌墨轩,更不怕墨轩会逃了去,便见他两眼死死地盯着墨轩,这又沉声说道:“难怪你能从师兄手下溜走…” “你是那人的师弟?” 一听青年这话,墨轩才是明白了青年的身份,他只道青年是黑风寨之人,倒是没想过青年与那黑衣男子之间的关系,如今看来的话,也难怪这青年会不远千里从灵州追来营州也要取自己性命。 可尽管如此,墨轩也觉得这事情没有那般简单,倒不是说这青年追着自己而来还另有所图,他只是隐约觉得,这青年的武功好似还在他师兄之上,从方才与青年交手两招之后,墨轩就已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不过交手了两招而已,墨轩感受得不多,眼下也不好确认… 但仅是如此就已经足够,既然这青年不是等闲之辈,墨轩断然不会让自己大意轻敌! “动手吧!” 才刚刚这般想来,那青年就冲着墨轩如是说道,看来那青年倒是一个利落之人,他连话也不肯与墨轩多说,只是从双目之中爆射出阵阵战意,便要与墨轩一较高下。而三字吐出,青年也不待墨轩回答,这就提刀冲着墨轩袭来,不给墨轩任何拒绝的机会。 见状,墨轩面色愈发凝重,他不见吭声,只是握紧了手中云麟剑,便施展起剑法直冲着青年迎去,青年如此自信能够杀得了墨轩,殊不知墨轩也有足够自信能够立于不败之地,这《墨剑诀》就是墨轩的倚仗之一! 不过《墨剑诀》只守不攻,倒不能让墨轩取敌制胜,但见二人身形冲作一团,二人又同时出招攻去,那霎时之间刀光剑影涌现,道道刀劲剑气席卷而出,直将二人身周数丈之内卷得雪花乱舞,可谓一片狼藉不堪,连二人的身影都看不真切。 “果然!” 又如此心道一声,墨轩神色微动,其一边使出剑招与青年交手,心中已是肯定了下来… 这青年的武功与那黑衣男子相比果然只高不低,却还只是那黑衣男子的师弟,看来这青年在黑风寨之中的身份当是不凡,凭着他在武道之上的这等惊艳天赋,以后必定能成为名震江湖的一方高手! 只是眼下却不是多想这些之时,这青年的刀法缜密连绵不说,全然不给墨轩以反击之机,在墨轩看来这青年的刀法已是毫无破绽可言,同样都是使着《黑风刀法》,这青年的刀法犹在那黑衣男子之上,就是墨轩偶有使出《墨剑诀》来,也仍能感受得到青年给自己的压迫之感,直让墨轩觉着有些喘不过气来,也让墨轩出剑之时更为谨慎。 而这般交手十来招之后,青年心中也是一阵惊讶不已,身为黑风寨的弟子,青年自然是知道以自己的武功在黑风寨之中乃是什么水平,他虽是称赞墨轩很强,但眼前墨轩凭着两套剪发竟能与自己交手如此之久而不败,却是不曾想到墨轩竟能强到如此地步,看来师兄之前与自己所言倒是没有夸大其词,这墨轩倒还是真有几分本事可言。 不过如此一来,青年的刀法非但没有受得墨轩影响,反而还因此变得更加迅疾,其目光之中爆发而出的战意也更为强烈,看来是墨轩的手段让青年心中战意更盛,其刀法施展开来骤密如雨,这也让那个墨轩神色陡然变沉,只道这才是青年的真正本事。 便见一刀急速落下,墨轩连忙提起云麟剑来抵挡,但闻“叮”地一声爆响,青年这一刀被云麟剑给挡下,未能伤得墨轩,但云麟剑也因此被青年劈得一坠,便让墨轩身前门洞大开,而青年却好似早就打算这般一扬,所以其身形不见停滞,反而腾空一转之下,这又是一刀直朝墨轩劈来,威势竟然比之前那一刀还要强上三分! “不好!” 惊呼一声,没想到自己竟会被青年逼得如此地步,但那刀势已是近在咫尺,墨轩哪里还敢犹豫? 急忙抬剑又要抵挡,也幸得墨轩所练《春秋剑法》剑势同样不慢,这才赶在青年这刀落下之前将身前护住,但墨轩还不及运功使力,青年手中长刀已是落在云麟剑之上,随着“叮”地一声巨响传来,墨轩顿时觉着一股巨力自云麟剑之上传来,不禁压得自己双腿一踏,身形也由此矮了下去… 第四百零三章:跌入坑中 “哼…” 硬抗巨力,墨轩闷哼一声,牙关也不禁紧咬。只是双腿微动,却是陷入了积雪当中极深,墨轩暗道一声“糟糕”,自知想要躲闪怕是不能,只看能否在这青年手下撑过去,再另寻机会抽身而退。 不过墨轩这番处境也是落入了青年眼中,便让青年看得神色一动,他见自己一刀压不垮墨轩,这便腾空而起复又一刀落下,墨轩反应慢了半拍,已是错过了最后的退走时机,而青年刀势又已经劈来,墨轩无法之下,只好又举着云麟剑挡去。 “铛!” 一声巨响,那长刀落下,直压得墨轩身形一震,这一刀的力道可比之前那一刀还要大上几分,墨轩就是勉强挡住也不禁脸色一变,随后又发现自己陷入积雪当中这又更深,那积雪赫然都没过了自己的双膝,让墨轩想要拔出双脚来更是不能! “如此下去可是不行!” 心中惊呼一声,墨轩神情凝重看着上边青年,这青年居高临下对自己出招,自己要去抵挡本就吃亏不少,再说自己就是能够挡住五六招,但七八招呢? 如此想来,墨轩自知不能再停留此处,要是真被青年砸入积雪当中太深,到时自己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于是不再犹豫,墨轩双足一蹬,这就要运功跃起,不想他双足刚一发力,身形又是一沉之后,但闻“咔”地一声脆响传来,正是传自墨轩足下,而这一声过后,墨轩双目一睁,面上这又露出无尽痛苦之色,但见其嘴巴大张,竟好似要痛呼出声来! “嗯?” 瞧见墨轩异样,青年便是一声轻咦,脸上露着不解,但他却能明显感受得到,墨轩露出这痛苦模样之后,其剑上的力道也是弱了不少,显然已是不能再招架住自己的长刀。见此心中一喜,也不管墨轩到底发生了何事,反正这对青年来说便是个机会,所以当机立断之下,青年就要将长刀压下去,以此来重创墨轩。 但明知自己已是抵挡不住青年刀势,墨轩自然也不可能放任青年不管,还不等青年将长刀压下之时,墨轩咬牙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已是挥着云麟剑格开了青年长刀,倒是断了青年压刀而下的念头。 不过就是长刀被挡开,青年落势仍是不停,只见他左掌朝下一出,便冲着墨轩天灵盖之上拍去,而青年掌上还可见屡屡黑烟缭绕,与几日前那黑衣男子使出的掌法倒是一般无二,正是黑风寨的绝学之一、《黑风魔掌》! “!!” 青年出掌拍来,墨轩可是看得清楚,其神色顿时骇然,当日那黑衣男子使出这《黑风魔掌》来,都可空手擒住云麟剑,让自己对其无计可施,而这青年武功比那黑衣男子只强不弱,这《黑风魔掌》在他手上施展出来,其威力与那黑衣男子相比定是不能同日而语,自己又该如何抵挡? 可就是抵挡不住,墨轩也不会放任青年这一掌落在自己身上不管,所以想也不想,墨轩忍着钻心剧痛,便举起云麟剑挡去,但见他双手高举,将那云麟剑横在头顶之上,青年想要击中自己,除非能够断开云麟剑,但云麟剑何其坚固,这自是不用多言。 “啪!” 下一刻,一道轻响忽起,青年一掌已是落在那云麟剑剑身之上。果不出墨轩意料,青年这一掌拍中云麟剑之后,便被云麟剑挡住了去势,虽然青年这一掌力道之大,又让墨轩身形下沉不少,那积雪此时都已是到了墨轩的股间,脚踝之上的痛楚之感也是更盛,但好歹还是挡住了青年杀招… “哼!” 见着自己一掌竟然未能拍断这剑,青年两眼之中闪过一丝讶色,但旋即便是一声冷哼,师兄都说此人之剑乃是绝品,自己起初还有些不以为意,现在看来倒是事实如此。而一掌被墨轩给撑住,青年却是不见急躁,他来此本就是为了夺走云麟剑,此时墨轩的动作便似将云麟剑给“奉上”,那青年自然是要“笑纳”的! 于是化掌为爪,青年一爪扣住了云麟剑,其体内功力一转之下,就要将云麟剑从墨轩手中抢来! 见着青年举动,墨轩又是一惊,这云麟剑不仅是爹娘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也是自己行走江湖保命的根本,自己一身武功尽数在这云麟剑之上,又如何能这般轻易就被青年给夺去? 剑花一转,墨轩试图挥舞云麟剑将青年给逼退,但青年右手已是死死地抓在云麟剑剑刃之上,那剑刃挣不脱青年乌黑右手,只能微微地抽动,又传来一阵刺耳难听的金鸣之声。 以云麟剑的锋锐,竟然都破不开青年右手血肉,反被青年给制住无法动弹,墨轩看得脸色一沉,其心念一起,遂即手腕一翻,云麟剑便在墨轩手中滴溜一转,终是撑开了青年右手掌心。 没想到这也能被墨轩将云麟剑给挣脱了去,青年面上终于露出凝重之情,但仅是被墨轩收回了云麟剑而已,他此时俨然一副受伤模样,青年虽不知他伤在了何处,但这一时半会儿之间也不怕墨轩逃走,所以青年也不去与墨轩硬抢,但见其身形冲天而起,待升至数丈高空之后,这又折返直朝着地上墨轩落来,而青年手中长刀一挥,黑烟竟是蔓延到了长刀之上,也将那长刀给染得乌黑,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显得格外亮眼,这就冲着墨轩头顶直取而来! “不好!” 见青年又冲自己出招,何况这一刀威势显然不凡,墨轩自问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定然抵挡不住,这便登时呼出声来。 只是眼看着那一刀袭来,墨轩却是无法躲闪,他现在迈出一步都会引来剧痛,何况又深陷在这积雪当中,墨轩就是要脱身而出也要费上一番功夫,又如何能够挡得住这青年如此惊人一刀? 但无可奈何,就是抵挡不住也要去挡,墨轩只能再次用双手举起云麟剑来,以盼着能够抵挡得了青年的刀锋。 见此,青年目光之中杀意却是更盛,自己这一刀可是使出了全力,若是墨轩还能那般轻易挡下,那他也无颜回去面见师兄。于是刀势更疾,青年这一刀竟是生出一股劈天之势,好似要将墨轩连剑带人斩为两截,当真是没有一丝留手! “铛!!” 下一刻,又闻一声巨响传来,那长刀狠力地斩在了云麟剑之上,直爆出大片火花,又拍打在二人身上,便逐渐地暗淡下去。而这一刀下来,其力之大竟是让墨轩身形这又沉入积雪足有半尺之深,那积雪此时都没及墨轩腰间,将墨轩半个人都给埋住,也让墨轩更加没有退身而走的可能。 但眼下墨轩眼里只有头顶的长刀,却是无暇顾及其他,这一刀的威力已是让墨轩心惊不已,若非墨轩不敢大意也是全力以赴,只怕便要挡不住这一刀。可紧随其后,那长刀之上传来的巨力与内力才是让墨轩最为担心之事,察觉着青年内力传来,墨轩运功对去之时,才发现自己已是有些招架不住,自己现在受了伤,又不能转动身形,也不知在这青年手下还能撑到几时… “难道我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心道一声,面上这就浮现不甘之色,就是五毒教都奈何不得自己,反被自己逃走了多次,墨轩又如何甘心死在这青年手中? 看着那长刀一点点地压下、朝着自己面上压来,墨轩的脸色也不禁露出一抹惨白,若是等到那长刀落在自己身上,自己又会是怎样一种下场? 墨轩不敢去想… 他想要反击,想要将青年的长刀给逼开,奈何墨轩的气力已是用尽,连那长刀的落下之势都不能阻挡,又谈何将青年给逼退了去? 双目圆睁,额上更是渗出了微微细汗,墨轩的双手都不禁微颤,他已是有些支撑不住,等到双手完全脱力,就是那长刀落下取走墨轩性命之时! 见此,青年目光之中的杀意也是更加强烈,只见他双手紧紧握住长刀,这又冲着墨轩拼命压下,全然不给墨轩任何活命的机会! 可就在那长刀将要压到墨轩肩头上之时,却是突地异变升起,便闻“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好似地龙翻身一般,墨轩但觉自己脚下土地一沉,直惹得二人手头一松,这又一同侧首望去,只见这以二人为中心的雪地之上,竟是形成了一座三五丈宽的大坑,而且大坑还有不断下沉地趋势,若是二人还停留在此处,定是要被大坑给深埋! “!!” 见此一惊,青年自是不敢落入这大坑之中,于是他当即便舍了墨轩而走,其长刀在墨轩剑上一推,身形这就向着坑外飘去,瞬时就脱离了危险。 但青年已然安全,墨轩却是不然,他脚踝本就有伤,身子又埋了一般在这雪地当中,此时大坑陷落,墨轩只能随着大坑一起下坠而去。这大坑此时已经深陷地下足有数丈之深,还露出了坑旁的泥土,而坑旁几颗大树根基不稳,这也朝着大坑之中倒去,直让青年看得色变,心道幸好自己继续抽身及时,不然就要与墨轩一般被深埋在坑中… 见这大坑如此,青年虽是有心想要杀了墨轩,但也不敢冒然跳下坑去,而下一刻,那大坑四周白雪簌簌洒下,只是几息地功夫便将大坑给彻底埋住,放眼开去,除了一片白雪与巨树之外,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事物。 “这是…” 呢喃一声,青年看着面前这一座大坑,也是不禁有些惊呆,那大坑之旁还有不少积雪滑落,可青年却是不知这大坑为何会形成,难道是因为自己与那人交手的缘故? 或许是因为如此,但这些已不重要,如今墨轩被大坑埋住,可谓生死不知,青年自然也没有必要在守在此处,他可不觉得墨轩能够在这大坑当中死里逃生,这么厚的积雪埋下,墨轩纵使有着通天的功夫也是逃不出来的。只是可惜了师兄想要的一柄剑,此时也随着墨轩被深埋,这可真是暴殄天物,看来回去也只能与师兄这般说起,青年神色平静地思道… 如此想罢,青年收回了长刀,转身便要离开,可还不等青年走出两步,远方便传来一阵人马之声,还隐约听着有人在大喊着什么,那些人马赫然正朝着青年所在奔来。 闻得动静,青年一怔,他还来不及藏身起来,前方几颗大树之后便冲出了几道青色身影与几匹快马,正是那些追着墨轩而来的青琼山弟子! “青琼山!?” 一见来人打扮,青年双瞳一缩,一眼便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只是青年也没有想到此处竟然会有九大正派之人,不过好在自己此时没有穿着黑风寨的服饰,倒也不怕这些青琼山弟子会认出来自己。 毕竟这么多青琼山的弟子,青年就是自视武功再高,但双拳难敌四手,自己也不见得能够抵挡得了这些人… “吁!” 如此一思量地功夫,那些青琼山弟子已是冲近,但闻一阵停马地呼喝之声,青琼山一众见到此处竟然有人,虽不是自己要追的那人,不过他们还是停下了马来,又见一名青琼山弟子冲着青年抱拳问道:“敢问可有见到一个黑衣人乘黑马从此处经过?” 闻言,青年却是不见回答,他看也不看这名青琼山弟子,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青琼山一众当中为首的一人,正是那『七玄剑』崔逊! “喂!我在问你话呢!” 见着青年竟然不搭理自己,那青琼山弟子不禁有些恼羞,这又指着青年沉声喝道。 “师弟,不得无礼!” 见状,崔逊朝着那青琼山弟子一喝,那人这才悻悻不再吭声,而崔逊便又看向青年,这才抱拳行礼说道:“我这师弟不知礼数,冒犯了阁下,还请阁下不要见怪!” “无事!” 崔逊出声道歉,青年也是终于开口,但只是淡然地二字,便再也不见多言。 但青年如此,崔逊也不觉尴尬,这又朝着青年问道:“我乃是青琼山崔逊,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冲着崔逊略一拱手,便算是回礼,青年答了一声,却是不肯道出自己姓名。 这是当然,青年可是黑风寨之人,与他们九大正派本就是死对头,眼下崔逊等人并未认出自己的身份,青年自然也没有把自己送到刀口上的道理、还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崔逊他们… 不过青年也懒得胡编乱造一个名字去诓人,索性连说都不去说,难道崔逊还会因此就对自己出手不成? 见青年不肯道出身份,崔逊便是一笑了知,也不再追问,只是与青年说道:“既然阁下不肯透露姓名,那不说也罢,只是敢问阁下,可有见到一人一马从此处经过?此人对我而言可是极为重要,若是阁下有见到的话,还请告知于我!” “青琼山的人追那人作甚?” 心念一声,青年面不改色,崔逊自然也察觉不出青年心中所想。不过崔逊这般问来,青年也不会说出自己与墨轩在此处交手之事,于是只能指着一个方向,那正是墨麒麟消失的方向,便说道:“这边。” 闻言,崔逊顺着青年所指看去,果然在雪地之上见到了一行马蹄印,其面上不禁露出欣喜,这又朝着青年抱拳谢道:“多谢!” 话音一落,崔逊一个招手,便让众位师弟跟上自己,只道要继续去追墨轩。 不过在路过那大坑之时,崔逊瞥眼看去,目光之中又露出一丝狐疑,想必自己等人方才听到的巨大动静便是从此处传出。但疑惑归疑惑,崔逊又回首瞥了一眼那青年,心道这青年如此态度,想来也不会与自己多说什么,而且这大坑都被积雪给埋住,丝毫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崔逊还要去追拿墨轩,倒是不想在此处耽搁得太久。 于是没有多言,崔逊轻功一起,这就带着一众青琼山之人顺着那一行马蹄印追去,只留得青年独自一人在此,望着崔逊等人离开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看了许久之后,忽地感觉到天上似是有什么东西落下,青年回神过来,又抬首看去,才知天上竟是飘起了小雪。 “雪…” 轻道一声,便不再吭声,青年最后瞥了一眼那大坑之后,这才收回了目光,便转身朝着远处行去,只是他走得倒是不快… 可随着雪越下越大,青年的身影也是越走越远,如此也没过多久,漫天风雪之中,青年的身影已是有些看不清楚,只能见着一道模糊身影,至于青年留在雪地当中的脚印,也渐渐被风雪给盖住。 至于那大坑,虽是看起来颇大,但它能接住的雪花也更多,而那大雪落下之后,便将深坑一点一点的埋住,就这么过了许久,等到雪停之时,此处便再也见不到那深坑,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四百零四章:劫后余生 “呃…呃…” 一片黑暗死寂当中,忽地传来一阵微弱地呻吟,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哼…” 可随着那呻吟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仔细听取,那声音出处好像近在咫尺… 直到黑暗之中猛地出现两道光亮,那是人的一对眸子,他就这么大睁着双眼,又直直地盯着前方,其中还露着一丝惊慌悸怕。 “咳咳!咳咳咳!” 一阵猛烈咳嗽声中,好像还有人翻身的声音,但也只是一下,随后传来的便是声声撕心裂肺地痛呼,而且嚎得极为凄惨,听起来就是痛不欲生。 到后来,应该是没那么痛了,又或是喊得没了力气,那痛呼声这才渐渐地小了下去,只闻一声声极重地喘息,嘶哑、缓慢,且显得很是虚弱疲累。 待得彻底缓过了劲来,墨轩这才睁眼朝着四周打量而去,可入眼处皆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而左脚脚踝之上传来的剧痛,更是让墨轩的体力消耗了大半,现在体力已是所剩无几,墨轩就是想要动一根手指头都觉得十分困难。 但平静下来之后,墨轩这才想了起来,自己可是在与那青年交手,只是不知为何地面坍塌,自己便跟着跌落到了这里,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自己现在躺着的地方便是那大坑的底部,而自己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没被活埋,应是大坑坍塌之时,那些石块泥土在自己的上方堆砌了起来,这才让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形成了一道小空间,不至让自己被活埋而死。 不过要说这地面为何会探险,以至形成这等深坑,墨轩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墨轩更不直到自己昏迷了多久、在此处躺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每吸入一口空气,便觉得那空气十分稀薄,若是自己还一直呆在此处的话,一定会将自己给生生憋死! 心念着要赶紧离开此处,墨轩蓄起力气,这就要动身起来,可他刚一动弹,那右脚踝之上的剧痛这又立马传来,痛苦布满墨轩全身,就好像钻心刺骨一样,直让墨轩难以忍受,就算是此时被常年积雪给深埋地下,墨轩都不禁疼出满头大汉,这又顺着墨轩发丝流下,在墨轩身下形成一洼水滩。 “我的脚…” 咬牙闷哼一声,墨轩只想要用手去捂住伤口痛处,但他知道他办不到,且不说那伤口如何,就似这等痛楚,相信只要墨轩的手掌覆盖上去,一定会让墨轩感到十倍百倍的痛苦。 不过好在,这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多久之后,墨轩变觉得这痛楚自己足以承受,于是他这又尝试着想要去摸索一番自己脚踝之上的伤口,但就在墨轩轻轻一触碰之后,那种痛楚之感便如附骨之疽一般去之又来,这又是让墨轩好一番折磨。 便是如此反复了几次,墨轩都觉得自己左脚踝已是疼得麻木没了直觉,他这才一狠心地又摸在脚踝之上,可手掌覆上之后,墨轩便觉得掌心之处一股冰凉之感传来,自己好似抓着了一块金铁,这股冰凉也让墨轩头脑顿时清醒不少,心中又升起了一个念头来… “这是…” 摸着那铁物,墨轩轻念一声,这又开始用手沿着那铁物摸索,直到他摸到一片冰凉割手、宛如獠牙一般锋锐的铁片之后,墨轩这才确认了自己心中所想。 呆了几息之后,墨轩不再多想,他这便尝试将双腿从积雪当中拖住,这也幸得墨轩身前还有一小片空处,能够容纳得下墨轩的身躯,不然墨轩在此处周转不开,就只有活活等死的份。 将双腿从积雪当中抽出,这自然又是让墨轩一阵好受,但墨轩还是坚持强忍了过来,不过双腿重复自由,墨轩第一时间却不是去查看自己左脚踝的伤势,而是想着尽快离开这里,只因此间的空气已是极为稀薄,若是久留的话,定有性命之忧。 但此处已是被积雪深埋,想要离开又谈何容易?从头顶挖出一片通道回到地上自是不行,这积雪当中还不知隐藏了多少石块泥土,挖起来费力不说,若是一个不慎,又引得这深坑塌方,便是自寻死路。所以墨轩只能从四面八方当中选一个方向前行,这也要看老天爷的意思,要是墨轩挖去的方向是一个死胡同的话,墨轩想要原路退回更难,如此也是死路一条。 要自己死在这里,墨轩自然是不会答应,何况他也不相信自己会死在此处。所以认准了一个方向之后,墨轩这就要动手挖去,不过刚掏了一把雪块握在手中,墨轩动作忽地一停,这才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 在落入深坑之时,那云麟剑可是从自己手中脱手飞出,此时自己醒来,也不知那云麟剑落在了何处,要是不能找到云麟剑来,这爹娘留给自己唯一的遗物岂不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云麟剑!?” 呼了一声,墨轩这就要去找回云麟剑,可墨轩现在所处的地方黑暗无光,就是连五指也看不见,又如何找得到云麟剑? 但墨轩对此确实不管,且不说云麟剑乃是爹娘留给他的遗物,要是能够找到云麟剑的话,墨轩也可以用云麟剑给自己挖出一条通道来离开此处,如此总是比双手去挖要强上数倍,所以云麟剑也是墨轩逃离此处的唯一希望! 不过想要在这里找到云麟剑又谈何容易?说不定那云麟剑此时正被埋在某处积雪当中,或许墨轩此生都无法再找到它,所以墨轩在四处摸索了许久,就连双手也被岩石给刮出了几道伤口、流血不止,但墨轩仍是不见停下,这一时找不到云麟剑,墨轩便越是心急起来。 “云麟剑…云麟剑…” 口中只是说着三字,墨轩似是想要得到云麟剑的回应,但云麟剑不过只是一件死物,又怎地能够答应得了墨轩? “难道我真要命绝于此!?” 久久的找不到云麟剑,而且双眼眼皮也是越来越重,好像随时都会阖上一般,墨轩心中不禁也觉得希望甚是渺茫起来。 可就在墨轩苦寻无果之时,却是忽地觉得身下传来一阵冰凉刺骨之感,自己好像正趴在一道硬物之上,而这硬物的形状长短,也让墨轩觉得极为熟悉,更是让墨轩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找到了!” 伸手往身下一摸,墨轩一手便抓在了某处,此时也用不着两眼去看,墨轩便能感受得真切,身下那东西可不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云麟剑! 紧紧握住剑柄,一把便将云麟剑从身下抽出,墨轩也不怕那云麟剑会划伤了自己,这就睁大双眼朝着云麟剑看去,尽管明知此处无光,自己不可能看到云麟剑的模样,但墨轩如此做来,便是让自己觉得这云麟剑就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也能够将其给看清一样。 不过墨轩这一眼看去,却是将自己给吓了一跳,只因那云麟剑剑身之上,不知为何竟是泛出道道微弱白芒,在此间黑暗当中便宛如明星一般,也让墨轩能够看清自己的四周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云麟剑竟然能够发光!?” 吃道了一声,墨轩心中也想不明白,但闻他这又念道:“为何我以前从不知道?” 不知其中缘由,或许是因为往日夜里总有星光月色或是灯火,只有在这里才是真正的暗无天日,这云麟剑才会发出光芒来给墨轩光亮,眼下墨轩只能这般猜想着,这也让他心中更为佩服着自家先祖与那神兵门的前辈,到底是怎样巧夺天工的手段,才能打造出云麟剑这等神异之兵器来? 震惊了片刻,墨轩这才回神过来,此时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既然自己已是找到了云麟剑,便当尽早逃离此处,以免又生出什么意外横祸来。 不再多想,墨轩双手握着云麟剑,又勉力地运起内功,这就朝着认准地方向拼命挖去。而云麟剑不愧是墨家祖传神兵,其削铁如泥自不用说,此时被墨轩用来挖起通道,凡是遇上堵塞通道的岩石泥土,便好似豆腐一般脆软,皆在云麟剑的锋芒之下尽数碎开,墨轩自己也没细数自己到底挖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一刻也不能停下,定要赶在自己体力耗尽之前,给自己开出一条生路来!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便是这挖去的尽头仍是无数的岩石泥土,就是墨轩不断地挖去,直到筋疲力竭之时,仍旧逃不出去。这个想法在墨轩脑中生出,便被墨轩给抛诸脑后,虽说墨轩极不情愿此事的发生,但想到世事无常,墨轩到底还是做好了一些准备… 不过,或许是因为墨轩命不该绝,他在挖出一条细窄通道之后,等到身子匍匐了过去,墨轩也并未再挖上多久,其手上就觉着前边挡路的石块一松,登时便有一股细微弱风迎面扑来,而这微风凉彻心扉透骨,直吹得墨轩累意消散全无,而隐约之间,墨轩还能听到流水潺潺之声… 在通道尽头的那边,似是有着一处极大的空间! 想到此点,墨轩心中立马狂喜不已,念到自己求生有望,墨轩这也顾不得身子有多么疲劳,只是赶忙加快了进程挖去,恨不得自己立即就能爬出这通道去。 有道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墨轩既然都已是走到了现在,自然也不差这点儿功夫… …… 一间冰封石洞之中,本是寂静一片,可谓悄然无声,但那石壁之上兀地传来一声轻响,待定睛看去之时,便见那石壁之上竟是刺出了一道剑尖,而剑尖仅是露出一瞬,这又立马收缩了回去,下一瞬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刺出,如此反复几剑之后,石壁上的岩石终是支撑不住,便听着几声“轰隆”巨响,那石壁上的岩石轰然塌下,便露出了一道仅供一人通行的小洞,而小洞之中,这便冒出了一颗人头,正是墨轩其人! 拖着早已麻木的双腿,墨轩双手撑着石壁使力,这才从小洞之中钻出了半个身子,也幸得这洞口开在石壁之上的位置不高,若是洞口离地足有几丈的话,墨轩腿脚又不方便,定是要摔成重伤。 但尽管如此,墨轩想要从洞口之中完全钻出来也是不易,主要是此时墨轩双腿无法用上力气,全凭着双手在外撑着把身子撑出来,此时墨轩的上半身悬在半空当中,如此想要落到地上自然是极难。 但爬出通道只差最后一步,墨轩也不会任由自己这般吊在半空之中,所以一个咬牙,墨轩最后一番使力,整个人便从那洞口钻了出来。但出来的一瞬间,墨轩没了受力之处,这就朝着石洞底部摔去,便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 落在地上,墨轩口中登时痛喊出声,只见墨轩双手抱着左脚,两个手则是虚罩在脚踝之上,一副想要下手却又不敢地模样,如此也可看出墨轩现在所承受的痛苦之剧,非常人能够承受得了,应是他从洞口摔下之时,这又颠到了左脚,这才引得那伤处生痛,当真是令人揪心。 不过已是习惯了这等剧痛之感,仅是片刻之后,墨轩就已经缓将了过来,他这时才看向自己左脚脚踝处,赫然可见自己的脚踝之上,竟是夹着一个斗大的捕兽夹!那铁制的尖刺都全部刺入了墨轩左脚的皮肉之中,难怪墨轩会疼得如此狰狞模样,也不知这一夹下去有没有伤着墨轩筋骨,若是骨头都断了的话,墨轩可是要从此沦为废人! 但墨轩看着着捕兽夹却是不见惊讶,只因先前在那深坑之底,墨轩就已是摸出了这夹住自己左脚之物正是一只捕兽夹,至于这捕兽夹为何会夹中墨轩,想来是猎户将这捕兽夹放在雪原之中以捕获猎物,只是墨轩与青年交手之际,一时不查这才一脚正好踩在了捕兽夹之上,这才伤了左脚。 看着被尖刺深入血肉的左脚,墨轩面色不禁难看,这捕兽夹夹住自己以后,便让自己失去了行动之力,而自己又不懂医术一道,也不知这捕兽夹一夹之下有没有伤着自己筋骨,若是骨折的话可就坏了事,这石洞离地面也不知到底有多高,要是脚都无法行走,墨轩谈何回到地上去? 如此想着,墨轩便抬头朝着石洞四周度量而去,却是看得一怔。直到此时,墨轩这才发现这石洞之中竟是有光亮,虽不知这光源来自何处,但也比那深坑之底不见光日的要强。 心中不解,但墨轩也不多想,他这又看向一旁地上的云麟剑,那云麟剑之上的光芒此时已是消散不见,若非方才墨轩亲眼所见,只怕还要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拾起云麟剑,抹去上边的泥土渣屑,墨轩还剑入鞘,这又仔细地朝着石洞四周打量而去,倒要看看这石洞到底是作何用。但见此间石洞约有三四丈方圆,高不过三两丈,不算太大,也不似人力开凿而成,这石洞四面的石壁之上怪石嶙峋,那些岩石竟是被一层寒冰所覆盖,晶莹剔透地寒冰反射着光芒,也让这石洞之中显得更为通亮。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还结了这般厚的冰…” 低语一声,墨轩来到一面石壁之前,又伸手抚在那冰面之上,但觉指尖触及一阵透骨极寒,直让墨轩感觉指尖刺痛不已,也不知这冰层到底有几许厚,竟然还能够散发出这等寒意,此时仔细感受一番,这石洞当中果然比外边还要冷上几分… 不过也仅是如此,除了整个石洞之中都是冰层覆盖之外,此处便再也没有其他特别之处,墨轩也不去多看,只是念道:“也不知这里有没有出口…” 言罢,墨轩环首望去,便想要找到一处出口,而这石洞不大,只是看了两眼之后,墨轩还果真在一面石壁的角落发现了一道能容得一人通行的小道。见此,墨轩也不迟疑,这就拖着左脚朝着那小道挪移过去。 左脚有伤,墨轩自然不能走得太快,如此不过几丈的距离,墨轩也是走了好一阵才到了那小道之前,但不及歇息,墨轩这又朝着小道里边打量过去… “有光!?” 只是望了一眼过去,墨轩便望见这小道的尽头似乎还有更大的空间,而那一边也如此间石洞一般有着光亮! 自是欣喜万分,墨轩毫不犹豫,便要钻入那小道之中,可还不等墨轩进入,但闻身后一阵“轰隆”之声传来,墨轩急忙回首看去,只见自己之前挖到此处的那个小洞已是塌陷,石块泥土也将那小洞洞口给掩埋,原来是那深坑泥石不稳,这又引得坍塌… 见此一惊,墨轩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后怕之感,也幸得自己及时找到了云麟剑,并来到了这石洞之中,若是自己此刻还停留在那深坑底部的话,定是要被这一场塌方给活埋至死! 第四百零五章:石洞之中 不消片刻,坍塌终是停了,也无意在此逗留,墨轩收回了目光,便矮着身形朝着那小道当中挤去。 此处说是一条小道,倒不如说是两块巨岩之间的石缝来得贴切,而墨轩一入石缝当中,身子就给卡在了石缝中间动弹不得,这石缝本本就不是为了让人通过,只是墨轩觉着石缝足够自己通行,便想要去到石缝那一头。 但此时卡在石缝之间,上天入地皆不能行,墨轩唯有拼命憋气收缩着身子,好让自己能够安然过去。但石缝两旁岩石之上,盖因此处极寒,岩石上边也是结了冰层,若是没有这厚厚冰层的话,墨轩想要通过这石缝定是不难。不过这岩石之上凝结了冰层倒也不是坏事,冰层表现光滑,不似岩石粗糙尖锐,墨轩此时贴着岩石侧身过去,也不怕被那岩石给擦伤了身子。 只是被卡在石缝当中,若是以往倒是难不倒墨轩,但现在墨轩脚踝有伤,腹中又传来饥饿之感,让墨轩手脚都有些生不出力气,要通过这石缝小道这才费力不少。 待到好不容易挤过了石缝,墨轩身形从石缝当中踉跄跌出,再一抬头看去眼前,只见身周一片豁然开朗,自己已是来到了一处更大的石洞当中,而这石洞当中的光亮也是更足。 “想不到营州城外,竟还有这等地方,也不知有没有人发现过这里…” 望着那七八丈高的石壁,也是结着晶莹冰层,而冰层之下的岩石之上也完全没有人挖凿过的痕迹,可见这石洞乃是自然天成,况且这石洞深在地下,地面还有极厚的积雪覆盖,或许这石洞根本就无人来过。 暗赞一声,墨轩也不再多看,这又朝着其他地方打量看去,却是忽地一声轻咦响起。 “这是什么?” 自问了一句,墨轩目光已是被石洞当中的一种事物给吸引,只见他欺身上前,便来到石洞中央,而石洞中央赫然立着几根冰柱,好似石笋一般笔直指天,至于吸引墨轩目光的事物,便是这冰柱之间的十数颗冰球。 那些冰球附于冰柱之上,大小只有半尺,比拳头大上些许,其位置不高不低,正好处在墨轩胸前的高度。来到冰柱之前,墨轩便仔细朝着那些冰球看去,只见这些冰球通体呈现乳白之色,有些透明又非全是,而冰球当中,隐约还可见到一长条乳白事物,足有三寸来长,其颜色看起来倒是与冰球无异,若非墨轩仔细看去的话,定然是发现不了。 “这又是什么?” 不知冰球当中的东西为何物,墨轩不禁呢喃一声,这又凑得更加近前去看,可就在此时,但见墨轩面前那颗冰球当中的东西竟是忽地颤动了一下,好似活物一般,这登时便将墨轩给吓了一跳! “活的!?” 惊疑一声,墨轩却是不信,且不说这石洞当中极寒无比,若非墨轩练有内功才能忍受,常人定是无法在这石洞呆上一刻钟的时辰。而这冰球能够凝结不化,其内自然也是更为严寒,要说冰球当中会有活物存在,墨轩当然是不会相信这些,只道自己方才是饿昏了眼出现了错觉。 于是揉了揉眼,墨轩又定睛朝着冰球之中看去,却见到那冰球当中的东西又是一颤,似是在扭动着身子,这又让墨轩看得心头一惊,口中便是呼道:“还真是活的!?” 没想到这冰球当中竟然还能存在活物,要不是亲眼所见,墨轩是一万个不会相信。不过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墨轩不信,只是让墨轩不知的是,这冰球当中的活物到底是什么?它又是如何存活于冰球之中的? 这么想着,墨轩只想要弄个明白,他又更加仔细地看向冰球,便要看出那活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这冰球也非全然透明,其中还是有不少白色挡住了墨轩的视线,让墨轩也看不清楚,而不知这活物的底细,墨轩也不敢胡乱用手去触碰,就怕这冰球会是什么毒物,到时让自己中毒可就糟了。 左看右看了几眼,墨轩仍然是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索性只好放弃,便将目光朝着其他地方望去。可就在墨轩目光离开那冰球之时,其心中却是忽地升起了一个念头,直让墨轩浑身一震,面上更是露出了震惊之极地神情来。 “难道这是…冰蚕!?” 口中不禁大呼了一声,要不是脚上还有伤,墨轩差些都要跳了起来,他这又立马将目光挪回,便死死地落在那冰球之上,其两眼圆睁得老大,呼吸也变得极为沉重起来。 “一定是冰蚕不会错了!” 盯着冰球道了一声,似是说给自己来听,又闻墨轩说道:“冰蚕只生于北地极寒之处、食冰而活,这石洞就是极寒之处,冰蚕丝在营州出现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武林,可是却没有一人将它找到,谁又能想到那冰蚕丝就在这石洞当中,而石洞竟是在雪地的底下!” 说完这话,墨轩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冰球当中的活物定是那冰蚕无疑,而这冰球其实也并非什么冰球,不过是冰蚕食冰吐的冰丝,正是墨轩苦苦寻找的冰蚕丝! 冰蚕无毒,墨轩也是听人说起过这一点,所以一经确认这活物乃是冰蚕之后,墨轩便再也没了顾忌,他这就伸手从那冰柱之上摘下了一颗“冰球”,又或是说是冰蚕丝茧,而冰蚕丝茧被墨轩摘下之后,其与冰柱之间还有可见几道丝线相连,想来这就是那冰蚕丝了。 将冰蚕丝茧抓在手中,也如墨轩所料一般,此物果然不是冰球,它入手虽然也是一片冰凉,却没有冰球那般硬脆又重,反而让人感觉有些软绵,与那包子馒头一样,而且这冰蚕丝茧还十分轻盈,里边似乎都是空心的。 见此一喜,墨轩面上立马露出笑意,想不到自己与那青年交手却是因祸得福,自己虽然跌落了深坑当中还伤了左脚,但能够找到这冰蚕丝,则是让墨轩不枉营州此行,这石洞之中的冰蚕丝足有十七八个,若是将这些冰蚕丝茧都带走的话,想来一定足够墨轩所用,将这些冰蚕丝连接到云麟剑之上。 看着手中的冰蚕丝茧,墨轩心中喜意不禁更盛,他这又朝着冰蚕丝茧仔细端详过去,不曾见过冰蚕到底是什么模样,墨轩今日才算是开了眼界。只见那冰蚕丝茧之中,似是因为墨轩摘下这冰蚕丝茧将它给惊醒了过来,一条两三寸长的半透明活物正不安地扭动着身躯,好像是要从冰蚕丝茧当中逃出来。 见状,墨轩倒是不会让冰蚕逃出,便将冰蚕丝茧给重新放回了原处,便不再去理会,想来没了自己的惊动,那冰蚕或许会能安定下来。 冰蚕生于极寒北地,不以他物为食,独独食冰吐丝。 这是墨轩对冰蚕的了解,费尽力气之后,墨轩能够找到这冰蚕丝的所在固然是好,营州之行也因此能算是圆满。但此时此刻,墨轩欣喜之余,却不见将那冰蚕丝给收起,只因此时他身处于石洞之中,尚还未找到离开这石洞的出口,所以墨轩打算先去找到离开石洞的方法,再回来取这冰蚕丝也是不急。 扶着石壁一番摸索,凭借着微弱光亮,墨轩倒是在这石洞之中发现了第二道出口,那第一道出口便是通往之前所在的地方,此时那深坑已是坍塌,自是不用去看。所以将身子探入第二道出口之中看了看,发现也足够自己通行,墨轩也不怠慢,这就冲着另一边而去。 等来到出口的另一边之时,墨轩只觉一阵冷风吹来,于是抬首望去,便见到自己竟是处在更大的一间石洞当中,当这石洞与自己之前所在也是一般无二,四面皆是石壁结着冰层,而石洞中央还有更大一片的冰柱,冰柱之间的冰蚕丝茧也是更多,竟足有数十颗之巨! “怎么会有这么多冰蚕?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惊讶了一声,墨轩却是不想不明白,而且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尽快找到出口出去,墨轩已是觉得饥饿不已,要是不尽早出去的话,等到自己饿得没了力气,就更加没有离开这石洞的可能。 而这一处石洞当中的出口也有数个,能够通向更多的地方,但有的出口实在太小,墨轩一看便知自己是过不去的,除非用上云麟剑去挖掘一番,或许能够将那出口给扩大,只是现在倒是没有这个必要,此时还是尽可能地多省下一些力气为好,也让自己能够离开这石洞的希望更大。 打定了主意,墨轩也无心去多看那些冰蚕丝茧一眼,只是朝着最近的一道出口摸去,便要看看这出口能否通向外边。但当墨轩进到出口当中一看之后,才发现出口那边也是一处石洞,其间倒是没有冰蚕丝茧,但也同样没有其他的出口,赫然是一条死胡同。 见着无路,墨轩这就折返回来,又继续去到第二个出口查看。只是如此探查了好几个出口之后,那边除了石洞之外,便再也没有他物,这就更不用说还要找到离开石洞的出口,墨轩甚至都在一间石洞当中见到了自己最先所处的那深坑,不过深坑此时已是彻底地被掩埋死了,全然没有通过这里去到地面上的可能。 “原来这石洞就在我之前所处的下面,只是因为那人与我动手,威力震松了石洞之顶,这才引起了坍塌!” 这下终是明白了地面为何会坍塌的原因,却是让墨轩苦笑不得,要说自己不在那里与青年动手的话,自己便不会落到这石洞中来,也不会被困于此处,但可是如此的话,自己同样也不会发现这些冰蚕丝茧,现在看来这些,却是不知此事到底是好是坏… 但不管是好是坏,现在看来却是弊大于利,就是自己寻着了这冰蚕丝又如何?要是没有命出去的话,自己只能伴着这些冰蚕长眠于此地了… 当然不肯就此留在此处,虽说自己受了伤,又饿得有些脱力,但墨轩心中却是从未放弃过活下去的希望,哪怕这石洞当中没有出路,自己就是用云麟剑挖也要挖出一条路来! 又去到那最大的石洞当中坐下,墨轩无比珍惜每一分体力,但腹中时不时传来地饥饿之感还是让墨轩有些难以忍受,这没有力气的话,自己又该怎么才能离开石洞? 抬头望着石洞之顶,但上边皆已是被岩石封死,根本看不到外边的天色,墨轩只能猜测现在应该已是入了夜里,自己也也是一天都没有吃一粒米了,也不知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人在安静之时,最容易胡思乱想,墨轩竟然还想到自己当初或许就不应该来到这里,如此也不会落得这等地步… 又偏首朝着那些冰蚕丝茧看去,只见那些冰蚕丝茧当中,每条冰蚕皆是一动不动,似是在沉睡一般,倒是让墨轩有些羡慕起了它们,它们生来这世间便没有什么思想,就只需要存活在此地,也不用想着出去,饿了就啃食上一些碎冰,累了便自己结个冰茧长眠,这也算得上是无忧无虑。 “要是我也能靠吃这些冰块饱肚就好了…” 轻念了一声,又“哼哧”一下,墨轩都不禁被自己这一句话给逗乐,要是真能这样的话,自己现在也不至于如此… 伸手落在地面的冰层上,墨轩五指微曲,便尝试着抓了抓,但那冰层纹丝不动,就连碎屑都不曾被自己抠下一点。想来也是,这冰层凝结在石洞当中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月,自不是墨轩用手就能抓破得了的,墨轩如此也是徒劳。虽然用上云麟剑的话,墨轩倒是能够挖出一块冰来,但墨轩可不敢将这碎冰吃入腹中,也省得害自己死得更快… 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墨轩便觉得自己越来越累,好像快要睡着了一样,就连抬手起来也是没了力气…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 自问一声,又苦笑,墨轩依靠着冰柱,这又看向身旁的冰蚕丝茧,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过了许久之后,墨轩忽地一动,只见他伸手摘下一颗冰蚕丝茧,惊得那冰蚕丝茧之中的冰蚕一阵扭摆,但墨轩对此却是不顾,他两手剥开了冰蚕丝茧,那一条冰蚕便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盯着手中不住挣扎地冰蚕,但冰蚕的力气又如何比得过自己?不管冰蚕如何挣扎反抗,墨轩只是不见松手,他这才朝着冰蚕仔细看去,但见这冰蚕通体透明却又不是全不可见,其腹部生着一排短足,连体内的经管也是看得一清二楚,也不知世间是如何生出这等奇异之物。 不过也仅是如此,墨轩取来冰蚕倒不是要将它看个明白,只见墨轩在略一迟疑之后,竟是两指捻起了那条冰蚕便服入了口中,这又囫囵吞下,看他神色狰狞,好似这般极为痛苦。 吞下了一条冰蚕之后,墨轩依旧不见停下,他这又摘下另一颗冰蚕丝茧,便如方才一般,就将吞下了第二条冰蚕。 随后便是第三条,第四条… 如此足足吞下了八条冰蚕,墨轩仍觉不够,其目光不禁落在了那最大的一颗冰蚕丝茧之上,面上却是浮上了一丝犹豫之色。 那最大的一颗冰蚕丝茧的大小有两尺之巨,而其中的冰蚕更是足足有半尺来长,似是因为墨轩服下其他冰蚕的缘故,那半尺长的冰蚕此时已是自行醒来,这便一阵摆动着它肥硕地身躯,想要从那冰蚕丝茧之中破茧而出。 或愤怒?或哀怨… 这兴许便是半尺冰蚕此时的心思,但墨轩可是不会去顾及半分,他为了自己能够活命下去,只能选择将这些冰蚕吞下填饱肚子,以希望自己能够撑得更久一些。虽然世人都说冰蚕无毒,但冰蚕到底有没有毒,此事也无人能够拿得出证据来,而墨轩也只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上一赌,就算这冰蚕真的有毒,那自己也不过只是早死晚死的差别而已。 不再迟疑,趁着现在还有些许气力,墨轩这就抬手朝着那冰蚕丝茧抓去。 剥开了冰蚕丝茧,将那半尺冰蚕捏在手中,其体形不愧是其他冰蚕的数倍之巨,此时被墨轩给抓在手中,半尺冰蚕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只见它拼命地转动着身躯,便想要从墨轩手中挣脱,而墨轩感受其力气不小,面上也是一阵讶然,若非自己现在还有力气,怕是都要抓这半尺冰蚕不住。 体形巨大的半尺冰蚕,其体表模样看起来也是更为清楚,比起那些两三寸的冰蚕不同,这半尺冰蚕的头部更显可怖不说,其背上还隐约可见条条纹路,也不知是如何生出,墨轩也没有去细究的心思。 就算半尺冰蚕再如何挣扎,墨轩还是不会放过这半尺冰蚕,于是下一刻,墨轩不再迟疑,这就将那半尺冰蚕塞入了口中,又卯足了力气想要吞下冰蚕。但半尺冰蚕巨大,想要吞下可是不易,何况半尺冰蚕还会抵抗,其腹部的短足也是不容小视,竟是在墨轩吞下它的时候趁机勾在了墨轩的喉中,任凭墨轩如何使力也无法将它咽入腹中。 喉间被堵,墨轩自然是无法呼吸,起初倒也罢了,墨轩还想着咽下半尺冰蚕,但几经尝试皆是不能之后,墨轩心中惊骇之余,面色也是因为无法呼吸而憋得铁青不已。直到几息之后,墨轩但觉一阵头昏眼花,随后其眼前一黑,竟是就这般昏厥了过去… 第四百零六章:清醒过后 等到墨轩再醒来之时,已是不知过了多久,墨轩自己更是记不得半点儿,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长一觉… 但一经醒来,墨轩睁眼看去,发现自己还在石洞之中,他这才想起自己可是因为吞服冰蚕而昏迷了过去,那半尺冰蚕险些都要把自己给憋死,为何自己现在还会无事? 心中想着,墨轩伸手就摸了摸嘴前,发现那半尺冰蚕已是不见,自己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才没有憋死了过去。 “咦?那冰蚕呢?” 轻咦了一声,墨轩却是不知那半尺冰蚕去了何处,他之前生吞冰蚕只是为了活命下去,而这石洞当中又别无他物,墨轩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去吞下那半尺冰蚕,想不到这样还差些把自己给害死。 自然不会再去碰那冰蚕,半尺冰蚕不见了也就不见了,墨轩也不去多想,但其目光一转之下,便是忽地一惊,只因墨轩目光所及之处,发现那些冰蚕丝茧当中的冰蚕皆是变成了黑色,而且动也不动,似乎是死了! 见此一幕,墨轩急忙上前查看,他拿起一颗冰蚕丝茧,又仔细看去,只见冰蚕丝茧之中的冰蚕身躯已是干瘪了下去,只留得薄薄一片在冰蚕丝茧之中,浑然是没有了生机,显然是死了无疑。 “怎么会这样!?” 心中惊讶不已,也不知这些冰蚕为何突然死去,墨轩这又看向其他冰蚕丝茧,发现那些冰蚕都是一般无二的死了,无一例外。 “莫非是这些冰蚕有毒!?” 就在此时,墨轩心头突然升起一个念头,直让墨轩神色大变,他不敢怠慢,丢了手中的冰蚕丝茧便用手捂住腹部,要是这些冰蚕真的有毒的话,自己吞服了好几条冰蚕,岂不也是身中剧毒? 于是运转内力于全身,墨轩便要查看体内情况,但这内力一转之下墨轩又是一愣,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脸上也全是不敢置信地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 惊呼了一声,墨轩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自己的身子,还道是自己感觉错了,但那种体力充沛且内力恢复如初的感觉却是如何也作不了假,墨轩自幼习武已有多年,又怎地连这都分不清楚?而墨轩的惊讶却是远远不止于如此,墨轩的体力恢复不说,连先前饥饿的感觉都不复存在,至于内力,墨轩方才一运功之时就明显地感觉得到,自己此时的功力可是比昏迷之前增进了一倍不止,这足以抵得上墨轩二十年苦功,也正是让墨轩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功力大增,这是多少武林中人梦寐以求之事,而此事此时此刻偏偏就发生在了自己身上,直让墨轩好似有一种如在梦中之感,如梦似幻。 对此,墨轩自是不敢相信,其实也不光是墨轩,此事要是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只怕也是不敢相信。这平白无故没缘由地增进了功力,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连原因出在何处也是不知,但那功力增进的感觉却又是确切地存在,所以墨轩这便打算试上一番,要看看这功力是否能让自己如臂使指,若是不然的话,墨轩宁肯不要这增长的功力。 于是站起身来,墨轩运功于掌,这又一掌送出,直朝着身前石壁之上拍去。而墨轩一掌过后,但见一股无形气劲从墨轩掌前生出,这就翻滚着撞在了那石壁之上,竟是拍得石壁一颤,那石壁表面凝结的冰层之上竟是出现了一道掌印,足有半寸之深! 见此又是一惊,没想到自己如今一掌的威力竟已是厉害如斯,与自己昏迷之前相比可是天差地远,所以墨轩便要确认一番,其轻功一展之下,一个纵跃就来到了那面石壁之前,在见到那石壁之上的掌印乃是确实存在之后,并不是自己看走了眼,墨轩面上这才露出了狂喜不已之色。 “太好了!” 兴奋地嚷了一声,墨轩笑意更浓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既然这没缘由增长的功力能为自己所用,墨轩对此自然是不会介意,如此一来自己的实力大进不说,那与爹娘报仇一事也变得更有希望起来,倒是一举两得之事! 一笑过后,墨轩便要返身折回,只是还不等墨轩走出两步,其面上笑意一滞,这又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方才墨轩只顾着高兴自己功力大增,倒是不曾察觉到什么,连那轻功一起都是下意识地举动,而此时看向自己的左脚踝处,墨轩发现左脚之上的伤势竟然已是完全痊愈,那等剧痛之感也消散全无,墨轩这又试着动了动左脚,见着左脚行动不曾有丝毫影响之后,墨轩更是喜不自胜。 内力恢复、左脚又伤势痊愈,这些对墨轩而言自然是好事,也让墨轩有了更多离开这处石洞的可能。只是等到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之后,墨轩心头的疑云这又更浓,却是如何也挥散不去,,墨轩也不知自己到底为何会恢复了功力、又好了伤势,按理来说自己只是昏迷了一场而已,自己连晕了多久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会发生这般奇迹? 于是便从头开始细细想来,墨轩不肯放过自己在这石洞当中的任何一个细节,直到墨轩想到自己在吞服了那冰蚕之后便昏迷了过去,此事看起来极为蹊跷,其心神一动之下,口中不禁念道:“难道是…” 念头一经升起,墨轩自己也是吓了一跳,难道是因为自己吞服下了那些冰蚕,这才误打误撞地使得自己功力大增,还让伤势彻底痊愈如初? 一时之间不得确定,墨轩也不去多想,他这就盘腿坐下运功流转,那内力从丹田中一起之后,墨轩便觉得自己运转于经脉之间的内力比起之前可是壮大了一倍有余,而且这内力当中还多了一股冰凉之意,想必这便是因为自己吞服了那冰蚕的缘故所致。 此事要是在往日看来,墨轩定是不会相信这些,但是此时此刻,也只有这个解释能够说得过去,只是墨轩也没想到那冰蚕除了食冰吐丝且极为坚韧之外,倒是不曾知道吃下这冰蚕竟然还有这等奇效,宛如就是那仙丹一般! 念及至此,墨轩的目光不禁又落到那些冰蚕丝茧之上,但见其目光闪烁,心中便是思到,自己是吞服了冰蚕之后才功力大增,要是自己当时能够吞服更多的冰蚕,岂不是还能增长更多的功力? 如此想来,墨轩又立马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自己吞服了那些冰蚕还能活下来,这只能说明自己是命大不该绝于此处,要是自己对此仍不觉得满足还妄图想要得到更多的话,殊不知那物极必反,江湖当中可是有不少人在得到了极品丹药之后立马服下却引得自己爆体而亡的先例。 暂且息了心间的念头,墨轩脸上也不复喜色,自己能变得现在这样固然是好,但比起这些而言,自己要如何离开这石洞才是墨轩现在要考虑的重中之重,若是无法离开这石洞的话,墨轩就是得到了天下第一的武功也是徒劳,自己迟早还是要死在此处… 不过恢复了功力,墨轩自认离开这石洞的把握也就更大,于是来到那些冰蚕丝茧之前,墨轩与死去的冰蚕告罪了一声,毕竟这些冰蚕可是救了自己性命,墨轩心存感激,倒是不会毫无表示。而吞服冰蚕让自己功力得以增进,心中却也明白不可贪多的道理,何况这些冰蚕现在都变成了这副模样,墨轩更是不敢再去打这些冰蚕的心思。 待做完了这些后,墨轩又将那些自己剥开的冰蚕丝茧拾起放入怀中,这就头也不回地朝着其他地方行去… …… 冰蚕丝将于营州出现的消息早已是传遍了江湖武林,其风头似是比九大正派围攻阎罗还要盛大,只是这个消息都在武林当中流传了半月有余,无数武林人士也是纷纷赶到营州境内想要寻到那冰蚕丝,但却是一直苦寻无果,这都不禁让人有些怀疑这消息的真假,也让人猜测着这营州境内到底是否真的有冰蚕丝这等宝物存在… 不过猜测终是猜测,任凭众人想破了天去,这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早已注定之事自然不会有任何改变,何况这冰蚕丝已是被人给捷足先登… 营州城外的一片雪原山林之中,此处可是空无一人,放眼望去除了参天巨树与延绵山岭之外便是惟余莽莽,连活物都不曾见到一只,自是不会有猎户来此处狩猎。这一小片雪地当中本是毫无动静,但一阵风雪刮过之后,便见着雪地其中一块忽地一动,似是有什么野物要从雪地当中钻出。但仔细看去,却见到一点寒芒在那积雪当中闪过,而下一刻,那寒芒一转之下,整块积雪竟是塌了下去,露出一道半丈来宽的洞口,也不知里边有着什么。 不过还来不及细想之时,那洞口之中便已是飞出了一道身影,仔细看去那身影竟是一个人,只见其衣衫迎风飘然冽冽,模样看起来虽是有些狼狈,可这人一对眸子却是炯炯有神,目光之中更是露着无尽喜色。 待得跃至了最高处,那人的身形这才落下,直到双足落地之后,这人手中握着的短剑剑锋一转,便插入到了身后腰间的剑鞘之中,又昂首挺胸看去,才让人看清了这人的面容,正是一直被困于石洞当中的墨轩! 自洞中服下了冰蚕以至功力大增之后,墨轩便在石洞当中寻起了离开石洞的出口,可是墨轩将石洞当中看了个遍,却是一直找不到任何出口所在,其心中便是思道,看来自己想要离开这石洞,唯一出路便是直朝着上边破土而出。 如此想来,墨轩自然是说干就干,但石洞当中已是被冰层尽数覆盖,那石壁之上更是光滑得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又哪有这般容易让墨轩破开石洞之顶出来? 此事要是落在以前,定是让墨轩无计可施,但如今已是功力大增的墨轩,倒是不曾将这些放在眼中。于是凭着手里的云麟剑,墨轩施展起剑法而来的威力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他只是轻松跃起几剑下去便将那些石洞之顶给破开了一处缺口,见着如此有效墨轩心里当然也是十分高兴,这便又更为卖力地坚持下去。 要说破开石洞之顶,可是会惹得石洞坍塌,说不定还要将自己给活埋,但已是走投无路的墨轩也是没了办法,只能这般想方设法去开出生路,好在墨轩也是比较好运,他这么一直用云麟剑去破开石洞之顶都只有一些碎石泥土坠下,倒是不曾引得大片的坍塌,如此一来便是两日过去,直至方才破开了最后一方泥石,墨轩这才得以重见天日。 终是离开了石洞,立在皑皑雪原当中,墨轩虽是累极但也不去理会身子如何疲累,他现在可是难遏心中激动,便放眼望向四周雪景,更是不禁想要放声呐喊,以释放这几日被自己强忍在心底的压抑。 “啊!” 下一刻,墨轩终是忍不住地运起内力放声大喊了出来,但闻那声如洪钟传得极远、直冲九天,而墨轩一声吼完之后,神情也是更显兴奋难耐。 “咴咴!” 可还不等墨轩那吼声飘远了去,便听着一声马儿嘶鸣传来,墨轩闻得一呆,这又回头看去,正见到一头高大黑马冲着自己所在疾奔而来,正是于墨轩失散了的墨麒麟! “好兄弟!原来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见着墨麒麟寻来,墨轩更是高兴,他迎上去一把抱住了墨麒麟的马首,又抚摸着墨麒麟的马脸说道。 “咴…” 回应了一声,墨麒麟能再见到主人,其心中激动也是可想而知。 “放心,我没事…” 似是感受到了墨麒麟的关切之意,墨轩面上含笑,这又低声与墨麒麟说着。 闻声,虽是听不明白主人之言,但看着墨轩的目光,墨麒麟也能感受到墨轩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才算是平静了下来。 雪地之中,一人一马就这么相依而立,久久不见离开… 第四百零七章:缇骑尽出 “齐阳,这事你可是已经决定好了?” 一间屋内,但见一名美貌女子轻施粉黛,便与一名书生男子问道,其眉目之间略带一丝愁容,好似有着万般不舍,只是在考虑了许久之后,这才如此问了出来。 “那是当然!” 听着那女子问起,书生男子想也不想开口便答了一声,又与美貌女子极为激动地说道:“如今真皇登基、大赦天下,那万事可是百废待兴,这对我来说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我孟齐阳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步入到官场的话,也就有能力来替你赎身!” 说完,书生男子看向那美貌女子的目光之中这又浮起了几分温柔,便想要将这世间上最好的事物都给了眼前人儿。 但美貌女子闻得此言,她蹙起地一对秀眉却是不见舒展,反而皱得愈发地紧了,又说道:“齐阳,我不知道什么真皇不真皇的,我只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而已…你我二人自从相识以来,你便不曾远离过我,此次你说你要去赴京赶考,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怎么会?” 得知了心上人心中的担忧之处,但那书生男子却是不以为意,只是说道:“我去赴京赶考,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打算,要是我能够在京中官场谋得了一份差事,又认识了那些大人,这百花楼难道还敢不让你离开?” 话未说完,书生男子站起身来,又来到心上人面前,他两手抓住了心上人的一双小手,这就搁在了胸前的位置,任由自己的心跳传递到这一双小手之上,而书生男子只是满目深情地看着心上人,又说道:“瑶儿,我孟齐阳此生不贪图名利,只求能够为你赎身与你双宿双栖,这事可是我考虑了很久的结果,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不要去多想,听到了没有?” “嗯…” 听着书生男子的温言软语,美貌女子心中就是有着再大的不安此时也烟消云散,但见她展颜一笑,一双美目化作了两道弯月牙儿,又冲着书生男子点了点头,不复多言。 见此一幕,书生男子也是一笑,他也没开口说些什么,只是伸手过去,便将心上人给揽在了怀中,二人相拥而立,皆是无言,在这屋中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之声… “瑶儿,等我考上之后,这就回茂州来娶你为妻…” …… 中原,武林西北之地。 “这…就是中原?” 一座山头之上,只见几名黑衣人立在之上,而其中一名青年男子望着眼前的山川美景,眼神之中满是震惊之色外,更是听他如此吃声念道。 “这就是中原…” 但闻一声从身后传来,说得极为平淡无奇,这同样的话语,甚至连字都不曾改变,但听到身后之人也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与自己所说的可是有着极大的差别。 于是闻声回头看去,只见身后那人也是一名与这青年男子一般年纪之人,二人的眉目之间似是都有些相似,但仔细看去却又觉得不是一样,倒是让人有些奇怪。 可青年二人对此却不甚在意,见着后者跟了上来,那青年男子也不多言,只是忽地提起一事问道:“族中要我们来抓他回去,此事你怎么看?” 闻言,后者摇了摇头,面上也看不出是喜是忧,只是神色如常地答道:“这是族中之事,自有长老与家主他们定夺,却不是我等能够妄自非议的!” “不过是问一问你的见解而已,我又不会去说与别人听,你又何必与我卖弄什么?” 见着后者不答,青年男子不肯罢休,这又道了一声,但后者仍是不作任何答复,他的回答已是说得十分清楚,此事也是有上边决定了之后,才来通知他们几人让他们去办,却不是他们这些人几句话就能够影响得了的。 还是得不到回答,青年男子只得作了罢,他不再看向后者,便又将目光望向远方,等过了几息之后,这又忽地问道:“那你说,他会不会老老实实跟着我们回墨家堡?” “不会。” 这一次,后者倒是回答了,而且还回答得极为干脆笃定,这不禁让那青年男子听着一愣,于是便侧首看来,却发现后者根本没有看自己一眼,他仍是盯着远处的山川景色,虽然那景色在青年男子看来已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这倒是也是…” 得知了后者的答案,青年男子又结合自己心中所想,不一会儿便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于是点着脑袋轻声说道:“你看她那样,又怎么会是一个肯轻易就范之人,族中此次还让我们出来要将他给带回墨家堡去?殊不知这般为了他一人,我们几个也已经触犯了先祖传下来的族归了…” “这是必然之事…” 终是收回了目光,后者望向青年男子,两眼只是定定地看来,显得无比正经凝重… “墨家堡不可能一直隐居世外,我们墨家人也从来没有逃出过江湖…” …… 而在营州境内,冰蚕丝的消息传了许久,至今仍是无人寻得,这便有不少已是决定放弃。 营州城中,一间客栈之内,一名老叟推着一张双轮木椅从客栈之中行去,那双轮木椅之上还坐着一名年轻公子,二人来到了大街之上,看着过往川流地行人,老叟终是轻叹了一声,便低头与年轻公子说道:“公子,难道我们也要放弃了冰蚕丝?它对公子来说可是极为重要的啊!” “莫老…” 被老叟问来,年轻公子轻应了一声,他头也不回,也不知在看着何处,直到许久之后才缓声答道:“走吧,找不到了…” 音落,年轻公子就这么闭上了双眼,似是要小憩一番,只等着老叟推着自己而去。 “唉!” 闻声又是重重地一叹,老叟心知自家公子对冰蚕丝此物本就并未抱上太大的希望,但他还是想要找到冰蚕丝来帮助自家公子站起,不过如今自家公子已是决定了不继续留在营州,老叟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谨遵着自家公子的吩咐,这就打算启程上来带着自家公子回去。 “咯吱!” 一声轻响过后,木椅上的双轮慢慢地滚动起来,便由老叟双手推着,二人这就打算朝着城外行去,从营州回到江南,怕是又要花上一月的功夫… “站住!不要让那个哑巴跑了!” 但二人走得并没多远,就听着前边大街之上传来了一声大吼,老叟透过拥挤人群望去,依稀可见似是有几个男子在追着什么人。而街上的行人百姓在见到如此一幕之后,尽皆惊慌地纷纷避开道路,生怕这些人会撞上了自己,等到避开了之后,人群又朝着那奔跑的几人看去,倒要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不过,老叟对此也仅是望了一眼而已,便没有其他的反应,只因他知道自家公子对世事极为看淡,哪怕就是有人要死在了自家公子的面前,自家公子也不会去多看哪怕只是一眼。所以继续推着双轮木椅前行,倒是与那跑来几人迎面而上,老叟本是打算就这么推着双轮木椅过去,但人群之中却是忽地跳出了一道倩影,其一个失足之下,竟是这么重重地摔倒在了双轮木椅之前,便将二人的去路给尽数挡住。 “嗒!” 一声微不可闻,这是双轮木椅停下的声音,老叟见着去路被挡,忍不住便皱了眉,他可不想多管闲事,何况还是在自家公子面前,现在看来,还是等这摔倒的人影自行爬起来让开道的好。 但双轮木椅一停,年轻公子自是感觉得清楚,于是他睁眼看来,倒是正见自己面前脚下,竟是趴着一个寻常百姓模样的女子,而女子衣着朴素,上边还露着补丁,只是由于摔了一跤,女子浑身尘土,头发也是散落,却是说不出的狼狈。 “那贱人摔倒了,快去把她给抓起来!” 见女子摔倒之后,便听着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喜呼,随后则见到几个人影从人群当中钻出,纷纷撸着袖子就来到了女子身后,众人定睛看去,赫然可见着几人竟是几名市井无赖。 “贱人,你倒是跑啊?老子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冲着女子一阵狞笑,这些市井无赖丝毫不顾忌众人在旁,这就要上前去抓住那女子。 “啊…啊!” 见着几人逼近过来,女子挥舞着双手就要赶走几人,谁知这女子张口竟只能发出“呜呀”之声,原来是个哑巴! “真是造孽啊!竟然连一个哑巴都欺负…” “这个哑巴不是…” “落到这几个人的手中,这姑娘可有得受了…” 见此一幕,四周围观的百姓皆是指指点点、纷纷摇首不已,而几个市井无赖听着议论声也是不以为意,反而冲着那些围观百姓骂道:“看什么看?不要想麻烦的都滚开!” 不想惹祸上身,百姓们被这无赖一骂皆是一惊,于是纷纷退避三尺,这市井无赖在营州城中可是恶名昭著,平头百姓谁也不想得罪了他。 “……” 但看着眼前的一幕,年轻公子不见出声,其眉头却是紧紧地皱起。而下一刻,那几个市井无赖已是上前将哑巴女子给抓起便要带走,哑巴女子自是拼命反抗,奈何他一个柔弱女子,力气又如何敌得过这几个汉子? “劳烦莫老了…” 直到此时,忽闻一旁传来一声,原是那年轻公子开了口。 闻声便是一愣,老叟也没想到自家公子竟会想要出手救下这哑巴女子,但自家公子都已是开口了,老叟心疑归心疑,却是不见怠慢,其身形猛地冲出,这就朝着那几个市井无赖袭去。 而哑巴女子看着老叟冲来,三拳两脚便打倒了那些市井无赖,她不由得回首看去,这老叟会出手救下自己显然是得了那年轻公子的授意,只是不知那年轻公子为何会要救下自己,于是看着那年轻公子,她的目光不禁有些痴了… …… 天秦,长安。 登上这皇位已是有了些时日,但仅是这些日里的感受,与自己当初心中所想可是完全不同… 宫殿当中,男子正忙碌着处理奏折政务,其心中想到了此处,便是觉得头疼不已,于是搁下了手中的奏折与笔,男子双眉紧皱,两指尖捏着眉头,只希望如此能够让自己好受一些。 “陛下!” 桌前一旁,一名小太监见着男子如此模样便是一惊,其连忙呼了一声,便要上前来。 听得小太监之言,原来这男子便是天秦当今的天子,只是此时想到心中的烦事,这男子不禁自嘲一声,自己哪里还像是是一个九五之尊的天子? “朕无事…” 答了一声,男子放开了手,但眉头却是不见舒展。 “陛下可是还在烦心那些事?” 见状,小太监虽知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能过问得了的,但念在龙体之重,小太监还是打算冒死开口。 “除了那事之外,朕还有什么好烦心的?” 苦笑了一声,男子也不怕自己这一幕落在小太监的眼中会失了天家颜面。但小太监倒是识趣得很,他问过一声之后,就一直深深地垂着脑袋,不敢乱看一眼,正好是没有瞧见男子这一副神情。 对此,男子却是不甚在意,便听他说道:“原以为朕登基为帝,便可主掌天下,但不想连朕身边的人都由不得朕来做主,这天子当的可真是快活!” 这一语当中竟是带着怒意,有道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男子此言一出,登时便将小太监给吓了一跳,那小太监一惊之下不敢多想,这就慌忙地扑倒在地,也不见吭声,只是匍匐着身子不敢动弹,但他身子还是忍不住地颤抖不止。 “哼!” 怒哼一声,小太监的模样,男子自是看在了眼里,但男子此时却是无心去理会,但见他眯着双目看着殿外,似是自言自语地念道:“既然朝中那些大臣要逼朕立后,朕索性就依了他们,只是这皇后立过以后,再说什么可不就是他们能够做得了主的了!” “朕既然坐上了这个皇位,这天下就已是朕的了,朕要接一个人来长安,此事还不需经得何人的同意!” 音落,男子目光收回,便落在深浅桌上,于是握笔染墨、又是一阵龙飞凤舞… 随后一纸天刀玄卫号令由天子亲笔写下,当夜无数天刀玄卫尽出长安,也不知有多少人也,直惹得长安城中万人心惊不已,生怕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但让人讶异的是,这些天刀玄卫只是出了长安城便毫无作为,却是直奔着江南所在而去… …… 第四百零八章:沧州神兵 却说墨轩自营州寻得了冰蚕丝,他也不知那冰蚕丝是否能行,只是在逃出了冰洞之后,这就乘着墨麒麟本着沧州轩辕山而去。那神兵门所在便是在那轩辕山上,历史已多百年、令人不尽向往,而墨轩只要到了神兵门,再找到杨青几人,墨轩便可让杨青几人将冰蚕丝给接在云麟剑之上,届时云麟剑大成,墨轩能使出《墨剑诀》最厉害的几式剑招,独身一人闯荡江湖也可多了几分保障… 于是花费了些许时日到了沧州,但江湖之上的有关冰蚕丝的风声仍是不减,可墨轩对此却是不甚关心,毕竟这冰蚕丝自己已是弄到了手中,自然是不用再去留意什么,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地找上神兵门杨青几人,让他们为自己打造好云麟剑,待得事成之后,若是冰蚕丝还有得几些剩余,墨轩自己留着也是无用,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与神兵门,如此也可换来几人的好感大增。 打定了主意,墨轩也不耽搁,只是到了沧州之后,在沧州城中歇息了一夜,这就一人一马的上了那轩辕山。 …… 来到轩辕山上,墨轩对神兵门也是闻名已久,牵马行走在山道之上,又赏着轩辕上的景色,此时虽然不值春时,但山间也是极美如画。 但无意与山川美景,墨轩仅是看了几眼便不再多看,于是便敛起心神朝着山顶处看去,倒是对那山顶之上的神兵门落址起了兴趣。 放眼望去,只见轩辕山山顶之上,一大片建筑座落其上,气势尽显恢宏无双,让人心中不禁惊叹,这神兵门虽是以锻造神兵利器闻名于世间,其门下弟子武功也是平平无奇,但其山门所在却是不比那九大正派之中的青琼山、金龙寺要弱,由此也可见这神兵门的财力非比寻常,若是门中没得底蕴,可是造不出这等大气山门,更不能跻身于九大正派之列。 不过想来也是,这神兵门既是以锻造兵刃为主,其门中弟子锻造出来的兵刃若是放到武林当中去卖,哪一件不可卖得金银千万?有此一条收入之道,神兵门自是不会差这些金银之物,在这山门建造之上又如何不会下得去手笔?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墨轩已是来到神兵门山门所在,但见那牵马前去,自是被神兵门山门处看守的弟子发现,于是便有一人上前来叫住墨轩询问,待问清了墨轩的来意之后,得知墨轩来此可是为了找杨青等人,那弟子也不急着放墨轩入内,只是让墨轩在此等候,自己则去往门中通报,若是杨青等人真与墨轩乃是相识,自是会出来迎接墨轩。 看着那神兵门弟子走远消失不见,墨轩便在原地等候,他也不急于这一时,毕竟来都来到了神兵门,自己又与杨青几人有过救命之恩,杨青几人可是口口声声地喊着要报答自己,并且还与自己承诺过了,他们身为神兵门弟子,又名列九大正派之一,定是极为看重自己宗门名声,断然不会做出那等食言而肥之举来。 果不其然,那神兵门弟子走后不久,墨轩自觉都是只是过了片刻功夫,便听着神兵门当中传来一阵急促脚步,于是抬首望去,正见到杨青几人联袂而来,其眉宇神色之间也满是激动之意,看来他们也是日夜盼着墨轩能够来神兵门寻自己。 “果真是墨少侠!” 一见门口所等候之人果然是墨轩,杨青几人面上喜色更浓,便见几人一同来到墨轩身前,这又冲着墨轩深深一礼拜下,口中便是说道:“墨少侠!茂州一别,救命之恩铭记在心,我们几人可是日日盼着墨少侠能够来我神兵门一叙,原以为墨少侠还需过得三两年才来,想不到这么快就能与墨少侠再见,真是让我们几个喜出望外啊!” 见状闻声,墨轩也不急着答话,只是上前将几人给搀扶起来,又说道:“几位切莫如此大礼,在下此次前来可是还要劳烦几位出手相助,说到底应该是在下要先谢过几位才是,这般一来可不是反了么?” “呵呵呵…” 闻言一笑,杨青几人站起身来,他们知晓墨轩所指何事,却是不以为意,自己几人答应要帮助墨轩可是为了以报救命之恩,何况这举手之劳如何能与救命之恩相比?墨轩这话这般说来,也是不想自己几人太往心里去了。 不过听得墨轩所言,杨青倒是立马反应了过来,墨轩曾拜托自己之事,乃是与那冰蚕丝有关,眼下墨轩既然来到了自己山门,想必十有八九是得到了冰蚕丝,于是其面上便露出惊讶之色,这就与墨轩问道:“敢问墨少侠,可是弄到了冰蚕丝!?” 见杨青问起,墨轩也没有隐瞒之意,何况此事本就是要与杨青几人说起,便见墨轩颔首答道:“不错!在下机缘巧合之下,倒是弄到了些许冰蚕丝,想来用在连接云麟剑之上应是足够,这便日夜兼程地赶来沧州,还望几位出手劳累一番,好圆了在下心意。” “墨少侠竟然还真的弄到了冰蚕丝!?” 心中猜测着墨轩必然如此,只是听得墨轩亲口这般承认,几人还是免不得又是一番吃惊,但闻一人惊声呼道,只道墨轩实在是命好,竟然这么些时日就能寻来冰蚕丝此物,要知寻常人连冰蚕丝的影子都未必能够见着,莫非这都是天意使然? 这人惊了一声,但还是有人想到了更多,便见一人上前两步,又冲着墨轩问道:“墨少侠,你身上的冰蚕丝,莫非就是传闻之中那营州的冰蚕丝!?” “正是!” 点头应着,不过是些无主之物,武林当中人人都想得来,最后却因祸得福地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墨轩也没有不敢承认的意思,这就直言答道:“这些冰蚕丝的确是在下从营州得来!” “果然如此!” 见着墨轩道出冰蚕丝的来历,杨青几人面上这又露出恍然,心道要说墨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弄来了冰蚕丝,原来也是听得了风声去了那营州,这就弄来了此物,只是没想到让大半个江湖都趋之若鹜的冰蚕丝竟然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墨轩的手中,怕是墨轩在这冰蚕丝一事之上也没有少下功夫吧… 心中如此猜想,却是没有一人明言了出来,正如墨轩所想一般,这冰蚕丝本就是无主之物,自然是谁人都能够得到,现在冰蚕丝在墨轩的手上,只能说是墨轩命好、其他人命差了,这等好运气却不是杨青几人能够羡慕得来的。 “听说那冰蚕丝在营州现身,我神兵门也没少派弟子过去,本想着就是弄不到大头,能够寻来几缕也是好的,不想最后竟是给墨少侠得了去,看来我神兵门可是与这冰蚕丝无缘啊!” 摇头苦笑自嘲了几声,杨青面上倒是看不出多少失落之色,有道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毕竟在冰蚕丝的消息传出之前,墨轩就已是开始打算要去寻找冰蚕丝,此时也只能说是老天爷待墨轩不薄了。 “杨前辈这话,可是说得让墨轩为难了…” 朝着杨青行了一礼,墨轩便说道:“此次能够寻着冰蚕丝,全是在下运气使然,所幸在下得来的冰蚕丝也是不少,虽然那洞中所留的冰蚕丝更多,但在下走得匆忙,倒是忘了将地址给记下,不过有前辈相助之后,那余下的冰蚕丝应该也足够贵门所用的了。” “什么!?” 墨轩此话一语惊人,倒是将杨青几人给吓了一跳,但闻杨青呼了一声,只是不知他惊讶的是墨轩那话的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见着杨青如此墨轩模样,墨轩微微一笑,也不去多卖关子。他不待杨青开口再问,这就从怀中取出了一小块包袱,待得小心展开之后,便露出了其中之物,正是被墨轩细心收藏起来的冰蚕丝! “果然是冰蚕丝!” “而且成色皆是不低!” “这一团冰蚕丝茧,其成色怕是不下百年了吧!” “竟然是百年冰蚕丝!?” …… 见着墨轩拿出冰蚕丝来示人,杨青几人尽皆围将上来查看,待见着那几团冰蚕丝茧之后,几人皆是震惊呼道,连墨轩都给几人嚷得有些不淡定了。 “前辈…” 轻唤了一声,这才将杨青的注意力从那冰蚕丝之上给引了过来。 “墨少侠有何吩咐?” 别来了目光,杨青疑惑地看着墨轩,其眼角余光却是时不时地朝着那冰蚕丝之上瞟去,看来这冰蚕丝之物对神兵门之人来说吸引力实在是太大,连杨青都不能完全自已。 “前辈言重了,吩咐可是谈不上…” 答了一声,墨轩也不绕弯,这就直言问道:“敢问前辈,不知这么些冰蚕丝,要连接云麟剑是否足够?” “够了、够了!绝对够了!” 闻得墨轩所问,杨青想也不想就点头答道。 “真的!?” 见着杨青如此模样,墨轩面色也是一喜,嘴上却还是问道。 “这是自然,墨少侠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又如何会去诓骗墨少侠?” 笃定地答了一句,杨青又补充说道:“有关于云麟剑的记载,我在门中可是见过,这么些冰蚕丝连接在那剑墩之上完全足够,而且还会有着不少富余,若是墨少侠想要的话,我还可以帮墨少侠将那丝线给做得更长一些,只要墨少侠不怕如此会妨碍着剑法的施展就行!” “做长就不必了,只需做得与当年一般无二就是!” 听着杨青的这个提议,墨轩当即就摇头否定,且不说那丝线做长到底是利是弊,当年自家先祖与神兵门的前辈将丝线给设计成那般之长,此事自然是有着他们的道理,墨轩自知自己不过几斤几两,又如何敢去对云麟剑指手画脚?所以墨轩只希望杨青几人能将云麟剑给还原到当年一般即可,而剩下的冰蚕丝,墨轩已是有了决定,这便冲着杨青说道:“至于剩下的冰蚕丝,在下拿着也是无用,倒不如一并赠给贵门,也算在下劳烦前辈出手相助的报酬了!” “此话当真!?” 嚷了一声,这下却是轮到杨青不淡定了,虽说墨轩方才便有提过这话,但杨青事先也不知墨轩到底弄到了多少冰蚕丝,只道墨轩与武林众人一同去寻冰蚕丝,能弄来的冰蚕丝必然不会太多,这才没有太过放在心上。然而此时听得墨轩又提起这话,便是让杨青又惊又喜,惊的是墨轩竟然真有将冰蚕丝赠送给自己之意,喜的便是这么冰蚕丝,用来连接云麟剑已是完全足够,相信就是三成也用不到,而剩下的冰蚕丝成色皆是不差,倒是大大的便宜了自己几人。 “这自然是当真,前辈都说不会诓骗了在下,在下又如何会去诓骗了前辈?” 说着一笑,墨轩便将冰蚕丝一并交到了杨青的手中,却是惹得其余几人的目光随着那些冰蚕丝一起挪动,此情此景此时看来,便是让墨轩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这些神兵门之人还真是炼兵成痴,眼珠子见着这等宝物就转不开眼了。 “这…这…” 吃念了两声,手足无措地接着墨轩递来的冰蚕丝,杨青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要知冰蚕丝可是有价无市,何况还是这等成色极好的冰蚕丝,仅是那百年冰蚕丝都是价值连城,墨轩竟然就这么坦率地交到了自己的手上,由此看来墨轩对自己几人可是极为信任,这番举动更是让杨青说不出话来。 再看向墨轩,杨青却是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听墨轩所言,他竟是找到了一个满是冰蚕丝的地方,但因为离得匆忙,便没有将那里的冰蚕丝给全部带走,杨青现在只恨不得让墨轩告诉自己那些冰蚕丝到底在营州何处,自己也好去寻上一寻。可墨轩后边也是说得清楚,正是因为他离得仓促,竟是没有记下那些冰蚕丝的具体位置,想来现在就是让墨轩再折返回去也找不到那些冰蚕丝的所在,念及至此,杨青只能在心中呼着“可惜”,若是能将那些冰蚕丝都弄到神兵门来,神兵门不知道又可以做出多少神兵利器,虽说这冰蚕丝并不见得就一定适合锻造兵器,但用来做成贴身软甲,也比那些寻常的金丝软甲要好上不知几许了! 不过事已至此,杨青心知多想也是无益,何况剩下的这些个冰蚕丝,也足够自己几人奉若至宝了,所以杨青没有多言,反倒是墨轩率先开了口,只见他冲着杨青又是一礼,便说道:“云麟剑一事,还有劳几位出手了,只是不知此事需要多少时日,在下是否要回沧州去等候?” 一言带着询问之意,墨轩只想要心中有个准数,可他问完之后,杨青却是不见开口,墨轩见此心中“咯噔”,不禁皱眉问道:“前辈,莫不是前辈并不愿意相助在下?” “墨少侠说得哪里话?” 一听墨轩之言,杨青终是出了声,便听他说道:“墨少侠与我等可是有救命之恩,此等小事不过抬手而已,我等又岂有不帮墨少侠之理?” 说着一顿,也不等墨轩开口,杨青又继而说道:“用冰蚕丝连接云麟剑倒是用不上几日,凭着我神兵门的手段,墨少侠大可放心就是!” “这不过几日的功夫,墨少侠也没有必要折回沧州去了,倒不如就在我神兵门当中暂住几日,我神兵门虽然比不上青琼山、君子堂,但接待墨少侠小住几日此等小事还是不成问题!” 说完,杨青不再出声,只是垂首看着自己手中的冰蚕丝,这又与墨轩说道:“只是墨少侠,这些冰蚕丝实在是太过贵重,我等几人受了墨少侠的救命之恩,墨少侠有事相求于我等,我等相助墨少侠当是义不容辞、责无旁贷!但这些冰蚕丝非同一般,还望墨少侠恕我等不敢收下,我等相助于墨少侠,可是不能报得那救命之恩,又如何敢再受下墨少侠此等大礼!?” 音落,杨青一脸郑重之情,竟是将那冰蚕丝双手送还到墨轩面前,这一幕不禁让墨轩看得一愣,连杨青几人都不收下自己的冰蚕丝,这些冰蚕丝自己又该作何之用? “这怎么能行?” 不及细想,墨轩脱口而出便道:“这些冰蚕丝多的在下留着也是无用,当初带来这些便是打算要送给前辈几人,要是前辈不肯收下的话,这岂不是暴殄天物了不成?” “不管是不是暴殄天物,我等几人都不敢再收下墨少侠如此大礼,我们几个得墨少侠茂州出手相救,已是欠得墨少侠太多了,若是再收下这些冰蚕丝,墨少侠的恩情我等几人这辈子怕是都要还不完了…” 尽管墨轩如此说了,但杨青还是不敢答应了墨轩的请求,只是摇着脑袋又道了两声,便将那冰蚕丝又往墨轩面前一递,大有墨轩不收回去便不罢休之意,直让墨轩看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前…前辈…” 怔怔地唤了两声,墨轩看着杨青,但见到杨青神色不改,一副心意已决地模样,墨轩也知自己多说无无益,但这冰蚕丝落在自己手中委实是属浪费,墨轩都已是决定将剩下的冰蚕丝尽数送给杨青几人,自然也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看来此事还需日后再说了…” 心道一声、待打定了主意,墨轩与杨青推托了几番,但杨青几人仍是固执不肯收下冰蚕丝,只道要让墨轩好生保管,待得需要之时再让墨轩给几人适量的冰蚕丝,以表示自己绝不会贪图墨轩的东西,墨轩只好装作“无奈”地将冰蚕丝给收回了怀中,杨青几人见此一幕,这才算是放下心来,于是又邀请墨轩一同前往神兵门内,也好给墨轩作一回领路人,便尽上一番地主之谊,让墨轩见识见识这轩辕山顶神兵门的风光,也算是给自己的宗门长脸。 对此,墨轩自是没有意见,于是欣然应允之下,这就跟着几人一同迈步,走入了神兵门中去… 第四百零九章:云麟大成 跟着杨青几人去到了神兵门,又在几人的陪同之下,墨轩领略了一番神兵门之中的风光。 这神兵门当中的景色可是与外边山林全然不同,不在里边来看自是无法体会,此时此刻几人行走在神兵门之中,墨轩便朝着四周房屋看去,只见每一间房屋之上都立有烟囱,从中冒出滚滚浓烟,却不似是那农家炊烟,而各处房屋之中,皆是不断地传来金鸣敲打撞击之声,可谓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这直让墨轩看得面上一阵讶异,却是不知那些烟囱之下又是什么名堂。 瞧着墨轩神色,杨青几人心中已是猜到了墨轩心中的疑惑,便见杨青来到墨轩身旁,这就与墨轩解释说道:“墨少侠勿要见怪,那些烟囱之下可是连着熔炉锻炉,墨少侠也知我神兵门乃是以打造兵刃而立足于武林,所以这熔炉当是我等神兵门之本,故而才会这般常见。” “原来如此…” 应了一声,听得了杨青这般解释,墨轩倒也释然,若是神兵门没得这些熔炉,墨轩倒还要疑惑神兵门的那些兵刃又是从何而来的了。 于是又打量了两眼,墨轩收回了目光,便也不再多看,但杨青又与墨轩解释说道:“墨少侠,此处不过是我神兵门的外围,居住在此处的便都是我神兵门当中的一些外门弟子,以他们的功夫,还锻造不出那等神兵利刃,何况当世的神兵利刃也不是从这等寻常熔炉之中便能锻造得出的。” “这是自然…” 又答了一声,其实不需杨青如此说来,墨轩心中也能猜着。 而杨青指着前边远处,又继续说道:“那边便是我神兵门的中心之处,而这轩辕山的山底之下,已是被我神兵门给掏空了不少,只因这轩辕山山底之下可是有着不少地火,其温度极高、远非寻常火焰可比,正是适合用来锻造神兵利刃,所以那些由我神兵门锻造而出的神兵利刃,其实都是出自这轩辕山山底之下!” “竟然还有这等奇事,在下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听得杨青此言,墨轩面上这又露出讶色,他这才知晓神兵门的那些神兵利刃之由来,原来都是由地下的地火锻造而出,难怪那些兵刃能够跻身于当世神兵,这世上也只能这等高温地火才能将钢铁淬炼得通透。 见着墨轩如此吃惊模样,杨青几人的面上不禁露出一丝傲色,要知这可算是他神兵门的机密,一般人可是不会知晓这些,若非知道墨轩乃是墨家后人,与自己神兵门有着不浅的渊源,杨青才不会这般轻易就将这些告知墨轩。 便见杨青又与墨轩说道:“墨少侠,其实你身后那云麟剑,当年也是由这地火淬炼才锻造而成,我神兵门祖师将云麟剑给铸成之后,这才不远千里地送到了你们墨家去。” 闻言,墨轩答道:“起初在下还不知道这些,不过今日得前辈相告,在下这才明白了云麟剑的由来,只是不知在下能够去到这轩辕山山底下看一看?对于贵门铸就神兵的地方,在下心中可是好奇得很!” 说完,墨轩冲着杨青行了一礼,只待看杨青如何答复自己。 但听得墨轩提出这等请求,杨青面上却是泛起了难色,便见他皱眉为难地说道:“墨少侠,我能将此事告知墨少侠,也是看在墨少侠于我等有着救命之恩,但墨少侠想要去到山底之下,此事怕是不能。” “这是为何?” 不知杨青为何不答应自己,墨轩便是问道。 见状,杨青则如实答道:“实不相瞒,我之所以不能带墨少侠下去也是因为我神兵门的门规,那山底之下可是我神兵门的禁地所在,若非需要锻造兵刃之时,我等便是身为神兵门的内门弟子也不得擅入山底洞中,所以墨少侠想要去看一看的请求,还恕我等不敢答应!”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会强人所难的…” 一听缘由,墨轩才知是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冒犯,于是急忙说道:“在下对那山底只是好奇而已,但此处乃是贵门的禁地,那在下还是不去的为好。” “嗯…” 见墨轩息了心思,杨青几人也不多言,于是只是带着墨轩行去,直到来到一间院落之前,杨青几人领着墨轩入内,这才将墨轩安顿在了一间客房当中。 此处乃是杨青几人的居住之地,这多余的房间便算是客房,神兵门可是不比那墨家堡,墨家堡与世隔绝数百年之久,自是鲜有世人能够找到其所在之处,而这神兵门时不时便会有武林之人前来想要求得一柄趁手的兵器,若是神兵门答应为那些人锻造兵刃的话,这锻造兵刃的时日,那些武林之人便可就近地暂住在这些客房当中,等到兵器大成之时,也好让他们第一时间知晓。 杨青几人与自己安排好了住处,墨轩自然是要与他们谢过一番,可杨青几人却是连道不敢,只是叮嘱了墨轩一番在神兵门之中的这些时日不要到处胡乱走动,以免误闯了神兵门的某些禁地,到时候若是门中上边追究了起来,就是墨轩救过他们几人的性命,他们也是吃罪不起的。 而墨轩也非莽撞之人,这些话就是不用杨青提醒,墨轩心里也是清白得很,但杨青已是这般与墨轩说了,墨轩只好与他应允了一番,杨青这才与墨轩提起了云麟剑与冰蚕丝之事。 依照杨青所言,墨轩需要将冰蚕丝与云麟剑一同交给他们,这连接冰蚕丝与剑墩不过是小事而已,比起锻造一柄兵器可是容易了太多,但饶是如此,此事仍是需要几日功夫,所以杨青才会让墨轩在这院落暂且住下,等到成功之后,杨青便会将云麟剑重新交回到墨轩手上,到时墨轩便可带着云麟剑离开神兵门。 对此自然是没有问题,墨轩张口便答应了下来,说完就将云麟剑与冰蚕丝一同交到了杨青的手中,只等杨青将二者相连。但杨青收下了云麟剑,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下那冰蚕丝,只因墨轩带来的冰蚕丝实在是多了,连接云麟剑根本用不了这么多,杨青又不肯去占了墨轩的便宜,只道要墨轩挑出那百年冰蚕丝交给他即可,余下的冰蚕丝他们一分都不会要。 此事几人之前已是谈好,墨轩此时自是不会再去多言什么,何况其心中已是有了主意,倒是不怕这些冰蚕丝会浪费在自己的手上。 收起了多余的冰蚕丝,墨轩又拜托了杨青几人一番,并好生道谢了几句,杨青几人这才告辞离去,只留得墨轩一人还在屋中,他闲来无事可做,手上没了云麟剑也不好去练剑法,便在屋中练起了内功,好早日将《墨子心法》练到圆满之境。 …… 数日之后,杨青几人终是完成了墨轩所托,便带着云麟剑来找到了墨轩。 看着手中的云麟剑,还有那剑墩之处盘着的一团若隐若现的丝线,要不是仔细看去决计发现不了,墨轩面上露着讶然,指尖轻抚着云麟剑剑身,也不见开口说些什么。 想不到自己带来的冰蚕丝经得杨青几人的手后,竟然会变得如此模样,其坚韧异常不说,隔远了肉眼也是难以看见,要不是自己凑得近能够见着那冰蚕丝的存在,墨轩怕是还要以为这云麟剑与数日之前并无两样,只是现在自己还不及操舞一番那《墨剑诀》,也不知这云麟剑有冰蚕丝相连之后,又会变得如何… “墨少侠,不知墨少侠对此可还满意?” 但墨轩一直不见张口出声,杨青却是耐不住性子,他也不知墨轩对自己几人所作到底是否满意,索性这就开口问了出来,也好让自己心中有个底数。 “看起来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不知这云麟剑被改动之后是否顺手…” 答了一句,墨轩头也不抬,他看着手中的云麟剑,心中已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到屋外舞剑。 而杨青似是也看出了墨轩的心思,便听他说道:“那墨少侠还是趁着现在去试上一试才好,要是这云麟剑改得不趁手的话,我们几个也好再为墨少侠改善一番!” “如此也好!” 得了杨青的提议,墨轩自然不再坐着,于是他提剑来到屋外立定,其手中云麟剑剑锋一转,这就开始试起了《墨剑诀》来。 但见那黑衫飘飘,便是由一道寒芒导着,云麟剑影在墨轩身周飘忽不定,直将墨轩全身上下护得个严实,不时还有阵阵剑气四散射出,不断地席卷着墨轩脚下的土地,留下数道浅浅沟壑,也让杨青几人看得各自咂舌,看来这云麟剑的改动还是让墨轩适应得了,他们就担心云麟剑这么一改之后,墨轩会适应不来,到时候又得麻烦他们再改回去。 不知杨青几人心中所想,但墨轩心中此时却是欣喜得很,这剑墩之上虽是连着了冰蚕丝,墨轩起初还有些担心这冰蚕丝会缠绕住自己的双手,反倒因此束缚了自己,但练了几招下来,墨轩才发现这冰蚕丝并不影响自己出剑,二者结合之后,看起来似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看来自己只需将那《墨剑诀》的最后几招给练成了就行,到时候凭着《墨剑诀》,自己当是再也不用惧他什么五毒教了。 念及至此,墨轩面上顿时露出笑意,可这笑意仅是一闪而逝,随后就从墨轩神情之上褪去,就似从未浮现一般。 “铮!” 杨青几人还在那头对自己这几日的成果沾沾自喜,可随后一声破空轻响传来,引得几人定睛看去,却见着墨轩已是停下了舞剑,那云麟剑此时正横在墨轩胸前,墨轩的目光也是盯着云麟剑剑身不放,不过仔细看去的话,却是能够见到墨轩的眉宇好似微微皱起,看起来便是有着什么不满之处。 见此一幕,杨青几人心头顿时一紧,于是相互对视几眼之后,几人便急忙迎上前来,杨青这就与墨轩问道:“墨少侠,可是这云麟剑有不如意之处?” “嗯…” 哼了一声,墨轩微微颔首,其目光还是盯着云麟剑不转,嘴上则是答道:“这冰蚕丝连在了剑墩之上,似是并无不妥,也不妨着我使剑,只是我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这才有些疑惑…” “疑惑?什么疑惑?” 不解墨轩此言是何意,杨青不禁问道。 被杨青问起,墨轩这才转首看去,他与杨青行了一礼,便答道:“前辈有所不知,其实在下方才练的剑法名作《墨剑诀》,乃是家父相传,而这《墨剑诀》便是要配合着云麟剑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能…” “你们墨家竟然还有剑法!?” 听得墨轩所言,杨青却是不禁一阵惊讶,其口中呼了一声,面上却是遂即露出释然之色,这又自语般地说道:“不过如此想来也是,我神兵门祖师爷既然铸成了这把云麟剑赠与你墨家,你墨家先祖能够创出一套剑法来配以云麟剑也是不足为奇…” “嗯…” 不去过多地解释这些,墨轩只是继续说道:“这《墨剑诀》剑招极为玄妙高深,在下自幼便开始练剑,可练到今日也未曾练至大成,便是因为这《墨剑诀》的最后几招竟是要使云麟剑脱手飞出御敌,随后又要收回手来。在下起初还以为此事乃是天方夜谭,但先祖既然创出了这套剑法,便定然不会有意捉弄我这后人,于是在下思到这事定不能凭着内力高深便能为之,再之后才想到了用冰蚕丝连接在剑墩之上…” “倒是让墨少侠猜中了!” 墨轩说了这么多,杨青已是明白,虽然墨轩早就将那《墨剑诀》翻看了无数遍,却并未在其中有看到提及相关冰蚕丝之事,但墨轩凭着几式剑招就能想到了冰蚕丝之上,如此倒也算是误打误撞吧。 “但墨少侠心中疑惑到底是什么?墨少侠不妨说出来,我们几个也好给墨少侠出一出主意?” 不过仅是知晓了这些,杨青却还是不解墨轩因何疑惑,于是这又追问了一句。 “便是这个…” 应答间,但见墨轩手腕忽地一抖,那云麟剑便从墨轩手中脱手而出,直朝着前边射去。可飞得四五丈远之后,云麟剑猛地一顿,只是被冰蚕丝给牵扯住了,剑身上边没了力道,这就沉沉地跌落在尘埃当中,不复动静。 做完了这些,墨轩轻叹了一息,他看向杨青,又用手捻着连在自己腰际的冰蚕丝扯了扯,便与杨青说道:“前辈,这冰蚕丝是连着了没错,可在下如此却是不便掌控,更别说还要以云麟剑来对敌了…” “原来墨少侠疑惑苦恼的是这个!” 杨青是个明眼人,墨轩做了这些,杨青的心里就已是明白,这便呼了一声。 点了点头,当是承认,墨轩走了过去拾起了云麟剑还剑入鞘,这才折返回来,又边走边说道:“在下不知先祖是如何练成的《墨剑诀》,但想要使出《墨剑诀》那最后几招,这‘控丝御剑’可是必须要做到的,所以还请前辈替在下想想法子,在下到底要如何才能做到这‘控丝御剑’?否则这冰蚕丝就是连上了,对在下来说也是没有半点助力。” “墨少侠将云麟剑收在腰后,想要‘控丝御剑’的确是有些不便…” 如此答着,杨青与其余几人不禁托腮沉思,想要给墨轩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唉?依我看,不如这样…” 忽闻一人呼声,引得几人侧首看去,便见一人提议说道:“这云麟剑不及寻常刀剑之长,倒是正好可以收藏在衣袖当中,墨少侠只需将那冰蚕丝一端固定在手腕之上,如此一来也不会妨着举手投足,等到与人对敌之时,墨少侠轻轻一挥手就能将云麟剑给使出,想要做到‘控丝御剑’也不费吹灰之力了!” “这个办法不错!” 那人话音一落,杨青等人双目一亮,当即就赞扬呼道,显然是认同了这人所说的这个法子。 而墨轩听了这些,心中也是觉着这个法子可行,其心神一动,这就从腰后取下了剑鞘,又重新绑在了自己右手手臂之上,随后他试了几番拔剑收剑,果真不曾受得半点儿影响,看来如此当是没有问题。 不过,墨轩可不只是要使《墨剑诀》一门剑法,师父凌水寒教给自己的《春秋剑法》却是需要以左手使剑,这剑鞘绑在了右手手臂之上,若是自己要左手执剑对敌之时,那冰蚕丝岂不是成了自己的累赘? 于是又与杨青几人提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但杨青几人听着墨轩所言却是置之一笑,便见杨青与墨轩笑言说道:“墨少侠有此忧患也是常理,但墨少侠何不试一试再说?墨少侠拜托我等将冰蚕丝与云麟剑相连,以我神兵门的手段,可不仅是只做到这般的!” 杨青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样,墨轩却是看得一愣,他心中有着迟疑,但还是用左手握着云麟剑这就在身前用力一挥,其两眼却是盯着那冰蚕丝不放,只见随着自己剑招使开,那冰蚕丝竟然也跟着拉长,而自己回招之时,冰蚕丝竟然又收回了剑鞘之中,完全没有碍着自己半分半点儿,看来杨青等人在连接二者之时,也是考虑到了此点,故而才会有此设计。 见此如此,墨轩面上登时露出大喜之色,杨青几人见着,其得意之色也是愈浓,又见其开口缓缓说道:“这冰蚕丝最长足有五丈,想来对于墨少侠已是足够,而这剑不离手之时,冰蚕丝则是会尽数缩藏在剑鞘之中,所以墨少侠大可放心就是!何况这冰蚕丝坚韧无比,寻常刀剑自是无法将其斩断,墨少侠自然也不必去担心什么!” 有了杨青这一番言论,墨轩自是没了什么顾虑,再说现在细线起来,师父所传的《春秋剑法》虽然是一门左手剑法,但以自己现在的剑法造诣而言,想要以右手使出也是不无不可,所以这云麟剑到底要绑在哪只手来,对自己来说可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倒是自己对此事有些多虑了。 第四百一十章:不择手段 时值秋季,放眼望去,漫山皆是金黄一片,那枯叶飘下,铺满了整座山间。 “嗒嗒嗒!” 忽闻一阵马蹄声远远传来,仔细听去便可发现来者好似并不止一骑,于是抬首望去,下一刻便见道路与蓝天相接之处,陆续地出现了几道身影纵马驰骋,而马背之上几人皆是身着玄衣、腰别长刀,正是朝廷的天刀玄卫。 “嗒嗒嗒!” 马蹄声渐渐逼近,那几名天刀玄卫面上一阵神情肃穆,对这大好的秋景竟是无动于衷,只是来到近前处,数十只马蹄将那道上的落叶踏碎了又搅入了泥中,这才堪堪地停下了马来,但几人目光却仍是死死地盯着前边远处不放。 “消息可曾确认过了,人当真是在苏州?并未被其他人给先一步接走?” 收回了目光,几名天刀玄卫为首一人偏头看来,这便沉声问道。 闻得这人之言,其余几人不敢怠慢,便见一人打马上前两步,又与那天刀玄卫拱手答道:“自是不会有错!去苏州接人乃是陛下亲自下令,卑职又如何敢记错了?而我们得了消息就立马赶来,料想不会有人比我们还要快上一步!” “如此最好不过!” 得了确认,这人道了一声,复又望向前方,嘴上却是说道:“陛下要将那人接入宫中去,我等本是要奉命行事,但那人若是入了长安,定会危及到皇后地位…这些年里,皇后家中对我等可是恩重如山,现在也到了我等报恩的时候了!” 此言一出,其余几名天刀玄卫皆是神色一凛,便见几人一同抱拳行礼,冲着这人就大声呼道:“但凭百户大人吩咐!” “好!” 见着几人一同表态,这人嚷了一声,也不多言,只是指着前边喊道:“那我们这就立马赶去,将那人永远地留在苏州长眠…如此就算是上头追究起来,我等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而已,当是报了皇后大恩!” “是!” 为首之人已是说得明白,几名天刀玄卫自是没有异议,但闻几人一齐应了一声,那为首之人这就打马奔出,其身后几人也急忙跟上,众便直朝苏州所在而去… …… 当日夜里,几道黑影悄然来到苏州城边一处村庄之外,也不惊扰了村中村民,只是趁着夜色摸到一家农户门前,随后黑影轻功一展便跃进了院中,不久之后,只闻院中屋内传来一声凄惨呼嚎,惊得村中土狗几声吠叫,但下一刻便没了动静… 来到屋中,虽是没有灯光,但屋外月色还是照了进来,于是凭着月光看去,只见两道人影已是倒在了血泊之中,那鲜血淌了一地,几名黑衣人还踏在上边,而血泊当中两道人影其中一人乃是一名年迈老者,另一人却是一名妙龄女子,只是二人如何也没有想到,今日这般看似平静的一天,却会在夜里被歹人杀入了家中来… 此时此刻,妙龄女子竟是还未完全死透,但她胸前被捅了一刀,心肺受到重创,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自然已是命不久矣… 惊恐地瞪大着双眼,妙龄女子大口地喘着气,她不愿就这般轻易死去,但体内生机的逐渐流逝,又岂会因为她的不想就停下?所以这般几息过去后,妙龄女子的面色变得更为惨白,生机也是所剩无几。 “啪嗒!” 一脚踩在血泊上,一道黑影来到近前俯身蹲下,不由得让妙龄女子极为惧怕地看去,但那黑影蒙着面,又背着月光,哪怕此时是近在咫尺,妙龄女子也看不清这人容貌,她只能微颤地蠕动着双唇,好似在吐声问道:“为…为…什…为什…么…” “为什么?” 黑影轻吐了三字,代妙龄女子问出了至死都不解的心中疑惑。 “呵呵呵…” 下一刻却是一声轻笑传来,黑影缓缓起身直立,一对眸子却是盯着脚边之人说道:“识得了不该识得的人,莫名的卷入到了是非当中…九泉之下,你可莫要怪我等取了你的性命,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命不好,染指不得那个位子…” “原来是这样…” 心道一声,妙龄女子的面上已是露出恍然,这黑影模棱两可的一番话,竟是让妙龄女子在临死前想到了什么,随后就明白了过来… “傻蛋走了,好像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也不再傻了,就要去找他的家人,只是不知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这样挺好的!人要活一辈子,总不能一直痴痴傻傻的,想起来了才是好的,今后也不会再受别人欺负,这样玉娘也放得下心…” “只是傻蛋走了,为何都不肯见玉娘最后一面,玉娘心里还有许多话要与他说,难道他都不想知道吗?” “墨公子与玉娘说过,傻蛋的身份好像并不一般,也许这样对傻蛋才好,玉娘不过只是寻常的百姓女子,又哪里有资格能让傻蛋一直惦记着…” “哎呀!我怎么会想起了这些?我只是不想让傻蛋受别人欺负了而已,以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傻蛋的时候,傻蛋就被一群乞丐在欺负,要是玉娘不去救他的话,也不知道傻蛋他会给那些乞丐欺负得什么样子…” “只是傻蛋就这么走了,他是否又还会记得玉娘…又知不知道,其实玉娘一直都在这里等他…” “要是那天晚上,玉娘不让傻蛋走,傻蛋会不会选择留下来…” “要是早让傻蛋知道玉娘心里的想法,傻蛋他还会走吗…” “早知如此…” …… “原来…他是…” 脑中回想着往日的点滴,粉唇微张最后又吐了四字,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完,妙龄女子只是露出一抹凄惨笑意,随后这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闭眼一倒彻底地没了性命。 “都收拾收拾,莫要让官府的人发现了什么!” 见着妙龄女子已死,黑影也无心还逗留此处,于是简单地吩咐了一声,这就转身要开始破坏这命案的现场。 “不好了!” 忽闻屋外传来沉声一喝,几道黑影听得一惊,于是侧首看去,只见又一道黑影跳进了屋来,却是对地上两具尸身视若无睹,只是遥指着屋外说道:“外边来了许多人,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竟然来得这么快!?” 闻声一震,黑影低语一声,眉头已是皱成了一团。 “难不成是有人偷偷走漏了风声?” 又一黑影低声吐道,说完便目光不善地朝着其余几人看去,仿佛是要择人而噬。 “绝对不会,我等几个皆是死士,又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另一黑影摇手道。 “哼!那外边来人又该如何解释!?” 之前那黑影不信,他怒哼一声,又指着外边喝道。 见状,还有黑影想要辩解什么,却被一人出声打断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音落,几道黑影齐齐看来,只见这黑影兀地抬起头来,两眼之中露出凶戾之色,便道:“既然他们来得如此之快,我们还是先走为妙,总比平白丢了性命要强!” “是!” 齐声应是,几道黑影也不久留,这就随着为首之人逃出了屋去… …… 而数日之后,长安宫闱当中,只见一名身着黄袍的青年端坐于书房之内,其面上却是怒容立现,旋即一掌重重地拍在身前书案之上,直震得那纸砚一跃,便是拍得掌心通红隐隐生疼也是不顾,那黄袍青年“唰”地站起身来,抬手一指前边那跪在地上的陆胤阳便暴怒喝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见着陛下如此暴怒,陆胤阳早已是猜到了这些,但现在人都死了,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陆胤阳只能老实地回着秦枫的话。便答道:“陛下…微臣无能,沈家二人已惨遭杀害…” 说着一顿,后边的话好似说不出口,但念在天子盛怒,何况自己都已是这么说了,陛下想来也会追问下去,陆胤阳心中一番思量,只好咬了咬牙,又继续交代说道:“微臣手下赶去之时,沈家二人早已…” “死去多时了…” 言罢,陆胤阳脑袋垂得更低,哪怕他贵为天刀玄卫统领一职,但在这黄袍青年面前,还是不得不这般做… “砰!” “朕杀了你!!” 一声巨响传来,紧随其后又是一道怒吼冲天,陆胤阳不敢抬头去看,但那黄袍青年一砸书案之后,竟是从一旁取来一柄宝剑,那宝剑“铮”地一声便被黄袍青年拔出握在手中,又随着黄袍青年大步走来,宝剑的剑尖最后颤巍巍地顶在了陆胤阳的头顶之上,好似随时都会落下一般! “咕噜…” 悄然无声地咽了一口唾沫,那利剑上边传来的阵阵寒意直刺得陆胤阳脑袋生疼,但陆胤阳还是不敢妄动半分,只是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不敢动弹,盖因他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办事不利,也难怪陛下会如此龙颜盛怒,不过转念一想过后,陆胤阳心中还是不禁一阵苦笑… 想自己堂堂天秦玄卫统领,深受先帝器重,连夺回皇位这等旷古烁今之事都随着陛下做到了,却是在这等小事之上翻了船,这让自己又该如何与陛下解释? 想不到看似对陛下皇权忠心耿耿的天刀玄卫之中,竟然也会出现被他人给收买了去的叛徒,还让自己在此事上边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陛下便是杀了自己也不为过,谁让自己乃是天刀玄卫呢… 心中大抵已是作好了赴死的打算,这倒不是说什么小题大做,要知天刀玄卫本就只是听命于当今天子,陛下既然已是坐在了这天子皇位之上,他对自己要杀要剐,自己也只能闭眼受着,绝对不能有半句怨言以对… 于是书房之中的形势就在这一刻定下,那一柄龙剑还在陆胤阳的头顶之上悬而未落,书房之中的宫女太监也是纷纷跪倒在地不敢喘上一口大气,唯恐陛下会因此迁怒到了自己身上来。 “呼…呼…” 整间书房之中,能听见的唯有黄袍青年那沉闷地吐息声,像是在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滔天怒火… 君不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于是,陆胤阳更加不敢出声,只是心惊地等着黄袍青年的判决… “说…与朕说说…玉娘她…到底是被谁人所杀害!?” 良久之后,饶是武功高强如陆胤阳,也不免觉得双腿跪得发麻,但黄袍青年的话音终是响起,也让陆胤阳心头大松了一口气。 “回陛下…” 依旧跪在地上,陆胤阳与黄袍青年行了一记臣礼,这才启齿答道:“此事系天刀玄卫之中出了叛徒,为外人所收买,先一步去到了苏州,将沈家二人给杀害,等到微臣手下赶到之时,沈家二人皆没了生息,但那几名叛徒却未走远,于是微臣手下便追杀过去,最后终是将几人给拿下…” “朕是在问你,到底是谁人杀害了玉娘!?” 话说到一半,并未说完,陆胤阳还想着说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那黄袍青年也是没了耐心去听,但闻他暴喝一声,那宝剑剑锋一前,竟是落在了陆胤阳的肩头,离他颈间不过咫尺,若是稍有不慎,便会取走陆胤阳的性命! 见此,陆胤阳心头便是一惊,想着陛下对那女子的看重,陆胤阳已是不敢再多言,只得张口大声答道:“是皇后!” “是她!?” 听着陆胤阳道出了幕后主使,黄袍青年却是如何也没有想到,这杀害自己心爱女子之人,竟然会是自己的枕边人! 一刹那的失神,那宝剑也是离开了陆胤阳的肩头,陆胤阳松了一口气,嘴上却是不停,这又继续说道:“微臣抓住了那几个叛徒,便对几人严刑拷问,可他们几人倒是嘴硬,哪怕死了两人也不肯吐出主使之人,只有一人怕死受不住罪,最后终于招供出了皇后来…” 说完这些,陆胤阳便不再多言,他心知此事已非自己能够定夺,最后到底要如何发落,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 其实当初得知是当今皇后指使的这事,陆胤阳的心中便已是叫了糟,要知这皇后虽是新立,那也不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的,不过念在自己终究还是陛下之人,哪怕心里有着一万个不情愿,陆胤阳还是不得不将皇后之名给报了出来,至于陛下在得知了这些之后,心中又会是何等想法,那就不是他陆胤阳能够去揣测的了… “哐当!” 忽地一声金鸣,却是将陆胤阳从思绪当中给拽了回来,他不敢抬头去看,只是将目光一瞟,便见到自己身前一柄宝剑跌落在地上,正是陛下用来架在自己颈上的那一柄剑。 “竟然是她…” 随后又是一声低语,不用去看也知是何人出的声,这书房当中的气氛可谓是压抑之极,试问陆胤阳自己都不敢开口,自是没有太监宫女会自寻死路在这个时候说话。 不过这一声话音当中,陆胤阳却是听出了一股灰心绝望之意… 蹒跚踱步来到书案之前坐下,此时黄袍青年的眼中已是没有了陆胤阳的存在,他只是目光痴痴地看着身前,身上已是浑然没有了之前的那一股气势,就好似一个天塌之人一般,对世间万物都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 “她…她为何要派人去杀害玉娘…” “她为何要这么做啊…” …… 似是自语地问了两声,这偌大的书房当中却是没有人能够给这黄袍青年以解答,众人皆是保持着跪拜地动作不动,就像是静止了一样,只有黄袍青年一人瘫坐在书案之前摇晃着脑袋,不肯接受自己眼前的现实。 “满朝文武皆逼朕立她为后…朕都已经答应了他们…她已是贵为皇后…在这世上已是无人可比…却又为何不肯放过朕心爱的女人…” “朕都已经立她为后了啊!难道她还怕玉娘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朕只是想接玉娘回来,从此给她过上好日子而已…为何朕贵为天子,却连这等微末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难道她是以为朕不敢杀了她么!?” 一语蹦出,书房之中顿时杀意无限,只见黄袍青年霍地站起身来,一双眸子睥睨,其中爆射出阵阵精芒。 屋中地上,一直跪在那的陆胤阳神色大变,心中也是一凛,他感受着身前不远处那黄袍青年传来的杀意,双唇颤颤,便想要起身与陛下规劝些什么,只是每每话到嘴边后,又给陆胤阳咽了下去,他也知自己心中这些话是说不得的,否则便是引火烧身,为了这么一个皇后,就葬送了自己天刀玄卫统领的位子,此举实乃不智! 于是,下一刻… “呵…呵呵…” 惨笑了两声,又似哭非笑,只是其中却是尽显着无助无力,那刚刚还挺拔的身姿此时也已是跌坐在了龙椅之上,好似软弱无骨一般,只有两手一个劲地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嘴上更是怆然念叨道:“朕…还真是不敢杀她…” “天下初定,朝堂尚不安稳…要是朕杀了她…这朝堂不知道又要变成什么模样了…” 音落一顿,那人停下了动作,也顾不得自己天家仪表威严,只是死死地咬着牙关,又从齿缝当中恶狠狠地吐声说道:“朕虽然杀不得她…但朕势必不会让她好受!” “她以为成了皇后,便是拥有了一切?” “朕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面前——变成过眼云烟!” …… “玉娘…” 最后一句柔声呼唤,带着无尽悔恨、又痛心万分,随后两滴清泪从面庞滑落,滴在了身前的桌上,撞得粉碎… 第四百一十一章:沐家出征 虽是秋时,但也十分酷热,何况还是暴雨来临的前夕,更是让人觉得闷热无比,就好像被人捂着口鼻,让人生生地喘不过气来,就连鬓角也是湿漉漉地一片,不时还有汗水滴落。 这便是沐钦此时的感受… 行伍之间,只见一名容貌威严的中年男子身披战甲、端坐在战马之上,正领着军队朝着西北行军而去,这人便是沐钦。而其身旁,一名年轻小将落后了半个马身,面上却是英气十足,让人心生暗赞,不忍多看了两眼,此人便是沐钦的女儿,名唤沐颜。 从长安去往兰州增援,沐钦可是求得了陛下恩准,这才领兵上路。想他父亲威国公沐武,天秦朝大名鼎鼎的一代战神,却是死在了平叛西北的途中,沐钦此行奉命前去兰州不能说没有私心,他便是打算完成父亲那未能完成的遗志,将西北叛军尽数平息下去,如此也能为父亲报仇,慰藉父亲的在天英灵。 此时行走在途中,望着身前身后漫山遍野的军队,足有三五万人,沐钦当然知道这些人手决计不会是那些西北叛军的对手,不过等到了兰州之后,与兰州守军汇合一处,到时候再在冬日来临之前与叛军厮杀上数场,今年便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眼看着天气沉闷,暴雨顷刻便至,谁也说不准何时就落了下来,而自己此时又领着大军奔赴前线,却全然没有士气高昂一说,沐钦见此一幕,一对浓眉紧皱不开,心中也是隐隐地生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就仿佛天都快要塌下来了一般… 自父亲死后,沐钦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到西北与叛军决战、为父亲报仇,但真的等到这一日时,沐钦便觉得肩上的担子太重,就如同今日的天气一般,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这不光是要与先父报仇一说,自己麾下还有数万人的大军需要指挥,这战事与家仇当需分开才行,否则必定是要出什么乱子的… 不知父亲心中所想,那沐颜却是觉得行军太慢,她不肯就这么慢悠悠地行军去往兰州,而且自长安出发的这些时日内,她与父亲埋怨这行军太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此时见着暴雨将至,但身后大军还是缓缓而行,其秀眉也是微蹙、面上已是露出不悦之色,这就打马上来与父亲说道:“父亲,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可大军才刚刚过了秦州,等到那兰州都不知何年何月了,父亲何不下令让将士们行军更快一些?” 闻声,沐钦皱眉看来,此事他与女儿说过可不止一次,但见到女儿还是一副不肯作罢地模样,沐钦便是有些不喜,再加上他心事重重的模样,言辞不禁有些不耐地呵斥道:“此次为父奉天子令,率领大军前去增援兰州,这可是五万大军,远非为父以前率领的数千士卒可比!这大军出征,军中辎重无数,想要行军快些,就不能理会这些辎重,但那可是我大军命脉所在,又岂能弃之不顾?” 说完了这些,沐钦盯着女儿,又继而不满地说道:“这话为父与你说过多次,为何你一直听不进去?行军打仗不是儿戏之事,哪能这般急躁不安?如此又怎能与你爷爷报仇雪恨!?” “可是…” 呼了一声,沐颜心中满是不服,虽说父亲此言有些道理,也让自己无从反驳,但比起爷爷的大仇而言,沐颜只恨不得背生双翼这就率领大军飞到兰州去,所以此时听着父亲这般说教,沐颜便是顶嘴说道:“可是只有打败了那些叛军,才能算是与爷爷报仇,如此行军缓慢的过去,等到了兰州说不定都要入冬了,到时候还如何与叛军交战!?” 见着女儿竟然敢与自己顶嘴,沐钦心中不禁恼怒不已,便见他双眉倒竖怒道:“为父虽不及你爷爷万一,但领军作战也有多年,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答应带你同去兰州抵抗叛军,你可是答应了为父在军中要服从军令,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曾有把为父所言听进去?你忘了你在家中是如何答应为父的了么!?若是你再如此胡搅蛮缠,为父这就派人将你送回长安家中,这辈子都休想踏出家门半步!” 说完这些,沐钦也不再多言,只是正视前方望去,要是自己女儿还不罢休,他自是不介意将方才所言付诸现实。 “哼!” 怒哼了一声,沐颜也是别过了头去,不想再看父亲,却是不敢再出言不逊,以免惹得父亲动怒,真将自己给遣送回长安去。 于是气氛尴尬起来,父女二人就此无言,一旁的诸位将士见状,也皆是闷不做声不敢插话。这到底是自家将军的家事,不是那战事能够相比,若是战事的话,他们还能与自家将军出谋划策一番,但对于自家将军的家事,众人心中清楚,还是能不出声就不出声的好,反正自家将军都已是下令如何行军过去,自己众人只需照做了便是。 但就这么闹僵下去,也不是沐钦想要见到的,毕竟自己女儿也是一番报仇心切,这才难免有些按耐不住,当初自己得知父亲身亡的那一刻,也是如同女儿这般,只想要冲到沙场上将叛军悉数杀尽来为自己父亲报仇。 “颜儿…” 终是叹了一息,沐钦打马来到女儿身旁,看向女儿的目光也化为了柔和,便轻声说道:“为父知晓你一心想要与爷爷报仇,但报仇也不是这个法子就能成的!” “那父亲倒是说说,什么法子才能与爷爷报仇?” 父亲服了软,沐颜也不再生气,但余气难消,也不是说笑就笑,所以回了一声过去,沐颜语气到底还是有些怒意在其中。 被女儿问起,其实沐钦心中早已有了定策,所以此时他也不与女儿藏掖什么,这就直言劝道:“为父要是只有一人,说不定此时早已到了兰州与那些叛军厮杀,但如此也无法与你爷爷报仇,你也知道那叛军有着多少人马,为父以一人之力,又要杀到何时才能将那些叛军杀完?” “再说了,那些叛军也并非全是我沐家的仇人,他们当中有不少人也是受了裹挟,这才不得不参与叛乱,为父就是将那些叛军全都杀了,这纵使是与你爷爷报了仇,但也是错杀了不少无辜不是?” 说到此处,沐颜心中之气已是消褪了不少,便见她转首过来,又与父亲说道:“这些道理女儿都知晓,父亲想说什么直说了就是,女儿听着!” “嗯…” 微微颔首,女儿这番态度,沐钦倒是能够接受,于是他理了理头绪,这又接着说道:“平叛才是与你爷爷报仇的唯一方法,要是没有那楚天扬犯上作乱,你爷爷又如何会惨死沙场?所以唯有楚天扬一人,才是我沐家的仇人!” “但想要取楚天扬的项上人头,却是没有那么容易,他楚天扬在兰州之外坐拥数十万大军,与我天秦已有分庭抗礼之势,就是当世第一的武林高手也不见得能够去到军中杀了楚天扬,何况为父与你二人?” “不过说到平叛,便不是以一己之力就能够做到的,所以为父这才会去恳求陛下,让为父率军出征,去往兰州抵抗叛军,要是能够因此大败了叛军活捉了那楚天扬,你爷爷之仇方能报得,这才是为父心中所想的!” 听完了父亲所说,沐颜也知晓了父亲的顾忌,但她还是有些不服,只是语气也不复之前那般强硬,只是低声地问道:“父亲,难道就只能这样么?” “想来你也知道的…” 又是一声叹息,沐钦不再看向女儿,只是望着远处天边,便说道:“私人恩怨是私人恩怨,虽是相报无休期,但报仇却是极为简单的事情…” 说着一顿,沐钦侧首看来,又说道:“但是我沐家的恩怨,却是扯到了江山社稷朝堂之上,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容易能够得报!而为父方才所言,不过是有些想当然了,为父连自己能否与你爷爷报仇都不确定,或许穷尽一生也不能如愿,说不定这报仇的重担,还要落在了你的肩上…” “平叛…平叛啊!” “想要平叛可是没有那么容易,他楚天扬造反声势浩大,麾下更是有数十万虎狼将士,其兵锋所指之向,险些都要断送了我天秦朝的百年根基,又岂是为父心中想要平叛了就能平的…” 说着这些,沐钦的言语之中竟是露着一股无奈,也让沐颜看得不尽讶然,这可与自己心目当中的父亲不是一个样子,要知他们沐家可是将门之家,家中出了一个威国公便足以被后人传颂千古,却不想父亲今日竟会露出这番姿态,实在是让沐颜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仔细品来父亲所言,沐颜也渐渐地体会到了父亲的无奈与难处。 父亲不是爷爷,也不能与爷爷相比,爷爷生前能够与那些叛军打得平分秋色,甚至还略胜一筹,但父亲却不一定能够做到,这或许也是让父亲感受到巨大压力的一个原因,都说虎父无犬子,但与爷爷生前创下的高度相比,父亲想要达到那高度,光是眼下做到的这些自是不够的。 不过世上无难事,父亲得了爷爷真传,此次好不容易率军出征前往兰州平叛,自当是要大展拳脚一番,说不定还真能超越爷爷也是不一定! 对父亲有着极大的信心,沐颜心中便如此想到… “父亲,父亲一定能与爷爷报仇的!” 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沐颜便与父亲说道,神色上也全是坚毅。 闻声一愣,便看了过来,其实沐钦都不知道自己对于平叛之事有多少把握,可在见到女儿看来的目光之后,不知为何,沐钦心中也生起了不小的自信,于是慈和一笑,又伸手拍在了女儿的肩上,就像是对待儿子一般,沐钦答道:“对!你我父女二人乃沐家后人,堂堂威国公之后,为父一定能与你爷爷报仇!” “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父亲!” 见着父亲面上又重新燃起了自信,比起之前还要更盛,沐颜面上的笑容也是愈发地灿烂,宛如春时的一朵鲜花。 “将军…” 身后远处,对于自家将军神色的转变,一众将士自然也是看在眼里。本来自领军出征,自家将军就不禁变得不尽沉重,这些将士也不知自家将军心中所想,所以就是想要去劝慰一番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不想今日自家将军与小姐一番争吵,竟然还能落得这般好的结果,这可是一众将士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抬首望了望天色,只见到漫无边际的乌云压顶,就好似被人泼了墨一般,也是触手可及,沐钦神情却是不变,只是与女儿吩咐说道:“天色已晚,大雨不知何时就要落下,还是让将士们赶紧寻一处地方好过夜,趁着大雨未落下之时搭建好营帐,要是淋了雨病了可是不好!” “我军尚未达到兰州与叛军接锋,要是因此一病影响了战力,那就更别说什么与你爷爷报仇了!” “嗯…你这就吩咐下去吧!” 摆了摆手地说着,沐钦便不再理会,而沐颜听得父亲所言便是一喜,当即就抱拳应允道:“是!” 音落,沐颜打马回转,这就去传递军令。 …… 于是行至一处空旷,天色已是有些昏暗,还隐约有着雨点飘落,三五万的大军这就开始原地驻扎,但见片片营帐支起,篝火也烧了起来,诸位将士各司其职,一切倒是显得有条不紊。 等到大营落定,暴雨也是如期而至,却是下得不早不晚,也没有让大军将士淋着多少雨… “颜儿说得没错,明日可不能再这么行军了…” 中军大营之中,沐钦甲不离身地端坐其上,两眼只是盯着身前摊铺在案上的地图,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 往日一心只想着与父报仇,倒是不曾察觉,这好不容易得来了陛下恩准,自己领着大军西去,内心却是变得彷徨无助,只怕自己不能报得大仇,整个人也好像变了样,直到晚时与女儿的目光对视上,沐钦的内心这才重新找回了自信,说起来,倒是应要好好的感谢自己女儿一番。 “父亲!” 就是沐钦心中思绪万千之时,营帐之外忽地传来一声呼唤,原是沐颜处理完了军中之事,这便来与自己复命。 下一刻,营帐帷幕被人掀开,沐颜的身影便走了进来,兴许“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沐颜此时也并未卸去甲胄,其上还粘着不少雨水,要知此处可是还在秦州境内,乃是天秦的国土范围,断然是不会有敌军来袭营,但由此也可看出这父女二人的担当。 “颜儿来了!” 见着女儿进来,沐钦面上浮现笑容,又指了指一旁的位子,便说道:“快坐下歇息会儿,为父正在思量明日加紧行军之事…” “早就该如此了!” 听着父亲说起此事,沐颜也是莞尔一笑,要说之前行军速度实在是让沐颜都看不下去,若非朝夕相处、日日都见着,沐颜可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父亲的决定。 于是来到一旁坐下,沐颜瞄了一眼地图,便与父亲说道:“若是加快了行军速度,大军三两日就能抵达了兰州,到时候与兰州的守军合作一处,女儿也能随父亲上阵杀敌了!” 点了点头,沐钦的目光又落在身前图纸上,却是不知他是赞同自己女儿哪一番话,但闻他说道:“虽是奉了皇命出征,但之前为父心中有所顾忌,做起事来倒是有些畏首畏尾,这实非一名领军之将该有的风范,好在今日得了女儿提醒,才让为父幡然醒悟,此时说起这些,为父心中可是有愧啊!” 闻言,沐颜却是说道:“父亲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父亲都明白了,那就无需愧疚什么,只需好好率领众军便是了!” “哈哈哈哈哈!” 仰头一笑,沐钦从地图之上收回了目光,也不再多想,便看向女儿说道:“颜儿可真是长大了,竟然连为父都开始说教了,只可惜你是女儿身,若是身为男儿的话,为父早就让出这位子让你来坐了!” “女儿虽不是男儿,却也不见得会比那些男子要差的!到时候女儿还要随着父亲上阵杀敌,手刃了那楚天扬才算是为爷爷报仇!” 扬了扬小拳,竟是孔武有力,沐颜一番正经模样,也不似在说笑。 “为父知晓你不比那些男儿要差!” 看着女儿,沐钦渐渐敛起了笑意,又说道:“不过为父让你跟着随军同行,却是不打算让你上阵杀敌,你只需帮着为父出一出主意就是,要是让你伤着了哪里,你娘亲可断然不会让为父好过的!” “等着此间事了,也是时候替你寻一户人家嫁了,这平叛一事还是交由为父来办,你就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便是,若是为父不能与你爷爷报了仇,再由你夫君来扛起了这面大旗便是!” 沐钦这话也是说得正经,却是让沐颜听得神色一变。 “父亲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儿的眼界有多高,寻常人谁又入得了女儿的眼界?若是女儿未来的夫君没有爷爷那么大的本事,女儿这辈子还是都不嫁的好!” 赶紧地说了几句,沐颜自是不敢就这么轻易应下这事,说出这一番话也是盼着能够打消了父亲这个想法,莫要随意将自己嫁出去的好,要是嫁了个酒囊饭袋的话,这辈子可就毁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天秦盛事 “你啊你!” 指着女儿,笑着摇了摇头,沐钦说道:“这话也只有你才说得出口,竟然还想要你未来的夫君能与你爷爷比肩?难道你不知道你爷爷乃是天秦的一代战神?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及你爷爷万一的?你就不怕一辈子都找不到如意郎君了?” 连着问了几句,看起来似是笑谈,但句句皆是沐钦的肺腑之言,这些话他早就想要与女儿说起,只是一直不得机会,现在这么好一个机会摆在面前让自己能够说出这些,也不怕女儿会因此反感,沐钦当然是不会放过了。 “找不到就找不到!” 可沐颜听得了父亲之言,却是满不在乎地嗔道:“要是女儿以后的夫君是一个草包,那女儿还不如不嫁的好,陪在爹娘身边都比嫁了那种人要强!” “荒唐!” 沐颜此言一出,便闻一声呵斥传来,她转首看去,只见父亲已是板起了脸看着自己,虽是有些严肃,但还是难掩父亲嘴角的那一抹笑意。 见此,沐颜哪里还不明白父亲的心思,有道是知子莫如父,但反过来也是一样。 “爹…” 娇呼声起,但见沐颜起身来到父亲身旁坐下,一双柔荑也攀上了父亲的臂弯,竟是破天荒地冲父亲撒起了娇来。 “爹,爹你怎么忍心让女儿嫁给女儿不喜欢的人呢?” 搂着父亲的手臂左右轻摇,沐颜嘟着小嘴,面上更是露着委屈之色,说到底沐颜还是一名女儿家,就算此时身处于军营当中,但在自己父亲的面前,沐颜自是做不出那等生人勿进地模样。而生人勿进、拒人千里地模样,这便是做给那些长安的世家官宦子弟看的,沐颜心知自己若不是这样做的话,只怕她沐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给踏破了去,又哪还有机会随着父亲领军去到兰州? “好…好!别摇了,再摇下去的话,为父的身子骨都要给你摇散架了!” 连道了几声“好”才停下了女儿的动作,沐钦晃了晃手臂,已是不愿过多的去逼迫女儿,他固然想要女儿能够早日嫁与一户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但要逼着女儿去嫁给不喜之人,沐钦自问是办不到,家中夫人也是不会如此答应的。 “为父自然是知道你不想随意的嫁了人,否则长安城中那么多青年才俊,也不可能没有一人入不得你眼帘才是…” 看着女儿,沐钦柔声说着,语气之中满是宠溺疼爱,又听他继续说道:“但为父也知道,你这辈子总是要嫁人的、总不能一直待在爹娘的身边,所以为父这次才会答应你,带你去那兰州,便是希望你能够在军中寻着一名意中人,到时候为父便去与他家中亲自提亲,也好将你交到别人家的手里…” 说着一笑,沐钦似是说笑般地道:“你只道要找一个像你爷爷那般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长安城中那些青年才俊入不得你的眼,这次跟着父亲去到兰州却是正好,为了平叛一事,我天秦朝的大小将领十有七八皆是在兰州境内领军,女儿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好生瞧瞧,看看能否遇见一名中意之人!” “若是遇见了,女儿尽管来与为父直说便是,只要那人的确是好的,自然有为父与你做主!” 大手一挥,仿佛有指挥千军万马、踏破山河的气势,但此时却只是用来敲定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沐钦却一点儿也不在意,更是不曾注意到自己女儿微张的小嘴,还有那一脸吃惊无比地模样。 “原来父亲答应带我去兰州,只是为了让我在军中找一个女婿!?” “当初我为何没有瞧得出来,父亲也从未与我提起过此事,我还以为父亲带上我,是要给爷爷报仇,早知…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我!” 说不来这种话,沐颜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她一心只是想为爷爷而已,却不想父亲心中却是另有打算,此时父亲将此事说得明白,沐颜则是不知该如何接话,整个人便是愣在了原处,半晌也不见出声。 “嗯?” 一直得不到女儿的答复,沐钦这才感觉到了奇怪,于是轻咦了一声,便转头看来,正见女儿痴痴地望着自己出神地模样,但至此沐钦还是不曾察觉,还以为是自己身上有着什么古怪,才会吓到了女儿。 “女儿?女儿你这是怎么了?” 唤了两声,沐钦又垂首打量着周身,但找不到有什么怪异之处,于是不禁低声念道:“为父身上…可是有着什么不妥么?” “……” 这时才回神过来,沐颜自是不敢开口与父亲名言,只是慌忙地站起身来,便道:“没有…并没有什么不妥…” 应付了两声,但心知父亲并不好糊弄,沐颜唯恐会被父亲看破了自己的心思,所以不敢久留,这又连声说道:“行军一日,女儿有些累了,这就下去歇息,父亲也勿要累了身子!” “女儿告退!” 匆匆地撂下几句话,又匆匆地逃出了营帐去,这一切发生不过只在几息之间,沐钦都尚未反应得过来,便见到女儿已是离开不见了身影,只留得自己一人还在营帐当中。 望着营帐之外,那是女儿离去的方向,沐钦一直不见出声,只是闪烁着目光,似是心有所思。 “难不成…” 良久之后,才听着沐钦出了声,便是念道:“难不成是我方才的那些话吓着了她?” 此言一出,心中更是觉得如此,哪怕不得女儿亲口承认,便也只能如此解释,于是沐钦一击股地呼道:“那就一定是了!” 但就算是如此,女儿终究还是被自己所言吓到了,沐钦心中不禁有些愧疚难当,便是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唉…” “或许,的确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有些操之过急了…” 虽然自己是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着想,但沐钦更清楚自己女儿心中的想法,女儿一直以来便极为孝顺,如今父亲大仇未报,女儿自然也是想要报仇的,可自己却不想让女儿牵涉到其中来,只盼着女儿能够早日寻着人家嫁了,现在仔细想来,倒是自己不曾顾及了女儿的感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颜儿已是过了二九之年,再不嫁人便要迟了…” “至于大仇,自然有我这个做父亲的来担当,又何须颜儿为我分忧担心?” “此事还是拖不得的,讲不定一拖便是几年…” “只是看来,我还是不应逼得颜儿太紧,此去兰州自是没错,要是颜儿能在军中看中了哪家子弟,我自然也是要为颜儿做主的!” “希望…颜儿莫要辜负了为父的这一片苦心才好…” …… 犹豫了好一阵,沐钦终是下定了决心,此事倒是比不得行军打仗,毕竟事关自家女儿的终身幸福,就是如沐钦这般将领之才,也不免得要慎重再慎重地考虑一番才是… 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等到出了营帐望去,除了巡夜的将士之外,军营之中便再无他人走动。 夜色,已是极黑了… …… 次日一早,大军拔营而起,数万将士正在仔细收拾,打算继续前往兰州。 魁梧伟岸的身影仗剑披甲、翻身上马,待望着三军皆是准备妥当后,那朝阳也是升起了有些高度,阳光洒在大地之上,更是映得身影红光满面,于是大手一挥,牵动着身后墨黑披风飞扬,但闻一声中气十足地大喊传来… “出发” 两字落下,不容得半分置疑。 “轰!” 下一刻,三军齐动,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肃然地跟在自家的将军身后,又继续北上而去,大军开拔。 …… 与此同时,天秦各地州郡也是热闹非凡,当今天子夺回先帝所传皇位,其根基不稳、又知民间疾苦,于是下令开放科举,要与万民当中选出治国之能臣,列为天子门生,为天下黎民苍生效力,共扶天秦江山社稷。 科举一开,便是受得天下百姓歌颂称赞,就是江湖武林之人也有不少者点头认同当今天子此举。虽然科举并未说明只对哪些人群开放,所以那些名门望族的子弟也能参加科举之试,但对于寒窗苦读的寒门学子来说,这无异于是那一步登天的机会,试问兢兢业业苦读圣贤书十数载,谁人又不想换来入朝为官、造福百姓这等名留青史的机会?所以科举方一宣扬开来,便得到万万学子云集响应,这等阵势不说绝后,但也定是空前! 而时到如今,各地州郡的初试也是早已结束,从各地当中选拔出来的才能优越的众位学子们这就共赴于长安、再行甄选,若是如此还能从万人当中跻身而出,想必其自身便的确有着实干真才,有如此人才效力于天秦,天秦的未来可以说是一片大好! …… 天秦,长安。 浩然书院,乃是天秦最大的书院,其中学子的学问也是最高,另无数人心生向往。此时,从各地赶来的无数学子便在这浩然书院当中参与试选,偌大的书院当中摆满了桌椅,只见一道道身影跪坐于书案之前奋笔疾书,唯恐自己会落后于人,错失了这等鱼跃龙门的大好机会。 只是,其中的一道身影却与旁人不同,此人看起来好似一名穷苦书生,但其心思却非尽然在这试选之上,而是望着天边远处想入非非,这巡查的考官偶有路过者,见到这一幕无一不是皱眉摇首,只叹陛下一片用心良苦,竟然还有这等不识好歹之人来到了长安参与试选,不过这也无人上前去点醒此人,只在心中道着无妨,若是这人胸无点墨,想必也是无法出人头地,更是不能入朝为官的。 “哼!” 一声声的怒哼传来,皆是怒其不争地拂袖离去,那穷苦书生却是毫不察觉,只是抬头望着天,嘴里咬着笔杆,面上还时不时地露出一副痴笑的神情。 “瑶儿…” “齐阳已是到了长安,等到试选完毕,齐阳定会衣锦还乡,到时候再将你赎身出来,与你结为夫妻…” “瑶儿,你可一定要等我!” …… 心道几声,目光之中更是透出坚定之色,穷苦书生这才回神过来,其两眼又落在了身前的笔墨之上,旋即右手探出、狼毫染墨,便在那宣纸之上落下了第一笔,之后也是一气呵成,只让先前那些对其有些鄙夷的考官纷纷讶然侧目、抚须不语… …… 西北,兰州。 大军开拔到兰州,又是过了数日,幸得有了沐颜的劝言,沐钦便下令全军加快脚步,否则至此怕是还要更迟。 但行在兰州境内,三军将士的神情却是极为沉抑,只因众将士一路走来,除了一座座废弃的民宅房屋之外,路上竟是不见一名百姓,想来也是因为兰州战事的原因,这些百姓才会远离家乡去往别处,那些叛军可是残忍嗜杀,百姓们心知自己若是落到了叛军的手中,必是死路一条。 而朝廷派来数万援军的消息,守卫兰州的天秦官军自然也是有所耳闻,所以还不等沐钦率领众军抵达兰州,远远便见到数千骑兵朝着自己这边疾驰而来,于是翘首望去,只见骑兵当中打着的旗号,正是兰州的兵马,便是兰州将士前来迎接新军,也好见一见这位鼎鼎大名的战神威国公之子。 “我天秦有此兵马,纵使吾父不在,也不会任由那叛军肆虐中原之地…” 望着驰来的骑军,沐钦心中不禁感慨,他也不等那些骑军靠近,这就从众军当中打马而出,便来到众军之前,又继续盯着那些骑军,只待骑军行至近前,自己也好打话。 “轰隆隆!” 骑军越近,那震天的马蹄声也是越为震响,但见数千骑兵如同一片黑色的洪流,挟着蹦山之势,直朝着众军所在奔来,那一道道铁蹄落下,就如一记记重锤敲在了众军的心间,军中有不少乃是新参的士兵,此时见到迎面而来的骑军竟有如此阵仗,便是给吓得面色一变,脚步也是不由得向后方退去。 “稳住…” 忽觉身后一只大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没将这新兵吓一跳,却是让他怔在原地,于是回头看去,只见一名老兵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又望向冲来的骑军,老兵神色沉着,便是吐道:“稳住了…这些可不是敌军,大家都是天秦的将士,你虽然参军不久,我知道你心里多少有些害怕,但也不要表现了出来,休叫他们看不起我们!” “是…是…” 怯懦地答了一句,要说不害怕自然是假的,不过有了老兵在后边给自己打气撑腰,这新兵的神色也是好了许多,没有再像之前那般难看。 冲着老兵满怀感激地看了一眼,新兵这又看向前方,才见到那些骑军已是奔至了近前,便渐渐地放缓了马速,但闻数千战马嘶鸣,马嘴当中发出“唏律律”的声音,骑军这便停了下来,不再见任何一人乱动,也可看出这支骑军的军纪严明,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办到。 下一刻,但见骑军之前为首一年轻小将执枪打马而出,便来到众军之前,又冲着众军拱手呼道:“在下唐北鸿,敢问沐钦沐大将军可在!?” 话音一出,宛如惊雷炸响,显得这年轻小将极为威风不凡,而三军将士听得这清楚年轻小将喊话,望向年轻小将的目光也是露出崇拜敬仰神采,似是早就听闻过这年轻小将的名声一般。 “原来他就是唐北鸿!” “早就听说兰州有位唐小将军武艺无双,以三千骑兵便大破了两万叛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连唐小将军都来迎接我家将军,看来这些兰州的将军对我家将军也是极为看重的…” …… 身后军中接二连三的谈论之声传来,不少皆是落入了沐钦的耳中,但沐钦对此却是不动声色,只是纵马上前,便来到了唐北鸿的身前,又冲着唐北鸿拱了拱手,面上含笑地说道:“本将军便是沐钦,今日能得唐将军亲自来迎,沐钦实是感激不尽!” 说完,沐钦这便朝着唐北鸿看去,方才自己隔着远了倒是看不真切,此时二人近在眼前,沐钦自然是要好好打量一番这位在军中名声大噪的小将! 于是定睛一瞧,但见这唐北鸿面如刀削、剑眉倒竖,模样可是俊朗非凡,而其身批一副闪亮银甲,背后黑袍随着微风轻摆,也是显得极为威武无双,再加上他此时端坐于战马之上,手执一杆盘蛟长枪侧于身旁,不难看出这唐北鸿赫然乃是一名骁勇善战之人,也难怪他能凭借着区区三千人,就能大败了那两万叛军,尽扬天秦将士之威! 看清了唐北鸿的模样,沐钦心中便是暗赞不已,西北军中能有得如此虎将拱卫,也难怪那叛军一直无法侵入中原之地,若是军中能多得几位这等人物,哪怕是自己父亲不在人世,西北叛军也断然没有推翻天秦朝廷的可能。 “沐大将军可是客气了,沐大将军乃是我天秦战神之子,一身神通在这世间定是无人能够比肩,末将能够来此迎接沐大将军实乃北鸿的荣幸,沐大将军若是这般说来,可是要折煞北鸿了!” 正思量间,忽闻唐北鸿开口说来,沐钦听着便是一笑,又指着唐北鸿身后的骑军将士说道:“唐将军此言可是过谦了!本将军观你身后将士个个不凡,显然皆是百战之师,唐将军能够带出这等兵马,想来一身本事也是不在沐钦之下的!” 第四百一十三章:军中初见 “末将可是当不起沐将军如此称赞!” 于马上躬身行了一礼,唐北鸿的态度极为谦虚,也让沐钦心中对其愈发地喜爱,竟是生出了英雄相惜的感触来,若非自己初来乍到,尚未去往兰州军营与兰州诸将相见,沐钦只怕就要拽着唐北鸿去痛饮疏狂。 不再与唐北鸿纠结于此点,沐钦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又望着唐北鸿身后数千骑军说道:“唐小将军英年不凡,能带出这等军队,当是有着一身旷世之才,兰州能有唐小将军与将士守卫,那叛军定是无法踏入中原半步!” “沐将军言重了!兰州之所以能够抵挡住那些叛军的兵锋,皆是因为我天秦将士以命相搏,这才有了中原一时的太平,这是兰州众位将士的功劳,而北鸿在其中不过只是尽了绵薄之力而已,此乃北鸿身为天秦将士的职责所在,北鸿可是不敢将这功劳独揽在身上…” 言罢,唐北鸿冲着沐钦一礼拜下,这便侧首望向身后,看着那些与自己朝夕相伴的袍泽,唐北鸿可是能将所有人的名字都叫出,足以可见他与麾下士卒的情谊之深。 而沐钦见唐北鸿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其面上笑意愈浓,更是首肯地点头,只道这唐北鸿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将领之才。 “他们都是北鸿的兄弟袍泽,若是没有他们,北鸿单枪匹马的,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是不能够挡得住那些残暴叛军…” “北鸿这些年与兄弟们在兰州同甘共苦,早就忘了家乡是什么模样,若是有朝一日平定了叛军,北鸿只想带着兄弟们回到家乡去,从此再也不用打仗,平平淡淡地过日子才好…” 望着身后的将士,唐北鸿不知不觉竟是当着沐钦的面吐露了心声,而沐钦听得也是一怔,不想唐北鸿会在自己面前说出这些话来。 但听着这些话,沐钦心中便是有些感触萌生,他也不见去打断唐北鸿所言,但闻唐北鸿又继续说道:“只是当年跟着北鸿北上而来的是有六千兄弟的啊!” “可如今…能跟着北鸿身旁的,也只剩下一半了…” “也不知…等到战事平定,北鸿与兄弟们解甲归田之时,身旁又还能剩得几人…” 抬首望着天边,唐北鸿神色悲痛地说着,其言语之中带着无尽地惋惜,这话落在无数将士耳中,也让他们闻声动容不已。 “将军…” 见自家将军说得已快声泪俱下,唐北鸿身后那数千骑军心里也不是滋味,便听闻有人出声安慰着唐北鸿说道:“将军!兄弟们都是自愿跟着将军来抵抗叛军,将军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了!” 此言一出,便有人跟着附和说道:“是啊!将军,弟兄们都知道这沙场之上生死由命,能跟着将军征战沙场,这可是弟兄们的福分!” “咱弟兄们的心愿,便是跟着将军战场杀敌,反正也是大老粗的,字儿也不识得几个,就是哪一日真去见了阎王,弟兄们也会昂首挺胸的报上将军的名号,想来那阎王小儿也不敢怠慢了咱们的弟兄!” “哈哈哈哈哈!” …… 众骑军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唐北鸿,倒是让唐北鸿好受了许多,但见他咧嘴一笑,尽管双目有些朦胧不清,但还是沉着嗓音说道:“能与你们做兄弟,这也是北鸿的福分,北鸿自当会好生珍惜各位弟兄的!” 听着将军这一番话,众骑军这又哄笑了起来,只是他们之间的情分,可不是这一句两句话就能够说得清的,至于唐北鸿没有说起的那些,众骑军心中也是如同明镜一般,只是嘴上不言、心照不宣而已。 敛起了心绪,但回首过来,唐北鸿此时才察觉到自己有所顾及不周,但见他与沐钦赔笑一声,又带着自责地说道:“倒是北鸿所虑不周了,沐将军远道而来、一路人马劳顿,又怎可在此听着北鸿唠叨?北鸿在此与沐将军赔个不是,还请沐将军随北鸿来,北鸿这就带沐将军去军营之中见诸位将士!” “那…” 闻声一应,但沐钦却是还想在此继续看着唐北鸿与他麾下那些骑军畅谈,只因这等氛围也是让沐钦感触颇深,都是行伍中人,沐钦又如何不能体会得到唐北鸿心中的想法?只是眼下唐北鸿都已是如此说了,沐钦倒也不好推辞什么,只能叹了一声,便与唐北鸿拱手答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唐小将军在前领路了…” “沐将军请随我来…” 一勒马缰、调转了马头,唐北鸿别过头来又与沐钦请了一声。 见此,沐钦也不多言,自也是打马跟上,而其身后沐颜见到父亲动身,便是紧随其后。 只是战马还未走得两步,沐颜便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一直盯着自己,于是她侧首看去,却见到唐北鸿正一脸诧异地盯着自己,好像瞧见了什么难以置信之事。 “嗯?” 轻哼了一声,沐颜立马昂首一偏,只留给唐北鸿一个背影,便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因被唐北鸿如此打量着自己,沐颜可是有些不喜,她可不会去理会自己父亲对唐北鸿是什么态度,自记事以来,沐颜就一直不喜欢别人这么一直盯着自己看个不停,所以唐北鸿此举已是让她不悦。 “敢问这位将军是…” 不知沐颜心中想法,唐北鸿竟然还凑到了沐钦的近前,便朝着沐颜拱手问去,只是他这模样,也好似在问着沐钦。 “哦!” 见唐北鸿问起自家女儿,沐钦也不以为意,便是与唐北鸿介绍说道:“唐小将军,此乃小女,是随着本将军一同来兰州抗击叛军的。” “哦?” 闻言更是惊讶,唐北鸿两眼一张,面上不信之情更浓,却是确认地问道:“原来这位小将军竟是沐将军的女儿,倒是北鸿眼拙没能瞧得出来!不过此时仔细一看,沐小将军倒还真与沐将军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当真是‘虎父无犬女’!” 好端端的一句话,却被唐北鸿硬生生地改了字,但此时听起来也不显突兀。 “拍马屁…” 轻啐一声,听了唐北鸿一眼,沐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凭着唐北鸿之前一直盯着自己看个不停的举动,沐颜可是不会给唐北鸿以好脸色看。 “哈哈哈哈哈!” 但沐钦听得唐北鸿此言,却是仰面大笑了几声,这又抚须道:“小女不过是女儿身,又不曾上过战场,拿着兵器也只是装腔作势而已,可是当不起唐小将军这般称赞!” “只是唐小将军也知我沐家与叛军有着仇恨,所以小女这才求着本将军要来兰州共抗叛军,本将军拗不过她,这也只得从了…” “原来是这样…” 沐钦这么说来,唐北鸿才是明白,他本就还在纳闷,既然是沐家后人从军,为何自己对沐颜一直不曾有过听闻,原来沐颜乃是第一次随着其父亲上沙场,也难怪唐北鸿会不识得她。 知晓了沐颜的身份,或许是见到沐颜容貌动人,唐北鸿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是碍于男女有别,毕竟是她是沐家的闺女,唐北鸿也不好再去向沐钦过多的打听什么,以免沐钦心中多想,他这就只是纵马前行而去,以给沐钦等人领路。 “驾!” 唐北鸿已是走得远了,沐钦甩了甩马缰,便率领着麾下将士跟去,而其身后将士见到自家将军动身,这也纷纷传令下去道:“出发,都跟上!” 闻得号令,三军齐齐一动,但见两队军马逐渐拢近,随后就合作一处,浩浩荡荡便随着唐北鸿朝着兰州方向行去… …… 兴许是近日落过暴雨的缘故,这兰州的天空显得格外的湛蓝,放眼望去皆是一片晴空、万里无云。 大军来到兰州附近的军营之时,天色也是不早,远远地望着兰州城的轮廓,众将士心道兰州已到,这十来日的行军终是可以告一段落,夜里也可以好好谢谢歇息,等到明日过后,自己等人便要同着兰州的将士们一起拱卫兰州城池,不让那些叛军越过雷池半步。 “沐将军,这便是我天秦大营所在了,由于叛军人多势众,我等不敢退入城中固守,以免被叛军围死在了城中,这才要在城外安营扎寨。” 来到军营辕门之前,唐北鸿跃下了马背,让麾下士卒又牵去了马匹,这便与沐沁解释说道。 闻言抬了抬手,沐沁露着淡笑,答道:“这些本将军都是知道的,所谓‘入乡随俗’,本将军既然来到了你们的地盘,自然也得遵循你们的规矩来办事。” “得沐将军体谅,末将倒是省去了一番口舌…” 唐北鸿也是一笑地回了一句,目光却是不经意地落在了沐沁身旁沐颜的身上,也不知他在作何念想。 又见唐北鸿看来,沐颜神色一怒,便是怒目瞪了一眼过去,直让唐北鸿看得一怔,旋即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不知二人举动,沐沁只是望着远处,而大营之中得知了他率军前来的消息,这便有数位将领赶来相迎,隔着老远都能瞧见。 两军将领相见,自然又是一阵寒暄,何况还是沐沁其人,乃是当朝名声赫赫的战神之子、威国公之后,这更是让这些将领心生结交之心、不敢轻慢,所以这些将领一个个都是一副盛情难却地模样,也让沐沁喜笑颜开,不断地与诸位将领谈起军中之事,一时之间此处气氛实是好不热闹。 但见着父亲与兰州将士其乐融融地模样,沐颜却是没有上前去插话的心思,她只是立在辕门一旁等着父亲,便看着一对对训营的将士从自己身旁经过,其中还有几人看向自己,随后面色当中露着古怪,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这军营之中竟然会出现一名女子,而且还是一番戎装,让众人大开一番眼界。 “哼…” 轻哼了一声,对于众人投来的奇怪目光,沐颜可是无心去理会,只是别过头去也不再看,更是没有去与众人解释什么的必要。 “你莫要往心里去,大伙儿在此打仗打了这么久,可是不曾见到过军中出现女子,今日你突然到来,自然会引起大伙儿的注意。” 忽闻一声话语从身后传来,听起来便是有些耳熟,沐颜登时回首看去,只见唐北鸿不知何时已是来到了自己身后,这就依靠在辕门之上、双手又环抱于胸前,便望着那些路过的士卒们说道。 见此娥眉一蹙,也不知沐颜为何会露出这番神色,她只是向后退了一步,却是一脸警惕地盯着唐北鸿,口中更是语气不善地呵斥道:“你过来干嘛?” “呃?” 没想过沐颜对自己的偏见竟会如此之深,唐北鸿也不知自己是何处得罪了她,所以不禁有些愕然,倒是不见答话。 唐北鸿不曾吭声,沐颜自然也不会去与他多言,所以只是朝着远处行去,不想理会于他。 “沐姑娘!” 见沐颜说走就走,唐北鸿不肯放她离开,这便冲着沐颜背影急切唤了一声。 “不许乱说!” 立马回身喝来,也不管唐北鸿叫住自己何事,沐颜只是一脸怒色地与唐北鸿嚷道:“唐将军!这可是在军营之中,可是没有什么姑娘,本将身为沐家人,又跟着家父随军而来,好歹也算是一名军中将领,唐将军大可如称呼我爹那般叫我一声沐将军,亦或是沐小将军…至于这‘姑娘’二字,还请唐将军休要再提!” “这…” 迟疑一声,不想沐颜竟会这般说来,但见着沐颜一脸愠怒模样,唐北鸿也不敢冒然得罪,只好与沐颜躬身行了一礼,口中称道:“沐将军…” 见着唐北鸿如此,沐颜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些许,她平复了一番心绪,便与唐北鸿问道:“不知唐将军叫我所为何事?” “哦!是这样…” 应声一呼,唐北鸿答道:“沐将军随令尊初来乍到,想来对着军中大营不甚熟悉,不如趁着现在北鸿,就让北鸿带沐将军在这营中熟悉一番如何?” 闻言,沐颜谢了一礼,当即就答道:“唐将军的好意,我便在此心领谢过,只是我看还是不必了,这出门在外,我跟随家父左右即可,也省得家父为我担心。” 这一番话说得不喜不愠,不夹杂丝毫感情,所以给一种拒人千里之感,也让唐北鸿闻言一怔。 但沐颜对此却是不曾在意,只待最后一字吐出后,沐颜漠然转身,便又要离开。 看着沐颜一脸冰凉模样,唐北鸿可是不信,但见他闪身来到沐颜身前拦住其去路,又与沐颜一礼过去,嘴上连忙问道:“沐将军,不知北鸿有何处得罪过沐将军,还请沐将军告知北鸿,也好让北鸿心中明白。” 音落,唐北鸿依旧保持着垂头拱手的姿势,也不见让开道路,只等沐颜答话。 “你!?” 被唐北鸿此番拦住去路,沐颜心中不喜之情又起,她指着唐北鸿嚷了一声,后边的话却是没有说出口来。 但沐颜不肯说出缘由,唐北鸿则是打算不依不饶,他自问二人之间本当是袍泽,哪怕沐颜身为女儿身,自己除了初见之时有些诧异之外,实是丝毫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可自见面以来,沐颜就好似对自己颇有成见,唐北鸿心中如何也想不明白,所以就算沐颜此时有些气恼,他还是不肯让开道路放沐颜过去。 如此想了想,唐北鸿又与沐颜说道:“沐将军,北鸿自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歹人,北鸿只是我天秦的一名军人而已,若是北鸿有什么地方让沐将军不待见,还望沐将军直言!” 话音一落,唐北鸿便抬首看去,一对眸子之中尽显坦荡,只是看着沐颜不放,其浑身气势则是陡然转变,与之前谈笑模样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 吃了一声,或许是被唐北鸿这般气势所慑,沐颜一时也是答不上话来。但听得唐北鸿此言,沐颜不由得扪心自问一番,想起自己只是因为唐北鸿盯着自己看了两眼,便对其不爱待见,这实在是有些失礼于人了… “唐将军言重了…” 想通了这些,沐颜心中过意不去,这就与唐北鸿赔礼说道:“我并没有什么地方针对唐将军,只是…” 只是如何,沐颜也说不口,索性只能敷衍说道:“唐将军就当我是小姐脾气发作了吧,有得罪之处,唐将军莫要见怪!” 这话说得,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也不复之前那般带刺之感,所以拱了拱手过去,沐颜也不想多言,此事说起来是自己不对,自己也算是陪了罪,这就告辞离去。 “沐将军留步!” 又见沐颜要走,唐北鸿又是一唤。 “唐将军还有何事?” 顿下了脚步,沐颜回首瞥来问道。 “我…” 闻言犹豫了一阵,但唐北鸿还是决定问了出来,便道:“不知沐将军可否将姓名相告?” “原来他只是要问这个,告诉他倒是不无不可” 心道一声,沐颜也不多想,只是落下了几字,这就继续走向远处,不复停留。 “我叫沐仇…” 第四百一十四章:有期而遇 “沐…仇?” “这怎么可能!?” “沐将军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的女儿取这种名字…” 看着沐颜渐渐远去的背影,唐北鸿多瞧了两眼,他神色古怪,心中却是不信,便是如此念道。 但“沐仇”这两个字乃是从沐颜嘴里说出来的,尽管不知沐颜不肯道出真正姓名的原因,或许与叛军的仇恨在沐颜的心中便是大过了天,唐北鸿却是别无他法,只能暂且将这个名字在心中记下。 不过饶是如此,唐北鸿还是不打算轻易作罢,正是因为他对沐颜的出现感到了极大的兴趣,也许也是因为沐颜是第一个出现在这军营中的女子,唐北鸿只待以后再去沐颜多结交一番。 “唐将军…” 忽闻身后传来呼唤,唤了几声才将唐北鸿从思绪之中拉回,于是转身看去,只见一名小兵正在身后看着自己,又躬身行礼说道:“唐将军,几位将军请你去帐中议事,商谈对抗叛军之策。” “这么快!?” 听得小兵之言,唐北鸿不禁一呼,于是望了望辕门之处,才见沐钦与那几位军中将领已是离开,看来是早就去了帐中等候。 原以为沐钦率着大军抵达,怎么着也要休整一日后再来与自己等人商量,不想他们竟是如此迫不及待,唐北鸿这才会有些意外。 不过军令都已是传达而来,唐北鸿纵使是有些意外,这也打算即时赶去中军营中。 于是一路直朝着军中大营行去,待来至帐前,只见许多士卒已将营帐八方拱卫,看来军中说得上话的将领都已是赶到此处,唐北鸿见此也不敢怠慢,这就掀开帷幕、步入了营帐当中。 进到了营帐,里边却是沉寂一片,不闻丝毫话语之声,唐北鸿对此却是习以为常,他只是定睛看去,但见许多军中将领正襟危坐于营帐之中,也不见任何一人吭声,众人皆是端坐不动,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唐将军也到了!” 见到唐北鸿的到来,这才有人唤了一声,唐北鸿循声看去,只见那喊话的将领乃是自己在军中关系颇好的一人,他当即就冲着那名将领含笑点了点头,却是不见开口答话。 而目光偏转,便落到那人身旁,但见沐钦也赫然在座,可唐北鸿也不上前去与沐钦招呼。 “先落座吧!” 又是一声传来,乃是帐中首座之上那名中年人开了口,这话落在唐北鸿耳中,便让唐北鸿神情一凛,他立马躬身行了一礼,口中称“是”,也不多言,便来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盘腿坐下,随即观心不语起来。 片刻之后,又有数名将领陆续赶到,直到最后一人坐下,那首座之人这才缓缓启齿说道:“既然人都已是到齐了,那本帅也不多言,今日聚将召诸位前来于此,便是为了商议抵御叛军一事…” …… 天黑得极快。 入了夜,万物俱静,除了那篝火燃烧的声音,还有路过士卒盔甲摩擦的声音,便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动静。此时,军中议事仍是没有结束,沐颜从士卒那得知了父亲也参加了议事的消息,便一直守在营中等着父亲回来。但现在天黑都已是过去了许久,父亲仍是迟迟未归,沐颜不知父亲那边情况如何,多少不免有些担心。 守在营帐之中,沐颜可是坐立不安,一旁矮案上还摆着将士们送来的晚饭,但沐颜却是无心吃下,只是时不时地朝着营帐外边望去,希望能见到父亲归来的身影。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低语一声,沐颜秀眉紧蹙、舒展不开,两手也是无处安放。若是念着这是在军营之中,除了那些叛军来袭之外,可是极为安全,沐颜说不定都要带着士卒去寻父亲。 正担心间,营帐外边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引得沐颜抬首看去,便见到父亲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正抱着头盔朝着营帐这边走来。 “父亲!” 一见父亲归来,沐颜便是一唤,于是立马起身迎了过去,又帮父亲接过手上的甲胄。 “父亲怎么弄得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让我担心死了,那饭菜放着都凉透了…父亲可吃过了饭?要不我将那些饭菜去热一热?” 同父亲一起走入了营帐,沐颜边走边说,脸上还写满了不满。 “军中大事,岂可儿戏?若是那么快就能商讨得出来,又何必将领们煞费苦心?” 答了一声,沐钦卸下甲胄,挂在一旁架上,这才得以长舒了一口气。 见状,沐颜撅嘴说道:“父亲才刚刚到军营,连衣甲都来不及脱下,就叫父亲去议什么事,也不怕把父亲给累坏了,到时候谁来帮他们抵御叛军?” “呵呵呵呵呵…” 听得女儿这话,心中知晓是女儿关心着自己,不愿见到自己累着,沐钦朗声一笑,便说道:“要说抵御叛军,自然是有将士们去抵挡,父亲不过是帮着出谋划策而已,再累又能有多累?比起将士们而言,实在是不值一提的!” 闻言,沐颜却是不满地说道:“可父亲好歹是一方将领,将领便是率领着士卒打仗,若是没有了父亲,这仗还要怎么打?” “颜儿这话可就说错了…” 摇了摇手,沐钦则是说道:“需知‘众志成城’,就算为父是一员将领,但想要抵御叛军,那些将士也是不可或缺的,此事二者之间缺一不可,唯有齐心协力,才能早日将那叛乱给平定下去。” 说完,沐钦活动了一番筋骨,便来到矮案之前坐下,又取过一张早已凉透的炊饼,但目光左瞄右瞟,似是在找着什么。 “是是是!” 见状,沐颜口中应着,也是来到矮案之旁,便将一双竹箸递到了父亲面前,又问道:“父亲,这些饭菜都已经凉了,父亲难道不要女儿去热一热?” “不用、不用!” 咬了一口炊饼,就着咸菜吃下,沐钦鼓着腮帮,却是摇手说道:“就这么吃也不错了,比起当年跟你爷爷征战沙场时吃过的苦,这些可是好得太多了!” 说完,沐钦便专心的吃了起来。 而父亲都已是如此说了,沐颜倒也不再多劝,只是静坐于矮案之旁,一双大眼看着父亲一口又一口如同狼嚼虎咽。 察觉到女儿的注视,沐钦将嘴里的食物咽下了腹,便看着女儿问道:“颜儿为何不吃?已经吃过了?” “父亲吃就是,女儿吃不下。” 答了一句,沐颜心思不在此间,直到父亲吃得差不多了,沐颜这才问道:“对了!父亲,今日你去议事,都说了写什么事情?可有说起什么时候去打叛军?” 闻言,沐钦点头答道:“自然是说了,不过这仗不是说打便能打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战,还得等商定好了才能拿主意!” “父亲都与他们商量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定下来?难道是那些人不想与叛军开战?” 听得父亲之言,沐颜不禁呼道。 此言一出,沐钦被女儿戳中了心事,也没了心思吃菜,便搁下了竹箸,这才沉声答道:“并非不想与叛军开战,而是如今已是深秋,不时便要入了冬,这兰州又属北地,到时候要是大雪落下埋没了道路,将士出战就变得极为不便,就是想要开战也只能等到明年开春了…” “既然是如此,那为何不趁着现在大雪未下,就出去与叛军打上几场,说不定还能早些平了这叛乱?” 霍地起身,沐颜情绪激昂说道。 “荒谬!” 不想话音未落,沐钦便是出口呵斥,喝道:“此等战事关乎上万性命,岂能说战就战?到时候生灵涂炭,苦的不还是天下的黎民百姓!?” “哼!” 哼了一声,沐颜心中可是不服,但知晓父亲所言有理,沐颜也不再去与父亲顶撞,只是偏过头去不看。 见着女儿如此模样,沐钦也知女儿心中想法,其语气稍稍缓和了些许,又说道:“为父知你想要为爷爷报仇,但此事绝非一朝一夕便能完成,所以还需从长计议才行,切不能让仇恨冲昏了头脑,落下不可挽回的结局…” “你既然跟着为父随军而来,万事当听从为父之言才是,为父可是不能害你!” “女儿,你当为父不想与你爷爷报仇了?为父可是比你还想要报了那仇,只是为父身为一军之将,自是不能意气用事,但凡一个决定都需要三思而后行,如此才能对得起那些跟随为父的将士性命!” …… 沐钦语重心长地说了许多,这才将沐颜心中气恼消褪了去。 “父亲所言,女儿明白了…” 埋着脑袋说了一声,待思量一会儿之后,沐颜又抬起头来看向父亲说道:“父亲要与爷爷报仇,但更要以全军将士性命为重,女儿知道父亲肩上的重任,虽然女儿不能帮父亲分担些什么,但父亲可要与女儿保证一点,就是日后若要与叛军交战之时,一定要让女儿跟在父亲身边,纵使女儿杀不得楚天扬那个老贼,就是杀几个叛军也行!如此也能慰藉了爷爷的在天之灵…” “唉…” 听得女儿这一番话,沐钦不禁轻叹一声,但终究还是点头同意了下来,便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为父只好答应你了就是,不过日后上了沙场,你可要跟紧为父左右,万不可冲动行事,以免有个什么不测,为父回去也不好与你娘亲交代…” “是!” 见着父亲答应了自己,沐颜顿时喜笑颜开,这便连忙应了一声。 “嗯…” 没有多言,沐钦却是一副有着心事地模样,但他也不见提起,只是从一旁摸来一本兵书,这就凭着烛火灯光翻阅起来。 见状,沐颜心知父亲劳累了数日,当是需要好生歇息才行,所以她也不打算留在此处打扰了父亲,只是收拾起了那些碗筷,便与父亲告辞说道:“父亲好好休息,女儿去自己的营帐了。” 说完,沐钦不见回应,沐颜便自行端着碗筷出了营帐去,独剩沐钦一人在帐中挑灯夜读… …… 而沐颜出了营帐,将碗筷送到火头军处后,正要回到自己营帐歇下之时,却是忽闻身后有人唤着自己。 “沐…仇…” “沐姑…” “沐将军!” 接连几道吃声,唯有最后一声才是大声喊出,沐颜闻声转身过去,正见到唐北鸿正朝着自己这便跑来,其眉头却是微皱… “沐将军…” 来到沐颜近前,唐北鸿喘了一口气,又与沐颜行礼道。 “这大半夜的,唐将军怎么还不休息?却跑到了我父亲管辖的军营中来,不知所为何事?” 回了一礼过后,沐颜便是问道。 “哦!” 被沐颜问起,唐北鸿眼珠一转,又故作高声一呼,这才答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刚刚议事完了,北鸿一时又睡不下,这就想着出来走走随意散心,没想到竟然在此处遇到了沐将军,这才叫住了沐将军…” 说是如此,但言语之中,唐北鸿竟是目光闪躲,好似不敢与沐颜对视,看起来便是一副心虚模样。 “随意走走散心,鬼才信了你的话…” 自是不肯相信唐北鸿所言,沐颜低声一念,倒是没敢让唐北鸿听了去,随后悄然一记白眼,抬头间又换上了满脸笑意,便道:“这样啊!” “是!就是这样!” 见沐颜信了自己所言,唐北鸿心中暗赞一声自己“急智机敏”,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那唐将军就继续自己散心好了,本将军行军了一日,已是有些累了,这就要去歇息,所以唐将军勿送,本将军不陪了!” 谁知沐颜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来,说着还冲唐北鸿一番拱手,说完转身便走,直让唐北鸿整个人呆在原处,嘴巴也是大张。 “沐姑…沐将军留步!” 急忙冲着沐颜背影招手一唤,唐北鸿连忙追了上去。 闻声回首看来,沐颜嘴角露出狡黠一笑,嘴上却是故意问道:“唐将军还有事?” 见此一幕,唐北鸿也知自己再也装不下去,索性只能狠一咬牙,便目带希冀地看着沐颜问道:“不知沐将军可有兴趣随北鸿一同走走?” 第四百一十五章:击掌为誓 “不知沐将军可有兴趣随北鸿一同走走?” 一语出口,唐北鸿神色如常,目光之中却是还带着一丝小小的期盼,也让沐颜看了出来。 “嗯?” 轻咦一声,没想到唐北鸿竟会如此提起,沐颜心中不禁有些意外,倒也是没有直言拒绝。 “唐将军为何会要我与你走走?” 与唐北鸿对视片刻,沐颜还是没有答应下来,这便如此问道。 “呵呵呵…” 被沐颜盯得颇为尴尬,唐北鸿干笑一声挠了挠头,又吃声答道:“只是碰巧遇见了沐将军…心中就生出了这个念头…要是沐将军没有空闲的话,就当北鸿没有说这话!” 说完,唐北鸿目光又是一阵闪躲,其中还可看出有着些许失落,似是因为沐颜没有立马答应下来的缘故。 见此一幕,沐颜却是没有接话,她只是抬首望了望天,估摸着现在才刚刚过了亥时,想来歇息应是尚早,这便与唐北鸿点头答道:“既然唐将军有邀,那我就答应下来吧!反正这军营之中也没什么看头,权当是散心好了…” “沐将军答应了!?” 不想沐颜竟然真会答应自己,唐北鸿面上瞬间便浮上喜色,但闻他呼了一声,整个人都差些跳了起来。 “噗嗤!” 见着唐北鸿如此模样,沐颜忍不住便是一笑,一对眉目也弯成了月牙儿,就与那天上的弯月一般无二,直看得唐北鸿一阵发愣。 “咳…咳咳!” 但察觉着唐北鸿目光落在自己的面上,沐颜又立马敛起了那盈盈笑意,其神情眨眼便恢复到之前那般冷然模样,也让唐北鸿从痴迷之中转醒过来。 “呃…” 迟疑了一声,唐北鸿也不敢再去看着沐颜不放,虽然见到了沐颜的笑容,的确与自己想象之中一般极美,只是沐颜对着自己之时好像不愿露出太多表情,唐北鸿不知其中缘由,但也不敢唐突地去问起,唯恐惹得沐颜一个不快,让沐颜转身离去,不肯再与自己同行一番… “沐…沐将军…那…” 支支吾吾地道了一声,随后唐北鸿才鼓起了勇气,便看向沐颜说道:“那我们…这就走走?” “嗯…” 微微颔首同意,沐颜也无多言,便是抬足朝着之前走去,却是挑着鲜有人至的地方行去,她可不愿自己与唐北鸿同行被他人给看了去,也免得军营之中会有人乱嚼舌根,这也是沐颜在长安之时对那些公子才俊不假以颜色的缘故。 “沐将军等等!” 见到沐颜已是走远,唐北鸿呼了一声,这便连忙抬足跟上,只怕跟丢了沐颜。但沐颜闻声之后,却是不见慢下来等他,仍是自顾自地朝前走着,不过唐北鸿身为习武之人,身手自是矫健,这点距离只是几息便追了上去。 “沐将军…” 来到了沐颜身旁,唐北鸿又是一声,他想要说些什么来打开话题,但此时话到嘴边,唐北鸿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说些什么,后边就此没了声息。 “嗯?” 听得唐北鸿又叫着自己,沐颜轻哼了一声,却是迟迟听不到唐北鸿后边之言,于是便侧首看来,又与唐北鸿问道:“唐将军可是有话要说?” “没…没什么…” 连忙摆手否认,唐北鸿又偏过了头去,可他的目光却是时不时地朝着沐颜这便瞟来,一副想看又不敢看地模样。 见状,沐颜不禁摇头一笑,便说道:“唐将军有话但说无妨就是,若是我能够回答,就一定会回答唐将军…” 此言一出,落在唐北鸿的耳中,才让唐北鸿没了顾虑,于是略整了一番思绪,唐北鸿才出声问道:“沐将军,听说你都不曾上过战场,为何此次会有勇气随令尊来这兰州?这战场之上可是凶险无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不留神便会丢了性命,难道沐将军就不怕么?” “谁说我就不曾上过战场的?” 不服唐北鸿此言,沐颜当即就反驳说道:“之前陛下于长安夺回皇位,我可是也跟着父亲去了的!” 闻言,却是轮到唐北鸿摇头说道:“与辽王士卒的那等厮杀,可是比不过这兰州叛军,他们本就是受得辽王蒙骗,这才跟着造了反,但陛下兵锋所指,那些士卒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又如何会生出誓死反抗之意?” 说着一顿,唐北鸿伸手一指,似是指着西方,又说道:“但那些西北叛军却是不然,他们深知自己所行之事乃是谋反、是何等恶劣行径,可他们还是跟着楚天扬一条路走到底,那些人之中还有不少人的家眷身处中原,而等他们造反之后,他们那些人的家眷自然是不能幸免…试问连自己的家眷都被朝廷给杀了,又还有什么理由不与朝廷抵抗到底的?他们可是心心念着要攻破了长安,为自己死去的那些家眷报仇的…” 言至此处,唐北鸿的神色不禁黯然起来,又说道:“所以这西北的战事乃是最凶险的,就是与北方那些突厥相比也是不相上下,好在近些年的时日,那些突厥人倒是安分,并不曾生出什么乱子,不然我天秦首尾难顾,若是被叛军与突厥人联手起来,我天秦可就危矣!” 本是不知西北战事的凶险,此时听得唐北鸿如此说来,沐颜才算是了解,等到唐北鸿最后一字吐出,沐颜的面色也是不尽难看,显然这战场之事,还远远超出了沐颜的预料。 不过沐颜不曾出声,唐北鸿却是不见停下,二人一边信步走着,又问唐北鸿继续说道:“沐将军虽是跟着令尊来了兰州,想必是不曾了解过这些的,但北鸿今日与沐将军说起这些,也没有存心吓唬沐将军的意思,若是战事一起的话,沐将军能跟在令尊左右,想来也是十分的安全的,我天秦在兰州好歹可是驻扎了不少将士,那些西北叛军有所顾忌,自是不敢越雷池半步!” 听得唐北鸿此言,沐颜的神色这才好看了些许,便见她顿下脚步,又冲着唐北鸿拂了一礼,便是谢道:“多谢唐将军与我提醒了这些,我一定铭记于心!” 见此,唐北鸿嘴角一扬,却是含笑言道:“这些算不得什么,沐将军不必言谢,我只是担心沐将军不知兰州战事如何,这才提醒两句而已,不过沐将军要是呆在令尊身边的话,应是不用去担心这些。” 闻言,沐颜却是说道:“我跟着父亲来到兰州,本就是想要上阵杀敌,叛军害死了我爷爷,我可是来为爷爷报仇的…” 说到此处,沐颜脚步这又停下,她看向唐北鸿,面上非但没有因为唐北鸿之言而露出惧怕之色,反而是满脸坚毅决然地说道:“所以唐将军与我提起的这些,对沐仇来说倒是没什么差,若是我沐家人连上阵杀敌都不敢,又有何面目在人前说起自己是天秦威国公之后?” “沐将军你…” 不想沐颜性情竟是如此刚烈,哪怕自己话中都已是说得明白,但沐颜丝毫都没有退避之意,唐北鸿瞧得便是一愣,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沐颜也不是愚钝之人,自己想到的这些,她又如何会想不到?既然她都知晓了这些,还毅然决然地跟着她父亲来了兰州前线,想必其心中也是做好了打算的… 心中如此想着,唐北鸿这才恍然明了,随即忽地一笑,又与沐颜问道:“想必这就是沐将军为何会与自己取名沐仇的原因了吧?” 沐颜曾说“沐仇”乃是自己的姓名,对此唐北鸿自然是不信的,但他也没有去与沐钦问起,只是根据着这个“仇”字,心中一番揣测,这便猜出了沐颜以“仇”字为名的用意所在。 闻言一笑,沐颜也没有承认,唐北鸿所料已是差不了多少,自己又何必去多言解释什么。 见沐颜并不开口,唐北鸿便当沐颜已是默认,他也不再追问什么,只是叹然说道:“沐将军如此,倒是令北鸿好生佩服!还记得北鸿昔日第一次上战场之时,就算心中有所准备,但面对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叛军,还是免不得有一番害怕…可现在见着沐将军如此模样,北鸿才知自己当时是有多么无用,沐将军不愧为威国公之后!” 听得唐北鸿此言,沐颜却是不这么认为,便听她说道:“唐将军乃是一军之将,能够率军上阵杀敌,可我此时只能守在这军营之中,与唐将军相比,无用的当是我才是…” 这一声听起来像是自嘲,沐颜垂首说着,说完也不等唐北鸿接话,这又看向唐北鸿问道:“唐将军从军,有多少时日了?” “我?” 被沐颜突然问起此事,唐北鸿一愣过后,才启齿答道:“北鸿十六岁便随父亲上了沙场,此时算来的话,也有五六年了吧…” 闻言,沐颜的目光之中顿时亮起了神采,这又问道:“十六岁就上了战场,这么些年来,想必唐将军也杀了不少叛军了吧?” “应是不少的…” 答了一句,唐北鸿偏首算了算,可是年月有些久了,实在是算不清楚,只能答道:“只是要说有多少的话,北鸿也记不清了,反正每次都是奉命行事,倒也不会去算计着有多少人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要说杀叛军最多的,当是那些将士们才是,每次与叛军交战之时,都是他们冲在战阵的最前边与叛军以命相拼,与那些将士相比,北鸿这点儿功绩实在是不值一提!” 话音落下,唐北鸿的面色还可见着傲色,这些将士才是天秦的骄傲,为天秦的天下还有百姓守卫着疆土,寸步不退、誓死不让… “叛军丧尽天良,只知屠戮百姓,实在是杀得好!” 击掌赞了一声,沐颜的面上也是布满兴奋,又闻他说道:“若有朝一日我也能随父亲上了沙场,当与这些僵尸们一起并肩浴血杀敌才是!” “呵呵呵…” 听得此言便是一笑,唐北鸿朝着沐颜看来,又开玩笑的说道:“如此看来,沐将军当是身为男儿才好…” “呃…” 闻声定在原处,沐颜神情一凝,随即露出不悦之色,便冲着唐北鸿沉声问道:“唐将军莫不是看不起我这女儿身?” “没有!” 不想沐颜竟会因此动怒,唐北鸿不愿得罪了沐颜,只好急忙解释说道:“沐将军敢上得这战场来,比起天下的女子可是强了何止千万倍,北鸿又哪敢看不起沐将军?” “哼!” 自是不信唐北鸿此言,沐颜神色仍是不善,便怒哼了一声,其心中突然生起一个念头,便同唐北鸿问道:“那不知唐将军可敢与我比试一番?” “比试?” 反问一声,不解沐颜此话何意,唐北鸿还道是沐颜要与自己比武一番,于是将目光扫去,上下打量了一眼沐颜的身板,看着比自己矮上整整一个脑袋的个子,唐北鸿这便摇头拒绝道:“比试还是免了,北鸿此身武艺只用于战场厮杀,若是伤着了沐将军可就不好了…” “我说的比试不是这个意思!” 见唐北鸿曲解了自己所言之意,沐颜登时气急败坏,又冲着唐北鸿呼道:“我说的比试是比比你我二人谁在战场之上杀的叛军更多!” “此话怎讲?” 敛起面上神色,唐北鸿问道。 沐颜白了他一眼,这才细细说道:“如今我已是随父亲来到兰州,自然也可以领军上阵!唐将军昔日杀过多少叛军,我也不去理会,只是从今日开始,若是与叛军开战,你我便在心里仔细记下手刃了多少叛军,等到日后叛乱平定之时,谁杀过的叛军最多,谁便是胜出了,你看如何?” “原来沐将军是要与我比这个!” 这才明白了沐颜何意,唐北鸿了然一声,又问道:“北鸿虽然比不得战神威国公,但一身武艺也是不弱,却是不知沐将军身手如何?到时可不要说北鸿占了你的便宜…” 闻言,沐颜神色一沉,这又冲着唐北鸿呼道:“我既然身为沐家后人,武艺又如何会见得比你差!” “既然沐将军对自己武艺有着自信,那北鸿也就不多言了…” 点了点头,唐北鸿果真闭嘴不言。 见状,沐颜又追问道:“那你可是应下了这场比试?” “有何不敢?” 笑答一声,不过是一场比试而已,唐北鸿可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又如何会惧了一场场小小的比试?待答应过后,唐北鸿又问道:“只是不知这场比试可有彩头?若是没有彩头的话,可是让人少了动力…” “彩头之事等日后再说,现在只问你可敢与我击掌为誓?” 这才头,沐颜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她索性也不去多想,只是厉声又与唐北鸿问道。 “也好!” 想了想,唐北鸿终是点下头来,于是又伸出右掌置于身前。 见此,沐颜自是不再多言,这就伸出手掌朝着唐北鸿右手拍去。 “啪!” 二人相对而立,二掌相撞,便发出一声轻脆之响,但闻那掌声飘远,在这寂静的夜色之中,却是显得格外的响亮… …… 第四百一十六章:大战将至 数日之后,军营之中。 本是风和日丽的一日,却被几匹狂奔回军营的快马所打破,这些快马乃是天秦大军散步在兰州境内的斥候,见其行色如此匆忙地模样,显然应是有紧急军情要回来禀报。 待斥候步入到中军大营之内,片刻之后,便闻一声惊呼从营帐之中传出… “叛军竟然大举南下!?” 此声一出,也是传得颇远,立马便将营帐之外巡视士卒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但士卒还要继续巡视,所以这一声后边之后的话,倒是没有听得清楚。只是在不久过后,但闻营帐之中又有一人厉声喝道:“即刻传令下去,立即击鼓聚将,我要率军出击!” “是!” 将令一下,便有人应是一声,旋即数道身影从营帐之中转出,便朝着各处奔去… …… “咚、咚、咚!” “呜…” 军营之中本有几分安静,但战鼓声兀地响起,那号角的沉鸣也随后响起… 闻得这般动静,军中将士不论此时在做何事,皆是急忙穿戴好甲胄、拿起兵器,便齐齐朝着校场奔去,唯恐自己会慢了动作、落后于他人。 而来到校场之上,于是放眼望去,只见入眼处赫然满是人头攒动,此时无数将士从这军营之中四面八方涌来,已是有不少人聚集于此,又按归属各自列阵站定,随后众人的目光又一同望向远处高高的点将台上,两侧还可见多名赤裸着上半身的精壮大汉正在擂鼓不停,那一锤一锤地落下,用力之大,直让数位大汉浑身肌肉猛颤,也震得那巨鼓鼓面不住地震荡、传出阵阵巨响不息。 片刻之后,此间校场之上已是聚集了不下十万之众,而此等情形还不止发生在这里一处,诸多军营环绕着兰州城将城池拱卫,其他几间军营也是如同此处一般,正在击鼓点将聚众,想来应是有什么重要之事要宣扬下去。 一时之间,旌旗招展、刀枪林立。 而点将台上,见着士卒已是列阵完毕,那立在中间的将领也不拖拉,这就忽地一挥大手,那些击鼓的大汉见着,这才停下了动作,号角鼓声也是戛然而止,偌大的军营之中除了风声喧嚣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见此一幕,那将领的神色却是沉重似水,但见他按着腰间佩刀,踱步走上前来,又朝着台下的数万将士高声呼道:“将士们,想必你们之中也有不少人猜到了这次聚将所为何事,那叛军又一次逼入了兰州境内,不日便要抵达此处!” “又要打仗了…” …… 与此同时,远在兰州西北方向不知多少里外,只见一片“黑色浪潮”正蔓延在山野之上,一眼看去也望不到边,而“黑色浪潮”的外围,还有许多单骑游走在外,不时地纵马登高眺望,应当是在侦查着远方的情况。 这便是那些自称为“天昊”的叛军,此时大举南下,正是奔着兰州所在而去。 “爹…” 而叛军中军所在,一间丈许大小的马车之内,只见两道身影坐于其中,乃是一男一女二人,男子乃是一名中年男子,女子却是一名妙龄女子,便见那女子冲着中年男子唤了一声,才将中年男子从思绪之中拉回了过来。 “嗯?” 轻咦了一声,中年男子闻声看来,朝着女子问道:“何事?” 见中年男子问起,女子似是欲言又止地模样,但她神情漠然,也不看那中年男子,两眼只是盯着身前空处,半晌之后才见出声问道:“此战…当真是无可避免了么?” “这是自然!” 想也不想,中年男子张口便答道:“与朝廷军马相拒于兰州多年,爹手下坐拥数十万之众,却始终攻不下这区区一座兰州城,眼看着今年马上就要过去,若是再无所建树的话,只怕麾下将士会寒了心,到时候局势对我天昊大军来说可是极为的不利!” 听得中年男子此言,那女子却是惨然一笑,这才冷眼嘲笑地看向了中年男子,嘴上更是带着讥讽地说道:“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要如此执着的造反?难道你看不到我们造反之后,有的只是天下大乱与百姓们的流离失所么!?” 闻言,中年男子也不答话,只是与女子对视起来,但见其神色沉闷,脸色可是难看,又答道:“朝廷杀我将士家小,此仇焉能不报?我若是现在让反旗按下,也不消朝廷派大军前来,那些将士便可将我可杀了,这些你难道想不到么?” 说完,中年男子挥起拳头砸在自己的膝盖之上,面上也是一副咬牙切齿地模样,显得极不甘心。 “看来你到现在还在骗着自己…” 但见着中年男子如此,女子却是摇了摇头,又冲着中年男子嚷道:“朝廷杀了将士们的家眷,还不是因为你带着他们造反,若是大家都相安无事,朝廷又如何会拿那些无辜的家眷们开刀!?” 被女子一语堵得无以反驳,中年男子也不去与她争辩什么,只是说道:“女儿,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爹当时之所以造反,也是受了那辽王秦无极的蛊惑!” “如今秦无极已是身死,他可是走得轻松!从此两眼一闭、埋入黄土,不再问起世事,但爹现在可是骑虎难下,难道爹现在不造反了,就是那些将士们就不会把刀架在爹的脖子上?朝廷就会放过你爹!?” 这一话出口,却是轮到女子不见吭声。 中年男子又是一声长叹,继续沉声说道:“这造反啊!不是什么好事…但爹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便再也没法回头,若是不能在这条路上走到底,爹自是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这一点爹心里也是清楚…” “所以,为了爹与你的性命着想,为了这数十万的将士性命着想,爹只能继续背着这造反的名头继续走下去,也许有朝一日爹死了,朝廷便可尽快地平了这场叛乱,不过爹在身死之前,还是要为你的今后多想想,也省得爹撒手人寰之后,留得你一人在这世间无依无靠…” “可我的今后,不是已经被你给亲手毁了么!?” 不等中年男子说完,女子忽地站起身来,也不顾这马车颠簸,便冲着中年男子大声嚷道,也引得马车之外守护马车的将士纷纷侧目看来,待对视几眼之后,这才装作没有听见一般的继续赶路。 见着女儿如此,中年男子也不禁愣在了原处,他怔然地看着女儿,过了许久之后,才一阵苦笑摇手,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看来你还在为了那赵一卓之死而记恨着我…” 念完这句,中年男子抬头起来,看向女子便咬牙问道:“可他赵一卓是我前方路上的绊脚石,我又如何不能除了他!?” “是…” 痴道了一声,女子万念俱灰地跌落坐下,也不再瞪着中年男子,只是说道:“他一生英武,与他爹联手起来,对你的威胁极大,你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地除掉他…” “可既然你都如此做了,又为何不肯答应那突厥人的条件?与突厥人联手起来,你想要攻破天秦指日可待,这不正是如了你的心意么!?” “一派胡言!!” 闻得女儿此言,中年男子登时勃然大怒,他含怒拍案而起,一对怒目圆睁,抬手指着北方便是喝骂道:“他突厥人是什么东西!?竟然妄想与我楚天扬谈什么合作?我楚天扬虽然造了反,但也不至于自降身份去与他们突厥人联手!” “我想要攻破天秦,便要凭着自己的本事!造反一事纵使令我楚天扬蒙黑,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但我楚天扬英雄一世,是决计做不出与突厥人联手这等自绝天下的事来!” “何况兰州之后,便是秦州…那秦州乃是天秦皇陵所在,他突厥人之所以派人来与我谈合作之事,无非不就是看上了秦州的天秦皇陵,想要占据了皇陵所在,到时候再以此为要挟去胁迫朝廷!” “这是我等汉人的天下,就是造了反,那也是家中之事,还轮不到他们突厥外人来插手过问,若是突厥人胆敢犯我中原之地,我楚天扬当即就按下反旗不管,第一个掉过头去打他突厥,也叫他们知晓我汉人拳头的厉害!” 大呼大嚷地说了一堆,将胸中怒意尽数发出,中年男子这才作了罢,这马车之中便又沉寂下来,除了二人沉重地呼吸之声以外,和马车之外传入而来的人马嘶鸣,便再不闻其他动静。 “说到底,我还是劝不下你…” 良久之后,才闻女子念着一声,就此又无声息。 “算了,左右也是劝你不下,你心意已决,我又能去改变了什么…只希望战事起后,你能统御好麾下那些将士,让他们少再做些杀孽罪深之事,这些年来你们的所作所为已是惹得天怒人怨,想必这些你也知道,我只是不想走到最后,就是你打败了天秦,却被天下悠悠众口的唾沫给淹死,落得一个…不好的下场…” 最后道了一声,也不管中年男子会如何回答,女子站身起来走出了马车,随后便跳了下去,又翻上一马奔向了别处… …… “父亲,方才突然聚将,可是要打仗了?” 此时此刻,在兰州城外军营之中,沐颜见着父亲聚将归来,便急忙跑上前去,又与父亲问道。 “不错!” 闻声点了点头,沐钦答道:“探马回报叛军已是进入了兰州境内,马上就要抵达此处,军中召集举将便是为了此事,也好让将士们心里有个准备…” “太好了!” 不想沐颜听得父亲此言却是一声欢呼,又见他挥了挥小拳,双目之中更是带着兴奋地说道:“来了兰州几日,终是等到了这个机会,总算是能与叛军打上一场了!” 说着一顿,沐颜这又朝着父亲问道:“父亲,那你这次可能领军出击?也好让那些叛军知晓我沐家的厉害,就算他们设计害了爷爷,但我沐家后人也能为爷爷报仇!” “此事自有上头定夺,又如何是为父想要出战便能去的?” 指责了女儿一声,沐钦心中却是不大希望这年末关头还要开战,虽说他麾下将士才刚刚到达兰州,并未经历过一场战事,但这守卫兰州的大多将士可是打了足足一年,此时可正是需要好生休养生息的时候,如此以待明年再战,才能保证了军心士气可用。 不过身为沐家之人,沐钦心中也非常想要与父亲报仇,他一把年纪,经历过战场厮杀,更是经历了丧父之痛等大风大浪,他比起女儿来自是还要稳重,但如此一来却是让沐钦心中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不知父亲心中所想,但不知为何,沐颜此时竟是想起了数日前的那个夜晚,自己与唐北鸿的击掌为誓,想起二人间的赌约,便是要在那战场之上才能分出个高下胜负,所以沐颜只是一心想要率军去与叛军交战,如此也能证明自己身为沐家后人,哪怕只是一个女儿身,也不会输与他人。 “不论如何,战事总归是要来的,此时叛军大军压境,就是今年不大,明年开春过后,也避免不了一番苦战…” 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了一声,沐钦又与女儿吩咐说道:“颜儿,你这就吩咐下去,命将士们好生休整,全心全意以备战事!” “是!” 欣然应允一声,正如父亲所言一般,战事总是要来,沐颜仿佛也看到了证明自己的机会,于是她头也不回地就踏出了营帐,这就要去执行父亲的军令。 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沐钦心中也不知该是愁是笑,他一直以来便希望自己女儿能是个男儿该有多好,如此也好让自己沐家后继有人,只可惜天意不如人意,好在女儿的性子并不输给任何男儿,这也让沐钦唯一感到欣慰之处。 但心思回转,又想到战事之上,这许多地方还需要敲定,沐钦便打算自行好生琢磨一番。 于是踱步来到营中坐下,两眼出神地望着身前的地图,那一座座城池之名映入眼帘,但闻沐钦口中低声呢喃念道。 “终于要开始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两军对垒 治仁元年九月,天昊叛军大军尽起,再度南下、兵指兰州… 得知了叛军进攻的消息,驻守于兰州的天秦将士纷纷领军应战,便于兰州境内与天昊叛军展开大小恶战足有数十场之多,却是各有胜负、平分秋色,谁也不曾占得太多的便宜。 只是此次大战开启,好不容易得以喘息片刻的兰州之地,这又回到了之前烽烟四起、满目疮痍地模样,但见兰州境内四处皆是断壁残垣,显得衰败凋零,而山野道路两盘也可见到许多尸骨无人收敛,最后只能被林间的飞禽走兽给叼了去,就是死后的下场也是极惨。 而大战启始,这苦的自然是兰州的无数百姓,为了逃避战乱不受波及,数以万计的黎民百姓流离失所、逃赴他乡,当真是好不凄惨。见着百姓们扶老携幼朝着其他州郡赶去地情形,守卫兰州的天秦将士也是无比痛心,眼看着兰州之地又重新沦为了人间炼狱,这些天秦将士便在心中冲着那些叛军跳脚大骂,在战场之上与叛军交战时也是更为地拼命不顾自身,毕竟守卫天秦疆土乃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他们心中都是清楚得很,若是他们都不去拼尽全力抵挡叛军的话,到时候若是被叛军攻陷了兰州,等兵火蔓延到中原之地,受苦受害的便会是他们的家乡与亲人。 至于长安城中,叛军南下的消息也是在第一时间便由八百里加急传到了秦枫的手上,在得知了叛军又启战事之后,秦枫便是怒不可遏,当时就在朝堂之中更是发了一阵好大的火气。 秦枫他可是才刚刚登上皇位不久,想要的便是天下太平长久,以此来巩固自己的皇权,却不想这些叛军竟是如此的不卖自己情面,竟然在自己登基的第一年便又开始作乱,哪怕明知辽王秦无极已经伏法授首,这些叛军却是还不肯就此放弃。于是,秦枫当即便决定要再派大军去增援兰州,虽然此时的兰州并不曾告急,但能多上一些士卒守卫前线,应对叛军之时也不怕捉襟见肘,如此也能让天秦将士更有信心击退叛军。 打定了主意,但何人来领军却是一个难题,而秦枫此时对朝堂一众文武官员了解还是不深,所以他也是不敢胡乱点将,以免误了军机大事。 不过好在朝堂之上还是有许多官员替朝廷出着主意,他们这就与秦枫推荐出了一名上将,并担保其人足以独当一面,秦枫闻此自然是大喜过望,于是立马便下令让这将领再率三万大军前去支援兰州将士,并且秦枫还亲自出了皇宫与这位将领送行,当是对这位将领抱以极大厚望。 有当今天子亲自送行,这员将领自然也是感激涕零,所以离了长安之后,这员将领便立马加快行军朝着兰州赶去,便想尽早地赶到前线与叛军厮杀,如此也好在天子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不凡,再换来天子的首肯倚重。 只是扶于城墙之上,望着三万将士渐行渐远,秦枫的面上却是不复之前那般喜悦… 说到底,这员将领还是朝中官员推荐,其人多少与那些官员有着不匪关系,而自己乃是当今天子,这将领却并非自己心腹重臣,自然是不能对其太过倚仗。 念及至此,秦枫心中便是愈发地想要寻来一些能臣干将为自己所驱使,哪怕这些人只是民间的有才之士也好,自己推出科举一事不正是为了如此么?秦枫自问,只要这些人能对自己忠心耿耿,并不参与到朝中的党派争斗当中去,自己也能对这些人放下心来,才会有更大的空间与这些人施展自己的满腹才华。 “墨…轩…” 日落西斜,晚霞尽数洒在城墙之上,便将城墙都给染得通红。 望着军队远去的方向,正是夕阳落下之处,秦枫口中呢喃低语了一声,唯有身处于秦枫身旁的一名天刀玄卫才听清楚了这话。 “若是墨轩当日不曾拒绝了朕,现在能够为朕所用的话,朕也不必如此畏首畏尾了…” 说到此处,这才想起身旁还有他人,秦枫从远处收回了目光,便落到了近前人的身上,待得看了片刻,这才沉声启齿问道:“近些时日,可有有关墨轩的消息传来长安?” 闻得陛下问起,那天刀玄卫低垂着脑袋,便踱步来到秦枫面前这又跪拜而下,答道:“回禀陛下,有关墨轩其人,微臣手下的确是有着一些消息,只是那人所经历之事稀松平常,与其他武林中人也无太大的差入,微臣这才没有打扰告知陛下!” “嗯…” 听得这话,秦枫点头不语,心中却是一番思索。 自己虽然与墨轩并谈不上太熟,但到底还是相处过一阵时日,对墨轩的性格也是有所了解。墨轩便是那般淡泊功名之人,或许只是想平淡的过完此生,想必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当初才会一口便回绝了自己的招揽之意,所以此时这面前之人如此回答来,这一番话倒也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秦枫遂也没有去追问太多,这就挥手让那人站了起来。 见状,那天刀玄卫这就起身而立,口中还不忘与秦枫谢过一声。 施然转身,大军已是行远,自己也已经看不见了,自己再留在此处也没有意义,秦枫这就打算打道回去宫中。 只是转身过后,秦枫又忽地好似想起了什么,便见其足下一顿,又偏首过来与那人小声说道:“有关墨轩这人,他以往与朕有着一份恩情,你当需知晓了此点,也不必让人盯他太紧,免得被他察觉到了什么可就不好,只需不时地送回来一些消息便是…还有切记不可与他为敌,他与朕也算是朋友了,朕对朋友,可是没有拔刀相向的打算,你都明白了?” “微臣明白!” 急忙躬身一礼,那人知晓陛下此言乃是悄悄与自己说来,所以他也只是低呼了一声,并未太过张扬,也不怕被人给听见了去。 “如此便好…” 见此这才感到满意,秦枫落下了一语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宫中而去。如今朝中政务繁忙,便是忙上一整日也不见得能够忙完,想着那御书房中还有许多政务正积压着等待自己去批阅,秦枫也不敢让自己在此呆得太久了,免得误了天下的大事… …… 再看向西北兰州… 秋风萧瑟、树叶泛黄,天气已是变得极凉。 但兰州城外的一片平原之上,却是四处都充斥着肃杀之意,无数将士心中热血翻涌,只为了接下来的奋力厮杀,连拿住刀柄的双手都不禁握得更紧,但觉掌心处一片温热湿滑,不骗人已是紧张得出了些许微汗。 旌旗招扬、猎猎作响,可身处于万人之中,连肆虐的大风都吹不进来,只能从将士们的头顶刮过,卷得那红缨乱飞,在狂风之中一阵飘扬不定。 耳畔,大风刮来的动静很是喧嚣,但听得更为清楚的乃是同袍的沉重喘息,上万人的喘息之声继续在一处,就如同一个个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跃起伤人的猛兽一般,那吐息声压得整个沙场极为沉闷压抑,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而喘息声飘上天去,便被大风吹向了远处,或许对面不远之处的敌军也能听闻得清楚,不过没人会去在意着这些,便让这喘息之声随风上了天,最后又被吹散,消弭于无形之间… 两军对垒,谁也不见率先出击,连将士们也不知自己等候了多久,只因每一刻感觉起来都是过得那般漫长,就是以“度日如年”相称尤为不够,毕竟此时要的不是先发制人,怕的便是会被对方寻着机会、破绽,反被打个后发先至… …… “咚、” “咚!” 忽地闻得两道鼓声骤然响起,便如万斤巨锤一般狠狠地落在众将士的心间,也让不少士卒心头一震,唯有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才沉得住气,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端倪。 “呜…呜…” 随后又是一阵号角之声传来,低沉且悠远,这一声落在两军将士耳中,便让双方皆是动容。双方同是天秦的将士,尽管有一方乃是叛乱之众、为天下之人所不齿,但曾经也是天秦的军队,此时听闻得鼓声号鸣,便知这是何意。 这是进攻的号令… “叛军沉不住气,这就要进攻了…” 闻得动静,天秦这边中军主帅端坐于战马之上,其双目微眯,遥遥便望见远处叛军之中,那些旗令兵正在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小旗,赫然是在下达着军令。 见此,这名主帅心中当下便有了定计,于是他回首过来,又与左右亲卫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待命,准备交战!” “是!” 得了主帅号令,几名士卒抱拳躬身轰然应允,那披着在身上的甲叶也是由此震得“哗咧”一响,随后几名士卒便乘马离开去下达帅令。 士卒离去,这位主帅也不多看,其目光始终都是聚在远处的叛军士卒身上,唯恐自己一不小心会有所遗漏,便给叛军以可趁之机。 “楚天扬…你有多少本事,尽管放马过来便是,我都与你接着…” 自言低语一声,刚说出口的话就给狂乱的风给吹跑,但这人却是并不在意,这话只当是说给自己来听。 …… 而一旁远处、同阵之中,但见沐钦坐于大马之上,其手中挺着一杆长柄虎头刀,双目大睁,只是盯着远处叛军不放。 “沐将军!” 此时,但闻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沐钦冷然侧首望去,便见着一名主帅亲卫朝着自己这边奔来,口中更是不停地呼道:“沐将军!主帅有令,全军待命,准备与叛军交战!” “要开打了…” 听得话声,沐钦张嘴说着,说完才冲着那名亲卫说道:“回去告知主帅,沐钦已是知道了!” 话音传去,那名亲卫也不多言,这又继续打马奔向去了别处… “父亲…” 直到那亲卫走远,沐钦身旁,沐颜这才赶马走了上来,对于那亲卫所言,沐颜自然也是听在耳中,但其心中有着疑惑,便与父亲问道:“父亲,叛军都已经准备进攻,为何我们却不见主动出击,只是一味地防守实在是让人憋屈!” “颜儿不懂兵法,休要乱言!” 不去与女儿解释什么,现在沐钦也没得心思说起这些,只是随口答道:“战事在即,既然主帅军令已是下达,为父只需奉令行事便是,哪有这么多问题要问!?” 说着,又望向远方叛军,沐钦这又说道:“何况战场之上,战机瞬息变化万千,最大忌讳便是军心不齐!” 见父亲此言说得凝重,沐颜这才知晓自己多言,于是便与父亲告罪一声,这就仗剑立马于父亲身旁,再也不见开口多言半字。 但此时叛军还未过来,沐钦便趁着这个机会,又与女儿说道:“颜儿,你乃是第一次随为父上战场,万事都需小心为上才是!今日你哪里不要去了,便好生呆在为父的身旁,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可就不好了…” “可是!” 闻得父亲此言,沐颜正要拒绝,她可是与唐北鸿作了赌约,要比比看谁能杀死的叛军更多,若是父亲不让自己上战场的话,自己又如何能够胜得了唐北鸿? 可话到嘴边,这又咽了下去,只因沐颜看着父亲关爱目光,知晓父亲这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着想,倒是不好拂了父亲的意思,于是只好点头应承了下来。 “是…我知道了…” 见此放心,沐钦也不复多言,只是继续望向远方叛军。 而沐颜抬头起来,却是望向另一个方向,应是唐北鸿领军所在,只听沐颜口中低声细语且又不服气地念道:“今日便先让你一阵,等到日后我再追赶回来就是…” “沐家的后人,可是不会输给别人!” 说完了这些,沐颜才算作了罢,可其心中心思尚未息下,便听着身旁父亲忽地喝道… “叛军动了!” 与此同时,沐颜顿觉眼下大地一震,就好似地龙将要翻身… 第四百一十八章:冲阵厮杀 大地忽地震动,惊得一只雄鹰振振翅高飞,那一对鹰眼如炬,眼中唯有天顶, 是以义无反顾、直冲云霄… 然而在雄鹰之下,但见大股“黑色浪潮”齐齐滚动,好似挟带着毁天灭地之视,便冲着另一股“浪潮”凶猛扑去,直让人看得心惊肉跳不已… “主帅有令!” 见着叛军士卒冲杀过来,无数将士双目猛地大睁,但见天秦军队之中,数十道身影乘马来回奔走,口中更是大声地呼道:“全军待命、准备迎敌!!” 闻得话音,众将士心中便是愈发地紧张,眼看着无数叛军漫山遍野、好似无穷无尽一般朝着自己这边冲来,但自己却是不能退后半步,这种时候任谁都会有些沉不住气,若非身边有着袍泽与自己说了些打气的话,怕是有不少人都会想着离开此处…但身为天秦官兵,临阵退缩可是死罪难逃,何况家中还有妻小在等着自己,这些士卒心中就是再害怕,此时也不敢转身逃走。 但思绪之间,叛军这又冲得更近,站在最前的士兵已是可以看清那些朝着自己冲来的叛军面上狰狞的神情。 “准备!” 就在此时,忽闻军中后方传来一道号令大喝,不少士卒听得真切,那正是自家将军的声音。 “挽弓!” 随后又是一声紧跟而来,士卒闻得号令立马照做,这便见着不少弓兵奔上前去,手上则是弯弓拉弦,箭锋略微朝天向上,却是直指远处叛军,只待身后将令一下,这就松手将箭矢射过去… “三百步了…” 唐北鸿望着远处狂奔而来的叛军已是极近,嘴上低吟了一声,面色却是不怎么好看。这些冲来的叛军虽然只是普通士卒,但也容不得他小觑,何况这些步卒在叛军之中只能算是炮灰而已,那叛军的四大主力军自是不会这般轻易参战,再说叛军之中也是有着不少骑军,那些骑军才是自己的对手… 如此想到,唐北鸿目光放远,却仍是见不到叛军的骑军所在,这不禁让其面色更沉… “放!” 就在此时,但闻远处传来一声厉喝,顿时便将唐北鸿注意力给吸引过去,可不等唐北鸿转头看去,便听着一声声弓弦颤响,随后道道利刃破空、阵阵风声从身旁呼啸,只见无数箭矢组成一张漫天的箭雨冲天,宛如遮天蔽日一般,直冲着那些冲杀而来的叛军疾射过去,不时便要扎在他们的身上。 叛军已是冲到了两百步以内,这正是箭雨击杀叛军士卒的大好时机,可还不待这一阵箭雨落下,又听着一声号令传来,随后第二道、第三道箭雨也冲着叛军射去,想来光是这几阵箭雨,就足以射杀上千的叛军! “好!” 见着箭雨有着如此惊人声势,唐北鸿握紧了拳头在身前奋力一挥,口中更是大喊了一声,其神情激动难耐,仿佛已经见到无数叛军被箭雨射死,尸身摔倒在自己面前地模样。 此时,那第一针箭雨也是飞至了叛军军阵的上方,这就调转了箭锋,朝着下方的叛军呼啸落去。但就在此时,那些叛军士卒好似早就有所准备了一样,只听着叛军军阵之中一声号令落下,便有叛军士卒从身后取下大盾顶在头上护住了自己的身子,这数万叛军的冲锋之阵,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盾阵,而且那大盾之间不露丝毫缝隙,连里边叛军士卒的身影都瞧不见了,可谓是滴水不漏! “叮、叮、叮!” …… 但闻一阵金鸣炸响之声传来,箭雨却是迟了一步才落了下来,只是如今那叛军的盾阵已成,这箭雨自然是不能对叛军士卒造成太大的伤害,待着几波箭雨过后,只有少数的叛军士卒被箭矢射中,但大多都只是负伤,因此丧命之人则是更少。 “可恶!” 见着箭雨的杀伤收效甚微,唐北鸿面带不甘,便是咬牙呼道。 这些叛军的前身也是天秦将士,自然是知道天秦将士与敌对阵的手段,所以箭雨不能杀伤到叛军士卒,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命前军将士逼上去,围杀这股叛军!” 箭雨无法阻挡叛军的脚步,但也放缓了叛军冲杀而来的速度,何况叛军此时还组成了盾阵,冲势自然不能太快,中军那主帅见此一幕,这就传令下去,想要一口吞掉这些叛军士卒。 于是将领下达、旗号打出,天秦前军将领见状,便从身旁亲卫手中取来兵刃,直指前方叛军所在,口中则是大声呼道:“将士们,随我冲杀过去,灭了这些叛军!” “杀!” 话音一落,随即震天喊杀之声四起,只见无数天秦将士握紧刀兵朝着前方叛军冲去,其人数倍于那股叛军,声势比起那些叛军冲锋也是更盛,直叫人为之侧目。 “哼!” “那楚天扬用兵也不过如此,亏他还是我天秦出身,竟然连这等破绽也能露出…” “就这样的叛军,竟然还能与我天秦鏖战多年,若是本将能早上阵个几年,定不让这些叛军猖狂如斯!” …… 见着麾下将士已是冲出,那些叛军竟然还在以盾阵缓缓前行不曾变阵,天秦军中这便有人轻哼了一声,嘴角又露出轻蔑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叛军兵败的一幕。 但那楚天扬既然能与天秦对抗长达多年,其手上定是不止眼前这点手段,不然天秦一代战神威国公又如何会死在他的算计当中… 但眼下,不论楚天扬藏着怎样的手段,两军已是冲作一处厮杀成团,全然分不清你是敌是友。 只见那些天秦将士已是将叛军的盾阵团团围住,不肯叫叛军走脱了一人,而那员率军出击的天秦将领更是威风凛凛立于马上,不断地呼喝招手指挥着麾下士卒冲击着叛军盾阵,这些叛军龟缩在盾阵之中,就算能够抵挡得了几阵箭雨,却是无法抵挡长枪的穿刺,那箭雨落下之势,自然是比不过手中长枪奋力刺出的力道,天秦将士只需盯着大盾之间的缝隙,看准了机会在刺出长枪,便可刺杀了大盾之后的叛军,只留下一具尸体从大盾之下翻滚出来… 是以叛军的盾阵越缩越小,就算那盾阵之中的叛军将领也在指挥着麾下将士顽强抵抗,但仍是阻挡不了被天秦将士逐步蚕食盾阵的趋势。 …… 至此,两军交战已有片刻,虽是各有伤亡,但叛军一直龟缩在盾阵之中,所以天秦这边伤亡更重。不过饶是如此,天秦强就强在人多势众,自是不会在乎这点伤亡,何况天秦这边也不会放着能剿杀这股叛军的大好机会于不顾,所以众将士皆是越战越勇,眼看着就要冲破了叛军的盾阵防御。 见着两军厮杀,自己这边却是稳稳处于上风,天秦将士皆是面带喜色,只道这第一阵是自己这边胜了,那些叛军定然会因此士气低落,随后的仗自然也就好打了许多。 “轰隆轰隆!!” 可就在此时,但闻天边远处传来阵阵好似雷鸣炸响之声,直震得大地猛颤,连地上的石子都给震得微微跳起,惊得天秦将士皆是目瞪口呆,之前的笑意皆是荡然无存,皆是不明白那叛军后方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造出这等惊天动地的动静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是地震了?” 呼声传来,不少将士面面相觑,心中正是不解,就这等声势,先前那数万叛军冲锋之时的威势都没有这般浩大。 而就在天秦将士心惊之余,只见远处叛军后方,无数骑军分作左右两边策马奔出,只在叛军军阵边缘绕了一个大弯,随后就如同山崩之势一般,直冲着那些冲杀出阵的天秦将士奔袭而来! 人头攒动、战马嘶鸣,朝着这叛军骑军望去,其数量怕是不下三万! “是叛军的骑军!” 见此一幕,唐北鸿登时惊呼出声,神色已是变得铁青,可是难看无比。 原来这些叛军骑军不曾露面,便是一直都隐藏在叛军的后方不出,只待这边天秦将士冲出之时,才从军阵后方冲出,想要杀天秦一个措手不及! 之前那些打头阵的叛军步卒不过只是诱饵而已! 箭雨过后,那些叛军步卒仍是不见变阵的缘由便是在此,只因他们知晓自己都是诱饵,目的便是为了引诱天秦将士出击,而自军骑军随后杀出,这些天秦将士猝不及防之下,就是想要再退回军阵之中便已是不能,否则那几阵箭雨落下,这些叛军士卒为何一直不曾变阵?唯有大盾之阵,才能在自己这边伤亡最小的情况下,还能纠缠住对方不放,让对方想要脱身也是不行。 见着叛军骑军冲着自己所在冲来,那员正在围杀叛军的将领面色登时大变,他这才知晓这是叛军的诱敌之计,其口中大呼上当之余,便要指挥着将士退后,不敢让那叛军骑军轻易的冲杀自己麾下士卒。 可叛军用上不少士卒的性命,为的便是如此,此时这员将领要退,叛军又如何会让他如意? “将士们,随我杀!!” 一声暴喝惊起,随后无数将士轰然响应,只见先前还缩在盾阵之中不肯露面的叛军士卒,此时皆是撒开了大盾,又握紧了刀兵便从盾阵之中跳出,霎时之间就与天秦将士纠缠厮杀作一团,不让这些天秦士卒从容退走。 “该死!” 见此情形,那员天秦将领一声怒骂,其心道退无可退,索性不如死战,反正自己身后还有大军,自是不会对叛军骑军冲杀自己而置之不理。 “死战!!” 随即一声怒吼出口,这员天秦将领将兵器一指,领着左右亲卫便朝着叛军冲杀而去。 眼下自己的士卒已是被叛军缠住,这员将领自是不能独自后退,否则军心一失,自己这边就是不败也要大败,倒不如拼上性命赌一把、置之死地而后生! …… 两军厮杀激烈,伤亡便是猛增,天秦中军将士见着同僚与叛军激斗如此,其面色皆是难看,再加上远处叛军骑军已是近在咫尺,不久之后便要奔至,但自己主帅却是迟迟不见下达军令,这不禁让无数将士心急如焚,只恨不得不去顾那帅令,这就领着士卒冲过去支援。 “为何还不曾下达军令!?” 唐北鸿目不转睛地瞪着远处厮杀的战场,已是一副睚眦欲裂地模样,只见他大吼一声,这又望向中军所在,却是不解主帅为何不让自己出击。 他麾下将士皆是骑军,虽然与叛军打了多年,至今只剩下三千来人,但唐北鸿知晓自己麾下将士个个皆是百战之师,未尝不能与那些叛军骑军一战。何况天秦这边,定是也不止他唐北鸿这些骑军,就是粗略数来也是有五六万之众,这些可是天秦所有的骑军,而天子让骑军尽数驻守在兰州,为的便是让他们与叛军骑军一较高下,但此时见着叛军骑军已是出现,自己却是不能迎战,唐北鸿心中可是极为憋屈。 “或许是时机未到,主帅当有定夺才是,将军还请稍安勿躁…” 见着自家将军暴怒,便有亲卫上前来宽慰说道,只是话虽是如此说了,这亲卫的脸色却是难看得很,目光也是落在远处不放,想必其心中也是想要尽快地过去增援同袍。 而唐北鸿闻得亲卫之言,这才渐渐地冷静的下来,只是此时再如何冷静,唐北鸿也不可能对远处不断身死的同袍视若无睹,便听他高声呼道:“那我就再等他几息功夫!若是军令迟迟不下,休怪我唐北鸿不奉军令、擅自出击!” “将军勿要冲动,此事万万不可啊!!” 听得自家将军此言,那亲卫顿时一惊,这就急忙上前与唐北鸿劝道,唯恐自家将军真冲动起来,会作出那等罪不可赦之事。 闻声正要答话,但目光所及之处,那叛军骑军已是奔至,这就开始冲杀着天秦将士,见着那些叛军的战马冲撞在同袍的血肉之躯上,还要那刀锋枪头每每落下,便有一名天秦将士因此丧命死去,这直让唐北鸿瞧得双目圆瞪,其中更是布满了血丝,模样好不恐怖! “那边死的可是我天秦的将士啊!” “与其看着袍泽身死,我唐北鸿就是冲动了又如何!” 痛心疾首地念了一句,唐北鸿面上尽显悲伤之色,随后其心中打定了主意,遂也不再犹豫,便见唐北鸿手中枪头调转、一指前方,当下也顾不得那名亲卫所劝,这就大声喝道:“众将士听令,随我前去支援!” 第四百一十九章:突破盾阵 “将军不可啊!!” 见着自家将军领军要冲,亲卫急忙又是一阵劝阻,倒不是他们不愿跟着唐北鸿出生入死,而是此时冲去或许能解得同袍之危,但事后若是主帅追究起责任来,唐北鸿可是难逃那军法处置! 于是呼唤一声,几名亲卫登时便冲上前来,拦住了唐北鸿的去路,不敢叫自家将军冲出阵去。那杀来的叛军足有好几万人,就是自家将军带着自己这些人去支援,也不见得能够将那些将士们给救出来,说不定还要将自己的性命给折进去,这些亲卫倒是觉得自己死亦无碍,只是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将军冲上去送死。 “你们让开!” 被麾下亲卫拦住了去路,唐北鸿立即勒住马缰,其座下战马人立而起,踢腾了好几蹄这才堪堪停了下来。 只是几名亲卫并不肯退让,仍是组成人墙挡在了战马之前,唐北鸿见着几人不让,其情急之下,手中长枪竟是搭在了一名亲卫的肩头之上,更是怒目厉声喝道:“你们几个速速让开,这是将令!若是再冥顽不灵,本将军这就在阵前斩了你们!” 音落之时,那一杆盘蛟长枪猛地一振,枪尖竟是抵在了那亲卫的颈间,而枪尖也是刺破了这亲卫的皮肉,几滴鲜血便从破口之处渗出,又顺着这亲卫的胸膛滑落,浸入了衣甲之内… “将军…” 被自家将军刺出了血来,这名亲卫眉头皱也不皱,也不躲闪,他只是冲着唐北鸿呼了一声,眼中都要淌出了泪来。 “将军!” 见此一幕,其余几名亲卫皆是震惊不已,他们本是想要替那亲卫求情,奈何自家将军一副怒不可遏地模样,几名亲卫也不敢去与他顶撞,便见一名亲卫忽地跪倒在地,直冲着唐北鸿重重叩了几首,连额角都给磕破,但这亲卫也不见停下,待得叩完,这才朝着唐北鸿呼道:“将军,我们几个跟着将军出生入死,早就将性命抛在了脑后,要是将军想要我们性命,尽管拿去就是,我们绝无半句怨言!只是我们身为将军亲卫,却是不能见到将军冒犯军法而不阻拦,恳请将军不要冲动行事,属下给将军磕头了!” 说完,这名亲卫又重重地叩首下去,竟是一个接连一个一直不停,大有唐北鸿不答应他便叩死在这里的念头。 “你竟然…敢以性命来要挟我!?” 被亲卫如此言语相逼,哪怕明知亲卫是为自己着想,但唐北鸿的脸色还是一阵难看。 但听着自家将军此言,这亲卫却是不见答话,只是一个劲地磕头不停,其意已是昭然明了。 一旁,其他几名亲卫见同袍劝住了将军,虽然这法子有些过激,但总归还是可行,于是几人皆是有样学样的跪拜在地,口中大喊一声“还望将军勿要冲动”,这也同着那亲卫一齐叩首起来。 只有一人如此倒也罢了,此时竟是好几人都如此来劝自己,唐北鸿面上一阵青白交替,心中便是为难起来,手中的长枪如何也是刺不下来,但同样也是无法轻易地收回… 目光又望向远方,眼下被耽搁了一阵,远处的战事已是变得更加惨烈,唐北鸿心中只想不顾劝阻地冲过去,奈何几名亲卫逼得他寸步难行,身后的亲卫也是迟迟不见动作,想来皆是支持这几名亲卫头领,不愿见到自己触犯了军法。 是以双方就此僵持不下,唐北鸿一直不见松口,那些亲卫也是一直叩首不停,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 “嗯?” 一声轻咦响起,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无意之间瞥见自家军中竟是出现了不小的乱子,倒是让沐颜有些意外,只是她也不知那边到底发生了何事,所以只是走上前去,又指着远处,便与父亲问道:“父亲,你看那边可是发生了何事!?” 沐钦本是盯着场中胶着战事瞧个不停,心中也在疑惑主帅为何还不下令命人前去救援,此时听着女儿出声问起,沐钦收回心神,便顺着女儿所指望去,竟见到唐北鸿与麾下将士僵持一幕,其面上不禁露出惊讶,旋即换上一副冷然之色,口中更是带着微怒地吐道:“那唐北鸿这是在弄什么名堂,此时大战在前,他竟然还能与自己将士起了冲突,若是被那些叛军挥军杀到,看他又该如何应对!?” “或许其中是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 自是不信唐北鸿会是如此不适轻重之人,与唐北鸿相处了数日,沐颜对其也算是有些了解,这便替唐北鸿出言辩解道。 只是这番话刚一说完,沐颜面上也是一愣,心中则是奇怪自己为何会开口与唐北鸿开脱? “哼!” 怒哼了一声,沐钦却是不肯去听女儿解释,只是指着唐北鸿所在呼道:“御下不严!哪有什么误会借口可说!?” “这…” 不知改如何解释这句,沐颜已是说不出话来,何况远处两军还在厮杀不断,沐颜也没有将精力都落在唐北鸿的身上,便与父亲问道:“父亲,那些将士们正在与叛军厮杀,父亲难道真不打算去救他们?” “唉…” 闻言不禁一叹,沐钦面色换上痛惜之色,口中也是无奈地说道:“并非为父不想去解决那些将士,实在是主帅不曾下令,为父也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因此误了主帅的部署,为父到时候就是百死也是难辞其咎啊…” “可是再不赶去相救的话,那些将士们就要伤亡殆尽了!” 不知什么军令不军令的,沐颜到底不是一军之将,心中则是没有这些顾忌,她只知道要是见死不救便会于心不安,这便又与父亲劝了一声,只希望父亲能够赶紧拿下主意。 “颜儿休要多言…” 摆手道了一声,沐钦正要解释些什么,但就在此时,一道飞骑奔入了沐钦的目光之中,便将沐钦的注意力给尽数吸引过去,但见那飞骑沿着军阵之中狂奔而来,手中竟是高举着令其,嘴上大声吼道:“主帅有令,前军立即前去救援张将军,不得有误!” 话音落下,天秦众将士自是听得清楚,见着主帅终是下令让他们前去接救同袍,不少将士们的面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于是一个个都握紧了手中的刀兵,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好似恨不得立马就冲过去一般。 “主帅终于下令了!” 呼了一声,沐颜的面上也是流露着喜色,但旋即却又蹙眉不解地说道:“但为何只是前军,父亲可是在左军阵中,只让前军去救的话,父亲岂不是还是不能动?” “原来如此!”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沐颜这一番话说出来,自己都还不曾察觉,但落在沐钦的耳中,便让沐钦明白了自军主帅的意图,于是他回首过来,便与女儿说道:“颜儿不懂就不要妄言,主帅如此可是深谙兵法之道!” “兵法?” 心中本就稀里糊涂,此时听得父亲之言,沐颜更是不得明白吗,只见她偏着脑袋,这就朝着父亲问道:“同袍受难,理所当然便要去救,这和兵法又有什么关系?” “要不然说你怎么不是军中主帅了…” 卖着关子,沐钦面上却是丝毫看不出喜悦之情,他只是望着远处厮杀的战场,头也不回这就解释道:“我军本就中了叛军算计,这无疑大大地打击了我军是士气,所以主帅这才不让我等第一时间前去支援,要的便是让众将士看着他们厮杀,心中生起怒意,此时再传下军令,将士们胸中憋着一团怒火,一心只想为同袍报仇雪恨,一会儿再与那些叛军交战起来,个个都会去拼性命!” “这…便是哀兵之道…” 最后又吐了几字,沐钦目光满是不忍,其眼中只有那一个个先后倒下士卒的身影,他们都是为了天秦江山的太平与天下万万百姓才失去了性命,自军主帅这个方法看起来不错,虽然提是要付出如此多的性命为代价,但沐钦自问若是自己身为主帅的话,十有八九也会如此行事的… 抛去心中所想,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两军交战便没有不死人的道理,沐钦心中比谁都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也不再去多想什么,这又与女儿继续解释道:“而且叛军骑军突然杀出,其势头正值高涨,我军将士已是无法将其拦下,如果冒然冲上的话,必定会要处于下风…” “左传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方才敌骑正是气势高涨之时,自不可与其争锋相抗,主帅他也是因此才不曾下命令将士出击。但现在的话,那些敌骑之中已有不少露出了倦色,其身为骑兵。没了冲锋之势,这正是将其一举击溃的大好时机!” 此言出口,就是沐钦也难掩面上激动之色,此时率军出击便可轻松击破叛军三万铁骑,试问这等功劳谁不想要?若非主帅早已是在军令之中说得清楚,只许前军出击的话,沐钦说不得都要领着麾下将士冲杀了过去! “原来这才是主帅的打算…” 听了父亲所言,沐颜此时心中也已明白,于是她一对大眼望向那些朝着战场之中狂冲过去的自军将士,却是忽地一蹙眉头,这又低声念道:“可父亲不是说过,叛军之中除了普通士卒以外,可是还有号称‘四象’的四军?那四军究竟是什么模样,为何我一直不曾见到?” “嗯?” 得了女儿一声提醒,沐钦也是此时才想起这一点,那四军可是楚天扬手上的王牌,为何两军厮杀了这么久,却一直见不到四军的出现,难道是楚天扬在暗地里使着什么阴招? 一番猜测却是无果,沐钦自知看不透楚天扬的心思,索性也能作罢。 而此时此刻,天秦那些前军士卒得了军令,早就迫不可耐地冲着中央战场杀去,首当其冲的便是唐北鸿及其麾下骑军,只见唐北鸿冲于最前,手中长枪翻飞不已,直叫人看不清楚那枪头何在,其面上更是露出盛怒之容,随着一声嘶吼暴喝响起,天秦骑军便宛如一柄锋锐匕首一般,狠狠地扎入了战场之中,登时便冲得那些叛军士卒惊慌失措,阵形立马溃散,不过几息地功夫这就呈现出了败势! “好!” “好一个唐北鸿!当真是一员猛将!” 见到唐北鸿一个率军冲锋就能建此大功,沐钦看得心中热血沸腾,忍俊不禁就击掌为其叫好一声,面上全是激动难耐的神情。 “快建阵,抵挡骑军!” 被唐北鸿等骑军杀了个人仰马翻,那叛军将领这才迟迟的下了将令,于是叛军士卒纷纷照做,奈何待得大盾枪阵建起之时,唐北鸿长枪一抖,竟是带着麾下骑军将那些叛军凿了个对穿,这就从那些叛军的后方冲出,又一个疾行绕弯、领着数千骑军便转了个向,这又气势汹汹地冲着叛军后方冲杀驰去! “建阵架盾啊!” “一定要把他们给挡住!!” 望着天秦骑军凶猛扑来,那员叛军将领吓得面色惨白,这又慌忙冲着自己手下吩咐下去,而那些叛军也是不敢怠慢,天琴骑军冲来要的可是自己性命,他们自是不敢敷衍对待。 但如此一来,被叛军步卒与骑军夹击的天秦将士这便得来了喘息之机,见着身周叛军退去了不少,天秦将士压力大减,只等喘了几口气之后,又朝着四方战场看去,在见到乃是同袍拼命相救,才换得自己此时安然之后,这些将士们心中大为感动,当下也顾不得身上伤势,便纷纷拾起各自兵器,又见有人扬声呼道:“弟兄们!随我诛杀叛军!” “杀啊!!” “宰了他们!” 话音一落,尚有一战之力的天秦将士云从响应,无数身影朝着那叛军盾阵所在发足狂奔而去,将士们面上皆是凶狠暴戾之色,只道要为自己出上一口恶气,更是要为那些死去的同袍报仇。 是以前有骑军奔腾、后有步卒冲来,场中的叛军竟是被两头夹攻,首尾难以相顾,好在此时盾阵已是成型,大盾之间还有枪尖林立,只要能够守得住这第一波攻势,想来后边再站稳脚步便是不难。 远远望见场中对战形势,中军当中、那面帅旗之下,天秦主帅满面笑意盎然,心道自己这一番指挥倒是不错,虽是伤亡了不少将士,但若是能够将场中的叛军一口吃下的话,后边的战斗便要容易打上许多。 如此想罢,自己这便已是占得几分上风,天秦主帅自是不会错过这等大好时机,便见他大手一挥,这又冲着左右下令说道:“命中军将士挽弓,射杀几轮那些叛军,击溃他们的阵仗!” “是!” 闻得号令,几名传令兵一同应是一声,这又一齐退下,随后军中便传来呼喊,再过得几息,但闻阵阵弓弦震响,只见漫天箭雨这又冲天而起,乍一看去便好似无数飞蝗,下一刻便冲着场中那叛军盾阵所在疾射而去。 “放!” 又是一声落下,这第一轮箭雨尚未飞至,紧随其后又是一轮箭雨射出,当真是一波接一波连绵不断,不肯给那些叛军丝毫喘息之机。 “举盾!快举盾!!” 而战场之间叛军当中,那员将领见到天秦军中射来数道箭雨,其神色顿时吓得大变,随后立马便暴喝出声,呼喝着麾下士卒举起大盾保护性命。 待得箭雨倾泄落下,盾阵已是宛如龟甲、坚不可摧,但闻“笃、笃”闷响与“乒、乓”金鸣之声此起彼伏、响个不歇,那些箭雨大多都射在了大盾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一大片,还有不少箭头穿透了大盾,扎在了大盾之后叛军士卒的手臂身上,也是让这些叛军士卒失声哀嚎不已。 “停!” 以箭雨对盾阵,自是不能起得太多的杀伤,不过见到如此已是满意,何况这箭雨不过只是吸引叛军注意而已,真正要击溃叛军的还是要靠那些战场上的将士们,所以天秦军中传来一呼,箭雨之势这才停下。 而箭雨发起的前后,不过只在短短几息的功夫之间,叛军虽是凭着盾阵有效的阻止了箭雨的杀伤,但如此耽搁了一阵,那天秦两军此时也冲到了盾阵之前,叛军就是想要再去防守也是来不及了。 便见无数战马纵身飞跃而起,下一刻就狠力地撞踏在了那盾阵之上,而马背上的将士受得大力一推,整个人则被朝着前方猛力地甩去,在飞了一阵之后就落在了林列的枪头之上,浑身被捅出了几个大洞,脑袋一歪便就此死去。 但搭上了将士们的性命,天秦骑军冲撞叛军盾阵也并非飞蛾扑火,那战马扑上盾阵,大盾之下的叛军士卒无法承受战马带来的冲击力与重量,顿时便有不少地方露出了缺口破绽来,这也让后边的天秦骑军得以从缺口之处涌入盾阵之中,随后便纷纷扬起手中兵刃砍杀着身旁马下的敌军,战场之上顷刻之间又重新化为炼狱一般,入眼之处腥红与血肉,喊杀声与惨呼声更是充斥着每个人的双耳。 “杀!!” 在天秦骑军冲破了盾阵之后,另一方向的天秦步卒也是接踵而至,这又对叛军盾阵发起了新一轮的冲击。但与天秦骑军不同的是,这些天秦步卒没有战马冲力为助,只能以血肉之躯扑撞在那大盾之上,这也使得不少士卒没能躲过那些枪头,便被叛军以长枪刺死,但更多的士卒却是与大盾撞在了一起。 但两边皆是人力,倒是不相上下,天秦将士无法冲破大盾的防御,那员将领看得心中焦急,只能大声与将士们下令呼道:“都给老子推,把这群畜生给老子平推过去!” 听得自家将军呼声,天秦将士们立即便照做,于是上万之众猛力一推,这叛军盾阵果然无法与其抗衡,这就朝着后方不住地退去,竟是如何也止不住退势。 一边是骑军冲破了盾阵,另一边步卒推着盾阵向后退走,叛军的盾阵俨然已是无法抵挡天秦将士,好似下一刻便会彻底地溃散开… 第四百二十章:冲锋斩将 兰州城外,战场之上的两军仍在奋力厮杀,地上四处都可见到残肢断臂,鲜血流了一地,连泥土都给泡得松软,一脚踩踏上去都会陷入泥中寸许深,还有乌黑的血水冒着血泡从湿泥之中渗出,无尽的血腥之气充斥着鼻腔、呛鼻且又难忍… 只是战事不停,便无人胆敢松懈,自军盾阵被破已是近在眼前,饶是叛军有心阻挡却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看着自军阵形被推得步步后退,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这一战若是败了,他们这些叛军断然没有幸免于难的道理,在天秦看来,他们可都是犯上作乱之人,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投降了也是难逃斩首的下场,所以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趁着还有机会之时拼上一次,说不定还能等得身后大军来救。 心中皆是如此想着,这些叛军的抵抗也是愈发地顽强,明明离得盾阵大破只差那最后一步,但叛军拼着性命不要,溃败的趋势竟是被这些叛军给生生挡下,等到天秦士卒的冲锋之势消耗殆尽后,双方竟是又显露出了些许胶着不下的势头来。 “迅速聚拢将士!” 盾阵之中,一名叛军将领骑在马上,他手中挥舞着兵刃,直冲着身旁的士卒大吼,赫然是在下达着军令。 这员叛军将领乃是率领那支叛军骑军的将军之一,先前自家骑军经得唐北鸿发起的那一阵冲锋之后,已是给打散了不少,死在那一次冲锋之下的骑军更是不计其数,但叛军骑军足有数万之众,虽然这并非叛军精锐所在,却也不会因为仅是挨了一次冲阵便没有一战之力,此事天秦军队已是杀到了面前,盾阵立马就要支撑不住,这员将领只能尽可能地聚拢部下,再冲着天秦将士冲锋过去,或许还能冲出朝廷军队的包围圈。 将令下达了出去,叛军皆是被天秦将士合围,自然没有多少人能够逃远,所以叛军骑军只是在盾阵之中大呼了几声后,便有不少叛军骑军重新翻身上马聚到这员将领身旁,以待自家将军的下一步命令。 没过得多久,这员将领身旁就聚集了不下万人的骑军,虽然这些骑军的面上都带着一丝颓然之色,兴许是还未能从天秦骑军那一击当中回神过来,不过此时聚在了自家将军身旁,这些叛军骑军便有了主心骨,就算他们此时人数不敌天秦的骑军,但他们深信只要跟着自家将军,就一定能够找到活路。 “咕噜…” 望着身周万余人的骑军,那叛军将领悄然咽下一口唾沫,心中却是生起了苦意。他只是得了军令,这才会领军冲出,却是不想对于天秦骑军的进攻,身后的大军竟是无动于衷,仿佛是要放任他们这些人被天秦军队给击溃一般,就算他身为一名将领,却也不知大军是否会派出人马来支援他们,看来想要活命只能自己去想办法才是… 念头生出,这将领更是不敢再停留于这盾阵之中,若是盾阵一破,自己被敌军士卒给生擒或是杀了都是不好。所以不及多想,这员将领也没了耐心去等待其他的同袍,只能冲着身周的部下放声喊道:“儿郎们!天秦军队已将我们包围,元帅大军在外,人马冲不进来,想要活命的,就跟老子一起冲出去!!” 没有多言,只是如此喊了一声,便足以调动起部下的拼命决心,毕竟没人会想就这样死在沙场之上,何况还是他们这些跟着楚天扬谋逆造反之人。 待得最后一字出口,这员将领扬起手中兵器,立马就带着麾下亲卫朝着西北方向冲杀过去,虽然明知那边有唐北鸿的骑军在阻拦,但那个方向同样也是自己大军之所在,若是想要活命下去,便只能奔着这个方向过去,就算天秦骑军在等着他们,可都是骑着战马四只蹄子,天秦的骑军还不见得能够拦下他们。 “杀!!” 自己将军已是冲出,上万叛军骑军则如影随形紧跟其后,其间还有不少叛军的步卒也想要跟着冲出这个包围,所以一时之间喊杀之声四面大作、震耳欲聋,那盾阵也在此时消弭溃散,回首望去的话,还能见到身后的天秦士卒在屠杀着那些手持大盾的叛军。 “随我冲!!” 此等生死关头,自是没得功夫去理会身后的同袍,那叛军将领眼中只有前方一处,他高举着手中长刀,身后战袍染满鲜血随风招展,其刀锋所指、上万骑军万马奔腾,眨眼之间便冲出了极远,然而迎面而来的却是唐北鸿等天秦将领所率领的天秦骑军,但见一片黄沙扬起遮天,数万铁蹄刚刚冲锋了一阵,此时又响起震天的轰鸣、纵马狂奔地朝着这些叛军冲来! “拦住这些叛军!!” 枪尖一抖,直指叛军骑军所在,唐北鸿面沉似水,目光却尖锐如鹰隼,其中无限杀机涌动,口中更是沉声喝了一句。 方才只是一轮冲阵而已,毕竟麾下乃是骑军,只能与叛军打了一个照面便没了下文,唐北鸿不过点死了几名叛军,其一身武艺还未施展开来,就与那些叛军相交错过,他不能尽兴杀敌,心中不免有些惋惜,此时见着这等大好时机摆在眼前,唐北鸿又如何会容它再从指缝溜走? 而闻得自家将军之言,唐北鸿麾下骑军之后,其他天秦骑军也是被唐北鸿一番慑人气势带得热血沸腾,但闻数万天秦骑军齐声高呼道:“愿随将军杀敌!!” 震天喊声经久不息,引得两军将士纷纷侧目咂舌不已,而喊声落下,这些天秦骑军面上皆是浮上狰狞笑容,连那胯下战马都跑得快了几分,数万天秦骑军就这般直朝着那些叛军疾驰奔去,宛如惊涛骇浪一般,大有席卷天地之势! “不好!?” 望着天秦骑军气势如虹直取自己所在,那叛军将领心中一记“咯噔”,面色已是煞白如霜,这才察觉自己率领部下与天秦骑军迎面而上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不想天秦军中竟然还有这等人物,为何自己一直籍籍无名,莫非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心中一阵震惊不已,但收敛回心神来,天秦骑军已是近在面前,下一刻便要与自军撞作一处,这叛军将领才道现在可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于是又急忙放缓了马速,不敢冲在骑军的最前方,唯恐会一个不慎丢了性命。 “准备迎战!” 故作不经意地缩到自军阵型当中,想让前边的部下去替自己挡住天秦骑军的冲锋之势,这叛军将领还不忘大喊了一声,以振奋自军士气。但望着数倍于己方的天秦骑军,何况自己方才还经过了一场激战,此时是被天秦军队围杀,这才想要冲出包围,所以叛军自是提不起太多士气,这叛军将领喊了一声,回应者却是寥寥无几… “杀!!” 叛军已在不远,但其后方还有自家同袍追杀,所以唐北鸿不敢下令让部下挽弓,但见他挺枪跃马,抬着那杆盘蛟长枪便朝着叛军指去,其面上已是杀意毕现,身后骑军更是纷纷举起了手中兵器,只待给冲到面前的叛军致命一击! 望着远处敌军的身影渐渐放大,连对面骑军脸上的凶戾的神情都能看得清楚,饶是那叛军将领已是退至大军之中,但还是不免被这般情形给吓得心惊肉跳。 而下一刻,两军已是奔至一处,只见无数骑军身影相互交错而过,就如那怒涛撞击在了礁石之上,霎时之间无数身形被撞得抛飞而起,又重重地摔死在了地上,而两军将士喊杀不断、阵阵刀光剑影也是闪烁不停,被劈砍下马的身形更是四处可见,随后又被后方的战马踏过,铁蹄踩碎了血肉,依稀可见一团血肉模糊,让落马之人连痛呼声都来不及出口,其身形就已是被无数战马踩得面目全非,就此彻底丧命死去,须臾后便化作了一滩血水肉泥,再也不复完形… 瞬息之间,就有不胜其数的人丧命在了马下,只是这一切都还未完,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杀!!” 厮杀之声直冲云霄,感染着战场之中的每一个人,唐北鸿身为一军之将,更是不得例外。 但见其纵马扑入叛军军中,一人一马便好似合为了一体,就如那杀神现世一般,其身周三丈范围之内叛军纷纷被其手中长枪刺落于马下,个个皆是一枪戳穿了咽喉毙命,竟是无一例外! 而其身后,数十名亲卫骑军如影随形,不敢放着自家将军独自深入,便是誓死保卫着自家将军的安全。其余叛军见到唐北鸿悍勇如斯,已是胆寒,自是生不起与唐北鸿交手的心思,所以个个都向着四周散去逃命,唯恐自己会作了唐北鸿的枪下亡魂。 “休叫这些叛军走脱了!” 见着叛军要逃,唐北鸿心中唾弃,却是不肯放走了一人,但闻他厉喝一声,其手上功夫也是不慢,这就连出两枪正中两名叛军后背,两道血窟窿顿时跃然在那两个叛军的身上,随后两具尸身跌落下了尘埃,又被一阵铁蹄给碾碎… 自家将军都如此神勇,那些天秦骑军也是不肯落后于人,前阵的骑军朝叛军冲锋,双方战成一团,而后方的骑军则是自发地组成了一道高墙,将叛军的去路给尽数拦住,又朝着前方推进过去,但凡有靠近的叛军便会被众将士齐力斩杀,直叫叛军看得胆寒… “他们这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啊!?” 天秦将士如此阵仗,叛军人马哪里还看不出来?只听有人大呼了一声,其余叛军也是深感绝望,但不少人还是不肯甘心败在这里,他们又不可能与朝廷投降,而自家大军就在不远地方,为何迟迟不见发兵来救,难道当真要眼看着他们死完了不成? 心中不解,大多叛军已是生不起了抵抗之心,这摆明了就是一个必死之局,负隅顽抗也是难逃一死,倒不如各自逃散开来,或许还能寻得一丝生机。 于是叛军一哄而散,更有心志不坚定者当场冲着天秦将士跪下便嚷着“愿降”,但后者就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只待走上近前便是一刀落下,那血水溅了一身也是不顾,结果了那些叛军的性命后,嘴上还要骂咧一句,然后又是一口唾沫吐下。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否则迟早都要死在这里!” 部下逃散,任凭亲卫如何阻拦斩杀也是无用,那员叛军将领领着麾下最后千人,心知这便是自己能否活命的最后底牌,对于大军为何不曾来救,其实他心中也是不知,但此时此刻已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唯有想着办法活命才是当务之急。 但自己已是被朝廷打败,这是毋庸置疑,若是这般逃回大军之中,身边没了部下,到时候楚天扬追责起来,自己必然也是难逃一死,看来保住性命之余,还要想着办法将功赎罪才行… 如此想罢,这将领目光一扫,旋即便落在了远处正收割着叛军性命的唐北鸿身上,他见到唐北鸿骁勇难敌,自问不是他的对手,但若是能够将唐北鸿给杀了,这对朝廷兵马的士气来说定会有着极大的打击,或许这便是自己突破重围的大好机会! 念头一经生起,这员将领也不再犹豫,他这就率领着部下朝着唐北鸿冲去,要是能够一举将唐北鸿给斩杀便是最后,如若不行,自己这便千骑,即便是围也能将唐北鸿给围死。 于是闷不作声,也丝毫不去理会擦肩而过的天秦兵马,这员叛军将领只是领着部下悄无声息地冲着唐北鸿所在奔去,那唐北鸿对此竟然也是不曾察觉,他此时此刻还在全力地追杀着叛军士卒,浑然不觉危机已是在向着自己逼近… “杀了那将,朝廷兵马一定大乱,到时候我等再趁乱突围,回去也能与楚帅邀功!” 趁着机会与部下吩咐了一句,这员将领神情咬牙狰狞,手中长刀也是紧握,这也已是冲到了唐北鸿不远之处。 然而此时唐北鸿依旧不见发现! 只见他手中长枪翻飞不停,每一枪刺出都有一命叛军丧命,正是杀得兴起之时,对于身旁动静毫不知情。 但叛军兵马大量冲来,终究还是会惹得旁人注意,唐北鸿麾下亲兵这就有人发现到了不对之处,于是侧目望了过去,双瞳顿时就是一缩,他想也不想,这就冲着自家将军大声呼道:“将军当心!!” “嗯?” 闻得话声,唐北鸿一道轻咦,待侧身看来之时,那叛军将领已是带着军马冲到了近前,但见一道寒芒在视野之中无限放大,好似下一刻便要落在自己的身上,唐北鸿的双目也是收缩到了极致,两眼只是顶着那道寒芒不放! “啊!?” 一声娇呼惊起,远处天秦军中,沐颜的目光始终聚集在唐北鸿身上不放,此时见到有人竟是冲着唐北鸿偷袭出手,她不禁吓了一跳,这才叫了出来。 但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几息之间,就是沐颜此时想要去救也是不及,何况二人离得距离极远,沐颜座下战马再快也不可能做到瞬息便至,她只能在心中希望着唐北鸿能够应对过去。 若是唐北鸿今日战死,那与他的赌约又该如何… 敌将来得极快,那大刀耀着寒芒也是落下,下一刻便会劈中了自己,唐北鸿心头一阵猛跳,一股强烈的危机之感顿时便弥漫了整个心间。自己从军多年,可是还不曾遇到过这等情形,唐北鸿也从未想过自己离得死亡竟会如此的近,直让自己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但身为一军之将,唐北鸿的本事自然也不是常人能够相比,眼看着那一刀就要劈下,唐北鸿猛然回神醒悟,双目之中更是爆发出一道精芒,再望向那一刀的目光也是变得凝重。 “来得好!!” 自是不肯在此倒下,唐北鸿不及多想,其手中长枪一转,口中又是一声大吼暴起,便如那狮吼虎啸震荡山林,直吼得来将心间气血一阵翻涌不息,其手上刀势一顿,神色也是一惊,赫然也没想到在这等紧要关头,唐北鸿竟然还能使出这种骇人手段,当真是勇猛难当! 这一吼声落下,也为唐北鸿挣来了还击的功夫,他大吼之时,那一杆盘蛟长枪已是一动,此时只见一点寒芒闪过,那枪头就像猛龙出海一般,直冲着来将颈间刺去,竟是后发先至,比那落下刀势还要更疾! “!!” 见此大惊失色,万想不到唐北鸿出招竟是如此之快,此时才知自己绝非敌手,这叛军将领再想要逃走已是迟了,只能瞪眼看着那枪头刺入了自己的喉头,发出“扑哧”一声闷响,随后一阵彻骨凉意袭来,这将领只觉眼前一黑,就此再也没了知觉… “扑通!” 尸身从战马上边栽倒跌落,沉重地摔落在了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对此,唐北鸿却是看也不看,一对虎目圆整扫视着周遭,又忽地高举长枪吼道。 “敌将已死!杀!!” 第四百二十一章:叛军又至 天昊中军,一处华盖之下,楚天扬身着金盔金甲,正大马金刀地坐于此处。仔细看去,隐约可见楚天扬须发之间灰白参半,显然已是上了年纪,却是丝毫不影响楚天扬浑身上下的气势,反而还给人一种更为威风的感觉。 两眼透着玩味地目光望着远处的战场,楚天扬眼皮眨也不眨,好似对那战场之上自己部下士卒的战死不曾放在心上,那增援的军令也是迟迟不下,也叫人更加不知其心中所思。 而其身旁,成百上千名亲卫环绕而立,外围更是有着数十万叛军士卒拱卫,便将楚天扬所在护得密不透风,看着此等阵仗,就是天秦大军全军攻来,一时半会儿之间也冲不到此处来。 “哀兵之道?哼…” 但闻一声低吟轻哼,正是出自楚天扬之口,只见他挪了挪魁梧的身躯,便换了姿势重新做好,目光仍是盯着远处,嘴上这又说道:“哀兵之道,不过只是下下之策…那天秦新晋元帅竟然会想着使出这等昏招来抵抗我军,看来也是一个无能之人,与那沐武、赵元鹏之流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话音落下,目光之中露出一丝异样,但只是一闪即逝,楚天扬将望远的目光收回,也不再看去,便是对那战事失了兴趣。 可听着楚天扬这话,一旁还是有几名叛军将领于心不忍,毕竟那死的可是麾下士卒,若是人都死光了,这战又要让谁去打?难道要他们这些将军去填上不成? 心中颇有微词,便见有人上前两步,冲着楚天扬深深拜了一礼,这才启齿说道:“楚帅,将士们已是死伤大半,为何楚帅迟迟不肯下令救援?末将恳请楚帅下达军令,莫要等到全军覆没了才好!” “全军覆没?” 闻声侧首看来,楚天扬念叨了一声,又微微颔首,似是在仔细琢磨着这个词语。 但一声过后,便没了动静,楚帅一语不发,还是不曾下令,就好像没有听见自己所言一般,这不禁让那员将领心中急躁不安,若非深知楚帅的脾性,不敢胡乱说话唯恐触怒了楚帅,这员将领怕是早就要出言再劝了。 “楚帅…” 等了许久之后,还是等不到楚帅的军令下达,这员将领便没了耐心,于是鼓起胆子,这又小声朝着楚天扬提醒一声,只盼着楚帅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好了,本帅知晓了…” 挥了挥手,示意这员将领勿再多言,楚天扬神情漠然冰冷,这又重新望向了远处,也不去招来亲卫下达军令,反而带着不喜地说道:“既然身为我天昊将士,便当能征善战才是,若是连朝廷的这点儿兵马都对付不了的话,即便是全军覆没了,本帅也绝不会派出一兵一卒去救!” 此言一出,这员将领脸色便是一惨,他听得楚帅话中之意,看来已是对那战场之中的士卒极为失望,是以从一开始就没有发兵去救的打算。 但尽管楚天扬已是这般说得清楚,这员将领心中仍是抱着一丝侥幸,这又急忙朝楚天扬劝道:“楚帅!朝廷的兵马同样不可小瞧,李将军这一场虽然败了,可他还罪不至死,所以还望楚帅尽快下令,好早些救下李将军的性命!” “若是楚帅不肯增援的话…数十万将士看在眼里,难免会让人有些心寒,影响我大军士气军心…” 最后一句话,这员将领可是硬着头皮咬牙说出,以希望楚帅能够明白其中的利弊,好自行去权衡。 “原来你是担心的这些…哈哈哈!” 道了一声,楚天扬却是仰面大笑,待得笑声渐止,又见其面上满是不屑地说道:“不过是数万人的小打小闹而已,就是输了又如何?本帅麾下足有数十万大军,要打败这些朝廷兵马易如反掌,又岂会因为这一场小败便影响了士气军心?你这话说得可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比起统帅三军与兵法之道,在楚天扬的心中,这世间能让自己重视的便只有两人,其一正是天秦一代战神威国公沐武,至于另一人便是将他天昊大军拒于凉州城外的赵元鹏。不过时至今日,这两人皆已是化作了一捧黄土,楚天扬心中惋惜之余,便自问自己在世上再无对手,所以在与天秦大军对阵之时,他才会放着数十万大军不去指挥,只让麾下将领带兵攻去,只道要见识见识那天秦新帅的本事。 而在见识了朝廷兵马的手段之后,楚天扬便已是摸清了天秦的底细,他也不再将那天秦新帅放在眼里,所以才会任由着战线崩溃而无动于衷,只待一会儿军令一下、大军尽起,便将那些拦路之石尽数碾成齑粉,到时候再看这世上还有谁人能够阻挡得了他大军的脚步。 心中本着这个念头,也不等那员将领再开口出声,楚天扬这就站起了身子,又负手而立转身过去,继续说道:“不过有些话你倒是说得不错,朝廷仅凭着这点儿兵马也敢来挡本帅的去路,着实是不将我天昊大军放在眼中,我楚天扬既然敢起兵造反,应当是我不将朝廷放在眼里才是,此事何时又倒了过来?” 说着一顿,目光放远,落在那战场之上,正见到部下被天秦骑军一阵冲锋,已是化为散沙,于是略带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楚天扬面色一沉,这就与几名叛军将领下令说道:“朝廷兵马杀我将士,本帅自是不能轻易地放过他们!你们即刻去清点本部人马出击,将那些朝廷兵马一举击溃,要是那人还未死的话,你们也顺道将他给带回来吧!” 说完这些后,楚天扬才挥手让几人照着军令去办,而几员叛军将领得了军令,也是一同躬身应是,便要退下。 “敌将已死!杀!!” …… 可就在几人转身走出几步之时,却是忽闻远处战场之上传来一声大喝,其喝声如震天雷鸣炸响,落在几人耳中便是一惊! 立马转身翘首望去,只见战场中央,一名天秦将领高举手中长枪,模样煞是激愤,而其身前马下,一名自家将领模样的尸身正扑倒在马下,赫然是被那天秦将领取了性命! “嗯?” 闻得远处动静传来,几人的脚步声也是戛然而止,楚天扬听了这些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转身看来,目光正好也落在了远处那名天秦将领的身上。 “这是何人!?” 阴沉着脸色,楚天扬也不用伸手去指,众将便知他问的是谁。 “那人…” 张了张嘴,但话到嘴边,这些将领才发现自己道不出那人姓甚名谁,遂即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末将也是不知…” “哼!” 闻言便是一声重哼,楚天扬大手一拂,面上更是露出怒容。 自己刚刚才说让众将去救人,不想这话都未曾飘远,人就已是被那天秦将领给杀了,这让楚天扬的面上如何挂得住? “与朝廷打了这么多年,竟然连敌将的名字都不知道,本帅要你们这群废物又有何用!?” “若非你们无能,我天昊大军早就攻到了长安,又如何还会被拦在此地!?” …… 冲着几员将领声声怒骂不止,骂得几人连头都不敢抬起,可还不等楚天扬胸中气消,远处这又传来一声大喊,声音飘得极远,更是无比清晰地落入了楚天扬的耳中。 “逆贼楚天扬!” “欺君罔上、谋逆作反!” “我唐北鸿势必取你狗头!” …… 骂声缓缓飘来,骂得指名道姓,更是比楚天扬刚才还要骂得难听。 连叛军将领听得这骂声,都是一脸惊惧地模样,纷纷相觑却不敢言,不难想象身为话之正主的楚天扬,在听闻了这骂声之后,又会是怎样地一番反应… 浑身气得抖动不已,拳头更是死力地握紧,指尖也给捏得发了白,胸前的灰须更是猛颤抖,但见楚天扬面色阴沉似霜,其目光之中杀意迸出,就好像要吃人一般,只恨不得将那天秦将领给生吞活剐… “不论此人是谁,他斩我大将在前,又出言侮辱本帅在后…” “本帅便要他的首级,这是军令!若是你们做不到的话…” …… 颤巍着伸手指向远处,指着那天秦将领,楚天扬语气冰冷的说着,一句话都不曾说完,但这句话只需说到此处便已足够,此言一出,众将顿时只觉如坠冰窟,身后也是不禁升起了一股刺骨的凉意,不敢想象自己等人无法办到之后的下场… “末将谨遵楚帅军令!!” 不敢去想,但更加不敢不去答应,几人急忙齐一拱手地唱着,生怕慢了片刻就会惹得楚帅暴怒发作,只见几人双手抱拳都差些高过了头顶,也表示着几人的决心。 …… “哈哈哈哈哈!” 指着叛军中军一顿大骂,好似还看见了楚天扬被自己骂得一脸铁青地模样,唐北鸿不禁放声一笑,随后枪身一挥,这又领着身后将士杀向别处。 “敌将已死,趁着叛军大军未至,赶紧杀散那些叛军,也好趁机乱了叛军军心!” 纵马驰骋在沙场之上,战袍飘扬飞在身后,唐北鸿大声下了一道军令,随即枪尖忽左忽右地刺出,凡是迎面撞上的叛军士卒尽皆丧命在唐北鸿的枪下,而天秦将士闻得号令,更是士气大振,于是纷纷更为卖力地杀向那些叛军,一时之间只问临死惨叫声络绎不绝,充斥着战场上的每一处。 而战场东面,天秦大军见着自家骑军大破了叛军后,无数将士皆是拍手叫好,喊声可是震天,众将士只道胸中恶气尽出,当下便也想要冲上战场与袍泽一起并肩作战去杀叛军。 “呵呵呵…” 中军当中,天秦众将面带微笑地望着战场,只听有人笑了一阵,又说道:“叛军大意轻敌,竟还想要杀我军一个出其不意,不想却被我军骑军冲破,这可是丢尽了颜面!” “此言正理!” 有将领附和说道:“我大军天威,后有天子庇佑,叛军又如何会是我等对手?” “瞧着弟兄们与叛军厮杀,真是让俺心痒得很,也不知元帅何时下令让俺上战场,俺也好去杀几个敌将来换功劳!” 一旁,一名魁梧壮汉大咧地说着,说完又舞了舞手中大斧,一副迫不及待地模样。 “王将军又何必急着上阵?叛军大军在前,总有我等的用武之地,倒是不用急于一时,相信元帅心中自由定计!” 闻言,一名将军出言劝着,只是不想见到这魁梧壮汉胡来。而魁梧壮汉虽是心急,但也不是不分轻重之人,这就点头应下不再多言。 战场之上胜负已分,几万叛军被自军击破,虽然只是小胜了一阵,但对叛军的士气军心而言,定然会有极大的打击。不再去看战场上的战况,料那些叛军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天秦众将这便各自聊开,若非有军令行下落到自己头上,众将也不用急着领军动身。 “叛军又动了!” 可就在众将说话之间,这就听到有人嚷了一声,众将不约而同朝着叛军望去,只见叛军军阵一动,带起漫天黄沙,显然正在有着大举动。 “叛军这是想要作甚?” 见此心疑,便有将领与身旁之人问道。 “你问我,我又该去问谁?” 摇头晃脑地答了一句,众将不知叛军意欲何为,便皆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只待谁能率先猜测出叛军的意图。 …… “将军!” 战场之上,众人自然也是望见了叛军的动作,这就有人来到唐北鸿身旁提醒一声,又朝叛军方向一指。 见此,唐北鸿顺着这士卒所指看去,隐约可见叛军之后,无数旗帜飘扬,更有大批身影晃动,这不禁让唐北鸿看得一阵皱眉,却是不知叛军已是打算再出一军发起进攻。 但下一刻,叛军军队完成了集结,这就朝着战场之上压来,比起先前的数万兵马,此次叛军出动了足有十万人的军阵,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朝着自己所在逼近过来,其阵势之浩大,顿时让天秦将士面色大变,哪怕自军方才胜了一仗,但还是有不少士卒心中生起了惧意。 望见此幕,唐北鸿的面色也是难看无比,他这才想起自己不过才打败了数万叛军,这对有着数十万大军的叛军而言,根本就是不痛不痒,想要彻底地击败叛军,唯有将这数十万人尽数打溃,若是不然,只要叛军大军一动,自己武艺就是再强,也只有被人海淹没的份。 “楚…天…扬…” 咬牙切齿地吐了一声,唐北鸿不用去想便知道这定是楚天扬下达的军令,想到天下之所以如此动荡全是因为这人,自己带来西北的几千兄弟也有大半死在了叛军手中,唐北鸿此时心中便是怒火滔天,但还是被他给强忍了下来。大军压来,自不是自己一人之力能够抵挡,唐北鸿奉命前来击溃叛军,便是要拼了性命抵挡叛军前行的脚步,所以不及多想,不久之后叛军就要冲杀而来,唐北鸿唯有大声下令呼道:“结阵随我来,绝不让叛军跨过此处!” 话音一落,唐北鸿一马当先,这就朝着逼来叛军迎去,而战场之上的天秦将士见状,这也纷纷举起兵器跟上,唐北鸿麾下亲卫更是一脸的决然,心中已是下定了决心要与自家将军共存亡。 …… “唐北鸿这厮是在作甚!?” 面对大军压来,见到唐北鸿竟然还敢领着部下迎去,天秦军中这就有人吃惊一呼,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唐北鸿,莫非是不要命了不成!?” “他可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真是胡闹,唐将军不顾自己性命,难道也不顾那些将士的性命!?” …… 众将一言一语地说开,虽是无一人替唐北鸿说着好话,但他们心中都是一个想法,便是不肯让唐北鸿如此以身犯险,以至于丢了性命。 便有天秦将领来到中军,朝着军中元帅大声呼道:“元帅,唐将军擅自带领士卒去迎战叛军大军,他们方才已是战了一场,此时体力不济,我等恐唐将军不是叛军对手,还请元帅下令命我等领兵前去支援!” “元帅,下令吧!” “弟兄们看了这么久,眼下叛军大军冲来,也是时候与叛军打上一场了!” “不错,前方的弟兄们死伤了不少,这下该轮到我们上了!” …… 众人纷纷劝着,只盼着元帅能够答应,但那道人影却是迟迟不见出声,其目光只是望着远处叛军,口中则是低声说道:“派出大军而来,真是不肯给我军喘息的功夫…但那‘四象’都不曾露面,这才本帅如何敢轻举妄动…” 迟疑间,远方叛军军阵已是发起了冲锋,唐北鸿所率军马还是骑军,虽然明知对方已是杀了一阵,此时不过强弩之末,而这点儿距离也应是不够唐北鸿骑军发起冲势,但狮子搏兔尚尽全力,那叛军大将见识过了唐北鸿的威风,知晓他绝非常人,所以此番领军与唐北鸿开战,自是要全力以赴! 第四百二十二章:面临重围 “全军听令!” 一声厉喝,天秦元帅已是出了声,远方叛军马上就要与唐北鸿等将交战,他统帅天秦三军,自是不能见死不救,心中于是这便有了定夺。 “末将在!” 闻得元帅之言,几员天秦将领神色皆是一震,他们知晓元帅必定是要下令出击,所以不敢怠慢,这就来到马前躬身而立,口中又齐声大喝道。 见状,天秦元帅也不多言,这就直接下令说道:“传本帅军令,命左军、右军压阵,后军不动,前军、中军出击,拦住叛军并救下诸位将士!” 话音斩钉截铁地落下,挥斥方遒、铿锵有力,容不得闻者拒绝,而几员天秦将领闻得军令之后,脸上顿时露出大喜之色,这就立马俯身唱道:“末将遵令!” 言罢,足下脚步一旋,几人转过身来,动作却是整齐如一,遂又相视一笑,便大步跨上马匹,去到各自军中号令部下,只待出击大战叛军! “将士们!元帅有令,命我等前往击溃那股叛军,尔等都随我来!” “叛军谋逆造反、天下不容!现在正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出发!!” …… 诸位将领来到各自军前,挥舞着手中兵器,又冲着麾下军队大喊了两句。下一刻,数股大军齐齐一动,也不知有多少人马,只听得一片嘈杂,粗略数去怕是不下五万,这就从天秦军阵之中缓缓行出,又朝着前方战场之上压去… 而战场之上,叛军大军已是杀来,唐北鸿不见退缩,带着部下冲杀上去之后,两军人马战作一团,之前流淌的鲜血都还不曾干涸,此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厮杀,实在是惨不忍睹。不过饶是如此,天秦将士却是不见怯战,只因他们身后便是天秦的江山、便是万万百姓,若是他们退了,国破家亡不说,日后在人前也难以抬起头来。 “挡住这些叛军!杀!!” 坐在战马之上,唐北鸿左撩右挑,登时便有两名叛军丧命,又见他振臂一呼,枪头直指前方,不见丝毫动摇,一众天秦将士深受唐北鸿的感染,这也更加奋勇杀敌,哪怕是没了力气、哪怕是有伤在身,就是用牙口去咬,也要从叛军的身上咬下一口血肉来。 此幕落在那些叛军将领眼中,却是让这些将领心中震惊,便听有人惊疑呼道:“朝廷的这些兵马都疯了不成?怎地一个个这么拼命?也不怕自己死在了这里!?” 念完这句,又见一名天秦骑军冲来,这将领眯着双目,却是不见慌张,他只是待来骑冲到面前,便瞅准了破绽、手起刀落,随后一道刀光晃眼掠过,那冲来的天秦骑军胸前正中一刀,就此丧命身死,其尸身扑倒在地,又被无数叛军士卒踩踏而过,化作了一滩肉泥,竟是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哼!” 冷哼了一声,对那死去的身影看也不看一眼,这叛军将领的目光只是落在远处正不断收取着自己部下性命的唐北鸿身上,他瞧见唐北鸿果然勇猛非凡,自问无法十拿九稳地杀了唐北鸿,这便心生一计,就冲着左右部下喝道:“那人便是敌军主将,尔等随我过去斩杀了那人,谁得他首级,本将必有重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叛军士卒听得将令,再看向唐北鸿的目光便纷纷露着贪婪,若非此时离得深远,众人怕是都要一拥而上,将唐北鸿的碎尸万段。 “杀!” 也不知谁嚷了一声,众叛军这才幡然醒悟,一个个都舞着兵器口中大喊,像不要命的一般冲着唐北鸿杀去。 见此,那叛军将领这才满意点头、露出笑容,心道有着这些士卒去作炮灰,即便唐北鸿枪法再高,也绝对难以抵挡大军洪流,到时候唐北鸿死在自己部下手中,这最大的功劳便会落在自己的头上,自己在楚帅心中的分量也会更大一些… 想起这些,这将领面上笑意更浓,仿佛已是看到自己的前途一片坦荡辉煌。可在回神之后,才道现在就想这些未免有些为时过早,这将领抛去脑中杂念,便紧盯着唐北鸿身影不放,其手头上又从战马上取来一张强弓,随即弯弓搭箭,手臂还有些微颤,那箭尖在阳光之下闪着寒芒,直指着远处唐北鸿的身后… “嗖!” 下一刻,待瞄准了之后,这将领手上一松,那利箭化作一道惊鸿,挟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射向唐北鸿的所在,见这声势,好似要将唐北鸿给一箭毙命! 能有部下去当炮灰,这是他的打算,但若是能够暗箭伤人,则更是万无一失,到时候唐北鸿战力大打折扣,自己再要取他性命的话,更是手到擒来! 随着利箭飞出,这将领脸上笑意愈发显得森然寒冷,听着那箭声呼啸破空,便预示着将要有人丧命于此,何况现在战场之上何等混乱,唐北鸿又只在专心与叛军厮杀,并不曾回头看来,若非他有心去留意,可是不能轻易察觉到有暗箭飞近。 不过几息的功夫,那箭矢就已是来到了唐北鸿的身后,眼看着就要狠力地扎入唐北鸿的身躯之中,那将领与他的距离本就不远,唐北鸿就是现在发现了有箭射向自己,他此时想要躲开却已然不能! “将军当心!!” 可就在那利刃将要射中唐北鸿的后心之时,忽见一旁窜出一道身影,口中大喊着便朝着这利箭大步扑来,唐北鸿闻声之初还是一愣,而他回头看来之时,那呼声已是顿住,却见到一道身影挡在自己身后,其心头却插着一支箭矢,那箭尾羽毛还在猛震不停… “呵…唔…” 胸口处传来剧痛,好似连呼吸都变得极为沉重,让人喘不上气,这人替自家将军挡住的暗箭,自己却被暗箭重伤,他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可吐出来的只有满口的鲜血,想要道出一字都已不能。 这人身后,唐北鸿已是呆在了马背之上,他万没想到竟会有人因为要救自己而死,死的还是自己麾下亲卫,他可是自己的兄弟手足,此时因为替自己挡箭而负伤,这让唐北鸿如何敢去相信? “将…将…军…” 待缓了片刻,像是已经没有那么疼了,这人才回过头来,朝着唐北鸿唤了两声,只是这话声却是无比地虚弱,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不起。 “啊!!” 一声咆哮惊起,见到亲卫因救自己变得如此,唐北鸿心中怒气冲天,他再也管不得去杀身周叛军,这就飞身下马冲着这人所在奔来。 可唐北鸿一动之时,这人也是彻底地没了力气,他身子向着后方倒去,眼看就在跌在地上。 见此,唐北鸿不禁奔得更快,连手中的盘蛟长枪也是弃之不顾,终是赶在了这人倒下之前,冲到了他的身后将其身形顶住,没有让他再受重创… “你…” 望着面前亲卫虚弱的模样,连眼皮都是半阖,唐北鸿顿时热泪夺眶,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话不及出口,唐北鸿只觉如鲠在喉,心道现在再说什么都已是无益,只能强忍住心中悲痛,便对这人说道:“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去军医!” 说完,唐北鸿抬着这人身子便要站起,只是脚下刚一动弹,这人口中又吐出一口血来,惊得唐北鸿再不敢乱动,只能伸手要替他擦去嘴角鲜血。 “将…军…” 被自家将军如此对待,这人心中也是无比感动,他面上露着会心笑容,与自家将军唤了一声,又断续吃力地说道:“将军…不必…白费力气了…我…已是…将死…将军…替…我…” 最后几字还没来得及说出,这人面庞一侧,已是睁眼死去… “……” 亲卫死在自己的眼前,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得唐北鸿都还没反应过来,他连面前之人最后的话都不曾应下,这人就已是去了,直让唐北鸿感觉自己似是在梦境之中。眼前的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但真便是真,感受着双手上传来的沉重,那鲜血的余温,特别是身上的筋疲力尽、鼻腔闻到的血腥,还有耳畔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这一切都是那般的真实,已是让唐北鸿没了理由去怀疑这些,只能强逼着自己接受下眼前的现实… 颤抖地伸出手来,将这亲卫的双目合起,又轻轻地将尸身放倒在地上,唐北鸿只字不提,他站起来,身后已有不少亲卫赶了过来,一个个神情悲痛地看着躺在地上那名袍泽的尸体,皆是咬牙握拳、一声不吭。 场面便是这般沉寂,哪怕周围杀声震天,但众人却是充耳不闻,其他天秦士卒将那些叛军尽数挡在外边,不让他们来打搅了唐北鸿等人。 “将军…” 直到有一名亲卫开口出声,但只是吐出了两字,便被唐北鸿抬手给打断… “把这兄弟带上,不要把他的遗体留在外边…我们要把他带回去…” 轻道一句,就已是用尽了唐北鸿全身的力气,亲眼看着部下死在自己面前,不知为何,唐北鸿心中竟是生起了一种不想再战的感觉,他只觉着自己实在是太累了,累得已是不想动弹,只想要带着部下永远的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打仗的好… “杀!!” 但身在其中,便是身不由己,这已不是唐北鸿自己能够决定,有人可是不想要他安然离开… 听得动静,一众亲卫抬头看去,只见无数叛军此时已是杀到了近前处,看其人数更是数倍于自己,不是自己这些人手便能抵挡得了的。见此惊骇失色,这些叛军显然是奔着自家将军而来,一众亲卫不肯让自家将军有失,于是急忙呼道:“将军!叛军杀过来了,还请将军速速离开!” “弟兄们跟我上,绝不能让这些叛军靠近将军!” 音落,唐北鸿麾下亲卫重拾兵器,这就朝着那些杀来叛军迎去,双方立即便杀作一处,只见叛军与亲卫混杂其中,虽然叛军仗着人多势众将这些亲卫给围住,但身为唐北鸿亲卫,这些人与人厮杀的功夫却不是寻常士兵能够比拟,他们个个都能以一敌三,倒是将那些叛军冲来之势给暂时阻拦了下来。 可部下为了救自己而死,此时又与叛军厮杀一团,唐北鸿身为一军之将,又如何能在现在独身而退? 抬起头来,望着四周战场,固然唐北鸿无心再战,但为了朝廷、为了天下百姓,唐北鸿却是不得不去战,这正是他身为天秦将士的职责所在,容不得他心生退意,哪怕只有一丝念头也是不行… …… 远处,望着自己以为十拿九稳的一箭落空,那叛军将领面上露着遗憾。 “可惜…” 轻道了一声,手中大弓也已经放下,却是不曾再射出一箭。自己部下已是将唐北鸿他们给围住,想来唐北鸿也无法突出重围,自己只需静等结局便是,自然无需多此一举。 如此想着,这叛军将领也不在此干看,这就指挥这部下继续压上,不肯留得一丝生机给那些天秦将士。 …… “扑哧!” 一道刀光落下,随后尸身倒地,只见几名叛军士卒合力杀死了一名亲卫,这又舔着猩红地舌头,目光转向目标所在,却发现目标还呆立在原地不动,好像束手就擒等着他们去杀一般。 见此,几名叛军面上狞笑更甚,只在相视一眼后,这就朝着唐北鸿近处摸去。 此时此刻,一众亲卫已是被其他叛军给缠住,可是分身乏术,所以就是有人见到叛军逼近自家将军,也只能在瞪眼看着心中着急,却是无能为力,也无法将那几名叛军给拦下。 “将军小心啊!!” 他们想要提醒自家将军,不过那话声出了口,立马就被这战场之上的喊杀声给盖了过去,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传入了自家将军的耳中,着实是令这些亲卫担心。 唐北鸿仍是不见反应,那几名叛军已是悄然来到了近前,他们见唐北鸿一副不还手地模样,心中登时大喜过望,当下也不再耽搁,这就挥刀冲着唐北鸿身后狠力地劈下! 瞧着这些,那些亲卫心中更惊,一个个便不要命地杀着叛军要赶来救下自家将军,可那些叛军就是拦住亲卫去路不让他们靠近,他们只能眼看着那刀光将要落到自家将军的身上。 “将军!!” 亲卫声嘶力竭地大喊,只盼着将军能有所动作,而这声落在唐北鸿的耳中,也终是让他清醒了过来… 战场之上愣了神,可是会要人性命,唐北鸿心惊之余,身后那刀光已是落下,回首睥睨而去,手上也是跟着一动,便见一道剑影闪过,唐北鸿手中不知何时竟是多了一柄长剑,那剑刃破开腥风,随着唐北鸿转身动作便朝着后方扬起,随即但闻“铛”地一声炸响、火花四溅,那叛军落下的刀势已是被唐北鸿一剑挡下! “逆臣贼子,也敢背后伤人…当我天秦无人否!?” 一声厉喝脱口,唐北鸿虎目圆睁、模样好不吓人,那偷袭叛军看着一惊,动作不禁一顿,唐北鸿瞅准了机会,手中剑锋一转,再一看去之时,那剑锋已是刺入了这叛军的腹中,搅烂了他的五脏六腑。 “呵…” 喉头一阵蠕动,这叛军已是必死无疑,只能带着不甘倒下,而一切发生只在瞬息之间,几名叛军谁也没想到之前还是一动不动的唐北鸿,此时竟然杀了他们其中一人,这便将几人给吓破了胆。 杀了这名叛军,唐北鸿神色不改,其目光偏转,又落到其余几名叛军身上,心中杀意顿时大起。 “不要怕,大伙一起上!” “杀了他,功劳便是我们的!” 但面对着唐北鸿噬人的目光,几名叛军的心中还是被贪念给占据,但听有人说了一声,几人纷纷紧握手中兵器,这又朝着唐北鸿缓步逼来,只是不敢再随意冲上。 见此,唐北鸿目光却是不屑,想自己乃是堂堂天秦将领,如何会敌不过这几名叛军?他们既然想要自己的项上人头去邀功,那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 已是将几人当作了死人,何况自己不少部下都是死在叛军的手中,唐北鸿自是不会去与这些叛军废话,便见他身形猛地冲出,手中长剑一挥,只见剑光闪过,下一刻就有一颗人头落地,竟是被唐北鸿一剑又杀了一人。 而杀了一人过后,唐北鸿也不停顿,脚步只是一转,这又朝着另外一人冲去,便是要将这些叛军尽数杀在这里。 至此才算是明了,眼前这人不是自己几人联手就能够对付得了的,而自己几人冒然过来,这无异于自寻死路,就是自己现在要走,也不见得能够逃得一命… 但就算希望渺茫,也是要逃的,总比在这里等死的要强。 “跑啊!” 也不知哪个叛军大喊了一声,几名叛军这才回神,于是立马转身朝着不同方向跑去,唯恐自己会为唐北鸿所杀。 可在唐北鸿眼中,几人已是必死之人,又如很能够在他的手下逃脱… 第四百二十三章:一夫当关 纵身追上,几剑之下,叛军先后命殒,唐北鸿神色不变,又来到一处拾起地上长枪。 “叛军犹在、天下不宁…北鸿使命未完,如何能这般轻易告退?” 垂首看着手中的长枪,这是陪伴自己征战沙场多年的兵器,只听唐北鸿低声念叨一句,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这又朝着前方看来,随后抬足缓步而行,方向正指那些叛军。 “将军!” 唤了一声,不少亲卫看来,面上皆是喜色。早就望见自家将军逢凶化吉,其麾下一众亲卫这也是松了一口大气,此时自家将军又拾来兵器与自己等人并肩作战,这正是众亲卫乐于见到的,这叫他们如何不会激动? “众将士…” 闻声却不答话,此时唐北鸿的目光之中只有那些叛军,他脚步缓慢且沉重,每一步都深深陷入血泥里,而那枪尾此时也拖在地上,带起一团泥土,只在后边留下浅浅一道沟壑… 身上的盔甲染尽鲜血,已是有些破烂,这大多都是被叛军的兵器给劈砍破的,却并未让唐北鸿受得重伤。而身后的鲜红战袍,此时也已成了条条褴褛,被唐北鸿拖行在身后,或随风轻轻地飘着… 唐北鸿就这般无声地走着,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更是面无神情,只听他口中轻吐一声,随后右手持枪,左手捏着那柄佩剑,已是接近了战团处… “随我…” 但一路走来,却不见一名叛军上前来阻拦唐北鸿前行,或许他们都被唐北鸿这番模样给吓住了,试问一个手上沾满同袍鲜血之人,这些叛军士卒又哪有胆气去与其正面交锋? 就这般,唐北鸿终是步入了战场之中,却是不曾杀一人就来到了此处。而他身周本是在以命相搏的两军将士,此时竟是都停下了厮杀,只是怔怔地朝着唐北鸿看来,那些亲卫面上露着欣喜之色,至于叛军士卒的面上,有的只是震惊与骇然… “杀敌!!” 最后一声出口,唐北鸿身形一震,那一剑一枪冲着左右突然挥出,正中两名叛军颈间,随后两颗偌大的首级跌落在地,又滚了两圈渐远,这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这…” 见到唐北鸿暴起发难,远处那叛军将领赫然也没有想到,而唐北鸿杀了两名叛军之后也不见停下,这又继续朝着其他叛军冲杀过去,那溅起的血液也将唐北鸿浑身上下尽数染红,血滴顺着他的盔甲衣襟滴落在地上,让他乍一看来就好像一个血人,端的狰狞可怖,也更那些叛军心中更为惊惧。 “随将军杀敌!!” 受得自家将军勇猛感染,唐北鸿麾下亲卫此时也陡然爆发出了血性,只见众亲卫纷纷大声嘶吼,这又前仆后继地与那些叛军厮杀在一处,其拼命程度丝毫不比唐北鸿看起来弱上多少,是以打得那些叛军节节败退,不敢与其争锋。 “荒唐!?” 见此一幕,那叛军将领便是一阵破口大骂,想自己麾下可是有数万人的兵马,却被这不到万人的残军打得如此狼狈,自己还在楚帅面前夸下海口要将那唐北鸿的首级带回,结果自己兵马被朝廷军队击退了不说,楚帅定然也将这一切瞧在眼里,自己在楚帅心中的地位可是要因此大打折扣,这让这位叛军将领心中如何接受得了? 听得这将领骂声,又见其面色阴沉难看,已是有叛军心道“不好”,便见着一名士卒鼓起了勇气,朝着自家将军拱手说道:“将军,那敌军实在是厉害,弟兄们这才不是对手…” 但这人不说这话还好,一听这话,那叛军将领心中更为气极,指着战场之上便骂道:“数万人马,连对方区区数千人都吃不下,还敢与本将狡辩!?” 音落,也不等那士卒再解释什么,只见这将领从腰间拔出佩剑,冲着这士卒就是一剑斩杀,鲜血飞出,溅了这将领一身,他也不去擦拭,反而指着唐北鸿等人,又与其他部下高声呼道:“敌军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撑不了多久,传本将军号令,大军一同压上,将那敌将碎尸万段,谁能砍上那敌将一刀,本将军都有重赏!” 闻得将令,些许叛军心中可能还有些不愿,但还是有更多叛军士卒认为自己这边人多兵足,就是合围也能将天秦军队给围死,所以这又大着胆子冲了上去,顿时便让唐北鸿等人只感压力猛增,都要压得天秦军队喘不过气来,但他们却仍是不肯后退一步,唯有更加奋勇杀敌,只为马革裹尸还… 但不得后退,便意味着要承担十成十的压力,只见两军交战愈发激烈,死伤陡然直升,已是有不少天秦将士支撑不住,全凭着一口硬气强撑,连身为一军之将的唐将军都不曾退后,他们身为天秦士卒,理当紧随将军身旁,又哪有擅自退后的道理? “将军…” 挥刀砍死了一名叛军,一名亲卫看了看手中已是发卷的刀刃,又看着漫无边际的叛军涌来,心中不禁隐隐生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他回头便与自家将军唤了一声,又说道:“将军,叛军实在势大,要不我们还是退吧!” “不行!” “死战不退…” 想也不想张口就回绝一声,唐北鸿厮杀已久,其声却仍如洪钟震响,直回荡在众将士心间,也令不少人愤然不已。 左手一剑挑死一名叛军,右手抬手便是一枪刺出,又正中一名叛军腹部,唐北鸿正要取出枪头再杀,可那叛军竟然并未死透,他身受重伤之余,心知自己活不得久,竟是想要拖着唐北鸿同归于尽。只见这叛军士卒抛开了兵器,双手死命地抓住唐北鸿的枪身不放,任由唐北鸿如何使力也拔不出来。而眼角余光一瞟,又见几名叛军举着兵器朝着自己这边冲来,唐北鸿心知如此下去定然不是办法,唯有大喝了一声,惊得那叛军士卒便是一愣,下一刻,但见唐北鸿左手的佩剑高举过头顶,直冲着那叛军士卒当头劈下,但闻“扑哧”一道皮开肉绽之声,这叛军被唐北鸿一剑从天灵盖一直砍到腰处,脸上还能见着一条血线,显然已是一命呜呼,可他两眼还是瞪大着看来,其中满是不甘之色,但终究还是只能扑倒在唐北鸿的脚前… “这是军令!” 叛军死了,唐北鸿看也不看,直至此时,他方才得以喘息喊出那最后一声,也让众亲卫听得真切。 “死战不退!!” “杀光叛军!!” “为弟兄们报仇!!” “天秦必胜!!” …… 一阵阵声浪嘶吼汹涌着朝四面八方传去,喊声也是飘得极远,也让闻者无不动容… 战场之上,只见一个个身上浴血带伤的身影冲到叛军之前,又挥出手中兵器落下,尽管行动有所不便或是气力不济,但这些将士们落下兵刃却是极为决然,哪怕一击不中,第二刀也会立马跟上,就算无法击杀了叛军,也要为身旁的同袍创造出一击毙命的机会,哪怕是赴上自己的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而在最前线的位置,唐北鸿的身影更是首当其冲,他身先士卒杀入敌阵之中,只为给部下破开叛军军阵的缺口,但如此一来,唐北鸿便等同于将自己置入万重险境之中,其身周四处皆是叛军的身影,将他围在其中水泄不通,不敢想象若是这些叛军士卒一拥而上,唐北鸿要是抵挡不了的话,又会是怎样的一番下场… 但饶是如此,唐北鸿却是不怕,他脸上看不出丝毫惧怕之意,有的仅是杀意与决然,而那一枪一剑宛如两头猛兽下山,凡是被其刺中的叛军尽皆身死当场,枪剑之下不曾留有一个活口,叛军见此心惊不已,更是无人敢去抵挡唐北鸿的锋芒,倒是早就了唐北鸿在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地模样。 可唐北鸿早已没了战马,一直以来皆是与叛军步战,就算他此时威风一时无两,但长久下去的话,对其气力消耗犹甚,也不知他还能坚持得了多久… 对于这些,那叛军将领心中自然也是明白,所以就算见到唐北鸿以一人之力杀了自己不少部下,其面色再是铁青,也不见发作出来,只是一直憋着一口恶气在心中,只道让部下如此围着唐北鸿便是,只要他无法逃出大军之中,等到他气力耗尽,便是他身死道消之时! “命将士们围上,决不能让这敌将逃了出去!” 坐于马上,这将领抬起手来,用手中马鞭指着唐北鸿,这又下了一道不容违抗的军令。 “是!” 其身旁亲卫得令之后,这就立马吩咐了下去,不敢有所怠慢。 见此,这将军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不过这么说了两句的话的功夫,他竟是又见到那唐北鸿杀了自己几名部下,个个死状皆是惨烈,这又让这名叛军将领好一阵咬牙切齿,心中只恨不得将唐北鸿立马击杀在此地。 “就算这人武艺再高强又如何?他有武艺枪法,我自有大军千万,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已,要杀他一人只在覆手之间、全然吹灰之力!” “只要能够抓住了这人,在朝廷兵马面前将他斩首,到时候朝廷兵马必然士气低落,那正是我叛军大举南下、入侵中原之时!” 低语了几句,这将领才是冷静了下来,于是只是全力督战,要将那剩余的数千天秦兵马尽数杀绝。 …… 而远处,沐颜望见唐北鸿身陷险境之中,早就已是吓得花容失色,其实早在之前唐北鸿遭受冷箭暗算之时,沐颜的心就已是为他提到了嗓子眼,何况此时唐北鸿还是身处于千军万马当中,他又没有了坐骑,若是叛军一同杀上前去,唐北鸿他又如何能够逃脱? “惟愿他不要有事的才好…” 心念一声,不敢叫父亲听见了去,沐颜只能在心里一个劲地祈求着唐北鸿不要有性命之忧,但这可是在战场之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有些话说出来就是沐颜也不会相信,或许但求只是给自己心里一些安慰罢了。 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唐北鸿到底能不能脱离险境,还要看他自己的本事才行。望着远处唐北鸿的身影,那枪剑翻飞之间,便有一个接一个的叛军倒下,倒是暂不见着什么危险,于是沐颜心中稍定,只是呢喃着念道:“唐北鸿,你可是与我还有赌约,我决不允许你有什么意外!” …… “噗!” “啊!” 一声利刃入体,随后就是一声撕心惨呼,又是一名叛军倒下,可唐北鸿早已是杀得麻木,对于身周堆满的尸体却是无动于衷,只道这些还远远不够,叛军之人还有更多! “杀啊!” 又是一声传来,眼角余光瞥去,只见一名叛军偷袭冲来,奈何他的喊杀声还是暴露了自己。 不及多想,更是不得犹豫,唐北鸿手腕一抖抽出了枪头,其身形一转之后,左手长剑便是一挥,待得侧身过来之时,那剑尖正好抵在了这叛军的腹部,随后便是一剑刺入,这人冲势一顿,面上也露出痛苦之色,然后就倒下不动。 而这名士卒死后,叛军的攻势终是一顿,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众叛军皆是惧怕地朝着唐北鸿看来,脸上布满了惊骇神情,握着兵器的双手也都有几分颤抖,好似已经被唐北鸿接连不断地杀人给杀怕了一样…又是一名同袍死在了这敌将的手中,他怕是都杀了不下百人,难道这人永远都没有尽头的吗! 心中大多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更是不见有叛军还敢冲上前来自己送死,唐北鸿也因此得以喘息之机,只是这才喘了两口粗气后,唐北鸿便觉着一股无尽地疲劳之感铺天盖地地袭来,瞬间就传遍了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处角落,这不禁让唐北鸿双脚一软、身形一个踉跄,险些都要摔倒在地上。 见状,便有叛军眼前一亮,这敌将模样看起来似是已成强弩之末,自己若是趁着现在杀过去,是否能够将这敌将一举击杀? 念头一经生出,立马就有不少叛军,但这些叛军传来的目光都唐北鸿尽数瞧在眼里,他身为一军之将,又如何会猜不到这些叛军心中的想法? 没有言语,有的只是手中的枪与剑,唐北鸿大步一跨稳住了身形不动,便好似一尊无法逾越的高山矗立在此,只见他低垂着脑袋,缓缓地抬了起来,其目光扫视一周,无数叛军纷纷闪躲避让,不敢与其对视,更是助涨了唐北鸿的威风! 那些想要趁着机会杀上的叛军也被唐北鸿这番举动给吓住,脚步一顿皆是不敢动弹,唯恐自己冒然上去会丢了性命,还给他人作了嫁衣… “我乃…” 而枪剑徐徐提起,绕着身子指着周遭叛军,唐北鸿租下不动,目光却是嗜杀冰冷,直刺得那些叛军身子发凉,心中生不起对抗之意。 “我乃天秦唐北鸿,还有谁敢与我一战!?” 兀地一声咆哮响起,惊得一众叛军心里又是一颤。 面面相觑几眼,你看我、我看你,众叛军从同袍的眼中只看出了胆怯,竟是被唐北鸿独自一人杀得没了士气。 远处,那叛军将领见此一幕也是皱眉恼羞不已,自己部下数万竟然都敌不过这唐北鸿一人,难道对方真是万人敌不成? 心中自是不肯相信这个邪,这叛军又催赶着部下冲上,但那些叛军本来已是给唐北鸿杀得怕了,早就不想再打下去,到底还是不愿随意搭上自己的性命。不过这下又听着将令传来,一众叛军不敢抗命,这也没了别的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地又冲着唐北鸿逼近,却是不敢如之前那般一拥而上。 见着叛军又来,唐北鸿面色凝重,心中不敢大意,其手中枪剑微微回转,这又待着机会再与叛军厮杀。 “将军!” 可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引得唐北鸿悄然瞟去,见到的竟是自己麾下亲卫破开叛军合围,正朝着自己这边靠拢过来。 仅是一个眼神便领会了自己亲卫的意图,他们过来显然是要搭救自己,唐北鸿也心知自己此时已无多少力气,再杀下去只有被叛军乱刀分尸的下场,所以他不敢过多恋战,只是无声地移着步子朝着亲卫所在挪去,便要与麾下亲卫汇合一处… …… “真是想不到啊!” 感叹了一句,望着前边不远处、正与叛军厮杀惨烈的自军将士,还有那深入叛军重围的唐北鸿其人,只见一名天秦将领领军而来,又打马上前,其神色旋即肃穆,冲着身后便高呼道:“前方的弟兄们正在抵挡叛军,我等同身为天秦将士,绝没有躲在袍泽身后的道理!” 说完一顿,这将领从身后取来兵器一绕,随后又猛地一指前方,便大喊道:“众将士,随我杀敌,解救袍泽!!” “杀!!” 一声落下,无数身影云集景从,随着这将领便直冲着前边战场杀去… 第四百二十四章:一场惨胜 大战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此时虽还不至日落西山,但此战已是打了足足半日有余,可两军却仍是不见鸣金收兵的打算,仿佛要与对方周旋到底一般。 而战场之上,遍地可见零碎的尸骸,血腥之气更是飘满了空气之中,这些死去将士的死状不可谓不惨,令人见之发指不已,那尸体流出的黑红血液更是汇聚成河,当真是血流漂杵,好似一处人间炼狱。 从大战开始到现在,两军加起来的伤亡怕是早就破了五万之数,也有可能比这更多,并且战死的人数还在不断地上升,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而两军的兵马加起来可是超过了百万之众,若是双方真要杀到最后一兵一卒,难以想象会有多少性命丧失在这场大战之中… 但就算如此,两军统帅皆是没得心思去顾及这些,这敌我双方大战,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可没有谁人会无端生出怜悯之心,何况战场也是容不下妇人之仁的地方。 对于这些,唐北鸿心中自然也是无比清楚,所以他对叛军出手从不曾留过情面,那被他杀死的叛军足有上百人之多,这也是唐北鸿拼上性命才杀到现在,不过就算唐北鸿武艺高强,他一直与叛军厮杀,此时也不免杀得有些手软。 不过手能软、心却是万万不能软,于是咬紧了牙关,全凭着胸中一股杀气,唐北鸿这又坚持了下来。而后方的亲卫此时也已是杀到,双方渐渐汇合至一处,众亲卫立马便将唐北鸿给围住保护起来,不让那些叛军能有冲自家将军出手的机会,这也让无数叛军心中大为叹息,自己竟是见着煮熟的鸭子飞了,错过了一个平步青云的大好机会。 但救到了自家将军,众亲卫却是不敢恋战,他们厮杀已久,有些人连提起刀的力气都没了,能杀到此处还因此赔上了不少袍泽的性命,现在好不容易救到了自家将军,这些亲卫一心只想将自家将军给护送出去,以防自家将军落到了敌军的手中。 “将他们的围杀了,休要走脱了一人!” 见着唐北鸿被其麾下亲卫保护,那叛军将领也知晓自己错过了大好良机,但此时唐北鸿的部下已是不多,其大多都战死在了此处,所以余下的那些朝廷官兵也是不足为虑,这叛军将领当即便下达了将令,众叛军得令以后便急忙依令行事。 “杀!!” 可还不等这些叛军将唐北鸿等人给围住,但闻远处杀声传来,众人闻声皆是一愣,这又循声望去,只见远处竟是有数万天秦将士杀到,一个个如猛虎下山一般骁勇难当,登时便将这些叛军杀得败退不止,其兵锋所指方向,正是唐北鸿等众人所在之处,赫然是奔着他们而来。 “援军来了!” “太好了!” “我们终于得救了!” …… 一见袍泽杀到,唐北鸿等人哪里还不明白? 欢呼了几声,众军本是生出了绝望的心中,这又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欲望,所以还不等那些袍泽杀来,众将士这就护着唐北鸿朝袍泽汇合而去,便要退出此处战场,下去修养歇息。 “可恶!” 而远处,那叛军将领望见天秦兵马来救,自己想要诛杀唐北鸿只怕已是不行,其心中不禁感到万分憋屈,这又打了一记马鞭,口中便是骂道。 新来兵马人数不少,与自己这边可是不相上下,这叛军将领也没有击溃对方的把握,只能强行按捺住胸中怒火,这又召来身边亲卫,便让亲卫去与楚帅禀报此事,再看楚帅如何定夺。 随着亲卫退下,叛军将领又望向远处天秦将士,这些人马来救唐北鸿,自是无法避免与自己部下一番厮杀,但望着不住败退的部下,叛军将领除了怒其不争之外,也只能督促着部下压上前去不许退后,就算他无法将唐北鸿给留下,也要作出一番姿态来与楚帅瞧瞧,自己绝非那等无用之人,否则以楚帅的脾性… 想到此处,叛军将领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当下也不敢再往后边去想,这就只是全心全意地指挥着战局,不敢有任何纰漏。 而此时,新杀到的天秦将士已是与唐北鸿等人相遇到一处,只见一名天秦将军端坐于战马上,这也不下马,便在马背之上朝着唐北鸿拱手行了一礼,面上带着笑意又极为敬佩地说道:“唐将军当真是好本事!独身一人杀到叛军军中竟然还能全身而退,此事我天秦之中可是还不曾有人做到过啊!哈哈哈…” 言罢便是一笑,倒不像是虚情假意,不过唐北鸿此时已是累极,就是站都有些站不住脚,还需要身旁亲卫的搀扶,倒也无心去与这员将领叙话太多。 “多谢魏将军前来搭救…” 冲着来将略一拱手,唐北鸿实在是不剩多少气力,他只能虚弱地答道:“魏将军可是言重了…这不过是北鸿职责所在,就算北鸿战死,也是报效了天子朝廷!” 那员将领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了然,所以他也不打算去与唐北鸿耽搁太多,这就正色说道:“唐将军连番恶战,看得我等心头发紧,只恨不得与唐将军并肩杀敌,好在唐将军现在并无什么大碍,这还是赶紧下去好生修养一番,莫要累坏了身子,便是可惜了唐将军的这一身本事!” “既然如此,北鸿这就告辞…” 闻声也不多言,唐北鸿又是一个抱拳,这就随着亲卫退出了战场,留得这员将领在此处指挥着天秦将士们断后,继续去叛军激战。 至于唐北鸿,他被亲卫搀扶着走出了战场,便有亲卫寻来了一匹战马,随后几名亲卫扶着自家将军趴睡到战马之上,又小心谨慎地牵着战马走向自家大军所在。毕竟在这战场之上,四处皆是肉眼看不见的杀机危险,或许下一刻就会有冷箭暗算过来,唯有那大军之中相对来说才算安全,这也是亲卫们只让唐北鸿趴住不动的原因,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暗箭偷袭。 终是离开了战场,直到现在,不少将士心中才生起了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想他们数万兵马去与叛军对战,此时返回的却只剩不到六七千人,十亭可是去了七亭,余下之人也全是身受重伤,只想相互勾肩搭背地往回走去,步伐也是极为沉重。 这大战第一阵,是他们胜了、是天秦胜了,但这胜利却是惨胜! 说到底,这一场胜利与失败并无多少差别,这一场胜利乃是建立在无数天秦将士的尸骨之上! 若是没有他们,这胜利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落在他们头上,而他们身后,那些天秦的百姓们也将遭受叛军残忍的杀戮与欺凌,到时候便是国破家亡的下场… 走在来时的路上,身旁有时还会有几名袍泽突然倒地,或许他们实在是因为太累了,累得都走不动路了,只能让其他袍泽来抬着背着自己离开。但有些人,倒下之后便是永远的倒下了,他们再也睁不开眼,身子也渐渐地失去了生机,只听得不少将士们放声大哭,哭的是朝夕相处的战友袍泽离开了自己。但哭过之后,这些将士们拭去了面上泪水,这又咬牙将袍泽的尸身背负在背上,继而一步一步地朝着来时的路走去,不肯丢下袍泽的尸身在此处遭罪… 大战之前,他们同是并肩走来,眼下胜了过后,就算身边之人已是不在,哪怕是用牙去咬去拖,也要一同回去,再讲袍泽的尸身好生埋葬… 可望着身边之人,唐北鸿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眼眶之中却是在强忍着泪意不敢落下。他当初带着部下来兰州抵抗叛军之时,可是有将近万人,但此战过后,身边的部下只剩得不到两千,这让他又有何面目回去面对父老乡亲? 或许… 或许自己生来便是应当战死沙场的命,如此也能去陪伴在九泉之下等着自己的弟兄们… …… 直至唐北鸿等人走远,那天秦将领这才收回了目光,面上却是一阵唏嘘感慨。 唐北鸿等将能得此一胜、实属不易,那些天秦将士自是不用提起,一个个皆是响当当的汉子,就是被叛军围杀至今,也不见有一人临阵脱逃,所有人都与叛军死战到底,哪怕寸步也是不让。至于那唐北鸿,却更是让自己心中感到敬佩,抛却其一身高超武艺不说,他能有独自一人去力敌万千叛军的勇气,就值得自己对其深深一礼,奈何现在是在战场之上,自己又带甲在身,方才才没有区去与那唐北鸿行得大礼一拜。 “此人如此骁勇无畏…此战过后,当是要好好与他结交一番才是…” 心念一声,这将领遂不再多想,这又望向马头前方,这战场之上接下来的事情,这就承在了自己的肩上,哪怕明知叛军数十万之众势大人多、乃是数倍于自家大军,但他也绝不会生出退后之心。 坚定了心中的念想,这员将领心中更是没了顾忌,这就与麾下将士下令喝道:“全军进攻,将这些叛军击溃,此战…我们绝不能败!” “誓与将军共进退!!” “不杀尽叛军,绝不班师!!” …… 无数呼喝之声四处响起传来,随后数万叛军冲杀过去,他们不同于之前的天秦将士,他们一直在以逸待劳,却看着同一阵营的袍泽被叛军无情屠戮杀害。但军令如山,他们只能做着袖手旁观之事,这是对他们极大的苦难折磨,所以这些将士们的心中早就憋满了一团怒火,随时都将要爆发而出,而此时将令一下,他们早就渴望着能够与叛军一战,又如何肯叫自己落后于人?便见着一个个的身影高高跃起、又落入叛军阵中,且无视着四周叛军带给自己的威胁死亡,只是一个劲地与叛军厮杀搏斗,哪怕身上挨上了几刀也是咬牙忍痛不顾,哪怕是因此丢了性命,也要死死地抓住叛军的兵器不放,不能让这些兵器再去对向自己身后的战友,因他们知晓身后有着自己的袍泽,那些退出战场的袍泽需要他们来为其争取时间,而更多一同杀来的袍泽却是需要他们将叛军的大阵打开一个破口,才能趁此一举击败叛军… “我…绝不能…倒下!!” 这是一名战死的天秦将士心中最后的想法,而在他死去之时,即便是被数杆长枪入了腹中,这人也不见发出一丝痛呼,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这人还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杀死自己的长枪枪身,不让那些叛军能够轻易地抽出枪头来。 “为弟兄们报仇!!” 看着同袍战死在自己面前,无数天秦将士双目赤红,已是被仇恨占满了头脑,他们大喊一声,又前仆后继、奋不顾身地杀向叛军,只为了自己身为官兵的天职。 战事愈演愈烈,赫然没有穷尽时,众将士心中更是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便是尸首分离,十八年后仍是一条汉子,就算拼至最后,只剩下一兵一卒… …… 望着远处战场之上,见到部下不仅没能杀了那唐北鸿、此时让他逃了去,反而还被前来增援的天秦兵马趁势反攻杀乱了阵脚,这顿时让楚天扬面色无尽难看,自己数十万大军尽起,如此光明正大的杀去,难道还打不过朝廷的兵马? 是非利弊,早就了然于胸,但转念一想,自己到底还是应以大局为重,所以不见多言,楚天扬俯身前倾,神色森然地喝道:“传我帅令下去,命四军齐上,直取敌军大军,不能取胜便提头来见!我就不信,以四军之力还破不了朝廷这些虾兵蟹将!” “四军!?” 得了军令,那亲卫却是迟疑一惊,他万是不曾想到,楚帅竟然这么快就要动用四军! 但迟疑归迟疑,这亲卫却是不敢怠慢了楚帅的军令,于是连忙退身下去… 第四百二十五章:四象之军 秋风打着旋儿拂过,卷着枯黄落叶缓缓飘下,令景色更显萧条… 而兰州城外、战场之上,即便已近夕阳西下,但大战依旧丝毫不见有停下的趋势,两军将士皆是拼了命地厮杀,哪怕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毕竟这是一场生死大战,若是心慈手软了一分,死的那人便有可能会是自己,所以其中一方不曾停歇,另一方则是不敢有所松懈。 “苍龙!” “赤虎!” “玄武!” “青鸾!” …… 可就在两军将士厮杀得忘乎所以之时,忽闻几道齐呼震天、响彻云霄,顿时便将无数人的注意吸引了过去,但见叛军大中军之处,竟是涌现出了大批身着各色衣甲的士卒,白赤墨青、或步或骑,其军容更是威风整齐无比,令人见之心中一凛、不敢小觑,而这四军兵马在结阵之后,也不见停留,便径直朝着战场上扑来。 “这是!?” 一见到四军的出现,天秦众将皆是齐齐一惊,不少人的面色更是如死灰一般难看,显然已是认出了这四营兵马,赫然正是楚天扬麾下费尽心思组建而成的苍龙骑、赤虎军、玄武卫以及青鸾羽四军! “这是四军!?楚天扬那厮竟然如此沉不住气,他这时就将四军给派出来,莫非他想第一日就要与我大军决战!?” 惊呼了一声,可不等天秦将士们心里想得明白,又见四军之后,叛军大军也是紧随着四军奔来,几员天秦将领脸色惨白到了极致,一时之间都忘了与部下督战。 但四军之势杀来极快,这将领都来不及与部下作出指挥,定是要出大乱子! 果不其然,只见叛军苍龙骑所部数万骑军奔腾,震得众人脚下大地一阵猛颤,连小石子都微微地跃起,见此一幕,天秦众将士心中便是愈发地不安,其中还有胆小者竟是被这等场面吓得瑟瑟发抖,连战场之上的基本都给忘了… 再看苍龙骑带着天崩地裂之势冲来,还不等苍龙骑触及到战场,那青鸾羽一军便已是原地驻定不动,这又纷纷弯弓搭箭,下一刻只闻阵阵霹雳弦惊,随后无尽箭矢如飞蝗一般冲天而起,直至飞到了战场上空,这又朝着下方倾斜而下,竟是不分敌我的无差别进攻,饶是战场上的叛军如何痛呼喊叫求饶,那箭雨却是一刻也不见停下,直到数万苍龙骑将要开始冲击战场,箭雨这才没了后续… 不过箭雨顿了,那些青鸾羽仍是不肯罢手,只闻一声号令落下,数万人的军阵便是一阵齐动,看起来浑然就如一体,而青鸾羽手上的弓矢也不见收下,竟还蓄势待发,待大军行至战场边缘百来步的地方,一众青鸾羽这又一字排开来,便各自放箭射击着场中的天秦将士。 此时,叛军苍龙骑已是冲到,数万骑军组成的冲锋之威,就如同一只巨大的猛兽,一口便咬在了天秦大军的腰眼死穴之上,任凭天秦大军如何抵挡也是死不松口… 但见苍龙骑军杀入战场之中,凭借着战马冲锋带来的巨力,冲在最前边的骑军已是举起了手中兵器便冲着那些天秦将士落下,溅起片片血花,一道道身影更是被战马冲来的巨力给撞得冲天飞起,随后又狠狠地砸在地上,激起尘土,口鼻之中顿时血流如注,俨然已是不活。 而作为辅助的青鸾羽,在苍龙骑冲锋之后,一道道寒芒利矢便冲着场中天秦将士射去。就算有人挡住了苍龙骑的冲锋,但他们还不及松一口气,便忽然觉着身上某处一疼,于是侧首看去,赫然可见一支利箭已是插在了自己的身上,那箭矢还在颤抖,但身影已是倒下… 苍龙骑,本就是叛军之中骑军之精锐所组建而成的一支骑军,兵马多达十万,不是寻常骑军能够与之比拟,也不是寻常士卒能够抵挡得了的。而青鸾羽之中,这些弓兵不说个个都是神射手,但也能做到十中五六,所以更加的容不得天秦将士小视。那骑军冲来,动静极大,将士们或许还能见着,再寻着时机躲闪,然后当一支暗箭袭来之时,不说无声无息,但这战场之上杀声震天,多数人皆是无法察觉,自然只有被射中的份。 这青鸾羽仅是几轮箭雨齐射,又被叛军苍龙骑一阵冲锋,天秦兵马顿时死伤无数,虽说战场之中也有不少叛军士卒因此丧命,但比起这些叛军,天秦将领们更为心疼的还是自己的部下。 那可全是自己带出来的兵啊!他们本应该与叛军力战,哪怕是阵亡,也要阵亡在战场之上,虽然现在看起来也是如此,不过就这么被苍龙骑与青鸾羽屠杀,这让天秦将领们如何肯答应? “迅速结阵!” “不得与叛军力敌!” …… 一条条将令下达了下去,天秦将士们这才作出了反应,虽然已是有不少士卒阵亡,但存活下来的还是更多,如此算是为时未晚。 不久之后,抵御骑军与箭雨的大阵迅速结成,但天秦众将士还在惊魂未定,不过大阵已成,总算能够抵挡得了苍龙骑下一轮的冲锋,而本在战场上与天秦将士激战的叛军,他们心中怕极了同袍的攻势,当下也顾不得自家将军如何喝止,皆是一心朝着战场之外逃去,生怕自己跑得慢了一步,下一刻就会死在自家大军的手上。 如此一来,战场之中两军混战的局势立马就被分开,而冲杀过去的众苍龙骑这也开始调转马头,又朝着天秦将士们布下的大阵冲去,只道要一举击溃朝廷兵马,定下这场大战的胜利。 “敌军又冲过来了!” “这一次一定要挡住啊!” “苍龙骑是叛军骑军的精锐,我们这些人手真的能够挡得住?” …… 望着苍龙骑又大举来袭,诸位将士心中的想法却是各不相同,其中不少人都认为叛军苍龙骑已是势不可挡,何况远处还有青鸾羽辅佐,不断地射杀着同袍的性命,那赤虎军与玄武卫也是虎视眈眈、迟迟未动,说不定就在等着时机扑杀上来… 仅是第一场大战,叛军就这般轻易地动用了四军,不少人都心想这一场仗已是打不下去了,他们自问抵挡不住四军的威势,唯有自军当中也派出精锐过来支援,否则他们这些人今日说不定都要死在这里。 “决不能让叛军就这么屠杀我天秦将士!!” 咬牙吐了一声,那天秦元帅望着自军已有不少将士阵亡,其心中可是无比心疼,这朝廷的兵马数量本就不及叛军之多,战死一个便少上一个,若是任由着叛军四军再这么杀下去,这场定然也是不用打了! 心中拿定了主意,天秦元帅也不犹豫,这就与左右下令说道:“传我帅令!命大军出击,全力抵挡叛军四军,特别是那青鸾羽所在,传令所有骑军发动冲锋,一定要将青鸾羽的军阵击败冲散,定不能再让他们放出一箭一矢来!” “是!” 亲卫应声退下,片刻之后便见到天秦军阵大动,又有两三万之多的骑军冲出军阵来,便直冲着那青鸾羽所在杀去,而天秦多数的兵马却是朝着战场靠拢,他们也不急着去与叛军四军交手,只打算先汇合了那些袍泽,再同叛军四军开始拼杀决战! “哼!” 但天秦大军一动,其打算已是昭然若揭,显然已是要全军尽出,那统领青鸾羽的叛军将领见着此幕,鼻中便发出一声不屑轻哼,竟是丝毫不将那天秦大军放在心上,又听他好似自语地说道:“想要冲击我青鸾羽,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莫要目的没有达成不说,还平白地赔了士卒的性命…” 话音未落,一众青鸾羽不为天秦骑军所动,那不远处的玄武卫便已是朝着这便赶来,只见这些玄武卫个个身着黑甲、将浑身包裹得严实,手上各自顶着一面硕大的盾牌,右手又抄着大刀,神色之间满是森然肃杀,赫然是一支攻守兼备的兵马。 而玄武卫一动,那些赤虎军也是站不住了,在战场之上,另一头有苍龙骑对天秦兵马发起了第二轮的冲锋,眼看马上就要冲杀了过来,这些赤虎军便也朝着战场上边杀去,只是要同苍龙骑一起夹击这些天秦兵马,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叛军这四军,果然名不虚传!也不知当年的威国公与赵元帅是如何抵挡住的这些兵马…” 见着叛军四军军容非凡,不能为自己所用实在可惜,那天秦元帅自问一声,奈何却是无人与他回答。 但战局已是如此,只能打了再说,何况他还派出骑军去击杀那些青鸾羽,若是能够破得四军其中一路,对敌军士气军心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或许自己就能够转败为胜也不一定? 心中的幻想总是美好,这天秦元帅也不曾想过自己这种想法有没有可能现实,他只是在心中希望着自己的大军能够敌住这些叛军,莫要叫自己大军败了此战,否则兰州也不见得能够守住,到时候只能弃城退走收缩防线。 但看着麾下四军已动,竟是逼得天秦大军全军出击,楚天扬的面上这就不禁露出了会心的笑意,哪怕这笑意看起来有些渗人发凉… 本是不打算就这么快动用四军,这可是他胆敢与朝廷作对的筹码所在,若是没了这四军,朝廷的兵马威胁可是定要远大于现在,楚天扬就是拥有数十万大军,也不一定能够敌得过天秦举国之力,正是因为有着这一股力量,楚天扬才能在起兵造反的这些年中屡屡击败朝廷兵马,也将战事从那凉州一直推进到了现在的兰州。 但楚天扬到底还是动用了这四路大军,虽说其目的并不是为了要一举击败朝廷兵马去的,但若是能够趁此机会与朝廷兵马一决雌雄,这也是楚天扬乐见其成的结果,他自是不会去插手阻拦。 心中想着这些,仿佛已经看到了朝廷兵马大败的画面,只见楚天扬嘴角的笑意更盛,目光也因此放远,落在了那正在退走的唐北鸿所部之上。而就在楚天扬目光落下的那一刻,其面上笑意竟是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便是无尽的冷意,眼神好似也能杀人一般。 “唐…北…鸿…” 一字一字地吐着,其实楚天扬决定下令出动四军与朝廷兵马决战的原因,这多数就是出自在唐北鸿的身上,他的原因也是非常的简单,只因那唐北鸿骁勇难敌,寻常士卒挡他不住,唯有四军当中的精锐才能与其一战,否则就是再多的普通士卒杀上去,也只有任由唐北鸿屠戮的份。至于见到唐北鸿时,不知为何,楚天扬便会在心中想起一人,这人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但正是因为这人,才会使得自己与女儿的关系疏远,若是当年没有这人的出现,自己与女儿的关系也不至于闹僵到这般地步。 “赵…一…卓…” 继唐北鸿之后,楚天扬又念出了这一个名字,其双目之中顿时杀意涌现,心中也是越想越为感到气愤不已。此时此刻,楚天扬竟是将那唐北鸿当成了赵一卓来看待,在其眼中,二人的身影竟是合成了一处,而且还是恰到刚好的吻合,只因二者之间实在是有着太多相同之处,他们同样都是一军之将,同样都有着一身不错的枪法武艺,同样都是使枪,同样都是一个难以对付的角色… “砰!” 死力握紧的拳头砸下,砸在身旁座椅之上,发出一声闷响,也捶得那座椅一歪,只见楚天扬两眼之中露着狠戾凶光,面上也是一副咬牙气极地模样,口中这又低声地念道:“竟然胆敢染指我女儿,我楚天扬势必要破你天秦大军、攻入长安,叫你死后在九泉之下见到这些也不得安宁!” “传令下去,天秦都大军尽出,我天昊大军自然也要奉陪到底才是…” 第四百二十六章:两军混战 日渐西山,夕阳余晖洒落,遍布整个战场,也让这本就血红无比的战场变得更是猩红… 天秦大军已是尽数出动、直扑战场而来,哪怕明知自己这便兵马人数不敌叛军人多,但此战都打到了现在,再多说也是无益,天秦众将士皆知自己只需抗过了今日,明日之事还是明日再定夺,何况上边还有大小诸多将领在位,这些事情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寻常士卒来操心,自己只要谨遵当下的军令便是。 面对叛军四军齐出,各自将己方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天秦元帅派出所剩不多的骑军冲击青鸾羽战阵,却被叛军玄武卫料敌先知,趁着骑军尚未杀到之时就已是在青鸾羽阵前摆好了固守的架势,只等着天秦骑军一头扎来,再撞得个头破血流,也让天秦兵马知晓自己四军的厉害… 而战场之间,苍龙骑冲过了战场,这又对战场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配合着另一边同样杀向战场之上天秦大军的赤虎军,两军就好像两只张口了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獠牙的巨大猛兽,一心要将这些天秦兵马给一口吞下。 叛军四军兵马足有三四十万众,并且个个都是精锐之师,也不知这些天秦将士们能够抵挡得住四军的兵锋,更不知那楚天扬是如何组建的这等军队,能拥有这等虎狼之师,这足以可见楚天扬身怀旷世之才,若非他起兵造反谋逆的话,其身在朝野当中必然也是天秦的一位栋梁,天下也不会因此变得如此不太平… 但大战在前,自是无心去理会其他,只见天秦骑军拖着一片遮天尘土,这就冲杀到玄武卫所守阵地,立时便与那些玄武卫展开了恶斗,而玄武卫只是一心要拖住这些叛军骑军,不让其冲锋之势再起,以免冲击到了后方的青鸾羽所在,双方由此便打得极其胶着。 与此同时,在战场中央,苍龙骑与赤虎军合力夹击天秦大军,立马便使得天秦大军损失惨痛,无数天秦将士惨死在苍龙、赤虎二军刀锋之下。这些天秦士卒对上那些寻常的叛军还有一战之力,或许还能略占上风,但此时与叛军四军精锐展开交战,特别还是在这等空旷战场、全无城池险地可守,天秦兵马便不是四军敌手,只能被四军打得不住地收缩着防线,不敢叫二军杀到了自家军阵之中。 “这叛军四军竟然厉害如斯!?” 与叛军大战了一日,直到现在才见识到了叛军四军的厉害,不少天秦将士们心中便是生起了这等想法,目光之中难免也生出了心灰意绝之色… 何况这还只是叛军四军之威,并不算得那些叛军寻常士卒,在四军之后,还有无数叛军士卒紧随其后,同样也扑杀到了战场上来,如此以寡敌众的战事,胜算究竟能有多少,众人不需明说,皆是心照不宣… 望着远处的战场,天秦主帅的脸色更是如死灰一般难看,只见他双瞳骤缩,握着马缰的手也不禁松开,口中便是念道:“这才是第一日啊!叛军第一日杀到,就打得我天秦大军如此狼狈,若是长久下去,这兰州城又如何能守得住!?” 呼完这一声,天秦主帅的身形不禁便是一阵摇晃,好似要坠落下马,其身后有将领见到,便连忙上前行礼劝道:“元帅,楚贼那厮大军远道初来,定是人困马乏、不能久战!此时天色已晚,我天秦兵马不及叛军势众,难以抵挡也属常理,依末将之见,我大军只需再拖上一阵,楚贼那厮定然会领军退去,这一日便到此为止了。” 这员将领说完,便是想要劝解一番天秦元帅,但不想天秦元帅听得这话,非但没能因此感到轻松,其面色反而更为难看地说道:“可叛军就算今日退了又如何!?你也知晓叛军是远道而来,但远道而来的叛军第一日便能与我天秦将士战得旗鼓相当、甚至还隐占上风,如此长久以往下去,我天秦还拿什么去抵挡叛军锋芒!?” 被天秦元帅一番质问,那员将领顿时语塞、答不上话来,只能哂哂退下。 “元帅,叛军势大,想要抵挡自然还需从长计议,元帅又何必急于一时?” 但这员将领退下之后,又有一将拱手说道,总算是让这天秦元帅的脸色好看了几分。 见状,那员将领又继而说道:“何况昔日我天秦战神威国公能够力敌叛军之势而占据上风,其一身兵法神通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我辈只能高山仰止,但这也正好说明楚贼那厮并非不能抵挡,只是威国公受了楚贼刺杀,这才早逝,为我天秦一大憾事…” “不过近日,沐将军奉陛下命率军前来增援我军,沐将军可是威国公之后,其一身兵马之道或许尽得威国公真传,元帅想要寻得那大破叛军之计,何不找来沐将军共同商议?左右这抵挡叛军之法也需我等共同献策,如此倒是两全其美之举!” 这一番话说来,也不无道理,那天秦元帅闻言之后眼前便是一亮,当下就颔首赞同。 “此言正理,想要击退了叛军,当需集思广益才是!” 道了一声,天秦元帅便也不再多想,其目光这又放远望去,嘴上便道:“今日就且接下叛军锋芒,待得叛军退走,我等回营再共商计策!” “但凭元帅做主!” 听得此言,留守在此处的几员将领纷纷抱拳行礼应是。心中也是稍稍安定… …… 大战仍是未停,并且一直激烈不下,伤亡也是在一直攀升不下,但那员将领所言倒是不差,如今天色已是不早,叛军又是远道而来,自然不会与天秦兵马执火夜战,如此一来叛军士气低下,战力也是要大打折扣,所以想来不久之后,叛军便会鸣金收兵。 但对于这些,沐颜却是无心去理会,她对于兵马本就知之甚少,何况有着父亲在此处,又哪里有轮得到她开口说话的地方? 之前天秦元帅下令,命全军出击,只留得少数亲卫守护元帅安全,而沐钦身为一军之将,自然也是要率领部下冲着叛军杀去。而见到父亲要上战场与叛军厮杀,沐颜拎着手中长枪,这也要跟着父亲一同上战场杀敌,却被沐钦一口拒绝。毕竟今日两军激战之凶险,已是远超沐钦心中预料,他连自己能否从战场之上活着回来都没有把握,又如何敢让自己女儿去以身犯险?所以呵斥了沐颜几声,沐钦留下几名亲卫守护着女儿安全,这就率军赶往战场之上,此时正在与叛军激斗,虽是险象环生,倒也是有惊无险。 远远望着父亲在战场之上指挥着将士们与叛军交战,还不时地挥着兵刃斩杀了几名叛军,沐颜的脸上满是担心之色,双手紧揪着马缰,连掌心都渗出了汗水,其心也是一直高悬不下,只是不停地在心中为父亲祈福着,希望自己父亲能够平安无事地归来。但战场之事,往往变幻无常,沐颜虽然不谙兵法之道,但对于这些或多或少还是听闻了不少,不然自己的爷爷有着那么大的本事,又如何会战死在沙场? “父亲武艺高强,带兵又极为厉害,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自言自语地道了一声,也算是安慰自己,沐颜心中这才好过了几分。但眼角余光之处,却见到不少人马又冲向了战场,沐颜之前看得清楚,这些人正是唐北鸿麾下的将士,想必是因为见到天秦大军与叛军打得难舍难分,这就想要赶去支援,也好为自军增得一分胜算。 见此一幕,沐颜却是忽地想到了什么,只见她神色一动,当下也不留在此处,这就马鞭一扬地朝着那支兵马赶去,负责保护沐颜安危的十来名亲卫见状,急忙纷纷出言制止,奈何却是叫不回自家小姐,索性只好打马追上,不敢让自家小姐有了什么闪失。 …… “唐北鸿!” “唐北鸿你给我站住!” 纵马冲到了近前,沐颜追上了这支军马,口中便是大声呼喊起来。 闻声一顿,只见兵马之中,一员天秦将领回首看来,脸上带着急躁不安与疑惑,正是与叛军战得脱力、这才刚刚恢复了些许气力的唐北鸿。 “沐姑…” 瞧见来人呼喊近前,唐北鸿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急忙改了口,又冲着来人问道:“沐将军?” “吁!” 不见答话,传来的仅是一声勒马叫停,待得座下战马停了奔跑势,沐颜这才看向唐北鸿,但还不等沐颜开口,只见唐北鸿冲着沐颜拱手行了一礼,嘴上却是说道:“还请沐将军让开,勿要挡住了我将士的去路!” “唐北鸿,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本是要来劝阻唐北鸿,但唐北鸿此言一出,落在了沐颜的耳中,这登时就让沐颜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这就冲着唐北鸿大声喝道。 听得这话,唐北鸿才知沐颜赶来所为何事,却是不打算听得沐颜所劝,只见其面色一沉,也不认同沐颜这话,只是答道:“战事未停,我天秦大军更是陷于危难,唐北鸿身为天秦将士,自是要与袍泽同生共死,又如何能因为些许小伤就躲在后方苟活!?” 说完,也不等沐颜再开口,唐北鸿口中大喝一声“继续行军”,这又带着麾下将士朝着战场方向赶去。 “你给我等等!” 见着唐北鸿不理自己便要离开,沐颜不能答应,只听她唤了一声,纵马奔至唐北鸿面前拦住去路,又急切说道:“你之前打了一场,如今部下多数带伤,又哪里还有一战之力?” “比起眼睁睁地看着袍泽战死,区区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想也不想便是一喝,只见唐北鸿瞪目看来,与往日的模样可是大相径庭,又闻他沉声喝道:“沐将军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于我?你可是认为我唐北鸿乃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不敢去与叛军一战!?”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连忙否认一声,唐北鸿如此与自己说话,沐颜对他自然也没有好脸色相对,但她还是忍着怒意说道:“我是怕你莽撞行事,这才赶来相劝,比起你的伤情,我更是担心的还是战场上父亲的安危,若是你执意要去送死,我这也不再拦你!” 不想沐颜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唐北鸿听着便是一阵愕然无言,而沐颜说完这些便不再理他,只是朝着战场之上看去,在见到父亲身影,好似并未受伤之后,沐颜心中又渐渐放心下来。 “你与叛军已是战了一场,部下更是伤亡惨重,当需好好休养一番才是,这余下的战事,自有我父亲接手,那叛军绝无取胜的可能,你又何必逞这一时之强?若是大军之中人人都像你这么轻易地送死丢了性命,往后还有谁来守卫我天秦疆土?” 父亲无事,沐颜心中稍安,这便收回了目光,又与唐北鸿说道:“我不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你能不能听得进去,但你也该好好回头看看你的部下,他们如今都成了什么样子,哪里还能与叛军再战?你就这样带着他们上了战场,这与让他们去送死又有何异?你身为他们的将军,可曾对得起他们对你的信任?” 说完,沐颜抬手一指,便指着唐北鸿麾下的那些将士,其两眼却是盯着唐北鸿不放,也盯得唐北鸿更是怔然… 被沐颜盯得无言以对,唐北鸿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又顺着沐颜所指看去,见到的却是自己部下一个个身负重伤地惨痛模样,众将士此时都只是匆匆地包扎了伤口,那布条绷带之上都还有不少鲜血溢出、浸出一片鲜红,更有甚者连胳膊腿脚都断了去,却还是坚持着让同袍搀扶住自己,或是用唯一的手拿着兵器,只待再跟着自家将军冲上战场去杀叛军,要为自己与弟兄们报仇… 此时,见着自家将军回首看来,目光落在自己的伤口或断肢之上,都会让自家将军面色更为心疼难看,但这些天秦将士们还是勉力的挤出一丝微笑,又昂首挺胸起来,便冲着自家将军大声地喊道:“将军,我们没事儿!” “对!都是些小伤小痛,算不得什么!” “将军,我们还能与叛军再战…” “将军,快些再领着我们上战场吧!” “我们要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都是天秦的好男儿,与其死在后方,不如战死沙场,这样也算对得起将军了!” “将军!我们不怕死,我们还能打!” …… 部下们一声声地传来,说着故作无事的话,但每一句话钻入了耳中,皆是字字扎心,便让唐北鸿心中更痛一分,也让他开始怀疑着自己,究竟是不是一名称职的将领… “弟兄们…” 低语唤了一声,见着麾下士卒如此模样,哪里还有再战之力?就是自己领着他们上了战场,便如沐颜所说那般,这些部下唯有送死的份,顶多也只能带着两名叛军同归于尽而已,但如此却是要永远的失去这些部下的性命,这也是唐北鸿无论如何也不敢答应的事情。 自己带着几千部下来到前线战场,现在已是离开了大半,就算战死沙场对将士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剩下的部下都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这只让唐北鸿心中觉得愧对于他们,自己的性命在自己看来是无关紧要此话不假,唐北鸿却不能看着剩余的部下还去送死,如此一来自己便算是千古罪人了。 “唐将军…” 这时,一旁传来一声呼唤,便将唐北鸿从深深内疚之中唤醒,于是侧首看去,只见沐颜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又启齿说道:“唐将军,沐仇知道你一心想要报效朝廷,但凡事也得讲究一个方法才行,如此去送死可不是明智之举,况且唐将军今日为我天秦江山和天下百姓已经做得够多了,唐将军英勇无双、深入敌阵,杀了许多叛军,沐仇都看在眼里,心中更是对唐将军无比敬佩,至于现在的战局,还请唐北鸿勿要在牵涉其中,相信有我爹在此,定不会叫唐将军失望!” 言罢,沐颜冲着唐北鸿就是深深一拜,面上也写满了敬意,倒是发自肺腑内心的一礼。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轻道了一句,唐北鸿总算是想明白了什么,只是其心中仍是有着不甘,只见唐北鸿垂首一叹,便朝沐颜回礼说道:“多谢沐将军为北鸿解惑,北鸿身陷局中,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差些还搭上了袍泽们的性命…” 一语说来,其中带着无尽的自责,还有深深的悔意,但沐颜却是不以为然,只是答道:“唐将军无需如此,你今日已是胜了一场,今后与叛军交战也是大有机会,唐将军自是有一展拳脚的地方!” “唐北鸿…谨记…” 闻言凛然,唐北鸿正了正色,如是答道。 第四百二十七章:鸣金收兵 “呼…呼…” 手中的长刀无比的沉重,想要提起都十分费力,在每一次挥刀过后,便要大口地喘上两喘,只是口鼻当中满是血腥之气,吸入肺中更让人觉得沉闷难受,体内也有一股莫名的感觉蠢蠢欲动… 而下一刻,对面的身形忽地一矮,这又朝着自己扑来,直让人看得两眼一缩! 定睛看去,只见那刀刃高高举过头顶,在此时昏暗的天色之中却是叫人看不清楚,于是只能凭着本能地闪躲过去,而刚刚才挪动了身子,随后就觉得脚边土地一动,显然是那刀刃已经劈入了土地之中。 “啊!!” 一声呐喊陡然传来,从胸腹当中提起,又从喉间发出,自躲过了一刀后也不见停下,那握刀的右手在突然之间又好像有了力气,于是立马反身横刀劈砍过去,但觉刀锋剁在了一块硬板之上,而随后又变得轻松至极,就像是切在了一滩软泥里,丝毫没有阻力。只是刀锋再往下几分,又被一块硬物拦住,但如此已是足够了,右手这就拖着刀柄将刀刃抽出,而刀锋离开的那一霎,一道温热也随之落在了自己的脸上、顺着面颊滑下,不自觉地伸着舌头舔了舔,还能尝出一股腥咸… “扑通!” 丧失了生机的尸身倒在了地上,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去,隐约可见这人身上穿的正是叛军的衣甲,于是不再多看,这又满心警惕地瞥向身周,在并未见到有第二人冲来之后,心中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许,双臂也跟着垂了下来。 可就是这一时的松懈,便未能察觉到身后正有一名身着赤甲的敌兵接近,那身形还在摇晃之余,就被一刀没入了腰间软肉,于是猛然一震,面上满是惊恐与不信,可想要转身过来已是不能,随后也如之前那尸身一般躺倒在地上,便再也没了动静… 而赤甲士兵杀完一人之后,脸上浮上一丝狰狞笑容,他抽回了兵器,又要去寻着下一个目标,却见到不远处有人盯着倒地的那尸身,其双目瞪大如牛眼,旋即猛地抬首冲着自己看来,目光之中满是恨意杀机。 见此皱眉,心中已是猜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但还不等赤甲士兵动身,对面那人就已是冲了过来,口中还发出一声怒吼… “啊啊啊!!” “老子要杀了你!!” 音落之时,不过眨眼地功夫,那身影已是冲到了近前,又高高跃起一刀落下,直取这赤甲士兵的头顶! 见此一幕大惊,心中不敢怠慢,赤甲士兵急忙举起刀来挡去,下一刻但闻“铛”地一声巨响,灰暗之中只见一片火星四溅,也映照出了二人地面貌,在此时昏暗之际犹为可怖。 “铛、铛、铛!” 一刀未能杀死赤甲士兵,那人也不肯罢休,这又接连不断地挥刀砍来,但每一下都被赤甲士兵用兵器抵挡下来,只能发出道道刀兵撞鸣,却无法伤他分毫。 不过一连接下这几刀,饶是赤甲士兵乃是军中精锐之士,此时也不免觉得右手虎口一阵发麻,连刀柄都有些握得不稳,心头更是有些慌乱。 比起赤甲士兵,那人也不见得好得到哪去,但他心中已被仇恨填满,眼下哪里还能顾得其他,这又跃起一刀重重劈下,不取赤甲士兵性命誓不罢休! 被对方一番死缠烂打,这赤甲士兵也是无可奈何,此时可是在战场之上,他就是想要暂退也无处可去,若是胡乱闯动的话,说不定还会误入敌军之中,落得被乱刃分尸的下场。 “真当老子杀不得你么!?” 已是被眼前之人逼得穷尽,赤甲士兵心中一横,面上也露出狠戾,这就大声喝道。但那人闻声却不见答话,当头一刀仍是竖直了劈来,若是赤甲士兵置之不理,定是要落得身死。 见此,赤甲士兵也不犹豫,便连忙一矮身形滚身躲过,再站起之时便是有些狼狈。 那人一刀落空,却仍是紧咬不放,还不等赤甲士兵站稳了脚步,他反身横手就是一刀挥去,只见一道寒芒一闪,却是无声无息,仅在眨眼之间便落在了那赤甲士兵的腰间… “死来!” 一道大喝惊起,手腕之上陡然发力,但传来的却是“咔”地一声脆响,刀锋好似也并未切入,这不禁让那人神情一凝,变得难看起来… “嘿嘿嘿…” 狞笑传来,那赤甲士兵瞧了一眼腰间,见自己并未受伤之后,这又看向那人,便是说道:“想要杀老子,还是下辈子吧!” 说完,也不待那人反应过来,赤甲士兵提刀便朝着那人腹部刺去,竟是要将他刺个透穿! 看着这一刀刺来,这人脸色顿时变得发白,心道自己还是无法与兄弟报仇,而那一刀已是近在咫尺,显然不能再躲闪开,这人只能满怀遗憾地合上双目,这就放弃了抵抗的打算… 可闭眼许久之后,料想之中的疼痛之感却是迟迟不见传来,这人不由得睁眼看去,却见到面前赤甲士兵的胸前竟是冒出了一支枪头,其上满是鲜血碎肉,而赤甲士兵正惊恐地盯着那枪头,两眼也是瞪得老大,随后脑袋一歪便就此死去。 见此还在愕然愣神,这人还不及回神过来,那枪头已是从赤甲士兵的胸前抽回,赤甲士兵的尸身没了支撑,顿时就瘫在了地上,露出了其后的一道持枪身影。 “赶紧杀敌,当心了些,莫要丢了性命!” 察觉到这人目光看去,那持枪身影也不停留,只是落下了一言,又拨动着手中枪影,便杀到了另一群战团当中,随后痛呼惨叫声不断地传来,但都只是嚷了一声后,便再也没了声息… “杀啊!” “杀光这些杂碎!” “挡住!都给老子挡住!” …… 而在四周,各种喊杀声、呐喊声、嘶吼痛呼声此起彼伏,不断地落入这人的耳中,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便成了战场之上独有的声音,也让这人登时回神过来,此时才幡然醒悟地想起自己是身处于何处,肩上还有怎样的重任… “绝不能输了!” 沉声吐了一句,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的地上,瞧着那昨日还与自己有说有笑的身影,此时却已是不在,这人喉间便觉有些哽咽,有些话便难以出口,索性也不去开口说出,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兵器,这又扑向了最近的一名敌军。 …… 如此一幕到处都在发生,每一次眨眼地功夫都有不计其数的士卒倒下,可两军将士都已是杀红了眼,哪怕天色已然昏暗无法视物,但凡是有人靠近了自己所在,问也不问就是一刀过去,如是觉着不对才会停手转向别处。 天秦兵马倒是好说,他们人数本就不及叛军众多,此时就算天色昏暗,身边之人多半也是叛军人马,倒是少有与同袍动手之人。但叛军人多,又是远道而来,这交战一日本就疲惫,就算有着四军压阵,此时也只能与天秦兵马打得难舍难分,何况还有天色打着掩护,叛军士卒也不敢胡乱行动,唯恐深陷敌营,所以两军就是全军尽出,这一时之间也难以看出高低,更别说要分出胜负。 “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 望着场中情形,已是隐约觉着有些不对,心知将士疲惫定然无法再举火夜战,这就有将领来到楚天扬身边进言道:“楚帅,天色已暗,今日怕是无法分出胜负,不若暂且鸣金收兵,等择日再战?” “鸣金收兵…” 闻声便是一阵低吟,楚天扬心中也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只是这一日下来都已是打到了如此地步,说不定再坚持片刻天秦兵马就要溃败,若是现在鸣金收兵的话,岂不是错失了良机,那些死去将士的性命也会因此付诸东流。 “楚帅!” 但不等楚天扬心中拿定主意,又有一名将领出言劝道:“楚帅,朝廷兵马不及我军势大,若是如此夜战下去,难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楚帅可是将四军都派了出去,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的话,我军对上朝廷兵马可就少有一个杀招,末将只怕到时候形势会对我军大为不利!” “王将军此言有理!” 那将领说完,便有人跟着认同附和说道:“朝廷兵马与我军大战一日,仍是不见有所败象,想要分出胜负,今夜怕是不行了…” 说完顿了顿,这将领看了一眼周围举起的火光,这又略带担忧地说道:“何况此时夜色已深,末将唯恐朝廷会有什么阴谋诡计,要是朝廷一直在旁埋伏着兵马,现在又趁势杀出,直取楚帅而来,我军定会因此大乱啊!” 这人说完,便再不见有人跳出来说话,而楚天扬听得几人之言,却是沉吟不语起来,久久也不见回应。 “你们所说这些,本帅又何尝不知?” 直到良久之后,这才听着楚天扬悠悠地说道:“那天秦新帅也不知是何许人也,本帅对其手段一无所知,自然是要提防着他一二,以免着了他的算计…” “只是我天昊大军已是杀至此处,说不定片刻之后就能分出胜负来,若是本帅现在下令撤军,朝廷兵马便可得来喘息之机,要是他们退守兰州城中,等本帅来日想要再败朝廷兵马,可是就没这么容易了!” 见此,一员将领则是劝道:“能够一举击败朝廷兵马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这战场之上还是当以小心稳重为上,末将认为楚帅要破朝廷兵马不过易如反掌,今日就算撤军也不过是让朝廷兵马苟延残喘而已,楚帅可是没有冒这个险的必要!” “嗯…” 话说到此处,楚天扬也是微微颔首认同,自己尽起数十万大军南下,便是想要一举攻入长安,而朝廷方面自从那沐武领兵以来,除了有稍稍阻慢自己大军前行的脚步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大的作为,显然以朝廷现在的兵力是不足以来与自己分庭抗礼,就算此次城外大战,也只是以攻为守之策而已。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本帅也不好不采纳你们的建议…” 终是拿定了主意,便听楚天扬扬声说道:“我大军疲惫数日,今日又与朝廷兵马鏖战至此,想必已是累极,尔等这就去鸣金收兵,名玄武卫断后,切不可被朝廷兵马趁势追击!” “末将遵令!” 应了一声,几员将领这就退下,而楚天扬的目光也从战场之上转移,竟是落到了远处… 其实今日胜与不胜,对楚天扬来说并不重要,他自信以他的领兵的本事,想要打败朝廷兵马便是轻而易举,自是不用急于今日,但他今日想要杀的人却没有留在此处,反而还安然无恙地逃到了后方,这才是让楚天扬心中深感惋惜之事。也是因为白日里与女儿又起了争执,楚天扬一般也不会想起那破坏自己与女儿关系之人,但在见到唐北鸿一顿冲阵之后,楚天扬心中大为不悦,便因此起了杀机。 “唐北鸿?哼!” 怒哼一声,直让身周亲卫纷纷垂首低头不敢看来,楚天扬对此视若未见,只是低声念道:“今日就暂且饶你性命,等到来日兰州城破,我再杀你祭旗!” 骂声间,远处也是传来了金鸣之声,场中无数将士听闻,这才纷纷松了一口大气,于是又在自家将军的组织之下有条不紊的向后撤军退去,留下不知所以的天秦兵马还在战场之中驻足怔然,有不少将士想要追杀上前也被众人纷纷拦下,唯恐这是叛军的以退为进,不敢叫同袍以身犯险。 “楚贼…他这是…退兵了!?” 而战场的另一方,那天秦元帅伸头望着似潮水一般退去的叛军,面上满是不信之色,但事实已是摆在了眼前,叛军兵马也未做出其他的举动,天秦元帅这才相信了自己所看见的一切。 “看来定是如此了!” 对于叛军退兵的一幕,天秦元帅身旁也有不少将领看得真切,此时眼看着叛军退去不再杀来,他们也自然不用再打下去,于是众人纷纷露出大喜之色,这就也开始下令收兵,不让麾下将士去追杀叛军,不再徒增伤亡。 “太好了!” “叛军终于退兵了!” “今日这场是我们胜了!” “天子庇佑!天秦庇佑!” …… 战场之上,无数天秦将士纷纷狂呼狂欢,不少人更是拥抱着身旁的袍泽喜极而泣,手刃几条叛军性命的汉子竟然在此刻落泪,只为庆幸着自己战后得生。 “楚天扬…” 望着叛军退去的方向,仍有不少将士心存狐疑,但闻沐钦沉吟一声,这又自问道:“那楚贼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此时退兵可不是明智之举…难道他肯舍得近在眼前的胜利不要!?” 听得自家将军疑惑,便有亲卫近前过来答道:“将军,或许是楚贼不敢与我等夜战,这才退了兵…” “是啊!将军,这一场不论如何都是我军胜了,虽然只是惨胜,但对于我军士气来说也是极大的激励!” “我们能够击退叛军一次,便能有第二次!” “只要他叛军还敢来,俺就让他再知道知道我大刀的厉害!” …… 身旁将士一人一语的说着,但沐钦对此却是一点也听不进去,他目光只是落在了远处,也不知在看着什么,一副若有所思地神色… …… “唐将军,叛军退兵了!” 指着远处喜呼了一声,沐颜回首笑靥看来,在黑夜之中竟是显得十分亮眼,也在此刻照亮了什么… 见此不由得有些痴迷,唐北鸿一下看得入了神,等到身边响起了部下的狂呼声,这才将他从走神当中唤醒过来,再看向沐颜之时,却发现沐颜又回过了头去,并未再看着自己。 于是打马上前,与沐颜所乘之马平着马头,唐北鸿也放眼望了过去,果真见到了叛军退兵的一幕,此时已是远离了战场,却仍是不见叛军有所放松,就是在黑夜之中还依稀可见有不少叛军正朝着天秦兵马这便看来,显然是在提防着朝廷的兵马。 “叛军这就退了?” 似是不敢相信亲眼所见,但事实摆在眼前,唐北鸿左右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多想,只是见着叛军退去的阵势,丝毫不曾乱了阵脚,其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许感慨,这便叹道:“楚贼那厮虽然犯上作乱,但不得不说,他领兵治军还是颇有一套方法,否则也不能练出那四支强兵来…” “哼!雕虫小技…” 听着唐北鸿当着自己的面竟是赞扬起了自己沐家的仇人,沐颜面上喜色顿时消褪不见,便嗤鼻吐道:“要说世上最厉害的,当是我爷爷才是,我爷爷可是天秦的战神威国公!当年他老人家还在世之时,叛军就被我爷爷打得落花流水,就是楚天扬那老贼也不是我爷爷的对手,就算现在我爷爷已经不在了,但我父亲继承了爷爷的本事,若是让我父亲为帅的话,也一定不比楚天扬那老贼要差!” 第四百二十八章:身份误会 大战终是结束了… 持续了一日的大战过后,此处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秋风吹过,其中却满是血腥之气、闻之作呕。而战场之上,隐约间还能听见战马的嘶嚎传来,循声望去,只见满地的尸体堆积如山,其间还能见着几匹负伤的无主战马躺在地上,如何挣扎也无法站起,也能绝望地垂下马头,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战事平息了下去,两军兵马也跟着大军各自回营,但战场上,还能见到不少的身影来回地奔走着,又或是三两结伴,将那些混作一处的尸身抬起分开,然后再去分辨这尸身是同袍的还是敌人的。 只是这些残肢断臂此时都纠缠在了一起,叫人都分不清眼前的手掌到底是谁的,所以留在此处的身影也只能仔细缓慢地分拣,尽可能地将同袍的尸身带回去… 在堆积尸体的下方,蓄积起来的鲜血也早已干涸,此时尽数都化作了黑红色,浓烈地血腥气便是从这里传出,让人吸入一点都会觉得难以忍受。何况那些尸身还半淹在血水当中,彼此之间也相互粘黏在一起,想要抬起一具便会连带起其他的尸体,也让这分拣收尸的进程变得更加的缓慢。 在战场的边缘,此时还有许多叛军并未离去,他们只是静静地等候在战场边上,让天秦的将士们先收敛了同袍的尸身,余下的那些,便是他们的同袍,这些尸身他们同样也要带回去埋葬,否则可是要寒了军心。 对于这些留下的叛军,天秦将士们的心中虽然对他们恨之入骨,但为了同袍尸骨的安宁,他们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只待收完同袍的尸骨后便回去营中,来日再与叛军决战也是不迟。所以自战事结束之后,除了偶有的骂声痛哭之外,此处倒也算是相安无事,但气氛却是极为地沉重,身影彼此之间也没有过多的言语,有的只是重复着做着抬起、再放下的动作… …… 大军回到了军营,每道身影的脚步都显得无比沉重,比起大军出征之时,现在回来的身影可是少了许多。一场大战下来,天秦大军竟是付出了数万人的伤亡,这才撑到了叛军撤军,虽说今日一战总算是过去了,但将士们心中却是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叛军是撤兵了不错,但这却不代表战事的结束,往后的时日里,或许还有十数场甚至数十场血战要打,不等到入冬飘雪的那一日,谁也不敢保证叛军不会再卷土重来… 只是现在,多数的将士已是无心去想起这些,负伤的将士们还要被送去救治,至于那些天秦的将领们,还能够动弹的,都要去参与军中议事,以共同商讨接下来要如何抵御叛军。毕竟今日一战过后,足以可见叛军的实力不容得众人轻视,若是不万分谨慎对待的话,这兰州城很有可能就要守不住了。 沐钦身为一军之将,定是要去参与议事的,不过其女儿沐颜在军中并无军职在身,若是非要说起的话,沐颜其实也只能算是父亲的一名亲卫而已,所以自然是无法参加此等大事,只能在营帐中等候着父亲回来。 往日便是如此,但今日却是有些不同,在亲眼见到了唐北鸿与叛军恶战的一幕后,沐颜此时在营中如何也坐不住,心中只是不断地回想着今日的所见所闻,特别是那唐北鸿冲锋陷阵的身影,更是在她脑中挥散不去,一颗心总是静不下来。 “或许…” 一声低语徐来,营帐内,只见沐颜坐在矮床上,一双白皙小手却是托着下巴,大眼望着帐顶发呆。 “或许我应该去看看他!” 又道了一声,沐颜直起了身姿,又自言自语地说道:“父亲说,他今日与叛军大战以至脱了力,夜里无需参加议事,想必他此时正在自己的营内歇息,我现在去找他,一定能够找到!” 这话说完,沐颜却是不动,她只是伸长了玉颈朝着营帐之外望了望,那天色虽然黑了,但父亲归来想必还要许久的功夫,自己现在出去的话,倒是不怕错过了父亲回来。 想罢,沐颜便起身走出了营帐,正好遇见父亲麾下的亲卫带着几名士卒巡视而来,而几名士卒自然也是瞧见了沐颜。 “小姐!” 一见自家小姐,几名士卒二话不说,来到沐颜身前这就见礼。 “瑞叔?” 看着来人,沐颜应了一声,随后便是嗔道:“瑞叔,你怎么还叫我小姐?我都说了好多次了,这出门在外的,特别是这军营之中,你们就叫我少主就好,老是小姐小姐的叫着,若是给别人听了去,给父亲惹来麻烦可就不好了!” “这…” 闻言一愣,这才反应了过来,来人便改口称道:“是!少主…” “嗯…” 见此这才点头,沐颜没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看向了别处。 这亲卫头领名叫沐瑞,这并不是他本名,只是沐家与他有救命之恩,他这才跟着沐家改姓了沐,又任职为沐钦麾下亲卫,所以沐颜与他也是熟络得很,叫上一声“叔”也是自然。 “瑞叔,你们这是在巡营么?” 看着与沐瑞同行几人,沐颜便是问道。 “不错!” 闻言点头,沐瑞正色答道:“白日里与叛军打了一场,胜负也是难分,现在虽然回到了军营,但将军担心叛军会连夜袭营,这就命我等好生巡夜、不得怠慢!” “原来这是父亲的命令…” 面露了然之色,沐颜微微颔首,这又看向了四周,只见军营之中火光摇曳,的确是有不少身影手持兵器在来回巡视,比起往日更为警戒,见此沐颜也是放心了下来。 “少主这可是要出去?” 沐颜望着四周不见吭声,沐瑞这又提起问道,才引得沐颜收回了目光看来。 “对啊!父亲与元帅那里议事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现在也歇息不下,就打算去唐…去军营当中走走看看!” 沐颜张口便答着,但说到后边,他差些就将“唐北鸿”三字脱口而出,只是其心中立马想到此事还是不要让父亲知晓为好,以免父亲想岔了去。何况大战在前,她也不愿父亲为自己的事情分心,这才连忙改了口,好在没让沐瑞看了端倪。 听得自家小姐之言,沐瑞倒是没在心中起疑,只是说道:“少主想要在营中走走自是可以,只是将军都担心那些叛军会来袭营,所以少主还是莫要走远了好,也免得那些叛军万一真的来了,我们到时候找不到少主可就糟了!” “多谢瑞叔关心,这些我记下了…” 应了一句,沐颜已是朝着营外走去,又转过身来与沐瑞挥手道别。 见此,沐瑞也不再多言,他本就还有军令在身,要负责这军营之中的巡夜,所以也不可能与自家小姐说话太久,只在等到沐颜走远了后,沐瑞这就继续领着几人往别的地方巡视了过去… …… 离了自己的营帐,沐颜径直朝着唐北鸿的营帐而去,虽然并不知道唐北鸿营帐在何处,但途中遇上了巡夜的士卒,随口问上两句也就打听了出来。 走了许久,终是来到唐北鸿的军营所在,这里也是灯火通明,但此处不同于别处,竟是显得格外安静,只是在隐约之中,却又好似能听到细微地啜泣声与呻吟声,沐颜不用去多猜便想到这是怎么回事,其心思也不由得变为沉重,连脚步也为之放轻了许多。 “你是何人!?” 可没走得两步,沐颜便听着一道沉声质问,回首看去才见着是一队巡营的士卒,正立在不远处盯着自己。只见几人手中握住了随身兵刃,面上也满是警惕之色,显然那一声是冲着自己而来。 “我乃沐钦沐将军的部下,来此与唐将军一见!” 如此也不慌张,沐颜故意压低了嗓音,张口这就答道,倒是让几人面上的警惕稍缓了几分。 “原来你是沐将军的部下…” 释然地道了一声,几人欺身上前,但手中的兵器却仍是不见松开,只在来到了沐颜的跟前之后,又见沐颜并未有所遮掩,举止倒是坦荡,不似那偷偷摸摸之人,几人的心中这又相信了几分。 不过相信归相信,在不得确认的情况下,几人也不可能就这么放沐颜离开,这又见一人出声问道:“那你随身可有带着身份名牌?” “这是自然!” 答话的同时,沐颜已是伸手在怀中翻找起自己的身份名牌,父亲为了让自己在军中来去方便,当初就特意为自己做了一块名牌,此时正好能够用得上。 只是左翻右找好一阵摸索,沐颜却是迟迟不见取出名牌示人,如此不仅沐颜的面色变得焦急难看,那几名巡营士卒的神色也随之重新浮上了戒备,站定地方位也开始慢慢地挪转… “怎么会找不到了?难道是我出来的匆忙、忘了带了?” 沉吟自语一声,沐颜却是不信,那名牌可是紧要的物事,足可证明自己的身份,她在父亲的营中自是用不到此物,不过现在正是需要之时,自己却是拿不出来,这让沐颜如何与几人交代? “哼!” 但沐颜迟迟拿不出东西来,便是有人没了耐性,但闻有人哼了一声,这就指着沐颜厉声喝道:“找了半天也不见取出名牌,你小子莫非是叛军奸细不成!?” 话音一落,也不容得沐颜开口辩解,只听“铮、铮”地几声轻响,沐颜惊慌看去之时,赫然见到几名巡夜士卒已皆是拔出刀兵在手,正如临大敌地将自己给围住,目光之中全是不善的神情。 “不要动手!让我再找找!” 见此大惊,沐颜已是有些花容失色,她大喊了一声,这又急忙开始摸索,奈何她将怀中翻了个遍也拿不出名牌,看来定是没有随身携带。 “拿不出名牌,便是奸细!任你再如何装腔作势也是无用,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 自是不肯再与沐颜干耗下去,一人张口道了一声,随后冲着同袍使了眼色过去,其余几人见之立马会意,这就一拥而上,要将沐颜先擒下再说。 没想到几人说动手就动手,已是不肯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沐颜这才刚刚抬头起来,便见几柄钢刀已是架在了自己的颈间,若是自己稍有异动,沐颜深信这几人便会毫不犹豫地砍下刀来取了自己的性命。 见沐颜已是就范,也不见有任何反抗举动,几名巡夜士卒心中微松,倒也不去害了沐颜性命,便有人冲着沐颜问道:“日里刚与那些杂碎战了一场,晚上就这么着急地来我大军营中盗取军情,还特意来到唐将军所在的营中…说!你来此到底有何企图!?” 闻声,沐颜正要解释,另一人却是抢先说道:“这还用问?唐将军大战之时奋勇杀敌,手上可是有不少叛军的性命,那些叛军对唐将军怀恨在心,这才派了他过来想要害了唐将军的性命!” “不错!” 此话一出,便有人点头赞同,又见一人提议说道:“我看也不用与这小子废话什么,直接将他带到将军那里就是,到时候要如何处置这个奸细,将军自然会有定夺!” “好!” “就这么办!” “不过在这之前,我看还是先搜一搜这小子身上有没有藏着凶器,若是被他暴起伤人害了弟兄们性命,到时候可就是我们几个的过错了!” 这人提议说完,几人顿时面露恍然,心中皆是道了一声“大意”,也不再去与沐颜过问什么,这就朝着沐颜靠近过来,还有人腾出了双手,便是打算要对沐颜搜身… “!!” 见此又是一惊,沐颜竟是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哪里肯答应让几人对她搜身? 这几人若是只将自己带走关押倒还好说,沐颜自问问心无愧,届时只需解释了误会便会无事。可几人现在竟是要对自己强行搜身,要知自己可是女儿身,这身份公之于众还是小事,怕的就是几人对自己搜身之后坏了自己名声清誉,这让自己以后要如何见人? “你们不要过来!” 满眼害怕地盯着几人,沐颜挣扎着大喊了一声,不敢让几人靠近了自己,而她这一声也不复之前故作地那般低沉,若是仔细去听的话,十有八九都能听出这一声乃是女子的声音。 但几名巡夜士卒此时却并未察觉到这些,他们只是冲着沐颜逼近过去,下一刻便有两人一左一右地死劲擒住了沐颜的胳膊不让沐颜胡乱动弹,这就要让同伴来对沐颜搜身,要搜出所谓的“凶器”来… 眼看这那一双大手伸来,便要落在自己的身上,沐颜两眼不禁瞪得许大,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这又张口呼道:“你们不要碰我,我真是沐将军的部下,不信你们去沐将军那边找人过来,他们一定能够认出我来!” “你这奸细倒是想得好,竟然还能相出这拖延时间的方法?” 闻言便是一笑,一人盯着沐颜说着,却是没有打算去找人来相认的意思。 “沐将军军营离这里较远,你调虎离山让我们分开人手,再让暗中接应你的同伙来救你?老子告诉你,别做梦了!” “死到临头还敢跟我们耍花招?我看你小子是嫌自己命太长了,想要急着去见阎王!” 几人一人一句地说着,那伸来的大手却是不见停下,沐颜见着几人听不进自己的解释,心中便不禁升起了一股绝望之感来… “这里发生了何事?” 但就在那一双手将要触碰到沐颜的身躯之时,一旁暗处之中却是忽地传来一道话声,顿时便引得几人一同侧首看去,在数道目光地注视之下,只见一道人影从暗中走出,这就来到火光之下,也让几人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唐将军?” “唐将军!” 两声同样的呼唤出口,代表之意却是不同,但来人的确是唐北鸿无疑。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在干什么?何故在此大呼小叫?” 踱步走到几人近前,唐北鸿走得并不算快,其身形看起来似是也有些疲惫。不过想来也是,白日里经历了一场恶战,对唐北鸿来说定是消耗甚大,他此时正打算歇息之时,却是听到了军营之外传来喧闹之声,这就出了营帐来查看一番,自然也就看到了方才的一幕。 “唐将军!” 收起了手中的兵刃,几人冲着唐北鸿躬身行了一礼,唐北鸿微微点头示意过后,这才有人指着沐颜,又与唐北鸿解释说道:“回唐将军,弟兄们在唐将军营前抓到了这个叛军奸细,正打算搜查这奸细身上有没有凶器、又或是从我军当中盗走的军情…” “奸细?” 闻声疑了一句,唐北鸿这才将目光转到一旁那人身上,但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便是将唐北鸿也吓了一跳,被几人捉住的哪里是什么奸细,分明就是自己相识之人… “沐…沐将军!?” 第四百二十九章:夜中雨落 “沐…将军!?” 一声惊诧,从唐北鸿口中蹦来,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之人,目光之中只是不信。 “唐将军!?” “沐将军!?” 随后又是两道齐呼脱口,正是那些巡夜的士卒们嚷了两声,这第一声算是冲着唐北鸿问去的,而另一声,则是不信身旁这“奸细”非但不是真的奸细,反而竟是自军的将军,几名士卒呼完之后皆是目瞪口呆,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天秦堂堂一名将军,哪怕身上的官阶再小,也不至于毫不反抗就被自己几人给拿住吧?这位将军怎么还作出一副梨花带雨地模样,好像是要哭了? 几名士卒心中本来满是疑惑,但是却不及去细想太多,只见几人的面上皆是露出惶恐失措地神色,又极为不安地朝着沐颜看去,似是在害怕着什么,连那刀兵都悄无声息地放下,不敢再悬停在沐颜的颈间,就怕会伤着沐颜分毫… 他们几人可是将沐颜给认作了奸细,还把钢刀架在了沐颜的脖子上,并扬言要给沐颜搜身,还要将沐颜给关押下去… 此时想起这些,几人心中便是一阵后怕不已,没想到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将一位将军给得罪到如此地步,与那茅房里点灯笼又有什么差别?听这位将军之前所言,她貌似与那沐钦沐将军还关系匪浅,此时想来应是真话不假。连唐将军都能一眼认出这位将军,看来这位将军的身份地位定是不低,只是自己怎地从未听说过军中有着这么一人?看来应是领兵新来的将军,这才在人前露面不多罢了,只是这位将军被自己给得罪惨了,若是一会儿这位将军追究起来,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仅是几息地功夫,这么士卒心中便生出了无数个念头,却是叫他们越去深想、面色越差,到后边已是全无人色可言。 不敢再多想下来,怎么想来这也是自己几人自找的,几名巡夜士卒皆是深深埋首下去不敢抬头,更不敢去与沐颜目光对视,生怕会引得沐颜大怒。又见一人忽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沐颜便赔罪嚷道:“将军大人恕罪!小的有眼无珠,竟然不识得将军,这才冒犯了将军,还请将军大人恕罪,饶过小的一命!!” 说完,这士卒也不等沐颜出声,这就自顾自地冲着沐颜叩首起来,只盼着沐颜能够宽恕了他。见此一幕,其他几名士卒也猛然醒悟,这也跟着跪倒在此朝着沐颜叩首,唯恐沐颜会怪罪自己等人,到时候挨上几记军棍都是小事,因此丢了性命可是不值当的。 “嘭、嘭!” “请将军大人恕罪!” 几颗脑袋在地上不住地叩着首,发出沉闷地声响,又伴随着几人的求饶呼声传来,沐颜尚不及作出回应,唐北鸿已是看得呆了,只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于是看了看地上磕头的几人,又看了看沐颜,却见沐颜双目噙泪,好似快要哭将出来。 “沐将军,这…” 指了指地上几人,唐北鸿也不先去问他们,反而是与沐颜唤了一声,也是打算先劝一劝沐颜,莫要在这几人面前落了泪才好,于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听得唐北鸿问起,那几名士卒担心沐颜会夸大其词地怪罪下来,这便抢言答道:“唐将军,是我们几个有眼无珠,错认这位将军为叛军奸细,这才冒犯了这位将军…还请唐将军替我们开口求求情,我们几个以后定不敢再犯了!” 说完,几人又冲着唐北鸿磕了几头,心里只盼着唐北鸿能够答应下来。 “原来你们口中的‘奸细’,是这么一回事…” 这才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唐北鸿不禁也是哭笑不得,想着沐颜独身一人途经此处,却被巡夜士卒当作叛军奸细拿下,也难怪她会是这么一般模样,到底还是一介女儿家,心中觉着委屈实属常理。 “咳…咳!” 想到此处,唐北鸿不禁又是一笑,但想到眼前沐颜可都快要哭了出来,他也不好笑出了声,只好故作咳嗽掩饰了一番,又正色拱手朝着沐颜说道:“沐将军,他们几个并不认识沐将军,这才无意冒犯,还请沐将军看在北鸿的面子上,勿要怪罪了他们…” 闻言这才看来,只见沐颜两眼里闪着泪花,却是盯着唐北鸿不放,也不知其心中所想。 虽说沐颜是女儿家,但她心地也不算坏,何况她跟随着父亲从军,也深知当以大局为重,几名士卒冒犯自己不过是无心之失,他们只是为了尽自己的职责而已,也没有太过于刁难自己,所以沐颜也不好揪着此事不放,只能哽咽了一声,才启齿答道:“既然…既然唐将军都替他们求情了,那本将军也不为难了他们…” 说着,沐颜侧首看向仍是跪在地上叩首的几人,心中不免有些心疼,便说道:“你们都起来吧!本将军不怪罪你们,你们继续去巡视吧!” “多谢将军!” “将军大人大量!” 听得沐颜如此说了,几人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大石这才彻底落定,于是嘴上喊了两嗓子,便如蒙大赦地从地上爬起,又朝着别处奔去,不敢在此处停留,生怕又惹得沐颜不喜… 见着几人离开,唐北鸿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事可算是乌龙,只是几人走都走了,唐北鸿也不会故意再去与沐颜提起这事招惹得沐颜不高兴,他这就看向沐颜,便岔开话题问道:“沐将军,现在已是夜深了,你不在自己的营帐内歇息,反而跑到了北鸿这儿来,可是找北鸿有什么话说?” “大仗结束了,父亲去了元帅那儿议事,我一时睡不下,想着你应该在这儿,就想来找找说一说那有关战事的事…” 至此仍是觉得心中委屈,沐颜撅嘴说着,说完又望向那几名士卒离开的方向,眼神幽怨、倒是一副十足地小女人姿态,实在让人我见犹怜… 可沐颜却是不想她这副模样落在唐北鸿的眼中,竟是让唐北鸿看得一时忘了吭声,两眼目光只是直直地盯着沐颜不放,神色也变得痴然,直到沐颜半天听不到唐北鸿的回应,这才忍不住转头看来,便是正巧与唐北鸿的目光对上,这顿时就让沐颜俏脸一红,又连忙地偏过了头去。 “你盯着我看什么呢!?” 被唐北鸿看得极不自在,沐颜忍不住了,这才问道,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丝埋怨。 “没…没什么!” 结结巴巴地回答了一声,这话说出来连唐北鸿自己也是不信,但总不能与沐颜直言坦白说自己是在看她,就算沐颜看了出来,自己也不能就这么承认了,还是给自己留点脸面的好… 唐北鸿如是想道… 只是说话间,目光还是不自觉地落在了沐颜的面庞上,这不禁让唐北鸿看得又是一怔,好在他及时地回神过来,立马就不敢再多看沐颜一眼,只是在嘴上问道:“沐将军…找北鸿来问起有关战事之事,不知是想要说些什么?” 被唐北鸿这么一提起,沐颜也没有去多想什么,便答道:“白天大战之时,我看唐将军杀入敌军阵中十分勇猛,心里也想要像唐将军那样去杀叛军,为我爷爷报仇!” 刚说了两句,沐颜话锋一转,神色也是有些黯然,又继续说道:“只是我父亲担心我的安危,一直不肯让我上战场,只让亲卫留在我身旁保护我…但父亲却不知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是能够上阵杀敌、为爷爷报仇而已…” 没想到沐颜深夜来找自己,要与自己说起的竟是这事,更没想到沐颜明明不是男儿,却一心也想着要上阵杀敌,这倒是让唐北鸿有些意外,所以一时也是忘了出声。虽说沐颜此举或多或少都有些出自于私心,不过仔细想来的话,唐北鸿的心中还是对沐颜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意,即便沐颜只是一名女子,不适那建功立业之事,但她能有这样的心思,便是许多男子也比她不及了,更让唐北鸿对沐颜刮目相看起来。 对于唐北鸿心中所想,沐颜自是无法知晓,她与唐北鸿说了两句,唐北鸿不曾答话,沐颜还是兀自地说道:“唐将军武功高强,能够以一人之力挡住那么多的叛军,沐颜自问就是再练武十年也是不及。先前我还与唐将军作赌,要比谁在战场杀的叛军更多,可这如今看来,不过只是一个笑话而已…我就是上了战场,也是在父亲的羽翼保护之下,根本没有与叛军交手的机会,只能被亲卫护在一旁远远地看着,我甚至连叛军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还说什么要去杀叛军报仇,此事想来以后怕是也没什么机会了…” “不过,杀叛军与爷爷报仇,这从小以来便是我的心愿,哪怕只能杀一个叛军也好,我也算是为爷爷的大仇出了一份力,不至让整个报仇的重担都压在父亲的肩上。我只是不想见到父亲太累的样子,自从爷爷走后,父亲便成了我沐家的家主,父亲他要撑起整个沐家都已是很不容易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年父亲得知了爷爷的死讯之后,哭得是有多么的悲惨…我不想再见到父亲那样了,即便我不是沐家的长子,但身为父亲的女儿,我自然也是想要与父亲分担一分的!” 听着沐颜吐露着心声,唐北鸿也默然了起来。 没想到在这个并不高大的身躯当中,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的故事,仅是听着沐颜说了这些,唐北鸿就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不知为何,在沐颜说起他不愿父亲太过操劳之时,唐北鸿心中竟然也是升起了同样的想法,只是二人所想的人不同罢了。 “唐将军…” “唐将军!” 但闻一声轻唤,才将唐北鸿从思绪之中拉回,他循声看去,只见沐颜正目光灼热地看着自己,便说道:“唐将军,你武功这么厉害,叛军都不是你的对手,想必你以后还会有很多与叛军打仗的机会,不若我就跟着你学武好了!” 一语惊人,便让唐北鸿听得又是一愣,他还不及开口说些什么,但见沐颜面容带笑,这又望着天上说道:“若是我能跟着唐将军学武,或许只需学得唐将军几成的本事,就足以对付那些叛军,到时候父亲也不用再派人来保护着我,我也能够跟着父亲一同上阵杀敌!” 说着顿了顿,这才发现自己想的还是有些太过理想,沐颜面上的笑容不禁一敛,又小声地说道:“或许父亲根本就不会让我上阵,带我来兰州也只是为了将我带在身边,好让自己省心了一些…” “不过没关系!” 朝着唐北鸿看来,便与唐北鸿四目相对,沐颜这又露出笑意,比之前还要更盛… “要是父亲不让我上阵,我就跟着唐将军好了,唐将军本事这么厉害,带上一个我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唐将军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不会与你添什么乱子,只要能够让我上阵就行,唐将军说什么我一定会照做的!军令如山嘛,嘿嘿嘿…我都直到的…” “唐将军,你说…这样可好?” 最后与唐北鸿确认了一声,沐颜满怀希冀地看去,只希望唐北鸿能够一口答应下来。 但听着沐颜说了这么多,唐北鸿也是不知该不该答应了她,虽所沐颜的要求十分的简单,只要能跟着上阵就足够,但这战场之上可非儿戏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丢了小命,出于对沐颜的性命着想,唐北鸿自然不敢答应得这么随意,要是因此害了沐颜,想必自己定是要于心难安的… 于是只是沉吟不语,沐颜一直盯着唐北鸿等了许久,但唐北鸿却依旧不见吭声,沐颜见此,两道柳眉微微蹙起,便问道:“唐将军,你这是…不肯答应我么?” 本是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但沐颜这又追问了起来,唐北鸿避无可避,在仔细地思索了一番之后,还是摇着头答道:“不是不肯,而是不敢…” “沐姑娘…你是沐家的千金小姐,是威国公的孙女、是沐将军的女儿,你并不是北鸿麾下的将士,所以就算北鸿能够教沐姑娘枪法武功,却是不敢带沐姑娘上战场,若是沐姑娘有了什么万一,这让北鸿又如何去与沐将军他解释?” 一本正色与沐颜语重心长地劝着,虽然说得不多,但其中之意已是明显,唐北鸿自问自己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只愿沐颜能够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毕竟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何况沐颜与他非亲非故,他唐北鸿也没得这个资格去承担… 唐北鸿此言说得十分明白,沐颜一听便明白了唐北鸿的话中之意,虽然心中抱有希望,但在唐北鸿这话说出之前,沐颜心中就猜到了唐北鸿答应自己的可能不大,所以此时听着唐北鸿果然拒绝了自己,沐颜神色不免有些难看,但还是强颜欢笑地说道:“也是!唐将军自有大军需要统领,又如何会有闲情带上我一个女子上战场…” 说着一笑,但话到后边却是小了声,只见沐颜螓首垂下,也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模样,唯有一缕青丝随着夜风在其额前轻摆,却是平添了几分落寞… “沐姑娘…” 见这沐颜如此神态,唐北鸿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于是轻唤了一声,这又咬牙说道:“北鸿无法带沐姑娘上战场,此事由不得北鸿做主,但北鸿还是愿意教沐姑娘枪法,只是不知沐姑娘可有兴致来学?” “不用了…” 话音方落,那边就回答了过来,只是那脑袋仍是没有抬起,这三字之中也尽显颓然灰心之意… “多谢唐将军好意,我心领了便是…只是无法上战场的话,沐仇学了这枪法也是无用,到头来还只是让唐将军平白辛苦而已…” 似是忽地起了些风,营中的火光一阵摇曳不定,直映得那人影也看不真切,但这话语还是清晰了落入了唐北鸿的耳中。 “啪嗒…” 又闻一声轻响陡起、煞是清脆,唐北鸿只觉脸上传来挨了一下,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冰凉之意,接着又是第二滴、第三滴… 抬首望去,仍是灰黑一片的天色,天上什么也看不见,没了月色、没了星光,有的只是淅淅沥沥的水滴洒下,竟是下起了小雨。 而对面,那人影终是抬起了头来,映入唐北鸿眼帘之中的,却是满面的水渍,不是从天上而来,是从那一对无望的双目之中淌下。 无声无息。 见此一滞,不知为何,唐北鸿忽觉心头一紧,只让人十分的难受。 而就在此时,对面那人又说了话… “既然唐将军不答应我,那我也不多打扰了,唐将军大战了一日,一定很累了,当需要好生歇息…” “沐仇告辞…” 说完,那人影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唐北鸿也觉心中难受之感愈重,就好像要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沐姑娘留步!” 陡然一声出口,唐北鸿伸手前招,那渐渐远去的身影也因此顿住。 “唐将军可是还有话要说?” 人影不见转身,只是平平淡淡地问来一声,但唐北鸿听得出来,说这话的人与之前已是全然不同,完全就像是两个人了。 闻言,唐北鸿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说出那话,于是问道:“沐姑娘,你之前那句话,北鸿并未听得仔细,不知沐姑娘可否再说一遍?” “什么话?” 人影偏了偏头,转来了半边容颜,借着火光看去,唐北鸿看得清楚,那脸上此时已经没了笑意,余下的,可以说只有淡漠。 “‘唐将军好生歇息,沐仇告辞’?” 重复了之前所说过的话,话音之中还带着疑问,猜不到唐北鸿为何要提起这句。 “不是这句。” 唐北鸿摇了摇头,脸上浮着微笑,只是那人影并未看见而已。 “那是…” 迟疑了一声,人影又问道:“‘多谢唐将军好意’这句?” “也不是…” 继续摇着头,唐北鸿也不急躁,只待人影自己想起再说出口来。 “那是哪一句?” 完全被唐北鸿给弄迷糊了,人影已是不打算再继续猜下去,于是说道:“唐将军有话不妨直说就是了!” “是你问我好不好那一句。” 对方不猜了,唐北鸿也不再继续卖什么关子,于是直接说了出来。 不想唐北鸿所指竟是这一句,但人影还是猜不透唐北鸿的用意,便问道:“这一句怎…” “好。” 话不及说完,回应便已是传来过来,虽然只有细微一声、动静不大,但听得出来,说出这话的人对此十分肯定。 雨势,在这一刻陡然地大了… 第四百三十章:退兵之计 “哗!” 忽地一声,隐约之中好似还伴随着雷鸣,这原本沉寂无声的夜色里传来一阵轻响,天上的雨云再也承载不住重负,终于是在这一刻降下了大雨,犹如倾盆,顿时便将这一片夜色之下的万物给淋湿了透… 军营之中,上一刻还在熊熊燃烧的篝火,在这一刻被也大雨淋得忽大忽小,那火光不断地闪烁着,火焰摇晃不已,好像随时都会要熄灭一样,最后只剩得几缕火苗还在,作着顽强地抵抗,不肯就这么屈服于命运。 只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不离五行,水自是要克火的,这篝火又如何能够敌得过老天爷降下的雨露,而且还是这样的淋漓大雨… 最终,在“呲、呲”地几声当中,那最后的火苗也被大雨给浇灭,火盆里边也积起了不少雨水,将火势复燃的最后希望也给彻底地破灭。 但大雨却是不见停息,仍是毫不吝啬地下着,似乎除了要熄灭这些篝火之外,还有着其他的目的… 白日的战场之上,此时也是被大雨所覆盖,雨水降落在土地上,浸入了泥土之中,直到大地再也吸收不了这些雨水,才让雨水在自己的身上滩积开来,润得这些沙土一片泥泞、难以抬足。 好在,那些替同袍收敛尸身的梁军将士们此时已经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这就运送着马上回到了营中,再交由那些早就将巨坑给挖好的同袍,将士们合力将这些同袍的尸身给葬下,最后立上一块碑匾,上书着战死将士们的姓名。 夜里下起的大雨,让这些战死将士们的尸身无法火化,只能如此掩埋才行,否则时日久了,滋生了瘟疫可是要坏事,那瘟疫可远比两军交战要来得可怕得多! 一路运着同袍尸身回来,马车一路颠簸,路上也淌了一线血水,在火光之下黑得发亮,现在又被雨水一阵冲刷,总算是淡了许多,或许等到明日雨停后,便再也看不出来了。 但相比起此处,那战场之上的血水却是多上了数倍不止,就算老天爷连夜降下了暴雨来,也无法将那漫山遍野、血流成河给冲刷干净,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哪怕是天意也不行,落下的雨水将那些干涸的血水又化了开,二者汇聚在一处,大雨下了才不久,那原来的战场已是成了一汪血湖,叫人见着心中发寒。 这一日,可是死了不少人啊! 将士们的尸骨未寒,虽然已经入了土,但他们的亡魂还在这战场之上徘徊,不曾被阴曹地府来的牛头马面给收了去,这老天爷就急不可耐地降下暴雨想要洗去此处的杀孽罪恶,想要将此处曾发生过的事情从世间抹去… 但或许这是老天爷在为这些壮烈牺牲的将士们在垂泪吧? 有人一边落着泪,心中一边这么想着,只是无法确认而已… …… 这突如其来的大雨,自然是让军营之中巡夜的士卒们猝不及防,不过军令如山、自然是丝毫不能怠慢,这些士卒的身心哪怕再累,哪怕被大雨淋得衣甲湿透,雨水顺着衣襟低下,让这些士卒觉得浑身发冷,但他们却也不敢轻易地离开了自己的岗位,这便在军营之中一遍又一遍地来回巡视着,以防着那些叛军会趁着雨夜袭营。 至于其他的士卒,则是纷纷抱着脑袋在大雨之中奔走,逃到自己的营帐中去歇息,或是躲在雨水淋不到的地方避雨,心中便在盼着这大雨能够早些停了,莫要让水泛滥了才好。 但有一处地方,却是丝毫不受这大雨的影响。 中军一处大帐之中,只见天秦军营中诸位将领大多的端坐于其中,其间却是少了许多身影,也不见一人开口说话,众人对于外边传来的喧闹嘈杂也是充耳不闻,这不禁令得营中的气氛尽显沉闷,让人想要喘上一口大气都有些不敢,好像生怕惊扰到了什么一样。 至于那些不曾赶来的人,或如唐北鸿一般在大战之中消耗过度,特得了元帅批准让他在营中好生休养,又或是…永远的场面在那沙场之上。 不过,就算人来得不齐,这议事还是要开始才行,便闻着一声轻咳打破了帐中的寂静,让众将一同抬首看去,看上坐在首位之上的那道身影。 “今日一战,叛军那边暂且不说,我天秦大军可是损失惨痛啊!” 一句痛心伤怀的话音传来,闻者无一不是垂首默然,不见人开口接话,有的只是愤怒与不甘。 “叛军想要再次南下,便是要夺过兰州,这第一日,我大军虽然挡住了叛军的兵锋,但这也仅是第一日而已,往后叛军一定还会再来,且叛军兵马厉害如斯,到时候我等要如何阻挡叛军脚步…诸位将军,不妨各抒己见一二?” 闻言,大多数将领仍是不见开口,只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倒是有一个外相粗犷的将领并不在意这些,只见他站起身来,又冲着首座那人拱手一礼,便说道:“元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叛军要是再来,大不了我们再将他们打回去就是了!” 这粗犷将领话音一落,便听着有人讥讽说道:“真是废话!那些叛军要是再来,我们这些当兵的不去挡,难道让身后兰州城里的百姓们去挡不成?” 被人讥讽了一声,那粗犷将领也不见恼羞,他只是晃着脑袋摊着手,其唇下的胡须也是被摇得一阵乱颤,又听他说道:“元帅只是问要怎么挡,却没说不能说废话,俺看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说话,这才第一个站出来说上一句,俺也知道这一句是废话,但俺出了声,总比一直没人吭声要强的不是?” 这粗犷将领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想其心思倒是细腻,之前那首座之人开了口,帐中却是迟迟不见有人吭声,唯在这粗犷将领说完一通之后,这帐中的氛围倒是渐渐好转了些许。 “王将军且坐…” 心知粗犷将领也有有意胡言,那首座之人也不去怪他,只是遥一招手,便让那粗犷将领坐下说话。待那粗犷将领坐下之后,首座之人这又说道:“其实王将军所言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次叛军大举来袭,这便是我等要坐之事,还望各位集思广益,早些想出能退去叛军的法子来!” 又见首座之人问起,这下倒是有人决定说上两句,便见一人说道:“叛军赶在入冬之前进军,想必是缺少过冬的粮秣,这才想要趁着大雪未落、来兰州境内劫掠一番,我看我们也不用去与叛军多打什么,只需与叛军就是了,等拖到入冬之后,叛军自然会自行退去!” “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此言一出,立即就有人觉得不妥,便说道:“就算能够拖到叛军退兵,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等到冬日结束、明年开了春,那些叛军定是又会卷土重来,到时候我们还是不可避免的要与叛军大战,所以我觉着,与其与叛军这么拖延下去,倒不如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一劳永逸的法子?除了杀了那逆贼楚天扬、破了他数十万大军,还能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难道他叛军还能迷途知返、不再造反了不成!?” 有人嗤鼻说着,显然是对那“拖”字诀的法子不屑一顾。 “想要叛军退兵,其实也并非只有拖延一计,若是我们能分出一支暗兵来,摸到叛军后方烧了叛军的粮秣,叛军就可以不攻自破了!” 又有人提议说着,但听起来却是底气不足,有些发虚。 闻声,有人思忖了一番,便摇头否决道:“烧粮一计固然不错,不过叛军已是无粮,这才火急火燎地来兰州劫掠,我们就是去烧,又能烧得了他多少?” “此言不错!” 也有人觉得此计不妥,便跟着附和说道:“叛军已是无粮,若是再烧了他们的粮草,岂不是要将叛军往死路上逼?若是因此惹得叛军凶性大发,不顾我等径直去攻打其他城池,那时可是我等因小失大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想一个让叛军退兵的法子怎么这么难?真是让俺心中好生着急!” 见众将左右都商量不出一个对策来,那粗犷将领登时急得挠头不已,可他心里却是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元帅…” 就在众将为难之际,却是忽闻有人唤了一声,众将于是看去,便见有人起身说道:“那逆贼楚天扬麾下有数十万大军,光是想要挡住这些大军就足以让我等焦头烂额,这就更不用说还有那四象大军,相比在座的诸位今日也见识了那四军的厉害,那绝非寻常士卒能够抵挡,所以依末将之见,倒不如将陛下派来的天刀玄卫用上,虽说武林功夫在战场之上鲜有作用,但那些天刀玄卫也颇为知晓战阵之道,说不定可以作为一支奇兵来用?” “天刀玄卫!?” 听得这位将领之言,已是有几人皱眉念叨出声,又有人朗声说道:“那些天刀玄卫乃是陛下派来督战,人数也只有五千人而已,就算元帅能让他们上战场杀敌,但我们与叛军这才打了一日而已,现在就去与他们说起这事,岂不是要惹得他们笑话我等边军无能?”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闻言,那将领却是摇头说道:“叛军兵锋难挡,若是不如此行事,等到我军伤亡惨重之时,再让那些天刀玄卫出手便是为时晚矣。倒不如趁着今日才与叛军打了一场,就让天刀玄卫一同上阵与我等助势,只要能够因此挡下了叛军的脚步,他们天刀玄卫哪怕分去了一些功劳,但大多数的功劳还是落在我等身上,想来也不会有人在背后说什么闲言碎语的。” 这将领话一说完,帐中众将便尽皆沉吟起来,而首座之上那人听得也是频频颔首,口中更是念道:“这么说来倒是可行…” 说着一顿,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但见首座之人面上刚刚浮现的喜色这又消退了去,便见他又皱眉与那将领问道:“你说的这话倒是不错,但楚贼麾下叛军足有数十万之众,那四军更是号称有着四十万兵马,饶是我大军在此也不敢保证说能够挡住叛军,何况陛下派来的那些天刀玄卫不过才五千人而已,就算他们上了战场也不见得会是叛军的敌手,又能替我们挡下多少叛军?” 首座之人这话说得颇有难色,面上也是一阵犹豫之意,但这将领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只是摆着手说道:“元帅可是莫要太高看了那些叛军,那楚贼麾下四军虽是号称四十万不假,听起来倒是唬人,但今日大战之时,末将也是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便看出那四军其中能战者不过三成而已,大多数兵马还是同那些寻常士卒一般,却是不足为惧!” “逆贼楚天扬当年起兵造反之时,便号称有六十万大军,其中四军分别各自率领十万之众,就算他对此并未有夸大其词,但楚贼与我天秦打了这么多年,那四军剩下的人马到底还能有多少?以末将来看,说有三成这都是高看他了!” 不想这将领竟然能够说出这等见解,想来也不是一个常人,何况他这话听来也并不像说完了,只见那首座之人闻言之后,其眼前便是一亮,身子这也跟着向前倾了倾,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将领说道:“你继续往下说,莫要停了!” “是!” 躬身拱手应了一声,那将领这才继续说道:“既然叛军四军能战者不过十来万人,这便是我大军最大的敌人,而其他的叛军士卒,看末将看来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而已,根本不值一提,元帅只需对其小心提防一二即可!若是我大军能够败了叛军四军,这些兵马必定是不攻自破,届时只需我大军一出,这些人定是要望风而降!” “嗯…” 沉吟着点了点头,首座那人不见开口,心里却是觉得这将领此言说得掷地有声,语言也是十分笃定,这话落在众将耳中,便让众将信心大增,心道那些叛军原来也不过尔尔。 “听你这般说起叛军,倒是说得中肯,却不知你先前所说的那些天刀玄卫又要如何安排?你如是胸有成竹,尽管放心说来就是,就算是说错了什么,本帅也不会怪罪于你!” “末将不敢!” 谢过一声,将领理了理心中思绪,便又继续说道:“至于那些天刀玄卫,虽然只有五千之众,但当年威国公奉天子命领军北上之时,麾下可动用的天刀玄卫也不过才三千而已,我们现在比起当年可是好了太多,这也可看出陛下对西北叛军的重视,就是不愿见到朝廷再次失败,重蹈了当年的覆辙…” “诸位可不要小看了这五千天刀玄卫,他们人数虽然不多,定然不是那些叛军的对手,就是放到战场上,对于数十万大军的叛军来说,或许不会引起叛军太大的重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这些天刀玄卫擅长的并非战阵之道,其中不少人擅长的都是刺杀之术,若是我们能够用这些天刀玄卫作为埋伏迂回从侧翼袭击叛军,又或是去刺杀叛军之中的将领,这些天刀玄卫个个身怀不俗武艺、皆是高来高去之人,正是做此事的个中好手!” 这将领一席话说完,那首座之人两眼之中也是大放异彩,便是呼道:“你的意思是说,让这些天刀玄卫去杀了叛军的将领,到时候数十万叛军无人指挥,军心定是要大乱的…若是能够杀了那贼首楚天扬便是再好不过了!如此看来的话,这的确是一条上好的计策!” 首座之人认同自己所言,那将领的面上却是看不出喜色,只是继续说道:“当年威国公领军与叛军交手,若非受了叛军暗中刺杀丧命,凉州也一定不会落入叛军的手中,如今我们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哪怕天刀玄卫杀不得那楚贼,如是能够杀得一些叛军将领,叛军因此失了军心,即便并未溃散,也一定会就此撤兵!” “好!” 将领话一说完,便听着一声赞赏,那首座之人更是拍案而起,面上赫然满是激动难抑的神情。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计的确可行,若是叛军因此退了兵,此战你当是首功!” 指着那将领道了一声,首座之人盯着那将领,目光之中闪着一丝灼热,却是看得面上忽地一愣,旋即心中想起了什么,这又冲着那将领问道:“本帅看你有些面生,尔可是那领军新来的…” 说到此处便没了声,后边之言也不见说完,语气之中更是带着几分不确定之意。 而闻得此言,那将领神色却是一正,只见他直面朝着首座之人看来,又是恭敬一礼拜下,姿态皆是恰到好处不多不少,其口中凝声呼道:“威国公沐武之后、俊骑将军沐钦,拜见元帅!” 第四百三十一章:传授枪法 第二日清晨,暴雨下了一整夜,终是停了,天空也跟着放了晴,放眼望去、只见万里无云。 暴雨过后,空气之中泛滥着泥土的清香,山林里也不断地传来鸟雀的啼鸣,悦耳动听。那树叶上,还有残余的晶莹水滴在日光下闪着光芒,又顺着叶子的经络滑下,从这一片滴在那一片上,带点水花,最后水滴坠入了泥土之中,便不见踪迹… 因为这一整夜暴雨的缘故,那两军大战的战场此时已是看不出昨日的血腥,血水跟着雨水化开渗入了地下,除了土地看起来比别处显得有些鲜红之外,连空气之中的血腥气味都淡去了许多。 而战场之上,还是有不少两军士卒在收拾着大战之后的狼藉,他们昨日夜里只是将各自同袍的尸体给清理走了,为的便是避免发生了疫情,至于今日,便可将这战场彻底地打扫干净,以待来日再战上几回。 至于天秦大营之中,夜里巡夜的将士们早已是歇下,好在昨日夜里叛军并不曾有来袭营,想必是叛军远道而来,也需要两日功夫歇息,而他们与叛军打了一场过后,那些叛军可能还要再多歇上两日。 这对于天秦将士们来,自然是一个好消息,本来已是入冬在即,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仗,若是真打了起来,说不定便要打到冬日里去,到时候大雪一落、寒风一刮,浑身都给冻得像一根冰棍似的,连手脚也要给冻僵变得不灵便,又如何好提起刀兵来与敌军厮杀? 好在两军都彼此默契的停了战,虽然不知下一场战争会在什么时候打响,但如此能拖得上一日便是一日,最好在入冬之前都不要再打了,虽然心中明知这种想法是不可能的,但不少将士心里还是这么希望着… 麾下的将士们这么想,但天秦元帅却是不能抱有这等念头,这战事军情,还是应当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否则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待昨日夜里议事决策过后,天秦元帅待得天色一亮,这就要去军营之中寻那几名朝廷派来的天刀玄卫千户,想要请得他们的相助。而名为沐钦的将领,则是紧随着自己的身后,毕竟这个计策可是他与自己提出来的。 有人在清晨时睡下,多数人却在清晨之时醒来,一道道身影在军营之间来回地穿梭着,天秦元帅也带着几人去到了天刀玄卫驻扎的营地,至于其他的士卒们,这就要赶往营前结阵,开始操练阵法,或是刀枪搏杀的招式,还有不少人身负斗大的沙袋,围着大营跑起了圈,也不知何时才会被叫停… …… 但在军营之中的某一处,便是由于昨日大战的原因,唐北鸿今日竟是破天荒的给麾下的将士们放了假,今日若是不需开战的话,只让那些将士自娱自乐,也好生休养一番,以待来日再上战场,为死去的同袍报得昨日之仇。 可麾下的将士们放了假,唐北鸿却是不肯给自己一丝歇息的功夫,他清晨时分便从床上醒来,等洗漱完之后,他又批好了衣甲,拎着他那一杆盘蛟长枪,来到了大营之外等候。 毕竟昨日夜里,他可是答应了一人,要教她武功枪法,便是要从今日开始。在沙场之上,若是没有一身好的武艺傍身,无法护住自己性命周全,那么其他之事再说也是枉然,连性命都丢了的话,心中的念想也只能随着自己被一捧黄土给掩埋… 来到营外、倚着辕门,唐北鸿将盘蛟长枪搂在怀中,目光便望向远处,只等来人的出现。 不时有途经此处的将士,见到唐北鸿后,便同他热情的打着招呼。经得昨日一战,唐北鸿的名声在军情之中可是传了开,任谁提起唐北鸿唐将军,都会竖起拇指交口称赞一番,心中很是敬仰这等杀了不少叛军的英雄。 对于这些谈论,唐北鸿也是有所耳闻,方才走过去的士卒口中说起的便是他,他自然听得一字不落,只是面上但笑不语而已。对此,唐北鸿并未有过娇纵之意,叛军杀他麾下,他便是要与麾下报仇,去杀叛军实在正常,要说这么做是为了功利的想法,倒是鲜少。 比起这些,此时唐北鸿心中想的最多的却是昨夜之事,昨夜那人的身影就好像落地生根了一般,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挥散不去,连唐北鸿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若是非要说起的话,或许可以再往之前追去几日。 “沐…仇…” 口中念叨着那身影的名字,嘴角遂即一扬,露出一丝苦笑。 这显然不是她的名字,自己早就想到了,只是不知她真正的名字又是什么,或许… 或许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唐将军!” 就在唐北鸿思绪万千之时,便听着远处飘来了一声呼唤,惹得唐北鸿回神过来又眺望过去。但见身着布衣的单薄身影落入自己的视线当中,正乘着一匹战马挥手,又冲着自己这便策马而来。 “终于是来了…” 望见来人,唐北鸿面上笑意微盛,心中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本是与她约定的辰时碰面,可自己在此已是等了小有片刻,却一直不见她的到来,自己还道她今日是不会来了,好在自己并未白白等候。 于是提枪迎去,来人已是到了近前,只见沐颜今日穿着便装,一头长发束于身后,却仍是一身男儿打扮。她端坐于战马之上,背上负着一杆长枪,也是一脸盈盈笑意地朝着唐北鸿看来,又冲着唐北鸿龇了龇牙,便说道:“唐将军,我好像来迟了,实在是抱歉!” 说完,沐颜冲着唐北鸿拱了拱手,以表歉意,却被唐北鸿挥手止住,唐北鸿不在意地说道:“无妨,不过是片刻功夫而已,也不打紧,只是沐将军下次莫要再来迟了就行…” 目光落在沐颜身后的长枪之上,那长枪倒是军中士卒常用的兵器,唐北鸿又道:“看来沐将军倒是有备而来,如此也好,省得再去费功夫取兵器…还请沐将军稍等,我们这就出发。” “那是!知道今日要跟着唐将军学这枪法,我还能不带一杆枪来?这可是我特意找父亲的部下要来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我想等到学会了几招后,再去拜托父亲找人为我专门打造一杆长枪,就像唐将军的那样!” 沐颜自顾自地说着一番话,也不知道这话有没有被唐北鸿给听进耳去,唐北鸿也并未答话,只是口型一变响了一声哨,便听着军营之中传来一声战马嘶鸣,紧跟着一阵马蹄声响起,一匹健壮战马这就从军营当中奔出,来到了唐北鸿的面前,又伸着马首与唐北鸿一阵亲昵。 伸手抚摸着马脸,战马也是一脸享受地模样,唐北鸿看着一笑,嘴上却是说道:“沐将军想要打造兵器,北鸿倒是可以给沐将军推荐一个好地方,那里打造出来的兵器绝不会差,保证能令沐将军心中满意!” “是什么地方?” 闻言便是来了兴致,沐颜立马追问了一句,两眼之中也闪着期待。 翻身上了战马,这才朝着沐颜看来,唐北鸿答道:“沧州轩辕山神兵门。” “神兵门?” 轻咦了一声,沐颜歪了歪头,不禁嘀咕道:“怎么听起来像是一个江湖门派?” 见此微讶,唐北鸿点头说道:“神兵门的确是一个江湖门派不假,但他可是名满江湖的九大正派之一,沐将军莫非没有听说过这神兵门?” “没有听过…” 摇了摇头,沐颜答道:“我自小便跟着父亲呆在长安,其他地方一概不曾去过,自然也就没有听过九大正派,更别说什么神兵门了。” “原来如此…” 闻言便是恍然,唐北鸿又与沐颜介绍说道:“神兵门属九大正派之一,乃是名门正派,这天下间的闻名的神兵利器十有八九便是出自于神兵门中,沐将军想要打造一柄趁手的兵器,这神兵门正是上上之选!” 说着一顿,唐北鸿一挥手中盘蛟长枪,顿时卷起一阵枪影,让沐颜看得目光都呆了,又说道:“北鸿这杆枪便是拜托神兵门打造的,跟随北鸿也有数年了,都不见出现过缺损。” “可是…” 收回了目光,又迟疑了一声,沐颜脸上泛着难色,不禁问道:“那神兵门远在沧州,我若是去神兵门打造兵器,这一来一回也不知要多少时日…何况现在我们还在与叛军交战,我不想让父亲因我分心,也不可能要求去那沧州的。” “这不过都是后话了…” 话未说完,唐北鸿就出声说道:“沐将军跟北鸿学这枪法,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成,没有几年的苦功怕是不行,等到沐将军枪法有成之时,或许便会有机会去沧州了。” “再说此事也不见得需要沐将军亲自跑去一趟,沐将军可以先同北鸿学着枪法,再拜托他人去神兵门跑上一趟,到时只需将兵器的长短重量样式等让人与神兵门转述一番,想来以神兵门的手笔,打造出的长枪定能让沐将军心中满意!” 能够如此自然是最好,沐颜听着心中意动,这就点头应道:“这么一说,倒是不错!” 见此,唐北鸿也不再多言,便说道:“说了这么多,又耽误了些许功夫,沐将军还是先跟北鸿学着枪法,其他之事等日后再说吧!” 听得唐北鸿之言,沐颜便也答应,只见她柔荑一合、左掌右拳,冲着唐北鸿便唤道:“师父!” “呃?” 闻声立马愕然,唐北鸿也没想到沐颜竟会冲自己来这么一出,但见着沐颜笑靥模样却又不似说笑,唐北鸿的面色闪过一丝红润,又连忙开口说道:“沐将军不必如此,这一声‘师父’实在太重,北鸿可是承受不起的!” 见唐北鸿竟然不让自己拜他为师,沐颜也是一阵疑惑惊讶,便问道:“唐将军答应教授我枪法,又为何不让我拜你为师?难道唐将军改变心意了么?” “并非如此,沐将军勿要多想!” 急忙否认一句,唐北鸿这才解释说道:“北鸿答应教沐将军枪法,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但沐将军要拜北鸿为师,这实在是有些夸张言重了!北鸿这枪法并非独门武学,就是教给沐将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这拜师一事还是免了,沐将军只管用心学习枪法便是!” 此言说出,沐颜才算明白唐北鸿之意,好在唐北鸿还是答应传授自己枪法,至于拜师不拜师的,唐北鸿都不肯答应,沐颜自然也不会去勉强了他,便只是应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好吧…” 说完,沐颜悻悻地收起了两手,唐北鸿也不再多言,这就领着沐颜朝着远处行去。 沐颜不过是要跟自己学这枪法而已,唐北鸿已是答应了她,便是要说到做到,就是在这军营之中教导沐颜练这枪法,唐北鸿也不怕被其他人偷学了去,他麾下的士卒大多都被他指点过几番,虽说并不曾将他的枪法尽数学会,但唐北鸿一有空暇便会去教导自己部下练枪,只希望自己部下在战场之上能少牺牲几人,再多杀几个叛军。 只是当唐北鸿说起让沐颜就在他军营之中练枪之后,沐颜却是不肯答应,唐北鸿对此并不在意,但沐颜心中还是有着几分顾忌,毕竟此事若是传到了父亲的耳中,沐颜也不敢保证自己父亲会是怎样地一番反应,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沐颜还是决定让唐北鸿在一处无人之地传授自己枪法,等到自己将枪法学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自己父亲就是有心要阻拦也是迟了。 于是二人各自乘马来到军营之外的一片小林之中,这林子原本极大,只是天秦大军驻扎在此,不论是烧火做饭还是安营扎寨都需要木料,二三十万的兵马座落于此,需要的木料也是极多,这林子自然而然也就被大军砍伐得差不多了,只留得现在还有这么一小片树林。 林子不大,林中还有几处空地,倒是足够二人在此练枪施展开来,如此就能掩人耳目,沐颜也不担心会被父亲给瞧见了去,对此地便是十分的满意。 各自将马缰绑好在树干上,二人提着长枪,徒步来到林间空地,打量了一番林间景色,便也不再去看,唐北鸿这就提议开始传授沐颜枪法。 立于空地之中,唐北鸿单手持枪,目光落在枪身之上来回瞧了瞧,面上露着回忆之色,便与沐颜说道:“沐将军,北鸿这枪法名为《盘龙枪法》,是北鸿小时跟着师父学来的,只是师父如今早已去世多年,生前又只有北鸿这么一个弟子,沐将军若是非要拜师的话,便拜师父他为师就好,如不嫌弃,也可叫北鸿一声‘大师兄’!” 见着唐北鸿与自己打趣,又或许不是,但沐颜仍是笑了,笑完就朝着唐北鸿拱了拱手,启齿朗声唤道:“大师兄!” 闻言便是一笑,笑得如沐春风极为自然,唐北鸿又说道:“师父生前教了北鸿这套枪法,便是希望北鸿保家卫国,如今北鸿带着师父的遗愿来到兰州抵抗叛军,虽是在努力完成着师父的遗愿,但战场之上生死难卜,也不知哪一日北鸿就会战死沙场。北鸿死了倒不要紧,也算是为国捐躯,只是若是北鸿战死,师父的枪法便要失传,北鸿自作主张将《盘龙枪法》传给沐将军,也是希望能为师父多找一个传承衣钵之人,不至于让师父毕生的心血失传…” 一番话说得悲怆黯然,唐北鸿垂着眼帘盯着手中盘蛟长枪,沐颜面上的笑意也在渐渐地消褪,似是感觉到了唐北鸿此时内心的感受。 不知该说些什么去劝慰唐北鸿,沐颜静静的一声不吭,二人就这般都不开口说话。不过几息之后,唐北鸿便是自行从悲伤之中好转过来,又看向沐颜,笑言道:“好端端的,不说这些了…今日是沐将军学《盘龙枪法》的第一日,倒不如让北鸿先与沐将军舞一套这枪法,也看看沐将军能从其中看出多少门道来!” “好啊!” 唐北鸿不再悲伤,沐颜这也放心,于是欣然应允一声,就去到一旁安静坐下,只待看着唐北鸿使枪。 也不去多说,唐北鸿两手捉枪、将枪身打横,一副起手架势已然摆开,便见那苍白的血挡丝丝下垂,蛟颈藏在血挡之中,一颗蛟首咬着枪头,盘绕枪身上的蛟龙在这一刻俨然要活了一般。然而唐北鸿却是心无旁骛,其面上神态在也在此时变得凝重无比,一对剑眉倒竖,仿佛此刻就有敌军在身前一般。而下一刻,但见唐北鸿双足蹬地,这便冲身而出,那衣袍束发翩然在他身后,其手中盘蛟长枪随着手腕一阵翻转,《盘龙枪法》这就呈现在了沐颜的眼前… 只见枪影重重,眼花缭乱连看都看不清楚,唐北鸿身形被罩在枪影之中,道道枪影护在唐北鸿的身周,又随着唐北鸿的身姿腾挪飞转而忽左忽右,可谓密不透风、泼水不漏。但见那一朵朵的枪花绽开,一抹苍白在视线当中一闪即逝、煞是好看,一旁的沐颜看得眼皮也不眨一下,已是看得呆了。 此时正值晚秋,林中落叶铺了一地,踩上去也是“咔嚓”作响,唐北鸿在空地中央舞枪,枪风阵阵席卷而来,便将那满地的落叶都尽数带起,由着枪身挥动之时舞出的气劲飘上了天去,待飞至了最高处,枯叶这又飘然落下,却与那扶摇直上的枯叶撞成了一团,两边的落叶顷刻间顿时撞得粉碎、化作齑粉洒了一地… “叮!” 但闻一声轻鸣炸响,只见唐北鸿捉着盘蛟长枪朝天猛力一刺,那枪头一顿之下,竟是正好刺中了几片落叶。见此,唐北鸿面色不改,手腕却是忽地一抖,那盘蛟长枪受得巧力,便在唐北鸿身前飞速旋转了起来,白丝血挡也随之向着四周散开,乍一看去就好像一把白纸小伞。 就这般,大雨过后的小林间,一人在空地中专心致志的舞枪,一人则在一旁静静的看,二人没有言语,有的只是枪身破空传来,一切都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第四百三十二章:路起纠纷 微风和煦,正是秋高气爽。 自营州得了冰蚕丝,又辗转去了沧州拜会了杨青几人,墨轩由此耽误了不少功夫,虽说此时已是过了洛州、正在赶去长安的路上,但时日都过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得还能赶上什么… “或许叶子他们早就不在长安,我此番前去又能遇上谁呢?” 信马走在官道之上,墨轩却是一副心神不宁地模样,只是盯着身前空处细声念叨着。 “途中绕道去神兵们的确是耽误功夫,但这些日子的功夫耽搁了便是耽搁了,有关《墨剑诀》一事,本来就是势在必行,就算这些时日不去,日后也总是要去的…” 甩了甩脑袋不再多想,墨轩瞥了一眼右手,那藏在自己右手衣袖中的云麟剑就这么紧贴在手臂之上绑着,起初之时墨轩还会有些不适应,但如此过了几日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自己手腕一转便能拔出云麟剑在手,比起以前可是方便了不少,就是与人动手也不怕落后于人。 座下,墨麒麟悠悠地走着,似是察觉到了墨轩的分心,只听它打了一个响鼻,顿时便将墨轩从思绪之中拽回,于是嘴角露着一笑,墨轩伸手搭在墨麒麟的颈上摸了摸,问道:“兄弟可是口渴累了?不如前边找个地方停下休息如何?” “咴咴…” 又是一声低沉的马鸣传来,似是同意了墨轩所言,便见墨麒麟的速度这也稍稍提起了些许,只待寻着一处适合歇息的地方便停下。 任由着墨麒麟去了,墨轩也不催它,反正现在也是不急,倒不如顺道看看沿途上的秋景,也让心情跟着愉悦了不少。 “驾!!” “驾!!” …… 可就在此时,后方远处隐约传来一阵人马喧哗,墨轩闻得动静,不禁停马回首看去,便见到东边远方正有数骑朝着自己这便疾奔而来… “形色如此匆忙…这些是什么人?” 暗自嘀咕一声,墨轩想不出来,再抬头望去之时,那数骑这又更近… …… “驾!!” 一声大喝响起,马背上一人双眉紧皱,扬手便是一记马鞭落在了马臀上,那胯下马儿吃疼,跑得这也更快,好在此处是在荒郊野外,路上并无行人经过,倘若是在县城之中还如此纵马,定然是要撞上了人的。 但对此,那纵马之人却是无心去顾及,他一心只是想要尽快地赶路,如此才能早去早回… “都跟上了,莫要落后!等到长安办完了正事,师兄弟几个再歇息也是不迟!” 得空之余,只见那乘马奔在最前之人回首过来,朝着身后几人便是大喊了一声,几人闻声齐同点头,这也扬鞭催了一番。 “师兄!” 跟上了最前那人,便见一名年轻男子唤了一声,又说道:“在长安现身的不过只是几个小喽啰而已,我们有必要这么火急火燎的么?” 这人说完,又见一名年纪与其相仿之人开口说道:“是啊!师兄,我们这么气势汹汹的杀去,固然是长了我九大正派的颜面,但怕就怕对方那几人闻风而逃,等我们到了长安扑了个空,到时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哼!” 闻言不禁一声冷哼,听得二人之言,最前那人也不回头,只是望着前方答道:“师弟们也知道那几人不过只是小喽啰而已,但门中还是派出了我们几个,我们便当要将此事办得漂亮,能早去早回就不要浪费时日,如此回去了之后,我们还能继续接下师门任务,再去对付阎罗之人,也不至为了这等小事就虚耗了我们光阴!” “这么说来,还是师兄说得有理…不愧是师兄啊,何时何地都在顾全着大局,与师弟几个的想法到底不一样!” 那人说完,又有一人笑赞说道,语气之中却是带着几分溜须拍马之意。 而这人这一番话说来,那最前之人对此似是颇为受用,只见他面上露出笑容,故作老秋横秋地说道:“怎么说我也是你们师兄,见过的世面自然是比你们要多,你们既然跟着师兄出来了,就需当好好听师兄吩咐、照着师兄说的去做,只要师兄得了师门赞赏,一定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见最前那人许下这话,其后几人笑意一盛,这又朝着那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师弟就先预祝师兄马到成功了!” “那是一定!哈哈哈…” 放声一笑,那人皱起的眉头早已舒展开来,但还不等他笑得两声,便听着身后师弟突然嚷道:“咦?师兄,前边好像有人挡住了去路!” 闻言一愣,最前那人这便眺望看去,果然见到前方的官道之上正立着一人一马,只见那人身穿一袭黑衣,连座下的马也是漆黑如墨,正是朝着长安方向慢慢赶去的墨轩。 方才看得并不仔细,这才没有发现墨轩正行在官道上,此时见到墨轩停马挡住了去路,这人也不想慢下了马速,这就冲着远处墨轩招手呼道:“前边那人,速速让开,莫要挡了去路!” 简短两句,其中还含着内力,墨轩自然是听得清楚,何况双方隔着并不算太远,待得最后一字吐出,这几骑又冲近了许多,可墨轩却是一直不见让道。 “这几人…好像是九大正派之人…” 待几骑靠近过来,墨轩低念了一声,这才看清了几人的模样。 只见几人皆是二十来许的青年,又同着青衣、身后各自背负着一柄长剑,显然师出同门。但听着对方呼来那话,墨轩心中便是不喜,这让不让道全凭自己心情做主,岂轮得到别人来对自己呵斥?不过几人形色如此匆匆,墨轩心道几人定是有着急事在身,这才如此拼命赶路,所以墨轩也不想去理会几人,只是慢腾腾地让墨麒麟去到官道一旁。 路是让了,却不显低声下气,瞧着身旁足以通过人马的空处,墨轩心觉足够,这也不再去看后边,只是继续朝前行去。但此处官道本就不宽,墨轩让出的位置也仅够一人一马通过而已,而那几骑可是有好几人一同赶路,此时见到墨轩只是让出了这么一点地来,也不见下马去到道旁避让,反而还大摇大摆地继续走在官道上,这分明是没将自己的话听进耳去。 也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几人纵马已是赶到了墨轩身后不远,却是不分先后,如此若是不慢下马来,定是要与墨轩撞上! 见此心中便是一阵恼羞,望着墨轩的背影渐渐放大,心道此人当真是不识好歹,那最前之人目光之中隐约露出不善之色,只待座下之马冲到墨轩身后仅有丈许远时,这人竟是忽地开口大声喝道:“闪开!!” 一声大吼出口,这人还暗自运起了内力,所以声响自然是极大,墨轩闻声倒还好说,他有内功护体自是不惧,可墨麒麟却是被这一声大吼给惊住,只见它回身扬蹄便是一阵嘶鸣,一双马蹄也是直指那奔来的青年,眼看着就要踢在那青年的身上。 “!!” 一对马蹄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这青年登时就给这一幕吓得失色,但他到底也是习武之人,身怀不弱武学,自是不会被那马蹄蹬在自己身上。下一刻,青年忽地一动,已是运功而起,其身形这便从马背之上飘然一跃,等到冲去的马儿相安无事的从墨麒麟身旁掠过之后,青年的双足这才点在了地上… 但被其他的马在自己面前横冲直撞,墨麒麟可是无法忍受这点,它原本就是自己族群的王者,哪容得寻常的马在自己面前挑衅? 只见青年那马从墨麒麟身边冲过之时,墨麒麟侧首冲它便是一声嘹亮嘶鸣,其中满是威严气势,那一双马目之中露着凶狠霸道,直将那马吓得慌了神、撒蹄就跑,不敢再靠近墨麒麟身边。 那马是跑了,可墨麒麟却不肯轻易放过,它在原地蹦达了几下后,竟是还要冲着那马追去,大有不罢休的架势。 “吁、吁…” 见此,墨轩心中不去在意,但还是伸手在墨麒麟马颈之上抚摸了一番,好一阵之后才安抚下了墨麒麟的情绪。墨麒麟见着主人如此,倒也听话,只是狠狠地瞪了那马一眼,也不见冲去。 “停下!” 这么大的动静,跟在青年身后的几人可是尽数瞧在眼中,见到自己师兄竟然是被那人给逼退下了马来,几人这也纷纷吆喝停马,随后几道身影翻身跳下,便急忙赶到青年身旁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嗯…” 轻哼一声,青年抬了抬手、示意无事,但其目光却是始终落在墨轩身上,眉头也拧成了一团,眉眼之中满是怒意。 “敬酒不吃吃罚酒,莫非你是活腻了不成!?” 喉头蠕动,低沉着吐出一句冰冷的话来,青年双目盯着墨轩不放,浑身气势也在这一刻悉数放出。 音落,青年身旁几人也是齐齐上前几步,这就有人指着墨轩骂道:“小子你是瞎眼了还是耳聋了?我师兄叫你让开不让,反倒还纵马差些伤了我师兄,你可知道我师兄是谁!?” 这人说完,另一人瞧着墨轩身上并无兵器,这就一声冷笑,又与那青年说道:“师兄,这小子一看就是无名之辈,出门在外连兵器都没有一把,想来也不曾听闻过师兄的大名,我们又何必与他废话什么,不如这就教训他一顿便是了!” 墨轩不见兵器,青年不以为然,不过有师弟帮衬自己说上了两句话,青年脸色已是好看了些许,也不复之前那般阴冷。 几人说了几句,青年没有说话,他只是冲着其余几人按了按手,以示稍安勿躁,这才瞪向墨轩,又问道:“我且问你,方才我叫你让开,你为何一直不让?” 闻言却不答话,墨轩目光只在几人身上打量来去,待看清了几人衣着之后,墨轩神色微怔,又试探着问道:“青琼山的?” “嗯?” 一道轻咦,青年这也向着墨轩看去,倒是没想到自己并不曾自报师门,却被墨轩一眼就认了出来,看来面前这人倒也是有几分见识之辈。 “正是!” 心中有些小小惊讶,但青年还是正色答着,音落又昂首挺胸,满脸傲然之色,当是不肯在外人之前堕了自家师门的威名。 “果然…” 心道一声,墨轩不露声色,只是看着青年不放。 师父曾经便是青琼山的弟子,幼时偶尔听师父提起青琼山的点点滴滴,所以在九大正派之中,墨轩最了解的也只有青琼山一派,在打量了几眼青年几人的衣着打扮之后,自然是一眼就能认出了几人的师门来历。 不过念及至此,墨轩心中这又生起了一丝防备之心,自己与师父曾经都是阎罗之人,师父还是他青琼山的弃徒,如今九大正派都在合力对付阎罗,自己此时与青琼山的弟子对上,若是言语之间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路这么宽,阁下几人又不是不能过去,可阁下非要横冲直撞朝着在下来,难道在下还要站着不动任阁下撞来不成?” 端坐于马上,面无神情地张口说着,算是回答了青年之前所问,墨轩一双漆黑眸子只是盯着青年不放,在气势之上却是不曾落了下风。 虽然墨轩身为阎罗之人,并不想惹来九大正派对付自己,但这不表示墨轩就会怕了对方,要对其退避三舍。 而青年听得墨轩此言,双目便是微微一眯,其中迸放出冷冽之色,双手握拳也是一紧,显然已是被墨轩这一番话给触怒了。 “小子!你说什么?有胆你再说一遍试试!?” “竟然敢得罪我师兄,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今日便要教训你一番,好叫你知道山外有山!” “无名之辈,竟然如此无视我青琼山,当我们不敢杀了你么!?” …… 青年不见开口,其身旁几人却是朝着墨轩叫嚷了起来,还有人握着兵器便要动手,若非那青年并未开口说些什么,只怕这几人已是冲上去与墨轩打了起来。 但墨轩对此可是怡然不惧,他挺直身姿坐于马上,两眼眨也不眨仍是盯着青年,目光之中全无他人,好似没有听到这几人的叫嚣一般。 “好像你并不怕我青琼山?” 这时才缓缓启齿说着,青年说着又上前两步,虽然看起来要比坐在马背上的墨轩矮上一头,但在气势之上可是与墨轩不相上下,也让墨轩心中对这青年警惕之意又重了几分。 “九大正派青琼山…” 念叨一句,墨轩摇了摇头,便与青年答道:“别人怕你青琼山,但在下可是没怕,在下不过是孑然一身,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那你就不怕我一剑杀了你么?” 闻言,青年神色不动,也不见拔出兵器,只是说出这么一句。 “青琼山的剑法厉害,天下首屈一指,在下早就有所耳闻,不过若是非要动手的话…” 说着一顿,墨轩右手微举,又轻轻地晃了晃,这才继续说道:“若是非要动手的话,在下也不见得会输,倒是正好可以领教一番你们青琼山的高招!” 墨轩抬手之时,青年的目光便不由得落在了墨轩的右手之上,他见到墨轩右手衣袖微微鼓起,其中好似是藏着兵器,青年双眼不禁就是一缩,倒没想到墨轩的兵器竟然是藏在衣袖当中的。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世间常见的便是这十八般兵器,寻常的不过就是刀剑枪棒而已,这也是武林之人常用。而十八般兵器之外的兵器虽然还有不少,但会使之人却是更少,一般也难以遇上,但此时见到墨轩的兵器竟然是藏在袖中,显然那兵器定是有着什么奇特之处,不是寻常兵器能够比拟,青年心中登时也不敢对墨轩小看。 还道墨轩不过是一名无名之辈,现在看来,却是自己几人看走了眼。如此念着,目光不禁又落在墨轩座下的墨麒麟上,在见着墨麒麟高骏非凡,竟是威风如斯,赫然乃是一匹宝马,青年心中当下便有了定论,面前这人一定不是无名之辈,只是自己几人并不识得他而已… “这人看起来或许不好对付,我身上还有师门之命,此去长安只念在速去速回,倒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心道一句,青年已是不打算随意出手,虽说他觉着墨轩不同常人,但自己师兄弟几人武功也是不弱,就是两边要大打出手,孰胜孰负也是犹未可知,但自己几人在此处已经耽搁了不少时辰,如果再与墨轩动手起来,也不知还要多久的功夫,只是这样便是要误了自己的行程。 不过就这么什么也不做的离开,青年心中也是气恼不过,面前这人让自己在几位师弟面前落了颜面,青年不肯就此罢休,念着就是不去与墨轩纠结太深,但总是还要找回一些场子才行,否则几位师弟难免会对自己心生看法… 如此想着,青年这就举步一动! 但下一刻,远处忽然传来的马蹄奔腾之声,倒是让青年后边的动作就此停了下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官字两口 “有人过来了!” 指着远处,一名青琼山弟子如是呼道。 “废话!” 有一名弟子骂了一声,目光瞥向墨轩,说道:“我们又不像他那样眼瞎,怎么可能看不到!” 闻言,墨轩只作没有听见,便是望向远处,正有数人乘马朝着此处奔来,只是双方隔着还有颇远,倒是不知那些是什么人。 待到数骑近了,几人这才看了个清除,但听有人说道:“那几个人…好像是朝廷的官兵?” “朝廷的人?” 咦了一声,那青年这也望了过去,两眼却是陡然放大,只因青年看得真切,那奔来的数骑皆是身着玄衣、腰间悬着长刀,赫然正是朝廷之人! “是朝廷的天刀玄卫!!” 下一刻便闻一呼,其余几名青琼山弟子听着自己师兄皆是一惊,万没想到这来人竟然是天刀玄卫,面上神色也是变得有些古怪,看起来极不自然。 有道是“侠以武犯禁”,自古以来武林中人都不曾将朝廷放在眼里,这些武林中人一生看似无拘无束、自由潇洒,其实他们的许多行径皆已是触犯了朝廷的律法,不过是因为这些武林中人身手远非常人可比,寻常的官府衙役拿他们无有办法,这才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着他们去,也正是因为如此,两边之人便是一直颇不对付,相互之间谁也看不起对方。 而天刀玄卫自创建之初,便是那天秦太祖收服了江湖之上一些名声狼藉之人,以他们为爪牙鹰犬,用他们的武功本事替自己卖命去打江山,这才有了天刀玄卫。往后天刀玄卫传承至今期间,也有不少在武林之中为恶之人,为了逃避江湖追杀,只能迫不得已地加入了天刀玄卫,之后便再也跳不出去,只能在天刀玄卫卖命至老至死。这也让武林众人心中极其地痛恨天刀玄卫,若非自知敌不过天刀玄卫,动了手便会被叩上一顶“造反”的帽子,只怕那些武林众人早就要与天刀玄卫打了起来。所以此时看着有天刀玄卫过来,这些青琼山弟子才会很不自在,如果先前不去与墨轩闹起了纠葛,他们定是要打马就走,如何也不肯与这些天刀玄卫呆在一处的。 不过几人既是身为青琼山的弟子,心中虽是看不起天刀玄卫,倒也不至于怕了对方。青琼山身为九大正派之首,其门下弟子在江湖行走,自是不可能落了自家师门的颜面,否则日后在人前说起,只会与他人看了笑话。 “哼!” 便听着一声不屑轻哼,只见一名青琼山弟子偏过了头去,也不再看那些纵马奔来的天刀玄卫,只是说道:“不过是几个朝廷的鹰犬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看你一个个大惊小怪地模样,真是丢人!” “师兄这话说得不错!” 又有人说道:“朝廷的鹰犬,来便来了,让他们先过去便是,我们可是青琼山的弟子,难道他们还敢为难我们不成?” “他们自是不敢开罪了我们青琼山,不过大家还是不要理会他们的好,也免得被那些武林败类抓住了什么把柄!” 望着几骑,那青年如此吩咐了一声,便也不再去管。 “既然师兄都这么说了,我们这几个做师弟的当然要听师兄的了!” “对、对!有师兄在,管他们什么天刀玄卫还是地刀玄卫,反正都不是师兄的对手,咱们理他们作甚?” “就是、就是!” …… 就在几名青琼山之人相互说着之时,那几名缇骑也已是到了近前,他们见到这路上竟然还有武林中人在此歇息,面上不禁露着奇怪之色,却是不想多事,只打算继续朝着长安赶去,也是不打算理会这些青琼山的弟子。 “看样子,他们是青琼山的弟子,大家无需理会、继续赶路便是!” 为首的一名天刀玄卫望了几眼后,这就吩咐了一声,又继续打马赶路。 “是!” 几名天刀玄卫得令,纷纷一声应是,马速皆是不减。 “咦?” 但在几人靠近之时,一名天刀玄卫竟是忽地咦了一声,其目光落在一人身上,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 “怎么了?” 另一名天刀玄卫见着同僚神色变化,便是开口问道:“难道那几人当中有人身份不妥?” “不是不妥,但也差不多了!” 这人答了一句,也不多言,这就冲着为首的那人呼道:“百户大人,还请停下,卑职有话要说!” “嗯?” 闻得身后话音传来,那为首之人眉头一皱,但也不去怀疑,这就握拳抬手停下了马,身后几名缇骑见此,也是纷纷勒马驻足。 “吁!” 几声呼喝,缇骑尽数停下,那些青琼山弟子见状,面色却是泛起了疑惑之色,便小声问道:“他们怎么停下了?难道是准备打我们的主意?” “他们敢!?” 瞪眼一声,一人半抽出手中兵器,又故作凶恶地道:“要是他们敢来,我就让这几个朝廷鹰犬见识见识我剑法的厉害!” …… 另一边,几名缇骑翻身下马,那为首之人大步走来,便问道:“何事叫停?” 说着,目光不着痕迹地回首看来,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几名青琼山弟子,这人又低声问道:“莫非是这几人之中有人有问题?” “回百户,问题倒算不上…” 先前那呼声之人拱手行了一礼,又悄悄地指了指墨轩,便说道:“只是那人的模样,与上头传下来那画像之上所画之人十分相似,卑职这才叫停了马…” “画像?什么画像?通缉犯的画像?” 有人压低声音兴奋地嚷着,心道在这返回长安的途中竟然还能遇上功劳,可是天上掉下了馅饼。 闻言,那人摇了摇头,伸手挡嘴便与几名同僚提醒说道:“就是那一副画像,上边还盖着陛下亲印的!” “你是说那人!?” 一听这话,那为首的百户便是一惊,他瞪大着双目回头看了一眼,又低声问道:“你说的可是陛下指名道姓的那人!?” “不能确认,但的确十分相似!” 天刀玄卫又抱了一拳,眼中却是露着犹豫之色。 “嗯…” 一声沉吟,这百户也变得拿不定主意,待想了想后,只能说道:“既然无法确定,那过去一问便知,如果真是那人的话,正好也给他解决一下麻烦…” “什么麻烦?” 有人听不懂话中之意,便张口问了一句。 “自然是那几个青琼山之人…” 有人一听就明白了过来,这就与不解的同僚解释说道:“他们几个看起来可不像是相识,你看他们一个个剑拔弩张的,若是相识的话,可没有在这荒山野岭说话的道理,大可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慢慢谈就是!” 闻言这才了然,这人也不再多问,那边那百户已是走到了几名青琼山弟子近前,他也不去理会青琼山几人,只在冲着墨轩行了一礼后,又与墨轩笑面问道:“本官天刀玄卫百户方明,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见此不禁一愣,心里不曾想到这几名天刀玄卫停马下来竟是来找自己,墨轩脸上满是愕然之色,指着自己同那方明问道:“你…认识我?” 话音一落,墨轩也趁着功夫朝着方明看去,只见对方乃是一名年过三旬的中年男子,却并不是自己认识之人,也不知这方明为何要特意过来与自己搭话,墨轩便如同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只是看着眼熟而已,或许是认错了人也不一定…” 笑答一句,方明也不绕什么弯,这就直言问道:“若是你认识一位‘秦’姓公子的话,那本官便是没有认错人了…” “姓秦的人?” 两声嘀咕同时传来,一声出自那青年之口,还有一声便是墨轩发出。 这“秦”姓可是天家之姓,但世间上秦姓之人也是不少,不过只是一个姓氏而已,那青年显然听不明白方明的话中之意,唯有墨轩在细想片刻之后,这才猛然明白了方明言中那秦姓公子是指的何人… “竟然是他!” 面上露着微微吃惊,想不到秦枫在登基皇位之后,竟然还有心思落在自己的身上,看来自己当日与他说了那一番话还是不足以让秦枫彻底死心,这才会下令让遍布天下的天刀玄卫一直留意自己的下落消息。 “看来本官倒是没有认错人了…” 盯着墨轩脸色看得仔细,丝毫变化都没有逃过方明的双眼,在见着墨轩眼神的变化之后,方明心中这也肯定了下来,墨轩果然是陛下下旨说的那人无疑。 面前这小子竟然还能与朝廷的天刀玄卫扯上关系,这是这些青琼山弟子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何况又见着双方言辞和气,显然是属于同一边的,这不禁让几名青琼山的弟子面上神色变得难看,一时之间也不该如何是好。 “师兄…” 便见一名青琼山弟子来到那青年身后,这又与青年附耳小声说道:“师兄,那小子只与天刀玄卫说话,分明就没将我们青琼山放在眼里!” “住口!” 但不等这人说完,一旁一名青琼山弟子便是一声呵斥,又瞪了那人一眼,说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就算他们都是朝廷的鹰犬,那也不是你我能够随意得罪的,若是惹得朝廷降罪下来,就算我们是青琼山弟子,师门那边也不见得能够保住我们!” 毕竟天刀玄卫代表的可是朝廷,力量自是庞大无比、常人无法想象,他们青琼山虽然身为九大正派之一,在武林江湖之上名声显赫,但比起布满天下的天刀玄卫来说,还是能不去招惹就不去招惹,也免得给宗门惹来大麻烦。 后者所言在理,那青年听着也是默然点头,便说道:“天刀玄卫由历代天子掌控,朝堂之事他们插不上手,但江湖之上,他们倒是作威作福的厉害,这无非就是仗着身后有天子朝廷撑腰,才不将我等武林中人放在眼里,我们却也犯不着去与他们计较,以免授人以口舌…” 这一番话,青年说得已是小声,只让师弟几人听见,但那方明既然身为天刀玄卫百户,其一身武艺也是不弱,这青年所言便是一字不落地尽数听入了方明的耳中,也惹得那方明冷眼看来,似是有着别样的心思… 对此,青年却是犹不自知,只在心中想着不打算再去寻墨轩的晦气,这墨轩既然能够与天刀玄卫有着些许关联,其必然也不是寻常之辈,或许还有官爵在身也不一定,倒不是自己几人能够招惹得了的。 “看你几人打扮,可是青琼山的弟子吧?” 正思量间,那边话语已是传来,青年闻声看去,见方明正看着自己几人,他身为几人师兄,自是要上前答话,也不至落了自家师门的颜面。 “正是!” 拱手轻轻一礼,尽显不卑不亢,说完也无多言,也不去看方明。 “青琼山…九大正派…” 见着青年承认,方明微微颔首沉吟。此时,方明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墨轩与当今陛下乃是相识之人,那自己为其出面一次也不是不可,此事若是传到陛下的耳中,陛下定然会对自己赞赏有加的… 想罢,方明也不多犹豫,只见他抬头起来,冲着那青年便沉声喝道:“你既是青琼山的弟子,身为正派之人,当知晓那道义才是,但尔等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此聚众斗殴,本官身为天刀玄卫百户,专替天子管教天下武林之事,这就不得不将你们几人带回去审问一番了…” 方明此言一出,不只是青琼山几人,就连墨轩也是一惊,几人皆是目瞪口呆,不解方明为何会平白无故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当官的,你耍我!?” 但醒悟过来之后,那青年已是明白了什么,他冲着方明便是张口一喝,眼中还闪着丝丝怒意。 “这话可是从何说起?” 方明不解地反问了一句,这叫“揣着明白装糊涂”,又听他说道:“你们几个身为青琼山的弟子,却在此处对这位公子动手,本官一路过来可是看得清楚,现在不过是让你们几个跟着本官回去问问话而已,怎么?这样你们就不乐意了?难道是心中有虚不成?” “我们哪有动手!?” 自是不信方明此言,青年又是一声叫唤,那方明却是摆了摆手,又指着其他几名青琼山弟子说道:“你自己睁大眼睛回头看看,他们几个连兵器都抓在手里了,还说没有动手?” 闻言急忙回头看去,果然见到几个师弟已是把剑抓在了手里,还有人连剑都给抽了出来,看着这一幕,青年只觉自己有口难辩。但他们之前乘马赶路之时可都是背着兵器的,只是停下之后,见到墨轩颇为嚣张,这才拿着兵器作势唬人,并不曾打了起来,于是青年连忙说道:“兵器只是抓在手里而已,这也不行?我们明明还没有打起来!” 听得这话,青年尚还不明就里,方明却是咧嘴一笑,心道果然青年几人果然还是初入江湖,经验到底还是轻了,便作着一副威严模样说道:“你说还没有打起来,那就是说一会儿就要打起来了?想不到堂堂九大正派之首的青琼山弟子,竟然还会以多欺少来对付这位公子一人,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所以为了避免江湖之上发生这等惨事…各位少侠,还是随本官走上一遭吧!” “切记勿要反抗,否则一会儿用强起来,大家面子上可都不好看了!” 看着一名青琼山弟子满面怒容,手中捏着长剑就要冲上前来地样子,方明说完又补充了一声,听得青年回头就是一眼瞪去,口中喝着“退下”,那名弟子见状,这才悻悻地收起了长剑,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回头看来,又看着方明,青年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笑容,嘴上带着嘲讽地说道:“果然是官字两个口,怎么说都是你说了算,在下甘拜下风!” “不过我几位师弟的确未曾与这么公子动手,百户大人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事就这么算了,如何?” “当然!百户大人若是不信,大可自己问一问这位公子便知,我可没有说得半句假话!” 心中还念着师门的任务,青年自是不愿跟着方明同去,要是因此耽误上了几日,他的师命误了时日或是无法完成,回去可是不好向师门交差的。于是青年索性便与方明服了软,毕竟对方乃是天刀玄卫,后边有着皇帝朝廷撑腰,他自问可不是朝廷的敌手,倒是没有必要去争得一个头破血流。 见着青年让步,方明却不急着回应,只是偏头看了看墨轩,似是在询问墨轩的意思… 方明身为天刀玄卫,却如此偏袒着自己,这让墨轩到现在都有些始料未及,不过青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墨轩也不会与他咄咄逼人,这就点了点头地说道:“阁下都已是如此说了,在下如是不答应,也未免太不给阁下情面,此事看来还是就这么作罢了吧!” “好!” 见墨轩点头,青年心中大石落下,又呼了一声,他也不愿在此处久留,便冲着墨轩一个抱拳过去,嘴上说道:“既然如此,后会有期!” 阴沉着面色说完这话,青年转身上马,丝毫不见拖泥带水,带着其余几名青琼山弟子这就扬长而去,这乍一看起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只是最后一番话中的那几个字从青年口中吐出,咬字可是有些重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天下之事 “师兄…” 官道上,几名青衣男子翻身上了马,为首之人的脸色可是阴沉难看,但闻一人小声唤着,青年猛地回头过去,目光就好似毒蛇猛兽一般,直让那呼声之人见着一惊,后边的话便给吞回了腹中。 “何事!?” 见此也不有所收敛,青年沉声吐了两字,那人才战战兢兢地问道:“师兄…难道我们…就这么走了?” “不然你待如何!?” 没好气地骂了一声,青年目光瞥向墨轩,双目一眯,这又看了看方明一眼,才启齿狠狠说道:“连朝廷之人都在维护那小子,难道我还能抓他过来?但今日这事绝对没有这么容易,此事我记在心中,等日后遇到那小子再好好教训他一番就是了!” “此去长安不过是为了对付几个邪教之人,如今七大邪教已是式微,根本不足为虑,等办完了长安之事,我们回去师门复命,抓紧时间对付阎罗才是头等大事!” “至于那个小子,师兄根本不曾将他放在眼中,来日方长,我会让他直到得罪了我青琼山的代价会有多惨!” 说完这些,也不再管其他师弟,青年调转了马头,口中大喝一声“驾”,便纵马朝着西边奔去。 见状,其他几名青琼山弟子这便急忙跟上,一行几人不久之后就已是走得极远… …… 看着青琼山几人上马奔远,墨轩神色如常,但心里却是在想着,那青年最后说的一句话,像是对自己怀恨在心一样。 “墨公子不必多想,他们青琼山之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自视甚高,只因他们师门位列九大正派之首,便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特别是方某这种为朝廷卖命之人,不过就是他们口中的武林败类罢了…” 看着墨轩并不吭声,方明倒是率先开口说着,语气随和,似是信口而谈。 “方大人可是看得通彻…” 随口回答了一句,墨轩这才收回了目光,便朝着方明看去,又拱手一礼,说道:“草民先谢过方大人援手之情,只是草民心中还有一事不明,还请方大人赐教!” 不想墨轩一礼行来,方明却是微微侧身躲过,不肯受了墨轩这一礼。 见此不禁奇怪,但还不及开口,那边方明已是笑着说道:“墨公子既然能够入得陛下法眼,让陛下如此看重,甚至号令天下间所有的天刀玄卫都要留意墨公子的消息,墨公子可不是什么草民,这一礼方某也是当不起的…” 说着一顿,心中想着墨轩方才所问,方明便与墨轩解释说道:“至于墨公子心中的疑惑,相信以墨公子的才智,听了方某刚才那一番话,心中必然有了答案吧?” “原来是秦…” 闻言已是恍然,墨轩张口就道,但话说一般,墨轩立马就觉着不妥,只得连忙改口说道:“原来这都是陛下下的旨意…” “正是!” 不去理会墨轩口头上的小毛病,方明点了点头。 “那这些日子以来,那些在暗中盯着在下的眼线,想必也是其他的天刀玄卫喽?” 这又继续与方明问起,但语气比起之前却是冰冷了几分,但墨轩面上可看不出喜怒,方明心中也猜不出墨轩问出这话到底是何意… 但墨轩都已是把话说明,方明倒也不好不去承认,毕竟陛下的旨意当中也没有提起不能让墨轩知晓了此事,便见方明答道:“其他的天刀玄卫不在方某的管制之内,对此方某也是不怎么知情,不过在洛州境内的天刀玄卫,确实是有不少人与方某送来了有关墨公子的消息,但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方某等人也是奉命行事,所以还请墨公子勿要见怪!” 音落说完,方明与墨轩拱手赔礼,终是让墨轩心中的怒气消褪了不少。 近半年以来,墨轩便总觉着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起初之时墨轩还道这些人乃是五毒教之人,直让墨轩吓了一大跳,所以出门行事也是愈发地小心谨慎,唯恐会被五毒教的高手撞上了自己。但到后来,墨轩这才发现这些人并不是五毒教之人,而好似是那朝廷官府众人,却是还未曾想到这些人是天刀玄卫,不过墨轩自问自己并不曾与朝廷官府有过恩怨纠葛,又碍于朝廷之人的身份,墨轩也没有冒然出手,对此也不怎么去在意,自己身为武林中人,官府对自己有所提防也属常理,可是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直到今日,墨轩见到身为天刀玄卫的百户方明竟然会在青琼山面前与自己解围,又听着方明所说的那些话,墨轩心中这便是有了答案,只是他还不得确认,才与方明问起了此事,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恼怒,大为不满天刀玄卫在暗中盯着自己此举。 毕竟谁也不喜欢有人会在暗中盯着自己、观察着自己的一言一行,还会随时将自己的行踪上报给他人,那人自己岂不是活在别人的眼皮底下?这对于从小就置身于江湖武林之中的墨轩来说,自然是如何也无法答应之事,哪怕那人乃是当今天子也是不行! 不过听着方明这般解释,墨轩倒也无话可说,那下令命天刀玄卫盯着自己之人可是当今天子,虽然自己于他有过小小帮助,但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冲到长安宫中让秦枫撤走那些天刀玄卫?自是没有这个本事冲入到长安宫中,墨轩估计自己只怕才刚刚过了宫门,就会被皇宫之中隐藏的高手给拿下,那擅闯皇宫可是死罪,墨轩可不是闲得无事,要给自己找上这样的麻烦… “方大人可是尽职尽责,在下区区一介草民,又怎么敢怪罪了方大人…” 拱手道了一声,墨轩不打算再纠结于此事,只是闭口不谈。 见此,方明也不多言,他带着手下赶去长安还有要事,自是不能与墨轩在此叙话太久,便与墨轩说道:“既然墨公子已是无事,方某还有公事在身,也不多打扰了墨公子,这就先告辞了!” “方大人请便。” 二人之间并非相识,也无交谈,对于方明要走,墨轩信口一答,就不再理会。 于是方明踱步回去,乘上自己之马,这也带着几名天刀玄卫离开。 …… “百户大人,那人可是陛下要找之人,百户大人为何不将他带回长安面见陛下,或许陛下念在百户大人有功,还会给百户大人升官!” 纵马行在路上,一名天刀玄卫心中还是有着不甘,墨轩可是他第一个认出来的,如是要论功行赏的话,他也能跟着分一杯羹,但方明竟然带着自己几人就这么走了,这人不想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于是犹豫了片刻后,便大起胆子与方明问道。 “那人不愿意与本官同行,何况他还是天子旧识,本官又能拿他如何?难道要动强么?” 心中对此事也是颇为郁闷,只是刚才在墨轩眼前不曾表现得出来,只见方明一脸不悦地模样,恰逢那天刀玄卫提起了此事,方明便不满说道:“动强是不行的,本官看得出来,那人武功可是不弱,倘若我们动强起来,坏了他与天子之间的关系,到时候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才明白了此中关系厉害,那天刀玄卫脸色也是吓得一惨,当即便闭口不敢再提起此事。 “不过…” 同样也不愿意看着属于自己的功劳从指缝中溜走,方明心中已是有了定夺,便与几人说道:“不过本官已是知晓了他的行踪,他好像也要去往长安,倒是不怕找不到他人,如果本官能将这个消息交到天子手中,天子一定会对本官大行封赏,本官能够得了好处,自然也少不了你们的汤吃!” 方明此言一出,几名天刀玄卫皆是大喜,于是几人一同朝方明行礼呼道:“卑职多谢百户大人!” “哈哈哈哈哈!” 闻声便是一笑,方明又说道:“不过要说起功劳的话,这次叛军又大举来袭,建功立业的机会可是不少,若非那些武林联军撤走了守备兰州的人手,反过头来去对付什么七大邪教与阎罗,统领大人也不会急着召回我们这些驻守各地之人。” “哼!” 有人怒哼一声说道:“那些武林之人只知道内斗,一直以来就会争那什么正邪,这大敌当前也不思抵抗,天下又如何能够指望得了他们?” 听着此言,几名天刀玄卫这就说开… “一群有勇无谋的匹夫,指望他们作甚?还不如靠着我们手中的长刀!” “江湖之人还看不起我们天刀玄卫,却不知为了天下,我们天刀玄卫又做了多少?” “一群人学着些拳脚功夫就自称什么大侠?呸!在老子看来也不过如此!” “都是道貌岸然而已,就知道顾着自己的名利,眼中哪还有天下人?真是与人提鞋都不配!” …… 青琼山与天刀玄卫相继离开,墨轩却还留在原地未动,他不知道自己在梁州待了半年后,这天底下又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不过好在这些事大多都与墨轩没有太大关系,墨轩就是知晓之后,也不想被牵扯与其中,他只是一心想去完成自己心中所想之事… 继续去往长安方向,路上又遇见不少天刀玄卫与武林人士纷纷同往长安,各门各派都有,其中还不乏一些在武林之中并不甚闻名的门派。但墨轩对此无心去理会,那些人见着墨轩,便也不以为意,只是闷头自行赶路,很快就去到远方不见了身影。 见着如此,墨轩便在心中猜想,或许那长安会有着什么大事将要发生,至于这具体是何事,墨轩此时还无从知晓,先前他也没有从方明那里问起,看来是要等自己到了长安之后才能打听得到。 这便是天下与武林,哪怕一日一刻都不得安息,世上总有一些人时时刻刻在为着某些事奔走忙碌,有些人是为了江山社稷与大局,有些人是为了自己的师门家室,而有些人只是为了一些蝇头小利。 “或许等到了长安之后,我也该去阎罗打听一些消息,至少也要弄清楚现在九大正派与阎罗打到了什么地步,莫要被牵扯到了里边才好…” 坐在墨麒麟背上,墨轩也不去看路,只是让墨麒麟自己信步走着,嘴上又是一阵呢喃自语。 九大正派联手对付阎罗,自己虽然也是阎罗之人,但墨轩并无意插手于此事,只要九大正派之人不要来寻自己的晦气,也没向自己的亲朋动手,墨轩自然也不会主动去与九大正派之人结怨,这一点墨轩心中早就想得清楚。 这般想着,墨轩又望向长安方向,自己在江湖之上名声不显,认识自己之人也是极少,先前那些赶往长安的武林之人,应是并无人识得自己才是。只是不曾想到天子秦枫竟然还对自己“念念不忘”,哪怕已是登基九五还要派人盯着自己的行踪,不肯放弃原先的想法,墨轩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算了,总之我心意已决,想来再过了一阵,他见着没了希望,便也会放弃了吧!” “能被当今天子看中,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福是祸,就算我身上没有爹娘之仇,也不见得回去帮他什么…” “伴君如伴虎,这话我虽然没有体会过,但从小听说书先生说起也听了不少,这些道理还是知道的。” “只是比起这些,玉娘还在江南等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派人去找玉娘,玉娘那般待他,他可莫要负了玉娘才好…” …… 抬头望着天边白云,已是被染上了红霞一片,好似火烧一般。 但闻墨轩最后道了几句,遂也不再多想什么,此时已是日渐西山,可今日还未寻得落脚之处,墨轩这也不再耽搁,便忽地一抖手中马缰,墨麒麟当即仰头一声呼啸,只见马蹄乱眼一疾,一人一马迎着夕阳余晖,便朝着西边尽头径直奔去… …… 第四百三十五章:阎罗动向 又过了两日,墨轩终是到了长安。 长安不愧是天秦都城,其繁荣鼎盛可谓当世第一,就算墨轩之前来过此地,但今日又见长安,还是不免被长安城气势所震,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一入长安,墨轩也没去别地,这就直接找到了长安阎罗分舵,准备打听一番近日江湖武林之事,要好叫自己心中有个底细。不过等来到阎罗分舵,墨轩便发现这分舵之中的人竟是少得可怜,比其他地方分舵之人足足少了数成还多,看起来十分萧条,这可不是一个长安分舵应该有的人数,毕竟长安可是天下第一大城,如是只有这点儿人手,分舵之中的事务定是处理不过来的。 不过在与阎罗之人询问了几番之后,墨轩这才知晓了其中原委,原来这一切都是各门各派之人所为。 现在半个江湖都在围攻阎罗,目的便是为了讨好九大正派之人,好让自己在江湖武林之中能有一席之地,或是更加稳固自己的地位。虽是有不少人不屑于去做这些事情,但以半个江湖来对付阎罗,这已是让阎罗大感难以承受,阎罗在各地分舵之人有不少便是死在了各门各派之人手中,可是折了阎罗许多好手,故此墨轩来到长安阎罗分舵之时,才会见不到几个人影。 大多数人都被各门各派之人给杀死,余下的这些阎罗之人也是人心惶惶、终日不得安宁,生怕下一刻便会有人找上门来,取走自己的性命。好在阎罗在各地的保密事宜做得倒还不错,这也让那些围杀阎罗之人并未寻到长安阎罗分舵的所在,不然墨轩今日过来可是见不到阎罗之人,留给他的怕是只有满地的尸体而已… 不过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阎罗做事再为干净,也难免阎罗之中会有贪生怕死之人落到了那些人手中,为了自己求活,便招供出阎罗分舵的所在来,所以墨轩来到此间分舵之人,里边众人也是在收拾着各种情报文献准备撤离,唯恐晚了一步就会迟了。 听说了这些,墨轩心中不禁好一阵唏嘘,想当年师父与自己加入阎罗之时,阎罗在武林之中可是何其风光,对外都声称世上没有在阎罗买不到的性命,只要买主能够出得起价钱,也让其他门派之人鲜少有人敢来招惹阎罗,怕的就是被阎罗屠戮了自己满门。 只是事到如今,多说也是无益,墨轩虽然身为阎罗之人,却没有那种为阎罗抛头颅、洒热血的想法。此时逢着阎罗落难,墨轩只想自己不要牵扯到了其中便是,不过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那阎罗之主、阎王其人却是不能像墨轩这般,这阎罗可算是阎王的毕生心血,如今面对九大正派率领半个江湖围攻自己阎罗,那阎王定是要拿出什么应对之法来才行。 闻着墨轩此言,那阎罗中人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原来阎罗之主阎王一直在暗中谋划着各项事宜,目的就是为了减少阎罗身上的压力,不让阎罗被此一举击垮,那先前江湖之上有人放出冰蚕丝出现在营州的消息,就是阎罗派出手下有意而为,就是为了要分散江湖武林众人的注意,不要让他们把所有的心思都系在自己阎罗之上,也好为阎罗争取来一口喘息之机、以待东山再起。 这冰蚕丝一事,还只是阎王的谋划之一,至于其他,墨轩并未有过听闻,那些阎罗之人也没有主动去与墨轩提起。只是似这等阳谋,就算九大正派之中有人将其看穿,却也无法阻止其他人的想要夺来冰蚕丝的念想,只因冰蚕丝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宝物,哪怕那些人自己用不上冰蚕丝,却也可以将其卖给他们换作钱财,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足以让大多数人为之动心了。 身处于险境之中,那阎王还能临危不乱,于天塌之间想出条条计策来应付九大正派的围攻,其心思城府倒也让墨轩心中好生佩服,心道这阎王不愧是能够一手创立阎罗之人,果然也是一方人物,此人就算不曾创立阎罗,若是去武林之中开宗立派,其门派说不定还能跻身于九大正派或是七大邪教之列。 而事实证明,阎王的这个计谋的确是有用,自从武林之中传出了冰蚕丝在营州的消息之后,阎罗肩上的压力果然小了许多,那些人的心思都放在了争抢冰蚕丝之上,便不再来理会阎罗的死活。虽然此时冰蚕丝已是落到了墨轩手上,但那些武林之人对此并不知情,许多人此时都还在营州四处寻找着冰蚕丝,一心只想要将冰蚕丝弄到自己手中。但饶是如此,这样的计谋也只能算是治标不治本,要对付阎罗的主要之人可是九大正派,其他的武林中人不过是被九大正派顺带给拖了过来而已,若是无法将九大正派的威胁给彻底化去,阎罗还是时时刻刻都有着倾覆之危。 也难怪九大正派会将驻守兰州的武林联军给撤去,这足以可见九大正派要对付阎罗的决心,看来是不将阎罗从武林之中彻底铲除便誓不罢休。不过到底要如何对付九大正派,这都是那阎王需要去考虑之事,墨轩对此可是没有什么兴趣想法,权当只是个消息来听,也不会为此付诸什么行动。 得知完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墨轩也不打算在阎罗分舵当中久留,要是被九大正派给寻上门来可就难以脱身,所以墨轩当即便与那些阎罗之人告了辞,这又回到了长安城中。 “朝廷、叛军…正派、邪教…还有阎罗…这世上的恩恩怨怨可真是不少,就好像一个漩涡,或许有人逃了出来,但每时每刻都会有人跳进去、深陷其中,还将这漩涡越搅越大…也不知这些何时才能是个头…” 牵着墨麒麟,漫无目的地走在长安街头,抬头望着天边,对于街道两旁的房屋景色根本无心去看,只觉街头的喧闹声充满了耳中,但没有一字被墨轩听了进去,只听他低声念了一句,心道自己在江湖之上闯荡了几年,见到的恩怨可是不少,而这世间的恩怨就好像那日升日落一般,仿佛永远都没有穷尽,哪怕今日的太阳已是落下,可明日还是会继续升起,一切就好像是重新开始了一样… 但这念头过后,墨轩这才想起自己也是这漩涡当中的人,而自己也没想着要如何才能逃离了这漩涡,反而还想杀到漩涡之中去,为自己心中的仇恨做些什么,至于往后之事都还不曾有考虑过… 眉头微微地皱着,脚步也不知在何时停了下来,墨麒麟静立在墨轩身后,虽不知墨轩心里有着什么心事,但主人都不走,墨麒麟是自然不会动的,所以只是在原地无声地等候着,一对硕大的马目便不停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百姓,其中闪烁着好奇的目光,似是从未有见到过这么多人。 对于行人送来的奇怪眼神,墨轩也是不曾察觉,只是来了长安之后,又过了阎罗一些消息,墨轩便觉得自己无处可去。要说叶子他们还在长安,墨轩自然是不信的,自己跟着大伯去了墨家堡之后再回到中原辗转几番,都过了这么久的时日,叶子他们也不可能还一直待在长安等着自己。 “哎呀!” 忽地一呼又拍着额头,墨轩这才想起自己可是忘了什么,方才在阎罗之时就应该去问一问有关叶子的消息,或许那些阎罗之人还能告诉自己一二也说不定。只是此时再想起倒也不算太晚,转身回去的话,那些阎罗之人应该都还在的。 于是这就打算调头回去,可牵着墨麒麟才走了几步远,墨轩却隐约听见远处有着几声喝骂传来,其心中好奇,不禁转头看了过去… “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只听着一声大喝,似是有人在街上追逐,墨轩循着喝声传来的方向放远望去,赫然见到远处街道两旁的屋顶之上,正有十数道身影踏着轻功,在前后拼命追逐,而且十数道身影奔速极快,尽是朝着自己所在这边而来。 “那是什么人?” 见此一幕便觉奇怪,墨轩自问一声,却不打算就这么立在街道中央,若是那十几人冲了过来,却误会自己乃是别人同党,这免不了便要一番动手,于是明哲保身,墨轩牵着墨麒麟就去到了街道一旁。 而这条街道之上的行人百姓,在见到远处动静之后,有人吓了一跳,便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有人本着看热闹的心思,也如墨轩一般只是站到道路两旁,又踮起脚来直朝着那十几人看去,左右之间还在相互讨论着,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不成是官府衙差在追捕犯人?” “绝对不会!那寻常衙差哪有这种武功?” “依我看,这些人一定是江湖人士!” “真是目无王法!这可是长安、是天子脚下!那些江湖人士竟然敢在城里动手?” “不得了、不得了…这要是招惹来了天刀玄卫,看这些人又该如何是好!” …… 满街的百姓议论纷纷,倒是有不少人看得透彻,这些话落在墨轩耳中,也让墨轩频频点头,目光却只是盯着远处不放。 “快追上,那人中了老子一刀,肯定要跑不动了!” 又听着一声嚷嚷,十几道身影已是冲来,墨轩定睛看去,这才看了那些人地模样。 只见那跑在最前之人乃是一名中年汉子,其一身普通武林之人地打扮,叫人看不出来历。不过这中年汉子好似身上带伤,面上也是一副忍痛地神情,左手捂着右肩肩头,右手拎着一把断刀,脚步却是不慢,让身后那些追他之人一时也赶不上来。 而中年汉子身后,但见十数名穿着各异之人先后奔走,可是男女老少都有,其中更是还有和尚与道士,众人手中也都持着刀兵,皆是紧咬着中年汉子不放,并且还有人不时地大呼出声,嚷着众人抓紧跟上,其目光始终都落在前边那中年男子身上,不肯叫那中年男子逃脱了去。 见着如此情形,稍有眼力之人便能一眼看出这是发生了何事,而墨轩在看清了那后边十数人地模样之后,已是将这些人的身份给认了出来… “这是…这是九大正派之人?” 吃惊了一声,想不到九大正派行事起来已是如此肆无忌惮,在这天下脚下长安城中竟然都敢与人动手,还追杀到了此处闹市,只是如今能让九大正派如此对付之人,墨轩不用多想便猜到那负伤的中年汉子乃是阎罗之人,他之所以会冲着自己这边所来,或许是想要逃到长安城中的阎罗分舵去寻求援手。 仅是几息地功夫,便已是将其中原委给猜中了七七八八,但墨轩仍然只是定足看去,浑然没有插手其中的意思,脸上也是一副事不关己地模样,就与身旁百姓一般,好像只是一个看热闹的人而已。毕竟在这个时候会去出手救那中年汉子的,若非是中年汉子的亲朋,便只有阎罗之人才会如此,如是墨轩出手,那些正派之人也一定能够猜到墨轩的身份。 不过,墨轩不曾动手也是有着其他的原因,正如之前有人说过的那样,这长安城乃是天秦都城,更是天刀玄卫的总部所在,这城中驻守的天刀玄卫可是不计其数,这些九大正派之人胆敢在长安之中与人动手,那些天刀玄卫自然是不会对此视而不见,想必也不用等上太久,便会有天刀玄卫赶来此处干涉,墨轩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去多管闲事的必要了。 念及至此,墨轩不再多想,这又打算继续朝着那人些看去,可刚刚放远了目光,墨轩忽地心神一动,便觉着附近百姓人群之中,好似隐藏着不少好手,但这些人也如自己一般没有动手的意思,看来只是凑巧途经此处的武林人士见到有人在被人追杀,这也选择留在此处看起了热闹。 “这长安城中,何时又来了这么多武林中人,比起往日可是多上了不少啊!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自问一句,墨轩也是不解,只是略以思索之后,墨轩这又露出些许了然之色,或许已是猜到了什么。 “九大正派围攻阎罗,七大邪教自然也不能幸免…那些邪教之人身在中原武林,却突然被九大正派之人给盯上,他们无法安然返回师门,看来也只有来这长安避难一途可选,毕竟在这长安城中,有着天刀玄卫在此坐镇,那些正派之人就是想要动手也得先行掂量一二才是…” 如此念叨一声,却又忽地皱眉,若真是如自己所想这般的话,远处那些追杀中年汉子的正派人士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对长安之中的天刀玄卫并无顾忌?又或是九大正派与天刀玄卫之间已是达成了何等协议,对于这些动手之人,天刀玄卫也会不闻不问? 思绪一下又乱了起来,墨轩不曾身处其中,有些事情自是不会知情。 而此时,那中年汉子与正派之人也已是冲到了近处,在见到自己如何也无法摆脱那些正派之人后,其心中绝望之余,目光却是不经意地瞥见不远处围观热闹的众多百姓,下一刻这中年汉子便心生一计,他竟是不再朝着远处逃亡,而是朝着这些百姓所在奔来,似是有着什么打算… 见到中年汉子方向一转,那些正派之人自然也是立马转向追来,于是十数人就这么面带凶光地冲向百姓人群,这登时便让那些百姓看得大惊,许多人脚步一挪就想要离开此处,也免得受了这十数人的波及。 “那些人冲过来了!快闪开!” “不要挡路啊!” “刀剑无眼,要是被伤到了就糟了!” …… 声声惊呼此起彼伏,众百姓又争先恐后地逃开,场面顿时乱作了一团,还有不少人被汹涌的人群给冲散,重重人影之中还能见到一名幼小女童怀抱着玩偶,正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但那中年汉子对此却是不管,只是一个劲地想要冲到人群之中,以此来混淆那些正派之人的视线,或许自己还能趁着这个机会脱身也不一定,这可是他活命下来的唯一机会了。 可好巧不巧的是,那中年汉子冲来的方向正是墨轩的所在,面对身周只顾奔逃的百姓,墨轩身怀武功,又有墨麒麟在身旁,自然是心无所惧,但那中年汉子冲来倒是一个麻烦,若是被正派之人追到此处瞧见了自己,因此生出了误会可就糟糕。 于是心中打定了主意,墨轩这也要转身离开,不想被卷入到是非之中。但墨轩牵着墨麒麟这才刚刚转身,目光却是瞥见那中年汉子已是冲来,他一入慌乱人群之中就立马一矮身形,不肯叫那些正派之人发现了自己,其目光这又四处一阵乱瞟,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第四百三十六章:蓝衣女子 “嗯?” 见此不禁心疑,但闻墨轩轻咦了一声,脚步也是顿住,只看这中年汉子到底要做些什么。 被人追杀,且身上负伤,按理来说应该是要尽快逃离再找个地方藏起来才是,可这中年汉子现在不仅不逃,反而还冲入了人群之中,或许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难道他是要!?” 猛然想到了什么,两眼也是猛地一睁,墨轩这又看向那中年汉子,果然见到中年汉子的目光在落到一人身上之后,其面上这便露出一股狰狞之笑,更是咧嘴笑喊道:“小姑娘,就是你了吧!” 中年汉子这话喊得大声,四周不少人都听得清楚,墨轩这又顺着中年汉子的目光看去,赫然见到一名蓝衣女子正立在人群之中,脸上满是惊慌之色,不曾想到中年汉子冲入人群之中,竟然会盯上了自己,再看那中年汉子的目光,他盯上那蓝衣女子赫然是没有什么好事! “你…你要做什么!?” 听得中年汉子喊声,那蓝衣女子显然也不是寻常百姓,她敛起了脸上的惊慌,这就瞪了中年汉子一眼,似是想要将中年汉子给吓退。 但中年汉子已是亡命之人,他身上带伤,又被那些正派之人追到此处,已然无法要逃得多远,这便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又如何会被蓝衣女子这一番吓唬就退缩了脚步? “我要做什么?嘿嘿嘿…” 狞笑一声,中年汉子脚步不停,他一边朝着那蓝衣女子逼近过去,嘴上便一边答道:“自然是借你小命一用!” 音落,还不待蓝衣女子反应过来,中年汉子一个虎扑冲出,竟是朝着蓝衣女子所在扑去,其手中长刀一转,在日光之下闪着凛冽寒芒,映得那蓝衣女子面上一片雪白发亮。 “哼!” 见中年汉子竟然冲着自己突然出手,蓝衣女子不禁有些始料未及,但她好像也是一名习武之人,此时中年汉子已是扑来,蓝衣女子却不至于立在原地束手就擒,但闻“铮”地一声轻响,只见蓝衣女子从腰间抽出一柄细窄长剑,又转了两圈护在自己身前,不叫那中年汉子能够轻易靠近自己。 而中年汉子见蓝衣女子还有心反抗,面上笑意一盛之下,动作却是不慢,他冲到蓝衣女子身前之后,也不去蓝衣女子的剑锋硬拼,只是虚晃一刀朝着蓝衣女子头顶落下。那蓝衣女子瞧得花容失色,她也不知这中年汉子武功如何,只在看到那长刀落下之后,蓝衣女子这就急忙挥起长剑要去抵挡。 “哈哈哈哈哈!” 不想就是因为这长剑一举,蓝衣女子便将自己的身段暴露在了中年汉子的眼前,那中年汉子见蓝衣女子果然中招,便是一声大笑脱口,又见其右手刀势一收,下方一只蒲扇大手便朝着蓝衣女子柳腰抓去。而蓝衣女子一心只在提防中年汉子长刀,却没想到中年汉子竟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便在猝不及防之下,这就被中年汉子给拦腰捉去,手中的长剑也被脱手甩飞,便有一条粗大胳膊将自己的柳腰给紧紧箍住,任凭蓝衣女子如何挣扎都脱不得身,只能做着徒劳地抵抗。 待得此时,中年汉子才看清楚了蓝衣女子的面容,却发现蓝衣女子的容貌竟是十分娇美,娥眉轻蹙尽显楚楚可怜,全然不是青楼那等庸脂俗粉能够比拟,连中年汉子都不由得生起了几分心疼之意,于是这一眼看得一愣,好似忘了现在可是生死关头,哪容得自己如此分心… 但饶是如此,中年汉子大手却是不曾松开,蓝衣女子她挣脱不得,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嘿嘿嘿…” “放心,大爷我可不会害你的性命,若是你死了,我又用什么去要挟那些人?” 回神过来之后,又是一声大笑出口,中年汉子却不见再有什么其他举动,他只是如此道了一声,就收起了长刀。而蓝衣女子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又哪里听得进去中年汉子说的这些话?她只是一个劲地做着挣扎,连满头青丝都四散批下,模样煞是狼狈,可她越是挣扎,中年汉子便将她抓得越紧,想要逃走已是不能。 看着中年汉子两招便擒住了那蓝衣女子,这一切发生只在眨眼之间,而墨轩神色不动,心中却道这中年汉子身上带伤,竟然还有这等武功身手,也算是有几分本事,至于中年汉子却不伤蓝衣女子性命,大概就是要抓来那蓝衣女子作为人质,以此来胁迫那写正派之人不敢冲其出手,再让他们放着自己安然离去,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眼看着这些,墨轩却是没有上去出演什么英雄救美的把戏,他只是途径此处而已,才正好撞上了这些,那些正派之人追杀这中年汉子,墨轩不想多管,至于那蓝衣女子的死活,更是与他毫无干系。 “看来还是早走为妙,那些正派之人就要来了…” 望着远处不断赶近的身影,墨轩心道一声,这就打算离开此处。但当他目光落在那蓝衣女子面上一时,竟是觉着有些眼熟,脑中也浮现出了一段往日之事,竟是让墨轩停下了脚步… “竟然是她!?” 讶然一声,墨轩也没想到自己在长安竟然还能碰到往日相识之人,不过那蓝衣女子与自己只是一面之缘,并不算得太过熟络,就是当日与她相遇,也不过是凑巧而已。 但终归是相识一场,墨轩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己到底应该是去是留,就此有些犹豫起来… “禽兽!快放开那个姑娘!” 就在墨轩左右不定之时,但闻一旁传来一声厉喝,惹得墨轩侧首看去,只见混乱人群之中,十来道身影先后落下,又见一名青衣青年仗剑挺身而出,正满面怒容地指着那中年汉子破口大骂。 这些赶来之人,正是那些追杀中年汉子的正派之人! “嘿嘿嘿…” 听得那青衣青年之言,中年汉子却是不屑一笑,他一把将蓝衣女子提起便挡在自己身前,其左手掐着蓝衣女子的颈部,右手则是握刀横在蓝衣女子的面上,又怪声怪气地与那青衣青年回道:“凭你一句话,就想要大爷放了这个丫头?你们这些人追杀了大爷半天,可曾有放过大爷一命!?” “哼!” 怒哼了一声,那青衣青年面上怒容更浓,便见他喝道:“我等追杀你,只是因为你身处阎罗,与这姑娘又有何干系?若是你再冥顽不灵不肯放了这位姑娘,便让你见识见识我青琼山剑招之利!” 说完,青衣青年剑眉倒竖,又一扬手中长剑,便在身前发出几声破空之响,其双目只是紧紧盯着中年汉子不放,眼中可见道道杀意,可谓盛气凌人! 原来这青衣青年乃是青琼山的弟子,此处四周还有一些武林人士并未离去,此时听得那青衣青年所言,这才皆是露出了了然之色。 “果然又是青琼山的弟子…” 而墨轩心道一声,却是对这青衣青年的师门来历并不惊讶,他从青衣青年现身之时,就已是才出了青衣青年的来历,此时青衣青年自己承认了出来,墨轩也不去多看,心想既然青琼山的门下弟子都已到来,想必跟在青衣青年身后的那其余十来人便是其他几派的弟子。 如此想着,墨轩便朝着那十数人看去,只见在青衣青年身后,那十数人的衣着打扮各不相同。 有人身披袈裟,当是金龙寺的僧人,还有男女身着道袍,便是那玄阳观与云心祠的道士,至于其他几人,或许是君子堂的弟子,也有可能是其他门派之人,墨轩一时也看不出来,索性不去多想,而在这些人的身后,还有几名乞丐模样之人跟着,想来便是那丐帮的弟子了。 “你是青琼山的弟子!?” 就在墨轩猜测着众人来历之时,那蓝衣女子听得青衣青年所言,忽地呼了一声出口,脸色也因此变得有些古怪,只是不知为何… 而在场众人闻声之后,皆是朝着那蓝衣女子看去,只见披下的几缕青丝之间,露出的竟是一张绝美的容颜,那容貌虽然谈不上倾城倾国之姿,此时还显得有些惊慌,却更是显得楚楚可怜,也足以令得世间不少男子为之神魂颠倒,那青衣青年也是不曾例外,只是方才一眼瞥去,便看得他整个人都呆在原地,浑然忘了回答。 待得回过神来之后,那青衣青年怒色不禁更浓,如此美丽的女子落在了那中年汉子的手中,他竟然也能下得去手?瞧着蓝衣女子的可怜模样,青衣青年顿生怜爱之心,他只道蓝衣女子是受了中年汉子的惊吓,其神色看起来才会有些不自在,这就与蓝衣女子好言宽慰说道:“这位姑娘勿要害怕!我乃青琼山崔逊,江湖人称『七玄剑』。这人可是阎罗中人,我等来此便是要对付他,所以还请这位姑娘放心,崔逊一定会保得姑娘无恙!” “哈哈哈哈哈!” 崔逊话音一落,那中年汉子便是仰面一笑,又带着戏弄地说道:“就算你是青琼山的弟子又如何?大爷我根本不将你们放在眼力,若非你们仗着人多势众,你以为你会是大爷的对手!?” 说着一顿,中年汉子的脸色这又转为阴沉,便听他凶戾咬牙吐道:“今日你们九大正派敢来追杀大爷,这个梁子便是结下了!现在这个丫头在大爷我的手中,是生是死自然是由我说了算!” “你们不是自诩为名门正派么?什么九大正派…我呸!” 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中年汉子手中长刀一振,这又更加贴近了蓝衣女子的面庞,但对此,中年汉子好似并未瞧见一般,他只是将双目瞪得老大,又冲着崔逊威胁喝道:“大爷我告诉你,你们最好就此退下、放大爷离开!要是你们再紧紧相逼的话,大爷我就一刀宰了这个丫头,不信你们尽管来试试,看大爷我究竟敢不敢动手!” “你们可是正派之人,凡事都要顾及自己的名声,如果只是为了杀我一人,却因此害了他人的性命,此事若是传扬了出去,也不知道整个武林会怎么看你们九大正派!?” 听得中年汉子此言,包括崔逊在内的几人脸上都露出了忌惮为难之色,这中年汉子所言倒是没错,他们自认为是名门正派,自是不能因为要杀一人而害死了另外一人,否则武林众人都会说他们九大正派不过是虚有其表而已。 见崔逊等人被自己说得不敢上前,中年汉子面上不禁一阵得意,只道自己心中算盘得逞,看来已是没了性命之忧,只待崔逊等人松口,放着自己离去。 “卑鄙无耻!” 冲着中年汉子骂了一句,这阎罗之人竟然以蓝衣女子的性命来威胁自己等人,这只让崔逊觉着束手束脚,哪怕那中年汉子已是受了伤,分明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还是让崔逊不敢轻举妄动,唯恐会因此误伤了蓝衣女子的性命。 “任你如何来骂,大爷我只要离开,你们不得跟来!” “这事…你们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愿去与崔逊废话,以免耽误了逃命的功夫,这长安城中还不知有多少九大正派之人,中年汉子可是不敢在此久留,于是又冲着崔逊催促问道,只要逼得对方点头松口。 对此,崔逊除了心中不甘之外,倒也别无他法,那蓝衣女子的性命此时正拿捏在中年汉子的手上,已是逼得自己不得不妥协。于是回首看去,想要询问其他几派之人的意见,在见到几派之人都冲着自己暗自点头后,崔逊心中这便已是有了定议… “此时就暂且放他一马,反正他已是受伤在身,想来也跑不了多远,不如等骗他放了那位姑娘,到时候再跟上去杀了这阎罗之人,如此也算是完成了师门交代下来的任务…” 心道了一声,崔逊也不再多想,这就望向中年汉子要开口说些什么。但下一刻,只见崔逊双瞳骤然一缩,好似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就比如正有一道身影举剑从那中年汉子身侧刺去… “嗖!” 忽闻身旁传来一声破空,直听得中年汉子面色大惊,不及多想之下,中年汉子立马挥着右手长刀就是一刀挡去,随后只听“铛”地一声炸响传来,中年汉子顿觉一股强大内力直袭自己右臂,吓得中年汉子急忙收回了长刀,不敢再去硬拼。 可就是这一动,让中年汉子掐在蓝衣女子颈上的左手也为之一松,蓝衣女子她得了自由,也不由去细想,这就一个闪身逃离了中年汉子的魔掌,等她落到远处停下身姿再回眸看来之时,正见身后一道黑衣人影正与那中年汉子斗成一团,二人身周道道刀光剑影缭乱,让旁人看不真切。 “是他救了我…” 看着不远处那不住腾挪地黑衣人影,蓝衣女子蠕唇呢喃一句,心中却是不解那人为何要救自己。 见到蓝衣女子脱了困境,那崔逊当即便赶了过来,又与蓝衣女子关心问道:“这位姑娘,可有受伤?” 闻声立马回头,蓝衣女子目光警惕地看向崔逊,在见到崔逊并无其他举动之后,蓝衣女子的神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些许,但她也不去答话,只是朝着一旁挪了挪步,让崔逊与自己保持了一段距离后,这才微微一拂身地与崔逊谢道:“多谢崔少侠,小女子…无事…” “呃…” 自己的关心之举,换来的却是蓝衣女子的冷漠相待,看着蓝衣女子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拒人之意,不禁让崔逊觉着有些愕然失措,心中满是不解,他张了张嘴,想要去问起缘由,可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立在原地不动… 不再理会崔逊,蓝衣女子只是朝着正在打斗的二人看去,一双小手也紧紧握成一团,连指尖都捏得有些发了白,似是在担心那个救了自己之人会不会是那中年汉子的对手。 而场中,两道身影相互交错,不断地有阵阵金鸣之声传来,那刀剑更是如疾风骤雨一般,从未有过停歇。自那黑衣人影偷袭出手之后,虽是被中年汉子及时察觉给挡了下来,但他始终都是处于下风劣势,被黑衣人影压制得全无还手之机,却是连冲自己出手之人是谁都不知道。 再加上此时蓝衣女子已是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自己在正派众人的面前也没有了自保的手段,中年汉子心中惊怒交加之余,他一刀挡开了迎面刺来的一剑,这就通红着脸面大声吼道:“到底是何方鼠辈,竟敢偷袭本大爷!?” 音落,对面那道黑衣身影退后站定,身姿挺拔,其手中短剑一扫、斜指于地,却是不见答话,只是露出了真正容貌,赫然正是墨轩! “你是何人?我自问不曾与你有过仇怨,为何你要出手暗算于我!?” 盯着墨轩看了两眼,心中自问并不认识墨轩,中年汉子不禁沉着脸色问道。 “竟然…是他!?” 而一旁,那蓝衣女子在看清墨轩模样之后,竟是低呼了一声,显然也是认得墨轩的… 第四百三十七章:又见旧识 长安街上,忽有武林之人打斗,惊得行人百姓四散奔走,场面可是混乱。 但对此,这些武林之人却是没有停手的意思,墨轩自一剑逼退那中年汉子,令其不得不放开蓝衣女子后,二人之间便就此大打出手,谁也没有率先把手的打算,倒是看得一旁的那些正派之人面面相觑,他们自问并不识得墨轩,可墨轩不请自来地救了蓝衣女子,难道他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或许便是如此,至少崔逊心中就是这么想的,否则那人与自己并无交情,他又何必出手? 再看路中,那中年汉子与墨轩可是打得难舍难分,他虽是受了墨轩偷袭才落于下风,模样显得有些窘迫,但此时回神过来之后,中年汉子挥着长刀使出看家刀法,只见那刀法威猛霸道,竟是隐隐与墨轩战成了平手,谁也奈何不得对方。 只见一刀劈来,墨轩想也不想便是举剑一挡,他内力虽是高出中年汉子些许,但论手上的气力,墨轩却是要输于中年汉子,所以那一刀劈砍在云麟剑之上,但闻“铛”地一声巨响,随后又是一股巨力压下,直震得墨轩虎口一阵发麻,险些连云麟剑都要握不稳了,好在墨轩身形一退、步法连转,这才巧妙化去了中年汉子的劲力,于是脚步不停、又一挽剑花,云麟剑便直冲着那中年汉子身前刺去! 见着墨轩硬抗自己一刀无事不说,竟然还有余力出剑朝着自己攻来,中年汉子的面上不禁闪过一丝讶异,只是此时乃是紧要关头,自是容不得中年汉子多想,便见其手中长刀接连翻转之下,已是将中年汉子的身前护住,料想那云麟剑也难以突破这刀影防守。 “叮、叮、叮!” 几声金鸣炸响传来,果不出中年汉子预料,那云麟剑递到自己身前之时,便被自己的长刀尽数挡下,丝毫也不曾伤着自己,心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剑法却是不过如此,若非他先前偷袭出手,自己又如何会被他得手? “哈哈哈哈哈!” 大笑一声,中年汉子提刀一挥,便将墨轩云麟剑荡开,墨轩无法得手,只能后退身形,唯恐中年汉子趁势反击。但那中年汉子也不见冲去,只是拎刀立在原地,这又冲着墨轩说道:“小子,大爷还以为你这剑法有多厉害,现在看来不过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不过你今日坏了大爷的好事,大爷说什么也得取了你的小命,便当作是给你一个教训!” 顿住了身形,墨轩直其身来,闻声却是不见答话,两眼便是紧盯着中年汉子,以防对方会突然出手攻来。 但那中年汉子并未将墨轩当一回事,他要取墨轩性命也不急于一时,这又自顾自地说道:“想不到大爷位列阎罗索命榜第八十九名,今日竟是被你这小子给阴了一招,今日若是不取了你的小命,江湖之人又该如何看大爷我?就是下到了阴曹地府去,阎王爷也要看不起大爷三分!” 说完这话,也不去等墨轩回答,中年汉子长刀一挥,这又一刀朝着墨轩当头劈下,看其出手威势好似山崩一般,显然是不再有留手,便是想要尽快地要了墨轩的性命! “小心!” 一旁,那蓝衣女子见着中年汉子突然出手,她只怕墨轩反应不来,这就连忙出声提醒。但墨轩对此却是怡然不惧,那中年汉子武功不弱,墨轩与他过招虽觉有些吃力,但正好可以用来让自己试手,云麟剑才刚刚经得神兵门改造,墨轩还不知如此是否会对自己的剑法有何影响,今日能与中年汉子交手,便是能看出分晓来。 甩去脑中念想,那中年汉子已是冲来,墨轩二话不说,右手云麟剑当即换到左手手中,那剑墩处的冰蚕丝陡然拉长,却不曾影响到墨轩动作,随后《春秋剑法》顷刻出现,墨轩眼中闪着杀意,云麟剑也冲着那中年汉子袭去! “嗯?” 瞧见墨轩这招剑式,那崔逊不禁便是一声轻咦,不知为何,他见到墨轩使出这剑法之后,心中就觉得有些眼熟,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墨轩这门剑法,只是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 而此时,二人已是冲到了对方面前,只见那中年汉子举起大刀又呼啸落下,但闻一阵利刃破空传来,就是一旁的正派众人见此动静也是不禁色变,看来也是对那中年汉子这一刀颇为忌惮。 见状,墨轩神色不动,也不见变招来抵挡一二,只是依旧一剑朝着那中年汉子刺去,旁人看来墨轩这一剑剑势并不算快,也不及那中年汉子刀法凶猛,倘若墨轩还不趁着现在去抵挡招架的话,那中年汉子长刀定是要砍在墨轩的身上! “啊!” 瞧着如此,那蓝衣女子一声惊呼,两手也飞快地捂住了双眼,已是不敢去看接下来的一幕。 “这是!?” 可她身旁,崔逊却是陡然一呼,两眼只是瞪大地盯着墨轩手中剑法,好似见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 只见路中,墨轩与那中年汉子皆是一招送去,旁人起初只道墨轩剑势不及中年汉子迅捷,定是要被中年汉子一刀砍中。但此时看去,只见墨轩手中剑势骤然增快,就好似化作了无影一般,仅在瞬息之间就刺到了中年汉子的身前之处,而那中年汉子手中的长刀还迟迟不曾落下,这便惊得中年汉子面上毫无人色,显然是被墨轩这突然加快地一剑给吓到,他当下也不敢再与墨轩交手,这就连忙一闪身形、朝着一旁退去。 “叮!” 一声轻响,云麟剑一剑刺在空中,却是落了个空。 闻声,蓝衣女子睁眼看来,见到墨轩化险为夷之后,心中这才宽心不少。 而墨轩身形一顿,其目光向着身旁一瞟,见到中年汉子已是避开了自己的剑势之后,心想这中年汉子倒是果断,如果不然,身死当场的必定是他。 但如此想着,墨轩手中云麟剑可是不停,这又得势不饶地朝着中年汉子追去,全无停手之意,直看得那中年汉子心中叫苦不迭。 “那是…《春秋剑法》!?” 就在墨轩又冲那中年汉子攻去之时,一旁观战的崔逊却是低语了一声,脸上还满是不信的神色。可再是不信,墨轩所使的剑法也是崔逊自己亲眼所见,此事哪还有假? “难道…那小子也是我青琼山的弟子?” 狐疑地自问一声,崔逊这又向着墨轩看去,在仔细地看清楚了墨轩地模样之后,崔逊心中可是肯定墨轩定然不是自己的同门,那墨轩所使的《春秋剑法》又是从何处学来的?可看着还在与中年汉子打斗的墨轩,崔逊心中却是如何也想不明白… “看来此事,还得一会儿去问问那人才行…” 最后又道了一声,崔逊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多想,只是紧盯着墨轩眼也不眨,倒要看看墨轩到底还学了多少青琼山的武功。 对于崔逊所想这些,墨轩自是毫不知情,他还在与那中年汉子不停交手,心中则是在仔细地感受着自己的剑法是否有所滞缓,毕竟身前横着这么一条丝线,虽说是由神兵门之人设计制成,但或多或少对墨轩而言还是有些妨碍,有时墨轩想要以右掌拍出去,却因为那冰蚕丝的牵制而稍微慢了掌势,可是错过了许多重创中年汉子的机会。 “看来如此还是有些不便,还是得想个法子解决才行…” 心道一声,墨轩不禁有些走了神,也正是因为这一愣神地功夫,那中年汉子瞧在眼里,只道这可是一个反败为胜的大好机会,所以不见犹豫,本是在一直抵挡的中年汉子竟是寻着一个机会,就冲墨轩出刀攻来,等到那刀光闪在了墨轩的脸上,直让墨轩两眼一眯,墨轩这才猛然回神,见到的却是一道逐渐放大的刀影。 “!!” 见此便是一惊,墨轩才知自己大意,但一刀已是近在眼前,也容不得墨轩多想什么,只能赶紧收回云麟剑抵挡过去,于是一刀一剑这就结实地撞在一处,又爆起震响,墨轩身形受得巨力一推,便朝着后方退去,中年汉子也终是得以喘息之机。 “哼…” 但闻一声闷哼传来,那中年汉子尽管逼退了墨轩,可自己也不得好受,再加上他身上有伤,方才又与墨轩交手如此之久,此时已是牵扯到了伤口处,这又流出了不少鲜血,直疼得中年汉子一阵龇牙咧嘴,左手捂着肩头不住地吸着凉气… 至于墨轩,他被中年汉子逼退之后,也不再见到继续挺剑攻去,只是立在原处不动。说到底他与中年汉子并无仇怨,之所以冲着中年汉子出手,其一不过是想要救下那蓝衣女子,其二则是可以顺道试一试自己的剑法。而此时心中已是有些结果,墨轩自然不用再去与中年汉子过什么招,何况蓝衣女子已是安然脱身,墨轩也没有再去与中年汉子交手的必要,对方说起来还是阎罗之人,与自己也算是一伙儿的,若是自己非要去杀了中年汉子,岂不是帮着九大正派来对付阎罗?现在二人既然都罢了手,也不用再继续打下去了。 可墨轩这么想,那中年汉子却是不这么认为,他自问是墨轩坏了自己的好事,如果墨轩不在一旁偷袭自己的话,蓝衣女子也不可能从自己手中逃脱,现在自己手上没了威胁,那些正派之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冲自己出手,如果自己今日死在了这里,这罪魁祸首便是墨轩。 眼神怨毒地盯着墨轩一动不动,哪怕中年汉子心中再痛恨墨轩,想要将他一刀给结果了,可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一旁还有正派之人,如是自己再出手时,却惹来那些正派之人围攻,就算中年汉子对自己的武功再是自信,也要叫性命给交在此处… 自己没有动手,见中年汉子又没有再攻来,自问没有再继续打下去的必要,墨轩右手握着剑柄一松,那云麟剑“嗖”地一声便回到了墨轩袖中,一旁有人对墨轩这一手看得仔细,两眼皆是一瞪,这才明白为何自己之前不曾发现墨轩身上带有兵器,原来这是一把袖剑! 至此,那蓝衣女子才拾起了地上自己的细剑,又小跑着来到墨轩身前,在确认了两番墨轩并无恙之后,其心中放心,又与墨轩拂身一礼地谢道:“多谢公子再次出手相救…” 听得这“再次”二字,墨轩也是明白了什么,这便与蓝衣女子一笑言道:“天下之大,上次苏州匆匆一别之后,想不到今日又在长安与姑娘相遇,在下起初还以为是认错了人…” 闻言,蓝衣女子这才抬头看来,已是不复先前地狼狈模样,墨轩目光与她对上,便觉眼前这蓝衣女子的确是美目动人、眉眼如画,心中不禁暗赞着蓝衣女子的美貌,实在不似人间应有。 而蓝衣女子嘴角微扬、笑不露齿,便轻启芳唇答道:“兰馨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公子,只是上次与几位姐妹走得匆忙,都还不及问起公子大名,公子两次出手救下兰馨姓名,兰馨自是要报答公子的!” “原来是兰姑娘…” 这才得知了兰馨的名讳,墨轩拱手一礼,又说道:“在下姓名,不提也罢,至于报答之事,以在下看还是算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既然在下认出了兰姑娘,自是不会眼看着兰姑娘处于险境而不闻不问…” 被兰馨问起姓名,墨轩却是不见道来,只因现在这种特殊时期,若是被人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届时不论是九大正派还是五毒教寻来,对墨轩来说都是不小的麻烦事,故此他才没有将自己姓名告诉兰馨。 而兰溪见着墨轩不肯吐露了姓名,这也只是一笑带过,并未再去多问,以免惹得面前这位救命恩人心中不喜,所以她只是与墨轩随口说着什么,却不想二人如此叙话地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尤其是被那崔逊见着,可是铁青着脸色好不吓人。 崔逊与其他正派之人追着那中年汉子来此,虽是慢了一步被中年汉子抓了兰馨以作要挟,但他见着兰馨美貌之后,心中已是生起了爱慕之意,便想要救下兰馨博来美人好感,到时候自己再与兰馨亲近一番,说不定还能取来美人之心。可眼下,自己心中的盘算被别人抢先了不说,那人好似还与兰溪乃是相识,并且二人谈话之际,全然不顾周围还有自己这些人来,这让崔逊如何不会心生嫉妒?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想到此处,崔逊再也不见犹豫,他不知二人之间说了些什么,只道墨轩会使他青琼山的《春秋剑法》,却不是青琼山弟子,其身份已是极为惹人怀疑,所以他也顾不得去理会那中年汉子,这就上前了两步,又与兰馨唤道:“兰姑娘,这人不肯透露姓名,实乃居心叵测、藏头露尾之辈,还请兰姑娘小心提防一二,莫要着了恶人的算计!” 音落,崔逊又冲着墨轩怒目瞪去,其言中所指何人已是昭然若揭,旁人看在眼中,却不出言点破。 对此,墨轩却是充耳不闻,他与崔逊并不相识,自是没有去解释什么的必要。 而兰馨听得崔逊所言,本是要开口替墨轩辩解些什么,但崔逊见墨轩对自己一副并不搭理地模样,其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又继续呼道:“这人来历不明,从那人手中救下了兰姑娘,却迟迟不见杀了那人,或许他们两个原本就是一丘之貉,只不过是贪图兰姑娘美色,这才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而已!” 说出这话,且不说二人信与不信,就是旁人闻言也皆是不信。那中年汉子可是被他们一路追杀至此,连逃命都已是不及,又哪有心思来与墨轩演这出戏?而崔逊说出这话,分明就是要污蔑了墨轩,让兰馨与他拉开距离。 同是身为九大正派之人,那些正派之人虽是知晓崔逊此言非实,但也不曾去说破什么。不过兰溪可是早就与墨轩在苏州见过一次,虽然二人只是萍水相逢,但她自信墨轩并非歹人,此时听着崔逊如此败坏墨轩声誉,兰馨心中便对崔逊生出了嫌恶之感,她也不去答话,只是扭过螓首,不再理会崔逊。 不解兰溪为何会与自己生气,崔逊正是一头雾水,那边墨轩已是开口说道:“既然你们九大正派要这人的性命,那就凭着自己的本事去取,想要假手于他人卖力,自己再得趁机了名声…阁下还真是想得不错!” 这话说得似笑非笑,俨然是在讥讽着崔逊,直让崔逊无言以对说不出话,而兰馨听了这话便是掩嘴一笑,崔逊看得清楚,心中恼羞之意愈盛,对墨轩也更为痛恨。 “都他妈瞎说!大爷我与这小子才不是一丘之貉,老子这就杀了这个小子给你们看!” 可就在此时,一旁突然传来一声厉嚷,引得众人侧首看去,便见到那中年汉子纵身跃起,这又举起长刀朝着墨轩照头劈下! 第四百三十八章:以丝御剑 “公子当心!” 中年汉子举刀扑来,兰馨见着花容失色,于是立马提剑招架,还不忘出言提醒墨轩一声,倒是可见这女子心地善良。 但见此一幕,墨轩好似并不将那中年汉子放在眼中一般,虽说中年汉子之前挟持了兰馨,不过也好在并未伤她分毫,墨轩已是打算饶过了中年汉子,不想他此时还敢冲着自己偷袭出手,在墨轩看来可是取死之道。 此时,那中年汉子举刀纵身扑来,他与墨轩之间距离还有两三丈之远,似这等距离,寻常刀剑自是无法落到墨轩的身上,但已是经由神兵门改造过后的云麟剑,在墨轩手中可不是那些寻常刀剑能够相比,可是足够取了那中年汉子的性命! 只见墨轩动也不动,其身形立在原地,右手却是猛力冲那中年汉子一挥,下一刻但见一道寒芒一闪而过,竟是从墨轩袖间发出,也让众人看得皆是一惊,这又定睛看去,便见到那云麟剑已是从墨轩衣袖之间顺势飞出,这又在二人之间绕着一道弧线,冲着那中年汉子胸前就直取而去! “什么!?” “飞剑!?” 刀剑从手中甩出,便不会再受得人力所控制,可墨轩抛出云麟剑之后,云麟剑竟是在空中还绕了一道弯,此幕落在众人眼中,已是超乎了在场众人的想象,看着墨轩在人前露出这么一手,不少人这就惊呼出声,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两眼所见,还道是墨轩耍了什么障眼法之类的手段。 对于这其中窍门,旁人自是不知,他们也不曾想到墨轩与那云麟剑之间,可是还连着一条冰蚕丝,此时就被墨轩攥在手中,又度去内力以稍加操控,不让云麟剑失了准头。虽是第一次在人前与人交手使出“以丝御剑”这招,但在一路赶来长安的路上,墨轩途中可是试着出手了多次,对这“以丝御剑”也还算是有几分把握,倒也不至于显得太过生疏。 “那是…” 可看着墨轩使出这招,那崔逊比旁人离得墨轩更近,目光已是隐约注意到墨轩与那飞剑二者之间,好似有着什么东西相连。见此面色微讶,但崔逊也不声张,只是眯着双目又仔细看去,便在日光地照耀下,见着二者之间竟是连着一条晶莹剔透地丝线,若是不留心去看定然发现不了那丝线的存在,而在见着丝线的一瞬,一个念头便登时在崔逊心头生出,直让他盯着墨轩身形不放,又露出一副耐人寻味地目光,只是朝着墨轩好生地开始打量… 越是盯着墨轩去看,便越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只见崔逊面色一沉,却是不去声张,只在心中思道:“当日那人的身形,与这人相差也不算太大…如果他们真是同一人的话,冰蚕丝定然就在他的身上!” 与此同时,云麟剑朝着那中年汉子破空袭去,不论是那不断逼近的彻骨寒意还是剑刃的呼啸之声,都让中年汉子感觉尤为真实,他已是不敢怀疑眼前这一幕的真实与否,那飞剑马上就要刺中自己的胸膛,可中年汉子此时正纵身扑在空中,也无法闪身去避开云麟剑,其心中不禁后悔自己为何要如此冲动出手,可此时想起这些已是迟了,中年汉子只能瞪圆着双目看着云麟剑扎在自己的胸前,却是丝毫不见费力,眨眼就没入了极深… “啪嗒…” “扑哧!” 双足落地,却不再向着墨轩冲去,只听一道细微地动静响起,那云麟剑已是没入了那中年汉子的胸膛,只留得些许剑身与剑柄在外头,还在轻微震颤。 瞪大着两眼低头看去,不敢相信自己今日没有死在九大正派的手中,竟是死在了一个小子的剑下,中年汉子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全身已是无力,连两脚都站不稳了,只能朝着地上倒去,最后身子一动不动,但两眼还是睁开的,落得一个死不瞑目地下场… 看着中年汉子死去,哪怕他是阎罗之人,哪怕是死在了自己的剑下,但墨轩面上却是无动于衷,也不见开口说些什么,反倒是见着此幕之人皆是有些吃惊,没想到先前还与中年汉子缠斗得不相上下的墨轩,此时只是抬手一剑便将中年汉子给杀了,仿佛不费吹灰之力。 张大着小嘴,同样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中年汉子,又转头回来看向墨轩,兰馨这才想起,自己在以前就见识过墨轩的手段,那丐帮的棍阵都被墨轩给破了去,此时这对手只是一人而已,又哪里会是墨轩的对手。 人已是死透了,不曾死在九大正派的手中,却死在了墨轩的剑下。那中年汉子倒下之后,云麟剑还插在中年汉子的尸身之上,兰馨正要开口提醒墨轩去收回云麟剑,可话还不及说出,便见到墨轩右手握拳一扯,像是在凭空拉着什么,而那云麟剑竟是立马朝着墨轩所在倒飞回来,待来到了墨轩的身前,墨轩随手一抓,就将云麟剑接在了手中,剑刃之上竟是不见一滴鲜血。 “这…这真是…飞剑!?” 见着如此,旁人不知情者面上震撼之色愈浓,但闻有人吃口说着,崔逊却是轻哼了一声,口中又狠狠吐道:“果然是冰蚕丝,看来当日之人一定就是此人!” “此人之前挟持兰姑娘做要挟,现在已是被我杀了,兰姑娘也不必往心里去…” 自问不会滥杀无辜,但杀人起来也同样不会心慈手软,只听墨轩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声,说完便要牵着墨麒麟离开,兰馨见状正要叫住墨轩,可身后忽地传来一话,也让兰馨口中之言不及说出。 “好你个贼人!当日在营州从我手中抢走了冰蚕丝的,想必便是你了吧!” 一声传来,其中满是愤怒之意,众人闻声皆是看去,只见那出声之人正是崔逊。 面露不善地盯着墨轩,崔逊心中可是喜怒交加。喜的便是自己竟然还能找到当日从自己手中逃脱之人,要知他对此事可是不抱太大希望,不想老天有眼,终还是让自己遇见了这人。怒的则是这人早早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是一直不曾发现,直到此时才想起了这些,可是错过了与墨轩动手的大好时机。 而其他之人闻言齐齐一愣,他们虽是不知墨轩与崔逊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此时听得崔逊此言之后,众人心中立马便明白了过来。 早些时日可是听闻营州境内出现了冰蚕丝的踪迹,只是等到武林中人去了多数之后,竟是再没有冰蚕丝的消息传来,有人道是冰蚕丝并不存在,只是有人故意放出这等风声捉弄众人,至于其目的却是不得而知。但也有人说冰蚕丝已是被他人给捷足先登,众人才会一直苦寻无果,最后不了了之。 冰蚕丝一事,也曾闹得整个江湖武林沸沸扬扬,最后却是无声无息地没了下文,随着时日过得久了,众人也渐渐地将此事给淡忘了去,却不想原来墨轩竟是身怀冰蚕丝之人,若是自己能够逼他将冰蚕丝交出,又弄到自己手中,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心中这么想着,不少人的脚步竟同时向着墨轩慢慢逼去,似是都对墨轩身上的冰蚕丝心生觊觎。那冰蚕丝可是难求的宝贝,只需少许都可换来黄金万两,这也难怪众人会因此而动了心思… 见着众人如此动作,墨轩脚步也不禁后退两步,他心中已是猜到了众人的想法,面色也是不由得难看起来。 自己的确是有着冰蚕丝不假,但已是用在了云麟剑上,至于剩下的冰蚕丝,墨轩早在当日离开神兵门之时就留在了自己暂住的客房之中,只等杨青几人日后去发现,现在这些人如是想要逼着自己交出冰蚕丝,墨轩自然是拿不出来的。 正是为难之时,墨轩还在思索着脱身之法,但那崔逊却是不肯给墨轩开口辩解的机会,这就见他走上前来,又指着墨轩说道:“当日我奉师门之命前往营州寻找冰蚕丝,不想你这贼人竟是藏身于暗处,被发现之后二话不说就立即纵马逃走,我带人追你过去却不见了踪迹,而自此之后冰蚕丝便再也没了下落,试问那冰蚕丝若不是被你拿了去,还能是谁拿了!?” 这一番话,便将墨轩的退路尽数堵住,就是墨轩开口解释了什么,众人也只会当作是唬人的借口理由,不会全信了他。何况比起青琼山的弟子崔逊来说,墨轩这个连姓名都不肯在人前提起之辈,在在场众人看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信度可言,除了被他救下性命的兰馨除外,其他之人已是听信了崔逊的一面之词。 “哼!” 低哼一声,墨轩面色发沉,便盯着崔逊问道:“阁下都已是如此说了,看来在下再如何解释也是无用,只是不知阁下到底有什么企图?大家都是明白人,有话不如坦白了说才好!” “既然是你要我明说,那我这就明说了!” 见墨轩被自己逼得如此,崔逊乐见其成,心中自是一喜,这又面带笑意地扬声说道:“其实我的要求很是简单,只要你将那冰蚕丝交出来,再自断一臂以谢罪,然后立马离开此处,此事我青琼山便可以既往不咎,反而念在你杀了那阎罗之人,或许还会给你不小的报酬…不知你觉得这样如何?” 崔逊自认这是不错的办法,不仅能够借此机会教训一番墨轩,还能体现出自己正派之首青琼山的大度。但这要求在墨轩看来可是完全不能接受,只听他一声嗤鼻,这又冲着崔逊沉声问道:“阁下真实好大的口气,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想要我自断一臂来谢罪,也不知阁下有没有那等本事!?” 自是不可能答应崔逊这等要求,说完这话,墨轩也没了去与崔逊废话的心思,他提起云麟剑一转,已是做好了大打出手的打算,哪怕此处正派之人再多,但他同样有着墨麒麟在身旁,只要自己挡开众人攻势上马逃去,这些正派之人的轻功定然是追墨麒麟不上的。 而崔逊见着墨轩不仅不答应自己之言,反而还胆敢出言不逊,浑然没有将自己身后师门放在眼中,这不禁使得崔逊勃然大怒,这就要冲将上去与墨轩动手,也让墨轩知晓自己身为青琼山弟子的厉害。 可还不等崔逊拔剑动手,一旁人群之中这就走出来了几人,引得众人纷纷看去,只见那几人也是背负长剑、身着一袭青衣,与那崔逊打扮一般无二,赫然也是青琼山的弟子。 “师弟?” “师兄!” 一见来人,便是两道唤声,那来人连忙走到崔逊面前,这就冲着崔逊行礼说道:“师兄,原来你在这里,师弟终于找到了你了!” “师弟来找我?” 闻言一愣,崔逊问道:“师弟来这长安,可是奉了师门之命而来?” “正是!” 那人答了一声,又与崔逊叙话几句,却发现一旁正有人盯着自己,于是他顺着目光看去,只见一名黑衣青年与蓝衣女子立在正立在不远处,而那黑衣青年看起来极为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人眼中的黑衣青年,自然就是墨轩了,而墨轩之所以会盯着那人看个不停,便是因为那人正是墨轩在赶往长安途中遇见的那几名青琼山弟子,想不到几日之后,他们竟然会在长安遇上,还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更让墨轩觉着眼前形势不容乐观… “是你!?” 那人也盯着墨轩看了两眼,立马就认出了墨轩来,他指着墨轩就是一呼,便让崔逊瞧着一阵皱眉,张口就与师弟问道:“师弟,此人是谁?你认得他?” 被师兄问起,青衣青年也不有所隐瞒,这就如实答道:“师兄,这人的身份来历,师弟也不敢确定…但师弟前来长安的途中遇见这人,其言行倨傲,全然不将我青琼山放在眼里,师弟便想要出手教训他一顿,不想竟被路过的朝廷走狗横加阻拦…所以依师弟看来,这人极有可能是那天刀玄卫的人…” 青衣青年这话说得小声,也并未被别人给听见了去,而崔逊听了师弟之言后,眉头便是皱得更紧,口中不禁呢喃道:“天刀玄卫?这人是天刀玄卫的人?这怎么会…” 心中认定墨轩乃是邪教之人,否则在营州之时又怎么会藏头露尾地不肯以正面示人?然而此时听得师弟这么说来,崔逊心中却又变得疑惑不定,这左右之间犹豫不决的,也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冲着墨轩动手… 倘若是邪教之人倒也罢了,自己就是将他杀死在这里,其他人也不会说些什么。不过墨轩若是天刀玄卫的人,这事可就难办,要知此处可是长安城,乃是天秦的皇都、天刀玄卫的总部所在,就算自己身为九大正派之首青琼山的弟子,也不能在此处随意去动天刀玄卫之人,否则也无需多说,只需让自己师父来长安领人就是,至于是死是活,这可就没了保证。 崔逊一时决定不下,那青衣青年也不去问他,待得崔逊权衡了好一番利弊之后,这才咬牙狠下心地与师弟说道:“就算他真是天刀玄卫又如何?他既然敢藐视我青琼山的威严,便要为此付出代价!师弟一会儿与我只管出手去教训教训那小子就是,就算被那些天刀玄卫寻上门来,你我只需一口咬定不知他身份就是,只要我们不曾下得重手,谅那些天刀玄卫顾及师门颜面,也不会拿我等怎样!” 听得师兄之言,那青衣青年自然没有问题,他心中可是对自己师门极为自信,料想就如朝廷的天刀玄卫在自己师门面前,也是不得不送上三分薄面,否则自己师门只需振臂一呼,便要让天刀玄卫在江湖之上寸步难行。 二人达成了默契,便也不再多言,于是小声吩咐一声,二人身旁的几名青琼山弟子陆续纵身一跃、落在了墨轩与兰馨的身周,便将二人的围将起来。而崔逊此时才同着他师弟走上前去,又朝着墨轩讥笑着说道:“我本是要你自断一臂,便可将此事一笔带过,不想你并不肯听我的劝,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只好让我们师兄弟几人亲自来帮你了!” 说完也不急着动手,崔逊回身便与其他几派之人说道:“这人与我青琼山有着过节,便是我青琼山与他之间之事,所以还请诸位勿要插手,且在一旁稍候片刻,待崔逊解决了这人,再同诸位一同回去!” 闻言,几派之人皆是点头应道:“这既然是你们青琼山与他之间的恩怨,那我等自然不会插手过问。” 有了众人的保证,崔逊等人相视点头,也无多说,这就纷纷拔剑出鞘,朝着墨轩与兰馨二人逼近过去… 第四百三十九章:邪教中人 见着青琼山众人一副要动手地模样,墨轩、兰馨二人面色皆是一紧,也不等崔逊等人上前,墨轩这就扬声问道:“你们青琼山之人难道就是这般,得不到就要强抢么!?” 对于自己身怀冰蚕丝一事,墨轩心知自己去解释再多已是无用,云麟剑上连着的的确是冰蚕丝,也被众人看在眼里,墨轩对此自然是百口莫辩,就算他说身上没有了冰蚕丝,这些正派之人也是不会相信了,所以解释已经无法让他们停手,墨轩倒是有些后悔起来,早知会如此的话,自己当初就不该露出这冰蚕丝来,也不会引来正派之人的觊觎。 “哼!那冰蚕丝是何等至宝?本就是我们九大正派势在必得之物,却是被你一个小贼给捷足先登,现在我们九大正派不过是要拿回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又何来强抢一说!?” 无心去与墨轩多说什么,墨轩还只是说起他青琼山一派,并不见提起其他八派,但崔逊一口就咬定是墨轩拿了他们九大正派的东西,还连带着其他八派一起卷入此事当中,其他那些正派之人便不可置身事外。 所以一听崔逊此言,这便有人站出来表态说道:“既然是这人盗走了冰蚕丝,那就让他如数交出来就是,也无需伤了他的性命,至于他与你们青琼山之间的恩怨,还是由你们自行来解决的好…” 此人一番话说来,其余几派之人也是纷纷点头,便已是将立场表明,墨轩与青琼山之间的恩怨,他们无心去插手什么,但若是墨轩不肯交出那些冰蚕丝的话,这也休要怪他们九大正派以多欺少了。 闻言便是一笑,这自然是崔逊想要见到的,其余几派之人如此态度也是在崔逊的意料之中,如果九大正派中人有人站出来替墨轩出面说话的话,那可就要令他难堪不少了。 而见着几人如此,墨轩脸色不禁变得更为难看,九大正派已是摆明了要逼他交出冰蚕丝来,可冰蚕丝都被他留在了神兵门中,想必如今也被杨青他们发现了。自然是不会说出自己将冰蚕丝留在了神兵门,且不说眼前这些人会不会相信,何况此处也没有神兵门之人会与自己作证,而九大正派之人现在就要自己交出冰蚕丝,除了云麟剑上的这些之外,墨轩又哪里还有冰蚕丝拿得出手? 对于此事,看来说已是说不清楚了,墨轩心想唯有从此处脱身,否则也无需九大正派之人动手,光是青琼山几人就足够让他有一番好受。 “你们九大正派之人真是好不要脸!那冰蚕丝本来就是无主之物,什么时候又成了你们九大正派的东西?江湖上既然传出了冰蚕丝的消息,便是让各自凭本事去争,自然是先到先得!如果这位公子真拿到了冰蚕丝的话,那冰蚕丝便是这位公子的了,你们九大正派之人自己没有本事得到,此时却要来明抢,说不去也不怕天下之人耻笑!?” 这时但闻有人出声说着,墨轩扭头看去,只见这说话之人正是兰馨。 想不到在九大正派众人逼迫自己之时,只有这个不起眼的女子出头来替自己说话,不知为何,墨轩觉得心头微暖的同时,心中隐约好像还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兰姑娘…” “兰姑娘!?” 两声呼唤传来,却是一声大、一声小,那小声便是墨轩的轻唤,至于那一大声,则是出自崔逊之口。他可不敢相信兰馨竟然还会出面替墨轩说话,难道她看不出现在的形势是完全对墨轩不利的么? “兰姑娘,你休要替他说话!这人身怀冰蚕丝,我们自是不能让他离开此处,你可不要卷入了其中!” 不及多想,连忙冲着兰馨提醒过去,便是希望兰馨知难而退。可墨轩对兰馨有过两次出手相助之恩,今日更是在那中年汉子手中救下了她的性命,如若此时连她都不去与墨轩站在一边的话,那她与那些忘恩负义之人又有什么差别? “亏你们这些人还自诩‘九大正派’,却是做着这种强抢明夺的勾当,这位公子与我有救命之恩,要是你们非要动手的话,就先与我打过了再说!” 秀美的面容之上,已然是浮上了怒容,倒是难以想象这位美貌的女子竟然还有如此一面。只见兰馨瞪着一双美目,冲着身周青琼山之人便怒目而视过去,崔逊不想伤了兰馨分毫,自然是约束着几位师弟不得擅自出手。 而说完了这话,兰馨手中细剑一挑,已是横在了身前,看来这些正派之人倘若真敢上前的话,兰馨也必定会出手。 “兰姑娘…” 这时,墨轩终是开口出了声,便见他来到兰馨身前,又伸手按下兰馨的细剑,却是头也不回地说道:“兰姑娘,这打杀之事,还是交给在下为好,在下自问没有躲在女子身后的习惯,若是他们非要动手的话,还请兰姑娘尽管站在一旁看着,也让在下见识见识他们九大正派的本事!” 立于人前,一席话冷然说出,也让众人闻之一惊。 “公子…” 看着墨轩背影,见墨轩竟是不惧九大正派,兰馨心惊之余不禁又暗思道,莫非墨轩还有什么厉害手段不曾使出,足以应付这些九大正派之人? 但不知墨轩心中所想,除非墨轩之前还有藏拙,并不曾使出全部的本事,不过眼下可是顾不得这些,兰馨便要开口再劝一劝墨轩,那边崔逊却是盯着墨轩说道:“好小子!敢这么与我九大正派说话之人,已有多少年都不曾出现了,可是让我好生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这么自信,都已是说出了这种话来,那我如果不让你见识到我青琼山的厉害,岂不是拂了你的心意!?” 一语音落,崔逊便是招手一动,其他几名青琼山弟子见状,这也跟着纷纷挺剑指向墨轩,大有立马动手之意! 对此,墨轩却是毫无畏惧,他虽是没有把握能将这些青琼山弟子击败,但凭着《墨剑诀》在手的话,墨轩倒是自信自己不会落败,只要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哪怕就是九大正派之人一齐冲来也是无妨,大不了与他们打上一场之后再扬长而去,这天下之大,难道还怕他们会找到自己不成? 至于兰馨,墨轩已是看出,兰馨武功并不算高强,否则也不会一招就被那中年汉子擒在了手中,所以自己要与青琼山弟子动手的话,墨轩便不想将兰馨牵扯了进来,且不说兰馨不会是这些青琼山弟子的对手,到时候兰馨与人动手起来,自己说不得要分心去顾及她一二,可是会影响到自己。 所以还不等青琼山弟子冲来,墨轩手中云麟剑一转、运起了《墨剑诀》便朝着他们攻去,其身法之快,便让在场众人看着大惊,心道这人之前果然还不曾使出全部的本事,就凭着这等身后,如果他真心要杀了那中年汉子便只是一剑的功夫而已,而后面的事实也证明了墨轩的确有着这样的本事。 不过此时墨轩已是冲来,这些青琼山弟子自是没有心思去多想什么,但闻那崔逊口中喝了一声“上”,数名青琼山弟子闻声而动,其手中剑影一转,数道剑花顿时涌现,又闪着阵阵剑光耀眼,这就齐齐一动地直冲着墨轩迎去,仿佛要将墨轩给搅碎其中一般! 但对此,墨轩竟是不去闪躲,他只是手腕一转挥动着手中的云麟剑,《墨剑诀》剑招顷刻使出,便见数道剑花之前,墨轩竟是以一人之力发出数道剑花,与那些青琼山弟子所使招式好似一般无二。而剑招一出,就将墨轩身周给护得不漏一丝缝隙,那些青琼山弟子依旧举剑攻来,却听得“乒乓”一阵金鸣乱响,数道剑花撞成一团,几名青琼山弟子的剑势已是被墨轩尽数给挡了下来! “这是什么剑法!?” 不想墨轩竟然还有这等手段,仅是一招就将几名青琼山弟子的围攻给全破了去,几名青琼山弟子握紧手中长剑退身之余,面上也是露出惊异之色,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公子,兰馨来帮你!” 又闻一声传来,随后兰馨就从一旁来到了墨轩身边,她虽然也对墨轩剑法厉害感到吃惊,但此时其心中更多的还是欣喜。如果墨轩真有自己所见这么厉害的话,倒是不用去怕这些青琼山之人,毕竟就连丐帮的棍阵都被墨轩给破了,这些青琼山弟子还不曾组成合击之势,其威力自然不可与那丐帮棍阵相提并论。 “如此的话,在下就先谢过兰姑娘援手了…” 见到兰馨赶来援手,墨轩已是劝过她了,但兰馨不肯听劝的话,墨轩也不去多说什么,只是与兰馨谢了一声,又好心提醒说道:“不过兰姑娘还需当心,这些青琼山之人武功不弱,千万不要大意受了伤!” “公子不必客气,兰馨心中有数的!” 笑答一声,兰馨只是警惕地看向那些青琼山弟子,以防对方又继续出手攻来。 “哼!” 见着二人交谈,崔逊心中可是气恼无比,他怒哼一声,这就上前两步,也不管方才墨轩一剑挡下几名师弟攻势一幕,只是冲着墨轩喝道:“抢我九大正派之物,又偷学我青琼山剑法,看不出你还算是有几分本事!不过在我『七玄剑』面前,倒要看看你能撑过几招!?” 说完,也不等墨轩答话,只见崔逊手中剑锋一挥,这就冲着墨轩出剑攻去,其剑势看起来比那些青琼山弟子还要厉害几分,也无愧是几人师兄,武功定是要在那几名青琼山弟子之上! “此人就交给师兄对付,你们去缠住那名女子,休要伤了对方!” 冲去之余,崔逊还不忘与几位师弟提醒一声,便是不想伤了兰馨性命,倒是对兰馨不肯死心。 闻言,几名青琼山弟子立马会意,于是纷纷应“是”一声,这又举剑冲向兰馨。有着自己师兄去截住墨轩,几名青琼山弟子自信墨轩定然会分身乏术,凭着他们几个联手要去制住兰馨的话,不过是手到擒来而已。 “兰姑娘当心了!” 这边,墨轩见到崔逊攻来,只来得及与兰馨提醒一声,这就使出《春秋剑法》也朝着崔逊攻去,对于对方说起自己偷学青琼山剑法一事,墨轩也没有想法去解释什么,《春秋剑法》乃是师父传授给自己的,自然不会是偷学而来,不过墨轩可不想在青琼山面前提起有关自己乃是师父的弟子,所以眼下唯有以手中之剑作为回应。 下一刻,二人立马便战成了一团,但见二人之间剑影来回相交不断,又传来“乒乓”炸响之声,还可见星点火花溅射而出,两人又同是使着青琼山的剑法,乍一看起就好似同门师兄弟在比武一般,只是二人所使剑招都是奔着取对方性命而去,可是凶猛异常、险象环生,那寻常比武与现在相比便是小巫见大巫,这也让一旁观战众人看得心中一紧,皆是为二人捏了一把冷汗。 而另一边,几名青琼山弟子冲向兰馨,兰馨可是头一次与这么多人交手,何况对方还是青琼山弟子,武功自然不是寻常武林之人能够相比,是以兰馨不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也忘了要使出什么招式来抵挡众人,直到见到几名青琼山弟子将要冲到面前之时,兰馨这才迟迟地回过神来,便使出自己所学之中最为厉害的剑法迎了过去。 可兰馨剑法一出,看起来竟是颇有来历、隐约可见不俗,几名青琼山弟子还不等与她交手起来,有人见着兰馨所使剑法之后,其面色当即就是一变,他也不见再冲着兰馨攻去,反而是朝着其他师兄弟大声呼道:“《越女剑法》!这女子是邪教怜香楼的人!” 第四百四十章:赶尽杀绝 “什么!?” 闻言便是一惊,崔逊猛然扭头看来,满面不信地盯着兰馨,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些许倾慕的美貌女子,竟然会是七大邪教怜香楼之人。 可纵使崔逊心中有着千万不信,他们青琼山与七大邪教交手多年,对那怜香楼的武学自然也是熟悉得很,虽说自己师弟仅是瞧了一眼就说兰溪乃是怜香楼的弟子,但此话乃是从自己师弟口中说出,崔逊也是不得不相信几分。 “叮!” 就是这一扭头之际,崔逊手上剑招也是一顿,他没见再冲着墨轩攻去,可那边墨轩却是不打算放过崔逊,这就趁机一招使出,云麟剑直取墨轩而去。但闻一声轻吟破空,直听得崔逊心头一凛,他忙不迭地又回头看去,正见到一点寒芒在自己眼前逐渐放大,赫然是墨轩举剑刺了过来! “不好!” 心中暗呼一声,崔逊也不得多想,这就挥剑在面前一挡,长剑正好磕在了云麟剑之上,墨轩剑势就此偏开,那剑尖贴着崔逊面庞掠过,也让崔逊终是舒了一口长气。 挡下了墨轩一剑,崔逊心中可是又惊又怒,但见他长剑一舞,这又使出青琼山的剑法冲着墨轩杀去,势必要给自己心头出一口恶气,但墨轩看他攻来,也不去与崔逊硬拼,只是用着《墨剑诀》将崔逊剑招接下,却令他连自己的衣襟都碰不着一分,这不禁也让崔逊心中更为气恼,只恨不得当场就将墨轩大卸八块。 于是二人又就此缠斗起来,虽说墨轩剑法不差,但崔逊身为青琼山弟子,又是那边几人的师兄,其武功剑法的造诣更是不浅,是以二人这又打得不分高低,直让其他几派之人瞧得心中暗赞,这崔逊无愧是青琼山的弟子,一手剑法已是炉火纯青,当有青琼山的风范。而称赞之余,几派之人看向墨轩的目光又带着惊疑,也不知这人倒底师承何处,竟然能同『七玄剑』崔逊打得不分伯仲,似他这么年纪轻轻又有如此身手之人,在江湖之上还是少有。 再看另一边,此时那几名青琼山弟子也是与兰馨交手起来,而他们之中有人认出了兰馨师门,这也让兰馨面色一变,其手上剑招自然乱了章法,便在几名青琼山弟子的手下支撑得极为吃力,若非那崔逊有言在先让他们不得伤了兰馨性命,只怕她现在早就要死上千八百遍了。 不过兰馨一直有惊无险,等到她站稳了身形,这也开始游斗在几名青琼山弟子剑招之下,她虽然武功不强,但几名青琼山弟子碍于师兄吩咐,也不能去重伤了她,所以兰馨虽然一时之间无法脱身,倒也不至于有着性命之忧,其一心也是想着尽量地去缠住几人,不让这些青琼山弟子有功夫去帮崔逊对付墨轩。 “无量寿佛…” 场边,那其余正派之人见着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他们也没有插手之意,只听一名道士模样之人吟了一句,这又看着场中兰馨说道:“想不到我等来追那阎罗之人,却是撞见了怜香楼的弟子,那怜香楼也在七大邪教之列,其门下弟子既然被贫道等人遇上了,自然也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不错!” 这道士说完,又见一名抱剑的白衣男子道了一声,看起打扮应是杭州君子堂的弟子,便见他说道:“阎罗为了钱财就草菅人命,不只是我九大正派,武林之中其他门派也多有门人弟子死在阎罗手上,这阎罗也当算得上是第‘八’邪教了!而那女子所使剑法正是怜香楼的《越女剑法》,看来她定是邪教中人无误,我等既为正派之人,就理当除魔卫道、护我中原武林正义!” 说完,这白衣男子拔剑在手,眼看就要冲上去相助崔逊等人,却不想一旁那金龙寺的僧人上前两步,与他劝说道:“阿弥陀佛!除魔卫道是我等正派本分,但这位施主又何必心急?” “嗯?” 闻言停步看来,白衣男子皱眉问道:“不知这位金龙寺的大师有何高见?” “高见可不敢当…” 听得白衣男子之言,那僧人只是微笑摇头,又说道:“那位妖女虽然是邪教中人,我等正派遇上定是不能放过,但此时青琼山的几位同道已是出手,施主又何必再去凑上热闹?这若是被旁人瞧了去,还要道我九大正派联手欺负一个弱女子,我等既然是以正道自居,可是做不得这种以多欺少之事…” 这金龙寺僧人一番话说得好听,但众人闻言之后皆是悄然翻了一记白眼,若他们正派之人真不能以多欺少的话,那些青琼山的弟子又如何能去围攻兰馨一人? 不过这位金龙寺是如此说了,倒是更不会有人想要去横加插手,众人心中都是想着往自己面上贴金之事,可是不会做出这等抹黑自己地举措来。而那白衣男子也是息了参入其中的心思,他之所以想要出手,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在人前长一长名声而已,但此时想到那青琼山崔逊之前已是说得清楚,这是他们青琼山与墨轩之间的恩怨,白衣男子这也就没了再去插手的必要。 于是纷纷偃旗息鼓,倒是不见有人再往前一步,一众正派之人此时皆是留在原地静静看着,还有指着某人武功招式小声议论… 对于在一旁围观正派众人,墨轩也是一直有所留意,为的就是防止有人突然出手打自己一个始料不及,所以当他瞥见那白衣男子竟是要动手之时,墨轩心中可是大为紧张,也让崔逊寻着了自己剑法的空子,这就趁势攻来,直让轩好一阵手忙脚乱这才堪堪挡下。但随后又见那些正派之人并未有所动作,墨轩这才渐渐地放了心,便只是一心一意地与崔逊交手,不敢再有所分心。 但迟迟都奈何不得墨轩,崔逊不免也是有些心烦意乱,他当下也没了再与墨轩动手的心思,这就只是一招逼开了墨轩之后,便立马闪身朝着后边退去,待来到几名师弟身旁,崔逊目光落在兰馨身上一瞬之后,又立马收回,便抓着一位师弟问道:“我且问你,你方才可是瞧得清楚,她当真是怜香楼之人?” 被自己师兄一把抓住,那青琼山弟子可是不敢有所怨言,他指着兰馨就与师兄答道:“师兄,这难道还有假?不信你自己去看那妖女的剑法,到底是不是怜香楼的《越女剑法》!?” 闻言却是不见去看,方才过来之时崔逊已是瞧得清楚,那兰溪所使的剑法的确是怜香楼的《越女剑法》不假,他与怜香楼之人也有过几次交手,所以仅是看了两眼就分辨了出来。 “她怎么会是怜香楼的人?她怎么会是邪教中人?” 心中不甘地自问着,可崔逊也无法给自己以回答,之前他见着兰馨容貌本是颇为动心,可现在却得知了兰馨乃是怜香楼之人,这又让他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身为青琼山的弟子,其武功在师门同辈之中也属翘楚,崔逊在江湖之上也有不小名声,自是博得了不少少女芳心,但他却对那些倾慕自己的女子无意,只道要寻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子,直到他今日见到了兰馨,那惊鸿一瞥的震动,到现在都仿佛还在自己的眼前,可崔逊也不曾想过的是,兰馨竟然会是七大邪教怜香楼之人… 自古正邪不两立,他既然身为九大正派青琼山的弟子,便绝无可能与邪教女子在一起,此时朝着兰馨看去,见到那拿着细剑不断翻飞的身影,崔逊却是觉得一阵心痛男人,但大义在前,崔逊也只能逼着自己来做出选择… “把他们都杀了…” 捏着师弟的肩头,直捏得那青琼山弟子面露痛苦,可崔逊对此不曾察觉,只是从牙缝之间蹦出了几字,又睁大着眸子看向兰馨与墨轩… “把他们都杀了!既然这妖女是怜香楼之人,那么他也一定是邪教中人,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沉声一喝,崔逊也不再看向兰馨,这又握剑朝着墨轩奔去。要他去向兰馨下手,崔逊或许无法做到,但论起要取墨轩性命,崔逊心中正是巴不得如此… 而墨轩见崔逊退走,他得了喘息功夫,本是打算去相助兰馨。不想此时又见崔逊去而复返,墨轩自问避无可避,只能捏紧了云麟剑这又迎上去,只待另再寻得脱身之机。 崔逊含怒攻来,气势可是惊人,兰馨无意瞥见这边,便是替墨轩担心,奈何自己现在也无法去相助墨轩什么,只能在抵挡几名青琼山弟子剑招之时,心中则为墨轩祈祷,希望墨轩能够胜了那崔逊。 但见长剑袭来,其中分明可以感受到怒意,墨轩见着崔逊模样,心中或许已是知道了什么,但他全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需知与人交手之际,最忌讳地便是心浮气躁,崔逊此时显然已是犯了大忌而不知,就算墨轩对他不下重手,崔逊也会自乱了阵脚。 也无多言,有的只是手中的云麟剑,墨轩体内功力运转,云麟剑陡然指出,比起之前还要更为迅猛,一旁众人看得心惊,但崔逊对此却好似不知一般,仍是自顾自地冲着墨轩一剑刺来,只因其心中怒极,出手之间已是全然没了顾忌,一心只想要一剑杀了墨轩,以泄自己心头之恨。 眼看着两道剑锋越来越近,崔逊丝毫不见闪躲之意,墨轩却是不打算与他就这般直来直去,但见墨轩手腕一挪、手中剑刃也随之偏转,竟是在与崔逊长剑相交的那一刻避过了崔逊的剑势,这又冲着崔逊颈间直刺过去,赫然也是要一剑杀了崔逊! 连崔逊都放话出来,要取走自己与兰馨的性命,所以墨轩对崔逊出手可是不会有什么客气可言,更不会因为自己师父曾经是青琼山弟子就对崔逊讲什么同门之谊而手软,这江湖之上无非就是你死我亡,既然崔逊已是做出了决定,那墨轩也不会再有所留手。 “《春秋剑法》!?” 看着那剑尖刺来近在咫尺,崔逊这下才猛然醒悟过来,只见其面上露出惊容,显然是知道《春秋剑法》的厉害,他当下也不敢再与墨轩交手,这就连忙闪身要避过墨轩剑势,可这一剑在墨轩出手之时就已是势在必得的一剑,又岂能是崔逊想要躲开就能轻易躲开的? 崔逊身形一侧,不肯让墨轩刺中了自己,但云麟剑在此刻仿若像长眼了一般,就如跗骨之蛆一样又追着崔逊身侧而去,直让崔逊见着面露惊骇,避无可避之下唯有挥动手中长剑便与云麟剑撞去,要将墨轩剑势荡开。 可墨轩对于崔逊一剑挥来却是第若无睹,好似一点也不担心崔逊能够挡开自己这一剑,俨然一副有恃无恐地模样。崔逊见此也是一阵心疑,但他不知墨轩心中所想,何况眼前那一剑这又愈发近了,崔逊只能奋力一挥手中之间,但见那剑刃落在云麟剑之上,却并未像崔逊所预料那样将云麟剑给磕飞,其剑刃之上反而还出现了隐隐几丝裂纹,随着一声“叮”地炸响传来,崔逊手中长剑竟是应声而断! 看着断剑从自己身前飞过,其上还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瞠目结舌地模样,直让崔逊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一幕。而断剑飞过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墨轩一对摄人心魄的双眸,其中满是杀意,就好像猎手死盯着猎物一般,也让崔逊心中顿生一个念头,这肯定不会是一个无名小卒该有的眼神,也不知面前这人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条人命,才能换来这样的眼神… “这人…到底是谁!?” 心中惊问了一声,但如何也想不出答案,崔逊浑然不知自己长剑断裂之后,云麟剑便要接踵而至,直到远处几名青琼山弟子见此一幕,有人大呼了一声“师兄当心”,崔逊这才回神过来,见到的却是将要刺中自己颈间的云麟剑,其上还闪耀着凛冽寒光,刺得崔逊喉头一阵刺痛。 “《春秋剑法》…好快的剑!!” 见此又是一惊,但自己性命已是命悬一线,崔逊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脚下便猛地发力,这就转到身子要避开墨轩剑势,哪怕拼着身上负伤,也绝不能将性命就此交代在这里。 不得不说崔逊这一下倒是当机立断,他拼着受伤不顾也要避开墨轩这一剑,竟是让他就这般得逞了,墨轩也没想到崔逊这最后关头还能有这等反应,自己这一剑眼看就要刺中了崔逊颈间,却在最后一刻被崔逊硬生生地别过了身子,墨轩一下来不及跟上,只能让剑尖扎在了崔逊肩头,也疼得崔逊鼻中一声闷哼,额上豆大的冷汗这就冒出。 “师兄!?” 望见师兄受伤,那些青琼山弟子再也顾不得面前的兰馨,这就纷纷一声大呼朝着崔逊奔来,唯恐墨轩会得势不饶人一剑杀了崔逊,到时候他们回到师门之中也无法向师门交代。 剑尖刺破了肩头血肉,崔逊顿觉一股钻心疼痛袭来,直疼得他一阵咬牙咧嘴。但好在剑尖并未刺入崔逊肩头太深,或许应当说只是在他的肩头挑了一下,也划破了他的衣衫,但总算是保住了性命,不过墨轩长剑还在身旁,讲不定下一刻又要冲着自己刺来,崔逊心知现在不是去查看伤势的时候,只能连蹬双足朝着后方退去,也正好让诸位师弟过来搭救自己。 一剑伤了崔逊过后,墨轩也不见追去,只因几名青琼山弟子已是冲来,自己就是赶上也无法保证能够一剑杀了崔逊,倒是没有必要去犯这个风险,于是提剑而立,墨轩目光只是紧盯着青琼山几人不放,以防对方会围攻而来。 “师兄,你怎么样了!?” 迎到崔逊身旁,几名青琼山弟子皆是仗剑瞪着墨轩,以防墨轩趁势出手,这又有人扶着崔逊急切问起。 被几位师弟问起,崔逊也不见回答,他这就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只见自己衣衫划破之处,里边的血肉已是被墨轩一剑挑破,那鲜血不住地流出,将自己的青衫染红了一片。不过幸好伤口不深,自己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想来只需养伤一段时日,就可康复如初。 “这人的《春秋剑法》好生厉害,我那些练过《春秋剑法》的师兄弟都无法与这人相提并论,这《春秋剑法》果然是这人偷学而来?若是连偷学都能学得如此地步,这人在剑法之上的造诣又该有多深…” 心道一声,也不去理会地上断去的长剑,崔逊盯着墨轩不放,目光若有所思… “我…没事…” 待回神些许,崔逊低声回了一句,他尚在心有余悸之时,已是有师弟取出金创药来为自己撒上,却又疼得崔逊一阵咬牙痛哼,差些连牙都给咬碎,崔逊的脸色都变得发白,心中思绪也因此被打断。 “你敢伤我师兄!我青琼山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一旁,那青衣青年见到师兄伤势如此之重,其心头怒意顿生,于是冲着墨轩喝了一声,便要提剑带着几位师弟冲上。 见状,墨轩不敢怠慢,这又仗剑一退、内力运转,已是做好了再次动手的打算。 “长安城中、天下脚下,是谁人给你们胆子竟然敢在此处动手…莫以为是我天刀玄卫刀剑不利么!?” 可还不等青衣青年冲来,一旁却是忽地传来一道森严话音,便让在场众人皆是循声看去,赫然见到人群分开之处,数十名身着玄衣、腰别长刀之人已是鱼贯而入,便将他们这些武林中人给团团围将起来… 第四百四十一章:玄卫到来 数十人突然出现,几息地功夫便将在场众人尽数围住,也不得别人下令,但闻阵阵长刀出鞘之声,数十人皆已是拔刀在手,又怒目朝着众人看去。微风拂着玄衣飘扬,不见一人开口大声说话,这些人手中刀锋只是正对着众人,其上纷纷闪着冷光,好似随时都会出手一般,也叫在场众人看得心中大为紧张不安,生怕两边之人这就要打了起来。 “天刀玄卫!?” 一见这般阵势,便有人高声惊呼出来,只因这数十人的穿着实在太过显眼,又这么横刀立马地矗在那里,让人一看便知他们是天刀玄卫之人,这也使得那些正派之人面上的神色渐渐变得极不自然,他们这些人以武林正派自居,定是不会去与朝廷鹰犬有所交集,两方之人在心中虽然一直都有些看不起对方,但也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天刀玄卫不会去管九大正派的东西,而九大正派也不会去插手天刀玄卫办事。 不过此时,他们九大正派之人在长安城中与人动手,还闹出了人命,这可是已经触碰到了天刀玄卫的底线,天刀玄卫派人赶来制止也是无可厚非。要知就是要与人动手,也得去到城外,哪怕对方乃是阎罗之人或是七大邪教,但在天子脚下,就是九大正派掌门亲临,也得循规蹈矩地遵守着天秦朝廷的法纪,所以这些天刀玄卫赶来,自然不会对九大正派之人有好脸色相对。 “既然知道我们天刀玄卫的名头,便应该知道我天刀玄卫为何会来此…” 但闻一道话音传来,却是来自人群之外,在场众人闻声一同看去,只见天刀玄卫的包围圈外,一名千户打扮的天刀玄卫昂首大步走来,竟是一名青年男子,只是这人既然能够年纪轻轻便身居天刀玄卫千户之职,想来也是有着过人的本事。 大步走到人群之中,也不去理会武林众人看向自己的诧异眼神,青年身上散发着威严之感,待来到人群之中站定之后,这又一个转身,目光瞥见那些青琼山弟子还手握长剑不见收起,其面上不禁露出一丝不悦,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看着青年如此神态,那些正派之人心中皆是一记“咯噔”,特别是那青琼山的崔逊,他之前还听自己师弟说起,墨轩极有可能是天刀玄卫之人,他对此却不甚放在心上,此时见着这些天刀玄卫一副来者不善地模样,崔逊心中已是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正派众人神色各异,墨轩与他们则是相同,他只是一个劲地看着那青年不放,心中不禁讶异,这天刀玄卫的青年… 心中想到了什么,墨轩忍住不去吭声,而崔逊对于青年神态已是有所察觉,他心知自己是在长安城中,乃是朝廷的地方,自己虽是青琼山弟子,在江湖之上纵然有不少人会忌惮自己师门,但在此时此地,自己多少还是要给朝廷几分颜面,如此一来天刀玄卫也不至于为了墨轩一人便与自己师门闹得太僵,于是崔逊与师弟们小声吩咐道:“将剑都收起来…” 闻言,青琼山弟子这才各自收起了长剑,目光却仍是盯着那些天刀玄卫不放,有几人的手现在还落在那剑柄之上,似是为了以待情况不对之时,自己能够随时拔剑出来。 看着这天刀玄卫千户仅是一个眼神,便让青琼山弟子收起了兵器,墨轩不曾了解过两者之间的关系,心中倒是有些讶异,可也不见声张。 瞧着如此,崔逊心中这才稍定,他也顾不得自己伤势,只是上前两步走到那青年面前,便一笑言道:“这位看起来应是天刀玄卫的千户大人,只是模样好生面生,我乃青琼山『七玄剑』崔逊,还不知如何称呼?” 冲着月一名与自己年纪相仿之人口中唤着“大人”,脸上还要挂笑,崔逊心中只觉得一阵恶心难受,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自知只是青琼山区区一名弟子而已,自然无法去与有着官职在身的天刀玄卫相比,何况对方还是天刀玄卫的一名千户,二者之间这就更没有相比的可能。 被崔逊见礼问起,青年这才回首朝着崔逊看去,他打量了崔逊两眼之后,却是面无神情,只是冰冷冷地说道:“本官鲁子敬,身居天秦玄卫千户一职,听人说此处有江湖人士打斗,还因此闹出了人命,这才赶紧带人赶了过来,想不到果真是如此!” 这话说完,青年也不再去看崔逊一眼,只是将冰冷的目光扫向那些正派众人,面上不满之意十分明显,赫然是不满这些正派众人不顾朝廷法纪,竟然敢在长安城中与人动手。而正派众人在见到青年两眼扫来之后,反应也是各不相同,有人这就躲闪着目光,不敢去与青年对视,只怕天刀玄卫会因此找上自己师门麻烦,到时候自己受师门一番惩戒都还算是轻的。可也有人对青年夷然不惧,反而瞪目冲着青年望去,在气势之上倒是不肯落了下风。 “果然是他…” 心道一声,墨轩两眼盯着那青年,已是认出了鲁子敬来。 原来这位天刀玄卫千户,便是当日在苏州与墨轩有过照面的鲁子敬,那日夜里二人还曾有过交手,但随后知晓只是误会之后,这便罢手言和,鲁子敬也是带着当今天子秦枫离去,墨轩就此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却是不想今日竟会在这长安城中又见上… 心中如此想着,墨轩虽是认出了对方,但他却是不见去出面相认,只是如同无事人一般立在原地,又不动神色地护着兰馨此女,以防青琼山之人暗中动手。可墨轩不见吭声,却是有天刀玄卫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有天刀玄卫在见着墨轩容貌,觉着十分眼熟之后,这就连忙来到了鲁子敬身旁附耳低语几句。而鲁子敬闻言之后只是点头不语,也不去看墨轩,对于属下之言竟是全无反应。 对于此幕,那崔逊自然也是瞧在眼里,他起初还有些心忧,以为鲁子敬会去替墨轩出头,可在见到鲁子敬听属下说起之后,竟是全无举动,连一个字都没说起,其心中只道墨轩绝非天刀玄卫之人,今日定是难逃自己掌心,自己也能有机会去报得那一剑之仇。 念及至此,崔逊心中喜意更盛,这便开口与鲁子敬解释道:“大人多虑了,我们九大正派虽是在此处与人动手,但那人可是阎罗之人,说起来也是一名穷凶极恶之徒,不过那人此时早已是死去多时了…” “死了?” 闻声便是一愣,但见着崔逊所言也不似作假,鲁子敬这才侧首看去,果然在一旁的地上见到了那具中年汉子尸身,只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连呼吸都没了,而中年汉子胸膛伤口处流出的鲜血也有些许凝固,这又有天刀玄卫上前去查看了一番,在确认中年汉子的确身死之后,那天刀玄卫便与鲁子敬点头示意了一番。 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死在了这里,他之前分明还能从正派众人追杀之中逃脱,其本事应当不至如此不济才是… 尚还不知中年汉子是死在了墨轩的手中,其实在正派众人追杀那中年汉子之时,鲁子敬早就得知了消息,这长安城中可满是天刀玄卫的眼线,试问又有什么风吹草动能够瞒过他的耳朵?而鲁子敬在得知消息之后,却并未在第一时间赶来的原因,就是希望这些正派众人会有自知之明,能不在长安城中动手就尽量跑去城外,如此也不至于让天刀玄卫难办。可是现在才赶来之时,那中年汉子已是死去多时,倒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不过那中年汉子是阎罗之人,与天刀玄卫并无干系,他也不必去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就与九大正派翻脸,何况眼下还有另外一事… “既然那人已经死了,你们九大正派也不用再留在此处,还是早些散去为好,莫要再惊扰了城中的百姓!” 挥手随意地说着,鲁子敬只盼着正派众人能够早些散去,此处闹出了人命可不是小事,虽说死的是一名江湖之人,但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子民,好在鲁子敬如今有着足够的权势,能够轻易地将此事给解决了。 “大人都这么说了,我青琼山也不好不给大人面子,我这就带人离开…” 又与鲁子敬抱拳一礼过去,崔逊说完,便冲着几位师弟吩咐道:“把那两个人也带走,今日不能便宜了他们!” “是!师兄。” 闻言应了一声,几名青琼山弟子就要冲着墨轩几人抓去,此时有天刀玄卫在此坐镇,他们料想墨轩必定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惹得天刀玄卫出手的话,可有得他们好果子吃。 又见青琼山弟子过来,墨轩身形微晃,便要还手。可还不等墨轩出招,但见一道身影便从人群之中高高跃起,眨眼就落在了双方之间,这又抬手一掌便朝着那些青琼山的弟子送去,旋即一阵掌风凭空生出,宛如狂风一般就扑向那些青琼山弟子,几名青琼山弟子一时不曾防备,登时就被这一阵掌风推得人仰马翻,身形更是不住地倒退。 见着此幕,在场众人皆是有些意外,心道这人武功之强,实在少有,仅是一阵掌风就能逼退了青琼山的几名弟子,也不知这人到底是谁? 如此想着,众人这就定睛看去,却见那出手之人赫然正是鲁子敬。 “大人!?” 呼了一声,崔逊不解鲁子敬既然已是放话出来,为何又要出手干涉,他只是看向鲁子敬,要等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 “本官都说了,长安城中绝不允许动手!” 张口答了一句,鲁子敬这才将目光瞟来,与崔逊对视一眼,又冷言吐道:“这次就当算了,如有再犯,本官绝不容情!” “大人!” 自是不会相信这个理由,崔逊心中不甘,这又喊道:“他们邪教中人!我九大正派与七大邪教可是势不两立,还请大人将他二人交于我等!” “邪教?” 闻言一咦,鲁子敬也是不信崔逊之言,再说墨轩还对陛下有过援手之情,他又早就与墨轩见过一面,若墨轩真是邪教中人,他也还是会选择替墨轩出面,也算替陛下还了当日的情分。 不过心中这么想着,鲁子敬却是不会这么说出来,他看着崔逊,这就说道:“是不是邪教中人,可不是以你一面之词就能定下的,本官自然会去查明清楚。如果这两人的确是邪教中人,他们胆敢潜入长安,本官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可如若他们不是的话…” 说着一顿,鲁子敬冲着崔逊露出对方能够明白的一个笑容,这才继续说道:“如若他们不是邪教中人,那此事就由不得你们九大正派来决定了!” 此言一出,崔逊顿时憋得面色铁青,这鲁子敬摆明了就是不给九大正派面子,就是要袒护墨轩、兰馨二人,看来师弟之前所言倒是不虚,墨轩果然与天刀玄卫有着什么关系。而鲁子敬最后那一番话的话中之意,崔逊也是听得明白,便是想要堵住自己后边的话,让自己无话可说。 面色忿然地看向鲁子敬,崔逊心知今日有着天刀玄卫护着,自己已是无法拿墨轩二人如何,但就这么放着墨轩离开,崔逊自问又咽不下这口气,其心中不定之时,目光却是瞥见身旁那些围着自己的数十名天刀玄卫,正一脸不善地朝自己看来,崔逊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唯恐自己一时冲动会惹得天刀玄卫对自己出手,于是只能沉声喝了一声“走”,这就带着几名青琼山弟子怒气冲冲地离去。 连青琼山的弟子都离开,其他几派之人更是不会留在此处让天刀玄卫盯着自己,所以这就相继离去,但那中年汉子的尸身却是无人打理,只有金龙寺的僧人路过之时,念诵了几句佛经超度,之后也是不了了之… “亏他们还自诩正道,那人都已经死了,人死怨消,可他们连收尸这种事不肯去做,全是一群虚假小人…” 见到正派众人走后,这就有天刀玄卫去与那中年汉子收尸打扫,兰馨纵使先前被中年汉子掳掠,但那中年汉子也并未伤着自己,其于心不忍之下,才说了这番话来。 对于这话,墨轩听入耳中,心里或许有些认同,但只是当作没有听见一般。 那边,鲁子敬见到正派众人离开,这才转身来到墨轩面前,又冲着墨轩拱手一礼,笑言道:“多日不见,想不到墨公子竟会来了长安,可是让我有些意外啊!” 闻言看来,墨轩也是回礼过去,一笑说道:“在下不过是途经长安而已,反倒是阁下武功比起那一日长进了不少,如今又身居天刀玄卫千户,在下自愧不如,看下阁下可是极受他的器重!” “原来他们两个早就认识…” 看着二人笑谈甚欢,兰馨这才明白过来,可其面上又露出一丝疑惑,口中低声念道:“他也…姓墨?” 并未察觉到兰溪模样,墨轩、鲁子敬二人仍是继续说着,但后边说的话还是不方便与外人听了去,所以鲁子敬便近前与墨轩小声说道:“前两日便得下边送来的消息,里边提及墨公子或许会来长安,但这消息陛下还不曾知晓,不知墨公子可有想去面见陛下一面?” 闻声就是一怔,墨轩可没想到鲁子敬会这么开门见山的问来,但他心中早就有了打算,只能与鲁子敬婉言谢道:“兄台的好意,在下便心领了,只是他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早已非当日之人,在下见与不见都一样,索性还是不见了吧…” 见墨轩并无意与陛下相见,鲁子敬只是点头,也不可能将墨轩绑去相见,便不再强人所难,只是说道:“或许不见的也好,自玉娘姑娘离世之后,陛下他…” “你说什么!?” 后边的话还不得说完,墨轩就已是打断问来,但见他一脸惊容,显然是还不知道此事的。 当年自己离开之时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就这么突然地死去,墨轩知道沈玉娘并未有病痛缠身,便猜到这其中定是有着什么蹊跷,便打算同鲁子敬问个明白。 “你说…玉娘姑娘离世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又与鲁子敬追问一声,鲁子敬这才将事情始末缓缓道来,在从对方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之后,墨轩神色不免有些黯然,也迟迟不见开口出声… 见此,鲁子敬又说道:“玉娘姑娘离世,陛下为此痛不欲生,便一直派我去查明背后的真凶,终是让我查到了什么…” “是谁!?” 忽地一问,墨轩便想要去与沈玉娘报仇,其心中不禁想到了当初逼迫她爷孙二人逃离扬州的那周家人,还把周家当成了真凶。 猛地听到墨轩呼声,兰馨不禁吓了一跳,其心中思绪被打乱,这就朝着墨轩看来,不知墨轩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愤怒。 但鲁子敬见着墨轩如此,却是好言劝道:“此事背后的真凶,远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若是你想要与玉娘姑娘报仇的话,说不得我还要出来阻拦你!” “玉娘姑娘已是死了,好在陛下也从伤痛之中走了出来,既然你不愿去见陛下,如此也好,也免得陛下到时到你之后,这又想起了心中伤痛,我这做臣子的却无力分担…” 第四百四十二章:长安夜色 并未跟着鲁子敬入宫去见秦枫,只在同鲁子敬谢过之后,墨轩与兰馨便告辞离开,鲁子敬也不挽留他们,只是与墨轩悄悄叮嘱了几句。他知晓墨轩乃是阎罗之人,如今九大正派又在对付阎罗,便要墨轩掩藏好自己的身份,万勿让九大正派之人给得知了去,以免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特别是墨轩今日还得罪了青琼山的弟子,凡事更是需要当心谨慎。 对此,墨轩也是心知肚明,就是没有鲁子敬这一番提醒,墨轩也会这么去做,不过鲁子敬此时这么说来,墨轩还是与鲁子敬谢过,心中也已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后还是少让别人知晓自己的身份才好。 叮嘱之后,鲁子敬也无多言,这就从怀中取出一面令牌交给了墨轩,又与墨轩说如有需要相助的话,只管带着这块令牌找到天刀玄卫,他们见到这块令牌,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去相助墨轩。 目光落在令牌之上,只见这块令牌通体漆黑,也不知是何等材质,其上上书一个斗大的“秦”字,除此之外便是些许花纹样式,想来便是天刀玄卫的令牌,而且还是品级不低的那种。 心中如此想着,墨轩却是不肯收下令牌,这就打算推让回去,他虽然帮过秦枫,但也不肯受人恩惠。可鲁子敬的态度比起墨轩则是更为坚决,还说既然已是将这令牌给拿了出来,断然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无论墨轩如何劝说,他都不肯再收起令牌,墨轩见着无可奈何,这才只好将令牌给收起,心中却是想着但愿自己用不到它… 辞别了鲁子敬,墨轩与兰馨此时走在大街之上,离得方才的地方已是有些距离,却再也不曾见到过九大正派之人的身影。 也不担心九大正派会去而复返,毕竟这长安城中可是遍布了天刀玄卫的眼线,崔寻一行人已是被鲁子敬给警告过了,想来也是不敢再犯来试探天刀玄卫的底线,所以墨轩现在自是不怕会再撞上九大正派之人。 只是从鲁子敬的口中得知了沈玉娘已死的消息,想必那沈老爷子也不得幸免,墨轩心思不由得有些沉重,牵着墨麒麟与兰馨走在街上也是一言不发,一副有着心事地模样,让兰馨见着却不好开口问来,只怕惹得墨轩心情会更加不好。 但如此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兰馨都不知道墨轩要去往何处,便只能鼓起胆子,看向墨轩唤道:“公子…” “嗯?” 并未走神太深,墨轩闻声回神,这就看来,问道:“兰姑娘有何事?” 看着墨轩,兰馨却是显得欲言又止,但她心中终是有些疑虑,只能与墨轩问个清楚才能放心,所以还是启齿问道:“兰馨心中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公子,只是不知公子会不会回答…” “兰姑娘想要问什么,只管问来就是,在下一定知无不答。” 对此不曾想得太多,墨轩也不知兰馨会问些什么,不过想来也是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自己就是回答了她也是无妨。 听墨轩这么说来,又见墨轩面上并无不喜之色,兰馨这才松了一口气,于是放心地问道:“既然如此,那兰馨就问了!” “兰姑娘尽管问吧,在下洗耳恭听。” “公子可是认得刚才那位朝廷之人?” “要说认得,也算是吧,在下与那人不过是有一面之缘,就像在下与兰姑娘一样…” “原来是这样…那他与公子又说了什么?怎么会让公子那么吃惊?” “其实只是一些琐碎小事,不过是让在下有些出乎意料,这才微微惊讶,倒是让兰姑娘奸笑了…” …… 几句交谈下来,墨轩皆是敷衍地答着,兰馨在他口中只是问得了一些皮毛而已,见着墨轩对于方才之事只字不提,倒是守口如瓶得很,也让兰馨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不过墨轩嘴上说着无事,兰馨心里可是不信,墨轩现在就差把“心事”二字给写在脸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又如何能过让兰馨信服。 但墨轩已是这般说了,兰馨也不多问,二人这就继续走着,之间再无谈话。 等到墨轩的心思从那些心事之中收回之后,见到兰馨还跟在自己身边,倒是让墨轩微微一愣,这就与兰馨问道:“兰姑娘…为何一直跟着在下?难道兰姑娘也无处可去么?” “才不是…” 回了一声,却不知墨轩说出这话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兰馨便答道:“公子两次救了兰馨性命,兰馨还不曾答谢过公子,只能决定暂且跟在公子身边,等报恩了之后再离开…” 说完这话,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妥,只见兰馨双颊之上浮现一丝红润,兴许是因为害羞的缘故,她只怕墨轩会误解了自己所言,这又急忙解释道:“公子莫要误会!兰馨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到公子,可不是公子心里想的那个意思…” “我想的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兰馨这话所指为何,墨轩听着一怔,却见到兰馨的面色更为红润、仿若滴血,也不敢抬头与自己对视看来。 虽是于男女之事懵懂无知,甚至都没体会过那情窦初开的境界,但墨轩毕竟在江湖之上也闯荡了一些年日,他见着兰馨如此姿态,心中这便想到了什么,却是不禁觉着有些好笑,心道这女子口口声声说着要报答自己,结果她自己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竟是怪罪到自己的头上,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咳…咳!” 故作咳嗽两声以化解尴尬,墨轩收起面上止不住地笑意,又一本正经地与兰馨说道:“兰姑娘也不要误会,在下对兰姑娘绝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兰姑娘只管放心好了!” 听着墨轩这话,兰馨一张俏脸不禁愈发粉红,连耳根也不得例外,她这才知是自己多想了些,却是羞于启齿去回答墨轩什么,只是埋着螓首不敢答话,殊不知墨轩已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见状,墨轩也不打算再在此事上边纠结,这又与兰馨解释说道:“其实在下救了兰姑娘,并非要图兰姑娘什么回报,兰姑娘大可不必在心里多想。在下能在长安城中又遇见兰姑娘,这说起来也算是一种缘分,不过兰姑娘会来这长安,想必也是有要事在身,既然如此的话,兰姑娘也无需跟在在下身边,你我二人就此别过即是…” 说着,墨轩停下脚步,便冲着兰馨拱手一礼过去,权且当作分别。 “这怎么行!?” 墨轩一番话说得不假思索,但兰馨却是不肯答应,便听她呼了一声,又说道:“公子于兰馨有过救命之恩,兰馨怎么能不思回报?” 闻言便是一笑,墨轩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道:“难道你跟在在下身旁,便算是报恩了么?” “我…” 张嘴却是答不上话来,兰馨一时词穷,待得想了片刻,这才说道:“不论怎么说,兰馨也得好好报答公子一番才是,公子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就好,只要是兰馨力所能及之事,兰溪绝对不会推辞!” “可在下这一时半会儿之间也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兰姑娘相帮,兰姑娘你说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环抱双臂于胸前,墨轩露出一丝玩味之色看向兰馨,又故意皱眉地问了一句,竟是刁难起了对方来。 “这…这…” 不知该如何回答墨轩所问,兰馨只是吃声地说着,但“这”了半天,也不见“这”出个所以然来,兰馨面露难色,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倒是让墨轩看得更加想笑,但又不想被兰馨看见了去,所以只能拼命地强忍着笑意,不敢让自己笑出声来。 “兰姑娘,不如你看如此可好…” 总算是将笑意憋了过去,墨轩捏了捏发酸的脸,才与兰馨说道:“兰姑娘想要报恩,这份心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兰姑娘一直这么跟在在下身旁也不是办法,有道是来日方长,兰姑娘也不必急于一时,也许以后便会有机会了也说不定。” 听得墨轩此言,兰馨才是明悟,却不知这只是墨轩让她暂息心中念头的说辞而已,便听兰馨说道:“公子说的是,倒是兰馨心急了,不过公子以后若是需要兰馨相助的地方,还请一定要告知兰馨。” “一定。” 点了点头,墨轩保证着,心中却不是这么想。 见着一喜,兰馨莞尔一笑,又道:“如此的话,那兰馨就不再跟着公子,其实兰馨来长安也是奉了师门之命有事要去做,虽然眼下已是弄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些小事不曾弄完,不如等兰馨身上完成了师命之后,再来找公子如何?” “兰姑娘还有要事在身的话,还是赶紧去处理的好,不要因为在下而耽误了正事。” 不理兰馨最后一句话,墨轩只是如此答道。 “那可说定了,等兰馨事情忙完了之后,兰馨再来找公子!” 闻言又是一笑,兰馨仍是不觉地说着,墨轩也不多说,这就与兰馨拱手一礼,说道:“兰姑娘,就此告辞。” “公子告辞!” 笑靥盈盈地道了一声,兰馨莲步一转,便朝着远处走去,可还不及走远,墨轩正要转身离开之时,又见到兰馨转身看向自己,还冲着自己挥手一笑,墨轩也是挥了挥手,兰馨这才转身离开,身影混入了人群之中,不见了踪迹。 “这姑娘,心地倒是不错,不过她加入了怜香楼,也不知是好是坏…” 望着兰馨离去方向,不知为何,墨轩只觉自己心里有一种说不明的感觉,对此他也是分辨不清,索性不去多想,只听他低语了一声,便牵着墨麒麟朝着别处走去。 而兰馨走远之后,本是打算去尽快办完自己身上之事,不过她走了片刻,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心里还有一事不曾与墨轩问个明白,她连忙转身回来就要去找墨轩身影,可踮脚望来之时,墨轩早已是不在原地,也不知去了何处,这不禁让兰馨心中一阵失落,只是呢喃念道:“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了,我还没有问过那位公子到底是不是姓墨…” 但墨轩到底是离开了,兰馨也不知他到底去往了哪个方向,所以只好打算先去完成身上的师命,再回过头来去找墨轩。 …… 与兰馨分开之后,墨轩寻着一间客栈落脚,在安顿好了墨麒麟之后,墨轩又回到了阎罗分舵之地。 可重回此处之时,墨轩才发现此处已是人去楼空,除了空荡荡的房屋之外,阎罗竟是不曾留下一事一物,想不到阎罗之人转移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办事也是十分地干净,或许他们是听到了城中正有九大正派之人杀了自己人的消息,这才赶忙离开了这里。 阎罗之人已是不在了,墨轩也不知那些阎罗之人会躲去哪里藏身,其只道自己想要从阎罗口中问起叶子等人下落的希望这就落空,看来自己还是得从其他途径来打听打听消息才行。 于是也连忙离开了此处,毕竟此处可是阎罗旧址,若是被九大正派之人瞧见,自己的身份也会人尽皆知,到时候在武林之中行走起来可是极为地不便。 可就在墨轩纵着轻功离开之时,不想他的到来还是被在暗处之中盯着此地的两道目光给发现,只见这两人赫然正是先前追杀那中年汉子的正派众人之一,也不知他们是如何知晓的此处,竟然这么快就在此埋伏等候,或许便是在此等着看看是否能见着漏网之鱼… “刚才那人地模样,你可看清楚了?” 暗处之中,望着墨轩远去的身影,但闻一人朝另一人问起,语气之中还带着几分惊讶。 “自然是看清楚了!那人好像就是之前与青琼山他们动手的那小子!?” 一声回答过来,言语之间还带着一丝不信,好像还道是自己看错了一般。 “不错,就是那小子!” 前者肯定说着,又与身旁之人疑惑问道:“不过那小子不是朝廷的人么?为什么他会知道阎罗的分舵所在?难道是朝廷的人与阎罗之人暗地里有着联系?” “我知道了!” 听着此人说着,后者好似想到了什么,于是沉思一番之后,后者便惊声呼道:“我知道为什么我们九大正派赶到这里之时,阎罗的人就全部不见了,看来一定是天刀玄卫在暗中告知了阎罗我们的到来,好让他们赶紧离开这里,先前那些天刀玄卫赶来便是要将我们拖延在那边,好让这里的人有足够的时间来转移!” “想不到我们竟然中了他们的算计!” 说完又是一声骂咧,这人握拳狠狠地一捶,只道是朝廷天刀玄卫与阎罗暗中勾结,这才让他们九大正派之人找上门来之时,此地阎罗之人已是全都不见了行踪,若是没有那些天刀玄卫在暗中报信,这些阎罗之人又如何能够逃得出他们的掌心? 不过说起这些,另外一人心中细想一番,却是想到了一件十分可怖之事,他也来不及去验证什么,这就急忙与那人说道:“现在再说这些已是迟了,阎罗之人都已经逃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逃去了何处,就是要找起来也是大海捞针,倒不如不去费这个力气。不过这人既然回到了这里,说明他与阎罗之间定是有着某种干系!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将这个消息带回去告知大家,也好让大家对朝廷之人有个防备,以免那些天刀玄卫与阎罗之人来个里应外合,将我们九大正派之人都留在了这里!” 闻言登时醒悟,那人不禁惊出满背冷汗,当即就点头同意说道:“你说得不错,我们这就赶紧回去!” 音落,二人再也不敢犹豫,这就运起轻功朝着远处赶去,一心只要将自己方才所见所闻的消息给带回去… …… 尚且不知自己的身份已是暴露在了九大正派的眼下,墨轩还全然不晓自己正面临着一个极大的危机,而他离开了阎罗旧地后,再回到客栈之中,天色已是渐渐暗下,但见满城华灯初上、长夜未央,一番截然不同地长安面貌这又呈现在了世间… “这长安的夜色倒是好看,往日来过长安却不曾见到,实在了可惜了…” 抱臂立在房中窗前,目光望着窗外万家灯火通明的景象,映得墨轩双眸点点发亮,只听他轻声说着,面上还隐约含着笑意。 于是思绪慢慢涌起,正好想到小时自己跟着师父,在苏州城中游玩的回忆,那一年苏州的夜色也是如今夜的长安一般吸引人,可谓无尽繁华,当然还有… 想到心中某一段美好的回忆,墨轩嘴角终是露出了笑容,这又深深吸气看着窗外景色,心中便是生出了想要出去走走看看长安夜景的念头。 “一夜看尽长安花…” 启齿轻吐七字,再一看去,房中空无一人,那身影已是出了房门去… 第四百四十三章:长安之夜 走在长安街头,天色已是全黑,但长安城中四处都亮起了灯火,烛光灯笼点缀着夜色,反而将天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就是在高不胜寒的天上也能看得清楚。 此时早就到了晚秋,眼看着将要入冬,于是秋风徐来,隐隐还伴着一丝凉意,让人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行人裹紧着衣裳,但这些凉意却无法减褪游玩夜里长安的兴致,只见大街小巷之上,放眼望去,四处都可见摊贩,摊贩之上商品也是玲琅满目,不时便会有人驻足停下瞧上一番。 街道两旁,此时还在营业的便是赌坊、酒家或是青楼。在青楼之上,不少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冲着街上过往的青年才俊或是富商员外不住地挥着丝帕柔声呼唤,只盼着对方会过来吃上一桌花酒,如此才不负了这良辰美景之夜。 而行走在街上的行人百姓、才子佳人,其面上都洋溢着喜悦笑容,或是临水邀月赋诗,或是盘膝对坐酌饮,天空之上还能听着靡靡之音,像是有人在抚琴弹唱,却是不知这琴乐歌声是从何处传来,直令得这夜色之下的长安更显热闹喧哗,天秦长安之繁盛,由此也是可见一斑。 …… 至于墨轩,他此时正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又看着眼前的一切,墨轩像是已经置身其中,其面上也不禁露出了一分笑容,就好似回到了当年年幼之时,自己跟在师父左右游玩苏州那夜一样,只是今日身边并无师父,唯有自己一人而已,倒是让墨轩心中觉着有些遗憾… “也不知师父如此身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 渐渐地停下脚步,墨轩抬首望天,自问一声,只是无人与他作答。 “当初只是答应师父与叶子来江湖之上历练一番,却不想这么多年过去,师父始终都不见叫我回去,就好像把我忘了一样…师父不会是真的忘了我的吧?” 说着忽地一惊,墨轩自己都差些相信了这个念头,毕竟师父终日饮酒不停,以前更是连武功都不教自己也要自己去替他打酒,这酒喝得多了难免有些坏脑子,墨轩此时都觉得师父可能是酗酒过度而得了失忆之症,这才忘了自己,所以也一直不曾来找过自己。 不过这个念头生出之后,墨轩一番细想之下,又立马推翻了过去。年初之时自己才从幽州出来,那时候师父还是好端端的,绝对没有喝酒喝得脑子坏掉这种可能,墨轩这下又觉得自己生出这个想法有些大逆不道,毕竟凌水寒可是自己的师父,自己这么咒着师父脑子坏掉,是不是有些欺师灭祖之疑… “或许在找叶子他们的时候,也该打听打听师父的下落,师父在江湖之上的名气可比叶子他们要大上太多,这么打听起来应该不会太费力气才是…” 低头边走边说着,墨轩也不知自己来到了何处,等到他觉着有人正从前面靠近自己之时,墨轩这才回神,又抬头看去,却见到竟是一名酒楼小厮打扮之人朝着自己迎面走来。 “呃!?” 被墨轩突然抬头看来,那小厮立马就吓了一跳,但好在每天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顾客,小厮转眼间就收起了面上惊容,又换上一副笑脸朝着墨轩走来,待走到近前之后才一躬身地开口说道:“这位公子,这夜市逛得累了?要不要寻个小地吃些美食喝点儿美酒?小店别的不说,这酒水可全是佳酿!特别是坐在那台前面水的位置,抬头就能看到天上的月亮,喝起酒来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小厮拍着胸脯地说着,丝毫也不觉着自己这副模样看起来就是在夸大其词,不过这小厮有一点倒是没有说错,并不曾吃过晚饭的墨轩,此时倒真是觉得有些又饿又累,如果能找个地方坐着喝酒吃菜,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点了点头,墨轩淡然说道:“前边带路。” “好嘞!” 一见墨轩答应,那小厮也是一喜,但听他吆喝了一声,这又侧开身子与墨轩一请地说道:“公子,请随小的这边来!” 说完,小厮就在前边领路,墨轩自然也是跟着他去,这不禁让一旁也打算上前来招呼墨轩去自家酒楼中的其他几名小厮望而却步,只能看着那个小厮领着墨轩进到一家酒楼之中,眼中又露出惋惜之色,只恨自己没能找些上去,说不定那位公子跟着走的人便会是自己。 再说墨轩进到的这家酒楼,乃建在一条小河之旁,看来那小厮说的面水饮酒赏月倒是确有其事,只是这酒楼看起来并不算大,里边客人自然也是不比其他酒楼要多,不过墨轩对此却不甚在意,能有这如此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让人赏月饮酒已是难得,墨轩也不是那种喜好热闹之人,僻静一些反而更让墨轩觉着舒适。 “公子,这便请!” 进到酒楼大堂,小厮一再躬身相请,显得极为热情,墨轩则是不作多言。 只是让小厮在前带路,待来到一张临水的桌前之时,墨轩见着位置的确不错,也不等小厮招呼,这就径自坐下,也让小厮见着更为欣喜,只道自己可是找对了人,这位公子看起来应是一位出手阔绰的主。 “不知这位公子想要吃些什么?小的这就去给公子准备!” 弯着腰背凑前来与墨轩问道,小厮一脸希冀之色,让人见着自是不用言明。 “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上来几样就是,再来一壶好酒。” 环视一眼酒楼之中,见到这大堂之中客人并不算多之后,墨轩又望向屋外月色,嘴上如是说道。 “好嘞!这位公子稍等,酒菜马上就来!” 闻言应了一声,小厮跳也似的走开,也不再打扰墨轩的兴致,只在不久之后,这就呈上来了一桌佳肴酒菜,倒是色香味俱全,也让墨轩看得频频点头,便不多说什么,拾起竹箸又斟酒自饮自酌。 吃着美味佳肴,屋外又有美景月色,那柔和月光洒下,照得满桌酒菜皆显明亮,如此再配上一杯美酒,醇香滚喉入腹,更让墨轩觉着畅快,这饮酒赏月,的确是人生一大快事,墨轩的心情也因此愉悦不少,便将师父忘到了十万八千里外了去。 而酒菜过半,墨轩也吃了一个半饱,这就不再吃得过急,只是慢慢吃着,思道待得入夜深了,自己就回去客栈歇息便是。不过闲来无事,墨轩心中便想起了白日里的事情,那兰馨自是不用多言,不过只是一名女子而已,今后能不能再见着还是两说,虽说那女子让墨轩心里觉着有些奇怪,但墨轩对此并未多想什么,他过多的心思还是在自己所修练的《春秋剑法》之上。 “日里与那汉子打了一场,虽说《墨剑诀》施展起来并无阻碍,不过《春秋剑法》却是一个难题…那冰蚕丝就这么横在身前也不是个事,得想个法子解决了才行…” 搁下竹箸,墨轩沉思一声,等想了片刻之后,也想不出一个解决的法子来,那冰蚕丝好不容易才连在了云麟剑上,如此可是花了杨青他们好一番力气,若是将冰蚕丝断开也不可能,难道今后只能用右手去使《春秋剑法》了不成? “右手…右手!?” 念了几声,墨轩这又猛然一惊,师父教给自己的《春秋剑法》虽是左手剑法不假,但谁说左手剑法就一定只能左手使出,自己以前不也用右手施展过《春秋剑法》来,只是比起左右显得有些生疏,但只要假以时日地勤加修习,右手使出的《春秋剑法》也能如左手一般! 如此想着的同时,墨轩右手捏起一支竹箸,这就在面前轻轻舞起了《春秋剑法》的招式,只见那竹箸此时已然化作一柄利剑,在墨轩面前划出一道又一道凌厉剑招,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生分停滞地方,只在使到某些关键之处时,墨轩才会慢下手上的动作,心中则是在默念着《春秋剑法》的口诀,发现自己只需将师父传授的剑法口诀反过来使上一遍,就能够让自己右手正常地施展起《春秋剑法》来。 这一发现,顿时就让墨轩心中狂喜不已,若是《春秋剑法》真能像自己所想的这般,那自己以后就能以右手使出《春秋剑法》,如此一来也就不用再担心冰蚕丝会妨碍到自己出招,自己的实力也可以因此更进一步! “看来我应该抽空多练下右手剑法,如此就算伤着了另一只手时,我也能够自如对敌,不怕吃了亏!” 心道一声,墨轩不察这酒楼大堂之中此时已是走进来了一人,等到那人落座之时放下自己手中兵器,在桌上磕出一声轻响之后,这才使得墨轩回神过来,又朝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来人竟是一个戴着铁制面具之人,却是让人看不出这人到底是男是女。 “嗯?” 见此不由一声轻咦,或许是因为对方也戴着铁面具的缘故,这便让墨轩想到了大伯,他起初还以为这人也会是墨家之人,不过想到对方可是随身带着兵器之后,这并不似墨家之人的作风,念头也因此作罢。 不过,有着这么一个戴面具的人坐在自己前边不远,可是会让人忍不住去想要知晓这人的真实面目,墨轩心中狐疑一声“这人是谁”,奈何如此看也看不出什么,墨轩只能在心中猜测着,这江湖之上可还有何人会戴着这样一副面具。 于是仔细一思索,一个耳闻过几次的名字便在墨轩心中被想起,可想起这个名字之后,墨轩便是微微一怔,仿佛有些不敢确定,不过倒是极有这个可能… “难道是那人?” 轻念一句,又将疑惑地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墨轩只是想要确认一番自己心中的想法,不想对方好似察觉到了自己的注意一般,这也转头朝着自己看来,与墨轩的目光撞在一处,二人就这般正好四目对上。 一人只是疑惑的目光,一人却是冰冷的眼神,冷得丝毫没有感情在其中,墨轩见着这道目光,心中竟是想到了当日在营州见到的那位残腿公子南宫香无,二人的眼神看起来可是极为地想象,都是不曾蕴含着任何情感,仿佛世间万物都引不起他们的注意,更不可能会让他们的眼神有所转变。 一道冰冷的眼神,足以看得寻常人遍体生寒,但墨轩并非常人,也不会因为这一道眼神就心生怯意,所以只是对视了一眼之后,墨轩这就收回了目光看向别处,那人见着墨轩好似并无冒犯之意,这就不再看来。 从这铁面人进到酒楼再坐下,又与墨轩对视一眼,这一切都只发生在几息之间,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之后,那酒楼的小厮才姗姗来迟,依旧还是那一副不变的笑脸凑来,又与那铁面人问道:“这位客官,不知客官想要吃些什么?小店不论酒菜还是美食,可是应有尽有的!” “嗯…” 回应小厮的是一道低沉沙哑的单音,乍一听起来就好像是一把砂石在摩擦一样,让人觉着浑身难受,直翻起一片鸡皮疙瘩。 闻声不禁一阵皱眉,墨轩还道要等对方开口之时,再听出这人到底是男是女,不想那人只是如此“嗯”了一声过后,便再也没有其他动静,可是让墨轩有些意外,不过也让墨轩心中肯定了这人的身份,果不其然正是自己猜想之中的那人… “嗯…嗯?” 但只是“嗯”了一声,可不能让小厮猜出这人要点些什么,只听小厮回了两声过去,这又瞪大着两眼看着这人,好像还在等着这人开口说话,却是不曾去想些其他… 见状无法,这人只好伸手冲着酒楼墙上挂着的招牌菜名称胡乱指了几样,那小厮一一记下,这才点头哈腰地退下,只是离去之时还是忍不住奇怪地回头看来,不明白为何这人一直不肯开口说话,难道是因为声音太过嘶哑难听? 对此,这人却是不以为意,只因自己这十数年来皆是如此,对旁人奇怪的目光也早已经习以为常,倒是没有因此就去与那小厮动怒,只是静坐在桌前等着酒菜呈上,却不见一旁的墨轩见着此幕,竟是轻叹一气地摇了摇头,虽是没有言语,但神态之间还是能够看出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关于这铁面人,墨轩已是认出了她的身份,其实她是一名女子,而且同墨轩一样也是阎罗的杀手,不过与墨轩不同的是,这女子乃是那阎王的死士之一,好像还是阎王的一名养女,至于这女子为何要戴着一副铁面具故作神秘,墨轩对此也是不知情的,墨轩可是连对方的容貌都不曾见过,对她是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直到今日才算见上了一面,却没想到他们会是在这等酒楼中不经意地遇见,而且还是九大正派围攻阎罗正紧之时,对此墨轩也是十分困惑,不知她为何会在此时来到长安,难道就不怕被九大正派之人给发现了? 不知其中缘由,墨轩也不会冒然上去与那铁面女子攀谈什么,他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顾自地吃着剩下的酒菜,讲不定什么时候便会付了银钱离开。 如墨轩来时一般,也没过上多久,那小厮便将酒菜与那铁面女子给呈上,而铁面女子也无太大反应,跟着这就吃起了饭菜,并不曾有去挑剔什么。到底是阎罗的杀手,而且还是阎王的死士,身为一名杀手,如有在需要之时,哪怕藏身于目标附近数日不动都属正常,期间更是不得饮食饮水,直到一举击杀目标之后才会远遁离去,这铁面女子现在能有这些不错的饭菜,对墨轩他们这样的杀手来说,已是极好不过了。 对于铁面女子会来长安的原因,墨轩也只在心里好奇了一会儿,这就给淡忘了去,等到酒足饭饱过后,墨轩也不是那种雅兴之人,不至去做出那等邀着明月独自饮酒到天明之事,所以只在扔下一锭银钱之后,墨轩便起身离去,那小厮还跟着墨轩身后好一阵笑面相送,只盼着墨轩下次还能再来。 可就在墨轩走后不久,这家酒楼之中竟是走进来了几名天刀玄卫,他们也不像是来吃酒地阵仗,反而是径直走到那铁面女子身前,其中一人将手中刀鞘撞在桌上,这又抬起一只脚踩着凳子,便与那铁面女子问道:“你可是阎罗之人?” “……” 闻言却不答话,铁面女子手中挑着着米饭一顿,也不再继续吃下,只是缓缓地将手中碗筷搁下,这才抬头看向几名天刀玄卫,一副铁面之后,这又露出冷冽眼神,让几名天刀玄卫见着不寒而栗… 不过此处乃是长安城中,是天刀玄卫的总舵所在,他们这样就被铁面女子给吓到,说出去实在是丢人。于是连忙敛起面上尴尬,那天刀玄卫相视一眼,又继续说道:“不说话,正好与描述里一般无二,看来就是她了,咱们也不用与她多说什么,直接将她带走就是!” 说完,这天刀玄卫伸手一抓,便冲着那铁面女子的胳膊抓去… 第四百四十四章:铁面女子 这天刀玄卫伸手朝着铁面女子抓去,但他右手还不及触碰到那铁面女子的胳膊,便见铁面女子翻掌荡开这人右手,随后又一掌朝着这人胸前拍来,竟是与天刀玄卫动起手来。 不想铁面女子竟敢还手,看着铁面女子那一掌拍来,几名天刀玄卫皆是一惊,而铁面女子这一掌掌势也是极快,那名天刀玄卫都不及反应去抵挡,就被铁面女子一掌拍中了胸膛,其身形便朝着后方倒飞出去,直到摔在一张木桌之上才给停下,又发出“嘭”地一响,那天刀玄卫登时就痛苦呻吟不止。 见此一幕,酒楼之中众人皆是被这般情形吓得面色一变,看到有人敢与天刀玄卫在此动手,那边平头百姓当下也顾不得去付什么酒水钱,这就慌不择路地朝着酒楼之外跑去,只怕自己会被殃及池鱼,不过在逃到酒楼外边之后,这些百姓也不见离去,反而是趴在酒楼门外朝着里边看来。 而酒楼掌柜与几名小厮见到客人竟是与天刀玄卫打了起来,其大惊之下,酒楼掌柜立马就让小厮去官府包管,可那小厮才转身没走出两步这又折了回来,他天刀玄卫就是朝廷官府之人,有人敢与天刀玄卫打起来,他就是去官府报了官又有什么用… “我天刀玄卫拿人,你还胆敢拒捕,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兄弟们一起上,将这个女人给我拿下!” 目光从身后那被一掌打飞的同僚身上收回,只见一名天刀玄卫以刀柄冲着那铁面女子一指,又沉声喝了一句,待得音落,但闻“铮、铮、铮”地几声轻响,只见几名天刀玄卫皆已是拔刀在手,这又一同朝着那铁面女子冲去。 见着几名天刀玄卫分作左右杀来,铁面女子却是临危不乱,只见她一手抄起自己放在桌上的佩剑,身形也随之挪到了木桌之上,其双足在身前一阵翻转护住自己身形,恰逢几名天刀玄卫冲上前来,正好被铁面女子两脚踢在二人胸前,这二人立马朝着后边摔去,竟不是这铁面女子一合之敌。 “叮!” 踢飞了两名天刀玄卫,铁面女子她看也不看,但闻一声剑鸣兀地惊起,只见铁面女子已是拔剑出鞘,剑尖一转之下,这又冲着另外一名天刀玄卫指去,正是刚才放话要将铁面女子拿下的那人。 “啊!!” 见到铁面女子竟是朝着自己出剑攻来,这名天刀玄卫顿时就给吓得魂飞魄散,只听他惊呼一声,也不敢再去说什么拿下铁面女子的话,这就惊慌失措地朝着后方逃去,唯恐自己会死在铁面女子的剑下。铁面女子既然能够两次三番轻描淡写地击退同僚,其武功定是要在自己几人之上,这天刀玄卫已是看了出来,他自知不是铁面女子的对手,可此时铁面女子冲着自己出剑攻来,他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下? 这天刀玄卫向后逃去,铁面女子自然是一剑刺空,但她也不见停手,这又继续挺剑朝着那天刀玄卫追去,直让一旁另外一名天刀玄卫看得神情大骇,他自是不肯叫铁面女子在此行凶杀人,于是急忙一挥手中长刀,便直朝着二人之间劈砍而下,那铁面女子若是在往前冲去,定是要被这天刀玄卫一刀劈中。 眼角余光瞥见刀锋袭来,铁面女子目光一动,前冲之势立马顿住,不敢再向前去。 见自己一刀逼停了铁面女子,那天刀玄卫面上一喜,这又得势不饶、继续挥刀朝着铁面女子攻来,不给铁面女子以喘息之机。 眼见着刀锋落下,仿佛要将铁面女子给斩为两段,这天刀玄卫刀势陡然加快,只叫铁面女子避无可避。不想那落下的刀刃连铁面女子的衣襟都不曾沾到,就被铁面女子双足一转给躲了过去,直让这天刀玄卫瞧得一愣,再回神过来之时,却见到铁面女子已是欺身到了自己近前,这又竖指一掌朝着自己肩头拍来。他一时躲闪不及,只能让铁面女子一掌正中了自己,随后便觉一股内力入体,疼得这天刀玄卫便是一声闷哼,这就被铁面女子一掌打退,捂着肩头便到底不起。 仅是几招地功夫,一切只在眨眼之间,自己这边四人都被铁面女子给击倒在地、无法起身,独留最后那天刀玄卫还呆立在原地,又瞠目结舌地看来,似是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自己五人联手起来,在铁面女子手下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而打飞那天刀玄卫之后,铁面女子这才转身朝着最后一人看来,其目光仍是冰冷依旧,直让那天刀玄卫看得如坠冰窟。但见到对方已是一副被自己吓坏了地模样,铁面女子倒也不见再动手,她只是伸出纤细玉指指了指地上四人,又朝着酒楼之外指去,好像是在赶着几人离开。 “我这就走…这就走…” 连连吃声答着,生怕铁面女子下一刻就会反悔,最后那天刀玄卫已是不敢再同铁面女子交手,打着哆嗦就去叫那躺在地上的四人起来,五人相互搀扶之下急忙狼狈地奔出了酒楼,连一眼也不敢回头看来,只怕会惹得铁面女子心生杀意。 等到几人不再打了,那些天刀玄卫又离去之后,躲在酒楼大堂暗处的酒楼掌柜与小厮这才敢慢慢出来,却见到铁面女子还站在大堂之内,几人见着又是一吓,这就赶忙躲了回去,似是铁面女子不走他们都不敢再出来。 见此一幕,铁面女子无动于衷,但见到大堂之中还是有几张桌椅因动手而损坏,铁面女子便从怀中取出一锭碎银搁在桌上,算是付了自己的酒菜钱,多的就当作是对酒楼的补偿。而天刀玄卫竟会找上自己,这铁面女子也知自己的行踪定是被朝廷得知,她此次赶来长安可是有任务在身,若是那些天刀玄卫又带着更多人手去而复返可就糟糕,所以铁面女子也不愿在此久留,在放下了碎银之后便立马离去,那酒楼掌柜与几名小厮这才敢走了出来… …… 对于自己走后之事,墨轩自是不知情的,而那几名天刀玄卫模样狼狈地赶回府衙之中,几人也不敢休息,这就连忙将此时禀报与上头,要看上头如何定夺,又会如何处分自己… “砰!” “简直可恶!” 天刀玄卫府衙当中一间偏厅之内,但闻一声闷响传来,紧随其后又是一声怒骂,从偏厅大门之外朝内看去,只见一名天刀玄卫百户模样的中年男子霍地起身,又满脸怒容地冲着堂下跪着的几人喝问道:“那女人不仅拒捕,还将你们几个打伤,简直是目无王法,更是不将我堂堂天刀玄卫放在眼中!真是岂有此理!?” “大人息怒!” 见着这百户中年动怒,几名跪着的天刀玄卫便是齐声一嚷,虽然这百户中年口中骂着的是那铁面女子,但他们也不想因为自己办事不利就身受责罚,这又连声开口与百户中年辩解说道:“大人,卑职几个奉命去将那阎罗的女人给带回来,可是并不曾打算与她动手,但那女人根本不听卑职几人所言,一言不合就与卑职几个动了手,她武功又十分高强,卑职几个不是她的对手,哪怕联手起来也打不过那女人,只好赶紧回来将此事禀报大人…” 想要开罪已是不行,毕竟几人可都是办事不力,只能尽可能地减少自己肩上的过错,望自家大人能够少责罚自己一些。 “哼!” 听着几名手下解释之后,那百户中年便是一声怒哼,显然心中也知道不可尽信自己这几个手下之言,不过此时已是落得这般结果,那铁面女子仍是在长安之中不曾离去,百户中年也是无法,便说道:“如今九大正派围攻阎罗正紧,那女人还敢大摇大摆地到长安来,也不知究竟有什么目的?不过她既然不肯跟你们回来,你们几个不是她的对手,被他打伤也属正常…好在那女人并没有伤你们性命,否则你们一死,我天刀玄卫的颜面就是被那女人给踩在脚下,等到那时,这事情可就没有这么简单能够算了…” 一番话说来,并无多少责怪几人的意思,几名天刀玄卫听着便是大喜过望,忙冲着百户中年好一番拜谢,这又有一人问道:“大人,那个女人不肯跟我们走,现在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她都不曾给我天刀玄卫面子,我们又何必去管她的死活!?” 没好气地骂了一声,百户中年面色不悦地看来,便说道:“陛下刚刚登基不久,又大兴科举,近日里可有不少读书人还在长安不曾离去。再加上那西北叛军作乱,这天下未定,正是不应多生是非之时…本官原本是想要劝着那女人离开长安,莫要惹得九大正派之人在长安之中对她动手,不过那女人既然不肯听劝,那便由着她去好了,反正我天刀玄卫今日才给了他九大正派一番警告,谅他们这些日子也不敢胡来!不过你们几个也不可掉以轻心,还需好生盯紧了长安之中的那些九大正派之人,莫要让他们在城中动手,省得惊扰了城中百姓。若是见到他们与人动手的话,能制止就当场制止了,如若他们不肯听劝的话,你们再将消息禀报回来就是!” “是!卑职一定谨遵大人吩咐!” 闻得百户中年之言,几名天刀玄卫赶紧应是,不敢落后于人。 这般吩咐之后,想来应是没有漏过了什么,于是稍稍放心些许,那百户中年又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人,心中却还是觉着有些气恼,便与几人沉声说道:“至于你们几个,如此办事不利,在我天刀玄卫之中任职多年,几人联手起来竟然连一个阎罗的女子都打不过,说出去都丢人,实在是让本官对你们好生失望!” 百户中年此言一出,几名天刀玄卫皆是心惊,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这就冲着百户中年连声呼道:“大人恕罪!实在是因为那女人身份不同寻常阎罗之人,武功也是高强,我等这才不是那女人的对手,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呼完,几人又冲着百户中年不住地叩首谢罪,只盼着那百户中年能够相信他们,毕竟这天刀玄卫之中的刑罚,实在是让无数天刀玄卫谈之色变,若是能够减轻几分的话,几人自是会对那百户中年感激涕零。 “身份不同?” 而百户中年听得几人之言,不禁皱眉轻咦,这又问道:“那女人不是阎罗的杀手么?怎么又会身份不同,你们要是知道些什么,还是快些说来的好!” 闻言,几名天刀玄卫就要争先恐后地说话,偏厅之内顿时显得哄闹不已,直让那百户中年气得看不下去,这又怒哼一声拍着桌子,几人这才戛然而止,又听一人说道:“大人,那女人可不是寻常的阎罗杀手,她好像是阎罗的死士之一,武功自然不是那些寻常杀手能比,所以我等才会不敌那女人…” “阎罗死士!?” 这天刀玄卫语出惊人,百户中年闻言后,差些就从椅上跳了起来,要知阎罗死士可是极为难见,而且个个武功高超,寻常武林之人根本不是对手,并且阎罗若非有着极为重要的任务势在必行,可是从不会轻易地派出死士来执行任务,想不到那女人竟然是一名阎罗死士,倒是大大的出乎了百户中年的意料,也难怪自己几名手下都拿不下她一个女人… 不过在镇定下来之后,这百户中年心中又不禁生起了疑惑,为何那女人是阎罗死士的消息自己并不知情,此时自己几个手下如此说来,莫非是想要以此来开罪不成? 想罢,百户中年双目微眯地就朝着几人看去,似是要将几人的心中所想看穿一般,几名天刀玄卫给百户中年盯得极不自在,目光也是躲躲闪闪,倒是让百户中年看得疑心大起,这又忽地出声问道:“连本官都不知道那女人是阎罗死士,你们又是怎么得知的这个消息?快与本官从实招来,若是有所欺瞒,本官必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大人!此事可是千真万确,卑职几个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诓骗大人啊!” 几名天刀玄卫皆是凄惨地呼着,但看着百户中年还是一脸不信地模样,便见一人开口解释说道:“大人,其实有关那女人的身份,我们几个也是去查了一番之后才知道的。大人近日里只让我们盯紧了来长安的外人,要是发现阎罗之人就赶出城去,不过我们收到消息之前,都会事先确认一番,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然后再去将人赶走…” “今日里,连那阎罗在长安的分舵,都被我们给叫出了城,我们还以为阎罗之人都是如此,所以在收到那个女人来长安的消息之后,也并没有去在意太多,以为那女人反正也是阎罗之人,便不敢在这时候久留长安,更不敢得罪我们朝廷的人,却不想她竟敢公然拒捕,还将几个弟兄打伤,这才会弄得如此地步…” 这天刀玄卫说完,还从眼角挤出了两滴眼泪,倒是显得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只想能以此博来百户中年的宽恕,不想百户中年对他所做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眉头深锁地在心中仔细琢磨着这人所说的这话,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不过铁面女子可是阎罗死士,行踪历来神秘,饶是百户中年一时半会儿之间也猜测不出什么,只能又与几人问道:“那个女人的身份,你们可有查得清楚?” “回大人的话,除了知道她是阎罗的死士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一名天刀玄卫回想片刻之后,却是面带愧色地说着,不过还是将自己所知尽皆说道:“那个女人的自从在武林之中现身之后,就一直戴着一副铁面具,旁人根本不知道她面具之下是什么模样。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一个哑巴,她连话也不能说,这就让人更加难以猜测出她的身份,所以她的真实身份一直是个谜,我们只能查到她是阎罗的死士,至于更多之事就无从得知了…” “原来是个哑巴,那就难怪了…” 听着这天刀玄卫说了这些,百户中年面上这才露出恍然,如果对方从始至终都戴着面具,又一直不开口说话的话,倒是极难让人查到她的身份来历,如此倒也不好去责怪自己这几个手下… “既然如此的话,本官也不多说什么了…” 缓缓吐了一声,几名天刀玄卫听着顿时欣喜,便要与百户中年谢过,不想百户中年话锋一转,这又说道:“不过你们几个未能将人带回,重罪可免、但轻罚难逃,本官决定将你们几个从轻发落,你们几个这就自行下去领罚吧!” 说完,百户中年挥了挥手,也不再理会几人,端起茶盏便细抿了一口。 见状,几名天刀玄卫心中虽然仍是叫苦不迭,但比起重罚,如今可是好上太多,几人倒也不好再求什么,这就与百户中年谢过一声,随后陆续退出了偏厅… 第四百四十六章:红芒令箭 见着那黑衣人影瞥来的目光冰冷还透着古怪,鲁子敬心中顿时惊起一记“咯噔”,一种不好的预感也随之生出,立马就充满了鲁子敬的心间… 若是寻常登堂入室的飞贼,随身极少会带着兵器,就算带了也是以防万一,以免自己被人发现、身陷重围之时无法安然脱身离去。但鲁子敬看着那黑衣人影目光冰冷隐现凶光,这全然不是一个飞贼该有的眼神,至少鲁子敬投身天刀玄卫这么些年来,都不曾从一个飞贼的身上见到这样的眼神,就是那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大盗落在了鲁子敬的手上,也是规规矩矩不敢乱来分毫,就怕自己会触怒了天刀玄卫。 所以显然易见,那黑衣人影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钱财宝物,定是有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也不会在此深夜之中身着一身黑衣潜行在长安城中,那黑衣人影的目的很有可能便是想要刺杀某人或某些人,这也是鲁子敬身为天刀玄卫多年以来而培养出来的感觉,至少他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很准,几乎不曾有过出错。于是念头生出,也不敢再耽搁片刻,哪怕那黑衣人影此时已是发现了自己,鲁子敬也顾不得自己行踪暴露,这就全力运起轻功直朝着那黑衣人影所在冲去,要将对方留在此处! 而冲去之时,鲁子敬手中也不见闲着,他右手紧握腰间佩刀刀柄之时,左手也跟着探入了怀中,这就从胸前怀中取出一道细小事物,在黑夜之中也看不清楚,但鲁子敬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将手中事物高举过头顶,便见着一条细长丝线垂落在他的面前,随后鲁子敬张口合牙便将那丝线咬住,这又猛地用力一拽,那丝线登时就从其手中事物之上脱落,接下来便隐约可听闻一阵“嘶嘶”作响地细微之声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烧着了一般… “咻!” 三息之后,又听着一声尖锐厉响炸起,只见一道红芒挟着呼啸之声,便从鲁子敬手中激射而出,冲着天上飞去,那红芒直飞得数十丈高才堪堪停下,这又地朝着下方落来,却是落得十分地缓慢,也不知何时才能彻底地落地… 做完这些后,鲁子敬冲向那黑衣人影的去势也不见停,仍是朝着黑衣人影所在冲去,但那黑衣人影见着鲁子敬地举动却是心头猛惊,“天刀玄卫”这四个字便在心中油然而生,显然也是知道那红芒厉啸乃是天刀玄卫传讯的手段,而且还是诸多传讯手段之中最为紧急的,凡是有见到红芒、听到厉啸的天刀玄卫,都要在第一时间朝着那红芒所落下的地点赶去。 这才知晓了跟踪自己之人的身份,原来便是那天刀玄卫,那黑衣人影似是有些慌乱,一时之间竟也忘了逃去,便被鲁子敬给冲到了面前,这又立马拔刀出鞘地朝着黑衣人影挥刀攻去,似是要将黑衣人影给斩杀于此。 “哼!” 此时方才醒悟,但闻那黑衣人影轻哼一声,也不开口说话,其心知鲁子敬断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所以想要脱身的话,还得要看自己的本事手段才行。于是也无多余动作,还不待鲁子敬一刀劈来,黑衣人影也是“铮”地一声就从剑鞘之中拔剑出来,随后剑锋一转之下,剑刃在夜色之中闪着寒芒,这也冲着鲁子敬迎面而去,双方便要激斗开来! “好胆!” 自己出刀攻去,那黑衣人影非但不逃,反而还敢拔剑与自己动手,心中欣赏着那黑衣人影的胆色,果然不是寻常飞贼能比,便听鲁子敬大喝一声,其手上招式却是不慢半分,刀势朝着黑衣人影落去反而更快,大有要将那黑衣人影一刀两断的架势! 于是二人身影越靠越近,可肉眼在黑夜之中也看不真切,只能见到两道身影好似化作了无形虚影,在夜幕之中便一闪而过,眨眼之间就已是冲到了远处,随后不及丝毫征兆之下,道道刀光剑影这就顿现,下一刻便听着一道“叮”地撞击之声传来,又见点点火花四散溅起,再一定睛看去之时,两道身影已是分作两边停下,竟是在眨眼间就完成了一次过招,却不知到底孰胜孰负,二道身影也是各自一动不动,就好像被定住了。 如是过了几息之后,二人终是有了动作,但见鲁子敬缓缓直身又转了过来,目光之中还带着些许诧异,并未想到这黑衣人影竟然能够挡得下自己全力一刀,心中便不禁思道:“能有这等武功,绝对不会是普通的毛贼…这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 但就算心中如何诧讶,那黑衣人影却是不见吭声,在鲁子敬转身之后,那黑衣人影还背对着鲁子敬不动,好像也不担心鲁子敬会趁其不备偷袭过去,不过若是鲁子敬来到黑衣人影的前方,在透过黑衣人影的双目看去,定能发现黑衣人影双眸之中的震惊之色。 只是鲁子敬不曾这么去做,自然不会发现这些,但看着黑衣人影还是背对着自己不动,鲁子敬自诩身份不同常人,也不会去做出那等下三滥之举,他也不冲黑衣人影再出招攻去,只是扬声说道:“本官乃是天下御下朝廷天刀玄卫千户,且不论你究竟是何人,深夜在此又所为何事,但你胆敢深夜之中身带兵器于皇宫附近鬼鬼祟祟,本官便不能对你坐视不理!” “本官方才已是发出了令箭,相信已有不少天刀玄卫见到了令箭,正全速朝着此处赶来!所以本官劝你还是速速束手就擒,勿要再做那些徒劳地抵抗…想必你也是一个有眼力的人,看得出来本官方才那一刀是何等功力,仅凭你的本事根本不是本官的对手,倒不如就此放弃顽抗,总比要吃上一些苦头要来得好!” 一番好心地与那黑衣人影劝说着,或许鲁子敬心中也是生出了爱才之心,见到黑衣人影能有这等身手,便希望对方能够加入自己天刀玄卫之中,同自己一般能够去为朝廷天下效力,如此才不会浪费了自己的一身武艺。 不过在鲁子敬这话说完之后,如此又过了几息地功夫,那黑衣人影还是不见吭声过来,就好像对鲁子敬所言无动于衷一般,就连转身过来看向鲁子敬一眼也不曾,就像是拒绝了鲁子敬的好言相劝,全然不将他这天刀玄卫的千户大人放在眼里… “嗯?” 见此不禁一声轻咦,仿佛不解为何这黑衣人影会作出这种在自己看来并不明智的选择,但是对方始终不见答话,鲁子敬也只当黑衣人影已是默认,于是他这就要开口说些警告之言,便打算继续冲着黑衣人影攻去。可到嘴边的话语还不及吐出,但见鲁子敬眼神忽地一动,好像是发现了什么… “这人的背影…怎么看起来好像是一名女子?” 心念一句,念完也是一惊,鲁子敬看着那黑衣人影的背影略显婀娜之姿,并不像是男儿身那般魁梧高大,这就不禁生起了疑惑之色,一对剑眉也是紧皱,心中思着难道这黑衣人影竟是一名女子不成? 如此在心中想来,鲁子敬便打算再继续看上两眼好让自己确定,可目光再望去之时,那黑衣人影已是转身了过来,便将其正面在近距离之下展现在了鲁子敬的眼前,却是让鲁子敬瞧得一怔,只因他这一眼可是看得分明,那黑衣人影的面上竟是戴着一张铁制面具,让人无法确认这黑衣人影到底是男是女… 不知黑衣人铁面到底是什么身份,鲁子敬心中也不敢掉以轻心,何况对方极有可能就是那种心怀叵测之人,鲁子敬自问劝也劝了,当下也不肯再与黑衣铁面多言,这就沉声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长安皇宫附近鬼鬼祟祟?不过看你前去的方向,好像也不是在皇宫之中…你来到这附近,可是打算要对哪位大人不利!?” 话音落下,但那黑衣铁面还是不曾开口说话,只是用铁制面具之下的双目朝着鲁子敬定定看来,就连嘴巴都不曾张口过,显然是没有回答鲁子敬所问的意思,这便让鲁子敬对其渐渐地失去了耐心,这就索性懒得再去与黑衣铁面废话什么,只道自己能将面前之人擒下再带回天刀玄卫牢中的话,也不怕这黑衣铁面还不开口,鲁子敬可是自信自己有着上百种让黑衣铁面开口说话的办法。 “既然你要一直冥顽不灵的话,那就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了!” 最后又道了一声,鲁子敬再也没了性子去等黑衣铁面出声回答,他这就一扬手中长刀,刀尖直指黑衣铁面,随后刀刃急舞如风,直卷起阵阵刀芒,这就冲着黑衣铁面再次攻去,其声势比起之前更盛,看来鲁子敬已是没有留手的意思,这一出手便用上了自己全数的功力,只道要速战速决地拿下面前这个黑衣铁面,等到将其关入牢狱之中再慢慢审问,到时候也不怕对方不说。 见着鲁子敬这又挥刀攻来,那黑衣铁面的眼神顿时不禁变得凝重万分,看来此人自方才交手过后就已是明白了,自己并不是鲁子敬的对手,就是之前堪堪挡住了鲁子敬那一刀也是拼上了自己全部的功力,若非如此的话,自己此时只怕早就成了鲁子敬的刀下亡魂。 但眼下鲁子敬已是再次出手,黑衣铁面自知自己多想什么也是无用,唯有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抵挡鲁子敬的攻势,度过眼前的难关才是当务之急,否则因此丢了性命的话,其他的再多想也是徒劳无功而已。 所以不及多想,见着鲁子敬的刀锋将至近前,那黑衣铁面才连忙提起长剑招架。黑衣铁面自知不是鲁子敬的对手,便只想着在对方手下撑过几招是几招,寻着机会如何逃离此处才是重中之重。毕竟先前那红芒令箭已是发出,此处又是在长安城中,天刀玄卫的府衙便是在此,届时无数的天刀玄卫蜂拥而至将自己包围起来的话,到时候自己可就是插翅也难逃! 而一刀一剑渐渐靠近,那黑衣铁面直觉自己的心跳也是越来越快,眼看着鲁子敬送来的刀刃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黑衣铁面当机立断之下,这就运起全身功力于手中的长剑,便朝着鲁子敬劈砍而下的刀势之上挡去,紧接着便听得一声刀剑碰鸣,黑衣铁面顿觉一股巨力袭来,直震得自己虎口发麻,险些连剑柄都要握不紧了。 这就连连后退了数步,那双脚踩在屋顶瓦砾之上还发出一阵轻响不止,震得几片瓦砾落下,摔打在身下地上之后,这又四散随开,分作十数小块,复之前那么完整。 “唔…” 一声闷哼想起,似是因为抵挡住鲁子敬这一刀十分吃力,那黑衣铁面的身形更是一阵摇晃,但鲁子敬见此却是不打算再心慈手软什么,所以他这又得势不饶地继续冲着黑衣铁面挥刀劈去,只是他这一刀还来不及使出,就听着远处传来一阵脚步之声,像是有着不少人在朝着此处靠近过来… 闻声一愣,随后又立即欣喜不已,这些脚步声如此之多,也不知远处到底来了多少人马,但这长安城中除了他们天子御下的天刀玄卫之后,又哪有其他势力敢于发展到如此规模?那些直朝着自己赶来之人,摆明了便是长安城中的天刀玄无,之所以来此,自是因为见到了那在夜空之中闪耀着红色光芒的令箭。 终是松了一口气,不用再劳烦自己亲自出手,便听鲁子敬一声轻道:“终是来了…” 言罢,鲁子敬看也不看脚步之声传来的方向,这就打算要将那黑衣铁面缠斗留下,不想他这才刚刚抬头望去之时,那原地哪里还能见得到黑衣铁面的影子,竟是让对方以这一会儿地功夫就逃走了去! 第四百四十七章:逃之夭夭 夜色中,一道玄衣身影立于屋顶之上,夜风拂过,吹得衣袍一阵轻摇作响,但那身影却是巍峨不动,只是面上有些微微发愣,像是没有回过神来… “竟然…逃了?” 望着那黑衣铁面方才还站着地方,鲁子敬不禁还有些茫然,他也没有想到那黑衣铁面会是这么果决,竟然说走就走,全然不见拖泥带水,也让自己都有些始料不及,此时再想找到那黑衣铁面的身影已是不行,更不知那人到底躲去了何处,或是根本就已经逃远。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那黑衣铁面,之前见着黑衣铁面在黑夜之中前行的身法,鲁子敬还当那人只有如此身手,后来又交手一招之后,鲁子敬心中更是肯定了这个想法,那黑衣铁面的武功不及自己,便定然无法从自己的五指山之中逃脱。不想这仅是一个回头地功夫,那黑衣铁面顷刻之间就逃得无影无踪,比起那些有名的飞贼而言,黑衣铁面逃命的本事看起来还在他们之上,这也是鲁子敬会疏忽大意让黑衣铁面安然逃走的原因之一。 “啪嗒!” 正心想着这些之时,忽闻一旁传来几声动静,像是有人落脚在了屋顶之上,踩得那屋顶瓦片一阵轻响,也让鲁子敬从思绪之中收回了心神。 转头看去,正见几道身影落在不远的地方,也如自己一般都是身着玄衣、腰佩长刀,赫然是长安城中的天刀玄卫,想必这些人是见到了自己所发出的红芒令箭之后,这才急忙赶来了此处,要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还不及开口说话,视线之中又瞥见远处还有不少身影朝着这边赶来,看上去显然也是天刀玄卫之人,鲁子敬见着不动神色,心道这些天刀玄卫虽然赶来的速度不慢,还终究还是迟了一步,那黑衣铁面到底还是先逃走了… 不过这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大意之失才造成的,鲁子敬自是不会去怪罪这些天刀玄卫,他只等远处那些身形靠近停下之后,见着四周已是有四五十名天刀玄卫赶到了这里,却是带着疑惑之色朝着自己看来,鲁子敬不见解释什么,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从怀中取出一面令牌冲着一众天刀玄卫展示过去,那些天刀玄卫看得清楚,面上皆是闪过惊愕,便立即冲着鲁子敬躬身行礼、齐声呼道:“卑职见过千户大人!” 一众天刀玄卫本是各有事务在身,只在见到红芒令箭之后,心知定是有着什么紧急之事发生,这才放下手头之事连忙赶来,但来到此处之后只见到鲁子敬一人等在这里,此时又是天色昏暗,一众天刀玄卫也看不清鲁子敬面貌,倒是不知鲁子敬乃是自家的千户,直到鲁子敬此时出示了身份令牌。 “不用多礼!” 边说边收起了令牌,鲁子敬也不去与众人多言,这就长话短说地说道:“刚才皇宫附近有一名黑衣人出没,本官一直尾随黑衣人来到此处,又与那人交手了一番,不想还是被那人趁机逃走,你们现在立刻在附近展开搜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将那黑衣人给找出来,此事不得有误!” “卑职遵命!” 闻得鲁子敬之言,一众天刀玄卫便是一齐拱手应是,待得音落之后,无数破空之声这又响起,那些天刀玄卫各自运着轻功朝着四周四散而去,这便开始搜寻起黑衣铁面的下落。 不过仅是如此可是不够,这些天刀玄卫也不曾见过那黑衣铁面,鲁子敬担心黑衣铁面会藏身于暗处或是民居之中,若是被黑衣铁面趁机换了一身行头,这些天刀玄卫就是见着了人也不一定能够认出来。再说黑衣铁面也是自己率先发现的,鲁子敬身为天刀玄卫千户,自是有责任要保证这长安城中的安危,特别还是在天秦天子的皇宫附近,若是被黑衣铁面偷偷摸进了皇宫中去可就糟了。 所以也不敢将此事完全交给手下去做,鲁子敬只道要亲力亲为,这便来纵身一跃来到黑衣铁面方才站定的位子,又放远目光朝着四周看去,便将自己当作了黑衣铁面,在刚才那等关头又会选择从何处逃脱才不会被自己给发现… 待环视一周之后,一条并不起眼的小巷之中不禁引起了鲁子敬的注意,于是目光落在那条小巷之中,但见小巷乃是在两座府邸的围墙之间,巷道也是极窄,仅能容得两三人并肩通行,而小巷里边也是黑灯瞎火一片,没有丝毫光亮,若黑衣铁面是从这条小巷脱身的话,倒是的确不容易会引起自己的注意… “看来那人应是从这里逃走的…” 自语一声,也不去叫来天刀玄卫同行,鲁子敬轻功一展,孤身一人便落在了那小巷之前,这又欺身朝着小巷里边看去,却并未在小巷之中见到有什么人影,看来那黑衣铁面已是逃远了。 但就算黑衣铁面已是逃走了片刻,鲁子敬也不打算放弃就此打道回府,那黑衣铁面的武功不及自己高强,轻功比起自己也是略逊一筹,是以鲁子敬才能够跟在那黑衣铁面身后一直来到此处,所以自信自己能够追上那黑衣铁面,就算实在是追不到,要是能够发现那黑衣铁面的行踪也好。 这个念头落定,又朝着小巷之中瞧了一眼,鲁子敬再也不见犹豫,其一个闪身之下,这就步入到了小巷之中,他既然已是认定那黑衣铁面定是从这个方向逃走的,这就打算照着这个方向开始追去,便一定能够追上那黑衣铁面。 这小巷不长,或许只是二三十丈远,另一头的出口连接着一条大路,而鲁子敬本是可以直接施展轻功落到那小巷的另一头出口,但他念在要置身处地的站在那黑衣铁面的角度去寻找脱身的退路,鲁子敬来到小巷出口之后,这又看向前方,便在眼前大路的对面角落又见到了一条小巷,于是他又断定那黑衣铁面从小巷之中出来之后,一定又立马钻入到了那条小巷之中,否则自己守在原地看了那么久,也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到黑衣铁面的身影。 只是来到了那条小巷之前,鲁子敬还不及抬足踏入,其面上不禁又泛起了疑惑之色,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那条小巷连着这条大路,而路口不远的地方竟然还有一条巷口…那人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这脱身之路,难道是那人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误打误撞才猜到的?” 自问一声,鲁子敬却是想不明白,按理说那黑衣铁面与自己对峙之时,除了自己所立的方向之外,黑衣铁面若是想要脱身的话,这四面八方都可以逃走。如果说那黑衣铁面的确是从这小巷之中逃走的话,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选中了那条小巷?更为巧合的是两处巷口之间的距离也是如此之近,这更是能够极好地掩藏那黑衣铁面的身形,让自己一时之间也无法轻易发现,莫不是这一切都是那黑衣铁面之前就算好了的? 心中不解,不知这是那黑衣铁面有意为之,还是只是说是运气好正好选中了而已,但此时可不是多想这些的时候,或许追去的路上自己便能得以印证,于是不再去多想什么,鲁子敬这又继续朝着身前的小巷之中追去,只看自己是否猜对、到底能不能追上那黑衣铁面… 但一路追去之时,鲁子敬便愈发地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只因自己一路走来,所经过之处皆是不起眼的小巷或是偏僻之处,看来这条退路是那黑衣铁面早就探查好了的,只是因为被自己发现跟踪的缘故,那黑衣铁面行迹暴露,又见不是自己的对手,这才会毫不犹豫地从选定的退路离去,此等预先选好退路的方法,倒是与偷金窃银的飞贼十分相似,这不禁又让鲁子敬对黑衣铁面的真实身份怀疑了起来。 “那人究竟是什么人?” “原本以为只是一名飞贼,可看起来又不像,那种身手可不是寻常飞贼该有的…但这退路的选择,又与那些飞贼一般无二,可真是让人猜不透啊…” 一边朝着前方赶去,一边在心中如此思道,就是身居天刀玄卫千户的鲁子敬,这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那黑衣铁面来长安到底有什么目的,若只是为了钱财的话,其他的州郡也同样有着富贵人家,那黑衣铁面又何必冒着这个风险来到长安城中以身犯险,难道就不怕被天刀玄卫给追拿?即便现在已是在被天刀玄卫给追拿了… “不论那人有着什么目的,只要能够将其拿下,到时候严刑拷打一番,也不怕那人不招…” 最后又道了一声,目光继续望向前方,但见着自己已是顺着这路追去许远,却仍是不见那黑衣铁面的身影,鲁子敬脚下步伐这又加快几分,不敢叫那黑衣铁面趁夜逃出了长安城中,否则天下之大,想要将其缉拿归案可就难了。 就在下一处墙角转角过后,鲁子敬身形才刚刚闪出,还不等他发力向前,前方远处一道眼熟的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帘,赫然正是那黑衣铁面,竟然果真让鲁子敬沿着这条路给追上。而黑衣铁面察觉到身后有人追来,这便回首看来,在见到来人竟是之前跟踪自己的鲁子敬之后,其目光之中便是迸出震惊之色,显然是不曾想到对方竟然还能找到自己,其脚下脚步一顿,就呆在原处忘了动弹。 “你果然在这里,这下可不能再让你逃了!” 一见黑衣铁面,鲁子敬面上露出一笑,嘴上说了一声,又猛然发力朝着黑衣铁面冲去,唯恐自己慢上一步,又会让黑衣铁面逃远了去。 看着鲁子敬冲来,那黑衣铁面这才回神过来,其深知鲁子敬武功厉害,远在自己之上,自己断然不是鲁子敬的敌手,便不敢与鲁子敬在此交手,若是被他给拖延了片刻,等到城中其他天刀玄卫赶来,自己再想要逃走可就是难上加难了。所以也不等鲁子敬靠近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数十丈远时,黑衣铁面立马转身就逃,其轻功全力施展之下,身法比起之前竟是还要快上三分,也让鲁子敬一时难以将其追上,只能远远地跟在身后,但也不至于被黑衣铁面就此甩掉。 既然已是被鲁子敬再次发现了自己,黑衣铁面这下没了顾忌,便也不打算再继续于暗处之中逃走,只见其忽地纵身一跃之下,身形登时便高高飞去,宛如背生双翅一般,眨眼之间就落到了远处的一幢高楼之上。而踏上了高楼,也不见有所停留,心知这等高度定是无法难住身后追来之人,黑衣铁面大步向前冲去几步,待来到那高楼边缘之时,这又奋力一跃,身姿飘然就朝着远方落入,期间也不见回头看来。 但见黑衣铁面从高楼之上一跃而下,鲁子敬不肯叫对方逃走,于是也跟着运起轻功高高跃起,双脚更是在凌空一阵踢踏交错,发出道道扑腾之声,在寂静夜色之中却是显得格外刺耳,而他也不见去到那高楼之上,只是认准了黑衣铁面的方向追去,便想要以最近的距离追上黑衣铁面,到时再趁机将其缠住留下。 听得身后动静传来,而且好像还越来越近,黑衣铁面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这就趁机回首看来,便见到鲁子敬已是追到自己身后十来丈的位置,其身法速度比起自己竟是犹快几分,看来不用多久就能追上自己,这顿时就让黑衣铁面瞧得心中大惊,便想让自己再快一些,奈何这等速度已是自己的极限,自己本就不是以轻功见涨,又如何能够比得过天刀玄卫的一名千户?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黑衣铁面不再回头看去,但好像都能感觉得到鲁子敬在靠近自己之时,其身子带起的劲风都追到了自己后背上,便见着那一副铁面之下,一对美目之中竟是露着惊骇之色… 第四百四十八章:知晓身份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后者眼看着越来越近,黑衣铁面心知自己已是无路可逃,二人的武功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对方既然追了过来,就不会再放着自己轻易脱身… “想走就把命留下!” 忽闻一声低喝传来,好似就在自己身后并无多远,黑衣铁面听得话声面色顿时大变,也不及细想之下,这便连忙回身看去,便见到鲁子敬已是追近到了自己身后三五丈的位置,其手中长刀更是早已被拔出握在手中,这又冲着自己身前送来,竟是打算要一举重创了自己! “……” 没有过多言语,面前的一刀已是避无可避,即便知晓自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但黑衣铁面却不会就这般坐以待毙。下一刻便见着一道剑影闪过,一柄长剑这就跃然于黑衣铁面手中,随后暗运内力流转,剑招使出,便向着身前逼来的那柄长刀挡去,一刀一剑这就要相撞在一起。 “叮!” 但闻一声金鸣炸响,只见刀剑磕在一处,顿时就激起一股无形气浪,直朝着四周席卷而去,也吹得二人衣襟一阵猛抖不停,足可见二人所使力道之强,皆是在全力以赴,不肯落了下风。 “哼…” 可黑衣铁面的功力不敌鲁子敬,这一声闷哼便是从其口中发出,只见那一刀一剑架在二人之间震动不定,这下又缓缓地朝着黑衣铁面身前压去,而黑衣铁面的双手握剑,连手臂都在不住地颤抖,仿佛连剑都要握不住了,这显然是黑衣铁面落了下乘,竟是连鲁子敬一刀都招架不住,这才仅是一次交手便已然露出了败势。 “就你这点儿功夫,也敢来长安图谋不轨,当真是自寻死路!” 对方不是自己对手,这也是在鲁子敬的意料之中,于是单手持刀朝着黑衣铁面身前压去,鲁子敬也不留情,其两眼只是紧紧地盯着对方,这又面无表情地冷声说道:“本官劝你还是尽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否则耗光了本官的性子,本官并不介意一刀杀了你,到时候再看看你这面具之下到底是什么面目!” 这话说完,鲁子敬手上力道稍稍顿住,直让黑衣铁面觉得压力一松,便是不去逼得对方太紧,也给对方能够说话的气力,但黑衣铁面想要趁此脱身逃走还是不行,如此两人之间已是近在咫尺,就算鲁子敬放在黑衣铁面先跑三息,他也能够从容地追上。 “哼!” 但不想回答鲁子敬的却是一声轻哼,其中满带着不屑,黑衣铁面显然不愿去接受鲁子敬的一番好意,而一声轻哼过后,也没有其他话语传来,有的只是对方双手的猛力一推,这便将鲁子敬手中长刀又给推回来了些许,看来这黑衣铁面是想要顽抗到底,就是明知不敌鲁子敬也不肯开口求饶一句。 见此心中微怒,鲁子敬再也不愿去与黑衣铁面废话什么,只见他面带怒容,便冲着黑衣铁面沉声喝道:“既然你不肯听劝、自己要找死,那就休怪本官没有给你机会!” 音落再无多言,鲁子敬手腕发力,挥着长刀就荡开黑衣铁面之剑,直将那长剑推得朝天一指,全无招式可言。而黑衣铁面受得大力,身形跟着也是一阵趔趄,其双足连踏几步,这就向着后边退去,被鲁子敬如此一推连站都站不稳了。见此一幕,鲁子敬眉头跟着一皱,两眼之中露出一丝杀机凛然,便见他手中长刀刀锋一转之下,一套凌厉刀法登时应势使出,便冲着黑衣铁面当头劈下,竟是要将对方一刀斩杀于此! “!!” 看着那刀势落来,黑衣铁面顿时看得大惊失色,其自问绝无可能挡下鲁子敬这一刀,当下也顾不得再稳住身形,这就双足点地一蹬急忙朝着后边退去,唯恐自己会被鲁子敬一刀劈中落得重伤。 “砰!” 而长刀落下,黑衣铁面已是逃开,鲁子敬这一刀只有落在了石砖地上,便听着一声炸响传来,那地上石砖竟是都被鲁子敬一刀给劈得粉碎,刀锋也是深深地嵌入到了碎石之中,刀身却是不见断裂,可见其手中长刀也是一柄上乘的兵器,倒是对得起鲁子敬身为天刀玄卫千户的身份。 “啪嗒!” 至此,黑衣铁面才刚刚落地稳住了身形,于是立马抬头看来,却见到那地上石砖在鲁子敬一刀之下竟是落得如此下场,想不到鲁子敬所使刀法霸道厉害如斯,这也让黑衣铁面见得后怕不已,心中则是庆幸好在自己当机立断地退走,并未去与鲁子敬硬拼,否则自己挡不下那一刀的话,现在的下场肯定是要比那些砖石更惨。 一刀落空,鲁子敬也不见急躁,只是缓缓直身起来,也将那长刀从碎石之中抽出,这又冷眼朝着前边黑衣铁面看去,但其目光还是如之前那般,直让黑衣铁面见着不敢与其对视。 “你武功不如本官,就是能够躲得了本官一刀,却不能一直这么躲下去,本官倒要看看你能够躲到几时去!” 缓缓地道了一声,鲁子敬说完又提到朝着黑衣铁面跨步走去,就如他所言这般,黑衣铁面无法从其手中逃走,打又不是自己的对手,鲁子敬就是耗也能将其给耗死在这里。 又见鲁子敬走来,黑衣铁面的脸色顿时一沉,心中已是生起了一丝绝望之意。只是其面容被铁面挡住,鲁子敬也无法发现,更不是无法猜到黑衣铁面此时心中在想些什么。 自己对上面前这人,却是全无还手之力,黑衣铁面只道这般下去定然不是办法,唯有想尽一切办法脱身才是当务之急。而鲁子敬走来的速度并不算快,这就给了黑衣铁面以喘息之机,于是将目光隐藏在铁面之下,又朝着左右四周悄然瞟去,黑衣铁面开始寻找着逃走的去路,直到眼角余光瞥见了远处的城墙,看来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离得城边已是极近,若是能够逃到城外去,又藏身钻入城外树林之中,或许这样就能逃过面前这人的追拿! 心中想着这些,黑衣铁面便是一喜,但也不见立马就抽身离去,只因鲁子敬就近在咫尺,眨眼便能冲到自己面前,若是自己就这般大摇大摆想要逃到城外去,只怕还不等自己赶到城墙脚下,就会被鲁子敬追上一刀劈死自己…不过此时不走的话,黑衣铁面也不知一会儿还有没有自己离开的机会,自己在鲁子敬的手下根本撑不过几招,倘若一会儿鲁子敬提刀攻来,逼得自己疲于应对的话,到时候再想要抽身逃走定是要难上加难。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不禁让黑衣铁面有些左右为难。而鲁子敬不知黑衣铁面心中所想,他只是看着黑衣铁面还立在原地不动,似是在防备着自己突然出手,想要以静制动,鲁子敬对此倒也不见心急,仍是一步一步慢条斯理地走去,他自信黑衣铁面此时已是插翅难逃,就算黑衣铁面这能背生双翼来,也不见得能够飞得出这长安城。 “本官不管你是什么人,但你既然遇上了本官,就不要再想着动什么其他的心思!” 忽地一道话音脱口,鲁子敬已是飞身冲来,其手中刀法挥洒而出,化作一片刀光罩下,威势不同凡响,直让黑衣铁面见着有些猝不及防。 但鲁子敬已是动手,那阵刀光更是立马就要落下,黑衣铁面此时也不敢多想什么,这就慌忙举起手中长剑想要抵挡。 可仓促之间,黑衣铁面本就不是对手,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了鲁子敬这凌厉刀法的攻势? 但见长剑探入了一片刀光之中,登时便听着阵阵“乒乓”之声传来,黑衣铁面只觉自己手中长剑挨了鲁子敬接连几刀后,直震得自己右手发麻,这就已经有些拿捏不住,可还不等长剑收回,一道巨力这又击打在剑身之上,让黑衣铁面再也握不住那剑柄,长剑这就脱手飞出,朝着一旁地上掉落而去。 “唔!!” 张口便想要喊些什么,但那铁面之下的檀口之中只传来一道呜咽之声,却是让人听起来觉着有些含糊不清,也不知这一声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一声落在了鲁子敬的耳中,还是让鲁子敬听着有些一怔,其手中刀法也不禁微微顿住,像是从方才那一声之中听出了什么一般… “你到底是什么人!?” 回神过来,却不敢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只见鲁子敬冲着黑衣铁面冷眼瞪去,其中还闪着一丝狐疑,便冲着黑衣铁面厉声一喝。 长剑已然飞远,自己显然是追不上了,黑衣铁面放弃了去拾起自己长剑的打算,又听闻鲁子敬厉声问起自己,于是侧首看去,二人之间的距离极近,此时又是四目相对,鲁子敬这才终于看清了那铁面之下的一对眸子,看起来竟是比自己的眼神还要冰冷无情,就像是看淡了这世间的冷暖… “果然…” 见此又是一愣,鲁子敬心道一声,这下终是确认了自己心中所想,但他手中刀法也由此停下,不再向着黑衣铁面挥刀攻去,便让黑衣铁面身前危险化解。而黑衣铁面也不想着就此脱身离去,反而是大着胆子举掌冲着鲁子敬拍来,大有要重创了鲁子敬的意图! “不知好歹!” 余光瞥见一掌拍来,没想到黑衣铁面这还敢冲着自己动手,鲁子敬神色一怒,这又一声低喝,于是立马抬掌便与黑衣铁面对掌拼去,只见一大一小两个手掌这就拍在了一处,传来“啪”地一声震响,黑衣铁面功力不济,哪怕是偷袭出手,但也不及鲁子敬内力深厚,便见其身躯一震之下,口中又传来一声闷哼,黑衣铁面这就朝着后方倒飞了出去,竟是被鲁子敬以一掌之威就给击退。 但被拍飞之余,黑衣铁面身形向着远处落去,其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好似是在发笑。 不过黑衣铁面不知的是,就在自己发笑之时,胸前衣襟之中已是有一样事物滑落而出,这就跌落在了地上,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也未能让黑衣铁面听见,其心中只道鲁子敬可是中了自己的算计,自己这一掌送去可不是为了要偷袭重创了他,只是想要借着他的掌力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好让自己能够脱身离去。 所以在身子退后了足有数丈之远,黑衣铁面双足点地,也不见去拾起一旁的长剑,更是不见顿住身形,只是在轻功一起之后,竟是立马转身就朝着远处城墙脚下奋力奔去,直让远处鲁子敬见着此幕,神色有些发呆,此时才算明白自己已是中了算计,那黑衣铁面根本就没有与自己动手的意思,只是想要迷惑自己,再借自己之力趁机逃走而已。 “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望着黑衣铁面远去背影,鲁子敬也不急着追去,只听他口中轻念了一声,这就要提气跟上。但脚步还不及迈出,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旁地上好似摆着什么东西,鲁子敬这便凭着月光定睛看去,只见那事物竟是一封书信,不过信封却是不同于寻常式样,其上好像好写着几个大字,鲁子敬此时所立之处隔着有些远了,这才有些看不真切。 “这是…什么?难道…是从她身上掉出来的?” 上前几步拾起信封,还不及拆开来看,猜想着这信封或许是因为方才那一记对掌,才从那黑衣铁面身上掉出来的,只见鲁子敬疑惑低语一句,目光这才落在了信封那两个大字之上,赫然可见这两个大字竟是“阎罗”二字! “阎罗杀手!?” 一声惊呼脱口出口,这才算是明白了黑衣铁面的身份,原来是一名阎罗的杀手,如此想来,鲁子敬心中的许多疑惑之处这也随之豁然开朗,现在总算是能想得明白了。 “原来她也是阎罗的杀手,怪不得之前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毕竟身为一名杀手,一经得手之后便要立马远遁,也难怪她会有这等身法,总算是让人想得明白了…” 说着一顿,鲁子敬回头看着来时之路,又朝着黑衣铁面逃走的方向看去,此时虽然已是见不到那黑衣铁面的身影,但鲁子敬并不怕对方会逃出了自己的五指山,只因他身为天刀玄卫,做的便是这种跟踪追拿之事,黑衣铁面武功明明不如自己,自己若是还能让对方逃走了去,也就不用再继续当这什么千户了。 不过心想着自己一路追着黑衣铁面而来,却是始终不曾猜到黑衣铁面的真实身份,可见黑衣铁面对于其阎罗身份还是隐藏得极好,连自己都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念及至此,便听着鲁子敬念道:“看来这几条小巷,便是她事先选好的退路,为的就是得手之后能够不被别人发觉而逃离长安…” 如此说着,也无心去看那信纸里边写着的是什么,鲁子敬猜想其中一定是阎罗的悬赏任务,里边写着画着的都是与黑衣铁面此次行动的目标有关,而自己无意之间发现了黑衣铁面的行踪,又坏了此次黑衣铁面的行动,那信封的目标自然也就没有了丧命的危险,倒是无需再去多此一举。 不过饶是如此,鲁子敬却是不肯打算就此放过那黑衣铁面,此次对方未能完成任务,或许还会卷土重来,而根据自己跟踪黑衣铁面前去的方向看来,那黑衣铁面要杀之人极有可能是一名朝廷官员。何况有关那黑衣铁面的身份,鲁子敬心中还有着一丝好奇之意,心中也有几个疑团不得想通,便想要与那黑衣铁问个明白。而自己身为天刀玄卫,为了朝堂之上的安宁,所以鲁子敬已是决定,要劝得对方停手放弃此次行动,最好还能让阎罗放弃了这笔买卖,毕竟现在九大正派合力对付阎罗,阎罗可是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最好还是专心去应对九大正派之人就好,莫要再生什么其他的心思,不然鲁子敬也不介意再在其中插上一手,对阎罗来一番落井下石的手段。 打定了主意,鲁子敬也不再多想,这就施展起轻功朝着黑衣铁面远去的方向追去。此时早就入夜极深,四处城门也尽皆紧闭不得出入,鲁子敬虽是托大让黑衣铁面先逃去了一会儿,但这也不是全无把握之举。要知那长安的城墙高大,可是不可能让人就这么轻易地翻越过去,若非如此的话,那些江湖武林众人也无需走什么城门了,大可从这城墙之上来去自如。但长安可是天秦的都城,要是真这样的话,天秦朝廷在武林之中又有何颜面可言? 自信黑衣铁面不会那么轻易就越过了城墙去,等到鲁子敬赶到城墙脚下之后,又花上了一小会儿地功夫。而来到城墙脚下之后,鲁子敬也不急着登上城墙,只是选了一座高楼迎风而立其上,两眼目光如鹰似炬,这又朝着四周眺望而去… 第四百四十九章:罢手言和 此时已是深夜,又起秋风,四周皆是寂静一片,只有秋风扫过,偶有虫鸣之声传来,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高楼之上,鲁子敬迎风而立,其左手按到腰间刀柄之上,右臂自然而垂,一袭玄衣随着秋风轻摆,目光却是朝着四周扫视而去,只道要找出那黑衣铁面的藏身之处,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唯恐会错过了什么蛛丝马迹。 而在鲁子敬的身后不远,便是长安城池的城墙屹立,但见此处这道城墙足有近十丈高,哪怕武功之高如鲁子敬,也无法保证能够施展轻功一口气地窜上墙头,这就更不用说武功不如鲁子敬的那黑衣铁面,所以鲁子敬心中断定,那黑衣铁面定然没有越过城墙去,那人此时肯定还藏身在长安城中,说不定就躲在某个暗处角落盯着自己,想等着自己离开之后再翻过城墙逃出去。 所以在这个时候,二人之间比的就是耐心,就看谁先耐不住性子就此放弃,后者便是胜了。 但鲁子敬自信这人定然不会是自己,自己不过只是守在这里而已,这并非什么难事,鲁子敬担心的只是自己一直守在这里却是等错了地方,要是那黑衣铁面并不在此处,反而从其他地方翻出了城墙的话,那么自己一直的守候便是作了徒劳。可这也是无可奈何,鲁子敬此时只有一人而已,其他的天刀玄卫都在城中搜寻黑衣铁面的下落,哪怕鲁子敬知晓那黑衣铁面早已是不在城中,必定在城墙附近藏身,但鲁子敬对此也是无计可施,只因他身上就带着那么一支红芒令箭,先前已是发射了出去,此时便无法再召集来其他的天刀玄卫,所以鲁子敬只有靠着自己一人在此守着,就算明知这是最愚蠢的守株待兔,鲁子敬仍是打算就这般守下去,直到天明再说… 身处于冷风之中,虽是不及冬日寒风,但这秋风吹着也让人觉得一阵寒意渗人。但鲁子敬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淡然立于夜风之中,他一双眸子不时地看向四周,但凡视线之内的细微变动都不肯放过,不肯叫那黑衣铁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就这般过了许久,可鲁子敬仍是无所发现,那黑衣铁面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一般,明明是朝着这个方向赶来,但此处就是不见半个人影,若非鲁子敬心中有着足够的自信,只怕都要认为自己真是守错了地方,那黑衣铁面也许并不在此处… 可就在此处,远处忽地传来一声轻响,动静虽是不大,但在这寂静夜空之下还是显得各位的刺耳。而声响传入了鲁子敬的耳中之后,也惹得鲁子敬立马侧身看去,果然在一面城墙之上,见到了一道身影正拽着绳索于其上攀登,似是想要以这种方法来翻过城墙出去。 “哼…” 见此便是一声轻笑,鲁子敬一眼就认出了那道身影便是黑衣铁面,他还以为黑衣铁面会有什么好办法翻过这长安城墙,原来不过是用寻常的飞爪勾住墙头盘上去而已。而轻笑过后,也不再留在原地,既然已是发现了黑衣铁面,鲁子敬这就纵身跃去,要赶在黑衣铁面翻上城墙之前将其留在城中。 于是施展着轻功朝着黑衣铁面所处赶去,鲁子敬只是几个起落,便靠近了许多,而其衣襟在风中摆动发出的声响,这就传到了黑衣铁面的耳中,后者闻声这就转首看来,正见到鲁子敬竟然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当真是如阴魂不散一般、不肯轻易放过自己,这也让黑衣铁面的脸色变得煞白起来… 但此时,黑衣铁面凭着飞爪已是爬过了城墙大半的高度,鲁子敬现在也无意去伤其性命,倒也没有拔刀出来去斩断那绳索的意思,他飞身来到黑衣铁面所处的城墙脚下,又抬头朝着上边的黑衣铁面看去,口中便大声喊道:“就你这样爬,要爬到什么时候才能爬上去?像你这点儿本事,居然还当了阎罗的杀手,难道阎罗之中都没人了么?” 其实说出这话,鲁子敬也是本着故意去激黑衣铁面的意思,他知道墨轩也是阎罗杀手,像墨轩那等武功,比起自己丝毫不弱,阎罗之中定然不可能无人,何况还有在江湖之中神秘无比的阎王其人,虽然这位阎王在自己看来并算不上是神秘,但偌大的一个阎罗,也不是自己一个天刀玄卫千户就能够与其抗衡得了的。 而那黑衣铁面被鲁子敬一口道破了自己的身份,其心中一紧,当下就想到了什么,这就急忙腾出手来探入怀中要找到什么。鲁子敬见其动作,便知道黑衣铁面定是察觉到那封书信已是遗失,他也不存去戏耍黑衣铁面的心思,这就从怀中取出那封被遗落的书信,高举过头顶冲着黑衣铁面晃了晃,又喊道:“喂!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闻声,黑衣铁面低头朝着下面看去,见到鲁子敬手中扬着一封书信,正是自己丢失的那封,其双瞳猛然一缩,差些就要放开绳索跳身下去抢夺书信,好在脑中的最后一丝理智让黑衣铁面停住了动作,论武功自己不是下面那人的敌手,就是下去了也不能抢到书信,反而还会让自己自投罗网,黑衣铁面虽知那封书信固然重要,但也不值得自己这么去以身犯险… 不过就算黑衣铁面不曾跳下来,鲁子敬见其动作,心中也已是猜到了什么。于是扬嘴一笑,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将手中书信又重新收回到了怀中放好,又抬头一望,见着城墙太高,心知自己无法一跃登顶,这就放弃了用轻功跳上墙头的想法,便踱步走到城墙脚下,伸手捉起那铁爪绳索的一端,竟是如黑衣铁面一般顺着铁爪绳索朝着城墙之上爬去。 无需像黑衣铁面那样顾忌,担心动静闹得太大会被别人给发现,鲁子敬一边用着轻功的同时,一边用双手拉着绳索向上攀爬,其双足又在城墙之上轻轻一点,身形便直冲着城墙顶端飞去,仅是几次落脚便来到了黑衣铁面的下方,二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只有半丈之远。 见到鲁子敬跳上城墙,已是来到了自己身下不远,黑衣铁面不知鲁子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何况之前对方还冲着自己出手,想要取了自己性命,所以对方此时靠近自己,便让黑衣铁面心中警惕之意大起,当下也顾不得再向着城墙之上爬去,其一双眸子只是死死地盯着鲁子敬不放,唯恐鲁子敬会趁着自己腾不出手来的机会又朝自己动手。但此时二人都吊在城墙终端,上不着天、下不挨地,黑衣铁面就是想要提防鲁子敬一二,也无法做些什么,只能在心中盼着鲁子敬不要再爬上来靠近自己,不然自己无路可逃之下,就只有从这里跳下城墙去。 而鲁子敬察觉到黑衣铁面看向自己的警惕目光,心中这也想到了什么,便见他轻笑一声,这也不再继续爬上,只是冲着黑衣铁面说道:“你无需担心,之前我不知你身份,不知你潜入长安有什么企图,而我身为天刀玄卫,自是要保卫长安安宁,这才会冲你出手。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你是阎罗之人,来长安也无非是受了阎罗任务来取人性命,不过你只是阎罗的杀手而已,与那人也无冤无仇,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目的,倒不如你自己放弃此次任务,我也不会再为难你什么。” 这一番话说来,却是听得黑衣铁面将信将疑,身为阎罗一介杀手,其心中可是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何况与自己说这话之人还是朝廷之人,这就更让这句话的可信程度大大降低。但见着鲁子敬说这话之时神色诚恳不似作假,又确实只在悬在下方不再靠近一步,对此黑衣铁面心中也不禁有些犹豫起来,不知自己到底要不要相信鲁子敬所说的这一番话。 似是也看出了黑衣铁面的心中猜忌,鲁子敬并未与自己辩解什么来赢取黑衣铁面的信任之心,只是指着城墙顶端说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太高了要是摔下去可就糟了,不如我们先上去再说如何?” 说完,鲁子敬一对星目闪着期盼看向黑衣铁面,只待对方点头答应,再说黑衣铁面好像也没有拒绝的余地,若是连鲁子敬都无法在此处长久停留,黑衣铁面可是不会比鲁子敬要停留得更久。 而听得鲁子敬之言,黑衣铁面心中也是颇为意动,但其到底还是对鲁子敬所言还是有些不尽相信,所以一下也不知到底是该答应还是拒绝,这就迟迟不见答复。 见着黑衣铁面犹豫模样,鲁子敬也猜到对方心中在担心什么,他不再多言,也不等黑衣铁面开口回答,只是运着轻功一起,身形登时就冲着上边飞来,在黑衣铁面还不曾反应过来之时,鲁子敬便已是越过了其所在的高度,又伸手朝着前方绳索一抓,待稳住身形之后,便继续朝着城墙顶端爬去,没过得一会儿就已是攀爬到了城墙之上。 双足踩上城墙稳住了身子,鲁子敬又回头朝着下边看来,见到下方那铁面之下一对惊愕的目光盯着自己,鲁子敬面上又露出一丝笑容,便拾起那绷在城墙之上的绳索,竟是要将黑衣铁面从下边给拉拽上来。 没想到鲁子敬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出,黑衣铁面只觉得自己所处的高度在不断地上升,这就不禁有些呆住,等到黑衣铁面再回神过来之时,发现自己已是被拉到了城墙之上,而那拉起自己之人就站在自己对面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他心中打着什么主意… 于是警惕之心又起,只见黑衣铁面摆开防守架势,身形这又退后两步,只怕鲁子敬会对自己突然出手,到时自己可不见得能够撑住几招。 但见着黑衣铁面如此举动,却是让鲁子敬觉着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不想让黑衣铁面太过紧张,以免误会了自己,这又启齿与黑衣铁面问道:“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你从下面给拉上来,难道你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么?” “……” 闻言却仍是不见开口出声,黑衣铁面目光盯着鲁子敬不放,虽是没有答话,但其双手还是垂了下去,显然也知道自己此举有些不妥,哪怕对方之前与自己有过动手,但现在二人不再打斗,黑衣铁面自问自己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 但黑衣铁面一直不曾说过话,还是难免惹得鲁子敬心里有些疑惑,于是轻“嘶”了一声,鲁子敬双手抱胸又摸着下巴,便与黑衣铁面问道:“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直不吭声?让你开一个口而已,真的就有那么难么?” 不想此言一出,鲁子敬分明见到黑衣铁面的身躯便是一震,但仍是没有话音传来,只见黑衣铁面转身过去,也不再看向鲁子敬,直让鲁子敬看得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何事,又不禁思道,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对方心中不悦了? 可还不等鲁子敬想得明白,那黑衣铁面这又转身过来,便朝着鲁子敬抱拳行了一礼,随后就朝着城墙的另一头走去,看样子似是打算要离开这里。 “你这就走了!?” 见到黑衣铁面转身就走,鲁子敬看着一愣,于是连忙出声叫住黑衣铁面,他闪身来到黑衣铁面的身前拦住去路,又说道:“你还不能走!我知道你是阎罗之人,来长安也是为了任务,但近日九大正派围攻阎罗,你们阎罗自身难保,我劝你还是少在江湖之上露面,以免被九大正派他们给发现了!” “所以这个任务,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你回去也与阎罗里其他人带话一声,近日不要再派人来长安,否则休怪本官无情,将你们阎罗之人都一股脑全抓起来!” “此事你如是能够答应,本官便放你离去,若是你不答应的话,本官自是不能让你离开,也免得你们阎罗之人在长安之中搅风搅雨!” 话说到最后,鲁子敬的脸色已是沉了下来,显然他说的这些话并非儿戏之言,当是要与黑衣铁面动真格的。 见鲁子敬说得如此正经,黑衣铁面也心知自己若是不点头答应,面前这人一定不会让自己离开。况且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想要逃离肯定是不可能了,这先后两次都被鲁子敬给找到,就足以说明二人之间实力相差悬殊,所以黑衣铁面心中无法,这才只好与鲁子敬点了点头,便当作是答应了下来。 而黑衣铁面点头答应后,鲁子敬见着满意,心头也是一松,这便侧身挪开脚步,打算放黑衣铁面离去。 二人就此也无多言,黑衣铁面最后又看了一眼鲁子敬,抬足就要离去。可这才刚刚从鲁子敬身边经过,竟是又听着鲁子敬嚷了一声“不行”,直让黑衣铁面闻言之后心中立马一紧,其不禁心道这是鲁子敬改变了主意,不肯再放自己离开,可是这个念头才刚刚生起,又听着鲁子敬继续说道:“你答应归答应了,本官却不知道你会不会说话算数,若是你嘴上答应,等到过了几日又去而复返,本官岂不是白追了你一晚上?” 如此说道一声,又来到黑衣铁面面前站定,鲁子敬抬头看来,正好与黑衣铁面目光对上,面上竟是泛着一丝得意之笑地说道:“所以本官要亲自将你送出长安地界,确认你不会再偷偷潜回长安之后,这才能放得下心!” 听得鲁子敬此言,黑衣铁面便是一番错愕,万想不到身为面前这身为天刀玄卫千户之人,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但鲁子敬不理黑衣铁面心中所想,他见着黑衣铁面还站在原地不动,这就冲其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走?难道还要我拽着你走不成?” 闻言立马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黑衣铁面可不敢让鲁子敬拉着自己,所以这也不用鲁子敬再催促什么,黑衣铁面取来那只铁爪,固定在城墙上之后,这就顺着绳索向下落到城墙之外。 见到黑衣铁面沿着城墙下去,鲁子敬也跟着一同下到了城墙之下,二人站住了脚步,鲁子敬也不知道黑衣铁面要去往何处,他只是不想让黑衣铁面继续留在长安,所以只是在一旁看着,打算让黑衣铁面在前先行,自己跟着后边就好,等目送对方出了长安地界,自己再按原路折返回来,如此也用不上两日的功夫。 知晓身后那人是对自己放心不下,跟着自己不过是为了监视自己而已,黑衣铁面也知道自己这次任务定然无法完成,所以一切只能等回到阎罗之后再说,于是也不再去看鲁子敬一眼,黑衣铁面抬足这就往东北方向走去,正逢天色渐渐地放亮,一抹朝阳从东边山头之上照来,映得二人身后影子老长… 第四百五十章:得知真相 长安城外,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走着,之间并无一言一语,走得也是不紧不慢… 这二人自然是鲁子敬与那黑衣铁面,昨夜追逐了一整夜,此时天色已是大亮,但二人丝毫不见困顿,黑衣铁面是因为心中对那身后之人放不下心,而鲁子敬则是要盯着黑衣铁面,不让黑衣铁面有什么机会耍花招。 是以二人各有心思,但也不去挑明,或许是心照不宣。好在鲁子敬只是要盯着黑衣铁面出了长安地界即可,一旦离了长安地界,黑衣铁面又不会悄悄偷跑回来,至于黑衣铁面要去往何处,鲁子敬对此可是不会关心。 心中想着这些,眼角余光却是瞥见黑衣铁面的脚步慢了下来,鲁子敬见此立马回神,便冲着黑衣铁面喝道:“走快些,不许停下!” 一语喝出,其中满是毋庸置疑之意,容不得别人拒绝。但那黑衣铁面闻得话声却是顿住了身形,又回身暼来,直瞪了鲁子敬一眼,这才继续朝着前边走去,也不曾开口说些什么。 “真是奇怪…” 见着黑衣铁面瞪了自己一眼之后这又继续前去,但闻鲁子敬小声嘀咕一声,脸上却是露着不解,又自言自语地问道:“这人可真是执着得很…我都追了她一晚上了,但她一直都不说一句话,哪怕连一个字都没有,难道我就这么招她不待见?” 说完挠了挠脑袋,鲁子敬不解黑衣铁面用意,只道是黑衣铁面心中怨恨自己坏了阎罗的买卖,这才一整晚都不肯搭理自己。但鲁子敬对此却是一副无所谓地态度,只在心中思道:“不肯说就不说吧,只要这人不会与我闹什么幺蛾子就成…只是阎罗之中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为何我一直不曾听闻过?看来回去后,还是得好好查查,我倒要看看你倒地是什么来历…” 说完,这也不再打算去与黑衣铁面说什么话,鲁子敬只是静静地跟在其身后,又确认了黑衣铁面自己走的方向无错之后,心中倒也是放心。 可当二人来到一处分岔路口时,黑衣铁面这又停下了脚步,也不继续朝着前方走去,直到鲁子敬也跟了上来,见此不禁心中生疑,还道以为已是到了长安地界,于是放眼向着四周看去,却见到此处离得长安地界还有半日功夫,分明就不是此处。 “喂!” 嚷了一声,来到黑衣铁面身后,鲁子敬狐疑看去,便问道:“你怎么又不走了?这里明明还没到长安地界,你想要唬我可是打错了算盘!” 闻言,黑衣铁面也不见动,只是转头看向鲁子敬,这才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朝东的一条路,随后黑衣铁面指着鲁子敬,再将手指分作东、北两个方向指去,最后又偏了偏脑袋,两眼便盯着鲁子敬不放,似是在询问着鲁子敬什么。 见此一幕,鲁子敬隐约好似看懂了什么,但他心中不得确认,只能试探着与黑衣铁面问道:“你是说,你要走向东的这条路?又问我要去哪里?” 话音一落,黑衣铁面便是一阵忙不迭地点头,竟然是鲁子敬猜对其意,这倒是让鲁子敬只觉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样自己也能猜出来,如此也算是一分本事吧… 不过不再多想,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吹嘘之事,鲁子敬敛起面上神情,又冲黑衣铁面说道:“你要向东便向东,来管本官作甚?本官要盯着你离开长安,自然是要跟在你身后才是!” 听得鲁子敬这话,黑衣铁面又点了点头,这下也不再停留,便径直朝着向东的道路行去,也不见招呼鲁子敬跟上,想来是知道鲁子敬定然会跟紧了自己,毕竟二人对于对方都可放不下心,就怕对方会中途变卦什么。 “真是怪人…” 看着黑衣铁面渐渐走远的背影,鲁子敬目光也不挪开,嘴上不禁自语了一声,又小声念道:“这都要来问一问我,但就是不肯张口,可真是惜字如金得很,难道开口说个话真有这么难么?” 说完这句,鲁子敬连忙抬足朝着黑衣铁面身后追去,但他这才走出了几步,心中便是忽地生起了一个念头,直让鲁子敬面上神色一怔,又有些惊讶地看向黑衣铁面,目光之中满是疑惑… “难道她…” 微讶一句,但这始终只是自己心中的猜想,也不知道事实是不是自己所猜想的这样,鲁子敬为了印证自己心里的想法,这就立马冲上前去,待来到黑衣铁面的身后,便见鲁子敬朝黑衣铁面问道:“话说,你一直不肯开口与我说话,难道是因为你根本就不能说话么?” 此言一出,本只是小心翼翼地询问,但不想黑衣铁面闻得此言,其身姿一僵之下,竟是登时就停足了下来,也不见再朝着前边走去,看起来就像是被鲁子敬给说中了什么心事一般… “还真是!?” 心中顿感无尽意外,不过还是有着些许不信,可见着黑衣铁面如此举动,显然已是默认了自己所言,鲁子敬又哪里还看不出来? “原来你…居然是一个哑巴…我还以…” 盯着黑衣铁面的背影,鲁子敬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黑衣铁面的身子此时已是有些微微发颤,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不能忍受的言语一样。而等到鲁子敬发现这些之时,却已是为时已晚,不过他还是立马地闭上了嘴不再出声,只怕自己再继续说下去,会触及到黑衣铁面心中的伤心之事、使得其伤心更深… 但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所谓覆水难收,鲁子敬也无法再收回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只能心生急智,便故意岔开话题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这人是在与我斗气,这才不肯跟我说话,害我还一直对你说了那么多,早知道我就不说什么了…” 一边说着,鲁子敬又一边小心翼翼地朝黑衣铁面打量而去,只待要看黑衣铁面在听了自己这么说后,会有怎样的一番反应。 而听得鲁子敬之言,黑衣铁面这也转身朝着鲁子敬看来,鲁子敬目光便与其对上,竟是见到黑衣铁面两眼之中分明可见还蕴含着阵阵怒意,看起来就像是要烧着了,却是冲着自己发作,显然是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将黑衣铁面给得罪得太深。 “抱歉…” 此时已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挽救,鲁子敬唯有低声与黑衣铁面道歉一声,又解释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若是我知道的话,也就不会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你了…” 说完,便也不敢再去与黑衣铁面对视,鲁子敬毕竟在心中有愧,自己有错现在,也怨不得黑衣铁面会如此看来自己,倘若此时换作自己的话,或许自己的反应还会比黑衣铁面更激烈才是。 “唔、嗯!” 可就在此时,忽闻一声动静传来,却是沙哑难听之极,直让鲁子敬听得一愣,于是抬头看去,只见黑衣铁面瞪着自己,又用手好一番比划,最后作了一个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地动作,这才罢了休。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说话?” 猜出了黑衣铁面想要表达的意思,鲁子敬问了一句,又用手指着自己。 “嗯!” 重重地点了点头,黑衣铁面这一声应得十分坚决,看来便是这个意思不差。 “行!” 毫不犹豫地就点头答应,鲁子敬二话不说,这就闭嘴,只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补充最后一句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保证一句话也不说!” 言罢,鲁子敬闭上双唇,这又用力地抿了抿,其意也是明显,这才让黑衣铁面看得满意,于是不再与鲁子敬纠结此事,这又继续转身走远,想来此事应是就此揭过。 “呼…” 见到黑衣铁面一走,鲁子敬松了一口气,又连忙抬足跟上,不肯让黑衣铁面走得太远。 但跟在黑衣铁面的身旁,二人之间本就没有言语,之前全是鲁子敬一人在自说自话,此时却连自己都不能开口说话了,多少还是让鲁子敬觉得有些无聊,不过想到自己可是答应了对方,鲁子敬每每想要出声之时,这就强行忍住不去开口,不愿去做那食言而肥之事。 …… 就这般,二人走了许久,等到日渐晌午,饶是二人皆是习武之人,也难免有些疲乏。不过二人此时的位置离得长安地界边缘已是不远,想来也用不着半日的功夫,便能够赶到那里,等到黑衣铁面离去之后,鲁子敬自然也就可以不用再遵守什么“闭口禅”了。 但到底还是有些累了,二人还是觉得找个就近的地方歇息一阵,这个主意倒不是鲁子敬提出来的,此时的他也如黑衣铁面一样,连一个字都不能说,还是黑衣铁面觉得自己有些累了,这才停下脚步与鲁子敬比划示意一番,换来的却是鲁子敬同样的一番比划,直到二人终是达成了共识默契,鲁子敬这才算是知晓了黑衣铁面想要表达的意思。 “想要歇息就作一个坐下来的动作嘛,这么比划半天不累,我猜着都累…” 看着走在前头四处张望、正找着歇息落脚之处的黑衣铁面,鲁子敬心中腹诽了一句,终究还是忍着没有明言出来,便只是跟在黑衣铁面的身后,打算让对方找到一个满意的地方,如此歇息一下也是好的,二人可都是一夜未眠,现在说不累的话,便是自欺欺人。 感觉现在的自己倒头就能立马睡着去,可一直没有找到落脚之处,鲁子敬唯有强忍着倦意,直到黑衣铁面挑了许久之后,这才看中了一片林中空地。只见此处被树林环绕,哪怕如今已是深秋,那枯黄落叶洒了满地,但念在此处并无人会来打扰,倒是个极好乘荫的去处,二人这就各自盘腿坐下,也不去搭理自己,只是自行恢复着体力,以待一会儿之后继续上路。 不能开口说话,黑衣铁面又不来搭理自己,鲁子敬便是觉得好生无趣,不过既然已是与黑衣铁面保证过了,大丈夫言出必行,自然是要说到做到。鲁子敬此时只想找一些食物来堵住自己的嘴,好让自己没有功夫去与黑衣铁面说话,可他从长安出来也是匆匆忙忙,身上又哪里还会带着干粮?所以只能一个劲地用力地揉搓着自己的腹部,心中便想要去何处弄来一些吃的,也好喂饱自己的五脏庙。 或许有时瞌睡来了就有枕头,就在鲁子敬心中想着这些之时,便见到一只灰毛野兔从一旁树丛之中一头窜出,待来到此处之后,才发现这里竟是有着两人。便见那只灰毛野兔满眼警惕地盯着二人,其眼神与之前黑衣铁面看向鲁子敬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也让鲁子敬见着想要发笑,但最后还是忍住,只因一只煮熟的鸭子都送到了嘴边,鲁子敬咽着口中唾沫的同时,哪里还有心思会去想其他之事… 两眼只是盯着灰毛野兔不动,就怕一不留神会被这灰毛野兔给逃走,就在鲁子敬心中想着要如何才能抓住这灰毛野兔之时,但觉一旁有一道目光传来,引得鲁子敬不禁侧首看去,便见到黑衣铁面正看着自己,随后又瞟了瞟那灰毛野兔,赫然也是想要抓住这灰毛野兔烤了吃打打牙祭。 两道目光对视一处,二人虽然不见言语一字,但对于对方的意思还是心领神会,这便在没有交流的情况之下,只见二人的身形骤然扑出,竟是分作一左一右地直朝着那灰毛野兔所在扑去,乍一看来倒是默契十足,浑然不似彼此之间之前还动过手的两人。 而两道硕大身影扑来,那灰毛野兔瞧得清楚,自然也是被吓得一跳,所以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只见灰毛野兔撒腿就朝着一旁逃去,可其终归只是一介畜生,又哪里比得过两名习武之人?那灰毛野兔仓皇之间还没有跑出丈许远,就已是被鲁子敬一把抓在手中却仍在使劲地挣扎… 第四百五十一章:溪涧旖旎 “好肥的一只兔子啊,今晚可是有口福了!” 一把拎起灰毛野兔,那一对红色兔眼露着惊慌之色,还在兀自地挣扎踢腾着双腿。鲁子敬却不管它,只觉得入手发沉,应是有好几斤重,便听他笑声呼道。 而话音一落,这才察觉自己可是开口说了话,鲁子敬连忙捂住嘴巴,又转头看向黑衣铁面,却见对方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灰毛野兔瞧个不停,赫然兴致勃勃地,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是坏了约定。 心里叫了一个“幸好”,但都已经开了口,鲁子敬索性也不再继续那“闭口禅”,便与黑衣铁面问道:“等会儿就把这只野兔就烤了吃,不过在烤之前还是得找些柴火来烧才行…你去找柴火还是我去找?” 说完就看着黑衣铁面,鲁子敬又眨了眨眼,只等黑衣铁面来做决定。而黑衣铁面闻言之后想了一想,这就抬手起来指着鲁子敬,决定已是显而易见了。 “要我去找柴火是吧?” 指着自己与黑衣铁面确认了一番,鲁子敬当即点了点头,便启齿说道:“既然要我去找柴火的话,那这只野兔就交给你去处理了!” 说着一顿,从腰间解下佩刀交到黑衣铁面的面前,又听鲁子敬继续说道:“你用这把刀杀了兔子,记得把头与内脏去掉,然后找到水边洗一洗,我找到足够的柴火就去找你!” 黑衣铁面的长剑已是遗留在了长安城中,鲁子敬并未将长剑带来,所以此时只能将自己的随身佩刀交给黑衣铁面去用,倒是不怕黑衣铁面会用自己的长刀来对付自己,这也是鲁子敬对于自己武功的自信。 闻言,便接过鲁子敬递来的佩刀,黑衣铁面也是点了点头,这就接过那灰毛野兔朝着远处走去,要去寻那河流小溪。而就在鲁子敬松开灰毛野兔那那一刹,一直在挣扎不停地灰毛野兔还以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却不想它才刚刚蹬了一记腿,就立马被黑衣铁面一把抓在手中,揪住灰毛野兔的一对长耳不放。 看着灰毛野兔在自己手里仍是挣扎不停地模样,黑衣铁面却是不露声色,也不曾去怜悯这灰毛野兔的性命。到底是阎罗的杀手,连取人性命都不在话下,又如何会在乎这一只野兔的小命,何况二人还要指望这灰毛野兔来给自己裹腹。 拎着灰毛野兔转身就走远,鲁子敬见此也不耽搁,这就去其他地方寻起了柴火,为烤野兔做准备。 “一只野兔,也不知道够不够两个人吃…” 离了空地,走在林间,鲁子敬嘴中念叨之时,两眼也在搜寻着适合烧火的干柴。而此时正是秋高气爽,想要寻来一些干柴并不是难事,等鲁子敬抱满了一捧柴火后,归途中却并未再发现其他的猎物,看来等下只有烤野兔吃了。 回来之后,放下了怀中的柴火,鲁子敬向着四周看了几圈,却发现黑衣铁面没有回来,于是只能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可黑衣铁面还是迟迟未归,鲁子敬这又朝着远处走去,要去找那黑衣铁面到底在哪儿。 沿着黑衣铁面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并未走得多远,鲁子敬就隐约听着一阵水流潺潺之声,便顺着水声传来的方向靠近,终是在一条小溪之旁,见到了黑衣铁面的身影。 洗净的野兔与自己的随身佩刀被摆在小溪旁,野兔身上毛发已然尽去,兔毛乘着一汪血水也已是随着溪流向东飘远,却见到一道人影立在溪水之中,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你…” 见着人影便要招手呼唤,可才刚刚叫出了一字,后边的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鲁子敬的脚步也跟着停下,并未去到小溪之旁,只是藏身在一颗大树之后,目光便落在那黑衣铁面身上不挪不转。 “她明明只是一个哑巴、一个可怜人,又为何要加入阎罗当一个杀手?身世已经够可怜了,却不肯向老天低头?真不知该说她些什么,她以前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作出要加入阎罗这样的决定来…” 望着远处的人影,心中不禁生出了许多的疑惑,都是鲁子敬不曾想得明白的地方。或许直接去找黑衣铁面问起便能明白,但有些事情,鲁子敬更是喜欢去猜想,也不知这是不是在加入了天刀玄卫之后得的通病… 并不知道远处的树下正有一人盯着自己,黑衣铁面来到小溪之间,又冲着四周环视过去,似是想要看看附近有没有他人。 而黑衣铁面的目光扫来之前,鲁子敬这就连忙将身形躲到树后藏好,唯恐被黑衣铁面发现了自己,等到目光过去之后,这才敢继续探出半个身子看去。 并未在视线之内瞧见有人,想来应是此地偏远的缘故,黑衣铁面这也放心下来,于是收回了目光,双手这又落到腰间,这个动作直让藏身在树后的鲁子敬见着一愣,心中顿时一声惊呼响起。 “难道是要!?” 心惊的同时,那边黑衣铁面已是解开了一身黑袍,随后又运功于掌一抛,那黑袍便飘然落到了不远的小溪旁,不曾被溪水给浸湿。 而黑袍飘远,展现在鲁子敬面前的竟是一道曼妙身形、凹凸有致,见此一幕,鲁子敬的双瞳又是一阵猛缩,其心中不禁呼了一声“果然”,似是早就猜到会是眼前这么一番景象… 这黑衣铁面果然是一个女儿身,之前与黑衣铁面对视之时,见着那那铁面之下的一双冰凉美目,鲁子敬心中便生出了这个念头,只是并未与黑衣铁面问起此事,鲁子敬也是一直无法确认,直到此时自己亲眼见到,这才终是可以肯定下来。 “想不到她还真是女的,我之前还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她也算是藏得挺深,再加上她又不能开口说话,发出的声音也是那样…可是让人难以猜测,若非我亲眼见到,只怕此时还有些犹豫迟疑…” 又是一声低语过后,鲁子敬的目光仍是盯着远处那道婀娜身影不放,直到心中忽地想起了什么,便见鲁子敬面颊顿时一红,当下也不敢再继续看去,这就连忙别过目光看向别处,心中又念着“非礼勿视”… 不过自己这下不再去看,鲁子敬却又觉得心里有些瘙痒难耐,直到再也按捺不住,鲁子敬只好将两眼悄悄地暼去,不让自己看得太多,也随时都能过收回目光。 而这一眼望去,才见到那边身影已是不知在何时连外裤也给褪下,这便露出一对白皙玉腿呈现在了鲁子敬的眼前,竟让鲁子敬的两眼看得有些发直,眼皮更是眨也不眨一下,浑然已是忘了自己方才所说的“非礼勿视”。 一道倩影立于清澈溪水中央,粉颈玉脖之下,其上身仅是裹着一面洁白肚兜,又向前微微鼓起,可想而知在肚兜之掩盖之处,便是怎样的一番波澜壮阔… 而两眼又渐渐下移,便见着一条细小的纤腰,其上不见半分赘肉,那弧线也是极美,直叫人忍俊不禁想要将大手覆盖上去摩挲一番,想来应是细腻得很… 而蛮腰之下,那身影的身下仅是穿着一条素白亵裤,又见一双粉嫩玉足轻踩在溪水之中,任由清凉地溪水从白玉般的指缝之中流过,生起丝丝痒意,原来她早就褪去了鞋袜,倒是不怕湿了脚。 “她竟然要在这里洗澡…就不怕被别人给偷看了去!?” 心中疑问一声,却不觉自己便是那偷窥之人,此时鲁子敬的目光正满是痴然地盯着那溪水中央的旖旎风光,也不见挪开半分,其心神显然已是被吸引得如痴如醉,更是恨不得时间就停在此时此刻便好… “呼噜…” 无声地咽下一口唾沫,随后又继续微张着双唇,鲁子敬但觉自己此时一阵口干舌燥,却还是不舍将目光收回,或许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想到这一点。 而小溪之间,那道美妙的身影对这一切自然也是毫不知情,她褪去了外装之后,唯独脸上的铁面还是戴着不放,当鲁子敬的目光落在铁面上时,心中这才回神了些许,又听他低声念道:“似这等身段,应是一位佳人才是,可她又为何要一直戴着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如此想来,便越是想不明白,鲁子敬不禁思道,莫非那黑衣铁面相貌极丑,这才要一直戴着铁面不敢在人前露面,否则若是有着天仙之姿,又何必多此一举?世间女人谁人不是以悦己者容?要是有着美丽容颜,谁又会藏着掖着不肯给世人看? “想必就是这样了!” 念头一经生出,鲁子敬越发地肯定了这个想法,好在自己并未要求黑衣铁面去掉面具给自己看一看真容,否则这定然会惹得黑衣铁面心里极为不爽,只怕比自己说起她是哑巴一事更为刺伤人心… 思量间,目光又望向远处,落在美妙身影之上,虽是猜想着美妙身影的铁面之下,乃是一副与其身段并不相符的容貌,但此时又一看去,鲁子敬还是不免被那玲珑的身段吸引得一阵血脉喷张,索性这就转身过去不再多看一眼,以免落得一个淫贼之名,鲁子敬自己都无法接受此事,他自认身段与容貌二者之间,自己还是更倾向于后者的才是。 不知自己已是被裤子里给扣上了一顶“丑陋”的帽子,那边铁面女子仍在捧起清凉溪水冲洗着身子。 她本是拎着灰毛野兔寻到此处处理食物,但见着溪水清澈,四周无人在此,又料想鲁子敬不会回来得这么快,铁面女子也不管溪水有些冰人,这便决定要去溪水之中清洗一番身子,却不想还是被躲在暗处的鲁子敬将自己的身子给尽数地瞧了去… 但此时,鲁子敬已是悄然离去,他可不会让铁面女子知道自己瞧见她在此洗浴一事。而待铁面女子净身了之后,这里回到岸边重新穿好了衣裳,转身之后便见到身后溪水之上映着自己的身姿倒影,于是见着一愣,铁面女子不再急着归去,反而欺身一矮蹲在了溪水之边,又举手取下了一直戴在自己脸上的铁面… …… 恰逢一尾鱼儿游过,见到岸边有着一道倩影倚水自赏,于是鱼目上看了一眼,旋即鱼尾立顿,待得下一刻,一朵水花儿惊起,碎了水面,隐约可见一条鱼影潜入水底游去… …… 回到了林中空地,猜想着铁面女子应在不久之后就会带着野兔回来,鲁子敬这就开始生火。 从怀中取出一只火折,念道好在随身都有带着,此时正好能够用上,等篝火生起并未多久,铁面女子正好拎着那一只洗净的野兔回来。 仍是没有过多的言语,铁面女子因为喉嗓的缘故,自是无法说话,但鲁子敬的心中却是还在念着方才一幕,他也不敢去看铁面女子一眼,就怕会被对方看出了自己的心事,所以只是从铁面女子手中接过了野兔之后,便串在早就准备好了的树枝之上,鲁子敬这边自行烤起了兔肉来。 踱步来到篝火之旁坐下,又将鲁子敬的随身佩刀搁到一旁,铁面女子只觉闲来无事,竟是盯着鲁子敬烤着兔肉,看这模样就是在偷师! 见此不禁一笑,也不怕铁面女子将自己的手艺给偷学了去,只是自己烤着兔肉的同时,心中却是不禁想到了远在梁州的几个自小的玩伴,于是心思飘远,若不是铁面女子嚷了一声提醒过来,那兔肉只怕都要给鲁子敬烤胡了去。 “啊!?” 猛然回神又惊呼了一声,鲁子敬这才注意到了面前的兔肉,于是立马翻转着树枝去烤兔肉的另一面,见着那一块兔肉并未太糊,鲁子敬才算松了一口气。 见此,铁面女子同样也才放心,这兔肉可是二人唯一的口粮,若是糊得没法吃了,二人可都得要饿肚子了。 “你明明是女儿身,又为何要加入阎罗?” 可就在这时,忽闻鲁子敬如此问来一句,直听得铁面女子的双手骤然停住、一时忘了动作… 第四百五十二章:过往之事 “你明明是女儿身,又为何要加入阎罗?” 看着铁面女子,鲁子敬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语气听起来也是十分地平淡,乍一闻起就好像随口而问一样。但这话落在铁面女子的耳中,却是让其浑身一震,心里也是惊诧到了极点… 自己分明掩饰得极好,面上的铁面一直不曾摘下,也并未以真面目示人,面前这人又为何会知晓自己是女儿身之事? 难道!? 心中猛地生出一个念头,顿时便让铁面女子的脸色血红得无以复加,若非她脸上还戴着那副铁面具,只怕都要被鲁子敬尽数瞧见了去。 不过饶是铁面女子戴着铁面具,她脸上的红润还是顺着玉颈蔓延到了双耳处,连耳根都是通红一片,隐隐还能觉着一阵烫意。 鲁子敬盯着铁面女子的容貌在说话,铁面女子这副模样自然也是被他看在眼中,于是隐约猜到了铁面女子为何会作出这种反应的原因,鲁子敬心中猛然一记“咯噔”,已然知晓自己这话问得可不是时候,当下便也不敢再多言什么,毕竟言多必失,其脑中却是在极速地思考着,自己此时应该说些什么才能不让铁面女子对自己起疑,要是被铁面女子知晓自己见到她在溪中沐浴之时,自己就是有一万张嘴也是解释不清楚了… 正想着这些,忽觉一道满含怒意的目光瞪来,直盯得鲁子敬心中一阵发毛。这就转头顺着目光看去,便见到铁面女子脸上面具之下,一对美目正含怒瞪着自己,只恨不得将自己撕碎了一般。 “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心中猛然一惊,下意识地便说出这话,旋即又觉得有着不妥之处,鲁子敬便强作镇定,不敢让铁面女子看出了什么端倪,这就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儿身,从我最开始见到你时,就已是看出你的身段与男子不同,后来我又凑近从你面具之下见到了你的双眼,那肯定不是一个男人的眼睛,所以我心中这就更加肯定了你是一个女人…” 鲁子敬说得煞有其事,也不像信口胡诌,其实这也是他的几番推测,此时在铁面女子面前说了出来,便让铁面女子看得信以为真,这又讷讷地点了点头,看来当是承认了。 见状,鲁子敬心中终是松了一口气,知晓自己已是蒙混了过去,但铁面女子并非三岁孩童,有些事情也不是那般好唬弄的,鲁子敬唯有提起其他之事岔开话题,不让铁面女子去想得太多,以免找到了自己的什么破绽。 “所以我很奇怪,你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加入阎罗这等组织?你做什么不好,偏要去做一个杀手,这也是让我有些费解的地方…” 看着铁面女子的双眸说着,鲁子敬神情动作足以以假乱真,他自己都差些相信了自己所言,而铁面女子也并未去怀疑他什么,只是在听着鲁子敬这一番话之后,便垂下了脑袋去,看起来就像是被鲁子敬说中了心事… 见着铁面女子垂首不语地模样,鲁子敬不禁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还能道中了铁面女子心底之事,看来铁面女子一定是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否则也不会露出这么一番姿态来… “我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加入了阎罗,不过事已至此,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继续你那任务。你知道我是天刀玄卫,不会放任你在长安城中乱来,何况九大正派与阎罗之斗此时可是闹得天下满是风雨,你们阎罗的当务之急可不是那些人的性命…” 又与铁面女子劝了一句,见到已是成功地转移了铁面女子的注意力,鲁子敬心中这才放心下来,索性也不再去多说什么,只要铁面女子不会去想到自己无意见到她在溪涧沐浴一事,自己就要谢天谢地了。 而听了鲁子敬所言之后,铁面女子仍是埋着脑袋没有言语,加上隔着一副面具的缘故,鲁子敬也无法见到那铁面之下、眼前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一番神情,便只能静静地坐着候着,又不时地翻转着手中的树枝,不敢再让那兔肉烤糊了。 直到良久之后,手中的兔肉已是烤得差不多熟了,鲁子敬见着,将兔肉搁到面前仔细瞧了瞧,在确认兔肉熟了之后,鲁子敬轻吹了吹,待兔肉吹凉了些许,才用手抓着一只兔腿撕下了一大块肉,又朝着铁面女子递过去… “兔肉烤熟了,快趁热吃,吃完了好赶紧上路,我得亲眼看着你离开了长安才行。” 说着之时,铁面女子已是接过了兔肉,却是不见去吃,但鲁子敬也懒得去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地吃了兔肉,那一口兔肉咬下去,直让人觉得满口肉香、欲罢不能。 待吃得差不多了,手里的兔肉已是所剩无几,脚边被啃食干净的兔骨也丢了一堆,鲁子敬张口正要去咬那最后一口兔肉,可眼角余光瞥见铁面女子,见到她手里的兔腿还是一点儿没动,这不禁让鲁子敬看得一愣,咬肉的动作也跟着停下。 看着一直不吃的铁面女子,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兔肉,鲁子敬思索一番,也没有再继续去吃手里的肉,这便将兔肉搁在了身旁的石块之上。 “你怎么不吃?难道是我烤得不好吃么?” 张口问了一声,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自认为烤的兔肉应是好吃的才是,鲁子敬也不知铁面女子为何如此,只是指着那块留下的兔肉,又与铁面女子说道:“喏!这一块肉也给你吃,两块肉应该能让你吃饱了吧?” 闻言,铁面女子抬头看来,却是没有什么表示。 见此一幕,鲁子敬自觉自己应该开口劝些什么,便说道:“快吃吧…我不知道你心里有着什么心事,但你现在这样子可是不行,不管你有着怎么的过去,你都得活好了眼下才是,只有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是?” 或许是觉得鲁子敬这一番话说得有理,铁面女子听了之后,也不等鲁子敬再劝着什么,只见她猛地一咬手里的兔肉,这就大口地吃了起来,三下五除二便将那条兔腿给消灭了干净。 而吃完了兔腿肉,铁面女子的目光又落在鲁子敬留给她的那块肉上,铁面女子瞧了瞧鲁子敬,见到鲁子敬点头,示意她但吃无妨就是,铁面女子这也不再客气什么,那最后一块兔肉也落入了铁面女子的腹中… 两块兔肉下了肚,铁面女子竟是打了一个轻嗝,直让鲁子敬听着一怔,面上这又露出笑容,便是在笑话着铁面女子的吃相,若非鲁子敬已是知晓她是女儿身,仅是看着她的吃相可是瞧不出来。 “吃饱了吧?” 笑言问道一声,鲁子敬擦了擦手,这就要站身起来继续赶路。自己看铁面女子着,腹中的兔肉也是消化得差不多了,鲁子敬可不打算在此耽搁得太久,毕竟自己离开长安已是有些时辰了,若是陛下有事要让自己去办,到头来却发现找不到自己的人,那时可就糟了。 被鲁子敬调笑了一番,铁面女子的脸色这又一阵泛红,但她却是不见起身,只是从一旁地上捡来一支树枝,又在地上一阵划拉,便将鲁子敬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于是正着身子朝着地上看去,才发现铁面女子竟是在用那树枝写字,一手正楷倒是写得漂亮得很… 想不到铁面女子身为阎罗杀手,竟然能写得这么一手漂亮的字,实在是有些出人意外,让鲁子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于是这又看向铁面女子,却见对方写字写得极为认真,身上也散发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让人觉着刮目相看,那一笔一划更是极为讲究,一看就知有着一定的功底,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达成如此境界… 见着如此,心中意外之余,鲁子敬这又泛起了一丝疑惑,面前这名女子在成为阎罗杀手之前,到底是一个什么人?为何她身上会有如此气质,可是令人好生琢磨不透… 愣神间,铁面女子的几个字已是写完,鲁子敬见着回神,这才定睛朝着地上那几个字看去,便见枯叶拨开的土地之上,已是被树枝给划出了几个大字… “我…能…相…信…你…么?” 一字一字地念声出来,鲁子敬念完这又看向铁面女子,便指着自己问道:“你是在问我么?” 又冲着鲁子敬点了点头,铁面女子垂首继续写道:“你是朝廷之人,或许能帮我…” “朝廷?这与朝廷又有何干系?” 见着几字,鲁子敬不由得疑惑一声,不知铁面女子要找自己相助,又与自己是朝廷之人有何关联,不过此时涉及到了朝廷,鲁子敬心中还是不免得警惕起来,不敢让别人利用了自己的身份,特别还是阎罗之人… 听着鲁子敬所言,铁面女子却是不急不躁,但见她用树枝扫乱了写好的几字,这又重新写道:“我要申冤!” “申冤!?” 见着最后两字,鲁子敬便是一惊,不想面前这阎罗的女杀手,竟然也会身负冤情,还要找自己这个天刀玄卫千户申冤。但鲁子敬既然是天刀玄卫,便无法去左右朝堂之事,何况铁面女子所指之事似乎还是一件怨案,这就更不是鲁子敬的所辖范围。 身为天刀玄卫,便是当今天子的亲卫,鲁子敬只听命于当今天子,天下其他之事一概不管,而那些坐镇于各个州郡的天刀玄卫,也只是负责着自己所在之地的治安,不让江湖武林中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为非作歹,至于这些案情之时,任哪一个天刀玄卫都不会去随意过问,就怕被人说是自己僭越。 于是与铁面女子摇了摇头,但见鲁子敬面露苦笑地说道:“你要找人申冤,找我可是找错了人,我虽然是朝廷之人不假,但我等天刀玄卫可不会理会这些案情之事,所以姑娘…我只能与你说一声抱歉了…” 自己未能帮得上忙,鲁子敬心中不免有着几分歉意,而铁面女子听得鲁子敬所言之后,这也知晓自己去让鲁子敬相助自己可是有些强人所难,其面上这就不禁露出沮丧灰心之色… 铁面女子不再说话,鲁子敬心中也不好受,他虽然无法帮助到铁面女子,但他或许能够与朝堂中他人说起此事,再说鲁子敬对于铁面女子身上的过往也有几分好奇之意,于是他这就和铁面女子问道:“你说你要申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方便的话,你不妨与我说说,如是能够与你指点一下,我一定不会吝啬!” 此言一出,落在铁面女子耳中,又让她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这就满怀希冀地看了鲁子敬一眼,铁面女子难按心中激动之情,便执着树枝在土地上奋笔疾书地写了起来… 见此,鲁子敬也是目不转睛地看去,唯恐漏过了一个字,可越看便越是觉得心惊,简直就是闻所未闻,想不到天下竟然还有这等荒唐的案子,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而写完了自己的往事之后,仿佛已是用掉了铁面女子全身的气力,只见铁面女子手中的树枝滚到了一旁,而她整个身子也是跌坐在地,又见两滴晶莹从那铁面之下滑落,竟是落下了泪来… 在看完铁面女子所写有关她的过去之后,鲁子敬也是久久不见说话,其目光只是落在地上的字迹上,那一笔一划之间都透露着铁面女子心中的无尽恨意,也让鲁子敬想要为她打抱不平一番。 奈何鲁子敬自己虽然身为天刀玄卫千户,却也是人微言轻,有些事情就是心中不快,但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地上的字迹,一时半会儿也是无计可施,更是不知该如何才能帮到铁面女子。 不过,一个念头已是在鲁子敬心中萌芽,只是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罢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惨痛回忆 她并没有说起自己姓甚名谁,地上所写只字未提,但从字里行间,鲁子敬能够明显地看到,她曾经有一个美好的家,爹娘高堂健在,日子也是无忧无虑,只是如今这一切都已是成了过去,这世间唯独留下她一人活着,想要与爹娘申冤却又不能,眼下竟是还求到了鲁子敬的头上来… 贪官无良、欺地霸田,害死了她的爹娘,又给她爹娘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于是州郡上下串通一气,就这么把她爹娘给斩了。 家破人亡,举目无亲,可她竟是一人活了下来,或许是那贪官见着她当年年幼,想来一人也难以在世上生存下去,这才放任她自生自灭。 她当年只有几岁,幼不谙事,见自己寻不着爹娘了,只有拖着年幼的身躯回到家中,可那贪官竟然还要派人来烧了她的房子,要将她心中最后的一点归属也给抹去,她自是不能让! 这是她的家,她从小长大生活的地方,爹娘不见了,自己只有守着家,或许爹娘就能找到回家的路,自己也能等着爹娘。可若是房子没了,爹娘回来后看到的只有一片废墟,该会有多么伤心… 但她一个几岁的孩童,又如何对付得了那贪官手下的人? 她见到对方要烧了她家,便用身躯挡在那些人的前面,不肯让对方得逞,又用一双幼小且仇恨的眼神瞪着对方,想要将这些人给吓走。可那贪官根本不惧一个几岁的女童,就是一脚把她踢开,不让她靠近阻挠了自己,这又下令放火烧房,也烧去她在这世间的唯一的寄托… 已是无法阻止对方放火,她眼角淌着泪,看着那大火渐渐燃起,将整间屋子都给笼罩在了熊熊烈火之中,却无法用自己的泪水将那大火给熄灭… 而一旁的贪官则是亲眼目睹着这一切,并且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着欣喜,只道证据没了,日后也不怕授人以把柄口舌,想来便可高枕无忧。 可就在那火势将要燃烧得最为凶猛之时,她竟是做出了一个在旁人看来无比疯狂之事! 面对着熊熊大火,那一股股地热浪扑面而来,就是隔着许远都让人有着受不住热,仿佛都要被大火给烧着,但她竟是朝着那被大火淹没的屋子跑去,又用自己的衣裳一个劲地扇着大火,想要将大火给扑面。奈何火势已起,又如何是一个年纪小小的女娃就能扑面的? 任凭她如何用力的扇着火,但火势已是到了无法阻止的地步,那烈火烧得“噼啪”炸响,房屋也在大火之中坍塌。而她的身上,头发已是被烧得卷曲,身上的衣裳也有不少地方被火星点燃,烧出了一个破洞,可她仍是不肯放弃地在那里努力,做着这不可能的事情,丝毫也不顾忌到自己的危险。 见着她如此不要命地架势,那贪官也有些不禁动容,但他可不是在担心着她的性命危险,而是怕她被烧死了之后,便会给自己惹祸上身。贪官也想要派人去阻止了她,将她给拉回来。奈何火势实在是太大,手下根本无法靠近,贪官只道她如此靠近火势定是必死无疑,索性也不再去理会她是死是活,这就带着手下连忙走了,唯恐被人见到是自己叫人纵火行凶。 众人走后,她仍在努力灭火,可结局已是显而易见,任凭她如何努力也是无用,到最后非但没有扑灭了大火,反而还让浓烟熏哑了自己的嗓子,再加上她一直痛哭不停,从那日之后,她就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 被大火烧毁了房屋,爹娘又双双殒命,不可能再回来,她在自家的废墟之前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等不下去了,这才离开了废墟,开始过着四处流浪的日子。 至于后来加入阎罗,是因为她饿得昏迷在了路边,便被偶然路过的一名武林中人救起,正好那人乃是阎罗之人,于是她就拜了她为义父,这就加入了阎罗之中,一心只是跟着义父学习武功,后来便成为了阎罗的一名杀手,心中却是想要为自己爹娘报仇雪恨。 …… 不曾想过眼前之人竟是有着这样一段悲惨的过往,凄惨的身世更是让鲁子敬见着动容不已,良久地说不出话来… 也难怪铁面女子会一直闭口不言,原来她的喉咙是这样才哑的,如此被浓烟生生地将喉咙熏成这样,可是受尽了痛苦… 至于铁面女子脸上戴着的铁面… 或许是因为大火烧毁了她的容颜,她接受不了,这才不以真面目示人,便戴上了这副面具,看来自己所想倒是不差,只是可怜了铁面女子,年纪小小就承受了常人都无法忍受的苦楚,却还支撑到了现在。 看着地上的字迹,那泥土还是被树枝新翻开来,不过字旁之人已是哭得泣不成声,就算鲁子敬无法见到她的面容,也能猜想得到她现在肯定是泪流满面… “那狗官…” 张了张口,但仅是说了三字便顿住,鲁子敬本是不愿再问起铁面女子的伤心之事,不过想到铁面女子有求于自己,自己如是想要帮她的话,还是得先了解当年惨案的经过才是,于是深吸了一口气,鲁子敬还是问道:“那狗官为何要害你爹娘性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说出这话,鲁子敬心中可是一阵反感,想到自己所效力的天秦朝廷之中竟然还有这种畜生不如之人,而自己还是与那狗官为伍,这直让鲁子敬心中觉着一阵好不自在。 而闻言抬头看来,那铁面之下的美目满是泪痕,但见铁面女子摇了摇头,之后就没了动作。 “也是…” 见着铁面女子如此模样,鲁子敬点头念了一声,又说道:“当年你还年幼,有些事情自然是不知道的…” 说完,鲁子敬这又转头看来,便与铁面女子问道:“那你可记得当年害死你爹娘的那狗官叫什么名字?” 可这话问完,铁面女子又是一阵摇头,显然也不知道这些。不过摇头之后,铁面女子便从一旁重新拾起那根树枝,又在地上写道:“那人当年是县令,可我后来找去却没有见到他。” “只是一个县令而已,也不可能让他当一辈子的县令,毕竟都过去十多年了,那狗官或许也已经告老还乡了吧…” 思忖着答了一声,虽然对朝廷其他官职并不了解,但有些事情想想便能知晓。 听了鲁子敬之言,那铁面女子却是面露不甘之色,又用树枝很是用力地写道:“那狗官诬陷我爹娘,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哎…” 见字,鲁子敬无奈一声叹气,便与铁面女子劝言道:“那人如今也不知去往了何处,你想要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此事可不容易,或许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找到他,你可知道?” 说着,踱步来到铁面女子面前,鲁子敬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相信比起报仇,你爹娘在九泉之下更希望的还是你能够开心地活着!像你这样每日都把自己活在仇恨之中,时时刻刻都惦记着为你爹娘报仇,想要找到那个仇人,不用猜也知道你肯定是非常痛苦的,你不如扪心自问一下,这难道是你爹娘想要看到的么?” 闻声便是一震,仿佛是被鲁子敬此言说动,只见铁面女子抬头起来看着鲁子敬,两眼之中更是闪烁着泪光,但几息过后,铁面女子还是用树枝也地上写道:“不论如何,我都要给爹娘报仇,哪怕没命也在所不惜!” “你!?” 不想铁面女子的报仇之心竟是如此坚决,鲁子敬见字不禁一呆,两眼只是盯着铁面女子,却是说不出话来。 而铁面女子也是目光灼灼地与鲁子敬对视相看,全然没有退缩之意,这也更加显示了铁面女子的决心,让鲁子敬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索性便罢了劝她的念头。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再劝你什么…” 收回目光道了一声,鲁子敬直起身子,又说道:“不过你所言之事,我还是记下了,我身为天刀玄卫千户,替当今圣上守卫天下江山,自是不会坐视这等狗官危害百姓而不顾!” 看向铁面女子,鲁子敬这又信誓旦旦地保证说道:“你放心,害你爹娘的那个仇人,我会想办法去替你查到是谁,不过你想要报仇,却是不能一刀杀了他,这天下自有王法替你爹娘做主!” 听得鲁子敬之言,又见鲁子敬与自己保证模样,铁面女子但觉心中微暖,便有一股暖流拂过。微一垂首后,待止住了两眼之中的泪意,铁面女子复又看去,手下则是写道:“多谢!” “你不用谢我…” 抬手一止,鲁子敬淡然说道:“这是陛下的天下,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替陛下清理一些毒瘤而已,帮你不过只是顺道而为…” 不肯接受铁面女子的谢意,鲁子敬推辞了一番,但铁面女子心中还是有些感动,只是大恩不言谢,多说也是无益,二人就此闭口不谈。 “好了…” 片刻之后,才听鲁子敬嚷了一声,又说道:“时辰已是不早了,我们休息了这么久,也该继续上路了…” 到底已是在此耽搁了太久,鲁子敬此时便忍不住催促了起来,只待送走了铁面女子,自己再赶回长安去。 对此也是没有异议,铁面女子这就站了起来,又轻拂去沾在身上的枯叶灰尘,动作轻慢无声,直到满意过后,铁面女子抬头看去,才发现鲁子敬不知何时已是走远,于是连忙抬足跟上,二人这就并肩而行、走向远方… …… 也没用上多久地功夫,二人终是来到了长安地界,此处应是与蒲州相邻,也不知铁面女子是否要去往蒲州,但鲁子敬无心多问什么,便是由着他去。 “你我就在此分别吧!” 登高望远,远处的秋景尽皆收入在眼中,鲁子敬只觉着心中一片舒坦无忧,兴许是因为终是将铁面女子送到此处的缘故,鲁子敬自己也说不清楚。 而音落之后,却是不闻动静传来,鲁子敬这才想起铁面女子口不能言,自己若是不去看她,可是不会知晓她的意思。 便侧首看去,正见铁面女子也在看着自己,不过铁面挡着,鲁子敬也看不见她是怎样地一番表情。 见鲁子敬看来,铁面女子也无其他动作,只是从一旁地上拾来一根树枝,似是打算再写下些什么… “嗯?” 看着此幕不禁一咦,鲁子敬来到铁面女子近前,才见她在地上写道:“大人之恩,民女不敢相忘,但求大人能够记得民女所求,若是能让民女报仇,民女今生不胜感激、没齿难忘!” “你不必如此!” 连忙与铁面女子说道一声,鲁子敬又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何况我也并未帮到你什么,你现在就与我说谢,可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说完,似是不想铁面女子担心什么,鲁子敬这又说道:“你尽管放心好了,既然我已是答应了你,就一定会言出必行,你只需好好等我消息就是,若是我查明到了什么,便会派人去阎罗知会与你。” 听得鲁子敬所言这些,铁面女子终是彻底放心下来,她扔去手中树枝,也不再写下什么,这就只是冲着鲁子敬一个拱手过去,以表心中谢意。 见状,鲁子敬急忙也是回了一礼,便见两道身影立在夕阳之下相敬如宾,让人见着只觉讶异。 “保重!” 最后又道了一声,随后二人收手而立,便再无其他,只见铁面女子转身就走,只留给鲁子敬一道翩然背影,渐行渐远朝着东边而去,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 望着铁面女子的背影远去,鲁子敬也是始终一声不吭,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天边尽头,鲁子敬这才收回了目光,于是也跟着转身离开,这就打算回去长安,再与陛下复命… 第四百五十四章:又见兰馨 再说墨轩自那酒楼离开之后,便径直回到了客栈,心中想着《春秋剑法》之余,墨轩也不耽搁,这就在客房之内钻研起了《春秋剑法》,便打算试上一试,能否将《春秋剑法》彻底地改成右手剑法,如此一来自己与人打斗之时也能从容不迫地应对。 而这一研习起来,一夜的功夫眨眼便过去,待墨轩觉着疲了乏了,才发现天色已是放亮,自己可是一夜未眠。 这就打算歇息一二,活动了一番筋骨之后,墨轩躺在床上倒头就睡,等到再醒来之时,天色又暗了下去,但觉腹中空空的墨轩,这又独身一人去到长安街上。昨日夜里走过看过的不过只是长安一角而已,想这长安城何其之大,就是花上半月的功夫,也不见得能够将长安风景尽数看完。 只是不论何处的夜市,看起来也都是大同小异,墨轩出来走走逛逛也不过只是为了散心,或许在路过途中还有听着什么趣闻,亦或是能够听闻到江湖之上近日的风声,若是如此还能听到有关叶子几人的消息则是更好,可是天不尽人意,墨轩一路走来之时都并未听到什么重要之事,索性也不去强求什么,人也已是来到一座小桥之上。 天下之大,想要寻着几人可是不易,墨轩对此心知肚明,若非当日自己走火入魔,也不会与几人轻易离散,如今想要重聚可是极难,也不知重聚之日又要等到何年何月?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看几人之间缘分如何了。 不过饶是如此,墨轩倒也全是失之东隅、得之桑榆。就算与叶子几人在长安分离之后,自己却也是因此与大伯墨天豪相遇,也跟着大伯回到了墨家堡,如此一来也算是了却了爹娘生前的一大憾事。而自己独自一人行走江湖,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也算是多姿多彩,倒是叫墨轩又看到了许多人间百态,其中有苦有甜、有冷有暖,让墨轩心中的感悟也是颇多,一时之间可谓是百味杂陈,便是不免一阵唏嘘感叹… 思绪飘远,墨轩这就不禁想到那日在梁州遇见的肖子晴,当日自己被打下山崖之时,肖子晴冲着自己哭喊地模样,墨轩至今都仍然记得,只是不知那肖子晴今时今日又在何地,心里是否还有在担心自己… 还有年纪与自己相仿的杨康几人,也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空玄门是否有为难他们?不过想来几人在梁州都有家业,空玄门就是想要对付几人也不容易,墨轩心中这才放心。 而后还有齐伯,还有罗家兄妹二人,不知齐伯在天之灵是否安好,罗家兄妹可有好好修习自己传授他们的武功?特别是那罗芷汀,当日还送给自己一只小埙,墨轩至今都还随身带着,不时也会拿出来吹奏一番,哪怕听起来并算不上是好听… 这么想着,正好伸手入怀取来了那只小埙,墨轩立在桥头之上,身旁行人匆匆过,可墨轩只是两眼盯着手中的小埙,面上又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这就用双手捧着小埙,搁到唇前轻轻一吹,一道悠扬的乐声渐起,便向着远方飘去… 一袭黑衣翩翩,长发也是随着微风被拂在身后,又见墨轩容貌俊朗,此时又吹奏起了悦耳乐声,直让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许多少女还不禁多看了两眼,谈笑间又连忙掩面跑开… 但墨轩只是自顾自地吹着小埙,也不去看那些经过之人,其目光望着远处,那似是东边,乐声也是渐行渐远,闻着不免觉着有些哀恸,便为这长安之夜又添上一笔凄凉… 就这么一直吹着,也不知这一曲何时才会停下,墨轩似是打算在此吹完这一曲,可身旁忽然传来一道话声,登时就将这一曲给打断… “你手中拿着的那是什么,竟能发出如此悦耳动听的声音?” 闻得话声,似是有着耳熟,乐声便戛然停下,墨轩放开小埙,这就回首看去,只见桥头一旁,兰馨正立在那里看着自己… 准确的说,应是看着墨轩手中的小埙。 “兰姑娘!?” 不想来人竟是兰馨,墨轩见着一愣,嘴上已是呼出了声,又与兰馨问道:“兰姑娘怎么会在此处?” “公子…” 应了一声,兰馨又朝着墨轩盈盈一礼,面上带着笑意,便答道:“兰馨自那日辞别了公子,待师门之事办完之后,就想要去找公子,可兰馨在长安城中寻了一日,都不曾打听到公子下落,本以为救命之恩要等到来日才能报得,却在方才听得曲声好奇,于是一路过来,没想到竟是与公子在这里相遇…” 心中惊讶二人如此也能相遇,墨轩张了张嘴略带吃惊,随后又笑言道:“那可真是巧了…” “是啊!” 闻言又是一笑,兰馨走上前来,说道:“如今兰馨已是将师门之事办妥,倒也不用急着回去复命,不如这几日公子就让兰馨跟在公子身旁,也让兰馨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公子的地方,公子两次三番救了兰馨性命,总要让兰馨与公子聊表心意才行!” “这…” 迟疑一声,墨轩却是不知该如何推脱,那一日他与兰馨说起那么一番话,只是为了暂时将兰馨给缓住而已,不想此时此地竟是又与兰馨遇上,兰馨报恩心切,倒是让墨轩没了言语与回绝。 而兰馨见着墨轩并未吭声,其面上喜色一盛,便呼道:“这么说来,公子可是答应兰馨了?” “我…” 闻言便要说话,可墨轩这才刚刚开口,兰馨也未听见,就庆幸地呼了一声,将墨轩后边之言给生生打断… “太好了!既然公子已是答应了兰馨,还请大可放心就是,兰馨与公子报恩之后就走,绝不会拖累了公子什么!” 心知自己武功不高,许多方面无法帮助到墨轩,但兰馨一心只想报恩,也许在其他方面也能帮到墨轩,这才会有如此坚决之心。 一时半会儿该说些什么去推辞,又被兰馨炽热目光盯来,竟是让墨轩有些不知所措,就连两眼也变得有些躲躲闪闪。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见到墨轩这番模样,兰馨不知墨轩心中所想,这便又追问了一句,直将墨轩问得脸色一僵,支支吾吾也没有言语,最后只能点头答道:“兰姑娘心意已决,在下…在下也不拂了姑娘好意,兰姑娘…还请自便…” 墨轩答应,兰馨这也放心下来,见墨轩不再吹埙,兰馨这又问道:“公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吹的那是什么,怎么会发出那么动听的声音?” “哦!” 闻言一应,墨轩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埙,又递到兰馨面前,答道:“不过只是一个小玩意而已,叫作‘埙’,兰姑娘若是想看,自己拿去看看就是…” “埙?” 并未听过这种东西,若是笛箫这种耳熟能详的乐器,兰馨定然知晓。不过在接过小埙看了两眼之后,兰馨这就明白了小埙的组成,与那笛箫相比起来也并无多少差别,应只是外形不同罢了,所以便将小埙还给墨轩,兰馨又问道:“这种乐器倒是少见,中原之地应该不常有才是…不过听公子方才曲声,好似十分哀恸,公子莫不是想到了远在他处的心上人,这才会在此借曲思人?” 听着自己奏出的曲声,竟是让兰馨误会自己相思念人,又想到将小埙赠给自己的罗芷汀,或许自己与她便再无相见的机会,只见墨轩苦笑摇了摇头,便答道:“兰姑娘可是误会了,在下可不是在想着什么心上人,这小埙不过只是一个小姑娘送与在下的,在下方才在此闲来无事,这才起兴吹奏了一曲,最后便是引来了兰姑娘…” “原来是这样…” 听着墨轩解释之言,兰馨恍然一声,也不知她心里信或不信,但见着夜色已是深了,街上行人也少了许多,兰馨又问道:“那不知公子一会儿打算去哪儿?” “应是回去歇息吧…” 墨轩也知夜深,便淡然答道。 “那之后呢?” 兰馨这又问道:“公子来长安,想必应是有要事在身,但公子办完事后,又打算去往何处?” 闻言,墨轩正要回答,兰馨却是抢言补充说道:“不论公子要去哪里,兰馨便先跟着公子了,直到兰馨报了公子大恩,否则兰馨是不会离开的!” “兰姑娘…” 早就料到兰馨已有这般决心,墨轩也不劝她,只是答道:“其实在下来这长安,不过是为了寻人而已,不过在下在长安的这两日,并未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想来他们应是不在长安,所以在下这两日便会离开,只是说要去往何处的话,在下这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好,就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公子要找人?不知是要找什么人…” 低语一声,兰馨这就想到了什么,又与墨轩问道:“公子要找的人莫非是当日与公子一起的那人?” “是他不错…” 颔首点头,墨轩答道:“那人的确是我要找的人之一,另外还有一人应是与他在一起。” “这样…” 道了一声,兰馨又略显愧疚地说道:“兰馨记得那位公子好像姓张,只可惜当日一别之后,兰馨也并未见到过他,否则还能给公子提供一些消息…” “兰姑娘不必如此!” 见着兰馨模样,墨轩连忙劝道:“他二人行事一贯低调,就是不知行踪下落也是正常,在下在长安寻不着他们,大不了去别处再找就是,无非是多跑一些路罢了!” 被墨轩一番劝来,兰馨也是展颜一笑,这就说道:“公子倒是看得开,兰馨可是多想了…” “嗯…” 也不再去接话,只是轻应一声点了点头,墨轩看了看天色,见着夜色已是更深,这也打算不再留在此处,便说道:“兰姑娘,时辰已是不早了,在下这就打算回去歇息,若是兰姑娘想要跟着在下的话,还请随在下一同,在下便在客栈中为兰姑娘再开上一间客房就是。” “这怎么行!?” 但兰馨听得墨轩所言,却是立马不同意了起来,又听她说道:“公子已是帮了兰馨许多,兰馨怎能还让公子为兰馨破费?不过是些住店的银钱,兰馨还是拿得出来的!” 见状,墨轩也不多言,这就点头答应道:“既然兰姑娘一心坚持,那在下也不多说什么了,兰姑娘,还请随在下来…” 音落,墨轩行了一个请的动作,便在前领路,兰馨也是跟上,二人走过了几个路口,便来到了墨轩暂住的客栈。 见到住在自家店里的墨轩过了两日竟是带回来了一名女子,守在客栈大堂的两个小厮面上皆是露出讶然,旋即又换上一副心领神会的笑容。只见两个小厮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面上却是露着笑意,这又立马站起身来迎接墨轩与兰馨二人。 见着两名小厮神色,墨轩也不露愠,只是与兰馨要了一间客房之后,倒是好巧不巧地就住在墨轩房间的隔壁。 对此,墨轩、兰馨二人自是没有问题,这就上了楼去,又各自入房歇下,凡事只待明日再说。 而回到自己房中,墨轩无所事事之下,便又开始琢磨着自己的《春秋剑法》。不过这对自小就修习《春秋剑法》的墨轩来说,仅是一两日的功夫,便已是琢磨得差不多了,更多的只是等到与人交手实战之时去领会即可,再继续钻研下去也无太大差别。 抛却了心中念想,墨轩这又不得马上歇下,于是想到隔壁客房还住着兰馨,墨轩便打算过去叙话一番。 “兰姑娘!” “兰姑娘?” 可在自己房中唤了两声,隔壁也无动静传来,墨轩不明所以,这就出了房间,又来到隔壁客房之前继续唤道:“兰姑娘,你在屋中么?” 客房内仍是没有回应传来,墨轩见着心疑,竟是鬼使神差地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第四百五十五章:无意误闯 与墨轩分别入了客房,兰馨在外奔波一日,但觉身上极不舒坦,于是这就自行下楼去叫来客栈小厮与她打一桶水,便打算再自己房内沐浴,再换上一身清爽的衣裳。 等两名小厮合力将浴桶抬到兰馨房中,这又打来热水倒入浴桶中,听着那水声“哗啦”作响,兰馨只在一旁等着,直到浴桶满了,小厮退出屋去,兰馨竟是忘了将房门给拴上,这就在屋内更衣沐浴。 身子浸泡在热水之中,只见一片春光旖旎,兰馨但觉身子一阵舒坦畅快,随之一股困倦之意不禁袭来,兰馨将满头青丝秀发高高挽起,螓首又轻倚在浴桶边缘,竟是就此犯起了睡意,全然不曾有听到房外传来的轻声呼唤… …… 推开房门、一进到屋内,便见大片水汽缭绕,四周皆是雾蒙蒙地一片,墨轩置身其中却看不清楚周围地模样。 “这是?” 见此便是一咦,可还不待墨轩回神过来,但闻屋内一旁传来一声惊斥,听上去就好像是兰馨的声音。 “啊!公子你!?” 被墨轩推门而入之声给惊醒过来,兰馨睁眼看去之时,便见到墨轩已是走到了屋中,这直瞧得兰馨大惊失色,胸前双峰也是跟着一阵乱颤,震得水面泛起一片涟漪… 急忙用双臂捂着胸口,不敢叫墨轩将自己的清白身子尽数看去,但此时此刻,兰馨已是来不及去穿戴好衣物,只能立马转身过去,又将身子藏在浴桶之中,心头却还是在猛跳不止,好像都要从胸前跳出来。 而墨轩闻声便是一愣,这就不禁扭头看去,只见屋内中央正摆放着一座浴桶,而浴桶之中还隐约可见一道曼妙背影,不用猜也知正是兰馨。 没想到兰馨原是在房内沐浴,难怪自己叫了她几声都一直没有回应,可遂即猛然醒悟过来,墨轩才道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其目光只是在兰馨背影之上一扫而过,便立马转身过去,又以手捂眼不敢再看,嘴上更是不住地抱歉呼道:“兰姑娘勿要误会!在下不知兰姑娘正在房内…房内…在房内沐浴,只是见叫了姑娘两声都没人应答,这才冒失闯了进来…在下可以性命保证,在下绝对不是有意为之!兰姑娘千万不要多想了!” 双颊一片绯红如血,摸起来更是比桶中浴水还要滚烫,不过听着墨轩这么结巴地说来,兰馨这才知晓墨轩为何会进来,何况墨轩只是无意为之,她也不见去怪罪墨轩什么,但墨轩还在自己房内,自己也不可能就这么跳出浴桶去穿衣裳,所以只能强忍着面上的羞愧之意,兰馨这才缓缓启齿,与墨轩说道:“公子是无心之失,兰馨心里明白的…” “兰姑娘清楚就好…” 闻言心中便是一松,墨轩下意识地回头看来,正好兰馨也在浴桶之中转身一动,二人这就不禁面面相觑,下一刻便一同怔着不动,目光皆是定定地不见挪转,看起来就像是被人点穴了一般! “啊!!” 忽地一声惊叫响起,直刺得人双耳生疼,只见兰馨捂着胸前这又转身过去,但叫声却是不停,墨轩见此才是明白,于是也跟着连忙转身,嘴上更是不住地说道:“兰姑娘抱歉!在下真不是成心要看!在下只是听着兰姑娘说话,这才不自觉地转身,兰姑娘…兰姑娘还是快些穿上衣服的好,否则在下便要成了玷污兰姑娘清白的罪人了!” 至此,那惊叫声这才慢慢地停下,兰馨回首瞥了墨轩一眼,眼神之中还带着一丝哀怨,若非墨轩是她救命之人,就凭他今日看了自己的身子,兰馨怕是早就一剑杀了他… 不过自是不能一剑杀了墨轩,兰馨也是无可奈何,其目光又落到远处放在床上的衣物之上,想要自行去穿衣,可墨轩在此又是不妥,况且自己不着寸缕,若是就这么行走在房内,也是极为令人羞臊之事,便在心中一番天人交战后,兰馨这才通红着双颊,又与墨轩小声说道:“公子…可否将那几件衣物…递给兰馨…” 一边说着,兰馨想要回头却又不敢,墨轩则是更加不敢回头看去,唯恐了。自己又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不过兰馨有求于自己,墨轩自是不能置之不理,何况自己唐突闯入兰馨房中,令得二人尴尬不已,墨轩心中也是有愧,这就张口便答应道:“兰姑娘还请稍后,在下这就将衣物给兰姑娘送去…” 说完,目光也瞧见了远处床榻上的衣物,墨轩认准了方向,也不再转头,就怕自己又会无意瞧见了什么,而其足下慢移,不一会儿地功夫就来到了床榻之前,这又用手拎起了兰馨的几件衣物,这就退步朝着兰馨所在靠近过去。 “兰姑娘,要是兰姑娘能够接衣服的话,还请知会一声,在下这就不再靠近了…” 将右手反转伸向身后,墨轩一边退步之时又一边说道。 “知道了…” 应了一声,兰馨便回眸看去,目光只是盯着自己的衣物,以待随时能够叫住墨轩。 “公子可以停下了!” 直到墨轩来到近前,兰馨立马出声叫停,墨轩闻声便再也一动不动,右手又努力向后一伸,只盼着兰馨能够够着。 此时,兰馨正躲在浴桶内,见到墨轩将自己衣物递来,兰馨这就伸手去接,可是二人此时的位置仍是有些距离,无论墨轩如何向后、兰馨如何伸手前去,都无法触碰到衣物,直叫兰馨见着心中焦急,一条粉臂只在浴桶外一阵挥舞,只想要接过墨轩手中的衣物… “公子可否再后退一步?” 见自己实在是接不过衣物,兰馨这才忍不住道了一声,而墨轩闻声这就后退些许,倒是正好能够兰馨挨着衣裳,于是手指两个指尖一夹,兰馨这就拽着衣服往自己这边拉来,却不想仍是有一件衣物不曾抓稳,这就翩然落在了地上。 墨轩自然是也感觉到了有衣服掉在地上,二人这就不约而同地朝地上看去,只见那一件衣服颜色粉红,好似就是简单地一块布料,其上却还有一条丝绳,墨轩见此尚还不明所以,但兰馨的脸色这又立马变得血红无比,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之下好像都要渗出了血来! “这是什么?” 可至此还不明白那粉色布块为何物,墨轩不禁问了一声,其面露奇怪,这就要蹲身伸手朝着那粉红布块捡去。 见状,兰馨这就出声制止,可是话到嘴边,竟是没了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墨轩将那粉红布块拾捡起来,又搁在手中一阵左右翻看… “公子…” 终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兰馨不禁声细如闻地提醒了一声,只听她极其小声地说道:“公…公子…那…那是…是兰馨的…亵衣…” 那最后两字吐出,几乎已是听不清楚,而兰馨说完这话,螓首更是埋得极低,也不怕自己会弯断了去… “什么!?” 闻得兰馨之言,这下便是轮到墨轩一惊,他瞠目结舌地看向自己手中的粉红布料,这才明白自己手里抓着的到底是什么,原来竟是女子的贴身肚兜,自己竟然没有马上认出,现在想要丢掉却已是不能… “兰姑娘…” 轻唤了一声,墨轩只觉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这就只能将肚兜交到兰馨手上,那伸过去的手都不禁有些微颤。 “……” 没有回答什么,兰馨接过肚兜之后,就死劲地攥在手里,好像用力不够的话,那肚兜又会飞回到墨轩的手上去一样。 “公子…” 又唤了一声,螓首却仍是埋得极低,也不敢去看墨轩一眼。 “嗯?” 闻声咦了一声,墨轩整个身子可是僵硬得很,都被他给绷紧得死死地,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会转头看了去… 将衣物放在浴桶边缘,兰馨正打算更衣,可身子刚刚才起来些许,这就察觉墨轩还在边上,不想让墨轩想入非非,兰馨只好细声与墨轩说道:“公子可否出去在外边候着…我…让兰馨更衣过后再出去与公子说话…” “哦!” 一听这话,墨轩这才如梦初醒,于是应了一声,墨轩点头也无多言,便答道:“兰姑娘放心,在下这就出去,绝不会再闯入这房间半步!” 说完,丝毫不见拖泥带水,墨轩大步走出房门,唯恐在此多停留片刻。 直到墨轩出了房间,兰馨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敢耽搁,便急忙开始穿起了衣物,好似极怕墨轩又会闯进来一般… 而墨轩出了客房之后,也不见离去,只是动也不动地立在客房门前,脑中却是不禁想到了方才所见的一幕… “我怎么会这么冒失,竟然正好赶在兰姑娘洗澡的时候闯进去,若是因此坏了兰姑娘清白…墨轩啊墨轩,你又能担当得起么?” 自责地心念一声,墨轩摇了摇头,可脑海中方才那一幕还历历在目,任凭墨轩如何摇头也挥之不去,不禁让墨轩更觉难堪… 可就在此时,一个画面从墨轩眼前一闪而过,直让墨轩想得一怔,仿佛见到了什么熟悉的事物一般,但当墨轩打算去仔细回想时,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从自己手中溜走,自己如何努力也无法将其给牢牢抓住… “这是怎么回事?” 不禁心疑一问,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正当墨轩要再去好好回想之时,身后一声轻响已是传来… 穿戴好了衣裳,等兰馨走出客房之时,果然见到墨轩还在门外等候,于是不禁俏脸一红,也不知该如何启齿,兰馨只能轻咳了一声当作提醒。 “咳…” 听到开门与咳嗽声,墨轩便知兰馨已是出来,但他还是不见回头去看,头也不转便问道:“兰姑娘…你弄好了?” “嗯…” 轻应一声,兰馨点头不语,也不管墨轩究竟能不能看见。 这才转身看来,墨轩扫了一眼之后,眼前仿佛又看到方才的一幕,这又立马昂首挺胸不敢去看兰馨双眼,咽了一口唾沫才吃声说道:“兰…兰姑娘,刚才在下可…可是无意冒犯,还…还请兰姑娘…勿要怪罪!若…若是兰姑娘实在觉得咽不下这口气的话,在下就让兰姑娘打上几下出气,在下保证…绝对不会闪躲半分!” 说完,墨轩闭眼挺身,已是做好了承受兰馨打来的准备,但兰馨却是不见动手,但与墨轩说道:“公子也是无意而为,大可不必自责,兰馨…兰馨也并未有怪罪公子的意思…” “这怎么行!?” 并不认同兰馨这话,墨轩正色看来,便说道:“在下险些坏了兰姑娘的清白,自是有罪在身,若兰姑娘不与在下怪罪,在下心中反倒还过意不去!” 墨轩这话说得自责不已,但兰馨闻言却是摇头说道:“公子与兰馨有救命之恩,方才公子只是无意,兰馨又怎么会怪罪公子?” 两人各执说辞,谁也说服不得对方,场面不禁僵住。直到听见楼梯口有脚步声传来,二人一同侧首望去,只见在客栈一楼大堂的小厮爬了上来,见到二人站在此处说话,那小厮便问道:“二位客官,刚才可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 “奇怪的动静?” 二人闻言皆是一咦,旋即便明白过来这小厮所指乃是何事,想必便是针对方才兰馨的惊叫声,但见墨轩摇头答道:“方才不过是误会而已,这里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 一听没事,那小厮自然乐见其成,这就点头哈腰应道一声,转身又下了楼去。 见到小厮已走,二人收回目光,不禁对视一眼,兰馨想到墨轩深夜来访,便启齿问道:“对了公子,公子这么晚了还不睡,为何会突然来到兰馨房中,难道是有什么事要找兰馨?” 见兰馨问起,墨轩也无隐瞒,便答道:“其实无事,只是在下有些不得睡下,这才会过来打扰兰姑娘一番。” 第四百五十六章:一夜过后 墨轩不得入眠,这才去找兰馨说话,不想进到兰馨房中之后,竟是无意撞见兰馨在房中沐浴,倒是闹出了尴尬地一幕… 好在兰馨也并未怪罪墨轩什么,墨轩才是得以释怀,又与兰馨道明了自己来找她的原意之后,兰馨便又请墨轩去到房内一坐,那房内没有外人,说话还是方便。 跟着兰馨又进到房中,这没过多久又“故地重游”,不禁令得二人又是一阵尴尬无言。但先后落座之后,二人对坐无言,都不见正眼去看对方一眼,只是各自偏头看向别处,又觉手脚无处安放,如何也不自在。虽是如此,可二人倒是很有默契皆是不再去提起方才的那一幕,才让此间的气氛缓解了不少,不复之前那般让人难以在此呆下去… 于是率先打破了沉默,墨轩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兰馨聊着,他现在都已是忘了自己这次来找兰馨到底是要说些什么,只是在随意地聊了几句之后,便听着外边大街之上更夫打着梆子经过,唱道此时已是过了子时,墨轩也不好再去打搅兰馨休息,这就起身与兰馨告辞。 见墨轩要走,兰馨则起身相送,直到看着墨轩出了房门,又进到了自己的房中,兰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便退身入屋关上房门,就此不再出来… …… 回到自己房间,墨轩但觉自己还在梦境之中,只因先前那一幕还在自己眼前挥之不散,可是将人眼球给牢牢吸引,让人难以忘怀,也令得墨轩现在都有些回味无穷之感。可这种念头才刚刚生出,墨轩便在心中暗骂自己一声“无耻”,似这般差些毁了别人女儿家清白的事情,墨轩可是万不敢再去重复一次。 大步来到床边坐下,墨轩不敢再多去想什么,这就来到床上盘膝坐下,又立马运功流转,将内力输送到自己体内的每一个角落,去努力地平息着自己体内的那一丝躁动,唯恐自己会生出什么岔子来。 过了片刻之后,但见墨轩收手下压,口中又长吐了一口浊气,这才见他缓缓睁眼看来,双目之中便闪过一丝清明,看来他此时已是无事,不会再受得之前那事的影响。这也是幸得《墨子心法》厉害,不是普通内功心法能够相比,何况墨轩已是将《墨子心法》给修练到了第十层,内力更是远超常人,这才能够这般迅速就能让自己平复下来,不至于再去心生邪念。 “呵呵…” 又苦笑一声,墨轩不禁捏了捏自己的鼻头,便听他说道:“看来日后还是得小心为妙,若是再发生这种事情…这也幸亏兰姑娘并不与我计较什么,如是换成其他女子的话,我又怎么能这么轻松就幸免于难…” “不过…” 话锋一转,墨轩转念一想,这又说道:“或许如此一来,兰姑娘也就不会再跟着我了也不一定!” 如此想来,墨轩心中不禁一喜,若是兰馨不会跟着自己的话,对自己来说倒是再好不过,毕竟自己可从未曾想过要兰馨与自己报什么恩,墨轩可是不会去在意这些。 于是野也不再多想,索性趁着现在心神空明,这就让自己赶紧睡下,毕竟今夜已是过了大半,墨轩打算明日就离开长安去往别处,能够多歇息一会儿当是最好不过。 …… 可就在墨轩睡下之时,在一道墙面的另一头,却是有一人好似开始失眠… 只见兰馨衣衫整洁地躺在床上,也不见她睡下,竟是瞪大了双眼望着房顶之处发呆,口中又好像在呢喃念着什么,只是并未有一丝的声音传出,倒是让人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而下一刻,兰馨这又从床榻之上坐起,但见她面色有些微红,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或许也是同墨轩一样,还在心心念着先前之事… “他应该是没有看到的…对不对?” 便听兰馨轻声道了一句,可言语之间又有些不敢确信,兰馨用两手捂着双颊,只觉着面上有些发烫,连掌心都给烫热了,于是连忙用两手冲着自己的俏脸呼扇着风,只盼着能让自己脸上的热度降下,又听兰馨说道:“对!公子他一定没有看见!当时房内满是水雾,公子…公子他哪里能看得清楚?” “而且我又转身得那么快,公子他一定是没有看见的!” “可要是他看见了,我又该怎么办?我…” 低声念着,越到后边越是小声,直至几乎都已是听不清楚了,便见兰馨脸色忽地煞白,似是想到了什么难以接受之事,可是极为难看… “要是公子他看见了又该怎么办!?” “若是公子真没有看见的话,他又怎么会一直盯着我看个不停,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又惊问自己一声,这下兰馨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想要说服自己显然已是不能,可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这些话,又让自己今后如何去面对墨轩? “难道我今生今世只能非公子不嫁?” 心中突然生出另一个念头,顿时便让兰馨一惊,她也来不及去细想什么,这又忙不迭低摇头说道:“这怎么行!?公子虽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连公子的名字都不知道,何况我与公子只是见过几面而已,我对他都不怎么了解,这让我怎么有脸去与公子说起这话,要是公子不肯答应,那我又该怎么办!?” 但觉自己这个念头甚是荒唐,兰馨自是无法让自己去与墨轩说出这话,可如是对此置之不理的话,兰馨心中又觉有些无法接受,于是不禁开始左右为难起来,兰馨已是拿不定主意,只能坐在床上兀自着急不已。 等到目光落向一旁之时,才见那浴桶竟然还摆在自己的房间内,低骂了自己一声大意,兰馨羞红着面色,只得又下楼叫来客栈小厮将浴桶给抬走。等到弄完之后,兰馨回到房间躺回到床榻上,心中又想着之前之事,却不察一股睡意悄然袭来,直让兰馨想着想着,便就此渐渐地睡去,等到再一睁眼望去窗外之时,天色竟已是放亮了… …… 窗外传来阵阵鸟鸣,却不闻嘈杂喧闹之声,深秋的清晨已满是凉意,只在隐约之中能听见一些商贩在远处吆喝着,动静这又渐渐地靠近,兰馨这才从床上坐起,只见她一副睡眼朦胧地模样,好似已经不记得昨夜自己还在纠结的那件事情。 在洗漱过后,兰馨便径直出了客房,只是前脚刚刚踏出门槛,却瞥见一旁客房内也走出一道身影,于是微一侧首看去,才见那人影正是墨轩,想不到对方也起得如此之早,正好又与自己相遇在了一起… “兰姑娘!” 一见兰馨也出了房间,墨轩唤了一声,待合上房门之后,这就走来两步,又与兰馨行了一礼,看他模样,好似也忘记了昨夜之事一般。 “公子早…” 可兰馨见到墨轩,便不自觉地想到那事,只见两朵红云飞上,兰馨只在轻拂一礼后,就一直低头不敢正眼去看墨轩,就怕对方也会想起那事,徒惹得二人尴尬。 “兰姑娘起得这么早,昨晚可有睡好?应是还没有吃过早饭的吧?不如与在下一同去吃如何?” 不知兰馨心中所想,在房间内又废寝忘食琢磨了一夜《春秋剑法》,更是修缮了许多自己一直不曾发现的细微之处,墨轩好似已经全然忘记了昨夜之事,只见他神色平淡地与兰馨问着,丝毫不见尴尬之色。 “兰馨刚刚才出门,倒是不曾吃过…” 闻言,兰馨努力压制住心中的胡思乱想,便故作平静地答道,好在墨轩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点了点头,便说道:“既然如此的话,兰姑娘不如与在下一同下楼去吃如何?昨日听有人说起,这附近有一家面馆味道似乎不错,不如我们这就去尝一尝?” “公子做主就是了…” 又答一声,二人也无多言,这就一起向着客栈之外走去… …… 只是走在路上,兰馨时不时地朝着前边的墨轩瞄去,便想要看清墨轩面上模样。奈何墨轩此时在她前边,兰馨自然是无法看到,其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只好另寻话题,便与墨轩问道:“公子,不知公子今日有何打算?” “打算?” 闻言也不回头看来,墨轩只是自顾自地在前走着,又与兰馨问道:“什么打算?兰姑娘想要问些什么?” 见墨轩并不回头,兰馨心中似不甘心,便继续问道:“公子昨日说了,来长安只是为了找寻朋友,公子今日也要去找他们么?” “原来兰姑娘要问的是这事…” 明白了兰馨的意思,墨轩直言答道:“不过这倒是不必了,在下已是在长安之中寻了两日,却是一无所获,想来他们应该也没有留在长安,所以在下决定还是去别处找上一找,说不定还能打听得到他们的下落。” 兰馨又问道:“那公子打算何时离开长安?” “吃过这早饭吧…” 随口一答,似乎已是来到了要去的地方,只见墨轩放缓了脚步,又去到一家面馆之前寻着桌椅坐下,兰馨见状,只好提步跟上。 这家面馆开在街口的位置,地段倒是不错,或许的确是味道美妙的原因,只见这面馆之前的客人络绎不绝,吃完一批又来一批,看来这面馆的老板可没少赚得盆满钵满,直让远处的几家面馆的老板看得一阵咬牙切齿… 不去理会这些,二人只待坐下之后,墨轩这才抬头看了看天色,便见到今日的长安天气也是不错,其心情也随之愉悦不少,但听他启齿说道:“吃过了早饭后,也好有力气上路,等在下回到客栈取来了马,这就会离开长安了…” “这么快!?” 不想墨轩竟然这么快就要走,倒是出乎了兰馨的意料之外,不过还不等兰馨追问过去,墨轩好像并没有听见兰溪呼的这一声,只是冲那面馆老板招了招手,这就叫了两碗面条,二人便是各自一碗。 “面条来咯,客官慢用!” 不一会儿,二人的面条就已是煮好,这就有小二端着面条吆喝一声送来,随后两碗香气扑鼻的面条便送到了二人的面前,只见淡黄色的面条半淹在汤水之中,其上还腾腾地冒着热气,直让二人见之闻之食指大动不已,迫不及待地取来竹箸这就要品尝佳肴。 见着这色香味俱全的面条,兰馨也忘记了要继续去问一问墨轩其他问题,再说墨轩现在都已是往嘴里送了好几筷面条,兰馨就怕墨轩吃完之后不肯等自己。何况她一个女儿家,吃面自是不能与墨轩相比,墨轩的吃相虽谈不上粗鲁,但也比兰馨要快上不少,兰馨自是不能再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这也执着竹箸开始往自己嘴里送着面条,兰馨边吃还一边朝着墨轩看去,就看墨轩到底会比自己快上多少。可就是这么几番耽搁地功夫,等到兰馨又一眼看去之时,墨轩竟然已是喝完了最后一口面汤,这就放下竹箸擦了擦嘴,取出碎银放下便要起身离去。 “公子等等我!” 一见墨轩要走,兰馨也不再吃面,她朝墨轩唤了一声,这就起身跟上,幸好墨轩还并未走远。 “不知兰姑娘还有何事?” 被兰馨叫住自己,墨轩尚还不解怎么回事,于是回头看来问道。 “公子…” 来到墨轩面前,兰馨还不曾擦去嘴角油腻,便答道:“公子难不成是忘了兰馨昨天所说的话?兰馨还没有与公子报恩,怎么能不跟在公子身旁?” “难道兰姑娘还要跟着我离开长安?” 疑问一声,墨轩面上还有些不信,这可不像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兰馨竟然还要跟着自己,难道她对昨夜之事真不介意么? “那是自然了!” 自是不知墨轩心中这般以为自己,兰馨认真地点头答道:“兰馨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也知道言出必行,所以还请公子带上兰馨,兰馨保证不会给公子添麻烦的!” 第四百五十七章:危机到来 长安城外,官道之上,只见几道身影乘马奔来,马上之人皆是青年,又身着一袭黑衣,随身却是没有带着兵器,只是看其模样,几人的穿着打扮又与中原之风有着些许差异,若不仔细看去或是不能瞧出,而几骑在见到远处的长安城后,这便纷纷勒马停下,又见对面迎面而来一骑,见其装扮,好像与几人乃是同伴。 见到单骑过来,几骑就停马立在原地等候,只待那单骑来到近前,口中又吆呼一声“吁”,便将胯下马儿叫停。 “打听得怎么样了?那叛族之人可有在此?” 至此,才见几骑之中有一名青年打马上前,但见这青年双臂之上戴着两只护臂,也不知有什么名堂。而这青年说话声音也不大,只是冲着那单骑出声问道,不过从言语之间,还是能够听出这二人之间似是有着身份地位的差异… 闻言,那单骑于马背上朝着这人拱手一礼,手势与中原汉人之礼也有着不同,又见那青年神态恭谨地与这青年答道:“已是打听清楚了,那人的确来到了长安,现在就在城内的一间客栈之中,我们是否现在就动手过去将其擒杀?” “暂且不急…” 抬了抬手,以示稍安勿躁,这青年也不急着开口说话,只是将目光微眯,又放远看向长安方向,看着那恢弘无比的巨大城池,竟是比自家堡镇还要大上无数倍,这青年目光之中不禁闪过一丝精芒,好像还带着一丝不屑之色,便听他说道:“想不到我墨家数百年不曾踏足江湖,这中原竟然变成了这般景象,还以为这些中原人在数百年里会有什么长进,如今看来也是不过如此…” 说完又是一声嗤鼻,青年伸手指着长安城池,便回首与同行几人说道:“这就是当今天秦朝廷的都城长安,看起来气势恢弘,实则却是不堪一击,若是让我墨家之人来攻打这座城池,只需花费几天时日去打造几座大型的攻城机关,要破这长安城池便只在弹指之间!” 这青年此言说得云淡风轻之极,可这话要是落在其他的耳中,定是会让他人大惊失色,且不论这青年口出狂言张口便道要攻破天秦都城长安,就是其他江湖武林众人听着这青年之言,也定然是要大惊失色… 这青年竟然是那尘世的墨家之人,若是墨轩在此定能认出,这青年正是他大伯墨天豪之子、墨非! 至于墨非身后,也有两道面孔乃是墨轩熟悉,正是墨轩当时在墨家堡时,与他有过交手过招的墨洵与墨景二人。 此时听得墨非之言,墨洵、墨景二人神色不动,身子也没有摇晃,显然是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但却是有另外一名墨家之人开口出声,便与墨非奉承笑道:“非公子所言甚是,这世俗之人哪里知道我墨家的本事?若是有我墨家出手,定然这叫天秦朝廷大吃一惊!” “嗯…” 闻言只是轻哼一声,墨非也不见开口说些什么,其目光这又落在远处的长安城池之上,便是一声冷笑地说道:“呵!听我爹说,当日他就是在这长安附近才遇见的那小子,结果那小子从我墨家逃走之后,非但没有去找个地方藏身起来,竟然还敢来明目张胆地回来长安,未免有些自信过头了!” 说着一顿,墨非话锋一转,这又说道:“不过如此也好,那小子现在就在长安,如此倒是不用我们去辛苦费力地去一番好找,你们几个这就随我入城去找到那小子,然后将他抓起来带回墨家堡,到时候再交由诸位长老们处置发落!” “是!” 听得墨非之言,几名墨家弟子异口同声应是一声,不过话音这才落下,又见一名墨家弟子面带疑色地问道:“非公子,要是那个小子不肯乖乖就范与我们回墨家堡的话,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墨非还不及开口说话,一旁墨洵、墨景二人却是抬头看来,显然二人对于这个问题也是较为关心,想看看墨非到底会如何作出决定。 “若是那小子不肯束手就擒、还要与我们反抗的话…” 念叨一声,墨非身子不动,脑袋已是半转,其眼角余光向后看来,正好盯着那开口说话的墨家之人,其中还闪过冷芒,目光却是叫人见着害怕心惊、不敢与其对视… “这很简单…” “若是那小子不肯跟我们回墨家堡的话,我们就把我杀了,再将他的尸体带回去就是了…” 又听墨非道了一声,语气之间却满是冰冷,这话从墨非口中说话,就感觉像是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此言落在几名墨家弟子耳中,便是让几人心头一震,万想不到对于自己墨家之人,墨非竟然也能狠得下心肠去对付,若是墨非日后也这般来对付自己的话,自己又该如何去应付? 不敢去多想,光是想想便足以让人心有余悸,几名墨家弟子皆是闷不吭声,就是墨洵、墨景也不例外。可墨非像是没有见到几人面上难看的神色,其面上笑意就此一盛,又看似好心地与几人提醒说道:“不过一会儿见到本公子那位堂弟,你们可要多多当心了才行,我那堂弟的武功剑法可是不弱,你们不要以为他不会我墨家的机关之术,就不将他放在眼里,他的剑法有着厉害之处,要是你们不小心对付的话,到时候可别怪本公子不去救你们…” “多谢非公子提醒,我们一定谨记在心!” 又一同朝着墨非行礼谢去,但见有人的额上还渗出了冷汗,喉头处更是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嗯,如此就最好不过了…” 见此还算满意,墨非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言,这就回首继续看向前方长安所在,又轻招了招手,便说道:“那我们现在就进城去,要是再晚上片刻的话,说不定那小子可要逃走了去…” 音落,也不管身后几人如何作想回应,墨非双腿一夹胯下马腹,这就纵马朝着长安所在赶去。而其身后墨洵、墨景几人见到墨非已是走远,他们也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纷纷打马便朝着墨非跟去,几道身影于马背上一阵颠震,没过多久就已是到了远处,独留一阵尘埃在此渐息… …… 当日墨轩得了大伯首肯相助,这才得以从墨家堡之中逃走,但随后墨家诸位长老便决定要将墨非给捉拿回来,绝不能再允许有墨家之人留在世间,否则便是违背了族规祖训。所以为了能够抓回墨轩,墨家族中也是决定,便派出墨非几人踏足尘世,虽然如此也是坏了祖上规矩,但为了能够将墨轩给带回来,他们只道自己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墨非几人自从离开了墨家堡、踏入了中原武林之后,他们便开始四处打听起了有关于墨轩的消息,不过因为他们都是墨家之人,所以不敢在人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恰逢那一段时日,又是墨轩受伤坠崖、被罗家救起养伤半年的时候,是以墨非几人想要打听到有关墨轩的消息可是难上加难,大多时候都是白费力气、徒劳无功,有时候甚至还发现自己找错了人,打听到的目标下落并不是墨轩。 直到时至近日,这才想起父亲乃是在长安附近遇到的墨轩,墨非这才如梦方醒,再加上他一直对墨轩行踪不得而知,索性便打算来这长安碰一碰运气,于是就让族中一人先行一步来到长安之中打听有关墨轩的下落,却不想竟然还真发现了有与墨轩外貌极为相近之人。据说是有这么一人与九大正派之人起了冲突,这才被人瞧在了眼里记住了容貌打扮,而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倒是让墨非有些喜出望外。 不过为了不去打草惊蛇惊扰了墨轩,以免被他察觉到了什么,墨非便是一再叮嘱让那墨家弟子不要去试图跟踪墨轩,更不要接近于他,只需确信墨轩还在长安城中即可,届时等到自己带人赶到之后,任凭墨轩武功如何也是插翅难逃、无法飞出自己的五指山。 所以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此时墨非几人已是入到了长安城内,这便径直朝着之前打听到墨轩下落的那间客栈赶去,唯恐去得晚了之后墨轩已是不在,到时候他们可是就要白跑了一趟。 待悄然来到客栈之前,墨非几人也不急着闯入进去,只见墨非一个眼神示意,其余几名墨家之人心中会意,这就各自分散开来又堵住去路要道,直让路过行人百姓见着诧异不已,却也没有一人上前来过问什么,就怕惹祸上身。 见到几人各自藏好之后,墨非这才捉来一名客栈小厮想要询问有关墨轩的下落,不想那小厮在明白墨非要打听的是何人之后,竟答着墨轩早在早上就退房离开了客栈,自己不知其去向所踪。 “什么!?” 一听墨轩已不在客栈,墨非还不肯相信自己的双耳,只见他惊呼一声,瞪大着怒目,又揪住那客栈小厮的衣襟,便提到自己面前大声喝道:“你确定他已是离开了!?” “确…确定…” 被墨非一番模样吓了一跳,小厮已知面前这人可不是好惹的主,看他样子应该还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中人,便见这小厮哭丧着脸,又吃声答着,唯恐自己会触怒了墨非,惹得他一剑杀了自己。 “哼!” 怒哼一声,心中已是怒火滔天,但见墨非一把松开抓住小厮衣襟的手,任由那小厮跌倒在地上疼得直哼哼也不去理会,墨非此时可是无心去顾忌其他人的死活,现在他的眼中只有墨轩一人。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小子为何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本公子来人赶来之时离开!?” 一语道来,墨非这又侧首瞥去,目光正好落在一名墨家弟子的身上,但见墨轩眼神冰冷如霜,好似要杀人一般,直瞪得那名墨家弟子心中一突,一股强烈不安地预感顿时自其心间油然而生,瞬息下就遍布其体内… 这人正是被墨非先行一步派来长安盯住墨轩行踪之人,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能知晓墨轩的去向,不至于让墨轩从自己的指缝之间溜走。但就是这么一会儿转身地功夫,竟然还是让墨轩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在墨非看来,眼前这人可是有着难辞其咎地过错。 “非…非公子…我…这…” 被墨非盯得心中一阵发怵,那墨家弟子目光躲闪,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吃声念着几句,最后才说道:“非公子…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小子刚才明明还在这客栈之中,还有一名女子与他同行…我也不知道这下他们去了哪里…” “哼!” 听着这人含糊不清地解释,墨非心中顿时不悦,于是又是一声怒哼,面上也全是不满之色,却是不见多说什么。 心中知晓此事不能怪在这人的头上,自己带人赶来长安,这人肯定也是要赶来相迎自己,而墨轩正是趁着这个空当离开了此处,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而已,但墨非心中定是不肯就此作罢,于是这又冷眸盯了那人一眼,墨非便扭头过去不再多看,嘴上却是说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那小子还未抓住,本公子也不去责罚了你,此事这就暂且记下,待回去堡中之后,你便去自行领罚!” “多谢非公子!” 闻得墨非所言,那人心头骤然一松,知晓自己已是逃过了一劫,墨非这么说来,说不定还有让自己将功赎罪的意思,所以立马跪倒在了地上,又与墨非谢过一声,这人迟迟不见起身站起。 “起来吧,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看也不看地上那人一眼,只是如此说道了一声,墨非垮着脸面,又见到其余几名墨子弟子皆已朝着自己靠近了过来,便闻墨非扬声与几人说道:“那小子已经不在这里,你们赶紧四散开来去找,一定要赶在今日日落之前将那小子给找到带来此处!”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几字,几乎是从墨非齿缝之间喷出,足可看出墨非心中怒意之盛。 “是!” 闻得墨非此言,几名墨家弟子面上皆是一凛,当下也不敢有所怠慢,这就齐声应是一句,于是立马运起轻功朝着四面八方离去,眨眼之后便消失不见了人影,只留得墨非一人还立在原地,却是咬牙切齿地看向远处,不知其此时心中在想些什么… 第四百五十八章:长安城外 不知墨家之人已是追自己追到了长安城了,墨轩前脚刚离开客栈,墨非几人后脚才杀到,竟是让墨轩险险地避过了此劫,但墨非几人又开始四处去寻找墨轩,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找到墨轩,又会如何对付墨轩。而面对着悄然无声接近自己的危机,墨轩自是毫不知情,此时正与兰馨朝着长安城外走去,正要打算离开长安… 拗不过兰馨的决心,墨轩只能答应与兰馨同行,毕竟对方都表示得并不在意昨夜之事,自己若是还一直去斤斤计较的话,倒会显得自己小肚鸡肠,而且兰馨到现在也都没有再提起昨夜之事,墨轩自然也不可能会去多嘴什么,否则还会惹得二人之间尴尬,还不如就如现在这般默契不提地为好… 早就赶在墨非几人赶到之前,墨轩已是回客栈取回了墨麒麟,兰馨却是无马可乘,墨轩唯有让兰馨坐到墨麒麟的背上,自己则是在前牵马而行,以避免墨麒麟会耍起性子来,将兰馨给掀下马背去,若是因此伤着了兰馨就更为不好了。但让墨轩苦思不解的是,他牵着墨麒麟一路走来,直到出了长安城门,却一直不见墨麒麟露出丝毫不耐地模样,兰馨骑在墨麒麟的背上也是稳稳当当,就好像是自己坐在墨麒麟的背上一样,这可不是墨麒麟平常时地模样,便是让墨轩面露疑惑,心里也是好一番琢磨。 而兰馨还是第一次见到墨麒麟,就被墨麒麟的神骏模样给深深吸引,此时她坐在墨麒麟的背上,仍是朝墨麒麟左看右看个不停,墨麒麟对此也是视若未见,就这般让兰馨一直盯着自己打量,也不见有着什么不满。 “公子这马可是好生威武,比起其他的马可是要威风得多,一看就知道是一匹难得的宝马!” 一边用柔荑抚摸着墨麒麟脖颈上的毛发,兰馨眼中带笑,又一边与墨轩称赞说道。 “咴咴!” 听得兰馨之言,还不等墨轩开口回答些什么,墨麒麟已是昂着马首嘶鸣了两声,又甩了甩颈项上的鬃毛,就像是听懂了兰馨所言一般,对此引以为傲。而墨麒麟地这副模样,也是惹得兰馨一阵发笑,又连忙伸手多抚摸了墨麒麟的毛发两把,这才让墨麒麟安分了些许。 此时,墨轩这才启齿答道:“此马乃是塞外一个部落的天马,也是一支马群的首领,在下也是在偶然之间,才从那部落的手上将这马给驯服买来…” “原来是这样!” 一听墨麒麟乃是塞外部落的天马,兰馨不由顿觉眼前一亮,心中也是来了兴趣,再看向墨麒麟的眉眼之间也露出喜爱之情。看来与墨轩同是江湖儿女,兰馨倒不似那些大家闺秀一般,对这些牲畜心里带着惧意,反而还想要与其好生亲近一番,毕竟武林之人行走江湖的,又有几人不会乘马? “也是…” 又听兰馨呼了一声,便说道:“像公子武功这么厉害之人,便是当世的大侠士才是!公子既然身为大侠,又如何没有宝剑宝马相随?” 闻言便是一声苦笑,只见墨轩在前摇了摇头,也不回头看来,只是答道:“怕是要让兰姑娘失望了,在下只是区区一个无名小辈而已,可不是什么大侠士,还望兰姑娘以后莫要再如此称呼于在下了…” 墨轩这般说来,兰馨却是不信,只道是墨轩在与自己自谦而已,便见她含笑说道:“公子曾救过兰馨性命两次,又如何不是大侠?就算在他人的眼中,公子当不上大侠二字,但在兰馨看来,公子可是无愧于这‘大侠’二字!” 说到此处,似是想到了什么,只见兰馨美目一转,这又说到:“就算公子不是大侠,但似公子这般青年才俊,兰馨称公子为‘少侠’,应是不算为过了吧?” 言罢,兰馨便是掩面一笑,竟是拿墨轩打趣了起来。 听着了兰馨的笑谈,墨轩也是扬嘴一笑,又说到:“不管是为国为民的大侠,还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少侠,其称呼之中都带有一个‘侠’字,当是做了惩恶扬善之事,才能当得起如此称呼!” “可在下自问并未做过什么善事,也无心去当那名震江湖的大侠,在下只是一籍籍无名之辈,只是一心想完成了心中想要完成的事之后,便平淡安然、无忧无虑地过完此生,仅此而已…” 墨轩此言说得淡然之极,好似看透了红尘世事一般,但兰馨闻言却是不见这般认同,便是摇首说道:“人生在世,必有行善恶之事,谁也不能保证一名大侠就注意一生只行善不曾为恶,那些十恶不赦之人也不见得就没有做过善事,这善恶之说,只是相较二者之间孰少孰多,才能判定一个人到底是善是恶、是正是邪…” 不想兰馨一介女流,只是怜香楼的一名普通弟子而已,竟然还能从口中说出这般好似有着大道理的话来,墨轩闻言便是愣住,于是回头看来,见到兰馨此时坐在墨麒麟的背上,目光却是望向远处,也不知在看些什么。而墨轩想要张口与她说些什么,却是不知从何处启齿,只是蠕动了几番双唇,终是没有言语出口来… 不闻墨轩有开口接话,兰馨敛起了目光,又看向墨轩,双眸之中带着盈盈笑意,这又说道:“公子只道自己不想当什么侠士,但在兰馨眼里,公子两次救我,或许这些在公子看来只是无意之举而已,也并未心存其他的心思,但既然公子已是做出了这些事来,在兰馨心中便也是一名侠士无疑!” 音落,墨轩便要开口说话,但兰馨却是不肯给墨轩机会,这又听她继续说道:“公子也不必妄自菲薄什么,还要将那‘无名小辈’之词挂在嘴边,像公子有着这么好的武功身手,在武林之中定然不是无名之人,兰馨虽然与公子并不相熟,可是还一直不曾听起公子说过自己的尊姓大名…” 见兰馨问起自己的姓名,墨轩想也不想便要回答,可话到嘴边之时,这才想起自己为何一直不肯与兰馨说起自己名字的缘由。盖因兰馨乃是七大邪教怜香楼之人,若是自己与她说起姓名一事不小心传到了五毒教的耳中可是糟糕,虽然经过两日的相处,墨轩心知兰馨并非心胸险恶之人,不然自己也不会让她跟在自己身边,但想到有关自己身份之事,还是应当以慎重起见,墨轩这又将已到嘴边的话给吞回了腹中,便见他随口答道:“有关在下的姓名,以在下看来,兰姑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免给兰姑娘或是在下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望兰姑娘日后也勿要再问这些。” “不必要的麻烦?” 闻言便是一咦,但见墨轩不肯说来,兰馨面上不禁有些失落,于是只是罢了这个念头,又见兰馨另起话题问道:“既然公子不肯告知兰馨姓名,那兰馨不问了便是,只是不知公子所说的那件心中想要完成之事又是何事?不知公子可否与兰馨说来听听?” 有关墨轩心中必须完成之事,便是杀上五毒教为自己爹娘报仇一事,而此时见兰馨问起自己此时,墨轩连姓名都不能与兰馨说起,此事自然更是不能,所以墨轩只能敷衍着回道:“那不过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也没什么好说的,兰姑娘不听也罢…” 见墨轩如此敷衍自己,兰馨又如何看不出来?若那事当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墨轩又如何会这般执意想要将其完成?不过眼下墨轩并不肯明说,兰馨自是也不便再去追问什么,不想惹得墨轩心中不悦,这就只能停了这个话题,二人一时之间又不知再说些什么… 今日的天色也是如昨日一般一片大好,于是二人这就各自看起了沿途的景色,又见到长安城已是在自己身后越来越远,兰馨只道自己要跟着墨轩,打算报答墨轩的恩情,却还不知墨轩此次离开长安后,又到底要去往何处,这就同墨轩问道:“公子,你在长安找不到你朋友,不知又打算去何处寻起?公子可知道你那些朋友会去哪儿么?” 闻言摇头,其实墨轩也是不知自己该去何处找张铎彪和叶子二人,再说他们在长安分离之前,彼此之间也并未事先说好要去往何处何地,只是打算一同游转一番天下武林,所以墨轩从离开了墨家堡之后,这才会一直无法联络到张铎彪与叶子他们…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轻念一声,却是忘了回答兰馨所问,墨轩只是一人在前边走着,直到兰溪见他一直不曾答话,这才又出声提醒唤道:“公子…公子?” “嗯?” 闻声回神过来,墨轩不禁轻咦一声,又转头看向兰馨。 见墨轩看来,兰馨便又问道:“公子,你可想好了要去哪里找你那几个朋友了么?” 摇了摇头,墨轩也不急着说话,只是望了一眼四周景色,见着那蓝天白天、山川河流,便让人觉着心情一阵舒坦,可墨轩还是轻叹了一气,这才答道:“暂时还未想好…这天下何其之大,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想要找到他们之事无异于大海捞针,又谈何容易?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了…” 见状,兰馨也无多言,只是展颜微笑,便与墨轩劝道:“公子也不必多心,你们只是暂时分开而已,或许明日便会在别处见着,此事可是说不定,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才是!” “那就承兰姑娘吉言了…” 冲着兰馨略一拱手,墨轩边走边说道:“不过现在我们已是出了长安,只有那蒲州离得长安最近,所以在下决定先去蒲州打听一番,不知兰姑娘意下如何?” 得知墨轩打算去往蒲州,兰馨也是没有意见,反正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去四处打听下落,若是得知了什么,再朝着那方向赶去就是,如此或许还能够找到人。 所以再无多言,二人保持沉默下来,这就朝着蒲州方向赶去,但兰馨见到墨轩只是徒步而行,却将墨麒麟让给自己乘坐,兰馨心道像墨轩这般走去的话,也不知要走上几日才能到那蒲州,这就启齿与墨轩说道:“公子,此去蒲州路远,公子又不走水路,倒不如坐上马来赶去,总比两条腿走着去的要强!” 闻言,墨轩回首瞥了一眼,却又转头过去说道:“兰姑娘已是坐在了马上,在下又如何好再坐上去,如此…如此岂不是轻薄了兰姑娘…” 听着墨轩此言,不知为何,兰馨心中竟是又想起来昨夜之事。只见其俏脸微微一红,埋首却是不见吭声,直到理好了心绪,才听兰馨说道:“公子不必多想,兰馨不会介意…何况…何况这马可是公子的坐骑,兰馨坐在上边让公子牵马就已是极为不妥,又怎么忍心再看着公子用两脚走去蒲州?” 如此说着,兰馨就要劝墨轩上马来同行,不想话音一落,墨轩不仅不曾回答过来,竟然还忽地停下脚步不再前行,也不见回头看来,兰馨坐在马上见不到墨轩神色,更是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能与墨轩问道:“公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兰姑娘好生坐在马上别动,让在下来应付就是!” 回首瞥了兰馨一眼,但见墨轩神色凝重无比,一对剑眉也已是深深皱起,又听他如此说了一句,旋即回头过去看向四周,目光则是落在道路两旁的树林之间,下一刻就听墨轩扬声呼道:“何人在那里躲躲藏藏?难道不敢现身一见!?” 待最后一字一落,也不听闻有回应传来,兰馨心中还在惊疑这附近竟是藏着他人之时,只见墨轩已是一抖右手,云麟剑拖着冰蚕丝登时就从墨轩右手之中激射而出,这又朝着一团树丛之中刺去! 第四百五十九章:墨家追杀 “叮!” 一道剑鸣破空,只见云麟剑化作一道灰芒,这就直朝那树丛之中刺去,眨眼之间便要落到! “哼!” 就在此时,但闻一声冷哼传来,正是发自那处树丛,可墨轩却是神色不改,看来早就知晓那树丛之中藏着有人,其目光眨也不眨只是盯着那团树丛看去,便见到冷哼过后,一道黑影应声而出,乍一看起就好似一道人影,伸手就要朝着云麟剑剑锋抓去。 一见来人竟敢徒手去抓云麟剑,墨轩神色一动之下,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其手上动作也是不慢,手指捏着冰蚕丝便传度内力过去,随后便见云麟剑剑势忽地一动,却是绕过了那人影一抓,剑刃这就削砍在了那人影的手臂之上,下一刻但闻“叮”地一声金鸣传来,云麟剑好似撞在了一块钢板之上,竟是未能将那人影的手臂顺势削断! 见此便是一惊,墨轩双目也是微微睁大,这世上能用手臂挡住云麟剑之人可是少之又少,虽然墨轩之前也是遇到过,却不能代表随便跳出来一人都能够挡下自己的云麟剑锋芒,也不知这人影究竟是何人?为何要藏身于那树丛之中,就好似在此处等候着自己一般… 心念间,云麟剑一剑未能立功,墨轩扯着冰蚕丝一拉,也不忘及时地收回云麟剑,倒是叫那人影冲着云麟剑的一抓落空,便让云麟剑从手掌之中溜走,然后才迟迟地抓紧手掌,可是什么也不曾抓着。 “咦?” 想不到这样还能被云麟剑给逃了去,人影不禁发出一声轻咦,好似见到了什么难以相信之事。他之前见到墨轩扔出云麟剑攻来,心中本还一喜,只道墨轩竟然就这般轻易地扔出兵器,若是自己能够将其制住,让墨轩没了兵器,定然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可现在他眼见着云麟剑竟是倒飞回了墨轩的手中,也不知墨轩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才做到如此,不过抓空便是抓空了,人影不曾失落,也不见出手朝着墨轩攻来,反而是立在原地不动,似是有些不将墨轩放在眼里的意思… 收回了云麟剑握在手中,墨轩一挽剑锋,身子朝前踏出一步,这才定睛朝着那人影看去。可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便让墨轩一惊,只因见着那来人面容之后,墨轩才发现来人赫然是自己相识之人,正是当日在墨家堡中对自己充满敌视之意的墨非其人! “竟然是你!?” 口中惊呼了一声,见着来人竟是墨非,墨轩心中惊讶之余,这便又是一番释然,也难怪他能够以手臂挡下自己的云麟剑一击,想必皆是他那机关护臂的功劳… 这就想到当日与墨非交手之时,他双臂之上那千变万化的机关护臂,可是让自己好生手忙脚乱难以对付…年纪至此,墨轩心头又是一紧,便不禁思道这么些时日未见,也不知墨非的武功是否又有长进,若是自己与他动手的话,自己的胜算又有多少… 可墨轩万万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此处遇上墨非,只见墨轩面上露着目瞪口呆,却又不失警惕之意,其两眼只是紧盯着墨非不放,心中可不认为墨非会出现在此处会有其他的目的,十有八九便是冲着自己而来。不过让墨轩心头更为疑惑的是,墨非明明是墨家之人,他可是要遵守着墨家族规祖训,又怎么敢离开墨家堡、来到长安来对付自己,难道他就不怕回去之后,会受到墨家的家法惩罚? “哈哈哈哈哈!” 看着墨轩认出自己以后,满面惊讶与不敢相信地模样,便让墨非觉着心头一阵畅快,于是仰面放声一笑,墨非又看向墨轩,其面上露出嘲弄之色,这才冲着墨轩说道:“堂弟,想不到吧,你我竟然会在此相遇,是否有觉得意外与惊喜?哈哈哈…” 墨非这话嘴上说着好听,其中却满是讥讽,言罢又是一阵大笑,显然是来者不善,直让墨轩闻言之后脸色立沉,手中握着云麟剑也是更紧,就怕墨非在说话之间会突然冲自己出手而来。 不过心中提防之时,墨轩也不至于一声不吭,但闻墨轩朝墨非问道:“往日在堡中之事,念在你是大伯之子的份上,我已尽数抛在脑后不再去想,何况我也没有重回族中,又连夜离开了那里,你为何还要跟着我来到中原,难道你就不怕回去之后,你们族中长老会降家法于你?” “家法?” 反问一声,墨非却是满脸的不屑,赫然不将墨轩所言放在心上,更是不会去怕什么家法惩罚,只见他踱了两步,这冲着墨轩咧嘴一阵狞笑,这才答道:“连我叔叔那个叛徒带着你娘从家中私奔逃走,都不曾受到什么家法,我爹与爷爷还一心想让他们两个的名字重新写在族谱之上,我不过是走出堡中来捉拿你这个叛徒之后,又如何会受什么家法?” “你!?” 一听墨非又提起自己爹娘说事,墨轩心中顿时怒火中烧,他指着墨非喝了一声,眼看就要提剑冲去,可就在墨轩将要动手之时,心中却是忽地觉着一阵激灵,这便不禁想到墨非能走出墨家来对付自己,想必也是经得了墨家上边的同意,否则凭借墨非一人之力,可是万做不到如此。而且墨非既然能够走出墨家来,便一定不会自大到独自一人来对付自己,自己的剑法也是让墨非好生忌惮,他心知以一己之力难以对付自己,想必也会带来了其他墨家之人作为帮手,讲不定那些人此时就藏身在四周暗处伺机而动,就打算见到自己露出一丝破绽之后便冲自己出手攻来… 想到此处,墨轩无心再去理会墨非,这就见他将目光扫向四周,似是要将那些藏身于暗处的墨家之人给找出来。而墨非见到墨轩这副模样,便已是猜到了墨轩心中所想,只见他鼓了两掌,这又扬声说道:“你猜得不错,我想要对付你,又怎么可能独自前来?若是没有几个帮手的话,凭着你那奇快无比的剑法,我要拿下你,可是得花上好一番力气才行…” 说着一顿,这不管墨轩有没有用心去听自己这一番话,墨非这就冲着四周呼道:“都现身吧!大家都是自家人,我这堂弟虽然有些欺师灭祖,但总归不是外人,你们也不用藏掖着不肯露面…” 话音一落,墨轩还不待反应过来,便听到四周传来几阵动静,于是环视一眼过去,只见两道人影先后从两旁树林之中跳将出来,这就落到了墨非身旁站定,而其衣着打扮与墨非并无太大差别,不用想也知是墨家之人。 见此一幕,墨轩神色又是一沉,虽然这现身二人墨轩并不认识,但他们显然是墨非带来的帮手,看来他已是下了决心不肯轻易放过自己,而自己这边只有一人,兰馨的武功又不见得会是墨家弟子的对手,何况这乃是墨家的家事,墨轩也没有让兰馨动手来相助自己之意,如此一来自己便是要以一敌三,也不知今日是否能够逃过这一劫… “嗯?” 但墨非见到只有两人现身之后,却是有些意外,他轻“嗯”一声,又看了二人一眼,其面色不禁有些难看,这又沉声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闻言,一名墨家弟子便走上前来,又朝着墨非行礼答道:“非公子,我们几个四散开来寻找此人,其他人应是走远了不在附近,这才不曾赶来,不过我已是发了信号出去,相信其他人不久之后便能赶到!” “嗯…” 一听此言,墨非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他又看向墨轩一眼,却是不耐烦地摆手说道:“没来也罢,他不过只有一人而已,有我们三人在此联手,他定然不是我们的对手,等我们先将他拿下之后,再汇合其他人一起回…” 说着一顿,目光这才落到骑在墨麒麟背上的兰馨身上,墨非先是面上一愣,之前倒是不曾察觉到兰馨的存在,不过此时见着兰馨,又想到之前那客栈小厮说过墨轩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墨非这才了然,对兰馨便也不甚去在意,只道兰馨是墨轩的心上人。 但有着兰馨这么一个外人在此,墨非倒也知晓要收敛几分,毕竟他们墨家祖训可是不问世事,更是不能让外人知晓了自己乃是世外墨家之人的身份,又想到自己之前与墨轩说了那么多,好在也不曾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墨非心中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朝着兰馨打量而去,才发现兰馨姿色不凡,竟还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美貌女子… “咦?” 轻咦了一声,墨非看向兰馨的目光不禁露出讶然,却是不曾想到世上竟然还有这般美丽的女子。不过如此想来也是,他墨非身为墨家之人,自出生而来的二十多年都一直生活在墨家堡中,也不曾走出墨家堡去看看外边的世界,更是不曾见识过这世间的人间绝色,对于那些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些墨家堡中的女子,墨非平日里见得多了,自是无法达到似兰馨这等让墨非绝这样惊艳的地步,便将墨非的目光给深深勾住,半晌也不见挪开… 瞥见墨非目光看来,兰馨也是看去,在见到墨非盯着自己看个不听,眼神之中还毫不避讳地露出贪婪之后,便见兰馨娥眉轻蹙,已然是被墨非轻浮地目光给触怒得有些不悦,于是轻哼一声地别过头去,也不让墨非再看自己,却是还不曾想到墨轩此时正要独力面对三人,自己是否要出手相助一二。 见兰馨转过了头去,墨非这才从痴迷之中回神过来,这就甩了甩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些,心中却是惊到这墨家堡之外世间的女子竟然能有如此姿色,直将自己深深迷住,不过眼下墨轩还未解决,墨非心知现在可不是去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于是便收敛起了心神,又将目光不舍地挪到墨轩身上,只待先解决了墨轩之后,再去想着法子打听一番兰馨的底细,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话,想来凭借自己的身份,自己要将兰馨带回墨家堡中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不到你小子倒是艳福不浅,身边竟然还能有这种美丽女子相随?不过你也只能走到这里为止了,本公子最好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再由族中长老们定夺发落,否则一会儿惹得我们动手起来,可是免不了让你受一番皮肉苦头折磨!” 两眼盯着墨轩,墨非狞笑一声,这便出言挑衅说道。 闻言,墨轩自是不会束手就擒,但他当日独力面对墨非一人都觉得犹为吃力,此时自己可是要对付墨非三人,能够脱身的几率则更是显得渺茫。何况此时自己身边还跟着一个兰馨,墨轩与她又并非陌路之人,肯定是不能抛下兰馨独自一人逃走… 心中已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墨轩唯有用上缓兵之计,这就朝着墨非问道:“我已不想再与你们有所纠葛,你们又何必咄咄逼人、非要追着我不放?难道你们隐居世外,心中却只有这点儿气量!?” 听得墨轩起初之言,不想墨轩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来,可是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与之前在墨家堡时地模样可谓是判若两人,这都让墨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险些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话。但听到墨轩后边所说之后,墨非这又不屑地说道:“你以为用上这种浅显的激将法,就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你爹娘乃是族中的罪人,我们自然也不能让你这个罪人之后还在这世间逍遥法外,唯有将你给擒住带回去,才能洗刷去昔日那份罪责,还族规祖训一个清白!” 音落,也不待墨轩还会说些什么,墨非便直接与那二人说道:“休要与他再废话什么,我们三人合力冲上,一举将他拿下就是!只要能够将他带回堡中,你们二人可就是大功一件!” 第四百六十章:忌惮出手 长安城外,墨非命人四处散开去寻找墨轩,终是得知了墨轩的去向,于是急忙召集众人赶来,终是在墨轩离开之前将其成功拦截下来… 而在与墨轩“叙旧”一番之后,见墨轩全然没有乖乖就范之意,墨非索性这也懒得去与墨轩浪费什么唇舌,这就朝着身旁两名墨家弟子道了一声,只待一拥而上制住墨轩,如是墨轩胆敢抵抗的话,墨非可是不介意将墨轩斩杀在这里。就是带着墨轩的尸首回去,他只需编排几个理由,想来族中长老也不会如何刁难自己,毕竟墨非可是墨家未来家主之子,而墨轩不过只是墨家一个叛徒之子而已… “休要与他再废话什么,我们三人合力冲上,一举将他拿下就是!只要能够将他带回堡中,你们二人可就是大功一件!” 在与两名墨家弟子如是道了一声,墨非驾驶已是摆开,裹在两手手臂之上的金属护臂这也露了出来,随时都有可能攻向墨轩所在。 而两名墨家弟子听得墨非之言,面上也跟着露出喜色,他们知晓墨非定然不会贪图了这些功劳,既然墨非如此说了的话,只要他们能够抓住了墨轩,到时候最大的功劳可是会落在他们身上,绝对是没得跑了! 如此想来,两名墨家弟子看看向墨轩的目光便变得蠢蠢欲动,反正他们也与墨轩并不相熟,只知墨轩乃是墨家叛徒之后,就算自己对他下手有些重了,想来族中长老们也不会如何责罚了自己,何况方才墨非还与自己那般保证,抓住墨轩对他们来说可是有益无害之事… 见着三人都看向自己,仿佛随时都会出手一般,墨轩心头一紧同时,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唯恐会被三人打一个措手不及。虽说墨轩剑法不弱,更是有着《墨剑诀》作为防身手段,对上寻常武林之人皆可立于不败之地,墨轩迄今为止可还未曾见过有哪个人能够破开自己《墨剑诀》的防守。但墨家的机关之术却更是诡异多段,叫人防不胜防,当日墨轩与墨非交手之时可是吃过墨家机关之术的亏,就是因为自己对墨家机关之术不甚了解,也不知墨家机关之术会如何出招,这才会在墨非的手上落了下风,一直被墨非给压着一头。 何况此时墨非那边可是有着三人,若是三人同时施展起墨家机关之术来,凭着墨家机关之术的变化多端,也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要是三人之间还有联手合击的话,只怕会让墨轩更加难以对付,所以这在还没动手之前,墨轩心中就已是没了底细,也不知自己到底能不能在三人的手下撑过去… 但四人之间还没有动手之时,一边骑在墨麒麟背上的兰馨就已是瞧出了不对劲之处,听得墨非与墨轩之间的谈话,兰馨心中便已是猜到,那不肯与自己透露姓名的墨轩,定然是哪一个大家世族的弟子,只是听得墨非所言之意,墨轩的爹娘好像还是族中的罪人,也难怪墨轩在自己面前不肯道出姓名,想来便是忌惮他的那些族人会找上自己。 这便是墨轩口中所说的不必要的麻烦吧… 只能这么猜着,虽然也算是猜得有理,但兰馨此时的心思可不在这个上边,眼看着四人之间就要大打出手起来,兰馨自知自己的武功不济,却是帮不上忙,于是只能坐在马背之上兀自着急,只盼着墨轩能够胜了墨非三人,可千万不要被三人抓了回去。 “兰姑娘当心!” 就在兰馨心中思绪之时,忽闻一声提醒传来,兰馨回神看去,才见那开口出声之人正是墨轩。只见墨轩一边提防着墨非三人之时,身形缓缓向后挪步后退的同时,又一边开口与兰馨提醒说道:“兰姑娘,一会儿要是动手起来,你就好好躲在一旁,勿要伤着了自己…” “公子!?” 闻言便是一呼,兰馨心中不禁大急,听得墨轩此言之意,他好像不是三人对手,而自己也不见得能够帮上墨轩什么,那若是三人真将墨轩给抓住又该怎么办? 就在兰馨心中焦急之时,墨轩那一番话说来,落在墨非耳中,也让墨非忽地明白了什么。自己乃是墨家之人,而墨轩也是,自己用墨家机关之术去对付墨轩的话,自是没有问题。但眼下可是还有兰馨这么一个外人在旁,而兰馨与自己墨家并无恩怨纠葛,碍于墨家的族规祖训,若非兰馨朝着自己出手的话,墨非可是不能与兰馨动手,更是不得在兰馨面前显露自己乃是世外墨家之人,至于自己身怀的墨家机关之术,墨非也是不得施展,否则定是要被兰馨瞧出了自己的底细来… 念及至此,墨非不禁也是一阵心烦,自己终是找到了墨轩,这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但却是要因为兰馨的缘故,竟是让自己无法大展拳脚,要是不能动用墨家机关之术的话,凭着三人的武功身手,可不见得能够挡住墨轩剑法的锋锐,难道自己要看着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自是无法甘心于此,但兰馨一直守在旁边也让自己好生为难,墨非只得暂停了与墨轩动手的心思,这就冲着兰馨呼道:“姑娘,相信你也看了出来,此事乃是我们之间的家事,与姑娘可是无关,姑娘何不趁着现在赶紧离去,也免得等会儿我们之间动手起来刀剑无眼,会伤着了姑娘!” 见墨非劝着兰馨离开,墨轩还不及开口说话,兰馨这就已是答道:“不行!你们要冲公子出手,我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说着之时,兰馨就已是从墨麒麟的背上跳了下来,又来到墨轩的身前站定,竟是挡在了墨轩的面前,又见兰馨回首过来与墨轩小声说道:“公子曾救过兰馨性命,兰馨怎么能看着公子身陷危险而自顾离去?所以还请公子放心,就算兰馨武艺微弱,但他们几个想要对公子动手的话,怎么说也得过了兰馨这一关才行!” 话音一落,但见兰馨面露怒色,又从腰间拔出细剑在手,这就冲着墨非三人提剑一指,便怒声呵斥道:“你们三个想要伤害公子,我绝对不能答应!我知道自己不是你们的对手,但你们若是胆敢上前一步的话,便休怪我剑下无情!” “兰姑娘…” 看着兰馨为了自己安危竟然如此奋不顾身,哪怕明知自己不是墨非几人的对手也要迎难而上,墨轩心中这就不禁有了几分感动之意,但听他张口唤了一声,后边却是无声出来,已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可墨非三人见到兰馨态度竟是如此坚决,为了墨轩竟是要与自己动手,其面上这就纷纷露出为难之色,一时之间也不知到底该不该再继续动手。倒不是他们不能冲着兰馨出手,只是因为墨家的族规祖训可是有言在先,墨家之人当生生世世不问中原世事,也不得擅自与族外之人动手,墨非三人又不能在兰馨面前暴露了自己乃是墨家之人的身份,这才顿时觉得万分棘手难办起来。 不过墨非三人奈何不得兰馨,却不见得奈何不了墨轩,此时墨轩站在兰馨身后,有兰馨的身子掩着,他们三人自是不好出手攻去,但若是只在嘴上说一些话倒是无妨,便见墨非心生一计,这就冲着墨轩呼道:“堂弟,想不到你竟然还会躲在一个女子的身后,这可不像是你往日的作风!你不是一直认为你的爹娘不是罪人么?还想让你爹娘的名字重新写回到我家族谱之上么?既然你想要如此,那堂兄便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站出来堂堂正正地与我这个堂兄战上一场,若是你能胜了,堂兄我无话可说这就带人离去,回去之后还让爹与爷爷出面,将你爹娘的名字重新写在族谱之上,不知堂弟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还不等墨轩有所回应,墨非身边两名墨家弟子便是一同愣住,这又将目光落在墨非身上,心道当初自己随非公子离开墨家之时,族中长老可不是这么说的,那非公子现在又为何要说出这番话来?莫不是非公子心中有着其他的用意? 不知墨非心中所想,两名墨迹弟子自是不会胡乱说话,而墨轩听得墨非此言,却是一番不为所动,他也不去中墨非的激将法之计,便要出声作答。不想墨轩话音还未出口,挡在他身前的兰馨便已是呼道:“那要是公子输了怎么办?你们可是有三个人,我也帮不上公子什么忙,要是你们三个打公子一个的话,公子又哪有取胜的可能?” 听着兰馨这话出声,墨非闻言便是一笑,这就与兰馨答道:“这位姑娘问得不错,倒是我忘了事先说起…” 说着一顿,墨非转目看向墨轩,便启齿说道:“这很简单,若是堂弟输了的话,便要自缚双手双脚跟堂兄回去堡中,听凭族中长老发落。不过在堂兄看来,堂弟的那一手剑法可是登峰造极、出神入化,常人根本难以望你项背,只是不知堂弟心中可有这份自信站出来,与堂兄我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场?” 说完,墨非盯着墨轩不放,面上露着一股似笑非笑之意,也不知其心中到底有着什么打算… “你休要故意激我,你的心思我又如何猜不出来?” 但墨轩听得墨非所言之后,这就开口答了一声,又说道:“当日我肯跟着你爹回去家中,自是想让爹娘的名字重新写在族谱之上,如此也算完成了爹娘的一个未了的遗愿。可我住在堡中的那些时日里,你家却三番五次地刁难于我,所以我这才会选择离开…” 说到此处,只见墨轩面上神色一凝,再看向墨非的眼神也是一变,这又扬声喝道:“自我当日踏出堡中的那一刻起,心里便已是息了要将爹娘之名重新写上族谱的打算,想我爹娘的大名,又如何能够屈尊落在你家族谱之上?所以我看你还是不必白费口舌,哪怕现在就是你家那些长老来一同求我,我也绝对不会答应此事!” 墨轩此言一出,墨非自是听得清楚,但见他面上神色一沉,已是变得极为难看,赫然不曾想过,昔日那般想要将自己爹娘名字重新落在族谱之上的墨轩,此时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公然出言侮辱自己墨家、说出如此出言不逊的话来。 “我看你是成心找死!?” 咬牙怒骂一声,墨非差些都要忍不住冲上与墨轩动手起来,但瞥见兰馨依然奋不顾身地挡在墨轩身前,这四周也不知是否有其他之人途经此处,墨非自是不好将墨家机关之术施展出来,就怕被人认出了去。 凭着脑中最后一丝清明,墨非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也暂停了心中想要出手的心思。 自己在人前不能施展墨家的机关之术,想要制住墨轩怕是有些难度,也不见得能够成功。但自己来这长安可不是只带了这么两个人手,在此附近还有其他墨家之人在此,若是让他们知晓了此处动静之后,想必便会立马赶来,到时候众人联手起来,就算不便动用墨家机关之术,但凭借着人数的优势,墨非也有自信能够将墨轩给擒住! 心中如此想着,墨非不禁冷笑了一声,这就已是打定了主意。于是抬了抬手,示意身旁两名墨家弟子也不要轻举妄动,也省得惊动了墨轩,墨非忍着心中暴怒之意,只将恶狠狠地目光盯向墨轩不放,待看了几息之后,又见墨非忽地咧嘴一笑,便是出声说道:“既然堂弟已是没了这个念头打算,那堂兄我也不再多劝你什么,只是堂兄我已是奉了族中长老之命,来此便是要将你给带回家中,所以也不管堂弟你到底答不答应,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与堂兄走上这一遭才行!” 第四百六十一章:再战墨非 “可我要是不呢?” 秋风萧瑟拂过,几片枯叶贴地而走,而道路之间,墨非五人衣袂飘然微摆,只见墨轩提剑上前两步,又伸手扶住兰馨柔肩,将她送到一旁,又举步越过兰馨,自己这便从兰馨身后站了出来… 面容惊讶,又回首看向墨轩,不曾想过墨轩面对三人还敢应战,兰馨心知墨轩武功高强,剑法更是厉害,但对方三人乃是墨轩的族人,他们或许对墨轩的武功剑法都十分了解,墨轩此时还敢去以一敌三,难道是有着什么其他的打算? 不知墨轩心中所想,墨轩说完那一句话之后,也并未再说些什么,其目光不曾看向兰馨,只是紧紧地盯着几步开外的墨非三人,两眼之中好似还有战意涌动,仿佛随时都会挺剑冲出一样… 而见到墨轩如此举动,显然是做好了动手的打算,便见墨非神色不禁一动,却是不惧墨轩,毕竟自己这边算上自己可是有着三人,而墨轩不过只是独身一人而已,若是那女子胆敢相助墨轩向自己出手的话,自己三人便也不用去藏掖墨家的机关之术,到时候三人联手、机关尽起,饶是三五个墨轩也是不在话下,至于兰馨,墨非丝毫都不曾将她放在眼里。 可就在墨非如此想罢之时,却是听闻墨轩说道:“兰姑娘,一会儿若是动手起来,你千万不要出手,以免他们出手伤你。对于他们家的族规,在下还是略知一二,碍于族规,他们可是不能与外人动手,只要你呆在一旁相安无事的话,想来他们也不会为难了你…” “嗯?” 不想墨轩在这等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想到这些,便听墨非哼了一声,面色不禁也跟着僵住,却是叫墨轩掐住了自己的弱点,若是兰馨真照墨轩这么说去做的话,他们三人就是联手与墨轩大打出手起来,也不免会觉着有些束手束脚。 但听得墨轩此言,兰馨心里还有些不信,她见墨轩不让她插手其中,还道是墨轩不想连累了自己,便与墨轩呼声道:“公子,公子大敌当前,兰馨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就算兰馨武功不高,但要是能够拖住一人的话,也是能够帮到墨轩一些的!” 说完,兰馨一扬手中细剑,这就上前与墨轩并肩而立,一双眉目圆睁满含怒意地盯向墨非三人,便是要与墨轩同进退。 见此,墨轩神色不动,只是抬起左臂又将兰馨护到身后,口中却是极低声地念到:“兰姑娘,一会儿在下缠住他们,你先回到马背之上,在下随后就来,然后我们乘马逃离此处…” 一番话的语速说得极快,墨轩双唇也不见明显蠕动,在兰馨还不曾反应过来之时,墨轩就已是说完,这又见他故作高声说道:“兰姑娘不必担心,在下自行走江湖以来,就算是以一敌多也不曾有过败绩,他们不过只是三人而已,就算联手起来,也不见得会是在下的对手!” 待得话音落下,直至此时此刻,兰馨才是反应回来,她将墨轩所言听得一字不落,面容这便不禁一愣,才知墨轩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便是不想去与墨非三人硬碰,只待寻着机会逃离此处,若是自己还要上前帮忙的话,倒是会妨碍着墨轩,说不得还会拖了墨轩后腿… 脸色微愣地点了点头,兰馨这便答应了下来,于是收起了出手相助墨轩的心思,这就打算依照墨轩吩咐去办。 但墨非三人不曾听到墨轩低语,他们见着墨轩挡下了兰馨之后,竟然还敢口出狂言如此轻视自己,三人这就不禁勃然大怒,墨非心里本就一直有着想要取了墨轩性命的念头,这下更是想要直接了当地一刀杀了墨轩、以泄自己心头之愤。 “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你以为你与本公子同姓,本公子就不敢杀你了么!?” 指着墨轩怒骂一声,墨非只觉自己已是忍无可忍,待得最后一字吐出,他回首瞥了一眼二人,便喝道:“一起上,有什么等抓住他再说不迟!” 话音一落,但见墨非双足猛一踏地,这就率先朝着墨轩冲去,其身形则是如离弦利箭一般,眨眼之间便要冲到墨轩面前,便是让墨轩见着一惊,只道有些时日不见,这墨非的武功好似又有精进,比起当日在堡中交手之时已是不可同日而语,看来这墨非倒也是个习武之才。 见到墨非已是冲上,那两名墨家弟子微微一愣,这也急忙冲身上前相助墨非,就怕墨非一个大意之下,不是墨轩的对手。他们虽是跟着墨非出来捉拿墨轩,但墨非可是家主大公子之子,此时墨非一人攻向墨轩,要是二人打了起来,墨非却有个什么闪失的话,就算他们到时候能够将墨轩擒住给带回去,也不见得能够将功抵过。 但两名墨家弟子终究还是慢了一拍,此时墨非已是来到墨轩面前,墨轩自是不去理会那两名墨家弟子,这就将全部心神放在墨非身上,毕竟墨非双臂之上的那两个机关护臂可是让墨轩之前吃过好一番苦头,再加上今时今日墨非的武功又有增进,也不知他的武功再配合上机关护臂的话,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实力… 于是心中不再多想,这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御敌,又见墨非来到近前,这就挥着双拳砸来,好似将自己砸碎,墨轩也无过多言语,只在身形向后退去之时,又伸出左手一把将兰馨推开,不想二人交手之间会误伤到了兰馨。与此同时,墨轩右手紧握云麟剑抬起,《墨剑诀》顺势使出,一道肉眼难以瞧清的剑盾这就护在了墨轩身前,直将墨轩身子遮得个滴水不漏,要是墨非还敢使拳继续冲来的话,就算云麟剑无法破开墨非的机关护臂,但也一定会被墨轩一剑切开手掌。 但见着墨轩如此一招,好似早就料到了墨轩会这么做一样,只见墨非面上露出一丝阴险笑容,他双手朝着墨轩抓去却是不停,但双臂之上的机关护臂竟是在此时忽地一震,这就开始一阵变化,竟是在墨非双手将要伸入那剑盾之前,变成了一对金属拳套覆盖在了墨非的双手之上。 而下一刻,墨非双手探入墨轩所使出地那道剑盾之中,便听着一阵“乒乓”炸响之声传来,又见几点火花迸发,只见云麟剑几番劈砍尽数落在了墨非的拳头之上,并未让墨非受伤分毫,倒皆是在二人的意料之中。而墨非用双手挡下了云麟剑的剑盾之后,其动作仍是不停,这又一张双掌便直朝着云麟剑抓去,那云麟剑剑锋一转,正好一剑落在了墨非的双手掌心之中,剑势便在此刻戛然而止,剑盾已然无法继续运转,又见墨非双手一抓,这就用双手将云麟剑给牢牢抓住,直让墨轩瞧着面色一变,右手再去使力想要抽出云麟剑已是不能,竟在大意之下被墨非一招就给制住了手中兵器! “嘿嘿嘿…” 一声冷笑传来,正是出自墨非口中,墨轩闻声看去,只见墨非正一脸狞笑地盯着自己,眼中更是露出丝丝寒意,又听墨非说道:“堂弟,堂兄知晓你这一身本事都在这一把云麟剑上,可若是没有了这把云麟剑的话,也不知堂弟你的武功还能剩得几成?” 说话间,也不等墨轩开口回答,墨非双手死死地扣住云麟剑,这就朝着自己那边拉去,竟是要将云麟剑从墨轩手中硬拽出来。 见状,墨轩自是不能让墨非得逞,但云麟剑已是无法轻易抽出,墨轩心中焦急之际,只道绝不能让云麟剑离手而去,否则没了云麟剑在手,无法施展剑法的自己,凭着拳脚武功可不会是墨非三人的对手。 不敢再迟疑半分,云麟剑虽被制住,右手也要紧握着云麟剑不能松开,但墨轩左手还是能够动弹自如,他这就运功于左掌,便朝着墨非面门拍去,只欲一掌将墨非逼退,好让对方能松开自己的云麟剑。 但墨非见着墨轩一掌拍来,他既然已是有如此打算要夺走墨轩的云麟剑,又如何不会防备着墨轩这么一手? 所以瞥见墨轩一掌拍来之时,墨非身形就已是提前侧开,等着墨轩一掌送到,墨非身子正好偏开些许,这就避过了墨轩一掌。见自己一掌落空,墨轩面色便是一沉,只是其左手却是不停,这又调转方向要继续朝着墨非攻去。可掌势这才刚刚一起之时,墨轩眼角余光竟是瞥见一道黑影从自己左侧袭来,便让墨轩见着一惊! 来不及细想,左手也不敢再继续朝着墨非攻去,只在手臂一曲、护于身前,恰逢那黑影刚好落下,便着实地撞在了墨轩的左臂之上。下一刻,墨轩顿时觉着一股大力压来,好似要将自己的手臂给撞断一般,于是急忙运起内力抵挡,疼痛之感消退了些许,墨轩才有闲暇定睛看去,赫然见到那一道黑影竟是墨非的右脚! 墨家之人擅长机关之术,至于近身打斗还是得以拳脚功夫为主,对于这一点墨轩自然是心知肚明,他小时跟着爹娘便是学的墨家的拳脚功夫。但自从拜了师父为师之后,墨轩就一直在练《春秋剑法》与《墨剑诀》,至于爹娘交给自己的拳脚武功,墨轩除了偶有怀念爹娘之时,会自行打上一会儿之外,其余之时便很少再练,所以要说墨轩以拳脚武功去对敌的话,自是不如剑法来得擅长。 而墨非自幼便生活在墨家堡内,平日里除了钻研墨家机关之术以外,练武就是以墨家的拳脚功夫为主,再加上墨非独有的兵器就是他的一对机关护臂,辅佐以墨家的拳脚功夫来说的话,威力则是相辅相成、不是寻常的武功能招架抵挡得了的,这也是为何墨轩同样也会使着墨家的拳脚武功,却是不如墨非这一脚来得声势惊人,仅是在硬抗下墨非这一脚之后,墨轩在二人之间便已是落了下风。 “哼…” 闷哼一声传来,承受了墨非这一脚的巨力,墨轩自是不得好受。 见着墨轩如此模样,墨非面上一喜之余,这就打算得势不饶人,其右脚从墨轩左臂之上撤下之后,左膝又以迅雷之势直朝着墨轩小腹之处撞去,心中打算便是打要一举重创了墨轩,也省得一会儿还要费上一番功夫。 瞧见墨非这又攻来,墨轩左臂尚还觉着有些发麻,但墨非左膝已然将至,若是被其撞个正着,自己负伤暂且不论,云麟剑也不见得能够抓住,说不定便要被墨非给夺了去,到时候自己没了云麟剑做依仗,一手剑法施展不开,还谈何去与墨非三人交手? 情急之下,墨轩唯有咬牙硬撑,左手当即化掌朝着墨非左膝顶去,要将墨非攻势挡下。但墨非这一脚踢来可是使上了十二分的力道,就算墨轩左臂不曾有碍,也不见得能够招架得住,何况墨轩才刚刚用左臂挡下了墨非一招,此时左臂之中还有些血气不通,其气力不如平时,想要挡住墨非这一脚可是有些痴心妄想… 只见墨轩左手作掌拍在墨非左膝之上,遂即便听闻一声闷响传来,墨轩这又立马运起内力想要挡住,但任凭墨轩如何使力,墨非左膝始终都不见停下,反而顶着墨轩左掌仍是冲着墨轩腹部撞去,眼看着顷刻之间就要撞上! 见此一幕,墨非心中便是一喜,心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墨轩没了云麟剑施展剑法,拳脚武功绝非自己对手,自己只在几招之间便要败了墨轩,也不知父亲与爷爷在见到自己将这个堂弟重新带回墨家堡后,又会露出怎样地一番模样来… 心中想罢,墨非这又更加使力,其左膝去势愈发地快,眨眼便要落在墨轩小腹之上! 可就在此时,墨非忽地瞥见墨轩竟是松开了紧握着云麟剑的右手,其双手合力撑住自己的左膝,便将自己左膝之上的力道尽数挡下,化解了这一番危机… 第四百六十二章:御剑回手 一膝顶向墨轩小腹,墨轩左手挡墨非不下,只能使出双手齐上,这才堪堪止住了墨非这一脚,但他却是因此放开了云麟剑,便让墨非见着大喜过望,只道墨轩没了云麟剑必然不是自己的对手,当下也不再冲着墨轩攻去,只是单手捏住云麟剑剑锋,这又伸出一掌拍向墨轩,要将墨轩给逼退之后,自己再将云麟剑给带走。 瞧见墨非一掌推来,这一掌力道不大,也无多少威能于其中,墨轩心想墨非或许只是想要借此一掌来逼退自己,其面色不改,也不去理会已是脱手而出就要被墨非带走的云麟剑,便只是也出一掌朝着墨非那送来一掌相对过去。 “啪!” 但见二掌撞作一处,这就发出一声轻响,二人也并未使上多少气力,所以皆是一触即退,这倒正好合了墨非心意,他自是不愿墨轩见到云麟剑被自己夺走之后,会一直死缠着自己不放想要将云麟剑给夺回去,但此时见到墨轩并未欺身上来之后,墨非心中欣喜之余,却又觉着有些疑惑不解,墨轩的兵器都已是被自己给抓住了,墨轩非但不见急着冲来要抢,反而还一脸淡然地与自己对拼了一掌,他这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猜不到墨轩心中的想法,墨非索性也不去多想什么,反正云麟剑此时已是落到了自己的手上,不管墨轩心中有着什么算计,又任凭墨轩的剑法再如何高超难敌,已是没了趁手兵器在手的墨轩,自然不会是自己的对手,自己又何必去担心他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心中这般想来,借着墨轩一掌之力后退之余,墨非身形飞速后退,便是不肯让墨轩轻易追了自己。 而墨轩见到墨非退走,却是迟迟不见上前去追,他只是驻足站在原地看着,一对星眸盯着墨非手中的云麟剑不放,下一刻,便见着墨轩缓缓地抬起了右臂,直指墨非退走的方向… “他这是什么意思?” 见到墨轩抬手起来,不明白墨轩这一举动所为何意,但闻墨非口中低语一声,心中也是升起了警惕之意。不过,自己此时离得可是足有三四丈之远,就算墨轩身法再高,他想要飞身冲来也不可能在眨眼之间完成,自己还是可以有足够反应的时间去防备墨轩。 念及至此,墨非心中不禁开始有些得意起来,想当日与墨轩交手之时,墨非还道墨轩可是有些难缠。不想这才多久没见,墨轩在自己手下就已是撑不过数招,仅是一个照面就被自己给夺走了云麟剑,早能想到墨轩现在只有这点儿本事的话,自己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带着这么多墨家弟子出来?倒不如只有自己独身一人来此,说不定还能将墨轩给杀在此处,也不怕被身后那两名墨家弟子给瞧见了去,省得他们回去墨家堡之后还要与族中长老禀明此事。 心里想到了这些,墨非这又开始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反正现在的墨轩对自己来说已是构不成任何威胁,自己也不必再如何去提防于他,只待联手那两名墨家弟子之后,莫非自信自己能将墨轩留在此地。 二人从方一交手到现在,也不过只是过去了数息的功夫,此时墨非带着云麟剑向后退走,正逢那两名墨家弟子迎了上来,二人这就护着墨非开始退后,目光则是始终落在墨轩身上,唯恐一不留神让墨轩冲近了面前来。 但墨轩此时仍是不见动静,仿佛已经放弃了云麟剑一般,这便让墨非见着心中大喜,又嘴角一扬轻笑着说道:“哼!没了云麟剑,本公子倒要看看你如何会是本公子的对手?等本公子将你擒住带回堡中,到时候大势已定,就是爷爷与父亲也无法救你性命!” 待得话音遗落,也不再去理会墨轩,墨非见自己此时离得墨轩已是足有五丈之远,便也不再担心墨轩会冲了过来,于是这就要将云麟剑好生收起,却不想异变竟是在此刻顿生! 只见那原来在墨非手中一动不动地云麟剑,竟是在此时突然从墨非手中倒飞了回去,方向正是墨轩所在! 方才从墨轩手中夺走云麟剑之时,为了以防墨轩会突然冲来,墨非便一直将云麟剑给死死扣住,就算墨轩再次抓住了云麟剑,也不见得能够将云麟剑给抢夺回去。但到了此时,见到墨轩一直不动,墨非心里这也渐渐放松了些许,扣住云麟剑的左手便也不再似之前那般用力,却不想云麟剑竟是会从自己的掌心之中挣脱开来! “这怎么可能!?” 惊呼了一声,但见墨非双目圆睁,面上满是不敢相信之色,其心中不禁思道,墨轩分明离得自己那么远,就是他的手伸得再长,也不可能抓得到云麟剑,但他又怎么可能让云麟剑重新朝着他的所在飞去,难道是墨轩还会什么妖术不成? 但无论墨非如何不肯相信,此时可是亲眼见到那云麟剑就要飞回到墨轩手中,他想着自己辛苦一番,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云麟剑还是要重新回到墨轩的手上,墨非心中顿时充满了不甘,于是只听着一声怒吼传来,便见到墨非忽地顿住了身形,又猛力一蹬双脚地直朝着云麟剑所在扑去,正是打算赶在云麟剑落在墨轩手中之前将其重新抓住。 见到墨非复又冲来,墨轩自是不能让云麟剑再次落到墨非的手中,但见他右手握拳凭空一拉,那云麟剑飞回之势这又更快,墨非想要追上已然不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麟剑重新落到了墨轩的手中,就好像从来不曾有过离开一样,直让墨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上竟然还能有这等邪乎手段?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墨轩是如何做到的这一点,但能够十分肯定的是,自己当日与墨轩交手之时,墨轩可是使不出这样的手段来,否则他也不会在与自己交手之时还处于下风。但墨非现在只觉胸中怒意难忍,这又听他厉喝一声,只想要弄明白其中的原委,墨轩究竟是使了什么样的手段… 而此时,那两名墨家弟子也赶到了墨非身旁,但他们也不知墨轩到底是用了怎样的手段才能做得如此,所以皆是垂首不语,不敢叫墨非将怒火牵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得他人解答,墨非心中怒气这又更盛,他两眼含怒地朝着墨轩看去,目光便是落在墨轩手中的云麟剑之上,却是见到那云麟剑的剑墩之后好似隐约有着一条肉眼难以看清的丝线,其心中这就忽地想到了什么,面上的怒意也随之渐渐褪去,这又露出了一丝了然之色来… “难道是…冰蚕丝!?” 低语念叨一声,可墨非还是无法彻底确信,只待心中又想到自己离开墨家堡之后,在中原武林之中寻找墨轩行踪之时,听说着那营州附近,好似有人见到了冰蚕丝的下落,墨非这才得以确定下来,看来那云麟剑之上连接着的果然是冰蚕丝,否则也不会如此坚韧,被自己如此用力拉拽都不曾断开。只是让墨非没有想到的是,那在营州出现、惹得整个中原武林满是风声的的冰蚕丝,最后竟是落到了自己这个堂弟的手中,看来自己这个堂弟自逃离了墨家堡之后,也是有着一番自己的机遇啊… 又想到冰蚕丝难以斩断的特性,亏自己之前还天真的想要将云麟剑从墨轩手中夺回,那冰蚕丝都连在了云麟剑的剑墩之上,就是刀剑都难以将其斩断,自己仅是凭着双手之力,又如何能够将冰蚕丝给拉扯断?这无异于是痴人说梦话罢了… “难怪…” 又听着墨非低语一声,难怪自己之前藏身于树丛之时,墨轩发现了自己的藏身所在之后,会朝着自己所在扔出云麟剑来。而自己在挡下了云麟剑之上,那云麟剑还能重新回到墨轩的手中,看来当时墨轩用的就是这等手段,可自己却是不曾想到,还以为墨轩会这么轻易地就扔出云麟剑来… 越是想起这些,墨非不禁越是觉着恼羞,亏自己还冲上去与墨轩动手,就是想要夺走云麟剑,却不想墨轩从一开始就是有恃无恐,全然不怕自己能够抢走了云麟剑,他有着冰蚕丝连在云麟剑上,自是有着办法能够将云麟剑给收回去。 “叮!” 一声剑吟传来,引得墨非心神收敛,这又朝着前方看去,只见那云麟剑已是回到了墨轩的手中,这就被墨轩紧握于手,又在身前挽了一道剑花,剑尖直指向自己几人所在,但见墨轩正色看来,面上瞧不出喜怒,只是扬声说道:“这云麟剑乃是我爹娘留给我的遗物,就算它之前是你家之物,但此时在我手中,便容不得你们染指半分!” 墨轩这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容不得墨非等人反驳半字,又见墨轩神色坚决笃定,比起先前可是自信了不少,看来墨非无法从他手中抢走云麟剑此事,也让墨轩对上墨非的信心大涨了许多,只要能有着云麟剑在手,再加上一手《墨剑诀》御敌,又有冰蚕丝相辅,墨轩自信墨非三人可是奈何不得自己分毫。 “你休要狂妄!” 见墨轩竟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墨非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意,这就冲着墨轩喝道:“不过是一柄破剑而已,就是将他留在你的手里又如何?你以为凭着区区一门剑法,就能敌得过我这一身百年秘术不成!?” 墨非此言一出,显然已是打算要动用墨家的机关之术去对付墨轩,竟是不去理会还有兰馨在旁,只是一心想要将墨轩打败。而墨轩听得墨非之言,面色不禁也变得有些沉重,他虽是有《墨剑诀》与云麟剑作为倚仗,但要说起墨家的机关之术,墨轩对其了解不多,心中还是不敢生出轻视小觑之意,毕竟这机关之术可是被墨家奉为不传秘术流传数百年之久,想必也是有着它的奇特独到、不同凡响之处… 但墨非身旁两名墨家弟子在闻言之后,脸上便是一同露出讶然,他们也知有着兰馨在旁,自己不便动用墨家机关之术,为的就是不想被兰馨给认出自己的身份。但此时的墨非已是被墨轩给激怒了起来,便是不打算再去顾及什么,哪怕他明知自己出手之后,兰馨有可能会认出自己几人乃是世外墨家之人的底细,可他还是决定先对付了墨轩,至于其他之事,墨非已是顾不得那么多,只等之后再说。 “非公子,不可啊!” 可还不等墨非动手,那两名墨家弟子异口同声地呼了一声,这就冲上前来想要制止墨非。墨非只道要对付墨轩,不会去顾及其他,却不代表他二人心中没有顾忌,毕竟墨非乃是墨天豪之子,还是当今家主之孙,哪怕有些地方犯了忌讳,或许族中长老看在家主的面上,并不会对墨非过多责罚。但这两名墨家弟子却没有墨非那般好的出身,要是被族中长老得知了他二人触犯了族规祖训之后,必定是免不得要有一番家法惩罚的。 被两名墨家弟子拦在身前,墨非收回目光,这又看去,便与二人皱眉喝道:“你们两个让开,本公子今日非要取他性命!” 见着墨非杀意坚决,但两名墨家弟子自是不能让开身子,便见二人一人一边拦住墨非,这又与墨非哀求劝道:“非公子,此事还需三思!我们几人随着非公子离开家中,这本就已是犯了祖训大忌,若非有族中长老点头首肯,我们可是不敢跟着非公子来到中原之中!” “眼下已是堵住了这人,他一时之间也无法离开,非公子大可不用冲动行事!何况我们之前已是放出了信号,相信其他人早就收到,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所以还望非公子勿要在世人面前显露了秘术,以免被别人认出了我们身份,到时候恐怕会给家中惹来祸事!” 两名墨家弟子所言皆有道理,墨非心中纵然有着千万般看墨轩不顺眼、想要杀了墨轩,却也不得不就此定在原地,仔细地思索着二人所言之中的利弊,毕竟自己在中原之地的每一个举动,都有可能影响到墨家的未来,这可是容不得墨非大意分毫,就怕自己会走错了一步,给自家引来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或是将自家卷入到了中原武林的纷争当中…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难道就这么放着那小子在那里不管?” 心中不由得一阵犹豫,但墨非还是不肯就此罢手,便见他指着墨轩与那二人问道,只盼着二人也能给自己出一出主意。 但被墨非问起,两名墨家弟子心中也是没有好的方法,只能各自垂首沉默不语。 见此一幕,墨非心中不禁更是觉着烦闷,他这又抬起目光朝着墨轩望去,两眼之中满是愤然之色。那墨轩分明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可自己无法将他手里的云麟剑夺走,又不得施展墨家机关之术去对付墨轩,实在是让墨非好生憋屈,只觉得胸中有一口气却是无法吐出。 看着墨非望来,墨轩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不打算与墨非在此纠缠太久,就怕长安附近的其他墨家弟子在得知此处消息之后会立马赶来,他这就生出了要带上兰馨赶紧离开此地的念头… 于是悄然将目光瞟向兰馨,赫然见到兰馨正按照着自己的吩咐,已是慢慢地挪到了墨麒麟的身旁,这就在等着自己返身赶去。心中稍定,已是有了主意,墨轩又将目光重新落在墨非几人身上,两眼死死地盯着三人的神色瞧个不停,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而此时,两名墨家弟子还在与墨非苦口劝着,就是希望墨非勿要冲动行事,以免让自家陷入不妙的处境当中。至于墨非,他被二人劝言说着有些烦闷,心里却是想着为何其他的人还不见赶来,这么想着之时,便见墨非抬首朝着四处望去,好似要找到其他墨家弟子的身影一般,却不想他这一举动被墨轩瞧在眼里,直让墨轩心道了一声“机会”,便立马运起轻功转身朝着兰馨所在奔去,也不见回头看来一眼。 “不好!他要逃走!” 眼角余光瞥见墨轩似是有什么动作,待得墨非转头看来之时,墨轩已是返身奔出了许远,眼看就要去到兰馨身旁,这才听着墨非张口大呼了一声,当下也顾不得还有二人挡在自己身前,墨非也是运起轻功就朝着墨轩身后追去,只打算要将墨轩留在此间、不肯让他逃了去。 但墨轩这一出其不意之举,又如何是墨非三两步就能轻易追上? 只见墨非这才刚刚冲身而出,墨轩就已是来到了墨麒麟之前,又长臂一展将兰馨拦腰抱起,纵身一跃便落在了墨麒麟的马背之上,随后其口中大喝一声“驾”,墨麒麟得了主人命令,当即扬起马首嘶鸣一声,其四蹄一撒便如飞影一般,直朝着远处疾奔而去… 第四百六十三章:别来无恙 “绝不能放他跑了!!” 望着骑墨麒麟逐渐远去的墨轩,数息地功夫就已是跑得极远,但闻墨非指着墨轩、兰馨背影大喝一声,也不顾那两名墨家弟子是否能够赶上,他这就运起轻功直朝二人后方追去,不肯叫墨轩这般轻易地从自己手中溜走。 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寻到了长安,又将墨轩堵截在此处,从自己带人离开墨家堡追踪墨轩至今,墨非已是花费了将近半年的时日,眼下终是找到了墨轩,可谓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况且自己还与他交手起来,试问墨轩现在要从自己手中溜走,墨非又如何肯就此允许?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见墨非仅是在几个纵跃之间,就已是拉近了不少双方之间的距离,那墨麒麟虽是宝马一匹,但它此时驮着墨轩与兰馨二人,这又是才刚刚起步,驰速自然还不算太快,所以被后方墨非全力追来,眼看着就要追到墨麒麟的后方,又见墨非双手的拳套一阵变换,也不知到底要变成什么模样,但终究是奔着墨轩去的! 察觉到身后有人飞速靠近,已是来到了极近的距离,墨轩不禁回首瞥来一眼,见到墨非已是肆无忌惮地用上墨家机关之术,为的只是要将自己留在此处,其心头一紧之余,却是不肯让墨非得逞… “驾!” 紧抓手中马缰便是一抖,墨轩忽地一声厉喝出口,便是将兰馨都吓了一跳,但胯下的墨麒麟则是立马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只是又更加卖力地刨动着四蹄,口鼻间也在大口地喘气,其奔跑的速度眼看着这又快了几分,于是在一个急转之后,仅是几次眨眼地功夫又将后边墨非甩远了不少,看起来墨非已然是再也追墨轩不上。 这也是因为墨麒麟乃是一匹宝马的缘故,若是换成寻常的马儿定然是做不到如此地步… 冲着墨轩一扑落空,又见着墨轩、兰馨二人在自己眼前越跑越远,任凭自己如何加快轻功都已是追之不上,墨非顿住身形停下脚步,心里极为地不甘心之余,却也知晓自己此时已是到了自己轻功最快的地步,想要再加快一分都已是不行,看来自己已是再也无法追上墨轩二人,只能瞪眼看着墨轩二人乘马扬尘远去,渐渐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可恶!!” 直到墨轩二人的身形彻底地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在自己面前出现过一般,才听着墨非口中怒骂一声,又举起机关拳套包裹着的右拳,恨恨含怒地砸在身旁的树干之上,直震得那树干一阵摇晃,连树皮都给撞碎了一块,树冠之上所剩无几的落叶也纷纷飘零落下,最后便落到了满地的枯叶之间,让人再也分辨不出来… “非公子…” 此时,那两名墨家弟子才赶到墨非身旁,二人见着墨非如此盛怒地模样,皆是小心翼翼地站定,不敢大声说话,唯恐自己什么举动会更加地惹怒了墨非,让墨非将怒火撒在自己的身上。 闻声瞪目扫来一眼,只见墨非目光好似能将人杀死一般,端的是吓人无比,也让两名墨家弟子不敢与墨非对视过去,就怕自己会引火烧身…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又听着墨非怒骂了一声,其右拳狠狠地砸在那树干之上,连那树干都差些给墨非一拳砸断了去,却是不见他与那两名墨家弟子说些什么。此时墨轩已是逃了,他二人之前虽是有拦着墨非,不敢让墨非随意地动用墨家机关之术,但墨非自己也是不曾想到墨轩竟然会如此厚颜无耻地上马逃走,连与自己正面交手都只有几招而已,难道他心里竟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不知墨轩心中早就有了趁机离开的打算,墨非心里只是不甘地气着,若是其他的墨家弟子能够早些赶来的话,就算他们不能动用墨家机关之术,也不至于叫墨轩就这么从容地上马离去,要是众人一拥而上的话,墨轩定然不会是自己等人的对手,必定是要被自己一举擒下。 但此时再说这些已是为时已晚,方才墨轩逃离之时,墨非也是见识过了墨麒麟的脚力,他知晓墨麒麟乃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宝马,就是自己现在再跨马追去,也不见得能够跟上墨麒麟的速度,反而还会与其他墨家弟子走散,倒不如候在此地等着其他几名墨家弟子赶来,到时候众人汇合到一处,再向着墨轩离去的方向追去,如是再能遇上墨轩,一定不会让他再次逃走。 只是连墨非也不曾想到的是,这么些时日不曾见过墨轩,抛却那匹乌黑宝马不说,墨轩竟然是连冰蚕丝这等奇珍异宝都能弄到手中,倒是让他显得又更难对付起来。再想到之前自己可是夺走了墨轩的云麟剑,却在一不留神之下,又被墨轩将云麟剑给收了回去,那冰蚕丝可是不会轻易地断开,寻常刀剑自是不行,或许只有一些神兵利器才能将冰蚕丝给斩断,若是自己不能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去解决了那云麟剑之上的冰蚕丝的话,自己想要对付墨轩的难度只怕比自己预料之中还要大上几分。 可一时半会儿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何况墨轩都已是逃得不见踪影,想到这些,墨非便是觉着一阵心烦意乱,一旁两名墨家弟子见着,也是不敢冒然去惊扰了墨非,此地倒是变得沉寂无声起来。 直到片刻之后,但闻远处忽地传来一声动静,直惹得三人一同侧首看去,便见到天上落下了两道身影,看其衣着服饰赫然也是墨家之人,其中一人正是墨洵! “你们可是来得晚了!” 一见到墨洵赶来,墨非面上看不到丝毫喜色,反而还阴沉着脸与墨洵吐道,语气之中全是不满之意。 而话音一顿,墨非这又看向墨洵身后,却是没有见到另一个身影,他这又朝着墨洵问道:“为何只要你们两个过来,墨景他人呢?” 闻言,见是墨非开口说话,便见墨洵冲其微微欠身一礼,又答道:“墨景与我分开去找,我见到信号便立马赶来,想必墨景此时也在路上,或许不久之后就能赶到…” 言罢,又见墨洵环视了一眼四周,在见到此处并无他人之后,墨洵不禁面带疑惑地启齿问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这般急匆地叫我们过来,难不成你们遇上了那人?” 墨洵如此问起,两名立在墨非身旁的墨家弟子皆是不见答话,便将自己的目光落在墨非身上,其意已是明显。 见此一幕,心中就已是明了了什么,墨洵又将目光看向墨非,才见到墨非缓步踱来,又朝着自己颔首答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遇上了我那个堂弟…” “果然是遇见了他!” 听得墨非所言,墨洵神色顿时就是一喜,又激动不已地与墨非问道:“那他人呢?你们可有擒下了他?” 可墨轩这下问来,墨非却是不见吭声,他只是抬起眼皮瞥了墨洵一眼,面色则是阴沉得有些难看,目光之中隐约还带这样一丝怒意,直让墨洵见此便是一愣,不明白墨非为何要冲着自己露出这副表情来… 不过墨洵也非愚钝之人,他见着墨非如此神色之后,仅在几息之间便猜想到了什么,又见他脱口问道:“难道是他从你们手中逃了?” 音落不闻回答传来,墨洵见着不免有些心急,但也不好开口催促,直到许久之后,才见着墨非缓缓地点头,又说道:“我们三个在这里拦住了他,我还与他交手起来,本来我已是夺走了他手中的剑,结果那小子的剑上竟是连着冰蚕丝,我一时不察之下,又被他将剑给收了回去…” 顿了顿,回首望向墨轩逃走的方向,墨非又继续说道:“我那堂弟好像也没有与我们动手的心思,竟是趁着我们三个不备纵马逃离,他那胯下之马看起来也是一匹宝马,我全力运起轻功竟然也追不上去,只能看着我那堂弟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 说到此处,墨非便没了言语,却听着一阵“噼啪”之响传来,原是墨非正用力地握着双拳,饶是有着机关拳套在手,也被墨非捏得双拳一阵作响。 而听得墨非所言,墨洵这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特别是墨非讲到墨轩手中还有冰蚕丝之时,墨洵的面上更是露出了不小的讶然之色。身为墨家之人,一生只在钻研机关之道,墨洵对于冰蚕丝这等世间异宝自然也是了解甚详,墨家此时还留有一些冰蚕丝,便是要用在机关之上,墨洵也有亲眼见过冰蚕丝几次,所以在听墨非说起墨轩竟是有冰蚕丝之后,墨洵心中也是咂舌不已。 但冰蚕丝这等宝物对墨家之人来说,最大的用处还是用在机关之上,墨非说墨轩只是将冰蚕丝连在了手中剑上,墨洵心里野不甚在意,只是与墨非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他都已是逃了,不如我们这就追去?要是被他逃得远了,到时候能不能追上可就难说了!” “这我自然知道!” 答了一声,墨非回首看来,又与墨洵解释说道:“可是我那堂弟身旁还有一名中原女子,好像是中原门派的弟子,你也知道我墨家的族规,她不是我墨家人,我们也不能在她面前施展太多机关之术,否则定是要被那女子瞧出了我们的底细来!” “就算那女子是中原人又如何?难道我们就这么放着他逃走而不管?” 尚未明白墨非的话中之意,墨洵只是急切答着,对于捉拿墨轩,他也是极为赞成支持,所以自是不能放着墨轩逃走而无所作为。 “所以我这才一直留在这里等你们赶来…” 又看向墨洵,墨非面无神色地道了一句,目光这又望向远处,却是迟迟见不到再有身影赶来,其眉头不禁一皱,好似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悦,但墨洵还在面前,墨非只得继续说道:“碍于族规,我们不便在那中原女子面前施展太多机关之术,唯有联合众人之手,一同去对付我那堂弟,才有机会将其擒住带回堡中。”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还呆在这里不去追他?” 又问了一声,待音落之后,这才想起墨非刚才望向别处的目光,墨洵心中忽地恍然,便与墨非问道:“你还打算等到墨景赶来再动身?” “不错…” 点头应声,墨非答道:“在我们几人之中,唯有你我还有墨景的武功最好,若是能等着他来,我们能拿下墨轩的胜算自然会大增,所以我才会一直在此处等着你们,如若不然的话,我早就带人追着我那堂弟去了,又如何还会留在此处浪费功夫?” “可墨景他还不知何时才到,若是他一直不来的话,我们还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不成?” 自是不肯在此浪费光阴,墨景不禁有些心急催道,这就要让墨非一同去追赶墨轩,唯恐墨轩会逃得太远,到时候又失去了墨轩的行踪。 心里可是明白此点,墨非也不肯让墨轩就此消失不见,所以便与墨洵劝道:“你放心,只是再等等看,要是墨景还不见来的话,我们也不再等他,这就追去!” 见墨非都已是这么说了,墨洵倒也不好在催促什么,思道反正要追上墨轩也不是一会儿地功夫,便只能应道:“如此最好!” 说完,墨洵独自一人去到一旁歇息,这就同着众人在此处等待着墨景与另外一人赶来… …… 再说墨洵带着兰馨乘墨麒麟逃走,见到身后墨非并未带人追来之后,墨轩仍是不敢放松了警惕,只是一个劲地赶着墨麒麟全力朝着远方奔去,直至逃出了许远之后,二人乘马都觉得有些累了,这就更不用说胯下的墨麒麟,奔跑之间还在大口地喘息不已,墨轩心疼墨麒麟会不堪重负,这才慢慢地降下了速度,但还是不敢停马歇息,就怕墨非等人会趁机赶了上来。 但一路逃来,兰馨一直被墨轩揽在怀中,始终都不见开口吭声,也不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直到现在墨轩慢慢地放缓了墨麒麟的速度,兰馨得以喘息地功夫,这也跟着回神了过来,只见她缩身在墨轩的怀中,俏脸之上满是殷红,想要抬头去看墨轩却又不敢,只能声音极小地朝墨轩唤道:“公子…” 只在专心致志地驾驭着墨麒麟,墨轩倒是不曾听到兰馨的这一声轻唤,而兰馨见墨轩并无反应之后,这才又稍加大声地唤了一声,才算是引起了墨轩的注意… “嗯?” 轻咦一声,垂首看向怀中之人,却是看不见容貌模样。墨轩不知兰馨为何要叫着自己,他也不见停下马来,只是开口问道:“兰姑娘,可是有话要说?” 闻言,美目便要向后瞟去,但兰馨不肯转头,却是如何也看不到墨轩,只能小声地问道:“公子…那些人,他们追上来了么?” 看了一眼身后,并未见到有人追来,墨轩心中稍安了些许,便同兰馨答道:“他们并未追来,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看我们还是等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停下吧…” “嗯…” 听着墨轩这么说来,兰馨也是没有意见,但这一路走来,墨轩搂着自己实在是有些紧了,直让兰馨心里觉着还是有些不妥,若非如此的话,兰馨也不会出声想要提醒墨轩什么。不过见到此时墨轩好像并未有察觉到这些,兰馨无法,只好又鼓起勇气,再次与墨轩提醒说道:“公子…既然后面那些人没有追来,不知…不知公子可否稍微松开兰馨一些…” 这话说到最后,兰馨的声音又渐渐地小了下去,不过墨轩这次听得认真可是一字不落,这才发现到了自己的不妥之处,于是连忙松开了兰馨些许,不敢再让自己靠近了过去,又连声与兰馨告罪说道:“兰姑娘抱歉,方才在下并不知情,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兰姑娘勿要见怪…” 听着墨轩与自己赔罪,兰馨心中却是不禁想到了其他之事,昨夜他可是连自己在沐浴更衣都闯了进来,自己的身子多少也被他瞧见了一些去,但自己连这样都不曾要怪罪了他什么,此时他只是稍稍搂着自己而已,也并未再做出什么轻薄地动作,兰馨觉着自己非但没有要责怪墨轩的意思,反倒还因为墨轩松开了自己一些,心中竟是有些小小失落之感… 只是这个念头一经生出,便让兰馨吓了一跳,她心惊自己为何会生出这种想法之时,心中也顿时充满了羞臊之意,这就更加不敢去看墨轩,不敢让墨轩瞧见了自己现在这般模样… 可就在兰馨心中一阵胡思乱想之时,却是忽地觉着座下墨麒麟猛地停下,兰馨差些都要因此被甩下了马背去,若非身后又墨轩拉着自己不让自己飞出,兰馨此时只怕已是冲飞了出去。 “啊!!” 便听着一声惊叫传来,尚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兰馨惊魂未定之余,便要开口与墨轩问起。但她话音还未及问出口来,目光却是瞥见在前方的道路中央竟是立着一道人影,于是定睛看去,只见那人影的衣着打扮赫然与之前同墨轩交手的那几人一般无二,其目光更是死死地盯着墨轩不放,半点儿也不曾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人显然也是奔着墨轩而来! 不解此处为何也会有人拦截,兰馨还是一头雾水,却听着对面那人忽地吐道。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第四百六十四章:固步自封 奔腾地骏马忽地停了下来,又躁动不安地刨着前提,将地上一大块的泥土掀起,马首也是深深地垂下,硕大的马目只是盯着挡在前方的那道人影。墨麒麟心中可是明白,这人模样看起来与之前同主人交手的那人差不上许多,他们一定是一伙的,都是要对主人不利的… 但见道路中央,墨轩、兰馨二人骑在马背之上,与一名黑衣青年遥相对立。于是定睛看去,只见那黑衣青年神色淡然,腰间悬着一柄长剑,而双方此时皆是不见动作,黑衣青年只是朝着墨轩看来,他见到墨轩在看到自己之后,神色却是变得紧张,其面上不禁露出一副笑意,这就朝着墨轩拱手说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是你!” 在第一眼见到黑衣青年之时,墨轩就已是认出了对方,这黑衣青年赫然也是墨家弟子,而他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也不用去过多猜想,便知是跟着墨非一同从墨家堡出来捉拿自己的,所以墨轩心中警惕之意当即大起,不想自己这才刚刚从墨非手中逃走,却又在此处撞见了其他墨家弟子,难道自己今日真是在劫难逃? 至于这黑衣青年,墨轩心里依稀记得,对方好像是叫作墨景… “想不到少公子还能记得我!” 又是一声轻笑出口,墨景笑着露出数齿,却看不出有什么敌意,他被墨轩一眼认了出来,虽不闻墨轩道出自己的姓名,但看着墨轩的眼神,墨景便能确定墨轩还是记得自己的,看来当日在墨家堡中与墨轩交手,还是让墨轩有些印象,若是换作了其他人来,墨轩可不见得能够认识。 “这我自然记得…” 算是一声回应,但对于墨景随口的笑言,墨轩的面色却不见放松,仍是端端正正地坐于马背之上,其左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马缰,右手则已是悄然摸到了袖中的云麟剑上,以待随时都能够拔剑出手,毕竟墨景的武功也是不差,就算他武功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想要拖住自己等待墨非几人到来也并非什么难事,所以墨轩这才不敢随意地跳下马去,便是打算随时都能够继续纵马逃离。 只是一句话这才说了一半,后边的话也是要继续说出,便见墨轩看着墨景不放,这又出声问道:“你来此处,可也是要抓我回去?” “也?” 听着墨轩所言便是一愣,不知墨轩为何要道出这个“也”字。但转念一想之后,墨景心中便已是释然,想来墨轩已是遇上了墨非几人,双方也因此交手了起来,否则墨轩不会知晓自己此行跟着墨轩从墨家堡出来的目的,再加上墨轩一脸形色匆匆地模样,又想起之前墨非等人传递过来的讯号,墨景心中这便能够肯定,墨轩一定是刚刚从墨非手下逃了出来。 想不到墨轩凭着一人之力,竟是能够从墨非等人的围剿之中安然脱身,墨景的神色不禁还有些讶然,他尚且不知墨非几人是因为忌惮兰馨的缘故,才并未对墨轩施展什么机关之术来交手,直到其目光落到了坐在墨轩身前、被墨轩搂在怀中的兰馨,这才好似想到了什么,于是面上笑意一敛,这就对墨轩问道:“看来少公子已是遇上非公子他们了…” 也不见道出墨非等人的名讳来,墨景不知兰馨是否已是知晓自己几人与墨轩的身份,但想着还是谨慎为上,言辞之间也是不肯漏出了破绽,不敢让兰馨听出来了什么… 可墨轩闻声不见回答,只因此时回不回答都已是不那么重要了,就算墨轩说自己并未遇上墨非等人,墨景怕是也不会相信,索性懒得去与墨景徒费口舌,一会儿还是要凭自己手中的云麟剑来说话… “既然如此,想必少公子已是知晓,我们这些人此次前来中原的目的了吧?” 忽地又闻墨景问起,语气之间还带着一丝沉重,便让此处的气氛陡然转为压抑起来,也让兰馨瞧着心中更为紧张。 从见到墨景的第一眼之时,兰馨就已是看了出来,这墨景定然也同之前的墨非一般,与墨轩也是一家之人。而墨非几人都对墨轩大打出手,要将墨轩给抓住带走,墨景此时出现在此处,他的目的自然也是同墨非几人一样,况且墨景之后的言语也是让兰馨心中的想法得以了肯定,其心中便是开始万分担忧起了墨轩… 但面对墨景,墨轩却是不见露出丝毫惧意,且不说墨景的武功并不如自己,当日在墨家堡中交手之时,墨景就不是自己的对手,现在的墨轩也没有去与墨景在此处纠缠之意,若是墨景真要动手的话,墨轩也不会让自己被他给拖着,只待寻着机会便乘墨麒麟尽快离开此地,不让身后的墨非几人赶了上来。 心中如此想来,墨轩便也不打算与墨景废话什么,他听着墨景问来一句,这就扬声答道:“你们想要将我带回去,我自是不会让你们如愿,别说现在只有你一人在此,哪怕就是他们都赶了上来,我今日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若是我跟了你们回去的话,那我爹娘的大仇,又该由谁去报得?” “我也知道少公子定然不会轻易地束手就擒…” 点了点头,轻道了一声,墨景这话声说得不大不小,倒是正好能让墨轩听得清楚。但说到此处,墨景话音一顿,这又抬首看向墨轩,面上不禁露出笑容,又朝墨轩问道:“可谁说我站在这里,便是要与少公子动手了?” “什么?” 闻言便是一愣,墨轩登时睁眼看来,却没有想到墨景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又皱眉不解地朝墨景问起,墨轩心中的警惕之意不禁更重,却是不知墨景说出这话来,到底又有着什么意图。墨景跟墨非几人出了墨家堡来中原捉拿自己,墨轩已是将这些瞧在眼里,自是深信不疑。但要说墨景并不会冲自己出手,这对墨景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自己与墨景也是一面之缘而已,墨景又为何会这般对待自己? 见墨轩不肯相信自己所言,墨景也知自己说的这些一定让墨轩难以接受,便见墨景朝着墨轩摊手耸肩一番,面上则是露出不在乎地答道:“就是听起来那个意思,我可不想与少公子你动手…” “不想与我动手?” 又听墨景说出这话,墨轩不禁重复了一声,可心中还是不信,却是不明白墨景为何要说出这话,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等自己大意之时再冲自己出手? 自是不信墨景会如此放过自己,也不信墨景会在自己面前使出这般拙劣的计谋来,但墨轩心中还是难免对墨景更加提防,毕竟自己对于对方可是了解不多,也不知对方到底是怎样的为人,在江湖之中行走了数年,墨轩可是看过了太多太多,心知有时候就是眼见耳闻也不见得一定是真… “不错!” 但听着墨轩疑惑出声,墨景竟是点起了头,又一脸肯定地与墨轩说道:“我也知道少公子不会相信我说的这些话,但不论少公子信与不信,我心中就是这么想的,何况我心中还一直藏着另外一个想法…” 话音一顿,也不再看着墨轩,墨景负手踱步走向一旁,只在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下身形,其左手不禁按在了腰间的长剑之上,嘴上便是说道:“族中都知道,少公子与我们乃是同族,虽然少公子与我关系较远,但我心中一直觉得少公子并无过错,又为何要将少公子带回堡中去?” 此言一出,虽是说得淡然,但墨轩闻言之后,双目便是一睁,看向墨景的目光也是满是不敢置信,这就出言问道:“你的意思是…” “就如少公子所想的那样…” 闻声点头看来,墨景复又看向墨轩,便说道:“我觉得少公子并无过错,自是不会与你动手…而且不止是少公子你,我觉得少公子的爹娘也无过错,他们更算不上是族中的罪人,你们都不应受得族中如此对待!” “……” 这一席话说得声音不大,但落入墨轩耳中,便是让墨轩心头震惊! 不想自己竟能从墨家之人的口中听到这一番话,墨轩虽是不见吭声,心中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原来墨家之中除了大伯与爷爷之外,竟然还有其他人觉得自己与爹娘乃是无辜之人,要知墨家之中大多数人都觉得自己爹娘乃是罪人,此时能从墨景口中听出这么一番话来,可是极为地难能可贵,这又如何不让墨轩感到激动难耐? “等等!” 但激动平静过来,墨轩心头警惕之心这又大起,便是不禁思道,为何整个墨家之人都觉着自己爹娘乃是墨家的罪人,这墨景却是不然?要说他与自己的关系也算不得近,如此对墨景来说可是没有任何好处,他又为何要帮着自己说话?难道在墨景心中还有着什么其他的企图? 如此想来,心头的疑云这又更加浓厚,但墨轩也不见声张,只是朝着墨景看去一眼,目光之中满是狐疑之色,却是不敢再相信墨景所说之言。 见着墨轩疑惑目光看来,墨景却是不为所动,他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可是极难让墨轩信服,但他还是决定继续说道:“想必少公子也知道我们家族一直隐居世外、不曾出世,当初若是没有少公子娘亲到来的话,或许你爹如今还会活在世上,并且将来还会老死于谷中…” “这也是我们家族之中大多数人的命运,从出生到离世都一直呆在谷中,不得外出一步,更是不会与外边的世界有所交集,最后与世长辞而去…” “但这恰恰是在我看来极为不妥的地方!” 话锋陡转,却是语出惊人,墨轩都不曾知道墨景心中竟然会有这等想法,此时还会说与自己来听,所以在听着墨景说起这些之后,墨轩心中惊讶之余,却也对墨景后边要说的话提起了兴趣,便打算在此听墨景说完。 转身看向墨轩,只见墨景的目光之中闪烁着复杂的神情,有着不甘、无奈,也有决然… “我们家族隐居世外数百年,这实在了太久了,久到我们与外边的世界都已是几乎没了连系,更不会知道外边的世界到底变化成了什么样子…” “起初之时,我们先祖只是为了逃避战乱祸事,这才举家隐居世外。如此虽然能够让我们家族在当时的乱世之中得以幸免,可等到世间战事平定了之后,祖先们却贪恋眼前的安逸平淡,已是不肯再重返世间,而这一切在我看来,便是让我们家族止步不前的罪魁祸首!” “一个家族想要繁荣昌盛,如此固步自封可是不行!这些世人只道我们家族如何如何,却是不知我们家族与中原武林的那些大族世家比起来,或许连其一半都比之不上,若是如此长久下去的话,等待我们家族的唯有衰败一途!” 说到此处一顿,墨景转动目光与墨轩对视,又启齿说道:“这也是我为何会认为少公子你的爹娘并无过错的原因之一…” “这就是…你一直藏在心里的…想法?” 望着远处的墨景,墨轩不由得呢喃了一声,只因墨景方才的那一些话实在是让墨轩赶到太过震惊,想不到墨景心中竟然还有着如此念头,与当日之时同自己交手的那一位使剑青年可是全然没有相似之处,也实在是让人好难接受得了… “正是!” 正色点了点头,墨景答得不见丝毫迟疑,这又继续说道:“在我看来,少公子的爹娘当时能够走出谷中,便是预示着我们家族也应该要离开山谷重返世间,所以我才会觉得他们并没有过错,也不是族中的罪人!” “……” 闻言不见吭声,也不知墨轩是否认同墨景此言,但片刻之后,还是听着墨轩说道:“或许我爹娘他们当时并没有这种想法…” “不论他们有没有这种想法,只要他们这么做了,便算是开了一道先河!” 摇了摇头,却是不认同墨轩的解释,又听墨景说道:“只要有人成功地走出了谷中,便是一个好的开端,如此一来才会有更多的族人敢于走向这世间,我们家族才能得以在这天下之间长存不衰…” 抬起腰间的长剑,用手轻抚着剑鞘,墨景目光落在自己的佩剑之上,便轻声说道:“就如同我当年会选择习剑一样,就是不肯拘束于族中的武功,那些武林中人想要成为一代高手,或许有些人能够将一门武功练得出神入化,但大多数人还是无法做到如此,所以他们唯有去修练更多的武功来充实自己,才能有与那些高手一较高低的实力,否则便只能去做那些芸芸众生,任凭他们如何拼命地挣扎,也无法在这天下之间翻起什么风浪来…” 闻言便是一阵默然,只在心中细细地品味着墨景说出地这一番话,即便其中有一些地方并不是墨轩所能认同的,墨轩也不见出声去与墨景提醒,但还是有些独到的见解让墨轩也不由得为之颔首,便在心里默默地记下… “所以…这就是你不会冲我动手的原因?” 不去过多纠结于墨景所言,墨轩还是忍不住朝墨景问起了自己现在所关心的问题,便要看看墨景会如何回答自己。 “不错…” 又是一阵点头,墨景还是保持着不动地姿势,这就答道:“若是我将少公子带回了谷中,这些年来我所希望看的一切便要付诸东流,这自然不是我想得到的结果,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对少公子动手!” 听得墨景这话,但墨轩心中还是有些疑惑,所以问道:“既然你都不打算与我动手,那你为何还要跟着他们出谷来,难道你只是为了走出来看一看这外边的世界?” “这也算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吧…” 只见墨景看了看四周的山川风景,又闻他答道:“其实我出谷而来,也并非全是我的本意,还记得当时你在谷中可是曾与我有过交手,族中长老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将我派来与非公子一同对付你,想必只是因为我与你交过了手,对你也算是有些了解,这才会这般决定的吧…” 墨景如此解释,倒也说得过去,墨轩信了他几分,又问道:“所以你就顺水推舟地应下,然后趁机出谷来到世间看一看?” “有如此好的机会,我又如何不能答应?” 朝墨轩反问一声,墨景便是一笑,说道:“何况非公子此次出谷便是要对付你,如是我能跟来的话,说不定还能暗中相助你一二,就比如像现在这样,你能够逃出非公子他们的追捕,我也能够继续完成我心中所想之事,这般两全其美的结果,不是很好么?” 说完,但见墨景面上笑意更甚,两唇之间露出几颗白齿,模样很是好看… 第四百六十五章:墨景所谋 “这么说的话,你跟着出谷来的选择倒是不错…” 看着墨景,墨轩面无表情地点头说着,叫人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这是自然…” 又听墨景答了一声,他还是看着墨轩,一脸笑意地模样,又轻拍了拍悬在腰间的长剑,便与墨轩说道:“何况少公子也不是不知我的剑法高低,凭着我这二三流的剑法,想要将少公子留下可是如何也办不到的…” 闻得墨景所言,墨轩眉头一挑,这才忽地想起了什么,这就同墨景问道:“但你既然都已是在这里遇上了我,难道就不打算做些什么?要是被他们知道你遇上我,却连手都不出的话,他们岂能轻易地放过了你?恐怕到时候你跟着他们回到谷中,等着你的便是家法族规了!” 说着一顿,墨轩目光向下,便从墨景的面上移开,这就在墨景的身上上下打量起来,好似要找到什么。只是如此几眼之后,墨轩却是无所发现,索性只能作罢,又听他启齿与墨景说道:“何况你最擅长的也并非剑法,抛开剑法不论,你若使出真正的本事来,你我二人之间孰胜孰败还犹未可知,这一点想必你心中也是十分清楚…” “这话倒是不错…” 墨轩此言不无道理,墨景听得只觉认同,但这话落在兰馨的耳中,便让兰馨心中有些惊讶,却是有些不信墨轩所言。只因墨轩曾经救过兰馨两次,而兰馨多少也是懂些武功,所以在兰馨看来,墨轩的武功在同辈之中当属一流。可方才听得墨轩言中之意,自己面前这人竟是能与墨轩打得不相上下,或是还能胜得墨轩一筹,兰馨自是不肯相信这些,但她也不见声张出来,只是将想法藏在心头不语… 不知兰馨心中所想,二人也并未去在意什么,但想到墨轩或许还对有些事情并不知情,于是将目光落在墨轩身前兰馨的身上,又冲着兰馨拱手一礼,这才听着墨景问道:“敢问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闻言还不及答话,兰馨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身后墨轩已是开口替自己向墨景答道:“她叫兰馨,对于我的事情并不知情,所以还请你不要为难于她!” 不想墨轩竟会如此紧张自己,生怕对面之人会冲自己动手为难,兰馨闻言便是一怔,尚且还在愣神之中不得反应过来,对面墨景却已是大笑了出声… “哈哈哈哈哈!” 但见墨景仰面大笑了几声,旋即笑声渐渐地停了,又见墨景摇了摇头,这才启齿说道:“少公子应是误会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 不解墨景此言何意,墨轩闻声不禁一疑,这又皱眉看向墨景,面上满是疑惑之色。 “当然不是!” 又听着墨景承认了一声,这才解释说道:“我与少公子都不曾动手,这位兰姑娘既然是跟在少公子身边的,想来与少公子也是关系匪浅,我又如何会对兰姑娘动手,如此岂不是得罪于少公子了?” 说完又是一笑,目光又在墨轩与兰馨二者之间来回瞟着,但见墨景的眼神似还带着深意,让墨轩瞧见都觉着一阵不自在,这就更不用说一直被墨轩搂在怀中的兰馨,此时都已是深深地埋下了螓首去,丝毫都不敢抬起来半分,就怕会被二人看出了什么来。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这位兰姑娘可是清白…” 连忙开口与墨景说道,便是不想让墨景再胡言乱语什么,墨轩自问自己倒是能够承受得了,但兰馨终究还是一介女流,其脸面薄弱,可是经不得墨景这般胡说。 但听着墨轩此言,兰馨心中不禁便是一声轻啐,登时就想到了昨日夜里所发生的事情,心道这“清白”二字在二人之间可是已经不复存在了,只是二人对此心照不宣,双方谁都不会去轻易提起,以免平白惹得二人尴尬… 不知兰馨心里正想着这些,墨轩不曾察觉,只是与墨景解释说道:“我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偶然救过这位兰姑娘两次,她念在要与我报恩,这才会跟在我的身边,只待报恩之后再离去,可不是你所想的那般…” “原来你们不是…” 微微张口地指着二人,墨景面上闪过一丝讶然,遂即便被苦笑之色所取代,又念道:“看来还真是我想岔了…我还以为你们二人…” 说着一顿,后边的话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便见墨景敛起面上神情,又与墨轩正色说道:“不论这位兰姑娘与少公子是什么关系,但只要兰姑娘是外人便足够了!” “哦?” 闻得墨景此言,墨轩不禁又是一声轻咦,这墨景所言之中好似话中有话,看来他应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于是墨轩这也竖耳倾听过去,又问道:“此话怎讲?” 被墨轩问起,墨景也不见藏掖,其心中正是有些话要与墨轩说起,这就直言说道:“少公子也知晓我们一族隐居世外,并不会顾及世事,但同样的是,我们这些人也是不愿世人会将我们的身份给认出…不知少公子可有领会到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一听这话,便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只见墨轩神色一动,口中则是念道:“你的意思是说…” “不错!正如同少公子所想的那样…” 不等墨轩后边的话出口,墨景就已是点头说道:“正是因为这位兰姑娘乃是外人,所以有着她在少公子身旁的话,非公子他们想要冲少公子动手,心里便得顾忌一二,否则叫兰姑娘认出了我们的身份,此事要是传扬了出去的话…” 说到此处,墨景这又看向墨轩双目,二人便因此对视起来,又问墨景继续说道:“以我出谷的这些时日以来,我对如今中原武林的打听与了解,要是被这些中原武林之人知晓我们族人出现在世间的话,只怕是要在江湖武林之中掀起好一阵腥风血雨!” 一番话说得不紧不慢,声音也是不大,可这话落在墨轩耳中之后,还是让墨轩听得双瞳一缩,神色也是随之一紧,其心中可是十分清楚明了,墨景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所以墨轩听得墨景此言,也是不禁觉着有几分道理… 但虽然不是危言耸听,或许墨景还是有几分夸大的成分于其中,墨轩心中正是如此想来之时,那墨景却好似知晓墨轩心中会如此想一般,这又闻他开口说道:“少公子可不要以为我这话可有夸张,少公子身处中原武林这么多年,有些事情肯定是要比我看得更为透彻清楚、比我了解的也更多才是…” 口出之言立马又将墨轩的注意给吸引了过去,便见墨景神色凝重,言行也并非笑谈模样,这又说道:“先抛却其他暂且不提,就说那西北叛军作乱一事,可是让当今朝廷一阵焦头烂额,少公子不若试想一下,要是让当今朝廷或是那些叛军知晓到我们一族的存在,敢问我们一族又哪有什么可能置身事外?凭着我们一族手中的东西,这足以让当今朝廷与西北叛军对我族垂涎欲滴,届时这两尊庞然大物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让我族脱离隐世、从谷中出来协助于他们二者其一,虽然我也不知这对我族来说到底是好是坏,但如这般如履薄冰之事,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若是族中长老他们知晓了此事之后,又如何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族数百年的基业就这般毁于一旦!?” “这也正是非公子他们不敢随意动用手中秘术来对付少公子的原因之一,否则少公子以为仅仅是一个族规祖训而已,又如何会让非公子甘心看着少公子从他面前逃走而什么也不做?少公子可是要知道,我族第一条族规祖训乃是什么,我们如今已是出了谷来,那第一条族规祖训便已是形同虚设了…” “不知我这么说来,少公子可有听得明白?” 最后又盯着墨轩问了一声,听得话音入耳,墨轩这才恍然回神过来,其心中才算明白,为何方才墨非几人在遇见自己之时,并不曾大张旗鼓地动用墨家机关之术,原来是忌惮自己身边的兰馨,不想让兰馨认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来… 如此想来,目光便不禁落到兰馨的身上,墨轩心中想法万千,也不知兰馨在听了墨景说了这么多之后,是否有察觉到自己几人的身份… 但念头一经生出,墨轩又隐隐觉着这其中好似有着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仔细想着之时,又将目光朝着墨景身上瞟去,好似要将墨景的心思看穿一般。但见到墨景仍是一副正色模样,面上神情也是丝毫不见转改,却是让墨轩觉着自己有些看不透彻这其中之事,更是不能猜到墨景心中所想,这不禁让墨轩心中疑云更为浓厚起来… “等等!?” 直到下一刻,墨轩好似忽地想到了什么,但见他神色一动,眼神这又重新落回到墨景的身上,心头一道大门也好似已经打开… 按理说来,若是墨景想要告知自己这些事情的话,大可不必当着兰馨的面前说起,只需将自己独自叫到一旁小声说来,如此自己能够知晓了此事,也不怕这些事情会被兰馨给听见了去。但方才墨景就是这般肆无忌惮地在兰馨面前说起这些事情,其言语之中虽是没有暴露自己乃是墨家之人的身份,但兰馨到底是怜香楼的弟子,也是一名武林之人,对于墨家一族之事,其或多或少都会有所耳闻,又如何不会知晓?可墨景明知了这些,却仍是故意要在兰馨面前说起了这些,难道他就不怕被兰馨给猜到了什么? 又或是… 墨景本就打算让兰馨也知晓这些!? 想到此处,但觉心中一片豁然开朗,如此解释的话,心里的那些疑惑也全部都能说得通了! 也是直到此时,墨轩这才算是明白,原来墨景打的便是这个主意,他就是要让外人、或是整个中原武林都知晓墨家一族的存在,又或是成心想让天秦朝廷与西北叛军去找到墨家堡的所在,然后逼迫墨家一族的出世,无法再继续安然地隐居世外… “一定是了!” 心道一声,墨轩暗自瞥了远处墨景一眼,心中便是想道:“他自认为墨家一直隐世不出乃是固步自封、自取灭亡之道,这才会一直想要让墨家重新出现在世间、现身于世人的面前,所以他才会故意在兰馨面前说起了这些…” “又或者不光只是兰馨一人,说不定在他离开墨家堡的这段时日里,便已是在四处都留下线索,好让世人知晓墨家人已是出现在世间走动,这样的消息一定瞒不过朝廷天刀玄卫的打探,这些事情也一定会传到秦枫他的耳中,秦枫如是想要尽快平定叛军的话,便一定会派出不少天刀玄卫来四处打听墨家人的下落,到时候要是让天刀玄卫寻到了西北去,墨家想要继续隐居世外便已是不能,墨家堡的存在也会逐渐展露在世人的面前…” 想到此处,才发现这可是一条极好的计谋,其设局之大,里边又是环环相扣起来,竟是将整个天下、武林、朝廷、叛军与墨家都算计了进去,若是此计真能走到最后的话,便一定能让墨景的目的达成,到时候时隔数百年的墨家又重新展现在了世人的眼前,这也正是墨景一直想要见到的! “他…他的年纪与我可是相差无几,竟然就已有如此心计,当真是让人…” 看向墨景一眼,见墨景也是盯着自己,墨轩闭口不语,其双目定定不动,又无声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心中才知晓面前这看起来人畜无害之人,可不是寻常人能够相比,哪怕就是自己的那位堂兄墨非与墨景相比起来,在他面前也是要黯然失色不少… 但不论如何,墨景都是不曾冲自己动手的,墨轩自问自己不会与墨景有什么冲突,所以他自是不会去阻止墨景想要促成的这一切。再者就是墨轩他早就已是不将自己当作了墨家之人,在墨轩看来,自己只是跟着父亲姓墨而已,墨家的存在与否都已经与他没有了任何干系。至于还在墨家的爷爷与大伯,凭着爷爷还是当今墨家家主的地位,相信大伯也有足以自保的能力,这些倒是不用墨轩去替他们操心什么… 不过此时听墨景说起了这些,墨轩就是再认为事不关己,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问起墨景一些事情,便听他说道:“你这么做,难道就没有想过,要是这一切都不在你的掌控之中,让你无力去左右此事,你又该如何是好?” 闻言之后,面上不禁露出一丝讶色,墨景倒是不曾想过墨轩会突然与自己问起这些,看来对方好像已经从自己所说的只言片语之中察觉到了什么,这可是另墨景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就算已是被墨轩知晓了自己的所谋所划,墨景对此也是不甚在意,由此看来他也是看得透彻,知晓墨轩与自己并无利益上的冲突,只要自己不会冲墨轩动手的话,墨轩也不会主动地去站到自己的对立面上。 面上这又泛起了笑容,只见墨景冲着墨轩咧嘴一笑,这又随口答道:“此事就不用少公子来替我担心了,我若是没有把握的话,也不会选在此时来做这些的。” 淡然含笑地道了一声,墨景似是不打算与墨轩多言,便见他朝着墨轩的身后看了看,虽是不曾见到有人影赶来,但墨景还是同墨轩提醒说道:“少公子已是在此地耽搁了这么长的功夫,我看少公子还是尽快上路的为好,莫要等得非公子他们赶了上来,见到我与少公子呆在此处,到时候就是我再不想同少公子交手,但为了不让非公子他们瞧出了什么来,我只怕也是要不得已而出手了…” 听得墨景此言,墨轩心中便是一凛,但觉墨景此言甚是有理,墨轩这也决定不再与墨景在此处多说什么,于是冲着墨景抱拳行了一礼,但闻墨轩说道:“既然如此,后会有期!” “哈哈哈哈哈!” 闻言又是一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得墨轩这话觉着有趣,待墨景笑了两声停下之后,才与墨轩说道:“后会有期这话,少公子还是勿要说的为好,也不知下一次我见到少公子的时候,是否还能如今日这般不用与少公子动手…少公子当日用剑败了我一次,此事我可是一直记在心底,只望此生能有朝一日,可以在少公子手上胜过一招半式的…” 话音一落,便见墨景两眼之中发出一片熊熊战意,其右手又已是抓在腰间剑柄之上,好似随时都会冲墨轩出手而来一般! 看来当日在墨家堡之中的比试,墨景当时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心中却是耿耿于怀,只希望自己勤加练武之后,能够再与墨轩打上一场,并且还要胜过墨轩,以证明自己并不会输给任何人。 但墨景也仅是如此而已,他终究还是没有对墨轩出手,而下一刻,墨景这就已是侧开了身子,竟是让开道路,又看向墨轩一眼,其眼中赫然没了战意,便摆了摆首,示意墨轩赶紧过去。 见状,墨轩也没有过多言语,只在寓意深长地看了墨景一眼后,便一抖手中马缰,催动着座下的墨麒麟,但见墨麒麟扬首嘶鸣一声,四蹄遂即撒开狂奔,这就驮着墨轩与兰馨二人,继续朝着前路奔去… 第四百六十六章:苦肉之计 望着墨轩与兰馨二人远去的背影,墨景还立在原地不见动身,目光也不曾挪转,直到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他这才松开了双手紧握的拳头,又长舒了一口浊气,目光也跟着收了回来。 墨轩二人已是离开,但墨景还是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也不知其心中所想,只见他又抬起眼帘最后望了一眼墨轩二人离去的方向,嘴上便是低声说道:“此去一别,想来不会是最后一面,只希望来日再见之时,你我不用再同室操戈,到时候我一定要向你发起挑战,让你我之间再堂堂正正地比上一场,到时候我一定会胜了你!” 一语道来,墨景这才觉着满意,于是也不打算在此地久留,这就举步朝着与墨轩二人相反的方向走去,若是墨景没有猜错的话,自己朝着这个方向走,用不上多久就能遇上墨非他们几人… 不过只是如此遇上墨非几人的话,说不定可是会惹得他们怀疑,墨轩明明是从这个方向一路逃来,自己要是与墨非他们说起自己并非遇上墨轩的话,想来墨非他们几人也不会相信自己。但自己要是遇上了墨轩,却是连打斗都不曾有过、就这么放着墨轩从容离去的话,墨非几人也不会轻易地饶过自己… “如此而言的话,倒是着实让人难办呢…” 不禁摇头苦笑一声,之前不曾想起这些,眼下墨轩都已是走了,自己才想到了这一点上,这才察觉此事可是棘手得很。早知如此的话,自己在见到墨轩的第一眼时,就应该与墨轩动手一番,再趁机让墨轩伤着自己一剑,如此一来自己便能使上一招瞒天过海,以骗过墨非几人的眼睛,叫他们不会来怀疑自己。 但苦思之时,目光却是落在了自己腰间的长剑之上,这便让墨景顿时看得眼前一亮,心中也随之生出了一个念头,倒是正好可以将自己面前的难题迎刃而解… 念头一经生出,当下也不再犹豫,但见墨景一手拔出腰间的长剑,又将长剑横在自己的左臂之上,这就用力地在自己的左臂上一划拉,但闻一声“呲啦”地裂帛声响,又见一抹鲜红在墨景的左臂之上晕开,他竟是拔剑伤了自己! “哼…” 一声闷哼过后,伴随着剧痛从左臂上头传来,让墨景一时都有些无法承受,或许从小到大以来,这还是墨景受伤受得最重的一次,竟然还是自己故意伤的自己… 但看着自己左臂之上的自己的杰作,那晕开的鲜血将衣袖都给染红了小半,墨景的额上不禁渗出了点点汗滴,面色也是一白,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显然是对自己的这番模样很是满意。 “这样一来的话,应该就能够瞒过非公子他们了吧…” 不确信地道了一声,墨景又是一阵苦笑,只道自己此时也已是无法。毕竟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伤也伤了,只能在心里希望着墨非几人涉世不深,自己一会儿见到他们之后,他们看着自己这般惨状,不会看出了什么破绽来,否则自己忍痛上演的这一出苦肉计可是要白费心思了… 戏已是做足,想来也没有其他还需要补充之处,墨景重新收起了长剑,可左臂上伤口处的献血却仍是不住地流出,看来自己这一剑下手还是有些重了,不过如此也不要紧,若是伤得轻了的话,墨非他们要是不信自己,自己同样也是白费力气。 不再去过多的纠结于此,墨景唯有用右手捂住左臂,好不让自己失血太多,但还是有不少的鲜血从墨景的指缝之间溢出,又顺着墨景的左臂流下,最终滴落在了地上,在墨景身后留下一长串的血滴痕迹… 抬足朝着西边方向走去,墨景的步伐都有些踉跄摇晃,身子几次都险些摔倒在了地上,这也许是因为失血的缘故,但墨景还是咬牙坚持不让自己倒下,其心中想着自己就是要倒,也要倒在墨非几人的面前,否则自己煞费苦心所做的这些都就都要付诸东流。 幸好老天有眼,就在墨景感到自己将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目光终是瞥见前方的路上隐约出现了几道身影,但因为自己有些头晕的缘故,却是看不清楚那几道身影究竟是什么模样,墨景也无法确认那几人到底是不是墨非他们。 不过已是到了极限的墨景,可是无法再也支撑不下去,更是无心去顾及了这些。就在他将要失去了意识之前,只见他最后又迈了几步走向那几道身影,随后其脚下一轻,整个身子便朝着前边的地上扑去,下一刻便听着“噗通”一声闷响传来,又是灰尘四起,墨景这就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就这般彻底地昏死了过去,再也没有了其他的知觉。 “那是!?” 见到前方路上突然有一道人影倒下,倒下之后便不见了其他的动静,几道身影之中便有人发出一声轻咦,随后几人对视了几眼,这就朝着墨景倒下的地方奔来,在瞧清了墨景的样貌打扮之后,竟是听着有人惊声呼道:“是墨景!?” “什么!?” 一听身边之人叫出了墨景的名字,其余之人皆是大惊,当下就飞身来到了墨景身边,在见到躺倒在地上之人千真万确乃是墨景之后,几人之中这就有一道身影走出,看其面貌赫然乃是墨非其人。又见墨非满面惊疑之色,两眼只是盯着倒在地上的墨景问道:“墨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 墨非虽是如此问起,但其余几人对于墨景会落得如此地步也同样都是一头雾水,可就在众人心中满是不解之时,还是有眼尖之人瞧见了一滩血迹在墨景的左臂之下散开,这就见那人指着墨景的左臂,又高声呼道:“墨景好像是受伤了!” “受伤?这怎么可能!?” 不敢相信墨景竟然会在此处负伤,墨非口中发出咦地一声,目光便是落到了墨景的左臂,赫然见到墨景的左臂之上有着一条极深的伤口,那些鲜血便是从这道伤口之中流出,到现在都还不曾彻底地止住血。 “快些看看是怎么回事!” 见到墨景受伤如此之重,墨非心头登时一紧,便连忙吩咐其余几名墨家弟子上去查看墨景的伤势。待有人瞧清了墨景的伤势后,只见那一道剑伤足有三四寸长,入肉之深也有寸许,这也正是墨景为何一直血流不止的原因,这人的脸色不禁显得有些难看,这才返身来到了墨非的面前。 “墨景的伤势怎么样了?他伤得重不重!?” 一见这人折身回来,墨非急忙开口问道,只想要知晓墨景到底是因何负伤。 而听得墨非问起,这名墨家弟子也没有隐瞒之意,他冲着墨非拱手行了一礼,这便答道:“非公子,墨景师兄这伤势乃是剑伤,而且受伤极深,使得墨景师兄流血不停,想必墨景师兄是来到此处后便再也支撑不住,这才就此昏迷了过去…” “剑伤?” 闻言不禁一皱眉头,墨非的目光又重新落到墨景身上,在见到墨景一副昏迷不醒地模样之后,墨非却是不知墨景为何会在此负伤,还受伤如此之重,其口中便是念道:“墨景会落得如此地步,难道他是与中原武林之人起了冲突?” 音落,无人解答,却听着有人呼道:“墨景师兄是从这个方向过来,那人正好也是逃往这个方向,莫非墨景师兄是遇上了那人,才会他用剑刺伤的?” 此言一出,可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其余墨家弟子闻言之后皆是面露恍然,这又听着有人说道:“一定是这样!那人正是用剑的,墨景师兄一定是在赶来的路上撞见了那人,他们这才打了起来,但墨景师兄不是那人的对手,便被那人用剑刺伤!” “不错!” 这人说完,又有人接话说道:“那人刺伤了墨景师兄,却没有害墨景师兄的性命,想来是因为他心存忌惮,知晓我们在后面追来,便不敢过于久留,所以只在伤了墨景师兄之后就立即逃离!” 言罢,这名墨家弟子看向地上的墨景一眼,又说道:“墨景师兄一定是收到了我们的信号,这才会朝着这个方向赶来,也幸好非公子在此之前就让我们发出信号,如若不然的话,墨景师兄不知我们身在何处,他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说不定可是要在此处曝尸荒野!”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似是将墨景方才的经历给尽数道了出来,而且个个都是煞有其事,仿佛就是他们亲眼所见一般。 但听着众人之言,墨非心中的疑惑却是更浓,对于墨景的身手,墨非不说了如指掌,但七七八八还是知晓的,要说墨景的武功不如墨轩,墨非或许还会相信,毕竟二人当日在墨家堡中可是有过较量,墨景的武功的确是不如墨轩。但要说墨景与墨轩相遇之后,竟会被墨轩伤得如此之重,墨非心中却是不肯相信的… 就算墨景不是墨轩都敌手,他打不过难道还不会逃么?只需保得自己无碍,再来汇合自己几人,到时候再转过头去对付墨轩,难道墨轩还能敌得过自己这边七人不成? 心中如此想着,墨非便愈发觉得墨景此次受伤实在是蹊跷不已,但要说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墨非这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只能盯着地上的墨景瞧个不停。 好在墨景此时可是实打实地晕了过去,或许连墨景自己也不曾想过,自己仅是划了自己一剑而已,却会将自己弄得如此惨状。而墨非看着墨景确实是晕厥了过去,其心中疑惑也在这一刻少了许多。且不论墨景究竟是如何受伤,但眼前墨景受伤已是如此之重,墨非也不好再去怀疑他什么,就算墨非心中仍是有着些许疑惑,此时也不会蠢到在众人面前提起,如此只会令得几名墨家弟子对自己感到心寒。 “我怎么会去怀疑墨景?他与我都是墨家人,我们乃是同族同根,与那叛徒之子可是不同,我们自出生之后就一直呆在墨家堡内,那叛徒之子不过是我墨家罪人在外边生出来的野种而已,墨景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帮那个野种?” 又在心中暗道一声,这便将墨非心里的最后一丝疑虑给打消,所以不再多言,但也不可能对墨景置之不理,墨轩从自己手中逃走,墨非还想要带人追去,所以只能与几人吩咐说道:“留两人带着墨景上路,其他人继续跟我追上去,那人既然胆敢伤了墨景,我们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说话之时,已是有墨家弟子给墨景左臂止了血,又取出伤药来给墨景用来,想来墨景已是没有大碍,但也不可能将墨景丢在此处不管,墨非只能如此安排。他可是还指望着对上墨轩之时,几人能够一同出手对付墨轩,所以他没有让人留在此处照看墨轩,便是让人带着墨景一同上路,哪怕就是走得慢了些,也好过将人手浪费在此处的要强。 “是!” 闻言应是一声,当即便有两名墨家弟子继续照理起墨景,而其余之人包括墨洵在内,都已是纷纷翻身上马,只待随着墨非继续追上墨轩,然后与墨景报了这“一剑之仇”。 见到众人都已是准备动身,那两名照看墨景的墨家弟子也不再耽搁,二人合力将墨景抬到一匹马背之上,这就打算带着墨景跟在墨非等人的身后。虽是带着负伤的墨景,他们无法催马全速赶路,但墨景的伤势已是没有了大碍,只需等他自己醒来即可,至于墨景那左臂上的伤口,也只是让墨景这一段时日内无法与人交手而已,毕竟墨景的伤势并未伤到筋骨,想来好生疗养一阵便可恢复如初。 在见到二人安顿好了墨景之后,墨非这也不再停留,便见他两腿一夹马腹,口中又喝了一声“上路”,遂即打马朝前奔去,墨家众人则是紧随其后… 第四百六十七章:再提分道 日上三竿之后,这又近了晌午,晚秋的艳阳高照,气温这也跟着渐渐炎热了起来… 别了墨景,一路纵马东去,墨轩心知自己与墨景在路上谈话已是耽误了不少功夫,如此一来身后的墨非几人极有可能又追近了许多,所以墨轩这又让墨麒麟加快了脚步,只想走得越远越好,毕竟凭借着墨麒麟的脚力,若是全力赶路起来的话,一般的马自是无法追上的。 但墨轩在催着墨麒麟全力赶路之时,坐在他身前的兰馨心中却是若有所思,只在不断地想着自己所见所闻之事。 想自己跟着墨轩一路走来,路上先后遇见两拨人,双方都是墨轩的同族,但第一伙人要将墨轩带走,那个仗剑青年却是要救墨轩的性命,兰馨不知墨轩的身份背景,自是无法理解他们为何要这样对待墨轩,而且还是截然相反,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从如此看来的话,兰馨可是能够看出,自己身后这位于自己有过救命之恩的公子,定是有着非比寻常的来历… “公子他…到底是什么人?” 心道一声,心头却满是不解,兰馨猜测过墨轩并非是大门大派的弟子,而且墨轩也并未提起过自己的师门来历,所以兰馨一直以为墨轩不过是一名寻常的武林中人,顶多便是他师父教导有方,让墨轩年纪轻轻就拥有了一身不弱的武功,但兰馨却是不曾想过墨轩竟然会是某家隐居世外的家族之人。 不过关于墨轩到底是哪个世家的后人,兰馨却是如何也猜不出来,一来是她对这个江湖武林了解也不算太多,二来则是兰馨自问自己也没有去同墨轩问起的必要。何况墨轩一直以来就有意的对自己隐瞒他的身份,兰馨自然是不会去与墨轩冒然问起,就怕会惹得墨轩有所不悦,所以此时哪怕是知晓了墨轩的身份非同一般,兰馨也只是将这些想法藏在心中,并不曾与墨轩提起半字。 “我看我还是不要去胡思乱想这些,公子对我有过救命之恩,可不是什么歹人!所以公子他不肯告诉我他的身份,也一定是因为公子心里有着什么难言之隐,这才会一直不曾与我提起…” 心中如此劝到自己一声,兰馨才是息了这些念头,于是又微微转首朝着墨轩看去,却发现墨轩仍是在自顾自地纵马赶路,丝毫也不曾察觉到自己有着心事,兰馨敛起面上神色,这就与墨轩问道:“公子,我们现在离得蒲州,还有多少路程?” 闻言,也不看向身前的兰馨,墨轩的目光只是盯着前方道路,嘴上便是答道:“在下也不知还有多远,不过兰姑娘尽管放心就是,凭着它的脚力,在下那些族人一时半会儿可是追不上来的,或许我们在天黑之前便能赶到蒲州落脚…” 说着之时,似是为了让兰馨放心,只见墨轩面上露着笑意,还用手抚摸了一把墨麒麟的鬃毛,直让墨麒麟这又跑得更快了些,却是将马背上的兰馨吓了一跳。 待得平定了下来,兰馨望了望前方道路,想要看向身后却是不能,只因墨轩的身子都将自己身后的视线给挡住,兰馨这又与墨轩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去到蒲州,那些人会不会也追过来?要不要我们换一个方向别去蒲州了?我看他们人多势众的,好像不将公子带走绝不甘心,兰馨担心公子的安危,可是不想见到公子身陷险境当中…” 不想兰馨竟会如此担心自己的周全,墨轩闻言便是一愣,遂即又展颜一笑,用听起来极为让人安心的口吻与兰馨说道:“兰姑娘放心好了,我们去蒲州只是待上一日,等到明日一早就走,想来他们应是赶不上来…” 有着墨麒麟的速度,仅是用一日的功夫,想要从长安赶到蒲州应是不成问题,所以墨轩才会如此肯定,丝毫也不见有所顾虑。 而听着墨轩这么说来,兰馨心里也是放心了不少,既然墨轩都是这般胸有成竹地模样,那自己也不用再替墨轩担心什么。在这短短两日的相处之中,兰馨已是分明的看了出来,墨轩可是那种绝对不会兵行险招、做那种没有把握之事的人,所以墨轩心里都已是有了定数,兰馨便道此事全凭他来做主。 …… 随着时光推移,已是日渐西山,墨轩、兰馨二人一路赶去蒲州,路上走走停停,累了就下马饮水歇息,随后又继续上马赶路,片刻也不敢耽误,终是赶在夕阳彻底落下之前,见到了蒲州城的轮廓。 遥遥地望着远处的蒲州城,二人风尘仆仆且疲惫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神情,这一日赶路过来,可是将二人的累得不行,墨麒麟还要驮着二人赶路,自是更不用说,所以此时见到蒲州城近在眼前,二人也不打算在此歇息,但见墨轩两腿一夹马腹,二人一马这就朝着蒲州城城门所在缓缓而去… …… 畅通无阻地入了蒲州城,二人寻着一间客栈歇息落脚,安顿好了兰馨之后,墨轩却是心念着一事,这就径直出了客栈,便去到城中,让兰馨也不知道墨轩出去到底是要做些什么,直到夜里将近子时,才听到墨轩的屋子传来开门的声音,看来墨轩已是回来了。 不见去打扰墨轩什么,只是知晓了墨轩回来之后,兰溪这才可以安心地歇下,她之前可是好生担心墨轩在蒲州城中还会遇上追拿他的人,所以兰馨一直不得放心,现在既然墨轩已是安然无恙的回来,兰馨心中没有紧张之感,便衣不解带地躺在床榻上安稳地睡着了去… 而墨轩屋中,他从回来之后便来到了屋内,却是不见立马睡下,反而是坐在桌前沉思着什么,只见那一对眸子之中闪着火光,正盯着面前的烛台定定地出神,连眼珠都不见转动,也不知墨轩心里在想些什么… 直到许久之后,才听着墨轩沉沉地叹气一声,目光也从那烛火之上撤了回来,但闻墨轩低声说道:“还是不得叶子他们的下落,难道他们去了别处,并不在西北之地?” “我从营州一路过来,他们不在这西北之地的话,难道是去了江南或是蜀中?” 呢喃念着,墨轩心中却是无法肯定,这天下之大,中原武林也是不小,想自己当初在长安与叶子还有张铎彪几人分离,之后几人便是杳无音讯,自己多番打听都无从得知几人行踪,莫非自己还要因为此事去问起天机阁之人才能知晓几人的所在? 只是凭着自己一人之力,想要从中原武林之中找到一人,此事谈何容易?墨轩不禁心想,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去找天机阁之人打听几人的下落才行,如此一来也能省去了自己不少的功夫… 还不打算这么早就去天机阁问起,墨轩心中这又定了主意,便念道:“既然蒲州也打听不到他们的下落,那明日便赶往洛州,然后从洛州转去江南找找,只希望他们会在江南…” “至于那些墨家之人…” 话音一顿,又见墨轩眯着双目,两眼之中竟是迸发出了阵阵杀机… “不与爹娘报仇就算了,此事我墨轩也不求于人、全凭自己的本事,可他们竟然还想要将我给抓回墨家堡中,若是真让他们如了意,我无法从墨家堡中出来,爹娘的血海深仇又该由谁去报得?” “就算他们都姓墨又如何?爹娘被他们赶出了族中,我墨轩也早已不将自己当作是墨家人,若是他们还敢欺人太甚的话,便休怪我不念情分,凡是胆敢阻拦我与爹娘报仇之人,我墨轩势必杀之…” 话及至此,墨轩右手紧握成拳,感受到了手臂之上的云麟剑好似还在震动,便见墨轩的目光之中熊熊怒火燃烧,竟好似比那烛火烧得还要旺盛,随后又见他招手一挥,那掌风涌出,扑在了烛火之上,便将那一盏烛火就此熄灭,屋中登时也陷入了黑暗之中… …… 或是因为奔波了一日的缘故,兰馨日里劳累得不行,夜里等到墨轩归来之后,她倒是睡得极为地舒坦。 等到天色方亮之时,兰馨从睡梦之中悠然转醒,发现时辰尚早,也不知墨轩是否有醒来,于是洗漱过后出了房门,却见到墨轩的房门竟是大开,兰馨伸过脑袋朝着墨轩屋内望去,只见墨轩正端坐在屋中木桌之旁,两眼却是望着窗外的天色,也不知他在看些什么… “公子…” 却是不知墨轩竟是醒得比自己还早,或许他自行走江湖以来就一直这样,只见兰馨冲着墨轩的背影一声轻唤,就将身子从门后转出,这就来到了墨轩的屋中,去到木桌之旁坐下。 “兰姑娘来了…” 闻声回首看来,见到来人乃是兰馨,墨轩没有神色的面上露出一丝微笑,这又与兰馨问道:“昨日赶路了一整天,不知夜里兰姑娘可有休息好了?” 听得墨轩之言也是一笑,兰馨取来茶盏斟了两杯茶,却发现茶水竟是冰凉,但兰馨对此也不以为然,便一边将一盏茶水递到了墨轩的面前,又一边答道:“有公子在一旁守着,兰馨自然是睡得安稳的…” 说着一顿,目光正好落在了墨轩的脸上,兰馨瞧着墨轩的面色好似比昨日还差,也不知是不是墨轩夜里不得好歇所致,这就不禁启齿问道:“公子的脸色看起来为何如此之差,公子昨夜并没有歇息好么?” 闻言不见回答,墨轩的目光还是望着窗外不动,直待过了几息之后,才见墨轩转身过来,便答道:“倒是让兰姑娘担心了,在下不过是心里有些心事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取来茶盏饮了一口,冰凉的茶水泛着苦涩,却是更为提神,墨轩润了一口早已发干的喉咙,又同兰馨说道:“歇息了一夜,想必兰姑娘已是休息好了,既然如此的话,在下这便要同兰姑娘告辞了…” 说完,但见墨轩站起身来,又冲着兰馨拱手一礼,礼罢便转身要向着屋外走去。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不想墨轩竟是又与自己提出辞行的话来,兰馨见到墨轩要走,登时急得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冲着墨轩的背影问道:“公子不是答应了兰馨,要让兰馨跟在公子左右,为何公子还要与兰馨说出这番话来?难道公子是打算食言?” 转身看来,见到兰馨的美目盯着自己不放,墨轩却是一声轻叹,又说道:“兰姑娘,此事并非在下想要食言,只是在下的处境,兰姑娘可是看得清楚,在下如今可是被人追杀甚紧,若是还让兰姑娘跟在在下的身旁的话,说不得便会因此连累了兰姑娘,在下自是不愿见到兰姑娘会因为在下而牵扯到了其中!” “所以昨天在下想了一日,与其这般让兰姑娘跟在在下身旁身处于危险之中,倒不如你我二人就此别过,如此一来兰姑娘可以安然无恙,在下也可以全心全意地对付那些人,这样对你我二人而言都是不错的选择…” 墨轩此言一出,兰馨才算是明白了墨轩的用意,但兰馨心里却是不这般认同,便听她说道:“公子,兰馨可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既然兰馨已是答应了公子要报恩,就算公子此时被人追杀,兰馨也不会离公子而去,所以还请公子以后勿要再提起这些!” “兰姑娘!?” 惊讶一声看来,正好与兰馨的目光对上,墨轩心中可是十分意外兰馨的这般决定。 自己两次三番的想让兰馨不要继续跟在自己身旁,理由借口也是用上了许多,但兰馨始终都是不为所动,哪怕明知自己此时被人追杀,而且人数人数还是不少,但兰馨仍是要坚持跟在自己的身后,墨轩自己腹中明明还准备了许多说辞,但在此时见到了兰馨的目光之后,那些说辞竟是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第四百六十八章:天下齐聚 兰馨一度坚决地要跟着自己,墨轩几次想要让兰馨离开都是不行,方才又与兰馨提起了此事,而兰馨的态度已然坚定,墨轩这也不打算再劝说什么,心知无论自己如何去说,想来兰馨都不会改变心意,索性还是将兰馨给带在身旁,反正墨非几人这一时半会儿之间也不见得能够追上自己,所以二人此时倒也还算安全。 闭口不再多言,既然天色都已经亮了,这蒲州城中又打听不到叶子几人的下落,墨轩便也决定不再多留,这就打算带着兰馨离开了蒲州,继续朝着洛州行去。那洛州可是大城,又是青琼山的山门所在,其中的武林人士定然不少,或许去到洛州,还能更加容易地打探到有关叶子几人的消息,墨轩心中如是想着… 于是乘马出了蒲州城,二人迎着朝阳一路东去,直到将近午时,才见到远处几骑向着蒲州城所在急匆赶来,这就仔细看去,只见那几骑穿着打扮皆是一般,赫然正是追赶墨轩而来的墨非几人。 望着蒲州城已在眼前,不知墨轩二人早就已经离开了蒲州城,墨非几人一进到蒲州城中便直扑城中的几家客栈,却是不曾发现墨轩与兰馨的半点儿人影,只在随后与客栈的小厮多番打听之后,才知晓墨轩与兰馨已是在早晨就离开了这里,这不禁直让墨非恨得一阵咬牙切齿,心道若非是起初等他人赶来耽误了功夫,墨轩又如何能从自己手中逃走… 但现在念起这些可是为时已晚,墨轩这又赶在自己先前一步离开,亏得自己几人还在野外风餐露宿了一夜,连觉也不曾好眠,为的就是能尽快地追上墨轩,不想自己仍是迟了一步,连墨轩的背影都不曾见到。不过比起昨日,墨非现在至少还是弄明白了墨轩与兰馨二人的去向,在找人打听了几句之后,便得知墨轩二人去往了洛州方向,何况二人不过是先走了半日而已,想来此时也并未走上太远,若是自己带人全速赶去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在墨轩到达洛州之前、将他在半路上给截下。 如此打定了主意,墨非也不再啰嗦,这就立马带着身边几人朝着洛州方向追去,至于那两名照看墨景伤势的墨家弟子,三人此时还未赶到蒲州来,墨非便让人给三人发去了讯号,只待他们收到了之后,会跟着自己往洛州方向过来,不至于走失了去。 于是这就带人上了前往洛州的路,墨非只道墨轩就在前边不远,自己快马加鞭过去一定能够追上,却是不曾察觉到墨轩、兰馨二人所乘的墨麒麟乃是一匹罕有的宝马,可不是他身下这种找马夫买来的寻常马匹能够轻易追上的。只因初入江湖不久,墨非经验不足,更是不会如墨轩一般老道,所以一时也不会想到这些,而其余几名墨家弟子也是如墨非一般全无江湖经验,这就不用指望会有人站出来提醒众人什么。 所以一路追去,就这般接连追了两日,墨非一直不得赶上墨轩,也不知墨轩在自己前方到底还有多远,他只是闷头拼命地追去,哪怕心里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能够追上墨轩却仍是不见放弃,只道若是墨轩就在前方不远,而自己却在此处放弃的话,那么自己这两天所有的努力都将要白费。 但墨非如此拼命地追赶墨轩,却是不知墨轩与兰馨二人早在第二日就到了洛州,这洛州城比起蒲州城可是要大上不少,而城内也如墨轩之前所猜想一般,这里的江湖武林人士可是极多,倒是正好能让墨轩好好地打听一番消息,而且也能借这些武林中人挡一挡墨非他们,让他们不敢在此处明目张胆地对自己出手。 …… 与兰馨结伴走在洛州街头,目光朝着道路两旁打量而去,见着形形色色的江湖中人从身边经过,还有人察觉到了二人的目光,这便对视过来,其中几人或是因为不喜墨轩二人如此看他,竟还冲着二人怒目瞪眼,墨轩怡然不惧地瞥了一眼过去,可是兰馨却是吓得目光一阵躲闪,身子也不禁藏到了墨轩的身后,直让有些路人见此大笑不已。 “公子…” 埋着螓首来到墨轩身后,兰馨被众人瞧得心中有些发慌,想要去牵起墨轩的衣角却又觉着不妥,一只小手却是不知该如何安放。 “嗯?” 轻咦一声回头看来,不曾察觉到兰馨的惧意,墨轩的目光仍是在打量着那些路过的武林中人不停,又听他轻声说道:“这洛州城中,武林之人也未免有些太多了吧?他们为何都聚在这洛州?” 被墨轩无意的一番话给分开了注意,兰馨也不再觉着那般害怕,于是这又向着四周看去,果然见到大街之上的武林之人十分之多,自己就是在其他州郡也不曾见到过如此之多的武林中人相聚,倒是让二人对此十分奇怪。 像这般多的武林之人相聚于一城之中,除非是此地会举行某种武林盛会,从而才能引来大量武林之人,要不然这一幕可是极其少见。所以见到如此情景之后,墨轩便拦着一名路人相问,只道要看看这洛州境内是否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你们都不知道?你们还是不是中原人了?” 被墨轩拦路问话,这人不禁万分诧异,而在听得墨轩所问之事后,这人面上的诧异之色这又更盛,其两眼张得老大直盯着墨轩呼道:“如今九大正派围攻阎罗,可是将要到了一定胜负的关头,所以九大正派才会相邀各门各派与天下群侠相聚于洛州青琼山,日子就定在了后天,这为的就是要一起商讨如何对付阎罗,要彻底地将阎罗从中原武林之中斩草除根!” “你们竟然连这事都不曾听说,你们到底是不是中原人了?难道你们是从海外过来的?” 与墨轩解释了一番之后,这人又冲着墨轩大呼一声,面上挂满了不相信的神色,甚至还怀疑起了墨轩二人的来历,不将二人当作是中原人。但不信归不信,墨轩、兰馨二人的衣着打扮看起来可是与中原人一般无二,直叫这人看不出什么差异来,这不禁又让这人心中疑惑更浓,不敢确定墨轩二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多谢这位兄台告知…” 得了这人的一番解释,二人皆已弄明白这洛州到底发生了何事,但见墨轩冲着这人行了一礼后,这就带着兰馨继续朝着前边走去,只留下这人独自一人在此仍在疑惑不解… “原来是九大正派召集天下各门各派共聚青琼山,来讨论对付阎罗之事,难道会惹出如此声势来,这世上想来也只有九大正派会有如此手段,怕是朝廷都比之不及…” 走在墨轩身后,心中想着方才那人所言,忽闻兰馨如此说道了一声,又小跑上前两步来到墨轩身侧,便朝墨轩问道:“公子,九大正派齐聚青琼山,还有天下各门各派之人,不知公子是否有兴趣去看上一看?” 闻言侧首看来,墨轩面无神色,似是对此不甚关心,只是听他答道:“兰姑娘可是有些小看了朝廷了,他九大正派如此声势,也仅是在中原武林之中,天秦朝廷有天刀玄卫代为掌管天下武林,解决各门各派之间大小纠纷,虽是无法做到九大正派这般一呼百应的地步,但莫要忘了天秦朝廷手中可是有着百万雄兵,那可不是我们武林中人能够抗衡得了的,所以说不是天秦朝廷无法做到如此,而是他们到底会不会去做…” 不想墨轩竟会先回答自己这一番话,兰馨听着脸色一愣,又闻墨轩继续说道:“至于天下门派齐聚之事,在下却是没有任何兴趣,若是兰姑娘想要去看的话,大可自行去看看就是,在下便在这洛州城中等待兰姑娘回来…” “不过兰姑娘若是要去的话,还请务必隐瞒好自己的身份,莫要让那些九大正派的人给知晓了去,以免给兰姑娘惹来了杀身之祸!” 最后又与兰馨提醒了一声,墨轩说完才闭上了嘴不再多言,但他如此却是将兰馨说得哑口无言,心中更是生出了惧怕之意,毕竟兰馨可是七大邪教之一、怜香楼的出身。 当下也不敢再想去看,唯恐自己会落在那些正派之人的手中,兰馨心道自己还是跟在墨轩身旁安全一些。虽说如是遇上什么危险的话,自己并不指望墨轩能够出手保护自己,墨轩可是已经救过了自己两次性命,但要论起行走江湖的经验的话,兰馨自问自己不及墨轩万一,所以能跟在墨轩身边总是要稳妥一些。 不过与墨轩提起此事,兰馨也不是纯粹地为了满足自己的一丝好奇之心,这又听兰馨说道:“兰馨并非想要去看看天下门派齐聚青琼山的盛会,只是因为公子在找人的缘故,或许公子的那几位朋友也听说了这次盛会,便会从别处赶来洛州瞧上一瞧,公子就算对那盛会没有兴趣,但是去了的话,说不定就能在盛会之中遇上自己的朋友…” 兰馨此言一出,倒是让墨轩忽然明白,以墨轩对叶子与张铎彪的了解,二人若是听说了这次盛会,或许还真讲不定会特意跑来看上一眼,若是自己能够去到盛会之中的话,也无需去在意九大正派会说些什么,只需在人群之中找上一番,未必不能找到他们几个的身影。 想到此处,眼前便是忽地一亮,若是真能在盛会之上遇见了叶子他们几个,倒是可以让墨轩省去不少寻人地功夫。 “兰姑娘这话可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那好,我们后天便去往青琼山看看,如果我真能在青琼山找到我那几个朋友的话,到时候可是要好生地谢过兰姑娘一番的!” 停下脚步,又笑着与兰馨道了一声,墨轩此时的心情才算愉悦了不少,就好像叶子他们几人正在青琼山上等着自己一样,只需到了后日,几人就能再次相聚在一起。 “看来公子已是决定了…” 闻得墨轩所言,兰馨也是一笑,似是对墨轩认同自己的主意很是欣喜,又听她说道:“既然如此的话,我们这两日就在洛州城落脚,等到后日一早再上青琼山,到时候天下武林齐聚青琼山,想来场面一定会非常壮观!” “说得不错…” 想着天下武林众人齐聚青琼山的场面,墨轩当日也是见识过武林众人聚在长安要讨伐那灭佛真人的情形,当时的场面就已是让墨轩瞧得惊讶不已,这就更不用说此次乃是以九大正派之名、联名号召的天下各门各派,其场面之宏达定是要比当日在长安的场面还要大上数倍甚至数十倍。 不过想到自己乃是阎罗之人,而兰馨又是七大邪教之中的怜香楼弟子后,墨轩的心中还是不免觉着有些紧张,试问这样身份的两个人,竟然要去到天下门派齐聚的青琼山之顶,倘若二人的身份被他人给认出来的话,以如今九大正派对七大邪教与阎罗的态度,就算二人能有一身通天的武功,说不定也要被那茫茫武林人海淹没、埋骨在青琼山山顶之上… “看来,后天要是去到青琼山上,万事还当需小心谨慎为妙,如果不然的话,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换作平时,一直以来都以“明哲保身”四字自居的墨轩,除非碰到非要插手不可之事,否则墨轩自是不会去往青琼山上冒这么大一个险。但正如兰馨所言一般,若是叶子他们会来青琼山,那么自己也只有去到青琼山上,才有可能找到他们几人,所以墨轩这也是不得不去到青琼山上看上一眼。 不过话说回来,墨非几人正在追拿自己,自己也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去摆脱了墨非他们的纠缠。而且天下门派齐聚青琼山,其中肯定是不会有七大邪教在其中,墨轩也不用去担心自己会遇上五毒教的人,若是那些五毒教之人赶来的话,下场只怕是要落得尸骨无存的地步的… 第四百六十九章:天妒英才 时光悄然,已是到了十月,这又过了立冬,秋去冬来之间,天气逐渐转为凉爽,又逢九大正派联名号召天下诸多门派齐聚青琼山顶,是以天下武林众人闻得动静之后便纷纷动身,但凡身上没有什么琐事者,皆道要去洛州青琼山看一看,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武林盛会。 所以天下武林众人云集洛州,其中有真心想要参与这次盛会,或是想要为征讨七大邪教献上微薄之力,或是于阎罗有着什么仇怨、想要将阎罗给赶尽杀绝,但也有只是为了徒个热闹新鲜,想要去到洛州看上几眼,如此也算是不枉了此生,毕竟似这等声势浩大的武林盛会,自当年九大正派率领半个武林组成武林联军去西北对抗叛军之后,便是再也不曾有过出现,不少人当年错过了之后心中便有些遗憾,此次自是不会再放着机会从眼前溜过。 只见一路朝着洛州方向走去,路上时不时地便可见到行色匆匆地武林中人,只因距离那盛会开启的时日不过只有短短两日而已,而此处还离得洛州有些路程,若是他们再不加快赶去的话,这些武林中人说不定可是要错过了这次的武林盛会,日后再要提起此事,怕是要拍股惋惜。 但在林荫小道之间,日光透出枝叶缝隙洒下,落在铺满枯叶的道路之上,林间四处可闻鸟鸣,只见一辆马车在林间缓缓地行过,那坐在车头的车夫不紧不慢地扬着马鞭,轻轻地落在前方驽马的马臀之上,也不会打得驽马吃疼,只是不让驽马停下而已,却是丝毫也不见心急,仿佛那武林盛会与其无关一半,或许这马车之中的人本就不打算去看看那武林盛会,只不过是顺道去往洛州罢了… 车轮轻轻地碾过地上的枯叶,枯叶被尽数地碾碎,发出细微地“咔嚓”之声,又被压入到泥土之中。偶有遇上一颗石块,车轮压过之后,便让得马车车身微微一震,但随后又继续恢复了平稳,倒是不会让马车之中的人觉着颠簸难受。 而马车之上,除了那坐在车头赶车的车夫之外,马车里边还坐着三人,便是一名锦衣青年、一位年迈老者,以及一名年轻女子。那锦衣青年面无神情地端坐在马车中央,只是闭眼不动,其身下乃是一张双轮木椅,也幸得这马车之中还算宽敞,倒也正好能够将这双轮木椅给摆下。 而那年迈老者则是坐在锦衣青年身旁,离得锦衣青年也是极近,其目光始终落在锦衣青年的身上不动,眉目之间也满是警惕之意,更是随着马车每一次地颠簸震动而皱眉,似是对此极为地不满,若非老者不想惊动到了正在休憩地锦衣青年,他只怕都要出声呵斥那赶车的车夫好几次了。 至于那年轻女子,却是一个人缩在角落坐着,似也是害怕打扰到了锦衣青年的清静,只是将目光瞧瞧地瞟向锦衣青年,在看了一眼之后又立马收了回去,不敢在锦衣青年身上停留得太久,就怕自己这般会被对方给发现一样,直让年轻女子的面上一阵羞红,半天也不见褪去。 三人就这般悄然无声地坐在马车之中,谁也不见开口说话,气氛便因此显得极为地沉寂。而这马车之中的布置也是相当简陋,看起来应是临时租用过来,只是不知如此跑上一趟洛州,那车夫又能够挣得多少银钱,是否够着他一家老小的用度… “公子…” 就在此时,忽闻一道苍老的话声传来,引得那年轻女子抬首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那年迈老者。 但闻声,那锦衣青年却是不为所动,仍是闭着双目不见睁开。见此一幕,年迈老者不免便是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直到片刻之后,那锦衣青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来,又听着他启齿问道:“莫老,何事?” 短短四字,语气之中尽显冰凉之意,让人生不出近亲之感。可听得锦衣青年所言,让人才知这年迈老者竟然是当年号称『登云腿』的莫琼,那么这锦衣公子不用想也便知是那南宫世家的南宫香无其人了。至于那一旁的年轻女子,看其神色也不似武林中人,便是南宫香无当日将要离开营州之时,在几名市井恶霸手中救下的一名哑巴女子… 其实此事说来的话,南宫香无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如此去做,为何会在见到这哑巴女子在被人市井恶霸追打之时,会让莫琼出手将其救下,但既然都已经如此做了,那么做便做了,这是南宫香无心中的想法,也不会再去思想太多,权当是做了一件善事就好。 但那哑巴女子在被南宫香无救下之后,或许是念在想要报答南宫香无的救命之恩,竟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了南宫香无的身后。此举不禁惹得南宫香无心中有些不悦,他素来便是一个喜好清静之人,自是不会让自己身旁又多上一人。于是南宫香无这就让莫琼去将哑巴女子打发了,就是花上一些钱财也无妨,被那些市井恶霸追打,也许便是因为哑巴女子家中欠了他们的银钱,无法之下只好将哑巴女子卖给他们抵债,毕竟在这天下间,像这样的事情实在了太多,几乎每日都会有发生… 可任凭莫琼如此将哑巴女子驱赶,那哑巴女子却是始终不肯离开,而莫琼见她不过只是一名柔弱女子,自是不会对其动手用强,所以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又回去请教自家公子,要让自家公子再来定夺。 在得知了哑巴女子不肯离开之后,南宫香无心中更为不悦之余,却也是不免有些奇怪,这哑巴女子既然是被家中卖给了那些恶人,那么自己予她一些钱财的话,哑巴女子应是会欢天喜地地道谢离去才是,可为何这哑巴女子要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自己并不知晓的隐情不成? 心中所思不得解,南宫香无便叫来那哑巴女子想要询问一番,可在莫琼简单地问了哑巴女子几句之后,哑巴女子除了摇头就是摇头,其他的什么也不会说,也不知她摇头到底是何意。南宫香无这才想起,这哑巴女子可是无法开口说话的,自己如此问了她也是白问,索性只能作罢。 不过哑巴女子终究还是营州人士,就算自己无法从她口中得知什么信息,南宫香无也可以让莫琼去找人打听打听。而就在莫琼回来,告知了南宫香无有关哑巴女子的身世之后,南宫香无这才明白了,为何这哑巴女子会要一直跟着自己不肯离开… 原来这哑巴女子的家中便是在营州城外不远的小村之中,她生母在怀着她时因为劳累过度,在生下她之后就病倒离世,只留得哑巴女子与她父亲在世间相依为命、守着家中的几亩薄田果腹度日。而哑巴女子也因为当初生母怀胎自己之时未能休养得好,致使她天生就口不能言。后来又因天有不测风云,哑巴女子的父亲也在不久之前也是因为操劳过度而病重得卧床不起,哑巴女子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求到了营州城中的那些市井恶霸面前,借来了极少的银钱想要替父亲治病。可她借来的那点儿银钱想要度日都是困难,又如何能够请来大夫给父亲医治?最终哑巴女子的父亲因为重病不治,只能与世长辞,哑巴女子在伤心过后,便将手中最后的一些银钱将父亲给草草地下葬,就此之后她在世上便成了举目无亲的孤儿… 哑巴女子的身世已是如此地凄惨,让人为其怜悯,可饶是如此,那些市井恶霸却是不肯放过哑巴女子,竟是因为哑巴女子借了他们的那点儿银钱,就强行将哑巴女子的家中田地尽数占去,还道如此不足以还债,只道要将哑巴女子给抓去卖身,以她的身子清白来偿还欠债,此等行径实在是令人发指。 得知了那些市井恶霸的卑鄙念头之后,哑巴女子自是不肯如此就范,于是她便想要逃走,但她只是区区一介弱女子,又如何会是那些市井恶霸的对手?在得知哑巴女子竟是逃走之后,那些市井恶霸便叫着人手追来,只道要将哑巴女子给强行绑了回去,城中的百姓见此一幕,或许还有人心中愤怒,却是无法上前相助,只因那些市井恶霸的手中可是拿捏着哑巴女子与他们借钱的借条,哑巴女子无法偿还沉重债务,自是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抵偿,此事就算是闹到了官府那里,官府也是拿那些市井恶霸无计可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不了了之… 但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哑巴女子快要被那些市井恶霸给抓住之时,她竟是在那时遇上了南宫香无,还被莫琼给出手救下。朝廷官府之人与黎民百姓还要遵纪守法,万事都得依朝廷律令来行事,但南宫香无与莫琼身为武林中人,自是不会将朝廷的法纪放在眼里,所以对于那些市井恶霸,莫琼打便打了,他们挨了莫琼一顿老拳,也无法去找谁诉苦伸冤,只能将这些苦头往自己的肚子里吞,然后急忙逃走,就怕莫琼会心狠手辣地取了他们的性命。 在知晓了那些市井恶霸的所作所为之后,就连莫琼都不禁火冒三丈,只恨自己当时轻易地跑走了那些市井恶霸,可真是便宜了他们,若是自己早能知晓的话,就算当场不将那些混蛋给杀了,也要将他们的狗腿尽数打断,让他们这辈子不敢在为非作歹。 但事已至此,多说已是无益,莫琼这也不禁可怜起了哑巴女子的经历,但他却是不敢胡乱答应让哑巴女子暂时跟在公子身边,所以便将自己的所知所闻一字不落地告诉了自家公子,不敢有所隐瞒,这又与南宫香无请示了一番,想要让几家公子来定夺此事。 而南宫香无听莫琼说起了这些事情之后,却好似仍然不为所动,从面上自是看不出南宫香无有什么表情,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是何种想法,莫琼不敢去妄自揣摩自家公子的心思,只是恭敬地立身于南宫香无身旁,以待自家公子下达吩咐,自己则只许照办便是。 不过,要莫琼出手救下哑巴女子的终究是南宫香无自己,此时自己救了哑巴女子,却就此不管哑巴女子死活的话,南宫香无当初也不用让莫琼费力去救她。所以在听莫琼禀报之后,南宫香无只在思忖了片刻之后,这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既然她身世可怜,那就暂且让她跟着,等与她找了一个好的归宿,再让她离去…” 破天荒地听自家公子说了这么多话,莫琼不禁惊得两眼大睁地看去,好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但自家公子都已是如此说了,莫琼自是不会怀疑自己的耳朵,所以当即就让哑巴女子来面见自家公子,唯恐稍晚了片刻,自家公子便会改变了心意,到时候任凭自己再说些什么都是迟了。 随后,莫琼便去找来哑巴女子见一见自家公子,也好让哑巴女子听一听自家公子的吩咐。在又见到南宫香无一面之后,好似知道面前这位喜怒不形于色地锦衣青年才是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哑巴女子竟是立马就冲着南宫香无跪了下去,又与他磕了好几个响头,便是要表达自己心中的谢意。 “你无须谢我,救你的人是他,不是我…” 看着跪拜在地上朝自己不住叩首地哑巴女子,南宫香无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声,便轻轻地挥了挥手,随后自己驾着双轮木椅转身过去,便不再看哑巴女子一眼。 见此一幕,不知南宫香无心性就是如此,哑巴女子起初还有些愕然,直到莫琼走上前来将她领了出去,好不让哑巴女子打扰到自家公子的静休。 “姑娘,我家公子便是如此,姑娘也不要去诧异什么,以免惹得我家公子心生不喜…” 与哑巴女子提醒了一声,莫琼这又继续说道:“既然公子已是答应让你跟着她,那你就好生跟着,千万不要动了其他的心思,反正你已是口不能言了,老夫也不怕你说错了话,只要你不曾做错了什么事,想来公子也是不会赶你走的…” 听得莫琼之言,登时就明白了莫琼此言之意,哑巴女子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以向莫琼表明自己的心意,莫琼见状也无多言,这就带着哑巴女子下去歇息,之后便打算让她跟着自己主仆二人离开营州。哑巴女子家中的地契已是尽数落入了那些市井恶霸的手中,莫琼也并未去与哑巴女子将此物取回,反正哑巴女子此时已是痛失了双亲,她又打算跟在自己主仆二人左右,这离开营州对她来说,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随后,莫琼还从城中百姓的口中,得知了这哑巴女子的名字,取得倒是土气,叫作香芙,与“享福”同音,或许是她父亲与她取的,便是想让她以后嫁与一户好人家,后半生能够好生享福… …… “莫老,何事?” 思绪飘然之间,忽地听着自家公子如此问起,莫琼立马回神了过来,又躬身开口与自家公子答道:“哦…公子难道真打算去那青琼山?他九大正派此次召集天下各门各派,家中想必也是会派人前往,公子难道就不怕遇上了他们?” 闻言,南宫香无身形动也不动,只是静静地坐在双轮木椅之上,在听了莫琼如此问起之后,南宫香无竟是又阖上了双目,口中则是说道:“遇上了便遇上了…” 只是如此回答了一声,便再也没了后续,这短短的一句话,也让人猜不到南宫香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莫琼跟在南宫香无左右多年,自是对自家公子的心思知晓一些,所以他此时听得自家公子如此说来,心中就已是明白了自家公子的心意。 “唉…” 便听莫老击股忽地轻叹一声,这又垂首说道:“公子天生落得如此模样,却是不为家中所容,也幸得家主对公子还有几分疼爱,让老奴陪在公子左右好生照顾,如若不是如此的话,公子还不知道要受得多少苦头…” “天命使然,莫老无需感叹…” 莫琼话音刚刚落下,便听着南宫香无如此说道一声,倒是对自己如此命运不曾抱怨什么,也不知是不是他从前抱怨得累了,心中此时已是生出了放弃的念头,这才会是一副全然不在乎地样子… 但对于自家公子此言,莫琼心中却是不肯这般认同,但见莫琼恨恨不甘地说道:“公子不论心智还是才智都远超常人,莫说南宫家中,就是这天下之中,又有几人能出得公子之右?都是因为老天不公、天妒英才!这才会使公子变得如此模样,公子你说,老奴…老奴心中又如何甘心呐!?” 说完只恨不得捶胸顿足,但终究还是在自家公子面前,莫琼这才生生地忍住。 闻得此言,南宫香无仍是闭眼不动,也没听着他有什么动静传来,显然是不想再与莫琼争论着什么。 见着自家公子如此模样,莫琼倒也不敢再开口说话,这就闭上了嘴,就怕惹得自家公子心中不悦,如此可就都是自己的过错了… “唔、唔!” 但就在此时,忽然听着一旁传来了一道哼声,声响可是不小,直引得莫琼侧首看去… 第四百七十章:同病相怜 “嗯?” 忽闻一旁有动静传来,莫琼轻咦一声,不禁侧首看去,才见那发声之人正是香芙。只见她此时正看着南宫香无,又与他伸手不断地比划,仿佛有话要说地模样。但香芙终究只是一个哑巴,任凭她如何哼出声来,两手又如何挥舞,却是始终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从口中发出一阵阵的“咿呀呜呜”之声,也让莫琼不明白她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南宫香无也是闭眼不语,就是听得身旁的香芙传来几阵动静,他也是不曾睁眼去看,便让香芙的一番动作化为徒劳,白白舞了好一阵,却是一直不能让人明白她的用意。 不过见着香芙如此举动,莫琼也不想让她显着难堪,便朝她问道:“你这丫头,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但听得莫琼问起,香芙却是不朝莫琼看来,其双目仍是盯着南宫香无不放,又与他一阵咿呀比划,好似就是想让南宫香无睁眼看她一眼。可是无论香芙如何卖力地挥手,南宫香无就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端坐在双轮木椅之上一动不动,连呼吸之声都显得极小,若不仔细去听可是难以听清。 “丫头…” 见着如此,莫琼便再也坐不住了,只听他唤了一声,微微起身些许,便伸手护住了自家公子,好像担心幸福的手会砸到南宫香无的身上一样,又见莫琼一脸正色地与香芙说道:“丫头,公子他已是睡着了,丫头你也消停一会儿,莫要打扰到了公子休息…” “嗯…嗯…” 又哼了两声,香芙这才悻悻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其面上还露着一丝不满地神色,似乎是因为南宫香无一直不见理她的缘故,心里有些生着闷气。 见着香芙的脸色,莫琼好似也知晓了香芙的心思,便听他说道:“丫头,老夫也知道你是有话想要与公子说,但是你不能说话,只是一味地挥手,公子也不曾看你一眼,你再如何都是无用,倒不如能公子醒来之后,你再慢慢与他比划比划,或许公子他能够明白你的意思…” “我一直醒着…” 莫琼话音一落,又听着南宫香无忽地出声说着,原来他一直都没有睡着,只是不愿睁眼看来而已。 “公子…” 闻声便是一惊,莫琼转首看去,但南宫香无还是不见睁眼看来,仍是动也不动,只是又说道:“或许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我并不想听,所以你也不必说…”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也不知是对莫琼还是香芙说起,但见南宫香无说完一声之后,又继续缄默不语,倒是让莫琼看着不禁一怔,其心中显然是知晓自家公子这话可不是对自己说来的,这就又看向香芙,便小声地说道:“丫头,这下你也听到了,公子他并不想与你说话,老夫劝你还是不要再说的好,也免得惹怒了公子,到时候就是老夫想要替你求情也是无用…” 说完一句,也不管香芙会不会答应,莫琼这就自行坐下,又继续守在南宫香无的身旁,两只手虚护在南宫香无的身前身后,似是怕这马车颠簸,南宫香无一个不小心便会从双轮木椅之上摔下,莫琼如此做着防范,也能及时地将自家公子给扶住,不会让自家公子摔着撞着。 而香芙听着莫琼之言,这也只能作罢不再挥手,以免真被莫琼这话说中,到时候南宫香无赶着自己离开的话,这天下之大,香芙却没有了一个亲人,她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心思不禁飘远,这又在脑海之中想起了许多,只见香芙的目光定定地望着车窗之外的风景出神,见着那些自己从未见过的景色从自己的眼前晃过,香芙却是没有仔细欣赏的心思… 想父亲也离世之后,自己本以为世界就此崩塌不存,落到了那些市井恶霸的手中,不论是谁也能想象得到,自己今后的下场一定是十分凄惨,所以香芙这才会一心想要逃走,不肯让自己这一生就这般毁去。于是趁着夜色悄悄逃走,不想还是被那些恶人给发现,香芙在城中四处躲藏了一夜,却是无一人胆敢收留了她,就害怕自己会被香芙给连累。 直到天明之后,香芙仍是无处藏身,然后被那些市井恶霸给发现,心知自己再也藏不下去的香芙,只能想方设法地在城中逃窜,但那些恶人却追着自己越来越近,眼看自己就要重新落到那些恶人的手中之时,香芙便是在这个时候遇上了南宫香无… 目光又无声地落在南宫香无的身上,对于自己的命运,香芙已是没什么好多想的了,但自从自己跟在南宫香无身边之后,听着面前这主仆二人的谈话,香芙倒是对南宫香无的身世与遭遇有了许多了解,才知南宫香无也是同自己一般,乃是天生残疾之人,是不被上天所公平对待之人。 在小时懂事了之后,知道了自己是个天生的哑巴,或许这一辈子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可能,香芙也曾度过一段心灰意冷的时日,最后还是香芙的父亲带她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让她重新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气。只因香芙出生之时,她的生母便与世长辞,香芙的父亲才会将此生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香芙的身上,才会给她取下“香芙”这个名字,这足以看出他对自己女儿的父爱之深,可怜天下父母之心… 奈何香芙的父亲还是无法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走到最后,无法见到自己的女儿嫁做人妇、相夫教子,不过在父亲离世之后,香芙也因此变得更为坚强,才会想要从那些市井恶霸的手中逃走,而不是选择像自己的命运妥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过完余生。 所以在被南宫香无给救下之后,香芙在知晓了南宫香无的境遇之后,心中便由此生出了一个念头,她想要让南宫香无也同自己一般变得更为坚强一些,而不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天生残疾之人就向命运低头,从而变得有些自暴自弃。要知香芙就是知道自己此生或许都无法开口说话,她也仍是不曾有过放弃的念头,而香芙认为南宫香无比她要强,南宫香无虽是无法站立行走,但他至少还有一个家,有一处归处,还有一位老仆悉心地照料着他,但香芙却只能靠着自己。 自是不愿见到南宫香无因为自己双腿的缘故而远离这个世界,才会有方才听了主仆二人的谈话之后,想要与南宫香无劝解一番的香芙。只可惜南宫香无全然没有去理会香芙的意思,竟是连看也不见看她一眼,便是让香芙心中有些失落沮丧,但还是不肯就此放弃,只道若是以后还有机会的话,自己再与南宫香无好生劝劝就好。 如此又想了许久,香芙心里也不再多想,再加上外边的天色已是暗了,车夫将马车赶到一处空旷之地,这就打算在此过夜,等到明日天色一亮再继续赶路。 马车停稳,莫琼将南宫香无连着双轮木椅一起从马车之上扶下来,口中则是念叨道:“早知如此的话,应该让车夫再加快些行程,找到一处村庄也是好的,结果现在落得要让公子在这荒山野岭过夜…” 一旁,香芙在二人之前就下了马车,此时见到莫琼一人扶着双轮木椅要下马车,她还打算上前去搭把手,但手伸出去一半之后,香芙这才发现自己可是帮不上什么,这就只能将伸出地双手又缓缓地收了回来… 随后目光落在马车之上,心想此时已是入夜,几人的腹中想必都饿了,香芙这就自行去到马车之上取来干粮,再与几人分食。 “啪嗒!” 双轮木椅落到地上,发出了一声轻响,震动倒是不大,南宫香无的身子也不见有多少摇晃,但如此可是有些累着了莫琼。 “呼…” 沉沉地呼了一口浊气,仿佛感到有些吃力,莫琼擦了一把额上的细汗,南宫香无已是睁眼看来,便同莫琼说道:“莫老累了一日,就不要放我下来,留我在马车上过夜就好。” “那怎么行?” 一听自家公子此言,莫琼却是不依,但见他面容带笑朝南宫香无说道:“公子,老奴这不过是在马车上坐了一日,也不曾活动了筋骨,才会觉着有些吃力。但凭着老奴的身子骨,再这么抬着公子上下十年也是不成问题,公子就尽管放心好了!” 听莫琼如此说来,南宫香无倒也不再开口多言,只是抬首望向天上星空,又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觉着这山野之间的气息倒是清爽,让人心神也为之放松了下来。 见此,莫琼来到南宫香无的身后,双手便搭在了双轮木椅的把手之上,他环视了一眼四周,见着此处景色不错,在此过夜倒是一个极好的选择,这又与自家公子说道:“公子在马车之上憋了一日,也是要出来透一透气,如若不然可是要生病的,到时候便是老奴照顾公子不周了…” “莫老多心了…” 简单地答了一声,南宫香无这又没了言语,不再吭声… 不再多说什么,莫琼这就打算回马车之上取来干粮作为晚餐给自家公子,待得他转身过去之后,却见到香芙已是从车上下来。莫琼见此便是一愣,心道这丫头倒是有心,索性就让香芙取来干粮,又与香芙说道:“丫头,你在此好生照看一番公子,老夫去别处寻一寻野味。这光吃干粮可是不够,等老夫抓来两只野鸡野兔烤了,公子一人也吃不完,正好给你开开荤打打牙祭!” 闻言,香芙点头应下,莫琼这就转身离开,那车夫饿了许久,此时正在啃着炊饼,在听到了莫琼此言之后,车夫瞧了瞧手中的炊饼,于是将口中的炊饼咽下腹中,又连忙将炊饼收了起来,只等莫琼抓回了猎物,他也好能分上一块熟肉,如此可是极好不过了。 看着莫琼身影远去,香芙也不急着将干粮取出,这就来到南宫香无的身后立着,目光则是落在南宫香无的背影之上。脑中这又不禁想到了白日车里的事,想到此时莫琼不在南宫香无身旁,或许自己还能试着劝上一劝自己这位救命恩人… 如此想着,香芙欺身来到南宫香无的面前,正好与南宫香无的目光对上,便朝着南宫香无的两眼看去,仿佛要看穿南宫香无的心思一般。但无论香芙如何看去,南宫香无都是一副面无神情地模样,只是目光定定地与自己对视看来,眼神不见挪转,眼皮也不曾眨动一下,二人就这般对视了几息,谁也不见率先吭声… “嗯…嗯?” 最后,还是香芙最先耐不住性子,这就伸手又与南宫香无比划开来,一旁的车夫将香芙的动作瞧在眼里,却是不知香芙此举的用意,只是看得一头雾水,又用手挠了挠头,脸上也满是费解。 但眼看着香芙比划了好一阵,南宫香无的脸色还是不见有所变化,就连那眼皮眨动的次数也是极少,也不知道他到底明不明白香芙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只是两眼直直地盯着香芙看去,却是瞧得香芙心中不禁有些发慌,不知道南宫香无为何要这般看着自己,难道是自己身上有着什么不妥? 不知道南宫香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意思,香芙渐渐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又面带疑问地朝着南宫香无看去,似是有着询问的意思,只看南宫香无会开口说些什么。 但等了许久,也不见南宫香无开口说话,香芙等着有些心急,这又要抬手起来比划,却听着南宫香无忽地启齿说道:“我不知你想要说些什么,也不想知道,你往后不要在我面前这样,省得碍眼…” 语气之中分明可觉厌恶不悦之意,听得那话音一落,也不管香芙听着自己这话会有什么反应,也不管她心里会如何作想,南宫香无便不再去理会香芙,只是将手落在双轮木椅之上,又操控着机关,这就将身子侧过两眼望向别处,也不去看向香芙一眼。 见此一幕,香芙不禁是两眼大睁地愣在原地,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一心为着南宫香无着想,可南宫香无非但不见领情不说,还要冲着自己说出这番伤人心的话来,这实在是有些不解人意。但如此也是让香芙有些无可奈何,毕竟南宫香无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香芙虽是想要与南宫香无劝说些什么,但也不能因为南宫香无不理会自己就心生怒意,南宫香无既然不想搭理自己,香芙索性只能暂且作罢,只待日后寻着更好的机会,再耐心地与南宫香无劝上一劝… 心中有着些许灰心,也不再试图去劝南宫香无什么,而莫琼一时之间又不见回来,香芙只能来到南宫香无身旁继续站着,她手上也没了动作,便在原地静立不动,一对眉目则是眨巴着又朝着南宫香无身上打量过去,似是对南宫香无充满着好奇。 就这般多看了两眼,似是被南宫香无察觉到了香芙的目光,香芙正是看得入神之时,却是忽地听闻南宫香无问道:“你看我作甚?” 闻声回神过来,才觉自己有些冒犯,香芙螓首一低,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来到南宫香无的身前蹲下,又冲着南宫香无指了指,不知是什么意思。 “嗯?” 见此便是一声轻咦,南宫香无轻皱着双眉看向香芙,显然不知香芙想要问些什么。不过香芙如是不冲着自己胡乱比划的话,倒还是能够让南宫香无心里接受,所以他此时倒也没再对香芙生出厌意。 或许猜到南宫香无不知自己想要表达什么,香芙也不见心急,只见她指了指自己,又伸出一只素白手指在身前空处轻划,看起来就像是在写字一样,南宫香无这次倒是看得真切,香芙她好像是写了一个“香”字。 自小生长在村庄之中,香芙身为女子不说,又是一个哑巴,自是不可能读书习字。但香芙可是会写自己的名字,这也是香芙的父亲在请教了村子里的一位读书老先生后,又让香芙自己学会、仅仅会写的两个文字而已。 而“香”字写完之后,香芙手上动作不停,这又要开始写出自己名字的第二个字,南宫香无他看到此处,心里也是明白了香芙的用意,她一定是想要告诉自己她的名字,之前她那指着自己的动作,或许也是在问自己的名字… 但香芙想要告诉自己她的名字,南宫香无却是不想知道,何况香芙还想要问起自己的姓名,香芙此举可是在无意间触及到了南宫香无心中的痛处,便让南宫香无没了耐心去看香芙的动作,所以也不看香芙将那第二个字给写完,南宫香无这就又侧身过去,嘴上则是冰冷冷地吐道:“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你也不用再问我的名字…” “若是再有下次,我便赶你离开!” 话声从两唇之间轻巧地吐出,让这有些生寒的秋夜显得更为冰凉… 第四百七十一章:平静夜晚 “若是再有下次,我便赶你离开…” “现在,从我面前离开!” 冰冷的话语,最是能伤人心。 哪怕南宫香无的眸子并没有盯着香芙去看,香芙也能出南宫香无的眼中看出无尽地冷漠,她深信如是自己还这么去做,南宫香无必定是会说到做到… 身子定在原地,已是不知再说些什么,仅是连说起彼此的姓名,南宫香无都会对香芙心生反感,香芙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与南宫香无找到共同的话题,让南宫香无与自己多说上几个字,她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女,又如何能猜想得到堂堂南宫世家公子的心… 自己是天生哑巴,无法说出一个字来,娘亲又在生下自己的时候离世,只留得父亲与自己相依为命,但自己却是一直没有放弃,仍是坚强地活到了现在,哪怕受尽了世人的冷眼看待,就是为了自己的爹娘,香芙也知道自己要好好的活下去,如此才是爹娘在九泉之下希望见到的。 可是南宫香无,他的确是天生残疾无法站立行走,但这却不代表南宫香无一辈子都只能呆在原地寸步不移,他还有着自己的爹娘,有着许多族人亲戚、兄弟姐妹,甚至一名与他毫无血亲的老者,都会对他尽心尽力地侍奉,不带有任何怨言,这些比起香芙的遭遇来说,已是好过了千倍万倍,他又如何还要作出这般厌世地姿态来,对什么都是冰冷冷地一副颜面,甚至对于有可能让自己能够站立行走的方法都是漠不关心,香芙心中对此可是满是不解… 难道他心里一点儿都不希望自己能够站立起来?哪怕只会有那么一瞬间,靠着自己双腿的力量迈出一步,就算会摔倒在地,摔得满嘴是泥,摔得头破血流,香芙试问如是换作了自己,自己一定会这么去尝试一番,但香芙在南宫香无的身上看不出丁点想要尝试的打算。 不知南宫香无心里是如何作想的,而香芙也不敢再开口过问什么,她害怕自己要是再露出这些念头来,南宫香无便会真的赶自己离开,到时候自己无法与他报答救命之恩不说,更无法再继续为他解开心中的结锁… …… 不再蹲着,不再出现在南宫香无的面前,香芙两手撑着双膝,慢慢地站了起来,她面上满是丧气之色,就这么缓缓地从南宫香无身前离开,不再让南宫香无看得到自己,正如南宫香无方才所说的那样。 于是此处再次变得寂静无声下来,除了四周传来的阵阵虫鸣此起彼伏,此时入夜已深,就连鸟儿都各自回了巢中,香芙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 没有去理会香芙,只要她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就好,南宫香无心里这么想着,便看向天上的繁星闪烁,已是觉得索然无趣,倒不如重新闭上双目歇息,只待莫琼不久之后回来,吃过了晚膳之后,这就趁早地歇下。 但远处,香芙的目光还是时不时地朝着南宫香无瞥来,面上还带着几分楚楚可怜,让一旁的车夫看着都觉得于心不忍,心道这世家的公子哥实在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这姑娘虽然不能说话,但好歹也算是几分姿色,可那公子哥竟是连这样的都看不入眼中,还要说出那般伤人心的话来,实在是让人觉着有些过分了。 不过就是这么想着,车夫却也不会出声替香芙说些什么,毕竟付他车钱的可是南宫香无,若是得罪了自己的客官,到时候少了车钱,车夫可是要有苦难言了。 直到不久之后,莫琼拎着两只野鸡回来,还在他的手中活蹦乱跳,也不知莫琼是如何抓到的,三人都没了心思去想这些,南宫香无是不在意,香芙正值难过,那车夫便是盯着莫琼手中的两只野鸡暗自咽着口水,只道一会儿可是要大饱口福了… 篝火早已是生起,那车夫常年在外跑车,荒山野岭之中过夜也不是一次两次,这等小事自是难不倒他,在香芙与南宫香无交流之时,车夫就已是做完了这些。等着莫琼回来,又将两只野鸡处理了之后,便搁在篝火之上烹烤,没过多久就闻着一阵肉香飘来,直引得人腹中馋虫大动,那车夫的口水更是从嘴角淌出了几滴,如何擦也不见擦干。 待得一只野鸡烤熟之后,莫琼仔细地瞧了瞧,又试了试烫热,这才将野鸡送到了自家公子的面前,便小心翼翼地撕下鸡肉递给自家公子。烤鸡配着干粮,倒是十分饱肚,何况南宫香无的饭量也不算大,他终日都是坐在双轮木椅之上,又能吃得下去多少?只在吃过半只烤鸡之后,南宫香无挥了挥手,这就示意莫琼够了,随后继续闭目养神… 见此,莫琼这才作罢,而第二只烤鸡也差不多熟了,莫琼叫来香芙与车夫二人,这就要分食了鸡肉,不过香芙心中还在挂怀着南宫香无方才说过的话,此时倒是没了食欲,只是接过莫琼递来的干粮后,才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口,至于那烤得喷香的鸡肉,香芙可是碰也没碰。 看着香芙如此模样,莫琼早已年过半百,自然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这丫头分明一副有着心事的模样,让人猜不到她心里在想着什么。不过先前自己离开之时,香芙可还不是这番模样,也不知道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能让香芙变得茶饭不思起来… 但见到香芙的目光偶有落在自家公子的身上,莫琼瞧个清楚,这才猜到香芙的心事可能是与自家公子有关,但香芙明明口不能言的,又能与自家公子说些什么?凭着自家公子那副生人勿近地模样,很显然是不会去理会香芙的,看来香芙应是在自家公子的面前受到了冷眼相待,这才会显得有些不开心吧… 仅是凭着几个眼神,莫琼就已是将事情的经过猜中十之七八,不过莫琼也不是那算命先生,自是无法知道香芙可是想要劝得自家公子看开了一些,又想要与自家公子互说姓名,却被自家公子一番冷言驱赶,这才会变得如此地闷闷不乐。 不过这些可不是莫琼需要去担心,在他心目中唯有自家公子才是最重要的,香芙就算此时有些不开心,莫琼也不会去劝她什么,只道过了今晚便会无事。所以在喂饱了五脏六腑之后,夜色又显得更为昏暗,也不知这荒野之中是否会有一些豺狼猛兽,莫琼还是决定先将自家公子送到马车之中歇下,自己则在马车之外守候着,也免得有什么风吹草动之时自己不得察觉。 那车夫倒也好说,靠在马车之外就能睡下,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也知道莫琼乃是一方武林高手,一身武功可是出神入化,凭着他能独自一人就将南宫香无从马车之上抬下便能看出,所以有着莫琼在此守夜,车夫自是无比心安,没用多久这就沉沉地睡去,还隐隐传来了阵阵呼噜之声,却是让莫琼闻声直皱眉不已,就怕这车夫的鼾声会扰到了自家公子的休息,还在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将车夫给叫醒,让他睡到一边儿去… 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这个念头,莫琼又将目光落在了香芙的身上,却是不知该如何安顿香芙。她终究只是一介柔弱女流,虽是不会像大家闺秀那般精贵娇嫩,但要让香芙在马车的荒野上度过一夜,或许是年纪大了心存仁慈,莫琼自问自己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些。所以在再三思虑过后,莫琼又与南宫香无询问了一番,倒是要听听自家公子的意见。 “公子,那丫头不会武功,在外过夜怕是有些危险,为了安全起见,不知公子是否要让她也去到马车之中歇息?” 立在马车之外,莫琼冲着马车躬身问着,便等着马车之中自家公子开口。 此时南宫香无应是还不曾睡下,但在莫琼问去之后,马车之中却是不见动静传来,就连呼吸之声好似都听不到一样,可莫琼还是保持着躬身地动作一动不动,可是极有耐心。 “让她进来…” 直到许久之后,才听着马车之中传来了一声答复,正是南宫香无的声音,倒是点头同意了莫琼的请求。 “是…” 闻声之后立马应是了一声,莫琼这也不再多言,便转身来到篝火之旁,看着躺倒在篝火前边,身子缩成了一团正以火取暖就要睡着的香芙,只见莫琼的老目之中闪过了一丝不忍之色,随后听着他口中传来一声轻叹,又见莫琼蹲身下来,伸手轻拍着香芙的肩头将她叫醒,便说道:“丫头,这外边凉,还是上马车去睡吧…” 本是马上就要睡着的香芙,此时听得莫琼的呼唤,这就从睡梦之中醒来,又睡眼惺忪地朝着莫琼看去,好似没有听清方才莫琼所言。 “老夫让你上马车上去睡…” 又与香芙道了一声,莫琼指了指马车,便说道:“公子已是同意了让你上马车去,不过你上车之后可得小声了些,切莫要惊醒了公子,否则惹得公子心中不喜的话,怕是又要将你赶下来的!” 闻言,香芙这才明白了莫琼的意思,却是瞪大着双眼好似有些不敢相信。之前还冲着自己冷眼相对的南宫香无,此时竟然会愿意让自己与他共处一辆马车过夜,难道他已是忘了二人之前的不愉快,还是南宫香无他根本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还猜不到南宫香无的想法,莫琼见着香芙不动,他已是不打算多言,这就站了起来,最后又道了一声:“快些进去吧,这天气可是越来越冷了,老夫一把老骨头了倒是无所谓,你一个姑娘家的,可莫要冻坏了身子的才好…” 说完,也不管香芙会不会答应,莫琼这就转身负手离去,又回到了马车之上倚靠而坐,目光却是向着香芙这边看来,想看看香芙到底会不会去到马车之中。 还坐在原地不见起身,尽管身旁就是篝火,但一阵北风吹过,扯得篝火火焰一阵摇晃不定,香芙这也觉着一股寒意袭来,这外边的夜里果然还是极冷,直冷得让人有些受不了,若非方才才吃了些东西,要是被这冷风吹上一夜的话,肯定是会让人生病的。 莫琼乃是习武之人,身子骨硬朗强健,自是不会惧这一夜的冷风,但香芙可是一个普通人,此时被北风吹着有些冷了,她不免打了一个哆嗦,终究还是起了身来,又来到了马车之旁,两眼却是看着莫琼不动,只见她伸手指了指马车里边,好似是在询问莫琼,南宫香无是否真的同意让自己进去。 “去吧…” 压低着声音答了一句,莫琼点了点头,又说道:“记得动静小一些,莫要吵到了公子…” 说完,莫琼也不再看向香芙,这就环抱双臂、闭目不动,好似这一下就睡着了一样… 听得莫琼这话,香芙终是不再多问,于是一只小脚踏上了马车,双手又扶稳了一用力,香芙来到了马车之上,又推开车门弯腰走了进去,但见着马车车门缓缓地合上,最后发出“啪”地一声轻响,莫琼听得动静便睁眼看来,目光只在车门之上停留了一瞬,这就继续闭上了双眼… 来到马车之中,里边正燃着一只小小的暖炉,果然比外边感觉要暖和上几分,或许是南宫香无一直呆在马车内的缘故,香芙一进到马车之中就闻着了一股气息,那是南宫香无身上的一股淡淡的味道,并不十分明显,也说不上是香味,但香芙也不得不承认这股味道闻起来的确很好闻。 马车之内,南宫香无正端坐于双轮木椅之上,其两眼紧闭,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呼吸也是极为均匀低沉,只能见到胸膛处细微地起伏,似是已经睡得很深了。 关上车门之后,香芙转身过来见到这一幕,便想起了莫琼方才对自己的提醒,她不敢惊扰到了南宫香无,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到马车之中,来到了白日里那个属于自己的角落坐下,这又如同白日里一般,继续缩着身子依偎在马车的角落,目光却是不禁落在了南宫香无的身上… 从香芙所在的这个角度看向南宫香无,只是能看到一个背影而已,若是偏一偏脑袋的话,或许还能见着南宫香无的半个侧容。盯着南宫香无的身影一直看着,这又不禁想到了先前之事,香芙知晓自己心里还有许多话想要与南宫香无说个明白,但眼下可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她挪了挪身子,让自己保持着一个舒适的姿势,这就打算合眼睡去… 而就在香芙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南宫香无却是忽地睁眼开来,其实早在之前听到马车车门开关的声响之时,又觉着一阵凉风趁机溜了进来,其实在这个时候,南宫香无便已是醒来了。不过,他知晓是香芙来到了马车之中,这才没有睁眼去看,也一直没有动静,直到此时他睁开了双眼,却也不见回头去看香芙,只是微微地侧首用余光瞥了一眼,瞥见香芙已是蜷缩在马车内的角落睡下了之后,南宫香无没有吭声,这又正过了头去,双眼再次阖上…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之人可是极多,守在马车之外的莫琼便算一个。 见着香芙进了马车之中,但不闻见马车内有交谈之声传来,直至此时已是过去了许久,里边便再也没有丝毫地动静,莫琼只道自家公子与香芙都已是歇下,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于是目光放远看向别处,这一夜的守候,几人的性命安危,可都是交到了他的手中… …… 但一夜过去,倒是相安无事,或许夜里有野兽靠近了马车的所在,莫琼隐约之中也是闻见了动静,不过因为那篝火离得马车颇近的缘故,野兽大多都是惧火怕亮的,倒也不见有野兽胆敢再靠近马车,莫琼也省下了气力没有出手。 直到天色放亮,已是到了公子睡醒的时辰,南宫香无十数年如一日的会在这个时候醒来,莫琼对此了如指掌,这也不顾马车之中还有香芙正在熟睡之中,便径直地进到了马车里边,正逢南宫香无睁眼看来,主仆二人倒是默契得很,哪怕彼此之间没有只言片语,也知晓对方是想要做些什么。 取来清水打湿了巾帕便与自家公子净面,莫琼服侍得可是极为细心小力,但动静还是不免将香芙从睡梦之中惊醒。在见到这主仆二人的动作之后,香芙已是见过了几次,虽是习以为常,但也知道自己无法再继续睡下去,这就揉了揉双眼好让自己清醒起来。 等到一切打理妥当之后,莫琼才去叫醒了那睡得最为深沉的车夫,好让他继续驾车赶路,四人这就继续朝着洛州方向而去… 第四百七十二章:如来神掌 时节入冬,大树的枝头都已是光秃,但见满山的金黄凋零,偶有几只飞鸟从缓缓飞向天边,这与春时的春意盎然截然不同,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美之感。 中原各大门派齐聚青琼山,此事已是天下皆知,所以无数武林中人云集赶往洛州青琼山所在,这不论在何处都能见到。但在洛州境内的南方某处,却见两名女子与一个光头小僧结伴而行,三人之间好似是相知相识,正朝着洛州青琼山所在的方向赶去… 于是又仔细朝着三人打量看去,便见二女身上衣裳一青一绿,容貌皆是十分娇美,彼此之间都难以分出高下,直让过路的武林中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过与二女显得格格不入的是,那小僧却是身着一袭破烂袈裟,就连脚下的布鞋也有些破损,也不知他穿着这双布鞋还能走上多远,但那小僧的面容倒是生得白净,便让人有些忽略了他的穿着。 但毕竟是二女与一名僧人走在一处,旁人见此一幕或许会感到惊讶诧异,这佛门弟子如何能与女子在一起?只是诧异归诧异,却是无人上前朝三人问起什么,因为三人的脚步不紧不慢,好像并不是要赶去参加那即将在青琼山召开的武林盛会,而此时赶去洛州方向众人心中都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青琼山的山门所在,若是在路上耽误了什么让自己去得迟了,可是会令人无尽抱憾。 看着不少武林中人奇怪地打量了自己几番之后,这又超过了自己,继续闷头赶往青琼山所在的方向,二女对此却是不以为然,但那光头小僧好像在害怕着什么,只见他面色有些难看,也不见他开口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走在二女的身前许远的地方,似是不敢与二女呆在一处,唯恐惹得路过众人误会… “喂!小和尚!” 见着小僧竟然一个人跑在前头那么远,只听二女其中一人冲着小僧的背影大唤了一声,又嚷道:“小和尚,你一个人走那么快干嘛?也不知道等一等我们,真是…” 闻声停下了脚步,小僧的脸色不禁显得有些发黑难看,但还是硬着头皮转过了身来,又看向二女,口中吃声答道:“小…小僧哪有走得快…明明是二位姑娘走得慢了…” 缓步追了上来,却是没有听清这小僧后边越说越小的话声,只见那青衣女子来到小僧面前,又面露疑惑地问道:“小和尚,你方才说了什么?” “没…没…没什么!” 又是吃声一答,小僧似是怕极了青衣女子,但见他目光躲闪,也不敢去与青衣女子对视,说完这就要转身继续走去,不敢与青衣女子离得太近。 见着小僧二话不说这又要走,青衣女子却是不依,这就指着小僧背影大声呼道:“好哇!你刚才分明就有说了什么,却不敢告诉本姑娘,你一定是说了本姑娘的坏话,是也不是!?” 说话间,青衣女子一个闪身,这就出现在了小僧的前方拦住去路,其右手不禁落在了腰间的剑鞘之上,好似一言不合就要拔剑出手一般。 见此一幕,小僧的面色顿时大变,仿佛极为害怕青衣女子会冲自己出手而来,这就连忙呼道:“韦姑娘!君子动口不动手,刀剑无眼、有话好说!” “哼!” 便听着一声娇哼传来,只见青衣女子紧盯小僧,面上却是微怒说道:“方才本姑娘让你说你不说,现在才知道要说,可是晚了!” 音落,青衣女子仍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但她终究还是没有拔剑出来,只是单劈一掌朝着小僧拍去,口中更是大声喝道:“今天本姑娘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看招!如来神掌!” 本是不甚在意此处动静,但听得这青衣女子口中呼声,路过的武林中人还是不免听得心中一惊,这又齐齐回头看来,心道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还会使得佛门绝学《如来神掌》,这佛门的顶级武学又何时落到了一名女子的手上?难道那小僧会使《如来神掌》,这又将如来神掌教给了那青衣女子不成? 心中带着惊疑,但回头看来之时,只见那青衣女子冲着小僧拍去一掌平平无奇,完全没有气势不说,就连掌法都谈之不上,这哪里会是佛门的绝学《如来神掌》?分明就是胡闹儿戏罢了! “搞什么名堂!?” “哼!这简直就是胡闹!” “真是耽误老子功夫,要不是老子赶着去青琼山,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丫头一番!” …… 纷纷骂咧了几声,几名武林之人也不再去看那青衣女子与小僧打闹,这就继续赶路,再也不对三人生起任何兴趣。 但众人不将青衣女子放在眼里,小僧转身胡来,见着青衣女子一掌之后,却是立马神色大变。 其实小僧心中也是清楚这青衣女子哪里会什么佛门武学《如来神掌》,但就是因为青衣女子完全不会《如来神掌》,这一掌就连掌法都谈不上,小僧自是不好用武功去抵挡青衣女子,就怕自己一个出手会将青衣女子给伤着。 可青衣女子那一掌已是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拍在自己的身上,小僧却是被青衣女子这突如其来的一掌给吓了一跳,使得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忘了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掌落在了自己的肩头,随后传来“啪”地一声闷响,小僧被打个正着,他都不曾运起内力去抵挡青衣女子这一掌,再加上青衣女子这一掌的力道极大,便让小僧登时觉着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之感从自己的肩头传来,直疼得小僧面上一阵龇牙咧嘴,口中更是倒吸凉气不停… “嘶!” 一声痛呼传来,被青衣女子一掌拍中了肩头生疼,小僧立马用手捂住肩头便向后退去,直到稳住了身形,又用手揉了揉肩头,待到疼痛感褪去了些许,小僧这才觉着好受了些。 “哼!” 这时,又听着一声轻哼传来,小僧于是抬头看去,只见着青衣女子正双手环抱于胸前,又昂起下巴不可一世地看着自己,便说道:“这下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看你以后有事还敢不敢瞒着本姑娘!” 听得青衣女子这话,小僧不禁觉着心中委屈,更是还写到了脸上,他一只手揉着自己还在生疼的肩头,这又撇嘴朝着青衣女子低声说道:“韦姑娘,这《如来神掌》可是我佛门的武功,韦姑娘分明就是不会,可为何每次打小僧都要叫出《如来神掌》来,韦姑娘难道不知道如此可是对我佛门佛祖大为不敬?” “这本姑娘自然知道!” 又昂着下巴道了一声,青衣女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身前晃了晃,这又朝着小僧说道:“不过本姑娘这一掌可不是你们佛门的《如来神掌》,这是本姑娘自创的《如来神掌》,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你这个小和尚的!怎么样?厉害吧?” 说完,青衣女子这又冲着小僧扬了扬右掌,面上满是得意之色,似是十分乐于看到小和尚在自己的手上吃瘪。 “韦姑娘,你!?” 自是不满青衣女子这一番话,便见小僧唤了一声,这就要上前来与青衣女子理论。 见到小僧举动,对于小僧那简单的心思,青衣女子便是一眼就看了出来小僧的意图,这又呼声道:“好啊!小和尚你胆子大了,竟然还敢与我顶嘴?来来来,看本姑娘今天不好好的再教训你一顿!” 说完,但见青衣女子两掌一错,这就摆了一个起手架势,似是要与小僧过招一番,只是不知她是否又要使出她那“自创的《如来神掌》”来对付小僧。不过青衣女子如此举动,倒是让小僧看得神色一滞,当下也不敢再上前去讨青衣女子的打,青衣女子她分明就是看着自己不会与她动手较真,更是不敢乱用内力,这才摆明了要欺负自己,实在有些欺人太甚… 可小僧不敢上前,青衣女子却是不肯轻易地放过了小僧,她见着小僧停在原地不敢再动,嘴角处当即便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这又冲着小僧呼道:“小和尚,你不敢动,本姑娘可是要出手了,你可得当心了些!” 音落,只见青衣女子身形一倾,这就奔着小僧所在冲去,竟是真打算要动手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一路走来就打个没停,也不知道消停一会儿…” 但就在青衣女子冲出没两步之后,便听着一旁传来了一声喝止,青衣女子顿下身形这就看去,便见着来人正是与自己二人同行的那名绿衣女子。 “子晴姐姐!” 一见绿衣女子过来,青衣女子这也不再打了,便朝着绿衣女子轻唤了一声,又来到绿衣女子身旁将其手臂挽起,脸上满是嬉笑之意。 看着青衣女子如此模样,绿衣女子心里不禁觉着好气又好笑,自己不过是比眼前这个妹妹大上些许而已,但二人的心性相比其阿里,自己这个妹妹实在是有些贪玩了些,这才会一直与小僧作对不停,任凭自己如何去劝也是无用。 但无用归无用,绿衣女子心知自己还是要劝上一劝才行,于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后,绿衣女子这就看向青衣女子说道:“林杏妹妹,你就不要再作弄净虚大师了,净虚大师是出家人,可是佛门的弟子,又怎么能与你打闹?这样成何体统?要是被佛祖给知道了净虚大师与你这般目中无佛的话,佛祖可是要惩罚净虚大师的!” 听得这绿衣女子之言,那年轻的小僧竟然是金龙寺一代高僧、真言大师的亲传独门弟子净虚,那么如此说来的话,先前与他打闹的青衣女子便是与净虚在尘世相遇的韦林杏,而这位绿衣女子则应是二人在梁州城外,从天刀玄卫手中救下的肖子晴了。 当日在梁州城外,净虚与韦林杏救下了肖子晴后,在得知墨轩竟是从山崖之上坠落了下去,二人也是心惊不已,当下便决定同着肖子晴去寻找墨轩下落。奈何墨轩已是随着水流飘向了远处,三人也不知墨轩到底去了哪里,只能顺着河流向着下游寻去,却是如何也见不到墨轩的身影。 如此寻了许久,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墨轩,三人不知墨轩到底是生是死,要是再找下去也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最后便只能放弃了继续找下去的念头。不过,三人总是没有见到墨轩的尸身,倒是相信墨轩还存活于人世,只是三人短时间内也无法找到墨轩,这就只能先行离开,待得去了别处再打听墨轩的下落。 于是顺着河水一直朝着下游找去,三人竟是一直找到了襄州,都未能打听得到墨轩的下落,却是不知墨轩那时早就被罗家兄妹给救起,已是去往了灵州,他们自然是无法找到墨轩。而在苦寻无果之下,三人最终也只能放弃,便在心中祈祷墨轩吉人自有天相,应是不会有性命之忧,随后三人听闻到洛州青琼山要召开武林盛会,韦林杏对此可是大感兴趣,便带着二人要赶去观看,三人这才从襄州又赶到了洛州来。 方才,被肖子晴一番劝说,韦林杏闻言之后却是不信,便答道:“哼!小和尚他又没有呆在寺庙里,佛祖都看不着他,又怎么会知道他的事情?” 见着韦林杏不信,肖子晴不禁一笑,又继续劝道:“林杏妹妹,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那神灵可是无处不在,又怎么会只呆在寺庙中呢?” 说完,肖子晴又冲着头顶的天空指了指,韦林杏顺着肖子晴所指看去,可入眼处除了光秃秃的树枝之外便再无其他,她正要与肖子晴问起指的是什么之时,又听着肖子晴说道:“你看那天上虽然是空荡荡的一片,但神佛可是我们肉眼凡胎看不见的,说不定净虚大师的佛祖此时就在天上看着净虚,你刚才对净虚大师无礼的一幕,可是都被天上的神佛都瞧了去…” “啊!?” 听肖子晴这话说得唬人,韦林杏顿时就被吓住,但听她惊呼了一声,这又怯懦懦地躲到了肖子晴的身后,两眼则是畏畏缩缩地冲着天上瞄去,却根本瞧不出什么东西,这却是让韦林杏心中更觉害怕,又小声地与肖子晴问道:“子晴姐姐,难道那神佛真的都在天上看着的么?” 闻言不禁便是想笑,肖子晴连忙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待得笑意敛住之后,才听着她故作正经地说道:“那是当然了,金龙寺可是九大正派之一,满天下那么多弟子信徒,他们日夜拜念的神佛自然也是存在的,否则你以为大家都会去拜一个子虚乌有的神佛么?” 见肖子晴说得煞有其事,韦林杏心中不免更觉害怕,她这又朝着净虚看去,却见到净虚正闭着双目、双手合十的冲着天上念念有词,也听不清他在念些什么,不过韦林杏心中猜测的话,净虚此时应是在与天上的神佛说着赔罪的话,希望神佛不要降罪于他… 看着净虚如此,韦林杏心里这又更为相信,却是不知净虚只是在听着肖子晴提起了神佛之后,这才习惯地冲天念经,倒是不知竟然还能将韦林杏给彻底地吓住。而韦林杏在默念着与天上的神佛赔罪之后,自认为神佛已是原谅了自己,她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于是又看向净虚一眼,却见到净虚仍是在念经不停,她这不敢再与净虚去胡闹什么,也不愿在此过多停留,这就挽着肖子晴的胳膊说道:“子晴姐姐,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要不然等会儿天上的神佛下来了,我们再想要走可就走不了了!” 说完,也顾不得肖子晴答不答应,韦林杏都不去理会净虚,拽着肖子晴这就继续朝着前边走去,唯恐走得迟了些,天上的神佛就会真的降世一般,韦林杏不敢想象到时候自己会给吓成什么模样… 而净虚念完一段佛经之后,睁眼看来却见到二女已是走远,他也不见多言,这便抬足跟上,不过仍是与二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肯靠得太近,就怕被其他武林中人给见着,会对金龙寺有所诟病,这自然不是净虚想要见到的。 …… 等到三人同行来到洛州城后,正逢明日便是那青琼山上武林盛会召开之日,三人这就打算在洛州城中落脚一夜,等到明日就去到青琼山上,见一见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盛会究竟是什么一番模样,竟能引得天下武林都为之动荡、万人前往… 不过对此,净虚却是并不甚上心,他只在心中念着,那金龙寺身为九大正派之一,定然也是会派出门下弟子僧人前来,自己此行前去的话,也一定能够见上寺中同门,到时候还能够好好的叙旧一番,自己虽然久不在金龙寺中,但因为师父的关系,自己还是认得不少同门的。 想着自师父离世之后,自己也同师父一般,再也没有回去过金龙寺,或许是自己对金龙寺并没有什么归属之感,净虚自认为只要自己心中有佛,这天下之大,何处都是佛门之地,也无需非要坐在那寺庙之中诵经念佛,师父当年也是这般同自己说的,便在净虚心中根深蒂固… 于是念诵完最后一段佛经,净虚闭上发干的嘴唇,再睁眼看去之时,正见天色已是放亮。那旭日东升起来,曙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亮得净虚不敢睁眼直视,唯有又闭上双眼,却是不见这清晨的阳光,可是将自己的身子映得一阵金光闪耀… 第四百七十三章:天下门派 天色已亮,今日乃是青琼山武林盛会召开之日,所以墨轩与兰馨皆是起了一个大早,这就朝着青琼山所在赶去,以免去得晚了之后,到时候青琼山弟子不让他们入内,那他二人这洛州之行可就是白跑了一趟。 而同着墨轩、兰馨二人一般,这洛州城中还有许多武林中人也是纷纷出了城门,朝着青琼山山门所在而去,一路上四处都可见到形形色色的武林中人,其中赫然可见一些大门大派的弟子门人,还不乏许多除了青琼山之外的其余八大正派之人,想来他们应是独自或者三五结伴赶来洛州,并不是从自己师门出发而来。 这些人都是中原各大门派的弟子门人,还有许多八大正派之人,里边当然也有不少武功高强或是声名远播之人,只是让人瞧上一眼便认了出来,于是这就有人各自上前去行礼攀谈、或相邀同行,一时之间此处的气氛倒是好不融洽,和气的让每个人的面上都洋溢着笑脸。 与兰馨同乘着墨麒麟行在路上,墨轩对此却是不甚关心,他此时只是一心想着赶到青琼山山上,然后等着此次武林盛会的召开,自己便在人海之中看看能够找到叶子与张铎彪他们的身影,也好与几人再次团聚。 不过,兰馨倒是对着这些各门各派之人起了兴趣,她虽是七大邪教之一怜香楼的弟子,但兰馨行走江湖可是极少,对于这些各大门派的弟子门人也不能尽然认出,这就启齿朝墨轩询问了起来… “公子,这些人都是什么门派的?兰馨行走江湖不多,对此可是知之甚少,还望公子能不吝赐教…” 闻言,墨轩便顺着兰馨目光看去,见到不少人都是结伴同行,却不是九大正派之人,他心中不禁思道此时时辰尚早,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便同兰馨答道:“九大正派之人,我想兰姑娘应是不用听我说了,至于其他门派之人,在下了解的也是不多,但兰姑娘若是有想要知道的话,在下便尽量与兰姑娘说上一二来…” 见此,兰馨也不与墨轩客气什么,这便悄悄指向不远处的一群人问道:“公子,那些身背大刀之人是什么门派的?为何他们背上的刀鞘如此之短,只有寻常刀兵的一半之长?” 见兰馨指去,墨轩这就一望,便见着七八个身负短刀的男子正先后而行,却不是九大正派的弟子,而墨轩一眼就认出了这些负刀男子的来历,正是秦州断刀坞的弟子。这又想起自己在行走江湖之时,曾听闻过的有关断刀坞的事情,墨轩也不卖关子,便与兰馨小声答道:“这些人乃是秦州断刀坞的弟子,而断刀坞的刀法讲究与寻常刀法不同,若是以寻常的刀兵使出这套刀法,那刀刃刀尖便会劈砍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早在多年之前,断刀坞的开宗祖师爷就毅然地断去了自己手中的长刀,创立出这套使断刀刀法,从而将断刀坞给发扬光大…” “这断刀坞虽不属于九大正派之一,但其也是江湖之上一流的门派,它比起九大正派丝毫不差,何况那断刀刀法也是变化多端,往往叫人防不胜防,与寻常刀法可是截然不同,若是与断刀坞之人对上的话,定是不能小瞧了他们…” 听着墨轩这般说来,兰馨对断刀坞倒也有了几分了解,于是便将目光从几名负刀男子身上收回,这又看向另外一群人,只见那些人身上不曾带着随身兵刃,身旁却是各自跟着几头豺狼猛兽,竟是狮虎狼豹皆有,还有人更是将猛兽骑在坐下,也不见这些猛兽反抗。而这些猛兽看起来凶猛无比,目光之中更是闪着嗜血的光芒,但几头猛兽之间却不见撕咬搏杀,相处得竟是格外的安分。 此时兰馨目光这一看去,登时就被一头猛虎察觉,那猛虎迈着硕大虎爪慢腾腾地跟在几人身后,却是转过虎头朝着兰馨瞪来,其额上“王”字分外明显,一对虎目之中也是闪过凶光,直冲着兰馨便是一阵龇牙咧嘴,虎口之中喷出阵阵腥风,好似下一刻便会扑将过来一般。 “!!” 见此一幕,被那头猛虎瞧得心中生惧,连手脚都不禁有些发软,兰馨立马就躲到了墨轩的身后,也不敢再去与那头猛虎对视,就怕那猛虎会不受得主人约束,便朝着自己扑袭过来。 望见兰馨躲开,目光不再停留在自己的身上,那头猛虎这才满意,便正要转过虎头之时,余光却是瞥见了兰馨坐下的墨麒麟,一对虎目之中这又流露出了一丝血色,只是盯着墨轩二人身下的墨麒麟不放,连其脚步都不禁慢了下来… “唏律律!!” 但闻一声嘹亮嘶鸣惊起,墨轩与兰馨二人还不曾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之时,只见胯下的墨麒麟已是人立起来,双蹄又在身前一阵踢踏不停,一对硕大马目更是狠狠地瞪着远处那头猛虎,丝毫全无惧意不说,墨麒麟的身上还隐约流露了几丝战意,仿佛要与那头猛虎一较高低! “吁!” 尚不知晓墨麒麟已是与那头猛虎对上,墨轩只是勒着马缰,这又朝着墨麒麟好一番抚慰,才让墨麒麟平静了下来。 闻得此处动静,四处赶路的武林众人便是纷纷侧首看来,在见到墨轩胯下的墨麒麟竟是如此神骏之后,不少人都露出了惊讶之色,也有人盯着墨麒麟不放,两眼微眯,其中满是贪婪… 而远处那头猛虎瞧见墨麒麟有如此威风不凡神态,其虎面之上竟是露出了拟人的讶色,心中已是知晓墨麒麟定然不是那些寻常的马儿能够相比,更不是自己一道凶狠目光瞪去便会吓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的马儿。不过,那头猛虎就是想要与墨麒麟较量一番也是不能,二者此时都是受制于人,猛虎心中明白此点,所以这就转过了虎头去,也不再朝着这边看来。 “公子…那些人又是什么人?为何这么凶猛的大虫跟在他们身旁都不伤人,难道他们都不怕的么?” 不被猛虎盯着自己,但兰馨心中还是心有余悸,直到好了些许之后,才听着兰馨胆战心惊地与墨轩这么问起。 闻声,墨轩也是瞥了那头猛虎一眼,两眼最终还是落到了领着那些豺狼猛兽而行之人的身上,待仔细地瞧了两眼之后,便听墨轩与兰馨问道:“不知兰姑娘可曾听说过巴州啸虎林?” “巴州啸虎林!?” 一闻墨轩所言便是一惊,兰馨虽然不曾亲眼见过巴州啸虎林的弟子,但大名鼎鼎的巴州啸虎林,擅长驾驭各种猛禽野兽与人交手过招,这一点乍一看起来与五毒教的控制毒虫之术有着相似之处,兰馨又如何不曾有过耳闻? “原来那些人是巴州啸虎林的弟子,难怪那些野兽跟在他们身边老老实实的,也不伤人,看来都是那些人豢养的…” 望着远处的啸虎林弟子低声呢喃一句,兰馨的面上这才露出了了然之色,只是没有想到这次九大正派召开的武林盛会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名气,竟然连远在万里之外的巴州啸虎林都派出门下弟子前来参加,由此可见九大正派在中原武林的位子已是到了一个无人企及的高度。 随后,墨轩又与兰馨介绍了其他的几门几派,譬如洪州的绝情冢,其门下弟子虽是男女皆有,但其门规却是明文规定,不许门下弟子彼此之间互生情愫,更是不许门下弟子与门外之人相爱相恋,否则便是触犯了门规,要遭受门中的严厉惩罚。 还有那海州天星会,倒是中规中矩的门派,只是其门下势力在近些年渐渐地大了起来,这才勉强算得上是中原一流的门派之一。 见着几名身着黄衣,手持长剑的男女经过,便是扬州藏剑派的弟子,不过与这些门派相比而言,藏剑派更为专心的便是自己的剑法剑道,其门下弟子大多都居于山门之中,倒是极少有人会出来走动,或许藏剑派三字之中的“藏”字,也能如此解释说来。 又如青州的断剑山庄,虽说断剑山庄的庄主段茵与神兵门门主祝千凡有着说不清的恩怨纠葛,上次各门各派参加断剑山庄的开庄之典又闹得有些不欢而散,但想到断剑山庄如今已是在武林之中名声鹊起,九大正派还是决定邀请断剑山庄参与此次武林盛会。毕竟断剑山庄虽然与神兵们有着过节,但断剑山庄到底还是不属于七大邪教之一,此次武林盛会的召开,九大正派除了七大邪教自是不会去邀请之外,整个中原武林之中道得出名的大门派都收到了九大正派的相邀,这断剑山庄自然也是不会例外。 但让墨轩不曾想到的是,九大正派邀请各门各派本是没有问题,但他们竟是连坐落于长安的浩然书院都邀请了过来。 看着几名白衣书生男子从自己的面前经过,几人的手中还捧着孔孟书册在翻看,刻苦读书连这赶路的功夫都不得放过,墨轩不知该说些什么,更是不知那九大正派想要浩然书院来参加这次武林盛会又有着什么目的。 不过到底是别人九大正派自己的事,墨轩不会去过问,更是不会去多想什么,他此行前来青琼山的目的可是与九大正派无关,只是想要寻人而已,所以多的墨轩不会去想,也没有想的这个必要。 至于其他的门派世家,或许并无什么独特之处,墨轩只是三言两语随意地与兰馨介绍了一番,好让兰馨心中知晓,这就不再多言,又继续带着兰馨朝着青琼山山门处赶去。 有着墨麒麟的脚力,二人自是不用花上太久的功夫,等二人来到青琼山山脚之下,时辰才不过刚到了巳时而已。 抬首望着面前的青琼山,亲眼见着青琼山的巍峨壮丽,墨轩虽是第一次来到青琼山之下,也是第一次见到青琼山,但自己的师父凌水寒便是青琼山出身,只是因为某些误会的缘故,师父被这青琼山给逐出师门,无奈之下只能浪迹天涯,后又加入了阎罗沦为一介杀手,不过非要说起来的话,这青琼山与自己还是有着一些关系在其中的。 师父传授自己的《春秋剑法》,便是这青琼山的诸多剑法之一,也是墨轩行走江湖这么些年来的倚仗之一,若是没有这《春秋剑法》的话,面临过那般多困境的墨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够还站在这里。而要说起这《春秋剑法》,乃是师父的师父所创立出来,按辈分来言的话,墨轩可是要唤那位高人一声“师公”才是。不过对于自己这位“师公”,墨轩可是连一面都不曾见过,或许那位“师公”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不知道他那当年的弃徒,此时都已是收徒为师,并且还教导出了自己这么一个武功还不算弱的弟子来… “左右我也不认识那人,何况他当年将师父逐出了师门,师父与他便再也没有干系,我自然也是不用叫他师公…” 望着面前的青琼山,墨轩在心中念叨一声,对于此事已是有了定夺,再说墨轩来此也不是为了九大正派而来,便是不用去顾忌九大正派什么,只需藏身于人群之中便是,想来成千上万人中,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 抛开心中念头不再多想,墨轩这就打算策马上山,那兰馨还在望着青琼山出神,不曾想过自己一个七大邪教的弟子,有朝一日竟然还能踏入九大正派青琼山的山门,这事要是说了出去,只怕不论是谁都不会相信。 只是等到墨轩打算策马上山之时,还不等墨麒麟踏出几蹄,便听着前方传来一声厉喝… “来人下马!青琼山有令,凡是入我青琼山者,任何人等都不得乘马!” 闻声不见动作,也不从墨麒麟背上下来,墨轩只是抬首循声望去,便见到几名身着青衣、手拎长剑的青年男子正朝着自己这边赶来,之前那一番话也应是冲着自己说的。 看着这几人的模样,墨轩心道这几人应该就是青琼山的弟子,不过自己才刚刚来到青琼山就被青琼山的弟子给盯上,这对墨轩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来到墨麒麟之前,自问不识得墨轩模样,也不知墨轩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历,但见着还高高坐在马上的墨轩,竟是对自己方才之言不为所动,只见一名青琼山弟子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强强忍住没有发作,这便冲着墨轩拱手一礼,又扬声说道:“这位少侠有礼,我师门有令,凡是要入我青琼山者,皆需下马步行,还望这位少侠不要让我等为难!” 音落,这青琼山弟子冲着墨轩又是一礼,礼数倒是作得足够,也让墨轩不好拒绝,如若墨轩不从的话,便是墨轩的过错无礼了。 见着如此,墨轩自是没有问题,何况他本就不想让众人太过注意自己,于是点了点头,答道:“倒是在下冒犯了,此事乃是在下不知,还请几位勿要怪罪…” 说着之时,墨轩便从墨麒麟背上跃下,兰馨自然也是跟着下来,二人这就要朝着青琼山山上走去。 看着墨轩下马,几名青琼山弟子才是满意,于是微微侧过了身去,这就要邀请墨轩上山,倒是不见向墨轩问起其他之事。 不过想来也是,此次九大正派于青琼山召开武林盛会,邀请各门各派之多已是数不胜数,再加上江湖武林之中还有许多无门无派之人,也是在九大正派的相邀之列,若是让青琼山的弟子对每一个来到青琼山之人的身份都彻查清楚的话,这武林盛会也不知要拖上几日才能真正开始,所以青琼山这才没有让门下弟子对每一个人的身份都再三盘查。 虽是不见询问众人的身份来历,但九大正派如此决定也是有着他们的道理,此次九大正派与诸多门派齐聚青琼山,光是人数就已是不少,而且都是正道人士,除了像断剑山庄与神兵门这般,其他门派之间可是稍有恩怨敌对,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或是邪教中人胆敢来此挑衅闹事的话,绝对是会成为所有人的众矢之的,其下场自然也是不言而明的。 所以几名青琼山弟子才会对墨轩的身份不闻不问,只是让墨轩下马而行,毕竟若是每个人都乘马上山的话,这青琼山才多大地方,到时候又会乱成何等模样? 对此也是在心中猜想到了几分,所以墨轩才会与几名青琼山弟子答应得如此干脆,可就在墨轩带着兰馨这就要朝着青琼山上走去之时,却是忽地听闻到身后传来一道不满地呵斥,似是正冲着自己二人而来… “好狗不挡道!哪儿来的小子,竟然也敢挡老子的路,还不快快滚到一边去!?” 第四百七十四章:青琼山脚 “好狗不挡道!哪儿来的混蛋小子,竟然也敢挡老子的路,还不快快滚到一边去!?” 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听着动静分明是指着自己,墨轩闻声不禁便是一阵皱眉,这就立马转身看去,便见到几名乞丐模样之人正立在自己身后,满脸怒容不爽地盯着自己。 “丐帮的人?” 一见几人打扮,墨轩便已是认了出来,但听他轻念了一声,话音倒是刚好落入了几名丐帮弟子的耳中,那为首之人登时一脸傲然地冲着墨轩一扬下巴,又不可一世地喝道:“既然知道爷几个是丐帮的人,你小子还不快些滚开,否则老子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这名丐帮弟子舞了舞手中的长棍,其余几名丐帮弟子也是一阵怪笑,看起来若是墨轩敢有半点违逆的话,这些丐帮弟子赫然便是要动手的。毕竟在这几名丐帮弟子眼中看来,墨轩与兰馨应是那种无门无派之人,自是不敢随意地得罪了自己丐帮,如若他们敢对自己动手的话,凭着丐帮的团结,丐帮弟子又遍布天下,他们二人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无用! 但见此一幕,墨轩眉锁不由更深,这些丐帮之人全然一副蛮不讲理地样子,竟是丝毫也不忌惮此处乃是青琼山,可不是他们丐帮的地方,根本不将青琼山这东道主放在眼里,而且几人好似还有要与自己在此动手的打算,于是目光瞟向一旁的兰馨,心中便是想到昔日自己从丐帮手中救下兰馨之事,那些丐帮弟子也是如面前这些丐帮弟子一般蛮横无理,难道丐帮之中的人都是这般德性? 不知墨轩心里想到了与自己初识之际,但兰馨看着几名丐帮弟子目空一切地模样,心中也是反感顿生,这又在面上露出嫌恶之情,却是不屑于去与几名丐帮弟子相争什么,只是想着快些离开此处,不要与这些丐帮弟子呆在一起。 而四周众人瞧着此情此景,便是纷纷停下了脚步看来,有人义愤填膺,十分不耻这些丐帮弟子如此行径,心道这些丐帮弟子如此模样,想必丐帮之中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丐帮实在是枉为九大正派之一。也有人似笑非笑地朝着墨轩几人抱臂看来,却是打算看看热闹,反正此时武林盛会也还没有开始,倒是不用急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还有人则是打算上前说话劝解什么,却是被身旁的同行之人给强行拉住,在无奈之下只好作罢,当即便是怒哼一声地离去,兴许是念在眼不见为净。 但对于四周众人的举动,几名丐帮弟子皆是视若未见,只在瞧见了兰馨面上的嫌恶模样后,心知这定是冲着自己而来,几名丐帮弟子顿时不悦,其中一人更是上前一步,冲着兰馨便破口骂道:“臭丫头,竟敢用那种眼神瞧你大爷,看大爷不挖了你的眼睛,让你这辈子都做个瞎子!?” 音落不由分说,只见这丐帮弟子右手作爪,这就冲着兰馨面门抓去,竟真是要一爪抠去兰馨的双目! 见着这丐帮弟子说动手就动手,墨轩尚还不及反应,兰馨已是看得花容失色,她当即就想要拔出腰间细剑去抵挡,只是右手刚刚落到剑柄之上,兰馨这才忽然想起此处乃是青琼山山门所在,若是自己拔剑出来与这丐帮弟子交手的话,那么自己怜香楼的武功定然是要暴露了出来,如此可不是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险境之中? 心中如此想着,便已是不敢拔剑出来,但就是在这么一个愣神地功夫,那丐帮弟子右爪已是更近,眼前着就要扣在兰馨的面庞之上! 一只右爪在自己眼前逐渐放大,那手上漆黑脏乱不堪不说,连指甲缝里都满是黑泥,也不知这丐帮弟子多久没有清理,自己若是被这一爪给抓中的话,那手指头插入了自己的眼眶中来,当场瞎掉都还是小事,怕是那些污垢都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正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心知自己不能使用武功抵挡,兰馨无法之下,唯有连忙闪身躲开。但此时又忽闻着一股恶臭气息扑面而来,不用猜想也知是那丐帮弟子身上的味道,兰馨面上的嫌恶之情不禁愈浓,当即就用柔荑捂住口鼻,不敢再吸入一口,唯恐自己会吐了出来。 此时,那丐帮弟子的一爪已是送到,却被兰馨一个转身轻易躲开,这不禁让那丐帮弟子见着便是一愣,没想到兰馨竟然也有不错的身手,竟然还能躲得过自己一爪。虽说这丐帮弟子一爪并未用上多少功夫,他也根本不会什么爪法,只是冲着兰馨随意一抓,还道兰馨定会在自己这一爪之下吓住,会被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地抓住,却不想此时兰馨躲开了不少,竟然还用手捂住了口鼻,分明就是在嫌弃自己身上的气味儿难闻,这让这丐帮弟子面上的颜面又往哪儿搁? 即便明知自己身为丐帮弟子,便是乞丐,身上的味道自是恶臭无比、不会好闻,但被兰馨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明目张胆地嫌弃,又从自己手下轻易逃走,这丐帮弟子还是不免觉着面上一阵发烫,心中对兰馨便已是恨上。 目光瞥向身旁四周,见到不少人正看着自己起哄发笑,显然是在嘲笑着自己没能拿下兰馨,还惹得兰馨对自己一阵嫌弃,这丐帮弟子顿觉自己颜面荡然无存,亏得自己先前还那么嚣张,现在若是连一个弱女子都对付不了的话,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妈的!老子要你好看!” 于是又听一声怒骂传来,这丐帮弟子显然已是气急败坏,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这就挥着手中长棍,直朝着兰馨身上扑去! 好不容易才躲过了这丐帮弟子一招,兰馨才刚刚稳住了身形,这又听着身后呼声,便转身看来之时,又见那丐帮弟子竟是朝着自己一棍砸来,但见那棍势呼啸破空,其上力道可是极大,那丐帮弟子显然是想要一棍取了自己性命,兰馨见此心头不禁又是一惊! “啊!!” 一道惊叫出声,只见兰馨眉目大睁,望着那丐帮弟子一棍打来已是忘了躲闪,她之前看去之时本就已是迟了,何况兰馨武功本就不高,要是没有旁人相助的话,丐帮弟子这一棍,兰馨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没事欺负一个姑娘,算得什么本事!?” 可就在兰馨将要被那一棍打中之时,但闻一旁忽地传来一道话声,直听得兰馨面色一怔,只觉这话音声分外耳熟… 于是侧首看去,面前却是晃过了一道身影,快得兰馨都看不清楚,就这么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下一刻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旋即右腕一翻,一柄短剑应势落于手中,随着一声剑鸣声起,只见那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提起,便朝着那飞身扑来的丐帮弟子一挥荡去,又听着一声“唰”地轻响,那丐帮弟子手中的长棍竟是被短剑给削去了一半,跌落在不远处的地上,另一半则还被那丐帮弟子紧握在手中。 可做完了这些,面前的这道身影却是不停,那长棍被断,兰馨才刚刚认出了这道身影,他竟又是冲着那丐帮弟子冲身而去! 望着身影冲着自己奔来,那丐帮弟子顿时大惊,这来人能够从容一剑便断了自己的兵器,武功定是高强,所以不敢怠慢,这丐帮弟子挥着手中一截断棍便朝着那身影身前砸去,其所用力道更是比之前砸向兰馨那一棍的力道还要大上三分,若是那身影胆敢不躲的话,只要被自己这一棍给砸中,即便是不死也要重伤! 但一棍砸来,这身影却是丝毫不将其放在眼里,仍是自顾自地朝着那丐帮弟子冲去,只在那断棍将要落在身上之时,才见着这身影忽地一动,竟是飞身一脚径直踢在了那丐帮弟子握棍的手腕之上。 那丐帮弟子吃疼,手上便是一松,断棍便从其手中飞出,这身影见着,手中短剑一挑,旁人都未能看清他是如何出剑,那断棍就已是被短剑从中间给竖劈成两半,又跌落在地,旁人再一定睛看去,那两半短棍竟是被劈成一般无二的厚薄,谁也不见多上一分。 被这身影去了断棍,那丐帮弟子却是无暇理会,只因他手腕被对方踢中之后,此时实在是疼得厉害,就连这身影又冲着他身前踢去一脚也不曾察觉,直到他被一脚给踢中个正着,其身形登时向后倒飞而出,竟是飞出了丈许远后才摔倒在地。 “哎哟!” 落地便是一声痛呼,那丐帮弟子感觉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但想到对手还有可能攻来,丐帮弟子咬牙强忍着痛意就要从地上爬起。只是不想他还未能坐起身来,就见到面前一道寒芒飞快闪过,眨眼就来到了身前,并伴随着一道剑吟,丐帮弟子见此不禁双目一张,其身子还不及动弹就觉得脖颈处一阵刺痛,再一定睛看去之时,才见着一柄式样古朴的墨灰短剑正直指自己的喉头,那剑尖离得自己的皮肤也不过只有两三寸之远,若是自己还敢胡乱动弹的话,丐帮弟子深信这柄短剑便会冲着自己的喉头刺下… 不敢再胡乱动弹一分,唯恐会被墨灰短剑给伤了性命,这丐帮弟子保持着躺倒在地上的姿势,只是抬起眼帘,才朝着面前的身影看去,便见到自己这立在自己身前之人身着一袭黑衣,面上带着怒容,赫然就是自己口中辱骂的那个小子,正是墨轩! “是你!?” 指着墨轩,这丐帮弟子便是一呼,面上更是带着惊怒之色,这又喝道:“臭小子!你敢冲老子动手,你可知道老子可是丐帮的人!?” “知道又如何?” 剑眉紧皱,已然不悦,但听墨轩轻道一声,其手腕一抖,云麟剑这又逼得这丐帮弟子更近,剑尖都快抵在了这丐帮弟子的皮肉之上,只差刺出了血来。至此,才将云麟剑给停下,墨轩盯着地上的丐帮弟子,这又沉声喝道:“不知道又如何?胆敢再多说半字,我便取你性命!” 话音一落,墨轩身上气势迸发更盛,直让这丐帮弟子瞧着面色一滞,已是不敢再与墨轩顶撞,只能狠狠吐道:“你…你小子有种!” “还不快滚!?” 见着这丐帮弟子还敢开口,墨轩面上杀意闪过,却是不想真的动手,只是如是喝道一声。 毕竟此处乃是青琼山山门所在,若是杀人恐怕会惹得青琼山冲自己动手,而且丐帮与青琼山同列九大正派,自是不会对此坐视不理,那些青琼山弟子此时可就在一旁看着,墨轩敢确定,若是自己这一剑敢刺下去的话,那些青琼山弟子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果然,见到墨轩仅是几招就败了这丐帮弟子,四周众人皆是一阵动容,那几名青琼山弟子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墨轩、面露忌惮,显然不曾想到墨轩武功竟有如此厉害,竟是远在自己等人之上。而见到墨轩用剑指着那丐帮弟子之后,几名青琼山弟子也是唯恐同盟弟子有失,几人的手都按在了剑柄之上,这就正要上前来劝阻援手,但墨轩在吐完最后一声之后,便是收起了云麟剑来,才让几名青琼山弟子脸色一松,倒也不再去与墨轩追究什么,毕竟此事众人可是看得清楚,乃是那丐帮弟子出言不逊挑衅在先,可他技不如人败在了墨轩手中,这自然也是怨不得旁人。 看着墨轩收起了云麟剑,那丐帮弟子知晓自己性命保住,看向墨轩的目光这又变得怨毒。不过饶是如此,这丐帮弟子却是不敢再去得罪墨轩,就怕墨轩一怒之下真会取了自己性命,他只能从地上爬去又来到几名同门身旁,待得惊魂定下之后,这丐帮弟子才冲着瞪了一眼,又嚷道:“好小子!此事我丐帮记下了,绝对没完!” “我们走!” 说完,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这丐帮弟子只是招了招手,便同着几名同门走上了青琼山去,脚步倒是极快,只是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至此,此事才算暂时停歇,但那丐帮弟子怀恨在心,也不知之后又会如何对付墨轩。 但这些已不是众人该去担心的了,既然此处已是没得热闹看了,一众武林中人这又继续朝着青琼山上赶去,不愿错过了那武林盛会,毕竟刚才可是耽搁了不少功夫。 众人已是离去,墨轩却是不走,他回身来到兰馨面前,便与兰馨关切问道:“兰姑娘,你没事吧?” “多谢公子关心,兰馨无事…” 吐气如兰地答了一声,兰馨面上明显一副后怕地模样,要说无事自然是假的。不过总归来说还是没有大碍,幸得自己及时出手救下了兰馨,否则被那丐帮弟子一棍打中,兰馨的下场可是不敢想象。 幸好现在已是无事,墨轩遂也不去多想,他这就要带着兰馨继续走上青琼山,那几名青琼山弟子见状,却是来到墨轩面前行礼谢道:“多谢这些少侠手下留情,我等几人感激不尽!” 闻言停下脚步,看着几名青琼山弟子都冲着自己行礼,也不似作假,墨轩看着有些愕然,却是不知几人何出此言。 不过遂即一想过后,墨轩这就明白了过来,几名青琼山弟子既然在此迎接武林众人,自当也是要守卫自己安宁,若是自己方才那一剑真的刺下,伤了那丐帮弟子的性命,几名青琼山弟子虽是不曾插手其中,但还是难免会被师门长辈责罚一番办事不利之罪。 “几位不必言谢,此处乃是贵门山门所在,在下虽然无门无派之人,但下手还是懂得轻重分寸,绝对不会让几位为难难做的…” 与几人回了一礼过去,只见墨轩正色答着,神态也是不倨不傲,便让几名青琼山弟子见着心中暗自称奇,心道面前这人虽是无门无派之人,但举手投足尽显高手之风,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凡,他在江湖之上也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才是,为何自己见了他的样貌却完全认不出来?难道是自己等人孤陋寡闻了不成? 心中这般想来,只道应是自己不曾听过墨轩名声才对,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得过去。于是心中对墨轩便是生出了结交的心思,但见一名青琼山弟子上前一步,又冲着墨轩正色一礼行来,然后菜开口问道:“青琼山吕甫,还不知这位少侠尊姓大名?又师承何处?” 突然被人问起了名讳,墨轩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听得吕甫此言,一旁的兰馨眼前便是一亮,这就立马忘了之前不愉快之事,一双大眼蒲扇眨着,只是朝着墨轩看来,心道这可是一个知道墨轩名字的好机会。 一直以来,墨轩都不肯与自己说起他的姓名,这也让兰馨心中对墨轩充满了好奇之感。不过墨轩不愿意说,兰馨也不会去多问,但现在是旁人问起了墨轩的姓名,倒是与自己无关,如是这样知晓了墨轩的姓名,想来墨轩也不会怪罪自己的… “在下不过是无门无派之人,姓名当是不提也罢,师父也是无名之辈,更是不让在下在人前提起他老人家的名讳,所以还望几位兄台见谅…” 随口道来几句,便将几名青琼山弟子给糊弄了过去,想来如此对方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墨轩这又岔开话题说道:“在下此次前来青琼山,乃是听说九大正派将要在此召开武林盛会,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举!在下才会心生向往、慕名而来,正是想要见识见识九大正派的正气雄风,倒是不愿意错过了什么,所以还望几位兄台担待一二,在下这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墨轩也不再多说什么,这就要带着兰馨继续上山。而几名青琼山弟子与兰馨听得墨轩所言,心中皆是一阵失落,几人还尽皆相信墨轩不肯道出姓名乃是谨遵师名,所以墨轩那般说来之后,几名青琼山弟子果然便不再追问什么。 但听得墨轩后边的话,几名青琼山弟子的面上还是不禁浮上了一丝骄傲之色,墨轩夸赞的可是自家师门与九大正派,这让几名青琼山弟子如何不会沾沾自喜?只见几人面上皆是露出了笑意,这又与墨轩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也不再久留少侠,少侠还是快快上山了去,可千万不要错过了盛会才是!” 说完,几名青琼山弟子这就纷纷侧开了身子,又与墨轩作了一个“请”的动作,便让墨轩赶紧上山了去… 第四百七十五章:铃声夺命 中原武林之大,将近大半个江湖都来了青琼山参加此次武林盛会,有不少人已是赶到此处上了山去,也有人这才姗姗来迟,但总算是没有错过,当下也登上了青琼山的山道。 在墨轩带着兰馨上山并未多久之后,无数武林中人也是陆续登山而上,却是见到一名身着奇装异服的女子来到了青琼山的山脚之下。而随着异服女子每一步地踏出,其身上便会传来一阵“叮铃”作响,好似她身上正绑着几只铃铛一般,那铃声一直响个不停,直引得不少人侧目看来,但异服女子却是不顾,只在到了青琼山山门处后,这又止步朝着青琼山山顶望去,便见着异服女子一对美目含笑,其中还露着好奇的目光,像是对这青琼山大感兴趣一样… “这就是中原九大正派之一的青琼山,当真是好生气派,果然名不虚传!” “听说中原武林的九大正派今日会在此召开一次武林盛会,也不知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只希望不要让我失望了才好,如此也不枉我不远千里从别处赶来…” 但闻异服女子念叨一声,却不是说得汉话,又见异服女子面上笑意便是一盛,于是仔细看去,只见这异服女子容貌惊艳绝伦,让人见之惊为天人,可看其模样打扮,却又好像不是中原人士,倒像是来自北方塞外,这不禁惹得不少武林中人朝着异服女子侧首看来,在见到异服女子的姿色之后又纷纷动容不已,然后目光便再也无法挪开… 察觉到了旁人的目光正紧盯着自己不放,异服女子面上笑意一敛。美目这又扫了四周一眼便,见到不少中原武林之人盯着自己的两眼之中,还肆无忌惮地流露着贪恋之色,可是令得异服女子心中好生不悦,差些忍不住就要冲着那些人出手了去。 但想到此处乃是中原,又是在九大正派之一青琼山的山脚之下,可不是在自己的国家之中,这异服女子唯有强忍住心中的愠怒,便是对那些武林中人的目光不管不顾,这就抬起秀足打算上山,不与那些武林中人一般见识。 可见着异服女子不曾发作,那些武林中人竟是更加没有避讳,两眼满含贪婪便在异服女子的婀娜身段之上瞧个不停,仿佛要将这异服女子身上的锦绣衣物看穿一般,只想知道那衣物之下,究竟会是怎样的一具美妙胴体。 见此一幕,异服女子心中登时恼羞成怒,当下也不再继续朝着青琼山上走去,反而停步留在了原地,也不知到底要做些什么。 环视一眼身周,见着那些中原武林之人丑恶的嘴脸,异服女子心中不禁一阵嫌恶不已。她之所以不去与这些中原武林之人一般见识,只是不想徒生是非罢了,这并不代表她是怕了这些中原武林之人。可此时这些中原武林之人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盯着自己瞧个不停,已是让异服女子心中生起了杀心,她当下也不想再去忌讳什么,只想要做些什么来警告这些中原武林之人一番,也让这些中原武林之人知晓自己的手段厉害… “哼!” 厉哼了一声,异服女子此时心中已然全是不满,她也不见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单手一招、手腕便是一阵轻晃不停,随后就听闻着一阵悦耳铃声从异服女子的手腕之上传出,原来那铃铛是绑在了异服女子的皓腕之上,却是不知这异服女子冲着众人摇铃不停又是何意… “她这是在做什么?” 见着异服女子动作,便有人问出了声,面上也布满了不解之色。 “难道这是什么武功不成?为何我从未见过?” 有人猜测说道,倒是无法肯定。 “这女子看起来好像不是中原之人,当是异族人无疑,而她这铃声…莫非是异族人的武学招式?” 又有人惊疑出声,却是十分接近了真相,而一众武林中人闻声之后,面色皆是一紧,若是这异服女子真冲自己等人出手的话…可此处乃是中原之地,她独自一人,又如何敢对这么多中原人动手? 就在武林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异服女子手腕之上所发出的铃声已是笼罩到了众人的身上,而武林众人在听得铃声入耳之后,霎时便觉得头晕眼花、眼前一片漆黑,有人的身形都无法站定稳住,踉踉跄跄几欲摔倒,更是有内功浅薄者,竟是在听得了异服女子发出的铃声之后,口中吐出了大口的鲜血来! “这是怎么回事!?” 见此一幕,不少人面色已是无尽难看,却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而那些离得异服女子稍远之人,应是还未曾被铃声给笼罩其中,倒是显得相安无事,便听着有人大声喝问道,再看向异服女子的目光之中也变得深深忌惮与害怕,实在是不知异服女子到底是使上了什么手段,才能令得众人如此,更是不敢朝着异服女子轻易靠近过去。 “不好!这铃声有古怪!?” 又听着一声惊呼传来,原是一名武功略强者强忍住体内的不适,这又出声大呼与众人提醒。但在嚷完这一声之后,那人口中也是一口鲜血喷出,其身形也开始变得摇摇欲坠,看来他就是能够强撑这一时,却也无法抵御住那异服女子古怪铃声的侵袭。 但听得那人提醒,不少人这才纷纷醒悟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果真都是出自那异服女子之手,便是让众人齐齐色变。但此时,不少人都已是被异服女子所发出的铃声所笼罩,寻常人也不敢冒然闯入了铃声之中,就怕自己也会落得与那些人一般的下场,便听着稍远之处这又有人大声提醒道:“所有人都退后,不要靠近了那个妖女!” 音落之后,那些无事之人则纷纷退后身形,唯恐异服女子还能让铃声范围再扩大几分,到时候将自己等人给罩入其中的话,再想要退后便已是迟了。 “哼!” 但闻一声冷哼,正是从那异服女子口中发出,便见她冷眼扫了众人一眼,手腕上的铃铛却还是摇个不停,又听她启齿冰冷说道:“看来你们这些中原武者也不过如此,竟然连我的铃声也招架不住,亏我之前还高看了你们!” 一番话说得别别扭扭,不似中原人开口那般字正腔圆,看来这异服女子来到中原的时日也是不长,不过她能说出这番话来,已是实属难得。 “妖女!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 听得异服女子之言,但见一名武林中人强忍住喉间吐血的冲动,这就满面痛苦又指着异服女子骂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你为何要突然冲我们出手?难道…你就不怕…与我们中原武林…为敌么?” 断断续续地道了一声,这人所言倒是不假,那异服女子一个出手便将在场之人都给得罪,须知此处众人可是各大门派都有,就连九大正派之人也有不少门人弟子于其中,而异服女子如此举动,无异于便是得罪了整个中原武林。 “无冤无仇?” 反问一声,异服女子面上的恼羞之色不禁愈浓,便听她恶狠说道:“你们这些中原武者胆敢色眯眯的看着我,我不挖了你们的眼珠子就算不错了,现在不过才是给你们一些小小的惩罚而已,你们就在这里大呼小叫,真是没用!” “你!?” 指着异服女子,那人却是说不出话来,他们这些武林中人技不如人,又被异服女子如此出言羞辱,说出去可是极为丢脸的事情。 但听着异服女子这般说来,也有不少心存正义之人面色羞愧,心道这异服女子容貌绝美,可是难免众人会多看了她两眼,所以此时闹得如此地步,倒是某些人自讨苦吃罢了。不过饶是如此,众人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异服女子就这般闹下去,便见着远处有一名青琼山弟子上前两步,又冲着异服女子行礼说道:“姑娘!是我们对姑娘无礼在先,晚辈在此向姑娘赔个不是,但晚辈还是恳请姑娘能够放过他们,毕竟此事若是闹大开来的话,可是对谁都没有好处!” 异服女子如此手段,仅是凭着一阵铃声就能将此处近半的武林中人制服,这名青琼山弟子心知自己比不过异服女子,自称一声“晚辈”倒也无错,如此也是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希望以此来换得异服女子停手,不再要与众人大动干戈。 “闹大?” 又是一声反问出口,异服女子的面上闪过一丝不屑之色,这又讥讽着说道:“就是闹大了又如何?你们中原武者只有这点儿本事,连我一招都招架不住,我难道还会怕了你们不成!?” 见着异服女子不将自己所言放在眼里,那名青琼山弟子的脸色不由得一阵变化难看,但还是忍住了心中怒意,这又正色与异服女子问道:“那不知姑娘你待如何?” 闻声,异服女子瞥了那青琼山弟子一眼,这又将目光看向四周众人,其手腕上的铃铛仍是摇个不停。 此时此刻,已是再也无法在异服女子的铃铛声下支撑,不少人都已是口吐鲜血地倒在地上,浑身更是提不起半分气力,完全沦为了异服女子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她的宰割。见此一幕,又见异服女子嘴角上扬,便是露出了一副阴险的笑容,又听她说道:“既然你们胆敢与我无礼,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现在这些人的小命可是拿捏在我的手上,不过我也不要他们的性命,只需要废了他们的眼珠子就好!” 音落,也不去理会众人会说些什么,只见异服女子手腕抖动得更为猛烈,那铃铛响声则是顿时大作,听起来可是比之前还要更为激烈急促,直让远处众人闻声之后都觉着有些心神不宁,显然是那异服女子又增加了铃铛之声的效用。这铃铛之声增大之后,连远处众人都渐渐地受到了它的影响,不得不又退后了几步,这就更不用说那些原本就在铃铛之声范围内、已是被铃铛之声给影响得倒地不起之人。 “啊!!” “我的眼睛!?” “我的头好痛啊!!” …… 但闻着一阵阵声嘶力竭地痛呼之声传来,只见那些躺倒在异服女子周围的武林众人纷纷用手抱着脑袋或是捂着双目哭喊不已,仿佛随时都会坚持不住一样,也让远处的武林众人瞧得心中大紧,庆幸自己并未中招,否则现在定是要和这些人一样倒在地上不住地呻吟… “妖女!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妖法?为何他们现在又如此痛苦不堪!?” “妖女!还不快快停下你的妖法!这样下去的话,他们可坚持不了多久,要是他们有个什么闪失万一的话,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中原武林也不会轻饶了你!” …… 见着地上武林众人的惨状,还是有不少人于心不忍,这就纷纷冲着那异服女子厉喝出口,只希望异服女子能够马上停下那铃铛之声,不要让地上的武林众人再承受苦楚。 “呵!” 可听得武林众人指向自己的斥责之声后,那异服女子却是嗤鼻冷笑一声,这又看向众人说道:“我就是不停又如何?他们敢与我无礼,那就应该受到教训,眼下才是刚刚开始的时候!” 话音一落,也不待武林众人反应过来,但见异服女子摇晃不停的两只手掌“啪”地一声拍作一处,便发出一声轻响。而与此同时,那些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众人之中,竟是听着一人惊声痛呼出口,直引得远处武林众人一同定睛看去,正见到地上那人已是满面鲜血狰狞,双手则是挡在面前一个劲地颤抖不停,于是众人这又仔细地看向那人的面上,下一刻竟是不约而同地瞪大了双目,又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人的面上,透过满面的鲜血,赫然可以见到那人的眼眶之中已是没了眼珠,剩下的唯有一片血肉模糊! 那人的眼珠竟然是在其眼眶之中突然爆裂开来,碎块都散落在了他的身前地上,其上沾满了泥土灰尘,而鲜血正从其眼窝之中不断地喷涌出来,将其眼窝之中的眼珠碎块卷流出来,也不知何时才会止住停下… 那异服女子,只是一个击掌,竟然就将一人的眼珠给双双震碎,她分明都不曾触碰到这人衣襟,又为何能过做到如此,难道这真的是什么妖法不成? 亲眼见识到了异服女子如此骇人的手段,在场的武林众人身形向后退去之余,面上也是纷纷色变,其心中都不曾想过这异服女子竟是能有如此实力,好似要杀一人完全就是举手之力,那这么说来的话,那些躺在在异服女子身周的武林众人,其是生是死根本就在那异服女子的一念之间,旁人就是想要上前去救,也不见得能够抢在异服女子击掌之前救下几人… “这妖女…到底是什么来历!?” “为何我之前都不曾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 “她不是中原之人,我们定然不曾知晓过她!只是想我泱泱中原武林之外,竟然还能出得了如此一个人物,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果真是妖女!明明身怀如此手段,却因一己之私就滥杀无辜,想我中原武林继那灭佛真人之后,竟然又出了这么一个女魔头了,当真是我中原武林的祸害!” …… 被异服女子的骇人手段给震慑,但这些武林众人心中还是如此想着,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异服女子的手段厉害如斯,旁人根本无法靠近得她身周半分,否则便要被那铃铛之声给影响,这让他们这些武林中人如何与异服女子交手,若是冒然冲上去的话,可是要白白送掉性命的! “哼!我就不信,这妖女当真有如此手段?且让我去会一会她!” 就在众人谁也不不敢再轻举妄动之时,忽闻有人如此道了一声,众人目光这就循声望去,便见着一名样貌普通的青年男子提刀挺身而出,直冲着那异服女子怒目而视,这又厉声喝道:“妖女!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妄图唬住我们,你的手段已是被我看透,这就让我来拆穿了你!” 一见使刀青年模样,这就有人将其身份给认出,便听着有人呼道:“是天星会的『神风刀』常羽!” 听得这人道出了使刀青年的大名,众人面上便是露出恍然之色,于是又各自看向那常羽,想要看看常羽如何与那异服女子动手。而常羽被人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其面上不禁露出一丝傲然得意之色,只道看来自己在江湖之上也是颇有名声,不少人还是听闻过自己的。 如此想来,也不打算等异服女子开口答话,只见这使刀青年一个飞身跃起,其身形在空中翻转过后,手中长刀当即高高举起,这就直冲着那异服女子当头劈去! 第四百七十六章:大开杀戒 “妖女,受死!” 飞身于半空之中,又是一刀凶猛劈下,只听着常羽厉喝一声,其手中长刀已是落在异服女子头顶咫尺之处,眼看就要将异服女子一刀劈成两半! “哼!” 见此一幕,但闻一声不屑鼻哼,那异服女子看着常羽一刀落下,竟是不闪不避,连身子都不曾摇晃半分,其一对美目之中只见一道杀意闪过,当即便举起自己双手,手腕在身前就是一阵猛烈摇晃,遂即只听着那铃铛之声大作响起,“叮铃”之声这就直朝着那常羽狂涌而去,这异服女子竟是想凭着铃铛之声就将常羽那骇人的刀势给挡下! “叮铃铃!” 铃铛之声涌来,声响比起之前可是更大,常羽起初见着异服女子有所动作,心中还有几分提防之意,不知这异服女子又会使出什么诡异手段来。但此时见到异服女子只是一个劲地摇晃着手腕上的铃铛,便再也没有其他动作,其心中一松之余,这又生起了不屑之意,想不到这异服女子竟是如此托大,以为区区铃铛之声就能够挡住自己,那自己干脆就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如此也好让自己的名声再更上一层楼。 心中想罢,手上力道这又加大了三分,只见那刀势冲着异服女子劈去更快,下一刻就要斩在异服女子的头顶之上! “叮铃铃!” 可就在此时,常羽又听着一道铃铛之声惊起,却是与之前的铃铛之声截然不同。先前那些铃铛之声都是钻入自己的双耳之中,但方才这一道响起的铃铛之声,竟好似是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响起,更是直击自己的心神所在! 不过饶是如此,常羽手上动作却是不肯慢下半分,那异服女子马上就要死在自己的刀下,到时候任凭她铃铛之声如何诡异,到头来也不过只是一具死尸而已。 于是这就要压着长刀落下,便要将异服女子一刀两断,但常羽刚想要压下自己的臂膀之时,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使力,自己的臂膀都是一动不动,哪怕连手指头都无法弯曲半分,后来竟是连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受不得自己的控制! “这是怎么回事!?” 见此不禁心惊万分,常羽心中惊呼一声,才后知后觉这有可能是那异服女子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抬起眼帘瞪向那异服女子,常羽这便打算出声质问,但话到嘴边之时,常羽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如何也说不出话来,整个喉头与双唇都好似没有了知觉一般,让自己怎么也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这妖女到底是使了什么妖法!?” 又是一惊之余,再看向异服女子的目光已是变得无尽骇然,想不到面前这异服女子仅是凭着区区铃铛之声,就能让自己的身躯不受控制、全然无法动弹一分,可笑自己此时还朝着异服女子扑去,却是毫无还手之力,若是自己落在异服女子的脚下,岂不是要任由这异服女子宰割?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常羽心中不由更为惊恐,可他此时已是无法动弹,就连想要呼出声来也是不能,又哪里能够反抗得了半分? 但常羽此时在旁人看来,仍是那般气势汹汹地朝着异服女子一刀劈下,好似就要将异服女子斩杀于此。不过就在常羽那一刀将要落在异服女子头顶之时,只见异服女子莲步轻转,竟是无比从容地从常羽的一刀之下躲开,便闪身到了一旁站定。至于那常羽,则是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直疼得其面上一阵狰狞吃疼,可身形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至此一旁的武林众人这才瞧出了不对劲之处。 “常羽他为何一动不动了?” “竟然连这么一刀都能落空,那人到底在做什么!?” “这样也能摔倒,我看他『神风刀』之名不过如此,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 听着众人的议论之声传来,常羽还是躺在地上不起,其心中却是无比焦急,更是不禁在大骂那些人没有眼力,连自己已是被异服女子给制住都看不出来,若是他们还不来搭救自己,常羽可是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 但还不等常羽去细想什么,异服女子已是不打算留给常羽机会,只见她睥睨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不动的常羽,这又忽地推出一掌隔空打去,一股掌风顿时从异服女子掌间生出,这就狠狠地扑在了常羽的心口之处。那常羽便觉着一股巨力撞中自己,然后胸膛处一阵生疼,于是眼前一黑之下,常羽口中吐出大口鲜血,身子更是贴着地面朝着后边退去,直到滑出两三丈远这才停下,随后其身子一软,竟是就此不复动静,好似就这般死了去! “妖女尔敢!?” “当真是胆大包天!” “这妖女竟然还敢出手杀人!?” …… 见着异服女子如此动作,武林众人大惊之余,这又有人指着异服女子破口大骂出声。但骂归骂,却是不见一人敢再站出来朝着异服女子出手过去,毕竟常羽的尸身还未凉透,有着这么一个前车之鉴摆在此处,众人连异服女子的手段都不曾弄清楚,又如何敢随意地拿自己的性命去胡来? 听得武林众人骂声传来,却是迟迟不见有人冲上,异服女子已是知晓这些武林众人不过是一群纸老虎、光是会虚张声势地吓人而已,但若是要他们自己出手的话,他们便是拈轻怕重地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一搏,可是贪生怕死得很。所以对于武林众人的喝骂置若罔闻,异服女子又瞥了一眼远处众人,心里还是对那些武林众人的辱骂之声有些恼怒。 “你们这些中原武者,明明贪生怕死怯懦得很,却还要装成这么大义凛然地模样,实在是让人瞧不起…” 回了一声过去,异服女子环视了一眼躺倒在自己身周,仍在痛苦呻吟不止的武林众人,但见其面上露出一道阴冷笑容,这又昂首冲着远处的武林众人呼道:“既然你们一个个多怕死的都不敢上来,那我索性就帮一帮你们,看看你们这样是不是还不敢出手!?” 话音一落,也不等武林众人明白自己这话是何意,只见异服女子这又挥起双手一阵摇晃,又听着一阵阵铃铛之声急促响起,那异服女子竟然又忽地出手,只是她这次又是奔着谁去… “大家都退后!当心这妖女的妖术伤人!” 一见异服女子如此举动,武林众人心中登时一紧,这就听着有人大呼了一声,于是众人纷纷向后退去几步,唯恐自己慢上一分后,便会中了异服女子的招。 但退步过后,那些武林众人听着铃铛之声传来,却并未觉得自己身子有何异样,这铃铛之声也不似之前那般摄人心神,便是让武林众人心中一阵诧异,暗道莫非是那异服女子的手段使尽,这铃铛之声对自己等人已是没了威胁? 心中这般想来,便有人登时一喜,只道异服女子已是没了手段,于是这就要出声让众人朝着那异服女子一拥而上。可还不等这些人话声出口,便听着“砰、砰”地两声闷响传来,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直引得众人目光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 “嘶!” 这不看倒好,一看便将在场的武林众人惊了一跳,但闻见一阵阵的倒吸凉气之声传来,这又顺着众人的目光所及看去,只见那异服女子的身旁不远处,两名武林之人的头颅竟然已是不见,只留得两具无头尸身瘫软在地上,大股大股的鲜血正从那断颈之处源源不断地流出,仅是眨眼地功夫就将地上染红了大片… 至于两具无头尸身周围,只见无数的红白之物洒落了一地,就好像红墨染上了豆腐碎块一样,武林众人只在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些红白之物乃是什么,当即就有人面色大变,还有不少人承受不得如此血腥的一幕,这就转身过去又弯腰大口地呕吐不停,酸苦汁水流淌了一地,一时之间可谓是腥臭难闻。 “这…这…这妖女…竟然又…又害了两人!?” 已然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显然又是出自那异服女子之手,想不到那异服女子竟是如此嗜杀成性之人,只见有人抬手起来颤颤巍巍地指向异服女子,吃声说了两句之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此妖女…真…真是…不将我中原武林放在眼中!” 又听着有人道了一句,却是不敢说得大声,好似是害怕这话落入了那异服女子的耳中,便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一般。 但见着武林众人举动,异服女子却是毫不在意,便见她面上这又流露出讥讽之笑,朝着武林众人又大声说道:“你们这些中原武者,平日里只知道自以为是,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群无胆鼠辈而已。就你们这点儿本事也好意思开宗立派、还敢自诩为一代宗师?你们这么多人连我一个人都打不过,我看你们还不如就此自我了断算了,也免得去丢人现眼!” “放肆!?” “你这妖女,休要目中无人!” “妖女安敢出言不逊,当我中原武林无人么!?” …… 异服女子如此口出狂言,自是惹得不少武林中人心中不满,只见众人纷纷指着异服女子怒声呵斥,却仍是不见一人挺身而出,看来这些武林中人对异服女子的手段也是十分忌惮。 不过异服女子至此已是手染了数条人命,还敢对着自己众人大放厥词,武林众人哪怕明知自己或许不是异服女子的对手,倒也不会放任异服女子轻易离开此地。何况今日乃是九大正派在青琼山召开武林盛会的日子,大半个江湖都会派人前来参加,若是任由异服女子在各门各派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之后还能扬长而去的话,他们中原武林各门各派的颜面可就真是失之殆尽了… “今日绝对不能放这个妖女离开!” 当下便有人立马表态出来,哪怕那人只是躲在人群之中这么一呼,但话已是出口,众人也不好不去回应,如此岂不是显得自己胆小怕死?所以一声过后,众人哪怕不敢去与异服女子交手,但也不得不纷纷表态,表示自己绝不会轻饶了异服女子,今日一定要她给各门各派一个交代。 “呵呵…” 但听着各门各派武林众人所言,异服女子却是嗤鼻一笑,这又望向武林众人嘲笑说道:“单打独斗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就连一起上来也是不敢,竟然还敢说要将我留在此处,真是不自量力!” 说着一顿,便见异服女子面上笑容一敛,这又转为冰冷地看向武林众人,这又继续说道:“我今日来此,不过是想要见识一下你们中原武林的各大门派,但我都还不曾上山了去,就被你们这些鼠辈给搅得兴致全无。不过你们中原武林的武者也不过尔尔,看来今日我也不用上山去了,但你们胆敢出言侮辱于我,此事可不会轻易了结,既然如此的话,那便将你们的性命都留下!” 话音一落,也不等武林众人答话而来,但见异服女子已是冲身而出,这就挥着双臂直冲着远处那些武林众人奔去,竟是想要以一敌众! 见着异服女子一言不合就要大开杀戒,在场的武林众人见之面色皆是一紧,奈何异服女子几息之间就已要冲到近前,此事可是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再说异服女子手段武功诡异莫测,仅是凭着那铃铛之声、举手之间就能取人性命,这自是让这些武林众人心中不敢大意,于是纷纷朝着兵刃就要抵挡异服女子的攻势。 但异服女子冲来之后,也不见她去与这些武林众人硬碰,她只是抬起双腕,这就冲着众人开始摇动自己手腕上的铃铛,遂即便听着一阵阵的铃铛轻响从那异服女子的手腕之上传出,便朝着在场众人笼罩过去,竟是一人都不肯放过。而在场众人听得铃铛之声后,其面色则是纷纷大变,众人唯恐自己也会落得如之前那些人一般的下场,其当下也没了与异服女子交手的心思,这就纷纷运着轻功朝着四周逃散而去,就怕自己会落后于人。 可饶是众人想要逃走,却仍是有几人慢了一步,便被那铃铛之声给罩住了身形,随后也如常羽一般无法动弹,只能躺倒在地上抱头痛呼不止,竟是连异服女子一招都无法挡下。 “哼!” 见此一幕,又听着一声冷哼传来,看着这些武林中人连自己随手一摇的铃铛之声都无法抵御,异服女子面上的不屑之色这就更浓,她也懒得去理会倒下的这几人,反正他们已是没了反抗之力,于是将目光落在那些逃走众人的身上,异服女子轻功一展,这就纵身一跃便朝着那些武林中人追去,竟是要将此处的武林众人都给一网打尽! “不好!妖女来了,大家快散开!” 无意间回首瞥来一眼,正见到异服女子竟是朝着自己所在这便飞来,一名武林之人登时吓得面无人色,这又张口大喊了一声,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之人,这就铆足了劲直朝着前方奔去,唯恐异服女子会盯上自己出手,到时自己可是要小命不保。 但这人却是不曾想过,正是因为他这一声大喊,便将异服女子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见到这人逃命之时竟还想着出声去提醒他人,异服女子自是打算不能让其好过,于是抛下其他人暂且不顾,异服女子内力流转、轻功一展之下,这就直冲着这人身后追去,赫然是要先拿他来开刀! 突然之间便闻见身后声声劲风大作,也不知这动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便回首又望去了一眼,却见到一道身影正散发着冰凉杀意直朝自己所在扑来,显然正是那异服女子,竟是朝着自己追来! 见此一幕,这人登时就给吓得魂飞魄散,却是不知异服女子为何要先来对付自己,便在慌乱之中,其脚下一个失足,这就摔倒在了地上,而他身后那追来的身影也越来越近,抬起一掌便要直取这人的天灵盖! “啊!!” 一道惊呼出声,看着那一掌在自己的眼中渐渐放大而来,这人顿时就给吓得双目圆睁,身子更是忘了动弹,以至于他此时就算想要再起身逃走也已是不能,只能瞪眼看着那一掌逐渐朝着自己所在逼近,好似下一刻便要落在自己的头顶之上… “掌下留人!” 但就在此时,忽闻远处一旁传来一声厉喝如雷,直听得在场众人齐齐转头望去,便见着一道白衣身影凌空一跃飘然如飞,随后又是着一声剑吟惊起直冲九天,只见一道寒芒在那白衣身影之前陡然出现,这又猛然一挑,便化作无数剑影朝着异服女子身前截来,竟是要在五丈之外就要将异服女子给拦下! 第四百七十七章:青锋之剑 “掌下留人!” 一声厉喝惊起,白衣身影已是飞身来到异服女子身旁,又见那剑光如梭,便直朝着异服女子身前拦去,打算将其截停在此。 “什么人!?” 眼角余光瞥见有人奔向自己,那剑势惊人,明明还不曾落到自己身上,但还是不免让异服女子秀眉一挑,已然看出这一剑之不凡之处,自己决不能将其轻视,否则必定是要吃得大亏! 当下也不敢再朝着那武林之人一掌送去,异服女子身形冲势骤然停下,掌势也是忽地一转,只见她那一掌从身前挪开,这就朝着冲来的白衣人影拍去,一心只要将对方逼退,不肯让对方坏了自己的好事。 瞧见异服女子已是弃了那人,转而又向着自己出手攻来,那白衣人影见着心头一松,只道自己目的已是达成,却对于异服女子朝着自己袭来的一掌根本不作理会,他当下也没有了继续挺剑刺去的必要,于是剑锋偏转之下,便从异服女子身旁掠过,显然是不曾打算伤她分毫。 但白衣人影不想与自己动手,那异服女子却是不打算轻饶了他,她本来已经要一掌将那人给拍死,却不想被白衣人影半路杀出,截住了自己的掌势,所以哪怕现在白衣人影并不想与异服女子交手,异服女子仍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但见那一掌送去掌势不停,其中更是蕴含了自身的十二分功力,即便白衣人影此时已是躲开了些许,但异服女子还是控着右掌继续朝着白衣人影的身侧拍去,心道就算自己不能将其一掌击毙,也要让他重创于此,让白衣人影为阻拦自己而付出代价! 侧目一眼瞥见掌势袭来,自己分明已是收了剑招,但异服女子还是不打算放过自己,白衣人影心中微怒之余,却并不曾将异服女子这一掌放在眼里。 微微转身面向异服女子,却是不曾出剑,只见白衣人影竟然也如异服女子一般推出一掌送去,看起来却好似平淡无奇,不过白衣人影只是打算要借得异服女子这一掌之力,将彼此的距离给拉开,到时就算异服女子还要与自己动手不休,白衣人影自问也能从容应对。 “啪!” 于是下一刻,便听着一声闷响惊起,二人双掌已是拼作一处,登时一股无形气劲自双掌之上发出,这就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直将二人的衣衫刮得一阵摇摆不止,就连远处的武林众人也是不得幸免,不少人的身形都给这股气劲刮得向后退了几步,这才堪堪停下,由此可见二人武功之强,当属武林一流之列。 不过如此一掌,还是在白衣人影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他与异服女子拼了一掌之后,当即便撤去了些许内力,好让异服女子的掌力能够将自己身子推得向后倒飞而去,二人之间的距离便就此拉开。 这才察觉到了白衣人影的打算,但此时白衣人影已是向后翩然落去,异服女子想要再追上已是不及,只能立在原地,又美目含怒地瞪眼看着白衣人影身子落地,其双足点地一番轻旋,无声无息之间便将自己的掌力给尽数卸去,直看得异服女子气得一阵银牙咬碎,但也是发作不得。 直到白衣人影停下了身形之后,这又风度翩翩地朝着异服女子看来,众人这才看清了白衣人影的容貌,乃是一名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 俊朗的面庞,剑眉舒展、一对漆黑星眸炯炯有神,只是盯着前方的异服女子不放,其中还隐含笑意。其身后,乌黑长发只在头上挽了一簇小髻,其余尽皆垂下,又被微风轻拂吹起,尽显飘逸出尘之感。而身上,则是一袭白衣胜雪,其上不见半点污痕。又将长剑收入了淡青剑鞘之中,由左手轻握负于身后,右手便是自 “上官青云!?” 下一刻,也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惊呼,其中虽然满是不信,但还是道出了这白衣男子的名讳。 “竟然是上官青云!?” “君子堂的上官青云,江湖人称『青锋剑』,竟然也来参加这次武林盛会!?” “怪不得刚才看他武功那么高,上官青云可是君子堂同辈之中辈分最高之人,他师父便是君子堂掌门、号称『君子剑』的陆翊!” “那上官青云可是陆掌门的关门弟子,其一身武功经得陆掌门教导,同辈之中更是无人匹敌!” “听闻上官青云十八岁那年便已出师,这些年来一直在江湖之上闯荡,可是没少做行侠仗义之事!” “看来上官青云也算得是一位侠士,不愧是君子堂的高徒,果真有着君子之风!” “听说那陆掌门年事已高,本是要将自己的君子剑传给上官青云,但上官青云他却自己选择了一柄青锋剑,看来应该就是他手上的那一把…” “陆掌门的君子剑虽然厉害,但这一柄青锋剑同样不差,也是君子堂之中的名剑,当是配得起他上官青云的身份与实力…” …… 一经认出上官青云的来历,在场的武林众人便望着上官青云议论纷纷,更有人将上官青云的各种事迹都给说了出来,其中多为侠义之举,倒是赢来了众人的交口称赞。 但听得身旁众人所言,上官青云却是不为所动,其一对星眸只是盯着远处的异服女子,面上虽是不动声色,但心中实则是在暗暗惊讶,这异服女子看起来不过是双十年华而已,但其一身武功可是丝毫不弱,竟然与自己对拼一掌而相安无事,要知就是在整个江湖武林之中,能够与他上官青云对拼一掌的年轻一辈可是寥寥可数,但眼前这异服女子就偏偏做到,看来对方的身份来历也是极不简单,自己当需小心谨慎才是… 心中如此想着,已是打定了主意,上官青云又冲着异服女子微微一笑,便淡然说道:“这位姑娘,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方才那人与你可是无冤无仇,姑娘你又为何要追着他不放,还要对他痛下杀手呢?” 闻言,还不等异服女子开口答话来,一旁的武林众人便已是炸开了锅,这就听着众人争先恐后地呼道… “上官少侠!这妖女欺我中原武林无人、视我中原武林如无物,一言不合就杀了好几条人命,上官少侠可不是放过了她!” “不错!上官少侠,那几人的尸骨未寒,现在都还在那边躺着,上官少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自己看上一眼就知!” “上官公子,这妖女的手段毒辣诡异,也不知是什么妖法,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上官公子可一定要好好的教训她!” “有上官少侠在此,那妖女定然不是上官少侠的对手,我们大可放心就是!” “但那妖女的武功蹊跷古怪,也不知上官公子能不能够对付得了…” “上官少侠武功超群,要收拾一个妖女还不是手到擒来?” …… 武林众人朝着上官青云纷纷呼着喊着,上官青云听了半天,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将目光望向远处,果然见到一旁的地上还躺着几具尸体,死状皆是狰狞可怖,让人不忍直视,还有尸体的头颅都不翼而飞,直到见着那一地的血肉,上官青云这才看得明白。 又见着异服女子娇美的容貌,此时也正盯着自己看来,上官青云才刚刚赶到此处,便见着这里有人在大打出手,所以他才会出手将那人从异服女子的手下救起,却是无法想象这一切都是拜那异服女子所为,也让上官青云难以将这一切给连系在一起,若非有着武林众人提醒自己,上官青云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 面上露着些许震骇,但在场众人都已是如此说了,自然没有欺骗自己的道理,上官青云心中对此已是相信了十之七八,他望了一眼远处的尸体,这又将目光落在异服女子的身上,便冲她皱眉喝问道:“这位姑娘,敢问这些人都是为姑娘所杀的?”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听得上官青云所言,异服女子反问一声,面上仍是带着不屑之色,这又说道:“这些人敢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这样杀了他们可是便宜了他们,若非此处乃是中原之地,我早就派人将他们都抓起来,再用酷刑折磨至死!” 异服女子这话说得凶残,却好似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这话落在上官青云的耳中,便是让上官青云的眉锁更深,显然其心里是不认同异服女子此言此举。 “这位姑娘,就是他们再如何看你,这也是他们的事情,此事可是罪不至死,姑娘如此行径当是过分了!” 望着异服女子,上官青云正色说道,已然是有了为那些死去之人打抱不平的意思。 “哼!罪不至死?他们敢对我心怀不轨,我就是杀了他们又有何不可?” 怒哼一声,又听异服女子愤然说道:“你们中原武林的武者不是信奉强者为尊么?我的武功比他们要强,他们惹怒了我,被我所杀又有什么不对?难道我还要忍气吞声,让他们那样看个够才对吗!?” “你!?” 被异服女子一番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上官青云指着异服女子,却是语塞无言。 见此,异服女子不禁露出得意之情,这又说道:“既然你都说不过我,那便是我说得对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 又是一声怒喝,上官青云嘴上说不过异服女子,又见异服女子全然没有悔改之意,其心中不免也是一阵恼怒。 “什么叫强词夺理?事实就是我说的这样,又有什么不对?” 面对上官青云,异服女子却是寸步不让,她见着上官青云此时已是动怒,又哼声说道:“看你这样,是不是见着说不过我,便要与我动手了?” 音落一顿,异服女子上前一步,又朝着上官青云一个昂首,便说道:“既然你想要动手的话,那就放马过来就是,刚才不过是被你趁机偷袭了一招而已,可不是我武功不如你,有本事你与我再重新打过!” 说完,也不管上官青云答不答应,只见异服女子双手一抬,一阵悦耳铃铛轻响这便发出,但只在几声之后这就停了下来,倒是不见异服女子急着出手。 嘴上虽是这般说着,但与上官青云交手一招之后,异服女子心中还是明白自己的武功与上官青云相比起来,可是有着一定的差距。就说之前自己朝着上官青云拍去那一掌,可是运起了自己十二成的功力,却被上官青云随意送来的一掌轻描淡写间就给化解了去,由此可见那上官青云的武功应该是还在自己之上,所以异服女子就是要与上官青云再动手打过,也知道自己绝不能莽撞大意,否则定然不是那上官青云的对手。 但异服女子如此举动在上官青云看来,便让上官青云觉着异服女子简直就是胡搅蛮缠、不可理喻,他本是不愿与女子动手,那异服女子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不过异服女子此时可是杀了好几人在先,何况还是在这青琼山山脚之下,上官青云心知此事定然无法善了,否则也无法给此处的武林众人一个交代。如此想来,上官青云便已是决定,自己先将异服女子给擒下,再由自己带上青琼山去,交由青琼山掌门发落才是… 念头一经生出,上官青云也不打算再耽搁功夫,那武林盛会不时便要召开,可自己此时还在山脚之下,看来只有尽快地制服了异服女子,将其带上山去交给青琼山才行。若是如此再耽误片刻的话,到时候武林盛会一旦召开,可是不会因为这异服女子一人之事而停下。 于是也无多言,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异服女子,上官青云面色微沉,这又缓缓言道:“姑娘想要与我动手的话,上官青云自然奉陪到底,不过我见姑娘并没有兵器在手,那么上官青云也不会占姑娘的便宜,这把青锋剑我也不用好了!” 说完,上官青云挥臂一甩,那青锋剑连剑带鞘从其手中飞出,这就深深地插入了一旁的土中,只见那剑柄还在一阵微颤不止,发出声声轻响刺耳,但那青锋剑剑身却是纹丝不动,就仿佛生根了一般,这一幕不禁让一旁武林众人看得眼前一亮,才知这上官青云一身的功力,委实是厉害得很! 不知异服女子的手段出自其手腕之上的铃铛,上官青云不过是刚刚才来,又无人开口去提醒他,他自是无从得知。 但此时见到上官青云马上就要与异服女子动手起来,还是有人想起了此点,便呼声与上官青云提醒喊道:“上官少侠,那妖女手上的铃铛十分古怪,上官少侠千万不要去听那铃铛的声音,以免着了那妖女的道!” 闻言便是一愣,听得武林众人之言,上官青云心中不禁一阵诧异,他闯荡江湖这几年来,可还不曾听说过有人竟然会用铃铛当作兵器,只是不知那铃铛到底有什么用途,竟然会让武林众人对异服女子如此忌惮? 心中不解,但有着众人这么一番提醒,上官青云心中还是升起了警惕之意,再看向异服女子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不同,心里这也跟着想到了什么… 之前与异服女子对拼了一掌,上官青云已是对异服女子的武功深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这异服女子的武功比起常人虽然要强上不少,但还不足以对自己造成威胁。不过只有如此武功的话,倒是不足以让异服女子在这么多武林之人面前轻易地杀死那几人,看来应是正如那些武林众人所言一般,这异服女子手腕上的铃铛一定是有着什么古怪,否则也不止于此… “铃铛声有古怪的话,我只需用内力封住双耳经脉,如此便不会受那铃铛声的干扰了…” 心道一声过后,上官青云内力运转之下,其双耳的穴道经脉立马就自行封住,于是整个世界登时就变得安静了下来,不听闻一点儿声响传入耳中,想来那异服女子的铃铛对自己便已是无用。 如此准备就绪,上官青云自问已是没了问题,这便朝着那异服女子说道:“你是女子,武功又不如我,我便让你先手,待得三招过后,胜负各凭本事!” 说完,上官青云双足一分,架势已然摆开,只等着异服女子抢先攻来。 而听得上官青云之言,那异服女子也是一阵恼羞不已,她自从踏足中原以来,可是还不曾遇上敌手,但眼前这人年轻不大,却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还扬言要让过自己三招再还手,这让心高气傲的异服女子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让我三招,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一会儿打起来技不如人,你可休要怪我手下无情!” 娇斥一声,却不知上官青云已是听不清了,但见那异服女子面带怒容,手腕之上铃铛轻响,其身子一个大步冲出,这就冲着上官青云直取而去! 第四百七十八章:先让三招 “叮铃铃!” 身法轻快、铃声大作,仅是几息地功夫,异服女子就已是冲到了上官青云身前之处,那不绝于耳的铃铛之声也响得愈紧,充斥着上官青云的双耳,直将上官青云笼罩于其中。 但见此一幕,上官青云却是无动于衷,只因他早就已是自封了自己双耳的经脉穴道,其双耳此时可是听不到半点儿声响,又如何会听见那清脆铃响? 心中猜想异服女子此时肯定已是发动了铃铛之声,但上官青云听不见声响,对那急促铃铛之声自是不用理会。 只见双臂轻抬,又在身前忽地一错,隐隐之间好似有风云涌动之势,看起来便像是一门掌法的起手架势,这就由上官青云双手使出。君子堂虽然也同青琼山一般,乃是以剑闻名的一宗门派,但青琼山主修剑道剑法,君子堂却是还有其他武功,这一门《云风掌》便是君子堂的一套掌法。 “《云风掌》…那是君子堂的《云风掌》!” 可还不等上官青云朝着异服女子出掌攻去,有武林之人见着上官青云掌法动作,登时就将上官青云所使的这一门掌法给认了出来。 而听得这人呼声,在场的武林众人顿时眼前一亮,目光则是紧紧地盯住上官青云的动作,似是不肯错过了每一道细节之处。 “原来是君子堂的《云风掌》,怪不得一眼看去能有如此气势!” “上官公子答应那妖女不得使剑,君子堂的剑法自然是用不上了,当然要用其他的武功才行…” “上官少侠不过年纪轻轻,却已是将君子堂的武学练得炉火纯青,这一套《云风掌》看起来有模有样,怕是不比陆掌门要弱,果真是青出于蓝而于蓝青啊!” “有上官少侠出手的话,那妖女一定很快就会落败,到时候我们请上官少侠一剑杀了那个妖女,如此也能为死去的武林同道报仇!” …… 二人还不曾交手起来,一旁的武林众人就已是议论不停,只是上官青云听不到众人的谈论声,那异服女子也对武林众人谈起的内容没有兴趣,如今在她的眼里唯有上官青云一人而已,上官青云的武功要强她不少,她自是不能还去分心他事。 已是飞身冲近上官青云身前,异服女子双腕铃铛摇晃不停,那铃铛之声更是不断地发出,比起之前尤为更盛,当是异服女子心知上官青云武功高强,她唯有拿出十二分本事才有胜算,所以当下便是没了保留。 而听得铃铛之声,一旁的武林众人则是纷纷色变,此时那异服女子虽是冲向上官青云,但无意之间还是将他们与异服女子之间的距离拉近,所以此时听得阵阵铃铛之声传来,便有不少武林之人觉着身子不适,这就只能选择立马后退去,不敢让那铃铛之声波及了自己,以免受了牵连。 那铃铛之声已是将上官青云尽数笼罩,可上官青云却是不为所动,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双手又保持着《云风掌》的起手架势,只待那异服女子冲到自己面前交手,竟是丝毫不曾受得那铃铛之声的影响。 见此一幕,双瞳不禁一缩,异服女子立马便发现了其中的端倪。想不到那上官青云竟能不为自己的铃铛之声所动,就好像丝毫听不到那铃铛之声一般,却是让异服女子心中满是不信。面上露着惊诧之色,心中如何也想不明白,那上官青云又非聋人,怎么可能听不到自己所发出的铃铛之声? 但此时,异服女子已是冲到了上官青云的面前,二人眼看就要动手起来,可是没有多余的功夫让异服女子去细想什么。 于是暂放心中念头,异服女子不信上官青云丝毫都不曾受得自己铃铛之声的影响,她这就运功于掌,抬手间使出自身掌法朝着上官青云抢攻过去,要让上官青云败在自己手中、一雪前耻。 望着身影推着一掌奔来,出手间却不似中原武学的路数,上官青云神色微动,自问自己从未见过这中原武林之外的武功,其心中自是不敢大意,但自己已是有言在先要让异服女子三招,上官青云还是不见出手攻去,只待让异服女子攻完三招再说。 自己已是出掌攻去,但上官青云仍是不动,心里这也想起了上官青云之前所言的让三招,可这在异服女子看来却是羞辱。是以心中一狠,便将全身功力都运于掌上,异服女子这就朝着上官青云一掌拍去,就算这一掌无法将上官青云击毙,也要重创了他,让他对自己不敢再生出轻视之心。 “!!” 一掌袭来,其威势明显可见这又增了几分,但见上官青云两眼一张,只道异服女子这一掌不可小觑,于是也连忙运功于掌便是一掌拍去,不敢让异服女子这一掌落在自己身上,只打算要与异服女子硬拼这一掌。 “啪!” 便听着一声炸响传来,声势比起二人之前所对拼的那一掌可是不能相提并论。只见二人双掌这又撞作一处,登时一股气浪席卷而出,就算一旁的武林众人已是隔着甚远,也不免被这阵阵气浪所冲击后退,更是还有两个离得稍近之人口中立马就吐出了一丝鲜血,应是被这气浪给震得内伤。 瞧着二人硬拼一掌竟然能有如此声势,一旁观战不动的武林众人面上色变之余,当下也纷纷退得更远了去,那口中吐血的二人便是他们的前车之鉴,毕竟谁也不想被这气浪给殃及池鱼,要知那内伤可是最为难养。 而上官青云与异服女子对拼一掌之后,此次他倒是不用再收力退后,这便运起全身功力只为抵挡住异服女子这一掌之势,那异服女子的内功不如他高强深厚,上官青云想要挡住掌力虽是有些吃力难办,但也不至于难以做到,便只在一番咬牙坚持之后,就觉着异服女子掌上的力道衰减下去,想来应是没了后继之力。 “一招!” 待得卸去了不少力道,上官青云得以喘息之机,其面上神色不改,这就沉声一吐,但这话落在异服女子的耳中,便让异服女子的面色陡然变得难看了一分,显然是不曾想到自己运起全身功力的一掌,竟然还能被上官青云如此抵挡了去,看来这上官青云的武功应是还在自己的预料之上才是! 不过饶是如此,方才仅是才一招而已,倒是不至于让异服女子就此退缩,何况她还有更强的手段未曾使出,既然这上官青云说了要让她三招,那她自然也不会去与上官青云客气什么。 于是收回了掌势,这就要再次出招攻去,异服女子还有两招不曾使出,上官青云也不肯失信于人,倒是不会趁机朝着异服女子攻去,所以异服女子心里也是不用担心。 但第二掌还不曾使出,心中这又想到上官青云对自己的铃铛之声毫无反应,异服女子心中可是不信这个邪,要知她这门武功可是从未有过失手,哪怕就是天生聋人也不可能做到这般丝毫不受自己铃铛之声的影响,而眼前这人绝非天生聋人,他一定是使了什么法门,这才封闭了自身的经脉穴道,让双耳听不到自己的铃铛之声。 心中如此想来,竟是正好猜中,便见异服女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当下也不再犹豫,这又狂催内力聚于双腕之上,又朝着腕上的铃铛涌去,竟是将内力集中与那些铃铛之中,也不知异服女子如此到底是有着什么用意… 尚且不知异服女子的手段,上官青云还在等着她继续攻来,却不想异服女子在收回了掌势之后,竟是用抬手摇晃起了手腕上的铃铛,那铃铛之声登时传出,这就朝着四方飘去,而上官青云离得异服女子距离极近,自然也是不能幸免。 但自己已是封住了双耳的经脉穴道,便无法再听到铃铛之声,异服女子的手段自是不能影响到自己,便听上官青云启齿说道:“姑娘,你这铃铛对我无用,你如此也是无用…” 说完又摇了摇头,心中已是认定异服女子不是自己对手,更是无法奈何得了自己,所以上官青云也不见急躁,只待异服女子停下铃铛之声后再继续出招,等三招过后,自己便出手将其制服,如此也就一了百了。 可听得上官青云所言之后,异服女子面上的冷笑之色却是愈盛,她知晓上官青云此时已是听不到自己说话,索性也不去白费口舌,但其手腕动作却是不停,反而还将那铃铛摇得更为猛烈,竟是不肯罢休。 见着如此,上官青云不禁又是一声轻叹,便说道:“唉!冥顽不灵,你这样可是…” 一番话尚未说完,上官青云竟是突然顿住,其身形也是猛然一颤,双目之中这又露出震惊之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双耳所闻一般。 自己明明已是封住了双耳的经脉穴道,可方才异服女子又摇起了铃铛之后,上官青云竟是又听到了那铃铛之声,难道是自己双耳的穴道在不经意之间自行冲开了? 如此想来,便急忙调转内功查探而去,待内力流经双耳处时,便觉着一股阻塞之力传来,就像是进到了一条死胡同当中,这也代表自己的双耳穴道并未解开,那自己又究竟是如何听到这铃铛之声的? 脸上满是惊疑之色,心中更是极为地不解,但那铃铛之声仍是在自己双耳之中听得清清楚楚,上官青云心知这定然不是自己的错觉,难道那异服女子的铃铛之声竟还能让耳聋之人都听见,这到底又是如何做到的? 抬起头来,将惊讶的目光落在异服女子的面上,上官青云不知异服女子是如何办到如此,他这就要开口问起,但双唇刚刚分开,话音还未吐出,上官青云便觉着胸口忽地一闷,紧接着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之感传来,上官青云只见自己眼前一番天旋地转,连天地都好像倒置了过来,其身形更是趔趄不已还险些摔倒在地,如此模样分明是被异服女子的铃铛之声侵袭,着了她的道了! “糟了!上官公子这是被那铃铛声给干扰住了!” “上官少侠竟然也无法抵挡那铃铛声!?” “这怎么可能!?若是上官少侠都招架不了,那世间还有几人能做到?” …… 数声惊呼传来,一见上官青云身形摇晃差些跌倒,一旁的武林众人纷纷大惊失色,想不到那异服女子的手段竟然厉害如斯,连武功高强如上官青云都抵挡不了那铃铛之声,那么此处还能有谁是那异服女子的对手? 对于武林众人的惊讶之声,上官青云此时自身难保,便是无法作出回应。而那异服女子见上官青云已是中招,其面上露出一笑,这又轻哼了一声,却是不肯给上官青云缓过来的机会,毕竟上官青云武功高强,远在自己之上,异服女子也不知自己这铃铛之声能让上官青云迷糊多久,索性趁着现在上官青云还未彻底回神之时,便竟他击杀在此,如此也能除去了一个大麻烦。 心中如此想罢,这也不再手下留情,但见异服女子控着铃铛之声不停,其脚下步法一动便直冲着上官青云奔袭而去,正是打算趁他病、要他命! “妖女住手!” “暗算偷袭,算得什么本事!?” “快将那妖女拦住,休要让她伤了上官少侠!” …… 一见异服女子竟是趁着上官青云不备之时陡然出手,武林众人纷纷大怒呵斥过去,又见数道身影从人群之中飞身冲出,这就朝着异服女子身前赶去,要将其给提前拦下,不让她靠近了上官青云所在。 但方才武林众人因为铃铛之声的缘故,已是离得二人极远,此时异服女子突然冲向上官青云,武林众人想要阻拦可是不及,只能眼看着异服女子离得上官青云越来越近,那异服女子的第二掌这就要拍在上官青云的胸口之上。 而就在异服女子冲来之时,上官青云恍惚之间瞥见对方,奈何他想要动弹抵抗却是不能,只能眼看着异服女子冲向自己越来越近,那一掌在眼前也是越来越大,自己好似还能感受得到那掌风扑面,直刮得自己向后步步退后,却如何也稳不住身形。 “这铃铛声好生古怪…我…我分明已经封住了经脉穴道,为何还能听到这铃铛声?” 自问一声,但此时已是没有太多的功夫给上官青云去多想,那异服女子马上就要冲来,上官青云只能尽快地想出办法来抵挡招架,否则若是被那异服女子一掌拍在身上,饶是上官青云武功再为高强,也要落得非死即伤的下场! 于是急忙调转内功于全身,上官青云只盼着自己能够尽快地恢复过来,但就在体内的内力快速地运转了一周之后,上官青云顿时觉得自己身子的不适之感消失全无,就好似从未有过出现一般,这不禁让上官青云心中满是费解。而费解之余,上官清宇这又一喜,且不说那不适之感到底是如何消失,但自己此时已是能够动弹,那异服女子一掌攻来在自己眼里便已是不足为惧。 所以这又悄然运功于掌,上官青云便要再次与异服女子对掌拼去,而内力又在体内一阵流转之后,上官青云这才察觉到耳中的铃铛之声这也跟着消失不见,双耳又变得丝毫听不到声响,这不禁让上官青云心里顿感诧异万分,那异服女子明明还在摇晃铃铛不停,为何自己这下又听不到铃铛之声了? “难道是因为内力的缘故!?” 心头猛然一惊,这便想到了什么,于是抬首看去,那异服女子还差一点儿还会冲至,上官青云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猜想,这又忙息了内力,便听着那铃铛之声又去而复返地在自己脑海之中响起,与之前一般无二! “原来如此!” “原来她那铃铛声是靠着内力传来,难怪我封住了经脉穴道之后还能听到,不过我只需运转内力去抵挡的话,那铃铛声对我自然也就没了作用了!” 立马就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官青云心道一声,当下也不再犹豫半分,这就立即运转内力抵消了铃铛之声,后又运功于掌朝着异服女子一掌对去,看其模样已是丝毫不受铃铛之声的影响,便与平常无异。 见着上官青云竟是朝着自己一掌对来,异服女子尚还不知上官青云已是寻着了自己这手段的破绽,还道上官青云只是在负隅顽抗,是以掌势不减地继续一掌推去,只道要将上官青云重创于此。 “啪!” 下一刻,便见着那二掌这又在二人身前相撞,遂即一声惊响爆起,声势与之前可是一般无二,但上官青云面色淡然,好似不费吹灰之力,而那异服女子感受着上官青云掌上的内力涌来,登时就给吓得脸色大变,显然不曾想到上官青云明明中了自己的铃铛之声后,竟然还能安然无恙! 第四百七十九章:一逃一追 “这不可能!!” 感受着上官青云掌上的强劲内力不断地涌来,全然就是一个无事人一般,根本不像是中了自己铃铛之声影响的样子,这让异服女子如何肯信?便听着她惊呼了一声,面上满是不敢相信地神色,心中也是如何都想不明白。 但任由异服女子如何不信,上官青云那掌上涌来的内力可是作不得假,直逼得异服女子丝毫没有心思去细想其他,只能拼命地催动自己内力去抵挡化解上官青云传来的功力,可效果却是差强人意,异服女子的身形还是缓缓地向后退去,脚跟之后也给推出了些许泥土堆积… 上官青云内力雄厚,在同辈之中鲜有敌手,这异服女子的武功虽然也是不弱,但比起上官青云而言还是要差上许多,此时上官青云根本不受异服女子的铃铛之声影响,这异服女子与上官青云对拼一掌,自然是要落得下风的。 可饶是如此,异服女子却仍是不肯服输,之前她可是瞧得真切,那上官青云明明就中了她的铃铛之声,连双脚都站不稳了,可现在为何一点儿事都没有,难道上官青云之前中招地模样是故意装出来欺骗自己的不成? 心中不知上官青云已是寻到了自己此招的破绽,异服女子还妄图想要与上官青云相抗衡,但如此僵持得久了,上官青云可是不想与异服女子在此一直耽搁下去,他见异服女子没有收力收掌的意思,如此下去二人也不知要对拼到什么时候,上官青云索性这就运起内力又朝着异服女子忽地涌去,异服女子登时觉着无法承受,二人双掌便在这一刻分开,异服女子的身形也趔趄着向后退去,竟是被上官青云一掌轻松地逼退。 “嗒、嗒嗒!” 一对秀足不断地向后蹬去,直踩得脚下一阵轻响,异服女子一直后退了五六步,这才堪堪地停下了身形,又满面惊骇地朝着上官青云看去,心中这才知晓了二人武功之间的察觉,可不是只有一星半点儿,或许就是两个自己,也不见得会是上官青云的对手。 “他的武功,怎么可能如此之高!?” 两眼死死地盯着上官青云,异服女子心中惊呼了一声,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见此,上官青云则是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刚才那交手一招根本不费气力,他仍是立在原地等着异服女子,只待她那最后一招使来,上官青云随后便可出手将其拿下。 “好!” 而就在此时,二人身旁远处,那群武林众人之中便听着一声喝彩之声突然传来,随后还有掌声响起,应是有人见着上官青云击退了异服女子,这便不禁为上官青云叫好一声。 而一声叫好过后,这又听着有人称赞上官青云道:“上官少侠果然厉害,那妖女根本不是上官少侠的对手!” 闻言,便有人含笑颔首、认同说道:“君子堂的《云风掌》果然名不虚传!上官公子连脚步都没动一下,只是一掌就将那妖女给击退,不愧是君子堂陆掌门的高徒!” “亏那妖女还不自量力,想要与上官少侠交手,现在可是知道上官少侠的厉害了吧!” 看着那异服女子,这又有人嘴角露出嘲笑之色,于是趁机讥讽了一句,也算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 听着四周传来的冷嘲热讽,异服女子的面色不禁更显难看,她先后两招都未能重创上官青云,反而还被上官青云轻而易举地挡住自己,眼下已是过去了两招,异服女子连自己最是引以为傲的铃铛都给用上,却仍是不能奈何得了上官青云,此时她只剩下最后一招,若是这一招也未能将上官青云击败的话,便是轮到上官青云朝自己出手了。 自知以自己的武功,定然不会是上官青云的对手,若是让上官青云对自己出手的话,或许自己无需几招便要落败,这倒是让异服女子变得难办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这最后一招到底要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上官青云,倘若自己再次失手的话… 不敢多想,如此的结局已是不言而喻,异服女子知道自己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上官青云给击败的话,到头来输的人便一定是自己。 “真是岂有此理,连我的铃铛都对他不起作用,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怒骂一声,但异服女子面对上官青云还是无计可施,所以一直不见有所动作,也让那些武林之人看出了什么。 “那妖女迟迟不再出手,难道是怕了上官公子不成?” “一定是了!那妖女两招都不能奈何得了上官公子,连上官公子的衣摆都不曾挨着,就被上官公子给逼走,她还能拿上官公子有什么办法?” “上官少侠果然厉害,竟然连着妖女也能对付,不愧是咱们中原武林新一代的高手!” “我看,上官公子也不用与那妖女讲什么客气,这妖女摆明是怕上了官公子,她肯定是不敢再动手了,上官公子倒不如趁现在就过去将那妖女擒下,好替那些死去的武林同道还一个公道!” …… 武林众人纷纷叫嚷,显然是不打算放过那异服女子,但上官青云听着这些却是不动,他之前可是有言在先,说了要让异服女子三招便要做到,此时异服女子不过才是使了两招而已,上官青云还不知异服女子对他已是没了任何办法,这才迟迟不见动手,竟还在慢慢地等着异服女子继续使出第三招来。 可等了半天之后,见异服女子还是不动,上官青云这也不禁没了耐性,便朝着异服女子淡然说道:“姑娘,我答应让你三招,这才不过去了两招而已,还请姑娘快些出招攻来,等三招过后,我便再与姑娘堂堂正正地打上一场,也叫姑娘心中再无怨言!” 言罢,上官青云一手捻着衣襟拂到身后,一手又冲着异服女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是让异服女子放马过来,他上官青云自是能接下。 不过此时,异服女子已是不打算再与上官青云动手,她摆明了根本就打不过上官青云,倒是没有必要去自取其辱。何况异服女子也曾听说过中原的一句话,叫作“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虽然不是好汉只是一名女子而已,但这话此时用在自己身上可是最为合适不过。 如此一想的话,异服女子心中便是有了定议,既然自己打不过上官青云,倒不如趁着上官青云此时还不曾冲自己出手,自己便趁机逃离此处,也不至于让自己落到这些中原武林之人的手中,毕竟自己可是伤了几人性命,异服女子也知这些中原武林之人不会轻易地放过了自己,所以自己还是尽快地离开此地。 念头一经生出,异服女子这也不再犹豫,只见她望了上官青云一眼,嘴角又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便听她说道:“你的武功不错,比我可是要强上不少,我两招都不能打败你,这第三招看来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听得异服女子之言,还道是异服女子要认输投降,上官青云便是一笑说道:“既然如此的话,我劝姑娘也不要再抵抗了,还是乖乖跟我走上一趟的好!” “跟你走?” 反问一声,异服女子忍不住讥笑一声,她虽是自问打不过上官青云,可也没有打算要束手就擒,便听异服女子启齿说道:“我凭什么要跟你走?跟你走肯定是死路一条,我又不是傻子,哪有自寻死路的道理?” 闻言尚且不知异服女子心中的想法,上官青云倒是被这一番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便问道:“既然姑娘明知打不过我,却为何不肯认输?” “哈哈哈!” 忽地一笑,也不知异服女子在笑些什么,待得笑声渐渐止了,才听异服女子说道:“不错!我承认我是打不过你,但谁说打不过你,就必须要跟着你走?” “难道我就不会自己逃么?” 话音未落,还不待上官青云与众人反应过来,便见异服女子忽地冲天一起,身形施展轻功这就朝着远方逃去,直至逃出了几丈之远,那最后几字这才缓缓飘来,也让在场众人闻之回神。 “不好!” “那妖女竟是要逃!” “快将那妖女拦住,千万不能让她逃了!” “都快些追上!” …… 一道道吆喝惊呼之声不断响起,在场的武林众人此时已是顾不得异服女子的诡异手段,这就纷纷朝着那异服女子逃走方向追去,不肯让异服女子轻易逃走。 但众人的武功不及异服女子高强,这轻功相比起来也是差上许多,眼看着异服女子遥遥在前、越逃越远,却不见一人能够将其追上,若是如此下去的话,那异服女子说不定还真能从这些人的面前逃走。 见着如此,武林众人的心中则是暗呼糟糕,但眼看着异服女子离得众人越来越远,众人却是无计可施,只能在心中兀自着急。 “嗖!” 可就在此时,众人忽闻一道破空之声传来,便是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看去。但见人群之中,一刀白衣人影飞身冲出,纵身一跃之后就朝着异服女子所在追去,仅是眨眼地功夫就将自己的距离与异服女子拉近了不少,直让众人心中暗自称奇,又见着白衣人影觉得分外眼熟,于是在仔细地瞧了几眼之后,才认出那白衣人影正是上官青云! 武功高出众人不少,就是比起那异服女子也是略胜几筹,上官青云从人群之中冲出只是几息地功夫,便已是去到了异服女子的身后,二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只有两三丈远,看来异服女子已是无法从上官青云的手掌心中逃走,不少人见到这一幕便是相继地放下心来。 但闻见身后动静传来,异服女子心头便是一紧,于是回首瞥去一眼,正见到上官青云的身影离得自己越来越近,就连上官青云面上凝重地模样,异服女子都是瞧得清清楚楚,这登时便将异服女子吓了一跳,不曾想过上官青云除了武功高强之外,竟然连轻功也是不弱,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追上自己这么多。 思量间,上官青云轻功超群,这又追近了异服女子不少,他见着自己离异服女子相距已是不远,这便朝前伸出手去,只道要将异服女子一把抓住,不肯再让她继续逃下去。 可已是打定了主意要逃走,异服女子自然没有这么简单便让上官青云将自己给抓住,望着身后那一手抓来,异服女子面色沉重,又猛一咬牙地催动轻功,其身形这就快了三分,正逢上官青云伸手一探地抓来,竟是让他抓了个空,二人之间的距离这又拉开了几许,开始变得不相上下起来。 而异服女子躲过了上官青云一抓之后,其心中这也明白自己可不能再这么直直地逃去,当是要不断地左右变向,让上官青云反应不及,这才有机会将上官青云逐渐地甩开。 如此想来,异服女子当即照做,于是施展轻功朝着前方逃去之时,异服女子趁着上官青云一个不备,竟是忽地一个转身朝着左侧奔去。而上官青云一时不查,竟是一下就冲过了头,等到他连忙停下身来再望向异服女子之时,竟是又被对方趁着这一会儿地功夫逃出了许远,想来再要追上可是又要花费不少气力。 “哼!” 见着异服女子又从自己指缝之中溜走,只见上官青云脸色一暗,鼻中这就发出一声轻哼,随后轻功骤起,身形便是如同利箭离弦一般激射而出,这就气势汹汹地直奔着异服女子身后而去! 自是不会放任异服女子就此逃离了去,虽然异服女子的武功不如他,轻功自然也要差上一些,但此时乃是自己追赶着异服女子,主动权便是掌握在对方的手上,上官青云想要追上她可是极不容易。但就算自己一时之间无法追上,上官青云心里也是下定了决心,这异服女子胆敢在中原境内滥杀无辜,自己便是追她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其带回青琼山来,交给青琼山一门发落。 是以就这般,二人一逃一追之间,上官青云迟迟追异服女子不上,竟是就此奔出了老远去,在场的武林众人见自己更是无法追上二人,索性这就渐渐地停下了脚步,也不再浪费自身的力气,却还是在心中暗暗惊叹那二人的武功轻功之高,可不是这在场众人能够相比… “那妖女可真是能逃,竟然连上官少侠一下都追她不上…” 望着二人身影渐行渐远,最后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众人这才彻底地放弃了跟去的念头,便听着有人叹然说道。 “放心好了,上官少侠武功超群,那妖女打不过上官少侠,自然只能逃走了!不过上官少侠要抓住那妖女只是手到擒来之事,我们只需在此等着上官少侠带着那妖女归来就是!” 在见识过了上官青云的身手之后,有人对上官青云的武功可是极为自信,那异服女子显然不是上官青云的对手,便听他如是说道。 “不错!那妖女虽然狡诈多端,但上官公子可是文武双全,想来不消一会儿便能抓住那妖女,我们也无需心浮气躁,只需在此静候即可!” 又有人出声宽慰着众人,便在此打着包票,这在他看来不过是十拿九稳之事,定是不会出得了什么差池。 “可是,那武林盛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要是留在这里等的话,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不过还是有人的心思不在二人身上,但闻有人如此说道一声,目光则是朝着青琼山上瞟去。 而听得这人所言,这才有人立马回神,于是左右权衡一番之后,又听有人说道:“我看我还是赶紧上山去的好,上官少侠抓那妖女一定万无一失,可我要是错过了那武林盛会的话,怕是连肠子都要悔青的…” 说完这话,便见有人相邀结伴地继续朝着青琼山上而去,倒是不肯留在此处等着上官青云归来,只是一会儿地功夫就上了山上,不见了身影。 见得如此一幕,这也有人纷纷觉着此言有理,便在与自己相熟之人招呼了几声之后,这就有更多的人选择了先去往青琼山上,至于上官青云与那异服女子二人,众人便打算在青琼山上等着上官青云抓着那异服女子到来,到时候再看九大正派会如何处置异服女子。 如此一来,留在此处等待之人便是极少,多数之刃还是选择了先去到青琼山上继续等候。 但就在众人登上青琼山之后,也并未过上多久,留在此处之人还在对于方才之事议论纷纷之时,倒是不曾察觉到青琼山脚树林的一边,这就有几名身着白衣、腰悬长剑的人影,正朝着此处缓缓地走来… 第四百八十章:陆家有女 上官青云追着异服女子去后,不少人又继续登上了青琼山,留在此处之人不多,还在谈论着方才之事,所以几名白衣人影的到来,倒是不曾惹得有人注意。 来到青琼山山脚下,见到此处竟然有人不曾上山去,还留在此处交头接耳,几名白衣人影不禁觉着有些奇怪,便听着其中一人问道:“这些人怎么还站在这里…那武林盛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难道他们就不怕错过了?” “或许他们是在这里等着什么人…” 朝着人群看去,便听有人如此猜想低声说着,而音落之后,另外一人却是一笑说道:“想要知道这些人为何留在这里还不简单?过去问一问便知晓了!” 说完,这人举步一动,这就要朝着人群方向走去。 “师弟且慢!” 但还不等这人走出几步,便听着身后有人轻唤了一声,于是回首看来,这人面上还带着一丝茫然,却是不知为何要叫住自己。 “眼下武林盛会马上就要开始,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耽搁功夫,这就速速上山去的好,也免得去得迟了,引得大家的注意,反而失了我君子堂的体面!” 几人之中,但见一人上前走出一步,又与那人道了一声,便是劝着那人勿要去多问。 而听得这话,原来这几名白衣人影也如那上官青云一般,乃是杭州君子堂的弟子。又见着几人模样皆是不大,或是比那上官青云还要小上些许,看来几人与那上官青云应都属君子堂的同辈弟子,只是不知几人为何不曾与上官青云同行,还要分着先后到达这里。 “不错!” 话音一落,又有人接话说道:“何况门中长辈怕是早就带着其他弟子上了青琼山,若是我们几个还姗姗来迟的话,惹得几位师叔师伯生气是小,到时候还要授人以把柄就不好了!” 此言一出,便觉甚是有理,那人当即就打消了过去打探一番的念头,于是回到同伴身旁,几名君子堂弟子这也不再多言,这就一同登上青琼山去。 而走着之时,几名君子堂弟子之中一名白衣女子却是忽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地问道:“不知道我爹他有来有从杭州赶来?还有大师兄,听说他这次也会特意赶来青琼山,也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够见着他…” 闻言之后,有人面色顿时难看了一分,却是不动声色,也不让别人察觉,但还是有人不以为意,便与那白衣女子开着玩笑地说道:“小师妹放心好了!此次武林盛会事关重大,师父他老人家哪怕事务再多,也一定会带着门下其他弟子从杭州赶来参加。至于大师兄的话,他之前便与我们飞鸽传书过,那书信可是小师妹亲眼所见,上边是大师兄的亲笔,写着叫我们在青琼山等他前来相会,小师妹可不会相信大师兄还会失信于人的吧?” 这人这话说得半笑半不笑,也不知他哪一句才是玩笑之言,但听到后边地方,那白衣女子还是听得俏脸一红,又冲着那人轻啐了一声、琼鼻一皱便是说道:“哼!大师兄他当然不会失信于人,就算他会骗你们,也一定不会骗我的!” “那不就得了!” 笑呼一声,那人又故意摇头晃脑地说道:“既然小师妹这么相信大师兄他的为人,又何必在这里杞人忧天?再说大师兄他何时有过失信之事?我看小师妹就不要再多想什么了!” 一听这话说得有理,尽管仍是调笑之言,但那白衣女子听得还是一阵点头、含笑不语,仿佛已是见到大师兄就在青琼山上等着自己,自己上去便能见着。 但随着同行几人走上青琼山去,远处那些武林之人的谈话之声还是传了过来,其中好像还能隐约听到“君子堂”、“上官少侠”、“上官公子”与“异族女子”等字眼儿,便是让那白衣女子闻声之后身形一顿,这又张大美目看去,竟是不再与几名君子堂弟子继续上山。 “嗯?” 察觉到身旁之人并未跟上,便有人不禁回首看来,正见到白衣女子竟是立在原地不动,目光又落在远处那些武林之人的身上,这人便是一声轻咦,又启齿与白衣女子问道:“小师妹,你怎么突然不走了?” 闻言,白衣女子看了过来一眼,又指着远处那些武林之人说道:“师兄,我刚才听到他们说话,好像是与大师兄有关,你说我们要不要过去问问?” “与大师兄有关?” 又是疑声一问,于是放眼望去,只见那些武林之人还在谈论不停,却是不知在说些什么,只因自己几人所在离得那些武林之人还是有些远了,而凭着几人的内功,还不足以在这么远之外还能听得清楚别人的低声谈话。 不过饶是白衣女子如此说了,却还是有人不信白衣女子所言,便听有人出声问道:“小师妹,你该不会是听错了吧?那些武林之人又不是哪个门派的,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大师兄的事情?” 这人这话说得不无道理,但那白衣女子的心思都系在了自己大师兄的身上,此时又听着那些武林之人谈起了有关自己大师兄的事情,白衣女子只想过去问个清楚,心道也不管到底是真是假,问上一问总是不成问题,于是这便答道:“师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看我还是过去问问,若是假的便当算了,但若是真与大师兄有关的话,我们也不会错过了去!” 言罢,也不管同行几人会说些什么,只见白衣女子纵身一跃,这就运起了轻功朝着那些武林之人所在落去,竟是片刻也等候不得。而几名君子堂弟子见到白衣女子都已是过去,几人在相视一眼后,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纷纷举步跟上白衣女子,心中便是担心着白衣女子的。 武林众人所在,众人还在此处自顾自地谈论着江湖上的各种事情,倒是不曾察觉那几名君子堂弟子又去而复返,正奔着自己这边而来。 “上官少侠都追着那妖女去了那么久了,为何还不见他们回来?” 人群之中,但闻有人如此问了一声,言语之中不免有些担忧。 而听得这人说来,便有人往不好的方向想去,又听着有人呼声说道:“难道是那妖女还有什么厉害手段不曾使出,上官公子这一追去便遭了那妖女暗算!?” “绝不可能!” 不过还是有人对于上官青云的本事极为自信,却是不信那妖女接连两招都奈何不得上官青云,这下反而还能暗算了上官青云,于是当即厉喝一声,这就见到一人挺身而出,又义正言辞地说道:“上官少侠的武功如此高强,连我们这些人都受不住那妖女的铃铛声,上官少侠可是丝毫不受影响,那妖女又如何能够暗算了上官少侠?” 几人都是各说各话,也各有各的道理,却是让在场之人听得头大不已,也不知自己到底该相信谁人所言。 “你们方才所说的上官少侠,可是我君子堂的大师兄、上官青云!?” 但就在此时,众人忽闻一旁传来一道话声,其中还带着些许急切之意,直引得众人纷纷侧首看去,便见着一道白衣人影翩然落地,这就落在了众人一旁不远的地方,待落地之后又朝着众人问道:“谁能告诉我,是不是我大师兄上官青云刚刚来过这里?现在他人又去了哪里?” 见着有人到来,也是一袭素衣雪白,赫然也是那君子堂的弟子,还与自己等人问起了上官青云之事,当即便有人上前两步,又冲着那白衣人影问道:“不知你是?” 言语间,众人目光便朝着那白衣人影打量而去,只见来人竟是一名女子,身着白衣、手持长剑,容貌也是娇美无双,比起先前那异服女子可是不遑多让,只是二女的气势倒是大相径庭,那异服女子看起来好似火辣不羁,这白衣女子却是恬静如水,只是此时说起了有关上官青云之事,这白衣女子才不免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见着白衣女子如此,显然与那上官青云乃是同门,众人心中便猜想着上官青云与这白衣女子二人之间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不然白衣女子也不会对上官青云如此上心。 而此时,与那白衣女子同行的几名君子堂弟子也是相继赶到,皆是青年男女,年纪倒是相差无几,只让众人仅是看了一眼便知几人与上官青云也是同门,只因那君子堂的服饰实在太好相认,何况几人的手上还纷纷持着长剑,还有几人的腰间还别着长箫,可是极为符合君子堂弟子的打扮。 知晓同门已是到来,但那白衣女子却是无心去说话,这便同武林众人答道:“小女子陆楚曦,家父乃是君子堂掌门陆翊!” 话音一落,便让武林众人皆是一惊,就听有人呼声道:“这女子,竟是陆掌门之女!?” “原来是陆掌门的千金,怪不得眉目间与陆掌门有几分相似…” “听闻陆掌门中年才得一女,对其可是百般疼爱,今日总算是得以一见!” …… 这才知晓了陆楚曦等人的身份,武林众人不禁纷纷谈论,这又朝着陆楚曦等人行礼过去,倒是不敢怠慢。而几名君子堂弟子见状,也是各自回礼,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君子堂之门风。 但此时此刻,陆楚曦对于武林众人所言却是毫不关心,她一心之事担心自己大师兄上官青云,所以这又要与人问起什么。可话声还不及出口,其目光竟是落在了远处那几具死状惨烈的尸体之上,这便让陆楚曦看得面色一变,赫然不曾想到这九大正派之首青琼山的山脚下竟然还会有人丧命,难不成是七大邪教之人出现在了此地不成? 如此想来,陆楚曦心中不禁更加担心上官青云的安危,她见上官青云不在此处,还道是上官青云去追杀那些邪教中人,这又急忙朝着众人问道:“敢问诸位,方才可是有见到我大师兄上官青云?他现在又去了何处?” 一听陆楚曦又提起了上官青云,或许陆楚曦的确是有着什么要事也说不定,武林众人这也决定不再卖什么关子,便有人与陆楚曦答道:“刚才上官少侠的确是来过此处不错…” 此言一出,那人尚且不曾说完,但这话落在陆楚曦的耳中,直让她脸色陡然一白,只道自己大师兄定然是去追那些邪教中人,否则那些尸体又该如何解释? 自然也是瞧见了那些死去多时的尸身,其余几名君子堂弟子才知事态之严重,倒是不曾问起此事经过,又听着陆楚曦自语念道:“大师兄历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他一定是撞见有邪教中人在此行凶杀人,这会追了过去。我常听爹爹说起,那些邪教中人手段残忍、嗜杀成性,也不知大师兄会不会是那些邪教中人的对手…不行!我得赶紧追过去帮大师兄才行!” 说完,这也顾不得身旁几名同门,陆楚曦口中最后一字吐出,便要朝着远处奔去。 幸得一名君子堂弟子眼疾手快将其拉住,这才没有让陆楚曦跑远,但被同门拽住了自己的胳膊,陆楚曦心忧上官青云安危,又如何肯让同门拦着自己,便见她回身过来拍着那君子堂弟子的胸膛呼道:“师兄你放开我!大师兄现在有危险,我要去救大师兄才行!” 见着自己小师妹如此模样,其满脑子里全是大师兄,分明已是情根深种,那君子堂弟子不由得摇头轻叹一声,这才与陆楚曦开口好言相劝道:“小师妹你冷静一些!我们都没有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就知道大师兄是去追邪教中人了?” 闻言便是一愣,就此不再吵闹,陆楚曦这才发现是自己心中多想了,上官青云到底是不是去追邪教中人她也不知,何况那些武林众人可没有提起半字有关邪教之事,自己又如何能够如此断定? 但又转念一想,也只有如此解释,才能解释得通那几具尸身,否则这中原武林又有何人敢这么大胆,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青琼山的眼下杀人行凶? 如此想罢,这又无法再冷静下去,只见陆楚曦一番挣扎不停,但如何也挣脱不开,只能又冲着那君子堂弟子嚷道:“大师兄一定是去追邪教中人了,师兄你快放开了我,我要去救大师兄啊!” 见此别无他法,那君子堂弟子只能继续宽慰说道:“小师妹勿要担心,大师兄武功绝顶,寻常邪教中人可奈何不了大师兄!” 说着一顿,见到陆楚曦因自己所言镇定了些许,这君子堂弟子心中一松之余,这又说道:“再说了,我们都没有弄明白事情经过,怎么能妄下定论?小师妹若是实在担心大师兄安危,师兄这就与你问上一问便知!” 安抚了陆楚曦一番后,这君子堂弟子又望向武林众人,便直言问道:“诸位,敢问这里刚才发生了何事?为何那边还有几具尸体?不知哪位可以与我详细说来,我自是感激不尽!” 说完,便冲着武林众人作揖行礼,这人无愧是君子堂出身,言行举止之间可是极为得体。 而听得这人所问,立马就有人站出来将方才之事娓娓道来,在听得那人相告之后,陆楚曦等人这才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心中也是齐齐放心。在他们看来,只要上官青云不是去追着邪教中人便是无事,听得那人说来,对方不过只是一名妖女而已,纵是她武功不错,但比起自己大师兄可是差得远了,上官青云当是不会有着危险。 不过饶是如此,陆楚曦却仍是有些放心不下,何况上官青云一去之后迟迟未归,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所以陆楚曦还是决定要与人问清楚方向后,便要追着上官青云而去。 见此,那君子堂弟子心中一阵叫苦,但还是要将陆楚曦给拦下,这又劝道:“小师妹莫要担心,大师兄一定会平安无事!何况小师妹又不是不知大师兄的轻功厉害,在门中之时,我们可是都追不上他。而大师兄追着那女子过去已有多时,就算小师妹现在要追过去,也不见得能够追上大师兄的!” “这话说得不错!” 知晓这人一人难以劝下陆楚曦,便又有君子堂弟子上前来帮忙劝道:“小师妹,如今那武林盛会才是重中之重,此时离得武林盛会召开已是不久,想必师父他老人家此时就在青琼山上等着我们,要是我们去得迟了的话,可是会让师父他老人家替我们担心的!” 几名同门纷纷劝着陆楚曦,终是让陆楚曦作罢了去追大师兄的念头,不过陆楚曦心里仍是对大师兄放心不下,于是几人在一番相商之后便决定了下来,留得一人在此等候大师兄回来,其余人还是继续上山去,陆楚曦这才勉强地答应了下来,便同着几名同门一齐登上了青琼山… 第四百八十一章:不肯失信 再说上官青云追着异服女子而去,倒是不知在自己走后,自己的同门师弟师妹会到来,如此便是错过了见面。 而一路跟在那异服女子身后,那异服女子已是知晓了上官青云的轻功高于她,这便一直忽左忽右地逃窜,让上官青云也不好将其抓住。往往上官青云正打算提起轻功一扑过去之时,那异服女子就忽然之间朝着另一边逃去,上官青云无可奈何只能慢下速来又继续跟上,不肯让异服女子就此逃去。 是以二人就这般一逃一追,直到逃出了许远之后,那上官青云也不再急着将异服女子给擒住,只是耐心地跟在她的身后,倒要看看那异服女子到底能够逃到什么时候去,只待异服女子累得逃不动了,到时候自己再赶上去,便能轻松将其拿下再带回去。 此时此地,已是离得青琼山山脚下极远,二人都不知自己来到了何处,只知自己现在仍是在一片山林之中,放眼四周望去都不见半点儿人影。 回首瞥了一眼仍在不疾不徐地跟在自己身后的上官青云,鼻中发出轻哼一声,那异服女子又立马回过头去,不让上官青云能够看到她那明显潮红又有些难看的脸色。因为一路过来都是拼命催着轻功在逃,所以此时异服女子体内的内力已是所剩无几,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坚持不下去了,但那上官青云却是面不改色,连大气都不曾喘上一口,二人之间的差距由此可见一斑。 心知如此下去定然不是办法,等到自己再也跑不动了之时,那上官青云一定会赶上前来将自己给抓回去,异服女子自是不愿见到如此,这便急忙在心中开始思索着,到底要如何才能从上官青云的手底下逃走。 几番思索之后,但见异服女子眼前忽地一亮,这又朝着上官青云回首望去一眼,两眼之中便是露出一丝狡黠笑容,看来其心中已是想到了什么应对之策,然而上官青云对此倒是不曾有所察觉。 下一刻,又见那异服女子忽地慢下轻功来,直让上官青云见之先是一愣,随后只道是那异服女子气力不继无法再继续逃去,于是立马加快轻功朝着异服女子追去,其身形凌空一翻之后,这就稳稳地落在了异服女子的身前位置,将异服女子的前去之路彻底拦住,又轻转脚步回首朝着异服女子看来… “姑娘,你终是跑不动了…” 面无神情,心中还有些恼羞异服女子言而无信竟然转身就逃,只见上官青云盯着异服女子如是念道一声,只待要看异服女子会如何与自己解释。 “不逃了、不逃了…逃得我都没力气了…” 双手叉腰,大口地喘着粗气之余,异服女子又抬起手来冲着上官青云一直猛摇,竟是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看来这一路逃来可是让异服女子累坏了。 见状,上官青云也懒得去与异服女子废话什么,他追着异服女子至此已是浪费了不少功夫,还不知那武林盛会到底开始了没有,所以上前两步,上官青云伸手朝着异服女子抓去之时,嘴上这又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这就带姑娘回青琼山去…” “等等!” 但还不等上官青云的手抓住异服女子,便听着那异服女子突然一呼,身子这又向后退了两步。 “嗯?” 见此不禁一声轻咦,却是不知异服女子又要耍什么花招,只见上官青云剑眉微皱,这又出声问道:“难怪姑娘还打算反抗不成?” 闻言,异服女子倒是极为坦率地答道:“反抗是不会了,你的武功比我厉害那么多,我又打不过你,再怎么反抗也是没用!” 异服女子这话说得不错,可上官青云心中还是不解,便又问道:“那姑娘为何还不肯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就是死路一条,我为何要跟你回去?” 想也不想,异服女子脱口便道,倒是让上官青云无法反驳。不过异服女子不肯就范,上官青云也不想在此与她白费口舌,便说道:“既然姑娘不肯跟我回去,那就休怪我对姑娘动手了!” 说完,也不等异服女子开口答话,上官青云不由分说,这就突然出招朝着异服女子直取而去,竟是打算用强。 望见上官青云一招攻来,其两手在自己两眼之中越放越大,直让异服女子瞧得两眼大张,这又急忙冲着上官青云呼声说道:“你我有言在先,你可不能对我动手!” 闻声便是一顿,上官青云收住了冲势,连手上招式也跟着停了下来,这又满脸诧异不解地看向异服女子,便是问道:“什么有言在先?为何我就不能对你出手了?” 见着上官青云不再攻来,异服女子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这又缓缓直身起来,才不紧不慢地答道:“你难道是忘了?之前你可是答应过我,要让我三招在先,然后才可以向我出手。眼下我不过才攻了你两招而已,这第三招都还没出呢,现在你却要与我动手,难道你们中原武者都是这么说话不算话的吗?” “你!?” 万万不曾想到异服女子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出乎了上官青云的意料之外,只见他抬手指着异服女子,张口却是说不出话,也不知该如何去反驳异服女子这话。 见状,异服女子则是不肯给上官青云解释的机会,她知晓这可是自己脱身在望的唯一机会,当是要好好把握才行,所以这也不待上官青云启齿说些什么,便直接抢言说道:“我记得你们中原人可是最讲诚信,凡事都不能失信于人,既然你已是答应了我要让我三招在先,现在三招未过,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对我动手的!” 说完便是一笑,只道上官青云已是中了自己的圈套,这就是异服女子心中想出的主意,只要上官青云不能对自己出手的话,她就不怕上官青云会将自己给带回青琼山去。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指着异服女子又是一喝,上官青云此时才算是明白,为何异服女子胆敢有恃无恐地停下来歇息,原来她心中竟是打着这种算盘,想要以自己之前所言来逼自己不得对她动手。 “哼!” 气得一拂衣袖作响,上官青云怒哼了一声,当即看也不看异服女子一眼,便是说道:“我之所以答应让你三招在先,那是我不愿欺负你区区一介女流,可现在你根本不敢与我交手,只知道一路逃去,若非我跟着你过来的话,岂不是让你逃走了?” 闻言,异服女子自是不能认同上官青云此言,否则便是让自己难办,于是辩解说道:“一事归一事,我逃是我的事,可是与我们之间的交手无关,我分明只对你攻了两招,还有最后一招不曾使出,在我没有出招之前,反正你就是不能对我出手,否则就是你将我抓住了,我也不会心服口服,还要到处与人说起你们君子堂之人言而无信,口口声声自诩君子,却做出这等言而无信、背信弃义之事!” “你!?” 被异服女子牙尖嘴利气得说不出话来,上官青云只能伸手指去,却是不知该拿异服女子如何是好。如果自己冲异服女子动手的话,就是将她拿下带回了青琼山,到时候在整个江湖武林面前,异服女子若是真将这些话给说了出来,可是会对自己君子堂的名声有着极大的损坏,饶是上官青云也不得不忌惮万分。 “那你又待如何?” 满是气愤地瞪了异服女子一眼,上官青云无可奈何,只能如是问道。 闻言,异服女子知晓自己的计策已是得逞,其面上笑靥不由更盛,这便启齿说道:“反正在我没有冲你使出第三招之前,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对我出手,否则就是食言而肥,到时候我就要让整个中原武林都知道你上官青云言而无信的事!” “这不过只是你的诡计而已,你真当我会上当么?” 盯着异服女子看去,上官青云却是不甘地说道,也是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出手。 但听得上官青云所言,异服女子心中却是不以为然,只是昂首不屑地说道:“那你大可以来试试,看看到底是我这条性命重要,还是你上官青云与君子堂的名声重要!” “哼!” 最后又怒哼了一声,上官青云已是不想再去与异服女子争论这些,但异服女子此言倒是无错,上官青云就算不顾惜自己的名声,却也不敢拿师门君子堂的名声去作赌,若是武林众人选择了相信异服女子的妖言惑众,届时对君子堂的名声来说可是极为不利的。 而见着上官青云如此模样,异服女子心中放心之余,又是一阵窃喜不已,但自己总是这般呆在上官青云的面前,还是让异服女子浑身都觉着不自在,她也无法保证上官青云一会儿过后会不会对自己动手,要是上官青云真是什么也不顾都要将自己给抓住带走的话,到那时自己所设计的这些可都要白费了。 心中这就生出了离开的念头,异服女子也不去与上官青云多说什么,举步这就朝着一边而去,只道要快些离开这里,莫要等得上官青云心里变卦了才好。 可见到异服女子将要离开,上官青云二话不说,竟是抬足跟上,这直让异服女子心头大紧之余,却是不知上官青云如此目的何在。 “喂!你干嘛要跟着我?” 停下脚步转身过来,异服女子冲着上官青云便是问道。 闻言,上官青云神色淡然,只是启齿答道:“姑娘放心,我上官青云可是言而有信,既然我已是答应了姑娘要让三招,那么姑娘第三招不曾使出,我也不会对姑娘出手…” 说着一顿,上官青云话锋一转,这又继续说道:“但姑娘伤了我中原武林同道的性命,我却是不能放姑娘就此逍遥法外,为了不让姑娘再重蹈覆辙,我便就此一直跟在姑娘左右,也好不让姑娘再行凶伤人,等到姑娘什么时候有着自信对我出手第三招时,我也能够随时接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你!?” 不想名声显赫如上官青云,竟然会对自己使出这等无赖手段,这下倒是轮到异服女子指着上官青云说不出话来。 若是让上官青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异服女子心中自是无法安心下来,何况如果自己一个不小心对着他动手了的话,到时候上官青云接下了一招,随后就能对自己出手,那自己岂不是想跑都不能了? 于是张口便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异服女子却是词穷无声。自己之前逼得上官青云不能对自己动手,现在上官青云要跟在自己身旁,自己打又打不过上官青云,便是无法将他赶走,所以也只能拿上官青云无计可施,最后还是只能任由他这么跟着自己… “既然你非要跟着我,那就随你的便!不过我可先警告了你,你可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我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绝对不会让你好受!” 气冲冲地奔到上官青云面前,抬头看着面前之人,异服女子只是如此扔下一段恶狠狠的话,说完便调头离开,便是不再理会上官青云。 对于异服女子所言却是无动于衷,只在见着异服女子走远之后,上官青云这才抬足紧紧跟上,唯恐异服女子又会耍什么花招,想要将自己的甩开独自逃走,到时候天下之大,自己可不见得能够找到她的下落。 就这般,二人就此离开了此处,便朝着远处而去,那上官青云竟是连青琼山上的武林盛会都顾不上了,只道要守着异服女子,就怕异服女子还会冲其他武林之人痛下杀手。而异服女子在青琼山山脚下杀了人,现在肯定是不会朝着青琼山行去,否则便是自投罗网,是以就是上官青云心里还惦记着青琼山上的武林盛会,此时也是不得不将其放一放,只待来日回去师门之后,再去与师父好好解释一番。 …… 再回去青琼山上,此时天下武林云集青琼山之人已是来得差不多了,就是偶有还在半路上未能赶到者,各门各派也不会再去等待,青琼山上的武林盛会眼看就要开始… 青琼山上,只见大片亭台楼宇之间,无数江湖武林之人正聚集在一座主峰之上,其中满是形色各异的武林中人,放眼望去可谓是人满为患,也不知单凭着青琼山一门的弟子,能够将其照料得过来。 而人群中间,一大片空地之中,正立在一座高台,周围又布满了桌椅,想来便是用来招待那些各门各派前来之人,至于那些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人,便只能围在四周观看,就算是九大正派之首的青琼山,也无法将所有到来之人都照应得周全,如此也是难免。 此时此刻,已是有不少大门大派之人现身并前往了场地之中入座,便与众人纷纷行礼作揖,尽显名门正派之风范,让此处的武林众人见之心中赞叹不已。其中还不乏许多远近闻名之人,令得此处的武林众人见到之后便是阵阵惊呼不停。而墨轩与兰馨此时正立在人群之中,凭着他二人的身份,当然是无法去到场地中央,不过如此呆在人群之中不被人注意也是不错的选择,何况墨轩对那些闻名的高手侠士可是没有半分兴趣,对于自己这样不被人注意自是乐于如此,至于兰馨则是不敢离得墨轩身边太远,也只能紧跟在墨轩的身后。 现在距离武林盛会的召开还差些时辰,但墨轩来此可不是为了看什么武林盛会,他只是想要借此机会看看是否能与叶子几人重聚,所以一来到青琼山山顶之后,墨轩的目光便在人群之中打量个不停,就是希望能够尽早地发现叶子几人的身影,哪怕墨轩现在都无法确定叶子几人是否有前来此地… 可仔细地看了半天之后,墨轩仍是没有发现叶子几人的下落,兰馨与张铎彪有过一面之缘,也能帮着墨轩找上一番,但也是一无所获,在得知了这些之后,便是让墨轩心中有着些许失望。 “难道他们并不曾前来青琼山?”、 一直见不到叶子几人的身影,墨轩不禁在心中自问一声,却是无法下得定论,这又将目光望向别处,在看着青琼山上武林中人可是何其多,自己现在所看到的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或许叶子几人此时就在别处也不一定,只是自己还不曾发现罢了。 如此想来,墨轩倒是不肯就此放弃,而且按理说来的话,青琼山上如此之盛事,依照张铎彪的性子可是不会允许自己错过,应是会带着叶子几人前来才是。所以也不曾就此放弃,墨轩这就带着兰馨挤开人群、径直朝着别处走去… 第四百八十二章:盛会开幕 青琼山上、高台之旁,只见一名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负手立于此处,其一身气势威严无比,目光深邃有神,让旁人不敢轻易靠近,想来应是一位极其了不得的人物。 于是仔细看去,但见中年男子五官端正,唇下蓄着尺许长髯,身着一袭墨青长袍,身躯挺拔、岿然不动,眉宇之中尽显正气凛然。又见数名青琼山弟子只敢仗剑立于中年男子身后远处,不敢与其并肩,只有一人怀中捧剑离得中年男子稍近些许,其眼神之中还带着一丝傲然之色,似是对此极为自得。 这位中年男子,便是青琼山第二十七代掌门人,人称『琅琊天剑』的魏明涯! 至于魏明涯的身边,还有几名年长老者一字立定排开,神色气度也是各不相同,而看其衣着服饰,不难猜出这几位年长老者便是青琼山的诸位长老,这些人当年在江湖武林之中可都是跺一脚便要震三震的人物,但如今年事已高,便不再参与什么江湖争斗,只是留守在青琼山上坐镇山门,以防邪教宵小前来冒犯。 此时此刻,筹谋已久的武林盛会已然开始,门下弟子也已是各自去通知武林各门各派来人,前来参加此次武林盛会,魏明涯身为青琼山当代掌门,自是要候在此处迎接众人,方能显得青琼山对于此次武林盛会的重视,也算给足了那些各门各派之人颜面。 但等候之际,见着各门各派之人还未能立马到来,便见一名青琼山长老闲来无事,这就启齿与身旁之人含笑说道:“此次武林盛会,包括其余八大正派在内,整个武林之中九成的门派都有派人前来,看来我武林正道九大正派的名声威势可是如日中天,此事当真是我中原武林的一大幸事!” “这是自然!” 此言一出,便有人接话说道:“想我九大正派风名正盛,连那七大邪教都不敢与我九大正派争锋,只能被我九大正派压住一头,被赶出中原腹地,只能在天下边缘苟延残喘,何况此次武林盛会乃是以我九大正派的名义发出,又是在我青琼山上举办,他们各门各派之人想要巴结我九大正派都来不及,又如何敢推脱了呢?哈哈哈哈哈!” 说完不禁放声大笑,似是对自己所言这些十分满意,而其他几名青琼山长老闻言之后也是面带微笑,又见一名老者启齿说道:“不过眼下,对付阎罗才是我九大正派的当务之急,那七大邪教被我九大正派打压得急了,竟是纷纷联手起来,大有同气连枝之势,就是我九大正派想要将其彻底覆灭也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办到,所以唯有先拿这阎罗下手,方能彰显我九大正派不可阻挡,到时候再趁着这股势头去对付七大邪教,想来也不会费上太大的气力了…” “不错!” 又闻一名老者说道:“这阎罗自武林之中成立以来,便一直做着人命的买卖,也不知这些年里到底赚了有多少银钱,只是粗略估算一番的话,怕是我九大正派全部加起来都比之不上!” 听着这名老者之言,其余之人也是纷纷点头表示认同,又见那老者继续说道:“何况这阎罗行事完全没有正邪可言,单凭他如此害人性命无数,就算说他是邪教之流也是不为过,这武林之人定是无人反对,索性我九大正派便联合天下各门各派、以雷霆之势将其覆灭了去,也省得那自称‘阎王’之人还带着阎罗加入七大邪教之列,到时候可是会成为我等匡扶正道的一大阻碍…” “他七大邪教会同气连枝,我们九大正派也能同仇敌忾!” 忽闻一人出声说着,直引得几名长老纷纷看去,才见那说话之人正是自己掌门魏明涯。 不动声色,目光只是朝着远处望去,望着那些前来参加此次武林盛会的诸多江湖之人,只见魏明涯这又淡然说道:“对于七大邪教与阎罗的态度,我九大正派自是达成一致,只是不知这武林之中其他的门派又是何种看法?若是能让他们加入我们,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可如是他们不愿加入的话,倒是少了许多助力…” 一语吐来,其中隐隐好似还有一分忧虑,看来就算这魏明涯身为九大正派之首青琼山的掌门人,也没有变成那种目空一切的自大之人,委实可是难得。 而听得魏明涯此言之后,几位青琼山长老皆是面面相觑一眼,这才见着一名长老朝着魏明涯拱了拱手,便说道:“掌门此言怕是多虑了些,我九大正派要覆灭他阎罗与七大邪教已是不可阻挡之势,那些武林各门各派又有什么理由不愿加入我们?难道他们就不想从中分一杯…” “咳咳!李长老,还请慎言!” 不待这位李姓长老说完,便听着有人突然咳嗽了一声,这又沉着脸色朝着李姓长老提醒过去,便将李姓长老后边的话给堵在了口中,倒是没有在此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得了提醒这才察觉到是自己失言,李姓长老连忙闭口不再言语,唯恐言多有失,待见着其余几名青琼山长老面色稍稍转好了些许之后,这李姓长老又正要开口说话之时,却是听着远处传来一道呼声,便将他将要脱口而出的言语打断,也将几名青琼山长老的目光尽数地吸引了过去… “太原金龙寺真圆大师,率金龙寺各位高僧到访!” “礼!” 随着最后一字传来,只见此处的诸多青琼山弟子纷纷仗剑直身,这又朝着十数名正向着此处走来的僧人抱拳作揖行礼过去,那数十名青琼山弟子动作整齐一致,谁也不见有快慢,便是让远处的武林众人见之心中称奇不已,心道不愧是九大正派之首青琼山的弟子,就这等声势气势,绝不是其他门派随意就能够学得来的。 惊叹间,那些金龙寺的僧人已是来到魏明涯近前,便见着对方为首一名年过六旬的老僧面上含笑,这又冲着魏明涯等人竖掌一礼,口中则是呼道:“阿弥陀佛!贫僧真圆,此次代表金龙寺前来青琼山,见过魏掌门与诸位长老。” 音落,真圆身后的十多名金龙寺弟子也朝着魏明涯几人纷纷行礼,礼数可是周到。 “哈哈哈哈哈!” 闻言便是放声一笑,只见魏明涯上前几步,来到真圆面前,这也朝着真圆行了一礼,又说道:“早就听闻过真圆大师之名,乃是金龙寺得道高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见着魏明涯如此好客,真圆面上笑意不禁更浓,这便答道:“魏掌门『琅琊天剑』的大名,贫僧也是向往已久,此次青琼山召开武林盛会,奈何住持师伯要坐镇寺中,倒是不便离开,这才成全了贫僧的心意,让贫僧能够一见魏掌门雄风。” “真圆大师说得哪里话?与玄寂住持相比,我魏明涯的名声可是算不得什么!” 被真圆如此称赞一番,魏明涯听得心中欣喜,但嘴上还是如是谦虚,说完便朝着身后的座位作了个“请”的手势,又朝真圆说道:“真圆大师还请快快入座,后边怕是还有许多门派之人要来,魏明涯也无法与真圆大师多说什么,所以如是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真圆大师多多海涵!” “魏掌门言重了…” 回了一声,真圆这也不再多言,便领着身后金龙寺弟子朝着桌椅方向走去,随后施然坐下,便闭目养神起来,好似就此入定。 见着此幕,魏明涯也是含笑不语,这金龙寺可是九大正派之中的中坚力量,他自是不能得罪,就算那金龙寺玄寂住持未能亲自到来,也是有着其琐事在身,倒是不便离开,魏明涯也不会因此去斤斤计较什么。 而金龙寺之人已是到来,想来其余七派之人马上也会带着门下弟子赶来,魏明涯这就稍加整顿了一番衣襟,随后朝着远处望去,果然又见到十数人正朝着此处走来,便听着自己门下弟子高声呼道:“杭州君子堂陆掌门,率君子堂弟子到访!” “礼!” 如之前一般,随着这一声“礼”字落下,众多青琼山弟子便冲着来人一同行礼,魏明涯见此便是定睛看去,只见对方迎面走来一名白衣男子,年纪看起来应是比自己还要年长些许,其面目端正、精神矍铄,脸上留着短髯,浑身散发着一股君子正气,气势比起自己也是丝毫不差,不用猜想便知是那君子堂掌门陆翊! “陆掌门!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一见陆翊走来,魏明涯一眼便将其认出,他还不等陆翊走近过来,这便呼了一声,随后满面笑意地带着身后几名青琼山长老这就迎上前去,又朝着陆翊拱手行礼说道:“想不到此次竟是陆掌门亲自前来,实在是令我青琼山蓬荜生辉啊!” “魏掌门!” 待魏明涯来到自己近前,陆翊冲其也是抱拳一礼,举止倒是风度翩翩,尽显君子堂君子之风,哪怕其已是年过五旬,却仍是让人不觉着违和。而一礼过后,陆翊直身起来,这又朝着魏明涯笑言道:“与魏掌门一别多年,今日一见,魏掌门可是威风不减当年,可是让陆某我自愧弗如啊!” 听得陆翊此言,魏明涯却是含笑摆手,便说道:“陆掌门乃是君子堂之主,『君子剑』之名更是传遍江湖,魏明涯比起陆掌门还要小上数载,又何德何能能与陆掌门相提并论?陆掌门还是莫要打趣我了才好!” “何况魏明涯还听闻,陆掌门有一高徒名唤上官青云,可是深得陆掌门之真传,如今也是武林之中风头正劲地后起之辈…” 说着一顿,魏明涯将目光从陆翊身上挪开,这就望向陆翊身后,又继续问道:“只是不知陆掌门那位高徒又是哪位?不若叫来让我见上一见,也好让我用陆掌门的高徒来说教说教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弟子,也让他们有个榜样!” “此事恐怕是要让魏掌门失望了…” 闻言便是一答,只见陆掌门摇了摇头,面上却是带着苦笑。 “哦?” 咦了一声,魏明涯这又侧首看来,便是问道:“此话怎讲?” 见魏明涯问起,陆翊也不打算隐瞒,这就答道:“说来实在不巧,我那大弟子今日本来也是要赶来这里,可谁知方才在山脚下有一女子行凶伤人,正好被我那大弟子见着,这便与那女子大打出手,那女子不是我那大弟子对手,见着自己打不过便立马逃走,我那大弟子这就紧追了过去,到现在也不见他回来…” “竟然还有此事!?” 闻言便是一惊,想不到自己青琼山脚下竟然还有人胆敢出手伤人,魏明涯面上笑意顿时不见,这又连声朝陆翊问道:“陆掌门,不知那伤人女子是什么来历?是否需要我派门下弟子前去相助令徒?” “此事倒是不用了…” 心里对上官青云的武功很是自信,陆翊自问也是没有这个必要,便挥手答道:“想来应是那女子的轻功不差,我那大弟子追她这才多费了些功夫,倒是不至于派人去援手,估计用不上多久,我那大弟子便能带着那女子回来。” 见着陆翊如此信誓旦旦地说了,魏明涯倒也不再多言,便拱手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魏明涯这便放心了,不过那女子胆敢在我青琼山眼皮底下伤人,当是不能轻易放过了她!” 说完之后,又立马觉着此时说起这些可是有些不妥,魏明涯这又侧身让开道路,便同陆翊请言道:“陆掌门还请上座,待魏明涯招待完各门各派之人之后,再找个机会去与陆掌门叙叙旧。” “呵呵呵…如此的话,那陆某这就恭候魏掌门大驾了!” 笑答一声,陆翊也无多言,只是与魏明涯回了一礼过后,这就自行带着门下弟子前去桌椅之旁坐下。但其身后,那陆楚曦紧跟着父亲的脚步,目光却是时不时地朝着四周望去,其中满怀着担忧,看来应是想要见到上官青云的身影,只可惜上官青云此时并不在此处,倒是让陆楚曦心中满是失落… …… “益州静慈斋清逸师太,率静慈斋弟子到访!” “太原药王宫萧掌门,率药王宫弟子到访!” “荆州玄阳观太虚子真人,率玄阳观弟子到访!” “襄州云心祠赤霞真人,率云心祠弟子到访!” “沧州神兵门祝门主,率神兵门弟子到访!” “汴州丐帮洪帮主,率丐帮弟子到访!” …… 而继君子堂之后,又静慈斋、药王宫、玄阳观、云心祠、神兵门与丐帮其余六大正派的掌门带领门下弟子前来,魏明涯自然也是一一迎接、不敢有所怠慢。毕竟他们九大正派可是要齐心协力,才能对付得了那七大邪教,若是七大邪教未除之时,他们九大正派之间却是闹起了不愉快之事,从而引发了内讧的话,这除魔卫道的大任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完成得了了… 九大正派已是尽数到场,所来之人也让场外的武林众人动容不已,这些人若是放在江湖武林之中,可是足够掀起一阵滔天的巨浪,但此次武林盛会所邀请到的门派可不仅仅只有九大正派,只见在九大正派之后,这又有人其他门派之人带着门下弟子前来,而青琼山的弟子在瞧清了来人的身份之后,这又急忙高声呼道:“扬州藏剑派钟掌门,率藏剑派弟子到访!” 闻得呼声,在场各门各派之人以及武林众人这又循声望去,只见今年已是六十有五的藏剑派掌门钟卫,正领着一众身着黄衣的藏剑派弟子走向此处,倒是让此处众人惊讶万分。这扬州藏剑派虽然不似墨家堡那般隐世不出,但也是极少涉及世事,不想此次九大正派竟是连藏剑派都给惊动了出来,看来九大正派这次对付阎罗与七大邪教,可是要动起了真格了。 见着藏剑派众人到来,魏明涯这也领着几位青琼山长老上前去交谈寒暄一般,所说之话也是无关痛痒,无非就是久仰、幸会之类。但钟卫身后,却是有一道黄衣倩影,也如之前陆楚曦一般左顾右盼,好似是在这里寻人一般,其目光环视了一周之后仍是不肯罢休,这又一遍复一遍地望去,始终也不见停下。 这一幕,自是引得不少人侧目看来,在见到那黄衣倩影乃是美妙女子之后,便是惹得不少人的眼前一亮,想不到藏剑派之中竟然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实在是让人意料不到。而这美丽女子看起来虽是显得年龄有些大了,怕已是三十出头,却是丝毫不见有人老珠黄地模样,反而还因此使其举手投足之间多了一股成熟妩媚之感,让人见之倾心、难以将目光给收回… 这女子,便是当年救下了叶然、并收叶然为徒的邓梦婷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浩然书院 “叶然他…难道没有来参加这次的武林盛会么?” 左右望了半天都见不到自己想要见到之人的身影,邓梦婷的美容之上闪过一丝悲恸之色,但念在此处可是在整个江湖武林面前,邓梦婷不愿给自家师门失了颜面,只好立马将哀容给收敛,不敢叫旁人给瞧见了去。 自己那个弟子离开师门出去闯荡江湖已有许久,却迟迟不见往师门寄回一纸书信,邓梦婷心中对叶然朝思暮想不断,却是无从得知有关叶然的任何消息,只能趁着此次武林盛会的机会,求着自家掌门将她给一起带上,或许离开了师门之后,还能在外边遇上叶然。 只是从扬州一路来到洛州境内,邓梦婷几经打听之下,仍是一直未能得到有关叶然的半点儿消息,自己那个弟子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此杳无音讯,也不知他如今去向了何处、又过得如何,是否有在师门之外挨冻受苦,这些都是邓梦婷心里一直在担心之事… “他难道还在记着当年之事,这才一直不肯见我这个师父么?” 心道一声,邓梦婷虽是以师父这个身份自居,但她知道自己可是没能教得叶然太多,真正说算得上叶然师父的只有二人,那便是自己的师父与师伯,如是让邓梦婷有个从头选择的机会,邓梦婷一定不会再选择当叶然的师父,说不定抛开了自己与叶然之间的关系,叶然还会对自己亲近不少,也不至于像当年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收回了思绪之后,既然自己未能在此处见到叶然的身影,或是他此时就藏在人群之中,只是自己未能见着而已,邓梦婷也不可能离开师门的队伍四处去寻找叶然的下落,只能暂且息了心中的念头,便跟着自家掌门去到了高台之旁的桌椅坐下,打算待得这次武林盛会结束了之后,自己再去别处好好打听一番,或许还能得到些许消息。 …… 安顿好了藏剑派之后,魏明涯收回目光,又听着远处传来动静,便回首看去,只见又有其他几家门派之人陆续到来,当真是让人片刻也不得停歇。 “洪州绝情冢洛掌门,率绝情冢弟子到访!” “秦州断刀坞王掌门,率断刀坞弟子到访!” “巴州啸虎林沈掌门,率啸虎林弟子到访!” “海州天星会于掌门,率天星会弟子到访!” …… 又是几家门派之人赶来,队伍虽是不似先前的九大正派那般庞大,但这几家宗门也属武林之中一流门派,其实力底蕴也是不容旁人小觑,特别是那啸虎林之人到来之时,不少啸虎林的弟子身后还跟着许多豺狼虎豹,可是让在场的武林众人大开眼界,饶是九大正派之人也有不少弟子纷纷侧目惊讶看去,可是不曾见过如此场面。 “早就听闻巴州啸虎林擅长驯虎养豹之道,就算再为凶猛的野兽,落在他们巴州啸虎林的手中,也会变得无比听话,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做到这些,可真是让人心中十分好奇啊!” 九大正派之中有人如此说起之时,正见着啸虎林的弟子领着几头猛兽走来,那些猛兽也不见着暴起伤人,只是瞪着凶恶目光朝着四周的武林众人看去,眼中满是警告之意,让人心中生出惧意,不敢轻易靠近了过去,更是有胆小者都不敢再看。 “这些畜牲如此听话,便是因为他啸虎林有着独门的秘术手段,否则以常人之力,又如何能够做到如此?” 有人接话如此说道,言语之中倒是对啸虎林驯服猛兽的手段十分佩服,说着之时还见他不住点头。 “呵呵呵!想要以常人之力驯服那些野兽,这可是有些痴心妄想了,且不说那狮虎熊豹,寻常之人但是想要驯服一头野狼都是无从下手,那狮虎熊豹比起野狼来可是还要厉害数倍,又怎会如此卑躬屈膝地听令之人?” 又见一名中年男子抚须说着,面上倒是略带笑意,说出的话也是颇有几分见解。 是以各门各派与武林众人这又各自议论开来,那青琼山之人却是无暇旁顾,特别是身为东道主的魏明涯,此时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他这才刚刚将几派之人邀得各自落座,远处竟是又有人群队伍走来,便听着青琼山弟子扯着略带嘶哑的嗓音,这又继续朗声唱道:“青州断剑山庄段庄主,率断剑山庄弟子到访!” 那青琼山弟子只是尽心尽责地呼着来人的身份门派,但此番话音一落,在落入众人耳中之后,可是让在场的各门各派之人与武林众人满座皆惊! “什么!?断剑山庄之人竟然也会来参加此次武林盛会?” “他们九大正派之人难道都失忆了不成!?那断剑山庄当初开宗立派之时,可是在青州落尽了九大正派的颜面,不论谁去说话都是无用,这次九大正派竟然还敢邀请断剑山庄来参加武林盛会?他们就不怕重蹈当年的覆辙?” “段庄主区区一介女流,能够以一人之力撑起一座断剑山庄可是实属不易,九大正派能将她邀请到青琼山来,当是看中了她的本事手段才是…” “那断剑山庄不是与神兵门不合么?这次武林盛会可是由九大正派的名义召开,断剑山庄竟然会给神兵门面子?” “我听说那断剑山庄自创立以来,手上可是沾染了不少神兵门弟子性命,神兵门好歹也是九大正派之一,他们九大正派竟然能够容忍断剑山庄到此时,这其中莫非是有着什么猫腻?” “或许那段庄主这次带人前来,便是要成心与神兵门找茬,我听说断剑山庄与神兵门的恩怨可是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段庄主她能放着这么一个可以在整个江湖武林面前落神兵门面子的大好机会而不顾?” “你又不是她段庄主本人,又怎地会知晓段庄主的心思?我看咱们还是好生看着,莫要满口胡说的好…” …… 听得断剑山庄的庄主竟是亲自带着庄中弟子前来参加了这次武林盛会,在场众人顿时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而就是在这一阵阵地议论之声当中,只见那人群合围之处这就忽地打开了一道缺口,便见着一位满头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带着十数人朝着魏明涯所在之处走去,而那十数人都是一副以那老妇人马首是瞻地模样,许多之人便在心中猜想,那老妇人当是断剑山庄的庄主、段茵其人无疑了! 见着如此,人群之中的墨轩竟是对那一手开创断剑山庄的庄主产生了一丝兴趣,于是这就仔细看去,便见那已是年近六十的老妇段茵赫然一副精神抖擞地模样,其气貌与其年事可是全然不符,足以可见这位段庄主也算得上是一方人物,哪怕就是身为了女身,也能以自己的双手开创下一番基业。 可就在墨轩心中对段茵暗自称赞之余,已是落座于高台一旁的九大正派人群之中,却是有一名老者浑身忽地一震,这又颤巍着身子站了起来,其目光之中满是复杂神情,却是始终落在那段茵的身上不见挪开,这眼神就好似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说出,但最后还是没有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来… 段茵领着一众断剑山庄弟子走了过来,魏明涯自然也是迎了上去,于是双方寒暄客套一番,段茵也无心与其多言,这就别了魏明涯,便领着庄中弟子朝着桌椅这边行来。只是还不等她走近之时,便觉着一道不同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再顺着目光传来方向看去,正见一名老者盯着自己看个不动,其两眼目光闪动不已,却是一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见此足下便是一顿,段茵立在原地不再前去,心中也是生出了无数念头交织,一时之间可是细理犹乱… 受九大正派之邀来这青琼山之前,其实段茵心中早就想到定会有此一幕,她自问自己可是做好了准备,但等到这一幕真的发生在自己眼前之时,段茵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些且高估了自己。见着这当年与自己朝夕相伴、已在自己心中生出了万股情怀之人,此时却如此突兀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其容貌已非当年模样,只有在眉宇之间才能依稀认出,段茵哪怕心中对其再是痛恨厌恶,又如何能够真的做到形同陌路? 心头一颤之余,只见段茵双唇微张,这就差些喊出了当年常伴嘴边的昵称。不过话音还不及出口之际,段茵这又猛然想到面前这人对自己的绝情无意,若非他那般毅然决然地狠心将自己给拒绝,自己又如何会离开神兵门,会去到青州创下这断剑山庄… 立马紧闭双唇,目光也逐渐转为冰冷,段茵平复了胸中情绪之后,只是漠然地瞥了一眼那老者,遂即又继续带着庄中弟子朝前走去,几息间便越过了老者所立之处,这就去到了远处坐下,随后闭目眼神不动,仿佛对其他之事再无关心。 此处各门各派之人都不曾到齐,那近处分明就有空位,可她还是选择要去到最远的地方坐下… “唉!” 深深喟然一声长叹,仿佛将浑身的力气都吐了出来,老者也不再朝着段茵方向看去,只是颓然地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之上,其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如何也不得平静下来。 “门主…” 忽闻一声轻唤从身后传来,老者回首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自己门下的弟子,似是见着自己一副心神不宁地模样而出言关心,如此倒是让老者心中好受了些许。 “何事?” 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老者也不再看去,心中便是回想其了往昔之事,可是令人好生向往。 “门主…” 这又唤了一声,那人却是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却是不知该不该将心中所想给道明出来。毕竟对于当年之事,这人还是有着些许了解,此时见到自家门主与段茵再次见面,却是落得如此地步,其心中难免有些不忍见到,便是打算与自家门主劝解上一番,于是一番犹豫之后,这人终是开口问道:“门主,您与段…段庄主之间的恩怨,不过只是因为一点误会而已,那当年之事,门主为何不去与段庄主解释一番?” “就是解释了,又有何用?” 苦笑一声不禁反问,老者摇了摇头,这又说道:“她分明一副不肯听我解释地模样,就是我当着整个江湖武林的面前与她说了,她若是没有心思听进去,如此也是枉然…” 闻言便是一番默然,心里倒是觉着自家门主此言有理,那人也不见再多劝什么,只是点头低声念道:“如此说来的话,解释确实是无用了…” “与其去费尽心思,倒不如顺其自然,若是她心中真的那般记恨于我,我就是解释再多也是无用的…” 最后道了一声,又朝着远处望去一眼,奈何所见之人已是闭眼起来,老者只能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就此不复多言… …… 等到断剑山庄之人也落座之后,此次武林盛会前来参加的门派宗门已是来了十之八九,余下的不过只是一些小门小派,说起来也没有太大名声,倒是不足挂齿。 但就在武林众人以为此次前来参加武林盛会的宗门就是这些之后,却是又听着那青琼山弟子高声呼道:“长安浩然书院周老夫子,率浩然书院学子到访!” 话音一落,在场的武林众人又是齐齐一惊,就是许多大门大派之人也有不少人的面上浮现出了惊讶之色,万没有想到九大正派为了对付阎罗与七大邪教之事,竟然还能够惊动得了坐落于长安城内的浩然书院,难道浩然书院还要代表天下士林来支撑九大正派不成? 就在武林众人还惊疑不定之时,这就见到许多书生打扮、年纪各不相同的男子在一名白衣老者的带领之下,正朝着此处缓缓行来。而行走之间,每一名书生的身上竟是都隐隐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再配之以“浩然书院”之名,却是当之无愧! “果然…果然是浩然书院之人!” “想不到浩然书院竟然真的派人来了!” “他们不是一群书生么?怎地也要来参和我武林之事?” “这谁又知道?你倒不如去直接问问他们!” “这浩然书院乃是天底下读书人的圣地所在,能从其中出来之人大多都入朝为官为朝廷效力,可现在他们竟然来参加这武林盛会,莫非朝廷已是打算把爪子伸到武林中来了?” “你当没了这浩然书院,朝廷就不会牵涉我们武林之事?你可别忘了,那天刀玄卫就是朝廷为了掌控武林而设立的!” …… 这浩然书院的突然前来,自是惹得武林众人与各门各派之人心中想法不一,是以一时之间可是众说纷纭,谁都说得有一定道理,却是没有一人胆敢放言肯定,只因那浩然书院从不属于武林门派之流,这些武林众人对其了解也是不多,大多都是一知半解。 但对于武林众人与各门各派之人所言,那些浩然书院的书生却是当作充耳不闻,他们只是在那周老夫子的带领之下,这就来到了魏明涯之前,又与青琼山诸位长老一一见礼,举止之间满是书卷之气,在这武林盛会之中可是别树一帜,也让这武林盛会因为浩然书院的到来而显得与以往有些不同。 不过对于那浩然书院,墨轩可是提不起半点儿兴趣,他只是随意地打量了几眼那些书生之后,便淡然地收回了目光,这就又着兰馨在人群之中继续搜寻着叶子几人的身影,倒是不愿在这武林盛会之中逗留太久。毕竟他们二人,一个是阎罗的杀手,一个又是七大邪教怜香楼的弟子,就如墨轩之前所担心的一般,若是二人的身份被旁人给察觉了去,届时等待着他们的可就是死路一条。 而这武林盛会一事,受得九大正派相邀的诸多门派已是尽数到场,想来不久之后便要正式开始,墨轩却是无心去听那些各门各派之人说什么场面话,与其浪费功夫在那个上面,倒不如趁机多在人群之中看了几眼,说不定便能功成身退。 所以等到这武林盛会正式开始之后,以青琼山为首的九大正派及其代表与掌门先后去到高台之上发言,墨轩可是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至于兰馨,她此时跟在墨轩身后,也是不再去看什么武林盛会,她跟着墨轩来此目的只是为了见识一番而已,倒是没有非得不可错过每一个细节,比起这武林盛会,兰馨心中还是更希望自己能够帮上墨轩什么,也好慢慢地报答了墨轩对自己的恩情。 可就在墨轩带着兰馨于人群之中穿梭之时,其足下一个不留神,竟是踩在了一人的脚背之上,便听着一声痛呼叫唤响起,直引得附近之人纷纷皱眉看来,似是不满有人惊扰到了这武林盛会的清静… 第四百八十四章:厚颜无耻 “啊!” 但闻一声惊呼响起,四周众人皆是不满皱眉看来,直看向那动静传来之处,众多目光竟是一同落在了墨轩的身上… “嗯?” 见此不禁轻哼了一声,但这呼声可不是自己发出,就算被如此多的人盯着自己,墨轩也是不会承认。于是朝着身后看去,墨轩便要看看那发出惊呼之声的到底是何人,可随后映入自己眼帘的,竟是一名浑身衣衫褴褛的丐帮弟子。 “你是?” 看着这丐帮弟子,虽是蓬头垢面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全貌,但透过那脏乱成条的几缕长发,墨轩还是看清了这丐帮弟子地模样,分明不是自己相识之人,这就听着墨轩冲他疑声问道。 “哎哟!” 但回答墨轩的,竟还是一声痛呼,对于墨轩所问,这丐帮弟子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一般,只见他扭曲着五官又是一声痛喊,其模样仿佛比起之前还要更为痛苦不堪,却是让墨轩见之心中煞是费解,不知这丐帮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丐帮弟子不曾开口回答自己,四周武林众人又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墨轩可是不想被人这么一直注视下去,于是这又朝那丐帮弟子问道:“这位兄台,你…” “你还说话!?还不快些把你的脚给老子挪开!” 可还不等墨轩所问说完,这丐帮弟子看也不看冲着墨轩就是一声厉喝,看起来就像与墨轩有着深仇大恨一样,直让墨轩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什么。 但听清了这丐帮弟子所言之后,墨轩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其目光这就朝着身下看去,竟是见到自己的右脚正踩在这丐帮弟子的左脚之上,而且墨轩身子的重量多数都集中在了右脚上边,这丐帮弟子又是穿着一双破鞋,其脚趾与脚背大多都裸露在了外边,可是让墨轩踩了个正着,这丐帮弟子无法承受,也难怪他会有着如此强烈的反应。 见此才是明白,墨轩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就将自己的右脚移开,这丐帮弟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再也不复之前那般难受。 但饶是如此仍知不够,墨轩到底是踩了对方一脚,虽然只是无心之失,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过错,便见墨轩朝着这丐帮弟子连胜道歉说道:“实在是对不住!在下只是一时不察,并非无心要踩到兄台,还望这位兄台勿要怪罪!” 说着之时,墨轩又抱拳朝着这丐帮弟子赔礼过去,只希望对方能够原谅了自己。 可听着墨轩所言,这丐帮弟子却是不肯就此罢休,他抬起左脚使劲地搓了两搓,直到疼痛之感消退了几分之后,这丐帮弟子又朝着墨轩一掌推来,口中还同时骂道:“你这臭小子!踩了老子一脚,一句‘对不住’就算了?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 耳中听着这丐帮弟子的骂咧之声,两眼却是看着这丐帮弟子一掌推来地动作,也不似招式,更是不含内力于其中,但这丐帮弟子刚刚揉搓了自己的脏脚,此时又用那脏手来推搡自己,这可是让墨轩无法忍受,自是不肯让这丐帮弟子的右掌触碰到自己。 也不见墨轩答话,只是微微一侧身子,这就躲过了这丐帮弟子推来地一手,墨轩面上不见神色变动,仿佛对此毫不在意。但如此举动落在那丐帮弟子的眼中,特别是他这一掌就是摇拍中墨轩,却被墨轩给轻易地躲开,这可是让这丐帮弟子感觉自己的颜面尽失,仿佛四周的武林众人此时都在嘲笑着自己一样… “你这臭小子,竟然还敢躲!?” 心中只觉得气不过去,这丐帮弟子指着墨轩就是一声怒骂,骂完也不打算听墨轩分说,其双手忽地朝前探出,竟是齐齐地直朝着墨轩上身抓来,而两手之间还隐隐有着不同凡响地气势,直夹着阵阵劲风涌动,看起来应是悄然运上了内力,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声势出现。 不想这丐帮弟子一言不合就对着自己出手过来,其心眼竟是小到了这等地步,自己可是已经与他道歉过了,但这丐帮弟子还是不肯放过自己,饶是墨轩并不想在这武林盛会之上惹是生非,心中也不免有些气恼。 但气恼归气恼,墨轩可是不会任由这丐帮弟子的双手抓住自己,只见墨轩面上不动声色,脚下则是施展开来身法退后,其两手这又朝着身前挡去,便是使出了墨家的拳掌功夫,要将这丐帮弟子的双手架开。 “竟然还敢反抗!?” 见着墨轩竟是出手抵挡自己,这丐帮弟子胸中更是勃然大怒,便听他又大喝一声,心中只道自己今日若是不能拿下面前这个小子,今后怕是也没有颜面再在江湖之中立足。 万是不肯让墨轩这般轻易地挡住自己双手攻势,所以也不待墨轩一招使来,这丐帮弟子立马拆招一变,这又改为另一道招式朝着墨轩双手抓去,便是打算先制住了墨轩的双手,让其没有反抗之力,到时候是死是活就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是以不再犹豫,双手这就架在了墨轩的双手之上,这丐帮弟子也是不肯留手半分,其两手刚一触碰到墨轩的手臂,就立马用双手扣住了墨轩的手腕,让墨轩无法再动弹一丝,嘴角这又露出一丝冷笑,心道面前这小子还是太过年轻,竟然连自己这么明显的招数都未能一眼瞧出,亏得自己还对其生了这么大的怒火,现在想来可是有些不值当了。 而墨轩被丐帮弟子扣住了手腕之后,这就使力回手却是无法抽回,他这才知晓了这丐帮弟子的意图打算,面上却是无动于衷,他也不再见着去奋力挣扎什么,只是将两只手腕一翻一绕,这就反扣在了这丐帮弟子的双腕之上,随后也不等这丐帮弟子反应过来,便见墨轩运起内力这又忽地用力一推,这丐帮弟子的身形登时就朝着后方踉跄退去,若非丐帮弟子挥舞着双手努力地保持住了自身的平衡,只怕就要被墨轩这一推就给推倒在了地上。 “噔噔噔!” 几声急促地踏地之声过后,这丐帮弟子才堪堪止住了退势,又满面惊疑地看向墨轩不放,却是不敢相信方才的感受。 “这个小子…内力好像比我还要深厚!?”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心中不禁惊呼了一声,却是不肯相信这些,便见这丐帮弟子敛起面上神情,这又双臂一振,便拼命地催动体内的内力,其已是不打算再藏掖半分,这就要使出全部的实力再冲着墨轩攻去。 但还不等这丐帮弟子冲身而出,其身后忽地迎了上来几人,便站在了这丐帮弟子的身侧左右,看着几人衣着打扮竟然也是丐帮的弟子。而几名丐帮弟子只是在瞧了墨轩两眼之后,就见着一人开口朝着这丐帮弟子问道:“怎么回事?你怎地在此与人动手了起来?” 闻言之后,这就暂息了与墨轩动手的打算,那丐帮弟子垂下了双臂,便冲来人答道:“这个臭小子,!瞎了狗眼的踩了老子一脚,老子不过想要教训他一下,不料他竟然还敢与我还手,我自然是要他看好!” 说完这话,又瞪眼冲着墨轩怒目看去,只见这丐帮弟子的两眼之中还闪着怒火,显然是没想要轻易地了解了此事。何况此时自己的同门都已是赶到,而看向墨轩身后,不过只有一名女子而已,虽然那女子的容貌看起来的确不错,但可想而知这墨轩十有八九便是那无门无派之人,竟然还敢与自己动手起来,实在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心中这般想着,这丐帮弟子再看向墨轩的目光这就夹杂了一丝杀意于其中,仿佛已经能看到墨轩被自己亲手手刃的下场。 自是也感受到了这丐帮弟子不善的目光看来,其中竟是还对自己生出了一丝杀意,墨轩心中这就不禁暗呼一声“糟糕”,万想不到自己千万般小心翼翼,竟然还是惹得有人对上了自己,而且这人还是九大正派之中丐帮的弟子,可是让自己现在的处境变得极为不妙了起来… 不过还不等墨轩有所动作,那些赶来的丐帮弟子在听得同门所言之后,这又纷纷朝着墨轩看来,见到墨轩只是与一名女子同行,便再无人出面来与墨轩相帮之后,几名丐帮弟子这就认定了墨轩无门无派,当下也是不打算就此轻易放过墨轩,便决定要给墨轩一些苦头尝尝。 望见几名丐帮弟子看向自己的目光皆是不善,墨轩心头不禁一紧,而兰馨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只见她上前两步,来到墨轩身后,这又用手轻轻地扯动了墨轩的衣角,墨轩感到动静便微微侧首看来,正好听到兰馨与自己小声说道:“公子,这些人都是丐帮的弟子,可是不好惹的…兰馨看公子还是不要与他们起什么冲突,也免得招引来了更多的人,到时候的情形可就不妙了…” 听得兰馨所言,墨轩这也有些动容,正如兰馨所说一般,要是其他门派之人见到了此处的动静之后,都派人跑过来查看一番,自己这又被人给认了出来的话,到时候的处境可就是极为的危险了。毕竟自己这些年行走江湖之时,也并未有太过隐藏自己的身份,而且当日在长安附近之时,又被不少人给认出了身份来,倘若此地真有那么一两个人认出了自己,墨轩可是不敢去想象那般下场… 念及至此,墨轩不禁微微颔首,心里已是认同了兰馨所言。于是不再犹豫什么,只见墨轩上前两步,这就冲着那几名丐帮弟子抱拳行礼、解释说道:“此事是在下唐突冒犯,不曾见到那位兄台就在在下身后,这才在无意之间踩中了兄台一脚,如是兄台心中气愤的话,在下在此便向兄台赔罪一声,还望兄台万勿怪罪!” 言罢,这就朝着那名丐帮弟子拱手过去,墨轩的态度倒是显得极为诚恳,就是四周的武林之人有人见此,也是不禁点头认可,觉着墨轩此举可是没有不妥之处,如是换作自己的话,应当是能够原谅了对方。 但几名丐帮弟子听着墨轩之言,心里却是不像旁人那般认为,他们已是认定了墨轩乃是无门无派之人,就是自己以丐帮之势强压了墨轩,墨轩也只能对自己几人的举措忍气吞声。所以几名丐帮弟子也不去见接过墨轩这话,反而有人还鼻孔朝天地上前两步,这又指着墨轩便是喝道:“真是笑话!哪有伤人之后,只是随意赔罪两声就能揭过的?你小子当我丐帮之人就这么好糊弄不成!?” 见着这丐帮弟子如此咄咄相逼,就连墨轩如此放低了姿态也是不行,一直藏在墨轩身后的兰馨自问都看不下去了,这就跳将出来朝着那丐帮弟子答道:“我们哪有伤人,你自己低头好好看看,那人的脚上可有半点伤痕?” 说完,兰馨伸出了皙白手指,这就指向了先前与墨轩产生冲突的那名丐帮弟子,这也引得此处众人一同朝着那名丐帮弟子的脚上看去。只见一只脏兮不堪的破鞋踩在地上,那脚趾头与脚背都从破鞋里边冒了出来,而丐帮弟子素来又不顾自身清洁,那丐帮弟子的脚背之上都布满了泥垢灰尘,虽然依稀可以见到一只鞋印印在了那只脏脚上边,但明眼之人一眼就能看出,那只脏脚上头可是半点儿伤痕都没有,那丐帮弟子弟子显然就是在睁眼说着瞎子,竟是连草稿都不打上一打。 见此一幕,此处武林众人的心中便对这些丐帮弟子心生鄙夷,还有许多人的面上都毫不掩饰地流露了出来,心道这些丐帮弟子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哪怕其师门能够名列九大正派之一,却还是无法盖过他们本身就是乞丐的事实,而这些丐帮弟子为了自己的利益可是不会顾及什么颜面之事,即便是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也能信手拈来地使出,此时看来倒是果真如此。 被四周武林众人鄙夷的目光注视得一阵尴尬,这几名丐帮弟子顿时觉着自己脸上就像火烧一般烫人,如何也挥之不去。但几名丐帮弟子好歹也算是厚颜无耻之人,所以仅在几息之后,几人的面色这就恢复了正常,已然不复先前那般尴尬。 可对于兰馨所说,几名丐帮弟子自然还是要有些表示才行,不然在武林众人面前也是说不过去。所以也不见几人开口说话,只是彼此相互使了几个眼色过去,那之前与墨轩动手的丐帮弟子登时会意,便听着一声“哎哟”的痛呼声响起,随后众人只觉着眼前一道人影晃过,再一定睛看去之时,那名丐帮弟子竟是抱着右脚躺倒在了地上,面上也是露出万分痛苦地神色,只是一个劲地痛声呼道:“哎呀!我的脚!我的脚…好痛…我快要不行了!” 见着如此,其余几名丐帮弟子顿时觉着满意,嘴角这便露出笑容,却是一闪而过,这就冲着墨轩怒目看去,口中便是大声喝骂道:“喂!那个臭小子,现在你可看到了,我这师弟的脚都被你给踩断了,你觉得你只是赔礼道歉几声,就能应付得过去了么!?” “如此欺负我丐帮弟子,我看着混蛋小子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们丐帮!” “还与他废话做什么?这小子敢打伤我丐帮的弟子,便要让他尝尝苦头才行,不让别人还以为我们丐帮弟子都是软柿子,可以任凭别人拿捏!” …… 几名丐帮弟子睁眼说着瞎说,竟是面不改色气不喘,直让四周武林众人见此一阵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心中对于这些丐帮弟子的鄙夷这又愈浓,更有人觉着看不下去了,便是抬足离开了此处,仿佛是为眼不见为净。 但对于武林众人的目光看来,几名丐帮弟子已是习以为常,这就当作视若未见,目光只是紧紧地盯着墨轩,只待要看墨轩要如何是好。 被几名丐帮弟子如此污蔑,墨轩不禁也是心生怒意,但还不等墨轩要开口说话之时,其身后的兰馨便是抢着说道:“你们几个真是好不要脸,公子他之前明明踩着的是那人的左脚,可他却抱着右脚在喊疼,你们如此颠倒黑白,难道就不怕江湖武林笑话不成!?” 闻言这就一愣,对于兰馨所说,几名丐帮弟子倒是不曾察觉,不过此时兰馨已是如此说了,几名丐帮弟子还是忍不住转过头看去,果然见到那个丐帮弟子抱着痛呼的乃是右脚,而不是之前被墨轩踩中的左脚。 被兰馨一语戳破了自己,那名丐帮弟子脸上顿时一红,当下也不再故意痛呼演戏,这就利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便来到了几名同门身旁站定不动,又哪里有半点儿受伤地样子。 见着自己的把戏被兰馨如此拆穿,至此也知再继续演下去已是无益,这就见着一名丐帮弟子冷哼一声,又冲着墨轩喝道:“哼!就是被你拆穿了又如何?小子,你得罪了我们丐帮,今日如何也不能放你离开此处!” 音落,这名丐帮弟子一个招手,其余几名丐帮弟子见之立马会意,几人登时就分散了开来,又将墨轩与兰馨二人给合围了起来,看着几人之架势,竟是打算在此处与墨轩动手起来! 看着几人动作,墨轩剑眉一皱、身形微动,心头也是跟着一紧… 第四百八十五章:颠倒黑白 武林盛会已是召开,正由青琼山掌门魏明涯率先发话,然后再是其他八大正派的掌门或代表,最后才是那些各门各派之人。 但就在魏明涯说话之时,却是瞥见远处的人群之中好似有人在大声喧哗,随后竟是还大打出手起来,这不禁让魏明涯看着就是一愣,心道竟然还有人敢在这武林盛会之上闹事,难道就不怕得罪了自己九大正派? 如此想着,面上随即闪过一丝不满之色,但魏明涯还是不见声张,只是招手叫来了一名青琼山弟子,又朝着吵闹的方向指了过去,并在那名青琼山弟子的耳旁低语几句。那青琼山弟子得令之后,这就点头应是退后,这就又叫来了其他几名青琼山弟子,便朝着传来吵闹的地方走去。 见此,那魏明涯这才觉着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又继续开始说话,便将在场多数之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也无太多人再注意那喧闹传来之处。。 “诸位,都借过一下!” 而几名青琼山弟子来到人群之前,这又吆喝着几声,才将面前的人群叫开,这就鱼贯走了进去,直到几名青琼山弟子来到了一小块空地之前,才见到空地之中竟是有几名丐帮弟子在与一男一女僵持对峙,便是让几名青琼山弟子见着一怔,但随后也明白了此处应是发生了什么,想来应是双方发生了什么纠纷才是。 不过几名青琼山弟子的到来,却是不曾引起了此处武林众人的注意,他们现在的目光可都是尽数落在了墨轩与几名丐帮弟子的身后,只待要看看双方到底会不会大打起来,若真会如此的话,可是就有好的热闹看了。 可见着如此,青琼山弟子身为此处的东道主,自是要站出来主持公道才是,虽说其中一方乃是自己九大正派之一的弟子门人,但此时可是在武林盛会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可不见得会去偏袒着那些丐帮弟子。 不过就在几名青琼山弟子将要开口问起事情的起因之时,那几名丐帮弟子竟在眨眼之间就将墨轩与兰馨二人给围住,双方眼看着就要动手起来,那些青琼山弟子自是不会允许,便见着其中一人挺身而出,这又扬声喝止呼道:“都且住手!” 闻声一顿,几名丐帮弟子不见动手,而此处武林众人则是纷纷朝着呼声传来的方向看来,这才见到了几名青琼山弟子的到来,却是有人的面上露出了惋惜之色,只道有这些青琼山弟子插手,这热闹可是要看不成了。 见到几名丐帮弟子与墨轩并未打起来,几名青琼山弟子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见那为首的青琼山弟子开口问道:“此处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们双方为何要动手?” 话音一落,墨轩与兰馨还不及开口解释什么,这就有一名丐帮弟子迎上前去,又在那青琼山弟子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声,直让那青琼山弟子听得频频点头,似是已经知晓了此处矛盾的前因后果,于是他朝着那丐帮弟子摆了摆手,这又朝着墨轩、兰馨二人看来,便是想要看看二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是你!?” 可一看清墨轩容貌之后,便听着那名青琼山弟子又是惊呼一声,竟是用手指着墨轩,面上满是惊讶之色,好似见到了什么不得了之事… “嗯?” 听得话音,墨轩这也抬首朝着那青琼山弟子看去,见着这名青琼山弟子乃是一名青年,可眉眼之间只让墨轩觉着有些眼熟,于是在仔细回想了一番之后,墨轩这才猛然想起,这名青琼山竟然是当日与自己在长安闹出矛盾的那名青琼山弟子,想不到自己与他竟是会在这里正好照面。 但此时,青年已是先墨轩一步认出了对方,当日在长安城中的所见所闻这也跟着浮上了心间,这就不禁想到墨轩身旁跟着的女子,于是立马转头朝着兰馨看去,发现果然是她之后,那青年的脸色顿时大变,这就指着兰馨失声呼道:“快抓住这个女人!她是七大邪教怜香楼的人!” “什么!?” 一听青年之言,在场众人皆是大惊,就连一旁不曾有注意到此处动静之人都不免有侧首看来,想要看看此处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总是弄得一惊一乍的… 而已是听清楚了青年呼声之人,此时皆是瞪大着双眼朝着兰馨看去,却是有些不信兰馨竟会是怜香楼之人… 那怜香楼的弟子竟然也敢来这武林盛会,难道就不怕被人给认出了身份,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然而此时,兰馨已是被青年叫破了身份,其心中登时变得惶恐害怕不已,这就躲在了墨轩身后不敢露头,目光也是不敢朝着四周望去,就怕此处的武林众人会朝她动手过来,到时候就是墨轩也不能护得住她。 “师兄,这女子会是怜香楼之人?师兄怕不是弄错了什么?” 但对于青年所言,还是有人报以怀疑,这就见到一名青琼山弟子去到那青年身旁,又朝着那青年问道,语气之中满是不信。 “是啊!师兄,那女子怎么可能会是怜香楼之人,难道她不知道此处可是我们青琼山的山门?若她真是怜香楼之人的话,如此岂不是等同于自寻死路?” 又有一名青琼山弟子上前说着,看法倒是与之前那人一般,可是有些不信那青年之言。 “她就是怜香楼之人,此事我怎么可能骗你们!?” 听得两个师弟的质疑,显然是不相信自己所言,那青年顿时变得激动不已,这又指着兰馨高声呼道:“那女人就是怜香楼之人,此事千真万确,可是我当日在长安亲眼所见,她都能使出怜香楼的《越女剑法》来,这又如何作得了假!?” 青年此言一出,几名青琼山弟子立马语塞无言,心里已是对自己师兄所言相信了大半,于是便将目光落在了兰馨身上,似是打算将兰馨给看透一般。 但饶是如此,青年心里仍是觉得不够,这又与自己几名同门师弟补充说道:“当时崔师兄也在现场,他能与我作证,你们如果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大可自己去问一问崔师兄就是!” 见着青年竟是连同门之中大名鼎鼎的崔逊崔师兄的名讳都搬了出来,几名青琼山弟子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无比,心中也已是对青年所言深信无疑,再看向兰馨的目光也因此变得不善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出手将兰馨给止住… 而见此一幕,四周武林众人也有不少人都选择了相惜青年之言,只道兰馨可真是胆大包天,自己身为怜香楼之人,竟是连九大正派之首的青琼山都敢来闯,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是如何写的,难道她就不怕九大正派会将她杀了用来祭旗? 本着这个念头,又有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墨轩的身上,既然连兰馨都是怜香楼之人,这一男一女走在一起,那墨轩想来也是邪教中人,只是不知他们的身份已是暴露在众人之前后,这一男一女又会该如何来应对… “公子…” 躲在墨轩身后,兰馨此时已是给吓破了胆,就连说话也不敢大声,生怕会惹得众人立马朝着自己出手而来,便听兰馨与墨轩小声问道:“公子…我们…现…现在应该…怎么办?” 被兰馨如此问起,墨轩却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见他面色深沉得无比难看,目光望向四周武林众人之时,再与几人对视之后,墨轩便已是猜到众人的心思… 于是墨轩面色愈发沉得难看,不想自己这般小心翼翼,却仍是被青年一眼就给认出了自己,要是早知如此的话,自己今日就不应该上这青琼山来。现在落得倒好,叶子几人未能找到,却被武林众人给认定了自己乃是邪教中人,倘若众人不由分说地朝自己出手,墨轩就算对自己身怀的《墨剑诀》再是自信,也绝不可能从这青琼山走下去… “兰姑娘,你且好生呆在我的身后,一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跟在我的身后寸步不离!” 两眼停留在青年的身上,见着那青年也是看着自己不放,墨轩心中这便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但闻墨轩也小声朝兰馨答去,心中则是在飞速地思考着应对之策,如是这些武林众人纷纷攻向自己的话,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从这人群之中突围而出… “师兄…” 就在墨轩暗中思忖之时,那青年身旁,便见一名青琼山弟子开口问道:“师兄,既然那女子是怜香楼之人,那男子会不会也是邪教中人?他们两个可是一同上山来的,所以会不会…” 后边的话没有说完,但这名青琼山弟子想要表达的意思已是昭然若揭,此处只有青年一人见过墨轩与兰馨二人,也知晓二人的身份,所以这名青琼山弟子唯有问起他的师兄,才能得到最为肯定的答复。 而听得师弟问起自己,青年忽一愣神不见答话,其心中这就不禁想到了当日在长安之内,自己等人本是打算好好对付墨轩一番,却不想竟是被那鲁子敬带着天刀玄卫赶来救下了墨轩,也让青年等人无法奈何墨轩,只能就此退去,还不得再去寻墨轩霉头。可眼下,这里乃是自己的师门所在,乃是九大正派之首青琼山之地,而墨轩、兰馨二人在此孤立无援,若是自己此时与武林众人说起,墨轩也是邪教中人的话,武林众人会不会对墨轩群起而攻之? 这个念头一开始只是在青年心中一闪而过,但念头一经生出,便在青年的心里无限地放大,这可是取走墨轩性命的大好时机,青年自问自己可是不会放过这等大好机会,于是盯着墨轩、兰馨二人看去,青年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止,一个打算也就此在青年内心决定了下来… “不错!这人也是邪教中人!” 指着墨轩又是一声高呼,只见青年的神色已是换成了深恶痛绝,好似亲眼见过墨轩做过什么天怒人怨之事一般,又听青年呼道:“诸位师弟,千万不可放走了此人!此人当年在长安城内,竟与天刀玄卫勾结,这才从崔师兄的剑下活过了一命。可崔师兄饶了他一命之后,他非但不心存感激,反而还一剑伤了崔师兄,让崔师兄现在都未能彻底痊愈,而他现在竟是胆敢来到我青琼山所在,便是自投罗网,我们这就要为崔师兄报仇,决不能再让他活命!” 一番话说得黑白颠倒,这话音落下之时,青年已是从身后拔出了长剑在手,这又满含怒意地朝着墨轩盯去,赫然已是作好了随时出手的打算。 而听得青年之言,其余几名青琼山弟子这才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原来前些时日崔师兄从长安回来之后就负了伤,竟是拜得面前这人所赐! 崔逊身为青琼山弟子,辈分在同辈之中也属前列,再加上其剑法超群、又名声在外,自是赢得多了许多同门师兄弟的支持。而此时才知道崔逊竟是被墨轩所伤,又从青年口中得知了墨轩乃是邪教中人,但见那些青琼山弟子目中含怒地瞪向墨轩,其眼神好像能将墨轩千刀万剐一般,还有人也如同青年一般将随身佩剑拔出在手,赫然已是全然相信了青年之言,这就打算同着青年一起对付墨轩! 见着几名青琼山弟子如此动作,此处的武林众人多数却是不见声张,既然明知墨轩、兰馨二人乃是邪教中人,几名青琼山弟子会有如此态度也是见怪不怪,毕竟自古以来正邪就是不两立,墨轩、兰馨二人身为邪教中人,竟然敢将九大正派不放在眼中,还敢来闯这青琼山的山门,当然也要做好了命殒于此的念头… 至于最为意外的就是那几名丐帮弟子,明明就是他们与墨轩起了冲突在先,不想等到青琼山弟子一过来,竟是一把就将他们的风头给抢了过去,此时还要与墨轩动手起来,可是让几名丐帮弟子见得心中大乐不已。 第四百八十六章:震慑青琼 且说墨轩、兰馨二人被青琼山弟子认出了身份,几名青琼山非但不见息事宁人,反而还纷纷拔剑出鞘来对准了墨轩二人,便是要将二人诛杀当场,如此也能扬他青琼山威名。但最先与墨轩起冲突的乃是那几名丐帮弟子,他们此时见到青琼山弟子将要动手,却是不肯落后于人、将这功劳名声让给了青琼山之人,便见着几名丐帮弟子也是拎着棍棒跳上前来,与青琼山弟子一同将墨轩、兰馨二人围住,显然也有要动手的打算。 见此一幕,却是弄得此处武林众人一阵讶异,没想到仅是两个邪教中人而已,或许还是七大邪教之中身份最低的弟子,竟是惹得青琼山与丐帮弟子一同联手起来对付他们,可真是看得起墨轩二人的身份。 但被两派之人给围住了自己与兰馨,墨轩的面色却是不尽好看,正如他之前所料想的那般,那青年的心思果然卑鄙无耻,竟是当着天下武林之面作出这等黑白颠倒、落井下石之事,而自己现在就是想要解释也已经没了意义,比起那青年所言,此处武林众人还是会选择更加相信那青年之言,毕竟他可是青琼山的弟子,其身份比起自己可是只好不差,这些武林众人可是没有理由来相信自己这么一个无门无派的无名小卒… 何况青年所言也并非尽数胡言,兰馨的确是怜香楼的弟子不假,她那一手《越女剑法》在当日长安城内,可是为许多九大正派之人亲眼所见,若是青年现在能将那些九大正派之人给寻过来给他作证的话,如此只能更加地坐实了自己与兰馨都是邪教中人的说法。 被青年胡乱攀咬一口,墨轩却是无计可施,况且他此时还已是被青琼山、丐帮两派弟子给团团围住,这四周更有数不胜数的武林众人,墨轩就是想要带着兰馨逃离此处也是不能,这茫茫人群都能将自己二人围死在这里。 “公子…他们真的…不会放过我们了么?” 被四周众人盯得心中发憷,特别是两派弟子看向兰馨的目光还有杀意于其中,这更是让兰馨心中害怕不已,她这又小声带着啜泣朝墨轩问去,可言语之中却是带着几分绝望,看来她也认为自己今日可是难逃一死… 但听着兰馨之言,墨轩还不及开口回答,这又听着兰馨哭声说道:“都怪我…若是我没有跟着公子一同前来,就不会被人认出了身份,这样也不至于让公子与兰馨都陷入险境…” 闻言,墨轩心中长叹一气,却只能与兰馨劝道:“兰姑娘不必自责,现在事已至此,自责已是无用,倒不如跟着在下一同杀出去,或许还能有着一线生机!” 听得墨轩所言,兰馨不禁抬头看去,虽是见着墨轩眼神坚定,但兰馨还是不免忧心忡忡地道:“可是他们人多势众,公子与兰馨只有两人,兰馨又武功卑微,帮不上公子什么,如何会是他们这些人的对手?” 不见回头,两眼只是盯着众人不放,以防有人会突然冲将上前,墨轩这便答道:“所以还请兰姑娘记住在下刚才说过的话,一会儿要是真的动手起来,兰姑娘一定要紧紧跟在在下身后,若是兰姑娘离得远了,在下可不敢保证能够护得了兰姑娘周全!” “公子难道有把握逃离这里!?” 方才听得墨轩之言,兰馨并未往着心里去,但此时又见墨轩说起,倒是让兰馨微微一愣,这又急忙带着欣喜地问道。 “能不能离开,在下也没有把握…” 随口答了一句,墨轩一紧藏在衣袖之中的云麟剑,已是作好了随时抽剑出来地准备,这又与兰馨答道:“但他们如是真要动手的话,在下可不会坐以待毙!” 闻得墨轩此言,兰馨顿时双眼一亮,正如墨轩所言一般,若是二人真无法离开此处,当是不能坐以待毙才是,哪怕就是拼到了最后一刻,也不能轻易放弃。 “好!” 念及至此,便是轻声一呼,墨轩听得动静微微侧首看来,正见兰馨满面坚毅地说道:“公子现在这样都是受了兰馨的连累,但公子都已是如此说了,兰馨不如也就舍命陪君子了!” 神色一怔,好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墨轩对兰馨方才所言可是听得一字不落,没想到兰馨竟然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倒是让墨轩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哼!” 但墨轩还不及开口回答,一旁那青年见着墨轩、兰馨二人大难临头之前竟然还有心思彼此低声说着话,而且还是有说有笑,这直让青年觉着二人摆明了是不将自己青琼山放在眼里,便听着青年鼻中发出了重重地一声怒哼,这又盯着二人沉声喝道:“两个将死之人,竟然还有功夫在这里打情骂俏?我这就送你们一死,让你们去九泉之下做一对亡命鸳鸯!” 说完,也不等墨轩二人答话,便见着青年抬手一招,遂即便举剑朝着墨轩二人所在冲去,赫然是这就要动手! 见着青年动作,其他几名青琼山弟子也是不慢,只见几人手中长剑一转,这就各自使出了青琼山各路剑法,配合着自己师兄攻向墨轩二人,只道要将墨轩二人诛杀当场。而青琼山弟子已是动手,那几个丐帮弟子自然也是不肯落后,他们也不见开口说着什么场面话,只是纷纷挥动着手中棍棒,这也朝着墨轩二人所在冲去! “公子当心!” 瞧见两派弟子一同冲来,兰馨唯恐墨轩有失,这就大呼一声提醒。但墨轩自然也是有看到这些,所以还不等兰馨话音落下,只见墨轩右手一翻,云麟剑登时跃然于其手中,这就被墨轩紧紧握住,又一挽剑花地挡在了身前,《墨剑诀》随时便能使出。 可见到墨轩提剑在手,那青年这便想到了什么,所以还不等与其交手起来,青年这就冲着其余几位师弟呼道:“大家都当心,这小子的剑法可不一般,大家都提防一些不要受了伤!” 音落之后,这也不再犹豫,想来已是没了遗漏了什么,青年便也不再多想,这就使出一记剑招直朝着墨轩抢先攻去。 而得了青年提醒,不只是那几名青琼山弟子,就是几名丐帮弟子闻言之后心头也是一凛,特别是之前那个与墨轩有过动手的丐帮弟子,更是对青年此言深以为然。于是众人纷纷提高了警惕,又见青年已是冲着墨轩动手过去,众人这也不再耽搁,便各自散开又朝着墨轩聚拢攻去,竟是想要合力将墨轩一举击杀,彼此攻势联手之间可是不见丝毫漏洞! “公子!” 见此又是惊呼一声,兰馨的一颗心此时都提到了嗓子眼处,其心中谨记着墨轩的吩咐,这就寸步不离地躲在了墨轩身后,手中长剑则是紧握微颤,虽知自己武功不强,但如是真有人冲杀到了近前处,自己为了报答墨轩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兰馨也是要举剑去拼上一拼的。 但自是不用兰馨这么提醒,墨轩也不会见着众人的攻势落在自己身上,所以还不等那青年一剑刺来,墨轩手中云麟剑一转之下,听着那剑刃破空之声,《墨剑诀》剑招登时就在墨轩手中使出,只见道道剑光掠影,竟是化作了一道道剑幕护在了墨轩身周的四面八方处,看起来竟是将墨轩给挡得滴水不漏。 “兰姑娘可要跟紧了!” 又趁机呼唤了一声,若是交手起来可不见得会有空暇,待得墨轩口中那最后一字吐出,正逢青年一剑刺到了墨轩身前,眼看着就在刺中在墨轩身上,却是忽地听到“叮”地一声炸响,便见着青年手中长剑竟是被震得荡开,连墨轩的衣襟都不曾挨着。 “什么!?” 见此顿时一怔,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剑刺去竟然会是这种结果,但还不等青年反应过来之时,其身后几名青琼山弟子与丐帮弟子已是一同杀到,这又各自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朝着墨轩攻去,倒要看看墨轩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能让青年对其如此重视! 双眉一紧,两眼之中爆射出两道精芒,连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见着数道剑光棍影朝着自己落下,墨轩脚步不动,手中的云麟剑却是运转得更为急速,直让其身旁的剑幕比起方才都显得更为密实,那剑影也是平添了三分,可见墨轩已是毫无保留地使出了全力,这就要凭着《墨剑诀》,将众人的攻势尽数地挡下。 “不自量力!” “找死!” “杀了他!” …… 一见墨轩竟想凭着一己之力挡住自己这么多人,众人心中一怒之时,这就听着有人破口骂道,手上力道也陡增三分,直让那些招式看起来更为凌厉。 但下一刻… “乒呤乓啷!” 只听着数声炸响惊起,正如之前那青年之剑落在墨轩身前的动静一样,只有刀剑交碰的声音传来,却是不见血光闪现,众人闻之顿觉诧异,于是纷纷定睛朝着墨轩看去,只见他身周那数名青琼山弟子与丐帮弟子手中的兵器都已是被格挡开来,也不知那墨轩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竟是将这必死无疑的下场给硬生生地扭转了过来! “这…这是什么剑法!?” “我没有看错吧!?” “他一个人竟然将这么多人的兵器都给挡了下来!?” …… 一声声惊呼质疑之声不断传来,只见四周的武林众人皆是瞪大了双眼看向墨轩,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一般,还道是自己看错了什么。但事实便是眼前如此,墨轩身旁也不见他人,众人看着兰馨害怕地模样,皆道兰馨可是没有这个本事,那么能挡住这么多人攻势之人就只有墨轩一人而已,想不到他竟是真的能够做到了!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我不曾听说江湖上有过这么一号人?” “那剑法到底是什么剑法?竟然能有如此威势,这么多人竟然都不是他一人的对手?” “七大邪教之中,好像并未有剑法特别厉害之人,那这个小子的剑法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 众人心中皆是带着疑惑,再看向墨轩的目光也开始变得不同,不过自己这么多人都拿不下墨轩一人,还被墨轩以一人之力破去了自己这么多人的攻势,几名青琼山弟子与丐帮弟子都觉着自己面上可是挂不住了,其目光这又带着怨恨地看向墨轩,这就有人重新稳住了手中兵器,又要再次朝着墨轩冲去。 “都不要轻举妄动!” 可就在这时,忽然听着一声喝止传来,直让众人循声看去,才见那说话之人竟是那青琼山青年。 “师兄!?” 不解青年为何要喝止住自己,便有青琼山弟子面带疑惑之色地朝着青年问去,只待要与师兄问个明白。 但听着自己师弟问起,青年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其目光只是死死地落在墨轩身上,这又朝前缓步地走了两步,才启齿沉声答道:“这人剑法煞是古怪,也不知是从何处得来,而且他还会我青琼山的《春秋剑法》,这其中定是有着蹊跷,诸位师弟切不可大意冲上,以免被这人伤了性命!” 青年原是在担心着自己几人的安慰,听着青年此言,那些青琼山弟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起来,便也听信了青年所言,不见再朝着墨轩冒然冲去。但那些丐帮弟子却是不肯全然相信此言,他们本就是要对付墨轩,有青琼山弟子出手相助自然是这些丐帮弟子乐见其成,但眼下这些青琼山弟子竟是不再轻易冲上,这可不是这些丐帮弟子想要的结果,便见着一名丐帮弟子上前两步又高声呼道:“什么叫这小子的剑法有着古怪?我看他方才不过是运气好而已,这才恰好挡下了我们一招,既然你们青琼山不肯再动手,那此事便不劳烦你们青琼山出手了,我们丐帮自是有办法将这小子拿下!” 第四百八十七章:又见棍阵 “什么叫这小子的剑法有着古怪?我看他方才不过是运气好而已,这才恰好挡下了我们一招,既然你们青琼山不肯再动手,那此事便不劳烦你们青琼山出手了,我们丐帮自是有办法将这小子拿下!” 念道一声,也不理会青琼山弟子会如何回答,但见那丐帮弟子一扬手中棍棒上前一步,这就朗声喝道:“丐帮弟子听令,布‘群狼棍阵’,将这两个邪教中人伏诛于阵中!” “是!” 闻得号令,几名丐帮弟子登时应是一声,这就飞身上前合作一处,手中棍棒这又舞得迅疾成风,看其阵势倒是极为不俗,就连四周的武林众人见此也是不禁微微动容。 “这就是丐帮闻名的‘群狼棍阵’!?” 有人听得丐帮弟子呼声,便是知晓了这棍阵的名字,口中不禁讶异呼道。 闻言,有人似是对丐帮的棍阵有些了解,便听他缓缓说道:“听说丐帮有几套镇帮棍阵,其威力足可以与青琼山和君子堂的剑阵相比,而且这棍阵之中的人数越多,棍阵的威能也就越大,也不知此事到底是不是真…” “管他是不是真,这丐帮棍阵可是难得一见,今日我等有幸见着,当然不能就这么错过了!” 有人见着此处热闹越来越大,心中也是欣喜,这便津津有味地瞧了起来,就连眼皮也不舍得眨一下。 但还是有人对这丐帮棍阵心存疑惑,这就抱臂低声自语念道:“那小子先前还能挡住这些青琼山与丐帮的弟子,看来其武功可是不差,不过现在这些丐帮弟子都使出了棍阵来,也不知道那小子是否又还能继续挡得住?” …… 对于四周武林众人所言,墨轩双耳听得一字不落,却是当作没有听见一般,其两眼只是紧紧地盯着面前那些不断地挥舞着棍棒、正在组成棍阵的丐帮弟子,心中却是有些诧异,只因墨轩见着这些丐帮弟子使出的棍阵,竟是觉得有些眼熟… “这棍阵…我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自语自问一声,可一时半会儿之间却是想不起来,但见墨轩额上的眉头这就不由皱得更深,只想让自己尽快想起这丐帮棍阵的来历。 但墨轩想不起来,那些丐帮弟子可是不会等到墨轩想起来的时候再去动手,便见着那为首的丐帮弟子招手一呼,这就急不可耐地冲着其余几名丐帮弟子呼道:“把棍阵推过去,杀了那个小子!” 话音一落,那丐帮弟子首当其冲,其手中棍棒一挥,这就当先冲向墨轩,而其余几名丐帮弟子则是紧跟在这人的身后,却是不肯落后,几名丐帮弟子眼看着就要冲到了墨轩的面前。 见着几名丐帮弟子冲来,墨轩神色便是一紧,但此时墨轩已是避无可避,唯有举起云麟剑去迎敌,至于身后的兰馨,墨轩只盼着她能够在相安无事就好,可不指望兰馨能够帮上自己什么,要是兰馨与人交手起来却是不敌,到时候落在了对方的手上,可是会让墨轩不得施展开来。 思量之间,几名丐帮弟子已然冲来,墨轩怡然不惧,这就挥着云麟剑当面迎上。但见那为首的丐帮弟子举起一棍就朝着墨轩当头砸来,那棍头划过墨轩头顶之处,便听着一阵风声传来,霎时之间就充满了墨轩的双耳,直让墨轩连忙运起内力抵挡,这又单手挥起云麟剑招架而去,便听着一声“铛”地巨响传来,那丐帮弟子声势如此惊人一棍竟是被墨轩一剑破去,那棍头都被云麟剑给挡得高高扬起,而那丐帮弟子的身形也是步步向后退去,直退得几步之远这才堪堪地停下… “这小子的剑法…怎地如此厉害!?” 不想自己第一招就被墨轩逼得后退,那丐帮弟子心中震惊之余,竟是连再次出招攻向墨轩都给了忘了。可还不等他细想明白过来,其身后几名丐帮弟子已是纷纷越过了他,这就直接杀向墨轩所在,这群狼棍阵便是如此,让棍阵中人都化身饿狼一般,哪怕第一个人未能一举建功,但紧随其后的第二招、第三招,都能让对手疲于应付,始终不得喘息的机会,就像是被一群饿狼给盯上围住一样。 “贼子受死!” 冲着墨轩一声厉喝,只见第二个丐帮弟子已是举棍杀到,其棍身不似之前那丐帮弟子一般高高举起又冲着墨轩头顶砸去,反而是在自己身周抡圆了一圈后,这就双手持着棍身朝着墨轩腰间横扫过来,看其架势竟是想要将墨轩给拦腰打断! “!!” 见此一惊,想不到这棍阵之中的攻势竟是如此紧凑,这第二击眨眼就来,全然不给自己一丝回手准备的机会,倒是让墨轩见此有些猝不及防。 但饶是如此,墨轩手上剑法却是不见慌乱没了章法,眼见着那第二棍将要落在自己的腰间,墨轩不及多想之下,其手中云麟剑在掌心一转过后,当即便被墨轩反握在手,这就朝着将要袭到身前的那一棍挡去,接着又是“铛”地一声响动传来,这第二棍赫然也是被墨轩接下,只是在仓促之间,墨轩剑上所使的力道不大,那名丐帮弟子也并未被墨轩一剑给震开了棍势,只是让他觉着自己手中长棍棍身猛颤不已,还抖得自己虎口都有些发麻。 不过如此都只是小碍而已,就算虎口有些发麻也不是大事,这丐帮弟子只在稍一运功之后,这等不适之感便烟消云散,好若从未有过出现。 而又被墨轩接下了第二棍,这丐帮弟子却是不见急着再次攻去,反而是拎着手中棍棒便在墨轩身周开始游走,其手中棍棒之势也是变换不定,看起来就好似一头真正的饿狼一般,一对狼眸只是盯着猎物,仔细耐心地寻找着猎物身上的破绽,以待在最佳时机扑将上去撕咬一口,从而一举夺走猎物的性命。 至于这第二棍之后,第三棍也是如期而至,果然如同墨轩所料想地那般一样,这群狼棍阵可是一丁点儿歇息地功夫都不给自己,好似是要将自己拖死在这棍阵之中。 “这棍阵实在是让人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就是如何也想不起来…” 见着第三棍又要将至,墨轩刚刚心念了一声,这又只能暂且将这念头给放下,便是聚精会神地提起云麟剑,《墨剑诀》剑招随之施展出来,这就朝着那第三棍挡去。 可就在墨轩迟迟未能想起自己到底是在何处见过这棍阵之时,其身后的兰馨一直盯着那群狼棍阵瞧个不停,此时终于是看出了什么门道,便听着兰馨突然惊声呼道:“这个丐帮棍阵…难道是和当年那些丐帮弟子使的一样的棍阵!?” 听得兰馨此言,墨轩恰好又挡住了那第三招,其心中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当年从那些丐帮弟子手中救下兰馨之时,那些丐帮弟子所组成的正是眼前这个棍阵,也正是因为自己用云麟剑破去了那些丐帮弟子的棍阵之后,这才用武力逼得那些丐帮弟子心中畏惧自己、从而就此退去,自己也因此才能救得兰馨几女脱离了危险。 难怪自己一见这个棍阵之时,心里便是觉着有些眼熟,原来是自己当初就与这个棍阵有过交手,不想这两个棍阵其实就是同一个棍阵… 心中如此想着,墨轩再看向那丐帮棍阵的目光之中也不再有所担忧,他此时才算知道,原来这个丐帮棍阵的名称叫作群狼棍阵,又在心里细想了一番,这棍阵的威力不同凡响,其中的攻势也是一波接一波、丝毫不见停顿,也让人没有喘息之机,叫上群狼棍阵这个名称,倒也是名副其实。 不过要说起墨轩不再担心的原因,还是因为当初的墨轩就已是能够破去那七八名丐帮弟子组成的群狼棍阵,而此时对面不过只有五名丐帮弟子组成这群狼棍阵而已,其威力自是无法与当日的群狼棍阵相比,自己可是连当日的群狼棍阵都能够一剑破去,此时又如何会去担心面前这个人数更少的群狼棍阵? 心里已是有了把握,墨轩的神色这又自然了许多,其模样也不复之前那般紧张,只是将云麟剑给拎在手中,两眼便是紧紧地盯着那些丐帮弟子组成袭来地群狼棍阵,只待对方棍势继续攻来之后,自己便如当初一般再一剑将这棍阵给破去,也好让这些丐帮弟子知难而退。 但不知墨轩心中所想,更是不会知晓墨轩心中的打算,那几名丐帮弟子见到墨轩见着自己的群狼棍阵之后,整个人就呆在了原地不见动弹,他们还道是墨轩接下了三棍之后,就已是使出了全力、这就没了后继之力,又好似是被自己所使出的群狼棍阵给吓破了胆一般,竟是连逃走都给忘了,这便在傻傻地等着自己等人推着棍阵过去取了他的小命。 于是也无多言,几名丐帮弟子继续推着群狼棍阵向前,一心要将墨轩绞杀在这棍阵之中,却不见墨轩见着棍阵推来之后,其双目一眯、手中握着云麟剑一紧,那剑锋微转之下,下一刻墨轩的身形便如利箭一般冲出,云麟剑斜指朝地,竟是直朝着那群狼棍阵所在奔去! “那小子竟然还敢冲过来!?” 见到墨轩不退反进,好似不怕死地一般直朝着自己几人这边冲来,几名丐帮弟子心中皆是一惊,却又有些不信,不知这墨轩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不论怎么说,墨轩此时在几人眼里看来就等同于一个必死之人,他们可不相信能有人在冲入了自己丐帮的群狼棍阵之中还能够做到全身而退,所以几人心中冷笑之时,手中挥动着棍棒的力道这又徒增三分,只待要将墨轩一举击杀于此。 “都不要留手,使出全力来,也让这不知死活的小子知晓我们丐帮棍阵的厉害!” 临近墨轩之前,那为首的丐帮弟子又是一声呼喝,便是在与其他几名丐帮弟子激励斗志。 可其话音还没有飘远,墨轩一人一剑冲到近前,抬手这就挥剑攻来,几名丐帮弟子见着之后,连忙便要散开阵型攻去,却不想墨轩一剑使出之后,其身形竟是在原地化作了一道残影,还不及一个眨眼地功夫就来到了那群狼棍阵之中,这又单手持剑便朝着四周一扫,竟是连一人都不曾伤着,倒让几名丐帮弟子看得满面诧异,不知墨轩这般举动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就在几名丐帮弟子还在愣神地功夫,墨轩的身形已是飘然落地,其双足点地之后,这就立定不再动弹,也不再看向那几名丐帮弟子,好像已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见此顿时大怒不已,几名丐帮弟子皆是怒目瞪向墨轩,面前这个小子没头没脑地冲过来就是一番比划,随后又没了动作,却是不拿正眼来瞧自己等人,难不成这小子真以为自己等人不敢杀他? 心中想着,面上不禁更怒,几名丐帮弟子倒是默契十足,这就要举着棍棒再次朝着墨轩冲杀过去,不想几人还没能踏出两步,便纷纷觉着手中力道一错,那紧握着棍棒的感觉可是不对,于是这又点头看去,几名丐帮弟子登时瞪大了双眼,皆是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手中,那已是断为两截的棍棒… “这是怎么回事!?” 不解自己手中的棍棒为何会突然断成了两截,几名丐帮弟子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但闭目之后再一定睛看去之时,那棍棒仍是断开地模样,几名丐帮弟子才知自己可是没有看错,这事实就是如此,便见几名丐帮弟子面色顿时一变,自己手里的兵器都已经断成了这样,那群狼棍阵又该如何进行下去? 而回神过后,这又想起了方才墨轩冲来之后挥剑地动作,这就有丐帮弟子抬首起来以不可思议地目光看向墨轩,心中却是惊疑不定,难道是这小子方才冲来之后就将他们的棍棒斩断?这世上竟然会有这等剑法,连自己手中兵器被断都无从知晓,那剑法究竟是快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能有如此之利的剑势? 自是不知墨轩可是用上了以快闻名的《春秋剑法》,这才能在眨眼之间就将几名丐帮弟子手中的棍棒尽数断去,被着几人如此看来,墨轩却是不见再次出手,只是又睥睨着目光盯向几名丐帮弟子,这又沉声吐道:“在下无意取你们性命,也希望阁下几位不要逼人太甚,否则若是惹恼了在下,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被几名丐帮弟子污蔑成邪教中人,连四周武林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都已是带有了敌意,墨轩心中对此可是恼羞无比,但愤怒之时,墨轩心里还是保持了一丝冷静,自己并非是那邪教中人,此事可是问心无愧,所以尽管与丐帮弟子动手起来,墨轩也不能出手去伤了他们性命,不然自己身为“邪教中人”的身份可就要就此坐实,到时候墨轩就是跳进黄河也是洗涮不清的。 但对于墨轩这一番话,此处众人对此在意者可是少之又少,此时众人眼里只有墨轩方才一剑断去了数名丐帮弟子兵器的一幕,这已是等同于一招便破去了丐帮闻名的一套棍阵,试问这如何能不让在场的众人心中震惊! “那个小子刚才…好像一剑就破掉了丐帮的群狼棍阵…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有人还在猜测着墨轩的身份,却不像那几名丐帮弟子之前一般,还认为墨轩只是一个无门无派之人。 “群狼棍阵可是丐帮闻名的棍阵之一,今日却被这人一剑就给破去,可是让丐帮的颜面尽失,也不知丐帮的人会不会放过这人…” 还有人见着墨轩一剑之威后,却是在想着丐帮得知了此事之后,又会如何去看待墨轩,毕竟身为九大正派之一,丐帮之人哪怕是身为乞丐,也是极为好面子的。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丐帮的群狼棍阵被这个小子就这么一剑给破了去,我倒要看看那些丐帮弟子又该怎么办!” 更是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只是兴致冲冲地望向那数名丐帮弟子,便要看他们会如何处理… …… 此处动静已是越闹越大,就连远处的一些武林之人都给惊动得吸引了过来,只道要看看此处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一直不见平息下去?若是这动静一直不停的话,这武林盛会又该如何进行下去? 而再远些之处,那九大正派众人之中也有人陆续注意到了墨轩那边的动静传来,这就见到有人皱眉不解,却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于是叫来门下弟子稍加打听一番,得知竟是有“邪教中人”在此与青琼山弟子和丐帮弟子打斗起来,倒是立马就吸引了九大正派的注意,但见九大正派座上便有数人站起身来,竟是打算朝着墨轩那边方向走去… 第四百八十八章:力战棍阵 “那边是怎么回事?” 见着已是有不少九大正派之人离座走去,青琼山掌门人魏明涯不禁侧首看来,却是不知为何,所以招手叫来了一名青琼山弟子询问,这就抬手指着远处的喧闹之处如是问道。 听得自家掌门问起,这名青琼山弟子自是不敢有所隐瞒,正好他也听说了墨轩那边打斗的起因,只是碍于职责在身不得擅自过去,所以此时魏明涯与自己问来,这青琼山弟子想不想便躬身行礼答道:“回掌门的话,听说那边好像是有两个邪教中人现身,这才惹得门中其他师兄弟与丐帮弟子出手围攻,这才会一直闹着动静不下…” “邪教中人!?” 闻言之后,魏明涯便是一惊,心里万想不到在这天下武林齐聚的武林盛会之上,竟然还会有邪教中人不知死活地前来送死,但是七大邪教此举又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七大邪教在暗地里有着什么阴谋不成? 心中如是想着,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哪怕魏明涯将自己想象成邪教中人,也无法想出七大邪教在此时派门下弟子前来青琼山能有什么好处,此举简直就是与送死一般,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但不论怎么说,既然已是有邪教中人来到了自己的底盘所在,魏明涯无论如何也是要过去瞧上一瞧才行,何况此时在场多数武林众人的注意力都已是被那边给吸引了过去,剩下的还在听着自己说话之人也是不多,所以魏明涯干脆打算先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妥善之后,再回来继续主持这武林盛会,也叫此次没有遗憾。 于是转身下了高台,又招来许多门下弟子跟随,魏明涯这就带着数十名青琼山弟子浩浩荡荡地朝着墨轩所在的地方赶去,一路上凡是见此一幕的武林之人则是纷纷让开道路,不敢有所阻拦。 而等魏明涯带着门下弟子分开了人群,进到了中央的空地之时,正巧见到墨轩一人一剑冲入了丐帮的群狼棍阵之中,那五名丐帮弟子尚未反应及时,就已是被墨轩一剑就将那五名丐帮弟子手中的棍棒一同斩断,却是让魏明涯见此之后,面上神色顿时一变,竟是浮上了一丝凝重之色,这又听着魏明涯低声自语念道:“这后生是什么人?为何会使得我青琼山的《春秋剑法》!?” 魏明涯身为青琼山掌门,自是知晓墨轩并非他青琼山的弟子,但就在魏明涯问完一声之后,还在寻思着墨轩的身份来历之时,其身后似是有一名青琼山弟子听到了自家掌门之言,便见这名青琼山弟子上前两步,来到了魏明涯的身旁后,这又冲着魏明涯行礼说道:“启禀掌门,此人便是那两名邪教中人之一,还有他身后的那名女子,听说还是怜香楼的弟子!” “怜香楼?” 闻言便是一声疑问,于是目光放远,落在了不远处的兰馨身上,魏明涯这又朝着兰馨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虽是见着兰馨容貌娇美,但魏明涯的江湖阅历可是何等丰富,仅是几眼之后便认出了兰馨应正是怜香楼的弟子无疑。 怜香楼门中满是女子,并无一个男人,那兰馨会是怜香楼的弟子自是不成问题,如此也能解释得过去。不过墨轩可是一名男子,他定然不会是怜香楼之人,但他现在却是和兰馨呆在一起,还被人说成是邪教中人,可魏明涯却是认不出墨轩到底是七大邪教之中哪个门派的弟子?其心中疑惑这就不禁更浓,竟是如何也想不明白… “那怜香楼虽是七大邪教之一,但怜香楼与其他六派的关系并算不上太好,甚至其他六派还有联手起来打压怜香楼的意思,所以这后生应该不大可能会是邪教中人,况且他还会使得我青琼山的剑法,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难道是他偷学的不成?” 盯着墨轩仔细看去,却是看不出墨轩的来历,魏明涯目光盯着墨轩不放,只能在心中如此暗自思道,却是不打算急着出面去控制住场面,只待要看看墨轩破去了丐帮的群狼棍阵之后,还能使出什么更为惊人的本事来。 毕竟能够破去丐帮棍阵的人可是不多,何况还是一剑就将这棍阵尽数破去,如此一来可是更为稀少,虽说方才组成群狼棍阵的丐帮弟子只有五人,但想要如此轻易就破掉棍阵的话,魏明涯试问自己能够做到,但墨轩竟然也做到了这些,可是让魏明涯心中惊讶万分,这又让魏明涯对于墨轩的身份更为好奇起来,只想要彻底弄个明白。 在惊讶之余,其实魏明涯心中便是认定了墨轩身上可是不只有这点儿本事,所以他也不见急着出面,这才会呆在一旁静看不动,而跟在魏明涯身后的青琼山弟子见到自家掌门不动,也没有命令下来,他们自然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会惹得自家掌门心中不悦。 …… 再说墨轩,他一剑破去了丐帮弟子的群狼棍阵之后,这就不再出手,只希望这几名丐帮弟子能够息事宁人,莫要再动干戈。可听了墨轩的一番狠话,这些丐帮弟子的心中却是不甘,想自己堂堂丐帮乃是九大正派之一,五名帮中弟子联手竟然都未能对付得了面前这个小子,而且此事还被如此之多的武林之人看在眼里,想来不用几日就能传遍了整个江湖,到时候他们丐帮的颜面又该往哪儿搁? “小子!” 冲着墨轩便是一声厉喝,但见一名丐帮弟子上前一步,这又指着墨轩骂道:“小子,不要以为你侥幸毁了我们几个的兵器,我丐帮就拿你没了办法,你可不要忘了,这天下最大的门派,便是我们丐帮!难道我丐帮之中万万弟子,还奈何不得你一人不成!?” 话音一顿,只见这名丐帮弟子身形忽然直挺起来,又环视了一眼四周之后,随后暗自运转内力于体内,下一刻便见他扬声呼道:“我丐帮弟子何在!?速速现身共杀邪教之人!” 一声吼出,其中蕴含了这丐帮弟子的内力,动静自是极大。而随着呼声渐渐飘远之后,便听着四周人群之中到处都传来了动静,直让此处武林众人见着一愣,但还不及众人细想明白,这就有许多身影从人群之中跳将出来,又异口同声地呼道:“丐帮弟子在此,齐心协力、共诛邪人!” 随着呼声落下,众人这才看清了那些来人地模样,只见一个个都是乞丐打扮,手中又各自持着棍棒,赫然皆是丐帮弟子无疑,很显然是听着那丐帮弟子的呼唤这才赶来相助。 随后,数十名丐帮弟子也无多言,便径直地来到了那丐帮弟子的身边站定,这又舞动起了手中的棍棒,竟是自发地组成了人数更多的群狼棍阵,其威能与之前相比也是不可相提并论,便将墨轩围在了场地中央,不肯叫墨轩逃脱了去。 见着如此,那丐帮弟子心中大喜,面上也露出了满意之色,随后就目光阴冷地看向墨轩,这又咧嘴一笑地说道:“小子,几个人的棍阵奈何不得你,但我丐帮弟子何其之多,只是振臂一呼便能招来数十人,倒要看看你又能如何抵挡!?” 说完,也不等墨轩答话过来,但见这丐帮弟子从身旁一人手中取过了一根滚长,这又舞得虎虎生风,便领着新组成的群狼棍阵这就朝着墨轩所在逼压过去,只待要将墨轩诛杀于此,以挽回丐帮丧失的颜面。 看着群狼棍阵这又重新逼来,还是数十人组成的巨型棍阵,显然已不能如之前那般轻易地破去,便见墨轩面色一紧,手中的云麟剑这就提起护在了身前,墨轩只待要寻着棍阵的破绽之后再行出手,看盯着看了半晌之后,墨轩仍是看不出这群狼棍阵的破绽之处,竟是与之前大为不同。 “这群狼棍阵无愧是丐帮镇帮棍阵之一,果然不同凡响,看来一会儿可是得有一番恶战了…” 心道一声,墨轩也不敢大意,在见着群狼棍阵逼来之后,墨轩也不打算等那棍阵逼近,这就飞身冲出,直朝着群狼棍阵中心冲去,倒要试试这新组成的群狼棍阵又有什么不同之处。 而见此一幕,便见不少丐帮弟子的面上泛起了一丝冷笑,显然是觉着墨轩此举与送死无异。但心中念着如此,那群狼棍阵却是丝毫不见停顿,显然是这些丐帮弟子也是经过了长期地排练,这才能熟练地掌握了这群狼棍阵,此时使将出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不见一人有着晦涩生疏。 此时此刻,墨轩已是冲入了群狼棍阵之中,抬手之间这就使出了《春秋剑诀》,便朝着离得他最近的一人刺去,只待要自行寻出这群狼棍阵的破绽所在。但云麟剑刺去之时,不只是那丐帮弟子会横棍抵挡,其他的丐帮弟子见着墨轩出剑,竟然是纷纷挥棍朝着墨轩扑来,这就逼得墨轩不得不回防抵挡退后,以免被这群狼棍阵缠住,使得自己无法脱身。 见着那重重棍影扑来,墨轩只得舍了《春秋剑法》,这又立马使出《墨剑诀》来护住全身周全,不让那些棍棒伤着自己分毫,于是挥剑退身之余,第一次试探就这般轻描淡写地结束,谁也不见占着一丝便宜,但墨轩能够以一己之力在这群狼棍阵之中安然无恙,可是使得在场不少武林众人眼中大放异彩,想不到这无名小辈竟然能有如此实力,还能使得丐帮吃瘪,可是大大地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但未能拿下墨轩,可是让那些丐帮弟子面色难看不已,但事实便是如此,也容不得这些丐帮弟子去反驳什么,便见那为首的丐帮弟子心中一番决定之后,这就大声朝着其他丐帮弟子招呼喊道:“速速变阵,将这邪教之人围杀于棍阵!” 音落,这丐帮弟子率先出手,这就带领着棍阵朝着墨轩逼压过去,竟是不肯留给墨轩一丝喘息之机。 见此一幕,顿时就让墨轩紧张不已,但见着棍阵步步逼来,墨轩心中也不敢大意,只在无可奈何之下,其挥剑抵挡的同时,这就连忙朝着后方退去,不肯让群狼棍阵将自己的四面八方都给围住,若是如此的话,到时候自己可就是插翅难逃了! 不过群狼棍阵之所以会有此一名,便是因为这种棍阵极为难缠,可是不会让棍阵之人轻易逃脱,所以见着墨轩想要推出棍阵之时,这些丐帮弟子就已是看出了墨轩的企图,他们自是不会让墨轩就此得逞。没有多余的言语,只见数十名丐帮弟子前仆后继,这就朝着墨轩紧紧追去,显然是不肯就此轻易放过了墨轩,也要为自己丐帮找回些颜面。 但墨轩有着《墨剑诀》在手,就是面对数十名丐帮弟子,就是这群狼棍阵再是厉害,也不见得能够触碰到了墨轩的衣角。便见墨轩挥剑退后之余,其手中云麟剑在其身周挥出了剑花,竟是将其保护得丝毫破绽都不曾露出,那些棍影纷纷落在了墨轩身周的剑花之上,这就给云麟剑给尽数荡开,也让这些丐帮弟子组成的群狼棍阵出现了些许地缝隙,这可是极为致命! “这剑法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连丐帮大名鼎鼎的群狼棍阵都给抵挡,以一人之力独战数十名丐帮弟子,这世间能够做到的如此之人可是屈指可数!?” 心中惊呼了一声,只见魏明涯的两眼之中满是震惊之色,却是不肯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一切,那无名小子竟然还真能抵挡得了丐帮的群狼棍阵,难道他的剑法造诣真有如此之高,就连青琼山中许多出众的弟子也是比其不上。 但转念一想之后,魏明涯这又心生一计,便在心中思道:“这小子武功非同凡响,就是我青琼山门下弟子单打独斗也不见得会是他的对手,倒是没有必要让弟子去试上一试…不过,如是这小子真能挡得住丐帮的群狼棍阵,到时候怕是只有让我青琼山门下弟子组成剑阵上去,才能够挡得住这小子的锋芒…” 第四百八十九章:投鼠忌器 “叮!” “铛!” …… 道道金鸣之声不断地炸响传来、不绝于耳,一息也不见停歇,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顺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人山人海的人群中央一处空地之上,由数十名丐帮弟子组成的群狼棍阵之中、那棍影重重之间,墨轩一人执剑身形腾挪不停,那云麟剑在其身周旋转如飞,剑势快得化作一片模糊残影,直叫人都看不清楚,更是令得不少人心中震撼不已,显然是不信这么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子,凭着一人一剑,竟是能在丐帮闻名的群狼棍阵之中安然无恙,更是叫此处的武林众人大开了眼界… 听闻风声呼啸、瞥见一棍砸来,墨轩也不去硬接,只在连忙闪身退后之余,其身形几番旋转,这又挥剑朝着身前抵挡而去,便将那一棍格开,连自己衣角都未能碰到,倒是让那些丐帮弟子气得直咬牙关。 但棍阵不停,墨轩这才刚刚挡住了一棍,其身形还未彻底站稳之时,又瞥见身旁又扑来了数棍,竟是将自己身周的几处退路都给尽数封住,不肯给自己任何再次躲开的机会。 可饶是如此,墨轩面色仍是平淡,不见丝毫担忧之色,哪怕他无法闪躲,但他有《墨剑诀》在手,只需将剑法施展开来,就是身子立在原地不动,这些棍影再多上一些,也无法伤着他分毫,自是不用去惧怕这群狼棍阵。 于是双足踏在原地不动,只是将步法摆开,既然这些棍影已是将自己的退路全部封住,墨轩索性也不再去逃,这就将手中云麟剑抬将起来,便绕着手腕在身前画圈一转,又运起内力,《墨剑诀》剑招登时使出,竟是直朝着那些扑来棍影迎面而去! 见此一幕,那些丐帮弟子面上神色便是一狠,面对自己棍阵这般攻势,那小子非但不见逃走,反而还敢挺剑朝着他们直面冲来,这简直就是对丐帮棍阵极大地挑衅,直让这些丐帮弟子心中难忍。 “杀了这个小子!” 便听着一声厉喝脱口,只见数名丐帮弟子挥棍朝着墨轩冲去之时,其身后这又有数名丐帮弟子握棍在手、已然一副蓄势待发地模样,竟是要将这棍阵攻势使得连绵不绝,就连半分喘息的机会也不肯留给墨轩。 但对于这些,墨轩却是无心去理会,此时他的眼中唯有面前冲来的几名丐帮弟子而已,若是他连这几人的攻势都无法接下的话,自是也不用去考虑那些将要随后而来的棍影。 而下一刻,便见着数道身影这就冲作一处,那些丐帮弟子倒是默契十足,只在墨轩身形冲近之前,这就一齐从口中发出一声呐喊,其手中的棍棒绕着身侧一舞,便如出一辙地直朝着墨轩身上狠狠地落下,若是被这几棍着实地打在身上,饶是墨轩内功再为深厚,也定是要落得重伤的下场。 不过墨轩既然有胆量朝着几名丐帮弟子直冲而来,其心中必定是有着十足地把握,所以见到那几道棍影落下,墨轩也不急躁,只是继续挥着云麟剑使出《墨剑诀》朝着几名丐帮弟子迎面而去,就在那几道棍影将要落到自己的身上之时,便见墨轩前冲不停地身形就此忽地一顿,竟是立马地停在了原地不动,其手中云麟剑这就翻飞急转、将其身形完全笼罩在一大片剑影之中,好似水泼不进一般,竟是叫人看不出一丝缝隙! 而下一刻,几道棍影便是如期而至,这就落在了墨轩身前的剑影之上,便听着又是几声“乒乓”之声传来,四周众人再一定睛看去,只见那几道棍影竟是又被墨轩所使的剑法给尽数荡开,不曾有一条漏网之鱼,更是无法伤到墨轩一星半点。 “哗!” 看着眼前的一切,四周武林众人便是一阵惊讶哗然,想不到墨轩这又挡住了群狼棍阵的进攻之势,可是让武林众人不敢相信。 “这到底是什么剑法!?就连丐帮的群狼棍阵都奈何不了那小子分毫?” 便听着有人惊声呼道,嘴巴也是张得老大,都能塞进一个鸡蛋进去。 “这门剑法之玄妙,简直是见所未见,怕是与青琼山和君子堂的剑法相比都是不相上下,只是不知这门剑法到底是什么名字?” 有人不禁对墨轩所使出的《墨剑诀》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两眼只是盯着墨轩所使的剑招一眨不眨,可是不论这些人怎么去看,也是看不出丝毫门道来,最后只能悻悻放弃。 “听闻武林之中许多门派都有自己的剑法,从不会随意传给门下弟子,只会挑出资质极佳者来传授剑法,也不知这小子用的剑法是不是就是那些剑法…” 又听有人如是小声说道,却是道出了许多人都不曾知晓之事,只见这人说话之间,两眼目光还不禁朝着九大正派之中几个掌门的身上瞟去,似是要看看那些掌门在见着墨轩的剑法之后,面上又会露出怎样的神情来。 对于这话,几大门派的几位掌门内功深厚,自是能听得一清二楚。但就是听见了这人所言,几大门派的几位掌门却是不见任何反应,其目光只是紧紧地落在墨轩的手上,准确的说,应是盯着墨轩所使地剑法看个不停,其心中却是心思各异… “这门剑法,可是与我门中的那剑诀有着相似之处,却又不尽相同…这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门剑法,他到底又是什么人?” 几位掌门各自在心中疑问一声,两眼这又紧盯着墨轩不放,只待要将墨轩的身份来历一眼看破,奈何墨轩的打扮实在是普通,身上也没有任何代表身份之物,这几位掌门最后也只是徒劳无功。 而在思量之间,墨轩与那群狼棍阵的交锋却是一刻也不曾停下,他自一招挡下了群狼棍阵的进攻之时,那些丐帮弟子见着自己未能建功,倒是不肯去与墨轩恋战,这就立马闪身退后再组棍阵,便将进攻的机会留给身旁身后的同门,倒是使得这群狼棍阵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点儿也不见凌乱。 不过《墨剑诀》威力超凡,墨轩已是能够以一己之力挡住这群狼棍阵,自然也是不用去惧怕这群狼棍阵,所以就是这群狼棍阵之中的丐帮弟子再多上一些,也对墨轩构不成太大的威胁,顶多就是让墨轩疲于应付一些,倒是不至于有着什么性命危险。 “这小子的剑法好生诡异,竟然连我丐帮的棍阵都能抵挡,我丐帮几十个弟子竟然都拿他不下,若是再这样下去,就算最后取了这小子的小命,我丐帮怕是也要沦为天下武林的笑柄!” 见墨轩在自己群狼棍阵之中游走不断却仍是毫发无损,便见那为首的丐帮弟子面色阴沉,其心中不禁如此思道,这又开始思索起了其他的办法,要看如何才能对付得了墨轩。 于是目光四下一扫,最后竟是落在了兰馨的身上,只见这丐帮弟子双目一眯,其面上露出不善地神色,心中也生出了一个念头… “那个女人与这小子是一路人,既然我们奈何不得这小子,不如就去拿那女人开刀,只要能够将那女人给抓住,到时候逼着这小子投鼠忌器,也不怕他不束手就擒!” 心中思道一声,这名丐帮弟子便已是决定下来,他这也不打算再犹豫什么,当即就叫来几名同门低语几句。待听得了这丐帮弟子所言之后,几人的目光这又一同落在了兰馨的身上不放,四周武林众人见着如此,一看就知道这几名丐帮弟子显然是在打着什么不好的主意… 但成王败寇,这就是江湖武林,何况他丐帮弟子行事历来也不会去管什么正大光明,只要能够达成目的就行。 下一刻,便见几名丐帮弟子这就朝着兰馨所在悄然靠近过去,却是不肯提前惊动了还在群狼棍阵之中大显神威的墨轩,就怕会将自己的行迹败露。 至于兰馨,她在墨轩与丐帮弟子交手之后,就一直留在原地不曾离开,这又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四周的武林之人,就怕有人会冲自己动手。自己乃是怜香楼之人的身份,已是被此处的武林众人尽数知晓,他们自然也是不会放着自己离去,所以兰馨也没有生出离开此处的念头。何况墨轩此时还在与丐帮弟子交手,兰馨心中担心墨轩安危,见到墨轩与那些丐帮弟子打得热火朝天之后,兰馨唯恐墨轩会有失,这就一直紧紧盯着墨轩不放,对于身旁的警惕之心因此也放下了许多,却是不曾察觉到有几个丐帮弟子正朝着自己这便悄悄摸来… 见到几名丐帮弟子竟是不顾颜面地朝着兰馨偷袭过去,而且对方还只是一名女子而已,虽说兰馨是怜香楼弟子之事已是弄得此处武林众人人尽皆知,但想到如此一个美丽女子不久后便要落在丐帮的手上,还是有几名武林之人心中看不下去,这就想要出声提醒兰馨什么,却是被身旁的好友或是同门给拽住制止,最后只能含怒作罢。 但兰馨到底也是习武之人,虽然她武功不高,但比起常人也是要强上不少,所以身旁有几道人影正逐渐地靠近自己,还不待来到兰馨身旁之时,就已是被兰馨给察觉到了什么… “嗯?” 一声轻咦,兰馨这就转头看去,见到却是几个丐帮弟子已是来到了自己身后丈许之远的地方,眼看就要将自己给抓住。 “不好!” 被兰馨回头过来瞧了个正着,几名丐帮弟子面色一变,心知自己行动已是暴露,索性也不再偷偷摸摸过去,便见着一名丐帮弟子大声呼道:“都一起上!这娘儿们武功不行,绝对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话音一落,这名丐帮弟子一马当先,这就扬起手中棍棒,便直朝着兰馨所在直扑过去,只道要在兰馨未能反应过来之时得手。见着这名丐帮弟子动身,其余丐帮弟子也是紧忙跟上,几名丐帮弟子互相配合之际,便将兰馨几条退路尽数拦住,直让兰馨无处可逃,登时就将兰馨吓得花容失色! “啊!!” 一声惊呼响彻天际,直引得此处众人侧首看去,就连正在丐帮群狼棍阵之中激战的墨轩也不例外,他挡开几道棍势之后这就立马回首看去,见到的竟是几名丐帮弟子正联手朝着兰馨凶猛地攻去,而兰馨虽是有着反抗,奈何她武功平平,自是无法抵挡几名丐帮弟子的联手,只能在那儿苦苦支撑。 “糟糕!” 见此便是一声惊呼,早就想到这些丐帮弟子会有可能冲着兰馨动手,所以墨轩在一开始就要兰馨紧跟在自己身后不要走开,不想现在还是被那些丐帮弟子给钻了空档,可是让墨轩心中顿时大急起来。 “速速将这女人拿下,不要让那小子有机会靠近!” 已是被墨轩注意到了自己这边的动作,一名丐帮弟子朝着兰馨出招攻去之余,这又朝着其他丐帮弟子大声呼道。 闻言之后,一众丐帮弟子顿时明白过来,于是朝着墨轩攻去的攻势这又更为紧凑凶猛,不肯给墨轩以分身地功夫,只道要尽全力将墨轩给留在此处不放。 但见到兰馨身处于危险之中,也不知她还能在那几个丐帮弟子的手下撑上多久,墨轩心中心急如焚,自是不愿与这些丐帮弟子在此缠斗,便打算要立马脱身去相救兰馨。 如此想着是不错,可这由数十名丐帮弟子组成的群狼棍阵却不是那般好对付,再加上那边的丐帮弟子已是冲兰馨动手,这边几十个丐帮弟子皆是心知,自己等人只需将墨轩给拖住在此就行,只待同门将兰馨拿下作为要挟,到时候就不怕墨轩不会乖乖就范。 是以群狼棍阵这又重新运转起来,那攻势竟是比起之前更为紧密不停,直让墨轩顿感压力大增,险些都要支持不住。 “叮!” 挥剑架住一棍,墨轩连忙飞身后退之余,这就从群狼棍阵的中心之处跳了出来,可是不敢再自信大意还将自己置于棍阵之中,以免被群狼棍阵逼得吃力不已,其心中这又思道:“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总要先脱身去救兰姑娘才行…” 想罢,目光这又望向远处,只见兰馨在几名丐帮弟子的联手进攻之下,这又显得更加地难以抵挡,可谓是险象环生,直让墨轩看着心惊不已,这就恨不得立马飞身去救。不过自己此时还在棍阵之中,自是没有这般轻易脱身,看来想要去解救兰馨,还是得先解决了面前的难关才行。 心里想到这些,墨轩这也不再多想,便将目光收回,又重新落在了身周的那些丐帮弟子的身上,其两眼之中渐渐地放出丝丝冷意,已是不打算再留手藏掖,于是手中云麟剑轻抬横在身前,《墨剑诀》只有守招,足以让墨轩自保,却是不能助墨轩破去这群狼棍阵,唯有那《春秋剑法》,以快制胜,才能助墨轩一臂之力… 被墨轩冰冷目光盯来,不少丐帮弟子的心中竟是有些犯怵,毕竟墨轩能够以一人之力挡住他们这么久,其武功自是不弱,所以见到墨轩此时的眼神都已是变了,一众丐帮弟子都不知墨轩心中有着什么念头,倒是不见有人再敢轻易冲上前来,就怕墨轩会突然朝着自己出手反击,如此平白无故地使自己丧命于此。 不过一众丐帮弟子不动,墨轩却是不会就此干等,只见他云麟剑平举于身前之后,《春秋剑法》已然蓄势待发,随时都能出剑反攻过去,但墨轩一直不见动静,只是在心中思索着自己要如何才能从这群狼棍阵之中彻底地脱身,而不会被这些丐帮弟子再次追上缠住。 但见到墨轩提剑地动作,分明是自家师门剑法《春秋剑法》之后,那魏明涯与在此的青琼山弟子神色皆是一动,却是让人见之有些耐人寻味,不知这些青琼山弟子为何会有如此神情。 “果然是《春秋剑法》…” 盯着墨轩举止不放,魏明涯看得两眼眨也不眨,心中却是暗中思道:“看这后生提剑地动作,他所学《春秋剑法》应是有人相传才是,可不像是自己偷学而来…” 青琼山乃是九大正派之首,其师门所在守备森严,就连七大邪教之人想要偷偷潜入此处都是不行,寻常人想要来此偷学剑法更是难于登天,魏明涯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怎么相信墨轩所学的《春秋剑法》是因偷学而来。 至于门中弟子外传剑法,魏明涯也觉着此事可能性极小,毕竟他青琼山门规之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门中弟子不得擅自传授师门武功与外人,若是一经发现,必定是废去武功、逐出师门的下场,所以门中弟子决计是没有胆子敢私传武功给外人,魏明涯身为青琼山掌门,试问还是有着这个自信。 不过如此一来,可是让墨轩所学《春秋剑法》的来历更加让人难以琢磨,魏明涯都想不到墨轩还能从什么地方学来《春秋剑法》,其眉头这就不禁皱得更深,目光也只是盯着墨轩不放… “两者皆是说不通,那这后生的《春秋剑法》到底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最后又心道一句,却是让魏明涯心中疑惑更深,他见自己左右想不明白,索性这也不再去多想,便是招手唤来一名青琼山弟子,又与他耳语了几句,那青琼山弟子得令之后躬身退去,这就朝着青琼山后山所在而去… 第四百九十章:阵中突围 魏明涯吩咐了一名青琼山弟子离去,倒是不曾引得太多之人的注意,此处武林众人的目光皆是落在场中墨轩的身上,只待要看墨轩要如何突破这群狼棍阵,又要如何去解救被几名丐帮弟子求追猛打不舍地兰馨… 而棍阵之中,但见墨轩提剑横于身前,《春秋剑法》已是悄然运行,似是下一刻便要挥剑出手。而见着墨轩如此举动,在此处观战的青琼山弟子皆是心中了然,他们知晓墨轩将要使出的剑法是一门怎样的武功,可那些丐帮弟子却是对这《春秋剑法》不甚了解,所以此时见到墨轩地动作,那些丐帮弟子也是认不出来,仍是打算凭着群狼棍阵朝着墨轩攻来,不肯放任墨轩逃出棍阵去。 不过不论这些丐帮弟子如何阻拦自己,墨轩已是决定要出手去相救兰馨,就自然不会让这些丐帮弟子将自己给拖在此处,所以还不等着那些丐帮弟子朝着自己攻来,只见墨轩手中云麟剑一抖,《春秋剑法》的剑招登时使出,这就带着墨轩的身形直朝着那些丐帮弟子所在冲去,竟是打算要先发制人。 “那小子出手了!” 一见到墨轩出剑,此处的武林众人之中竟是还有几人颇为激动起来,仿佛他们等着墨轩出手的这一刻已是等了许久,只想要看看墨轩到底还有什么样的手段不曾使出。 “哼!” 又听着一声怒恒,却是有人并不看好墨轩对上丐帮的群狼棍阵,便听着有人不屑地说道:“这小子仗着自己运起不错,侥幸地破去了小小棍阵,这就有些夜郎自大,竟然妄想以一己之力破去这更大的棍阵,简直是蚍蜉撼树!” 这人此言一处,倒也有人并不这般认同,就听着有人否认地说道:“这可不见得!那小子之前就已是破去了丐帮的群狼棍阵一次,现在这个棍阵虽是比之前的要大上许多,并不像之前那小棍阵那么容易破掉,但那小子一直在棍阵之中却是毫发无损,看来这丐帮的群狼棍阵可是不能拿那小子怎么样,你难道没有见到那小子使出的那剑法么?” 听着几人的议论纷纷,武林众人则是觉得这些人说得都各有各的道理,便是相继点头认同。但这最后一人所言落在那丐帮洪帮主的耳中,却是让这位洪帮主听得脸色发黑,可是显得无比难看,似是对于自己丐帮镇帮棍阵竟然奈何不得一名年轻小辈而感到羞愧难当。 不曾见到洪帮主发沉地蓝色,只见魏明涯两眼只是紧盯着墨轩不放,见着墨轩已是提剑飞身朝着那些丐帮弟子冲了过去,这就听着魏明涯颔首念道:“这后生倒是聪明,知道丐帮的棍阵不容小瞧,他若是抢先出手的话,说不定还能有着一丝机会寻着这群狼棍阵的破绽,从而将其一举击溃…” 说着一顿,便要回过头来问上一问洪帮主的意见,想要知道墨轩这么一个后辈对上丐帮闻名的棍阵,这丐帮帮主又会觉得孰强孰弱。但此时见着洪帮主那难看的脸色,魏明涯顿时语塞不言,知晓现在可不是问起这些的时候,否则让这位洪帮主难堪得下不来台,便是要闹得都不愉快地局面。 不打算再出言问去,魏明涯回过头来,这就继续看向墨轩,便见到墨轩提剑已是冲到了那些丐帮弟子的面前,趁着那些丐帮弟子还未彻底反应过来,那些棍势也未能施展开来,墨轩这就使出《春秋剑法》剑招,朝着那些丐帮弟子挥剑直刺过去,竟是打算将这群狼棍阵给正面冲开一道豁口,好让自己能够就此逃出。 但面对墨轩冲来,这些丐帮弟子自是不会让墨轩得逞,所以还不待墨轩挥剑刺到,便听着棍阵之中有人一声令下,前排的几名丐帮弟子这就立马作出了反应,那棍影相辅相成之间,这就向着墨轩的身形罩下,即便无法将墨轩重创,也要先将他给逼退了去。 棍影乱眼、难辨真假,见着身前无数棍影,直将自己的去路给尽数挡住,让墨轩无法再寸进半步,可墨轩却是一步也不见后退,竟仍是挥着云麟剑直朝着那缭乱棍影扑去,好似浑然不惧! 见着墨轩如此决定,在场众人见着皆是面露惊讶,不解墨轩为何敢如此胆大,竟是要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会有个什么万一? 可就是这一眨眼地功夫,墨轩已是扑入到了那片片棍影之中,丐帮弟子见着这般大好机会,又如何肯轻易放过?便见那立在棍阵前边的几名丐帮弟子这就更加卖力地挥舞着棍法,向着墨轩招呼而去,倒要看看墨轩又该如何应对。 不过既然是作了这样的决定,墨轩心里自是有着把握,看着那漫天的棍影罩来,完全不给自己任何闪躲的余地,墨轩却是神色不改,其手中云麟剑一转之下,竟是剑招突变,他当即就舍弃了《春秋剑法》,便又重新将《墨剑诀》给使来,霎时只见道道剑影这就护在了墨轩身周八方,不见留有一丝空隙,也叫那无数棍影无法伤着自己丝毫。 “叮、叮、铛、铛!” 下一刻,这就听着声声脆响此起彼伏,皆是发自墨轩的身周,却是无一声传自墨轩身上。 看着面上震惊之余,众人这又仔细朝着墨轩身前看去,但见那一道道的棍势落下,竟是皆被墨轩以云麟剑给挡住,不曾有放过一棍,也不知墨轩是如何做到的如此,却是叫众人对于墨轩所使的《墨剑诀》更为感慨不已,只道这定然是武林之中一门顶尖的武学剑法,否则如何能够让墨轩一人就挡下这数十名丐帮弟子组成的群狼棍阵? “有着这门不知名的剑法,这后生自是不用惧怕那群狼棍阵,若是他能抓住机会反攻过去,凭着他在《春秋剑法》之上的造诣,倒是有着七八成的可能破掉这群狼棍阵!” 盯着墨轩舞剑如飞地身影,魏明涯心中惊叹之余,这又念道一声,却是认为墨轩极有可能破去这群狼棍阵,看来自己之前的准备倒是有着先见之明,只是怎地还不见之前那离去的青琼山弟子带人过来? 心中想着这些,魏明涯这又收回了目光,便朝着远处眺望过去,奈何此地入眼之处满是人头攒动,可是让自己根本望不见自己想要看到的身影,无可奈何之下魏明涯只好就此作罢,心中却是盼望着那人能够尽快地赶来… 再看场中,墨轩冲到那些丐帮弟子近前之后,使着《墨剑诀》将棍影竟是挡开,便让群兰棍阵的运行因此一顿,竟是露出了一处极大的破绽。 “不好!” 见着如此,就是一旁的丐帮洪帮主都无法淡定地作壁上观,便听着他突然大呼了一声,这又虎躯一震,好似要纵身跃出,到群狼棍阵之中去援手一般。但身形一动之后,洪帮主又立马稳住脚步不动,其心中这才猛然惊醒,自己可是堂堂丐帮一帮之主,如何能这般轻易地就朝着一个武林小辈出手?此事若是传扬了出去,那自己这个丐帮帮主也就没有颜面自己担任下去了… 于是慢慢地稳住了内心的冲动,洪帮主这又继续朝着场中看去,其目光之中却满是忧心忡忡地样子。 身为丐帮帮主,这洪帮主对于自己丐帮闻名的棍阵自是了如指掌,这群狼棍阵之所以名为群狼棍阵,便是因为这群狼棍阵一经布下,就好似那草原狼群捕食一般,会前仆后继地朝着被自己围住的猎物不断地扑咬过去,哪怕一息停歇也不能出现,为的就是将猎物给彻底地耗死在包围之中,如若给了猎物些许喘息地功夫,说不定这猎物便有机会能够从狼群包围之中逃窜了出去。 可就在方才,墨轩逼近棍阵之后,竟是打得自己帮中弟子一阵人仰马翻,就连那群狼棍阵都因此出现了短暂的停顿,这简直就是一个极大的破绽,等同于给了墨轩一个可趁之机,只要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墨轩又如何会放过这等机会? 果不其然,在见到群狼棍阵竟是露出如此之大的一个破绽之后,便见墨轩两眼之中精芒闪过,趁着这些丐帮弟子还不及回防之时,墨轩紧握云麟剑一挑,其剑招当即转换,这又使出《春秋剑法》直朝着几名丐帮弟子举剑刺去,赫然是要将这群狼棍阵给一举击溃! “快挡住啊!” 见到墨轩挥剑攻来,棍阵之中便听这样有丐帮弟子大呼出声提醒,奈何在这破绽露出之后提醒本就已是迟了,何况这些丐帮弟子此时的对手还是墨轩,那《春秋剑法》以快制敌可不是浪得虚名! 就在这丐帮弟子的呼声尚未落下之时,但见一道剑影闪过,众人只觉着眼前一花,便听着“叮”地一声轻响,再一定睛看去之时,竟是见到墨轩手中的云麟剑已是将一名丐帮弟子手中的长棍给挑飞了出去,那长棍在几名丐帮弟子头顶翻转了几圈之后,这就直插在了远处的地上,只留得大半的棍身还在那儿微颤… “快挡住这小子啊!” 没得功夫去理会那飞远的长棍,这又听着那丐帮弟子一声大喊,却是不肯让墨轩再次得逞。 但众人纷纷回神之后,这又立马朝着墨轩看去,见到的又有几道棍影冲天而起,便朝着远方各处落去,竟然皆是被墨轩从那些丐帮弟子手中挑飞的长棍,仅在几息之间就被墨轩给解决了数人。 没了兵器在手,这些丐帮弟子便无法再参与到群狼棍阵之中,所以群狼棍阵的威能自然而然也就削弱了不少,对墨轩的威胁也就越来越小。而击退了这些丐帮弟子的同时,这群狼棍阵想要再次聚拢,可不是那般容易,墨轩也就可以趁着这点儿功夫逃出群狼棍阵去。 “这小子竟然真的做到了!?” “一个人破去了丐帮的群狼棍阵,还只是一个年轻小辈,此事说起来可是足够骇人听闻了!” “这下丐帮的颜面可算是丢尽了,几十个丐帮弟子竟然连一个武林小辈都对付不了,他丐帮又有何颜面还以九大正派之一自居?” “后生可畏啊!想不到这武林之中竟然会出现这等人物…” “嘁!只可惜明珠暗投,这小子竟然是邪教中人,今日可是断然没有活命的道理…” …… 丐帮鼎鼎大名的群狼棍阵被墨轩破去,这自然是惹得此处武林众人一片哗然,这其中九成九的人可是都不敢相信墨轩竟然真的做到了如此,而回过神来之后,众人这又要继续朝着墨轩看去,却见到墨轩已是飞身从群狼棍阵之中一跃而出,那群狼棍阵已是被墨轩重创得一时瘫痪起来,余下的丐帮弟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墨轩的身影从自己的头顶之上掠过,却是对此毫无办法可言。 而身形落地之后,墨轩这也不见片刻停留,更是不见去顾及到身后的丐帮弟子是否会追来,此时他的眼中只有在前方不远、正被几名丐帮弟子追得狼狈不堪地兰馨,墨轩这就要去救她! 不再有所犹豫,手中云麟剑直指向前,双足这又奋力一点地,便见着墨轩的身形登时就化作了一道残影,这就直朝着兰馨所在奔去,一心只想要尽快将兰馨给救下。 但兰馨已是被几名丐帮弟子追了许久,她本就不是几人的对手,此时的情形自然是不容乐观,若非兰馨一味地躲闪抵挡,此时只怕早就落到了这几名丐帮弟子的手中。 “赶紧将这女人给抓住,不然可就迟了!” 举棍朝着兰馨背影就是一指,那丐帮弟子瞥见同门的棍阵竟是奈何不得墨轩,其心中急躁之余,也知晓墨轩武功非比寻常,这就想要尽快地擒住兰馨,用作去要挟墨轩就范。 话音落下,其身后几名丐帮弟子正好赶到,也不停留就直接朝着兰馨身后追去,又见几道棍影举起,便冲着兰馨后背落下,若是给这几棍砸在了身上,以兰馨的内力修为自是无法硬抗! 听闻到身后动静传来,兰馨奔逃之间,便忍不住回头看来,见到的却是几道棍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逐渐地放大,已是离得自己越来越近,竟是让自己避无可避! 见此立即花容失色,兰馨竟是忘了继续逃走,反而还停在了原地,只是瞪眼盯着那棍影落下,下一刻便要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身上! 但就在此时… “兰姑娘小心了!” 忽闻着一声厉喝传来,方向正是来自自己身后,声音也是让自己觉着耳熟无比。 面上露着惊喜之情,显然是难掩心中的喜悦,兰馨这就连忙回首望去,正见到墨轩正举剑朝着自己这边飞速赶来,竟已是从那群狼棍阵之中逃出,还赶来此处解救自己… “公子!?” 冲着墨轩便是欣喜地一呼,兰馨却是忘了自己此时可是身处险境,她这就要朝着墨轩方向奔去,但还不等她跑出两步,其身后的破空之声这又响得愈急,好似不时就要到达! 这又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见兰馨的脸色这又一变,心中则是认为自己可是没有多大的希望能够逃过此劫。 但看着兰馨身后的棍影越来越近,墨轩面色陡然一沉,却是不肯就此放弃,所以这又更加拼命地朝着兰馨身后赶去,只道要在那几道棍影落下之前,将兰馨从那些棍影之下给救起。 下一刻,几道棍影如期而至,墨轩也在此刻赶到,但见他毫不犹豫之间,其体内的内力急速运转之下,这就奋力将手中云麟剑朝上猛地一撩,随后便见着几道剑花涌现,那剑花飞舞如轮,直将兰馨与自己的身形挡在下方,几道棍影这也落在了几朵剑花之中,便听着“唰、唰”地轻响不停传来,那几名丐帮弟子手中的长棍竟是被云麟剑挽出的剑花给一同削成了碎屑,宛如柳絮一般飘洒在四周地上,云麟剑之锋锐由此可见一斑! “这怎么可能!?” 不想墨轩连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及时赶来,且不说数十名丐帮弟子都未能拦下墨轩,就连自己几人使出十二成功力落下地一棍,都这样被墨轩轻而易举地挡住,面前这个小子难道是什么怪物不成? 心中惊骇万分,连两眼也是大瞪地看向墨轩,但这几名丐帮弟子却是不曾察觉到,那墨轩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都已是带着杀意。 这些丐帮弟子要是冲着墨轩出手,墨轩自信自己能够抵挡得住,倒还不至于在心中生出杀意。可这些丐帮弟子竟是趁着自己与人交手之时,转而悄然去偷袭兰馨,这可是让墨轩无法忍受之事。自己怎么说也是向兰馨承诺过要保护了她的周全,若是让这几个丐帮弟子得手的话,墨轩便是要算失信于人了。 所以此时救下兰馨之后,墨轩仍是不打算就此停手,这就抬手一剑便朝着那丐帮弟子胸前刺去。这丐帮弟子先前还诬陷墨轩,此时被墨轩找准了机会,又哪里会这般轻易放过了他? 见到墨轩竟是冲着自己一剑刺来,被那剑光晃得两眼生疼,这名丐帮弟子才见回神转醒,正见云麟剑剑尖直奔自己胸前要害之处,竟是登时就给吓得脸色煞白如霜、全然不见血色! 一剑刺去,墨轩手头上没有丝毫犹豫停顿,显然已是对这名丐帮弟子生出了杀心,要一剑取走他的小命。 但就在这一剑将要刺中这丐帮弟子胸口处之时,墨轩忽闻身后传来一道话音之声,但闻这话声雄厚有力,显然满含内力于其中。而话音尚未落尽,墨轩这又觉着有人正朝着自己急速靠近过来,直让墨轩心中生出一股极其强烈地危机之感,且在瞬息之间就遍布了墨轩全身,让墨轩浑身汗毛倒竖! 似来人那等身法速度,墨轩自问自己可是如何也比之不上,这顿时就让墨轩心头一凛,知晓这来人的武功决计要远在自己之上,自己如是要与这来人动手起来的话,断然不会是这来人的对手! 当下就不敢再继续举剑朝着面前这丐帮弟子刺去,墨轩只得暂且饶他一命,这就立马收了云麟剑,又带着兰馨朝着一旁闪身离去,只待落在了一处安全的地方之后,见到四周并无人冲着自己动手过来,墨轩心中稍稍一安,这才松手稳住了兰馨,于是回首看来之时,便见到自己与兰馨方才所处的位置之上,赫然立着一名中年男子,将那名丐帮弟子护在了身后… 这中年男子不是他人,正是那青琼山掌门、魏明涯! 第四百九十一章:剑法来历 青琼山上,日光和煦、微风轻拂… 山顶之处,只见人山人海,也不知有多少武林人士在此。而在人群之间,数十名丐帮弟子与几名青琼山弟子又围成了一个小圈,圈中正立着三道人影,其中一人便是那青琼山掌门魏明涯。 另一边,墨轩与兰馨先后而立,兰馨这才刚刚被墨轩从几名丐帮弟子的手下救出,此时仍是惊魂未定,只是躲在墨轩身后不敢露头,似是被那几名丐帮弟子地凶恶模样给吓坏了。 而墨轩,他被魏明涯追来的气势所震慑之后,登时就被吓了一大跳,所以也不敢有所犹豫,这才只能带着兰馨逃到一旁,随后见到魏明涯并不曾冲着自己出手过来,墨轩心中这才松了一口大气,但其双目还是紧盯着魏明涯不放,连眼皮也不敢擅自眨动一下,就怕魏明涯会突然冲着自己二人出手,毕竟对方可是青琼山掌门,其武功之强,乃是当世少有的高手,墨轩就是对着自己的武功再是自信,也不见得会是这魏明涯的对手。 “魏…掌门?” 闯荡江湖已有几年,虽然墨轩行事素来低调,但对于这几大门派的掌门人,墨轩自问还是略知一二。于是两眼紧紧地盯着魏明涯,墨轩还是忍不住出口问起一声,却是不知魏明涯会突然不顾身份地冲着自己冲来,自己方才要杀的不过只是一名丐帮弟子而已,与他青琼山可是没有半点儿关系,难道魏明涯要救的就是那名丐帮弟子? 本是在墨轩剑下已是吓破了胆,见着那云麟剑直朝着自己身上刺来,那名丐帮弟子还以为自己今日可是必死无疑,其心中都不禁生出了绝望的念头。但就是那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竟是被突然冲来的魏明涯给救了一命,墨轩也被魏明涯惊得连忙退走,这名丐帮弟子才知自己大难逃脱,于是心中一松,又突然觉着身后发凉,便身后一摸,这名丐帮弟子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后背都已是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听着墨轩道出了自己的名讳,魏明涯神色不动,其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名丐帮弟子,见到对方无事之后,魏明涯心中这才放心,便又朝着墨轩看去,却是不见答话,只是负手而立,其浑身散发出的阵阵威严气势,尽显青琼山一代掌门风范。 要说魏明涯之所以会出手救下这名丐帮弟子的原因,倒不是见得有人丧命在自己面前,而是因为这里可是青琼山的师门所在,乃是他青琼山的底盘,他魏明涯身为这青琼山掌门人,若是被墨轩当着自己的面、在这青琼山上杀死了一名九大正派之一的弟子,莫说那丐帮的颜面会荡然无存,就连他青琼山也会被牵连在其中,武林众人在听闻了此事之后,只会道是他青琼山无能,竟在自己的山门所在被别人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行凶,这岂不是表示他青琼山乃是谁人都可欺负的角色? 自是不能见着墨轩在青琼山上行凶,魏明涯这才会抢着在丐帮帮主出手之前,抢先出手救下了那名丐帮弟子。不去理会墨轩之言,魏明涯目光一转之下,这就落在了不远处丐帮帮主的身上,在见到那洪帮主已是将紧握地拳头给松开,微微踮起的双足也由此缓缓地落地站定,魏明涯这才悄然地舒了一口气,心道自己此举总算是稳住了洪帮主,没让对方有机会对墨轩动手。 毕竟墨轩刚才要杀的可是丐帮弟子,那位洪帮主可是不能对此坐视不理,就在墨轩一剑冲着那名丐帮弟子刺去之时,洪帮主就已是对墨轩生出了杀心,这就打算动手。所以要是让洪帮主对墨轩出手的话,就绝对不会像魏明涯这般轻拿轻放,他一定会在数招之内就取了墨轩的性命,如此才能挽回他丐帮之前损失的颜面。 那人都被洪帮主给杀了,旁人哪里还敢多言?真当他丐帮是好拿捏的不成?难道就不怕惹得无数丐帮弟子的追杀? 不过,这下有魏明涯抢先出手,饶是那洪帮主身为丐帮帮主,也是不得不在这青琼山上给他魏明涯一个面子,所以这才会收了冲墨轩动手的念头,只待要看魏明涯会如何了结此事,最好是能做得一个漂亮的圆场,能将他丐帮的场子给找回来。 目光收回,这又看向墨轩,魏明涯这才好好地开始打量了墨轩一番。在见到墨轩器宇不凡,举手投足之间当有高手风范之后,魏明涯倒也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却是不见开口说些什么,也叫人不知这位青琼山掌门的心中所思。 但说起魏明涯为何会抢在那洪帮主之前出手的原因,少数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宗门之内有着命案发生,以免惹得江湖武林之中闲言闲语,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魏明涯对于墨轩身上《春秋剑法》与《墨剑诀》的由来感到很是好奇… 能学会自己宗门的《春秋剑法》,这其中定然有着什么缘由,便是自己青琼山的弟子传授《春秋剑法》给了墨轩,此事不难猜想,只是那传授墨轩剑法之人到底是谁,魏明涯心中便是对此点感到有些费解。但更令得魏明涯感到费解的是,墨轩使出的《墨剑诀》竟是他魏明涯见所未见的一门剑法,而他回想着武林近些年中所出现的惊人剑法里边,也并未有一门与墨轩所使《墨剑诀》一样的剑法,魏明涯此时才是明白,这《墨剑诀》可是一门从未现世的顶尖剑法! 要知这天下武林之中,剑法最为厉害的门派便是他青琼山了,可这世间竟然还有他青琼山不曾见过的剑法,这话说出来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何况这门剑法还是一门武林顶尖的剑法,魏明涯自问这世上只有少数几门剑法能够与墨轩使出的《墨剑诀》比肩,也不知这门剑法到底是什么来历,可是让魏明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所以才会抢在洪帮主之前吓走墨轩,魏明涯只是想要留得墨轩一命,再问出两门剑法的由来,如此也能叫自己心中没有遗憾。 …… 如此几息地功夫,在场众人心中都是各有所思,而魏明涯已是打定了主意,这也不打算再有所犹豫,这就又定睛看向墨轩,便启齿问道:“这位小兄弟,本掌门看你方才所使的剑法,其中有一门剑法乃是我青琼山的《春秋剑法》,至于另一门剑法,我却是叫不出名来,所以本掌门在此有个不情之请,只是希望小兄弟将那门剑法的名字相告于我,再说出这两门剑法各自的由来,不知这位小兄弟意下如何?” 看着墨轩,魏明涯淡然说着,语气也是诚恳,他身为青琼山一代掌门,能对墨轩这位武林后辈好言好语地说出这番话来,已是难能可贵,直让此处的武林众人见着魏明涯如此举止之后,皆是在心目中对魏明涯一番称赞,心道这魏明涯无愧是九大正派之首青琼山的掌门,就他这等气度,可不是那些寻常门派的掌门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而听得魏明涯所言之后,墨轩面沉似水,这就要开口答话。但他话音还不及脱口而出,其目光便是察觉到一旁的各门各派掌门皆在盯着自己瞧个不停,其中自是不乏那丐帮洪帮主,如此可是让墨轩心中猛然一惊! “那丐帮帮主就在一旁…方才我怎地没有想到这点!?” 心中一声惊问,才知自己可是冲动了些,刚才竟然还敢冲着那丐帮弟子动手,若是自己真杀了那丐帮弟子的话,这位丐帮帮主定然不会放过自己性命。 如此想来,墨轩眼帘抬起,目光这又看向魏明涯,面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复杂地神色… 也幸得魏明涯抢在那丐帮帮主之前动了身,如此才让墨轩逃过了一劫,也让正要开口回绝魏明涯的墨轩心中不免有些动摇犹豫起来,心中便是思道,自己到底是否要将这两门剑法的来历如实相告,毕竟这对自己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 不过转念一想之后,墨轩还是将这个念头给作了罢,自己的《春秋剑法》可是跟着师父学来,虽说这《春秋剑法》的确是青琼山诸多剑法之一,但师父可是被青琼山逐出师门的弃徒,而自己已是拜了师父为师,那便自是要处处为着师父着想,既然这青琼山都对师父无情无义,那么自己也没必要与这青琼山好脸色以对。 何况自己身怀的《墨剑诀》,也不是那般容易就能告诉他人的,若是自己真将《墨剑诀》的来由说出,那便是告诉这天下武林之人,自己乃是墨家的后人,如此说不定可是会给自己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心中想罢,墨轩便已是有了决定,但见他神色不改,只是朝着魏明涯遥遥行了一礼,也算是做到了后辈对前辈的尊敬,但墨轩接下来的话却是听不出半点儿尊敬之意,便听着墨轩漠然说道:“魏掌门,关于晚辈身上的两门剑法,请恕晚辈无可奉告!” 话音一落,还不等魏明涯有所表示,这四周的诸多青琼山弟子听得墨轩之言,顿时就勃然大怒,便见许多青琼山弟子挺身而出,更有甚者竟然都已是拔剑在手,这又冲着墨轩纷纷骂咧呵斥起来… “大胆!” “真是找死!” “我看这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如此与我青琼山掌门说话!?” “我们掌门与你说话可是看得起你,你这小子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 一声声怒骂之声不断传来,矛头尽皆指向墨轩所在,若非此处有着诸多门派与武林众人在此,还有自家掌门正与墨轩对峙,这些青琼山弟子碍于自己师门颜面不敢造次,否则只怕早就举剑朝着墨轩刺去。 但对于这些骂声,墨轩却是置若罔闻,其目光只是盯着魏明涯不放,倒要看看这青琼山掌门又有何话说。 而见着墨轩竟是拒绝了自己,倒是有些出乎了魏明涯的意料,他自问自己所提出的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想来墨轩应是欣然应允才是,可是想不到墨轩会因为什么原因而拒绝了自己,自是无法想得到,这墨轩的师父凌水寒,可是被自己青琼山逐出师门的一个弃徒… 心中生起了些许不甘,哪怕自己问不出墨轩那一门不知名的剑法由来,魏明涯还是打算向墨轩弄明白,其所学的《春秋剑法》又是从何而来,若是墨轩所学剑法来路不正的话,即便魏明涯心中对墨轩已是有了小小的赏识,或是极难在武林之中见到如墨轩这般厉害的后起之秀,但碍于青琼山的脸面与武林之中的地位,魏明涯还是不得不下定决心,要将墨轩所学的《春秋剑法》给废去。 本着这个念头,又见魏明涯与墨轩问道:“这位小兄弟,本掌门不过是想要知晓你这两门剑法的来路而已,小兄弟又为何要隐瞒不言?” 话声说着便是一顿,此时这才察觉到了墨轩现在的处境,魏明涯只道墨轩现在已是无路可退,自己与其与他说着这些废话,倒不如想方设法地替墨轩解决了这困境,说不定墨轩对自己心存感激之余,这就会自然而然地道出那两门剑法的来历。 念及至此,魏明涯心中一番思忖之后,这又与墨轩保证说道:“若是小兄弟心存顾虑的话,本掌门可以用青琼山的名声与你保证,只要你道出你身上两门剑法的来历,本掌门这就让你毫发无损地离开青琼山!” 这一番话语出惊人,可是惹得不少人瞪大了双眼朝着魏明涯看来,就连许多青琼山的弟子也是满脸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家掌门,却是不知自家掌门为何会因为两门剑法,就许下承诺要放过这个邪教之人… 不过,魏明涯既是如此说了,便是有着他的把握,就凭着他青琼山身为九大正派之首,在武林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此处又是他青琼山的山门所在,魏明涯自是有着这个权力作出这个决定,就算其他几大门派对此有着些许异议,但心中之话想要说出口来,那些门派的掌门也是不得不去掂量一番魏明涯说出这话的分量。 但不想魏明涯都已是如此说了,在场武林众人之中多数之人都以为墨轩会就此答应想来,可他们见到的却是墨轩面带犹豫之色,这又指着自己身后的兰馨,便朝着不远处的魏明涯语气凝重地问道:“魏掌门,你肯放晚辈离去,晚辈自是不胜感激,但晚辈身后的这位姑娘可是晚辈的朋友,不知魏掌门是否又能将她与晚辈一同放过?” “你还要带上她?” 听得墨轩之言,魏明涯不禁反问了一声,其目光这就落在了墨轩身后的兰馨身上,便朝着兰馨一番打量,心中也是一阵权衡。 见此一幕,墨轩倒也不见心急,只是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候着魏明涯的答复。此时他二人已是被武林众人认定了邪教中人的身份,这又被众人给团团围住,就是插翅也难飞,此处的武林众人自是不会轻易放走了自己二人。但如是自己能用两门剑法的来历,换来自己兵不血刃地带着兰馨离开青琼山之地,这自然是自己求之不得的结果,说不定自己还真会道出自己身上两门剑法的来历。 “不行!” 可那魏明涯在心中思量了一番之后,却是抬首起来望向墨轩,这就直接摇头说了一声,又继续说道:“你这后生的身份来历无法确定,又学了我青琼山的剑法,或许是与我青琼山有着什么渊源,本掌门即便因此放走了你,也不会惹来武林众人所诟病…” 话音一停,但见魏明涯举手起来,径直指向墨轩身后的兰馨,又说道:“但你身后那女子乃是七大邪教怜香楼之人,此事已是毋庸置疑,她与我青琼山可是没有半点儿干系,本掌门如是放走了你,已是欠了其他门派一个极大的人情,又如何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再放走一个七大邪教之人!?” 魏明涯这话一出,此处众人可是听得清楚,那各门各派的掌门听得此言,也是不禁纷纷摇头,倒是对魏明涯这一番话没有任何意见。 而墨轩身后,兰馨自然也是将这话听得真切,但闻那最后一字落下之后,兰馨的脸色这就立马就变得惨白如雪,又满含担心地朝着墨轩看去,其心中却是不信墨轩会这么抛弃了自己,独自一人就此离去… 再看墨轩,魏明涯这一番话落在了墨轩的耳中,也是让墨轩的面色登时一变。但见墨轩的面色沉得难看,下一刻竟是又忽地嗤鼻一笑地笑出了声来,直惹得此处众人一同看向墨轩,又见着墨轩面上带着讥讽之色地问道:“听魏掌门这一番话的意思,如果晚辈所学的《春秋剑法》来路不正,魏掌门是不是也不会放晚辈离开青琼山!?” 第四百九十二章:青琼剑阵 听出了魏明涯话中的另一面意思,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魏明涯有意这么说的,这在墨轩看来便是一个圈套陷阱,只是实在太过显眼,墨轩一眼便看了出来,所以才会这么与魏明涯问起,倒要看看这青琼山掌门会如何回答自己。 而闻言之后,魏明涯这也察觉到了自己这一番话其中的不妥之处,倒是不怪墨轩会这么误会自己,若是将墨轩的处境放到自己的身上,这话又换作别人与自己说来的话,魏明涯试问自己也会这么去想,显然无法全然相信别人。 但不论墨轩如何误会,魏明涯自问自己话中可是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此时听得墨轩如此与自己问起,魏明涯听着不禁就是一怔,其心中只在稍加思索之后,倒是认为墨轩这话可是让自己不得不考虑一二,如果墨轩所学的《春秋剑法》的确来路不正的话,自己说不定还真的不会放墨轩离开此处…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魏明涯却是不见去回答墨轩所问,既然自己的心里已是升起了这个念头,如果到时候自己真的不让墨轩离开的话,且不论自己如何去解释,想来墨轩都是不会相信自己的。 于是索性也不去与墨轩解释什么,便见魏明涯朝着墨轩微微点头,这又正色说道:“如果小兄弟所学的《春秋剑法》的确来路不正的话,本掌门为了我青琼山的颜面名声,说不得还真会将小兄弟永远地留在我青琼山上!” 说着一顿,魏明涯倒是不肯咄咄相逼,便听着其语气稍稍地缓和了些许,这又朝墨轩继续说道:“不过小兄弟大可放心,本掌门就算不让小兄弟离开青琼山,也绝对不会伤了小兄…” “好了!不用说了!” 但魏明涯这话还不及说完,便听着一声何止传来,循声望去那出声之人正是墨轩,竟是有胆出声打断魏明涯说话。 慢慢地放下右手,墨轩两眼直视着魏明涯,心道此事此时既然已是到了这等地步,便再也没有回转地余地。何况他青琼山乃是九大正派之首,是何等的高高在上,又怎么会与自己一个无名小辈再三退让? 想着这些,墨轩心中这就已是有了注意,但见他看向魏明涯,便启齿淡然说道:“魏掌门的好意,晚辈还是心领了,不过有关于晚辈所用的那两门剑法,其一正是青琼山的《春秋剑法》,而另一门剑法,则是关乎到晚辈的身世隐私,所以还请魏掌门恕晚辈不能将这门剑法的名称相告!” 说完,墨轩这又朝着魏明涯一番拱手过去,看起来虽是不卑不亢,但也算是将礼数给做足了。 不过听得了墨轩此言,魏明涯的眉头这就微微一皱,似是不满墨轩对自己的这番回答。不过因为涉及到墨轩的身世隐私,他已是说得十分清楚了,魏明涯身为青琼山掌门,倒也不至于去与一个武林小辈强人所难,便将此事暂且搁下不停,又见魏明涯与墨轩问道:“既然那门剑法关乎到小兄弟身上的秘密,小兄弟又不愿明说,那本掌门这也不再多问…” 话未说完,魏明涯忽地举手起来招了招手,便见众多青琼山弟子持剑从人群之中跳将了出来,这就将墨轩、兰馨二人团团围在了空地之中,这才听着魏明涯又继续说道:“不过,小兄弟可是会使我青琼山的《春秋剑法》,这一点小兄弟自己也是亲口承认了的,只是不知道小兄弟所学的这《春秋剑法》又是从何而来?乃是何人所传授?还望小兄弟能够如实相告,也免得小兄弟说我青琼山仗着人多势众、作出那等以大欺小之事来!” “阵!” 待得最后一字吐出,魏明涯也不见任何动作,但那些青琼山弟子却是不约而同地一声厉喝出口,竟是将此处不少武林之人给吓了一跳。而众人还不及反应过来之时,那些青琼山弟子身形相互交错翻飞之间,这就列成了一道不知名的阵势,看起来还隐隐暗合着某种规律,直将墨轩、兰馨二人合围在了中央处,四面八方都不见丝毫缝隙,竟是不打算放走二人。 见着如此,墨轩的脸色顿时就为之一变,奈何这些青琼山弟子的动作实在太快,其结阵的速度只在几息之间,墨轩甚至都不来及带着兰馨冲出人群去,便被这些青琼山弟子给围了起来,此时想要再闯出去已是不能,看来只有老老实实地回答那魏明涯的问题,想来只有让那魏明涯满意了,才会分开这些青琼山弟子、放着自己离去。 面色骤冷,这又重新落在远处魏明涯的身上,墨轩不敢有所轻举妄动,右手却是悄然地落在了云麟剑之上,只待随时能够拔剑出来,又朝着魏明涯沉声问道:“魏掌门,难道这就是你们青琼山的待人之道!?” “大胆!” 话音一落,但魏明涯不见回答,却是见着一名青琼山弟子面带怒容,指着墨轩就是一喝,而墨轩看清了这名青琼山弟子的容貌之后,才见这名青琼山弟子正是那名青年。 之前因为忌惮墨轩的剑法诡异,青年不敢冒然与墨轩交手,才让那些丐帮弟子去打了头阵,可是让墨轩大显了威风。但现在有自己的掌门为自己等人撑腰,青年自是不用再忌惮墨轩,若是墨轩胆敢胡来的话,青年并不介意让墨轩见识见识他们青琼山的厉害。 心中念着这些,青年的嘴角这就露出了一丝冷笑,倒是不曾让旁人发现,这又见青年直冲着墨轩喝道:“你这小子,竟敢如此与我青琼山掌门说话,可是以为我青琼山之剑不利!?” 说完,青年大步向前一踏,这又举剑直指向墨轩,其神态可是嚣张无比,直让墨轩心中见此极为不悦。可就是心中再为不悦,墨轩也不能有所举动,若是换作平时的话,若是自己不是在这青琼山上,四周又没有这么多青琼山弟子,墨轩说不定还会出手与这青年较量一二,也让对方不敢再对着自己大呼小叫。但此时此刻,自己与兰馨已是陷入了众多青琼山弟子的包围之中,四周又还有许多武林之人朝着自己虎视眈眈,墨轩自是不敢随意出手,就怕一有不慎、便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下场… “呼…” 沉沉地吐了一口浊气,墨轩不再看向那青年,也不去回答对方之言,显然是将青年给无视了。 “你!?” 见着墨轩如此模样,青年不禁恼羞成怒,这就要指着墨轩破口大骂。可话音还不及出口,青年这又猛然想起自家掌门可是还在身后不远,此时此地自是容不得自己嚣张放肆,青年这就只是将目光怨毒地朝着墨轩瞪了几眼,终是没有说出些什么来… 而望向魏明涯所在,面对魏明涯之前所问,墨轩心中天人交战,却是不知自己到底要如何回答魏明涯… 魏明涯已是有言在先,只要自己能够道出自己所学《春秋剑法》的由来,而自己的回答又让魏明涯觉着满意的话,自己自然就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此处,他魏明涯身为青琼山掌门,又是当着这么多武林之人的面说出的这话,断然是没有食言而肥的道理。 但殊不知让墨轩纠结的正是这些,若是自己编出一个谎言来骗过了魏明涯,让魏明涯相信了自己,自己能够安然离去自是没错,但兰馨却是不可能跟着自己离开,将她留在这青琼山上,便只有死路一条。可若是自己与魏明涯说了实话的话,便是要交代出师父的事情来,师父可是青琼山的弃徒,自己又如何能够保证魏明涯在得知了自己乃是师父的弟子后,不会因此发怒地将自己的武功给废去? 更何况,魏明涯他贵为一门之主,又岂是如自己所想之中那般好糊弄得了的?若是自己编排的谎言稍有漏洞,又正好被魏明涯给看了出来,想来也不用自己再去解释什么,这些青琼山弟子就不可能放过自己… …… 心中正是左右为难之时,墨轩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在拼命地思索着自己到底要如何抉择才行。而那魏明涯见着墨轩如此焦虑模样,倒也不见心急来催,只是依旧负手立在原地不动,便打算让墨轩好好思考一番之后再说,只希望墨轩的回答不要让自己感到失望才好… 而一番思绪过后,墨轩心中仍是没有头绪,只是脑中忽地浮现出了师父的身影,还是如自己见他最后一面之时一模一样,耳畔这又响起了师父与自己说过的话,那些点点滴滴涌上心头,直让墨轩怔着一动不动。 “师父…” 呢喃一声,似是看到了师父就在眼前一般,墨轩望着面前师父的身影,目光之中露出了思念之色,这就想要与师父说上几句话。 “你这小子,到底想好了没有?还不快些将你如何偷学我青琼山《春秋剑法》的经过如实说来!?” 但下一刻,还不等墨轩口中一字吐出,便听着一声质问传来,而墨轩眼前师父的身影也因此一阵模糊不定,随后竟是消散不见离去,这才让墨轩从出神之中惊醒了过来,方知刚才的那些不过只是自己见到的错觉而已。 不曾出声回答,目光只是朝着那呼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墨轩见到那说话之人正是那名青年,又见其一脸不耐烦地模样,想必是见着自己犹豫得久了,让青年已是有些等得不耐烦了,这才出声朝着自己催促过来。 一声不吭,墨轩看着青年两眼,眼神平静如水,也不知其心中在想些什么。但就是因为青年的这一声催促,倒是让墨轩的在心里决定了下来,自己到底要如何回答魏明涯的所问… 于是这就将目光转去,再次望向青琼山掌门魏明涯,只见墨轩神情坚定,丝毫也不再见犹豫,便是不疾不徐地答道:“魏掌门,晚辈所学的《春秋剑法》,乃是晚辈的师父所传授,倒不是从你们青琼山偷学而来!” 闻言神色略微诧异,不想墨轩这一番回答倒是答得坦率,想来应是说得实话,魏明涯便不疑有他,这又正要问起墨轩口中的师父到底是何人,却是被墨轩抢言说道:“不过魏掌门若是想要问起晚辈师父是谁,还恕晚辈不能说起,只因晚辈当初离别师父出门之时,师父曾有言交代过晚辈,在外人面前绝对不能吐露有关师父他身份之事,哪怕一字都不可以,所以晚辈还是劝魏掌门息了这个心思的为好…” 说完,墨轩目光也不见闪躲,这就怡然不惧地朝着魏明涯看去,似是一点儿也不担心魏明涯会不满意自己的这一番回答。 “嗯?” 而闻得墨轩所言之后,便听着魏明涯轻咦了一声,再看向墨轩的目光也变得有所不同,倒是不曾想过墨轩竟会这么回答自己,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不满意他的这个回答,便下令青琼山弟子上前去围攻于他? “真是找死!” 又听着一声怒骂传来,开口之人还是那青琼山青年,只见他满脸愤怒地瞪着墨轩,这又扬剑一指地骂道:“我家掌门好心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想要放你小子一条生路,不想你这小子非但不心存感激,竟然还敢出言捉弄我家掌门,你当真以为我青琼山之人不敢杀你么!?” 此言一出,这青年倒是不见急着开口说话,反而是将两眼朝着身后瞟去,便想要看看自家掌门的反应,然后再决定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对付墨轩。 可目光回瞟之后,青年见到自家掌门并未有所动作,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想来应是默认了自己刚才说的那一番话,这不禁让青年心中顿感大喜,当下也决定不再留手地冲墨轩出手,只打算先好好教训了墨轩一番,让墨轩吃上一顿苦头,再将墨轩给擒下、交由自家掌门发落。 这般想来,青年这也不再犹豫,便听他扬声朝着其他一众青琼山弟子呼道:“青琼山弟子听令,随我布下剑阵,活捉这对狗男女!” 命令一下,就在众人尚未回神过来之时,但闻诸多青琼山弟子高声齐呼一个“是”字之后,遂即道道身影飞跃窜出、相互交织之时,又见阵阵剑影闪动,剑刃破空之声此起彼伏,瞬息也不曾停歇,这诸多青琼山弟子竟是朝着包围圈之中的墨轩渐渐缩拢靠近了过去,赫然已是要冲着墨轩动手! “不好!” 见着一众青琼山弟子已是动手,而且一动就是全部动身,显然是不打算留给自己半点儿机会,这就听着墨轩心中惊呼了一声,当下就护着兰馨不住地转身起来,只道要寻着一处薄弱之处突围出去,奈何墨轩左右看了半天,也不见发现一处算得上是破绽的地方,这些青琼山弟子如此组成的剑阵竟是比之前那些丐帮弟子组成的群狼棍阵还要厉害,直让墨轩连下手的机会都找不到! “这是青琼山的青琼剑阵!?” 而四周武林众人之中,可是不乏见多识广之人,竟是一眼就道出了这一座剑阵的大名来。 “青琼剑阵!” “青琼剑阵?” 听着那人的惊呼声,这又有人了然一呼、或是疑惑不解,看来这青琼剑阵却是不如丐帮的群狼棍阵那般大名鼎鼎,不过其威力看起来可是要比丐帮的群狼棍阵大上许多,却是不知为何会如此… 但对此,此时却是无人还有心思去顾及这些,只见这在场的武林众人目光尽皆落在那由数十名青琼山弟子组成的青琼剑阵之上,这又听着有人大呼道:“原来这就是青琼山的青琼剑阵!我听说青琼剑阵只是青琼山之中最为普通的一座剑阵,凡是拜入青琼山的弟子都能有机会习得演练,只是不知这青琼剑阵的威力到底又是怎样?我今日可是要大开一番眼界才行!” 听得这人之言,许多曾经听闻过青琼剑阵之名、却是不曾亲眼见过青琼剑阵的武林之人这才露出恍然大悟地神情,这又更加全神贯注地看向场中的青琼剑阵,却是不肯错过每一处细节,只想要一睹这青琼剑阵的全貌,也叫自己此次青琼山之行没有遗憾。 而对于四周武林众人的谈论之言,墨轩现在可是没有精力将这些听到耳朵里去,只因他与兰馨此时正立在这青琼剑阵的最中心处,二人对这青琼剑阵之中所释放出的庞大威压也是感受得最为强烈深刻,都险些要将二人压迫得喘不过气来,这青琼剑阵的威力竟然已至如斯地步! “青琼剑阵…” 低语道了一声,两眼始终盯着四周不断逼近过来的青琼山弟子不放,以防有人会突然朝着自己与兰馨出手,对于自己此次的青琼山之行,墨轩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到了这与青琼山的弟子动手起来的地步,还是在这青琼山师门之中,难道自己今日真的要在此被擒不成? 心中念着这些之时,墨轩的额角也滑落了一滴冷汗… 第四百九十三章:无法破阵 青琼山上,人影绰绰,剑光重重。 一片空地之上,数十名青琼山弟子摆开阵势,这就组成了一座青琼剑阵,将墨轩、兰馨二人围在了中间。但见这数十名青琼山弟子各自手持利剑,身形又不住地彼此来回变换,其手中的长剑也在身周舞出了道道剑影,卷起无数劲风,直让四周的武林众人看着面前眼花缭乱,分不清这哪道剑影是攻、哪道剑影是守,这才算是见识到了这青琼剑阵的风采。 “这就是青琼剑阵!?” “青琼山乃是以剑法闻名的宗门,其剑法之道可是天下首屈一指,这青琼剑阵由青琼山的弟子施展开来,其威力说不定比那丐帮的群狼棍阵还要厉害三分!” “那是自然!他丐帮武学驳杂,拳脚棍棒皆有,又如何能与青琼山的剑法相比?” “数十人的剑阵…这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青琼山的剑阵,此次武林盛会倒是不虚此行了!” …… 听着四周武林众人的议论传来,墨轩右手暗中紧握云麟剑,两耳却是连一字都听不进去,只因四周那些青琼山弟子带给自己的压迫之感实在太大,而且自己还是在这青琼剑阵之中,这可不是数着人数就能算出这青琼剑阵到底有着几分威力,须知这阵法之道,便是相辅相成,就是只有两名青琼山弟子相互配合起来,所施展出的剑法威力可是要比两个人都要强上许多,这就更不用说面前这座由数十名青琼山弟子组成的庞大剑阵! “咕噜…” 目光满是警惕地盯向四周的青琼山弟子,墨轩心中不敢有丝毫松懈,这又暗中咽下了一口唾沫,却是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以身犯险地去试探这青琼剑阵的威力。 但墨轩不动,那些青琼山弟子却是不会就此放过了墨轩,在见到自己这边青琼剑阵已是成形之后,只见剑阵之中,那名青年嘴角上扬,这就露出一丝冷笑,其两眼只是死死地盯着墨轩不放,这又忽地高声呼道:“掌门有令,青琼山弟子听令!此二人乃是邪教中人,偷学我青琼山《春秋剑法》在先,又冒犯我青琼山掌门在后,其罪当诛!诸位师兄弟这就随我将此二人诛杀于青琼剑阵当中!” “弟子遵令!” 青年话音一落,便听着数十名青琼山弟子齐声一呼,随后也不见有人多言,只是见着那青琼剑阵忽地阵型一变,这就以墨轩、兰馨二人为中心地开始绕起了圈来,还隐隐有着朝着圈中空地收拢过去地趋势,竟是就此展开了对二人的攻势! 见此一幕,墨轩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见到这青琼剑阵已是朝着自己二人所在逼来,这直让墨轩见着神色大变,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提前摆开防守的姿势,以免一会儿交手起来让自己手忙脚乱。 但见着青琼剑阵逼近过来,兰馨的面色可是吓得最为惨白难看,她不过只是怜香楼当中一名寻常的弟子而已,往日里奉着师门之命出来,也只是跟随着同门师姐师妹去处理一些普通的小事,自是不曾见过这般大的阵势,就是之前那丐帮的群狼棍阵与这青琼剑阵相比起来,其中的差别也是显而易见,这如何不让兰馨吓得花容失色? “公子…” 被这青琼剑阵所震慑,兰馨心中早就已是乱了方寸,她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只能朝着身前的墨轩问去,希望墨轩能拿出一个应对之策来,便听着兰馨问道:“公子…这剑阵看起来…好像比刚才丐帮那棍阵还要厉害…不知公子可有办法对付?” 闻言也不见回头看来,墨轩此时可是半点儿心神也不敢分出,只是与兰馨沉声答道:“兰姑娘…实不相瞒,在下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青琼剑阵,所以在下也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对付…” 说着一顿之时,额上的那一滴冷汗也滑落到了下巴尖上,墨轩却是连将其擦拭去的功夫都没有,这又继续与兰馨答道:“不过,如果这青琼剑阵并算不得太厉害的话,在下自问倒是还有几分信心能够抵挡一二,只是在下心中也没有这个把握,所以兰姑娘还是不要对在下抱有太大的信心才好…” 这话说完,墨轩面上不禁露出了苦笑之色,二人眼下已是到了这等地步,自然是没有了回转的余地,所以墨轩心中已是没了别的希望,只盼着自己能够多挡上一刻便是一刻。不过若是要说起让二人绝境逢生的办法,想来也只有那青琼山掌门魏明涯亲自开口叫停了这青琼剑阵才行,否则便是无用。 目光悄悄地瞟向远处的魏明涯一眼,可见到对方此时依旧没有动作之后,墨轩心里也不由得只能放弃了这个念想,看来现在想着其他的都已是没有用了,自己只有先想着办法抵挡了这即将接近的青琼剑阵才是重中之重! 心中想罢,面色一紧之余,墨轩目光收回,这又落在了面前众多的青琼山弟子身上,在见到那青琼剑阵此时已是逼近自己所在不足三丈远之后,墨轩却是不肯留在原地等着这青琼剑阵杀来,便打算冲上去试上一试。之前之所以不敢胡乱出手,只是因为墨轩对这青琼剑阵并不熟悉,冒然上去只怕会平白送了自己的性命。但此时此刻,已是盯着青琼剑阵看了一会儿,墨轩虽是不擅长阵法之道,但心中估计着自己凭着《墨剑诀》,应是还能在这青琼剑阵当中游斗一番,若是这青琼剑阵奈何不得自己当是最好,但如果自己的《墨剑诀》都不是这青琼剑阵对手的话,墨轩也不能再想着别的办法寻找退路。 打定了主意,这也不再耽搁,只见墨轩身形一动之时,其右腕兀地一翻,云麟剑这就登时跃然于墨轩手中,遂即《墨剑诀》剑招施展开来,墨轩已然冲出了许远,又听着一道话声回飘过来,钻入到了兰馨的耳中。 “兰姑娘,你且在此好生呆着,待在下前去闯上一闯这剑阵再说!” 听着最后一字传来,兰馨甚至都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墨轩的身影就已是冲到了远处,唯有将到了嘴边的话这又咽了回去,兰馨看着墨轩的背影,便在心中祈祷着墨轩能够平安无事。 不知兰馨对自己的关心,墨轩提剑冲到青琼剑阵之前,趁着那些青琼山弟子的剑阵攻势还未彻底展开,墨轩这就抢先出手,其手中云麟剑平指向前,一剑便直朝着离得自己最近的一名青琼山弟子刺去,若是自己这一剑能够将这名青琼山弟子给逼退的话,或许就能使得这青琼剑阵阵法大乱,到时候这青琼剑阵自然也就土崩瓦解了。 但见着墨轩一剑朝着自己刺来,那名青琼山弟子却是面色不变,只是冷静地抬起手中长剑,这便摆出了防守的姿势,只等着墨轩墨轩这一剑过来。而这名青琼山弟子身旁两侧,另外两名青琼山弟子见到墨轩竟是抢先攻向了自己的同门之后,这二人也不见袖手旁观,竟是默契十足地举剑朝着墨轩攻来,倘若墨轩这一剑仍是要径直朝着那名青琼山弟子刺去的话,这两人的长剑必定是要落在墨轩的身上! 见此神情一动,却是没有想到青琼山弟子之间的配合会如此默契,就好似忽然一体一般,全然没有破绽可言,看来这些青琼山弟子平时可是没有少操练这等剑阵之间的配合,倒是让墨轩此时感到有些进退两难。 不过比起这些,墨轩还是选择了先保住自己的周全,于是也不再将云麟剑朝着那名青琼山弟子刺去,墨轩只是将云麟剑回转过来,又闻“乒乓”两声之后,云麟剑挡住了那两柄刺来的剑锋,这就随着墨轩的身形朝着后边退去。 墨轩变招挡下了那两名青琼山弟子的剑锋之后,之前那名被墨轩举剑刺去的青琼山弟子自是安然无事,可此时墨轩防守退后之余,那名青琼山弟子竟是挥剑朝着墨轩攻来,却是不肯让墨轩这般从容退去。而这名青琼山弟子出手之后,还不待墨轩作出什么回应,其眼角余光朝着身周两旁瞥去,这又赫然见到几名青琼山弟子也正朝着自己举剑攻来,便是打算要将自己合围于此,不肯让自己从青琼剑阵的攻势之中脱身。 “这青琼剑阵…果然有些门道!” 心道了一声,已是在这青琼剑阵之中交锋了两招,墨轩自知自己所见到的不过才是这青琼剑阵的冰山一角而已,但饶是如此,已是让墨轩心中有了这青琼剑阵非比寻常的感觉,如果自己起初之时真的心怀轻敌、冲着这青琼剑阵冒然出手的话,想必现在的自己只怕已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过心念之时,墨轩动作却是不慢,在见到那几名青琼山弟子正冲着自己举剑攻来之后,墨轩当下也不敢再想着出剑反击,只打算先使出《墨剑诀》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周全之后,再想着办法看能够试探得出这青琼剑阵的破绽所在。 于是二话不说,右手反手之间就将云麟剑给拎起,又朝着身前绕去。而与此同时,墨轩手臂一震,内力顺着手臂涌向手腕,便是使出一道暗劲落在了云麟剑之上,那云麟剑这就在墨轩手中滴溜地旋转起来,竟是在墨轩的身前划出了几圈,直将那几名青琼山弟子刺来的剑尖悉数挡住,不曾有一剑越过了云麟剑刺向墨轩,墨轩这才化险为夷。 “这门剑法果真是神奇无比!只可惜我无法得知这门剑法到底叫作什么…” 远处,那青琼山掌门魏明涯目不转睛地一直在盯着墨轩地举动,他一直不见吭声,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负手而立地站在原地不动,直到此时见到墨轩竟是露出了这么一手之后,才见到魏明涯的面上闪过了一丝讶然,这又听着他细声念道,却是对于墨轩不肯道出其所使剑法的名字而感到大为惋惜。 而念完一声过后,魏明涯的目光又看向墨轩,见到墨轩心无旁骛地正与自己门下的弟子交手,魏明涯的两眼之中竟是显露出了一副惜才地神色,又听着魏明涯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后生在习武之上的天赋虽然说不上绝佳,但其一手剑法练得却是让人无话可说…且不说他那门不知名的剑法,就是他所练的《春秋剑法》已是练得炉火纯青,就算我青琼山门下弟子与其单打独斗,能够与其不相伯仲之人都是少有,这就更不用还要胜过这后生…这么看来的话,我倒还真有些舍不得对其下手…” 看着墨轩说完这话,魏明涯这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始终没有吩咐下去什么,只在摇头过后又继续看去,心中的态度这就骤然改变… “不过,这后生与其师父显然是师徒情深,如此一来的话,这后生自然而然就无法为我青琼山所用…” “而这后生又学会了我青琼山的《春秋剑法》,却又不肯交代出他师父到底是何人…看来今日唯有将这后生永远地留在我青琼山,也免得日后为江湖武林众人所耻笑,笑话我青琼山竟然连自己门中的剑法都看管不好,还让外人给偷学了去…” 念完这最后一句,魏明涯心中已是有了决定,便见他举手起来随后一招,这就有立马有一名青琼山弟子迎了上来,躬身听候着自家掌门的吩咐。 与这名青琼山弟子附耳低语了几句,魏明涯这次说话的声音可是极小,直让四周武林众人无法将他方才与那名青琼山弟子所说的话给偷听了去,倒是让一些武林之人不禁感到失望可惜。 在听得了自家掌门的吩咐之后,那名青琼山弟子这就径直离去,竟是直接跳入了那青琼剑阵之中,这又扬声朝着诸多青琼山弟子呼道:“掌门有令,无论如何也要活捉此人,掌门要亲自与这人问话!” 闻得号令,诸多青琼山弟子便是齐齐一愣,却是没有想到自家掌门会下得这等命令。但愣神过后,这些青琼山弟子倒也不见去质疑什么,毕竟这可是自家掌门口令,他们这些寻常弟子只需照做了就是,其他不该问的,他们也不会去多问半句。 是以青琼剑阵这又继续运转,再次攻向墨轩的攻势却是变得愈发地急促,直让墨轩感到喘不过气来,往往他这才刚刚挡下了几名青琼山弟子刺来的剑招之后,其身侧身后这又立马有其他青琼山弟子如跗骨之疽一般继续朝着自己攻来,直让墨轩有好几次都差些未能招架得住,可谓是惊险交加、险象环生。 不过即便如此,墨轩仍是奋力抵抗,丝毫也不见怠慢,也不见他放弃,那《墨剑诀》更是在墨轩的手中被施展到了极致,云麟剑在其手中翻飞不停,竟是快得连剑身都看不清楚,那些青琼山弟子一剑攻去之时,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手里的兵器就已经被云麟剑给挡了回来,连墨轩毫毛都不曾沾到,这就更不用说他们还想要擒住墨轩。 于是场面就此变得胶着起来,那些青琼山弟子皆是奈何不得墨轩,但墨轩也无法寻着机会反攻,只能一直在青琼剑阵之中苦苦支撑,可是看得一旁兰馨心中紧张不已,却又不能上前帮忙,而那些青琼山弟子似是知晓兰馨武功不高,这也无人过来为难兰馨,只是齐心协力地组成青琼剑阵继续朝着墨轩攻去,便是不肯因为兰馨这么一个弱女子而分出人手来,让青琼剑阵的威力大打折扣。 不过,就是如此与这些青琼山弟子拖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墨轩心知凭着自己的武功修为,想要凭着《墨剑诀》抵挡住这青琼剑阵已是极为吃力,若是长久这样下去的话,也不消这些青琼山弟子攻破自己《墨剑诀》的防御,就是墨轩自己也会把自己给活活累垮,到时候只能让自己落在青琼山的手中。 可就算墨轩知晓了这些,心中也是无可奈何,只因他现在只能不断地使着《墨剑诀》,才能让自己暂且没有性命之危,却是根本没有机会抽身离去,这就更不用说自己还想要反击破去这青琼剑阵,墨轩此时才知自己这个念头可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难道我今日真无法逃出这青琼山了!?” 又是一剑挥出挡住了几剑攻来,墨轩趁着机会飞身退后之余,见着其他青琼山弟子还不及攻来,其心中便是思道,面色也是极沉。 但就在墨轩心中分神之间,一旁一名青琼山弟子朝着墨轩攻来,却是未能引起墨轩的注意,见到墨轩并无反应之后,那名青琼山弟子自是大喜过望,其手中朝着墨轩刺去地一剑这也不禁变得更加地快,眼看着下一刻就在刺在墨轩的身上! “嗯?” 此时才猛然回神过来,墨轩口鼻之中发出一声轻咦,这又侧首望去,见到的竟是一道剑影直冲着自己身前刺来,马上便要刺中了自己! “不好!” 心中一声惊呼,差些都要从喉间叫出,但墨轩可是没有这个功夫,只是急忙就要提起云麟剑去招架。奈何墨轩现在才想着抵挡已是有些迟了,其手中的云麟剑还不及完全抬起,那名青琼山弟子递来的一剑这就已是越过了云麟剑,便来到了墨轩的身前三尺之远的地方! “!!” 见此一幕,墨轩顿时两眼圆睁,心中却是不信自己竟然要这样败在了这青琼剑阵之中,难道自己就此便要沦为青琼山的阶下囚了不成? 自然是不肯如此,但面对这一剑刺来,墨轩已是没了办法去抵挡,其心底这也不禁生起了一丝绝望之意… “左手握剑、剑横于前,低身、上撩!” 可就在那一剑将要落在自己身上之时,墨轩忽地听闻到身旁不远处这就传来一道话音之声,竟是让自己听着极为耳熟之时,双手想也不想竟是照做起来,云麟剑也跟着那话语所念起的动作转动… 第四百九十四章:暗中相助 “左手握剑、剑横于前,低身、上撩!” “叮!” 依照着那话声所指示作出了动作,墨轩自己都不曾看清自己手中的云麟剑是如何动起来的,便听着一声金鸣脆响惊起,顿时就让墨轩惊醒回神过来,这又定睛朝着身前看去,只见那青琼山弟子刺来避无可避的一剑,竟还真让自己给挡了下来,直让墨轩一番目瞪口呆,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一幕。 墨轩为自己的举动所惊讶,那名举剑朝着墨轩刺来的青琼山弟子也不见得好到了哪里去,他见到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剑竟然被墨轩给挡住,其面上露出震撼之余,却是不见停手,这又打算继续挥剑朝着墨轩攻去,不肯给墨轩任何机会。 “旋身、碎步、蝴蝶剑!” 但就在这青琼山弟子抽回了手中长剑,这又要再次出剑之时,一旁的那话声竟是又传了过来,分明是在提醒着墨轩如何出招。 “这是…” 听得话音之声,只闻墨轩呢喃低语一句,其面色也是一怔,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但下一刻,墨轩面上的神色这又恢复了正常,刚才的神情看起来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话音尚未落尽之时,那青琼山弟子还在诧异这一剑招到底是什么剑法之时,其身前的墨轩已是想也不想,这就片刻不见迟疑地照着动作挥剑攻来。但见墨轩身形在原地飞速一转,正好借着先前那提剑上撩的力道,这就在身前挽出了左右两道剑花,看起来便正如那蝴蝶双翼一般,直让这名青琼山弟子看着双眼迷乱,也分不清面前的剑影是真是假,墨轩趁着这个机会便直冲着这名青琼山弟子忽地一剑刺去,竟然只在两招之间就反守为攻! “铮!” “!!” 剑芒一闪而过,剑势也是快得离谱,云麟剑的剑身反射着日光,直映得这名青琼山弟子两眼一阵生疼,这也让他猛然回神,再一看来之时,只见到墨轩手中的云麟剑已是递到了自己的面前,立马便要刺在自己的身上! “张师弟莫慌,我们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就在此时,忽闻身后两侧传来两道话声,竟是不分先后地传来,便让这名青琼山弟子听着面色一呆,随后又露出惊喜之色,他也不见回头看去,便知是青琼山的同门师兄弟赶来相助自己,自是不能见到自己丧命于墨轩的剑下。 再朝着这名青琼山弟子的身后看去,便见到两名青琼山弟子已是赶到了他的身后,这又一同飞身一跃,其手中长剑皆是一抖,赫然是使出了一招一般无二的剑招,这就直朝着这名青琼山弟子身前的云麟剑挡去,要将这名青琼山弟子从墨轩的剑下救出。 而见到两名青琼山弟子飞身扑来相救,墨轩神色不改,当下也不再挺剑刺去,这就立马收了剑招,又转身想着后方退去,不肯让自己被几名青琼山弟子给缠住,否则自己定然又要落入这青琼剑阵的困境之中。 从墨轩剑下绝处逢生,直到见着墨轩的剑势彻底地收走,这名青琼山弟子这才长吐了一口浊气,正逢身边两旁已是落下了两道人影,这名青琼山弟子于是便向着身旁两道人影送去感激地目光,一切只在不言当中。 可就在墨轩转身退后之时,其他的青琼山弟子却是不肯放着墨轩就这般退去,便见那青琼剑阵这又继续转动起来,数十名青琼山弟子或是争先恐后、或是联手合击,或是接连不断,皆是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便朝着墨轩的身影攻去,真是片刻也不见停歇。 但面对众多青琼山弟子攻向自己,墨轩却是怡然不惧,只是不住地使出《墨剑诀》的剑法来护着自己全身周全,再加上一旁还有那话声不断地提醒出声过来,竟是一直在告诉着墨轩如何挥剑出招、来回游走于这青琼剑阵之中,墨轩也是半点儿不见迟疑,这就纷纷照做,倒还真让墨轩身处于这青琼剑阵之中并且毫发无损,可是让此处的武林众人见此一幕,两眼与嘴巴全都张得老大,却是不敢相信,这之前还在那青琼剑阵之中苟延残喘的墨轩,此时竟是与那些青琼山弟子打得风生水起。 于是此处武林众人的目光尽皆落在墨轩的身上,就是那九大正派之人也是无一例外,目光只是盯着墨轩的身形不放,又或是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盯着墨轩手中飞舞的云麟剑,倒要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看出一个什么名堂来。 这又看向阵中墨轩,只见墨轩身形如飞,手中云麟剑则是忽左忽右地飘忽不定,竟是将《墨剑诀》与那话声提点过来的剑招一同使出,直让那青琼剑阵当中的青琼山弟子一阵手忙脚乱,竟是差些都要困不住墨轩。虽说这数十名青琼山弟子人多势众,就算使着车轮战也能将墨轩耗死在这青琼剑阵之中,墨轩这才刚刚挡住了几名青琼山弟子的攻势,其他的青琼山弟子这又相继杀到,便如阴魂不散地纠缠着墨轩不放,直从墨轩的身周八方攻去,只道要让墨轩顾此失彼。 但凭着《墨剑诀》与那话声提醒过来的不知名剑法,更是还有云麟剑这等神兵利器在手,墨轩竟是逐渐地抵挡住了这青琼剑阵的攻势,这又将不少青琼山弟子的兵器斩断。再加上不知为何,墨轩隐隐之中还有些觉得,那暗中之人提醒着自己之时,让自己挥剑攻去的地方皆是这青琼剑阵的薄弱之处,可见那暗中之人竟是对着青琼剑阵极为了解。而这一幕在四周武林众人看来,只见墨轩渐渐地击败了越来越多的青琼山弟子,已是隐约见到墨轩要从这青琼剑阵当中冲将出来的势头! 见着如此,此处的武林众人皆是大惊失色,万想不到墨轩除了那套不知名的剑法之外,此处竟然还另有高人愿意在得罪青琼山的前提下,这就在提醒着墨轩,竟是要帮助着墨轩将这青琼剑阵给击溃,却是不知那一直不曾露面的高人又是何方神圣? 心中皆是这般想着,便见到许多人这就朝着那话音之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奈何众人左右望了许久,却是始终无法确定那话音之声传来的方向,也不知那一直藏在暗中之人到底躲在了何处,其话声竟是从着四面八方传来,让众人无法找到他的藏身之地,更是见不到那暗中之人的真实面目。 “这又是什么剑法?好像比之前青琼山的那门《春秋剑法》还要厉害!?” 这就听着有人如此问道,却是看不出那门剑法的来历,只能在私底下啧啧称奇。 “那小子凭着一门不肯说出名来的剑法,就已是能与那青琼剑阵战得旗鼓相当,本以为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这下倒好,想不到这暗中竟然还有人敢当着青琼山的面去相助那小子,难道他就不怕青琼山的人将他给找了出来?” 有人仍是对着那不肯露面之人心存好奇,便听他这般说道,而说着这话之时,这人的两眼还在不停地朝着四周看去,好似不甘心自己竟然无法找到那说话之人。 “瞧你说的这话,难道现在这就算不上是好戏了?” 又听着有人反问了一句,这就吸引去了不少的人的注意过去,那人又摇头晃脑地缓缓说道:“那暗中之人既然胆敢出言相助于那小子,想必他自是有着把握不被青琼山的人给发现,如若不是如此的话,那人不是应该早就被找了出来?为何到现在还迟迟不见他现身?” 那人说完这话,四周的武林众人闻言之后,心里皆是觉着有理,又见到有人的目光朝着其他地方看去,只见在这人山人海的武林人群之中,已是有不少青琼山的弟子正在四处搜寻着那说话之人的下落,奈何却是一直苦寻无果,直让不少青琼山弟子面上的神色可是难看得很… 但比起这些青琼山弟子的脸色,那青琼山掌门魏明涯的脸色才是最为难看,其身旁还有不少武林之人与那些各门各派的掌门,都纷纷见到了魏明涯此时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他们这便一同疑惑看来,可是不知魏明涯为何要露出这番模样来。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分明也是我青琼山之人,竟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与我青琼山作对,真当我青琼山是任人拿捏的不成!?” 低声怒骂一句,双手负在身后也是握拳捏得“噼啪”作响,但闻魏明涯紧咬牙关如此吐出了一句话来,其目光当即也朝着四周扫去,似是要将那藏在暗处之人的揪拿出来。 旁人认不出墨轩使出的那门剑法叫作什么,但他魏明涯自小就拜师在青琼山门下、随后担任这青琼山掌门已有多年,又如何会认不出这门剑法,正是他们青琼山的不传剑法——《青莲剑诀》? 青琼山自数百年前创立以来,仅在极短的时日内就成为了天下第一剑宗,后来又逐步地成为了天下正派之首,其门中自然是收藏了无数剑法剑诀,但要说到青琼山当中最为厉害的剑法,还是当属这《青莲剑诀》! 作为青琼山立足武林之巅的根本,青琼山的开山祖师当年便就是着这《青莲剑诀》打遍天下罕有敌手,定下了青琼山在江湖武林之中的地位,随后等到这位青琼山开山祖师辞世之后,青琼山的弟子传人便将这门《青莲剑诀》奉作了青琼山的不传剑法,并且将其束之高阁,就是师门当中的寻常弟子,也是少有人听闻过这《青莲剑诀》的大名。 不过作为不传剑法,这门《青莲剑诀》却并非真的不传,否则如此就是等于自断了传承,青琼山也会在江湖武林之中没落了下去。所以后来的青琼山历代长老与掌门这就一致认同,《青莲剑诀》只是不传给师门之中那些寻常的弟子,但对于天赋异禀、剑术超群的弟子,其师父便可向掌门与各位长老申请传授其弟子《青莲剑诀》,这也可以使得师门之中那些学会了这《青莲剑诀》弟子的武功更上一层楼,成为武林高手当中的高手! 可现在,竟是有人在暗中当着自己的面,将这《青莲剑诀》的剑招动作当着天下武林的面大声说了出来,还教着那剑阵之中的小子使着《青莲剑诀》来对付自己门下弟子组成的青琼剑阵,试问这如何不让魏明涯感到愤怒? 但是气恼归气恼,将思绪收回之后,目光这又落在剑阵之中的墨轩身上,起初在听闻了那段话音之声时,魏明涯尚还有些不明所以,只在见到墨轩照着那话音之声的吩咐作出动作之后,魏明涯这又觉着那剑招有些眼熟,却是还不曾去多想什么,更是不曾想到这《青莲剑诀》之上去。但随后,在听着那话音之声又道出了几句剑招动作之后,见着墨轩一一照做,使出的剑招分明就是自己青琼山不传剑法《青莲剑诀》的剑招,魏明涯这时才见恍然大悟,心中的震惊也是无以复加,他也不见多想,这就立马翘首朝着四周望去,也想要找出那藏在暗中之人的下落。 不过左右望了片刻之后,魏明涯一时之间也是无法确认那人到底藏身在何处,只因此处的武林众人实在是太多,可是数不胜数,也不只有几万人在此,那人若是成心要将自己藏匿在人群之中,又使出内力运功喊出这些话来提醒着墨轩,这倒的确是令人不好将他给找出来。 可就算如此,魏明涯自信自己还是有着办法能够将那藏在暗中之人给逼将出来,他这也不再继续朝着其他地方看去,想来就算自己望去也是白费气力,索性便不再继续做着无用之功。下一刻,只见魏明涯抬足朝前踏出了几步,随后又运功于胸腔腹部之内,在气运丹田之下,魏明涯便用起内力喊道:“藏头露尾,不过是鼠辈所为,若是你还敢藏在暗处教那后生使这剑诀的话,可休怪本掌门不将武林辈分,这就亲自出手将那后生击杀在青琼剑阵当中!” 话音落下,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并非虚张声势,但见魏明涯这就从腰间慢慢地抽出其随身兵器,那剑锋之上又是一阵寒芒闪烁,显然魏明涯的这柄随身兵器也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利剑! 听着魏明涯忽地没头没尾喊出这么一番话来,四周的武林众人也是一阵愕然,却是不想那暗中提醒墨轩剑法之人,竟然还能惊动得九大正派之首青琼山掌门来出面,难道那暗中之人也是一方人物不成? 不过,此处的武林众人都已是将魏明涯的喊话听得清清楚楚,不少人都因此变得噤若寒蝉起来,但那藏匿在暗处之人的话音之声却并未因此而停下,其仍是一句复一句地朝着墨轩提醒过去,墨轩也是跟着这人话声的动作照做,二人仿佛不将那青琼剑阵给破去便不会罢休一般。 见着那暗中之人显然并未将自己所言给听入耳中去,或许是根本不愿卖自己这个青琼山掌门一分颜面,这又见到几名青琼山弟子在墨轩愈发凌厉的剑法之下给打飞了兵器,俨然没有了抵抗的能力,只见魏明涯的面色这就陡然变得更为阴沉,其目光之中都闪烁着精芒,乍一看起来,好似都能将人杀死一般,可是十足地吓人… “看来你是执意如此了,那便休怪本掌门没有事先提醒了你…” 又站出来道了一声,魏明涯这话很明显是说给那暗中之人听的,但他此时也不再朝着四周看去,其目光只是死死地落在墨轩的身上,这又面带怒容地缓言吐道:“你不是想要教那后生破去我青琼山的剑阵么?看来你倒是十分在意那后生的安危?既然如此的话,那本掌门这就亲自出手杀了那个后生,倒要看看你究竟现不现身!” 最后一字还不曾吐出,只见魏明涯的身形这就猛地一冲,其手中利剑斜指朝地,竟是奔着墨轩所在直取而去! 见此一幕,四周武林众人又是一惊,皆是没有想到魏明涯身为青琼山一代掌门,为了逼出那暗中之人现身,竟然会对着一名武林后辈出手,这可是大大地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但众人吃惊之余,魏明涯的身形却是不慢,仅在眨眼之间便已是奔出了许远,这就来到了墨轩身前极近的地方。又见魏明涯手起剑举,二话不说这就使出一记剑招,便要朝着墨轩攻去,那明眼之人只是一眼就能看出这剑招之中可是满含杀机,这魏明涯果然如之前所说一般要说到做到,这就打算一剑取走墨轩性命! 察觉到身后风声呼啸,又有一道破空之声传来,正在与青琼山弟子交手的墨轩心头顿时就是一凛,这又立马回头看去,便正见到那魏明涯朝着自己一剑落下,剑尖闪着寒光直取自己胸膛之处,若是不能挡住这招,墨轩今日可是必死无疑! “!!” 见此顿时大惊失色,墨轩双目圆睁,便要提剑抵挡,奈何对方可是青琼山一代掌门,其武功剑法之高,可是远在墨轩之上,但见墨轩手中的云麟剑还未提起一半之时,那魏明涯手中的利剑便将挨在墨轩的身上,这就要刺穿了墨轩的胸膛! “公子!” 远处,兰馨见此一幕也是吓得惊呼出声,可等她出声提醒之时已是晚了,见着墨轩与那魏明涯此时的距离之近,这一剑墨轩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去的! 可就在此时,就在魏明涯那一剑将要破开墨轩胸前的衣物、剑尖将要刺入墨轩的皮肉之时,赫然见到一道人影从一旁的人群之中一跃而起,这又在电光火石之间便直朝着二人之间冲来。 “铮!” 便听着一声轻响传来,赫然是一道利剑出鞘的声音,魏明涯听得动静就不禁侧首望去,可见到的却是眼前一花,自己根本都未能看清来人是如何出剑,那一柄长剑这就已是拦在了自己手中长剑之前,顿时就将自己的势在必得一招挡下,使得自己的剑势偏离了墨轩,不得不刺向墨轩身旁的空处… “好快的剑…这是!?” “魏掌门…” 见着这一剑急速袭来,其速度之快,竟然还真的赶在自己得手之前、将自己的剑势拦下,魏明涯心中大为震惊之时,但还不等着他想得明白,那来人挡下了魏明涯刺向墨轩的一剑之后,这又朝着魏明涯缓言冷声说道… “多年不见,魏掌门果然还是如以前一样,动手起来可真是一点情面也不讲…这小子怎么说也是我的徒弟,魏掌门见着他的剑法一定也认了出来,难道魏掌门就不会念及这一点儿同门之情么?” 第四百九十五章:青莲剑诀 “多年不见,魏掌门果然还是如以前一样,动手起来可真是一点情面也不讲…这小子怎么说也是我的徒弟,魏掌门见着他的剑法一定也认了出来,难道魏掌门就不会念及这一点儿同门之情么?” 听着这一道话声传来,魏明涯被挡下了一剑,也不再急着冒然攻去,只是立马回身后撤,目光这又望向身前,但见自己与墨轩之间此时已是立着一道人影,待看清了这人影的模样之后,魏明涯与墨轩皆是露出了震惊之色,旋即魏明涯的面上这又露出了一丝怒容,但墨轩的神情却是转为惊喜之色,这二人相比起来可是截然相反。 “是你!?” “师父!?” 便听着二人同时呼出声来,语气也是全然不同,倒是令得在场的武林众人皆是疑惑不解,不知这来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好似与墨轩有着不浅渊源,竟然还是那青琼山掌门魏明涯的相识之人,难道这人也是一方人物不成? 如此想着,这在场的武林众人便将目光落在那人影的身上,皆是朝着此人打量而去,但见那人影身着一袭青衣,乃是一名年近四旬的中年,其左手拎着一柄长剑,右手则是高举一只酒葫芦微斜,那一流玉液琼浆便从酒葫芦口倾出,落入了青衣人影的口中,直溅得点点酒滴洒落,就是浸湿了胸前的衣衫也是不顾。 这人正是当年青琼山的弃徒,后又收了墨轩为徒的凌水寒,想不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青琼山上,倒是让魏明涯与墨轩二人大感意外! “咕噜…” 将口中美酒一口咽入了腹中,口中这又喷出一股酒气熏天,似是这才觉着满足,凌水寒面上露出极为享受地神情,便将酒葫芦收在了腰间,两眼这又朝着身前的魏明涯看去,却是不见他开口回答着魏明涯之言,反而是头也不回地与墨轩说道:“轩儿,这么些日子不见,你果然还是没有一点儿长进,竟然连区区一座剑阵都无法破去,为师可是对你好生失望啊!” 凌水寒一语道来,竟不是与自己说话,这顿时就让那魏明涯的脸色极为难看。想自己可是堂堂青琼山一代掌门,这凌水寒怎么说以前也是青琼山的弟子,可此时他却是丝毫不将自己瞧在眼里,只是自顾自地去与墨轩说话,可是落尽了自己的颜面。 但闻得师父之言,墨轩面上便是露出羞愧之色,只见他垂着脑袋,又冲着师父的背影一个作揖行礼,嘴上便是答道:“师父,是徒儿武艺不精,这才给师父丢脸了,还请师父责罚…” “哈哈哈哈哈!” 可不想凌水寒听得墨轩之言,竟是仰面放声一笑,待得笑声渐渐地止了,便听凌水寒启齿说道:“丢脸倒不至于,你能够在这青琼剑阵之中撑到现在,已是实属不易,寻常人可是万万做不到如此,若是真要说起来的话,轩儿可是大大地给为师长脸了才是!哈哈哈!” 说完又是大声一笑,凌水寒右手抚着唇下的短髯,将其上酒渍抹去,这又继续说道:“这青琼剑阵虽只是青琼山最普通的剑阵之一,但凭着你的武功,想要将其破去可是难于上天,所以为师这才会在暗中提点你使出另一门剑法,凭着那一门剑法,要破去这青琼剑阵自是不费吹灰之力!” 闻言便是深以为然,毕竟自己能够破去了那青琼剑阵,就是因为师父在暗中提点自己,若是没有师父在此的话,自己今日无论如何都无法从那青琼剑阵当中安然无恙地走出来。 也正是因为那几声提醒出声,只让墨轩在听了两声之后,心中便已是确定了这藏在暗中之人定是自己的师父凌水寒,所以墨轩这才会毫无疑虑地照着那话音之声道出的剑招去做,便是因为墨轩心中可是对自己的师父深信不疑。 但听得凌水寒所言之后,那青琼山掌门魏明涯的面色这又变得更是难看,便见其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凌水寒不放,其两眼之中还肆无忌惮地露出森严杀机,这又听着魏明涯冲着凌水寒沉声质问喝道:“凌师侄,你乃我青琼山弃徒,此生当不能再踏足我青琼山之地才是,可你今日不仅偷偷上了青琼山来,还敢当着整个江湖武林教这个小子使我青琼山的《青莲剑诀》,你可有将我青琼山放在眼里!?” 魏明涯话音一落,便是惹得满座皆惊,只见这四周武林众人的面上皆是露出恍然大悟地模样,便听着有人惊声呼道:“原来那小子方才使出的剑法竟是青琼山的《青莲剑诀》!?” 这人呼完,又有人接话嚷道:“我就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剑法,竟然能将那青琼剑阵都给破去,想不到竟然是《青莲剑诀》!?” “《青莲剑诀》可是这世上最为厉害的剑诀之一,也只有少数几个门派的剑诀能够与其比肩,方才得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有人还在脑中回忆着刚才墨轩使着《青莲剑诀》的一幕,这就不由得发出感叹。 “不过那人又是谁?竟然会使青琼山的《青莲剑诀》!?” 有人竟是对凌水寒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但闻有人如此问起一声,两眼则是盯着场中的凌水寒不放。而其身旁有人听得这话,也是朝着凌水寒看去,这又念念有词地说道:“这个我也不知…不过听着魏掌门方才所说,那人以前好像也是青琼山的弟子才是,这也难怪他会用青琼山的剑法…” …… 听着四周的武林众人议论之声传来,场中的凌水寒几人却是无心去在意这些,只是见魏明涯如此与自己问起之后,凌水寒也不打算将青琼山的颜面全数拂尽,便见他开口冷声说道:“既然我已是青琼山的弃徒,便不再算是青琼山之人,又为何不能上这青琼山来?” 看着魏明涯如此反问了一句,只见凌水寒两手一摊,目光望向四周武林众人,这又继续问道:“你们九大正派在此召开什么武林盛会,又邀请各门各派与天下武林来此,一同商讨对付七大邪教与阎罗的计划,我自问也是一名武林中人,你们青琼山却不让我上这青琼山来,难道这就是你们青琼山的待客之道?” “哼!” 对于凌水寒的狡辩,魏明涯回应过去的只是一声冷哼,这又说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怎可相提并论!?” “你凌水寒不过是我青琼山的一个弃徒而已,若非当年有你师父出面求情,我青琼山又怎会容你这么一个背叛师门苟活于世?可你现在竟然还敢这般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青琼山之上,真当我青琼山不敢杀了你么!?” 话音落下,却是没了耐心再去听凌水寒说些什么,这就见到魏明涯一抖手中利剑,直听着一声剑鸣响起,就好似一道信号一般,让四周的青琼山弟子闻声之后皆是重新拾起长剑在手,这又将凌水寒、墨轩师徒二人给团团围住,竟是打算又继续动手! 但瞥见这些青琼山弟子动作,凌水寒也不拿正眼去瞧,只是依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根本不将这些青琼山弟子放在眼里。而墨轩见着自己师父如此镇定之后,好似胸有成竹一般,其心中这也跟着放心了下来,只因墨轩心中可是对自己师父一万个相信,相信师父能够敌住这些青琼山弟子的联手攻势。 不过还不等魏明涯下令让这些青琼山弟子动手,其方才所说之言这就落在了那些武林众人的耳中,这就有人认出了凌水寒的身份,便是指着凌水寒高声呼道:“他竟然是凌水寒!?那个杀了仇家满门,又被青琼山逐出师门的凌水寒!?” 一听这人呼声,这又有许多人纷纷想起了江湖之中有关于凌水寒之事,但闻着此处呼声此起彼伏不断,武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这就将凌水寒的来历尽数道了出来… “听说那凌水寒可是当年青琼山同辈当中的大师兄,只可惜后来被逐出了青琼山师门,否则今日这青琼山之中,必定有着他的一席之地!” 一人似是对于凌水寒的身份比较了解,便听他如此说了一句,可是惹得不少武林之人纷纷惊讶,想不到这凌水寒竟然还能有这等本事,可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到底还是被青琼山逐出了师门,只是听说他后来又加入了阎罗,成为了阎罗的一名杀手,这武林之中可是有不少人都丧命在了他的手中…” 而那人说完,又听有人继续地道出了凌水寒之后的经历,却是又让不少人闻言一惊! “他竟然是阎罗的杀手!?” 只见一人惊问了一句,这又瞪大着两眼问道:“那他今日来这青琼山,也不见其他阎罗之人相随,如此岂不是自寻死路!?” 闻得这话,许多人再看向凌水寒便是一阵摇头叹息,这就有人说道:“如此九大正派联合各大门派与天下武林,就是为了覆灭那七大邪教与阎罗,他凌水寒明明身为阎罗之人,竟然还敢独身一人来这青琼山上,想来便是有来无回了…” …… 听着凌水寒竟然乃是阎罗之人的话音传来,魏明涯面色一变之余,却是不曾想过这凌水寒竟然如此大胆。他起初还只道凌水寒乃是青琼山的弃徒,敢再次出现在这青琼山上,便是违背了青琼山门规,已是无异于找死。而此时听着凌水寒还是那阎罗之中的杀手后,魏明涯的面上这又露出了微讶之色,可心里则已是将凌水寒看作了一个必死之人… 身为青琼山弃徒,后又加入了阎罗之中,这两条之中不论哪一条在魏明涯看来,皆是必死的下场,何况凌水寒还是二者皆有,那么青琼山今日就断然没有放任凌水寒离去的理由了! 不过听闻那些议论自己身份的声音传入了双耳之中,凌水寒面上仍然还是一副毫不在意地模样,这就见他淡然说道:“我凌水寒当年虽然加入过阎罗,但如今我退出阎罗、封剑已有多年,自是不再算得那阎罗之人!” 说完这话,凌水寒便再无多言,但四周那些武林众人却是对凌水寒这话并不买账,这就听着有人呼喊道:“你说你不是阎罗的人就不是了,这世上哪有这个道理?” “不错!” 那人喊完,这又有人跟着附和嚷道:“我们又怎么知晓你是否真的退出了阎罗?要是你说这话只是为了诓骗我们,我们信了你不就等同于上当了么?” “就算你如今已经退出了阎罗,那你当年也是阎罗之人,这是改不了的事实!而且这江湖之中还有不少人死在了你的剑下,魏掌门杀了你也是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了仇!” 倒是有人还支持着青琼山魏明涯,这才让魏明涯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但魏明涯还不及出声之时,这又听着有人将矛头指向了墨轩,便听着那人大声呼道:“凌水寒是阎罗之人,那个小子是他的徒弟,他也一定是阎罗之人!我们今日聚在此处就是为了商议对付七大邪教与阎罗的办法,现在正好有这三个人落在我们的手中,我看我们不如把他们三个抓起来杀了,正好让我们在动手之前用来祭旗!” …… 闻着这话传来,凌水寒还是一副无动于衷地模样,墨轩看起来也算比较平静,但墨轩身后的兰馨在听得这话之后,却是又给吓了一跳,这就马上躲在了墨轩身后,就怕那些武林众人会朝着她动手过来。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只见凌水寒眉头一挑地回首看来,倒是不曾想到这么些时日未见,自己这徒弟的身旁竟然还出现了女子的身影,这着实是让凌水寒感到有些意外。不过想到墨轩现在的年纪,怕是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其身旁有出现女子的身影倒不会太过奇怪,只是凌水寒一时还不得适应罢了。 但此时此刻,可是不能分心去念及这些,凌水寒这又收起了心神,便睥睨着冰冷目光看向那些武林众人,其身形朝着前边踏上一步,剑尖斜指向地,这又沉声吐道:“大丈夫行事顶天立地,我凌水寒又有何不敢承认!?虽说我现在已非阎罗之人,但这并不代表当年的恩怨就已是一笔勾销,如是你们其中有人想要与当年那些死在我凌水寒剑下之人报仇的,这就尽管站出来试试!若是我凌水寒皱了一下眉头,便自尽与此剑之下!” 音落,这就见着凌水寒手腕一抖,其手中长剑竟是“嗖”地一声飞出,这就深深插入了其身前地上,只留得那剑柄还在一阵摇晃微颤… 第四百九十六章:化指为剑 “叮!” 利剑入土,还蹦飞了几颗石子,只见那剑柄此时还在微颤不已,同时又响起了一道剑鸣,此声惊起在凌水寒那一段话之后,可是徒增了凌水寒傲然气势! 本以为凌水寒如此嚣张模样,又听着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在场的武林中人便会有人忍俊不禁地跳将出来,要与凌水寒动手,可不想凌水寒冷眸朝着四周环视过去,在等了许久之后,连那入土利剑的剑柄震动都逐渐地平息了下来,这四周人群也不见有一人开口出声,更别说还有人站出来,场面倒是因此沉静了下来… “哼!” 又听着一声冷哼响起,见着如此情形,凌水寒的面色这便露出不屑之色。 这些武林之人平日里总是高喊着行侠仗义,直到方才那一刻,还有人不忘出言来声讨凌水寒,只为与自己增加一些名声威望,但在凌水寒摆下阵势准备迎战之后,这些人顿时就哑火起来,实在是让人见此便觉啼笑皆非,唯有摇头作叹。 不过话又说回来,凌水寒自被青琼山逐出师门之后,便加入了阎罗数年,在那数年之内,凌水寒可是取了不少人的性命。而此处的数万武林众人当中,或许还真有人的亲朋好友便是死在了凌水寒的剑下,不过在见到凌水寒此时的气势慑人之后,又知晓凌水寒武功高强,那些人这才不敢出面挑战凌水寒,以免自己报仇不成,反而还将自己的性命搭在了凌水寒的剑下,毕竟众人皆是念着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可是极少有人愿意去为别人报仇而奋不顾身,还搭上自己的性命。 但数万武林众人之中,定是不乏身手武功高强之人,这些人或能与凌水寒过上几招,或能与凌水寒战得个平分秋色,又或是能将凌水寒击败于此,不过这些高手或许大多都是心高气傲之人,自是也不愿意亲自动手去为别人报仇,还要因此给自己平添一个仇家,这怎么算都是一个不划算的买卖。 更何况,这凌水寒本是青琼山的弃徒,他当年被青琼山逐出师门,今日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青琼山之上,这便是青琼山与凌水寒的恩怨,可是不会有人去越俎代庖抢了青琼山的风头,若自己真跳出去与凌水寒动了手,就算自己能将凌水寒给打败,但自己此举又将青琼山的颜面置于何地? 可这只是大多数人的想法而已,并不能以偏概全,所谓天下之大、芸芸众生,这里边自然还是会有几个头脑糊涂又看不清局势之人。 在见着凌水寒说完那话之后,数万武林之人竟是不见一人站出来说话,这些武林众人心中纷纷诧异之时,到底还是有人心中见不惯凌水寒如此嚣张模样,便见到几拨人陆续走出,仔细数来竟然还有十数来人,这又见着其中一人指着凌水寒喝骂道:“凌水寒,你当年杀我师弟,我自问不是你的对手,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勤加练武,为的便是与我师弟报仇!既然你今日在这青琼山上摆下阵势,那就由我来当你的对手,且让你看看我的《狂风刀法》,我今日就要为我那师弟报仇!” 待得话音一落,凌水寒正好侧首瞥去,那人却是“哇呀”一声大喝出口,这就举刀直朝着凌水寒所在冲来! 见到还真有人敢抢在青琼山之前与凌水寒叫阵,此处武林众人的兴趣顿时就给提了起来,只见无数道目光皆是朝着场中二人望去,倒要看看那个要为师弟报仇之人,到底是否会是凌水寒的对手… 被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凌水寒对此可是不去理会,反正他现在已是成了众矢之的,若是不出手震慑一下这些武林之人,说不定一会儿跳出来叫嚣着要与他动手之人还会更多,所以此时见到有人冲着自己杀来,自是正中了凌水寒的下怀,他也不见动弹身子,更是不见出招抵挡,只是抬起了眼帘朝着那冲来之人看去,便是要看看这叫嚷着要与自己动手之人,会是什么一个货色… 脚下不动,连衣袂都不曾摇摆,凌水寒只是将两眼朝着前方看去,但见那冲向自己之人身着一袭劲装,手中又高举一把长刀,也不知这人究竟是哪一个门派的弟子,不过想来也是一个不起眼的宗门,毕竟那些大门大派之人可是不会允许自己门下弟子如此莽撞行事,就算那些人想要与自己过上几招,也要等青琼山掌门魏明涯发话了再说。 心中如此想着,凌水寒更是不将来人放在眼里,不过对方此时已是冲到了近处,若是凌水寒还不见有所动作的话,那高举的长刀下一刻可是会劈在自己的身上。 于是身形一倾,凌水寒这就打算动手,正逢那人已是冲到了近前处,这就冲着凌水寒当头一刀直劈下来,但听着利刃破空、发出凛冽风声,这《狂风刀法》,倒是无愧其名。不过对于凌水寒而言,可是不会去管什么“狂风落叶”,他只知不论对上什么人,自己的应对之策就是一手快剑,只要对方的武功身法不及自己之快,那就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但就在方才,凌水寒可是将自己手里的兵器给丢了出去,所以凌水寒现在可是空手对敌,也不知那人是不是正是看中了凌水寒现在手里没有兵器,所以这才只在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就立马迫不及待地朝着凌水寒出招攻来。或许他心中打着的就是赶在凌水寒拔起他兵器之前将他给击败,然后再结果了凌水寒的性命,如此一来的话,自己便算是为自己的师弟报了仇,又击败了凌水寒这样的一个武林高手,其名声地位在武林之中自然就能水涨船高。 不得不说,这人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可惜他还是错估了一点,那便是他自己的武功与凌水寒相比起来的差异… 身形一动之后,也不见凌水寒朝着自己兵器所在奔去,只因来人已是来到了自己近前,其手中长刀这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凌水寒自是没有功夫去取回自己的兵器,只能凭着一双拳脚对敌! 朝着来人迎面而去之时,那长刀此时还未完全落下,凌水寒竟是看也不看,只是抬起左手竖起剑指护在身前,又看准了时机,便二指齐出地直奔着那来人身前刺去。其指法之快,比起墨轩之前所使出的《春秋剑法》竟是丝毫不慢,直让四周的武林众人见着神色一变,皆是不曾想到今时今日的凌水寒,其武功竟然已是有了这等威力! 二指直取向前,竟是快得让四周武林众人都有些看不清楚,见此一幕,那些武林众人的心中可是都产生了一股错觉,仿佛凌水寒此时攻向那人的不是用的自己的二指,而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剑,若是那人被凌水寒这二指击中的话,就是不死也要重伤不起。 见着凌水寒二指作剑直冲自己身前本来,那人的脸色顿时也是大变,当下就已是不敢再朝着凌水寒落下手中刀法,就怕自己会扛不住凌水寒这一招,便要命丧在凌水寒的手下。 于是连忙收回了长刀就要抵挡,奈何凌水寒的攻势实在太快,那人手中的长刀这才刚刚收回了一半,凌水寒的剑指就已是猛力地戳在了那人的胸前一处,直让那人顿时觉着一股巨力击在自己的身上,随后又是一股雄厚无比的内力涌来,饶是自己运起全身功力拼命抵抗也是无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形从凌水寒的指前倒飞了出去… “嘭!” 几息之后,听着一声闷响传来,不少人这才突然回神,这又朝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便见到之前那人此时已是躺倒在了距离凌水寒四五丈远的地方,竟是被凌水寒一指推出了如此之远,还倒在地上用手捂着胸口满面痛苦神情。 “哎哟!” 忍痛嚷嚷了几声,那人只觉得胸口阵阵剧痛不止,直痛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似都移了位,自是没有多余的气力再站起来。但待得疼痛之感消退了些许之后,这人才发觉自己并无大碍,就连轻伤也不曾受得,只是这么痛了一会儿就无事了,难道是凌水寒还冲着自己手下留情了? 面上满是惊疑不信,那人这又朝着凌水寒看去,却发现凌水寒早就不再看着自己,只是依旧一脸默然地望向那些武林众人,也不再见朝着自己出手攻来,竟真是打算就此放过了自己! “这…这是…为什么?” 呢喃迟疑地问了一声,奈何凌水寒并不回答自己,那人只好作罢了念头,又忍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再看向凌水寒的目光这又变得有些复杂难言,最后只是冲着凌水寒遥遥一个拱手说道:“多…对谢不杀之恩…是我…技不如人…” 简短地一句话,却是说得吞吞吐吐,那人说完之后,似是没了脸面再留在此地,这就转身分开了人群,便径直朝着山下走去。 “化指为剑!?” 望着那人离开,身为青琼山掌门的魏明涯并不见开口说些什么,但他心中已是惊呼了一声,却是不曾想到凌水寒竟然还能使出这等招式出来! 将目光紧紧地盯在凌水寒身上不放,两眼之中这又闪烁着复杂的神色,魏明涯此时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当年那个被自己下令逐出师门的青琼山弟子,今日竟然已是成长为了武林之中的绝顶高手,这可是让魏明涯始料未及之事… 脑中还在回想着方才的一幕,以凌水寒刚才露出来的那一手功夫看来,哪怕就是放在整个江湖武林之中,也绝对能够排得上百名之内,这不禁又让魏明涯开始在心中思索着,自己当年将凌水寒逐出师门,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决定,难道自己当时的决定是错误的不成? 不知魏明涯对于自己的看法吗,也不看向那人离去的背影,凌水寒只身立在空地中央,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但不曾取了那人性命,则是凌水寒认为没有这个必要,那人的武功显然是不如自己,凌水寒一眼就已是看了出来,所以才会在一指落在那人身前之时,凌水寒便立马散去了自己手上的力道,没有将那人给致伤致死。而在凌水寒看来,自己只需露出武功震慑住某些人便可,却是没有必要在此大开杀戒,若自己真在这青琼山上伤了人命的话,那些各门各派之人可是不会放过自己与墨轩。 不过一招就败了那人之后,凌水寒自问自己目的已是达到,他见着四周武林众人的面上神色就已是知晓,所以看向那站出来的十来人,这又听着凌水寒冷言问道:“下一个,你们谁上?” 见着凌水寒武功如此了得,只是随手一指竟然就有这等威力,已是有人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在听得凌水寒此言问来之后,便见到有几人的脚步这就朝着后边退去。不过也并非人人皆是如此,倒是还有人不信凌水寒真有那般厉害,这就见到又有一人挺身而出,便冲着凌水寒喊道:“凌水寒,就让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闻得话声,凌水寒转首看去,只见这说话之人乃是一名带刀中年,不过与之前那人相比,这人腰间左右各挂着一柄长刀,使得却是双刀,在江湖武林之中倒是少见,也不知其武功又会如何。 微微地点了点头,像是应下了双刀中年的挑战,凌水寒也不见开口说话,只是转身正面面向双刀中年,便摆出了一副任由对方攻来的姿态。 可见着如此,双刀中年却是不像之前那人一般急着出手,反而是朝着凌水寒拱手一礼,眉目之间满是凝重之色地说道:“我乃…” “别废话了,只管动手就是!” 话不及说完,却是被凌水寒出言打断,双刀中年不禁露出愕然之色,但看着凌水寒面无神情,也不似说笑的样子,双刀中年的心中这又渐渐地恼羞起来。 “哼!” 只听着一声怒恒传来,双手这就将别在腰间的双刀拔出来握在手中,双刀中年再看向凌水寒的眼神已是有些不善,这又沉声吐道:“那你可得当心了!” 最后一字吐出之时,一只大脚这就朝前踏出,后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直溅起一片尘土,那脚背已是弯曲到了极致,仿佛再多一分就会从中折断。但就在下一刻,脚掌踩在地面用力地一蹬之后,那双刀中年的身形便如飞矢一般直袭凌水寒身前,其手中双刀更是在其身前一团旋转,将双刀舞得刀风阵阵、丝毫不见停歇,若是凌水寒还敢如之前一般以拳脚对敌,定是要吃得大亏! “嗯!?” 见此便是一声轻咦,想不到这双刀中年的武功竟是比之前那人要厉害了许多,终是让凌水寒心中提起了几分认真之意。所以手下也不敢再有所怠慢,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兵器在手,凌水寒也不愿去与双刀中年硬拼,便趁着双刀中年还不曾挥刀冲到自己身前之时,只见凌水寒双足猛一点地,这就朝着后方退去。 “哪里逃!?” 看着凌水寒退身向后,那双刀中年当即一声大喝,奔向凌水寒的去势这也加快,其手中挥舞着的双刀更是化作了一片刀影,将双刀中年的身前尽数罩住,不露出丝毫漏洞,便要冲着凌水寒直推过去,好似要将凌水寒碎尸万段一般! 但见着双刀中年如此,凌水寒更是不会选择去与双刀中年硬拼,他飞身后退之余,这又回首朝着身后瞥去,只见自己的长剑正立在不远的地方,想来几息之后便能赶到,然后将长剑拔出对敌… 不过凌水寒如此明显的意图,旁人都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双刀中年自然也是不曾例外。他虽是不像之前那人一般说完话就奔着凌水寒出招攻去,但此时见到凌水寒竟是要返身去取兵器,双刀中年心里也是不愿意让凌水寒得逞,于是身法这又加快之余,只道要在凌水寒握剑之前将其给缠住,不让他有拔剑在手的机会。 “师父!” 忽闻一声急切呼唤传来,原来是一旁的墨轩见到师父没有兵器对敌,其心中焦急,便想要提醒自己师父一番,也好让自己师父有个应对。 可听得自己徒弟呼声,凌水寒却是毫无反应,仍旧是朝着自己的兵器所在赶去,但其速度比起那双刀中年可是慢上许多,倘若再这般下去的话,凌水寒还不及拔出自己的兵器,便定是要被那双刀中年给赶上! 望见师父并不理会自己,就好似没有听到自己的呼声一般,墨轩心中这又不禁更为焦急,但其心中终究还是信任着自己的师父,想当年师父还在阎罗之时,可是面对过不少比现在还要凶险万分的局面,但都被师父给化险为夷,墨轩这便在心中猜测,难道是自己师父有着什么其他的打算不成? 心中这般想着,墨轩这又定睛仔细朝着师父身影看去,倒要看看自己师父到底会如何应对,自己正好也能从师父与人交手之中学来一些经验,让自己今后与人动手起来更加地得心应手。 但目光望去之时,正见那双刀中年已是挥刀追到了凌水寒的身后,可凌水寒好似并不曾察觉一般,只是自顾自地朝着立剑所在赶去,那双刀中年见此情形,心中登时大喜之余,这就想也不想便直冲着凌水寒身后一刀落下,竟是打算背后伤人! 第四百九十七章:传授剑法 一片刀光乱眼,舞得密不透风。 下一刻,只见一道寒芒闪过,那刀光之中竟是忽地冲出一刀,直朝着凌水寒背后劈去,眨眼之间便要砍在凌水寒的后背上! “嗖!” 利刃劈下,将空气左右分开,好似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得住这一刀。那双刀中年的面上也露出了兴奋得意之色,一代武林高手『左手快剑』凌水寒都即将死在自己刀下,试问这又如何不让双刀中年感到激动? 是以刀势劈下这又更快,已是让凌水寒避无可避,而此时凌水寒仍是背对着双刀中年,竟是到现在都未曾察觉到自己身后的动静? “哼!” 就在武林众人的心中如此想着之时,便听着一声冷哼传来,竟是自那凌水寒的口鼻之中发出,直惹得武林众人这又定睛看去,只见空地中央、双刀中年身前,那凌水寒竟是不知在何时已是转身了过来,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只是在转身过来之后,就一直面对着双刀中年,其身子更是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朝着后边倾斜,双手则是分在身侧左右维持着平衡,但凌水寒看起来仿佛随时都要躺倒在地一般,只是因为他还在不住地朝着后边退去,这才一直不见倒地。 但看着那刀光落下,离得凌水寒的身前已是不过尺许之近,就算凌水寒此时全力朝着后方退去,也无法赶在那刀光落下之前,让自己退出到一个安全的距离,其定是要被这一刀给劈个正着! 见着如此,那双刀中年也不去在意其他,只道自己这一刀,凌水寒可是实打实地挨定了,就是任凌水寒的武功再如何高强,也要被自己这一刀所重创,之后之事便已是不足为虑。 不过看着面前双刀中年这一刀落下,凌水寒的神色也不见多大变化,只是略微显得有些凝重,可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慌张模样,看起来就好像他根本不将双刀中年这一刀给放在眼里。 而下一刻,就在双刀中年那一刀将要落在凌水寒身前之时,只见凌水寒身形忽然一横,这就朝着地上躺去,便稍稍躲开了那双刀中年落下地一刀。不过饶是如此仍是不够,见着凌水寒身子倒下,双刀中年则是不减刀势,又继续使力压着刀锋朝着凌水寒斩去,竟是不给凌水寒任何退路! 不过就在此时,还不等双刀中年一刀按下,但闻着身下传来一阵风声急速袭来,直让双刀中年听着面色一愣,就立马低头朝着身下看去,见到的却是一只大脚自下往上高踢而来,随后便正中了自己压刀按下的那只手腕,登时就让双刀中年一阵吃疼,刀势也是因此一顿,无法再继续朝着凌水寒落去… “哼…” 感觉着手腕之上的剧痛,这可是受了凌水寒结实地一脚,双刀中年手腕没有就此断裂便是不错了,只是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而凌水寒一脚踢中了双刀中年的手腕之后,那双刀中年的右手这就已是握刀不住,其右手微颤之余,便是生疼脱力,又被凌水寒一脚之力继续向着上边送去,手中长刀这就再也握拿不住,竟是被凌水寒给一脚踢飞,也就此化解了凌水寒的危机。 “噌!” 刀刃旋转着朝着一旁飞去,眼看着便要落入在人群之中,直惊得那些观战的武林众人纷纷避让,就怕这一刀会扎在自己身上,来一场无妄之灾。 但对此,那双刀中年此时可是无心去理会,只因自己一刀就这么被凌水寒给破去,二人之间的局势也就此逆转。而双刀中年的兵器可是双刀,现在却只留得一把刀在手上,其刀法的威力自然是要大减,也不知是否还能对凌水寒构成威胁。 心中念着这些,目光便落在了凌水寒的双手之上,只见凌水寒的双手仍是空空如也,双刀中年忍着右手手腕之上的疼痛,心里这也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好在凌水寒此时没有兵器在手,自己比起凌水寒到底还是要稍强一些,至少凌水寒可是不敢拿他的双手来与自己的长刀硬抗,如此看来还是自己占着些许优势。 不过又念在对手可是凌水寒,其武功之高定然是要在自己之上的,自己就算占着有兵器在手的优势,心中也是不敢太过大意,若是自己不能抢着先机朝凌水寒攻去的话,只要让凌水寒缓过了劲来,又冲着自己反击过来,到时候自己可不见得会是凌水寒的对手。 想罢,双刀中年也不敢再有所犹豫,其右手手腕就是再疼,此时也只能暂且强忍着,这就挥起左手长刀直朝着凌水寒腿上劈下,倒要看看凌水寒腿脚不便之后,又是否还有这等身手。 见着双刀中年又是一刀砍来,二人这才仅是一个交手,凌水寒已是破去了双刀中年的一招,还将其兵器都给踢飞,此时更是不会将双刀中年瞧在眼里。 只是双刀中年的长刀毕竟还是利器,凌水寒也不敢胡乱托大,其一脚踢中双刀中年手腕之后,身子仍是朝着后方退去,此时又已是退出了许远,想来反手就应是能够摸到… 于是暂且不去理会那双刀中年,只见凌水寒微微回首瞥去,正见在自己身后不远处,那利剑赫然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凌水寒只需一个反手便能将剑柄捉住,自是不用再在这兵器之上吃亏。 这便不再多想,趁着双刀中年那一刀尚未落下,凌水寒反手一抓就握住了剑柄,随后便听着“铮”地一声金石脆响,那利剑这就被凌水寒从地上一把拔出,还崩起了几颗石子乱飞。 下一刻,但见一道剑影闪过,那双刀中年还不及察觉之时,便见着一柄利剑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就直冲着自己面门刺来,好似要一剑将自己给刺个洞穿! “!!” 面上顿时露出惊容,也不知道凌水寒是何时拔出的剑来,但双刀中年此时可是没有功夫去多想,只因那一剑立马就要刺中了自己,双刀中年也不敢再冲着凌水寒挥刀劈去,只得连忙收刀便要挡在身前,唯恐自己会命丧于此。 但曾经身为天下第一剑宗青琼山的弟子,又习得《春秋剑法》、江湖人称『左手快剑』,凌水寒这一剑直刺过去,又岂是如双刀中年所料想那般容易接下? 还不等双刀中年收刀回防,只见那剑影破空,下一息就出现在了那双刀中年的面门之前,又在将要刺中双刀中年之时立马顿住,众人见此纷纷色变,这又急忙仔细看去,赫然见到凌水寒这一剑的剑尖距离那双刀中年的面门竟是只有寸许之远! 手中的长刀还停留在身前半空,却是不知到底要如何安放自己的双手,但此时此刻,双刀中年的两眼只是盯着自己眼前的剑尖,其额角还见到一滴冷汗滑落,最后从其下巴滴落,拍碎在了脚边地上,而双刀中年的身子则是一动也不敢动,就怕一个轻举妄动之下,会惹得凌水寒心中生出误会,就此一剑刺中自己的面上,双刀中年可是要一命呜呼… “咕噜…” 憋气憋了许久,连呼吸都是不敢,更是不敢喘上一口大气,直到双刀中年实在觉着忍不住了,这才费力又极慢地吞了一口口水,其两眼还是盯着面前的那剑尖,额上却是渗满了黄豆大小的汗珠,遂即又汇聚在了一起,便从双刀中年的面颊之上淌下… 但见此,凌水寒却是面无神情,依旧不见有一丝波动,只是一脸漠然地盯着双刀中年看来,其手中的长剑也没有半点儿收回的意思,这就一直悬停在双刀中年的面前,也不知他心中有着怎样的打算,甚至让双刀中年都无法确定,凌水寒究竟会不会一剑杀了自己… 心中生出了这个念头,这就更让双刀中年觉着压力大增,何况他还被凌水寒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双刀中年都已是不敢去与凌水寒对视,其心中充满惧意,当下再也承受不住,只得颤巍巍地启齿吃声吐道:“我…我…是我…输了…” 短短几字,竟是说得吞吞吐吐,只是在那最后一字吐出之后,双刀中年还憋着一口气不敢喷出之时,停在他面前的剑尖这就已是缓缓地挪开,露出剑尖之后凌水寒那冰冷的面容… “铮!” 没有多言,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只听着一声还剑入鞘的声音传来,那长剑这就已是被凌水寒给收回了剑鞘之中。而凌水寒也不再朝着这双刀中年看来,便侧身过去,目光落在远处,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呼…呼!” 直到此时,那双刀中年心中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又听着他沉重地呼吸之声响起,仿佛已是用尽了双刀中年全身上下最后的一丝力气,竟是让双刀中年差些就此瘫倒在了地上。 不过自己已是沦为了凌水寒的手下败将,双刀中年自问也没有面目再继续留在这青琼山山上,他也不见再吭声什么,只是深埋着脑袋,心中好一番犹豫之后,这又冲着凌水寒极快地拱手行了一礼,像是与凌水寒谢过不杀之恩一般,随后双刀中年这就转身离去,也没有丝毫停留,其身形钻入了人群之中,就此再也不见踪迹。 “公子…” 墨轩本是在一直盯着师父身影不放,只道要好生学学师父与人交手之时的应对之法,却是忽闻身后传来一道呼唤,想也不想便知定是兰馨,所以墨轩一边回头看去之时,这又一边问道:“兰姑娘有何事?” 见着墨轩回首看来,兰馨又将目光落在了远处的凌水寒身上,这才与墨轩低声问道:“公子…那位前辈,就是公子的师父么?” “不错!” 被兰馨问起,墨轩想也不想便点头答道:“他的确是我的师父,我这一身武功与剑法,也是跟着师父学来的!若是没有师父的话,也不会有今日的我了…” 说着之时,墨轩的目光也望向师父,见着师父的背影还是如自己年幼之时那般伟岸,但其中却是多了一分苍老,直让墨轩看着心生感触,一时之间也是感慨万千… 而看到此时,在亲眼目睹了凌水寒先后战胜两人,并且尽皆只是在一招之间,让对方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可是将此处不少武林之人都给震慑住了,心道这凌水寒『左手快剑』的称谓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幸好自己没有自以为是地跳出去要挑战凌水寒,否则自己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可是会丢脸丢到姥姥家去。 心中想着那些,那跳出来想要挑战凌水寒的十数人中,已有两人被凌水寒先后败下阵去,其余之人便有些打起了退堂鼓。在见识过了凌水寒的武功身手之后,这些人心知自己的武功定然不是凌水寒的对手,自是不敢再与凌水寒动手,哪怕凌水寒并不曾有伤人性命,但这些人为了自己的脸面,倒是不想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凌水寒三两招就给打败。 是以见着凌水寒冰冷目光扫来,这就有人不禁退后了脚步,竟是打算不动声色地退入到人群之中去。但在这余下的十数人中,还是有这几人心中不信这个邪,只道要与凌水寒打过,哪怕明知自己不是凌水寒的对手,也要做到问心无愧才行。 目光看去,见到十数人之中,已是有十人左右退走,便是不打算再参与其中,但还是有四人选择了留在原地,倒是不肯动摇他们自己的决定,凌水寒也不愿再与这四人浪费什么功夫,这就望向四人说道:“就剩下你们几个了…” 闻得话声,四人不禁面面相觑几眼,却是不见言语,有人的目光之中还露着迟疑之色,也不知这人是忘了同那些人一起退走,还是打算先与凌水寒动手一番再说。 不过并不打算去顾及这些,凌水寒也懒得再开口说些什么,他只是立在原地不动等候,又见到四人之中,便有一人上前几步,这就冲着凌水寒喝道:“休要以为你侥幸打赢了两场就目中无人,我这…” “不用说废话了…” 那人话不及说完,这就被凌水寒给打断,只见凌水寒的面上已是露出了不耐之色,又将目光陆续在四人的身上停留了几息,随后便沉声说道:“也别再浪费时辰,你们四个一起上吧…” 凌水寒这话话音一落,四人顿时便如炸锅一般,想不到凌水寒竟是如此嚣张自大,全然不将自己几人放在眼中,更是还要自己几人一同冲他出手,难道凌水寒他就不怕自己会阴沟里翻船? “这厮…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他娘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凌水寒,老子这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子这把斧头的厉害!”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们还与他讲什么江湖规矩?干脆这就一起冲上去将他给宰了,也好让他知道小看我们是什么下场!” …… 便听着四人各自怒骂一声,当下便决定联手一同朝着凌水寒杀去,但一旁的墨轩见到师父竟是要以一敌四之后,其心中哪怕对师父无比信任,却还是不免生起了几分担心,这就冲着师父唤道:“师父!?” “轩儿…” 不待墨轩后边的话说出声来,凌水寒两眼只是盯着四人,便头也不回地与墨轩低声说道:“轩儿,为师当年传授你《春秋剑法》,想来让你行走江湖已是足够,不过今日看来的话,凭着这《春秋剑法》,你想要在这险恶江湖当中自保还是有些力有未逮,所以为师这就再传授你另外一门剑法,也是当世武林之中最为厉害的剑法之一,至于你能从中学到多少,便要看你的领悟与造化了!” 话声传来,凌水寒这话说得声音不大,也只有墨轩与兰馨二人能够听清,便是让二人听着纷纷一怔,想不到凌水寒竟然会选择在此时此地传授墨轩剑法。 不知师父为何要在此时此地传授自己剑法,墨轩心中不禁泛起了疑惑,却是不解师父如此决定的用意所在。但念在这是师父所言,墨轩自然是要去遵从,所以当下就点头答应,也不知师父能不能看见。但比起墨轩,兰馨则是略感尴尬,只因她也听得分明那凌水寒所言,若是她也同墨轩一般去看凌水寒所使剑法的话,如此便算是偷学武功,乃是江湖武林所不耻之事。自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来,便在墨轩点头之后,兰馨这就扭头了过去,显然是不打算偷看凌水寒使剑,也免得事后,凌水寒会对自己心生不满。 不过对于兰馨心中所想这些,凌水寒自然是毫不知情,他只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青莲剑诀》传授给墨轩,只因凌水寒自己也无法确定,自己以后是够还有机会能够再传授墨轩剑法,所以唯有趁着现在,能让墨轩学到多少便是多少。若是日后墨轩有那个本事的话,大可来这青琼山再取到完整的《青莲剑诀》,反正青琼山已是不将自己当作门下弟子,凌水寒也不会去为青琼山维护什么。 而自己在说完那话之后,也不见墨轩有继续出声传来,凌水寒与墨轩师徒多年,这就知晓墨轩已是答应了自己,所以他也不再多说,这就冲着那迫不及待想要与自己动手的四人呼道:“动手吧!” 闻言见此,那四人面上陆续露出愤怒之色,显然是不爽凌水寒竟然还真敢与他们四人同时交手,于是四人登时就冲着凌水寒冲杀过去,其中一人还兀自高声喊道:“杀了他!我等各自报仇…” 第四百九十八章:以身传剑 “杀了他!我等各自报仇…” 那人一声高喊,遂即四人分成四路,这就从四个不同方向直朝凌水寒冲来,只道要将凌水寒置于死地。 “开始了…” 见到四人终是动手,便听着墨轩口中发出一句低语,其双眸只是盯着师父的身形不放。既然师父都已是说了要传授自己另一门剑法,墨轩自然不敢有所怠慢,这就看得目不转睛,连眼皮也不敢眨动一下,就怕自己会错过了什么,以致自己无法将那剑法尽数学会。 而空地之中,面对四人一同杀来,凌水寒依旧神色不改,其身子微侧后退一步,又睥睨着目光冲着四人扫去一眼,直待四人冲到其身前三丈远之时,才见凌水寒手中长剑一抬,冲着其中一人便是一指,随后身形前冲,手中利剑化作一道惊鸿,竟是奔着四人迎面杀去! “来得好!” 见着凌水寒独自一人面对自己这边四人,竟然还敢抢着攻来,便听其中一人口中发出一声大喝,其手中两把大斧相错一阵翻转,直舞得风声凛冽,那道道斧影这就冲着凌水寒身形当头罩下,仿佛要把凌水寒拍得粉身碎骨! 眼角余光瞥见双斧汉子朝着自己率先攻来,凌水寒却是不见变招,手中长剑依旧指向面前一人,只在瞬息之间又将身法给提速了三分,其身形这就就变得一片模糊、让人看不清楚,而他手中的利剑更是变得好似无形一般,旁人只能听着剑刃破空之声,却无法见到凌水寒手中的长剑,心中不禁皆是一凛。 “这剑法…难道就是青琼山的《青莲剑诀》!?” 空地一旁,这就有眼尖之人一眼便道出了凌水寒所使的剑法,但听其语气,倒还是有几分不敢确定。 不过话音落下之后,这些武林中人可不会管凌水寒所使的到底是不是《青莲剑诀》,他们大多数可是根本不曾见识过真正的《青莲剑诀》,只是听说过这《青莲剑诀》的名声而已,所以此时听见有人说那凌水寒使的竟是《青莲剑诀》之后,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皆是不肯让自己错过了见识这《青莲剑诀》的机会。 但那人不敢确认,此处可是还有许多青琼山的弟子,他们之中也有几人是练过这《青莲剑诀》的,虽说这几人或许并未将《青莲剑诀》练得完全,但包括那青琼山掌门魏明涯在内的十几人,他们只是见着凌水寒所使出的第一剑,一眼就认出了凌水寒所使的剑法,正是他们青琼山的不传剑法——《青莲剑诀》! “我没看错,那果然是《青莲剑诀》!?” “那人的剑法好生厉害!这《青莲剑诀》使出来的威势竟是比师父还要强上许多!” “他分明是师门的弃徒,竟还敢当着天下武林的面用我青琼山的《青莲剑诀》,难道他就不怕师门冲他出手!?” …… 认出了凌水寒所使的《青莲剑诀》之后,便见着不少青琼山弟子以手指着凌水寒,彼此之间议论纷纷,显然是不满凌水寒此举。 但比起这些青琼山弟子,那青琼山掌门魏明涯的心中可是极为恼怒,但见他瞪大双眼含怒朝着凌水寒看去,一只手也是紧握成拳,直捏得“咯咯”作响,又听他口中咬牙吐道:“你当年被我下令逐出师门,几日却来到此处,还用《青莲剑诀》与人动手…凌水寒,你这可是在逼我杀你!” 不过魏明涯这话说出,凌水寒离得他可是有些远了,何况其面前还有四人冲着自己攻来,凌水寒没得心思旁顾,自然是不可能听得到魏明涯口中说的这话。 而空地之中,凌水寒已是冲至四人面前,那双斧汉子率先挥着巨斧便朝着凌水寒拍去,凌水寒却是对其不闻不问,只是依旧一剑直刺向其面前的一名中年书生,可是让这名中年书生看得面色大变,慌忙之间又连忙收回兵器便要抵挡,不敢让凌水寒伤着自己。 这中年书生如此动作也是无错,不过他在情急之下还是忘了一点,那便是凌水寒此时所使出的剑法,乃是当世最为厉害的几门剑法之一,再加上凌水寒一手《春秋剑法》天下闻名,其剑势之快,已是超过了其师父,世上鲜少有人能够在凌水寒的快剑面前走上几招,所以凌水寒这一剑刺去,又岂是这中年书生想要抵挡便能挡住? 便见着凌水寒举剑一招刺去,那中年书生还不及回剑招架,便被凌水寒一剑送到了其胸前近处,眼看着就要刺入这中年书生的体内。 “小心!” 此时,忽闻着一旁传来一声厉喝,中年书生尚未曾反应过来,就听着自己面前又传来“铛”地一声炸响,还可见到金星火花闪烁,直让中年书生看着一惊,这又立马定睛看去,才见到竟是身旁一人挥刀拦下了凌水寒刺向自己的那一剑。 “嗯?” 一剑被挡,凌水寒似是有些意外,其鼻中发出一声轻哼,目光便微微转去,只道要看看到底是谁有着这等本事。 于是眼帘微抬、双眸微转,但见目光所及之处,一名其貌不扬的青年正横刀于那中年书生身前,其手中大刀正好挡在了自己一剑刺去的剑尖之前,让那自己的利剑无法再继续前去,也无法伤着那中年书生分毫。这不禁让凌水寒心中些许讶然,想不到如此一名青年,其年纪比起墨轩也只是稍稍大上些许而已,竟是能够挡下自己《青莲剑诀》的第一招,看来其武功刀法可是不弱,只是不知这青年师承何处? 但现在可不是想起这些的时候,凌水寒也不见去与那青年问起,其目光这就落在那青年的双手之上,见到的却是青年紧握刀柄的双手颤抖不已,好似挡下凌水寒这一剑可是让青年极为费力,眼看就快要坚持不住。 见着如此,面上仍是没有波动,凌水寒自是不肯就此轻易撒手,于是内力运转之下,便汇聚与左手之上,凌水寒这又推着长剑向前冲去,倒要看看这青年到底能够接下自己几成功力。 “不好!” 感受着凌水寒剑上这又传来一阵巨力,以自己现在的功力,分明就不能与之抗衡,只见青年神色一变之余,心中便是一声惊呼,其双手这又颤抖得更为猛烈,显然已是无法再坚持下去,那剑尖眼看着就要从青年的刀身之上划过,便会继续冲着那中年书生刺去! 瞧见青年已然无法再坚持下去,其双手紧握的长刀这也不禁朝着后边退去,随时都会被自己剑势彻底冲开,凌水寒这又奋力一催内力,下一刻便听着“铮”地一声轻响传来,只见那剑尖划过刀身,这就在刀身之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剑痕,足以可见凌水寒功力之强,全然不是那青年能够抵挡得了的。 而剑尖错过了刀身之后,还在那刀身之上切出了一道豁口,但见剑尖继续向前,这就直冲着那中年书生身前刺去,青年对此已是无能为力。 “凌水寒、纳命来!” 可就在此时,一旁这又传来一声炸雷惊响,直震得几人心神一颤,凌水寒立马偏头看去,正见一片斧影乱眼,此时落到了自己头顶之上,眼看就要重重地拍下! 来不及多想,只能马上收剑变招,便见凌水寒当即撤了刺向那中年书生的一剑,这就挥剑朝着那一片斧影挡去,那斧影翻转之间也不知有多少重影,可凌水寒却是临危不乱,其手腕一抖之间,竟然也是刺出了数道剑影,又纷纷落在了那一片斧影之上,下一刻便听着“叮铛”几声急促金鸣之声传来,那斧影竟是被凌水寒凭着一柄长剑尽数挡下,半点儿也不曾伤着。 “好剑法!” 见着自己的攻势竟是奈何不得凌水寒,虽说二人乃是对手,但双斧汉子心中还是不禁生出了敬佩之意。而一声称赞之后,又听着双斧汉子口中大喝了一声,其攻势却是不打算就此结束,只见这双斧汉子身形落地之后,双臂又将双斧猛力一挥,右足随后重重地踏在地上,便撑起他魁梧身形,如蛮牛一般继续朝着凌水寒横冲直撞过去,不肯给凌水寒一点儿喘息之机! “一起上啊!!” 但不等杀到凌水寒身前,那双斧汉子又大喊了一声,便是朝着另外三人提醒过去。 而听得呼声,那使刀青年才刚刚卸去了自己大刀之上的力道,并且稳住了身形,那中年书生也是至此来回神过来,二人一同抬首望去之时,便见到双斧汉子已是将要杀到凌水寒面前。 见此一幕,二人没有多言,只在相视之言之后,这也提起兵器相继赶上,要同着那双斧汉子一同对凌水寒出手。 只是还不等二人赶上,那双斧汉子还在冲向凌水寒之时,凌水寒正摆开阵势不动,心中便是思索着自己要如何应对之时,却是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寒意,直让自己后背汗毛倒竖,其栓股陡然大睁之时,不假思索转身之后就是一剑架起,便听着一声“叮”地炸响,还有几点火星拍在面上,直让凌水寒觉着面上烫得生疼,却是无暇顾及于此,只是眯着双眸看向身前,正见一人正压着一对铁钩落在自己的长剑之上,就此僵持不动… “哼…” 一道轻哼传来,其中还隐约带着不甘之意,只见凌水寒身前之处,一名身形矮小、鼠目短须的男子正咬牙压着一对铁钩,想要让那钩尖刺入凌水寒的肩头,只可惜凌水寒此时已是挥剑将这对铁钩给挡住,任凭鼠目男子如何使力,也无法再让手中这对铁钩下去半分,其偷袭出手显然已是失败。 不过就算偷袭失败,鼠目男子也是不怕,只因在凌水寒身后不远之处,那三人联手已是将要赶到,见此一幕,鼠目男子的嘴角便是露出一丝得意冷笑,心道自己只需将凌水寒给拖在此处,等到三人赶来,随后自己四人联手,任凭凌水寒武功再高,也绝无可能会是自己四人的对手。 念头一经生出,鼠目男子也不打算再用铁钩伤着凌水寒,毕竟其功力相比凌水寒还是弱上不少,想要一举重创凌水寒可是有些痴心妄想。所以不见犹豫,鼠目男子双手拖着铁钩这就一拉,那铁钩这就勾在了凌水寒的长剑之上,竟是想要将凌水寒的长剑给勾走了去,让凌水寒再无兵器可用。 手上忽地一紧,凌水寒一时不察,竟是让鼠目男子将自己长剑给拖远了些许,差些就要脱手而出。于是连忙紧握住剑柄不放,已是知晓了鼠目男子的想法,凌水寒心中不由得轻哼一声,这鼠目男子还想要将自己的兵器给收走,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才行! 不敢迟疑,凌水寒立马运起内力于左臂之上,其左手手腕舞着长剑就挽出一道剑花,旋即内力一催、剑身一震,在那鼠目男子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其手中的一对铁钩登时就被凌水寒给震飞了去,竟是片刻也未能将凌水寒给拖住! 但身形踉跄向后之余,鼠目男子抬首看去,还是见到双斧汉子三人已是冲到了凌水寒的身后,便见到双斧、一刀与一剑冲着凌水寒后心便直取袭去,鼠目男子心中顿时一喜,待得身子稳住之后,这也不肯落后,身形一跃之下,这也飞身扑向了凌水寒,便要联合四人之力一起将凌水寒击杀在此! “师父当心!” 远远见着四人一同冲到,竟是将师父给围了起来,墨轩心中担心师父安危,这就不禁出声呼道,其右手也是握紧了云麟剑,只待见着形势不对,这就要跳入战圈相助师父,唯恐师父会有个万一。 可听着墨轩呼声,凌水寒竟是动也不动,其眼角一瞟而去,见着四人从四方冲着自己杀来,已是将自己的去路尽数封住,而且四人武功皆是不弱,虽说单打独斗定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此时联手起来,多少还是让自己觉着有些难以对付,这才会让自己一剑都不曾得手。 不过饶是如此,凌水寒内心也无半分波动,虽说这四人联手起来实力不弱,不过四人到底只是临时联手,彼此之间的默契皆是不足,此时又一同朝着自己杀来,看起来倒是有些吓人,不过在凌水寒看来,这四人联手之间还是漏洞百出,试问凌水寒连青琼山的青琼剑阵都能够破去,又如何会敌不住这四人合围? 只是自己想要将这四人给逐一击破,但四人不给自己机会,凌水寒也懒得再去白费力气,既然这四人已是朝着自己冲来,眼看不时就要杀到,凌水寒心中便决定,干脆这就使出几招厉害剑法,直接将四人给一齐败去,也省得让自己还在此耽搁了功夫。 心中想罢,这也不再犹豫,正逢四人将至,凌水寒竟是看也不再看四人一眼,只见他缓缓地抬起手中长剑,这又在身周悠然舞动,好似在比划着什么招式,却是叫人如何也看不明白。而下一刻,那双斧汉子四人纷纷杀到,这又相继冲身高高跃起,便直朝着凌水寒所在扑来,可凌水寒竟然还是寸步不移,好似足下生根一般只是立在原地不动,也不知他到底是否有见到四人动作,直让远处的墨轩看着心中一阵焦急,也不知师父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只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助师父一臂之力。 但这么想着,奈何墨轩离得凌水寒太远,想要赶上已是不及。而此时,那双斧汉子四人手中的兵器已是冲着凌水寒,眨眼之间便要落在凌水寒的身上,在场不少武林之人皆道凌水寒这次可是在劫难逃。不想下一刻,凌水寒终是提剑出手,便见着无数剑影闪过,直映在了那双斧汉子四人的面上,与此同时还有道道剑气纵横涌出,直让双斧汉子四人见之色变,便纷纷侧身闪躲起来,不敢让自己中了这剑气、以免负伤。 可剑气过后,凌水寒舞剑身影仍是不见停下,四人还不及反应过来之时,就见到那阵阵剑影落在了自己手中的兵器之上,便听着一阵“乒乓”作响不绝于耳地传来,四人手中的兵器竟是如何再也落不下去,随后一声闷哼忽地传来,直引得不少人侧目看去,见到的却是那使刀青年面色难看无比,仿佛在强忍着什么一般,直到使刀青年再也承受不住,其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手中的长刀也不再受他掌控,竟是将兵器脱手飞出,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刀尖深深地没入了土中… “这!?” 见此不禁一声惊呼,想不到面对四人联手,凌水寒竟然只用一招就挡了下来,还趁机伤了那使刀青年,让他再无战力。 不过这可还不算完,就在那使刀青年吐血退走之后,又听着一声痛呼传来,众人连忙寻声看去,只见那鼠目男子的身形也跟着倒飞而去,其手中一柄铁钩已不知去了何处,剩下的那一柄铁钩也断去了一截,只留下一般还被鼠目男子抓在手中。 “好…好厉害的剑法!真无愧是《青莲剑诀》!?” 凌水寒先后创伤了两人,这就有人称赞出声,再看向场中身影的目光这也变得凛然,这才算是见识到了青琼山《青莲剑诀》的威力。 而鼠目男子两人败走之后,只留得那双斧汉子与中年书生还在凌水寒身周拼命支撑,但看着二人难受的脸色,皆是憋得通红一片,显然也是坚持不了多久。 “哈哈哈哈哈!” 这又听着一声大笑从凌水寒的嘴里发出,但见凌水寒舞剑之余,这又面带笑意地看向远处的徒弟一眼,便是问道:“轩儿,为师这门《青莲剑诀》,你可看懂了几成?” 听得师父此言问起,墨轩这才回神过来,便要开口回答师父所问。可还不等墨轩开口之时,远处竟是突然传来一声怒骂,于是转头看去,只见那青琼山掌门魏明涯正满面惊怒地瞪向凌水寒,这又出声大骂道:“你这欺师灭祖的叛徒!竟敢将本门剑诀擅自传给他人!?本掌门今日便要清理门户、取你性命!” 第四百九十九章:琅琊天剑 “你这欺师灭祖的叛徒!竟敢将本门剑诀擅自传给他人!?本掌门今日便要清理门户、取你性命!” 见到凌水寒竟然敢自作主张,将《青莲剑诀》传授给墨轩,那魏明涯顿时气得勃然大怒,但见他遥指凌水寒一声怒骂,说完也不无多言,这就招手一挥,那些青琼山弟子见状之后,便纷纷从人群之中跳将出来,人数竟是比之前还要多上不少,粗略一数来怕是不下百人! 而上百名青琼山弟子跳了出来之后,只在几息之间就将空地给团团围住,这又一同挥剑指去,剑尖直指向空地中央的凌水寒其人,好似蓄势待发一般,只待着自家掌门一声令下,这些青琼山弟子便会一齐朝着凌水寒杀去。 “青琼山这是想要作甚!?” 见此一幕,此处的武林众人尽是被这些青琼山弟子给吓了一跳,便听着有人惊呼出声问道,却是不知这些青琼山弟子到底要做什么。 听得这话,或是有人看出了些许门道来,猜到那魏明涯为何会冲着凌水寒这般怒不可遏,便闻一人说道:“好像是那凌水寒传授了一门青琼山的剑法给他弟子,这才使得魏掌门发这么大的火…” 此言一处,四周武林众人纷纷面露了然,这才知晓原来是那凌水寒擅自将青琼山的剑法传授给墨轩,惹得魏明涯因此盛怒,魏明涯便招来这些青琼山弟子,显然是打算冲凌水寒动手。 看着那上百名青琼山弟子皆是蠢蠢欲动,一人武林之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里可是不敢想象若是这些青琼山弟子冲着自己出手的话,自己又会是什么下场,估计青琼山想要对付自己,也不需出动上百名弟子,只需区区数人,就可以将自己的性命取走,便听着这人心生畏惧地小声说道:“这凌水寒可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当着魏掌门的面,将青琼山的剑法传授给他徒弟,也不怕魏掌门将他们师徒二人的性命留在这里?” “如果那凌水寒传给他徒弟的只是青琼山寻常的剑法,倒是不会惹得魏掌门如此大动干戈…” 这人话音一落,就听着有人将话接去,几人的目光也是朝着话声传来的方向一看,便见着一人话锋忽地一转,这又继续说道:“不过那凌水寒方才使出的可是青琼山的《青莲剑诀》,这《青莲剑诀》可是青琼山的不传剑法,此时却被凌水寒当众使出,又亲身传授给他的徒弟,试问魏掌门他看着这些,又如何不会暴跳如雷呢?” “什么!?凌水寒刚才所用的剑法,竟然是青琼山的《青莲剑诀》!?” 不曾听清凌水寒之前说出的话,有人尚还不知这些,只道凌水寒只是用上了一种极为厉害的剑法,却不想那门剑法竟是《青莲剑诀》。而此时听着这人说来,顿时就有不少人直惊得目瞪口呆,皆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亲耳所闻,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但看着那人一脸笃定自信地模样,这就有许多人对此相信了七八分,其目光再看向空地中央凌水寒的身影时,也不由变得格外凝重起来,心里却是想着要好好地瞧一瞧,这青琼山不传剑法《青莲剑诀》的风采! …… 于是望向空地之中,只见凌水寒还在与那双斧汉子二人交手,不过说起来虽是交手,倒不如说是凌水寒以一人之力力压双斧汉子二人。便见着凌水寒手中那道道剑影忽左忽右、可谓连绵不绝,直叫双斧汉子二人见之不敢心生大意,便是奋力挥着兵器抵挡,奈何二人的身形还是被凌水寒给逼得向后步步倒退,竟是让双斧汉子二人全然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各自咬牙拼命支撑,不肯就此轻易地落败。 但见着三人如此局面,此处的武林众人心中皆是知晓,那双斧汉子二人败于凌水寒之手不过只是早晚的事情,倘若他二人现在就撒手撤走,便是算认输了,而凌水寒只需再使劲一把,说不定也能立马就将二人给击败于此。不过此时此刻,这些人倒是还希望双斧汉子二人能够尽快地败走,只因上百名青琼山弟子此时已是将凌水寒给围将起来,他们只想见到凌水寒与这些青琼山弟子交手,却是不想再看那双斧汉子二人一手不堪入眼的武功。 不断向双斧汉子二人挥剑攻去之时,其实凌水寒早就已是察觉到了四周的动静,他见到那些青琼山弟子将自己给围住之后,心中立马就猜到了那魏明涯的打算,赫然便是想要以青琼山的门规来对付自己,只因自己擅自将《青莲剑诀》传给了墨轩,哪怕只有一招一式,也是不能为青琼山所容。 念及至此,凌水寒这也不打算再同双斧汉子二人浪费气力,毕竟自己一会儿可是要对阵上百名青琼山弟子,还是多留些力气为好,如此也能从容应对,不让自己吃亏太多。何况魏明涯既然是叫出了这么多的青琼山弟子出来,显然便是打算以青琼山的剑阵来对付自己,只是凌水寒心里也不知道魏明涯会搬出哪种剑阵来对付自己,盖因青琼山的剑阵实在是数不胜数,凌水寒这一时半会儿之间也是猜想不到,只能想着走一步看一步了… 心中念着这些之时,凌水寒不禁微微走神,剑法剑招之间也有了些许停顿,倒是让双斧汉子与中年书生有些一丝喘息之机。 但见到凌水寒与自己交手之时,竟然还会出现愣神地功夫,双斧汉子与中年书生待稍加缓过劲来之后,心中这便又是一喜,只道这可是自己打败凌水寒的大好机会,这凌水寒胆敢在这个时候分心,若是自己趁机反攻过去,说不得就能将凌水寒给一举击败,届时自己可就算是一战成名! 如此想着,双斧汉子与中年书生二人在合力挡住了凌水寒一招之后,这又飞快地对视了一眼,旋即一同点头,分明已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下一刻,凌水寒剑势这又送到,二人见着面色一凛、心中也是不敢托大,这就一齐挥舞手中兵器抵挡过去,待将凌水寒这一剑给架住之后,双斧汉子与中年书生彼此看也不看对方一眼,竟是马上直奔着凌水寒一同杀去,那一道剑光与斧影齐头并进,各自指向凌水寒胸前,赫然是要对凌水寒下去狠手! “嗯?” 瞥见二人竟是朝着自己发起了反攻,凌水寒不禁有些意外,于是轻咦一声,其目光扫去,见到二人的攻势已是来到身前不远,当下也不再多想,手中长剑抬起之时、内力催动之下,一道凌厉剑招这就使出,便迎着二人攻势撞去,顿时就让双斧汉子与中年书生二人见着一惊! “好厉害的剑招!?” 见着凌水寒这一剑刺来,双斧汉子与中年书生心中不约而同惊呼一声,皆已是被凌水寒这一剑所震慑。这一剑与凌水寒之前所使的几式剑招相比,威力已是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二人不敢硬接,这就要急忙抵挡再退。但凌水寒这一剑袭来实在太快,快到二人根本都来不及作出什么反应,这就已是被凌水寒一剑送到了近前处,又见那剑尖一连几刺,分别落在了二人的兵器之上,二人顿时只觉一股巨力从自己兵器之上传来,直让自己无法承受,口中这又各自溢出一丝血迹,二人身形也因此不断地朝着后方倒退而去,竟是被凌水寒一招就给击退! “这就是《青莲剑诀》!?” 双斧汉子与中年书生身形退后之余,心中这又惊疑问起,但二人皆是不曾见过《青莲剑诀》的剑招,所以当下也无法确认。不过听着凌水寒之前所言,这剑招十有八九便是出自那《青莲剑诀》,二人自问自己今日虽是败在凌水寒的手上,但也是败在了这《青莲剑诀》之上,倒也可以说是败得不怨… “唔…哼!” 好不容易停下了不住后退的身形,二人这又一同发出一声闷哼,随后便听着“扑通”两声闷响先后传来,只见离得凌水寒五六丈之远的地方,那双斧汉子与中年书生竟是一齐跪倒在地,皆是一只手紧握兵器撑在地上,这才让自己的身子不得摔倒,而二人的另一只手,则是各自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放,看起来就像负伤不轻。 也不见开口出声,双斧汉子与中年书生只是鼓着腮帮,又一起抬首朝着凌水寒望去,其面色却是十分难看。而在二人想要从地上站起之时,却是觉着体内喉间一阵气血翻涌,若非二人强行忍住,只怕这又要吐出更多的血来。 而空地之中,一剑击退了二人之后,凌水寒也不继续挺剑杀去,只在一个转身之后,手中长剑奋力一挥,便斜垂在身侧静止不动,其双眼看也不看双斧汉子与中年书生二人,只是朝着围在自己四周的青琼山弟子一扫过去,但见那两眼微眯,从中射出两道精芒,紧握剑柄的左手这又不禁握得更紧,以待虽是能够再出剑招… “师父…” 望着自己师父的背影,在击退了那二人之后,师父这又打算直面青琼山上百名弟子,只听着墨轩低语了一声,这又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远处却是传来一阵放声大笑,便将墨轩到了嘴边的话给堵住,于是寻声望去,才见那发出大笑之人正是自己的师父。 “哈哈哈哈哈!” 仰面一笑,对于方才之事不提半字,凌水寒在见着这些青琼山弟子之后,其目光最终落在远处魏明涯的身上,但闻凌水寒似笑非笑地问道:“魏掌门,你们青琼山,这是打算出手了?” “哼!” 听得凌水寒此言,回应他的却只有一道怒哼,只见那魏明涯满面怒色,这又提剑上前几步,指着凌水寒便是喝道:“凌水寒!枉你曾经还是我青琼山弟子,当年虽是犯下了滔天大错,但本掌门念在你师父的面子上,终究还是饶了你一命,所以只是将你逐出了师门,也不曾废去你的武功。不想这些年来,你在江湖之中不仅不思悔改,先是加入阎罗不说,今日竟然还作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本掌门且问你,你可有将我青琼山历代祖师放在眼里!?” 闻言,凌水寒面上笑意微敛,目光也逐渐转为冰冷,这就盯着魏明涯答道:“欺师灭祖!?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说着一顿,这又上前两步,面对魏明涯怒目看来,凌水寒却是丝毫不惧,只是扬声答道:“当年我满门被害,只有我一人逃出生天,这便是老天爷给我报仇的机会!我拜入青琼山,跟着师父日夜修练剑法,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为我家人报仇雪恨!可当我报仇之后,你竟然说我心术不正,一心只是为了报仇,便不配再继续做青琼山的弟子,还要取我性命…” 话音至此,但见凌水寒看向魏明涯的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这又听他沉声问道:“魏掌门,那我且问你,难道我只有做一个不去为家人报仇的不孝之人,才是对的么!?” 被凌水寒逼问过来,魏明涯想也不想,这就答道:“本掌门并非不让你报仇,但是你竟然心狠手辣地诛杀仇家满门,连孩童都不曾放过,你此举与那邪教中人又有何异?” “他能杀我凌水寒家人,为何我凌水寒就不能诛他满门!?” 一声厉喝问去,凌水寒的情绪已是极为激动,便听着他大声问道:“我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若是见着仇人在前而不能将他亲手手刃,连家人的血海深仇都无法报得,试问这又与那禽兽有何区别!?” 一语落下,这又紧盯着魏明涯看去,凌水寒的双眸之中竟是还流露出了阵阵杀机,其口中又是说道:“何况我拜入青琼山学习武功,本就是为了报仇一事,你魏掌门乃堂堂青琼山掌门,难道这也看不出来么?” “简直不可理喻!” 听着凌水寒竟是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魏明涯心中已然气急败坏,这又拂袖一喝,便是不打算再与凌水寒多说什么,反正多言也是无益。于是又看向凌水寒,魏明涯手中琅琊利剑缓缓提起,剑尖便朝着凌水寒指去,又听着魏明涯口中念道:“当年之事已是过去,本掌门当年放你一马,便是不打算与你追究。但你今日还敢回来青琼山上,又当着天下武林之面使出我青琼山的剑法,本掌门便不能对此坐视不理!” “琅琊剑阵!!” 陡然一声出口,琅琊剑微转之时,右脚也跟着朝前踏出一步,踩在那青石砖上。 “弟子遵令!” 身周,上百名青琼山弟子闻得号令,这就纷纷动身奔走,只见那将凌水寒围起的大圈登时就开始变幻,旁人却是看不明白,只知道这些青琼山弟子的行动定然是与那魏明涯口中吼出的“琅琊剑阵”有关… “琅琊剑阵!?” “竟然是琅琊剑阵!?” “想不到今日见识过了青琼山的青琼剑阵之后,又有幸再见到这琅琊剑阵,此次武林盛会,可是不虚此行!” “听说这琅琊剑阵乃是魏掌门亲自创出的一座剑阵,这剑阵之威力在青琼山诸位剑阵之中也是名列前茅,可是不能轻视!” “想不到为了对付一个凌水寒,魏掌门竟是亲自带领青琼山弟子布下这琅琊剑阵,也不知那凌水寒究竟会不会是这琅琊剑阵的对手…” “这可讲不好…怎么说凌水寒以前也是青琼山的弟子,还是同辈之中的大师兄,他也许对这琅琊剑阵极为熟悉,或许还能知晓这琅琊剑阵的弱点所在!” “话不多说,我看我们还是拭目以待就好…” …… 一听琅琊剑阵之中,此处的武林众人这又发出不小的轰动,但听着那些议论传来,魏明涯却是无心理会,其两眼只是盯着剑阵中央的凌水寒不放,这又启齿吐道:“我青琼山已是立足武林千百年,这青琼山之名,可是容不得你凌水寒来辱没!” 念着这些,魏明涯心中已是对凌水寒生出了必杀之心,但要说魏明涯之所以会这般盛怒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凌水寒将《青莲剑诀》传授给墨轩。不过真正让魏明涯心中声出杀意的,还是因为凌水寒竟是当着天下武林的面使出《青莲剑诀》来,而且还是从第一招便开始使出,且不说那墨轩究竟从凌水寒身上学到了《青莲剑诀》的几成,更让魏明涯担心的是那数万武林众人之中,又有多少人将这《青莲剑诀》给偷学了去… 于是提着琅琊剑,魏明涯缓步朝着凌水寒所在走去,最后这又说道… “既然你已非我青琼山弟子,又在我青琼山上使出我青琼山的剑法,那本掌门今日就凭着这琅琊剑阵,将你诛杀在这青琼山上,也好给天下武林一个交代,我青琼山之事便当由我青琼山来了断!” 第五百章:琅琊剑阵 “师父…” 远处,墨轩望着师父背影,心中已是无心去回想方才师父舞给自己看的《青莲剑诀》,他可是不曾想到,师父为了传授自己这一门剑法,竟会惹得青琼山如此盛怒,还不惜出动上百名青琼山弟子组成琅琊剑阵,只为将师父的性命留在这里… 也是直到今日,墨轩这才知晓自己的师父竟是有着这么一段悲惨的过往,原来师父在年幼之时,也是被仇家杀害了亲人,便同自己一般也成了一个孤儿,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依靠… 幸好,好在师父后来有幸拜入了青琼山习得武功,这才有实力去为死去的亲人报了仇,或许直到此时,墨轩这才算是明白,为何师父一开始不愿收自己为徒、不愿传授自己武功,但到了后来,师父最终还是收下了自己,并对自己倾囊相授,也许师父只是不想自己重蹈他的覆辙而已。 同是自幼痛失双亲,师父早在多年之前就经历过了这些,虽然后来师父凭着自己的本事报了仇,却也因此被青琼山给逐出了师父,不得已而加入了阎罗谋生。这也难怪当年师父在见着自己被五毒教之人给追杀之时,会出手救下自己,想来便是因为师父见着自己与他同病相怜,其心中生出了恻隐之心,才会从几个五毒教之人手中救出自己。 而自己见着师父武功高强,只道自己若是能跟着师父习武,定然能够为爹娘报仇,自己这才会执意要拜师父为师。不过想当然,师父定然也是瞧出了自己的这个念头,毕竟师父可是过来人,他知晓自己只是一心想要报仇,奈何五毒教势大,绝非自己一人就能撼动,哪怕就是师父自己亲自出手也不见得能行,后又担心自己不会是五毒教的对手,若是冒然去寻仇只会平白无故地送命,所以这才一直不肯收自己为徒。 只是到了后来,兴许是因为自己被五毒教给掳走,让师父的内心产生了动摇,师父一路追去之时,心中可能已是改变了主意,于是在救出了自己之后,师父这才决定收下自己为徒,并且还将其最为得意的《春秋剑法》传授给了自己… 之后… 再之后的事情,墨轩已是无心去多想,他现在只是心忧着师父的安危,不想师父会出个什么意外,于是这就打算冲上前去相助于师父,但不想墨轩这还不曾跑出两步,便听着师父的话音已是远远地飘来… “轩儿,方才与那几个小角色动手,却是无法彰显出《青莲剑诀》的威力,此事乃是为师思虑不周…” “不过现在有这琅琊剑阵作为对手,倒是正合为师心意!为师这便再与你使上一遍《青莲剑诀》,你可要仔细地看清楚了!” 朗声一喝,也不怕这话被数万武林众人给听见了去,只见凌水寒说完这话之后,便提剑上前一步,且临危不乱地面向魏明涯看去,竟是不将其周围上百名青琼山弟子瞧在眼里,直将其视若无物一般! 可听着凌水寒这话说出,魏明涯的面色已是气得通红一片,口中更是险些吐出了一口老血,他万万没有想到凌水寒竟会如此地肆无忌惮,还敢将这一番话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来,难道他就不怕这些武林之人都学会了自己师门的《青莲剑诀》,到时候会惹得天下武林大乱么? 不过就算如此,魏明涯却是无法制止,凌水寒的那一番话已是说了出来,自然是覆水难收,自己想要将其诛杀于剑阵之中,就必须要与他动手过招才行。可只要与凌水寒一动手,他必定会使出《青莲剑诀》来,所以为今之计,魏明涯只有尽快地凌水寒给杀了,不让他使出更多《青莲剑诀》的剑招来,如此也不怕武林众人看去了太多。 但要说起《青莲剑诀》,凌水寒此次也只能当着武林众人的面使出剑招而已,就算凌水寒会将《青莲剑诀》的心法口诀给大喊出来,可这些武林众人无从得知《青莲剑诀》的运转之法,更是不解其中奥妙之处,想来也无法参悟到完整的《青莲剑诀》,哪怕以后有人能使出《青莲剑诀》来,也不过只是虚有其表罢了。 可饶是如此,这也足以将魏明涯给气得火冒三丈,他已是片刻都不想再与凌水寒耽搁什么,唯恐凌水寒又会在此闹出更大的乱子来,便见魏明涯以剑远远冲着凌水寒一指,其口中这就沉声喝道:“青琼山弟子听令,随本掌门布下琅琊剑阵,诛杀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 “弟子遵令!” 一声令下,上百名青琼山弟子齐声应是,随后便听着无数利刃破空之声传来,但见青琼山上、空地中央,上百道剑光剑影一齐翻转如飞,场面可是极为震撼,直让四周的武林众人见此都说不出话来,好似那处于琅琊剑阵中心之处的人便是自己一般! “这就是…青琼山的琅琊剑阵!?” “今日我们可是大开眼界了!先是见到青琼剑阵,这下又能一睹琅琊剑阵,试问这等好事又能上哪儿去找?一会儿我可得好生看仔细了,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琅琊剑阵…比起那青琼剑阵果然还要厉害数分,无愧是青琼山最为厉害的几座剑阵之一,寻常之人怕是根本无法抵挡一二…” “那凌水寒胆敢与魏掌门叫板,可真是自寻死路!现在魏掌门布下了琅琊剑阵,他凌水寒只有一人一剑而已,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能有多大的本事,难道还能从这琅琊剑阵当中活着走出来不成!?” “这琅琊剑阵合百名青琼山弟子为一体,其威力自不是人间当有,想来就是那天上的仙人闯入这琅琊剑阵当中,只怕也要脱一层皮才能闯得出去…” …… 那琅琊剑阵这才刚刚发动,这青琼山上人声鼎沸之声就已是络绎不绝,便听着这些武林众人纷纷指着琅琊剑阵与凌水寒不断谈论,皆是不去看好凌水寒,认为凌水寒此次可是难逃一死,即便插翅也是难飞。 但听着这些话音之声传入耳中,凌水寒却是置若罔闻,其面上还露出了傲然笑意,对于身周不住来回奔走的青琼山弟子竟是看也不看一眼,好似并不怕那琅琊剑阵这就发动攻势朝着自己扑来,其只是面带笑意地朝着魏明涯看去,却是不见多言,只是冲着魏明涯遥遥一记拱手作揖,口中轻声吐道:“魏掌门,请…” 话音落下,也不管这话到底有没有被魏明涯给听见了去,但见凌水寒拱手之后,其双手猛地一撤,竟是将那柄长剑留在了身前空处,还在那“滴溜”地转个不停,竟是迟迟不见下落。 见此一幕,四周的武林众人与那些青琼山弟子皆是一愣,可不还等众人回神之际,凌水寒这又忽地飞身朝前冲去,其左手跟着探出,看也不看地便直冲着其身前长剑剑柄抓去。随后听着“啪”地一声轻响,那剑柄已是被凌水寒给握在手中,只见剑尖倒拖在凌水寒身后,其上还闪着寒芒,这就随着凌水寒直奔着几名青琼山弟子所在杀去! “!!” 不想凌水寒独自一人面对上百名青琼山弟子组成的琅琊剑阵,竟然还有胆量敢这么大摇大摆地直面冲来,这不禁直让魏明涯看着一惊,两眼也是陡然睁得老大,却是不知这凌水寒到底是不知死活,还是仗着自己剑法不弱,有着信心能够从这琅琊剑阵之中冲杀出去… 但不论如何,自己已是摆开了阵势,凌水寒这又直冲而来,魏明涯便只得接招下来。 所以不及多想,但听魏明涯口中大喊一声“剑阵、起”数百名青琼山弟子立马闻声而动,那琅琊剑阵这就彻底运行起来,直将凌水寒围在其中,又见十数名青琼山弟子齐齐一抖手中利剑,便听着“叮”地一阵轻响陆续传来,霎时之间十数道剑花顿时涌现,这就直朝着凌水寒平推过去! “动手了!” 一见如此阵仗,这就听着四周人群之中有人惊呼一声,于是数万之人的目光这就尽皆落在空地之中、那凌水寒的身影之上,倒要看看这凌水寒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竟然敢以一人之力去对阵琅琊剑阵。 可见着琅琊剑阵推来,那十数名青琼山弟子首当其冲,其手中各自剑法端的不容小觑,凌水寒却是依旧还是面色不变,手中长剑划过身前,《青莲剑诀》的剑招当即使出,这就对着那十数名青琼山弟子迎面而上,赫然是打算先发制人! “散!” 望见凌水寒身形飞速逼近,十数名青琼山弟子皆是不敢大意,而其中一名青琼山弟子在见到凌水寒所使出的剑招之后,其心中登时就是一凛,已然知晓这凌水寒的一手剑法非凡,绝不是自己等人就能够与之抗衡,所以这名青琼山弟子也不打算去与凌水寒硬拼,便听着他口中大喝了一声,话音落入其他青琼山弟子的耳中,这些青琼山弟子立马照做,十来人的身形这就四散开来,直将凌水寒围住形成一个小圈,又各使剑法地冲着凌水寒合围攻去! “琅琊剑阵么…” 低语一声,凌水寒目光闪动,嘴角则是露出一丝笑意,又听他小声自语地念道:“当年我还在青琼山之时,你的琅琊剑阵就已是大成,今日竟想用这琅琊剑阵来对付我,可是打错了主意…” 最后一字吐出,凌水寒去势不减,目光则是朝着奔向自己而来的十数名青琼山弟子之间扫去,待瞥见两名青琼山弟子之间的间隙相比其他人之间较大之后,但见凌水寒双目微眯,口中念了一声“就是这了”,其手中长剑一震,剑尖顿时转为一道利芒,其身形也跟着化作残影,便直冲着这两名青琼山弟子之间攻去! 一剑刺来,凌水寒这一剑剑势陡然增快,可是让这些青琼山弟子见所未见,面上皆是大惊失色! 可就在几名青琼山弟子看着凌水寒剑势心惊之时,凌水寒已是举剑杀到,那两名青琼山弟子这才回神过来,于是慌忙举剑抵挡,要联手防住凌水寒的攻势… “叮叮铛铛!!” 下一刻,只听着数声金鸣传来,三人三剑之间,但见数道火花一闪而过,旁人都不曾瞧清凌水寒是如何挥剑出招,就见到那两名青琼山弟子已是被凌水寒的剑锋给逼得向后退去数步,眼看着这合围之前便要告破,可是让其他青琼山弟子见此心中大急起来。 “速速将他围住!万不可让此人走脱了!” 仓促之间,一名青琼山弟子扬声一呼,音落之后又挺剑冲着凌水寒身后攻去,只道要引得凌水寒回身来防,让其无法再冲那两名师弟出手。 见着如此,其余十来名青琼山弟子皆是不肯落后,这也纷纷提剑赶上,但见十数道剑影闪过,这就一同朝着凌水寒身上刺去,好似要将凌水寒给万剑穿心一般,也让远处观战的武林众人见之心头一紧,不少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琅琊剑阵果然厉害!比起青琼剑阵还要精妙三分,这些青琼山弟子的剑势浑然好似一体、进退皆是可守,让那凌水寒根本无处下手!” 便听着一人如此说道,说着之时还忍不住击掌几声,看起来可是十分激动。 “哼!” 但听着这人所言,有人却是并不这么认同,于是一声轻哼传来,随后就有人出声说道:“厉害个屁!你没看到凌水寒只是一招就将那青琼山弟子逼得后退、其他人这才不得已而赶去支援?如果他们对凌水寒置之不理的话,我看不消三招,凌水寒就能从这包围之中冲出去!” “那凌水寒竟然有这么厉害!?” 不想此人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是惹得其周围众人齐齐一惊。而闻言之后,众人这又略加思索,在想到凌水寒方才与那两名青琼山弟子交手的情形之后,这才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凌水寒以前便是青琼山弟子,或许他早就知道这琅琊剑阵,自然也是知道这琅琊剑阵的弱点所在…” 这时,这人又道了一声,直将众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又听这人继续说道:“所以刚才凌水寒一出手,就直取那两个青琼山弟子,那是因为凌水寒知道那两人就是这合围的弱点,凌水寒只需将那两人给击退,自然也就能够从这合围之中冲出来!” “原来如此…” 听着这人说了这些,一些心存不解之人这次露出了然之色,心中也不由赞叹着这人眼光毒辣,但众人却是不再多言,皆是朝着场中继续看去,只因那边十数名青琼山弟子的攻势已经杀到,眼看便要落在凌水寒的身上… “嗯?” 但闻一声轻咦,察觉到身后剑势袭来,凌水寒不动声色地回首一撇,正见到十数名青琼山弟子递来的剑势已是近在咫尺,下一息就要刺中了自己。 不闪不避,便是立马转身过来,凌水寒弃了那两名青琼山弟子不顾,只得急忙挥剑抵挡身后攻势,心中却是念道这些青琼山弟子武功倒是不差,自己本以为自己能够轻松突围,不想还是被这些青琼山弟子给缠在了此处,看来魏明涯心知要与自己动手,叫来的便皆是门中剑法武功高强的弟子,可是让自己不好对付。 心念之间,凌水寒手起剑落之下,便在身前划出一道剑花,其身形又不住后退之余,那些青琼山弟子的剑势送来,这就纷纷落在了凌水寒身前的剑花之上,竟是一剑也不曾越过,更别说还要伤着凌水寒分毫。 “好剑法!!” 见着凌水寒如此轻描淡写之间,就将那十来名青琼山弟子的攻势尽数挡下,登时就有人忍俊不禁地呼出声来,还伴着阵阵击掌之声,却是不曾想到凌水寒的剑法已是高到了如此地步。 远远地看着墨轩,墨轩也不禁看着微微出神,只因师父这一手剑法厉害,竟是还远在墨轩的意料之上,墨轩一直都以为师父只是凭着一手《春秋剑法》,这才在江湖武林之中远近闻名,不想师父身上竟然还藏着如此一门厉害剑法,可是将墨轩震惊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过就算墨轩再是震惊,他也不敢忘记住师父所使出的每一道剑法,只道要将这《青莲剑诀》牢记在心中、不能忘怀。 这又望向场中,被凌水寒一招挡下自己众人攻势之后,那些青琼山弟子顿觉颜面无光,想自己这边十几位同门师兄弟一起出手,竟是奈何不得凌水寒一人,虽说以凌水寒的年纪辈分,足以当上自己的师伯师叔,其剑法武功定是在自己等人之上。但凌水寒到底还是被逐出师门的弃徒,这些青琼山弟子可是不愿在凌水寒面前落了下风,是以一剑未能立功之后,这些青琼山弟子也不见气馁,这又继续运起了内力使出剑招,便再次朝着凌水寒攻去… 第五百零一章:以一敌百 青琼山上,上百道身影来回奔走、翻腾不定,手中利剑也是映着寒芒闪耀,直照得山上楼宇树木之上满是斑驳剑影,让人看得那是眼花缭乱,而这上百名青琼山弟子俱是围着圈中一人,正是凌水寒。 再看圈中,凌水寒纵使被上百名青琼山弟子团团围住,也是面无惧色,他只是不住地挥剑游走、身形飘飘忽忽,让那些青琼山弟子皆是拿其没有办法,只能提剑跟在凌水寒身后,这就不停去追赶上去,不敢叫凌水寒冲出剑阵之外。 自一剑挡下那十数名青琼山弟子的联手合击之后,凌水寒已是知晓这些青琼山弟子剑法不俗,虽说以一对一的话,这些青琼山弟子皆不是自己对手,但他们此时联手起来,倒是容不得凌水寒心生轻视,所以凌水寒也不去与这些青琼山弟子纠缠恋战,这才会在剑阵之中不断地左冲右突,试图冲乱这些青琼山弟子组成的琅琊剑阵。 不过有着青琼山掌门魏明涯在旁,他见着凌水寒举动之后,心里便已是猜想到了凌水寒心中意图,自是不会让凌水寒轻易得逞。是以见到凌水寒不断地变换方位攻去之后,魏明涯也连忙跟着调令剑阵之中的青琼山弟子,令其作出相处变化,以此来应对凌水寒的攻势,好歹还是将凌水寒一直困在这琅琊剑阵之中,这一时半会儿之间怕是无法脱身。 见着自己无法冲出剑阵之后,凌水寒心知这是魏明涯在旁指挥的作用,便想要冲至魏明涯面前与其交手,好趁机使其分心乱神。但魏明涯只是在旁指挥着那些青琼山弟子变换剑阵,其本人并未参入剑阵之中来,凌水寒也无法轻易冲杀过去,索性这就放弃了冲出这琅琊剑阵的打算,只是不停地朝着这琅琊剑阵之中的薄弱之处攻去,只道要将这琅琊剑阵给击溃、以使其阵不成型。 只见剑阵之中,凌水寒运起全身功力,直将《青莲剑诀》全力施展开来,其手中长剑顷刻之间就化作了道道剑光虚影,那剑影虚虚实实,让人分不清真假,便将凌水寒的身形笼罩其中,使其身影看起来影影绰绰,直让一旁的青琼山弟子不敢冒然上前,唯恐自己会被凌水寒身周剑影给伤着。 但这些青琼山弟子不敢靠近,凌水寒却是不肯在原地等候,这便毫不迟疑地挥着利剑就朝着那些青琼山弟子奔去,下一刻便冲到了几名青琼山弟子面前,其身周剑影又冲着这几名青琼山弟子一送,但见那漫天剑影罩下,好似有着天塌之势,让几名青琼山弟子见之顿时色变,更有人的脸色都给吓得惨白。 “合力抵挡!” 不过终究还是有临危不乱之人,这就听着一道呼声响起,几名青琼山弟子闻声之后纷纷回神,想也不想地就一同举起了手中长剑护在头顶身前,便向着凌水寒的剑势挡去。 但凌水寒的剑法造诣,可不是这些青琼山弟子能够相比,何况其所使的这《青莲剑诀》还是当世之中最为厉害的几门剑法之一,就算几名青琼山弟子举剑要合力接下凌水寒的剑势,可那大片剑影落下之后,只听着阵阵“叮铛”炸响之声不住地传来,又见无数火花金星闪烁,这几名青琼山弟子的合力抵挡,竟是被凌水寒以一人一剑给逼得身形后退连连,又觉着手中兵器之上不断地有巨力传来,直让几名青琼山弟子都要握不住手中长剑,竟是差些被凌水寒将自己的兵器给打飞出去! “快去相助!” 见到凌水寒竟是如此厉害,其余青琼山弟子唯恐那几位同门师兄弟有失,这就有人高呼了一声,便立马带着其余师兄弟前去搭救,不让凌水寒再冲那几位师兄弟出手。 眼角余光瞥见有人赶来,且马上就要杀到,凌水寒见着自己一时之间也无法击退面前几人,不由只得暂且弃了他们,这又转身过来,便朝着那些奔自己杀来的青琼山弟子迎去,却是不敢让这些青琼山弟子将自己给彻底地围死。 身形冲出,左手紧握利剑一紧,随着手腕一绕之下,剑刃这就在身前划出一片剑影,《青莲剑诀》的剑招顺势使出,还不待对面那些青琼山弟子反应过来之时,只见凌水寒的身法忽地提速起来,其身影连着长剑竟是就此化作道道模糊不清地残影,让众人肉眼无法捕捉,竟是不知哪一个才是凌水寒的真身! 见此一幕,众多青琼山弟子面色便是齐齐一变,只道凌水寒这一招剑法非比寻常,绝不是自己这些人能够力敌。 “当心!!” 是以这就有人大呼一声提醒众人,众多青琼山弟子这就立马结阵抵挡,即便以他们的剑法武功不是凌水寒的对手,但众人一同联手、十来余人抱团结阵起来,也能让凌水寒不敢随意冒进。 但见着众多青琼山弟子如此动作,凌水寒似是早就料到他们会是这般一样,其当即便不再向着前方冲去,而是将手中剑招陡然一变,这就朝着青琼山弟子人数最少的一处奔去,赫然是想要将这些青琼山弟子给各个击破。 武功剑法远在这些青琼山弟子之上,凌水寒的轻功身法也是不差,自然也要超出这些青琼山弟子许多。 只在眨眼之间,凌水寒就已是来到了那些青琼山弟子之前,于是手中剑势一起,立马就冲着这些青琼山弟子出剑攻去。 见状,这些青琼山弟子不敢怠慢,便纷纷结阵迎战凌水寒,双方这又大打出手起来,场面可谓是激烈非常! 而望着凌水寒独身一人,竟是能在这琅琊剑阵之中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还有好几次机会差些就伤着那些青琼山弟子,饶是这琅琊剑阵是由上百名青琼山弟子组成,可他们皆是拿凌水寒束手无策,这直让四周的武林众人看着瞠目结舌,浑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更是不禁万分疑惑,凌水寒的武功剑法竟然会有这么厉害? 但纵使是万般不信,这一切也是真真实实地发生在自己的面前,那琅琊剑阵之中可是没有第二人去与凌水寒当帮手,哪怕是凌水寒的弟子也是站在一旁好生观战,不曾有插手半分,这些武林众人也只得渐渐接受了眼前的事实。不过让众人不曾想到是,当年被青琼山逐出师门的凌水寒,如今竟然身怀这等厉害武功,也不知青琼山掌门魏明涯在见着这些之后,心中又会作何念想… 于是这就有人朝着魏明涯望去,见到却是魏明涯铁青着脸色、牙关紧咬,也不见他开口说些什么,想来心中已是恼羞成怒,只是不好在天下武林面前发作出来。见着如此,众人倒也尽皆识趣地没有去大声说些什么,只是彼此之间在私底下小声谈论,不敢让自己说的话被魏明涯给听了去,以免得罪了青琼山一派。 至于剑阵之中,凌水寒的身形依然飘逸自如,正来回不停地穿行于各个青琼山弟子身间,终是有不少青琼山弟子在凌水寒剑下负伤,但凌水寒到底还是没有去取那些人的性命,可是不曾下得狠手。 这琅琊剑阵可是由上百名青琼山弟子组成,凌水寒与他们交手到现在,竟是让这些青琼山弟子连其衣角都不曾摸着,这就更不用说还要将凌水寒诛杀于这琅琊剑阵之中,若是魏明涯一直不见亲自上阵的话,那凌水寒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从这琅琊剑阵当中给杀出去。 “这凌水寒的武功可真是了得,若是让他早生个二三十年,或许他还能与我等站在一起说话!” 便听着那些名门正派人群之中,有人忽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竟是给了凌水寒如此之高的评价,想来也是对凌水寒的武功身手极为地赞赏,只是这话说得声音不大,还不至于让远处的魏明涯给听见了去。 不过听到了这句话的人,心里还是不免心生好奇,也不知到底是谁敢在青琼山上说出这种话来,这便有人朝着话声传来地方向看去,见到的却是天星会的掌门正指着剑阵之中的凌水寒比手画脚,显然方才那话应是从他口中说出。 “这话说得虽是不错,却是不这么见得…” 但于掌门话音才刚刚落下,这又有一道话声跟着传来,竟是不认同于掌门此言,可是让不少人闻言微讶,便纷纷侧首望去,才见那说话反驳之人竟是断刀坞的王掌门。 “哦?” 见王掌门竟是对自己所言提出了异议,但闻于掌门轻咦一声,这又侧身过去,只朝着王掌门一个拱手,这便问道:“那依王掌门高见,又会是如何呢?” 听得于掌门如此问来,王掌门只是淡淡地看去一眼,又将目光继续落在场中凌水寒的身上,便听其出声答道:“这凌水寒的武功的确是不错,长久下去的话,定然能够成为江湖之上的一方高手,但要说他与我等几人站在一处的话…” 话音一顿,王掌门说到此处却是不见将后边的话继续说完,其目光仍是盯着凌水寒不放,直待又瞧了几息之后,才听着王掌门继续说到:“凌水寒的心性孤傲,却并不适合成为一门之主,故此王某才会说出这话,还请于掌门勿要见怪!” 说完,王掌门这就向着于掌门一个回礼,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意见与于掌门有所分歧,但王掌门倒是不肯轻易地得罪于人。 “王兄这话说得不错!” 一听王掌门此言,登时就有人出声认同,便是那绝情冢的洛掌门开口出了声。 而说出这话,见到不少人的目光又落在自己身上,这位洛掌门上前两步,也如同王掌门之前一般注视着场中的凌水寒,在见着凌水寒身法从容不迫、剑招凌厉无比之后,其面上也不禁露出一丝欣赏之色,这又颔首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想不到这凌水寒身为青琼山弃徒,竟是能将青琼山的《青莲剑诀》练到这等地步,这可是实在难得!想当年,青琼山门中上一位能将《青莲剑诀》练得如此炉火纯青之人,至今已是过去不下百年了吧…” 音落一叹,这位洛掌门此言说得轻松无心,但这话落在其他人的耳中,可是让不少武林之人心中一惊,皆是不曾想过这《青莲剑诀》竟会如此难以习得,连青琼山门下弟子修练这《青莲剑诀》都是如此不易,那么依此看来的话,那凌水寒在这剑法之上可当是一位天纵之才才是! “《青莲剑诀》既然是当世最厉害的几门剑法之一,其修练困难费力也是在情理之中…” 这时,便听那断刀坞王掌门启齿说着,但又话锋一转地继续说道:“不过王某听闻这《青莲剑诀》讲究只攻无守,但凡使出之后,便会将自身置于险地之中,若是那凌水寒的《青莲剑诀》还不曾练到家的话,说不得便会让他命殒当场啊!” “哈哈哈哈哈!王兄此言可是差矣!” 一道大笑忽地传来,却是由那洛掌门口中发出,竟是对王掌门所言又生出了偏见,只见他看向王掌门,这便摇首说道:“这《青莲剑诀》的确是只攻无守不错,不过王兄想必是不曾听说过,这《青莲剑诀》乃是以攻为守的吧?” “只攻无守、以攻为守!?” 洛掌门这话说完,话声传入双耳,墨轩也不去看那王掌门听得这话之后又会是怎样地一番反应,便听着墨轩口中低语了一声,俨然一副若有所思地神色。而等得几息之后,墨轩这又猛地抬首起来,再望向剑阵之中师父的身影之时,其眉头已是紧皱不舒,两眼之中还闪着几分疑惑之色,便听着他嘴里念念有词地吐道:“《青莲剑诀》讲究只攻无守、以攻为守,恰恰与爹娘留给我的《墨剑诀》相反,莫非这两门剑诀之间存在着什么关联不成!?” 念着这些,墨轩的目光又朝着师父仔细看去,果然见到那琅琊剑阵之中,师父仗剑使出的剑招,赫然全是攻招,竟是不见半式守招,这不禁让墨轩见着之后心中又是一震,心道那几派掌门所言皆是属实非虚,这《青莲剑诀》当真是一门只攻无守、以攻为守的剑诀。 “爹娘留给我的《墨剑诀》注重的是只守无攻、以守代攻,与师父所使的《青莲剑诀》正好相反,虽不知这两门剑诀之间到底有着什么连系,但我若是能将这《青莲剑诀》尽数学会的话,我与爹娘报仇的把握一定会再多上几成!” 但按捺住心中的惊讶,墨轩心中一番思索,这又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想当年,师父只是传授了自己一门《春秋剑法》,就已是足够自己在江湖之上闯荡行走,虽说自己还不是那些绝世高手的对手,但凭着师父传授给自己的《春秋剑法》,自己也能勉强跻身于高手的行列之中,这已是让墨轩感到些许满足,只待今后能有机会练成更为厉害的武功,便能亲自杀上五毒教去,为自己死去的爹娘报仇。 而今时今日,师父便将当世最厉害剑法之一的《青莲剑诀》传授给了自己,这顿时就让墨轩觉得自己报仇的希望近在眼前。看着师父凭着一己之力,竟是能在上百名青琼山弟子组成的琅琊剑阵之中来去自如,而且还毫发无伤,连这些青琼山弟子都不是师父的对手,墨轩这就不由得在心中思道,若是自己能将《青莲剑诀》练得如师父这般厉害的话,再加上爹娘留给自己的《墨剑诀》,更是能保得自身周全,那么自己岂不是也能同师父这般,以一人之力去力敌整个宗门? 念及至此,墨轩心中这就不禁激动万分,若是真如自己所想这般,那么爹娘大仇得报的日子便近在眼前,想着五毒教将会在自己的手下覆灭,爹娘的在天之灵也能够安息,这又让墨轩心里如何能够淡定得下来? 所以这就不再多想,墨轩又更为认真仔细地朝着场中师父的身影看去,只道要将师父所使的每一式剑招都给牢记在心中、不敢忘怀,毕竟这可是自己能与爹娘报仇的机会,若是自己连这也不能抓住的话,墨轩可是要认为自己枉为人子了… ……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空地中央,一道爽朗大笑忽地冲起,只见凌水寒飞身一剑绕着身周一圈,便将自己身周的十数名青琼山弟子尽数逼开之后,其又仗剑傲然立于剑阵之中,目光便落在不远处魏明涯的身上,这又冲其扬声呼道:“魏掌门,这《青莲剑诀》上下一百零八式剑招,我已是全部使完了,但魏掌门的琅琊剑阵还是不能取走我凌水寒的性命,既然魏掌门的琅琊剑阵如此无用的话,倒不如让凌水寒将其破去…” “不知魏掌门…意下如何!?” 第五百零二章:剑阵告破 “不知魏掌门…意下如何!?” 一语道来,其中好似还夹杂着一丝挑衅之意,直让魏明涯闻言之后,心头便是一紧。 但还不等凌水寒这话那最后一字话音落下,魏明涯也尚不及反应过来之时,凌水寒竟然提剑朝着那些青琼山弟子袭去,但见其剑势奇快无比,直叫人防不胜防,魏明涯根本都来不及开口出声,凌水寒便已是冲着那些青琼山弟子出手,登时又有几名青琼山弟子伤在凌水寒的剑下,不得不退出了琅琊剑阵。 是以上百名青琼山弟子组成的琅琊剑阵,此时还有一战之力的便只剩下七八十余人,但连之前那上百名青琼山弟子都无法伤着凌水寒分毫,此时凌水寒又不再手下留情地对那些青琼山弟子出手,那些剩下的青琼山弟子又如何会是凌水寒的对手? 见此一幕,这不禁让一旁的魏明涯直看得心急如焚,心道自己耗费半生、呕心沥血创下的琅琊剑阵,今日竟是连区区一个凌水寒都无法伏诛于阵中,此事又被天下武林之人尽数瞧在了眼里,若是今日之事被这些人传扬出去的话,他青琼山可是要威名扫地了! 不过思量之间,这才仅仅过去了十几息地功夫,竟是又有十数名青琼山弟子为凌水寒所伤,纷纷倒地捂着伤口不能动弹,只是不住地痛呼呻吟。也是不知为何,那凌水寒竟好似知晓这琅琊剑阵的弱点一般,其每一剑指去皆是琅琊剑阵的弱点所在,直让那些青琼山弟子无法抵挡,也让魏明涯看得心中一阵心惊肉跳不已。 而随着凌水寒剑法越使越急,那重重剑影落下,伤在他剑下的青琼山弟子也越来越多,那琅琊剑阵也因此变得更为溃不成型,竟好似要被凌水寒一人给击散一般,眼看着就要被凌水寒给破阵突围出去! 可饶是如此,那魏明涯仍是留在原地不动,只是万分急切地冲着那些青琼山弟子大呼调令,想要凭着最后的人手来重新组成琅琊剑阵,将凌水寒给困在阵中。但此时此刻,这四周武林众人之中,只需稍有一些眼力之人一眼便能看出,这琅琊剑阵已是无法奈何得了凌水寒半分,哪怕要在凌水寒的剑下维持住阵型不散都已是极为不易,又如何还能将凌水寒给围住? “啊!!” “啊!!” …… 便听着一片痛呼之声传来,但见凌水寒一记挥剑之后,登时就有数名青琼山弟子捂着受伤的手臂倒飞了出去,这又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也让那琅琊剑阵的运转为之一顿,一时之间竟是无人再冲上补去。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道放声大笑,凌水寒双足一转,身形也渐渐停下,其手中长剑在身前一转,这便收住了剑势。 瞧见余下的那些青琼山弟子不再上前,只是围在四周不放自己离开,也不知他们是不是被自己给打怕了,凌水寒无心去多想,只是背向墨轩,两眼则是盯着远处的的魏明涯,却是与墨轩问道:“轩儿,为师的《青莲剑诀》,你可都记下了!?” 闻言,墨轩上前两步,冲着师父的背影便躬身行礼答道:“师父,徒儿已经记下了六七成,倒是还有许多地方不曾瞧得清楚…” “嗯…六七成,倒也差不多了!” 微微颔首应声,凌水寒面上露出满意笑容,这又说到:“想当年为师学这《青莲剑诀》之时,第一次也仅是记住了六七成而已,你方才所言如是非虚的话,为师这也能心满意足了…” 说着一顿,凌水寒终究还是侧首瞥了一眼徒弟,在见到墨轩平安无事之后,凌水寒心中这就稍安,其面上笑意却是忽地一敛,这也不再看向墨轩,便是大声呼道:“轩儿,既然你已是记住了六七成的《青莲剑诀》,这就快些带着那小姑娘下山去,千万不要再回来!等得此间事了之后,为师自然会去寻你,再将这《青莲剑诀》的心法口诀一并传授与你!” 听得师父此言,墨轩不禁一惊,却是不曾想到师父竟会要自己先行离开,墨轩自是不敢答应如此,这便连声呼道:“师父!师父在此,徒儿又怎能先走?要走也要与师父一起才行!” “胡闹!” 墨轩这话刚一说完,凌水寒立马出声一喝,直将墨轩惊得一愣,只是两眼怔然地朝着师父看去,又听师父沉声说道:“为师让你先走你便走,哪里这么多废话?若是没有为师在此处与你挡着,你以为你与那小姑娘今日能够下得了这青琼山么!?” 这才明白师父的话中之意,竟是要替自己挡住青琼山众人,但墨轩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却是更加不敢答应师父所言,这又大声呼道:“师父有难,徒儿身为师父弟子,自当是要与师父共患难才是,徒儿又怎能独自离开、反而将师父置身于险境之中!?” 说完,也顾不得师父会说些什么,只见墨轩提起云麟剑,这就要朝着师父所在走去,便是打算要与师父同进退。 而听得墨轩所言,这下倒是轮到凌水寒愣在原地,其心中万分感动之余,只道原来自己在墨轩心中的地位竟是如此之高,能让墨轩为了自己而不顾性命,任凭自己如何劝说也不肯离开,还要与自己一同对抗青琼山。 但感动归感动,凌水寒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将墨轩留在此处,毕竟以墨轩现在的武功身手,他或许能敌得过些许青琼山弟子,但绝对不是这青琼山满门的对手。倘若一会儿那魏明涯与自己动手起来,青琼山师门当中其他的长老弟子又赶来了此处,到时候要是有人冲墨轩出手的话,自己分身乏术,自是救不得墨轩。 所以还不待墨轩靠近过来,凌水寒这就打算出声喝止,但话音还不及出口之际,一旁竟是忽地传来一道大笑,直让墨轩停下了脚步不动,凌水寒闻声之后也转头看去,才见那大笑之人正是魏明涯其人,待得魏明涯笑声渐止了之后,又见他面露讥笑地看着这师徒二人说道:“你们师徒二人今日敢闯我青琼山,将我青琼山闹得乌烟瘴气不说,还打伤了我青琼山不少弟子,此时竟然还想着离开此处,简直是痴心妄想!” 将手中琅琊剑一紧,魏明涯缓步上前走去,其一身青袍无风自动,两眼看也不看身旁两侧倒在地上痛呼不已的青琼山弟子,只是死死地盯着前边的凌水寒不放,眼中还露出阵阵杀意,好似要将凌水寒给碎尸万段一般。 但见着魏明涯走来,凌水寒身形动也不动,双眼便冲着魏明涯对视过去,又听他大声呼道:“魏掌门,我看你这琅琊剑阵也不过尔尔,魏掌门想要凭着这琅琊剑阵取我凌水寒性命,此举只怕不行。倒不如魏掌门亲自出手来试上一试,也好让凌水寒有机会领教一下魏掌门的剑法高招,毕竟『琅琊天剑』的威名,可是令我向往已久了…” “哼!” 凌水寒此言一处,回应他的却是一声怒哼,之间魏明涯面上目中都带着怒色,这又启齿答道:“这话不用你说,本掌门自然也会出手,只是本掌门本无心杀你,不过你凌水寒如此心急求死的话,本掌门倒是不介意这就送你归西!” “只是让本掌门没有想到的是,你竟是能破去了本掌门的琅琊剑阵,看来本掌门当年不曾取你性命可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不过这已是不重要了,就算本掌门当年不曾取你性命,但你今日还敢回来青琼山来,本掌门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你离去!” “凌水寒,本掌门今日势必要将你性命留在这青琼山上!” 话音落下,便见魏明涯手腕一震,其手中琅琊剑剑锋登即一转,一道寒芒就此闪过,直从凌水寒的面上掠去。 但听得魏明涯此言,凌水寒却是发出一声不屑轻哼,又听他说道:“不过是一座琅琊剑阵而已,还想拦着我凌水寒?魏掌门莫不是忘了,当年我可是青琼山的弟子,对这琅琊剑阵自然也是了如指掌,只是这么多年过去,魏掌门的琅琊剑阵竟然还是如当年一般没有丝毫变化,我能将其破去又有什么大惊小怪?” 闻言这才算是明白,魏明涯方才正值气头之上,倒是忘了这茬,也难怪凌水寒能够如此轻易破去自己所创下的琅琊剑阵,他果然是知晓琅琊剑阵的弱点,这琅琊剑阵自然是难不住他。 至于方才凌水寒破去琅琊剑阵之时,魏明涯为何不见出手制止、只是留在原地调令着那些门下弟子,皆是因为这琅琊剑阵乃是魏明涯所创,而魏明涯又是那主持剑阵之人,自是不能随意地闯入剑阵之中,以免冲乱了琅琊剑阵的阵型,使得琅琊剑阵威力大减,所以魏明涯这才会一直留在剑阵之外的话,反而还能让自己将形势看得更为清楚一些,也好更加如臂使指地传令于其门下弟子,好让他们去对付凌水寒,倒要试试这琅琊剑阵究竟能不能对付得了凌水寒。 不过凌水寒最后还是将琅琊剑阵给破去了,但琅琊剑阵终究只是一座剑阵而已,凌水寒将其破去便破去了,只因他心中清楚这琅琊剑阵的弱点所在,若是换作其他之人,可是无法做到凌水寒如此,魏明涯对此也不曾有过太大担心。 眼下凌水寒已是从琅琊剑阵之中冲出,魏明涯也知自己青琼山的诸多剑阵怕是都奈何不得凌水寒,那凌水寒当年可是同辈之中的大师兄,其对于青琼山的诸多剑阵皆是了如指掌,再想用剑阵去对付凌水寒已是无用,魏明涯这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倒不如让自己直接去取了凌水寒的性命,也省得今日的武林盛会一直这么耽搁下去… “哼!不过是一座剑阵而已,你能破去本掌门的琅琊剑阵又如何?本掌门今日倒要看看,你能否敌得住本掌门手中的这柄琅琊剑!?” 说完,这也不打算再与凌水寒废话什么,只见魏明涯身形猛地冲出,这就拖着琅琊剑,直朝着凌水寒所在杀去,竟是要与凌水寒动手起来! 见着魏明涯朝自己冲来,凌水寒面色顿时一紧,心中则是不敢轻敌。 这魏明涯能够担任青琼山掌门多年,按辈分来说,也算是凌水寒的师叔,其武功剑法自然是远在凌水寒之上,饶是凌水寒能够破去魏明涯所创下的琅琊剑阵,却不见得会是魏明涯的对手,所以此时二人将要交手起来,要说凌水寒心中不会紧张,可是不可能之事。 但眨眼之间,魏明涯就已是提剑冲到了凌水寒的近前,凌水寒也无心去多想其他,只得连忙挥剑抵挡,倒要看看二人之间剑法的差距到底会有多少,怎么说凌水寒『左手快剑』之名也是名扬江湖武林多年,与『琅琊天剑』魏明涯斗上一斗,应是不成问题。 便见一剑直取袭来,那剑尖之上还耀着寒芒,映得凌水寒双眼一阵生疼,于是眯眼瞥去,魏明涯竟是先发制人,这就使出一门《琅琊剑法》攻向自己,赫然正是魏明涯的成名剑法! “《琅琊剑法》…” 低语一声,口中吐出这剑法之名,凌水寒不敢怠慢,这就急忙使出《春秋剑法》向着魏明涯迎去,直打算先试探一番魏明涯的武功高地,再图应对之策。 魏明涯能以《琅琊剑法》扬名立万,他凌水寒也是不差,虽说这《春秋剑法》乃是其师父当年所创,但凌水寒已是将《春秋剑法》给练得登峰造极,饶是其师父也不见得能将《春秋剑法》发挥出如此威势来,故此以《春秋剑法》迎战魏明涯的《琅琊剑法》,凌水寒的心中也是有着不小的把握。 而《春秋剑法》讲究以快制敌,那魏明涯虽是抢先出剑攻来,但凌水寒剑招使出之后,竟是后发先至,只见其手中长剑一送,在绕开了魏明涯琅琊剑的剑锋之后,这就直奔着魏明涯胸前刺去,便是打算逼得魏明涯撤剑回防,不让他再有出手的机会。 可见着凌水寒一剑刺来,魏明涯却是怡然不惧,他既然身为青琼山掌门,青琼山门中的剑法修练了不少,自是对这《春秋剑法》也有了解。虽说魏明涯比不得凌水寒这般,已是将《春秋剑法》练得大成圆满,但瞧见凌水寒出剑剑招之后,魏明涯心中登时就有了应对之法,倒是不惧凌水寒这一剑能够伤着自己。 剑势一撤,琅琊剑便朝着身前挡去,《春秋剑法》出剑奇快,往往叫人防不胜防,所以魏明涯也不去与凌水寒硬拼,只待先接下凌水寒这一招之后,再寻着机会反击过去。 于是便听着“叮”地一声金鸣炸响,再一定睛看去,只见凌水寒的剑尖竟是刺在了琅琊剑的剑刃中央,这就无法再寸进一步,便是被魏明涯从容接下一剑。 “你师父教你的《春秋剑法》固然厉害非凡,但你能了解本掌门琅琊剑阵的弱处,本掌门自然也能知晓你这《春秋剑法》的不足…凌水寒,你所学的武功剑法都出自我青琼山一门,你却妄想以青琼山的武功剑法来与我过招,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横剑于身前,挡下了凌水寒一剑之后,魏明涯嘴角露出一丝嘲笑,这又与凌水寒说道。 见着魏明涯的嘲弄,又听着魏明涯的冷嘲热讽,凌水寒竟是也冲其露出一丝笑意,这又启齿轻声吐道:“是不是班门弄斧,也要打过之后才能知道!魏掌门,你不过才刚刚接下了我一剑,不会自大得以为我凌水寒的《春秋剑法》,就只有这点儿本事吧!?” 凌水寒心知论武功而言,自己绝不是魏明涯的对手,何况自己之前还在琅琊剑阵之中将《青莲剑诀》的一百零八式尽数使出给墨轩去看,可是让自己的内力消耗甚剧,所以此时对上魏明涯,凌水寒唯有速战速决。 所以这话说完之后,凌水寒也不等魏明涯会答些什么,他只将长剑一收,那剑尖从琅琊剑之上撤开了些许之后,这又立马使出另一式剑法,便直奔魏明涯面门所在刺去。只见凌水寒手中长剑这就化作十数道剑影,让旁人都分不清哪一道剑影才是真身,十数道剑影这就要落在魏明涯的面门之上,也让魏明涯见此一幕,面上神色不禁有些微微动容。 “此人所练的《春秋剑法》果然厉害,看来我还是当以小心为上,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差池,否则我青琼山正派之首的威名,今日可就要丢尽了去…” 心道一声,见着那一片剑影刺来,魏明涯只道自己可是不能再有所留手。于是手腕一转之下,琅琊剑在其身前一绕,一道剑花这就出现,直将魏明涯身周护得滴水不漏,便任由那十数道剑影落在剑花之上… 第五百零三章:实力悬殊 “叮、叮、叮!” 凌水寒冲着魏明涯一剑刺去之后,便听着阵阵急促金鸣撞击之声传来,只见凌水寒所刺去的剑影竟是被魏明涯给全部挡下,那些剑影尽数落在了魏明涯身前的剑花之上,连一剑都不曾越过,直让四周武林众人见之心中咂舌不已… 但见着如此,凌水寒却是不见气馁,他这一招未能伤着魏明涯分毫,凌水寒立马收剑之后,这又继续使出《春秋剑法》朝着魏明涯攻去,便是不打算给魏明涯以喘息的机会,倒要看看魏明涯究竟能够挡住自己多少招。 又见凌水寒出招攻来,魏明涯也不去急着反击,只是继续挥剑抵挡凌水寒的攻势。便见二人步法腾挪之下,那双剑交锋,只在二人之间不住地相撞、分开,然后又更为猛烈地撞在一处,倒是谁也不见占得上风,二人一时之间可是打得难舍难分。 可说起如此,也是因为魏明涯对于凌水寒所使的《春秋剑法》有所了解,知晓凌水寒每一式剑招使出之后,会从何处朝着自己攻来,魏明涯这便可以料敌先机,事先将琅琊剑朝着凌水寒的攻势挡去,凌水寒纵使有着万般手段,一时之间也无法突破魏明涯的防守。 不过魏明涯倒也不会一味地去防守不攻,虽说凌水寒的攻势可是极为激烈凶猛,但若是瞅准了机会,魏明涯这也会朝着凌水寒递去两剑,以此逼得凌水寒攻势暂缓,也让自己能够有一丝喘气的机会。 只是就算魏明涯也有几次还击,但凌水寒所使的《春秋剑法》的剑势可是快得惊人,比起墨轩都要犹快几分。那魏明涯一剑送出之后,往往还不及去到凌水寒身前,凌水寒手中长剑这就已是后发先至地来到了魏明涯的身前,却是令得魏明涯无可奈何之下,唯有收剑抵挡。二人如此又交手了十数招之后,在四周武林众人眼中看来,那魏明涯竟是隐隐有着被凌水寒压着打而毫无还手之力地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以魏掌门的高超剑法,竟然还敌不过那凌水寒!?” 便听着武林人群之中有人惊呼出声问道,显然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听着此人呼声之后,却是有人面露不屑,张口这就答道:“凌水寒名号『左手快剑』,其闻名江湖也有多年,哪怕他的名声不比魏掌门的『琅琊天剑』响亮,但凌水寒剑法之高,可是不能小觑,他能与魏掌门打得如此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此言一出,这便获来不少人的认同,可还是有人不免质疑问道:“凌水寒以前可是青琼山的弟子,如果按辈分来算的话,魏掌门怎么说也应该算是那凌水寒的师叔,其武功自是要比凌水寒厉害不少,又怎么会一直被凌水寒给压得没有还手之力?” 这人这话,正是道出了不少人心中疑惑,直让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却是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说出一个所以然,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众人的目光便又向着场中望去,倒要看看魏明涯与凌水寒二人交手,到底谁的剑法更为厉害。 不过这些武林之人的议论之声,大多都落入了那些名门正派之人的耳中,便见着九大正派人群之中有人回头朝着议论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待听清了那些武林之人所言之后,这就有人开口说道:“魏掌门江湖人称『琅琊天剑』,又是那凌水寒的师叔,其武功高深莫测,自然是要那凌水寒之上!眼下魏掌门虽是不见朝着凌水寒出手,想来魏掌门心里应是有着他的打算,但这些人鼠目寸光,竟是连这一点都瞧不出来,实在是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人说完,其身旁一人听得这人所言,便是咧嘴笑言道:“师弟,这不过是一群江湖草莽胡言乱语罢了,师弟又何必与他们去计较什么?权当是听了一个笑话一笑了之便是,哪里还需往着心里去?” “哼!” 但听着自己师兄说来,这人心中还是有着些许不悦,于是说道:“魏掌门可是何等人物?岂容得这些人来品头论足?师弟不过只是听不惯他们说的那些话而已!” “欸?” 一声轻咦传来,正是这人师兄出声,又听与这人说道:“听不惯又如何?那些人见识短浅没有眼里,师弟自是不用去在意这些。而且话说回来,那魏掌门与凌水寒交手至今,的确是没见到他怎么还手,倒是不怪那些人会说出这些话。” 闻得此言,这人也不再朝着那些武林之人看去,其目光又落在场中二人身上,待瞧了几眼之后,又听这人说道:“魏掌门迟迟不见反击,那是因为魏掌门在等机会!他凌水寒之前在魏掌门的琅琊剑阵可是消耗过多,此时魏掌门不急着还手,只是在等着凌水寒精疲力尽之时,再以雷霆之势攻去,试问到时候那凌水寒又怎地能够招架得住!?” “还是师弟眼光毒辣,可是与师兄心里想到一块儿去!” 冲着自己师弟竖起拇指一声称赞,这人师兄又随意地提起一些的话题,倒是不甚要紧。 而在这人群之前,那些名门正派的诸位掌门此时正是一字排开地站定,各自两眼皆是紧盯着空地中央二人的身影,可是看得眼皮也不见眨动一下,似是对魏明涯与凌水寒的过招大感兴趣。 至于方才武林众人所言,诸位掌门内功深厚,自是听得一清二楚。而那一对师兄弟之间的对话,其实在此处人群之中可是不止一处,在听着自己门下之人都能瞧出这些细节之后,便见诸位掌门的面上皆是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彼此看向对方的眼神之中也带着些许笑意,又相视不语地颔首示意,倒是无人主动开口出声。 不过在见着凌水寒又是凌厉一剑直出,冲着魏明涯急速刺去,却被那魏明涯云淡风轻地拦下之后,那玄阳观掌教太虚子终是忍俊不禁地出声赞道:“这《春秋剑法》当真是厉害,只可惜凌水寒当年身为青琼山弟子,所学武功也只有青琼山的剑法,此时想要用来对付魏掌门,可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这有了第一人出声,自然也就有第二人,忽闻那丐帮洪帮主怒哼了一声,应是还在心中记恨着凌水寒师父二人落了自己丐帮脸面之事,便听他语气全是不满地说道:“区区一个青琼山弃徒,以为自己在江湖之上小有名声,这就想着去打赢魏掌门?依我看,这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话可不能这么说…” 但听着洪帮主所言,却是有人不这般认为,这就听着有人道了一声,引得几位掌门一同侧首看去,才见那说话之人竟是君子堂的掌门人陆翊。 瞧着陆翊不仅不帮着自己说话,好似还有赞赏那凌水寒之意,洪帮主的脸色这就不禁显得有些难看,于是与陆翊一记拱手抱拳过去,洪帮主这又沉声与陆翊问道:“那不知以陆掌门高见又是如何!?” 见洪帮主问起,陆翊也没多想,其目光只是盯着场中二人,这就缓缓启齿言道:“那凌水寒虽是被青琼山逐出师门,但他独身一人还能将武功练得如此境界,说来已是难能可贵!” 说着一顿,陆翊话声就此停住,显然并未说完。但那洪帮主听得陆翊此言,其脸色这又更为难看了几分,便正要出言说些什么来反驳之时,又见陆翊继续说道:“不过将二人的武功相比起来,凌水寒绝对不是魏掌门的敌手,凌水寒他只是凭着自己剑法之快,一直抢着朝魏掌门攻去,这才让魏掌门鲜有还手的机会。不过如是等到凌水寒体力不支之时,魏掌门再趁机反击的话,相信凌水寒决计撑不过十招!” “十招!?” 闻得此言,诸位掌门便是齐齐一愣,原以为陆翊这话会说凌水寒到时候能够撑过三五招便已是不错,不想听得陆翊,那凌水寒竟还能在魏掌门的剑下撑上七八招,可是让诸位掌门感到有些意外,以凌水寒的武功,竟是能获得陆翊如此之高的认可? 早就已是不爽凌水寒师徒二人,此时听着陆翊说出这话,那洪帮主立马出声质疑问道:“陆掌门,你说那凌水寒能在魏掌门的剑下撑上十招?怕是有些过了吧!?” “这不过只是陆某的一番猜测而已,可是当不得真,至于到底是与不是,还要等看过之后才知道…” 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声,陆翊既然身为君子堂掌门,又如何会看不出洪帮主并不满自己所言?只是陆翊并无意去与洪帮主争执什么,所以见着洪帮主这又问来,陆翊随口道了一声之后,便继续望向场中,也不再理会那洪帮主,后者见此也只能悻悻作罢,此处又就此没了言语。 …… 而再看空地中央,只见凌水寒依旧挥剑不断,其身形翻飞,竟是一直在冲着魏明涯举剑攻去,不曾有丝毫停歇。只是正如之前所言一般,凌水寒在那琅琊剑阵之中已是战过了一场,此时再对上魏明涯的话,自是有些气力不济。但见凌水寒奋力扬剑攻向魏明涯,却被魏明涯随意几剑挡下之后,凌水寒身形不禁微滞,还隐约可见他正张口喘息,虽还不至于沦为强弩之末,但也不会是气力全盛之时,能胜过魏明涯的胜算已然落得最低… 但饶是如此,凌水寒仍是不肯服输,其只是一个劲地冲着魏明涯举剑刺去,哪怕其身法已是大不如前,也一直不肯停下。 见着如此,墨轩眼力不差,自然也是看出了师父的不妥,心中这就不禁更是担忧起来… “师父…” 便听着墨轩轻唤了一声,可是不愿再见到师父这般下去,如是师父一直这样不肯停下的话,就算魏明涯不去出手取师父性命,师父迟早也会将自己给累死。 可听着墨轩呼声飘来,凌水寒只是充耳不闻,他见着自己一剑又被魏明涯接住之后,其心中不肯甘心,这又要提剑再上。但左手手臂刚要使力之时,凌水寒这就忽地觉着一阵酸疼袭来,那持剑的左臂竟是如何也动弹不得,这顿时就让凌水寒心头一惊,两眼也是瞪大着朝着左臂看去… “嗯?” 咦了一声,不见凌水寒攻势继续接来,魏明涯便觉奇怪,于是目光落在凌水寒身上,见到的却是凌水寒身形停在原地不动,其使剑的左手垂在身侧动也不动,那长剑被其握在手中还在兀自微颤不止,凌水寒竟是连提起剑来的力气都没了! 一见此幕,魏明涯心头登时一喜,心道自己拖了这般之久,终是等到了这一刻,可是让自己一番苦等。 其实要说以魏明涯的武功,若是全力施展开来,凌水寒如何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不过魏明涯念在自己年纪大了,倒是不愿那般拼命,何况凌水寒说起还是自己的晚辈,若是对上一个晚辈,自己还需要全力以赴的话,此事传将出去也算不得光彩。所以魏明涯这才会决定要将凌水寒给拖垮,如此不仅能趁机好好打击一番凌水寒的自大,让他知晓他的剑法与自己剑法之间的差异,还能在江湖武林之前体现出自己的心胸宽广,自己嘴上说着要取凌水寒性命,却是一直在等着凌水寒开口服输,奈何凌水寒一直冥顽不灵要顽抗到最后,自己为了师门之名无计可施,这才只好将凌水寒斩杀、清理门户… 这便是魏明涯心中的算计,是以眼下见到凌水寒无法使剑之后,魏明涯只道一声“机会来了”,这也不打算再拖延下去,于是琅琊剑一提,剑尖直指凌水寒心间,魏明涯二话不说这就一剑急速刺去,其剑势眨眼之间便去到了凌水寒身前,这魏明涯竟是要将凌水寒先杀而后快! “师父!?” 远远望着师父忽地不动,魏明涯这又趁机出剑朝着师父刺去,这直让墨轩见着面色骇然惨白,于是脱口一道惊呼出声,墨轩想也不想这就提剑奔着师父所在赶去,只道要赶在魏明涯那一剑刺中师父之前,替师父将那一剑给挡住! 可墨轩本就离得极远,就算他轻功再好,此时又如何能够赶上? 魏明涯与凌水寒之间的距离不过丈许,此时他冲着凌水寒刺去一剑,眼看就要落在凌水寒的身上。而凌水寒看着魏明涯一剑刺来,其心中自然也是吓得一惊,这就想要提起左臂抵挡,奈何左臂如何也使不上气力,这不禁让凌水寒心急如焚,可越是心急,其左臂仍是无法动弹,直让凌水寒见此遍体生寒,心道莫非自己今日真要命丧于此? 但魏明涯琅琊剑刺来,情形已是容不得凌水寒多想,其无法之下,唯有立马微侧身形,右手则是飞速地从左手之中夺过了长剑,又看也不看地便朝着身前架去,下一刻便听着“叮”地一声炸响惊起,但见琅琊剑正落在凌水寒长剑之上,正由凌水寒咬牙拼命支撑着,不敢叫琅琊剑落下。可魏明涯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送去的一剑,又如何会让凌水寒这般轻易接下?于是手上力道陡然一增,魏明涯紧握剑柄用力下压,那琅琊剑便一点一点地向着凌水寒的肩头按压下去… “扑哧!” 而随着琅琊剑越压越下,终是落在了凌水寒的肩头之上,只见那剑锋破开了凌水寒肩头的衣物,又如切豆腐一般地切入了凌水寒的血肉,便听着一声入肉轻响传来,一股殷红鲜血登时涌出,瞬间就将凌水寒的肩头衣物染红了一片! “哼…” 右肩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直让凌水寒咬牙闷哼一声,额上也因此渗出了许多汗珠,可他却是不敢痛呼出来。 但好在,那琅琊剑剑锋并未没入凌水寒肩头血肉之中太深,而凌水寒一直在拼命抵挡,琅琊剑此时终是再也按不下去,二者便就此僵持不动起来。 见着如此,魏明涯却是并不满意如此,他要的可是凌水寒的性命,此时凌水寒才只是身负轻伤而已,这自是不足以让魏明涯停手。 没有一字吐出,魏明涯只是一抬剑锋,琅琊剑剑刃连着血肉,这就从凌水寒的肩头抬起,随之还带起了一股血箭喷出,直让凌水寒疼得面色猛然一白,身子都因此有些摇坠不定,可见这疼痛之剧。 但还不等凌水寒回神过来之时,便在下一瞬,魏明涯紧握手中琅琊剑在身前一转之后,便见那利剑破空发出一道刺耳剑鸣,琅琊剑这又直奔着凌水寒心头刺去! “不好!!” 望着琅琊剑去而复返,凌水寒心惊一声之余,其双瞳骤然一缩,但他此时左右双臂皆是无法动弹,连手中的长剑都无法提起,又拿什么再去抵挡魏明涯的这一剑? 可就在凌水寒身子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明涯举着琅琊剑刺向自己之时,他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厉喝,于是回首瞥去,只见墨轩已是冲到身后近处,其右手这又猛力一挥,云麟剑霎时之间化作一道利芒激射而去,这就径直朝着自己身前飞来! 而与此同时,就在墨轩一剑射来之际,凌水寒这又听到远处传来一道话声,竟是让自己觉得十分耳熟,让凌水寒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浑然忘了身前可是还有一剑正刺向自己… “师父!徒儿来救你了!” “魏师弟,还请手下留情!” 第五百零四章:左剑春秋 “嗖!” 云麟剑自手中激射而出,登时就化作一道利芒,还夹杂着阵阵劲风,带起一道破空之声,这就冲着魏明涯飞速射去,眨眼间便去到了魏明涯的身前近处,眼看就要正中魏明涯手中的琅琊剑! “嗯?” 眼角余光瞥见身旁有一道寒芒靠近,魏明涯口鼻之中响起一声轻咦,于是斜眼看去,正见那道寒芒将至,离得自己手中的琅琊剑只差得尺许之远! “叮!” 是以想也不想,魏明涯下意识地就将琅琊剑一转,便听着一道剑鸣惊起,只见琅琊剑剑身横平之后,那道寒芒也正好刺到,这就贴着琅琊剑的剑刃之上掠过,二者终究还是没有相撞在一起。 不过瞧着寒芒从身前激射掠过,魏明涯尚还不知面前的寒芒究竟为何物,这就定睛仔细看去,才见那寒芒之下,隐藏着的竟是一柄古朴短剑,其上的寒芒乃是由日光照耀之下反射出来的剑影,让魏明涯一眼就看出这柄短剑赫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正是墨轩手中的云麟剑! 见着云麟剑模样,比起自己的琅琊剑可是丝毫不差,这不禁直让魏明涯瞧得眼皮一阵猛跳,心道自己若是被这柄短剑给刺中的话,必定是要落得重伤下场! 好在自己发现得及时,这柄剑也不是冲着自己刺来,况且自己此时已是躲过了这一剑,魏明涯心中便是稍安。又念起墨轩为了解救其师父之危,竟是连手中兵器都给扔了过来,只为阻挡自己片刻,魏明涯心中冷笑一声,只道此举可是无用,就算这一剑能拦住自己几息又如何?那凌水寒已是连兵器都提不起来,难道还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不成? 墨轩这一剑掷来无用,但那一段求情的话声传来,还是让魏明涯闻声心头一沉,只道那人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早知自己当时就不应派人去将其请来,现在可是让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自己还是勿要心慈手软,这就趁着那人不曾出手之前,赶紧取了凌水寒的性命要紧! 想罢,魏明涯丝毫不见犹豫,其手中琅琊剑翻转之下,这又挥起一招直朝着凌水寒身前刺去! “!!” 见此又是一惊,不想魏明涯竟会如此执意要杀自己,凌水寒看得双目大瞪,这便要急忙退身躲闪。方才墨轩掷来一剑虽是不能将魏明涯给逼走,但还是为自己争来了一丝喘息的时机,现在魏明涯又刺来一剑,凌水寒哪怕双手无法使上力气,倒也有几分把握能够闪躲开来。 双足点地,又运起内力于双腿之上,凌水寒这便要将身子向后猛力蹬去。但还不及使力之时,凌水寒却是忽地觉着胸前一阵刺痛生疼,直让凌水寒双眉紧皱不舒,于是抬首望去,见到的却是一柄利剑已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离得自己胸前不过尺许之远,那剑尖之上好似还有道道剑气狂涌而出,直击在自己的胸膛之处,剧痛之感便是由此而来。 “这是…” 不想魏明涯的剑势竟会来得如此之快,但听凌水寒口中惊呼一声,此时想要再侧身躲闪已是迟了,那琅琊剑的剑尖正冲着他急速逼近,好似下一刻便会没入凌水寒的心间! “《春秋剑法》!?” 但避无可避之际,最后四字还是从凌水寒的口中吐了出来,却是不曾想到那魏明涯竟然也能使出《春秋剑法》来,否则以其《琅琊剑法》的剑势,可是万万达不到如此之快的地步! “想不到吧!” 这时,又听着一道话声传来,便见那魏明涯正盯着满面惊容地凌水寒,这又冷笑说道:“凌水寒,莫要以为这天下只有你一人会使《春秋剑法》,这《春秋剑法》可是我青琼山的剑法,本掌门身为青琼山掌门,自然也会使来!” 话音落下,也不去理会凌水寒会答些什么,魏明涯此时一心只想取走凌水寒的性命,否则等到那人赶来出手,自己可不见得还能得手。 是以这又狂催内力,魏明涯举着琅琊剑刺去,那琅琊剑惊起一道剑鸣,眼看就要刺中凌水寒的心头! “叮!” 但就在此时,竟是又听着一声剑鸣传来,直让魏明涯闻声一惊,只因这道剑鸣之声可是离得自己极近,好似就在自己身侧一般,其心中不禁惊道,难道是那人已经赶到了不成? 不及多想,手中剑势也是微顿,魏明涯立马侧首望去之时,只见一柄短剑闪着寒芒,正朝着自己面门扎来,赫然是墨轩的云麟剑无疑! “这怎么可能!?” 一声惊呼脱口,魏明涯的面上却是布满不信,这云麟剑刚刚才被自己躲过,又怎么还能朝着自己刺来,难道是自己刚才看错了? 不过就算心中再是费解,魏明涯此时也来不及去琢磨,只因那云麟剑已是落到自己近前,若是自己不将其挡下的话,必定会被云麟剑给刺中。 琅琊剑剑势忽地顿住,这也不再朝着凌水寒刺去,只见魏明涯单手持剑,那剑锋一晃之下,这就落在了飞来的云麟剑之上,立马就将云麟剑的去势打得一偏,在魏明涯一个侧身之后,便看着云麟剑从自己的身边掠过… 但错过了魏明涯后,云麟剑却是不曾落在地上,反而在剑身一震之后,这又朝着不远处墨轩的手里飞去,直让魏明涯见着一愣,却是不解墨轩到底是用了何等法子才做到的如此。只是比起这些,魏明涯更在意的还是凌水寒的性命,既然自己此时又躲过一剑,那云麟剑还不及回到墨轩的手中,魏明涯不容迟疑之下,这又继续挥剑要攻向凌水寒。 可魏明涯这才刚刚转身挥剑一动,但见身前一道人影闪过,这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都不曾让魏明涯看得真切,也不及反应过来之时,便听着一声“叮”地炸响传来,魏明涯忽觉手中琅琊剑猛地一震,好似撞在了什么硬物之上,于是举头望去,赫然见到一柄长剑正与琅琊剑交锋在一处,那剑锋不住地摩擦僵持,竟是让琅琊剑无法再寸进半分,这就将琅琊剑的剑势给拦了下来。 “春秋剑!?” 见此不禁一愣,口中也跟着叫出声来,魏明涯一眼便认出了那柄长剑的来历,遂即面色一沉,心道自己果然还是迟了一步… “掌门师弟…” 又是一声传来,正是魏明涯面前那人影所发出,听其所言,好像竟然还是魏明涯的师兄。 “哐铛!” 但就在四周武林众人还在讶异于这人影到底是什么来历之时,便听着一声金鸣落地之声传来,众人寻声望去,这就见到人影身后的凌水寒在听得人影话声之后,其浑身便是陡然一震,手中的长剑也跟着摔落在了地上,其面上神色也因此变得怔然惊愕,只是双目痴痴地朝着面前的背影看去,其嘴唇微颤之下,竟是吃声地念道:“师…凌…凌前辈…” 闻得话声,那人影的双肩也是微不可察地轻轻一颤,旁人离得稍远,自是看不出来。而下一刻,只见那人影缓缓地回首过来,其沧桑深邃的目光落在凌水寒的面上,在见到昔日之人如今也也已是满面短髯,比起当年可是不知变化了多少,便见那人影的目光之中这就流露出痛惜与自责地神情,却是复杂难明… 但多年未见,终是不能相看无言,只听着一声沉沉地叹息之后,那人影便别过了头去,这又启齿吐道:“水寒,你我师徒一场,虽是一别十余载,可为师心中还是一直牵挂着你,但听着你方才那一声,可是令为师好生心痛啊!” 听着人影之言,凌水寒的面色不禁陡然煞白,无数回忆登时就涌上心头,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日一般,只是凌水寒心里还是清楚得很,自从自己当年被逐出青琼山的那一刻起,自己便不再是面前这人的徒弟了… 视线模糊之间,又立马咬紧了牙关,不敢让到了嘴边的话吐出声来,就怕自己的情绪会彻底地失控… 在大口地深吸了几口气,直到稍稍平复了一番心绪之后,凌水寒猛力地眨了眨眼,将眼眶之中的湿滑褪去了些许,这才敢抬头起来看向面前的背影,却仍是绷紧了腮帮沉声吐道:“凌水寒早已非青琼山弟子,故此不敢高攀了凌前辈…还请凌前辈勿要怪罪!” 话音落下,顿觉又有一股热意涌了上来,凌水寒急忙将脑袋埋下不敢抬起,就怕会被旁人瞧见了自己此时地模样,特别还是面前这人… “唉!” 不曾见到凌水寒动作,只是在听了凌水寒所言之后,那人影又是一声长叹,这也不再多言。 而此时,四周武林众人这才朝着那人影定睛打量而去,便见那人影乃是一名年过七旬的老者,其身着青袍、鹤发童颜,左手正握着一柄长剑挡在魏明涯的琅琊剑之前,不让那琅琊剑得以落下,可是让不少人见此一惊,显然已是将老者的身份给认了出来! “是凌左秋!『左剑舞春秋』的凌左秋!” “凌左秋!?想不到他也会来此!” “『左剑舞春秋』的凌左秋,他不是早已封剑归隐多年,一直隐居在青琼山之中呢?今日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武林盛会之上?” “凌左秋可是青琼山的长老,他出现在这里又有何不妥?” “青琼山的《春秋剑法》,便是由凌左秋所创,其剑法造诣之深,可是当世少有!” “不过凌左秋身为青琼山长老,竟然会出手挡下魏掌门的一剑,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 一见凌左秋现身此处,四周人群之中这又飘来不少交头接耳之声,皆是指着凌左秋说个不停。 但看着凌左秋身影挡在师父身前,墨轩也是面露惊讶,想不到这位师父的师父,也是自己的师公,竟然会在此时出手替师父挡下一剑,师父他不是青琼山的弃徒么?为何师公还要出手前来救他? 不知凌左秋的心中的想法,但师父总算是平安无事,有着凌左秋出手,想来那魏明涯也无法再伤着师父分毫,墨轩这才放心了不少。可饶是如此,墨轩还是希望着师父能够尽快地离开,毕竟魏明涯可是青琼山的掌门人,若是他凭着青琼山掌门的身份命令凌左秋退下,让其无法护得师父周全,这又再次冲着师父痛下杀手的话,墨轩自问自己可不是魏明涯的对手,到时候也不见得能够保护师父安然无恙… “哼!” 但听着一声不满怒哼,魏明涯要取凌水寒性命的一剑,竟是被凌左秋给出手挡了下来,哪怕其心中早就知晓凌左秋定会出手干涉,却仍是免不了将怒意写在脸上,这又冲着凌左秋厉声质问道:“凌师兄,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心知自己此举可是不妥,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出手来救,此时又被魏明涯责问起来,凌左秋不由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便与魏明涯答道:“掌门师弟,怎么说水寒与师兄也有师徒之情,又怎能忍心见到他死在师弟剑下呢?” 闻言,魏明涯心中怒极,却是不肯给凌左秋情面,这就见他大声喝道:“此人乃是我青琼山叛徒,他本就是该死之人,是师兄当年与他求情,本掌门这才饶他一命!可他非但不思悔改,竟然还敢擅闯青琼山,并打伤门中众多弟子,本掌门又如何能轻饶了他!?” 见魏明涯说得声色俱厉,凌左秋自问理亏,倒也不再多言。 可凌左秋不再出声,却也不见让开身子,魏明涯自是不肯就此罢休,这又朝着凌左秋说道:“凌师兄,你已是封剑多年,本不该再问红尘世事,但你今日却为了这个师门叛徒而重新拔剑,难道凌师兄已是将当年在历代祖师面前许下的誓言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被自家掌门搬出历代祖师来与自己施压,凌左秋的脸色这就登时变得难看起来,只是让他将自己当年的得意弟子交给魏明涯处置,凌左秋心中到底还是于心不忍,这便不禁开口与魏明涯劝道:“掌门师弟,师兄也知师兄此举极是不妥,但师兄如何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水寒死在掌门师弟的剑下…” “凌师兄!” 话不及说完,就被魏明涯出声打断,但见魏明涯忍着怒意,这又说道:“凌师兄,这个叛徒今日已是让我青琼山颜面尽失,方才凌师兄又为这个叛徒拔剑出手,试问这两件事倘若传扬了出去,沦为整个江湖武林笑话我青琼山的笑柄,到时候凌师兄你可担得起这个罪责!?” 魏明涯这话说得严重厉害,换作常人只怕早就退下不敢多言,但凌左秋心中自觉对凌水寒有愧,他当年便是为此才会出面与凌水寒求情,试问今日又如何能看着凌水寒命丧青琼山? 阖上双眼一番思忖之后,凌左秋既然已是下定决心要保住昔日弟子的性命,所以不论魏明涯如何说来,凌左秋都不能退让半步,否则便是将自己昔日弟子的性命交到魏明涯的手中。 念及至此,便见凌左秋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旋即睁开眼来,一对深邃老目朝着魏明涯看去,这又启齿坚定地说道:“掌门师弟,师兄已是半身入土之人,自问没有几年好活,对这尘世也早就没了留恋…” 话音一顿,凌左秋转首向着身后瞟去,在见到凌水寒此时正垂首而立,也看不清其神色之后,凌左秋这才回头过来,又继续与魏明涯说道:“但这十几年来,师兄心里始终牵挂着水寒,对水寒一直放心不下,今日本是我师徒重聚的大好日子,更不应该拔剑相向,所以无论掌门师兄怎么说来,师兄这里都无法苟同,还望掌门师弟恕师兄独断之罪…” 说完,也顾不得魏明涯答不答应,凌左秋不等魏明涯开口出声,这就收了长剑,又朝着魏明涯深深一礼,竟是将情求到了这个份上。 “师兄…你!?” 手指着凌左秋一声喝出,后边的话却是说不出来,魏明涯心里也没想到,凌左秋竟会固执到这等地步,竟是连自己这个掌门之言都抗命不从,可是让魏明涯拿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凌前辈…” 但就在魏明涯为难之际,便听着凌左秋身后的凌水寒竟是出声一唤,直让不少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凌水寒的身上,只见凌水寒缓缓抬起了头来,两眼看着凌左秋眨也不眨,其中还透着决然之色,这又听他说道:“凌前辈的一番好意,凌水寒心中有愧、实不敢受,何况我本就是一个该死之人,我的仇家也早就被我诛杀殆尽,我凌水寒自问不惧一死,这才敢来这青琼山上,所以还请凌前辈让开,凌水寒此生绝不躲在他人身后苟且偷生!” “只是在此之前,凌水寒恳请凌前辈,能放我那徒弟离开青琼山,他只是无辜之人,不当卷入我凌水寒的是非恩怨之中…” 第五百零五章:心存死志 “什么!?” 听清了凌水寒此言之人,心中俱是一惊,不想被凌左秋出面救下的凌水寒,一直默不作声,此时竟是心生赴死之意! “师父来青琼山,竟是存了必死之心!?” 心中惊呼了一声,墨轩站在不远处,面上满是不敢置信地朝着师父看去,实在不能接受师父作出地这个决定。 而听得凌水寒这话,魏明涯心里登时大喜过望,只道凌水寒这可是自寻死路,本以为有着凌左秋横加阻挠,自己可是奈何不得凌水寒,但凌水寒现在说出这番话来,就是他真的死在了自己手上,凌左秋倒也怨不得自己。 不过凌左秋不知魏明涯心中所思,他只是脸露震惊地看向身后徒弟,冲着凌水寒便急声问道:“水寒,你说这话又是何意!?” 闻言,凌水寒抬首瞧向师父,神色却是尽显漠然,口中也是不冷不热地答道:“凌水寒承蒙凌前辈厚爱,但此次乃是凌水寒技不如人,输在了魏掌门的手下,凌水寒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音落,凌水寒冲着魏明涯、凌左秋一记拱手过去,其态度依旧坚决无比,可是让凌左秋见此说不出话来。 “哼!” 但凌左秋不见出声,那魏明涯却是一声轻哼,这又冷言说道:“你胆敢闯我青琼山,还打伤我门下弟子无数,你此次败在本掌门的手中,生死便已是由不得你,当由我青琼山来定夺才是!” 说完这话,也不顾凌水寒会说些什么,只见魏明涯大手一挥,当即就有几名青琼山弟子走上前来,看其架势便是打算将凌水寒给拿下,不让其再有反抗之举。 “哈哈哈哈哈!” 可等那几名青琼山弟子走到凌水寒身旁不远处之时,便听着一声大笑传来,正是出自一名青琼山弟子口中。只见那名青琼山弟子年纪与凌水寒相差无几,此时见到凌水寒没有反抗之力,其脸上露着怪笑模样,这又朝着凌水寒阴阳怪气地讥讽说道:“哟!方才人多,我都没瞧得清楚,还以为这是谁呢?原来是当年名震江湖的凌水寒凌大师兄啊!” 此言出口,凌左秋闻声之后便是一皱眉头,显然是不悦这名青琼山弟子言语行径,奈何他此时发作不得,只得暂且忍住。而魏明涯本就不喜凌水寒,更是一心要取凌水寒性命,所以此时见到这名青琼山弟子如此之后,其非但不见出言呵斥,反而还含笑不语,仿佛已是默认… 不过魏掌门终究还是青琼山的一代掌门,此时四周又有数万江湖武林众人看着自己,他还是不得不开口约束一番门下,便见他冲着那名青琼山弟子斥责说道:“少天,他怎么说与你也是师兄弟一场,你还是休要让他太过难堪,只寻来绳索将其缚住就是,也省得他贪生怕死地想要逃走。” 魏明涯这话前边说得好听,好似不许那青琼山弟子让凌水寒难堪,但之后所言分明是在故意羞辱着凌水寒,直让凌左秋听着神色不悦,而凌水寒闻言之后也是心生怒火,只可惜他的双手此时仍是难以运功动弹,更别说还要持剑从这青琼山上冲杀突围出去,只怕他都不曾跑出几步,便会被魏明涯给飞身追上,然后一剑夺走性命… 至于那青琼山弟子,正是当年与凌水寒还有些许恩怨纠葛的冯少天,其心里已是早就看着凌水寒不爽,所以此时他听得自家掌门所言之后,躬身行礼应是一声,随即很快就寻来一根麻绳,便要依得自家掌门吩咐,将凌水寒给捆绑起来。 看着冯少天双手扯着麻绳,又一脸狞笑地朝着自己步步走来,凌水寒见着眉头紧皱,本是不愿被绑,奈何自己现在可是毫无还手之力,何况墨轩还在一旁,若是自己胆敢反抗的话,那魏明涯不会放过自己不说,说不定还会让人对墨轩下手,到时候自己师徒二人都落入魏明涯的手中,即便有师父为自己出面说话,也不见得能够管用。 是以只能将心中反感强行压住不让发作,凌水寒索性闭目起来不再去看,只打算任由冯少天将自己绑下,心中则是希望魏明涯抓住了自己之后,会网开一面地放墨轩一马,让他能离开这青琼山… “嘿嘿嘿嘿嘿…” 可见到凌水寒闭眼起来,那冯少天知晓凌水寒已是认命,便见他来到凌水寒身前,又咧嘴怪笑一声,两手一扯手中绳索,这就冲着凌水寒阴阳怪气地说道:“凌大师兄,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实话与你说了,我冯少天最看不过的就是你这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当年你还在师门之时,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太过猖狂,日后我定能让你对我跪地求饶,现在你果然是落在了我青琼山的手上,等将你关入大牢之后,我自有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得冯少天此言,凌水寒心中的反感不由更盛,奈何此时自己已是刀下鱼肉,凌水寒也不去回答冯少天此言,只当自己没有听见。 而见着凌水寒昂首转头、闭口不言,冯少天心中火气一起,却是不见发怒,他只是一声冷笑,知晓凌水寒素来心高气傲,自是不会张口回答自己什么,所以冯少天对此也不抱以希冀。但他心中还是见不惯凌水寒如此模样,所以也无多言,只见冯少天右膝忽地一动,趁着凌水寒毫无防备之时,这就重重地撞在了凌水寒的小腹之处! 这猝不及防地一下,直让凌水寒疼得一阵咬牙切齿,他下意识地便要提剑刺向冯少天。但手臂方一动弹之时,凌水寒这又猛然想起现在的情形,自己可是不能如此冲动行事,便唯有咬牙忍痛硬撑,但身形还是疼得微微佝偻,身姿也不复之前那般挺拔。 见此一幕,凌左秋张口欲语,这就要呵斥冯少天的行径。但话到嘴边,凌左秋还是忍了下来,便是含怒拂袖转身过去,也不再朝着凌水寒看来,就怕自己心疼之下,会不顾青琼山门规、出手将自己曾经的弟子给救走… 可瞧着如此,那魏明涯却是不见开口出声,仿佛还对冯少天此举很是满意,其嘴角都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旁人难以觉察。 但远处,墨轩见到师父竟是受人欺凌,其心中勃然大怒之下,这就要提剑冲上杀了冯少天为师父出气。不过墨轩还未冲身出去之时,其身后一双素白柔荑伸来,便是抓在了墨轩的手臂之上,又用力拽住不放,这才制止了墨轩冲动行为。 被人拖住了自己,还没想起这人到底是谁,墨轩心中万分气恼之余,这就立马回身望去,要出声喝骂那人放开自己。不过转身看去,见到那拽住自己不放之人竟是兰馨,又见兰馨一脸恳求模样,一对柳眉之间全是焦急担忧之色,墨轩这才幡然醒悟,抬起的脚也渐渐地放了下去… 感受着墨轩已是不再使力,兰馨微松了一口气,可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又启齿与墨轩劝道:“公子,眼下形势不容乐观,公子想要去救师父,当另寻方法才是,万不可如此鲁莽冲动…” “……” 闻得兰馨这话,墨轩便是沉默不语,其心里知晓兰馨此言有理,唯有强迫自己尽快地冷静下来,再想着方法去救出师父,却是不能如之前那般去与青琼山硬拼。 毕竟青琼山可是九大正派之首,又是这天下武林第一剑宗,其门下弟子众多如过江之鲫,门中高手也是不计其数,若是自己不自量力地想要以一人之力去对抗整个青琼山的话,下场必定是让自己与师父二人都葬身在这青琼山山顶之上… 而折磨了凌水寒一记之后,那冯少天也不见多言,只因他见着自家掌门与长老都还在一旁,倒是不敢怠慢了魏明涯的吩咐,所以撒开了手中绳索之后,冯少天便要与另外一名青琼山弟子配合着将凌水寒给五花大绑起来,随后再听从自家掌门的发落。 “住手!” 但就在那绳索将要落在凌水寒身上之时,远处忽地传来一声娇斥,直让冯少天闻声一顿,手中动作这也跟着停下,于是直身起来回望过去,便见着一道人影正朝着自己所在飞奔而来,显然方才正是这来人不让自己动手。 见此心中登时一怒,冯少天自是不愿让旁人坏了自己报复凌水寒的机会,于是他张口便要骂咧过去。可目光望去之时,在瞧清了那来人的面貌之后,冯少天到了嘴边的脏话便是立马停下,遂即又悄然地咽回了肚中,竟是不敢冲着这来人发火。 听得话声,魏明涯、凌左秋几人也是齐齐一怔,只因这话声传来可是让几人觉得极为耳熟。所以几人一同循声看去,只见那奔来之人乃是一名美貌妇人,其一脸焦急模样,眉目之间与那凌左秋竟是还有几分相似,直让凌左秋见此一惊,也不待那美貌妇人冲近此处,凌左秋已是迎了上去,这就冲着那美貌妇人问道:“思语,你怎地来了此处!?” “父亲!” 看着父亲问来,凌思语也顾不得回答,目光这就落在父亲身后的凌水寒身上,见到凌水寒正满脸惊愕地朝着自己看来,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冲着凌水寒便失声痛哭呼道:“师兄!” “师妹…” 喃喃地念一声,旁人或许都不曾听清这话,只见凌水寒痴然地看着凌思语,心中则是不曾想到自己的师妹竟会赶来此处,还见到了自己这番狼狈地模样,可是让凌水寒大感意外。 “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但见师兄看着自己说不出话来,凌思语已是哭得热泪盈眶,这又带着哭腔啜泣地问道:“当日你已经离开了青琼山,又为何还要回来!?” “师妹…我…” 张口道了两字,凌水寒却是欲言又止,后边的话如何也道不出来… 正如凌思语所言这般,凌水寒当年被青琼山逐出师门之后,已是没有必要再回来此处,也省得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但当日因为心中牵挂太重,凌水寒鬼使神差地重回青琼山之后,在见到师妹已是嫁作人妇,还诞下了一女,凌水寒本是稍稍放下的念头这又在心中死灰复燃,虽是并未久留之后就立马离开了青琼山,可见着今日天下武林齐聚青琼山召开这武林盛会,山上的巡逻防备应是不比往日森严,凌水寒这又打算悄然上山来见一见师妹几人,也叫自己心中能够安稳。 而上山之后,凌水寒偶然途径此处,倒是并未打算逗留,便想着尽快离开。但在见到那群狼棍阵当中之人竟是自己的弟子墨轩之后,凌水寒心忧墨轩安危,这才会混入武林人群之中,又在墨轩对上青琼剑阵之时与墨轩暗中相助,直到望见那魏明涯冲着墨轩出手,凌水寒心知墨轩绝对不是魏明涯的对手,这才会立马跳出去替墨轩挡下那一剑,倒是不想自己师徒二人居然会落到这等地步… “唉…” 思绪收回,凌水寒轻叹一声,却是不见去回答凌思语的话,只是朝着魏明涯与凌左秋沉声说道:“魏掌门、凌前辈,凌水寒今日技不如人,落在贵门手中,心中绝无怨言,但凌水寒那弟子乃是无关之人,所以凌水寒在此恳求二位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我那弟子,让他安然无恙的下山去…” 闻言,凌左秋回首看向凌水寒,便问道:“水寒,你…” “哈哈哈哈哈!我青琼山乃是九大正派之首,行事必然也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可凌左秋话不及说完,这就被一旁的魏明涯出声打断,只见魏明涯大笑着走上前来,便朝着凌水寒说道:“当年被我青琼山逐出师门的只是你凌水寒一人,与那后生自是没有半点儿关系,虽然他是你凌水寒的弟子,但他与我青琼山并无丝毫恩怨,本掌门甚至还有些欣赏他的武功与为人,想要那后生拜入我青琼山门下,说不得十年之后,我青琼山中又能出现一位绝世高手!” 闻声一惊,凌水寒张目看来,心中可是一万个不答应魏明涯此言。这青琼山上,可不只是一个九大正派之首、天下第一剑宗那般看起来的简单,就凭着他墨轩是自己凌水寒的弟子,若是墨轩真拜入了青琼山门下,怕是从此永无宁日! 不过这话还不及说出口来,只听那魏明涯这又话锋一转地说道:“不过,既然你凌水寒已是甘心受伏,本掌门也不至于去与一个后生斤斤计较,不就是放他离开青琼山么?你想要本掌门放他安然离开,本掌门这就答应了你便是!” “而且不仅是那个后生,就连他身边那个怜香楼的女子,本掌门答应你也一并放过,那女子想来不过是怜香楼之中的寻常弟子而已,就算本掌门此时将她一剑杀了,对那正邪之争也没有什么大用,倒是没有必要为此大费周章,也省得江湖武林说我魏明涯身为青琼山掌门,竟是连一个小丫头都不肯放过…” 说完,也不怕凌水寒不会答应,魏明涯面带笑意、其大手一挥之下,这就指着墨轩与兰馨二人,又冲着那些青琼山弟子喊道:“青琼山弟子听令,立刻放这二人离开青琼山,途中不得出手阻拦,违命者门规处置!” “弟子遵令!” 听得自家掌门之言,此处上百名青琼山弟子便是齐齐躬身行礼应是,声势倒是整齐洪亮。而待得音落之后,便见着那些青琼山弟子这就让开了一条道路,那道路赫然直指青琼山山脚之下,竟是当真要放得墨轩、兰馨二人离去。 见状顿时讶然失色,凌水寒显然不曾想到,魏明涯竟是答应得如此之快,而且说到便立马做到,这就要放着墨轩二人离开,连一丝阻拦之意也没有,这不禁直让凌水寒心中满是不信,却是不知那魏明涯为何会答应得这么毫不犹豫。 不过此时魏明涯已是摆开道路要放墨轩二人下山,凌水寒自是不敢耽搁,唯恐魏明涯又会改变注意,于是不及细想之下,凌水寒这又看向墨轩,又说道:“轩儿!你快些带着那小姑娘离开,为师这里不用你来操心!” “不!” 可凌水寒话音落下,墨轩想也不想这就脱口而出一声,又见他上前几步,便要冲着师父奔去,奈何凌水寒身旁此时正由冯少天等几名青琼山弟子护着,他们见到墨轩想要靠近,这就纷纷拔剑怒目瞪去,显然是不能让墨轩靠近一步。 见着如此,墨轩脚步不禁停下,只能远远地朝着师父喊道:“师父身陷危险,徒儿绝不独自离开!” “你!?” 墨轩如此固执,居然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凌水寒嚷了一声,可见到墨轩满脸毅然决然之色,凌水寒知晓自己如此可是有些强人所难,倒是不再出声。可是墨轩不肯离开青琼山,凌水寒自是对他放心不下,所以心中思量过后,凌水寒心中一狠,这就不由分说地与墨轩喝道:“轩儿,为师命你马上离开青琼山!” 闻言,墨轩自是不会答应,他正要开口回绝,不想师父之言这又飘来,其中全然满是冰冷之意,话声传入墨轩耳中,顿时就让墨轩定在了原处… “为师命你现在就走…这是师命!” “倘若你敢抗命不遵,为师就当…没有你这个弟子!” 第五百零六章:师徒分离 “师父!?” 惊呼一声,墨轩心中满是不信,师父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难道师父都不念及师徒之情? 可看着师父神色,浑然没有半分说笑之意,墨轩与师父相处多年,自然也是知晓师父的脾性,师父可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这些话来恐吓自己,当是动了真格的才是… 是以墨轩这就不敢吭声多言,唯恐师父会不认自己这个徒弟,但要墨轩这就置师父于不顾而离开青琼山,墨轩自问可是做不到如此,其心中不禁左右犹豫不定,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难道你不曾听清为师说的话么!?” 可还不等墨轩心中拿定主意,那凌水寒这又出言催促而来,语气之中尽是不耐,仿佛一刻也不愿见到墨轩还留在此处。 “师父,我…” 听得师父这话,墨轩心中不免难过无比,只听他口中轻念一声,倒是不敢违抗了师命,可是他的脚下却是如何也挪步不开。 此时师父正落在青琼山的手中,是生是死还未可知,而见那青琼山掌门魏明涯之前的态度,好似是要将师父置于死地一般,墨轩心中这才会万分担心,就怕自己此次是与师父的最后一次相见,等自己离开了这青琼山后,此生便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见着墨轩满面愁容哀恸,凌水寒似是也猜到了墨轩心中的想法,其心中自是于心不忍地见到墨轩如此,奈何自己现在受制于人,为了不将墨轩牵连到其中来,凌水寒唯有出此下策地将墨轩赶走,以免墨轩步了自己的后尘,也落入了青琼山的手中… “轩儿…” 便听着一声轻唤传来,但见凌水寒两眼之中露着不忍,目光只是盯着墨轩不放,待见到墨轩也朝着自己看来之后,凌水寒嘴唇微微蠕动,却是不见吭声,直待过了半晌之后,才听着凌水寒缓缓启齿地言道:“轩儿…青琼山是为师以前的师门,自是不会为难了为师…所以你这次就听为师的话,赶紧与那小姑娘离开青琼山,不要再回来,待为师下山之后,自然会去寻你…” 一番话说得自己心中都是不信,但凌水寒现在可是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只能用这么一番话去安慰墨轩,想让墨轩能够安心听话地离开青琼山。 “师父…” 轻唤了一声,墨轩目光闪动地看着师父,眼眶之中都起了水雾一层,心里也是不肯尽数相信师父此言。可这话终究是从师父的口中的说出,墨轩虽不是全然相信,但自从自己遇见师父以来,师父可是都没有与自己说过一句假话,句句皆是言出必行,墨轩心里便是信了几分。而自己历来又最听师父的话,倒是不会去做违背了师父意愿之事,所以听得师父这么说来,墨轩这就打算依照师父的吩咐去做。 “师父…徒儿相信师父…” 又朝着师父道了一声,墨轩只道自己无可奈何之下,唯有听从师父的吩咐,但其心中仍是放下不下,所以这又朝着师父说道:“等到师父离开青琼山之后,可一定要来找徒儿,徒儿哪都不去,就在这附近等着师父来寻我!” “轩儿,你…” 不想墨轩竟会如此在意自己的安危,凌水寒神色动容,心中感动之余,却是无以言表,直到良久之后,这才轻轻地点头,看起来像是答应了墨轩,但其心中却是有些愧疚不安… “轩儿,希望你能原谅师父…师父这次,或许要让你失望了…” 心道一声,但不曾明言出来,凌水寒不敢让墨轩知晓了这些,只是一阵默然。 见师父不曾出声,墨轩也无多言,此时可不是多说的时候,只见墨轩收起了云麟剑,这就冲着师父躬身行了一礼,随即便说道:“师父,徒儿这就走,这就去山脚下等着师父出来!” “……” 闻言不禁一震,只是旁人看不仔细,倒是不曾察觉到凌水寒如此动静。 定定地朝着墨轩看去,心中纵使有着万般不舍,但为了自己这个徒弟的安危,凌水寒事到如今也只能狠心下来… “唉!” 便听着凌水寒沉沉一叹,却是不见说些什么,只是缓步地侧身过去,看也不看地便与墨轩摆手说道:“你…去吧…” “师父多多保重!徒儿…告辞…” 又向着凌水寒的侧影一礼,墨轩将脑袋深深地埋下,旁人看不见墨轩的模样,倒是不曾看到墨轩此时双目紧闭,似是在强忍着什么一般… 直到过了几息之后,墨轩平复住了心中的悲伤,这才慢慢地直身起来,也不多去耽搁,这就朝着山下走去。 而见到墨轩离开,兰馨也连忙抬足跟上,她虽是不愿见到墨轩师徒二人就此分离,但她更加不愿让墨轩置身于险境之中,此时墨轩能够离开青琼山自然是最好,至于墨轩的师父… 『左手快剑』凌水寒的大名,兰馨同身为武林中人,对此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倒是不相信大名鼎鼎的『左手快剑』凌水寒会被青琼山所为难,或许只是因为兰馨涉世不深,这才不知晓其中的凶险… 墨轩一去不回头,走得也是雷厉风行,他害怕自己走得慢了,还不等去到青琼山下,心中这就改变了主意不忍离开师父,又会折身返回此处,到时候惹得师父不认自己这个徒弟,这可是墨轩万万不敢接受的后果。 身形渐行渐远,随后足下踏上了那登山的石阶,又过了几步之后,墨轩的身影已是下去了一般,凌水寒远远望去,只能望到墨轩的后脑,其目光之中不舍之情不禁愈浓,心想自己此生无后,只有墨轩这么一个弟子,而墨轩能有现在这等身手武功,也不算辱没了自己的名声,念及至此,凌水寒的牵挂这又淡去了不少… “师父…徒儿走了!” 下一刻,又听着一声大喊传来,正是墨轩的声音,直让凌水寒闻声之后又抬首望去,见到的却是墨轩的身形忽地冲天一起,便是运着轻功向着山下奔去,只在几个起落之后便彻底地不见了踪迹,见此一幕的凌水寒也是总算放心了下来,想着以自己徒弟的轻功,只要让他先走片刻,其他的青琼山弟子想要追上怕是不行,除非青琼山之中派出高手前去追杀墨轩… 想到这些,便自是不能让青琼山如此行事,但见凌水寒的目光这又落在面前魏明涯的身上,其眼中不舍敛去,只露出决然坚毅之色,这又冲着魏明涯沉声问道:“魏掌门身为堂堂青琼山掌门,相信是不会做出那等食言而肥之事,凌水寒在此多谢魏掌门放过劣徒一马!” 音落,也不管魏明涯会如此回答,凌水寒这就自顾自地朝着魏明涯一番拱手过去,要将魏明涯的话给堵住。 见状不禁一愣,不曾料想凌水寒居然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出,但明白了凌水寒的意图之后,只见魏明涯的面上这又露出笑意,便与凌水寒答道:“凌师侄大可不必如此,怎么说凌师侄曾经也是我青琼山的弟子,本掌门既然已是答应了凌水寒此此事,就断然不会做出那等言而无信之事!” 当着整个江湖武林的面说出这话,魏明涯这话可是说得大声,直让不少人都听得清楚,又不约而同地相继点头,心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这『琅琊天剑』果然是一位正人君子,其言出必行,无怪青琼山能久居天下正派首座。 而见此之后,凌水寒心中这才是彻底地放了心,他对墨轩的牵挂已是放下,这就打算任由那冯少天将自己给绑住。 一声不吭之下,凌水寒这就朝着冯少天递去双腕,却是看也不看其人,意图倒是让旁人看得明白。 “呵!” 这就一声冷笑出声,瞟了一眼凌水寒递来的双腕,冯少天面上露出一抹戾笑,便是说道:“凌大师兄可真是识相,若早是如此的话,方才又如何会受得那一番苦头?” 说着之时,冯少天拿起手上的麻绳就要套在凌水寒的腕上,对此凌水寒不为所动,但一旁的凌思语却是见着心急,她还不等冯少天手中绳索落下,这又出声喝止道:“你们不能绑师兄!” “嗯?” 闻声便是一声轻咦,冯少天转头看去,目光落在凌思语身上,见着凌思语一脸焦急模样,冯少天却是当作视若未见,只是一笑问道:“凌师妹,师兄我可是得了掌门的命令,这才要将凌水寒给绑住,可你这两次三番地阻拦师兄办事,可曾有将掌门放在眼里?” “你!?” 见冯少天一开口就搬出掌门来压自己,这不禁让凌思语顿时语塞,也不知该如何反驳。而后瞧见还立在一旁的父亲,心道父亲可是大师兄的师父,定是不会对大师兄现在的处境坐视不理,所以凌思语也不去与冯少天争辩什么,便径直来到父亲面前恳求说道:“爹!你快些让掌门放了大师兄啊!” “简直是胡闹!” 可听得女儿所言之后,但闻凌左秋一声厉喝脱口,便瞪目看向女儿骂道:“掌门是何等身份?金口玉言之下,又岂能因为爹的一句话就改了定夺?难道你忘了我青琼山的门规了么!?” 音落,也不容得女儿如何分说,凌左秋气得一记拂袖,这就转身过去,也不再看向自己女儿,但其面上却是隐隐可见痛苦之色,似是在对什么感到极为痛心… 但见到父亲并不理会自己的请求,凌思语深知父亲脾性,当下也不去多劝,竟是转而来到魏明涯的面前,这又朝着魏明涯苦苦求道:“掌门师叔,思语不知道掌门师叔为什么要抓大师兄,但大师兄从小就为人正直,这其中说不定可是有着什么误会,掌门师叔不如先放开了大师兄,有什么误会等事情清楚了之后再说…掌门师叔!思语求你放了大师兄吧!” 见凌思语说得声泪俱下,魏明涯心中也颇不好受,但比起凌思语的请求,魏明涯可是不愿意就此放过了凌水寒,便见魏明涯故作为难地摇头说道:“思语师侄,本掌门也知晓你们师兄妹二人自小感情深厚,但他凌水寒身为师门的罪人,实在是罪无可恕!此次并非本掌门不愿饶了他,而是本掌门放了他之后,可是不好与整个师门交代,本掌门为了历代祖师、为了师门的门规,也为了我青琼山在江湖武林之中的名声,这才不得已而如此决定…思语师侄,你这么来求本掌门,着实令本掌门好生难办啊!” 说完,魏明涯的脑袋这又摇得更剧,看起来可是没有婉转的余地,直让凌思语见此脸色顿时一白,面上这又升起了一丝绝望之色来。 但心中仍是不甘,凌思语自是不会就此放弃,她这又要开口再劝些什么,只是话还未说出口来,远处竟是传来一声呼唤,凌思语闻声之后身子便是一僵,于是侧首望去,只见一道小小人影奔着自己这边跑来,正是自己的女儿顾忆水。 “娘!” 甩着两条小辫,顾忆水跑到凌思语近前,冲着凌思语带着哭腔地唤了一声,下一刻就一头扎入了娘亲的怀中,只见顾忆水将小脑袋埋在娘亲的胸前,也不将头抬起,只是闷声闷气地带着哭腔说道:“娘…娘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水水看着娘哭…水水也好难受…” 将女儿紧紧地搂在怀中,凌思语的泪意本是停住了些许,可此时听得女儿这一番话来,见女儿居然这么心疼自己,这不禁又触碰到了凌思语心中的痛楚,便是让凌思语哭得更为凄惨,那泪痕已然布满了双颊,凌思语也不曾擦去,只是不住地用手轻拍着女儿的背心,这又说道:“水水不哭…娘答应水水,娘不哭了,水水也不要哭了…” 说着这话,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落下,顾忆水扑在娘亲怀中,听着娘亲的啜泣声越来越响,不由得也哭得更为大声,直叫旁人见着心痛,就怕这小小的女娃哭坏了身子… 远处,顾忆水的父亲顾源也跟了过来,凌思语见到丈夫之后,只是瞧去了一眼,倒是不见说话。而顾源在见到自己的妻子与女儿竟然哭得如此伤心,其心中也是一阵隐隐作痛,奈何魏明涯与凌左秋二人皆在此处,顾源碍于辈分之别,倒是不敢擅自上前来说话,只是立在一旁等候,其目光则是始终落在那母女二人身上,不见挪转半分。 待哭了片刻之后,这母女二人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顾忆水从娘亲怀中抬起小脑袋来,又伸出小手与娘亲擦了擦面上的泪痕,便是嘟着红嫩的小嘴说道:“娘,水水不哭了…娘也不哭了…” 闻言,凌思语含泪挤出一丝笑容,又替女儿捋了捋额前的发丝,只是无言地点头。 目光偏转,这又瞧见了娘亲身后正立着一道人影,直让顾忆水见着十分眼熟,是以仔细看去之时,才看清了那人竟然是凌水寒,顾忆水的小脸之上登时就露出了笑容,冲着凌水寒便喊道:“叔叔!” 听得女儿居然叫着师兄为“叔叔”,凌思语登即蹙眉不喜,这又教着女儿说道:“水水,可不能乱叫了,师伯的年纪比你爹爹要大,你应是要叫师伯才是!” 可娘亲如此说来,顾忆水却是不肯依从,只见她扭动着小身子便撒娇嗔道:“不嘛、不嘛!水水就要叫他叔叔,水水一直都叫他叔叔的,才不要叫什么师伯!” 这童言无忌、说者无心,这话落在此处众人耳中,直让众人面色皆是一变! 但见那凌思语面上露出惊慌,想也不想这就要用手捂住女儿的小嘴,可顾忆水方才的话已是被众人给听得清楚,也不等凌思语将女儿小嘴捂上,一旁魏明涯上前两步,这就冲着顾忆水厉声问道:“小女娃子,你方才说了什么!?” “你又是谁?” 不想顾忆水见着魏明涯问向自己,她被魏明涯一声厉喝吓了一跳,小身子这就往娘亲的怀中缩了缩,这又冲着魏明涯没好气地呼道:“水水知道了,你一定是坏人!是你惹得娘哭了,是你要打叔叔的,水水打你这个坏人!” 话未说完,顾忆水扬起粉嫩小手,这就要朝着魏明涯身上打去,幸得凌思语眼疾手快,还不待女儿小拳落下,这就连忙抱着女儿走开,后又朝女儿训斥说道:“水水!这是我们青琼山的掌门,你怎么可以对掌门无礼!?” “哇哇哇!!” 谁知凌思语这话刚一说完,顾忆水“哇”地一声又大哭了起来,只听她哭闹之时,这又含糊不清地说道:“他是坏人…水水帮娘亲和叔叔打坏人!” 但对于顾忆水的哭闹之声,众人却是无心去理会,那魏明涯还未得知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也不等顾忆水哭声止了,竟是追步过来,看也不看便伸手指向凌水寒,这又冲着顾忆水沉声问道:“小女娃子…本掌门且问你,你难道还见过他许多次!?” 第五百零七章:食言而肥 “小女娃子…本掌门且问你,你难道还见过他许多次!?” 手指着凌水寒,魏明涯冲顾忆水大声问去,此言一出,总算是让不少人听明白了魏明涯这话中之意… 他凌水寒被逐出青琼山之后,竟然还偷偷跑来青琼山多次,否则顾忆水又怎么可能说出那番话来,分明就已是这么叫凌水寒多次了。 “水水见过叔叔很多次的!叔叔经常从后山上来陪水水玩,还有叔叔的轻功可厉害了,每次都会带水水飞!” 但就在众人尚在惊讶之时,那顾忆水又是一番语出惊人,竟是将实话如实地道来,连凌思语想要将她小嘴捂住都没能来得及,等到顾忆水说完这些话之后才堪堪捂上,可一切都已是迟了… 没能捂住顾忆水的小嘴,让顾忆水把实话都说了出来,凌思语的脸色这又一白,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哼!” 而听清楚了顾忆水所言,便听着一声怒哼,那魏明涯的面容之上满是怒色,脸色也是阴沉到了极点,好似随时都要爆发出来一般。 不过也不去多说什么,魏明涯只觉多说已是没有了必要,他只是一记拂袖,便转身走到凌水寒近前,就在凌水寒尚未反应过来之时,魏明涯运功于右手指尖,竖起两根手指便点在了凌水寒的几处穴道之上。 “噗、噗!” 便听着几道闷声响起,凌水寒这才猛然回神,却察觉着自己体内的内力凝滞,其双目大瞪之下,这就立马运功想要调转内力运行,奈何任凭自己如何催动内力,那内力都无法再运转起来,魏明涯竟是将自己的经脉尽数封住,让自己全身都使不上力气,只能勉强站立不倒。 对此可是不信,心道自己被人封住了自身经脉,便是将自己的性命全数交到别人的手上,让自己没有半分逃生的可能。是以毫不犹豫之间,凌水寒这就拼命地催动着体内的内力,想要冲开那几处被魏明涯封住的穴道,可他此时提起内力已是极为勉强,那内力皆是软弱无力,就是冲在穴道之上,也生不起半点儿作用,几番尝试无果之下,凌水寒顿时心灰意冷,连面色都变得分外难看起来。 “本掌门亲自封住你的经脉,凭着你的功力,可是无法自行冲开,所以本掌门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思!” 这时,又听着身前的魏明涯缓缓道来,语气当中尽是冰冷,直将凌水寒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都给破灭,他的武功不如魏明涯乃是事实,所以想要冲开魏明涯封住自己的穴道,这个可能可是极为渺小… 见着凌水寒垂首默然,眼神之中好似都能瞧见绝望之色,魏明涯心中满意,嘴角这又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便挥手与一旁的冯少天等几名青琼山弟子吩咐说道:“将他绑了带下去,等这几日武林盛会结束之后,再将他处置发落!” 说完,魏明涯转身过去,也不再看,但转念之间,这又忽地想起了某事… 而自家掌门已是发话,几人皆是不敢怠慢,于是大步上前,冯少天与另外两名青琼山弟子手持着麻绳,这就要将凌水寒五花大绑起来。 见此一幕,一旁的凌思语与顾忆水皆是大惊失色,他们自是不愿见到凌水寒被人给绑住带走,这便又要再启齿与魏明涯求饶,可二人还不及开口出声之时,那背身过去的魏明涯却是忽地发出了一声轻咦… “唔…” 咦声过后,直让几人听得一愣,可还不等几人反应过来之时,那魏明涯这又居然忽地抬手起来,口中则是同时呼道:“且慢!” “掌门?” 疑惑一句,冯少天几人手上动作一顿,这就一同转头朝着自家掌门看去,皆是不知自家掌门为何会突然叫住了自己。 但见魏明涯转身回来,目光落在凌水寒身上,其双目微眯,仿佛若有所思地模样,只在几息之后,这又见着魏明涯冲着冯少天招了招手,便说道:“本掌门倒是忘了这茬,他那徒弟虽然与我青琼山并无瓜葛,但其终究还是身怀我青琼山的剑法…” 话音一顿,显然不曾说完,可只是听着魏明涯这几句话,凌水寒惊醒回神,脑袋也随之抬起,心中则是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瞧见凌水寒如此反应,魏明涯面上的笑意便是一盛,其两眼只是紧盯着凌水寒不见转移,便注意着凌水寒的神色变化,这又启齿小声地吩咐道:“那后生并非我青琼山的弟子,却身怀我青琼山的剑法武学,此事可不能为我青琼山所容,否则可是辱没了我青琼山在江湖武林之上的名声…你即刻带人去将那二人带回来,倘若他二人识趣倒也罢了,如若不然的话,你便可自行定夺!” 与冯少天说出这话,魏明涯显然是有意而为,而在见到凌水寒听得自己这一番话之后,其脸上神情登时变得惊怒交织,魏明涯知晓自己这话已是戳中了凌水寒的软肋,其心中不由更觉痛快,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 “是,弟子领命!” 闻言之后,这就立马领会了自家掌门之意,冯少天的脸上也不由得浮上一抹狠笑,于是躬身朝着自家掌门应是一声,冯少天转身离开,这就带着人手去追墨轩,唯恐去得迟了,墨轩会逃得不见踪迹。 “魏明涯!?” 可冯少天离开之后并无多久,便忽然闻得一声怒吼传来,正是出自凌水寒的喉中。 闻声看去,只见凌水寒面上满是怒色地瞪着自己,好似要将自己生吞活剐一般,但魏明涯对此却是无动于衷,竟是全然不将凌水寒放在眼里,只是淡淡地朝着凌水寒瞥去,眼神之中还露出明显地嘲笑之意… 见得魏明涯如此模样,凌水寒心中不禁更是暴怒,那魏明涯分明已是答应了自己要放墨轩离开,此时却又出尔反尔地派冯少天等人去追墨轩,墨轩他离开之前可是都与自己说清楚,会在这青琼山下等着自己这个师父,若是冯少天带人寻去的话,想来不用费上多大力气,便能找到墨轩所在。 若是被冯少天等人找到了墨轩,凭着墨轩的武功,或许还能与其周旋一二。但冯少天心中对自己无比记恨,且又狡诈多端,他定然也会想到这些,所以他带去的青琼山弟子,必然全是门中高手、且剑法出众。到时候墨轩如果与他们动手起来,凌水寒只担心墨轩不会是那些青琼山弟子的对手,怕是到了最后,墨轩最终还是会落在冯少天等人的手中。 念着这些,凌水寒盛怒之余,心里悔恨之意这又不禁更浓,心道自己千万不该、可是不该听信了魏明涯的鬼话,现在落得这般地步,他师父二人都难以逃出青琼山的掌心… “魏明涯!你这个伪君子,竟然言而无信,难道你就不怕天下武林笑话么!?” 冲着魏明涯一声怒吼过去,凌水寒难忍心中怒火,竟是打算冲上去与魏明涯动手。可他已是被魏明涯给封住了经脉穴道,此时别说提剑了,就是想要握紧拳头都是不能,所以还不待凌水寒冲到魏明涯近前,便被两名青琼山弟子眼疾手快地架了起来,直让凌水寒再也无法靠近半步。 “哼!” 可听着凌水寒骂着自己的话,魏明涯一道冷哼回应,却是不以自己举措为耻,反而冷言答道:“你当年被我青琼山逐出师门,便早已不是我青琼山的弟子,本掌门当年没有废去你的武功就已是法外开恩,可你竟然还敢将我青琼山的剑法擅自传授给他人?现在本掌门只不过是要收回属于我青琼山的东西,与那言而无信又有何干?又如何轮得到你这个弃徒来说三道四!?” 话音落下,已是不想再去与凌水寒废话什么,只见他挥手之后,便是厉声喝道:“将凌水寒给带下去,关押在大牢之中,再等日后发落!” “是!” 听得自家掌门号令,那两名架着凌水寒身形不放的青琼山弟子便是齐声应是一句,旋即不敢耽搁,二人这就要将凌水寒给拖拽下去。 “魏明涯!你言而无信,有本事你解开我的穴道,我与你不死不休!!” “魏明涯!若是我徒弟有个什么好歹,我凌水寒势必取你狗命!!” 被两名青琼山弟子架着下去,凌水寒仍是挣扎不断,这又不断地冲着魏明涯厉声骂去。 可对于凌水寒的谩骂,魏明涯只作充耳不闻,他负手转身过去,也不看向凌水寒一眼,只等着此处清静之后,再继续进行那武林盛会,毕竟这才是他青琼山的头等大事。 “掌门师叔不要!” 但还不等那两名青琼山弟子拖着凌水寒走出几步,这就听着一声大呼突然传来,直让两名青琼山弟子脚步一顿,回首看去之时,只见那出声之人赫然是凌思语。 怀抱着顾忆水来到魏明涯面前,凌思语这又落泪下来,一副凄惨痛哭地模样,却是不顾身份,只冲着魏明涯便求道:“掌门师叔,思语求你放了师兄吧,师兄他当年被逐出师门已经很是可怜了,思语求掌门师叔不要再为难师兄,思语跪下求你了!” 说完,也不管魏明涯答不答应,只见凌思语放下了顾忆水,这就冲着魏明涯跪下叩首而去,其额头重重地磕在脚下的青石砖上,直发出沉沉地一声闷响,竟是使上了不小的力气。 “娘!” 看着娘亲居然跪倒在了别人的面前,顾忆水或许还不知晓这代表着什么,但她从心里可是不愿见到自己娘亲这般痛哭流涕地模样,于是一声哭唤,顾忆水迈着小脚来到娘亲身边,又伸出一双小手抱住了娘亲的手臂,想要将娘亲给拉起来,可顾忆水她不过才几岁的年纪,以她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拽动得了娘亲? 是以几次拉拽之下,凌思语的身形仍是不为所动,可顾忆水却是不见放弃,只是一个劲地想要将娘亲给拉起来。不过这一幕落在那魏明涯的眼中,竟是让魏明涯瞧得双眉一皱,眉宇之间已是隐隐有了一丝不悦之色… 不论怎么说,自己也是青琼山的一代掌门,可现在却被凌思语如此逼迫,要自己将凌水寒给放了,若自己真按照凌思语所言去做将成命收回的话,那么自己堂堂青琼山一代掌门的威严又该置于何处?试问自己一代掌门下达的命令都无法执行的话,那么自己今后又该如何去统御青琼山上下满门? 绝对不会去答应凌思语所言,魏明涯之前也与凌思语说得清楚,所以此时已是不想多言废话,只是漠然答道:“覆水难收!本掌门之令已下,就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所以思语师侄还是勿要再这么相逼本掌门,也免得让凌师兄难做了!” 言语间,魏明涯还将凌左秋给抬了出来,便是要以此告诫凌思语,连她的父亲都没有再开口为凌水寒求饶半句,凌思语人微言轻,她的求饶更是不可能让自己改变了主意,只道要让凌思语死了这条心思… 而听得自家掌门之言,凌思语泪水不止,这又转头朝着父亲看去,见到的却是父亲冷漠的背影,竟是连看也不曾看来一眼,仿佛已是将凌水寒的生死置之度外,更是不在乎自己这个女儿,此时还跪在掌门的面前… 见此不禁心如死灰,父亲的态度已是如此明显,俨然不会去过问师兄的生死,凌思语心知就算自己去跪求父亲也是无用,而掌门也不肯答应自己放过师兄,难道自己今日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兄被人关入大牢不成? 心中想着这些,正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凌思语眼神左右瞟去之际,最终便是落在了一旁、那一柄被凌水寒遗留在此处的长剑之上… 此时此刻,其实凌左秋的心中也是百般折磨,可谓是左右为难。想当年,令自己最为得意的一名弟子,今日竟是沦为了自己师门的阶下囚,这让凌左秋的心中又如何能够好受?但比起自己这个徒弟,凌左秋深觉自己还是当以大局为重,凌水寒他的命运如此,也怨不得旁人,如是他今日并不曾悄然潜上青琼山来,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 “只是将寒儿关入大牢之中,想来是没有性命之忧的,倘若掌门师弟一意孤行的话,我再去与他好言劝上一劝,想要保住寒儿一命应是不成问题…” 心念一声,凌左秋打定了主意之后,心绪这才轻松了不少。但还不等凌左秋松出一口气时,竟是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厉喝,听起来竟是掌门魏明涯与女婿顾源的声音… “思语师侄,你这是作甚?快快将那柄剑放下!?” “夫人!刀剑无眼,可不要伤人伤己了!” 闻声顿时大惊,凌左秋还不及回首看去,自是不知道身后到底发生了何事,他只道自己女儿竟是连兵器都拿了出来,难道她是打算当着天下武林众人之面救走凌水寒不成!? “思语,不得胡闹!” 于是一边转身过去,凌左秋一边出声喝止一句,等他再一定睛仔细看去之时,只见凌水寒身旁左右,那两名要将他押送下去的门下弟子已然跳开,其手臂之上竟是为人所伤,正捂着伤口处不让鲜血流出。而凌水寒的身前处,但见凌思语一人仗剑而立,直冲着众人怒目瞪去,而其手中那柄剑正是凌水寒的随身兵器,也不知如何会落在了凌思语的手中,直让凌左秋见此一幕以后神色立变,自己女儿竟是为了大弟子而刺伤了同门,这在青琼山之上可是大罪过! “思语,还不快些将兵器放下?你可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不及多想,也不由分说,凌左秋大步朝前一迈,冲着女儿抬手指去,这就厉声呵斥道:“往日为父真是对你太过惯溺,竟然让你有胆子做出这残害同门之事!?趁着你掌门师叔还不曾怪罪于你,为父命你赶紧过来跪下赔罪认错!” 凌左秋一番话说得声色俱厉,显然已是动了真怒,但凌思语见着父亲这般模样之后,却是不为所动,只是面带泪意愧疚,便与父亲摇头答道:“爹,请恕女儿不孝,不能听爹的话…只是师兄现在性命攸关,父亲又不肯替师兄求情,女儿无法之下,唯有出此下策,只希望能够救下师兄一命…” “女儿也知道女儿此举十分不妥,已是犯了门规,当是无法轻饶。不过还请爹放心,只要掌门师叔能让师兄离开,等着师兄平安无恙之后,女儿自会去到门中负荆请罪,绝不会因此连累了爹!” 说完,凌思语便将手中的利剑紧握,迟迟不见放下,一旁的青琼山弟子碍于她的身份,只是持剑拱围,倒是不敢胡乱出手,况且凌思语也有习得青琼山的几门剑法,武功可是不差,那些青琼山弟子不闻掌门号令,更是不敢随意地冲上前去,就怕自己也会落得与那两名同门一般的下场… 而听着自己女儿此言,凌左秋当即便明白了女儿的苦衷与用意,只是此举在凌左秋看来可是极为不妥,那师门的门规之中可是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残害同门者当以死谢罪,若是魏明涯因此追究起凌思语的罪责来,凌思语可是难逃死罪! 是以这又要再出声劝着女儿赶紧放下利剑,凌左秋不敢迟疑,张口这就说道:“女儿,你…” “哼!思语师侄,你可是好生糊涂!你当真以为有你挡在他凌水寒的身前,本掌门便拿你们二人无计可施了么!?” 可还不等凌左秋那话说完,只见一旁的魏明涯上前一步,这就阴冷着脸色、冲着凌思语大声呵斥道:“凌水寒他是本门的弃徒,而思语师侄你为了救他,竟是害得同门受伤,以你二人如今所犯下的罪孽,本掌门今日就是取了你二人的性命,凌师兄他也无话可说,所以本掌门劝你还是速速将那兵器放下,也省得一会儿本掌门动手起来,凌师兄的面子上可是不会好看!” 不想掌门师叔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来,居然还有要对自己动手之意,凌思语闻得此言,面色顿时吓得一白,浑然不见血色。如果掌门师叔真冲着自己与师兄二人出手的话,师兄现在可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而以自己的武功,又绝无可能是掌门师叔的对手,难道自己的希望又要就此落空了不成? 自是不肯甘心如此,凌思语心中不禁心急如焚,正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心间想到年幼之时,自己与师兄一起的种种回忆过去,凌思语心头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当下还是决定狠心咬牙一搏… 二话不说,提起利剑横于颈间,旁人见此一幕皆是震惊不已。 那剑刃锋利,直将凌思语的脖颈之上切出了一道细小伤口,还因此渗出了丝丝殷红,但凌思语对此却是无心顾及,只是一脸决然无悔之色,这又冲着父亲大声呼道:“爹!女儿自知罪孽深重,还因此害了爹,但爹今日若是不肯救师兄的话,女儿这就自尽在爹的面前!” 话音落下,似是为了印证自己的决心,只见凌思语手中利剑一紧,那伤口处鲜血淌下得更多,切入血肉的剑刃赫然又更深了一分… 第五百零九章:穴道被解 “这是!?” 心中一声惊呼,凌水寒急忙敛起面上神色,唯恐被旁人察觉到了什么,可他的内心却已是掀起了惊涛骇然,全然不敢相信自己体内的内力居然又恢复了过来。 “为什么会这样…” 内心满是费解,凌水寒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暗自运功,那内力便顺着奇经八脉涌到了自己的双手之上,凌水寒只觉得自己的功力已是恢复如初,就是之前与魏明涯战得双臂脱力,但经得如此之久地休息,双臂已然无恙。 自己之前分明还不能动弹,那魏明涯的点穴功夫可是远在自己之上,凌水寒就是拼命催动体内的内力,那软绵无力的内力也无法将魏明涯封住的穴道经脉冲开。可自己在受了凌左秋一掌之后,内力这又恢复了正常… “难道!?” 念及至此,凌水寒心中猛然一惊,这就惊疑地望向远处凌左秋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见其目光闪烁不定,双唇微张却是不见发出声响,而看其模样,好像已是明白了什么… 不知凌水寒正看着自己,凌左秋带着凌思语便要离开此处,但闻他轻声地叹息一气,旁人不曾察觉,可凌思语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侧首看向父亲,不知父亲为何会无故叹气,但转头过来之后,凌思语见到的却是满面内疚的父亲,与之前父亲冷漠至极地模样可是判若两人,这不禁让凌思语心中更是猜不透父亲心中此时在想些什么,她也无心去多想什么,全因其心中绝望,只能任凭父亲将自己带离此间。 但凌思语所不知的是,凌左秋此时心中可谓是极其复杂,只是沉着脸色默不作声,一心只道要尽快带着女儿离开这里,至于那凌水寒被封住的穴道经脉,自然也是凌左秋趁机用那一掌之力给解开。 虽说魏明涯的功力要在凌水寒之上,凌水寒被其封住了经脉穴道,自是无法自行冲开,但比起凌左秋而言,魏明涯的武功又变得不值一提,所以凌左秋这才能仅凭着一掌之力,便借机悄然解开了凌水寒被封住的经脉穴道,而不让旁人察觉到这些。 不过要说起缘由,为何之前见凌水寒被魏明涯拿下,凌左秋一直无动于衷,此时却会突然在暗中相助凌水寒一臂之力,自是因为凌左秋心中也不忍见到凌水寒落在魏明涯的手中,他知晓那必然是十死无生地下场。可碍于魏明涯乃是师门掌门的身份,凌左秋也不敢公然与其作对,要执意拦下凌水寒,这才会强忍着内心的冲动隐忍不发。 但在见到自己女儿为了凌水寒居然连性命都不顾之后,凌左秋知晓自己今日若是不助上凌水寒一臂之力,自己女儿必定会心死绝望。不愿见到自己女儿如此的凌左秋,才会在出手救下女儿性命之后,又借着由头冲着凌水寒一掌击去,并且在旁人毫无察觉地情况之下,将凌水寒被封住的经脉穴道尽数解开,也让凌水寒有了从此处脱身逃走的机会… 搀扶着伤心欲绝地女儿,凌左秋仍是闷不作声地朝着远处行去,那些见着凌左秋走向自己这边的青琼山弟子,也是纷纷让开道路不敢阻拦。 而见着凌左秋与凌思语渐渐远去,已是明白了凌左秋心意的凌水寒,其心中大为感动之余,只觉自己此生可是万分愧对了师父与师妹。 视线一片模糊之后,已是看不清远处二人的背影,但见凌水寒强忍着目眶之中的泪水,不敢让其落下,心中这又打定了主意,可不能枉费了凌左秋的一片苦心… 放下了心中的思绪,便见凌水寒举步向前走去,他来到自己的长剑之前,又伸出手来,握住了那长剑剑柄,想要将自己的长剑拔出。可稍微使力之后,那剑身没入青石砖中却是纹丝不动,自己竟是无法将其轻易拔出,由此也可见得那凌左秋将这柄长剑随手掷来的力道之深厚。 “嗯?” 见此不由得轻咦一声,看着凌水寒的举动,魏明涯却不知凌水寒为何还敢上前拔剑,他的经脉穴道分明已是被自己给封住,且无法自行强行冲解开来,难道凌水寒自认为自己还有一战之力,就这般急切地想要丧命于自己的剑下不成? 不顾魏明涯的目光落来,凌水寒一次不得拔出长剑,但这却是难不住凌水寒,又见凌水寒握住剑柄的左手微微一紧,其内力运转之下,但闻“铮”地一声轻响,那长剑便从青石砖中破石而出,这就落在了凌水寒的手中。 而这一声剑鸣飘远过去,也让远处凌左秋的身形微微一顿,但这也仅是一瞬,下一刻,凌左秋这又继续扶着女儿离去… “什么!?” 可见到凌水寒竟是将剑给拔了出来,魏明涯顿时惊呼一声,面上也满是不信之色。 深知凌左秋功力深厚,可是远在自己之上,那凌左秋含怒掷剑过去,剑锋没入青石砖中已是过半,凌水寒这又使不上内力,所以绝无可能将那柄剑给拔出来。 但此时见到凌水寒拔剑出来,魏明涯立马便知这其中定有猫腻,其双目转动之下,仅在两息之间,就已是想到了什么,于是目光惊怒地朝着远处望去,正好落在远去的凌左秋背影之上,只见魏明涯冲其破口大呼道:“凌左秋,你竟敢从中作梗、擅自解开他的穴道!?” 闻声不见回头,更是不曾停留,那凌左秋依旧迈着步子走远,就好像全然没有听到魏明涯这一声大呼一般,但他身旁的凌思语听得话声之后,其身姿这就猛地一震,又立马转首望来,正见到自己师兄已是从青石砖中拔出了兵器,哪里还有半分被封住了经脉穴道地模样! “师兄!?” 见此顿时大喜过望,虽是不知师兄是如何解开了被封住的经脉穴道,凌思语也无暇去细细想来,她只是望着师兄的身影唤了一声,这又立马想到了什么,其面上笑意敛起之后,这又忧心焦急地冲着师兄大声呼道:“师兄!快逃!” 而听得凌思语这一声大呼,魏明涯这也猛然回神过来,目光顿时就落在不远处的凌水寒身上,又伸手直冲着凌水寒一指,便与一众青琼山弟子大声呼道:“快将他拦下!千万不能让他逃了!” 一声令下,一众青琼山弟子不敢怠慢,这就纷纷拔剑朝着凌水寒所在冲去,不敢让凌水寒冲出青琼山。 但对于那些奔向自己而来的青琼山弟子,凌水寒竟然全然不顾,其两眼只是痴痴地望向远处的凌思语,又落在其身旁凌左秋的背影之上,目光之中满是愧疚与留恋不舍。 不过下一刻,只见凌水寒的目光这又忽地转为坚定,便是下定了决心,凌左秋与凌思语这般煞费苦心地想要救出自己,凌思语还差些自刎丧命,凌水寒自问自己绝不能辜负了二人的良苦用心… “哼!” 一道轻哼发出,目光这才收回,又向着四周的冲向自己而来的一众青琼山弟子望去,但见凌水寒的双眼之中尽显冰冷杀意,其左手之中剑锋一偏,寒芒在那剑刃之上一阵流转,随后便化为了一道惊鸿如飞! 青琼山弟子人多势众,自己虽是能够对付百人,但青琼山弟子成千上万,若是不断地有人赶来此处,等着他们声势壮大,又岂是自己以一人之力就能够与之抗衡? 再说,魏明涯此时还在一旁不远,凌水寒自问不是魏明涯之敌手,而这青琼山之上也是高手满门,既然墨轩已是带着那小姑娘率先离开,凌水寒自然也不用在此处恋战。 况且冯少天可是带着青琼山弟子朝着墨轩追去,凌水寒心忧墨轩安危,唯恐墨轩二人会陷入冯少天的包围之中,是以不假思索之下,凌水寒身形登时如利箭离弦一般冲出,这就直奔着墨轩二人离开的方向而去,只道要尽快地追上墨轩,再带着二人逃离青琼山境内。 “布剑阵!” “把他拦截下来!” 凌水寒身影一动,这就执剑朝着几名青琼山弟子迎去,那几名青琼山弟子见此一惊,连忙出声大呼之余,这又一同提剑一挽,各式各样的剑招遂即使出,剑尖直取凌水寒身周各路! 可见着这几名青琼山弟子的剑招袭来,凌水寒神色不见任何波动,竟是丝毫不将这几名青琼山弟子瞧在眼中,只待冲到几名青琼山弟子近前,还不等那几剑逼近,只见凌水寒手中长剑忽地一挥,那剑影一闪之下,便听着几声“乒乓”炸响传来,几名青琼山弟子的并且皆是被凌水寒一剑扫开,这就门洞大开,放眼看去尽是破绽! 见此机会,凌水寒也不打算留手,他虽是不见举剑刺向那几名青琼山弟子,但冲身逼近之时,凌水寒拳脚齐出,尽皆打在那几名青琼山弟子的身上,直将几人打得倒飞了出去,落在远处倒地不起。 而一举击退了数人,凌水寒也不作停留,这又继续冲向前方,一心只道要尽快逃离此处。 不过此处青琼山弟子人数众多,哪怕凌水寒击退了数人,却又有更多的青琼山弟子朝着凌水寒围杀过来,不肯放任凌水寒轻易离开。只不过这些青琼山弟子的武功都不是凌水寒的对手,鲜少有人能在凌水寒的剑下撑过三招,是以凌水寒一人一剑,竟是势如破竹地冲出了许远,还有许多青琼山弟子伤在了凌水寒长剑拳脚之下,直让远处的魏明涯见此脸色铁青难看无比,心道若是自己再不出手,凌水寒怕是真能从这青琼山上杀将出去… 念头生出,魏明涯这也不再犹豫,其手中琅琊剑一紧,右足向前猛力一踏,这就重重地踩在了地上,随后右腿弓曲,体内的内力也是运转到了极致。下一刻,但见魏明涯右足踏地奋力一蹬,其身形登即化作一道残影冲出,旁人根本看不清楚,只见那剑光一阵耀眼,便见着一道身影飞速闪过,这就气势汹汹地杀向凌水寒所在,看其架势可是使出了全力不曾留手,哪怕将凌水寒就地斩杀也是在所不惜。 “叮叮铛铛!!” 一阵清脆金鸣络绎不绝,只见凌水寒又挥剑荡开了数名青琼山弟子的联手攻势,这又要继续向前冲去之时,却忽闻身后一阵风声凛冽,好似有人正急速接近自己,而其身法之快,可是让凌水寒面色一凛,心知不得小觑,于是立马转身横剑挡去,却是连眼前情形都看不清楚,便感觉到剑上一阵巨力传来,就像是一块巨石落在了手中的剑上,直震得凌水寒虎口一阵发麻,连手里紧握地长剑都险些脱手倒飞了出去! “!!” 心中陡然一惊,想不到来人竟是有如此实力,凌水寒还不及看清来人的面貌,心中便已是猜到了这来者究竟是谁,不用想也知定是那魏明涯无疑! “哼!” 琅琊剑落下,不想居然被凌水寒给硬接了下来,只听魏明涯鼻中发出一声不屑轻哼,其两眼之中满是杀意,只是死死地盯着凌水寒说道:“你以为你的经脉穴道解开,就能够逃出这青琼山?有本掌门在此坐镇,纵使是你有着三头六臂,也休想踏出这青琼山半步!” 话音一落,也不等凌水寒答话过来,魏明涯这又举剑一刺,其剑势之快,比起凌水寒所使的《春秋剑法》竟是差不上多少,这也让凌水寒瞧得双瞳一缩,当下不敢迟疑,也顾不得左手尚在发麻,便急忙挥剑抵挡,只听着一声双剑交锋地炸响惊起,凌水寒这又挡下了魏明涯一剑。 先后两剑皆是不能得手,魏明涯仍不罢休,这又继续挥剑奋起攻去。而凌水寒只是想要离开青琼山,自是不愿在此与魏明涯缠斗,所以见着魏明涯这又攻来,凌水寒一边举剑抵挡之余,一边腾挪着身形不住地后退而去,二人在眨眼之间又是交手了数招,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可见着魏明涯缠上了凌水寒,远处的凌思语担心师兄不是掌门对手,怕到了最后凌水寒又会落到掌门手中,但她武功平平,却是不能上前相助,只是将希望又托付在父亲身上,这就与父亲苦苦恳求道:“爹,掌门又与师兄打起来了!女儿求爹去帮一帮师兄吧!” 听得女儿之言,凌左秋这才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于是转身看去,望见凌水寒在魏明涯的剑势之下只是一个劲地抵挡,并无半点儿还击之势,凌左秋心知凌水寒是想要离开此处,奈何魏明涯一直缠着他不放,若是如此拖延久了,等到青琼山其他门人弟子赶来,凌水寒定是插翅难飞! “唉…” 见此情形不禁一声长叹,凌左秋也知凌水寒不是自己掌门对手,他本已是帮得凌水寒解开被封住的经脉穴道,想来凌水寒要逃出这青琼山应该不是难事。可眼下自己掌门又与凌水寒交手起来,再加上自己女儿又在一旁苦苦相求,凌左秋无法之下,唯有微微颔首,也不见他多说什么,便是撒开了扶着女儿的手,这就提剑飞身直朝着二人之间冲去。 而魏明涯与凌水寒之处,只见魏明涯剑势凶猛异常,直压得凌水寒喘不过气来,凌水寒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方能堪堪抵挡,奈何又是几招过后,凌水寒的处境登时就变得险象迭生,竟是差些就伤在了魏明涯的琅琊剑下! “哼!” 瞧见凌水寒不敌自己,魏明涯怒哼,其手中琅琊剑攻势不断,又与凌水寒冷声说道:“凌水寒,你当青琼山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你想来就来、说走便走!?” “你擅自传授我青琼山《青莲剑诀》,还打伤我门中弟子,本掌门今日若是不将你就地正法,便自行辞去这青琼山掌门之职!” 话音一落,魏明涯一催内力运转,其剑下攻势这又登时猛烈三分,直让凌水寒好一阵手忙脚乱,这才勉强地稳住了阵脚。 但听得魏明涯之言,凌水寒却是始终不见答话,他知晓自己的剑法不如魏明涯,唯有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才能在魏明涯的剑下有着几分逃走的可能。 可魏明涯的《琅琊剑法》已是尽数施展开来,其威势之强,全然不是凌水寒能够抵挡,凌水寒纵使能够撑得住一时,又如何能够长久地支撑下去? 便见一道剑芒闪过,那剑尖直取凌水寒胸前心口,而凌水寒才刚刚接下了魏明涯一剑,此时手中长剑还不及提起,魏明涯的琅琊剑就赫然又是杀到,这直让凌水寒见着此幕面色惊骇不已,想要挥剑招架,却是如何都要迟上一步… 眼看着琅琊剑愈来愈近,凌水寒仍是闪躲不开,那琅琊剑锋席卷而出的劲风直刮得自己面上生疼,凌水寒这就不禁露出绝望之色,又缓缓阖上双眼,心道自己今日果然难逃一死,只是自己心中放心不下徒弟墨轩,也不知自己死后,墨轩又能否逃得过青琼山的追杀… “叮!” 但就在那琅琊剑下一瞬便要刺中凌水寒之时,只突然听着一声刺耳金鸣惊响,凌水寒闻声便是一怔,再一睁眼看向身前之时,赫然见到一柄眼熟十分的利剑正横在自己面前,已是拦下了魏明涯的琅琊剑,那琅琊剑剑尖离得自己的胸口不过只有三寸距离,却是如何再也挺近不得半分! 面前的这柄剑,凌水寒可是看得真切,那分明就是师父的春秋剑… “师…师父!?” “凌左秋!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随后,两道惊呼之声同时传来… 第五百一十章:青琼追杀 “师…师父!?” “凌左秋!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但听魏明涯与凌水寒同时呼了一声,又顺着二人目光看去,只见凌左秋一袭青衫飘飘,正横剑立在二人中央,魏明涯的那一剑也是被凌左秋给接了下来。 闻声回头过来,凌左秋瞥了凌水寒一眼,也无多言,只是沉着面色凝声喝道:“还不快走!?” “师父…” 看着凌左秋,凌水寒吃念了一声,眼中满是复杂之情,却是不见立马离开。 想不到这等危急关头,出手相救自己的还是师父,凌水寒心中大为感激之余,也知晓此时并非说这些的时候,于是他冲着凌左秋的背影一个躬身行礼,口中飞速吐道:“弟…凌前辈大恩,凌水寒来生再报!” 说完这话,便再不多说半字,凌水寒扭头转身便走,即便有青琼山弟子见状举剑上前阻拦,也皆是被凌水寒仗剑纷纷击退,只能看着凌水寒越冲越远。 可看着凌水寒渐渐远去,魏明涯心中盛怒之余,自是不肯就这般放任凌水寒离开。奈何自己面前可是有着凌左秋拦路,魏明涯就算想要飞身追去也是不能,他只得收回目光,又看向身前凌左秋,其脸色已是憋得通红无比,这又睚眦欲裂地瞪着凌左秋,便含怒喝道:“凌左秋,你可得想清楚了,你当真要挡本掌门之路!?” 被自家掌门问起,凌左秋的眼中闪过一丝自责,却是一闪即使,旋即正色看向魏明涯,又启齿答道:“掌门师弟,水寒怎么说也是师兄的弟子,师兄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不得善终…” “好!” 听得了凌左秋的回答,魏明涯便知二人之间多说已是无益,其神色一狠之下,这就冲着凌左秋厉声喝道:“既然师兄执意要助那叛徒逃走,那便让师弟来领教一番师兄的高招,倒要看看师兄所创的《春秋剑法》,又究竟有多厉害!?” 话音落下,已是没了耐心去听凌左秋会说些什么,魏明涯将琅琊剑回收,《琅琊剑法》登时使出,这就如狂风暴雨一般直冲着凌左秋攻去,看其模样好似打算速战速决一般。 面对魏明涯剑势如雨袭来,凌左秋神色不改,只是从容不迫地挥剑抵挡,他与魏明涯本是同门,倒是不至于去做出那等同门相残之事来。而眼下他与魏明涯动手,不过是打算暂且将魏明涯拖延在此处,不让其有功夫去对付凌水寒,好让凌水寒能够从这青琼山上冲杀出去,如此也能给自己女儿一个交代。 至于自己对师门的交代… “唉…” 想到此处,凌左秋不由得一声轻叹,神色之上尽显无奈之色。自己答应女儿出手救下凌水寒,便已是将魏明涯给得罪死了,想来师门之中也不过轻易放过了此事。但对于女儿的苦苦哀求,凌左秋瞧在眼里,其心里也是一阵作痛,思道既然现在自己已经与魏明涯动手起来,索性便不要去分心其他之事,至于自己对师门的交代,还是等到此间事了之后再说吧… 思量这些之时,凌左秋自是不免有所分心,可他分心之余,其手上剑招却是不慢,竟是将魏明涯刺来的剑影全数挡下,不曾有漏过一剑,这直让魏明涯与四周众人见之心惊不已。 不想凌左秋与魏明涯乃是同辈师兄弟,二者之间虽是在年岁之上差异颇大,但凌左秋年事已高,其武功身手定是不如其巅峰之时,那魏明涯却是正值壮年,不过二人交手之中,彼此的剑法武功相比起来可是差距甚远,直让众人心中对凌左秋心生敬佩,只道宝刀未老,那凌左秋接下魏明涯的剑招动作,看起来就像是不费吹灰之力一般,『左剑舞春秋』的威名果然是名不虚传! 而凌水寒那边,有着凌左秋将魏明涯给拦住之后,那些青琼山弟子都不是凌水寒的对手,竟是让凌水寒冲杀到了人群的边缘,眼看着就要冲下青琼山去。 见此一幕,魏明涯自是不能甘心,这便打算朝着凌水寒追去,但面前的凌左秋可是死缠着自己不放,他也不见朝着自己出剑攻来,只是将自己刺去的剑招尽数挡下,而若是自己想要趁机追去凌水寒的话,凌左秋也不会放着自己离开,便是将自己死死地拖住,令自己无法前行半步,直让魏明涯气得满腔怒火,却是无处发作,只能强忍在心中… 又望向凌水寒所在,但见凌水寒一剑挑飞了数名青琼山弟子之后,其身周的合围圈这才终是破开,见此机会的凌水寒自是不得迟疑,他想也不想之下,运起轻功纵身一跃,这就朝着青琼山山下奔去。 瞧见凌水寒冲出了包围圈,其身后的众多青琼山弟子见此情形皆是大惊,自家掌门可是有令让自己等人不能放跑了凌水寒,所以此时见到凌水寒逃走,这些青琼山弟子皆是不敢怠慢,这便纷纷运起轻功追去,众人身影只在几个起落之后便不见了踪迹… “可恶!!” 远远望见凌水寒居然还真的逃了,魏明涯不禁气得破口大骂一声,其目光好似要择人而噬一般。 但魏明涯身前,凌左秋也回首瞥见凌水寒逃走了之后,却是不见停下手中剑招,仍是与魏明涯左右周旋不停,似是要等凌水寒走上许久之后,魏明涯一时半会儿之间无法追上,其心中才能彻底地放心下来。 至于远处,那些各门各派之人与武林众人见到凌水寒从众多青琼山弟子的包围圈中逃脱之时,却是不见有一人跳出来拦下凌水寒,只因这些人可都看得清楚,此事摆明了就是青琼山自己的家事,他们可是无法过问,就是同身为九大正派之一的其他八派也没有理由插手其中,这才会从始至终便一直袖手旁观,哪怕魏明涯此时已是气得钢牙咬碎,也不见有一人站出来说上一句什么,武林众人都只是在私底下小声地议论着… 直到凌水寒已是逃出了许久之后,也不见那些追他而去的青琼山弟子有折返回来之人,凌左秋心中估摸着已是差不多了,这才突然停手收剑而立,也不再继续纠缠魏明涯不放。 “噌!” 凌左秋突然停下,倒是让魏明涯有些始料不及,其手中剑势来不及收住,便在其身前猛力一划,却是落了个空,模样尽显狼狈之余,这才察觉到面前的凌左秋已是停手下来。 “哼!” 但闻魏明涯的口鼻之中发出一声怒哼,似是因为凌左秋的这突然收手让自己形象有些不堪,可凌左秋都已是不再动手了,魏明涯自持青琼山掌门身份,倒也不会冲着凌左秋死缠烂打而去,何况以他的剑法武功,分明不是那凌左秋的对手,更是没有必要再去丢人现眼地自找没趣,也省得让自己这位青琼山掌门的颜面都丢尽了… “师兄,今日之事,本掌门必定会如实告知门中其他诸位长老,师兄还是自求多福的好!” 朝着凌左秋道了一句狠话,魏明涯心知多说无益,那凌水寒更是已经逃远,魏明涯此时再带人追去也是不及,只能希望门下弟子能够将凌水寒给拖住,或者那冯少天能够将凌水寒的徒弟给捉回来也是不错。只要能将凌水寒的徒弟捏在自己手中,凌水寒与他徒弟二人师徒情深,魏明涯也不怕凌水寒会逃去别处,想必他一定会折返回青琼山来解救自己的徒弟… 心中想罢,但是为了稳妥起见,魏明涯还是冲着远处的几名青琼山弟子招手,待几人来到近前之后,魏明涯便与几人耳语吩咐了几句,几名青琼山弟子遂即行礼领命退了下去,不久之后又见到众多青琼山弟子仗剑运功飞奔下了青琼山,看其人数好似足有数百人之多,其中还不乏武功高强者,看来这些青琼山皆是得了魏明涯的命令,一同下山去追拿凌水寒与墨轩师徒二人。 见此一幕,凌思语心中这又不禁忧心忡忡起来,急得在原地直跺脚不已。但凌左秋却是无动于衷,他为了让凌水寒从此处脱身,可是将魏明涯拖延在此处许久,而凌水寒这下也已是从青琼山上安然无恙地离去。虽说这下又有数百名青琼山弟子追着凌水寒而去,但凌水寒可是已经走了许久,凌左秋又知晓自己曾经弟子的武功身手,想来要从这些青琼山弟子手下逃走应是不成问题。 不曾太过担心,对于魏明涯那一番话也是置若罔闻,只见凌左秋将春秋剑还剑入鞘之后,这便径自地转身离去,随后来到女儿身旁,才见到顾源早就已是牵着外孙女来了,正在不住地好言安慰着女儿,让女儿的脸色好看了不少。见着如此,凌左秋心中便是满意,其微微颔首含笑不语,心道哪怕女儿当年无法与凌水寒成婚,让自己心里或多或少有些遗憾,但女儿此生能有顾源这么一个丈夫,后半生也足以幸福安稳地度过了… “爹!” “岳父大人!” “外公!” 瞧见凌左秋走来,顾源一家三口这才急忙朝着凌左秋行礼,却被凌左秋随手一挥给止住,又将目光落在女儿身上,虽说是自己出手救下的女儿,但凌左秋心中还是不免担心女儿的伤势,这就启齿与女儿关切地问道:“思语,你颈上的伤势如何?” 被父亲问起,凌思语这才想起自己脖颈处还被自己用剑给划伤,于是伸手一探之下,倒是不曾觉得有些湿滑,想来流血已是止住,应是丈夫之前与自己敷上的金疮药起了效用,凌思语便与父亲答道:“爹,夫君已是替女儿上了药,此时已经无事了…” “如此便好…” 见着女儿平安无事,凌左秋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微微点头道了一声。 父亲不再言语,凌思语心中却是还在担心师兄的安危,这就出声与父亲问道:“爹!师兄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对吧?女儿见到门中那么多弟子朝师兄追去…爹,师兄他到底能不能逃过他们的追杀!?” 闻言,顾源也朝着岳父看去,就连其身旁不足其腰高的顾忆水,其心里都在担心着她叔叔的安危,便也望向外公,倒要看看外公会说些什么。 “水寒…” 低语念叨一句,凌左秋倒是不见立马回答,只是将目光放远望去,望向自己那个曾经的徒弟逃去的方向,可瞧入眼中的只有阴云密布的天空,凌左秋心中不禁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来,要让他说出十足把握的话,凌左秋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不过,自己都已是助他到了这等地步,凭着凌水寒远超他人的武功身后,倘若他还无法逃出那些青琼山弟子追杀的话,也只能说是凌水寒的命中注定便是如此,凌左秋可是不会再去为凌水寒做些什么,否则便是将自己自绝于青琼山门中。 年事已高,凌左秋自认自己没有几年好活,但女婿女儿与孙女还有大把时光,凌左秋就算已是无心红尘、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他们一家三口的今后打算,可不能作出太过的事情,也免得让他们一家三口往后在江湖武林之中没有立足之地。 但思绪收回,这又想起了凌水寒来,想到那一家三口还在一旁等着自己的回答,凌左秋一番思忖之后,又看向女儿一笑,其目光落在一旁的孙女身后,便俯身下来,粗大的手掌覆在孙女的小脑袋上,直拍得顾忆水紧张地闭眼,又缩了缩脖子,这才见着自己外公满面含笑地缓缓言道:“放心吧,水寒他吉人自有天相,不过是些门中弟子而已,论武功而言,他们可都不是水寒的对手,水寒他又怎么可能被那些弟子们给抓住呢?” “水水,你说外公说得对不对?” 最后又看向孙女,凌左秋面善慈祥地问道,说完还用大手捏了捏孙女肉嘟嘟地小脸,与之前那剑势如龙的『左剑舞春秋』可是判若两人。 “那是当然的了!” 想不想便脱口而出,只见顾忆水小脸满是兴奋地呼着喊着,虽是有些听不懂外公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顾忆水猜着那些话一定是说自己叔叔的好话,所以顾忆水这就认同地点了点头,却是作出一副老气横秋地样子,便嚷道:“叔叔武功那么厉害!都可以带着水水飞得好高,那些坏人自然是抓不到叔叔的!” 一直在一旁瞧得仔细,望见那些青琼山弟子尽皆冲着凌水寒举剑动手,顾忆水这便将青琼山的同门认作了坏人,说起来虽是童言无忌,但她这一番话要是落在那些青琼山历代祖师的耳中,怕是会气得青琼山那些历代祖师从棺橔之中给跳出来… “如此就好…” 而听得父亲这般说来,凌思语心中也是放心了不少,于是轻语一声,却是不能做到全然放心,其心中还是在担心着自己师兄的安危。 见到妻子忧心神色,顾源与其夫妻多年,自是知晓她的心思。 便见顾源上前两步,来到妻子身旁,又伸出两手抱住妻子的双肩,这就温言软语地安慰劝道:“连岳父大人都已经这么说了,夫人就大可放心好了,凌师兄他武功高强,只要他不去与那些师兄弟们恋战,想要脱身是一定不在话下的!” “嗯…” 被丈夫一番劝慰,凌思语这又宽心了不少,夫妇二人这就抬首望向远处,皆是在心中祈祷着凌水寒能够尽快逃离青琼山的范围。 “唉!” 可此时,又听着一声长叹传来,竟是自凌左秋口中发出。 闻声看去,但见凌左秋满面怅然,目光闪烁之下,这又叹然说道:“想当年,我自山脚下的寒潭边上遇到了水寒,又见他身世可怜,便令他拜我为师、将其收入门下,以那寒潭为名,故此才与其取名为‘水寒’…” “可后来,水寒因灭了仇家满门、不留一个活口,才被下令逐出了师门,幸得我执意担保,这才保住了水寒的性命,却是让水寒从此浪迹江湖,也使得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疏远,那师徒的名分,也因此不复存在…” “不想多年之后,水寒居然会偷偷地潜上青琼山来,只为见上思语一面,好使得其心里安心,却是因为我的无意到来而将他惊走,使得我二人无法相见,也让这些年我心中自责不已…” “而今日,水寒再次潜上青琼山,与我也只是匆匆一面,这就要立马逃离青琼山…” “看来水寒此生与我的师父缘分已尽,我与他此生即便是见了面,也无法坐下来安心好生叙旧,倒是令我好生遗憾…” “活了这么一辈子,看遍了世间百态,想来也差不多到了时候了,只是不知今日一别之后,我与水寒还能否有再次重逢之日…” “或许,这便是我们今生的最后一次相见了吧…” 说完了这些,似是因为一下说得有些多了,只见凌左秋不由得咳嗽了两声,身形也跟着佝偻了起来… 第五百一十一章:再遇堵截 青琼山上,漫山枯黄,此时又逢雨落,绵绵细雨淅淅沥沥地飘下,让整座山头看起来更显朦胧… 这雨,下得已是有一小会儿了,此时虽还落得不大,但细雨密集地拍打在树冠枝桠,于树叶之上汇集起来,凝结成了一大滴雨水,又顺着树叶向着地上坠去,最终在满地的枯叶之上撞得粉身碎骨,水滴四溅得到处都是,从枯叶的缝隙之间渗入其下的泥土,直到泥土都给雨水浸湿透了,变得一片泥泞不堪,雨水才在小坑之间汇聚成了一滩小小的水洼,还有片片落叶漂浮其上… 山间细雨本是无声,奈何有微风拂过,直吹得那草木枝叶轻摇不定,响起一阵“哗哗”动静,雨水水滴也留不住,纷纷地坠落之后,才发出了不少地“叮咚”、“滴答”之声。 不过如此也算安静,除了雨水滴落的动静之外,就连鸟啼虫鸣都在此时消停了下来,好似是在静静地等候着,可下一刻… “嗖!” 忽地瞧见一道人影一闪而过,直卷起一阵劲风肆虐,连看也看不清楚这人到底谁,更是不知其是男是女,但见着一只大脚“啪”地踏入一洼积水之中,直踩得那积水四溅飞散,立马变得浑浊不堪,待得大脚后又抬起撤开之后,积水之下的泥泞之上还可清晰见着一只硕大的鞋印。 而人影踩过了积水之后,这又朝前冲出了几步之远,下一刻便是双腿弯曲,遂即猛力一蹬,轻功施展起来,其身形登时冲天而起,眨眼间便落在了前方不远处一颗参天巨木的树枝之上,也幸得那树枝颇为粗壮,还能够承得起这人影的重量。 人影轻功一展地跃上了树枝,其双足踩着树枝,身影也不见摇晃,只是伸手出来扶着树干,脑袋回转过来瞥了一眼身后的动静,在见到并无人追来之后,人影却是不肯停留,这又纵身一跃之下,便继续朝着前方赶去,几息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但方才那一记回首瞥来,那人影到底还是露出了容貌,是以定睛仔细看去,才见那人影竟然是从青琼山上逃离至此的凌水寒! “快追!” “掌门有令,前往不能让他逃了!” “大家分散开来,布下天罗地网,绝不能让他逃出青琼山!” “你们几个,随我来!” …… 可就在凌水寒离开此处之后并无多久,便听着远处传来一阵人声鼎沸,紧随其后的又是无数风声脚步还有“哗啦”作响的动静,好似有着许多人正朝着此处飞速靠近过来,想来便是那些追赶着凌水寒的青琼山弟子。 果不其然,听着嘈杂喧闹之声接近之后,只见树林之中眨眼之间就窜出来许多人影,皆是身着青衣、手持长剑,正是那些青琼山弟子。只是放眼望去,这些青琼山弟子好似络绎不绝一般,也数不清有多少人手在此,而一众青琼山弟子来到此处之后,皆是片刻也不作停留,这就继续朝着凌水寒逃去的方向奋力追去,显然是不打算叫凌水寒走脱了。 但凌水寒已是逃在前边领先许远,其轻功在这些青琼山弟子之上,就是偶有些许青琼山弟子能够追上凌水寒的脚步,也被凌水寒随手几剑给逼得后退下来,不敢擅自上前,就怕自己会丧命于凌水寒的手中。 “铮!” 手中长剑一挥,剑光一闪之下,便将拦在身前的一段树枝劈开,随后身形便一冲而过,不曾有丝毫停顿。 但如此奔走于山林细雨之间,凌水寒身上的衣衫还是不免被雨水给打湿,紧贴于其身段之上,而其额上还有几缕发丝散落而下,遮挡在凌水寒的面前,可是让凌水寒的模样看起来显得有些狼狈。 无心于此,对此自是不作理会,凌水寒一边飞身朝着前方不停赶去之时,其心中始终都在担心着墨轩的安危,也不知墨轩到底有没有逃出青琼山的范围,也不知墨轩到底有没有被冯少天给带人追上,也不知自己前去的这个方向,到底能不能够遇上墨轩… 只是现在都已是到了这等地步,凌水寒也没有多余地功夫去作出其他的选择,他只能在心里期盼着自己选的这个方向没有错,墨轩便在前方不远等着自己赶去,等到师徒二人汇合了之后,再立马撤离出这青琼山,从此不再踏足洛州半步。 至于身后,那青琼山山顶之上,自己的师妹,还有顾忆水,还有…曾经的师父、凌左秋… 心中忽地想起这些,竟是让凌水寒不禁有些分神,还险些撞在了前方的大树之上! 急忙侧开身形闪躲过去,幸得自己轻功高超,这倒不至于难住了自己,凌水寒又稳住身形之后,便立马闭目甩着脑袋,那雨水顺着发丝飞向四周身后,如同脑中的他念一般抛之脑后。 可越是如此不愿去想起,这些事情便越是会在脑中浮现,让凌水寒想要忘却都是不能… 师妹凌思语已是嫁作了人妇,为了师妹的幸福,自己就不应该再对师妹有着非分之想,否则就是让师妹难做。何况师妹现在的生活也很幸福,有一个疼惜她的丈夫,还有一个乖巧伶俐的女儿,自己的心里应该要由衷地为师妹高兴才是,倒是不用再去为师妹日夜牵肠挂肚… 而顾忆水乃是师妹的女儿,自己也是看在师妹的份上,这才会对顾忆水疼爱有加,甚至不惜多次悄悄潜上青琼山来,就是为了陪顾忆水玩耍上一番,也好让师妹见此喜笑颜开,如此一来,自己的心里也能满足。可是今日之后,自己怕是再无上青琼山的可能,或许这便是自己此生与师妹还有顾忆水相见的最后一面… 至于师妹的丈夫顾源,便是自己众多师弟的其中一人,自己也许对其还有些印象,但也是记不全的、自己终究还是不在师门多年,太多的事情也记不起来,何况自己也不想去回忆起那些白费脑力的事情,只是比起那个叫顾源的师弟,那青琼山上还有一个曾经被自己称作师父的人… “唉!” 长叹一声,凌水寒也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凌左秋,说到底,还是自己当年辜负了师父对自己的期望,使得自己被青琼山逐出师门之时,还要让凌左秋来替自己出面求情,这才让青琼山门中对自己网开一面、饶过了自己的性命。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凌水寒不敢去直面凌左秋,凌水寒才会在当日第一次悄然潜上青琼山之时,在辨别出了凌左秋到来的动静之后,这就立马不辞而别地离去,还使得师妹好一阵伤心难过。也是自那次以后,凌水寒但凡偷偷上了青琼山来,都会挑着凌左秋不在的日子,看一看师妹的模样,陪着顾忆水玩耍一番,以此来缓解自己心中的思念之情。 或许凌水寒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对于他多次潜上青琼山来之事,凌左秋可是早就知晓,只是他不会去点破了这些,也不会趁着凌水寒在青琼山上之时而现身,他心知自己如是出现的话,凌水寒必定还会退避三舍地离去,这可不是凌左秋想要见到的,所以他只是在暗中悄然看着… 但不想今日,这对曾经的师徒二人,最后还是在青琼山上照面相见。 或许正如凌左秋所言一般,他们之间的师徒缘分已是尽了,关系也早就由此变得生分了起来。只是在二人的心中,是否还有将对方看作当年之人,此事无从得知,但从凌水寒口中道出的那一声“凌前辈”听来,他的心中对于这位自己曾经的师父,定然还是放不下的,否则便应是露出坦率释然地模样,不会如在山上那般显得拘谨。 念起了这些事情,凌水寒的心情也是极为地复杂,但他终究还是不愿去想起了这些往事,毕竟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纵然自己心中有悔恨愧疚也是无用,倒不如让其随风而去,也许再过得一些时日,自己便会将这些事情给看淡…最后淡忘于心… 于是眉头微皱,脑中不再多想,凌水寒目光转为坚毅,这又望向前方,只是在口中低声吐道:“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轩儿为好…” 念叨一声,这也不再犹豫,只见凌水寒的身法骤然提速几分,这又更为急速地朝着前方赶去,只是眨眼便一头钻入树林之中不见… …… 而青琼山上,凌水寒师徒二人已是逃走,凌左秋无视魏明涯的威胁,只在与山顶之上眺望了片刻,这也领着一家三口离开,青琼山上这又恢复了平静… 身子立在原地不动,负手看着凌左秋离去的方向,魏明涯的眼中满是怒火,还是几分痛恨之意,却是发作不得,只因那武林盛会还要继续进行,自己身为九大正派之首、青琼山之掌门,可是不能因小失大,否则自己的掌门之位也要不保。 反正凌左秋已是铸成此等大错,师门定是不会对此视而不见,自己倒是没有必要急于一时地去找凌左秋的麻烦,倒不如等这次武林盛会结束之后,再去找凌左秋秋后算账,何况凌左秋还是自己青琼山的长老,自是不能随意地离开师门,如此也不怕凌左秋会带着那一家三口离开青琼山。 “哼!” 但听着一声怒哼传来,魏明涯一个拂袖转身,这也不再多想,只是踱步来到高台之上,又故作咳嗽了两声,便放声说话,将武林盛会给继续进行下去。 可已是闹了这么一出,在场的武林众人可是没有多少人有心思再去听那魏明涯说些什么,他们只是想知道那追出去的几百名青琼山弟子能够将凌水寒师徒二人给抓回来。如果连数百个青琼山弟子都抓不回凌水寒师徒二人的话,那青琼山的面子可就丢得大了… 见着武林众人皆是一副心不在焉地模样,魏明涯面色难看之余,已是猜到了武林众人心中想法,倒是不至于无计可施。只在简短地几句交代之后,魏明涯这又邀请着其他各门各派之人上来各抒己见,这倒是引起了不少武林之人的兴趣,于是武林众人心神慢慢回敛,青琼山上的武林盛会这又逐步地回到了正轨之上。 不过在人群里边,在一小块空地之中,南宫香无正端坐在双轮木椅之上,莫琼与香芙分作左右立在他的身后,他也不见望向那高台的方向,只是有意无意地朝着墨轩离去地方向瞥去一眼,其面上神色不见变动,心中却是在思道:“竟然是那个人…原来他是师承青琼山…” 已是将墨轩给认了出来,想起二人当日在营州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南宫香无与墨轩并不相识,何况他生性冷漠,就算认出墨轩也不会说些什么,倒像是和其他武林众人一般,只在人群之中看着戏,完全没有出面插手之意。 武林盛会仍要继续,但南宫香无已是失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不过他也不见唤来莫琼带自己离开,只是静坐在双轮木椅之上闭目眼神,或许是睡着了,或许是在心想着什么事情,这没人知道。 看着南宫香无闭眼地模样,香芙眨巴着一对大眼,又歪着脑袋看来,像是想要猜透南宫香无心中的想法,奈何南宫香无总是一副生人勿近地模样,就连熟人好像也不能随意接近,其心间的情绪也是丝毫半点儿不会流露在面上,这又让香芙如何能将南宫香无的心思猜得清楚… 左右也是猜不透,就算自己猜中了,也不能说出来,香芙干脆也不去多想,只是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心事,倒要看看那实现的可能性会有多少。 同样不知自家公子心中的想法,莫琼与自家公子相处多年,深知自家公子的脾性,所以更是不会去胡乱揣测自家公子内心的想法,他只是动也不动地静立在南宫香无的身后,就连呼吸之声也是极为地轻巧,似是不敢吵到了自家公子一般,唯恐会惹得自家公子心中不喜。 就这般,这三人就这么呆在这里,并无一人留心去听那高台之上的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等什么时候耐不住性子,再转身离开此处… …… 视野上升到云层之上,再俯瞰朝着青琼山下望去,赫然可见山脚之处的一片树林之间,十数道身形正隐隐约约、影影绰绰,好似在相互交手打斗,战况可是异常地激烈,可谓是难舍难分! 但见树林之间的一片空地之上,十数名青琼山弟子正围着一男一女出招不停,那女子已是被吓得花容失色,若非那男子挥起手中短剑拼命抵挡,才将女子安然地护在了身后,只怕那女子早就要丧命于这些青琼山弟子的剑下,落得红颜薄命的下场。 而战圈之外,又见一名青琼山弟子正抱剑而立,其面上还挂着一阵狞笑,竟是奉魏明涯之命前去追拿墨轩与兰馨二人的冯少天,他此时正盯着圈中的一男一**笑个不停,心中已是急不可耐地想要见到这一男一女被他同门擒下地情形。 如此看来的话,那战圈之中的一男一女,便是墨轩与兰馨无疑,只是没想到凌水寒拼着性命替墨轩拦住了那些青琼山弟子,只为让墨轩与兰馨二人能够安然逃离青琼山,可是到了最后还是让冯少天带人将墨轩二人给追上围了起来。 其实早就带着兰馨来到了此处,墨轩先走一步的话,冯少天自是无法轻易追上,但墨轩来到此处之后居然停步不前,竟是要在此处等着师父赶来,兰馨也并未多劝墨轩什么,没想到二人等来的并非是凌水寒,而是带着青琼山弟子追杀而来的冯少天,可是让墨轩大吃一惊! 师父分明已是与那魏明涯谈妥,魏明涯会让着自己离开,不得派出门人弟子前来追拿,墨轩这才会放心地留在此处打算等着师父。可那魏明涯身为青琼山掌门,竟然会做出这种出尔反尔之事来,实在是让墨轩与兰馨二人皆是不曾想到,而见着冯少天带人追了上来之后,墨轩心中顿时一记“咯噔”,这又不免开始担心起了师父的处境… 连青琼山掌门魏明涯都做出了这等言而无信之事,派出门中弟子来追拿自己与兰馨二人,那么师父的处境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比起自己现在还要更为危险,甚至师父能不能冲下青琼山赶来此处都不见得,直让墨轩心里不住地为师父捏着冷汗。 但心中惦记着师父的安危之时,墨轩还是要先解决了眼下的困境… 在青琼山上之时,于那青琼剑阵之中,墨轩虽是得了师父暗中相助,破去了青琼山的青琼剑阵,但如此一来也是墨轩的内力消耗巨大,此时想要再与这十数名青琼山弟子动手起来,可是让墨轩感到吃力得紧,若非师父所传授的《春秋剑法》与爹娘留给自己的《墨剑诀》实在厉害难当,墨轩与兰馨二人此时只怕早就落在了冯少天的手中… 第五百一十二章:顾此失彼 雨势渐渐地转大… 本是绵绵地细雨,此时已是化作了细针一般,从天空之上落下,肉眼可见地拍打在林间的枝叶之上,发出阵阵“哗哗”地声响不绝于耳… 淋着细雨,墨轩与兰馨二人的衣物早已湿了透,但觉一阵寒意袭遍全身,却是无心理会… 空地中央,十数道身影来回交错,十数名青琼山弟子组成了一座小型的剑阵,将墨轩与兰馨二人困在剑阵之中,但见剑影重重,利刃破空之声不断,仿佛能将一切都给搅碎一般。可墨轩与兰馨的身影立在剑阵之中,却是毫发无伤,凭着一手《墨剑诀》的剑法,墨轩竟是在这十数名青琼山弟子组成的剑阵之下,将兰馨与自己的护得周全。 “乒、乓!” 只听着几声脆响传来,墨轩右手紧握云麟剑于身前一旋,剑锋划出一道利芒,便将几名青琼山弟子同时刺来的剑势给挡了回去,那几名青琼山弟子身形皆是一个趔趄,脚下足足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其面上露着不信与不甘,这又重新挥剑,要继续攻向墨轩。 但一剑荡开了那几人兵器之后,这又有其他青琼山弟子挺剑刺来,让墨轩一息喘息的功夫都没有,这又顺着剑势继续出招抵挡过去,便将几人的剑势再次荡开,奈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远处的那几名青琼山弟子这又相继冲来,以此循环,攻势竟然连绵不断… 而墨轩身后,兰馨也是执剑而立,其满脸警惕模样,一双动人眉目紧盯着那些青琼山弟子,只是一心想要帮上墨轩一把,将他身后那些偷袭而来地青琼山弟子给抵挡住,不让他们能有伤着墨轩的机会。可墨轩有着《墨剑诀》剑法,就算有不少青琼山弟子举剑朝着墨轩身后刺来,也皆是被墨轩手中的云麟剑将那些剑势尽数抵挡开来,居然连墨轩的衣角都不曾挨着,可是让兰馨瞧着惊讶连连,这才算是近距离地见识到了墨轩剑法的厉害。 见着雨势逐渐地变大,自己都已是淋得浑身湿透,但剑阵之中的墨轩还没有半点儿要落败地迹象,这不禁让剑阵之外持剑看戏的冯少天心中恼羞烦躁不已,心道自己带上的可都是门中的使剑好手,此时却连墨轩一人都拿不下来,实在让自己难以接受。若是自己无法将墨轩给捉拿回去交差的话,冯少天可不敢想象掌门会如何看待自己,怕是自己在掌门心中的印象便会因此跌落至谷底的吧… 自是不能容许此事的发生,冯少天收回了心神,狠毒目光落在剑阵之中墨轩的身上,便见其两眼之中这就闪过一道凶戾之色,这又阴恻恻地沉声吐道:“可不能再如此耽搁下去,否则即便我能将这两人给带回去,掌门也不会对我感到满意,当要速战速决才是!” 念完一声,心中也是打定了主意,冯少天不再耽搁,其一扬手中长剑,两脚缓步踏出,这就提剑直朝着剑阵之中的墨轩所在踱步而去。 “嗯?” 轻咦一声,目光瞥见有人影靠近过来,几名青琼山弟子心中一紧,便要出声制止。但转头过来之后,口中话语还不及说出,见到来人竟然是冯师兄之后,几名青琼山弟子之间也不见说些什么,只是一记眼神过去,几人登时心领神会,猜想定是冯师兄打算亲自动手去对付墨轩,他们自是不敢有所阻拦。 在墨轩不曾察觉之时,悄然让开一条道路,那剑阵虽是门洞大开,却是能让冯少天融入剑阵之中,一众青琼山弟子也不声张,其心中想法竟然是与冯少天不谋而合,便是打算寻着墨轩剑招破绽,再趁机出剑直取墨轩偷袭过去! 下一刻,只见冯少天抬起手来陡然一剑直冲着墨轩身后刺去,也不知他使得是何等剑法,居然这般悄无声息,连那衣襟摇摆都不曾有动静传出,端的十分诡异! 而墨轩,他仍是在与那些青琼山弟子颤抖,对于身后动静全不知情,仿佛一点儿也不曾意识到正有危机在朝着自己靠近而来。 但墨轩不曾察觉,那兰馨倒是看得真切,她瞧在冯少天一剑朝着墨轩刺去,其神色大骇之下,想也不想便朝着墨轩出声提醒大呼道:“公子当心!” 话音落下,唯恐墨轩一时反应不及,兰馨弃了面前一名青琼山弟子,这就挥剑朝着冯少天那一剑挡去,似是想要将冯少天那一剑给挡下,就算不行,也能为墨轩挣来一丝时机。 “嗯?” 闻声不禁发出一声轻咦,这话墨轩听得仔细,是以立马转身看来之时,其双目微眯,正见冯少天一剑已是送到了自己面前,眼看着便要刺中自己! “叮!” 下一刻,便听着一声轻响剑鸣,兰馨的长剑已是拦在了冯少天的长剑之上,便想要打开冯少天的剑势,让其不能得手如意。 “不自量力!” 可见着兰馨出剑截来,居然还使得自己剑势微微一顿之后,冯少天面上登时露出一分杀意,只听其口中冷眼低喝一句,旋即内力运转,聚集在右臂剑锋之上,再一抖手腕地一震剑锋,兰馨的长剑登时就被冯少天以内力震开。而后,那内力顺着兰馨长剑席卷而去,还有些许侵入到了兰馨的体内,直令得兰馨觉着好似有一柄重锤捶在了自己的心间,竟是让兰馨的嘴角还溢出了一丝鲜血来! “哼…” 嘴角流出一道血痕,檀口之中也传来一声闷哼,兰馨手中长剑被冯少天以内力震开之后,身姿也是不住地朝着后方退去。 “兰姑娘!” 见此一幕,墨轩顿时看得一惊,何况还见着兰馨口中吐血,墨轩也不知兰馨到底受伤多重,这就要飞身过去将兰馨救下。 但还不等墨轩赶去,冯少天见着墨轩动身,其手中长剑剑身一抖,这又继续冲着墨轩攻去,一边出招之余,嘴里还一边冷哼笑道:“哼!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功夫关心他人,倒不如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的处境吧!” 待得话音落下,冯少天这一剑已是将至,墨轩眼角余光瞥来,心知自己此时定然无法救下兰馨,唯有暂且舍弃了这个念头,又提起手中云麟剑使出《墨剑诀》便去抵挡,但听着“叮铛”几声炸响传来,二人只在眨眼之间就交手了几招,冯少天的剑势居然被墨轩给全数接了下来,直让冯少天瞧得心中惊诧不已,他之前不曾与墨轩有过交手,此时才是知晓了墨轩《墨剑诀》的不同凡响。 可尽管如此,冯少天却是不会轻易地放过墨轩,他本是凌水寒的师弟,与凌水寒可是同辈,算起来也算是墨轩的师叔,但此时居然是在以大欺小地对付墨轩,还联手着其他十数名青琼山弟子,丝毫不因为自己此举而感到羞耻,这足可见其人品德性。 不过自幼便拜入青琼山门下,冯少天的天赋资质虽是比不上凌水寒,但他在青琼山门中练剑多年,其一手剑法武功定然是要在墨轩之上。只见剑势攻去之间,剑影缭乱迷眼,冯少天一手剑法也是颇有威力,直让墨轩心中不敢小觑。何况身周还有不少青琼山弟子虎视眈眈,时不时地便会举剑攻来,墨轩唯有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战,丝毫也不能分心大意。 也幸得墨轩身怀《墨剑诀》,哪怕就是被冯少天与十数名青琼山弟子围攻,也丝毫不曾落得下风,那些青琼山弟子攻去的剑势都在墨轩的云麟剑下止住,让他们伤害不得墨轩半分,墨轩身后的兰馨也是相安无事。 但已是在青琼山上以一人之力力敌了百名青琼山弟子组成的青琼剑阵,墨轩就算身怀《墨剑诀》,但他此时体内的内力已是所剩无多,眼下虽是能在冯少天与十数名青琼山弟子围攻之下撑住,但墨轩反击的次数已是越来越少,其心中不禁万分焦急,倘若等到自己内力耗尽的那一刻,自己与兰馨岂不是要落在青琼山的手中? “师父…” 低念一声,墨轩挥动云麟剑奋力地挡开了身前的刺来地一剑,其目光朝着远处瞥去,正是自己来时的方向,却是不见半点儿人影出现,更别说还想要见到凌水寒的身影。 “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赶来?此处…我怕已是有些撑不下去了…” 不知在自己与兰馨离开青琼山顶之后,魏明涯又言而无信地下令,命那些青琼山弟子拖住师父的脚步,墨轩可是估算着师父应该早就到来了才是。但已是到了现在,自己都迟迟不曾见到师父的身影出现,墨轩心中这就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不由得便猜测着师父可能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想着不能分心,可心中念起了这些之时,墨轩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神。 一旁,冯少天见到墨轩目光飘忽,其手中剑势也有微微顿势之后,便猜到墨轩可能在想着什么心事,只道这可是拿下墨轩的大好时机! 是以不见犹豫,更不会去出言提醒墨轩什么,但见冯少天手中剑花一转,一记剑招登时使出,这又无声无息地直冲着墨轩身前刺去,一心要将墨轩重创于此! 对于如此一幕,墨轩正分心旁顾,自然仍不自知,但其身后兰馨偶尔瞧来,又见冯少天打算出手偷袭墨轩,这就张口大呼一声道:“公子!” “嗯?” “哼!” 听得呼声,墨轩又是一声轻咦,但冯少天却是一声怒哼出口,目光这就落在墨轩身后兰馨的面上,两眼之中还露出了怨毒之色,似是极为不满兰馨两次三番地叫破了自己的出手,直让冯少天心里已是对兰馨生出了必杀之心。 “既然这小子剑法厉害,我一时拿不下他,不如先将那个小丫头开了刀,也叫她知道我的厉害、省得她总是出声来坏了我的好事…” 心道一声,冯少天的目标这就已是转移,只是墨轩与兰馨二人对此并不知情,又见冯少天的剑势仍是冲着墨轩刺去,墨轩面色一紧之下,忙又使出一招来拦下冯少天的剑势。 这十数名青琼山弟子当中,冯少天的剑法也算是数一数二,墨轩知晓自己方才分心,可是给了冯少天出手偷袭自己的机会,若非一旁有着兰馨一直在提醒着自己的话,只怕自己早就要伤在了冯少天的剑下。 所以当下也不敢再多想其他,面对冯少天又是一剑攻来,墨轩直运起全身功力,便是出剑接招… “铛!” 一声炸响刺耳,直震得二人握剑之手虎口一阵发麻,只见冯少天与墨轩之间、云麟剑撞在了冯少天的剑锋之上,立马便将冯少天的攻势拦下,让其剑势无法再寸进半步,也让冯少天见此皱眉不已。 不过已是不打算先急着拿下墨轩,反而想着先去取了兰馨性命再说,饶是自己一剑被墨轩接下之后,冯少天心里也不曾气恼,其嘴角竟是还露出了一丝森然冷笑,让墨轩见之心中顿时响起一记“咯噔”! “不好!” 心中惊呼一声,墨轩脸色立变,虽不知冯少天这一笑是何意,但必定没有好事,这是想也不用想的! 而下一刻,还不等墨轩细想之时,只见冯少天手中长剑剑锋一转,这就从云麟剑之上错开,随后又继续前去,剑势陡然变得极快,直指向墨轩面门! 见此一幕,墨轩下意识地便侧身偏首,将冯少天这一剑闪过… 可见着那剑锋从自己面前掠过,墨轩心里总是觉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剑身之上还能见清自己的容貌倒影,还有自己身后正挥剑攻来的几名青琼山弟子… “糟糕!” 猛然醒悟,墨轩双目突然大瞪,这就脱口大喊一声,再一转头看去之时,只见冯少天只是举剑从自己的身侧擦肩而过,其手中长剑却是不见停下,那剑尖依旧直去,要下手的目标竟然是一开始就躲在墨轩身后的兰馨! “啊!” 一道惊呼出声,兰馨正与一名青琼山弟子缠斗之时,却见到那名青琼山弟子忽地退去,兰馨心中还在对此疑惑不解,但眼角余光瞧见有人影急速地靠近自己,她这就侧首一望,正见冯少天一剑已是冲到了自己的身前! “兰姑娘小心!” 看着兰馨遇险,墨轩来不及多想什么,只是张口大呼了一声,那第一个字出口的同时,墨轩的身形立在原地不动,但手中的云麟剑已是猛力挥甩出去。 只见剑刃在身前空中化作一道寒芒耀眼,剑尖破开空气激起阵阵劲风,直吹得空中细雨纷纷朝着四周飘洒落去,不曾有一滴落在那剑锋之上。 云麟剑冲着冯少天身后攻去,墨轩如此举动,只是想要抢在冯少天得手之前将其逼走,却是对于自己身后这个举剑攻向自己的几名青琼山弟子置之不理,或许他心系兰馨安危,对此根本都不曾发现… “噌!” 便听着一阵风声传来,冯少天闻声不禁觉着奇怪,心道墨轩应是不可能这么快地追来才是,于是回首看来之时,见到的却是云麟剑化作一道飞剑,正冲着自己后心激射而来,眼看着就要刺中自己! 一时之间倒是忘了墨轩还有这等手段,盯着云麟剑这一剑飞来,可是将冯少天吓得魂飞魄散,他面色大变之下,当下也不敢再挺剑朝着兰馨刺去,这就急忙收回长剑护在了身前… 下一刻,便听着“铛”地一声脆响传来,只见云麟剑的剑尖撞在了冯少天手中长剑的剑身之上后,那剑尖立马就将长剑剑身给刺了个对穿,随后长剑不堪重负、从中折断开来,又见着一道断剑从自己面前掠过,那剑刃还在冯少天的面上划出了一道小口,顿时就让冯少天的面上变得鲜血淋漓,看起来好不狰狞可怖。 但自己终究还是挡住了墨轩那一记飞剑,云麟剑受了阻挡,此时已是偏开了冯少天的所在,无法再继续向着他刺去,只在墨轩手捏冰蚕丝用力一拉之后,这就朝着墨轩的手中倒飞而回。 惊魂未定,心中还心寸余悸,只见冯少天神色怔然地垂首看向自己手中的断剑,不想这一柄跟着自己足有二十多年的长剑,今日竟是断在了墨轩的云麟剑之下,这直让冯少天还有些不曾缓过神来。 而在抬头望去之时,冯少天上一刻还露着痴傻的面容之上,竟是浮现出了狂喜之色,其中还带着明显的兴奋… 顺着冯少天的目光看去,只见还不曾收回云麟剑在手的墨轩身后,几名青琼山弟子已是一齐杀至! 任由着天上飘下的雨水肆意地拍打在自己几人的面上,几名青琼山弟子眼也不见眨上一下,那几柄利剑在其身前皆是闪着寒光此言,又分开了纷纷细雨,便向着墨轩身后一同奋力地落下,竟是要将墨轩乱刃分尸一般! 第五百一十三章:独力断后 “!!” 看着几柄利刃袭来,墨轩神色顿时大惊,奈何此时云麟剑还不及回到手中,墨轩别无他法,唯有先行闪避… 只见那一柄利剑刺来,剑尖直取墨轩肩头,墨轩脑中不及细想之下,其肩头一动、身形一侧,右肩便是向后撤去,倒是恰好地避过了这一道剑势。 看着从身前急速掠过的利刃,墨轩眉头紧皱,眼皮也不敢眨动一下,只是目光一转,就落在了身前这名青琼山弟子身上,双眸之中露出一阵冷意… 可右手正紧握冰蚕丝收回云麟剑,墨轩自是不能松开,所以只能探出左手作掌,挟起掌风阵阵,便直拍向这名青琼山弟子身后。 一剑落空,但剑势用老、已是来不及变招,这名青琼山弟子从墨轩身旁冲过之时,刚好要与墨轩擦肩而过,却忽然觉着身后传来一阵劲风,直惊得这名青琼山弟子心中大凛,却是来不及转身回防而去,只能任由着墨轩那一掌拍在自己的后背之上… “啪!” 一道沉闷声响,墨轩左掌打在那名青琼山弟子的后背,其受得墨轩掌力,身子登时就朝着前方冲扑过去,如何也止不下来。 但一掌击中一人之后,墨轩不敢放松警惕,这又连忙回身看去,正见到又有一柄利剑杀到,已是袭至自己身前,下一刻便要刺中了自己! “哼!” 冷哼一声出口同时,足下忽地猛力点地,墨轩身形登时旋转起来,这便跃然于半空之中,两眼又朝着身下瞟去,只见那柄利剑正好刺在了自己方才停顿之处,倘若自己慢上一分的话,必定会被这一剑刺中! 不过总算又是躲过了一剑,墨轩心头微松一口气,旋即身形落下,两脚便是一阵连环踢踏,脚尖直点向那名青琼山弟子头顶之处。 而那名青琼山弟子见着墨轩躲过自己一剑,其面色尽显惊讶,又立马抬首看去,便见到墨轩一脚踢来,于是手臂挥动,手中长剑直挡在头顶之上,不叫墨轩那一脚能够踢中了自己。 可见此一幕,墨轩两脚竟是依旧不停,但见其身形下坠而去,右脚这就点在那剑身之上,直让那名青琼山弟子觉着好似有一座泰山压顶,只能紧咬牙关,手臂这又奋力撑着长剑,不肯让墨轩继续下来。 被此人以剑挡住了自己一脚,墨轩却是神色不改,他不见再继续出脚踢去,只是用右足踏着那人长剑,这又借势朝着前方飘然一跃,待身子越过了那人头顶之上,趁其不及防备之时,墨轩竟是使出一记“神龙摆尾”,左脚这就踢在了那人的身后,直震得那名青琼山弟子口中吐血,随后便扑倒在地不起,已是昏迷了过去、不省人事… 眨眼之间这就解决了两人,可见墨轩身后不凡,哪怕不得云麟剑在手,也不是这些青琼山弟子能够轻视。但方才一同攻向墨轩的可是足有好几名青琼山弟子,墨轩此时才仅是解决了两人而已,其他几名青琼山弟子见着此情此景,却是不会因此而停下攻势,反而趁着墨轩此时身形不及落地之时,其无处使力之下,这又更为迅猛地使剑攻向墨轩所在! “嗯?” 身形飘下、尚未触地,又见几名青琼山弟子已然杀到,墨轩神色不禁一变,心道这次可是不好躲过… 但该来的总是会来,墨轩唯有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便见几名青琼山弟子一同杀到,这又齐齐出剑刺向墨轩将要落地之处,直让墨轩见此色变,其双臂一张、双腿弯曲,落地之势陡然一缓,那几名青琼山弟子的剑势便是刺得早了。 下一刻,几柄利剑一同截在墨轩身下交锋一处,墨轩见此立马伸足点在利剑交锋之处,其身形顿时停住,又努力地维持着平衡,不让自己朝着一旁摔去。 “哼!” 可见到墨轩竟是踩在自己长剑之上,几名青琼山弟子皆是发出一声怒哼,面色纷纷露出盛怒模样,只因这青琼山乃是天下第一剑宗,其门下弟子自拜入青琼山之后,便会择一柄长剑以伴终老,故此青琼山弟子皆是爱剑如命,所以此时墨轩脚踩他们的长剑,这几名青琼山弟子才会恼怒不已。 不等墨轩身形落下,更是不能让墨轩有机会逃开,几名青琼山弟子也不吭声,竟是默契十足地猛力一提手中长剑,但见那几柄长剑忽地一起,趁着墨轩来不及反应之时,这又将墨轩的身子抛向半空之中,随后继续落下,而墨轩目光一撇之下,其脸色居然突然变得煞白起来! 身形之下,几柄长剑竟是冲天而其、直指向自己身躯,其上还可见到寒芒闪烁,可是锋利无比。而自己现在身处半空之中,却是无处使力,若是再这般向下落去的话,自己定然是要落得被这几柄利剑穿心的下场! 念及至此,墨轩心中更是骇然,但墨轩对此可是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落越下,那几柄利剑也离得自己越来越近… “公子!?” 远处,兰馨见着墨轩身陷险境,这又要被那几名青琼山弟子以剑刺中,其心中大惊之下,脱口而出便是一声大呼,奈何她武功平平,此时又离得墨轩甚远,却是无法助得墨轩脱离那险境。 但就在墨轩身形将要落在那几道锋锐剑尖上之时,远处忽地传来一阵风声,直让在场众人闻声皆是一愣,可还不等众人回神过来之际,便见着一道身影从一旁树丛之中倏地窜出,还震得那草木“哗啦”作响,人影就已是冲到了墨轩近前,直让墨轩与几名青琼山弟子见此俱是大惊失色,不知这来者乃是何人! 而下一刻,又见着一道剑光忽地一闪即逝,几名青琼山弟子尚未看得清楚真切,便觉着自己手头一轻,再一定睛看去,才见自己手中的长剑竟然已是被齐齐削断了去,但见那断口处平齐光滑如一,顿时就让几名青琼山弟子面露惊骇,心中已是知晓这来人武功之高强,可是远非自己几人便能与之抗衡… “为师不过才迟来了片刻,你竟然就落得如此狼狈…轩儿,你可真是让为师好生失望啊!” 这时,又听着一道话声传来,几名青琼山弟子闻声尚还不明所以,可墨轩闻声之后,其神色便是一怔,旋即又露出大喜之色,身形还不曾落在地上,墨轩就已是迫不及待地转头看去,口中则是大声唤道:“师父!?” 顺着墨轩目光看去,只见几名青琼山弟子身前,凌水寒青衫飘飘、仗剑而立,其脚边还散落着几段断剑,便是头也不回地与墨轩问道。 只是还不等墨轩身子落下,凌水寒看也不看地这又向着身后推出一掌,那一掌正好落在了墨轩的身上,可掌上没有力道,只将墨轩的身子一托,又猛力地一推,让墨轩的身形这又朝着后方远处落去。 待得身形落地之时,兰馨已是迎了上来,便伸出手来要将墨轩扶住。可墨轩也不等自己站稳,这又抬头起来望向远处的师父,口中便是呼声喊道:“师父…” “快走!” 但不等墨轩后边之言说完,凌水寒便是一声打断,不禁让墨轩听着一愣,又闻师父继续说道:“那魏明涯出尔反尔,这才会派人来追杀你,你现在立马带着那小姑娘离开青琼山,为师在此与你断后,等得无事之后,为师自然会去寻你!” 话音落下,便是不管墨轩答话,凌水寒只是一转手中剑锋,那长剑“叮”地爆起一声剑鸣不止,直冲云霄! 双目微眯、睥睨而去,凌水寒目光之中透着坚定之意,只是下定决心要替墨轩挡在此处,挡下身后那数百名青琼山弟子,不让他们能够去追杀墨轩。 见此一幕,墨轩却是不敢答应,他冲上前去几步,这又要冲着师父大喊些什么,可是话音还不曾喊出口来,远处那冯少天见着凌水寒到来,其面上不禁浮上惊惧之意,这又以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凌水寒吃声吐道:“凌…凌水寒…你…你居然…没死!?” “哼!” 闻言便是一声冷哼,凌水寒瞥向一眼冯少天,也不见他吭声答话,似是不屑于此。 见状,凌水寒心中惧意这又更浓,却是不知凌水寒究竟是如何从青琼山上脱地身… 有自己掌门在青琼山上坐镇,那凌左秋忌惮掌门身份,当是不敢与掌门动手,那凌水寒又怎地可能从掌门手中逃走,难道是掌门有意要放凌水寒离开不成? 想到此处,冯少天立马甩了甩脑袋,却是觉得不然。若是掌门有意放凌水寒一条生路的话,那掌门又如何会让自己来人来捉拿墨轩回去?难道掌门不是打算用墨轩来作诱饵、逼得凌水寒投鼠忌器? 只是还不等冯少天想得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时,便听着身后树林之中传来阵阵嘈杂喧闹之声,好似有着不少人马正朝着此处赶来一般,直让冯少天等人闻声之后,面上神色一滞,但凌水寒听得这番动静传来,脸色则是立马一沉、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公子…那是什么声音!?” 远处,墨轩与兰馨二人也是听到了动静,兰馨心中有些害怕,这就躲到了墨轩身后,又小心翼翼地与墨轩问道。 被兰馨问起,墨轩也是答不上来,只能回答一声“我也不知”,其眉头深锁之下,这又朝着远处望去,却是不见带着兰馨赶紧离开。 可听着那喧闹动静渐渐逼近之后,似乎是听清楚了那喧闹之中有人的喊话,只见冯少天仰天一声大笑,变得狂喜不已… “哈哈哈哈哈!” “凌水寒,我还以为你能有多厉害!?原来是被我青琼山撵着满山跑、这才逃到了这里来…” 说到此处之时,身后的树林之中已是见到有人影冲出,这就落在了空地之上,几人手中长剑一指,这就纷纷指向凌水寒所在… 张开双臂,冯少天面上露出狰狞狂笑,五官看起来都已是变得扭曲,其嘴角大咧,两眼死死地瞪着凌水寒又喊道:“凌水寒,我青琼山门下弟子都已经赶来了,我倒要看看你凌水寒是不是真有什么三头六臂,这次还能再一次逃去!?” 嘈杂喧嚣之声已是临近,将冯少天的这一番话都掩埋在其中,令人有些听闻不清。 但随着冯少天话音落下,那最后一字吐出的一刻,赫然见着大片树林之间,无数身影冲天而起,放眼望去皆是黑压压地一片,一时之间也数不清有多少人影,凌水寒见此之后面色一沉,但墨轩、兰馨二人却是神色大惊,万想不到师父身后竟然会追来这么多人! “捉拿凌水寒!!” 便听着阵阵大喝之声响起,不少人异口同声地喊着,只见那无数人影冲出,这就纷纷朝着空地之上落来,其目标可是显而易见,便是空地中央的凌水寒其人! 这些人,正是那些追着凌水寒而来的数百名青琼山弟子! 望着无数身影落下,散在自己的四周,将自己给围了起来,那树林之中还不断地有身影飞冲出来,凌水寒却是动也不动,只是紧握着手中的利剑,头也不回地便与墨轩大声呼道:“轩儿快走!此处有为师替你挡着,你走得越远越好!” “师父!?” 听得师父所言,墨轩却是不肯,他大喊了一声之后,便要提剑朝着师父所在冲去,可凌水寒已是飞身奔出,挥剑朝着那些青琼山弟子冲去。 看着凌水寒非但不逃,竟然还敢朝着自己这边冲来,冯少天狞笑之色更浓,一众青琼山弟子也是不说二话,这就纷纷扬剑,陆续奔着凌水寒杀去… 下一刻,双方这就已是斗作了一处,墨轩见着大惊失色,这就要去助师父一臂之力,可还不等他冲去几步,凌水寒的话声便从那人群之中传了出来… “轩儿,可还记得为师在青琼山上与你说过的话么!?” 话音远远传来,落在墨轩的耳中,直让墨轩闻声身形一僵,两脚如何再也迈不出去… 倘若…倘若师父真的不认自己这个弟子…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心中念着这些,墨轩不禁有些犹豫不决,可见到师父的身影在那人群之中左冲右突、以一人一剑力敌数百名青琼山弟子之后,墨轩担心师父有失,哪怕师父不肯再认自己这个弟子,自己也绝不能看着师父身陷于险境之中! 想罢,墨轩也不吭声,更是将师父之前所言抛之脑后不顾,这就要提剑冲去。 趁机瞥了一眼过来,见到墨轩竟然还在一旁不曾离开,凌水寒焦急万分,奈何身周那些青琼山弟子的攻势甚紧,直让凌水寒没有喘息开口的机会,直到好不容易荡开了身周的利剑,凌水寒顾不得其他,这又扬声大呼道:“轩儿!为师此生已是没了遗憾,惟愿能见你与你爹娘报得大仇…好好的活下去…” 简短地一句话之后,凌水寒的身影这又被茫茫人海给淹没了下去,那数百青琼山弟子围在凌水寒身周四处,严密地身影已是让墨轩再也见不到其中的师父。 不过就算如此,自是也有不少青琼山弟子无法与凌水寒交手,其目光这就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远处墨轩的身上,众人眼中皆是露出了不善地神色来… 听清了师父所言,墨轩心里已是明白了师父的用意,其双唇微颤,却是差些痛哭落泪… 而此时,又望着那些青琼山弟子看向自己,墨轩心头陡然一紧之下,知晓这些人很有可能便会冲着自己动手,墨轩当下也不敢再停留此处,就怕那些青琼山弟子围了过来之后,不仅害得师父无法脱身,自己与兰馨还会落在青琼山的手中。 不再犹豫,墨轩脚步缓缓退后之余,左手向着身后一探,这就将兰馨的柔荑握在了手中… 纷纷转身过来,还有人将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转出一道道的剑花,听着那剑刃划过空气的声响,又将目光望向墨轩与兰馨二人,嘴里发出一阵冷笑不止,便朝着二人所在缓缓踱步逼去… “走!” 下一刻,便听着一声大喝出口,墨轩已是转身了过去,又拉着兰馨的手,二人这就运起轻功直冲着远方逃去。 “快追!” “那个小子是凌水寒的徒弟,绝不能让他逃了!” “两个人都不要放过!” …… 见到墨轩竟然带着兰馨逃了,一众青琼山弟子这才呼着喊着朝着二人追去,无数身影这就冲天而起,几个起落之下便跳到了远处。 可墨轩的轻功也是不差,虽是还带着兰馨一人,但全力施展轻功起来,那些青琼山弟子一时半会儿之间,也不见得能够立马追上,这就看着二人的身形渐渐逃远,钻入树林之后便不见了踪迹… …… 而在人群之中,还在与一众青琼山弟子交手不停的凌水寒,在望见墨轩终是走了之后,嘴角便是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第五百一十四章:异变突生 “嗖!” 背着兰馨,云麟剑也早就收入到了袖中,墨轩穿梭在树林之间,不知疲倦地向着前方一直狂奔而去,而他身后… “快追上去!” “千万不能放走了那个小子!” “掌门有令,死活不论!” …… 一声声地呼喝传来,一道道身影在墨轩身后穷追不舍,这更是让墨轩不敢有所停留,连回头过去望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唯恐会被那些青琼山弟子追上了自己,落得被包围的下场。 “公子小心头上!” 忽地听着一声提醒响起在耳畔,便是兰馨的声音,墨轩闻声立马回神,这就抬头朝着前方望去,只见在自己前方行进的路上,正有一条粗大的树枝拦在上方,若非兰馨与自己提醒这一声的话,自己怕是要撞了上去。 “噌!” 一矮身形,恰好躲过了那粗大的树枝,墨轩背着兰馨蹲身之后,这又猛地冲天一跃而起,随后双足落在了远处一颗大树的枝干之上,这又继续朝着前方赶去。 “公子…” 这时,背上的兰馨又问了一声,像是一副有话要说地样子。 “嗯?” 轻咦一声,但两眼还是紧盯着前方,墨轩现在可是不敢慢下了速度,毕竟身后追杀自己的青琼山弟子可是不在少数,已是激战了几场的墨轩,可不认为自己还能在那些青琼山弟子手下撑得住。 而兰馨,她本是不愿与墨轩问起这种丧气的话,但她还是想要弄个明白,如此也能让自己心安,就算是死也不能做个糊涂鬼,所以兰馨在迟疑一番之后,还是启齿与墨轩问道:“公子…你说我们到底能不能逃掉?” “兰姑娘放心!在下一定会带着兰姑娘逃出去!” 不假思索地答了一声,墨轩心中却是在强忍着痛苦,他可是想要与师父并肩作战,哪怕落得双双殒命的下场也是在所不惜,只要能助得师父一臂之力,这样也算是报答了师父当年对自己的救命之恩,还有这些年将自己抚养长大并传授武功的养育之恩… 但墨轩念着这些,凌水寒却是不然,他只是心系着墨轩身负的血海深仇,不肯让墨轩这般轻易地丧命在青琼山上,否则无人去与墨轩爹娘报仇,墨轩心中也要为此落下遗憾。 对于师父的意思,墨轩自然也是猜到了不少,所以他才会在听着师父说出了那番话后,这就立马带着兰馨逃离了那里,为的就是能让师父更加专心地迎敌对战,不至于为自己而分了心神,以免被人给暗算负伤… 只要自己不在师父身边,师父便是没了顾忌,就算师父不是那些青琼山弟子的对手,但师父一心想要逃走的话,那些青琼山弟子也不见得能够追上师父的脚步… 心中这般想着,墨轩这才心安了不少,也不再过多地去为自己的逃离与无法帮助到师父而感到自责。 不过… 收敛回了心神,又微微侧首瞥了身后一眼,见到的却是自己身后的那些青琼山弟子这又追上了自己不少,见此一幕,墨轩的脸色顿时一僵,心道凭着自己的轻功,想要甩开这些青琼山弟子本是不成问题,但自己此时还背着兰馨,还想要从这些青琼山弟子的追杀之下逃走的话,这可实在是一个难题啊… 思绪流转,但脚步却是不见停下,墨轩仍是一个劲地朝着前方奔去,可他背上的兰馨倒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两次三番地想要与墨轩开口说些什么,却是欲言又止,也不知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终于,在心里好一番纠结之后,兰馨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这便与墨轩小声地说道:“公子…若是公子实在甩不掉那些人的话,不如就将兰馨放下来好了…” 闻言顿时一愣,自己心中方才还在想着这些,此时竟然就听着兰馨说了出来,但墨轩却是不见答应,仍是闷不作声地继续狂奔不停。 见着墨轩不搭理自己,兰馨也不知墨轩心中是如何作想,还以为墨轩已是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说的这一番话,索性又自顾自地与墨轩说道:“反正兰馨这条命也是公子救的,公子多次救了兰馨,可兰馨却对公子无以为报…” “如今连累得公子还要保护兰馨性命,兰馨的心里实在是难安…” “公子还是不要管兰馨了!只要公子放下了兰馨,凭着公子的轻功,想要离去自是不成问题!” 说完这话,兰馨面上不禁流露出悲伤之色,似是已经见到墨轩扔下自己不管之后,自己的下场会是怎样… “兰姑娘可不要再说这些傻话了…” 但就在兰馨伤心之时,却是忽闻墨轩启齿如是说道,直让兰馨听得一愣,才知墨轩原是不肯抛下自己不顾,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已是与兰馨同患难到了这等地步,墨轩自是不会扔下兰馨于不顾,否则便是于心难安。所以墨轩这才会一口便回绝了兰馨所言,也是不希望兰馨心中再去多想什么,只需要好生地呆在自己背上就行。 可墨轩不肯弃兰馨与不顾,他身后那些青琼山弟子这又追近了不少,眼看着就要追近墨轩三丈之内,这就已是有不少青琼山弟子纷纷一扬手中利剑,直发出一声剑鸣惊响,随后换着一个趁手的握剑姿势,只待着追上墨轩之后便一剑落下,倒要看看那二人负伤之后,又能逃得了多快多远… 自是也察觉到了身后的青琼山弟子这又逼近了自己不少,可墨轩心急之余,却是全无他法。他现在已是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已然无法再提速上去,若是如此还被那些青琼山弟子给追上的话,便是老天爷都要墨轩今日丧命于此。 至于袖中的云麟剑,其上还连着冰蚕丝,若是换作独身一人之时,墨轩说不定还会将云麟剑给甩出去刺伤那些青琼山弟子,让他们不能轻易追上自己。可是自己现在还背负着兰馨,身手也是不好动作,若是轻易将云麟剑给扔出去,能不能收回来还是两说,墨轩也不敢随意地动手,以免慢了自己奔逃的速度,到时候非但不能将这些青琼山弟子给逼退,还要被他们给追上自己。 于是渐渐地,几名青琼山弟子首当其冲,这就已是来到了墨轩的身后不远,好似只需举剑一剑刺去,只能将墨轩与兰馨二人刺个对穿一般! 忍不住回头看来,见到几名青琼山弟子离得自己与墨轩的距离竟然已是如此之近,连那些青琼山弟子面上凶狠的神色都能瞧得一清二楚,这顿时便让兰馨吓了一大跳,当下不由得就将墨轩给搂得更紧,险些让墨轩都要喘不过气来。不过似这等生死关头,二人都不曾分心去想起其他,倒是无人开口说些什么… “杀了那个妖女!” “掌门只要那小子的性命!” 看着已是有同门追近了墨轩身后,其余青琼山弟子皆是大喜过望,这就有人大喊出声而来。 而闻声之后,墨轩身后那名青琼山弟子立马会意,他这就扬起手中利剑,便要冲着墨轩背上的兰馨刺去! 但就在此时、在那青琼山弟子手中长剑将要刺中兰馨之时,其头顶之上竟是忽地出现了一团绿雾,就这般凭空出现、凝聚成团,然后就朝着那青琼山弟子的面门罩去… “什么东西!?” 一见绿雾,那青琼山弟子张口呼了一声,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绿雾便已是落在了那青琼山弟子的面门之上,随着他的一口呼吸,些许绿雾就被这青琼山弟子从口鼻之中吸入了体内,顿时就让他脸色一僵,旋即露出无比难看地神色,连五官都变得扭曲起来,只是一个劲地用双手紧掐着自己的喉头,好似极为痛苦一般! “啊!!” 下一刻,这名青琼山弟子再也坚持不住,便听着他口中发出一声痛苦大喊,身子这就跟着朝着地上栽倒而去,然后直挺挺地扑倒在了地上,不复动弹。而那团绿雾,在这名青琼山弟子没了动静之后,这又被纷纷细雨一阵冲刷,就此消散殆尽,就像是从未有出现过一样… “嗯?” 听闻到身后动静传来,墨轩尚还不明所以,于是回头看来之时,正好见到了那青琼山弟子倒地不起的一幕… “中毒!?” 心中惊讶一声,墨轩却是不敢确定,只因那名青琼山弟子死去的症状与中毒倒是一般无二,这才会让墨轩心中生出了这个念头。 但看着如此情形,那些追杀墨轩而来的众多青琼山弟子之中,这便立马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只听着有人高声呼道:“有人暗算!诸位师兄弟小心!” 话音落下,一众青琼山弟子陆续停下身形,也不再继续朝着墨轩追去,皆是如临大敌地望向四周,心中警惕之心大起,又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利剑,只道要防止那绿雾的再次出现。 而见着如此一幕之后,墨轩的双足也不由得停了下来,便是转身望向那些青琼山弟子,却是不知对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可就在墨轩正是一头雾水之时,但闻空中一道阴森怪戾的大笑响起,好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让墨轩与那些青琼山弟子俱是不知笑声传来的方向,一个个左顾右盼地朝着四周望去,却始终都找不到那笑声究竟是发自何处。 不等众人找到笑声传来之处时,这又听着四周传来阵阵动静,好似有许多身影藏匿在树林阴暗之中,竟是让众人发现不了其所在,直让众人闻声一惊,就此不敢再轻举妄动,唯恐自己也会落得与先前那名青琼山弟子一般的下场… “来者何人!?” “竟敢擅闯我青琼山,还杀我青琼山弟子!” “有种就现身出来,也让你知晓我青琼山的厉害!” …… 找不到笑声传来之处,就连那些藏匿在暗中之人都发现不了,一众青琼山弟子纷纷神色紧张,却是不肯堕了自家师门的威名,便听着那些青琼山弟子陆续冲着四周喊去,只道要将那些藏身于暗中之人给逼得现身出来。 “哈哈哈哈哈!” 可听了这些青琼山弟子所言之后,那怪异笑声又是一笑,待得笑声渐渐止了之后,才听着有人说道:“就是闯了你们青琼山又如何!?莫说此处只有你们几个三脚猫功夫的青琼山弟子,就算是你们青琼山的长老亲临,老身同样也是不放在眼里!” 话音落下,墨轩双瞳骤然一缩,却是不知何故。而一众青琼山弟子闻言尚在惊愕之时,便听着四周又是阵阵动静传来,随后只见十数道身影一同冲出,这又挥动双臂一洒,十数团颜色各异地雾气这就出现在了那些青琼山弟子的头顶之上,又汇聚成了一团,竟是朝着那些青琼山弟子笼罩而下! “什么东西!?” 见此一幕,一众青琼山弟子顿时大惊失色,但闻有人尖叫出声来,众人这就想要四散逃离那彩雾之下,奈何彩雾落下地速度实在太快,大多数青琼山弟子还不及逃出彩雾笼罩的范围,就已是被彩雾给扑在了身上,然后口鼻之中吸入了彩雾,那些青琼山弟子也如最初那人,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咙,脸上露出万分痛苦地神情,旋即痛苦几声过后,这些青琼山弟子相继扑倒在地,就此死去不复生机… “好凶猛的剧毒!?” 不想仅是吸入了一口彩雾,大多数青琼山弟子就丧命于彩雾之中,但还是有几名青琼山弟子侥幸逃了出来,他们在听到身后的痛苦呼声传来之后,这就不由得转头看去,见到却是自己同门师兄弟纷纷中毒惨死的一幕,直让这几名青琼山弟子看得脸色陡然大变,心中更是惊骇不已! 看着那些同门师兄弟的尸身倒在地上,双眼皆是大瞪着朝着自己看来,尸身还保持着死去之前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地姿态,赫然是死不瞑目,这不禁令得那些侥幸活下来的青琼山弟子心中感到一阵后怕,庆幸自己在看到情况不对劲之时,就立马冲了出来,否则自己此时也会如那些同门师兄弟一般,葬身于那彩雾之内… 可念着这些之时,这些青琼山弟子却是不曾察觉,他们身前不知何时已是多出了一道身影来,趁着这些青琼山弟子还不及转头看去,那些身影一同扬起手臂,将一件事物扔向那些青琼山弟子,却是让人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立在远处,墨轩可是看得清楚,他只是见到几只黑影闪过后,那些事物便落在了那些青琼山弟子的身上,却还在蠕动不已,竟然好像是什么活物! “嗯!?”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几名青琼山弟子纷纷一愣,口中咦声之时,这就回头看来,可定睛仔细看去,几名青琼山弟子发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竟然是蜘蛛毒蛇之类的毒物,正冲着自己张牙舞爪,仿佛在向自己示威一般! “啊!!” 又听着一声惊叫响起,只见一名青琼山弟子被趴在自己身上的一只毒蝎给吓了一跳,这就大呼着扬手挥剑、要将自己身上那只毒蝎给挑飞了去。 可还不等这名青琼山弟子的剑势落下,那只毒蝎就好像已是知晓了他心中意图一般,但见那只毒蝎一对毒牙舒张,其上还闪着碧幽寒芒,好似十分锋利尖锐,其一对巨螯忽启忽合,直夹得“咔嚓”作响,而毒蝎尾部的那一支硕大毒针,只在这名青琼山弟子面前一闪而过,他连看都未能看得清楚,便突然觉得自己胸前一阵刺痛,感觉就像是被蚂蚁给咬了一小口一样… 但遂即,这名青琼山弟子就发现自己胸前伤口处传来一阵剧痛,还伴有一股火烧一般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被火得给点燃了一样,而这种感觉在瞬间便传遍了这名青琼山弟子的全身,直让他疼得痛不欲生,双手这就朝着胸前伤口处抓去… “啊!!” 撕心裂肺地痛呼传来,那只毒蝎已是从这名青琼山弟子的身体之上退了下去,而这名青琼山弟子的双手抓向胸前,仅是几下便撕扯开了自己胸膛前的衣襟,露出了里边被那毒蝎给蛰中的伤口,却是让墨轩看得浑身一震,只因自己所见实在是太过于触目惊心! 顺着墨轩目光看去,只见那青琼山弟子的胸前已是被蝎毒给侵蚀得漆黑如墨,血肉肿得老高,好似会有什么东西将要从其中迸发出来一样,并且那蝎毒还在向着这名青琼山弟子的身躯四肢扩散而去,仅在几息之后就传遍了这名青琼山弟子的全身! 被剧毒走遍了全身,这名青琼山弟子只在痛呼一声之后,就彻底地没了声息,其尸身摔倒在了地上,那伤口处又缓缓地流出腥臭的乌黑血水来… “啊!!” “啊!!” 而在这名青琼山弟子死后,又听着几声惨烈痛呼传来,墨轩目光一扫之下,发现其余的几名青琼山弟子也是相继死在了其身上的毒虫之下,几人皆是落得一般的下场… 第五百一十五章:一波未平 “扑通!” “扑通!” “哗啦!” …… 一声声闷响传来,只见刚刚才侥幸逃出升天的青琼山弟子,其尸身这又相继倒在了积水泥泞之中,直摔得那泥水四溅,好一会儿才平息了下去… “这…” 看着眼前的一切,被墨轩背在背上的兰馨,早就已是看得目瞪口呆,全然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之前还在追杀自己与墨轩的十几名青琼山弟子,此时竟然就已是死在了自己的面前,直令兰馨觉着这是一场梦境… 可眼前的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之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此时就已是成为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兰馨心知这定然不是梦境,却已是被那些青琼山弟子惨烈地死状给惊吓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就这般彻底地怔在了墨轩的背上,半晌也不见回神… 但看着这一切,墨轩只是阴沉着面色,却是不见吭声,他的右脚又缓缓地抬起,悄无声息地向着后方退去,唯恐被那些突然出现的人影给发现了… 围着那十数名青琼山弟子的尸身,那些突然出现的人影好似并未察觉到墨轩此时正在向后挪步退去一般,他们只是在翻查着那些青琼山弟子的尸身,以确认那些青琼山弟子的确是死去了,其中并没有漏网之鱼。 可就在墨轩这般无声无息地退去了数步之后,空中四周这又传来了那人说话的声音,可谓嘶哑难听,也叫人分不清其人到底是男是女… “小子,老身好心好意地将你从这些青琼山弟子的手下救了出来,你非但不寻思如何与老身报答救命之恩,竟然还想着悄悄逃走,你以为老身会这么轻易地就让你离开这里不成!?” 而听着话声传来,好似在极远之处、又好似近在咫尺一般,直让墨轩闻声之后,其神色立时大变起来,又忍不住脱口呼道:“五毒教!?” 惊呼过后,墨轩心知自己身份已是暴露,其二话不说之下,这就要带着兰馨朝着远处逃去,却不想自己才仅是刚刚一个转身,就发现自己身后已是被几名身着异服的男女给挡住了去路,其衣着服饰与那突然出现并毒杀了那些青琼山弟子之人的穿着相差无几,赫然皆是五毒教的弟子! 去路被挡,墨轩已是逃无可逃,其心中不由得寻思自己究竟应该如何才能脱身之时,其身后半空之处便传来一阵诡异地笑声… “哈哈哈哈哈!” 笑声传来,这又让墨轩脸色变得更为难看,待转身过去之时,墨轩与兰馨二人抬首望去,赫然正见一名黑衣老妇从天悠然飘下,遂即落在了那些死去的青琼山弟子尸身之旁,这又负手而立、面含狞笑地朝着墨轩看来,便说道:“小子,许久不见,想不到你的武功又有进长,竟然还能在那百人的青琼剑阵当中活着出来,可是让老身心里满是意外啊!” “是你!?” 可听得黑衣老妇之言,墨轩却是不见回答,只是一副睚眦欲裂地模样,直冲着黑衣老妇狠狠瞪去,口中这又咬牙吐道,好似恨不得将那黑衣老妇千刀万剐一般… 这黑衣老妇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在杭州黄李村,将墨轩爹娘害死的那名五毒教之人! “哼!” 见着墨轩已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黑衣老妇也失了兴致去与墨轩打趣,便是冷哼了一声,又说道:“想不到你这小子竟然还记得老身…不过你小子消失了这么久一阵,可是让老身对你好生难找啊!” 闻言,墨轩依旧不见答话,其背上的兰馨则已是惊得目瞪口呆,只是瞪大了双眼朝着那些五毒教弟子看去,口中这又喃喃地念道:“五毒教…他们竟然是五毒教的人!?” 念声过后,心里这就已是确认了下来,兰馨身为怜香楼的弟子,对这同属于七大邪教之列的五毒教自然也是有所了解,她只是从那些五毒教弟子的服饰之上便已是看了出来,何况那些五毒教弟子出手之间挥洒出毒雾的手段,也证实了他们都是五毒教弟子的身份。 “可是…” 但一声迟疑,兰馨心中却满是不解,这又好似自言自语地低声问道:“可是…为什么五毒教的人要找公子的麻烦,难道公子他以前还得罪了五毒教的人!?” 如此一想,就已经猜中了七七八八,兰馨虽是不知墨轩与五毒教之间的恩怨,但见着那黑衣老妇一脸来者不善地模样,与墨轩好像还见过数次,兰馨心中这也不禁感到十分紧张担心,倒是不曾想到,在那些青琼山弟子死后,这些五毒教之人竟然还要找墨轩的麻烦,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像是听到了兰馨所言,黑衣老妇的目光这就不由得落在了兰馨的身上,只是轻笑了一声,便是启齿吐道:“你这小丫头,明明是我七大邪教之人,却与这个小子厮混在一起,难道就不怕怜香楼的楼主将你逐出了师门去?” “哼!” 闻言之后,兰馨不知那黑衣老妇与墨轩之间的恩怨,更是不知黑衣老妇的厉害,竟是发出了一声怒哼传来,其面上还露着愠怒之色,这就与黑衣老妇答道:“什么七大邪教!?我怜香楼可没有想要加入七大邪教的意思,这全是那些武林众人强加到我怜香楼头上来的,可不是我怜香楼的本意!” 说到此处一顿,兰馨的目光便在黑衣老妇的身上扫了几眼,直让黑衣老妇的脸色变得难看不已,显然是因为兰馨的这番无礼举动而感动恼怒,但兰馨却是当作视而不见,这又继续说道:“所以我怜香楼的事情,还是不用老前辈来操心了!至于我与公子之间的事,公子与我有过救命之恩,我当然要跟在公子身边报答他,又怎么能说是‘厮混’呢?” 一席话,将黑衣老妇所言尽数推翻,竟是让黑衣老妇无从反驳,不知从何开口,只是又冷笑了几声,便说道:“呵呵呵…真是好一张伶牙俐齿,居然说得老身都无言以对,实在是让老身有些喜欢,都已是不忍心去杀你…” 话是如此说着,但话音一顿之后,便听黑衣老妇话锋一转,这又说道:“不过,你既然执意要与那小子呆在一起,那就休要怪得老身不顾及怜香楼的情面,所以你还是与那小子一起去死吧!” 最后一字吐出,墨轩、兰馨二人闻言色变,但还不等二人有所反应,那黑衣老妇这就冲着那些五毒教下令喝道:“五毒教弟子听令,将那小贱人给老身杀了,至于那个小子,留他一口气在,只要是活着的就行!” “弟子遵令!” 听得黑衣老妇的吩咐,一众五毒教弟子齐声应是,旋即便朝着墨轩、兰馨二人围来,可是不敢让二人走脱了去。 而见到那些五毒教弟子冲了上来,墨轩、兰馨二人神色俱是紧张不已,那些青琼山弟子可比不得这些五毒教弟子,青琼山弟子皆是使剑,剑招有迹可循,倒是还好对付。可这些五毒教全是使毒高手,那剧毒无色无味于无形,直叫人防不胜防,而且还有许多毒虫相助,何况那黑衣老妇还在一旁,可是让墨轩大呼“糟糕”! 但那些五毒教弟子终还是冲了过来,墨轩只好拔剑应对! 但见墨轩手腕一抖,那云麟剑顿时跃然于墨轩手中,其剑锋一转之下,已是摆好了架势,只等着那些五毒教弟子攻来。 可看到墨轩拔剑在手之后,那些五毒教弟子似是知晓墨轩剑法厉害一般,便是纷纷停下了身形、不再朝前踏上一步,这直让墨轩见着一愣,不知那些五毒教弟子到底要做些什么之时,却见到那些五毒教这又从腰间小袋之中取出了各种各样的毒虫,蜘蛛、蜈蚣、蛇蝎俱有,还冲着墨轩这边一阵龇牙咧嘴,仿佛随时都会扑将上来一样! “不好!” 见着那些五毒教弟子掏出了各种毒虫,墨轩顿时惊呼一声,其想也不想,便要朝着后方急退而去,而就在此时,那些五毒教弟子便纷纷将手中毒虫一抛,十数只毒虫扭动着身躯,这就朝着墨轩所在闪电般肆掠过来! 不容多想,背着兰馨的身形这又更为急速地朝着后边退去,那些毒虫可全是剧毒无比之物,墨轩自是不敢让那些毒虫沾染到自己身上半分。 可就在墨轩注意力盯着前方那些毒虫、身形又暴退之余,却是忽然闻得身后传来一阵嘶鸣之声,好似有着什么东西正在朝着自己急速靠近一般! “!!” 闻声顿时大惊,已是知晓了那是什么,只见墨轩神色陡然一变,想也不想之下,手中的云麟剑这就朝着身后奋力一挥,便见剑光闪过,下一刻就听着几声“呲啦”轻响传来,然后一股腥臭无比的气味紧随而至,直让墨轩闻着皱眉不已,差些都无法忍受这种气味… 再定睛仔细看去之时,墨轩双瞳一缩,心中道了一声“好险”,只见墨轩身前,几只毒虫的身形已是被云麟剑给斩为了两段,那断肢还停留在半空之中,腥臭粘稠的浆汁正从毒虫的断肢处渗透出来,还有几点几滴洒落在了四周的枯叶草地之上,直将那些草木都给侵蚀得冒起了白烟,足以可见其毒性之猛烈,仅是小小一滴便可取人性命! 但终究还是躲过了一劫,墨轩心中稍定,心道若非自己反应迅捷的话,只要被这些毒虫落在身上咬伤哪怕是一小口,自己与兰馨今日便要丧命于此… “公子…” 背后,兰馨的一声轻唤也传了过来,只是听她说话还有些颤抖,似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跳,此时还在惊魂未定之中。 但听得兰馨的呼唤,墨轩还不及答话过去,便听着自己身后又传来了几声嘶鸣作响,与之前的动静可是一般无二,墨轩心中猛然惊醒,这才想起身后可是还有不少毒虫正朝着自己这边扑来,自己又如何能在这个紧要关头松懈? 不见犹豫,这就立马转身回来,赫然见到又有几只毒虫冲到了自己身前近处,便一跃而起地直朝着自己面门扑来,那几对剧毒獠牙还在一张一合地相互摩擦,发出极为细小难听的声音,可落在墨轩耳中却是清晰可闻。 “公子当心!” 见此一幕,兰馨自然也是吓了一跳,登时便大呼着提醒墨轩一声,只盼着墨轩能够将那些毒虫给对付了去。 从方才所见之中,兰馨也已是看出那些毒虫的毒性凶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何况对方都已是挑明了身份,乃是五毒教之人,兰馨也是一位武林中人,又怎地会不知道那五毒教的厉害? 不过也无需兰馨提醒什么,墨轩两眼紧盯着那些飞身扑近的毒虫,心中已是有了应对之策… 双足点地猛力一蹬,身形这又再次朝着后方暴退而去,那几只毒虫一同扑了个空,却是不肯就此地放过墨轩,只在仰起脑袋发出一阵低声嘶鸣之后,几只毒虫又继续朝着墨轩追去,势必要咬上墨轩一口才得甘心。 但看着几只毒虫这又追来,墨轩面沉似水,内心却是不敢放松了警惕,其手中云麟剑剑势一起,只见一只毒虫率先朝着自己扑身撕咬过来,《墨剑诀》这就顿时使出,便见着剑影一晃乱眼,那毒虫还不及落在墨轩身前半丈之内,就已是被云麟剑一剑将其身躯给削成了两段,如之前那几只毒虫一般丢了性命。 “嘶嘶!!” 又有同伴死在了墨轩的剑下,那些毒虫固然都是冷血无情之物,但还是一同嘶鸣低吼一声,也不肯给墨轩以喘息之机,这又陆续地朝着墨轩身上扑来,直让墨轩看着一惊,手中云麟剑一震之下,这又要再次使出《墨剑诀》来抵挡住这些毒虫的攻势,不敢有着丝毫大意… 但就在墨轩刚要抬起云麟剑出招之时,却是忽然觉着自己体内流转的内力一滞,就此变得停滞不前,任凭自己如何催动也不再运转! 察觉到了体内的异样,墨轩的脸色登时就变得惨白如雪起来… 第五百一十六章:一波又起 万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此时内力耗尽,面对着数只毒虫一同扑来,墨轩的脸色顿时沉到了极点,奈何自己内力的运转已是变得极为缓慢,墨轩想要使出《墨剑诀》来挡住那些毒虫只怕是不行了… “公子!?” 像是也察觉到了墨轩不对劲的地方,只听着兰馨惊呼一声,这就朝着墨轩看来,却是不知墨轩为何迟迟不见出剑挡住那些毒虫,难道墨轩是另有打算不成? 无心去与兰馨回答,墨轩当下也不敢再出剑挥去,只能背负着兰馨退向后方,不肯让那些毒虫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那些毒虫个个都是剧毒无比之物,又远非寻常毒虫能够相比,此时见到墨轩后退而去,它们自然也是穷追不舍,一心要将墨轩给撕咬成碎片。 见此一幕,墨轩面色难看,心知自己这般一直逃下去可是不行,这些毒虫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了自己,所以唯有将这些毒虫给击退,才能化解了自己与兰馨的危机! 心中这般想来,墨轩当下也不再犹豫,这就奋力地挥动手中的云麟剑,便朝着那扑向自己最近的一只毒虫刺去! 虽然体内的内力已是耗尽无几,但就算不使上内力,墨轩也能照样刺出剑去,只是那剑势肯定没法与平常相比,也不知能不能够挡得住这些毒虫的进攻。但不管怎么来说,墨轩这都打算试上一试,若是侥幸能够再杀几只毒虫,也能让自己的压力小上许多… 便见云麟剑刺出,剑势比起之前可是慢上了不少,但那毒虫到底只是一介畜生,其心智又哪里比得上人? 所以云麟剑剑尖直刺过去,那毒虫也是直朝着云麟剑所在扑来,下一刻只听着一声“噗嗤”轻响,云麟剑剑尖这就将那毒虫给刺了一个透穿,其身躯还卡在云麟剑上不住地蠕动挣扎,看起来好似十分痛苦。但墨轩可是不会对其生出怜悯之心,只在甩手一挥之后,那毒虫的身躯便顺着云麟剑飞出,还被剑锋给划成了两段,随后毒虫的身躯落在了一旁的地上,又在一番挣扎之后,这就彻底地没了动静,想来应是死了… “这样果然可行!” 见着如此,墨轩呼了一声,顿时欣喜不已,自己虽然无法动用内力使出剑招来,但有云麟剑在手的话,想要挡住这些毒虫也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只不过那些五毒教之人还在远处虎视眈眈,特别还有那黑衣老妇,自己可不见得会是她的对手,所以想要化解危机的话,唯有赶在那些五毒教之人冲来之前,将这些毒虫尽可能地多杀上几只,如此也好让自己有更大的可能带着兰馨逃离这里。 不过欣喜之时,其余的几只毒虫又一同朝着墨轩扑来,墨轩见着一惊,便要挥剑抵挡。可几只毒虫的数量实在太多,墨轩又无法使出《春秋剑法》与《墨剑诀》来,却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几只毒虫一同击退,只能继续朝着后方退去,再寻着机会将几只毒虫各个击破。 但已是无法再动用内力,墨轩自然也是无法施展出轻功来逃,那几只毒虫比起寻常毒虫而言,其爬行的速度可是快上了数倍不止,就是比起现在拼命后退而去的墨轩也要快上些许,墨轩显然无法轻易地将几只毒虫给甩开。 就这般,在双方一退一进之间,彼此间的距离却在被急速地拉近,几只毒虫待追到墨轩身前丈许远之时,这就猛地一同高高跃起,然后张牙舞爪地朝着墨轩飞扑过去,眼看着就要落在墨轩的身上! “公子!小心啊!” 看着几只毒虫扑了过来,墨轩却是不再像之前那般挥剑出招,兰馨不知墨轩为何如此,但其心中担心墨轩安危,可是不想让那几只毒虫咬中了墨轩,于是这就大呼着提醒了一声,又拔剑出来刺向那几只毒虫,想要帮得墨轩抵挡一二。 而听得兰馨的提醒呼声,墨轩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那几只毒虫的扑近,只是自己无法使出剑招,墨轩心里也是心急如焚,但墨轩还是咬牙举起云麟剑刺了出去,怎么说自己也不能在此坐以待毙。 “噗嗤!” “噗嗤!” …… 又听着两声轻响传来,便见有两只毒虫丧命在了二人的剑下,直让二人见此之后,心中也是一松。 但只是刺死了两只毒虫而已,剩下的那几只毒虫还是不依不饶地继续扑咬向墨轩,已是到了墨轩身前的极近的位子,就算墨轩现在再出剑刺去,也不可能将这几只毒虫一同刺死。 “不好!” 见此一幕,墨轩顿时大惊失色,自己无法从几只毒虫的追杀之下躲开,此时又不能再挥剑而上,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几只落在自己身上咬住自己,让自己身中剧毒而亡? 可就在墨轩惊惧之余,那几只毒虫便要落下,墨轩依旧是无计可施,兰馨心忧墨轩安全,其想也不想地这就又刺出了一剑过去… “公子!?” 一声大喊传来,一道剑影又从墨轩的身后刺出,剑尖直取一只毒虫,那瘦小的胳膊也因此挡在了墨轩的身前。 “嗤!” 剑尖锋锐,仅是一剑便将那毒虫的腹部给洞穿,毒虫吃痛之下,又无法靠近墨轩,只能自顾自地拼命扭动着身躯,想要从这剑尖之上挣脱开来,但挣扎了几番之后仍是不信,反倒是让它腹部之上的伤口越来越大,那腥臭的汁液从伤口处流出,这又顺着剑身滑下,滴落在了墨轩身前的草地之上,将那些枯草枯叶都给腐蚀得直冒白烟… 一剑又刺死了一只毒虫,墨轩见此神色愣住不动,兰馨的面上却是露出了笑靥来。 可是还不等兰馨高兴得一会儿,其眼角余光便是瞥见,又有一只硕大的蜘蛛正直扑向墨轩的面门,下一刻便要落在墨轩的头上! “不行!” 见此便是吓了一跳,心道不能让那只蜘蛛咬中了墨轩,兰馨想也不想之下,其握剑的手臂一挥,便要朝着那只硕大的蜘蛛打去,只道要将那硕大的蜘蛛给挡下来… 但手臂挥动过后,便忽地觉着自己手臂之上陡然一沉,随后又传来一阵刺痛之感,好似又什么东西咬住了自己一样,直让兰馨的面色就此僵住,再一定睛看去之时,才见自己的手臂之上,正趴着一只比手掌还要大的漆黑蜘蛛,正是那只要扑咬向墨轩的硕大蜘蛛,其一对尖锐的毒牙此时已是咬住了自己的手臂,又刺透了自己的衣袖,深入到了自己的皮肉之中去,与此同时,漆黑蜘蛛还将其体内的毒液注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啊!!” 这才知道发生了何事,又觉得手臂之上传来一股剧痛之感,可是让兰馨疼得痛不欲生,其口中便发出一声凄惨地痛呼,旋即脑袋这就一歪,便就此昏迷了过去。 “兰姑娘!?” 察觉到了背上之人的异动,墨轩急忙唤声问道,却是得不到兰馨的回应,这不禁就让墨轩心头大急! 但随后,墨轩的目光一扫,这就见到了兰馨手臂之上的那只漆黑蜘蛛,其毒牙已是深入到了兰馨的手臂皮肉之中,直让墨轩见此吓了一大跳,才知道兰馨居然是被毒蜘蛛给咬中了,难怪她会晕厥了过去,想必是因为那漆黑蜘蛛注入到她体内的毒素发作的结果。 不及多想,也不可能再让那漆黑蜘蛛咬住兰馨的手臂不放,墨轩急忙用云麟剑的剑身拍在了兰馨的手臂上那漆黑蜘蛛的身上,便听着一声“嘶嘶”地嘶鸣传来,漆黑蜘蛛拔出了毒牙,这就从兰馨的手臂上掉落了下去,也不知到底是死是活。 可墨轩更为担心的还是兰馨的死活,这五毒教的毒虫可都是剧毒无比,此时兰馨被漆黑蜘蛛给咬中了一口,墨轩身上又没有解毒的解药,难道兰馨这次为了替自己挡下那蜘蛛,便要因此丧命了不成? “兰姑娘!你一定要撑住,在下定会想办法救你!” 也不管兰馨能不能听见自己所言,墨轩只是道了一声,旋即连忙挥剑就要打飞那其余几只毒虫。但一连拍走了几只毒虫,还是有一条毒蛇成了漏网之鱼,竟是从墨轩的身下袭来,又顺着墨轩的双足爬了上去,最后爬到了墨轩的右手之上,便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下去,一对剧毒獠牙刺透了墨轩的衣物,毒牙直钻入到了墨轩的血肉之中,又有毒液顺着毒牙流入,侵入到了墨轩的经脉之内… “哼!” 被毒蛇咬得手臂生疼,墨轩不禁闷哼一声,当下也顾不得蛇毒是否会发作,只将那毒蛇从自己的手臂上甩脱,不敢让毒蛇咬住自己太久,以免自己中毒过深… 如其他几只毒虫一般,那条毒蛇被墨轩摔在了一旁的地上后,几只毒虫也不知为何,居然是不再继续朝着墨轩袭去,反而朝着后边慢慢地退走,好似是要退回那些五毒教之人的身旁。 “嗯!?” 见此不由得轻咦了一声,墨轩却是不知这些毒虫为何会选在这时退走,自己此时已是中了蛇毒,而兰馨也因为被漆黑蜘蛛咬中而昏迷了过去,若是它们再奋不顾身地冲着自己飞扑撕咬而来,自己定然无法再挡下这些毒虫的进攻。 “他们两个都中毒了,但那小子可不能死了,你们这就去将那小子给抓回来!” 忽闻远处传来一道话声,墨轩抬首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正是那黑衣老妇。 话音一顿,似是察觉到了墨轩的目光看来,黑衣老妇也转头朝着墨轩看去,二人的视线正好对上,便见黑衣老妇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这又阴恻恻地吐道:“至于那个小丫头,她已是活不了多久了,就把她的尸体丢在这里吧…” “是!” 听得了黑衣老妇的吩咐,一众五毒教弟子应是一声,这又纷纷收起了回到自己身旁的毒虫,便一同向着墨轩这边赶来,可是不敢让墨轩体内的蛇毒发作太深,以免让墨轩丢掉了性命。 但看着那些五毒教弟子靠近过来,墨轩面色难看之余,心道自己今日后续难逃一死,但爹娘已是被五毒教给害死,自己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被五毒教给抓了过去,哪怕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不能让自己落入到了五毒教的手中! 心中如此想来,墨轩不禁已是萌生了死志,但还不等那些五毒教弟子靠近、墨轩身形正朝着后方退去之时,便听着远处林间好似传来了一声马叫,直让墨轩闻声之后顿觉耳熟不已… “唏律律!!” 一声马鸣传来,墨轩闻声便是一怔,旋即面上这就露出狂喜之色。 “是墨麒麟!” 大呼了一声,已是听出了那动静正是墨麒麟发出,想不到自己与兰馨在登上青琼山之前,将墨麒麟放在山林之间,此时居然会成了自己的一条生路! 是以不及犹豫,墨轩将云麟剑反转抓住,又伸出手指置入口中,便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使足了劲地用力一吹,一声嘹亮冲天的哨声这就登时响起。 哨声传远了之后,远处那不停传来的马鸣声竟是戛然而止,待得几息之后又发出一声更为洪亮的嘶鸣,就像是已经收到了墨轩这边的呼唤一般。 而下一刻,便听着一阵急促地马蹄之声正朝着此处飞速靠近,那些五毒教听得动静尚且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墨轩闻声之后立即大喜过望,这就背着兰馨朝着那马蹄声传来的方向靠近过去。只是还不等墨轩走出几步,那急促马蹄之声就已是来到了极近的地方,随后只见一道黑影从树林当中高高跃起冲出,宛如遮天蔽日一般,直让那些五毒教弟子见着一惊,不知这黑影到底为何物! “哒哒哒!” 又是一阵马蹄之声响起,只见黑影落地之后,正好落在了墨轩的面前,一众五毒教弟子此时才算是看清了那道黑影,又惊得目瞪口呆不已。 那从树林当中冲过来的黑影,居然是一匹比寻常马匹还要高大许多的大马,正是墨麒麟! 第五百一十八章:剧毒发作 “你有何话要说!?” 盯着那名五毒教弟子,黑衣老妇眯着两眼沉声一问,语气之中尽是不善之色,只道这名弟子的回答若是不能令得自己满意,那自己也一掌将他杀了,省得放在自己面前碍眼,还让自己心烦。 “长老大人!” 而见着黑衣老妇那般看向自己,这名五毒教弟子的脸色顿时一变,这又惊呼了一声,便急忙答道:“长老大人!那小子先是中了剧毒,后又吸入了弟子们的毒雾,显然已是命不久矣,他不过是凭着自身内力不浅,这才苦苦支撑着,却绝对不会逃远!” “嗯?” 说到此处,这名五毒教弟子话音一顿,黑衣老妇听得这名弟子所言,好像也是从话中听明白了什么,便听着她轻咦了一声,脸上的神色好转了些许,又疑声与那五毒教弟子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正是如长老大人心中所想!” 黑衣老妇话不及说完,那五毒教弟子已是连连点头,又呼道:“既然那小子已是身中剧毒,又无法逃远,长老大人何必担心那小子会逃走了去?我们只需跟在那小子的后边追去,想必也不用追上多远,就一定能发现那小子晕倒在了前边的路上!” 起初之时还不知这五毒教弟子会说出什么话来,但此时听得他这般说来,那些本是惊慌不已的五毒教弟子顿时露出喜色,只道这位师兄弟的回答一定能够令得黑衣老妇满意,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可算是保住了! “嗯…” 而听得这五毒教弟子之言,黑衣老妇也是不禁一阵沉吟,只在思忖了一番之后,倒是觉得这个弟子所言甚是有理… 想自己五毒教可是以毒闻名于武林江湖,武林众人无一不是闻声丧胆、谈“毒”色变,而五毒教剧毒之猛烈,就是当世的那些顶尖高手都不敢心生轻视,须得谨慎以对,那墨轩先后中毒两次,可谓是毒上加毒,又如何能够逃远?说不定他此时就已是因为身中剧毒太深,便昏倒在了前方,只等着自己率人过去将他带走。 “这话倒是有理…” 想到此处,黑衣老妇不由得连连颔首认同,心中的滔天怒火也随之平息了下来,倒是不再对这些五毒教弟子心生杀意。 见着黑衣老妇的神色缓和下来,那些五毒教弟子这才敢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皆是心道自己今日这一劫可算是逃过去了,只希望一会儿莫要再出什么差池的好。 可就在呢喃一声过后,黑衣老妇又是忽地一惊,既然墨轩已是身中剧毒,但自己却还带着门下弟子守在这里,若是墨轩他此时已是毒发身亡,那么自己这些年来回奔波于天下,可不就是白忙活了么? 此念一经生出,黑衣老妇已是不敢还继续留在这里,她想也不想地就冲着身周跪拜在地的那些门下弟子呼道:“你们速速随老身赶去,可千万不能让那个小子被毒死了!” 话音落下,也不等这些门下弟子站起身来,只见黑衣老妇一展轻功跃起,这就直朝着墨麒麟逃走的方向追去,唯恐去得迟了片刻,自己心中的担心便会成真。 望见黑衣老妇已是远去,其身形只是几个起落,便钻入了树林之中不见,这些五毒教弟子更是不敢怠慢,便纷纷朝着黑衣老妇跟去,此处遂即就变得无人起来,只留下那十几具青琼山弟子的尸身暴尸在这山林之间… …… 再说墨轩带着兰馨、乘墨麒麟甩开了黑衣老妇与那些五毒教弟子,但心知自己已是身中剧毒,方才那毒雾体内的灼热剧痛之感可是让墨轩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剧毒入体,更是侵入到了血脉经络与五脏六腑之间,墨轩只道自己死期将至,这就不禁变得万分心灰意冷起来,只道自己今生可是无法与爹娘报得那血海深仇了… 但随着墨麒麟越跑越远,这才仅是一小会儿地功夫就已是冲出了几里地,墨轩却发现自己丝毫没有毒发的表现,其心中不由得疑惑万分,心道之前那些青琼山弟子吸入了那些毒雾之后,可是立马就毒发身亡,可为什么自己都已是跑了这么久了,居然还能活得好好的?莫非是那些五毒教弟子撒出来的毒雾没了毒性不成? 这个念头才刚刚生出,就立马被墨轩摇着脑袋给抛在了脑后,五毒教可是以“毒”而闻名江湖武林,这使毒下毒乃是他们的看家本领,又如何会在自己身上犯下这等低级的错误?何况在自己吸入那些毒雾之前,自己可是还被一条剧毒小蛇给咬中了手臂,那疼痛之感可是传来得分明,自己断然没有感受错的可能,所以自己一定是中了剧毒! 可不论墨轩如何去猜想,却是迟迟找不到自己为何不见毒发的原因,其心中虽是十分不解之余,墨轩这又不禁为自己感到庆幸,先不管怎么说,只要自己不曾毒发身亡,那么爹娘大仇就还有报得的机会,自己也不会落入那五毒教的手中。 心中微微放松了些许,任由墨麒麟驰骋在山林之间,墨轩低下头去,目光这就落在了身前兰馨的脸上,见到却是兰馨的脸色已是变得铁青,这显然是兰馨体内的剧毒已经发作的表现,顿时又让墨轩心中火急火燎起来,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单单论起武功的话,墨轩倒是有着自信比同龄人要强上些许,但若是要说起这医术解毒之道,自己可是完完全全的一头雾水,就连根本的皮毛都不知晓,又谈何说起还要为面前的兰馨解去剧毒? “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兰馨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已是从先前的铁青转换成了现在的惨白,看起来就像是一副立马将要咽气地模样,直让墨轩看得心中焦急不已,却是无计可施,只能希望兰馨还能再多撑上一阵。 似是也感受到了背上墨轩的情绪,墨麒麟偶有回首瞥来几眼,又更为卖力地直朝着前方赶去,不肯让身后那些五毒教弟子轻易地追了上来,以免又让墨轩、兰馨二人陷入到了危机当中。 坐在墨麒麟的背上,墨轩此时已是慌神没了主意,他也不知兰馨到底还能撑上多久,说不定下一刻就要一名呜呼,其自是不肯让兰馨就此死去,待左右一番思量之后,墨轩打定了主意,这就运起自己才刚刚恢复了些许的内力,手掌覆盖在了兰馨的后背之上,想要用内功将兰馨体内的毒素给逼将出来。 “哼…嗯…” “噗!” 而内力传递过去之后,涌入到了兰馨的体内,将其血脉当中的毒血逼走,只听昏迷之中的兰馨发出一声闷哼,其口中这就吐出了一口乌血,面色也跟着好看了些许,但仍是不见转醒过来。 “兰姑娘…兰姑娘?” 听得兰馨传来的动静,墨轩试着呼唤了两声,可兰馨还在昏迷之中,却是无法回应自己。 见此,墨轩只道这内功逼毒有用,虽然效果不甚明显,但聊胜于无,他这又继续运功于掌,便在墨麒麟的背上反反复复地为兰馨运功逼毒。 …… 直到许久之后,也不知墨麒麟究竟跑出了多少里路,墨轩也不知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但想来应是离开了青琼山许远。放眼望向四周,见着远处那些全然陌生的山川风景,墨轩轻叹了一气,心道自己此次可当真是死里逃生,只是师父还在为自己断后,也不知在自己离开之后,师父是否有安然地离开青琼山,又要如何来寻自己的下落… 心里操心着这些,但这些也不是墨轩能够决定,所以他也不去多想,又将目光收回,再看向自己身前的兰馨。 只见墨麒麟的背上,兰馨仍是趴伏在那里,其神色苍白如霜,虽是不比之前难看,但兰馨此时的呼吸可是极其地微弱,若是不仔细看去还无法瞧出,直让墨轩看着忧心忡忡,不知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兰馨苏醒过来。 “五毒教的剧毒非同小可,我身上又没有那些剧毒的解药,看来只有先一直用内力帮兰姑娘逼出体内剧毒,将那些毒素镇压住,等尽快地寻着了一处医馆后,再让大夫与兰姑娘好好地瞧上一瞧,再开一副药方,希望能够为兰姑娘解去她体内中的剧毒…” 垂首看着兰馨惨白貌美的面庞,只听着墨轩低语呢喃一声,也不管兰馨有没有可能听到自己说话,墨轩这又将脑袋凑近了些许,来到兰馨的耳旁,便轻声细语说道:“兰姑娘放心,在下一定会救回姑娘的性命!” 自顾自地与兰馨保证承诺了一句,可话音落下,兰溪依旧是动也不动,根本没有丝毫的反应。但墨轩只当兰馨已是听见了自己所说的这一番话,于是也不再多言,这就继续驾驭着墨麒麟赶路,但其心神这又不禁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却是不解自己明明已是中了五毒教的剧毒,但为何到了现在都还不见发作,难道真的是那五毒教的剧毒失了效用,这才不让自己中毒? “我明明已是中毒,可为何还不见毒发?就算那些五毒教之人的毒雾对我没用,但那毒蛇可是实实在在地咬了我一口,难道那毒蛇也是无毒的不成!?” 在心中惊问了自己一声,但墨轩也无法与自己解答,其心中不由得好生思量起来,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兰馨那只被剧毒蜘蛛咬住的右臂之上,正好看见了兰馨右臂上那一处被剧毒蜘蛛咬中的伤口… 目光瞧去,只见兰馨的右臂此时已是肿得老大,比起她的左臂都粗大了三倍不止,而那被剧毒蜘蛛咬中的伤口处,赫然可见两道醒目的洞眼,其中流出了几滴浓稠腥黑的毒血,应是受得墨轩内力相逼,毒血才从这伤口处留了出来。但尽管如此,兰馨右臂上的伤口周围仍是肿得老高,连整条手臂都已是呈现出了乌紫之色,由此可见那剧毒蜘蛛的毒性猛烈,这世间怕是极难找出毒性比其还要强烈的毒物来。 “嗯?” 可看着兰馨的伤口处,墨轩竟是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咦,其心中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这就连忙挽起了自己右臂上的衣袖,又冲着右臂之前被那毒蛇咬中的地方看去,入眼处除了两个结痂的洞眼之外,居然连肿大都不见生起,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是怎么回事!?” 不解为何兰馨在中毒之后手臂会变得肿大,可自己却是一直相安无事,只听着墨轩低语自问了一声,心中却已是疑窦丛生,如何也是想不明白。 但蛇毒迟迟不见发作,也难怪自己到了现在都还一点儿事情都没有,或许真是那毒蛇的毒液对自己生不起效用,这才让自己留得一条命在,没有与兰馨一同毒发身亡在那青琼山山脚下… 想到此处,虽是不知自己体内的剧毒为何不曾发作的原因,但只要无事便是好的,墨轩这也跟着放下了心来… “咳…咳咳…咳咳咳!” 可就在墨轩才刚刚松了一口气之时,便忽地听闻一阵急促猛烈的咳嗽声传来,直让墨轩闻声心头一惊,再一低头看去,正见到兰馨正趴在马背之上猛咳不止,其嘴角还因此咳出了不少五黑腥臭的毒血来,身子也跟着突然变得冰冷起来,这分明是兰馨体内的剧毒又发作起来地模样! “兰姑娘!?” 见此便是大惊失色,只见墨轩大呼了一声,当下也不敢犹豫,这就急忙运起自己体内不多的内力,便继续朝着兰馨体内度去,希望能将兰馨体内的剧毒给镇压下去。 不过眼看着内力传递过去已是有了一会儿,但兰馨中毒发作的症状仍是不见缓解半分,这又让墨轩瞧得神色一僵,两眼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右手,心道莫非是自己的内力已是没了效果,不能再继续压制住兰馨体内的毒素了? “咳咳…咳咳!” 而就在墨轩这一愣神地功夫,兰馨不禁又咳得更为激烈,其口中大股大股的毒血正向着外边涌来,好似随时都会丧命一般! “吁!” 见状已是不敢再耽搁下去,墨轩立马就放弃了将内力传到兰馨体内压制毒素的方法,但闻他呼了一声,直将墨麒麟给叫停了下来,也不等墨麒麟彻底停稳,墨轩怀抱着兰馨便翻身下马,又来到了树林间一颗大树之下,在将兰馨的身子给扶着坐正之后,其两眼这又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手臂… “五毒教的毒应该是对我没用,我这才一直不见毒发,现在兰姑娘的性命危在旦夕,这里又是荒山野岭的,四周荒无人烟,也只有我能救下兰姑娘的性命…” 嘴里一边说着,墨轩一边将云麟剑给拔了出来,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右手之中的云麟剑,最后才将目光落在兰馨的身上,其眼神逐渐转为坚定,这又听墨轩念道:“倘若五毒教的那些剧毒真的对我没用的话,或许我的血也能压制一二兰姑娘体内的毒素…” 最后一字吐出之时,墨轩手中的云麟剑已是落在了左手掌心之中,只见墨轩左手紧握成团,直将云麟剑给牢牢地抓在掌心处,右手手指又是一番活动,好似打算奋力拔剑一划,好一剑划开自己的掌心… 但做到此处,墨轩这又停了下来,只因其心中还是有着一丝不确定,若是自己的血并不能压制住兰馨体内剧毒的话,兰馨今日可是要死在自己的面前! 不过眼下也已是没了其他的方法,墨轩也只能放手一搏,便听他沉声吐道:“死马当作活马医,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这样了!” 音落,墨轩又看向兰馨一眼,两眼之中竟是透露着内疚自责地神色,这又与兰馨说道:“兰姑娘,都是在下的过错,才害得兰姑娘如此,若是在下的血不能救兰姑娘性命的话,若是兰姑娘真有个什么不测,那在下的这条命就赔给兰姑娘!” 说完这话,墨轩心中这便彻底地没了顾忌,但见他右手双手紧握着云麟剑,右手则是猛力地握剑一拔,那云麟剑的剑刃被墨轩左手握在手心,这就在其掌心之处划出了两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旋即一股鲜血倏地流出,还顺着云麟剑剑身滴落在了地上散开,看起来可是鲜艳无比… 而见到鲜血淌下,墨轩也顾不得收起云麟剑,这就把左手紧握成拳地送到了兰馨的面前,其右手三指捏开了兰馨的下颚,那白唇启开,口中还可见到团团毒血,但墨轩看也不看,这就将左手凑到兰馨的嘴前,那一滴滴的鲜血滴落而下,一滴不落地尽数流入到了兰馨的嘴里… 但兰馨此时正是昏迷不醒,其口中还有毒血不化,就算墨轩这般滴血进去,那些血液也无法被兰馨吞入腹中,可是让墨轩好生为难。 见着鲜血无法落入兰馨的腹中,墨轩这又急得满头大汗,但一番思索之下,墨轩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竟是让墨轩浑身一震,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惊人之事。 惊诧过后,又呆呆地转首看向兰馨面庞,墨轩好似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心中却是拿不定主意。但现在可是人命关天,墨轩只是在心中一阵天人交战之后,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这就轻声地与兰馨道了一声“得罪”。 而说完之后,便见墨轩将左手凑到嘴前,张嘴猛力地吸了一大口鲜血,其身子又朝着兰馨前倾,两眼也跟着紧闭了起来… 下一刻,墨轩的双唇,竟是覆上了两片冰凉之上… 第五百二十章:失之交臂 看着墨非的面貌,那黑衣老妇只觉得煞是眼熟,但自己试问根本就不曾见过墨非其人,这眼熟之感又是从何而来,莫不是自己感觉错了? 心中暗自犯着嘀咕,黑衣老妇这又朝着墨非仔细看去,在好生地打量了墨非几人一番之后,黑衣老妇这又猛的一惊,遂即心中这又狂喜不已起来… “想不到跟丢了那个姓墨的小子,却又在此处遇上墨家的人,当真是天助我也!” 在心里惊喜了一声,黑衣老妇这又连忙敛起面上的喜色,唯恐让墨非几人察觉到了什么,这又在私底下朝着身旁的弟子打去信号,让一众五毒教弟子等候自己的指令行事。 而瞥见了黑衣老妇的手势,其身旁两名五毒教弟子皆是一愣,却是不解黑衣老妇为何要让自己等人做好动手的准备,难道是对方那几个小子有着什么不妥之处? 不过疑惑归疑惑,这两名五毒教弟子倒是不敢有所怠慢,这就立马将黑衣老妇下达的命令传递了出去,不一会儿地功夫,一众五毒教弟子这就都知晓了黑衣老妇的命令,再看向墨非几人的目光也因此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嗯?” 似是察觉到了一众五毒教弟子看向自己眼神的变化,便听着墨非口中发出一声轻咦,他看向那一众五毒教弟子几眼,又将脑袋偏转,正好又与一道目光对上,才发现墨洵居然也是看向了自己,其神色凝重,好像也发现了那些五毒教弟子的不妥之处… “……” 二人对视一眼,虽是不见言语,但只是一记眼神过去,彼此之间就已是将对方的想法心领神会,倒是心照不宣,旋即又微微颔首示意,便相继收回了目光,各自心里这就有了应对的打算… 脚步微不可察地向后缓缓移动,右手负在身上冲着几名墨家弟子打去了手势,墨非嘴上还在与那五毒教弟子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心中则早已是充满了警惕之意,只待有着任何突发情况之时,自己能够立马出手对应。 虽说墨非心中并不将这些五毒教弟子放在眼里,他可是墨家同辈弟子当中的翘楚之辈,自问就是对上好几名中原武林之人,也能从容自如地应对,但目光落在那些五毒教弟子腰间微微鼓起的布袋之上,隐约还可见到那些布袋在细微地蠕动着,其中好似有着什么活物一般,墨非哪怕不知那些布袋之中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但也知晓那布袋之中定然有着什么门道,所以自己还是小心对付为上,也莫让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中原武林之地,就在中原武林之人的手中吃了亏。 与此同时,墨洵双拳紧握、墨景右手摸住了悬佩在腰间的长剑剑柄,几名墨家弟子都已是各自做好了准备,只待随时与那些五毒教弟子动手起来。 而瞥见墨非几人的举动之后,黑衣老妇面色微沉,心道自己的盘算或许已经落空,眼前这几个墨家的小子也不知如何就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居然已是做好了动手的打算,倒是让黑衣老妇有些弄巧成拙。 不过黑衣老妇到底还是不甚在意如此,只因在她看来,墨非几人可是已经成为了自己的瓮中之鳖,只等着自己出手就能将他们全都擒下,自己身后跟着足足十数名门下弟子,难道凭着这些人手,还拿不下这几个墨家的小辈不成? 心中如此想道,黑衣老妇的嘴角这就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她也不想再听那名弟子与墨非废话什么,只是猛地一抬手起来,便让那名五毒教弟子的话声顿住,又在墨非几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之下,黑衣老妇面上含笑地走上前去,边走边与墨非几人说道:“你们几个墨家的小辈,不好好在你们墨家堡呆着,居然还敢跑到我中原武林来蹚浑水,难道你们家中长辈没有告诉过你们,这中原武林可是我们中原武者的天下么!?” “!?” 听得黑衣老妇这一番话,自己几人竟是被黑衣老妇给道出了身份,只见墨非几人忽地一惊,皆是面露震惊地朝着黑衣老妇看去,却是不知那黑衣老妇究竟是如何认出了自己几人的身份来历。 而同样听着黑衣老妇之言,那些五毒教弟子此时才恍然大悟,纷纷心道原来长老不领着自己等人继续追去墨轩的原因,乃是因为面前这几个小子,居然全都是那墨家的弟子,也难怪长老不再理会之前那个使剑的小子,如果能将眼前这几个墨家弟子全都抓住的话,倒是没有必要再去追那个使剑的小子。 “你这人说的什么?为何我都听不明白?” 虽是被黑衣老妇一语道破了身份,墨非却是打算死不认账,或许黑衣老妇并不能确定自己等人的身份,只是出言来诈自己一番,所以自己一定不能就此承认,便见墨非装作一头雾水地凝声问去,倒要看看那黑衣老妇又会说些什么。 “哈哈哈哈哈!” 可听得墨非所言,黑衣老妇只是仰天大笑了几声,待得笑声止了,这才望向了墨非几人,又似笑非笑地说道:“都已是到了现在这等地步,你竟然还不承认你们是墨家之人,难道非要逼得老身将你们身上的墨家机关给显露出来,你们才肯认账不成!?” 话音一落,也不等墨非开口回答,只见黑衣老妇忽地隔空一掌拍出,一团乌黑黑雾从其掌心之处喷出,这就直冲着墨非所在席卷而去,直让墨非见此神色一惊! “这是什么东西!?” 见着黑雾袭来,墨非不知黑雾为何物,其心中呼了一声,却是不敢让那黑雾沾染到自己的身上。 但仅是眨眼地功夫,那黑雾就已是飘到了墨非的面前,其来势极快,直让墨非思索地功夫都没有,只能想也不想地这就挥出一掌拍去! 而就在墨非一掌送出之时,只听着一阵细小“咔啦”之声响起,似是有着什么异动惊起,直让那黑衣老妇与一众五毒教弟子闻声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之时,便见到墨非的手臂之上异变顿生! 一块块的金属碎片从墨非的手臂之上凭空出现,在那些五毒教弟子惊讶万分的目光之中,这些金属碎片竟是在墨非的手上组成了一面三尺长宽的黝黑盾牌,直将那黑衣老妇送来的黑雾尽数挡住,不曾有一星半点儿落在墨非的身上! 但黑雾撞击在盾牌之上,这就沿着盾牌表面向着四面八方散去,不少黑雾这就落在了墨非身前脚下的草木之上,竟在瞬息之间就将那些草木给腐蚀得枯萎凋零,让亲眼见着这些的墨非神色立马就是一变! “这是!?” 可见到墨非变幻出盾牌挡住自己黑雾的一幕,那黑衣老妇同样也是震惊不已,她显然也没想到墨家的机关之术还能如此使用,可是大大地超过了黑衣老妇的意料之外! “这难道就是墨家的机关之术!?” 吃惊过后,又听着黑衣老妇低语自言了一声,其面上这就露出大喜之色。自己的猜想果然是没错,那墨家的机关之术果然玄妙非凡,黑衣老妇仅是见到墨非使出这么一招便已是看了出来,若是能将墨家的机关之术弄到手的话,再配合上自己五毒教的使毒控虫之术,到时候二者结合起来,试问这天下还有哪个门派能与自己五毒教争锋? “……” 先是被黑衣老妇道出了自己乃是墨家弟子的身份,此时又被黑衣老妇叫出“墨家机关之术”几字,但见墨非的面色陡然一沉,已是变得难看无比,其心中这又不禁有些懊恼后悔,心道自己到底还是有些冲动莽撞了,居然在外人的面前就显露出了自己的机关之术,如此可是要为自己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事已至此,就算心中后悔也已是无用,墨非也不再去计较这些,只是紧紧地盯向黑衣老妇,这又沉声吐道:“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冲我墨家动手,难道就不怕招来我墨家的报复么!?” “嗯?” 闻得墨非所言,黑衣老妇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其目光重新与墨非对视过去,嘴角一翘,便露出一丝诡异地笑容,又冲着墨非笑问道:“怎么?现在倒是敢搬出你们墨家来了?方才不是还不肯承认你们是墨家之人的么?” 此言一出,墨非还不知自己要如何回答,但那黑衣老妇好似也没有要等墨非回答的意思,这又听她继续说道:“不过你承不承认都没有关系,这些都已是不重要了,重要的只要是你们都是墨家之人就好,如此倒是可以省去了老身不少的功夫!”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解黑衣老妇为何会口出此言,墨非听得心中疑惑,不禁疑声一问,但黑衣老妇却是不会去回答墨非,其一对老目只是紧盯着墨非不放,这又轻轻地一招手,便头也不回地与身后那些门下弟子下令喝道:“上!把这几个小子都抓起来,随老身带回教中!” “是!” 黑衣老妇一声令下,那些五毒教弟子当即齐声应是一声,便一同从腰间布袋之中取出各自豢养的毒虫。而那些毒虫现身之后,便直冲着墨非等人好一阵龇牙咧嘴、低吼嘶鸣,等到主人下达了攻击的命令,这些毒虫就此气势汹汹地直朝着墨非几人飞身袭去! “五毒教!?” 一见毒虫现身,饶是墨非乃是第一次来到中原之地,也是立马就认出了黑衣老妇等人的身份,其心中这便想到了许多有关于五毒教的传闻,心中惊惧之时,这又急忙朝着其他的墨家弟子提醒呼道:“大家都当心!他们是五毒教之人,最为擅长使毒控虫,大家可千万不要中了他们的暗算!” 墨非此言一出,墨洵等几名墨家弟子闻声之后,面色皆是一紧之余,也将墨非所言谨记在心,于是一齐摆出防守的姿势,可是不敢让那些扑咬而来的毒虫落在自己的身上。 “哈哈哈哈哈!” 但见着墨非此时才认出自己乃是五毒教之人的身份,那黑衣老妇还立在原地不动,这又放声一阵大笑,便说道:“现在才认出老身的来历,可是已经迟了!” “若是你们起初遇见老身之时就立马退去,老身那时还不曾猜到你们是墨家之人,或许还不会去追你们。但现在,老身已是知晓你们都是墨家之人,又如何会放得你们从老身面前轻易地走脱!?” 已是被墨轩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自己无法追上墨轩,却是在此遇上了墨非几人,黑衣老妇自是不会放过这等大好的机会,墨非身边可是有好几个墨家弟子,如果自己能将这些墨家之人全都给抓住的话,他们知晓的墨家机关之术一定比那墨轩一个人要知道的更多才是! 心中竟是在打着这种算盘,便见黑衣老妇面上的笑意这就更浓,好似已经看到了墨非等人被活捉在自己面前,想要挣扎却又无法脱身,最后只能认命地被自己带回教中,再将他们身怀的墨家机关之术给严刑拷打出来… 面对着十数名五毒教弟子控着各种毒虫扑来,墨非却是无心去理会那黑衣老妇心中在想些什么,他也不知自己竟是成了墨轩的替罪羔羊,反而还惹得黑衣老妇弃了墨轩从而盯上了自己,他此时只是立在几名墨家弟子的身上,神色大紧地看向已是将要冲到自己近前的那些毒虫,又呼声喝道:“挡住这些毒虫,随本公子杀出去!” “是!” 见着墨非一副将要动手地模样,墨洵等几名墨家弟子心中也是紧张不已,于是在齐呼一声过后,墨洵闪身来到了墨非的身侧后方,两眼目光之中倒是透露着坚定之色,而墨景悬佩在腰间的长剑也已是拔将出来,只在其身前挽出一道剑花后,那剑尖这就指向前方那些毒虫所在… …… 次日清晨,青琼山上,下了一夜的秋雨总算是停了下来,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正结伴地冲天飞去,但在这山林之间,还是能听闻到那水滴从树叶之上滑落、又滴碎在水面之上的声音… 由于天降大雨的缘故,昨日的武林盛会只能在刚刚进行了开头之后,这就不得已而暂停了下来,各门各派之人自然是由青琼山来负责招待安顿,至于那数万武林众人,青琼山上可是没有那么多地方能够容得下他们,便只好让武林众人自行安排。 起了个大早,又从青琼山中带了早点回来,净虚回到小院之前,这就推门而入,韦林杏与肖子晴已是在院中等候多时了。 身为金龙寺的弟子,净虚自然也能向青琼山寻来一处过夜之地,但青琼山弟子见净虚一个出家之人,身边竟然还跟着两个女子,可是不信净虚乃是金龙寺的弟子,直到偶有几名金龙寺的弟子路过,在见到了净虚之后,竟是将净虚给认了出来,又纷纷上前来与净虚见礼,那些青琼山弟子这才相信了净虚的身份,却是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万想不到净虚身为金龙寺弟子,竟然还敢与两个女子结伴同行,难道就不怕金龙寺为天下武林众人所诟病? 不过对于这些,净虚倒是不甚在意,他只认为心中有佛即可,何况自己与二女也是清清白白,自是不怕旁人眼光说三道四。而韦林杏、肖子晴二女因为跟着净虚,这也能在青琼山上过夜,倒是不至于像其他武林众人一样,还要去另外自寻安身之所。 抬足踏入小院之中,净虚手上还捧着一碟馒头,正是他为二女带回来的早点。 听得开门的动静声,二女便是循声看来,在见到净虚带着馒头回来之后,二女却是无心去理会净虚手里的早点,竟是忙不迭地与净虚问道:“小和尚,你可有打探清楚,昨日在青琼山上与青琼山动手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闻言也不急着回答,净虚走到小院之中,将手中的小碟搁在石桌之上,这才双手合十地与二女行了一礼,便说道:“阿弥陀佛!二位姑娘,小僧已是打听清楚了,昨日与青琼山交手之人,乃是当年青琼山的弃徒,名唤凌水寒。至于另外那人,乃是他的徒弟,至于姓名的话,还恕小僧无能为力,却是如何也打听不来…” “凌水寒!?” “原来是武林之中赫赫有名的『左手快剑』凌水寒!” 听着净虚道出了那凌水寒的名讳,二女登时就认了出来,而呼声过后,韦林杏心中这又不禁在叫着可惜,那『左手快剑』凌水寒的大名,她可是在江湖之上听过了多次,但昨日自己明明能有机会见到凌水寒的风姿身手,却是因为自己几人离得太远而看不真切,直让韦林杏怎么想也想不过去,便是好一阵郁闷不已。 第五百二十一章:中毒过深 听得净虚说起昨日与青琼山动手之人竟然是凌水寒之后,肖子晴听着惊讶,韦林杏闻言则是懊恼,而净虚又将自己打听到的整件事情的经过粗略说了一番,如此也算是满足了二女心中对昨日之事的好奇。 “那凌水寒可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他明明已经被青琼山逐出了师门,却还要不顾自已安危、偷偷跑回来,只为看上一眼自己的师妹,像这样的好男人,这世上可是不多啊!” 听了净虚讲述完昨日之事的经过之后,二女一边吃着手里的馒头,听得可是津津有味,这又听那韦林杏呼了一声,脸上还不禁露出了向往之色,其心里便是想着,若是这世上也能有着这么一位武功高强的男子为自己不顾凶险、赴汤蹈火,自己一定会很满足的吧… 同身为女子,肖子晴听着韦林杏这一番话,也是不由得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或许她的心里也是这么希望着的。 但那净虚看着二女如此模样,其面上却是泛起了疑惑之色,不解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好羡慕的,他到底只是一名佛门弟子,从小便跟着师父修行佛法,对于世间的酸甜苦辣知晓的可是不多,也难怪他心里会生出这般念头。 但对于凌水寒与青琼山之间的恩怨,三人大多只是感兴趣而已,那些事可是与自己无关,三人倒也不会去计较太多,便在随意地聊了几句之后,这就见着肖子晴的神色忽地转为愁容,又叹声说道:“比起这些事情,我现在最为担心的还是墨大哥的安危…他当日从山崖上掉下去以后就一直生死未卜,也不知墨大哥现在到底又在哪里…” 闻得肖子晴之言,净虚、韦林杏二人一同看了过来,在见到肖子晴满面担忧地神色之后,二人在相视了一眼,韦林杏便出言与肖子晴劝道:“肖姐姐不必太过担心了,你那墨大哥他当日虽是坠落了山崖,但我们沿着河水去往下游寻找打听,都一直没能得到有关你墨大哥的消息,也没有在河中发现任何尸体,看来你那墨大哥应该是保住了性命才是,只是他不知你在寻他,或许这就去了别处也不一定呢!” “是啊!肖姑娘,墨公子他吉人自有天相,既然连那河水都不能要了他的性命,肖姑娘又何必太过担心呢?” 韦林杏说完,净虚这也跟着附和说道,倒是想劝得肖子晴放下心结,不要去担心太多。 但听着净虚这话,韦林杏总是觉着这里边好似有着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她一下也说不上来,索性也不去多想,只是趁着净虚猝不及防,便用胳膊肘捅了净虚一下,直让净虚疼得面目扭曲,却又不敢痛呼出声来,只好自己强行忍耐。 而净虚、韦林杏二人这么宽慰了肖子晴一番之后,二人的这些话,肖子晴这些时日里也不是没有少听,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效果,便见肖子晴的面色这就好看了许多,也不复之前那般忧心忡忡地模样。 “我也希望墨大哥平安无事…说到底,墨大哥终归是为了救我性命,以至于被我连累,这才让人打下了山崖…” 惨声凄凄地说着,肖子晴说着一顿,这又无比愧疚地说道:“若不是因为我的话,墨大哥也不会落得那般地步,是我害得墨大哥被人打落下山崖的…” “肖姐姐!?” “肖姑娘!?” 一见肖子晴又悲伤起来,连泪水都已是在眼眶里打转,净虚与韦林杏二人看得一惊,忙不迭地呼了一声,却是不想才刚刚好转了些许的肖子晴,此时竟然还要落泪下来,可是让二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净虚还在那儿想着要如何再去安慰一番肖子晴的时候,韦林杏脑中灵光一闪之下,好似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这就直接与肖子晴说道:“肖姐姐你就别自责难过了!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你也不想你墨大哥落得下落不明的地步,而且不光是你不想,我和小和尚也都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更是不希望见到肖姐姐难怪,所以我们这才会陪着肖姐姐回到中原武林,去找你墨大哥的下落不是?” 韦林杏此言一出,直将肖子晴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其脸色果然这又好转了些许。 见着自己这话说得有效,韦林杏心中一喜,脸上也随之露出了笑容,这又望向四周的风景,望着那青琼山上的景色之后,又见韦林杏缓缓说道:“不过天下之大,想要找到一个人可是不容易,而且我听肖姐姐说起,你那墨大哥为人处事很是低调,我们想要打听到他的下落那就更不容易了!不过呢…” 话锋一转,但见韦林杏几步蹦跳地来到肖子晴的身前,这又抓起了肖子晴的手,继续说道:“不过呢,这青琼山上现在正在召开武林盛会,不光是那些各门各派,就连不少武林之人都赶来参加,说不定肖姐姐的墨大哥就在那些人当中,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而已!” “要是肖姐姐那么想要见到你墨大哥的话,倒不如趁着现在说着这些闲话的功夫,这就去青琼山上溜达转上一转,说不定走着走着啊,就能遇到你那墨大哥呢?呵呵呵…” 这话说完不禁捂嘴一笑,只见韦林杏笑得花枝乱颤,肖子晴这才看出韦林杏竟是拿着自己在打趣,其心中登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伸手便拧着韦林杏的胳膊娇嗔道:“好啊!你竟然敢拿这事来笑话我,看我不要你好看!” 说着之时,肖子晴的手指轻捏着韦林杏的胳膊,这就轻轻地拧了下去,虽是不疼,却是让韦林杏直觉得痒痒的,可是让她忍受不住,笑着扭身便要逃开。但见到韦林杏要逃,肖子晴却是不肯轻易地饶过了韦林杏,她这就冲着韦林杏追去,二女一逃一追之间,竟是围着净虚绕起了圈子来,这不禁让净虚看得一阵错愕不已,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二女停下,他又不敢伸手去拦下二女,其左右无法之下,只好双手合十地立在原地不动,又紧闭起了两眼,一个劲地在嘴里默念着佛门经文。 见着净虚居然被自己二人闹得如此窘迫地模样,这便让二女觉着十分更是有趣,不过二女仍是不见停下了嬉闹追打,反而还有意地去绕着净虚继续转圈,嬉戏之间更是发出阵阵银铃般地笑声,然后渐渐地飘远了,直传向青琼山上各处,那天上的飞鸟在听得笑声之后,都忍俊不禁地垂首看来,又继续振翅飞走,飞向天边尽头不见,而那笑声最后也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 视野放远,雨过天晴,远在青琼山百里之外的大道之上,只见一匹骏马疾驰,其背上还有两道人影… “驾!” 只听着一声厉喝惊起,那马背之上的人影满面焦急,又猛地一抖手中马缰,那马缰打在空中一声“噼啪”作响,其胯下黑马登时会意,四蹄交错之间这又更快了几分,肆无忌惮地便直冲着前方狂奔而去。 而这二人,正是墨轩与兰馨。 两日之前,墨轩带着兰馨离开了青琼山后,因为担心兰馨体内的剧毒会要了兰馨的性命,墨轩可是片刻不敢迟疑,这就立马带着兰馨去村庄小镇寻找大夫,但一路上求医数次之后,竟是无一人能够为兰馨清除掉体内的剧毒。 纵马疾奔之时,目光不由得回望了一眼,墨轩瞥向被自己背在身后的兰馨,只见兰馨的面色竟已是铁青得有些发黑,显然一副中毒已深地模样,若非有墨轩时不时地与兰馨度去内力来压制住其体内的毒素,又隔三差五地替其喂服下自己的血液,只怕兰馨此时早就已是毒发身亡了! 瞧着兰馨如此模样,墨轩心中不禁又更为忧虑,原以为自己无法替兰馨解去她所中的剧毒,那些大夫行医多年,一定会有办法应对,但不想自己几处求医之后,兰馨体内的剧毒仍是无法解去,可是让墨轩心中愁得不行… …… “大夫!在下这位朋友中了剧毒,还请大夫替在下这位朋友解毒!” 抱着兰馨进到一家医馆之中,墨轩见着一名老者一身大夫打扮,这就语速飞快地冲着老者急声呼道。 “快带上这位姑娘随老夫来!” 一见墨轩神情急切,那老夫心知兰馨病情不可怠慢,只在说了一声之后,这就与墨轩带路朝着大堂之后转去。 而随着老者来到大堂后方,又见那老者去到一张床榻一旁,便示意墨轩将兰馨搁放在床上,墨轩立马照做地轻放下了兰馨,老者见状也不迟疑,这就连忙伸手出来与兰馨号脉,又向墨轩过问着兰馨如何中毒的经历,在确认了之后,老者又取来一些银针施针在兰馨被剧毒蜘蛛咬伤的手臂之上… 就这般过了许久之后,在查明清楚了兰馨的病情之重,已是远超了自己的医术之外,只见那老者神色沉得难看,看向墨轩也是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像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一般。 “这位公子,还请恕老夫无能为力,只因这位姑娘所中的剧毒实在是猛烈无比,老夫根本没有把握能为这位姑娘解毒,所以这位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过念在人命关天,老者心里只是稍加犹豫之后,最终还是打定了主意。便见着老者逐一地收回那些没入在兰馨中毒手臂之上的银针之后,这又面带惋惜地朝着墨轩摇头说道,与其之中尽显无奈之情。 可闻言之后,墨轩却是不肯就此放弃,他这就冲那老者求道:“大夫,还请你救一救她!” “唉…” 见墨轩如此在乎兰馨的性命,那老者却是深深一叹,这又继续摇头说道:“并非是老夫不愿救她,实在是这位姑娘体内剧毒之强,远不是老夫的医术能够应对,就是老夫想要救这位姑娘,也是爱莫能助啊!” 听得老者此言一出,墨轩浑身顿时一震,已是明白了老者之意,所以也不再多言,这就将躺在床榻之上还在昏迷不醒的兰馨抱起,转身便大步走出了医馆… 望着墨轩离去的背影,那老者又是一叹,也不知其心中所想,但到底没有说些什么,只在转身过去之后,便挥了挥手,让下人来此处收拾一番… …… “这丫头中了这么厉害的毒,分明已是将死之人,你竟然还要我去救她?要是我救不活的话,岂不是要砸了自己的招牌!?” 又立马带着兰馨去了下一家医馆,只见一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在替兰馨查看过了病情之后,他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竟是“唰”地一下就从其座下椅子上跳了起来,又瞪着两眼直冲着墨轩大声喝问道。 “大夫…” 见着中年男子如此,墨轩却是不愠不火,只是想着中年男子拱手作揖一礼,这又要请那大夫替兰馨解毒。 但听得墨轩话声出口,那中年男子还不等墨轩把话做完,抬手就将墨轩后边要说的话给止住,这又大喊大叫地呼道:“什么也不用说了!这丫头马上就要死了,你居然还把她带来了我这里,真是晦气自己找上门,你快些把这丫头抬走,否则休怪我与你不客气!” 一边说着,中年男子用手指了指兰馨,然后大手朝着大堂门外一挥,就好像是要将什么东西给扔出去一样。 而说完这话,中年男子也不管墨轩答不答应,这就径直离开了此处,只在中年男子走后,这就有两名医馆跑堂的伙计来到墨轩面前,皆是环抱双臂地盯着墨轩,面上满是不善之色,看来要是墨轩真不肯将兰馨带走的话,这两名伙计便是打算用强的了。 只是这两名伙计狗眼看人低,竟是丝毫眼力都没有,没认出墨轩乃是一名武林中人,要出手教训他二人可是搓搓有余。 但看着这两名伙计地模样,墨轩心中已是愠怒不已,险些都要出手给这二人一番教训。不过念在兰馨中毒过深,自己可是没有时间还在此处耽搁,既然这里的大夫不肯救治兰馨,自己唯有赶紧去往下一家才是,如此才有机会救回兰馨的性命。 是以不再多说废话,仅是一声冷哼之后,墨轩抱起了兰馨,这就从两名伙计之间穿过。而在与二人擦肩而过之时,墨轩却还是暗自使上了一丝内力,其肩头这就沉沉地撞在了那两名伙计的身上,直将二人撞得跌倒在地,又捂着胸口痛呼不已,如何也站不起身来。 对此,墨轩看也不看二人一眼,这就继续朝着医馆之外走去,只在一脚踏过门槛之时,墨轩回首瞥了一眼身后那高悬在大堂之上的一块书写有“悬壶济世”的金字牌匾,其两眼之中闪过一丝杀意,倒是不见发作,只是伸脚勾来近处的一张椅子,又运起内力扬腿一甩,那椅子这就直朝着那块金字牌匾狠狠地砸去,下一刻只听着一声“咔嚓”脆响传来,那金字牌匾竟是被那椅子一撞就给撞得粉碎,便散落了一地! “啊呀!我的牌匾啊!” 瞧见自己引以为傲的牌匾已是被人砸得粉碎,那中年男子心痛得嚷了一声,急忙跑了过来拾起了几块牌匾碎片,却发现如何也拼凑不起来,其心中顿时转为怨毒,这就直冲着大堂之外追去,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胆敢砸坏了自己的金字招牌。 可等中年男子冲到大堂之外以后,那墨麒麟马快,早已是驮着墨轩、兰馨二人离开,这中年男子就连背影也不曾见着,最后只能当着街边大骂了几声,便气急败坏地回到了自己的医馆里去… …… 如此又去了两家医馆,但仍是无人能够治得兰馨所中的剧毒,墨轩心中不禁有些灰心起来,心道莫非兰馨命中注定便该红颜薄命? 自是不肯信这个邪,心道此处不过只是一处小镇而已,这里边大夫的医术也是可想而知,那潞州可是离得此处不远,如果自己能带着兰馨赶到潞州的话,说不定潞州城中的大夫会有办法替兰馨解去解毒也不一定! 这般想来,墨轩也不打算再耽搁功夫,他将兰馨给重新背回了自己的背上之后,又继续乘上了墨麒麟,便一路纵马狂奔地直朝着潞州城所在方向赶去,只道越是早一步赶到潞州,能救回兰馨性命的机会也就越大。 不过因为流了太多的血喂给兰馨,墨轩终究还是有些气血不足,坐在墨麒麟背上的身形这也显得有些摇晃不定,若非墨轩乃是习武之人,身体可是远超常人,此时都不见得能够带兰馨去到潞州,讲不定半路上便会要昏迷了过去。 “兰姑娘…你放心!在下一定会找人治好你!” 纵马疾驰在大道之上,墨轩身批晚霞、一路北去,又在心中默默念道,两眼只是不移地望向北方远处… 第五百二十二章:束手无策 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夜的路,墨轩第二日终是赶到了潞州城所在,等到入城之后,墨轩甚至连歇息片刻也是不敢,这就立马带着兰馨去到了城中的医馆。 纵马奔走在城中街道,墨轩不住地呼喝着让前边的行人百姓让路,墨麒麟也跟着发出声声嘶鸣,道路上的众人闻声看来之后,见着墨麒麟一副气势汹汹地模样,皆是吓得大惊失色,这又慌不择路地朝着道路两旁逃去,唯恐自己会被墨麒麟给撞上。 “吁!” 直朝着早已打听好的潞州城中最好的医馆赶去,待来到那家医馆门前,墨轩唤声之时,双手又用力地一勒马缰,墨麒麟四蹄一顿,马身这就跟着人立而起,又冲天一声嘶鸣长啸,前蹄不住地在身前踢踏,好一会儿才落了下来。 但还不等墨麒麟站稳之时,墨轩背着兰馨、运着轻功,这就已是从墨麒麟的身上一跃而下,其身形飘然间就落入了那医馆的大门之中,看也不看地便冲着大堂之内大声呼道:“大夫!?” 墨轩这一呼声动静极大,顿时就将这医馆大堂之中众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皆是面带讶然地看向墨轩,又听着一道苍老的声音问道:“何人喧哗!?” 闻声,墨轩不由得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几人身后,一名老者走了出来,又面带疑惑地看向墨轩,在见着墨轩器宇不凡之后,老者也不敢怠慢了墨轩,这又凝声问道:“可是这位公子在喊大夫?” 见老者冲自己问起,或许这名老者便是这间医馆的大夫,墨轩当下也顾不得去确认老者的身份,这就朝着老者说道:“这位大夫,还请你出手救一救她,她中了剧毒,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什么!?” 听得墨轩所言之后,那老者顿时一惊,他也不等墨轩再次开口,便径直地来到了墨轩的身旁,又朝着墨轩背上的兰馨看去。在见着兰馨气色铁青难看,分明是一副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地模样,老者心中已是确定了墨轩所言非虚,但为了谨慎起见,老者还是探出手来拿住了兰馨的脉门,只是略一号脉之后,老者的神色这又变得更为震惊,其念在人命事大,便连忙与墨轩说道:“快将这位姑娘送到这边来,让老夫再好好与她诊断一番!” 一边说着,老者已是带路朝着大堂之后走去,墨轩见状不敢多问,这就背着兰馨要跟着老者而去。 但见到老者将要离开,这大堂之中却是有患者不肯,便冲着老者大声唤道:“王大夫!你可还没替我瞧完病呢!怎么能就这么扔下我不管,去给别人看病了!?” “是啊!我都排队排了许久了,你连看都没给我看一眼,现在却要去给别人治病…王大夫,你这也太不把我们几个当回事儿了吧!?” “就是、就是!我们都已经等了好久了,王大夫你怎么可以先给别人看病!?” “要是再拖上了一会儿,我这病变得更言重了,又该怎么办!?” …… 那人说完,这又有几人跟着吆喝了几声,皆是不满那位王姓大夫此举。 但听得几人之言,王姓大夫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又回首看来,却是满面怒色地与那几人喝骂道:“你们几个不过是小病小痛而已,哪里比得过那位姑娘人命关天!?老夫身为大夫,自然是要救人性命,现在老夫要救那位姑娘,你们谁要是不想等着,大可自己去找其他的大夫给你们诊治,老夫这里恕不招待了!” 说完冲着几人一个拱手过去,也不理会那几人会说些什么,这位王姓大夫便在几人错愕的目光之下,径直地去到了医馆后堂,再也不见出来。 见着如此,几人皆是被那王姓大夫一番话堵得说不出话来,而墨轩心系兰馨性命安危,自然也是不会去与几人多说什么,这就紧随着那王姓大夫的脚步而去… 转入了后堂之中,此处倒是安静无人,但墨轩都来不及去打量此处模样,就见到王姓大夫已经等候在了一张床榻之前,其两手正摊铺开一个包裹,其中赫然可见支支银针,可是长短粗细尽有,想来那王姓大夫应是要确认兰馨所中的剧毒到底已是发展到了何等地步。 可铺开银针之后,却是不见墨轩跟来,王姓大夫这就回首看去,正见墨轩还立在远处发愣,其心中顿时不满,心道这年轻小子未免也太不将那位姑娘的性命当一回事了,但念在墨轩身份,王姓大夫还是不能言重了,便只是开口冲着墨轩唤道:“这位公子,还请速速将那位姑娘放到床榻上来,待老夫与那位姑娘诊断一番!” “哦…哦!” 闻言这才回神过来,墨轩心中也是暗骂了自己一声,这就背着兰馨过去,又将兰馨小心翼翼地轻放在了床榻之上,便退后了两步,不敢阻拦到了王姓大夫与兰馨诊断病情。 见着墨轩这番举动,王姓大夫心中的愠怒才消退了些许,只道这小子还算有些眼力,否则自己可是要将他给请出去,莫要在此妨碍到了自己救人性命。 抛却了心中念想,又努力地让自己方才激动地情绪平复了下来,只见王姓大夫在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便重新探手出去,捉到了兰馨的脉门之上,这就仔细地兰馨好生地号脉诊断,倒要看看兰馨中毒究竟已是到了何等地步。 可察觉这兰馨微弱的脉象之后,又盯着兰馨的面色看了几眼,最后还用手拨开了兰馨的双眼查看一番,王姓大夫才知兰馨中毒之深,已是到了心脉衰竭的地步。而且似兰馨这等病情,分明应该已是气数全尽了才是,但为何兰馨还能吊得一口气在不见死去,这倒是让王姓大夫心中煞是疑惑又好奇。 “或许是这小子用内力替这位姑娘护住了心脉,又或是用了什么其他的法门,这才将这位姑娘的性命给拖到了现在…” 瞥向墨轩一眼,见着墨轩一副武林人士地装扮之后,其袖中还是鼓鼓,好像才藏着兵刃在里边,王姓大夫便在心中嘀咕了一声,竟是一举就将墨轩保下兰馨性命的手段给猜中了七八。 不过只是号脉诊断了一番,王姓大夫心中还是没有多少底细,这兰馨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又是为何会落得这番模样,兰馨自然是无法回答自己,所以王姓大夫这就打算详细地问一问墨轩。 而从墨轩口中得知了兰馨竟然是被一只毒蜘蛛咬伤之后,这直让王姓大夫听得心中一惊,心中不由得思道,那毒蜘蛛可是好强的毒性,仅是咬了兰馨一口,居然就能将一个人给毒成这番模样,那定然不是寻常的毒蜘蛛,或许是什么异种也说不定。 但是念在自己身份与行踪之事,墨轩还是没有告诉王姓大夫,那咬伤兰馨的毒蜘蛛乃是由五毒教之人所豢养的毒虫。 不再多问墨轩什么,王姓大夫也不去理会墨轩在旁,他已是查看过了兰馨被那毒蜘蛛咬中的伤口处,但那毒蜘蛛到底是怎样的毒性,还是得由自己来查明判断才是,所以王姓大夫这就自顾自地从一旁取来一支细长银针,又搁在床边的烛火上炙烤了一下后,随后他三指捏着那支银针,这就朝着兰馨手臂上的伤口处周围落针下去… …… 医馆后堂,烛火摇曳之下,印得屋中二人的影子一阵摇晃不定,但见王姓大夫与墨轩二人立在床上,而床上兰馨,其手臂之上已是扎入了好几支银针,却是不见王姓大夫再次施针下去,只因刺入了这几针,已是让王姓大夫将其毕生所学都给施展了出来,却是如何也无法做到再刺下那下一针。 见着王姓大夫如此,墨轩也是不敢出声打扰,唯恐让会王姓大夫因为自己而分心乱神,只是屏住呼吸地呆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而后没过上多久,似是掐准了时间一般,王姓大夫这又急忙地从兰馨的手臂上拔出那几支银针,两眼目光又朝着银针之上看去,赫然见到那银针针尖处已是被染得黝黑无比,还隐约可闻一股腥臭之气,直让墨轩微微皱眉不耐,但王姓大夫却是对此丝毫不曾察觉,他只是紧盯着银针看个不停。 “嘶!真是好强烈的毒性!” 半晌之后,王姓大夫在逐一地查看完了那几支银针之后,便听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又惊呼了一声,却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再看去几眼也是一般无二的结果,王姓大夫心中已是有数,这便将银针小心地搁置到一旁的器皿之中好生安放,毕竟那银针之上可是沾有剧毒无比的毒素,若是落得一个不小心,让这点儿剧毒传播了出去,怕是足够毒死这城中好几十人! “大夫,她的病情怎么样了!?” 一见王姓大夫收起了银针,墨轩这便急不可耐地上前问道,对兰馨的情况可是极为地关心。 “唉…” 可听得墨轩之言,王姓大夫转身看来,在瞧了墨轩一眼之后,王姓大夫却是不见吭声,只是沉沉地叹息了一气之后,又与墨轩拱手行了一礼,这才启齿与墨轩缓缓言道:“公子,这位姑娘所中的剧毒实在是厉害非凡,老夫自问可是束手无策,所以还请公子见谅,恕老夫无法救回这位姑娘的性命…唉…” 这话说完,王姓大夫又深叹了一气,其语气之中满是歉意愧疚,似是因为自己乃是堂堂一名大夫,却无法救下兰馨的性命之事而感到万分自责。 “怎么会!?” 而听得王姓大夫此言,墨轩心头便是惊响了一道晴天霹雳,那些小医馆的大夫无法救兰馨的性命倒也罢了,可这潞州城中的大夫也对兰馨体内的剧毒无能为力,难道自己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兰馨在自己的面前毒发身亡不成? “大夫!” 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也不曾将王姓大夫方才所言听到耳朵里去,只见墨轩这又看向王姓大夫唤了一声,便说道:“大夫,还请你一定要救她的性命,她是因为药救我,才会被那毒蜘蛛给咬伤,我绝对不能让她因为我而丧命!” “公子…” 闻言,王姓大夫不由得轻念一声,其面色之上尽显为难,这又摇首叹气地说道:“公子,老夫是千真万确无法解去这位姑娘所中的剧毒,公子还是勿要再为难老夫了…” 这就索性将话说得明白,也不愿让墨轩再继续纠缠着自己不放,毕竟如此可是于事无补。 再看墨轩,他已是将王姓大夫此言听得清楚真切,那最后一字钻入耳中之后,只见墨轩身形顿时一震,其脚步朝后倒退了两步,像是难以接受眼前的现实一般,这又睁大了双眼、呢喃自语地念道:“难道…难道兰姑娘她…命数注定就是这样了?” 见墨轩居然已是生出了绝望之意,王姓大夫也是于心难忍,他这就想要说些什么去劝一劝墨轩,只是还不等其话声出口之时,其心中好似忽地想到了,直让王姓大夫神色立变,旋即竟是露出了喜色来。 “啪!” “哎哟!老夫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连这一茬都给忘了!” 伸手一拍自己额头,发出一声轻响,只听王姓大夫懊悔地说着,但他脸上却是露着分明的笑意。 “嗯?” 突然听到王姓大夫说出这话,其中好像有着什么转机一般,直让墨轩闻言一愣,其轻咦一声之后,便朝着王姓大夫看去,正巧对方也看向了自己,就见王姓大夫面带欣喜地与墨轩说道:“这位公子,老夫虽然无法替这位姑娘解去体内的剧毒,但那药王宫离得潞州可是极近,如若公子现在立马就带着这位姑娘赶去药王宫的话,只要这位姑娘还留得一口气在,说不定药王宫里的神医们便能将她的性命从阎王手中给夺回来!” “药王宫!?” 张口道出了三字,墨轩这就明白了王姓大夫的意思,便是希望自己能够带着兰馨赶紧去往药王宫求得神医救命,或许还有机会保得兰馨性命! “不错!” 答了一声,王姓大夫这又说道:“想必这位公子也是武林中人,对那药王宫的大名定是耳熟能详,老夫也就不为公子多解释什么了…” “实不相瞒,这位姑娘所中剧毒十分厉害,寻常的大夫恐怕都无法替其解去剧毒,但药王宫中可是有着许多神医,世上许多疑难杂症都难不倒他们,公子若是现在就带着这位姑娘去到药王宫求得神医出手的话,必定能够解去这位姑娘体内的剧毒!” 说到此处一顿,便见王姓大夫面上笑意一盛,又与墨轩笑言道:“其实老夫的这一身医术,也是从药王宫当中学来,只不过老夫才仅仅是学到了一些皮毛而已,倒是医术不精,也无法帮公子解去这位姑娘所中剧毒,说来可真是令人惭愧汗颜啊!” 早在来这家医馆之前,墨轩就已是与潞州城中的百姓打听得清楚,这位王姓大夫可是潞州城中医术最为高明的大夫,但他现在却告诉自己,他的医术居然是从药王宫学来的,而且还只是学了一些皮毛而已,如此一来的话,可想而知那药王宫当中的大夫医术之高超,或许就是皇宫御医的医术都比之不及! 本已是对兰馨的病情感到绝望,但此时听得王姓大夫这一番话说来,墨轩的心中这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当下也不敢再有所犹豫,毕竟越是迟到一步去到药王宫,对兰馨的病情来说就越为不利,所以也不去多言,墨轩这就冲王姓大夫行礼谢道:“多谢大夫指点迷津,晚辈不胜感激!如是药王宫真能解去她中的毒,晚辈一定回来谢过大夫救命大恩!” “呵呵呵呵呵…” 闻言,王姓大夫不禁一笑,其心中也知晓此事刻不容缓,便只是朝墨轩说道:“公子还是快些带着这位姑娘上路吧!能够治好这位姑娘的是药王宫可不是老夫,公子不必与老夫言谢…” 见着王姓大夫这般谦虚,墨轩心中对其可是生起了敬佩之意,不过已是这就打算动身赶往药王宫去,墨轩只是冲着王姓大夫道了一声“告辞”之后,这就抱起兰馨去到了医馆之外。 在医馆大门之外,墨麒麟还在门外等候墨轩回来,但它独自留在此处,也无人照看,或许有市井混混对墨麒麟心生觊觎,只不过墨麒麟威风凛凛,寻常之人可是靠近不得,墨轩对其自然也是放得下心。 将兰馨重新抱回到墨麒麟的背上,墨轩也跟着翻身爬上了马背,心念着那药王宫便是兰馨最后的救命稻草,墨轩在认准了药王宫所在的方向之后,当即就一打马缰,发出“啪”地一声炸响,墨麒麟遂即化作残影奔出,这就直朝着潞州北门所在奔去… 第五百二十三章:神农药王 潞州以北,太原境内。 日夜兼程地带着兰馨乘马赶往太原,幸得墨麒麟脚力非常,墨轩终是在第二日赶到了太原境内,这又直朝着药王宫所在神农山而去。 太原神农山药王宫,乃是赫赫有名的九大正派之一,其所在之处倒是不难打听。何况药王宫悬壶济世,太原境内的百姓与武林之人多则受其恩惠,墨轩只在随意地问了几人之后,这就带着兰馨来到了那神农山山脚之下。 来到神农山脚停马驻足,又抬首望着神农山山顶望去,这神农山虽是不比那青琼山壮丽巍峨,但也是一处风景秀丽之地,再加上药王宫山门所在便是在此,墨轩在闭目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隐约还能觉着那空气之中好像还弥漫着一股淡淡地药香,令人闻之不禁心旷神怡,让墨轩这接连几日的劳累奔波皆在此刻一扫而空。 “神农山…药王宫…” 缓缓地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墨轩再睁眼望去之时,其口中轻吐几字,这也不再久留于此,这就轻轻地一踢马腹,墨麒麟四蹄缓动,这就驮着二人朝着神农山山顶之上行去。 乘马行走在神农山山林之间,尽管已是深秋之际,但这山林之中的景色却是怡人,让人浑然不觉秋色,而随着自己越来越靠近神农山山顶所在,墨轩便觉得那空气之中的药香之气这就愈发地浓烈,其两眼望向四周,但凡目光所及之处,皆能见到不少草药生得极好,只是墨轩并不通晓医道,却是叫不出那些草药的名来。 但来此可是为了求得药王宫的神医为兰馨解去体内的剧毒,墨轩自是无心去留意景色,更是不会对那些草药生起了兴趣。所以只是在打量了几眼之后,墨轩便就收回了目光,这又稍加催促了墨麒麟一番,使其脚步更快,却是不曾让墨麒麟奔跑起来,只因这山林之间可是并不适合纵马,而且一连赶路数日,饶是墨麒麟再是不凡,也终是需要休息一二。 而药王宫纵使名列九大正派之一,但比起其他八派而言,药王宫却是又有着不同之处,其中最大的不同便是在于药王宫门下弟子的数量,可是不及其他八派那般成千上万又或是数不胜数,便是因为这行医救命可是不比练功那般轻巧容易,若非在医道之上有着足够的天赋与肯下得功夫刻苦钻研,可是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医者,更是不能呆在药王宫之中,或许只有那神兵门在挑选拜入自己门下的弟子之时,才会如这药王宫一般慎之又慎。 所以一路朝着神农山山顶之上行去,除了时不时地遇见不少武林中人之外,墨轩竟是见不到一名药王宫弟子的身影,而那些朝着神农山山上赶去的武林中人,十有八九都是一心想要去到药王宫寻医求治,在见到墨轩之后都只是略微地打量了两眼,这就各自收回了目光,彼此之间也并无太多交谈。 不过这些人虽是只在意自己的伤势性命,对墨轩并提不起多大的兴趣,但这些人的目光落在墨麒麟的身上之时,在见到墨麒麟竟是如此神骏威武后,便是让不少人直瞧得眼前一亮,好似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之宝,还有人的眼神之中更是还流露出了贪婪神色。 只是对于这些,墨轩可是无心去理会他们,他可不怕这些人敢对自己用强夺马,只因其心中挂念着兰馨的病情,便兀自一个劲地催着墨麒麟上山,几息之间就将那些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而这些人里边饶是有些人心里生出了歹念,但念在这可是神农山药王宫的山门所在,他们也是不敢肆意胡来,就怕会惹得药王宫对自己不悦,便因此不肯出手救治自己,所以皆是眼睁睁地看着墨轩乘马离去… 而这神农山,其实也并算不得太高,兴许比起那青琼山来说,只有其一半的高度也说不定,所以墨轩并未用上太多地功夫,这就赶到了药王宫所在,其身影还在山林之间的时候,就已是隐约地望见了那药王宫的山门,直到策马走到药王宫山门前之时,墨轩这才怀抱着兰馨,纵身从墨麒麟的马背之上跳了下来。 “什么人!?” 瞥见有身影靠近了自己师门所在,两名负责接待山下来客的药王宫弟子在呼了一声之后,便朝着墨轩所在迎来,正是打算验明一番墨轩的身份来历。 毕竟药王宫可是九大正派之一,其门下弟子皆是本着一颗悬壶济世之心,虽是不会去出手救下那七大邪教之人的性命,但是对于一些为非作歹的恶人,那些药王宫弟子还是会选择出手相救,只不过要让那些药王宫弟子出手的前提,可是要对方在被自己医好了之后会痛改前非、不再为非作歹,那些药王宫弟子这才会出手救人性命。 至于那些恶人因为忌惮药王宫的名号,心中又畏惧那数不胜数的武林中人,更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大多数人都会发誓答应下来,以换得药王宫弟子出手救下自己的性命。 而在救下了这些人的性命之后,药王宫弟子也不怕对方胆敢出尔反尔,只因药王宫立足江湖武林数百年之久,其门下弟子救人性命无数,就算是九大正派之中的其他八派之人,都有不少人是因为药王宫弟子的妙手回春而保住了性命。这些人在被药王宫救回了自己的性命之后,其心中自然是对药王宫感恩戴德,所以但凡遇到药王宫弟子陷入了什么险地之时,这些人大多都会出手相助一番,一是为了偿还药王宫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二来则是让自己的仁义侠名在江湖武林之中流传,好借此机会让自己的名声更大一些。 也正是因为如此,如是有人在被药王宫弟子救下之后,非但不思回报,还敢继续为恶一方的话,这些人可是不会吝啬自己的出手,便是要让那些恶人知晓得罪了药王宫会有怎样的后果与下场。 听得问声传来,墨轩侧首瞧去一眼,见到是两名药王宫弟子正走向自己,墨轩也不急着开口,只是伸手轻拍了拍墨麒麟的脑袋,又在墨麒麟高立的马耳之旁低语了一声,让其去山林之间自行觅食歇息,等到自己要离开之时,便会去找它。 “哼哧!” 闻得主人的吩咐,墨麒麟登时甩了甩马首,又打了一个响鼻,便是当作答应。随后,这就见着墨麒麟转身缓步离去,其身形不一会儿就钻入了树林当中不见。 望着墨麒麟转身离去的背影,已是知晓墨麒麟可是一匹万里挑一的绝世神驹,两名药王宫弟子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丝讶然之色,再看向墨轩的目光也因此变得有所不同起来,其心中皆是认为墨轩必定是哪家名门正派的高徒,又或是哪个大世家的公子,哪怕是皇亲国戚也有可能,否则一个普普通通之人,又如何会得来那般稀有的宝马? 便见二人来到墨轩的面前不远,又一同朝着墨轩拱手行了一礼,其中一人这才与墨轩谦逊有礼地问道:“还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又师承何处?来我药王宫,可是为了寻医治病而来?” 其实二人早就瞥见了墨轩身后背着的兰馨,这两名药王宫弟子的医术也算是了得,只在见着兰馨的面色与昏迷不醒之后,就知晓兰馨可是病得不轻,墨轩此时背着兰馨找上了自己师门,定然是为了救兰馨的性命,但为了问清墨轩的身份来历,这名药王宫弟子还是选择这般问来,随后便耐心地等着墨轩的回答。 而听得这名药王宫弟子问起,墨轩怀抱着兰馨,倒是不好行礼,便只是欠身地回了一礼,这就急切地答道:“不错!在下前来药王宫,正是为了求得药王宫的神医救救我这个朋友的性命,如果药王宫能保得我这朋友性命无恙,在下心中定是不胜感激!” “呵呵呵…” 听清了墨轩的回答,那名药王宫弟子尴尬地笑了两声,嘴角还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倒是不想墨轩居然会避过自己问题的重点。 自然知晓面前这人带着这位姑娘找上药王宫,便是要求得自己师门救下这位姑娘的性命,这一点就算墨轩不说,两名药王宫弟子也能看得出来。只是在这之前,两名药王宫弟子还有有必要先弄清楚了墨轩的来历,如果墨轩或是兰馨乃是七大邪教之人,他们药王宫就算再是医者父母心,也绝不会出手去救兰馨的。 “这位公子…” 这名药王宫弟子问不出墨轩来,便让那名药王宫弟子看不下去了,便听着一声呼唤传来,引得墨轩侧首看去,见到那名药王宫弟子走上前两步,这又朝着自己说道:“这位公子想要让我药王宫出手救这位姑娘的性命,此事当是没有问题,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公子自己报上师承何处,再告诉我二人,这位姑娘又是什么人,如此也好让我药王宫知晓了公子的身份,不至于出手救下的人乃是那七大邪教之人…我这话说得,公子可是听得明白了?” “师兄,可不止是七大邪教之,如今我九大正派合力围剿阎罗,我们也不能出手救那些药王宫之人!” 这人说完,其师弟又立马补充了一句说道。 “原来是这样!” 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墨轩面上露着了然之色,倒是不知道这药王宫出手救人之前,居然还有这等顾虑。 于是想也不想,这就要开口答去,但是话到了嘴边之时,墨轩这才猛然惊觉过来,其两眼微微一睁之下,又生生地将嘴边的话声给顿住,这才及时地让自己没有说错了话。 自己乃是阎罗之人,而兰馨又是怜香楼的弟子,自己二人的身份可是都不能与面前这二人说起,这顿时就让墨轩犯了难,他刚才差些就直言像告了去,若是这话真说了出来的话,也不消药王宫看着兰馨毒发身亡见死不救,光是在这药王宫当中的那些武林之人,都会有不少人跳出来要取自己二人的性命,以挣来药王宫对其的好感大增。 幸好自己没有脱口而出,墨轩心中一边暗道侥幸之时,又一边想好了措辞,这便启齿答道:“二位神医,在下师门不过是无名小派,而在下这个朋友乃是在下的师妹,只因我二人在无意之中得罪了五毒教,师妹被那五毒教的毒虫咬伤,这才中毒一直昏迷不醒。” “在下师妹中毒之后,在下带着师妹寻遍了民间大夫,奈何那些大夫都对师妹所中的剧毒没有办法,在下不得已之下,这才只好来到贵门所在,便是希望药王宫的神医能够出手救下在下师妹的性命!” 一语道来,倒是半真半假,而且墨轩在话语之间提到了五毒教,还将自己放在了五毒教的对立面上,常人若是听得了这话,便会下意识地认为墨轩与兰馨二人不是七大邪教之人,更不会将二人的身份往七大邪教想去。 不过此时听得墨轩这话说来,两名药王宫弟子的面上却是露出了狐疑之色,这就紧盯着墨轩的两眼看个不停,其中一人又疑惑地问道:“这位公子,你说这位姑娘是你的师妹?可你之前不是说,这位姑娘只是你的一个朋友么?为何又突然变成了你的师妹了?” 这人此言一出,墨轩神色顿时一紧,其额上又是一阵冷汗直冒,才知自己到底还是说漏了嘴,只是话已至此,还是要看自己是否能够糊弄了过去,先让药王宫之人出手救下兰馨性命再说。 “是这样…” 道了一声,墨轩不动声色地敛起了面上神情,这又故作急切地说道:“在下方才不知贵门规矩,只是为了不招人耳目,这才将师妹说成是在下的朋友…” “哦?” 墨轩说完,便听着一声轻咦传来,那名药王宫弟子还是一副不信地模样,这又问道:“可是你都说了你师门乃是一家无名小派,又何必害怕招人耳目?” 话音一顿,这话落入墨轩的耳中,直让墨轩的神色变得更为紧张不安,又见那药王宫弟子将目光望向墨轩身后,正是墨麒麟钻入林间的方向,便听他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一个无名小派的弟子,又怎地会有那般神骏的宝马?” “是你有意地隐瞒了身份,还是那匹神驹根本不是你的,而是你从别处偷窃来的!?” 最后盯着墨轩的双眼,那药王宫弟子又沉声问道,看其这般,显然已是不打算再相信墨轩口中的半字。 不想这药王宫弟子竟会观察得如此仔细,连自己想要糊弄过去都是不行,这顿时便让墨轩心中大惊,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来解释,唯恐自己会越说越乱,反而因此露出了破绽马脚来。 说到底,这还是墨轩心急则乱,便不曾注意到自己言辞当中的细节之处,便让那药王宫弟子抓住了破绽追问墨轩不放,若是墨轩还是不肯说出实情的话,他可是不打算帮兰馨解毒,倒要看看墨轩又会如何是好! “咳咳、咳咳!” 但就在墨轩不知该如何解释之时,忽闻怀中传来一阵猛烈咳嗽之声,直将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正见墨轩怀中的兰馨正好一阵猛咳不止,其身子都因为剧烈咳嗽而变得佝偻,口中更是还咳出了大口的黑血,将她胸前的衣襟都给染得乌黑如墨! “兰姑娘!?” “这毒…果然是五毒教!?” 一见兰馨这般模样,分明是其体内剧毒又发作了起来,这顿时就让墨轩见着大惊失色,其口中惊呼了一声,连忙将兰馨放倒在地上,又运功抬掌起来,就要给兰馨度去内功镇压其体内剧毒。 “啪!” 一声轻响过后,墨轩的手掌已是落在了兰馨的身上,体内的内力也是缓缓地朝着兰馨体内度去,如今早就恢复过来的墨轩,其内力自然不是当日能够相比,所以只是这一会儿地功夫之间,兰馨的面色这就渐渐地变得好转了起来,但其口中黑血仍是往外冒个不停,看来墨轩想要单单凭着内力去压制兰馨体内剧毒的办法可是不行。 而那边,两名药王宫弟子见到兰馨毒发,也是跟着惊呼了一声,竟是一眼就认出了兰馨所中的毒乃是出自五毒教,二人当下也不敢怠慢,这就马上朝着兰馨这边赶来,打算先与兰馨查看一番病情再说,毕竟人命关天… 但来到兰馨身旁,也不管墨轩同不同意,其中一名药王宫弟子捏住兰馨手腕搭上了脉门,只是号脉了几息之后,似是已经查探清楚了兰馨的病情,只见这药王宫弟子面上神色又是一阵变化,便听他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果然是被五毒教毒物咬伤,而且已经中毒了数日,已是有不少毒素侵入到了心脉之中!” “竟然这么言重!?” 不想自己师兄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另一名药王宫弟子闻言一惊,又看向了兰馨一眼,却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对劲之处,便听其低声念道:“不过这也不对呀!那五毒教的毒物之厉害非比寻常毒虫,被那些毒物咬伤之后,除非有我药王宫弟子在旁解毒,或是立马服下解药,才有可能保得性命在,但师兄却说这姑娘已是被咬伤了数日,却还能保得一口气在,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话音一落,两名药王宫弟子不由得相视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神之中的疑惑不解,又一同将目光转去,落在了一旁墨轩的身上… 第五百二十四章:见死不救 “这姑娘明明已是必死之人,却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有死去,定然是这个小子使了什么手段,才一直为这姑娘吊着一口气在…” “就算这人的内功再强,他又非当世闻名的几大绝顶高手,其内力绝对无法压制住这五毒教的剧毒,这人定是有着其他的什么法门…” “还有他先前所言,其中全是破绽漏洞,他那马也是极为不凡,所以这小子一定没有与我们说实话!” …… 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墨轩,两名药王宫弟子皆是如此想道,二人心中这就已是有了定数。 “二位!” 下一刻,便听着一声呼唤传来,两名药王弟子侧首看去,只见墨轩一脸神情急切地与自己二人恳求说道:“二位!还请二位救救我这师妹性命,在下定然不胜感激!” 说完,墨轩还冲着两名药王宫弟子深深拜了一礼,其态度诚恳,饶是他二人心中对墨轩与兰馨的身份有所猜忌,但也不由得有着几分意动。 不过意动归意动,两名药王宫弟子却是不敢胡乱地违背了师门之命,否则定是要惹来师门的处罚。便见那名稍稍年长的药王宫弟子面上带着难色,这就与墨轩为难地说道:“这位公子,并非我药王宫不肯出手救这位姑娘性命,只因你方才所言可是有些闪烁其词,我二人皆是认为公子你与这位姑娘的来历有些蹊跷,而我药王宫又有门规立下,我与师弟可是不敢随意出手地救这位姑娘…” 听得这名药王宫弟子所言,墨轩这才知晓原来是自己言行之间露出了破绽,这才引得两名药王宫弟子对自己心生猜疑。但事已至此,却是于事无补,哪怕自己再是说得天花乱坠地去解释,只怕这两名药王宫弟子也是不会相信自己所言。 不过就算如此,墨轩也是不肯就此放弃,其心系兰馨性命安危,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这就冲着两名药王宫弟子问道:“你们药王宫可是号称悬壶济世,难道现在要做那等见死不救之事!?” “并非我师兄弟二人见死不救…” 闻言,这名药王宫弟子摇了摇头答了一声,这又朝着墨轩正色说道:“悬壶济世乃是我药王宫的宗旨所在,我药王宫自然是不可能见死不救!” 说到此处,这名药王宫弟子话音一顿,这又话锋陡转地继续说道:“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江湖武林之上,七大邪教横行肆掠,更是还要阎罗胡作非为。我药王宫位列九大正派之一,当是也要为这天下苍生着想,于是师门便因此立下门规,凡是我药王宫弟子出手救人之前,都必须要查明验证了病人的身份,若是病人是那七大邪教与阎罗之人,哪怕再是人命关天,我药王宫弟子也是不能出手相救的!” “不错!” 这名药王宫弟子说完,又听着一声传来,便是其师弟说道:“所以我与师兄一开始问起公子与这位姑娘的身份,便是要想要验证一番,只可惜公子并不肯对我与师兄说出实话,我师兄弟二人自然是不能随意地出手救治这位姑娘。” “你们!?” 两名药王宫弟子已是说得如此直白明了,墨轩自然也是知晓两名药王宫弟子的用意,只可惜自己的谎言已是被两名药王宫弟子给看穿,想要再编一段谎话来糊弄二人,只怕二人也不会轻易相信自己。而且自己乃是阎罗之人,兰馨又是怜香楼的弟子,自己自然是不可能与这两名药王宫弟子道出自己与兰馨二人的真实身份来,这不禁便让墨轩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请恕我师兄弟二人无能为力…” 见墨轩垂首下去不再言语,两名药王宫弟子只道墨轩已是放弃了继续求医的打算,便一同朝着墨轩拱手道了一声,说完也不再理会墨轩,这就一起转身离去,又去到那山门所在继续守候,再等着其他求医之人是登山神农山来。 虽说兰馨身中的剧毒乃是出自五毒教,这两名药王宫弟子如果出手救下兰馨的性命,便是坏了五毒教的好事,但只因墨轩与兰馨二人的身份实在是太过蹊跷难明,这两名药王宫弟子碍于师门门规,又为了谨慎起见,最终还是决定不去出手相救。 瞥见两名药王宫弟子的身影走远,墨轩还立在原地不动,连世间医术最为高明的药王宫都不肯出手救兰馨的性命,墨轩都不知道自己该带着兰馨去往何处,难道只能任由着兰馨自生自灭不成? “咳咳、咳咳!” 就在此时,又听着面前的兰馨传来几声猛烈地咳嗽,立马就将墨轩从愣神当中拉了回来,他这就朝着兰馨看去,却见到兰馨又咳出了几大口黑血,面上满是黑血淋漓,模样可是好生恐怖! “兰姑娘!?” 见此顿时大惊,兰馨这番模样分明就是体内剧毒发作,已是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于是大呼了一声,墨轩急忙冲到兰馨面前,便要度去内力为兰馨压制体内剧毒,好让兰馨稳定下来。奈何任凭墨轩如何催动内力传入兰馨体内,兰馨的咳嗽都无法止住,反而还有着愈咳愈烈地趋势。 “不好!” 自己此举全无效用,墨轩大喊一声不好,当下也不再犹豫,其右手一转翻出云麟剑,看也不看地便在自己的手掌心中间一划,登时就有鲜血从墨轩的掌心渗出。见状,墨轩连忙握紧了拳头,又将左手递到兰馨的面前,那鲜血一滴滴地从墨轩的手上落下,滴入了兰馨的口中,直到鲜血都盛满了一口,墨轩这才用手将兰馨的嘴唇合上,鲜血随后便被兰馨咽入了腹中。 “嗯?” 但听着墨一声大喊传来,两名药王宫弟子不禁闻声停步,这就一同转身看来,便是正好见到了墨轩以剑划手、又为兰馨喂服下自己鲜血的一幕… “这是!?” 见此不由得迟疑一声,两名药王宫弟子不知墨轩此举到底是何用意,难道那小子的血还能压制住五毒教的剧毒不成? 二人心中便是这般猜想着,那五毒教的剧毒可是何等厉害?他师兄弟二人拜入药王宫已有多年,却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人的鲜血能够压制五毒教的剧毒之事,便皆是认定墨轩此法定然无用。 可就在此时,让两名药王宫弟子意想不到的事情便是发生! 只见兰馨在吞服下墨轩的鲜血之后,竟是很快就不再咳嗽,其脸上面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自然好看起来,体内的剧毒赫然已是被墨轩的鲜血所缓解,那小子的鲜血居然真能压制住五毒教的剧毒! “这怎么可能!?” 瞧着眼前的一切,两名药王宫弟子已是看得瞠目结舌,皆是不肯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但这可是自己亲眼所见,那兰馨所中的剧毒之强,也是由得两名药王宫弟子替其号脉诊断过的,定然是被五毒教的毒虫咬伤所致,此事断然是作不得假的,所以如此看来的话,能够压制住五毒教剧毒的原因,便是在墨轩的鲜血当中! “那小子是怎么回事!?为何他的血能压制住五毒教之毒?难道那小子的血还能解毒救命不成!?” 便听着那药王宫弟子惊呼了一声,心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见的一幕,只道是自己看花了眼。 但其师兄听得这话,却是立马摇头否认地说道:“解毒救命应该不行,若是那小子的血还能解去五毒教之毒的话,他又何必带着那位姑娘来我药王宫求医?所以我敢肯定,他的血只能暂缓那姑娘所中的毒,却是无法将其体内的毒素完全解去!” “原来是这样…师兄所言倒是在理!” 听得自己师兄所言,那人便也立马明白,只是他望向墨轩的目光之中还是带着不信地神色,这又听他疑声问道:“只是话说回来,那小子的血为何又能压制住五毒教的毒?难道是他的血当中有着什么古怪名堂不成?” “只能是如此了…” 微微点头说着,其师兄又反问说道:“不然你何时听说过人血还能解去五毒教之毒的?” 闻言便是好一阵沉吟不语,但在思忖一番之后,又见那人忽地抬头起来,这就看向自己师兄问道:“师兄,那小子的血虽然不能解去五毒教之毒,但怎么说也能压制一二,我看那小子便是用这个方法,才将那姑娘的性命一直吊在现在都不曾死去…师兄你看,我们是否要过去与那小子问个明白,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唔…” 听得自己师弟之言,这名药王宫弟子不由得一声轻哼,其心中只在稍作思量之后,又是缓缓地点了点头,便说道:“师弟此言倒是不错,如果我们师兄弟二人能够弄明白那小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用自己的血压制五毒教之毒的办法,凭着这等手段,师门之中必定会对你我二人终是起来,到时候你我师兄弟二人在师门当中的地位定然是会水涨船高!而我药王宫以后再对上五毒教的话,也多了一个克制对方的手段!” “不错,师弟我就是这个意思!师兄不愧是师兄,只是一听师弟之言就马上就明白了师弟的想法,你我师兄弟二人可真是兄弟同心、默契十足啊!” 趁机拍了师兄的一记马屁,直捧得那名药王宫弟子一阵大笑不已,待得笑声停下之后,又见那人摆了摆手地说道:“师弟这一番话可是言重了,不过你我师兄弟二人若是肯齐心协力的话,到时候我们便有福同享了!” “那师弟就承师兄吉言,只希望师兄在师门中飞黄腾达了之后,可莫要忘了我这个师弟还有一番苦劳才是!” 又谄媚地与师兄道了一声,这名药王宫弟子躬身拱手道了一句,可是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也让其师兄见此心中大为满足得意,于是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下来,二人这又将目光落在远处的墨轩的身上,遂即二人相视了一眼,便听那名药王宫弟子说道:“既然如此的话,你我师兄弟二人这就过去与那小子问个清楚,看看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竟能用自己的血去克制五毒教之毒!” “但凭师兄做主!” 没有多言,其师弟只是冲他又一番拱手之后,显然一副以其师兄马首是瞻地模样,更是让其师兄心中受用无比,这也不再犹豫耽搁,二人步伐一转,这又朝着墨轩所在径直走去。 而那边,墨轩与兰馨喂服下自己的鲜血之后,见到兰馨的毒发总算是停了下来,其顿时松了一口大气,心中这也放心了不少。 但药王宫不肯与兰馨医治体内剧毒,墨轩再求也是无用,索性这也打算带着兰馨,心道这天下之大,就不信这世上除了药王宫之外,便再无大夫能够替兰馨解去所中剧毒,反正自己的鲜血能够暂时地压制住兰馨的毒发,墨轩自认自己还是有着一些时日,能够为兰馨寻来救命之人。 “这位公子…” 可就在墨轩抱起了兰馨,正打算转身下山离去之时,却是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呼唤,直让墨轩听着觉得耳熟,于是回首看去一眼,正见到那两名药王宫弟子这又来到自己身后,其面上还带着笑容地朝着自己拱手一礼,这又说道:“这位公子还请留步,我师兄二人有一事相问,还请这位公子与我二人解惑一番!” “何事?” 见此不禁双眉微皱,这两名药王宫弟子之前不肯出手救下兰馨性命,此时却又突然回来说有事要问自己,可是让墨轩心中对其二人极为不悦,便听墨轩冷声问了一句过去,语气之中尽显不耐,便想让两名药王宫弟子知难而退,莫要再纠缠打扰了自己,自己可是还要带着兰馨继续去寻找大夫解毒救命。 可瞧着墨轩不爽地神色,两名药王宫弟子仿佛并未看见一般,其面上仍是一副喜笑颜开地模样,又见一人上前两步,这就与墨轩好言好语地问道:“这位公子,我师兄弟二人方才见到公子竟然是用自己的血替这位姑娘压制住了她的毒发,可是让我师兄弟二人见之心中万分不解,也不知公子的血为何会有这般奇效,公子又能否将这其中的原委告知我师兄弟二人?也好让我师兄弟二人了却心中的疑惑…” 话音一落,这名药王宫弟子又冲着墨轩施礼一拜,只盼着墨轩看在自己态度诚恳的份上,能为自己二人解去心中疑惑。等自己拿到那法子之后,自己是师门之中的好日子便也不远了,这名药王宫弟子好似都见到了自己今后会是如何威风地模样,其脸上的笑意这就更盛,两只眼睛都给挤得见不着了。 “无可奉告!” 可就在这名药王宫弟子心里还在对自己美好未来浮想联翩之时,便忽地听着一声冷言传来,却是让这名药王宫弟子听错了去,这又冲着墨轩再一施礼谢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谢这…” 说到此处一顿,这名药王宫弟子面上笑容立马僵住不动,其嘴角在一阵抽搐之后,这才抬头起来看向了墨轩,又满是不信地问道:“公子…你…你方才说…说什么?” “哼!” 但回应他的,只有墨轩的一声冷哼,便见墨轩怀抱着兰馨,这就继续转身离去,显然没有再在此处多停留片刻之意。 见着墨轩转身离开,这名药王宫弟子还愣在原地不知动弹,只是定定地朝着墨轩的背影看去,心中还在努力地回想着墨轩方才到底说了一句什么话,难道是自己想要知道的那个法子不成? “师兄!那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师兄你好意问他,他居然对师兄说无可奉告!” 可还不等墨轩走远,其身后师弟已是赶了上来,连忙就冲着他提醒呼道,才让这名药王宫弟子想起了墨轩可是说了一句这样的话,竟是对自己的好言相问无动于衷,分明是不将自己药王宫放在眼里! “真是岂有此理!?” 原来自己可是被墨轩给耍弄了一番,此时后知后觉,便听着这名药王宫弟子骂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已是被墨轩给落尽了颜面。此处虽然是自己师门的地盘,但这里却是药王宫的山门处,那些从天下四处赶到太原上山而来想要与师门求医的武林之人,大多都会停留在此处,以等着师门之中来人接引。所以如此一来的话,方才自己被墨轩耍弄的那一幕,便是被不少武林中人给瞧在了眼里! 环首望了一眼四周,只见那些武林中人此时正转身过去捂着嘴巴偷笑不已,一副想笑又不敢被自己给发现地模样,这不禁更让这名药王宫弟子觉得自己脸上一阵火烧火燎,心知他们定然是在笑话着自己,直让这名药王宫弟子恨不得立马寻一道地缝就钻进去… 第五百二十五章:希望破灭 被墨轩落了自己的面子,这名药王宫弟子面色可是沉得极为难看,目光落在远处墨轩的身上,见到墨轩正朝着山下走去,便要离开此处,这名药王宫弟子心中怨恨墨轩,又如何肯让墨轩就这般轻易离开? “站住!” 指着墨轩离去的背影就是一声大喝,其师弟闻声也是一愣,显然不想自己师兄居然有胆喊出声来,待得再看去之时,才发现师兄正冲着墨轩赶去。 “师兄,等等我!” 见着师兄如此模样,分明就是要去找墨轩的麻烦,这人便是招手一唤,边喊边朝着师兄追去。 “嗯?” 而听得身后呼唤传来,墨轩闻声停下了脚步,其口中发出一声轻咦,这就回身看去,正见到那名药王宫弟子已是追到了自己的身上,又满面怒容地冲自己喝道:“你们二人身份不明,鬼鬼祟祟地来我药王宫,此时又说走就走,你小子把我药王宫当成是什么地方了!?” 一心只想弄到墨轩压制住五毒教之毒的法门,这名药王宫弟子也没有过多思虑,只是随便地寻了一个借口,便冲着墨轩质问过去,其心中则是不打算放着墨轩轻易离开,除非墨轩能识相地交出自己想要的那个法子。 但听得这名药王宫弟子之言,墨轩眉头微皱,却是不想这药王宫之人居然还会追着自己死缠烂打,其心中登时便不悦起来。可此处到底还是药王宫的地盘,药王宫又是九大正派之一,其门中实力底蕴断然不容自己小觑,墨轩也无与药王宫交恶之意,便就不打算去理会这名药王宫弟子,只要带着兰馨尽快离开,去往别处寻找大夫与兰馨解毒。 是以并无一字答去,墨轩仅是神色淡漠地瞥了一眼这名药王宫弟子后,就转身过去拔腿便走,丝毫没有在此久留之意。 可墨轩如此神态落在这名药王宫弟子的眼中,却是让其认为墨轩可是没有将自己与药王宫放在眼里,这登时便让这名药王宫弟子感到盛怒不已,他更是不肯让墨轩走远,所以一个冲身之下,便闪到了墨轩的面前,又张开双臂拦住了墨轩的去路,这就大声喝问道:“你这小子来我药王宫求医治病,我师兄弟二人要问起你二人的来历,你却支支吾吾不肯明言,此时又要匆匆忙忙地离开我药王宫…说!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来我药王宫又到底是何居心!?” 此时,山下已是有不少武林之人登到了山顶之处,在见到两名药王宫弟子居然与一人争吵了起来,可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皆是停步围观,倒要看看双方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矛盾。而那药王宫弟子也正是见着如此,才会如此大声地说出那一番话,便在无形之间将墨轩列为一个形迹可疑之人,而他乃是九大正派之一药王宫的弟子,这些武林众人有求于药王宫寻医治病,自然也是会站在他的那一边替他说话。 果然,在听得这名药王宫弟子所言之后,一众武林之人便一同看向墨轩,一边打量着墨轩之时,又一边冲着墨轩指指点点,皆是在猜测着墨轩的身份来历,倒要看看墨轩与兰馨二人是不是那邪教之人。 察觉到武林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皆是带着一股猜疑,墨轩也是没有想到那名药王宫弟子竟是会如此地无言污蔑自己,其心中顿时恼羞不已,却是不肯与那名药王宫弟子废话什么,只是以冷冷地目光看去,这又沉声问道:“你们药王宫不肯救人性命就算了,还立下那等规矩,现在在下要带着人离开,你药王宫也是不许,难道你们药王宫就是这般霸道无理!?” 一语道出心中的愤怒,墨轩不仅是为了宣泄自己的怒意,也是打算借机与那些武林众人解释一番,让他们明白自己与这两名药王宫弟子之间的矛盾,可不是如那名药王宫弟子口中所言那般,更是不能听信了他的一面之词。 “大胆!?” 但墨轩此言一出,那些武林众人还未仔细辨别一番之时,这就听着一声厉喝传来,却是另一名药王宫弟子冲着墨轩骂出了声。只见那名药王宫弟子奔上前几步,来到他师兄身旁,这又故作愠怒地指着墨轩喝道:“大胆!你小子可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在我药王宫门前出言不逊,以为我师兄弟二人就奈何不得你么!?” 这话说完,还不等那话音落下,这名药王宫弟子伸手一抓,便直冲着墨轩肩头抓去,竟是打算动手! “哼!” 瞧见对方一手抓来,墨轩口鼻之中发出一声冷哼,眼中露着不屑。墨轩武功不凡,可是远在这名药王宫弟子之上,自是不会让这名药王宫弟子抓住了自己。所以还不等对方用手抓住自己,就在那手离得自己肩头还有寸许距离之时,墨轩这就运起内力,其肩头一震,便撞在了这名药王宫弟子的手上,竟是将其身子都给震飞了出去,直落得两三丈远才摔在地上,又一个劲地捂着腰背痛苦呻吟不止。 “师弟!?” 不想墨轩居然还敢还手,那名药王宫弟子见着自己的师弟被墨轩以内力震飞,其面色一惊之余,口中一声大呼传来,一边朝着自己师弟奔去,心中一边则是在暗喜不已,心道墨轩这般可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如此墨轩再想要轻易离开可是不能了,一旁那些武林众人见到墨轩敢对自己药王宫之人动手,他们为了讨好自己药王宫,定是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岂有此理!?” 果然,在见到墨轩震飞了那名药王宫弟子之后,四周的武林众人的面色齐齐一变,好像都动怒了一般,人群之中这就有人看不下去,只见一名武林之人闪身而出之时,又拔剑在手,待来到人去之前,这就以剑指着墨轩,又厉声大喝道:“药王宫乃是九大正派之一,其门下之人救死扶伤无数,个个可都是神医在世!但你这小子不仅不讲道理,居然还敢出手打伤药王宫之人,我…” “铮!” “叮!” 话未说完,但闻着一道剑鸣传来,在场众人还未回神过来之际,只见着眼前好似有着一道寒芒闪过,随后就听着一声脆响惊起,那用剑指着墨轩说话之人只觉着自己手上一震,便忽然变得轻巧了起来,等他再一定睛看去之时,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长剑居然已是被削断了大半,那半截短剑此时正没入在自己面前的地上,剑刃还在微颤不已… “嘶!?” 见此一幕,在场众人不禁尽皆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方才隐约见到墨轩好似抬手挥动了一下,这人的长剑就被削断了,分明就是墨轩出手断去了这人的长剑,只是众人都不知墨轩是如何出手做到的,他二人之间可是还有几丈远的距离,难道那小子的内力已是强劲到了如此地步,能够隔着数丈之远就断去别人的兵器? 这又再看向墨轩,才见到墨轩的右手手中不知何时已是多了一柄短剑,但见那柄短剑在阳光照射之下,剑刃之上还闪耀着彻骨地寒芒,显然还是一柄稀世利剑,墨轩定然是用这柄短剑才断去了方才那人手中的长剑,足以可见这柄短剑之锋锐,绝对是世间少有,这直让不少人瞧得眼前一亮,心中这就生出了想要将墨轩手中的短剑据为己有的念头。 可这个念头才刚刚生起,这些人正打算动手之时,这又不禁想到墨轩方才那神不知、鬼不觉地手段之后,也不知墨轩是如何做到在相隔四五丈之远,还能一剑断去那人的长剑,直叫这些人忽地觉得颈间一凉,心道若是墨轩那一剑并不是向着自己手里的兵器去,而是冲着自己的脖颈处攻来的话,自己绝对是无法挡下那一招的… 念及此处,众人心中惊骇之余,这就纷纷息了去触墨轩霉头的想法,一个个皆是立在原地闷不吭声,也不复之前那般群情激愤,只对方才那一幕视若未见,也不见再有人敢跳将出来冲着墨轩大呼小叫。 见到武林众人只是因为墨轩的一个出手,这就被墨轩给吓破了胆,一个都变得像哑巴一样不敢吭声,那两名药王宫弟子显然不曾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就算这些武林中人一同向着墨轩出手的话,墨轩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如此想来倒是没错,只是两名药王宫弟子不曾想到的是,比起药王宫门下弟子的人情而言,这些武林中人更为在乎的还是自己的性命,如果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的话,就算自己身上有着再多人情又有何用?到头来还是落得一场空罢了。 何况这些人之所以会找上药王宫来,便是因为身上有着伤情病痛,其实力比起平时自然也是大打折扣。而这些人之所以会受伤的缘故,便是因为与人动手之时技不如人,这才让自己成为对方的手下败将,这些人的武功身手又能强到何处去?又如何会有人是墨轩的对手? “哼!” 见着如此,墨轩又是一声冷哼发出,其目光冷然地扫向四周众人一眼,看着那些武林中人皆是眼神闪躲地不敢与自己对视,墨轩倒也不打算太过地得罪了这些武林众人,免得为自己树敌太多,他只是又看向那远处的那两名药王宫弟子,这才扬声说道:“在下虽然并非医者,但也知晓人命关天、医者当以人命为重!你们药王宫之人个个医术非凡,本可以救人性命无数,得来更多人的敬仰,但你们为了那正邪之争,竟是将人命次之,还立下那等狗屁规矩,实在是令人所不齿!” “就算是邪教之人又如何?难道那些邪教之人的命就不是人命了么!?” “你们为了所谓的正邪之争、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将别人的性命不当一回事,美其名是为了天下正道,却是将医者的本分抛却在了脑后,医者当以救人性命为己任,可你们这般行径,与那害人性命又有何异!?” 冲着那两名药王宫弟子怒骂了几句,以此来宣泄心中的怒火,那两名药王宫弟子知晓墨轩武功厉害,也不敢去与墨轩还嘴,只是垂着脑袋默不作声,就怕自己一个不妥惹得墨轩发怒,会一剑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但说了这些,墨轩心中却是不指望这两名药王宫弟子还能出手救下兰馨性命,他此时可是已经对这药王宫感到失望透顶,便是不打算继续留在此处,这又听他说道:“既然你们药王宫不肯救人性命,那我也不再有求于你们,我倒是不信,这天下之大,还没有一人的医术比不过你们药王宫!?” 最后一字吐出,墨轩怀抱着兰馨转身就走,那两名药王宫弟子自然不敢随意吭声,那其他的武林众人见到墨轩离开,便觉着一股劫后余生之感,这才纷纷暗松了一口气,心中皆在庆幸着墨轩的离开,并没有迁怒到他们的身上,若是墨轩不顾一切地在此大开杀戒,他们自问自己不是墨轩的对手,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留得性命下山去… 直到走出了许远,墨轩忽地停下了脚步,其双唇微动吸气一吹,口中发出一道嘹亮的哨声,登时就传出了极远。 “咴咴咴!” 而哨声飘远之后,不一会儿地功夫,远处这就传来了一道马叫嘶鸣,正是墨麒麟听闻到了墨轩的呼唤,便朝着此处赶了过来。 等墨麒麟来到面前,见到墨轩可是极为高兴,它兴奋地甩着马首马尾,又侧首对着墨轩、微微地矮下后背,好让墨轩将兰馨放到自己背上。 等安放好了兰馨之后,墨轩翻身上马这就扬尘而去,直留下背影给此处众人,几息之后就下了山去、消失不见… …… “可恶!” 见到墨轩总算是离开了,才听着那名药王宫弟子咬牙怒骂一声,又握紧了拳头冲着地上一砸,就连关节处被识字磕破渗出了鲜血也不自知,心中却是还在记恨着墨轩、记恨着方才之事。 “师…师兄…” 身旁,其师弟身上的疼痛之感早已是缓了过来,他见到自己师兄如此,可是被吓了一跳,便是不敢大声说话,只敢弱弱地唤了一声过来。 “嗯!?” 闻声一疑,那药王宫弟子怒目甩头看来,其面目可怕,直让他师弟瞧着一惊,到了嘴边的话这就顿住,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何事!?” 见着自己师弟不敢说话,那药王宫弟子等着可是十分不耐了,便没好气地沉声一问,他师弟这才吞吞吐吐地问道:“师…师兄…那小子已经走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哼!” 听这样一声怒哼传来,可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药王宫弟子不提还好,他此时又提起了这事,便让他师兄心中觉得更为愤怒。 又望向墨轩离开的方向,那名药王宫弟子面上露着怨恨阴毒,其眼神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直让他师弟见着浑身生起阵阵寒意,又听他启齿森然说道:“那小子胆敢这般对我,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不过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也敢与我药王宫作对?我定要让他知道得罪我,会是怎样凄惨的下场!” 紧握着双拳,从齿缝之间吐出这话,那名药王宫弟子便已是在心中盘算起了该如何去对付墨轩之事。只是其师弟不知他心中所想,这又与他试探地问道:“师兄想要报仇,师弟自然是奉陪到底,只是师兄,师门之中可不见得会为我们师兄弟之事而出头,我们又该怎么做?” 听得师弟这话,那名药王宫弟子心里已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只见他嘴角浮上一丝冷笑,这就阴恻恻地说道:“此事你放心即可,师兄我自有定计!” 音落,这师兄弟二人相视一笑,皆是一副心照不宣地模样… …… 再说墨轩,他带着兰馨离开之后,其心中彷徨,却是不知该带着兰馨去往何处。 药王宫之人已是不打算救兰馨性命,这世上能救兰馨性命之人就已是极少,或许连一人都没有也说不定,直让墨轩心中感到万分绝望,差些都要因此放弃。 “兰姑娘…” 看着身前昏迷不醒的兰馨,墨轩面上满是愧疚之色,若非是兰馨想要救自己,又如何会受伤中毒,还因此将要丢了性命… “难道除了药王宫,便再无人能救兰姑娘的命了!?” 来到神农山山脚下,立在山林之前,又在心中惊问自己一声,墨轩这又一直苦思,想要看看是否还有其他方法能救兰馨性命。 “!!” 而下一刻,脑中突然闪过了几个字来,直让墨轩神色一惊,旋即面上露出喜色笑意,两眼之中也是闪过了希望之色,这又听他低声念道… “毒医!?” 第五百二十六章:毒医之名 “毒医!?” 心中惊呼一声,这就叫出了一个名来,只见墨轩满脸喜色,似是见到了能够救回兰馨性命的希望。 “毒医在江湖武林之中闻名已久,其一身医术比起药王宫之人可是丝毫不差,而且毒医最为擅长的便是解毒一道,若是我能寻得毒医来与兰姑娘解毒,兰姑娘定然没有性命之虞!” 喃喃自语地念道一句,墨轩便觉能够救回兰馨性命的希望更大,那“毒医”又非药王宫之人,其出手救兰馨性命自是没有顾虑,何况墨轩也相信“毒医”一定能够替兰馨解去其体内的剧毒。 “可是…” 但想到此处,又听着墨轩迟疑一声,其面上不由得泛起了难色,好似有着什么为难之处一般。 “就算毒医能够救兰姑娘性命,可我都不知道那毒医身在何处,倘若毒医离得这太原极远,就算我有墨麒麟赶路,兰姑娘却也不见得能够撑上那么长的时日…” 看向身前的兰馨,其双目紧闭、面色铁青,墨轩方才虽是为兰馨喂服下了自己的鲜血,却是不知这次又能将兰馨体内的剧毒压制多久。 从洛州青琼山赶来太原神农山,这一路上,兰馨毒发的次数可是越来越频繁,从最初的半日发作一次,到现在三四个时辰便要发作一次,墨轩对此可是算得十分清楚,而且兰馨毒发症状也是一次比一次言重,直令墨轩心里为兰馨担心不已,就算自己能想到去找“毒医”为兰馨解毒,可如果自己一直找不到“毒医”所在的话,兰馨还是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但转念一想之后,墨轩回首瞥了一眼神农山上,其两眼之中泛着冷意,这又沉声说道:“药王宫不肯救兰姑娘性命,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我只能带兰姑娘去寻那毒医,总比在此坐以待毙的要强!” 说完,墨轩这也不打算继续留在此处,兰馨性命危在旦夕,她所剩时日可是无多,自己唯有抓紧功夫去寻那“毒医”所在才是,而不是还在这里耽搁功夫。 “驾!” “唏律律!!” 于是听着一声厉喝传来,正是墨轩口中大声一喊,其手中马缰一震,墨麒麟仰起马首一阵嘶鸣咆哮,其四蹄踢踏之下,便驮着二人奔向远方… …… 离开了神农山,墨轩带着兰馨便径直朝着太原城所在而去,就算太原城中那些大夫不能替兰溪解毒,但自己想要打听“毒医”的下落,去那太原城中打探一番,也比得自己漫无目的地寻找要强。 但要说起“毒医”其人,墨轩也只是略有耳闻,倒是并未与其有过谋面。听说那“毒医”好像还是一名女子,无人知晓她的身份来历,她就这般横空出世,凭着一手使毒手段与以毒攻毒的医术,就这么在江湖武林之中传出了名声,而且“毒医”使毒的手段与医术比起那些五毒教与药王宫之人还要厉害几分,这不禁让武林众人心中纷纷猜测,这“毒医”可能与药王宫或是五毒教有着极深地渊源,否则其一手使毒本领与医术又是从何而来,莫不是还能天生的不成? 不过,这到底也是武林众人的臆测猜想,“毒医”本人并未站出来对此事作出回应,而药王宫与五毒教也是闷不作声,好似并未听到那些传言一般,只是听之任之地不去理会,这却是让那些武林众人更加地肯定了这个说法,只是并无人拿得出证据来,也不见有人去找“毒医”本人一问究竟。 进到太原城中,墨轩便开始多番打听有关“毒医”其人的下落,但大多数武林众人只是听说过“毒医”的大名而已,也如墨轩一般并不知晓“毒医”的下落所在,这便让墨轩心中有些焦急失望,却是不见就此放弃,只是继续带着兰馨一个劲地打探那“毒医”的消息。 最终还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墨轩在太原城中打听了大半日之后,终是从一名武林之人的口中得知那“毒医”现在竟是身处营州境内,不过具体又在营州哪里,那人却是挠头地说不上来。 而得知了这一消息的墨轩已是觉得大为满意,心道自己这大半日的功夫总算是没有白费,他本是想着自己若是再打听不到那“毒医”的消息,自己便要去找天机阁问上一问,虽说向天机阁买来一条消息的价格可是不菲,墨轩现在身上也拿不出那么多银钱来,但为了兰馨的性命,哪怕就是冲着天机阁威逼明抢,墨轩也要弄到“毒医”所在的消息来,可是不会去顾及得太多。 但此时已是知晓了“毒医”身处营州境内,墨轩倒是没有这个必要再去得罪了天机阁,便也不打算还在太原城中停留,只在纵马奔出了太原城门之后,墨轩又继续一路北上,这就要赶往营州方向… …… 从太原到达营州,足有两千余里路,但在墨轩的快马加鞭之下,墨麒麟仅是花了三日功夫便到达了营州,其宝马之名果然名副其实。 不过一路赶来,途中兰馨又毒发了多次,幸得墨轩一直都有留意着兰馨病情,在兰馨刚刚毒发之时,就立马喂兰馨服下自己的鲜血,凭着次次皆是如此,居然还真让墨轩又将兰馨的性命拖长了数日,也让墨轩心中松了一口大气。 只是来到营州境内,自己还是得去寻找“毒医”下落,其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墨轩也是不知该从何寻起,只能先找当地人继续打听,看看是否能够直接问到那“毒医”身在何处。 但多番打听之后,此处的武林中人竟是少有人知晓鼎鼎大名的“毒医”居然就在营州,就是偶有一两人知道,也无法说出那“毒医”具体在哪里,不过肯定是不会在那营州城内,否则以其“毒医”的名号,其门槛怕是早就要被武林众人给踏破了去,休想有得片刻安息。 无可奈何之下,墨轩唯有带着兰馨去营州城外的山林间寻找,那“毒医”既然会来到营州境内,或许是打算隐居于此,墨轩也拿不准确,他也不知道“毒医”究竟落脚在哪个山头,只能一座山一座山的寻去,希望上天看在自己如此的份上,能够让自己见到“毒医”一面。 而此时,时节已是到了秋末冬初,营州又在中原北地,城外四处皆是白皑皑地茫茫雪原,寻常人想要出行都是不易,这就更不用说还要在此寻人下落,这更加让墨轩找那“毒医”所在变得困难不少。但也幸得有着墨麒麟在,对于寻常马匹而言极难行走的广袤雪原,对墨麒麟来说却是如履平地一般,就算是那山路难行,墨轩也在短时间内寻遍了几处山头,只是一直不曾有见到人烟踪迹,想来那“毒医”也不在此间。 看着四周一望无际的林间雪原,墨轩一边寻找着“毒医”的隐居之处,心中却是生出了一丝故地重游之感。想当初,自己为了弄到那冰蚕丝,也是不远千里的来到营州,那时候可是不知道“毒医”居然就在营州,也幸得自己当时并未与“毒医”遇上,否则以“毒医”使毒的诡异手段,自己当不见得能够带着那些冰蚕丝安然离开。 “也不知道当初那个冰窟还在不在?是否被大雪给掩埋掉了…” 念起冰蚕丝,墨轩这就不禁想到了自己当初坠入的那处石洞冰窟,只听他口中低声念叨一句,便想着去到当初之处看看,反正自己左右也是要寻找“毒医”,就权且当作是顺道而为了。 于是轻打马缰,墨轩辨认了一个大概的方向,这便控着墨麒麟奔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当日自己与那黑风寨弟子交手之地。 只是又重新回到了这里,墨轩停下马来,又看向四周景色,才发现此处可是与其他地方一般无二,都是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树干枝桠之上也是光秃秃的,唯有白雪堆积,直让墨轩心中都无法确认自己当初是否真是从这里坠入了那石洞冰窟之中,或许自己记错了地方也说不定。 但这些对墨轩来说并不重要,他也只是打算回来瞧上一瞧而已,既然自己一直寻不到“毒医”下落,又看着天色已晚,墨轩便打算暂且先带兰馨回到营州城中过夜,等到明日再出城来继续寻找,相信有着墨麒麟的脚力,自己要在短时日来找遍营州城四面八方数十里方圆之地,应该还是不成问题… …… 如是一晃,便又是三日过去,在这三日之内,墨轩可是片刻不停地一直在寻找着“毒医”,奈何老天爷这次似乎并不打算再助墨轩一臂之力了,让墨轩在营州附近苦寻了三日都是一无所获,莫说是找到“毒医”了,这荒郊野外就是一个人影都难以见到,直让墨轩觉着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或者说那毒医根本就不在营州? 心中生起了这个念头,墨轩望着那漫天的风雪飘落而下,面上竟是泛起了苦笑,便听他说道:“也是…这营州除了雪地就是雪地,毒医她就算要隐居,也应该选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才是,又怎么可能会孤身一人地来到营州?” 这话说完,墨轩心头的失望之意不禁愈发强烈,此时才知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异想天开。别说那“毒医”到底在不在营州,就算“毒医”的的确确在营州,就算自己找到了“毒医”,但“毒医”又为何一定要为自己解去兰馨体内的剧毒,墨轩可不认为自己还能拿得出让“毒医”心动的筹码? “咳…咳咳、咳咳!!” 但就在此时,墨轩忽地听着一阵剧烈地咳嗽声传来,直让墨轩闻声面色一惊,这就立马低头看向怀中的兰馨,果然见到兰馨的脸色难看,正大口地咳着黑血不停,分明是其体内剧毒又发作了起来! “兰姑娘!” 惊呼一声,墨轩急忙运功于掌心,便朝着兰馨后背一拍,其体内的内力这就源源不断地朝着兰馨的体内涌去,要将兰馨体内的剧毒压制。 可已是中了五毒教的剧毒足有十来日的功夫,饶是墨轩以自己的鲜血为兰馨保得一条命在,可兰馨体内的剧毒的猛烈,早已不是墨轩仅凭着内力就能够为其压制得了的,所以任凭墨轩如何度去多少内力,兰馨的脸色就是丝毫不见好转,隐隐之间好似还有向着更为严重发展地趋势。 “糟糕!我的内力竟然没用了!” 见此一幕,墨轩顿时明白了过来,其心中惊愕之余,当下也不再做这徒劳举动,只是掏出了云麟剑来,便要将自己的鲜血喂给兰馨服下。 “叮!” 一道剑鸣惊起,只见云麟剑已是跃然于墨轩右手之上,而墨轩左手手掌张开,其手掌被绷带缠紧,那掌心之处还见见到鲜血染红了绷带,可墨轩对次却好似视若未见一般,仿佛绑带之下的伤口不是生在自己身上,更是不见他有皱眉痛呼地模样。 此时兰馨体内剧毒发作,墨轩可是不容多想,他拔出云麟剑之后,这又张嘴以牙齿咬住了手上绷带的一头,随后左手转了两圈,便将绷带从自己手掌上脱了下来,也露出了其掌心之间的伤口,赫然可见那一道道剑伤新旧皆有,全是这十日来为了替兰馨缓解体内剧毒地发作,墨轩用云麟剑在自己手上划出的伤口,那老旧的伤口都已是结痂起来,而新增的伤口竟还在向往渗着丝丝鲜血… 可对此,墨轩丝毫不作理会,这又挥手一剑落在了自己的左手掌心之中,那剑尖刺在新旧伤口之上,饶是墨轩如何咬牙强忍,其口中还是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闷哼痛呼,一对剑眉也因此紧皱深锁了起来,额上更是渗出了豆大的冷汗,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可是显得犹为地突兀。 但云麟剑剑尖刺在左手掌心之中,又随着墨轩紧握着剑柄一转,墨轩左手掌心之中又添上了一道新的剑伤,鲜血俩就从伤口之处涌了出来,眨眼地功夫就在墨轩左手掌心之中积出一滩小小的血洼。还有几滴鲜血从墨轩的指缝之间流出,慢慢地集聚成了一大滴血滴,直到再也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便从墨轩的左手之上坠落下去,滴在了墨轩身下的积雪之上,旋即鲜血在积雪之中缓缓地晕开,扩散成了一小块,看起来就像是一朵飘落在雪地之中的腊梅花瓣… 而看着鲜血已是汇聚了起来,墨轩这也不再耽搁下去,便就将左手掌心搁在了兰馨的唇前,又用手捏开了兰馨的双唇,那一小流鲜红的血液顺着兰馨的双唇淌入了她的口中,直到将要满上了一口,墨轩这才将左手握拳不再流血,右手则是合上了兰馨的双唇,好让兰馨能够咽下自己的血液。 如此一大口的血液,想来应该足够暂时压制住兰馨体内发作的剧毒,墨轩神情稍定之余,心中也微微放松了些许,这又要再次运功为兰馨梳理一番体内的经脉,好使其能够更为有效地吸收自己血液当中的效果,不让体内的剧毒再复发起来。 可就在墨轩右掌落在兰馨的肩头之上并未多久,墨轩的内力还在冲着兰馨的体内涌入,这又听着几声剧烈地咳嗽声传来,直让墨轩闻声大惊之色,再一定睛看去之时,赫然见到兰馨居然将自己喂她服下的鲜血又大口地吐了出来! “噗!” 又是一道吐血之声,但见那乌黑腥臭的毒血,混合着墨轩刚刚割手流出的鲜血,两股鲜血从兰馨的嘴角流下,从颜色看来可是泾渭分明! “兰姑娘!?” 急忙又搂着兰馨唤了一声,墨轩满面焦急之色,已是急得满头大汗不止,不想兰馨体内的剧毒这次发作起来,居然连自己的血液都压不下去了,难道兰馨今日便要命丧于此? “不行!” 一声大呼响起,也不管兰馨能不能听见自己说话,只见墨轩搂着兰馨,这就冲着兰馨急声说道:“兰姑娘你坚持住啊!我们已是到了营州,马上就要找到毒医,只要有毒医出手,就一定能为你解去体内剧毒,所以兰姑娘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这话说完,但兰馨的毒发还是不见丝毫的缓解,好似还有发展得更为严重的趋势! 见此又是大惊,墨轩心知此举无用,只得抬首向着四面八方望去,心中便是祈祷着“毒医”就在这附近,就在离得自己不远的地方,那么自己此时带着兰馨赶过去,兰馨还能有着一线生机… “你这小辈在此大呼小叫,好像还提到了老身的名号,你找老身又有何事!?” 忽闻身后传来一道话声,让墨轩闻言之后顿时愣住,等他回神过来再一看去之时,只见一名年纪好似二十来岁的女子正满面疑惑地看着自己,又看向自己怀中的兰馨,而墨轩看向四周并未再发现此处还有第四人,显然方才那一番话便是从这名年轻女子口中道来… 第五百二十八章:将信将疑 “兰姑娘已是中了剧毒,你这女人竟然还喂兰姑娘服下毒药,我怎么能让你害了兰姑娘的性命!?” 冲着美貌女子一声厉喝,墨轩这又一掌拍出,掌势直取向美貌女子面门,还挟着阵阵劲风,可是容不得美貌女子心生小视。 但面对墨轩一掌攻来,美貌女子身形动也不动,这就跟着送出一掌对拼过去,二掌便又相撞一处,发出一响,墨轩却还是奈何不得美貌女子分毫,其怀中又抱着兰馨,也不便施展开身手冲着美貌女子攻去… 而就在这先后两掌攻去之间,便已是过去了几息地功夫,怀中的兰馨服下了那颗药丸也不知会有什么反应,这直让墨轩心中大急不已,想要替兰馨逼出药丸也是不能。 “姑娘,我和兰姑娘与你素不相识,你又为何要害兰姑娘性命!?” 奈何不得美貌女子,墨轩两掌皆是不用,只得沉声与美貌女子问道。 闻言,美貌女子却是神色淡然,便启齿反问道:“老身何时要害那小丫头性命了?” “可你方才明明就喂了兰姑娘服下那毒药!” 见美貌女子居然还死不认账,墨轩胸中顿时气急败坏,这又冲她喝道。 看着墨轩一脸怒不可遏地模样,美貌女子却是扬嘴冷声一笑,这又不紧不慢地问道:“毒药是会害人性命不错,可谁说毒药就只能害人性命了?” 美貌女子此言一出,墨轩闻言顿时一愣,待得他仔细地品来美貌女子这一番话之后,但见其双目一睁,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这又朝着美貌女子迟疑问道:“姑娘,你的意思是说…” “是与不是,你何必来问老身?自己亲眼看一看那小丫头不就知道了?” 却是不想去回答墨轩这话,美貌女子只是负手侧首过去,又瞥向墨轩怀中兰馨一眼,便是如是答道。 顺着美貌女子的目光,墨轩也跟着看向怀中的兰馨,见到兰馨居然已是止住了咳嗽,她虽然仍是一副昏迷不醒地模样,但比起之前剧毒发作之时,兰馨的脸色可是好看了许多,若非墨轩记住清楚兰馨中毒之后地样子,只怕还要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这!?” 口中这又传来一呼,墨轩都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兰馨此时地模样显然已是平安无事,倒是不用担心那剧毒发作会要了兰馨的性命。 见状,美貌女子这又重复着之前的话说道:“老身之前就已是说了,这小丫头体内的剧毒猛烈,老身也无法轻易为她解毒,所以老身只是用银针封住了她那三处穴道,又喂她服下那毒药,这以毒攻毒之下,才使这小丫头体内剧毒暂时无法发作,一时之间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原来是这样!倒是在下错怪了姑娘的好意…” 仔细听着美貌女子之言,墨轩这才明白了美貌女子的意图,原来她是打算救兰馨性命,可自己却认为美貌女子是要加害兰馨,才会冲着美貌女子出手攻去。 是以连忙与美貌女子赔罪了一声,但美貌女子却是不打算领墨轩这个情,便别过头去看也不看,嘴上则是说道:“你这小辈年纪不大,武功倒是了得,竟然胆敢冲老身动手,还敢对老身大呼小叫,又称呼老身为‘姑娘’?老身可是没有这么容易饶了你!” “老身?” 闻言不由得迟疑一声,墨轩此时才想了起来,这美貌女子从现身之后,便一直以“老身”自称,可自己看她年纪根本不大,却是不知这美貌女子为何要自称这等年迈的称呼。 心中还不解缘由,墨轩也没有多想,只是打算与美貌女子解释几句。但就在墨轩将要开口说些什么之时,其脑中忽地闪过几个字,直让他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好似僵住了一般,半天也不见动静。 待得回神过来之后,却仍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只见墨轩这又睁大双眼地看向面前的美貌女子,启齿吃声问道:“姑、姑娘…你刚才…说了什么?以毒、攻毒!?” 被墨轩问起此事,美貌女子才回首看去,其面上没有表情,只是淡淡地点头答道:“不错!正是以毒攻毒,否则你以为这小丫头明明就中毒已深,老身又为何要与这个小丫头喂下那颗毒药?” “果然如此!” 一听美貌女子这般说来,墨轩心中就已是确定了下来,倒是关于这美貌女子的身份之事,只是他不得美貌女子亲口承认,心中终究还是有着一分不信,特别是这美貌女子实在太过年轻,与传闻之中可是极为不符,这也难怪墨轩心里会不敢相信。 不过到底是与不是,还是要自己问过才会知道,这就见着朝着美貌女子深深拜了一礼,又问道:“敢问姑…前辈可是『毒医』?” 差些又说错了话,幸得墨轩及时反应过来,这就改了口,也没让自己再闹出乌龙来。 但说起墨轩方才那话,若是落得其他人的耳中,怕是定会惊得那些人目瞪口呆,只因墨轩居然问起这美貌女子是不是『毒医』,难道『毒医』不应该是那五六十岁的老妪,而是面前这位年纪不过才二十来许的美貌女子不成? 不过美貌女子听得墨轩问起自己,她倒是没有隐瞒身份之意,这就点头与墨轩答道:“不错!老身正是『毒医』,想必这江湖武林之上,也只有老身自号为『毒医』的吧?” “前辈当真是『毒医』!?” 见着美貌女子果然亲口承认了下来,墨轩面上登时露出狂喜之色,他这又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之时,这又被墨轩给生生忍住,只见其目光落在美貌女子的面上,两眼之中还是不由得泛起了狐疑之色,这又犹豫不决地与美貌女子问道:“可江湖传闻,『毒医』前辈可是足有六十岁高龄,可从没有人说『毒医』的年纪会像姑娘这般年轻,姑娘当真的那『毒医』么?可莫是为了玩笑而糊弄在下的才好…” “你这小辈可真是有趣…” 墨轩居然不相信自己就是『毒医』,美貌女子顿时只觉一阵哭笑不得,这便笑言道:“你带着这小丫头来营州寻老身,不正是想要老身替这小丫头解毒么?可老身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却又不相信老身就是『毒医』,既然如此的话,那你就去别处另寻『毒医』吧!老身也不留在这里与你这小辈浪费时辰了…” 说完这话,美貌女子竟然转身就走,直将墨轩与兰馨留在此处不管,但身形渐渐走远之时,又听着美貌女子的话声传来… “不过老身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老身刚才只是替那小丫头暂时压制了体内的剧毒而已,那小丫头所中毒还是没有完全解去,你若是想救那小丫头性命的话,那可得要抓紧功夫了!” 扔下这么一番话,美貌女子就已是走远,也让墨轩见着一惊,那美貌女子只在一番话地功夫就走出这么远的距离,可见其武功身法高强,墨轩自问是做不到如此,看来那美貌女子就算不是真正的『毒医』,也一定是一名高手才是! 但话说回来,墨轩心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美貌女子就是『毒医』其人,不过就算美貌女子不是真正的『毒医』,可现在兰馨剧毒发作起来,凭着自己的血液已是无法将其压制住,但那美貌女子只在抬手之间就能轻易做到,所以哪怕那美貌女子并不是真正的『毒医』,仅凭着她能够有镇住兰馨体内剧毒的手段,墨轩便觉得那美貌女子或许能够救下兰馨的性命… 念及至此,墨轩心中这就已是有了主意,于是抬头望去之时,见到那美貌女子的背影都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墨轩也不敢再有所犹豫,便听着他冲着那美貌女子大唤了一声“前辈”,还不等话音落下,墨轩抱着兰馨翻身上马,这就直朝着那美貌女子方向追去… …… 有着墨麒麟的速度,想要追上那美貌女子自是不成问题,只是当墨轩策马去到美貌女子身后之时,任凭墨轩如何朝着美貌女子呼唤,那美貌女子都是一副并不理会墨轩地模样,直让墨轩见此心中大为焦急,只因兰馨体内的剧毒随时都有再次发作的可能,但美貌女子不肯理会自己,这又让自己如何开口求得美貌女子与兰馨解毒? 不过美貌女子一直不肯理会墨轩,墨轩也是无可奈何,他只能策马跟在那美貌女子的身上,心道那美貌女子应是要回去住处才是,只是看她前去的方向,好像并不是营州城所在,看来这美貌女子的住处应是在这山林雪原之间。 察觉到身后的墨轩还是跟着自己,美貌女子偶尔间有意无意地瞥去几眼,面上却是看不出表情,也不知其心中所想,直到几人终是来到了一处森林之间,在穿过森林来到林中一片空地,赫然可见那空地中央坐落着一间小小地院落,想来便是那美貌女子的住处。 见着那林中小院,墨轩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既然自己已是跟到了美貌女子的住处,倒是不用再担心对方会成心地甩掉自己,自己只需留在此处求着美貌女子出手救兰馨性命,就算是软磨硬泡之下,也不怕那美貌女子不会答应自己。 回到林中小院,美貌女子也不与墨轩说起半字,这就径直地进到了小院之中的房屋里去,便将墨轩与兰馨二人留在外边,也不知那美貌女子到底有什么用意。 见状,墨轩倒也不敢急着去烦扰了那美貌女子,那美貌女子这才刚刚回到自己家中,也需要好生休养才是,何况墨轩也心知想要替兰馨解去剧毒,也不是轻而易举地功夫,他只待等得美貌女子歇息得够了,再寻着机会去与对方恳求一番,只希望对方能够答应自己的请求。 可就这么一直等到了夜里,四周的天色最终也暗下来,墨轩一直守在林中小院之外,但那美貌女子自从进到房屋之中去后,便一直不再见到她有出来,这可直让墨轩心中满是急切,却又不敢胡乱地闯入了小院之中,唯恐自己如此举动会惹得那美貌女子不喜,到头来也不肯出手来救兰馨性命。 是以就打算这般耐心地等候下去,也好让美貌女子见到自己的诚意,可墨轩一直等到了夜深之时,那美貌女子还是不见走出房屋,其屋内的烛火还突然熄灭了下去,好似是那美貌女子打算就寝歇下,竟是对院外的墨轩、兰馨二人不闻不问,丝毫也不将兰馨的性命放在心上。 见着如此情形,便让墨轩更是变得坐立不安起来,他在心中几番斟酌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去到院内唤醒那美貌女子,再求得她出手为兰馨医治解毒,总比自己与兰馨二人在此一直干等着要强。 念头想罢,便见墨轩举步朝着林中小院走去,眼看几步之后就要跨入了那小院之中。 “小辈,你若是不要命了,大可走进来一步试试!” 可就在此时,忽闻小院房屋之中传来了美貌女子的话声,直让墨轩闻声之后身形一顿,原来那美貌女子根本不曾有睡下,反而还在一直注意着小院之外的动静,否则自己才刚刚走过去两步而已,那美貌女子又如何会知道自己的动静? “姑娘…” “前辈!” 美貌女子呼声传来之后,墨轩立马作出了回应,但见他翘首以盼地朝着那房屋之中望去,嘴里这又喊道:“在下恳请姑娘出手,救一救我这朋友的性命,在下定然感激不尽!” 说完,墨轩这就神态诚恳地冲着那院中房屋躬身一礼,便是冲着那美貌女子拜去,只盼着对方会一口答应下自己所求。 但听得了墨轩的呼声,那院中小屋传来的回应却是… “你带着那小丫头走吧,老身是不会替她解毒的!” 第五百二十九章:后知后觉 山林雪原之中的那片空地,坐落着一处小院,而小院之中的地上,也被满满厚厚的积雪所覆盖,就连那小屋的屋顶之上都还积压着不少的雪块,也不知会不会将小屋给压塌了去… “你带着那小丫头走吧,老身是不会替她解毒的!” 便听着美貌女子的话声从院中屋内飘来,语气倒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姑娘!” 自是不肯就此放弃,墨轩冲着院中房屋一呼,这又说道:“姑娘,在下也知此举实在冒犯,但兰姑娘的性命已是危在旦夕,此时只能姑娘能救兰姑娘性命,在下还请姑娘务必出手救一救她!” 说完,墨轩也顾不得之前美貌女子对自己的警告,但见他这就抬足朝着院中走去,似是要等候美貌女子从屋中出来。 “你这小辈,存心找死不成!?” 可就在墨轩一脚踏入那院中之时,又听着房屋之内传来那美貌女子的一声惊呼,好似有什么了不得之事一般,直让墨轩闻声愣住,其心中满是不解美貌女子为何会对自己踏足院中作出这么激烈地反应之时,便忽地听闻到自己身前的雪地之中传来阵阵“簌簌”作响之声,好像是有着什么东西藏在积雪当中一般,这又朝着墨轩踏入小院的那一脚扑去! “什么东西!?” 听得动静,墨轩便是一惊,其口中呼了一声,目光这就落在身前的地上,赫然见到院中的积雪此时居然是拱起了几处小堆,一个个足有拳头大小,粗略一数足有七八处之多,而小雪堆当中就像是有着嘶鸣活物一般,正以极快地速度直扑向墨轩前脚,只是几息地功夫便冲到了墨轩的面前不远。 虽是不知那小雪堆当中藏着的是什么,但见着如此情形,墨轩当然也不能让藏身在积雪之下的东西碰着自己,其不假思索之下,这就急忙闪身退后,其身形只在眨眼之间就飘然落到了院外原处,待得两脚稳住之后,墨轩这又朝着院中看去,倒要看看那积雪之下藏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就在墨轩闪身退后之时,只见那七八处拳头大小的小雪堆竟是忽地破开,从其飞跃出七八道黑影,也不知那黑影到底是何物,只在从雪堆之中破雪而出之后,便直向着墨轩方才所处的地方飞扑过去,其速度之快,若是墨轩还慢上半步的话,怕是就要被那几道黑影给扑个正着! 但好在墨轩已是飞身躲远,便是让那几道黑影扑了个空,纷纷落在墨轩方才所立之处,又冲着墨轩龇牙咧嘴地瞪来,还不断地发出“嘶嘶”的低吼之声,好似在冲着墨轩耀武扬威一般。 “嗯?” 见此不禁轻咦了一声,墨轩只觉得这动静听起来十分耳熟,便向着那几道黑影定睛看去,才见那几道黑影赫然是一只只的毒虫,就如五毒教弟子豢养的那些毒虫一般,而且比起前些时日在青琼山脚下与自己交手的那些五毒教弟子所豢养的毒虫,这七八只毒虫好像生得更为精壮凶猛,直让墨轩见此面色一变! “毒虫!?五毒教!?” 口中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墨轩万没有想到,自己在此处居然都能遇上五毒教的毒虫,而且看着那些毒虫守卫着身后小院的架势,这些毒虫分明就是那美貌女子所养,难道… 心中生出这个念头,便更是让墨轩感到惊讶,这就见冲着院中屋内大呼一声道:“你竟然是五毒教之人!?” 话音出口,也不等美貌女子答话而来,墨轩心中这就已是生出了赶紧离开此处的念头。倘若那美貌女子真是五毒教之人的话,要是被她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说不定她也会如那黑衣老妇一样,会冲着自己出手,要将自己抓回五毒教去。 “哼!” 可就在墨轩这话出口之后,便听着院中屋内传来一声怒哼,似是那美貌女子动怒一般,这就听她厉声喝道:“小辈,你少在老身面前提起那五毒教,否则老身便撕碎了你那张嘴!你可记住了!?” “诶?” 听得这话,,墨轩顿感满头不解,那美貌女子分明饲养着毒虫,却又不肯让自己在她面前提起五毒教,难道那美貌女子并非是五毒教之人? “姑娘难道并不是五毒教之人?” 这又冲着院中屋内问去,如果那美貌女子并非是五毒教之人的话,墨轩倒是不用带着兰馨离开此处。 “老身当然不是五毒教之人!” 似是因为墨轩这又提起了“五毒教”三字,但闻那美貌女子的嗓音立马变得尖锐起来,这就厉声惊叫了一句,这又说道:“不过你这小辈倒是没有看错,老身所豢养的那几只毒虫法门,的确是从五毒教学来,否则这些毒虫也不会与那五毒教的毒虫那般想象…” 美貌女子此言一出,墨轩隐约听出了她这话其中之意,于是这又朝着那几只毒虫仔细看去,果然见到那几只毒虫地模样看起来虽然与五毒教的那些毒虫一般无二,但从这些毒虫身上的斑纹,还是明显可以看出这些毒虫与那些五毒教的毒虫并不相同,或许是美貌女子在饲养毒虫之时与那些五毒教弟子有所诧异,这才让生出了这些区别来。 但对此,墨轩这又不禁心生疑惑,其心中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神色陡然一紧,这又继续追问道:“既然姑娘并非五毒教之人,又如何会学来五毒教豢养毒虫的方法?难道姑娘与五毒教有所交集?” 墨轩问出这话之后,就听着院中屋内那美貌女子答道:“此事就不是你这小辈能够问起的了,老身劝你还是莫要知道的太多才好!” 而墨轩身前,他自方才躲过了那几只毒虫的攻势之后,便一直立在原地不动小心万分,唯恐那几只毒虫还会继续冲着自己飞扑过来。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几只毒虫一扑落空之后,居然不见再朝着墨轩扑去,反而是逗留在原地只是瞪着墨轩,在见到墨轩并未有再次上前进入小院的意图之后,那几只毒虫这才作罢,又纷纷返身重新钻回到了积雪之中去,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还算得你这小辈身手不错,刚才你要是再慢上半步,只要被我这几只毒虫咬中一小口,莫说老身对你无能为力,就是神仙也难救你性命!” 这时,又听着院中屋内传来美貌女子的话声,语气之中倒还有着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闻得美貌女子此言,墨轩心中这才明白,既然这美貌女子饲养毒虫的方法是从五毒教学来,那么那些毒虫的毒性猛烈自然也是如五毒教的那些毒虫一般,甚至比五毒教的毒虫还要更强,寻常人等如果真被这些毒虫咬上一口的话,定然是要身中剧毒而亡的! 只是那美貌女子不知的是,墨轩早在十日之前就已是被五毒教的毒蛇咬中了一口,而且墨轩还吸入了不少毒雾,只是那些毒素对墨轩来说并不能起到作用,墨轩直到今日也不见着有毒素发作地表现,也让墨轩心中有着些许底气,或许那美貌女子所饲养的毒虫毒素对自己来说也并无作用。 但无心理会这些,眼下求得美貌女子出手救下兰馨性命才是当务之急,这就又见墨轩冲着院中小屋喊道:“姑娘为何不肯出手救兰姑娘性命?难道是姑娘害怕救了兰姑娘之后,会引得五毒教前来报复么!?” 说出这话,便越是觉得自己这般猜想不错,只见墨轩在心中稍作思忖之后,这又继续喊道:“若真是如此的话,姑娘大可放心就是,在下与那五毒教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倘若姑娘出手救了兰姑娘的性命,在下一定会为姑娘保守此事秘密,决不让那五毒教知晓了半分!” “哼!” 但听得墨轩话音落下,那院中屋内这就传来美貌女子的一声怒哼,便闻其喝道:“老身让你这小辈莫要再提起五毒教几字,你将老身的话当成耳边风不成!?” 话声飘来,墨轩闻声之后,心中顿时暗呼了一声“不好”,可还不等他开口解释些什么,那美貌女子这又说道:“且不说老身能不能救回那小丫头的性命,若是真能救好的话,必然也得花费老身不少的精力与药材。老身自问与你们素不相识、非亲非故,可是没有兴趣出手去救那小丫头的性命,做这种出力不讨好之事!” 说着一顿,便闻美貌女子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之前老身之所以出手,也只是心中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才替那小丫头暂且压制下了体内的剧毒,不过你这小辈一直在老身面前提起那五毒教,实在是让老身心中不爽,所以老身现在心里连那一丝恻隐之心也没有了,你这小辈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这话音落下,院中屋内便再也没有美貌女子的话声传出,却是让墨轩闻言神色陡转,他心知此时只有那美貌女子才能救兰馨性命,若是连美貌女子都不肯出手的话,凭着自己的血液,可是无法让兰馨支撑下去。 “姑娘、姑娘!?” 这就见墨轩冲身上前两步,直向着那院中小屋喊去,希望得来美貌女子的回应。但回应墨轩的不是那美貌女子的话声,其身形在向前奔去几步之后,院落内积雪之中几只毒虫又相继跳了出来,挡在了墨轩的身前,皆是虎视眈眈地瞪向墨轩,显然不肯再让墨轩近前一步。 “姑娘!?” 见此一幕,墨轩心中顿时大急,他这又呼了一声,奈何那美貌女子如何也不肯再出声回应,其房中的烛火灯光也早已熄灭,墨轩都无法从院外看到屋内的模样,也不知那美貌女子是否真有睡下。 “可恶!” 口中不由得怒骂了一声,墨轩含怒地一挥拳头,心中的急躁怒火却是无处发泄,更是不能冲着拦在自己身前的那几只毒虫发作。这几只毒虫定然是那美貌女子精心饲养的,在其身上花费的精力可是不少,倘若自己就这般冲动行事地害了几只毒虫的性命,惹得那美貌女子大怒的话,墨轩则更加不可能求得美貌女子出手替兰馨解毒。 “这可怎么办!?” 心中不禁焦急万分,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墨轩心急如焚地念道,奈何如何也想不出一个好的主意来… 看向一旁的兰馨,此时仍是在昏迷不醒当中,而墨麒麟守在她的身旁,似是担心着兰馨会因此冻着,墨麒麟这就让兰馨躺靠在自己的身上,用自己的身子来给兰馨取暖。 察觉到墨轩的目光看来,墨麒麟也抬起马首对视了过去,一人一马这就般远远相看,又见墨麒麟摇着马首打了几个响鼻,才将墨轩从愣神当中唤醒了过来,心中便又继续思考起救兰馨性命的法子。 但就在此时,忽见墨轩神色一动,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只见他猛然抬首望向那院中小屋,口中这又低声念道:“那女子武功如此高强,除了精通医术之外,还知晓五毒教的养虫之术,难道真她所言一般,她当真是那『毒医』前辈!?” 心中一惊之下,墨轩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早就已是找到了『毒医』,可自己不识庐山真面目,只是看着那美貌女子年纪不大,便不肯相信她就是『毒医』,如果自己能够察觉得够早的话,说不定早就能求得『毒医』出手来救兰馨! “这下可好,我非但没能求得『毒医』前辈出手,反而还将『毒医』前辈给得罪得不轻,这还怎么求『毒医』前辈出手来救兰馨!?” 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目光流转之下,这又落在了院中的小屋之上,墨轩心知此时唯有『毒医』能救得兰馨性命,自己又拿不出足够令『毒医』感到心动的代价来求她出手,看来也只有最后一个办法能试上一试… 心中如此想着,这就已是决定了下来,但见墨轩正身面向院中小屋,其双膝忽地一弯,竟是朝着那院中小屋重重地跪了下去! 第五百三十章:三日三夜 “扑通!” 但听着一声闷响惊起,一对膝盖就此没入了脚下的积雪当中,也顾不得那常年不化的积雪冰寒刺骨,墨轩只是咬牙坚持着一动不动,这又启齿冲着院中小屋喊道:“『毒医』前辈,如果『毒医』前辈不肯出手救兰姑娘性命的话,晚辈就在此长跪不起!” 说完,墨轩果真一动不动起来,其身子也是跪得笔挺,足以彰显其态度之诚恳真心。 可并未见到墨轩这番举动,他这话飘入了院中屋内,也仍是得不到那美貌女子的回应传来,仿佛美貌女子真的已是在屋中睡下了一般。 得不到美貌女子的回应,墨轩还是跪在雪地当中不动,一旁的墨麒麟见到主人如此,便想要起身过来,奈何兰馨此时还躺在它的身上,让墨麒麟不敢随意起来,只能满含担心地看向自己的主人。 林间空地,由此又变得寂静无声起来,唯有那喧嚣的寒风刮过,扯得树干枝桠一阵摇曳轻响,吹得那积雪扑簌地落下,也吹动着墨轩的衣袂与发丝… 身着三两件单衣,墨轩有着内功护体,本是不惧此处北地严寒,但他此时跪倒在雪地之中,那冰冷彻骨的寒意从其脚下涌上,还有着寒风不断地刮来,饶是墨轩内功深厚,此时也不禁有些扛不住这股寒意,这仅是片刻地功夫,墨轩的双唇就已是被冻得发紫,身子也随着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好在一旁的兰馨有着墨麒麟的照顾,倒是不怕冻伤了去,只是这还没过一会儿,天上居然开始飘起了小雪,看着那星星点点的小雪飞下,墨麒麟也知道不能再让兰馨继续躺在这里,它便将兰馨驮上了自己的后背,便带着兰馨去往一旁树下躲雪,但一边走去之时,墨麒麟还是不免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主人… 雪花飞扬,墨轩却仍是跪倒在雪地之中,那不大的雪花都已是将墨轩的头顶肩上落满,但墨轩还是动也不动,其目光坚定地望向面前的小院,紧盯着那院中小屋的屋门,希望能见到美貌女子从屋中出来。 可就这般过去了一夜,那院中小屋里边仍是不闻动静传来,若不是墨轩亲眼看着美貌女子进到了小屋之中,只怕都要以为那美貌女子此时多不在此处了。 不见美貌女子现身,墨轩却是不肯放弃,只因那美貌女子就是当世『毒医』,这可是救回兰馨性命的最后机会,若是连『毒医』都不肯出手救兰馨的话,墨轩也不知这世上还能有谁能救下兰馨… 是以心里越是这么想,墨轩便越是觉着坚定,哪怕被寒意袭遍了全身,墨轩都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下去了,但他还是不肯放弃、不肯从雪地之中站起身来… 不能求得『毒医』出手,墨轩又如何肯就此放弃… “我一定要救兰姑娘,一定要救…” 就这么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着自己,哪怕自己的双腿都已是被寒意给冻得僵住,墨轩还是在咬牙硬撑着不肯让自己的身子倒下,『毒医』是救回兰馨性命的最后希望,那么自己便是兰馨最后的希望。兰馨可是为了替自己挡下那毒虫,才会因此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如果自己练这些也无法为兰馨去做的话,兰馨也就彻底没了活命的可能。 时间就如此慢慢地流逝… …… 等到天色放亮,漫天的风雪也随之停了下来。 只见林间雪地之中,墨轩仍是跪在那小院之前,其身上已经被飞雪给覆盖满了,又被墨轩的体温所融化,再经得寒风吹袭了一夜,此时早已是凝结成冰。 但墨轩就这么在风雪之中跪了一夜,也不见他动弹一下,也不见他食一粒米、饮一口水,他就像现在这样这么一直跪着… 可小院屋中,那美貌女子一夜也不曾现身露面… 等不到美貌女子,墨轩可是不敢起身,心道自己或许再坚持一下就可以了,就能等到美貌女子出来救兰馨性命。 但是又如是过去了一整日,那美貌女子也不知是在屋中作甚,竟是连动静也不曾传出一丝一毫,她就这么忍心地让墨轩跪在雪地之中,连看也不见看上一眼… …… 如此便过去了整整三日… 三日三夜,墨轩就这么一直跪在雪地里,不吃不喝、也不曾有过歇息,其浑身早已是冻得僵硬,连知觉都没有了分毫,精神也变得有些萎靡不振,若非墨轩一直咬牙硬撑到现在,怕是早就要昏迷倒在了雪中。 而远处,墨麒麟带着兰馨躲在树下,墨轩三日不吃不喝、墨麒麟也是三日不曾离开,只是尽心尽力地守着自己的主人与兰馨,不敢有离开半步。 至于兰馨,或许是因为美貌女子三日之前替她镇压了体内剧毒的缘故,在这三日里,兰馨体内的剧毒竟然不见有发作一次,倒也让墨轩放心了不少,却也更加相信美貌女子能够救下兰馨的性命。 试问就这等医术,仅是三支银针下去,又喂兰馨服下一颗药丸,便能将五毒教的剧毒压制足足三日,这世上又有谁能够做到如此? 眼角余光瞥见兰馨无事,墨轩心中稍稍安定些许,奈何他面容也被冻僵住了,嘴角想要露出笑意也是不能,只能继续坚持着,不让自己的眼睛合上,就算自己觉得那眼皮现在可是极重… “咳咳、咳咳!” 但下一刻,还不等墨轩松出一口气之时,便忽地听闻到远处传来一阵咳嗽,直让墨轩从意识模糊之中惊醒过来,他艰难地别过头看去,正见墨麒麟的身上,兰馨居然又在猛烈地咳嗽,又吐出大口的黑血,分明是其体内的剧毒又发作了起来! “兰姑娘!?” 见此顿时一惊,只听墨轩喉中发出一声沙哑低沉地呼声,其身子一转,这就要向着兰馨所在赶去,不肯让兰馨受得那剧毒发作地折磨。 可已是在雪地之中跪了三天三夜的墨轩,此时又怎么可能想要起身便能如意? “扑通!” 但闻一声闷响传来,只见墨轩这才刚刚转身想要站起,其浑身却是僵硬无比得不能动弹,下一刻便扑倒在了雪地之中,直溅得那积雪一震,又有不少掩埋在了墨轩的身上,将他半个身子都给埋在了雪中。 “兰姑娘…” 此时才发觉到自己浑身都已是被冻僵,自然是无法行动自如,但扑倒在雪地之中,墨轩还是艰难地用双手撑起身子,想要朝着兰馨所在爬去。 虽是被冻僵了身子,但墨轩内功深厚,他一边爬去之时,一边在体内拼命地运功调息,想让自己的四肢身子恢复动弹,也没过上多久,墨轩终是能够站立起来,这又三步一摔、五步一倒,跌跌撞撞地走向兰馨,最终便跌倒在了兰馨的面前,又拔出云麟剑,便要再次割破自己的手来放血喂兰馨服下。 自己的血之前便无法再为兰馨压制体内的剧毒,但现在『毒医』不肯出手来救兰馨,墨轩也不可能看着兰馨就这般死在自己的面前,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上一试,如果自己的血液真没有作用,那么自己再去想想办法求求『毒医』也好。 “呲啦!” 云麟剑划开血肉,这就有鲜血从伤口处渗了出来,墨轩见此不敢怠慢,连忙颤颤巍巍地将手上伤口送到兰馨的唇边,要让那血液流入兰馨的口中。 可此时兰馨体内剧毒发作,其症状比起之前可是还要严重几分,那大口大口地黑血从兰馨的口中吐出,让墨轩的血都无法顺利地流进到兰馨的嘴里,又让兰馨如何能够咽得下去墨轩的血? “兰姑娘…你快喝!只要喝了我的血…你就能…无事了…” 看着兰馨吞不下自己的血,墨轩心里可是大急不已,他这就与兰馨开口说道,希望兰馨能够振作起来,好歹也先度过了眼前的难过再说。 只是不论墨轩如何开口去劝,兰馨也是丝毫没有好转地迹象,那黑血还是不停地从她的嘴里吐出来,也冲得墨轩伤口处滴下去的血流到了别处,这就更不用说还要落入兰馨的口中。 自己的血无法喂到兰馨嘴里,兰馨便如何将血吞下去,再加上她此时体内剧毒复发,随时都有着性命之忧,这直让墨轩见此心急如焚,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今日就是兰馨生命的最后期限?自己带着兰馨花费十来日,从青琼山赶到此处,难道这些努力都要付诸东流? “老身就说这小丫头分明已是必死之人,又怎么可能撑着十来日不死,原来是你这小辈一直用自己的血在喂她!” 可就在墨轩急得不可开交之事,忽闻身后传来一道话声,分明是那『毒医』的声音,墨轩这就回头看去,果然见到那美貌女子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用血喂着兰馨。 “『毒医』前辈!?” 见着美貌女子终是现身露面,墨轩顿时大喜过望,只听他呼了一声,这又与美貌女子恳求说道:“『毒医』前辈!还请你一定救救兰姑娘,兰姑娘她已经要撑不住了!” “连你这小辈都看得出来,老身又如何会不知?所以这些不用你说,老身心里自然有数…” 轻飘飘地答了墨轩一句,美貌女子却是无动于衷,她只是看着墨轩手上那密密麻麻、新旧皆有的伤口,其两眼之中不由得露出些许震撼,其中还闪过一丝疑惑之色,这又启齿与墨轩问道:“不过让老身想不明白的是,为何你这小辈的血能够压制住那五毒教之毒?据老身所知,人血可是无法压制那五毒教之毒,难道你这小辈的血液里边,还有着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被美貌女子一眼就看了出来自己与常人的不同,墨轩只能解释说道:“『毒医』前辈当真是慧眼如炬,只是晚辈的血并不能为兰姑娘解毒,否则晚辈也不会带兰姑娘千里迢迢来这营州找『毒医』前辈救命!” “这一点,老身自然也是看了出来…” 微微颔首说着,美貌女子又看向墨轩,却是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老身还是看走了眼一点,没想到你这小辈还是一名痴情之人,为了这小丫头的性命,居然还能这么狠心地对待自己。你难道不知道,若是你失血过多的话,自己也会有性命危险么?” “晚辈自然知道这些!” 见美貌女子问起,墨轩答了一声,又看向身前的兰馨,面上露着愧疚之意,这又低声说道:“可兰姑娘是为了救晚辈才会被那五毒教的毒虫咬伤,若非如此的话,兰姑娘又如何会身中剧毒?” “虽然兰姑娘是为了报答晚辈对她的救命之恩,才会不顾性命地来救晚辈,但她都尚且如此对晚辈了,晚辈自问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兰姑娘因为晚辈中了毒,晚辈又怎能对她置之不理?” 说到此处一顿,墨轩这又抬头朝着美貌女子看去,极为迫切地说道:“所以晚辈恳请『毒医』前辈能出手救兰姑娘!只要『毒医』前辈能够替兰姑娘解毒,晚辈一定会报答『毒医』前辈的救命之恩,哪怕就是刀山火海,晚辈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音落,也不顾美貌女子究竟会不会答应了自己,只见墨轩身子一弯,这就冲着美貌女子深深地拜了下去,直让美貌女子见此动容不已,心中也因此而想起了某些往事回忆来… 当年… 当年自己也是如这小丫头一般,为了师兄便能够心甘情愿地不顾一切… 若是当年,师兄也能如这个小辈一般对待自己的话,自己又何至于斯? …… “唉…” 心中不禁念起了这些,直到良久之后,才听着美貌女子发出一声长长深叹,这又说道:“见你二人如此情深意浓,老身也不愿做那恶人,倒是愿意出手救这小丫头的性命…” 一句话才说到一半,但墨轩听得了这些之后,面上这就不禁露出了狂喜之色,也无心去听美貌女子后边会说些什么,这就又冲着美貌女子拜了几拜,口中更是大声呼道:“多谢『毒医』前辈成全,『毒医』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且慢!” 见着墨轩激动得忘形,美貌女子不忍墨轩一会儿又失望起来,所以连忙抬手出声打断了墨轩,这又继续说道:“你这小辈可不要高兴得太早,老身虽然愿意出手救这小丫头的性命,可这小丫头如今已是毒入膏肓,纵使是神仙也难救她性命,老身虽然有着一个法子可以试上一试,但最重要的还是缺少一味主要的材料,所以老身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救下这小丫头,姑且只能替她再压制一番她体内的剧毒,至于解毒一事,还是需得从长计议才行…” “主要的材料?” 听得美貌女子之言,墨轩不通医术之道,心里也是不解,所以只能问道:“『毒医』前辈,不知『毒医』前辈所缺少的那一味主要的材料又是什么?只要是晚辈能够寻来的,晚辈一定会替『毒医』前辈弄来!” 见墨轩问起,美貌女子也不打算有所隐瞒,这就直言相告地答道:“其实想要与这小丫头解去体内剧毒,还需一味百毒不侵之物才行,只是老身现在手上并无此物,所以才无法与这小丫头彻底地解毒。” “百毒不侵!?” 愣了一声,墨轩这才算是大概地明白了美貌女子的意思,若是自己能寻来那百毒不侵之物,再加上美貌女子的在医术与毒术之上的造诣,想要替兰馨解去体内剧毒,就自然不会是什么难事。 可这百毒不侵之物,美貌女子现在又没有,这才是最为关键地所在… “嗯?” 可就在此时,忽闻墨轩发出一声轻咦,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两眼便是望向自己左手之上的条条伤口,面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地神情… “百毒不侵…『毒医』前辈需要一样百毒不侵之物来做主药才能给兰姑娘解毒,我先是被五毒教的毒虫咬中,后来又吸入了五毒教的毒雾,却都一直相安无事,也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百毒不侵,我的血又能否作为这主药,为『毒医』前辈所用?” 心中惊疑了一句,墨轩却是拿不定主意,只能与美貌女子道出此事,得来的却是美貌女子嗤之以鼻地嘲笑。 “你这小辈,居然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的百毒不侵,难道你以为你用你的血能够给这小丫头压制体内剧毒,便是百毒不侵了?” 冲着墨轩讥讽一声,美貌女子显然是不相信墨轩这一番胡话,自己钻研医术毒术足有数十年之久,不都敢说自己能做到百毒不侵,面前这小辈又有何德何能做到如此? 但见美貌女子并不相信自己,墨轩也不去多作什么解释,只见他起身去到美貌女子的小院之前,就在美貌女子惊讶万分的注视之下,其一脚踏出,落在了那小院之中,下一刻便有几只毒虫飞身扑去,张合着一对毒牙,狠狠地咬在了墨轩的脚上… 第五百三十一章:百毒不侵 墨轩只身踏入小院,任由那几只毒虫从雪地当中冲出,毒牙咬在了他的腿上… “你这小子,成心寻死不成!?” 小院之外,美貌女子见着墨轩如此不要命的举动,顿时就给吓了一跳,只听她大喊了一声,下一刻就冲到了墨轩的面前,又定睛朝着墨轩的腿上看去。 只见墨轩腿上,那几只毒虫尽皆趴在上边,一对对的毒牙狠狠地刺破了墨轩的皮肉,牙尖深入到血肉之中,几只毒虫还在奋力地扭动着身躯,好似是要将自己的毒牙刺入得加更深,看起来可是十分地狰狞可怖。 察觉到腿上的剧痛传来,直疼得墨轩一阵咬牙皱眉,那五官都快要扭在了一处,但墨轩却是不见将那些毒虫震开,反而还任由那些毒虫在自己的腿上咬得凶猛,可是让他的模样变得更加地痛苦难当,显然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还不快停下!?” 见着如此,美貌女子大嚷了一声,挥手便朝着那几只毒虫掸去。 心知自己所饲养的毒虫毒性猛烈,绝非常人能够承受得住,就连美貌女子自己也不敢让这毒虫咬伤了自己,以免中毒身亡。可墨轩现在居然是被好几只毒虫给同时咬伤,难道他就不怕丢了自己的小命? “啪、啪、啪!” 几声轻响传来,那美貌女子柔荑一挥之下,几只毒虫被主人洒落,纷纷掉在了雪地之中,倒也不敢再继续来咬墨轩,只在冲着美貌女子几声委屈嘶鸣之后,便一同钻入到雪地之中不见了踪迹。 对此,美貌女子却是看也不看,其目光只是紧张地盯向墨轩,看着墨轩腿上的几处伤口,这就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一边递给墨轩,又一边说道:“小子,你快快服下这颗解药,否则你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谁知墨轩见着美貌女子此举,却是并不曾伸手接来那颗解药,反而冲着美貌女子摇了摇头地说道:“毒医前辈无需担心晚辈…” “什么叫作无需担心!?” 可还不等墨轩这话说完,又听着美貌女子惊呼了一声,便不容置疑地喝道:“小子,你可知道老身豢养的这几只毒虫毒性有多么猛烈!?你若是再不快些将这解药服下的话,等得你体内剧毒发作起来,便得像那个小丫头一样,到时候可别怪老身没有提醒了你!” 说完,美貌女子捏着解药的手又冲着墨轩递去,便是要将那颗解药给墨轩服下,只是看着美貌女子满面痛惜地模样,两眼一直盯着手中的药丸不放,似是十分舍不得这颗药丸一般。 瞥见到美貌女子如此神态,墨轩心中这也明白了什么,说什么也不肯接过那颗药丸服下。 “你这小辈!” 墨轩不肯服药,美貌女子顿时不悦,这就冲着墨轩喝骂道:“你可知道老身这颗药丸有多么宝贵?老身可是花费了好大的气力才炼制了这么几颗,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服用,若不是看在还需要你出力救那小丫头的性命,老身才不会将这药丸给你吃!” 闻言,墨轩却是抿嘴一笑,也不见接话,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被毒虫咬伤的腿,说道:“毒医前辈,不是晚辈不肯服下这颗药丸,只是因为这颗药丸对晚辈来没有作用,若是毒医前辈不信的话,大可一看便知!” “什么叫没有作用?这颗药丸可是老身精心炼制,这世上就这么几颗,可是说不出的珍贵,又怎么可能没有作用!?” 自是不信墨轩所言,美貌女子一边嚷着,但目光还是顺着墨轩所指看去,便见墨轩指着受伤的腿,又与自己问道:“毒医前辈,晚辈被毒医前辈豢养的毒虫咬伤已经过了这么久,毒医前辈可有见到晚辈剧毒发作?” “咦!?” 听得墨轩此言,美貌女子顿时惊疑了一声,她这才察觉到墨轩与自己说话半天,却是丝毫没有剧毒发作地模样,这又是怎么回事? 心中泛起了疑惑,美貌女子面上满是不解,只见她上前两步,来到墨轩身前之后,伸手便朝着墨轩手腕抓去,这就搭上了墨轩的脉门,又仔细地号脉一番,却是发现墨轩的平稳无奇,从脉象上看来,他分明就没有半分中毒的迹象,俨然是安然无恙之人! “这怎么可能!?” 还道是自己号错了脉,美貌女子自是不肯相信墨轩无事,她明明亲眼看见自己的毒虫咬伤了墨轩,那毒液想来也渗入到了墨轩的经脉当中,可为何墨轩浑然就像一个无事人一般,难道是墨轩凭着内功深厚,暂且将那毒素压制了不成? 可又看向墨轩,分明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他的内力就是再为深厚,又能强得到哪里去?难道能比自己的内力还要深厚? 美貌女子可是与墨轩交手过两招,她自然知晓墨轩有着几斤几两,其内力深厚绝对是不及自己,而美貌女子自问自己都无法做到用内力去压制那些毒虫的剧毒,墨轩这就更加不能做到,所以美貌女子当即便在心中否决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但若非如此的话,墨轩又是怎么做到被毒虫咬伤之后还浑然无事,这直让美貌女子心中感到大为费解,一双大眼之中满含疑惑地盯着墨轩打量个不停,似是要将墨轩给看穿了一般。 “毒医前辈…” 见美貌女子如此盯着自己不放,墨轩不禁也被她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敛起了面上的尴尬,这又唤了一声,便与美貌女子微笑说道:“毒医前辈可是想知道,晚辈究竟是如何做到被毒虫咬伤而安然无恙的?” “不错!” 想也不想这就点头答了一句,美貌女子只待听墨轩开口与自己解惑,但还不等墨轩启齿说来,一旁的兰馨这又一顿猛咳,直将二人的注意力尽皆吸引了过去… “兰姑娘!?” 又见兰馨咳嗽,比起之前可是更为激烈,墨轩才知自己光顾着与美貌女子证明着自己,却是忘了兰馨此时剧毒发作,可是有着性命之危。是以当下也无心再去与美貌女子多言什么,墨轩这就飞身朝着兰馨所在赶去。 看着墨轩向着兰馨赶去,美貌女子也知自己若不能将兰馨此时的危机给解决的话,墨轩怕是也无心与自己多说什么,便听她冲着墨轩呼道:“小辈,你不用担心那小丫头,有老身在此,定然保得那小丫头性命无忧!” 音落之下,还不待墨轩去到兰馨身边,只见美貌女子一个闪身冲去,其脚下轻功身法施展开来,居然抢在了墨轩之前就去到了兰馨身边,直让墨轩见着一愣,心道这美貌女子好厉害的身法。 可对于这些,美貌女子则是无心理会,她只是一心想要先稳住兰馨的病情,再向墨轩问清他为何不惧剧毒的原因。便见美貌女子又故技重施地取出银针替兰馨施针,那几支银针落下之后,兰馨的猛咳就此止住,美貌女子见此微微点头,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药丸喂着兰馨服下,兰馨的面相气色这才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兰姑娘…” 此时,墨轩这才姗姗来迟,不过见到兰馨面色好看了许多,显然已是无事之后,墨轩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放心…” 拍着双手站起身来,美貌女子最后又瞟了兰馨一眼,在确认兰馨不会再毒发之后,她这又看向墨轩,便问道:“小辈,现在你总是可以告诉老身,为何你被老身豢养的毒虫咬伤之后还能相安无事了吧?” 听得美貌女子这话,墨轩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其两眼只是依旧紧张地盯着兰馨,但嘴上还是解释着说道:“其实晚辈也不知晚辈为何会这样,当日兰姑娘被五毒教的毒虫咬伤之后,晚辈也同样被那些毒虫咬中,可等到兰姑娘体内剧毒发作之时,晚辈还一直无事,晚辈对此也是十分费解不懂…” 说到此处一顿,墨轩这才收回了目光,又朝着美貌女子看去,见到却是美貌女子满面的不信之色,但墨轩还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兰姑娘剧毒发作,随时都会有性命危险,晚辈那时候也是没了主意,只是想着既然五毒教之毒对晚辈无用,晚辈干脆就抱着试上一试的心态,将晚辈的血来喂给兰姑娘服下,这才将兰姑娘体内的毒素暂时压制了下去…” “晚辈也不知为何晚辈的血能有如此奇效,或许那五毒教之毒对晚辈无用的原因,便是在于此处。只是兰姑娘当时体内毒素并未全部解去,晚辈也没有心思去寻根问底,只能急忙带着兰姑娘去到药王宫求医,谁知那药王宫之人居然因为晚辈与兰姑娘的身份来历不明,这就不肯出手救治兰姑娘!” 骂了一声,墨轩赫然还对当日之日记恨在心,只是念在兰馨性命为重,墨轩这才没有去与那两名药王宫弟子计较太多,否则以墨轩平日里的性子与行事风格,定然是要好生教训那两名药王宫弟子一番的。 “哼!药王宫?” 可不想美貌女子听得墨轩此言之后,竟是也发出了一声嗤鼻冷哼,直让墨轩闻声一怔,这便转头看来,便见着美貌女子的面上满是不屑之色,这又冷声吐道:“什么药王宫、什么九大正派?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已,他们又如何会救这小丫头的小命!?” 话音落下,似是不愿多提心中怨愤,美貌女子只是看向兰馨一眼,又与墨轩启齿问道:“药王宫之人不肯出手救这小丫头,所以你就带着她连夜赶来营州寻老身,便是希望老身能够出手救她性命?” “毒医前辈所言不错!” 一边朝着美貌女子躬身抱拳行了一礼,墨轩一边答道:“正是因为药王宫之人不肯出手救兰姑娘,晚辈走投无路之下,又想起了毒医前辈之名,又在多番打听之下,才会带着兰姑娘来营州,想要求得毒医前辈出手救兰姑娘性命!” 说完,又冲着美貌女子深深一拜下去,只听墨轩这又正色向美貌女子求道:“所以晚辈斗胆恳请毒医前辈,若毒医前辈能够替兰姑娘解去剧毒的话,晚辈衔枚结草、必将报得毒医前辈救命之恩!” “此事你无需多言…” 抬手轻道一声,见墨轩又这般大张旗鼓地来求自己,饶是美貌女子身为毒医,多少有些心高气傲,但还是不免有几分动容,便听她说道:“老身既然已是答应了你要救得这小丫头的性命,便一定会说到做到,至于老身方才所言,要救这小丫头性命,还需得一百毒不侵之物…” 话音忽地顿住,美貌女子看向墨轩,已是明白了墨轩方才去引得毒虫咬他的举动其中的含义,这就见美貌女子面上带笑地说道:“也不知你这小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机遇,竟然能无惧那五毒教之毒,实在是让老身好生艳羡啊…” “前辈这话的意思是?” 迟疑一声,美貌女子这话不曾说得明白,墨轩心里放心不下,还是忍不住开口来问。 见状,美貌女子倒也不再卖弄关子,便直言说道:“老身的意思是,你这小辈的血或许真能当作那百毒不侵之物来用,只是到底能够做到真的百毒不侵,老身才只是见识了一眼而已,此时也不敢妄下定论,所以还需取你血来试上一试方能知晓!” 闻言,墨轩面上立马露出大喜之色,他这就冲着美貌女子伸出双手,脱口便说道:“前辈需要晚辈的血,尽管来取就是,要取多少都可以的!” “诶!” 摇了摇手,美貌女子却是说道:“老身只是取你血来试上一试,倒是不用太多,你也不必如此,不过…” 话说到一半,便就此顿住,后边显然还有话没说完,美貌女子已是转身过去,却是不见再言,直让墨轩看得脸色一僵,面上笑意也跟着退去,又与美貌女子问道:“毒医前辈,不过什么?” 转身回来,重新盯向墨轩,只见美貌女子含笑说道:“不过,老身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若是你肯答应的话,老身必然竭尽全力地替你解去这小丫头体内剧毒,但若是你不肯答应的话,这小丫头今后会是个什么样,老身可不敢与你保证的了!” 最后一字吐出,美貌女子便不再多言,只是带笑静静地看着墨轩,似是要看墨轩如何回答自己。 “小小的要求?” 疑了一声,墨轩眉头一皱,已是察觉到美貌女子这话之中的不简单之处,但他不知美貌女子话中之意到底是什么,心中又记挂着兰馨性命安危,所以也不去多想什么,墨轩这与与美貌女子直言答道:“只要毒医前辈能够替兰姑娘解毒,晚辈愿为毒医前辈做牛做马来报答前辈的救命之恩!只是不知毒医前辈这个要求究竟是什么?还请毒医前辈告知晚辈,晚辈绝对不会推辞半分!” “好!” 等的就是墨轩这一番话,待得墨轩音落之后,便见美貌女子呼了一声,其面上喜色愈盛,便同墨轩说道:“其实老身这个要求也很简单,既然你都无惧那五毒教之毒,想来也不怕其他剧毒,老身只要你心甘情愿地来为老身试毒试药,老身便帮你医好这小丫头!” “原来毒医前辈的要求是这个!” 明白了美貌女子话中之意,墨轩神色倒也不见多大变化,正如美貌女子所言一般,自己出于不知名的原因,能够无惧剧毒,就是让美貌女子拿自己来试毒试药也无妨。不过话说回来,墨轩自觉自己还是有必要与美貌女子事先说好,可不能拿自己来胡乱试药,否则就算自己不惧剧毒,但美貌女子那自己来胡乱试药的话,到时候将自己的身体给试垮了可就糟糕。 与美貌女子道出了心中顾虑之后,墨轩原以为美貌女子会因此不喜,不想美貌女子在听得自己所言之后,满口欣喜地就答应了下来,半分也看不出不悦之色,这也让墨轩彻底地放心了下来。 “既然老身已是答应了你要救这小丫头的性命,那么你二人也别在此处耽搁,你这就带着这小丫头随老身来,老身先与你取血之后,看看你的血到底能否做那主药来用,再决定要如何替这小丫头解毒。” 与墨轩撂下这么一番话后,美貌女子转身便走,径直地去到了小院之中,也不见稍微等等墨轩。见状,墨轩自是不敢有所怠慢,只在抱起了兰馨之后,便跟着美貌女子的脚步而去。 但来到小院前边之时,墨轩还是不由得犹豫起来,只因这小院之中可是潜伏着不少毒虫,自己虽是无惧那些毒虫,但兰馨已是重伤之体,可是经不得那些毒虫再咬上一口,否则便是必死无疑,墨轩这就望向美貌女子,只盼着美貌女子能够收拢那些毒虫,莫要让毒虫伤着兰馨分毫… 第五百三十二章:意外发现 “此事你无需担心!” 就在墨轩心中担忧之时,便听着美貌女子的话声传来,墨轩抬首望去,只见美貌女子摊手指向小院,又继续说道:“这些毒虫都是老身所豢养,只需老身与它们知会一声,它们一定不会伤着你二人分毫!” 音落,美貌女子这就将手指置入口中,便吹了一记响哨声。那哨声飘去,小院积雪之中这就登时传来动静,赫然可见一只只毒虫从积雪当中钻身出来,又齐同望向美貌女子所在,并且纷纷抖动着身躯发出一阵轻响嘶鸣,就像是在与美貌女子作出回应一般。 见此,美貌女子这才满意,于是哨声停下,她才与墨轩说道:“好了,老身已是告诫过它们了,你这小辈大可放心就是,还是快些将那小丫头送进屋来,可莫要耽误了老身与她解毒!” 这话说完,美貌女子转身就径直去到了小屋之中,而墨轩自是不敢怠慢,抱着兰馨便试探着走入小院当中。 “咯吱…” 一脚落下,踏在积雪之上,直踩得那些积雪发出一声轻响,也引得数只毒虫一同望来,皆是盯着墨轩不动,也不知这些毒虫在想些什么。 被数只毒虫盯着自己,墨轩顿觉大为紧张,身子也不由得僵硬了几分,唯恐这些毒虫会朝着自己与兰馨扑咬而来。但正如那美貌女子所言一般,这些毒虫果真没有向着二人靠近,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墨轩不放,倒是不见再有其他举动。 见着如此,墨轩这才放心了下来,他也不再留在此处干耗,便带着兰馨去到了院中小屋去… …… 小屋之中,美貌女子已是在等着墨轩二人,而墨轩进到小屋里边,也无心去打量小屋之中的布置,这就听从着美貌女子的吩咐,将怀中兰馨轻放在了屋中的床榻之上。 随后,美貌女子这又重新认真仔细地兰馨号脉一番,看着美貌女子满面凝重之色,墨轩心知此时可不是打扰美貌女子的时候,或许她正在想着如何替兰馨解毒的法子,墨轩自问自己对此道一窍不通,便也不去多言插嘴,只是在一旁耐心地等候,唯恐自己发出了一丝动静,会扰乱了美貌女子的心神。 待美貌女子与兰馨号脉过后,也不见她开口与墨轩说些什么,更是不提与兰馨解毒的法子,这就叫来墨轩取血,要拿墨轩的血液去尝试一番,倒要看看墨轩的血是否真能做到百毒不侵。 “呲啦!” 云麟剑划开了血肉,也无需美貌女子动手,墨轩这就自己割破了自己的手臂,那血液淌下,直到流了小半碗之多,美貌女子这才递来金疮药给墨轩止血,不肯让墨轩因失血过多而导致气血不足。 又简单地与自己包扎着伤口,墨轩目光不经意地瞟去,只见美貌女子端着乘有自己血液的小碗,又分成十数小盏,并朝着小盏之中投入一些不知道的东西,可是让墨轩看得一头雾水,但墨轩也不去问起,只等着美貌女子忙完之后,自己再去问上一问也是不迟。 可如此一等,便等去了许久地功夫,墨轩一直等到了晌午时分,也不见那美貌女子忙完,却是等到了一阵强烈地疲倦困意袭遍了全身,让墨轩在不知不觉之中,趴在屋中桌上就沉睡了过去… 听着那轻微地呼噜之声响起,美貌女子微微一愣,又回首看来,见着墨轩居然是趴在桌上睡着了,其嘴角又露出一丝笑容,倒也不去叫醒墨轩,他跪在院外雪地之中三日三夜,换作寻常人的身子只怕早就累垮了,此时墨轩只是觉着疲乏睡着,这也幸得他功力深厚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念及至此,似是因为忙得有些累了,只听美貌女子发出一声轻叹,这又要继续忙活着手头之事,但心中忽地涌起地万千思绪,便让美貌女子的心神瞬间就沉浸在了回忆之中,双手也就这般停在了身前空处,定定着动也不动… …… 如若当年…如若师兄也能如这小辈对待那小丫头一般对待自己的话,自己又何至于连夜逃离师门隐姓埋名? 四十多年之前,自己被师兄所救,看着师兄因为担心自己伤势而急切不已地模样,自己也由此对师兄倾心不已,直到伤势痊愈之后,这便顺势拜入了药王宫,也算是彻彻底底地脱离了五毒教… 而在自己与师兄吐露了心声之后,师兄从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来后也对渐渐地自己生出了好感,二人就此形影不离,成为了药王宫中旁人艳羡的一对。 可惜… 只可惜从一开始之时,师兄还是对自己曾经是五毒教弟子的身份心存芥蒂,若非如此的话,又如何会在自己被人污蔑陷害之时,宁愿去相信师姐的满口胡言与污蔑之词,都不肯相信自己的苦苦哀求? 心里想到了这些,美貌女子不由得一阵伤心难过,只是毕竟已是多年之事,美貌女子就算再是伤怀,如今也已是看淡了不少,所以仅在悲伤了片刻之后,美貌女子又重新敛起了心绪,继续完成着手头之上,也好在墨轩醒来之后,自己能够给他一个答复。 …… 时辰转眼之间便到了深夜,但这小院屋中还是灯火通明,美貌女子早已是忙完了一切,又算准了时分,墨轩应是会在此时醒来,便一直静候在屋中,只等着墨轩的转醒。 “哼…” 听着一声轻哼传来,引得美貌女子侧首瞥去,那声音正是由墨轩传出。 身形微微一震,墨轩睁着惺忪的睡眼从桌上撑起身子,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又如何睡着的,但感觉这一觉睡得时间并不算长,只因为墨轩心中还惦念着兰馨的病情,哪怕就是在沉睡之中,也不免有些牵挂,所以此时醒来,待得意识慢慢地清醒之后,墨轩立马就转头朝着一旁床榻之上的兰馨看去,见到兰馨仍是躺在床榻之上昏迷不醒之后,墨轩还是选择了稍稍放心些许… 只要兰馨体内的剧毒不曾发作,自己倒也无需太过担心什么,何况还有『毒医』在此,就算兰馨剧毒发作的话,相信『毒医』也能有办法应对,而且『毒医』已是答应了自己一定会替兰馨解毒,她的医术比起药王宫之人来说可是一点儿不差,自己更是不必去杞人忧天… “对了!『毒医』前辈…” 但念起『毒医』,墨轩这就不由得一呼,他正要看向屋中四周找到美貌女子的身影,便听着身旁传来一道话声,听起来可是耳熟… “你这小辈,终于是醒了?” 平平淡淡地一声,倒是让墨轩听得心安,自己还道美貌女子不在此处,原来她就在一旁,一直在守着兰馨与自己,并不曾离开… 转头看去,墨轩正见到美貌女子就端坐在一旁,其手中端着一杯热茶,茶盏之上还在冒着腾腾热气,却是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毒医』前辈!” 见着美貌女子,墨轩轻唤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之时,脑中便忽地想起美貌女子取血之事,墨轩心系于此,便急忙问道:“『毒医』前辈,不知…” “不用你问,老身也会如实告诉你的…” 可还不等墨轩这话问完,美貌女子这就已是淡然地开口答了一声,然后搁下了手中的茶盏,才正眼看向墨轩,又满含深意地说道:“也不知你这小辈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居然可以让你的血肉练成百毒不侵!要知武林之中自古以来,可是有数之不尽的人想要做到这一点都无法做到,但你这小辈竟 “我…晚辈当真是百毒不侵!?” 听得清楚美貌女子这一番话,但墨轩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只见他惊疑了一声,眉头也是皱着,但看着美貌女子一脸认真模样,浑然不似作假,这才让墨轩心中确信万分,其面上旋即露出狂喜之色,情不自禁地就呼声道:“这么说来的话,晚辈的血就能当作那主药,替兰姑娘解毒疗伤!?” “不错…” 虽是早就知道了这一点,但此时从自己口中亲口说出,美貌女子多少仍是觉着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兰馨当日被五毒教毒虫咬中,本是要必死之人,可墨轩居然凭着他的血,一直将兰馨的性命拖到了现在,又来到营州找到了自己,并且自己还答应墨轩会救下兰馨,此时看着这一切,只能说是兰馨命不该绝,其命数之中纵使有此一难,但也算得上是有惊无险。 “太好了!” 又见美貌女子承认,墨轩心里再无任何顾虑,其顿时欣喜若狂,心道自己的血果然能救兰馨性命,再加上美貌女子的医术,兰馨终是没有了性命之忧,自己只需好生配合着美貌女子的吩咐,再替兰馨解去剧毒,兰馨一定能够重新醒来。 “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但就在墨轩心中欢呼之余,却听着美貌女子泼来一盆凉水,便让墨轩从惊喜之中回神过来,又向着美貌女子看去,便见她说道:“你的血肉虽然勉强达到了百毒不侵,但想要老身出手替那小丫头解毒,你也得乖乖的让老身抓你来试毒试药才行!倘若你的血肉经不住老身的试炼的话,等到那小丫头体内毒素解去醒来之时,而你却又一命呜呼了,你这小辈只能算是一命换一命,到时候可莫要怨得老身害了你的小命!” 闻言,墨轩看向美貌女子,见美貌女子神情并不似说笑,其面上笑容一收,这又凝声说道:“晚辈已是答应了『毒医』前辈之事,自然是要说到做到,所以『毒医』前辈尽管放心就是!” “至于『毒医』前辈的医术高超,晚辈在江湖之上早有耳闻,对『毒医』前辈的医术可是深信不已,断然不信『毒医』前辈还能有失手一说!” “何况『毒医』前辈都已是说了,晚辈乃是百毒不侵,如果这百毒不侵都无法经受得住的话,就算晚辈有个什么万一,也绝不会对『毒医』前辈有半字怨言!” 一连道了几句,墨轩说完之后,便在美貌女子惊讶目光地注视之下,这又起身冲着美貌女子深深施礼一拜,以表自己方才所言句句皆是发自肺腑,绝对没有半分虚假之意。 “你这小辈都已是如此说了,那么老身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有了墨轩这么一番话来保证,美貌女子心中才是放心下来,她也不再与墨轩多说什么,这就从衣柜当中取来一套衣物,又搁在了桌上,便向墨轩说道:“这套衣服,你拿去与那小丫头换上,那小丫头之前的衣服上边全是毒血,还是拿去扔了的好!” 说完又要去忙活自己的事情,美貌女子转身过去之后,却是留得墨轩一人呆在原地,两眼出神地看着桌上的衣物,可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说兰馨此时病重,但怎么说,自己与兰馨还是男女有别,又怎好去与兰馨更衣? “嗯?” 不曾听到身后有动静传来,只听美貌女子轻咦了一声,便回首看来,这就要出言去问墨轩为何还不动身。但话还不及说出,美貌女子这才猛然惊觉,她连忙转身过来拾起那桌上的衣物,又看向墨轩说道:“此事还是老身亲自来的好,你这小辈便去屋外等着,等老身与那小丫头更衣好了之后,再叫你进来!” “是…” 躬身行了一礼,墨轩这就退出了小屋,去到外边等候,不敢打扰了美貌女子之事。 看着墨轩出了屋去,还不忘将屋门给合上,美貌女子见此轻轻点头,倒也不见多言,这就开始为兰馨更衣。 而墨轩,他来到小屋之外,其心中大石落下,直至现在才觉得自己肩上的负担一轻,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不少… “师父…” 又轻道一声,目光望向南边远处,墨轩此时才有空暇念起师父,心中又生起了牵挂之意。 当日在青琼山为了替自己断后,师父与那些青琼山弟子交手,墨轩不知最后到底是怎样地一番结果。如今距离当日已是过去了十来日,也不知师父现在的下落行踪,是否有从青琼山安然脱身,可是让墨轩又不由得心生担忧起来。 “师父武功盖世、剑法超群,那些青琼山之人不是师父的对手,师父也一定能够平安无事!” 对师父有着十分的信心,墨轩只是如此宽慰了自己一声之后,又听他说道:“只是我带着兰姑娘来到营州之事,也不知师父知不知晓?若是师父并不知我下落行踪的话,就无法找到我,而我又答应了『毒医』前辈,要为她试毒试药,可是不能就此离开去寻师父…” 迟疑一声,墨轩不禁垂首下来,其心中稍作思索之后,这就拿定了主意,便说道:“看来只有等『毒医』前辈为兰姑娘解毒,兰姑娘又无大碍之后,我才能告辞她二人,再去寻找师父下落了…” 如此说来一句,墨轩也不再多想,其收敛起了心神,目光这又再次望向远处,思绪又飘向了别处… 立在屋外,那阵阵寒风喧嚣,墨轩也听不见屋中的动静传来。而美貌女子在与兰馨更衣完毕之后,这才叫着墨轩进到屋内,毕竟墨轩已是在雪地之中跪了三日三夜,就算墨轩有着深厚内功护体,但其身子还是不免会有些虚弱,可是莫要因此病倒了才好,不然可就无人与自己来试毒试药了。 再次抬足踏入屋内之时,墨轩望见床榻之上的兰馨已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她正一脸宁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还是没有半分转醒地迹象。 屋中一旁,美貌女子正在收拾着兰溪那一身不要的衣物,墨轩不声不响地走入了屋中,又将屋门关上,以免寒芒吹入到了屋内,却是听着那美貌女子低声自语地说道:“想不到那小丫头的脖子后边居然还有一块胎记,不过也看不出什么来历,想来应该也没什么要紧的…” “嗯?” 美貌女子这话说得无心,但墨轩闻言之后,还是不免发出一声轻咦,他也不见去与美貌女子问起什么,这就径直地来到床前。 目光落在兰馨的脸上,看着那兰馨闭目不动的面庞,墨轩心中好奇,这就伸过手去,别过兰馨的脑袋偏向一边,两眼便看向兰馨的脖子后边,赫然见到一块胎记显露了出来… “兰姑娘的脖子后边竟然还有胎记?为何我从来都没有听兰姑娘提起过此事?” 呢喃自问一声,墨轩心里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多想,只是又仔细地看向兰馨脖子之后的胎记,才发现那胎记生得颇具图形,乍一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朵兰花一般,正盛开在兰馨的后颈处,竟是栩栩如生。 可看着这一朵兰花胎记,只见墨轩神色忽地一震,其双瞳也是一缩,仿佛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之事! “竟然…是她!?” 但闻墨轩嘴里又轻吐了几字,其两眼之中满是震惊之意,浑然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地一幕… “她是慕容秀清!?” 第五百三十三章:慕容秀清 “她是…慕容秀清!?” “竟然是她!?” 看着兰馨后颈处的兰花胎记,墨轩心中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炸响,直震得墨轩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不动,半天之后都不见缓神过来。 一旁,美貌女子听着墨轩呼了一声,也察觉到了墨轩不对劲之处,于是转身看来,却见到墨轩立在原地不动,好似在出神一般,她也不见开口去与墨轩问起什么,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只道这两个小辈之间,或许有着什么不为人知之事… “咕噜…” 悄然地咽了一口唾沫,墨轩直到此时才渐渐地回神过来,其双眼仍是盯着兰馨后颈处的兰花胎记不放,连眼皮都不曾眨动一下,这又仔细地端详了几眼,直至确认这兰花胎记正是自己年幼之时所见到的那样一般无二,墨轩心中这才得以肯定,兰馨的的确确是自己当年年幼之时,在苏州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慕容秀清! “兰姑娘…” 认出了兰馨便是慕容秀清,虽不知慕容秀清为何要改名为兰馨,但墨轩心中惊喜交加之余,视线不禁兰花胎记之上挪开,这就落在了兰馨的面庞。只见墨轩的神色仍是怔然,保持着一副震惊之极地模样,又听他低语一声,这又说道:“原来兰姑娘就是慕容秀清…兰姑娘竟然是慕容秀清!?” “可是…” 一语落下,这又听着墨轩话锋一转,便自问道:“可是当年我去到苏州之时,那慕容家因为忤逆谋反之事都不复存在,慕容家之人也已是被朝廷诛连九族,她又是如何从朝廷的追捕当中逃脱,还拜入了怜香楼的门下?” 或许这正是兰馨为何要改名换姓的原因,但得不到兰馨的亲口承认,墨轩心里再如何去妄自猜测也无法确定,索性这便不去多想,就继续放着兰馨好生歇息,墨轩转身回来,却察觉到有目光注视着自己,于是抬首看去之时,才见是美貌女子正盯着自己瞧个不停。 “『毒医』前辈…” 冲着美貌女子拱手行了一礼,墨轩此时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之时,不曾缓将过来,也让美貌女子见此狐疑不已,只道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之间定然有着什么故事… “你们这两个小辈…” 于是道了一声,只见美貌女子放下手中之事,便与墨轩凝声问道:“到底是什么来历?老身方才听你叫那小丫头的名字,你之前不是说她姓‘兰’么?怎么又忽地改为复姓‘慕容’了?” 闻言,墨轩倒是不急着回答,只是解释说道:“还请『毒医』前辈勿要多想,其实此事晚辈也无法十分肯定,一切都还要等兰姑娘醒来之后,晚辈与她闻得明白才能知晓…” “这是你们两个小辈之间的事,老身可是没有兴趣去打听什么…” 见墨轩这般说来,美貌女子也不去多打听什么,只是又问道:“不过老身既然要救那小丫头的性命,怎么说也得知晓你二人的师门来历不是?这个要求总算不上是过分吧?” “这是自然…” 答了一声,墨轩也不隐瞒自己与慕容秀清的身份,便与美貌女子如实相告说道:“家师凌水寒,曾经乃是青琼山弟子,至于兰姑娘,她乃是怜香楼的弟子,晚辈曾经两次救过兰姑娘性命,这才得以与兰姑娘相识一场。” “你这小辈的师父以前竟然是青琼山的弟子!?” 此时才是得知了墨轩师承何处,却是让美貌女子闻言一惊,不想这个其貌不扬地小辈居然师承青琼山,哪怕他师父如今已不是青琼山的弟子,但这小辈所学的武功剑法,可必然是九大正派之首青琼山的剑法无疑! 而美貌女子惊呼一声之后,其目光又看向墨轩身后的兰馨,又见美貌女子面上露出了然之色,便是说道:“难怪你这小辈带那小丫头去药王宫,如何也不肯与那些伪君子道出来历,原来那小丫头还是怜香楼的弟子!” “哈哈哈哈哈…” 说着又是放声一笑,也不知美貌女子此笑何意,只听她继续说道:“要说你这小辈胆大包天,老身今日可算是见识了,你胆敢以身犯险地去试老身所养毒虫之毒,还敢带着七大邪教怜香楼的弟子去药王宫求医解毒,老身真是不知该如何说你才好…你可曾有想过,若是那小丫头的身份被那些伪君子知晓了之后,你二人可是没有性命离开他神农山的?” “此事晚辈自然是有过顾虑!” 墨轩正色答道:“只是当日兰姑娘身中剧毒,晚辈也是别无他法,这才只能带着兰姑娘去往药王宫求医解毒,谁知那药王宫之人并不肯出手相救,实在是枉称‘医者’二字!” 抱怨了一句,心中对此还有不少怒意,但墨轩只是强强忍住,又说道:“也幸得晚辈这些年行走在江湖武林之上,有听说过『毒医』前辈的大名,这又与人打听到了『毒医』前辈的下落,才带着兰姑娘前来求医,若非『毒医』前辈的话,兰姑娘现在可是要凶多吉少了!” “放心!既然老身已是答应了你,你这小辈就无需担心那小丫头的安危,只是在此之前的话…” 说着一顿,就在墨轩诧异地目光之下,美貌女子转身便从身后取来了一样物事,递到了墨轩的面前,又继续说道:“只是在此之前,你还得先吃下这个小家伙才行,否则老身可是不敢胡乱拿你来试毒试药,以免害了你这小辈的小命!” “嗯?” 闻言不禁一咦,墨轩朝着美貌女子的手上看去,只见着美貌女子的指尖正捏着一只体型粗肥的白色小虫,似是察觉到了近在眼前的危险一般,白色小虫在美貌女子的手中拼命地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挣扎个不停,赫然是一只冰蚕无疑! “这是冰蚕!?” 一眼便将冰蚕给认了出来,墨轩到底还是有见过冰蚕的真正面目,眼下倒是不至于认错了去。 “哦?你这小辈居然还识得这是冰蚕?” 讶异地问了一声,美貌女子不由得有些意外,她原以为墨轩还会跟自己问起这冰蚕究竟是何物,不想墨轩一下就道出了冰蚕之名来。 “冰蚕的大名,晚辈还是有所耳闻,只是不知『毒医』前辈为何会要晚辈吃这冰蚕?难道这也是试毒试药的其中一部分?” 见墨轩问起,美貌女子也坦然承认,便见她说道:“不错!要你吃下这冰蚕,的确是那试毒试药的其中之一,不过你这小辈也无需担心,老身可是还望着你帮老身的大忙,自然不可能害了你的小命!” “晚辈自然是信得过『毒医』前辈的…” 神色恭敬地道了一声,但墨轩心中有着疑惑,还是决定问明白道:“只是不知吃这冰蚕与那试毒试药又有何关系?还请『毒医』前辈为晚辈解惑。” “原来你是奇怪这个?” 听明白了墨轩之言,美貌女子笑了一笑,这就解释说道:“其实这冰蚕可是个好宝贝!它不仅可以吐出价值连城的冰蚕丝,其本身还是一种疗伤解毒的圣药,对于提升内功也有着极大的益处,若非老身见你血肉不同于常人,已是达到了百毒不侵,老身可是舍不得将这小家伙给你这小辈吃了!” 看着手中的冰蚕,美貌女子这般说来,面上神色分明还可见到痛惜之意,或许是不舍将这冰蚕让墨轩服下,但为了自己的试毒试药,美貌女子也是在心中左右权衡了好一番利弊,这才决定让墨轩事先吃下这只冰蚕。 可听得美貌女子此言之后,便见墨轩的面上又露出惊讶之色,他此时才知这冰蚕本身还有如此奇效,可是大大地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念及至此,墨轩这又想起了自己当日坠入那石洞冰窟当中的经历,又结合着美貌女子方才所言,如此看来的话,自己当日不慎跌入那石洞冰窟之中,便是因为吃下了那些冰蚕,才让自己恢复了内力,而自己之所以能成就百毒不侵,兴许也是因为自己吃下了不少冰蚕的缘故? 心中这般猜想着,墨轩对冰蚕知之甚少,可是不能确定,其两眼又看向面前的冰蚕,见到那冰蚕挣扎得更为激烈,墨轩却是不见从美貌女子的手中接过那冰蚕吞下,只是与美貌女子说道:“若是如此的话,『毒医』前辈大可不必让晚辈吃这冰蚕了…” “你不敢吃这冰蚕?墨非是怕老身要谋害你的小命!?” 见墨轩不肯吃下冰蚕,美貌女子顿时露出不喜之色,这就说道:“小辈,老身让你吃这冰蚕可不是要害你性命,须知这冰蚕生吞之后,对我等习武之人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就算是寻常之人吞下了这冰蚕,也能起到延年益寿的效用,你可不要将老身的一番好心当作驴肝肺了!哼!” 说完还怒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满墨轩如此不识抬举,美貌女子这就偏首过去,但她递过来的手还是直挺挺地伸在了墨轩的面前,显然仍是坚持要让墨轩吞下这冰蚕。 “『毒医』前辈想必是误会了…” 看着美貌女子如此模样,墨轩心中不由得一声苦笑,这就连忙解释说道:“并非是晚辈不肯吞下这冰蚕,而是因为晚辈早在以前就已经吞下了不少的冰蚕,所以『毒医』前辈也不用在晚辈身上浪费糟蹋了这等珍惜宝贝!” “什么!?” 不料墨轩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美貌女子闻言一愣之余,这又立马问道:“你以前就吞下了许多冰蚕?此事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 想也不想便点头承认,又见墨轩一笑说道:“『毒医』前辈何等身份?就是借晚辈一百二十个胆子,晚辈也不敢在这事上边糊弄『毒医』前辈!” 眼见墨轩承认了下来,美貌女子不禁惊喜万分,但其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信,这又与墨轩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以前又吃了多少冰蚕?你吃完了那些冰蚕之后,可有觉得体内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面对美貌女子接连几问,墨轩只好如实答道:“好像是七八只,晚辈也记不清了,只是吃下那最后一只冰蚕之后,晚辈便昏迷了过去,等到再醒来的时候,也不觉着体内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只是消耗一空的内力这就彻底地恢复了过来,或许正是那些被晚辈吃掉的冰蚕起了效用!” “你竟然一口气吃了七八只冰蚕!?” 大呼了一声,美貌女子可是不信墨轩这话,但看着墨轩模样,又忽然不似说假,美貌女子只得权且相信了下来,但心中生起了疑惑,又听美貌女子低声念道:“可这也不应该啊!只是吃了七八只冰蚕,哪怕侥幸撑了过去,也不至于变得百毒不侵…” 话声停下,美貌女子又抬起头来看向墨轩,问道:“那你吃的那几只冰蚕里边,可有哪只冰蚕与众不同?” “这个…” 迟疑了一句,墨轩不禁在脑海之中回想了起来,便想到自己最后可是吞了一条极大的冰蚕,足有半尺长短,比起其他的冰蚕可是要大上太多,也不知这算不算是与众不同之处? 不敢确定,墨轩只好与美貌女子说起此事,不想美貌女子闻言之后又是惊呼道:“你这小辈,竟然还吞了一条冰蚕王!?” “什么!?” 同样也被美貌女子这话吓了一跳,但见墨轩的嘴巴张得老大,吓得吃声念道:“那…那只冰蚕…居然是冰蚕王!?” “不然还能是什么!?” 反问一声,已是肯定了墨轩必然是吞下了一只冰蚕王,美貌女子这又要开口说些什么之时,却是忽地想起了什么,一对美目睁得斗大地瞪着墨轩,直看得墨轩心中犯怵,才听美貌女子恍然大悟地呼道:“原来那冰窟之中的冰蚕王是被你这小辈给吃了,老身就说找遍了整座冰窟也不见冰蚕王的影子,那冰蚕王竟然是落入了你这小辈的腹中!” “『毒医』前辈也知道那座冰窟!?” 道了一声,墨轩也是一阵惊讶不已,此时才知晓美貌女子也去过了自己当日坠落的冰窟,只是在自己离开之后,所以美貌女子才没能找到那半尺来长的冰蚕王,却是让自己占去了便宜。 “老身之所以来营州隐居,便是为了那冰蚕,又如何会不知晓!?” 被墨轩吞掉了那冰蚕王,可是让美貌女子觉着好一阵痛心,不禁没好气地看了墨轩一眼,便说道:“想不到你这小辈还有这等好运气,还赶在了老身之前发现了那处冰窟,若非是你的话,那冰蚕王必然是老身的囊中之物,又岂会便宜了你这个小辈!?” 说着,美貌女子露出一丝明悟之色,又说道:“原来你这小辈是因为吞了那冰蚕王,这才能变得百毒不侵!老身就说你年纪轻轻又何德何能,竟然能练成那多少人都无法达成的百毒不侵,实在是老天爷瞎了眼!” “原来是因为这样!” 而美貌女子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墨轩自然也知晓了自己为何会无惧百毒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自己吞下了许多冰蚕,而是因为那冰蚕王的缘故! 不过如此看来的话,那冰蚕王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它不仅可以疗伤治病,还能助人恢复功力,最为厉害的是,墨轩吞了那冰蚕王之后,居然还因此变得百毒不侵,这可真是让墨轩意想不到,也让墨轩心中大喜不已,既然自己已是变得百毒不侵,那么自己为爹娘报仇的机会又更大了一分,自己连世间百毒都已是不怕,又如何会惧那五毒教之毒? “哼!” 可就在墨轩念起这些之时,便闻美貌女子发出一声轻哼,直引得墨轩看去,只见美貌女子瞪着墨轩说道:“吞了七八只冰蚕,还吞了那冰蚕王,竟然都没能将你这小辈可撑死,你这小辈可真是命大得很!” 说着一顿,倒也不再纠结于此,毕竟事情已成定局,美貌女子再是羡慕墨轩也是无用,于是收起了手中的冰蚕,美貌女子又与墨轩提醒说道:“不过你这小辈既然已是吞服了冰蚕,倒也不用再吞下这小家伙,老身即日起便可用你来试毒试药,只希望你这小辈多忍着一点儿,可不要撑不下去的才好!” “今日就暂且作罢了,你这小辈在雪地之中跪了三日三夜,也需要好生歇息才行,可莫要拖垮了身子才好!” “至于那小丫头的性命,就用不着你这小辈来操心了,有老身在此,你只管将那小丫头交给老身就是,老身一定会替那小丫头解去体内剧毒的!” 随意地摆了摆手,美貌女子一边说着,这就径直地转身离去,也不再去理会墨轩,只是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后,便去到另一间房中闭门不出,也不知她在里边做些什么,墨轩也不敢去多问。 看着美貌女子离去,墨轩也不留她,只是站在原地不动,脑中却是不禁觉着乱哄哄的一片,皆因今日自己感受到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了,多得让墨轩现在都不能全然回神过来,仿佛就是在那梦境当中一般… 但思绪敛起之后,目光又望向一旁躺在床榻之上的兰馨,见着兰馨此时还在沉睡,心道有着美貌女子在此,自己总算是不用去担心兰馨的安危,又得知了兰馨极有可能便是慕容秀清之后,墨轩想到自己心中多年的念想,只见他的嘴角这就不禁浮现出了一丝微笑来… 第五百三十四章:初练剑诀 美貌女子去到了里屋,兰馨的伤情还需要静养,墨轩自然也不会留在屋中打搅,这就退出到了小屋外边来,又望向天边尽头红霞一片,才知此时已是到了清晨时分… 旭日渐渐地升起,直映得漫天红光,好似火烧一般,那初晨的阳光洒下,落在林间雪地之上,将整片雪地都给照得金黄一片,刺得墨轩都有些睁不开眼来,只能抬起右手稍稍去遮掩一二。 小院积雪之中,那些毒虫似是听到了墨轩从屋中出来的动静,只见一处处小雪堆在积雪之上出现,其下的毒虫露出眼来看向墨轩,这便不再动静,想来是因为那美貌女子已是下令过的缘故,这些毒虫已经不会再冲着墨轩扑咬过去,但还是藏身于积雪之中打量着墨轩不停。 无心去理会那些毒虫,有着美貌女子与自己的承诺,墨轩不必去担心兰馨的安危,现在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他立在屋外檐下,目光望向天边远处,看着那朝阳升起,直爬上云层,其心中却是不由得想起了小时之事… 犹记当年尚未拜在师父门下之时,自己跟着师父去到苏州,无意之间在苏州城中的一座桥头之上遇见了与家人走散的慕容秀清,自己当时还将手里的冰糖葫芦分了一串给慕容秀清,这才哄得慕容秀清不再难过哭泣,于是自己就这么陪着慕容秀清等着家人寻来,期间二人还相识了彼此,并且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名字… 当时知晓了慕容秀清的名字之后,自己还在惊讶慕容秀清的名字竟然会是四字,还因此惹得慕容秀清一阵嬉笑不止,却不知在鬼使神差之间,自己便已是将这四个字牢牢地记在了心中深处,或许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将这个名字记得这么清楚,只是在偶尔的时候还会想起而已。 后来,自己长大成人之后,辞别了师父与叶子同行去闯荡江湖,期间也有机会去到了苏州。只是在那时,苏州的慕容家就因为忤逆谋反的罪名被诛连九族,其满门上下不曾留下一个活口,自己也以为慕容秀清丧命在了此次劫难之中,心中可是不禁好一阵悲伤难过,奈何此事已成定局,自己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不断地懊悔着,自己未能在当时赶来救走慕容秀清。 而自己随后就遇到了兰馨,只是兰馨当时已经改名换姓,自己与她又仅是在年幼相识,这多年不曾再见一面,二人都未能认出了彼此来,但自己还是出手救下了兰馨两次,现在看来此事的话,兴许在冥冥之中自有命数安排也说不定! 只是让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兰馨居然就是当年的慕容秀清,哪怕就是自己初见兰馨之时的感觉有些微妙无法言明,但自己说不上来那种莫名其妙之感,也从来都没有往这上面想过,若非直到今时今日,若非听着美貌女子那一番低声细语,自己又心生好奇地去看了一眼兰馨的后颈处,只怕自己到现在都还不会知晓兰馨便是慕容秀清这个秘密。 “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我…” 嘴唇轻蠕,但闻墨轩低语了一声,心里却是定下来,便甩着脑袋让自己不去多想。至于兰馨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么一个人,也只能等美貌女子替她解毒之后,等兰馨清醒过来,自己再去问问便知… 放下了心中的念想,墨轩也无心去歇息什么,只见他只身踱步来到庭院之中,又望向四周晨景,这就忽地想起了前些时日在青琼山上,师父传授给自己的《青莲剑诀》。 “兰姑娘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而我居然还成了百毒不侵,看来是老天爷都有意让我去为爹娘报仇,有了这百毒不侵,我又何必惧他五毒教!?” 低语一声的同时,墨轩右手一翻,便将云麟剑给拔了出来。看着右手手中的云麟剑,那剑刃在晨光的照耀之下正闪着刺眼寒芒,只见墨轩双目一眯,这又沉声吐道:“不过想要找五毒教报仇,凭我现在这等地步的武功可是不够,师父传我《青莲剑诀》也许便有这个打算,若是我能将《青莲剑诀》给练成的话,再杀上五毒教去便鲜有敌手!” 在青琼山上与那些青琼山弟子交手一场,墨轩已是看了出来,这门派的力量可是远比自己独身一人要强上太多太多。虽说青琼山乃是九大正派之首,而那五毒教在七大邪教之中排名也是靠后,但若是自己想要仅靠一人一剑就杀上五毒教寻仇的话,没有一身高超的武功可是断然无法做到。 是以不再多想,便见墨轩目光陡然转为坚毅,其手中云麟剑忽地一动,身形也跟着云麟剑闪身而出,这就在此处小片庭院之中舞起了剑来。 只见那剑影缭乱,破空惊响,道道剑影将墨轩的身形都遮掩得看不真切,墨轩却是不见松懈半分,其脑中一边努力地回想着师父传授自己的《青莲剑诀》剑招,又使着云麟剑将那些剑招一剑剑地重现出来。 在墨轩手上,这《青莲剑诀》虽是无法被使得炉火纯青,倒也算得上是行云流水,只见墨轩一连使出数招,皆是一气呵成、不见停顿,那无数道剑气自顺着云麟剑剑尖激射而出,随后落在墨轩身周四处的积雪之上,直击得那积雪四溅乱飞,又被墨轩的剑势所席卷带动,竟在这小片庭院之中生起了一场小小的风雪,也惊得藏身在那积雪当中的毒虫纷纷向着小院的边缘逃窜而去,唯恐自己会被墨轩云麟剑上散发出来的剑气所波及… 一人执着一剑,就如此在小院之中翻转不停,那身影飘逸如飞,也不知何时才会歇下… …… 从洛州城出来,也打听清楚了当日在青琼山上所发生之事,只见几名青年策马聚在一处,那为首之人面色深沉,回首瞥了一眼身后的几道身影,心里不由得想起了已是不在的那几人,这又恨得一阵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这青年正是墨非,而其身后几人,便是随他一同从墨家堡出来的墨家弟子,墨景、墨洵二人也赫然在列。 当日在青琼山下,墨非几人本是追着墨轩去的,却不想撞上了五毒教之人,双方还因此大打出手起来,虽说自己最后还是带人逃离了五毒教的包围,但为了与自己几人殿后,还是有两人身中剧毒,死在了五毒教的手上… 心中念起这些,墨非的面容不禁变得盛怒,而瞧见那墨非看来,其身后几名墨家弟子面上皆是露着愤然之色,便见有人呼道:“中原五毒教竟然敢对我墨家动手,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此言一出,其余几人这便按捺不住,随着之前那人就纷纷大嚷了起来… “想我墨家隐世不出百年,刚一现世就惹来中原武林的觊觎,实在是太不将我墨家放在眼里了!” “非公子,不若我们这就返回堡中,将当日之事报知族中,让族中派出人手来,铲平了他五毒教!” “墨贤他们几个都死了…都是被五毒教给害死的!非公子,这个仇我们可不能不报啊!” 几人相继大呼着,唯独只有一名青年不见吭声,他只是端坐在马背之上,怀中又抱着一柄长剑,目光之中闪烁着复杂之色,便落在了墨非的背影之上,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这青年就是墨景了… “都别吵了,此事本公子自有定夺!” 可听得身后几名墨家弟子喧闹之声传来,似是吵得墨非心中烦闷,只见他眉头深皱,又大喝了一声,直将那些吵闹之声给盖了下去,几名墨家弟子皆是目不转睛地朝着墨非看去,墨非也不再回头看向几人,只是沉声吐道:“墨贤他们死在五毒教的手上,这个仇我们自然是要报的!可现在,我们连墨轩那个孽种都没能找到,却又让五毒教盯上了我们,形势对我们来说可是极为不妙…” “非公子,那我们该怎么办!?” 闻言,一名墨家弟子这就启齿问道。 “怎么办?” 反问了一句,墨非抬首望向远方天空,正是西边方向,那是墨家堡的所在,又闻墨非说道:“其实很简单,你们当中选一人回去堡中,将此事告知族中长老,再让族中派出人手来寻本公子,等本公子找到那个孽种之后,这就带人杀上五毒教去,灭他上下满门!” “好!” “我们就听非公子的!” “就这么办!” 墨非此言一出,几名墨家弟子皆是点头同意,但待得几人声音下去,墨非却是又问道:“只是你们当中,谁愿意独自回去一趟率人回来?” “这…” 迟疑一声,几名墨家弟子这下皆是没了动静,只因之前与五毒教交手已是折了二人,几名墨家弟子心中可是清楚得很,五毒教定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而自己独身一人回去堡中的话,若是路上再遇上五毒教之人,那可就是凶多吉少的下场了… 是以几名墨家弟子这才会犹豫不定,谁也不敢冒头出来毛遂自荐,这纵使不是九死一生之局,但相比起来也差不多了。 “嗯?” 见不到有人挺身而出,墨非不由得轻咦一声,其面上已是露出不喜之色,如果都没人愿意回去堡中通风报信的话,那么族中又如何会知晓此事?这就更别说还要派出人手来跟着自己去覆灭了五毒教满门。 “我去!” 可就在墨非正要开口点名之时,只听着一声传来,惹得此处几人一同循声看去,才见那出声之人竟是那名抱剑的青年、墨景! “墨景!?” 见着竟然是墨景开了口,其身旁墨洵不由得惊了一声,面上也是流露出诧异之色,赫然没想到墨景居然会主动揽下这份苦差。 “墨景师兄愿意去!?” 其余几名墨家弟子则是议论纷纷,但心中却是微微一喜,只要不让自己去以身犯险,几人自是没有异议,何况他们都知晓墨景的武功身手,就算是真遇上了五毒教之人,哪怕不是五毒教的对手,但一心要逃去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墨景?你当真要去?” 而盯着墨景,又闻墨非启齿问去,眉宇之间倒是有几分意外之色。 同族几人皆是盯着自己不放,但墨景的神色不改,只是正色颔首答道:“不错,我去!” 话音落下,众人终是不再多问,当下也没有异议,于是此事就这般定下,却是不知墨景的心中,却有着另外的一个计划… …… “计划?” 也不知在何处,只听着一声传来,声音显得极为低沉雄厚,就此打破了这里原本的沉寂。 “对!就是计划,一个可以杀了凌水寒的计划!” 另一道声音陡然响起,好似就在不远处,但旁人看不清他的身形,也不知这人到底是谁,只知道应该是个男人。 “哦?” 听得后者所言,之前那人顿时来了兴趣,这就轻咦了一声,又问道:“说来听听?” “是!” 应了一声,后者理了理心中思路,便是缓缓言道:“那日师门之中,凌水寒为了救他那弟子,便现身出来,惹得我等对其围攻。但凌水寒剑法厉害,再加上有凌左秋救他,这才让凌水寒逃了去…” “不过凌水寒是逃了,但凌左秋和凌思语那个贱人还在师门之中,而凌水寒虽然被掌门您逐出了师门,但他还与凌思语那个贱人有着往来,弟子认为,掌门便可在此处做一下文章…” “嗯?” 又是一声轻咦,听得后者之言,前者已是明白了后者话中之意,这就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用凌思语那丫头做诱饵,引得凌水寒现身,再将他趁机除去?” “正是!” 应了一句,后者又补充说道:“不过一个凌思语恐怕不够,弟子看那凌水寒似是对凌思语那贱人的女儿也十分上心,掌门不若将凌思语那贱人一家三口都圈进来,如此势必能让凌水寒现身出来,掌门到时候再布下天罗地网,定叫凌水寒插翅难飞!” “唔…” 闻言不禁沉吟起来,后者这个计划听起来可行,但其中还有太多细节之处需要理清,便也不是一蹴而就之事。但只因心里太想除去凌水寒其人,前者只在一番思忖之后,觉得这个计划大抵上是没有问题的,当即就点头呼道:“那好!便依你这个计划行事,倘若真能事成,事后本掌门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有了前者的这一番保证,后者顿时大喜过望,想也不想这就冲着前者拜去,口中更是呼道:“多谢掌门!弟子一定尽心竭力辅佐掌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了好了…” 或许是听得太多这样的话,前者并不怎么感冒,也无太大地反应,只是挥手地道了两声,这就说道:“既然此事已经定下,其中细节之处,你回去之后也好生想想,待得想好之后再来告诉本掌门,本掌门心里自有定夺!” “是!” 俯身一礼连忙应是,后者也不敢在此处久留,又说道:“弟子这就告退!” 说完,后者一边躬身一边向后退去,直到退出了屋外,来到阳光之下,这才显露出了身形,也让人能够看清他的样貌。 “凌水寒…哼!” 入冬的阳光洒在面上,感觉起来倒是暖和,但冯少天的面上露出阴险的笑容,两眼也是盯着身前空处,只听他冷声说道:“老子费尽心思地想出这个计谋,保准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你的命硬?还是老子手中的剑利!?” 紧紧握住腰间的剑柄,冯少天说完这话,其面上笑意愈盛,这就朝着别处行去… …… 自是不知冯少天已是在谋算着自己的性命,凌水寒当日救得墨轩与兰馨二人逃离了青琼山之后,他随后也逃离了青琼山,那些青琼山弟子轻功不及凌水寒,只在片刻地功夫,便被凌水寒远远地甩在了背后不见身影,凌水寒也由此化险为夷。 但摆脱了那些青琼山弟子之后,凌水寒却是如何也找不到墨轩的下落,他也不知墨轩会去往何处,只能暂且息了寻找墨轩的打算,这就一路北上地回去了幽州原先的住处,或许墨轩看着寻不到自己,便会来此处找自己也说不定,凌水寒心中如是想到。 可回到了幽州,才发现墨轩也没有回来,凌水寒也不知兰馨身中剧毒的之事,更想不到墨轩会去到更北边的营州,他还道墨轩定然还在洛州境内寻找着自己的下落,又担心墨轩会再次遇上青琼山之人,所以马不停蹄之下,凌水寒这又连夜地赶去洛州,就打算再次好好地打听一番墨轩的下落,若是自己实在找不到的话,就是找上天机阁去问一问也行。 这又折返回去洛州,凌水寒心中只在惦记着墨轩,却是不知一场阴谋已是就此铺开,正等待着自己一头撞进去… 第五百三十六章:逍遥岛上 九洲之外,东海之上,逍遥岛。 前些日子,海上忽地起了风浪,狂风暴雨足足持续了好几日,这海上的天气可是变化无常… 好在今日天空放晴,风平浪静、万里无云,只有整片蔚蓝,偶尔还有几只海鸟掠过,一阵怪叫着扎入了海中,待得再展翅飞起之时,喙中已是叼了一条海鱼,这就震动着双翅飞向一座岛屿,然后悠然落下,几叼几啄便将那条海鱼吞入了腹中,海鸟面上也露出满意地模样。 至于这座海岛,便是东海逍遥岛了。 东海逍遥岛,并算不得一处大岛,其方圆不过才十数二十里,岛上丛林密布,其中也不知藏有多少猛兽,但或许已是被人猎杀绝迹了,只因在这逍遥岛上,还坐落着一派宗门,正是以轻功暗器闻名于世的逍遥岛。 …… 逍遥岛上密林之间,隐约可见几座楼宇冲出了树冠,但在另外一边的树林之中,一道白衣身影正优哉游哉地信步而行,又时不时地抬首起来望向西边远处,眉宇之间却满是愁容密布,似是有着什么心事一般。 “回来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墨轩、叶子他们怎么样了?叶子到底有没有找到墨轩?他们两个是不是在中原武林里闯出了些名声来?” 看着身下的双足,一连发出几个疑问来,又一步一步地踏在泥土之上,那白衣身影只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又听他口中如此低声念着,竟然与墨轩乃是相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海逍遥岛的少岛主,张铎彪。 被父亲派人从中原带回来岛上,至今已是过去了许多时日,当日乘着海船回到岛上之时,见着父亲大发雷霆地模样,张铎彪心中便知要糟,随后果不其然,张铎彪这就给父亲禁足了起来,不得再离开逍遥岛半步,连中原武林都消息都不肯再让自己知晓,可是让张铎彪心中一阵叫苦连天。 但如此也是无法,谁让自己偷偷逃出了逍遥岛去中原武林游玩,惹得父亲如此担心自己,回来之后没有受得家法惩罚就已是老天保佑了,张铎彪怕极了他的父亲,自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去触碰父亲的虎须。 不过被家中禁足,连中原武林的消息都无从得知,这可是要了张铎彪的半条命去。他本就不愿听从父亲之言回来,只是害怕父亲会亲自去到中原寻找自己,到时候惹得整个中原武林人尽皆知,也让自己无法安生游玩,张铎彪这才无可奈何地跟着易然回到了逍遥岛来。而眼下,自己无法知晓中原武林发生之事,更是无法得知墨轩与叶子二人的消息,张铎彪心中牵挂之余,又想要再次逃出逍遥岛去,只是脑中想起了父亲暴跳如雷地模样,张铎彪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又悄然无声地咽了一口唾沫,只能将这个念头作罢在心中… “不行!” 突然惊乍一呼,张铎彪兀地抬头起来,又急声说道:“这可不行!我这么一直呆在岛上,他们两个却在中原武林闯荡,要是等得他们的名气大了起来,我再去到中原武林,岂不是成了他们两个的小跟班了?” 自是不肯让事情发展得如此,张铎彪心中这又生出了离开逍遥岛、去往中原武林的念头。可就在他心中打定了主意,便要返身回去之时,却是忽闻天上传来了一语说道:“少岛主,既然你都已是回了逍遥岛来,我劝你还是莫要再离开的好,否则惹得岛主发怒,事态可就要变得言重了!” 这话声轻飘飘地传来,落在张铎彪的耳中,便让张铎彪身形猛地一顿。再一抬头向上看去,只见身前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上,正立着一道人影,看清了那人的面目,张铎彪才认出那人正是自己的师兄易然。 不过,见到易然现身于此处,张铎彪的脸色可是变得有些难看,这就听他沉声喝问道:“你跟踪我!?” “跟踪可是不敢…” 答了一句,语气不卑不亢,易然也不在树上停留,这就施展着轻功飘然落地,然后与张铎彪行了一礼,才说道:“我只是奉了岛主之命,要好生地看着少岛主,不能让少岛主离开逍遥岛半步,这才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少岛主勿要怪罪!” “哼!” 怒哼了一声,张铎彪倒是不见再多说什么,易然毕竟是奉父亲之命而来,他也不可能与对方为难什么,只能将不满压在心中不发,但脸色自然是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呵呵呵…” 但看着张铎彪模样,易然却是咧嘴轻笑一声,又与张铎彪劝说道:“所以我劝少岛主还是听着岛主的话,不要任性胡来,也免得我们这些作弟子的吃苦,少岛主你觉得呢?” “早知如此的话,当初我就不应该跟着你回逍遥岛来,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天天被你盯着,哪儿都去不了!” 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怨念,只见张铎彪看着易然埋怨了一句,又将脑袋偏向别处,不肯再看易然一眼。 “少岛主冤枉,我可没有天天盯着少岛主!” 嚷了一声,那易然面上笑意却是不减,又接着说道:“我只是奉岛主之命,跟在少岛主左右保护少岛主的安危,况且这逍遥岛偌大的地方,少岛主又哪里去不得?怎么能说是哪儿都去不了呢?” 故意气了张铎彪一句,不过易然这话也只是开着玩笑,但对于易然此言,张铎彪可是无法忍受,这就冲着易然不满地呼道:“你少在我面前拿父亲来压我,否则等我以后坐上了岛主的位子,定然要你好瞧!” “那也要等少岛主坐上了岛主的位子,才有这个权力不是?” 浑然不将张铎彪的威胁放在心上,易然也知这只是张铎彪的一时气话,自是不会去与张铎彪计较什么,何况二人身份有别,张铎彪日后定然是主,易然也没有这个资格实力与张铎彪作对。 “少岛主,易师兄!你们在哪儿啊!?” 但就在此时,忽闻远处传来一声,正是叫着自己二人的名字。 而闻得呼声,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眼,已是听出那呼声正是门中之人,又听那人呼唤得焦急,或许是有着什么重要之事,才会来找自己二人。 念及至此,便也不再犹豫,只见张铎彪先走一步,易然紧跟在他的身后,二人这就直冲着呼唤声传来的方向过去,倒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待见着那呼唤自己的逍遥岛弟子,张铎彪与他问起之后,那逍遥岛弟子喘了几口粗气,便答道:“少岛主,岛主正在找你,还请少岛主快回门中去,莫要让岛主等得急了!” “我这就回去!” 听得是父亲要见自己,张铎彪不敢怠慢,只在回了一句之后,其足下轻功一展、身形登时高高跃起,便朝着逍遥岛中心之处赶去,身形眨眼之间就没入了树丛之中不见了踪迹。 见到自家少岛主离去,易然与那逍遥岛弟子也不在此久留,他人便也相继展开轻功,紧随着张铎彪之后而去… …… 回到门中,也不去理会那些纷纷冲着自己行礼的门下弟子,张铎彪只是径直地赶往门中正厅所在,其一脚才刚刚踏进了院子,双眼望向大堂之中,正见到大堂之上端坐着一道身影,其手中捧着一盏香茗,赫然是在悠然自得地品茶。 定睛看去,只见那人乃是一名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其五官端正,唇下蓄着长髯,又神态威严,面相看起来与张铎彪竟有七八分相似,正是张铎彪的生父,也就是逍遥岛的岛主,江湖人称逍遥万里的张明阳! “爹!” 见到父亲正坐在大堂之中等着,张铎彪唤了一声之时,其脚步不停,已是来到了大堂之前,一边朝着父亲面前走去,又一边与父亲问道:“爹,你这么急急忙忙地叫人去寻孩儿回来,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你回来了…” 闻声,张明阳瞧了儿子一眼,才将手中的茶盏搁下,又隐带笑意地与儿子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前些日子,中原武林之中发生了一些大事,而爹恰好得知了那些消息,又在那消息之中见到了你在中原武林认识的几个朋友的名字,这才特意地派人去将你找回来,便打算将那些消息告诉你!” “孩儿的朋友?” 轻咦一声,张铎彪起初还未能反应过来,但遂即就立马醒悟,又满面惊喜地与父亲问道:“爹,可是有墨轩与叶子他们的消息!?” “唔…” 以手抚须不禁一阵沉吟,心里倒是不记得自己儿子那几个朋友的名字,但张明阳努力地回想了一阵,倒还发现自己所得知的那些消息当中,还真有这么一个名字在里边,于是便颔首答道:“不错,就是有关你那个朋友的消息…” “真是他们!?” 这又一声惊呼,张铎彪可是没想到父亲居然会主动地告诉这些,而不是将那些消息按藏起来,他登时就急不可耐地与父亲问道:“爹,那你快快告诉孩儿,墨轩和叶子他们到底怎么了?” “叶子是谁?爹不认识!” 歪着脑袋想了想,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什么叶子,张明阳随口哼了一句,这才缓缓说道:“前些时日,中原九大正派与其他门派齐聚青琼山,一齐商讨对付那七大邪教与阎罗之事,而近几日,那些中原武林之人已是动手了,至于形势到底如何,爹现在也无从得知,只能再等着其他的消息传回来了…” 说着一顿,张明阳又与儿子解释说道:“不过这一点你也知道,爹这逍遥岛远在东海之上,对那中原武林的消息知晓得肯定是不及时的…这不,等到那些消息传来之时,就已是到了今天了…” 张明阳说着两手一滩,但张铎彪却是不去细听父亲的解释,其心中也是清楚这点,但他听得父亲所言之后,立马就抓住了父亲这话里边的关键之处,便听张铎彪小声念道:“九大正派与各门各派要对付七大邪教和阎罗…” “不好!” 念完之后,这便陡然惊醒,张铎彪呼了一声,面上也露出震惊之色,又喊道:“墨轩与叶子都是阎罗之人,那他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倒还真是这样…” 听得儿子此言一处,张明阳接话了过去,只是点头说道:“爹得到的便是这个消息,不过我逍遥岛远在东海,这才没有被卷入到这场纷争中去,否则他就正派也会与我逍遥岛送来一张请帖,至于去不去的话,那就得看爹的心情了!” “爹!” 但只等父亲说到此处,张铎彪这就出声打断了父亲的话,又急切地催促道:“爹,孩儿劳烦你说说正事吧!墨轩和叶子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二人现在又怎么样了!?” “都说了爹不认识那个什么叫叶子的,你怎么还问?” 小声地嘀咕一句,这张明阳贵为逍遥岛岛主,在自己儿子面前说话却是没得一个正形,又听他继续说道:“不过爹得知的消息里边,倒是有那个叫墨轩的小家伙,所以才会将你给叫回来…” “墨轩!?墨轩他怎么样了?” 又冲着父亲呼声问起,张铎彪心中已是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便是在担心墨轩会有个什么意外不测。 当日,三人在长安分散,张铎彪与叶子得知墨轩竟然是被一个黑衣铁面人给抓去之后,心里皆是对墨轩牵挂不已,唯恐墨轩会发生什么万一。 后来,几人还在长安境内一番苦寻,却是不曾找到墨轩的下落,张铎彪几人对墨轩的安危更感到担忧,就是跟着易然回到了逍遥岛来,张铎彪都还在一直忧心着墨轩的下落,奈何他当时离得中原已是极远,就无法再去寻找墨轩。 而此时,父亲火急火燎地将自己给叫回来,又告诉自己这么一个有关墨轩的消息,又如何不让张铎彪心中感到忐忑不安? 神色一正,张明阳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一般,这就沉声说道:“当日,青琼山上召开武林盛会,你那朋友与人发生冲突,又被九大正派认了出来,然后双方大打出手,青琼山连青琼剑阵都抬了出来,只为对付你那朋友,当时的情形十分凶险!” 只是简短几句话,就让张铎彪听得面色大变! 青琼山上,天下门派齐聚,还有不少武林之人,而墨轩他可是阎罗的人,居然还被人认出了身份来,下场自然是可想而知。 “难道…” 吃吃地道了一句,张铎彪已然怔住,又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墨轩已经被那些人给害了!?” “那倒没有!” 话音刚落,父亲的声音又传来了过来,直让张铎彪闻言胸中无名火起,于是狠狠地剜了一眼过去,这个当爹的… 不知儿子心中想法,张明阳也不再卖什么关子,这就如倒豆一般地说道:“那小子被人认出了身份来,形势自然是凶险万分!但那小子的师父竟然也在青琼山上,只在暗中几句点拨之后,便助得那小子破了青琼山的剑阵!” “可如此一来,他师徒二人便都落入了险境之中…” “不过到最后,你那朋友和他师父还是从青琼山逃了出去,消息里边也就提起了这些,再多的爹就不知道了!” 三言两语地交代完之后,张明阳这才重新地端起了身旁的茶盏,便要喝上一口解解渴,却发现茶盏中的茶水已是凉了半天,只能悻悻地将茶盏放下,又打算叫下人来倒上新茶。 “呼!幸好墨轩没事…” 而听完了父亲所说之后,张铎彪彻底地放心了下来,才知墨轩当日被那黑衣铁面人掳去之后并未出事,其心中大石至此才算落定。 “你那朋友年纪轻轻,武功倒是了得,又能出什么事?” 道了一声,张明阳目光落在儿子身上,便冲着儿子一番仔细端详,心中又将二者相一比对… 那小子能够以一人之力破去青琼山的剑阵,足可见其武功厉害,同辈之中少有对手,虽说是有那小子的师父在旁暗中相助,但如果将那小子换作是自己儿子的话,就算有着自己在一旁指点于他,他又能否如那小子一般,也破一个青琼山的剑阵玩玩? “嗯?”… 哼了一声,这又立马一阵猛地摇头,张明阳强行将脑中的念头甩去,再看向儿子的目光之中这就生起了一丝嫌弃之意,只觉得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同样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为何比起别人的来,自己这个儿子就这么差劲?连自己的逍遥岛的暗器和轻功两门绝学都未能学得大成,就敢在私下偷跑出去闯荡江湖,若不是自己命人将他给抓了回来,还不知道这个臭小子要在中原武林玩到什么时候去。 心中这般想来,张明阳这就打算好好训斥一番儿子,也好让儿子勤加练武,日后能继承了自己逍遥岛岛主的位子。 但还不等张明阳这话说出,却听着儿子忽地开口说道,语气之中赫然满是不容否决之意… “爹,孩儿要去中原!” 第五百三十七章:昆州之行 自九大正派联合其他门派与武林众人齐心协力对付七大邪教与阎罗之后,江湖武林之上可是风声鹤唳,那七大邪教之人也在中原武林之中销声匿迹了不少,想来应是退回了各自的师门之中,以免在外落得那九大正派的手里,平白枉送了性命。 至于阎罗,本是一个杀手组织,加入阎罗之人多为隐姓埋名、不肯以真名面目示人者,而此次确定了九大正派联合大半武林对付阎罗的消息后,这些人也从阎罗之中各自散去,唯恐被九大正派之人知晓了自己等人的身份。 而幽州,在与凌水寒一同金盆洗手退出阎罗之后,葱花先生花费巨资在此置办了一处宅院,本是打算安居于此,但得知了那席卷整个江湖武林的消息之后,葱花先生不忍因自己之事而牵连了家中下人,这就不得不将家中的下人各自遣散,又带着回到自己身边的徒弟还有小不点儿一同去往别处… …… 此时已是冬季,比起晚秋更凉,北方早已是下起了雪来,那鹅毛大雪落下,些许堆积在光秃秃的树枝之上,将树木渐渐地压弯,好似随时都会从中断开来… 幽州边境、大道之上,一辆不大的马车正缓缓而行,坐在车前赶路的乃是一名青年,其神色凝重、面貌俊朗,身旁处还搁着一柄半丈来长的大刀,正是叶子其人。 马车之中,但见一道白衣身影端坐其内,手中端着一盏热茶,其上冒着腾腾热气,但白衣身影却是迟迟不见将热茶饮下,只是看着身前的空处出神,眉目之间还隐约带着一丝愁容,看起来便是有着什么心事一般。 而白衣身影身旁,还有一名年轻女子陪同伺候,那年轻女子容貌美艳,美目之中却也是带着一股伤怀之意,她手中捧着一提茶壶,在见着白衣身影愣神不动之后,便已是猜到了白衣身影心里在想着什么,这就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 这二人,白衣身影正是叶子的师父、葱花先生,而他身旁那名美丽女子,便是小不点儿了。 “唉…” 只听着一声轻叹传来,却是不曾将葱花先生从出神之中唤醒,小不点儿抬起头来看去,便朝着葱花先生唤道:“先生…先生…” “嗯?” 这下终于有了反应,葱花先生轻咦了一声,微微转首看来,正好与小不点儿的视线对上,启齿问道:“何事?” 见状,小不点儿面露关切之色地问道:“先生…可是在想小右哥哥的事?” 闻言不答,视线微微偏转开来,目光之中的痛心之情愈浓,最后还是沉沉地叹了一气,葱花先生这才答道:“不错…正是在想小右的事情…” “……” 马车之外,叶子赶车之时,听着车内的谈话声传了出来,面沉似水,也不见吭声,但面上还是可见露着悲怆… “先生…” 听得葱花先生此言,小不点儿心道一声“果然”,却是不肯葱花先生伤心难过。 小右哥哥死在了五毒教的手上,他与叶子哥哥还有自己乃是从小一同长大的伙伴,这十几年朝夕相伴的感情,还有同甘共苦于其中,叶子哥哥与自己当是最为伤心的。但小右哥哥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小不点儿也明白这个道理,便一直在心中告诫着自己要坚强起来,就算是心中难过,自己独自一人难过去就是了,绝对不能在叶子哥哥与葱花先生面前表现出来,以免让二人瞧着自己模样,变得更加伤感。 心中想着这些,小不点儿强忍住本是要夺眶而出的热泪,这就与葱花先生劝道:“先生,小右哥哥虽然被五毒教给害死,但叶子哥哥一定会为小右哥哥报仇的,先生千万不要因伤心过度而坏了身子…” 人到中年,已是三十七八的年纪,比不得昔日年轻之时,自是要开始注意着身子。心知小不点儿的好意,颇感一阵欣慰,可葱花先生只在默然地点了点头后,像是应了下来,只是其面上的难过之色仍是不见褪却半分,这又启齿说道:“小右他不比叶子,他天资不足,本人也未传他《九天刀法》,只是教了他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用来防身。可他武艺未精,本人却是放着他与你们一同闯荡,这到头来竟是害了他的性命,本人心中可是愧疚万分啊…唉!” 说着又是一叹,葱花先生晃着脑袋,心里无比自责之余,又说道:“早知如此的话,本人当初就不该让小右离开本人身边,等着他武功有所小成之后再去寻你们,也总比落得现在尸骨无存地下场要好…” “倒是本人对他顾虑不周,只将《九天刀法》传给了叶子,却不曾传授给他…” “说到底,还是本人愧对了他,只将叶子当作弟子来看待,对于小右,本人都只是传授他一些普通的功夫…要是他的武功再厉害一些,或许那一日就不会死在五毒教之人的手上!” 不忍看到葱花先生如此伤心,小不点儿只能继续劝道:“先生,小右哥哥的死并不是先生的过错,而是那五毒教之人实在太过险恶,先生可千万不要再自责了!” “嗯…” 小不点儿三番五次地劝慰着自己,葱花先生也不愿她为自己担心太多,何况对于小右之死,最为伤心的还是自己的弟子叶子,毕竟他们自幼相依为伴,当算得上手足之情,而叶子此时就在马车之外赶车,自己与小不点儿的谈话,他多数也会听见了去,也不知叶子在听了这些话之后,心里又会作何念想… “师父…” 而就在此时,便听着叶子的声音飘了进来,只是平平淡淡地一句话,没有丝毫感情于其中,但仔细听去的话,又能隐约地发现叶子好像在竭尽全力地抑制着什么一般,只因那第二个字传来之时,分明能听出叶子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的。 马车之内,葱花先生自然是听到了弟子的呼唤,可他却不见应声,只是静静地候着,要看叶子到底会说些什么。 “小右的仇,弟子一定会替他报的…” 也并未等上许久,又听着叶子道出了这么一番话,直让葱花先生闻言动容,却还是不见出声,显然已是听出了叶子话未说完。 马车之外,叶子还如之前一般坐在车前,其两眼紧盯着前方,目光之中已是透露出了阵阵杀意,牙关紧咬、双手又紧握成拳,直捏得“咯吱”作响,好似十分用力,手心中的马缰都被他扯得绷紧,但叶子毫无松开之意,这又继续说道:“但在此之前,弟子还需先找到墨轩,墨轩他从小便与五毒教有着血仇,弟子想要与墨轩联手,一同杀上五毒教去…” “左九与墨轩在青琼山上虽然在青琼山上现身,但随后就不知去向,你当真以为去了青琼山,还能找到他二人的下落?” 车内又传来师父的话声,那左九自然是指凌水寒,而听其所言,可是有些不支持自己去青琼山寻人。 但不等叶子开口回答,车内葱花先生这又问道:“眼下九大正派联合天下武林对付阎罗,你我师徒二人皆是阎罗之人,哪怕本人早已退出了阎罗,却仍然不能跳脱出来,你若真是打算去往青琼山寻人,要是被他人发现了你我师徒二人的身份,凭着你的这点儿武功,与那送死又有何异?” 面对师父所问,叶子神色不改,只是凝声答道:“弟子自然知道去往青琼山肯定凶险异常,但师父可是误会了弟子,弟子可从未打算要去那青琼山…” “那你!?” 迟疑一声,却是不知自己弟子心中的打算,葱花先生顿感不解,这就问道。 闻言,但见叶子的面上露出一丝笑容,但眼中杀气不减丝毫,便是答道:“凌前辈与墨轩在青琼山现身之后,又有人在青琼山附近发现了五毒教的行踪,那些五毒教之人一定是冲着墨轩去的,否则他们在这等节骨眼上,又怎敢有胆去闯那青琼山?难道就不怕九大正派之人冲下山来杀了他们!?” “青琼山附近竟然出现了五毒教之人?” 可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此时听着自己弟子说了出来,葱花先生闻言一愣,心中这又不禁思索了起来。 而马车外边,叶子看不到师父模样,他见师父不再吭声,这就解释说道:“五毒教出现在青琼山,定是去对付墨轩,只是弟子也不知他们究竟有没有遇上墨轩…” “墨轩只在青琼山现身一面之后,这又不知道去了何处,但不论那些五毒教之人到底有没有遇上墨轩,弟子只需要抓到一个五毒教之人来问上一问,或许就能知道墨轩的去向…” 这话传入马车之内,葱花先生听得清楚,身形顿时就是一震。 “九大正派要对付七大邪教,五毒教也在其中,所以在这等关头,五毒教一定会收拢门下弟子,不让他们再踏足中原武林,以免折了人手…” 念叨一声,葱花先生双眉紧皱,旋即又忽地一瞪眼,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这又看向马车之外,那帷幕被风吹得掀起,便能瞧见自己弟子的背影,葱花先生这又略带不信地问道:“你这小子,难道现在就打算去昆州找上五毒教!?” “师父现在才发现么?” 反问一声,叶子望向前方天边,又说道:“弟子赶车这么久,一直都是朝着西南去的,师父你连看都不看一下,还真是放得下心啊!” “臭小子…” 骂了一声,葱花先生面上一阵苦笑,可随后又敛起神情,只是沉声问道:“但你《九天刀法》未能练至大成,现在就去昆州找上五毒教,就不怕丢了自己的小命?” 说着一顿,目光又看向一旁的小不点儿,见着小不点儿的面上还挂着一丝惊讶,葱花先生不曾想到自己,又问道:“就算你不顾及自己的性命,那小不点儿呢?难道你就不怕她又落在五毒教的手上?” “这不是有师父在么?” 笑答一句,听师父这般问起,叶子心中自然早就想到了这些,而且已经有了主意,所以他也不见慌乱,便继续说道:“何况弟子此去昆州,也并非要直接找上五毒教,弟子这等身手有着几斤几两,就是弟子自己不清楚,难道师父还不知道么?弟子只是打算抓来一个五毒教弟子问问,看看能不能从那些人的口中问出墨轩的去向,到时候再要去找墨轩就容易许多了,也不用在整个中原武林瞎转悠,比大海捞针都难…” “而且,墨轩与五毒教有着血仇,五毒教又害了小右的性命…” 说到此处,叶子脸上的笑容褪去,这又换上一副冰冷地神情,说道:“等到了昆州,弟子就算不能杀到五毒教去为小右报仇,也要手刃几个五毒教之人,向五毒教讨回一些利息不是?” “到时候若是弟子的行踪被五毒教察觉了,他们又派出高手前来的话,可是要拜托师父替弟子去应付一二,也免得师父唯一的弟子落入了五毒教之手…师父,你说如此可好?” 已是明白了自己这个弟子的用意,想不到自己这个弟子连自己这个当师父的都敢算计进去,可真是胆大包天,直让葱花先生闻言之后一阵哑口无言,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所以这就是你连师父都不知会一声,便自己擅自做主的理由?” 过了片刻,才听葱花先生这么问起,但其语气轻松之极,竟是浑然不惧昆州此行,好似并不将那五毒教放在眼里一般。 “弟子擅作主张,还请师父不要怪罪!” 侧首过来看了师父一眼,叶子的脸上这又重新挂上了笑容,他朝着师父一个拱手过去,便如是说道。 “你啊…” 指了指叶子,葱花先生又是一阵苦笑摇头,却是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双手抱头地朝着后方微微一靠,跟着伸了一个懒腰,才说道:“不过,既然你这个做徒弟的都决定好了,本人这个做师父的要是不答应你,岂不是让你寒了心?” 声音停下、话锋陡转,只见葱花先生的两眼中爆发出一阵精芒,整个人都感觉变得认真了起来,这又听他继续说道:“何况,五毒教胆敢害本人的人,哪怕小右他并未正式拜本人为师,但也算本人的半个弟子,本人说什么也得去做些什么,好为小右他讨个说法才是啊!” “那就去昆州吧!本人退出阎罗这些年来一直不问世事,连筋骨都不怎么活动,五毒教怕是已经不记得这世上还有本人这么一个人了吧…” 第五百三十八章:反目成仇 千里之外,中原西南。 此处离得中原之地已是许远,当是穷山恶水,各门各派之人也鲜少有人来此,何况此地还是七大邪教的地盘,恶贯满盈之徒也是极多,稍有不慎之下,便会落得身死的下场。 …… 石洞之中本是昏暗无光,里边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从洞外根本看不到内部是何景象,但朝石洞里边深入些许,便见一处石室周围的石壁之上无序地插着几支火把,照着些许光亮出来,才让人看清了此处地模样。 “嘀嗒、嘀嗒!” 水滴顺着石笋滴下,发出声声轻响,只见石洞之内,数道火光照映之下,一道身影正盘坐在石洞之中,闭目屏息、一动不动,若非瞧着那胸膛处还有微微地起伏,怕是都要以为这是一个死人。 “沙沙沙…” 而石洞周围,除了滴滴水声之外,隐约还可听见阵阵窸窸窣窣地动静传来,好似有着千万只虫子在此处蠕爬一般,直让人闻声之后顿感毛骨悚然,片刻也不愿在这石洞里呆下去。 但石洞中央,那身影依旧盘膝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仿若老僧入定,对这石洞四周的细微动静好似置若未闻。 火光照下,若是看得仔细清楚,分明可见那石洞的地上,数不胜数的细小黑影胡乱爬行而过,却皆是以着石洞中央那身影为中心,这些细小黑影也不见朝着那身影爬去,只是一个劲地绕着那道身影周旋,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吸…呼…吸…呼…” 下一刻,便听着一阵沉重地呼吸之声渐渐响起,正是由那身影发出,随着呼吸之声慢慢地大了,那身影陡然睁开双目,露出一对骇人的眸子,直恶狠狠地瞪向身前某处,其中还带着一丝凶戾之意。 “噌!” “嗖!” 而睁开双眼之后,身影又忽地探出双臂,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这就在身前一阵挥舞,似是在练着什么功法,直舞得其袖袍猎猎作响。就这般过了许久之后,那身影仍是不见停下动作,只是比起起初之时,其双臂挥动的幅度还是相对缓慢了不少,也许是因为有些疲乏。 但就在那身影将要坚持不下去之时,只见那挥舞不停的双臂突然朝天一举,其身形跟着腾飞起来,在将近升至那石洞顶端之时,其身形这才停了下来,却是凌空调了个头,变作头下脚上地姿势,又笔直地朝着石洞地上落去。 “啪!” 待得落地之后,双掌立马撑在地上,这就发出一声轻响,那身影却是不见倒下,竟是如此用双臂撑着身子倒立不动,连摇晃也不曾有多少,然后一声嘶吼呐喊发出,直震得这石洞之中四处皆是回声不断,那几支火把上的焰火都给吼声震得一阵明灭不定,映得石洞中央那身影的影子也是猛烈地左右摇曳… 一声大吼喝出,石洞之中那些本在爬行不停的细小黑影也就此停下,便听着“嘶嘶”的声响从四处传来,正是由那些细小黑影发出,一个个的好似极其地兴奋,这就如海潮一般直朝着那倒立的身影狂涌而去,仿佛要将那倒立的身影给吞没! 看着那些细小黑影爬向自己所在,倒立身影也不躲闪,只是任由着那些细小黑影落满了自己的双臂,其双目之中露出一抹惊骇,但遂即就被坚毅给取代,便是在心里做好了准备,拼尽全力地紧紧咬住了牙关… 而下一刻,爬满双臂的细小黑影这又发出一阵嘶鸣低吼声来,细微的声响汇聚成道道巨响,直冲击着倒立身影的双耳,其面上顿时流露出无尽地痛苦之色,双眼也跟着紧闭了起来,强忍住痛意的闷哼从其口鼻之间发出,豆大的汗水更是从额上渗出,又顺着面颊滑下,最后从鼻尖滴落,落在身下的泥石之上。 可这却不算完! 无数细小黑影的发出嘶吼,持续的时间不长,数来应是只有几息地功夫,但嘶吼声戛然而止之后,那些细小黑影这就张开双颚,或是扬起尾针,便直冲着倒立身影的双臂上边落去! “啊啊啊!!” 无数刺痛之感从双臂之上传来,立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心脑之中却是一片空白,饶是已经经历过了多次,但倒立身影还是没能忍住剧痛,一道撕心裂肺的咆哮从其喉中发出,比起之前那吼声的动静更大,就连石洞四周的石壁都给给咆哮声震得一阵轻摇,石屑泥沙从石缝之中坠下… 可听得咆哮,那些细小黑影却是无动于衷,反而还更为兴奋地撕咬叮蛰着倒立身影的双臂,便生生要从双臂之上撕下一块血肉来! 承受着万虫噬咬这等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痛,倒立身影的脸色已然惨白如霜,其浑身衣襟给汗水尽数湿透,身形也是不禁颤抖起来,而双臂则是颤抖得更加猛烈,好似将要支撑不下去了,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但就在意识一阵模糊之时,心里这便想到了什么,直让倒立身影猛然惊醒,才知自己差些误了大事丢了性命,于是不敢再耽搁下去,体内的内力这就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最后全部汇聚到双臂之上,倒立身影功力一催之下,便催动着内力摄入那些细小黑影的毒液,顺着双臂的经脉流入自己的体内… “嘶嘶嘶!” 察觉到自己的毒液竟然被倒吸了出去,无数细小黑影这又齐齐发出嘶鸣之声,其中满是惊慌求饶之意,但倒立身影却是不作理会,仍是自顾自地运转着内力,要将那些毒液尽数摄入到自己的体内来,哪怕一滴都不肯落下。 而毒液摄完之后,倒立身影还是不见停手,那些细小黑影登时就发出声声凄惨悲鸣,身躯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干瘪下去,最后只留下一副薄薄的空壳,还挂在倒立身影的双臂上边… 等到不再有动静传来,那最后一只细小黑影也就此没了声息,倒立身影这才作罢,双手便是猛地一撑地面,身形登时冲天而起,这又飘然落下、双足点地。 双臂向着身侧两旁张开,其上还挂满了空荡荡的躯壳,一阵摇晃轻响,又扑簌地往下掉着,但随着内力运转之下、双臂猛力一震,那些空壳登时朝着四周散落而去,双臂之上只留下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却是不见一丝鲜血流出。 “哈…哈啊…” 沉闷地吐息声从口鼻中发出,差些就要筋疲力尽,但好在又坚持了下来,如此的话,自己的功力定然又要大增… 心中如此想着,身影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目,露出了一对漆黑的眸子,冰冷得不带丝毫情感,却是黑得有些古怪,只是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到底古怪在何处,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啪、啪、啪!” “想不到你在武途之上竟然如此刻苦,短短时日就将我传给你的功法练到了这等地步!” 就在此时,忽闻三声击掌传来,紧随其后又是一些赞赏之词,但身影闻声之后,心头却是大惊之余,他都不曾察觉到此处还有第二人,更不知来人又是何时出现在此处… 斜眼朝着身后瞥去,那是洞口的方向,身影毫不犹豫之间,身形陡然一转过去,已是运功于双掌,这就朝着身后的方向一掌拍去。 “哼!” 却听着一声冷哼传来,其中满是恼羞与不屑,都未能看清那发出冷哼之人到底是何模样,一只手掌这就在微弱的火光之中出现、放大…便径直与身影拍出的一掌对拼而去! “啪!” 二掌相撞,只听着一道炸响如雷,两道内力借着肉掌冲击作一处,竟是不分上下,谁也不见占着便宜。 眉头这就紧皱在一起,似是不满眼下的局势,不想自己功力大进之后,居然还是奈何不得来人分毫,身影心中多少有些失望,但更多的还是不愿服输,这又要催动内力再逼将过去。 只见手臂之上青筋骤然爆起,可那皮肉之下的经脉竟是呈现出诡异的黑色,并且朝着别处蔓延过去,将血脉周围的血肉都给染得乌黑如墨,在这昏暗的石洞之中都要看不清晰… “练着我传给你的功法,居然还敢与我动手,就算你的武功进展神速,难道以为我就没办法杀了你!?” 可还不等身影使力推过去,对面便传来一道话音,直让身影闻言之后面色一沉,纵使心中再为不甘,也只能停下了掌势就此罢手。 二掌便收力分开,彼此间就这么不着痕迹地停了手,对方似乎也无再出手攻来之意,身影由此立定不动,却是缄默不言。 “哼!” 又闻一声怒哼,来人似是极为不满身影方才的举动,这又说道:“小子,我好心救你活命,还教你武功,是让你去夺来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冲我动手!” 话声顿住,但脚步声响了起来,只见忽明忽灭地火光之下,一道黑衣身影从黑暗中脱离了出来,来到了那身影的面前,又面带杀意地盯着面前之人,口中恶声警告说道:“要是还有下次,我便叫你尝尝万毒噬心的感受,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但对面,无声当作了回答,身影依旧立在原地不动,其面上却满是痛恨之意,身侧的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指尖刺入到了皮肉之中也不自知,只是咬牙强忍着心中的恨意,不让自己再冲动出手。 或许见到了身影面上的神情,但那黑影身影心中却是不将其当一回事,所以不顾,在说完那话之后就侧身了过去,也不看来一眼,只是负手而立地说道:“如今九大正派联合天下武林对付我七大邪教,阎罗纵使不在其列,却也不能幸免于难…” “前些日子,凌水寒与那墨家小子现身青琼山,教中弟子在青琼山下埋伏却是无功而返,反而还让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几名墨家弟子杀了好些人手,损失极为惨重,教主大人对此也是十分恼怒!” “不过,就算整个武林都在对付我七大邪教,本教的大计却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等得教主大人老去,本教又要陷入争夺教主之位的内斗之中,又如何还能去弄来墨家的机关之术?” “所以…” 讲到此处一顿,黑衣身影这又看来,便是盯着那身影说道:“所以,现在就是你出马的时候了!” “本教无意害你性命,所以我才会将你救起,又传你武功,也是希望你能有实力用自己的双手去夺来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那东西或许并不属于你…” “但是这并不重要,你既然已是加入了本教,便也是邪教之人,我等邪教之人行事之风不正是应该如此么!?” “想要什么,就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去抢!” “哪怕杀人放火、手上沾满了鲜血人命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将想要的东西抢来就是了,把东西握在自己的手里,那东西才会彻彻底底地属于你…” 右手悬于身前,这就猛力一握,拳头捏得如炒豆般作响,话声还在继续… “不过在此之前,本教需要你为本教做一件事情…” 嘴角咧嘴一抹狞笑,声音带着极致地诱惑说道:“去找到墨家的人,将他们手里的墨家机关之术带回来,只要你办到了,本教自然也会助你一臂之力,抢来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儿…” “啪嗒!” 一声金石撞响从脚下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扔在了地上,身影没去理会,心中已是恨意涛涛,对面那人却是叮嘱着说道:“这是本教的令牌,让你能够自如地出入本教,等你什么时候弄来了墨家的机关之术,便也是你如愿以偿之时!” “嘭!” 大手落在肩头之上,那黑影身影面上的笑意更浓,让人见之不寒而栗,又说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话音落下,也不管面前这人会不会答应,黑衣身影转身过后,这就径直地离去,不一会儿就出了这座石洞,只将那身影独自一人留在此处,其面上却还可见痛苦挣扎之色。 “不想这样…我本不想这样的…” 压抑到极点的哭喊从喉头蹦出,只见身影的面容扭曲,双手吃力地抱住脑袋,身子也跟着弯曲了下去,嘴里仍是不休地念道:“我想要的其实并不多…为什么你们连这点东西都不肯给我…” 跪倒到地上,不顾身周满地的破碎躯壳,身影以额触地,痛哭失声之时却无热泪涌出,身子微不可察地在发抖,只能从喉间发出一阵干嚎。 可下一刻,哭声突然止住… “或许那人说得不错…” 身影不再颤动了,右手抓着那块冰冷令牌之时,脑袋也抬了起来,露出一对充满了仇恨的眸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口中咬牙沉声吐道:“既然你们不肯给我…那就休怪我去抢了…” …… 与此同时,在天地的另一边,正是灵州黑风寨之地。 群山之间,一处隐蔽之地,参差不齐的房屋楼宇无序地坐落在山林里,最外围又用高大的栅栏围住,便是黑风寨的山门所在。 “祁师弟,这就是你说的已经死在营州的那个小子!?” 一间偏僻的屋中,只听着一声怒喝惊起,随后又是“啪”地一声脆响,听起来应是有人被一巴掌大力地甩在了脸上… 透过门缝看向屋内,一名身着黑衣的青年歪着脑袋,左脸上边还赫然可见一道五指掌印,并且已是微微地肿大,其嘴角还有一丝鲜血渗出,可见方才挨的那一巴掌力道之大。 紧紧地抿住嘴唇,那抹鲜血才不再继续流下,关于师兄为何会发怒之事,黑衣青年已是听到了消息,正是与青琼山上的武林盛会有关。 “不是你的对手?被你打落了深坑去?还塌方!?” 怒骂声继续传来的同时,一道黑影突然袭来,黑衣青年却是不见躲避,下一刻就被黑影重重地打在了右脸,脑袋受力一偏,脖颈都发出一声脆响,黑衣青年已是一副披头散发地模样,可他一直闷不作声… “祁凉秋,你好大的能耐!?” 对面,黑衣青年的师兄大喝了一声,心中已是怒不可遏,忍着一刀杀了黑衣青年的想法,一屁股坐到了身旁的椅子上。 当日,自己看中了一个小子手里的宝剑却没能夺来,那小子趁着自己不备跑了,是师弟主动请缨要去营州杀他,再替自己取回宝剑,自己自然是满心乐意地答应了此事。可不久之后,师弟却是空着手回来的,还说那小子已经死了,只是宝剑未能带回,着实让自己感到一阵心痛可惜。 但近日,青琼山上武林盛会的消息传来,当日那个小子居然没死,可是让他吃了一惊,一心只道是自己师弟骗了自己,他并未杀了那个小子,让他一直活命到现在不说,宝剑也还在那小子的手里,可是让他盛怒难平,所以才会有方才的一幕。 知晓了对方没死的消息,名唤祁凉秋的青年心中也满是不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自己反驳分毫,这世上断然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既然对方又出现在了青琼山,便是自己当日过于自大,以为对方已是死了,可对方没死,这才失了手。 满心的不甘无处发泄,可的的确确是自己办事不利,祁凉秋也不去与师兄辩解什么,他不是这等为人。 是以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蓦地抬首起来看向师兄,两眼中迸发出无尽杀意,直让他师兄看着一阵心惊肉跳,只觉如坠冰窟之时,师弟的话声也飘了过来… “我去找他…此次势必取他性命!” …… 第五百三十九章:天意弄人 中原,长安。 天秦第一次的科举早已是结束,名次也早就公布了出来,那一日,看着无数缇骑纵马奔出皇宫,去到长安城中各处张贴榜单,引得无数百姓书生拥挤观看,还有凑得近者将榜单之上的名字一个个大声地喊了出来,可是惹得有人欢喜有人忧… 还记当日,得知了皇榜张贴出来的消息,乃是关于科举名次,孟齐阳心系自身前途,当下便在客栈里坐不住了,只在疯也似的找到最近的一处榜单,又瞪大着双眼,不肯错过一处地从那榜单末尾逐一看去,却是一直未能见到“孟齐阳”这三个字。 “难道我落榜了!?” 惊呼了一声,惹得身旁之人诧异看来,但孟齐阳却是无意旁顾,他可是急得心中慌乱、面色发白,这又不死心地继续朝前看去。 但榜单之上的名字越看越少,孟齐阳还是没能见到自己的名字,其心中的绝望之意也是愈来愈浓,差些到了心死如灰的地步… …… “第十名…” “第九名…” 剩下的名次已是无多,可孟齐阳依旧不见自己名字… …… “第五名…” “第四名…” 最后还剩三人,孟齐阳已经开始在心里放弃,他寒窗苦读多年,自认有些才学,却不认为自己能够坐上前三甲的位子… …… “探花…” “榜眼…” 孟齐阳几乎是一扫而过,正如之前所想,他不信以自己的才学,能够名列前三… …… “状元…茂…” 最后,只是粗略地瞟了一眼,孟齐阳心中绝望、垂头丧气正打算转身离开,就连那最后一个高中状元之人的名讳都未能看得仔细,那可是状元,是天秦第一人,想来也不可能落在自己的身上。 自己此次落榜,对孟齐阳的打击自是极大,他本打算考得功名在身,便回去茂州迎娶燕瑶。奈何自己名落孙山,这个念想便是无法实现,只能回去客栈之中收拾行囊踏上归途,待得来年若有机会,自己再来长安复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心中如此想着,孟齐阳双手分开人群,一步一步地走向人群之外,却是走得极为艰难。后边的人都是往里边挤去看皇榜的,此时见到孟齐阳低头离开,皆道是孟齐阳未能上榜,心中幸灾乐祸之余,也不去理会孟齐阳。 可就在孟齐阳已经转出挤出了人群,正打算回去客栈收拾行李之事,只听着身后人群之中有人大声喊道:“状元,茂州孟齐阳!?这谁啊?没听过啊!” 榜单之上,上榜之人大多都是一些有名的才人学子,那些人能顾上榜也在清理之中,所以每每见到闻名之人,多数人的面色倒是不见意外,反而还隐隐地点着头。但此时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名字出现在了皇榜之上,而且还是那状元的位子,这可是惊得长安城中不少人合不拢嘴,于是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众人皆是心道自己从未听说“孟齐阳”这个名字,而且茂州不过是西南之地的一座小城,比起长安可要差了去了,那里来的书生竟然还能取得状元之名? 但就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孟齐阳原本渐渐远去地脚步突然停下,他身子不动,隐约还有些发抖,面上则已是惊得双目圆睁,只道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这个叫孟齐阳的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能够高中了状元,难不成是哪个大世家的公子不成?” 可又听得一道话声飘入了耳中,顿时就让孟齐阳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他这次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高中状元之人叫作孟齐阳,如若这世上并无第二个孟齐阳的话,那么高中状元之人岂不就是… “怎么会!?” 饶是先后听了两次,但孟齐阳心中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所谓“眼见为实”,孟齐阳无视人群愤怒的目光与骂咧之声传来,只是用他瘦弱的臂膀重新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方,又大睁着双眼直朝着那皇榜之上看去,赫然见到榜单最上边的位置、在那状元二字之旁,正楷大书着三个大字,正是“孟齐阳”三字无疑! “我…我竟然中了状元…” 吃吃地念道一声,饶是亲眼所见,孟齐阳不禁还有一种如坠云端之感。但遂即看得仔细,那三字正是自己的名字,连一笔一划都没有错,孟齐阳心中这才确信了下来… “我中了状元了…我中了状元了!” 颤抖着双手朝着皇榜之上自己的名字抓去,只是皇榜张贴得甚高,两边还有天刀玄卫守护,自是不会让孟齐阳就此揭下了皇榜。 可几名天刀玄卫听得孟齐阳口中话语,对方好似就是那皇榜之上的状元,虽然有些不确信那状元会这般凑巧就站在自己几人的面前,何况面前之人还只是一名年纪刚刚二十出头的男子,当今圣上又怎么可能让他当上状元,但几名天刀玄卫还是选择了小心慎重为上,以免招惹了状元贵人,日后在朝廷不好混迹,所以他们也不去与孟齐阳为难什么,只是冲着孟齐阳怒目瞪去,又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孟齐阳的去路,不让他靠近了皇榜,以免将皇榜损伤。 靠近不得皇榜,摸不到自己的名字,孟齐阳却一点儿也不在意,他此时已是难以遏制自己心中的狂喜,只因自己此生梦寐以求之事就近在眼前,自己只需踏出最后一步便能完成,这又如何不让孟齐阳感到激动万分? 这就顺势将双手朝着天上一挥,只见孟齐阳整个人都宛如疯魔了一般,一边跑跳一边狂呼道:“状元、我中状元了!我可以回去取燕瑶了!哈哈哈哈哈!” 在众人震惊诧异的目光注视之下,孟齐阳就这么一路狂奔回了客栈中,而宫中前来客栈与孟齐阳宣纸的太监与一众天刀玄卫,此时已是在客栈里等候多时了… …… 皇宫之内,书房之中。 抬首望着天边,心中念起那位被自己指名为状元之位的名字,男子面上露着微笑,这又捧着手中一张答卷津津有味地看了两遍,便越是觉得其上的内容写得甚合心意。 “字里行间见解恰到好处、一针见血,辞藻虽是不怎么华丽,但胜在有井有条、面面俱到,还提到了许多连朕都不曾顾及到的事项…” “钦点你为状元,便是希望你能为朕所用,任你施展拳脚,只要能造福天下社稷、黎民百姓就好…” “希望你莫要让朕失望的才好…” 自言自语地念了几句,身旁随身侍奉的太监宫女都垂首下去、置若罔闻,男子面上的笑意更盛,却不觉鬓角之处已是有了几丝白发… 而顺着男子目光看去,只见那张答卷之上,答卷者的姓名正是“孟齐阳”三字… …… 中原,茂州。 檀香袅袅弥漫,又闻阵阵琴声传来,听那乐曲优美,宛如仙境。 闺房之中,一道倩影端坐于古筝之前,粉臂柔和地舞动着,几根纤细葱指轻拢慢捻抹,弹奏出一曲动人琴声,仔细聆听一阵,不难听出里边满是期盼与思念。 待得一曲终了,倩影心中那面容渐渐地清晰、放大,好似就在眼前一般,眉宇还是往昔地模样,目光也变得柔情似水起来,便也没了继续弹奏下去的心思,这就移着莲步来到窗前,又推窗朝着东北望去,那是心上人所在的方向,也不知他现在过得如何,更不知晓远方尚未传来的喜讯… …… 窗外下方,几道身影站定不动,其中一道身影色眯眯地望向楼上窗前的倩影,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又咽下口水润湿燥热的口舌,心里已是在想着要如何将佳人弄上自己的床榻翻云覆雨… 而远处,在得知茂州城中的大人物突然到来后,一道丰腴的身子赶紧快步迎了过来,面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口中又呼唤着“曹大人”的字样,随后才注意到那位大人物正盯着楼上的身影看得目不转睛,其心中这就明白了什么… 于是来到近前,寒暄几声,妇人有意无意地提两句,又使去颜色,对方立马会意,二人旋即拍板定下,那位“曹大人”这才搓着双手,又回首看了一眼那道望着远处痴痴出神的倩影,最后恋恋不舍地离开。 见着“曹大人”渐渐远去,妇人面上尽是难以按捺的欣喜之色,心里马上就有了注意,这就叫来下人耳语吩咐几声,下人闻言之后就退了下去… …… 夜里,在商谈不成之后,妇人骂咧着“百无一用是书生”等难听的话,怒气冲冲地从房中大步走了出来,只留得一个伤心之人还在房中独自垂泪,却是无人上前安慰。 这又并未过上多久,几道男子身影凶神恶煞地冲入了房中,在一阵惊叫声绑着那道倩影出了房间,然后径直送去了知府府上… 夜里,“曹大人”借着酒兴,来到一间屋前,推门而入,屋中紧跟着便传来呵斥怒骂与打砸之声。 随后并未过上多久,只见“曹大人”又一脸心满意足地从屋中整着衣冠出来,而借着门缝看去,那屋内已是一片狼藉,其中隐约还可听闻到声声啜泣… …… 次日,知府府中一名丫鬟推开屋门,想要服侍屋中之人洗漱更衣。可看清了屋中模样之后,那名丫鬟吓得放声尖叫,直引得知府府上的护院,才发现屋中正悬着一道倩影,已是上吊自尽在了房梁上… …… 尚还不知远方的噩耗,孟齐阳留在浩然书院,仍是日夜苦读,却不免有些思念远方的意中人。 放下了手中的,其上用笔墨圈圈画画写得密密麻麻,孟齐阳顶着一张墨唇,双眼望向窗外的明月,眼神之中露着相思,嘴上挂着微笑。 心里生出了一个念想,然后拍案定了下来,孟齐阳也没了继续夜读的心思,在洗漱过后躺到了床榻上,心中不由得更是期盼着明日清晨的到来,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终是熬过了一整夜,哪怕并未好歇,孟齐阳也不觉得困顿,于是一早就去到了书院之中,道出了自己想要回家探亲的想法… 归乡探亲是假,明明还没有迎娶过门,又算得上哪门子的亲?应是情才对… 只是离家这么久了,心中相思之情日益愈浓,孟齐阳便忍不住了,这才胡编乱造了一个理由,浩然书院也没有多疑,当即就首肯了下来,还派着两人一路随行,那侍奉的下人自然也是不缺,又在请示了圣上之后,朝廷还拨来了数名天刀玄卫与数百官兵护送。 这泱泱天秦第一状元归乡,必定是要大张旗鼓办得风风光光,哪怕孟齐阳再三推辞也是不行,朝廷就算不顾着他,也得顾着自己的颜面,孟齐阳无可奈何,只得哭笑着应下,随后就去收拾。 再等到次日,数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长安城上路,连当今圣上都立在皇宫城墙之上以目光相送,望着那浩大的队伍渐渐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这才满意地下了城墙去,心想自己这般礼遇厚待,定能让天下学子归心,说不定明年的科举规模还会更加地宏大… 而一路赶赴茂州,纵然归心似箭,但也无法让这数百人马上赶到茂州,孟齐阳身为堂堂状元,也不可能抛下众人独自离去,最后等到了茂州境内之时,便又过去了多日的功夫。 等距离茂州城不过十里路远时,孟齐阳望向一座坡上,却是不见有身影在此等候,其心中不由感到一丝奇怪,分明已是约定好了,等自己高中归乡之时便会在十里坡等自己回来,为何不见她来?难道是消息还不曾送到,她并不知晓自己回来? 心念之间,队伍之前这就有轻骑率先离开,去到茂州城中通知官府之人出城相迎… …… 早就知晓了自己所管辖的茂州居然出了一位状元之才,茂州知府得知消息之时可是欣喜不已,而今日状元郎这又回来茂州,若是自己能在那状元郎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话,待状元郎回长安之时在圣上跟前替自己美言几句,说不得自己的官途还能再进一步。 心中这般想着,茂州知府尚还不知那状元大名,于是与天刀玄卫略一打听,可得来的名字却是让茂州知府觉着有几分耳熟,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在何处有听闻过… 但不及多想,茂州城中便有大队人马赶去城外相迎当今状元,在出了城门等上片刻之后,就望着东北望向扬起了尘烟,正是孟齐阳等人赶到。 待队伍来到城前,茂州知府带人迎将上去,嘴里喊着恭贺的话,孟齐阳却是心不在焉地没心思去听,其目光只是一个劲地朝着城门之处望去,希望能见到想要见到的身影,奈何自己所期待的仍是不曾出现,不禁让孟齐阳感到好一阵失落。 意中人不来相迎,或许是不知道自己回来的消息,亦或是百花楼不肯放她出来,孟齐阳不去多想,这就打算自己去寻。于是与众人告罪了一声,这位状元郎挥手抽鞭打马,险些摔下马来的身影乘着马儿,迫不及待地又歪歪扭扭地奔入城门之中,身后两名浩然书院之人与一众天刀玄卫纵马跟了上去,守门的官兵也不见上前喝止,毕竟那可是当朝状元郎,后边还跟着几名天刀玄卫… 一路纵马奔去百花楼,哪怕途中偶有瞧见相识之人也不去问候,孟齐阳心中压抑的思念终是在这一刻爆发出来,让笑容在面上展开,只盼着能够马上见到日思夜想的身影,其余之事他都顾不得了,也根本不想理会。 而来到百花楼前,孟齐阳也不等马停,这就跳了下来,还差些摔了一跤,却是不顾模样狼狈,这就要冲入百花楼去寻人。但百花楼的小厮见到孟齐阳居然突然回来,几人皆是神色大变,心里想着前些日子发生的事,这就要上前赶着孟齐阳离开,双方便是一番推搡。 可随后赶来的几人一个出手,就将几名小厮踢飞出去,几名小厮嘴上骂咧着站起身来又要再上,却发现对方来人身着玄衣、腰配长刀,分明是朝廷的天刀玄卫! 这才知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几名小厮顿时就蔫了下去,孟齐阳也不停留,一路畅通无阻地去到百花楼中,口中呼唤着心心念念的名字,却是始终见不到那道身影,也不曾有回应传来。 见此,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一道不好的预感,但是也不多想,孟齐阳直接找上曾经那间自己无法靠近的房间,在推门而入之后,却发现房内竟是空无一人,而且还是一番许久无人打扫地模样。 “瑶儿、瑶儿!?” 大喊着这个名字,孟齐阳不见燕瑶,疯也似的就在百花楼之中寻找起来,但燕瑶迟迟不曾出现,仿佛在此处蒸发一般,直到有人看着孟齐阳模样难受,便悄悄与孟齐要说了一句话,却是让孟齐阳得到了一个如遭五雷轰顶的消息… “什…什么!?” “瑶儿…瑶儿她…上吊…自尽!?” 一道晴天霹雳在孟齐阳心中炸响,直震得孟齐阳整个人呆立在了原处不动,身形却是一阵摇晃不止,其口中不信地念叨一声之后,便觉着一阵天旋地转、两眼发黑,险些就此跌坐在了地上。 自是不信面前这人所言,但自己一直不曾见到燕瑶,孟齐阳心里或许已是有几分相信,只是嘴上不肯承认,也不愿去接受这个事实。 “她就葬在城外十里坡旁,你若是去看,那无名坟便是她了…” 第五百四十章:十里坡上 如失心疯似的跑出了百花楼,同行几人都不知发生了何事,想要叫住孟齐阳也不见对方停下,就好像没有听到自己喊话一般,孟齐阳就这么火急火燎地朝着城外跑去,连马也忘了骑… 见此一幕,几名天刀玄卫分了两人追去,唯恐当今状元有个什么闪失,他们回长安也不好与上边交代。而两名浩然书院之人看着孟齐阳离开,心中满是疑问不解,只道孟齐阳如此模样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于是叫来那百花楼的小厮想要询问,奈何小厮支支吾吾不肯回答,留在此处的几名天刀玄卫便是上前略施手段,几名小厮就如倒豆子一般地如实招来… “曹大人…强占民女…那女子自尽在知府府中…” 听着几名小厮痛呼声中道出的来龙去脉,几人登时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见那两名浩然书院之人面色一沉黑得难看,心中便是一番痛骂那茂州知府,不想在此地还有如此逼良为娼的官员,可是令得当今圣上蒙羞。 “此事稍候再议…孟大人独自去到城外,虽是有人追去,但总不能让孟大人有个什么万一,我等还是追去看看为好!” 如是道了一声,又愤然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百花楼,之前还寻思孟齐阳身为当今状元,回到家乡之后居然连家也不回,就直接来了这百花楼,其心中不由得好一阵鄙夷唾弃,还以为孟齐阳高中状元之后便得意忘形地要来此处寻欢作乐,不想在孟齐阳的身上竟然还有这等故事… 但眼下事已如此,多想可是无用,又思道待自己回到长安之后,定然要将此事禀报与圣上定夺,但心中还是担心着孟齐阳的安危,几人这就纷纷上马,直朝着孟齐阳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几人走后,看着身影渐行渐远,几名百花楼的小厮跪倒在地上,面上满是震惊骇然之色,一股大难临头之感顿时压下,直让几人觉着喘不过气来… “孟…孟大人…” “孟齐阳那小…他去了长安一趟,居然还真当上了官!?” “坏事了…” 说完,几名小厮挣扎着起身,这就朝着百花楼中跑去通风报信… …… 茂州城门,一道身影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城门,其满头长发散落,看起来就像个疯子,在无数百姓的目光之下,这又直接奔向茂州城外的十里坡。 而身影之后,几匹快马飞出跃出城门,惊得一众百姓纷纷闪避,却是不见几骑减速,便直追向孟齐阳而去… …… “燕瑶…” “瑶儿不会死的…不会的…” “我还未娶她过门,她答应了要等我回来,怎么可能就此离我而去!?” …… 慌慌张张地奔向十里坡处,孟齐阳心里回想着方才听到的话,却是不肯相信,只道那些人一定是为了欺骗自己,才会编造出这等粗浅的谎言来,就是为了不让燕瑶与自己相见,自己只要去到十里坡一见,看看到底有没有那座无名之坟,届时谎言便会不攻自破。 可孟齐阳却是不曾想过,若是他自己真的一点儿也不信那些话,又为何要这般急切地想要去到十里坡一探究竟… …… 不久之后,十里坡上。 一座无名坟墓之前,孟齐阳呆若木鸡地立在那里,任由着寒风凛冽吹着衣摆,身形却是动也不动。 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滴落在脚下的泥土,又被寒风吹干,孟齐阳双唇发颤,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却是不信面前这土堆下面,埋着的便是自己日夜思念之人… 远处,几匹快马赶到,这就纷纷下马过来,还不待走近,当前一人开口唤道:“孟大人…” 然而无声回他,孟齐阳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双眼只是盯着眼前的坟堆,目光痴呆怔然,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不、不会的…瑶儿不会死的…这里边一定不是她…” “孟大人…” 可身后,呼唤还在继续,几道身影渐渐地走近,彼此之间在路上也有交谈,大抵都明白了发生了何事,可此时看着孟齐阳萧瑟的背影,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去劝。 但终究还是要说些什么的… 便见那最前之人又出声说道:“孟大人,人死不能复生…” “轰隆隆!!” “不是她啊!!” 可还不等这人把话说完,天上忽地炸响一道惊雷,直吓得几人一跳,方才分明还好好的天色,为何突然响起了雷声,可是丝毫预兆都没有… 而雷声之后,又听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喊出,几人再一循声看去,只见孟齐阳身形朝前一冲,便扑到了那土堆之前,这就用双手拼命地刨挖着坟堆,口中还声嘶力竭地大喊道:“这不是瑶儿,你们都在骗我!这就拆穿你们!” 血肉做的十指奋力地抠挖在土堆之上,手背上青筋爆起,十指深入泥土之中又朝着身旁两侧甩去,泥土飞溅,拍打在孟齐阳的衣襟上,落得点点泥印。 挖出十道指印,孟齐阳顿时刨得更外卖力,两条无缚鸡之力的手臂不断地摆动,只是拼命地用双手挖着土堆,那手指触碰到尖锐的石块,瞬间就被划破了指尖,然后鲜血渗出,染红了泥土,痛意也顺着指尖传来… 十指连心,心如刀绞… 可饶是如此,孟齐阳却是不见停下,哪怕指尖已是被碎石划得稀烂,血液和着泥土混成一团,孟齐阳就像是不知痛觉一般地不断挖着,眨眼地功夫就将那土堆挖去一块。 “孟大人!?” 一旁,几道身影看得一惊,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孟齐阳这般残害不顾自己的身子,于是惊呼一声之后,几道身影连忙上前,这就要将孟齐阳给拖拽开来,不敢让他再惊扰了那土中之人… “放开、放开我啊!!” 被几人向后拖去,看着坟堆离自己越来越远,孟齐阳不肯离开,这就拼命地挣扎,哪怕浑身狼狈也是不顾,只在挣脱了几人的手臂之后,这又连滚带爬地扑到那坟堆之上,继续用双手不停地挖着、挖着… 看着孟齐阳这般不听劝阻,也知晓其心中的万般痛苦,几人倒是不再去阻拦孟齐阳,但心中还是满怀担忧,却也只能任由着孟齐阳去了。 只希望,孟齐阳在见到那土中之人后,能够终了他的心愿,莫要因此而消沉不振才好… …… “轰隆隆!!” 又听着一道雷响传来,这入冬之后,居然还有这般大雷雨,天气可是极为地反常。 而那座坟,埋得也并不算深… 孟齐阳一直刨着坟堆不停,也没过多久,随着孟齐阳满是鲜血泥垢的十指落下,便听着“叩”地一声闷响传来,应是手掌敲击在了木板之上,顿时让孟齐阳与其余几人神色一怔,心下已是明白了什么… “滴答、滴答!” 一声声水滴落下的声音响起,天上这就下起了雨,几滴雨水落在几人的头顶肩上,撞得粉碎,水渍又散开。 “瑶儿…瑶儿!!” 嘶吼一声,孟齐阳扑身在那棺板上边,双手又拨开上头的泥块,分明是想要掀开这棺盖。 雨势渐渐地大了,大雨倾盆地落下,击打着万物,也将孟齐阳浑身淋得湿透,那雨水又冲开了棺板上边的泥土,露出其本来地样子,就像是老天爷也不忍看到孟齐阳这般模样,便降下这场大雨来帮他一把。 待那雨水将棺板冲刷干净,却是一具粗简的棺橔,看来也是匆匆地下葬,隐隐之间印证了什么… “瑶儿!!” 看着棺橔显露了出来,孟齐阳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势,迫不及待地就要用双手掀开棺橔,奈何棺橔已是被铁钉钉死,孟齐阳区区一介文人,又如何有力气打开这棺橔。 “快去帮孟大人一把!” 看着孟齐阳如何使力也打不开棺橔,一旁有人呼喝一声,几名天刀玄卫这就上前,长刀拔出,嵌入棺板与棺身的缝隙之间,然后刀锋一转,随着用力一撬动,那棺板这就松动开来,也让孟齐阳的双瞳陡然一缩。 “瑶儿!?” 急忙扶住棺板,也不及去理会旁人,孟齐阳咬牙撑开了棺板之后,目光向下看去,旋即身子猛地一震,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下,便彻底就僵硬在了那里。 见状,棺橔周围几人一同围了过来,便顺着孟齐阳目光朝棺橔里看去,便见棺橔之中,一具尸体躺在里边,身上的衣物并不完整,尸身之上满是尸斑。但由于入冬的缘故,天气转为寒凉,尸身因此也不见有太多的腐败,看起来倒像是刚刚下葬一样。 可朝着尸身的面上看去,几人顿时就给吓了一大跳,又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头也是一阵猛跳不止。 脖颈之上还清晰可见道道勒痕,分明就是上吊致死,而那惨败如雪的面容之上,一条长舌从口中伸出,再加上一对大眼圆睁,眼珠都快要从眼眶之中突了出来,看起来可是十分可怖,饶是几名天刀玄卫手上沾染了不少人命,但看着面前这具尸体的惨死模样,还是不忍直视地别过了头去不再多看,这就更不用说那两名浩然书院之人了。 这具尸身,正是孟齐阳朝思暮盼地燕瑶… 只可惜今日相见,二人已是阴阳两隔… “不可能…这不可能…” 看着燕瑶的尸身,孟齐阳仍是不肯相信眼前所言的一切,只听他口中念念一声,双臂随之没了力气,那棺板没了支撑,差些都要砸了下来。 “孟大人小心!” 看着棺板落下,几名天刀玄卫齐声一呼,这就立马有人撑住棺板,才没让孟齐阳被砸伤。 可对于旁人的提醒,孟齐阳已是无心听入耳中,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棺中的燕瑶,其浑身都好似没有了力气一般,口中的话声也是小了下去,变得细不可闻… “瑶儿!!!” 但下一刻,一声几近窒息的咆哮从孟齐阳的口中喊出,孟齐阳额上颈间青筋爆起,面色都因此变得通红,已是再也无法忍住心中的撕心痛意,整个人这就扑在了燕瑶的尸身之上,抱着尸身痛苦不停,泪水拆作两行… 见此一幕,足以看出燕瑶在孟齐阳心中的地位,二人之间的感情也定是极深,奈何如今天人相隔,燕瑶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一旁几人无不动容,便纷纷上前与孟齐阳劝着,希望他能够放下心中的悲恸。 可几人的相劝之言,孟齐阳根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只是抱着燕瑶的尸身痛哭不停,这又嘶哑着喊道:“瑶儿…瑶儿!你看看我…你睁开眼看看我啊!我是齐阳啊!!” “为何你要离我而去!?当年我们不是都说好了,等我考得功名在身,便会回来娶你为妻的吗!?” “可为什么你都不能等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 一声声歇斯底里地哭喊声响彻在大雨之中,还未传到远处,就被大雨与冷风吹散。 但近处,几人可是听得清楚孟齐阳的痛苦呼喊,更是看得真切孟齐阳伤心欲绝地模样,奈何孟齐阳对于自己几人的好言相劝根本听不进去,几人也是无可奈何,唯有在一旁静候着,希望着孟齐阳能够早些恢复过来… “为什么!?” 雨幕之下,几道身影林立,一道咆哮终是响彻了天际,好似是在质问着上苍,可上苍没有回应… …… 许久之后,这一场大雨终是停了,毕竟只是一场暴雨,想来也下不得太久。 可十里坡上,几道身影依旧不见离开,而几人目光看去,孟齐阳还在搂着燕瑶的尸身,其面上的泪痕早已风干,但他浑身被大雨淋得湿透,加上冷风吹袭,身子都冷得发抖不停,却是如何也不肯松开怀中人的尸身。 “孟大人…” 一旁,几道身影已是等了许久,见着孟齐阳此时止住了痛哭,想来再劝的话,孟齐阳或许能够听得进去,这就见那人启齿说道:“孟大人,此事…” “报仇…我要报仇!!” 但不等那人把话说完,孟齐阳这又呼声出来,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几人,让几人看得分明,孟齐阳的双眸里正燃烧着仇恨的怒火,又听孟齐阳大声喝道:“那狗官害死了燕瑶,我要杀了他为燕瑶报仇!!” “孟大人!” 听得孟齐阳之言,那人立马就开口过去,直引得孟齐阳瞪眼看来,仿佛将他比作了仇人一般,那人却是一声轻叹,这又说道:“孟大人,我等皆知晓孟大人心中恨意,但孟大人可千万不能冲动行事,否则便是葬送了自己!” “是啊!孟大人,那茂州知府虽是害死了孟大人的心上人,但我天秦自有法律会惩戒他,孟大人可莫要莽撞!” 那人说完,另一人又附和了一声,才让孟齐阳停了下来。 “那我便去报官!” 不能冲动莽撞,孟齐阳这下冷静了些许,自也知晓其中的厉害,却是不会就此罢休,于是又这般说道。 “报官…” 而孟齐阳此言一出,几人面上不禁浮上了难色,只在一番迟疑之下,那人又说道:“孟大人,那茂州知府便是官,如是孟大人要报官的话,便是要告到长安去才行…” “而且…” 话锋一转,见孟齐阳盯着自己,那人又继续说道:“而且依照我天秦律法,孟大人就是将此事告到了圣上面前,那茂州知府也是罪不至死,毕竟不是他亲手杀的人…” 这话说到后边,便越是小声,那人也知晓这一番话不能说给孟齐阳听。 果不其然,闻言之后,只见孟齐阳睚眦欲裂,不禁盛怒万分地喝道:“不是他亲手杀了燕瑶,可是他害死了燕瑶,难道还能饶了他性命不成!?” “并非我等要饶他性命,而是天秦律法之中就是这么写得清清楚楚,就算孟大人将此事告到了圣上面前,除非圣上会为孟大人更改我天秦律法,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想必那茂州知府也是看中了此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行事,实乃可恶之极!” 爱莫能助地道了一声,那人说完又满面愤然地道了一句,随后用拳砸掌,发出一声闷响,却是对此事也无能为力。 不过这人说完,另一人却是上前与孟齐阳说道:“不过还请孟大人放心,那茂州知府害得孟大人心上人惨死,我浩然书院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孟大人不若就将此事交由我浩然书院来办,我浩然书院一定会为孟大人讨回一个公道!” “公道?呵呵呵…” 说出这话,那人本以为孟齐阳会满口答应下来,不想孟齐阳却是发出一声冷声,随后身形站了起来,怀中还抱着那具死不瞑目的冰冷尸身,冰冷的话语也传了过来… “天道不公、草菅人命…燕瑶的大仇当由我孟齐阳来亲手报得,又怎么假手于他人!?” 话音之中透露着坚定,还有几分绝望,便在几人惊疑地注视之下,身影怀抱着尸身渐渐地走远,任由那几人如何呼唤也不见停步,直到消失在了这让人断肠的十里坡… 第五百四十一章:弃明投暗 九洲飞雪,天地茫茫。 离开师门踏入江湖已有许久,在这段时日内,叶然一直未曾停止寻找自己弟弟的念头。只是天下之大,想要找到一人可是何其的不易,纵使叶然已经踏遍了五湖四海,走访过大大小小上百座城镇,也依旧不曾发现过自己那生死不知弟弟的下落… 终是没了主意,但心中依旧坚信自己那弟弟还在这人世之上,叶然许久以来苦寻无果,如此万不得已之下,只好打算去那天机阁相问一番,若是天机阁真能告知自己那弟弟身在何处,哪怕就是花费一些钱财也是值得,毕竟比起自己弟弟的消息,这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在打听到天机阁所在之后,叶然也不拖拉,这就径直地寻了过去,便是想尽早地得知自己那弟弟的下落最好。 而来到天机阁一处分舵之中,见着有客上门,那些天机阁之人自是好好款待,又问起了叶然寻上门来是想要知晓一些什么,叶然这就直言提起,便指名道姓地说出自己想要知晓一个叫“叶子”之人的生死下落,哪怕就是死了,何时死的、死在何地,又葬在了哪里,这都是叶然想要知道的事。 得知了叶然的要求,天机阁自是不敢怠慢,这便派出许多人手下去查阅,将近十几二十年来,这世上所有名为“叶子”之人的文献记载都翻出来,想必其中定然有一个便是叶然要寻找的人。 然而并未过上多久,便有天机阁之人送来了消息,待得确认一番之后,这就送到了叶然的面前,让其过目。 接过纸张,但见白纸黑字赫然写到,如今阎罗之中便有一人名为“叶子”,其年岁也与叶然一般无二,只是身世来源却是不得而知,但十有八九正是叶然要找之人。 看着纸上的消息,叶然顿时看得两眼一缩,其心中这就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感受,便是十分确信这人定然就是自己苦思十多年、却一直不得相见的弟弟。 “叶子他果然没死!” 心头喜呼了一声,也不再去看其他的消息,叶然心里顿时就肯定了下来,这人就是自己的弟弟叶子,便恨不得立马就与叶子相见,只是待得冷静了些许之后,叶然这才想起,自己可是还不知道叶子的下落,又能如何去寻他? 如此想来,叶然这又与天机阁之人问起叶子的下落,随后便得知叶子应是与他师父一起在幽州境内,只是身为阎罗的杀手,叶子的行踪本就十分隐秘,这些天机阁之人现在也无法确认叶子是否还留在幽州。何况叶然此时并未身处幽州,就是连夜赶去的话,也要花费不少的时日,等到叶然赶去幽州之时,那叶子是否还在幽州都是两说之事,所以这些天机阁之人也不能给叶然以肯定。 但已是知晓了这些便是觉得足够,叶然当下也不打算再留在此处,只在付足了钱财之后,这就立马离开了天机阁,又马不停蹄地朝着幽州赶去,一心只道要尽快地找到叶子的下落,让失散多年的兄弟二人能够重聚相见… “叶子…” “你一定要等我赶到!” “我们兄弟二人分离这么多年,可不能再分开了…” 夕阳之下,一匹快马披着晚霞余晖、踏着积雪飞驰,这就头也不回地朝着北方赶去… …… “砰!” “办事不利,你身为阎罗死士,连任务都不能完成也敢回来!?” 一道闷响惊起,随后又是一声怒骂传来,只见一间石室之中,一道身影霍地从椅子上立身起来,又怒目而视地看向下方跪地不起的身形,双眼都好似燃起了火苗… “……” 可听着上边之人的厉喝,跪地的身形却是一动不动,也不见开口辩解什么,只是保持着一副垂首不语地模样。 “哼!” 看着下边那人一声不吭,那人影这才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只是怒哼了一声,又负手侧身过去,也不再看向那跪地身影,这就沉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完成你手头上的任务,提着人头回来,若不是那人的人头,便用你自己的人头来顶替!” “……” 仍是无声无息地没有回应,那跪地人影一个拱手行礼,这就站起了身来,便将其身形显露了出来,却是显得有些瘦弱。只是在转身面向身后之时,凭着石室之中微弱的火光,赫然可见那人影的面上,正戴着一副铁制的面具,在灯火之下闪着寒光… …… 中原,长安。 月明星稀,朦胧柔和的月光洒下,将整座长安城都笼罩起来,也让这冬夜显得更为地寒冷… 皇宫城墙之下,刚从陛下书房之中退出来不久,又将茂州知府一案交由手下去处理,鲁子敬如今官居高位,自是不用件件事宜都亲力亲为,可回想着方才陛下盛怒难遏地模样,鲁子敬这就不禁一阵微微摇首,心道那茂州知府此次可是自寻死路,竟敢在这等时候触怒了陛下,还得罪了那状元孟齐阳。 要知陛下登基不久,可是十分求贤若渴,只恨不得将满天下的才子都放到自己朝堂之上为自己所用,如此也能替换了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大臣。不过这朝堂之上的门道,可是没有这般浅显,陛下自然也不可能这般去做,但在知晓了那茂州知府残害民女性命之事后,陛下也不会放过这等机会,毕竟能将天秦朝廷里的蛀虫清除一个便是一个,如此反复几次下来,目的也就达成的差不多了。 踱步来到此处,抬首望着皇宫城墙之上,鲁子敬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一众巡夜的天刀玄卫与皇宫禁军纷纷停步对其行礼,鲁子敬却是视而不见,只在来到城墙之上后,目光望向远处,那是长安城中的夜景,家家灯火汇集在一起,就算在高空之上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痴痴地望着夜色,已是发起了呆来,而脑海中又忽地想起了一道身影,好似近在咫尺一般,直让鲁子敬见着一愣,却是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到了她… “她现在…应是回去阎罗了吧…” 低声念了一句,心里又想起了当日之事,幸得她当日没有在长安城里乱来,否则让自己为难的话,说不得也会不讲情面的与她出手…她可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此时想到了她,鲁子敬也不知为何,自己心中会生出这么一个念头… 也不知何时才能再与她相见… …… 很快,年关已至。 年关便是一家团聚的日子,整个天秦都处在喜悦的气氛之中,四处皆在张灯结彩地过年,每个人的面上都洋溢着笑容。 而与师父重聚了之后,廖星星从此形影不离地跟着师父,师徒二人也无意去留恋俗世,何况还有踏雪飞白跟在身旁,自是不能去到人间居住,否则定会惹来官府之人追究,所以师徒二人这就去了一座小山隐居,倒是过得悠然自得、很是惬意。 “师父、师父!” 新年的第一天,廖星星起了一个大早,待得洗漱之后,这就来到了师父的屋前敲门,口中嚷个不停。 远处的屋檐之下,一道巨大的白毛身影匍匐,在听得动静之后,似是被吵醒了睡觉,它微微睁开了狼眼看来,见着无事之后,遂也不再多管,其血盆大口一张,狼吻冲天打了一个还欠,又继续趴下脑袋,双目旋即阖上。 “咯吱!” 敲门许久之后,屋门终是从里边被打开,一道白衣身影走出,看着门外满脸笑容的徒儿,百里长风尚还不知徒儿为何会起得这么早,于是问道:“星儿,何事起得这么一个大早?也不在屋里赖床,可不像是你的性子了…” 闻言,廖星星面上笑意更盛,却是不答师父所闻,只是两只小手抱拳地朝着师父行礼过去,嘴上这又呼道:“师父新年好,新年大吉!” “呃?” 一阵愕然无言,不想徒儿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百里长风立即在心里算着日子,一算之后才发现今日竟然是新年第一天,也难怪徒儿会起得这么早来敲自己的屋门,原来是要与自己讨要压岁钱。 “呵呵呵…” 念及至此,不由得哭笑了一声,百里长风也不愿拂了徒儿的心情,便从怀中取出一锭碎银搁在了廖星星摊开的双掌上,又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拿去买糖吃吧!” “谢谢师父!” 一见碎银,廖星星顿时两眼放光,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虽说这碎银不多,但也足够给自己买很多糖吃,廖星星倒是觉着心满意足。 而接过碎银之后,这就不再理会师父,廖星星转身蹦跳着朝着院中跑去,直踩着脚下的积雪一阵“吱呀”轻响,又冲着一旁房檐下的巨大白影呼道:“小白快来,我给你去买肉吃!” “哼哧!” 热浪从口鼻之中喷薄而出,踏雪飞白打了一个响鼻,四腿支撑着庞大狼躯从地上站起,又抖动着满身的雪白狼毛,待得自己舒坦了之后,只见踏雪飞白纵身一跃之下,便朝着廖星星的身前飞扑过去,眨眼就落在了廖星星的身前不远。 见状,廖星星也是施着轻功一跃,这就直接跳到了踏雪飞白的背上,二者之间默契十足,显然已是配合了多次。 待得坐稳了之后,踏雪飞白也不耽搁,便驮着廖星星朝着远处奔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这个星儿…” 望着徒儿与巨大白影远处的身影,百里长风面上带笑地摇了摇头,也无多言,这又转身进去了屋中不出。 …… 等到廖星星再带着踏雪飞白回来之时,其手里拎着好几串冰糖葫芦一小糖人,而踏雪飞白的狼吻里则是叼着几只鸡鸭,便是廖星星特意买给踏雪飞白饱腹的美味。 小院之中,百里长风正在练功,其身形翻飞不断,卷得脚下积雪随其而动,但眼角余光瞥见徒儿与巨大白影回来了之后,百里长风却是不停,直到廖星星来到近处叫了一声“师父”,百里长风这才渐渐地停下了身形,又与徒儿问道:“何事?” “师父!” 乖巧地叫了一声,廖星星来到师父近前,又撅着小嘴同师父撒娇说道:“师父,压岁钱都用完了,星儿给小白买的那几只鸡鸭太贵了,自己都没钱买糖吃了…” “压岁钱用完了便用完了,难道你还想再要不成?” 笑答一声,却是不肯给徒儿开口的机会,只见百里长风又立马摇了摇手指,说道:“告诉你,师父没有了!” “啊!?” 哭丧着脸地一声叫唤,廖星星却是不肯依,便摇着身子唤道:“师父,不要嘛!星儿还要好多压岁钱,师父你就再给星儿一些嘛!” “你啊你!” 看着徒儿这般模样,百里长风可是拿她没辙,只能说道:“师父是真的没了,要是星儿还要的话,师父就只能去丐帮当个弟子,看看能不能替星儿讨一些压岁钱回来…” “师父要去丐帮?” 闻言这就一惊,倒是没听出师父这话是在打趣着自己,却是听廖星星说道:“那师父要去丐帮的话,星儿也要跟着去!反正师父去哪里,星儿就跟着去哪里,绝对不要离开师父!” 说完这话,还不等百里长风反应过来,廖星星这又跑向自己的屋中,只有话声飘了回来… “师父你等等星儿,星儿收拾一下就跟着师父走!” 最后一字传来,身影已是进到屋中不见,而屋里随后就响起了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可见里边阵仗之大,百里长风认为自己那徒儿多有能耐拆了自己搭建的这座屋子。 “哐当!” 但下一刻,这又听着一声脆响突然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打破了一般,百里长风闻声之后立马变得紧张,想也不想地就冲到了屋子里去… “星儿!?” 进屋便是一唤,瞥见屋中的身影之后,百里长风定睛看去,正见徒儿手中拎着一件白衣,两眼却是惊慌地看着脚下,这又向着徒儿的脚下看去,赫然见到一只破碎的茶杯正散落在徒儿的双脚之前,水渍也泼了满地。 “星儿,你没事儿吧!?” 见此一幕,百里长风的心中不由得更是紧张,他急忙来到徒儿身前问起一声,又朝着徒儿的双脚看去,唯恐徒儿会被茶盏的碎片给划伤。 “师父…星儿…没事儿…” 确认徒儿并未受伤之后,又听着徒儿这么说来,百里长风心里这才放心,于是慢慢地直起身子,目光却是瞥见徒儿手里的衣裳被划破了一道长口,俨然已是无法再穿,百里长风却是看得清楚,这件白色衣裳可是徒儿最喜欢的一件衣裳了… 心中念着这些之时,又听着徒儿说道:“可…可这是师父最喜欢的茶杯…被星儿打破了…” 闻言不禁一笑,百里长风丝毫不将其放在心上,只是伸手摸了摸徒儿的脑袋,说道:“无妨,再买就是了…” “啊?” 嚷了一声,廖星星惊讶看来,那茶盏可是师父好不容易弄来的,当是无法买到,便是不解地问道:“买什么?” “当然是给星儿买一件一模一样的衣裳了…” 那边,百里长风疼爱地看着徒儿,柔声说道。 …… 再看西边,一道身影背着一人一路徒步北上,瘦弱的身子本是承受不住一人的重量,但都走得这么远了,也不知走了多久,更不知走了有多少里路,想来也是习惯了下来。 但终归还是有些勉强,所以身形都给压得佝偻,双脚没入过膝的厚厚积雪当中,双腿都不禁有些打颤,可瘦弱身影仍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着北方而去,任由着寒风凛冽地吹袭在自己脸上,面色都因此有些发白,双唇也变得乌紫,不过瘦肉身影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咳、咳咳!” 听着几声轻咳,似是感染了风寒,但只是小病,瘦弱身影无心去理会,只待稍缓些许之后,又继续抬足前去。 而他背上,那一道人影却是动也不动,整个身形看起来都显得十分僵硬,冰凉的躯体也在无形间吸收着瘦弱身影的体温… …… 中原西北,兰州。 鹅毛般的大雪早就降了下来,漫天的风雪封住了山路,连大道之上都满是积雪,天秦军队与叛军的战争也因此暂休,只待来年开春之后,再一决胜负。 兰州城外远处,天昊大军军营之中,主帅营帐之内,纵使年岁已高过了六旬,可楚天扬的威风气势依旧不减当年,便这般大马金刀地坐在首座之上,一对老目微阖地盯着下边的那道瘦肉身影,这又沉声问道:“凭你的身份,分明倍受皇上器重,足以在朝堂之上获得高位,又为何要来投本帅这叛军?这其中莫非有着什么诡计?” 闻言,下方那瘦弱身影面无申请,也无过多解释,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却是惊得周围叛军士卒纷纷拔刀向前,以为那瘦肉身影要在此处行凶、刺杀自家主帅。 大手一挥,止住了麾下士卒的举动,老目紧盯之下,只见那瘦弱身影这就在自己的左臂之上用力缓缓划动,鲜血淌下,滴在身前的酒盏之中,将烈酒染得血红。 “吾妻已逝、吾心亦死,唯有凭这七尺身躯、倾献绵薄之力,颠覆他天秦山河,手刃仇人性命!” 话声落下,不顾手上伤势严重,单只右手端起了酒盏来,眼里满是坚毅,还有仇恨怒火烧得正旺,旋即猛地一仰头之下,将酒盏中血酒一饮而尽… 第五百四十二章:枪法小成 天秦,兰州。 漫天大雪还在持续地下着,城外天秦军营之中,即使是年关期间被大雪封了道路,无法与叛军交战,但军营之中的肃杀氛围仍是不减,一道道披甲持枪的身影结成小队巡营而过,脚步踏在积雪之上,硬生生地踩出一条道路来。 而在天秦军营中的一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正在风雪之中舞着长枪,动作招式也是一般无二。 只见那枪尖破空划过,如银蛇在游走,血挡招展开来,卷得鹅毛大的血花挂在了上边,随后又给甩得飞散,两道身影却是不觉着寒冷,兴许是枪法练得久了,身子自然也热乎,两张面容也是红通通地一片,热气从口鼻呼出。 这两道身影,高大那人正是唐北鸿,而矮小瘦弱的那人,便是跟着唐北鸿学习枪法的沐颜了。 等得枪法舞完,两道身影这才停下,只见唐北鸿以枪顿地转身过来,沐颜也立马提前迎了上去,二人便是相视一笑,又听唐北鸿启齿说道:“想不到你天资这么聪颖,短短一个冬日就将北鸿这《盘龙枪法》给学了去,想来只需勤加苦练的话,待将这《盘龙枪法》练得熟络了,不日也能随沐将军一同上阵杀敌!” 得了唐北鸿的称赞,沐颜顿时喜笑颜开,又听了唐北鸿最后一番话,正是说到了沐颜的心坎里去,其面上笑靥不由更盛,开口便道:“那还不是你教导有方,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学会了你的《盘龙枪法》。” 二人如此交谈了一句,语气里边早已是没了当初相识的生分,这两三月的时日内,自从与叛军停战之后,沐颜每日都会悄悄跑来找唐北鸿学习《盘龙枪法》,二人的关系也由此变得更近,几近形影不离。 嘴上说完,也不等唐北鸿说话,沐颜这又看向手中的长枪,面上泛着笑意,又用小手轻抚着长枪枪身,另一只小手裸露在寒风之中紧握着冰冷枪身,却也不觉着寒冷,其内心可是十分期待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睡着父亲上阵杀敌,也好为去世多年的爷爷报仇雪恨。 而沐颜手中的长枪,正是她父亲被她一番恳请之后,这才托人从神兵门打造而成又送来兰州的。等将长枪落到沐颜的手中,可是让沐颜欢喜了好一阵,于是日夜都将长枪带在身边不肯离开自己的视线,这又日日带着长枪来寻唐北鸿,与唐北鸿学习《盘龙枪法》。 抬首起来望着高出自己头顶的枪尖,那血挡正在寒风当中随风招展,可是让沐颜觉着煞是好看,这又轻声念道:“不过你说得倒也没错,我只有赶紧将《盘龙枪法》给练熟了,才有本事随着父亲上战场杀敌…” “如今大雪封山,积雪也不得融化,战事可是没有这么早的开启…” 听得沐颜之言,唐北鸿微微点头说着,又抬头望向天上,看着那飞雪自天上飘下,又听他另外说道:“不过这一场大雪过后,想来便再无风雪,只等开春之时、积雪化去,我等天秦将士又要与那些叛军一决生死!” 音落,手握长枪一紧,目光也随之变得凌厉了起来,只见唐北鸿转身望向西北处,那是叛军军营的方向,这又咬牙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一次,我唐北鸿也要为我那些被叛军杀死的弟兄们报仇,定叫那些叛军有来无回!” “我相信你!” 看着眼前之人气势如虹地模样,便听沐颜道了一声,引得唐北鸿侧首看去,只见沐颜也是一脸战意凛然地说道:“趁着战事未启,我一定会更加刻苦地练习枪法,等到春时开战,我也要随着你一同驰骋沙场!” “你…” 闻言微微一愣,表情也是一滞,倒是不想沐颜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回神过来之后,唐北鸿又是一笑,毫不迟疑地点头说道:“嗯,我相信你!” “嘿嘿嘿…” 咧嘴发出笑声,沐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其心神一转之下,又说道:“与其说着这些,倒不如再练上一遍枪法,也好早日运用自如…” 说着一顿,看向身旁之人,沐颜又说道:“这次你就不用领着我练了,就在一边好生看着,等我使完了之后,你再与我道出其中不足之处,也好让我改正过来!” “好!我看着你…” 想也不想地便答了一声,这一声听起来像是回答,却好似又有另一番意思在其中,而唐北鸿只是看着沐颜不放,目光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嘴角的微笑如何也抹之不去。 不曾听出唐北鸿话中一语双关之意,沐颜也未曾多想,只是拔起长枪又走向空地之中,由着漫天的风雪拍打在自己身上,沐颜将面上笑容敛起,脚下猛地一踢枪尾,长枪登时在身前一绕,枪尖划开了一片飞雪,响起一声轻吟,旋即两手握住枪身,《盘龙枪法》这就顺势使将出来… 一旁,唐北鸿目不转睛地看着沐颜挥动长枪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真地去看沐颜招式之间的细微之处,二人就这般一静一动,然而风雪陡然又大了起来,将世间万物都遮掩了起来,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 已是即将开春,气温渐渐地暖和了起来,天地间的积雪也已有不少融化了去,山林河流看起来皆是一番春意盎然地景象。 洛州东去,便是汴州,汴州再往北,魏州城内,年关已经过去了数日,百姓们也各自从家中出来,开始忙活着新年的生计,大街小巷两旁,四处都可见到商贩叫卖的身影,再加上年关的喜庆还未曾褪去,哪里都能看到喜气洋洋地一片,端的是好不热闹。 街道之上,只见一道身影忽地跳将出来,乃是一名身着异服的女子,正不停地左看看、右瞧瞧,好似对这街上的东西都充满了兴趣好奇一样,也让不少路人百姓纷纷侧首看来,眼中皆是露着讶异地目光。 而异服女子身后,一道白衣身影紧随其后,脚下却是跟得不紧不慢,也不怕会跟丢了那异服女子,只是一脸淡然地看着异服女子的背影不放,或许是因为相信自己的轻功,纵使是那异服女子想要甩开自己逃走,自己也能轻易地将她追上。 这白衣身影,便是当日在青琼山山脚之下,追着那杀人的异服女子而去的上官青云,只是不知他为何迟迟不见将异服女子捉拿回去,还因此错过了青琼山上的武林盛会,也不知等他回去之后,又该如何与自己的师门师父交代… 至于那异服女子,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上官青云竟然还是不曾得知她的姓名,或许那异服女子的姓名与中原的名字并不一样,而上官青云也不在意这些,便也没有执意地去问起。 “上官,你快来!” 但忽地听闻一声呼唤传来,上官青云闻声抬头看去,只见前方不远的地方,异服女子正冲着自己招手个不停,便是在招呼着自己赶紧过去。至于那一声“上官”,便是异服女子嫌上官青云的名字太长,这就只叫了上官青云的姓氏而已。 “嗯?” 见此不由得轻咦了一声,上官青云不知异服女子何故突然叫起了自己,却还是加快了脚步赶了过去。 待来到异服女子身前,面上挂着疑惑之色,上官青云这就问道:“姑娘,你叫我何事?” 伸手一指面前的一处货摊,异服女子似是显得好生激动,这就扯着上官青云的袖袍问道:“上官,你快告诉我这是什么?” 原来只是为了问自己而已,上官青云这才了然,便侧首朝着身旁的货摊看去,只见那货摊之上正摆放着许多面具,可是各种人物皆有,而且那些面具画得五颜六色的,十分好看,也难怪异服女子的注意力会被这些面具给吸引了去。 “此乃面具…” 与异服女子解释了一句,又怕对方并不知晓面具为何意,上官青云这就踱步来到货摊面前,便从那货摊之上取来一副面具直接戴在了自己的脸上,便展示与异服女子去看,又问道:“只是起到遮掩容貌的效用,或是让孩童拿来玩乐。” “哇!” 但看着上官青云戴上面具地模样,直引得异服女子一声惊呼,显然不曾想到中原竟然还有这等东西,可是让异服女子大开了眼界。 而惊呼过后,也不去听上官青云后边说了些什么,异服女子这也来到了那货摊之前,从上边取下来一副面具自行戴上,像是十分满意自己所选的面具一般,异服女子直冲着上官青云晃着脑袋,又嬉笑着问道:“怎么样?我戴着这个具面好不好看?” “是面具…” 出言纠正着异服女子说错的词,上官青云这就看向异服女子,却见那面具之上所画的人物应是神话之中的三圣母才是。 “二位客官…” 这时,又听着一旁货摊商贩出声唤来,二人用转头看去,便见那小贩满面堆笑地问道:“不知二位客官可还对小的这面具满意?小的这面具做工可是上乘,价格也不算贵的,要是二位客官满意的话,小的这两张面具就二十个铜板卖给二位客官好了!” “才二十个铜板?” 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般,没想到自己手上的面具居然这么便宜,异服女子只道面具好看又好玩,这就要从腰间掏钱将面具买下,至于上官青云那一副面具,反正戴在他脸上也挺好看的,倒不如一起买了下来。 “且慢…” 心中如此想着,异服女子伸手就摸向腰间,可还不等异服女子取钱出来,上官青云却是突然出声,让异服女子动作停下,但见上官青云从脸上取下了面具,又满面凝重之色地看向异服女子,问道:“我一直跟着你,可不是随你到处游玩的,我现在问你,你到底跟不跟我回青琼山认罪!?” “不去!” 脱口而出便回答了上官青云,异服女子一脸不服气地模样,之前的笑意早已烟消云散,不想自己好心想替上官青云买一副面具万万,上官青云非但不领情不说,竟然还直言不讳地说出这些扫兴的话来,可是让异服女子继续玩乐下去的心思都没有了,这就见异服女子怒气冲冲地与上官青云说道:“要回那什么山,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拖着我去!?” 说完,就不想再理会上官青云,异服女子从腰间掏出一锭碎银,朝着那小贩扔去之后,扔下一句“他的具面找他要钱”的话,便头也不回地跑开。而后者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碎银,定睛看了一眼,立马两眼放着精光,心道自己可是遇上了金主,又哪里还会去找上官青云要什么面具钱? “你等等!” 但看着异服女子跑远,上官青云可是不能让对方逃出了自己的视线范围,于是大喊了一声,奈何异服女子仍是不见停步,上官青云只得匆忙将手上的面具收入了怀中,又运起轻功地朝着异服女子身后追去。 二人不一会儿地功夫就跑出了魏州城去,异服女子的轻功不及上官青云之高,何况她也并未想要趁此机会甩开上官青云,便在一处林间边缘,上官青云见异服女子已是在自己前边不远处,其身法骤然提速起来,又双足点地一蹬,身形高高跃起之后,这就落在了异服女子的身前,将她的去路给挡住。 “哼!” 看着上官青云拦住了自己,异服女子没有好气地怒哼了一声,面色不善便是与上官青云威胁着说道:“敢挡本王…姑娘的路,你可是这世上第一人,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王姑娘?” 眉头皱起,狐疑了一声,上官青云盯着异服女子问去。 “不…不错!本姑娘姓王啊,当然得自称王姑娘了!” 吞吞吐吐地答着,异服女子仿佛被人踩着尾巴一般,神色也是有些不自然,直让上官青云看得更觉奇怪,心道自己好似知晓了异服女子的姓名,有可能便是姓“王”,只是王这个姓氏分明是中原的姓氏,而异服女子又不是中原人,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中原人的名字? 而且看着异服女子如此一惊一乍地模样,又回想起她方才那些话来,其中好似充满着古怪,也让上官青云心中更加地不信,但异服女子显然已是咬定了这一番说辞,自己就是再多问也是无用,倒不如就此作罢。 抛却脑中的念想,上官青云复又盯向异服女子,其面上全无表情,只是沉声说道:“凭你的武功,想要杀我还做不到,但你杀了那么多武林之人,我上官青云绝不能让你逍遥法外,定要将你捉拿回去,交由青琼山处置!” 说完,上官青云也不由异服女子分说,这就要冲着异服女子出手过去。 看着上官青云竟是要冲着自己动手,直让异服女子看着一惊,她知晓以自己的武功,绝非是上官青云的对手,而她又不愿被上官青云捉回青琼山去,所以脑中急转之下,也不等上官青云冲到自己的面前,这就听着异服女子抬首大呼道:“等下!” “嗯?” 对方突然叫停,上官青云不知何故,以为异服女子又要耍什么花招,但他还是停下了身形,便朝异服女子问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上官青云停下,异服女子心中松了一口气,便答道:“你不能冲我动手!” 闻言更是费解,上官青云问道:“这又是为何?难道我对你出手,还需得你的同意不成?” “那是因为你说好了要让我三招,我那日才对你使出两招,这第三招还留在手上,所以我没有对你使出第三招之前,你都不能对我动手!” 强词夺理地说道一句,却也担心这样的说辞在上官青云那里不会接受,异服女子这又说道:“如果你非要对我出手的话,就是你上官青云言而无信,我就是被你抓了回去,也要让你们整个中原武林的人都知道你上官青云是一个食言肥胖的人!哼!” 说完便是一声轻哼,异服女子一昂螓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地模样,可是让上官青云心中十分气结,奈何却是发作不得,只能猛地甩袖作罢,显然是不愿让自己落得一个小人的名声。 看着上官青云终是罢手,异服女子心中这才彻底地放心,其实她方才说出这番话来,心里也是没有底的,但幸好上官青云中了自己的圈套,便是不敢随意出手,而自己虽然还拿着第三招在手上,却也不能冲上官青云动手过去,否则等第三招完了,上官青云就有对自己下手的理由,自己到时候可是挡不住上官青云的剑锋, 这也是在带着上官青云逃离了青琼山后,异服女子只是安心地游山玩水,倒也不怕上官青云对自己动手的原因,或许是她心中早就想好了的。 “哼!看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目光落在上官青云身上,只见异服女子一对美目之中露出狡黠之色,心中便是如是念道。 第五百四十三章:烽火又起 过了年关许久,兰州境内的积雪彻底地融化,翠绿的嫩芽从土地里冒了出来,树木的枝桠上边都添上了新绿,几只不知名的飞鸟也离开了巢穴,振翅飞上了苍穹,天地间四处俨然一副春意盎然地景象。 开春过后,经得数月的歇息,天秦官军与天昊叛军双方皆是士气高涨,随后就已是大大小小的打了数场,倒是各有胜负,谁也不见占着便宜。 …… 天秦军营之中,肃杀的气氛笼罩了整间军营,人影绰绰之间,一道道身影来回奔走不停,或是背负着物资,或是推着小车前行,军靴踏入水洼之中,车轮压着湿润的泥土驶过,将泥土挤得分开,泥水冒着水泡渗了出来,这是地上的积雪化开之后还未彻底干去。 “快些、都快些!把这些辎重都送到那边去,可不能耽误了!” 又听着有人高声呼喝催促着士卒加快进展,呼声之间,隐约还能听见声声惨痛地哀嚎传来,便是从不远处的伤营之中传出,那是大战开启之后,与天昊叛军激战数场且负伤的天秦将士们。 “唐将军!” 忽闻辕门之外传来一声呼唤,随后又是一阵马蹄声渐行渐近,惹得军营之中不少士卒侧首望去,便瞧见一道红色身影策马奔向此处,待冲入了辕门之后,便有士卒上前要将来人叫下马来,但还在走去之时,那红色身影这就已是飞身下马,又冲着近处的几名天秦官兵问道:“你们唐将军可在营中!?” “在、在的…” 答了一声,几名官兵才朝着红色身影仔细看去,发现来人原来是沐钦沐将军麾下的那员小将,似是叫作沐仇,与自家将军可是相熟,如此的话,几名官兵倒也不会去多嘴什么。 “嗯!” 哼声又重重点头,便将战马交由一名士卒打理,沐颜大步走向一处营帐,其中已是可以听到有话声传来了出来,且越来越清晰,只听里边那人说道:“…大战已启,经得数月休整,我军士气高昂,便是要打出我天秦大军的气势来!” “之前吩咐下去的事情,你们放手去做,本将不看过程、只要结果,如若完不成的话,就等着军法伺候!” 这话声掷地有声,语气之中满是不容置疑,而话音落下之后,便听着营帐之中发出“轰”地一声,随后甲胄震响传出,又听几人齐声喝道:“是!” 音落过后,一阵脚步声响起,沐颜正好走到营帐之前,便要伸手掀开帷幕进入,那帷幕忽地从里面翻开,几道身披盔甲的校尉从中鱼贯而出,正好撞见沐颜到来,于是一同冲着沐颜行礼,称了一声“沐将军”,面上却是带着笑意地离开,待擦肩而过之后,还能听着“沐将军又来找将军了”、“日日都来”等话声。 闻言之后俏脸略红,却是不见出声说些什么,只是心间泛起了小小的心思,沐颜抬足进到营帐之中一看,只见唐北鸿端坐在首座之上,其身上穿着将军的衣甲,正低头看着身前低案上的军情,其双眉紧皱不舒,好似遇上了什么难处。 “唐将军!” 又唤了一声,此时大战开始,便不像之前那般令人从容放松,受得军营之中气氛的感染,沐颜对唐北鸿的称呼也变得正式了起来。 “嗯?” 听得有人叫着自己,唐北鸿心中思绪被打算,其双眉皱得更紧,这就要抬头起来呵斥,不想映入眼帘的乃是沐颜的面容,唐北鸿面上浓厚的愁云登时散去,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副喜极的笑容,随后霍地站起身来,三两步就跑到了沐颜身前,直抖得身上的甲叶“哗哗”作响,又暖声与沐颜问道:“你怎么来了我军营?沐将军那边不需要你帮忙么?” “父亲有瑞叔与他手下将士相助,又哪里需要我去帮他?” 没好气地道了一声,语气里边多是埋怨之意,唐北鸿只是一听便听了出来,想必是沐颜在她父亲那边无事可做,这才到自己这边来找一些差事,也好为大军出上一份力。 只是沐颜乃是沐钦的部下,唐北鸿纵使身为天秦的一名将军,也不可能去号令沐颜为自己所驱使,便见他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心中便是想着,这沐颜此时跑到自己的军营中来,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不是身处唐北鸿的位子,沐颜自是不会知晓唐北鸿心里的想法,何况她单枪匹马来到此处也是没有任何的顾虑,只在与唐北鸿说了一声之后,这就径直地朝着首座之上走去,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军情,居然会让唐北鸿都犯了难。 只手拖着长枪,几步去到首座之前,便将那张写有军情的纸张捡了起来,沐颜仔细看去,才发现是叛军在开春之后又有了新的动作,且应对起来极为麻烦,也难怪唐北鸿方才会是那副神情,想必也是在为此事发愁。 被沐颜看了军情也不觉紧张,唐北鸿走了过来,接过沐颜手里的军情搁下,说道:“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不用太过在意,想要击败那些叛军,还是得靠在战场之上厮杀才行,其他的什么阴谋诡计都无关痛痒…” “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闷闷不乐地走向一边,心里也不认同唐北鸿的这一番话,沐颜就算不曾上过战场,但她出生在将门世家,也知晓这战场之上阴谋阳谋的厉害,可没有唐北鸿说的这般轻松。只是唐北鸿都已是如此说了,沐颜也不好去追问什么,毕竟这是唐北鸿的任务,与她沐颜倒是无关,她若是插手太多的话,反而还会影响了唐北鸿,沐颜心里还是清楚这一点的。 “父亲那边不要我帮忙,哪怕就是一点儿小事也不肯交给我来做,亏他当初还说什么带我上战场为爷爷报仇,现在看来不过都是骗我的胡话而已,我竟然还相信了他…” 去到营帐另一边坐了下来,口中却是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只见沐颜一脸的委屈模样,想来她心里都满是怨言。 “沐将军如此也是为了你的好…” 张口道了一声,便是打算好生宽慰沐颜一番,但闻唐北鸿说道:“你又不曾上过战场,事事都没有经验,你让沐将军如何放心将任务交给你去做?若是你完不成呢?到时候罚你一顿是小,误了军情可是大事!” “我知道…” 自是知晓父亲对自己的良苦用心,但沐颜还是为自己的毫无作为而感到心情烦闷,又听她碎碎念道:“我只是想帮父亲的忙而已,又不会成心去坏了父亲的事,父亲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唉!” 看在眼里,唐北鸿轻声一叹,只能上去劝道:“我想沐将军既然肯带着你来到兰州,便是希望你能够多学多看,在战场之上尽快地成长起来,然后成为一名合格的将军。只是你现在没有丝毫的经验,所以沐将军自是不放心将一支兵马交到你的手上,否则如此会害了你不说,也会害了那一支兵马的性命!” “想当年,你爷爷天秦战神爱兵如子,你父亲自然也是如此,他才会如此地顾惜那些士卒的性命…依我看,沐将军只是在等而已,等到你有能力可以独立掌控一支兵马之时,沐将军一定会将一支兵马托付给你,让你来领兵打仗,你就大可放心好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听了唐北鸿的这一番劝,沐颜美目之中顿时恢复了神采,这就立马问道。 “自然是真的!” 笃定地点了点头,唐北鸿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相信沐将军便是有着这样的想法,否则你是沐将军唯一的女儿,他又怎么会带着你来到兰州这等战事凶险之地?” “原来是这样…” 这便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原来是为了让自己尽快地成长起来,才会将他麾下的士卒交给自己带领。如此想着,沐颜心中的烦扰顿时一扫而空,整个人也变得愉悦了起来。 看着沐颜展颜笑开,唐北鸿便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他可是不愿见到沐颜愁眉苦脸的样子,此时看着沐颜在笑,唐北鸿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这营帐之中再也不复之前的那般紧张氛围。 “你想要得到沐将军的认可带兵上阵,却是还有漫长的道路需要走,能在沙场上保住自己的性命便是第一步,而你现在武艺不精,我教你的《盘龙枪法》,你也只是练得略有小成,当需勤练枪法才行!” 又与沐颜道了一句,唐北鸿走到帐中首座之旁,便取来了自己的长枪握在手中,便说道:“倒不如趁着现在并无战事,你我再一同寻个地方练练枪法,我也教你几式保命的招数,省得你日后在沙场遇到强敌无法应对,若是身旁又无人助你可就不妙了!” “如此也好!” 听了唐北鸿的建议,沐颜当即就欣然应允下来,二人遂也不再多言,这就各自提着长枪便朝着营帐之外走去。 “咚、咚、咚!” 可二人这才刚刚出了营帐,就听着远处忽地传来声声战鼓击响,唐北鸿仔细地听了几声,其面上笑意顿时敛了起来,又与沐颜凝声说道:“这是聚将鼓,主帅此时召集军中各将,看来我们是没有时间去练枪法了…” “练不成就不练了!” 满不在意地答了一声,沐颜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主帅召集你们,想必是有着重要之事,说不定是又要打仗了!这枪法改日再练也行,现在我们还是赶紧赶去主帅营帐,千万别误了军机大事才好!” “嗯!” 沐颜这话说得在理,唐北鸿也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二人遂即二话不说,这就从马厩中牵出自己的战马,在翻身上马之后,二人一齐打马喝“驾”,便径直地朝着主帅军营方向赶去… …… 一路来到主帅营帐,已是有不少天秦将士守卫在此,防守甚是警戒严密,可想而知那主帅营帐之中,聚集了多少天秦朝廷中重要的将领。 没有多言,只是跳下了马背,二人直接去到主帅营帐所在,在掀开了帷幕之后,二人先后进入营帐之中,再仔细看去,赫然见到这主帅营帐之中已是聚满了将领,却还不是所有将领都到来了此处,想来应是有人离得远了,就算听到了聚将鼓声之后就立马赶来,此时想必也还在路上。 而天秦众将一同聚在这主帅营帐之中,也不见有人高声喧闹,只是各自低声窃窃私语着,或是在聊着如何更好地统御麾下士卒之事,又或是在聊着天昊叛军之事,总之也不会差得太多去。 “唐将军来了!” 见着唐北鸿的到来,便听有人唤了一声,直引得不少将领侧首看来,面上又各自露出笑容,有人向着唐北鸿招手说道:“唐将军来得正好,快到这边来,议事马上就要开始了!” “诶!” 应了一声,却是不见立马过去,唐北鸿回头过来不舍地朝着沐颜看了一眼,脚下稍稍抬起,迟迟不见踏出一步。 看着唐北鸿不去入列,反而一直盯着自己看个不停,沐颜心里不知唐北鸿为何如此,便也疑惑地看去。 “仇儿,还不快到为父身边来?” 可就在此时,忽闻一声呼唤传来,沐颜抬首望去,正见父亲正站在不远之处盯着自己,看着父亲的眼神,分明是在叫着自己过去。 “来了!” 立马应道一声,沐颜想也未想地就从唐北鸿身前经过,便是去到了父亲的身边,随后垂着脑袋不敢四处张望,就怕会惹来父亲的斥责。而唐北鸿,他还立在原地未动,只是看着沐颜的背影,张了张口却是欲言又止地模样,最后也没有说出话来,才去到了属于自己的位子立着,以待着这帐中议事的开始。 而不久之后,余下的几员将领也是陆续地赶到,见着人已是来得差不多了,那坐在营中首座的天秦主帅这才出声说道:“既然人已是来齐,本帅这也不再耽搁,这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闻得话声,此处天秦众将皆是心知军机之重要,那喧闹嘈杂之声顿时息了下去,众将皆是聚精会神地看向天秦主帅,唯恐自己会错过了什么。 话音稍顿,见着众将目光聚来,天秦主帅这才正色说道:“开春之后,我天秦大军与叛军已是激战了数场…” …… 等到帐中议事结束了之后,天秦主帅已是下达了各项军令,众将们便也各自散去,唐北鸿因为还要重任在身,这也没有去与沐颜道别,便独自乘马回去了自己的军营之中。 而沐颜,她本就是偷跑出来去找唐北鸿的,此时被父亲逮了个正着,也不可能再悄悄逃走,便一副乖巧模样地跟在父亲身后,心里又在想着之前唐北鸿与自己说起的那些话,只盼着自己能够表现得好一些,好让父亲对自己满意,能让自己早日领兵上阵… “大战在即,你还是少在军营里乱跑,安安心心地跟在为父的身边就好,也免得惹出了什么祸事来…” 沐钦负手在前边走着,沐颜牵马跟在后面,这就听着父亲忽地说着,便是在叮咛着自己。 “女儿知道的…” 小声地答着,却不是沐颜往日的性子,只是在这等时候不敢去与父亲顶嘴了,就怕会惹得父亲不喜。 “知道还敢乱跑?也不怕为父罚你?” 转身瞪眼过来,沐钦模样好似已经动了真怒,若是休战期间倒也罢了,反正叛军不会打来,也不用去担心女儿的安危,所以就算知晓了女儿是跟着唐北鸿学习枪法,沐钦也没有出面来组织,只是默认了下来。但现在,与叛军的交战这又开始,叛军随时都有攻到天秦军营来的可能,沐钦自是不能在这时候再让女儿到处去乱跑,以免在兵荒马乱之中不能顾及得女儿的安危,而使得自己悔恨终身… “女儿不敢了…” 连忙与父亲赔罪了一声,沐颜的脑袋不由得埋得更低,就怕父亲会冲着自己一顿劈头盖脸地喝骂,自己最怕见到的就是父亲这个样子。 “哼!” 拂袖一声怒哼,看着女儿如此,沐钦倒是不好再继续说教下去,而且沐钦也知道女儿心中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多说也是无益。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但就在父女二人打算离开此处之时,忽地听闻远处传来一阵急促地马蹄之声,直引得此处不少天秦将士转头看去,便见着一匹快马正直冲冲地朝着此处赶来,那人坐在马背之上,还不等靠近了此处,就不停地招手大声呼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叛军的军队攻过来了!!” “什么!?” 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众人皆是这般模样,但沐钦却是无心去理会他人,只是与女儿说道一声“速速随为父来”之后,便带着女儿朝着自己军营赶去,这就要集结将士们抵御叛军的攻势… 第五百四十四章:大战开启 “快!将拒马都摆上,手脚都麻利一点!!” 得知了叛军大军压境的消息,一道道催促声中,无数的披甲持刀枪的身影狂奔起来,脚步踩踏在泥泞之中,将几处水洼搅得浑浊不堪,众多天秦将士们或是搬动着防守营寨之时需要用的物件,或是在军营之外集结列阵以随时待命迎战叛军,每个人的面上都写满了凝重之色,都知晓接下来极有可能会有一场恶战要展开… “唏律律!” 战马嘶鸣,大队的骑兵在军营之外集结,唐北鸿所部也赫然在列,只见他一人一马持枪领先在前,而其身后,那一匹匹战马躁动不安地甩着马首,口鼻之中喷薄着滚滚热气,四蹄也是不住地刨土踢踏着,若非骑在战马身上的天秦士卒竭力地控制着,只怕这些战马都会忍不住地冲将出去。 沐钦这边,也带着自己的女儿赶回了自己的军营之中,便见麾下的将士早已是列队完毕,只待着自己回来领兵出发。 大步走了过去,沐钦麾下的将士们看到自家将军走来,一个个屏气凝神地看着沐钦,皆是摩拳擦掌地蓄势待发,只要沐钦一个军令下达,这些士卒们便会跟着自家将军去到军营之外抵御叛军,决不让叛军大军冲到了自家的军营之中。 “嗯…” 麾下的将士们已是集结了起来,自是省去了沐钦不少功夫,他看着满意,无声地点了点头,又有亲卫牵来了战马送到沐钦面前,沐钦也无多言,只在翻身上马之后,为将者的气势立马显露了出来,便是这些天秦将士们的主心骨。 猩红的披风被春风吹向身后猎猎轻响,即便已是开了春,但空气依旧有些寒冷,直刮得人的面上有些生疼,但沐钦却是无心理会,其眼神早已是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大手缓缓举起,正指叛军攻来的方向,又闻沐钦口中厉声喝道:“随本将出发、迎击叛军!” “轰!!” “是!” 刀兵击打着盾牌,枪矛的尾部顿在泥土里,汇集成一声震天的巨响,上万名天秦将士齐齐大呼一声,大吼从胸腹中爆发出来,伴随着巨响传上九霄苍穹,无尽地杀意从每个人的面上浮现,又在霎时之间弥漫开来,使得这天秦军营之中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驾!” 调转了马头,沐钦打马先行,数万名天秦将士打着旗号、手持刀枪紧随其后,人头攒动如海潮一般看不见尽头,后边的沐颜也早已翻上了马背,略显齐整的脚步声中传来了一声“父亲”的呼唤,便赶紧策马追到了父亲的身后。 “父亲,这次我也要随父亲一同上阵!” 来到父亲身后,父亲也回头看来,沐钦单手持着长枪,双手抱拳的行了一礼,满面凝重正色呼道。 一旁,沐钦麾下的几名将领见此一幕,皆是微微张口却不出声,那边沐钦盯着女儿看了两眼,似是在思忖着什么,但几息之后还是首肯着说道:“那你便跟上来吧!” 说着之时,头已是转了过去,只是望向前方远处。而目光所及之处,无数的天秦将士也纷纷涌出了天秦军营,放眼望去也数不清有多少人马,重重叠叠直让人看得头皮发麻,但沐钦仿佛已是习惯了这等感觉,所以丝毫不曾有过在意,只是有条不紊地领军前去,面上眉头却是轻皱不展,又呢喃自问道:“楚贼怎地会选在这个时候发兵攻来…” …… “就是要选在这个时候杀过去!” 远方,一声微不可闻地话音从唇舌间吐出,目光紧紧地盯向前方望去,一大群惊鸟展翅飞上了云霄,而鸟群的下边,大片大片黑压压的身影如潮水一般涌来,旌旗招展、密密麻麻,漫山遍野也不知何处才是尽头,无形的杀意笼罩汇聚,盘旋在上空,久久挥散不去… 前方不远处,就是天秦大军的军营所在,叛军大军之中、中军拱卫之处,只见一道威严的身影端坐于马背之上,楚天扬双眼盯着前方,好似已能隐约地望见天秦军营的轮廓,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低声自言自语地说道:“开春之后,正是士气盛旺之时,之前的几场小打小闹,不过是想要试探一番朝廷的兵马,今日本帅率大军攻来,定要将朝廷兵马杀得魂飞魄散!” 话语之中透露着十足地自信,搭放在身侧的拳头也暗自握紧,随后看了看四周景色,那天秦大营的轮廓都不曾见到,想来过去还有一段距离,可楚天扬却是等着有些不耐烦了,这就招来一员将领下令说道:“传令下去,大军加速前进,可不能让朝廷的兵马有太多的时间准备!” “是!” 一旁端坐在马上的叛军将领,在听得了自家元帅的吩咐之后,这就立马抱拳行礼应是,遂即马鞭一打马臀,战马奔向前方,楚天扬的军令这就传递了下去。 “哼!” 看着那员将领远去的背影,楚天扬口中这又喷出一声轻哼,其双目微阖得只留两道缝隙,精芒从中迸发出来,这又低声念道:“突击袭营是不成了…朝廷的斥候倒是散发得极多,也无法尽数清剿了去,我大军一动就被对方瞧在了眼里…小股的袭营又不足以伤到朝廷的筋骨,唯有这般堂堂正正地杀过去,凭我数十万天昊大军,难道还攻不破朝廷兵马的大营!?” “朝廷的军营沦陷,兵马只能龟缩去兰州城中据城固守…届时我数十万大军将兰州城合围起来,也不需攻城,只需困上些许时日,兰州城便要成为一座死城…” “等到兰州城破,朝廷便再无城池可守,我天昊大军踏足中原,便是一马平川之地,到时候看这天下又有谁能挡得住我天昊大军的兵锋铁蹄!?” “哈哈哈哈哈!” 说完不禁放声大笑起来,楚天扬可是对自己所想的这些十分满意,仿佛已是看到了自己率军攻破了长安城池,自己踏入皇宫大殿,坐在那龙椅之上的一幕… 但说起楚天扬此次率叛军大军直冲冲地杀向天秦大军军营所在的原因,还有几点可是不足以与外人道,只有叛军之中的那些将领心中猜想到了一二,却也皆是默契十足地缄口沉默、心照不宣。 只因楚天扬年岁已高,其戎马一生,也不知还有几年可活,但他带兵造反多年,却是一直被挡在中原的门户之外,若是今年还不能突破了兰州防线的话,楚天扬也不知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在回到中原故土去,还是要落得一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再加上叛军大军被挡在兰州之外多年,当年许多跟着楚天扬一同造反的新兵蛋子此时都成了老兵,可楚天扬一直不能率众杀到中原之地,这便不禁让许多叛军将士在心中怀疑着,自己当年跟随着楚天扬一同造反、犯上作乱是不是一个正确明智的选择,倘若楚天扬此生都无法成功的话,那他们这些人的一生便也要跟着交代在了这里。 是以楚天扬才会如此心急地想要打破僵局,带领麾下天昊大军突破兰州的防线,何况其麾下天昊大军足有数十万之众,可是有着十足地把握能够从正面堂堂正正地击垮天秦朝廷的兵马。 “楚帅!” 就在楚天扬心中想着这些之时,便听着一声呼唤落入耳中,于是循声看去,只见一员将军打马奔向自己所在,待来至面前之后,又听其说道:“楚帅,前方还有十里就是天秦大营所在,还请楚帅下达军令!” “到了…” 低语一声,再望向前方,果然见到远处有一座庞大的军营坐落,其前边还有不少人影正在集结,想来应是那天秦朝廷的兵马知晓自己大军压境之后,便在坐着防卫的准备。 到底还是让朝廷的兵马有所准备,但楚天扬念在自己这便兵多将广,却是认为这些根本不足为虑,其大手一挥之下,这就下令喝道:“传本帅军令下去,派出斥候前去敌营侦查,大军继续前进不停,等到了五里处时再停下!” “是!” 得了自家元帅军令,那员将领登时应是一声,这就打马返身去传达军令。 随后不久,一道道策马奔腾的轻骑从天昊大军之中奔出,直朝着远处的天秦大营而去,粗略数去怕是足有百多号人。 而轻骑奔出之后,天昊大军也是不停,漫无边际地黑色洪流直逼向天秦大营,赫然有一股乌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咚、咚、咚!” “呜!!” 震天的战鼓与号角之声从两军的军阵之中传来,彼此之间好似在交相呼应,又形成了争锋相对。 望着叛军大军铺天盖地地逼近过来,无数天秦将士们的面上皆是布满了紧张与凝重之色,而叛军斥候部队摸了过来,登时就有许多天秦骑军得了军令,取弓摸箭地纵马奔向那些叛军士卒,随后便与对方对射了起来,双方都有不少士卒落马,但大多数的叛军斥候还是调转马头逃了回去,将自己所见到的一切如实上报… 如此交锋了一场,却是不痛不痒,除了那些负伤与死去的士卒,谁也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只因更为惨烈的厮杀还在后边… “来了…” 数千骑军之前,唐北鸿手中长枪紧握,看着远处还在不断靠近的叛军人潮,其两眼微眯、双眉倒竖,面上已然满是怒火与杀意,口中又如是念叨了一声,目光转了过来,落在自家中军之处,那是天秦主帅的所在,也是唯一能下达出让唐北鸿带领骑军杀向那些叛军军令的地方。 自己率大军过来,不想天秦的兵马还是作出了充分的准备,在听得麾下将领的汇报之后,楚天扬的眉头微微皱起,却是不会因此就停下了今日那一场避无可避的大战,于是挥了挥手,示意那员将领不用再继续说下去,这就听楚天扬沉声吐道:“无需停下,命前军直接冲杀过去!” “是!” 见自家元帅居然这般心急着开战,那员将领闻言之后,脸色便是一凛,却是不敢耽误了自家元帅的军令。 是以楚天扬的军令下达之后,只见天昊大军的前方,成千上万的战马逐渐地提速了起来,无数的铁蹄在马腹之下交错跑开,直踏得泥土四溅,而马背之上,一名名身批银甲白袍的叛军骑兵高举着手中兵刃,有人口中还发出了大吼,面上皆是露着狂热之色,就这般肆无忌惮地直冲向天秦大军的军阵,似是将对方的军阵给撕裂出一道大口来。 这是叛军四军之一的苍龙骑,起初跟随楚天扬造反之时足有十万之众,但经得这么多年大大小小数百场厮杀下来,也只剩得不足五成。 而继苍龙骑之后,叛军军阵之中,楚天扬的军令一道道地传送了下去,数十万的军阵人潮仍在朝着天秦军阵这便压来,待双方离得极近却又不曾接战之时,但见数万青甲青袍的叛军军队奔出了军阵,一个个手持大弓箭矢地直指天秦大军所在,又弯弓搭箭地瞄向了天秦大军的上方空中,随后听着一声“放”的命令下达,“嘣蹦蹦”地弓弦震颤之时忽地惊响,无数箭矢“嗖”地直射上天际,待飞至最高处时,锋锐的箭头转了方向斜指向下,箭矢落下的势头也越来越快,漫天箭雨如飞蝗蔽日一般,形成一大片巨大的乌云,以极快地速度直落向天秦大军的军阵所在! “这是…叛军的四军!?” “楚贼的叛军一上来就动用了四军,他这是丝毫不留后手!”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叛军都杀过来了,快架大盾啊!!” …… 天秦军阵这边,有人望着苍龙骑如凶猛洪流一般席卷而来,天上还有叛军青鸾羽射来的漫天箭雨,已是惊得呆住忘了动弹,却听着有人撕扯着嗓子大呼了一声,一些受了惊吓失神的天秦将士这才回神过来,于是一面面大盾立马举起,护在的身子上方防着箭雨,至于天秦军阵最前处,几排不知蔓延了多少里的拒马后方,更为巨大的盾牌在“砰”地几声巨响之后,皆是深深地插入了脚前的泥土之中,一杆杆长枪挺着尖锐的枪头从巨盾之后伸出,枪尾抵在了身后的泥土之中卡得牢牢的,就连双足都踩入了泥土之中足有半寸之深… “要挡住啊!” “都把吃奶的力气都老子使出来!谁要是敢不出力,老子一刀劈了他!” “腰眼使力、马步要深,要拦下那些叛军骑军!!” …… 长枪巨盾之后,只听着有人扯着嗓子地喊着,但还不等天秦将士将这些话给听进耳中,天上,数万支箭雨终是在此刻倾泻了下来… “笃、笃、笃!!” “叮、叮、叮!!” 一声声箭矢落在大盾之上地闷响声传来,箭矢深深地没入了大盾之中,又被随后射来的箭矢撞得落下,有的箭头还刺伤了大盾之上撑住盾牌的手臂,或是从大盾的缝隙之间扎在了天秦士卒的躯干之上,爆出一团团地血花,每时每刻都有不少人倒下,又有人接过大盾继续顶了上去… 待得这一波箭雨过去之后,有人缓缓地将脑袋从大盾之后伸出望去,只见一整片的大盾之上,正密密麻麻地插着无数箭矢,有的盾牌之上的箭矢竟然足有十余只之多,足以可见那叛军青鸾羽射来的箭雨之凶猛,若非这些天秦士卒早已与叛军交战多年,对叛军的伎俩了熟于心,只怕便会有不少天秦将士要丧命在这一阵箭雨之下。 箭雨过后,有的新兵心中后怕之余,痴痴傻傻地站起了身子,却被身旁的老兵一巴掌拍倒在地上,耳中听着“你不要命了”之类的喝骂传来,还不待那些新兵明白是怎么回事,远处一阵弓弦惊响这又忽地颤动… 是以又是一阵箭雨落下,但收效却是甚微,只因天秦军阵这边早就准备好了大盾,所以几波箭雨之下,也不曾有太多的天秦将士伤亡。 但叛军青鸾羽要的可不是利用箭雨来杀伤天秦将士,就是在这短短两三波箭雨之中,叛军的苍龙骑终是在此时冲到了天秦军阵之前,只看着那万马奔腾地场面,数万名叛军苍龙骑在马背之上挥舞着兵刃,口中发出厮杀壮胆地呐喊,不少人面色通红、青筋暴起,模样煞是可怖! 见此一幕,不少天秦将士直看得双瞳猛地一缩,而数万头战马的铁蹄踏在土地之上,发出如春雷一般地巨响、经久不息,直震得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不已,整支叛军苍龙骑也宛如一道锋利的匕首一般,直向着天秦的军阵中央狠厉地刺去! “顶住啊!!” “啊啊!!” 震耳欲聋地马蹄声中,有人发出了最后的呐喊,却立马就被震天响的马蹄声给遮掩了下去,随后消弭… 天秦军阵的最前排,那一面面巨盾之后,一名天秦士卒透过巨盾之间的缝隙朝外边看去,见到的却是一匹战马如疯癫一般地冲来,没有丝毫慢下来地打算。而那马背之上,那叛军骑兵狰狞的面容也看得越来越清楚,直到战马的血肉冲撞在了巨盾之上,直将巨盾都撞得微微凹陷,这名天秦士卒只觉着一股人力难以抗衡地巨力传来,将自己的手臂都给撞断,自己的身子也给撞得向后倒飞了出去,还不待摔在地上,两眼一黑之下,就此不省人事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铁骑如潮 “嘭、嘭、嘭!” “噗嗤、噗嗤!” “啊、啊!!” “唏律律!” “杀啊!!!” “杀了这些狗娘养的叛军!!” “突破这里的防守!” …… 冲开越过了拒马,无数战马用身躯狠狠地撞击在巨盾之上,有人顶住了,也有人顶不住,痛呼从嘴里喊出,身子这就给撞得向后倒飞出去,面上带着痛苦之色地砸倒了身后的袍泽,便有人将重伤不起的士卒拖了下去,又立马有人举着巨盾重新补上空缺之处,不敢让叛军苍龙骑冲进来太多。 而战马上的骑兵有的也给狠狠地掀下了马背来,或撞在了巨盾之间的枪头之上,胸口腹部被刺了个透传,又或是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还不等爬起身来,就被其他的苍龙骑踩在了铁蹄之下,面上带着惊恐地死去,尸身都给踏得了肉泥… 混乱之中,厮杀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最先冲来的苍龙骑有不少死在了天秦的巨盾阵之前,战马的尸体躺倒在地上,有些还没有完全死去,只是已经受了重伤或是断了马腿,俨然无法再站立起来。但这些战马却是帮了天秦将士们一个大忙,那些随后而来的苍龙骑想要冲撞巨盾,就必须先要跨过那些士卒与战马的尸身,有些跨不过去的,只能降下来马速,却又被后边跟来的苍龙骑撞上,场面不由变得更加混乱了起来… 只见一名苍龙骑乘着战马越过了尸体堆砌而成的矮墙,却是被巨盾挡住了去路,看着眼前一支支伸出来老长且锋锐的枪头,战马顿时吓得人立而起,那名苍龙骑好不容易控住了战马,却又瞥见身旁闪过一道白光,侧首看去之时,正见一杆长枪枪尖映着寒芒,这就直冲着自己的面门刺来! “叮!” 急忙挥起手中长枪荡开了这一枪,这名苍龙骑便要寻着机会反攻过去,那边却有声音陡然大喊道:“先刺他马!” 话音未尽,几杆长枪这又送来,让这名苍龙骑看得一惊,想要打马逃开可是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道枪头没入了自己战马的身躯,战马吃疼悲鸣了一声,旋即马身轰然倒下,还将这名苍龙骑的一条腿死死地压住,如何使力也拔不出来,又觉着腿上传来剧痛,显然是被过重的马身给压断了腿。 “啊!!” 双手掐住自己的大腿根本,想让那痛觉减退一些,却是无用,痛苦的呼声从喉间发出,可声音还未传远之际,一道枪头这又送了过来,只好刺中了这名苍龙骑的颈间,身躯一震,痛呼之声戛然而止。 随后枪头抽出,一道血箭从颈间喷出老远,不少落在了巨盾之上,染上殷红一片,而尸身没了支撑,便向后倒去… 此处的苍龙骑突破不了巨盾阵型,另一边却是有十数名苍龙骑冲入了巨盾后方,与天秦士卒们展开了激烈厮杀,只见那十数名苍龙骑挺枪跃马地冲入人群之中,便有天秦士卒斜举着长枪上前想要将敌人刺下马来,可这十数个苍龙骑之间的配合甚是严密,双眼所看不到的身后都有同伴守护,纵使有几支枪头冲着一名苍龙骑刺去,也会被其他几名苍龙骑拦截下来,后又刺出手里的兵器,还杀伤了不少天秦士卒,落得几具尸身倒地。 看着袍泽倒在那些苍龙骑的枪法,几名天秦老兵赤红着双目、心中烧着怒火,取来几杆绊马钩就冲向那些苍龙骑,只见绊马钩看准时机猛地伸出,正好落在一匹战马的蹄前,又听着“嚓”地一声轻响,一只断蹄甩向空中,断口处还是血淋淋的,但还不等马蹄掉在地上,那战马就已是忍不住剧痛跌倒在地,其背上的苍龙骑被摔下了马背来,还不及起身就被几杆送来的长枪刺中了身躯各处,大口地鲜血从嘴里涌出,身子一挺就此死去。 结果了一名苍龙骑,这些天秦士卒看也不看一眼,几道身影又向着其余那些苍龙骑追去,便如之前那般,绊马钩勾中马蹄,再刺死摔下马来的苍龙骑… 但饶是如此,还是有许多地方的巨盾防守被苍龙骑给突破,不少苍龙骑从破口之中策马鱼贯而出,直与天秦将士们杀得难解难分,死伤也陡然增多了起来… “杀啊!!” 便听着四处都是喊杀之声,一名天秦士卒从高处奋不顾身地一跃而下,正好抱住了一名迎面而来的苍龙骑,二者顿时从马背之上摔倒了下来,而仓促之间,那名苍龙骑可是没有防备,其手中的长枪也施展不开,这就被那名天秦士卒一刀捅中了心窝子,随后紧握着刀柄一转,将心脏搅得粉碎,前者瞪大着双目,都来不及大声痛喊出来,就这么不瞑目地死了。 杀死了这名苍龙骑,那名天秦士卒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中操着滴血的长刀又搜寻着下一个敌人,可脑袋刚刚一偏转过来,映入眼帘地却是一支飞速放大的箭头,那名天秦士卒看得两眼猛地大睁,还不曾躲闪开来之时,“噗嗤”一声入肉闷响传来,利剑已是深深地没入那名天秦士卒的眼眶之中,箭羽还在空中微颤不止。 见着这名天秦士卒中箭身亡,附近几名天秦士卒皆是吃了一惊,便有人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叛军的青鸾羽已是逼近到了百步之内,正对着两军厮杀之处不住地射来箭矢,收割着一个又一个天秦将士的性命。 “叛军的青鸾羽过来了!” “骑军呢?我们的骑军呢?怎么还不见去把那些青鸾羽给杀了!?” “那边…快看那边,好、好多叛军!” …… 厮杀与痛呼声中,又听有人这么喊道,引得不少天秦士卒望去,只见在数万苍龙骑之后,又有数万名赤甲红袍的叛军掩杀过来,正是叛军四军之中的赤虎军! 而在赤虎军后方,更多的叛军士卒正随着赤虎军向着战场这边冲杀过来,放眼望去也不知有多少人马,好似是全军尽出,那楚天扬居然这么想要急着分出胜负来,只留着玄武卫在身旁守卫自己。 回身望见自家大军冲了过来,不少苍龙骑面露喜色,与天秦将士厮杀得也更为卖力,便闻有人高声呼道:“迅速杀散这些巨盾,将冲锋阵势打开,让他们见识我们苍龙骑的厉害!” “杀!!” “杀!!” …… 又在一阵叫杀声中,数万苍龙骑调转马头离开了巨盾的防守,往回奔出了许远之后又忽地一绕,数万苍龙骑竟是绕了一个大圈,无数的铁蹄越跑越快,又以冲锋之势再次冲向天秦的巨盾阵型! 而苍龙骑之后,赤虎军紧随其后,只待苍龙骑冲垮了巨盾阵型之后,便挥军而入,与天秦大军接战,将天秦大军此处的防线尽数击溃。 又见苍龙骑朝着自己这边冲锋过来,方才才经历过一次被数万骑军冲锋的天秦军阵之中,不少天秦将士面上满是紧张与不安,他们此时的巨盾阵型可是大不如之前,倘若苍龙骑如此气势汹汹的冲杀过来,说不得这巨盾阵型便会因此溃败了去! 可就算心中再是不安,面对着数万苍龙骑又一次的冲锋,这些天秦将士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倘若他们都守卫不住此处的话,一旦被叛军冲破了自家大军的防线,那破口打开,自家大军离得大败也就不远了。 但随着数万苍龙骑越逼越近,大地又如之前那般猛烈地颤动起来,不少天秦将士握住兵刃的手都在颤抖,便是方才厮杀太过拼命所致,此时已是有些脱力。再更加用力地握住手里的兵器,颤抖才稍稍消停了些许,心知叛军势大,自己与同袍或许会战死在此处,但当兵的职业便是如此… 自己的身后可是中原九洲啊! 那里有无数的百姓,有自己的父母妻子、兄弟姐妹,或是二女,而自己的职责便是在此守卫他们,如果自己在这里败下阵来,便是将自己的家人暴露到叛军的刀锋之下,自是不希望见到中原大地一片生灵涂炭地模样,这些天秦将士们就是再累,也纷纷死命地咬住了牙关,只待再与叛军厮杀上一次… “来啊!!” “天秦万岁!!” “杀!!” …… 铺天盖地的怒喝声中,苍龙骑的冲锋之势再次落在了那一排巨盾之上,便听无数巨响不断地传来,霎时之间人仰马翻、断臂残腿乱飞的景象四处可见,数万苍龙骑这又与天秦将士们混战作一团,一道道身影从战马上坠落,随后被乱刃分尸,也有天秦将士被战马撞飞,或是被苍龙骑用长枪刺中,却是用双手死死地抱住枪身不放,面上露出极为痛苦狰狞地表情,又被战马的冲势推得向后倒退,最后被一枪撩上半空,身形坠下,摔死在了大地之上… 这一次冲锋,苍龙骑冲开巨盾阵型的缺口更多,无数苍龙骑涌入到巨盾阵型的后方,又继续冲杀着天秦将士,而其后赤虎军也参入了战团,一个个手持大刀宛若猛虎下山,天秦将士被打得节节败退,青鸾羽还在四周射杀着天秦将士,无时无刻都有身影中箭倒地不起,巨盾阵型已是变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叛军给打得溃散… “轰隆隆!!” 但就在此时,忽闻远处传来一阵如雷鸣般地巨响,直让人听得耳熟不已,便有人侧首眺望过去,但见天秦军阵的一侧,一大股洪流涌动,雷鸣巨响便是由此发出,赫然正是天秦的骑军出动了! “朝廷终是舍得动用骑兵了…” 远处,叛军玄武卫层层拱卫之中,楚天扬望着与自家苍龙骑数量差不多的骑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却是丝毫不将那些天秦骑军方才眼里,只是说道:“朝廷就只有这么些骑兵,还不及我天昊大军骑兵之多,只需一半苍龙骑拦过去,说不定就能将这些骑兵杀得大败!” 看着天秦的骑军杀出,楚天扬也不打算去作理会,自己大军已是杀到了天秦军阵之前,就算那些天秦骑军赶来支援也已是无用,试问十数万的大军兵锋所指,这世间又有什么东西能够抵挡得住?只怕都是不自量力的螳臂当车,顷刻之间就会在数十万大军的铁蹄之下化为齑粉。 “轰隆隆!!” 战马依旧在跑,马蹄之声转大,冲锋之势也逐渐地变快了起来… 只见天秦骑军当中,唐北鸿右手单持长枪斜指向后,身后的披风高高地扬起浮摆,身子随着胯下战马的奔驰而上下地起伏轻摇,目光却是死死地盯向前方,两眼之中满是杀意凝聚,虽是闭口无言,但浑身的气势之中都带有一股血气,那是在战场之上杀了许多之人才能做到如此,非是朝夕之功。 渐渐地纵马来到了骑军的前方,天秦骑军好似一把离弦的利箭,直射向战场之上,然后彻底地爆发开来。但顺着唐北鸿目光望去,却并非盯着那战场之上,而是紧紧地锁定在了那些在战场周围不断游走射箭的叛军青鸾羽,其阵型分散开来,并非拥挤在一起,也正适合自己领着骑军一路冲阵过去… “先杀散了那些青鸾羽,叛军的苍龙骑和赤虎军自有大军去拖住…我再带人直取楚贼首级!” 心中默念一声,要说天秦骑军像利剑的话,那么唐北鸿便化身那那一把箭头,其枪尖所指之处,必取叛军性命… “众将士!?” 一声厉喝脱口,手腕转动之下,长枪在身侧一绕,枪尖破开空气,发出“叮”地轻吟,这又被唐北鸿死力地夹在腋下稳如泰山,浑身的杀气也在此时尽数施放出来,四周的气温好似都冷下来不少。 “在!!” 数万人齐声一喝,吼声直冲天际、传得极远,也在战场之上每个人的心中都震响一记,仿若重锤落下。 “随我…” 紧咬牙关,口中蹦出两字,唐北鸿两腿一夹马腹,其坐下战马跑得飞快,人马结合好似一道疾风掠影,其身后数万天秦铁骑紧紧跟随,踏着震天的马蹄轰响直奔向那些叛军青鸾羽,一个个皆是声嘶力竭地呐喊怒吼,要为战死同袍报仇的心思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心间,待得道道快马掠过之后,最后二字才传了出来,却是一声如猛虎咆哮般地暴吼… “杀敌!!!” 四字吐出,一人一马化作一道残影首当其冲,数万天秦铁骑已是冲至了那叛军青鸾羽之前,便见刀光枪影闪过,随后阵阵“噗嗤”闷响之声大作,一道道血花在铁骑洪流当中闪现而出,就在那叛军青鸾羽还不曾反应过来之时,已是有不少人倒在了天秦的铁蹄之下… 抬手便是一枪刺去,一名青鸾羽惊惧地看着唐北鸿策马直取自己,想要转身逃走之时已是吃了,枪尖破空,直透入了这名青鸾羽的后背,枪尖从其胸膛前穿出,其上还挂着零星血肉,又奋力地一扬手臂,爆发出千斤之力,这名青鸾羽整个人都被唐北鸿用长枪挑飞了起来,然后右手猛地一抽,枪头从这名青鸾羽身上拔出,带出一阵血雨,待得尸体摔落土地之时,一人一马已是冲过去了许远,随后的铁蹄踩着尘土袭来,将尸体踏得粉碎。 “杀啊!!” 挑死了一人,唐北鸿胸中杀性被彻底地激发,索性放手杀开,其口中发出一声暴喝之余,双手挥舞着长枪如旋风席卷,枪尖化为一道寒芒在身子左右两侧画出一道银线,宛如一道匹练在走,一路向前冲去,身侧两旁的青鸾羽纷纷毙命在唐北鸿的长枪之下,远远看去,就像是匹练之上开出了许多梅花,鲜红得煞是好看,却是一闪即使如昙花一现… “他…” 远处,沐颜乘马守在父亲身旁,一对美目则是紧盯着远方唐北鸿的身影不放,看着唐北鸿领兵杀出、冲入叛军的军阵之中,只听沐颜口中念念有词一声,心中却是不由得揪紧了起来,唯恐唐北鸿会有个什么闪失。 但领着天秦骑军冲杀到叛军青鸾羽阵中,却并未遇到什么阻碍,只因这些青鸾羽的士卒都是善射之辈,却并不善于近身交锋,何况唐北鸿还是率领着数万铁骑杀来? 所以仅是片刻地功夫,就有数不胜数的青鸾羽倒在天秦的铁蹄之下,而青鸾羽虽有数万之众,却也挡不住这些天秦骑军一轮冲杀,若是真让唐北鸿领着天秦骑军一路冲杀到底,到时候死伤过半的话,可是要伤了青鸾羽的筋骨! “不好!” 此时才知唐北鸿领着数万天秦骑军竟是奔着自己麾下的青鸾羽而去,楚天扬气得大喝一声,面色都已是通红如血,却是无用,只能眼看着远处的青鸾羽给唐北鸿率军杀得四处逃散,他竟是一点也不去援手天秦军阵那边的同袍,难道这是那天秦主帅的主意? 心里拿不定主意,楚天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毕竟自己可是一军之主,若是连自己都失去了冷静的话,就算他天昊大军有着百万之众,也不会是这十来万天秦将士的敌手… “传本帅军令下去…命玄武卫进军过去拖住天秦骑军,赤虎军继续攻天秦军阵,苍龙骑撤回来剿杀了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将那些天秦骑军留在这里!” 半晌之后,楚天扬终是下达了军令,然后又将目光望向远处战场,看着天秦骑军势如破竹地阵势,其眼神陡然转为冰冷,似是都能凝结成霜,又听其口中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吐道… “唐…北…鸿…” 第五百四十六章:两军争雄 “咚、咚、咚!” “呜!” 战鼓声、号角声交织成一片,从天上俯瞰下去,一个个传令骑兵策马来回狂奔、又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旗号,好让远方的大军能够看到。 楚天扬军令已下,天昊大军即可便作出了反应,大片黑压压的身影宛如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移动了起来… 黑袍黑甲的人影在奔跑,放眼望去怕是足有数万之众,这是拱卫楚天扬中军处的玄武卫,他们双手持着刀盾,在一员叛军将领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杀向那么天秦骑军,要将青鸾羽从天秦的铁蹄之下救出。 而远方,在天秦军阵之处,本是与天秦大军厮杀正酣的叛军苍龙骑,此时也已是得了军令,一匹匹战马舍了眼前的天秦士卒撤出了战场来,又以极快地速度在不远处集结列阵,几员叛军将领兵锋一指、口中爆出怒喝,旋即数万匹战马发起了冲锋之势,狂奔着冲杀向天秦骑军所在,便是要从后方攻去,狠狠地撕咬下一块血肉来… 但苍龙骑的离去,让天秦将士们心头微微一松,那叛军赤虎军却是顿感压力倍增,这就开始直面天秦军马的兵锋。不过好在,身后的叛军大军也已是赶了过来,数十万人的战场之上,厮杀仍是没有停下半分的架势,反而还因此愈演愈烈,断臂残腿与血肉内脏遍地都是,血腥之气极为浓郁… “嘣、嘣、嘣!” “嗖、嗖、嗖!” 可就在叛军苍龙骑退出了战场后,集结着直取天秦骑军所在,那数万苍龙骑冲锋之势才刚刚渐起之时,便听着阵阵弓弦惊响陡然传来,随后又是无数破空之声飞上了天际,不少天秦将士与叛军将士闻声之后便抬头望去,赫然见到一大片箭雨密集如飞蝗一般从自己等人的头顶上空飞速掠过,在天空之上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这箭雨之势正是指向叛军的苍龙骑所在! “放、放箭!” “射死那群叛军杂碎!” “休要让他们冲击了我们骑军!” …… 一阵箭雨遮住了日光,还不及落下之时,又听着天秦军阵方向传来怒骂与暴喝,正是天秦的将领们在催促着麾下士卒弯弓搭箭,不肯有片刻停歇地都要将箭矢射向那渐渐奔远的叛军苍龙骑,只道能射杀一人便是一人,哪怕不能射死那些苍龙骑,只要能让他们负了伤,也能大大地减少叛军苍龙骑的战力。 是以又是一阵箭雨如注一般飞上了天际,看其势头却是比之前那一阵箭雨还要射得更远… “楚贼只道他有青鸾羽便目空一切,不少将士都死在青鸾羽的箭矢之下,但我天秦大军也有弓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次一定要将楚贼打到元气大损、无法再犯我天秦山河!” 望着漫天的箭雨缓缓地落下,立马就要将叛军苍龙骑尽数罩住,空中还能听见无数呼啸之声从远处传来,在天秦军阵中军之中,天秦主帅双目微眯,眼神如鹰隼一般盯去,又启齿念道一声,手中紧握的缰绳也是为之一紧… “嗖、嗖、嗖!” 而那边,飞向苍龙骑的箭雨终是在这一刻倾斜了下来,苍龙骑正想着天秦骑军冲锋过去,后方又有赤虎军与叛军大军拦住了天秦大军,所以苍龙骑根本没有防备着身后,等到箭雨落下之时,才有人听着动静回首看来,见到的却是一支支利箭正急速地自己的视线里放大… “小心身后啊!!” “有箭雨!快跑!!” “注意躲避!!” …… 一声声嘶喊声中,许多苍龙骑与同袍提醒过去,便有更多的苍龙骑发现后方有着箭雨袭来,于是想要控马躲闪,奈何此时箭雨已是飞到了苍龙骑的头顶上空处,再想要躲闪已是不及… 下一刻,箭雨便如暴雨一般倾盆坠下,无数锋锐箭矢闪耀着寒芒、呼啸着划破空气,这就狠狠地扎入了那些苍龙骑与战马的身躯里,只听着一阵“噗嗤、噗嗤”地入肉之声传来,许多苍龙骑被射下了战马来,或是被因战马跌倒而被甩得飞出,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脚都给摔得扭曲到了极致,面上露着痛苦狰狞地神情,用手捂着伤口处,口中的呼喊声才刚刚发出,却被身后本来的同袍战马给撞个正着,痛呼声就此淹没在了马蹄的轰鸣声下看,血肉给踏得粉碎… 一阵箭雨下来,苍龙骑猝不及防之下,不少身影坠下了马来,死伤可谓惨重,其冲锋阵型也隐隐有被打散的趋势,幸得那冲在最前的几员叛军将领勉励地维持住了阵型,又带着苍龙骑继续冲向那些天秦骑军,居然是对身后的箭雨不闻不问。 但就在余下的苍龙骑刚刚稳住了阵势之后,第二阵箭雨这又接踵而至,完全不给苍龙骑以喘息地功夫,便见那些密集的箭雨“嗖嗖”地落下,阵阵利刃入肉之声与痛呼声相继不断地传来,这又有不少苍龙骑死伤落马。 而随后,又是第三阵箭雨… 不过也仅是三波箭雨,盖因苍龙骑的冲锋之势已起,战马跑得快了、跑得远了,天秦的弓手便无法将箭矢射到苍龙骑的上方空中,所以第三阵箭雨射出之后,纵使那些天秦将领心有不甘,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让麾下士卒收了弓矢,再投入到自家大军阵前的厮杀当中… 三阵箭雨之后,苍龙骑死伤不少,但那些并未负伤落马的苍龙骑跟随着自家将军,踩着万马奔腾如雷鸣般地巨响,已是将要冲到天秦骑军之处,双方眼看着就要交锋大战起来! “把刀枪都举起来,给老子准备好了!” 便听着一声厉喝传来,只见冲在最前的一员叛军将领手中大刀在身侧舞得虎虎生风,一对牛目也是瞪得老大,其刀锋所指,正是前方还在追杀着青鸾羽的天秦骑军,这又大声喊道:“将朝廷的兵马给老子冲垮!!” “杀啊!!” 话声落下,数万苍龙骑一齐扬着刀枪呼应,喊杀声震天般传来,隐隐还有盖过那铁骑撞击大地声音的趋势! 但在苍龙骑冲杀过来之时,天秦骑军自然也是早早就发现了,此时苍龙骑便要杀到,天秦骑军的将领不敢贪功再去追杀那些青鸾羽,这就有天秦将领停马下来收拢部下,又扬声喝道:“叛军骑军杀到,集结阵型,我们反冲过去!” “是!” 听得这员天秦将领的号令,四周的天秦骑军纷纷应是,于是命令四散开来地传达下去,数万天秦骑军立马返回到自家将军的周围,将阵型集结起来,马头调转之下,兵锋正对那些冲杀而来的叛军苍龙骑,随后一众天秦骑军一打马臀,数万战马开始小跑起来,且奔跑之势越来越快,不久之后就化作奔雷一般,数万天秦骑军这就迎着那叛军苍龙骑对冲了过去,眼神之中赫然满是悍不畏死! “二郎们,随我冲!!” 枪头前指,唐北鸿目光如刀,口中一声暴喝,竟有虎啸之威,其坐下战马四蹄一顿错乱狂奔,陆续越过几名部下的马头,这就来到了冲锋阵型的最前端处,两眼只是死死地盯着迎面而来的叛军苍龙骑,口中又厉声吼道:“吞了他们!!” “让他们知晓我天秦骑军的威势!!” “杀了那些叛军!!” 吼声传了出去,又有其他喊声呼应而来,只见唐北鸿身后,数万天秦骑军并未死伤太多,此时也正是杀得热血沸腾之时,面对那些同样朝着自己冲锋而来的叛军苍龙骑,天秦骑军自是无惧,一个个不住地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兵刃,眼看着两军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准备!” 待得双方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箭之地,两军之中的将领几乎同时张口一喝,无数叛军苍龙骑与天秦骑军手中的刀兵皆是一紧,无数杀气喷薄而出,又汇聚成一团,直冲天际,直让远方还在交战的两军将士看着齐齐一惊! “杀啊!!” “啊啊啊!!” 但一箭之地眨眼便至,敌军的身形面容也变得越来越清晰,震天的喊杀声从两军之中爆发出来,彼此交汇在一处难分难舍,所有士卒的心头此时都只剩下了血勇与疯狂,杀意充斥着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还有那拼尽全力、不死不休地念想… 下一瞬… 两边的骑军终是冲撞在了一处,在这一刻,仿佛天地都为之色变,一切都变得静悄悄地全无声息,就连那战马撞在一起、刀枪落在身躯之上,手脚与脖颈的折裂,口中发出的叫杀与撕心裂肺地痛呼都变得没了声响动静传来,整片战场之上四处都变得寂静无声,煞是诡异… “砰、砰、砰!!” “噗嗤!!” “呲啦!!” “杀、杀啊!!” “啊!!” …… 但无声仅是在一瞬之间,随后便如山崩海啸一般地爆发出来,仿佛都能将这一方天地给震碎,又见远处的山林之间,大片的飞鸟都给惊起,慌乱之间拼命振翅直逃向了远方… 近十万的骑军冲杀在一处,各种声音都传了出来,有战马给撞得四脚朝天躺在地上难以起身,有人的身影都给巨力抛向了口中,或砸向其他人,手脚断裂者更是不计其数,但更多的骑军还是想着敌人冲了过去,手中的兵器探出,枪尖划过、利刃破空,狠厉地落在敌人的身上,天上飞起了无数断手断脚,半边身子被人劈砍开来的都有,最后掉在地上沾满尘土,肠子内脏洒了满地… 胡乱厮杀之中,唐北鸿一骑当先,身后只跟着百余名亲卫,在使枪接连刺死了几名苍龙骑之后,迎面又有几骑挥舞着大刀冲来,看得唐北鸿双目微眯,坐下马势却是不停,这就直奔着那名苍龙骑袭去! “杀了那敌将!” “杀啊!!” 望着唐北鸿也迎向自己几人,看着对方打扮知晓是天秦的一员将领,几名苍龙骑却是面无惧色,只是将手中刀枪扬个不停,口中更是发出尖啸呐喊,待得双方接近,那枪头大刀便要狠狠地砍刺过来,势必要将唐北鸿给斩下马去。 但看着几名苍龙骑的举动,还不等交锋之时,唐北鸿心中就已是算好了几人将要使出的招式,于是神色不改之下,待冲至近前,那刀枪还不及落下来时,唐北鸿手中一杆长枪仿若惊鸿一般,这就一连刺出几枪,直让几名苍龙骑看得两眼大睁,可还没能反应过来抵挡之时,那枪头几次就已是正中几名苍龙骑的颈间或是胸口,碗口大的伤口登时出现,随着枪头抽回,几道血箭喷洒出来,不少血点儿落在了唐北鸿的衣甲与战马身上,还觉温热… 冲势不减,几枪收了几人性命之后,唐北鸿胯下战马轻身一跃,这就从几骑之间闯了过去,留得几道身影还在马背之上一阵摇晃不定,也不知有没有死透,但随着唐北鸿而来的百名亲卫赶来,几柄大刀长枪探出,落在那几道身影之上,整个身躯都被长枪捅得飞离了马背,或是刀锋劈砍在脖子上,一颗硕大的头颅抛出,其上还带着临死之前的震惊神情,这就掉落在了不远之处,又给一匹经过的战马踏中,如西瓜一般爆裂开来,大股红白之物四溅… 但就是如此几息地功夫,唐北鸿冲出许远之后,陆续又取了几名苍龙骑的性命,直惹得附近瞧见他身手的苍龙骑大惊失色,一时之间再无人敢冲上前来触唐北鸿的虎须,唯恐自己会步了同袍的后尘,做了唐北鸿的枪下亡魂。 而先后接连杀了十数名叛军苍龙骑,唐北鸿气势正盛,其战马奔速稍减,身后的百名亲卫才赶了上来,又冲着自家将军招手呼道:“将军!” “嗯?” 闻得呼声,唐北鸿轻咦一声,便控着战马停了下来,正巧一名苍龙骑挺着长枪冲向唐北鸿,却被唐北鸿轻描淡写地一枪挑死,那枪头打在苍龙骑的头上,连头盔都给打得凹陷了进去,整个身子也向着一旁扑飞了出去,唐北鸿这才趁机回首看去,百名亲卫终是赶到了自家将军的身边。 “将军,主帅军令是追杀青鸾羽,驱赶溃兵冲垮楚贼本部,可此时我们被苍龙骑给缠住,苍龙骑又是叛军精锐,形势可是十分不利啊!” 百名亲卫拱卫着唐北鸿,阻挡着四周的苍龙骑攻势,又见一名亲卫打马上前来到唐北鸿身前行礼,嘴上如是说道。 听得这话,唐北鸿正要启齿,一旁又有一名亲卫上前来说道:“将军,叛军赤虎军正领着叛军大军冲击我军军阵,若是我们在此与苍龙骑缠斗的话,主帅军令无法完成,我军军阵又抵挡不住叛军攻势,这场仗可是要输了!” 此言一出,唐北鸿也知晓个中厉害,于是目光放远望去,落在自家大军军阵之处,赫然见到叛军赤虎军正率领着叛军大军冲击着自家大军军阵,天秦将士们却是在奋力苦苦支撑,便是让唐北鸿看得剑眉紧皱,只因那天秦军阵已是摇摇欲坠,每时每刻都有天秦将士们命丧在叛军的刀剑之下,也不知自家大军还能在叛军大军的攻势之下坚持多长时间… “擒贼先擒王…哼!” 低念一声,看着叛军仗着人多势众,自家大军已是岌岌可危,唐北鸿自是不愿见到天秦兵败,是以心中这就有了主意,长枪高举之时,手中拉着马缰一紧,便闻唐北鸿朗声喝道:“休要与叛军恋战,尔等随我来,去斩了楚贼项上人头!!” 吼声飘远,无数天秦骑军呼喝影从,小股的铁蹄洪流便在战场之上集结起来,又在唐北鸿的带领之下,与数万苍龙骑之间杀出一条血路,这就奔着远处楚天扬之所在直取而去! “快拦住他们!” “休要叫他们靠近了楚帅!” “杀散这些朝廷兵马!” … 但看着唐北鸿领着一队骑军直杀向自家楚帅,这就有不少苍龙骑呼喊着要来阻拦唐北鸿的冲势,便见四面八方皆有苍龙骑的身影靠近此处围拢,分明是不想让唐北鸿领兵突破出去。 “休要理会!随我杀!!” 一骑冲出,唐北鸿如猛虎下山,左右一枪各刺死一名苍龙骑,口中放出大喊传令下去,数千天秦骑军形影不离跟随其后,那些围拢过来的苍龙骑俨然已是无法将其阻拦。 “嗯?” 可听得呼喊声,远处一员叛军将领循声望来,正见唐北鸿正领着骑军冲向自己所在,其看也不看之下,手中月牙戟一挥,在劈死了一名天秦骑兵之后,这就冲着左右麾下喝道:“弟兄们,跟我去截住那队天秦骑军!” 话音未落,一人一马已是飞冲出去,战袍招展之下,月牙戟在其身后土地上拖出一道深深沟壑,战意在其眼中凝聚,虎口一张之下,冲着迎面而来的唐北鸿便是一声大喝出口… “敌将休得猖狂,林彦前来战你!” 第五百四十八章:杀父之仇 “贼将休走!你的对手是我…” “还我爹命来!!” 一道嘶吼出声,枪锋早已送到,离得林彦面门不过尺许之远,林彦见着一惊之时,双眼不看、抬手便是一挥,那戟锋划破空气呼啸而过,都不知是如何使出这招来的,只听着一声“铛”地炸响,几点火星闪烁一闪即逝,那一枪竟是被林彦险之又险地挡了下来… 而挡下了一枪,坐下战马朝前冲出几步,林彦趁机回首看去,见着的却是一道枪头逐渐放大,正直取自己身后,就如那跗骨之蛆紧紧缠住自己不放,竟然连一息喘息之机都不肯给自己。 “哼!” 见此不由得怒哼一声,想自己武艺高强,在数十万叛军之中都难逢敌手,眼下居然被这一名朝廷小将如此纠缠自己,何况自己还要赶着去支援楚帅本阵,林彦心中怒火一烧,也不去看前方之路,反着身子挥舞着月牙戟便与唐北鸿交手起来,片刻之间这又过了十数招,倒是谁也不曾占得上风。 但厮杀已久,终是有些疲乏,何况唐北鸿不肯给自己歇息之机,林彦便打算自己挣来。 是以虚晃一招,惊得唐北鸿急忙侧身躲闪,那一戟贴着唐北鸿身侧劈下,林彦也不再见继续出戟攻去,只是打马朝前奔出了几步,又回马过来看向唐北鸿,便扬声吐道:“林某知晓你的名头,年前与我大军厮杀数场,你仗着枪法不错,可是让你出尽了风头,但你休要以为如此便能猖狂得意,那是你之前不曾遇上林某!” 被林彦逃远了去,唐北鸿心中叫骂一声“该死”,此时又听着林彦话声传来,唐北鸿牙关紧咬,目光如狼视一般死死地盯着林彦不见挪转,沉声便是吐道:“我一直就想找你,可你一直龟缩在大军里不出,倒是让你多活了些许时日…” “大言不惭!” 闻言这就一声怒骂,只见林彦面上浮起火色,便是因为唐北鸿这番话而恼羞成怒,这又喝道:“你以为凭着你的枪法就能奈何得了林某?真是痴人说梦,今日便让你见识林某戟法的厉害!” “呸!” 可林彦话音这才落下,唐北鸿吐了一口唾沫,又满脸不屑地说道:“你那戟法也不过如此,我唐北鸿今日倒要看看,你那戟法能否敌得过我唐北鸿的《盘龙枪法》!?” 话未说完,唐北鸿手中长枪紧握,这就已是打马上前、直取向林彦所在。 但听得唐北鸿所言,林彦心中忽地想到了什么,也不理会唐北鸿正冲向自己,只是按着战马立在原地不动,又出声问道:“姓‘唐’?你是唐家之人!?” 马蹄飞驰渐快,却是不去回答林彦所问,只见唐北鸿放矮身形、压低长枪,待冲至林彦身前不远,这又控着战马一跃而起,双手握着枪身一阵旋转“呼”地划出大圈,旋即紧握枪身往下一拍,那枪头卷着天崩地裂之势直冲着林彦天灵盖之上砸去,口中这才厉声吼道:“我便是唐啸之子、唐北鸿!” “唐啸!?” 口中轻吐了两字,好似已经明了了什么,但瞧着唐北鸿这一枪砸来,直让林彦看得双目一瞪,其心中不及多想,手中长戟毫不迟疑地挥动起来,这就冲着身前上马一摆,枪头戟锋在空中相撞,一声巨响惊起,唐北鸿这一枪又被林彦给接了下来,林彦却是对此全然不见在意,两眼只是盯着唐北鸿,便说道:“你竟然是唐啸唐将军之子?” “嗒嗒嗒!” “休得侮辱我爹名号!!” 马蹄落地震响,三番五次被林彦接下自己枪招,唐北鸿也不见气馁,只在收回了长枪之后,又双手擒着枪身,随后右手紧握枪尾向前奋力一刺,那枪锋从战马马首的一侧掠出,好擦断了几丝鬃毛,这又直奔着林彦身前袭去! 又见唐北鸿以枪攻来,林彦只得暂且收起了心中思绪,便提起长戟迎战唐北鸿,二人就此打斗开来,比起之前可是更加地拼命。 但交手了十数招之后,林彦到底还是没有心思去与唐北鸿酣斗,其一心只想着回援楚帅本阵,可是面前的唐北鸿一直缠住自己不放,林彦也无法带兵离去,只能将手上戟法施展得更为凌厉,只道要先败走了唐北鸿,再带兵返将回去支援。 是以这就不再留手,一身武艺尽数施展开来,那长戟招式在林彦手中渐渐变得大开大合,戟法磅礴大气、让人难以抵挡招架,也令唐北鸿见之心头一惊,只道自己苦练师父所传的《盘龙枪法》十数年,却仍不见得是这林彦的对手,难道自己的杀父之仇当真无法报得? 林彦戟法全力使出,招式之间连破绽都不曾露出半点儿,唐北鸿逐渐地有些招架不住,手中长枪也不再似之前那般一直冲着林彦攻去,反而被林彦逼得改为回防居多,还不住地向后退去,竟然已是露出了败势来。 便见林彦抓着戟尾一扫,戟锋面向唐北鸿身前,宛如一柄巨斧挟着开天之势劈去,唐北鸿见此心中大惊之余,只能急忙竖起枪身抵挡。 下一刻,那戟锋沉沉地砍在枪身之上,爆起“铛”地一声震耳欲聋地巨响,只见那枪身都给巨力挤得弯曲起来,锋锐的戟刃还在枪身之上砍出了一道细小的豁口,这长枪可是唐北鸿拜托神兵门为其打造而成,此时居然在林彦的长戟威势之下出现了破损,足以可见林彦这一戟劈去的力道之大,若非唐北鸿双腿死死地加住了马腹,怕是都要被林彦这一戟给打得飞离马背。 “哼…” 感受着枪身之上的巨力传来,直震得唐北鸿双臂一阵发麻,口鼻之中也不禁发出了一声闷哼,胸中的那一口气险些都要忍不住吐了出来。 被林彦一枪震退,唐北鸿一时之间没了后继之力,只能暂缓体内的不适之感,那林彦也不见冲着唐北鸿继续攻来,反而是与其他苍龙骑扬声喊道:“尔等速速回援,休要让敌军惊扰了楚帅!!” “是!” 得了将领号令,附近的苍龙骑轰然应允,于是也不再与面前的天秦将士缠斗恋战,这就纷纷打马回转、直向着自家楚帅本阵增援而去。 看着不少苍龙骑赶去回援,林彦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当下也不去理会一旁的唐北鸿,只见林彦轻一打马,这也要跟着返身赶回。 但林彦要走,唐北鸿自是不肯答应,所以还不待林彦打马走远之时,唐北鸿这又策马追了上来,其手中长枪一抖、枪头红缨飘飘,指向林彦背影便是一声吼道:“贼子休走,你我还未决出胜负!!” 呼喝之间,唐北鸿渐渐逼近,他见林彦并未回身来防,只道这可是取林彦性命的一个大好机会,于是枪身一提、枪锋如毒蛇般探出,这就冲着林彦身后直取而去! “嗯?” 听得身后呼喊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又渐渐近了,林彦一声轻咦出声,不用回头看来也知道身后有人逼近自己。 手中戟身一滑,戟尖扎入了泥土之中一顿,右手将近戟尾之处才紧紧握住,耳中又听着那马蹄声急速冲来,待心里算准了时机,只见林彦猛地一抬长戟,身子也跟着向后微侧,那长戟竟从其马头之前撩起,挑起泥块四散,这又在林彦的头顶上方划出一道大圆,便向着身后的策马狂奔而来的唐北鸿头顶砸去! 似是一招回马枪,却又与拖刀斩相似,只是林彦乃是驻马立在原地不动,这一招使出的话自然也得作出一些变化… 但这些都已是不重要了,此时唐北鸿正打马朝着林彦杀来,在见到林彦居然当天一戟冲着自己斩下之后,唐北鸿惊得神色立变之余,当下也不敢在继续挺枪朝着林彦刺去,这就双手持着枪身挡在了头顶之上,正逢那一戟已在此刻顷刻落下… “铛!” 又是一声震天的巨响,就连那长枪枪身都给震得一阵猛烈颤动,饶是唐北鸿双手抓得再紧,也无法将这股巨力给压住,反而被震得自己双臂发麻不止,还差些让长枪从自己的手中脱手飞出! “咴咴!” 就连唐北鸿胯下的战马也被林彦给一戟给砸得停步不前,其受得巨力吃疼,前蹄都险些跪倒在了地上,口鼻中更是发出一声哀鸣,听起来十分凄惨… 但如此仍是不止,一戟压下,林彦却是不见将戟锋收回,那戟锋反而还一直压制在唐北鸿长枪之上,似是不将唐北鸿压垮便不肯罢休一般! “哼…” 被林彦用长戟压制,唐北鸿挑不飞那戟锋,只能用双手举着长枪奋力抵挡,口中发出闷哼,面上也满是挣扎之色。 但随着那戟锋被渐渐地压下,本是高悬于唐北鸿头顶之上的戟锋,此时已是被林彦压到了唐北鸿的面前,并且还有更为向下压去的趋势,唐北鸿只能微微地避开脑袋,两眼又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戟尖,不敢让那戟尖挨着自己。 见着戟锋缓缓落下,林彦也是使出了全力,看着那戟锋即将落在唐北鸿的身上,林彦自是不肯放过这等机会,是以猛一咬牙,手上力道突然大增,那手臂之上的青筋肌肉都爆了起来,胀得护臂一鼓,长戟也跟着陡然一沉,那戟尖向下划去,唐北鸿一时躲闪不及,又早就丢了头盔,被戟尖刺在了面上,又划出一道许长的伤口,虽是不深,但也让唐北鸿疼得一阵咬牙吸气,神色狰狞痛苦,伤口处更是立马鲜血淋漓… “啊!!” 最后实是无法忍受剧痛,唐北鸿痛呼了一声,双手之上力道爆发,才用长枪将林彦的戟锋荡开。 “啊!?” 远处,正被沐家亲卫拱卫的沐颜,在见着唐北鸿居然在敌将手下负伤之后,其不禁惊叫一声,小手捂着大张的嘴,面上满是担心之色… “将军!?” 而唐北鸿身旁不远的地方,几名的唐北鸿的亲卫在见着自家将军负手血流满面,皆是神色大惊地呼了一声,当下就弃了面前的敌人,便直奔着自家将军护去,唯恐自家将军会有什么闪失。 用戟刺伤了唐北鸿,林彦本想上前取了唐北鸿性命,奈何唐北鸿身周几名亲卫冲来护卫得太快,林彦眨眼间就错失了下手的最佳时机,此时再闯去也未必能够立功,何况远处楚帅本阵还需得自己前去支援,林彦这便不再迟疑,打马调头就带着一众苍龙骑直向着楚帅本阵冲杀而去… …… 此时,叛军青鸾羽五六万人被天秦骑军一阵冲杀,死伤过半之后,又得苍龙骑增援与玄武卫护卫,这才从战场之上撤走,回到了楚天扬本阵之中。另外一边,叛军赤虎军打头阵,后方跟着叛军大军,正不断地冲击着天秦军阵,厮杀异常激烈,双方死伤已是无数,天秦军阵俨然已是难以支撑,或许败亡之时早晚之事。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心知自己麾下十数万大军敌不过楚天扬数十万叛军,那天秦主帅才会放手一搏地派出天秦骑军去冲杀楚天扬本阵,就算是不能在乱阵当中斩下楚天扬首级,但只要逼得楚天扬本阵撤走之后,那数十万叛军自然也会不败而走,他天秦大军今日的危机便能解除。 率领着一众天秦骑军,几名天秦将领一马当先地杀去楚天扬本阵当中,数万青鸾羽还未能彻底回神过来,只在草草地放出几阵箭矢之后,这又遭受了天秦骑军地屠杀,死伤又开始陡增起来。 不过这一次,一旁有着玄武卫地保护,青鸾羽的死伤倒是不似之前那般惨重,只见一名名玄武卫左手大盾右手长刀长枪,便敢与骑在高马之上的天秦骑军厮杀,足以可见这支军队的英勇不凡… “嗖、嗖、嗖!” 箭矢掠过空气,发出阵阵轻响,虽是被天秦骑军给冲散了阵型,但青鸾羽乃是楚天扬麾下有名的善射之军,哪怕就是没了阵型,一众青鸾羽分散在战场之中,手持弯弓箭羽地射出箭矢,还是有许多正与叛军厮杀的天秦骑军遭到了青鸾羽的冷箭,便见不住地有身影中箭跌落下马来,随后被铁蹄或人足卷入其下,踩踏得面目全非… 但沙场之中,青鸾羽只是靠着一对步足,却是逃不过那些天秦骑军的追杀,纵使有许多天秦骑军死在了这些青鸾羽的箭下,但见着青鸾羽正射杀自己自己同袍之时,那些天秦骑军大怒之下,这就直冲着那些青鸾羽杀去,又有许多青鸾羽倒在了血泊之中… 只见天秦数骑冲来,正指前方不远的几名青鸾羽,那几名青鸾羽看得大惊失色之下,连忙便转身想要逃走,奈何两脚比不过马快,几名天秦骑军赶上之后,手中大刀长枪高高举起,被日光照得闪着寒芒,这又奋力地落下,正中那几名青鸾羽背后,便听着几声利刃入肉之声传来,随后身影扑倒、人头飞起,刀枪之上还在垂着血滴,几名青鸾羽就已是毙命倒地不起… 远处,玄武卫见到天秦骑军又杀了同袍之后,这就大步冲了过来。 “杀!!” 看着不少玄武卫冲来,几名天秦骑军也不停歇,口中发出一声呐喊之后,战马奔跑起来,这又冲着几名玄武卫冲锋过去… …… “哼!” 听着一声冷哼,只见叛军中军之处,楚天扬端坐一匹高头大马之上,望着四周不断又朝着自己所在冲杀而来的天秦骑军,却被一众玄武卫死死地挡在了外边不得靠近,纵使偶有几支冷箭射来,也皆是被自己周围玄武卫的大盾挡下,楚天扬完全不见性命之忧。 “就这么点儿骑军,也敢跑来送死,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取本帅的项上人头?真是白日做梦!” 冷笑着嘲讽一句,看着天秦大军败势已定,楚天扬不由觉着春风得意起来,自己数十万大军的兵锋自不是朝廷这些兵马就能够抵挡,以往若非那沐武、若非赵元鹏诡计多端一直将自己拖在西北之地不得寸进,自己只怕早就攻破了长安,说不定还能登基称帝… 心中念着这些,便越是觉着不可一世,又见天色已是近了傍晚,楚天扬索性也懒得再与天秦大军拖延下去,其大手一挥,便要下达下一步的军令… “轰隆隆!!” 可就在此时,忽闻远处天边传来一阵巨响,宛如春雷滚滚而来,直让楚天扬闻声一愣。再一循声望去之时,只见远方天地交界、原本都失了天光的地平线上,赫然出现了一排黑线,其后卷起漫天黄沙腾腾,就连脚下的大地都给震得微颤。而随着黑线越来越近,铺天盖地地向着战场冲来,也终是让人看清了那些黑线究竟是什么,就连楚天扬的双目都不禁睁得斗大,身形也不自觉地坐直了起来… “那是什么…又一支骑军!?” 望着远处的大片黑影接近,楚天扬口中呢喃一声,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第五百四十九章:援军已至 日暮西山、晚霞如火,雄鹰振翅扶摇直上晴空,一对鹰眼盯着身下的大地,搜寻着猎物… 下一刻,但闻天边忽地惊起了春雷炸响,且雷声越来越大,仿佛有着毁天灭地之势,连大地都在震动、碎石轻颤,战场之上的两军将士不由得慢慢地停下了厮杀,又朝着雷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着大片黑影正急速地朝着此处蔓延了过来,而黑影之间旌旗招展,上空尘土飞扬,那赫然正是一支骑军,也数不尽有多少人马… “是朝廷的骑军!?” “朝廷竟然还有援军!?” “弟兄们,援军来了,杀!!” “诛杀叛军!!” …… 无数骑军杀到,气势如虹、万马奔腾,没有丝毫停顿地便直朝战场这边扑来,待看清了那骑军当中的旗号之后,只听着战场之上爆出一阵哗然,叛军将士皆是惊慌地看去,不想天秦居然还有一支骑军增援,而天秦将士在认出了援军之后,一个个面上尽皆露出了狂喜之色,遂即杀声震天… “援军总算是到了!” 回首望见数万骑军赶到,正是从兰州方向而来,虽是惊诧兰州守军之中为何还有这么多的骑军,但总归来说还是好事,那天秦主帅心中如是想到。 “果然是援军!” 天秦主帅身旁,也有天秦将领见着大股骑军杀来,面上露出大喜,又与主帅行礼说道:“还是主帅料事如神,提前便让人去请求援军!此时援军赶到,我天秦大军定然士气高涨,正是一鼓作气反击叛军的大好时机!” “不错!” 抚须点头应道一声,那天秦主帅也是红光满面,又含笑说道:“楚贼以为本帅麾下只有这十数万兵马,绝对想不到还会有数万骑军杀到,此时叛军见着我天秦援军赶来,想必尽皆胆寒!” 说着一顿,从腰间拔出佩剑,天秦主帅正直腰背,其身旁亲卫将领俨然知晓自家主帅之意,便也纷纷拿起兵器在手,目光如虎狼一般直视前方战场,又听那天秦主帅厉声喝道:“儿郎们!楚贼作恶多端、其罪当诛,现我天秦大军杀到,此时不取楚贼首级,更待何时!?” “随我杀过去!!” 喊声落下,天秦大军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道震天叫杀之声,旋即无数天秦将士尽皆不要命地朝着面前的叛军杀去,一个个宛如狼虎一般,直杀得叛军大军节节败退,竟是硬生生地将战局给扭转了过来! …… 远处,沐钦率领着麾下士卒早已是投入到了战场之中,其沐颜跟着唐北鸿学习《盘龙枪法》数月,武艺也是不差,虽是不见能得与那些叛军将领交手过招,但有一众父亲亲卫掩护,这也能杀上几名叛军士卒,只是需得提防暗箭伤人。 而听得天秦主帅的军令下达,那战鼓号角之声大作起来,沐钦心知此时正是反攻叛军的大好时机,自是不会落后于人,这就立马率领着麾下将士一路掩杀过去,直杀得一众叛军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 再远些的战场之上,唐北鸿被麾下亲卫救下,也来不及处理面上伤口,此时见着援军杀到,自家大军又发起大规模反击,唐北鸿怎会退下阵去? “弟兄们,随我杀!” 擒住长枪在手,一把抹去面上血水,却显狰狞可怖,唐北鸿只是盯向远处那一人一马,两眼之中仇恨怒火再次迸发出来,于是枪锋一指,战马朝前奔出之时,一声咆哮从喉中发出,还未传来,身影持枪就已是冲了出去… 其身后,麾下亲卫士卒见到自家将军又冲了过去,便也立即携起兵器跟上,天秦骑军之势再次奔腾起来,其势如破竹,叛军本就因为天秦援军赶到而士气大落,这就被天秦大军杀得望风披靡。 而天秦援军赶到之后,这支又新来大军与兰州守军联合起来的援军,在见着自家大军奋起反击,便也不去增援战场,反而是直取楚天扬本阵所在,要将那叛军之首楚天扬合围起来,不肯再放虎归山。 …… “天秦骑军…” 望着远处天秦援军越杀越近,饶是麾下四军的苍龙骑与玄武卫都无法阻拦对方片刻,楚天扬看得神色立变,又见自己本以为必胜的战局却被天秦大军扭转了过来,其心中满是不甘,自是不甘就此落败,便要再次指挥大军攻去。 “楚帅!” 但就在楚天扬将要下达军令之时,其身旁却又叛军将领拱手呼道:“楚帅,天秦援军已到,那骑军势大足有数万,将士们又厮杀了一日,正是人马劳顿之时,可是无法去与士气正盛的天秦大军再战!” “不错!” 这员叛军将领话音落下,又见另一员叛军将领上前劝道:“楚帅,张将军所言甚是在理!那朝廷援军突然杀到,我军士气受得影响,而天秦大军又奋勇反攻起来,此时可不是与天秦大军争锋之时,末将以为我军还是暂避锋芒为妙!” 二将说完之后,又有几名叛军将领纷纷上前劝着,那天秦援军这又杀近了许多,已是将要冲到面前,楚天扬纵使不甘心就此退兵,但也无可奈何,最后喟然一叹之下,只能下令鸣金收兵… 不久之后,叛军后方鸣金之声大作,无数叛军闻声之后先是一愣,随后如蒙大赦一般就朝着后方拼命逃去,一众天秦将士们见此机会自是不能放过,便在后方一路追杀,这又斩获了不少叛军首级,还有叛军在见到无路可逃之后,这就扔下了手中兵器跪地投降,立马就给天秦士卒给绑起来。 而那一支后来的援军,见着楚天扬要退兵而去,他们自是不能放任楚天扬逃走,奈何面前还有玄武卫断后,天秦援军想要追去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天扬率领着叛军逃远,想来也已是追之不上了… …… “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退兵!?” 口中轻吐一声,却是无人听得清楚,只因周遭皆是人声大喊,林彦这话说得声音不大,自是没人能注意得到。 但看着四周的天秦将士越来越多,已是将自己围在了此处,而自己麾下的苍龙骑又不断被逼将过来的天秦将士杀死,林彦此时才知自己俨然已是成了一支孤军,那些叛军大军都只顾着自己撤走逃命,可是无人来相救自己,林彦此时就只能靠着自己的本事突围出去… 如此想着,坐下战马还不及动身,忽地听闻身侧有着一道破空之声传来,直让林彦闻声眉头一紧,想也不想就挥着手中长戟挡去,便听着“叮”地一声炸响,林彦此时再转头看去,只见自己用戟所挡下的正是一道枪头。 而林彦身侧,一名天秦骑兵见自己一枪未能刺中林彦,这又要再次挥枪攻来,但林彦早已有了提防之意,所以还不待那人一枪送来之时,林彦这就挥戟刺去,便是后发先至,戟尖正好刺中那人心窝,其面容一阵痛苦,随后被林彦长戟一挑,这就翻身坠下了马去。 “哼!” 见着那名天秦骑军身死,林彦口鼻里发出一声怒哼,似这等小卒也敢来与自己过招,简直是自寻死路。 但刺死了一人之时,周围又有许多苍龙骑不敌天秦将士人多势众而战死,望着四面八方如潮水一般涌来、越聚越多的天秦将士,林彦心知若是自己此时还不走的话,一会儿可不见得能从这人山人海里杀将出去。 是以不再迟疑,只见林彦调转了马头,手中长戟一举,口中便是喝道:“苍龙骑,随我来!!” 话音落下,也不管还有没有人没听见的,林彦一夹马腹,那战马便如利箭离弦一般冲去,其后不少苍龙骑紧随,要与林彦一同杀出一条生路来。 “拦下他,绝不能让那敌将逃了!” 看着林彦居然要逃,这就有天秦将领指着大呼一声,旋即率领着麾下士卒赶去,自是不肯放走了林彦这一条大鱼。比起多杀几名叛军士卒,倒不如斩了这一员叛军将领的首级来的功劳要大,任谁心里都明白这个道理。 后有追兵赶来,再看林彦前方,不少天秦将士也拦住了去路,他们离得楚天扬尚远,自是不能追上楚天扬,不过眼下有着这么一员叛军将领在此,一众天秦将士也是如那员将领一般无二的想法,都不肯放走了林彦,要将他死死围住在此地。 “死开!!” 厉喝一声出口,林彦一心要突破出去,于是手中长戟一甩,冲锋之势已然摆开,只待一番血战冲将出去。 可跟随林彦身后的苍龙骑已是不多,再加上围将过来的天秦将士越来越多,就算林彦一身武艺再是高强,凭着他一人一马也无法与千军万马抗衡,所以望见林彦杀向自己这边,那边天秦将士也皆是不惧,手中长枪长毛纷纷斜指于前,尾部又奋力地抵在土地上,一道简易地拒马就此成型,直让林彦看着神色一变,这就不敢再继续向前冲去,唯恐枪林之中稍有不慎之下,便会落得一个万枪穿身的下场。 “吁!” 待奔至枪林前沿,林彦手里马缰一紧,又呼了一声,战马渐渐地停下了奔跑,便转向一侧,想要避开拦在身前的枪林。 而看着林彦停下马来,一众天秦将士心中皆是一喜,这战马都没了冲势,自然是无惧,那马背之上的敌将可不就成了活靶子、任由他们拿捏了么? 心里皆是这般想着,也不知谁口中大喊了一声“刺”,一众天秦将士也不再迟疑,这就紧握着枪身直冲着林彦一刺,就算自己那一枪不能刺中了林彦,只要能刺伤了他坐下的战马,将林彦掀翻下马背来,林彦也就成了瓮中之鳖,倒是没有可能再冲出这包围去。 望着十数道枪头刺来,枪尖锋锐刺眼,林彦看得面色大紧之余,浑身也是须发皆张。坐下战马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一阵踢腾,口鼻里喷出嘶鸣,而林彦挥舞起手中长戟掠去,那戟锋正好对向枪头,只听着一阵“咔嚓”裂响传来,十数道枪头竟是悉数被林彦的戟锋所斩断,没了枪头的枪身再刺去没了杀伤,还短了距离,自然无法伤到林彦分毫。 但比起林彦,其身后的那些苍龙骑却是没有这般实力,他们向着前方冲锋过去,见着那些枪头林立,直让一众苍龙骑见之神色大变,想要立即停马下来却已是迟了,何况身后还有同袍策马撞来,就是有几名苍龙骑堪堪地停下了马,并不曾撞上那些枪头,却也被身后的同袍纵马一撞,身子登时就飞出了马背去,身躯直面那些斜立的枪头,下一刻便听着一阵“噗嗤”闷响传来,只见几名苍龙骑的尸身挂在枪林之上,双眼还是大睁地模样,就这般无声地咽了气… 而其余的苍龙骑,就算没有撞上那些枪林,但随着天秦将士们步步为营地紧逼过去,余下的苍龙骑使着兵器一番抵挡挣扎,最后也逃不过被几道枪头一同刺出胸腹的下场,尸身也被拖拽下了马背,手起刀落之下,血箭一喷,硕大的人头便滚向了一旁… “这可不妙…” 看着麾下的苍龙骑陆续死在天秦将士的包围之下,林彦脸色不禁愈发地难看,这些苍龙骑可都是叛军的精锐,此时这般窝囊地死在包围之中,不仅全然没有了价值,还让林彦率领他们冲出天秦将士包围圈的几率更小,说不得连林彦自己也要折在这里… 只是望着四面八方全是天秦将士包围,那人头攒动,也数不清有多少人马,林彦心知自己想要突出重围已是很难,倒不如… 如此想来,另一个念想便在林彦心中生出,几乎立马便有了定论,整个人也变得冷静了下来。 “主帅有令,活捉此人,官升三级!” 远处,但闻一道命令传来,直让无数天秦将士闻言之后眼前一亮,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大功一件,于是众人这就变得蠢蠢欲动,只道要将林彦给生擒下来,以换得自己晋升的机会。 可听得这话,林彦却是放下了心中那个念想,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心道自己一身武艺,岂能任由这些士卒拿捏?若是不临死反扑一阵,怕是还会让朝廷之人小瞧了自己去。 如此打定主意之后,一众天秦将士已是举着刀枪冲了上来,林彦立马回神瞪去,战马长戟同时一动,便与那些天秦将士斗作一处,但见他单人单马驰骋于人群之中,那戟锋翻飞如龙在走,彷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一众天秦将士心惊胆战,皆道这人好高强的武艺,自己这边这么多人马都拿不下对方一人,说出去可是要惹得天下之人笑话! 但一人之力,终究还是难敌千军万马,何况厮杀了一日,又与唐北鸿斗了许久,林彦可是打得累了,其手中戟势渐渐地慢了下去,显然已是气力不继,也不知他还能撑上多久。 “嗒嗒!” 而远处,只听着一阵马蹄声飞速逼近,并不曾惹得太多人注意看来,那马背之上的人影手持长枪却是不用,反而从战马身侧取来一柄弯弓与箭矢,这就紧紧地拿捏在了手中… “咔嚓!” 人群之中,又是一戟断去了一人兵器,之前在枪林之前无法突围出去之时,林彦就已是克制了自己的出手,哪怕那些天秦将士逼得再紧,他也不曾伤得一人性命,此时见到四周的天秦将士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皆是带着一丝惧怕之意,也无一人再敢冲上前来,林彦心中觉着满意,这也不打算再打斗下去,便将手中长戟朝着马前土中一顿,那戟尖深深没入了泥土之中动也不动… 见林彦居然弃了兵器,一众天秦将士看得更是一愣,但还不待众人回神过来之时,又见林彦高高端坐于战马之上,这就冲着一众天秦将士高声呼道:“林某…” “林彦!将你狗命拿来!!” 话还不及说完,远处便传来一声嘶吼怒骂,林彦都不曾反应过来之际,只见唐北鸿马腿紧夹马腹疾驰,双手拈弓搭箭瞄去,那箭锋赫然正是指向了林彦! 下一刻,就在唐北鸿手指松开紧捏的箭羽那一瞬,面上被林彦用戟尖划出的伤口忽地一阵作痛,直疼得唐北鸿右眼一眯,双肩也是跟着一抖。 而弦音绷响惊起的同时,那箭矢正好被射了出去,箭锋掠过空中射向林彦,林彦这才侧首看了过来,见到的却是一支利箭正射向自己,箭头在视野里飞速放大… “愿降…” 话音出口之时,林彦这才察觉,奈何此时想要侧身躲避已是不及,只能看着那箭矢急速射近… “噗嗤!” 便听着一道轻响,就在林彦惊诧地目光之中,箭矢带着几丝殷红射向了自己身后远处,他至此还保持着说话之时的姿势,神情不免也有些恍惚,只有左脸上传来了阵阵疼意… 第五百五十章:大战落幕 楚天扬率天昊大军攻天秦军营,以数十万兵甲对阵十万,险些一记重锤定下了胜局。 但天秦主帅早就料到自己兵马难敌楚天扬兵锋,在楚天扬率兵攻来之前便去往兰州寻求援军相助,恰巧朝廷又新派大将率军赶来,二军合作一处援军,马不停蹄地杀向战场,终是在最后危急关头挽住了颓势。 而见着援军到来,天秦大军士气大振之下,这又开始了反扑,终是将叛军大军给击退,数十万叛军之众,除了战死与逃走的之外,还有不少人落后被天秦大军团团围住,抵死不从者诛杀殆尽,余下叛军尽皆弃兵投降,只留下那漫山遍野的尸身断肢与满地的血红,一场大战最终就此落幕… …… 叛军大将林彦,原是天秦西北边军大将唐啸帐下一员小将,逢楚天扬起兵造反,唐啸率领麾下大军前往镇压,却在临阵之前丧命于麾下林彦戟下,林彦就此加入楚天扬天昊大军之列,后又升为四军苍龙骑众将之一,再加上其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深得楚天扬喜爱器重。 但今日一役,天秦援军杀到,楚天扬率领败军逃离,林彦却是无法脱身,便在重重包围之中下马受降,被生擒至天秦大军营中。 见有叛军大将投降,天秦主帅心中无比重视,便亲自审问林彦,见林彦满心悔意反叛,天秦主帅怜其有大将之才,又得当今圣上圣旨,凡是有诚心归顺朝廷者尽皆纳降,于是便允许林彦重归朝廷,但官不能复原职,且要留在兰州听用,以待将功赎罪… …… 兰州,天秦大营。 经过了一整日的大战,天秦众将士皆是疲惫不堪,还有不少战后事宜需要处理,特别是那满营的伤兵,几乎人满为患,可是让天秦主帅与麾下众将愁白了头,只能尽快地将这些麻烦事可处理干净。 军营之外,还有不少天秦将士在巡营,派出去的斥候也比往日更多,防的就是叛军卷土重来趁夜袭营。 而随着父亲上了战场一番厮杀,虽是有着父亲麾下亲卫保护,但沐颜到底还是亲手杀死了几名叛军,纵使看着那些叛军惨死在自己面前地模样,让沐颜无法忍受,腹中也是一阵翻滚作呕,可想到自己也能为爷爷报仇出上一分力气,沐颜心里到底还是激动兴奋的,所以她夜里也歇息不下,便想要来找到唐北鸿,好好与他谢过一番传授自己《盘龙枪法》之事,毕竟若是没有唐北鸿对自己悉心教导的话,自己可不见得能够这么快上阵杀敌。 可来到唐北鸿所处军营之外,沐颜脚下还不等踏入那辕门之中… “哐当!” 只听着一座营帐其中传来一声裂响,里边火光闪动,几道人影被火光照得映在营帐之上,人影正要欺身上前之时,便听着有人突然怒声骂道:“出去、都给本将出去!!” “将军…” 话音落下之时,又听着齐声一呼,那几道人影停步不前,这又听人语气之中满是忧心地说道:“将军,主帅可是有令,军中不能饮酒,你喝得这样伶仃大醉,此事若是传到了主帅的耳中,将军可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这人说哇,又有人跟着附和说道:“还请将军息怒!主帅既然这么做,一定是有主帅的道理,将军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 “将军,我们也知将军心中仇恨,想要为老将军报仇,但主帅的军令都已是下了,上边还有陛下的圣旨传来,这事已至此,将军可千万不能冲动,还请将军三思!” “是啊!将军,你这样下去可是不行,若是那楚贼又带着叛军卷土重来的话,将军这样可怎么带领我们上战场杀敌!?” …… 一声声地苦苦相劝,却是没有回应传来,沐颜看着心中不解,也不知营帐里边到底发生了何事,于是悄然无声地来到营帐之外,在几番犹豫之下,最终还是掀开了营帐帷幕走了进去… “三思!?” 正好踏入营帐之中,帐中满是酒气扑鼻,直让沐颜闻之蹙眉捂鼻,却又听着一声质问传来,不由得循声看去,只见唐北鸿趴在一张矮案之上,矮案上边还摆放着几只酒坛,其麾下几名亲卫围在他身前,不远处还有一摊破碎的酒坛,显然方才那打碎的声音便是因此。 “哈哈哈哈哈…” 又闻得一阵笑声,唐北鸿面上满是自嘲地神色,身子趴在矮案之上晃荡,待瞥了一眼身前的亲卫,倒是不曾察觉到沐颜的到来,便是问道:“三思…你们让我三思?” 说着一顿,双手撑着案面,将身形摇摇晃晃地撑起,一只手又拎起了一只酒坛,里边还有不少酒水洒出,唐北鸿却是不顾,只是举起酒坛闭目仰头一倒,酒水从酒坛之中倾泻而出,直浇了唐北鸿一个满面,那酒水还将其身上衣襟尽数淋湿,连头发之上也沾染了不少酒渍,使其模样尽显狼狈。 “咕噜…咕噜…” 大口地吞了两口酒,可是没有停下的打算,几名亲卫看着自家将军如此模样,面上担心之色更浓,这又上前两步便要再劝,那唐北鸿却是忽地停了下来,手中酒坛猛力地一甩,便冲着几名亲卫的身前落去,随后一声“哐当”裂响惊起,酒坛这就在几名亲卫的脚下摔得破碎,而酒水洒了一地,也让几名亲卫止步不前。 “杀我爹的杀父仇人此时就在军营里边!” “我唐北鸿身为人子,不能与我爹报仇雪恨,还要与杀父仇人为伍,你们现在又要我三思…” “那我倒是问问你们,你们想让我怎么三思!?我到底该怎么三思啊!?” 下一刻,又听着几声怒骂传来,只见唐北鸿一手指着几名亲卫,面上满是盛怒之色,一副咬牙切齿地模样,好似要杀人一般… “将军!?” 看着自家将军如此愤怒,几名亲卫自是不能坐视不理,这又有人要上前去劝,可还不等几人再开口出声之时,唐北鸿用手指着营帐之外,便是厉声骂道:“都给我滚出去!!” “将军…” 呢喃一声,几名亲卫终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担心会惹得自家将军更为愤怒,这也就不再多劝,便纷纷告退一声,这就陆续朝着营帐之外走去。只是转身过后,看到不知何时到来的沐颜,直让几名亲卫看得眼前一亮,心道自己几人无法劝住自家将军,或许沐将军定能做到。 于是来到沐颜面前,几名亲卫一同看去,虽是不见几人吭声,但看着他们的眼神看来,沐颜或许也明白了几人的意思,当即就轻轻地点了点头,也让几几名亲卫能够安心。 而见着沐颜动作,几名亲卫会意之后,这也不再久留于此,以免触怒了自家将军,便头也不回地出了营帐去,又在外边守候了起来。 等到亲卫离开,沐颜收回了目光,又看向唐北鸿,发现唐北鸿此时又重新趴回了矮案之上,唯有双肩还在微微地耸动。 见此一幕,沐颜心中也不免为唐北鸿担忧,于是抬足走去,待来到矮案之前,唐北鸿好像一直都不曾察觉到此处还有别人,直到沐颜蹲身下去替唐北鸿收拾着满桌的酒坛,才听着唐北鸿满是不耐地呼喝道:“本将军让你们都出去,你们竟然敢不听本将军的话,可是要违抗军令么!?” 呼喝过去的同时,唐北鸿看也不看地就挥动手臂一甩,便是要打在来人的身前,好将对方给轰赶出去。可手掌落在来人的身上之后,只觉着这来人好像不似行伍中人,那胳膊并非粗壮有力,反而还显得有些瘦弱,直让唐北鸿心中一愣,于是抬首看去之时,又听着一声痛呼传来,却似一道女生,而唐北鸿此时也看清了来人地模样,才发现居然是沐颜! “沐、沐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瞪大着惺忪的醉眼,因醉酒通红的面上满是诧异的神情,也不知沐颜深夜来此所为何事,唐北鸿只是问道,却不觉自己之前那一手可是打在了沐颜的身上。 小手捂着还隐隐生疼的胳膊,听着唐北鸿说话问起,却是一阵酒气扑面而来,沐颜闻得之后不禁紧蹙秀眉,这又面带不满地看向唐北鸿,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堂堂天秦将领,竟然在自己营帐之内喝得大醉,难道你就不怕主帅惩治了你么!?” “……” 瞥见沐颜捂着胳膊,唐北鸿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到自己可是打了沐颜一下,他本是打算开口赔罪道歉,但听得沐颜这么一番话说来之后,唐北鸿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去,便也不打算与沐颜多说什么,只是沉声吐道:“我的事情…你还是少管为妙!” 说完,也不顾沐颜答不答应,唐北鸿从身前矮案之上拎起一只酒坛,这又要给自己灌上一大口。 “你还喝!?” 看着唐北鸿还要再喝,沐颜心中怒其不争,口中骂道一声之时,两手就朝着那酒坛一拍,那酒坛还未能送到唐北鸿的嘴边,就已是被沐颜将酒坛向着一旁打飞出去,而酒坛飞出溅洒出了酒水,泼了唐北鸿一身,唐北鸿都不及反应过来,酒坛摔在了一旁地上,又是一声“哐当”作响,旋即酒水洒了一地,整个营帐之内赫然满是狼藉一片。 “嗯?” 营帐之外,几名亲卫本是去到帐外守候,在听着营帐里边又传来了酒坛摔打的动静,这便有亲卫发出一声轻咦,还以为有着沐将军在里边,定能劝得自家将军清醒些许,可不想自己几人走了之后,营帐里边还是如之前那般像是没有转机,这亲卫心里如此想着,不见犹豫转身就要朝着营帐之内走去,倒要看看里边究竟发生了何事。 可这名亲卫才刚刚转身并未走出两步,就被其他几名亲卫给拦住了去路,不禁就问道:“你们拦着我干什么?将军又在里边摔酒坛了,我得进去看一看,可别让沐将军与将军打起来的才好!” 说着之时,这就要分开袍泽的手臂进到营帐,但那几名亲卫只是不让,便有人说道:“你瞎操什么心?我们将军与沐将军那是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沐将军与将军在里边打了起来,也不是我们能够参和得了的,你说你进去干嘛?” “就是!” 这人说完,又有人接话说道:“就算将军与沐将军打了起来,那也是他们将军之间的事,可还轮不到我们来管,你说你进去又能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要惹得将军把你给轰出来?” “沐将军与将军结识已久,我看沐将军也不是那种没有分寸之人!刚才我们从里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和沐将军使去了眼色,想来沐将军也明白了我们的意思,就算他与将军打了起来,那也是为了将军好,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进去多管闲事的好!” “对、对、对!” …… 几名亲卫一人一句地说着,倒是说得那名亲卫不好再进去营帐里边,这又继续守候着营帐之外,也防止有人会进去打扰到了两位将军的“大战”… …… 而营帐之内,被沐颜一把打碎了酒坛,唐北鸿右手悬在空中不动,这又抬头看向沐颜,面上看不出丝毫神色,显得极为平淡冷静,浑然不似一个已经喝醉酒的人。 但看着唐北鸿目光看来,沐颜也寸步不让地对视过去,其眼里满是怒气冲冲,两道目光就这么相交与二人之间,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你…我说过了,不用你来管我!” 不过唐北鸿到底还是被沐颜盯得心中发虚,只在与沐颜对视了片刻之后,这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去,便深埋着脑袋,也不再看向沐颜,口中又这般低声说道。 “不管你?” 反问一声,沐颜一脸气急,指着唐北鸿身前矮案之上的酒坛就说道:“难道不管你,就让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违背军法的饮酒?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事,难道不能说出来吗!?” “这是我的事情!” 抬头朝着沐颜看去,唐北鸿口中道了一声,二人目光这又对上,但几息之后,还是唐北鸿先收回了目光,又低声地念道:“说了你也不会知道,用不着你来管…” 见此点着螓首,眼里还闪着愤怒,只听沐颜说道:“好!既然你一定要喝的话,那就让我来陪你喝,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喝得下去!?” 说完,也不顾唐北鸿答不答应,沐颜这就从矮案之上抱起了一只酒坛,将酒水往自己嘴里猛灌下去。 “你干什么!?” 听着动静不对,唐北鸿不禁看来,见到却是沐颜正在大口地饮酒,他急忙大呼了一声,上前就将酒坛从沐颜的手中夺了回来,然而沐颜还是吞下去了不少的烈酒,一张俏脸也变得通红起来,又冲着唐北鸿喊道:“你这是在逃避!” 大嚷了一声,唐北鸿却是不去理她,这又重新坐下不动,也不答话。 见着如此,沐颜却是径直地来到唐北鸿身边,一把将他从桌上拽了起来,又说道:“你心里有事,你不敢去面对,你只敢躲在这里喝醉了来逃避,唐北鸿,你这是懦夫的表现!” 被沐颜一番话骂得有些怔住,唐北鸿眼也不眨地看着沐颜,旋即面上露出一丝自嘲地笑容… “呵…” 嗤了一声,重新摆正了身形,唐北鸿手肘撑在矮案之上、双手抱着头,面上满是痛苦之色,却是让沐颜无法看到,又听唐北鸿说道:“我唐北鸿连杀父之仇都不能去报…那仇人现在就在这军营之中,可我却只能藏在这里借酒浇愁,我不是懦夫还能是什么…” “砰!” 话音一落,拳头用力地砸在了矮案上边,直震得那几只酒坛一跳,但听唐北鸿嘶声大喊道:“不错!我是懦夫…我唐北鸿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 “若不是我无能的话,我现在就该去杀了那人为父报仇才是!” 豆大的泪珠落下,滴在爱案之上,然后撞得粉碎四溅,天秦朝堂堂一名将军,居然就在这营帐之内无声地痛苦了起来,只有那细微地啜泣之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沐颜听得清楚,美眸里闪过几分不忍,想要开口再劝慰一番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这不是你…” 许久之后,唐北鸿仍是深埋脑袋不起,却忽地听闻身旁之人这么说来一声,直让唐北鸿闻声一愣,又抬头看去之时,只见沐颜正满面正色地盯着自己,说道:“这不是我沐颜所认识的那个唐北鸿!” “沐姑娘,你…” 吃念了一句,唐北鸿后边的话还不及说出来,沐颜这就抢言说道:“我所认识的唐北鸿,是一心想要平定西北叛乱,单枪匹马的杀入敌阵之中也浑然无惧的唐北鸿,而不是现在这个坐在这里只知道喝着闷酒、吐着苦水的你!” “既然你不想要别人管你,那我这就离开,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放下这么一句话,也不听唐北鸿会如何回答,沐颜这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第五百五十二章:不欢而散 “铮!” 一道剑鸣惊响,几将还未赶到唐北鸿面前,唐北鸿这就已是举剑直冲着林彦刺去,赫然是想要一剑取了林彦性命! “不好!” 望见唐北鸿一剑刺来,林彦心中惊呼一声,想要抵挡却是没有兵刃在手,只能闪身躲过,不敢叫唐北鸿刺中了自己。 于是身形一闪,这就躲开了唐北鸿一剑,但看着那一剑从自己身前擦着掠过,林彦面上满是惊容,模样也是给唐北鸿逼得有些狼狈。 待得稳住了身形之后,林彦这就紧盯向唐北鸿,心道这人可真是对自己贼心不死,唐啸的死固然是与自己有着关联,却不是自己害死了唐啸,只是这唐北鸿认定了自己便是杀害他父亲的凶手,可真是叫自己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心里这么想着,又想到了数日之前,自己投降天秦的时候,唐北鸿可是还冲着自己射来了一箭,虽然最后是射歪了,但还是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疤,此时都还有些隐隐生疼… 而一剑刺空,唐北鸿却是不肯罢休,只见他得势不饶人地抬起手来、剑锋一挥,这又要再冲着林彦一剑刺去,可是手中这一剑还不及刺出之时,就听着一旁传来一声怒声厉喝吼道:“都给本帅住手!!” 话声传来,林彦听得心头一动,已是听出那出声之人正是天秦主帅,但这话声落入唐北鸿的耳中,唐北鸿却是充耳不闻,仍是自顾自地一剑冲着林彦直取而去,眼看着那剑尖就要落在林彦的身上! “唐将军住手啊!!” 但还不等唐北鸿这一剑刺中,一旁又传来几声喝止,旋即几道人影朝着唐北鸿扑来,几只手臂张开之下,缠在了唐北鸿的身上,便将唐北鸿死死地抓住不放,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开来,而抓住唐北鸿的,正是匆忙赶来的几员天秦将领。待制住了唐北鸿之后,又有将领从唐北鸿的手中夺下了长剑,以免长剑误伤了他人 可杀父仇人就在眼前,自己眼看着就要一剑杀了他为父亲报仇,此时却被旁人给抱住自己不松,唐北鸿自是不肯甘心于此,于是挣扎得更为奋力,其满面仇恨怒意,又张口大声呼道:“放开、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放肆!!” 看着唐北鸿被几员将领擒住了之后仍是不肯罢休,天秦元帅不禁勃然大怒,这又大喝了一声,大步地来到唐北鸿面前,在见到林彦并未受伤之后,天秦元帅心中稍松些许,复又满面怒容地看向唐北鸿,便是厉声喝道:“唐北鸿!本帅大帐之中,你胆敢公然刺杀同袍,视本帅命令如无物,你该当何罪!?” “何罪?” 收回愤怒目光,落在天秦主帅面上,唐北鸿丝反问了一句,却是毫不见悔改之意,这又问道:“他当年杀我父亲唐啸,北鸿现在不过是为父报仇,敢问主帅,北鸿何罪之有!?” “你还敢来质问本帅!?” 见唐北鸿居然敢当众与自己顶嘴,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天秦主帅顿时怒不可遏,抬手起来指着唐北鸿便是喝道:“你与林将军之间的恩怨本帅不管,就算林将军当年害死了你父亲唐老将军,但林将军现在是我天秦将领、是朝廷命官,你二人又是在我天秦大军军营当中,就应该将私人恩怨暂且搁下,当齐心协力抵御叛军,岂能彼此互相残杀!?” 听得自家主帅之言,唐北鸿却是不肯信服,其眼中已是滚起了泪珠,这就含泪与自家主帅问道:“主帅…难道我爹唐啸的仇,北鸿这辈子都不能去报?” 说着一顿,目光这又狠狠地瞪向一旁不远处的林彦,又听唐北鸿仔细说道:“这贼子当年不过是我爹唐啸麾下的一员小将,他恨我爹不肯予他功劳,便在楚贼起兵造反之时,将我爹唐啸杀害,又投降于楚贼,就是他害死了我爹!!” “他害了我爹,又投了楚贼,前日与我大军一战,看着自己无路可逃,贪生怕死的这又重新归顺了朝廷,像他这么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难道北鸿就不能一剑杀了他为我爹报仇!?” 瞪着林彦说了这些,唐北鸿的眼神已是好像能够杀人,只恨不得将林彦给生吞活剐,方能发泄心中的仇恨。 而这一番话,好似也说中了林彦心中所思一般,只见林彦的神色一阵古怪难看,也不曾开口说话,仿佛像是默认了下来。 “简直是满口胡言!!” 可对于唐北鸿所说这些,天秦主帅却是极不认同,这就喝了一声,又义正言辞地说道:“且不管林将军当初归降之意究竟是出于什么,但林将军归降之后,的的确确是为我天秦大军立了不少功劳,就凭着这一点,本帅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伤害林将军半分!” 话音停下,目光倒是缓和了不少,天秦主帅也知晓唐北鸿心中的伤痛,这又长叹一声地说道:“唉!唐老将军之事,本帅早有耳闻,也知晓你唐北鸿报仇心切,一心想要为唐老将军报仇,以慰藉唐老将军的在天之灵…可林将军现在已是归降了朝廷,你与他二人之间也不再是敌人,本帅自是不能看着你二人相残,如此岂不是让那楚贼得了便宜?” 这话一出,唐北鸿的情绪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豆大的泪珠也从他眼眶里夺眶而出,旁人见之动容,天秦主帅也是看在眼里,这就伸出手来,便在唐北鸿的肩头上轻拍了拍,又说道:“念你是想要为父报仇,本帅这次也就不重罚了你,不过你与林将军之前切不可再动拳脚刀兵,作出让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否则本帅定不轻饶了你二人!” “本帅倒是希望,你二人之间能够放下了仇恨,同心协力地对付叛军,虽说你认定了是林将军害了唐老将军,但若是没有那楚贼起兵造反,唐老将军又如何会为人所害呢?” 听得自家主帅的这般警告,唐北鸿深垂着脑袋闷不作声,面上神色满是复杂,却是不敢就此答应下来,但一旁的林彦却是不然。唐北鸿冲他动手,他本是也想还击,可念在自己如今已是归降了朝廷,自是不能作出这等事来,否则戴罪立功还未达成,又要落得一项重罪在头上,定会要了自己的性命。所以此时见到天秦主帅亲自来与自己解围,林彦心中大为感激之余,想也不想地便上前两步,冲着天秦主帅抱拳行礼一拜,这就信誓旦旦地说道:“还请主帅放心,末将戴罪之身,一定会努力杀敌来将功赎罪,再竭尽全力与唐将军冰释前嫌,定不辜负了主帅的一片厚望!” “好!” 有了林彦的许诺,天秦主帅这又放心了不少,再看向唐北鸿,便问道:“唐将军,本帅方才所言,不知你意下如何?” 见自家主帅又问起了自己,唐北鸿倒是不好再不去吭声,于是缓缓地抬头起来,看向自家主帅,待得良久之后,才见唐北鸿抱拳拱手一礼,声音不大不小又有些为难地说道:“末将…遵命…” 说完几字,又立即看向一旁的林彦,见着对方也朝着自己看来,唐北鸿面上还是不免浮上痛恨之意,但自己已是答应了主帅,倒是不可能再冲林彦出手,否则便是违抗了军令,唐北鸿只能含恨吐道:“今日看在主帅的面上,便饶你一命,但日后若是让我知道你有个三心二意的话,我唐北鸿手中长枪势必取你性命!” 只道林彦便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唐北鸿心里自然不会就此罢休,但自家主帅都已是出面要保住林彦,唐北鸿身为天秦将领,就必须得遵循帅令,便是无可奈何。不过,当日与林彦厮杀之时,对方用戟尖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伤口,自己后来也用箭射伤了林彦,倒是还了那一戟之仇,至于父亲的大仇,唐北鸿自知自己眼下可是无法取了林彦性命,只能将大仇暂且隐忍下来,待得日后再说… 可听着唐北鸿的狠话,林彦却是神色不改,脸上还露着一丝笑意,这就与唐北鸿抱拳说道:“拭目以待…” “哼!” 怒哼了一声,显然已是不肯再与林彦多说半字,而自己将这帐中夜宴闹成这般,唐北鸿也不愿再在此处长留下去,于是甩开了几员将领的束缚,唐北鸿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出了大帐去,不消一会儿这就离开了。 “……” 看着唐北鸿的离开,帐中诸将皆是一阵无言,本是热闹的帐中夜宴就此比变得沉闷起来,林彦的心里也颇不是滋味,不想自己归顺了朝廷之后,却还要被一个同袍如此惦记着,不论换作是谁,想必都不会好受。 “原来…他是心烦的这个…” 而望去唐北鸿离开的方向,沐颜立在父亲身后,其口中低语一声,这才算是明白了唐北鸿在前几日为何会那么颓废,终日只是在自己营帐内饮酒,原来是他找到了杀父仇人后,却又无法为父亲报仇,这才会自己黯然惆怅。而今日,天秦主帅邀请军中诸将夜宴,唐北鸿应是见不得自己与杀父仇人同处一间营帐之中,又听得天秦主帅与林彦说得那些话,便让唐北鸿心中怒火中烧,会在这夜宴间忍不住地拔剑想要手刃了林彦… 对于唐北鸿的心情感受,沐颜心中或许能够理解,自己的爷爷也是被叛军害死,若是没有楚贼犯上作乱的话,想来自己的爷爷现在还能活在这世上,而林彦虽然不是害死自己的爷爷的凶手,但他之前投靠了楚贼叛军,便也算是害死自己爷爷的帮凶,沐颜在知晓林彦乃是以降将的身份加入了天秦大军之后,心中对其也是颇为地看不来,此时又知晓了唐北鸿身上的血仇之外,沐颜不免有些感同身受… 心里想着这些,这就不由得更是担心唐北鸿来,沐颜害怕唐北鸿在见着自己无法与父报仇之后,其心里想不开,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这就片刻也不愿在这帐中呆下去,于是便与父亲说道:“父亲,女儿离开一小会儿,去去就会!” “诶?你…” 道了一声,也不管父亲会不会答应,就在父亲错愕的目光注视之下,沐颜起身便径直地走去大帐之外… …… 冲出了大帐,在与士卒打听了一番之后,沐颜知晓了唐北鸿的去向,便一路追去,终是在大营之外看到了唐北鸿的身影… 立在一处矮坡之上,唐北鸿抬首望着漫天星空,双眼目光闪烁,其中还隐约可察到几分痛苦之色,但更多的还是自责内疚,或许是因为自己无能为力为父报仇的缘故,这才让唐北鸿整个人看起来都显然十分地落寞寂寥… “唐…大师兄…” 来到唐北鸿身后,沐颜轻唤了一声,本想唤起唐北鸿的名字,可念在唐北鸿此时情绪低落,沐颜却是道出了另外一个称呼。 可沐颜呼唤声传来,唐北鸿却是不知有没有听见,只是没有动静回应,仍是立在原地动也不动,仿佛入定了一样。 见唐北鸿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沐颜不禁也有些失望,但是也不肯放弃,只是面带愧疚地看向一旁,这又说道:“大师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前几日突然的颓废是因为…因为你爹的缘由…” 道歉了一声,唐北鸿依旧没有回应,沐颜也知晓唐北鸿此时心情不佳,倒也不去强求,只是想要与唐北鸿道出自己的心声,再换来唐北鸿的一丝原谅。 “我只是看到你突然自暴自弃,还在军营里饮酒大醉,我担心你会受军法处置,这才想要让你重新振作起来…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你爹的缘故,这才变得闷闷不乐…” “你刚才在帐中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得清楚,原来你爹是被那林彦给害死的,也难怪你会突然变成那样,这事不管换作是谁,眼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与自己同处一片屋檐之下,恐怕都是无法接受的吧…” “不过你放心好了!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哪怕是上阵杀敌还是什么,我绝对不会再怀疑你了!” 冲着唐北鸿这么说道,沐颜可是唯恐唐北鸿从今往后都不会再理会自己,到时候无法跟着唐北鸿学习枪法是小,沐颜在这天秦军营里就唐北鸿这么一个朋友,她就怕自己会失去了这个唯一的朋友。 “谢谢你…” 但就在沐颜心中万分担忧之时,忽见唐北鸿侧首过来,看着自己说出这么三个字来… 第五百五十三章:四月之后 天秦,营州。 兰馨身中剧毒之后,墨轩将她带来营州寻找毒医,后终是求得毒医首肯出手救兰馨性命,但代价是墨轩必须要心甘情愿地让毒医拿其试毒试药,如此时日一晃,便是过了四月有余… 四月时日转眼即逝,春季已是到来了许久,但似营州这等北境之地,那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还是不曾化去,放眼望去四处皆是大片的雪原,只是此时比起冬日里,气候还是要稍稍地暖和一些,也不至于将此地万物都给冻死。 毒医隐居之处,那一间小院之内,只见墨轩正在远处练剑,道道剑影自他手中生出,罩得其身周八方皆是,赫然正是当日在青琼山上,师父凌水寒传授给他的《青莲剑诀》。 四月的时日里,墨轩每日除了照看兰馨之外,便是让美貌女子拿其试毒试药,这余下的功夫,墨轩便会苦练剑法,不论是师父所传授的《春秋剑法》与《青莲剑诀》,还是爹娘留给自己的《墨剑诀》,墨轩都想要尽快将其练得大成,以好让自己能够早日有实力去寻五毒教报仇。 知晓自己已是百毒不侵之后,墨轩便对自己报仇的信心又更多了一些,若是五毒教的剧毒都对墨轩无用的话,凭着五毒教那三脚猫的功夫,墨轩可不认为那些五毒教之人能够敌得过自己的《春秋剑法》与《青莲剑诀》,何况自己还有《墨剑诀》护身,想必五毒教之人更是无法将其破开。 也正是因为自己变得百毒不侵之后,墨轩才会放心大胆地让美貌女子拿自己试毒试药,并且在试过之后又告诉美貌女子自己的感受反应,以此来让美貌女子打到她想要得到的结果。而美貌女子拿墨轩试毒试药之时,心中也是有数的,万不会拿出那等天下奇毒来给墨轩服用,毕竟美貌女子自己也无法确认那等天下奇毒会不会对墨轩起效,若是墨轩的百毒不侵并不能挡得住这些奇毒,还因此被自己给毒死的话,世上忽悠便再无人来与美貌女子试毒试药,这自然不是美貌女子想要的结果。 而以自身为美貌女子试毒试药之后,墨轩发现自己的身子并无任何不妥之处,想来便是自己百毒不侵的缘故,让美貌女子喂自己服下的那些剧毒根本毫无效用,这也让墨轩对自己的处境更为的放心,心中就此再无任何担心,只是一个劲地苦练着剑法,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将三门剑法练得大成… …… “铮!” 最后一式使出,直冲着身前的空出刺出了一剑,云麟剑在墨轩手中发出一声剑鸣,其衣袂飘飘,墨轩的身形却是就此顿住不动,便是使完了三门剑法所有的剑招,接下来将要稍作歇息片刻,也让三门剑法在自己的脑海里更为巩固。 “自从我当日吞下了那冰蚕王之后,不仅是体内的功力大涨,就连原先无法全数使出的《春秋剑法》七十二招,现在都已是可以尽数施展出来还绰绰有余…还有师父新传我的《青莲剑诀》,若非我内力大进的话,只怕也无法在如此短的时日内就全部掌握了下来…” 口中一边这般念叨着,只见墨轩缓缓地收起了姿势,云麟剑也在翻手之间就收入了墨轩的衣袖之中,墨轩却仍是在吃吃地念着,两眼怔然地望向身前的空出,这又吐道:“吞了冰蚕王之后功力大进…这可是我都没有预料到的事,而且当日距今都已是过去了这么久,却让我觉得我还根本没有完全的掌握体内的内力,那冰蚕王的效用竟然有这么厉害!?” “若是让天下武林之人知晓冰蚕王会有如此奇效的话,只怕人人都没了刻苦练功的心思,都会去奋不顾身地寻找冰蚕王的下落。只要能找到冰蚕王的话,就能一下子获得数十年的功力,这世上又有谁不会动心!?” 目光痴痴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嘴里轻声地念着,感受这四月以来自己武功的进步神速,这也是墨轩许久没有潜心练功的原因,不然的话自己必定能够发现得更早。 脸上满是无以复加地震惊,墨轩这又想到此事断然不能让别人知晓了,若是不小心泄露了出去,天下武林之人就算不去找冰蚕王的下落,也会来寻自己的麻烦,甚至那些行事乖张的邪教中人,只怕都会认为吞下自己的血肉之后,就算比不得那冰蚕王,能换来百分之一的效用也是不错的… 平白增加数年甚至十数年的功力,此事不论换作了是谁,怕是都不会去拒绝的… “呼!” 但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之后,墨轩便是不再多想,这就将心中的念想抛之脑后,又朝着那间小屋走去。 在这四个月的时日之中,美貌女子除了拿墨轩来试毒试药之外,便是用墨轩的血液为药引去与兰馨解毒,不愧是有着毒医之名的美貌女子,其医术之高比起那药王宫之中的神医怕是都不遑多让,兰馨在这四月当中,果然不见再有剧毒发作的症状,而且其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好看,想来其体内的剧毒都已是被美貌女子给解去得差不多了… 而且美貌女子还告诉墨轩,自己与兰馨解毒,这百日已过,兰馨随时都会有醒来的可能,所以在练完剑之后,墨轩便会去屋中守着兰馨片刻,看看兰馨到底会不会醒来,也好让兰馨在醒来之后,自己第一个便能知晓。 推开屋门走了进去,屋中满是药味弥漫,但墨轩早已是适应了这些,何况这些药味乃是经得美貌女子精心调制而成,就是闻了也是对人百利而无一害,墨轩自是不会对此反感。 反手合上了屋门之中,目光这就落在了屋中兰馨的身上,此时兰馨还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墨轩却是微微一笑,也无多言,这就来到床前仔细地朝着兰馨看去,要看看今日的兰馨与昨日的不同之处。这是墨轩每日都会做的事,只是为了让自己知晓兰馨在逐渐地恢复,也好让自己感到心安。 只是这般盯着兰馨看得久了,看着兰馨动人的眉目,虽是还在昏迷不醒之间,眉宇之间便是有着一丝病感,可墨轩不禁有些看得痴了,倒是觉得兰馨还因此变得好看了些许,只让人想要心疼怜惜… “小辈,像你这般每日盯着,那小丫头可不见得会马上醒来,难道你就不怕让自己失望?” 但身后忽然传来的一道话声,将墨轩叫醒了过来,不用回头也知道那说话之人正是毒医。 “呵呵…” 轻声一笑,墨轩不去与美貌女子解释什么,便头也不回地说道:“晚辈只是想看看兰姑娘而已,倒是没有别的意思…” “你这小辈有什么意思,老身可是管不着…” 也不听墨轩把话说完,美貌女子摆了摆手,只是自顾自地鼓捣着自己手中的草药,又说道:“不过你这小辈也无需担心什么,老身既然已是向你保证过一定会救回那小丫头的性命,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你大可不必每日都要来看上几眼。” “毒医前辈的医术,晚辈自然是放心的…” 转身过来,看着忙活不停地美貌女子,墨轩微微行了一礼,又说道:“晚辈这几月以来,一直让毒医前辈拿晚辈自身来试毒试药,可不也没有出什么差池不是?” “你少在这里拍老身的马屁!” 或许听出了墨轩的话中之意,只听美貌女子如此道了一声,便放下了手中的草药,又冲着墨轩看去,但只是看了两眼之后,美貌女子又将目光给挪开,落在了兰馨的面上,其眉头轻轻蹙起,便说道:“不过也奇了怪了,这小丫头昏迷了足足有四月的时日,按理说早就应该醒来了才是,为何她到现在还迟迟不见转醒,莫非是老身替她解毒的方法有什么问题?又或是还有一些连老身都想不明白之处?” 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了一句,但美貌女子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索性只能将疑惑暂且记在心里,等得以后有机会再去一探究竟… “或许是晚辈的血并不足以解去兰姑娘体内的剧毒,这才会花费了更多的时日,毒医前辈也无需多虑,一切只等兰姑娘醒来了之后再说就是。” 不谙医术之道,墨轩自是不能为美貌女子解惑,但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只是也不知正不正确。 “也许吧…” 没有太去在意墨轩所言,美貌女子重新拾起面前的各种草药,又与墨轩说道:“不过既然你这小辈这么想呆在这里看着那小丫头,老身也就不留在这里打扰了你们,老身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没有时间在这里盯着你二人…” 说完,美貌女子站起身来,又伸手一指摆在桌上的一碗汤药,便与墨轩叮嘱说道:“你这小辈也不练剑,这碗药也凉得差不多了,你一会儿便与那小丫头喂服下去,老身这就去忙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美貌女子就去到了屋外,墨轩也不多看,两眼便是盯在了桌上的那碗汤药。 来到桌前,用手轻轻一触药碗,觉着汤药应是不烫了,墨轩端起了药碗,又来到床边,便将兰馨身子稍稍扶起来些许,待得稳住了之后,墨轩捏着药勺,在碗中轻搅几下,这就舀起来一小勺汤药,送到兰溪唇边,将汤药小心地送服入了兰馨的口中。 只是简单地喂药,也并非什么难事,这四个月以来,像这等事情,墨轩可是没有少做,而且一日三餐也是由墨轩来喂兰馨,所以此时做起来倒也是得心应手,丝毫不见生疏。 不过兰馨到底还是在昏迷不醒之中,那汤药积在喉中,有时候也难以吞咽下去,墨轩便会运功于掌地帮兰馨一把,待得喉中的汤药咽下去后,确定兰馨不会因此而呛着,墨轩才会继续捏起药勺与兰馨喂药。 只是一碗汤药,倒是喂得算快,碗中的汤药不一会儿便见了底,墨轩喂完了那最后一勺之后,便将药碗搁下,随后又运功替兰馨调理了一番,这才将兰馨轻轻地重新放躺在床榻上,看他轻手轻脚地模样,好似生怕将兰馨给磕着碰着一般。 其实对于要救兰馨性命之事,墨轩心里也并无太多的念想,兰馨是因为要救自己才会被五毒教的毒虫咬伤,墨轩念其恩情,才会带着兰馨四处求医。但之后,在得知了兰馨极有可能便是在自己年幼之时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慕容秀清之后,可是让墨轩感到分外的惊喜。 但兰馨到底是不是慕容秀清,墨轩得不到兰馨的亲口承认,心里还是无法就此肯定下来,但正是因为如此,也让墨轩心中想要救回兰馨性命的念想变得更为强烈,倒不是因为墨轩的心中之人就是慕容秀清,墨轩可不认为年幼之时的一面之缘,就会让对方一直呆在自己的心底,只是墨轩这一会儿也说不出来究竟是因为什么罢了… “一切之事,还是等兰姑娘清醒之后再说,毕竟有些事情,可不是我一个人的猜想就能够知晓得了的…” 轻念一声,便是如是告诉了自己一声,墨轩也不打算继续留在屋中打扰了兰馨静养,自己休息了这么一会儿也已是够了,墨轩这就又要去到院中继续练剑,可是片刻都不敢耽误了下来。 “嗯哼…嗯…” 但就在墨轩刚刚转身,准备抬足离开之时,身后忽地传来了一声细微至极地嘤咛之声,那动静听起来虽然极小,几乎都要听不见了,但现在这小屋之中可是分外地安静,所以墨轩自然是听得十分清楚,他自问绝对没有听错! 一声轻哼传来,墨轩已是听得一愣,其双目大睁,让他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忘了动弹… “兰姑娘…” 第五百五十四章:终是转醒 “兰姑娘…” 口中念叨一声,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一刻,只见墨轩缓缓地转身看去,目光也是慢慢地挪到了床上,便见到那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兰馨,此时正轻皱着眉头,似是有些难受地模样,墨轩可是记得清楚,兰馨之前分明不是这样的神情! “那是…” “兰…兰姑娘?” 见状双眸顿时一缩,墨轩心里已是想到了什么,纵使面上满是不信之色,但墨轩还是大步来到了床前,又朝着躺在床榻上的兰馨仔细看去… 眼皮微颤,双唇也是轻轻地蠕动着,就连手指也在稍稍用力地抓握着什么… 看到兰馨这番模样,赫然正是要醒过来的样子,直让墨轩看得一惊,旋即面上喜出望外地笑了起来。 “兰姑娘、兰姑娘!你终于是醒过来了!” 急忙又冲着兰馨呼唤了两声,好似生怕兰馨又会就此睡着了过去,墨轩此时的情绪可是万分的激动。 一心想要救回兰馨性命,带着兰馨辗转千里之遥,终是来到了营州,求得美貌女子出手为其解毒,又苦等了漫长的四月时日,眼下兰馨终于是转醒了过来,这如何不让墨轩感到激动? 再看兰馨,墨轩那一声呼唤过去之后,又见兰馨的双眼一阵轻颤,这才缓缓地张了开来,眼神里满是茫然地看向眼前的一切,还有着些许的疑惑,或许是不知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兰姑娘!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看看我啊!” 见到兰馨睁开了双眼,墨轩面上的激动之色愈浓,这又迫不及待地与墨轩说道,只希望兰馨能够回答自己几字。 “嗯?” 而兰馨听得话音,便是一声轻哼,然后艰难地转头看来,目光落在墨轩的身上,又是一番打量。待得瞧仔细了墨轩的容貌,识得了面前之人乃是墨轩之后,兰馨这又露出诧异之色,不禁问道:“公…公子?” “是我!” 见兰馨总算是认出了仔细,墨轩不由得一阵欣喜,他连忙应了一声,但看着兰馨的脸色还是有些虚弱,显然应是久卧在床所致,墨轩这又问道:“兰姑娘,你感觉现在怎么样?” 被墨轩问起,兰馨这就试着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却是觉得头昏脑涨无比,而且自己的身子四肢一时之间也是无法动弹,浑身都是虚弱无力,这直让兰馨感到困惑不解,不知自己为何会变得这个模样,这就同墨轩答道:“公子…兰馨为什么不能动…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我这是怎么了?” “兰姑娘放心,你并无大事,只是昏睡了很久而已,没有力气也是正常。” 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墨轩这般答道。 “睡了很久?” 闻言不禁反问了一声,看来对自己昏迷四月之久一事,兰馨可是丝毫印象都没有,面上布满了疑惑,又与墨轩问道:“公子…那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从你昏迷那天开始的话,至今已有四个多月了…” 如实地回答了兰馨一句,但还不等兰馨再问什么,墨轩这就急着说道:“兰姑娘,你现在大病初愈,又刚刚醒来,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还是不要说太多的话才好!” 叮嘱了兰馨一句,墨轩心中稍作思索一番,这又说道:“也对,你才刚刚醒来,身子虚弱,想来应是又渴又饿的,我这就去与你弄一碗粥来!” 说完,也不管兰馨答不答应,墨轩这就去到厨房盛粥,跟着美貌女子居住在这里四月有余,每日都是粗茶淡饭,那一碗白粥还是有的,此时兰馨转醒了过来,大鱼大肉自是吃不得的,那白粥倒是正好可以盛来与兰馨果腹。 是以很快,墨轩这就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看来还是热过一次,可是有心。 回到兰馨身边,墨轩扶着兰馨坐了起来,又舀粥吹凉喂兰馨咽下,待得吃过了近半碗之后,兰馨摇着螓首示意吃不下了,墨轩这才作罢… “公子…” 看着墨轩将粥碗放在桌上,兰馨心中还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而且心中还有许多疑惑想要墨轩来与自己解答,便是问道:“公子…这里是哪里?兰馨为何会变成这样?我昏迷的这些时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些事,墨轩本就没有隐瞒兰馨的打算,此时见兰馨问了起来,墨轩却是不急着回答,反而朝兰馨问道:“兰姑娘,你可还记得,当日在青琼山下,我们遇上的那些五毒教之人?” “五毒教?” 闻言不禁嘀咕了一声,兰馨这就开始在脑海里回想了起来,但毕竟是四月之前的事情,时隔已久,而且期间兰馨又一直昏迷不醒,此时刚刚醒来又正是虚弱之时,想要回想起当日之事可是有些困难。不过对于自己中毒昏迷之前的画面,兰馨还是记得一些,眼下听得墨轩说起了五毒教,兰馨只在稍作回忆之后,这就想了起来… “我记得!当日公子与我正被青琼山的人追杀,是那些五毒教之人突然出现,才将那些青琼山的人都给杀了…” 说到了这里,兰馨的回忆似是又断了,于是又仔细地回想了片刻,待得想起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听兰馨继续说道:“后来…那些五毒教之人好像对我们动手了…还有好多毒虫…兰馨看到那些毒虫扑向了公子,害怕公子被毒虫咬中,就用自己的手帮公子挡了一下…” 话音顿住,这才恍然大悟地明白了自己究竟是为何而昏迷不醒,只见兰馨忽地大声说道:“原来我是被那毒虫咬中中了毒,这才会一直昏迷!?” “不错!” 点头道了一句,墨轩这就说道:“当日你被五毒教的毒虫咬中之后,立马就昏迷了过去,之后的事情,你不记得也是自然…” 听墨轩这么说来,倒是与自己所记得的一般无二,兰馨这又急切地问道:“公子,那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兰馨听说五毒教的毒虫可是剧毒无比,寻常人被咬中之后,就会立马毒发身亡,可为何兰馨还能活着?公子又为何会带我来这里?” 闻言,墨轩便解释说道:“兰姑娘中了剧毒昏迷之后,在下就带着兰姑娘甩脱了那些五毒教之人,有墨麒麟的脚力,那些五毒教之人自是追墨麒麟不上,你我二人这才得以安然脱身…” “但那时,兰姑娘已是中毒极深,在下又不懂解毒之道,只能带着兰姑娘四处求医救命,最后便寻到了这营州,找到了江湖之上鼎鼎有名的『毒医』前辈,而『毒医』前辈也答应出手救兰姑娘性命,只是花费的时日有些长了,等到兰姑娘刚才醒来之时,已是过去了四个月的功夫…” “原来我居然昏睡了这么长的时间…难怪我刚才醒来之时,发现身子四肢都没有力气无法动弹…” 听着墨轩说了大概,兰馨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并且对于『毒医』之名,兰馨行走江湖之间,还是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那『毒医』的医术究竟有多高,兰馨心里还是没底的。 “咯吱!” 而就在此时,忽闻屋门“吱呀”一声地打开,二人一同看去,正见美貌女子从屋外走了进来,见到兰馨已是清醒了过来,二人又一同看着自己,美貌女子可是觉得有些诧异,便是一声笑地说道:“哟?这个小丫头终于是醒来了,你这小辈倒是守得挺准的!” “都是前辈医术高超,才让兰姑娘起死回生,晚辈心中不胜感激!” 见美貌女子回来,墨轩急忙与美貌女子行了一礼,面上却难掩激动之色,那美貌女子果然说到做到的救回了兰馨的性命,墨轩自然是对美貌女子感激不已。 但兰馨还是第一次见到美貌女子,倒是不知美貌女子便是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毒医』,于是不禁问道:“公子,这位姑娘是?” “兰姑娘,这位就是救了你性命的『毒医』前辈!” 而听得兰馨所问,墨轩这才想起自己可是忘了与兰馨介绍,便是如此说道。 “原来她就是『毒医』前辈!?” 虽是与美貌女子素未谋面,但相信墨轩可是不会诓骗了自己,只听兰馨呼了一声,又看向美貌女子,便要起身行礼,口中则是说道:“兰馨多谢『毒医』前辈救命之恩…” 嘴里话才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兰馨才刚刚转醒过来,身子虚弱无比,又哪有力气起身? 还不等后边的话说出口来,兰馨这就跌在了床上,也幸亏一旁的墨轩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了,才没有让兰馨摔下了床。 “免了免了,你这小丫头才刚醒,又怎么能够随意动弹?老身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为好!” 见墨轩一把扶住了兰馨,美貌女子也不心急,又瞟了墨轩一眼,却是满不关心地说道:“至于这救命之恩,你还是不要谢老身的才好,救你性命的可是这小辈,老身不过是替你将体内的剧毒除去,要是没有这小辈拼了性命不要将你带来老身的面前,你连老身的面都见不着,老身纵使是医术再高,也绝无可能将你救活…” “救我的…是公子?” 或许听明白了美貌女子的话中之意,但兰馨不知这四月期间具体又发生了什么,不过想到自己在中毒之后,还是墨轩将自己从五毒教的手中救走,心知墨轩这又救了自己一次,兰馨心中感动之余,这又与墨轩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多次救兰馨性命,兰馨此生都无法报答公子的恩情!” “兰姑娘不必如此!” 看着面前的兰馨又与自己道谢,墨轩却是不肯受,便说道:“那些五毒教之人本就是冲着在下而来的,是在下连累了兰姑娘,若不是因为在下的话,以兰姑娘怜香楼弟子的身份,或许那些五毒教之人根本不会冲兰姑娘动手的!” 墨轩不肯受自己的道谢,如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兰馨已是习以为常,也无多言。 “你们两个小辈真是…刚一醒来就卿卿我我的,一点儿也不将老身放在眼里,可是将老身当作了空气么!?” 此时,一旁又传来美貌女子的话声,这话落在二人的耳中,直让二人顿时面红不已,墨轩只得连忙放开了扶住兰馨的手,这就立在一旁不动,但双手却是觉得无处安放。 而兰馨,她才刚从昏迷中醒来,面色也是苍白虚弱,此时被美貌女子一番话说得浮上了两片红云,这就变得格外地显眼。不过在听了美貌女子所言之后,兰馨这又不禁看向了美貌女子,在见到美貌女子的容貌明明十分娇美,却一口一个“老身”地称着自己,而听墨轩所说,这美貌女子竟然是那『毒医』,这就让兰馨心里又有些疑惑起来,便是问道:“前辈真是『毒医』本人么?兰馨看前辈明明年纪不大的样子,又为何要自称‘老身’?兰馨还听江湖传闻说,『毒医』应该是一位六十岁年纪的老妇人才是,为何前辈的样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 此言一出,倒是给墨轩提了个醒,他当时只是一心想着救兰馨性命,可是没有顾及到这一点,此时听兰馨这么说来,墨轩不由自主地也朝着美貌女子看去,见那美貌女子分明才二十来岁年纪的样子,与传闻之中『毒医』地模样差别可是极大,这便让墨轩开始在心中怀疑,面前的这名美貌女子究竟是不是『毒医』本人… “哼!” 但听着兰馨之言,又见二人一同盯着自己不放,可是让美貌女子有些恼羞不悦,于是怒哼了一声,只见美貌女子面带愠色地说道:“老身本来就是『毒医』,哪有什么像不像一说?老身可是都将你体内的剧毒都解去了,难道凭着这一点,都无法证明老身的身份么?” “再说了,老身不过是看起来年轻罢了,实际上早就过了六旬年纪了,你们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不老容颜’么?” 第五百五十五章:不老容颜 “不老容颜!?” 美貌女子此话一出,墨轩与兰馨二人皆是一惊,他二人虽没有听说过这话,但从字面的意思上,倒是不难理解这四个字所蕴含之意。 “『毒医』前辈的容貌难道一直都不会衰老?可这又怎么可能!?” 惊呼了一声,墨轩的面上满是不信之色,显然是不肯相信这世上竟然还会有这等玄乎之事,还真有人的容貌不会因时光的流逝而老去?如此的话虽然还算不上是“长生”,但也已是达到了“不老”了,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而其身旁,兰馨虽然没有像墨轩那般叫出了声,但她面上的神情与墨轩也是差不得哪里去,同样也是不信美貌女子之言,不信这世上会有“不老容颜”此等有悖天道之事。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反问了一声,看向墨轩与兰馨二人,美貌女子轻声一笑,便说道:“要知天下之大、芸芸众生,这世上光怪陆离的事情多了去了,可不能因为你们没有听过见过就不选择相信,如此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 说着一顿,美貌女子抬手起来,直指了指自己的脸,又笑着说道:“你们以前虽然没有听说过不老容颜,但眼下你们可是亲眼见到了,难道你们还不肯选择相信么?” 面上的笑容缓缓地敛起,逐渐换上正经地模样,又听美貌女子继续说道:“老身便是『毒医』,这世上绝无第二人,你这小丫头的毒就是老身替你解去的,如此便是最好的证明,至于信与不信,还是在你二人…” “但老身的这副容貌,可是丝毫没有作假的,这既不是易容之术,也没有戴那人皮面具,倘若你二人还不肯相信的话,大可自己来细看一番便知!” 音落,美貌女子便负手而立,一副任由二人上前来打量的架势,丝毫不怕被二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而见着美貌女子这番坦然无惧地模样,丝毫没有弄虚作假之意,墨轩与兰馨二人的心里已是相信了大半。但如此说来,若是美貌女子所言非虚,那么她便是『毒医』无疑,所以美貌女子这番容颜也是真的,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难道当真如美貌女子所言,她的的确确是有着不老容颜? 心中生出这般念想,墨轩与兰馨二人心头又是一惊,便是想要相信又不敢相信。 但看着二人如此神态,或是猜出了二人的心中所想一般,只听美貌女子轻笑一声,这又说道:“其实你们也无需大惊小怪的,老身之所以会弄成这副模样,也并非天生有异于常人,而是因为某些事情…” “某些事情?” 听着美貌女子有心解释,墨轩这又急忙问道:“那究竟是什么事情才让『毒医』前辈变得不老的?毕竟不老容颜这等事情实在太过玄乎,说出去可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呵呵呵…” 闻言又是一声笑,美貌女子既然都这么说了,便是不打算对二人有所遮掩,这就答道:“要说具体原因,老身或许道不出来,不过老身之所以会得来这不老容颜,便是与老身长年累月地这些药草毒物打交道的缘故吧…” 这么说着之时,美貌女子已是踱步走到了一座架子之前,那架子之上摆放着各种草药或是药材,其中还不乏许多剧毒之物,墨轩在此物住了四月之久,自然是知晓那些东西是什么,只是在此之前,美貌女子可是早就与墨轩提过醒了,让他不要靠近或沾染了那些东西,倒不是害怕墨轩会因此中毒,毕竟墨轩可是百毒不侵,那些毒物自然伤不到墨轩,美貌女子之所以不让墨轩靠近,不过是担心墨轩因为百毒不侵的缘故,在他的触碰之下,会让那些药草与毒物失效而已。 来到架子之前,美貌女子看向那架子上的各类药草,双眼之中露出一丝不明的神色,墨轩倒是不曾察觉,只是听美貌女子说道:“日日夜夜的与这些药草毒雾打着交道,也许是受了它们药性的影响,这才让老身成了不老容颜,只是老身对此都毫无发现,直到在三十年前才发现了这些,那时老身已有三十来岁,本该是到了人老珠黄的年纪,可老身的容貌却丝毫没有改变,还是停留在二十多岁时的模样,老身这才有所察觉…” “原来是这样…” 听得美貌女子所言,墨轩与兰馨二人这也才算明白,不过美貌女子都已是说了,她也是在不经意之间就变成了这样,若是想要美貌女子再重来一次,这自然是没有可能的,所以墨轩也没去多想,只是不禁在心中感慨着,这世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不老容颜,竟然会在这么无心之间成就于美貌女子之手,而美貌女子之所以能够做到如此,便是将五毒教的毒与药王宫的药二者合一,恐怕五毒教与药王宫之人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些吧… 摇了摇头,也不去过多地纠结于此,墨轩本就对此事不大感兴趣,只是听着美貌女子有意与自己二人说起,故此才会仔细聆听一番,而现在美貌女子都已经说完了,墨轩也不打算再过问什么。 但见着美貌女子居然能拥有不老容颜,可是让兰馨心里好生羡慕,毕竟同为女子,试问谁也不想让自己的青春永驻? 瞥见到兰馨的神色,便是猜到了兰馨心里在想些什么,美貌女子转身看来,只是盯着兰馨说道:“小丫头,老身这不老容颜,你是不是也有要试上一试?” “嗯?” 突然听美貌女子这么问来,兰馨不禁轻咦了一声,还有些反应不及。 但也不管兰馨有没有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美貌女子面上笑意一变,这又冷森森地说道:“其实想要拥有这不老容颜也不是不行,只要你退了那怜香楼,并拜老身为师,从此以后一心跟着老身学习毒术与医术,说不定你也能像老身这样变得永远不老…” “等你也像老身一样拥有了不老容颜,多年之后,你还是这如花似玉的容貌,这小辈却已是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儿,老身保证他肯定会留恋你的容貌,更会对你百依百顺、爱不释手的!” “怎么样?老身的这个建议如何?小丫头要不要好好考虑考虑?哈哈哈!” 说完便是放声一笑,美貌女子这话说得古怪,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兰馨听了这话之后,却是给美貌女子吓了一跳,连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也不去答美貌女子的话,只是面带惧色地目光转向别处,不去与美貌女子对视。 “『毒医』前辈…” 看美貌女子吓唬兰馨,墨轩自是不会坐视不理,他拱手冲美貌女子唤了一声,这就说道:“『毒医』前辈,兰姑娘大病初醒、身子虚弱,可是受不得惊吓,晚辈恳请『毒医』前辈还是不要成心吓唬兰姑娘的好…” “哼!” 见墨轩出来插手,美貌女子心有些许不悦,其怒哼了一声,便说道:“你这小辈可是会心疼这小丫头,老身不过是与她打趣说笑一番而已,看把你这小辈给激动得…” “……” 一阵无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可是让墨轩好生尴尬。 “好了、好了,看在你这小辈这么在意那小丫头的份上,老身还是不吓唬她了,也省得吓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来,你这小辈又要来与老身拼命!” 白了墨轩一眼,美貌女子如是说着,说完也不理会二人,这就去到一旁自顾自地忙活。 见状,墨轩心里这才稍稍放心下来,又转身过来关心了兰馨几句,在确认兰馨并无大碍之后,墨轩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又忽地想到了什么,虽然自己迫不及待地很想知道答案,却是不敢直接去问兰馨,只能绕着弯子委婉地与兰馨问道:“对了!兰姑娘,在下只知道兰姑娘乃是怜香楼的弟子,却是不知兰姑娘当初又是为何而加入了怜香楼,不知兰姑娘可否告诉在下,为在下解去心中疑惑?” “这个…” 被墨轩问起了自己的往事,只见兰馨迟疑了一声,却是不曾回答,其面上露着难色,似是难以启齿。 “如是兰姑娘不便说起,就当在下没有问好了,兰姑娘才刚刚醒过来,还是不要勉强了自己才好,一切就等兰姑娘彻底痊愈之后再说吧!” 看着兰馨模样,墨轩这才知自己可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便连忙摆手道了一声,只不想让兰馨把这些事方才心上。 “公子若是想知道的话,兰馨也是可以告诉公子的,只是希望公子不要将这些话告诉别人的就好…” 墨轩这般关心自己,直让兰馨心头一暖,她也没有刻意去隐瞒墨轩之意,何况有关自己的身世,也并非不能与人提起,墨轩可是救过了自己性命好几次,兰馨也是十分相信墨轩的为人,这就打算与墨轩细细道来。 但说完这些,兰馨的目光又落在一旁美貌女子的身上,墨轩也是跟着看去,等美貌女子察觉到有目光注视在自己身上之时,才抬首一看,却是见着二人居然一同盯着自己,其正是疑惑,心里便是想起了兰馨方才所言,于是满不在意地说道:“小丫头你只管说就是,老身可是对你的身世不感兴趣,就算是不小心听到了什么,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老身也是没人去说!” 有了美貌女子这话,兰馨才是放心,便重新看向墨轩,这才娓娓道来… “怜香楼,本就是收留天下苦命女子的门派,怜香楼正是因此而得名…” “而兰馨当年也是家破人亡的苦命之人,才会得以楼主怜悯,收入了怜香楼中,成为了怜香楼的一名弟子…” 与墨轩说起了自己的过往,似是触碰到了心底处的伤心事,只见兰馨的模样已是几近垂泪,看起来煞是可怜。 “兰姑娘不要太过介怀,都是过去的事了,相信以后定会更好,而眼下兰姑娘身子未愈,可是伤心不得的!” 看着兰馨楚楚可怜地模样,墨轩心中也是颇不好受,这就与兰馨安慰了一句,又说道:“不过这么说来的话,兰姑娘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加入了怜香楼咯?” “不错…” 颔首答了一声,兰馨又说道:“当时兰馨的确是年幼无知,许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唯有印象深刻之事才会记着一些,但也是需要回忆许久才能想起…” 见状,墨轩却是欲言又止,待得犹豫片刻,这才试探着问道:“兰姑娘现在这个名字,也是在拜入怜香楼之后才取的,只是不知怜香楼楼主为何要与兰姑娘取这个名字?” 不曾想过墨轩会问起有关自己的名字一事,直让兰馨感到奇怪不已,但嘴上还是答道:“楼主之所以会与兰馨取这个名字,其一是因为兰馨身上的一块胎记,其二是因为兰馨拜入怜香楼后,这怜香楼便是兰馨的家,家自然是温馨的,所以楼主才会取‘兰馨’二字与我为名…” “原来如此…怜香楼楼主可是有心了…” 叹然一声,也算是知晓了兰馨的过往,墨轩摸着下巴,目光朝着兰馨身上落去,其眼神尽显复杂之色,心中则是在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直接与兰馨问起自己心里的疑惑… 待等得良久之后,见着兰馨并无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墨轩心知想要等兰馨自己主动说起她的过往之事怕是极难,如此倒不如自己直接去问来得好。 这么想着,墨轩便也不再疑惑,他这就看向兰馨,等想好了一番说辞之后,就问道:“兰姑娘,在下心中还有一事相问,还请兰姑娘如实地回答在下,也好让在下求证一二…” “公子有话但说无妨,兰馨一定知无不言。” 不知墨轩心中所想,兰馨只是答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在下可就问了…” 道了一声,也不再患得患失,只见墨轩正色问道:“不知兰姑娘在拜入怜香楼之前,可是苏州慕容家的人?” 第五百五十六章:彼此相认 “不知兰姑娘在拜入怜香楼之前,可是苏州慕容家的人?” 看着兰馨,墨轩忽地问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旁的美貌女子听得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这话落在慕容秀清的耳中,可是让慕容秀清大惊失色,一对眉目圆睁着朝墨轩看去,浑然不敢相信自己的亲耳所闻。 可自己这话已是问出之后,兰馨只在惊讶之中,都忘记了回答自己,墨轩只好复又问道:“兰姑娘,敢问兰姑娘可是复姓慕容,家住苏州?”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又听墨轩说出这话来,兰馨才知自己可是没有听错,但她还是不去回答墨轩,只是有些惊慌地问道。 毕竟有关自己身世之事,除了自己早已死去多年的亲人与当年救下自己性命的怜香楼楼主之外,便再无他人知晓,这些事也成为了自己心底的秘密,但眼下墨轩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了这些话来,兰馨不知墨轩是如何得知的这些,但仔细想来的话,到底还是让兰馨觉着有些害怕… “兰姑娘…不!是慕容姑娘,还请慕容姑娘不要慌张!” 看着兰馨满面不可置信地模样,墨轩也知自己突如其来的说出这些话委实有些吓人,所以连忙安慰了兰馨两句之后,墨轩这就立马解释说道:“其实有关于慕容姑娘的身份,在下也一直并不知情,直到当日将兰姑娘带到毒医前辈这里之后,毒医前辈与慕容姑娘更换衣物之时,正好看到了慕容姑娘脖子后面的那块兰花胎记,在下这才认出了慕容姑娘的身份来…” “这小辈倒是说得没错,你脖子后面的那块兰花胎记,的确是老身当日与你换衣服时发现的…” 墨轩话音一落,一旁的美貌女子也出来帮忙解释,以证实墨轩所言非虚,说完又继续说道:“只不过这小辈为何看了一眼那兰花胎记就认出了你的身份来,此事老身就不知情了,你心里要是有什么疑问的话,还是自己去问这小辈吧!” “我脖子后面的兰花胎记?” 但听得墨轩与美貌女子所言之后,兰馨心中还是有着些许疑惑,她抬手起来覆上脖子后方,待得垂首沉思了一阵,这又抬头起来看向墨轩,便是问道:“我脖子后面的确是有一块兰花胎记不假,可上面又没写着‘苏州慕容’几个字,不知公子是如何看了一眼我的兰花胎记,就认出了兰馨的身份来?” 被墨轩道出了自己原来的身份,此事就已是让兰馨感到诧异不已,但听墨轩之言,他竟是看见了自己的兰花胎记之后才认出了自己,那兰花胎记乃是自己当年出生之时就一直留下的,除了自己的家人之外,这世上便再无外人知晓此事,眼下墨轩提起了兰花胎记来,莫非墨轩当年与自己家中还是相识不成? 心中这般想来,却是无法确定,兰馨心里满是疑惑,只能紧紧地盯着墨轩,倒要看看墨轩会如何同自己来解释。 “慕容姑娘…” 见兰馨看着自己不放,墨轩轻唤了一声,这就解释说道:“在下也知慕容姑娘那一处胎记乃是与生俱来,此事也只有你家人知晓,外人并不知情,所以在下说只是看了一眼那兰花胎记就认出了慕容姑娘来,这的确是会让慕容姑娘感到不可思议…” 说着一顿,墨轩却是话锋突转,这又继续说道:“不过慕容姑娘怕是早就忘了,除了慕容姑娘的家人之外,你那兰花胎记在以前还与一人看过,那人正是在下…” “我给你看过我的兰花胎记!?” 果然如墨轩所言一般,他这话说出,兰馨更是不信墨轩所言,这兰花胎记本就长在她身上的隐秘之处,外人自是不得见着,可墨轩却说他早就看过了兰花胎记,兰馨对此事根本全无记忆,也难怪她会不相信墨轩所说的话。 “这不可能!” 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只见兰馨直接了当地摇头说道:“我这兰花胎记只有我家人见过,外人根本不知道这胎记的事,何况公子看了这胎记就认出了我的身份,除非公子早在兰馨拜入怜香楼之前就认识了我,否则这事根本就解释不过去!” 见兰馨这般说来,墨轩也不心急,反而扬嘴一笑地说道:“还真如慕容姑娘所言一般,在下的确是早在多年之前就认识了慕容姑娘,只是在下自从行走江湖以来,便会刻意地隐瞒了身份之事,慕容姑娘根本不知在下姓名,没认出我来也属正常…” 听得墨轩这话,兰馨心中一想倒还真是,自己自从与墨轩见过之后,却是一直不知晓墨轩的姓名,而且照墨轩说来的话,他是在自己还不曾拜入怜香楼之时就认识了自己,那时的自己可正是年幼之时,墨轩同样也是半大的孩子,如果自己与墨轩真是相识的话,二人这么多年不曾相见,不能认出对方也在情理之中。 不知兰馨心中所想,墨轩看着兰馨只不说话,还道兰馨是不肯选择相信自己,于是这就冲着兰馨拱手行礼一礼,便是说道:“在下墨轩,不知慕容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墨轩!?” 今时今日才算是得知了墨轩的姓名,兰馨听着一声轻咦,脑中已是在努力地回想,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曾记得自己有认识过墨轩,其心中的疑惑这又愈浓起来。 “看来慕容姑娘是不记得了…” 自己自报了姓名之后,可看着兰馨地模样,分明就是没有想起自己来,墨轩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的失望,却是不肯就此作罢,这又继续与兰馨提醒说道:“那不知慕容姑娘可还记得,你当年在苏州城内与家人走散之时,在一座小桥之上遇见了一个男童,那男童寸步不离地陪你守在桥上,一直等到你爹娘带人来寻你?” “!!” 本是想不起墨轩这个名字,但经得墨轩这么一番提醒之后,兰馨内心深处的记忆顿时涌上了心头。自己年幼之时的确是与家人走散过一次,也正是那一次,自己在桥上遇见了一名男童,在得知自己是与家人走散之后,那男童就一直陪伴着自己不曾离开,还给自己吃了冰糖葫芦,二人也相互告诉了彼此自己的名字,再后来,自己的家人也就找了过来… 此时想起此事,才发现自己已是快要将此事给淡忘,不过现在又重新想了起来,兰馨才记得还真是有着这么一回事… 至于那个男童的名字,兰馨又皱着眉头仔细地回想地一番,才想起那男童的姓名,好像就是…墨轩! “原来是你!你就是当年一直在桥上陪我等家人的那个哥哥!?” 终是回忆了起来,兰馨的脸上已是布满了震惊之色,这就朝着墨轩看去,口中则是呼道。 “看来慕容姑娘终于是想起了我来了…” 终是等兰馨认出了自己,墨轩面上笑意一盛,又用手揉了揉鼻子,便说道:“想不到多年未见,慕容姑娘已是完全变了个样,让在下都认不出来了,直到不久之前才知道了慕容姑娘的真实身份,可是着实让在下有些大大的意外啊…” “公子…” 被墨轩盯着这么说来,兰馨却是有些面带娇羞,她垂下了脑袋去,也不敢看墨轩,只是说道:“公子又何尝不是?若非公子先认出了我来,要是公子不与我说起这事的话,我恐怕会一直都不知道公子原来就是当年的那个…哥哥…” “哈哈哈哈哈!” 闻言便是放声一笑,墨轩也不想让兰馨为此事而变得太过拘谨,他还是习惯于看到之前那个兰馨,于是说道:“只怪当年之时过去了太久,慕容姑娘不记得也是正常…” 说着顿了顿,墨轩又问道:“若是在下没有记错的话,慕容姑娘的名字应该是…慕容秀清的吧?” “是…” 被墨轩道出了自己的芳名,不想墨轩竟然还会记得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反而都将墨轩给忘得差不多了,兰馨面上这又一羞,更是不敢抬头起来去与墨轩对视,只是声细如蚊地念道:“想不到公子还会记得秀清的名字,我却是都认不出公子来了,还因此误会了公子,只希望公子莫要责怪秀清…” “我不过也凑巧才发现的,要不是毒医前辈与你更衣时发现了你脖子后面的兰花胎记,我又恰恰记得这个,你和我二人还不知要等到哪一天才能认出彼此来…” 满不在意地道了一声,见慕容秀清承认了自己的名字,墨轩也是颇为欣喜,这又说道:“只是没想到过年之后,你和我二人竟会在这样的地方相认,此事恐怕任谁都难以预料得到吧…” 当年与墨轩在桥头等着家人寻来之时,慕容秀清便将自己脖子后面的兰花胎记露给墨轩看了几眼,也就是因为那一块胎记,让墨轩在多年之后还能将自己给认出来,慕容秀清的确是不曾想到世上居然还有这等巧合之事,或许这就是天意使然… “原来你们两个小辈早就认识了,难怪你这小辈一看到那小丫头脖子后面的兰花胎记就挪不开眼了,老身还以为你是不曾见过女人,都看得着了迷…”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美貌女子又开口说来,她一直在一旁看得二人交谈,从字里行间已是大概地猜出了墨轩与慕容秀清之间的往事,也如墨轩与慕容秀清一般,美貌女子见墨轩仅是凭着一块兰花胎记就认出了慕容秀清来,着实是有些惊讶,只能在心里叹道,或许这就是他二人的缘分也说不定… “咳、咳咳!” 可美貌女子语不惊人死不休,那话落在墨轩的耳中,直让墨轩好一阵咳嗽不止,待得片刻之后才缓将了过来,又冲着美貌女子哭笑不得地说道:“毒医前辈说得哪里话,晚辈…晚辈至于有那么不堪么…” “那老身怎么会知道?” 反问了一句,却也不等墨轩回答,美貌女子只是说道:“既然你们两个小辈本就相识,老身也不继续留在这里打扰你们两个小辈叙旧了,省得你们两个小辈到时候还要怪老身留在这里坏了你们的好事…” 说完又看向墨轩,美貌女子又叮嘱着说道:“不过你这小辈可别说得忘了时辰,这小丫头才醒来不久,还是需要静养,你还是趁着天黑之前去林子里打些野味回来,也好炖了汤水给这小丫头补补身子。” “毒医前辈放心就是,晚辈记下了…” 连忙与美貌女子应是一声,这才让美貌女子放心地出了屋子去,便将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扔在了屋中不管,任凭二人去独处,也省得让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惹得二人为难。 看着美貌女子离去,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虽说美貌女子对自己二人并无恶意,这数月以来墨轩也是看在了眼里,但有美貌女子待在一旁看着自己二人说话,二人心里皆是有一种怪怪地感觉,就是说话也不敢太大了声。 “慕容姑娘…” 看向慕容秀清,这又唤了一声,已是确定了慕容秀清的身份,但墨轩心中还是有着疑问,便是有关于慕容家之事,是以这就问道:“慕容姑娘,你慕容家当年好歹也是苏州的名门望族,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会让你们慕容家被朝廷满门抄斩?” 见墨轩居然问起了此事,慕容秀清不由得一愣,但随即便想到了什么,只见慕容秀清的面上浮上一丝苦笑,又摇了摇头,反问墨轩道:“墨公子突然问起这个,想必也是去到苏州打听过了的吧?” “不错…” 点头承认了一句,墨轩说道:“小时与慕容姑娘见过一面,之后再无缘相见,在下后来有去到苏州,本想去你慕容家拜会一二,不想得到的却是你慕容家已经因为谋反的罪名,而被朝廷诛连九族…” 说到此处,墨轩又看向慕容秀清,露出一个庆幸的笑容,又继续说道:“在下当时得知此事之后,还道慕容姑娘也被牵连了其中、难以幸免于难,后来见到慕容姑娘之时,也并未认出慕容姑娘来,直到前些日子,这才知晓了慕容姑娘的真实身份,说来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听着墨轩这话,慕容秀清却是无感,她也不去接话,便是自顾自地说道:“当年朝廷有叛军造反,本是不关我慕容家的事,但朝廷之中居然有人污蔑我慕容家与那叛军勾结,这才落得了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原来慕容家是受人陷害,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了然地道了一声,墨轩心里也没什么疑问,只是自言自语地念道:“我就说苏州慕容家好歹也是苏州的大户人家,怎么能说被灭门就被灭门了,原来是朝廷里有人污蔑陷害,还牵扯到了谋反作乱这等大事,那圣上自是不会姑息…” “嗯…” 轻应了一声,慕容秀清眉宇之间已是有些伤心之色,但还是说道:“当年我慕容家被人诬陷,立马就有官兵来家中抓人,可我慕容家根本就没有参与谋反之事,我爹他气急败坏之下,便打算将此事告到长安去,却不想那些官兵根本就不打算留我慕容家活口,我爹只是说了这句话后,就被那些官兵给当场杀害了…” “我爹就这么死了…死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当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肯定是不好的事情,可笑我还想过去把我爹给叫起来,但我娘立马就带着我藏了起来,不肯让我落到了那些官兵的手中…” “于是我娘就带我藏到了家中的后院,但那些官兵有好多好多人,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我娘和我躲藏的地方…” “我娘为了救我,冲出去就要和那些官兵拼命,却也被官兵一刀给杀了,临死之前还要我快逃,可我那时早就已经给吓坏了,又哪里还知道逃走…” 说到这伤心之处,说起爹娘是如何惨死在自己的面前,慕容秀清不过是一介女流,自是忍不住心中的伤痛,泪水也从眼眶之中淌了下来,直让墨轩看着一阵于心不忍,想要开口去劝,却又不知该从何劝起,只能盼着慕容秀清能够自己坚强一些。 不过到底是当年之事,距今已有多年,慕容秀清早就过了最绝望难过的日子,此时在墨轩面前说起家破人亡的经历,她虽然仍是不免伤心,但也不至于无法控制自己。所以在哭了一会儿之后,慕容秀清渐渐地忍住了眼泪,这又继续说道:“就在那些官兵准备向我下手之时,楼主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她只是一招就杀了那些官兵,却因此惊动了更多的官兵赶来,何况官兵人多,楼主她就算武功再是高强,也不是那些官兵的对手,更不可能将我的家人全部救出来…” “所以到了最后,楼主也只是救了我一个人而已…” “从那时起,世上便再无苏州慕容家,我也从此拜入了怜香楼,被楼主取名为‘兰馨’,然后跟着楼主学习武功…” 第五百五十七章:二者兼得 “原来当年慕容家惨遭陷害灭门之后,你是被怜香楼楼主给救走了,这才从那场大难之中得以脱身…” 认真地听完兰馨叙说完她的往事之后,墨轩这才算是知晓了事情的经过,也难怪当年只是年幼的慕容秀清能够从朝廷的官兵手中逃脱,正是因为有着怜香楼楼主的偶然经过,这才救下了慕容秀清的性命。 不过说完了自己的往事回忆以后,慕容秀清便不再吭声,似是还沉迷在伤痛之中无法自拔,也让墨轩看得心中一阵难受,只能与慕容秀清宽慰说道:“当年之事已是过去了,还望慕容姑娘不要太过悲伤,若是慕容姑娘的爹娘在九泉之下看到慕容姑娘这样,想必也是会伤心难过的吧…” “嗯…” 听得墨轩之言,慕容秀清轻应了一声,用手轻拭去了眼角的泪痕,却仍是不愿开口说话。 见此,墨轩也不想再继续打扰了慕容秀清,这便说道:“慕容姑娘才刚刚醒来,又与在下说了这么多话,想必已是有些累了…既然如此的话,在下也不再打扰了慕容姑娘修养,一切之事,还是等慕容姑娘大病痊愈了之后再说,慕容姑娘只管安心养伤就是,在下会留在这里,等着慕容姑娘恢复好了的那一天。” “公子为救秀清性命,几番奔波劳累,秀清却无以为报,还继续劳烦公子,实在是让秀清心中过意不去…” 看向墨轩,慕容秀清神色哀恸地说着,眉目之间尽是愁容不展。 “慕容姑娘无需多虑…” 连忙道了一声,墨轩又继续安慰着慕容秀清说道:“若是不识之人,在下或许做不到如此,但慕容姑娘与在下乃是相识,在下断然没有看着慕容秀清因为出手救在下而丧命的道理!” 这话说完,看着慕容秀清又要开口说话的样子,墨轩却是不肯等她说来,便是摆手一笑地说道:“慕容姑娘也不必再说了,这些都是墨轩该做之事,眼下的重中之重,还是慕容姑娘的身子要紧!慕容姑娘只需在此处好生养伤就是,如是想吃什么也尽管与在下提起,在下自是会为慕容姑娘弄来,等到慕容姑娘痊愈了的那一天,在下再带着慕容姑娘离开这里…” “告辞…” 最后又与慕容秀清拱手道了一句,墨轩这就径自地退出了屋子去,只留得慕容秀清在屋中好生养伤,不敢再打搅了慕容秀清的静养。 看着墨轩离开,脑中又回想起墨轩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也不知为何,慕容秀清只是觉着自己心里可是无比地踏实,其面上终是露出了笑靥,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便重新躺回了床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这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 而墨轩退出了屋子之后,想着慕容秀清终是醒了过来,看起来也再无丝毫中毒地模样,又听她亲口承认了自己便是慕容秀清,墨轩心里的大石落下,便觉得自己这数月以来的功夫没有白费,就算是让美貌女子拿着自己试药试毒了这么久,墨轩只觉着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慕容秀清能够醒来… 了却了心中的大事,墨轩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许多,此时从屋子里出来,墨轩看向那小院之中,却是不见美貌女子的身影,也不知美貌女子会去了哪里,但墨轩无意去关心,这又打算继续开始练剑,毕竟慕容秀清醒来之后,自己与她说了这么多的话,可是已经耽误了许久地功夫。 于是独身一人来到小院之中,脚下踏着积雪,踩得“咯吱”直响,云麟剑也已是被握在了手中。 一路走去,墨轩尽快地平复下了心绪,脑中只留得《青莲剑诀》的剑招,待体内的内力运转起来之后,那云麟剑忽地一出,《青莲剑诀》登时使出,一人一剑就这么在小院之中飞舞了起来… …… 如是一晃又是一月过去,这一月的时日里,有着当世闻名的毒医为她治伤解毒,慕容秀清的伤势已是恢复了大半,独自下地行走自是不成问题,只是由于身子还有些虚弱的原因,慕容秀清的武功并未完全恢复过来,看来想要彻底恢复的话,还是得需要三两月的功夫。 但看着慕容秀清能够恢复成这样,已是让墨轩感到无比地欣慰,就算再等上一些时日也是无妨,只要慕容秀清能够平安无事,自己便也能够放心了,墨轩心里如是地想到… 所以往日里就是练功练剑,满是枯燥乏味,若非墨轩心性坚毅,一心念着为爹娘报仇,也不知道都能不能撑得下去。 而有时候,慕容秀清有心思走出了屋子来,墨轩就不再练剑,便会陪伴她一阵,或是与慕容秀清说起自己多年来闯荡江湖的所见所闻,或是说起江湖上的各大门派之事,亦或是用那小埙吹奏出曲声来给慕容秀清听,只是希望慕容秀清能够尽快地恢复如初,也不要再沉浸在往日的伤痛之中。 对于两个小辈这样,美貌女子却是不去理会二人,她依旧每日都在忙活着自己的事情,这下慕容秀清醒了过来,她也不用去照看得太多,这就将一些琐事丢给了墨轩去处理,倒是累得清闲。 但看着美貌女子整日早出晚归的,也不知她到底去了何处,又在做些什么,墨轩与慕容秀清从未听美貌女子提起过此事,二人的心中自然满是好奇,却是不敢擅自去与美貌女子问起,就怕会惹得这位前辈心生不悦。 不过对于美貌女子所忙之事,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在私底下还是有过一番猜测,奈何二人谁也猜不准确,何况这是美貌女子自己的事,二人也不便去过问什么,如此久而久之的,念想便慢慢地在二人的心间淡了下去。 但有一件事情,还是惹得二人好生好奇,那便是有关于美貌女子来历一事。 据墨轩的了解,这位毒医前辈可不止会五毒教的毒术,还会药王宫的医术,要知那五毒教可是七大邪教之一,而药王宫又是九大正派之一,二者之间可谓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但美貌女子却是能够做到将二者所长同时结合在自己的身上,这便令墨轩与慕容秀清感到费解不已,也不知美貌女子是如何做到的。 这份疑惑留在心中,时不时地就会让墨轩想起,但墨轩猜不到美貌女子的来历,自然也无法得知其中的缘由,于是墨轩与慕容秀清之间商量了一番,这就打算找一个机会去与美貌女子问起,看看能不能够问出一些什么来… …… “你们两个小辈,居然会想要知道老身的来历!?” 夜晚屋中,但见烛火摇曳,美貌女子坐在桌旁,头也不抬地道了一声,语气之中却是有着一些不善之意。 而一旁,慕容秀清坐在床边,墨轩立在其身侧,二人皆是垂首不见了言语,心中却是呼着“糟糕、不好”,早知毒医前辈会如此介意别人问起她的身份来历的话,自己也不应该问起得如此唐突冒昧,眼下冒犯了毒医前辈不说,若是惹得毒医前辈不肯再出手替慕容秀清医治的话,二人可就是因小失大了… “你二人的胆子可是真不小啊…这种问题也来敢问老身…” 但就在二人心中忐忑不安之际,忽闻美貌女子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直引二人一同看去,便见美貌女子露着一副古怪笑容地看着自己二人,又咧嘴一笑地说道:“江湖之上但凡有人听说了老身毒医的名头,一个个都是畏老身如虎唯恐避之不及,也只有你这个小辈为了救那小丫头的性命,会不远千里的带她来营州找老身替她解毒…” “可现在,那小丫头已是被老身治得七七八八了,你们两个小辈竟然又对老身的身世产生了好奇?是不是看着老身一个人不仅会施展五毒教的毒术,又会那药王宫的医术,所以让你们两个小辈好生好奇,这才来找老身一解心头疑惑?” “不错…” 见美貌女子这般问来,墨轩倒也答得坦然,反正自己问也问了,倒不如说得直接一点儿,这就见墨轩点了点头,便说道:“毒医前辈一人身兼二门神通,这本就已是不寻常之事,而毒医前辈会的还是五毒教与药王宫的成名绝技,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那药王宫与五毒教,一者是九大正派之一,一者是七大邪教之一,二者可是势如水火,晚辈二人费尽了心思,也猜不出毒医前辈是如何将二者汇于一身的,故此才会冒犯地与毒医前辈问起,还请毒医前辈勿要怪罪…” 说着之时,墨轩又躬身冲着美貌女子行了一礼,又说道:“若是这其中牵扯到了毒医前辈隐私的话,要是毒医前辈不愿与晚辈二人说起,那就当晚辈二人没有问起此事,只希望毒医前辈不要责怪晚辈二人,晚辈二人可是不敢得罪了毒医前辈…” 说完又是一拜,墨轩此举倒是不曾差了礼数,以示自己与慕容秀清二人全然没有恶意,只是出于纯粹的好奇而已。 “可你二人最后还是问了出口来…” 道了一句,看着墨轩如此态度,美貌女子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不少,但她到底还是有些介意二人于自己问起此事,便是说道:“若是其他人与老身问起此事,定然会惹得老身不喜,就是出手要了他的性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着一顿,复又看向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美貌女子两眼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二人不放,许久也不见挪开视线,直让墨轩与慕容秀清心中一阵发毛,却是不知美貌女子此举到底是何意,又会不会如她所言一般,正准备冲着自己二人出手… “不过这个问题是从你们两个小辈的嘴里问出来的嘛…” 就在二人心中不禁惶惶不安之时,忽闻美貌女子这般说来,便让二人闻言一愣,再一看向美貌女子之时,便见美貌女子轻声一叹,说道:“这些时日你们两个小辈相处,老身也是看了出来,你们两个小辈本是心地善良,与老身问起此事应是没有恶意,那么老身告诉你们此事也是无妨的…” “毒医前辈所言当真!?” 一见美貌女子愿意与自己说起此事,墨轩听着心头一喜,这就问道。 “自是当真!” 不耐地回了一声,只见美貌女子没有好气地瞪着了墨轩一眼,又说道:“老身一言九鼎,又何曾做过食言而肥之事?” “毒医前辈乃是不世高人,自是不会如此的!” 连忙打蛇上棍地拍了一记马屁,墨轩呵呵一笑,说道:“既然毒医前辈打算说来,那晚辈二人这就洗耳恭听了!” “嗯…” 有着墨轩开口,慕容秀清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二人这就看向美貌女子,只待美貌女子说出她为何会身怀五毒教之毒术与药王宫之医术的原委。 而看着两位小辈如此感兴趣且又专心地模样,美貌女子也不想去拂了二人的兴致,只是又长叹了一声,这才启齿说道:“人生已多风雨,往事休要再提…” “不过反正都已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老身也早就已经看开了这些,那么说与不说,对老身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有关此事的话,其实还要从五六十年前说起,这里边又牵连了许多人与事,老身本是不愿再想起此事,但看着你们两个小辈这么想要知道的份上,那老身这就告诉了你们吧…” 感慨了两句,顿时又让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兴致大起,但美貌女子却是不作理会,只是将埋在心底的回忆与面前的两位小辈娓娓地道来… “老身年幼之时,其实并非是武林中人,而是一个寻常的农家女,跟着爹娘生活在村子里,白日里帮着爹娘忙农活儿,晚上坐在自家的小院里乘凉数星星,这日子虽是过得不算富裕,但也算是无忧无虑…” 便是如此平淡地开头,毫无出奇之处,出乎了二人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清理之中,只是二人都不曾想到的是,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毒医,在年幼之时竟然会是一个普通人,而并非是出生于武林之家。 但说出这番话来,美貌女子的面上露出的却是向往与幸福地神色,好似十分怀念自己年幼之时的日子,奈何一切都已是成为了过去… “老身原以为老身这一辈子会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只等长大之后嫁作人妇、相夫教子什么的,但老天爷常常不尽人意,就在老身还只有几岁的时候,一群人就这么突然地杀到了村子来…” “那一日,老身到现在可都还记得清楚,本来是平常无奇的一天,可村子里却突然出现了许多毒虫,它们见人就咬,咬死了还不算,还要吃人的尸体,将血肉都吞到肚子里,等吃完了之后,又继续去追杀下一个人,好像不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杀完就不肯罢休一样…” 说到这里,美貌女子侧首看向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目光尽显平淡,其中却又夹杂着一丝寒意,直让二人看得面色一变,这又听着美貌女子冷森森地说道:“正如你们所想一般,那些毒虫就是五毒教的毒虫,而五毒教将毒虫带到村子里来,便是为了让毒虫果腹,以人血人肉为食,才能让那些毒虫成长得更快更强!” “这就是七大邪教之一的五毒教,杀起人来根本不将人命当一回事,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杀心,让自己所豢养的毒虫能够成长,便将一个村子数十上百条人命当猪狗一般屠戮…” “还记得那一天,老身也如往常一般呆在家中的院子里,可一只毒虫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了老身的面前,它盯上了老身,立马就冲老身扑来,若非老身的爹娘就在一旁,替老身挡下了那只毒虫,恐怕如今的江湖上,可是就没有毒医这个人咯!” “但那只毒虫,它可是五毒教之人所豢养的,一般的人自然是对付不了它,老身的爹娘只想要抓住那只毒虫扔出去,却不想反被那毒虫咬上了,随后立马毒发身亡,老身的爹娘就这么死在了老身的面前…” “就与你这个小丫头一样…” 嘴上说着之时,美貌女子抬手这就指向了慕容秀清,又面无神情地说道:“你我二人都是在年幼之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爹娘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却是无能为力,也都被吓得傻了,连逃跑都不记得了…” “而那只毒虫,它在毒死了老身的爹娘之后,便开始吃着他二人的尸身,也不再冲着老身扑来,老身因此才保住了一条命在…” “随后,那只毒虫的主人也跟了过来,他看自己的毒虫正在撕咬着尸体,又看到老身还站在一旁不动,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也不让他的毒虫来杀了老身,反而留了老身一条命在,还将老身给带回了五毒教去…” “去到了五毒教之后,老身这也就算是拜入了五毒教,而那个人,也就老身的第一个师父…” “呵呵呵…” 说到此处,但见美貌女子面上露出一丝苦笑,这又自嘲着说道:“这听起来很可笑对吧?杀了老身爹娘的人,居然就是老身的师父,而老身往后非但没去寻他报仇,还随他拜入了五毒教,自此成为了一名邪教中人…” 第五百五十八章:毒医由来 小屋之中,烛光摇曳不定,映得三人的身影在屋中到处皆是,但二人心无旁骛,只在静静地聆听,而那有关美貌女子的故事,还在继续下去… 美貌女子在以毒医闻名江湖之前,本名唤作吴莹芝,当年她的家人被五毒教杀害之后,那杀害了吴莹芝爹娘的凶手又将年幼的吴莹芝带回了五毒教中,并将其收入五毒教门下,成为了自己名下的一名弟子。 对于自己这个杀父弑母的仇人,吴莹芝起初之时可是对他深恶痛绝,便一心只想要杀了那人为自己的爹娘报仇,奈何她当时实在是太过幼小,想要报仇也是力不从心,经过多番尝试皆是无果、反而次次都被师父抓个现形,还受了师父许多次刑罚之后,年幼的美吴莹芝终是认识到了一点,那便是以她当时的力量想要报仇虽不说没有可能,但也仅有千万分之一成功的可能而已。 所以在想清楚了此点之后,年幼的吴莹芝这就暂且歇了为爹娘报仇的念头,便只是专心跟着其师父学习武功与毒术,只打算等到艺有所成之时,再为爹娘报仇也是不迟,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可不只是说的男子,女子亦是如此。 但幼不经事的吴莹芝都能想到的这一点,她的师父又如何会想不到? 自己所收的这个弟子态度的转变,吴莹芝的师父看在眼里,自是会有所提防,是以二人就此心照不宣,但终是在十多年之后,这对貌合神离的师父二人之间终是打开天窗说起了亮话,吴莹芝的师父直言道自己之所以会留得美貌女子一条命在,不过是因为自己所豢养的毒虫当时在吞了美貌女子爹娘的尸身之后,便已是饱腹了,倒是没有必要再去对美貌女子下什么杀手,而他又看着美貌女子可怜,这才没有去要了她的性命。而他之所以会收美貌女子为徒,也纯粹只是因为一时兴起而已,可是没有打算与美貌女子倾囊相授之意,可笑自己这个徒弟居然还想着出师之后再寻自己报仇,简直是异想天开。 所以吴莹芝的师父所传授给她的武功与毒术,不过是五毒教里边最为寻常不过的东西,那些稍稍厉害些许的手段本事,他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教给自己这个徒弟,就是为了防着自己这个徒弟翅膀硬了之后,会反过头来找自己报仇,如此倒是会给自己惹来不小的麻烦。 而知晓了这些之后,吴莹芝这才明白自己所想到底还是有些太过天真,但自己的师父已是摆明了不会传授厉害的本事给自己,吴莹芝别无他法之下,只能背着自己这个仇人师父铤而走险地自己去五毒教之中寻找更为厉害的武功,或是从其他的五毒教弟子那里偷学而来,这样虽是不能学得全部,但零零散散地拼凑下来,最后还是让吴莹芝练就了一身不弱的本事。 但就是练出了一身不弱的武功与使毒的手段,吴莹芝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能力去找师父报仇,只因自己这个师父的身手实在太过高强,就是三五个自己也不可能会是师父的对手,这不禁让吴莹芝感到无比的心灰意冷,有时候心里都会生出自己今生怕是都无法与自己爹娘报仇的念头来。 不过饶是如此,吴莹芝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放弃,就算当时不能报仇,但只要自己这个仇人师父还活在世上一日,吴莹芝便打算继续提升着自己的实力,相信自己总有一日能够亲手杀了自己这个仇人,为死去的爹娘报仇雪恨! 只是让人可惜的是… 只可惜吴莹芝还并未等到这一天的到来,她那个仇人师父就已是知晓了她偷学了其他五毒教弟子的武功,也不知她师父是如何知晓了这些,但在得知了此事之后,她师父心里或多或少都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害怕的正是吴莹芝的武功与使毒的本事有朝一日会超过了自己,到时候自己不是自己这个弟子的对手,会在自己这个弟子的手下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越想便越是觉得害怕,她那师父都将近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这便终是决定派出自己名下的另外几名弟子去杀了吴莹芝,让他们提头来见… 暗地里是这么吩咐下去的,但明面上,吴莹芝的师父又装作一个无事人一般,只是让吴莹芝去往中原办事,实际则是想将吴莹芝调出师门去,然后让自己的几个弟子将其杀害,也免得自己在师门之中落得一个残害门下弟子的名头。 不知这是师父奸计的吴莹芝,还道自己终是有了能够逃离师父魔掌的机会,是以想也不想之下便立马答应了师父,随后就回去收拾行囊,心里却是打算自己此次离开五毒教之后,便再也不要回来。 对于这一点,吴莹芝的师父自然也是有提前想到的,但他认为自己这么一番算计之后,自己这个想要取自己性命的弟子可是必死无疑了,何况她还是五毒教之人,在江湖上可是人人得而诛之,就算她最后没有死在自己的手里,也会被那些武林众人群起而攻之,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所以吴莹芝的性命在她师父眼里看来,已是十死无生的局了… 但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吴莹芝离开了五毒教、去到了中原武林之中,她的那几位师兄师姐将其围住,正要痛下杀手之时,却是被一名药王宫弟子带着许多武林众人给正巧撞见,那些武林众人一看那些五毒教弟子使毒的手段,一眼便将他们的身份给认了出来,还道是五毒教之人又在残害自己武林同道,所以当下也没有二话,这就与那些五毒教弟子大打出手起来。 仗着人多势众,前来取吴莹芝性命的几名五毒教弟子不敌武林众人,很快就相继地死在了那些武林众人的手中,但在双方交手之际,那名药王宫的弟子前来为吴莹芝查看伤势之时,却发现自己面前的女子居然也是五毒教之人! 知晓了吴莹芝的身份之后,那药王宫弟子也是吓了一大跳,吴莹芝与那些人虽然同是五毒教弟子,但那药王宫弟子如何也想不明白,他们本是同门之人又为何要同门相残? 可饶是知晓了这些,那药王宫弟子却是没有将吴莹芝的身份给捅出去,只因为当时的吴莹芝正是二九年华,其容貌又生得美艳,再加上之前被几名五毒教弟子给打伤,此时的吴莹芝看起来便是一副楚楚可怜地模样,也让那药王宫弟子仅是看了一眼,就对吴莹芝一见钟情,他自是不可能将吴莹芝也是五毒教弟子的事情给说出去,否则以那些武林众人的脾性,定然也不会放过了吴莹芝。 这就将吴莹芝的身份给隐瞒了下来,那药王宫弟子细心地将吴莹芝的伤势给治好了之后,终是寻着一个机会与吴莹芝道出了心声,也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意,最后还说到,只要吴莹芝肯隐姓埋名的跟他回去药王宫,他定会征求来师父的同意,娶吴莹芝为妻,二人就此相伴于药王宫之中,终生永不分离… 自由就失去了爹娘的吴莹芝,年幼之时又是在五毒教之中度过,整日里都是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虽然她已是将自己的心性练得比寻常人还要坚毅,但当时听着那药王宫弟子所说的话,吴莹芝便是动了心,这就点头答应了那药王宫弟子,二人也就此回去了药王宫。 待回去了药王宫之后,那药王宫弟子便同他师父说起了有关吴莹芝之事,后又听说吴莹芝道出了自己悲惨的身世之后,那药王宫弟子的师父也是不禁动容,这便点头允许了二人在一起之事,还将吴莹芝收入了自己门下,好让她彻底地与五毒教断了干系,也让吴莹芝与救她性命的那名药王宫弟子成为了师兄妹。 自此拜入了药王宫之后,吴莹芝更是师父面前许下了重誓,此生绝对不会再用五毒教的毒术害人,否则便会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这才让师父放心地将吴莹芝收入了门下。从此吴莹芝便与她师兄二人形影不离,一同研习医术之时,彼此之间的情愫也在日益渐浓,在药王宫之中更是成为了让不少人都感到艳羡的一对天作之合。 但正是因为如此,吴莹芝自己也不知道的是,其实她师兄还有一位师妹,便算是自己的师姐,也对自己的师兄倾心不已,可师兄在出师门一趟回来之后就带回了自己,还在师父的面前求得两个人在一起,这便是让那位师姐对自己感到万般妒忌,一心只念着要如何才能将二人给拆散。 只是心中这么想着,那位师姐却是从不在吴莹芝面前提起此事,更是不会表露出了自己内的想法,所以二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对关系要好的同门师姐妹,但那位师姐的心里,其实无时无刻都不想着如何害得吴莹芝身败名裂,最好还要被逐出药王宫的师门… 而在吴莹芝拜入了药王宫数年之后,那位师姐终于是等来了这么一个机会… …… 据吴莹芝与墨轩还有慕容秀清说起,当日药王宫之中有一位病者上门求医,而师父看在吴莹芝学医多年的份上,倒是有心去考验一番吴莹芝的医术,于是这就让吴莹芝替那位病者治病。 而那位病者,虽然他所患之病在寻常大夫看来颇为棘手难治,但对于在药王宫之中学医多年的吴莹芝而言,却是根本不足为虑,所以在确定了病症与病因所在之后,吴莹芝施展了一番自己在药王宫所学的医术,又与病者开了一副药方服下之后,那位病者的病情便因此稳定了下来,想来也用不上多久便可彻底地康复。 通过了师父的考验,吴莹芝自然是满心欢喜,而师父在看了吴莹芝所施展的医术手段之后,也是觉得十分满意。 但让人万万想不到的事情,便在悄然无息之中发生… 本是将要康复的那位病者,第二日却是在药王宫里突然地暴毙身亡,此事可是惊动了药王宫中不少的长老,众人纷纷前来查看,待查明了那位病者是死因之后,赫然是死于五毒教之毒,一众药王宫之人皆是神色剧变,不曾料到在自己师门之内,居然还有七大邪教之一五毒教的人潜伏在此,可是让整个药王宫之内满楼风雨! 得知了死者是死于五毒教的剧毒之后,吴莹芝也是惊得慌了神,而死者在生前正巧又是经得自己之手医治,师父与师兄这就一同过来询问自己,但自己分明没有使用过五毒教的毒术,那死者死于五毒教之毒便绝无可能是自己的原因造成,吴莹芝便与师父还有师兄不住地解释,最后还许下了毒誓,总算是让师父与师兄勉强地相信了自己,可师父还是让吴莹芝去出面去与人对质一番,把她治病时所使用的医术手段还有那一副药方都摆出来,也好让师门看得清楚,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还不等吴莹芝去澄清自己之时,那位一直以来对其心声嫉妒的师姐竟是先一步地道出吴莹芝以前便是五毒教之人的身份,这更是让药王宫之中掀起了一阵惊涛骇然,任谁也不会想得到,自己门下弟子之中,果然是有着一名五毒教之人,纵使吴莹芝早已是脱离了五毒教,并且诚心地拜入药王宫… 但如此还是不算完,那位师姐不仅道出了吴莹芝曾经乃是五毒教的弟子的身份,还拿出了当日吴莹芝亲自为那位病者煎药过后所剩的药渣,经得药王宫之中不少德高望重的医者查验之后,发现那药渣里边赫然有着五毒教之毒的残留,这就更加使得吴莹芝坐实了下毒害人的事实。 不过,任谁都会想得到,吴莹芝与那人无冤无仇,自是不会去害他性命,而且若是吴莹芝真要害那个人的话,又岂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去下手,让自己如何都无法洗脱了嫌疑… 可是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就算吴莹芝再如何解释,都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更是无法为自己开罪,毕竟她曾经本来就是五毒教的弟子,那死者又是中了五毒教之毒而身亡,而在那些药渣之中,又发现了五毒教之毒的存在,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吴莹芝其人,也使得药王宫之中不少人都认为吴莹芝便是凶手,还是一名七大邪教之一、五毒教的弟子! 看着这些证据摆在眼前,吴莹芝都不知自己该如何去解释了,而师兄看着这些证据,他本就不是那么坚信的心便是开始动摇了起来,居然是选择了相信吴莹芝便是杀人凶手,而一直以来与自己相伴之人,还是当年那个五毒教的弟子,根本没有因为拜入了自己药王宫便忘却了过去… 看着师父与师兄都不再相信自己,那位师姐更是趁虚而入地与师兄在了一起,吴莹芝伤心欲绝之下,心知自己若是再继续留在这药王宫之内,必定是死路一条,而师父也不忍心看到吴莹芝死在药王宫之中,就算他心里有些不相信吴莹芝的解释,但到底是相处了多年的师徒二人,彼此之间的师徒感情还是有的,所以在师父的帮助之下,吴莹芝这就连夜地逃离了药王宫,从此便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离开了药王宫之后,吴莹芝认为天下之大,却是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处,本以为自己弃明投暗之后,就能与师兄厮守终老,奈何在自己曾经的身份公之于众之前,师兄最后还是选择了抛弃自己,可是让吴莹芝感到万念俱灰,还因此生出了轻生的念头。 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心道五毒教容不下自己,九大正派也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吴莹芝就此便不再相信任何人,只信着自己手中的医术与毒术。但在多年之前拜入药王宫之时,自己可是在师父面前立下了重誓,此生都不会再使用五毒教的毒术,否则便会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这也幸得那人并非是死在自己的手中,否则自己要真是害死了那人的性命,再依得这份誓言的话,自己恐怕早就死在了药王宫内… 不过说起当年的那份誓言,吴莹芝只是立誓自己此生绝不再用五毒教的毒术害人性命,却是没有说过不能用五毒教的毒术救人。自己拜入药王宫之中多年,又跟着师父刻苦学习医术,自己的医术已是达到了不凡的地步,所以想要将五毒教之毒用来救人性命,这对吴莹芝而言自然是不在话下… …… “从此以后,老身便将五毒教的毒术与药王宫的医术相结合,凭着药王宫的医术,再以五毒教之毒来救人性命,这听起来虽然有些骇人听闻,让常人难以接受,但老身对自己的医术有着绝对自信,那五毒教之毒用来救人性命也是出奇地有效,就是一些药王宫之人无法医治的疑难杂症,在老身的手里都变得迎刃而解…” “所以就这么久而久之的,老身毒医的名号便在江湖之上越传越响…老身虽然孑然一身、无门无派,但那些武林之人忌惮老身一身五毒教的使毒手段,又顾忌着自己的小名,皆是不敢公然地对老身不敬,一个个的都对老身畏之如虎,可是不敢轻易地得罪了老身…” 看着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最后说了这么一句,便见吴莹芝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有关于自己的往事,也终是与这两个小辈说完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道破身份 “原来『毒医』前辈也是一个身世可怜之人…” 听完吴莹芝说完她的故事之后,墨轩与慕容秀清不由得相视了一眼,墨轩倒是不见吭声,但慕容秀清却是轻叹一声地感慨说道,便是对『毒医』前辈的惨痛遭遇感同身受。 这小屋当中的三人,竟是巧合一般地都在自己年幼之时就失去了父母,从此在世上颠沛流离,也算得上是天涯沦落人了… “呵呵呵…” 可听得慕容秀清所言之后,那吴莹芝却是冷声一笑,又看着慕容秀清反问道:“小丫头,这天下可不太平,西北叛军作乱不说,中原内还有七大邪教为非作歹,这世上又有多少人不是可怜之人?这不过都是稀松平常之事了,你也不用太过杞人忧天了…” “『毒医』前辈这话说得也是…” 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吴莹芝这话,墨轩说了一句,又与吴莹芝赔罪地说道:“晚辈二人不知『毒医』前辈的过去,如此冒犯地问起,还提起了『毒医』前辈的伤心之事,还请『毒医』前辈不要怪罪了晚辈二人…” “无妨…” 又见墨轩与自己赔罪,倒是十分通情达理,吴莹芝也算是知晓了他的性子,便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摆手地说道:“你们两个小辈不过只是好奇而已,也并非成心有意,老身自是不会与你们一般见识…” 说着,吴莹芝的目光落在慕容秀清的身上,又说道:“至于老身当日为何会答应那小辈救你这小丫头的性命,不过是看在你这小丫头是为五毒教所伤,老身心里对那五毒教可是深恶痛绝,五毒教要害你性命的话,老身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得逞,而且还有那小辈也是十分诚心地恳求老身出手救你,老身一番思量之下,这才答应了他,只是可怜那小辈还在冰雪天地当中跪…” “『毒医』前辈!” 不等吴莹芝把话说完,墨轩只在听了几句之后,就已是猜到『毒医』前辈打算说些什么,他可是不愿让慕容秀清知道了自己为了求『毒医』前辈救她性命,而在雪地当中跪了三天三夜之时,所以在打断了吴莹芝所言之后,墨轩唯恐慕容秀清会在心中生疑,这又连忙与吴莹芝问道:“『毒医』前辈,你离开了药王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那你后来又有没有再回去五毒教?『毒医』前辈的第一位师父可是杀害了『毒医』前辈的爹娘,难道『毒医』前辈都没有去找你那师父报仇?” “老身当然是去了的!” 见墨轩问起了此事,吴莹芝想也不想便答道:“老身当年离开了药王宫之后,一身武功与毒术比起当年在五毒教之时,已是今非昔比,何况老身还习得了药王宫的医术,更是不用再惧他五毒教之毒,所以老身便寻着机会去了五毒教,趁着老身那师父不备之时,直接出手取了他的狗命!” “可笑老身那师父至死之时,还瞪大了双眼地看着老身,一副不肯相信他有一天会死在老身的手上地模样,可是让老身感觉无比地畅快,老身也终是为被他杀害的爹娘报了仇!” 听得吴莹芝之言,墨轩神色终于放松了下来,便是叹然说道:“原来『毒医』前辈已是找五毒教报了仇,看来倒是晚辈多虑了…” “嗯?” 听看着墨轩如此模样,却是令吴莹芝心中感到奇怪,她不知墨轩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而且还是话里有话地样子,于是这就问道:“你这小辈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 见『毒医』前辈与自己问起,墨轩也没有隐瞒之意,而且在场三人之中,也只有他的身世不被另外二人所知晓,墨轩也不打算有所隐瞒,在与吴莹芝拱手一礼之后,便是说道:“其实不瞒『毒医』前辈与慕容姑娘,晚辈的爹娘也是在晚辈很小的时候,就被那五毒教给害死了…” “什么!?” 不想墨轩的爹娘也是死在五毒教的手上,可是让吴莹芝与慕容秀清闻言之后便是齐齐一惊,又见吴莹芝盯着墨轩确认着问道:“你这小辈的爹娘也是被五毒教给害死的?可是五毒教又为何要害死你这小辈的爹娘?” “不错…” 面带惨笑着答了两字,墨轩又说道:“晚辈的爹娘的确也是被五毒教给害死的,至于那五毒教为何要害死晚辈的爹娘,不过是因为他五毒教想要从晚辈爹娘的手中得到一件想要的东西而已…” “只是我爹娘心性刚烈,说什么也不肯将那东西交给五毒教,五毒教这才会对晚辈的爹娘痛下了杀手…” “而晚辈爹娘死后,五毒教之人还在不停地追杀着晚辈,便是想要从晚辈身上得出他们想要的东西的下落…” “但好在,就在晚辈将要落在那些五毒教之人的手上之时,晚辈的师父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师父他二话不说地就杀了那些五毒教之人,将晚辈从五毒教的手底下救出,从此以后就带着晚辈浪迹天涯,晚辈之后也拜了师父为师,跟着师父学习武功剑法,这才有了一日这一身武功。” 简单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世,墨轩却是对自己乃是墨家之人闭口不提,更是不会说起那五毒教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的,便是墨家从不外传的墨家机关之术。 而知晓墨轩也与自己有着一般无二地遭遇之后,原来自己与墨轩还是同病相怜之人,慕容秀清心中可怜着墨轩的身世也与自己一般凄惨之时,双目只是静静地看着墨轩,也不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一件东西!?” 但听得墨轩所言,那吴莹芝却是发出了一声轻咦,这又呢喃自语地念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会让五毒教大动干戈,杀了你爹娘不说,还要对你一个半大的小辈出手?” 吴莹芝自言自语地说着,墨轩却是不可能与他说起有关自己墨家机关之术,也免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可墨轩不说,并不代表吴莹芝不会去想,她仅在一番思索之后,这就想到了一月之前,就在慕容秀清醒来之时,自己好似听这个小辈与那个小丫头说起了他的名字,好像是姓“墨”… “姓墨!?” 嚷了一声,吴莹芝登时就想到了什么,只见她立马睁大了双眼地看向墨轩,这又大声质问道:“你这小辈姓墨,难道你是那世外墨家之人!?” “世外墨家!?” 闻言同样也是一惊,慕容秀清这也瞪眼朝着墨轩看去,在小时候与之前听墨轩说出他的名字来,自己却是都不曾去多想什么,直到此时听着『毒医』前辈亲口说了出来,慕容秀清这才算是后知后觉。 有关那世外墨家堡,慕容秀器身为怜香楼的弟子,也是江湖中人,自然也是听说过墨家堡的名号,只是那墨家之人一直隐居世外不出,寻常人根本不能见到,也因此被江湖武林传得极为神秘莫测。 可现在,一个墨家之人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不仅是自己的相识之人,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不论哪一点在慕容秀清看来,都让慕容秀清有些难以相信,却又心知『毒医』前辈断然没有糊弄自己的理由。 而被吴莹芝一言就道出了身份,可是惊得墨轩一阵哑然失色,待回神过来之后,墨轩也只能一阵苦笑不已,便是说道:“看来『毒医』前辈已是猜到了,那晚辈倒是不能再隐瞒下去了…” “你这小辈,果然是那世外墨家的后人!” 自己猜测出墨轩的身份来历是一回事,看着墨轩亲口承认又是一回事,这便是令吴莹芝感到吃惊不已,也如慕容秀清一般,同样不曾想过自己居然能亲眼见到那世外墨家之人。 知晓了墨轩的身份之后,吴莹芝也不等墨轩答话,其心中一番思索之下,已是有些答案,又说道:“既然你这小辈是那世外墨家的后人,五毒教想要从你爹娘手里得到的那样东西,也就不难猜得出了…” “正如前辈所想那般…” 看着『毒医』前辈模样,墨轩也知吴莹芝肯定也猜了出来,他也不去明言,只是平淡地说道。 “是什么?” 吴莹芝与墨轩心照不宣,都没有说出口来,但慕容秀清对于江湖之事了解得不多,心里满是疑惑,这就问道。 一同看向慕容秀清,吴莹芝与墨轩又对视了一眼,但墨轩仍是没有打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意思,吴莹芝或是知晓了他的难处,就自己与慕容秀清问道:“世外墨家堡,远离中原之地,却在中原武林之中盛名已久,小丫头难道不知那墨家堡是以什么而闻名的?” 闻言摇了摇头,慕容秀清没有说话,只是静等着『毒医』前辈来与自己解释。 见状,吴莹芝这也明白了慕容秀清为何会问起这种武林之中妇孺皆知的问题,原来是她并不知道那墨家堡的成名绝技是什么,这就解释说道:“使那墨家堡闻名于中原武林的,便是他们墨家的机关之术,传闻墨家机关之术无所不能,哪怕是上天入地、移山填海也是不在话下,小丫头这下可是明白了?” “上天入地、移山填海!?” 听得『毒医』前辈所言,慕容秀清又是一惊,万没有想到那墨家的机关之术居然会如此神乎其技,这又惊讶地说道:“那墨家机关之术当真有这么厉害的吗?连上天入地、移山填海都能做到,这岂不是神仙才能有的手段!?” “呵呵呵…” 这下,倒是轮到吴莹芝哭笑了一声,便说道:“墨家机关之术能不能上天入地、移山填海,老身也不知道,毕竟这只是江湖武林之上的传闻,这里边肯定是有夸大其词的。但墨家机关之术到底是怎么样的,你与其来问老身,倒不如问一问这个小辈,毕竟他就是墨家的后人,想必对他们墨家的机关之术,也是了解清楚得很!” 这就将难题踢还给了墨轩,让慕容秀清的目光落在墨轩的身上,这就冲着墨轩问道:“墨公子,你们墨家的机关之术当真有那么厉害的么?” “其实对于墨家机关之术,在下也不是很了解的…” 但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却是让吴莹芝与慕容秀清闻言一愣,若是连身为墨家之人的墨轩都对墨家机关之术了解不深的话,那么还有谁会知道得更多? 心知二人定然不信自己这话,墨轩尴尬地揉了揉鼻头,这便解释说道:“其实我的爹娘,当年也是从墨家堡里逃出来的,自从我记得事以来,我的爹娘就很少在我的面前使用墨家机关之术,或许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别人太过注意到了我们…” “而我,从小也只是跟着爹娘学习了墨家的拳脚功夫而已,而且都是很普通的武功,也算不上有多厉害,只是那墨家机关之术,我的爹娘都不曾教授过我,我后来也没有去太过研习,所以其实我根本不太清楚墨家机关之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这样!” 听了墨轩这话,二人面上这才露出恍然之色。 “嗯…” 点头轻应了一声,墨轩这又说道:“但要说墨家机关之术能不能上天入地、移山填海,我虽然了解得不多,不过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还是给我做过一个能够飞上天去的机关,我现在都还记得,爹娘给那个机关取名叫作‘九天鹏翔翼’,所以墨家机关之术里这‘上天入地’之中的‘上天’,应该算是能够做到的吧…” “墨家机关之术还这能让人上天!?” 墨轩这话说得平常,但在二人听来还是语出惊人,她们直到现在才是知晓了,原来江湖武林之中所传闻的墨家机关之术并没有夸张的成分在其中,那必定是有人亲眼所见之后,才会流传出这样的传闻出来,并非是子虚乌有之事… 墨轩的爹娘,仅凭着二人之力,就能做出让人飞上天际的机关来,若是墨家堡之中墨家之人倾尽全族之力共同打造出来的机关,又会是惊世骇俗到怎样的一种地步… 看着『毒医』前辈与慕容秀清还沉浸在震惊当中无法自拔,二人一直不见开口,墨轩只好打破平静地说道:“那九天鹏翔翼虽然能够飞上天去,但毕竟只是一件死物,又没有生机,也不是能一直飞在天上不下来的,就像是我们武林中人所施展的轻功一样,固然能够跃上高处或是跳得极远,却也无法一直停在空中一动不动,那样岂不是非人了么?” “嗯…” 闻言轻应了一声,只见吴莹芝点着头地说道:“有关这些,老身自是能想到的,不过对于你们墨家之术能够让人飞上天去,还是让老身感到吃惊不小…” 说着又沉吟了片刻,才见吴莹芝抬头起来看向墨轩,又说道:“也难怪那五毒教会找上你爹娘的麻烦,想必是他们觊觎着你爹娘手中的墨家机关之术,想要据为己有…你们墨家堡数百年来一直隐居世外,他五毒教又找不到那墨家堡,即使是找到了也不见得有胆子去与墨家堡叫板,这才会盯上了你门一家三口…” “这些我也知道…” 答了一句,又听墨轩说道:“其实我娘当年还被五毒教胁迫过,逼我娘去墨家堡里盗走墨家的机关之术,只是后来被我爹给发现了,我爹又怕墨家堡会对我娘不利,这才会带着我娘一起逃离了墨家堡…” “为了你们墨家的机关之术,凭着五毒教那些人的德性,这还真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心中愤然地骂了一句,吴莹芝还要再骂之时,心里却是忽然地想到了什么,直让她到了嘴边的话就此打住,又有些吃惊地呼道:“老身算是知晓五毒教为何会盯上你们墨家的机关之术了…” “嗯?” 咦了一声,墨轩看向吴莹芝,只听吴莹芝说道:“还记得老身当年在五毒教门中之时,就已是在门中听到了一些风声,那五毒教教主不甘心五毒教长期以来一直被九大正派给打压,竟是想要从其他门派弄来那些门派的不传秘书以壮大自身,然后坐上那称霸武林的大座!” “什么!?” 不曾想过五毒教居然还有称霸武林的念头,从吴莹芝的口中得知了这一消息,直让墨轩与慕容秀清神色皆是一变。 但就是知晓了这个消息也是无用,他二人也不能去改变了什么,更是无法阻拦五毒教的计划,何况就算他二人将此事告知那九大正派,九大正派相不相信他们的话还是两说之事,而且墨轩都认为九大正派之人自视甚高,根本就不会相信自己这个无门无派之人所说的话。 “这些事情,晚辈还是不要去想太多的为好,也免得自己牵连到了其中…现在慕容姑娘的性命已是无恙,晚辈只等她慢慢地恢复过来,而慕容姑娘康复之后,晚辈便打算去找五毒教报仇了…” 平淡地说着,墨轩看向吴莹芝,又说道:“所以晚辈方才才会问起『毒医』前辈,是否又替『毒医』前辈的爹娘报仇,若是没有的话,晚辈可是可以代劳的!” 此言一出,吴莹芝不禁有些动容,面前这个小辈居然会想着要帮自己报仇,饶是吴莹芝已是自己亲手报了大仇,但心里还是有着小小的感动。 “而『毒医』前辈之前所说,心中会生出此生都无法报仇的念头来,其实关于这样的念头,晚辈也如『毒医』前辈一般,有着同样的体会…” 说这一顿,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直让吴莹芝与慕容秀清看得一愣,这又听墨轩说道:“不过要晚辈现在来说的话,既然晚辈已是百毒不侵,自然是不用惧怕他五毒教之毒,所以晚辈打算等慕容姑娘彻底地康复之后,这就找上五毒去…” 显然极为轻松地说着之时,双手却是不由自主地紧握起来,口中这也终是道出了最后几个字来… “灭五毒教满门,以慰我爹娘在天之灵!” 第五百六十章:报仇之念 “你这小辈,居然想要灭五毒教满门来为你爹娘报仇?真是好大的口气!” 见墨轩居然异想天开地想要灭五毒教满门,慕容秀清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这就听着吴莹芝出声说道,语气里边还带着几分嘲笑之意,显然是认为墨轩在说着大话。 不过也知晓墨轩乃是百毒不侵,自然是不用惧怕那五毒教之毒,但如此可是远远不够,就算五毒教之毒对墨轩无用,那五毒教之中也是弟子众多、高手如云,凭着墨轩现在的武功,吴莹芝断然是不相信墨轩有这个实力能去灭了五毒教满门。 于是看向墨轩,吴莹芝这便语重心长地说道:“小辈,老身也知道你为你爹娘报仇心切,可你报仇归报仇,却是不能肆意胡来!那五毒教远没有你想得这般简单容易对付,以你现在的武功,找上五毒教去也只有死路一条而已,若是你真的死了,那你爹娘的大仇又该由谁去报?” “墨公子!” 而吴莹芝说完之后,慕容秀清冲墨轩唤了一声,这就说道:“墨公子,毒医前辈说得没错,那五毒教十分厉害,与我怜香楼同是七大邪教之一,但五毒教的排名可是远在我怜香楼之前,我怜香楼都不是五毒教的敌手,就是我怜香楼的楼主都不敢轻易地招惹了五毒教,墨公子想要给你爹娘报仇一事,还需得从长计议才是!” “多谢毒医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也请慕容姑娘放心,在下是绝对不会胡来的…” 可听了吴莹芝与慕容秀清所言,墨轩却是朝着二人拜谢了一番,又一笑说道:“晚辈也知道五毒教高手众多,以晚辈现在的武功,去找五毒教寻仇便是送死,但晚辈也没有说现在就要去找五毒教不是么?” “那你…” 这才明白可是自己会错了意,但吴莹芝仍是不肯罢休,这又问了一声。 见状,墨轩答道:“现在,慕容姑娘的伤势还没有彻底康复,晚辈就是想要报仇也不会急于这一时,只等慕容姑娘的伤势痊愈了之后再说…” 说到此处,只是表明自己暂时不会去找五毒教报仇,却不代表墨轩会将心中这个念头作罢,所以为了让吴莹芝与慕容秀清对自己放心,这又见墨轩说道:“不过,晚辈要找五毒教报仇一事,可不是仅仅是因为晚辈成了百毒不侵就目中无人,而是因为晚辈身怀的两门绝世剑法,只要晚辈能够将这两门剑法练至大成,晚辈便确信自己能与那五毒教有一战之力!” “两门剑法!?” 不知墨轩所言之中,那两门剑法分明是什么剑法,吴莹芝轻咦了一声,这就问道:“那你这小辈倒是说说看,你那两门剑法分别是什么剑法?老身在武林之中虽然走动不多,但对于这世上的武功还是知晓着一些,若是你这小辈的两门剑法的确厉害的话,老身便不再劝你去找五毒教报仇一事!” 要的就是吴莹芝的这句话,墨轩却是先卖起了关子,便是说道:“晚辈自从拜师父为师之后,自幼便跟着师父学习《春秋剑法》,这《春秋剑法》乃是青琼山左剑舞春秋凌左秋所创,虽是一门上乘的剑法,却不足以让晚辈与那五毒教抗衡,所以这《春秋剑法》可不是晚辈所说的那两门剑法之一…” “你这小辈,还同老身卖起了关子,真是…” 指着墨轩笑骂了一声,才知墨轩这是在有意卖弄,但对于青琼山左剑舞春秋凌左秋的大名,吴莹芝还是有所耳闻,那凌左秋的一手剑法可是闻名天下,不想墨轩跟着他的师父居然能学来凌左秋的成名绝技,倒是让吴莹芝感到有些惊讶,又说道:“你这小辈跟着你师父,竟然还能学来凌左秋的剑法,看来你师父也是那青琼山的弟子吧?” “正是…” 答了一句,墨轩便解释说道:“不过师父如今已不是青琼山的弟子了,早在多年之前,青琼山就已是将师父逐出了师门,师父自此与那青琼山再无任何瓜葛!” “这样啊…” 点头道了一声,吴莹芝面露恍然之色,又说道:“有关这《春秋剑法》,老身倒是听过一些名头,好像的确是一门极为厉害的剑法,但你这小辈想要用《春秋剑法》去对付五毒教的话,正如你所说一般,可是不足以去与那五毒教对抗,既然如此的话,那你这小辈还不赶紧将你说的那两门剑法给从实招来?” “毒医前辈不要心急,晚辈这就说来…” 连忙与吴莹芝赔罪,墨轩这才缓缓言道:“其实晚辈所说的这两门剑法,其一还是那青琼山的剑法,乃是晚辈师父不久之前传授与我,叫作《青莲剑诀》…” “什么?《青莲剑诀》!?” 墨轩才说了一半,那话未说完,只听吴莹芝惊呼了一声,这又不信地问道:“你这小辈可知你在说些什么?《那青莲剑诀》可是青琼山的不传剑法,你师父竟然还会《青莲剑诀》,还将那《青莲剑诀》传授与了你!?” 关于这《青莲剑诀》,乃是青琼山最为闻名的一门剑法神通,也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几门剑法之一,吴莹芝闻名江湖武林已久,对这《青莲剑诀》自然是知晓的,所以在听着墨轩此时道出了《青莲剑诀》这四个字来,才会令得吴莹芝如此讶然。 但看着吴莹芝如此震惊地模样,墨轩知道吴莹芝不会轻易地相信了自己,不过他也不能去与吴莹芝解释了太多,只是说道:“若是晚辈师父没有诓骗晚辈的话,师父传给晚辈的便的确是那《青莲剑诀》不错!但若是毒医前辈不肯相信晚辈所言的话,等一会儿有机会了,晚辈就去到小院里为毒医前辈演练上一番这《青莲剑诀》,相信以毒医前辈的见识,想要认出这《青莲剑诀》来应该不难才是…” “那好!” 能够有幸一睹青琼山最厉害的《青莲剑诀》,吴莹芝自是不会拒绝这等大好的机会,便见她立马点头答应着说道:“你这小辈会《青莲剑诀》,还要演练给老身来看,老身又如何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一顿,墨轩这才只是说出了一门剑法而已,就已是让自己感到这么吃惊,也不知墨轩嘴里所说的那第二门剑法又叫什么名字,吴莹芝这就急不可耐地与墨轩问道:“不过这才只是一门剑法而已,你这小辈说你还会另一门剑法,不知道那剑法到底又叫什么?不会也是青琼山里数一数二的厉害剑法吧!?” “这倒是不会…” 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墨轩摇头地模样,吴莹芝心中一想也是,墨轩都已是会青琼山的《青莲剑诀》了,要是还会青琼山中其他厉害的剑法的话,这小子的剑法武功又该厉害到何等地步?为何自己半年之前与墨轩相见之时,并不曾看出面前这个小辈居然会有这么厉害,可是吴莹芝自己看走了眼… 不知吴莹芝心中所想,只知道对方已是有些期待地想要知道自己另一门剑法的名字,墨轩也不再藏掖下去,这便说道:“至于晚辈这第二门剑法的名字,其实就是与毒医前辈说来,毒医前辈也不见得有听说过这门剑法的名字…” “这世上竟然还有老身不曾听说过的剑法?” 反问了一句,吴莹芝心里可是半信半疑,不过她毕竟不是江湖之中的百晓生,不是对什么事都能掌握得一清二楚,所以只是朝着墨轩看去,倒要看看墨轩所说的第二门剑法到底又是什么来路。 “晚辈的这第二门剑法倚仗,便是《墨剑诀》!” “《墨剑诀》!?” 果然是没有听说过这门剑法的大名,吴莹芝在脑袋里想了半天,也不见想出这门《墨剑诀》又是出自何门何派。但想到墨轩乃是墨家后人,那《墨剑诀》当中又有一个“墨”字,想来可是与那墨家堡脱离不了干系,吴莹芝又是问道:“你所说的这门《墨剑诀》,到底是怎样的一门剑法?这剑法的名称里带着一个‘墨’字,难不成这门《墨剑诀》还与你们墨家有着关系?” “正如毒医前辈所想,这门《墨剑诀》便是由墨家一位先祖所创,这又一直流传到了晚辈爹娘的手中…” “《墨剑诀》?你们墨家不是只擅长机关之术么?为何还有人能创出一门剑法来?” 可还是有些不相信墨轩所说的话,就连之前的《青莲剑诀》,吴莹芝到现在都还不能全信了墨轩,现在又听墨轩说出一门墨家先祖自创的剑法来,更是让吴莹芝不肯轻易了墨轩之言,其眼中满是怀疑的目光,只是盯着墨轩看个不停,似是要从墨轩的神色当中找出谎言的破绽来。 可盯着墨轩看了许久之后,吴莹芝还是不能看出什么名堂来,墨轩的神色看起来全然不似在说假话一般,她这才相信墨轩或许没有诓骗糊弄了自己,心里也渐渐地开始选择了相信墨轩说的这些话… “想不到数百年隐居于世外的墨家之人,竟然也会有人弃了墨家机关之术不用,而自创出一门剑法,居然还能让你这小辈如此推崇…” 自语自言地道了一句,吴莹芝将目光转到墨轩的身上,又问道:“小辈,你口中所说的那门《墨剑诀》,老身连这剑法的名字都没有听过,你却将这《墨剑诀》与青琼山鼎鼎有名的《青莲剑诀》相提并论,该不会是你故意在吹嘘的吧?” 见吴莹芝不相信自己《墨剑诀》的威力,墨轩也不曾气恼,只是解释说道:“这门《墨剑诀》虽是晚辈先祖所创,其实晚辈也不知那位先祖是如何创出的这门剑法来,只知道当时应是有神兵门之人去到了墨家堡,与晚辈那位先祖成为了至交,还为墨家打造了一柄利剑,晚辈那位先祖才将墨家的机关与这柄利剑相结合,这才创出了这《墨剑诀》来…” 说着之时,只见墨轩从袖中翻出云麟剑来,两眼只是看着手中的云麟剑不放,眼中不禁流露出了些许崇拜与得意的神情。 而云麟剑乍一出现,慕容秀清可是见识过墨轩使剑的手段,不过吴莹芝却是不曾见过,所以登时就将吴莹芝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墨轩手中的云麟剑瞧个不停,又想要拿到手中来仔细端详一番,便与墨轩说道:“小辈,你手里那柄剑,可否给老身瞧瞧?” 闻言回神过来,面对吴莹芝有所请求,墨轩可是不会拒绝,就答应说道:“自然可以…” 一边说着,一边将云麟剑送到了吴莹芝的手中,而吴莹芝接过了云麟剑之后,待得仔细地看了一眼,见着云麟剑着实不属凡品,其心中暗自咂舌不已,才有些不舍地将云麟剑送回到了墨轩的手里,这又说道:“不错!这果然是一柄利剑不假,不愧是出自神兵门门人之手,样样都算是神兵利器,连老身都有些对其爱不释手了…” 听得吴莹芝这话,墨轩不置可否地一笑,也没有多言,只是说道:“毒医前辈方才所言倒是不错,墨家的《墨剑诀》,与青琼山的《青莲剑诀》相比,的确是不能相提并论,那《青莲剑诀》的剑招招招攻势凌厉、让人无法招架,而墨家的《墨剑诀》不过只是一味地防守而已,可是没有半式攻招,若是用《青莲剑诀》去攻《墨剑诀》,就是《墨剑诀》能够挡得了《青莲剑诀》的攻势,但交手一久起来,《墨剑诀》必然无法抵挡,便会落败下去…” “哦?” 这话说出口来,顿时又让吴莹芝来了兴致,便与墨轩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墨家的《墨剑诀》,乃是一门有守无攻的剑法?” “嗯…” 墨轩点头承认,云麟剑也已是被他收了起来。 “不过是一门有守无攻的剑法,那又有何用处?” 不曾练过剑法的吴莹芝,在见着墨轩点头之后,心中这就对《墨剑诀》有些嗤之以鼻起来,这又说道:“与人交手,想要制敌取胜,就只能打败你的敌人,而你这剑法有守无攻,纵使能够挡得住对方两招,但长久下来,你完全没有制敌取胜的手段,对方只需随意地攻你几招,就是累也能把你给累死!” “毒医前辈这话说得不错…” 吴莹芝这话与自己心中所想一般无二,墨轩当即就点头认可,但自己可不只是用一门《墨剑诀》对敌,那《春秋剑法》与《青莲剑诀》便是墨轩欺敌制胜的手段,墨轩这就说道:“所以晚辈这才会勤加苦练《青莲剑诀》与《春秋剑法》,为的就是让自己能有打败五毒教众多高手的实力,至于《墨剑诀》的话,不过是晚辈一门保命的手段而已,晚辈也不会傻到凭着一门《墨剑诀》就去找五毒教寻仇的。” “嗯…你这么说来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了…” 觉着墨轩这话有理,吴莹芝也点了点头,便也不打算去与墨轩多劝什么,毕竟五毒教可是害了墨轩爹娘的性命,墨轩想要报仇也无可厚非,吴莹芝只是希望墨轩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而已,在自己还没有成功把握之时就冲去了五毒教,反而还因此丢了自己的小命。眼下看着墨轩心中有数地模样,也不似那冲动胡来之人,吴莹芝这便放心了下来,又说道:“既然你这小辈有着自己的分寸,老身也不与你多说什么了,至于这小丫头的身子,只需再静养一两个月,应是就能够彻底地康复了。在这段时日里,你这小辈只管住在老身这里无妨,等到两月之后,你们两个小辈是去是留,就由你们自己来做决定就是,老身也不会去多管你们。” “多谢毒医前辈!” 一同冲着吴莹芝行礼过去,吴莹芝与慕容秀清有着救命之恩,二人心存感激,奈何眼下无以为报,只能是暗自地记在心中,以待日后看能不能有机会来与吴莹芝报恩。 或许也猜到了两个小辈的心思,但吴莹芝可没有指望二人能够来报答自己什么,她也不去点破了二人的心思,便是打算任由着两个小辈去了,也许二人此生都没有报答自己的可能。 随后,吴莹芝又指点了二人几句,对墨轩指点的是武功,而慕容秀清,只是让她好生静养,以待身子早已康复。 不过又说起了《青莲剑诀》与《墨剑诀》来,吴莹芝不曾见识过,便是想要亲眼看上一看。对于毒医前辈的这个要求,墨轩也没有拒绝,念在吴莹芝救了慕容秀清的性命,自己就是演练给她看一次也是无妨,三人这便出了屋子来到小院,墨轩也不耽搁,这就在院中开始为吴莹芝演练那两门剑法… 第五百六十一章:不请自来 时间如是又过了两月,已是到了晚春时分,气候也逐渐地炎热了起来,这营州境内的冰雪总算是消融了些许,但还是没有全部化去,直让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都不敢相信如今已是快要入夏地模样。 而小院之中,墨轩踏着积雪,其身形翻飞不定,云麟剑也在他手中舞出道道剑花,又在庭院里练剑。半年的时日,墨轩除了偶有练练《春秋剑法》与《墨剑诀》之外,其余的功夫便都是在练师父所传授给自己的这门《青莲剑诀》,如今已是略有小成,《青莲剑诀》在墨轩手里的威能,比起半年之前自然是厉害了许多,但也不知为何,墨轩却觉得自己的这门《青莲剑诀》总是练得不得要领,而吴莹芝不谙剑法,师父又不在自己身旁,墨轩就是想要找人请教也是无从下口,只能将此事暂且埋在心间,等到日后有机会或是遇上了师父,再去讨教一番。 这两月的时日内,墨轩只是陪着慕容秀清在吴莹芝这里养病,有江湖之上闻名的『毒医』为其调理,再加上墨轩的悉心照料,慕容秀清的身子终是恢复得七七八八,想来也用不了几日便能够彻底地康复,到时候便能够随墨轩离开这营州。 早就知道这两个小辈迟早会离去,就算吴莹芝多年以来已是独处得惯了,但这半年以来的相处,还是让吴莹芝对这两个小辈还是生出了些感情,只是自己年事已高,便是看淡了这些,吴莹芝心知自己想要留下这两个小辈是不可能的,何况自己隐居在营州,也是希望无人来打扰自己,所以对于两个小辈将要离开之事,吴莹芝只字未提。 “叮!” 剑鸣一响,最后挺剑朝前一刺,云麟剑剑尖破空,《青莲剑诀》最后一招也就此使完,墨轩练剑练得有些累了,这便打算稍作歇息。 “啪啪啪!” 而一旁,突然传来了一阵拍手的声音,引得墨轩侧首看去,只见慕容秀清正立在屋檐下,满面笑靥地看着自己,也不知她是何时从屋中出来的,也许已经站在那里好久了,正一直看着自己在练剑。 “慕容姑娘!” 朝着慕容秀清轻唤了一声,墨轩收起了云麟剑之时,来到了慕容秀清的面前,这就问道:“慕容姑娘不好好地待在屋中休养,怎地还出来了?” “屋里太闷了,这天气又热,秀清才想要出来透透气,顺便与墨公子说说话,却见到墨公子在院子里练剑,秀清不敢打扰了墨公子,便在这里一直看着…” 闻言,慕容秀清柔声答着,脑子里却还在想着自己刚才看着墨轩练剑的身影,此时看着墨轩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慕容秀清这就向墨轩问道:“墨公子难道不打算练剑了么?” “不练了…” 用手一摸额头,发现已是出了一层细汗,墨轩调理了一番气息,便是答道。 “哦…” 听着墨轩说累了不再练剑,慕容秀清却是有些小小的失望,她也不能求着墨轩再练上一遍给自己看,毕竟同身为习武之人,就算慕容秀清的剑法武功不及墨轩厉害,但对于这练武之时的劳逸结合,她心里还是知道的。 “慕容姑娘醒来之后又休养了三月,可觉得自己已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见慕容秀清不曾开口,墨轩倒是不愿气氛就此冷淡了下去,这就寻着话题与慕容秀清问道。 “嗯!” 点头应着,慕容秀清说道:“秀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那『毒医』前辈的医术还真是厉害,寻常人根本无法抵御的五毒教之毒,就连那药王宫也不见得能有办法解毒,但『毒医』前辈花了半年的功夫就将秀清给治好了,我现在觉得自己的身子跟半年比,都没有差别了,看来也用不上几天,就算是彻底痊愈了!”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听慕容秀清说着,墨轩心里也是放心了下来,既然慕容秀清只需再休养几日,那么自己几日之后也能带着慕容秀清离开这营州,到时候去到中原之地,又能继续去找师父与叶子他们的下落。 “小丫头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虽然你所中的那五毒教之毒的确厉害,但也只是被五毒教里很常见的毒虫咬了一口而已,若是有药王宫的人立即为你医治的话,那小辈也不用千里迢迢地带着你来营州找老身解毒…” 这时,忽闻吴莹芝的话音从一旁传来,二人一同转头看去,只见吴莹芝正拿着几株草药从小院外走来。 “『毒医』前辈!” 一见吴莹芝回来,二人不敢怠慢,这就一起冲着吴莹芝行礼过去,吴莹芝看着微微颔首,待来到两个小辈的面前,这又说道:“倘若不是这小辈一直用他的血液来为你压制体内的剧毒,你这小丫头都根本到不了老身这里,便要死在了半道之上!” “后来,也是因为这小辈血液的缘故,老身才有办法为你清除体内的剧毒,否则你以为你为何能痊愈得这么快的?” “啊!?” 听得吴莹芝此言,慕容秀清顿时一惊,她可是一直不曾听墨轩与吴莹芝提起过此事,更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条命,全是靠着墨轩用血液才让自己能够撑住,所以一声惊呼之后,慕容秀清这就向着墨轩看去,便是想要向墨轩确认,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不是如吴莹芝所言这般。 不想自己千瞒万瞒之事,还是被『毒医』前辈给说了出来,墨轩心里一阵懊悔,早知『毒医』前辈会说出这些话来,自己在此之前就应该与『毒医』前辈事先通气一番才是,也不至于弄得现在这番模样,让慕容秀清都知晓了去。 “墨公子,『毒医』前辈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是用自己的血,才救了秀清的性命!?” 看着墨轩不曾吭声,慕容秀清心里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这就直言与墨轩问道。 “呵呵呵…” 苦笑了一声,心知已是无法再隐瞒下去了,如果自己现在不回答的话,慕容秀清也一定会与自己追问个不停,墨轩只好点头答道:“不错…慕容姑娘当日身中剧毒之后,立刻就昏迷了过去,但在下同样也被五毒教的毒虫给咬中,却是一点儿事都没有,在下这便猜想五毒教之毒对在下应是无用,又看着慕容姑娘有着性命危险,那情急之下也只好试上一试,才用自己的血喂慕容姑娘服下,不想还真能压制慕容姑娘体内的五毒教之毒…” “还真是这样!” 见墨轩亲口承认下来,慕容秀清震惊之余,心里不禁又是万分感动,不想墨轩为了救自己的性命,连血都能喂给自己,自从自己的家人离世了之后,这世上便再无人会像这样的来对待自己了吧… “好了!” 但还不等慕容秀清与墨轩谢过,只见墨轩忽地开口,又说道:“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只要慕容姑娘都能醒来,在下就是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听得墨轩这话,慕容秀清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道自己此生怕是都无法报答墨轩的恩情,慕容秀清将恩情记在心底,这又与墨轩谢道:“多谢墨公子救命之恩…” “大恩不言谢,慕容姑娘还是好好休养才是!” 连忙与慕容秀清劝了一句,二人这才作罢,吴莹芝看着二人这般模样,也不打算再说些什么,这就要进到屋子里去。 “应该就是这里了!” 可就在吴莹芝才刚刚动身之时,便听闻到远处传到一道话声,直让三人闻声齐齐一愣,又一同望去,正见小院之外的雪林边缘出现了几道身影,在瞧见此处有着一间小院之后,几道身影也没有停顿,便径直地朝着这里走了过来… “敢问,此处『毒医』可是隐居在此?本道乃九大正派之一玄阳观的弟子,玄阳观掌门太虚子真人便是家师!” 来到小院之前,看着院中的墨轩三人,只见一名道士模样的青年上前几步,其神色倨傲,双手负在身后,这就冲着墨轩三人高声问道。 “哼!” 见此不由得轻哼了一声,不想自己隐居之处居然还被外人给寻着,对方还是九大正派之一玄阳观的弟子,吴莹芝心中这就已是有些不喜,何况那道士青年还是一副趾高气昂地模样,这就更为让吴莹芝感到不悦,所以她也不见答话,反而自顾自地进到了屋子里去,显然是不愿去搭理那不请自来之人。 看着吴莹芝走进了屋子里,也不不搭理那些来人,墨轩与慕容秀清还在愕然之中,不解吴莹芝为何会如此待人,那青年道士也是瞧见了吴莹芝的举动,但他看着吴莹芝年轻模样,却是知那就是他想要见的『毒医』本人,只是看着吴莹芝不理会自己,心中有些恼羞,只是不曾发作,这又与墨轩二人呼道:“你们两个,快去知会『毒医』一声,就说九大正派之一玄阳观到此,想要请她出手救人!快去!” 说着又是一挥手,便是将墨轩与慕容秀清当作下人对待,墨轩自是不会理他,但还是朗声说道:“阁下还是请回吧,『毒医』前辈不喜外人扰她清静,是不会见阁下的。” 说出这话,倒也不是胡编乱诌,方才吴莹芝的态度他可是看得清楚,分明就是不想理会这青年道士,所以墨轩才会代吴莹芝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而这话说完之后,其动静之大,那屋内自然也是能听得清楚的,但吴莹芝却是不见吭声,显然也是默认了墨轩这话,便是她的意思。 但见着墨轩不仅不去叫『毒医』出来,反而还让自己离开,青年道士只觉自己面上无光,心道这小子莫非是没有听清楚自己所说的话?难道他不知道九大正派之一的玄阳观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哼!” 是以怒哼了一声,青年道士也不离去,反而神色不喜地冲着墨轩呼道:“小子,让你速速去叫『毒医』出来一见,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本道的话?还是…” “在下自然是听清楚了…” 话不及说完,这就被墨轩给出言打断,墨轩当然知晓那青年道士乃是玄阳观的弟子,更知道这青年道士的师父便是玄阳观的掌门太虚子真人,那青年道士方才喊得那么大声,就连慕容秀清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对于九大正派,墨轩可是没有好脸色相对,何况『毒医』前辈的态度已是摆得分明,墨轩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地为青年道士去找『毒医』前辈,这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但墨轩越是如此,便越是让那青年道士觉得墨轩这是不将自己与玄阳观放在眼里,寻常人若是听说了自己乃是九大正派之一玄阳观掌门太虚子真人的弟子之后,巴结自己都是来不及的,又如何会这般无视自己的存在? 如此想来,心中怒意不禁更盛,那青年道士也懒得再让墨轩去叫『毒医』出来,反正他都已是与人打听得清楚了,那『毒医』便是隐居于此,自己只需守在这里,迟早都能见到『毒医』本人。而现在,那青年道士便是打算好好地教训一番墨轩,也让墨轩知晓,得罪了自己玄阳观,会是怎样地一番下场… “玄阳观弟子听令,将此处给围起来,不得放任一人走脱!” “是!” 抬手一招、一声令下,登即就有数人应是一声,旋即几道身影一跃而起,分别落在小院的四周,便是将这小院给围了起来。 “哼!” 见此又是得意一哼,那青年道士上前两步,这就满脸不屑地看着墨轩,又抱臂说道:“小子,本道让你去叫『毒医』,你竟然敢将本道的话当作马耳东风,本道这就让你知晓,得罪了我玄阳观会是怎样的下场!” 说完,也不等墨轩回答,只见青年道士招手一挥,便是喝道:“你们几个,去将那小子给本道捉来,本道要让他生不如死!” “是!” 听得青年道士的号令,那几名围住小院的道士皆是齐声应是,然后目光锁定在墨轩的身上,双足轻功施展之下,身形这就高高地跃起,又在空中翻转了一圈,几道剑影已是出鞘,剑鸣轻震之下,便冲着墨轩所在直取而去! “墨公子小心!” 看着几名玄阳观弟子冲自己出手而来,墨轩神色一紧,身旁的慕容秀清也惊呼出声,便想要替墨轩挡住其中一人,好让墨轩不至于那般吃力应对。 “慕容姑娘,你且去屋中好生呆着,就让在下来会会他们几个!” 瞥见慕容秀清竟是打算出手,念在慕容秀清身子未愈,墨轩自是不肯答应,将云麟剑抽在手中紧握之余,墨轩这就与慕容秀清说道。 “可是墨公子…” “没什么可是了!” 闻言之后,慕容秀清放心墨轩不下,便要再说,却被墨轩一语打断,又说道:“慕容姑娘有伤在身,还是不要与人动手的话,区区几名玄阳观的弟子,在下还是能够应付得来的!” “既然如此,还请墨公子当心!” 有得墨轩这话,慕容秀清稍作宽心,但还是与墨轩叮咛了一句之后,这才连忙去到了屋中躲避,不让自己留在此地拖累了墨轩。 “好胆!” 而几名飞身扑向墨轩的玄阳观弟子,在听清了墨轩所言,又看着慕容秀清真进到了屋子里去之后,显然是要留得墨轩一人来独面自己几人,这就听着一名玄阳观弟子大呼一声,手中剑招却是不慢,眼看着就要送到了墨轩的身前。 闻得风声逼近,墨轩转身看来,见着几名玄阳观已是跳入了小院之中,其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发出“呵”地一声轻笑,却是不见他举剑抵挡,只是一副看好戏地神情,盯着那几名玄阳观弟子继续冲着自己而来。 “嗯?” 但见着墨轩如此神态,便有人在心里响起了一记“咯噔”,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弥漫上了心头,墨轩这副有恃无恐地模样,显然是在打着什么不好的主意,可几名玄阳观弟子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不好的预感又是从何处生出。 “沙沙沙!” 而就在几名玄阳观弟子分心之时,但闻几声轻响从脚下传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积雪当中爬行一般,下一刻便要从积雪当中破雪而出,直引得几名玄阳观弟子一同垂首看去,见到的却是一只只硕大的毒虫从积雪当中一跃而出,这就直奔着几名玄阳观弟子的双腿上咬去! “毒虫!是五毒教的毒虫!?” 一见毒虫现身,几名玄阳观弟子皆是大惊失色,这就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旋即立马抽身后退,不敢让那几只毒虫咬中了自己。毕竟有关五毒教毒虫的厉害,几名玄阳观弟子还是有所耳闻,而自己所带来的那几位同门师兄弟,就是因为中了五毒教之毒,才会一直昏迷不醒,不然他们也不会大老远地跑来营州,想要让『毒医』出手为几位师兄弟解毒。 经得有同门提醒了自己,这就升起了提防之心,不过是几只毒虫而已,那几名玄阳观弟子身手皆是不弱,这就立马就退出了毒虫的攻击范围,不叫毒虫能扑咬在自己的身上。 可看着几名玄阳观弟子舍了自己退后了去,墨轩嘴角的笑意一敛,云麟剑在手中一阵翻转之后,双足又猛地点地、身形登时倏地冲起,竟是提剑直奔着那几名玄阳观弟子攻去! 第五百六十二章:不愿出手 “当心!!” 几名玄阳观弟子这才刚刚跳出了毒虫的扑咬,便有人瞥见墨轩提剑冲来,登时就有人大呼了一声提醒着同门,那身处最前方的一名玄阳观抬头看去,赫然见到一道剑光闪过耀眼,墨轩竟然已是冲到了自己的身前。 “!!” 不想墨轩身法居然如此之快,这名玄阳观弟子见此不由得便是一惊,但墨轩此时已是举剑攻来,不及多想之下,这名玄阳观弟子抬起手中长剑就是一挡,但闻“铛”地一声炸响惊起,同时还可见着点点火星闪过,只见墨轩手中云麟剑刺出之后,正好被那名玄阳观弟子用兵器挡住,倒是险之又险地接下了墨轩这一剑。 看着对方居然能够接下自己一剑,可见这名玄阳观弟子武功不差,墨轩也收起了轻视之心,那两道剑锋还不曾分离,墨轩体内功力运转之下,这就顺着手臂传了过去,要将那名玄阳观弟子给震退了去。 而接下了墨轩一剑之后,这名玄阳观弟子正打算松一口气时,便觉着自己剑上传来一股巨力,差些让自己都无法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心中大骇之下,这才知晓面前这个小子的武功不弱,可能还要高出自己不少,这名玄阳观弟子不敢有所怠慢,这也拼命地催动自己体内的内力涌去抵挡,唯恐自己会被墨轩的内力所震伤。 是以两道内力相撞作一处,墨轩可是有所准备,但那名玄阳观弟子被墨轩一剑给震得猝不及防,难免有些应对不足,一声闷哼便从其口中喷出,其身子受得墨轩内力所震,这也朝着后方飞速地倒退而去,若非身后还有同门将他给接住,也不知这名玄阳观弟子要退出多远。 “沙沙沙!” 双足接连退后,踏在积雪之上发出轻响,连带着接住自己的同门,直至退出了七八步远,两名玄阳观弟子这才顿住了身形,又满脸惊骇地朝着墨轩看去,浑然不敢相信自己二人是被面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子给震飞了。 “嗯?” 远处,那名青年道士轻咦了一声,他看着墨轩仅是一个出手,就击退了那位同门,饶是有人在身后接着也无法挡住那同门退后的脚步,心中这就不免有些诧异起来。 “有些意思…” 低声念道一句,嘴角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冷笑,本以为墨轩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下人,但现在看来的话,对方武功明显不弱,自己那几位同门师兄弟,如果是要单打独斗的话,可不见得会是墨轩的对手。 而墨轩一剑震退了两名玄阳观弟子,几名玄阳观弟子这就退到了小院的边缘处,那些毒虫也不见再冲着几名玄阳观弟子扑咬过去,只是落在墨轩的身旁,又冲着那几名玄阳观弟子一阵龇牙咧嘴,发出一阵威胁的声响,警示着几名玄阳观弟子不得再靠近一步。 看着几人不再上前,墨轩也没有再出手攻去,只是冲着几人警告说道:“毒医前辈不愿见你们,在下奉劝几位还是趁早离去的好,否则惹得毒医前辈发怒的话,到时候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哼!” 闻得墨轩之言,这就怒哼了一声,其中全是不满,但也没有再继续冲着墨轩出手而去,几名玄阳观弟子皆是手握长剑的立在原地不动,目光落在了墨轩的身上,又朝着其身旁的几只毒虫瞟去,这就听着有人疑声自问道:“五毒教的毒虫?看来江湖传闻果然不假!” “啪、啪!” 话音落下之后,这就听着几声鼓掌传来,墨轩循声看去,才见到是那青年道士踱步踏入了小院之中,这就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打量了一番,便说道:“你这小子身手倒是不弱,若是换作了平时,本道说不得也要与你动手过过招…但眼下,本道还有事情要做,也懒得与你一般计较,本道劝你还是快些去叫毒医出来,否则惹得本道出手的话,本道定会让你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听得青年道士这话,若是依得墨轩的性子,本是不想去理会这青年道士,但青年道士要找的人是毒医前辈,而毒医前辈又不愿见这些人,墨轩只好与青年道士再次解释说道:“在下已是说过了,毒医喜好清静,是不会见你们的,几位还是请回吧!” “我看你这小子是给脸不要脸了!?” 不想墨轩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拂了自己的颜面,青年道士顿时勃然大怒,这就冲着墨轩喝骂一声,腰间的长剑也被拔出紧握在手,便是打算冲着墨轩出手而去。 但才刚刚踏出了一步,青年道士这又停下了脚步,其目光看向墨轩身旁的几只毒虫,面上怒容褪去,又露出一丝玩味笑容地说道:“这就是五毒教的毒虫?行踪果然是神出鬼没,这些五毒教的毒虫会出现在这里,看来江湖传闻应是无错了,那毒医果然与五毒教有些渊源,想必毒医此时就在那间屋中吧?” 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却是没有等墨轩回答之意,这青年道士说完这话之后,又将目光看向墨轩,面上笑意一盛,这就说道:“小子,你给本道听好了,既然毒医就在那间屋中,那就可是跑不了,她毒医与五毒教有着关系,那便也是邪教中人,要是你还不去将毒医给叫出来的话,本道这就叫来九大正派围攻了此处,等到那个时候,你们的下场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 青年道士此言一出,墨轩不见答话,但眉头紧皱一团,这就露出了犯难之色。 以这几名玄阳观弟子的武功,墨轩有着自信能够将对方挡在此处,不放几人去打搅到了毒医前辈,但倘若真如青年道士所言那般,对方叫来一些九大正派之人围攻这里的话,就凭着毒医前辈曾经是五毒教之人这一重身份,相信那些九大正派之人可是不会放得毒医前辈与自己还有慕容秀清一条生路… 何况还有自己与慕容秀清的身份,如果也被这些人的知晓了去,这些玄阳观弟子更是不会善罢甘休。但毒医前辈于自己有恩,她救了慕容秀清的性命,墨轩自是不肯就此退让,否则便是会让自己心中有愧… “哼!” 念及至此,不由得怒哼了一声,青年道士居然这样来威胁自己,倒是让墨轩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咯吱!” 但就在墨轩心中为难之际,忽闻身后屋门被人推开,墨轩这就回头看去,正好见到吴莹芝领着慕容秀清从屋中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冲着自己嚷道:“吵吵闹闹的,你这小辈究竟怎么办事的,竟然连这么几个人都打发不了?” “毒医前辈…” 看着二人走了出来,并未将对方骂了自己几句的话放在心上,墨轩只是冲着吴莹芝行了一礼,后边也没有解释的话。 “嗯?” 可见着墨轩的举动,又听他口中之言,那青年道士诧异了一声,目光这就落在吴莹芝的身上,见对方不过只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女子而已,虽是生得有些美貌,但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江湖之上闻名已久的毒医其人,青年道士只道是墨轩指鹿为马的糊弄自己,这就冲着墨轩嘲笑着说道:“我说你这小子,本道让你去叫毒医出来,你也不用胡乱指着这女子就说她是毒医吧?你真当本道是这么好糊弄的么?” 青年道士不信吴莹芝便是毒医本人,墨轩却是懒得去与他解释什么,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不动,待得吴莹芝与慕容秀清走到了小院中央,那几只毒虫见到主人到来,皆是欣然雀跃地爬到吴莹芝的脚边,将吴莹芝给团团围住,又冲着吴莹芝一番摇尾示好,与之前那般凶神恶煞地模样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这…” 但看到了几只毒虫的举动之后,那青年道士不禁愕然一声,面上的轻佻之色也收敛了起来,再看向吴莹芝的目光这就变得截然不同,虽然心里仍是不敢相信,但似乎这就事实… 抬起手来,手指指向吴莹芝,青年道士神色一阵古怪,又吃声问道:“你这女人…难道真是毒医!?” “呼!” 话音尚未落下,只听着一阵风声响起,这就朝着青年道士所在刮去,那青年道士看得面色一惊,连忙就朝着一旁闪身躲去,却仍是被劲风击中了肩头,疼痛之中登时传来。 “哼…” 闷哼了一声,青年道士左手捂着右肩,右臂耷拉在身侧无法动弹,这又猛地抬头瞪向吴莹芝,两眼之中满是怨毒之色,却是不敢发作出来。 这边,吴莹芝缓缓地放下了手来,其面上满是漠然冰冷,丝毫不觉着自己方才是以大欺小,只是冷声吐道:“老身是不是毒医,还轮不到你一个玄阳观的小辈来质问!倒是你们几个玄阳观的小辈,不好生在你们玄阳观里呆着修道,竟敢跑到老身这里来造次,以为老身会忌惮你们身后的师门、不敢出手杀了你们么!?” 一声喝骂出口,语气之中已是生出了杀意,就如墨轩之前所言一般,她平生喜好独处清静,本就不愿被人所打搅,但这些玄阳观弟子到来之后,出言不逊在先,还在此处与墨轩大打出手,已是让吴莹芝心中怒极,她对这些玄阳观弟子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相对。 而挨了吴莹芝一记掌风,便是见识到了吴莹芝的武功,又听着她说出的这一番话之后,那青年道士已是在心中确信了吴莹芝便是毒医本人,立马就不敢再在吴莹芝的面前造次,毕竟有关毒医在江湖之上的名声,青年道士可是听闻过了不少,若是真惹得毒医对自己下杀手的话,青年道士可不认为自己能够挡得住毒医那一手神鬼莫测的使毒手段,到时候丢了性命,就算自己的师父师门会与自己报仇,但自己的性命已是不在了,再如何也是没用的… “毒医…前辈…” 这就冲着吴莹芝轻唤了一声,青年道士收起了眼神当中的怨恨之色,又朝着吴莹芝略显恭敬地说道:“毒医前辈,本…晚辈玄阳观,家师太虚子真人…来此只是想让毒医前辈出手为本道几位师兄弟解毒,还希望毒医前辈不要推辞…” 说完,也不等吴莹芝开口应承下来,青年道士这就一招手,便有人抬着三名玄阳观弟子来到小院之前,又将三人搁在地上,墨轩与慕容秀清仔细看去,才见那三名躺在地上的玄阳观弟子面色发黑,分明是一副中毒已深地模样。 “果然是中了毒!” 看清了那三名玄阳观弟子地模样之后,墨轩口中嚷了一声,他多多少少也与五毒教打过一些交道,此时见到那三名玄阳观弟子地模样,分明也是中了五毒教之毒。只是让墨轩感到奇怪的是,这些玄阳观弟子中了五毒教之毒,为何不去找药王宫来解毒,反而还要大老远的跑到这营州来找毒医解毒,难道药王宫的人也对那三名玄阳观弟子所中之毒束手无策? 心中有着疑惑,墨轩倒是不曾去问起,而墨轩身前,吴莹芝看也不看那三名玄阳观弟子,只是偏过了头去,又扬声问道:“你们玄阳观的弟子中了毒,不去找药王宫之人为你们解毒,反而来找老身,难道老身就一定要出手为你们解毒么?” “毒医前辈!” 急忙呼了一声,听得吴莹芝此言之后,显然是不打算与那三位师兄弟解毒,青年道士心中顿时大急起来,这又说道:“晚辈与师兄弟在营州遭遇了一些五毒教之人,便与对方动手起来,晚辈等人虽然诛杀了那些五毒教之人,但晚辈的几位师兄弟还是不慎中了五毒教之毒,已是命悬一线!这营州离得太原甚远,晚辈就是想要带着师兄弟赶去太原也是来不及了,情急无法之下,晚辈只好与人打听到了毒医前辈的隐居之处,才带着师兄弟来到这里,只想请毒医前辈出手救救晚辈的几位师兄弟!” “哼!” 但青年道士说完之后,吴莹芝却是怒哼了一声,便是不满地说道:“中了五毒教之毒,就来找老身解毒,一个个都当老身是那悬壶济世的神医么!?” 说着这话之时,目光不由得瞥了墨轩一眼,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墨轩转头看去,只见吴莹芝正一脸不悦地看着自己,那话显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而说完之后,又看向那青年道士,吴莹芝不见立马答应下来,反而说道:“想要让老身出手救你师兄弟的性命,老身又非你们九大正派的人,可是没有答应你的这个必要!” “毒医前辈!” 一见吴莹芝果然不肯答应了自己,青年道士心中更急,这又呼了一声,却是被吴莹芝抬手给打断,又听吴莹芝缓缓吐道:“不过呢…” 话锋一转,这就见吴莹芝手指着墨轩,又说道:“不过呢,若是你们能打赢这个小辈的话,老身说不定就会稍稍考虑一番出手救人之事…” “我!?” “打赢他!?” 不料吴莹芝竟会说出这番话来,墨轩用手指着自己呼了一声,脸上全是惊诧之色,那青年道士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般,这又冲着吴莹芝确认问去。 “不错!就是他…” 答了一声,又点了点头,便见吴莹芝说道:“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错过了便没有了,如果连这小辈都打不过的话,老身看你们还是趁早带着那几个人离开的好,也免得耽误了救命的时辰!” 说完,吴莹芝转身过来,来到了墨轩的身边,又伸手搭在了墨轩的肩头上拍了拍,小声地叮嘱说道:“小辈,老身是不想出手去救那几个玄阳观弟子的,所以至于你该怎么做,应该是不用老身来告诉你的吧?” “……” 沉吟着没有答话,但对于毒医前辈的要求,墨轩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对方几名玄阳观弟子的死活自然是不关自己的事,所以心中打定了主意之后,墨轩这就冲着吴莹芝拱手说道:“毒医前辈放心,晚辈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不错!” 看向墨轩赞赏地点头,吴莹芝没有多言,这就去到了屋前檐下站着,也好将院中的空地腾出来让给墨轩以作交手之用。而那几只毒虫,在得了吴莹芝的命令之后,这也跟着去到了吴莹芝的身旁呆着,便不会再冲那些玄阳观弟子攻去。 看着吴莹芝走远,又见墨轩立在原地不动,已是听明白了吴莹芝所言之意,那青年道士盯向墨轩,嘴角露出耐人寻味地笑容,这就说道:“小子,本道知晓你身手不错,但毒医前辈都已是说得清楚了,只需要打赢了你就行,可没有说要如何赢你…” 话音落下,还不待墨轩答话,只见青年道士退后了一步,这就冲着其他几名玄阳观弟子厉声喝道:“一起上!给本道废了这小子!” 第五百六十三章:被识身份 “一起上!给本道废了这小子!” 突如其来的一声,墨轩都未能反应过来,对面几名玄阳观弟子已是一同提剑朝着自己冲来,赫然是打算以多欺少! “哼…” 见此面色微沉,墨轩轻哼了一声,却是不将对方几人放在眼里。之前本来就与那几名玄阳观弟子交手起来,自己还一剑震退了一名玄阳观弟子,此时见到对方几人复又冲来,这不过是继续之前的交手而已,墨轩苦练了半年的《青莲剑诀》,正是打算找人给自己来练练手,眼下便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心中想罢,这也不再拖拉,只见墨轩手中云麟剑一转之后,《青莲剑诀》登时使出,其整个人的气势瞬息立变,剑势也宛如惊涛骇浪一般,这便直向着那几名冲来的玄阳观弟子扑去,双方立马就斗作一处,但见道道剑光剑影闪过,可谓是十分激烈。 手中云麟剑紧握,一连刺出数道剑影迎面罩向身前的两名玄阳观弟子,好似铺天盖地,直让这二人看得神色一变,便是不敢硬接墨轩这一招,唯有急忙挥剑抵挡,就听着“乒、乓”几声轻响,那数道剑影与二人手中长剑撞个正着,还迸发出点点火花,竟是将两名玄阳观弟子给逼得节节败退,二人合力也无法接下墨轩这一招来。 但仅是逼退了二人而已,几名玄阳观弟子一同冲着墨轩攻去,此时墨轩压制住了其中二人,另外三人则是从左右迂回,这就举剑攻向墨轩身侧,正是要逼得墨轩弃了那二人来抵挡,若是墨轩对此置之不理的话,定然是要因此负伤。 眼角余光瞥见有剑影袭来,墨轩不用去看也知是其余三名玄阳观弟子攻来,无法之下,墨轩唯有暂且舍了面前的二人,手中云麟剑撤回之际,剑招登时一改,便是使出《墨剑诀》来,将自己的身侧左右护得严密无缝,不叫三名玄阳观弟子能够伤着自己。 是以三道剑势袭来,还不及触到墨轩衣角,这就有剑影陡然挡在了三道剑势之前,随后又是一阵“乒乓”炸响惊起,三道剑势几乎在同时就被磕飞荡开,三名玄阳观弟子剑招一顿,后续的剑法也无法再继续使出。 但挡下了三人的攻势之后,墨轩还不及趁机出剑反击攻去,先前那两名玄阳观弟子此时已是缓过了劲来,在见到墨轩招架住了三名同门的剑势,二人自是不肯给得墨轩以喘息之机,这就连忙挺剑冲着墨轩攻去,逼得墨轩只能将反击暂且压下,仍是要继续防守。 “嗯…” 屋檐之下,远远地看着墨轩已是与五名玄阳观弟子交手起来,那五名玄阳观弟子的武功剑法皆是不弱,但墨轩竟然还能将自身护得周全,只听吴莹芝低吟了一声,这又微微颔首地小声说道:“老身虽是不通剑法之道,但之前看着这小辈使出两门剑法来,还是让老身吃惊不小。不过惊讶归惊讶,这小辈终究只是把剑法演练了一遍而已,也不知这小辈与人交手之时使出那两门剑法又会是什么模样,而今日终是有机会一见,这小辈在这几个玄阳观弟子的攻势之下还能做到游刃有余,看来青琼山的《青莲剑诀》与他墨家的《墨剑诀》果然是厉害非凡!” 暗自称赞了一声,可还是让身旁的慕容秀清听得清楚,看着墨轩与那五名玄阳观弟子大打出手起来,慕容秀清的心里本来满是担忧,但此时听得毒医前辈这话之后,慕容秀清知晓墨轩并无威胁,一直提起的心这也稍定了下来,不过还是害怕墨轩以一敌五会吃亏,毕竟交手输了事小,要是受伤可就糟了… 但看着墨轩以一人之力与自己五位同门师兄弟交手,居然还能不落下风,可是让那杜豫惊得瞠目结舌,他原以为墨轩只是武功不错,不想墨轩竟然能有如此实力,这显然不是寻常的武林之人能有的身手,难道墨轩也如自己一般,是哪个大门大派的弟子不成? 这般想着,杜豫又更加仔细地盯着墨轩出招的剑法看去,便是想要看出墨轩的招数来路,也好猜出墨轩的师门来历。 再看场中,墨轩一人在五名玄阳观弟子剑下独立支撑,虽是有着《墨剑诀》防身,但心念如此下去定然不是办法,这五人出手配合默契十足,攻势连绵不断,丝毫不给自己缓劲的功夫,又极难被自己抓着破绽空档,自己若是还不能寻着机会反攻过去的话,这五人只需用车轮战来不断地消耗自己,自己迟早都会累垮了去。 “看来只有先破了他们其中一路,才能有反转之机!” 心道一声,又见一名玄阳观弟子举剑刺来,那剑势来得很快,立马便要送到自己身前,墨轩只能急忙用云麟剑荡开了对方剑锋,这就不打算再迟疑下去… 紧握着云麟剑一挥,逼得那名玄阳观弟子无法再续招攻来,墨轩内力在体内运转,云麟剑在身周一划,随后便脱手而出,但有着冰蚕丝相连,墨轩右手拿捏着冰蚕丝,倒是不怕云麟剑会一去不回,这又催着内力传递到云麟剑上,云麟剑登时响起了轻吟之声,剑锋被冰蚕丝牵扯着在墨轩的身周划了一道大圈,将那些想要相继扑来的玄阳观弟子都给逼退了两步,而墨轩终是得来了些许空档之机… 见此机会,墨轩自是不会放过,于是右手捏着冰蚕丝奋力一抽,那云麟剑立马止了去势,这就回到了墨轩的手中。在重新握住了云麟剑剑柄之后,墨轩也不再耽搁,《青莲剑诀》顺势使出,道道剑花涌现在墨轩身前,宛如一朵朵盛开绽放的青莲,那剑影耀眼十分,直晃得五名玄阳观弟子一阵眼花缭乱,还不等看清之时,墨轩已是双足猛力点地,这就推着道道剑花,直向着五名玄阳观弟子身前罩下! “这是!?” 一见《青莲剑诀》出现,似是认出了这门剑法赫然正是青琼山的不传剑法,便听有人惊呼了一声,但墨轩已是奔至近前,五名玄阳观弟子也不及多想,急忙舞动手中长剑就要合力抵挡,但《青莲剑诀》既然被天下第一剑派青琼山奉为不传剑法,其威势之强,可不是这五名玄阳观弟子合力就能够接得下来的! “乒乒乓乓!!” 但闻着阵阵金鸣炸响之声传来,五柄长剑被卷入云麟剑所化出的道道剑花当中,便不再受得那五名玄阳观弟子的控制,只觉得自己手里的长剑好似被一股巨力给吸住了一般,任凭自己如何使力也无法将长剑给抽离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长剑被那道道剑花越卷越深… “不好!!” 大呼一声糟糕,面色齐齐变得难看,五名玄阳观弟子心知想要抽身推开已是不行,唯有齐心协力破开了墨轩的剑法方可,这就有人大喊道:“这小子剑法厉害,先合力破开他的剑招!” 话音方落,其余几名玄阳观弟子登时会意,五人这就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又拼命催动内力涌去。下一刻,便听着五道剑鸣轻响几乎同时发出,但见五名玄阳观弟子各自使出一式剑招,剑锋向着不同方向挥去,那青莲剑法终是无法再压制五柄长剑,这就见着那五柄长剑从剑花当中脱身而出,总算是还了自由… “……” 见此一幕,墨轩神色一紧,却是不甘心五人如此轻易就能从自己的剑招当中脱身,但无可奈何,师父传授给自己的《青莲剑诀》,自己练起来一直不得要领,当然也无法发挥出这《青莲剑诀》的最大威势,眼下被五人给挣脱了兵器也是无能为力之事,好在双方的局势已是因此逆转了过来,这正是墨轩想要见到的。 五名玄阳观弟子从墨轩的剑招当中收回了兵器,但还不等五人身形稳住,只见墨轩剑招一改,这又继续冲着五人扬剑攻去,显然是不打算给五人以反击之机。 “果然是《青莲剑诀》!!” 这一下,又瞧清了墨轩所使的剑法,特别是那出剑的招式路数,赫然正是那青琼山的不传剑法《青莲剑诀》,便闻杜豫讶然一声,却是不曾自己想要对付的这个小子,居然会是青琼山的弟子,否则他又如何会使得那青琼山的《青莲剑诀》? “《青莲剑诀》!?” 但听着杜豫话声飘来,五名玄阳观弟子齐齐一惊,不想让自己五人难以应对的剑法,竟然是青琼山的《青莲剑诀》,也难怪这门剑法如此凌厉难当,连自己五人联手都不是那小子的对手,原因便是出自于此。 “这是青琼山的《青莲剑诀》,我们五人不可力敌,小心被那小子给得手!” 知晓了墨轩所使的剑法门路之后,五名玄阳观弟子皆是想不到应对之策,心知难敌这《青莲剑诀》,只听着有人如是呼道一声,五名玄阳观弟子登时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便是准备全力接下墨轩又送来的剑招。 不过已是无心去看墨轩与同门师兄弟的交手,一旁远处的杜豫只是盯着墨轩的面容,这又听他低声自语说道:“《青莲剑诀》乃是青琼山的不传剑法,非得到青琼山长老认可的弟子不得修练,所以这《青莲剑诀》在江湖武林之上出现的次数也是极少,记得上一次《青莲剑诀》现身武林之时,还是半年之前的武林盛会,据说那是青琼山的一个弃徒杀上了青琼山,还与青琼山掌门魏明涯过了几招,其中好似还牵扯到了青琼山那弃徒的一名弟子,难道就是这个小子!?” 说出这番话来,杜豫不禁都吓了自己一跳,自己带着同门师兄弟来找毒医解毒救命,居然还能碰上当日在武林盛会之上闹得沸沸扬扬之人,虽说杜豫当日在武林盛会之上离得有些远了,也没有看清楚墨轩的模样,心里便是有些无法确定自己当日所见之人究竟是不是墨轩,但回想起当日在青琼山之上的情形,那人的身旁好似还跟着一名女子,其身段打扮也与立在吴莹芝身旁的慕容秀清可是一般无二,杜豫心中这便肯定了下来,墨轩一定就是青琼山那个弃徒的弟子… 而青琼山的那个弃徒好像还是阎罗之人,那么如此说来的话,眼前这个正在与自己同门师兄弟交手的小子自然也与阎罗脱不得干系,说不定也是阎罗之人! “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还能碰上一名阎罗的贼子,这小子当日从青琼山上逃脱了之后,原来竟是到了毒医这里来,若是本道能将这小子给抓回青琼山的话,也不知青琼山的那些人会如何感谢本道?说不定还会将《青莲剑诀》传给本道?” 异想天开地念叨一声,就算知晓此事断然没有可能,青琼山可不会将他们的不传剑法传给自己,但杜豫还是决定要将墨轩给拿下带回青琼山去。 不过念及至此,又转念一想,既然墨轩有可能会是阎罗之人,而他又来到毒医此处藏身的话,那毒医会不会也是阎罗之人?她又会不会让自己将墨轩捉回青琼山去? 如此想着,便也有拿不定主意,杜豫这就朝着吴莹芝看去,却见到吴莹芝只是静静地看着场中墨轩与自己同门师兄弟的交手,全然没有插手叫停之意,或许吴莹芝根本就没有帮衬墨轩一把的心思,让墨轩出手来与自己同门师兄弟交手,不过也只是为了利用墨轩而已… 心中确定了这个想法,这也就不打算再有所顾忌,杜豫这就冲着那五名玄阳观弟子朗声呼道:“诸位师兄弟,那小子就是当日大闹武林盛会之人,他师父乃是阎罗之人,那小子定然也是,各位师兄弟可一定要把那小子给擒下,若是能将他带回青琼山去,想必青琼山必定会重谢我玄阳观!” 听得杜豫此言一出,五名玄阳观弟子闻声皆是一惊,这才知晓了墨轩的身份,可是让几人大感意外! “什么?杜师弟方才说,这小子居然是阎罗之人!?” “贫道就说看着小子怎么觉着有些眼熟,原来当日在青琼山上便遥遥见过一面!” “既然是阎罗之人,那就没什么客气可讲了,还望几位师兄弟拿出全部功夫来,定要将这阎罗的贼人擒拿!” “此事不用师兄来提,师弟心里也是明白的!” …… 几道话声传来,五名玄阳观弟子已是不打算再有所保留,这就准备对墨轩全力以赴。 而听着那杜豫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不想时隔半年之久,自己在营州居然还能被人给认了出来,墨轩心中大呼“不好”之余,心中这便生出了退意来… 非是墨轩不敌这些玄阳观弟子,而是自己已经被对方被认出了身份来,若是再继续留在此处与人动手的话,若是那杜豫叫来了九大正派之人围攻自己,自己与慕容秀清二人都要葬身于此! 好不容易被师父从青琼山上救了出来,墨轩当然不会让自己这般轻易又落在九大正派的手中,若自己与慕容秀清真被九大正派之人给擒住,以九大正派对待阎罗的态度,墨轩可不认为自己与慕容秀清还能够留得命在。 在心中左右权衡了一番利弊,墨轩当下也不打算再继续于此与这些玄阳观弟子缠斗,眼下被对方认出了身份,还是早走为妙,也省得其他九大正派之人赶来之后,自己想要带着慕容秀清离开都不行了。 于是不再犹豫,这就见墨轩奋力挥剑,想要逼开身前的几名玄阳观弟子,但还是有两人不肯放过墨轩,怡然不惧地举剑攻去,却被墨轩手中的云麟剑给劈中正着,这就听着“铛”地两声炸响传来,那两柄长剑剑锋竟是被云麟剑给一削两断,直惊得几名玄阳观弟子皆是说不出来话,这才知晓墨轩手中云麟剑的厉害,可不是自己手里寻常的兵器能够相比。 但饶是如此,也不可能不再冲着墨轩出手,几名玄阳观弟子回神过来之际,再朝着身前看去,却发现身前已是空无一人,那墨轩也不知何时施展了轻功,这就闪身退到了慕容秀清的身边,又用左臂将慕容秀清给拦腰抱起,口中说道:“慕容姑娘得罪了!这些玄阳观弟子已是认出了在下来,在下不能再留在此地,慕容姑娘还是随在下赶紧离开为妙!” 话音尚未落下,墨轩足下轻功一展,这就拔地高高跃起,又冲着远方飞去,正是墨麒麟所在的之处。 “毒医前辈,九大正派之人与晚辈势不两立,既然他们已是认出了晚辈,晚辈也不能留在此处,以免连累了毒医前辈,至于毒医前辈的大恩,晚辈来日再来报还!” 飞身在空中,又听着墨轩的话声传来,正是说与吴莹芝听的。 “原来那小辈居然还是阎罗之人!?” 而方才听着那杜豫所言,此时又望着墨轩怀抱慕容秀清、施展轻功离去,吴莹芝这才知晓了墨轩的身份,其低语一声,心头也是惊讶不已。 “追!绝对不能放跑了那小子!” 但看着墨轩要逃,杜豫自是不肯放过,他可是要将墨轩抓回青琼山去,只听听他厉喝了一声,便也不打算再袖手旁观,这就要亲自出手去留下墨轩。而几名玄阳观弟子闻得杜豫号令之后,自是不敢怠慢,几人便纷纷跃起了身形,轻功运起之下,直冲着墨轩所在追去… 第五百六十四章:再去青琼 空中一道身影怀抱一人跃向远处,其后五六道身影持剑纵身追上,但墨轩到底先走一步,再加上他轻功不弱,就算杜豫与那几名玄阳观弟子拼命追上,但也只能看着墨轩落到了墨麒麟身边,这又翻身爬上了马背。 “不好!那小子要骑马逃走,快追!!” 看着墨轩翻上了马背去,这就听着一名玄阳观弟子大呼一声,几名玄阳观弟子旋即加快了步伐,想要将墨轩留下在此,可墨轩抱着慕容秀清坐上马背之上,右手一挥云麟剑出,便将绑在柱子上的绳索给切断,然后紧握马缰一抖,口中大喝一声,墨麒麟立马会意,这就撒开四蹄直朝着远方奔去。 “可恶!!” 骂咧一声,望见墨轩仅在这一会儿地功夫就乘马逃远,那墨麒麟的脚力是何等之快,这些玄阳观弟子想要凭着轻功赶上自是不能,只能眼看着墨轩纵马越跑越远,但还有玄阳观弟子不肯放弃,这就打算继续追去。 “都别追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话声,几名玄阳观弟子转身看去,只见杜豫已是拎剑走了过来,目光还在望着墨轩逃远的方向不转不挪,嘴上则是说道:“那小子都上马跑了,你们怎么追得上他?何况我们来此还有要事要办,可不能因为那小子一人而令三位师兄弟丢了性命!” “不错!” 杜豫此言一出,几名玄阳观弟子这才醒悟,他们来此可是为了让毒医出手救三位师兄弟的性命,若是自己等人真去追杀墨轩的话,那三位师兄弟可是要必死无疑的。 于是纷纷还剑入鞘,嘴上念着“暂且放那小子一马”之类的话,杜豫与几名玄阳观弟子回到小院当中之时,正准备再求得吴莹芝出手救人,却发现这小院里边哪里还有毒医的身影? 就连吴莹芝所豢养的那几只毒虫都跟着不见了踪迹… “该死!!” 怒骂了一声,面上露出气急败坏地模样,看着吴莹芝不见了人影,杜豫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分明是那吴莹芝不愿出手救自己三位师兄弟,这才趁着自己等人去追墨轩的功夫,这就趁机逃离了此处,眼下也不知逃去了哪里… “快分头去找,一定要找到毒医来救人!” 不及多虑,杜豫这就吩咐下去,几名玄阳观弟子立马朝着四周散去,想来吴莹芝就算跑了也跑不了多远,如果赶紧去找的话,应该是还能找到的。 “呃…呃啊!!” 可还不等几名玄阳观弟子走出多远,又听着一阵痛呼之声传来,杜豫与几名玄阳观弟子一同看去,赫然见到那三名身中剧毒的师兄弟正在口吐鲜血不止,分明是他们体内剧毒发作起来地模样! “师兄!” “师弟!” 见此一幕,几名玄阳观弟子皆是惊声一呼,便急忙冲着那三位师兄弟赶去,唯恐三位师兄弟会出个什么意外。 但当几人赶到近前之时,已是有两人坚持不住,就此毒发身亡,而另外一名玄阳观弟子也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显然也已是命不久矣了… “呃…呃…” 而下一刻,那名玄阳观弟子再也撑不下去,在几声痛苦呻吟之后,便就此断气没了生息,只留下三具尸体摆在杜豫几人的面前… “师弟!?” 看着三人相继咽气,杜豫与几名玄阳观弟子顿时惊得脸色大变,只见一名玄阳观弟子扑到三人身边,这又伸手朝着其中一人脉门搭去,却发现那人已是生机全无… 不肯接受同门师兄弟就此死去的事实,这名玄阳观弟子又朝着另外二人的脉门摸去,可结果都是一般无二,三人所中五毒教之毒实在霸道无比,剧毒之下断然没有幸免的道理,三人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俨然已是没有了活命的可能… “师弟…” 看着三位师弟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面前,杜豫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心痛如刀绞,却是无能为力。 “杜师兄,此事决不能就此算了!” 一阵悲伤过后,杜豫还在一言不发,却见到一名玄阳观弟子冲着杜豫大声呼道:“要不是因为那小子迟迟不肯叫来毒医,三位师弟又怎么会死?” 这人说完,又见另外一名玄阳观弟子骂道:“还有那毒医,若非她有意拖延的话,只要她立马出手替三位师弟解毒,三位师弟也不可能死去!可当我们追去那小子之时,那贱人居然还跟我们玩起了失踪,要不是她趁机逃走的话,只需赶上一步,三位师弟也绝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二人这么说着,其余几名玄阳观弟子也是纷纷出言附和,便是将三位同门师兄弟的死因怪罪到了吴莹芝与墨轩三人的头上。毕竟都是从小朝夕相伴长大的师兄弟,哪怕不是亲生兄弟,但也是情同手足,彼此之间都有着十几二十年的情感,眼下看着三位同门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眼前,不论换作是谁,这一时之间怕是都无法接受。 “……” 而听得几位同门之言,杜豫却是捏紧了拳头一声不发,但见他面色阴沉,心里已是将吴莹芝与墨轩都记恨上了,正如这几位同门师兄弟所说一般,若是没有墨轩从中作梗拖延时间,若是在自己到来之时,那毒医连就出手为三位同门解毒,三位同门现在也不可能丢了性命… “此仇不报,我玄阳观颜面无存…” 半晌之后,终是听得杜豫吐出这么几个字来,几名玄阳观弟子闻声一同抬头看去,只见杜豫满面怨愤,这又咬牙切齿地吐道:“区区一个毒医,不过是在武林之中小有名声而已,还有一个阎罗的贼子,竟然也来敢触我玄阳观的虎须,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若是不能将这二人碎尸万段来慰藉三位师弟在天之灵,我玄阳观也再无颜面立足于江湖武林了!” “杜师兄!” “师弟!” …… 听得杜豫此言,已是猜到杜豫心中有了主意,几名玄阳观弟子齐声一唤,却被杜豫抬手给打断,这又见杜豫继续说道:“先将三位师弟的尸首带回师门好生安葬,此事我自会向师父禀报,再求得师父派出人手,天涯海角也要追杀这两个贼人!” “是!” 连忙应是一声,既然杜豫都已是下了吩咐,几名玄阳观弟子自然得照做,于是抬起了三具尸身之后,杜豫几人遂即就离开了此处,临走之前还不忘一把火烧了那无人的小屋,只是熊熊大火燃起之时,空气之中隐约还能闻着一丝药香… …… 而远方,一片茫茫雪原之中,也不知离得小院多少里外,墨轩带着慕容秀清逃走之后,一路马不停蹄地朝着前方赶去,都不记得自己乘马跑了多久,只在见到后方并无玄阳观的弟子追上来之后,墨轩这才稍稍放心了下来,也渐渐地慢下了马速,不肯让墨麒麟太累着。 “墨公子…” 看着墨麒麟奔跑渐慢了下来,慕容秀清心知此时才是可以说话的时候,便听她唤了一声,引得墨轩看向身前怀中之人,又听慕容秀清说道:“墨公子,我们就这么走了,留下毒医前辈一人在那里,真是没关系吗?” 闻言,墨轩沉吟思忖了几息,才答道:“应是无事…那些玄阳观弟子有求于毒医前辈,就算你我二人逃了,想必那些玄阳观弟子也不会去为难了毒医前辈,不然毒医前辈不肯出手替他们解毒的话,他们就只有等死的下场了!” “这样啊!那秀清就放心了…” 听着墨轩解释,慕容秀清也放心了下来,二人就此又没了言语,只是任由墨麒麟驮着自己二人继续朝前行去,墨轩却是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 自从自己踏足江湖以来,不论是遇上五毒教之人还是九大正派,自己几乎每次都是夺路而逃,少有会与对方一直交手下去的机会,这全是因为自己武功未成,不足以去正面五毒教与九大正派,就连当日在梁州对上那空玄门门主之时,自己也无法与其抗衡,只能选择暂避锋芒。 连小小一个空玄门都无法匹敌,这就更不用比空玄门底蕴还要深厚的五毒教与九大正派,倘若不是自己有着自知之明地不去与五毒教还有九大正派硬碰,只怕这么多次下来,自己早已是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不过念起自己每次都是逃走,墨轩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介怀,虽说这是因为自己万事都抱着小心谨慎的心思去应对,可要不是因为五毒教一直惦念不忘地对自己追杀不停,自己这些年在江湖武林之中,又何必一直东躲西藏的不肯以真实身份相交于人? “看来只有早日将剑法练得大成,再去灭了五毒教为爹娘报仇,到时候我在武林之中也不必一直躲躲藏藏的了…” 暗自道了一声,心中想要报仇的念头这又变得更为强烈,不过在去找五毒教报仇之前,墨轩还是先打算找到师父再说,只因自己所练的《青莲剑诀》总是觉得不得要领,至于那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墨轩自己找不出来,只能去找到师父之后,请师父来问自己解惑,或许能让自己茅塞顿开。 可是这天下之大,想要找到师父又谈何容易?就像自己与叶子还有张铎彪分开这么久了之后,也一直没有再遇到过二人,也不知他二人现在过得到底如何,是否也如自己一般,一直正寻找着彼此的下落… 不过,自己上一次遇到师父是在青琼山,而师父嘱咐自己要在青琼山山下等他,只是因为慕容秀清为五毒教所伤,墨轩迫不得已之下,这才只好带着慕容秀清离开了青琼山,去往药王宫求医,也不知这半年都过去了,师父是否还在青琼山附近等待着自己… “不论如何…我还是先去青琼山附近看上一眼再说,如果师父真一直守在青琼山的话,我也不用费大力气满天下的去找师父!” 这就打定了主意,也是定下了自己的去处,墨轩便是打算再去青琼山走上一遭,以寻找师父的行踪。 但上路之前,墨轩还是打算先与慕容秀清知会一声,若是慕容秀清并不愿去青琼山,而是有其他事需要办的话,墨轩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 “慕容姑娘…” 这就朝着身前怀中之人轻唤了一声,慕容秀清闻声回头看来,目光正好与墨轩对上,又听墨轩说道:“慕容姑娘,在下本是打算让慕容姑娘还在毒医前辈那儿养伤数日,但事发突然,只好带着慕容姑娘逃了出来…也不知慕容姑娘如今打算去往何处?如果与在下顺路的话,你我二人倒是可以结伴同行,但如是不顺路的话,在下这就将慕容姑娘送到营州城去,你我二人便在营州城分别了…” 闻言,便是明白了墨轩之意,只见慕容秀清摇了摇头地答道:“墨公子倒是不用来问秀清,墨公子与秀清有救命之恩,在秀清没有报答完墨公子的恩情之前,秀清哪里都不去,只希望能跟着墨公子身边…” 说完这话,似是觉着此言有什么不妥之处,便见慕容秀清双颊微红,又垂首下去,不想被墨轩瞧见了自己羞涩地这副模样。 对慕容秀清的异样毫不知情,墨轩却是不想对慕容秀清有所隐瞒,便直言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在下也就不瞒慕容姑娘了,在下这就打算再去青琼山一次,看看能够找到师父他老人家,如是慕容姑娘对此不介意的话,在下这就朝着青琼山赶去了。” “墨公子还要去青琼山?” 闻言便是一疑,倒是不曾想过墨轩还要去青琼山一次,不过想到那青琼山上的武林盛会早就结束,如今的青琼山也不似之前那般凶险,何况还有着墨轩在旁,慕容秀清便觉得心安,也不曾惧怕什么,便颔首说道:“墨公子想要去青琼山找你师父,这也不是什么危险之事,秀清自然是要跟着墨公子同去的!” “那好!” 看着慕容秀清点头同意,墨轩也不多言,只是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嗯…” 轻应了一声,慕容秀清赶紧在马背上坐好身子,以免墨麒麟奔跑起来马背颠簸,而随着墨轩调转了马头,又一抖马缰,口中“驾”地大喝了一声,墨麒麟仰头发出一声嘶鸣之后,这就向着南方疾驰而去… …… 魏州北去,便是冀州,自入春之后,四处皆是鸟语花香、景色怡人,而走在山野之间,春风和煦,轻拂在人面上,直吹得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但就是这么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之上,忽然听见空中隐约有歌声传来,仔细聆听而去,只闻那歌声动听婉转,曲风却不似中原风格,也听不懂那歌声在唱着什么,好似并非中原的汉话,反而更像是北方边境异族的歌谣。 再顺着歌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山林之间,一道倩影欢快蹦跳着朝着这边走来,其身着一袭异服,腰间别着一块面具,面具正随着倩影的蹦跳而上下甩动着,还可听到阵阵铃铛脆响的声音,配上从倩影口中唱出的歌声,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而倩影身后不远之处,一道白衣身影不远不近地跟着,那白衣身影模样生得风度翩翩,腰悬一柄长剑,当是一位俊俏公子,与倩影配在一起也属郎才女貌,让人不免想将“天造地设”一词落在二人的身上。 “上官,你快些跟上!” 但就在这时,悠扬的歌声忽地止住,只见倩影停下了身形,又回转过来,便冲着那道白衣身影招手唤道。 见状,上官青云虽不答话,但脚下还是加快了几步,他到底是习武之人,身法不是常人能够相比,所以只在几息之后就追上了异服女子,二人相视一眼之后,那异服女子盈盈一笑,也不理会上官青云,这又继续朝着前边蹦跳走去。 “前边就是冀州了吧?” “上官,你说冀州和魏州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冀州也和魏州一样有许多好吃的中原美食吗?” “在魏州都玩了许久,这冀州比魏州还要大,我要是呆在冀州不肯走了,得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的国家去啊…” …… 一人领先地走在前边,看着沿途的山川风景,那异服女子不断地与上官青云说着话,但上官青云却是一字不答,只在听着异服女子说出最后那一句话之时,便见上官青云神色一动,又突然停下了脚步,也不再朝着异服女子跟去,其嘴唇轻启,这就说道:“你不能回去…” “什么?” 好像听到了上官青云与自己说了话,但异服女子没有听清,便问了医生,又转身看来,却见到上官青云停步立在原地不动,两眼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待得片刻之后,才与自己说道:“我不能放你回去…” 第五百六十五章:不放离开 蓝天之上,白云在走,飞鸟展翅直冲苍穹… “王姑娘…我不能放你回去…” 似是怕异服女子不曾听得清楚,上官青云这又说了一遍,说完就静静地看着异服女子,倒要看看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闻言却是一怔,异服女子不明白上官青云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来,倒是有些愕然,这就与上官青云问道:“为什么?” 说完,也不等上官青云开口回答,异服女子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竟是噗嗤一笑,小腰都弯了下去,又掩面与上官青云问道:“难道是你舍不得本姑娘走?这才不肯放本姑娘回去?” “我…” 不料异服女子会说出这话来,可是令得上官青云一阵语塞,便急忙解释说道:“并非如此!总是上官青云决不能放王姑娘离开这中原之地!” “为何?” 看着上官青云否认,异服女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之处,这就又问了一句,目光也是直直地盯向上官青云。 见状,上官青云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沉声答道:“王姑娘,你杀害了我中原之人,又使计逼得上官青云无法对你动手,但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让你回到你的国家去,说什么也要把你留在中原之地,不能再让你去残害了别人!” “又是这事!” 见上官青云又提起当初之事,不禁让异服女子恼羞起来,怒气冲冲便与上官青云嚷道:“本姑娘不就是杀了你们中原几个人么?你至于一直把这件事情挂在心上吗?当初那几个中原人可是对本姑娘心怀不轨,照你这么说来,难道本姑娘还不能反抗,只能乖乖地站着被他们欺负了!?”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异服女子发怒,上官青云却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急忙道了一声,又解释说道:“我只是觉得王姑娘下手实在太重了,那几个人就算对王姑娘心怀不轨,王姑娘教训他们一顿就是了,倒是没有必要去杀了他们…而现在事已至此,王姑娘还不知悔改,上官青云只是想将王姑娘带回青琼山去,让王姑娘好好反省一番,以免下次还会滥杀无辜!” “不管怎么说,你总是有理,你就是要帮着你们中原人来对付我,是不是!?” 不想再去听上官青云的解释,上官青云会说出这些话来,已是让异服女子感到好生难过。这半年以来的朝夕相处,异服女子可是觉得上官青云为人不错,也没有去与上官青云为难的意思,更是不会提起当日之事,以免让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但上官青云的心里却是一直在惦念着这件事情,直让异服女子觉着自己可是看走了眼,错估了上官青云的为人。 “王姑娘不要误会!” 但看着异服女子地模样,上官青云心中叫了一声“不妙”,他呼了一声,又说道:“王姑娘,我绝对没有偏袒之意!可归根结底,王姑娘到底还是杀了人,我也只是想要带王姑娘回去反省一番,可绝对没有加害王姑娘之意!” “我不管!” 早已是没了耐心去听上官青云说些什么,上官青云说完之后,异服女子根本都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这就大喊了一声,又说道:“反正本姑娘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若是非要如此,有本事就冲我动手!” 话音落下,目光冰凉地瞥去上官青云一眼,其中不含丝毫情感,异服女子也不愿再与上官青云多说什么,这就自顾自地转身离开,至于上官青云到底会不会向自己动手,又会不会跟着自己而来,异服女子已是不想去理会了这些… “王姑娘!” 望见异服女子转身离开,上官青云招手一唤,异服女子却是没有停下的意思,上官青云无法,只能举步跟上,不肯叫异服女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内。 但异服女子此时正是气愤之时,她心知上官青云定然不会放着自己离开而不跟来,又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便是有意地去为难上官青云一番。 于是轻功运起,只见异服女子的身形忽地高高跃起,这就直向着前方赶去,几个起落之后也不见了身影,可是让上官青云看得一惊。 “王姑娘!” 见此又是大唤了一声,上官青云想让异服女子慢些等等自己,不过异服女子对于上官青云的呼声置若罔闻,也丝毫没有停下回头之意,上官青云见着无可奈何,只能也跟着运起了轻功,便朝着异服女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 但当上官青云追去了片刻之后,便听着前方好似有打斗之声传来,直让上官青云闻声心头一凛,虽是不知发生了何事,但隐约已是猜到或许是与异服女子有关,他心系异服女子安危,轻功也不由得快了几分,这就直朝着前方追去,但翻过了一座山头之后,正见到前方不远处有几人在交手,其中一人便是那异服女子,而其他几人,看起来应是那丐帮的弟子。 不料就是这么一会儿地功夫不见,异服女子居然与人交手了起来,而看着异服女子的身形在棍影之下不断地闪躲,似是被那些丐帮弟子逼得十分狼狈,便是落得下风,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 “住手!” 见着此幕,上官青云顿时心急,他大喝一声,唯恐异服女子不会是那些丐帮弟子的对手,担心她有个什么闪失,这又飞身朝着几人之间奔去,要制止了几人继续打下来。 而听得呼声传来,几名丐帮弟子皆是一愣,不想此处竟然还有他人,这就一同看去之时,便见到一道白衣身影飞身冲来,那身法看起来可煞是眼熟,好似是使着君子堂的轻功… “来者何人!?” 便见一名丐帮弟子上前两步,指着白衣身影厉喝一声,其余几名丐帮弟子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也不知这白衣身影到底是敌是友。 但丐帮弟子都去提防白衣身影,异服女子却是知晓那白衣身影是谁,方才就是因为与上官青云争吵起来,异服女子心中气恼不过,这才会气冲冲地离开,正好又与这些丐帮弟子撞见,听得几人对自己出言不逊,异服女子恼羞成怒之下,才会与这些丐帮弟子大打出手。 此时,又见上官青云赶来,异服女子心里更是气愤,倒没有因为上官青云的到来而停手,反而还抓住了机会,便冲着身前的几名丐帮弟子攻去,直让几名丐帮弟子看着神色一变,当下也不去理会赶来的上官青云,这又与异服女子继续交手起来。 听得有丐帮弟子喝问自己,上官青云也是不作回答,他瞧见异服女子又与那些丐帮弟子交手,心中担心异服女子会因此受伤,便飞身直扑几人中间,待得落下了身形,也不由分手,腰间长剑早已是被拿捏在手中,正逢几名丐帮弟子一同使棍砸向异服女子,上官青云面色一紧,手中长剑挡去,便听着几声“乒乓”炸响传来,几道棍影这就被上官青云一同荡开,好在没有落在异服女子的身上。 但上官青云替自己挡下了几棍之后,异服女子却是不肯停手,其身形不慢,这又要再冲着那些丐帮弟子攻去,却被上官青云眼疾手快地拦住,说什么也不肯放得异服女子过去,以免双方之间的误会加深。 “君子堂的《君子剑法》!?” 便听有丐帮弟子呼了一声,仅是看着上官青云一个出手,就有丐帮弟子认出了上官青云所使剑法的来路,那《君子剑法》虽然算不上是多厉害的剑法,但的的确确是君子堂的剑法不假,君子堂的弟子人人皆会,也足以证明了上官青云的身份。 而呼声过后,其余几名丐帮弟子闻声也是齐齐一愣,手中棍势就此停住,那丐帮弟子又上前冲着上官青云确认问道:“敢问这位可是君子堂之人!?” 见几名丐帮弟子不再动手,又将身边的异服女子死死拉住,异服女子挣脱不得,只能作罢,上官青云见此放心下来,这才一挽剑花的收了兵器,又看向那几名丐帮弟子说道:“君子堂,上官青云!” “原来是君子堂的『青锋剑』上官公子!” 一听上官青云自报身份,倒是与江湖传闻相差不大,几名丐帮弟子不疑有他,齐齐收了长棍,又冲着上官青云拱手一礼地说道:“不知是上官公子在此,那位姑娘应是上官公子的朋友吧?如此看来的话,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呵呵呵…” 君子堂与丐帮同属九大正派,双方虽是门派有别,但在江湖武林之中也算得上是同仇敌忾。此时认出了上官青云的身份,若是双方再打下去的话,几名丐帮弟子唯恐会闹得二派不合,特别是上官青云还是那君子堂掌门『君子剑』陆翊的弟子,几名丐帮弟子更是不敢有所得罪,于是先与上官青云示好一番,毕竟君子堂门风不俗,讲究君子之风,可是不会做出那打笑脸人的举动来。 但这名丐帮弟子身后,却有两名丐帮弟子神色难看,看向上官青云的目光也是躲躲闪闪,好似做贼心虚一般… “各位有礼!” 同样抱拳拱手地冲着几名丐帮弟子还礼过去,上官青云看向身旁的异服女子,想要开口问话却又止住,念起二人之间的不愉快,上官青云只能罢了念头,这又与几名丐帮弟子问道:“不知此处到底发生了何事,各位又为何要与我这位朋友动起了手?” “哦!” 见上官青云果然问起了此事,好在自己急中生智,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那名丐帮弟子便是答道:“不打紧、不打紧!不过是一些小误会而已,既然这位姑娘是上官公子的朋友,那自然也就无事了,我们几个还有帮中要事要去办,就不在此打扰了上官公子,告辞!” 敷衍着说了两句,几名丐帮弟子便要离开,上官青云看着疑惑皱眉,心中自是不信这只是一场误会,但到底也没有开口多问什么。 “你们不能走!” 可看着几名丐帮弟子要走,异服女子却是不依,但闻她呼了一声,这又要冲上前去,若非有上官青云将她拦住,若是依得异服女子的性子,只怕又要与那些丐帮弟子打起来。 “嗯?” 异服女子不放几名丐帮弟子离开,上官青云听得轻咦一声,正要开口说话之时,那边丐帮弟子却是抢先笑言道:“对了!瞧我们几个这记性,刚才我们与这位姑娘有些误会,都还没有与这位姑娘赔个不是,这就要急着离开,实在是失了礼数…” 说着一顿,那丐帮弟子转身面前异服女子,这就拱手说道:“这位姑娘,刚才之事不过只是误会而已,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几个这就与姑娘赔罪了!” 音落,其余几名丐帮弟子也是纷纷拱手一礼,不过是卖上官青云一个面子而已。待赔罪过后,几名丐帮弟子也不待异服女子回答,又要离开,但异服女子要的自然不是这些丐帮弟子虚心假意地道歉,又是一声呼道:“你们不能走!敢对本姑娘出言不逊,本姑娘今日非要杀了你们不可!” 不想异服女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要抓着此事不放,几名丐帮弟子的神色皆是一变,正要说话之时,那边上官青云听着异服女子竟然要杀人性命,闻言也是一惊,他自是不能看着异服女子杀了这些丐帮弟子,便急忙一把抓住了异服女子的胳膊,又说道:“王姑娘不可!不过只是一场误会,王姑娘怎地还能伤人性命!?” “你放手!!” 又被上官青云抓住了自己,异服女子动弹不得,只能冲着上官青云大喊了一声,又满面委屈地指着那些丐帮弟子,与上官青云说道:“什么误会!?这几个臭要饭的居然想要轻薄本姑娘,本姑娘就是杀了他们又有何不可!?” 这话说完,豆大的泪珠已是夺眶而出,分作两行落下,还有不少泪水在异服女子的眼眶里流转,让人见之心疼不已,上官青云看着也是一愣,心中也是十分难受… “什么!?” 但听得异服女子此言,上官青云这才清楚刚才双方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那几名丐帮弟子居然想要非礼了异服女子,也难怪异服女子会生出这么大的怒火来。 于是转头看向那些丐帮弟子,上官青云心中还有着几分不信,便要看看那些丐帮弟子会如何解释。但目光看了过去,见到几名丐帮弟子皆是垂首不语、一副不敢面对地模样,其神色古怪,支支吾吾地就算不曾说些什么,这一幕落在上官青云的眼中,哪怕不用言明,上官青云的心里这也明白了什么… 不想堂堂九大正派之一的丐帮,其门下弟子竟然会作出这等龌龊之事来,异服女子的容貌的确是美艳不假,此地又是荒山野岭、人迹罕至,若是真被这几个丐帮弟子得逞的话,事后再将异服女子杀害,此事断然不会被其他人给知晓了去! 也幸得有自己跟在异服女子的身后,赶到也是及时,这才没有让这几个丐帮弟子得手… 但心念至此,上官青云还是觉得怒不可遏,就像是心中的一处圣洁遭到了污秽的侵犯,他怒目瞪眼地看着那几名丐帮弟子,心中都生出了一剑杀了这些丐帮弟子的念头来,但上官青云心中最后的一丝理智还是让他保持住了清醒,没有放着异服女子过去,更是没有让自己亲自动手… “滚!!” 待得半晌之后,一声怒喝出口,只见上官青云冲着那几个丐帮弟子大吼了一声,这就别过头去,显然是打算放过了这几个丐帮弟子。 闻声,几名丐帮弟子脸色皆是一白,不想自己几人之事还是败露了出来,但好在上官青云并不打算与自己几人计较,几名丐帮弟子心头一松,那为首之人这就与上官青云赔罪笑道:“多谢上官公…” “还不快滚!?” 可还不等这丐帮弟子把话说完,上官青云又是一声吼去,其右手紧握着剑柄都有些发颤,要不是他一直在强忍着,这些丐帮弟子只怕早就石首分离,落得惨死的下场… “……” 又被上官青云喝了一声,但那丐帮弟子却是不敢声张,只是阴沉着脸色地退开,也不知其心中所想,这就同着其他几名丐帮弟子一起离开,片刻之后终是不见了踪迹… 但直至几名丐帮弟子离开不见了之后,异服女子的泪意仍是不见止住,上官青云又是一阵心烦意乱,只恨不得挥舞自己手里的长剑去发泄一番,好将心里的怒火宣泄殆尽! 可听得身旁之人的哭声之后,心道现在可不是发怒的时候,上官青云到底还是忍住了下来,便垂首看向身旁之人,想要出言宽慰却欲言又止,几番犹豫之下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下一刻,一双大手覆上了肩头,也没有反抗,就这么被拉入了怀中,好似找到了依靠一般,哭声也在这一刻变得更为大声… 第五百六十七章:未老先衰 感受着异服女子体内的内力不再狂躁不安之后,上官青云面上露出喜色,这就收手撤去了功力,异服女子的身子没了支撑,便是一软,就直朝着后边倒去,上官青云见着想也不想,伸手就将异服女子接入了自己的怀中,那一张尽显苍白的容颜也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嗯?” 可盯着异服女子看了一眼,上官青云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咦,自己明明已是运功替异服女子平息了走火入魔的症状,异服女子也不复之前那般痛苦神情,可异服女子为何还不见醒来,难道这其中还出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差池不成? 心中生出了疑惑,上官青云也无法确定,于是又运功与轻拂女子度去,在静静地等了片刻之后,见异服女子仍是没有转醒的征兆,上官青云见着面色登时紧张,一股不好的预感也由此盘旋在了他的心间… “之前还是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走火入魔了?” 念道一声,却是不敢怠慢,异服女子练功练得走火入魔,虽是被自己及时地救下了,但走火入魔此时此事可是非同小可,稍有偏差便会有性命之虞,上官青云还是想着赶紧将异服女子带去找大夫看上一看为好,而此地已是接近冀州,往着西去便是太原,离得那药王宫也不算很远,若是能赶去药王宫请人出手查看一番的话,当是再好不过的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上官青云也不再耽搁,这就背起了异服女子连夜朝着西边赶去… 就这般赶了一夜的路,直到天光放亮之后,上官青云便见到了一座县城,心中抱着试上一试的想法,上官青云将异服女子送到县城当中的医馆请大夫诊断,那大夫在查探了异服女子的病情之后,却道异服女子经脉紊乱、已是药石无医,竟是要劝着上官青云早日准备后事。 听得这大夫一番言论,上官青云自是不信,还因此生出了怒意,不过念在此处不过只是一座小县城而已,这里的大夫医术又能高到哪里去?便是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又租下一辆马车,这就日夜兼程地带着异服女子赶往太原,要请那药王宫之人为异服女子亲诊一番。 …… 数日之后,终是赶到了药王宫山门,在上官青云报出了自己的师门来历之后,那些药王宫之人自是不敢怠慢,这就迎着上官青云进到了药王宫中,又连忙派出门中好手为异服女子诊断病情。 毕竟上官青云的师父陆翊乃是君子堂掌门,而君子堂又与药王宫同属九大正派,身为君子堂掌门的大弟子,此时有求于自己药王宫,药王宫之人按理来说也应该帮上官青云这个小忙。 于是在为异服女子诊断一番,又问清楚了上官青云当时异服女子所表现的症状之后,那名药王宫的医者当即就肯定了下来,异服女子之所以会一直昏迷不醒,便是因为练功出了岔子,然后走火入魔,还使得其体内经脉紊乱,不过倒是不甚打紧,皆因上官青云发现得及时,又运功为异服女子平息了体内狂乱的内力,这才没让异服女子受伤过重,也没有性命之忧。 告知了上官青云,那异服女子并无大碍,一直昏迷不醒也只是因为其体内的经脉不畅而已,遂即便开出了一副药方,又让下人拿去抓药熬制,又与上官青云叮嘱得清楚,只待喂异服女子服药过后,再让她静养上数日,异服女子自然是会清醒过来。 听得药王宫之人这般说了,上官青云这才彻底地放心下来,便同那药王宫的医者好生谢过。 可对于上官青云的谢意,那药王宫的医者却是不敢受下,这又和上官青云说道:“此女非我中原中人,所练功法也与我中原大不相同,我也只能诊断出此女乃是走火入魔,但她究竟是如何走火入魔的,说来实在惭愧,我也是不得而知啊…” 自叹地说了一声,那药王宫医者又说道:“不过所幸上官公子及时发现、并运功为此女压制住了其体内的内力,这才没让此女走火入魔太深,否则就是上官公子能将此女送到我药王宫来,我药王宫怕是也无能为力…” 闻言,心中也知晓此事的严重后果,但好在现在已是平安无事,眼下只等那汤药熬好送来之后喂异服女子服下,数日之后异服女子便会转醒,上官青云也不再多想,这就双手抱拳着深深一拜,与那药王宫之人谢道:“多谢救命之恩,上官青云铭记在心,若是日后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上官青云绝不会推辞半分!” “这倒是不用!” 又见上官青云来谢过自己,那药王宫之人却仍是不肯受下,这就微微侧身避开了上官青云这一拜,又看向床榻之上的异服女子说道:“上官公子宅心仁厚,此点无可厚非,但据我所见,此女好似是当日在青琼山下行凶杀人的那名女子,上官公子当日也是追着此女去的,可为何都过去这般久了,上官公子非但不将此女带去青琼山问罪、反而还与此女带来我药王宫寻医治伤?” “这…” 不想这药王宫之人居然会提起此事,原来他当日也在那青琼山山脚下看得清楚,便是认出了异服女子来,倒是让上官青云一阵语塞,却是不知该如何去解释。 但看着上官青云说不出话来,那药王宫之人也无心去听上官青云解释,他本就只是随意地提起此事,便是想与上官青云提醒一番,也没有去将此事闹大的意思,这就和上官青云低声说道:“上官公子心里该是明白,你我师门皆是九大正派之一,便是那天下正道,肩上的职责也应是除魔卫道。而此女当日在青琼山山脚下行凶杀人,就算她与那七大邪教无关,但她手上沾染着我武林同道的性命,便也算得上是邪教中人,何况此事为许多人亲眼所见,如今也已是在武林当中传开了,只是众人当日都见到上官公子亲自去追拿此女,料想此女也不能从上官公子手下脱身,这才没有去过多的在意此事…” “可眼下,上官青云不仅没有将此女带回青琼山问罪,反而还将她带来我药王宫治伤,这也幸亏此事并无他人知晓,否则这天下之人又要如何看你上官公子?如何去看你师父陆翊?还有你那师门君子堂!?” “恐怕到时候就算上官公子出手亲自将此女当众诛杀,也难以消弭这一块污点,想想君子堂数百年来的清誉门风,是否会因为上官公子此举而毁于一旦!?” “!!” 这药王宫之人此言一出,便如五雷轰顶一般在上官青云的心头惊响,直让上官青云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不动,心头万千思绪涌了上来,又让上官青云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日追着异服女子离开青琼山之后,本是如这药王宫之人所言,自己是要将异服女子给带回青琼山去问罪,但异服女子巧舌如簧,却是唬得自己不能对其动手,就算回头想明白过来,上官青云也没了与异服女子动手的心思,虽是不打算放任异服女子离去,上官青云便是打算劝得异服女子改过自新、不要再胡乱杀人,只要异服女子能够与自己保证了这一点,自己目的达成,自然也不会再去与异服女子为难了什么。 但方才听得这药王宫之人所言,才使得上官青云惊觉回神,自己这么做或许能让异服女子痛改前非、不再杀人,但如此一来的话,若是自己与异服女子同行在一起被其他武林之人给见着了去,此事又在江湖当中传开的话,便是会令得自己师门蒙羞,而自己行侠仗义数年所树立起来的侠士模样,也会在天下之人的心中崩塌… 倘若到时候,天下武林众人又逼着自己亲手去杀了异服女子,自己又能不能够下得去手?又或是不用自己亲自去动手,依着师父的脾性,如果被他老人家知晓了此事的话,为了师门数百年来的名声,师父说不定也会亲自取了异服女子的性命,以还得自己师门一个清白… 在心中如此问着自己,上官青云已是不敢再去想事情的后果… 原以为自己这样是在帮着异服女子,却不想自己却是在害她,还要害了自己的师父与师门。自己与异服女子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虽然因为当日之事遇在了一起,又相处了些许时日,但二人迟早会迎来互相对立的一日,除非自己能够在半途之中脱身,这才不会让二人之间的关系走到对立的份上… 心里这么想着,便萌生要离开异服女子的心思,上官青云没有去答那药王宫之人的话,只是将目光落在异服女子的面上,看着异服女子平静地睡着,可仍是在昏迷当中,也不知几日之后才能醒来,上官青云心中这又生出了不忍的心思。 “她此时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若是我在此时离开了她,她又如何能在药王宫待得下去?” 心道一声,便是犹豫不定,待得思忖了片刻之后,上官青云这才拿定了主意,又想道:“还是等她醒来之后再说…” “等她醒来之后,把伤养好了,我这就送她离开中原,回去她的国家,让她永远不要再踏足中原半步,如此一来的话…” 想法突然一顿,这才想到自己如果这么做了之后,或许此生都无法再见到她一面,又让上官青云变得举棋不定起来… “为何…我会有一种无法舍弃的感觉?我分明与她只相识了半年而已…” 在心里这么问着自己,可自己也无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上官青云不知自己为何会生出这个念头来,正要去细究之时,心中的一团疑惑也在此时被解开,便让上官青云猛然醒悟… 原来自己当日说着不肯放她离开的话,并不是因为她杀了那几个人,而是因为自己对她早已有了不舍之情,这才会一直伴随着她左右,明明凭着自己的武功,早就能将她抓回青琼山去问罪,但就是因为那一种不舍的感觉,自己才会迟迟不去动手,也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这个念头生出,上官青云自己都给自己吓了一跳, “但这么做…可是会害了她…我不想到最后,还有亲手杀了她…我做不到!” 不愿见到最后异服女子会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上官青云在心中一番挣扎之后,终是决定了下来,只等异服女子醒来之后,自己这就送她离开中原,让她永远不要再回来。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平安无事…留在中原,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只恨我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 自责地道了一声,上官青云面上的神色更显内疚,那药王宫之人看在眼里,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心知自己不便继续留在此处,这就借故告辞离开。 而那药王宫之人离开之后并未多久,这就有下人送来了刚刚熬制好的汤药,还在腾腾地冒着热气,上官青云让那下人放在屋中的桌上便自行离开,自己则守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异服女子,两眼之中不舍之情愈发地浓烈,好似要从眼中喷出一般,直到那汤药凉得差不多可以入口了,上官青云才缓缓转身过来捧起了汤药,又去与异服女子喂下… 待喂完了汤药之后,心知异服女子此时正是需要静养之时,上官青云也不留在这里打搅了异服女子休息,便出了屋子,去到药王宫为自己准备的客房睡下。 …… 转眼又过去了数日,在这数日里,上官青云每日都会来看望异服女子几次,心里盼着她能够早日醒来,最好是在自己守在屋内的时候醒来,那样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会是自己。 但一次次满怀希望的来到屋中,见到异服女子仍是躺在床榻上昏迷,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当是如那药王宫之人所言一般,异服女子总是需要数日之后才会清醒,上官青云对此不禁感到失落不已。 不过转念一想之后,上官青云又并不在意了这些,异服女子一直不醒来,自己自然也不会急着送她离开中原,或许这就是二人相处的最后一段时日,要是异服女子醒来了之后,再把身子养好了,二人便是要即将分离了… 但这仅是上官青云内心的一个小念头而已,比起异服女子的身子,上官青云还是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最好,但在照顾异服女子的这几日里,上官青云在无意之中发现,异服女子头上的青丝竟然开始生出了白发,可是将上官青云惊得不轻! 急忙又找来药王宫之人查看了一番,却得知那异服女子生出的那些白发并无大碍,或许是因为异服女子本身所练功法的缘故,虽然那些药王宫之人与上官青云都不清楚异服女子所练的到底是什么功法,又是如何练的,但异服女子在走火入魔之后,她的身子这就开始迅速衰竭,却又被上官青云给及时制止,衰竭才没有持续下去,不过衰竭的症状还是在此刻显露了出来,这白发就是因为衰竭所致而生出,但也仅是生出了几缕白发而已,倒是不至于让异服女子有性命之险。 知晓了这些才算放心,只要异服女子没有性命危险便好,但看着异服女子头上的白发渐渐地多了起来,心想这世上不论哪一个女子,好似都不能接受自己乌黑秀丽的青丝变成白色,如此岂不是未老先衰了? 这般想着,上官青云便是不想让异服女子知晓自己头上生出了白发之事,毕竟等异服女子醒来之后,身子也正是虚弱之时,可不能让她因为白发之时而伤心难过,索性便趁着现在异服女子还未清醒过来,上官青云这就问药王宫之人讨来了黑墨,又将黑墨抹在了异服女子的白发之上,直到看不出丝毫端倪,上官青云看着点头不已,这才觉得满意。 抹完了墨水之后,等到墨水干了,药王宫送来的乃是上好的浓墨,自是不会轻易褪色,上官青云也不怕异服女子会察觉出来。 如是一晃又是两日。 睡了一夜好眠,次日清晨一早,上官青云就来到屋中看望异服女子,可一进到屋中之时,却见到躺在床上的异服女子手中正抓着一副面具不放,上官青云走上前去才看得清楚,那副面具正是当日异服女子在魏州之时买的,而自己身上还留着另外一副。 上官青云的面具自然是被他留在了屋中,并不曾随身携带,但看着异服女子连昏迷之中都要抓着这面具不放,可见这面具对其也许十分重要,不过上官青云可是没有去顾及了这些,只是伸手要将那面具拿开,不想异服女子却是将面具抓得很紧,上官青云轻轻一拿,都没能将那面具从她手中取出… 第五百六十八章:心有所思 “嗯?” 见此便是一声轻咦,异服女子连昏迷之中都有如此力道,可是让上官青云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打算要将那面具拿开,也让异服女子能够好生休养。 “嗯哼…” 但就在此时,只听着一声嘤咛轻哼传来,直让上官青云闻声一愣,还道是自己听错了什么,再向异服女子看去之时,却见到异服女子睫眉微颤,正是已经清醒过来地模样。 见状顿时一喜,看到异服女子转醒,上官青云连忙凑上近前,这又朝着异服女子柔声唤道:“王姑娘?” “嗯?” 无意地回应了一声,但见异服女子缓缓地睁开了眉目,目光却是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又见到上官青云就在自己身旁,异服女子还不知这几日发生了何事,只是觉得此时的身子十分不适,想要动弹都有些不能,这就朝上官青云问道:“上官…我…我这是在哪儿?” “这是药王宫,你病了一场,我就将你带到了药王宫来…” 简单地答了一句,看在异服女子刚刚清醒过来,或许说得太多她也听不进去,上官青云没有多言,只是将异服女子轻扶着坐了起来,又关切地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闻言,异服女子再次感受着身子,便觉得体内丹田之处有些疼痛难当,但若是自己不去动弹的话,倒也无事,便与上官青云答道:“我…我觉得身子好难受…” 说着,又抬头看向面前的上官青云,异服女子不由得问道:“上官…我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了…” 已是猜到异服女子可能并不记得当日之事,上官青云也没有隐瞒之意,这就直言说道:“那日夜里,我先歇下了,可听着有动静传来,将我惊醒,再看向你之时,发现你已是走火入魔,差些都有性命之险!” 神情严肃地与异服女子说着,听得出事态之严重,也让对方闻言一惊,原来自己竟是走火入魔,难怪会觉得体内丹田这般难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少时日… 但说着又忽地一笑,上官青云看向异服女子,便是安慰着说道:“不过现在好了,幸亏我当日发现得及时,运功替你将体内的内力压制了下去,才没有让你走火入魔太深,否则就是神仙也难救!” “可我虽然替你压制了内力,但见你一直不曾醒来,我便担心你会有什么危险,这就带你来了药王宫,请药王宫之人为你医治,如今你已是并无大碍,只需静养数日之后就能恢复了…” 听得上官青云这话,自是已是平安无事,便是虚惊一场,异服女子才是放心下来,毕竟有关走火入魔一事,她虽然不是中原之人,所练功法也并非中原路数,但对于这走火入魔来说,凡是习武之人都畏之如虎,这走火入魔起来的话,也是一般无二地凶险,可是没有半分侥幸可言。 不过又念到自己乃是被上官青云所救,异服女子心暖之余,面上这又不禁有些红润起来,却是不知她想起了什么,但上官青云并未瞧见,只是问起道:“对了,那晚我睡下之后,你又为何会突然走火入魔?” “嗯…” 被上官青云问起,异服女子沉吟一声,这就开始在脑中回忆,待得想起当日之事,乃是因为自己有心事藏在心中,又未等到心静下来就开始练功,或许这才让自己走火入魔起来… 但这些话,异服女子却是不打算与上官青云说起,也许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只见异服女子糊弄着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走火入魔…以往我练功的时候都不是这样的…” 见异服女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上官青云不疑有他,反正异服女子现在已是安然无恙,而且又醒了过来,他心中再无担忧,只待异服女子养伤好了之后便可以离开药王宫,到时候… 到时候,自己还是送她离开这中原之地吧… 心中突然想到了这些,上官青云的心情立马就变得低落起来,只是看在异服女子才刚刚醒来,他也不愿自己这种情绪会影响到了异服女子,特别是异服女子的身子还有些虚弱,所以有关此事的话…还是不要在此时与她提起的好… 心中打定了主意,这就将嘴边的话语吞回了肚里,上官青云又看了一眼异服女子的头顶,见到那些白发已是被墨水掩盖得不露痕迹,其心中宽心,倒是不怕异服女子发现了什么一样,这又与异服女子说道:“既然如此的话,你就先在这里好生养伤,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多想。” 说着之时,上官青云从床边站了起来,又同异服女子说道:“你才刚刚醒来,想必定是饿坏了,我这就去给你端一碗热粥来让你填填肚子!” 说完,上官青云便打算转身离开,可还不及走出了两步,身后床上的异服女子这就呼道:“我不要喝粥,我想吃好吃的!” 闻言又回头看去,上官青云却是不肯答应了异服女子,这就劝说道:“你才刚醒,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喝些清粥就好,至于其他的东西,等你彻底痊愈了之后,我再带你去吃。” 上官青云不肯答应自己,异服女子便是有些失望,但是也不去坚持,只是略显委屈地埋下头去,又轻声应道:“哦…” “呵呵…” 见状不由得轻笑一声,上官青云可是第一次看到异服女子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模样来,不免觉着有些有趣,却是不去多想,只是与异服女子叮嘱说道“你先躺下好生休息,我去给你熬粥,去去就来!” 说完,这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去,只将异服女子一人留在了屋中… 看着上官青云离去,直到身影消失在了屋外,异服女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慢慢地躺回了床上,却因为些许动弹又牵扯了体内的疼痛,直让她面容好一阵扭曲痛苦,待得疼痛之感消退了之后,才听异服女子小声地自问道:“想不到那点儿事情居然让我走火入魔了,害得冀州也没有去成,现在躺在这什么宫里…” 中原九大正派之一药王宫的名声,异服女子来到中原许久,自然是有所耳闻,但对于中原那些大门大派的名字,异服女子一直不曾记住,或许是她并不愿意去记住,只是在脑中想着当日之时,还有上官青云与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但想了许久之后,烦心事还是烦心事,异服女子也没能想到解决的方法,想多了还让自己脑袋生疼,索性也不去多想,便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反正是不会回去的,而且他也说了不会放我离开,那就最好不过了…” 说到后边还露出了笑容来,倒是不曾因为上官青云不肯放自己离开中原之地而感到生气,相反,上官青云如此还正中了异服女子的下怀,她本来就不打算离开中原之地,只是她也不愿意跟着上官青云回去那什么青琼山,若真跟着上官青云去了的话,她又还怎么在中原各地游玩呢? 脑子里想着这些,人又躺在床上,或许是因为刚刚醒来的缘故,到底还是有些累的,异服女子渐渐地便睡着了过去,直到不久之后,上官青云端着一碗清粥回来… …… 在药王宫养伤了数日,有上官青云在一旁照料,异服女子的身子已是恢复了七七八八,想来不日就能彻底恢复。 她走火入魔本就不深,又被上官青云及时发现地救下,后送到药王宫来救治,自是没有什么大碍,如今早就能够下地,行动也是十分自如,只是若要与人动手的话,其体内的经脉多少还是有一些损伤,实力可是大不如前。 但万分在意自己武功的异服女子,自然是不愿见到自己的武功退步,虽然上官青云盯得甚紧,不肯让异服女子在休养时期内练功,可异服女子还是趁着上官青云离开的时候偷偷练功,便是想要让自己的武功也恢复如初,到时候再去往中原别处的话,也不怕别人会来欺负了自己。 不过纸可包不住火,异服女子偷偷练武之事最后还是被上官青云给发现,他心中担心之际,只想要让异服女子安心养伤,但想到异服女子的脾性之后,上官青云也知若是自己不让异服女子不练功的话,对方必定不会好好听从自己的话,要知异服女子的性子可是吃软不吃硬,上官青云便另外相出了一个办法来,就是自己去教授异服女子剑招,却不教她内功心法,如是只是练着剑招的话,倒是不怕异服女子会牵动到了体内的伤处,等着异服女子的内伤痊愈之后,就是想要再跟自己学内功心法的话,也不一定会有机会了… 暗自将念头埋在了心间,便将此事与异服女子说起,异服女子果然答应得飞快,当下就不再自己偷偷练功,而是每日缠着上官青云教她剑法,毕竟身为外来之人,异服女子对于中原的剑法招数还是十分的好奇,却是一直不得机会去修习一二,眼下有上官青云愿意教授自己,异服女子可是高兴坏了,而且上官青云的师门还是九大正派之一的君子堂,那君子堂纵使不是比青琼山乃是天下第一剑宗,但其门中武功多数也是以剑法为主,比起青琼山的剑法来说也不会太差。 就这般,上官青云向药王宫讨来一柄不错的长剑之后,就赠与了异服女子,可是将异服女子哄得兴奋不已,二人就此整日里在养伤的小院里练着剑法,如是一晃又是数日过去,异服女子的伤势也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眼看便要到了离开的日子… 但看着异服女子的伤势恢复,上官青云却是如何要高兴不起来,异服女子的伤势好了,便意味着二人可以离开药王宫,而依照自己之前的打算,自己这就要送着异服女子离开中原之地,不让她再回来,二人也要就此奋力、天涯各一方… 每每想起了这些,上官青云心头的不舍之情便愈发地强烈,只恨不得时日就停留在这么几天里,自己每日与异服女子朝夕相伴,能够时时刻刻地看到她,还能与她一起练着剑法,这或许是上官青云有生以来最为开心的几段时光之一。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看着时日一天天的过去,二人明日便要离开药王宫去往北地,夜里,上官青云躺在床榻之上,如何也无法入眠,便是辗转反侧了一整夜,直到次日清晨天光放亮,从屋中走了出去,又来到异服女子养伤的院子当中,发现对方也是起了一个大早。 “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本姑娘以为你还要多睡会儿呢!” 见到上官青云的到来,不曾察觉到上官青云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样,异服女子一边笑说着,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反正也没得几样,这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然后来到上官青云的面前,看着上官青云还是一声不吭,异服女子这才发现到了一丝不对劲之处,但她猜不到上官青云内心的心思,只是盯着上官青云左右看了两眼,其面上笑意敛去,便是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没什么…” 急忙矢口否认着,唯恐被异服女子瞧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上官青云偏转身子过去,也不与异服女子对视,嘴上说道:“今日就要离开药王宫了,不知王姑娘打算去往何处?还是…再接着去冀州?” 上官青云没有直接提起送她离开中原之事,自己之前还不肯放着异服女子离开中原,要将她带回青琼山去,可现在却又要急着送她离开,上官青云不知异服女子心里的想法,故此才没有冒然地提起,便是怕惹得异服女子心生不悦。 “之前没有去成,现在本姑娘的内伤好了,当然是要再去一次了!” 听得上官青云所问,异服女子想也不想便回答着,又负手迈着步子地说道:“怪也只能怪你们中原实在是太大了,本姑娘都来中原这么久了,却还没有将中原走上一遍,这么算一算时间的话,本姑娘想要看遍你们中原的山水,怎么说也还要个几年的功夫,本姑娘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自然是要抓紧的了!” “嗯…” 闻言,便是知晓了异服女子心中的打算,上官青云微微点头,倒是没有多言,那异服女子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药王宫,她也不等上官青云开口来,这就跑到上官青云的身边抓起他的手臂,一边将他往院外拖着走,一边皱着琼鼻地嚷道:“快走、快走!本姑娘可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这里到处都是一股药味儿,闻起来实在让人难受,我们还是早些下山去的好!” 见异服女子将这药王宫说得如此不堪,也不知这话要是落在那些药王宫之人的耳中,又会让他们心中作何感想,只怕是会给异服女子气得火冒三丈的吧… 想到此处,上官青云不禁哑然一笑,便任由异服女子如此拖着自己,二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药王宫山门所在,守卫在此处的药王宫弟子见到上官青云与异服女子到来,也知晓今日是二人离开的日子,只是对于二人一清早便要下山感到好奇,但还是没有去多想什么,这就与二人送别了一番,目送着二人朝着神农山下行去… …… 去到神农山下,异服女子心心念着要去冀州,便是不肯再慢慢走去,她也不知自己在中原到底还没停留多久,这就打算趁着自己还在中原的时候,尽可能多的去中原各地走走看看,于是拖着上官青云去到山脚下的小镇,二人各自买了一匹好马,这就准备乘马上路。 “最后一段路…我就陪她走完这最后一段…” 乘马行在路上,望着异服女子策马本在前方,上官青云只在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心中便是念道:“反正去往北地,也是要从这边走的…去冀州顶多就是绕行了一些…我也能再多看着她一些时日…” “上官!!” 心念之时,忽闻前方传来呼唤,将上官青云从愣神当中唤醒,又翘首望去,只见异服女子已是驻马停在了前方远处,正冲着自己招手个不停,显然是在等着自己。 望见异服女子面上洋溢着笑容,或许是因为终是离开了药王宫的小院,不用每日惦记着自己的伤势,心绪这也变得开朗了不少,上官青云不禁也是一笑,也不喊话答去,只是一夹马腹,马儿开始奔走起来,直朝着远方的异服女子所在奔去。 “呵呵呵!” 看着上官青云冲自己策马奔来,异服女子发出咯咯笑声,笑得更为灿烂,又调皮心起,也不再去等上官青云追来,急忙调转了马头就向着远处奔去,二人二马就这般驰骋在夕阳之下,渐行渐远… 第五百七十章:状元投敌 离开了营州,又一路南下,打算去往青琼山附近寻找师父的下落。 但来到洛州之后,碍于自己与慕容秀清的身份,特别师父也是阎罗之人,墨轩到底还是不敢光明正大的打听师父的行踪,就怕会惹得九大正派的注意,落得又被九大正派众人合围的下场。 至于天机阁,或许会知晓师父的行踪,但已是许久没去接阎罗的买卖,墨轩身上的银两也早就已经花费得差不多了,眼下可是没有多余的钱财去向天机阁收买消息,看着自己身上仅剩的数百两银票,这些钱财怕是连天机阁的门槛都迈不进去,那些天机阁之人可是势利得很,若是你没有足够的钱财,他们理都不会理你。 别无他法之下,墨轩只好隐藏着身份,又在洛州附近落脚,时不时地就会去街上转悠一番,目光则是注意着那些江湖武林打扮之人,偷偷听着他们的谈话,看看能否得到自己需要的消息,最好是直接能得知师父的行踪。 但如此数日下来,墨轩却是一无所获,兴许是师父也如自己这般隐姓埋名的潜藏起来,便是不希望被九大正派之人给发现,所以这也让墨轩想要打听师父的下落变得更为地困难,除了听说江湖武林之中发生一些大事之外,就再无其他对墨轩有用的消息。 …… 洛州城中,一家茶馆之前,墨轩与慕容秀清坐在此处,在要来了一壶茶水之后,于此一坐便是半日,只希望从周围谈话的武林众人之中听到自己想要得知的一切。 “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可听了许久,还是没能得知什么有用的消息,墨轩低垂着脑袋,让头上斗笠的纱幕落下,将自己的面貌遮掩得严实,不肯叫外人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那边慕容秀清也是一样,只听墨轩低语了一声,手指放在桌上轻敲着,纱幕之下的面容上露出了难色,又说道:“师父究竟还在不在洛州?我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呢?” 之所以要找到师父,一是为了让自己放心,只要能见到师父平安无事,墨轩自然也不用在心里盘算着是否要悄悄潜入青琼山上去查探一番。毕竟当日离开了青琼山之后,师父留在山上替自己断后,自己后面也不知师父到底有没有从那些青琼山之人的手下逃走,这就带着慕容秀清去了太原,后又去了营州,便是更加无从得知师父的下落。二来的话,则是墨轩心里对《青莲剑诀》也是有着许多疑惑,这就想要找到师父请教一番,这《青莲剑诀》乃是青琼山的不传剑法,可自己是阎罗之人,自然是不可能从青琼山那边得到答案,这世上唯一能与自己解惑之人,便也只有师父一人了。 “墨公子…” 但听着墨轩自言自语地问着,慕容秀清也拿不定主意,更是不敢去做墨轩的主,只是与墨轩建议说道:“墨公子,我们终日在这里守株待兔也是无用,且不说这些人知不知道凌前辈的下落…” 说着一顿,目光瞟向四周,看着那些武林众人并未注意到自己与墨轩的对话之后,慕容秀清压低了声音,这又继续说道:“就算我们听到有人说起凌前辈之事,也无法断定那消息的真假,与其这般在此耗费了时日,倒不如想着法子去弄些银钱来,再去向天机阁买来消息,从天机阁得来的消息必然准确,总比在此一直苦等要强!” “嗯…” 闻得慕容秀清此言,墨轩沉吟一声,手中端起茶杯的同时,心中也开始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弊。 慕容秀清所言倒是不错,自己只是猜想着师父还在洛州,却无法肯定下来,而师父要是不在洛州的话,自己这一趟便算是白来了。与其在此打听着师父的行踪,倒不如趁早去向天机阁买来消息,倘若师父真落在了青琼山的手中,自己也能够尽早的知晓,再想法子去将师父给就出来。 如此想着,茶杯也送到了纱幕之中,墨轩饮了一口,才发现那茶水都已是凉了,入口满是苦涩,但墨轩权当提神解渴,待得将茶杯放下,这才听墨轩嚷道:“那好!” 思索了一番之后,墨轩心中已是有了主意,便是接受了慕容秀清的提议,这就说道:“那我这就去想办法弄银子,再去找天机阁买消息!” “嗯!” 见状,一旁慕容秀清也应了一声,便一边从腰间取下一只钱袋向着墨轩递去,又一边说道:“墨公子,这是秀清身上所有的银子,虽然不多,但墨公子救了秀清性命几次,秀清无以为报,眼下能帮上墨公子多少就算多少吧…” 闻言一怔,看了看送到自己面前的钱袋,又看向慕容秀清一眼,墨轩显然没想到慕容秀清会这么做,这可是慕容秀清身上所有的银钱,这下一起都交给了自己,以慕容秀清的本事,想要再弄到这些钱财,还不知要花上多少功夫。 本是想要婉言相拒,但想到慕容秀清的性子,如果自己不肯收下这些银子的话,慕容秀清断然不肯罢休,还会寻着法子地来与自己报恩。便是不愿再让慕容秀清为了自己的事儿费心费力,墨轩一番思索之下,只好先接下了那只钱袋,又和慕容秀清说道:“慕容姑娘这份恩情,在下铭记在心,只要在下弄够了银子,再一并还给慕容姑娘!” 拱手冲慕容秀清说完,墨轩也不打算于此久留,反正这些武林之人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与其听着他们在此处瞎扯,倒不如赶紧想办法去弄来银子,才是如今的重中之重。 说完,墨轩这就站起了身来,桌上扔了几个铜板,便是茶水钱。 看着墨轩这边二人起身要走,那边茶馆的小厮撑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也不见他来收钱。这些江湖武林之人白日里闲来无事,总会找上一间茶馆酒楼坐上半天,小厮对此事已是感到习以为常,而且此时也不见有其他客人过来急着要入座,那小厮自然是不会着急。 可就在墨轩起身之时,却是忽闻身后传来了几人的谈话,但听有人说道:“堂堂天秦金科状元,居然会明珠暗投去西北投敌,与叛军同流合污地反过来对抗天秦,此事可算得上是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了!” “可不是么!” 这人说完,便有另外一人接话说道:“天秦第一位状元,那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是被皇上亲自提名为状元的!仕途坦荡,今后还不知道能做多大的官,说不定刚一入朝为官,皇上就会给他封个大官当了!可他居然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要,还冒着诛九族的风险,非要去西北投靠叛军,还成了那逆贼楚天扬麾下的军师,也不知道那状元郎是怎么想的!” “你管别人怎么想的?说不定别人根本就看不上朝廷里的官员,这才想要去跟叛军打天下,说不定以后还能混个异姓王爷当了,难道你以为一个状元而已,还指望着当今圣上会给他封王!?” 却是有人故意与前者对着来,但话一说完,立马就被身边的人拍了一下,又将手指竖在嘴前“嘘”了一声,低声骂道:“慎言!你这人不要命了!?要是被天刀玄卫的听了去,抓你入了大牢,可有你这厮好受的!” 经得这人提醒,那人才幡然醒悟,汗水顿时湿透了后辈,又急忙扫着目光看向四周,发现此处并无天刀玄卫与朝廷的官兵,这才放心下来,便是不敢再多言半字,唯恐自己又说错了话。 那人是个口无遮拦的,旁人也不去搭理了他,免得他说话没个轻重,又听有人说道:“不过这事还是朝廷的事,也轮不到你我几人来管,你说那状元冒着诛九族的大罪去跟着叛军造反,但我却听说,那状元郎在世上根本就没了亲人,朝廷就是要诛他九族,他找得到人下手么!?” “难道还要把那状元郎的爹娘尸骸从坟里挖出来鞭尸不成?” “哈哈哈哈哈!” 说起了一句玩笑,直引得众人一阵哄笑,但笑罢过后,又有人说道:“那状元造反归造反,可我听说了,那状元好像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朝廷一直有意地封锁着这方面的消息,我们这些人才无从得知…” “这倒也是,那堂堂天秦状元,居然跟着叛军造起了反,可是扇了朝廷老大一个耳光,朝廷为了自己的颜面,又怎么会放任此事不管?” 有人跟着附和说道。 “也不知道那状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容易考了一个状元不说,却非要去从了反,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要是能给我多好啊!” “真是美的你!” 有人异想天开地说着,换上的却是旁人的笑骂,随后又听有人说道:“据说那个状元郎好像姓孟,原本是茂州的一个穷苦书生,全名好像叫什么孟齐阳…” “不过话说回来,的确是让人觉得挺可惜的…寒窗苦读多年,好不容易挣来了这次一步登天的机会,就这么放弃了不说,还要被打得沦为反贼,以后怕是有家也不能回咯!” 说着便是摇头一叹,但旁人反而拿着这事说笑道:“什么叫有家不能回?那孟齐阳的家乡不是在茂州么?茂州本来就在西北,要是叛军能够使一把力地破了兰州,再打到茂州去,那状元郎不就可以‘荣归故里’了么?” “哈哈哈哈哈…” 这话说出,又引得几人好一阵大笑,可听着这些话传入了耳中,墨轩立在原地不动,心中却是有些微微地震惊… “孟齐阳…考上了状元…却去西北投了叛军!?” 几人的谈话交织在一起,便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让墨轩一时半会儿都没有缓过神来,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初自己在茂州所认识的那个落魄书生,与自己说着要考上状元之类的话,自己也只是当作玩笑话去听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不想时隔许久,竟还真让他高中了状元,这本就是他的毕生所愿,他正是希望能够高中状元,反而再回茂州去迎娶他的心上人,但眼下事态急转而下,墨轩不知孟齐阳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故事,好端端的非要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他就不想去迎娶他苦恋多年的心上人了? 无法得知孟齐阳为何会这么决定的原因,但依得墨轩的猜测,便是燕瑶那边出了差错… “唉!” 长叹一声,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墨轩虽不愿见到孟齐阳落得如此地步,但奈何事已成定局,墨轩也无法去改变什么,眼下自己还要去寻找师父下落,自是不可能前去兰州劝得孟齐阳回心转意,只希望孟齐阳自己作出的这个决定,不会让他感到后悔才好… 不过是与孟齐阳萍水相逢而已,相识也是不深,墨轩就算听说了孟齐阳之事,也不会太过去上心,只待片刻就将心中的心绪抛诸脑后。 “嗯?” 但看着墨轩起身之后就突然不动了,慕容秀清不知墨轩发生了何事,这就轻咦一声地看去,那边墨轩却已是回神了过来,也不再多想什么,只是说了一声“走吧”,然后继续转身离去。 见状,慕容秀清连忙跟上,二人不久之后就融入了川流不息的行人之中不见了身影。 而对于这样的二人,就算带着斗笠纱幕看不到容貌,不过江湖之上武林中人如此打扮的可多了去了,二人的离开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在瞟了两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众人又各自聊着各话,说起了自己行走江湖之时的所见所闻… 而离开了茶馆,墨轩与慕容秀清走在洛州的街头,看着路上络绎不绝的行人,街边还有不停叫卖地小贩,但分明记得此路却不是回去客栈的方向,慕容秀清也不知墨轩要去往何处,便问道:“墨公子,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闻言,墨轩转头看来,看着与自己并肩而行的慕容秀清,虽然看不见对方面上的表情,墨轩只是平淡地答道… “阎罗…” 第五百七十一章:重返阎罗 自从青琼山上武林盛会之后,九大正派决定联合天下大半武林一同对付七大邪教与阎罗以来,七大邪教与阎罗可谓是举步维艰。那七大邪教死了无数门人弟子暂且不说,光是阎罗也是死了不少杀手,还有一些杀人本来的身份便是各门各派当中的弟子,也被众人给挖掘了出来,然后给予严惩或是处死,而阎罗遍布中原各地的分舵也因此撤去了不少,为的就是不让天下武林之人能够将其给围剿了去,以减少下边之人的死伤。 不过饶是如此,中原各地仍是有不少阎罗的分舵在悄然运转,就算九大正派联合天下武林对付自己,阎罗也不可能就此关门,不说其他,单说阎罗每日接下暗杀买卖所进账的钱财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为了这些银子,阎罗自然不可能让自己彻底地退出武林,否则就是亲手断送了自己的财路。 而这些不曾转移撤走的阎罗分舵,都是一些不曾被天下之人所知晓之地,尽管有着被发现的风险,但也不急着那些武林之人能够马上找上门来,若是听到有什么风声不对劲的地方,到时候再连夜撤走也是不迟,就算自己敌不过九大正派与天下武林门派的联手,但阎罗之人自问做到这些倒是不难。 …… 为了尽快弄到银子去天机阁买来消息,墨轩想不到其他弄钱又多又快的方法,唯一想到的便是去接下阎罗的买卖。就算有着许多不曾再来阎罗接生意,但只要有武功在身,墨轩就有自信能够在短时间内弄到大笔的银子,到时候去天机阁买消息也有着足够的底气。 所以乘马出了洛州城后,墨轩辗转了许多地方,发现那些阎罗分舵都是人去楼空,或许尸横遍地,想来便是被九大正派与武林各门各派围攻所致,直让慕容秀清看得吃惊不已,心里不禁寻思道,若是这些人光明正大的杀上了自己的师门,楼主大人又能否抵挡得住… 但无心理会其他,在见不到阎罗之人后,墨轩也不会停留,这又继续赶往下一处阎罗的分舵,天下之大,阎罗分舵更是多如繁星,墨轩自然不信自己在洛州境内便找不到一处还有活人的阎罗分舵。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只在奔波了两日之后,墨轩终是找到了一处掩藏得极为隐秘的阎罗分舵,若非墨轩认得仔细那是阎罗分舵的记号,怕是都要错过了这里,而使得自己与此处阎罗分舵擦肩而过。 而慕容秀清不是阎罗之人,自然是不知阎罗记号的巧妙,但墨轩都说了自己找到了阎罗分舵,慕容秀清也不会去怀疑什么,这就打算跟着墨轩进去,总好过自己独自一人在外边苦等,若是遇上九大正派之人寻来可就不妙了。 站在门前,看着这座庄园的大门,那门口还有一个守门的家丁,若非墨轩早已是知晓此处乃是阎罗的分舵所在,可是还要被这番掩饰给糊弄了过去,那伪装成家丁的阎罗之人举手投足之间也是似模似样,此时正依靠在门柱之前打着连天的哈欠,倒极像是一名守门守得困顿不已的寻常家丁。 对此不去在意,只要此处乃是阎罗分舵便可,墨轩只在打量了庄园两眼之后就没有多看,于是牵马举步上前,身后慕容秀清见状连忙跟上、紧随其后,二人这就来到了庄园之前,只是还不等靠近了过去,便引起了那打哈欠家丁的注意。 早就望见了墨轩与慕容秀清的到来,一来就盯着自家宅院看个不停,二人又是一副江湖儿女的打扮,自是引起了那名家丁的注意,何况最近九大正派围攻阎罗甚紧,在这等生死存亡之际,那名家丁自然是不敢有所马虎,便打算要好好地确认一番二人的身份… “站住!” 于是还不等墨轩与慕容秀清走近过来,那名家丁连忙抬手一指地喝止了一声,二人闻声顿住了脚步,便一同看向那名家丁,那家丁站直了身子,又装作狐疑地盯着二人打量了一番后,才扬声呼道:“此处乃是王家宅院,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墨轩。” 但听得那名家丁之言,墨轩也无多言,只是淡然地道出了自己的姓名,却是让那名家丁闻言一愣,这又不耐烦地挥手说道:“墨什么轩,我可不认识,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不要惹得麻烦上身!” 说着就要将二人赶走,那名家丁的伪装倒是不露什么破绽,只是墨轩并不愿去与对方废话什么,看向那名家丁便说道:“若是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就放我进去,我来这里是接买卖的。” 不像师父凌水寒,加入阎罗还要弄出一个“左九”的假名来,便是因为师父乃是青琼山弃徒的干系,他不肯让天下之人都知晓青琼山曾经的高徒被逐出师门之后,竟然就此加入了阎罗,又因为师父使着左手《春秋剑法》,无事又喜欢借酒浇愁,故此才取出这名。 但墨轩却是没了这个顾忌,就算被天下之人都知晓了他墨轩的名字代表着什么,那墨家之人也不会踏足中原武林,而五毒教之人知晓自己加入了阎罗,也不敢向阎罗要人,况且自己总不会一直呆在阎罗之中,五毒教想要来围堵自己也是没有可能。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墨家之人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居然会派人来追杀自己… 心想着这些,却是想得有些远了,墨轩收敛了心神,又继续看向那名家丁,对方听说了墨轩的名字之后,还道是来了一个什么大人物,但在心中仔细一想,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阎罗之中有着叫“墨轩”的这么一个人,看来对方也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还是赶紧打发走了的好,以免暴露了自己这处阎罗分舵所在。 “不认识、不认识!” 愈显不耐烦地呵斥了两句,那名家丁挥了挥手,便说道:“我家老爷素来不喜外人打扰,也并不识得你们两个,两位还是请回吧!” 说完,又重新回到门前柱下靠着,家丁双手环抱于胸前地作出假寐状,眼睛却露出一条缝地偷瞄着墨轩与慕容秀清,以防二人会在此胡来地将动静闹大,到时候他这个看门的也脱不了干系。 但看着对方还是执意不肯放着自己二人入内,慕容秀清还道是墨轩认错了,此处根本就不是什么阎罗,便是上前低声与墨轩劝道:“墨公子,我们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不会…” 听得慕容秀清之言,墨轩回过头来答了一声,也不多说,这又冲着那名家丁说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但想必你一定认识左九吧?” “嗯?” 墨轩话声传来,话中还提起了“左九”二字,家丁故作轻咦一声,心中却是陡然一惊! 对于那左九之名,这家丁自然是知道的,那可是阎罗当年的风云人物之一,阎罗里便没有左九完不成的任务。虽说左九后来退出了阎罗,名声也渐渐地淡了下去,可不久之前在青琼山的武林盛会之上,却被传出青琼山当年的弃徒凌水寒便是左九,在被逐出青琼山之后就加入了阎罗,成为了阎罗的一名杀手,这也难怪左九会有那么高强的武功,出手皆是无往不利,原来他曾经是那青琼山的高徒,身为天下第一正派青琼山的弟子,其武功又能弱得了么? 但左九是左九,却并非面前这二人,虽不知墨轩提起左九此人有何用意,但那家丁还是不敢有所怠慢,这就轻声地问道:“左九之名,我自是听说过,可是这又与你二人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这小子还打算诓我,你就是那左九不成?” 能道出“左九”这个名字,家丁心中已是有七八分相信墨轩便是自己阎罗之人,那外人可是不知晓“左九”此名,顶多也就知道那加入阎罗的青琼山弃徒名叫凌水寒而已。 见家丁问起,墨轩也不打算再拐弯抹角,这就正直了身子,又与家丁直言说道:“左九正是家师!” “什么!?” 听得墨轩之言,那家丁又是一惊,却是不曾想到墨轩居然会是左九的弟子,而左九就是自己阎罗之人,这么说来的话,面前这个小子也是自己阎罗之人便是十拿九稳的了,否则这小子也不可能寻到自己这里,好报出了左九的名号来。 “原来这位是自己人…” 确认了墨轩也是阎罗之人后,那家丁的神态这就显得恭敬了许多,朝着墨轩一番拱手,又侧开身子,作着请墨轩入内的姿势,说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还请入内一叙!” “嗯…” 家丁终是肯放自己进去,墨轩也不耽搁,只是轻点了点头,这就抬足要朝着大门内走去。 而他身后,慕容秀清一见家丁放行,这才知道墨轩并未找错地方,这不过是因为那家丁太过谨慎,他不得确认了墨轩的身份,自是不敢随意地放墨轩进去,也难怪阎罗能在武林之中存在这般久,但凭着这一点,已是超过了许多门派门下的弟子。 看着墨轩将要入门,慕容秀清也急忙跟上,但眼角余光瞟来,见到慕容秀清也要入内,那家丁却是忽地一伸手将慕容秀清给拦下,又声色俱厉地说道:“这位姑娘,虽不知你是什么身份,但你并非我阎罗之人,这大门,便不能你想进就能进的!” “啊?” 不料家丁居然会单单拦下自己,只放着墨轩一人进去,慕容秀清见着一怔,前边的墨轩已是闻声回头,这就朝那家丁说道:“她是我的朋友,你将她单独留在此处可是不妥,不如放她与我一同进去,她能确保她不会乱走乱看。” 心知阎罗里边的规矩,墨轩只好与慕容秀清作着保证,也是希望那家丁能够放心再放行。 但听得墨轩所言,那家丁却是不肯地摇了摇头,又面带为难地说道:“想必你也知道我阎罗的规矩,若是往日也就罢了,但如今九大正派与天下武林逼我阎罗甚紧,我不过只是个守门的,这也是没有办法,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上边追责起来的话,我可是承受不住的…” 看着家丁依旧不肯,墨轩又指着慕容秀清,说道:“其实这位姑娘乃是怜香楼的弟子,怜香楼可是七大邪教之一,如今九大正派也不只是对付我阎罗,那七大邪教也是不曾放过,如此说来的话,她怜香楼与我阎罗也算是同一道战线的了,二者之间说起来还应该算是盟友才是,又哪有进不了阎罗大门的道理?” “这…” 听得墨轩此言,那家丁不由得也是一阵迟疑,却是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听墨轩之言。但为了稳妥起见,那家丁左右犹豫之下,还是说道:“既然如此的话,还请二位在此稍候片刻,容我进去禀报一番,若是上边的人同意的话,我再回来恭迎二位入内也是不迟…” 说着,也不等墨轩答应,家丁转身就要朝着大门里边走去,正是打算去通报一声。 但看着家丁犹豫不决,此时又要去院内通报,这一去一回下来,也不知又要耽误了多少功夫,墨轩自然没有耐心在这里等着家丁进去禀报,只忽地出声冲那家丁唤道:“等等!” “嗯?” 被墨轩叫住自己,家丁不禁转头看来,见到的却是一道拳影急速放大,可是将那家丁吓了一跳,想要招架躲闪却都是不及,只能眼看着那拳头落在了自己胸口处,家丁只觉受了一记重击,胸口处也传来疼痛之感,直让家丁疼得五官都扭作了一团,身子靠着大门这就向下倒去。 “不用你去通报了,若是他们怪罪起来,你就说是我硬闯的吧!” 倒在地上捂着痛处,已是无法动弹,那家丁还未缓过劲来之时,眼前这就有一道人影举步跨入了大门门槛,还听着一道话声传来。 可走入大门几步过后,发现身后之人并未跟来,墨轩不由得停步回头看去,只见慕容秀清还呆呆地立在门外不动,正满面惊讶地看着倒在一旁神情痛苦的家丁,不明白墨轩与他明明都是阎罗之人,墨轩却为何要冲那人动手… “慕容姑娘,你我时间紧迫,还是不要浪费了才好。” 启齿与慕容秀清提醒一声过去,才让慕容秀清在惊讶之中回神,这又“哦”地应了一声,才小跑着跳入了大门,向着墨轩赶去。 “她…不能…进去…” 看到慕容秀清进了大门,那家丁纵使被墨轩一拳打倒在地,却依然不肯与慕容秀清放行。只见他颤巍着抬手起来,便想要抓住慕容秀清不让她再走一步,可他此时连动弹都十分困难,又如何能够抓住慕容秀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秀清从自己的身前走过,连其裙摆都不曾碰到。 被墨轩一拳就打得倒地不起,这家丁也知道墨轩武功厉害,自己断然不是墨轩的敌手,不愧是当年名动阎罗的左九弟子,武功端的了得,自己败得也是不怨。但比起阎罗的规矩来,就算是墨轩带着慕容秀清硬闯了进去,自己有了一番说辞,可上边若真是要追究起来,自己肯定也是难逃重责… 想到了阎罗的重责,那等残酷的刑罚,可是让众多阎罗之人谈之色变,自己也肯定是承受不住的,只见那家丁吓得面色一白,这又要挣扎着站起身来,说什么也不能放着慕容秀清进到阎罗里去。 看着对方顽固不化,饶是没了一击之力也要坚持下去,墨轩也不愿让对方太过难堪,索性这就说道:“你不用白费力气了,倒不如好生坐着休养一下,倘若上边真要怪罪于你,你便让他们来找我墨轩,当年阎罗索命榜之上的名头,似这等小事,我墨轩还是担当得起。” “阎罗索命榜!?” 听得墨轩连阎罗索命榜都说了出来,而墨轩的话中之意,他竟然还是那阎罗索命榜之上的人物,虽不知墨轩的具体排名,但想到此处,那家丁还是大吃了一惊,万不曾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却将自己打倒在地的小子,非但是左九的弟子,竟然还是曾经登上过阎罗索命榜的杀神! 想到此处,家丁这又惊出了一身冷汗,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心中更是一阵后怕… 这也是幸得墨轩不与自己计较,要是自己执意拦着那女子而触怒了墨轩的话,就算墨轩将自己给杀了,凭着他当年能够登上阎罗索命榜的实力,阎罗想来也不会去追究墨轩的罪责,只会说是自己这个守门之人不开眼,有眼无珠地敢去得罪墨轩。再说,到时候自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就更不会有人来为自己说话,毕竟自己已是成了死人,阎罗之中又是最为讲究利益的地方,可没有人愿意为一个死人去得罪有实力登上阎罗索命榜的一尊杀神… 第五百七十二章:八十四名 “原来阁下曾经是‘阎罗索命榜’榜上之人…” 虚弱无力地冲着墨轩一个拱手过去,家丁如此说着,倒不怕墨轩诓骗了自己。 先前就听墨轩说起了他师父乃是当年名震阎罗的左九,家丁不疑有他,左九当年的确是收过一个弟子,与眼前的墨轩相比起来年纪也是相差无几,再加上墨轩仅是一招就败了自己的武功,家丁对墨轩所言已是相信了八八九九。 而此时,墨轩又说他曾经登上过“阎罗索命榜”,这让家丁更是深信不疑,怪只怪是自己看走了眼,还道墨轩只是一个无名小辈,出言举止有所得罪之处,墨轩没有要了自己的小命,自己就要谢天谢地谢墨轩,可是不敢再有所得罪… “既然阁下都这么说了,小的再敢拦着阁下可就是嫌命长了…” 苦笑着与墨轩道了一声,自己连站都站不起来,却还要说着这种话,家丁心中自嘲了一句,又说道:“阁下还请里边请,恕小的…不能相送了…” 说完,又大口地喘息起来,家丁说出这么些话已是不易,方才挨了墨轩一拳,可是到现在都没有缓过劲来。 “无妨…” 但墨轩却非对此在意之人,只见他晃手道了一句,又说道:“我自己进去就是,你继续看守着此处,顺便将我的马好生看着,再喂它一些草料…” “是…” 应是一声,家丁也不再多言,这就开始闭目调息,想让自己尽快地恢复行动之力。 而墨轩也不去与家丁废话什么,只是朝有些惊讶却又不解地慕容秀清说了一声“走吧”,后者闻声回神过来,在“哦”了一句哦,二人这就一同朝着宅院之中走去… …… 走在路上,有了墨轩的嘱咐,慕容秀清自是不会去多看别处一眼,以免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更是怕得罪了这里的阎罗之人,不想让墨轩为难。 但心中想着方才墨轩与那家丁所说的“阎罗索命榜”,慕容秀清不知这“阎罗索命榜”究竟为何处,待想了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地与墨轩问道:“墨公子,那‘阎罗索命榜’究竟是什么?为何刚才那人听你说你是‘阎罗索命榜’上边的人后,就将他吓得不行,也不敢再拦着你了…” 见慕容秀清心生好奇,墨轩闻言一笑,也不隐瞒,便答道:“那‘阎罗索命榜’不过是阎罗当中的一个排名而已,便是根据你的实力还有所完成任务的难度决定的,若是想要占据更前的名次也很简单,只需练好武功,再多完成阎罗的任务就可以了。” “这样啊…” 墨轩说得清楚,慕容秀清也明白过来,却又对一事感到好奇,又朝墨轩问道:“那墨公子,你以前在那‘阎罗索命榜’之上的排名是多少啊?墨公子的武功这么厉害,那排名是不是很靠前的啊?” “这个…” 慕容秀清居然会问起自己这个问题,可是让墨轩感到有些意外,不过都已是和慕容秀清说起了“阎罗索命榜”,自己以前在“阎罗索命榜”之上的排名也不再是什么秘密,墨轩这就答道:“其实在下以前在‘阎罗索命榜’之上的排名并算不上很靠前,我依稀记得好像是八十多名吧…” 听墨轩回想着说,慕容秀清却是惊讶不已,似墨轩这么厉害的武功,都只能在那“阎罗索命榜”上排八十多名,那么之前的八十多个人的武功岂不是比墨轩还要厉害?那排名前十之人,莫非一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不成? 如此想来,不禁还有些愣住,都忘了继续与墨轩说话。 “嗯?” 听不到慕容秀清的话声传来,墨轩侧首看去,见到慕容秀清满脸惊讶的神情,便是一咦,就问道:“慕容姑娘怎么了?” 闻言回神过来,又看向墨轩,慕容秀清还沉浸在震惊当中无法自拔,这又朝墨轩问道:“以墨公子的武功,居然都只能排在‘阎罗索命榜’上八十多名,那排在墨公子前面的人岂不是比墨公子还要厉害!?” “原来你在想这个…” 笑了一声,墨轩却是说道:“比我厉害的自然是有不少,但也不代表排在我前边的就比我厉害,我当年也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这所谓的‘阎罗索命榜’,只是混着混着就混了上去,更是没有成心的去提升那排名,所以这第八十多名,也是当不得真的。” “当年拜师之后,师父让我加入阎罗来历练,却是吩咐我不得去杀无辜之人,若没有师父这句话的话,说不定我的排名还要再往前挤一挤吧…” “也幸亏师父这么叮嘱了我,才让我没有融入阎罗太深,否则以现在九大正派围攻阎罗的局势看来,我怕是要极难脱身了…” 回忆着当年之事,墨轩停步望向天空,便是一阵唏嘘地说着。 至于慕容秀清,她只是跟在墨轩身旁,就这么静静地听着,直到二人穿过了庭院,来到一间正堂之前,才有阎罗之人出来迎接了二人,冲着墨轩抱拳行礼地说道:“敢问这位,来此间分舵可是要接买卖?” “正是。” 点头说着,墨轩已是不愿再耽搁功夫,这就说道:“还劳烦阁下带路,在下没有多少时间耽搁,接下任务之后还要赶着离开。” 见状一愣,不想墨轩居然会这么心急,那阎罗之人一时半会儿之间有些语塞,但立马就反应过来,遂即侧开身子让开了道路,又朝着墨轩一请地说道:“里面请!” “劳驾带路。” 点头说着一句,任由那阎罗之人走在头前,墨轩与慕容秀清跟在身后。 走着之时,那阎罗之人又回头过来看向墨轩,便是问道:“看这位面生的紧,莫非是刚刚加入我阎罗不久?” 说出这话来,目光不禁又朝着墨轩与慕容秀清瞄去,其中尽是警惕之色,便是想要打听一番二人的底细,到底现在乃是紧张时期,对于任何一个陌生的面孔,这些阎罗之人都不敢有半点儿马虎,就怕会被九大正派之人给寻到了此处,给自己招来的杀身之祸。 听得这话,墨轩淡然答道:“早先就加入了阎罗,只是许久不曾回来接任务,也不知最近有没有新定什么规矩…” “原来阁下还是阎罗的老人了…” 才知晓墨轩并非新人,但那阎罗之人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嘴上却是说道:“规矩倒是没有新增多少,只是这些时日九大正派逼得太紧,让我们的买卖也不好做了,许多人都退出了阎罗,就怕会死在九大正派的手里,至于来找我们阎罗做买卖的人,那就变得更少了!” “哦…” 吟了一声,墨轩不再接话,三人已是来到了大堂之中,那阎罗之人将二人领到一面墙钱,又摸着机关打开了一道暗门,然后弯身走了进去,墨轩与慕容秀清见此也跟着走入了暗门之中。 入了暗门,便是一条向着地下走去的暗道,暗道紧窄湿滑,只有墙上隔着许远才缀着一盏油灯用来照亮,但暗道并不算长,三人只是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一间暗室之中,也是豁然开朗。 来到暗室之中,才知这宅院从外面看起来并无出奇之处,里边却是别有洞天,墨轩心中想着,又向着暗室周围打量而去,这暗室虽然比之前那暗道要宽敞明亮了些许,但仍是有些阴森。 而暗室之中,虽是被九大正派打压得厉害,但留在此处的阎罗之人还是不少,可到底比不上墨轩以前去的那些阎罗分舵热闹,尽管还有人留守在此处,多少也显得有些清冷。 看着墨轩只是打量着此处也不再说话,那阎罗之人便也识趣地不与墨轩多言,三人一路朝着暗室深处走去,此处阎罗之人看到有人到来,便是停下手中的活事儿,又纷纷抬头朝着墨轩与慕容秀清看来,目光之中也满是警惕紧张之感,还有人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了身后,墨轩看得清楚,那些人应是在摸着身后的兵器。 看来因为九大正派围攻阎罗的缘故,已是让这些阎罗之人草木皆兵,哪怕自己就是阎罗之人,但许久不曾在阎罗中露过面了,还是让不少人怀疑着自己的身份来历。 只是对此也不去在意,跟着那领路的阎罗之人来到暗室极深之处后,三人直奔领取任务的地方,那阎罗之人在与人交接一番之后,这就告辞离去,只将墨轩与慕容秀清留在此处,便是打算让墨轩自行挑选任务。 就在那阎罗之人离开之后,慕容秀清深埋着螓首不敢四处张望,墨轩则是肆无忌惮地想着四周打量过去,却忽地听到有话声陡然响起,话声沙哑难听之极,也听不出是男是女,那语气之中尽显冰凉,便是阴恻恻的… “便是你二人要接任务?” 闻声,慕容秀清仍是不敢抬头去看,墨轩循声看去,只见面前的一张大桌之后,那暗处之中,赫然有一对眸子在盯着自己,想必话声便是从这里传来。 “不错。” 轻轻颔首答着,对于阎罗的规矩,墨轩可是轻车熟路,他顺手从一旁取来一张椅子坐下,便直视着那暗处中亮出的眸子,又直言说道:“将你们手头上的任务全都拿出来,我没多少功夫,挑选几样之后就走。” “哼!” 可见着墨轩此举、听着墨轩此言,那暗中之人却是冷哼了一声,又反问道:“全部的任务?还容你挑选几样?” 说着一顿,一张白纸从暗处中递了出来,搁在桌上,又向着墨轩身前滑去,那暗中之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就这么一个任务,你小子爱做不做,恕不远送!” 话音未落,递纸的手已是覆上了一旁的茶盏,这就端杯起来,其意昭然若揭… 墨轩仅是坐下还不到十息地功夫,那暗中之人就随意地丢了一个任务出来,便想打发了墨轩,还端茶送客起来,可是不将墨轩当作自己阎罗之人来看待。 或许是因为自己面生且又年轻的缘故,那暗中之人才会如此,但如此无礼地举动,还是让墨轩心生愠怒,只是不去发作,更不伸手去接那张白纸。 墨轩看也不看一眼,但其身后的慕容秀清还是吓了一跳,只觉这阎罗之中的规矩当真是好生奇怪,让慕容秀清感觉无所适从,再加上四周还有阎罗之人的目光盯来,看向二人的眼神皆是不怀好意,这更是让慕容秀清心中受惊,好似一刻也不敢在此处呆下去,这就挪步来到墨轩的身后,只有这里才能让慕容秀清感到安全放心。 “……” 沉吟不语,又察觉到身后慕容秀清的靠近,墨轩也知慕容秀清在害怕着什么,就如他小时候跟着师父第一次进到阎罗之时一般。 伸出手来轻拍了拍慕容秀清,示意她宽心不用害怕,墨轩也不多言,便坐直了身子地看向那暗中之人,也不急着启齿。 “嗯?” 察觉到墨轩盯着自己不放,那暗中之人轻咦了一声,便是感到诧异。自己都已是丢出了一个任务去,虽然算不上是多难的任务,却也不见得会好完成,但墨轩连看都不看一眼,也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可是让那暗中之人觉得自己面上无光,不想自己这般模样都没有唬走墨轩,这小子莫非是想要闹事不成? “少年郎…” 冲着墨轩唤了一声,话声却是阴恻恻地更显吓人,慕容秀清闻声不禁抖了一下身子,那边已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随后一个人影从暗中探身出来,露出了本来的容貌,竟是一位头上秃顶只余少许灰发,两眼一大一小,还有一口黄牙突出的丑陋老者。 “啊!!” 见着老者模样,慕容秀清顿时吓得惊叫一声,四周阎罗之人听得尖叫皆是立马看来,十数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慕容秀清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十数只野兽盯上了一般,直让自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仿佛下一刻就会有危险落在自己身上… 听着慕容秀清一声惊叫,那丑陋老者却不理会慕容秀清,只是继续与墨轩说道:“少年郎,老朽这可是为了你好…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候?敢在这个时候回来阎罗,你怕是不要命了?” 但听得丑陋老者此言,墨轩却是不以为然,这等吓唬小孩儿的把戏,自然不会吓住了墨轩,其双眼依旧盯着那丑陋老者,还是冲着丑陋老者一个抱拳过去,便启齿说道:“在下来此,不过是为了接两桩任务而已,阁下却这般敷衍于我,还道是为了在下着想…” 说到此处,墨轩话未说完,便听着身后远处传来“叮”地一声拔刀轻响,身后慕容秀清惊得浑身一颤,墨轩话声停下,又侧首瞥了一眼,面上露出一丝哂笑,回过头来,又看向那丑陋老者问道:“怎么?阁下莫不是想要在此动手不成?” “给你一个任务就拿着快滚,哪里这么多废话?” 但不等丑陋老者回答,其只是保持着一副阴冷怪笑地看着墨轩,一旁却又话声传来,语气之中尽是不善地冲着墨轩喝骂道。 “呐…” 那人骂完,丑陋老身又嚷了一声,向着墨轩摊了摊手地以示无奈,又笑言道:“并非老朽不肯给你任务,而是阎王刚刚又立下了规矩,如今九大正派要剿灭了我阎罗,除非那阎罗索命榜上之人,你们这些寻常的人已是不能再接阎罗的任务,与其在此处与老朽耗费着功夫,倒不如好生为自己的性命想想,怎么才能在那九大正派的手下活命吧!” “不能再接阎罗的任务?” 闻言不禁疑了一声,待得揣摩了丑陋老者此言之意后,墨轩又露出一丝冷笑,便问道:“既然是阎罗大人立下的规矩,我们便当按规矩来办事…” “不错!孺子可教…” 听得墨轩这话,还道是墨轩服了软,丑陋老者满意地道了两声,还不忘夸赞着墨轩一句,只是也不知这夸赞是否是虚情假意… 不过丑陋老者口中所说的规矩的的确确是阎王刚立下的,他也是不久前才收到的消息,只是还来不及传达下去,墨轩这边就找上了门来。 “阎王大人说只让阎罗索命榜上之人接任务,无非是因为九大正派围攻阎罗,让阎罗生意直下,为了稳住那些阎罗索命榜上的高手,阎王大人这才只让他们接任务,其他之人便是不作理会…” 那边,墨轩又继续说着,也让丑陋老者闻言不住地点头,看向墨轩的笑意更盛,又说道:“你这少年郎倒是聪明,只是听老朽说了这么一句,居然还猜出了阎王大人的本意来,可是让老朽对你有些喜欢了起来,要不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老朽不敢擅作主张,若是在平时的话,老朽说不得还会赏你两个任务,也不让你和这位小娘子饿了肚子…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丑陋老者此言一出,其余阎罗之人也是跟着放声大笑起来,他们常年在这暗室之中忙活得不见天日,可是难得机会能够调戏一番似慕容秀清这般水灵灵的姑娘,当然若是能够…就再不过的了… 心中生出了淫秽邪念,不少阎罗之人盯着慕容秀清的曼妙身姿,都不由得用猩红舌头舔舐起了嘴唇… 但丑陋老者的话中,将慕容秀清说作是墨轩的“小娘子”,哪怕之前被这些阎罗之人吓得花容失色,但慕容秀清此时还是不禁有些脸红了起来。但好在这大堂内光线昏暗,旁人也看不真切,更别说墨轩还是背对着自己,自是不会看到自己面上的娇羞模样… 但墨轩接下来的一番话,直让丑陋老者面上的笑容立马消散不见,而那些闻言之人在听得墨轩这话之后皆是一惊,瞠目结舌地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什么… “阎王大人只说阎罗索命榜上之人才能接任务,却没说是从前还是现在…” 只见墨轩说着一笑,又冲着那丑陋老者随意地拱了拱手,其嘴角忽地大咧,又极为低声地与丑陋老者说道:“在下不才,曾位阎罗索命榜第八十四名,只是许久不回阎罗,那排名怕是早就掉出了百名之外了吧…” 第五百七十三章:挑选任务 “阎罗索命榜第八十四名!!?” 暗室之中,突然一语惊人,只闻众人大呼了一声,瞪眼朝着那靠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看去,浑然不信眼前这个小子居然会是那阎罗索命榜榜上第八十四名! “等等!” 但就在众人惊讶之时,忽闻一道话声传来,众人回神过来再一看去,那出声之人正是丑陋老者,只见他沉着脸色地盯着墨轩,后者亦是面无神情地看向前者,前者却是忽地一笑笑出了声,又抚掌说道:“阎罗索命榜第八十四名,不过是曾经的,那么说来,你现在便不在那阎罗索命榜之上咯?” 说出这话,心里已是放松了不少,还以为眼前这个小子会是阎罗索命榜榜上之人,但仔细听了他说的话,才发现这小子不过是说他曾经上过那阎罗索命榜,虽不知是真是假,但能登上那阎罗索命榜的,可没有一个易与之辈… 而自己之前就说得清楚,此时听丑陋老者道出此点来,墨轩也是面不改色,又说道:“对,的确是曾经,但在下方才也说得清楚,那阎王大人可没有说只能让现在在那阎罗索命榜之上的人接取任务,在下曾经上过那阎罗索命榜,相信同样也有接取任务的资格!” 闻言,那丑陋老者也不反驳,只是看着墨轩,轻笑说道:“少年郎,阎王大人的吩咐,你要这么解释,倒也能解释得过去…” “可老朽又怎么知道你所说的是真是假,你这阎罗索命榜第八十四名,又是否是信口雌黄的呢?” 说着一顿、话锋突转,丑陋老者身子前倾,凑到墨轩近前,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墨轩,一字一句地吐道。 同样也朝着丑陋老者看去,墨轩目不转睛、双目直视,淡然答道:“阁下若是不信,大可一查便知,只是在下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退出了阎罗索命榜,阁下怕是有得一番好找了…” 说完这句话,墨轩身子放松下来,又缓缓地向着后边靠去,直到靠得舒服了,又和那丑陋老者补充说道:“顺道提一起,在下墨轩,阁下可要查得仔细了,莫要认错了人…” 见墨轩说得如此信誓旦旦,浑然不似说着假话,那丑陋老者一语不发,心中已是有些相信,但总归是要确认一番才能知晓墨轩有没有胡言,便是轻轻一挥手地吩咐下去,有人见到登时会意,立马就取出以前的阎罗索命榜排名开始翻阅了起来… 那边已是有人开始查阅起了以前的阎罗索命榜排行,丑陋老者不见心急,那阎罗索命榜是否真是如墨轩所言一般,相信一会儿之后自然能见分晓,他也不去催促,只是依旧笑容满面地看着墨轩,又说道:“少年郎,老朽不管你是什么人,相信你也清楚阎罗的规矩,若是如你所言倒也罢了,便是老朽看走了眼…” “可若是你所说有一字不对的话…” 话音传来、尚未说完,只听着一阵“铮、铮”地抽剑拔刀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些阎罗之人皆是握着兵器在手,不怀好意地紧盯着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好似随时都会出手一般,直将慕容秀清吓得脸色惨白,墨轩却依旧靠坐在那椅子上动也不动,对面又有话声继续传来… “你会是怎样的下场,想必也不用老朽与你挑明了吧?” “那是自然!” 张口答了一句,墨轩眼帘微抬,瞥了那丑陋老者一眼,双目之中却是露出了丝丝杀意,又吐道:“但阁下这般心急地就亮出了兵器,难道就不怕在下出手,把你们这些人都给…杀了?” “哈哈哈哈哈!” 听得墨轩此言一出,就好像听着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但闻那丑陋老者放声一笑,连身子都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周围的那些阎罗之人也是跟着一阵哄笑不已,可那笑声却是戛然而止,只见丑陋老者瞪圆了双眼地盯着墨轩,几个字从齿缝之间蹦了出来… “就凭你!?” “找到了!” 话声落下,还不及墨轩回答,就听着有人大喊了一声,旋即立马有阎罗之人将名册呈送到了丑陋老者的眼前,又与丑陋老者附耳低语了几句,大抵便是说着那以前的阎罗索命榜上排名之事,待得说完了之后,那阎罗之人小心翼翼地瞄了墨轩一眼,眼神之中好似闪着惧怕之意… 而听得那阎罗之人所言,丑陋老者闻言一惊,双目更是睁得老大,这又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名册,只见那白纸黑字的名册之上写得清清楚楚,一年多之前的阎罗索命榜榜上第八十四名,赫然是一个叫作“墨轩”的青年小子,其描述与面前的墨轩可是一模一样! “就凭我…” 就在丑陋老者还在震惊之时,对面又传来了平淡的话声,落在丑陋老者的耳中却似一道炸雷惊响,他将目光从手中的名册上收回,又抬头朝着话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对面的墨轩已是不知何时拔出了一柄短剑在手,那剑锋缓慢地在其身前绕着,挽出一道剑花,动作虽是不快,却是让丑陋老者看着一阵心惊胆战,生怕那短剑下一刻便会冲着自己刺来! 感受着丑陋老者的目光看来,墨轩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向着丑陋老者看去,二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几息之后又忽地露出笑容,便听墨轩问道:“不知阁下可查得清楚了?在下可有信口雌黄?” “!!” 闻声猛然醒悟,丑陋老者到此时才回神过来,自己的对面还坐着一尊杀神,那可是阎罗索命榜榜上之人! 虽然这排名有些靠后,仅是第八十四名,但能登上那阎罗索命榜的人,便说明他有足够的实力让自己跻身于阎罗最强的百人之中。虽不知眼前之人为何会在这两年里销声匿迹,不见再来完成阎罗的任务,名次也因此跌出了阎罗索命榜,但看着对方年纪轻轻地模样,便已是能够在一两年登上那阎罗索命榜,谁又能保证这年轻人的武功在这一两年内没有大进,不能重新回到那阎罗索命榜之上? 倘若墨轩这两年一直呆在阎罗的话,那么他的排名是否还能再上升不少… “咕噜…” 悄然地咽了一口口水,一滴冷汗从额上滑落,想到此处,丑陋老者已是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自己在阎罗从事多年,便有些屋中无人,殊不知面前这位坐着的才是真正的阎罗之人,自己与对方相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 但还不等丑陋老者开口出声,他这又突然想起自己可是还没有回答墨轩的话,不及多想之下,只见丑陋老者连忙堆笑躬身地来到墨轩跟前,满脸谄媚地答道:“没有、没有没有!” “这位公子既然能够上得那阎罗索命榜,武功自然是无比了得,要杀了我们这些人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不过若是惹得公子动手的话,可是会污了公子的宝剑,看这位公子的宝剑十分不凡,还是不要随意地拔出来的好…” “是小老儿之前有眼无珠,不识公子的身份,出言多有得罪冒犯之处,还望公子海涵一二,不要与小老儿一般见识,更是不要往心里去…” 一口气与墨轩说了一大堆恭维的话,那丑陋老者无非是担心着自己的小命,害怕墨轩会因为自己先前的言行而恼怒,从而一剑杀了自己。 凭着墨轩能登上那阎罗索命榜的实力,他若是真的起了杀心,想要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不过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可笑自己之前还嘲笑讥讽了墨轩,更是对他阎罗的身份感到质疑,如果能够让丑陋老者重新来过的话,他一定不会再这般地去小瞧了墨轩,毕竟这可是关乎自己性命之事,丑陋老者自然是不敢胡来… 而见着丑陋老者对墨轩如此之大的态度转变,又听得丑陋老者所言之后,其他阎罗之人也是纷纷明白过来,神色大变之下,这才知晓墨轩说他曾是那阎罗索命榜第八十四名之事是真,也幸得墨轩没有对他们出手,否则以这间暗室不大的地方,他们还真不见得能从墨轩的剑下逃走… 不过话说回来,丑陋老者在得知墨轩曾经乃是那阎罗索命榜榜上之人后,其对待墨轩的态度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也不全是因为那阎罗索命榜榜上之人个个都是手上沾满鲜血且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而是因为阎罗之中会弄出这么一个阎罗索命榜来,这其实是那阎王的意思。至于阎王为何要弄出这阎罗索命榜来,一来是让阎罗众人简单的知晓自己的实力与他人的差距,二来则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好的招揽人手,能够登上这阎罗索命榜的,绝不是寻常人等,若是能将那阎罗索命榜的榜上之人招来自己手下做事,而不是单纯地与自己阎罗只有着利益的关系,这才是那阎王想要达成的。 这也是那丑陋老者在知晓了墨轩的真实身份之后,会对墨轩这般地忌惮如虎,甚至放着自己的老脸不要都来要对墨轩阿谀奉承一番,如果墨轩将今日自己为难他的事情告到阎王那边,凭着墨轩的实力,丑陋老者不用去想都知道,阎王大人肯定会帮着墨轩来严惩自己,甚至是…杀了自己! “嗯…” 听了丑陋老者之言,墨轩沉吟了一声,右手摸着下巴,也没有要急着开口的意思。 其实墨轩也没有真正要动手的意思,丑陋老者之所以会如先前那般对待自己,不过是以貌取人罢了,看着自己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如果换作是其他的普通人,只怕也会这么看待自己。不过心生愠怒之时,也知晓自己亮出身份之后,丑陋老者自然不敢再轻易地得罪了自己,墨轩对自己曾在阎罗索命榜之上的身份有着自信,便只是打算吓唬一番众人,眼下当然是要见好就收了。 看着丑陋老者如土狗一般来巴结着自己,墨轩心中不免厌恶,可是不愿与这样的人打太多的交道。 “阁下与其说着这些,倒不如赶紧将手头上的任务拿出来与在下一观,在下身上还有要紧之事,可没有太多时间在此浪费功夫!” 瞥了那丑陋老者一眼,墨轩也懒得去与丑陋老者多言,只是如是地道了一声,那丑陋老者闻言之后连忙应承说道:“是、是!小老儿这就去将任务取来,还请这位公子稍等片刻…” 说着,便要去取来任务呈与墨轩一观,丑陋老者退开了两步,却听不到四周有动静传来,于是直身望去,见到那些阎罗之人皆是望着墨轩发愣,连手上的活儿都停下不弄了,丑陋老者当即喝骂道:“看什么看!?一个个都傻站着,还不快些给这位公子上茶!?” “是…是、是!” 一声喝骂,将此处阎罗众人惊醒过来,众人才纷纷开始忙活着手头之事,又有人连声应是,不消片刻就端来了一壶茶水,两只茶盏搁在桌上,随后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倾斜,闻着清淡茶香飘来,这菜叶倒是不错,便是给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各自一杯。 见着阎罗之人对墨轩与自己态度如此之大的转变,慕容秀清一时半会儿之间都有些不曾反应过来,还显得手足无措,有些无所适从,都不知那盏茶水是专门倒给自己品饮的。 但看也不看那茶盏一眼,墨轩不觉口渴,更是不会轻易地喝下那茶,如此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这茶水端来的极快,那丑陋老者送来任务更是飞快,这茶水才刚刚倒好也没过上多久,那丑陋老者已是捧着一大堆纸页快步走了过来,又将纸页呈在了墨轩面前的桌上,待得粗略地分拣了一番,丑陋老者将大半的纸页放到一旁,才与墨轩堆笑着说道:“公子,除去一些难以完成的任务,我阎罗余下的任务都在这里了,还请公子一阅!嘿嘿嘿…” 闻言,又看向自己面前堆得宛如小山的任务,墨轩的神色却是有些惊讶,便是被这么多的任务给吓住。 想自己以前还在阎罗之时,就算去往幽州的阎罗总舵领取任务,也绝没有像现在这么多,可那丑陋老者还道这些已是除去了那些难以完成的任务之后所剩余的,若是算上全部任务的话,没有一两个时辰怕是都无法挑完… “怎么会有这么多?” 于是眉头微皱,墨轩也不急着去看,这就侧首与那丑陋老者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些任务可不是本分舵接下的任务,而是这段时日来阎罗所有分舵一同接下的任务…” 见墨轩问起,丑陋老者急忙解释说道:“公子也是知道的,那九大正派围攻我阎罗,可是让我阎罗的生意一落千丈,这今时不同往日,阎王便让所有还有人驻守的阎罗分舵将任务都聚集到一起,再让人来选拣任务,如此除了能让像公子这样的人挑选到更多更好的任务之外,也能增大这些任务完成的可能。” “原来是这样…” 听了丑陋老者的解释,墨轩这才恍然,又指着面前的纸堆说道:“这么说来的话,这些任务便是阎罗现在接下的所有任务?” “不错!” 见墨轩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丑陋老者也不用再过多的解释,自然是乐得轻松。 “嗯…” 低吟一声,看着面前的堆如小山的任务,让墨轩感到有些意外,但任务还是要挑选的,总不能随意地拿起两张就走,毕竟自己还是要遵循师父的叮嘱,不能够去乱杀那些无辜之人。想到此处,墨轩也不再耽搁功夫,二话不说这就拿起了一摞纸页,开始逐一地细看起来… …… 待得良久之后,终是将桌上的任务都看了个遍,可墨轩却只挑出了两个能让自己出手的目标。 “这样可不行,只是两个任务,银子也不算多,看来还得再选选才行…” “不过也是奇怪,这么多任务里,竟然只有两人能够下手,以前我在阎罗可不是这样…” 看着自己手上的两个任务,墨轩心道一声,也不去多想,这就打算再继续挑选。不过面前的任务都被自己挑选了一遍,不能杀的人就是不能杀,墨轩不可能去违背师父的叮嘱,只能将目光又落在了一旁那些被丑陋老者说得难以完成的任务… “将那些任务都递给我看看!” 指了指那堆任务,墨轩吩咐了一声,丑陋老者听得仔细,在确认自己是没有听错后,却是面露难色地与墨轩说道:“公子…那些任务都是不好完成的,上边的目标不是穷凶恶极之辈就是武林高手,公子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在丑陋老者看来,墨轩年纪不大,看起来也不是那种缺金的主儿,自然是没有必要犯着风险去找那些目标下手,所以从一开始就将那些人给分了出来,便是不想耽误了墨轩的功夫,也希望自己此举能够获来墨轩的些许好感。 但听得丑陋老者此言,墨轩才知晓为何自己选了这么久也挑不到合适下手的目标,原来是丑陋老者早就将那些目标给分了出去。那么如此说来的话,那一堆任务里应该有许多人能让自己出手,再选上几个的话,等任务都完成之后领取了报酬,应是足够去天机阁买来有关师父下落的消息了… 这么想来,墨轩也不啰嗦,指着那堆任务便说道:“这些任务都太过轻巧,报酬也不算多,做起来太费功夫,倒不如选几个值钱的做来得好!” 第五百七十四章:浅谈阎罗 “这些任务都太过轻巧,报酬也不算多,做起来太费功夫,倒不如选几个值钱的做来得好!” 说了一声,也不理会那丑陋老者,墨轩直接就拿起了那些任务翻看,不多时就挑出了三五个适合自己的任务来,虽然是有些难度,但任务上的目标都是作奸犯科之辈,墨轩也能够对他们下手。换作以往墨轩或许不会接下这些任务,毕竟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去完成,自然是不会去犯险一试,但如今学会了师父传授自己的《青莲剑诀》,哪怕觉着有些残缺不足,墨轩倒也有足够的自信将这些任务都一并完成了。 “就是这些任务了!” 将有把握完成的任务都拿在手中,又筛选一番之后,墨轩留下了五个任务在手,便与丑陋老者说道。 看着墨轩已是将任务定了下来,全然没有因那些任务难以完成而犯难之意,丑陋老者心道墨轩或许有着把握,倒也不去多劝,只是答道:“既然公子都已是决定了,那小老儿也不多说什么,公子还请将那些任务交给小老儿记录一下,随后就能离开了…” 反正也是墨轩去完成这些任务,能不能完成都与自己无关,丑陋老者也不去关心,在接过了墨轩递来的任务之后,只是记录了一二,就将任务重新交回了墨轩手中。 而墨轩接下了任务之后,便心急要去完成,自然也不会在这阎罗分舵久留,便和丑陋老者告辞一声,然后就带着慕容秀清离开。 看着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走入了那暗道去往地上,丑陋老者还没有收回目光,身旁已是有阎罗之人凑到了近前,望了一眼二人离去的方向,见着二人并没有折返回来,这才敢和丑陋老者问道:“吴老…那小子…就这么走了!?” “不走还能干嘛?” 听得旁人问起,丑陋老者没好气地反问一声,收回了目光,又朝着身旁之人看去,便问道:“难道你还打算留那小子下来喝茶!?” “不敢、不敢!” 连声摆手地说着,曾经阎罗索命榜榜上第八十四名,这阎罗之人不知墨轩脾性如何、是否好相与,自是不敢去随意地招惹,就怕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了进去。不过说完之后,这阎罗之人看向丑陋老者,又问道:“只是小的很是奇怪,那小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难道真是那阎罗索命榜榜上之人?” “那是自然!” 答了一声,丑陋老者从一旁取来记载着阎罗索命榜的名册,随意一掷地扔到了那人的面前,又说道:“这上边写得清清楚楚,你要是不信,自己看看就是!” 闻言,这阎罗之人便是拿起了名册翻看,果然在一年多前的阎罗索命榜名次之上,见到了那有关第八十四名,一位名叫“墨轩”青年的记载,写道此人乃是左九之徒,一手剑法深得左九真传,然后就是一些有关墨轩的外貌和所完成的各个任务的记载,最后还写道此人并无心留在阎罗,完成的任务也是游刃有余,若是估算的话,其实力应是能上升到阎罗索命榜前五十之内! “前五十名!?” 看到一句话,这阎罗之人不禁一道惊呼出声,面上满是惊骇之色,久久不见散去。 “哼!” 而听得这阎罗之人的呼声,那边丑陋老者冷哼一声,才说道:“现在你可知晓了此子的实力了吧?” “知、知道了…” 闻声口吃地答着,这阎罗之人放下了手中的名册,再看向丑陋老者的神色也露出几分了然,又说道:“难怪吴老会让那小子接走五个任务,我就说不过是阎罗索命榜第八十四名而已,可是不值得吴老这般礼遇…” 听得这话,丑陋老者又是一声怒哼,面上满是不屑之色,便说道:“哼!若只是一个区区第八十四名,还是以往之事,老朽又如何会放在眼里!?” 见丑陋老者有些动怒,那阎罗之人自是不敢得罪了丑陋老者,又连忙赔罪了几声,这才借故离开。 看着那人走远,丑陋老者不动声色地坐回椅子上,只是没人知晓的是,在丑陋老者心中,对方才之事还是感到一阵心有余悸地后怕,心道也幸亏自己没有去将墨轩给得罪死了,虽说自己年轻之时的武功也是不弱,但以自己当年在阎罗索命榜榜上不过是第九十三名的排名,还真不是那小子的对手… 这般想着,只见丑陋老者脸色一阵难看,双目之中还露出了不甘之色,却是不见声张,只是又将自己的身形,重新隐匿到了那一片黑暗之中… …… 而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出了暗道之后,这就打算离开,在阎罗之人的领路之下,二人又去到了宅院大门之处,先前那阻拦慕容秀清入内的阎罗之人此时还守在大门之前,见到墨轩与慕容秀清出来,那阎罗之人连忙堆起笑脸地迎向墨轩,出口便是一番讨好恭维的话。 对此不作理会,墨轩此次重回阎罗,不过是为了接取一些任务而已,可是没有与这些阎罗之人打太多交道的一丝,这就已是随意地哼声应了那阎罗之人两下,二人径直地出了大门之后,又重新坐回了墨麒麟的背上,然后马头调转一喝,墨麒麟便驮着二人向着远处奔去… …… 晚春入夏,天气自然大好,随墨轩坐在墨麒麟上,也不知墨轩此行打算去往何处,慕容秀清甚至都无心去留意路边的景色,其心中对于方才自己从阎罗之中走过一遭之事,还有些未曾反应得过来… “嗯?” 轻咦了一声,看着身前的慕容秀清,这一路走来都是默然无言,墨轩心中泛起了疑惑,这就问道:“慕容姑娘,为何你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是不是刚才在阎罗被那些人给吓坏了?” 听得墨轩问来,慕容秀清这才回神,忙敛起了心思,才朝墨轩答道:“应该算是吧,秀清还是第一次接触到阎罗的人,看他们一个个都凶神恶煞地模样,应该就是被他们给吓着了吧…” “这样啊!” 见慕容秀清承认,墨轩倒是不愿见到慕容秀清去担心得太多,心里一番思索之下,又无声地一笑,只听墨轩恶狠狠地说道:“早知如此的话,在下刚才就应该好好地教训教训他们,也给慕容姑娘出一口气,总不至让慕容姑娘现在吓成这样!” “墨公子!” 闻言顿时一惊,自己虽然是被阎罗之人给吓着了,但慕容秀清可不愿墨轩因为自己而去得罪了阎罗之人。现在九大正派正对付阎罗,而墨轩又是阎罗之人,若是墨轩因为自己而去与阎罗之人闹翻的话,惹得墨轩无处可去,如此不仅要坏了墨轩挣取银子的机会,更是会让墨轩无处可去。 心中念着这些,慕容秀清这就和墨轩劝道:“墨公子…秀清无事的,那些阎罗的人虽然吓人了些,但也没有怎么为难你我,墨公子可没有必要因为秀清,而去与那些阎罗的人交恶…” “哈哈哈哈哈!” 不想自己这么说了,得来的却是墨轩的笑声,慕容秀清听得笑声便是一愣,又回头看去,只见墨轩脸上挂着笑容,又看向自己说道:“慕容姑娘不要当真了,在下刚才只不过是与慕容姑娘说笑而已,便是不希望慕容姑娘去惦记得太多,这样反而不好了。” 这才明白墨轩是何意,原来是为了自己着想,慕容秀清面色不由得一红。 自从自己出生以来,除了早已故去的爹爹之外,这世上便再无男子会这般会自己考虑,这墨轩却是个例外,小时候遇着了自己,便和自己一直在桥头等着爹娘寻来,后来又救了自己性命多次,眼下自己被阎罗之人给吓得有些惊魂未定,他居然还会寻思着如何让自己不要去多虑,如此为自己着想的一个人,却与自己非亲非故,便是让慕容秀清觉着有些微妙… 但不知慕容秀清心中所想,只见着慕容秀清又不说话了,墨轩还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可要说错在哪里,墨轩又想不出来,只能试探着又和慕容秀清说道:“慕容姑娘,其实比起阎罗而言,七大邪教当中的其他门派还要更为吓人,就说那万尸墓和饿鬼窟,一门精通控尸之术、一门擅长弄鬼之道,这二者可是比阎罗还要吓人百倍,只是慕容姑娘行走江湖尚少,也不曾与这两个门派接触太多,若是慕容秀清有机会见识了这两个门派的手段,再来看那阎罗,也就觉得不过尔尔了!” “万尸墓…饿鬼窟…” 听得墨轩道出这七大邪教之中两派之名,慕容秀清呢喃一声,脑中想了一阵,便是说道:“秀清也有听闻过着二派名声,只是再多的就不了解了,但听墨公子这么一说,秀清倒也能明白这二派为何要叫这名,看来我七大邪教当中的门派,可是邪得不能再邪了呢!” 说到后边,不禁莞尔一笑,先前在阎罗之中的惊吓终在此时一扫而空。 见此,墨轩便是放心了下来,又继续打马前行,慕容秀清看了看夕阳方向,此去应是北边,只是不知墨轩到底要去往何处,慕容秀清这就问道:“墨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太原。” 轻声答着之时,也见到了日暮西下,看着天色已是不早,墨轩并不打算在夜里赶路,毕竟此时不比自己曾经一人之时,或多或少还是要照顾一下慕容秀清的感受,若是连夜赶路的话,自己倒不会觉着劳累,但就怕慕容秀清会受不住。 于是挥了一下马缰,好让墨麒麟走得快些,尽量在天黑之前寻着落脚之处,墨轩又和慕容秀清说道:“马上就要天黑了,我们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过夜的好,最近天下可不太平,若是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也不知会发生些什么…” “哦…” 闻言,慕容秀清应了一声,也未多想,只是朝墨轩问道:“墨公子,我们为何又突然要去太原,你师父与你分开的地方不是在青琼山吗?我们不在洛州找他了?还是说你知道你师父去了太原?” “呃…” 语塞一阵,倒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但见墨轩尴尬一笑,才说道:“在下接了阎罗的任务…那最近一个的目标就在太原…” “啊!哦…” 幡然醒悟,这才发现自己倒是忘了这茬,居然还向墨轩问出这么笨的问题,慕容秀清面色顿时发红,忙不迭地深埋着脑袋,也不敢抬头去看,只待稍稍缓和了些许之后,心里又想起了什么,才小声地与墨轩问道:“墨公子,阎罗的任务难道都是杀人么?” 见慕容秀清突然问起了这个,虽不知慕容秀清为何要问,但墨轩也没有去多想,只是张口答道:“其实出钱让阎罗办事的话,也不一定非要杀人,不过比起其他的事情而言,杀人是最为简单的事情,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所以阎罗之中多数的任务都是杀人买命!” “杀人是最简单的事?” 念道一句,却是不知墨轩此言何意,慕容秀清娥眉轻蹙,脸上也升起了疑惑。 “不错!” 身后,墨轩听慕容秀清念着自己说过的话,这又点头说道:“那阎罗之中也有其他的任务,比如说去想方设法地弄来某种宝物或者武功秘籍,又或是雇人保护自己的性命安全,但因为江湖武林之中的恩怨是非实在太多太多了,每个人都恨不得亲手手刃自己的仇人,如此方能了却了心头之恨,包括你我也是一样…” 说到此处,不由得想起了爹娘之死,而慕容秀清也是如此自己这般,爹娘都是被别人给害死的,于是低头看了怀中的慕容秀清一眼,发现对方正听自己说话听得专注,墨轩也不忍去打断了她,这又继续解释说道:“所以说在阎罗之中,杀人才是最为简单的事情,若是你想要去弄来什么宝物,却发现那宝物是有主的,可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完成任务,阎罗之人往往都会选择去杀人夺宝,只要将宝物原来的主人给杀了,那宝物自然就成了无主的了,谁捡了就是谁的,当然也可以带回去交付任务换来相应的报酬…” “至于雇人保护自己的性命周全,无非就是有了仇家,又害怕仇家来寻仇才会选择这么做。但说到底,与其这般大费周章地去雇人来保护自己,倒不如痛快地去阎罗买凶杀人,让阎罗之人去杀了自己的仇家,只要自己的仇家一死,就能达到一劳永逸,让自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而其他的任务还有许多,不过也只是少数而已,在这江湖武林之中,人人都有一两个甚至更多的仇家,却又无法报仇,如此一来的话,买凶杀人就成了最为简单的方法,只要你有足够的银子,就可以来找阎罗,这样不光能够为自己报了仇,也不用自己亲自去动手的危险,试问此事落在你的身上,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阎罗当中最多的便是亡命之徒,或许七大邪教之中的任何一派都比之不上,就连那九大正派之中都有一些人投身于阎罗,他们有着不弱的武功,那杀人之事对他们而言,自然是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而比起那些复杂之事,唯有杀人之道才是他们最为擅长的,在足够让他们动心的价码面前,能不能杀死目标再全身而退,只有这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便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般简单的道理,完成不了的任务也无需多言。所以在阎罗之中,杀人便成了最简单的事情,而阎罗最多的任务也就是杀人而已…” “除此之外,在阎罗之中,也就只有利益的存在,有了银子才能让阎罗出手为你杀人办事,为了银子才会去给别人卖命,这不像其他那些门派之中或者几派之间,有着太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阎罗之中只有最简单的利益,这并不复杂,但如果牵扯到了利益之中,事情又会变得不再简单起来,我想到底怎么去看待,还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 这么一席话,只是墨轩心中对阎罗的看法而已,但落在慕容秀清的耳中,还是让她震惊得无以复加,万想不到在外界看来无比神秘的阎罗,却只是组成在这么一个简单的基础之上,换句话来说,要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恩怨仇杀,自然而然地也就没有阎罗什么事了。 “这就是阎罗…” 最后,看着慕容秀清这般说着,墨轩脸上的笑意早已褪去,这又说道:“当年,我也跟着师父去过阎罗多次,但师父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些话…” “这些都是后来我自己加入阎罗之后,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得来的结论,也许也有着不对不妥之处,但那并不重要,这就是我眼中看到的阎罗!” 第五百七十五章:太原赌坊 数日之后,墨轩与慕容秀清入了太原,在确认了目标的所在之后,二人也不耽搁,便直奔而去,只待杀了目标,再立马赶往下一处地方,尽快地将手头上的任务给完成。 墨轩第一个要杀的目标,乃是一名武林中人,名唤庞逍,无门无派,也不知师承何处,只知一手棍法使得煞是了得,凭着其棍法在江湖之中打败了不少对手,却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但那庞逍却是不怕不改,凭着其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在江湖之上也是为恶不少,终是惹得仇家对他下了追杀,将悬赏交到了阎罗的手上。 前几日在那阎罗分舵,墨轩看到庞逍这个名字时,又看了看阎罗对他的介绍,便在脑中回想了一番,也是对庞逍此事的事迹略有耳闻。此人在武林之中所做恶事不少,比如奸淫掳掠,而寻常人也并非是庞逍的对手,每每有人去找他寻仇,庞逍打得过便打,打不过就逃,再加上他心性谨慎,居然还每次都让他给逃了去,到了如今仍在逍遥,当真是人如其名。只可惜,庞逍这次遇上了墨轩,墨轩在看到庞逍之名时,就已是将他列为了可杀之人,也不知那庞逍此时还能够再逃出生天… 来到太原城外,看着城门处络绎不绝进出城门的百姓与武林中人,倒是形色皆有,墨轩与慕容秀清也不急着入城,只是立在城外静候。 据那阎罗的情况而知,那庞逍此时就藏在太原城中,当真是胆大包天,也不怕别人将他发现。毕竟庞逍在武林当中作恶不少,不光是仇家不肯放过了他,就连朝廷的天刀玄卫对他也是登记在案,似这等草菅人命、以武犯禁之人,天刀玄卫自然也不会将他轻饶,除非庞逍肯痛改前非,然后加入天刀玄卫为其卖命,否则天刀玄卫是不会坐视此等人在武林兴风作浪而不闻不问… 这也是天刀玄卫一贯的套路,为了能够与武林之中的各大门派相抗衡,天刀玄卫总是会收容那些走投无路的武林之人,哪怕对方曾是大奸大恶之人也无所谓,只要对方是真心实意地为朝廷卖命,朝廷便会对他们从前之事既往不咎,并非还会保其性命,那这些人的仇家不敢再对其出手。 不过如此一来的话,便让天刀玄卫之中良莠不齐,但这已不是旁人需要去考虑的了,朝廷对此自有法门应对。而若是那些人只是虚心假意地加入天刀玄卫,却是阳奉阴违的听调不听宣,天刀玄卫自是会将这些人给诛杀,以免这些人背着天刀玄卫的身份拿着俸禄却不办事,坏了天刀玄卫的风气。 …… “中隐隐于市…当真是给自己找了一条好退路啊,这可难办了…” 站在太原城外,看着那不次于洛州的太原城,墨轩不由得嘀咕一声,面上也是泛起了难色。 那庞逍此时就藏在太原,自己进城去将他找到应是不难,难的是自己要将庞逍给杀了。那庞逍的武功本就不弱,墨轩虽然有着把握能够将其击杀,但若是在太原城中动手的话,势必会引来天刀玄卫的注意,到时候惊动了天刀玄卫赶来,庞逍看着自己进退无门,要是转头就加入了天刀玄卫的话,墨轩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在坐镇这太原城的天刀玄卫手中将那庞逍给杀了… “嗯?” 但听得墨轩念叨,慕容秀清侧首看来,目光落在墨轩的面上,瞧清了墨轩的模样,便是问道:“墨公子,怎么了?” “无事…” 随口地答了一声,自己心中的难处,就是与慕容秀清说了也是无用,倒不如让自己来想办法的好,也省得让慕容秀清来为自己费心。但回答之时,墨轩心中便是思道:“看来还是先找到庞逍的藏身之处,再趁其不备的出手将他杀了,万不可与他久战,以免引来了天刀玄卫,让他能有庇护…” 这般想着,便也不打算在此浪费功夫,墨轩牵起了墨麒麟向前,又与慕容秀清说道:“慕容姑娘,我们这就入城吧。” “嗯!” 见状轻应了一句,二人也无多言,便朝着太原城门走去,又随着人群进到了太原城中。 来到城中,墨轩也不立马去找那庞逍的藏身之处,反而先找了一间客栈,让慕容秀清能够安身,待安顿好了慕容秀清之后,自己再去取那庞逍性命也是不迟。 毕竟杀人这事可不比行走江湖,从营州去到洛州,再从洛州赶往太原,墨轩能让慕容秀清跟在自己的身边,但自己眼下要去完成任务,可是不敢带着慕容秀清同去。 单论武功的话,慕容秀清也算是习武之人,比起普通百姓自然是要厉害不少,但那庞逍武艺更是不弱,而且阎罗任务皆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丢了小命,墨轩可是不敢讲慕容秀清带在身边,就怕自己到时候还要分心去顾及了慕容秀清,无法取了庞逍的性命。 “慕容姑娘,你就暂且在这客栈好生歇息,等在下杀了那人之后,自会回来寻慕容姑娘,再一起离开太原。” 客栈房中,墨轩如是对慕容秀清道了一声,转身便打算离开房间。 “墨公子!” 但还不等墨轩走出门去,身后慕容秀轻唤了一声,引得墨轩停下脚步,又转头看去,便见慕容秀清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又问道:“墨公子,这阎罗的任务是不是非常危险?” “嗯?” 闻言不禁一声轻咦,墨轩看向慕容秀清,疑惑问道:“慕容姑娘何出此言?” 缓缓踱步来到墨轩面前,慕容秀清低垂着脑袋,又抬头看去,两道目光对上,只听慕容秀清忧心地说道:“秀清虽然在江湖之上走动不多,但当年在师门之时,多少也曾听说过一些阎罗之事…墨公子都说了,阎罗的任务大多都是杀人,而阎罗任务的报酬又那么高,可想而知这阎罗的任务定然也十分凶险!秀清不知墨公子以前在阎罗是如何完成那些任务的,只知道墨公子的武功高强,在这世上应该难有敌手,但现在看着墨公子离开,秀清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断断续续地说着心里话,慕容秀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时候,只在说到最后,慕容秀清又紧张地看着墨轩,便说道:“不论如何,还请墨公子务必小心!” “秀清…就在这里…等着墨公子回来…” 说完这些话,慕容秀清已是垂首了下去,也不敢再看着墨轩,其脸色通红、好似火烧一般。 但也幸得她低着头,墨轩看不清她的模样,不过听着慕容秀清说出这些话来,墨轩心中还是觉着一阵暖意流动,让自己感觉十分的舒心… 自爹娘离世之后,这世外除了师父之外,便再无人会如此地关心自己,眼下看着慕容秀清担心自己的模样,脑中又回想着慕容秀清方才所说的话,也不知为何,墨轩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这就说道:“慕容姑娘尽管放心好了,在下加入阎罗之后,但凡任务都不曾遇上危险,难道慕容姑娘忘了在下可是那阎罗索命榜榜上的第八十四名?” 听墨轩又提起了此事,心知墨轩能够登上那阎罗索命榜,自然是实力非凡,也知墨轩是在逗着自己开心,慕容秀清闻言一笑,心中稍稍放心了下来,又说道:“墨公子武功厉害,那人自然不会是墨公子的对手,还望墨公子早去早回,秀清就在这里等着墨公子,墨公子不会来,秀清便也不离开!” “嗯!” 重重点头地应了一声,墨轩也不多说,这就出了房间,又将房门合上,只留得慕容秀清独自一人呆在房中。 看着墨轩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慕容秀清身子一僵,只觉得心中顿时变得空荡了起来,好似有什么被人给收走了一样,坐立都显得有些不安。 急忙又跑到窗边,开窗望去,正巧见到楼下大街之上一道黑衣背影渐行渐远,虽不曾回头看来,不知身后有一位佳人正在看着自己,但看到了黑衣背影融入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逐渐远去,心里又想起了墨轩方才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慕容秀清这又觉得心安了不少,便也不再去多想了什么… 缓缓地合上窗户的一刹那,好似觉得身后有目光盯着自己,走在街上的墨轩停下了脚步,又回头看去,那种感觉也在转身的一瞬消失不见,并未发现到身后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嘀咕了一声“奇怪”,倒也不再多想,这又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 据阎罗情报所知,那庞逍此时就藏在太原城西的一间赌坊之内,看着这条消息,墨轩便也猜到了那庞逍的为人,当是嗜赌成性,否则也不会抢来那般多的钱财,却不见他如何挥霍,该是都花在了这赌桌之上。 走在太原街上,又与路人百姓打听着那赌坊的地址,墨轩一点一点地朝着庞逍藏身之处靠近过去,倒是没想着先去探查一番,毕竟这庞逍生性就谨慎无比,就算自己想要前去查探一番,但自己的突然到来十有八九会打草惊蛇让那庞逍感到警觉,若是他又逃之夭夭的话,自己还不知要追他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只能放弃了这个任务。 “既然都来了太原,还是要尽可能完成这任务的才好,否则不就是白跑一趟了么?” 心道一声,墨轩已是有了主意,若是庞逍此时还藏在那赌坊之内,自己此去见到他的话,就尽快一剑将他杀了,也不至于惊动了这太原城中的天刀玄卫赶来。 于是来到城西,又寻到了那间赌坊附近,小巷黑暗之中,墨轩隐匿其中,只露出一只眸子盯向那赌坊的大门,见到那大门处正立着几个打手看守大门,还不时有人从赌坊大门进出,看来自己想要从大门进去自是不行,唯有从无人之处翻墙上屋,居高临下的看去,或许能找到那庞逍的藏身之所。 这般想着之时,身形已是在黑暗之中消失在了原地不见,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墨轩敛着声息、足下轻功运起,悄然无声地来到那赌坊院落的墙角下,又抬头望去,见着不足一丈高的院墙,墨轩想也不想地飞身而起,这又一跃飞身上到了一间屋顶之上,身形落下之际,两脚踏在那瓦片之上都不见发出动静,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立在了屋顶之上,又将目光朝着四下扫去,发现这院落之中还有几个打手在空地上说着话,此处的防备倒是不太严密,也无心去听那些人说了什么,墨轩轻着身子躬身在屋顶上走过,两耳尖着去听身下屋中的动静,但落入耳中的只有嘈杂的喧闹声,“大”、“小”或“豹子”、“通杀”之类的呼喊。 “看来此处当真是赌坊了…” 在心中念叨一声,便无意于此,打算去别处寻找庞逍的下落。那庞逍敢藏身在太原城中,自然应该找一处安全之地才是,否则若是被人寻上门来正好撞见,再想要逃走可没那么容易。 但就在墨轩将要离开此处屋顶之时,其身子却是突然地顿住,又低头看向脚下的屋顶… “庞逍虽然谨慎,但好赌成瘾,如果他手痒起来,此时就在下面这间屋内呢?” 自问一句,也不再多想,墨轩连忙蹲身下来,右手轻捏起一块瓦楞移开,目光又顺着漏出来的洞口朝内望去,一番搜索之下,赫然见到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大汉,正在赌桌之上不住地大声呐喊着“小”字,而其双目圆睁,只是盯着赌桌上的骰盅眨也不眨一下,双手紧紧地抓着一把银票不放,还有些微颤,似是十分地激动。 而四周,无数嘶喊怒骂声在这间不大的屋子内此起彼伏,浓烈的体味与汗臭交织在一起,令人闻之捂鼻,就连蹲在屋顶之上的墨轩都不进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屋中马上便要迎来令人最为激动兴奋的时刻,更是让屋中之人都瞪红了双眼。 下一刻,随着骰盅被揭开,无数希冀的目光朝着那骰盅之内望去,一声“大”的呼声响起的同时,只见三颗微微泛黄的骰子正静静地躺在骰盅之内,露出“四”、“四”、“五”三个点数来,合起来正是十三点大。 见此一幕,赌桌之上的众人露出神色各异,有些狂喜不已,当是猜中了大小,也有人神情痛苦,便是又输了不少银子。 “砰!” “唉!!真他娘的晦气!” 又听着一声怒骂传来,光膀汉子含怒捶了一记赌桌,直震得桌上的银子一跳,有人顿时不满光膀汉子此举,手指过来便要出声呵斥,但话不及出口,就被身旁之人给按了下去,又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人听得神色变了几变,在盯着光膀汉子看了几眼之后,这才摇头晃脑悻悻地收回了目光,一副敢怒不敢言地模样。 对此,那光膀汉子也不作理会,只当没有看见,一心只是想着怎么将输掉的银子都给赢回来,双目盯着桌上画着一“大”一“小”两个大字看个不停,一番踟蹰之下,便将手中的银票都拍在了画有“小”字的那一方。 “三百两…都给老子买小!老子就不信了,今天还能把把开大了不成!?” 银票落下之后,买定离手,光膀汉子骂骂咧咧地几句,一旁有人闻言看来,见着光膀汉子一脸愤然模样,不禁笑道:“庞老大,你这银子都要输没了,还怎么回本啊?要不要从小弟这里借一些过去周转周转?” 说着,那人这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来,又在自己的面前晃了晃,赫然一副刻意显摆招摇的样子,便是想要引起那边光膀汉子的注意。 瞥见对面的举动,光膀汉子瞥了一眼,面上露出不屑地样子,大声喝道:“你他娘的利息那么高,老子才不会借你的银子!”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说话间,光膀汉子不由自主地搓了搓空荡荡的两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般,任谁都知道光膀汉子刚才已是将最后的银子都给下了注,要是此次还不见压中的话,便是要落得身无分文的下场了。 见着光膀大汉如此,那人冷笑一声,也不心急再说,只是将银票好生地收了起来,倒是一番有恃无恐地样子,凭着他对光膀汉子的了解,若是光膀汉子这一把还没有压中的话,光膀汉子嗜赌成性,自然会想着办法去弄银子来,而他此时就在这间赌坊之内,四下又都是自己的人,光膀汉子不找自己来借钱还能找谁? 想到这里又是一笑,这人哼着小曲的走开,那边赌注都下好了之后,一人合上了骰盅,双手紧握开始在身前晃荡,但闻着“啪啪”地轻响从那骰盅之内传来,此处众人包括那光膀汉子在内,皆是凝神屏气地紧盯着那骰盅放也不放,随后也不知何人先喊了一声“大”,顿时无数吼声顿起,喊着“大”“小”的声音这又立马充斥了整间屋子,直震得那房梁轻颤,连屋顶之上的墨轩都能感受得到脚下的瓦楞有些松动… 而随着那骰盅停止了晃动,又被拍在了赌桌之上,无数道目光跟着看去,眼看那骰盅就要被掀开之时,众人的心皆被提到了嗓子处眼处,正要看清那骰盅之内的点数之时,屋顶之上一声炸响陡然惊起传来,无数瓦楞灰土落下的同时,一道黑衣身影头下脚上,一道剑光在其身前耀眼闪过,就在那光膀汉子惊骇的目光之中,便直奔着那光膀汉子面门刺去! 第五百七十六章:赌坊之斗 “什么人!?” 一声暴喝如雷陡然惊起,看着有人从屋顶冲了进来,手中长剑直指自己所在,光膀大汉大吃一惊,心中暗呼一句“不好”,却是不敢让来人刺中了自己。 不及多想之下,急忙从身旁搬来长凳朝着墨轩掷去,希望能够阻挡来人片刻。 那长凳也有半丈来长,重量可是不轻,但被光膀大汉抓在手中宛如无物一般轻飘飘的,随后用力一扔地向着来人所在丢了过去,那来人见状,看也不看一眼,手中长剑一挥,那剑锋划过长凳,眨眼间就将长凳给劈开成两段,又向着两旁落去。 不过饶是攻势被阻,那来人也不见片刻停留,只在劈开了长凳之后,又继续挺剑刺向光膀大汉,看其架势,赫然是要取那光膀大汉的性命! 见状,光膀大汉才知来人武功不弱,便是不敢轻视,双手朝着身前的赌桌之下探去,好似是要将那赌桌给掀飞起来。 但看着那光膀大汉动作,来人自是不会让他如意,便见那人飞身来到赌桌之前,也不等光膀大汉将赌桌给掀起,其手中长剑高举,朝着那赌桌便是一剑斩下,但见剑刃破空,又听着“咔嚓”一声轻响传来,偌大一张赌桌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裂缝,将赌桌给分开左右,便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下一刻就轰然倒塌了下来。 “啊!!” 看着赌桌被劈开两半,桌上的骰盅与元宝银票散落了一地,连骰子都不知道滚去哪里了,自然是无法看出刚才那一句是大是小,就听着那光膀大汉痛心地呼喊一声,他全身上下所有的银子都输在了这赌桌之上,本想着最后再搏上一把来回本,可现在赌桌都被那来人给劈开了,这一局自然是作不得数了,光膀大汉赌了一整晚,现在却落得血本无归的下场,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面前这人! “敢毁了老子的赌局,老子要你偿命!!” 双目通红地盯着来人,光膀大汉口中怒吼一声,两手突然高举起来,一根足有碗口粗的铜棍赫然被他紧握在手中,旋即其身形骤然跃起,手中铜棍呼啸,这就直冲着来人天灵盖之上狠狠砸去! 也不知光膀大汉从哪里掏出来的铜棍,那人见着光膀大汉抄起了兵器,心中便是想到光膀大汉一手不弱的棍法,心中不敢大意之时,又见光膀大汉高举铜棍飞身扑来,那铜棍将要落下的架势,便如猛虎下山一般、似是足以裂石碎金,直让那人看得双眸猛然一缩,这光膀大汉一看便知力气极大,当下也不敢去与光膀大汉硬拼,那人立马就闪身退后,要暂避其锋芒。 而身形刚刚一退开之际,正逢那铜棍棍头凶猛地砸下,下一刻便听着“铛”地一声巨响传来,只见那人方才所立足之处,铜棍棍头将地上的砖石都给砸给稀碎,蛛网般的裂纹向着四周蔓延而出,不少石块还从地上突了出来,碎石飞溅,那人瞧得仔细,面色顿时一变,心道这光膀大汉的实力果然不俗,幸好自己有着准备没去与他硬拼,否则还真不见得能够接下这含怒一棍… 身子退后了丈许之远,这才堪堪停下,又抬首朝着那光膀大汉看去,见到对方并未趁势追击,那人松了一口气,面上的神色却仍是显得有些不自然。 这冲着光膀大汉出手之人正是墨轩,他方才藏身在屋顶之上,一眼就认出了光膀大汉的容貌,与阎罗给自己的有关那庞逍的画像一模一样,那光膀大汉便是墨轩此行的目标、庞逍无疑! 见到果然如自己猜想一般,庞逍还真在这赌坊中玩赌,墨轩欣喜之余,又见庞逍身旁并无武器,于是不肯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这就打算立马出手,要在此取了庞逍的首级。 可不想自己从屋顶突入屋中之后,那庞逍竟然是将兵器藏在了那赌桌之下,还能将自己逼得后退,这是墨轩不曾料到之事,不过眼下已是打草惊蛇,墨轩自然不能就此退去,否则今夜一过,庞逍又寻着别处藏身起来,自己想要去找到他的下落可是不易之事。 “哪里来的毛贼,也敢来老子赌坊撒野!?” 但就在这时,忽闻一旁传来一声怒骂,只见那赌坊老板指着墨轩骂了一声,又冲着身旁几名打手喝道:“还愣着干嘛!?快去抓住那人,给老子往死里打!” 屋子里闹得这么大的动静,还有不少人夺门而出,守在屋外看场子的打手早就一拥而入,此时又听得老板吩咐,数名打手看向墨轩的神色顿时不善,还有人面上露出坏笑,一边活动着筋骨,捏得手指关节“噼啪”直响,一边从地上拾起一截断掉的木棍,或是从怀中腰间掏出匕首来,数名打手这就向着墨轩所在慢慢逼近过去。 那边,庞逍看到赌坊老大插手进来,倒也不急着去冲墨轩出手,便打算作壁上观,先让那些打手去试探墨轩武功,了解墨轩的实力之时,也好盘算着如何才能将墨轩给杀了,以泄自己心头之愤… 看着数名打手缓缓逼近过来,墨轩只是瞥了一眼,并不将这些打手放在眼中,也不见他出手,只是静立不动。 可见着墨轩如此神态,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那小子分明是看不起自己几人,数名打手的脸上这就浮上怨毒之色,又见一人冲着墨轩扬了扬手中的匕首,这就怪笑着吐道:“小子,胆敢来我们赌坊闹事,你可真是活腻歪了!小爷这就让你看看,死字是怎么写的!” “废什么话!?老大都说了,把这个小子往死里打,一起上!” 那人说完,又一人瞪着墨轩喝骂一声,随着话音落下,数名打手这就直朝着墨轩所在飞身扑去,便是要将墨轩给擒住。 但数名打手扑来,墨轩仍是不见动静,那赌坊老板都得意地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墨轩被自己手下给痛揍得不断求饶的样子,可一旁的庞逍却是面无神情,脸色还有些微沉,似是觉得事情应该并没有自己所见的这般简单… 而就在下一刻,就在那数名打手将要扑在墨轩的身上之时,才见墨轩猛地一抬眼帘,手中云麟剑随之一动,在身周绕出了一道弧线,似慢实疾,那些打手甚至都未曾反应过来,只是瞪大着眼睛看去,便见墨轩手中的云麟剑这就化作了一道残影,卷着劲风就冲着自己袭来! “噗嗤!” “噗嗤!” 数声利刃入肉之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众人都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那些打手只觉得手脚或身上忽地一疼,紧接着又有一股凉意传来,再一低头看去,才见自己的手脚不知在何时,竟然被利刃平齐地削断了下来,或是在胸膛腹部之处被划开了一大道口子,血线随之浮现,将衣物染红大片,那伤口处无法合拢,慢慢地张开,内脏与肠子从破口处滚滑而出,黄的绿的红的一片,血腥之气也在此刻弥漫… “啊!!” “我的手!?” “我的脚啊!!” “扑通!” “嘭!” …… 撕心裂肺的痛苦呼声同时爆发出来,只见那些打手纷纷倒在地上,或捂着断手断脚处大喊,两眼与嘴巴都张得老大,看着血箭从断口处喷涌而出,将身旁与地上溅得大片腥红。或拼命地将掉落在地上的肠子内脏捡起来,想要塞回肚中,但发现如何也塞不过去,这又更为心急,只是生机渐渐地流逝,力气也变得小了,最后身子一瘫、脑袋一偏,就此没了性命… 看着眼前的惨状,直到那些打手没了声息之后,那赌坊老板与没来得及逃出去的人皆是瞠目结舌地看来,还沉浸在惧骇然之中不及回神,浑然都忘了出声,让此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死人啦!!” 也不知是谁突然吼了这么一嗓子,将在场之中都给惊醒了过来,众人回神过来看着屋中的几名打手死去的惨状,又看了看那边杀人的墨轩,鲜血从云麟剑之上滑落,在身下汇积成小滩,脑中回想着方才所见那令人发指地残忍手段,让众人终是再也无法冷静下去,一声声呼喊此起彼伏的响起,众人在慌不择路之中你推我赶地逃出了屋子,又拼命地冲出院落奔向远处。 “啊!!” “杀人人、杀人了!!” “快报官啊!!” 逃命之中,呼喊声回响在夜空之中,又传向远处,将附近的百姓都给惊醒,有些人还睡眼惺忪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已是有人匆匆地穿着衣物,然后出门向着官府所在的方向跑去… …… 而屋中,看向那些人飞也似的逃了屋去,墨轩只是瞥了一眼,便不作理会。 那些人如身周死去的打手一般,都是这太原城中的一些市井泼皮无赖,整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之外,便是坑蒙拐骗地混些钱财,然后来这赌坊赌上一番,希望能够以小博大,赚来一些足够让自己挥霍一阵的银子回来。所以对于这些人的生死,墨轩自然是不会在意,就算自己杀了几个也是无妨,谁让这些人敢不开眼地来招惹自己,那便怪不得自己下手重了。 不过,那些人逃了出去之后,呼喊之声定然是会惊动了这太原城中的官府,甚至是镇守太原的天刀玄卫,想着用不了多久便会有天刀玄卫赶来,在见到此处情形之后肯定会出手干预,墨轩冷眼瞟向不远处的庞逍,心中杀意也在此刻涌动而起,当是速战速决才好… “……” 墨轩重新盯上了自己,庞逍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察觉,二者的目光在空中撞上,碰擦出火花之时,庞逍心中微沉,也算是见识了墨轩的手段。 “这小子…” 心道一声,两眼死死地盯着墨轩不放,以防面前这小子随时会朝自己出手,双手则是抓住铜棍不由得更紧,湿滑的手心摩擦在铜棍之上,让铜棍变得有些粘手,庞逍心中大为紧张,似墨轩这等厉害的对手,庞逍也是见识过两次的,不过庞逍可不是将对方给打败了才扬长而去,而是从那两人的手底下狼狈地逃走,这才活得一条命到现在。 不想眼下,居然又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对手找上门来,庞逍不知墨轩来历,只是看着墨轩觉得眼生,自己应是没有得罪过面前这个小子,却不知这小子为何要来取自己的性命,莫非是受了别人所托? 如此想着,便打算弄个清楚,庞逍也不敢贸然冲墨轩出手攻去,只是紧盯着墨轩,又沉声喝问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什么人让你来杀老子的!?” 闻言,墨轩这才正视庞逍看去,手中云麟剑缓缓提起,剑尖遥遥直指庞逍,又启齿轻声吐道:“阎罗…” “阎罗!?” 听得墨轩之言,庞逍双目圆睁、顿时一惊,眼珠一转之下,当下已是明白了什么,这又看向墨轩问道:“这么说来,是有人花钱到阎罗来买老子的命了?” “哈哈哈哈哈!” 说着,又是一声狞笑,庞逍手中铜棍握得更紧,又瞪着墨轩笑道:“老子的命还真是值钱啊!居然还能请动阎罗的人来杀老子,看你小子的身手,在阎罗当中应该也不是泛泛之辈吧?” “你能知道便好…” 答了一声,墨轩却是不打算与庞逍多言,便只是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打着拖延时间的主意,其他的事情,在下也不会与你多说半字!” 话音落下之时,手腕忽地一转,带着云麟剑一划,发出一声轻吟刺耳,只见墨轩身形猛然向前冲出,那云麟剑也化作了一道灰芒,这就直奔庞逍袭去! “!!” 见墨轩话才说完就冲自己出手,庞逍看得一惊,却是不会坐以待毙,还不等墨轩冲到近前,庞逍双手紧握铜棍奋力便是一挥,那铜棍在其身周被舞得生风不断,看上去煞是了得。又随着一声“啊”地呐喊出口,但见庞逍一扬铜棍,大脚一踩地面,震得地上碎银石块跳起,身形这就如疾风一般地冲出,也向着墨轩迎面奔去! 便见二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可二人丝毫都没有慢下的意思,下一刻,只听着一声“叮”地巨响传来,再看场中,墨轩迅疾地一剑刺去,却被庞逍瞅准了时机以铜棍挡住,那剑尖偏开了原来的方向,掠着庞逍身旁划过,庞逍看得一喜,心道如此轻易地就被自己接下了一剑,还以为这小子的剑法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 心中想着之时,庞逍却是不肯放错这等机会,手中铜棍一转之下,卷起阵阵劲风,这就直朝着墨轩身上砸去,但见那棍头破空落下,连棍身都有些弯曲变形,可见庞逍这一棍力道之大,赫然是要将墨轩砸得粉身碎骨! 可见着庞逍这一棍袭来,墨轩却是神色不改,不过庞逍力大无穷,墨轩就算对自己剑法有着自信,也不敢去与庞逍硬碰,所以还不等庞逍一棍落下,墨轩足下一蹬,身子贴着庞逍身侧掠过,但擦肩而过之时,墨轩却是突然转身过来,云麟剑在身前一绕,又冲着庞逍腰间斜刺而去! “滑不溜丢的…像个泥鳅!” 一棍落下,却被墨轩躲开,棍头又砸中了地面,震得一声巨响,庞逍见自己一招落空,便是一声骂咧,再侧首瞥去却见到墨轩又是一剑刺来,不敢被墨轩刺中,庞逍扭腰旋身一动,右手单手抓着铜棍就横扫扑去,看那棍头去势,竟然也是冲着墨轩腰间攻去。 “这庞逍武功果然厉害,我每一次出剑他都能反应过来,连《春秋剑法》都能接下,当是与人交手得多了,才能有这等果断的反应!” 见着自己两次出手,不是被庞逍接下,就是拼着同归于尽地打算反攻向自己,墨轩心道一声,已是看出这庞逍根本就是一个亡命之徒,出招之间的架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自己却是不能被庞逍给砸中,否则连骨头都会被那铜棍给打断。 于是急忙躲过那棍势,墨轩闪身退到一旁之后,又提起云麟剑继续使出《春秋剑法》攻去,二人你来我往之间又交手了十余招,直打得这屋中满是“叮铛”巨响,令人闻之震耳欲聋,但看着自己的《春秋剑法》竟然奈何不得这庞逍分毫,墨轩心中惊讶之余,心道这庞逍身形看起来虽然魁梧庞大,但其身手步法却是丝毫不慢,连自己的《春秋剑法》的剑势都能跟上,在墨轩所遇见的人当中已是屈指可数。 而那边,庞逍见墨轩使来使去都只是这么一门剑法,除了自己挥棍攻去之时,墨轩会使出另外一门剑法来抵挡,但那门剑法好似只守无攻,对自己便是造不成威胁,其面上不由得露出狞笑,又是一棍捣去之时,口中便是喝道:“小子!就凭着你这剑法,还痴心妄想地想杀老子?老子这就废了你!” 话音未落之际,那铜棍棍头已是送到了墨轩面前,眼看着就要撞在墨轩的胸口! 第五百七十七章:后来一步 “小子!就凭着你这剑法,还痴心妄想地想杀老子?老子这就废了你!” 大喝之间,眼看着铜棍棍头就要打在自己胸前,墨轩瞧得面色一紧,身子立马向后倒去弯成一道弓形时,足下却仿佛生根一般,竟是稳稳地立在了地上,手中挥着云麟剑又是一挡,正好卡在了那铜棍棍头的纹路之上,这就带着铜棍棍头贴着身前向后捣去,便是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一棍! “哼!” 但看着墨轩接下了自己一棍,那边庞逍冷哼了一声,攻势却是不停,这又双手紧抓铜棍奋力地向下一压,要将铜棍打在墨轩身上,将墨轩身形给压垮。 感受着剑上传来的力道,棍头也一点一点地逼近了自己,墨轩口中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知晓论起气力的话,自己不是这庞逍的对手,墨轩也不硬撑,就在那棍头将要压在自己身上之时,墨轩剑锋斜地一偏,让棍头顺着剑锋朝着一旁滑去,身子则是从另外一侧旋地跃起,这又堪堪地躲过了一招… 但起身之时,墨轩却是不肯让庞逍紧攻自己不放,于是两脚先后踢出,那庞逍一时防备不及,被墨轩两脚接连踏在了胸口,只听“咚、咚”地两声闷响传来,庞逍身躯轻震,还不免向后退了一步,却又立马停下,只是其脸色略显有些发沉,显然硬抗了墨轩这两脚,也让那庞逍并不好受。 不过也只是硬挨了两脚而已,虽是让庞逍有些喘不上气来,但几息之后就恢复如常,倒也不甚打紧,抖了抖身躯,让胸口尘土落下,庞逍看向墨轩,又是一笑说道:“小子身手倒是不错!只是你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想要破去老子苦练了数十年的横练武功,可是还远远不够呢!” 话音落下,也不等墨轩答话,双手抓着铜棍在身前一横,足下猛力蹬地,这又再次朝着墨轩杀来! 见状,墨轩沉默无言,心中却是不信师父传授给自己的《春秋剑法》奈何不得那庞逍分毫,那庞逍一手棍法虽然了得,可《春秋剑法》好歹也是青琼山有名的剑法,那庞逍的棍法再是厉害,难道还能厉害得过『左剑舞春秋』所创出来的《春秋剑法》不成? 心中如此想着,体内功力飞速运转起来,便是不打算再有所保留,只见墨轩右手提着云麟剑缓缓抬起,庞逍已是冲身到近前不远,在瞅准时机后,云麟剑忽地一顿,瞬息之间又向前突然刺出,直带着墨轩的身形化作模糊一片,肉眼连看都看不清楚,这就一剑送到了庞逍的面前,直让那庞逍看得双眼大张,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好快的剑!!” 只来得及生出一个念头,庞逍甚至都来不及挥棍抵挡,只能急忙闪躲着身子,不敢让云麟剑刺中自己身上要害,但云麟剑仍是落在了庞逍的身上,便在其胸口之上划出了一道尺许长的伤口,鲜血顿时从伤口之处溢出,身前的汗水淌下,触碰到伤口之上,顿时一阵强烈地火辣刺痛之感传来,也让庞逍激灵一醒,退后之余又是一棍向着墨轩身后扑去,就算自己被划中了一剑,也不能让眼前这小子好受。 可眼角余光瞥见一道棍影袭来,墨轩早就作好了准备,所以还不等那棍影击中自己,墨轩转身一躲,那铜棍棍头擦着墨轩腰间掠过,劲风扑在身上,墨轩却是不管,只在定下身形之后,这又立马送出了第二剑,趁势追击地再次攻向庞逍! 又见墨轩一剑攻来,全然不给自己喘息之机,再加上墨轩此时全力出手,这剑势比起之前还要更快三分,直让庞逍瞧得面色大惊,想要闪躲却是不能,那云麟剑这又送到,庞逍唯有横起铜棍抵挡,但胸前伤口处传来的剧痛让庞逍动作一顿,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手上招式便是慢了一分,云麟剑也趁此机会越过了铜棍,又是一剑地刺向庞逍身前! “唰!” 但闻一声利刃破开血肉之声传来,定睛看去,那云麟剑又在庞逍的胸口处划出一道剑上,伤口处比起之前只深不浅,鲜血顿时就将庞逍的胸前给染得腥红一片,显然是吃了不小的亏。 “哼…” 先后被墨轩划中两剑,何况伤口之深,饶是庞逍身形魁梧健硕也有些经受不住,这就听他口中呼出了一声闷哼,身形已是不住地向后退去,不敢再给墨轩第三剑出手的机会。 这第二剑刺来,幸亏自己在千钧一发之时又侧身躲过了要害,才没让墨轩一剑将自己刺个透穿,不过看着墨轩的剑法陡然变得快了起来,让自己都有些应接不暇,庞逍身上冒出阵阵冷汗,心中也是生出了惧意,若是这小子一直使出这等剑法来对付自己,就算自己能够一次又一次地躲过杀招,但如此长久下去的话,就是拖也要被面前这个小子给拖死… 生出这个念头,庞逍退开了许远之后,见到墨轩并未急着攻来,微松一口气时,又向着墨轩看去,只见墨轩提剑站定原地不动,双目却宛如虎狼一般紧盯着自己不放,直瞧得庞逍心头一阵惊怕,铜棍在手中不住地变换着架势,以防墨轩又突然举剑刺来。 不过这又想到,既然面前这小子身为阎罗之人,又胆敢一人前来还扬言要取自己性命,当是对他自己的武功有着绝对把握才是,否则又与那送死何异? 这才算是见识了墨轩的厉害,之前自己到底还是轻视了墨轩,以为看着墨轩年纪轻轻,武功想来也不过尔尔,纵使能够一剑杀了那些赌坊打手,但那些打手都只是寻常之人,不曾习过武功,出手之间也仅是市井之徒间打斗的伎俩,对上自己这等武林之人可是不够看的。 如此想着,庞逍心中已是不敢生出半分轻视,便是打算用十二分心思去应敌,心中也打定主意不敢给墨轩出招的机会,唯有逼得墨轩刺不出剑来,自己或许能有取胜的机会。 但看着墨轩仍是立在原地,也不出剑向自己攻来,仿佛并不急着来杀自己,反而还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浑然一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地模样,庞逍看得心中稍喜,却又不禁三分火起,便是又低声骂道:“好小子,他娘的…真当老子是泥捏的不成!?” 话音落下,不等墨轩答话,庞逍这就挥棍冲着墨轩攻去,墨轩见状也是迎上,这人这又打作一团,眨眼间便交手了数招,那剑光棍影弥漫,在二人身前碰撞,不住地发出“叮铛”震响,直卷得这屋内满是劲风扑面,让人都有些睁不开眼… …… 与此同时,在太原城内,三道白衣身影并肩走在柔和的月色之下,而三人背上手中各自都带着一柄长剑,俨然一副武林中人的打扮,再看三人前去方向,正是那城中西区。 “侯师兄!” 行走之时,听着一声呼唤响起,两道身影一同转头看向第三人,便见那第三人问道:“侯师兄,那庞逍恶贼当真在城西的赌坊?我们现在赶去的话,若是与那恶贼撞见,怕是免不了一番恶战的吧?” “那是自然!” 听得这人问起,当先走着的一名白衣青年答了一声,又说道:“我可是从师门得来的消息,『恶虎棍』庞逍如今就藏身在太原城中,这消息定然不会有误!” 说着,又转头看向身旁的两位师弟,白衣青年面上露出得意笑容,一阵眉飞色舞地继续说道:“二位师弟,这可是我们师兄弟三人扬名江湖的大好机会!『恶虎棍』庞逍在江湖之上作恶多年,多少人恨不得取他性命,却屡屡不得果,此次我们师兄弟三人若是能将那庞逍杀了,便是为武林除去一害,到时候我们师兄弟三人想不出名都难啊!” “侯师兄此言当真!?” 闻言,一人顿时意动起来,口上则是问道。 但这人问完,那白衣青年还不及回答,其身旁另一人这就说道:“侯师兄所言当然是真,难道还会骗了我们么?” “不错!” 见师弟帮着自己说话,白衣青年赞赏了一句,接着说道:“虽说『恶虎棍』庞逍武功不弱,一手棍法也鲜有敌手,但如果我们师兄弟三人齐心合力,庞逍那恶贼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只要将庞逍一除,再把他首级带回师门去,我们师兄弟三人在江湖之上出名了不说,师门还会因此大肆嘉奖我们!” 白衣青年此言一出,二人面上顿时露出大喜之色,仿佛已是看到了自己在武林之中出名之后的模样,被人称颂一声“大侠”不说,说不得还会有不少女子投怀送抱,似这等美事,二人自然是不会去拒绝的… “那好!” 于是听着一呼传来,只见其中一人正色抿唇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侯师兄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师兄弟三人就齐心合力地杀了庞逍那恶贼!” “我也正有此意!” 这人说完,另外一人也接话说道:“惩恶扬善,当是我君子堂弟子之己任!想我君子堂可是武林九大正派之一,我们师兄弟三人身为君子堂弟子,自是不能坐视庞逍那恶贼为祸一方而置之不理,我们这就随侯师兄去除了庞逍那恶贼!” “好!” 一见二人纷纷表态,白衣青年瞧得一喜,当即呼了一声,又招手说道:“如此的话,我们也休要在此耽搁功夫,还是速速赶去,莫要让那庞逍听得风声逃了才是!” “但凭侯师兄吩咐!” 见状,两人一同拱手朝着白衣青年拜来,让白衣青年面上喜色更浓,三人也不再多言,这就抓紧朝着城西方向走去… “杀人了…杀人了!” “快去报官!!” 可当三名君子堂弟子接近城西那赌坊附近之时,却听到风中陆续有呼喊声传来,虽是被夜风吹得有些微弱,但三名君子堂弟子皆是习武之人,还是能够听得清楚那夜风之中飘来的话声,只是在听见有人喊着“杀人了”之后,三人面色一愣,又不由得相视了一眼,却是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在眼神交流过后,这又立马朝着前方赶去。 “等等!” 但走到一半之时,忽闻那白衣青年抬手低喝一声,另外两名君子堂弟子闻声停步,一齐朝着白衣青年看来,一人不禁问道:“侯师兄,怎么了?” “嘘…” 话音尚未落下,白衣青年已是竖指于嘴前,作了一个噤声地动作,其两眼直视着前方不远处,看也不看两位师兄,便是说道:“前方好像有人在打斗,你二人不要出声,随师兄悄悄过去,看看是不是那『恶虎棍』庞逍在与人动手…” 说完,便不再理会二人,白衣青年这就轻着脚步地朝前走去,那两人见状,这也急忙跟上,也是轻手轻脚地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而随着三人越走越近,直到来到一处院墙之下,那打斗之声也越来越清晰可闻,只听着阵阵“乒乓”之声不绝如缕地传来,赫然是身前这座院落之中有人在大打出手。 听得动静,白衣青年也不出声,只是朝着四周望去,在辨认了一番自己三人现在所处的位置之后,确认自己已是来到庞逍的藏身之处,那院中与人交手之人,十有八九便是庞逍无疑,只是白衣青年心中还是不免感到奇怪,到底是什么人赶在了自己之前找到了庞逍,双方此时还已经动手了起来,可是有些打乱了白衣青年的计划。 “此地怎么会有人在打斗,难道是那庞逍在与人动手?” 心中正好这么想着,身旁师弟就道出了自己的心声,白衣青年转头看去,又见另外一人说道:“这我怎么知道?不如我们去偷偷看上一眼,看看到底是不是那庞逍恶战在与人交手…”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听得这位师弟之言,白衣青年首肯地道了一声,又冲二位师弟说道:“二位师弟随我上去屋顶看看,如不是那庞逍倒也罢了,可若是院中之人就是庞逍的话,我们师兄弟三人就在屋顶上守着,等庞逍与那人交手得累了,趁他不备之时,再一同出手杀了那庞逍!” “趁他不备?” 但白衣青年如此说来,还是有一人不禁迟疑,便是问道:“如此岂不成了偷袭了么?侯师兄,我们师门好歹也是九大正派之一,乃是名门正派,我们身为君子堂的弟子,又怎么能作出这种暗箭伤人之事?” “什么暗箭伤人的?” 这人此言一出,白衣青年顿时面露不喜地说道:“想要光明正大的击败对手,这也得看人来才是!那庞逍多行不义,本就是恶贼一个,若是对待这种人还要光明正大的话,如此只能说是迂腐!” 说着一顿,敛起面上不喜,白衣青年又正色说道:“我们只需杀了那庞逍就能闻名江湖,只要那庞逍一死,便不会有人来管我们究竟是如何杀了庞逍的,只要那庞逍确确实实是死在了我们手下便是!” 音落,又瞥向二位师弟一眼,只见白衣青年最后说道:“二位师弟,时不我待,本师兄这就先上去了,你们赶紧跟来!” 交代了一声,白衣青年脚下轻功一起,这就飞身朝着那屋顶之上跃去,下一刻便落定在了屋顶之上,又回首看了一眼下边的二位师弟之后,这就弓着身子朝着前方无声走去。 看着师兄已是上去,那二人在相视一眼之后,心中也是不肯错过这等机会,毕竟扬名立万之事,怕是谁都无法拒绝,于是不再犹豫,两人施展轻功同时纵身一跃,这也跟着飞到了屋顶之上,又悄无声息地来到师兄身边,这师兄弟三人蹲在屋顶之上,露出半个脑袋,又一同朝着下方看去,赫然见到不远处的院落之中,正有一名光膀大汉挥舞着一杆铜棍,在同着一名黑衣持剑青年交手,两道身影交错腾挪之时,那黑衣青年已是隐隐地占据了上风,相信那光膀大汉不久之后便要落败… 这二人正是墨轩与庞逍了! “果然是那庞逍恶贼!” 看清了光膀大汉的容貌之后,屋顶之上的白衣青年一眼就将庞逍给认出,于是道了一声,又继续看着交手不停的二人,在见到庞逍渐渐不敌墨轩,俨然已呈败势之后,白衣青年神色一惨,这就低声呼道:“不好!庞逍怕是要败在那人的手里!” 听得师兄之言,两名君子堂弟子齐齐一惊,这又瞠目朝着下边二人望去,在见到墨轩一剑落在庞逍身上,这又划出一道剑伤,鲜血从庞逍的身上洒落出来,直疼得庞逍痛呼一声,一人便指着墨轩问道:“那人究竟是谁?武功居然比庞逍还要厉害…莫非也是我们九大正派之人?” “好像还真是…” 这人说完,另一人盯着墨轩剑法看了片刻,也附和着说道:“看那人的剑法,好像是青琼山的剑法,难道那人是青琼山之人?” “青琼山!?” 闻言,前者不禁一惊,又朝着墨轩看去,口中则是碎碎念道:“那可怎么办?竟然被青琼山的人给捷足先登,要是被他杀了庞逍,可就没我们师兄弟三哥什么事了!” 耳边两个师弟在各自说着,可那白衣青年却是充耳不闻,其双目只是盯着下边的墨轩不放,直到再三确认之后,相信自己并未认错,这才听着白衣青年略带惊讶地说道:“竟…竟然是他!?” 第五百七十八章:太原玄卫 “竟然是他!?” 盯着墨轩,只听白衣青年如是道了一声,也不知白衣青年为何会是这种语气,听他之言好似是认识墨轩一般,其身旁的师弟转头看来,不禁与白衣青年问道:“侯师兄,你难道认得与庞逍交手的那人?” “嗯…” 闻言也不看来,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从鼻中哼出了一声,两名君子堂弟子看得一怔,不想师弟居然还真的认识那人,于是连忙问道:“侯师兄,那人到底是谁?他是不是青琼山的人?” 见师弟问来,那白衣青年又摇了摇头,便是说道:“那人虽然会青琼山的剑法,但他并不是青琼山的人,不过他与青琼山多少还是有些关系…” “原来不是青琼山的人!” 听得白衣青年此言,两名君子堂弟子面露恍然,一人这又问道:“侯师兄,你又怎地会认识那人?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你们可记得半年之前,在青琼山上的武林盛会?” 并不直接回答师弟所问,白衣青年如此反问一句,让他两个师弟听得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着头地说道:“当然记得!似那等武林盛事,我们又怎会忘记?” 一人说完,另一人又说道:“是啊!只可惜我没能去成武林盛会,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遇上这等武林盛事…” 这才想起自己这两位师弟因为辈分的关系,可是没有机会去见识那武林盛会,当日自然也是不在场的。不过对于武林盛会之上发生的事情,自己这两位师弟还是有所耳闻,白衣青年这又说道:“那你们可曾知道,当日在武林盛会之上,将青琼山搅得天翻地覆、凭着一己之力破去青琼山剑阵的那个青琼山弃徒,究竟是什么人么?” 白衣青年此言一出,可是语出惊人,直让他两个师弟闻言之后,嘴眼皆是张得老大,赫然一副惊呆了的模样,不肯相信师兄所言,这就见着其中一人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又朝着下边的墨轩指去,口中则是吃声问道:“侯、侯师兄…你、你说的那个…青、青琼山…弃徒…该、该不会…就是…他…他吧?” “呵呵…那倒不是!” 看着自己两个师弟听了自己所说之后,居然吃惊成这样,白衣青年轻笑一声,又将目光落在下边墨轩的身上,然后解释说道:“但这人却是那个青琼山弃徒的弟子,这也是为何他会用青琼山的剑法!” “那一天,我跟着掌门去了青琼山,所以是见过这人的,虽然刚才本师兄还有些不信,但现在倒是能够确定下来…” “只不过当日之时,这人的剑法可远没有现在这么厉害,也不知这人在这半年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能将自身的剑法提升到如此地步,我一直以为世上只有上官师兄会有如此实力,可今日见到了这人,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白衣青年说了这么多,两名君子堂弟子总算是听得明白,这便也知晓了墨轩的身份,原来他会的青琼山剑法是由此学来。 但就在两名君子堂讶异之时,又听着白衣青年说道:“不过,当日在青琼山上,可不是师兄第一次见到这人,其实早在当年武林之中传出冰蚕丝的风声之时,师兄带着其他师弟去营州找寻冰蚕丝下落,便在营州见到了这人!” “哼!” 说着不禁一声冷哼,两名师弟一同看来,白衣青年也不理会,只是紧盯着墨轩的身影,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当日在营州之时,我见这人好像有些来头,便生出想要与其结交一番的心思。不想这人却对自己的姓名只字不提,我当时还以为这人不过是一个遮遮掩掩的鼠辈而已,现在看来的话,这人应该是顾忌到自己乃是阎罗之人的身份,不愿被我们所知晓,这才会不提自己的姓名来历…” 原来白衣青年早在营州就见过墨轩,还不止见过一面,也难怪他在看清墨轩面貌之后,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侯师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时,一名君子堂弟子又与白衣青年问去,那墨轩此时正与庞逍激战甚酣,而他们师兄弟三人来此本是为了杀了庞逍以换来侠义之名,不想却被墨轩捷足先登,两名君子堂弟子也不知该到底该不该出手,将庞逍从墨轩手中抢下,便将决定交到了白衣青年的手中,只待看师兄会怎么说。 闻言,目光仍是紧盯着墨轩不放,白衣青年自是不肯让庞逍就这般死在墨轩的手中,不然自己师兄弟三人今夜这一趟可就是白跑了。这就打算如之前所言那般,只见白衣青年与两名君子堂弟子说道:“先不急着出手,静观其变再说!庞逍虽然不是这人对手,不过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性命之忧,我们三人也不要冒然出手,只等那庞逍筋疲力竭之时,再冲上去杀了庞逍,如此一来,那名声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好!” 有白衣青年拿了主意,两名君子堂弟子也没有异议,这就一同应是一声,三人便继续藏身在屋顶之上不动,更不敢被下边二人发现了自己三人所在… …… 而此时,墨轩与庞逍已是交手了许久,虽是还未曾分出胜负来,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墨轩可是占尽了上风,这胜局已定,就算那庞逍能够撑得了一时,却不可能从墨轩的眼下溜走,墨轩说什么也不会放他离开。 起初与庞逍交手之时,对方武功不弱,接下墨轩的《春秋剑法》不说,还能逼得墨轩仓皇躲闪。可现在,墨轩已是使出了十二成的实力,不光是《春秋剑法》变得迅疾难挡,还偶尔使出《青莲剑诀》这等高深的剑法来,顿时就让庞逍没了招架之力,身上被墨轩用云麟剑划出了许多伤口,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鲜血从伤口处淌出,让庞逍看起来都成了一个血人,长发又披肩散下,其模样看起来可是十分之狼狈。 自己被面前这小子伤成这样,庞逍心中已是气急败坏,但知晓自己与面前这个小子之间的差距,自己的胜算本就少得可怜,饶是自己能够寻着机会朝着对方反攻而去,对方便会立马使出那只守无攻的剑法来,次次都能够将自己的攻势给接下,还显得有些游刃有余,让自己连对方的一根毫毛都无法伤到。 不甘心就这么输在墨轩的剑下,这输了可是要丢了性命!庞逍不信自己连墨轩的衣角都碰不着,其手中铜棍翻飞不停,口中发出厉喝之时,这又抡圆了铜棍朝着墨轩猛力砸去,不将墨轩打成重伤誓不罢休! 但见那一棍呼啸袭来,墨轩看得面色一紧,却不躲闪,只是提着云麟剑使出《墨剑诀》去招架,那铜棍棍头连墨轩身子都不能靠近,这就被云麟剑给挡下了棍势,然后剑身几转之下,便卸去了剑上的力道,让墨轩安然无恙,这又继续出剑刺向庞逍。 一棍未能立功,又被墨轩瞅准机会反击过来,庞逍瞧得面色一惨,已是不敢去接墨轩之剑,那剑身也不知是否长了眼睛,自己每次看着都要挡住墨轩剑势,但那剑锋下一刻便会越过自己的防守,落在自己的身上,身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也就是这般来的。 是以还不等墨轩一剑送去,那边庞逍就急忙提着铜棍向后飞身退走,其身法之快,墨轩一时之间都未能反应得过来,竟还真让庞逍跳出了自己身周范围,那云麟剑已是无法落在他的身上。 见此一幕,墨轩停步不前,也不再向着庞逍紧逼过去,反正庞逍不是自己敌手,已成了自己的瓮中之鳖,任他再如何抵抗,今夜都难逃一死。 远处屋顶之上,白衣青年三人看到下边二人停手,也不见心急,三人皆是震惊在了墨轩方才使出的剑法之中… “刚才…那些剑法…好像是…《青莲剑诀》!?” 指着下边墨轩,一名君子堂弟子颤声说着,却是不信自己竟然能够亲眼见到青琼山赫赫有名的不传剑法、《青莲剑诀》! “是、是…” 期期艾艾地道了一声,那白衣青年同样也是满面惊讶之色,自己虽是在青琼山上见过墨轩用过《青莲剑诀》,但那也是他师父在旁提点,这才让墨轩勉强地使出了《青莲剑诀》的招式来。可不想这半年过去之后,当自己在见到墨轩之时,对方居然已是能够完整地用出《青莲剑诀》,难道那人已是将《青莲剑诀》给全部学会了不成? 只是三名君子堂弟子并不知晓的是,其实墨轩所使的《青莲剑诀》并不完整,但三人不是青琼山之人,自然是看不出来,还道墨轩这个青琼山弃徒的弟子反倒将青琼山的《青莲剑诀》给偷学了去,若是让青琼山的人知道的话,也不知会拿墨轩如何是好。 “噌、噌!” 但就在三名君子堂弟子尚在震惊中之时,忽然听着远处有风声传来,直让三名君子堂弟子一同望去,下边的墨轩与庞逍也听到了动静,便没了继续动手之意,皆是望向那风声传来之处,下一刻便见到几名身着玄衣之人飘然落下,站在了二人不远处,却是让在场之人见着齐齐一惊,这些身着玄衣之人赫然是朝廷的天刀玄卫! “连天刀玄卫都赶来了,看来此事可是闹大了!” 一见数名天刀玄卫一同现身,躲藏在屋顶之上的白衣青年低呼一声,就怕被下面的人发现了自己。 这些时日,九大正派联合天下武林一同针对阎罗与七大邪教,可是将整个江湖武林都搅得腥风血雨,而天刀玄卫乃是代表朝廷来维护天下武林的治安,便算是武林当中的衙门,所以九大正派此举,无异于是当众打了天刀玄卫一个耳光,故此九大正派与天刀玄卫现在的关系,可算不上是太好。 但看到天刀玄卫来此,墨轩脸色也是一沉,那庞逍却是面露狂喜之色,心道自己终是拖到了天刀玄卫赶来,这下那个小子可是不敢再随意对自己出手,否则这些天刀玄卫为了这太原城的安宁,便不会坐视不理,定然会去出手教训那小子! 心中如此想着,庞逍脸上笑意更盛,再看向墨轩的目光也不再那么惧怕,不过他也不见吭声,只希望天刀玄卫的到来,能吓得那小子停手就是,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庞逍可是不会嚷嚷着要加入天刀玄卫,以寻求朝廷对自己的庇护。 看着那些天刀玄卫,墨轩也不轻举妄动,他心知有这些天刀玄卫在此,自己已是不能再对庞逍动手,只可惜自己还未能杀死了庞逍,这些天刀玄卫就闻风赶来,可见连老天爷这一次都不肯再帮自己了… “真是大胆!” 就在几人皆是心有所思之时,便听着对面传来一声厉喝,循声看去,但见一名天刀玄卫上前几步,指着墨轩与庞逍二人这就骂道:“你二人竟然敢在太原城中动手,分明是不将我天刀玄卫放在眼里,我劝你二人还是随我们走上一遭的好,不然若是惹得我天刀玄卫出手,绝对让你二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这话说完,墨轩仍是沉默不言,那庞逍也是一个劲地笑着,这些天刀玄卫果然来插手此事,看来今日自己的性命可算是保住了,只待从官府中出来之后,自己便连夜离开这里,以免被那煞星一直跟着自己不放,反倒会让自己提心吊胆的…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恶虎棍庞逍!” 又听一道话声传来,原来是那些天刀玄卫认出了庞逍,只见那名天刀玄卫说道:“我就说,这太原城中还有谁敢不给我天刀玄卫颜面,原来是你庞逍的仇人寻上了门来,这就怪不得了!” “大人说的哪里的话?这小子可不是小的仇人…” 闻言,那庞逍满面堆笑,又搓着双手的说道:“几位大人有所不知,这小子可是那阎罗的杀手,虽然也是奔着小的性命而来,但小的与他根本就不认识!” 说着之时,一边朝着那些天刀玄卫靠近几步,庞逍这又说道:“几位大人还是赶紧将小的与他带回去审问吧,也省得这小子贼心不死、不依不饶的,非要杀了小的不可!” “原来他是阎罗的人!?” 一听庞逍此言,几名天刀玄卫皆是一阵讶然,这才算是知晓了墨轩的身份,于是又一同朝着墨轩打量过去几眼,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自己所管辖的太原城中行凶杀人,只是在无声之间,几名天刀玄卫分散开来,已是隐隐有了要将墨轩包围的意思… 这阎罗虽然也如其他门派一样,是武林当中的一个组织,但这些年来,阎罗杀人无数,除开杀了许多名门正派之人不说,朝廷当中都有不少官员死在了阎罗的手中,所以对上阎罗之人,这些天刀玄卫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相对。在天刀玄卫看来,那些阎罗的杀手做惯了杀人越货之事,个个都身犯重罪,若是寻常百姓如此的话,都免不了要被拖去杀头的,何况还是这些手上染满了鲜血的阎罗之人? 看着这些天刀玄卫有意要对墨轩动手,那庞逍可是乐见其成,心中便是盼着墨轩不肯跟着这些天刀玄卫回去,然后出手反抗,再惹得那些天刀玄卫也一同对其出手的话,如果还能将墨轩给杀了,那便是再好不过之事。 目光之中,瞧见那些天刀玄卫缓缓地逼近自己,墨轩沉默之余,心头也是一紧,不想这些天刀玄卫竟然还有对自己动手之意,可是让墨轩有些进退两难,不肯就此放过庞逍一命,也不肯去与这些天刀玄卫动手,倘若将事情给闹大的话,自己能不能安然离开这太原都是两说… 但就在这些天刀玄卫靠近墨轩之后,其中一人盯着墨轩面貌看得仔细,却是忽地一怔,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急忙来到另一名天刀玄卫身旁拱手说道:“大人,这阎罗之人看起来有些面熟,大人不妨仔细瞧瞧,他像不像是上边传下画像之上的那一位?” “嗯?” 听得手下之言,那名天刀玄卫不禁也是一愣,其心中疑惑起来,这又朝着墨轩仔细看去,倒是不肯认错了人,也免得闹出了什么乌龙事来。 可就是这一眼看去过后,那名天刀玄卫也觉得墨轩的样貌看起来十分眼熟,待得与记忆当中的画像稍一比对之后,只见那名天刀玄卫神色立变,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就急忙与墨轩确认问道:“敢为这位公子,可是姓墨?” 闻言,墨轩也不见立马回答,只是偏头盯着那名天刀玄卫,又谨慎反问道:“你认得我?” “果然是墨公子,看来是不会错了!” 一见墨轩如此模样,那名天刀玄卫心中当即就肯定了下来,便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又正身朝着墨轩拱手行了一礼,其神色极为恭敬地说道:“下官不知是墨公子到来,还差些对墨公子出手,若有得罪冒犯之处,还望墨公子海涵,不要怪罪了下官才好!” 一席话出口,那名天刀玄卫说得平淡之极,可这话落入在场众人的耳中,直让庞逍与那三名君子堂弟子见着一惊,万想不到朝廷的天刀玄卫居然会对墨轩这番毕恭毕敬,难道墨轩除了是阎罗之人以外,还是那朝廷中的大官? 第五百七十九章:死于他手 “下官不知是墨公子到来,还差些对墨公子出手,若有得罪冒犯踟蹰,还望墨公子海涵,不要怪罪了下官才好…” 那天刀玄卫朝墨轩道出这话,其余几人皆在惊讶之中,尚且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墨轩却是了然于心,想必是那秦枫早就与天刀玄卫知会过了,若是遇到自己的话,不得同自己动手无礼不说,还要与自己大行方便。 上次便是如此,想不到这次又是这样,墨轩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意外,但还是有一事要问个清白,这就朝那天刀玄卫问道:“是否天下各地的天刀玄卫都接到了命令,有关于我的…” “不错!” 还不等墨轩把话说完,那边天刀玄卫好像怕墨轩说漏嘴了什么,会被旁人给听了去,这就首肯说道:“的确是上边的命令不假,但凡是遇到了墨公子,都要以墨公子马首是瞻!” 话音落下,几名天刀玄卫齐齐上前一步,这就冲着墨轩一个躬身行礼,又异口同声地呼道:“太原天刀玄卫,拜见墨公子!” 见此情形,墨轩都不禁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如何回答那些天刀玄卫,而庞逍与那三名君子堂弟子皆是震惊无比,皆是不曾想到这些天刀玄卫竟然会对一个阎罗之人如此恭敬有加,一副任凭墨轩差遣地模样,庞逍的心中更是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心道这些天刀玄卫如此对待那小子,显然已是与那小子站到一边了,而那小子又是要杀自己之人,这么一来的话,这些天刀玄卫是否又会与对自己动手? 如此想来,心中的惧怕之意顿时愈浓,庞逍不敢去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自己的性命可要不保,于是也不等天刀玄卫对自己动手,只见庞逍迎上前去,这就朝那些天刀玄卫呼道:“大人!小的庞逍愿意加入天刀玄卫,只求天刀玄卫庇护小的,小的从此以后一定一心一意地报效朝廷,绝不敢生出二心!” 见着庞逍这么急切地要加入天刀玄卫,好似生怕那些天刀玄卫不会答应自己一般,屋顶之上的三名君子堂弟子见此不由得心生鄙夷,便是低声骂道:“这个贪生怕死之徒…竟然要临阵加入天刀玄卫,可是丢尽了我武林之人的脸面!” 可听得庞逍此言,那些天刀玄卫却是不作理会,仍是保持着冲墨轩躬身行礼地动作不见起身,就像是墨轩不开口,他们便不直身一般。 “你们不用这样,在下不过是一介草民,可当不得各位如此…” 急忙与那些天刀玄卫道了一声,秦枫虽然与自己有旧,但他下了这样的命令,无非是想要拉拢自己,或是让自己加入天刀玄卫为其效力,墨轩当初就没有答应了秦枫,如今更是不会改变心意,所以断然不敢受了天刀玄卫对自己的这般礼遇。 闻言之后,几名天刀玄卫这才陆续直身,尚未开口回答墨轩,一旁的庞逍又凑近过来,急不可耐地朝他们说道:“大人,小的要加入天刀玄卫呐!几位大人不说话,是不是就算是默认了?” “哼!” 话一说完,得来的却是一声怒哼,只见为首的那名天刀玄卫瞥去庞逍一眼,目光之中满是嫌恶之色,这就启齿说道:“想要加入我天刀玄卫?你以为堂堂天秦朝廷的天刀玄卫,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加入的么!?” 说着之时,一手已是飞快地落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还不等庞逍反应过来之时,其面上还挂着那副堆笑的嘴脸,这名天刀玄卫就已是拔刀出鞘,只见一道刀光闪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朝着庞逍颈间落去,其刀势之快,此处众人都未能看清这天刀玄卫的出手,下一刻,一颗硕大的头颅就飞上了天去,血泉随之喷涌了出来… “嗤!” 殷红的鲜血喷溅得老高,向着四处散落,立马就染红了庞逍无头的身躯,却并未有丁点落在了那天刀玄卫的身上。 “砰!” 人头落定之后,无头的尸身也随之扑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那头颅面上还保持着之前的谄媚,不过双目之中还是能够看出一丝惊骇之色,但在他露出这目光之时,一切就已是迟了。 在墨轩与远处三名君子堂弟子讶然的注视之下,那天刀玄卫还刀入鞘,其看也不看一旁庞逍的尸身一眼,只是冲着墨轩又是一拱手行礼说道:“既然墨公子要取此人性命,那么他也是我天刀玄卫要杀之人,可笑他竟然还想要加入我天刀玄卫,以为这样一来,我天刀玄卫又不会杀他…此人的性命,下官便擅作主张地代劳了,若是墨公子不曾嫌弃的话,将这首级带回阎罗去,应是能够完成那阎罗任务的吧?” “……” 见此,墨轩却是沉吟不语,庞逍呼着喊着要加入天刀玄卫之时,其实他还担心着这些天刀玄卫会答应了他,不过现在看来的话,倒是自己多想了,这些天刀玄卫有着秦枫的命令,可是不敢与自己为难了半分,不过这还是让自己有些始料不及,想不到自己在天刀玄卫的面前,还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但总归来说,那天刀玄卫还是帮自己杀了庞逍,虽然看起来并未花上太大的力气,不过与对方道谢一声,怎么说还是要的。 念及至此,墨轩也不失了礼数,这又冲那些天刀玄卫抱拳还礼过去,说道:“多谢大人出手,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在下还有其他任务在身,便也不久留于此,那庞逍的首级,在下这就带走了!” “墨公子还有任务在身?是否需要下官助拳?如果可以的话,墨公子尽管开口就是,下官等人一定义不容辞!” 看着墨轩向着庞逍的尸身走去,那天刀玄卫又问了一句,便是大献殷勤起来。 “这倒不必,在下虽然孑然一身,但对自己的武功,还是颇有几分自信的…” 来到庞逍尸身之旁,墨轩一边答着,一边将地上庞逍的首级拾起,可身子却是忽地一顿,两眼只是盯着地下,好似看到了什么,不过瞬息之后,墨轩的神态又恢复如常,便从一旁捡来一块脏布将首级包裹起来,待扎紧得结实了,才将布包拎在手中,又看向几名天刀玄卫说道:“几位大人,在下告辞!” 说完,也不等那些天刀玄卫开口,墨轩转身就走,待来到小院边缘,又运起了轻功,身影顿时高高跃起,在几个起落之后就没入了夜色之中不见,却是让几名天刀玄卫看得眼前一亮。 “这位墨公子的轻功端的厉害,若非知晓他身份的话…我怕是都有想邀请他加入我天刀玄卫之意了!” 望着墨轩远去的方向,只听一名天刀玄卫如是说道,言语之中满是赞赏。 “你这个念头也就是想想了!” 听得这名天刀玄卫之言,另外一名天刀玄卫笑着说道:“早在以前,上边就有拉拢这位墨公子加入我阎罗之意,只是他心不在此,便也没有答应,你若是想要加他拉拢过来,我看可是要白费力气了!” “原来是这样…” 闻言过后,这名天刀玄卫面露恍然,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将目光落在一旁庞逍的无头尸身之上,却是看得一怔。 “看来那位墨公子,除了轻功了得不说,这剑法也是一流,这世上像他这么年轻便能有一手这么厉害剑法之人,想来是屈指可数了!” 同时,又听着另外一名天刀玄卫说道,直将几人注意吸引过来,又顺着那天刀玄卫目光看去,赫然见到地上那庞逍的无头尸身世上,满是剑伤创口,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恶战,远远不是那墨轩的对手。 “虽然没有伤中要害,但这『恶虎棍』庞逍的武功,我等多少也是有过耳闻,其一手棍法刚猛凌厉,防守也是不错,却被那位墨公子伤成这番模样…看来就算我们不来,这庞逍迟早也是要死在那墨公子的剑下…” 看着庞逍尸身上满是伤痕,那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早已干涸,但还是有天刀玄卫不禁讶然说道。 “嗯…” 对于这话,其余几名天刀玄卫也是默然认同,不过现在墨轩都已是走了,再说这些可是无用,几名天刀玄卫遂也不复多言,只是说道:“那墨公子走是走了,却留得这么一个烂摊子给我等收拾,若非是上边有着命令下达来,命我等见他本人之后,无论如何都要帮衬一二,否则我可是不会去做这些事!” “还是少说两句吧!” 有关墨轩之事,几名天刀玄卫皆是心知肚明,此时听得这名天刀玄卫这般说来,另外一名天刀玄卫却是说道:“有闲情说这话的功夫,倒不如赶紧将这里给料理了,不过只是毁了一间赌坊、死了一个人而已,对于我等来说,要解决这摊事,还不是轻而易举?” 说着,这名天刀玄卫便朝着那庞逍的尸身走去,要将庞逍的尸身给带走,总不能任其放在这里腐烂发臭,若是等到次日,惊扰了这附近的百姓也是不好。但来到庞逍尸身之前,这名天刀玄卫俯身下去之时,却是见到其尸身一旁,正静静地躺着三颗骰子,皆是一颗红豆朝天… “三个一,豹子通杀?” 看着这三颗骰子,这名天刀玄卫不由得嘀咕一声,也没去多想什么,只觉得十分凑巧,或许自己回去之后,也能寻着一间赌坊玩上两把,说不定还能赢个盆满钵满的… …… 而望着下边的天刀玄卫抬着那庞逍的尸身离去,屋顶之上,三名君子堂弟子仍是不见离开,他们此时仍是沉浸在震惊之中,未曾缓将过来… 对于墨轩是阎罗之人一事,两名君子堂弟子心中惊讶,但那白衣青年却是早就知道,墨轩的师父凌水寒当年被青琼山逐出师门之后,这就加入了阎罗,其弟子会是阎罗之人,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只是让白衣青年不敢相信的是,竟然连朝廷的天刀玄卫都要卖墨轩一个面子,对其也是一副客客气气地态度,全然不理会他是阎罗之人的身份,这可大大地出乎了白衣青年的意料。 “此事定然要带回去告知师门!若是天刀玄卫与阎罗狼狈为奸的话,我九大正派对付阎罗的大计,说不得还要有变!” 心道一声,又望向远方,正是墨轩离去的方向,白衣青年目光一阵闪烁,这又低声说道:“还有那人的身份,也是颇为蹊跷,天刀玄卫如此待他,大有拉拢之意,若是天刀玄卫真要与阎罗暗中勾结的话,那人定然极为关键!” 说完,便也不敢再耽搁下去,唯恐迟则生变,白衣青年在确认那些天刀玄卫的确是离开了之后,这就从屋顶之上站起,又朝着两位师弟说道:“你们两个,速速随我回去师门,今日之事,一定要去禀报掌门才行!” 闻言,两名君子堂弟子这才回神,又一同看向白衣青年,倒是不敢犹豫,便是齐声称道:“是!” 见此,三人不再二话,这就飞身从屋顶之上跃下,又向着来时的路走去,只待天色一亮之后,就立马离开太原回去师门之中,将自己三人今日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汇报上去,至于具体如何看到天刀玄卫与阎罗之事,这还要看自家掌门与其他八派掌门如何定夺。 …… 再说墨轩提着庞逍首级回去客栈之后,那客栈大堂之中还有小厮值夜,见到墨轩只身一人回来,手中却是拎着一个布包,直让小厮感到奇怪。于是不动声色地朝着那布包看去,虽然看不出布包里边装着的是什么,但见着那布包之上还有斑驳血迹,俨然一副才干去并无多久地样子,直让小厮看得一惊,心中或许已是猜出了那布包之中装着的究竟是什么,连身子都不禁有些发颤,也不敢再跟得墨轩太紧,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只在目送着墨轩上楼了之后,这名小厮才如蒙大赦,又飞也似的跑出了客栈,便要去府衙报官。 在听得这名小厮叙述之后,太原官府的官差却是早就有了准备,在这小厮到来之前,上边就已是有命令下来,今日不论听闻了何事,一律不作理会,必须等到天明之后才能去查探。所以在与这小厮敷衍了几句,将他给打发走了之后,那些官差却是不见动弹,该瞌睡的瞌睡,该喝酒的喝酒,一个个都宛如无事人一般。 回到客栈之后,却半天等不来官差,那小厮心中始终放心不下,更是不敢去到客栈楼上,唯恐被墨轩给杀人灭口,这就缩在客栈大堂的角落,整个人都战战兢兢,已是给吓得没了瞌睡,就这般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 对于那小厮发现了布包的异样,其实墨轩在当时就察觉到了,不过对方只是一个平常百姓而已,谅他也不敢来招惹了自己,所以墨轩也没去理会,只在回去了房间之后,简单地清洗了一番,然后赶紧休息下来,直到天光刚刚放亮,墨轩就叫醒了慕容秀清,二人立即乘马出了太原城,等到太原的官差赶来之后,才发现客栈之中已是人去楼空,登时就有官差心中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在相视几眼之后皆是缄口不言,对昨夜之事更是一个字都不去提起。 …… 离开太原之后,墨轩与慕容秀清乘马走在官道之上,也不见墨轩立即赶往下一处地方,只是寻到了一户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人家,这就将庞逍的首级递了过去,又在叮嘱了两句过后,墨轩这才带着疑惑的慕容秀清离开。 至于那户人家,外表看起来是寻常农户,其实却是阎罗之人,他们要做之事就是将目标的首级送到阎罗分舵,以确定杀手们的确杀了目标之后,就会将奖赏报酬给暂且记下,等到杀手再回阎罗之时,便会将报酬一并支付。不过若是杀手意外身亡的话,那自是不用多言,这笔报酬就归阎罗所有了。 看着墨轩将庞逍的首级给送了出去,在与墨轩问过一番之后,慕容秀清这才知道阎罗当中还有这样的分工,不过也的确是让人方便了不少,只道墨轩不用整日都带着那个慢慢发臭的首级,慕容秀清也由此放心了不少,便也没去再提起此事,二人这才开始赶往下一处地方,好巧不巧也是在太原境内,正是那太原神农山药王宫! “药王宫!?” 得知墨轩下一个要杀的目标竟然是药王宫之人,慕容秀清闻言大惊失色,这就极力和墨轩劝阻说道:“墨公子,那药王宫可是九大正派之一!虽然药王宫的人并不擅长武功,对墨公子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若是杀了药王宫的人,又被他们知晓是你所为的话,到时候惹来九大正派的追杀,这天下之大,可就要没了你的容身之处了!” 但听得慕容秀清所言,墨轩却是一笑地并不在意,只是答道:“难道以你我二人现在的身份,九大正派之人还会放过我们吗?” 第五百八十章:夜探药王 “以你我二人的身份,九大正派本来就不会放过我们,只是我们一直以来命好,没有落在九大正派的手中,否则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看着慕容秀清,墨轩说出这话,这也是他一直想要说的,只不过慕容秀清没有提起,也许是她不知道,也许是知道了也没有提起,但墨轩却不这么认为,有些事情总是需要自己去面对的,逃避是没用的,该来的总会要来… 而听得墨轩这话,慕容秀清便是呆住不动,仿佛是被墨轩这话给惊到了一般。 墨轩见状,也不再多言,反正该说的自己都已是说了,只要慕容秀清明白了此事就好,要不然真到了生死存亡的那一刻,还要死得不明不白的,就连做鬼也是糊涂。 单手抓着马缰,轻轻一抖,墨麒麟会意地缓行了起来,二人坐在墨麒麟的背上,仍是朝着神农山的方向走去,墨轩望向远处,在一片蒙蒙之间隐约可见神农山的轮廓,这又启齿说道:“不过慕容姑娘还请放心,在下虽然要去创药王宫,却也不会做那种没有把握之事,何况在下加入阎罗之前,就已得了师父的吩咐,万不可杀无辜之人。此次在下要杀的那名药王宫之人,平日里仗着自己的身份为非作歹不少,在下就是杀了他也是他死有余辜,此事在下已是查明清楚,断然不会错杀了好人!” “嗯…” 一席话,让慕容秀清从愣住之中回神过来,又听他轻应一声,明白墨轩已是打定了主意,自己多说也改变不了什么,便也不再去劝阻墨轩,心道只要墨轩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就好。 墨轩去杀庞逍那一夜,因为担心墨轩安危的缘故,慕容秀清可是一直不得好好歇下。直到后半夜听到墨轩的房中传来动静,才知是墨轩安然无恙地回来之后,慕容秀清心中这才彻底地放心下来,然后沉沉地睡去,到了早上才被墨轩从房外叫醒。 如今,墨轩才刚刚杀了庞逍,送走了庞逍的首级,这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往药王宫,虽知药王宫之人武功不强,乃是以医术闻名江湖,此去当是没有什么危险,但那药王宫怎么说也是九大正派之一,而九大正派素来又同仇敌忾,慕容秀清担心的便是墨轩暗杀一事暴露之后,会迎来九大正派怎样的怒火… “墨公子武功高强,吉人自有天相,连我的命都是她救的,又怎么可能会出事…” 只能在心中这么安慰着自己,好不让自己去想得太多,就在这样的平淡之中,二人终是来到了神农山附近的一座小镇落脚,在确认自己二人的行踪没有败露,没有引来旁人的怀疑之后,与慕容秀清各自呆在房中直到深夜,墨轩这才换上了一身夜行衣,也没有与慕容秀清知会一声,这就从窗口跃出,又趁着夜色向神农山之上悄然摸去… 坐在房中桌前,听到墨轩那边窗户打开的声音,随后风声一响,就再也没了动静,慕容秀清知道这是墨轩离开了房间去往神农山上,虽然已是经历过了一次,但她的心还是忍不住地提了起来,只是这般坐着,心里一个劲地念叨着以期盼墨轩安然归来… …… 夜色里,墨轩一身黑衣,与那黑夜浑然融为一体,正向着神农山之上的药王宫赶去。 此时入夜已深,神农山的山路虽然算不上太难走,但也不比白日里看得清楚,墨轩只能抹黑上山,连火折子都不敢燃起一支,唯恐会被药王宫之人发现了自己。 这一次潜入药王宫,可是比杀那庞逍还要凶险几分,纵使药王宫之人的武功并不高强,但药王宫当中还是有不少人会对自己构成威胁,这些人便是被药王宫救过性命的一些武林中人。药王宫这些年来救下武林之人无数,且不说有多少武林之人承了药王宫一份恩情,就说那些坐镇在药王宫当中的武林中人,有许多人可是名声响彻在外,其一身武功之强,或许就是师父在此也不敢说能够力敌,这就更不用说武功远远不及师父的墨轩了。所以今夜潜入药王宫当中,墨轩也不指望自己能够如上次一般,见到目标就立马出手,只求不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好歹也要摸清楚这药王宫当中的防守,为自己刺杀之后的退路谋划一番,再去决定下手的时机与如何下手。 心中念着这些之时,墨轩已是来到了神农山之上,又走了并无多远,药王宫这就呈现在了墨轩的眼前… 藏身在暗处之中,看着夜色之下的药王宫,不少屋子当中还是灯火通明,但见烛火摇曳,将屋中之人的身影照映在窗户上,也不知那些药王宫弟子在做些什么,外边还有不少药王宫弟子提着灯笼结队巡夜,防备却是不甚严谨,墨轩也无心去了解,两眼只是紧盯着那些巡夜的药王宫弟子渐渐远去,在盯了许久之后,算准了两队之间间隔的时间,墨轩轻功一起,一眨眼地功夫就闪身到了一面院墙之下,好在并未引得药王宫之人的注意。 终是混入到了药王宫之中来,不过想起自己半年之前带着慕容秀清来药王宫求医,墨轩是走的药王宫山门处,却被两名药王宫弟子阻拦拒之门外,连药王宫山门都未能迈进去一步,只好又连夜赶去营州寻找毒医。此次,墨轩如此轻而易举地偷偷潜入到了药王宫当中,心中便对这药王宫嗤之以鼻… “什么九大正派?什么药王宫?若非靠着那点儿医术救了几个人,只怕早就被其他门派给吞得渣都不剩了!” 堂堂九大正派之一的药王宫,竟然是靠着医术才跻身于九大正派之列,连一门稍微厉害点儿的武功都没有,可是让墨轩丝毫看不上眼。在墨轩看来,不论是人在江湖当中闯荡行走,还是一派宗门想要立足于江湖武林,都需要有着绝对实力才行,否则便只有被人给欺负上门的份。 爹娘当年还在墨家堡之时,五毒教可是不敢打爹娘的主意而胡来,但爹娘一离开墨家堡之后,五毒教就开始四处搜寻着爹娘的下落,直到找到了爹娘的隐居之处后,这就害死了爹娘,所以在墨轩的心中认为,若是爹娘不曾被墨家给针对而离开墨家堡的话,自然就不会落到五毒教的手中,或许如今都还能继续活在这世上… 至于墨轩,他自小跟着师父自由惯了,这才不愿去加入什么宗门或者天刀玄卫,让那些规矩来约束了自己,而墨轩之所以会加入阎罗,也不过是因为师父要让自己进到阎罗之中去历练,阎罗对于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太过约束,墨轩才会一直挂个名字在阎罗当中,没有像师父那般彻底地退出了阎罗。 但思绪收回,想到自己今日来药王宫可是要勘察清楚这药王宫的情形,墨轩也不打算再耽搁功夫,只在瞧准了一个方向之后,这又悄悄地偷摸过去,心道要先找到那目标的住所之后再说… 而要说起墨轩要杀的那个药王宫弟子,其名王猛,这名字乍一听起来十分了得,可王猛乃是药王宫的弟子,其武功自然也是稀松平常。只因其身为药王宫弟子,习得了一手医术,又救了一些人的性命,便以此和自己的身份师门为本,平日里在江湖武林当中耀武扬威惯了,为非作歹之事做了不少,才由此得罪了不少仇家,这一次,便是其仇家之一找上了阎罗,想要借阎罗之后除掉王猛此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墨轩才会接下了刺杀这王猛的任务,反正在墨轩自己看来,他与九大正派已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就连青琼山都那般对待自己的师父,墨轩自是不会相信什么九大正派乃是武林正派除魔卫道之类的鬼话。 但走在药王宫之中,墨轩并不识得药王宫之路,想要找到那王猛的住处可是何其不易?虽说自己的手上有着阎罗的消息,但那大多也只是对王猛此人的详细情报而已,想要从阎罗的消息里得知那王猛在药王宫里的住处,墨轩觉得还不如靠自己慢慢去找… 但就在墨轩心中想着这些之时,其一不留神之下,竟是差些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几名药王宫弟子的身后! 幸得墨轩及时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十分招摇地站在道路中央,直让墨轩大惊失色,又急忙朝着一旁暗处飞身出去,却是发出了些许动静,引得那几名药王宫弟子回身挑灯看来,却发现自己的身后并无一人。只见几名药王宫弟子的脸上皆是露着疑惑费解之色,倒是没去多想,这又继续朝着前方走去,也渐渐地远离了墨轩的藏身之处… “呼!” 望着那些药王宫弟子远去的背影,墨轩这才大松了一口气,于是长长地呼了一声,便也不敢在此地久留,就怕那些药王宫弟子会打道回府地折返回来,若是撞见了自己可就不妙。 这就急忙离开了此处,墨轩又向着别处寻去,终是在药王宫当中的一处偏远之地,找到了那王猛的住处,直让墨轩看得一喜,只见此处人迹罕至,鲜少会有人来,倒是正适合让自己对王猛下手,不过墨轩也没有急着动手,毕竟就算王猛的武功再差,但自己动手之时,若是被王猛给发现,他只需大喊地呼救一声,那动静立马就能传遍整个药王宫,到时候引来了众人合围自己,墨轩可不见得能够从这药王宫之中全身而退… “看来还是先观察几日再说…先定好几条逃走的退路,再去杀那王猛也是不迟…” 如此叮嘱了自己一番,墨轩心中有了注意,这就朝着王猛的住处悄然摸去… 来到王猛住处之旁,见着那屋中灯火还在亮着,却是不见屋中有人影走动,墨轩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此时已是快近子时,想来这王猛应该也快歇下,墨轩也不曾心急,倒要偷听看看这屋中是否会有其他的动静,若是王猛屋中还有其他人在的话,自己的计划怕是又要改变一二了。 果不其然,就在墨轩刚来不久之后,就听到屋中有谈话之声传来,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如今,那七大邪教的门下弟子被我们九大正派杀得所在师门不出,就连阎罗在天下各地的分舵也有近半被我们攻陷,不少阎罗之人死在我们九大正派之手,这七大邪教与阎罗可是死伤惨重,不枉我们九大正派这么些年来处心积虑地谋划此事!” “哈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又闻见一道笑声传来,墨轩听得那人所言之后,心中顿时明白,原来王猛此时正在屋中与人商议着九大正派围攻七大邪教与阎罗之人,怪不得都这般晚了也不见那人离去,想来应是在说着十分重要的事情。 心中如此想来,墨轩也不赶着离开,这就继续蹲身在屋外,要将屋中之人的对话继续偷听下去… 而笑声过后,这就听着另外一人说道:“这般岂不是正好么?若是能将七大邪教从这武林当中彻底地铲除,到时候我们九大正派在这天下便再无敌手,整个武林都要对我们九大正派俯首称臣,我们九大正派不就成了那武林至尊了!?” “啪、啪!” “不错、不错!” 后者说完,前者击掌了两声,也跟着说道:“若是我们九大正派成了武林至尊,剑锋一指,莫敢不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天下各门各派纷纷效命,等到那个时候,只怕朝廷与天刀玄卫都要看我们九大正派的脸色行事,这天下又哪里还是他天秦朝廷的,分明就是我们九大正派的了才是!” 只听二人在屋中互相吹捧,好似他们已经成了那武林盟主一般,墨轩在屋外听得清楚,心中便会冷笑不已,心道九大正派果然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其表面上粉刷得光鲜亮丽,口口声声说什么是为了天下苍生百姓,可到头来还是与那五毒教一般想要称霸武林、成为武林至尊,却不知似这等黄粱美梦,也不知有多少人做过,试问最后又有几人能够成功?还不是都丧命在了半道之上,如今早就化作了荒野枯骨、无人问津… 听到这里,墨轩已是不想再继续偷听下去,这二人在屋中痴人说梦倒也罢了,自己却还要在外边听得仔细,实在是有些难为了自己。 便不打算留在药王宫中,反正这王猛的住所已是找到,那屋中二人其中一个必然就是王猛其人,只是墨轩不曾看到二人的面目,故此也无法分出到底哪一个才是王猛。不过这对墨轩来说并不重要,有关于那王猛的画像,阎罗的情报之中就有,墨轩也已是将王猛的模样熟记在了心中,倘若能够见到王猛的话,自己一定能够第一眼就将他给认出来。 至于此时的话,自己的当务之急还是先算好那逃离药王宫的路线才是,只需将退路给安排好了,自己要取那王猛的性命不过就在一念之间而已。 想罢,墨轩慢慢地退开了屋外,将身形重新融入到了暗处之中,这就朝着药王宫之外赶去… 但就在墨轩走后,屋中二人的谈话仍在继续,只听一人说道:“不只是七大邪教,那阎罗同样不能放过,这些年来,那些阎罗之人的手上沾染了许多我们九大正派弟子的性命,还趁机在江湖武林之中敛财不少,甚至有传闻说起,那阎罗的财力已是富可敌国,若是我们九大正派能将那阎罗给覆灭了,然后将阎罗这些年来收敛的钱财握在手中,我们九大正派就算是想要改朝换代都或许可行!” “哦?” 闻得这话,另外一人便是一咦,这就问道:“这消息,你是从何得知的?” 见对方问去,那人却是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至于到底是否如此,我又非那阎罗之人,更非阎王本人,自是不会知道的!” “道听途说可是做不得真啊!” 那人不愿说来,这人也不去追问,只是看似随口地说道了一声,字里行间却有着警告之意。 音落,对方没有动静传来,这人也不再继续说下去,这又忽地一笑,便岔开了话题地说道:“不过说起阎罗,半年之前在你们青琼山之上的那场武林盛会,曾为你们青琼山弃徒凌水寒据说也是阎罗之人,他非但在武林盛会之上捣乱不说,更是当中使出了你们青琼山的不传剑法、《青莲剑诀》,对于此事,难道你们青琼山就没有一点儿动作?” 听得这人之言,那另外一人,居然是天下第一大派、青琼山之人! “哼!” 但这话出口,回应这人的却是一声不满怒哼,不想这人竟然会当着自己的面来提起此事,这分明就是在揭青琼山的伤疤短处,那人心中顿时生出不喜,可奈何这人的面子实在太大,那人也不好发作,只能答道:“那凌水寒乃是我青琼山弃徒,他背叛师门不说,还敢公然加入阎罗,分明是不将我青琼山放在眼里!” 说到此处就稍顿了些许,也不知屋内是什么模样,直待片刻之后,那话声这又继续响起,却是有些冷冰冰的拒人之感。 “不过有关此事,还是不劳王神医费心了,此事说起来还是我青琼山的家事,连其他七派都对此不曾过问,王神医却要在此时提起,难道不觉得有些好奇心太重了吗!?” 第五百八十一章:动手当晚 “至于本门那弃徒凌水寒,他胆敢勾结阎罗,又在武林盛会之上捣乱,本门自是不会让过了他!” “所以王神医也无需再为本门之事来操心了,有关此事,本门掌门已是有了对策,可是不会饶了那弃徒凌水寒的性命!” “他曾经好歹也是本门的人,却不安分守己,还犯下了大错,本门不取他性命就已是法外开恩了,但他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加入那阎罗,简直是给本门的颜面上抹黑,所以这一次,本门也不会再顾忌什么同门之情!” 听得屋中那青琼山之人这般说来,直让那王猛听得一愣,看来青琼山这一次可是下定了决心要杀那凌水寒,好以此来给青琼山挽回些许脸面,否则青琼山那天下第一大派的位子,可就要无法坐得安稳了。 不过对于青琼山要对付凌水寒一事,王猛心中还是有着几分好奇,这就大着胆子又和那青琼山之人问道:“只是不知你青琼山究竟要如何对付那凌水寒?王某人听说那凌水寒虽然离开青琼山尚早,但这些年在江湖上,特别是那阎罗之中,其一手剑法可是练得不弱,否则也不至于能以一人之力就力敌你们青琼山的剑阵,最后还让人给逃走了去…” “哼!” 不料又被王猛戳中了痛处,那青琼山之人怒哼了一声,却因为此地乃是药王宫而不得发作,何况自己这条命还是王猛救的,自己多少还是要给对方几分颜面,便在怒哼过后,那青琼山之人答道:“我将此事告知了你,已是犯了本门的门规,你想要知道的更多,却恕我不能奉告!有关此事,我都还是听着同门说了才知晓此事,那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了,否则万一走漏了什么风声,传到了那凌水寒的耳中去,被他知道了我青琼山的计划而有所防备,那本门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王某人也不多问了…” 又听着屋中传了一声,交谈之声便就此打住,再没听得有话声传来。 也如那人之前所说一般,此事怎么说也是青琼山的家事,那王猛要是再多嘴什么,便也说不过去,于是不再提起了此事,也算给对方几分面子。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墨轩离开了之后,这屋中二人就谈起了有关墨轩师父凌水寒之事,倘若墨轩再多留片刻的话,要是被他听到了屋中二人的谈话,也不知墨轩在那般情形之下,心中会如何感想,又会作出一些什么事来… 暂且不提这些,此时已是夜深,屋中二人又闲谈了一阵江湖武林之上那些的风声琐事之后,那青琼山之人便告辞离去。等到离开不久,屋中的灯火这才熄灭,想来那王猛这也歇了下来… …… 而离开了药王宫之后,直到下了神农山,去到了山脚下的小镇,墨轩这也算是走出了一跳退路来。等得再过几日,自己每日偷偷潜上神农山去,再重新寻着另外一条路下山来,如此便能寻出几条退路,在刺杀了王猛过后,自己就算被药王宫之人发现了行踪而追杀,也不怕退路会被药王宫之人给堵了去。 到了小镇,那天色尚未明亮,还是灰蒙蒙的一片,路上更是不见一个行人。而回到客栈之中,发现隔壁房中的慕容秀清也已是歇下,墨轩便没去叫醒了她,只想让她睡个香甜,自己则是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又换掉了衣物躺在床上,张着双目地看着房顶,脑中想着暗杀王猛的计划,可想着想着却也睡着了过去… 等到墨轩再醒来之时,天光已是大亮,看了看窗外高悬的太阳,估摸着已是到了巳时,墨轩起身从房中出来,正巧看到慕容秀清守在门外,于是唤了一声,引得慕容秀清转头看来,正见到墨轩从房中走出,便连忙来到墨轩面前,这就满是担心地问道:“墨公子,你是何时回来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闻言,墨轩答道:“在下回来之时,慕容姑娘已是睡下了,在下就没有去打扰了慕容姑娘的好梦…” 自然也知道是自己睡着了之后,才错过了墨轩回来,但此时听得墨轩这么说起,慕容秀清的脸色还是不禁一红,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是期期艾艾地说道:“秀、秀清…本来…是想等…墨公子回来…可、可秀清醒来的…时、时候…已经到了早上…想来看看墨公子有没有回来…却发现…发现推不开门…” 闻言一愣,好似猜到了慕容秀清为何会守在自己房外的原因,但墨轩不敢确定,这就试探着问道:“所以慕容姑娘…你就一直守在了这里?” “嗯…嗯…” 被墨轩道出了此事,似是说中了,只见慕容秀清点了点螓首地应着,却是不敢抬头来看墨轩一眼。 墨轩在深夜去往神农山上夜访药王宫,纵使已是见过了墨轩完成一个阎罗的任务,也是对墨轩的武功身手有着信心,但等到墨轩离开之时,慕容秀清的心中还是不免牵挂,这才会一直等到深夜时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过去,连墨轩回来都不曾醒来。 看着慕容秀清点头承认,便猜到了慕容秀清这是在担心着自己,墨轩心头微暖,脸上流露出笑容,也无多言,这就朝慕容秀清施然行礼谢道:“倒是有劳慕容姑娘为在下担心了…” “没、没事儿的…” 眼角余光瞥见墨轩冲自己一拜谢来,慕容秀清连忙摆手地说着,但还是不敢去看墨轩,更别说与墨轩对视,只是说道:“既然墨公子都已是回来,那秀清这就告辞…” 说完转身就朝着自己房间回去,可走了还不到两步,又见慕容秀清回身过来,朝着墨轩说道:“若是墨公子要找秀清的话…秀清就在房中,墨公子只需在门外叫上一声就好,可别…可别…别…” 说到最后,话声又变得支支吾吾,似是有着什么难言之处,也不见慕容秀清直接言明。 可支吾了半天之后,慕容秀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念着嘴边的话实在是难以启齿,便听慕容秀清“哎呀”了一声,莲足轻跺一下,也不再“哎呀”下去,这就立马回去了自己的房中闭门不出,房内连一丝动静都没有传出来。 见状,墨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面上满是不解神色,显然是不知慕容秀清此举何意,又或是指着什么?直让墨轩觉得难以琢磨,索性也不去多猜什么,只道顺其自然,如果慕容秀清要说的话,想来应是会告诉自己才是,于是这就下了楼去,要寻来客栈小厮弄一些吃的果腹。 但在墨轩走后,慕容秀清的房中,只见慕容秀清将身子倚靠在房门之上,又低垂着脑袋,也看不见她的模样,只有那胸口还在微微地起伏不定,高耸的胸部一起一落,好似她刚才十分地激动。 “那种话…我怎么好说得出口…” 又听一道极小的话声响起,便是从慕容秀清的嘴中发出,其一双美目盯着身前的空地,脑中却是在想着方才的一幕,这又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件事情,看他那样子,好像也不大记得了,我要是说出口的话,岂不是就要让他想了起来?嗯…我还是不要和他说起的好…” 念到此处,心里这又想起了什么,慕容秀清忽地抬头起来,又满面惊容地呼道:“可他要是还一直记得又该怎么办!?我刚才和他说了那些,他不会已经猜出来了吧?要是他还一直记得的话,我以后还有什么颜面继续跟在他的身边…” 说着,又是一番思索,像是有些犹豫得拿不定主意。但在想了片刻之后,慕容秀清最终还是决定了下来,这就低声说道:“不行、不行!我还是不要与他提起好了,要是他不记得倒也罢了,若是我和他提起之后又让他想起来的话,这样不是让自己难为情么?” “但要是他还记得,我却不说的话,也不知他会怎么看我…” “哎呀!那天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啊…” 絮叨声中,一次次的下定了决心,又一次次的改变了主意,慕容秀清也不知自己最后是决定好了还是没有决定,此事仿佛就此不了了之… …… 一日便在客栈里度过,等到夜幕再次降临,墨轩如昨日一般,回到了自己房间换好夜行人,待得夜深人静之时,又悄然地离开了客栈,第二次朝着神农山上摸去… 再入药王宫,墨轩已是轻车熟路,这也是墨轩加入阎罗之后养成的习惯,凡是去到了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只要去过一次过后,便会下意识地将路记在心中,等到自己再去之时,就不会因为不熟悉而耽误了功夫,如此可是能够省去了不少的时间。 又向着王猛所在的住处摸去,早已是将去路记在了心中,墨轩此去只花了片刻的功夫,一路上也没有被药王宫的弟子给发现,这就来到王猛住处之旁,又继续藏身在暗处偷听,遂即就听到了屋中传来了谈话之声,其中一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另外一人却是陌生得很,而墨轩心中这就断定下来,那熟悉声音的主人必然就是王猛,自己昨日可是听过了他的声音,绝对不会弄错。至于那另外一人的话,自己才刚刚来此,一时半会儿之间还听不出那人究竟是何来历,只待再听上一会儿再说。 不过屋中,王猛与另外一人的谈话也如昨日一般,谈起的都是江湖武林之中的一些趣闻小事,例如哪个门派的谁谁谁又收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谁谁谁与谁谁谁昨日一番决战、胜负如何,谁谁谁的武功如何,比起谁谁谁又略显不如之类的话。 听着二人的对话,墨轩只觉得昏昏欲睡,却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那二人谈起之事,有许多都是墨轩所知道的,听起来自然是没有兴趣,而那些墨轩不知道的事情,也是一些无关紧要之事,这更让墨轩没了心思去听,只是让自己在暗处藏着,要看看每日夜里来到王猛住处的会是一些什么人,若是自己不巧遇上的话,能否会是对手… 而到了子夜过后,等到那人告辞离去,见着王猛熄灯歇息,不远处却还有药王宫的弟子经过,墨轩心中却是生出了不如趁着王猛在睡梦之时,这就悄悄潜入他的屋中,将其一剑杀了,只要自己出见剑利落的话,那一剑封喉下去,纵使王猛一下未能死透,也绝对不会大呼出声来。 如此想来,墨轩不免就有些意动,但饶是如此,他仍是不见轻举妄动,毕竟刚刚才有几名药王宫弟子经过了此处,倘若自己去到王猛屋中下手的话,只需稍有丁点儿动静传出,必然会被那些经过的药王宫弟子听得清楚,到时候呼声一起,暂居在药王宫之中的那些武林高手赶来,自己便是要被团团围住! “还是先找好退路再说,届时任凭这药王宫的人再多,也不一定能够拦得住我!” 心道一声,墨轩强忍住心中想要下手的冲动,这又转身朝着别处寻去,继续开始为自己摸索着退路… …… 如此一过,又是两日过去,这几日的功夫里,墨轩夜里便会摸入药王宫中查探一番,然后赶在天明之前回到客栈,不敢让那客栈之中的掌柜与小厮看出了什么端倪,只因这间客栈可是开在神农山脚下的小镇里边,谁也不能保证这间客栈的掌柜与小厮不会是药王宫的眼线,若是被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行踪诡异而查出了什么的话,暗杀王猛的计划落空不说,自己与慕容秀清也要落入困境之中! 墨轩就是一直这般小心翼翼、谨慎如斯,哪怕对方有可能只是一名寻常的百姓,墨轩也是丝毫不敢大意,不敢让自己露出了任何的破绽。 直到数日过后,墨轩已是在药王宫中算好了五条方向各不相同的退路,若是自己暗杀王猛之后被人发现,墨轩也有着七八成的信心能够从药王宫安然逃离出来。 于是这日夜里,墨轩也不再打算继续去听那王猛与旁人的谈话,只待半夜三更之时,再次去往神农山上,这就伺机取了王猛的性命,然后带着其首级离开,再与慕容秀清连夜离开这座小镇,去往下一处地方… 等到夜晚来临,墨轩此时仍在房中,只是换好了夜行衣,却不急着再去往神农山上。若是在前几日里,墨轩此时早就上了山去,不过今日乃是自己决定动手的日子,如此早早上山也是无用,倒不如在暗中耐心等候,只需等到子时将近时再动身,到那时候,王猛想必也差不多该熄灯歇下,自己也正好可以潜入他的屋中将其刺杀,然后立马离开药王宫。 而慕容秀清,她也听墨轩说了决定今夜动手,便让自己在房中好好呆着休养,等墨轩回来之时,就要马上带着自己离开,到时候二人上路赶往下一处地方,一路上可是没有给自己歇息地功夫。 可知晓了墨轩会在今夜动手之后,慕容秀清也如上次一般,如何也不得安心。此时此刻,墨轩还在隔壁房中不曾离开,慕容秀清想要劝墨轩不要去却是不行,毕竟墨轩再替阎罗办事可是为了他的师父,正如墨轩之前所言,除了来完成阎罗的任务领取赏金之外,墨轩已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够尽快地弄到大笔钱财。 “这药王宫可是不比之前在太原,墨公子去杀药王宫的人,要是被别人给发现的话,定是凶多吉少!” 房中,只听慕容秀清忧心忡忡地念叨着,多少次想要鼓起勇气去劝阻墨轩停手,但始终都未能迈出这房间一步,直到听得隔壁传来开窗的动静,然后又是一阵风声响起,直听得慕容秀清整个人都立在原地不动,目光痴痴地看向窗外,显然是墨轩已经离开了客栈… “墨公子…” 轻呼一声,这就急忙来到窗前推开窗户望去,便见到远处的夜色之中,一道若隐若现的黑色身影正起落不定,直向着神农山之上奔去… …… 黑夜之中,只见一道目光冰冷,满是杀意,却看不清容颜。 再次来到药王宫之中,墨轩直往王猛住处所在,等到到达之时,过了子时许久,那王猛果然已是黑灯歇下,墨轩见此心中便是一喜。 于是这就查探了一番四周的情形,发现并无药王宫弟子靠得太近之后,墨轩轻身来到王猛屋前,也不去推门便入,反而直接地取出云麟剑在手,这就将云麟剑剑身顺着木门的缝隙插了进去,又缓缓轻轻地上提,直到感觉剑身碰上了一道阻碍,想来应是里边的门栓,其神色不动,只是屏气凝神,不敢出气大声,便将云麟剑一点一点地向着一旁拨动… 第五百八十二章:得手之后 “啪嗒!” 不久之后,就听着一声轻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门那边动了一下,随后就没了动静。 闻声,墨轩神色不动,只是用手轻轻地推了推屋门,那屋门就朝着里边打开,里边的门栓已是被取了下来。 像这样的门栓,只需是用锐器伸入门缝之中,然后拨动门内的门栓,朝着一旁拨去,很轻松就能够将门给打开。 看着屋门已经打开,四周又无旁人,墨轩立马就闪身进到了屋中,然后反手将屋门合上,瞧着屋内漆黑一片,想来王猛定然已是歇下,墨轩也不发出声响,只悄然将云麟剑捏在手中,又向着屋内深处走去… 屋中,便是静悄悄地一片,只有阵阵不大的呼吸之声传来,听起来悠长而缓慢,看来那王猛正是睡得香甜之时,全然不知自己的屋中已是进来了一个外人,还是一个要取自己性命之人。 向着屋内深处摸去,凭着窗外照进来的微弱月光,隐约可以见到那床榻之上,正躺着一个体态肥胖的男子,其胸腹还在上下一阵起伏不定,墨轩也不用去看那人的面貌,便能猜到此人定然是自己此行的目标、王猛! 阎罗提供给自己的消息当中,描述那王猛也的确是一个身宽体胖之人,墨轩见到王猛,面上神色不动,只是微微一紧手中的云麟剑,这又继续走向王猛床边之时,云麟剑已是被墨轩提在了身侧,待得走到近处之时,这才看清了那人的容貌,与消息当中所描绘的王猛容貌一般无二,也让墨轩心中肯定了下来。 “呼…呼…呼!” 床榻之上,王猛仍是睡得正酣,浑然不觉危险已是靠近了自己。此时,墨轩只需送出云麟剑去,落在王猛的身上,便能将王猛一剑杀了! “嗯…嗯…” 又听着一阵哼声磨牙,似是睡姿有些不舒服了,只见床上的王猛腾挪着身形翻了个遍,连眼睛都不曾睁开一分,这又打算继续睡下。 但隐约之中,好像觉得有一道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让王猛有些睡不安生,这就不由得睁眼瞥去,全是无意之举。但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王猛赫然见到自己的床前正立着一道人影,将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挡住大半,让自己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 “你!?” 见此一幕,王猛顿时大惊失色,身上被惊出一身冷汗不说,浓重的睡意顿时消散全无,这就要起身冲着面前之人大声喝问,也想要借此将自己的呼声传出屋去,好让外边经过的门下弟子能够听到自己的呼救。 但看到王猛突然转醒,还想要大呼出声,墨轩自是不肯让他得逞,其不假思索之下,手中云麟剑这就送出,一招《春秋剑法》使来,云麟剑便化作一道寒芒直刺向王猛的颈间! 是以一声“你”字过后,只听着“扑哧”一声,那话声便戛然而止,再无动静传来,这就顺着墨轩冰冷目光看去,只见云麟剑的剑尖已是没入了王猛的颈间,那面庞之上双眼与嘴巴大张,想要继续呼出声来已是不能。而面庞之下,大股的鲜血从王猛的口中还有颈间的伤口处涌出,将王猛喉间的声音尽数堵住,鲜血这又流淌而下,仅是几息地功夫就将其全身与床榻染成血红大片,连空气之中都飘荡着一阵浓烈的血腥之气。 一只大手颤巍巍地抬了起来,王猛瞪大着双眼,想要拨开没入自己颈间的剑锋却是不能,这又想要去抓住墨轩,奈何墨轩离得自己太远,王猛也是无法抓到。其目光之中满是不甘,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去,他想要大喊出声惊动人来,可随着生机地渐渐流逝,王猛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已是越来越没有了力气,双手无力地耷拉垂下,眼皮也是愈发地感觉沉重,就好像要沉睡过去一般,饶是王猛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要保持着清醒不能睡去,但那种感觉却是如何也阻挡不了,只能任由眼皮缓缓地合上,又如此过了片刻后,便再也不见动静传来… 看着王猛已死,墨轩这才收回了云麟剑,随之轻轻一甩剑锋,剑尖上的鲜血被甩落在地上化作点点,却是不见墨轩将云麟剑给收起来,反而欺身来到了床前,一手揪住王猛头顶上的发髻,又将云麟剑架在了王猛的脖子上,然后剑锋一挥之下,一颗头颅就被墨轩拎在了手中,那脖颈断口处还有不少鲜血滴下,在墨轩脚旁溅起血花,汇聚成一滩… 又撕来一大块布将王猛的首级给包裹住,墨轩至此才算是完成了阎罗的任务,接下来只需将王猛的首级带离药王宫,然后交到那阎罗的手上便可。 这就不肯再继续留在此处,墨轩也不去收拾凶案现场,只是大步地走出了屋子,又将屋门合上,还原成自己到来之前的样子,从外边可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如此一来的话,就算王猛的尸身会被药王宫弟子发现,也是早上的事了,那时候的自己早就已是逃之夭夭,药王宫之人就是想要追拿自己也是迟了。 离开了王猛的住所,发现并无药王宫弟子察觉到此处的动静,更是不会有人来拦截自己,墨轩心中不禁一声冷笑,自己到底还是高看了药王宫这些人,原以为暗杀王猛会是一件多么麻烦之事,亏自己还在动手之前找了那么多条退路,现在却是只用得上其中一条,却是让自己白费了不少力气。 不再多想,这才朝着神农山之下赶去,等到墨轩回到客栈之时,神农山上仍是没有动静传来,好像并无人发现那王猛已死一般。 不过药王宫之人发现得越迟,便对墨轩越是有利,回到客栈之后,墨轩将慕容秀清叫出房来,见到墨轩平安回来,慕容秀清心中放心,二人也无多言,这就连忙去牵来了墨麒麟,遂即就乘马一路疾驰地奔出了小镇,不敢让药王宫之人来围住自己,不消片刻后,二人一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这夜幕之中,一切又回到了寂静… …… 等到清晨之时,在药王宫中,有药王宫弟子来叫那王猛晨起,却听不到屋内有回应传来,这名药王宫弟子心生疑惑,便走近过去,才发现王猛的屋门轻启了一条小缝,还能闻到屋中有血腥之气传来,直让这名药王宫弟子看着一惊。 急忙打开屋门冲到屋子里去,这名药王宫弟子在屋中扫了两眼,赫然见到了正躺在床榻之上、王猛那无头的尸身,那满床的鲜血早已是干涸,可王猛的脑袋却是不翼而飞,这顿时就将这名药王宫弟子吓得魂飞九霄,一声惊呼出口,也来不及去仔细查看,这名药王宫弟子惊慌失措地冲出屋子来,已是有其他的药王宫弟子闻声赶来,便与这名药王宫弟子问起发生了何事。 伸手指向屋子,这名药王宫弟子入门并不久,死人也见得不错,此时早就被王猛那无头尸身的惨状给吓破了胆,只听他结结巴巴地吐道:“王、王师叔…死…死了!!” “什么!?” 听得这位同门之言,其他药王宫弟子也是纷纷大吃一惊,当下也顾不得去仔细询问,就有其他药王宫弟子冲入到了屋中一看,便也瞧见了那王猛的死状。 “不好!王师叔被人杀害了!!” 一见如此一幕,只听着一名药王宫弟子呼了一声不好,心道要赶紧将此事报知师门,这就夺门而出地奔向师门中去,要去寻得门中主事之人来此。 不久之后,王猛被人杀害、连脑袋都给人割去的消息这就传遍了药王宫,直闹得这药王宫弟子人心惶惶不安,有些药王宫弟子甚至还以为那杀人凶手此时就藏身在药王宫内,还要继续趁机杀害自己与其他同门。 幸得药王宫高层在得知此事之后,立马就安抚了门下弟子的情绪,又找来几位武林高手同行,一道去查明那王猛的死因,倒要看看这天底下究竟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药王宫当中杀害药王宫之人,简直是不将九大正派放在眼里! 而来到王猛住所,在见到了王猛的尸身之后,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尸身断颈处,便有药王宫弟子得出了结论,王猛是被人一剑封喉致死,而杀死王猛的那个凶手所使用的剑法,正是青琼山的《春秋剑法》! 见药王宫之人仅是查看了一番尸身,就得出了这样对待结论,同行而来的其他武林中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药王宫的医术竟然厉害到这等地步,连死者的死因与杀死死者的武功都能瞧得出来,可是让这些武林中人大感意外。 不过意外也只是片刻,此时王猛已是身死,所以查明其死因与弄清楚那杀人凶手到底何人,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这些武林中人也不去多想其他,便有人找到最先发现王猛尸身的那名药王宫弟子与他询问事情的经过,也有人在沉吟苦思,脑中逐一地排查着这些年在江湖武林当中喜好杀人的人。 “青琼山之人竟敢杀我药王宫弟子,我药王宫要退出九大正派,与那青琼山势不两立!!” 但就在此时,忽然听着有人如此高声喊道,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名药王宫弟子满面怒色,正瞪着一名青琼山之人紧紧不放,似是要将王猛的死归罪到那青琼山之人身上一般。 见状,那名青琼山之人心中叫苦一声,这就摆手说道:“这位兄台,还请冷静!” 王猛死了,却是死在青琼山的剑法之下,那杀人凶手与青琼山定然有着渊源,现在药王宫的人将王猛的死归罪到青琼山的头上,这名青琼山之人就是想要解释什么,却也觉得自己有口难辩,难道要说那会用青琼山《春秋剑法》的人并不是青琼山之人?这话说出去,又有几人会信? “冷静?你们青琼山的人杀了我药王宫的弟子,你还让我冷静?” “我告诉你,此事青琼山要是不给我们药王宫一个交代,我们药王宫便与青琼山势不两立!!” “青琼山与我药王宫同属九大正派,如今却杀了我药王宫的人,这什么九大正派,我药王宫不要也罢!” 指着那名青琼山之人,几名药王宫弟子皆是义愤填膺地说着,若非有人在一旁劝着拦着,只怕这些药王宫弟子都要冲上去与那名青琼山之人动手起来。 “谁说这人就一定是死在我青琼山的剑法之下,验尸的人是你们药王宫的人,这人是怎么死的,当然是任由你们怎么说了!” “不错!说不定此事就是你们药王宫故意栽赃嫁祸到我青琼山头上!” “要动手?有本事来啊!我青琼山的人可不会怕了你们!” 也有青琼山之人不满那些药王宫弟子之言,这就反唇相讥,双方便由此大吵了起来。 “且慢!” 不过就在双方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忽闻有人呼了一声,引得众人目光看去,只见那人盯着王猛的尸身沉吟一番,这就说道:“若是贵宫所言非虚的话,王猛乃是死在青琼山的剑法之下,但那行凶之人却不见得就是青琼山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药王宫所言非虚?” “王师叔分明就是死在青琼山的《春秋剑法》之下,如若你们不信的话,大可去报官,请朝廷的仵作来查验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我药王宫说了假话!” ……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见几名药王宫弟子将矛头指向自己,那人瞧得一惊,还不等药王宫弟子冲上前来,这就连忙解释说道:“我只是假设而已!假设!!” 听得那人此言,又有人在一旁拦住自己,几名药王宫弟子武功平平,也冲不过去,只能悻悻作罢,却仍是冲着那人喝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要是你胆敢偏袒青琼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药王宫也不会放过了你!” 药王宫之人肯给自己解释的机会,那人便是松了一口气,待得将思绪稍作整理一番之后,这才说道:“假设贵宫王猛的确是死在青琼山的《春秋剑法》之下不错,但行凶之人却不一定是青琼山之人!诸位可是不要忘了,那半年之前在青琼山武林盛会之上闹得天翻地覆的凌水寒,便是创出这《春秋剑法》、左剑舞春秋凌左秋的弟子,他如今虽然已经不是青琼山之人,但他也是会使这《春秋剑法》的!” 此言一出,便是有人明白了什么,众人皆是瞠目看来,又见那人指着王猛的尸身,继续说道:“何况王猛死后,又被人削去了首级,诸位难道不觉得此事有着什么蹊跷么?” “蹊跷?” 闻言轻咦一声,不少人这就陷入了沉思之中,可不久之后,就听有人高声呼道:“难道是阎罗!?” “不错!” 一听总算是有人道出了阎罗来,那人立马伸手指出,其口中嚷了一声,又说道:“正是阎罗,绝不会错!” “阎罗之人皆是杀手,在得手之后,为了证明目标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他们往往会削下目标的首级带回阎罗去,以此来证明自己完成了任务,再换来阎罗的报酬…” 说着一顿,那人目光看向在场众人,见到众人皆是看向自己,这又忽地抬高了声音地喊道:“那凌水寒被逐出了青琼山后不久,便加入了阎罗,他正是那阎罗之人!” 说了这么多,众人此时已是听得明白,王猛虽然是死在了青琼山的《春秋剑法》之下,但王猛的首级不翼而飞,这就更加地证实了那行凶之人乃是阎罗的人,而并非青琼山之人,而且行凶之人极有可能便是当年青琼山弃徒、凌水寒其人! 不过那人说得言之凿凿,却仍是有药王宫弟子心中不信,便是反问道:“你说是这么说没错,可谁又知道这不是他们青琼山的人故意而为,目的便是为了将嫌疑转到阎罗的头上!”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闻言,皆是心道一声“也是”,就算那人道出凌水寒可能是凶手,但这也不能排除了青琼山的人就没有嫌疑,若凶手就是青琼山的人,而这一切都是那凶手为了混淆视听而故意这么做的呢? “我听说那凌水寒有一个弟子,好像也是阎罗的人…” 但就在众人心中纷纷猜测之时,却忽地听到有人这般弱弱地提醒了一句,直让众人闻言之后心头一凛,又听有人说道:“他师徒二人自青琼山现身之后,就一直下落不明,或许是听说九大正派围攻阎罗的消息后,便藏在了某处不敢露面了吧?” “就算凶手不是凌水寒本人,也有可能是他那个徒弟,他是凌水寒的徒弟,自然也是会《春秋剑法》的,或许就是他杀了王猛也不一定!” “正是!他们师徒二人都有嫌疑,而且嫌疑最大!” “如果真是这对师徒下的手的话,那么青琼山便可以洗脱嫌疑了!” 此处,众人这又开始议论了开来… 第五百八十三章:阴谋临近 “这么说来的话,这杀死王猛的凶手,便是那凌水寒师徒二人了?” 听了众人之间交谈的话,这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出答案,却被一人摇手反驳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他凌水寒师徒二人的嫌疑最大,毕竟他师徒二人不仅会青琼山的剑法,还是阎罗之人…” 话说到此处,后边还有话不曾说完,又有药王宫弟子大声喊道:“不过这也不能洗脱了青琼山的嫌疑!!” “嗯…” 青琼山之人与药王宫的弟子各执己见,谁也不能说服了谁,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但也有和事佬不愿见到双方因此而闹僵,或许这只是一场误会也说不定,如若凶手真是那凌水寒师徒二人其中之一的话,药王宫这样的言论便是冤枉了青琼山,还很得罪人… “既然双方都拿不出绝对的证据来,此事再讨论下去也无意义!” 不愿见到药王宫与青琼山的彻底决裂,毕竟二派都属九大正派之一,多少都有些手足之情,此时理应同心协力地对付七大邪教与阎罗才是,而不是因为一个弟子的死伤就让二派之间的关系就此恶化。 这便见有人向二派劝说道:“王猛已是死了,那杀人凶手无法确定,也不能凭借自己的臆测猜想就认定谁是凶手,现在王猛尸骨未寒,还是赶紧将其安葬为好,至于有关那凶手的身份,若是想要找出那杀人凶手来,就自己去调查,但丑话说在了前头,万不可平白无故地污蔑了无辜之人!” “这话有理!” “说得不错!” “还是不得冲动鲁莽了…” …… 此言一出,立马就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饶是那些药王宫弟子心有不甘,但他们也不可能凭着自己的猜想,就拿这些青琼山之人如何,此事如果闹到了诸位长老那里去,想来长老们也不会轻易地答应。 这便只能作罢,但这些药王宫弟子看向那些青琼山之人的目光当中还是带着强烈地怒意,其心中已是认定了杀人凶手便是青琼山之人,就算查到最后水落石出,杀人凶手乃是那凌水寒师徒二人,但他们与青琼山也是有着关联,有关此事,青琼山可是逃不了关系! 看着药王宫弟子满是不善地看向自己,这些青琼山弟子也不愿因为一个误会,就让二派互视仇敌,但见一名青琼山之人上前几步,又冲着那些药王宫弟子呼道:“还请几位放心,此事我青琼山一定会给你们药王宫一个交代,待查明了那杀人凶手究竟是谁之后,我青琼山必定会抓住杀人凶手,然后押送到药王宫来!” “哼!” 冷哼了一声,这名青琼山之人都如此说了,可那些药王宫弟子却是不见领情,只认定青琼山这是在故意演戏来糊弄自己等人,但事到如今,再争吵下去也没有作用,那些药王宫弟子也不吭声,这就去抬起了王猛的尸身带下去安葬。 见着如此,此处众人也不在此处久留,这便相继离开,好绕药王宫弟子能够清扫了这里,毕竟那满床都是鲜血,看起来委实有些吓人,也让王猛的屋中充满了血腥味儿。 …… 墨轩杀死王猛之后,因为被药王宫之人误会,留守在药王宫的青琼山之人这就马上将消息送回了师门,那些药王宫弟子也将此事上报了上去,倒要看看师门会如何处理。 等到药王宫掌门箫煜拿定了主意之后,那边青琼山掌门魏明涯也送来了消息,便是要协助药王宫弟子将此事彻查到底,一定要找出那杀人凶手来,还自己青琼山一个清白,也是给药王宫一个交代,总不能因为这点儿小小的误会,便影响了二派之间的情谊。 对此尚不知情的墨轩,更是不知在自己与慕容秀清离开了神农山下的小镇之后,二派立马就派出了许多弟子来追查凶手,墨轩只是带着慕容秀清,将王猛的首级送去了阎罗一处分舵,这又朝着下一个目标所在之处赶去,路上片刻的功夫也不肯耽误,毕竟自己在药王宫已是耽搁了好几日的功夫。 杀了恶虎棍庞逍与药王宫的王猛,五个目标已死其二,眼下还剩下三个目标,墨轩便是打算一鼓作气地将其完成,好让自己早日去到天机阁打探师父行踪,就是让自己买个放心也好。 至于这下一个目标,其身处太原府以北不远的代州,好像也是个不弱的角色,不过比起那恶虎棍庞逍与王猛比起来,却又显得有些不值一提,墨轩甚至都没去了解得太多,只在到了代州不久之后,便在无意之间撞见了那人,那人甚至都不知道墨轩来此是为了取他性命,还冲着墨轩打量了几眼,正要开口说话,墨轩已是拔剑出鞘地攻了过去。 被墨轩突如其来的出手打了一个始料不及,那人见得大惊之下,自是不肯让墨轩得手,于是匆忙间取来兵器就要抵挡,其身旁几名同行之人,或是那人的好友,在见到墨轩突然出手之后,也是立马参入了战团当中,要帮得那人击退墨轩,要是能够杀了墨轩便是最好。 可几人只是武功平平,差了那庞逍也不知多少,墨轩本身武功便是不弱,在学了《青莲剑诀》之后,其剑法更是大进,全然不可同日而语,自然是不会将这些小角色放在眼里,何况这些小角色都不能攻破墨轩的《墨剑诀》,可是连千万分之一取胜的几率都没有。 就这般,墨轩以一人之力力敌数人,终是在打伤了几人之后,便将目标一剑穿心的杀死。 那人满是不信自己竟然会死在墨轩的剑下,他甚至连墨轩的姓名身份都不知晓,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而得手之后,便在几人的痛恨注视之下,墨轩也将那人的首级收走,这便带着慕容秀清翻身上了墨麒麟,然后绝尘而去,几人纵使想要为那人报仇,奈何联手起来也不是墨轩的对手,只能叹道有心无力… …… 杀了三人之后,墨轩又直取那第四个目标所在,便是代州西北方向的胜州。 比起太原而言,这代州胜州不过都是小城,而几个目标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也是墨轩在挑选任务之时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在路上不会耽误了太多的时间。而墨轩要去的最后一处地方,便是洛州东面的汴州,不过这去往汴州,也要在墨轩杀了第四个目标之后,否则南辕北辙、东奔西走,等到自己完成任务之时,都不知道要用上多少的时日… 来到代州之后,这才拿出阎罗给自己的消息仔细地看了看,发现这第四人也是一名武林中人,这足以可见江湖武林之上的是非恩怨有多少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阎罗才会创立而来,否则天下都是一番其乐融融的太平盛世,哪里还会有阎罗的这一口饭吃。 除了杀那庞逍之时颇费了一番功夫之外,墨轩杀另外两人都是不费吹灰之力,这第四个目标也是如此,其一身武功完全不被墨轩放在眼里。墨轩自小跟着师父习武练剑,可是得到了凌水寒的悉心教授,后又加入阎罗,更是让墨轩的武功进步如飞,这就更不用说墨轩还在无意之中吞下了那冰蚕王,直让墨轩的内力大增,同辈之中已是鲜有匹敌之人,那武林之中的泛泛之辈又如何会是墨轩的对手? 于是只在简单地找到目标、看准时机地出手,到最后得手杀死了目标,墨轩只花上了不到三日的功夫,这就又带着慕容秀清踏上了赶往汴州的路,只待完成这最后一个任务之后,墨轩便回去阎罗取来赏金,再去寻那天机阁走上一遭… 但就在墨轩去往汴州之时,便错过了洛州发生的一件大事,足足让墨轩悔恨了终身… …… 洛州,青琼山。 在如今,整个天下武林都在对付着七大邪教与阎罗之时,身为青琼山的掌门魏明涯却在私底下谋划着另外一件事情… “掌门…” 就在魏明涯负手面墙、心中若有所思之时,忽闻身后传来一声轻唤,也不见他回头看去,只是沉声问道:“事情都办得如何了?” “启禀掌门…” 闻言,冯少天躬身拱手一礼,这才答道:“弟子已是将凌左秋骗离了山门,只有凌思语那个贱人还有她丈夫女儿留在了后山当中…” 说到此处一顿,只见冯少天微微地抬起眼帘看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止,遂即便将脑袋埋得更低,又继续说道:“只待掌门一声令下,弟子这就带人去将顾源一家三口给抓来,到时候以此来要挟凌左秋,还能够逼得那躲藏在暗中的凌水寒现身,掌门大人也可报得武林盛会之仇!” “嗯…” 听得冯少天所言,魏明涯不禁一阵沉吟,却是没有立马答应,只在一番思索之后,这又有些狐疑地问道:“你确定如此做了以后,那凌水寒当真会现身出来?” “弟子敢打包票确定!” 见自家掌门在此时又问出这种问题,冯少天自是要让自家掌门放心,于是想也不想地这就脱口而出,语气之间已满是急不可耐之意,只恨不得现在就看到那凌水寒若是得知其心爱的女子在自己的手中,又会是怎样的一番神情… “既然如此的话,你便下去办吧!” 有了冯少天一番保证,魏明涯也不再犹豫起来,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魏明涯也没有犹豫的地步,他本身就恨不得一剑杀了凌水寒而后快,谁让凌水寒身为青琼山弃徒,加入了阎罗不说,竟然还敢在武林盛会之上落了自己与青琼山的颜面,魏明涯自然可以打着清理门户的由头,以此来算计着凌水寒的性命! “是!” 而听得自家掌门的吩咐之后,冯少天仿佛片刻都不想等下去了,这就恭敬地应是一声,旋即退出了屋子去,又听着屋外一番吆喝传来,便是冯少天在聚集着青琼山弟子,要去后山捉拿凌思语一家三口。 在青琼山后山,凌思语浑然不知一场阴谋已是笼罩了自己一家,她只是在奇怪着,爹爹明明都已是青琼山的长老了,却为何还要听从师门的吩咐去执行师门任务,难道让门下的那些年轻弟子去不是更好?还能以此来锻炼一二那些年轻的弟子,如此一举两得的事,师门以前可都是这么做的… “爹到底是去做什么了?为何连我这个做女儿的都不肯告诉…” 两手正在纳着一面鞋底,双目却是呆呆地盯着身前的空处,凌思语正在走神之时,倒是不曾察觉到身后有一道人影正在悄悄地靠近着自己。 “娘!” 突然的一声响在了凌思语的耳边,直将凌思语吓了一跳,手中的鞋底都掉到了地上,再回头看去之时,只见自己的女儿顾忆水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脸嬉笑调皮地看着自己笑个不停,好似对她自己的这番恶作剧感到十分满意。 “水水,你做什么呢?这大白天的,也不怕把你娘给吓病了去!” 冲着女儿呵斥了一句,但语气之中却满是疼爱,听得出这呵斥并没有蕴含着怒意,顾忆水满不在意,只是张开双臂、用一个小小的拥抱,扑在了娘亲的怀中,这又撒娇般地问道:“娘,叔叔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久了都不来看水水?水水好想叔叔啊…” “娘才不会信了你的鬼话!” 一听女儿这么说来,凌思语立马就猜到了女儿的心思,于是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女儿的额头一下,又用手温柔地抚着,好似生怕把女儿给戳疼了一般,这才听凌思语故作嗔怒地说道:“你就是想让叔叔陪你玩而已,别以为娘不知道你的那点儿心思!” “嘻嘻嘻!” 被娘亲说中自己心里的想法,顾忆水不以为然,反而嬉笑一声,便点头答道:“水水就是想让叔叔陪水水玩,可叔叔好久都没有来了,水水想念叔叔…” 此言一出,凌思语神色一怔,不由得也呆住不动,心中便是想起了那张面庞来… 第五百八十四章:迫害同门 “半年了…也不知道师兄如今究竟在何处…” 心念一声,思绪飞走,便是忽略了面前的女儿。 见着娘亲一听自己提起叔叔就不再理会自己,顾忆水不禁有些生起了闷气,小嘴撅起的时候,这就想要叫上娘亲一声,但看到娘亲的面上居然露出了哀伤的神色,顾忆水呼之欲出的话停在了嘴边,她从未见到过娘亲露出这样的神色来,便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凌思语终是回神过来,却看到面前的女儿有些闷闷不乐,这才发现是自己有些忽略了女儿,于是放下了手中的鞋底,便将女儿轻搂在怀中,又和女儿宽慰说道:“水水想你叔叔了,叔叔自然也是在想着水水的,只是叔叔现在有事去了,所以许久不来,不过等叔叔办完了事情之后,就一定会来找水水的!” “娘,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不要骗水水了!” 一听娘亲所言,顾忆水顿时一喜,这就问道。 见状,凌思语面上笑容一盛,满是疼爱之色,用自己的面庞轻轻摩挲着女儿的小脑袋,答道:“当然是真的了,水水不信娘,难道还不信叔叔么?” “水水当然相信叔叔了!” 张口便是一呼,要说这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除了爹娘与外公这些亲人之外,便只有叔叔了,顾忆水当然相信叔叔忙完事情之后会来找自己,叔叔可是还答应了自己,要带着自己用轻功飞的! 看着女儿开心地模样,凌思语心中也是开心的,这又和女儿叮嘱着说道:“所以叔叔没来找水水的这段时间,水水一定要乖乖的听话,不然等到叔叔回来找水水的时候,发现水水不听话,可是不会带水水玩了!” “娘,你放心吧,水水一定听话!” 急忙和娘亲保证了一句,顾忆水面上的闷闷不乐之色立马收敛了起来,看上去倒是一副乖巧懂事地模样,直让凌思语看得一乐,这又不禁用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心道自己与夫君管不了的女儿,搬出师兄来却是格外的有用,实在是让自己有些哭笑不得。 “娘,水水去练武功了!” 任由娘亲摸了自己一会儿,顾忆水这又挣开了娘亲的怀抱,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便让凌思语听得一愣,万想不到平日里满脑子只想着玩耍不肯好好练武的女儿,为何今日会转了性子一般,难道搬出师兄来,竟然这么有用? 看着女儿,凌思语疑惑地问道:“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无缘无故的,你为何突然要去主动练武了?往日里你可不是这样的,就是爹娘的话你都不听…” “水水就是突然想要练武了嘛!” 娘亲一副满是不信地模样,可是让顾忆水觉得有些委屈,便答道:“每次都是叔叔带水水飞,水水知道叔叔武功厉害,也想变成像叔叔那样,以后水水就能带着叔叔飞了!” “原来是这样…” 这才明白了女儿的心思,也难怪女儿会突然想要去练武了,如此倒是极为地难得,直让凌思语感到一阵欣慰,夸赞着女儿说道:“是水水长大了、懂事了…” “水水一直都很懂事的啊!” 见娘亲表扬了自己,顾忆水也十分得意,小脑袋一昂地说着,直晃头上的几条小辫一阵轻晃,却是不肯再和娘亲多说,这就朝着屋外跑去,边跑边呼道:“娘,水水去练武了,就不吵娘亲了!” 话声传来,人还未跑出屋去,又听着一声“哎哟”地痛呼,凌思语闻声一惊,立马起身看去,才见门口处不知何时已是立着了一道人影,定睛仔细一看,才见那人影正是自己的丈夫顾源。 “夫君!” 一见丈夫回来,凌思语连忙起身迎去,那边和女儿撞了个满怀的顾源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女儿,让女儿在自己的手臂上坐好,朝着凌思语一笑点头之后,又故作生气地吓唬女儿喝道:“水水这是要去哪儿?还撞了爹爹一下,就不怕爹爹罚你么?” “啊啊!爹爹快放开水水,水水要去练武的!” 被父亲吓得哇哇大叫,顾忆水一边拍打着顾源,一边要挣扎着跳到地上,顾源听得女儿竟然主动要去练武,也是听得一怔,遂即将女儿轻放到地上,顾忆水立马一溜烟地跑出屋去,回头时还冲着父亲扮了一个鬼脸,随后就不见了人影。 看着女儿如此模样,顾源不免觉得一头雾水,其满面茫然地看着女儿离去的方向,又回头过来看向自己夫人,便是问道:“水水这是怎么了?竟然要主动去练武?以前为父逼她吓她可都是没用的啊!” 见到夫君不明所以地模样,凌思语顿时觉得好笑,捂嘴轻笑一声,便和夫君解释了一番,这才让顾源恍然大悟。 “这是好事!” 但不论如何,只要女儿愿意多练武,在顾源看来便是好事,要说谁不是为了一个目标而习武,顾源可是不会信的,就像他小的时候,拼命练武也是为了能让师父多夸赞自己几句,虽然那效果并不怎么明显… 但他们夫妇二人自是不可能去拦着女儿、不让女儿练武,此时女儿已是去了院中练武,凌思语也没跟去,这就继续拿去了那面鞋底要继续忙活,可鞋底才刚刚拿起来,心中的思绪又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且不说师兄半年不见人影,往日里可是隔三差五就要来的,再加上近日父亲的突然离开,说是师门有令、不得不从,但现在仔细想想,凌思语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样。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念叨一声,顾源听见自己夫人自言自语地说着,其模样赫然有着心事一般,顾源瞧得疑惑,这就不禁问道:“夫人,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闻言,凌思语瞥了丈夫一眼,想要启齿却又止住,也不知该不该与自己丈夫说起。 但见得如此,顾源心中的疑惑更浓,在顾源的再三追问之下,凌思语只好与自己丈夫道出了心中的念想来… 而听得自己夫人所言之后,顾源便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这又奇怪地问道:“岳父大人奉师门之命下了山?为何为夫都不曾听说了此事?” “或许是师门的重要之事,才没有让其他的弟子说起,我也是听爹这么说了一声才知道的…” 猜测地说了一句,但凌思语心中如何也放心不下,顾源看着自己夫人不乐模样,于心不忍,只能好言好语地也自己夫人劝慰说道:“夫人不必多虑,岳父大人武功盖世,就算为夫不清楚,夫人难道还不清楚吗?岳父大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还以为是自己夫人在担心着岳父的安危,只听顾源这么说来,却是无用,凌思语仍是那一筹莫展地样子,没有因为自己丈夫的安慰而好转分毫。 见状,顾源不知是自己没有说中凌思语的心中所思,就在他准备再说些什么之时,却是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了一声惊呼,那声音听起来耳熟无比,直让屋中的夫妇二人闻声一惊,在相视一眼之后,也不想,这就立马朝着屋外狂奔冲去! 顾忆水… …… 在与爹娘说了要练武之后,顾忆水一个人来到屋外的小院之中,此处乃是青琼山的后山,平日里甚少有青琼山弟子会经过这里,倒也算是顾忆水的小小地盘,不怕会有其他青琼山弟子来打搅了清静… 独自一人立在小院中央,顾忆水也不用爹娘督促,这就开始练起了青琼山的基本功来,因为爹娘与外公时常教导着自己,想要练好武功,这基本必须打好,而顾忆水还是小小年纪,其基本功本就不劳,也不会生出那种要一飞冲天、一步而就的想法,只打算听着爹娘与外公的话,练好基本功,以此循序渐进,总有一日也会变得像叔叔那么厉害的人。 于是顾忆水一人在院中练武,却不知危险已是靠近了她还有爹娘。 练武不久之后,顾忆水无意间瞥见院外不远处有许多青琼山弟子走来,起初她还不以为意,只道是那些青琼山弟子途径路过了此处,仍是在继续练武,可随后却见到那些青琼山弟子沉着脸色地闯入了自家的小院,显然一副来者不善地模样,但顾忆水看不出来,只知道那些青琼山弟子进来之时用脚踢开了自家的小院,这是十分无礼地举动,便要出声呵斥几句,不想那些青琼山弟子在见到顾忆水之后,二话不说就朝着顾忆水扑了过来,三两下就将顾忆水给抓住不放,顾忆水已是被这些青琼山弟子的举动被吓住了,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抓住自己,那惊呼之声也从顾忆水的口中传了出去… “水水!?” 下一刻,两声急切地呼声从屋中传出之时,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也从小屋当中冲了出来,一出来便见到自己的女儿被,两名青琼山弟子抓在手中不放,而其他的青琼山弟子还将小屋给团团围住,赫然居心叵测! 见此一幕,顾源神色一紧,虽然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此时女儿可是在同门的手中,其心中万分紧张女儿的安全,这就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冲着那些同门拱手行礼地问道:“不知各位同门闯到我家中来,还抓住了小女,到底是所为何事?” “水水!” 但比起顾源,凌思语更加担心着女儿的安危,那可是从她怀胎十月,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此时见到女儿被同门抓住,凌思语已是顾不得去问清楚缘由,这就要奔着女儿冲去,想将女儿从同门的手中救下。 “站住!” 可就在凌思语才冲出几步并无多远之时,便听着一声厉喝传来,一道人影从一众青琼山弟子的后边闪出,直接挡在了凌思语与顾忆水之间,这就面露凶狠地瞪着凌思语喝道:“你若是胆敢再上前一步,便休怪我下手无情!” 话音落下,凌思语急忙停下了脚步,这夫妇二人却是闻言大惊,于是一同看去之时,那说话之人的手已是落在了自己女儿的天灵盖上,旋即手作爪状一紧,其上分明可见青筋暴起,好似要将自己女儿的脑袋给抓碎一般! “不要!” 两道呼声异口同声地喊出,那人这才止了动作,夫妇二人瞧着对方停了动作,心中稍安一分,便是朝着那人看去,这才看清楚了那人的样貌,正是自己的同门、冯少天! “冯少天,竟然是你!?” 一见来人竟然是冯少天,顾源脸色难看之余,隐约已是猜到了什么,但没有出声。可那凌思语却是不顾,这就冲着冯少天尖叫一声,便是骂道:“冯少天,我警告你,最好马上放了我的女儿,否则等我爹回来,他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哦?” 闻言不禁一声轻咦,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一般,只见冯少天悠悠地转身过来,目光落在凌思语的面上,这又轻笑着问道:“凌师姐,方才你说了什么?师弟我可是没有听清啊!” 说着之时,手上这又一动,便在那夫妇二人惊骇地目光之中,冯少天一道剑指点在了顾忆水的身上,下一刻就见到顾忆水的面上露出痛苦万分的神色,其年纪小小经受不住这等折磨,便朝夫妇二人哭喊道:“爹、娘!水水好痛啊!好痛…” “水水!?” 看着女儿痛苦难当地模样,夫妇二人自然也是心痛如刀绞,顾源想要朝着女儿冲去,奈何周围的同门纷纷虎视眈眈地看来,直让顾源不敢出手,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倘若自己胆敢出手的话,这些同门定然不会对自己客气… 同样,凌思语也不想见到女儿受着折磨,不过下手之人乃是冯少天,现在唯有让冯少天停手,女儿才能得以安全。 这就朝着冯少天看去,凌思语强忍住心中的怒意,冲着冯少天便是喝道:“冯少天!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想要怎么样?” 闻言后反问了一声,冯少天仍是紧盯着凌思语,其面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下一刻却陡然转为凶戾,突然破口大喝道:“冯少天三字也是你能叫的!?” 吼声爆发之时,手上一动又冲着顾忆水袭去,其速度之快,直让凌思语看得大惊失色,不想冯少天竟然还要对自己女儿下手,其口中立马惊呼了一声“不要”,那边冯少天听得呼声后,这才止住了动作,又缓缓地转头看来,面上的凶戾则是不减,这又等着凌思语不放,嘴里一字一字地吐道;“现在,你可知道错了?” “……” 无声之间,凌思语双目含泪、紧抿双唇,便是点了点头,又强忍着身子的颤抖,动作僵硬地冲着冯少天行了一礼,说道:“师妹…恳请冯师兄…放过师妹的女儿…” “哈哈哈哈哈!” 看着曾经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姐,此时竟然会当众称呼自己为师兄,冯少天的虚荣心好似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听他放声大笑一声,待笑完过后,却是不肯罢休,这又面容狰狞地吐道:“谁让你站着说了?你们夫妇二人,都给老子跪下!!” “什么!?” 不料冯少天居然得寸进尺,夫妇二人神色一震,奈何冯少天的样子实在吓人,女儿又在对方的控制之下,夫妇二人只得顺从,便“扑通”两声地一道跪了下来,又冲着冯少天呼道:“师弟、师妹…求冯师兄…放了师弟、师妹的女儿…” 这话出口,直让夫妇二人倍觉屈辱,却是不敢表露了出来。 顾忆水见到爹娘跪在地上,不情不愿地冲着别人说这话,更让顾忆水心中感到害怕,奈何她挣脱不开那两名青琼山弟子的束缚,只能泪流满面、一个劲地喊着“爹、娘”,模样看起来煞是可怜,让人心疼… 而那边,冯少天在见着夫妇二人如此之后,这才觉得心满意足,笑容重新地回到了面上,又点头说道:“这才对嘛!你们的女儿可是在我的手中,这个时候你们就应该乖乖听话才是…” 说着,便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夫妇二人,冯少天回头过来,冲着那些青琼山弟子就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将他们两个绑起来,然后随我回去掌门那里!” “掌门!?” 一听冯少天此言,夫妇二人心头便是一震,万想不到冯少天突然带人来到自己家中,此事竟然会和掌门有关,难不成此事还是掌门授意的不成? 念着这些之时,凌思语的心思只在女儿的身上,倒是没有去多想,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平安无事。不过她丈夫顾源从一开始就保持着冷静,此时仔细想来,心中已是明白了什么,却也没有说出口来,只是悄悄地朝着冯少天打量而去,似是要从冯少天的面上看出些许端倪… 第五百八十五章:谋划已久 “是!” 随着一声应是落下,还不等顾源瞧出些什么来,那些青琼山弟子就已是走近过来,随后将夫妇二人五花大绑,这就要带离了后山… “冯少天!” 见着自己与丈夫都跪下来求冯少天了,可冯少天非但没有放了自己的女儿,反而还将自己夫妇二人给绑了起来,凌思语心知冯少天这是说话不算数,已是不指望去求冯少天什么,这就冲着冯少天大声喝骂道:“你敢残害同门,难道就不怕掌门与我爹废了你的武功、将你逐出师门!?” “废了我的武功?还要将我逐出师门?” 闻言,冯少天反问一声之时,右手微微抬起,一众青琼山弟子见状,便也纷纷停下来了脚步。 只见冯少天负手踱步地来到凌思语的面前,盯着凌思语瞧个不停,面上露着一丝古怪地笑容,嘴里发出一道“呵呵”笑声,这就用右手捏着凌思语的双颊,又更为凑近了过去,本是想要好好地打量一番曾经那高高在上的仙女师姐,可现在,这位师姐都嫁作了人妇,变得人老珠黄,其美貌不复当年,与以前那清新脱俗的仙女师姐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冯少天便是不由得失了兴趣,只是笑言说道:“难道你以为,我没有掌门的命令,就敢带着这些师兄弟来抓你们一家三口?” “你!?” 一听冯少天此言,凌思语这才惊觉到了什么,只听她惊呼了一声,奈何后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来,就被冯少天捏着脸颊一甩。 “娘!” 一旁,顾忆水见到娘亲被人欺负,她想要挣脱逃去娘亲身边,可是那两名青琼山弟子抓她甚紧,顾忆水如何也挣脱不得,两只小手臂还因此被抓得生疼,顾忆水没了办法,只能冲着娘亲哭喊,模样煞是可怜… 听到女儿在呼唤着自己,凌思语也想要将女儿搂在怀中好生安慰,不过抓住她的青琼山弟子自是不会放手,凌思语也是挣脱不了,但心中却是不忍心让女儿落在冯少天的手中,便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这又朝着冯少天喝道:“就算这是掌门授意于你又如何!?只要等我爹回来,他可是师门的长老!凭着他在师门的地位,想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冯少天你敢这样对我的女儿,就等着我爹回来取你的狗命吧!” “哈哈哈哈哈!” 不想冯少天在听了凌思语的这一番威胁之后,非但没有感到畏惧害怕,反而还放声大笑了起来,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却是让夫妇二人看得一怔,心中疑惑大起之时,也不知冯少天为何要发笑,难道他就不怕自己的性命不保? 而待得笑声渐渐地止了,连眼角都不禁笑出了两滴泪花,冯少天弹指拭去,也不看向夫妇二人,只是一副不以为然地模样,故意摇头晃脑地说道:“我说,你到底是傻呢?还是傻呢?那个死老头如今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你还指望他能回来救你们?真是痴心妄想!我看你们还是不要抱有这个念头了,否则希望越大,失望就会更大!” 说着,面上的笑意敛起不见,冯少天又凑到了凌思语的近前,两眼死死地盯着凌思语不放,其中赫然满是凶戾之色,这便极缓地说道:“你以为那死老头奉着师门之命下了山,便是真的奉了师门之命?实话告诉你吧,那死老头是中了掌门的调虎离山之计,根本就没有什么师门之命,有的只是一个早就布好的圈套陷阱,就等着那个死老头往陷阱里钻,想必那死老头现在连命都丢了吧!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笑,两手还朝天一挥,冯少天转身扫了夫妇二人一眼,又说道;“至于你们一家三口,平日里那死老头总是守着你们,倒是让人不好下手…不过现在,那死老头自己都快死了,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又如何能够顾得了你们!?” “我等的就是今天!” “等的就是那死老头离开师门的一天,然后就带人来抓你们!我倒是要看看,这青琼山除了那死老头之外,还能有谁敢管你们的死活!?” “你说什么!?” 冯少天此言一出,夫妇二人心头便是一震,却是不曾料到冯少天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难道凌左秋奉师门之命下山是假,那魏明涯要迫害凌左秋的性命才是真? “不会的!” 但闻着一道尖啸传来,便见凌思语一脸不肯相信地模样,只是摇着头低声念道:“我爹他武功高强,又怎么会被你们这些卑鄙阴险的小人暗算!?等我爹回来之后,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他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自认为父亲武功高强、英明一世,绝无可能会中如此浅显的暗算,何况就算如冯少天所言一般,真有什么圈套在等着父亲,凌思语也相信父亲定然能够化险为夷、安然无恙地归来,然后救出自己和丈夫还有女儿… 心中念起了这些,凌思语便越是不肯相信冯少天的“鬼话”,但见她怒目瞪向冯少天,看其眼神,仿佛要将冯少天给千刀万剐了一般。 “哼!” 可见着凌思语非但不信自己所言,还敢对着自己出言不逊,冯少天心中无名火起,这就骂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老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着,一只大手忽地扬起,随着下一刻一声“啪”地脆响传来,凌思语的脑袋偏向一旁,左脸之上赫然多了一道五指掌印。 看着娘亲不仅被人欺负,那人还动手打了娘亲一巴掌,顾忆水这下立马哭得更为凄惨,一张小脸都给哭花了,两只眼睛也肿得老大。 被冯少天打了一巴掌,凌思语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地立在原地,浑然不敢相信当年跟在自己身后屁颠屁颠叫着“师姐”的师弟,今日竟然会对自己一家三口下这等狠手。 但见凌思语不声不响,冯少天还道自己做得不够狠辣,其面上狠色一盛、大手抬起,又要猛力地扇下去之时,一旁顾源见状大惊失色,这就急忙呼道:“冯兄手下留情啊!” “嗯?” 闻声便是一咦,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就停在凌思语的面前半尺之远。 转头看来,看到顾源满面惊慌失措地模样,冯少天心知顾源这是不忍见到自己折磨凌思语才叫停了自己。不过对于这一直沉默不言的顾源,冯少天认为他还颇识时务,方才让他朝自己跪下就跪下、让他求自己就求自己,可是没有半分的犹豫,这一点让冯少天心中很是满意,所以他打算给顾源一个机会,倒要看看顾源会与自己说些什么,若是能让自己听得开心的话,倒是不介意放得凌思语一马,毕竟就算这巴掌是打在凌思语的脸上,但冯少天的手还是有些小疼的… 于是看了顾源一眼,冯少天便走了过去,又居高临下地盯着顾源不放,这才问道:“你有何话要说?” “冯兄…” 艰难地抬着头,顾源也看向冯少天,不敢挪开自己的目光,便说道:“还请冯兄手下留情…是、是贱内不明事理…才、才冲撞了冯兄…顾源…恳请冯兄…不要与贱内…一般见识…” “嗯!” 见顾源如此卑躬屈膝地求着自己,让冯少天很是受用,口鼻中发出一声轻哼,面上露着舒坦,才说道:“那么这样的话,我便给你一个面子,也不再为难你们一家三口了,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别胡来,跟我去掌门那里走上一遭,我也懒得与你们计较。” “是…” 忙不迭地与冯少天答应一声,唯恐冯少天会反悔改变了主意,顾源说完后就垂下了脑袋去,好似已经认命一般,而一边的凌思语还在愣神当中不见转醒,冯少天见着也懒得多言,只是大手一挥地说道:“走!带他们去见掌门!” “是!” 闻言,一众青琼山弟子齐声应是,旋即不再耽搁,这就押着顾源一家三口,向着青琼山前山走去… …… 来到青琼山前山,魏明涯早就下了命令,今日门下弟子不得随意在师门中走动,许多青琼山弟子虽是疑惑不解,但碍于是掌门的命令,也不得违抗、只能遵从,所以冯少天带着顾源一家三口来到魏明涯面前之时,也不曾被其他的青琼山弟子给瞧见。 “……” 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夫妇二人,一旁还有他们的女儿,魏明涯沉着脸色不语,心中却是万分得意,只道自己谋划已久的局终是到了最后一步,那凌左秋可是十死无生,定然无法再回来,师门当中便无人再敢拂自己之意,会出面来保下这一家三口。 凌左秋必死,师门当中也无人会救他们,唯一会出面来救的,便只有那凌水寒一人,届时自己只需将消息放将出去,凌水寒在听得风声之后,必定会义无反顾地赶来青琼山搭救这三人,而自己早早地就布下了圈套,只需守株待兔地瞪着凌水寒到来,再将其诛杀与青琼山上,青琼山与自己的颜面和威望便都能保住,到时看师门当中还有谁敢来触自己虎须! 心中想着这些,魏明涯不免更是得意,他打量了眼前的一家三口,见着那夫妇二人皆是垂首不语,好似已经认命一般,唯独那顾忆水看到自己不怀好意地目光看去,仿佛已是猜到自己便是那幕后主使一般,也瞪着一双大眼看来,一副全然无惧自己地模样,可是让魏明涯心中又爱又恨… 爱的便是这小姑娘年纪小小,胆子却是极大,连九大正派之首青琼山的掌门都不怕得罪,或许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不过若是将其悉心栽培的话,将来必成大器不说,最次也能作为自己手中的一柄利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至于恨的,那自然是这小姑娘同样也恨着自己,若非其年幼无知,倘若真让其羽翼丰满起来的话,难保她不会成为下一个凌水寒,虽不至于成为自己的大敌,却也会是自己的一块心头刺、让自己骨鲠在喉… 所以不论如何,这一家三口都不能活命,只是现在还是得让他们活着才行,否则可引不来那凌水寒,仅凭着三具尸体的话,凌水寒说不定会就此销声匿迹、不见踪影,然后在不知多久之后,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要找自己报仇讨命… 这不是魏明涯想要见到的,魏明涯只想要见到凌水寒独身一人闯上青琼山来,然后死在自己的面前,这便足够了,做人可不能贪心,贪心不足蛇吞象,可不会有好下场的,特别是像自己现在所坐的这个位子,虽然只差一步就能登天,但魏明涯明白现在的自己更是要保持住清醒才是,毕竟能做到像魏明涯这样的人,可没有一个会是心智简单之辈… 不过话说回来,要想将凌水寒引到青琼山来现身露面,可是没有这般容易,纵使这一家三口此时都落在了魏明涯的手中,但若是魏明涯只是简单地放消息出去的话,那固然能引来凌水寒不假,但江湖之上其他的武林之人同样会得知了此事,难免不会有那么几个人猜中自己心里的谋算,所以这放出去的消息,还得好好琢磨一番方可。 但其实魏明涯早就想好了说辞,他可是等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地步,才走出了这么一步,自然不会让自己堂堂青琼山掌门落人以口舌把柄,否则自己就可以退位让贤了。 脑子里想得差不多了,魏明涯也不再多想,这就招手唤来了冯少天,又附耳低语几声,冯少天得令退了出去,魏明涯这才打算理会一下面前的夫妇二人… “……” 可还是无声,魏明涯现在可以说已是和凌左秋撕破了脸皮,但对于一个必死或已死之人,魏明涯自是不用去顾及对方的感受,所以对于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夫妇二人,魏明涯也不会给好脸色去看,反正等到他们一家三口的价值利用完后,便是一剑杀了,再曝尸荒野的下场。 “哼!” 一声怒哼出口,凌思语好似心灰意冷,全无反应,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这一声。但那顾源闻声之后,其身躯便是一震,此时他已是想明白了许多,关于设计伏杀凌左秋,自己一家三扩又落得这般地步,赫然全是出自于这位掌门的手笔… 微微抬首瞥了一眼坐在上方的魏明涯,顾源大气不敢喘上一口,心知今日这般局面是迟早之事,只希望掌门能够开恩地饶过凌思语与女儿的性命,至于自己的生死,顾源已是不敢奢求,只要夫人与女儿无事,自己便是死也足惜… 于是便打算开口求情,但不等顾源说话,上边的魏明涯已是出声,只听他含怒沉声说道:“当日在武林盛会之上,胆敢在天下武林的面前,丢尽我青琼山的颜面,本门逆徒凌思语,你可知罪!?” 但话音落下,凌思语还是一动不动,只是痴痴地望着身前的空处,好似失了魂一般。 看着凌思语全然没有听到自己所言,这般视自己如无物,直让魏明涯的神色顿时变得不喜起来。 而顾源瞧见魏明涯的神色变化之下,心头顿时一紧,也不等魏明涯发作起来,这就急忙扑上前去,冲着魏明涯猛磕了几头,直撞得石砖发出“嘭、嘭”地闷响,这又听顾源大声呼道:“掌门恕罪!思语已是知错,今后绝对不会再犯,还请掌门念在同门一场的份上,饶过思语一命,顾源愿以死报答掌门大恩!!” 说完,唯恐魏明涯不会答应了自己,顾源不由分说,这又冲着魏明涯继续磕头起来,仿佛魏明涯不答应,他就会一直这么磕下去。 见到顾源这般态度,魏明涯的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心道若是凌左秋父女都如顾源这般识时务,不去成心与自己作对,本是同门一场,又何至于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魏明涯心中无比清楚,就算自己会念在同门之情饶这一家三口的性命,不过在瞥见顾忆水瞪着自己的那般怨恨眼神,魏明涯心中一沉,还是决定狠心下去… 有道是“无毒不丈夫”,何况自己还是堂堂青琼山一代掌门,岂能心存这妇人之仁? 还指望着用这一家三口来引凌水寒上钩,若是见到凌水寒现身的那一刻,凌思语立马就会知道自己的谋划,到时候就算自己有心想要饶她性命,她也不见得会感激自己,反而会更为强烈地痛恨自己。 这一对师兄妹之间的情义,魏明涯虽然知晓得不多,但看也看得出几分来,魏明涯可不会容许一个对自己充满仇恨的种子埋藏在一个人的心间,讲不定日后何时就会爆发出来妨碍到自己什么,这是魏明涯如何都不愿见到的。 所以,心中已是对这一家三口有了决定,只听魏明涯轻咳了两声,便要说话… 第五百八十七章:埋伏之中 洛州境内,一处不知名的密林当中,只见凌左秋领着几名青琼山弟子朝前飞速赶去,待赶了片刻之后,但见凌左秋脚下不停,又回首过来与一名门下弟子问道:“你确定那些邪教之人是往这个方向去?为何追了这么久,都不见一个人影?” 闻言,那名青琼山弟子神色不改,只是点头答道:“启禀凌长老,消息可是千真万确,弟子绝不敢有半分虚言,那些邪教之人的的确确是往这个方向逃窜!” 说完,似是怕凌左秋不肯相信自己,那名青琼山弟子又皆是说道:“或许是我们来得迟了,才让那些邪教之人逃得远了,不过若是一直追下去的话,一定能够追上那些邪教之人,然后再将他们围杀!” “嗯…” 听得那名门下弟子所言,也算言之有理,凌左秋沉吟地点了点头,倒是没再多问。 身为青琼山诸多长老的其中一员,凌左秋已是有许久不曾接过师门之命,但据说此人现身洛州的邪教之人可是大有来头,寻常的长老与弟子不是其对手,已有许多门下弟子丧命在了那些邪教之人的手中,师门这才会请得自己下山去对付那些邪教之人,也好为那些死去的门下弟子报仇雪恨。 得知了此事之后,凌左秋也是没了办法推脱师门之命,只能就此应下,毕竟此事关乎到门下弟子的性命安危,凌左秋自是不愿见到门下弟子惨死在魔道中人的手中,所以在与女儿道别之后,凌左秋马不停蹄地赶来此处与门下弟子汇合,然后又按着那名弟子所指方向一路追去,一心想着追上那些邪教中人,然后将其诛杀殆尽。 可追了许久过后,仍是不见半个人影,凌左秋心中不禁生出了疑惑,那名青琼山弟子似是也有所察觉,急中生智之下,这就忽然说道:“不好!那些邪教之人定然是分作几个方向逃走,我们若是这么追下去的话,绝对无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必定还会有漏网之鱼!” 闻言,凌左秋与一众青琼山弟子纷纷停下了身形,这就见有青琼山弟子嚷道:“如此的话,那我就带几位师兄弟从这个方向追去,就算这边没有邪教之人,也能从前边赶上,再将他们拦截下来!” “好!” 见状,其余青琼山弟子纷纷点头认同,那些青琼山弟子也不多言,这就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追去。 看着几位同门走远,余下的青琼山弟子不敢耽搁,这就有人来到凌左秋面前行礼说道:“凌长老,那些邪教之人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似这等时候,我们万不可有所松懈,还当尽快追上那些邪教之人才是!” “嗯…” 点头轻哼了一声,此话倒是在理,凌左秋也没有多说,但不知为何,凌左秋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一时半会儿之间又说不上来,只能将这个念头暂时地埋在心间。 而那名青琼山弟子说完之后,又带着余下的青琼山弟子继续追去,凌左秋见着众人再次出发,自是不能落后,若是这些门下弟子真遇上了邪教之人,却又不是对方对手的话,到时候死伤惨重起来,自己可是难辞其咎。 于是立马追上,凌左秋武功高超,其轻功更是不凡,仅在几息之间就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带队,首当其冲的几名青琼山弟子见此皆是吓了一大跳,他们只知道门中凌长老武功厉害,连掌门都不是凌长老的对手,却没想到凌长老的武功竟然厉害如斯,倘若凌长老全力施展起轻功的话,指不定他们还不知道要被凌长老甩在身后多远,怕是连凌长老的背影都无法见着… 念及至此,便有几名青琼山弟子的脸色变了数变,但立马又收敛起来,不敢让凌左秋察觉到了什么端倪。而凌左秋冲在最前方,没有回头看来,倒也不曾发觉这些门下弟子的不对劲之处。 可就这么朝着前方追去,也不知追了多久,还是没有见到什么所谓的邪教之人,凌左秋只道是消息有误,便要回头去问话之时,却发现身后的门下弟子数量可是少了不少,此时只留得几人跟在自己身后,无形之间还与自己拉远了不少距离,就像是在刻意地躲避着什么… “嗯?” 见此不由得狐疑一声,凌左秋不知那些门下弟子为何不见了人影、又去了何处,便正要问话之时,有青琼山弟子瞧见到凌左秋的神色,这就抢先一步解释说道:“凌长老,我们朝这个方向追了这么久都不见邪教之人,其余的师兄担心邪教之人改变了逃走的方向,这就朝着四面八方分散了出去,若是遇见了邪教之人,便会发出令箭,到时候我们只需朝着令箭所在的方向赶去,就一定能够追上那些邪教之人!” “原来如此…” 听了这名门下弟子的解释,凌左秋心中的疑虑顿消,便也不再追问,于是又看向前方继续专心追赶。 但看到凌长老回头过去之后,跟在其身后的几名青琼山弟子总算是放心下来,又这般赶路了片刻,剩下的几名青琼山弟子见着位置差不多了,便在互视一眼、递去一个眼神之后,这就朝着两旁飞速窜去,凌左秋都未曾反应过来,那些青琼山弟子就已是钻入了树林当中不见了踪迹。 “咦?人呢?” 听不到身后有人跟上的动静,凌左秋不禁停下了脚步,转身看来之时,却再也见不到一个门下弟子的身影,其心中顿时满是疑惑大起,便向着四周望去,奈何入眼处全是树林枝叶,又哪里还见得到半个人影? “奇怪…” 嘀咕一声,感觉此事处处都透露着蹊跷与古怪,凌左秋提起了警惕,踱步在树林当中,却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他正要朝着一个方向离开之时,却突然听闻到几道话音传来,语气之中满是不善… “嘿嘿嘿!左剑舞春秋的凌左秋?啧啧啧…青琼山这次可是给我们送来了一条大鱼了…” “如此正好!早就想领教一番左剑舞春秋的《春秋剑法》有何厉害之处,却是一直不得机会,今日可得好好尽兴一番才行!” “一想到青琼山的凌左秋竟然会死在我们的手下,还真是让人感到期待啊…” 闻得这些话声,纵使不知发生了何事,可从这些言语之中,凌左秋隐约已是猜到了什么,便见其手中长剑紧握、双目一眯,面色也跟着骤冷了下来… …… 与此同时,在青琼山上。 “爹!娘!” 看着爹娘双双惨死在自己面前,年纪小小的顾忆水哪里经得住这等丧亲之痛,只听一声凄厉痛呼传来,顾忆水眼眶中的泪水如泉涌雨下,痛哭之声煞是悲惨… “……” 一旁,魏明涯缓步来到夫妇二人的尸身之前,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具尸身,皆是口中吐血、死状可谓惨烈,但那凌思语的面上却是挂着一丝满足地笑意,直让魏明涯见此面色阴沉、沉默不语,心道自己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没能制止得了凌思语的自尽,竟是让凌思语自尽得逞。 顾源被自己一掌拍死,其实魏明涯也是无心之失,他不曾想到顾源竟然会朝着自己冲过来,于是在盛怒之下,察觉到身旁有人接近,魏明涯想也不想就是一掌送去,也没有留得住手,一掌就正中了顾源的面门,以顾源的武功自然抵挡不住魏明涯这一掌,何况还是被魏明涯一掌拍中了脑袋,他没能立马毙命已是意志坚强,不过已是被魏明涯一掌震碎了体内经脉,可是神仙也难救… 见到丈夫身死,凌思语万念俱灰之下,也跟着自尽,便是不希望让自己落到魏明涯的手中,以此来威胁师兄来青琼山。 目光紧盯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不放,周围的青琼山弟子皆是垂首下去不敢吭声,只因掌门的计划在凌思语死后便被打乱,自然没有青琼山弟子敢在这个时候去引来自家掌门的怒火,掌门可是已经逼死了两名青琼山弟子,谁也无法保证掌门在盛怒之下,不会对着自己下手,这些青琼山弟子皆是惜命如金。 而此时渐渐地冷静下来之后,魏明涯的心中其实也开始后悔起来,那凌思语分明就是想以激将法激得自己出手杀她,只要她一死,自己想要用她来要挟凌水寒出现在青琼山的计划便要落空,可自己为何偏偏就是没能忍住? 如此想来,魏明涯也觉着自己的脾性在这些年来变得有些易怒急躁了,这可不是一个掌门应该表现出来地模样,九大正派之一、堂堂青琼山一代掌门应该要临危不乱、喜怒不形于色才是,那凌思语生前所言倒是不假,自己比起师兄凌左秋来,不说差着十万八千里,但差距肯定还是不小的… 但此时凌思语已死,多说也是无益,反正师兄凌左秋也是要死的,至于自己的性子,还是以后多加注意,也省得门中诸位长老对自己心生不满,生出那想要替换掌门之位的念头来… “唉!” 收回了目光,眼皮缓缓地合上,只听魏明涯深深地叹了一气,待得几息之后,再睁眼看来之时,其目光之中已是全无怒色,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唯有地上的两具尸体还躺在那里,告诉着魏明涯这一切已成定局,他的计划或许要改变了… “来人…” 招了招手,几名青琼山弟子迎了上来,躬身垂首地唤了一声“掌门”,魏明涯见状,也无多言,只是吩咐说道:“将他二人的尸首带下去,先不急着安葬,就悬挂在山门之前,并发出通告,就说此二人欺师灭祖、离经叛道,视师门门规如无物,本掌门这才将其就地正法、以清理门户,并告诫门中弟子当需以此二人为戒,不得触犯门规,否则本掌门定不轻饶!” “是!” 听得自家掌门号令,几名青琼山弟子齐声应是,然后来到两具尸身旁,这就要将那夫妇二人的尸身给带下去。 “你们走开!不许你们碰水水爹娘!!” 但还不等几名青琼山弟子抬起夫妇二人的尸身,这就见到顾忆水不顾阻拦地冲到她爹娘的尸身之前,挡住了那些青琼山弟子,其口中大声嘶喊着,也不管满脸的泪水,只是一个劲地用小手不断地拍打着那几名青琼山弟子,几名青琼山弟子见状面露不耐,想要将顾忆水推开,奈何对方不过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若是下手失了分寸,说不定就会伤着了顾忆水。 可几名青琼山弟子不还手,顾忆水便打个不停,终是有一名青琼山弟子不愿忍受,这就要一把推开顾忆水,但其手才刚刚伸到一半之时,就听着身后传来一声“慢着”,那出声的正是魏明涯,这名青琼山弟子闻声之后,立马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自家掌门之意可是不敢有半分违背。 不过听得魏明涯之言,顾忆水却是不肯停下,他仍是拍打着那几名青琼山弟子,几名青琼山弟子便只能受着,直到魏明涯踱步走上前来,几名青琼山弟子纷纷侧开身子让出路来,魏明涯来到顾忆水的身前,目光居高临下地看去,其双眼微眯,看不出喜怒,心中却已是生出了另一个年头来… “以为自尽了之后,本掌门就没有办法逼得凌水寒现身?不说你二人的尸身还在本掌门的手上,就凭着这个小丫头,在世上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本掌门就不信那凌水寒会对其视若不见…” 心道一声,便打算用顾忆水来逼凌水寒出现在青琼山,魏明涯冷笑一声,心中也觉得自己这个注意不错,再看向顾忆水的目光这就变得饶有兴致起来,仿佛已是见到了凌水寒为救顾忆水性命,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幕… 亲眼见着痛失双亲,父亲便是死在了魏明涯的手中,而母亲也是因为魏明涯的缘故而死,顾忆水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对魏明涯自然是恨极了。此时见魏明涯低头看着自己,顾忆水也冲着魏明涯瞪眼看去,年幼的眼神当中满是仇怨痛恨,便要替爹娘报仇,于是挥起小手打去,打在了魏明涯的腿上,让一众青琼山弟子见着一惊,却是不敢出声,只当没有看见,而这对魏明涯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可还是让魏明涯看得双眉一皱,他身为青琼山掌门,可是极为不喜有人对自己无礼。 等到顾忆水第二下将要打来之时,只见魏明涯忽地出手抓住了顾忆水的小手,顾忆水奋力挣扎却摆脱不开,这又扬起另一只小手打去,却被魏明涯率先一步用手指点在了身上封住了穴道,顿时让顾忆水无法动弹分毫,嘴里也发声不出,只能用仇恨地目光瞪向魏明涯,全然不像一个年幼的小孩儿应该有的眼神… 对此,魏明涯却是满不在意,他看顾忆水年纪小小,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也不将她放在心上,只是与那些青琼山弟子吩咐说道:“将这孽种带下去好生看管,千万不得让其寻死!那两个逆徒虽是死了,但这孽种同样也能引得那逆徒现身,此事关乎到师门声望,成败在此一举,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本掌门唯你们几个是问!” “弟子遵命!” 听自家掌门下令,几名青琼山弟子不敢有所怠慢,齐声应是一声,这就带着夫妇二人的尸身与顾忆水退了下去。 看着爹娘的尸身从自己的身旁抬走经过,一动不动的,已是全然没了声息,顾忆水眼中的泪水又止不住地落了下来,虽然被魏明涯封住了穴道无法哭出声,但顾忆水还是哭得稀里哗啦,直让见者伤心… 片刻之后,顾忆水与夫妇二人被送走,魏明涯又挥了挥手,余下的青琼山弟子领命离开,此处又恢复了清静,只留得魏明涯独自一人负手而立,心中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哼!这又是何苦呢?” 脑中回想着方才之事,魏明涯不禁轻笑一声,转身望向门外,又略显自得地说道:“就算你自我了断了又能如何?本掌门还是有办法能引得凌水寒那逆徒来青琼山,等本掌门手刃了那逆徒的性命,到时候送你们师徒家人在九泉之下团聚,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吧…” 话音落下,魏明涯面上的笑容愈显得阴险,让人见之不寒而栗… …… 树林当中,陷入了魏明涯所设计伏圈的凌左秋,此时已是浑身浴血,他仗剑立定,两脚分开地支撑着身形不倒,只见大大小小的伤口十数道遍布其身,一身长袍也给划得稀碎,衣物之下分明可见血肉与伤口,新伤处鲜血不断地流出,旧伤的血液都已经干涸,而凌左秋仍是紧捏着长剑不放,其胸口剧烈地起伏不定,正大口地喘着粗气,赫然一副强弩之末地模样。 毕竟凌左秋已是上了年纪,虽然他武功不弱,但也早就不比当年,何况对面几人皆是七大邪教当中排得上名号的高手人物,凌左秋以一人之力能与他们周旋到现在,已属极为不易了。 再看对面,几男几女一字排开,打扮各异,手持兵器也是尽相不同,却都是一副气喘吁吁地模样,其身上多少都有挂彩,还有人耷拉着手臂无法使力,显然都是被凌左秋一人一剑所伤。但几人眼中皆是露着不甘之色,狠狠地瞪向凌左秋,不想自己几人使劲了浑身解数去对付凌左秋,却还让凌左秋支撑到了现在,此事若是传将了出去,怕是会惹得天下武林所耻笑,七大邪教当中有名的几名高手联手起来都拿不下一个凌左秋,别人只会道七大邪教也不过如此… “真是个难缠的老头儿…明明都已经死到临头了,却仍是不肯放…嘶!老娘的手!” 只见一名衣着暴露的美貌女子口中念叨了一声,可她话才说到一半,就牵动了粉臂香肩上的伤口,那鲜血又淌下几缕,直疼得这美貌女子一阵龇牙咧嘴地倒吸凉气,其样子看起来可是不曾好受。 闻声,另一名中年男子头也不转,但脸色更沉,只是死死地盯着凌左秋不敢松懈半分,嘴上便是说道:“少废话!这凌左秋纵然厉害,却也已是撑不了多久了,大家再加一把力,把手段都拿出来,等杀了凌左秋再说话也是不迟!” 此言一出,几男几女也无多言,皆是一动手中兵器,再看向凌左秋的目光尽显怨毒狰狞… 可见到几人作势欲攻,凌左秋却是丝毫无惧,反而仰面大笑地说道:“哈哈哈哈哈!这师门之命是一个圈套不假,但你们几个倒是真的,老夫也不算白走这一遭…” 话音说着一顿,语气之中却满是失望透顶,脑中涌上无数念头,但此时已是顾不得那般多了。 抛却了心中的念想,凌左秋将手中长剑紧握一挥,便听着一声剑鸣轻响,那剑锋斜指于地,两眼盯向对面几人的同时,面上笑意渐渐地褪去,下一刻便被无尽肃杀取而代之,直让对面几人见着神色一变,还不及反应之时,这就听凌左秋厉声如雷地喝道:“不过想要取老夫性命,那也得看你们几个小辈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黄雀在后 “想要取老夫性命,那也得看你们几个小辈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厉喝了一声,其中所蕴含内力十足,浑然不似一个身负重伤、强弩之末的人应该有的模样,直让对面几名邪教之人见状大吃一惊,神色也跟着紧张不安起来,不知那凌左秋是否还有什么手段不曾使出… 但被凌左秋口称小辈,虽然此乃事实,几名邪教之人的年纪都不及凌左秋,按起辈分算来的的确确是凌左秋的后辈无疑,可双方乃是正邪二派、势不两立,此时被凌左秋口呼着“小辈”,哪怕此处没有别人瞧着,但几名邪教之人仍是觉得自己的面上无光。 而厉喝过后,凌左秋显然不打算给对方几人以反应之机,但见他提剑大步冲上,竟是向着那几名邪教之人迎面奔去! 看着凌左秋负伤多处、独身一人还敢朝着自己这边攻来,几名邪教之人虽然论起单打独斗,自问不是凌左秋的敌手,但现在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倒是无惧与凌左秋一搏,毕竟这几名邪教之人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取凌左秋的性命,又如何肯错过这等大好机会? 于是也无多言,便见几名邪教之人招式一起、纷纷提起武器冲上,冲去之时又分作左右两面,隐约间已是将凌左秋给合围起来,使其不得不瞻前顾后,也无法轻易脱身逃离。 纵使凌左秋武艺高强,但几名邪教之人仗着人多势众,未必不能讲凌左秋耗死在这里,何况这些年死在他们手上的正派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更是不乏许多大名鼎鼎的正派高手,不照样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所以在几名邪教之人看来,凌左秋此时已是瓮中之鳖,再加上还是青琼山的同门出卖了他,他们自然是不用担心会有青琼山之人前来支援凌左秋,凌左秋如今俨然已是成了孤军! 下一刻,便见双方交手一处,凌左秋仗着一人一剑,竭尽全力地周旋于几人之间,“叮叮铛铛”的金鸣炸响之声不绝于耳地传来。哪怕凌左秋此时身受重伤,但瘦死骆驼比马大,其出招声势依然威赫不凡,直逼得那些邪教之人节节败退,心道这凌左秋可这是难缠,若非他们早就知晓凌左秋的武功高强,才联合了这么多人前来,要是来的人少上两个的话,可不见得能够将凌左秋给留在此处。 但就算一同前来了这么邪教高手,居然也无法轻松地将凌左秋给拿下,几名邪教之人心惊之余,更是不敢有所怠慢,便如之前那人所言一般,纷纷各自拿出了看家本领来对付凌左秋,一心只道要速战速决。毕竟告诉他们凌左秋的行踪之人乃是青琼山的人,倘若那些青琼山的人想要黑吃黑的话,明面上将凌左秋的行踪告知于自己等人,暗地里却联合其他正派之人前来围剿自己,到时候自己等人可是插翅难逃! 不过越是心急,几名邪教之人越是无法得手,那凌左秋心知自己被同门出卖,虽然心里仍是不肯接受这一点,可自己与几名邪教之人交手至今,也不见有门下弟子赶来相助,凌左秋心中多少已是明白了什么,再加上自己被几名邪教之人伤得甚重、流血过多,已是伤了元气根本,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挺得过眼前这一关,所以凌左秋出招之间满是以死相搏之意,就算自己今日真要命丧于此,也不能让这些邪教之人好过,总要拖上几个垫背的再说,如此即便自己命丧黄泉,也不会落得太亏。 不知凌左秋心中想法,几名邪教之人只觉得凌左秋的出招可是愈发地凌厉,那每一剑攻来皆是冒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几名邪教之人来此只是为了取凌左秋性命,可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里,所以也不敢去与凌左秋硬撼锋芒,只是各自自保周全,却让几名邪教之人渐渐有了招架不住地趋势。 但凌左秋的剑法虽然厉害非常,可他以一敌众,分摊到每个邪教之人头上的压力便会小上许多,几名邪教之人倒也能够撑住一二。而凌左秋往往一剑刺去未能立功,那邪教之人接下凌左秋一剑之后就立马退开身子,不肯让凌左秋趁势追击,随后又伺机而动… 其他邪教之人见此,也不肯给凌左秋以反应的时间,这就会立即出招攻向凌左秋身后左右,打算趁机再重创凌左秋一记。这攻势连绵不绝地展开,凌左秋才刚挡下一剑,又瞥见一道刀光袭来,根本不见停顿的分毫,也让凌左秋没有半点儿喘息之机,何况其年事已高,一时半会儿之间倒也好说,不至于让被这些邪教之人近身,但如此长久下去的话,凌左秋心知自己迟早会死在这里… 想自己江湖武林之中名声赫赫的左剑舞春秋,竟然也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一日,还是被同门出卖才落得这般下场,凌左秋不由得自嘲了一声,其心中早就抱有必死之心,但念及至此,一股悲愤之情顿时又充斥了凌左秋的心间,心道这些邪教之人既然如此想要取自己的性命,双方今日不是鱼死便是网破,自己又何必再顾忌其他,大不了便是一死而已! 想罢,凌左秋两眼之中怒意更浓,他与几名邪教之人交手甚久,本是有些疲乏,但此时全然没了顾忌,剑招之间不禁变得更为迅疾凌厉,一股毁天灭地之势蕴藏其中,几名邪教之人这才算见识到了这左剑舞春秋的真正本事! “这老头儿剑法好生了得!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难道真要把他耗死在这里不成!?” 瞧见凌左秋的剑法陡然变快,又突然一剑冲着自己攻来,那美貌女子见着一惊,眉目大张之下,急忙挥着手中兵器接下凌左秋一剑,却觉得凌左秋的剑上传来一股雄厚内力,直震得那美貌女子身形朝着后方倒退数步不止,待得堪堪稳住了脚步,又狠狠地瞪向凌左秋一剑,这才启齿吐道。 “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一旁,那中年男子还在与凌左秋交手,他武功比起美貌女子高上三分,对于凌左秋突然的转变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便见其脸色阴沉,一招攻向凌左秋之后却被挡下,望见凌左秋瞥向自己,双目之中赫然全是怒火,中年男子看得心头一震,急忙退后两步,不敢放凌左秋冲自己出手,又见凌左秋被其他人拖住之后,心中稍安三分,这又听他说道:“凌左秋此时已是在拼死反扑,就是我们想要收手离开,他也不会放我们走…倒不如赶紧将他杀了,也不知那些青琼山之人现在何处,莫要等我们杀了凌左秋之后,那些青琼山之人又跳出来对付我们才好!” “不错!” 闻声,又一人附和一句,但说话之间,却见凌左秋反身一剑刺来,那剑势奇快无比,这人都未能反应得过来,下一刻便觉得右肩突然一疼,手中的兵器差些都要拿捏不住地掉在地上,幸得其他邪教之人拦住了凌左秋的去路,不让凌左秋继续冲着这人出手,这人才得以逃脱了一劫。 退出了站圈,这人用手捂着右肩伤口,鲜血从其指缝之间渗出,握着兵器的右手都还有些微微发颤,可是受伤不轻。见此,这人连忙伸出手指封住了自己身上的几处穴道,右肩伤口处那鲜血才不见继续流出,这人见着稍稍宽心,又说道:“这凌左秋可是已经杀红了眼,想必是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所以才想在临死之前拉上几个垫背的…” “那还废话什么!?” 听得这人这话,便有人大呼了一声,一刀狠厉地劈向凌左秋身后,却被凌左秋看也不看地反手一剑挡住,旋即转身送剑过来,那人猝不及防之下,也被凌左秋一剑挑破了腰间血肉,一道极深的伤口赫然出现,鲜血喷洒了几滴出来,直疼得那人面容五官一阵扭曲,但仍是咬牙硬撑,又回头过来冲着几人吼道:“你们还傻看着干嘛!?还不快上?早些杀了这厮,我们也好早些离开!” 话音落下,也不等答应,那人又继续挥刀冲着凌左秋攻去,双方这又杀作了一团。 见状,几人也无多言,只在相视一眼之后,这也舞起兵器参入到了战团当中,双方的交手这又变得更加地激烈起来,时不时的还能见到有兵器划破了血肉,随后血箭飞洒出来,又落在其他人的身上,奈何几人的身影交错实在是太快,让人眼花缭乱、顾接不暇,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又被伤了… 只是几名邪教之人并没有凌左秋的那般拼死之心,所以在负伤渐多了之后,几名邪教之人的出手也慢慢地变得迟缓了起来。这便让凌左秋有了可乘之机,其攻招也渐渐地多了,陡然一剑刺向一名邪教之人,竟是一剑封喉地刺了个透穿,那人双目瞪得老大,浑然不信自己是来杀凌左秋的,却会死在凌左秋的剑下。 奈何凌左秋一剑刺中那人之后,立马就抽回长剑再战向其他邪教之人,剑锋从颈间抽离了出来,顿时就有大股的鲜血涌出,那人的身子也没了气力支撑,便朝着地上倒去… “!!” 瞧见那人突然被凌左秋一剑杀了,其他几名邪教之人皆是大惊失色,不想身负重伤的凌左秋临死反扑起来,居然也能有这等手段,可是大大地出乎了几名邪教之人的意料,他们原以为只要自己几人联手起来,就一定能将凌左秋给拖死,可现在看来的话,凌左秋的武功果然不止他们想象当中的那样,倘若自己一不小心的话,也极有可能会死在凌左秋的剑下。 但就是在这惊讶愣神之间的功夫,有人不及回神过来,被凌左秋瞅准了机会,又是一剑送了过去,便听着一道“噗嗤”轻响地利刃入肉声音传来,那人忽然觉得胸口有着异样,眼皮也是猛跳一下,然后低头看去之时,才发现凌左秋的长剑已是洞穿了自己的胸膛,那剑尖还从其后心透了出来,其上滴滴鲜血滴落,让其身后之人可是瞧得清楚,目光之中皆是惊骇之色! “不好!” 几息之内被凌左秋杀了两人,让自己这边优势大减,那中年男子大呼一声,想也不想地这就冲着凌左秋挥刀攻去,不肯再让凌左秋这般轻易出手,免得再死得两个之后,他们这些人也不用与凌左秋打了,想要自保性命都是难题。 见到中年男子杀向自己,凌左秋目光露着癫狂之意,二话不说这就与中年男子迎面斗上,双方你来我往地交手了数招,中年男子渐渐不敌,这又出声呼救,余下的几名邪教之人见状纷纷回神过来,又急忙捉起兵器冲上相助,但已是死了两个帮手,让余下几名邪教之人的压力大增,交手之中已是不敌,奈何不肯就此丧命,唯有咬牙硬撑。 可就在双方生死相搏的时候,在此处不远的树林之间,只见几道身影立定不动,目光皆是望向远处不住腾挪地身影,有人的嘴角挂上了笑意… “这些邪教中人可真是听话啊…我们将凌长老的行踪悄悄透露给他们,他们还真的敢来杀凌长老,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算掌门想让凌长老去死,但杀了我们青琼山的人,他们以为他们还能有命在么?” “哈哈哈哈哈!” 听得这话,旁边就有人笑出了声来,便说道:“那自然是不能的,毕竟将凌长老的行踪告诉他们的人是我们,这些邪教中人知晓了此事,当然是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了!” “正是如此…” 附和了一声,前者也无多言,只是又望了远处片刻,在见到又有一名邪教之人死在了凌左秋的剑下,这才听他说道:“好了,时候差不多了,那些邪教中人都死了三个了,也是时候轮到我们出手,去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说完,不等回话传来,这人迈出了步子,便朝着前方走去。 见到那人动身,其身后密林之中,也不知从何处一下冒出了数十道身影来,皆是神情肃杀、手持长剑,紧随着那人的步伐,一同走向远处,然后又左右分开,隐隐有着将凌左秋与那些邪教中人合围的架势。 而仔细看去,这数十人竟然全是身着清一色的衣服,赫然正是九大正派之一、青琼山的弟子! 第五百八十九章:穷途末路 密林之中,一众青琼山弟子靠近过去之时,那边凌左秋还在与剩下的几名邪教之人交手,迅疾如风的剑法挥使不断,卷得密林之中满是劲风,吹得那几名邪教之人都睁不开眼,可凌左秋好似不曾察觉到周围青琼山弟子的逼近,只是不断地冲着这几名邪教之人攻去… 但几名邪教之人在交手之时,却是发现了那些青琼山弟子对自己几人已是展开了合围之势,便见几名邪教之人神色一紧,心道那青琼山果然不守信用,故意将凌左秋的行踪透露给自己七大邪教,说是让自己等人前来伏杀凌左秋,暗地里却在打着将自己等人一网打尽的主意,这哪里还有什么名门正派的风范?当真是比起自己七大邪教来都不如! 可恼怒归恼怒,这几名邪教之人此时被凌左秋给缠住,一时之间无法杀了凌左秋,更是无法脱身离去,只能在一边交手之时,一边看着那些青琼山弟子逐渐地逼近,直到将四面八方的去路都给尽数堵住,这几名邪教之人的脸色也是阴沉到了极点,若非有凌左秋在一旁接连不断地冲着自己几人地攻来,他们真要好好地质问那些青琼山弟子一番,如此举动究竟是何意! 不过青琼山弟子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几名邪教之人可是心知肚明,想来是害怕自己等人将今日之事给传扬了出去,此事哪怕不用去质问都能猜到,不过与其去与那些青琼山弟子质问,倒不如赶紧想想法子,如何才能让凌左秋停手,又如何才能从这些青琼山弟子的合围圈中安然脱身离去… 但凌左秋还在一个劲地冲着自己几人出手,可是让这几名邪教之人无法静下心来思索退路,还险些又让凌左秋得手杀了一人,几名邪教之人自是不肯再让凌左秋得逞,这便专心一意地对付起凌左秋来,先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再说其他,否则没了性命在,多想了那些也是无用。 而来到一旁,一众青琼山弟子见到双方还在交手,也不急着上前出手,只是立在一旁静看。唯有其中一名青琼山弟子朝着场中走去,不顾得双方还在大打出手,也不怕会误伤了自己,只在来到不远处时,这便从身后拔出长剑握在手中,两眼之中露出一丝杀意,紧盯着凌左秋的身影不放,又继续缓步走去… “嗯?” 直至此时,才察觉到周围突然出现了许多青琼山弟子,凌左秋见着一愣,心道青琼山不是出卖了自己,要让这些邪教之人来取自己性命,可为何这些青琼山弟子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便听凌左秋呢喃念叨一声,哪怕明知自己已是被师门给出卖了,但凌左秋对青琼山忠心耿耿、呕心沥血一生,此时见到这些青琼山弟子现身出来,其心中的悲愤顿时消散殆尽,也不再怪罪师门,反而还天真的以为这一切不过都只是一场误会,师门并没有出卖自己,这一切都只是那些邪教之人的阴谋诡计而已! 念及至此,凌左秋心中大喜过望,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意,这就扬声呼道:“你们来得正好!快随我…” “扑哧!” 可话还未曾说完,就听着一声利刃入肉之声响起,使得凌左秋的话音突然顿住,其面上的笑容也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身子保持着姿势不动,凌左秋垂首看去,只见一道沾满鲜血的剑锋从自己的腹部穿出,伤口处渗出的鲜血,顿时就将自己的衣衫染红大片,一股冰凉剧痛之感也随之升起,正是从自己的腹部传来,直让凌左秋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瞪大了双眼地盯着自己腹部的剑锋不放… “呲啦!” 下一刻,剑锋回抽,带起一声轻响,只在凌左秋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对穿的伤口,而没了剑身阻碍,鲜血顿时就大股大股地涌出,几息之间就将凌左秋的腰间尽数染红,直到那衣衫再也无法包裹住鲜血,血液顺着流淌而下,在凌左秋的身下渐渐汇聚成一滩积血,凌左秋的面色也由此变得惨白起来。 “呵嗯…哼…” 口中传来了两声闷哼,却又立马被凌左秋给咬牙忍住,方才还在异想天开的念头,此时已是在凌左秋的脑中烟消云散,或许唯有到彻底被伤透了心的时候,人们才能看得清楚眼前的现状,才会去面对、去接受,凌左秋就是如此… 自己年幼之时就拜入了青琼山师门,跟随师父习武半生,练得一身不弱武功剑法,在青琼山同辈弟子当中名列前茅,武林之中也是小有名声,不少门下弟子都仰慕自己,以自己为榜样,见面都会尊称自己一声“凌师兄”或者“凌师叔”、“凌师伯”。 后来师父与世长辞,却让自己心性更为坚毅,一手剑法练得登峰造极不说,还被自己创出一门《春秋剑法》来,以《春秋剑法》斩杀了不少邪门歪道之人,可是名震了大半个江湖武林。 但饶是如此,自己也没有倨傲到不可一世,仍是在师门当中任劳任怨,虽然说不上是鞠躬尽瘁,但师门能有得如此辉煌的今日,自己当然也是功不可没。只是自己从来都不会将这些事情挂在嘴边,或许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青琼山上一代掌门可是对自己青睐有加,时不时地就会来指点一下自己的武功,也让自己的武功更加精进。 再往后,自己的年岁渐渐地大了,大弟子被逐出了师门,妻子也跟着离世,只留得女儿还在自己身旁,自己便因此看破了许多,心性变得淡薄了起来,哪怕老掌门要将青琼山掌门之位传给自己,自己也没有接下,反而还以大弟子为借口推脱一番,老掌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将青琼山现任掌门之位传给了魏明涯,自己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可现在,身为自己师弟的魏明涯竟然为了他所谓的颜面,就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了七大邪教,还让这些邪教之人来谋害自己…他可是自己的师弟啊!是与自己从小一同在师门习武长大的师弟啊! 但不只是如此,除了掌门魏明涯之外,师门之中居然还有许多弟子成了魏明涯的帮凶,一同来谋害自己的性命,这让凌左秋如何能够接受得了?难道这就是他倾尽一生所侍奉的师门?自己为师门付出了几乎一生,除了一女之外便一无所有,可现在师门之人就是这么来对待自己的?这就是所谓的“九大正派之一、天下第一正派的青琼山”? 可惜没有人会来给凌左秋以回答,凌左秋也没有去问,只是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来,用手指在腰间轻轻一抹,然后抬手一看,赫然可见指尖之上的鲜血,红得刺眼,这可是从自己体内流出的血… 再回头看去,见到身后立着一道人影,其手中提着一柄长剑,那剑锋之上还有鲜血滴淌,坠入其脚下的泥土当中,晕开朵朵血花… 待看清了人影的容貌之后,赫然正是门下的弟子,顿时便让凌左秋心痛如刀绞… 倘若自己死在了邪教之人的手上倒也罢了,那是师门不忍对自己下手,只好让这些邪教之人来代劳,而自己临死之前还能杀上几个邪教之人,便也不算得太亏,至少下到了九泉之下,也能有颜面去面对师门的各位祖师爷,不至于落了青琼山的颜面。 但现在,刺中自己这一剑的可是青琼山的弟子,师门最终还是对自己下了手,丝毫没有顾忌忌惮、丝毫不念及同门之情… 或许这并不代表整个师门都想将自己除之而后快,但要说师门之中的诸位长老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凌左秋可是一点儿都不会去相信,他本身就是青琼山的众长老之一,对于各个长老手中所掌握的力量,凌左秋可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想到这里,不禁令得凌左秋万念俱灰,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因此破灭! 慢慢地转身过去,双目瞪得如同牛目一般看着那名青琼山弟子,直让那人被凌左秋看得心中有些发憷,于是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但仅是退了一步之后,胳膊就被凌左秋的一只大手给死死地抓住,这又沉声冲着那名青琼山弟子喝道:“青琼山…当真要杀我凌左秋么!?” 一声低喝,声音到后边却是逐渐地方大,宛如虎啸一般,直震得那名青琼山弟子浑身一颤,不知该如何回答凌左秋这话。 但回身过后,那名青琼山弟子便是想到,凌左秋如今已是将死之人,自己又何必惧他?难道他死后还能化作厉鬼来寻自己报仇不成? 如此想来,那名青琼山弟子也就不再胆怯,挥手甩开凌左秋右手之时,口中更是骂道:“你少在这里虚张声势!你受伤太重,又被我刺中一剑,已是命不久矣,我这就一剑杀了你,正好也趁了你的心意,死在我青琼山的剑下!” 话音落下,也不等凌左秋反应过来,那名青琼山弟子提起利剑,又是一剑刺去! “扑哧!” 又听着一声闷响传来,利剑再次刺穿了凌左秋的腹部,便如雪上加霜,那名青琼山弟子都还没抽出剑来,凌左秋的身形这就一阵摇摇欲坠,向后退去两步,正好让剑锋离体,更多的鲜血淌在他的脚下,凌左秋险些跌倒在地,若非其功力深厚,只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听得那名青琼山弟子所言,凌左秋心中就已是极为震惊,这才在没有防备之下,又被那名青琼山弟子刺中一剑,其伤势更剧,脸色也是如金纸一般,显然已是到了尽头… 看着凌左秋又被自己刺中一剑,浑然没有反抗之力,那名青琼山弟子放心了下来,嘴角又露出一丝冷笑,便说道:“看着凌长老快要死去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一次,也不让你去了阴曹地府,还要做一个糊涂鬼…” 此言一出,也不知凌左秋有没有听进耳中,他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痴痴地看着身前,动也不动一下。 不过,那名青琼山弟子却是没有停下之意,这就见他咧嘴露出狞笑地说道:“其实你还应该谢谢我,如果我不杀你的话,你岂不是不能和你女儿团聚了?” “!!” 闻言顿时一惊,凌左秋立马回神看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名青琼山弟子,手中的兵器也不知何时都扔在了地上,只见凌左秋陡然上前两步,一把揪住那名青琼山弟子的衣襟不放,双拳之上满是青筋暴起,拳头更是捏得“咯吱”直响,凌左秋却是极为小声地冲那名青琼山弟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啪!” 挥手一掌打开了凌左秋紧握的双拳,凌左秋的生机此时正在逐渐流逝,自然经不起那名青琼山弟子这么一拍。 “我说了什么,你又不是没有听见,自己不会去想么!?” 瞥眼看去,不耐地答了凌左秋一声,那名青琼山弟子整了整衣襟,可对面已是传来了一道癫狂如魔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闻声一愣,不明白凌左秋为何在此时还能笑得出来,可当那名青琼山弟子再抬头看去之时,见到的却是一道掌影在自己的眼前无限地放大… “砰!” 掌影正中脑门,发出一声炸响,但见那名青琼山弟子浑身一僵,便就此死去。 尸身砸在地上发出的闷响,直让四周一众青琼山弟子看得大惊失色,不想身中两剑的凌左秋居然还能有这般实力,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可那躺在地上的尸身又让众人不得不去相信… 而一掌拍死了那名青琼山弟子之后,凌左秋看也不看地上的尸身一眼,其面露癫狂之色,仿佛走火入魔一般,血红的双眼环视了一眼四周的青琼山弟子,其中满是暴怒,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这就厉声吼道:“想老夫穷尽一生报效青琼山,可青琼山如今竟然这般对我…既然如此的话,那老夫也不再念及什么同门之情了…” 话声一出,一众青琼山弟子皆是闻声色变,纷纷握紧手中的长剑之时,就见到那凌左秋的面色转为潮红,看起来可半点儿都不像是受伤的样子,这又听他继续嘶吼喊道:“想要取老夫的性命,老夫的性命就摆在这里,你们有本事的倒是来啊!” 话声未落,一袭血袍微微起伏,竟是无风自动,道道气劲席卷着凌左秋的身周,即便已是油尽灯枯了,但以自己最后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出手,此时凌左秋的胸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将此处的人全部都杀了… 第五百九十章:孤身前往 “师父…师妹…” 面向青琼山的方向,凌水寒浑身都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其身形跌跌撞撞、摇摇摆摆,心中悲痛不已之时,只能勉励地撑住身子不倒,两行热泪却是顺着脸庞淌下。其身前,伴随了他多年的酒葫芦都被摔得粉碎,那是凌水寒在得知师父与师妹都死在了魏明涯的手上之下,一时之间无法忍受住心中的暴怒,便将手中的酒葫芦狠狠地向着地上砸去。 本是在洛州境内等着徒弟墨轩消息的凌水寒,苦等半年无果之后,如今终是再也无法继续隐藏下去,他这就决定要亲身去往青琼山一趟,一心只想为师父与师妹报仇、收尸… 何况,师妹的女儿还没有遭受魏明涯的毒手,身为顾忆水在这世上唯一亲近的人,凌水寒知晓只有自己能去将顾忆水救下,否则小小年纪的顾忆水,迟早会被魏明涯苦苦折磨致死… “魏…明…涯…” 而悲伤过后,心中念起了那个仇人,凌水寒咬牙切齿地念着他的名字,双目之中都露出了血色,无尽地杀意从其体内涌出,朝着四周蔓延开来,又传向远处,好似要飘到那青琼山上去… …… 青琼山上,有关于凌左秋一家违背青琼山门规祖训的消息,也不用魏明涯刻意命人去散布,这就已是在江湖武林之中传开。 不少青琼山弟子听得这消息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但谈论得最多的还是凌左秋视青琼山门规如无物,魏明涯本是只想要对其小施惩戒,给几人一番警告而已,奈何几人抵死不从、目无掌门,还趁机打死打伤青琼山弟子不少,魏明涯身为青琼山掌门,无可奈何之下,唯有派出门下弟子将其捉拿,可凌左秋拼着性命不要,也不肯回来青琼山,还与邪教中人勾结,杀害青琼山弟子无数,最后双方矛盾愈演愈烈,青琼山派出了门中大量的高手,这才让凌左秋与那些邪教之人伏诛,而尸体都还带回了青琼山来。 青琼山一代高手凌左秋,因为勾结邪教中人而身死的消息,此事不仅在青琼山中引起了震动,就连天下武林都有些动荡起来,有人在得知凌左秋已死的消息之后,不由得便是一阵唏嘘感叹,说道青琼山英雄一世,在江湖武林之中可是闻名多年,如今却是落得惨死的下场,实在是让人感到惋惜… 还有人认为青琼山对此事有些小题大做,要知凌左秋可是青琼山的众多长老之一,对于门中长老都尚且如此的话,青琼山这岂不是将自己人往外边赶,可有令人心寒不已,这让其门下弟子往后又如何归心? 但也有人认为青琼山此举十分正确,哪怕门中少了凌左秋这么一位高手坐镇,换来的却是更为响亮的名声。需知哪怕“天子犯法”,都理应与“庶民同罪”,凌左秋虽是青琼山的长老,但也是青琼山之人,他却偏偏知法犯法,可是要罪加一等,何况他还与邪教中人勾结,害死了不少同门,此举这更是为天下武林之人所不容,只认为一死可是便宜了凌左秋。 对于凌左秋之死,天下武林之人众说纷纭、各执说辞,不过青琼山对此却一直不见表态,也不知青琼山对凌左秋到底是褒是贬。但天下武林之人说归说,也没有太多的动作,毕竟此事乃是青琼山自己的家事,除了青琼山之人以外,谁也无法插手其中,更是不会去多管闲事,只是时不时地便会听有人谈起此事。 而在青琼山,除了凌左秋身死之外,其女儿凌思语与女婿顾源双双殒命的消息也传遍了师门之中,乃是因为他夫妇二人得知青琼山派出高手去对付凌左秋之后,便想偷偷接近掌门图谋不轨,幸得被掌门慧眼如炬地及时识破,这才没有让二人得手。可被发现了之后,二人丝毫没有悔改之意,竟是冲着同门出手起来,魏明涯身为青琼山掌门,自是不愿见到同门相残,便下令将其二人给拿下,但在二人的顽强抵抗不下,也有不少门下弟子负伤战死,其事态严重,魏明涯也只好下令将他夫妇二人给诛杀… 不想一直在师门之中深居简出的凌左秋一家竟然会对掌门心怀不轨,许多青琼山弟子在得知这两件事之后皆是大吃一惊,本是还对此事感到不少怀疑,但在见到那么死去的同门尸身被下葬之后,又见到自家掌门一副痛心疾首地模样,这些青琼山弟子便开始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皆道凌左秋三人死有余辜,背叛师门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对同门下毒手,可是让人不能原谅了他们。 随后,为了让门下弟子对此事引以为戒,魏明涯便下令将凌左秋、顾源还有凌思语的尸身悬挂在山门之前,但凡有青琼山弟子路过此事,都会见到三人的尸身,然后想起此事,好不让自己会对师门生出二心来。 至于这场悲剧之下唯一的活口、顾忆水,则是被魏明涯在牢房当中关押了数日,又将她带了出来,与他爷爷爹娘一般同样地悬挂在山门之前,却是不肯让顾忆水轻易死去,魏明涯美其名曰:这是掌门宽宏大量,不肯再多造杀孽,况且此事乃是其长辈之罪,顾忆水也是无辜的,只是受到了牵连而已。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才会将顾忆水吊在这里小小惩罚一番,等顾忆水明白过错之后,并且只要向魏明涯承诺以后绝对不会重蹈爹娘的覆辙,魏明涯自然会放顾忆水一条生路。 听了自家掌门这话,不少青琼山弟子便是对魏明涯的决定感到心服口服,皆道魏明涯不愧是自家掌门,就这等肚量风范,当得起那九大正派之首、天下第一正派青琼山掌门之名! 但这些青琼山弟子不曾知道的是,魏明涯之所以会留顾忆水一条命在,不过是想要借这最后一个活口,引得那凌水寒师徒二人现身,只要能够将其师徒二人诛杀,就能做到斩草除根,天下武林之人皆是信了自己的一面之词,等到他师徒二人死后,自己便是最大的赢家,这掌门之位也能坐得更为稳当。 本着这个念头,日子便在一天天地过去,凌左秋三人的尸身悬挂在青琼山山门之前,已是隐隐有些发臭起来,而顾忆水年纪小小,自然经受不起这番折腾。不过魏明涯也不会让顾忆水轻易地死了,只是要留她一口气在,每每在顾忆水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魏明涯就会命人放顾忆水下来,又喂她饭食好让她撑住,等到顾忆水恢复了些许之后,就又把她重新悬吊起来,任凭顾忆水如何凄惨哭喊都不作理会,除非凌水寒师徒二人能够出现在青琼山山门之前… 只是最令人感到惊讶的是,似这等常人难以承受的苦头,不过只有几岁的顾忆水竟然还能坚持得下来,这大大地出乎了魏明涯意料的同时,其心中对顾忆水的杀心却是大增,自己害死了她的爹娘与爷爷,此女没有崩溃已是极为难得,这足以可见她心性之坚韧,连大她几岁的孩童都无法与她相比,这又让魏明涯如何会放心留顾忆水一命?难道还让她有朝一日达到了足够的实力,再来找自己报仇不成? 似顾忆水这般心性,只需好生培养,日后必然能有一番作为,但魏明涯没有立马杀了顾忆水,不过是因为她还有一个用处而已,而魏明涯心中已是决定,等到凌水寒师徒现身之后,就立马杀了顾忆水以绝后患,如此还能刺激凌到水寒一番,这便是魏明涯希望看到的… …… 如此又过了数日,凌左秋三人的尸身已是开始腐烂了起来,隔着青琼山山门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尸臭之气,不禁令人捂鼻掩面。 但对此,魏明涯却是满不在意,因为他知道,离凌水寒现身青琼山已是不远,或许就是这两日的功夫。这几日当中,凌左秋三人之死的消息已是早就传遍了整个江湖武林,只要凌水寒听到了这个消息,凭着他师徒二人感情之深,凌水寒就一定会赶来青琼山,要为他师父收尸。 想到此处,魏明涯不由得愈发得意起来,心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着最后一步走完之后,他的计划也就全部完成了。 “传令下去…” 于是挥了挥手,便有青琼山弟子躬身听令,但闻魏明涯不咸不淡地说道:“命山门处的弟子严阵以待,师门逆徒凌水寒肯定会在这两日出现,只要一见到凌水寒现身,便不惜一切地将他杀了,然后提首级来见本掌门!” “是!弟子遵命!” 听得自家掌门的号令,那青琼山弟子连忙应是一声,然后就退了下去。 见状,魏明涯也无多言,只是保持着面上的笑意,并且越来越浓… 可就在那名青琼山弟子退了下去并无多久,在魏明涯的视线之中,只见一名青琼山弟子手忙脚乱地跑了进来,然后伸手一指身后,面上满是惊骇之色,这就冲着自家掌门呼道:“不好了!掌门,凌…凌水寒他…他已经来了!” “哦?” 但这名青琼山弟子所言一出,魏明涯只是轻咦了一声,身子在椅子之上渐渐地坐正,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其中还有几分期待之意,又听他低声自语地说道:“终于是等到他来了…” 音落,又将目光落在那名青琼山弟子的身上,魏明涯这就问道:“除了凌水寒之外,还有谁跟着一起来了?” 见自家掌门问起,那名青琼山弟子不敢怠慢,便抱拳垂首地答道:“启禀掌门,只有凌水寒一人,并没有见到第二人!” “竟然一个人就来了?” 又念叨了一声,魏明涯将目光望向大门外远处,眼皮微眯,好像在他的视野之内能够见到凌水寒一般,其口中便是吐道:“只有凌水寒一个人来的话,他那个徒弟倒是不知藏在了哪里,本想大小通吃了…可如此一来的话,就又要多费一番功夫了…” 说完,却是不再多想,毕竟凌水寒才是自己的主要目标,对于凌水寒的徒弟,还不被魏明涯放在眼里。在魏明涯看来,只要自己能够杀得了凌水寒,他那个徒弟可是不足为虑,凭着如今半个武林都联手起来一同对付阎罗,魏明涯可不认为凌水寒的徒弟能够在这场浩劫当中幸免于难,讲不定哪一天就会死在了九大正派之人的手中,从此之后自己便能高枕无忧… “既然凌水寒敢孤身一人前来,本掌门倒是想要去会一会他,对于本掌门这个师侄的武功,本掌门上次可是都不曾尽兴啊,这次绝对不能放走了他…” 上次被凌水寒师徒二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虽说是有着凌左秋在一旁相助,但魏明涯对此事还是一直耿耿于怀,否则也不会相处这么一个计划,要去害死凌左秋一家,然后以三人尸身与顾忆水为诱饵,引得凌水寒现身青琼山,这一切不过只是为了排除异己和杀凌水寒而已。 而此时事已至此,就断然没有了回头的余地,再说魏明涯也没有想要回头的意思,那凌水寒不过是孤身一人而已,就敢来闯青琼山,还想替凌左秋三人收尸,真是白日做梦!难道他以为他会是自己的对手? 魏明涯可是高出凌水寒一辈,他的武功自然也不是凌水寒的剑法能够比拟得了的,上一次在武林盛会之时就已是分晓了出来,凌水寒绝非魏明涯的敌手,魏明涯也不信不过是半年未见,难道凌水寒的剑法还能超过了自己? 所以这话出口之时,魏明涯的身影已是从椅子上慢腾腾地站了起来,面上挂着蔑视的笑意,琅琊剑被他握在了手中,大步朝着大门之外走去,两旁的青琼山弟子见状,皆是垂首不语,然后井然有序地紧跟在自家掌门的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就这般跟着魏明涯一同去到了山门之处… 第五百九十一章:独上青琼 青琼山下,不少武林之人皆是驻足观望,不敢上前一步,目光纷纷望着那迈着极为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上青琼山的身影,指指点点的不停,议论之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却无一人胆敢大声说话,唯恐惹来杀身之祸… 而那道走上青琼山的身影后方,只见十数名青琼山弟子的尸身躺倒在地上,鲜血流淌了一地,十数名青琼山弟子的死状也是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只有这些青琼山弟子的身上,那致命的伤口只有一道,便再无第二道伤痕,不少人还是被一剑封喉。 这些青琼山弟子,竟然全是被人一剑就杀死,无一幸免,这足以可见那下手之人武功之高强,可让人感到不解的是,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如此大胆,胆敢对着九大正派之一、天下第一剑宗的青琼山弟子下手,难道就不怕惹来九大正派的合力追杀? “那人究竟是谁!?光天化日之下,就在青琼山的山脚下,杀了这么多青琼山弟子,竟然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去到青琼山上,他这就成心找死么!?” 望着那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但听一名武林之人如此问道,语气之中满是不解。 “你竟然连他都不知道!?” 听得这名武林之人所言,其身旁有人惊呼了一声,两眼大瞪惊讶地看来,又指着那远去的背影说道:“他就是凌水寒!当年被青琼山逐出师门的逆徒,他师父就是青琼山长老之一、左剑舞春秋的凌左秋,你竟然连他都不认识!?” “什么?他就是凌水寒!?” 得了旁人的介绍,这人才算是认出了凌水寒来,便同样也是一声惊呼,又满是震惊地望向那已是快要看不见的身影,嘴巴张了张,却是说不出话来。 凌左秋死在青琼山手上的消息,这些时日早就传遍了江湖武林,这人自然也是知道的。而此时见到凌水寒独身一人朝着青琼山上走去,这些在此看戏的武林众人就是不猜也能知道,那凌水寒突然现身青琼山山下,必然是来为其师父报仇雪恨… “想不到那凌水寒竟然真的敢来啊…” 有人望向青琼山上,那是凌水寒身影消失的方向,这就不禁感慨了一声,有些佩服、也有些惋惜,神色不免满是复杂。 一旁,有人反问道:“师父都死在了青琼山的手上,身为徒弟自然是要来的,他凌水寒难道是那贪生怕死的孬种?” 说完,同样也是顺着目光看去,又忽地一笑,饶是兴致地说道:“这下青琼山上可是有好戏看了,只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能不能上去?” 此言一出,周围的武林之人纷纷点头不语,心里皆是想要去到青琼山上一观,想看一看那凌水寒究竟能不能为凌左秋报仇。 不过将青琼山与凌水寒二者作一比对,不少人顿时不看好凌水寒来,便呼道:“开什么玩笑?他凌水寒才多大的本事?竟然敢找青琼山报仇?凌左秋可是死在青琼山掌门魏明涯的手里,凌水寒根本不是魏明涯的对手,又怎么可能为他师父报仇!?” 这话说得可是十分现实,显然不认为凌水寒能够为凌左秋报仇,甚至都不能活着走下青琼山来,不少武林之人皆是认同这话,又听有人说道:“就是!何况青琼山上可不止魏明涯一人,就凭着青琼山上那些弟子,所有人轮番上都能要了凌水寒的命,凌水寒他拿什么去与青琼山斗?” 武林众人议论纷纷地说着,三言两句之间已是得出了结论来,不少武林之人朝着青琼山山上望去,随后不禁发出叹息,只道凌水寒此次踏上青琼山,已是十死无生的结局,凌水寒之前在武林盛会之上可是让魏明涯颜面尽失,所以今日,那魏明涯定然不会放凌水寒一命… …… 在青琼山下,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凌水寒此次能够报仇,但凌水寒就算被仇恨占据了内心,又如何会想不到这些? 就在所有人都不看好自己的议论之中,凌水寒仍是这般毅然决然地走上了青琼山去,因为他心里知道,若是连自己都不去为师父还有师妹报仇的话,这世上便再无人会这么做了… 唯有自己才能报仇… 心中念着这一番话,本着这个念头,凌水寒踩着石阶朝着青琼山上走去,途中不断地有青琼山弟子跳将出来阻止凌水寒上山,可这些青琼山弟子又如何会是凌水寒的对手?只见凌水寒看也不看那些青琼山弟子,只是送出手中的长剑,那些青琼山弟子便纷纷死在了凌水寒的剑下,只留得满地的尸体,鲜血顺着台阶缓缓流下,染红了这条通往青琼山山顶的道路… 而随着凌水寒渐渐地靠近了青琼山山顶,他一路走来,途中青琼山弟子的尸体已是多得数不胜数了,直让其他的青琼山弟子见着心惊胆战,就是有心想要去阻拦凌水寒踏上青琼山,也不禁开始在心中掂量着,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冲上去是不是平白无故地送命… 但比起这些人,大多数的青琼山弟子可是不会这么去想,他们只知道凌水寒乃是自家掌门的眼中刺肉中钉,倘若自己能够杀得了凌水寒的话,那就能换来一步登天的机会!任谁也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从自己的眼前溜走,所以直到凌水寒最后一步踏上青琼山山顶的石阶之时,仍是有不少的青琼山弟子挥着长剑杀来,却如同之前那些死去的同门一般,也相继倒在了血泊之中… 若是放在以往,凌水寒就算在心中恨着自己被逐出了师门,但念在师父的面上,念及同门之情,他到底还是不会去冲这些青琼山弟子痛下杀手,必然会留他们一条性命。可如今,在得知师父与师妹都死在了魏明涯的手下之后,凌水寒心中盛怒难息,又见这些青琼山弟子跳出来阻挡自己,凌水寒恨极了魏明涯,便将这些青琼山弟子与魏明涯看作了一丘之貉,出手之间自然是不会再留任何分寸! 在凌水寒看来,所有阻拦自己为师父、师妹报仇之人,便都是那魏明涯的帮凶…是自己的仇人… 就这般化作了一尊杀神,浑身散发着无尽的杀意恨怒,身上染满了青琼山弟子的鲜血,也不知一路上来杀了多少青琼山的弟子,那剑下还有鲜血顺着剑锋滴落,一滴两滴,滴碎在青琼山的石阶之上,直让守在青琼山山门这里的青琼山弟子看得心惊不已,连握剑的手都有些发颤,皆是不敢再上前与凌水寒动手,步伐不住退后的同时,便见到凌水寒那最后一步落下,他终是来到了青琼山上! “师父…师妹…” 来到青琼山上,望着山上四周的一草一木,还有青琼山山门处的石碑,只见凌水寒的目光渐渐看得痴了,无数的回忆涌上了心头,只觉得这里好像与自己当年离开之时并无变化。但听着凌水寒念叨了一声,又猛吸了一口气,这是青琼山的味道没错,可仔细回味过来,才发现这里已是变得与自己离开之时不同。 是啊!这么多年时过境迁的,不论何处都已是变得物是人非,又哪里还能保持得像当年一样? 但让凌水寒感到十分失望痛心的是,青琼山已不是当年那个青琼山了,青琼山在魏明涯的手中已经沦为了魏明涯争名夺利的工具,再不复当年天下第一剑宗的气魄,而他还害死了自己在这世上最为尊敬的师父与最为疼爱关心的师妹… “魏明涯…我凌水寒定要你以命偿命!!” 口中最后吐出这么一番话,凌水寒的眼神逐渐清明了过来,然后被无尽的杀意仇恨所取代。他向着四周望去,目光落在四周围住那些却又不敢上前的青琼山弟子的脸上,发现其中没有一个是自己相识之人,想必这些都是自己离开青琼山后,又拜入青琼山的弟子,便与自己没有半分交集。 见到凌水寒目光撇来,这些青琼山弟子纷纷闪躲着眼神,不敢与凌水寒对视,生怕自己表现得过了头,会惹来凌水寒对自己出手,从而丢了小命。 而扫视一圈之后,发现也没有一个青琼山弟子再敢来阻拦自己,只听凌水寒冷哼了一声,也不打算去与这些青琼山弟子浪费时间,他便要向着青琼山里边行去。 但才走出不到两步,隐约之间,好似见到那些青琼山弟子身后的大树之上正悬挂着什么,顿时就吸引了凌水寒的注意。 于是透过人群,凌水寒定睛看去,却是看得双瞳猛然一缩,心跳加快的同时,口鼻之中呼出热浪,当下也不肯再慢腾腾地走去,只见凌水寒纵身一跃,其身形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身之后,就来到了一颗大树之下,两眼却是始终都紧盯着那树枝之上悬挂着的三道人影… 这三道人影,此时早已是闭眼没了生息,被绳索绑住双手地吊在树枝之上,随着山风吹过一阵轻摇,又闻着一股尸臭传来,见不到三人胸口的起伏,凌水寒心里知道,这三人已是死去了多时… 自己到底还是来得迟了… “师父…” 一呼哭喊,多日的伤痛终是在这一刻忍不住了,只见凌水寒双膝一曲,顿时就跪倒在了三具悬挂的尸身之前,豆大的泪珠从他眼眶之中涌出,如断线一般滴碎在他身前的泥土之上,溅起朵朵泪花拍碎,就如同凌水寒的心一样… 在凌水寒身前,只见那一具尸身,其身着白袍,身上却分明可见无数道伤口,将其一身白袍划得稀烂、衣不蔽体,特别是腹部之上那两处斗大的伤口,溢出的鲜血将白袍尽数染红,如今早已是干涸凝结,可以想象此人在死前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一番搏杀。 再朝着这尸身的脸庞看去,赫然是一名年岁已高的老者,正是凌水寒的恩师、凌左秋! “师父啊!!” 师父已过了七旬之年,正是安享晚年之时,却会落得如此惨死的下场,凌水寒痛哭一声,再也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悲伤与悔恨之一,这就冲着凌左秋的尸身不住地叩首,口中又声嘶力竭地呼喊道:“师父,徒儿凌水寒不孝!不能为师父养老送终,还让师父惨死于奸人之手…徒儿当初就不应该离开青琼山,应该侍奉在师父身边,师父也不会被奸人给害死…” 此时此刻,凌水寒已是万分后悔自己当年离开了青琼山,倘若自己还能守在师父身边的话,今日之事必然不会发生… 眼中淌着热水,额上也已经磕出了血来,凌水寒都记不得自己朝师父磕了多少次头,只觉得脑袋一片昏昏沉沉,在伤心欲绝之中缓缓抬起了头来,目光不由落在师父身旁的那具尸身之上,正是自己疼爱有加的师妹凌思语。 “师妹…” 看着凌思语的尸身,其额上还有一道掌印,显然是被一掌震碎了心脉而亡。对于师妹凌思语,凌水寒的心中也是愧疚不已,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凌思语也不会牵连到这里边来,她本是有了自己的家,有了丈夫女儿,当时好好相夫教子才是,却因为自己与师门之间的恩怨,如今也落得惨死的下场… 而凌思语的尸身之旁,便是师弟顾源的尸身,凌水寒没有言语,只是冲着二人的尸身磕了几头,心中默念着“报仇”二字,凌水寒抬头起来,又看向二人的尸身说道:“师妹、师弟,你放心…我凌水寒一定会取来魏明涯那奸人的项上人头,以祭奠师父与你们的在天之灵!” 话声落下,凌水寒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刚准备用剑挑断三人头顶的绳索,好将三人尸身放下来之时,却是听到一旁有一阵哭声传来… “呜呜呜…” 这哭声哭得凄惨,直让凌水寒听得一愣,便觉得有些耳熟,目光向着一旁看去,赫然见到在顾源的尸身之旁,还吊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不是顾忆水还能是谁? “!!” 见到年幼的顾忆水竟然也被吊在这里,凌水寒瞧得一惊,而那哭声便是顾忆水发出来的,证明顾忆水还有一口气在,凌水寒自然不肯怠慢,便急忙来到顾忆水面前,伸手将其抱住,又挥剑斩断了顾忆水头顶的绳索,这才让顾忆水得了自由。 被吊挂在这里许久,顾忆水本是陷入了昏迷不醒之中,可在听得凌水寒的声音之后渐渐地醒来,心里又想起了爹娘的惨死,顾忆水不禁又痛哭了起来,直到被凌水寒救了下来,才费力地看向抱着自己的人,发现竟然是凌水寒后,顾忆水的眼泪顿时流出得更多,又虚弱无比地哭喊道:“叔叔…爹、娘…还有爷爷…他们都死了啊!!” 瞧着顾忆水如此模样,凌水寒心中可是无比心疼,他心存愧疚,知晓师弟师妹夫妇二人的死皆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可正是因为自己,却让年幼的顾忆水痛失双亲,凌水寒只认为都是自己害了师父还有师弟师妹,这就更觉得自己对不起顾忆水… “水水放心…叔叔一定为你爷爷还有爹娘他们…报仇…” 怀抱着顾忆水,凌水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如此承诺道。 第五百九十二章:有死无生 放下了顾忆水,又好言好语地安慰了她一番,直到顾忆水稍许止住了哭意,凌水寒也不顾师父三人的尸身已是有些腐烂,这就急忙又放下三人的尸身,毕竟死者为大,他可是不敢再让师父三人的尸身受罪… 将师父三人的尸身摆放好了之后,凌水寒又来到顾忆水面前,与顾忆水问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直到了解清楚了事情起因和经过,顾忆水被凌水寒问起了伤心之事,自然是又哭得泪如泉涌,而凌水寒,他在知晓了魏明涯的所作所为之后,心中更是气得怒不可遏,只恨不得现在就去一剑杀了魏明涯,好为师父师妹还有师弟报仇。 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痛哭不已的顾忆水,凌水寒的心中也是十分不得好受,可谓五味杂陈。一心认为是自己对不起师父、师妹还有师弟,是自己对不起顾忆水,凌水寒才会来青琼山要找魏明涯报仇,此时既然已是救下了顾忆水,三人的尸身也放在一旁,凌水寒不指望顾忆水能将三人的尸身给带走,毕竟一个年幼的女童可做不到这些,凌水寒只能和顾忆水叮咛说道,一会儿若是他与魏明涯交手起来,顾忆水就立马逃得远远的,越远越好,一定不能被那些青琼山弟子给抓住,不然凌水寒分身乏术,可是顾及不到顾忆水的安危。 听了叔叔这一番话,顾忆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要她舍弃爹娘的尸身离开这里,顾忆水自然是舍不得离开,何况她小小年纪,离开了青琼山,又能去到哪里? 对此,凌水寒已是无法顾及得到了,除非他不去找魏明涯报仇,现在立马就带着顾忆水与三人的尸身离开… 但就在此时,早就已有青琼山弟子去禀报了自家掌门,凌水寒已是现身在山门处的消息,就在凌水寒心中对魏明涯恨意滔天之时,正巧魏明涯这就带着冯少天等一众青琼山弟子赶到,守在此处的青琼山弟子见到自家掌门到来,便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让自家掌门通过,随后便紧跟在自家掌门身后,只待出手将凌水寒就地正法。 魏明涯一来到山门此处,就见到凌水寒已是将凌左秋三人的尸身放了下来,魏明涯他早就料到凌水寒会这么做,但仍是有些气急败坏。不过他对此也不甚在意,毕竟他之所以要将凌左秋三人的尸身悬挂起来的原因,就是为了引得凌水寒现身,此时凌水寒已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凌左秋三人的尸身自然也就没了作用。 在魏明涯看来,凌水寒迟早是要死在自己的手中,那么他就算他将凌左秋三人的尸身放下也是白费力气,反正他很快就要去到阴曹地府与凌左秋三人团聚,那么这就当是自己在凌水寒死前,做上一些善事了吧。 如此想着,魏明涯已是带着一众青琼山弟子来到了凌水寒的身后不远,他看着凌水寒将三人的尸身安顿好后,竟然还在安慰着顾忆水,这就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又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凌师侄,你回来了师门,怎么也不与本掌门知会一声?要是本掌门知道的话,也好安排门下弟子去迎你不是?” 此言一出,可是引得不少青琼山弟子发出哄笑,他们之前见到凌水寒满面煞气地模样,又见凌水寒杀了不少同门师兄弟,已是凌水寒吓破了胆,但此时有着自家掌门撑腰,那凌水寒可不是自家掌门的对手,这些青琼山弟子自是不用再惧怕凌水寒分毫,便也就不将凌水寒放在眼里。 但听得魏明涯话音传了过来,凌水寒身子忽地一颤,整个人就定在了原地不动,顾忆水见状,都不知叔叔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还在奇怪之时,就见到凌水寒慢慢地转身过去,目光落在了远处魏明涯的神枪,其面上的笑意是那么的明显刺眼,直让凌水寒看得心头如针刺一般的痛。 目光也与凌水寒对上,看到对方眼中对自己的痛恨之意,凌水寒越是恨自己,便越是让魏明涯感到一阵自得,他就是要见到凌水寒如此模样,想要杀了自己却又不能,如此才是最为折磨人心的。 但就在魏明涯正沾沾自喜之时,凌水寒的身影却突然消失在原地不见,直让一众青琼山弟子见着一惊,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又忽地出现在了魏明涯的身前,然后只见着一道剑影迅疾闪过,众人都还没看得清楚,那剑影就直冲着魏明涯面门刺去,剑尖在眨眼之间就送到了魏明涯的眼前! 见此同样也是一惊,但魏明涯早就有了提防之意,所以在凌水寒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之时,魏明涯就已是将琅琊剑捏在了手中,此时又见到剑尖递至自己面前,魏明涯不假思索之下,挥起手中琅琊剑就是一挡,便听着“叮”地一声金鸣炸响惊起,然后点点火花四散迸发,便见琅琊剑之上赫然便多了一道剑影,竟是将那道剑影给截停了下来! “哼!” 势在必得的一剑竟然被魏明涯给挡了下来,凌水寒冷哼一声,心道要为师父师妹报仇果然没有这么容易,但仅是一剑而已,凌水寒可是不会停下住手,他也不打话,只在收回剑势之后,剑影一起,又继续冲着魏明涯攻去! 瞧着凌水寒一声不吭就冲自己动手,根本没有回答自己刚才所言之意,魏明涯胸中恼怒,索性也不去与凌水寒啰嗦什么,二人就此大打出手起来,便见无数剑影来回不断,你来我往之际,直让一旁的青琼山弟子们看得眼花缭乱,吃惊于凌水寒的武功好似又有大进,竟然能与自家掌门打得不相伯仲,而一众青琼山弟子没得自家掌门的吩咐,也不敢提剑冒然冲上,一是唯恐会妨碍了自家掌门大展身手,二来则是害怕自己会因此丢了小命… 而二人交手之间,皆是奔着取对方性命而去,凌水寒凭着一时血勇,虽然能与魏明涯打得平分秋色,但他的武功到底不是魏明涯的对手,眼下倒还好说,若是时间一长,必然不是魏明涯的敌手。 心中也知晓这一点,所以魏明涯也不见心急,只是不停地与凌水寒周旋,反正凌水寒已是出现在了师门,自己也不怕他能逃离此处,便见魏明涯一剑攻去,被凌水寒招架下来后,又趁机反攻过来,魏明涯不急不徐地接下凌水寒一剑,嘴上则是发出冷笑地说道:“凌师侄,就凭你这剑法,也想与本掌门为敌?简直是不自量力!本掌门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话,或许本掌门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话音出口,剑招却是不停,但魏明涯此言一出,凌水寒仍是不见答话,只是一个劲地冲着魏明涯攻去,仿佛不死不休一般! 见状,魏明涯心中不由得更为恼怒,心道这凌水寒分明不是自己的对手,要找自己报仇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现在竟然还不理会自己,分明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于是这就运起十二分功力冲着凌水寒出手,二人之间的争斗也变得愈发地激烈凶猛起来… 不过与凌水寒心思不同,凌水寒只是想要杀了魏明涯为师父三人报仇,但魏明涯却是没有必要与凌水寒这么一直打下去,他身为青琼山掌门、位高权重,与一名师门弃徒交手本就是自降了身份,此时见着凌水寒不休不止地攻来,魏明涯也不愿一直亲自动手下去,这就冲着一众门下弟子呼道:“青琼山弟子听令!布剑阵、诛逆徒!” “是!” 闻得自家掌门号令,一众青琼山弟子纷纷应是,哪怕有人认为自己不是凌水寒的对手,但这青琼山剑阵一起,便不是以一人之力去与凌水寒交手,而是合众人之力对敌,那些青琼山弟子自是无惧,于是无数身影齐齐动身,不久之后就组成了一座恢宏庞大的剑阵,霎时之间肃杀之气弥漫了整片青琼山山门之处,直将凌水寒与魏明涯二人合围在了中央,又见无数道剑锋一挥之下,暴起一阵剑鸣冲天不绝,那剑尖赫然直指向凌水寒其人! 见到剑阵已成,魏明涯心中大势已定,这就不肯再去与凌水寒缠斗,只在虚晃一招之后,骗开了凌水寒,这就立马闪身退后地来到剑阵边缘,两眼紧盯着凌水寒不放,目光之中露出杀意,然后大手一挥,口中更是厉声喝道:“剑阵启、杀敌!” “杀!!” 话音落下,无数青琼山弟子异口同声大喝一声,下一刻无数身影就朝着凌水寒所在冲杀过去,也数不清有多少人手,直让凌水寒看得双眸骤然一缩,心中大紧之余,却是避无可避,唯有硬着头皮提剑迎上,自己只有破了这剑阵,才有可能去与魏明涯动手,再为师父等人报仇… 而一旁远处,顾忆水见到凌水寒与那些青琼山弟子交手起来,她心中担心凌水寒安危,生怕凌水寒会有个什么闪失,何况爹娘的尸身还在一旁,顾忆水本是不愿离开,但想到凌水寒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顾忆水哪怕年纪不大,却也知道自己若是留在这里的话,定然会拖累的叔叔,可要她弃爹娘的尸身于不顾,她又无法做到… 目光看向身旁,看着爷爷三人的尸身躺在地上,顾忆水心中悲伤,又落下了泪水,心里便是想到爹娘惨死在自己面前地模样,心中顿时更为悲伤难过… 但爹娘已是死了,再也不会醒来,叔叔便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自己可不能再让叔叔为自己担心… 是以心中一番犹豫之下,顾忆水最终还是决定听从叔叔的话,就在凌水寒与那些青琼山弟子交手之际,没有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顾忆水在冲着爹娘与爷爷的尸身磕了几头之后,这就悄然退后,直至钻入了树林当中、不见了身影… …… 余光瞥见顾忆水悄然离开了此处,并没有被别人给发现,即便凌水寒在青琼山的剑阵之中正在苦苦支撑,但总算是放心了不少,毕竟自己若是不能活着离开青琼山的话,那么师父三人的尸身也是无法带走的,可如果能让顾忆水安然离开的话,自己的一番辛苦也就不算白费,至少能够对得起死去的师妹与师弟了… 而顾忆水离开之后,凌水寒便再也没了顾虑,他今日前来青琼山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只要能够杀得了魏明涯为师父三人报仇,自己便是死而无憾! 只是唯一让凌水寒感到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那个弟子墨轩,自从半年前一别之后,心中始终牵挂,也不知墨轩到底去了何处,竟然到处都不见人影,实在是让凌水寒无法感到心安,特别是有关于《青莲剑诀》的修炼心得,自己也一只找不到机会给墨轩,墨轩要是练起《青莲剑诀》的话,定然会有所不当… 但就在心中分神之时,忽地瞥见几道剑影袭向自己,凌水寒猛然回神,于是急忙挥剑挡去,便听着“乒乒乓乓”一阵炸响传来,只见点点火星闪烁,这才险险将那些剑影接下,凌水寒就此不敢再有所分心,唯恐会被这些青琼山弟子趁机所创。 可才刚刚逼退了几名青琼山弟子,凌水寒还不待喘息之机,就听着一道话声传来,语气之中满是讥讽之意,似是十分乐于见到自己现在的这番惨状… “凌水寒,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 闻声,凌水寒神色不改,只是转头看去,才发现那说话之人竟然是冯少天,这个与自己有着过节的同门,他也同魏明涯一起来对付自己,看来也是巴不得自己今日死在青琼山了。 “哼!” 见到凌水寒看来,冯少天冷笑一声,他此时也是这剑阵当中的一员,自是要以大局为重,但这并不妨碍冯少天趁机对凌水寒一番冷嘲热讽,以此来宣泄自己心中的痛快,特别是见到凌水寒这般落魄地模样,随时都会葬身与剑阵当中… 但凌水寒并不搭理自己,冯少天多少还是有些气急,不过他并不急于取凌水寒性命,反而还故作大声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凌水寒能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也是一个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的废物!你是没有见到凌思语死之前地模样,她可是至死都还在喊着凌师兄你的名字啊!” “哈哈哈哈哈!” 说完,冯少天便是放声一笑,他故意说出这些话,就是想要以此来激怒凌水寒,让凌水寒自乱了阵脚,然后泯然于剑阵之中。 可听得冯少天此言,凌水寒浑身猛然一震,再加上之前听了顾忆水所说,凌水寒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此时才算知道,原来冯少天也是害死师父师妹的罪魁祸首之一! 想到此处,一股强烈地仇恨之意顿时狂涌上了凌水寒的心头,直将凌水寒的内心充满,再也容不下其他… 是了…自己当初还在师门之时,冯少天就对自己颇为嫉妒怨恨,往日里可没少与自己作对,而如今有能取自己性命的机会,依照着冯少天的性子,他又如何不会趁此机会对自己落井下石? 只是没想到的是,冯少天竟然还借机害死师父与师妹,这才是让凌水寒最为无法忍受的! 要对付自己,就来冲自己动手,师父与师妹有何辜?居然还要因为自己,而落得惨死地下场… 心中生出了这些念头,凌水寒便再也忍受不住,但见他双目之中陡然迸发出无尽杀意,这就直勾勾地盯向不远处的冯少天,直让对方瞧得心中一惊,还不及反应之时,凌水寒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不见,冯少天只见到一道身影在自己视线之中放大,凌水寒竟是直冲着自己这边杀来! 第五百九十四章:命丧青琼 “呵呵…没用的…” 见到两个小辈一齐出手替自己封住穴道经脉,凌水寒脸色仍是如同蜡纸一般,虽是觉得好受了些许,但自己的身子还是自己最为清楚不过的,知晓二人如此不过是徒劳罢了,自己的性命已是无多,说不定下一刻便会死去… 但叶子与张铎彪仍是不肯放弃,毕竟凌水寒可是墨轩的师父,便是自己的长辈,于是直到尽自己的努力做了最好,也觉着凌水寒说话的声音好转了不少,二人也是在是没了别的手段,这才就此作罢。 “凌前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至此,二人才有机会与凌水寒问起。 而听得此言,凌水寒露出一丝苦笑,却是摇了摇头地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只是想要报仇…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实力…反倒落得如此下场…” 见此,其实二人也不用去问,便是看也看得出来,但见到凌水寒一副命不久矣地模样,二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护在凌水寒身周,唯恐会有青琼山弟子跳将出来,要对凌水寒不利。 两个小辈不曾接话,凌水寒也不多说,何况他现在说话本就极为吃力,每吐出一个字都会使得自己浑身生疼,自然是少说话的好,这样还能多撑住片刻。 只是目光偏转,落在一旁的一具尸身之上,见到那死不瞑目的冯少天,脑中又想起了对方见到自己一剑刺了过去,那惊骇至极地神情,随后便死在了自己的剑下,凌水寒的心中总算是得了一丝宽慰,哪怕自己无法手刃仇人魏明涯,为师父师妹报仇,但能够杀得了冯少天,等自己去到九泉之下,也有颜面去见师父师妹几人,自己好歹也算是报了一半的仇吧… 只可惜自己杀死冯少天后,魏明涯看着门下弟子死伤惨重,这便出手攻向自己,而自己被剑阵消耗了太多,终究不是魏明涯的对手… 未能杀得了魏明涯,便是凌水寒心中的一大憾事,不过在此时的凌水寒看来,自己心中最大的遗憾还是自己的弟子墨轩… 自己一生不曾娶妻、无儿无女,只有这么一个徒弟,原以为自己此生能够见到墨轩娶妻生子,如此也算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愿,但自己此时已是成了将死之人,连死前都无法见到墨轩最后一面,凌水寒的心中不禁满是愧疚,只觉得自己这一生做过的错事太多,以至于到此时都还在后悔,倘若当年… 脑中闪过思绪万千,可最终已是改变不了什么,凌水寒喟叹一声,看来自己只能带着这些遗憾离开这人世,只希望墨轩不会重蹈自己这辈子的覆辙才好。 想到此处,凌水寒神色忽地一动,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这就费力地从怀中取出一样物事来,又向着身旁的两个小辈递去,便是唤道:“叶子…” “嗯?” 听到凌水寒叫着自己,叶子定睛看去,只见凌水寒将一本书册递到了自己的面前,又与自己说道:“叶子…我已是将死之人,临死前虽然不能见到墨轩,但能见到你们便已是足够了…此书我就交给你了,你与墨轩自小便要好的朋友,就由你代我将此书转交给墨轩…” “凌前辈?” 咦了一声,手中接过凌水寒递给自己的书册,叶子却不知这书册到底为何物,竟然能让凌水寒在此时都惦记于心,想必定是十分重要之物,这就更加让叶子不敢怠慢。 而看着叶子收好了书册,凌水寒面上露出满意地笑容,这就解释说道:“此书乃是我毕生修练《青莲剑诀》的心得…我虽是将《青莲剑诀》传给了墨轩,但墨轩不得修练之法,又无我在一旁指点,就是强行修练起来,必然也是举步维艰…” “但有了此书的话,墨轩在修练《青莲剑诀》的道路之上便要少走许多弯路,你务必要将此书亲自交到墨轩的手上,墨轩一心想要覆灭五毒教为他爹娘报仇,能得《青莲剑诀》相助的话,墨轩能够报仇的机会也会增大几分…” “只要墨轩能够报仇,我就是死,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咳、咳咳!” 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可事情还未能交代完全,奈何凌水寒伤势太重,这就不免猛咳起来,直让二人瞧着心惊,急忙又要运功为凌水寒疗伤镇压伤势。而感受到二人的内力涌入了自己的体内,却并未让自己好转起来,凌水寒一边咳血之余一边摇了摇手,待止住了咳嗽,这才说道:“没用了…别白费力气了…” 劝阻着两个小辈,凌水寒擦去了嘴角的鲜血,刚准备接着把后边的话说下去,却忽地觉着胸腹传来一阵剧疼,宛如绞痛一般,顿时让凌水寒神色大变,五官也扭曲成了一团,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这就变得气若游丝起来… “凌前辈!?” 一见凌水寒又吐血出来,二人见之大骇,再为凌水寒传去内力之时,才发现已经无力回天。 便见凌水寒的身子倒在地上,双目空洞无神地望向天空,那是青琼山的天空,只存在于自己的回忆当中,可自己回来了青琼山这么多次都不曾留意,直到此时才算真正的发觉… 不想自己今生还能再见到一次青琼山的天空,凌水寒不禁觉得心满意足,面上挂着微笑,下一刻,耳边好像还响起了自己年幼之时的对话,那是师父、师妹在和自己说着什么,可凌水寒此时已经听不清楚太多,只能隐约闻见几句。而天上的白云,也好似化作了师父与师妹地模样,竟然还是自己当年未曾离开青琼山之时的样子,一切仿佛都那么的美好… “从今往后,你便是为师的大弟子,‘凌水寒’便是你的姓名…” …… “师兄,今天师兄又跟着爹爹学习剑法了吧?能不能够教思语几招啊?” …… “大师兄的剑法可真是厉害!不愧是我们青琼山的大师兄!” …… “从今日起,凌水寒被逐出青琼山,便不再是我青琼山的弟子!” …… “师父,弟子这就要去闯荡江湖了…弟子不在师父的身边,师父磕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 “叔叔,水水想要叔叔抱着水水飞,叔叔你说好不好?” …… 一幕幕地回忆涌上心头,酸甜苦辣皆有,直让凌水寒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他此时只觉得自己好累,好想从此睡上一觉,永永远远都不要再醒来… “师父、师妹…水寒…来见你们了…” 抬手朝着天上抓去,好似要将天上的那几副面容捧在手心一般,奈何隔着太远,如何也触碰不到,只听凌水寒最后有气无力地念叨一声,随后眼神涣散,手臂也没了力气支撑,便朝着一旁缓缓地落下,落在了这青琼山的土地之上… “凌前辈!?” 见到凌水寒没了生息,二人神色齐齐一变,口中大呼一声的同时,用手去探凌水寒的鼻息脉搏,发现已是没了半点儿反应,这才知晓凌水寒已是魂归西去,从此离开了人世… 没想到自己二人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未能阻止得了凌水寒命丧青琼山,二人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墨轩,更不知该如何与墨轩交代此事,但留在此处也不是办法,于是相视一眼之后,已是明白了对方的眼神,哪怕凌水寒已是死了,他二人也要将凌水寒的尸身带离青琼山,交到墨轩的手中。 不再迟疑,背着凌水寒的尸身便要下山,毕竟此地乃是青琼山,若是有青琼山的弟子赶来,见到他二人要带走凌水寒的尸身,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的,所以二人只想要尽快离开这青琼山,不肯让凌水寒的尸身落到了青琼山之人的手中。 果不其然,就在二人刚刚动身并无多久,远处便有许多青琼山弟子赶了过来,在见到二人竟是要带着凌水寒的尸身离开,那些青琼山弟子自是不肯,这就纷纷运起轻功大步追来,不敢让凌水寒的尸身离开青琼山,否则自家掌门若是追究起来,他们绝对是吃罪不起的。 听闻到身后动静传来,二人一同回首望去,见到许多青琼山弟子追来,二人见着神色一紧,叶子这就将凌水寒的尸身交到了张铎彪的手中,又说道:“你轻功好,你先带着凌前辈离开,我去挡住他们!” 接下凌水寒的尸身之时,张铎彪趁机发出几柄飞刀出去,击退了冲在最前的几名青琼山弟子,然后就将凌水寒的尸身背在背上,不敢再随意出手。 那话音尚未落下,无锋重刀已是被叶子提在手中,旋即一挥之下,舞出一道劲风,这就直冲着那些追来的青琼山弟子迎去,要为张铎彪的离开争取时机。 叶子迎向那些青琼山弟子,张铎彪知晓叶子的本事,以那些青琼山弟子的人手,绝对是奈何不得叶子,所以他也不去担心,这就立马运起轻功带着凌水寒的尸身离开,不一会儿就跃下了青琼山去,不见了人影。 望见张铎彪带着凌水寒的尸身离开,那些青琼山弟子心中皆道一声“糟糕”,便要分人去追,可有叶子挡在要冲之处,这些青琼山弟子无法越过叶子,只能与叶子交手起来,但看着叶子挥舞着无锋重刀,使着一手《九天刀法》,顿时就有眼力好的青琼山弟子认出了叶子来,不禁呼声道:“此人会《九天刀法》,还有‘无锋’在手,必然与阎罗的葱花先生有着干系,他一定也是阎罗之人!” 对于阎罗之人,何况还是这种自己往青琼山上送来的,身为九大正派之一青琼山的弟子,他们自是不会放过叶子,这就纷纷提剑冲着叶子扑去,看众人架势,似是要将叶子给碎尸万段一般。 “这人乃是阎罗贼子,杀了他!” 便听有青琼山弟子大呼了一声,瞧见一众青琼山弟子扬剑冲来,叶子面上丝毫不露惧色,反而面沉如水地露出杀意,青琼山之人害死了墨轩的师父,叶子与墨轩关系要好,自然也想为凌水寒报仇! 于是将无锋重刀横在身前,随后一挥无锋,刀光一闪而过,叶子的身形已是消失在了原地,便如狂风卷落叶一般,直冲着那些青琼山弟子杀去! …… 青琼山半山腰上,张铎彪背负着凌水寒的尸身一路狂奔下山,在跑了许久之后,见到身后并无青琼山弟子追来,张铎彪这才稍稍地放心了下来,于是便打算稍等叶子片刻,若是叶子解决了那些青琼山弟子,必然会追寻自己过来。 但边走边停,却发现叶子一直未能赶来,张铎彪这才想起自己轻功高出叶子不少,若是自己这么一直走下去的话,叶子也不知何时才能追上自己。 这便停下了脚步,张铎彪就在林中等候,又时不时地静静听着身后是否有动静传来,若是动静太多太大的话,就一定不会是叶子,又或是叶子引着许多青琼山弟子逃向了这边。 但好在叶子武艺不俗、刀法高强,哪怕在同龄人当中算不得顶尖,但对付那些青琼山弟子却也是足够,就在解决了大部分青琼山弟子之后,余下的青琼山弟子不敢再与自己交手,叶子这才头也不回地追着张铎彪而去,二人不久之后就在青琼山半山腰处相遇。 突然听到身后树林之中传来动静,张铎彪背着凌水寒尸身之时,手中紧捏着飞刀,面上满是警惕之意。直到见到是叶子的到来,张铎彪这才彻底地放心下来,又急忙迎上前去,问道:“怎么样?身后没有青琼山之人追来吧?” 闻言,叶子回头瞥了一眼,并未在树林之中见到青琼山弟子的身影,于是点头答道:“应该是没有的,那些青琼山之人都被我给吓破了胆,哪敢随意地追来?” 话音落下,张铎彪又要启齿再问,却忽地听到一旁有一阵“沙沙”的声响,好似有人藏身在暗处,自己呆在这里这么久了,竟然都没有发现,可是让张铎彪吃了一惊! “什么人!?躲躲藏藏…再不现身出来,可别怪本公子的飞刀不长眼了!” 说着之时,被张铎彪捏在手中的飞刀已是扬起,若是对方执意不肯现身的话,张铎彪并不介意用自己的飞刀招呼过去… “爹、娘…叔叔…水水害怕…你们快来带水水走吧…呜呜呜…” 但下一刻,只听着一道啜泣的童声传来,直让二人闻声一愣,再一看去之时,便见到一道小小的身影从树丛里边钻了出来,赫然是一个女童,而她一身衣衫褴褛破烂,边走出来之时,还边用双手抹着泪水地哭个不停… 第五百九十五章:冷血无情 “爹、娘…叔叔…水水害怕…你们快来带水水走吧…呜呜呜…” 女童一边痛哭着,一边走了出来,直让叶子与张铎彪二人看得一愣,不明白此处为何会有一个小女孩儿藏在此处,难道她是在青琼山里迷了路?那她的家人又在哪里? 这小女孩儿正是从青琼山上逃离至此的顾忆水,凌水寒与那些青琼山弟子动手起来之后,顾忆水趁乱逃离,但她从小在青琼山长大,可是从未离开过青琼山,这才逃到半山腰处就迷了路,也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便呆在这里想等凌水寒来找寻她。 可没能等到凌水寒的顾忆水,等来的却是张铎彪,她见到张铎彪背上背着一人,身上也被凌水寒的鲜血染红了满身,这番模样不禁将顾忆水吓了一跳,那时候的顾忆水没能认出张铎彪背上背着的人就是凌水寒,她只道张铎彪也是来抓她的坏人,这就立马吓得躲了起来,不敢吭声也不敢露面,更是不敢动弹半分,唯恐会被张铎彪给抓了去,而张铎彪则是一直在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对于其他方向便放松了警惕,所以才没能发现顾忆水的藏身所在。 直到叶子追上了张铎彪之后,藏在暗中的顾忆水看到叶子也是浑身浴血地模样,其心中顿时更加害怕,便想要赶紧离开此处,却不想她才刚刚一动,脚下踩着了树枝树叶,就被二人听见了动静去,又被张铎彪一番威胁之下,顾忆水心里又惊又怕,已是受到了不小惊吓的她,在这一刻又忍俊不禁地哭了起来,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顾忆水现身出来,见到对方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女孩儿,并不是青琼山的弟子之后,二人各自松了一口气,也没有心思去顾及顾忆水,毕竟青琼山的弟子随时都可能追来,再加上青琼山可是天下第一剑宗,其门中高手无数,只是刚才幸亏没有被二人给遇上而已,但若是青琼山的高手率人追来的话,二人想要安然无恙地离开青琼山都是难说之事。 也不再理会顾忆水,只是任由她在一旁哭泣着,想着其父母不久之后可能就会找来,到时候见到自己二人的行踪可是不好,二人在相视一眼之后,这就打算立马离去。 不想二人才刚刚动身之时,却被顾忆水瞧见了被张铎彪背在背上的凌水寒,顾忆水此时心中正是万分担惊受怕之时,陡然一下见到凌水寒,便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害怕,只听她大声地唤了一声“叔叔”,旋即哭得更为凄惨悲伤,也不顾二人满身浴血的可怕模样,这就扑过来抱着凌水寒的一条腿哭喊道:“叔叔!水水好害怕…水水好想要爹和娘啊!叔叔带水水去找爹娘好不好…” 顾忆水哭得稀里哗啦地喊着,都快哭得个半死,其模样好不凄惨,直让二人见之心疼无比,但凌水寒此时早已死去多时,又哪里还能回应得了顾忆水半字? 可见着顾忆水如此,分明就是认得凌水寒的,虽然不知二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二人也从未听起墨轩与凌水寒提起有关于顾忆水之事,自是不能认出这顾忆水的身份来。但顾忆水认得凌水寒,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年纪小小的顾忆水都哭成这番凄惨地模样了,断然没有撒谎欺瞒自己二人的可能,二人心中相信之余,便也不可能弃顾忆水于不顾,只是在此之前,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先弄个清楚… 于是来到顾忆水的面前,只见叶子弯身下去,和声细语地朝顾忆水问道:“小妹妹,你与凌前辈究竟是什么关系?还有你的爹娘呢?你的爹娘又去哪儿了?他们是不是也认识凌前辈?” 见叶子问起自己,顾忆水本是不想回答,但有凌水寒在身边,哪怕对方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顾忆水的胆子也不禁放大了许多,这就断断续续地道出了爹娘与凌水寒之间的关系来… 而听得顾忆水的慢慢叙说,才知晓面前这个小女孩儿原来是凌前辈曾经在青琼山的师妹的女儿,与凌水寒的关系自然是不一般的,再加上从顾忆水的口中得知,她的爹娘也被青琼山给害死、痛失双亲之后,便也是个可怜之人,二人顿时对顾忆水心生同情,也生出了想要带走顾忆水的心思,否则以顾忆水小小的年纪,不论顾忆水是继续留在青琼山,还是独自一人去浪迹天涯,等待着她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青琼山连顾忆水的爹娘都害死了,难道还会放过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儿? “趁着现在那些青琼山之人还没有追来,我们赶紧带着她和凌前辈的尸身离开青琼山,先找到一处安全之地再说!” 二人达成了共识,皆是想要尽快地离开青琼山,这就见叶子朝张铎彪说道。 “嗯!” 闻言,张铎彪奋力地点了点头,立马应允了下来,但随即就面露难色,又朝叶子问道:“可是我们又应该把她带去哪里?她爹娘都死在青琼山手中,在这世上举目无亲的,连凌前辈都不在人世了,这世上没人能够照顾得了她,你我二人自然也是不行的,我们可是还要去找墨轩,到时候又该让谁来照顾她?” 本就寻了墨轩许久,只可惜一直没能找到墨轩的下落,如今连凌水寒都死在了青琼山的手中,二人便是更为迫切地希望能够尽快地找到墨轩,至少要将凌水寒的尸身送到墨轩的面前,至于在此之后,墨轩会如何决定,是忍气吞声还是杀上青琼山为他师父报仇,二人没有去多想,只知道到时候不论墨轩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来,自己都会一如既往地去支撑墨轩… 而张铎彪此言一出,叶子也不禁犯难了起来,但只在略一思索之后,叶子终是想出了一条权宜之计,便听他说道:“其实要安顿她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先让她呆在我师父身边就好,反正小不点儿正好也在师父那儿,有小不点儿在,要照顾她应该不成问题!” “如此便好!” 有了叶子这一番话,张铎彪也没了意见,这便答应了下来,又想起一个见到叶子之时就想问的问题,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此时便直言说道:“我说你怎么是独自一人来青琼山,连小不点儿都没跟在你身边,原来你把她留在了你师父身边!” “那是自然!” 嚷了一句,叶子答道:“九大正派这段时日一直在打压阎罗,而我正好是阎罗之人,来这青琼山找墨轩下落也是凶险万分!若是将小不点儿带在身边,万一被青琼山的人认出了我来,使得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又无法顾及的话,那又该如何是好?” “说得倒也是…” 叶子这话挑不出毛病,张铎彪也没多说什么,叶子这就来到顾忆水身前,又朝她问道:“小妹妹,我们要带凌前辈去找我师父,你要不要也跟着我们一起去?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你的,绝对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了你!” 见状,顾忆水渐渐止住了哭声,瞪着一双泪汪汪的红肿大眼看了二人几眼,等到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又小声地说道:“叔叔去哪儿,水水也去哪儿…” 见着顾忆水竟然如此依恋着凌水寒,却不知凌水寒已是死了,二人不知此事到底是好是坏,更不知到底该不该将凌水寒的死讯告诉顾忆水… 顾忆水已是失去了父母,正值伤心难过之时,如果将凌水寒已死的消息告诉她,肯定会让顾忆水更加伤心,二人多少都有些心软,自问是不忍见到顾忆水伤心欲绝地样子。 但如果不说的话,等到顾忆水发现的那一天,只怕还会更加伤心的… 何况墨轩还不知他师父已死的消息,也不知墨轩在得知了此事之后,又会陷入一种怎样的情绪之中… 还真是让人左右为难啊… 感慨一声,却只能一阵长叹,二人也没有再多言,叶子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顾忆水后,几人这就立马朝着青琼山上赶去,似这等凶险之地,已是不打算再多留半分… …… 而在几人离开青琼山的同时,已是有青琼山弟子将二人带走凌水寒尸身的事情禀报到了自家掌门那里,魏明涯在听说凌水寒的尸身竟然被阎罗之人给抢走了之后,本是想要大发怒火的他,却念在凌水寒已死,自己纵使想要拿凌水寒的尸身来泄愤,也不过只是图一时爽快而已,倒是没有必要在门下弟子面前露出那般残暴的一面,省得在门下弟子心目当中,给自己树立起不好的影响来,魏明涯这才强迫自己息了这个心思… “无妨,反正人已是死了,就凭他那个徒弟,势单力薄的可是无法兴风作浪,若是他想要替他师父报仇,尽管让他来青琼山就是,本掌门倒是要看看,他们师徒二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凌水寒那个徒弟比起他来又会如何?” 满不在意地道了一声,对于墨轩此人,魏明涯嗤之以鼻几句,便不再去惦记。 此时魏明涯的心中可是畅快无比,只因他的计谋终是得逞,与自己作对的凌左秋一家与他弟子凌水寒最终都死在了自己的手中,而师门在见识到了自己的手段之后,定然无人会再小瞧了自己,魏明涯又为师门与自己挽回了颜面,往后在江湖武林之中,想来也不会再有人拿着半年之前被凌水寒搅乱的武林盛会说事,否则便是要得罪了青琼山的。 毕竟九大正派之一、天下第一剑宗青琼山的实力还是足以撼动整个武林的,可没人敢在自己声威大涨之时来挑衅自己的威信,不然便是给了自己以立威的机会,而自己距离想要得到的那个位子,也已是没有多远的路途了… “掌门,不知凌长…凌左秋三人的尸首要如何处置?” 就在魏明涯沉浸在喜悦当中之时,忽闻有门下弟子如此问道,差些还叫出了“凌长老”三字来,幸得这名青琼山弟子及时地改了嘴,才没有惹得魏明涯不喜,不然这名青琼山弟子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嗯…” 而听得这名门下弟子所问,只见魏明涯稍作沉吟,这就挥手说道:“不过是三具尸体而已,居然还要来过问本掌门,本掌门养你们这群饭桶是做什么用的?” 随口斥责了两句,那名青琼山弟子垂首躬身练练赔罪,这才让魏明涯心中怒意稍平,便听他漫不经心地说道:“随便找个草席一裹,将他们三人草草埋了就是,似这等目无师门之人,不配葬于我青琼山弟子的坟地之中!” 凌水寒一死,凌左秋三人的尸身便也没了价值,对于这种到死都要与自己作对之人,魏明涯可是不会在死后善待了他们,这就随意打发了几句,又继续说道:“不过那些死去的门下弟子,还当需厚葬了才是,他们到底是为了师门而亡,本掌门在他们死后可是不能亏待了他们!” “是!” 得了自家掌门吩咐,这名青琼山弟子登时应是一声,便推下去依吩咐行事。 看着那名门下弟子退出了屋子,屋中便空荡荡的只余下自己一人,想起连冯少天都死在了凌水寒的剑下,魏明涯的心中却没有生起半分怜悯之心,似冯少天这等棋子,用完之后死便死了,反正自己也是要扔了他的,只因他知晓了自己这位掌门太多的事情,魏明涯对他可是极为地不放心,就怕万一以后冯少天用此事来要挟自己可就不妙了,还是死人能够永远的保守住秘密,冯少天死了倒是了却了魏明涯的一桩心事。 不再多想这些,魏明涯的心思这便转移到了七大邪教与阎罗之上,只见其双目微眯,眼中迸发出阵阵精光,又低声呢喃地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竭尽全力地对付七大邪教与阎罗了,只要能够将这二者重创、使其元气大伤,到时候本掌门在武林之中的威望大展,试问本掌门要坐那武林至尊的宝座,又有谁敢不从?” “等本掌门成为了武林至尊,整个武林都在本掌门的掌控之中,有整个武林在手,这天下便是班长们的囊中之物,哪怕是那九五至尊的皇位,本掌门想坐就坐,又有何不可!?哈哈哈哈哈!” 说完,魏明涯不禁放声大笑起来,那张狂的笑声肆无忌惮地充斥着整个房间,还传出了屋去,飘向远方… …… 第五百九十六章:天机黑君 中原渐渐入夏,天气转为炎热,已是隐约可闻声声蝉鸣,回荡在空中… 汴州境内,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共乘一匹黑马,黑马撒蹄奔向郊外,那马背之上的正是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 至此,墨轩已是将阎罗的五个任务悉数完成,那些人头早就已经送去了阎罗,而墨轩也得来了相应的报酬,在有了足够的银钱之后,这就打算去往天机阁买来有关师父下落的消息,其心情自然是迫不及待,恨不得背生双翅地立马就飞到师父的身边去。 至于墨轩杀的那第五人,乃是九大正派之一君子堂门下的一名弟子,按理说君子堂的弟子皆有君子之风,当不会是恶人才是。但据墨轩所知,那名君子堂的弟子表面上看起来道貌岸然,其实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贯满盈之徒,否则墨轩也不会将其选作目标,不过现在也无关紧要了,只因那人已是死在了墨轩的手中,至于他的首级,如今也送到了阎罗那里。 不过这人毕竟乃是君子堂的弟子,其武功剑法可是不弱,倒是颇费了墨轩一番力气,只可惜其武功到底还是不如墨轩,不然也不会丧命于墨轩之手,沦为了墨轩的剑下亡魂。 杀了一名君子堂的弟子,尽管对方乃是九大正派之一君子堂的弟子,身份摆在那里,足以让多数武林中人为之忌惮,就连招惹也是不敢,但墨轩却是没有迟疑半分之意,在得手之后就立马将其枭首,然后带着慕容秀清离开了汴州。只因在墨轩看来,那九大正派大多数人都是一丘之貉,也许只有少数人还良心未泯,比如当年闻名天下的金龙寺活佛真言大师,还有真言大师的弟子净虚,在见识了真言大师舍身成仁之后,墨轩可不认为真言大师与他教出来的弟子会是虚情假意之人。 但会被自己选作为目标的人,必然是十恶不赦之辈,墨轩虽然拿着的是阎罗的情报,但动手之前,墨轩总是会自行确认一二,在确信目标的确是为非作歹之辈以后,当然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半分! 只是在墨轩杀了那名君子堂弟子、正打算离开现场之时,不想还是被他人给发现了行踪,虽然墨轩仗着自己轻功不差,逃出了那些人的追杀,但自己的样貌还是被那些人给瞧见了去,只要那些人不是笨到极点的话,自己这个凶手的身份可就暴露了,也不知在那些人之中,有没有认识自己的人… 对此已是不甚在意,墨轩只是一心想尽快地完成阎罗的任务,然后花钱去天机阁买来有关师父的消息,至于自己身份暴不暴露一事,墨轩根本就没有去考虑什么,反正自己本来就是阎罗之人,而自己的身份在江湖武林之中也是有不少人知晓了,纵使自己有意去瞒,也不见得能够瞒得住,索性不去理会这些就好。 但有关于墨轩乃是青琼山弃徒凌水寒之徒、且是阎罗之人,又杀了药王宫弟子王猛与这名君子堂弟子的消息,还是在九大正派之间流传了起来,特别是墨轩当日杀那庞逍之时,天刀玄卫赶来在认出了墨轩的身份之后,又对墨轩有意讨好的一幕,被几名九大正派的弟子给瞧见,立马就将此事报知了师门,可是让九大正派齐齐震动! 听得那几人的叙述,这足以说明墨轩与朝廷天刀玄卫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是让九大正派众人感到诧异的还是墨轩的身份,这人除了是阎罗之人以外,竟然还能惹得朝廷的天刀玄卫对其示好交好,难道墨轩还有什么身份是不为人知的不成? 心中带着这些疑惑,九大正派当中有些人便不禁开始“重视”起了墨轩来,却不是所有人都会注意到墨轩的存在,毕竟墨轩只是与朝廷的天刀玄卫有些往来,或许顶多就是如此了。所以这种“重视”并不是真正的重视,最多也就是对墨轩稍加留意而已,墨轩不过是杀了两名九大正派的弟子,又与朝廷的天刀玄卫有些交集,还没有到那种会让九大正派将注意力尽数放在墨轩的身上、要盯住墨轩的一举一动的地步。 可因为凌水寒的缘故,再加上墨轩身为阎罗之人,又害死了九大正派弟子的性命,九大正派之人自然不可能对墨轩不闻不问,这就有记得墨轩容貌之人将其画像给公布了出来,又送去了各大门派当中,便是希望各门各派门下弟子如有发现墨轩的行踪,务必要将墨轩就地正法,以维护天下武林之名声。 而接下来的事情,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也有可能是必然发生的事情… 那就是当初拒绝让墨轩进入药王宫求医的那两名药王宫弟子,在见到了墨轩的画像之后,一眼便将墨轩给认了出来,正是当初被自己二人拦截在山门处的小子! 在认出墨轩之后,这两名药王宫弟子立即就将此事禀报了师门,认定墨轩就是杀死同门王猛的凶手。而要说墨轩杀人的动机,便是因为墨轩对自己二人当初将其拦在药王宫之外、使其无法进到药王宫来求医而怀恨在心,墨轩这才偷偷潜入药王宫中杀死了王猛,乃是为了报当日之仇。 虽说如此的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药王宫诸位长老也没有尽数相信这话,可墨轩已是杀害了一名君子堂弟子,要说王猛也是死在了墨轩手中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至于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不是照这两名药王宫弟子所言,墨轩又到底是不是凶手,还需将墨轩抓住之后,再带回来好生审讯一番才会知晓。 尽管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也并未抓到墨轩本人,更没有从墨轩口中问来的供词,但九大正派之中,绝大多数人的心里已是将墨轩看作了凶手,要让墨轩来为两名九大正派弟子之死而买单,何况那两名九大正派弟子本来就是死在了墨轩的手中,只是有人只撞见了墨轩杀死那名君子堂弟子的一幕… …… 尚且不知九大正派已是有不少人盯上了自己,面对着潜藏在暗处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危险,或许墨轩就算知晓了这些也不会去过多在意,他只是带着慕容秀清来到天机阁一处分舵,在表明了来意之后,那天机阁分舵的守门人放得二人入内,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终是踏入了天机阁中,接下来便只需打听到有关师父的下落即可… “你是…阎罗的墨轩!?” 可来到这处天机阁分舵之中,墨轩并没有透露半字有关于自己的身份与姓名,而天机阁之人也不会去刻意问起客人的身份姓名一事,这是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却不想墨轩的身份仍是被一名天机阁之人一语就道破出来,这直让墨轩吃惊不小,但饶是墨轩思忖了半天,也不知这名天机阁之人为何能够认出自己来… 难道自己在江湖武林之中已是出名到了如此程度? 心道一声,却是有些不信,墨轩面上满是狐疑之色,目光泛着警惕,只是紧盯着面前这名与自己一般同样身着黑衣之人,好似对方的年纪也并没有多大… 而对面,那人将身形隐藏在光纤照射不到的地方,让墨轩无法看清对方的容貌,只能凭着声音听出这人乃是一名男子,其年龄应该不大。 “还真是你!” 见着墨轩盯着自己不放,眼神之中赫然满是警惕,或许正在猜测着自己的身份,又是如何认出他来的,那年轻男子却是满不在意,也没有刻意地去隐瞒什么,这就直言说道:“你不必太过惊讶,吾人之所以会认出你来,只是因为吾人对你的经历很感兴趣而已,而九大正派正好又公布出了你的画像,吾人不巧看了几眼,故此才会一眼就认出了你!” 听得这年轻男子所言,墨轩心中一阵释然,但他还是没能猜出这年轻男子的身份,其面上神色不改,仍是紧紧地盯着那藏在黑暗之中的年轻男子,半晌之后才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呵呵…还想知道吾人是谁呢?” 墨轩不依不饶,那年轻男子笑问一声,却是答道:“算了吧,其实你根本就不认识吾人,是吾人认识你而已,就算吾人将姓名告诉了你,你也不会知道吾人是谁,倒不如不说的好!” 以此为由地敷衍了墨轩一番,还不等墨轩启齿再问,又听年轻男子说道:“不过初日见面,吾人都知道了你的名字,你却不知该如何来称呼吾人,总归还是不好的…” 说着一顿,好似有目光看向自己,墨轩不禁抬起眼皮看去,便与黑暗之中的一道目光对上,还未看得仔细之时,就听对面传来了一道话声… “吾人的本名是不会告诉你的,或许你可以称吾人为‘黑君’,这是吾人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你权且就当这是吾人的本名了吧!” “‘黑君’?” 闻言不由得咦了一声,墨轩倒是对“黑君”这个名字感到有些讶异,不过这的确是墨轩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兴许便如黑君所言,他是知道墨轩的,但墨轩不一定会知道他,所以黑君告不告诉墨轩他的名字,其实都没有任何意义,二人只在今日才算是正式相识。 “故作神秘…” 但还是在心中腹诽了一句,墨轩没有过多去纠缠之意,这黑君说是对自己的经历感兴趣,墨轩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不过世上已是有五毒教与墨家堡对自己纠缠不停了,多不多黑君这么一个人,其实对墨轩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差别,索性就由着对方去了,墨轩自问可管不了这天机阁的人。 也正是因为对方是天下有名的天机阁之人,以天机阁那通天晓地的本事,这黑君要了解自己的话,其方法自然是数不胜数的,墨轩便是想瞒也不见得能够瞒住,说不定黑君如今就已是十分了解自己了… “你此次来天机阁,是想要知道有关你师父凌水寒下落的事吧?” 正想到此处之时,忽闻对面传来了话声,正好道中了墨轩心中所思,直让墨轩闻声后神色一凛,不想天机阁竟然连此事都能知晓,要知除了慕容秀清之外,墨轩可是再没有与第三人提起过此事,面前这人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心思的? 天机阁的手段…竟然恐怖如斯! 墨轩面上挂着惊愕,又侧过头去看了一眼,见到慕容秀清同样也是如自己一般,这显然不是慕容秀清将自己的心思告诉了他人,再说自己与慕容秀清在这些时日里可谓是朝夕相处,慕容秀清有没有接触其他人,墨轩的心里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 但就在二人面面相觑之时,那黑君却是一笑说道:“呵呵…其实此事不过是吾人的推断猜测而已,吾人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不过吾人看你这副模样,此事想来便是真的了…” 有了黑君的这一番解释,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这才了然,于是墨轩正要问起有关师父的事情之时,却又被那黑君抢先说道:“有关你师父凌水寒下落一事,若是你早来个一两个月的话,吾人可是要收你银子的,不过如今的话…” 黑君这一番话显然没有说完,便是还有后话,但墨轩听得黑君此言之后,也不知为何,心中便是生出了一股不安的感觉来,可是让墨轩如何都无法定心下来。 “不过什么?” 可黑君话声顿住之后就没了下文,墨轩心里迫切地想要得知师父的下落,这就急不可耐地问道。 见墨轩问起,那黑君这才不急不慢地继续说道:“不过如今的话,吾人已是不打算再收你银子了,而且吾人还打算帮你一把!” “帮我一把?” 反问一声,墨轩心中这又升起了疑惑,不解这黑君此言究竟是何意。但来天机阁不过是想要知道师父的行踪而已,墨轩也没有多生是非事端之意,便朝着黑君一拱手地说道:“在下试问与阁下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阁下又何出此言地要帮在下一把?而且在下前来天机阁,不过是想要知道师…” “因为你师父已经死了,死在了青琼山掌门魏明涯的手中!” 不等墨轩把话说完,只听那黑君突然沉声说道,立马就让墨轩后边的话语停住… 而黑君此言一出,便让墨轩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不动,心头更是响起了声声惊雷炸裂,浑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所闻! 第五百九十七章:黑君相告 “因为你师父已经死了,死在了青琼山掌门魏明涯的手中!” “!!” 黑君一席话语出惊人,犹如晴天霹雳,直震得墨轩浑然忘了自已,连呼吸都差些忘了。可墨轩却好似没有听懂黑君此言一般,只见他整个人立在原地不动,两眼则是紧盯着黑君不曾挪转,张嘴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半天都没弄明白此言之意。 但说完这话之后,黑君只是定定地看着墨轩不放,也没有其他言语。他不曾眨动眼皮,面上全无表情,更是丝毫没有笑意,浑然不似笑谈,却让他这话的可信度再增三分,容不得墨轩去怀疑其真实性… 而墨轩身旁,慕容秀清也是惊得目瞪口呆,显然是不信黑君这话,凌水寒可是墨轩的师父,连墨轩的武功都如此厉害了,凌水寒的武功又是何其高强,怎么会死在青琼山的手中? 可黑君此言一出之后,此间的气氛陡然下沉,再见着黑君架势,便知他没有说笑之心,也不知为何,慕容秀清的心中便已是有些相信起了黑君这话,或许凌水寒当真已经… “你说什么!?” 就在此时,忽闻一声低喝传来,正是出自墨轩之口,只见他仍是紧盯着黑君不放,目光之中却是流露出了杀意,这又沉声喝问道,正是要听黑君说个明白。 眼前这人,突然无缘无故地说自己的师父死了,这让墨轩如何肯信他所说的话?而且对方说出这话,分明就是看轻了自己的师父,师父的武功有多么厉害,别人或许不知晓,但墨轩定然是最为清楚不过的,他又怎么会相信自己的师父已是死在了那魏明涯的手中? 听得墨轩此言,慕容秀清转头看来,目光落在墨轩的面上,见着墨轩已是动怒,更是起了杀心,其心中大呼了一声“糟糕”,正要去劝劝墨轩之时,那黑君则是启齿答道:“吾人说你师父已是死了…” “你胡说!!” 但话未说完,就被墨轩一声厉喝给打断,又见墨轩冲上前两步,瞪着那藏匿在黑暗之中的人影便吼道:“我师父武功盖世,怎么可能会死在青琼山?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言语之中,满是警告之意,一来是墨轩不肯听信黑君此言,二来则是要让对方乖乖闭嘴,自己师父的生死,还轮不到他人来品头论足。 “吾人没有胡说…” 但看着墨轩因自己所言而动怒,黑君却是不为所动,他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声,无视着墨轩要杀死自己的眼神,抬足踱了两步,这便继续说道:“此事早就传遍了江湖武林,而且不止是你师父凌水寒,包括你师公凌左秋和他女儿女婿,都死在了青琼山上,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去找人打听便知!” “吾人不知你为何不曾得知此事,见你今日来到这天机阁,便猜想你还想要打听你师父的下落…” 说着一顿,身子也跟着停下,黑暗之中,那人影好似转身过来看向墨轩,又说道:“所以吾人才会说,若是换作以往,你想要吾人告诉你有关你师父凌水寒的下落,吾人定是要收你银子,但如今你师父已死,此事天下皆知,吾人虽是天机阁之人,却不好为这种天下皆知之事而收取你的钱财。” 这般说来,又让黑君之言更为可信,慕容秀清只是在心中思索着黑君的话,想要从其中找出破绽之处来推翻黑君这话,毕竟她可是站在墨轩那一边的,自然不愿见到墨轩伤心难过,却不知自己的内心已是接受了这件事实,所以慕容秀清一直没有吭声,也不曾察觉到墨轩的情绪。 至于墨轩,他本就是不信这话,所以不论黑君如何解释,墨轩连半个字都不会去信,这就见他启齿欲言。 “你不用说…” 可还不等墨轩出声,那边黑君就已是抬手起来制止了墨轩,又看向墨轩说道:“吾人也知道,此事不论换作是谁,恐怕都无法相信与接受,但吾人说的乃是事实,何况你师父凌水寒的尸身,此时就在你最为要好的两个朋友的手中,倘若你能去找到他们,等见到了你师父凌水寒的尸身,你自然会相信吾人所言!” “我的两个朋友?” 一听黑君这话,墨轩便是愣住,其口中呢喃一声,脑中便是思索,旋即就浮现出了两张面容来,正是叶子与张铎彪。 “对,就是你的两个朋友!” 又肯定了一句,黑君继而说道:“想必你也想到了吾人所说的那二人究竟是谁,其实他二人一直在寻你下落,后来找上了青琼山去,正巧遇见你师父被青琼山掌门魏明涯重创,他二人便冒死从青琼山带走了你师父的尸身,又继续寻起了你…” “只可惜你在当日与他二人分离之后,就一直隐匿行踪,他二人苦寻你无果,你又来了此间天机阁,吾人见你可怜,才会告诉了你这些,也是希望能够帮助到你…” 语气诚恳地说着,这倒是黑君的肺腑之言,有关于墨轩的所有事,凡是能够调查得到的,其实黑君早就了如指掌,所以为了让墨轩相信自己所说的话,黑君才会说出这些来,倒不怕墨轩会因此而冲自己动怒,只因为如今墨轩的心中已是被其师父的死讯而占据,自然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来。 而见到黑君这般笃定的态度,显然此事不会是空穴来风,何况对方还是天机阁之人,其消息之灵通,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他便也没有诓骗自己的理由,如此也不会使他得到半点儿好处。 念及至此,墨轩心中的震惊更甚,好似已是相信了黑君所说的一切,自己的师父…便是死在了青琼山上… “我师父…真的死了!?” 但心中还存着最后一丝不信,也幸得墨轩心性坚韧,这才没有在得知了师父的死讯之后而崩溃,他只是在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悲伤,这又朝黑君确定地问道,一心只希望从黑君的口中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然后告诉自己这些话都不是真的,自己的师父还存活于世上,正等着自己去找他。 可墨轩灼热的目光看来,黑君本来就没有欺骗隐瞒墨轩之意,此时更加不会生出这种念头,这就见黑君轻叹一声,又微微颔首地答道:“此事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言…吾人方才可是都说了,倘若你不信的话,大可自己去找人一问便知,或是找到你那两个好友,等你见到了你师父凌水寒的尸身之后,你自然会知道吾人并没有骗你!” “这怎么可能!?” 见着黑君从始至终都是这般肯定地模样,墨轩的内心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师父竟然会死在青琼山上,难道是自己当日逃离青琼山之时,师父来为自己断后,却是不敌那些青琼山弟子,这才会被青琼山给抓住,然后一直折磨到近日才丢了性命? 心中这么猜想着,墨轩却是无法肯定,只因这前后相隔了足有半年之久,依照墨轩对青琼山的了解,青琼山可是恨极了师父,如果他们真的抓住了师父的话,又怎么可能会留得师父性命半年? “究竟是怎么死的…” 突然小声地念叨了一句,连黑君都没有听清墨轩说了什么,这就不禁问道:“什么?” 闻言,但见墨轩蓦地抬起头来,两眼之中已是隐约可见泪意,还有无尽地仇恨,通红着双目,便是问道:“我师父…究竟是怎么死的!?” 终是被墨轩问起了此事,黑君看着墨轩半晌,见着墨轩好似真不知情一般,还是忍不住地反问一句道:“你难道不知道?” “我师父…究竟是如何被青琼山给害死的!?” 可听得黑君所问,墨轩连半分去回答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极力地压低了嗓音,又重复地问了一声,其话音听起来都已是有些颤抖,好似是在强忍着什么,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一样,直让人感到无所适从。 身处天机阁之中多年,早已是见惯了大风大浪,黑君没有被墨轩这番模样给唬住,但确信墨轩的确是不知晓此事,黑君便是答道:“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们师徒二人的缘故…” “因为师父…与我?” 闻言,墨轩顿时愣在原地,任他如何也想不到,害了师父的原因竟然会出在自己与师父的身上,墨轩自然是不相信这些的,他自问自己对师父的感情那是天地可鉴,自己又怎么可能去会害了师父。 “不错!” 也知晓墨轩心中必然不肯相信,只见黑君点了点头,便不打算再卖什么关子,这就直言说道:“因为你师徒二人在半年之前大闹了青琼山的武林盛会,让魏明涯与青琼山在天下武林面前丢了颜面,魏明涯便因此对你师徒二人怀恨在心,所以才会谋划出了一个局来,害了你师父的性命!” “!!” 被黑君一番提醒,何况对方已是说得如此明白,墨轩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便是因为自己师徒二人的缘故,才会让魏明涯惦记上了师父,不杀师父誓不罢休,所以说是自己与师父害得师父他落得如此地步,此言可是绝不为过! 想通了这一点,墨轩心中这就生出了无限的悔恨,原来是自己害得师父如此,倘若自己当初不踏上青琼山的话,师父当然也无需现身出来,往后的事情自然也是不会发生的… 但事已至此,悔恨却是最无用的一途,墨轩知晓了师父的死因,却仍是不肯罢休,这又向黑君问道:“那我师父究竟是如何死的?还有我…我那师公…为何也会惨遭了魏明涯的毒手!?” “那是因为青琼山寻不到你,便只有你师公的女儿,也就是你师父的师妹,才能引得你师父现身!” 回答了一句关键之处,但还是不甚详细,黑君这又解释说道:“青琼山掌门魏明涯寻不到你师父下落,便用你师父的师妹作为诱饵威胁,又埋下伏圈害死了你师公,你师父为了你师公他们的尸身,又想要为你师公报仇,这才会孤身一人前往青琼山,最终不敌青琼山掌门魏明涯,便就此命丧青琼山上…” “呵!” 黑君说出这些话来,天下之人九成九的人并不知情,所以墨轩与慕容秀清在闻言之后也是满心震惊,二人尚且还在消化黑君此言之时,却听着黑君忽地冷笑一声,又满是讽刺地说道:“想天下第一剑宗、九大正派之首的青琼山,为了诛杀门中的一位长老,居然还会与七大邪教之人勾结,这当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声讽刺,其中带着不屑、鄙夷,带更多的却是无奈… 号称“尽知天下事”的天机阁,在得知了青琼山这等秘闻之后,本来也是不信的,不信堂堂青琼山的掌门,为了害死门中长老,竟然会去与邪教中人同流合污。只因此事若是在武林之中传扬了起来,怕是足够震动整个天下,也会让青琼山成为整个武林的头号公敌,面临着天下武林众人的讨伐。 可在掌握了这条消息之后,天机阁却是立马作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不许天机阁之人将此事外传,哪怕半个字都是不行,否则天机阁必然会惹来灭顶之灾! 不因其他,只因那青琼山乃是九大正派之首,又是天下第一剑宗,尽管天机阁号称着“尽知天下事”,但在这等事情之上,天机阁可是不敢去触碰青琼山的虎须。 若是此事被天下众人尽知,天下众人相信了天机阁倒也罢了,青琼山会不会覆灭暂且两说。但如果天下众人并不相信天机阁,而选择了相信青琼山,天机阁之人可不相信那些武林之人会因为天机阁的一面之词就去与青琼山为敌,毕竟青琼山乃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名门正派,到时候天机阁被魏明涯所记恨不说,又是再被青琼山倒打一耙的话,天机阁定然会步上阎罗的后尘,成为继七大邪教与阎罗之后,第三个被天下武林所征讨的目标,这对天机阁来说不是灭顶之灾还能是什么? 这也是黑君说出这些讽刺话的原因,其中有讽刺着青琼山,但也有讽刺自己天机阁之意,明明天机阁这些年在青琼山之上已是赚足了口碑名声,天下武林众人也相信天机阁的消息真假,甚至不惜花费重金来天机阁购买消息,可在这等颠覆天下武林众人理念的大事之上,天机阁到底还是比不过九大正派的… 第五百九十八章:天人永隔 有足以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却不能够公之于众,已是对不起“天机阁”三字,黑君心中苦笑连连,却也是没有办法之事,谁让青琼山在江湖武林之上威名远播,天机阁与青琼山相比自是不能同日而语,而天机阁也不是青琼山的对手,两者之间简直是云泥之别,天机阁还需看青琼山的脸色行事,才能立足于江湖武林。 “看来我天机阁还需努力才行,总有一日一定能够名动一方!” 黑君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心要实现心中的抱负,但比起这些,墨轩现在只是在念着师父… “青琼山…竟然害了师父性命…” 口中低语一声,尽管黑君与慕容秀清没有听清墨轩在说些什么,但大抵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只是二者没有多言,失去师父的痛苦,二人没有体会,也不知该如何去劝解,只能希望墨轩能够尽可能地看开一些,不要过度地沉溺在悲伤之中。 到现在,其实墨轩都还不愿意相信黑君所说的话,毕竟那是自己的师父,当初师父在五毒教的手中救下了自己,而爹娘死后,这世上除了师父以外,自己可以说已是再无亲人,此时突然得知师父已死的消息,此事不论换作是谁,恐怕都是无法接受的。 但黑君乃是天机阁之人,而天机阁的消息又是江湖之上最为精确的,此事乃是妇孺皆知,而黑君自然也没有来欺骗自己的必要,这对他对天机阁而言,都没有丝毫的好处,饶是墨轩心中不愿相信师父已死的消息,却也想不出理由来反驳黑君的那些话,只能陷入怔然之中,半晌也不见回神过来。 见着墨轩久久不曾吭声,那一副六神无主地模样,慕容秀清担心墨轩会伤心过度,她知晓墨轩的爹娘是死在五毒教的手中,眼下墨轩连爹娘的大仇都未能报答,凌水寒又跟着死于非命,慕容秀清只怕墨轩会经受不住悲伤,去做出什么傻事来… “墨公子…” 于是轻唤了一声,慕容秀清来到墨轩身边,便朝墨轩劝道:“墨公子…凌前辈的死,墨公子还是不要太过悲伤,秀清相信凌前辈的在天之灵,也是不希望见到墨公子如此的…” “……” 闻言,墨轩并没有回答半字,只是侧首看来,目光与慕容秀清对上,感受到了对方眼神之中的关切之意,墨轩心中稍暖些许,只是这等暖意,却无法将墨轩心中的伤痛彻底地抹去,现在墨轩的心中有的仅是师父的惨死,好似亲眼见到了师父死在那魏明涯的剑下一般。 “慕容姑娘…” 可慕容秀清担心着自己,墨轩再是悲伤,也不肯拂了慕容秀清的好意,便在良久之后,只听墨轩轻念一声,又看向慕容秀清说道:“慕容姑娘放心…在下…无事的…” 见到墨轩终是吭声,慕容秀清的心中总算是放心了一些,但听墨轩这么说来,慕容秀清却是不肯相信,她就怕墨轩会去做傻事、要去找青琼山为他师父报仇。毕竟那青琼山可是九大正派之首,门下弟子无数,门中高手也是数不胜数,连墨轩的师父杀上青琼山上都丢了性命,若是墨轩也杀上青琼山去的话,绝对是要步上他师父的后尘。 所以仍是放心不下,慕容秀清这又劝道:“墨公子,青琼山害死了凌前辈,秀清知道墨公子心中无比难过,也知道墨公子肯定想要为凌前辈报仇。但报仇归报仇,秀清自是不能见到墨公子去青琼山送死,如若墨公子冒然去青琼山的话…” “在下知道的…” 但还不等慕容秀清把话说完,就见墨轩抬手道了一声,将慕容秀清的话声打断,又看向慕容秀清说道:“想必慕容姑娘也知道,在下身上除了师父的大仇之外,还有爹娘之仇,不过当年师父就教导过我,想要报仇的话,绝对不能莽撞行事,没有足够的实力、没有绝对的把握,一定不能冲动,所以就算在下想要为师父报仇,也不会这么冒冒失失地杀上青琼山去,慕容秀清无需担心在下,在下心中有数的…” 听得墨轩此言,有了这番保证,慕容秀清总算是放心了下来,她也不再多劝什么,只要墨轩心里自己明白的就好。 而墨轩,他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努力地不让自己去想起师父之死,这又看向一旁的黑君,便拱手抱拳说道:“多谢阁下相告这些,在下心中不胜感激,只是家师离世,在下自需去见上师父最后一面,还无法报答阁下的恩情,不过若是阁下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在下出手的,在下定然不会推辞半分!” “墨少侠无需客气,吾人说过要帮你一把,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摆了摆手地答了一句,黑君并未将墨轩此言放在心上,反正有关于凌水寒之死,墨轩迟早也是会知道的,自己不过是提前告诉了墨轩而已,还没有厚脸皮到要以此来让墨轩报答自己的那等地步。 见状,墨轩心中不禁感叹,面前这人倒是言出必行,比起那道貌岸然的九大正派之人可是不知道好上多少,只是墨轩心中还有疑惑,这又朝黑君问道:“难道阁下所说的要帮在下一把,就是这些?” “那倒不是!” 被墨轩问起,黑君回答一声,却不打算相告,只是说道:“就算吾人不告诉你这些,你迟早也是会知道的,吾人索性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至于要帮你一把之事,其实也是希望你能够相助吾人一臂之力,不过现在说起这些还为时尚早,等到日后时机成熟之时,吾人自然会与你说个明白!” “嗯?” 不想黑君这又卖起了关子,墨轩听得一咦,心中满是疑惑不解,不知黑君所指究竟是何事。但黑君已是这般说了,墨轩也不去追问,他没有兴趣知晓这些,何况墨轩现在只是一心想要找到师父,再见上师父最后一面,至于其他之事,还是等自己将师父下葬之后再提。 如此想来,墨轩也不啰嗦,这就直言问道:“不知家师现在何处?阁下若是知道的话,还请告知在下!” 见墨轩没有细究,黑君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道墨轩可是懂得进退之理。而对于墨轩所问,黑君身为天机阁之人,自然是知道的,这就答道:“你那两个好友将你师父救走之后,这就连夜赶去了幽州,吾人猜测他们应是带着你师父去寻那葱花先生,你如果现在就赶去幽州的话,应该还能见上你师父最后一面的。” 一听叶子与张铎彪带着师父尸身去了幽州,墨轩立马就明白了二人的用意,想来是打算去幽州找葱花先生拿定主意,毕竟师父在世之时,与葱花先生的关系可是极为要好,此时师父被青琼山给害死,葱花先生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多谢!” 确定了师父的下落,墨轩冲着黑君拱手谢道一声,旋即也不再留在这里,这就带着慕容秀清离开了天机阁,立马朝着幽州赶去。 而看着墨轩离去,黑君并未相送,只是盯着墨轩远去的背影,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直至墨轩二人离开,这才有天机阁之人来到黑君身旁,朝着墨轩二人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又看向黑君问道:“黑君大人,那小子当真能够助我天机阁成事?” 见有人问起,黑君双目动也不动,好似还在思索着什么,嘴上却是答道:“吾人不知…” “这…” 听得黑君此言,那天机阁之人惊愕一声,已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僵在了原地。 “呵呵呵…” 见状,那黑君却是莞尔一笑,目光之中满是玩味之色,又说道:“事在人为,我天机阁想要成事,自是不能指望着一两个外人,还需凭着自己的本事才行!” 说着一顿,只听黑君话锋一转地又说道:“不过,若是没有了这些人,我天机阁想要成事也是极难,而吾人之所以会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增加一些把握而已,毕竟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嘛!” 此言一出,那天机阁之人才算是明白了黑君此举的用意,于是立马躬身行礼呼道:“黑君大人所言甚是,属下受教了!” “嗯…” 点头应了一声,又摆了摆手,示意那人下去,后者识相的躬身退下,但黑君的目光,仍是在看着墨轩离开的方向,久久舍不得收回,心中便是思道:“想要让天机阁从天下武林当中脱颖而出,也唯有如此一途了…” …… 再说墨轩带着慕容秀清离开了天机阁之后,便乘上墨麒麟,一路朝着幽州赶去,唯恐去得迟了一步,到时候葱花先生他们将师父的尸身下葬,自己便见到师父最后一眼。 可凭着墨麒麟的脚力,墨轩二人此去幽州,仍是花费了数日的功夫。 日夜兼程地赶到幽州,又寻到了葱花先生的隐居之处,墨轩二人浑身满是风沙,已是累得不行,如此只是为了尽快地见上师父最后一面。 而叶子与张铎彪,他二人带着凌水寒的尸身回到了葱花先生这里,在与葱花先生商定一番之后,本是打算继续去寻墨轩下落,也好让师徒二人相见,却发现墨轩就这么突然地到来,可是让几人吃了一惊。但比起这些,见到墨轩满脸急切地模样,虽是没有说起半字,但他们知道墨轩这是想要见到凌水寒的尸身,所以也没有耽搁,便带着墨轩来到了凌水寒的棺墩之前… 在见到师父棺墩的那一刻,墨轩整个人便定在原地,都忘了走近过去,两眼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棺墩,心里回忆着师父在世之时地模样,还有同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也不知在何时,墨轩已是泪流满面,却没有发出哭声… 看着墨轩如此,一旁的叶子几人也是神色沉重,他们自是不愿见到墨轩这般难过地模样。但凌水寒已死,叶子与张铎彪二人没能救得了凌水寒的性命,心中可是无比地自责,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墨轩,总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了墨轩,所以二人也不见吭声,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处不动。 目光落在墨轩的身上,娥眉微蹙,对于墨轩现在的心情,慕容秀清感同身受。还记得年幼之时,眼见着爹娘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已是让慕容秀清这辈子都不愿意回忆起来,可这种痛苦总是会在一些夜里进入到自己的梦境之中,让自己醒来之后以泪洗面,奈何爹娘已死,自己只能独自啜泣。 一旁,葱花先生也是面带哀愁地看着凌水寒的棺墩,心里一股说不出地滋味… 那个当年与自己在阎罗之中齐名的人,那个被自己视作一辈子对手的人,好似昨日才与他把酒言欢一样,可如今,他就躺在那座棺墩之中,早已是没了生息,这辈子也不可能再醒过来。对于凌水寒之死,葱花先生也是没有想到的,在葱花先生看来,凌水寒的武功可是丝毫不弱于自己,这世上已是鲜少有人能够打败得了凌水寒。但为了师父之仇,凌水寒还是踏上了青琼山,就此一去不回… “左九…” 口中念叨一句,这是凌水寒在阎罗之中所用的假名,比起“凌水寒”三字来,葱花先生更习惯用这个名字去称呼对方,只可惜,那棺墩当中的人已是不会再回应自己。 念及至此,葱花先生已是无言,唯有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便将目光偏向别处,不忍再去看那棺墩。 “师父…” 但墨轩,他的双目始终盯着那座棺墩不曾转移,他呼唤了一声,脚下终于抬了起来,却如同灌铅了一般,踏着沉重无比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着师父的棺墩迈去… 来到棺墩之前,其中静躺之人的遗容便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墨轩看着师父安详的面庞,往日的回忆在这一刻尽数涌上了墨轩的心头,让墨轩再也无法压制住心中的伤痛,只见他“扑腾”一下跪倒在地,冲着棺墩叩首不止,连额头都给磕得通红,泪如雨下,滴碎在身前的砖石上… “师父!轩儿来迟了…” “轩儿不孝…未能见上师父最后一面…轩儿愧对师父的恩情…” “师父…” 一声一声地痛哭呼唤,回荡在此间灵堂,墨轩哭得极为凄惨,那声嘶力竭地样子,让见者无不动容。 相视一眼,作为墨轩最好的朋友,叶子与张铎彪轻叹一声,又一同上前,来到墨轩的身后,两道大手搭上了肩头… 第五百九十九章:走出阴霾 数日之后,凌水寒的棺墩终得下葬… 在这数日的时间里,墨轩一直跪守在师父的棺墩之后,他痴傻地看着师父的棺墩,寸步不离,其目光之中满是呆滞之色,甚至茶饭不思,双膝更是早已跪得麻木没了知觉,额头之上也因为不住地向师父的棺墩叩首而磕肿,但墨轩对此毫无察觉,只是静静地守着师父的棺墩,脑中回想着以往的点滴,从师父救下自己开始,一直到最后见到师父之时… “轩儿,为师这就教你《春秋剑法》,等你剑法有成之后,便能杀上五毒教,为你爹娘报仇雪恨!” “习武当循序渐进,玩不可能心急求成!轩儿,你要好好记着师父与你说的这些话,日后你定会明白师父的苦心…” “轩儿,你此次离开师父去往阎罗,万事皆当需小心谨慎!这外边的江湖武林,可不比呆在为师身旁,到时候为师帮不到你,不论遇到什么事清,你都得靠你自己!” …… 心里想着师父与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仿佛就在耳旁响起一般,但墨轩知晓这些都是假的,不过是因为自己太过思念师父,太过舍不得师父,才会变得如此… 见墨轩一直守在凌水寒的棺墩边,整个人宛如浑浑噩噩,叶子几人的面上尽皆挂满了愁容,都担心墨轩的身子会承受不住。毕竟一路赶来幽州,墨轩就没有好好歇息过一日,时间几乎都花费在了路途之中。而来到幽州之后,墨轩见到了他师父的尸身,又这么一直守着不肯离开,甚至接连数日不进滴水粒米,饶是墨轩身子再好,也有着会倒下的可能。 于是,几人在商量一番过后,便来到墨轩身边,尝试着宽慰着墨轩,希望墨轩能够从师父离世的悲伤之中走出来,不要一直这样下去,这害的可是自己的身子。 得了叶子几人的安慰,墨轩心头微暖,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自然也知晓自己这样到底是不该。可看着师父的尸身躺在自己的眼前,一动也不动,心中想着师父便如此离自己而去了,今后再无相见的可能,墨轩万分悲伤,难过也是人之常情,这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恢复得了的。 但再是如何难过,师父的尸身总归还是要好生安葬的,墨轩也不会眼见着师父的尸身在自己的面前腐坏,那可是对师父大大的不敬,所以无可奈何之下,墨轩只好首肯着将师父的尸身埋葬,便就近地葬在了葱花先生此处隐居的宅院之后,此处的风水也还不错,日后墨轩若是想要来祭拜师父的话,葱花先生也能与墨轩接应一二。 下葬之日,那天光还未放亮,墨轩便要抬着师父的棺墩去往院外,只是那棺墩是何其之重,就算墨轩武功高强,也绝无可能一人就抬走那棺墩,他却也不见去找来叶子几人相助,只是一个人闷头苦干着。 幸得叶子与张铎彪二人也起了一个大早,他们本就牵挂墨轩,在听得有动静传来,于是急忙赶了过去,便见到墨轩正在费力地抬着凌水寒的棺墩,也无需多言,二人这就赶去相助墨轩,合着三人之力,这才将凌水寒的棺墩给抬到了宅院之后。 然后,又寻来了三杆铁锹,三人并未挖上多久,就挖出一个大坑,又将凌水寒的棺墩轻放下去,墨轩看着棺墩之中静躺着的师父,认真仔细地记住了师父最后的容貌,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与不舍,才将那棺盖给合上。 此时葱花先生等人也闻讯赶来,见到凌水寒的棺墩已是下葬,墨轩三人正在一锹一锹地往坑中填土,几人便默然立在一旁,心中哀悼之余,那大坑很快就被填满,一座坟堆也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坟堆已成,便是立碑,葱花先生早就准备好了一块石碑,便命着下人抬来,搁在坟前。墨轩将石碑立在土中,待稳住之后,便从袖中取出云麟剑,运功之下,剑尖落在石碑之上,一笔一划下去,一气呵成,“恩师凌水寒之墓”几个大字跃然于石碑之上… 最后,叶子与张铎彪送来香烛纸钱,墨轩跪拜在师父的坟前,将香烛点燃立好,又取来纸钱烧着,叶子与张铎彪分别跪在墨轩身侧左右,帮着墨轩一把,那凌水寒乃是墨轩的恩师,他二人又是墨轩最为要好的朋友,此时帮墨轩祭奠师父自然是义不容辞。 见状,慕容秀清与小不点儿也不肯闲着,二人各自捧着一沓纸钱挥洒,圆面方心的纸钱飘洒了一地,还有不少随着夏风飞向远处,在空中划着一圈又一圈,似是在追随着凌水寒而去。 青烟袅袅,纸钱晚风送,墨轩跪在师父的坟前,思道自己自此可是告别了师父,往后相见怕是唯有梦中,其心中哀恸又起,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拆作两行落下,滴在身前的泥上火中,发出“滋滋”地声响,却掩过了那微弱的啜泣之声… 一旁,与墨轩一般,见着凌水寒的坟墓大成,随叶子、张铎彪二人一同来到此处的顾忆水也在嚎啕大哭不止。爹娘与爷爷被人害死,最疼爱自己的叔叔也离自己而去,自己在世上从此无依无靠,成了一个孤儿,顾忆水在这一刻只觉天都要塌了下来,若非有葱花先生在此拦着她,顾忆水怕是都要扑到凌水寒的坟墓上去。 祭奠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日暮西山,天光昏暗得快要看不清了,几人才接连离去,可墨轩却仍是守在师父的坟前,仿佛又要在此守上好几日一般,这不禁让叶子几人更为心忧,唯恐墨轩会就此一蹶不振,他们身为墨轩的好友,自然不忍心见着墨轩变成这样。 但来到墨轩身旁,又劝了墨轩几句,墨轩却是无事一般地摆手说道:“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我…” 话声顿住,墨轩目光看向身前的墓碑,盯着自己为师父刻上的几个大字,心中思绪万千,这才沉声吐道:“我只是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你…” 见状,张铎彪正要再劝,却被叶子从旁拉住,摇着头地说道:“墨轩他都这么说了,他心里自然有数,我看我们也多劝他…” 目光看向墨轩,看着墨轩跪在坟前一动不动,两眼只是盯着那墓碑出神,叶子不由得轻叹一声,这又低声和张铎彪说道:“凌前辈离世,对墨轩来说打击不小,墨轩他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时间来恢复,我们还是不要逼他太急的好。而且我们在这里陪着墨轩也好,安慰他也好,但总不能指望他马上就变得没事人一样,还是让他自己独处一会儿吧…” 听叶子这么说了,张铎彪一想也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便不再去多劝墨轩什么,二人只在看了墨轩几眼之后,这就一同离开了此处,只剩下墨轩一人还守在师父的坟前,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墨轩,他就这么跪在师父的坟前,一跪又是一夜过去,一整夜不曾歇息。 等到次日,叶子几人再来这里找墨轩之时,发现墨轩正站在那坟前,虽然他仍是看着墓碑,可听到有人靠近过来,墨轩回头看去,朝着几人露出一丝微笑,直让叶子几人见着一愣,但旋即就明白了过来,墨轩这是从伤心当中走了出来,尽管不相信墨轩这么快就能痊愈,但见到墨轩能够笑出来,叶子几人可是由衷地为墨轩感到高兴。 大步跑到墨轩面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又打量了墨轩几眼,见到墨轩已是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叶子与张铎彪的面上顿时露出笑容,不禁呼道:“墨轩,你真的没事了?” “想了几天,我已经明白了许多,虽然心里还是难过,但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淡然地答了一声,却是避重就轻地说着,墨轩没有多言,只是朝二人问道:“你们在青琼山见到我师父之时,我师父可有与你们说些什么?” 闻言,二人一番思索,便简单地说了几句,墨轩听着点头,心里却不免又是一阵难过,不想师父离世之时,自己竟然不能陪在师父身边,说到底还是自己这个做弟子的不孝。 但说完之后,张铎彪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这就拍着叶子说道:“对了!凌前辈当日不是交给你一样东西,让你日后交到墨轩的手上么?那可是凌前辈的遗物,你快赶紧拿出来给墨轩,也让墨轩看看!” “对!我差些给忘了!” 被张铎彪提醒起来,叶子这才想起,于是伸手入怀中一番摸索,便取出了一本书册,交到了墨轩的手中。 听得张铎彪之言,墨轩本还有些愕然,原来还有遗物委托二人带给自己,可是让墨轩胸中激动难耐。但当墨轩见到叶子取出那本书册之时,墨轩或许就已是猜了这是什么,于是接过书册略一翻看,只见里边满是有关《青莲剑诀》修练的方法,直让感到一阵喜出望外,心道了一声“果然”,这就立马将《青莲剑诀》的修练心得好生收起,又冲着叶子二人道谢一番。 “你这样可就不对了!” 看着墨轩与自己二人道谢,叶子与张铎彪却是不干了,便是埋怨说道:“我们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可以与别人客套,难道还要与我们客套么?你要是再这样,小心我和叶子联手起来教训你!” 二人还是如当初一般与自己说笑,这么久没见都没有变得生疏,但墨轩现在丝毫没有说笑的心思,听张铎彪这么说起,只是苦笑一声,也没有接话,心里则是念着师父,还有那本留给自己的《青莲剑诀》修练心得。 “怪不得我练起《青莲剑诀》来,总觉得不得要领,原来是我修练的方法不对…” 心中感慨了一声,墨轩这又思道:“想必师父是知道我要为爹娘报仇,怕我无法将《青莲剑诀》练得大成,这才会将这修练心得给写下来,然后等着有朝一日交到我的手上…” 念及至此,墨轩又不由得生出无尽悔意,倘若当初自己离开青琼山之时,不曾被那些五毒教之人给拖住的话,慕容秀清也不会因此中毒,自己更是无需去往营州找毒医前辈,要是自己能够留在师父身边,师父也不会被青琼山给害死… 说到底,导致师父之死有太多的原因,五毒教、青琼山,在墨轩看来无一不是害死师父的凶手,墨轩也因此对两派痛恨透顶,只恨不得现在就杀上二派去为师父报仇! 师父的死,毕竟要用魏明涯的血与人头,才能偿还! 但这个念头仅是生出,就被墨轩给按压了下去,墨轩当然清楚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可能为师父报仇,唯有将师父传给自己的《青莲剑诀》练至大成之后,自己才会有报仇的机会。凭着这《青莲剑诀》,还有《春秋剑法》与《墨剑诀》,墨轩相信自己所掌握的这三门剑法,足够让自己有绝对的实力杀上五毒教与青琼山去! 这便是墨轩的心中所想,也是在师父离世之后,墨轩跪拜在师门的棺墩之前,想的最多的事情。 身为人子与弟子,在爹娘与师父死后,自己岂有不去报仇的道理?墨轩现在所作的,不过是逼着自己隐忍,等到自己有把握行事之时,再让仇恨的怒火倾泻出去… 回首又看向师父的墓碑,然后视线抬高,朝着天上望去,仿佛见到爹娘还有师父正立在九天云端看着自己,墨轩目光之中闪着泪花,牙关紧咬,心中默念道:“爹,娘…师父…你们就在天上好好看着吧!轩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远处,葱花先生也带着小不点儿、慕容秀清和顾忆水来此,几人见到墨轩终于重新振作了起来,心中欣慰之余,葱花先生又瞧了瞧站在自己身旁的顾忆水,伸手摸着对方的头顶说道:“他就是你叔叔的弟子,你在世上举目无亲,他便算是你最后一个亲人…” 对于顾忆水爹娘之死,江湖武林之上传闻颇多,又从弟子口中听说了不少,葱花先生也算是有所耳闻。如今墨轩已是振作了起来,倒是有必要让他知道顾忆水的身份,毕竟顾忆水爹娘的大仇,还需要墨轩去替她完成。 而顾忆水,她听得葱花先生所说,一双水灵大眼就朝着墨轩看去,虽然哭得有些红肿,看起来楚楚可怜,但其中目光流转,浑然不似一个几岁女童该有的目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六百章:决意隐居 被小不点儿与慕容秀清带到墨轩面前,顾忆水抬头朝着自己这个“亲人”看去,哪怕自己与对方素未谋面,但顾忆水还是觉得,墨轩给自己的感觉之中,隐隐就有着一种熟悉之感,那是只能从叔叔身上才能察觉到的气息,不想自己在墨轩的身上也能感受得到,可是让顾忆水心里有些惊讶。 “墨轩,这是你师父师妹的女儿,名叫顾忆水,你与她应该不曾见过的吧?” 将顾忆水向前推了一步,慕容秀清向墨轩介绍了一番,又害怕顾忆水第一次见到墨轩会怕生,她的手始终都搭在顾忆水的肩上,示意着顾忆水不用慌张。 闻言,墨轩不禁看向顾忆水,见着对方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便是有些愣住。但按辈分来算的话,顾忆水乃是自己师叔的孩子,与自己应是同辈才是,但要自己与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同辈而交,墨轩便是觉着有些奇怪,倒是显得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其实来到葱花先生此处,墨轩已是见过顾忆水几次,不过因为师父之死的关系,墨轩并未与叶子等人问起有关于顾忆水的身世,他一直以为顾忆水是葱花先生新收的弟子,直到此时才知道顾忆水原来是师叔的女儿。 墨轩盯着自己不放,顾忆水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墨轩,慕容秀清担心的慌张在顾忆水的身上根本不曾见到,也让一旁几人见状微讶,心道顾忆水比起同龄之人可是不一般,不愧是左剑舞春秋凌左秋的外孙女,尽管凌左秋如今已是作古… “大哥哥,你就是叔叔的弟子吗?” 看着墨轩,二人如此对视了许久,顾忆水终是忍不住地问道,只因墨轩给她的感觉,让她有些心生亲近。 “叔叔?” 可听顾忆水这么问起,墨轩咦了一声,随后才明白顾忆水口中的“叔叔”,便是自己的师父,便见墨轩颔首答道:“不错,你所说的叔叔,就是我的师父…” 见墨轩承认,顾忆水神色不动,又继续问道:“那你会为师父报仇吗?” “那是自然!” 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墨轩为人弟子,师父惨死在青琼山上,墨轩当然是要为师父报仇的。而现在,墨轩得知了顾忆水的身世,便知顾忆水的爹娘也是死在了魏明涯的手中,既然两人的仇人都是同一个人,墨轩正好也能为顾忆水的爹娘报仇,这就和顾忆水说道:“你放心,等我练成师父传我的剑法之后,我就会去找青琼山寻仇,你爹娘的仇,我也一并替你报了!” “不行!” 可不料墨轩此言一出,得来的却是顾忆水的反对,只见顾忆水鼓着小脸瞪着墨轩嚷道:“大哥哥,你帮你师父报仇就好,水水爹娘的仇,水水要自己去报!” “嗯?” 顾忆水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可是让墨轩等人有些吃惊,看不出顾忆水小小年纪,竟然就已是生出了这样的心思,实在是难能可贵… 不过,正是因为顾忆水纪不大,墨轩当然不能指望顾忆水去为师父报仇,且不说等顾忆水长大成人都还要十数年的功夫,单就说要杀上青琼山去,便需要有绝对的实力才行,否则与那送死又有何异?墨轩自问现在的自己都无法做到的事,绝对不可能去指望一个半大的孩子,此事还是要靠自己手中的剑! 顾忆水这是童言无忌,墨轩并不将她放在心上,于是不打算再理会顾忆水,她爹娘与师父有着关系,就让她好生呆在葱花先生这里便是,反正葱花先生这一处宅院甚是隐秘,除了他们几个之外便无人知晓,九大正派之人也不见找过来,足以说明此地安全,正好也能够照顾得了顾忆水,只要能留得她的命在,也算对得住她爹娘了,至于日后她要如何如何,便不能墨轩能够去管的了。 看着墨轩不再理会顾忆水,慕容秀清与墨轩相处得久了,也知晓墨轩的脾性,这就带着顾忆水去到一旁,不留在这里打扰了墨轩。 而顾忆水离开之后,叶子与张铎彪走近过来,便和墨轩问道:“墨轩,今后你打算何去何从?” 闻言微微愣住,叶子所问这话,其实正是墨轩这几日心中思索之事,虽是还不曾确定下来,但见叶子此时问起,墨轩也不隐瞒,就答道:“我打算寻一处深林隐居,好好修练师父传我的武功剑法,等剑法大成之日,再出山来为爹娘还有师父报仇,如此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没想到墨轩竟然生出了归隐深林的心思,虽然这是为了闭关练武好去报仇,但叶子与张铎彪听了这话,还是不免一番愕然。 “你决定好了?” 没有过问墨轩这般决定的原因,叶子只是与墨轩确认的问了一句,如果墨轩真是决定好了的话,他作为和墨轩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肯定是会全力支持墨轩的决定。 “嗯!” 重重地点了点头,墨轩满面凝重地说道:“爹娘在我小时候被五毒教给害死,我一心只想着为爹娘报仇,却因此没有顾及到师父,未能与爹娘还有师父尽孝,已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如今我爹娘之仇都未能报成,师父又被青琼山给害死,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为爹娘还有师父报仇,其他之事,若是我报仇之后还有命在的话,再说也是不迟!” “好!” 见墨轩如此郑重其事,叶子与张铎彪也无多劝,只是道了一声,张铎彪这就上前,一手打在墨轩的身上,说道:“你要闭关练武去报仇,我们都支持你!不过有句话我可要先说了,那就是你报仇之时,如果不叫上我们的话,我们可与你没完!” 说完,张铎彪还刻意看了叶子一眼,见叶子并未出言反对,想来也是认同了自己这话,便更是觉得底气十足,心道就算墨轩的武功高于自己二人些许,但二人联手起来,要收拾墨轩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们!?” 本是打算自己去报仇,结果张铎彪这么一说,显然是打算到时候要与自己同进同退,墨轩心中生出感动,心道有这么两个知己好友,自己此生也应该满足了,这是多少人都渴望不来的。 明白了二人的心意,墨轩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二人,面上露出笑意,然后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那可说好了!” 墨轩默认了下来,张铎彪顿时一喜,又道了一声,心里总算是放心下来。他就怕到时候墨轩会一个人找上五毒教与青琼山,而不知会自己二人,他二人可是因为去青琼山迟了一步、未能救下凌水寒而心存愧疚不已,此时见着墨轩同意自己二人助拳,便是将自己二人当成兄弟看待,二人心中自然也是一阵欣喜。 于是搁下此事暂且不提,墨轩看向叶子,他心中一直存着一个疑惑没机会问起,此时叶子正好在自己面前,倒是可以问个明白,便见墨轩问道:“对了,你何时跟葱花先生学了剑法?为何我都不知道你会使剑?” “剑法?你说我?” 被墨轩突然这么文莱,叶子都没有明白墨轩此言之意,其面上尽显讶然,用手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难道不是么?” 见状顿时皱眉,便已是觉得有些蹊跷,墨轩又问道。 而一旁,葱花先生听墨轩说自己的徒弟居然会使剑法之后,不禁也是满头雾水地看来,他可是从来都没有教过自己徒弟剑法,却不知墨轩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好啊!你竟然敢背着我和墨轩偷学了剑法,还不告诉我们,看我不给你打得你找不着北!” 就在此时,忽闻一声大喊传来,原来是张铎彪听说叶子竟然学了剑法,不禁有些气急败坏,这就要找叶子过过招,想讨教一番叶子剑法的厉害。 “不要胡闹!我从来都不会什么剑法啊!我只会《九天刀法》,还是师父教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突然问起这种奇怪的问题?” 挡开了张铎彪,不理对方的胡搅蛮缠,叶子看着墨轩反问了一句,又解释说着,两眼却是一直盯着墨轩看个不停,若非见着墨轩神色如常的话,叶子怕是都要以为墨轩这是因为他师父的死而变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难道是我记错了不成?” 可叶子不见承认,墨轩不由得嘀咕一声,心里也满是疑惑,这便仔细地回想起了当日的所见所闻,确信自己在那几人的尸身之上见到的是剑伤无误,那几人分明就是死在剑下,而自己也亲眼看见了是叶子提剑在追杀着他们,可为何叶子现在不肯承认? 但墨轩一副怀疑地模样,更是让叶子感到费解,自己自从与墨轩分开之后,便带着小不点儿回到师父身边,鲜少有离开的时候,更别说去与人争斗,但墨轩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来? “你确定你当日见到的那人是我?” 便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叶子狐疑地问了一声,似是想要以此来提醒墨轩一番,也让墨轩好生地回忆一下,或许是墨轩记错了人也说不定。 “有些久了,我也记不清了,或许真是我记错了吧…” 至此便也有些拿不定了,墨轩随口地答了一声,这就不打算去多想,既然叶子都说了那不是他,那就一定不是了,过多的纠结也是无益。 不再提起此事,张铎彪又问道:“墨轩,你打算隐居深林,只是不知你准备去往何处?要是你还没有想好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跟着本少岛主回逍遥岛,本少岛主专门划一块地给你,你看如此可好?” 说完,张铎彪昂起脑袋,一副不可一世地模样,倒有几分纨绔之色,直让几人见之苦笑连连,这才是张铎彪的本来面目。 “那倒不必…” 对于张铎彪的好意,墨轩还是心领了,回绝了一句,说道:“我不过是寻一处清静之处苦练武功而已,只要五毒教与青琼山不会寻来就是,等到我剑法大成之后,我还要去找他们,没有必要跑到你那逍遥岛去。” 张铎彪本来也只是随口说说,他知晓以墨轩的性子,定然不会去逍遥岛麻烦自己,虽然这在张铎彪看来并不是什么麻烦事,不过墨轩都这么说了,张铎彪也不失望,便答道:“你不去也好,你们都留在中原,我也可以留在中原,反正我是不想再回去那逍遥岛上,整日里不是看海就是看海…哦、对!还能看到我爹,实在是无趣得很…” 听得张铎彪的抱怨,几人皆是一笑,不过看着天色已黑,众人又觉得腹中饥饿,便决定先去吃过晚饭,这当中最饿的当属墨轩,要知他和慕容秀清一路赶来幽州,一路上可是都没怎么吃过饭,慕容秀清倒还好说,她坐在马背之上,总还能吃些干粮,但墨轩还策马而行,自然是没机会果腹了。 眼下从师父离世的伤痛之中好转了些许,墨轩当然不会因为师父的离世而变得自暴自弃,身上扛着两个大仇,墨轩可是比谁都想要去报仇,而自暴自弃的话,可不能帮自己去报仇,反而还会害了自己。 心里念着师父之死,墨轩心中更多的还是悔恨之意,只可惜这世上万物皆有,独独没有如果,墨轩此时已是想得明白,与其让自己沉浸在师父离世的悲伤之中,倒不如将自己这种悲愤化为力量,让自己更为刻苦地修练武功,如此才是正途,也是爹娘与师父的在天之灵希望见到的自己。 何况有着师父留给自己的修练心得,墨轩有着足够的自信能够将《青莲剑诀》练得大成,吞食了那冰蚕王之后,墨轩的内力可是大涨,凭着自己深厚的内力,再加上《春秋剑法》与《墨剑诀》,当这三门剑法大成之日,就是墨轩出山,向五毒教与青琼山寻仇之时! 第六百零一章:深夜造访 长安城中,天刀玄卫府。 “这个墨轩,倒是会惹麻烦,也幸得陛下有心帮他,否则可没人会与他善后的…” 一间屋内,烛影摇曳,但见一道人影坐在案牍之前,手中捧着一封密函细看一番过后,面上露着愁苦之容,嘴里低声念道,却是有一股哭笑不得之意。 这人影,便是被当今天子看中的天刀玄卫鲁子敬。 鲁子敬自从将当今天子从民间寻回,然后登基继位,就一直得以陛下器重,如今已是贵为天刀玄卫千户,手中权力可是不小,虽然还不得坐上那天刀玄卫统领的位子,不过是因为现任的天刀玄卫统领陆胤阳也深得圣上之心,自然不可能将其替换,鲁子敬对此倒也不曾失望,毕竟自己能够被陛下重用,已是皇恩浩荡,也不敢再多奢求什么,只希望自己能够在其位、谋其职,竭尽全力地帮陛下将事情办好,做到问心无愧,为朝廷与天下出一份力即可。 而当今天子看重那墨轩,哪怕墨轩拒绝当今天子,明言自己并无报效朝廷之心,但墨轩毕竟对当今天子有恩,其有心回报,便一直令天刀玄卫留意着墨轩的消息,甚至命天刀玄卫对其暗中相助,这足以可见当今天子对墨轩情义之深,就算自己继位九五至尊,也不曾忘却当日的恩情。 正巧鲁子敬也认识墨轩,当今天子便将此重任交付到了鲁子敬的手中,但凡镇守各地州郡的天刀玄卫送来有关墨轩的消息情报,必定都会经过鲁子敬的手中,待鲁子敬查看之后,如有十分重要之事,才会呈送到陛下面前,也让陛下知晓墨轩的近况。 此时,鲁子敬的手中拿着的正是有关墨轩杀死庞逍与王猛的消息,那庞逍不过是武林之中的一介散人,墨轩将其杀了便就杀了,那庞逍平生为非作歹之事可是不少,倒也死不足惜。可在得知墨轩竟然还杀了几名九大正派的弟子,正惹得九大正派对其怀恨不已之后,这可是让鲁子敬感到颇为头疼,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将此事告知陛下… “陛下日理万机,白日里为国事已是足够操心的了,此事还是不要让陛下知道的好,也省得陛下心中有多了一桩心事…” 低语念叨一声,便已是有了主意,旋即将那纸密函放下,又取来茶盏饮了一口,干渴的喉咙终是得了滋润。 倒不是鲁子敬成心不肯将墨轩之事告知当今天子,只是因为在鲁子敬看来,此事还没有到那等需要惊动陛下的地步,倘若墨轩能够化险为夷便是最好不过了,可如果得知墨轩陷入了危机当中,有着陛下的叮咛,鲁子敬自然不会对墨轩见死不救的。 现在已是深夜,屋外鸦雀无声一片,有的只是柔和月光洒下,伴随着微风拂过,也为这盛夏的夜晚添上了一丝凉爽。 今日的公事差不多的处理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琐碎之事,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定下决策,还需谨慎思考、待与其他同僚商定一番之后才能决定,总算是能够回去歇息。 喉头已是不觉得渴了,鲁子敬放下茶盏,起身来到窗前,望着窗外夜色,特别是天上高悬的明月,任由那月光罩在自己的身上,虽然还没到中秋,但鲁子敬的心中却是生出了一股思乡之情… “多年不曾回去看过了,也不知梁州现在变得如何,是不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问了一句,却是回答不出来,自从自己加入天刀玄卫之后,鲁子敬便与家乡彻底地断了联系,甚至连从小一同玩到大的几位好友都没有书信往来,这不过是因为天刀玄卫乃是朝廷重要机构,为了避免有人泄露了朝廷的机密出去,这才会定下这个规矩。 只能从平日里情报之中得知一些有关家乡的消息,但那都是些片面之词,多少也是有些不准确的,鲁子敬都觉得家乡的模样已是快要从自己的记忆中淡忘了去,也不知自己此生还能否有机会回去家乡,再亲眼看上一看那孕育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土地… 但自己身为天刀玄卫一日,便一日都没有回去的可能,这就是天刀玄卫的职责所在,无时无刻都要为天子朝廷甚至是天下奔波忙碌,断然没有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如此说来还真算得上是奢求了。 苦笑摇头一番,将心中的这个念想抛却,鲁子敬不再多想,径直地走出屋门来到院中,就有值守在此处的天刀玄卫上前来见礼,随后被鲁子敬挥手打发了下去,让众人继续各司其职,万不可有所懈怠。 不过此处乃是天刀玄卫的总部所在,其守卫之森严,纵使比不上大内皇宫,但也足够让那些宵小之辈望而却步,便是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来。 “千户大人!” 就在此时,忽闻一声呼唤传来,引得鲁子敬侧首望去,只见一名属下快步走来,到了自己面前之后又躬身行礼下去。 “何事?” 见状,鲁子敬便知对方有事禀报,于是直接问道。 闻得鲁子敬之言,那天刀玄卫不敢怠慢,这就极为恭敬地答道:“启禀千户大人,方才有一名阎罗之人偷偷潜入了长安城中,卑职得知了之后就立马来向千户大人禀报,还请千户大人定夺!” 说完,那天刀玄卫仍是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便是在等着鲁子敬命令下达,他便可去照办。 可听得这名属下所说,鲁子敬便是一阵皱眉,口中则是疑惑地念道:“阎罗之人?如今九大正派正在合力围剿阎罗,竟然还有阎罗之人敢现身出来,难道就不怕死在那九大正派的手中?” “或许是一个贪财之人,身上没了银子,这才铤而走险地接了阎罗的任务,想要赚取一些报酬…” 听自家大人如此说来,那天刀玄卫也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只是不敢确定,还是有些拿不下主意。 “嗯…此言倒是有理…” 但属下这话多少也有些道理,鲁子敬听得之后不禁一番沉吟,便点了点头,又略显不满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大可自行将那阎罗之人赶出长安就是!只要不让那阎罗之人在陛下的长安城中动手,他就是在长安城外死于九大正派的手中也与我等无关,这不过是那阎罗之人自己找死罢了!” 被鲁子敬一番呵斥,那天刀玄卫低眉顺眼忙将脑袋埋得更低,嘴上却是解释说道:“启禀千户大人,那阎罗之人潜入长安城中,本是未被我等发现,可谁知他进了长安城也不去别处,竟是守在了我们天刀玄卫府外,连卑职派过去盘查之人都被对方给打退了回来…千户大人,那阎罗之人的武功实在是厉害了得,卑职不是那人的对手…所以才连忙赶来,向千户大人禀报此事!” “嗯?” 那天刀玄卫说得煞有其事,让鲁子敬听闻之后不免咦了一声,这就转身过来看向那天刀玄卫问道:“竟有此事?” “此事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言!卑职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瞒千户大人啊!” 一看鲁子敬似是不信,那天刀玄卫急忙高呼了一声,说完又朝着鲁子敬拜下。 “你暂且起来!” 看着属下下跪,鲁子敬叫起了对方,面上却是看不出表情,也不说些什么。这名属下所说之事的真假,其实鲁子敬只需去到外边一看便知,倒是无需听他在此辩解什么,到时候自然会见分晓。 “哼!” 冷哼了一声,鲁子敬的脸色眼看着就冰冷了起来,其浑身散发出隐隐的寒意,直让一旁的天刀玄卫如坠冰窟一般! 若是这属下所言非虚的话,自己天秦堂堂天刀玄卫,岂不是被人找上门来都不敢出面,此事如果传扬出去的话,天下之人笑话天刀玄卫倒还是小,失了天秦朝廷的脸面才是大事!此事要是被陛下给知道了去的话,还不知道陛下会如何龙颜大怒! 沉着脸色,心中已是怒极,但鲁子敬却不在这里发作,于是这就打算去往外边一看,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竟然敢来自己天刀玄卫府前造次,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随本官出去,去见见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我天刀玄卫门前撒野!” 低喝了一声,已是抬足走去,鲁子敬龙行虎步地走出天刀玄卫府来,身后跟着不少天刀玄卫,皆是手按着腰间刀柄,以待自己大人一声令下,这就将那阎罗之人给拿下! 而来到天刀玄卫府前,此时正值深夜,四处光线皆是昏暗,只能凭着微弱火光视物,鲁子敬环顾四周一眼,并未发现人影,这就负手而立,又偏首回来冲着那名下属喝问道:“你说的人呢?他藏在了何处?” 闻言,那天刀玄卫急忙迎上前来,又指着远方一处黑暗说道:“千户大人你看,就在那边!” “嗯?” 见属下一指,鲁子敬顺着方向看去,却仍是见不到人影。那天刀玄卫担心鲁子敬不信自己,这又冲上前去,冲着那暗处里就嚷道:“大胆贼子!胆敢在我天刀玄卫府前作乱,打伤我天刀玄卫之人,简直胆大包天!如今我家大人已是赶到,贼子还不速速现身、束手就擒!?” 话音落下,鲁子敬沉默不语,便是默认那天刀玄卫所言。而其身后,但闻“铮、铮”利刃出鞘之声接连传来,只见数十名天刀玄卫皆是拔刀在手,一个个如临大敌地盯向那暗处,连眼皮也不敢眨动一下,就等着自家大人一声令下,他们好冲将过去,将那阎罗的贼子给擒下。 “唔…” 但就在此时,忽闻暗处之中传来一声好似闷哼,直让众人闻声一愣,却不知这一声究竟是何意,一众天刀玄卫皆是面面相觑,而鲁子敬也不曾下令,他们倒是不好冲上去动手。 一众天刀玄卫听得这一声不明所以,但鲁子敬闻声之后却是神色一动,隐约之间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他瞪着眼睛朝那暗处看去,又听到一阵脚步轻响,便见那暗处之中一道黑衣人影渐渐浮现,来到光明之下,却是戴着兜帽,让人看不见此人的容颜。 看着黑衣人影渐渐地靠近过来,那首当其冲的天刀玄卫好似受到惊吓一般,脸色顿时一白,只因这黑影人先前的身手已是将那天刀玄卫震住,他知晓自己非对方敌手,此时又见对方靠近,心中害怕黑衣人会冲自己出手,到时候受伤是小,丢了性命可就不值当了。 “你站住!休得再近一步,否则别怪我天刀玄卫刀下无情!” 可黑衣人影越走越近,浑然没有停步之意,那天刀玄卫看得神色一变,终是壮起了胆子,手中长刀指着对方便是厉声喝道。 此言一出,黑衣人影终是停下不前,那天刀玄卫见此才松了一口气,于是退到鲁子敬身边,两眼则是盯着那黑衣人影说道:“千户大人,就是此人!他打伤了我们几个兄弟,还一直徘徊在这里不肯离去,千户大人你看…” 便要询问一番自家大人之意,谁知这天刀玄卫说了一堆,鲁子敬却是不曾理他,其两眼只是盯着那黑衣人影不放,面上略有惊愕。 自黑衣人影出现的那一刻起,鲁子敬看着对方,便觉得那身形让自己好生眼熟,只是一下子没能想起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便一直紧盯着对方打量个不停,奈何看了半晌仍是想不起来,鲁子敬这就问道;“你…究竟是谁?” 闻声,那黑衣人影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吭出一声来,可一众天刀玄卫却是听得一疑,这就看向自家大人,心中不由得嘀咕着,听自家大人这话,好像大人与那黑衣人乃是相识之人? 一众天刀玄卫心中猜测之时,那边黑衣人影已是缓缓地抬手起来,好似有着动作,却让一众天刀玄卫看得神色一紧,还道那黑衣人影这就要出手,于是一个个都握紧了手中长刀,眼神当中露出狠厉,只待随时厮杀。 但看着那黑衣人影将双手放在兜帽之上,便是让一众天刀玄卫瞧得一怔,然后兜帽被掀开,露出了其下的容貌,又抬头朝着鲁子敬方向看去… 只见月色照耀之下,一张铁制面具覆盖在那人的面上,遮住了真实的面目,其上还闪着微微寒光,满是冰凉之意。而在铁制面具之下,一双大眼放出目光,正旁若无人地盯着前方的鲁子敬,如何也不肯转移开来… 第六百零二章:进退两难 “怎么是你!?” 黑衣人影露出了兜帽之下地模样,鲁子敬看得双眸一缩,口中呼声之时,已是认出了对方来,正是当初被自己送着离开长安的那铁面女子! 关于铁面女子地模样,包括她的眼神,还有她给人的感觉,鲁子敬都记在心里。方才看着铁面女子从暗中走出,鲁子敬只是看了一眼,心中便生出了一股熟悉之感,只是二人奋力的日子隔得有些久了,鲁子敬这才没有立马认出那黑衣人是铁面女子。 铁面女子乃是阎罗之人,当日她悄悄潜入长安,便是想要暗杀一人,只可惜被自己给及时发现,而铁面女子又非自己的对手,便给自己逼着不得不放弃了任务,还被自己一路盯着送到了蒲州,又告诫她不得再回来,却不想这才过去半年的功夫,这铁面女子竟然又回来了长安,难道她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与她说的了? 难道她是担心自己不会兑现承诺,这才又回来了长安,想要看看自己有没有去帮她查当年的仇人? 心中这般猜想,却是无法肯定,铁面女子终究还是来了,鲁子敬别无他法,唯有再想办法让铁面女子离开,毕竟她是阎罗之人,留在长安总有诸多不便。 “嗯!” 被鲁子敬认出了自己,铁面女子点头应了一声,不过她口不能言。 看着铁面女子承认,鲁子敬的脸色顿时一阵古怪,他自是不可能在这里与铁面女子说起有关她仇人之时,此处可是有众多天刀玄卫盯着,虽然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下属,但人多眼杂,谁也不能保证此事被人听去之后,又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你随我过来…” 来到铁面女子面前,鲁子敬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理会那些属下惊愕的目光,这就要带着铁面女子朝着一旁无人之处走去。 可这里这么多属下看着自己带人离开,也不知这些属下心中会如何作想,鲁子敬为了不让属下猜疑,又向那些属下解释说道:“此人乃是本千户相识,深夜来此只是为了见本官,并没有什么恶意,你们这就散了吧,继续去忙各自!” 说完这话,鲁子敬便立马带着铁面女子离开,不一会儿就走出了许远。 “呃?” 见自家大人这么解释,又带着铁面女子离开,虽然奇怪自家大人为何会与那阎罗的女子相识,一众天刀玄卫心中满是疑惑,不由得腹诽了几句,但到底还是不敢当众编排自家大人的私事,只在相视一眼之后,互相递去了一个眼神,遂即便心领神会,一众天刀玄卫这就当成是没有看见一般,这就各自呼唤着同僚离开,只当此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而带着铁面女子来到一旁,鲁子敬闪身进到一条巷子里,又拉着铁面女子一同进来,铁面女子猝不及防地被他拉得一阵踉跄,差些都要摔倒在鲁子敬的怀中,鲁子敬却是不曾察觉,只是从墙角回头望去,要看有没有其他天刀玄卫跟来偷听自己二人谈话。 见到并无天刀玄卫跟来,鲁子敬心中放心下来,这才回头看向铁面女子质问道:“你怎么又回来长安了?我不是叫你不要再回来的么!?” 闻言,铁面女子无法回答,正要伸出手来比划之时,鲁子敬没有耐心去看她慢慢比划,这就不悦地道:“我知道了,你是害怕我不会信守承诺?” 被鲁子敬问得一愣,铁面女子尚未反应过来,又听鲁子敬继续说道:“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鲁子敬一定说到做到,只是你真不应该又来长安,你也知道九大正派正在围剿你们阎罗,你此时出现在长安城中,若是被那些九大正派的人给知晓了去,到时候你与他们动手起来,这长安城中岂不是又要闹成不得安宁!?” 只是自顾自地说着,鲁子敬全然没有理会铁面女子的意思,接着又说道:“长安乃是天子脚下,乃是我天秦的都城,又岂能任由你们这些武林之人在此大动干戈?我乃朝廷的天刀玄卫,长安城中发生武林争执,我必定要出面调停,那九大正派之人碍于朝廷,多少都会给我一些面子,但一次两次可以,三次四次就不见得能行。这次数多了,九大正派那边肯定会有所怨言,若是到时候闹得不欢而散,九大正派以后肯定不会再遵从朝廷,这毕竟是九大正派与你们阎罗之事,我们天刀玄卫就是管得再宽,也不能一直盯着你们不放,否则他们九大正派又如何在江湖武林立足?” 但闻鲁子敬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这些其实都是他的心里话,便是这些日子插手九大正派与阎罗之事而得出的心得,此时正好可以说给铁面女子去听,却是不管铁面女子能不能够听得明白,反正鲁子敬一股脑地全给说了出来,只希望铁面女子能够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也稍稍听从一些自己的话。 听鲁子敬说了这些,铁面女子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见自己再次来到长安会给鲁子敬带来麻烦,其心中过意不去,但嘴上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低头下去,也不敢去看鲁子敬,好似生怕鲁子敬会对自己发怒。 而自己说了这么多,却是不听铁面女子的回应,鲁子敬终是反应了过来,于是扭头看去,见到的却是铁面女子正埋低着头,一副诚心悔过的样子。 见着铁面女子如此模样,鲁子敬这才醒悟,知晓自己说的话可是有些重了,说不定还伤了铁面女子的心,心里这就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意,又来到铁面女子面前,好言好语地安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难听的话,只是…” 想要解释,却不知该从何启齿,鲁子敬支吾了半天,最后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这又变得有些着急起来… 似是察觉到了鲁子敬的不安,铁面女子抬头看来,见到鲁子敬满是焦急地模样,本是觉得有些好笑,但被鲁子敬提起了伤心往事,铁面女子却是笑不出来,便拍了拍鲁子敬,对方看向自己,铁面女子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也好让鲁子敬心安。 “你…没事?” 见状,鲁子敬却是有些不信,可见到铁面女子郑重地点了点头,鲁子敬这才相信,心中也放心下来。 “你无事就好,方才我说的话有些重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这又致歉了一声,鲁子敬才算心安,不过心中又生出了一个疑惑,鲁子敬不由得试探着问道:“你这次回来长安,难道不是为了当日我答应你的事情?” 闻言,铁面女子摇着头,又晃了晃手中的剑,指着一个方向,又指向长安城中某处,像是在表达着什么。 看着铁面女子此举,鲁子敬虽然看不明白,但隐约已是猜到了什么一般,他脸色变了变,问道:“你回来长安,难道是因为阎罗的任务!?” 这次,铁面女子终是点头,眼神之中也露出愧疚之色,自己本是答应了鲁子敬不再来长安杀人,可架不住阎王对自己的施压,自己再回来长安也是迫于无奈,如果自己不去完成阎王布下的任务,阎王定是不会留得自己命在… 左右为难之间,铁面女子还是选择来了长安,但她没有去杀那要杀之人,只是寻到了天刀玄卫的府衙之前,想要等到鲁子敬现身,再将此事告知对方,也省得鲁子敬会误会了自己。 不过鲁子敬还是误会了自己,但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在得了鲁子敬的致歉之后,铁面女子便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将自己此行之事的目的告知了对方。 “又是阎罗…” 明白了铁面女子此行前来的目的,或许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但好在铁面女子并未在长安城中杀人,鲁子敬心中稍安,认为铁面女子不去杀人便是,自己可以叮嘱过她的。 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然,铁面女子奉阎罗之命再来长安杀人,她若是肯听自己的话,大可不来就是,但铁面女子最后还是来了,虽然她并没有去杀人,而是先来见了自己,可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否则铁面女子断然不必如此。 “你难道有着什么苦衷?” 心中这般想着,鲁子敬便直言问起,也是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想。 被鲁子敬道中了心中的难处,铁面女子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张大着美目看去,只希望鲁子敬能帮自己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毕竟自己还指望着鲁子敬为自己找到当年的仇人,若非如此的话,她大可直接去杀了目标就是,也没有必要来这里告知鲁子敬一声。 而确定了铁面女子的确是有着难言之隐,鲁子敬也知晓此事非是一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便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随我过来,我寻了纸笔给你写下来!” 说完,鲁子敬又带着铁面女子回到天刀玄卫府中,一众天刀玄卫见到自家大人去而复返,还将那阎罗的女子带到了府中,皆是惊讶地看去,却不见有人出言相问。那铁面女子既然是来寻自家大人,二者乃是相识,这便是自家大人的私事,他们这些当下属的,当然不会去过问什么,也免得惹怒了自家大人。 带着铁面女子来到自己的屋中,鲁子敬瞧着外边并无人跟来,于是将屋门关上,见到铁面女子立在屋中不动,正四处打量个不停,似是对自己的屋子很感兴趣,而想来也是,铁面女子身为阎罗之人,若非是因为与自己相识,她又怎么会有机会来到天刀玄卫府中。 “别站着了,来这边做,我这就取纸笔给你!” 说着,便从案牍之上拿来了纸笔,又放在了铁面女子的面前,那边铁面女子已是坐下,也不客气,这就执笔开始述写。 半晌之后,铁面女子终是写完,鲁子敬取来宣纸一看,在见到是阎王逼着铁面女子来长安杀人之后,其眉头一皱,心中生出厌恶,思道这阎王当真是好不讲理,竟然还要逼着铁面女子来长安动手,于是正好出言打抱不平,却想到铁面女子乃是阎罗的死士,便算是那阎王之人,阎王如此对她,也并无不可之处… 说到底,还是铁面女子的身世令她沦落到这等地步,若非自幼遭受家中剧变、又被阎王救去,从此变成了阎王的死士,铁面女子也无需为阎王卖命,自当去享受大好的年华,而不是每日除了杀人便是杀人,还要在那死人堆中摸爬滚打。 微微一叹,已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鲁子敬搁下手中纸张,略一思索,又看向面前的铁面女子,才说道:“阎王要你来长安杀人,此事断然不行,长安城乃是天子脚下,却不能生出这种事来!” 听得鲁子敬此言,铁面女子便垂首下去,心中满是自责,明知此事不可行,但自己还是找来鲁子敬,自然是会让对方为难。 但不去完成阎王的任务,阎王势必会派人来取自己性命,而自己身负血海深仇,铁面女子当然不肯就此赴死,可若是要动手的话,鲁子敬也一定不会让自己得逞,铁面女子自己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看着铁面女子沉默不言,也不回答自己,鲁子敬盯着她看了许久,心中也想到了铁面女子的难处。对于阎罗的死士,鲁子敬身为天刀玄卫,自然也是知晓的,阎罗的死士便如同阎王的奴仆一般,阎王要让他们往东,他们自然是不能往西,若是稍有违抗的话,便是死于非命的下场。 可现在,自己不让铁面女子去杀人,铁面女子也不去动手,无非就是念在自己答应了她,要帮她找到当年的仇人,但要是铁面女子一直不曾下手的话,此事要是被阎王给得知了去,铁面女子绝对是死路一条! “这可怎么办才好…” 念叨一声,鲁子敬不禁变得有些焦急起来,于是在思索许久之后,鲁子敬终是想到了一个主意,这就朝铁面女子说道:“不如你从此退出阎罗吧!” 第六百零三章:权宜之计 “不如你从此退出阎罗吧!” 一席话语出惊人,鲁子敬只是突然灵光一闪地冒出了这个念头,才说出这番话来,却是让铁面女子听得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之后,立马连连摇头,说什么也不敢答应鲁子敬这个提议。 自己可是阎罗的死士,当初被阎王救下性命后又学习了阎王所传授的武功,此生便算是卖命给了阎王,成了一名“小鬼”,不论生死都是阎罗之人,又如何是自己想要脱离阎罗就可以脱离得了的? 何况天下之人妇孺皆知,加入阎罗之人或许能够离开阎罗,便如当年凌水寒与葱花先生一般,但身为阎王的死士,铁面女子此生已是没了离开阎罗的希望,倘若铁面女子胆敢不服阎王号令的话,阎王便会派出其他阎罗死士来追杀自己,那可是至死方休! 而且就算铁面女子加入了天刀玄卫也是无用,那阎王可是不会管铁面女子因何要退出阎罗,他只要认定铁面女子对自己心生二意之后,就会来取铁面女子的性命,以此来维护自己与阎罗在江湖武林当中的声誉,就算是有天刀玄卫护着铁面女子也是无用,那些阎罗的死士最为擅长的本来就是暗杀,做的就是那种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杀人于无形,等到旁人察觉之时已是迟了。除非天刀玄卫能够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看护着铁面女子,并且还需要派出有足够实力的高手,否则阎王便能让铁面女子在毫无防备之时就死于暗杀之下,对于敢背叛自己的人,阎王不会讲半分情面! 但这显然是办不到的,就凭铁面女子的身份,天刀玄卫就不可能对其十二个时辰的看护,要知天刀玄卫乃是天子手中的利剑,断然没有去保护其他人的义务,除非是天子亲自下令命天刀玄卫依命行事,这倒还值得商榷。 至于鲁子敬,他虽然身为天刀玄卫的千户,但他职位权力有限,能够调动的天刀玄卫属下也是不多,还无法保证那些天刀玄卫的实力,是否会心甘情愿地与自己卖命,就算其麾下的天刀玄卫甘心听从他的差遣,但凭着那些属下的身手,也绝对没有能挡住阎罗死士的可能… 所以铁面女子无法离开阎罗,这当然就无法加入天刀玄卫,而铁面女子也必须去完成阎王的吩咐,如若不然的话,等待着铁面女子的便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不知铁面女子心中的担忧与难处,鲁子敬在见到铁面女子拒绝自己之后,这就作出不解,问道:“为什么不行?难道你看不上朝廷的天刀玄卫?” 还道是铁面女子久居阎罗,心中看不起天刀玄卫,鲁子敬这么猜测,其实也是有着他的道理。 毕竟江湖武林当中也有不少人加入了天刀玄卫,但这些人都是一些为非作歹却又走投无路之人,只要没有犯下弥天大罪让天秦朝廷也要拿他们小命,那些人在加入天刀玄卫之后若能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全力去完成朝廷所下达的命令,天秦朝廷当然乐意去保住他们的小命,再去利用那些人身上最后剩余的价值。 而铁面女子不答应鲁子敬加入天刀玄卫,鲁子敬便以为是铁面女子看不起那些武林败类,也看不起朝廷的天刀玄卫,这才会拒绝得这么果断。 听鲁子敬说出这话,铁面女子又摇了摇头,只见她神情凝重,便用手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鲁子敬,随后指向远处,又在自己的粉颈之上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其意已是昭然若揭。 见状,鲁子敬这才露出恍然,说道;“原来你是担心阎王会来取你性命,这才…” 话未说完,鲁子敬脸色陡然一沉,心中已是明白了铁面女子的言下之意。如果铁面女子敢加入天刀玄卫的话,阎王定然会来取她性命不说,自己的那些属下显然也无法护得住铁面女子的周全,何况鲁子敬也并没有滥用职权去保护铁面女子安全的打算,那么铁面女子加入天刀玄卫的话,便会落得危险重重的境地。 “如此可就难办了…” 低语一声,目光朝着铁面女子瞟去,见对方正看着自己不放,鲁子敬这又显得更加为难,便说道:“其实以你的武功身手,要加入天刀玄卫那是完全不成问题,就算你不能说话也是没有关系的,我们天刀玄卫其实并不看重这个…相反,口不能言的人反而还能更好的保守住秘密,或许有些事情都只能交由你去完成,这可是你的大用处…” 听鲁子敬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这些,后边还旁若无人地说了许多,却是让铁面女子听得直摇脑袋,鲁子敬说的这些话,好像自己已是加入了天刀玄卫一般,竟然都开始安排起自己的职务来,这些可都是没有必要去考虑的事情。 “唔…” 轻哼了一声,将鲁子敬从思索当中唤了过来,铁面女子自行取来纸笔,这就在纸上细细写道:“我答应你不在长安杀人,但我有命在身,也不能空手而归,我就在长安城外等着那人出去,然后伺机动手…” 将铁面女子所写的字逐个逐个地说了出来,鲁子敬这才知道铁面女子想要表达些什么,其神色却是微微一变,又看向铁面女子,见对方也正直视着自己,其两眼里边闪烁着坚定,显然已是下定了决心。但不知为何,鲁子敬心里总是不愿铁面女子这么去做,依旧认为铁面女子加入天刀玄卫才是最好的选择,尽管自己现在并未想出能够让铁面女子从阎王的追杀之下活命的办法,但鲁子敬不认为自己会一直想不出来… 不过,连自己一时半会儿之间都想不出来办法,二人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干耗,再说铁面女子此时有了自己的决定,鲁子敬也不可能不让铁面女子离开,自己与对方非亲非故的,要是说出这话来,只会徒增二人之间的尴尬。 “你已经决定好了,那就即刻离开长安,只要你不留在长安城内,不会引来九大正派之人在长安城内动手,我也不会去为难了你。至于在长安城外,你要如何去做,我相信你心里自然有数,你自行决定就好!” 就这么对铁面女子叮嘱了两句,见到铁面女子点头,鲁子敬心中稍安,又接着说道:“至于杀害你家人的仇人,其实我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此事已是有了些许眉目,不过还不值提起,所以我才没有将此事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分心,不过现在看来的话,我倒是有比较知会你一声,也好让你放心,不至于作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 一听鲁子敬这话,铁面女子便是一凛,那铁制面具之下分明可见一双美目瞪来,眨也不眨地盯着鲁子敬不放,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什么。 见状,便知铁面女子定然有所不信,鲁子敬正色颔首说道:“这是真的,我的确有查到一些线索,只是现在还无法确定,若是我查到了谁是害死你家人的仇人,到时候我一定会帮你讨个公道!” 信誓旦旦地承诺一番,鲁子敬以为自己这么说了,铁面女子就会安心下来,会乖乖照着自己的吩咐去做,不至于在长安城中闹出什么乱子。却不知他在刚才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经在铁面女子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现在满腔只余激动,整个人都无法冷静下来,只恨不得鲁子敬现在就告诉自己杀害了自己家人的凶手是谁,然后赶去亲手手刃了仇人,为自己的爹娘家人报仇雪恨! 所以这才会一直盯着鲁子敬看个不停,铁面女子的目光灼热,其中迸发出的怒火好似要将鲁子敬给烧着了一般,若非铁面女子还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理智,怕是早就要逼着鲁子敬道出那凶手究竟是谁人了。 瞧见铁面女子模样不对,鲁子敬心中一记“咯噔”,这才知道是自己说漏了嘴。倒不是说鲁子敬说错了话,毕竟他方才所言并无什么大不妥之处,只是铁面女子背负着亲人的血海深仇十多年,其心中也念着这血海深仇十多年,眼下突然听到鲁子敬说起自己的仇人,虽然鲁子敬只是说暂且有了些眉目,但如此已是足以推断出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之身份,这又让铁面女子如何能保持得了镇定? 如此思索了一番,奈何为时已晚,自己的话都已是说出口来,便如覆水难收,鲁子敬脸上挂着后悔的神情,只恨自己没有将此事彻底保密下去。也不是说他不愿将此事告知铁面女子,只是从眼下的情形看来,现在还不是将此事告诉铁面女子的最好时机,要是能等到自己彻底地查明了杀害铁面女子亲人的凶手身份,在等到一个更好的机会说出来,或许铁面女子也不至于会变得这么激动。 “你不要多想!” 这就冲着铁面女子喝道一声,以期望铁面女子能够冷静下来,待见着铁面女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有些清明了起来,鲁子敬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又继续说道:“此事我还在调查当中,我也无法保证有嫌疑的那几人之中就有杀害你亲人的凶手,毕竟此事非同小可,要是冤枉了好人,我也难以向众人交代!” 说着一顿,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些许,鲁子敬接着说道:“所以你还需再给我一些时间,不要操之过急,等我查清楚了之后,确定了杀害你亲人的凶手是谁,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一个答复!” 得了鲁子敬的这一番劝告,铁面女子心里明白,便也不再激动,这就强压下心中的心绪,好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见此事说得差不多了,何况入夜已是极深,连鲁子敬都觉着有些困了,便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快些离开长安,相信以你的轻功,想要不被人发现地翻出城墙应是不在话下,我也就不送你出城了…” 如此说着之时,鲁子敬已是站了起来,铁面女子见着也跟着站起,见鲁子敬朝着门外走去,铁面女子亦步亦趋地跟上,前边鲁子敬的话声还在继续。 “你出了长安城后,先找一处隐秘的地方藏身,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可千万不要被九大正派的人给发现了你!而阎王要找你的话,应该也不会急于这一时,他应该也给了你不少时间来办事的吧?” “就算阎王派人来寻你的话,只要你藏得隐蔽,他们不花费些时日肯定也找你不到,在这段时日来,我会想尽方法来帮你,同时也会帮你查出当年的仇人,你只需耐心地等我的消息就是!” “此事你大可放心就是,就算不是为了帮你报仇,朝堂之中竟然有这等奸佞之人存在,我身为陛下的天刀玄卫,也理当为陛下查明此事,还我天秦朝堂一个清白!” 身后除了脚步声,就再没有动静传来,鲁子敬知道铁面女子回答不了自己,他也不要铁面女子现在就答复自己,因为他根本不容许铁面女子拒绝自己的这些要求,否则他不仅不会帮铁面女子再继续追查下去,反而还会将铁面女子送离长安,只因自己乃是天刀玄卫,乃是当今天子的利剑,凡事都应该为朝廷大局来着想,在大局面前,铁面女子的这点儿私人恩怨,根本就不会在鲁子敬的考虑范畴之中。 不多时,二人先后走出了屋子,月光照射下来,屋外还有不少天刀玄卫正巡夜当值,见到鲁子敬从屋中走出,便齐齐躬身行礼过去,鲁子敬见着点头示意,带着铁面女子从众人的身前经过,一众天刀玄卫这才起身直立,又站回各自的岗位,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更是对鲁子敬身后的铁面女子视而不见。 来到天刀玄卫府前大门,四处皆是天刀玄卫的耳目,二人自然不可能再谈及私事,鲁子敬也没有多说,只是拱了拱手,便目送着铁面女子离开,身影不久后就消失在了夜幕… 第六百零四章:铁面之下 看着铁面女子离开之后,此间事了,鲁子敬已是困极,在与几位属下吩咐了几句,这就去到自己的屋中歇下,以待明日之公事。 而铁面女子一个人翻出了城墙,来到长安城外,她无处可去,心里却是念着鲁子敬对自己的嘱咐,不敢去阳奉阴违,这便寻了一处无人之地藏匿了起来,心中只盼着鲁子敬能够早日帮自己查到当年的凶手,也好让自己能够为爹娘与亲人们报仇雪恨。 铁面女子寻的这处地方,乃是一处山林,想来除了樵夫与猎户之外,当算得上是人迹罕至。而铁面女子乃是阎罗死士出身,她在阎罗所学的可不只是武功与暗杀之术,对于这种在野外生存下去的法门,其心中也是了如指掌,毕竟有时候为了完成任务,要一直待在山林之中也是不无可能,铁面女子自然不可能带着大量的干粮与清水,所以食物方面的问题,就要从这山林当中解决。 喝着从溪涧打来的溪水,吃着山中的野果也野味,铁面女子就这般过了十数日后,鲁子敬仿佛已是忘记了她的存在一般,一直也不曾有来找过铁面女子,直让铁面女子心中放心不下,还道是鲁子敬并没有将答应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她这就想要去到长安城中再见鲁子敬一面,倒要看看对方是否真有在帮自己查着当年之事。 不过这种念想在铁面女子的心中生出之时,她又不禁想到了那一日夜里,鲁子敬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鲁子敬可是郑重其事地向自己保证过,的确是有在帮自己追查着当年的仇人,而且也会尽快地帮自己查出杀人真凶来,若是事情并非像自己所想那样,而自己又冒冒失失地进到长安城去找鲁子敬的话,如果惹得鲁子敬心生不悦,不肯再帮自己追查当年之事,到时候自己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这么想着,铁面女子又强强忍住去到长安城找鲁子敬的念头,只道再给鲁子敬一些时日,要是对方还不来找自己给自己一番答复的话,自己到时候再去长安城中找鲁子敬不迟,毕竟阎王下达给自己的任务还有一段时日,铁面女子有着自信能够在几日之内完成任务,所以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鲁子敬失信于自己的基础上,如果鲁子敬当真言而无信的话,铁面女子便打算不再理会对方的劝告,自己会全力去完成手头上的任务,然后靠着自己去查出当年杀害自己爹娘亲人的凶手来。 而如果鲁子敬的确是在帮自己的话,铁面女子当然不会去忤逆了鲁子敬,只要鲁子敬的确能给自己一个交代,道出当年杀害自己爹娘亲人的凶手是谁,自己便敢去取那人的性命,哪怕最后同归于尽也是在所不惜! 至于自己不去完成阎罗的任务,惹来阎王对自己的追杀,铁面女子对此却是不曾放在心上,她一心只想着为爹娘亲人们报仇,只要能够报仇,铁面女子自问死而无憾,就算死在阎罗其他人的手中也心甘情愿,自己还能尽早地去到九泉之下见到爹娘… 如此打定了主意,铁面女子这就打算再继续等上几日,她每日里除了在山林里寻找食物与清水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只用来练武与歇息,似这等枯燥无味的日子,身边连一个陪着说话的人都没有,但铁面女子却能够忍受得下去,这足以可见她的毅力之强,已是远非常人可比。 其实阎罗的死士,又有几个是易于之辈?有些人就是想要毛遂自荐地成为阎罗死士,都不一定会被阎王所接容,所以要说阎罗当中的精锐之辈,除了像凌水寒与葱花先生那般武功卓越之人,便只有这些阎王的死士了。 这一日,铁面女子如往常一般,穿过斑驳林荫,来到溪边打水。 脚下踏着枯叶和泥土,周围偶有飞鸟与鼠鹿经过,那莲足踩在树枝之上发出了声响,极易受惊的飞禽走兽立马逃向远处,眨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望向一头小鹿逃走的方向,铁面女子神色淡然,也没有追过去之意。她身上还有些许食物,倒是不用急着去狩猎,想来再撑过两日应是没有问题,要是这两日鲁子敬还没有来找自己的话,自己才会再去找寻食物。 来到溪边,踩在溪水岸边的碎石之上,那溪水静静地流淌,并不湍急,只见铁面女子手中捏着一只水袋,弯身下去,将水袋置于溪水之下,顿时就感觉到了溪水的冰凉,但铁面女子却是不顾,只是压着水袋,让溪水慢慢地灌入水袋之中,袋中的空气又从袋口处冒出,生成一个个的水泡,然后在水面破裂开来。 待得溪水灌满了,铁面女子站起身来,将水袋瓶口拧紧,正要转身回去,可眼光余光不禁瞥见了溪水之中自己的倒影。 瞧见了自己的倒影,铁面女子微微一愣,一些念想也就此浮上了心间… 不同于其他的百姓女子,铁面女子自从成为阎罗的死士以来,几乎就没有在镜子之中正视过自己的模样,只因这并不是她需要去记挂的事情,她的心中除了阎王布下的任务之外,剩下的只是自己爹娘的大仇,又如何会花费时间在这梳妆打扮的事情之上? 何况从十多年的年纪开始,自己的脸上就始终戴着面具,连着多年都不曾卸下过,自己与旁人根本无法直接看到自己的容貌,说不出甚至都会有人不信,连铁面女子自己都快忘了自己长得什么模样,可见她根本就不曾在乎自己的容貌,甚至还觉着自己的容貌乃是自己的负担。 不过今日,在溪水之中见到了自己的倒影,也不知是为何,或许是因为鲁子敬答应了自己,要帮助自己查到当年的凶手,这才让铁面女子放心了不少,自己也不再担心自己的容貌会被旁人给瞧见了去,铁面女子的心中竟是生出了要将脸上的面具给取下来的冲动… 重新移步来到溪边,站定了身形,那兜帽中、面具下,目光从两道孔洞之中透出,自己和自己对视着,只是盯着自己的倒影不放,就像是两个人在看着彼此一般。直到过了许久之后,才见铁面女子伸出手来,五指张开,拇指与中指捏着铁质面具的两端,便将铁制面具朝着头上一掀,铁制面具后边的丝线带起了青丝,遂即披散了下来,虽然遮住了铁面女子面庞两边,但向着那水中的倒影看去,一张绝美的容颜终是呈现在了这世间。 万想不到铁面女子的容貌竟是如此的惊艳,在铁制面具摘下的那一刻,溪水中的鱼儿好似都沉去了水底不愿上浮,这是沉鱼之姿… 看着倒影上自己的面容,铁面女子脸色不改,心中也是古井无波,但年幼之时有关于自己模样的画面也在此事涌上了心头。时隔多年之后,又重新见到了自己的容貌,果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来,而自己的模样也如当初一般,虽是有些变化,倒是不大。 不过,就是因为这副娇美的容貌,惹得铁面女子对自己心生不喜,可虽然身为一介女流,但铁面女子也懂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理,所以当初才没有选择用匕首划花了自己的脸,而是定制了一张铁制面具戴上,以此来遮掩自己的美貌,免得为自己惹来是非争端。 行走江湖之间,难免会遇到形形色色之人,而世上男子大多喜好美色,有道是“红颜祸水”,铁面女子正是不愿被世人瞧见了自己的美貌,才会想出用这种办法来保护了自己,只因她的心中只念着爹娘的血海深仇,这也是铁面女子为何会不喜自己的容貌,又为何要特制一张面具来遮掩自己容貌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决心,铁面女子自从加入了阎罗、成为了一名死士之后,她跟着阎王苦练杀人武技,待得武艺有成,但凡得了阎王的任务,对目标下手之时绝不会心慈手软半分,十数年杀人如麻的走来,才使得铁面女子有了今日的成就。 只可惜饶是如此,铁面女子在这世上还是如同一个蝼蚁一般,不过是芸芸众生当中的一人而已,甚至连当年杀害自己爹娘亲人的凶手是谁都查究不到,如今才不得已要靠鲁子敬来帮助自己,也幸得鲁子敬愿意助自己一臂之力,否则铁面女子都不知道自己找那仇人要找到何年何月… “好在有他愿意帮我,不然我此生恐怕都没有报仇的希望…” 嘴上说不出话来,只在心里这么念道了一句,铁面女子已是对鲁子敬心怀感激不已,若非自己身为阎罗的死士,此生绝无退出阎罗的可能,那一日夜里就是答应他加入天刀玄卫也是无妨的。 “他都这么帮我了,我却无以为报,就算他不要求我去报答他什么,可我也不能置之不理…” 心里念着鲁子敬对自己的恩情,要是鲁子敬真的帮自己找到了当年的仇人,又帮自己报了爹娘的大仇,自己又该如何去报答对方? 念及至此,铁面女子不由得开始思索着自己究竟要如何去报答鲁子敬,只可惜她身无半点儿长物,唯一有的只有这一身武功,却也不是鲁子敬的对手,或许鲁子敬根本不曾将自己这点儿武功放在眼里,可自己又不可能加入天刀玄卫,难道自己真要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苦思不得报答之法,铁面女子娥眉轻蹙,一对美目流转之下,无意间又瞥见了自己在溪水中的倒影,目光落在自己美丽的面庞之上,一个念头立马在心中浮现,却是让铁面女子在顷刻之间变得俏脸绯红无比,仿若要滴血一般… “不行!我怎么能用这种法子去报答他?要是他不肯答应的话,今后我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他?” 连忙心道一声,双颊变得更加通红,铁面女子便要打消了心中方才生出的念头。可几经扭捏之下,铁面女子又想不出其他法子去报答鲁子敬,这就不禁将这个念头重新拾起,待得仔细地思量了一番,如果对方不嫌弃自己的话,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 鲁子敬年纪轻轻、仪表堂堂,又贵为天刀玄卫千户,说起来也算是朝廷的官员,还是当今天子面前的红人,其出身不差,前途自然也是不可限量,武功更是比自己还要厉害不少,这绝对是万千少女心中心仪之人,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自己真要那么去做的话,铁面女子只会觉得是自己配不上鲁子敬… “以身相许!” 又在心中道出了这四个字来,铁面女子的脸上已是红得不能再红,宛如那火烧云一般,不用手去触碰都自知烫得吓人,差些都要让铁面女子透不过气来。而铁面女子察觉之后顿时一惊,强忍着心头的小鹿乱撞,也顾不得其他,这就蹲身下去,用双手捧着一抔溪水,任由冰凉的溪水落在了脸上,水滴从睫眉、鼻尖与下巴滴落,总算是让滚烫的脸颊好受了些许,铁面女子也由此冷静了不少。 冷静了下来,目光在看向溪水中倒影,已是不像刚才那般会去胡思乱想。铁面女子心中定下之后,便将那些念想都抛之脑后不去记起,只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万不可操之过急了,毕竟自己乃是女儿家,该要的矜持总归是要有的,可不能让对方看轻了自己。 被如此一抔溪水扑在脸上,铁面女子心中的念头也跟着淡了下去,待得“呼”地轻舒了一口气,铁面女子站起身来,便要转身离开,却不曾察觉到溪流对面的树林之中,正有一道人影在痴痴定定地看着自己。 树林间,只见这人影一动不懂,两眼也是睁得老大,连眨眼都浑然给忘了,仍在震惊于自己亲眼所见到的一幕,那一道绝美的容颜… 第六百零五章:不能报仇 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得知了铁面女子大致下落,又一路寻来的鲁子敬。 经过这些时日的追查,鲁子敬已是查出了当年杀害铁面女子亲人们的凶手,在得知了那凶手乃是何人之后,鲁子敬也稍稍吃了一惊,而他今日来这里找铁面女子,便是要将此事告诉铁面女子,也好让铁面女子放心,不想铁面女子再去为阎罗卖命。 只是让鲁子敬没有想到,他跟着消息一路找来至此,奈何这山林茫茫,他一直未能找到铁面女子的下落,本以为今日是无法遇到铁面女子了,正好来到这溪边之时,却见到铁面女子来到溪边打水,但更让鲁子敬感到讶异的是,他竟然见到铁面女子摘下了戴在脸上的面具,看到了铁面女子的绝美容颜! “她竟然生得如此貌美!?” 这是鲁子敬在见到铁面女子美貌之时,心头生出的第一个反应,却是有些万分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还道是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 “这…难道真的是她本来面目?她一直都戴在那副面具,我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模样丑陋…又或是经历了那场大火,把她模样烧得毁容…可她明明有着这样的美貌,却为何要戴着那面具?是…是她不想让别人见到她的模样?” 心中这般想来,又盯着铁面女子的面庞看了许久,鲁子敬确信是自己没有看错后,这才相信了自己的亲眼所见。 可笑自己还以为铁面女子模样丑陋,就似铁面女子这样的美貌,已是足以令世上无数女子感到自愧弗如,自己却是没有瞧得出来。 但见到铁面女子竟是要走,鲁子敬急忙唤了这一声,便从林间跳了出来… “姑娘!” 呼唤出声之时,铁面女子闻声吓了一跳,自己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却不想此处竟然还有别人。 面上神情兀地一变,铁面女子心中生出了警惕,再循声看去,正见到鲁子敬运着轻功从林间跳将出来,其身形在那溪水之上掠过,这就落在了自己的身前。 见到来人乃是鲁子敬之后,铁面女子心中稍定,这又不由得一喜,心道对方总算是来找自己了,莫非是因为当年之事已是查出了什么来? “姑娘…” 落在铁面女子的面前,待稳住了身形,鲁子敬走上前去,两眼仍是落在铁面女子的面上不放,但铁面女子对此竟还不曾察觉。 也是,接近十年都不曾在人前取下戴在脸上的面具,如今突然取了下来,正巧又逢鲁子敬找上了自己,铁面女子当然以为那面具还戴在自己的脸上,便任由着鲁子敬盯着自己的面庞看个不停,心中并未多想什么。 直到见到鲁子敬的神色不对,仿佛正看什么看得痴迷一般,铁面女子这才想起铁制面具已是不在自己的脸上,那么自己的模样岂不是被鲁子敬都看见了去? 一定是了! 心中惊呼了一声,想到自己鲁子敬竟然会出现在这里,那么他方才一定就在附近不远,而自己在溪边取下面具的一幕,说不定就被鲁子敬给瞧见了去,现在自己的脸上并没有戴着面具,鲁子敬又这么盯着自己看个不停,铁面女子就是想要再戴上面具也已是迟了。 不过就算是迟了,铁面女子也不肯被鲁子敬一直这么盯着自己不放,她连忙侧身过去的时候,两手匆忙地将面具朝着自己的头上一套,也不管那丝线把自己的秀发弄得乱糟糟的,唯有挡住了自己的脸,才能让铁面女子放心下来。 看着铁面女子又将面具戴在脸上,此举才让鲁子敬从痴迷当中惊醒了过来,自己竟然看着铁面女子的容貌而入了迷,这可是鲁子敬不曾经历过的事情,只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世上竟然还会有这般美丽的女子。 “咳…咳、咳!” 但自己终究还是盯着铁面女子看了许久,如此冒失的举动,怕已是惹得铁面女子心生不喜,鲁子敬唯有干咳几声试图化解尴尬,这又朝铁面女子说道:“姑娘…终是找到你了,我有事情要与你说…” “唔…” 匆忙地戴好了面具,鲁子敬回应了一声,铁面女子不禁显得有些无所适从。自己的模样被鲁子敬给瞧见了去,这是铁面女子始料未及之事,但自己也不可能就此不去理会鲁子敬,何况鲁子敬还说他有事情要和自己说… “!!” 这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鲁子敬大老远地跑来找自己,要和自己说的莫非就是当年的事情? 目光之中带着惊疑,铁面女子朝着鲁子敬看去,只见鲁子敬也正看着自己,两道目光对视起来,二人的心中这又不由得想起了方才的一幕,面上皆是露出红润来,好在铁面女子已是将面具戴在了脸上,鲁子敬又偏首了过去,倒是无法看见,但二人便就此都沉默了下来… “那个…” 还是鲁子敬率先打破了沉默,这就听他说道:“关于当年杀害你父母的仇人,我这几日已是帮你查到了,只是不知你准备怎么去报仇?” 不知铁面女子会有何打算,鲁子敬觉得还是有事先问个明白的必要,也是不希望铁面女子会做出什么冲动不明智的事来。 而听得鲁子敬所言,得知杀父弑母的仇人竟是已经找到,铁面女子顿时变得万分激动起来,一对眉目只是盯着鲁子敬看去,期盼着鲁子敬能够立马告诉自己那凶手究竟是谁,自己也能去为爹娘报仇。 但看着铁面女子激动地模样,鲁子敬又如何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便见鲁子敬叹息了一声,这就摇头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要杀了那人为你爹娘报仇,是也不是?” 闻言,铁面女子不为所动,但其闪烁的目光已是将她内心的想法流露无疑,鲁子敬已是能够确信下来,只要自己告诉了铁面女子那凶手的身份,铁面女子定然会毫不犹豫地找去,不取那人性命誓不罢休。 “这可不行!” 于是道了一声,但见鲁子敬神色一正地说道:“我虽然帮你查出了那凶手究竟是谁,却是不能让你去杀了他!” 此言一出,铁面女子闻声一怔,不想鲁子敬竟然会说出这话,那既然鲁子敬不让自己去杀了凶手报仇的话,对方花费这些时日来帮自己查出凶手来又有什么意义? 见到铁面女子惊愕地模样,鲁子敬也知其心中所想,这就解释说道:“你有所不知,当年杀害你父母的仇人,如今在朝堂之中也是一员朝廷命官,其身份重要,可不是你想杀就能杀得了的…” 说着一顿,鲁子敬话锋一转,又正色说道:“何况就算那人不是大官,也不是你要杀便杀的,朝廷自然有朝廷的律法,为的便是防止百姓互相杀伤。你若是想要报仇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会将此事禀报给当今天子,毕竟那人乃是朝廷命官,此人究竟是生是死,还需由当今天子和律法来定夺!” “不过你也可以放心,那人当年残害百姓,已是证据确凿,相信当今天子也不会轻饶了他,你一定会得到一个想要的结果!” 看着铁面女子,鲁子敬言之凿凿、说得笃定无比,便是希望铁面女子能够相信自己,让自己来办理此事,绝不会让铁面女子失望。 但铁面女子身负血海深仇多年,无数个夜晚都会因为这个仇恨而从恶梦之中惊醒,眼下终于有机会得知那凶手的身份,能够为爹娘与亲人报仇雪恨,铁面女子又如何甘心将此事假手于人?若是不能亲手手刃了仇人,为爹娘之死报仇,那么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岂不白费?又有何意? 如此想来,双眼之中便已是被仇恨所充满,那愤恨的怒火几近夺眶而出,铁面女子定定地盯着面前的鲁子敬不放,没有吭声,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其用意已是显而易见… “不行!” 看着铁面女子摇头,鲁子敬已是知晓其心中所想,其当即就脱口拒绝,又转身过去说道:“都说了那人乃是朝廷命官,此事已不是你想报仇便能报仇的!倘若对方乃是武林人士的话,此事我或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去,毕竟你们武林中人相互厮杀之事也是不少,朝廷就是有心要管,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说到这里,鲁子敬转身过来,又看向铁面女子,神色凝重地说道:“可既然对方是朝廷命官,我便不会让你去报仇,但我仍是会帮你,至少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交代!” 鲁子敬这般保证,便是要让铁面女子克制住心中的仇恨,但此时的铁面女子已是听不进鲁子敬所说的这些话,其满脑子都是为爹娘报仇一事,又如何会让鲁子敬来为此事代劳? 既然鲁子敬不肯告诉自己那杀害自己爹娘亲人的凶手是谁,那么自己就亲自去查,反正鲁子敬已是告诉了自己,对方乃是一员朝廷命官,自己索性就去那些朝廷命官的家中一家一家地去找,只要能见到那凶手,凭着自己幼时的记忆,说不定自己还能将他给辨认出来,到时候一剑杀了那人之后,爹娘的大仇也就报成了! 如此想来,铁面女子已是不打算在此与鲁子敬耽误工夫,对方都已是说了不会让自己亲手去报仇,而自己也绝无可能将此事让鲁子敬来代劳,铁面女子甚至都不相信当今天子会为自己的大仇做主,毕竟民间都说“官官相护”,这当今天子与朝廷命官,在铁面女子看来也是一丘之貉! 于是不再理会鲁子敬,更是不愿去听对方的劝告,只见铁面女子转身就走,去的方向赫然是长安所在! “等等,你要去哪里!?” 见到铁面女子转身离开,还是直朝着长安城所在而去,鲁子敬瞧得一惊,连忙喝问了一声,便是不肯放铁面女子就此离去,于是纵身一跃,这就落在了铁面女子的身前,将其去路挡住,又转身过来,皱眉喝道:“你不能去长安!在事情没有了结之前,你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 “哼!” 怒哼一声,被鲁子敬挡住去路,铁面女子自是不肯善罢甘休,眼下看着离报仇只差最后一步,只要自己能够亲手手刃了仇人,便能为爹娘亲人们报仇,但鲁子敬却要来阻止自己,铁面女子当然不打算与鲁子敬纠缠,这就打算冲过去。 不理会鲁子敬的劝阻,铁面女子冷冷的瞥了对方一眼,身法陡然增快,眼看着便要和鲁子敬擦肩而过。 见着铁面女子此举,鲁子敬瞧得一惊,仍是不肯放铁面女子离开,这情急之下,也没有多想,伸手就朝着铁面女子身前拦去,要将对方给留在此处。 但看到鲁子敬突然出手过来,竟是朝着自己动手,其目的显然是为了不让自己去报仇! 想着这些,铁面女子两眼之中凶光一盛,既然鲁子敬要与自己动手,那么动手就是,就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自己在拼死一搏之下,也不见得没有取胜的可能! 只要能够将鲁子敬给击退,他拦不下自己,自己就能去到长安为爹娘报仇! 念头生出,铁面女子毫不犹豫,手中长剑出鞘,“叮”地迸出一道剑鸣,这就直冲着鲁子敬的面门刺去,竟是没有半分留手之意! 瞧见铁面女子一剑刺来,那剑锋在眼前闪着寒芒,眨眼便要送到自己面前,鲁子敬瞧得大惊失色,却没想到铁面女子竟然会对自己拔剑相向。但剑锋将近,已是没有太多功夫给鲁子敬多想,其不假思索,唯有拔出腰间长刀,猛力挥动之下,便向着身前一挡,只听着“铛”地一声炸响传来,还爆出点点火星,铁面女子那一剑就此被鲁子敬给挡了下来。 但一剑磕飞,铁面女子却是不肯罢手,其脸色阴沉,那剑影在其手中一转,这又再次冲着鲁子敬刺去… 第六百零六章:一意孤行 “你做什么!?” 又见铁面女子一剑刺来,这一剑分明是要伤自己性命,鲁子敬看得一惊,口中厉喝一声,自是不敢让铁面女子得逞,这又挥刀便要抵挡,刀剑在二人身剑相交碰撞,爆出金鸣炸响,鲁子敬一记交锋浑然无事,但铁面女子气力不比鲁子敬,便被这一击给震得向后倒退而去。 被鲁子敬一刀震退,铁面女子也不灰心,知晓自己并非鲁子敬的对手,想要冲过鲁子敬的阻拦,自己唯有全力以赴才行,这就再次提剑攻去,不打败鲁子敬誓不罢休。 “叮!” 一剑破空袭来,发出一声剑吟轻响,铁面女子举剑再刺鲁子敬,招式没有丝毫停顿犹豫。 见此一幕,鲁子敬脸色一沉,看来铁面女子已是下定了决心,但他却是不想伤了铁面女子,可对方肆无忌惮地出剑攻向自己,就算鲁子敬无心伤她,也得挥刀自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只是一味地自保,二人之间都不知要打到何时去,鲁子敬还有公事在身,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在此与铁面女子浪费功夫,既然铁面女子非要去报仇不可的话,那么自己索性就将铁面女子给制住,再尝试着去劝解铁面女子一番,总好比在这里一直打下去的要强,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心中想罢,是以这就不打算再留手什么,自己要想制住铁面女子的话,也需得使出全部实力才行,毕竟铁面女子的武功也是不弱,要是自己不拿出全部的实力来,怕是得费上许多力气才能制得住铁面女子。 便见铁面女子又举剑攻来,鲁子敬手握玄卫长刀,体内的内力流转之下,天刀玄卫的刀法登时使出,冲着铁面女子迎面而去,二人霎时之间就斗作一处,重重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只听着声声“乒乓”炸响传来,不见片刻停歇,二人竟是打得势均力敌,谁也不见占得上风,更是难以分出胜负。 之所以会打成如此局面,不过是因为铁面女子出手没有顾忌,哪怕是杀伤了鲁子敬也是在所不惜。但鲁子敬只是为了制住铁面女子而已,倒是没有伤了对方性命的必要,虽然也使出了全部实力来,但出招之间总是不忍伤到铁面女子,有时候见着自己一刀劈去,铁面女子居然不闪不避,鲁子敬看得惊骇之时,只能急忙地偏了刀势,不敢让那长刀落在铁面女子的身上。 但如此一来,高下就更难分出,鲁子敬心中也是左右为难,幸得自己武功比铁面女子要厉害不少,不然长久下去的话,自己可不见得还能拦得下铁面女子。 便只能逼自己沉下气去,又专心致志地与铁面女子交手,凭着自己的武功,要打败铁面女子并不是难题。随后,鲁子敬招式由此渐渐地稳了下来,一把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将铁面女子攻来的剑势尽数接下,铁面女子再难以攻破鲁子敬的防守,二者之间的平衡也就此打破,鲁子敬趁机反攻过去,铁面女子这就变得不敌起来。 翻身又是一刀劈下,却不是奔着铁面女子而去,只是要砍在铁面女子手中的长剑之上,鲁子敬这一刀可是用上了十成的功力,那一刀下来好似要劈山碎石一般,直让铁面女子瞧得神色骇然,慌忙间便横起手中长剑招架,便听着“铛”地一声巨响传来,刀锋劈砍在剑刃之上,震得那剑身一顿乱颤,连铁面女子的虎口都被这一刀给震得发麻,险些都要握不住手中的长剑。 但总归是接下了这一刀,铁面女子的身形向后退去一步,这才勉强地卸去了剑上的力道,再抬首望去之时,便要提剑反攻,见到的却是鲁子敬又是飞身一刀猛劈过来,竟是不给自己半分喘息之机! “……” 心中来不及多想,虽知自己已是不敌鲁子敬,但铁面女子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输在鲁子敬的手下,自己还要去为爹娘与亲人们报仇! 再次提剑起来,又向着身前挡去,铁面女子牙关紧咬,右臂甚至都还有些发麻,却是不得不去这么做,不然让鲁子敬横刀置于自己的面前,自己便再无为爹娘报仇的可能。 看着铁面女子带药顽强抵挡,鲁子敬神色不改,那一刀刀势依旧不减地落下,正逢铁面女子举剑挡来,刀剑就此又撞作一处,仍如之前那一刀一般,剑刃一阵颤抖,更是压得铁面女子身形一矮,右臂吃痛的同时,手中的长剑又要倒飞而出,幸亏铁面女子及时用力地握住了长剑,这才没让长剑脱手。 但又勉强地接下了鲁子敬这一刀,铁面女子已是缓不过劲来,鲁子敬的气力比她要大,功力更是比她深厚,这接连两刀劈下,差不多已是到了铁面女子的极限,若是要让铁面女子再去当下一刀的话,铁面女子自认已是后继无力… 被鲁子敬一刀又给震退了几步,这才堪堪地稳住了身形,但铁面女子还不曾反应过来,鲁子敬竟然又得势不饶人地挥刀第三刀,赫然直取铁面女子手中长剑! 只要能打飞铁面女子的兵器,铁面女子就不是自己的对手,到时候自己要将其擒下,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心中如此想着,出手更是不留分寸,自己已是送出了两刀,这第三刀当然是不容有失! 于是向前冲出几步,接着纵身一跃,双手紧握长刀高举过头顶,奋力又是一刀劈下,鲁子敬这一刀可是使上了十二分力气,全然不打算再给铁面女子任何机会! 见到鲁子敬又挥刀砍来,铁面女子瞧得神色立变,但要她束手就擒却是不能,哪怕就是拼得粉身碎骨,自己也不能在这里停下,非要为爹娘报仇雪恨不可! 还不等缓过劲来,铁面女子又再次横剑一挡,只可惜世事就是这般,不是你全力以赴就能如愿以偿,有时候也需量力而行… 但见鲁子敬飞身冲起,手中刀锋落下,两道身形之间越来越近… “铛!” 又是一声巨响惊起,那刀势不偏不倚地落在剑锋之上,连长剑都给砍出了豁口,但鲁子敬力道不减,这又双手按住刀柄地用力压下,下一刻便听着一声“嘣”地脆响,铁面女子的长剑竟是被鲁子敬一刀砍成两段,一截断剑飞在空中,在铁面女子震惊的目光之下,随后旋转着飞向一旁,直飞出了数丈之远这才顿住,极深地没入了一颗大树树干之中。 刀锋斩断了长剑,这是鲁子敬也没有料到的结果,但看着刀锋继续向下,这又向着铁面女子的面门劈去之时,鲁子敬瞧得一惊,急忙想要收住刀势却是不能,只能尽力地移开刀锋,那刀锋掠着铁面女子的身侧落下,还削下了铁面女子衣袍之上的一角,碎布缓缓飘落… “嗖!” 刀锋擦着自己身侧划过,卷起了一阵劲风,刮得铁面女子的发丝纷飞,可铁面女子已是看得呆了,万没想到自己的武功与鲁子敬的差别竟然是如此之大,可笑自己还想要打败他,现在看来才知是白日做梦… “呼…” 幸好及时的偏开了刀锋,这才没有伤到铁面女子,鲁子敬暗舒了一口气之后,才直身起来,目光落在铁面女子的面上,看着对方面具之下那惊愣的目光,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说道:“这件事情,我自会替你做主,只希望你不要胡来,否则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 说着之时,手中长刀也已被鲁子敬还刀入鞘,只是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鲁子敬转身便走,没有丝毫停留之意。 该说的话,自己已经和铁面女子说得明白,就算铁面女子一心只想为她父母报仇,可擅自杀害朝廷命官的大罪,也会令得铁面女子身首异处,这当然不是鲁子敬想要见到的结果。所以不再与铁面女子废话半字,想来对方的心中也是清楚明白得很,要是对方仍然执迷不悟的话,到时候真走上了歧途,哪怕鲁子敬有心想要帮她,却也不得不站在朝廷的角度去行事,毕竟自己乃是天秦朝廷的天刀玄卫,乃是当今天子手中的利剑,而绝非一个可以行事无所顾忌的武林之人。 铁面女子才刚刚回神过来,鲁子敬已是走远,看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身影,离开得那般决然,却是让铁面女子看得心中突然一痛… 鲁子敬明明是想要帮着自己,可眼下已是查出了凶手的身份,鲁子敬又不让自己去为爹娘报仇,此举在铁面女子看来可是万分的不能理解,她到底只是江湖中人,不像鲁子敬身在朝廷,明白其中的难处,但要让铁面女子不去为爹娘报仇的话,铁面女子自问是做不到的。 可现在手中的剑都被鲁子敬给毁了,自己又该拿什么去为爹娘报仇? 心中不禁变得有些茫然,铁面女子低头看着手中的断剑,那断口处平整如一,让铁面女子瞧得一愣,此时才知鲁子敬对自己已是手下留情,于是又对鲁子敬生出些许感激之情来… 可心中仍是对爹娘的仇恨放之不下,铁面女子如何也不能忘却,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就能为爹娘报仇,铁面女子对此仇心心念了十数年之久,又岂是因为鲁子敬一番话说放下便能放得下的? “不论如何,我都要为爹娘报仇…” 这又望向鲁子敬离开的方向,此时鲁子敬已是离开了此处,铁面女子见不到他的身影,心中却是念道:“就算你今日能够拦住我,但我武功还在,就是拼了性命不要,我也要为爹娘报仇!” 寻思一番,仍是对那杀父弑母之仇念念不忘,但手中长剑已断,铁面女子的武功大打折扣,若是仍要为爹娘报仇的话,还需重新弄来一把趁手兵器才行,不然自己只身一人闯入长安城中,便是那些寻常的天刀玄卫都能拦下自己,自己还谈什么报仇? 这也转身离开,倒不是去往长安的方向,铁面女子心知自己此时去往长安可是与送死无异,还是先找到一家铁匠铺定制一把利剑,方能让自己报仇的把握大上几分。 …… 而鲁子敬拦下了铁面女子后,这就回到了长安城中,他虽然不肯让铁面女子去杀了那凶手报仇,但自己答应了铁面女子之事,鲁子敬可是不曾忘记,这又取来线索好生整理,只待证据确凿之后,便将这些证据呈送到陛下眼前,再由陛下来定夺此案。 在鲁子敬看来,陛下也是一代明君,自然不会对这等残害百姓的奸臣置之不理,只要自己能够拿出绝对的证据来证明那人的的确确做下了伤天害理之事,届时陛下一定会下旨治那人的罪,至于那人是生是死,鲁子敬此时不敢妄下定论,但自己能帮铁面女子的也就这么多了。 如此又过了两日,手上的证据已是被鲁子敬给梳理了一遍,自认为已是万无一失,足以给那奸臣定罪,鲁子敬这就不再耽搁,收拾着所有的证据便朝着皇宫赶去,要将此事告知陛下,再由陛下下旨裁决。 取出身份令牌交由禁卫军查看才得以放行,鲁子敬入内皇宫大门,一路朝着宫中行去,此时才刚刚下了早朝不久,依照陛下的性子,应是正在御书房内批阅奏章,鲁子敬来到御书房外表明了求见之意,那宦官进去通报不久之后,便出来满面堆笑地告诉自己已是可以进去面圣了。 任由守卫御书房的天刀玄卫卸下了自己腰间的长刀,还张开双臂让几人搜查了自己一番,鲁子敬虽然是天刀玄卫千户,又是当今天子面前的红人,但自己面圣之时,还是不可随身带着兵器,这是宫中个规矩,鲁子敬自然不敢有所违背。直到搜身结束之后,两名天刀玄卫互视颔首,又冲着自己拱手行礼,鲁子敬这才朝着御书房中走去,而其手中捏着的证据,也即将呈送到陛下的眼前… 第六百零七章:天子之怒 “砰!” 本是宁静祥和的皇宫,御书房内却忽然传声一声震响,像是有人怒极拍案而起,再看屋中,只见天秦天子秦枫正满面怒容地起身而立,两眼盯在跪在下方的鲁子敬,待看了片刻之后,才沉声吐道:“此事…当真?” “启禀陛下,此事此事经由臣多日彻查后…” 天秦天子已是龙颜大怒,下边的鲁子敬不敢抬头,只是保持着跪拜的动作,话音从口中发出,顿了顿,最后又说道:“确有其事…” “哼!” 听得鲁子敬此言,秦枫已是信了大半,发出一声怒哼之时,鲁子敬身子一震,忙将脑袋埋得更低,不敢抬头,这可是天子之怒… “他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上方,秦枫的怒骂传来,然后响起几道脚步声,踩得屋中地砖一阵闷响,几息之间,脚步声渐渐地近了,鲁子敬垂首的视线之内出现了一双黑履,又听头顶处有话声响起,说道:“如此奸臣,实乃十恶不赦,竟然还能入朝为官,且身居要职,可见朕这天秦天子是多么的有眼无珠!” 像是在自嘲地说着,却让鲁子敬能够感受得到身前天子胸中的熊熊怒意,这足以说明现在的天子已是气急败坏,若非心中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着秦枫不得冲动行事,怕是满门抄斩的圣旨已是下发了出去。 一声不吭,更是不敢动弹半分,鲁子敬一直跪拜在地上,只等着圣意下达。 自己所准备的证据已是足够充分,且都经过了自己的调查证实,断然没有栽赃嫁祸污蔑之嫌,眼下证据全都在陛下的手中,鲁子敬所要做的,便是静候着陛下的旨意决策… 自己身为陛下手里的天刀玄卫,这正是自己要做的事情,否则陛下视听被蒙蔽,便是自己等一众天刀玄卫的失职… 骂了一通过后,便再无动静传来,放毒知晓如此怒骂也是无济于事,该做的还是要做。 重新回到案牍之前,又拾起那桌上的证据重新看了一遍,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之后,秦枫放下了手中的证据,目光便落在下方鲁子敬的身上,见着对方自方才自己发怒之后就立马跪拜不曾动弹,秦枫没有多言,只是沉声问道:“有关此事,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启禀陛下!” 听得陛下此言,知晓陛下此时已是冷静下来,心中或许便对自己所禀报之事有所怀疑,但见鲁子敬垂首不动,却是双手抬起抱拳一拱,又听他说道:“此事乃是有受害百姓告知微臣,微臣起初听闻也是不信,但经得微臣一番彻查之后,发现竟然确有其事,微臣不敢有所怠慢,这就立马将此事报知陛下,以待陛下发落!” 闻言,秦枫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两眼仍是看着鲁子敬不放,似是要在鲁子敬的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登基为帝已久,秦枫心性成熟,当下已是有了定计,自然不可能在此听信鲁子敬的一面之词,就下令对一员朝廷重臣抄家问斩。就算鲁子敬已经将此事给彻查清楚,但对于这类的事情,还需交由朝廷去彻查一番才行。 “传朕旨意…” 如此思忖一二之后,秦枫终是启齿,便听他说道:“宣陈明德即刻入宫来见朕,朕要亲自过问于他,再将他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送到朕的面前来!” “是!” 听得圣意下达,鲁子敬自然不敢怠慢半分,当即应是一声,随后就起身退了下去。 宣陈明德入宫面圣,自有宦官去传达圣意,非鲁子敬职业所在,而鲁子敬所需要做的,便是陛下所说的后半句,将有关于陈明德所有的事迹都事无巨细地罗列出来,再呈送到陛下面前。 待得鲁子敬离开,秦枫的脸色这才稍缓了些许,但仍是谈不上好看,也让一旁近侍的宦官垂首躬身,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似这等烦心之事,秦枫自然不愿去多想,只等一会儿陈明德入宫进来,自己再去问个明白,还有鲁子敬,也会将更多的证据送到自己的面前。 放下心中的念想,秦枫沉沉地叹息一声,闭目养神之时,脑中便是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张面容来,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直让秦枫瞧得一怔,再睁眼看去之时,两眼之中竟是露出了难得的柔情似水… …… 再说鲁子敬出了皇宫,便要回去天刀玄卫府,将天子的圣意吩咐下去。有些天子圣意,此事便成了公事,鲁子敬便将此事吩咐下去,交由属下去调查那陈明德生平之事迹。 可正当鲁子敬打算举步离开宫门之时,却觉得一旁好似有人在盯着自己一般,鲁子敬心神一动之下,立马转头看去,见到却只是几名路过的百姓,并未有见到可疑之人… “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嘀咕一声,心中有些疑惑,却是没有多想,现在手上还是陛下的任务,鲁子敬可是不敢拖拉,这就径直地向着天刀玄卫府上回去… 只是鲁子敬不曾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并无多久之后,远处一条小巷之中,一道黑影人影显露出来,露着半个脑袋,正盯着鲁子敬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见收回目光… …… 回到天刀玄卫府中,将陛下的吩咐传达了下去,看着一众属下相继离开,鲁子敬却又突然想起,那陈明德此时应该已是得了陛下的宣召,此事虽然不是自己的职责所在,但不知为何,鲁子敬总觉得自己应该去看上一看才行。 心中生出这个念头,鲁子敬没有犹豫,出了天刀玄卫府,这就向着陈明德的府邸赶去,待来到陈府大门之前,正巧见到有宦官与天刀玄卫带着陈明德从府中出来,眼看就要坐上马车,想来应是要启程赶往宫中面圣。 “千户大人!” 见到鲁子敬竟是赶来,一众天刀玄卫纷纷拱手行礼,那白面宦官却只是瞥了一眼,兴许是有些目中无人,不过鲁子敬对此并不在意,也没有去计较的心思,鲁子敬只是来到马车之前,与一众天刀玄卫点头示意后,这又朝着那陈明德看去。 这陈明德生得身宽体胖、大腹便便,面上更是肥肉横生、油光满面,双目只余两条细缝,一看就知往日里没有少去搜刮民脂民膏,否则何至于吃得如此模样? 见到鲁子敬走来,又察觉到对方的目光,或许已是听说了什么风声,自己今日被陛下召见就是因为眼前这天刀玄卫检举了自己,陈明德对鲁子敬自然没有好脸色相对。要知他可是天秦朝廷堂堂五品官员,即使在品级上比起鲁子敬的千户官职还有所不如,但对方不过只是陛下膝下的一条狗而已,与自己当然不能相提并论,所以陈明德根本就不曾将鲁子敬放在眼里。 在陈明德看来,陛下不过只是被眼前这人给蒙骗了自己,绝无惩治自己之意,自己只需入宫面圣说个明白,再叫上几声“冤屈”,陛下就会放自己离开。 便只是满面傲然地瞥了鲁子敬一眼,也没有与鲁子敬见礼的意思,陈明德昂首挺胸,口鼻中发出一声不屑地轻哼,全然不知鲁子敬手中已是掌握了足以令他锒铛入狱沦为阶下囚的铁证,陈明德眼看着就要登上马车。 “叮!” 但就在此时,忽闻一道微不可闻地破空之声传来,众人都没有察觉得到,唯独鲁子敬闻声之后右耳一颤,其心中一惊之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好!” 登时就大喊一声,也来不及多想,这一声出口提醒着众人之时,只见鲁子敬一把拔出腰间长刀,这就向着身侧后方奋力一斩而下! “铛!” 下一刻,但听一道金鸣巨响传来,鲁子敬偏头向身后看去,只见自己手中的长刀正死死地压着一把长剑不放,鲁子敬见此神色一动,心道一声“果然”之时,再一抬头顺着长剑看去,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黑袍兜帽随风飘扬,其下赫然有一副铁制面具,满含杀意的目光从面具之后迸发而出,燃烧着仇恨的怒火,俨然一副要择人而噬地模样!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悄然潜入长安,打算刺杀仇人陈明德的铁面女子! “是你!?” 瞧清了来人的模样,鲁子敬心中震惊万分,万没有想到铁面女子竟然还会来刺杀鲁子敬,对自己的劝阻更是置若罔闻! “……” 被鲁子敬认出了自己来,铁面女子沉吟无声,只有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便是因为自己没有一击得手,但旋即就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杀意与愤恨。 而那陈明德,本是打算登上马车,却见到突然有人跳将出来要取自己性命,可是将他吓得屁滚尿流,其双脚陡然一软、身子跌坐在马车之旁,满脸惊骇地看向铁面女子,竟是忘了动弹。 “来人!有刺客行凶!!” 至此,那些天刀玄卫这才反应过来,便听着有人大呼了一声,随后十数柄长刀“铮铮铮”地拔出鞘来,十数道身影一阵闪动,仅在几息之间就将铁面女子给团团围住,只待千户大人一声令下,便要一拥而上地拿下那铁面女子。 见到鲁子敬替自己挡下那铁面女子,又有十数名天刀玄卫将其围住,陈明德也不心存感激,只道自己福大命大、命不该绝,又连滚带爬地爬到马车后方,有了马车作为掩护,陈明德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 而前边,鲁子敬盯着铁面女子不放,两眼之中也是喷出了怒火,只恨铁面女子不肯听得自己劝告,以至于二人如今要拔刀相向,便是沉声吐道:“我已是告诉过你…你为何执迷不悟还要过来!?” 刺杀朝廷重臣乃是重罪,哪怕陈明德真是杀害铁面女子父母的凶手,却也轮不到铁面女子来取陈明德性命,朝廷自有律法会惩治陈明德,这也是鲁子敬不让铁面女子回来长安的原因。 但闻言,铁面女子却是没有任何表示,她冰冷冷地瞥了鲁子敬一眼,目光又落向那马车之后陈明德的身上… 从第一眼见到陈明德之时,铁面女子就已是将他认了出来,这陈明德便是自己杀父弑母的仇人! 眼下仇人就在自己眼前,虽然被鲁子敬挡下了自己,但铁面女子仍是激动不已,其双目之中凶光更盛,仿佛随时都会冲去一剑杀了陈明德一般! 瞧见铁面女子凶戾目光看来,陈明德登时就是一惊,浑身吓出了阵阵冷汗,更是如芒在背,只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上,好似随时都会逮着自己咬上一口。 见铁面女子并不理会自己,还看向自己身后的陈明德,鲁子敬心知铁面女子这是贼心不死,便是不肯给铁面女子任何机会,其身形一动,这就挡在了铁面女子与陈明德之间,将铁面女子的视线尽数挡住,又阴沉着脸色说道:“有我在这里,你不能杀他!你如果现在罢手的话,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算到了现在这等地步,鲁子敬还心存要劝铁面女子停手的心思,希望对方能够迷途知返。可事已至此,自己已是来到了长安城中,还跟着鲁子敬见到了陈明德,见到杀害自己爹娘的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只差一步便能为爹娘报仇,只需杀了那陈明德就是,这让铁面女子如何肯甘心罢手? 念及至此,铁面女子不理会鲁子敬的劝诫,其手中长剑陡然提起,身形跟着纵身一跃,便要越过鲁子敬,杀向那陈明德所在,赫然是打算硬闯! “住手!” 见着铁面女子举动,鲁子敬瞧得一惊,一声厉喝脱口而出,随之也转身朝着铁面女子身前拦去,要阻止铁面女子伤那陈明德性命。 但一众天刀玄卫看着自家大人一动,还道是自家大人要冲铁面女子动手,他们也不等鲁子敬命令下来,这就跟着纷纷提刀动身,十数道身影携着十数道刀光,这就直向着铁面女子所在杀去! 第六百零八章:入宫面圣 “拦住她!” “助千户大人一臂之力!” “保护陈大人!” …… 听着身后一声声呼喊传来,铁面女子不用回头去看,都能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但她此事已是没了心思去顾及那些,此时在铁面女子的眼里,唯有那陈明德一人! 一定要杀了陈明德… 心中默念着这么一句话,铁面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藏身在马车之后的陈明德,无尽杀机从中流露,眼看着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剑锋下一刻便要刺中陈明德! 至于拦在铁面女子身前的两名天刀玄卫,已是被铁面女子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闯了过去,等到二人转身过来想要再追去铁面女子之时已是追之不上了。 而见着铁面女子越过众多天刀玄卫杀来,陈明德不是习武之人,还以为是铁面女子的武功远在那些天刀玄卫之上,登时就给吓得三魂出窍,整个人都惊得呆在原地忘了动弹。 看着陈明德竟然不逃,铁面女子心中一喜,手中剑势送去更快,只要能够杀了陈明德为爹娘报仇,之后之事已是不在铁面女子的考虑之内,哪怕就是被那些天刀玄卫乱刀砍成肉泥齑粉,也是在所不惜! 可二者之间的距离已是越来越近,那剑尖与陈明德更是近在咫尺,眼看着赶去已是不及,在场的众人都以为陈明德要丧命在那铁面女子的剑下,乃是必死无疑… “住手!” 但就在此时,但闻一声厉喝惊响,直让众人闻声一愣,还不待回神过来之时,铁面女子的面前模糊一闪,再一定睛看去,才发现已是多了一道人影,也让铁面女子见着一惊! 铁面女子手中的剑势极快,可是没有半分停顿之意,本是要冲着陈明德刺去,此时那人影突然出现在铁面女子的面前,其手中长剑自然就奔着那人刺去! 不过剑影掠过,还未能刺中那人身躯,就见到一道刀光突然涌现,挡在了那人影的身前,正逢铁面女子一剑刺去,刀剑相撞、暴起一响,铁面女子的剑势竟是被生生地挡住,就此停了下来! “好刀法!!” 一见那刀,出手极快不说,还不偏半分的正好挡住了铁面女子一剑,便将铁面女子给拦截,一众天刀玄卫心中齐齐叫好一声,皆是被那人影所使出的这一刀给震慑,追赶去的身形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直至此时,众人这才看清了那人影模样,正是鲁子敬! “千户大人!” 呼唤一声,一众天刀玄卫终是赶了上来,便纷纷持刀将铁面女子给围住,不肯再让铁面女子靠近陈明德所在。 “……” 被鲁子敬一刀逼退,这不禁让铁面女子想起前几日之事,当日鲁子敬也是这般拦着自己,不肯让自己回来长安,可自己最后还是来了… 受得鲁子敬一刀之力,铁面女子咬牙蹙眉,身形退后数步,这才停了下来,等她再想冲闯过去,却发现那些天刀玄卫早就把自己的去路给堵死,断然不会再让自己那般轻易闯过去… 见此一幕,铁面女子心中更恨,只恨自己武功不够,不是鲁子敬的对手,便无法越过鲁子敬,去取了那陈明德的狗命。 “你停手吧…” 看着铁面女子,鲁子敬只是淡淡地说道一声,仍是没有下令命人将铁面女子给擒下,他只是想给铁面女子最后一次机会,不想看到铁面女子因为刺杀朝廷官员而入狱地模样。毕竟铁面女子乃是苦主,眼下凶手都未能得到正法,铁面女子却因此而入狱的话,最后就算铁面女子能够报仇,也是得不偿失。 闻言,铁面女子并不吭声,只是阴沉着脸色地瞪着鲁子敬不放,心中便在想着,自己究竟还有没有可能杀得了陈明德… 可思索了片刻之后,铁面女子仍是想不出自己能顾杀了那陈明德的可能,有鲁子敬与一众天刀玄卫在此阻拦,铁面女子除了听鲁子敬之言停手退走之外,便再无其他的选择,倘若自己仍是执迷不悟地要去杀陈明德,自己非但无法为爹娘报仇,还有可能把自己的性命赔在这里… 不是铁面女子事到如今就变得惜命,她可是本着与陈明德鱼死网破的念头,才跟着鲁子敬一路至此,哪怕自己今日命丧于此,也是在所不惜。但眼下,铁面女子就是想要与陈明德同归于尽也是不行,有鲁子敬等天刀玄卫挡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就是想要再进一步都是极难,这就更不用说还要去杀了陈明德。 念及至此,铁面女子的脸色不由变得更加地难看,心中更是恨透了鲁子敬,若非鲁子敬在此的话,自己之前那第一剑出手之后,陈明德就已是一个死人了,自己又如何会让他活命到现在? “难道…我真的没办法为爹娘报仇了?” 心中自问一声,铁面女子已是万念俱灰,鲁子敬铁了心不肯让自己报仇,自己还能怎么办?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心道一句,只见铁面女子又忽地抬起头来,两眼满是仇恨地盯向鲁子敬,直让鲁子敬瞧得神色一紧,心中响起一记“咯噔”,正要出言再劝阻铁面女子一番,却见到铁面女子竟然挥剑冲来,全然不理会自己的一番好意。 见到铁面女子又提剑攻来,一众天刀玄卫当然不可能再让自家大人亲自动手,否则便是他们的失职,于是众天刀玄卫陆续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便要冲着铁面女子迎面而去,不想众人这才冲出几步,鲁子敬已是一马当先地对上了铁面女子,二者立马斗将开来,一阵刀光剑影直让众人眼花缭乱,想要上前相助却发现插不上手,只能立在一旁以待万一。 万一自家大人不是那铁面女子的对手,自己等人也好立刻赶上去掩护大人,总不能眼看着自家大人被那铁面女子所伤。 一众天刀玄卫心中便是这般想着,只是铁面女子的武功不如鲁子敬,鲁子敬又怎么可能败在铁面女子的手中? 数日之前,在城外树林当中,铁面女子就已是被鲁子敬三刀斩断了兵器,无奈只能暂且放弃了回来长安的念头。而如今,铁面女子找人重新打造了一把利剑,又要来刺杀陈明德,可还是被鲁子敬的拦了下来,此时再次与鲁子敬交手,饶是铁面女子拼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也没能在鲁子敬的手中讨得半点儿好处。 起初之时,铁面女子还能与鲁子敬过上几招,但交手时间一长,铁面女子武功不如鲁子敬,这就渐渐地呈现败势出来,挥剑出招之间已是难以瞧出章法,越发地难以在鲁子敬的刀下支撑,想必不久之后便要落败! 见此一幕,一众天刀玄卫这才放心下来,也不再打算去相助自家大人一把,毕竟这救下陈明德性命的功劳,有着自家大人出手之后,这些天刀玄卫可是不敢去和自家大人抢功,就怕会惹得自家大人心生不悦。 而场中,铁面女子已是不敌鲁子敬,她虽然仍在鲁子敬的刀下苦苦坚持,但其不断退后的身姿,不禁离得那陈明德所在越来越远。 随着自己脚下每每退后一步,铁面女子心中的绝望之意便是愈浓,等到铁面女子被鲁子敬逼回原地之后,再望向那马车距离自己足有四五丈之远,铁面女子心知自己想要去杀了陈明德为爹娘报仇已是不能,顿时就变得心灰意冷起来。 “铛!” 又是一声炸响,铁面女子心中已乱,出剑再无招式可言,便被鲁子敬一刀上挑打飞了兵器,身形也是不由得趔趄着向后倒去。 “啪嗒!” 接连退了数步,铁面女子这才停下,但双臂已是无力地耷拉而下,垂在身侧不动,其身形也是一阵摇晃,好似会摔倒在地一般,让鲁子敬瞧得心中一阵过意不去,他想要上前去扶住铁面女子,却碍于四周还有许多天刀玄卫在此,唯恐会被那些天刀玄卫瞧出了什么来,鲁子敬只能忍住心中的冲动,面上神色敛起,复又凝重地看向铁面女子,抿嘴不见吭声。 摇晃着身形,铁面女子不曾跌倒,但其双眼在此刻已是变得空洞无神起来,只是盯着身前的地上不放,全无之前那般愤恨冲天地模样,想来是因为被鲁子敬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报仇,心里这就变得彻底地绝望起来… 而一旁,那些天刀玄卫看着自家大人将铁面女子逼退,那铁面女子根本不是自家大人的对手,一众天刀玄卫心中叫好之时,也纷纷冲上来到鲁子敬的身后,皆是提刀向着铁面女子盯去,一个个的脸上满是警惕之色,以防铁面女子心有不甘,还要继续动手,到时候他们自然不会与铁面女子讲什么客气。 可铁面女子被一众天刀玄卫的围住,她好像毫无察觉,只是痴痴地看着身前的地上,脑中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但总算没有再与人继续动手的意思,也让鲁子敬看得心中稍安,心道自己要挡下这铁面女子,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人…” 来到鲁子敬的身侧后方,一名天刀玄卫收刀躬身而立、双手一拱地唤着,便没了下文,其目光却是盯在铁面女子的身上不放,看其模样,好似是在询问着鲁子敬,要如何处置那铁面女子。 “呼…” 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鲁子敬闻声之后微微偏首,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并不在自己的身上,鲁子敬这又看向铁面女子盯了片刻,其眉头微皱,没有启齿,只是抬手起来,示意一众天刀玄卫不要轻举妄动,目光也没有从铁面女子的身上挪开,这才低声说道:“算了…她不过是想要为她父母报仇,对我们可是没有恶意,我们天刀玄卫在武林当中的名声虽然不好,却也没有去为难一个可怜之人的必要…” 如此说来,便是想要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鲁子敬没有吩咐下令将铁面女子捉拿起来,只是希望铁面女子能够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不要再做让自己为难之事,最好是赶紧离开长安境内,否则鲁子敬也无法保证日后还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是,大人!” 而听得鲁子敬之言,那名天刀玄卫登时会意,这就只是应了一声,也没有多少,只在瞟了远处的铁面女子一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又冲着其他同僚招手呼道:“好了,有千户大人在此,此地当是无事,我们还是继续送陈大人入宫面圣!” “已是耽误了这么久的功夫,可不能让陛下等急了,否则惹得陛下发怒起来,我们都得掉脑袋!” 一边骂咧着,那名天刀玄卫来到马车之前,找到了藏身在马车之后的陈明德,发现对方脚下还有一滩未干的水迹,一股浓郁地臊臭气扑面而来,直让这名天刀玄卫闻着皱眉捂鼻,却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恶意反感说道:“陈大人…我看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陛下可是还在宫中等着陈大人的…” 阴恻恻地话声传去,才让陈明德从惊吓之中回神过来,两眼看着面前之人,陈明德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好…好、好!我们赶紧走、赶紧走…” 说着,已是有两名天刀玄卫赶了过来,一左一右地将早已吓得双脚发软的陈明德架上了马车,随后马车扬长而去,没有片刻停留,一众天刀玄卫也紧跟其后,只将此地留给自家大人与那铁面女子… 看着一众天刀玄卫离开,鲁子敬心头这才一松,缓步走到铁面女子的面前,对方好像还沉浸在灰心丧气之中,鲁子敬见着一叹,也不知该如何去劝慰铁面女子,只能低声说道:“你走吧…今日之事,我就当作没有发生,那陈明德此去入宫面圣,其犯下种种大罪,以陛下眼中容不得沙的性子,断然不会轻饶了他,那是他罪有应得…至于你父母的大仇,如今也算是如愿以偿,你也不用再一直耿耿于怀了…” 第六百零九章:心结解开 鲁子敬所说的话,铁面女子已是听不进耳中去了,心中剩下的只有绝望… 杀害自己爹娘的仇人已经离开,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仇人离开,却无法为爹娘还有亲人们报仇雪恨,铁面女子已经心死如灰,整个人呆立在原地不动,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心中满是无尽的悲伤,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被铁制面具挡住,但旁人看不到铁面女子的表情。 在扔下了这么一番话后,鲁子敬也转身离去,哪怕他心中万分不忍见到铁面女子如此模样,可陈明德入宫面圣之时被人行刺,正巧自己这个天刀玄文千户也在此处,若是陛下听闻了此事的话,一定会宣召自己入宫去说个明白,倒不如自己现在就自行入宫去。 也幸好自己临时起意地要来此走上一遭,倘若自己不曾赶来的话,那铁面女子要刺杀陈明德之举说不定就会得逞,到时候酿成大祸,就算鲁子敬有心要救铁面女子也是不行,说不得还要受陛下旨意去捉拿铁面女子以正法。 就这般走得毅然决然,鲁子敬丝毫没有回头去看的意思,他害怕自己要是回头看去一眼,心中的不忍之意会变得更为强烈,要是自己当真心软下来的话,事态的发展就不是自己所能够掌控得了的了… 心中这般想着,鲁子敬走得不禁愈发地块,直到其身形消失在了大街的转角处,铁面女子仍然沉浸在心伤之中无法自拔… 爹娘的大仇不能得报,铁面女子不知自己从今往后该何去何从,或许自己这辈子根本就没有报仇的可能… 那陈明德乃是朝廷命官,久居长安城中,被朝廷的天刀玄卫所守护,自己不过是阎罗的一个无名之辈而已,又凭什么去与那陈明德斗… “也许他的对的…” 心中暗道一声,铁面女子抬头看去,却不见鲁子敬的身影,铁面女子神色黯淡下去,也没有在此久留之意,仇人已是离开,自己再呆在这里也是无用,倒不如赶紧离开此处的好。 只是一路出了长安城,正如铁面女子之前所想一般,这天下之大,自己已是无处可去,陈明德被鲁子敬命人带走,断了自己报仇的念想,自己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希望着鲁子敬不要让自己失望,一定要让陈明德得到该有的惩罚,只有如此才能慰藉自己爹娘的在天之灵… 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城外的林间,也不知走了多久,铁面女子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其目光满是痴呆如魔怔地看着身前,两眼更是空洞无神,心里则是在不停地想着方才之事,想着鲁子敬阻止自己去杀陈明德的那一幕,想着鲁子敬与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分明是要帮我,却不让我杀了那人为爹娘报仇,这样又有什么意义?他当初又为何要答应帮我?” 心中想着这些,铁面女子对鲁子敬的举动万般不解,她不明白鲁子敬这样帮助自己的意义何在,仅是为了帮自己报仇?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他方才让自己一剑杀了那陈明德就是,又何必出手拦住自己,去救那陈明德的性命? “难道…他真是为了我好?” 至此才回想起鲁子敬在几日前和自己说过的话,铁面女子却仍是不信,她不明白鲁子敬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难道只是出于一片好心的想要帮助自己?铁面女子心中并不这么认为。 但不论如何,鲁子敬总是答应过自己,要将那陈明德绳之以法,想必现在,他早已带着陈明德去入宫面圣。要是真如鲁子敬所言一般的话,那陈明德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就算自己不能亲手为爹娘报仇,但只要能够亲眼看着那陈明德被开刀问斩,自己也算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娘了… “也是…只要能杀得了仇人报了仇,谁杀不都是一样?我又何必去计较了这些…” 便听得一声苦笑,铁面女子终是想开了些,只要能够为爹娘报仇了就是,自己又为何非要拘泥于此,那鲁子敬是怎样的一个人,二人之间相处了这么些时日,铁面女子心中当然是清楚,对方与自己非亲非故,却已是帮自己到了这等地步,难道自己还不能够去相信对方? 心结被慢慢地解开,铁面女子面上的愁云总算是消散了去,整个人也变得开朗了起来。 而现在才发现,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觉当中来到了城外,眼下也不知离得那长安城有多远,要是鲁子敬真有办法令那陈明德下狱的话,自己岂不是不能亲眼见到这大快人心的一幕了? 念及至此,才知自己可以做了一件糊涂的事情,铁面女子不及多想,这就急忙返身朝着长安赶去,就算不能见到陈明德被捉拿下狱,自己也要去找鲁子敬道谢一番,感谢他这些时日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回到长安城中,并没有守城的朝廷官兵给发现,似铁面女子这等身份的人,自然不可能大摇大摆地从城门之处进来,唯有运起轻功翻墙一途,但好在这长安城的城墙虽然能够挡得住刀兵,却挡不住像铁面女子这般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 只是铁面女子到了现在这才想起,就算自己能够翻墙进到长安城来,却也无法进到皇宫中去,那皇宫之中可是有着许多天刀玄卫镇守,自己连鲁子敬都不是对手,又如何打得过那些大内高手?自己想要悄然潜入那皇宫自是毫无可能,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打消了潜入皇宫的念头,铁面女子便打算去到天刀玄卫府周围,等着鲁子敬回来,反正自己也不是头一次在那里等着鲁子敬,那些天刀玄卫还打不过自己,料想自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才是。 于是又只身一人来到天刀玄卫府附近,便有观察着城中动静的天刀玄卫发现了铁面女子的行踪,只是在认出那铁面女子乃是前些时日夜里来找自家大人的那人后,见到铁面女子竟是去而复返,顿时就让几名天刀玄卫一阵叫苦连天,他们想要去拦下铁面女子不是,自己不是铁面女子的对手,就算上去了也是自讨苦吃。但不拦下铁面女子也不成,这长安城中有武林中人入城,他们必须是要去盘查一番的,可是不能生出了什么乱子来,此事乃是他们的职责所在,要是被上边知道自己玩忽职守的话,自己也是吃罪不起的。 但就在这般犹豫之间,铁面女子已是来到了天刀玄卫府的门前,便就此停下了脚步哪儿也不去,那些天刀玄卫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铁面女子不曾乱来的话,他们倒是可以蒙混过关,大不了就说自己认错了人,以为对方不过是一名寻常百姓罢了。 再次来到天刀玄卫府前,虽然方才至今已是过去了两三个时辰,但鲁子敬好似还没有回来,铁面女子也不见心急,只是在此耐心等候。不时还有几名天刀玄卫从她的面前溜过,看似无意经过,实则是在监视着铁面女子的一举一动,就怕她会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天刀玄卫也能尽早做个提防,可如果铁面女子并没有其他举动的话,这些天刀玄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听之任之,只要等到自家大人回来了就好。 “又是那个女人,前些日子夜里来此找千户大人的,好像不久前才和千户大人打了一架,可惜不是千户大人的对手…” 天刀玄卫府前,有三三俩俩的天刀玄卫聚在一起,目光望向远处的铁面女子,已是认出了对方来,这就交头接耳地说着,声音倒是极低,像是怕被铁面女子给听见了去。 “她与千户大人不是相好的么!?怎么会和千户大人打了起来,难道是感情出现了什么矛盾?” 听得那人所言,这就有人惊呼了一声,旋即就被其他几人的按压了下去,示意那人小声说话,以免给铁面女子知道了什么。 “嘘!这话你敢乱说?我们几个私底下说了就好,要是被千户大人给听见了去,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对着那人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低声警告说道,说完又向着铁面女子所在瞥去了一眼,见铁面女子好像并没有听到自己几人的谈话一般,几名天刀玄卫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放心了下来。 “我听说,好像是那女人打算刺杀陈大人,却被千户大人出手制止了,两个人这才打了起来…” 有人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却是让几名天刀玄卫闻言齐齐一惊,万想不到那铁面女子竟然是这般狠厉的角色,连朝廷命官都敢刺杀,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但话说回来,铁面女子敢对朝廷命官动手,眼下还能宛若无事人一般地站在那里,可见自家大人并没有捉拿她的意思,这也足以证明那铁面女子与自家大人的关系可是“非比寻常”,只见几名天刀玄卫在忽视一眼之后,对递去一个你我都懂的眼神,遂即嘴角露出一笑,几人皆是心照不宣… …… 那几名天刀玄卫的讨论之声,其实都被铁面女子给听见了去,她在武功上虽然不是鲁子敬的对手,但其内力并不算差,听力也是不错,倒是刚好能够听清那些天刀玄卫的谈话。 只是话声传入耳中,铁面女子听得一愣,遂即脸颊就变得绯红起来,只是被其脸上的面具挡住,旁人并看不到罢了。 不曾想到在那些天刀玄卫的眼中,自己竟然成了鲁子敬的相好之人,一番谈话传来,让铁面女子听得轻飘飘的,好似如坠云端,又扭捏着身子垂首下去,更是不敢去望向那些天刀玄卫,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生怕会被那些天刀玄卫给发现了什么。 在铁面女子的心目当中,已是不将鲁子敬看作是寻常之人,对方肯不言辛苦地帮自己这么大一个忙,能让自己爹娘能够沉冤得雪,铁面女子在打通了心结之后,对鲁子敬自然是无比感激。再加上自己心中之前还生出了那般想法,鲁子敬为自己爹娘报仇,自己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如今又听闻那些天刀玄卫将自己当作是鲁子敬的相好之人,这让铁面女子如何不感到羞涩? “如果他真能帮我报了仇,我便是…便是…我…” 暗道了一声,后边的话却是如何也说不下去,铁面女子的脸色不禁变得愈发地红润,虽然隔着面具无法看到,但那青丝之下的耳郭与粉颈,还是能够见到大片的绯红。 心中已是认同了这个念头,只因自己身无长物,无法报恩给鲁子敬,干脆就在此等着鲁子敬回来,再将自己的心里话同对方说出,若是对方的心中也有自己的话,两个人你情我愿,如此一来,那么自己的这个身子… 想到这里,铁面女子已是不敢想继续想下去,只是她不断地望向远处的目光,里边却是充满了希冀… 可这么一等,又是两三个时辰过去了,连天色都已经渐渐昏暗,但铁面女子还是没有见到鲁子敬的身影,像是去到皇宫之中,就再也没有出来了一般,却是让铁面女子变得有些焦急了起来。 不曾见到鲁子敬,自然也就不知道当今天子是如何处置那陈明德之罪,铁面女子不禁翘首以盼,只希望鲁子敬能够尽快回来,自己也好找他问个清楚,可谁知得来的却是… “千户大人可真是厉害,只因为救下那陈明德的性命有功,又举发了陈明德所行恶事,竟然让陛下赐了一位美人儿给他,真是让人好生羡慕…这皇恩浩荡,千户大人可是有得消受的了!” “可不是么?谁让千户大人历来以公事为重,至今都不曾娶妻生子,陛下也是一番好意地要替千户大人做媒,总不能看着千户大人绝后不是?” 没等到鲁子敬回来,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话,直让铁面女子的心中响起了一阵晴天霹雳,轰隆炸响一声,经久不息… 第六百一十章:天子赏赐 “难怪那陈明德都被关入了大牢,千户大人却道现在都还没回来,原来是因为陛下赐下了一位美人儿!” “那是自然,不然以咱们千户大人的性子,宫中面完圣后早就回来了,又岂会拖到现在天黑了都还不见人影?” “这倒也是…” “这可是陛下赐婚啊!新婚燕尔的,千户大人岂敢不受?” “想咱们千户大人一直以来都只顾忙着公事,到现在都还没有成家,现在倒好,有了陛下赐婚,千户大人就是想要推脱只怕也是不行了!” “不过如此也好,否则千户大人照这样下去,都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娶妻…” “想必现在,千户大人正在家中搂着陛下恩赐的美人儿吧…啧!真是羡煞了旁人啊!” …… 几名天刀玄卫相互谈论着,从天刀玄卫府前经过,说者无心地吐出这些话来,每个字却宛如刀尖一般,狠狠地扎在铁面女子的心头,其面具之下的脸色已是惨白如霜,身姿摇晃不定,若非铁面女子勉力支撑,怕是早就跌倒在地… “他、他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原来是天子…赐亲与他…” 痴念了一声,身子僵在原地不动,浑然忘了动弹,铁面女子呆呆地看着前方,旋即又发出一声哭笑着思道:“也是了…不回来了才对…他是堂堂天刀玄卫千户,又得天子赐婚…眼里…怎么会看得上我这寻常女子…” 可笑自己还幻想着要如何报答鲁子敬的大恩,甚至以身相许,反正自己这一辈子自从加入了阎罗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唯有这一副皮囊还算中肯,或许还能入得了对方的眼中。但对方都已是被当今天子给赐婚,自己这个念头无异于异想天开… “既然他心中无我…那我也不必在此等他了…” 念头生出,铁面女子已是心声离去之意,她最后望了一眼那天刀玄卫府的方向,看着朱门大开,外边还挂着灯笼照亮,其上写着“天刀”与“玄卫”二字,可那光亮却是无法照射到自己的身上。 没有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身影,心中又想起了方才那些天刀玄卫所说的话,心意决然之下,铁面女子这就退步离开,身形渐渐地融入到了黑暗夜幕之中,随后便不见了踪迹… …… 而此时此刻,在鲁子敬家中,带着陛下赐下的女子回到家中,却是让鲁子敬感到无所适从、坐立不安,仿佛这家都变得不是自己的家了,差些都要夺门而出。 卧室之中,陛下赏赐的女子已是被宫中的宦官与嬷嬷送了进去,并好生教导了一番,叮嘱了一些细节,见着那女子颔首点头之后,几人这才心满意足地退了出来,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又满面堆笑地来到鲁子敬的身前,口中说着一些恭维讨喜的话,其意已是昭然,无非就是想要得一些赏钱。 对于这些宦官与嬷嬷所说的话,鲁子敬心不在焉,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从怀中随意地取出一些银票来,也没有去细看,就都赏给了几人,只盼着几人快些离去,否则鲁子敬真不知自己该如何做才好。 待得几人走后,鲁子敬这才渐渐地回过神来,目光望向家中大门之外,见不到其他身影,又落向那卧室,屋中待着的人正是陛下赏赐给自己的女子,可心中竟是升起了一丝惶恐… 自己只是举发了那陈明德当年所作的种种恶行,自己身为陛下手中的天刀玄卫,这不过是自己的分内之事而已,但仍是令得陛下对自己大肆看好,下旨将陈明德关入天牢之后,便有下令赏赐了自己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可是让鲁子敬难以接受。 但皇恩浩荡,鲁子敬断然不可能推辞,只能勉强地受下。纵然自己独身多年,虽是习惯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娶妻,却也不敢让陛下知道自己的心思。好在陛下并没有强人所难之意,那女子虽是处子之身,陛下却没有让她成为自己的正妻之意,只是想为自己的家中添上一人,盼着早日添丁,继而再忠心耿耿地为陛下效命。 “呵…” 念及至此,鲁子敬不由得发出一声苦笑,也不再多想。自己虽是不愿家中多上这么一个人,但人送都送来了,既来之、则安之,与其让脑中这般胡思乱想下去,倒不如坦荡一点儿地进到屋中,与那女子说上几句,也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不至于闹出什么事来。 想罢,这就抬足向着屋中走去,鲁子敬一进到屋中,便见屋内光亮不大,唯有两只红彤彤的蜡烛在烧着,想来应是出自那些宦官与嬷嬷之手,无非就是为了让这屋内显得更有气氛一些,毕竟今夜乃是洞房花烛,此物自是不可或缺。 没有去看屋中不值的心思,鲁子敬的目光只是落在那坐在床榻之前的女子身上,瞧见对方一身红衣打扮,显得十分喜庆,让鲁子敬见着微微一愣,心中不禁生出退却之意,刚想要退身出了屋去,却又想起自己加入天刀玄卫多年,什么场面没有见识过,如今居然会被眼前这一幕给吓住,说出去实在是惹人笑话。 就算自己另有打算,但该要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鲁子敬心中想着,遂即深呼了一口气,便壮起了胆子,又轻手轻脚地朝着对方面前走去… 听着屋门打开动静传来之时,那红衣女子身子轻微一颤,就已是知晓有人走进了屋来,而那些宦官与嬷嬷才刚刚离去不久,此时会进到屋中来的,不是自己今后的归宿还能是谁? 念头生出,顿时让红衣女子感到紧张不已,其面色立马变得红润起来,心中也是小鹿乱撞,浑身更是宛如火烧一般,若非头上有着一披盖头遮住了容颜,自己怕是都要转身过去,不敢与那人对视… 后又听得那人脚步靠近,正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声响虽是不大,却如同万斤的重锤,一锤一锤地落在自己的心间,更是让红衣女子无法镇静下来。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不安地搭放在膝上扭扯着手中的巾帕,脑中不断地在想着接下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应是如之前那嬷嬷与自己所说的…差不多吧… 而鲁子敬,他一步一步地朝着红衣女子所在走去,哪怕并瞧不见对方的目光,但他的眼神仍是有些闪躲,心中也满是不安,好似都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方才在屋外之时,分明已是想好了对策,连要说什么话都已经打好了腹稿。可如今进到了屋中来,看着那人影就坐在床前,鲁子敬也不知为何,自己又变得不知该如何启齿起来,就像是被人点了哑穴一样,嘴巴张得老大,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待得半晌之后,只是无声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就再也没了下文… 就这般来到红衣女子的身前,鲁子敬又立定不动,不再向前一步,也不见他开口说些什么,只有两眼时不时地向着红衣女子的身上瞟去,匆匆看了一眼之后又立马地收回了目光,好像生怕会被对方给发现了去… 而对面,绫罗盖头罩在头上,遮住了视线,但透过盖头看去,隐约之间还是能够分辨得出,自己的身前正立着一道身影,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谁,红衣女子紧咬着双唇,双手更显局促不安,手中的巾帕都给揪成了一团乱麻,也不知日后还能否再用… 屋中,二人就这般相对无言,谁也不见先开口说话,只有沉重地呼吸之声在屋中回荡,响彻在二人的耳畔,却是让二人更显尴尬,便是更加不会去抢着启齿… “公子…” 良久之后,终是听得有话声传来,倒是那红衣女子先开了口,便听她满含羞涩地说道:“公子…天子既是将奴婢赐给了公子…奴婢…从今往后便是公子的人了…奴…” “你不用说这话…” 听得红衣女子启齿,鲁子敬终是回神过来,他也不等红衣女子把话说完,就知道红衣女子后边要说些什么,竟是立马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言语,便说道:“将你赐给我,只是陛下的主意,我…我暂且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所以…所以怕是要让姑娘…失望了…” 最后三个字说出了口,鲁子敬才感觉如释重负,压在心口的巨石也就此落下,总算能让自己好好地喘上一口气。 可鲁子敬此言一出,却是让红衣女子闻声一愣,他没想到鲁子敬居然敢说出这种话来,如此公然地拒绝了当今天子的好意,难道他就不怕天子会下旨赐罪于他? 心中这么一想,红衣女子的心中又焦急起来,当今天子可是下令将自己许配给了面前这人,若是对方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自己的下半生自然也就没了着落。二人如今虽然还没有夫妻之实,但已是有了夫妻之名,往后嫁鸡随鸡、夫唱妇随,自己此生便是对方的人了,不论如何也得要为对方着想才是。 只是正想着这些之时,却是听着鲁子敬说道:“我现在心中只有朝堂社稷,陛下于我有知遇之恩,我当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以心中没有儿女私情。但陛下既然将姑娘赐给了我,姑娘以后就在府中好生住下,若是觉得缺人使唤,也可去买来两个丫头伺候左右,此事姑娘自行做主就是,不可不必知会于我,我平日里也很少回来…”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红衣女子成为了家人,但毕竟是陛下的旨意,鲁子敬断然不敢去违抗旨意,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只是这些话还需说在前头,以免红衣女子会对自己产生什么误会来,到时候传到别人耳中可就不好。 红衣女子今日进了自家大门,鲁子敬并没有其他的心思,其心中还念着府上的公事,而既然眼下已是把话说开,鲁子敬也不去拐弯抹角,这就直言说道:“今日,姑娘便在这里好生歇息,我就不留在这里打扰姑娘了,待得日后若真是你情我愿的话…” 说着顿了顿,鲁子敬的身影已是转了过去,又偏头回来说道:“若是两情相悦,到时候我定然会给姑娘一个名分!” 撂下这么一番话,鲁子敬拔腿便走,几步走出了屋门去,还不忘将屋门给合上。 隐约瞧见鲁子敬的身影出了屋子,那红衣女子还在发愣之中不见回神,不明白为何鲁子敬要在今日竟然会作出这样的决定,要让自己一人独守空房… 然而鲁子敬已是走了许久之后,红衣女子才慢慢地醒悟过来,目光心中满是惊讶,浑然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或许…这人当真是与其他男子有所不同吧… …… 离开了家中,鲁子敬心中惦记着职责所在,依稀记得府上还有许多事务在等着自己去处理,鲁子敬不敢有所怠慢,脚步也逐渐地加快,便径直地朝着天刀玄卫府所在赶去,不久之后就出现在了天刀玄卫府大门之前。 远远就望见自家大人到来,待鲁子敬来到大门之前,几名守卫在此处的天刀玄卫一同冲着鲁子敬躬身行礼,后者点头示意,便问道:“本千户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闻得自家大人所问,几名天刀玄卫各自略一回想,答道:“回禀千户大人,并无重要之事!” “嗯…” 见状,鲁子敬微微点头,便要举步朝着府中走去,却有一名天刀玄卫来到面前见礼,又冲着自己说道:“启禀千户大人,千户大人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前些日子夜里那个女子又找到了过来,就在府前站着,好像是在等着千户大人回来!” 话音一落,那名天刀玄卫就伸手朝着府前某处指去,而鲁子敬听得这名属下提起了铁面女子,神色顿时一怔,不想铁面女子竟然又回到了长安城中,还来到天刀玄卫府前等着自己,于是这就顺着这名属下所指看去,可二人却是看得一愣,只听那名天刀玄卫疑声问道:“咦…人呢?” 第六百一十一章:斩断红尘 “咦?人呢?” 指向之前铁面女子还站着的地方,如今却见不到铁面女子的身影,但听那名天刀玄卫轻咦了一声,嘴里不禁嘀咕念道:“方才还在那里的,怎么突然不见人了?” “嗯?” 听到属下这一番话,鲁子敬也不由得轻哼了一声,他转头看来,眉头微皱着,似是对这属下之言有所怀疑,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问些什么… 若是真如自己这名属下所言,那铁面女子真出现在长安的话,她不去杀那陈明德,为何会找来这里?还在此处等着自己,难道她就不恨自己拦着了她的路,让她不能为她父母报仇雪恨? “或许她已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这才没有去追陈明德,而是想要在此等我,再见我一面?” 在心中如此猜测着,鲁子敬却是不能确定这个猜测,但只要铁面女子不再去行凶杀人让自己难做,鲁子敬还是能够放心了不少,也不用再去为铁面女子而担心。 “只是她明明都已经来了,又为何要突然离开呢?” 可转念一想,还是忍不住如此自问了一句,鲁子敬相信自己的属下可没有欺瞒自己的必要。既然自己的属下都已是那么说了,铁面女子就一定是来了,并一直在此处等候着自己的回来,只可惜自己被家中之事给耽误了片刻,没能及时赶来见上铁面女子一面,也不知铁面女子来找自己到底所为何事… 看着铁面女子原先站着的地方,此时已是不见半个人影,鲁子敬不禁发出轻轻地一声叹息,也不再去多想什么,只是低声说道:“看来只有等日后再见到她时,才能问个明白了…” 说完,鲁子敬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这就转身进到了天刀玄卫府中,便要继续去完成手头上的公事,毕竟自己身居要职,当是要为陛下分忧解难,可是不敢玩忽职守,而耽误了天下大事… 只是在此之前,鲁子敬还是向自己那些属下下达了一个吩咐,就是要尽可能地去打听铁面女子的下落。 自己帮她让那陈明德获罪入狱,如此也算是给铁面女子一个交代了,好歹是帮铁面女子的父母报了大仇,想必铁面女子若是得知了此事的话,一定是会开心之极。所以此事还是要告知铁面女子一声的好,便是希望铁面女子能够在得知此事之后落得心安,也不至于再做出什么傻事来,那可不是鲁子敬所希望见到的。 得了自家大人的命令,那些天刀玄卫自是不敢有所怠慢,便急匆匆地向着长安城内外寻去,只盼着能够尽快地找到铁面女子的下落。 至于那陈明德,其所犯下罪行大小数十条,可谓是证据确凿,直让让陈明德百口莫辩,当今天子也是因此龙颜震怒,在铁证如山面前,陈明德登时就慌了神,都忘了该如何狡辩,当今天子也没了去听陈明德狡辩的耐心,立即就下令将陈明德打入天牢,随后又鲁子敬继续追查陈明德之案的后续进展,势必要还这天秦江山一个太平乾坤。 想着此时应是在天牢中抱头悔恨的陈明德,鲁子敬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脚步也由此变得轻快了许多… …… 失魂落魄地走出长安城,铁面女子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如何过来的,她只是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一不小心便离开了长安,去到了长安城外… 一路走去,有擦肩而过的行人百姓见到铁面女子的,却不知铁面女子竟是一名女子,只是觉得这人地模样举止好生古怪诡异,不禁让人避而远之,生怕沾惹上了什么麻烦。 若是换作了其他女子,像这般如行尸走肉一般地走在街头,说不得还会引来几个泼皮无赖轻薄调戏一番,甚至被人牙子抓去卖去青楼之事都时有发生。 但看着铁面女子一袭黑袍罩住全身,那兜帽之下露出的也是寒光凛冽的铁制面具,模样看起来煞是吓人,旁人根本瞧不出铁面女子是男是女,也让不少市井无赖对铁面女子望而却步,只是盯着铁面女子渐渐远去的背影,这才悻悻地收回了目光,又继续与身边之人夸夸其谈、吹着牛皮,或是继续忙活着手头之事。 就这般走了许久,也不知铁面女子走了多久,只在来到长安城外,仍是向着别处走去,赫然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样,心里耳畔不断地回想着那些天刀玄卫所说的话,虽是觉得十分刺耳不愿去听,但铁面女子对此早就已是变得麻木,心中更是没了什么念想… “他是天刀玄卫千户,是那皇帝看重的臣子…而我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无依无靠…举目无亲…还是阎罗之人,他又如何会看得上我?” “我和他根本就不门当户对,自是没有可能的,可笑我还痴心妄想,生出那惹人耻笑的念头来…” 心中默念着这话,铁面女子不禁更加伤心难过,热泪从眼眶中流出,却被那铁制面具挡住,将泪水蓄在面上,随后转为冰凉,刺痛着铁面女子的脸庞,也刺痛着她的心… “呵呵…” 又忽地一声惨笑,只见铁面女子摇了摇头,心中自嘲着思道:“他帮我报了大仇,我今生已是无憾,又何必去奢求这些绝无可能之事…” “或许…这样离开也是好的…总比当着他的面走…要强…” 念头生出,铁面女子这又看开了许多,心结也因此少了不少。或许自己就该回去阎罗,本本分分的继续做自己阎罗的死士,以此来偿还阎王当年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之事… 可在阎罗之中混迹了这么多年,铁面女子对自己的生活早已是厌倦,如今要她再回去阎罗,继续着往日的生活,铁面女子其实并不想这样下去… “可不回去阎罗,我又该去哪里…” 自问了一句,自己却答不上来,娥眉轻蹙,却是让铁面女子觉得心烦意乱,甚至不愿去多想,只会让自己徒增烦恼… “铛!” 可就在此时,忽闻一声悠扬雄浑的钟声传来,落去铁面女子的耳中,宛如一股清泉在铁面女子心中迸发,顿时就让铁面女子回神过来,再抬头向着钟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但见一座寺庙映入了铁面女子的眼中,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觉当中走到了此处… “这是…” 看着眼前的寺庙,铁面女子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或许是天意使然,铁面女子没有去怀疑,而随后,又是一声悠远的钟声传来… 听着那钟声贯耳,竟是能够让人听得舒心,铁面女子放松了心绪,心中不再多想,目光望向那寺庙方向,想要见到那发出钟声的大钟,便是看得有些痴迷。 “大仇得报,我此生已是没了遗憾牵挂…既然不想再回去阎罗,不如…” 只是一个念头生出,便在铁面女子的心中生根萌芽,她甚至都没有多想其他,这就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那间寺庙门前,见着大门紧闭,铁面女子抿了抿唇,才伸手起来叩响了庙门… “叩、叩叩!” 庙门发出了轻响,铁面女子才放下了门环,又在门前耐心地等候,心里却是空灵一片,已然没了丝毫的杂念。 而寺庙之中,那钟声还在持续,缓缓地放出一道道钟响,传向更远的地方… “吱呀!” 便是听到了有人在叩门,不久之后,就有一名尼姑打开了大门,又探出了身子看来,见到门前立着一道黑袍人影,脸上戴着铁面,腰间还带着兵器,看起来好似来者不善,但那尼姑却是怡然无惧,仿佛眼前的铁面女子只是一个寻常人,好像还猜到铁面女子乃是女儿身… “阿弥陀佛…” 竖掌于身前,尼姑喧着佛号,冲着铁面女子行了一礼,又神色和蔼地问道:“这位施主,不知有何贵干?” 见着出来的竟是一名尼姑,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样子,但还是让铁面女子瞧得一愣,原来眼前的这座寺庙,竟是一间尼姑庵… 只是对于这位尼姑所问,铁面女子无法回答,她伸手比划了一阵,那尼姑却是看得一头雾水,全然不知铁面女子想要表达之意。 见状,铁面女子不免有些心急,但也不再去用手比划,只是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真面具来,一对美目还带着泪痕地朝对方看去… 看到铁面女子满面心伤地模样,那尼姑仿佛已是猜到了什么,她没有多言,只是轻叹了一声,又侧开身子地说道:“施主,请随贫尼入内…” 闻言,铁面女子点了点头,随即抬足踏入了庙中,二人身影一前一后地穿过前院,走得并不算快,也让铁面女子有功夫看向庙中的景象。 不久之后,尼姑领着铁面女子进到了一间屋中,随后退身出来,只将铁面女子留在了屋内,那屋中好似有人,却不知铁面女子在里边,又与那人交流了些什么… 只知几日之后,这一间长安城外的静慈斋分处,便有一名新的弟子拜入门下。 那一缕缕青丝秀发随着剃刀的挥动而飘扬落下,人影身着僧袍,满心虔诚地跪拜在佛像之前,双手合十、闭目不动,口中念念有词,却是无声。 其身前膝上,正端放着一张铁制面具,被飘下的长发遮盖的严实… 待得剃度完毕,人影这才缓缓地睁开眼来,还不忘将那铁制面具拾起,又抖去了上边原本属于自己的青丝。 再看向这人影,模样倒是生得极美,好像不应出现在这尼姑庵中,但人影没有言语,只是毕恭毕敬地站起身来,又随着一众同门向着庙堂之外走去。 来到堂外院中,看着和煦的阳光撒下,照在自己身上,便感觉暖洋洋的,也让人影的心中开始回温了起来… “往后,你便叫‘无言’吧…” 走在前边的佝偻身影没有回头,只是传来一声苍老的话声。 那人影听得,心里登时明白这名字的含义,也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头示意,旋即跟着前边的身影,亦步亦趋地走去… 而捏在手中的那一张铁制面具,则在人影经过一道院墙之时,被人影信手扔出了墙外,跌入泥土中… 从今往后,这一墙所隔断的,便是红尘三千… …… 自从鲁子敬下令让属下去打听铁面女子的下落,那铁面女子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任凭那些天刀玄卫如何去明察暗访,始终都无法得知半点儿有关铁面女子行踪的消息。 但那长安城外的尼姑庵,乃是九大正派之一静慈斋的一处分派所在,近日突然有一名女子削发为尼、拜入佛门,自是无法逃过那些天刀玄卫的眼线耳目,便有有心的天刀玄卫来此打听了一番之后,在见到了那女子的样貌,猜测着这女子或许与自家大人所说的那名女子有着关系,当即就将那女子的模样描绘成了画像,又交到了鲁子敬的手中。 看着属下呈送而来的画像,那画像之中的女子虽然剃去了满头青丝,但从眉宇神采之间,鲁子敬还是能够确认,这名新加入那尼姑庵的尼姑,便是当日不辞而别的铁面女子其人。 “她…她怎么会去削发为尼!?” 盯着手中的画像左右看个不停,鲁子敬心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便听他念叨一声,还是打算去找铁面女子问个明白… “她原先是阎罗的人,眼下突然失踪之后,又剃度拜入了佛门,也不知此事到底是真是假…那尼姑庵可是静慈斋的分派,如果是静慈斋逼迫她拜入门下的话,我自是不能看着她陷入了危险,还是将她先解救出来的为好!” 心中打定了主意,鲁子敬却是不肯打草惊蛇,只是独身一人前往那间尼姑庵,打着上香拜佛的幌子,实际上则是想要一探虚实。 可在得知了鲁子敬的姓名之后,那尼姑庵之中的尼姑们好似知晓鲁子敬的身份一般,竟是将鲁子敬拒之门外,不论鲁子敬如何解释都不肯放得鲁子敬踏入尼姑庵半步,直让鲁子敬满头雾水,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无功而返… 第六百一十二章:隐居之地 画面向西南而去,来到益州境内。 益州自古便称“天府之国”,此处山青水秀、景色醉人,“乐不思蜀”便是源自于此。 此时正是盛夏之时,四处都弥漫着炎热,还有声声蝉鸣响起,彼此交织在一起,四处皆可听闻。 在一处深山竹林之中,穿过飞禽走兽的领地,但见一间小小的木屋坐落山林之间。木屋有树木与长竹搭建而成,在这荒无人烟的深林之间。却是不显得突兀,反而让人只觉恬静怡人,还有些羡慕,也不知是何人隐居于此。 来到竹林小屋之前,一圈不大的篱笆围栏将竹林小屋圈在其中,形成了一个小院。而小院之外,一匹通体漆黑如墨的神骏黑马正漫步在小院周围,不时低头吃着身下的青草,又或是向着小院之中看去,在见到了主人的身影之后,这才放心又继续信步而走。 便看向小院之间,只见一道黑衣身影正在院中舞剑,那身影不住地上下腾飞不定,手中一柄短剑更是如银蛇游龙一般在身周反转,划出一道道剑影寒光,让人见之一凛,唯有惊叹此人剑法之高超,怕是这世间为数不多的使剑高手! 剑气随着剑锋涌出,席卷着黑衣身影身周的泥土落叶,将被剑气切碎的碎叶尽数地朝着四周吹去,留出一片方圆三丈、只余泥土的空地,剑气这又肆无忌惮地落在那泥土之上,激溅得沙土乱飞,落下一道道寸许来深的沟壑,却有三五尺长,更显那黑衣身影剑法之不凡。 只是不知,如今明明正值盛夏,这竹林当中,又为何会有这么多的落叶飘下… 而后,又见黑衣身影轻功一展,其身形倏地冲天飞去,已是腾飞了数丈之高,却是不见停下,而黑衣身影的上方之处,头顶满是茂密的竹叶遮挡住了阳光,眼看着黑衣身影就要装上那些竹叶。 但就在此时,就在黑衣身影将要扑入那些茂密竹叶当中之时,只见黑衣身影手中利剑一动,向着头顶上方的茂密竹叶一阵挥舞不止,道道剑影剑气涌现而出,直冲着那些茂密竹叶切斩而去。 下一刻,随着一阵“沙沙”轻响传来,便见无数竹叶飘零,从黑衣身影的身周落下,不久之后落在了地上,将那小院之中又铺满了一层竹叶,而小院的上空之处,照射下来的阳光这又大了三分。 随后身形落地,黑衣身影也不歇息,竟又继续舞剑,将满地的落叶刮向四周甚至院外,直到地面干净了之后,黑衣身影这又重复着纵身跃起… 而一旁,一道倩影坐在一张小椅上边,手中不知在忙些什么,隔着太远没能看清。但那倩影一边忙着之时,又时不时地抬头起来看向那院中舞剑的黑衣身影,见着对方运起轻功飞上天去切落下片片竹叶,那如花似玉的面庞之上竟是露出动人的笑靥,朱唇贝齿显露得恰到好处,直让人看得痴迷,流连忘返… 这二人,便是墨轩与慕容秀清… …… 自从师父凌水寒被青琼山给设计害死之后,墨轩亲手葬下的师父的尸身,遂即便决意隐居,只为专心修练自己的剑法,以待有朝一日能够为爹娘与师父报仇,亲自杀上那五毒教与青琼山去。 与叶子等人道出了这个想法,便获得了叶子等人的支持,叶子几人也没有过多的挽留墨轩,只在叙旧数日之后,便为墨轩送行,而墨轩辞别了叶子与葱花先生等人之后,就一路从幽州赶来益州,在见着这片竹林人迹罕至,风景却是不错,能够让人心平气和下来,所以当即就选定了在此处隐居,然后潜心钻研自己的剑法之道。 为了报答墨轩两次三番的救命之恩,慕容秀清跟随着墨轩来到益州,没有道半声苦怨,只在随墨轩前往益州的途中,还是修书了一封并托人送往越州怜香楼,与其怜香楼楼主道明自己的决定,也是不想让那怜香楼楼主为自己感到担心。 毕竟自长安与墨轩相遇之后,慕容秀清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师门,为了不让师门的同门担心自己发生了什么意外或危险,慕容秀清这才修书一封报了平安,而墨轩对此也没有反对,只因慕容秀清的书信之中并没有提及有他与慕容秀清身在益州的只言片语,想必那怜香楼之人也不会知晓自己与慕容秀清如今就在益州境内。 送出了书信,慕容秀清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这就可以更加没有顾虑地跟在墨轩的身边,以此来报答墨轩对自己的恩情。 知晓慕容秀清对自己的心意,墨轩也没有再如以前那般多言相劝,便是由着慕容秀清去了,何况自己若是独身一人隐居此处,只是苦练剑法的话,可是连一个说话之人都没有,而叶子与张铎彪都留在幽州之地,两边可谓是天南地北,几人也不可能时常来看望自己,慕容秀清想要跟在自己的身边,彼此之间也算是有个照应,墨轩这才默认了下来。 来到此地之后,选定了这片竹林,墨轩凭着自己的手段,又有削铁如泥的云麟剑在手,砍起树木竹子来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再努力地回想着小时候父亲教给自己的一些窍门,墨轩只花费了数日的功夫便搭建出了这一间小屋来,可是让慕容秀清大开了眼界,万没有想到,墨轩除了武功高强之外,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本事。 小屋建成,便是有了住处,可一日三餐还需解决,墨轩年幼之时便经常为师父还有自己弄饭,一手厨艺足以入口果腹,而慕容秀清也不是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其武功虽然不及墨轩厉害,但做起这类事务倒是有模有样,哪怕就是之前不会的,在看着墨轩示范几次以后,便也能够极快地掌握了其中的窍门,很快就将这些琐事从墨轩的手上揽了过来。 有慕容秀清帮衬着自己,墨轩自然乐得清闲,他虽是有不让慕容秀清来做这些事情,毕竟都是些脏活累活。但对墨轩的恩情无以为报,慕容秀清只想在这些事情上能帮上墨轩一把,不论墨轩如何相劝都不曾改变心意,墨轩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任由着慕容秀清去了。 家中一些事情交给了慕容秀清,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那食物方面就由墨轩来解决。此处乃是一片深山老林当中,各种野果野菜遍地可见,诸多飞禽走兽更是数不胜数,墨轩对此自然不会讲什么客气,隔三差五地就打上两只野兔或是野鸡回来,再细心烹饪一番,也算是一道美食,可是让慕容秀清惦念不已。 平时,墨轩几乎是闻鸡起舞,一早起来便在院中练剑,待练剑累了,便会歇上一会儿,或是取出那小埙来吹奏一番,或是抬头望着天空发呆,心中则是在想着爹娘与师父… 至于慕容秀清,有时候也会跟着墨轩一同练武,若是墨轩有着空闲的话,还会指点慕容秀清一二,倒是让慕容秀清受益匪浅,武功在墨轩的提点之下进步神速,与以前的自己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慕容秀清在进步的同时,墨轩的剑法更是精进如飞,有了师父留给自己的《青莲剑诀》详解,在隐居于此之后,墨轩在修练《青莲剑诀》之上的许多疑惑与瓶颈都迎刃而解,这可让墨轩感到惊喜不已,是以练剑这就变得更为勤奋,便要尽早地将三门剑法练至大成,然后踏上那复仇之路。 至于墨轩为何要选在这益州隐居,而非是幽州之地,除非葱花先生能够照应墨轩一二之外,那样墨轩也能经常去到他师父的坟前祭奠,以解墨轩的他师父的思念之情,慕容秀清对此可是万分不解。 但问了墨轩过后,慕容秀清这才明白,原来墨轩要不远千里地来到益州,便是因为这益州离得昆州极近,却又不是在昆州境内,倘若日后墨轩将武功练得大成的话,想要去找五毒教为爹娘报仇,凭着墨麒麟的脚力,墨轩不日就能抵达五毒教山门所在,可见墨轩对报仇之举已是如此地迫不及待。 虽然离开了幽州,的确会让墨轩对师父感到万般思念,但就是因为这种思念,会转化为墨轩练武的动力,墨轩也不用经常去到师父的坟前看望师父,如此才能将更多的光阴放在练剑一途之上,做到心无旁骛,能让墨轩的剑法早日达到大成之境界。 而二人来到益州,除了叶子几人之外,便无人再知晓此事,那五毒教就是想要找到自己的下落,也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敢这么大胆的去到与五毒教山门近在咫尺的益州之地,所以相比起幽州而言,这益州说不定还更为安全一些。 明白了墨轩的用意之后,慕容秀清没有多问,更是没有多言,就这么静静地跟在墨轩的身旁,用着自己的方式来报答墨轩对自己的恩情… …… 此时,墨轩练着《青莲剑诀》已是许久,慕容秀清看着都觉得累了,这就更不用说墨轩。待觉得喘息渐渐地大了,墨轩这才收了剑招停下了身形,又去到水缸之中舀水解渴。 “咕噜”咽下几大口凉水之后,墨轩这才觉得满足,于是还剑入鞘,又坐到椅上打算歇息片刻以后再继续练剑,便听着慕容秀清的话声传来,担心着墨轩说道:“墨公子的剑法大进,连秀清都能看得出来,但墨公子练剑归练剑,可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要是把自己的身子给累垮了可就不好。” 听得这话,墨轩神色微愣,朝着慕容秀清看去,见慕容秀清正在拧干衣物的水,那水流流下,“滴答”落在木盆当中溅起水花,慕容秀清却是不费什么力气,到底也是习武之人,似这等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慕容秀清手中拧着的那件衣物,从颜色上看起来好像是自己的衣物,这顿时让墨轩感到尴尬不已,脸色羞红的同时,急忙偏过了头去,唯恐被慕容秀清给瞧见,又僵硬地点着脑袋,语气略带结巴地答道:“多、多谢劳慕容姑娘…替、替在下担…担心…此、此事…在下心中有、有数的…” “那样就好!” 见着墨轩答应,慕容秀清也点头答应了一声,便从小椅上战了起来,手中端着木盆,里边是拧干的衣物,径直地去到一旁晾晒。 二人来此隐居已是有些时日了,但这竹林之中,密集竹林冲天生长,茂密的枝桠竹叶遮天蔽日,本来是不见什么阳光,好在有墨轩在此,将那头顶是竹子都给削断,这才得以让阳光洒下,想必足以晒干二人的衣物。 只是看着由头顶照下的阳光,晒得让人发热,慕容秀清轻抹着额上的细汗,便是问道:“墨公子,你说我们把上边的竹叶都给削去了,若是等到冬日降雪的话,又该如何是好?” 闻言,墨轩却是想也不想地答道:“此地乃是益州,不比幽州在北,冬日里应是不会降雪的,就算下了也积不起来,很快就会化了去。” “哦…” 轻哼着应了一声,慕容秀清依旧抬头望着上方天空,轻轻地点了点头,感觉有些费力,却也不看去墨轩一眼,像是在问着墨轩,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可若是下雨呢?听说益州夏日多雨,而且都是大雨倾盆…这小屋到底能不能够挡得住那么大的雨呢…” “……” 此言一出,墨轩没有再答话,只是神色一阵古怪,有些青白交替,又看向自己亲手搭建的那间小屋,沉吟着看了片刻,似是见到了小屋在狂风暴雨之中摇摇欲坠地情形,墨轩待得半晌之后才启齿吐道:“我再去寻些茅草来搭在屋顶上边…” 说着,墨轩这便抬足朝着院外走去,不见丝毫地拖泥带水,但慕容秀清显然没有料到墨轩竟然会这么回答,等她惊愕着转头看去之时,墨轩已是走出了小院,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第六百一十三章:不知不罪 又花了半日的功夫用来加固小木屋的屋顶,看着铺满干草的屋顶,墨轩拍拍手上的灰屑,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一来的话,想必就是面对着狂风暴雨也不用怕,任那屋外如何大雨倾盆,屋内也不会下着小雨。 看着墨轩的成果,慕容秀清也甚是开心,她跟着墨轩来到了益州隐居于此,又帮着墨轩搭建了这一座小木屋,这小木屋虽然不大,屋中还被分出了两间房来,二人一人一间,但自从家人被人害死了之后,慕容秀清背井离乡,随怜香楼楼主去了越州,慕容秀清便成了是一个无家可归之人。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座不大的木屋,慕容秀清的心中只感一阵温暖。自己成为孤儿十多年后,终是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哪怕自己并不是这间木屋的唯一主人,不过慕容秀清对此却并不在意,若非有着墨轩的话,自己如今还有没有命在都是难说之事… “墨公子…我们以后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吗?” 痴痴地看着眼前的木屋看得出神,慕容秀清头也不转,却向墨轩问道。 闻言,墨轩侧首看来,见着慕容秀清一副看得入迷地模样,他也不忍去打断了慕容秀清,只是微微颔首一番,便答道:“此地清静无人,如若慕容姑娘喜欢的话,日后大可久住于此,就是让在下搬出去住也不是不可…” “嗯?” 听得墨轩这话传来,慕容秀清轻咦一声看来,才知墨轩是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看上了这间木屋,甚至想要据为己有… “墨公子误会了!” 急忙嚷了一声,便听慕容秀清解释说道:“并不是墨公子想象的那样,秀清只是觉得开心,自己终于又有了一个家,所以才会那么问墨公子…” “原来是这样…” 恍然地道了一句,墨轩这才明白自己可是误会了什么,又忽地一笑,立马改口说道:“这是自然了!既然慕容姑娘喜欢这里的话,这里从今以后就是慕容姑娘的家了,慕容姑娘又为何不可以久住这里呢?” 对于一间小小的木屋而已,墨轩当然不会去看得太重,这里不过是自己暂时的隐居之处,等自己为爹娘报仇之后就会离开,要是慕容秀清喜欢这里的话,自己将这里送给慕容秀清就是,这对墨轩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墨轩不知这一间小木屋对慕容秀清而言可是意义非凡,有了墨轩这一番话,慕容秀清不禁欣喜不已,笑靥顿时流露了出来,半天也合不拢嘴。 阳光洒下,落在笑容之上,可是十分好看,世间万物在此时都好似黯然失色一般,墨轩的眼中变得只余那一张笑脸… 不知慕容秀清在笑着什么,只是看着慕容秀清在笑,而且笑得好看,墨轩受其感染,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好像察觉到身边之人也在发笑,慕容秀清扭头看去,目光与墨轩对上,二人皆是看得一愣,然后都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也不再看向对方,各自敛起了各自的笑容,只见慕容秀清的一对美目四处乱瞟,可就是不见朝着墨轩看去,这又听她岔开话题地问道:“对了!认识了墨公子这么久,都、都还不知道墨公子的生辰是何时…” 本是处于尴尬之中,可闻得慕容秀清所问,墨轩的心中顿时一沉,也没有言语,神色也渐渐地变得冰冷起来,连鼻息之间呼吸的气浪都可感觉到丝丝寒意… “嗯?” 没听到墨轩吭声,慕容秀清一阵疑惑,便是看来,却见到墨轩冷得骇人的脸色,不禁让慕容秀清吓了一跳,唯恐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触怒了墨轩,慕容秀清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墨、墨公子…你、你…怎么了?” 便如慕容秀清所料一般,正是因为慕容秀清这么问起,触碰到了墨轩心中的痛处,才会令得墨轩在瞬息之间就变得如此。只是又听慕容秀清问来,墨轩也知慕容秀清并非有意问起此事,其心里没有怪罪慕容秀清之意,却也不愿与慕容秀清明言,便信口敷衍答道:“无事。” 简单地二字,却是让人不难体会到其中的寒意,可墨轩说出这二字之后,就径自抬足走进了屋中,再也不见出门来。 心知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才得罪了墨轩,可慕容秀清不知自己到底是因为说错了什么,竟然会让墨轩变得这般拒人千里,其心中满是疑惑不解,但见着墨轩这副神情,慕容秀清也知此时可不是和墨轩问清此事的时机,只能看着墨轩身影钻入了小木屋中,面上却满是愧疚自责之色。 “墨公子…” 目光定定地望向那小木屋,见不到墨轩的身影出来,慕容秀清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就这么傻傻地站在门前院中,良久也不见动静… …… 去到了屋中,去到了属于自己的房内,这房内的布置倒是极为简单,除了床榻与桌椅之外便再无他物,只是墨轩此时没有其他的心思,甚至连练剑的想法都给抛去了脑后,只是闷不吭声地坐到了床榻之上,目光却是死死地盯着身前的空处,两眼之中还能见到明显的杀意流出… 就这般坐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但脑中却满是有关爹娘与师父的大仇,仇恨的怒火好似被浇了火油一般,任墨轩如何想要熄灭都是不能,反而还让那怒火越烧越旺,几近逼得墨轩要爆发了出来。 “不知者不罪…此事不能怪她…” 知道自己这般心浮气躁可是极为地不妥,但这正是自己心中的痛处,墨轩平时都会尽量地不让自己去想起,却不想竟然被慕容秀清在无意之间给戳中,还让自己对慕容秀清摆起了脸色。 所以只能自言自语地道出这话,以试图来安慰自己一番,也好让自己尽快地冷静下去。 最后一字吐出,墨轩缓缓地闭上双眼,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沉沉地呼出,待得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狂躁的内心终于是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心中满是想要杀人的冲动,差些都让自己无法克制下来… 等到墨轩彻底地恢复了平静之后,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连外边的天色都变得黑了,想来慕容秀清也不在院子里,应该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至此,墨轩这才走出了房间,独身一人地来到院中,看着那朦胧的月光洒下,照满了整间院子,裹上银白的一片,也让墨轩的心绪变得更加平静。 信步走在小院之内,抬头望去,目光透过那被自己捅出一个窟窿的密林,终是落在了天上。 略带残缺的月亮,加上满天的繁星,墨轩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脑中不禁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的确是自己的不该,慕容秀清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内心的伤痛,那些话从她的口中问出,想来也是无心之失,并非有意而为。 可是自己终究还是动了怒,或许应该向慕容秀清赔罪才是,可看着天上的夜色已是很晚,慕容秀清也许早就已经睡下了,心里的那些话,还是等到以后有机会再和慕容秀清说起的好,毕竟慕容秀清对自己也是一番好意,自己总不该让二人之间存在了芥蒂。 打定了主意,墨轩的心中也终于放松了许多,没了其他的念想,云麟剑不知何时已被拿捏在了手中,墨轩这又开始继续练剑,划出一道道无声的剑影,迎着月色,照耀着此间小院的每一处角落。 也不知舞了多久的剑,似是觉着有些累了,但墨轩仍是不停,便是以此来宣泄心中的情绪,过分的积压非但无法帮助到自己,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墨公子…” 但就在墨轩专心致志地练剑之时,忽闻一声呼唤传来,不用去看也知道的谁。 手中的剑势停下,墨轩直起了身子,这才转头看去,只见慕容秀清不知何时竟是来到了院中,正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己,或许她一直这样看了许久许久… “慕容姑娘…” 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墨轩的语气之中却是带着些许的歉意,连脸上都带着一丝愧疚之色,便是因为白日里的事情。 “都已是这么晚了,墨公子竟然还在练剑…” 看清楚了墨轩的样子,但慕容秀清就像是忘记了白日里的事情一般,俨然一副无事人地模样,只是踱步朝着墨轩走去,又一边问道:“难道墨公子忘记了答应过秀清什么了?” “呃?” 愕然一声,不知慕容秀清这话言下何意,但见墨轩的神色僵住,脑中都还没想到慕容秀清眼中所指到底是什么,那边慕容秀清却是忽地“噗嗤”一笑,又以手掩面地笑言道:“秀清不过是和墨公子打趣一般,倒是墨公子一副当真地模样,实在是让秀清有些忍不住了…” 说完又是一笑,慕容秀清笑得不能自已,却是让墨轩看得更为错愕,完全的一头雾水。 不过无心去理会这些,见到慕容秀清还如往常一般的与自己有说有笑,这不禁让墨轩心中的自责更浓,待思忖一番之后,这便说道:“慕容姑娘,有关白天里的事情…” “白天的事,是秀清的不对,是秀清说错了什么,才会让墨公子那般生气,秀清在这里与墨公子赔个不是了…” 但墨轩话未说完,就被慕容秀清抢言打断说道,说完还冲着墨轩施了一礼,以表歉意。 看着慕容秀清一本正经地与自己道歉,这下却是轮到墨轩被吓了一跳,等缓过神来之后,墨轩连忙冲着慕容秀清摆手说道:“慕容姑娘,其实事情并非像你所想的那样…” “啊?” 不想竟然是自己多想了,慕容秀清讶然了一声,又看向墨轩,面上满是不解的神情。 见状,墨轩索性也不打算再去等什么下次机会,这就和慕容秀清直言说道:“其实慕容姑娘当时问起在下的生辰之时,倒是令在下想起了离世多年的爹娘…” “啊!?” 闻言又是一声惊呼,原来竟是因为如此,才会让墨轩变得那般气极,慕容秀清当然知道墨轩爹娘被五毒教害死之事,只是让慕容秀清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突然问出的一个问题,竟是会让墨轩想起了离世的父母,也难怪墨轩当时的样子会突然那般骇人,慕容秀清自己也是失去了双亲,这感同身受之下,自然明白如果有人与自己说出有关自己爹娘的事情之时,自己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来… 见慕容秀清露出一番了然之色,墨轩猜着慕容秀清已是想到了什么,这又继续说道:“我爹娘当年离开了墨家堡后,在杭州隐居之后才生下了我,所以有关我的生辰时日,除了我的爹娘之外,这世上便再无人知晓…” “后来,我爹娘被五毒教害死,是师父救下了我,我便拜了师父为师,而我的生辰,自然也告诉了师父…” “师父在得知了我的生辰之后,便暗自记在心中,等到了我生辰的那一天,师父竟然买来了许多冰糖葫芦,说是要为了庆生,也正是因为这一件事,在我的心目之中,师父已是变成了和我爹娘一样重要的人!” “呵呵…” 本是说得极为伤感之事,慕容秀清都听得动容不已,差点儿落下了泪来,可墨轩却是忽然轻笑一声,又说道:“还记得小时候师父第一次为我买冰糖葫芦,可是把那人手里所有的冰糖葫芦的都买了下来…” 说到此处,墨轩又看向慕容秀清,面上挂着笑容地说道:“就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那一天,我还把手里的冰糖葫芦分给了你吃,你还记不记得?那冰糖葫芦就是师父给我买的!” 听得墨轩提起了此事,慕容秀清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去打断了墨轩,而那边,墨轩的语气突然又变,话声还在继续… “可如今师父已经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这世上,便再也无人会记得我的生辰…” 第六百一十四章:星光萤火 “师父离世之后,这世上便再无人会记得我的生辰,倒不如不去提起,省得徒增伤感…” 最后道了一声,墨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默然地垂下头去,话声也在此时顿住。 “墨公子…” 看着墨轩垂首不言,慕容秀轻念了一声,心中可是十分过意不去。若非因为自己问起了墨轩的生辰,也不会让墨轩想起了这些伤心事来,只能怪自己太不小心,以后当需记着这些,不要再在墨轩的面前提起。 心中暗暗记下了此事,慕容秀清来到了墨轩的身前,莞尔一笑过后,又致歉地安慰墨轩说道:“墨公子,秀清并非有意要问起这些,提起了墨公子的伤心事,是秀清不对…只希望墨公子不要介意的才好…” 闻言,墨轩也是一笑,好似并未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这就和慕容秀清说道:“无妨,其实都是些曾年往事了,只是在下心中一直放不下,这才会变得有些伤感…倒是让慕容姑娘见笑了…” “没有的事!” 听得墨轩此言,慕容秀清练练摇头说道:“秀清怎么会笑话墨公子呢?连秀清的命都是被墨公子所救,秀清当然不会笑话墨公子的!” 见状,墨轩没有接话,仅是一笑带过,复又抬头望向头顶的天空,便是说道:“其实每当我心情烦闷之时,我就会去看看星空,爹娘小时候告诉我,人死之后便会化作天上的星星,我虽然不知道哪两颗星星才是我的爹娘,但我把天上的星星都数上一遍的话,一定会数中爹娘变成的星星,爹娘在天上,也能够看得见我…” 话音落下,便没有言语,墨轩只是静静地望着星空,从左到右地默默数着天上的繁星,又从右到左的再数一遍,如此反复、不见停止… 但慕容秀清闻言顿时一愣,随后便也如墨轩一般抬头向着星空望去,见着那满天的繁星璀璨闪烁,衬托得这夜色极美,慕容秀清不禁也因此看得痴了,只有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秀清的爹娘,如今也应该在天上…看着我吧…” 话声传去,那边却是没有回答,二人就这般静立不动,一同望着天上的繁星闪烁,浑然忘我… 而就在二人看得入迷之时,那四周的竹林之中,竟是升起了点点萤火,仿佛天上的星河坠落了凡间,萤火渐渐地飘到二人的身周,落入了二人的视线之内,才将二人从入迷当中回神过来,又满面惊讶地朝着四周看去,才发觉自己此时已是被无数的萤火给包围住了,点点的萤火犹如星光一般,虽是不甚明亮,但众多的萤火汇集在一起,仍是将此间小院映照得通亮,也让二人彼此都能够看清楚对方的脸庞… “这是…” 看着身周的那些萤火,绕着身子不住地旋转飞舞,直让慕容秀清觉着自己好似在梦境之中一般,便听她痴念了一声,旋即面上露出喜悦之色,顿时呼道:“是萤火虫!” “嗯!” 那边,墨轩点头应了一声,面上也是挂着笑容,又转头过来看了慕容秀清一天,见着慕容秀清洋溢着无尽地喜悦,似是十分喜欢眼前的一幕,墨轩没有吭声,又继续看向那些萤火,身子却是站定不动。 似这般多的萤火虫同时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墨轩其实也没有见过,小时候跟着师父长住幽州,夏日夜里虽然也有见过萤火虫,却是不像今夜有如此之众,墨轩的心中也是吃惊不小。不过自己毕竟不是年幼之时了,若是小时候见到了这么多的萤火虫一同出现,墨轩说不定也会去追着萤火虫扑玩,不过现在,墨轩自然是没了那个兴致。 但与墨轩不同,慕容秀清身为女儿身,本就对这些事物极为喜爱,虽是性子文静温婉,但其美目当中流露出欢喜之色,还是将慕容秀清的心情表露无遗。 双手轻轻地抬了起来,手掌微微地张开,好像这样做后,那些萤火虫就会落在自己的掌心之中一般。 只见慕容秀清脸上的笑容更盛,这就不能自已地开始在原地旋转着身姿,目光所及之处满是萤火萤光,在自己视野中划出一道道发光的线,不由觉得更是好看。 “慕容姑娘小心,当心莫要摔着!” 看着慕容秀清在转个不停,也不怕会头晕目眩,墨轩连忙好意提醒了一句,就怕慕容秀清会摔着,可慕容秀清却是不听,仍是在萤火虫堆之中玩个不停,也不知要转到何时去。 不过见着慕容秀清开心地模样,墨轩又舍不得让她停下来,索性今夜就让慕容秀清玩个开心好了,难得能见到这么多萤火虫同时升起,可不是日日都能见到这样的奇景。 看到慕容秀清如此开心,墨轩也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二人自相识以来便遇到了许多波折,慕容秀清甚至还因为自己而被五毒教下毒,差些都丢了性命,如今能够见到慕容秀清忘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表现出现在这个样子来,墨轩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不过满林的萤火虫,也不可能一晚上都在此处游荡,便有许多的萤火虫开始朝着其他的地方飞去,而更多的萤火虫被吸引了过去,此处也渐渐地变得清冷了下来。 但饶是如此,依旧有不少萤火虫留在此处,慕容秀清依旧玩得兴奋忘我,墨轩只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不曾去打扰到慕容秀清半分。 只是突然之间,不远处的林间好似有什么动静传来,慕容秀清没去注意,但墨轩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只见他右耳微动,立马就扭头朝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神色骤然变得肃穆冰凉,眉头紧皱成一团,双目之中露出丝丝寒意,微微眯成两道缝隙,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暗处不放,似是要看穿那暗处之中地模样。 可随着墨轩目光扫去之后,竹林那边就再无动静传来,除了慕容秀清的欢声笑语与声声虫鸣之外,这竹林之间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动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即便如此,墨轩仍是紧紧地盯着那暗处不放,目光不见挪转,甚至连眼皮都不曾眨动一下,其浑身紧绷,左手紧握成拳,右手悄然无声地摸着袖中的云麟剑,只待随时拔剑出鞘,一副不看穿那暗处誓不罢休之意。 那边,慕容秀清仍在追着萤火虫玩闹,却好似察觉到了墨轩变得有些不对劲,于是转头看去,只见墨轩正阴沉着脸色紧盯着林中不放,像是那暗处之中正藏着什么一样。 “墨公子?” 轻唤了一声,慕容秀清停下了玩耍,来到墨轩身旁,目光随着墨轩看向那暗处,又问道:“墨公子,怎么了?” “……” 听着慕容秀清问来,墨轩却是默然无言,目光也没有收回,仿佛老僧入定,身子连动也不动一下。 “墨…” “不要出声,那边像是有人…” 见墨轩并不回答自己,慕容秀清不知发生了何时,这又打算再问,却被墨轩低声打断。而墨轩此言一出,慕容秀清闻言顿时一惊,脸色立变的同时,还道是墨轩的仇家追了过来,便是问道:“墨公子,难道是五毒教的人?” “我也不知,且看看再说…” 答了一句,墨轩头也不回,脑中则是在飞速地思索着,自己来到幽州之事,除了叶子几人之外,世上便无人再知晓,又会有何人还知道自己来了益州,并且还能找到自己的隐居之处,难不成真如慕容秀清所言一般,是那五毒教的人又追了过来? 念及至此,却是无法肯定,何况来者还藏头露尾,显然是来者不善,墨轩见自己盯着对方半天,那人也不曾从暗中走出,唯有厉声冲着那暗处喝道:“何方鼠辈躲躲藏藏,有本事出来现身一见!!” 话声落下之时,只听着“叮”地一声剑鸣轻响,那云麟剑已是被墨轩紧握在了手中,身子更是摆好了出剑的架势,要是来人真是五毒教之人的话,自己也能随时拦住来人,让慕容秀清先离开此处… 喝声传了过去,慕容秀清神情大为紧张,不知那暗中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随着墨轩道破了那人的藏身之处,来人也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藏身,为了以防墨轩对自己出手,只见一道漆黑的人影从林间慢慢地走了出来,走得并不算快,但还是很快就来到了小院之前,也露出了来人的面容,竟是让墨轩瞧得一惊… 但见来人一身黑衣,手中拎着一把长刀,胸前衣襟之上绣着一个斗大的“风”字,正是当初在营州之时,将墨轩打下冰窟的那名黑风寨的弟子、祁凉秋! “是你!?” 认出了来人竟是祁凉秋,便听墨轩惊呼了一声,旋即神色陡然一冷,一把便将慕容秀清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云麟剑横在身前之时,这就低声吐道:“慕容姑娘,此人是七大邪教黑风寨之人,你且退后,便交给我来对付!” 当日在营州雪原之中,这祁凉秋突然冲自己出手,将自己打入那冰窟之中,仅是为了自己的云麟剑与墨麒麟,其杀人夺宝之举,乃是最为让江湖武林之人感到唾弃。 虽说若非祁凉秋当日将自己打入那冰窟之中,自己也无法找到冰蚕丝,但对方对自己出手,便是自己的敌人,墨轩对那祁凉秋,自然不会讲什么客气。 于是话音落下,墨轩身形一动,这就准备冲着祁凉秋飞身攻去,打算先发制人。而慕容秀清,在听得墨轩所言之后,当即就朝着后方退去,以免因为自己所在而使得墨轩束手束脚,万一自己妨碍到了墨轩与祁凉秋交手可是不好。 “且慢!” 但就在墨轩才刚刚冲出两步之时,只听着那祁凉秋呼了一声,双手也是举在身前,并没有拔刀之意,此举不禁让墨轩瞧得一愣,不解祁凉秋为何会叫着住手,难道对方今日并不是为了自己的云麟剑与墨麒麟而来? “嗯?” 轻咦一声,即便不知这祁凉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墨轩还是停住了脚步,反正凭着自己的武功,要挡下祁凉秋还是不成问题,墨轩自问有着这个自信。何况自己这些时日武功精进如飞,便是更不用怕祁凉秋会使什么阴谋诡计,倒不如看看祁凉秋究竟要做什么。 这就冲着祁凉秋盯去,墨轩脸色依旧沉冷,手中的云麟剑也不放下,便是为了以防万一。 要是祁凉秋敢耍什么阴谋诡计,自己今日决不能放他离开这竹林,否则被对方将自己在益州的消息传了出去的话,那些五毒教之人用不了多久又会找上门来… 而对面,在见到墨轩停手之后,祁凉秋轻舒了一口气,但也知道自己与墨轩有过过节,墨轩定然对自己放心不下,看来自己还得先取得墨轩的信任才是。 只是祁凉秋生性沉默寡言,平常在师门当中与同门都甚少交谈,此时要他在言语之中说服了墨轩,此事可谓是极难,但为了正事,祁凉秋还是决定试上一试,便正色说道:“我不是来和你动手,而是有其他事要说。” 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祁凉秋一脸正色,看不出一点表情,模样好像也不似作假,却是让墨轩瞧得心中满是疑惑不解,没有因为祁凉秋这一番话就松懈下来,只是凝声问道:“其他事?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见墨轩听得自己所说之后,并没有一口否决,而是反问了过来,祁凉秋心中顿时一喜,心道墨轩既然会这么问,自己便有成功的可能,于是解释说道:“我知道你叫墨轩,只是当日与你交手之时还不知道…” 有了开头,后边的话自然好说多了,便见祁凉秋不急不徐地娓娓道来,虽然说得并不算多,但三言两语之间,还是让墨轩明白了他的来意… 第六百一十五章:联手之邀 像祁凉秋这样的人,本是自己的对手,还差些害死了自己的命,按照以往的性子,墨轩可是不会与他讲什么情面,没有立即出手不过是看着慕容秀清在此,但祁凉秋却说是因为有事才来益州找自己,墨轩听得心中生疑,却还是打算给祁凉秋一个说话的机会。 而听了祁凉秋的娓娓道来之后,墨轩总算是明白了祁凉秋此行前来的目的,心中的敌意也终是放下了不少… 原来当年祁凉秋将自己打下冰窟之后,以为自己已是丧命,便离开营州回去了黑风寨。可在后来得知了自己与师父大闹青琼山的武林盛会,知道自己并未死去,祁凉秋又生出了要杀死自己的念头,便开始满天下的找寻自己的下落。只可惜还未找到自己,祁凉秋便听说自己的师父被青琼山给害死之后,青琼山还在追查自己的行踪,自己又杀死了许多九大正派之人,祁凉秋这才渐渐对自己改观,放下了要杀自己的念头,所以才会想要找到自己说个明白,便是不打算再与自己为敌。 至于祁凉秋为何不想再和动手,不过是因为得知了找自己杀了不少九大正派的弟子,而祁凉秋身为七大邪教之人,这九大正派便是他们的敌人,既然自己也是与九大正派为敌,那祁凉秋自然没有再对自己动手的理由,如若他还是执意要杀自己的话,如此岂不是帮了九大正派一个大忙? 也正是因为祁凉秋是黑风寨的弟子、是邪教中人,他师父当年就是被九大正派给害了性命,落得祁凉秋孤苦伶仃一人呆在黑风寨之中,受尽了同门的欺负凌辱,祁凉秋自然是恨透了九大正派,要不是自知自己实力不济的话,去与九大正派为敌不过是自寻死路,祁凉秋怕是早就杀上了九大正派去… 如今墨轩被青琼山给盯上,就连其他八派对墨轩也有所留意,墨轩杀了那些九大正派的弟子,纵使其师父凌水寒当年是青琼山的弟子,但已是被青琼山给逐出了师门,成了青琼山的一名弃徒,而凌水寒已是被青琼山给害死,所以在祁凉秋看来,墨轩也算得上是自己人了,对于一个可以联手之人,祁凉秋当然是不会去与其为敌。 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祁凉秋神色无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墨轩,也不急着要墨轩给自己以答复,只是在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墨轩的回答,因为他觉得墨轩并没有拒绝自己的理由。 而听得祁凉秋这一些话,墨轩也没有急着作出回应,便是盯着祁凉秋不放,好似要从祁凉秋的双目之中看到祁凉秋内心的想法,二者就这般对视不动,夜下小院陷入了寂静,只余四周声声虫鸣传来,不绝于耳,但谁也没有率先出声打破这里的平静。 “如何?” 许久之后,倒是祁凉秋有些等不下去了,他不远千里地赶来益州,便是希望墨轩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回答,看看自己二人是否联手起来一同去对付九大正派,倘若墨轩并没有这个意思,那么自己也无需在此和墨轩浪费什么功夫,大不了调头便走就是了。 可现在,墨轩在听了自己的述说之后,竟然动也不动地全无反应,祁凉秋也不知墨轩到底是如何决定,便终是有些心急地催问了起来。 “嗯?” 闻言,墨轩不禁轻咦了一声,目光也从祁凉秋的面上收回。 盯着祁凉秋看了这么久,凭着自己这些年在江湖武林之上的阅历,墨轩心里虽说不上十拿九稳,但也有六七成的把握相信这祁凉秋不是在和自己说着假话,对方是真心地想要和自己联手,一起对对付九大正派,就算二人人微力弱,但能够对付九大正派其中一派也行。 “你的来意,我已是知道了…” 轻道了一声,墨轩侧过身子,也不看向祁凉秋,便说道:“你是黑风寨的弟子,想要对付九大正派是无可厚非,而你看中了我与青琼山也有着过节,便想要与我联手…” “不错!” 不等墨轩把话说完,那边祁凉秋已是呼了一声,又说道:“青琼山用阴谋诡计害死了你的师父,以你的性子,还有这些年来我对你事迹的道听途说,你肯定非常想要杀上青琼山为你师父报仇!” 说着一顿,祁凉秋环视了一眼四周,看着此间小院,面上露出了笃定地神情,又将目光落在墨轩的背影之上,继续说道:“你来到益州,来到这里隐居,不正是想要闭关练剑,等到武功大成之日,再去为你师父报仇么!?” “你倒是对我的想法清楚得很…” 被祁凉秋一语道破了自己的想法,墨轩回应一句之时,转身过来,目光又和祁凉秋对上,旋即点头承认道:“你说的不错!我之所以隐居在此,的确是想要练成武功,然后去为我师父报仇…只是,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和别人提起过,更是无人知道我殷俊在此,不知你又是从何得知的这些?还找到了我这片竹林来…” 话声传去,墨轩的神情登时一紧,这些话他只和叶子他们说过,还有不远处的慕容秀清。叶子几人断然没有出卖自己的可能,而慕容秀清每日都在此处不曾离开,自然也没有将此事传将出去的可能,所以墨轩才会变得如此好奇,祁凉秋究竟是如何得知的这些。 见墨轩问起了此事,那祁凉秋倒是没有隐瞒之意,便是答道:“你悄然来到益州,的确是非常的隐秘,但要说无人知道此事,怕是不然…” 看向墨轩紧盯过来的眼神,祁凉秋丝毫没有惧意,只是反问一声道:“难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天机阁不曾知晓的事情?” “原来如此…” 一听祁凉秋说出了天机阁,墨轩面上露出了然之色,心中的疑惑也顿时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只是明白过后,墨轩更多的还是感到惊讶,想不到天机阁连这些都能打听得到,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想到天机阁可是号称“天下尽知”之后,若是连这些消息都不能打探得到的话,天机阁之名便是有些名不副实,这天下武林之间又哪里还会有天机阁的一席之地? “那么说来,你是从天机阁那里才得知我的下落,然后再一路过来的了?” 如是朝祁凉秋问去,对面之人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因为你的行踪实在有些飘忽不定,而且隐秘,从青琼山武林盛会之后,我就一直想要找到你,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你身处何处,所以唯有去问了天机阁,这才得知了你现在正在益州…” 这些疑惑解开之后,墨轩心中便没了其他问题,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便是祁凉秋的邀请,要和自己联手一同去对付九大正派。但墨轩却是不想答应祁凉秋,只因墨轩想要报仇的只有青琼山一门而已,其他八派与自己可是并无什么大的仇怨,只有那玄阳观和丐帮与自己有过小小的过节,而神兵门的杨青等人还帮过自己,要让墨轩去对付神兵门等人的话,墨轩自问是做不到的… “抱歉…” 念及至此,墨轩道了一声,看向祁凉秋说道:“对于你联手的提议,请恕在下无法答应,且不说那九大正派是何等的庞然大物,光凭在下一人自是无法撼动,就算是你我二人联手的话,在九大正派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话音落下,墨轩本以为自己这么拒绝了祁凉秋,祁凉秋会变得失望起来,可让墨轩没有想到的是,在听自己这么说了之后,那祁凉秋的神色竟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待得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地说道:“你会拒绝,我也想到了,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如此的话,那就恕在下不相送了!” 冲着祁凉秋一番拱手抱拳,墨轩这就下了送客令,已是不打算再与祁凉秋多言。既然祁凉秋已是没了要和自己动手的念头,那么二人从今往后便是再无任何瓜葛,墨轩也不想让自己被卷入到九大正派与七大邪教的纷争之中去。 可闻言,祁凉秋却是没有立马离去,反而向着墨轩说道:“你今日拒绝了我,但没有关系,若是你日后想要与我联手的话,便来黑风寨寻我就是,我今日对你的邀请,不论何时都作得了数!” 说完这话,祁凉秋的目光又看向一旁的慕容秀清,没有喜怒,只在打量了几眼之后,才继续朝墨轩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身边的这位姑娘,应该是怜香楼的弟子吧?” “嗯…” 微微皱眉,可既然祁凉秋能够得知自己的所在,那么会知晓慕容秀清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所以墨轩点头承认道:“慕容姑娘的确是怜香楼之人,你们同属七大邪教,你应是不会与她为难的吧?” “那是自然…” 看着墨轩有些紧张慕容秀清,祁凉秋想也不想地就脱口而出,让墨轩瞧得心头一松,那边祁凉秋又继续说道:“有关二位的事情,我在天机阁那里也得知了不少,只是你难道没有想过,你身边跟着这么一个怜香楼的人,那九大正派之人可还会放过你二人?” 扔下了这么一番话后,祁凉秋竟是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也让墨轩与慕容秀芹二人见着一怔,待回神过来之际,祁凉秋的身影已是走远,不久之后就消失在了竹林夜色之间… 想到祁凉秋最后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或许是因为身在局中而看不出来,但此时经得那祁凉秋一番提醒,慕容秀清这才惊觉,自己可是怜香楼的弟子,要是一直跟在墨轩身边的话,此事被九大正派给得知了去,那些九大正派的人可是不会放过自己与墨轩的! 念头生出,便见慕容秀芹的脸上满是为难之色,原以为自己只要跟在墨轩的身边就能报答墨轩对自己的恩情,但现在看来的话,自己这样的决定非但不能帮上墨轩什么大忙,反而还会让墨轩陷入被九大正派围攻的局面,到时候要是害得墨轩被自己连累的话,可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墨公子…” 想通了这一点,望向祁凉秋离去的方向,慕容秀清脸色难看地来到墨轩的身边,又轻唤了一声,俨然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 闻声,墨轩没有回头,却已是猜到了慕容秀清想要说些什么,他也不等慕容秀清启齿说来,就抬手制止了慕容秀清,又说道:“慕容姑娘无需多想,就算没有慕容姑娘在在下身边,青琼山同样也不会放过在下,既然如此的话,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听得墨轩此言,慕容秀清心知墨轩这是在安慰着自己,但她还是选择了不再多说,也省得墨轩一边想着为爹娘师父报仇之事,还要一边为自己操心… 但安抚下了慕容秀清,墨轩的心中却是生出了诸多的念头。 正如那祁凉秋所言一般,自己今日虽是拒绝了祁凉秋的邀请,没有主动地跳到九大正派与七大邪教的纷争中去,但只要慕容秀清还留在自己身边一日,九大正派之人就不可能会放过自己。特别是青琼山的魏明涯,他设计害死了自己的师父,必然会想到自己会去为师父报仇,与其留着自己这么一个心头大患在世,倒不如主动出手将自己杀了,如此也能以绝后患无穷… “看来,他早就看出了我已是进退两难,这才会特意来找我提起此事,也是看准了我可是没有拒绝他的余地…” 望向祁凉秋消失不见的方向,墨轩久久不见收回目光,心中不禁如此思道,顿时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但在片刻之后,甚至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过去,墨轩就已是拿定了一个主意,只是并没有把话说出来罢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下山买琴 祁凉秋离开之后,此处又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满林的萤火也渐渐地散去… 不久之后,天也亮了… …… 正是盛夏之时,哪怕还在清晨,都能让感觉到一丝炎热。 此时,烈日已是升起,刺眼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着这一片小院。 短暂地歇息了一夜之后,墨轩仍是起了一个大早,便来到院中练剑。练得累了,就取出小埙来吹奏,慕容秀清还在屋中睡觉,毕竟昨夜睡得太晚,她可不像墨轩这样能够始终如一地坚持早起来练功。 但埙声响起之后,缓慢悠扬地传入了屋中,还是将慕容秀清从睡梦中唤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慕容秀清简单地洗漱一番过后,来到小院之中,见到墨轩正在吹着小埙,那曲声极为动听,让慕容秀清精神为之一振,瞌睡顿时消褪了大半,便来到一旁坐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墨轩吹埙。 曲声有些凄凉婉转,像是再倾诉着思念之情,令人闻之动容不已… 院中一旁,慕容秀清双手托着面腮,两眼盯着墨轩瞧个不停,可是听得十分认真,却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听了片刻之后,听出了墨轩的曲中之意,心知墨轩这是又想起了他的爹娘与师父,便是没有出声去打断了墨轩,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想要替墨轩分担一丝心中的悲伤之情,或许这是自己现在唯一能为墨轩做的。 只是坐在这里听着曲声,夜里到底是没有歇息好的,慕容秀清这又不觉有些困顿,睡意涌了上来,让人有些招架不住,慕容秀清竟是坐在这里打起了小盹来。 待得一曲完毕,墨轩搁下了手里的小埙,转头过来才发现慕容秀清正坐在一边打着瞌睡,看着慕容秀清的脑袋一点一点的,自己却不知慕容秀清是何时来到的院中。 “慕容姑娘…” 于是轻唤了一声,墨轩来到慕容秀清面前,看着慕容秀清一副没有睡醒地模样,才知是自己吹埙吵醒了慕容秀清,心中不免有些歉意。 而闻声,慕容秀清从睡意当中惊醒了过来,猛然抬头循声看去,只见墨轩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才知墨轩已是停了吹埙,自己却是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过去。 “墨公子…” 有些不知所措地回了一声,慕容秀清站了起来,不禁觉着有些羞愧。自己听着墨轩吹奏的曲声睡着了过去,这在慕容秀清看来可是有些丢脸的事情,也不知墨轩见着自己这番模样,心里会作何感想… 但见着慕容秀清尽显仓皇地模样,墨轩顿时哑然一笑,旋即立马敛起了笑容,又和慕容秀清抱歉说道:“都怪在下不好,吵到了慕容姑娘的休息…” “没有、没有!” 一听墨轩和自己道歉,慕容秀清连忙摆手说道:“不关墨公子的事,只是昨夜睡得太晚…墨公子每日一早都会起来练剑的,这怎么能怪墨公子呢…” 说着,目光不由得瞟向别处,又觉得腹中空空,便是饿了,想着墨轩早起之后就自顾练剑,应是也没有用过早饭,慕容秀清这又说道:“墨公子,秀清这就去准备早饭,就不打扰墨公子继续练剑了。” 音落,慕容秀清便径自返身回去了屋中,随后就传来了忙活的动静,只留得墨轩独自一人呆在院中。 看着慕容秀清去到屋中的背影,墨轩不免一笑,却是没有多说,这又开始自行练剑。等到不久之后,慕容秀清就从屋中出来,叫墨轩进屋去吃早饭,唯有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继续练功。 …… 用过早饭之后,墨轩只是歇息了一阵,这又要继续练功,却听慕容秀清说道:“墨公子,秀清想去城里买些东西,墨公子可有什么想要买的?秀清可以帮墨公子一并带来!” “嗯?” 闻言不禁一愣,不想慕容秀清竟是打算入城一趟,也不知慕容秀清为何会突然生出这个想法来,但墨轩也没有不让慕容秀清入城的必要,当即就点头同意道:“慕容姑娘想去,自己去就是了,在下倒是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添置,慕容姑娘自己买自己需要的东西就是了…” 说着一顿,墨轩这又好心问道:“只是慕容姑娘一个人出去,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可就不好,不如让在下与慕容姑娘同去,如此也好有个照应。” 说完,墨轩这就要回去自己的屋中收拾一番,准备陪慕容秀清同去同回。可还不等墨轩走出两步,慕容秀清好似早就猜到墨轩会这么说一般,立马就拒绝说道:“墨公子不用了!秀清只是去随便买些东西而已,墨公子还要练剑,秀清怎么好让墨公子因为秀清而耽误了练功呢…” 见慕容秀清拒绝了自己,墨轩也没有强求,只是点头,又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你就骑着墨麒麟去吧,反正它对你也不曾反感,你骑着墨麒麟去的话,路上用不了多长时间,还能省些力气,慕容姑娘早去早回就是了!” “嗯!” 对于墨轩的这个提议,慕容秀清倒是没有拒绝,当即就同意了下来,随后又取来一些钱财放在身上,这就去院中乘马,然后离开了小院… 等慕容秀清离开了之后,墨轩自然是心无旁骛地继续练剑,有墨麒麟跟在慕容秀清的身边,就算慕容秀清真遇上了什么危险,只要慕容秀清能及时乘马逃走的话,凭着墨麒麟的速度,这世上可没有几人能够追得上来。 不过此处乃是在一片深山之中,距离益州城都不知有多远,就算是距离此处最近的城镇到此也有一段距离,饶是慕容秀清骑着墨麒麟离开,这一来一回也要花上不少时间,慕容秀清自是不可能很快就回来,想必回来之时也已是天黑。 “天黑之后,山路难行,只希望慕容姑娘不要撞见了什么猛兽才好…” 一边舞剑之时、剑影如飞,墨轩心中却是如此想到,还是不免地生出了一丝担忧之心来… 但好在墨轩的担心只是多余的,就在天色渐晚、夜幕降临之后,慕容秀清终是从外边回来,倒也没有买太多的东西,只是其身后竟是背负着一块布包,吸引了墨轩不少的目光。 听闻到马蹄声渐近,墨轩停下了剑势,转身看去,正见慕容秀清骑着墨麒麟回到院外,又翻身下马地走入了院中,却见慕容秀清的身后背负着一大块布包,也不知其中包着的是什么东西… “慕容姑娘!” 于是唤了一声,墨轩迎了上去,墨麒麟已是自行去到院外歇息,墨轩没去理它,只是同慕容秀清问道:“慕容姑娘,此去一路上可都无事吧?” “嗯…” 见墨轩关心着自己,慕容秀清轻应了一声,俏脸微红,答道:“多谢墨公子关心,秀清此去并未遇上什么危险,买了东西之后就立马赶了回来,也没有被其他武林之人给发现。” 毕竟自己与墨轩乃是隐居于此,也是为了逃避九大正派与五毒教的追杀,慕容秀清路上当然要留意自己的行踪会不会被其他武林之人给发现,要是被那些人知晓了墨轩与自己的住处之后可就不妙。 “无事就好…” 而听得慕容秀清所言,墨轩这也放心了下来,目光终是落在了慕容秀清身后那布包之上,不禁问道:“慕容姑娘,不知这又是何物?” 墨轩说完,还抬手一指,慕容秀清见着一怔,便顺着墨轩所指看去,见到墨轩是指着自己身后的布包,于是露出了然之色,又一笑答道:“哦!这是一把琴…” 说着,便一解绑在身前的绳结,将布包从自己的身后取下,又打开一看,一把琴就呈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琴?” 看着这琴,墨轩疑惑一声,不知慕容秀清为何要买琴,便问道:“慕容姑娘买琴干嘛?难道慕容姑娘还有弹琴?” “当然会了!” 些许傲然地答了一声,慕容秀清得意地昂了昂头,说道:“小时候在家中,爹娘就有教我弹琴,后来去到了怜香楼,我也没有将琴艺落下…秀清平日见墨公子闲暇之余总是吹着那小埙,所以一时兴起,便也买了这琴回来,以后还能和墨公子同奏一番,只要墨公子不会嫌秀清弹得不好就是!” “呵呵…” 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只见墨轩从怀中取出那只小埙,说道:“说来实在惭愧,我这小埙,还是一个小姑娘教我的,我之前可不会摆弄这些乐器,自是比不得慕容秀清从小就苦练至今的琴艺了…” “小姑娘?” 狐疑地道了一声,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不悦之感,便见慕容秀清秀眉一蹙,却又很快地舒展开来,而墨轩正盯着手中的小埙,倒是没有见到慕容秀清面上表情的这般变化。 “不错!” 见慕容秀清问起,墨轩也没有隐瞒之意,便直言说道:“当年我被人打落山崖、坠入了水中,是那小姑娘救了我的性命,又教我如何吹奏这小埙,然后她就将这小埙送给了我…” “原来是这样…” 听墨轩说起了曾经的往事经历,慕容秀清这才恍然,随后又问道:“那后来呢?” 抬起头来,看向慕容秀清,两眼目光满是清澈,坦然答道:“后来,我伤好之后,便离开了那里,从此就没有回去过,也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姑娘了…” 墨轩说完,又是一笑,脑海之中浮现出了罗芷汀的面容,但是没有多想,很快就被墨轩忘去了脑后。在墨轩看来,自己对于罗芷汀顶多算得上是兄妹之情,可是没有半点儿的非分之想,自是不怕在人前提起此事。 而听墨轩说了这些之后,不知为何,慕容秀清的心中竟是有一种放心的感觉,只是她自己也没有太多地去在意,很快就被慕容秀清给淡忘了下去。 只可惜今夜二人并没见到那萤火满林的奇景,不然若是如昨夜一般漫天星辉与满林萤火遥相呼应,二人再在这夜色之下吹弹一曲,当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不过在外奔波了一日,慕容秀清已是有些累了,也没有弹琴的心思。墨轩此时还不急着歇下,慕容秀清就带着买回的东西去到了屋中整理,不久之后小木屋里还传来了几声琴响,应是慕容秀清在调试着音色,墨轩没有去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在院中练剑。 这一练,又到了夜里极深… …… 放下墨轩这边暂且不提,目光转回天秦西北兰州,天秦大军与叛军的战事可是愈发地胶着起来… 从开春以来,天秦大军击退叛军一场之后,双方之间又大大小小的打了十数场,便是胜负参半,谁也不见讨着什么便宜。 但有了林彦等人的投降之后,叛军的军心已是变得有些不稳起来,士气更是因此一落千丈,不少叛军将士们都在心中想着,自己跟着叛军大军一起造反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若非有朝一日落得战败,自己战死了不说,自己的妻儿又会沦落到何种下场… 很多叛军将士都不敢去想象这样的结局,害怕自己从此以后便会失去上阵杀敌的心思,会做一个临阵脱逃的逃兵,但这又是每个叛军将士都必然会去考虑的事情,就算是一味地逃避,这些事情总有一日也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来。 整个叛军军营都没了战心,叛军的军心更是如烛火一般摇曳不定,楚天扬为此事可是没少操心,但似这样的事情,本就是越去打压,到时候反弹得就更为凶猛,若非有楚天扬自己在军中数十年的威信镇压着那些叛军将士,只怕自家的军营之中早就生出了不少哗营兵变的事来… 叛军军营,帅帐之中。 帐中燃烧着火盆,火光充斥着整间营帐,而首座之处,只见一道身影端坐其上,一动不动,只有深沉地鼻息传来,缓慢悠长,而人影眉宇间的神色也有些阴沉,像是在苦思着什么,却想不出好的结果来,便让人影更加地一筹莫展。 定睛看去,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楚天扬… 第六百一十七章:决战之启 “哼…” 发须已是灰白参半,面容之上也布满了沧桑,只见楚天扬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浊气,脑海中的思绪未停,两眼也仍在盯着身前的案牍不放,看着那一盏摆放在案牍上的浑酒,一旁还有一只酒坛,已是空了大半… 战事连连不顺,一座兰州城久攻不下,麾下将士们却是死伤了不少,还有不少将士叛逃,军心不定、士气不振,这自然不是楚天扬想要见到的局面。 但奈何,楚天扬自己如今已是骑虎难下,撤军便是根本不可能之事,他身后已是没了半点儿退路,若是此时撤军的话,岂不是要撤到天秦之外的地方去?自己麾下那数十万将士岂会答应自己? 好不容易到了今日的地步,眼看着只要攻破了兰州,便能够兵指长安,到时候军临城下,当今天子手中没了兵马,还拿什么与自己抗衡? 虽然辽王已死,但辽王不过是天秦朝堂之中的内应而已,他手中又没有多少兵马,楚天扬可是从来都没有指望过辽王能够帮上自己多少忙。就算现下已是没了辽王作为内应,但自己仍然可以堂堂正正地打败天秦大军,然后带着麾下将士杀到长安去,以成就那不世功业。 没了辽王这颗绊脚石,只要自己能够带兵杀到长安,届时那位能登基称帝的便是自己,而麾下将士们皆有从龙之功,都可以封侯拜相,若非如此的话,那些将士们又凭什么要为自己卖命,他们心中所图的不正是这些东西么? 正是因为抓住了这一点,楚天扬才能获得那么多将士们的支持,饶是知晓楚天扬所作所为乃是忤逆谋反之事,仍是有不少将士们原因跟着他干,不过是为了以性命作赌一搏,好换来自己妻儿子孙今后的荣华富贵罢了… 至于楚天扬的身份和他在军中的威信,如今落在楚天扬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自己当年乃是天秦朝廷的一员大将,功劳都是自己带着麾下将士们一刀一剑的拼杀出来的,才能坐上了今日所处的位子。可要说自己在军中的威信能够镇得住那些麾下将士们,楚天扬不禁对心中这个念头嗤之以鼻,就算自己真能震慑得住那些将士,那也是因为当年有着天秦朝廷在自己的背后撑腰,才能让麾下将士们尽皆归心,对自己的号令莫敢不从。而如今没了天秦朝廷的支持,凭着自己手中的钱粮,自己已是连粮饷都快要发不起了,麾下那些将士们又凭什么还要为自己卖命? 投军当兵,这些士卒们都是为了粮饷才会选择来从军,不是到了没饭可吃的地步,世上谁又愿意来做这种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事儿? 至于封侯拜相,这都是那些将领们才会去想的事情,寻常一个小兵,没钱没权、无依无靠的,若是真有本事者,能够升到一员小将都算顶天了。能够从一个小兵坐上大将位子的人,莫说万里挑一,百年都不见得会出一个,会做这种美梦的人,除了傻子以外,便是那些心里还信着天上会掉馅饼的人。 凡是从军当兵之人,无一不是过着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今日还在你跟前与你有说有笑的人,说不定明日就会战死在沙场之上,成为千万尸体当中的一个,然后被同袍收殓了尸身,不错的就火化烧了,将骨灰带回故土安葬,可要是遇上战事紧急的话,没有功夫做着这些,尸身能被扔在乱葬岗都算不错的了,下场最惨之人,死后的尸身不仅不能得到安息,甚至还会被人给做成肉脯,以此来充作军粮… 相对于此而言,易子相食都算好的了,似这样的下场何等凄惨,战场之上除了你死我亡之外,有时候在生死抉择面前,连人性都不复存在了,袍泽之谊又算得了什么?怕是早就被人给抛去了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便是吃人的时代… …… 思绪不禁飘得有些远了,楚天扬慢慢回神过来,两眼终是盯着面前那一盏浊酒,目光一阵闪动… “如此下去定然不行,军心浮动不定,将士们都没了战意,当腰尽快拿下那兰州城才是…” 如是念叨一声,语气之中仍是有着些许犹豫之意,话是这么说着简单,可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楚天扬想不明白,为何区区一座兰州城都能挡住自己如此之久,难道自己麾下数十万天昊大军还打不过天秦朝廷的兵马不成? 但想得多了,未免有些复杂了去,其实倒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楚天扬也不愿去太过纠结,便是吐道:“总之,现在唯有用一场大胜来稳定军心才行,看来与朝廷兵马决战的日子,当推近一些方可…” 音落之时,大手兀地抬起,又狠狠地落在了那案牍之上,直发出“砰”地一声闷响,震得案牍之上的书简酒盏齐齐一跳,不少酒水还泼洒了出来,落在了酒盏的四周。 不过终究是拍案决定了下来,楚天扬又深深了吐了一口胸中的闷气,烦闷顿时一扫而空,大手端起了那一盏酒,看也不看一眼,当即就灌入了口中。 浊酒入喉,口感不甚上佳,但那火烧般的液体顺着喉咙落入了腹中,还是让楚天扬感觉舒坦了不少。 叛军与朝廷大军鏖战如此之久,却一直未能取得过大胜,军中的粮秣都已是渐渐有些不济,更别说还能寻来美酒犒赏三军,能有这么一坛浊酒来给楚天扬饮用都不错了,寻常的叛军将士一日三餐之中,都见不到半点儿油沫儿荤腥。 一碗浊酒下肚,楚天扬顿觉畅快了不少,伸手随意地抹去那灰白胡须之上的酒渍,诸多难以解决的军中事务在此时也生出了相应的对策来,楚天扬这就高声一唤,营帐之外便有亲卫躬身走了进来,先前听得帅帐之内传来了拍案之声,这些楚天扬的亲卫们便已是做好了准备,毕竟身为楚天扬亲卫多年,对于自家大帅的这点儿脾性还是有所了解。 进到帅帐之中,两名亲卫并肩走到楚天扬下方不远,这又一同冲着楚天扬跪拜行礼下去。 见状,楚天扬也不耽搁功夫,大手一挥便让两名亲卫起身,随后一项项军令发布了下去,这叛军大营之中顿时又热闹了起来,不少叛军将士们见到之后,心中皆是生出了一个念头… “又要开战了…” …… 三日之后,叛军大军集结,如乌云蔽日一般,又朝着兰州城外的天秦大营所在直扑而去,其气势汹汹地模样,一股哀兵之气更是汇集起来直冲天际,大有一股不破兰州誓不还的气势。 得知叛军又大军逼来,天秦大军顿时紧张起来,也立马作出了回应。 这些年来,与楚天扬叛军战过无数场,天秦将士们自是不会被这等阵势给吓住,既然叛军大军还要杀来,只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无非就是落得一个马革裹尸的下场,这些天秦将士们既然来到了战线之上,一个个就已是作好了这样的准备,家中的父母妻儿子女自有朝廷赡养,他们所需要做的,便是以此身躯、以自己的性命去报效朝廷,在沙场之上多杀几个敌人,如此便是下一刻身死命殒,也不算亏。 只是叛军大军此次前来,好似有着要与自己等人决战之意,天秦将士们心知一场大战已是无法避免,唯有紧握手中的刀枪,守卫自己的妻儿、守卫这天秦的江山社稷… 就算那些叛军已是没了退路又如何?难道他们这些天秦的将士们就有着退路了? 若是往后退一步,便是等同于将脚下的土地拱手让给叛军,不知有多少袍泽在此洒下热血的战死长眠,所为的就是不肯放任那些叛军再近一步,他们这些活下来的天秦将士们,又怎么甘心将脚下的土地让出去?倘若自己真的那么做了,又如何对得起那些战死在沙场之上的同袍们? 何况再往后一步,便是中原之地,那可不止是天秦的江山,更是这些天秦将士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赖以生存之地! 要是真让那些叛军将战火燃烧到了中原之地,自家世代流传下来的土地没了不说,妻子儿女、父老乡亲更会遭受叛军的屠杀,届时整个中原之地都会是一片生灵涂炭的景象! “决不能放任叛军再近一步!!” 战场之上,望着远处犹如黑云压城一般铺天盖地涌来的叛军,原本寂静如死的天秦大军之中,一个个天秦将士们皆是攥紧了手中的钢刀长枪,却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厉喝,直冲击着每一位听到那呼声的天秦将士的心灵之深处… 这一声厉吼其中所蕴含的道理,每一位天秦将士自然都明白,但此时陡然听着这么一声呼唤惊起,便如一记警钟鸣响一般,震响着这战场之上每一位天秦将士们的内心… “不错!不能再放那些叛军再近一步了…” “要将这些叛军都挡住在这里!” “大丈夫死则死矣,当死得其所!!” “天秦…万胜!!” “杀!!” …… 悲壮的军心如烈火燎原一般蔓延向四面八方,感染着所有的天秦将士的心中,但随着那最后一声“杀”字迸出,又见着无数叛军已是冲至战阵之前,便是近在咫尺,那些天秦将士们也不等叛军杀到,这就纷纷扬起手中的刀兵冲着那叛军大军反扑了过去… 而下一刻,两军双方的大战由最先撞上的两名士卒作为开端,但见二人冲撞至一处,那名叛军士卒登时就给撞倒在地,遂即身体与身体、盾牌与刀兵的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地响起,便如海浪一般绵延开来,直向着两端扩散而去,放眼望不到尽头… 又见一名天秦士卒高举着钢刀奔向对面,满面狰狞、口中发出心思裂肺的呐喊,可还不等他冲到敌军的面前,便被迎面捅来的一杆长矛刺穿了心肺,长矛的一端抵在了这名天秦将士的胸骨之处,大口的鲜血顿时从这名天秦将士的口鼻中喷涌了出来,奈何他已是无法再靠近一步,手中的钢刀也无法劈砍在敌人的身上,最后只能无力地低垂了下去。 另一边,一名叛军士卒冲入到天秦军阵之中,刚要冲着一名天秦将士的身后偷袭而去,却被一旁突然扑将过来的一名天秦士卒给扑倒在地,刀锋也趁机抹过了这名叛军将士的颈间,一股血箭立马喷出,溅得那名天秦士卒脸上一片血红,又利索地从地上爬起,被他压在身下的尸身只在几下颤抖之后,随后便不复动弹,再也没有动静传来… 杀了一人,这名天秦士卒也无停留,需知这沙场之上,可没人会等你休息,他这就要再去找下一个目标厮杀。可刚一走动,手臂之上就传来一阵剧痛,直疼得这名天秦士卒一阵龇牙咧嘴,再一低头看去,只见左臂之上不知何时竟是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大股的鲜血正从伤口之处涌出,滴落在他身侧的地上。 看着手臂上的伤口,或许是方才扑倒那敌人之时,不小心被他手里的长刀给划了一下,这名天秦士卒紧皱着眉头,也不多想,只是从身旁那叛军士卒的身上撕下一块布来,草草地在手臂之上包扎了一番,又继续冲着最近的一个叛军士卒冲去… 目光望向远处、望向四面八方,只见两军无数士卒已是相互厮杀在一团,彼此之间难分敌我,就是挥刀伤到自己袍泽之事也是时有发生。 而再远一些的地方,铁蹄踏地之声震耳欲聋,卷起漫天的尘烟,无数的叛军苍龙骑与天秦骑军也展开了冲杀,随后彼此纠缠在一起,刀光剑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一道道身影被刀枪击中、坠落下马,此处每时每刻,都有数不胜数的灵魂离开了躯体,就此失了性命… 第六百一十八章:两军大战 搏杀充斥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鲜血染红了土地,浸入了泥土之中,每一刻都有天秦或者叛军的将士们倒下,就此长眠不起… 而下一刻,活下来的那些将士们奋力嘶吼着,又再次向着身前的敌人杀去,冲敌人劈出的每一刀都是以命相搏,甚至同归于尽也是在所不惜,他们心里只想为同袍们的惨死报仇,亦或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在这片战场之上生存下去,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解甲归田,再见到自己的亲人们… 厮杀仍在继续,两军此时已是全面交锋,接近百万人的战场之上,叛军的数目却是占了大半,再加上还有楚天扬麾下四军,寻常的天秦将士们自是无法与其匹敌,天平只在大战初启之时维持了片刻的平衡,如今却已是向着楚天扬所率领的叛军倾泻了过去。 见着自己麾下将士们势头正盛,饶是那些天秦将士们抱着战死沙场之心,不肯再放任叛军大军更进一步,却仍是被叛军大军杀得节节败退,楚天扬见此一幕心头顿时狂喜不已,心道不枉自己一番苦心地提前发动这场大战,局势若是这般持续下去的话,想必这场大战最后的胜利,必将是属于自己。 而战场的一角,唐北鸿挺枪跃马,身后是数千麾下士卒跟随,正不断地冲击着叛军的军阵,想要从此撕开一道裂口,带兵杀到楚天扬的面前… 在这偌大的战场之上,唐北鸿身为一员战将,自是无法去指挥大军,他也没有这个能力,所能做的不过只是带着麾下将士尽力地杀死那些叛军,每一个叛军的身形倒下,便预示着天秦大军距离胜利又会更近一步。 但叛军足有数十万之众,哪怕这些年来与其交战无数次,可这些叛军就好像杀之不尽一般,何况楚天扬麾下那四军也非易与之辈,光是数万苍龙骑就能将唐北鸿等人拖在此处不放离开,其他地方还有另外三军镇守,天秦大军想要突破叛军的军阵又谈何容易? “将军!!” 厮杀声此起彼伏的沙场上,一枪刺死了马前一名叛军士卒后,看也不看对方倒下的尸身,一名亲卫冲着唐北鸿所在方向大喊了一声,后者正在前方厮杀,数名叛军士卒举着长枪朝着唐北鸿逼近过来,唐北鸿瞧得神色一紧,却是怡然无惧,一侧马头之时,手中长枪如匹练一般挥动起来,冲着那些刺来的枪头便是猛力一打,随后听着“乒乒乓乓”几声金鸣震响,刺来的几道枪头这就被唐北鸿横扫一枪尽数打飞,那几名叛军士卒受不住唐北鸿这一击神力,身子不禁纷纷向后趔趄而去,险些还跌倒在地。 见着自家将军独立奋战数人,远处的那些亲卫还在不停地杀着叛军,近处的亲卫心里则是担忧,于是一同拥到唐北鸿的身周,将那些叛军士卒尽数挡在外围,一名亲卫这就冲着唐北鸿喊道:“将军!叛军势大,似是要与我军决战,可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我军人马不及叛军势众,若是战事拖延得久了,恐怕形势会对我军不利啊!” “我知道!” 抬手一枪刺死了一名叛军士卒,随后枪头从那人的颈间抽出一抖,一股血箭从伤口之处喷出,尸身倒了下去,枪头之上的鲜血被甩落在尸身之上,唐北鸿也不回头看来,双眼如鹰隼一般只在这战场之上搜寻着下一个目标,口中便是大声喊道:“可光凭着我们一军之力,又如何能够做到扭转战局?你心急,本将军比你更心急!!” 话声未落,又见一名叛军骑兵挥着长枪冲来,唐北鸿毫不犹豫,打马奔出的同时,手中长枪如游龙一般,那叛军骑兵连看都未能看清,只见一道枪影闪过,便被唐北鸿一枪刺落下马来,随后被无数铁蹄碾成了肉泥… 一枪又刺死了一名叛军,唐北鸿的心里却生不起半点儿兴奋之意,他身为一员天秦将领,虽是无法做到于中军之中指挥千万军马,可对这战场之上的局势还是能够看得清楚。如今天秦大军身处劣势,正被那叛军大军杀得不住地后退,唯有不断地收拢防线才能堪堪抵御住叛军大军的兵锋,但如此长久下去,天秦大军十有八九是要输了这一场的! 但眼下,天秦大军在兰州之内所有的兵力都在这里,身后也不会再有其他的援军赶来增援,天秦大军想要赢得这一场大战的话,唯有真刀真枪地去与这些叛军硬拼,哪怕拼着全军覆没也不能后退,想要指望这些叛军大军自行退兵,这不过是一种幻想罢了,绝无可能… 心中想罢,这便不敢再有片刻的耽搁,只听唐北鸿嘶吼一声,一道“杀”字出口如惊雷,手中枪锋一挥、所指之向,身后数千天秦骑军如影随形一般地冲杀过去,一路上所撞见的叛军士卒纷纷倒在血泊之中,直让不少天秦将士见此一幕之后军心振奋,本是存着些许绝望的内心这又重新地燃烧起了希望来,再次提起手中的兵器便扑向最近的敌军… 只是又这般冲杀了几阵之后,唐北鸿不由觉得有些疲乏,于是垂枪驻马停下来歇息一二,目光却是不见松懈地向着四周望去,直到看到某一处之时,但见唐北鸿的神色却是忽地一僵,旋即脸色立马变得阴沉了下来… 再远一些的地方,林彦等一众降将也投身到了战场之上,与叛军厮杀之时竟是凶猛无比,比起其他的都天秦将士来,也并不差到哪里去。正是因为林彦等人身为降将,他们才会更加地想要证明自己的立场,以此来表示自己对朝廷忠心,唯恐朝廷会不再相信自己等人,从而让自己等人自此不被得以重用。毕竟身为一员沙场宿将,唯有立下军功才能封妻荫子,若是自己此生连建功立业的机会都没有的话,此事便无异于痴心妄想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当年得知楚天扬是在忤逆谋反之后,为了自己今后的前程,林彦这些降将才会跟着楚天扬踏上这条谋反之路。但如今,自己已是重新归顺了朝廷,林彦等人却是不打算去念及什么旧主之情,倘若能有机会擒住楚天扬交给朝廷的话,想必他们这些降将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只是眼下叛军势大,正压得天秦大军喘不过气来,连阵地都被叛军大军推过来了不少,林彦等人从军多年,身为沙场宿将,自然也看得出此战若是如此下去的话,十有八九可是要输。 他们跟着楚天扬反叛,如今好不容易归顺了朝廷,又被军中将士们所接受,今日如果输了此战的话,要是又落到了叛军的手中,自是要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那楚天扬对于背叛他的人可是极为痛恨,所以林彦等人看着天秦大军处于下风,心中便已是生出了念头,哪怕就是战死在这沙场之上,也决不能让自己落到那些叛军的手中… 月牙戟猛力一挥,戟锋破空划过,几名冲着林彦所在扑将过来的叛军将士身子皆是一顿,面上露着不甘的神色,只因那戟锋刚刚掠过了他们的身形,随后身躯之上出现了一道血线,鲜血从伤口之中狂涌而出,瞬息间就染红了身上的衣甲。接着上半身身躯一颤,竟是从腰间处滑了下来,断口处平整如一,被斩为两截的尸身扑倒在地,发出“砰”地几声闷响,花花绿绿的肠子内脏散落满地,一股血腥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挥动了一戟,如风轻云淡一般,身后的战袍随风飘动,林彦却是神色不改,深邃的目光也不看向那些已是被自己一戟之威给吓破了胆的叛军士卒,只是朝着远方望去,望向那不断被叛军大军逼退的战线,见到无数天秦将士们倒在了叛军大军的兵峰之下,再也没有起来的可能。 “败局渐现,必定打破局势才行,否则天秦大军必败无疑!” 低声念叨一句,林彦收回了目光,又朝着那些近处的叛军士卒们瞥去… 瞧见林彦冰冷如霜的目光瞥来,一众想上又不敢上的叛军将士们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脚步被吓得倒退了几步,更有胆小者竟是被林彦一个眼神,就给吓得跌坐在了地上,随后一股腥臭之气扑鼻而来,居然被林彦吓得屎尿气流。 刚才见着林彦仅是挥动了一戟,就杀了好几名同袍,这些叛军士卒已是被林彦给吓破了胆,便是不敢再冲着林彦杀去,唯恐会丢了自己的小命。虽然身在这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也无法保证自己还能见得到明日的太阳,但要这些叛军将士们去和林彦拼死,这可是与送死无异,就算这些叛军将士们有着以身赴死的觉悟,也不会这般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哼!” 瞧见那些叛军将士的熊样,林彦口鼻之中发出一声不屑冷哼,这也是他不愿与那些叛军为伍的缘故,说起来实在丢尽了军人的脸面。 调转了马头,一路纵马而来又挑死了几名叛军士卒,林彦纠集了麾下的一些亲卫,正准备再赶向附近的战场,去支援那些不敌叛军军势的同袍。但刚要动身之时,忽觉远处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林彦顺着目光瞧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之处,那万军之中,一道身影端坐于战马之上,手持一杆长枪,枪缨被微风吹着拂动,人影的双眼却紧紧地盯着自己不放。 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唐北鸿… “唐北鸿…” 认出了那人影是谁,便听林彦口中低念了一声,却不知此时正是交战之时,唐北鸿不去与那些叛军厮杀,又在那里盯着自己作甚。 “林彦!!” 可就在林彦心中疑惑之时,忽闻一道呼唤传来,正是唐北鸿在叫着自己,让林彦闻声一怔,又仔细看去,便见唐北鸿正冲着自己厉声喊道:“林彦!今日与叛军决战,你若胆敢后退半步,我唐北鸿誓必取你狗命!!” 话声落下,又见唐北鸿手中长枪一指,枪尖直指向自己所在,浑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岂有此理!?” 见着唐北鸿如此挑衅,林彦面上毒誓一怒,手中握戟一紧,口中咬牙骂咧了一声,不忍吐道:“这唐北鸿真是不知好歹,此时大敌当头之际,竟然还有心思念着旧仇!?” 骂完,林彦本想要打马过去与唐北鸿拼杀一阵,可刚要动身之时,心中的最后一丝理智还是让林彦冷静了下来,没有做出那等临阵之前同袍操戈的事来。 “哼!” 是以又是一声怒哼,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愤恨,林彦索性也懒得去理会唐北鸿与其计较,这就继续率领麾下士卒杀向叛军,看其架势,好似不将那些叛军杀尽便誓不罢休一般。 …… 瞧见林彦又继续杀向叛军,远处的唐北鸿见此一幕,脸色缓和一二,这才稍稍地放心了下来。 他可是一直担心像林彦这些降将会作出临阵投敌之事,不过好在,林彦并未胆大到敢当众“投敌”,唐北鸿也不去盯着林彦方向久看,自己这边可是还有着数之不尽的叛军在等着自己去取其性命,如今鏖战还在继续,唐北鸿不敢有所怠慢,于是只在歇息了片刻之后,又一抬枪头,枪锋所指之处,数千天秦骑军一同冲杀过去,途中不住地有身影倒下,也有天秦骑军被叛军用长枪刺落下马,场面端的好不激烈! 但远处,对于唐北鸿与林彦二人,可是一直有一道目光在观察着二人。 此时见到二人又各自率领麾下将士冲杀着自家军阵,楚天扬的面色阴冷,抿唇咬牙地呼出沉重的气息,双目之中迸出发阵阵杀意,不久之后,其身前的亲卫便听到了自家大帅下达了军令… “传令全军,将战线推过去,再将那唐北鸿与林彦的人头提来见本帅!” 一道军令,不止针对着唐北鸿与林彦二人,更是还决定了成千上万之人的生死… 第六百一十九章:攻势愈急 对楚天扬而言,整个天秦大军之中,楚天扬唯一想要将其除之而后快的,便是林彦与唐北鸿二人。 前者本是自己麾下的大将,其一身武艺高强,乃是万人之敌,才会被自己所看重,并且委任他当上自己麾下四军之一苍龙骑的将领。只是没想到一场战败之后,对方被天秦大军给生擒了去,竟然二话不说就归顺了朝廷,可是惹得自己气急攻心,更是差些吐出了一口血来。 至于后者的话,楚天扬与其倒是没有什么仇怨,若是非要说起的话,便是自己当年起兵造反之时,设计害死了唐北鸿的生父,这才会惹得唐北鸿满心只想要学成武艺来前线从军,好为他父亲报当年之仇。 可这只是唐北鸿对自己的怨恨而已,倒是不至于让楚天扬对唐北鸿的性命念念不忘,楚天扬之所以会想要取唐北鸿性命的原因,便是因为在唐北鸿的身上,楚天扬竟是看到了当年那赵一卓的影子… 二人同样的都是使着一手枪法,同样都是勇猛无双,可就是因为那赵一卓,当年偷偷潜入自己军营之中,得知了辽王乃是自己在朝堂之中的内应之后,害得辽王被当今天子逼死,使得自己变成了孤立无援的孤军。 不过这还不是楚天扬恨极了那赵一卓的原因,就算辽王给当今天子给逼死,楚天扬也不会去兔死狐悲,他本就将辽王视作为自己的踏脚石,不过就是被人除掉了一颗棋子而已,楚天扬自然还有其他的手段去应对。只是那赵一卓不仅将辽王的身份暴露之后,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还将自己唯一的女儿给迷得神魂颠倒,是以自己父女二人的关系日益渐差,女儿有时候甚至都不愿来见自己这个父亲,楚天扬这才会对那赵一卓深恶痛绝。 就算自己后来将赵一卓万箭穿心地射死在山谷之中,使得自己心中一时痛快,却也无法改善自己与女儿之间的关系。楚天扬恨死了赵一卓,奈何赵一卓已是身死,楚天扬也别无他法,曾经甚至想要将赵一卓给五马分尸,让赵一卓在死后落得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可得来的却是自己女儿强烈的制止,为了不让自己女儿伤心,楚天扬这才罢了这个念头… 没了赵一卓这人在自己的面前碍眼,楚天扬这才觉得好受了许多,可就在此时,那唐北鸿又跳将出来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楚天扬在唐北鸿的身上见到了赵一卓的影子,便将心中对赵一卓的痛恨转移到了唐北鸿的身上,故此才会想要将唐北鸿给除之而后快! …… 传下了军令之外,楚天扬仍是阴沉着脸色,任由微风吹拂着自己面上的发须,也不去理会,目光只是死死地盯向远处,落在那唐北鸿与林彦二人的身上… 而得了自家大帅的军令之后,那名亲卫躬身退了下去,以将楚天扬的军令下达。 不久之后,楚天扬的军令便传遍了整个叛军大军,叛军将士们对自己楚天扬的军令自是不敢怠慢,便见数十万大军齐齐一动,这就遵从着楚天扬的号令,数十万叛军大军如一大片乌云压顶,直向着天秦大军的军阵推逼了过去… “挡住!都给老子挡住!!” “不能再放那些叛军靠过来了!!” “把吃奶的力气都给老子使出来!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 “人死鸟朝天,临死之前都给老子都杀几个当垫背的!!” …… 一声声厉吼怒骂在战场之上不断地迸出,众将士都在宣泄着心中的压力,望着大股叛军逼近了过来,天秦将士们只觉肩上的压力倍增,神色绷紧、如临大敌之余,有些人的手脚甚至都还因为方才的厮杀有些发颤,地上躺着的尸体却是再也无法起来,至于那些重伤不起的将士们,或是紧咬牙关忍痛闷哼,或是嚎啕大哭惨叫不止,便被同袍拖着抬着送去了后方救治,以免因为无人顾及而死在了战场上。 “……” 闷声无言,待得人影冲至了面前,沐钦看准了机会,避开了对方的兵器,然后奋力地挥剑劈下,鲜血登时喷出。 砍死了面前的一名叛军士卒,看着对方死不瞑目地模样,沐钦没作任何理会,瞧着四周并没有叛军士卒再冲杀过来,沐钦心中稍安,旋即又满是牵挂担忧,立马转头望向另一边方向,见到的却是一道倩影手舞长枪,正挑死了其面前的一名敌军。 “哼!” 一枪挑死了那名叛军士卒,倩影发出一声嗤鼻怒哼,将枪身收回到身侧,却觉得有目光看向自己,于是顺着看来,目光这就和沐钦对上,瞧得微微一愣,随后又立马兴奋地呼唤道:“父亲,女儿又杀了一个叛军了!” 音落,倩影昂首挺胸,枪尖指着身前不远处那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的叛军士卒,一副不可一世地模样,似是在等着父亲来夸赞自己一番,也证明自己这个女儿身并不弱于其他男子… 这道倩影,便是沐颜了。 望着女儿出现在战场之上,沐钦不由得紧紧皱眉,可见到女儿那一手不弱的枪法之后,沐钦的眉头这又渐渐地舒展了开来,心里就算仍有担心,却也不会似之前那般了。 此前大战开始之时,女儿便和自己吵着闹着要上阵杀敌,沐钦当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女儿这个无理的要求,这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谁都有可能丧命于此,他沐钦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又怎么可能让女儿去以身犯险。 奈何女儿仍是一味地坚持,又让自己见识了她跟着唐北鸿所学的枪法,沐钦见到女儿舞枪之后,眼前顿时一亮,心道有着这门枪法,女儿在战场之上不说斩获多少叛军,但至少自保是没有问题,这才敢答应带着女儿上到战场上来。 能学会如此厉害了得的枪法,沐钦心里自然也是为女儿感到欣慰无比,但女儿整日跟着那唐北鸿混在一起,沐钦也不知此事到底是好是坏。可想到唐北鸿的为人之后,此子枪法高超、武艺了得,如今就能身为天秦一员将领,日后的前途更是无法估量,若是他能和女儿凑成一对的话,在沐钦看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心中生出了这个念头,沐钦忍着没有和女儿言明,等到大战开启之后,叛军大军直接冲杀了过来,沐钦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在女儿身边顾及她的安危,只在再三叮嘱着麾下亲卫一定要保护好女儿的周全之后,这便率领着麾下将士们与叛军纠缠搏杀,便有了方才的一幕。 “父亲当心!!” 可就在思绪之中,忽闻女儿的惊呼传来,沐钦闻声之后猛然回神,目光瞥向一旁,只见一名叛军士卒正面目狰狞地冲着自己扑来,高举大刀直取自己的头顶! 见此一幕,沐钦想也不想,抬剑横在身侧挡住了那名叛军士卒劈砍下来的刀锋,刀剑撞击得火星四射,沐钦的手臂抖也不抖,却是让对面那叛军士卒瞧得一惊,又想要继续挥刀劈下,反被沐钦抢先一步,直接抬脚猛力踹去,正中那名叛军士卒的腹部,那叛军士卒吃痛“啊呀”一呼,身子向后跌倒,立马就有亲卫赶来补上了一刀,不敢再让自家将军亲自动手。 不再看向身周两侧,已有亲卫将自己身周护得严密,沐钦大步地走到了女儿面前,只见女儿的面上仍是挂着惊吓之色,又长舒了一口气,又冲着自己翻了一个白眼,不禁嘀咕念道:“父亲常说在沙场之上不能分心,否则会有性命之虞…父亲都知道这么教导女儿,可为何父亲自己都做不到…” 这话说得并不大声,可沐钦听清楚后,面上不由得一阵青白交替,也没去接话,等到脸色恢复如常,这才显得有些紧张地说道:“叛军大军又逼得更紧,想必是那逆贼楚天扬下了军令,想要尽快地击破我大军军阵,再杀到兰州城去…” 像是和女儿说着这话,沐钦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等这话说完之后,沐钦又转头过来看向女儿,便说道:“颜儿,你还是不要留在此处,为父有更为重要之事托付于你,你现在即刻启程,立马赶回兰州城去,再告诉城中守军,千万不能打开了城门,一定要守好了兰州城!” “什么!?” 一听父亲此言,沐颜不禁吃了一惊,也不见答应下来,只是问道:“那女儿走后,父亲又该怎么办!?” “父亲身为天秦将领,自当留在战场之上奋勇杀敌,又岂能做临阵脱逃之辈!?” 厉喝一声,沐钦不由分说,只在转身过去,手中宽剑紧握,剑锋一转,才偏首过来朝女儿解释说道:“叛军大军攻势凶猛,不破我天秦大军誓不罢休,而我天秦大军没有退路,若是败了,便只能退回兰州城去…那逆贼楚天扬想必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更为迫切地想要击败我天秦大军,到时候兵败如山倒,败军向着兰州城撤退,楚天扬便可趁机挥军掩杀,倘若让楚天扬顺势攻下了兰州城,便可兵指中原!要是惹得中原生灵涂炭,我等三军…就成了天秦的千古罪人!!” 说完,已是不想再与女儿废话啰嗦什么,沐钦看向身旁几名亲卫下令说道:“你们几个,这就带着小姐离开,回去兰州城,切记要将本将军的原话一字不落地带到!” “是!” 得了自家将军命令,几名亲卫登时拱手应是,然后就架着沐颜向军阵后方撤去,不敢让自己误了军机大事。 “父亲!?” 可被几名亲卫架着带走,沐颜却是不依,拼命挣扎之时,又冲着父亲大喊个不停。奈何她一介女儿身,论力气终究比不过这些行伍之人,她越是挣扎,便越是让两只胳膊感到疼痛,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模糊之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的身影离得自己越来越远… 听着女儿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沐钦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与不舍,死死地攥紧了拳头不让自己转身看去,等到哭喊声消失在了远处,沐钦这才重新振作了起来,又高举着宽剑,冲着四周的部下们大声喊道:“诸将士,随我…杀敌!!” “杀!!” 一声喊杀传来,四方的天秦将士们皆是云集影从,这又更为搏命地冲着那些叛军杀去… …… 而沐颜被几名亲卫拖着离开之后,其心中伤心难过,自然是不愿与父亲分开。父亲方才那一番话说得极为严重,何况这战场之上,谁又能保证自己必定大难不死? 这或许就是自己与父亲的最后一次见面了也说不定… 等到去到了天秦大军后方,来到一处高地之上,沐颜被几名亲卫送到一匹战马之上,居高临下,沐颜向着远处的战场看去,目光落在厮杀最为激战的战线之上,并未如愿以偿地见到父亲的身影,却是见到了另一个自己极为熟悉的人… “北鸿…” 痴痴地望着那熟悉的身影,沐颜的视线不曾转开,嘴里只来得及轻吐出这两个字来,那几名亲卫已是各自翻身上马,然后“驾”地一声喝出,又牵着沐颜坐下战场的缰绳,几骑这就绝尘而去,正是去往兰州城所在的方向… …… 正带着麾下骑军冲杀着叛军的军阵,唐北鸿一枪戳死了一名叛军士卒,在其身上留下了一个硕大的透明窟窿,然后将枪尖从尸身当中拔出,抖去了上边的鲜血,枪缨血挡已是被鲜血尽数染红,甚至都凝结成团起来。 杀死了这名叛军士卒,唐北鸿垂首不动,口中默念着一个数字,接着蓦然抬头起来,却突然发现四周的叛军士卒变得密集起来,正端着刀枪冲着自己所在逼近了过来,直让唐北鸿与数千天秦骑军顿觉压力大增,唐北鸿也因此不敢再带着麾下的骑军继续深入叛军军阵之中,唯恐会被叛军大军将自己等人给合围了起来,到时候可是一个人都无法走脱… 第六百二十章:合围之势 率领部下骑军在叛军的军阵当中都冲杀了不知有多少个来回,虽是斩杀了许多叛军,但麾下的几千天秦骑军也因此死伤了不少,余下之人皆是有些精疲力尽,连唐北鸿这般似铁打的身子都感觉有些吃不消了,那些天秦骑军当然不可能比唐北鸿要好得到哪里去。 “呼、呼、呼…” 披头散发,浑身上下都显得狼狈不堪,身后的战袍更是被兵刃给刮割得缕缕成条、显得破烂,而面上也被叛军士卒的鲜血溅得满面皆是,唐北鸿却没有功夫将其抹去,只在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之后,又回首望了一眼还跟在自己身后的天秦骑军,便听唐北鸿当即下令呼道:“都随我来,先撤回军阵之中再说!” 话音尚未落下,唐北鸿已是打马向着前方冲去,铁蹄踏飞尘土碎石,手中长枪翻飞舞出两道圆影,眼中精芒迸发的同时,枪身奋力地挥出,正好先后打在两名叛军士卒的胸膛之上,只听着“砰”、“砰”两声闷响传来,那两名叛军士卒的胸骨已是凹陷了下去,面上神情痛苦扭曲,大口的鲜血喷出,其中还不乏有血肉碎块,两道身形这就朝着后方倒飞了出去… 拍飞了两名叛军士卒,唐北鸿马势不停,率领着麾下数千天秦骑军,于叛军的军阵之中一阵冲杀,披荆斩棘、势如破竹,在画出了一道巨大的圆弧之后,便向着自家大军军阵所在返回而去。 可还不等唐北鸿带兵回到天秦大军军阵之中,隐约便觉着这叛军大军之内,好似有无数道目光正紧盯着自己,直让唐北鸿浑身都不舒坦,一股不好的预感也油然而生… “拦下他们!” “他们要撤走,快追!” “楚帅有令,决不能放他们离开这里!” …… 一声声呐喊从四周传来,落入唐北鸿的耳中,直让唐北鸿闻声色变,那些叛军好似不约而同地盯上了自己,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带人杀了太多叛军的缘故,叛军竟是不打算放着自己离开,像是不取自己性命誓不罢休一般。 “将军…” 听得喊杀之声不断地传来,分明是意在自家将军,这就有唐北鸿的亲卫心中感到担忧无比,便冲着唐北鸿低唤了一声,后边的话正要说出口来,却被唐北鸿抬手制止,话声也飘了过来… “无需多言,本将军知道…” 皱眉道了一声,唐北鸿心中则是思索着该如何应对,眼下自己一行人孤军深入、尚未冲杀出叛军军阵,可叛军大军盯上了自己之后,便如汹涌潮水一般地向着自己所在涌来,一道道拦截的防线已是在匆忙之间架起,倘若自己带人硬闯过去的话,可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这不是唐北鸿希望见到的… “此处不宜突围,需从其他地方下手…” 见到阻拦自己骑军冲势的防线展开,唐北鸿眉头不由皱得更紧,其脸色难看,却是心道一声,于是当机立断之下,这就冲着身后麾下骑军下令喝道:“随我来,从这边杀出去!!” 话声落下之时,唐北鸿手中长枪一指,数千天秦骑军眼看就要撞上那叛军的军阵,却突然转向冲往别处,便是险险地避开了这些叛军的拦截。 虽然仍有许多天秦骑军没能控制得好战马撞上了那些叛军士卒,便被数道枪头刺穿了身躯与战马,但更多的天秦骑军还是随着唐北鸿继续在叛军军阵当中冲杀,沿途当中又斩杀了不少叛军,便打算从其他防守薄弱之处突围出去,杀回自家大军的阵中。 但看着唐北鸿带兵杀向别处,也无需那些叛军通知过去,其他叛军尽皆得知了楚天扬的军令,远远望见唐北鸿带兵杀向自己这边,在认出了唐北鸿的身份之后,这些叛军将士们为了赏赐,登时就自发地组织起来布下防线,同样不肯放着唐北鸿等人突围出去。 “砰、砰、砰!” 大盾猛力地砸下,下端深深地没入土地当中,轻易不得晃动,随后又见无数枪林从大盾上方伸探了出来,枪尖之上闪耀着寒芒,直指向迎面冲来的唐北鸿等一众天秦骑军。而大盾之后,一个个叛军士卒皆是紧咬牙关、绷紧了身子,使出全身力气的抵住大盾与长枪,只在等待着不久之后的强烈冲击,倘若对方依旧带兵冲杀而来的话,这一排拒马足以杀伤不少的天秦骑军,便是将唐北鸿留在此处也是不无可能。 望见前方的叛军早早地布下的防线,唐北鸿还未带着麾下骑军杀到,双眸看得骤然一缩,心道这些叛军可是铁了心地不肯放着自己等人突围出去。但如此直突突地带兵冲杀过去,必定要付出不小的伤亡,唐北鸿怜惜自己麾下将士们的性命,自是不肯就这般鲁莽行事,于是枪锋一转之下,又继续带着麾下骑军杀向别处,相信这偌大的战场之上,总会有一个防守薄弱之处,能够让自己带兵杀回自家大军之中。 但随后的情形皆是如一,不论唐北鸿带兵冲到何处,只要那些叛军望着唐北鸿带兵冲来,便会早早地布下防守,不肯放着唐北鸿等天秦骑军突围,看其架势,似是要断了唐北鸿等人的所有出路,准备将他们围死在这里。 看着叛军所布下的那些防线,唐北鸿一次又一次地带着麾下骑军改道而行,可随后见到的情形皆是如之前所见一般,唐北鸿不愿带兵硬闯,可四周的去路好像都被叛军给堵住,且那防线越收越近,已是让唐北鸿等数千天秦骑军没了退路。 “该死!!” 骂咧了一声,唐北鸿的脸色铁青得难看,这骑军最为忌惮地就是无法冲锋起来,无法发挥出战马的优势,数千骑军高高坐在战马之上,转身颇有不便,若是叛军此时叫来射手对天秦骑军放箭的话,这数千骑军可就成了无法移动的活靶子,饶是再为骁勇善战的骑军,在面对着万箭齐发之下,也只有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左手勒紧了缰绳,使得战马渐渐地停下,战马有些焦躁不安地甩动着马首,踢踏着前蹄,掀起带血的泥土,唐北鸿对此却是不顾,只是紧皱眉头死死地盯着前方,又望向四周,望向那正在不断收缩的包围圈,心道自己已是没了退路,早知如此的话,当初第一时间就该带兵硬闯叛军的防线,如此纵使会死伤不少的将士,但更多的天秦骑军还是能够突围出去。 为将者,自是要顾全大局,战场厮杀死伤在所难免,能够付出最小的代价换来成功,便要毫不犹豫地去执行。 只是可惜,因为自己的一时犹豫,反而让麾下数千天秦骑军陷入了险境当中,唐北鸿心中对此可是万分自责,但悔恨已是于事无补,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地率领麾下骑军突围出去才行。 此念一经生出,只见唐北鸿蓦地抬头起来,两眼之中迸发出阵阵杀意,便打算趁着那些叛军的包围圈还未彻底收拢之时,趁着现在还有空间让麾下的骑军冲锋,唐北鸿这就准备放手一搏,就算自己今日会战死于此也是无惧,至少如此能给那些战死的麾下将士们一个交代… “众将士!” 下了决心生出了死志,只见唐北鸿的神色陡然一变,变得无比凝重,手中的长枪高高地举起,枪锋在日光之下闪烁着冷光,数千天秦骑军听得自家将军这一声大喊,皆是侧目向着自家将军望去,下一刻,便听见唐北鸿放声大喊道:“众将士…报效朝廷就在此时,为死去的袍泽,随我杀!!” “杀!!” 喊声尚未飘远,数千天秦骑军尽皆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嘶吼呐喊,无数的喊杀之声响应起来,汇聚成一道洪流,直冲天际! 听得这数千天秦骑军一齐怒吼,四周的叛军士卒皆是神色一变,但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之际,只见一道身影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化作残影,这就直冲着最近的一处叛军杀去! 而其身后,是数千天秦铁蹄,踏着染血的大地,踏出如滚雷一般地惊天动地… 一人一马一枪,便如同匕首锋尖,狠力敌刺入了叛军军阵之中,撕开了一道缺口,身后数千铁蹄蜂拥而至! “杀!!” 一声咆哮如虎吼,只见唐北鸿奔至叛军军阵之前,那些叛军这才回神过来,急忙高举着枪林冲着唐北鸿刺去,企图将唐北鸿刺落下马。 可看着尖锐的枪尖指向自己,唐北鸿神色怡然无惧,纵马来到军阵之前,那枪林离得他还有些许距离之时,便见唐北鸿一打马缰,双腿紧夹马腹,其坐下战马登时会意,四蹄踩在土地之上,印出蹄印,随后又猛力纵身一跃,那战马竟是驮着唐北鸿冲天而起,宛如鱼跃龙门一般,就这么高高地从叛军军阵之上飞过,随后落入了人群之中… “杀了他!!” 瞧见唐北鸿已是飞马跳过了拒马,一众叛军见着大惊,纷纷叫嚷着冲唐北鸿杀去,唐北鸿瞥了一眼,挥着长枪信手向着身后一扫,枪尖划过几名叛军士卒的身子,几人吃痛倒下,捂着伤口痛呼不止,那大盾枪林却是没了支撑,便被随后冲来的天秦骑军给撞开,大股天秦骑军鱼贯而入,这就杀入了叛军军阵之中,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肆意地收割着那些叛军士卒的性命… 看着打开了缺口,唐北鸿见着满意,却忽闻身后脚步已至,回首望去之时,只见几名叛军士卒已是冲到了近前,那刀枪眼看着就要落在胯下战马的身上… “哼!” 见此一幕,唐北鸿不由得怒哼一声,凭着这几名叛军士卒就想将自己击落下马,当真是不自量力! 是以不假思索间,唐北鸿一勒马缰调转马头,战马翻身过后,前蹄点地,后蹄向着身后奋力踢去,正逢两名叛军士卒杀到,铁蹄正好踢在二人的胸口,便听着两声“咔嚓”传来,似是胸骨被铁蹄给踢断,两名叛军士卒口吐鲜血,身子也向着后方倒飞而去。 胯下战马踢飞了两人,唐北鸿也不干看,其手握长枪反身过来,又见几名叛军士卒近前,其看也不看就是接连几枪刺出,那长枪登时舞出几道枪影,分别刺中了几名叛军士卒的颈间处,然后血箭喷出,身子一软便没了生息。 眨眼间杀死了几人,唐北鸿心中如古井无波,又放眼望向四周,见到更多的天秦骑军涌入到了军阵之中,正在与叛军大军厮杀,唐北鸿心知此时不能恋战,否则等到叛军又合围了过来,他们这些人仍是要被叛军给围死在这里。 “必须尽快突围出去才行…” 心道了一声,唐北鸿不敢在此与叛军缠斗,这就振臂扬声呼道:“休要恋战,随我突围!” 闻声,四周的天秦骑军们纷纷看来,得了自家将军的将令之后,许多天秦骑军迅速地解决了面前的敌人,便立马向着唐北鸿所在靠拢了过去,只待随着自家将军一同冲杀出叛军的包围。 但望见天秦骑军大股集结起来,前来围杀唐北鸿的叛军将领一眼就看出了天秦骑军的企图,自家楚帅可是下了军令,势必要取唐北鸿的性命,于是一道道将令下达下去,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唐北鸿离开,便是用性命去填,也要把唐北鸿堆死在这里。 不久之后,便见大股叛军朝着这么合围过来,这场大战双方几乎全军出动,但叛军之众远在天秦大军之上,分出人手来围杀唐北鸿等数千天秦骑军自然是不在话下。 合围圈中,望见无数旌旗翻滚、人头攒动,又见大股叛军朝着自己这边涌来,唐北鸿还未能集结完麾下所有将士,可叛军大军已是又要完成了对自己等人的包围,其脸色不由变得十分难看起来,正打算思索对策之时,却忽闻远处传来阵阵惨呼之声,引得唐北鸿侧首望去,见到的却是几团小股的天秦骑军被叛军大军用阵势逐一分割开来,再慢慢围住,那些天秦骑军随后便陆续地战死于包围圈中… “可恶!!” 见着自己麾下的将士死在叛军的屠刀之下,直让唐北鸿瞧得两眼充血、睚眦欲裂,手中长枪紧握,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只想打马奔去杀了那些叛军,为自己麾下的将士们报仇。 “将军!” 可还不等唐北鸿冲出,身侧便是传来呼声,唐北鸿转头看去,便见一名亲卫冲着自己焦急呼道:“将军!叛军势大,我等想要突围不易,还请将军不要管我们,自行突围出去!” 第六百二十一章:绝境之中 “将军!叛军势大,我等想要突围不易,还请将军不要管我们,自行突围出去!” 望着四周满是叛军身影,已是将众人的去路尽数堵住,天秦骑军见自己求生无门,那亲卫唯有咬牙对自家将军如是说道。 毕竟自己的性命是小,将军的性命才是大,他们身为唐北鸿的亲卫,本就是要豁出性命去保护自家将军的周全,眼下看着叛军大军不肯放任他们这些人离开,这名亲卫才会对唐北鸿说出这番话来。 只要能保得自家将军命在,自己就是战死沙场也是无妨,无非就是与叛军拼个同归于尽罢了,他们相信自家将军日后一定会为自己等人报仇… “不行!” 但听得这名亲卫所言,唐北鸿想也不想就连开口拒绝,他可是一心想要带着麾下将士们杀出重围去,又怎么可能答应这个要求,于是呵斥说道:“你们是我唐北鸿的部下,我又怎么可能放任你们不顾而独自离开?此事休要再提,你们都作好准备吗,这就随本将军杀出去!” 说完,唐北鸿不再理会这名亲卫,手中握枪一紧,这就作好了冲锋的姿势… “将军!!” 可见着自家将军不肯答应自己这个请求,那名亲卫也不甘心,这又激动说道:“将军!少将军是千金之躯,怎么能与我等一同犯险?老将军当年战死之时,便再三叮嘱过我等,一定要我等能保护好少将军的性命,眼下叛军已是将我等围住,突围既是无望,我等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将军战死在这里!?” 话声落下,唐北鸿闻言一愣,还不及答话之时,只见那名亲卫身后,又有不少亲卫陆续打马走上前来,尽数冲着自家拱手一拜、齐声呼道:“还请少将军离开此处,我等愿为少将军断后,万死不辞!!” “你们…” 讶然一声,唐北鸿满面震惊地看着自己麾下这些亲卫,听他们说着同样的话,面上都露着坚毅之色,显然已是作好了慷慨赴死的打算,可唐北鸿仍是不敢就此答应下来。 这些亲卫,其中不少都是当年自己父亲麾下的老兵,只在父亲战死之后,他们便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奉自己为少将军,要跟着自己重新杀上战场,与那些叛军决战,为自己的父亲报仇雪恨。 眼下,看着自己等人被叛军大军,已然突围无望,他们这些人竟是生出了要助自己一人突围出去的想法,哪怕拼着性命不要,也不肯再让自己留在此处,却是让唐北鸿惊得说不出话来… “少将军,已是没有多少时间了,还请少将军火速离开,若是我们战死,只要少将军日后能杀了那逆贼楚天扬,为我等报仇,我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瞑目了!” 见唐北鸿仍是不肯松口,一众亲卫顿时心急不已,也不愿再去与唐北鸿啰嗦什么,只在道了一声之后,众人这就簇拥着唐北鸿冲向外围,已是打算用自己的性命为唐北鸿杀出一条生路。 被一众部下簇拥着奔向外围,唐北鸿至此都在恍然之中,还未能回神醒悟,两军这就已是刀兵相接起来… 只见一道道身影悍不畏死地冲着那些叛军杀去,或是挥舞着兵器奋勇地与叛军厮杀,或是被叛军士卒的枪头刺中,然后拖落下马来战死,旋即被茫茫人海所淹没,再也寻不到踪迹… 有一名天秦骑军身上还带着伤,鲜血流个不停,可仍是高举着兵器杀向叛军,一刀砍在一名叛军的身上,随后又继续杀向另外一人,却被几名叛军联手起来用长枪刺死,数道枪头狠狠地破开血肉、扎入了那名天秦骑军的身躯,搅碎了体内的血肉内脏,那名天秦骑军面上满是不甘之色,不甘自己会在这里倒下,咬牙切齿地忍痛还要挥刀,可手里的钢刀才刚刚举起到一半,一道刀光迎面闪过,硕大的头颅随后掉了下来… 还有一名天秦骑军纵马杀向叛军,一枪刺死了一名叛军士卒,却被那名叛军士卒在临死之前,死死地抓住了枪杆不放。这名天秦骑军见自己拔不出枪头来,唯有舍弃了长枪,便从腰间抽出长刀继续与叛军厮杀,左劈右砍之间逼退了两名叛军,却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枪正中了腰间,血花迸放出来。强忍着钻心的剧痛,这名天秦骑军扭头看去,见到一名叛军士卒端着长枪,面上满是狰狞可怖,双臂又忽地用力,枪头没入血肉更深,让这名天秦骑军一声痛呼出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想着自己今日已是必死无疑,索性也不去理会身上的伤势,这就反手抓着枪身,又让身子朝着一旁倒下,那名叛军士卒来不及松开长枪,下一刻就被这名天秦骑军给拖拽下马来,倒地之后也来不及起身,身后几匹战马疾驰而过,马身撞击在血肉之躯上,震得体内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旋即尸身倒地不起,瞪大着双眼不甘地咽气。 而不远的地方,那名天秦骑军任由战马的铁蹄从自己的身上踩过,手脚都被踩断,森百的骨头破开血肉冒了出来,更多的血液从口鼻中喷出,强烈的剧痛险些都让他昏厥了过去。可看着被自己拖死的那名叛军士卒惨死的一幕,这名天秦骑军心中只觉值得,面上不由得露出笑容,下一刻才一偏头地死去… 惨烈悲壮的一幕每一刻都在发生,但尽管如此,这些天秦骑军仍是一个个前仆后继、彷如飞蛾扑火一般地杀向叛军军阵,因为他们的心中只存有一个念想,便是要用自己的性命为唐北鸿冲出一条血路来,哪怕拼杀至最后一人,也要护送自家将军离开这里… 看着自己麾下的将士们一个个地战死,一个个地倒在血泊之中,他们都是为了自己才会去与那些叛军拼命,可看着他们死在自己的眼前,唐北鸿心中便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憋屈难受。又望向四周,那目光所及之处,赫然满是袍泽的尸身,有被叛军给乱刃分尸剁成肉泥,也有临死之前还拖着叛军共同赴死,每个人的死状皆是惨不忍睹,让人不敢直视。 见到这一幕,本在愣神当中的唐北鸿慢慢地缓过神来,眼角余光忽地瞥见有身影扑向自己,唐北鸿侧首看去,只见一个叛军士卒正扑向自己,便是吓了唐北鸿一跳,连忙举起手中长枪打去,才将那叛军士卒打飞在地,几番挣扎之后仍是爬不起来。 望着那叛军士卒不起的身形,又见着对方满含怨毒地看向自己,唐北鸿这才察觉到自己可是在战场之上,似自己方才那般出神,可是随时都会有丢掉性命的可能… “将军!” 又闻一声呼唤,唐北鸿终是惊醒过来,扭头看向身侧,只见一名亲卫冲着自己呼道:“少将军当心,不要被那些叛军伤着,我们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会护着少将军离开,绝不辜负了老将军对我们的嘱托!” 承诺了一番,也不顾唐北鸿答不答应,一众天秦骑军这又继续护送着唐北鸿离开,若是遇见大股的叛军杀来,便会有人自发地拦截过去,纵是叛军人数远多于自己也是无惧,他们只需将叛军拖住,不让叛军去拦下自家将军的去路就足够了。 但饶是如此,数千天秦骑军再如何以命相搏,也无法将那数万叛军尽数挡下,在见到唐北鸿被一众天秦骑军拥护着想要突围之后,几员叛军将领先后传令下去,又有数之不尽地叛军人马向着唐北鸿的去路拦截过来。 此时,还跟在唐北鸿左右的天秦骑军已是所剩无多,并且每个人经过一日厮杀下来,皆是精疲力尽。看着又有众多叛军拦在前方的去路之上,每一个天秦骑军的面上都浮现出了绝望之色,但想到为了自家将军的生路,一众天秦骑军心生死意,神情换上决然,也无需有人领头,一道道身影在下一刻就纵马狂奔而出,直向着前方的叛军军阵冲去… 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地冲向叛军,有人还在后方冲去,前边就已是有人丧命在叛军的刀锋之下,唐北鸿见此一幕只觉痛心无比,他声嘶力竭地大喊着,要让自己这些部下停下这送死的举动,可每个人就像是没有听到唐北鸿的呼唤一般,仍是奋不顾身地杀向那些叛军,只希望能够为自家将军的去路打开一道豁口… 不多时,还留在唐北鸿身边的天秦骑军更是无多,但那叛军的军阵仿佛坚不可摧,就像是屹立在惊涛骇浪之中的礁石,任凭那些天秦骑军如何冲击,始终都不见动摇,巍峨如泰山… “难道…是天要亡我…” 怅然一声,诸多部下皆是舍身赴死,唐北鸿双目之中流出滚烫热泪,他倒是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那些部下的活命,毕竟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怎么可以只为了自己一人的性命而轻生。可那些部下皆是铁了心地要为自己杀出生路来,唐北鸿就是想要制止也无能为力,眼下麾下将士们死伤大半,但叛军的包围圈仍是没有被破开的迹象,自己那些部下可都是白白牺牲了… 可如今已是于事无补,半数的部下命丧在沙场之上,仍有许多天秦骑军毅然决然地杀向那些叛军,纵使唐北鸿哭喊着让那些人停下也是无用,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没人听得到唐北鸿的呼喊,只有阵阵厮杀声不断地涌入耳中… 远处,看着唐北鸿那数千骑军死伤过半,已是被逼入了绝境之中,楚天扬与一众叛军将领皆是露出得意与狞笑,只要能够杀光这些天秦骑军,这必然会极大地打击天秦大军的士气,到时候天秦大军的溃败已成定局,这世上便无人再能拦住自己大军的兵锋! “传令下去,赶紧将那些天秦骑军围剿了,再提唐北鸿的人头来见本帅!” 叛军中军之中,望着胜负渐渐明朗的战局,楚天扬的嘴角勾出笑容,又吩咐下去,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唐北鸿战死地模样。 得令之后,楚天扬的亲卫躬身退下,也没过多久,那边战场之上,包围着唐北鸿的战圈开始迅速地收拢,已是不肯再给唐北鸿任何逃走的机会。 面对着如排山倒海一般涌过来的叛军,唐北鸿心知自己已是没了生路,只是可惜了那么多部下为自己舍身赴死,他一把抹去了面上的血泪,杀意从疲惫的身躯上喷涌出来,手中长枪一振,冲着冲来的几名叛军士卒几枪死去,眨眼间取走了几人的性命,可身周四面仍有许多叛军朝着自己所在杀来,唐北鸿没有丝毫喘息之机,枪锋一转之下,又继续杀向那些叛军。 但战场之上的形势已然如此,天秦大军被叛军全面压制,各个天秦将领唯有带着麾下士卒各自为战,想要反扑叛军已是成了奢望,这战局胜负好似已经敲定了下来,如此只是能让败局来得稍微一些,却是无法做到力挽狂澜。 唐北鸿身边,还能站着拼杀的天秦骑军已是不多,此时只余下千人左右,许多人的战马都被叛军给刺死,没了战马只能步战。而面对着重重包围的叛军大军渐渐逼近,正不断地有天秦士卒被叛军劈砍中身子遭到杀害,随后尸身被叛军抬脚越过,继续冲着包围圈中那些还有一口气在的天秦骑军逼去… “少将军…看来我等今日唯有死战,才能报答老将军的恩情了…” 包围圈中,看着身周不断死去的袍泽与逼来的叛军,唐北鸿身边几名亲卫老兵感慨一声,血红的双目瞪向那些叛军,刀柄在手中被布条绑紧,只待那些叛军走近前来,自己临死之前也要多杀几个叛军,为老将军之死而报仇。 “只可惜我们未能保护得了少将军,实在是愧对老将军临死前的嘱托…” 有目光落在唐北鸿的身上,看着唐北鸿与老将军年轻之时一般无二的身影,一名亲卫老兵自责地道了一声,心中已是作好了某种打算。 听着这些话,唐北鸿含泪无语凝噎,已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在心中惋惜着自己此生无法手刃了逆贼楚天扬为父报仇,唯有与父亲留给自己的这些亲卫老兵,一起多杀几个叛军,如此也不算堕了父亲的一世威名。 见到包围圈中,唐北鸿与那些天秦骑军仍是不肯缴械投降,竟还企图负隅顽抗,包围圈外的几员叛军将领满是不屑地一哼,旋即大手一挥,将令下达,那些叛军士卒见状,逼近的脚步就此顿住。 看着叛军的包围突然停下,唐北鸿与一众天秦骑军尚且不知叛军这是要意欲何为,众人的面上还露着茫然之色,却听到一些劝降的喊话声骤然响起,便觉得自己等人是遭到了叛军的羞辱一般。也不等那喊话之人把话说完,一道箭影宛如奔雷,这就从人群之中激射而出,将那话声立马打断。再顺着箭影射去的方向一看,只见那喊话之人大瞪着双眼,其额上正插着一枝羽箭,箭锋没入头颅极深,尾羽还在空中激颤,鲜血从脑后的伤口处流淌出来汇集成血泊,身躯正倒在地上一阵抽搐,而几下后就不见了动静。 见状,几员叛军将领皆是恼羞成怒,心道那唐北鸿当真是不识好歹,是以也不打算再与眼前的天秦骑军废话啰嗦,“杀无赦”的将令下达之后,一层一层的包围圈这又再次向着圈中的那些天秦骑军碾压了过去,此次便是不会再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叛军包围逼近,一众天秦骑军神色皆是一凛,却无需多言,众人纷纷攥紧了手中的刀兵,眼中冒着愤恨的怒火。等到那些叛军逼近之后,也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叫杀声,下一刻诸多身影纷纷冲去,与四面八方的叛军厮杀成一团,但终究是在人数之上差异悬殊,就算这些天秦骑军拼死相搏,仍是无法突出重围去,反而还因此让身边袍泽的数量变得更少,更加没有了突围的可能… “看来…今日我便能去到九泉之下…见到父亲了…” 几经冲杀,纵使又杀了不少叛军,但叛军的军阵却已然巍峨不动,唐北鸿等人只能无功而返,心知自己已是无能为力带着部下杀出重围,绝望之意弥漫在心间,便是苦笑一声,觉着自己对不起那些战死的手足袍泽。 听得自家将军之言,有亲卫老兵转头过来,像是一个长辈在看晚辈,笑着安慰唐北鸿说道:“少将军,军人当战死!战死沙场乃是我们军人的归宿,若是老将军知道少将军能有这番作为的话,一定会以少将军为骄傲的!” “不错!” 此言一出,其他的亲卫老兵也是纷纷附和,便让唐北鸿觉得心头一暖,愧疚之意也不再那么强烈,总算是向着一众亲卫老兵回去了一个笑容。 “既然如此,那北鸿便与诸位叔伯一起同生共死!” 紧握手中的长枪,唐北鸿凝声道了一句,一众亲卫老兵皆是应同,于是众人看向四周,便打算与那些叛军决一死战! 可还不等众人动身,却忽地听闻远处有喊杀之声传来,仔细听去,像是有人正带兵杀向这边… “不知是哪位将军被困于此,林某来得迟了,不若与林某一同杀出去…如何?” 杀声渐近,一道雄厚话声传来,直让唐北鸿众人听得一愣,下一刻便见叛军的军阵被人冲破,一道高大身影挥舞着长戟,一戟就将一名叛军将领斩为两段,单枪匹马地杀到这包围圈中… 第六百二十二章:相邀联手 “是你!?” “唐北鸿!?” 林彦单枪匹马地杀到叛军包围圈中,其身后还有麾下骑军正在掩杀过来,却发现此处包围圈中之人竟然是一直对自己心怀仇恨的唐北鸿,二人皆是惊呼了一声,不由得面面相觑,脸上皆是布满了愕然之色。 “杀!!” 但还不等二人回神过来,身后喊杀之声已至,众人一同翘首望去,只见林彦麾下数千骑军正将一众叛军杀得人仰马翻,不一会儿就杀到了包围圈中,随后将自家将军拱卫了起来,唯恐会有宵小之辈会对林彦趁机下手、暗箭伤人。 看着麾下骑军杀到,林彦渐渐地惊愕之中缓过神来,待得略一思索之后,这就望向唐北鸿拱手呼道:“唐将军,叛军势大,我军怕是难以取胜,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叛军大军杀到兰州城去,所以还请唐将军上马,这就随林某一同从此处突围,待回去大军军阵之后,再听从元帅定夺!” 说完,林彦也不理会唐北鸿,这就抓起了马缰调转了马头,月牙戟被其单手拎在身侧,便打算与唐北鸿一众冲杀出这些叛军的重围。 “哼!我唐北鸿今日就是战死沙场,也绝不会受你这杀父仇人的恩情!” 可还不等林彦下达突围的命令,便听着一旁传来冰冷话声,直让林彦闻言一怔,再一转头看去,只见唐北鸿仍是立在原地不动,其目光满是怨恨地瞪向自己,却是丝毫没有想要突围之意,显然是并不打算与自己联手起来杀出重围。 见此不禁一阵皱眉,林彦不知唐北鸿心中所想,便是不解地问道:“不知唐将军此言是何意?” 说完,林彦目光瞟向别处,只见麾下骑军此时已是有不少人同着叛军士卒厮杀起来。 自大战开始之后,林彦带着麾下骑军于叛军军阵之中冲杀,便如那唐北鸿一军一般,可是杀得不少叛军丢盔弃甲,还因此斩获了不少叛军将士的首级。只是在见到叛军势大之后,心知自己若是继续这般在叛军军阵当中冲杀下去的话,定然会被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叛军给围住,到时候可是插翅难逃,林彦故此也无心再与叛军继续缠斗,这就要带着麾下骑军杀回自家大军之中。 但等到林彦想要率领麾下骑军冲杀回去之时,发现已是迟了一步,数不胜数的叛军大军正向着自己所在合围了过来,正是因为楚天扬对唐北鸿与林彦二人下达了杀无赦的军令,一些叛军将领也不去顾及战局胜负,反正在他们看来,今日大战的胜负已是定下,这就带着麾下士卒气势汹汹地杀来,一心要将唐北鸿或林彦斩杀于阵中。 被叛军大军堵住了去路之后,林彦也知形势不对,但他已是背叛了叛军一次,自然不可能为了活命再投降回去,就算他们如此做了,那楚天扬也不见得会轻易放过了他们。与其如墙头草地这般反复,倒不如拼死突围而出,心中这般打定了主意,林彦也不见犹豫,这就当机立断地带着麾下骑军在叛军大军当中又继续冲杀起来,而那些叛军大军竟是未能拦下林彦一军,反而让林彦率军杀到了附近,远远地就望见了被叛军大军困住的唐北鸿等人… 在杀入包围圈中之时,那林彦尚且不知被围困在此处之人乃是唐北鸿,他只知是有天秦军马被叛军大军困在此处,为了让自己能够突出重围的希望更大,也是为了卖那员天秦将领一个情面,好让自己能够重新在朝廷大军之中站得住脚,林彦登时就决定要将此处天秦军马救出,双方再合作一处地杀出重围。 可是在邀请着唐北鸿联手突围之后,林彦却想不到唐北鸿会说出那么一番话来,他满是疑惑不解地望向唐北鸿,便见唐北鸿啐了一口血水,这就冲着自己嘶吼道:“狗贼!你杀我父亲,我唐北鸿与你不共戴天!你竟然还妄想我唐北鸿与你联手突围?简直是痴心妄想!” 骂咧了一声,唐北鸿抬起左手一把抹去挂在嘴角的血水,右手将手中长枪朝着地上一杵,枪尾没入泥土之中,溅起泥块四散,这又冲着林彦沉声吐道:“世上只有战死的唐北鸿,绝无与你林彦狗贼联手的唐北鸿!!” 先后说出两番话来,但话中之意皆是一般无二,唐北鸿之意已是昭然若揭,分明就是不可能与林彦联手,哪怕自己今日战死于此,也是在所不惜。 听得唐北鸿此言,林彦脸色不禁变了数变,万想不到唐北鸿对自己的仇恨竟然会有如此之深,他不惜战死于沙场之上,也不愿意和自己联手起来杀出这叛军军阵,竟是连生死都置之度外! 而唐北鸿此言一出,林彦尚未来得及答话,便见唐北鸿身边那边亲卫一个个皆是如临大敌一般地看着自己,眼神之中满是仇恨与杀意,仿佛与自己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好似要将自己碎尸万段… “……” 见此便是眉头深锁、沉默无言,林彦驰骋沙场多年,自然也看得出唐北鸿身边的亲卫不是寻常的士卒,只从他们的站位与气势上看,便能看出他们都是一个个的沙场老兵,而唐北鸿才从军几年?其身边自然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老兵追随,那么如此看来的话,这些亲卫老兵的来历便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曾经都是唐北鸿的父亲唐啸身边的亲卫,只在唐啸身死之后,才会回到唐北鸿的身边,再继续为唐家效力。 天下都在传言,当年楚天扬起兵造反之时,自己身为唐啸麾下的一员小将,唐啸正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而后自己又投靠了楚天扬,成为了其麾下四军苍龙骑的一员将领,这更是让林彦对此事百口莫辩。此时,面对着唐北鸿与其麾下亲卫老兵的怒目视来,周围还有无数叛军大军围困,正是危险重重之时,林彦也不知此事自己该从何处开始解释,何况就算是解释了,唐北鸿等人又会不会相信自己… 但不论如何,眼下突围才是当务之急,林彦看向唐北鸿,见到对方瞪向自己射来的仇恨目光,其口中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也不去与唐北鸿解释什么,只是语速飞快地说道:“唐将军,不论你信与不信,令尊之死虽然与林某有着干系,却并非是林某所为!而且现在也不是谈起这些的时候,你我还是先联手起来杀出重围,日后林某自会向唐将军解释清楚!” 此言一出,林彦本以为唐北鸿等人会选择相信自己、与自己暂时联手,却不想唐北鸿在听了自己这一番话之后,竟是发出嗤之以鼻地一笑,冷哼说道:“哼!我爹唐啸就是被你这贼子害死,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我爹当年的亲卫还会骗我不成?” 话音落下,便见唐北鸿身边一名亲卫老兵上前一步,指着远处林彦就破口大骂道:“老将军就是被你给害死的!” 这名亲卫老兵说完,其余的亲卫老兵皆是群情激奋,纷纷冲着林彦骂道:“当年逆贼楚天扬造反之时,老将军率领我们前去平反,谁料你这贼子贪图荣华富贵,竟然将老将军害死!” “亏老将军那时候还对你器重有加,你这白眼狼竟然忘恩负义地害死老将军,就算你现在归顺了朝廷又如何?但总有一日,我们一定能为老将军报仇!” “对!老将军在天之灵,也一定会保佑我们,为他报仇雪恨!” …… 骂声络绎不绝地传来,还有不少亲卫老兵高举着手里的兵器,好似随时都会向着林彦扑过去一般。 见此一幕,林彦的脸色毒誓变得难看,其身周亲卫也满是警惕紧张地盯向唐北鸿麾下的亲卫老兵,以防止这些亲卫老兵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会趁机冲着自家将军杀来。 不想这些曾经跟随着唐啸左右的亲卫老兵,竟然都认定了自己乃是杀害唐啸的凶手,林彦心知自己再如何解释也是无用,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唐北鸿的身上… 而人群之中,听着麾下的亲卫们义愤填膺地喝骂着林彦,唐北鸿对此却丝毫没有制止之意,反而还任由这些亲卫老兵越骂越凶,其眼神当中唯有仇恨闪烁,若非此时并不适合与林彦拼杀,又因为林彦已是重新归顺了朝廷,与自己好歹也算是同一战线之人,唐北鸿说不定早就提枪过去与林彦交手起来。 瞧清了唐北鸿看向自己的眼神,林彦心中也是悔恨无比,但四面八方的叛军已是越逼越近,自己麾下都有不少骑军战死,林彦可没有心思在此与唐北鸿对峙下去,其心中略一思索之后,便是说道:“唐将军,关于唐老将军之死,林某知晓唐将军并不信任林某,但眼下叛军攻势凶猛,还请唐将军以大局为重,先与林某联手起来杀出重围,莫要将性命白白葬送于此,林某相信唐老将军在天有灵,也不愿见到唐将军战死于此!” 被林彦抛出“大局为重”四字来,唐北鸿的神色不禁有些动容,他身为天秦一员将领,自然也知晓其中利弊关系,但肩负杀父之仇,唐北鸿又不愿与林彦联手御敌,心中正值左右为难之际,却又听到了林彦的话声传来… “其实林某也晓得唐将军心中对林某深恶痛绝,但林某却是一直寻不到机会和唐将军说个明白,这才会让唐将军对林某的误会渐深…不过林某可以在此立誓,等到战事结束之后,林某定会和唐将军解释清楚有关唐老将军之死一事,若是到时候唐将军仍是不肯相信林某所说的话,林某也不再作任何解释,便是要杀要剐,林某都悉听尊便、绝不会皱半点眉头!” 林彦这一席话说得笃定无比,直让不少人闻言之后神情都是一怔,唐北鸿同样也是定定地朝着林彦看去,却见到林彦从战马身侧取来一支箭矢“啪”地折断,又扬声道:“若是林某所言有半字虚假的话,下场便有如此断箭!” 音落之时,两截断箭已是被林彦奋力地掷在地上,再见林彦满面正色,模样看起来也不似说假,唐北鸿双目痴痴地望着被林彦扔在马下的断箭,满是仇恨怒火的心中竟是有了一丝的松动… “少将军!” 但就在此时,忽闻身后有话声传来,唐北鸿扭头看去,便见一名亲卫老兵满是焦急不安地冲着自己呼道:“少将军!那贼子阴险狡诈,老将军便是中了他的暗算才被害死,少将军可千万不能听信那贼子的话!” 这名亲卫老兵说完,其余几名亲卫老兵也是纷纷附和,皆是不肯让唐北鸿相信林彦所言,不肯让唐北鸿受了林彦的蛊惑。 若是在平时,唐北鸿自是不会听信林彦所言,只会认为这是林彦的满口鬼话。但此时此刻,看着那支被林彦折断的断箭,唐北鸿目光一阵闪烁,就此不禁变得有些犹豫起来,心中竟是开始有些相信林彦的话。 身为军人,当是最重信义,林彦如今连毒誓都立了下来,甚至还说了到时候任由自己处置的话。也不知为何会变得如此,但唐北鸿心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着自己,要让自己相信林彦一次… “或许,我该是听他说一说有关于我爹的死…再将此事从长计议…” 心道了一声,唐北鸿这就有了决定,再看向林彦的目光这就变得稍稍缓和,却仍是提枪起来,枪尖遥指远处林彦、高声呼道:“既然如此,那本将军就姑且相信你这一次,但如果被本将军发现你这是在欺骗本将军的话,就算是有元帅保你,我唐北鸿也誓必取你狗命!” 被唐北鸿如此无礼以对,林彦却不见半分气恼,反而颔首一笑答道:“林某相信,事情的真相,绝对不会让唐将军失望!” 说完,便不再朝唐北鸿看来,只见林彦反转了马头,手中戟锋一挥,正好劈落了一名纵马掠过的叛军骑军,又厉声喝道:“将士们,随本将军…杀出去!!” “杀!!” 一听自家将军号令,林彦麾下那些天秦骑军纷纷响应,下一刻数千骑军随之一动,万马奔腾起来,直随着林彦杀向一方。 望着林彦带兵杀向远处,唐北鸿已是答应了林彦联手之事,自是不会留在此处,于是翻身上了战马,唐北鸿振臂一呼,冲着四方部下喊道:“弟兄们!带上袍泽,随我杀出重围!” “誓死追随少将军左右!” 听得唐北鸿所言,那些余下的天秦骑军只觉心中热血沸腾,敲击着刀兵发出震天的巨响,连甲胄都在颤动,然后轰然允诺之下,余下的天秦骑军以唐北鸿为首,求生的欲望在心中爆发,便纵马疾驰,紧随着林彦一军后方,开始冒死杀出此间重围! 于是两支骑军汇聚成一道汹涌洪流,声势顿时变得更为壮大,为了替惨死的袍泽报仇,为了自己生存下去的希望,天秦骑军兵锋所到之处,无数叛军被杀得不成阵型,连那些叛军将领都无法镇压住这些被杀得胆寒的叛军士卒,众人纷纷抱头鼠窜而逃… 见到两军竟是想要突围而出,冲锋势起之后,还真将不少堵截的军阵杀得溃散,镇守在此处的几员叛军将领见此不禁大惊失色,自是不敢让两军走脱。那些天秦骑军的生死倒是其次,反正天秦大军兵败已是成了定局,但唐北鸿与林彦二人可是楚帅下了军令要围杀的人,假如只逃走了一人倒也罢了,倘若二人都逃离了此处的话,他们这些人可都是要受军法处置。 “结阵!结阵!!” “赶紧拦下他们!!” “千万不能放他们逃了!!” …… 一道道军令下达了下去,所为目的皆是一个,就是一定不能放唐北鸿与林彦二人逃走。 而得了将领号令,那些叛军大军便纷纷动身,合围的阵势也就此刻有了变化,便以二人为中心地转移过去,不论二人带兵杀到何处,放眼望去四周,入眼处满是人头攒动的叛军身影,仿佛如何都无法从这包围圈中冲杀出去一般。 又向着叛军军阵进攻了几次,可每次都被大股的叛军给逼退了回来,林彦与唐北鸿依旧被围困在包围圈中,二人经过一日的厮杀,早已是疲惫不堪,大口的喘着粗气,手中兵器低垂指地,新鲜的血液从枪尖戟锋之上滑落,目光仍是紧紧地盯向四周,看向那些欲上又止,不敢放松了警惕戒备,唯恐叛军会趁机蜂拥上来。 “唐将军,这些叛军好似并不打算放我们离开,即便死伤惨重,这阵型也没有太大的松动,不知唐北鸿可有突围的主意?” 趁着这一会儿歇息地功夫,林彦见着几番突围皆是无功而返,这就朝唐北鸿问道。 第六百二十三章:千钧一发 闻言,唐北鸿也不看林彦一眼,两眼只是凝重地盯着前方的叛军军阵,看着那几经冲击都不肯让开生路的叛军大军,宛如万斤巨石一般拦在面前毫无动摇,饶是自己众人如何努力都不曾将其向后推动半分,便听唐北鸿启齿沉声喝道:“还能如何?当然是唯有硬闯了!” 说着之时,唐北鸿右手抓着长枪在身侧一转,枪尖划破空气,发出轻微鸣响,然后被负在身后,左手又紧握着战马的缰绳,身形随之微躬,已是作好了再次冲锋的准备,唐北鸿的神色也因此变得愈发地沉重起来。 几次冲锋都无法突围出叛军的包围圈,反而还折损了不少骑军,叛军显然是不打算给自己等人任何生路。而且这四周的叛军人山人海,一时也数不清有多少人马,好似杀之不尽一样,想来不论自己带兵从哪边突围都要打上一场硬仗,这必定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但唐北鸿与林彦二人此事已是没了选择,只能率领麾下将士们硬闯了。 至于能不能突围出去,这或许就要看天意了… 听得唐北鸿所言,又见唐北鸿已是作势再冲,林彦嘴唇微抿,也不再多问。既然自己都已是来了此处要和唐北鸿联手突围,那些叛军又布下层层包围,自己等人早已没了选择,林彦也只能狠下心来,便要舍命陪君子一番! “那好!如此的话,那林某便同唐将军一起,再将这些叛军杀得个天翻地覆!!” 一席话脱口而出,可是豪情万丈,直将那叛军大军视如无物,好似眼前的叛军大军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只见林彦手持长戟在身旁挥舞,戟锋之上那还未干涸的叛军将士之血被洒下,落在马前的土地之上,其气势丝毫不在唐北鸿之下,直让唐北鸿闻言之后不禁侧目看来,便觉林彦此人给人的感觉,好似与自己心目中所想不大一般,或许自己的父亲,当真不是死在林彦的手中… 如果真是林彦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如果他真是想要投靠叛军的话,去享受荣华富贵的话,又如何会再次归顺朝廷呢? 难道林彦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至少在今日的唐北鸿看来,有着一身还在自己之上的武艺,林彦他不是这样的人…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现在自己等人被叛军大军重重围困,林彦看着突围无望的话,又如何会杀到此处来,还要与自己联手?他大可使上阴谋诡计来暗算自己,趁着自己对其防备松懈之时擒下自己,便当作是重新投靠叛军的投名状,相信那逆贼楚天扬也会不计前嫌地重新接纳林彦,毕竟林彦的一身武艺,就连唐北鸿有时候都自叹弗如,可是当得起那“天下无双”四个字,楚天扬又如何会放着林彦这一身本事不用呢? 要知现在叛军已是被逼上了绝路,这天下虽大,但叛军大军已是无处容身,楚天扬自是会格外珍惜自己手中的每一分力量… “看来父亲之死,其中还是另有蹊跷,当需好生弄个明白才是,万不可错怪了无辜之人…” 心道了一声,唐北鸿心中再无任何杂念,眼下还是先突围出去,事后再论其他之事… 念及至此,目光这就重新落在那些叛军的身上,右手将枪身紧握,两眼深处便有杀意涌现出来,然后弥漫到了全身之上,直让林彦觉着惊讶,然后朝着唐北鸿看来,只觉得唐北鸿身上有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可是让林彦对唐北鸿刮目相看。 似这般慑人气势,林彦武艺高强、久征沙场,自然也是有的。只是今日在唐北鸿身上竟然还能见到,便让林彦觉得唐北鸿的身上好似有着自己的一丝影子,若是让唐北鸿继续这般成长下去的话,相信也用不上几年,唐北鸿的武艺定然能够达到自己今日这般地步,到时候的唐北鸿,或许就能与自己打得一个势均力敌了… 一想到唐北鸿的武艺有可能追上自己,那么自己在这世上便有了敌手,林彦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跃跃欲试之感,只恨不得唐北鸿的武艺现在就能进步起来,然后再与自己大战三百回合。 可这么想归想,倒是不切实际,眼下面对着叛军的重重包围,还是应当先想着如何突围脱困才是… 放下了心中的他念,林彦整个人的气势也变得不同起来,与唐北鸿齐肩并马地立在此处,兵锋低垂在二人的身侧,残破的披风随着血腥微风轻摆,沾满鲜血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黏在同样满是鲜血的面上,两道目光与利剑一般射出精芒,呼出的鼻息也变得滚烫灼热起来… 此时此刻,二人宛若化作了两尊杀神一般,望向那叛军大军的眼神也满是煞气流露,好似下一刻便要纵马狂奔而出,再在那叛军大军之中卷起一阵腥风血雨… 察觉着唐北鸿与林彦二人变得与之前不一样的气势,特别是那择人而噬的眼神,直让一众叛军士卒瞧得心寒、如坠冰窟… 心头突突猛跳的同时,额上也冒出了冷汗,被那微风一吹,只觉得格外地冰凉,就连手脚都有些发颤起来。 不少叛军士卒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直到撞在身后袍泽的身上,这才不得不停了下来。若非有着自家将军在此坐镇的话,只是这些叛军士卒们,怕是早就被唐北鸿与林彦二人的犀利眼神给吓得三魂离体,然后丢盔弃甲地向着四方逃去… 但正是因为有着不少叛军将领奉着楚天扬之命,前来围杀唐北鸿与林彦二人,而包围圈的军阵之后还有不少督战的亲卫军们手持刀兵,正呼喝着那些叛军士卒向着包围圈中的天秦骑军步步紧逼过去,这些叛军士卒已是没了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地提起手里的兵器,再强迫着自己的两脚向着包围圈中央之处走去… 望着四面八方正步步逼近的叛军军阵,唐北鸿与林彦二人早就已是迫不及待起来,只见两个人的身形紧绷,就像满月弓上将要离弦的利箭,其身后数千天秦骑军皆是一般,也不等那些叛军大军来到近前刀兵相接,这就忽地听唐北鸿口中发出如惊雷炸响地一声暴喝… “儿郎们…随我杀!!” “杀!!” 一声暴喝出口,额上青筋已是暴起,其身后数千虎狼之师纷纷响应,杀声震天直让那些叛军士卒闻之神色剧变! 而喊杀声响起的同时,只见唐北鸿一打胯下战马,那战马便如迅雷一般奔腾而出,直向着面前的叛军军阵所在杀去! 其身旁,林彦见着唐北鸿已是冲出,他自然也是不甘落后,便是几乎同时地策马狂奔,两名天秦将领二马当先,两骑就此化作两道残影卷起疾风,手中的兵器也变成惊虹,闪着寒芒地直取最近的两名叛军士卒,便在那惶恐睁得老大的眼眸之中,一枪一戟两个倒影迅速地放大,随后只见血光忽地闪过,尸身没了生息地扑倒在地,两骑身影此时已是掠了过去,冲向远处,而身后则是数千虎狼铁蹄如影随形一般的跟随… 再次杀入到叛军军阵当中,唐北鸿与林彦二人皆是使上了浑身解数,就像是两头猛虎下山一般,扑入到了人群里撕咬,不时就能见到断臂残肢冲天飞去,然后重重地跌落在尘埃,又被铁蹄踩踏得稀碎… 人影绰绰之间,只见唐北鸿一人一马,抬手便是一枪刺出,那枪头正中一名叛军士卒的胸膛,登时就破开了血肉,枪尖又从其后心探出,便是一枪将那名叛军士卒刺了个透穿。身形一震之下,那名叛军士卒就此没了动作,又随着唐北鸿猛力一拔地将枪头取出,血肉洒了出来,身形轰然倒地,却是将四周见此一幕的叛军士卒给吓得魂飞魄散。 但饶是如此,仍然又不怕死的叛军士卒冲出人群,高举着兵器直取唐北鸿所在。 听闻到一旁有动静传来,唐北鸿身形不动,只是斜眼瞥去,瞧见数道人影已是杀到近前。于是看也不看地手起枪落,那长枪枪头也不知是如何伸出来的,就这么挡在了一名叛军士卒的身前,那名叛军士卒见状顿时吓了一跳,但他冲得太急,已是止不住脚步,只能在惊恐之中眼睁睁到底看着自己的身子撞上那道枪头,接着就是“扑哧”一声地利刃入肉轻响… 胸前一痛,意识渐渐地流失,然后生命逝去,两臂身形耷拉了下来,尸身被唐北鸿奋力一甩地飞了出去,撞在正朝着自己冲来的两名叛军士卒身上,将二人撞得摔倒在地不起。接着枪头一转,又重新刺出一枪,直取身侧的另外一名叛军士卒。 那叛军士卒也没想到唐北鸿能在眨眼之间这就解决了三人,此时见到唐北鸿调转枪头对向了自己,可是将那名叛军士卒吓得大惊失色,匆忙之中就挥舞着兵器招架过去,企图将唐北鸿送来的枪头挡开。可当那长刀将要挡在枪头上之时,但见唐北鸿握着枪尾一端的手臂一抖,那枪头竟是在瞬息之间避过了刀锋,又以一个不可思议地角度直冲着那名叛军士卒刺去! “扑哧!” 又是一声闷响传来,枪尖刺穿了脖颈,鲜血喷了出来,又是一条性命成为了唐北鸿的枪下亡魂… 一连杀了四名叛军,唐北鸿可是面不改色,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看着自家将军如此神勇,接连杀了几名叛军不说,还将其余的叛军尽皆吓破了胆,一众天秦骑军皆是受了唐北鸿的感染,厮杀之时不禁更为搏命,直将叛军大军杀退了许远,而且好像还有余力一般。 麾下将士如此血勇,唐北鸿仿佛已是看到了突围在望,其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欣慰微笑,整个人也就此变得松懈了下来… “叮!” 可就在此时,忽闻一声利刃破空传来,竟是就在自己身侧不远,直让唐北鸿闻声心头陡然一惊,目光就此斜着瞥去之时,便见一道寒光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那光亮刺得自己双目一阵生疼,就这般向着自己面门直取而来! “不好!” 心中惊呼了一声,唐北鸿神色骤然大变,那寒光来的突然,自己可是全无防备,此时想要举起枪身去招架已是不及,只能使出全身力气夹紧了马腹,又尽可能地侧开身子,试图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但看着唐北鸿想要躲闪,那寒光也跟着偏了方向,竟是不依不饶地追着唐北鸿而去,好似不取唐北鸿性命誓不罢休! 见此一幕,唐北鸿的脸色不禁变得更为难看,这一击直冲自己袭来,看起来可是绝不普通,那冲着自己出手之人定然不是寻常的叛军士卒,极有可能是一员叛军将领,在见到自己杀了许多叛军士卒之后,不肯再这么看着自己杀下去,才会一直潜伏在一旁,直等到自己放松戒备之时,再使出这势在必得的一击,正是要取自己的性命! 仅在顷刻之间,唐北鸿的脑中便想了许多,可这些却是无法阻止那一击冲着自己袭来,唐北鸿此时斜身坐在马背之上,身子已是失去了重心,想要再偏转已是不成,只能睁眼看着那寒光离得自己越来越近,神色也是变得越来越紧张… 而寒光后方,一名叛军将领面上挂着狞笑,其手中长枪平端,枪尖就这般直直地刺向唐北鸿面门所在,在见到唐北鸿已是避无可避之后,其脸上狞笑不由变得更为狰狞可怖,枪势送去这就更快三分,好像已是看到了唐北鸿死在自己枪下的一幕。 “哼!” 可就在那枪尖即将刺中唐北鸿面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闻着一道冷哼之声传来,动静虽是不大,却是让那名叛军将领闻声一怔,手中的枪势虽然不见缓减,但一股强烈的危机之感却是在其心中突然爆发,就像是自己的身后有一头猛兽正朝着自己扑来… “什么!?” 口中呼了一声之时,这名叛军将领下意识地回头看去,见到的却是一人一马突然杀到! “!!” 见此一幕,这名叛军将领惊得双目圆睁,可还不及反应之时,那身影忽地抬手一晃,一道戟锋如鬼魅般地出现在自己的身侧。他都还未能看得清楚那戟锋是如何出现的,锋锐的戟锋就已是狠狠地斩在了自己的腰间,便宛如宝剑落在了豆腐上一样,戟锋不费吹灰之力地破开了这名叛军将领身上的衣甲,然后继续破开了衣甲之下的血肉,直到那戟锋从这名叛军将领身子的另一侧挥出之后,扬起一片血雾,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之感这才迟迟地传来,直疼得这名叛军将领脸色变得煞白,可想要张口痛呼,却是无法使上力气… 而这疼痛之感,来得虽迟,但去得也快,这名叛军将领立马就感觉不到疼痛,但同样也无法再感受到其他的感觉… “砰!” 下一刻,半截尸身还端坐于马背,半截尸身则已是摔落在地上,花花绿绿的肠子从拦腰斩断之处流了出来、散落满地,四周的叛军士卒却是吓得脸色惨白… “将、将军…死了…” “将军死了!快逃啊!” …… 见着自家将军当场战死,一众叛军士卒没了主心骨,还有不少人早就已经不想再继续打下去,唯恐会在天秦骑军的铁蹄之下丢了性命,这些叛军士卒登时就如散沙一般四散逃走,竟是连天秦骑军都追之不上。 四周叛军如同潮水一般退走,虽然远处还有不少叛军正在与天秦骑军厮杀,但唐北鸿已是没了心思去顾及,其目光只是落在那一杆长戟之上,那长戟看起来十分眼熟… 于是两眼又顺着戟身向上看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挥剑杀死一名经过其身边的叛军士卒,待热血顺着剑锋扬在了战马之上,那道身影对此无动于衷,却觉着有目光看向自己,便也顺着看来,就此和唐北鸿的目光对上。 “唐将军,这战场之上,可是容不得分神啊…” 见唐北鸿正定定地看着自己出神不动,林彦好意提醒一番,也无多言,只将月牙戟提在身侧,这就继续带兵向着重围外边杀去。 望着林彦渐渐远去地背影,心中想着方才险些丧命的一幕,幸得林彦在最后关头赶来救下了自己… 唐北鸿渐渐回神过来,此时其麾下亲卫老兵也在此时陆续赶到,立马像铜墙铁壁一般地护在自家将军左右,不让其他叛军士卒得以靠近,这才有一名亲卫老兵上前关切问道:“少将军,你…” 可话还不等说完,就被唐北鸿抬手给止住,亲卫老兵看着自家将军闷不做声地模样,只能将后边的话咽回了肚里。 而唐北鸿,他的目光跟着远去地林彦背影望向更远处,天秦的军阵已是被叛军击退得更远,看来要反败为胜已是极难。那叛军士卒的身影漫山遍野皆是,如铺天盖地一般,自己想要带兵杀回自家大军当中,可是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 “跟着林将军…继续杀出去,再努一把力,我们就能成功了!” 沉声吐道,唐北鸿的脸色逐渐变得坚韧,之前的心有余悸也在此时也褪了去。只见唐北鸿坐直了身子,手中长枪前指,枪尖所向一处,正是一众天秦将士们的生路… “杀出…重围!!” 第六百二十四章:大战未歇 天秦大军被自己麾下大军打得节节败退,战线向后推移了许多,朝廷军马的战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楚天扬自是不会去在意战局之事,所以在此时此刻,让楚天扬最为关切的,便是那唐北鸿与林彦二人的生死。 恨极了唐北鸿与林彦二人,楚天扬一心要取二人的性命,便是下达了“杀无赦”的号令。但在望见远处战场之中,唐北鸿与林彦二人不仅是生龙活虎,还在自己麾下大军的重重包围当中不断地突围,杀了不少将士不说,更是差些冲杀了出去,可是让楚天扬的脸色变得铁青十分难看,已是到了盛怒的边缘… “派人过去问问,那些废物究竟在做些什么,不过是去让他们杀两个人而已,为何那二人到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 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滔天怒火,只见楚天扬伸手一指远处,便冲着身边的几员叛军将领喝问道。 闻声,几员叛军将领皆是吓一大跳,惊慌失措地冲楚天扬跪拜在地,便听有人结结巴巴地说道:“末、末将…这就着人…去问个究竟…” 说完这话,已是汗流浃背,可这员叛军将领却是不顾,只是急忙地挥手一招,便有叛军士卒会意,登时打马冲出就向着远处的战场所在奔去,要将那边的军情探明之后再回来禀报。 看着那名叛军士卒策马奔去,楚天扬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可仍是沉沉地喘着粗气不停,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望向远处的战场,望见唐北鸿与林彦二人的身影还在人海之中一往无前,枪戟挥舞之间,就有麾下将士身亡丧命,数十万大军在二人的兵锋之前宛若无物一般,楚天扬的脸色这又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心里想要将二人杀死的想法也不禁更为迫切。 人山人海之间,那名叛军士卒赶去之后,在问起了战事之后,又提起了楚天扬方才的模样,几员带兵围杀唐北鸿与林彦二人的叛军将领神色立马就变得不自然起来,目光不禁向着楚帅这边望来,好似生怕会惹得楚帅盛怒,再落自己一个督战不力的罪名,于是也不用楚天扬再次下令去催促,几员叛军将领各自下达了军令,更多的叛军士卒投入到围杀唐北鸿与林彦二人之中,不取二人性命便不罢休! 但此时,唐北鸿与林彦二人已是带兵杀到了包围圈的边缘之处,眼看着就要突围而出,那些叛军士卒再包围过来已是迟了。只见二人首当其冲,仿佛两把利剑的剑尖,狠狠地扎入到叛军大军的包围圈上,枪风戟影不断地闪过,挑飞着从此处射来的冷箭,也在收割叛军将士的性命,血箭与断臂不住地冲天飞起,偶尔还可以见到几颗硕大的头颅,面上布满了惊骇不甘之色,却只能如死物一般地跌落在泥土之上… 忘我地厮杀之间,唐北鸿与林彦二人几乎同时刺死了身前两名叛军骑军,待满含杀意地眸子瞥向四周,准打算搜索着下一个下手的目标之时,却发现身前四周竟是空荡荡的一片,唯有满地的尸身血流成河,竟是不再见到一个站着的叛军身影。 见此一幕,二人齐齐便是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兵器,待互视了一眼之后,唐北鸿与林彦二人又一同朝着身后望去,赫然见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叛军大军已是被自己二人甩在了身后,而叛军大军的包围圈此时已是被自己等人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麾下的数千天秦骑军正从那破口之处鱼贯而出,冲出之时还不忘杀伤着两侧的叛军,不让那些叛军能轻易地将包围圈给重新合上… “我们…这是…” 看着身后的情形,只听二人又齐声痴念一声,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想自己二人还真的带兵杀出了重围,那漫无边际的叛军大军,此时已是被自己甩在了身后,这本是不可能完成之事,但自己居然还真的做到了。直至现在,二人都彷如还在梦境云端一般,只有一种轻飘飘地感觉萦绕着身周,久久都无法散去… 数千天秦骑军被围,这数量看着虽多,但没过多久之后,这些天秦骑军都从包围圈中杀了出来,每一个人都是浑身浴血,从尸山血海当中逃出来的。 尽管这些天秦骑军逃了出来,可仍是有不少天秦将士们被永远地留在了里边,侥幸有一些人还未死去,却也在叛军的屠刀之下咽去了最后一口气,尸身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也无人去理会,这些人此生往后都无法再见到家乡的景色… 望向身后,望向自己等人齐心协力才杀出来的一条血路、生路,许多天秦骑军身受多处创伤也在咬牙硬撑,众人的眼眶之中都噙满了热泪,心中念着那些死去的同袍,那战场之上还能不断地听到有喝骂与痛呼声传来,随后声响渐渐地停息了下去,虽是再也听不到动静传来,可许多天秦骑军皆是激动得浑身发颤,听着那些惨叫声,这些逃出来的天秦骑军们一个个都能以平复胸中的愤恨… 当初可是有许多人同身边之人许下了承诺,几人相约着同生共死、一定要一起杀出重围,哪怕真有人不幸地战死了,其他人就是抬着拖着,也要带着同袍的尸身离开这里,将同袍的尸身送回到故土去。 可现在,自己等人是逃了出来,但兵荒马乱之间,已是无法顾及得了同袍的尸身,许多天秦将士的尸身只能被留在了原地,落到那些叛军的手中,也不知那些叛军会如何去对待天秦将士的尸身… 战死沙场,连死后的尸身都不得安宁,一众天秦骑军虽是刚才修罗场中拼杀了出来,可想到同袍的尸身此时就在那些叛军的手中,无数人只想再杀进去,哪怕拼着身受重伤,也要将同袍的尸身带回来,能带回一个便是一个… 可知晓此事乃是不可能,众多天秦骑军还是强忍了下来,哪怕有一些冲动之人想要返身再杀回去,也被身边之人给死死的拖住,说什么也不能见着自己的同袍再回去送死… 毕竟从包围圈中杀了出来,这些天秦骑军已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数千人战死在沙场之上,唐北鸿与林彦二人麾下的骑军可是死伤了大半,如今从叛军的包围圈中杀出侥幸活下来的只有区区四成,他们自然不能眼看着同袍再杀回去白白丢了性命。 众人都在安抚着身边的袍泽,眼下能从叛军的包围圈中突围出来可是实属不易,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着可比什么都要强。 而唐北鸿与林彦二人,此时正坐着战马并肩而立,二人身上叛军的血液早已干涸,衣甲也变得残破不堪,在战场之上厮杀了这么久,多少难免是会负伤,不过二人却并无大碍,只是望着远处渐渐合拢地叛军军阵,那些叛军被自己等人逃了出来,眼下却是不见急着来追杀,也不知那些叛军将领在打着什么主意,倒是引得二人对此一阵起疑。 自己等人终究是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来,可现在却不是值得庆幸的时候,只因这场大战还在继续,一行人纵使杀出了重围,但这战场之上四周还是能够见到叛军的身影,何况天秦大军正被叛军大军杀得节节败退,眼看今日一战就要落败,他们这些人自然是要立即赶回去支援自家大军,即便无法阻止败势,但能多抵挡住叛军一刻便是一刻,总不能让叛军大军顺势杀到兰州城去。 “唐将军!” 念及至此,林彦转头过来看向身旁的唐北鸿,后者闻声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对上,都在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彼此的决定,便只是心照不宣地相互点了点头,旋即一同调转马头过来,望向还跟在自己左右的将士们,只见唐北鸿打马上前一步,冲着余下的数千天秦骑军高声呼道:“还有力气提刀的,都随我来!!” 音落之时,唐北鸿与林彦二人已是一同打马、提着兵器,便向着自家大军所在的战场奔去。而那些天秦骑军在见到自家将军二人这般举动之后,也不用有人把话言明,一众天秦骑军就知晓自家将军言下之意,旋即铁蹄渐渐地奔跑了起来,数千骑军又回身杀向自家大军所在,以助得天秦大军抵御叛军。 “可恶!!” 看着唐北鸿与林彦二人率领一众天秦骑军杀了回去,几员叛军将领未能将二人留下,只是杀了数千天秦骑军,却是无用,于是几员叛军将领皆是咬牙喝骂了一声,心中不禁生出不好的预感,心知自己几人可是大难临头… 倒不是这些叛军将领不想去留下唐北鸿与林彦二人,只是自己麾下的士卒们已是被二人给杀得吓破了胆,似那二人这般的武艺,世上已是鲜少有人能够匹敌,这些叛军士卒的心也是肉长的,若非是像那些天秦骑军被人逼到了绝路之上,又有谁会悍不畏死地去与人拼命?何况还明知自己上去也是枉死… 所以在一众天秦骑军冲破了叛军的包围圈后,饶是那些叛军将领不断地呼喝着麾下的士卒,一心要将包围圈的缺口给重新围上,可那些叛军士卒也是无心从命、皆是慢慢吞吞地赶去,又装腔作势一番,却是不肯拿着自己的性命去拼。否则由数万之众的叛军组成的包围圈,仅是凭着数千天秦骑军,他们又没了让战马能够奔跑起来冲锋的地方,就算再是奋不顾身地以命相搏,又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地突围出去。 在那些叛军士卒看来,当时被他们围住的已经不是人、不是朝廷的兵马,而是一个个化身为只知道噬人的猛兽,要让那些叛军士卒用自己的性命去与这些天秦骑军拼命,叛军大军本就因为久攻兰州不下而失了军心,就算此次大战占据了上风,一众叛军士卒的心里最为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小命,他们自然不会乐意去遵从这样的号令。 也正是因为如此,唐北鸿与林彦二人才能率领部下杀出重围,而天秦骑军突围了之后,那些叛军士卒皆是松了一大口气,个个都是一副如释重负般地模样,可是没了再与天秦大军厮杀的心思。 他们将那两只天秦骑军围困起来,虽说也留下了大半的天秦骑军,可叛军同样也付出了不少的伤亡,仅是粗略估计一番的话,此次死伤人数怕是不怕万人… …… 再说唐北鸿与林彦二人气势汹汹地带兵反扑杀去之后,天秦大军一直被叛军压制的局势终是得到了些许的缓解,也让众多天秦将士肩上的压力小去了不少,一些天秦将领终是有了机会重新指挥麾下士卒抵抗叛军。 数千天秦骑军从后方杀来,叛军大军哪怕咬得天秦大军再紧,也不可能对这数千骑军不闻不问,不然便是给人在自己背后捅刀子的机会。 于是望着二人率领着数千天秦骑军杀来,那些与天秦大军激战正酣的叛军大军便不得不分出万人来迎击,而唐北鸿与林彦二人带回来的骑军只有数千人,这对于有着数十万人之中的大战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想要力挽狂澜地颠覆整个战局,自然是无能为力。 但心知无力扭转战局,唐北鸿与林彦二人仍是义无反顾地率领着麾下余下的骑军们冲杀了过去,哪怕能多拖住叛军大军一时半会儿的也好,如此也能让兰州城那边有更多的时间布置防守,不让叛军能有机会攻下兰州城。 只要兰州城还在,他们就能将叛军挡在中原之外,让叛军无法将战火燃烧到中原之地去。 正是本着这个信念,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叛军大军已是摆好了阵势,唐北鸿等一众天秦骑军的眼里与脸上,赫然全是义无反顾的神情,数千战马越跑越快,哪怕今日自己等人会葬身于此也无怨无悔,能够为了江山社稷而战死,这正是他们这群军人的归宿! 况且…阴曹路不平,袍泽先行,自己怎能苟活? 第六百二十五章:兵退兰州 最后不出所料,在经历了一整日的激烈厮杀之后,天秦大军还是输了此战… 天秦十数万大军终是难敌楚天扬麾下数十万叛军,在折损了许多将士之后,饶是唐北鸿等人有心杀敌却也无力回天,见着大势已去之后,天秦元帅唯有下令,率领着天秦大军向着兰州城方向败走而去、且战且退,而楚天扬则是带着数十万叛军大军在后追杀,不肯放任天秦大军安然离开,更是想要顺势将兰州城也给拿下来。 毕竟楚天扬起兵造反已有多年,却一直被挡在这兰州城外,为了让麾下将士们能够继续死心塌地跟着自己,楚天扬必须要拿出一些成果来,才能让那数十万之众对自己信服。 可早在见着形势不对之时,天秦元帅便派人去往兰州搬请援兵,哪怕无法靠着援兵反败为胜,但只要能够使得叛军退走,能够守得住兰州城编号。所以等到叛军大军追着天秦大军杀到兰州城不远之时,正巧兰州守军已是集结完毕,便向着战场那边赶去,就在此处遇上了一追一逃的两军。 远远的望见天秦大军正被叛军大军衔尾追杀,兰州的援军立马就摆下了防守的阵势,然后开始接应天秦大军。虽然援军数量不多,只有数万之众,但只要能给天秦大军以喘息之机,天秦将士们又没有失了战心,只需重整旗鼓之后,便能再与叛军大战一场! 得了兰州援军的接应之后,天秦大军终是有些歇息的机会,于是诸多天秦将领开始聚拢麾下士卒,按阵型排列开来,要同兰州援军一同再战叛军,也为那些战死的袍泽们报仇! 而楚天扬,在见着兰州援军赶来之后,本是嗤之以鼻,这就要指挥麾下大军一路冲杀过去。可激战一整日之后,天秦大军劳累不堪,叛军大军亦是如此。看到兰州援军以逸待劳地作好了厮杀的准备,许多叛军将领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这就一同向楚天扬谏言,恳请楚天扬勿要冲动行事。 叛军大军本是打算在击溃了天秦大军之后,便一路追杀到兰州城下,然后趁机夺下兰州城,而天秦大军兵败之后,叛军的计划也就实现了大半。这计划固然是好,可如此兰州竟是派出援军赶来,那兰州城中必然防守空虚,但叛军大军也不可能饶过天秦大军,直接杀到兰州城去,唯有先击败了眼前的天秦大军才行,不然被天秦大军在背后捅刀,叛军大军是必败无疑。 而此时此刻,天秦大军的阵势已是摆开,叛军大军就算有着数十万之众,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因并非所有的叛军都在此处,先行赶来的只是叛军的苍龙骑与一众骑军,那些步卒都还远远地被甩在后方,要赶到此处来还需要一些功夫。 在人数上,叛军大军现在与天秦大军只是势均力敌,但有着兰州援军以逸待劳,叛军大军其实还有些处于劣势,而那些叛军将领顾惜自己麾下将士的性命,自是不肯冒然进攻过去,所以才会向楚天扬这般谏言。 楚天扬麾下有着数十万大军,自是不会去顾惜将士们的性命,死伤那么一些也不过是无关痛痒之事。但这些叛军将领却是不同,他们麾下的士卒就只有那么多,每战死一个就会少去一个。有些叛军将领的麾下曾经可是有万人之众,可与朝廷打了这么多年之后,如今只剩下区区千人,若是再死伤一些的话,他们的麾下便无人可用,届时可是免不了要被其他叛军将领给吞并自己的下场。 何况,就算天秦大军敌不过自家大军,但有着兰州援军断后,天秦大军也能从容不迫地退回到兰州城内,到时候城门紧闭,有着高大的城墙作为倚仗,叛军大军想要攻破这兰州城,怕是又要下一番苦工才行… 在听得麾下许多将领的劝阻之后,楚天扬的脸色也是难看无比,自己好不容易击败了天秦大军,又一路追杀过来,眼看着就要杀到兰州城下,却因为此时兰州援军的到来而停下了脚步,麾下将士贪生怕死也不愿再继续进攻,这让楚天扬的心中如何肯甘心? 难道此次又要无功而返? 对此,楚天扬自然不会答应,自己正是需要一场大胜来鼓舞军心,让麾下数十万将士对自己归心,又怎么能放过眼前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不行,决不能再放着天秦大军退走,否则想要攻下这兰州城,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 心道一声,楚天扬已是有了决定,这就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进攻的军令。 不能取了唐北鸿与林彦二人的性命,甚至连兰州城都无法拿下,这场大战的胜利对楚天扬来说便是没有任何意义。一场没有意义的胜利,却是令得自己麾下将士们又死伤了数万之多,这在楚天扬看来,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事。 但得了楚天扬的军令,那些叛军将士们仍是不愿去执行,可碍于军令难违,叛军将士们又不得不去照做,于是阳奉阴违之下,叛军将士们故技重施,又不紧不慢地冲向天秦大军所在,倒是给足了天秦大军以准备的功夫。 望着叛军大军慢悠悠地冲来,一众天秦将士们皆是看得满头雾水,不明白叛军大军为何会显得这般毫无斗志,但大敌当头,天秦大军还是作好了迎战的准备,只要能够接得下叛军的攻势,他们就能够再次且战且退地退后兰州城中,日后再寻着打败叛军的机会。 是以激烈的大战并未发生,哪怕刀兵相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伤亡倒是不大,使得天秦大军能够更加井然有序地向后退走,朝着兰州城的方向退兵而回,眼看着就要回到兰州城中去。 “尔等这是在做什么!?” 望着远方的战场,麾下将士们显然是在敷衍了事,不禁让楚天扬勃然大怒,他立身起来便是吼道,激动得花白的胡须一阵乱颤,连胸口都在剧烈地起伏。 闻声,就有叛军将领转身过来,冲着楚天扬躬身抱拳说道:“楚帅息怒,我军远道而来皆是疲乏,可朝廷援军正是士气高昂之时,眼下可不宜与其交战,还需退兵安营扎寨,再徐图兰州…” “不错!” 这员叛军将领说完,又有另外一员叛军将领附和说道:“反正朝廷十数万大军已是为我军所败,接下来我军只需着手攻下兰州即可,倒是无需与朝廷大军交战,这样还平白折损了将士们的性命!” “还请楚帅下令鸣金收兵,待我大军休整之后,定然为楚帅拿下兰州城!” 诸多叛军将领皆是向着楚天扬请命,直将楚天扬逼得骑虎难下,就是有心想要击败眼前的天秦大军,奈何麾下将士们不肯出力,楚天扬也是十分无奈,总不能指望着自己亲自操刀走上战场去与天秦大军厮杀。 “哼!” 看着身前一个个躬身垂首的将领,与自己说话竟是不卑不亢,楚天扬只觉得自己怒火中烧,可是却发作不得,唯有沉沉地怒哼一声。 这些将领不肯听从自己的军令,无非就是看着自己在军中的威望渐失,才会这般大胆地来与自己逼宫,否则若是换在早几年前,这数十万大军之中,又有谁人敢这般和自己说话?楚天扬下一刻就能让那人身首异处! 重重地坐了下去,楚天扬双眉紧皱,不禁心烦意乱,也不愿再去理会那些叛军将领。既然麾下将士们都不肯再战,楚天扬挥指不动,也别无选择,唯有开始在心中思索着攻略兰州的计划,毕竟眼下已是如此,此事还需早作打算。 是以天秦大军都快退到了兰州城下,后方即便有叛军大军陆续赶来,也并未投入到战场之上,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天秦大军步步为营稳稳地退去,许多叛军将士也放弃了厮杀,开始集结归队,等到天秦大军退入到兰州城中,城墙之上射下了一阵箭雨,那些叛军才缓缓地撤走,免得徒增伤亡… …… 持续一日的大战,就此告一段落,窝了一肚子火的楚天扬率领着叛军大军退后数十里安营扎寨,只待来日攻克兰州,然后兵指中原。 而天秦大军得了兰州援军的掩护,就此退防到兰州城中,不过想要在兰州城外防御叛军大军已是不行,天秦大军此次被叛军大军打得打败,饶是许多将士们对叛军痛恨万分,只恨不得多杀几个叛军才好,但天秦大军整体上的士气还是跌落了不少,看来今后唯有凭着兰州城池据城而守了才行。 不过凭着余下的天秦大军,想要再战逆贼楚天扬的数十万叛军,即便叛军大军死伤同样惨重,但天秦大军想要抵御叛军大军还是有些困难吃力,这一次大战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若非最后关头叛军之中生出了变故,他们这些人想要安然无恙的回到兰州城中,怕也是极难之事。 于是一回到兰州城中,天秦元帅就修书一封上奏当今天子,直言因为自己指挥不当的过失才会酿成大祸地输了此战,奏疏中还提到天秦元帅恳请当今天子责罚于他,又希望当今天子能够再派出一支援军来支援兰州,虽然落笔之时,那天秦元帅也不知晓天子手中还有没有多余的钱粮才组成这么一支援军… 但得知天秦大军已是退回兰州之后,早就被一众亲卫护送回兰州城的沐颜立马就迎了出来,要在大军之中找到自己的父亲,唯恐父亲会在大战之中有个什么闪失。 不能同父亲一同并肩杀敌,反而还被父亲的亲卫给护送回兰州,沐颜心中一直都在责怪着自己的能力还不够,不能为父亲排忧解难,分担父亲肩上的重任。而来到大街之上,沐颜也不顾街上百姓极多,只是拼了命地向着城门口之处赶去,直到在茫茫人群之中,见到父亲全然无事地坐在马上,且正向着自己这边走来,沐颜便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情绪,热泪从眼眶之中夺眶而出,滴落在还来不及换下的衣甲之上,将衣甲上边干涸的血迹给晕化开来… 确认了父亲平安无事,沐颜这才放心下来,而沐钦此时也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女儿,见到女儿也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兰州,沐钦一直牵挂的心终于是在此刻放下,却没有急着来与女儿相聚,只因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战,沐钦还有许多事项要去处理,便只是继续率领着麾下的将士们,乘马向着前方行去。 父亲无事,沐颜这又不禁想到了唐北鸿,自己先前还在战场上时,就见到唐北鸿率领着天秦骑军杀入叛军军阵之中,自然是对唐北鸿的安危留了一个心眼。万军丛中,特别是杀入叛军大军的军阵之内,这可是无比凶险之事,稍有不慎便是死无全尸的下场,沐颜也不知唐北鸿如今是生是死,其心中担心唐北鸿会有个什么万一,所在父亲走后,沐颜这又目光向后望去,要找到唐北鸿的身影。 唐北鸿传授自己《盘龙枪法》,才让自己有了上战场杀敌的机会,沐颜心中一直对唐北鸿心存感激,对唐北鸿也有一种亦师亦友的感情,若是唐北鸿不幸战死沙场的话,沐颜明白自己心里定然是会难过不已。 “他的武功那么厉害,应该是无事的吧…” 心急地念叨了一声,沐颜的目光落在大军之中,开始焦急地来回搜寻着唐北鸿的身影,只盼着能够见到唐北鸿。 不过好在,就在找寻了不久之后,沐颜就在大军之中见到了早已疲惫不堪的唐北鸿。 那唐北鸿身上的衣甲虽然已是因为一直厮杀而变得破破烂烂,但唐北鸿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也让沐颜见此一幕之后,心里彻底地放心下来,直让沐颜觉得十分心安… 第六百二十六章:真相大白 大战已经结束,但天秦大军却是不敢放松,叛军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而他们现在只有这兰州城墙作为倚仗,倘若让叛军大军攻破了兰州的话,天秦大军便再也没有了抵御叛军大军的屏障。到时候,他们就只能靠着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挡叛军的刀锋也铁蹄,就是拼至最后一兵一卒、全军覆没,也绝无再向后退防的可能。 这一场大战过后,不止是叛军大军伤亡过完,十数万天秦大军同样也是死伤惨重,那些战死将士们的尸身没有机会收回,只能派出些许人手,在城外草草地挖出几个大坑,将两军战死的将士们分开,然后一齐丢入大坑掩埋,以免这盛夏时分,无数尸身堆在一齐发臭,从而引发让天下人都为之恐惧的瘟疫。 战事随着天秦大军撤入了兰州城而落下了帷幕,叛军大军撤到数十里之外安营扎寨,只待休整数日之后,等来日再全军出击攻打兰州,势必要将兰州城给一举拿下,决不能再被拒之于兰州城外。 而余下的十余万天秦大军撤入到兰州城中,让本就人满为患的兰州城显得更加地拥挤,无可奈何之下,天秦元帅唯有让麾下部分将士们在城外近处扎营,以提防叛军大军突如其来的攻城,若是叛军大军当真胆敢前来的话,如此也能够对叛军大军实施里外夹击,相信必定能够大破叛军大军。 至于那些身上负伤或者受了重伤的将士们,则在兰州城中接受救治,可上万名负伤不一的天秦将士们,还是将兰州城中的伤兵营彻彻底底地塞满,所以除了重伤得难以动弹的天秦将士们除外,其余只是受了些许轻伤之人,还是回到了各自的军营之中。毕竟眼下乃是紧要关头,天秦大军在人数之上又要劣于叛军大军,如今能够多救回一位天秦将士的话,天秦大军便能多一分战力,抵御叛军的进攻也能多上一分把握。 受了天秦元帅的军令,天秦各位将领也纷纷处理着手头上的事宜,或是安抚军心,或是带兵巡防,沐钦身为天秦将领,自然是不能闲着,这也是他在入城之时,哪怕在人群之中看到了等待着自己归来的女儿,也没有上前去叙话一番的原因。 但数日之后,天秦诸位将领终是陆续地处理完了手上之事,心念着父亲之死的唐北鸿,却是一刻也不愿意等待,只在与天秦元帅复命之后,就立马在军营之中找到了林彦,要问起当年自己父亲身死的真正原因。 “你来了…” 看着唐北鸿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营帐之中,端坐于首座之上的林彦抬起眼帘,轻道了一声,便放下了手中的笔纸,然后正襟危坐,又一指下边的座位,朝着唐北鸿淡然说道:“唐将军请坐,坐下来慢慢说。” “嗯…” 听得林彦之言,唐北鸿颔首轻应一声,于是朝着那座位走去,但目光却是始终落在林彦的身上,不曾有过转移。 顺着唐北鸿的目光望去,林彦并未穿着衣甲,可他的身上竟是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绷带,些许地方还隐隐可见血迹溢出,显然伤口并未彻底痊愈。林彦身上的这些伤痕,想必是当日在与叛军大战之时,如自己一般地负了一些轻伤,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也并不影响林彦处理着自己军中的事务。 与林彦一般,唐北鸿自己的身上到现在都还缠着绷带,饶是唐北鸿觉着自己已是无事,但那些亲卫们还是不肯让唐北鸿拆去绷带,只道要让唐北鸿身上的伤口长合之后,才敢让唐北鸿解去这些包扎。不过今日前来,乃是要向林彦问起有关于自己父亲之死一事,而叛军大军随时都有兵临兰州的可能,所以唐北鸿仍是不肯卸甲地穿着甲胄,便将那些包扎的绷带藏在了甲胄之下,从外边却是看不出什么来。 但越是看着林彦这番模样,唐北鸿的心中便越是想去相信林彦之前与自己说过的话,也正如唐北鸿当时所想一般,倘若林彦真是那种会为了荣华富贵而跟随楚天扬起兵造反之日,当日天秦大军与叛军大军大战之时,林彦可是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去与叛军拼命,他大可临阵倒戈地相助楚天扬一把,说不定天秦大军还能败得更快。 为了从叛军大军的包围圈中救自己等人突围,林彦舍生忘死地杀进重重包围,又与自己合兵一处地冲杀出去,身上更是因此负伤不少,若非心中仍是对自己父亲之死心存疑惑的话,唐北鸿只怕早就来登门拜访,要感谢林彦对自己与自己麾下将士们的救命大恩… “像这样一个人,难道父亲真是死在他的手中?” 心中念着这一些,唐北鸿一步一步地走到座位之前,然后曲膝坐下,但两眼仍是紧紧地锁定着林彦,倒要看看林彦今日会与自己说些什么。 “唐将军能从叛军万军丛中安然,一身武艺冠绝天下,林某心中可是十分佩服!” 冲着唐北鸿拱手过去,嘴上说着这番话,听起来虽是客套,但的的确确乃是林彦的心里话。 见识过了唐北鸿的《盘龙枪法》之后,林彦心中对唐北鸿的武艺可是万分认可,若不是现在战事甚紧的话,林彦说不定还要找机会与唐北鸿讨教过招一番,也看看自己能否从唐北鸿的《盘龙枪法》之中悟出些什么,使得自己的戟法再精进一步。 被林彦夸赞一番,唐北鸿不由得面上一红,只觉得有些火热。其实在唐北鸿的内心之中,还是将林彦放在自己的对立面上,哪怕自己与林彦乃是并肩作战的袍泽,但在自己父亲之死没有解释清楚之前,唐北鸿仍然对林彦抱有一丝提防之意。所以此时听着林彦如此夸赞自己,唐北鸿也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便是觉着有些尴尬… “咳、咳咳!” 故作干咳了两声,唐北鸿并没有去接林彦的话,只是正色问道:“林将军,当日你曾与北鸿说过,说我父亲并不是死在你的手中,不知此事到底是真是假?林将军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的父亲不是被你所害的呢?” 问出这话之时,唐北鸿的双手紧握成拳,自己心念着为父亲报仇已有多年,却迟迟不得实现。眼下可能是杀害自己父亲的杀人凶手就坐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因为听信了他的一席话,便对自己心中一直坚信的事情产生了动摇,此时还向对方问起有关于自己父亲之死的真相,唐北鸿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不是一个笑话,只是在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若是林彦所言有半字不足以让自己信服的话,那么等天秦大军彻底击败了叛军之后,自己还是会与林彦不死不休! 见唐北鸿直言问起,林彦也没有隐瞒之意,索性便和唐北鸿言明,这就信誓旦旦地答道:“此事可是千真万确,唐啸唐老将军的确不是死在我的手中!有关此事,我林某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若是唐将军实在不信林某所说的话,大不了等战事结束之后,唐将军便一刀杀了我林某就是!” “你说的当真!?” 林彦说完,便听唐北鸿惊呼了一声,不想林彦竟然还敢以他的人头作为担保,可是让唐北鸿有些小小的意外吃惊,难道林彦就不怕等战事结束了之后,自己真的会一刀杀了他? 可林彦既然敢郑重其事地说出这番话来,唐北鸿的心中又不禁有些迟疑起来,林彦在自己面前都立下了这样的毒誓,或许真如自己所猜想的一般,自己的父亲,当真不是被林彦害死的… 可就在唐北鸿这般想着之时,只听上边林彦轻叹一声,又继续说道:“不过唐老将军之死,还是与林某有关,若非是因为林某的话,唐老将军也不会被楚天扬给害死,事后还要栽赃嫁祸到我林某的头上…” “什么!?” 一听林彦这话,唐北鸿又是一惊,两眼都不禁大睁,只是死死地盯着林彦不放。 见唐北鸿这般模样,林彦心知唐北鸿心里多少都会有些不信,但还是重重点头地说道:“唐将军,其实害死唐老将军的元凶,正是那楚天扬本人!而林某,不过是被楚天扬给利用了而已,所以有许多人,包括唐将军在内,都是听说的唐老将军乃是死在林某的手中…” 原来父亲并不是被林彦给害死,林彦只是被那恶贼楚天扬给嫁祸了而已! 听林彦如此说来,唐北鸿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不动,哪怕林彦说出这话的时候,看起来并不像是在信口雌黄,但唐北鸿毕竟还是不会全信林彦所言,所以在回神过来之后,唐北鸿立马又冲林彦质问道:“林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早就知道唐北鸿会这么问起,毕竟是有关于唐啸身死之事,唐北鸿又如何会不去关心过问? 心里早就想好了措辞,在唐北鸿问完之后,林彦便是答道:“当年,在得知楚天扬起兵造反之后,唐老将军便带兵前去平反,相信此事,唐将军也是听闻过的…” “不错!” 点了点头地说着,唐北鸿的神色凝重,倒是没有多言。林彦所说的这些,正和自己所听闻的一般无二,若不是楚天扬起兵造反的话,自己的父亲也不会领兵前去平叛,更不会因此而命丧他乡… 看着唐北鸿这般举动,林彦心中也是微微一松,只要唐北鸿相信自己所言就好,那么自己就能有机会解释清楚当年之事,将二者之间的误会彻底地解开。这般想着,又听林彦有些激愤地说道:“林某曾是是唐老将军麾下将领,唐老将军对林某可是有着知遇之恩,若不是唐老将军的话,绝不会有林某今日的地位,试问林某又如何会做出那背信弃义之事?去残害唐老将军?如此行径,又与那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徒何异!?” “砰!” 话声落下之时,又听着一声闷响传来,直震得林彦身前的案牍一颤,也将唐北鸿从出神当中唤了回来。 朝着林彦抬头看去,只见林彦一拳砸在身前的桌面上,面上满是怨恨之色,又咬牙切齿地吐道:“当年,唐老将军带兵前去平反,林某也在行伍之中,那时林某还意气风发,本想要趁此机会建功立业一番,如此也不算辜负唐老将军对林某的一番栽培提拔…” “可正是因为林某的武艺,竟是让那逆贼楚天扬垂涎,他想让林某跟着他一起造反成就大业,但林某乃是唐老将军麾下之人,楚天扬心知无法策反得了林某,便想出那诡计害死了唐老将军,然后再将唐老将军之死,嫁祸到了林某的头上,如此将林某逼上了绝路,林某也不可能再回到朝廷军中,就只能跟着他楚天扬造反…” 说到此处,林彦看向唐北鸿,二者对视起来,唐北鸿看得到林彦的双目中燃烧着怒火,又听林彦说起了唐北鸿最想要了解的地方,正是唐啸如何身死的前因后果… “当时,楚天扬造反的阵势还远不及现在这般壮大,而唐老将军带兵拦住楚天扬之后,两军对峙起来,唐老将军想要劝得楚天扬俯首认罪,但楚天扬已是不肯悔改,于是唐老将军痛骂楚天扬,然后两军交战起来,楚天扬的麾下却没有能够挡得住林某之戟的人,这也让楚天扬更为迫切地想要让林某加入到叛军的行列之中…” “于是楚天扬便设下诡计,修书于唐老将军假意投降,唐老将军见到楚天扬的书信之后喜出望外,便是不疑有他,还答应了楚天扬信中所提,来日阵前相谈一番,也好让唐老将军感受到楚天扬带兵投降的诚意。” “可谁想等到次日,唐老将军于两军阵前等楚天扬带兵投降,却遭到了楚天扬的冷箭暗算,唐老将军就这么当场被楚天扬给射杀,麾下的将士们也被楚天扬的叛军屠杀殆尽,林某见无路可逃,只是一心想要夺回唐老将军的尸身带回长安,奈何林某当年武艺不精,非但没能抢回唐老将军的遗体,反被楚天扬给俘虏…” “林某被俘之后,仍是不肯投降叛军,楚天扬却不杀林某,只是命人将谣言传出,是林某临阵倒戈杀害了唐老将军,如此便是想将林某给逼上绝路,再无回头的可能,也好让林某能够死心塌地为他楚天扬卖命!” 第六百二十七章:冰释前嫌 杀害自己父亲的真正凶手乃是楚天扬,而林彦只是被楚天扬诬陷而已,此事根本与林彦无关,而林彦所说的这些话与唐北鸿当年得知父亲死讯噩耗时所听闻的截然不同,这不禁让唐北鸿顿时就陷入了茫然之中,难道林彦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心中带着疑惑,唐北鸿看向林彦,只是盯着林彦的面容不放,似是要从林彦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端倪出来… 可看了许久之后,唐北鸿只有轻叹一声,随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只因唐北鸿见着林彦的眼神可是格外地真挚,丝毫不像在说着假话,在加上几日前见着林彦带兵来解救自己的一幕,其实在唐北鸿的心里,对林彦的看法态度已是有了不小的改观。 “唉…” 轻叹了一声,尽管从林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唐北鸿还是确认地问道:“林将军说的这些话,听起来若有其事,却与北鸿当年所听闻的传言全然相反…北鸿又该如何相信林将军所说的这些话,便是当年之事的真相呢?” 闻言,林彦也是早有预料,便抬手一指,指着营帐之外,又朝唐北鸿说道:“唐将军若实在不信林某所言,大可去问问林某麾下的士卒,林某或许会欺瞒了唐将军,但他们却不一定会欺骗唐将军。他们之中有些人可是在当年亲眼目睹了那一切的人,更知道诬陷林某杀害了唐老将军的谣言,便是楚天扬让他们传出去的,所以林某方才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唐将军自行去打听打听便能得知,林某也无需再向唐将军作多解释!” 说完这话,林彦便坐在位上不动,丝毫没有带着唐北鸿出去找人澄清之意,便是担心若是自己带着唐北鸿出去找麾下士卒问起当年之事的话,在唐北鸿看来,自己与麾下士卒会有这串通勾结之嫌,索性不如让唐北鸿自行去问,反正林彦自己是问心无愧,唐北鸿之父唐啸根本就不是为自己所害,害死唐啸的乃是那忤逆犯上的楚天扬。 见林彦此言说得如此底气十足,唐北鸿便是看得一愣,心里多少有些出去找林彦麾下士卒来问的冲动,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只是静坐在自己的位上不动,心中则是在思索着林彦说的这些话,也不知其中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看着唐北鸿不动,林彦也心知不可能仅凭着自己的一席话,便让唐北鸿彻底地相信自己,毕竟这可是关乎到唐北鸿杀父仇人之事,唐北鸿又如何会轻易地去相信别人? 没有过多的解释,林彦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块符印,便起身来到唐北鸿的面前,又将那块符印递了过去。 见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块符印,唐北鸿瞧得微微一怔,还不及开口问起,便是觉得眼前的符印可是让自己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之间,唐北鸿又想不起自己究竟在何时何地见过这块符印,只是盯着那块符印一阵皱眉沉思… 于是又仔细地想了一会儿,唐北鸿终是想起这块符印到底代表着什么,却是让唐北鸿整个人都僵住了不动,脸上也满是震惊地神色,双目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符印,浑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后双手颤巍巍地抬了起来,向着那块符印接了过去,林彦见状,也将符印交到了唐北鸿的手中… “这块符印,想必你也认了出来,正是你父亲唐啸唐老将军的随身亲印!” 将符印交到了唐北鸿的手中,林彦也是轻叹了一气,又笑声说道:“当日,唐老将军身中数箭,可并未咽气,在临死之前将这枚亲印交到了林某的手中,就是想让林某来统御唐老将军麾下的士卒,与楚天扬死战到底,坚决不能让楚天扬的势力做大!” “可在唐老将军身死之后,其麾下的将士们也被叛军屠戮一空,林某看着大势已去,又无法夺回唐老将军的尸身,反而还被楚天扬给生擒,无奈之下,唯有顺着楚天扬之意投降了叛军,这才得以忍辱负重地暂时屈服于楚天扬麾下,只待来日等着机会,让当日之事昭然于天下!” 林彦说着这些之时,唐北鸿只是双手托着符印,目光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符印不放,脑海之中便想起了小时候父亲的模样,虽是有些模糊,但还是让唐北鸿伤心无比,热泪终是在这一刻涌了出来,顺着唐北鸿坚毅地面庞滑落,滴碎在了手心的符印之上… “爹…” 喉中发出了一声哭喊,唐北鸿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伤痛,两眼紧闭地不敢哭出声来,身形也弯曲起来,脑袋低垂下去,叩在了手心的符印上,奈何斯人已逝,留给后人的唯有无尽地想念… “唐将军…还请节哀…” 看着唐北鸿已是痛苦得失声,林彦对唐北鸿的痛苦感同身受,只因唐啸对林彦可是恩同再造,又是自己的长辈上司,有这么一位恩人如此照顾着自己,已是与自己的父亲无异,当日自己亲眼看见唐老将军被射杀在自己的面前之时,林彦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 可听得林彦之言,唐北鸿却是没有回应,仍是深深地抬着脑袋,让林彦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看得见唐北鸿的身躯双肩还在微颤,看起来就像是唐北鸿在强行地忍耐着什么一般。 见着如此,林彦心知唐北鸿此时难过,所以也没有多劝,只是负手在身后地踱了两步,便接着说道:“如此,当年之事已是真相大白,林某这才得以还清白之身…其实林某早就想找唐北鸿说个清楚,谁知直到今日才有了解释的机会,还请唐将军勿要见怪,林某在此与唐北鸿赔个不是了!” 说着,林彦冲着唐北鸿拱手一礼,当作赔罪,但唐北鸿仍是没有回应,林彦也不理他,这又继续说道:“有关当年之事,林某已是与唐将军解释得清楚,如若唐将军还是不肯相信林某所言的话,林某也没了办法,只能等大战结束之后,再与唐将军一了当年的恩怨…” “不必了!” 谁知这话才刚刚说完,林彦还不及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唐北鸿忽然如是说道。 “嗯?” 轻咦了一声,林彦旋即转身看去,才见唐北鸿此时已是抬起了头来,面上却是布满了泪痕,显然方才已是痛哭过一场。 看着唐北鸿竟是伤心成如此模样,林彦对此却是视若未见,也不曾对唐北鸿心生轻视,只是静静地等着唐北鸿说出后边要说的话来… 察觉到林彦的目光,唐北鸿抬头看去,二人一番对视半晌,才见唐北鸿一脸凝重地说道:“当年之事,北鸿相信林将军所言就是!” “……” 见唐北鸿终是选择相信了自己所言,林彦心中一喜,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喜色,本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反倒是有些无言以对地样子。 “唉!” 良久之后,便是听着林彦微微一叹,又满是自责地说道:“其实唐老将军之死,林某多少还是脱不了干系…若非是因为林某的话,那楚天扬也不见得会冲唐老将军下手…说到底,还是林某害死了唐老将军…” “不!我爹之死,与林将军无关,都是那狗贼楚天扬造反!要不是楚天扬起兵造反的话,我爹又如何会客死他乡!?” 见林彦如此自责,已是相信了林彦无辜的唐北鸿却是不这么认同,便见他倏地站起身来,又义愤填膺地说道。 虽说林彦说的这些话足以自圆其说,但谁也无法保证林彦所说就一定是事情的真相,不过在亲眼见证了林彦的为人之后,被林彦从叛军大军之中救出的唐北鸿,此时此刻已是选择了相信林彦,不再打算与林彦不死不休下去。 何况,就算真是林彦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但正如唐北鸿自己所说那般,如果没有楚天扬起兵造反的话,唐啸也不用领军前去平叛,后边的事情也自然不会发生… 所以归根结底,铸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那楚天扬其人,自己不去杀了楚天扬为父亲报仇,反而在这里与林彦死缠烂打的话,就算自己真能一枪杀了林彦,也无法彻彻底底地为父亲报仇雪恨、无法慰藉父亲的在天之灵… 看着唐北鸿对自己不再敌视,林彦这才觉得自己今日说的这些话不是白费力气,于是又冲着唐北鸿一番拱手行礼过去,嘴上便是说道:“唐将军能够相信林某,林某心里对唐将军可是感激不尽!若是可以的话,林某倒是很想与唐将军结交一番,不知唐将军意下如何?” 闻言,唐北鸿侧目朝林彦看来,见着林彦郑重其事地朝自己行礼,半点儿也不似作假,可是让唐北鸿觉着有些稍稍意外,但立马就上前去扶住了林彦,又颇为激动地说道:“林将军不必如此!林将军当年乃是我爹麾下猛将,深得我爹器重不说,前几日又在万军丛中救了北鸿与众位将士的性命,林将军虽是大了北鸿几岁,可算起来与北鸿也是平辈之交,倒不如我们从此便结拜为异姓兄弟,往后与叛军战场厮杀之时,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听得唐北鸿此言,林彦也是欣喜不已,万想不到唐北鸿与自己不计前嫌之后,还有想要与自己结拜的想法,可是让林彦有些喜出望外,忙不迭地就点头答应道:“林某正巧也有这个念头,却被唐将军先说了出来…如此也好!林某从此就与唐将军结拜为兄弟,往后你我兄弟二人、齐心协力抵御叛军,决不让逆贼楚天扬染指中原半分!” “好!” 见林彦满口地答应下来,唐北鸿心中也是高兴,当即便呼了一声。 既然二人都应允了此事,林彦二话不说,只是从一旁取来一只酒坛,也不拿来酒盏,便与唐北鸿一同跪在营帐之中,又见林彦冲天立誓说道:“黄天在上,我林彦从此与唐北鸿结拜为异姓兄弟,二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背此誓,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林彦说完,唐北鸿也不甘落后,便也跟着立誓呼道:“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唐北鸿从此与林彦结拜为兄弟,从今往后齐心协力共诛叛军,誓取狗贼楚天扬项上首级为我爹唐啸报仇!皇天后土、实鉴此心,忘恩负义、天人共戮!!” 二人各自许下誓言,林彦旋即便取来那只酒坛,拍开泥封之后,又用随身佩剑割破了手指,血滴滴入了酒坛之中,化在在烈酒里,唐北鸿也跟着照做。歃血过后然后,林彦看也不看,端起酒坛就是一口豪饮,如火烧的烈酒入喉,还有不少酒水顺着林彦的身躯淌下,将林彦身上的衣裳绷带打湿,可林彦却是不顾,便将手中的酒坛递给了身旁的唐北鸿。 接过了林彦递来的酒盏,唐北鸿也同样豪饮了一口,便是觉得痛快无比,或许是因为积压在自己心中多年的仇恨被一扫而空地缘故,唐北鸿只觉得此时自己的心中已是豁然开朗,就连呼吸都变得畅快了许多。 将酒坛搁在一旁,二人饮过了血酒之后,从此便是兄弟,只见二人对视相看,脸上皆是露出笑意,林彦忍不住开口呼道:“义弟!” “兄长!” 林彦如此称呼自己,唐北鸿也回应了一声,下一刻,二人脸上的笑容更盛,便心生一股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感。 稍稍地平复了一番心情之后,林彦便是说道:“从今往后,你我便以兄弟相称,便是日后在战场之上,也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有你我二人在兰州镇守,定叫那楚天扬有来无回!” “这是自然!” 笑答一声,这话说到了唐北鸿的心坎里,唐北鸿自是认同。 可转念一想,如今天秦大军被叛军击败,叛军大军眼看着就要着手攻打兰州,此事可是让兰州城中所有的天秦将领都急白了头,唐北鸿也是不得例外,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问一问林彦有什么主意,或许二人能够商谈出一个结果来。 念及至此,唐北鸿也不拐弯抹角,这就直言问道:“只是那狗贼楚天扬不久之后就要攻打兰州,到时候数十万叛军压境,这兰州城也不知能否守得住…不知兄长可有什么办法让叛军大军退走,还兰州城中将士百姓一个太平?” 第六百二十九章:赌约之事 成功向元帅请命之后,林彦与唐北鸿二人兴致冲冲地从元帅营帐出来,便要各自回去准备出兵之事。 可才离开军中大营并无多远,唐北鸿便见到沐颜正站在前边路上,好似在等着什么一般,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见状,林彦顿时心领神会,重新归顺朝廷大军已是有些时日,林彦自然也是听说了有关唐北鸿与沐颜之事,那沐颜所学的《盘龙枪法》都是由唐北鸿所传授,可见二人之间的关系定是非同一般。此时又见沐颜站在前边路上,显然是在这里等着唐北鸿的,所以林彦也不会留在这里自找没趣,便与唐北鸿告辞一声,这就自行回去了营中。 望着林彦走远,唐北鸿这才收回了目光,又想到自己与林彦即将带兵出击去袭击叛军大军的粮秣重地,唐北鸿的心中可满是期待与激动,随后才想起了沐颜还在前边,却是不曾猜到沐颜在此是在等着自己,只见唐北鸿连忙朝沐颜那边赶了过去,待去到近处之时,这才冲沐颜呼声唤道:“沐将军!” 闻声,沐颜侧首看来,见到叫着自己的是唐北鸿,美眸之中放出光彩,便也迎面走来。 来到唐北鸿的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唐北鸿如常人一般,并无受伤在身的模样,可见那日大战的伤势对唐北鸿来说已是没有大碍,沐颜心中这才彻底地放心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沐颜心中所想,唐北鸿只是问道,却没有久留之意,他可是还打算回去尽快地安排出兵之事,然后与林彦汇合一处,趁夜袭击叛军的大营。 见唐北鸿问起,沐颜答道:“大战结束之后,我看你活着回来,本是打算去寻你,可你一直忙着军中事务,也没有闲暇之余,我就一直等到了今日…” 说着,沐颜的目光竟是有些闪躲,神色之上仿佛还带着几丝娇羞,便连忙偏过了头去,不敢让唐北鸿见到自己这番模样。 但后边的话还没有说完,沐颜稍稍理了一番思绪,这又看向唐北鸿,略显焦急地问道:“我听说,你和林彦将军一起去求见元帅,难道是你们之间又闹起了矛盾!?” 不想沐颜居然会担心自己此事,唐北鸿只是微微一笑,便摇头说道:“不是,我与兄长求见元帅,不过是为了出兵而请命!” “兄长?” 听得唐北鸿所言,沐颜不禁咦了一声,却是不知唐北鸿所言之中的兄长所指何人。 在沐颜看来,也如那天秦元帅一般,只道唐北鸿与林彦之间的恩怨颇深,二人可是势如水火,唐北鸿口中所称的“兄长”,又怎么可能会是林彦… “这又是谁?我在军中待了这么久了,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一位兄长?” 于是向唐北鸿问起,沐颜只觉疑惑不解。 “就是林将军!” 好似猜到沐颜会听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沐颜问起之后,唐北鸿也不隐瞒,这就答道。 “林将军!?” 闻言不由得讶然一呼,只见沐颜张着小嘴,面上全是不信之色,又问道:“林将军怎么会是你的兄长,你们不是…” 沐颜说到这里就顿住打止,也没有把话给说完,她知道唐北鸿听得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有些弄不明白,为何林彦突然就变成了唐北鸿的兄长?林彦不是害死了唐北鸿父亲的杀父仇人么?为何二人之间如今会以兄弟相称? 心里塞满了一连串的疑惑,只有唐北鸿能与自己解答,沐颜就这么紧紧地盯着唐北鸿,便见唐北鸿笑着说道:“关于当年我爹之死一事,林将军已是与我解释清楚了,其实林将军不过是被那楚天扬老贼给陷害了而已,害死我爹的根本不是林将军,而是那楚天扬,我之所以会将林将军视作杀父仇人,只是被那楚天扬老贼的谣言给迷惑了!” “什么!?” 不想唐啸之死,里边还有这些曲折,沐颜听得一惊,心里满是不信,可看着唐北鸿说得认真,可也不似在说笑的样子,而且这还关系到唐北鸿身上的血海深仇,唐北鸿更是没有丝毫说笑的可能,沐颜这才让自己相信了起来。 “林将军与我解释清楚之后,我自然不会再将他当作我的杀父仇人,而且林将军当年还是我爹的部下,我便和林将军结拜为异姓兄弟,所以才会与林将军以兄弟相称!” “原来是这样!” 又听唐北鸿说完了后边的话,沐颜心中的疑云这才烟消云散,遂也不再过多地追问此事,毕竟此事乃是唐北鸿的家事,沐颜相信唐北鸿自有分寸定夺,自己倒是没有去多嘴多问的必要。 可此事算是落下,沐颜还有另外一事没有明白,这又问道:“那你和林将军一起去向元帅请命出兵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才刚刚与叛军大军大战了起来,还被叛军大军给打败了,难道你们还想要出城去与叛军大军再打上一场不成!?” 一想到唐北鸿要带兵出去和叛军大军交战,沐颜顿时就心急如焚,不禁开始担心起唐北鸿的安危。之前沐颜还在长安之时,她不曾上过战场,自然是不知道叛军大军的手段,直到来了兰州的这两年与叛军交过手之后,沐颜才算是见识了叛军大军的厉害,也领略到了这战场之上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上一刻还在与你并肩作战一同抵御叛军的人,下一刻就有可能身首异处,饶是武功再是高强之人,也随时都有可能在这战场之上丧命… 天秦大军这才与叛军大军激战了一场,被叛军大军打得大败、死伤惨重不说,士气自然也是跌到了低谷。所以现在正是要据城而守、休养生息的时候,以防叛军大军攻陷兰州城,可唐北鸿与林彦如今却要带兵出去再战叛军,这让沐颜如何不担心唐北鸿的安全? “不行!” 所以还不等唐北鸿开口回答,沐颜这就立马喝了一声,又说道:“叛军大军可是有数十万之众!就凭着你剩下的那几千骑军,又怎么可能会是叛军的对手!?” 沐颜这话本是心直口快地说着,可唐北鸿听得这话之后,脸色立马就变得阴沉难看了起来。便是因为沐颜这一番话,让唐北鸿想到了那些死在了叛军屠刀之下的部下袍泽,自己麾下原本数千之众的骑军,现在只是余下不到一半,这一切都是拜楚天扬与那叛军大军所赐,唐北鸿心性甚傲,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正是因为我的弟兄们都被叛军给杀了,所以我才要为弟兄们报仇!” 脱口而出便是一句,只见唐北鸿满脸怒容,又含恨说道:“何况数十万叛军大军兵临城下,兰州城想要守住自是极难,若是不主动出击去寻找胜算的话,楚天扬那老贼已是攻打了兰州城多年,这兰州城迟早有一天会被叛军大军给攻破!” “所以你和林将军就去找元帅请命,要带兵出去再战叛军!?” 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唐北鸿就这么带着人去送死,倒不如守在城中,还能让天秦大军多一分战力,便见沐颜两步并作三步地来到唐北鸿的面前,冲着唐北鸿就呼道:“不行!就算你和林将军联手,也一定打不过那些叛军,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你去送死!” 沐颜此言一出,唐北鸿这才明白沐颜在担心着什么,却是让唐北鸿闻言之后微微愣住,待得片刻之后,脸上才忽地露出一丝笑容,又缓缓说道:“放心,我唐北鸿才不是那种冲动之人,又怎么会置麾下将士们的性命于不顾,带着他们去送死呢?” “那你的意思是…” 或许是自己误会了什么,沐颜不由变得有些迟疑起来,便是问道。 自己是突然与林彦谈起了此事,二人在拿定了主意之后,这就立马找到元帅请命,沐颜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的计划。 “呵呵…” 于是微笑了一声,唐北鸿这才解释说道:“就算我与林将军联手,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万人而已,当然不可能会是数十万叛军大军的对手,我们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作出那种以卵击石之举?” “可数十万叛军大军兵临兰州,想要靠着兰州城墙抵挡住叛军大军的兵锋,这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所以我与林将军在商议过后,便打算带兵主动出击,去将叛军大军的粮秣烧毁,如此数十万叛军大军便是不攻自破,兰州城也能因此而守下来…” “所以我才会和林将军一同来找元帅请命出兵,便是为了此事!而元帅也已是答应了我二人的请命,相信就是这两日,我与林将军就要带兵悄悄地离开兰州,待找到叛军大军的粮秣所在之后,便伺机而动!” “啊!” 听了唐北鸿的解释之后,沐颜这才知晓了二人的计划,于是惊呼了一声,才知自己可是误会了唐北鸿的用意。 可饶是听唐北鸿说了这些,但转念一想之后,这带兵去袭击叛军大军军营,想要烧毁叛军大军的粮秣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这其中同样有着极大的凶险,沐颜心里仍是放心不下,正又打算再劝劝唐北鸿,若是实在不行的话,便让自己的父亲出面去找元帅求情,好让元帅能够收回成命。 看着沐颜的模样,好似已是猜到了沐颜心中所思一般,但见唐北鸿摇了摇地说道:“你也不用再说什么劝我的话了,此事我二人已是向元帅立下了军令,是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若是不能成功的话,楚天扬率叛军大军压境过来,兰州城十有八九是无法守住的!” “不过你也放心好了,正因为是我二人向元帅请命,元帅在再三思考之后,才会就此应允了下来。以林将军和我的武艺,叛军大军之中也没有能够挡得住我们的人,而我们烧完了叛军的粮秣之后,就会连带兵撤走,绝不会与叛军大军恋战,想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见唐北鸿这么说来,沐颜心中总算是接受了一些,可依旧没有被唐北鸿给说服,这就说道:“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了…” 不想话没说完,就被唐北鸿出声给打断,便听唐北鸿笑言道:“你不是还与我打赌说,要比比谁在战场上杀的叛军更多么?如今你父亲已是批准你披挂上阵,想来这些时日你也杀了不少叛军,要是我不想想法子多杀几个叛军,如果被你给超过了我,我堂堂天秦的一员大将竟然输给了一名女子,此事落在别人的耳中,岂不是让我很没有面子?” 看似轻松地说着这些话,唐北鸿也不过只是想要安抚住沐颜罢了,见到沐颜并没有多说之后,唐北鸿便是满意点头,遂也没有多言。 心里刚刚勉强接受了唐北鸿要带兵出城,可听着唐北鸿说着后边的话,沐颜的脸色立马就变得愤怒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人踩着尾巴的小老虎,一脸怒气冲冲地样子,瞪着唐北鸿便是呼道:“哼!与你的赌约我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你休想找着机会把我给甩远!我告诉你,前几日那场大战,我可是杀了十几个叛军,等叛军大军来攻城的时候,我还要再上阵多杀一些!” 看着沐颜杀了十几个叛军就这般在自己面前“炫耀”地模样,唐北鸿心中哭笑一声,可是不敢将自己杀了多少个叛军都记不清的事情告诉沐颜,就怕这样会打击到了沐颜,让她变得灰心丧气起来。 “粗略一算的话,我那一日应该也杀了不下百人才是…” 心道了一声,倒是没有将这句话给说出来,唐北鸿旋即不再多想,只将心中的念头抛诸脑后,便和沐颜告辞说道:“好了,元帅已是批准我们带兵出战,我这就要回去作好准备,也不和你多说了,你就好好待在城中,等着我凯旋而归的消息就是!” 说完这话,便不再理会沐颜,唐北鸿抬足便走,直向着自己的军营而回… 第六百三十章:趁夜袭营 有了天秦元帅的允许,林彦与唐北鸿各自回到军营整顿,等到得来可靠的军情,确定了叛军大军的粮秣重地所在之后,已是三日之后的事了… 三日后的夜里,趁着月黑风高的夜色,林彦与唐北鸿二人率领着近万名天秦骑军悄无声息地出了兰州城,并未有叛军斥候发现这些天秦骑军的行踪,于是万名天秦骑军也不曾打着火把,就这么趁夜摸黑地朝着叛军大军的粮秣重地赶去。 走在夜色之中,即便明知抵达叛军大营还有极长的一段路要走,但林彦与唐北鸿二人仍是十分地紧张。毕竟想要以万人骑军袭击叛军大营,这无异于以卵击石,这其中但凡有一处纰漏疏忽的话,要是被叛军大军发现了自己等人的行踪,到时候数十万大军倾巢出动地将自己等人包围起来,不同于前几日的那一场大战,一旁还有十数万天秦大军与叛军大军鏖战,这万人天秦骑军可是没有任何生路可言。 两眼在黑夜之中闪烁着精芒,其中满是希冀,似是在期待着不久之后的大战。 这一刻,林彦只觉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右手都有些按捺不住手中提着的月牙戟。今夜若是真能将叛军大军的粮秣烧毁的话,这对天秦大军来说,可是天大的喜讯一件,就算到时候叛军大军不曾退走,但对于守卫兰州城的天秦大军而言,也足以让天秦大军肩上的压力减去小半,或许兰州城便能固若金汤地守下来… 而自己,能够为天秦大军立下这等功劳,也足以在朝廷之中为自己正名。如是能让天秦大军与朝廷中人重新接纳自己,不再计较自己当年投降于楚天扬叛军之事的话,也就不枉自己今夜冒死杀向叛军大营走上这么一遭… 可世事无绝对,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等人虽是谋划了数日,一心想要将叛军大军的粮秣烧去,但林彦也无法保证自己今夜就一定能够完成此事。倘若计划失败的话,到时候自己战死于叛军大营之中不说,还要害得万名天秦骑军与自己陪葬,林彦的心中这又不禁变得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义弟…” 念及至此,林彦心里立马开始紧张不已,只听林彦低声呼唤一句,也不回头看去,却是在叫着身后不远的唐北鸿。 其身后,唐北鸿闻声立即打马赶了上来,待来到林彦身侧之后,与林彦并肩而行,这也跟着低声问道:“兄长,怎么了?” 闻言,林彦仍是不见回头,两眼紧紧地盯着前方,仿佛能望见远处的叛军大营一般,又听林彦轻声吐道:“义弟,为兄且问你…你紧张么?” “紧张?” 不解林彦为何会突然这么问起自己,唐北鸿心里想不明白,却也没有往心里去多想,只是一振手中的长枪,那枪尖震在空中,发出一声轻吟,才听唐北鸿语气满是激动地答道:“北鸿才不紧张!北鸿只恨不得现在就杀到叛军大营之中,带领弟兄们多杀几个叛军,再将叛军大军的粮秣付诸一炬,若是能将楚天扬那老贼的项上人头也取来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说出这话之时,唐北鸿的面上满是欣喜若狂,好似已经见到叛军大军的粮草被点上火苗,然后燃起冲天大火的一幕。 而听得唐北鸿这话,林彦便是苦笑一声,心道自己这般瞻前顾后地担心着,倒是不如唐北鸿看得简单。 不过想来也是,就算自己心里再是担心又如何?与其这般畏首畏尾,倒不如多想想怎么样才能多烧毁一些叛军的粮秣,自己可是一军之将,若是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的话,往后又如何能继续带领着麾下的将士们上阵杀敌? 便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被唐北鸿无意之中的一番点拨,解去了林彦心中的心结,林彦这又不禁看开了许多,自然也就不再那么顾忌重重。 “既然如此的话,那为兄就与义弟一同杀敌,最好能杀了楚天扬那逆贼,也为唐老将军报去当年之仇!” 心里不再多想,林彦如是说道一声,却是引得唐北鸿侧目看来,其神色动容不已,目光之中也满是感激之色,不想时隔多年,世上竟还有这么一个人想要为父亲报仇,便让唐北鸿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这个念头生出,便让唐北鸿觉得自己认下林彦这个兄长更是没错,能与林彦齐心协力地为父亲报仇,唐北鸿报仇的把握自然是又徒增了三分。 …… 就这般,万人的天秦骑军静悄悄地向着叛军大营所在赶去,一路上也并未被叛军的斥候所发现,看起来就好像是老天爷在眷顾着他们。 待万人天秦骑军来到叛军大营不远处之后,此时已是入夜极深,估计是在三更左右,正是人一日中最为困顿的时候,想来叛军大营的戒备在此时也变得有些松懈起来,倒是趁夜袭营的最佳时机。 可来到叛军大营附近,看着叛军大营之中四处都燃烧着火光,直将叛军大营上方的天空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还有不少叛军将士们在营地周围巡夜,但大多数叛军将士已是歇下,见着如此,唐北鸿已是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正打算率领着麾下将士们径直地杀向叛军大营,却在刚要动身之时,就被林彦给死死拖住不放。 “再等等!” 死死地拽住唐北鸿不放,在唐北鸿全是不解地目光之中,林彦也不去看他,两眼只是紧紧地盯着远处的叛军大营,又沉声吐道:“为兄曾在楚天扬麾下待过,那楚天扬可是久战沙场之人,其治军有方,否则也不可能统御着数十万叛军造反,我们能想到领兵前来袭营放火,他楚天扬又如何不会想到?” 一听林彦这话,唐北鸿立马就醒悟过来,也幸得林彦这么提醒了自己一句,否则自己带人冒冒失失地杀向叛军大营,说不定就要钻入楚天扬的圈套陷阱之中,陷入被叛军大军包围的境地。 “那依兄长所见,不知我们该如何行事?” 稳住了身形,又重新藏匿于夜色之中,唐北鸿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这又朝着林彦问道。 闻言,林彦依旧不动,只是低声解释说道:“有关这粮秣重地,楚天扬历来就十分重视,毕竟叛军大军不比朝廷兵马,朝廷兵马有着天秦在其后支撑,粮秣辎重自然是源源不断也无需操心。可叛军只有寸土之地,一粮一草都来之不易,楚天扬断然不会容许粮秣有失。” “自起兵造反以来,楚天扬都一直着重兵看守着粮草,哪怕入冬休战之时,也不肯将看守粮草的兵马撤走,便是为了不让天秦兵马袭击了叛军的粮草!” “此时虽然已是深夜,但叛军大战进攻兰州在即,我们能想到来烧毁叛军大军的粮秣,试图让叛军大军退兵,楚天扬当然也会想到这些。正是在这等紧要关头,楚天扬更加会看重这些粮草,便是要防止我们带兵前来袭营,将叛军大军的粮秣烧去…” 听林彦说了这些,唐北鸿已是明白了林彦的话中之意,就是这叛军大营看起来守备松懈,但在那些看不见的暗处之中,极有可能藏身着许多叛军精锐,为的就是在天秦大军前来袭营之中,能打天秦大军一个措手不及,好让天秦大军无功而返、铩羽而归。 看着唐北鸿不再冲动行事,林彦见得满意,微微颔首之时,这又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便在此处再继续等等,等到那些叛军都放下警戒之后,届时我们再带兵杀入叛军军营之中,如此一来,我们烧毁叛军粮秣的把握也能更大一些!” “好!” 得了林彦的提议,唐北鸿当即就答应了下来,便点头说道:“那北鸿就听兄长的,再多等上片刻,等叛军都放松之后,再一鼓作气地攻过去,最好能将叛军的粮秣都烧得一干二净!” “嗯!” 心中也正有此意,林彦只是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只是继续紧盯着叛军的大营,看着那些叛军将士的一举一动,只待着时机的到来… 而万人天秦骑军,就这般继续藏匿于暗处之中,藏在叛军大军发现不到的地方。每一个天秦骑军都将兵器死死地抓在手中,或是用布条将兵器紧紧地缠在手上,双目之中流露出战意与杀机,皆是在等着时间流逝,等着林彦与唐北鸿的一声令下,旋即万人天秦骑军一齐杀向叛军的军营… …… 随着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夜色更深,许多叛军将士们再也熬不住倦意,便陆续地回去了各自的营帐之中歇息,连巡夜巡营的次数也慢慢地减少了起来。还有一些叛军将士们索性找着一个地方依靠着就睡,只是让其他的叛军士卒轮流着看守着岗位,顺便盯着那些叛军将领,以免有将领巡逻过来之时,发现他们这些人都在睡觉打盹,还要惹来军法处置。 看着这些,看着眼前的一幕,知晓趁夜袭营的最佳时机已是到来,林彦也不打算再继续等下去,便招呼着身边的部下作好进攻的准备,准备进攻的号令就在交头接耳之间传递了下去,不久之后,万人的天秦骑军皆是作好了冲锋的准备,只等着自家将军一声令下! 翻身到了战马之上,将月牙戟拎在手中,正逢天上的乌云飘了过去,露出了遮掩的明月,洁白柔和的月光洒了下来,落在戟锋之上闪耀着阵阵寒芒。 “义弟…” 目光端正直视着前方,林彦口中低唤了一声,身旁的唐北鸿也打马走上前来,便听林彦凝声说道:“此次夜袭叛军大营,当以烧毁叛军粮秣辎重为重,义弟切记勿要杀昏了理智,万万不可恋战,以免误了军机大事!” 闻言,唐北鸿心知林彦这是在担心着自己,立马就答应说道:“兄长大可放心就是,北鸿并非鲁莽之辈,绝对不会耽误了正事!” 听得唐北鸿的保证,林彦也放心了下来,旋即点了点头,但嘴上还是继续叮咛着说道:“为兄知晓你想要为唐老将军报仇,只恨不得将那楚天扬除之而后快,可为兄又何尝不想为唐老将军报仇?不过眼下却并非报仇的时机,所以为兄希望你能压住心中的仇恨,等这次退了叛军大军之后,有朝一日,你我兄弟二人一定能为唐老将军报仇雪恨!” “嗯!” 重重点头地应了一声,唐北鸿没有多言,只是其两眼之中还是燃烧起了愤恨的怒火,长枪斜提在身侧被右手攥紧,那怒火好似要将这人间都烧尽一般… 提醒了唐北鸿两句,相信对方心里也明白了事情的利弊,林彦适可而止地就此打住,长戟绕着身周缓缓挥动,随后猛地向前一指,口中沉声喝道:“儿郎们,随本将…杀!!” 话音落下之时,两匹战马齐齐一动,八只马蹄忽地蹬地,掀起几块泥土,化作两道迅疾如风的黑影,便径直向着前方奔去。 而两骑身后,是万名天秦骑军的铁蹄紧紧跟随,卷起一大片尘埃遮天,发出震耳欲聋地轰鸣,就这般随着林彦与唐北鸿二人,直冲冲地杀向那叛军大营所在! “轰隆隆!!” 震天的巨响渐渐地传来,立马就传入了叛军大营之中,不少叛军将士们还在美梦之中沉睡,但还是有许多叛军将士被这动静给惊醒过来,睡眼惺忪之间听着这渐渐逼近的巨大动静,却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 于是一个个衣甲不齐地叛军将士接连从营帐中走了出来,有些人还打着赤膊,皆是一头雾水地望向四周,面上还带着茫然,倒要看看那巨大的动静究竟是从何处传来… 可此时正是深夜,除了这叛军大营中之外,四周皆是黑漆漆的一片,可是伸手不见五指,连鬼影都看不清楚。 但当一名叛军士卒来到军营之外,好似听出了那震天的动静乃是从远处传来,于是眯着眼睛看去,待仔细地盯了片刻之后,其双目却是渐渐地张大,里边露出无尽地惊骇之色,整个人都给吓得呆在了原地,浑然忘了动弹… 便顺着这名叛军士卒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的夜幕之中,正有无数黑影闪动,然后亮起了一道光点,接着无数的光点接连出现,在夜幕之下连成了一排,也映出了那些黑影的本来面目,竟是一个个披甲持刀、面目狰狞的天秦骑军… 第六百三十一章:大火渐起 “敌袭!!” 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划破了原本宁静的夜空,却又很快被那震动大地的轰鸣给掩盖了下去,耳中充斥着满是铁蹄奔腾在土地的声响,但呐喊声终究还是传入了叛军的大营之中,直让那些叛军将士们闻声大惊失色,吓得脸色惨白。有些叛军将士们在下一刻回神过来,一边返身跑去一边提醒着身边的人,也不管那些人有没有听得明白,这就急忙地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去取来兵器,便是打算迎敌。 而那个示警的叛军士卒,在惊声呼喊的同时,这就转身开始向着自家大营狂奔而去,唯恐自己会死在那铁蹄之下。 可人就是跑得再快,也无法快得过那冲锋起来的战马,就在那名叛军士卒转过身去才刚刚跑出两步之时,其身后一匹快马已是赶到,马背上的黑影直身起来,手臂忽地一扬,旋即奋力地落下。一道戟影在月色之下闪着寒芒,眨眼间就落在了那名叛军士卒的背上,然后只闻“呲啦”地一声轻响,还有一声“啊”地痛呼,就像是有什么被破开了一般,一股温热也随之喷洒了出来,落在战马的身上,却无法阻挡战马继续向前狂奔疾驰而去,尸身还未彻底倒下之时,战马的身躯就重重地撞了过去,又发出一声闷响,身影被撞得朝前飞扑,最后摔落在地上,就此没了动静… 一戟过后,两匹快马首当其冲仍是不见停下半分,就这么从地上尸身的一旁疾驰掠过,其后是上万铁蹄紧随其后,重重地践踏在那尸身之上,瞬息之间就将其碾成了齑粉肉泥… 待得纵马冲锋渐近,铁蹄的轰鸣之声向着叛军大营笼罩了过去,叛军大营之中的火光也照射了过来,落在了冲在最前方的两匹快马之上,也映出了那马背之上两道身影的面容,映出了两张布满了杀意的脸庞。 “杀!!” “杀!!” 长枪长戟高举过头顶,振臂一呼地咆哮陡然爆发,身后是上万名天秦铁蹄的回应,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如山崩海啸一般地涌来,直冲天际九霄,令人震耳欲聋,而叫杀声也在几息之后便席卷了眼前的叛军大营。 看着眼前的叛军大营,正是自己等人此行目的所在,此处乃是叛军大军囤积粮秣的重地,若是能够杀入这里的话,到时候只需放上一把大火,便能让叛军大军的粮草付之一炬! 想到这里,不仅是林彦与唐北鸿二人,就连那万名天秦骑军皆是感到兴奋不已。倘若他们真能办成此举的话,便是头功一件,届时数十万叛军大军不战自退,兰州城也能兵不血刃的守下来,便不枉那些战死在叛军屠刀之下的袍泽们。 是以看向叛军大营的目光更显灼热炽烈,这些天秦骑军都得了自家将军的号令,眼中已是没有了那些叛军将士,唯有堆积在军营之中那如同小山一般的粮草,便只差将一支燃烧得正旺的火把给丢上去,然后再燃起熊熊大火… “杀!!” 又听闻一声叫杀声骤然响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林彦一马当先地冲入了叛军大营之中,那栅栏竟是被林彦胯下的战马一跃而过,丝毫没有阻碍到林彦半分。 而在林彦之后,唐北鸿同样也是如此,其武艺虽是比林彦差上了些许,但要说着马术,二人之间可是不相伯仲。林彦能够纵马跃进叛军的军营当中,唐北鸿自然也是能够做到这般。 听到那铁蹄踏地的巨大动静,已是有不少叛军将士们反应了过来,何况还有一名叛军士卒用性命示警,此时多数的叛军将士们已是将防守的阵型给组织成形,又集结到了大营边缘,不肯让天秦骑军杀入军营当中。 此处乃是叛军大营囤积粮秣的重地所在,天秦骑军突然杀到此处,其意已是昭然若揭,叛军大军自然不肯让天秦骑军得逞,即便是用人命去堆,也不能让半点儿火星落在那些粮草之上,否则数十万叛军大军能否撑过今年都还是两说之事。 而此时此刻,见到林彦与唐北鸿二人竟是纵马越过了齐人高的栅栏,一众叛军将士皆是瞧得一惊,也不用叛军将领下达号令,便有许多的叛军士卒结阵包围过来,不说要将这两名天秦将领围杀于此,至少不能放任二人肆无忌惮地杀入叛军大营当中。 面对着数不胜数的叛军士卒包围过来,可谓是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尽头,可林彦与唐北鸿二人却是怡然无惧,只是沉着脸色地看着那不断逼近的叛军士卒,又在相视一眼点头之后,二人之间也无需多言,这就一同一打胯下战马,两匹战马昂首嘶鸣一声,就此撒开了四蹄,直冲着那些叛军士卒组成的阵型奔去! “拦住他们两个!!” 看到林彦与唐北鸿二人竟是将自己大军视如无物地直冲而来,几员叛军将领可是气得脸色难看,便听着有人大呼了一声,旋即一众叛军士卒齐齐一动,包围的阵型逼近得更快,在黑夜与火光之下,宛如一只张大了血盆大口的庞然大物,好似要一口将林彦与唐北鸿二人给吞入腹中! 见着如此,林彦与唐北鸿二人依旧面不改色,仍是纵马杀向那些叛军士卒! 下一刻,便见二人如尖刀一般地扎入了那叛军的阵型当中,战马毫不减速地撞开盾牌与身躯,将盾面与躯体撞得扭曲变形,白森森地断骨从血肉弯曲处刺出,然后几道身影被撞得倒飞了出去,又见马上一道枪影戟影猛然挥动直击下来,将那些冲着胯下战马刺来的枪头纷纷削断格开,又顺势接连刺出几下,每一击都正中一名叛军士卒,或是面门,或是颈间,亦或是胸膛… 但不论击中了何处,皆是一般无二地留下一道斗大的血洞,血箭喷洒出来的同时,身形缓缓地倒下,但那战马之上的人影却是看也不看,这又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长兵杀向别处,似是要将此处的叛军士卒尽数杀散。 几息之间,便有二三十个叛军死在了那两道身影的兵器之下,可两道身影却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只在杀死了一人之后,又立即打马杀向别处,这里的叛军竟是无法阻拦这两道身影分毫,在两道身影的兵器之下,一个个叛军士卒竟是如同草芥一般! 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卒如何也无法拦住二人,反而还被二人杀伤了不少,几员叛军将领可是气得怒发冲冠。奈何夜色昏暗,饶是这军营之中有着许多火光照耀,但天秦骑军趁夜袭营而来,在兵荒马乱之间,一些叛军将士们竟是还撞到了那些营火。再加上一众叛军士卒将那二人团团围住,以至于火光无法照射到二人的身上,这几员叛军将领甚至都不知是何人带兵杀入到了自家的大营中来。 “来者何人,可敢报上姓名!?” 便有叛军将领端坐于马背之上,提剑指着人群之中的两道身影叫嚷道,其眼神却是要将那二人给千刀万剐。 话声传了过去,那两道身影也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各自挥舞着兵器,又杀了身侧的几名叛军士卒之后,此时叛军大营之外的万名天秦铁蹄已是杀到,战马撞开了叛军大营的辕门,一面面的栅栏也被天秦铁蹄给推倒了下来,大股天秦铁蹄趁机杀入了叛军大营当中,高举的火把用力地抛掷过身前袍泽的头顶,落在叛军大营之内的那些营帐之上,大火立马燃烧了起来,还向着叛军营中的那些辎重蔓延了过去。 于是火光渐渐地大了,将叛军大营之中烧得四处皆是透亮一片,麾下的骑军也陆续杀到,大队的天秦骑军逼近了过来,将叛军的阵型给反推了回去,那两道率先杀入叛军大营的身影也得以喘息之机,便任由着身后的骑军朝着前方的叛军阵型冲杀过去。 看着不断有叛军士卒惨死在铁蹄之下,两道身影对此却是无动于衷,只是端坐于马背之上不动,烈火燃烧起来的热浪吹动着二人身后的披风摇摆,手中的长枪长戟被提在身侧,甲胄之上的鲜血还未干涸,正顺着纹路滑落,就连面上也被溅上了不少的血滴,让二人的面容看起来更显狰狞可怖… 却不抹去面上的鲜血,两张面庞之上一同露出狞笑,眼神当中也满是杀意涌现,这又一扬手中长兵,兵锋之上的血液被甩飞了出去,口中陡然爆发出一声厉喝如虎啸,便是呼道:“天秦林彦!!” “我乃天秦…唐北鸿!!” 话音尚未落下的同时,两匹战马又一齐狂奔起来,率领着身后不断涌入到叛军大营之中的天秦铁蹄,这又再次冲着那叛军阵型所在杀去! “林彦!?” “唐北鸿!?” 听到那自报姓名的话声夹杂在震天的喊杀声之中传来,几员叛军将领的面色皆是齐齐一变,口中便是一声惊呼脱口,又听有人低声吐道:“竟然是他们!?” 对于唐北鸿与林彦二人的大名,这些叛军将领在叛军大军之中也算一位人物,自然是有所耳闻。那可是自家楚帅做梦都想要杀掉的二人,可前几日的大战当中非但没有留下二人的性命,反而还被二人给杀出了重重包围,今夜更是带着天秦骑军趁夜过来袭营,这让这些叛军将领如何淡定得下来? 心中念着这些,又见二人率领着天秦骑军冲杀过来,几员叛军将领就算想要抵挡住天秦铁蹄的锋芒,奈何林彦与唐北鸿带着天秦骑军杀来的突然,叛军大军根本没有防备,不少叛军士卒连衣甲都不曾穿上,甚至连手里的兵器都是随手捡来的木棍,想让这些叛军士卒挡住那气势汹汹的天秦骑军,这无异于白日做梦! 但明知不敌,这些叛军将领也不肯就此败走而退,要知此处可是叛军大军的粮秣重地所在,若是他们将此处军营拱手相让于天秦骑军的话,数十万叛军大军的粮秣被烧毁不说,楚天扬也不会轻饶了他们几人的小命! “给老子挡住!无论如何也要挡住!!” 挥剑砍死了几名想要临阵脱逃的部下,几名叛军将领高举着手中的兵器,声嘶力竭地怒吼了一声,便要指挥着麾下士卒向着天秦骑军杀去,说什么也不敢放任那些天秦骑军再近一步… 再近一步的话,身后便是叛军大军的粮秣,哪怕只是烧毁了其中一处,那也是许多叛军将士多日的口粮。 听着自家将军死战不退的号令传达下来,一些心中本想要趁乱逃走的叛军士卒也只能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否则自己的行径被督战队的人给发现的话,自己可是难逃身死的下场,倒不如与那些天秦骑军搏命拼上一拼,说不定还能在战乱之中存活下来。 于是一些被天秦骑军冲散阵型的叛军士卒,这又重新结阵起来,朝着那些天秦骑军逼杀过去。毕竟此处乃是叛军的军营所在,在得知了有天秦骑军趁夜袭营之后,可是源源不断地叛军赶来,这些叛军便是用人数去堆,也能将这些天秦骑军堆死在这里。 但叛军的阵型终究还是被天秦骑军的铁蹄给冲散了不少,看着大多数的天秦骑军都杀入到了叛军的大营当中,林彦与唐北鸿各自刺死身前的一名叛军士卒之后,又默契十足地向着对方看去,皆是从对方的眼神当中看出了对方想要表达之意。 “义弟!叛军阵势已乱,想要重新组成阵型定然需要时间,你我不要在此恋战,这就各自率领部下杀向别处,能多烧去一些粮秣便是一些,千万不能了元帅对我二人的期望!!” 二人相距之间并不算远,四周虽是杀声震天、混乱一片,但林彦扯着嗓子大喊了过去,唐北鸿还是能依稀听得清楚,当即就点头大喊应道:“兄长放心,交给北鸿就是!” 话声落下,也不管林彦有没有听清自己的回话,只见唐北鸿调转了马头,这就冲着身周的天秦骑军喊道:“尔等随本将前去放火!!” 闻声,四周的天秦骑军皆是朝着唐北鸿看来,待听清了唐北鸿的喊话之后,几名天秦骑军抬手一枪取走了身前叛军士卒的性命,这就随着众人一同嘶声吼道:“是!” 话声落下,便由唐北鸿领头,一众天秦骑军这就随着唐北鸿杀向远处,目标赫然指向此处叛军大营之中的那些粮秣。 而其他的天秦骑军,即便没有自家将军率领,登时也有不少人自发地组织起来,或是冲过了叛军的军阵,或是绕道而行,这就如烈火燎原一般地向着四面八方分散而去,那些叛军将士们大多都不曾乘马,自然是追这些天秦骑军不上。 看着万名天秦骑军各自杀向各处,林彦自然也不会在此干看,于是手中月牙戟一挥,当即一声令下地呼道:“儿郎们,随本将杀!!” “杀!!” 林彦身周,其麾下亲卫纷纷高举兵器响应,遂即也跟着林彦杀向一方,只留得那些叛军将士们还在此处大眼瞪着小眼,就是想要追着那些天秦骑军而去,也不知到底该追向哪一边。但不论如何,总不能眼看着天秦骑军在自家军营之中肆掠而不管不顾,几名叛军将领当即决定带着自己麾下士卒分头追击,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些天秦骑军将粮秣给烧毁了去。 …… 而唐北鸿带着麾下骑军杀向叛军军营腹地,直向着叛军囤积粮秣之处杀去,途中不断地有叛军将领带领着部下拦截而来,却都不是唐北鸿的一合之敌,只是抬手几枪便将敌将刺死于马下,可是让不少叛军士卒在见此一幕之后,皆是吓得遍体生寒,是以更加不见有人敢来围堵唐北鸿等人,就怕自己会死在唐北鸿的枪下。 而一路杀去之时,还有不少叛军士卒在听闻天秦骑军杀到此处之后,竟是衣不蔽体地从营帐之中仓皇逃出,面对着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叛军士卒,唐北鸿与其麾下骑军自然不会心慈手软,每每寒光一闪之下,便会有叛军将士惨死在血泊当中,临死之前还睁大着双眼,一副死不瞑目地模样。 对于这些叛军将士,唐北鸿实则无心去理会,只是顺手而为便一枪杀了,待杀至一处叛军粮秣所在之后,见到此处粮秣虽是不多,但也同样不在少数,唐北鸿瞧得面色一喜,嘴上便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兄长所言果真没错!那狗贼楚天扬当真对我天秦大军有着防备之心,即便此处军营藏得隐秘,却仍是将粮草分作几处囤放,想来是为了防止被我大军一把大火烧得干净!” 这话说完,唐北鸿却是不打算再耽搁下去,只因此地粮秣并不算多,他将此处粮秣烧完之后,还得带兵继续赶往下一处地方才行,如此一来才能尽可能地多烧毁掉叛军大军的粮秣。 心中想到这里,唐北鸿这就冲着部下喝道:“点火,将这些粮草都给本将烧了!!” “是!” 得令之后,几名天秦骑军齐声应是,或是燃起随身携带的火把,或是将别处的营火点燃带来,就这般直接扔到那堆积如小山的粮草之上。 “轰!” 干枯的粮草本就易燃,此处平时可是连火星都不能靠近,如今却被一杆火把直接摔来,那粮草堆上不久之后便燃起了大火,火势迅速地蔓延开来,直将整堆粮草尽数笼罩起来,此时就算有叛军将士们打水来救,也不见得能够将那大火给扑灭下去。 看着面前的几堆粮草尽皆燃烧了起来,熊熊的大火足烧得有三五丈高,滚烫的热浪迎面扑来,让唐北鸿只觉一阵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来舔舐着发干的嘴唇,连带着唇上干涸的鲜血也一并舔舐到了口中,便是觉着有几丝腥甜。 这一把火下去,也不知烧毁了多少叛军多少时日的粮食,唐北鸿却没有心思去计算,只知这一把火烧得还不够大,连自己心中期盼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唐北鸿只恨不得这一把火能将整座叛军军营都给吞噬才好。 大火就在身前不远处燃烧,唐北鸿胯下的战马可是怕火,旋即不安地踢腾着前蹄,似是想要尽快地离开此处。可这燃烧得正旺的大火,正是唐北鸿所想要见到的,便见火光映在唐北鸿的双眸之上,也将唐北鸿的脸色照得红艳,唐北鸿此时只觉心中一阵兴奋激动,随后也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看下去,这就要赶往别处继续放火烧杀。 “走!随本将将这叛军大营…尽数烧成焦土!!” 马背之上,唐北鸿提着长枪转身过来,背对着身后的大火,面上露着嗜杀狞色,便是低声喝道。 第六百三十二章:暗箭伤人 叛军大营之中,已是一片混乱,四处皆是火光冲天。 漫天的喊杀声中,夺路而逃的叛军将士们来回奔走,后边是一队队的天秦骑军死死地追杀,抬手一刀结果了身前一名叛军士卒的性命,看着尸身倒了下去,左手的火把随手扔出,落在营帐之上,随后火势迅速地绵延开来,大火渐渐地练成一片,整座叛军大营之中,全是热浪滚滚、烈焰滔天。 见着又燃起了一处大火,视线当中还有几名叛军士卒被熊熊大火给吞没了全身,口中发出凄惨痛呼之时,又疯狂地扑腾着四肢向着空地跑去,然后又扑倒在地上满地打滚,似是想要将身上的火焰给熄灭下去,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最后只能被活活地烧死,化作一具散发着焦臭的尸体。 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名天秦骑军面上露出满意之色,眼神里还带有一丝癫狂,似是十分享受这种屠戮叛军的快感。但仅是这般仍是不够,这些叛军大军可是杀害了自己不少袍泽,同袍们惨死的样子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自己如今不过是烧毁了一些叛军的粮秣辎重而已,只是收回了些许利息而已,要说为袍泽报仇可还远远不及,于是也不用身旁策马掠过的同袍来催,这名天秦骑军一踢座下战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又继续向着远处烧杀过去… 万名天秦骑军自杀入叛军大营之后,就此结伴四散开来,一路烧杀过去,已是烧毁了不少叛军营帐与粮秣辎重,却并非用上多少的时间,但如此已是不枉这些天秦骑军今夜此行了。 而更远处的地方,得知有天秦骑军趁夜袭营之后,不少叛军将领皆是大惊失色,也无需得到楚帅的帅令下达,便有许多的叛军将士们集结列阵,然后开始朝着此处杀来,或是打水救火,或是围堵拦截那些天秦骑军,皆是不敢让天秦骑军造成更大的火势,以免到达那种无法遏制的程度,甚至危及到整座叛军大营。 望着四周不断杀来的茫茫人海,前方的去路已是被尽数堵住,心知叛军的救援已是到达,想要继续再叛军大营之中烧杀下去已是不成,许多天秦骑军这便心生退意,都不用林彦与唐北鸿二人下达撤退的讯号,这些天秦骑军在扔完手中最后的火把之后,便向着来时的路折返杀去,途中又杀了不少的叛军… …… 叛军大营腹地之中,一股天秦骑军势如破竹地杀到此地,途中丝毫没有受到叛军的阻碍,只因那些叛军都死在了这股天秦骑军的铁蹄之下,从此化作了战场亡魂。 不久之后,数处大火渐渐燃烧了起来,看着那火势向更远的地方绵延了过去,这些天秦骑军面上纷纷露出狰狞笑容,甚至都数不清这是自己放的第几把火了,只知道跟着自家将军一路杀来,那些叛军将士尽皆望风而逃,全然没有当日在战场之上的微风,这股天秦骑军狠狠地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也让他们杀人放火的行径变得轻松了许多。 “将军!” 在熊熊烈火之间,便听着一声呼唤传来,林彦挥戟挑死身前两名转身想要逃走的叛军士卒,见着四周再无叛军靠近,于是回首望去,其面上已满是干涸的血迹与浓烟熏出的污渍,随后就见到一名麾下亲卫打马奔来,待来到自己面前之后,只见那名亲卫冲着自己呼道:“将军,叛军援军杀到,我等已是无法再存进,还请将军就此下令撤退,以免让弟兄们被叛军给包围,到时候想走都不能走脱!” 闻言,林彦神色不改,只是放眼向着四周望去,果然在漫天火光之中见到了不少人影晃动,显然是有不少叛军正向着自己这边杀来,倒是让林彦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数十万大军,粮秣辎重也是无数,本将当初还在叛军营中时,也是有见到的…可这点儿火势,好似还不足以让楚天扬退兵啊…” 自言自语地念叨一声,林彦的眉头皱得更紧,却是有些不满意今夜的成果,奈何叛军的支援已是到来,正如那名麾下亲卫所言,当需见好就收才是,若是再拖延上片刻的话,想必便会如当日那般,落入被叛军大军重重包围的险境之中。 尽管结果有些不尽人意,但林彦还是看得清眼下的局势,可不是贪功冒进的时候,否则死的可是自己的部下,便见林彦就此颔首说道:“那便下令撤兵吧…” “是!” 得了自家将军号令,那名亲卫应是一声,便将将令传达了下去。跟随自家将军一路杀来的天秦骑军当即就停下了对那些四散逃走叛军的追杀,旋即向着林彦所在迅速集结过来,便要同着自家将军一路走原路杀回去。 “走!” 看着麾下骑军已是回来得差不多了,其他人或是走失或是战死,林彦也不可能一个个地去寻,便是大喝了一声,就此率领着麾下骑军走来路杀去。 可还不等林彦带兵离开这里,却听着四周叫杀之声震天,直让林彦与一众天秦骑军闻声之后心头一颤,于是放眼向着四周望去,只见冲天的火光之下,无数身影飞奔逼近过来,仅在几息之间就将自己等人的去路尽数拦住,赫然是叛军的援军杀到! “不好!” 见此一幕,林彦双眸骤然一缩,口中惊呼了一声的同时,神色立马变得紧张了起来,其麾下的天秦骑军也是变得脸色难看,才知自己已是陷入了叛军大军的包围当中。 突然被无数叛军包围起来,不少天秦骑军的面上尽皆流露出惊慌之色,就连胯下的战马也被那些突然出现的叛军吓了一跳,更是感受到了那些叛军深深的敌意,不少战马纷纷焦躁不安地甩着马首,或是踢腾着蹄子,想要向着别处逃走,却又发现无路可逃。 “休要惊慌!” 察觉到了部下的异样,林彦深知自己此时当需站出来稳定军心,于是振臂一呼,两眼却是死死地盯向那些叛军,心中思索着如何才能率领自己这些部下杀出重围… “哈哈哈哈哈!” 可就在此时,便听着一道放声大笑传来,其中的猖狂之意展露无疑,也引得林彦与不少天秦骑军侧首望去,便见叛军严密的包围圈突然打开了一道缺口,一员叛军将领打马走了进来,目光深深地锁定在林彦的身上不放,待来到火光之下,让林彦等人瞧清了那员叛军将领的容貌之后,才听那员叛军将领嚣张无比地呼道:“林彦啊林彦!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 “是你!?” 已是瞧清了那员叛军将领的容貌,林彦只是一眼就将对方给认了出来,口中发出一声低喝,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心中也随之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当初效力在楚天扬的帐下,对于叛军之中的那些将领,林彦不敢说全部认识,但大多都能叫得出名来。 何况,面前这员叛军将领曾经还与自己有过过节,二人之间的仇怨可是不小,林彦自然是记得他的… “哼!” 显然知道林彦已是认出了自己,只听那员叛军将领怒哼了一声,目光冰冷地朝着林彦看去,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林彦的仇视。 当初与林彦同在楚天扬的帐下效命,二人彼此还算是同袍的关系,所以哪怕二人之间的关系再为僵硬不善,彼此也都不曾将那层关系给撕破,所以并没有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但现在,林彦已是重新投效了朝廷,便不再是叛军之人,那员叛军将领对林彦当然也不用好脸色相对,这也是这员叛军将领在得知天秦骑军趁夜袭营之后,会率领部下来此围堵截杀林彦的原因,正是要趁此机会来报复林彦,也好让自己出出当年的那一口恶气。 而一声冷哼过后,二人便没了言语,此处也就此变得沉寂了下来,双方将士手持刀兵神情凝重地直视对方,皆是一声不吭,唯恐对方会陡然暴起发难,或是等着自家将军一声令下便展开厮杀,只有远处不断传来地喊杀与痛呼声,还有那熊熊烈火燃烧得正盛的“噼啪”声响。 “林彦…” 良久之后,倒是那员叛军将领先忍不住气了,便听他低喝一声,这就说道:“本想着你我乃是并肩作战的同袍,并不会有兵戎相见的一天,可你竟然敢归顺朝廷,那就怪不得本将军不将昔日的袍泽之情了!” “废话少说!” 这员叛军将领话是说得好听,好似是因为同袍的关系才没有对林彦动手,而今日只不过是因为阵营不同所以才刀兵相见了而已。可林彦却没有与其废话的心思,这就听他厉喝了一声,手中月牙戟一顿翻飞、卷起劲风阵阵,旋即戟锋直指对方,在火光之下闪耀着寒芒,但见林彦满面杀意地怒声喝道:“你要战便战,哪里那么多废话?你与林某本就不死不休,林某又何尝不知道你那点儿心思?又何必在人前说得这么好听?” 被林彦一语道破了心思,那员叛军将领的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牙关紧咬地同时,也算是认同了林彦所言,这就沉声吐道:“那好!既然如此,本将军也不与你讲什么废话,你我便凭本事见真章!” 说完,也不再理会林彦,但见那员叛军将领这就扬声呼道:“传本将军军令,围杀这些朝廷骑军…” 话音一顿,目光重新落在林彦的身上,那员叛军将领两眼之中闪过杀机,嘴角露着狞笑,然后才迟迟地喝道:“不留活口!!” “杀!!” 得了自家将军的号令,那些叛军士卒再也按捺不住,这就纷纷叫嚷着喊杀声,手里的兵器也跟着挥动了起来,随后四面八方的叛军阵型齐齐一动,就此直冲着林彦等一众天秦骑军杀去! 他们可不是那些被天秦骑军给吓破了胆的叛军,面对林彦等天秦骑军之时自是不会退怯,何况此时跟在林彦身边的骑军不过数百人,虽然都是林彦麾下的亲卫,战力比起寻常的士卒可是厉害不少,但那些叛军可是有着数千之众,皆是那员叛军将领的部下,以数千之众冲击数百人的骑军,又如何还会有战败的可能? 只是这些叛军似是忘了,这些天秦骑军可不止有林彦麾下亲卫这一重身份,他们之前可是叛军四军之一的苍龙骑,能够在苍龙骑之中当上林彦亲卫之人,无一不是以一当十之辈,其心高气傲,又如何会将那些寻常的叛军士卒放在眼中? 看着四周满是叛军士卒的身影,又一同向着自己所在杀来,包括林彦在内,每一个天秦骑军皆是神色一紧,知晓接下来定然会有一番恶战,说不定自己今日还会战死在这里。但即便如此,这些天秦骑军的面上却是不曾露出怯懦之色,只因这些天秦骑军皆是林彦麾下的亲卫,就算曾经当过叛军为虎作伥,让自己的一生就此添上了污点,可现在已是跟着自家将军归顺了朝廷,便与那些叛军成了敌人,对于自己的敌人,林彦的这些亲卫骑军可是从来都不会手软半分,不杀得敌军肝胆俱裂,都对不起自己曾经的“苍龙骑”之名! “结阵…冲过去!!” 于是每一个天秦骑军都作好了恶战的准备,又听着自家将军一声暴喝如雷似虎,直让数百名天秦骑军闻声之后士气一振,一众天秦骑军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也无需林彦再下达过多的命令,这些天秦骑军就各自紧握住手中的长枪长刀,然后紧紧地跟随在林彦的身后,便直向着那些冲来的叛军迎面杀去! 是以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气氛也在此时提到了让人最为紧绷的一刻,那冲在最前方的一名叛军士卒眼中,数百名天秦骑军在其视线之中讯速地放大,好像都能够感受得到那些天秦战马滚热的鼻息,就连林彦面上的神情都清晰可见,其眼中迸发出的精芒浑然如一柄利剑… 然后,只见着坐着马背之上的林彦忽地一动,那名叛军士卒冲去的脚步不停,却是看得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于是微微抬头一望,见到的竟是一支仿佛能够碎金裂石一般的月牙戟在林彦的手中被高高地举起,而这名叛军士卒的目光之中终于显露出了惊惧的神色,奈何此时想要停下已是迟了… 下一刻,两只兵马终是冲撞到了一处,霎时之间只见一阵人仰马翻,声声闷响不断地传来,其中还隐隐可闻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就见到有叛军士卒被天秦骑军的冲锋给生生地撞飞上了半空,然后身躯重重地摔落下来,又砸倒了不少叛军士卒;也有天秦骑军因为场面太过混乱,无法驾驭胯下的战马,身子就这么直直地撞上那些叛军斜举着刺来的枪头,瞬间就被扎得如同一只刺猬,尸身也从战马背上脱离开来,被几支长枪高高地架在了半空之上、一阵晃荡… 但无心去顾及那些仅是一个冲锋在战死的部下,林彦身为将军,其武艺高潮,自是要作为那骑军冲锋的矛尖。林彦单骑马快,只见他单枪匹马、独身一人,义无反顾地就杀入叛军的阵型之中,其手中一支月牙戟化作一道匹练,左挑右刺宛如游龙在走,不断地有叛军士卒丧命在林彦的戟下,直让林彦看起来宛如一尊嗜血杀神一般! 可每当一名叛军士卒倒下,都会有更多的叛军士卒挺着刀枪冲来,要将林彦的性命给留在此处,直压得林彦有些喘不过气来。即便这些叛军士卒知晓林彦戟法厉害,也亲眼看着有同袍被林彦一戟就给刺死,但叛军凭着人多势众,自认为林彦左右顾及不暇,自己这些人就未必不能够杀伤到林彦半分。 而不久之后,林彦身后那些天秦骑军也相继杀到,将叛军的阵势冲散开来,也让林彦肩头上的压力一松,总算是不用担心前后左右都是叛军士卒而遭了暗算,毕竟林彦就是武艺再强,也会有疏忽大意之时。 前身乃是苍龙骑的数百名天秦骑军,哪怕被叛军给层层包围,也不是这数千叛军想围杀就能围杀得了的。便见数百天秦骑军宛如狼入羊群一般地冲杀着那些叛军士卒,不少叛军士卒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天秦骑军给削去了首级取了性命。见到这些天秦骑军如此骁勇善战,一些叛军士卒已是被杀得溃散,但更多的叛军士卒仍旧朝着这边汹涌围来,即便付出了不小的伤亡,却是不肯让林彦率领着这些天秦骑军杀出包围。 “倒还真是了得…” 远处,那员叛军将领看着林彦在自己大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便是阴阳怪气地吐道一声,也不担心林彦会带兵杀出重围,只是不紧不慢地指挥着麾下士卒围上,不给林彦与那些天秦骑军半点儿走脱的机会。 但如此下去却不是办法,任谁都知道那林彦戟法厉害,天下鲜有敌手,就连自己的武艺,也不见得能在林彦的戟下走过几合,这也是那员叛军将领不曾亲自上阵去战林彦的缘故。但若是真让林彦这么一直杀下去的话,就算林彦不觉得手软劳累,那员叛军将领也要顾忌自己麾下士卒的性命,所以只在略一思索之后,那员叛军将领的心中便生出了一个想法来… “取本将军弓来!” 在见到林彦又杀了好几个部下之后,那员叛军将领再也忍耐不住,这就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声,立马便有左右亲卫双手捧来一张大弓,还有几只狼牙羽箭,一并呈送到了那员叛军将领的跟前。 见此,那员叛军将领也不耽搁犹豫,伸手拾起那大弓的同时,右手捏来一支狼牙羽箭,屏气凝神之后,便弯弓搭箭,竟是行云流水地一气呵成,可见其弓马武艺也是十分娴熟,没有在此道之上下得苦功,可是万万达不到如此地步。 大弓被拉得满弦,弓身也发出“咯吱”地轻响,而那支狼牙羽箭的箭头直指向远处的林彦所在,随时都有可能脱弦而出,可远处林彦竟是对这边情形全无察觉,依旧在那叛军军阵当中左突右冲杀个不停,浑然不知自己此时已是有了性命之虞! “哼!” “本将军倒要看看,你林彦能有多大的本事!?” 看着林彦并不曾理会到自己这边,那员叛军将领心头一喜,口鼻之中发出一声不屑轻哼,又是默念了一句,便在两眼闪过一道冷芒,待瞄得准了,自信必然会箭无虚发之后,又见那员叛军将领神色突然一紧,紧捏着狼牙羽箭尾羽的右手三指也在此刻松开,那支狼牙羽箭就此化作一道惊虹,“嗖”地一声直向着林彦的背心激射而去,好似要将林彦给一箭穿心一般! “!!” 而在利箭离弦的那一刻,又是一戟拍死了一名叛军士卒,林彦微微放松了些许,正准备就此喘上一口气,却忽地听闻到身后好似有着什么动静传来,直让林彦双耳一颤,眉头顿时深锁不展,也来不及回头去看,心里便陡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竟是让自己觉得如芒在背! 第六百三十三章:射人射马 身后破空急响,然不及回首,狼牙已至! 双目圆睁,林彦通体毫毛尽竖,也不用回头去看,便知背后发生了何事。 于是开始偏侧着身形,想要尽可能地躲开身后激射而来的那一箭,眼下哪怕被那箭矢射中也不是不行,只要能避过身上的要害便好,总不至于落得重伤。但那一箭射来得极快,林彦身周又是嘈杂一片,叫杀、痛呼之声充斥着双耳,使得林彦察觉到那暗箭射来之时已是迟了,就算此时已是微微地侧开了身形,却也无法避免地被那一箭给射中… “扑哧!!” 下一刻,只听着一声闷响传来,黑夜火光之下血花涌现,坐在马背之上林彦的身形猛然一颤,手中的月牙戟也随之顿了顿。再顺着林彦的后背看去,只见其后背之上已是多了一支羽箭,那箭尾还在激烈地震动,可见这一箭力道之大。 一箭被射中了后背,狼牙箭头射穿了盔甲,钻入到了血肉之中,自是让人疼痛难当,可林彦竟是哼也不哼一声,只是在抖了抖身形之后,这就立马回首朝着远处望去,目光死死地锁定住远处那员叛军将领的面孔,面上满是冰凉冷意,眼眸里开始燃烧起怒火,好似一只为人所伤的野兽,正要向着那伤害自己之人猛扑而去! “……” 被林彦这么一记眼神瞪来,那员叛军将领心头一突,竟是被林彦这番模样给吓了一跳,额上也不由得冒出了丝丝冷汗,身子就这么僵住不动,不曾发出一声,便是忘了后边的动作。 可林彦只是瞪来一眼之后,就再也没了举动,其身周还有不少叛军士卒挺着长枪朝林彦杀去,饶是林彦有着亲卫拱卫,也不可能对那些叛军士卒不闻不问,当然是要以月牙戟去抵挡招架。于是又有几名叛军士卒死在了林彦的戟下,那暗箭射中了林彦之后,也只是让林彦身负轻伤而已,竟是没有对林彦造成丝毫的妨碍。 “身中一箭还能全然无事,这…” 看着眼前的一幕,只听那员叛军将领口中痴念了一声,随后才渐渐地回神过来,目光之中便是露着极为不信之色,不信自己射中了林彦一箭,林彦还能如同无事人一般继续厮杀。 “本将军倒要看看你能撑上多久!?” 低声一道喝骂,又伸手拈来一支狼牙羽箭弯弓搭箭再次拉满了弦,那员叛军将领浑身紧绷,身前的狼牙箭头依旧直指向林彦所在,待得双目微眯地瞄准了之后,只见那员叛军将领右手一松,狼牙羽箭这又激射而去,继续向着林彦射去! “嗖!” 利箭破空,发出一声厉啸,越过无数混战在一起的两军士卒,还从几名骑军身子之间的缝隙穿过,这就直射向林彦的身后! 本在与身周的叛军士卒厮杀,林彦强忍着身后的剧痛,好不容易抬戟挑死了一名叛军士卒,此时却又听到身后传来呼啸之声,不用去看也知道是那叛军将领又射了一箭过来,直让林彦惊得脸色骤然一变。 接二连三地放着冷箭,实在是为人所不齿,林彦心中恼羞成怒,可那员叛军将领乃是自己的敌人,除非自己能取其性命,否则对方自然不会就此罢手。 心中念着这些,可身后射来的冷箭却是不能不去顾及,林彦本想要再次扭身闪躲,奈何身侧又有两名叛军士卒举着长枪刺来,让林彦瞧得脸色一变,急忙挥戟朝着刺来的枪头一打而去,“乒乓”两声地将那两道枪头荡开,虽是暂时地化解了眼前的危机,可身后射来的冷箭依旧不停,眨眼之间就来到了林彦身后丈许之远,眼看着就要前者一般地扎入到林彦的血肉之中… 似是也听闻到了身后的急响近在咫尺,林彦的脸色已是惨白如霜起来… “将军当心啊!!” 可就在此时,就在那狼牙羽箭要射中林彦之时,但听着一声大呼陡然惊起,还不待林彦反应过来,只是闻声回身看去,见到竟是一道身影忽地扑起,便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这一切都只是在瞬息之间完成,而那道身影的前方,赫然正是那支疾驰而来的狼牙羽箭! “扑哧!!” 又是一声闷响,狼牙羽箭就此停了下来,虽是没有落在林彦的身上,可林彦看着身前缓缓摔落在地上的人影,看着那就此没了生息的身躯,却是觉得心痛如刀绞一般… 那是林彦麾下的一名亲卫,在见到自家将军被人暗箭所伤之后,不愿再见到自家将军负伤,否则极有可能把性命交代在这里。所以在那员叛军将领又射来一箭之后,那名亲卫不假思索,这就立马飞身扑出,用自己的身子接下了那一支狼牙羽箭,也护住了自家将军的安全。 可挡下这一箭的代价,就是那名亲卫就此付出了自己的性命,从此以后再也不能醒来… 那名亲卫的尸身,此时倒在了几名天秦骑军于叛军士卒的尸体之上,其胸前赫然插着一支狼牙羽箭,看那箭头没入胸膛的位置,那狼牙箭头已是将这名亲卫的心脏给洞穿,便是被那员叛军将领一箭就取走了性命。 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亲眼见到一名亲卫因为想救自己而付出了生命,就此死在了自己的眼前,可林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是无能为力,也无法将那名亲卫给救下,只能呆呆地坐在马背之上不动,眼神不禁变得有些痴然起来… 而林彦身周,是一众亲卫拼死将大股叛军士卒给挡了回去,不让那些叛军士卒能够靠近了自家将军的身边,唯恐这些叛军士卒会伤到自家将军分毫,毕竟他们的职责所在,便是要守护自家将军的周全。 就这般盯了许久之后,林彦仍是这么一直盯着那名亲卫的尸身看着,心中却已是怒火中烧起来… 倘若是堂堂正正地击败自己倒也罢了,即便是自己麾下骑军比起那数千叛军而言,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败了就是败了,那也是因为自己技不如人,林彦就算是战死也是心服口服,只会在临死之前多杀几个叛军来作垫背,如此才不负天秦元帅对自己的期望。 可看着那员叛军将领以暗箭射杀了自己麾下的亲卫,这却是林彦如何也不能接受的,若是那员叛军将领真是有胆有武艺的话,怎么又不见他提刀拍马来与自己单打独斗地厮杀?林彦知晓那员叛军将领乃是惧怕自己的武艺,他知道以他的武艺不会是自己的对手,自己只需一戟便能将其斩于马下,这才不敢冒冒失失地冲上来送死。 不过,这就是战场,这就是生死搏杀,没有人会管你用了什么手段覆灭了敌人来取得胜利,只要能够取胜了便是,胜了就能代表着一切! 在沙场之上征战了多年,早已是见惯了生死,林彦心里当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于是渐渐地敛起了心中的思绪,林彦闭上了双眼,想这般让自己尽可能地冷静下来,可过了片刻之后,林彦心里的怒火却是如何也熄灭不去。下一刻,只见林彦陡然张目地望向远处,望向那员弯弓放着冷箭的叛军将领,其目光之中燃烧着愤恨,并且愈烧愈烈,好似将要那员叛军将领给活活烧死! “你能以冷箭伤着林某,林某无话可说,但林某同样能够杀了你报仇,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能够躲过!!” 默然地心道一声,此时在林彦的眼中,已是将那员叛军将领看作了必死之人,而且此人一定要死在自己的戟下,任谁也无法保得住他的性命! 念头生出,便再也没有犹豫,只见林彦忽地一动,右手提着月牙戟,两脚夹紧了马腹,胯下战马知晓主人心意,当即仰首嘶鸣了一声,随后撒开了四蹄,这就驮着林彦,直冲着那员叛军将领所在杀去。而林彦战马速度之快,竟是与那员叛军将领射来的暗箭一般无二,连林彦麾下的亲卫都不曾反应过来,那些叛军士卒更是来不及抵挡,再一定睛看去之时,就见到林彦已是冲到了那员叛军将领身前不远的地方! “快!快拦下他!!” 见林彦已是单枪匹马地朝着自己这边杀来,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显然是不取自己性命誓不罢休,那员叛军将领登时就被林彦吓了一跳,想要向后退走却是不能,自己的部下可是将自己的四周围住,那员叛军将领无法之下,唯有呼喝着自己的部下去拦住林彦的去路,哪怕是用人命去填,也不敢让林彦再靠近自己这边。 叛军将领一声令下,就有许多叛军士卒朝着林彦涌去,直将林彦身前的去路围得水泄不通,若林彦想要杀到那员叛军将领面前的话,定是要大费一番周章。 可饶是如此,仍是无法浇灭林彦对那员叛军将领的痛恨,这倒不是林彦因为自己部下之死而被仇恨给冲昏了头脑,自己数百骑军被数千叛军包围在此处,又不同于上次唐北鸿被叛军大军围住,还能等到自己带兵去救,如果自己不赶紧想些法子的话,林彦深知自己想要带兵从此处突围,可是难于登天… 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正是那员叛军将领冲着自己一箭射来,才让一直处于心急之中的林彦在霎时之间茅塞顿开,便想到了这一个能够换来一线生机的法子… 至于方才怒极地模样,倒不是林彦故意装模作样出来的,林彦可真是气急败坏到了极点,只是在怒气冲顶之时,林彦还是保持着一丝冷静理智,这才能在紧急关头,想出先于大军之中杀了那员叛军将领,再率领自己部下突围的主意。 可是现在… 看着身周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叛军,也不知有多少人手,竟是将林彦给团团围住,也将林彦与那员叛军将领和其麾下亲卫分割看来,林彦就此陷入到了四面受敌、举步维艰的险境之中! 一挥月牙戟,戟锋破空,也破开了几名叛军士卒的胸膛腹部,鲜血喷洒了出来,连带着花花绿绿的肠子内脏流下,不少鲜血还溅射在了林彦胯下的战马身上,随后尸身扑倒在地上,可又有更多的叛军士卒踩着那几具尸身,高举着兵器,直向着林彦所在逼近过去… 见到更多的叛军士卒逼近过来,那些枪头刀刃随时都有可能落在自己身上,林彦脸色已是变得无比难看。其身为一员武将,虽说早就知晓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可是一件不易之事,但眼下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将自己给层层包围,仿佛如何杀也杀不尽一般,林彦就是武艺再强,总不可能只凭一人之力,就将此处的数千叛军都给杀光。 但正是因为自己武艺高强,林彦对自己的武艺有着绝对的自信,才会敢于作出这样的决定,否则自己没有这样的本事,没有把握,自己此举岂不是与那自寻死路无异? 是以不能再犹豫下去,更不可能等着那些叛军士卒彻底逼近过来,让自己想要打马转身都是不行,倘若真变得如此的话,那样自己可就真会落得插翅难飞的境地… “林彦在此!!” 口中暴出一声厉喝的同时,右手握着长戟一紧,向着身侧一挥,身后破碎的战袍被扯动得飘扬起来、迎风招展,尤其是背上那一支狼牙羽箭尤为醒目显眼,连面容与衣甲之上都满是叛军的血液,直将林彦染红得如同一个血人,可是也让林彦看起来更显狰狞可怖,浑身上下杀意凛然,竟是吓得那些叛军齐齐退后了两步。 而就在这一瞬地功夫,林彦这就打马奔出,其胯下战马突然跑得飞快,那些叛军士卒都还没能反应过来,就见到一道残影从身前疾掠而过,直刮得劲风阵阵,吹得那些叛军士卒都睁不开眼,待得缓将了些许之后,又朝着林彦的方向看去,才见林彦已是乘马冲出了许远,想要追去也追不上了。 夹紧马腹坐在马背之上,两边的叛军已是被自己唬得纷纷顿住了身形,可眼前的去路上仍是有不少叛军当道,林彦却是不打算绕路而行,这就单手持着月牙戟尾端,奋力挥动着长戟在身前两侧劈砍斩落,锋锐的戟锋之上布满了干涸的血液,还有不少碎肉挂在其上,却丝毫不减戟锋的锐利,就这般肆无忌惮地划过那些叛军士卒的身躯,掀起断臂残肢,还有股股血泉喷涌… “啊!!” “我的手!?” “呃、呃…” 痛呼惨叫之声不断地传来,又立马被林彦甩到了身后去,渐渐地听不见了,但耳边身侧总有新的呼声响起,林彦却是不顾,其双目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远处,盯着那员放冷箭暗算自己的叛军将领,而他此时离那员叛军将领也越来越近,眼看不用多久就能冲杀到那员叛军将领的面前。 “将军威武!!” “将军无敌!!” 更远的地方,见到自家将军如此神勇,直杀得那些叛军将士们尽皆胆寒,数千叛军当中竟是没有自家将军的一合之敌,而叛军的将领更是不敢与自家将军应战。这不禁让余下的那些天秦骑军感到胸中一阵热血沸腾,体内顿时就有无尽地力气涌出,口中纷纷叫嚷着助威声,又再次振作起来杀向四周的叛军士卒,在杀开一条血路之后,便向着自家将军所在靠拢过去,以待随时接应自家将军。 听着身后麾下亲卫的兴奋喊杀声接连地传来,林彦丝毫不作回应,只当充耳不闻,其面色沉重,单手抓着月牙戟迅疾地舞动着,每时每刻都有叛军死在林彦的戟下,但此时在林彦的眼中唯有那员叛军将领一人,更准确来说,是那员叛军将领的项上人头。 不说自己一定能率领部下杀出重围,林彦自负武艺高强,但也只能在战场之上保证了自己一人的安危。可若是能够取走对方人头的话,到时候这数千叛军士卒必然乱成一盘散沙,自己等人趁势冲杀一番,想要突围的把握也能更大一些。 而远处,望见林彦与那些天秦骑军不断地杀近过来,那员叛军将领的脸色已是吓得如同死灰一般难看,哆嗦着身子浑然忘了动弹,在见到林彦这又冲近了许多之后,那员叛军将领终是缓将过来,指挥着部下组成防线顶上去之后,这又再次拈弓搭箭,手臂虽是因为惊吓而变得有些发抖,却并不妨碍那箭头第三次指向林彦其人。 “本将军就不信!现在你孤身一人,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救你!?” 嘴里低声喝骂了一句的同时,紧捏着狼牙羽箭尾羽的手指忽地一张,狼牙羽箭立即发出呼啸地射出,竟是直冲着林彦的面门所在飞去,瞬息之间就来到了林彦的眼前! 看着狼牙羽箭射来,锋锐的箭头闪着寒芒在自己的视线里陡然放大,林彦也看得双眸一缩,想也不想地抬手便是一戟挥去,随后就听着“叮”地一声金鸣炸响,然后两截断箭从林彦的身侧缓缓跌落,那一箭还真让林彦给接了下来! “什么!?” 亲眼见到林彦一戟削断了自己射出的狼牙羽箭,不想林彦竟然还有这等实力,可是让那员叛军将领吃了一惊,口中也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但仅是被林彦接下了一箭而已,那员叛军将领可不相信林彦能够做到次次如此,何况林彦距离自己所在已是越来越近,若是不赶紧阻拦下林彦纵马奔来的脚步,想必也用不了多久,林彦就能单枪匹马地杀到自己的面前来。 心中想罢,这又继续取来一支狼牙羽箭,此人既然身为叛军军中的一员将领,自然也是有着一定的本事,这接连射出几箭,对其而言自然是不成问题。 可又是一箭飞去之后,结局竟是与之前如出一辙,那激射而去的狼牙羽箭又被林彦一戟给斩落,看着自己接连两箭都不曾伤到林彦分毫,那员叛军将领心中更为震惊,但仍是不肯善罢甘休,是以随后便射出了第五箭、第六箭… “叮、叮、铛、铛!” 只听着一阵金鸣脆响不绝于耳,林彦一边向着那员叛军将领所在杀去,挂满鲜血碎肉的月牙戟取走拦路叛军士卒性命的同时,还能准确无比地击落那些射来的狼牙羽箭,此举已是一众叛军士卒与那员叛军将领看得目瞪口呆,但想到林彦冲过来可是为了自己的小命,那员叛军将领也不顾手臂劳累,依旧弯弓将箭矢射去,又急忙冲着左右的亲卫部下大声骂道:“你们这些饭桶都愣着干嘛?还不给本将军用箭射死那厮!?” 听得自家将军吩咐,这些叛军士卒才如梦初醒一般,纷纷取出长弓将箭射去,霎时之间便有数十上百支羽箭飞起,也不论林彦身周还有不少叛军士卒靠得太近,那些箭矢皆是不长眼睛,这就连成一片箭雨地冲着林彦前方落下! 望着一片箭雨铺天盖地射来,林彦却是不将其放在眼里,有着自己的武艺傍身,这点儿阵势的箭雨自是奈何不得自己分毫。于是突然喝了一声,林彦铆足了力气,抬手挥戟在护在了身前,月牙戟在林彦的手中被舞出了一道幕帘,连戟声都已是看不清楚了,旁人只能见着一片虚影,可谓是水泼不进,竟是将林彦的身子护得严严实实! 下一刻,遮天的箭雨落了下来,击打在林彦的长戟之上发出“乒乓”声响连绵不绝,不曾有一支箭矢错漏过去,落在林彦的身上。 箭雨被林彦尽数挡开,但林彦身周的叛军士卒却是遭了秧,不少箭雨落在那些叛军士卒的身上,直引起一片撕心痛呼,有人丢了手里的兵器想要去捂住创口,但声音随后便戛然而止,身影倒下就此没了动静。 瞧见林彦竟然能够以一人之力挡下箭雨,那员叛军将领登时就给惊吓得瞠目结舌,可心中不信这个邪,又是几阵箭雨接连不断地射了过去,倒要看看林彦究竟能够撑过几时。 一波又一波的箭雨不断地袭来,林彦已是被逼得停下了马,唯有奋力挥舞着手中的月牙戟去抵挡箭雨,其牙关紧咬,在挡下了几阵箭雨之后,已是显得有些吃力。 毕竟夜里不曾歇息就来夜袭叛军军营,后又经历了一夜的厮杀,林彦武艺再是高强,此时也已是觉得有些困乏,挥舞月牙戟的手臂也显得有些沉重起来,那由月牙戟舞出护在身前的幕帘也渐渐变得有些稀薄,仿佛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住了一般。 就在此时,又逢一阵箭雨落下,林彦避无可避,唯有咬牙硬撑,右臂继续抓着月牙戟挥舞不停。 几息过后,眼看着那阵箭雨便要落尽,林彦心头微微一松,右臂正要再次抬起之时,却是忽地觉得整条手臂竟是变得万分沉重,任凭自己如何使力也无法如之前一般动弹,其心中一记“咯噔”响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陡然生出,瞬息就充斥了林彦的心间。 “这…” 只来得及念叨一字,便觉得头顶那片“乌云”已是压顶而来,这就抬头向着天上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正有几只箭雨向着自己的身子落来,看得林彦的双眼顿时圆睁… 可还不等林彦作出什么反应,倾盆箭雨已是飞至,林彦的动作自方才就有些慢了,此时箭雨落下,就有几只飞矢透过身前的幕帘钻了进来,也让林彦见着一惊,却来不及转动眼睛去看,随后就忽然觉得身上传来几处疼痛,冰凉凉的,隐隐直彻心扉… 第六百三十四章:负伤而战 “哼…” 身上传来几处冰冷剧痛,直痛彻心扉,林彦终是闷哼了一声,连胯下的战马都被射中了几箭,不由得发出了阵阵悲鸣。 而这一阵箭雨过后,便再也没有箭雨飞来,林彦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浑身仿佛被抽去力气一般,身形不免有些摇晃不定,再一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身前正插着几支箭矢,虽是因为有甲胄防护而没入得不深,但毕竟还是钻入了自己的血肉当中,直疼得林彦眉头微跳,面色也跟着变得惨白了起来。 “将军!?” 远处,一众天秦骑军还在与叛军厮杀不断,可看着自家将军在那一阵箭雨之下竟是负伤,登时就有亲卫大呼了一声,眼中满是惊慌之色,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这就立马打马冲向林彦所在,要护得自家将军周全。 但亲眼看着林彦被箭矢射中,那员叛军将领却是喜出望外,面上的喜色可是流露无遗,指着林彦便叫嚣着嚷道:“哈哈哈哈哈!独身一人也能挡下飞矢,本将军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到头来还不是要死在本将军的手中!?” 说着这话,那员叛军将领傲然昂首地环视了一眼四周,看向身周那些手持弓箭的部下,正是他们射出的箭雨使得那林彦负伤在身,叛军将领心中顿时只觉万分满意,好似林彦身中数箭皆是由他亲手造成的一般。 不过,有道是“趁你病、要你命”,眼下林彦身中数箭,受伤可是不轻,其实力定然大打折扣,若是不趁着现在这大好机会杀了林彦的话,要是等林彦那些亲卫将其救下护住,自己想要取林彦性命,恐怕又要再费上一番功夫才行… 心中念着这些,那员叛军将领也不犹豫,这就冲着左右部下大声喝道:“全军压上,将那叛徒林彦给本将军碎尸万段,本将军定有重赏!” 一听取林彦性命者能得重赏,那些叛军士卒们的眼中皆是露出贪婪狂喜之色,也无需自家将军再下达号令,那些叛军士卒便一同朝着林彦所在冲去,皆是想要第一个砍下林彦的首级,唯恐自己会落后于人。 之前林彦大展神威,一人一戟也不知杀了多少叛军士卒,其他的叛军士卒忌惮林彦武艺高强,心里多少都会有些贪生怕死、不敢冒然上前,就怕自己也会如那些死去的同袍一般,死在林彦的长戟之下。可现在有了自家将军这话,正是“富贵险中求”,那林彦已是身中数箭受了重伤,可是不能再逞威风,自己又何必惧他? 于是数千叛军士卒尽皆兴奋不已地向着林彦所在杀去,已是将林彦看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只差任人宰割,却是让那些天秦骑军看得神色大惊,不敢让叛军士卒再伤到自家将军,于是一个个皆是拼尽全力地杀开一条血路,想要将自家将军从叛军的包围当中解救出来,奈何此处的叛军实在太多,数百天秦骑军又不得地方腾挪施展,便是迟迟都无法靠近林彦所在。 可看着眼前的一幕,那员叛军将领更是激动不已,好似已经看到林彦惨死在万军丛中、被碎尸万段一般。若不是心中忌惮着林彦的武艺,看着林彦此时还有一口气在,也不知林彦是否还有气力杀敌,那员叛军将领只怕早就亲自提刀去将林彦一刀斩于马下。 提戟端坐在战马之上,胯下的战马因为被箭矢射中,都不禁有些摇晃起来,更不用说同样身中数箭的林彦,他只觉自己此时已是累到了极点。,好像随时都能倒下睡去,却又要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保持着脑中最后的一丝清明,不敢让自己跌落下马去。 “……” 一阵默然无声,林彦只在咬牙硬撑,待得稍稍缓过劲来些许,可身上的剧痛仍是久久不见散去,林彦也无心理会,只是吃力地直起身子,又将月牙戟提在身侧,毕竟这是在战场之上,自己还未能带着部下突围而出,四周满是叛军虎视眈眈,手里杀人保命的兵器可是不能丢下。 而抬头起来之后,林彦皱眉睁眼,目光望向四周,正巧见到那些叛军士卒正络绎不绝地向着自己所在杀来,耳中充斥着叫杀之声,连绵不绝地从四面八方响起,直让林彦见状之后神色立变,心道眼下可是关乎到自己生死存亡的一刻,自己又如何能够掉以轻心? 念及至此,林彦立马敛起了心神,顾不得身上可是中了数箭,伤口还在向外冒着鲜血,只是伸出手来抓在箭矢之上,便将箭矢折为两段地丢下,那些叛军士卒趁着这几息地功夫又冲近了许多,但林彦已是再次作好了厮杀的准备,手中月牙戟被紧紧握住,随后绕着身周缓缓地一挥,看起来可不像是一副负伤在身的样子。 “他…这怎么会!?” 远远地看着林彦竟然还有力气动弹,那月牙戟在其手中还能舞动,直让那员叛军将领看得脸色一变,心里不禁暗自叫着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头脑一热地亲自提刀上去取林彦性命,否则以林彦现在的样子看来,好似还有着一战之力,自己都不见得会是负伤之后林彦的对手… “咕噜…” 仅是生出这么几个念头,便让那员叛军将领心里产生了一股后怕之感,但也不及多想,远方的部下已是冲到了林彦的身周附近,便见有几名叛军士卒举着兵器杀向林彦,好像此时的林彦在他们面前只能坐以待毙,全然不会有还手之力。 “这家伙…” 望着自己那些部下不约而同地扑向林彦,那员叛军将领神色怔然地低语了一声,远处身中数箭的身影已是动了起来,趁着坐下的战马还没有倒下,自己还能凭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其手中月牙戟以其为中心猛地一挥,戟锋闪着寒芒地划过,眨眼之间就在其身周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圆弧,然后扑去的几道身形皆是一顿,脚步跟着停了下来,鲜血喷洒,身躯在下一刻便一分为二地从中断开,上半身缓缓滑落在地,脸上还带着不敢置信地神情,这边的身影才晚一步地轻吐道:“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见林彦身中了数箭,端坐在马背之上不动,还能一击杀死好几名叛军士卒,犹如那修罗杀神降世一般,那些向着林彦冲去的叛军士卒尽皆看得一愣,狂奔地脚步也因此慢慢地停了下来,脸上全是布满了惊惧之色,就像是在看着一头怪物一样,不少人已是吓得不敢再上前。 这次是真的吓得不敢再上前了… “哼嗯…” 可挥舞了一戟之后,便是因为使的力气有些大了,也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鲜血流了许多出来,也让林彦感到一阵吃痛,脸色顿时更加地惨白,比起那月色已是差不了多少,幸得周围有着火光照耀,面上也沾满了叛军的鲜血,这才没让那些叛军士卒看出什么端倪。 但那一道低声的闷哼,却是没有逃过几个叛军士卒的耳目,想到面前那马上之人就是武功再强,也终究只是一介凡人,他被数箭射中之后,受伤不可谓不重,此时差不多已是成了强弩之末,就算他还有挥动长戟的力气,但面对自己这边数千之人,难道他还能坚持得下去? 心里想通了这些,对林彦的恐惧又消褪了几分,只听人群之中有叛军大声呼道:“大家不要怕他,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大家一起上,杀了此人,将军重重有赏!” 这些人便是叛军士卒之中颇有心机之人,看着林彦还有再战的气力,他能挥出一戟,自然也就能再挥出第二戟、第三戟,可次数绝对不会太多,他们心里也是摸不准林彦还有多少气力,但想要取林彦的首级,就必须要有人上前去送死才行,所以才会扯着嗓子喊出这么一声,便是希望自己的同袍会有傻乎乎冲上去送死的,然后自己只需跟在后面伺机而动,等看着林彦后继无力之时,坚决果断地一刀杀了林彦,只要自己能够得手,自家将军的赏赐就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来。 而听得有人这么一喊,那些头脑发热的叛军士卒果然有不少开始意动起来,于是目光犹豫不定地看向林彦,见到马上的林彦在挥出了一戟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这些人只道林彦已是油尽灯枯,心中的惧意顿时被按压了下去,这又各自挥举着兵器冲向林彦。 远处,林彦麾下的亲卫仍是没有杀到,只因那些叛军士卒已是将林彦这边围得严严实实,其余的数百骑军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自是难于登天。 林彦当然不可能等着自己麾下的亲卫来救自己,叛军的刀锋就在自己眼前,又见到许多叛军士卒在听着有人的怂恿鼓动之后,再次冲杀向自己所在,其脸色变得凝重难看,却是不打算坐以待毙。双手持着月牙戟蓄势待发,浑身上下更是被一股肃杀之意所笼罩,冰冷的目光扫向四周,看起来就像是一头被猎人逼入了绝境的猛虎大虫,在见到已是有几道枪头刺到了自己的面前,林彦立马侧身一闪,避开那几道枪势的同时,双手刷着月牙戟一挥,格开了几道枪头,又顺势地将戟尖接连刺出,正中那几个举枪刺来的叛军士卒,血花一闪而过,再添几个戟下亡魂。 可一戟刺死了几人之后,身上的剧痛再次变得强烈,直疼得林彦一阵龇牙咧嘴,嘴里止不住地倒吸着凉气,但那些叛军士卒却是不打算给林彦以喘息的功夫,哪怕被林彦刺死了几名同袍也不看一眼,此时一众叛军士卒的眼中唯有林彦一人,只要能够杀了林彦,自己就能够一飞冲天! 刀枪再次送到了身前,比起之前还要更为密集,冰凉的刀枪之上释放着凛冽的寒意,上边还有些许鲜血未干,却是让林彦看得脸色骤变,两眼陡然瞪了过去,还不及放下的长戟再次一动,拼尽了全力地倒在了身前,架住了那几杆刀枪,又奋力地一推,几名叛军士卒合力起来竟是敌不过林彦一人之力,身形被震得趔趄向后退去,还不等站稳了脚步,一道戟尖破空袭来,眨眼之间接连地落在了几名叛军士卒的身上,又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先后接连,仅是两招,便杀了十个叛军士卒,但那些叛军士卒就好像杀之不尽一般,哪怕林彦的武艺戟法再是震慑人心,那些叛军士卒还是会踩着同袍的尸身,继续朝着林彦攻来。 身周那些叛军士卒永无休止地冲上,林彦强忍着身上伤口的剧痛,一杆月牙戟舞得虎虎生风,比起之前好似还要迅猛三分,将那些叛军士卒刺来的兵器尽数荡开,还趁机反杀了不少叛军,直逼得那些叛军士卒不敢再寸步一步,就这般打了许久,众人竟是无法再伤到林彦半分毫毛。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尸身扑倒林彦的马前,远处那员叛军将领看得脸色阴沉了下去,心道这林彦难道是不死之身不成? 心道林彦被射中了数箭,定然无法做到相安无事,此时肯定是在咬牙硬撑,那员叛军将领却是不肯再继续等下去,要是被其他人得知自己率领数千人手在此围杀林彦麾下数百天秦骑军还要打上半天的话,定是会被旁人给消掉了大牙。 “尔等听令,都给我不停地放箭,非得把那林彦给本将军射成刺猬!” 于是朝着左右部下吩咐一声,一众叛军士卒得令之后,这又重新抬起手中的弓矢,数十上百道箭头直指向林彦所在。待得几息之后,但闻阵阵弓弦惊响不停,一片箭矢如飞蝗齐飞一般,这就直冲着林彦激射而去,其架势好像要将林彦万箭穿心一般! “嗖、嗖、嗖!!” 又是一戟杀了数人,林彦正要转向身侧,却听到身后声声破空传来,显然又有箭矢飞至,直听得林彦神色大紧,想也不想地将月牙戟飞舞起来挡在身侧,便听一阵“乒乓”炸响,射来的剑势撞在长戟之上,不断地长戟拨开落向别处,或是扎入那些叛军士卒的体内,引得林彦四周的叛军一阵骚乱,痛呼之声此起彼伏。 这一次,林彦使出全力,倒是不曾漏出任何一支飞矢。但已是负伤在身,林彦心知自己这般硬撑下去不久,与其费力地挡下诸多箭矢,倒不如避其锋芒地躲过,有这些叛军士卒在自己身周挡着,饶是那叛军将领狠心下令射箭,也不敢射得太过急凑,否则可是会让其麾下士卒死伤惨重。 心中想罢,正逢箭雨终了,林彦这就一矮身形,将身子藏在了战马一侧,单手抓着长戟与叛军士卒拼杀之时,也让其身影消失在了那员叛军将领的视线之中。 但一直这般见身子悬挂在战马一侧也不是办法,坐下战马被箭矢射中,本就无法久战,林彦同样是受了箭伤,一直这么保持着姿势,林彦也是吃不消。所以待得躲了片刻之后,见到有叛军士卒从一旁举枪刺来,林彦见状之后不曾犹豫,腰腿使力地将身子拨正起来,正好躲过了那几道枪头,又反手出戟过去,几名叛军士卒登时丧命。 再次化险为夷,林彦心中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手里长戟不停的同时,眼角余光瞥向自己的麾下亲卫,看着数百骑军杀到了不远处,想来自己只需再撑上片刻的话,麾下亲卫就能来救。 而另一边远处,不见那些箭矢再次射来,也不至于将自己逼得太急,林彦心里正想着这些之时,才刚刚挡开了身侧攻来的刀兵,正打算转身面朝另外一边,却又听到身后有一道迅疾破空声响,林彦闻声之后登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舍弃身侧立马反身挡去,一支狼牙羽箭被戟锋斩为两截地落下,目光顺着狼牙羽箭射来的方向望去,远处那员叛军将领还保持着持弓的姿势,目光也与自己对上。 对方的眼神之中好似带着惊讶之色,似是不解自己身中数箭之后为何还能做到如此,但林彦却是没有多看,二人目光对上也不过仅是一瞬地功夫,林彦这就挪开了目光,又继续转身杀向别处。 见到林彦负伤之后还能挡住自己的狼牙羽箭,那员叛军将领在震惊过后,旋即露出怒意,再次几箭射了过去,却依旧被林彦给悉数挡开… “本将军就不信了…” 口中骂咧了一声,叛军将领心怀不甘地又搭上一箭,瞄得准了后便放开紧捏的手指,箭矢立马如梭般地飞去。 又闻动静传来,林彦不胜其烦地又要去挡,可刚刚抬手起来,那股熟悉的疲乏与疼痛之感竟是突然来袭,直让林彦心头一紧、脸色大变,但长戟便是因此迟了半分,狼牙羽箭的箭锋贴着月牙戟戟身掠过,这就一箭狠狠地扎入了林彦的肩头,一小朵血花绽放而出,直推得林彦身形一震,险些地摔落下了马去。 “好!” 望见自己又射中了林彦一箭,那员叛军将领击股大喊了一声,脸上红光满面,也不知是不是被周围的火光给照的,这又要继续弯弓搭箭地射去。 而近处,林彦身周的叛军士卒见到林彦再次中箭,还有眼尖之人瞧出了那狼牙羽箭正是自家将军的箭矢,士气立马就被鼓舞了起来。一众叛军士卒叫嚷着冲林彦蜂拥而上,数不清的刀光剑影落去,饶是林彦有心招架抵挡,奈何再次负伤,林彦力气不济,便是漏过了几道攻势,被几支枪头狠狠地刺入了小腹腰间,口中也喷出了大口的鲜血… “哼!” 闷哼了一声,林彦勉强地忍住,但还是有鲜血从嘴角溢出,低头看着没入了自己体内的枪头,林彦眼中露出无尽地怒意与杀机,再抬起头来看向那几名刺中了自己的叛军士卒,他们面上还露着惊喜之色,却不曾察觉到一柄沾染了无数人命的戟锋已是落到了他们的头顶之上,然后血光一闪而过… 几颗斗大的头颅从颈上被戟锋削了下来,林彦再也忍受不住剧痛,张嘴吐出一口血腥,还不及缓将过来,身侧又是一声破空袭至,林彦都不曾反应得及时,一支狼牙羽箭再次刺入了林彦的后背,三支箭羽高高地立起,终是成了压垮林彦这位天秦勇将的稻草… “难道我林彦…今日竟要…命丧于此…” 满心不甘地冲天问道,坐在马背上的身影已是变得摇摇欲拽起来,四周的叛军士卒如潮水一般不断地拥去,那布满血痕的脸上,绝望之色浮现了出来。 “兄长、兄长!?” 可就在林彦心灰意冷之际,远处的叛军军营之中,竟是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第六百三十五章:不共戴天 “兄长、兄长!?” 隐隐地听闻到熟悉的呼唤声传来,林彦脑袋昏沉、脸色惨白,兴许是因为失血太多所致,但是艰难地扭头,向着呼唤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便见茫茫人海之后,那冲天的火光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率领着一众骑军,正向着自己所在这边冲来。 “义…弟…” 虽是看不清那来人的面容,但听着呼唤之声,林彦已是猜到了来人是谁。虽不知对方是如何寻到的此处,但眼下对方能够赶来相救自己,林彦心中也满是感动,只可惜的是… 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看着那几杆枪头还深深地扎在自己的腹中,林彦忍着断肠之痛,右手抓着月牙戟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一挥,戟锋砍在了几杆长枪枪身之上,便将枪身齐齐削断开来,却是引得没入自己腹中的枪头一阵猛颤。枪尖搅动着体内的血肉,也让林彦感到更为剧烈地疼痛,直疼得林彦浑身猛烈地颤抖,嘴里倒吸着凉气,身形也无法再在马背之上坐得安稳,便是向着一侧跌落而下。 “将军!?” 不远的地方,林彦麾下的亲卫已是逐渐地杀到,看着自家将军从战马之上摔落,竟然已是伤得如此地步,那一众亲卫皆是看得大惊,口中大喊了一声,这又更为奋勇地杀开一条血路,想要赶到自家将军身边将其救起。 可离得林彦最近的,还是那些叛军士卒,眼下看着林彦坠下马来,皆道林彦已是没了反抗之力,特别是那些觊觎着林彦项上人头的叛军士卒,当下就迫不及待地冲着林彦奔去,一心要赶在别人之前取下林彦的首级。 从马背之上跌落下来,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更是让林彦觉得浑身剧痛难忍,但这股剧痛还是让林彦变得清醒了几分,知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身边又围着怎样的一群人… 侧脸贴在湿滑的土地之上,吸入鼻息的满是血腥与泥土的气息,血液都将泥土给泡得松软,随着林彦虚弱的呼吸,乌黑的鲜血还趁机漫入了林彦的口鼻当中,直呛得林彦胸中难受,想要偏转开脑袋,却发现自己想要动弹半分都是极难。 不想自己竟是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连月牙戟都躺在了身侧一旁,就算伸长了手臂过去也无法够到,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已是无法动弹半分,就好似那任人宰割的鱼肉,生死已不是自己能够决定。 心中念着这些,林彦的面上不由露出惨然一笑,心道自己今日竟然要死在此处,马革裹尸还,果然是军人的宿命… 可又听到那那四面八方的喊杀声此起彼伏,重重地脚步声也在朝着自己靠近,视线之中是无数的叛军士卒高举着刀枪杀向自己所在,直让林彦见状之后,心中猛然惊醒,暗道自己即便是死,也不能这般窝囊地死在地上,七尺男儿顶天立地,便是死也要站着,决不能就此倒下! 念及至此,正逢那些叛军士卒已是杀到,却见到林彦忽地一动,竟是挥手猛一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那月牙戟也不知何时被林彦握在了手中,拖在地上犁起一道深深的沟壑。只见林彦身形歪立、双臂耷拉,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但林彦还是站稳了脚步,其一对血红的眸子狠狠地盯向四周,看向那些正朝着自己冲杀而来的叛军士卒,又见林彦脸上悄然浮上一丝冷笑,看起来却是杀意凛然,又听一声低沉之极的声音从其喉中喷出,便是喝道:“一群土鸡瓦狗…也想害我林某性命,当真是不知死活!?” 话音落下,一众正向着林彦冲去的叛军士卒听得皆是一惊,神色僵在脸上不动,冲去的步伐却是不曾停下,仍是这般直直地朝着林彦奔去,下一刻便是见到一道寒芒暴起,一道戟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一闪而过,不少人只觉得身上忽地一凉,再一低头看去之时,只见自己的身上已是多了一条浅浅的血线,有鲜血从伤口之中溢了出来,不禁越流越多… 随后,那冲在最前的几名叛军士卒的身形也就此扑倒在地,死了… 看到林彦重伤坠马,连站起都已是不行,却在众人冲去的时候还能起身反击,一众叛军士卒看向林彦的目光皆是露着惊骇之色,仿佛站在自己眼前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来自阴曹的神魔! “这…” 远远地望着林彦倒下的身形又在人去当中站了起来,那员叛军将领浑然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只道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揉了揉双目之后再定睛看去,那拄戟而立的身形依然在目,虽然看起来好似有着摇曳不定,但林彦终究还是重新站了起来。 “这家伙…难道是杀不死的么!?” 心中自问了一句,却是不敢妄下定论,但分明记得林彦被自己射中了三箭不说,身上还中了好几箭,更是被部下用长枪刺入了胸腹当中… 身受如此重伤之后,可林彦竟然还能起身再战,叛军将领已是被林彦如此模样给吓得不轻,却是忘了就算林彦再是顽强,也不过只是一介凡人而已。 片刻之后,终是渐渐地缓过了神来,那员叛军将领看向林彦的目光逐渐露出凶戾,这又扬声下令呼道:“都一起上!给本将军把他千刀万剐了,本将军就不相信,这样他还能活得过来!?” 一声令下,一众叛军士卒也不再惧怕林彦,众人心中皆是心知肚明,林彦重伤在身,显然已是撑不了多久,就算他还有提起兵器的力气,可叛军人多势众,难道重伤之下的林彦,还能把他们都杀光不成? 心里做着这个打算,那些叛军士卒再次面目狰狞地冲着林彦杀去,看着众人的架势,好似不砍下林彦的人头誓不罢休! 而远处火光之下,唐北鸿久久见不到林彦带兵返回,于是率领麾下亲卫来寻,不想一来就看到林彦被叛军以暗箭射中,还身中数枪的一幕,可是让唐北鸿看得脸色剧变,想也不想地就带着麾下亲卫,直向着林彦所在的叛军重围杀去,心里只想着要将林彦从叛军的包围之中救出。 但如林彦那些亲卫一般,面对着密不透风的叛军包围,饶是唐北鸿带人来救,也不能马上就杀到林彦身旁,他才刚刚带兵将叛军的包围圈杀出了一道缺口,里边的林彦就已是翻身摔落下马来,更是让唐北鸿见状之后心急如焚,唯恐林彦会命丧于叛军兵锋之下。 “兄长,你撑住!北鸿这就来救你!!” 提枪刺死了一名叛军士卒之后,唐北鸿这就放声冲着叛军军中大喊,只希望自己的话声能传到林彦的耳中,好让林彦能够多支撑片刻,撑到自己带人去将他救下的那一刻。 而叛军军中,看着四周不断冲近的叛军士卒,林彦大口地喘着粗气,如此也能让身上的疼痛缓解几分。又听着唐北鸿的话声飘荡了过来,林彦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却是无法大声回应,只能低声地说道:“义弟…为兄…就在此处等你…” 话音落下之时,正巧见到一名叛军士卒举刀劈来,林彦紧咬着牙关、强忍身上剧痛,双手持戟地一挥过去,戟锋划过了那名叛军士卒的胸膛,尸身瘫软倒地,林彦却是不得片刻喘息,只因身周还有更多的叛军士卒杀向自己,林彦不肯战死在这里,便再次提起月牙戟,又向着那些冲来的叛军士卒迎面而去。 但面对四周源源不断杀来的叛军士卒,饶是林彦武艺再高,奈何已是身受重伤,戟法招式施展不开,勉强地在那些叛军士卒手中撑过了片刻,也接连杀了好几个叛军士卒,却仍是被偷袭而来的刀枪落在了身上,又添上一道新伤。 “哼…” 刀锋劈砍在衣甲之上,破开了林彦的血肉,林彦不由得闷哼了一声,身形向前踉跄了几步,随后就被稳住,再回首望去,那名叛军士卒一刀得手之后,面上露着狂喜之色,似是以为林彦不再是自己的对手,竟然还敢再次挥刀攻向林彦。 看着那名叛军士卒看向自己的贪婪目光,好似已经把自己当作了赏赐一般,林彦不爽那些叛军士卒用这样的目光来看着自己,于是剑眉一皱,眼中露出几分怒意,手中的月牙戟便冲着那名叛军士卒劈去。那名叛军士卒一刀砍中了林彦,以为林彦已是没了还手之力,所以也没有心生提防。但再一冲去之时,却见到林彦一戟向着自己劈来,直吓得那名叛军士卒脸色陡然一变,想要闪避却是不及,随后就被林彦一戟劈砍在了肩头,旋即命归西天。 又杀了一名叛军士卒,但林彦身上的伤势却是更重,只觉得腰下的双脚都有些发软,无法支撑着自己继续站立,若非手中有着月牙戟能够让自己杵着,林彦怕是早就摔倒在了地上。 “看来…我…还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 低语念叨一声,面上不禁露出惨笑之色,亏自己平时里还自诩武艺冠绝天下,也不将其他武将瞧在眼里,只觉得唯有义弟唐北鸿能达到自己这样的高度。可今日率领部下杀入叛军大营之中,只是面对着数千叛军,想要于军中斩杀那员叛军将领,却是反被对方射成了重伤,眼下还要靠着唐北鸿来解救自己,此事说出去实在丢人,但林彦对此倒不甚在意,只是心中有愧,对不住那些同自己杀入叛军大营中来,却因此战死在这里的部下们… 心中正念着这些之时,那些叛军士卒看到林彦这又不再动了,以为林彦终于是支撑不住,一直犹豫不敢冲上前来的叛军士卒再次一拥而上,身影映入了林彦的眼眸,冷眼瞥去一道目光,杀意再次涌现,二话不说地提戟这又杀了过去。 长戟翻飞,陆续又有几人死在了林彦的戟下,林彦只觉自己再也挥不动兵器了,勉力地挡开了几名叛军士卒劈下的兵器,林彦身形一阵摇晃,眼看好像就要摔倒,却被长戟戟尾顿地稳住了身形,使出最后一丝力气不让自己倒下,麾下亲卫与唐北鸿众骑终是杀入了包围圈中… “兄长!!” 看着林彦连战马都失了,身子立在那儿却是摇摇欲坠,唐北鸿瞧得心中一痛,也无心去理会周围的叛军士卒,只是交由麾下骑军去抵挡住攻势,这就火急火燎地打马来到林彦的身前,又连忙翻身下马而来,终是在林彦将要倒下的那一瞬,飞身一扑地跪在了林彦的面前,也将其身子稳稳地接在了自己的怀中… “兄长!?” 此时,林彦已是连站住的力气都没有了,唐北鸿大呼了一声,察觉到倚靠在自己身上之人还有些许微弱的呼吸,心中便是放心了不少。 “义…义弟…” 倒在唐北鸿的怀中,听着呼唤响在耳畔,紧绷的身子终于能在此刻放松了下来。于是口中一声轻唤,眼皮也开始觉得万分地沉重,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都被尽数地抽去,林彦已是如同一滩软泥无骨,只想要立马昏睡过去,连手中握住的月牙戟都掉在了地上,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兄长…” 听着林彦还有力气叫着自己,唐北鸿差些都要喜极而泣,可后边再也没有动静传来,唐北鸿心知林彦这是因伤累极,所以便打算让林彦好生歇息,自己这就带着林彦杀出重围,然后与天秦骑军汇合一起,再一同杀出这叛军的大营。 但才刚刚想要抱着林彦站起身来,却发现林彦的背后竟是插着三支狼牙羽箭,皆是入肉极深,万想不到武艺远在自己之上的林彦,竟然会被叛军伤到如此地步! 看到这三支狼牙羽箭,唐北鸿就已是吃了一惊,可还不等他仔细问起,又垂首看去,见到的却是几杆枪头还留在林彦的体内,也没有拔出,那大股的鲜血更是流个不停! “兄长…你!?” 见此不由得惊呼了一声,面上满是不信之色,唐北鸿只是见到林彦被叛军士卒以长枪刺中,想着凭林彦的武艺,应是能够避开要害之处、当并无大碍才是。可现在见到林彦竟是伤得如此之重,直让唐北鸿看得脸色一惨,这就急忙冲着林彦问道:“兄长!你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林彦差些沉沉地昏迷过去,却是在听得唐北鸿的话声之后又清醒了些许。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唐北鸿的面孔落入了眼帘之中,林彦见着惨笑一声,嘴上则是虚弱之极地吐道:“呵呵…战场之上…为兄…武艺不精…倒是让义弟…见笑了…” “咳、咳咳!” 说完,喉中又是一阵猛咳,直咳得林彦脸色通红,更是吐出了大口的鲜血,染红了唐北鸿胸前的衣甲。 “兄长!?” 看着林彦伤重如斯,唐北鸿呼了一声,已是不肯再让林彦说话,生怕林彦会撑不下去,这就急忙劝道:“兄长,你不要再说话了…北鸿这就带你杀出去!” 说完,便将林彦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唐北鸿左手持着长枪,右手兜着林彦,这就要带着林彦回到马背上去。 “呵…” 似是察觉到了唐北鸿的用意,林彦又轻笑了一声,嘴角的鲜血缓缓滴落到地上,口齿这才清楚了许多,便说道:“不过好在…为兄…终是等到义弟…来了…” 使力地带着林彦朝着自己的战马走去,周围是一众骑军正将数千叛军士卒抵挡在外,火光冲天之下,厮杀痛呼声不断地传来,唐北鸿对此却是充耳不闻,心里不由得想起了数日之前的经历,便只是凝目正视前方,口中沉声答道:“上一次,北鸿被困叛军军中,是兄长带兵来救了北鸿…这一次,也轮到北鸿来救兄长了!” 一番话说得笃定坚决,断然不给人与拒绝之意,话声落在了林彦的耳中,他自然听得清楚,本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之后,话声到嘴边又停了下来,而后又被咽回了腹中,心中的心思也在这一刻变得淡了,索性不再去理会。 至于远处,那员叛军将领见到唐北鸿竟是率领着天秦骑军杀到了包围圈中,还救下了重伤在身的林彦,其面色变得阴沉难看起来,可嘴角又浮上一丝冷笑,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的同时,那冷笑也渐渐变得更为明显… 战场之上,有麾下骑军抵挡住那些叛军士卒,自然不会有叛军士卒冲着唐北鸿、林彦二人杀来。唐北鸿就这么扛着林彦来到战马之旁,又将林彦送到了自己战马的背上,待得林彦坐稳了之后,唐北鸿这就打算也翻身爬上马背,却是忽闻远处传来一声破空急响,瞬息之间就到了近处,让唐北鸿闻声之后脸色一僵,下一刻那呼啸之声却就此顿住。 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那动静,唐北鸿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念头,缓缓地抬起头来朝着林彦看去,接下来见到的一幕,可是让唐北鸿双目圆睁,眼眸差些都要瞪了出来! 只见林彦的胸前,赫然已是插着一支狼牙羽箭,那箭羽还在空中微颤,显然是刚刚射来不久,其上的力道还未完全的消去… 但这一箭射中的,可是林彦的左胸之处! “哼…嗯…” 又被一箭射中,林彦也是睁眼朝着胸前看去,他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发不出声来,只有目光直直地盯着胸前那没入近半的羽箭,钻心的剧痛袭遍了全身,林彦只觉得自己的生息在悄无声息地流逝… “兄长!?” 看着林彦又被冷箭射中,还是在自己的面前,唐北鸿惊呼了一声,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忘了动弹,后边的话也说不出口,心道自己竟然害了兄长,若不是自己将兄长扶上马背去,林彦又如何会中了暗箭? 而顺着那一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大队叛军之中,那员叛军将领威风凛凛地端坐在马背之上,嘴角还含着一丝得意微笑,其双手保持着开弓地动作,显然方才射中林彦胸前的那一箭,正是由他射出去的。 “义…弟…” 张嘴吃力地轻唤了一声,或许知晓这一箭是何人射来,但林彦已是没有力气抬头去看,或许也是不想让唐北鸿心生为自己报仇的念头,不至于被仇恨冲昏头脑地非要去杀了那放箭之人不可。 四周惨烈的厮杀还在继续,每一刻都有天秦骑军于叛军士卒倒下,可林彦只是看着面前的唐北鸿,看着唐北鸿还怔在原地不知动弹,林彦心中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觉得冥冥之中好似已经注定了下来,这就听他启齿吐道:“义弟…当初你认定…是为兄害死了唐老将军…还说与为兄…不共戴天…看来义弟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为兄如今要先走一步…” “只恨没有尽早…与义弟结识…” 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么一番话,林彦面上挂着微笑,身子一软就此没了动静,幸得唐北鸿眼疾手快地将其身子扶住,这才没有让林彦从战马背上栽倒下来。 可此时此刻,唐北鸿犹是如在梦境当中一般,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可置信… 虽然在曾经将林彦误会成自己的杀父仇人,可二人如今已是成了结拜兄弟。自己才刚刚结拜的义兄,竟是这般在自己的眼前战死,那日营中结拜的誓词还回荡在耳边,但现在却已是成了诀别… 自己不过只是来迟了一步而已,兄弟二人便就此天人两隔,难道这是老天爷在与自己开着玩笑?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唐北鸿倒是希望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而林彦还能在自己眼前睁开眼来… 可这一切,已是成了痴想… “将军!?” 看着林彦的尸身倒在战马之上,其麾下那些亲卫骑军跟随林彦久经沙场,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听着有悲愤的呼声传来,其中满是痛心。还有人看着林彦惨死在叛军的箭下,心里只想着要为自家将军报仇,便视死如归地杀入了叛军的军阵当中,在取了几名叛军士卒的性命之后,随后也死在了叛军的兵锋之下… 但依旧不曾理会四周的动静,唐北鸿仍是立在原地不动,四周的天秦骑军见到自家将军如此,一个个不免皆是心急如焚,便有亲卫打马上前地劝道:“将军,林将军已是战死…而敌军势大,我们还需尽早杀出叛军军营才是!” 闻言,唐北鸿也缓缓地回神了过来,看着林彦的尸身就这么躺倒在自己的肩上,目光之中露出悲伤之色,但很快就消褪了下去… 下一刻,便见唐北鸿翻身上马,又以枪尖从一旁挑来一面残破的旗帜,随后将林彦的尸身紧紧地绑在自己的身后,两眼当中露出杀意,微微侧首与身后沉睡过去的林彦说道:“兄长…北鸿来迟一步,这就带你杀出去…” 话音落下,目光直视向前方,透过熊熊大火望向叛军大营之外,唐北鸿强忍着心中悲痛,只是从牙缝之间吐出了几个字来… “我兄弟二人…同生共死!!” 第六百三十六章:有求于人 时光飞逝,三年之后… 天秦,益州。 益州山中,一处竹林。 大片绿意盎然之中,微风拂过,阳光洒落了下来,林中隐约可见走兽奔过,还有几只飞鸟冲天飞起,却是叫不出名来,只是看着飞鸟结伴地飞上了云端,身形没入了云中,旋即不见了踪迹… 看着眼前的一幕,一道玄衣身影伫立林间不动,衣襟随着夏风微微摇曳,神色已是被此地所深深吸引,却只能在心中感慨着此处倒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若非身上还有着重任,自己无法置身事外,要是能够换来无事一身轻,自己再来到此地隐居,从此不再过问红尘世事,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最好是能与她一起来…” 低语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柔和,有些痴迷,却又有一丝悔恨之意于其中… 但这个念头或许只是奢望罢了,待得片刻之后,身影渐渐地收敛起了心神,又继续抬足,不疾不徐地朝着竹林深处而去,也并未走上多久,隐约之中便听着有一阵丝竹和鸣之声传来,那曲声悠扬,琴音也是极美,二者相互衬托在一起,直叫人听得沉迷其中,身影的步伐都因此而变得有些缓慢起来,看着身影闭上了双眼,用心聆听着曲声地模样,他或许是想听完这一首曲子,再向着那曲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这片竹林,正是墨轩与慕容秀清隐居的地方。 与慕容秀清于此处隐居已有三年之久,墨轩平日里便是日复一日的练剑,二人朝夕相伴、已是完全地适应了生活在这里的日子。而偶尔闲暇下来,墨轩还会稍稍指点慕容秀清一二,也让慕容秀清的武艺长进了不少。若是练武练得累了,二人闲来无事,墨轩取出那只小埙,慕容秀清也会将琴搬来小院,看似随意地合奏着一曲,并不讲究什么章法,只是为了彼此欣赏着,如此也能让自己的心境变得平静祥和。 慕容秀清无愧是大家闺秀的出身,其一手琴艺不俗,当是自小得了名师指点,而慕容秀清的画技更是了得,直让墨轩看着心中满是惊叹,若非亲眼看着慕容秀清执笔地画出一副佳作来,墨轩可是都不敢相信那副画乃是慕容秀清的手笔。 只是慕容秀清画归画,却是没有保留下来一副,她在每次画成之后,不动声色地欣赏了几眼,便会将自己的画卷付之一炬,让墨轩看得心头满是不解,不明白慕容秀清为何要将那些画卷都给烧去。而慕容秀清只是回答说画便画了,画过之后自己觉得满意就好,但不管满意与否,她都会将画卷掷入火盆烧了,只因自己并不想作那作画名家,也无需留下画作来给别人品论。 对于慕容秀清的这般回答,墨轩不置可否,不过慕容秀清已是这般决定,墨轩自然也不会去多问,索性就任由着慕容秀清去了。 但偶有兴起之时,墨轩竟是破天荒地也想画作几副,奈何自己并不精通画技一道,无法之下唯有让慕容秀清来教授指点着自己,至少不至于让自己画出一副鬼画桃符出来。 而慕容秀清,她在得知了墨轩想要学画的请求之后,便是满口欣喜地应承了下来,偶有空闲便会教授墨轩作画,墨轩在此道之上的天赋也不算愚钝,跟着慕容秀清学了许久,虽是谈不上达到慕容秀清那般了得的程度,但好歹也能画出几幅不错的作品来。 这些都只是二人平日里的小事,此时此刻,在小院之中,只见墨轩双手持埙地立在那里不动,动听的曲声吹奏了出来,和着一旁慕容秀清抚琴弹来的琴声,二者之间彼此交织着,又缓缓地飘向远处,飘向那大山之中,看来方才那阵丝竹和鸣,便是出自二人之手。 与三年前地模样相比,墨轩在容貌之上虽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有唇边生出了些许胡茬,但看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墨轩更显成熟沉稳,连一旁的慕容秀清看起来也是更加娇美,加上二人此时的丝竹和鸣,“郎才女貌”一词涌来形容二人倒是恰好。 只是二人所奏地这曲声虽是动听,却是谈不上欢快愉悦,其中好似隐隐含着几分思念的哀愁,让人闻之不禁动容。 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皆是年幼痛失双亲,自小孤苦伶仃地长大,说起来也是同病相怜。所以对父母的思念,二人心中可是一般无二,便能对对方的心思感同身受,以至于二人吹弹着这首曲子,竟是默契十足,丝毫听不出突兀之处。 待得曲声渐渐地终了,墨轩放下手里的小埙,慕容秀清也以玉指覆盖在琴弦上,让琴声渐渐地止了下来,二人旋即相视一眼,并无多言,墨轩只待再小憩片刻之后,便继续练武。 三年多的时日,墨轩的武功剑法可是精进了不少,当年爹娘教自己的《墨子心法》还有师父凌水寒传授自己的《春秋剑法》,墨轩已是练得圆满大成,自问即便是师父师公在世,双方若是只以《春秋剑法》来交手过招,也不见得会是自己的对手。 至于《青莲剑诀》与《墨剑诀》,墨轩虽然还没有将其练得圆满大成的境界,但也是八九不离十。兴许是因为这两门剑法乃是自己后来所学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一直不得机缘巧合,总觉得自己在这两门剑法之上遇上了不小的瓶颈,若是想要将这两门剑法如《春秋剑法》那般练至大成的话,当需还继续努力刻苦才行。 也许是因为隐居于此时日已久的缘故,墨轩心里并不知晓,这世上能将这三门剑法练得如此之人,当是唯有他一人才是,其他如墨轩一般年纪大小的武林之人,哪怕是那九大正派门下的弟子,就算手里有着如《青莲剑诀》与《墨剑诀》一般厉害的武林绝学,也没有一人能够达到墨轩如今这样的境界。 以墨轩现在的武功境界,若是放在三四年前,就连那九大正派之一青琼山的掌门魏明涯,也不见得会是墨轩的敌手,这足以证明在这三年之中,墨轩在武道之上的精进之大,可是当得起以“惊世骇俗”四个字来形容了。 “公子…” 曲声终了,也是有些累了,慕容秀清斟来一杯自己泡的清茶,送到了墨轩的面前,也让墨轩从发愣当中回神过来。 闻声侧首过来,看着慕容秀清端在手里的茶盏,墨轩轻道了一声“谢谢”,便取过茶盏小酌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淌过稍稍有些发干的喉咙,这才止住了渴意。 除了琴艺与画技之外,慕容秀清对于茶道也知晓一二,只是二人都无心于此,慕容秀清便只是寻来一些普通的茶叶,然后粗略地泡上一些,总比整日喝着那清水要强上,好歹能为嘴里添上几分滋味。 看墨轩将茶水饮下了大半,慕容秀清没有言语,知晓墨轩接下来又会继续练剑,于是去到院中将自己的琴抱起之后,便回首向着墨轩说道:“接下来公子又要练剑,秀清就不打扰公子了,只是公子练剑归练剑,可别又忘了吃饭的时辰才是…” 说完,慕容秀清小心翼翼地怀抱着自己的琴,便径直地去到了院中,只留得墨轩一个人愣在院中,片刻之后才在嘴角之上露出一丝苦笑与尴尬之色。 似练剑练到茶饭不思这种情况,墨轩在这三年之间几乎天天都是如此,起初之时慕容秀清还会来叫着墨轩,但发现不论自己如何呼唤,墨轩都好似置若罔闻一般,这不免让慕容秀清有些焦急,就怕墨轩练武会练得走火入魔。 不过到了后来,才知晓墨轩这是练剑练得心无旁骛,以至于根本就不曾注意到一旁的慕容秀清在叫着自己,慕容秀清也因此放心了下来。若是此后再遇到这般情况的话,慕容秀清也不会急着去叫墨轩停下,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直等到墨轩停下了练剑,慕容秀清将饭菜稍加热上一热,二人便一同吃着慕容秀清亲手做出的粗茶淡饭。 一口喝完了杯中余下的茶水,看着慕容秀清在院中忙碌个不停,墨轩正打算去放下茶盏便开始练剑,面上神色却是忽地一动,眼角余光立马瞥向院外的林间一角,两眼之中不禁露出阵阵杀意,手中的茶盏在这一刻化作暗器,满含着内力,直冲着那林中某处激射而去! “嗯?” 好似察觉到墨轩这边的异样,只听慕容秀清轻咦了一声,停下手中的忙碌看来,正巧见到墨轩将那只茶盏当作暗器地扔了出去。可茶盏钻入林间也没听着有什么动静传来,更是没有听到茶盏破碎的声音,慕容秀清心中生起了疑惑,急忙来到墨轩身旁问道:“墨公子,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在那里!?” “嗯…” 闻声,墨轩也不回头来看,只是轻轻点头地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慕容秀清,也让慕容秀清神色紧张,跟着墨轩盯向那林中。 两眼仍是死死地锁定在远处的林中,墨轩目不转睛地看着,见自己扔去茶盏也不见动静传来,墨轩也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便是有些按捺不住,这就扬声呼道:“不知是何人到来,在下不曾远迎,还请阁下现身一见!” “哈哈哈哈哈!” 墨轩的话声传去不久,那边林中就传来了一阵笑声,让墨轩听起来有些耳熟,但心里能肯定这来人定然不是叶子与张铎彪二人。 在这三年当中,二人也有来此探望过墨轩,与墨轩说着江湖之上的各种风声小道,又将顾忆水的近况告诉墨轩,毕竟在这世上,也只有墨轩一人还与那顾忆水沾亲带故,二人之所以会和墨轩说着这些,只是希望墨轩能够静下心来地好好练武,也好早日为其爹娘师父报仇,了却墨轩的一桩心事。不过,在见到墨轩在此过得甚好,而且武功还长进了不少,二人心里放心之余,于是寻着墨轩讨教了几次,却发现连二人联手起来都不见得能够轻易对付得了墨轩,可是让二人心中感到无比诧异,心中不由得寻思道,是否自己也要像墨轩这般寻一处地方隐居练功,才能让自己的武功进步如飞… 抛开此事不提,但闻那边笑声传来之后,似是听不出其中的敌意,墨轩心里稍稳了些许,可仍是不敢掉以轻心,目光仍是盯着那林中不放,片刻之后才见到有一道身影从林中走出,却是让墨轩看着有些眼熟。 只见来人身着一袭玄衣,腰间配着一柄长刀,赫然是天秦朝廷天刀玄卫的打扮,而且看着来人的衣着,其在天刀玄卫之中的地位好像还不低。 “是你!?” 直到看清了来人的容貌,便是认出了来人,墨轩不由得稍稍惊呼了一声,却也不算太过惊讶,毕竟以对方的手段想要找到自己的隐居之所,想来也不是什么太难办的事情。 这来人,正是天刀玄卫千户、鲁子敬。 “想不到多年未见,你还能认得出我来…” 朝着小院所在走来,鲁子敬丝毫不觉生疏,见墨轩已是认出了自己来,便听鲁子敬笑道一声,人也已是来到了小院当中。 同样是三年的时日,鲁子敬地模样看起来也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与墨轩现在都不过只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也不会大到哪里去,但要说变化最为的明显的,也是和墨轩一般,便是从鲁子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还有给人的感觉。 待鲁子敬走入了院中,慕容秀清也将他给认了出来,对于鲁子敬,慕容秀清知晓他的身份,也有过几面之缘,对方说来也算是墨轩的相识,虽然交情不深,但彼此之间至少不是对手,慕容秀清一直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可听着鲁子敬所言,墨轩并没有急着回答,二人之间三年未见,墨轩当然是要好生地打量对方一番,但其目光最后却是落在了鲁子敬手中把玩的一只茶盏之上。 那正是自己方才扔出去的茶盏,只是听闻到林中好似有人靠近,墨轩不知来者何人,或许只是林间的野兽无意闯入了这边,所以才会扔出那只茶盏去试探一二。若只是野兽的话,被自己这么一吓,十有八九都会受到惊吓落荒而逃,但并未听到有茶盏碎裂的动静传来,墨轩心知来人必定是一名江湖人士,只是没有想到来此找自己的竟然是鲁子敬。 以鲁子敬当年的武功,想要接下自己扔出的茶盏,自然是不在话下,而对于鲁子敬此人,墨轩对其印象还算不错,虽然对方乃是天秦朝廷的天刀玄卫,也是受了秦枫的命令才会与自己出手相帮,但对方毕竟帮过自己几次,不管这其中是出于何种目的,墨轩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眼下鲁子敬来到自己隐居所在,鲁子敬自然是要招待他一番的。 看着鲁子敬手中把玩的茶盏,墨轩也没有与其提起此事之意,只是淡然地问道:“你是朝廷的天刀玄卫,还是堂堂千户,身上公事繁忙,可你不好好待在你的长安城坐镇震慑那些宵小,反而还来到我这里,难道是朝廷里边出了什么事情?” “陛下圣明、天下太平,能出什么事情,你可不要乱说!” 与墨轩说笑了一声,鲁子敬话音一顿,来到院中将那一只茶盏搁下,却立马被慕容秀清给收走了去,又听慕容秀清极为小声地嘀咕念道:“好不容易买来的几只茶盏,带回来的路上都怕碰碎了,公子却当暗器一样的扔出去…地上那么多石子也能扔啊,非要扔这茶盏,要是摔坏了可怎么办,真是…” 这话说得很是小声,但墨轩与鲁子敬二人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能够听得清楚,见慕容秀清竟是因为一只茶盏而责怪起了墨轩,二人闻言之后齐齐愣住,旋即墨轩露出一丝尴尬,鲁子敬却是差些捧腹大笑起来,好在强忍住了笑意,这就冲着墨轩说道:“墨少侠带着一位红颜隐居在此,本是让我好生羡慕,可现在看来,这日子好像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过啊?哈哈哈哈哈!” 说完,鲁子敬终是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墨轩也懒得接他这话,只是揉着鼻头苦笑地一言不发。 但言归正传,正如自己先前所言,鲁子敬乃是天秦朝廷天刀玄卫的千户大人,其公事缠身,平时难得闲暇,今日却不远千里地来到了自己隐居之地,墨轩不知鲁子敬为何会突然造访,而且自己又不是朝廷中人,对于当年秦枫对自己的拉拢也并无在意,可以说不论天秦朝廷发生了何事,都与自己没有着关系,除非是天下大乱,将要改朝换代… 无心于天秦朝廷之事,但墨轩还是打算问个清楚,这就听他说道:“说吧,既然不是朝中出了什么事情,那你又为何回来寻我?” 见墨轩这般开门见山地问起,鲁子敬也不打算兜兜转转,却是不想去回答墨轩所问,只是说道:“你也知道,我是朝廷的天刀玄卫,更是一位千户,那是因为我自小就被收入了天刀玄卫门下、苦练武功,一直打拼到今日才坐到了这个位子上,所以对于天刀玄卫而言,我鲁子敬可以说花上了半生的心血…” “嗯…” 听鲁子敬说了这些,墨轩虽然了解的不多,但还是不禁点头认同。 这天刀玄卫之中,想必也与天秦朝堂一般,总是会有尸位素餐之辈。可但凡能够坐上鲁子敬这般位子的人,每一个都是花上了许多心血心力,无能之人可是断然做不到如此。 见状,鲁子敬又继续说道:“只是这几年我遇上了一件事情,一直让我于心不安,每日夜里都不曾好眠,想要忘却这事又做不到,可要了却这件心事的话,我可能就无法再留在天刀玄卫了…而我所认识的人中,又没有一个能够让我推心置腹的,我这才想到了你,所以大老远的从长安赶来,就是想要在此事上问一问你的见解…” “我也知道,你我之间的交情并不太深,但依我对你的了解,我相信你是一个能够交心之人,不然陛下也不会那般看重于你,哪怕你丝毫没有为朝廷效力的心思,也能让陛下一直惦念着当日之事,想要在暗中给你帮衬一二…” “所以我才会来找你说这些,据我对你的了解,你自幼便跟着你师父走南闯北,后来又加入了阎罗,独身一人闯荡江湖,说来也算是见多识广。要是你能帮我解决了这桩心事的话,便算我鲁子敬欠了你一份人情,以后不论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一句话,我鲁子敬就义不容辞!” 说了一大堆,鲁子敬总算是和墨轩道明了来意,原来是来此有求于墨轩,难怪会不远千里地从长安赶来益州,还能寻到墨轩的隐居之地。 而听得鲁子敬说了这些,墨轩的面上露出了然之色,心里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毕竟只是举手之劳,鲁子敬也没说非要自己为他做什么,只是让自己帮他出出主意而已,无非就是帮忙想想再说一说自己的见解,这在墨轩看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索性也就答应了下来。 看着墨轩点头,鲁子敬可是满心欢喜,好像生怕墨轩会反悔了一般,这就立马将自己的心事与墨轩娓娓道来… 第六百三十七章:拒之门外 在益州见到了墨轩,又与墨轩谈论了一日,鲁子敬已是知晓自己该如何去做,所以在辞别了墨轩之后,鲁子敬便立即赶回了长安。 其实在得知了鲁子敬所说之事后,墨轩和鲁子敬也没有说得太多,毕竟那是鲁子敬自己的事,这又关乎到鲁子敬在天刀玄卫的前途,墨轩与鲁子敬非亲非故,当然不可能为鲁子敬做下这种重要的决定,所以墨轩只是奉劝了鲁子敬几句,接下来的决定还是要让鲁子敬自己来定夺。 但经得了墨轩的一番提点,便让鲁子敬感到茅塞顿开,心中的积郁也因此一扫而空,才知自己这般畏首畏尾可是实在不该,若是自己真想将这块心病给祛除的话,还需尽早下定决心才是,毕竟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不过鲁子敬也并不后悔自己前往益州寻找墨轩所花费的这些时日,只因在鲁子敬看来,倘若自己真无法在天刀玄卫继续效力下去的话,自己在江湖之上又无太多朋友相助,要是能得到墨轩对自己的认可、能结识上墨轩这么一位武功高强的朋友,可是一件利远大于弊的事情。在天刀玄卫效力多年,因为是为朝廷出面办事,难免会得罪到许多人,所以鲁子敬在江湖武林之中为自己树立了不少仇敌,如果自己当真离开了天刀玄卫,没有了朝廷对自己的庇护,鲁子敬孑然一身,讲不定哪一天就会惨死在那些仇家的手中。 可如今,鲁子敬不仅在墨轩那里了却的心病,还得了墨轩的默许,若是自己真要离开天刀玄卫的话,墨轩并不介意结交自己这么一位朋友。 在此之前,鲁子敬乃是天刀玄卫当中的千户,面对当今天子秦枫对自己的拉拢,墨轩对此都是不屑一顾,所以墨轩当然不可能与鲁子敬结交太深,怕的便是为自己惹来一身麻烦。五毒教与墨家堡都在对付着自己,后来还加上了一个青琼山,有这三尊庞然大物,都差些要压得墨轩喘不过气来,墨轩可不想让自己在这天下没有一寸立足之地,过着那朝不保夕的日子… 虽说现在,墨轩同样也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否则也不可能同慕容秀清隐居在这益州的深山之中。但自己的仇敌当然是能少一个便是一个,总比行走在江湖之上,时刻都被别人惦记着自己的性命要强。 …… 三年之前,自己阻拦铁面女子为其家人报仇,不让她向那陈明德下手,随后铁面女子满心绝望之下,出了长安城便不知所踪,这可是让鲁子敬感到心急不已,连忙派出下属去查寻铁面女子的下落,便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以鲁子敬在天刀玄卫当中的地位,以天刀玄卫的能力,要查到铁面女子的去向并不是一件难事,但等下属回来之后,与鲁子敬如实地禀报了一番,鲁子敬得来的却是铁面女子竟是遁入空门、拜入了静慈斋的消息。 自是不敢相信铁面女子会心甘情愿地拜入静慈斋,要知那静慈斋可是九大正派之一,当时又逢九大正派正联合着半个武林江湖一同诛杀阎罗之人,鲁子敬只道铁面女子是受了静慈斋的胁迫,这才不得已地做出了违心之事。因为担心着铁面女子的安危,害怕静慈斋会做出对铁面女子不利的事来,鲁子敬当日就前往了长安城外的那一处静慈斋分院,可当敲开了那间尼姑庵的大门,在道明了自己想要见一见铁面女子的来意后,鲁子敬却是吃了一个闭门羹… “无言师妹已是斩断红尘、皈依我佛,她不愿再见任何外人,还请这位施主以后都不要再来打搅无言师妹的清修,以免乱了无言师妹的佛心,还给施主惹来一身不好的名声。” 将鲁子敬拒之门外,便大门门槛都不让他迈入,一位静慈斋弟子只是如是说道,说完便将大门给合上,只留得鲁子敬一人傻傻地立在门外,全然不敢相信铁面女子竟是不愿再见自己。 于是,鲁子敬又接连敲门不停,可那大门依旧紧闭,任凭鲁子敬将大门敲得“咣咣”作响,也不再见到有静慈斋的弟子前来搭理。碍于自己的身份,碍于静慈斋在江湖武林当中的名声,鲁子敬也不能做出那种以轻功翻墙飞入此处尼姑庵之举来,在见到自己如何呼唤也无人理会自己之后,鲁子敬心灰意冷之下,只好离开了那处尼姑庵… 就此回来之后,鲁子敬便落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地步,其心中如何也想不明白铁面女子为何不肯再见自己,难道她心里还在责怪着自己,不让她亲手为其亲人报仇雪恨一事? 想到这些,鲁子敬便是认定了如此,之后又寻着空闲,便再次找上了那处尼姑庵,说什么也要再见到铁面女子一面,与她把话说个清楚明白,也好让自己心里知晓铁面女子的想法。 但不论鲁子敬的态度如何坚决强硬,那尼姑庵说什么也不肯放鲁子敬入内,更是不可能让铁面女子出来与鲁子敬相见,甚至在见到鲁子敬气急败坏之后,此间尼姑庵的住持都亲自出面来与鲁子敬劝说,只希望鲁子敬能够打消心中的念头,便忘了世上还有铁面女子这么一人,只有静慈斋门下的无言。 可看着此间尼姑庵的住持出面,鲁子敬仍是不肯卖对方情面,说什么也不听劝,只是一个劲地嚷着要见到铁面女子,与铁面女子当面将话说个明白,甚至还直言说出铁面女子的身份一事,言道静慈斋收下铁面女子,非但不是在帮着铁面女子,反而还会害了铁面女子的性命,若是被其他八派知晓静慈斋中有着这么一位弟子,曾经乃是阎罗之人,他们又如何会轻易饶过铁面女子的性命。 听得鲁子敬此言,那位住持却是不恼不愠,只是淡然答道:“无言曾经虽是阎罗之人,但她如今已是看破红尘、削发出家,自此以后当诚信悔过,当年之事便可既往不咎。我静慈斋自然也会对其一视同仁,即便是其他八派与阎罗找上门来,凭着我静慈斋在江湖武林之中的名声,哪有将自己门下弟子交与外人处置的道理?想我静慈斋要保住无言的性命,也不是一件难办之事,所以还请施主不要再多虑,往后更是不要再来寻无言了,无言已是与贫尼说得清清楚楚,此生都不会再与施主相见的…” 尼姑庵的住持都已是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鲁子敬无言以对,只能就此认下,但其心中却是不肯放弃要见到铁面女子的念头,虽是暂且地离开了尼姑庵,可后来但凡鲁子敬有着空暇,都会去那处尼姑庵试上一试,或许铁面女子哪一天想得开了,便会答应与自己相见一面。只要二人能够坦诚相见一番,到时候不论是怎么样的误会,鲁子敬相信都能够化解开来… 可这个念头,却是成了鲁子敬的痴心妄想,在这三年当中,鲁子敬隔三差五地便会去往尼姑庵求见铁面女子,次数怕是不下百次,但每一次都是灰头土脸地无功而返,他可是万万不曾想到铁面女子不见自己的心意竟是这般坚决,哪怕当年之事已是过去了三年之久,都仍是不肯与自己再见一次,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自己… 所以此事,也渐渐地成了鲁子敬的心病,甚至让鲁子敬心中生出不当这天刀玄卫的想法来,自己哪怕是用硬闯的,也要进到那尼姑庵中见到铁面女子,亲口问问铁面女子究竟为何要这般痛恨自己。 不过,鲁子敬终究还是没有这般莽撞行事,只是他心里对此事一直想不明白,所以才会不远千里地去往益州找到墨轩谈起此事,也是希望墨轩能够帮自己出一出主意。 …… 在益州见到墨轩之后,鲁子敬的心中已是有了定夺,于是在快马加鞭地回到了长安后,鲁子敬去到天刀玄卫府上走了一遭,找来下属询问了一番近况,在确认近日并无大事之后,其心中稍安了几分,这又叮咛了下属一番,便再次径直地去到了长安城外的那一处尼姑庵前… 这一处小小的尼姑庵,比不上静慈斋在益州白灵山的山门宏伟,但在这三年的时日内,鲁子敬已是来了此地不下百次,却是一次次地望门兴叹,最后只能无功而返,便是连铁面女子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若非自己的下属确实已是打听到了铁面女子就是在此处出家,鲁子敬甚至都要怀疑铁面女子究竟是不是藏在这间尼姑庵内。 再次走过眼前这熟悉的小路,来到尼姑庵门前,待得稍理了一番思绪之后,终是缓步上前,然后轻轻地敲响了大门,似这般大的动静,已是足够让尼姑庵内的静慈斋弟子听到动静,然后来此处开门见客。 不长不短地将大门敲响了三下,鲁子敬旋即身姿笔挺地立在门前,不久之后就听到一声“吱呀”地轻响,尼姑庵的大门被人从里边打开,随后就走出了一位身着素衣的静慈斋弟子,其年纪看起来倒是不大,兴许只有十余岁的样子,只是在见到站在门外等候的鲁子敬之后,其心里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三年的时日内,鲁子敬不曾见到铁面女子半面,却是将此间尼姑庵的其他静慈斋弟子都见了个遍。眼下看着鲁子敬只身一人立在大门之前,这名尼姑庵弟子自然也是将鲁子敬给认了出来,其眼眸当中闪过一丝厌烦之色,却是只能无奈地与鲁子敬行礼说道:“阿弥陀佛,小尼无尘,见过这位施主…” 见状,鲁子敬也是连忙抱拳还了一礼,两眼却是跳过了无尘的身影,直朝着尼姑庵里边望去,似是想要见到自己百求不得一见的那人。 似是察觉到了鲁子敬的意图,无尘急忙一闪身形,正巧挡在了鲁子敬的身前,即便以她的身高,并不能将鲁子敬的视线完全地挡住,但还是让鲁子敬瞧得一愣,这又听着无尘说道:“这位施主,此处乃是佛门静修之地,还请这位施主不要随意乱看的好,否则要是触怒了神佛,无尘的罪过可就大了!” 虽是静慈斋的弟子,拜入静慈斋门下已有多年时日,可毕竟年龄不大,无尘说出这话,听起来或许有些将人得罪之嫌,但终究还是和鲁子敬提了一个醒,也让鲁子敬闻言之后自知失礼,这才不得不面带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咳咳…” 故意轻咳了两声试图化解着尴尬,鲁子敬偏了偏首、正了正身形,这又向着无尘施然一礼,才说道:“天刀玄卫鲁子敬,见过无尘师太,还请无尘师太去庵内与无言通报一声,就说鲁子敬在此求见,望无言能现身一叙…” 以无尘现今的年纪,可是当不起“师太”两字的称呼,她听着鲁子敬这般叫着自己,面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慌乱之色,开始变得不知所措,更是有几分拘谨,又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似是想要让鲁子敬收回他所说的话。可为了能够见到铁面女子一面,鲁子敬已是决定豁出去了,虽然还做不出硬闯尼姑庵这种事来,但不过只是对人换一种称呼而已,在鲁子敬看来并非什么难事,他当然是能叫得出口的。 “施主可不要张嘴乱叫,小尼只是静慈斋的一个小小弟子,可是万万当不起这‘师太’二字的!” 急忙摆手与鲁子敬道了一声,也不管鲁子敬同不同意,反正无尘是不打算再让鲁子敬这般称呼自己,也不等鲁子敬张口说话,这又连声说道:“至于无言师姐那里,无尘奉劝施主还是打消了这个心思的好,无言师姐已是下定决心此生不会再见施主一面,施主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 说完,心知与鲁子敬多说无益,或许对方根本就听不进自己的劝诫,无尘就此不打算再理会鲁子敬,这就要将庙门给关上。 但看着无尘竟要关门谢客,鲁子敬当然不会答应,上前一步将大门给抵住地同时,便想要将身子给挤进去,嘴上还不忘大声地呼道:“师太且慢、且慢!我真是只是想见她一面,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还请师太一定为我通报一声,就说我在门外等她!” “施主,都说无言师姐都说不想再见你,自然是有无言师姐的原因,施主又何必苦苦执着呢?” 拼命地抵住大门,甚至将身子都靠在了门上,唯恐鲁子敬会从门缝当中挤进来,那无尘嘴上喊着,也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想要将大门给关上,但她一个柔弱女子,即便拜入静慈斋后有习武傍身,可在力气上又如何敌得过鲁子敬这么一个男子? 可听得无尘这话传来,也不知究竟何处说中了鲁子敬的内心,竟是让鲁子敬整个人怔在原地不动,手上也忘了继续使力,竟是还真让无尘将大门给关上。 “砰!” 大门合上,传来一声沉闷,又响起一道落栓的声响,随后便再无动静传来。可鲁子敬就这般呆立在门外,仿佛对此充耳不闻一般,上百次前来,却连这处尼姑庵的大门都无法迈进,他只是定定地在立在门前不动,心里则是在回想着方才无尘所说的那一句话… “也是…” 半晌之后,终是听得鲁子敬低语了一声,面上露出一阵愁容苦笑,说道:“她不愿再见我,自是有着她的原因,我又何必苦苦执着而自欺欺人…” “都过去三年之久了,若是她有意见我,定然早就见了,又如何还要让我等到现在,我这般下去又有何意义…” 嘴里这么说着,鲁子敬落寞地转身,抬足向着山下走去,心里还在不住地想道:“她当年想要报仇,是我阻止了她,她报仇无门,心中自然绝望,对我也恨透了…是我害得她变得如此,最后还拜入佛门…” “若非是我阻止了她,她又如何不会见我?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罢了,是我令他伤心绝望,才会落得如此地步…” “可我也只是公事公办而已,并非我不愿帮她报仇,而是让她杀了仇人的话,她也无法逃出长安。我之所以会这么做,不单单是想要帮她报仇,更是为了她着想,她为何不明白我的一片良苦用心?” …… 心中念着这些,鲁子敬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长安,回到了天刀玄卫府上。一些天刀玄卫见到自家大人归来,皆是纷纷上前去与鲁子敬见礼,可鲁子敬对此根本毫无察觉,就这般如行尸走肉一样地从下属的面前经过,直让一众天刀玄卫看得面面相觑,待得鲁子敬走远了之后,便听有人在私底下小声议论说道:“看千户大人这样,想必又去了一趟那尼姑庵吧?” 闻言,就有人点头说道:“那是自然了!不然你何时见过咱们千户大人变成这样过?” “唉!” 此言一出,登时有人轻轻叹息了一声,又晃首说道:“你们说千户大人这是何苦呢?屡次在那尼姑庵求见不得,却是不肯另辟蹊径,我们天刀玄卫何时受过这等窝囊?那尼姑庵不过是静慈斋的一处分院而已,难道还能挡得住我们天刀玄卫?只要千户大人一声令下,我们天刀玄卫一齐出动,保准能将那尼姑庵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一个水泄不通,千户大人又何必这么低声下气地求那些尼姑?” “你懂什么?千户大人那是顾全大局,哪里会像我们这般只知道冲动行事?” 有人不屑地说着,还不忘冷眼瞥去那人一记目光,眼神当中满是鄙夷之色。 …… 双目无神地走在天刀玄卫府中,鲁子敬自然不曾注意到那些下属的议论之言,只在鬼使神猜地来到自己办公的房间之后,鲁子敬才渐渐地回神过来,又打量了一番屋内布置,见到并无人在此等候自己,鲁子敬轻叹了一声,便来到位子上坐下,心里却仍是在回想着方才的心事… 但鲁子敬回来的消失还是传了出去,正有其下属等着自家千户大人回报禀报要事,此时听闻鲁子敬已是回到了天刀玄卫府中,便有下属立即赶到了此处,还不等走进屋内,这就冲着屋内大声地呼道:“千户大人,大事不好了!!” 呼声似是传入了鲁子敬的耳中,但鲁子敬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好像并没有听到呼声一般,仍是痴痴地坐在自己的位上一动不动,更是不曾发现到自己的下属已是大步地走入了屋中来。 “千户大人!?” 一进到屋中,见到自家千户大人正坐在这里,那名天刀玄卫呼了一声,却见到自家千户大人全无反应,其心中不禁生出疑惑,奈何身上还有着要是需要禀报,所以也不曾多想,这就径直地来到鲁子敬的面前说道:“千户大人,大事不好了!属下刚刚得来的消息,那陈明德,好像要被放出天牢了!” “什么!?” 听着这话传来,才让鲁子敬闻声之后猛然回神,其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双眼,满脸皆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名属下,又厉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见状,那名天刀玄卫也不敢耽搁,这就赶紧将自己刚刚得来的消息如实地禀报自家千户大人,便见这名天刀玄卫一脸凝重地解释说道:“那陈明德,就是在三年前被千户大人送入天刀的陈明德,他本是在天牢当中被关押了三年,却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是让陛下开口将其释放了出来,好似还不打算追究他当年所犯下的罪行…” 说着一顿,这名天刀玄卫脸上换上焦急之色,这又不由得思虑吐道:“那陈明德可是因为千户大人才被关入了天牢,如今竟是放了出来,要是他会对千户大人不利的话,这又该如何是好啊?” 话音尚未落下,这名天刀玄卫便觉着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再一抬头看去之时,才发现自家千户大人已是不在原地,也不知去了何处… 第六百三十八章:不相往来 听着那陈明德竟然是要被放出天牢的消息,鲁子敬只觉自己一刻也按捺不住,也不听那名下属把话说完,这就运起轻功从天刀玄卫府中奔出,又径直地朝着天秦天牢所在而去。 天刀玄卫府在长安皇宫之外并无多远,也是为了在此听候当今天子调遣,但那天秦天牢却是在长安城中的边缘地带,是以哪怕鲁子敬拼尽全力地赶去,一路上也要花费不少功夫。 但狂奔在长安城中,从一座座楼宇顶上飞身而过,附近有不少行人百姓与天刀玄卫见着这道身影,皆是惊叹此人胆子之大,竟然敢在长安城中这般肆无忌惮,当即便有天刀玄卫打算以轻功追上,可还不待纵身起来,就立马被身旁的同僚给拉住,于是送去一个满是不解的眼神,却是见到对方冲着自己摇了摇头,又指着远处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的身影说道:“你以为那人是谁?你可看清了那人的打扮?” 闻言顿时一愣,这名天刀玄卫又回头朝着远处望去,见到那道身影在飞跃下一桩高楼之后便不见了踪迹,可这人定睛一看,还是眼尖的发现那道身影的穿着打扮赫然正是自己天刀玄卫的服饰,其脸上不禁露出讶然之色,身后又听着有话声传来… “那人虽是行色匆匆,敢在长安城中以轻功纵横,但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分明就是我们天刀玄卫的一名千户!” “虽是不知那人为何要这般行事,但那人毕竟是一名千户大人,其身份之高,断然不是你我几个小小的天刀玄卫能够开罪得了的!你竟然还想要去追那人,莫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听得后者之言,前者后辈立马吓出了一身冷汗,登时就打消了去追赶的念头,只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就这么若无其事地随着同僚继续走向别处,可心里还不免存有一丝余悸。 …… 但鲁子敬一路向着天秦天牢所在赶去之时,心中却是在不断地思索着,那陈明德分明已是罪恶滔天,为何陛下会下令将其从天秦天牢当中释放出来,难道陛下并不打算再追究对方的罪过?又或是陛下是被那陈明德给蒙蔽了试听,这才会下达这样的一道命令… 不知陛下心中所想,这可是天子圣意,鲁子敬自然是不敢去妄自揣度。何况自己眼下也没有功夫去面见陛下过问此事,只打算先去到天秦天牢看看再说,或许这其中有着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反正鲁子敬只相信眼见为实。 可一想到那陈明德即将被放出天秦天牢,鲁子敬的脸色就是一阵青白交替地难看,那陈明德可是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收集好证据才将其给送入了天秦天牢,如今却是要不明不白地被释放出来,鲁子敬都不知这其中缘由,心中自然是不肯答应此事,何况陈明德还是铁面女子的仇人,他害死了铁面女子全家上下,相信那铁面女子更是不肯答应。 想到此处,鲁子敬的心中不由得又叫了一声“糟糕”,若是陈明德被放出天秦天牢的消息传到了铁面女子的耳中,即便她现在已是出家为尼、拜入佛门,但鲁子敬也不敢保证铁面女子是否又会杀到长安城来,去杀了那陈明德为其亲人报仇。 这也是鲁子敬在听闻了下属通报此事之后,忙不迭地就向着天秦天牢所在赶去的原因,他倒不是担心陈明德出狱之后,会对自己怀恨在心地暗算自己,鲁子敬根本就没有将那陈明德方才眼中,他只是担心着铁面女子会再次冲陈明德出手,倘若自己不在那陈明德面前盯着的话,要是铁面女子真的赶来,天秦天牢的守卫却挡不住铁面女子,到时候被铁面女子酿成大祸,一切可就为时晚矣… 念及至此,鲁子敬这就将身法提速了三分,只道要尽快地赶到天秦天牢去。 而不久之后,便见到那天秦天牢已是出现在了视线当中,依稀见到天秦天牢的大门之前有着许多身影,鲁子敬面无神情,只是拼命赶去的同时,心里则是在思道:“她宁愿常伴青灯也不愿再见我,无非就是记恨我没有让她亲手报仇一事,可若是被她知晓仇人出狱,连我都无能为力为她报仇的话,她此生便更是没有再见我的可能…”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想要再见到铁面女子一眼,便成了鲁子敬心中的执念。但铁面女子的态度已是十分清楚,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见自己,不然也不会拒绝自己长达三年之久。只是在鲁子敬看来,要是自己能够为铁面女子报仇的话,或许等得时日长久了些,铁面女子心里对自己的恨意渐渐地淡了下去,说不定铁面女子便会答应再见自己。不过这一切的前提,还是要建立在自己能够为铁面女子报仇的基础上,如果自己无法为铁面女子报仇的话,铁面女子的心里必然会更恨自己,自己自然也就不用再痴心妄想地想要见到铁面女子一眼… …… 心中思量之间,鲁子敬已是来到了天秦大牢门前,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常来的地方,本是不该觉得烦闷才是,可每每想到陈明德将要被释放出狱,鲁子敬的心里如何都无法觉得舒坦起来。 而天秦大牢门前,已是有着许多人在此等候着,在这些人当中,对于有些人,鲁子敬能够叫得出名来,但有些却并非朝堂之上的官员,鲁子敬自然是不认识的。不过不论认识与否,鲁子敬心中能够确定的是,这些人可都是那陈明德相识之人,只是让鲁子敬没有想到的是,那陈明德被关入天秦天牢已有三年之久,其手中竟然还有力量能从中周旋,使陛下松开金口地将其释放出狱,在这其中,或许这些人可是出了不小的力气。 鲁子敬打量着那些人的时候,那些人当然也发现了鲁子敬的到来,在看清了鲁子敬的容貌,认出了来人乃是鲁子敬之后,有些人的脸色登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哼!” 便听着一声不屑怒哼响起,只见一人瞥了鲁子敬一眼,这就满面怒容地转过头去,哪怕知晓鲁子敬乃是天刀玄卫当中的千户,却也丝毫没有上前来与鲁子敬寒暄客套一番的心思。 毕竟将他们党羽陈明德亲手送入天秦天牢之人,正是鲁子敬本人,眼下他们好不容易才劝得当今天下松开了金口,下令将陈明德从牢狱当中释放出来,又如何会与鲁子敬讲什么客气?要不是鲁子敬乃是天刀玄卫千户,以他们的力量,也不见得能够撬动鲁子敬在陛下面前的地位,只怕这些人早就联合起来对鲁子敬下手了。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一脸愤怒地看向鲁子敬,还是有一些品阶不高的官员不敢将鲁子敬得罪的太死,他们虽是能够联手上书将陈明德从天秦天牢当中救出来,可要说起开罪于鲁子敬的话,就连朝堂之上的那些大臣都不见得能够做到,这就更不用说他们这些人微言轻的普通官员,自己不会被鲁子敬给惦记上就已是值得万幸的事情。 是以见到鲁子敬的到来,在场每一个人的面上神情皆是不一,不过对于这些看向自己的目光,鲁子敬只当视若未见,他心中知晓这些人与陈明德在朝堂之上可是同为一派,所以在陈明德锒铛入狱之后,这些人自然是要上下打点地想要将陈明德给解救出来,只是让鲁子敬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竟然还真的办到了此事,可是让自己的一番劳苦付诸东流。 不过对此也是不甚在意,到底已是陛下亲自下令的事情,鲁子敬已是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眼下只能遵从圣意,等到事后再入宫去面见圣上问个清楚,要看看陛下对待此事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态度。 心中不再多想,鲁子敬两眼便是紧紧地盯住那天秦天牢的大门,倒要看看那陈明德是否真的会被放出天牢来。也不知那陈明德在出狱之后,本是重见天日,却见到自己竟是在此处等他,其面上又会是怎样一番丰富的神色… …… 好在也并未等上多久,鲁子敬便听到天秦天牢之中传来一阵动静,在场的其他人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动静传来,于是解释翘首以盼地朝着天秦天牢的大门看去,不久之后就见到那天秦天牢的大门被人从里边打开,一道身着邋遢囚衣的人影从里边走了出来… 似是还没有适应外边的阳光,浑身脏乱不堪的陈明德被烈日照得双目生疼,下意识地就抬手起来去挡。待得稍稍适应了些许之后,便听着身前四周满是人声鼎沸,陈明这才睁眼看去,见到的便是一位位昔日的同僚,正满面笑容地在此迎接恭贺着自己。 “总算是等到陈大人出来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是有小人当道,蒙蔽了天子陛下视听,幸得天下陛下圣明,不再怪罪陈大人…” “陈大人能够重见天日,当真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下官已是命人备好了酒菜,还请陈大人与诸位大人一定要赏个面,让下官为陈大人接风洗尘啊!” “如此甚好!陈大人沉冤得雪,正是需要除祛身上霉气!” …… 众人嘴上说着恭维的话,传入陈明德的耳中,也让陈明德一阵喜笑颜开,便冲着身前诸位同僚拱手还礼过去一一答话,但其眼角余光,还是瞥见了一道与众不同的身影,正立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自己… “嗯?” 见着那道身影,陈明德不由得轻咦了一声,于是定睛看去,才发现那人竟是在三年前亲自将自己送入天秦天牢的鲁子敬。 看到鲁子敬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可是让陈明德大感意外,其神色陡然一变,心中还不禁生出了不小的惧意,毕竟当年将自己送入天秦天牢的,便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余岁的年轻人。 可遂即一想,想到自己如今已是出了狱,便无需再惧怕那鲁子敬。自己虽然是托得同僚上下打点的关系,又在陛下面前好一番美言,才让陛下相信了自己乃是“无辜”的,只是受了“冤枉”而已,最终将自己放出了天秦天牢,但自己终究还是从天秦天牢活着走了出来。此事有着陛下的首肯,那鲁子敬就算身为天刀玄卫的千户,若是没有真凭实据的话,也无法再将自己送入天秦天牢,自己自然是不用再去担心什么… 念及至此,陈明德遂也不将鲁子敬放在心上,但其目光还是透过了面前的人群,朝着鲁子敬看去,盯着鲁子敬的面庞不放,两道目光碰撞在一处,陈明德的双眼也跟着微眯了起来… …… 与此同时,就在长安城外的那间尼姑庵中,那个名唤“无尘”的小尼姑在赶走了鲁子敬之后,便回去院中。路上遇见同门问起是何人敲门,无尘只是随口地敷衍了过去,反正那鲁子敬三天两头的总会过来想要见到自己的师姐,此事在庵中早已不是什么大事,当然也没有刻意去与别人说起的必要。 见无尘不愿提起,那些静慈斋弟子不疑有他,也没有多问。待无尘回到院中之后,听着一间偏院屋中传来了诵经之声,心想着现在早已是过了念经的时辰,这又是谁人在念诵着经文? 心里带着好奇,于是朝着那处偏院走去,待来到偏院的门前,才知这是自己无言师姐所处的小院,只是无言师姐不是口能言么?为何无言师姐的屋中会传出念诵经文的声音?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 虽是这么想着,但那经文之声仍是清晰地传来,无尘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什么,这就不由得自言自语地念道:“或许是其他师姐在陪着无言师姐诵经也说不定,无心师姐就说过,她有时候也会陪着无言师姐诵经…” 嘴里嘀咕着一声,两脚还是迈入了小院,无言朝着院中那间屋子走去,还不待来到屋子门前,远远地就看到屋中堂内正跪拜着二人,看那背影,其中一个正是无言师姐,还另外一人,无尘仅是看了一眼而已,也没有认得出来,只是在心里猜测着,那好像是无非师姐… 此时,经文已是念诵到了尾声,等无尘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屋前门外之时,屋中的经文声恰好听了下来,又听着有人站起来的动静,旋即便闻到有话声传来。 “无言师妹,那个天刀玄卫终是消停了几日,这阵子也不见再来找你…你说,他是不是终于放弃了?” 说这话的,想必就是那无非师姐,无尘心里猜着,但听完这话,无尘不由得吐了吐小舌,心里便是嘀咕道:“谁说放弃了,那家伙刚刚又来找无言师姐,只是被我给打发走了!” 念着这些之时,无尘却是没有径直地走进屋中去,而是依旧留在门外听着,又听那无非师姐说道:“唉!你说他一个天刀玄卫,还是位居千户,整日里不想着自己的事,非要来求见无言师妹,难道他不知咱们静慈斋的弟子都是出家人,并不方便见他一个外人,况且男女授受不亲,无言师妹又岂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这一番话说得颇有埋怨之意,虽是不知自己师妹与那天刀玄卫千户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可自己师妹都被逼得拜入佛门,可见那天刀玄卫千户已是伤透了自己师妹之心。 同是半道出家,念起以前尚未出家的日子,无非又如何不能体会到自己师妹的感受?便是怪在鲁子敬身为堂堂天刀玄卫千户,却老是要冲自己这一间尼姑庵死缠乱打,无言师妹都已是表态得清楚,此生都不可能再见对方一面,那鲁子敬又为何还要苦苦执着,难道他以为如此坚持下来,自己无言师妹便会心软了不成? 需知斩断红尘、遁入空门,便是需要莫大的毅力才能下定这个决心,既然无言师妹都已是决定了往后余生要与佛祖青灯常伴,自此不再过问世间之事,又岂会再动那一颗封藏的凡心。 门外的无尘只在听着师姐说了两句之后便悄然离去,可屋中那人说了一通,另外一人却始终没有动静传来。于是来到屋中一看,只见一人立在堂中,另一人仍是冲着佛祖跪拜在地,其嘴唇嚅嗫,却不听有话声传来,屋内顿时变得寂静无声起来。 直到过了半晌之后,看着自己师妹丝毫没有停下诵经的意思,那无非也不打算继续再说下去,她可是半点儿没有责怪自己师妹的意思,说这一番话也仅是为了抱怨而已。眼下抱怨完了,见师妹还在念经,她也不打算继续打搅,也害怕自己此番言论惊扰了佛祖,便任由着自己师妹在此继续诵经念佛,其独自一人径自离去… 察觉到身边之人已是离开,无言仍是闭目不动,念经也不曾停下。可方才听着师姐在自己面前说了一堆,哪怕无言有心充耳不闻,但那些话还是传入了自己的耳中,此时回响在自己的耳畔,也扰乱了自己诵经念佛的心境。 “……” 一阵无言,只是缓缓地睁开眼来,无言目光怔怔地盯着身前岸上的佛像,看着那佛像不喜不悲、面无神色,其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羡慕之意,又不禁自问道:“究竟要到何时,我才能如佛祖一般,真正达到无喜无怒、无欲无求的境地…” 奈何没人知晓她心中所想,此处更是不会有人来回答于她,便因为越是想要将心中的杂念抛去脑后,方才师姐当着自己面所说的那些话,便越是如洪水猛兽一般涌入自己的脑中,直让无言如何也挥之不去。 看着自己如何也不能静下心来,无言索性也就放弃了继续念经。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又轻轻拂去膝前衣上的灰土,随后一个转身,目光望向屋外,透过大门望向远处天边的流云,望着那天上的流云虽是死物,无心无翼,却也要被微风推着行走,从而一直飘荡在苍穹之上,便是有着身不由己之意。 见此一幕,无言的心里似是有些感悟,其眼前突然一亮,渐渐地迸放出神采来,心中又是思道:“天上的白云不过是死物,却都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又何况我这区区一介凡人…忘不去,也就忘不去吧…我又何必和他一般地苦苦执着…” “报仇之事,我已是不再多想,就算能杀了那人又能如何,爹娘也不会因此重活过来,既然他想要帮我这忙,那就由着他去好了。” “至于他…” 又思道一声,无言心中思绪突断、面容一僵,脸上遂即流露出黯然的神色,不由得低下头来,这又再次闭上了双眼。 “原本以为拜入佛门,只要诚心念佛、做到六根清净,就能达成四大皆空…可现在看来,想要忘得一干二净,可是做不到了…” “如今不过才过得三年时日,我能变成现在这样,也该是心满意足。若是再过上个若干年,应是也就能忘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他与我想必也成了形同陌路,即便是出现在他面前,或许他也不会再认出我来,也许这就是我想要的了吧…” “那就继续不要见他,如此也好断了他的念想,就算他能来找我三年…可十年、三十年过后,任他再是坚持,怕是也无法做到的吧…” “等他觉着此生再见我无望,便是不会再来了,这样对他而言也是好的。” “他是天刀玄卫千户,他还有他的前途,我与他本就是两不相干之人,还是莫要因此害了他的才好…” 已是有了主意,便不再纠结于心中所思,无言努力地让自己不再去多想这些,只在简单地收拾了一番过后,便从屋中走了出来,然后又出了此间小院,直直地朝着别处行去… 第六百三十九章:辞官挂印 窗外,有雨落了下来。 正值盛夏,本就多雨,何况老天多日不曾降水,导致许多农田都无法得以灌溉。幸得这一场大雨及时地降下,才得以缓解了旱情,也让农田里的那些作物得了滋润,仅是一夜大雨过后,生长的势头竟是都旺盛了不少。 亲眼看着陈明德被人从天秦天牢当中放了出来,鲁子敬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就这般与陈明德对视了一会儿,也没有上前去说起一字,随后就独自一人地离开了天秦天牢,回到了天刀玄卫府中。 “哗啦啦!” 外边的雨依旧在下,也不知何时才会停雨。 雨滴敲打在屋顶瓦楞上,又顺着沟渠淌下,组成一道帘幕,滴滴答答地落在院中,溅起一道道的水花,听着一声声动静传来,却是让屋内的鲁子敬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呼…” 坐在屋中,口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鲁子敬双臂环抱胸前静坐不动,目光则是直直地盯在身前的桌上,那上边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堆纸张,皆是足以证明那陈明德在位为官期间贪赃枉法的铁证。 明明是有着足够的证据,已是能将那陈明德给定罪下来,否则鲁子敬也不可能会将此事告发到陛下面前。但陛下却是因为事务繁忙,此事便是一拖再拖,一晃眼就此过去了三年,那陈明德一直被关押在天秦天牢当中不曾问罪,虽是受了一些牢狱之苦,可其他半点儿事情都没有。不想在三年过后,陈明德竟然还能安然无恙地从天秦天牢当中被释放出来,可是让鲁子敬对此如何也想不明白,不明白陛下为何会答应将那陈明德从天秦天牢当中放出。 心里皆是此事不解,鲁子敬再回来之后,便让下属去查办此事。不久之后,便有天刀玄卫将查来的结果送到了鲁子敬的面前,正是陛下为何会松口释放那陈明德的缘由… “下去吧…” 信手一挥,示意下属可以离去了,那名天刀玄卫躬身退出了屋子,鲁子敬这才缓缓直身起来,目光落在被那名下属送来的情报之上。 便伸手过去,将情报给拾了起来,又取来眼前一看,却是让鲁子敬看得双眸一缩,心中就此明白了过来,为何陛下会下令将陈明德无罪释放,原来是陈明德其同党使了手段… 原来自陈明德被鲁子敬送入天秦天牢之后,其同党同僚便开始活动起来,纷纷四处收集着“证据”,想要为陈明德在陛下面前开罪一番。但陈明德所犯罪行尽皆属实,鲁子敬都将证据给呈送到了当今天子的面前,以鲁子敬的能力与手段,当然不会因为证据不足而让陈明德有翻身的机会。况且鲁子敬身为天刀玄卫,乃是当今天子手中的力量,其对当今天子忠心耿耿,也因此深得了当今天子的信任,所以对于鲁子敬所禀告之事,当今天子自是不疑有他,在三年之前才会二话不说就命鲁子敬去将陈明德关押到天秦天牢当中。 眼看着为陈明德开罪无望,便有人生出了别样的心思,既然陈明德身上的那些罪行推翻不了,索性便就此承认了下来,只是这些罪行却是不能落到陈明德的头上,否则陈明德纵使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当今天子砍的。 此计一出,登时就得到了许多朝堂官员的支持,即便那些不与陈明德同为一派的大臣们,也纷纷响应地加入了此列当中,为的就是能让天刀玄卫因此事而大吃一瘪。毕竟天刀玄卫身为当今天子的耳目,可是没少得罪天下之人,哪怕朝堂之上的大臣也是不得例外。所那些大臣在得知了此事之后,皆是愿意助上一臂之力,在他们看来,这对自己而言不过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要是真能见到天刀玄卫在陛下面前失了颜面,他们当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身为朝廷重臣,要施展这点儿手段以求瞒天过海,来个偷梁换柱、金蝉脱壳,又或是移花接木,这自然是不在话下。 何况陈明德被关押在天秦天牢当中足有三年之久,在三年的时日内,这些朝堂大臣想要为陈明德开罪而捏造一些伪证,不过是信手拈来之事。等到证据都凑齐完整之后,又恰巧听闻到鲁子敬离开了长安、只身一人去往益州的消息,这些朝堂大臣见着天赐良机,当即就不愿再继续等下去。于是百官联合一心,将这些伪证一齐呈送到了当今天子的面前,又为陈明德哭诉了一番,当今天子不知其中缘由,只道是自己误会错怪了陈明德,这才会下令将陈明德从天秦天牢当中放了出来。 至于那些为陈明德开罪的伪证,鲁子敬也让下属抄录了一份来看,那些朝堂大臣倒是心思活络,不说陈明德所犯的那些罪行是有小人栽赃嫁祸,反倒满口地承认了下来,只是说道这些罪行时隔多年,许多地方无从查证,并不能听信天刀玄卫的一面之词。而且其中还有许多罪行并非是陈明德所为,陈明德也仅是被牵连其中的而已,那真凶却是另有其人,只希望当今天子能够将这些事都彻查清楚之后,再依法定夺陈明德的罪行。 另外的,还有在当今天子面前求情之人,只道陈明德为官多年,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陛下能够开恩,饶恕了陈明德这一次。也有人与陛下提起,天下百官皆是在陛下的眼前为官、为天下效命,陛下又如何会不知朝堂之上的百官是怎么样的为人?倘若仅是因为一些模棱两可的证据,就将陈明德革去官职降罪的话,不只会让朝堂百官噤若寒蝉,也会让天下之人寒心,所以匆匆定陈明德之罪,可是实在是有些欠妥了。 …… 看着面前的这些证据,上边的每一个字,鲁子敬都看得极为认真。可随着鲁子敬越往后看,其双目之中放出精芒,脸色也是变得越发地阴沉难看,直如凝结了一层寒霜,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哼!” 直到看完了最后一字,所有的证据都被鲁子敬给记在心中,便听着一声重重地怒哼传来,其面上神色已是难看到了极致,仿佛随时都会发作一般。但此处乃是在天刀玄卫府中,鲁子敬却是不能发作,尽管外边之人多数都是自己的下属,但也难防隔墙有耳,会被别人给听去了什么。 不过心里憋着一口恶气难出,鲁子敬只觉得不吐不快,这就低声喝骂道:“想不到那些大臣平日里看起来一个个都是衣冠楚楚地样子,心里却是如此的阴暗,连这样的说辞都能够编造的出来,睁着眼睛说瞎话…亏他们还在朝为官,这天下交到这些人的手中,迟早要被这些人给败亡了去!!” “砰!” 话声落下的同时,一只拳头也狠狠地砸在了桌上,其中好似还蕴含了不小的内力,直吹得桌面上那些纸张四处纷飞,飘得整间屋子到处都是。而屋外,有天刀玄卫正在此处值守,突然听到自家千户大人的屋内有动静传来,却在相视一眼之后,彼此递去一个眼神,旋即心照不宣,只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屋内,那一只拳头还顿在桌上,只见鲁子敬胸口一阵激烈起伏不定,眼神也煞是冰冷,其中还有着丝丝的杀意… “正是因为那陈明德,她才不愿再见我…” “亏我曾经还信誓旦旦地和她许诺,一定会为她亲人报仇雪恨,可现在陈明德都被放出了天秦天牢,看其架势,我想要再将其定罪送入天秦天牢,怕是极难了…” 自言自语地道了一声,鲁子敬顿觉自己万般无用,亏自己还身为天刀玄卫千户,本是要为陛下肃清朝堂、为陛下监听百官,可现在自己连这样一桩事情都办不好,可是十分愧对了陛下对自己的信任与重用。 但对此,鲁子敬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下令将陈明德从天秦天牢之中放出来的,便是当今天子本人,鲁子敬就是有心想要为陛下效力,可陛下都已是如此决定了,鲁子敬也只能听之任之,没有丝毫办法可言。 总不能,自己再入宫去面见圣上,再让陛下将陈明德重新关入天秦天牢。陛下可是金口玉律,这金口一开,又岂有再收回成命的可能? “唉!” 念及至此,鲁子敬不由得重重地一叹。 这一切,说到底还是自己人微言轻,即便自己身为天刀玄卫千户又能如何?自己这个官职还是陛下给的,与那些朝中大臣自然无法相提并论,所以自己也无法左右此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陈明德逍遥法外却无能为力… “看来答应她的事情,我是做不到了,也不知她在知晓了此事之后,又会如何看待于我…” 满是愧疚地自责了一声,鲁子敬终是将紧握的拳头松开,又放了下来… 此事已是不在自己的掌握范围之内,鲁子敬的手伸不过去,至于陛下最后又会如何定夺,那更不是自己区区一名天刀玄卫千户能够过问得了的。 “难道我只能做一个失信于人的人?” 可心中仍是有着些许的不甘,鲁子敬自问一声,却发现自己除了如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办法。 “无法将陈明德定罪,便不能帮她报仇,枉我还是天刀玄卫的千户,却连这等事情都办不到,总不能像她当初那样,将那陈明德一刀杀了一了百了…” 低语一声,更是让鲁子敬深感无能为力,脑袋不由得深深地低垂了下去,身子也跟着就此僵住不动… 而屋外,那大雨还在下个不停… “轰隆隆!!” “等等!” 可就在此时,忽闻一道惊雷炸响,却是惊得鲁子敬忽地一愣,恍惚之间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便见鲁子敬缓缓地抬起头来,两眼之中满是怔然之色,又听他自言自语地念道:“若是真如她当初那般,将陈明德一刀杀了…” 只说了一声,鲁子敬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可也不知为何,鲁子敬竟是觉着这是为今之计唯一可行的一个办法… 可又觉得如此不行,自己身为天刀玄卫千户,怎可去做那明知故犯、知法犯法之事来? 心里生出两个相左的意见,彼此之间尽是矛盾,便让鲁子敬开始犹豫不决起来。于是努力地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思索权衡,待得片刻之后,便见鲁子敬的双目当中放出一道神采,这又笃定坚决地说道:“七尺男儿生于此世,当顶天立地,断然不可做那背信弃义之举!” “既然我已是答应了她,定要为她报仇,便要说到做到,决不能再让她对我感到失望!” 就此打定了主意,鲁子敬的心中再也不复任何犹豫,其目光望向屋外,望向那片只见方寸的天际,眼中露出不屑与怒容,这又说道:“那朝堂之上,竟是让这些奸臣当道、祸害天下,纵然我有心辅佐陛下,却也不能尽得全功。如此想来,我又何必与那些奸臣为伍?倒不如痛痛快快地将其一刀杀了,杀一个便少一个,我倒要看看那些奸臣在见血了之后,还敢不敢再继续为非作歹!?” 话音落下,鲁子敬当即不再迟疑,其神色凝重,探手从一旁取来长刀握在手中,身形大步流星地就朝着屋外走去。 可来到屋门之前,身形却又忽地顿住,只见鲁子敬立在那里不动,片刻之后才回头看来,看向自己坐了多年的那个位子,其眼中流露出了些许的不舍,但旋即立马就消散了去,被坚毅所取代。 一声不吭地没有言语,只是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扔在桌上,那块令牌可是象征着鲁子敬天刀玄卫千户身份的令牌,却被鲁子敬弃之如敝履,可见其心意之坚决,已是打算此去不复返、就此不回头! 扔下了令牌之后,鲁子敬抬足走了屋门,有天刀玄卫见到自家千户大人出来,当即就冲着鲁子敬一番行礼,可鲁子敬对此却是视而不见,连正眼也不去看上一眼,唯有嘴里沉声吐道:“从今往后,我鲁子敬便与诸位形同陌路,若是日后有刀兵相见之时,还望诸位万勿手下留情!” 说完这话,鲁子敬再也不肯停留,其身形纵身一跃,就此飞身上了屋顶,任凭那倾盆大雨拍打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理会,只是全力地施展起轻功,便直向着长安城中某个反向赶去,只留得几名一头雾水地天刀玄卫留在此处,皆是面色不解地面面相觑,不知自家千户大人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而此时,这天下的雨,也下得更大了… …… 天下楼乃是长安城中的一家酒楼,今日天上虽是下着大雨,但在酒楼之外远远去,这天下楼看起来都尽显奢华大气,里边好似灯火通明、人影绰绰,足可见其生意兴隆,远非其他寻常酒楼能够比拟。 这天下楼乃是长安城中远近闻名的酒楼,许多达官贵人平日里都会在此招待贵客,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不俗。 而今日,陈明德被当今天子下令从天秦天牢当中放了出来,早就有其同僚大臣在此备好了酒席,在迎接了陈明德离开了天秦天牢之后,陈明德及其一派同僚党羽便一同来到了这天下楼之中,只为要一起与陈明德庆贺“沉冤得雪”。 厢房之中,但见一众朝堂重臣各自怀抱着一名衣着暴露的美貌舞姬,觥筹交错之间,一个个皆是喝得放声发笑、满面通红,一旁还有人在弹奏着丝竹管弦,听着那靡靡之音传来,充斥着整间厢房,实在让人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么一群人,竟然是往日之中那些在朝堂之上谋划天下的朝堂重臣。 要是换作往日,这些朝堂重臣或许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在此花天酒地,但今日却是不同,今日乃是他们同僚陈明德被放出天秦天牢的日子,即便他们今日在此声色犬马的事情传到了当今天子的耳中,而当今天子又责问起众人的话,他们大可解释说这其实是在为陈明德接风洗尘。毕竟陈明德才刚刚从天秦天牢被放了出来,正是需要一桌酒席来祛除霉气,想必当今天子在听了他的借口之后,也不会过分的去责怪于众人。 “哈哈哈哈哈!” 但闻酒桌之上传来一声放肆大笑,直引得众人一同侧首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便见那发笑之人正是坐在陈明德身旁的李大人。 “不知李大人何故发笑啊?” 听李大人在自己耳边笑得如此大声,差些让陈明德都有些招架不住,但胜在自己今日离了牢狱之灾心里高兴,陈明德对此也不甚在意,只是夹了一大块肉送入了口中,待得嚼了嚼后,这才朝李大人问道。 在天秦天牢之中一呆就是三年,可是将陈明德折磨得“不成人形”,那天秦天牢当中的饭菜又岂是人能吃的?原本身宽体胖的陈明德如今差些就剩下一副皮包骨头,眼下见着满桌的大鱼大肉,陈明德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这酒桌之上将近小半的佳肴,可都是落入了陈明德的腹中,竟是将他的肚子撑到了三年之前的那般大小。可陈明德对此仍是觉得不够,哪怕自己都已是吃得撑了,但依旧在吃个不停,好像要将这三年间所欠下的酒菜在今日都给吃回来一样。 而听得陈明德问起自己,那李大人才慢慢地停了大笑,又端起酒盏送到了陈明德的面前,顶着一张红通的笑脸,喷着满口的酒气说道:“陈大人在问本官何故发笑?本官只是在笑那些天刀玄卫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连我等都敢得罪!如今将陈大人请出天秦天牢不过只是第一步而已,待得陈大人官复原职,我等定要叫那些天刀玄卫好生瞧瞧,敢在朝堂之上得罪我等派系,又会是怎样的一番下场!” 故作义愤填膺地呼道一声,李大人面上的笑容不由变得更盛,这又将端在手里的酒盏与陈明德面前的酒盏轻碰了碰,又说道:“所以本官这一杯酒,先敬陈大人安然身退,待咱们反击了那天刀玄卫之后,本官再在此设下酒席,到时候陈大人可一定要来啊!哈哈哈哈哈!” 说完又是一笑,李大人这才将酒盏里的美酒一饮而尽,看着李大人如此好爽地模样,直引得在场众人一阵喝彩,纷纷叫嚷着“李大人好酒量”、“李大人可真是酒仙在世”之类的话声。 见李大人这般郑重地敬了自己一杯,陈明德也不便推脱不喝,只是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玉箸,那对箸尖还夹着一块鸡肉,但陈明德已是端起了自己的酒盏,这就冲着李大人谢道:“那就承蒙李大人吉言了!” 言罢,陈明德同样也是一饮而尽。 可这一杯酒才刚刚入口之时,忽闻窗外传来了一阵雷声,“轰隆隆”地好不吓人,直惊得陈明德神色陡然一变,其在天秦天牢之中待了三年,每日里受着折磨恐吓,心中多少有些余悸后怕,那一口酒便险些卡在了陈明德的喉中,差些将陈明德给呛了个半死,好一阵猛咳之后这才止住了难受。 看着陈明德竟是因为一杯酒而如此狼狈,在场众人又是齐声一笑,只道陈明德已是不胜酒力,竟然会被一记雷声给吓得如此不堪。 但一阵猛咳过后,陈明德的却是打了一个激灵,心中好似生出了一股怪怪的感觉,想要去仔细琢磨却又捉摸不定,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什么东西在暗中给盯上了一般,直让自己浑身都不舒坦。 理不清这股感受,陈明德本想要与众人提起一二,可看着众位同僚皆在你一杯、我一杯的畅快豪饮,陈明德也不愿扫了众位同僚的雅兴,便将心中的念头给暗暗压下,正打算再重新捉起那对玉箸再唱着美味之时,却是忽闻“砰”地一声巨响,那厢房一侧的窗户竟是突然破开,隐约之间好似见着一道身影从外边破窗而入地闯了进来! 第六百四十章:以武犯禁 厢房的窗户突然破开,顿时就吓了在场众人一跳,人头攒动之间,胆小者有急忙缩在角落战战兢兢,也有吓得两脚一软直接躲去酒桌底下,却发现酒桌底下早已是人满为患,想要塞一条大腿进去都十分不易… 那些歌姬舞姬更是吓得六神无主,有人慌忙之间想要夺路而逃,有人却已是吓得彻底愣住,只知在原地尖声大叫,叫声替代了原来的丝竹管弦之声充斥着厢房,反差可谓极大。 但还是有人看清了那从厢房之外破窗而入的身影,只见来人冲入了厢房之后,在人群之中一眼瞧见了陈明德,也有丝毫的停留,其手中忽地握起一柄长刀,脚步一步一步地落下,这就直向着陈明德所在走来。 被来人盯上自己,陈明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猛兽给盯上一般,那看来的目光也让陈明德觉着煞是眼熟。可这慌乱之间,陈明德已是被来人吓得失了分寸,这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去想起自己究竟是在何处见过这人,只能如其他人一般在厢房之内四处逃窜,想要找到厢房的大门夺门而出。 “来人啊!有刺客!” 混乱之中,终究有人想起了守在酒楼楼下的护卫,那些都是这些朝堂大臣的家丁护院,平日里主要就是负责自家大人的性命安危,此时有人光明正大地厢房之外破窗而入,现在还不叫那些护卫,更待何时? 而听得厢房之中传来了呼救之声,其实早在动静传来的时候,那些护卫就齐齐一惊,也无需有人呼救,这就一同持着棍棒向着酒楼之上冲来。 在厢房之外,也有几名护卫在此守候,此时听得厢房之内混乱一片,还有呼救之声传来,几名护卫当即就打开房门冲了进去,目光一扫便见到一道身影正冲着陈大人所在奔去。 “贼子,休要伤害陈大人!” 指着那道身影喝骂一声,几名护卫抄起家伙,这就率先朝着那道身影拦去,不肯让来人伤害了陈明德的性命。 闻声,那道身影脚步一顿,目光睥睨瞥来,瞧见有护卫冲向自己,眼中寒芒顿时涌现,心想不解决了这些护卫,自己怕是也不便取了那陈明德的性命。 念及至此,那人却是不将那些护卫放在眼里,这些护卫虽是练有一些拳脚功夫,寻常人不是他们对手,但放在那人的面前,就算这些护卫再多,不过也只是一刀一个罢了。 于是也不急着去杀陈明德,反正只要对方没有逃出厢房便是,自己迟早能将其一刀杀了。 这便将目光重新落在那几名冲来的护卫身上,瞧见几人皆是举着棍棒冲着自己冲来,那人身形也不见动,只待几名护卫冲到自己近前,手中的棍棒也冲着自己落下之时,才见那人身形忽地一动,巧妙地避开了落下的几道棍势,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寒芒。也没人瞧清那人究竟是如何出的刀,只见道道寒光闪过之后,旋即血光一涌,喷洒在四周的墙面窗户之上,或是溅射在旁人的身上,几名护卫身上带着刀痕血口,竟是在一招之内就命丧在那人的刀下,就此扑倒在了那人的脚下不动。 “啊!!” 亲眼看着那人在自己面前,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杀了好几名护卫,在场众人包括那陈明德在内,皆是吓得一惊,口中发出一声大喊,只觉腰下两脚更是绵软无力,似是都无法撑住自己的身子,随时都会瘫软在地一样。 可就在此时,楼下的那些护卫终是赶到,看着二三十个身影一拥而入来到屋内,乌泱泱地挤满了整间厢房,那些朝堂大臣与歌姬舞姬才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地放下心来,心想有这么多护卫在此,饶是那人的武功再是厉害,总不能将这些护卫都给杀光了吧? 而一众护卫赶到厢房之内,正见一道身影立在厢房之中,手里拎着一柄长刀,刀刃以上还在滴淌着鲜血,其脚边躺着好几具尸体,刺客显然就是眼前此人! 此时此刻,见到那人停下了脚步,屋中众人这才有机会看向那人打量而去,便见那人身着一袭玄衣,手中拎着一把长刀,赫然正是朝廷天刀玄卫的打扮… “天刀玄卫!?” 瞧清了来人的衣着,屋中众人皆是一惊,万万不曾想到这个当着自己众人之面公然行凶之人,竟然会是陛下手中的天刀玄卫! “难道是陛下知晓了我们图谋,便派天刀玄卫来杀我们!?” 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直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不想自己身为朝堂重臣,陛下也会派人来取自己性命,难不成陛下打算再次清洗朝堂? 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倘若真是陛下派天刀玄卫来杀他们,断然不会只有眼前一人才是。这长安城中的天刀玄卫何其之多,要将自己这些人一网打尽的话,派来十多名天刀玄卫自然不在话下,自己等人也是断然没有还手之力! 念着此处蹊跷,屋中众人又继续看向那名天刀玄卫,待看清了来人的容貌之后,屋中众人又是齐齐一惊,只因那眼前这名天刀玄卫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在天秦天牢之前见过一面的鲁子敬! “鲁子敬!?” 将鲁子敬给认了出来,这就听着有人厉喝一声,旋即站了起来,指着鲁子敬这就破口大骂道:“鲁子敬,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刺杀我等朝廷命官,本官定要到陛下御前告你一状,让陛下将你开刀问斩!” 可听得那人所言,鲁子敬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淡漠地瞥去一眼,眼神当中看不出喜怒之情。而也只是一眼,鲁子敬这就收回了眼神,目光透过二十余名护卫,重新锁定在了不远处那陈明德的身上。 又见鲁子敬盯向自己,陈明德浑身一抖,那股不好的预感再次袭来,直让陈明德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可看着鲁子敬不曾理会自己,那名大臣心中气急败坏,当下也不打算与鲁子敬废话什么,这就冲着那二十多名护卫吩咐喝道:“你们一起上,将此人给本官拿下!” “是!” 得了号令,二十余名护卫齐声应是,这就高举着棍棒,直冲着鲁子敬一拥而去,便要将鲁子敬当场擒拿。 可看着二十多名护卫杀向鲁子敬,有人心中惊起一记“咯噔”,便是想到了什么,想要出声叫住众人已是不及,那二十多名护卫已是冲到了鲁子敬的近前,那人只能急忙呼道:“尔等当心,此人乃是天刀玄卫千户,其武功了得…” 话不及说完,看着一众护卫冲着自己杀来,鲁子敬面上神色一沉,身形随之一动,这就一头扎入了人群之中,其手中长刀一阵翻飞,直让在场众人看得眼花缭乱,也不曾反应过来之时,鲁子敬的身形就已是越过了那些护卫,来到了陈明德的面前。 这一切,仅是发生在几息功夫之间,而鲁子敬来到陈明德的面前之后,其身后那二十多名护卫皆是一动不动,仿佛被人给点血了一般,连半点儿声响都不见传来。 “这…” 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有人迟疑一声,刚想要把嘴里的话继续说下去,却忽地听到“扑哧”一声地轻响。于是话声顿住,众人的目光朝着那些护卫看去,便见那二十多名护卫的身上竟是一同喷起了一股血箭,鲜血喷涌得老高,形成了一大片血雾,弥漫在整间厢房之中,直染得屋中众人身上满是血色,那二十多名护卫的脚下不多时就积起了一滩血水,随后又向着厢房中四处蔓延流淌而去… 见此一幕,已是惊呆了在场众人,他们都浑然忘了出声,那二十多名护卫的身形已是陆续地倒下,竟是被鲁子敬给杀得一个干净,一个活口都不曾留下! 做完了这些,鲁子敬看也不看,其两眼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陈明德,看着陈明德的面上浮现出了惊惧之色,鲁子敬的脸上却依旧是面无神情,仿佛此处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你、你…” 颤巍巍地抬起手来指向鲁子敬,口中吃吃地唤了两声,见着鲁子敬都不去理会旁人,从一进到屋中就一直盯着自己不放,陈明德此时才算明白过来,原来这鲁子敬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自己而来,他竟是想要害自己的性命! 但听着陈明德叫着自己,鲁子敬也不回应半字,只是满脸冷漠地盯着陈明德,两道目光对上,与白日里相视之时的那一幕可是截然迥异… 看着鲁子敬只去寻那陈明德,而不理会自己等人,在场众人皆是被鲁子敬杀人的手段给吓破了胆,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再继续吭声,唯恐鲁子敬手里那一把在下一刻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就算陈明德与自己乃是同派同党,这些朝堂大臣也是费尽心思才将陈明德从天秦天牢当中解救了出来,但此时此刻的鲁子敬显然已是杀红了眼,眼前躺着的二三十名护卫就是最有利的证明。所以比起陈明德的性命,这些朝堂大臣更为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小命,即便鲁子敬真将那陈明德给一刀杀了,想必他们也是不敢吭声半字,至于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当今天子,那也是此后之事了,现在可是没人有心思去思索着这些… “你、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见着身旁的同僚都不替自己出生,陈明德的心中已是如死灰一般地绝望,他心知此时能就自己性命的人唯有自己,便见他吞吞吐吐地朝鲁子敬问道,其心里却是不解鲁子敬为何敢来刺杀自己。既然他非要取自己性命,又何必多此一举地亲手将自己送入天秦天牢,三年之前那刺客来杀自己的时候,鲁子敬大可让开一步,想必自己当日就会丧命于那刺客的剑下… “贪赃枉法、残害百姓,似你这般之人,竟然也能入朝为官,我千辛万苦地将你送入天秦天牢,却也能被你给想法设法地逃出来…” 对于陈明德所问,鲁子敬半点儿回答的心思都没有,他只在盯着陈明德看了半晌之后,终是听得他启齿出声,其手里的长刀也在此刻被缓缓地举了起来,正在陈明德的头顶上方! 而鲁子敬的口中,那如天罚一般的话声,还在继续… “与其看着你出狱之后继续为祸苍生,倒不如现在就一刀将你杀了,我鲁子敬倒要看看,这世上的贪官污吏究竟有多少,是否真如那些百姓所言,是杀不尽的!” 听得鲁子敬此言,见鲁子敬当真要杀自己,陈明德面上神情不禁更显骇然,身子也是颤抖个不停,这就惊声呼道:“鲁子敬,你不能杀我!我是朝堂重臣,陛下已是将我放出天牢,并且官复原职!你若是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 “扑哧!” 话未说完,那一道寒芒已是落下,直直地劈砍在了陈明德的身上,也让后边的话声戛然而止,就此不闻任何动静… 亲眼看着那寒芒闪过,眨眼之际就砍在了陈明德的身上,而陈明德浑身一颤之后,便再也不见动弹。即便这一刀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可瞧着眼前的一幕,仍是将一旁那些朝堂大臣吓了一跳,脸色变得惨白如霜的同时,更有甚者裆下竟是传来了一阵温热之意,一股骚臭之气在不久之后便就此弥漫开来… 而两息之后,但见陈明德瞠目张嘴的脸上浮现出一条血线,丝丝鲜血从刀口之处溢了出来,没过多久便将陈明德整个人染成一个血人,看起来煞是可怖,更是让在场众人见此之后心中惊吓不已,更为尖锐地惊叫声从女子的口中发出,传出窗外、划破夜空,直飘向更远的地方… 可在一刀杀了陈明德之后,鲁子敬仍是不见离开,他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不动,两眼看着陈明德临死之前的神色,看着这个死在自己刀下之人,心中便是觉着一阵莫名的畅快… 便是因为眼前这人,自己不让铁面女子对其痛下杀手、不让铁面女子为其亲人报仇雪恨,铁面女子对自己的行径感到伤心绝望,才会拜入那静慈斋的门下。 而此人,所作恶事罄竹难书不说,竟然还被其施展手段脱离了天秦天牢,想要从此逍遥法外,鲁子敬自然是不会让其如意,便亲自来此取其性命,如此也算是给铁面女子一个交代。 自己这么做了之后…总算是没有辜负了她对我的期望吧… 心里这般想着,便让鲁子敬觉得如释重负,堵在自己心口的巨石也在这一刻不复存在,肩上的重担也因此变得烟消云散。 “啊!!” 下一道,数声尖叫传入了鲁子敬的耳中,将其从思绪当中唤醒过来,也刺痛着他的耳膜。 无声无息,只是冷眼瞥去,落在那尖叫不停的女子面上,鲁子敬也不动手,那几名女子觉得有目光看来,于是顺着感觉望去,却是见到鲁子敬正盯着自己等人不放。其满脸凶神恶煞、杀意凛然地模样落在那几名女子的眼中,直让几名女子觉着自己如坠冰窟,嘴里发出的尖叫声立马止住,更是体如筛糠地抖个不停,就怕眼前这个杀神会走过来一刀杀了自己,她们虽是风尘女子,却也知惜命地畏惧死亡,不想就此死去。 不过这几名女子却是多想,鲁子敬根本无意取他们性命,包括在场的那些朝堂大臣,其中或许有着比陈明德罪行更甚之人,但鲁子敬同样也没有去杀他们的想法。只因在鲁子敬看来,自己今日于此杀了陈明德之后,对那些大臣们也算是杀鸡儆猴,只要不是盲目自大之人,想必往后都会有所收敛,不然这些要是依旧我行我素的话,指不定哪一日自己就会杀上门去,亲手一刀宰了他们! 那尖叫之声就此停下,鲁子敬也无心在此处久留,方才这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已是惊动了长安城中的天刀玄卫,不久之后就会有天刀玄卫赶来此处,自己此时若是还不离开的话,一会儿想要再走可就迟了。 心中想罢,这就不再犹豫,鲁子敬最后又瞥了陈明德一眼,确信对方已是死透了之后,这才换刀入鞘,又大步来到窗前,身形钻出了窗外,旋即运起轻功纵身一跃,其身影这就没入了窗外的雨夜之中,再也不见踪迹。 看着鲁子敬杀人之后便扬长而去,屋中众人还在惊魂未定之中,不信鲁子敬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一个个仍是全身发抖地不敢出声,就怕鲁子敬会去而复返,又将他们都一并杀了。 又过了许久之后,见鲁子敬迟迟不再现身,屋中众人才确定鲁子敬已是走了,一个个便如梦初醒一般,疯也似的朝着厢房之外逃去。而众人逃出了厢房之后,也不知谁大呼了一声“杀人了、杀人了”,酒楼之中那些还不知厢房之内发生了何事、正准备在此看戏之人这才惊觉,顿时让整件酒楼都彻底地陷入了惶恐恐惧之中,一道道身影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酒楼,冲入了雨幕之中,却仍是不停,又继续朝着远处逃去… 直至此时此刻,在得知了这天下楼有刺客行刺朝堂重臣,才有镇守长安城的天刀玄卫与官府衙役姗姗来迟,见到的却是一个个如同丧家之犬的朝堂大臣正狼狈不堪地坐在街旁雨中,看向那些天刀玄卫的目光之中全都带着深深的恐惧,直让那些天刀玄卫觉得不明所以… …… 而远处,一道身影立在一处屋顶之上,任凭漫天的大雨落在自己身上,将身上的玄衣淋得湿透,这道身影也不见挪步半分以避雨,只是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天下楼,望着那些持刀冲入天下楼的天刀玄卫,其眼中神采一阵闪烁,终是在不久之后便黯淡了下去,旋即露出漠然之色,仿佛眼前的一切已是与自己再无半点儿关系… “世人都说‘侠以武犯禁’,此话不假,倘若世上人人都如这般,那又要律法何用?天下迟早必将大乱…” 低语一声,冰冷的雨水躺入了唇齿之间,没有丝毫滋味儿,人影继续说道:“可当律法也无法主持公道之时,这‘侠以武犯禁’看起来又有那么一点儿用处,至少能够惩戒了恶人,还天下一个短暂的太平,不至于让更多的百姓受其荼毒…” “呵…” 说到最后,便是一声轻笑,其中满是讥讽嘲弄之意,似是在嘲笑着自己一般,只是没人知晓那身影在笑些什么。 “起初之时,我还有些不明白,墨轩为何会拒绝陛下的好意?以他的本事,以陛下对他的器重,他想要在这天下有所作为,当不是一件难事才对。” “可直到现在,我才算是看得清楚,与其让世间那般多的约束束缚着自己,倒不如孑然一身浪迹江湖来得自在快活…” “仗剑天涯、快意恩仇…这是多少江湖武林之中多少武人的向往与追求,可我却还痴心妄想地想要凭着自己的武功有所作为,殊不知像我这样的武人,实在是不适合呆在那天子朝堂…” “现在看来,墨轩他当是早就明白了这一茬才是,否则也不会拒绝得那么干脆决绝…” “只不过,有青琼山、墨家堡和五毒教,墨轩的日子看起来可是也不好过,要是我去帮他一番的话,他又会如何来谢我?” 悠悠地感慨了一番,便是看透了许多,身影这才缓缓地转身过来,又向着城外而望,那是尼姑庵所在的方向,虽然在现在的位置,并无法看到那间尼姑庵。 就这般望了许久,两眼之中满是不舍与柔情,心里更是生出了想要最后再去一次尼姑庵的念头与冲动,但身影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再去那间尼姑庵走上一遭,只是立在原地不动,嘴里低声自语地念道:“一朝入玄卫,终身持天刀…” “我想要退出天刀玄卫,其实没有那么容易,就像你是阎罗的死士,想要退出也是不能的…” “你退出阎罗之后,将要面对阎罗的追杀,但好在你已是有了静慈斋的庇护,阎罗也不能拿你如何…而我…呵…” “擅自辞去天刀玄卫千户一职倒也罢了,眼下还杀了朝廷重臣,就算陛下有意饶我性命,陆统领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如此也好!如此一来…才更像是江湖!” 第六百四十一章:道穿心思 次日,堂堂天秦朝廷天刀玄卫千户孤身前往行刺朝堂重臣的消息便在长安城中不胫而走,哪怕天秦朝廷有意要将这个消息给镇压下去,但还是堵不住那些江湖武林之人的悠悠众口。是以没过多久之后,这个消息便传遍了大半个天下,虽然这也谈不上是太过令人震惊的消息,但多少还是让听闻了此事的武林之人微微动容… 得知自己才刚刚下令将陈明德放出天秦天牢之后,鲁子敬就去把人杀了,丝毫没有来过问自己之意,这完全是擅作主张,天秦天子秦枫因此可是龙颜震怒、大发雷霆。但奈何事情已成定局,那陈明德死都死了,连尸身都凉透了,天子秦枫唯有下令全力捉拿鲁子敬,势必要将鲁子敬其人活着押送到自己的面前来,自己要亲自审问一番,他究竟为何要这般做。 可等上百名天刀玄卫赶到鲁子敬家中之事,要将鲁子敬给捉拿归案之时,却发现其家中只有天子秦风当年赏赐给他的一名女子与几名婢女,便是再无其他人影。而另外一边,也有天刀玄卫来到了天刀玄卫府中,去到了本属于鲁子敬的别院之后,进到屋中才发现鲁子敬竟是将代表其身份的天刀玄卫千户令牌都留在了此处,这些天刀玄卫才知鲁子敬早已是远走高飞,也不知他去往了何处,想要追拿自是不易之事。 拿不到人,天刀玄卫只好将鲁子敬家中那名女子与几名丫鬟看守起来,随后又将此事回禀了天子秦枫。在知晓鲁子敬将身份令牌留下、十有八九已是离开了长安之后,天子秦枫不禁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心知鲁子敬这是辞官之举。可鲁子敬杀人之后却不肯伏法,天子秦枫当然不肯让此事不了了之,于是这又传令天下,命天下所有天刀玄卫留意鲁子敬的行踪,势必要将鲁子敬给缉拿归案。 只是在这道命令未曾传遍整个天下的时候,鲁子敬就已是再次只身一人地来到益州境内,又去到了墨轩隐居的地方… …… 小院,屋中。 连墨轩也没有想到,鲁子敬竟然会去而复返,而且还会回来的这么快,这才不过过了月余之久,鲁子敬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端起面前桌上的茶盏,墨轩饮了一口润喉,那边鲁子敬却是饮了一大口,这才让自己说话说得发干的喉咙微微好受了些许。 而屋外,慕容秀清闲来无事,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墨轩没有去理会的心思,只是陪鲁子敬坐在屋中,二人皆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这么说来…” 待得两人都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才听墨轩慢慢启齿问道:“你现在已经不再是朝廷的天刀玄卫了?” 闻言,鲁子敬却是闷不吭声,目光只是落在身前的茶盏之上,看着那几丝茶叶还在水中漂浮不定,其眼神闪烁,好似在思考着什么一般,但也不见提起半字,只在过了片刻之后,才听鲁子敬淡淡地答道:“连千户令牌的留在了长安,我从此以后便不再是天刀玄卫了…” 如今已是没了天刀玄卫的身份,便是觉得无事一身轻,鲁子敬整个人的气质好似都因此改变了不少。而说完了这句,又见鲁子敬抬头起来,两眼看向墨轩,脸上露出一丝略显苦涩地笑容,便继续说道:“而且我现在还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刺杀朝廷重臣这等大罪,就算我不辞去天刀玄卫千户一职,也无法保得我自己无事…” “哦…” 听得鲁子敬此言,墨轩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已是轻应了一声,就像是听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并未太往心里去。 在墨轩看来,不过只是朝廷的通缉而已,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比起自己这么些年来被五毒教与墨家堡永无休止的追杀,墨轩对此事早就习以为常,自然不觉得朝廷的通缉会对鲁子敬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影响多少还是有的,比如不方便现身于人前,如墨轩这般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定然也会引来五毒教、墨家堡与青琼山的追杀,所以鲁子敬也是一样,要是他不像墨轩这般低调行事的话,不久之后一定也会被朝廷的天刀玄卫给找上门来。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看向鲁子敬,墨轩只是随口问道,他与鲁子敬的交情并算不得太深,可二人彼此之间也非对手,顶多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但二人之间的情谊有多牢固或是脆弱,墨轩心里可是没有底的,他自问若是鲁子敬会触碰到自己底线的话,自己也是不介意与其过上几招。 正好自己在此隐居三年,每日都会苦练剑法,也是需要一个人来印证一二自己的身手,看看自己的武功与剑法究竟成长到了怎样的地步。 心里如此想道,墨轩更是跃跃欲试地想要与鲁子敬交手一番,哪怕只是切磋也是无妨。自己苦练了三年的成果,总要让自己看得到成效才是,这样一来墨轩也好对自己的实力有个估摸,自己究竟是否具备了去为爹娘还有师父报仇的资格。 只是这个想法还压在墨轩心里不曾言明,那边鲁子敬就开口答道:“打算的话,我暂时还没有想好,只是自幼离家多年,一晃眼已是快过去了二十年,所以我打算先回去家乡一趟,趁着朝廷的人还未把手伸过去之前,最后再回乡去看上一眼,哪怕只是看看家乡的景色与好友也好,不然此次过后,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再回去的机会…” 鲁子敬这话说得落寞,其中还带着许多无奈,连墨轩在闻言之后都不禁为之侧目。 离乡多年,自幼拜入天刀玄卫之后,鲁子敬一直不得机会回去看上一眼。其实他的家乡离得那长安也不算太远,只是一心想要在天刀玄卫之中闯荡出一番成就来的鲁子敬,如今二十有七都不曾娶妻纳妾,这也足以证明他的心意坚决,在没有达到自己所期望的目的之前,断然不会因为其他的事情而生出别样的心思。 “回乡?” 听得鲁子敬所言,墨轩便是一咦,这就不禁问道:“与你相识已久,你是天刀玄卫,对在下的身世背景打听得清楚,可在下却是对你一概不知,也不知你的家乡究竟在何处?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曾回去看过一眼?” 闻言,鲁子敬朝着墨轩看来,见到墨轩看向自己的眼神只是带着好奇,似乎并没有其他之意,鲁子敬心里也没有多想,这就答道:“其实我也无意瞒你,只是你也没问过我此事,我本是梁州人士,自幼就拜入了天刀玄卫,当然没有功夫回乡看看…” “梁州…” 低语念道一声,听鲁子敬说起他是梁州人士,墨轩便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梁州的经历。那一次自己与空玄门之人动手,却是不敌,幸亏有着几位当地的武人相助,这才得以从空玄门之人的手底下逃走,可不想最后还是被朝廷的人打下了山崖、坠入河水昏迷不醒,后又被罗家兄妹救起,虽是受伤不轻,但终是得以保住了性命… 这些都是墨轩曾经的经历,现在细想起来,仿佛还历历在目一般,只是没想到一眨眼就过去了三五年,也不知当初自己所结识之人是否已经变得物是人非… “你既然是梁州之人的话,我以前倒是与几名梁州的武林之人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不知你离乡这么多年,又是否知晓他们的名讳?” 被鲁子敬提起了梁州,墨轩在心里回忆了一番,便想起了几个名字来。虽然自己与那几人不过只是萍水相逢一场,但对方肯为自己拔刀相助的性子,还是让墨轩对那几人颇为欣赏,也因此承了对方的一个人情,倘若日后还有机会遇见的话,这一份恩情,墨轩是如何都要还的。 “哦?” 听得墨轩这么一说,鲁子敬不禁也是来了兴致,这就立马问道:“你竟然还认识过梁州的武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快与我说来听听!” 鲁子敬迫不及待地问来,倒也不是对墨轩的经历感兴趣,只是他离乡多年,虽然打算在辞别墨轩以后就回去故乡一探,可此时能听到有关自己家乡的事情,还是对鲁子敬有着不小的吸引力,故此才会这么与墨轩问起。 “那几人…” 答道一声,见鲁子敬想要知道,墨轩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反正都只是一些陈年往事,既然鲁子敬想要知道,与他说上一说也是无妨。便见墨轩轻皱着眉头,这就开始在心里仔细地回忆,待想了片刻之后,这才慢慢说道:“当年我的年纪也不算太大,那人的年纪应是与我相差无几,模样倒是记不太清楚了,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一场,只是还依稀记得那几人的名字,好像一个叫杨康,一个叫刘什么昆…” “杨康!?” “刘阳昆!?” 一听墨轩说到此处,还不等墨轩把话说完,这就听到鲁子敬惊呼了一声,直将墨轩话声止住,又转头看去,便见鲁子敬一面惊讶地看着自己,整个人仿佛就此愣住不动了一般。 “呃?” 不解鲁子敬为何在听了自己这么说后,会有这么激动地反应,墨轩不由得愕然一声,那边鲁子敬闻声之后这才回神过来,便知自己有些失态,顿时尴尬一笑,又解释说道:“抱歉,倒是我有些失礼了…” 闻言,墨轩对此也不甚在意,没有接话,鲁子敬却是继续说道:“只是实不相瞒,你提起的这两个人,都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死党…” “嗯?” 不想自己认识的那几人,竟然还是鲁子敬小时的玩伴,墨轩这才明白为何鲁子敬在听了自己提起了那二人的姓名之后,会有那般激烈地反应,只见墨轩的面上也是流露出不可置信地神色,倒是有些不信,这世上竟然还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看着墨轩模样,心知墨轩对此也有些不信,鲁子敬又继续解释说道:“不过我因为离乡多年,离乡后也不曾再见到过他们,更是没有书信往来,所以我与他们已是断了联系。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认识他们几个,可是让我好生惊讶!要不是今日听你提起他们的名字,我都还不知道有着这么一回事!” “嗯…或许只是凑巧吧…” 答了一声,墨轩也没有多言,只能将此归结与巧合。 墨轩只是随口应了一声,但鲁子敬的心思已是飘回了梁州去,这就见他望向屋外远处,好似是北边的方向,便低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年来,只有我一人背井离乡去了长安,他们都还呆在梁州不曾离开,也不知道他们几个是否还记得我…” 说着话音一顿,思绪也渐渐地收了回来,鲁子敬瞧了墨轩一眼,又说道:“不过你见到他们几人之时,好似已是几年的事了,也不知他们现在过得如何,我回去之后又能否再见到他们…” 见状,墨轩只是平淡说道:“能与不能,你回去一趟就知道了,反正你现在已不是天刀玄卫,身上没了顾忌,这天下之大,又有何处是去不得的?” 闻言不禁一愣,正想说墨轩此言似是有理,可心中便是想到了什么,鲁子敬的神色顿时一黯,旋即露出一丝苦笑地答道:“天下的确广阔,却也不是每一个地方都能去的…若是真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今日也不会来你这里了…” 不料鲁子敬竟然会说出这话,可是让墨轩感到些许诧异,正打算问起之时,又想到这或是是鲁子敬的私事,自己与其非亲非故,倒也不便过问,这就并无言语。 但就在此时,忽闻屋外院中传来琴声,鲁子敬回神过来,与墨轩一同朝着屋外望去,正见慕容秀清闲来无事正在抚琴。便听着那琴音袅袅、让人如痴如醉,二人仔细地欣赏着琴声,心中也因此变得平静了下来… “倒是羡慕你隐居于此,还能有佳人陪伴…” 收回了望向屋外院中的目光,鲁子敬笑言一声,其中却好似带着一丝苦涩,墨轩看得清楚,却是没有过问什么,又见鲁子敬朝着自己说道:“有关慕容姑娘的身世,我也是有所了解,你虽是救过她性命几次,但她侍奉你三年之久,你那份恩情,她也算是偿还得差不多了,你有没有问过慕容姑娘,她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 见鲁子敬这般问起,墨轩张口就要回答,可才刚刚说了一字,后边的话就在喉中卡住无法说出,目光也不由得再次落在慕容秀清的身上,看着慕容秀清正在抚琴的身姿,墨轩不禁看得一呆,心里这才想起,鲁子敬方才所问的那些话,自己在这三年之内,好似都没有想过了。 当年救下慕容秀清几次,慕容秀清一心要跟在自己左右报答救命之恩,墨轩几次和她劝解皆是无用,索性也就任由着慕容秀清去了。只是自从师父被害之后,自己决意来到此处隐居,慕容秀清当时也跟了过来,那时候的自己因为一心沉浸在仇恨当中,每日只知道不断地练剑,想要尽早为爹娘还有师父报仇雪恨,倒是不曾替慕容秀清想过什么… 直到今日,被鲁子敬突然这么一提,墨轩这才猛然想起了这一茬。正如鲁子敬所言那般,自己虽是对慕容秀清有过救命之恩,但慕容秀清放任大好的青春不顾,竟是无怨无悔地跟随在自己身边三年,自己的那点儿恩情想来也偿还得差不多了。如今已是过去了三年,自己与慕容秀清朝夕相处,似乎已是习惯了慕容秀芹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日子,心里更是不曾再生出要去过问慕容秀清今后打算的念头。但慕容秀清好似也没有半点儿要离开自己的打算,这不禁让墨轩心神一愣,不知慕容秀清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她还打算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 就这般定定地看着屋外院中的慕容秀清,墨轩不由看得呆了,目光也不见移开。 而屋外,似是察觉到了有人的目光在看着自己,慕容秀清不禁转头看来,其双手抚琴不停、乐声依旧传来,但慕容秀清的眼神却是正好与墨轩对上,直让慕容秀清瞧得一愣,她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墨轩会这么盯着自己看个不停,也不知墨轩为何要这么一直看着自己… “莫非…” 心道一声,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便是就此分了神。 “铮!” 但闻慕容秀清手下的琴声一乱,动听的琴声就此止住,其面上却是浮上了两朵赤霞红云,当下也不肯再让墨轩这么直盯盯地看着自己,便急忙站起身来逃开了墨轩的视线。 看着墨轩一直盯着屋外院中不放,也不来回答自己,鲁子敬同样也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只是正色看向墨轩,又轻声提醒说道:“不管慕容姑娘是出于什么目的心甘情愿地留在你的身边,想必她的心意,你应是也能感受得到,所以我也不多劝你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莫要等到多年之后心生遗憾之时,才后悔当年的今日没有那么去做…” 话声传入了耳中,也将墨轩从愣神当中唤醒了过来。 屋外院中的倩影已是不在,墨轩这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又看向眼前之人,却依旧不见启齿回答。 墨轩不是愚钝之人,当然知道鲁子敬此言所指究竟何意,但他自问自己心里对慕容秀清可是没有半点儿非分之想的念头,自己之所以会让慕容秀清跟在自己身边,不过也是担心着慕容秀清的性命安危,担心她离开了自己身边之后,在江湖武林之上会遇到什么危险,担心她遇上危险的时候,自己会不在她的身边,担心… “等等!?” 正思量至此,却是忽地顿住,墨轩在心中惊呼了一声,这就不禁想道:“为何我会这么去想!?武林之人行走江湖,遇上危险那是在所难免,慕容姑娘总不可能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我当然也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 可这般一想过后,墨轩的心里又是不明所以的一阵失落难受,感觉就像是说了一些违心的话,明知这样应该不是自己心里想要的,但自己还是说出了口来,心里便是如何都过意不去。 一阵皱眉不语,墨轩也没有继续与鲁子敬聊下去的心思,就连之前想要和鲁子敬切磋一二的想法都荡然无存。墨轩此时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番,即便现在在墨轩的心里,是以爹娘与师父的大仇为重,可有些事情,自己还是不得不去想个明白。否则就算自己今日不想,日后这些事情也会摆在自己的面前,到时候自己还是需要作出一番抉择。 看着墨轩没有继续谈心的心思,鲁子敬也不打算在此继续打扰下去,何况他还打算趁着天刀玄卫未赶到梁州之前,回乡去看望一番,所以便就此与墨轩辞行,也不知今后又要等到何时才能再见。 见鲁子敬辞行要走,墨轩当然要相送一二,于是在与慕容秀清知会了一声之后,却也不见慕容秀清转身过来看向自己,只是低垂着螓首哼唧了两声,算是回应了墨轩。 见此一幕,墨轩与鲁子敬二人不由得相视一阵苦笑,也没有多言,墨轩这就送着鲁子敬朝着山林之外行去。 走在山林之间,看着这山间景色,墨轩的心里渐渐地平复了下来,也不复之前那般复杂念头。待将鲁子敬送到山林之外,看着此地甚是空旷,墨轩心中想要与鲁子敬交手的心思又生了出来,便与鲁子敬直接道明了想法。 但听得墨轩的请求,鲁子敬却是没有答应下来。只因他才刚刚离开了长安、离开了天刀玄卫,心中更是塞满了心事难以放下,可是没有与人交手过招的心思,就算他勉强能和墨轩过上几招,也不见得能够发挥出十成的功力。何况三四年不见墨轩,自从上次来此见过墨轩一面之后,鲁子敬就觉得墨轩的武功好似又有大进,虽然不知墨轩的武功已是达到了何种境界,但鲁子敬心里猜测自己或许不是墨轩的对手,当然也就没有这个自讨苦吃的必要了。 于是在与墨轩告辞一声之后,就在墨轩的注视之下,鲁子敬渐渐地向着北方远去,不多时就不见了踪迹… 北方,那是故乡梁州所在的方向… 第六百四十二章:不及万一 送走了鲁子敬,墨轩回到竹林小院,见慕容秀清正在喂着墨麒麟吃着草料,所以也没去叫她,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走到院中。 但墨轩不去叫慕容秀清,那墨麒麟看着主人回来,登时就不再吃慕容秀清喂它的草料,只是瞪着一对大大的马目看着墨轩,眼神之中满是希冀,似是在期盼着什么。 见着墨麒麟如此神态,墨轩与墨麒麟心意相通,自然明白墨麒麟这才想要做什么。 墨麒麟身为一匹千里神驹,好不容易被自己驯服,自此以后便一直跟着自己。可自己在此隐居了三年,每日只是刻苦练剑,在这三年之间,墨轩几乎都没有骑着墨麒麟去肆意驰骋,这对身为千里神驹的墨麒麟而言固然是一种折磨。所以每次见到墨轩之时,墨麒麟都会用这样的眼神去看着墨轩,只希望墨轩能够带着自己再去尽情地奔跑… 瞧见墨麒麟不再吃着自己喂它的草料,又发现墨麒麟的目光正望向远处,慕容秀清这便回头看来,才发现墨轩已是不知何时回来了。看见墨轩,心里便突然想起了之前墨轩一直盯着自己的样子,可是让慕容秀清感到一阵羞涩,她面上这又浮上红晕,连忙垂首下去不敢与墨轩直视,生怕会让墨轩看出来什么。 看着慕容秀清神色不对,墨轩脸上神色也是一阵古怪,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都怪鲁子敬之前与自己说了那一番话,自己才会一直盯着慕容秀清去看。眼下鲁子敬倒是事不关己地拍拍屁股走了,却让自己与慕容秀清二人尴尬起来,连话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而慕容秀清,她看着墨轩竟然又一直看着自己,其面上不禁更显绯红,脑袋也是埋得极低,不敢让墨轩看到自己这般样子,心里却是在浮想联翩,为何墨轩要这么一直盯着自己看个不停,难道真是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般? “啐!这个人真是,有话直说就是了,为何要一直这样…难道他还想要等我先开口么…” 心中啐道一声,慕容秀清便是开始有些埋怨墨轩起来,只是墨轩并不知慕容秀清心中所想,不然一定会大呼一声“冤枉”。 “咳咳!” 以手捂嘴地故意地咳嗽了两声,墨轩不再盯着慕容秀清看个不停,也让慕容秀清从思绪当中惊醒过来,只是慌忙地道了一声“我去忙了”,这就飞也似的逃开,不再停留在墨轩的面前。 看着慕容秀清离去的背影,墨轩不由得便是一阵哭笑不得,心里也不知慕容秀清为何要这般窘迫地面对自己,难道她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曾告诉过自己的? 彼此朝夕相伴地住在一起三年之久,在墨轩看来,他与慕容秀清之间可是早已没了什么秘密可言,自己平日里除了练武之外,等得歇息地功夫,便会与慕容秀清说话,二人从小的时候说到现在,说着自己走过路过的地方,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彼此相谈甚欢,可谓是无话不谈。 但见着慕容秀清现在那般模样,显然是心里还有着什么事情不曾告诉过自己,让墨轩感到一阵好奇心起,却也没有去故意问起慕容秀清的打算,只是想着倘若慕容秀清想要告诉自己的话,她迟早都会说来给自己听,自己倒是没有刻意去打听的必要。 想到这里,墨轩也就不再多想,慕容秀清此时已是回去了小屋之中,墨轩闲来无事,便从袖中取出云麟剑,又踱步来到院中,就此开始了今日的练剑。 于是一人持着一剑,开始在院中翻飞,那剑气纵横之下,让小院之间满是剑影重重,令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而屋中,慕容秀清听到院中有动静传来,不用去看也知道是墨轩开始了练剑,她也不去打搅,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桌前,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继续想着方才的心事,不时地还能见到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 …… 待得日暮西山,墨轩练剑练得累了,这才有些不舍地停了下来,只见他右手持剑,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止,额上背上也满是汗水,将自己的衣襟都给湿透。 但看着墨轩的神色,却好似没有半点儿喜意,只因从半年之前开始,墨轩就发现自己的武功剑法已是再难得以寸进,墨轩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步入到这样的境地之中,师父所传授给自己的《春秋剑法》与《青莲剑诀》,自己可都是照着师父的叮嘱去练的,难道自己这么练剑,还能有错不成? 心里带着疑惑,墨轩却是如何冥思苦想也想不明白,这《青莲剑诀》自己虽然已是练得七七八八,但总还是有着些许疑惑之处,就连师父让叶子交给自己的剑法心得之上也是不见提起。可如今师父已是不在人世,连着师公凌左秋也与师父一起被那魏明涯给害死,世上当是再无人会指导自己所练的《青莲剑诀》。所以但凡遇到了困难,墨轩唯有依靠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去应对解决,哪怕世上无人会来指点自己所练的《青莲剑诀》,墨轩也要凭着自己的本事,将《青莲剑诀》练至大成,如此才能有绝对的实力去为爹娘还有师父报仇。 只身一人提剑立在院中不动,但见墨轩眉目紧蹙,正是在苦思着心中的疑惑不解之处。 可就在此时,忽闻身旁传来一声动静,将墨轩从沉思当中拉扯了回来,这就立马侧首看去,才见来到自己身旁之人乃是慕容秀清,而在慕容秀清的手中,好像还紧紧地捏着什么东西,却是让墨轩也看不清楚。 “慕容姑娘?” 见着慕容秀清出来,心想慕容秀清应是也忙完了自己的事,这才会从屋中出来,便听墨轩轻唤了一声,可目光仍是时不时地朝着慕容秀清的手中瞟去,猜测到慕容秀清突然来到自己的面前,手里又捏着东西,应是有话要与自己说才是,而且还与她手里的东西有关。 果不其然,在见到墨轩看向自己之后,慕容秀清的脸色这又一红,好似比之前还要显得更为红润,倒是不见慕容秀清再转身逃走,反而是来到了墨轩的面前,又将手里的东西双手递到了墨轩的跟前,这才轻启芳唇地说道:“公子,这是秀清特意为公子做的,公子看看觉得如何?” 闻言不禁一愣,可是不曾想到慕容秀清竟然会特意地来为自己做什么东西,倒是让墨轩感到有些意外。所以在听得慕容秀清所言之后,墨轩这就低头朝着慕容秀清的手里看去,才见慕容秀清两手手心之中竟是捧着一道剑穗流苏,正是慕容秀清专门为墨轩所准备的一份礼物。 “这是剑穗?” 一见此物,墨轩愕然一声,却是立马就认了出来。 下一刻,只见墨轩伸手将那剑穗流苏从慕容秀清的手中拾起,搁在手中又是一阵左右翻看,不禁让墨轩看得眼前一亮,才发现这剑穗流苏竟是做得精美细腻无比,比起那些寻常的剑穗可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而且从这剑穗流苏之上,还能依稀地看得出这是慕容秀清亲手所作,可是让墨轩有些动容… “不错!” 见墨轩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所做的剑穗流苏,慕容秀清心里也是一阵高兴,这就解释说道:“秀清整日看着公子练剑,却也不能帮上什么,索性就做了这个剑穗,想让公子穿在剑墩之上,如此一来,想必公子舞剑的样子可就更好看了!” 听得慕容秀清这么说来,才知慕容秀清可是有心了,不过看着静静躺在手里的剑穗流苏,墨轩却是没有取出云麟剑来,而是说道:“这剑穗乃是文人墨客之物,与我武林之人可是没有干系,顶多就是那些初入江湖的少男少女喜欢将此物戴在剑上,不过也只是为了出出风头罢了!” 说出这话之前,墨轩倒是没有想过,他自己的年纪比起那些初入江湖武林的少男少女也没有大上多少,可嘴上却说出这种老气横秋的话来。虽然因为慕容秀清会为自己做这么一样好物件而感到心暖,但墨轩丝毫也没有要将这剑穗流苏穿戴在云麟剑上的意思,而且嘴里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让慕容秀清闻言之后神色立变,面上的欣喜之色荡然无存,反而还因此变得有些气恼起来。 决意将自己所做的这个剑穗流苏拿出来、再当面送给墨轩,可是鼓足了慕容秀清许久的勇气。且不说慕容秀清背对着墨轩偷偷做这个剑穗流苏做了多久,她一名芳华正茂的女子会为墨轩做这么一样东西,其心意已是不言而喻,但墨轩非但不领自己的情意,竟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些话来,这又如何不让慕容秀清感到羞愧气恼? “哼!” 便听着一声怒哼传来,只见慕容秀清瞪了墨轩一眼,这就说道:“既然这剑穗流苏入不得公子的眼界,那索性就还给秀清,我自己拿来用,再也不给公子做了!” 听着这话声落下,墨轩闻言一愣,还不及反应过来,就见着眼前一闪,再一定睛看去之时,手里的剑穗流苏这就消失不见,原来已是回到了慕容秀清的手中。 看着慕容秀清此举,又见慕容秀清生着闷气地模样,墨轩顿时察觉到自己可是说错了话,才会惹得慕容秀清不开心了。 “我不过是玩笑之言,慕容姑娘又何必当真呢?” 急忙改口地解释了一句,墨轩伸手从慕容秀清的手里接过那道剑穗流苏,搁在手心又是一阵翻看,旋即露出一笑,又抬头与慕容秀清说道:“不过我的云麟剑上已是连上了冰蚕丝,再戴着这剑穗可是会有所影响,不如慕容姑娘做的这道剑穗,我就戴在身上好了,如此也不算枉费了慕容姑娘的一番心意。” 这么说着之时,就见墨轩将剑穗流苏别在了自己的腰带之上,待挂得稳当了,墨轩又故作端详地打量了一番,才说道:“嗯…这么一来,果然好看多了,不愧是慕容秀清亲手所做的东西,我可是喜欢得很!” 说完,墨轩又将挂在腰间的剑穗流苏冲着慕容秀清一番展示地问道:“慕容姑娘,你觉得这样如何?” “呵呵呵…” 看着墨轩故意讨哄自己开心地样子,不禁让慕容秀清转怒为喜,掩嘴笑了一声,才说道:“公子喜欢就好,这剑穗本就是秀清为公子所做,秀清当然是觉得好看才会送给公子了!” 瞧见慕容秀清笑了出来,墨轩这才感到一阵心安,又说道:“那这样的话,慕容姑娘可就再也不能把这剑穗给收回去了!” “不会了、不会了!” 闻言,慕容秀清连连摇头,便说道:“这剑穗就是秀清用来送给公子的,只要公子喜欢,那就一直戴着就是了!” “嗯!” 见状,墨轩便是点头轻应了一声,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听着一旁远处传来一声响鼻,侧首望去,才见是那墨麒麟看着二人在此有说有笑,便是甩着马首地好似也想要参与到其中来。 可看着墨麒麟将马头甩个不停,其脖颈上的马鬃也是飘扬纷飞,墨轩又借此说道:“你看,不只是我说,连墨麒麟都觉得好看,你看它那样子…” 墨轩说完便伸手一指,慕容秀清转身顺着墨轩所指看去,果然见到墨麒麟也是一副兴奋地模样,好似还真如墨轩所言一般,不禁让慕容秀清面上的笑靥更甚,直将此处的山间美景都给对比了下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以往倒是不曾察觉到慕容秀清笑起来的样子竟会是如此的好看,墨轩一时之间看得呆了,都忘了接下来该要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一样… “嗯?” 没再听到墨轩的话声传来,慕容秀清轻咦了一声,这就抬头朝着墨轩看,却发现墨轩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就像是看得入迷了,丝毫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已是发现了他这副模样。 被墨轩一阵盯着,顿时让慕容秀清又觉得面红耳赤,急忙低垂下螓首不敢去看墨轩,墨轩看不到慕容秀清的模样,便是迟迟地回神过来,才察觉到自己方才那般可是有些失态,脸上竟也露出了羞红的神色。 “那个、那个…那…” 于是急忙想要说些什么试图来化解尴尬,但张嘴吐了两字,墨轩就发现自己已是说不下去,嘴里始终吐不出第三个字来,不禁让墨轩更觉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得怎么做都有些不对劲。 听得墨轩期期艾艾的话声,慕容秀清依旧垂首不动,心里却是明白了墨轩的用意,这就急忙岔开话题地说道:“公子,趁着这今日风光大好,不如我们两个结伴出去游玩一番,秀清也是好久都没有出去看看山川风景了…” “啊?” 不想慕容秀清竟然突然如此提议,墨轩听得顿时一愣,遂即连就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就点头答应说道:“好、好…” 话声落下,墨轩终是不复之前那般慌乱,眼神瞥见到墨麒麟还在一旁踢腾着马蹄,好似有话要说一般,墨轩登时灵机一动地说道:“不如我们就带着墨麒麟一块儿去,正好许久都没有带墨麒麟出去散心,估计它都快憋疯了…” “噗嗤!” 一听墨轩这无意地说笑,慕容秀清又是掩面一笑,原来墨轩也会有这么窘迫的时候,竟然还要拿墨麒麟过来做挡箭牌,这可是慕容秀清之前都没有发现过的。 心里虽是这么想着,但慕容秀清也无意去说破了这些,只是颔首同意地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明日就出发,想必小墨知道了你要带它出去玩,也是会很开心的!” 墨麒麟是墨轩取的名字,但慕容秀清却不会像墨轩一样去叫着“墨麒麟”,她反而给墨麒麟取了“小墨”这个名字,旁人乍一听起来,好以为慕容秀清这是在叫着墨轩。 所以起初之时,墨轩也是不想让慕容秀清这么去叫,但慕容秀清却是坚持着自己的叫法,是以慕容秀清每次叫着“小墨”之时,墨轩的神色都会变得一阵古怪,好几次好些都要开口去应声回答。 不过随着时日渐渐地久了,墨轩也变得习惯了起来,此时又听着慕容秀清这么叫来,墨轩也不再介意着这些,反而还满口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趁着夕阳还未落山,二人又齐心协力地为墨麒麟刷了一通舒爽的澡,直兴奋得墨麒麟练练叫唤,那洪亮的马鸣声,传遍了整片山野林间… …… 一夜无事,等到次日清晨,二人皆是起了一个大早,便在墨麒麟满含希冀的目光之中,墨轩招手唤来了墨麒麟,墨麒麟登时撒腿跑到了墨轩的身前,又用马头去蹭着墨轩,举止尽显亲近。 好一阵安抚了墨麒麟,这才让墨麒麟的马头从自己的怀中拔出,墨轩扶着慕容秀清攀上了墨麒麟的马背,不曾察觉到慕容秀清一对美目之中小小的失落,墨轩自己一人牵着缰绳走在前边,二人一马,这就朝着山下走去… 不久之后,墨轩与骑着墨麒麟的慕容秀清一同走出了山林,虽然二人隐居所在的山林有着一片大好的景色,但出了此间山林之外的景色还要更美。二人在此之前早就见识过山外的秀丽风景,只是墨轩这三年之间一直醉心与习武练剑,所以出来走动的机会可是极少,倒是慕容秀清时不时地会下山一趟,去集市采买一些生活所需之物,看着那山外景色的次数当然就比墨轩要多。 只是二人一同出来踏青游玩、欣赏风景的机会却是一直没有,今日还是三年来的头一遭,慕容秀清当然觉得比平时还有开心,要不是有墨轩在前面牵着墨麒麟的缰绳,只怕慕容秀清都想要骑着墨麒麟在这等风景之下纵马驰骋一番,以此来释放自己的心情。 而墨轩也和慕容秀清差不多的,以往倒是没有察觉过这里的山川美景,今日一看,果然令人赏心悦目、心生向往。 “早知如此,往日里就应该多出来走走,也能看到她如此开心地模样…” 看着坐在墨麒麟背上一直笑个不停的慕容秀清,那笑容从未在慕容秀清的脸上消褪去,墨轩心中便是如此想道,也觉得今日不虚此行。 待二人来到江水之前,看着那江水缓缓流淌东去,如镜子一般地将对面的山林都给映在了水中,蓝天上的白云竟是在水中随着江水一同流走,可是让慕容秀清越发地开心。 这就见到慕容秀清从墨麒麟的背上跳了下来,又一路小跑地来到距离江水更近的地方,这才停下了身形。 见着如此,墨轩只是含笑不语,牵着墨麒麟缓缓地跟这慕容秀清走去。等来到慕容秀清的身后,忽然见到慕容秀清双手放在嘴前尽情地呐喊了一声,那呼喊声飘荡得极远,好似还传到了江水对面的山林间去,惊起江对岸山林中的飞鸟尽皆振翅而起、成群结伴地冲天飞去。片刻之后,只在天边留下了一道小小的黑点,而那呼喊声,此时又传了回来,落在了慕容秀清的耳中… 就像是在对岸,也有一个自己一般,在冲着自己发出同样的呐喊… “这里的风景真是好看,我好像都舍不得走了!” 这时,就听慕容秀清说道一声,引得墨轩侧目看去,又听慕容秀清继续说道:“早知道在三年前,我们就应该在江边安家,也比在那竹林里的要好!” 闻言,墨轩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反问道:“那竹林有何不好了?恬静自然,比这江边清静多了,晚上睡觉还要听着江水滔滔,能睡着了才怪!” “真是煞风景,白白坏了这么好看的秀丽风光…” 见墨轩挑着自己话中的毛病,还要说着这么破坏气氛的话,慕容秀清顿时白了墨轩一眼,没好气地嘀咕念道。 慕容秀清这话说得虽然并不大声,但墨轩耳力过人,这话还是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墨轩的耳中,却是让墨轩闻言之后又是一笑轻声,也不去接慕容秀清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身旁的人,又用更为细小的声音启齿说道… “便是风光再好,也不及你万一…” 江水之边、夕阳西下,晚霞洒落了下来,照着江水满是红光一片、波光粼粼,也照在了那两道人影之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第六百四十三章:容貌酷似 陪着慕容秀清游山玩水了一日,墨轩也没了继续练剑的心思。 本来在剑法之上就已是遇到了瓶颈,墨轩许久不得存进,每日再这么继续练下去也是无用,倒不如让自己歇上一歇,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以逸待劳总是要强。 而且同着慕容秀清出去走走看了看山水风景,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墨轩总觉得自己在剑法之上的那些瓶颈好似有了些许的松动,可是让墨轩喜出望外。不想在自己歪打正着之下,好似好找到了突破自己剑法瓶颈的方法,要是真能如此来突破的话,可是比每日苦练百遍剑法还要好。 随后转念一想也是,自己三门剑法已是练得十之八九,剩下的那一两成不过是要靠自己的感悟而已,而这剑法本就是要用作与人争斗交手,才能发挥出威能来。似自己这般整日缩在院子里练剑,就算自己的剑法能够提升,也不见得能够提升到何种地步。 “看来,也时候出去走上一走了,不然在此坐着井底之蛙,或许这辈子都别想着能为爹娘师父报仇…” 心中这般想着,墨轩这就打算出去看看,再加上自己也是许久都不曾见过叶子他们,索性这就去幽州一趟,彼此之间聚上一聚,要是能让叶子与张铎彪与自己切磋一番武艺,说不定还能让自己的剑法再进一步。 打定了主意,墨轩也不犹豫,在回去之后便与慕容秀清道明了心意。 得知了墨轩打算结束三年的隐居,想要去幽州看望叶子等人,慕容秀清对此也是十分高兴,当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还要陪墨轩走上这么一趟。 于是二人简单地收拾了一番行礼,次日便骑着墨麒麟上了路,以墨麒麟的脚力,哪怕幽州与益州之间隔着天南地北,但想来也不用多少时日,二人便能达到幽州。只是益州此地蜀道山路难行,想要乘马赶去幽州,哪怕有墨麒麟为倚仗,也必然会多费上些许时日。 一番思量过后,墨轩还是决定先乘船走水路顺流而下,等到了襄州那边,地势开阔平坦了起来,二人再乘着墨麒麟北上去幽州,如此才是最快的方法。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从益州赶去襄州,即便墨麒麟乃是万里挑一的绝世神驹,也不见得能够赶上帆船的速度。何况如今可是盛夏时分,水路不得阻塞,正是便行之时,是以也没用上多久,二人这就来到了襄州境内,旋即就打算下穿走陆路,一路北上而去。 但襄州繁华,虽然不似长安那般,却也仍有不少武林之人会齐聚于此。以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的身份,与这些武林之人打交道时当然需要无比谨慎,否则被人给认出了身份是小,要是惹得五毒教或是九大正派之人来追杀自己,可是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所以在下了船之后,墨轩与慕容秀清这就直接买来了两顶斗笠戴在头上,斗笠边缘还有黑纱帷布能够遮去容貌,旁人连自己二人的面庞都看不清楚,自然无法轻易地将自己给辨认出来。 只是这襄州不愧是中原之地屈指可数的几座大城之一,光是聚集在襄州城内的江湖武林之人便不知道有多少,墨轩与慕容秀清在下船之后放眼望去,就认出了不少各大门派的弟子来,若非墨轩机敏地买来两顶斗笠各自戴上,似这么多的江湖武林之人,其中定然会有人能够将二人的面貌给认出。 在益州隐居了三年,墨轩已是足足有三年时日不曾置身于此等闹市之中,此时看着自己又重新来到了中原之地,看着那身周四处皆是江湖武林之人,墨轩不禁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也不知如今的江湖武林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是否还是像自己当年那般… 一阵感慨,墨轩却是没去多想,只是带着慕容秀清、牵着墨麒麟走在襄州的街头,看着这繁华的人间。 “听说西北边军的叛乱还没有平定,这都打了多少年来还在打,也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叛军的兵败已成定局,败亡是迟早之事,只是那些叛军眼下还在苟延残喘而已!” “哦?此话怎讲?” “三年前叛军大举进攻兰州,可大战都还没有打开,朝廷的兵马就将叛军的粮草在一夜之间烧了个精光,你说这一仗那些叛军还能怎么打?” “把叛军的粮草烧了个精光,这么厉害!?” “也不知是哪位将军如此骁勇,以寡敌众竟然还敢出动出击趁夜袭击叛军军营?” “我听说,好像是一位姓唐的将军…” “不止,还有一位姓林的将军,原先跟着叛军造反,后来才归顺了朝廷,其武艺也是十分了得,天下没有敌手!” “天下无敌手?这可不见得吧!那位林将军不还是战死了么?” “不说朝廷的事,就说咱们中原武林,当年九大正派围攻阎罗与七大邪教,可是让他们元气大伤、损失惨重,如今中原之地已是极难见到七大邪教之人与阎罗的身影,这九大正派可是功不可没啊!” “那可不是?正所谓‘邪不压正’,如今咱们中原武林正道当道,试问那些邪教之人又怎么敢造次!?”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听说阎罗好像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不错!那阎罗好似又在招兵买马,看其架势好像要恢复到当年的鼎盛之时…” “阎罗之人还敢来?难道就不怕九大正派把他们都赶尽杀绝了!?” “赶尽杀绝?这怎么可能做到?就连九大正派当中都有许多人加入了阎罗,所为的就是那些黄金白银,试问有银子挣,这世上又怎么会没人加入阎罗呢?” “唉!都是一些钱财罢了,那些人又为何非要铤而走险地加入阎罗,这要是被人给发现了,可是要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 一路走来,听着中原武林之中各种消息风声,以墨轩的耳力,自然是听得清楚,看来除了当年的几桩大事之外,便再无值得自己在意之事,墨轩索性也就不去多听,便要带着慕容秀清寻一间酒楼吃饭。从益州一路过来皆是乘船赶路,路上也不曾吃过几顿好菜,如今到了闻名天下的襄州城,墨轩与慕容秀清当然要吃个痛快,一饱口腹之欲。 只是寻着一间酒楼,待得酒菜上齐,墨轩与慕容秀清吃过两口,却觉得索然无味。 不知为何,二人在益州山林隐居三年,吃惯了粗茶淡饭,现在突然吃着山珍海味起来,才发现有些不合自己的胃口。这满桌菜肴看起来十分丰盛,但在墨轩的眼中,这一桌酒菜还比不上那山中的野菜清茶,便也没有再动筷子的心思。 不过饭终归还是要吃饱的,墨轩只是随意地吃了两口果腹之下,这就不再吃了。他放下竹筷,目光向着酒楼之中的四处打量而去,发现此处的武林之人也是极多。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自从从隐居之地出来来到这世间之后,墨轩总觉得这世上的武林之人好似在三年之内变多了一般。往日唯有大事发生之时,才能见到这么多武林之人现身,可现在却是四处可见武林之人,墨轩也只能在心里感慨道,这世道或许是变了… 只是目光扫视了一圈之后,墨轩正打算叫着小二结账,其神色却是忽地一僵,刚刚好似见到了一张熟悉地面容,直引得墨轩立马抬首望去,正见一名青年端坐在远处的酒桌之上吃着饭菜,其容貌竟是让墨轩觉得十分眼熟… “叶子!?” 心中惊呼了一声,墨轩就此一动不动,只是瞠目结舌地看去,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 似是察觉到了墨轩的异样,慕容秀清朝着墨轩看来,发现墨轩正盯着远处看个不停,便顺着墨轩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正在吃着酒菜的那名青年,其衣着平平无奇,容貌却是与叶子一般无二,哪怕眉宇神色都仿佛是一人一般,若非墨轩与慕容秀清皆是知晓叶子此时正待在幽州、跟在他师父葱花先生的身边,只怕早就要叫出了声来。 跟在墨轩身边也与叶子有过几面之缘,何况二人在益州隐居期间,叶子与张铎彪也有来找过二人,慕容秀清当然是认得叶子的。 “那人是…叶子!?” 便听慕容秀清问起了一句,可听得慕容秀清之言,墨轩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像,那人模样虽是与叶子一模一样,可其打扮却与叶子不同。何况叶子的兵器乃是重刀无锋,那人却是使剑,不信你看…” 说着之时,墨轩这就抬手指去,慕容秀清顺着墨轩所指一看,果然在那名与叶子容貌酷似的青年身旁,见到了一柄长剑,赫然是那名青年的随身兵器。 “那人兵器乃是使剑,叶子却是用刀,所以那人断然不会是叶子!” 又听墨轩继续说道,心里便已是确定了下来,但仍是惊讶于这世上竟然会有与叶子容貌一般无二之人,也不知是那青年天生就长成这般模样,还是通过易容化妆的手段才变成这样… 可就在此时,仿佛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那名青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便朝着墨轩所在方向看来,目光正好与墨轩视线对上,二人皆是瞧得一愣,旋即心中各有所思。 但终究是自己闲盯着对方看的,墨轩故作无事地收回了目光,心里却满是疑惑不解,不解那名青年为何会有与叶子一模一样的外貌,要是天生如此倒也罢了,只能说这是巧合之事。可倘若对方是通过易容化妆才变成这般,墨轩便不由得想要知道对方为何要这么做的目的所在… 瞧见对方看来,慕容秀清也不再盯着那名青年去看,只是低头作着吃饭的动作,嘴里却是在小声嘀咕与墨轩问道:“公子…那人是怎么回事?他和叶子长得那么相似,我们是不是要去问个清楚?” “不必…” 闻言,墨轩答了一声,心中略作思忖,便是有了主意,这就说道:“我看那人眼神,他在看见我之后并未有神色变化,似是并不认识我,所以也能够排除这是青琼山或是五毒教之人故意易容成叶子模样来接近我们…” “所以我们暂时无需打草惊蛇,等吃过饭之后,看看那人要去何处,倘若他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话,到时候我们再作打算!” 听得墨轩这么说来,慕容秀清“嗯”了一声地回应,这就不再多想。既然墨轩已是有了对策,自己便照着墨轩所说去做,想来是不会错的。 而说完这话之后,墨轩心里仍是思索个不停,那青年容貌与叶子一样,此事听起来固然令人觉得匪夷所思,可在此之前,墨轩好似还见到过一个与叶子模样一样之人,只是不知自己当年所见的那人,是否就是眼前这人。如果真是的话,那么自己便是第二次见到那个青年了。 只将疑惑压在心中,墨轩也没有和慕容秀清提起此事,在吃完过后,墨轩叫来小二结账,旋即就同慕容秀清离开了这家酒楼。临走之时,墨轩还特意留意了那名青年,发现此人仍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继续吃着,好像一点儿都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难道是我自己多虑了不成?” 见此一幕,墨轩腹诽了一声,心里不由得更是感到奇怪。这人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当年所见的那人,他有着和叶子一样地容貌,却并未打算跟着自己与慕容秀清离开酒楼,看起来好似也不是青琼山与五毒教之人故意乔装打扮成叶子地模样来接近自己,莫非这真的只是一种巧合? 就在墨轩站在酒楼之外狐疑之时,那名青年却是吃完了酒菜然后结账,接着便走出了酒楼,却是对墨轩视若未见,就这么朝着另一个方向,根本没有半点儿要跟在墨轩与慕容秀清身后之意。 见着此幕,墨轩这就能在心里确定下来,看来那名青年当真没有接近自己与慕容秀清之意,一切还真只是自己多想了去,不由得就是一声苦笑。 像自己这么疑神疑鬼,倒也无可厚非,说得好听点儿便是谨慎行事,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能才在五毒教的追杀之下活到现在,否则自己早就被五毒教之人给害死,去到九泉之下陪伴爹娘了… “走吧!” 见到那名青年已是走远,其渐渐远去的背影丝毫没有返身折回之意,墨轩这就冲着慕容秀清道了一声,二人便继续朝着襄州城外行去,打算尽快地赶去幽州。 等到了幽州之后,自己还要将此事告诉叶子,也不知叶子在听说了这世上还有人的外貌与自己一般无二之后,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反应… …… 多日之后。 从襄州去往幽州,便也无需再走水路,墨轩与慕容秀清共乘着墨麒麟,也不消多久之后,这就赶到了幽州境内,又来到了葱花先生隐居的地方。 不想墨轩竟然会主动地离开幽州,在知晓墨轩的到来之后,可是让叶子几人大感意外。但听着下人如实地禀报,墨轩此时就在庄园之外,叶子与张铎彪二人二话不说地这就朝着院外冲去,要亲自将墨轩给迎接进来。 院外大门之处,墨轩牵着墨麒麟,正与慕容秀清在此等候。 那下人进去通报已是有了一段时辰,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竟是迟迟不见有人来迎接自己。 “墨轩!?” 可就在心里这么想着之时,忽闻两声呼唤异口同声地响起,引得墨轩与慕容秀清一起侧目望去,便见着叶子与张铎彪二人正从庄园大门奔了出来,来到了自己二人的面前。 “还真的是你!?” 来到墨轩的面前,看着变化并不算大的墨轩,只听叶子呼了一声,面上这就露出喜色,又连忙问道:“你怎么会来了这里,难道你不打算隐居苦练剑法了?” 叶子这么问起,也正是张铎彪心里想问的,二人这就一同看向墨轩,只待要看墨轩会如何回答。 而闻言过后,墨轩则是一笑地答道:“不练了!我练了三年,三门剑法也练得差不多了,此次跟慕容姑娘出来走走,不过是想要看看能否遇到什么机缘,再让我的剑法更上一层!” 听得墨轩这一说,叶子与张铎彪二人登时就明白了墨轩的用意,只是二人在意的却不是这些,反而在听着墨轩说起“慕容姑娘”四字之后,便是相视一眼,旋即露出一丝心照不宣地笑意,彼此递去一个对方能懂的眼神,这就听张铎彪玩笑着问道:“还口口声声地叫着‘慕容姑娘’呢?我说别人一个女儿家无怨无悔地都跟着你三四年了,难道你就不打算给对方一个名分啥的?” 不料张铎彪竟然会这般口无遮拦地直接问起此事,墨轩与慕容秀清在闻言之后皆是一怔,脸上立马换上尴尬之色,慕容秀清的脸色更是红得直欲滴血,立马转身过去,不让三人看得到自己地模样。 “咳咳…” 急忙咳嗽了两声,墨轩也不回答张铎彪的话,只是佯装没有听懂地问道:“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哦?还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要是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你的脸色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自然不相信墨轩会听不明白自己所问,张铎彪丝毫不给墨轩脸面,这就指着墨轩的脸色问道。 倒是叶子识趣地不再给墨轩难堪,这就拉住了张铎彪,示意对方不要再多问。就算他们不会去顾及墨轩的颜面,但慕容秀清此时就在一旁,三人的对话她可是都听得清清楚楚,自己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下慕容秀清的感受,要是把慕容秀清给吓跑了就不好了。 被叶子用眼神制止,张铎彪这才意犹未尽地作罢,叶子又和墨轩问道:“那你这次离开益州回来这里,又有什么打算?我听说阎罗好像又要重振旗鼓,你对此事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闻言,墨轩缓缓地点头,却没有说出任何看法,只是答到:“这些事情晚些再说,正好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和你们两个商量,不过在此之前…” 说着一顿,就见到墨轩的脸色变得没有表情起来,其中还隐隐带着一丝伤感之色。叶子与张铎彪见到墨轩这番脸色之后登时心领神会,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和墨轩轻声说道:“那你就自己去看看吧,三年不曾回来,多去待一会儿,我们先带慕容姑娘回去等你…” 说完,叶子与张铎彪这就要带着慕容秀清离开,可慕容秀清却是要寸步不离地跟在墨轩左右,二人索性也就由着慕容秀清去了,便先行回去了庄园之内,又让下人准备酒菜,墨轩难得离开益州一趟,他二人当然是要好生招待墨轩一番。 而墨轩,在二人离开之后,这就向着庄园的后边走去。慕容秀清看到墨轩动身,这就急忙跟上,二人没用多久就来到了庄园之后,见到了一座孤零零立在那里的墓碑… 那是师父凌水寒的坟墓,是自己当年亲手为师父所立… 可三年期间,自己却是一日都没有回来看过,直到今日,才再见到师父的墓碑… 眼前,那座墓碑出现在墨轩的视线之内,眼里再也没有其他的事物。而师父的墓碑煞是干净,周围没有生出一株杂草来,看来自己不曾陪伴在师父坟前的日子里,叶子他们可是没少用心来代替自己为师父尽孝。 “师父…” 来到师父的坟前,墨轩轻呼了一声,喉咙已是有些哽咽。 下一刻,便见墨轩两腿一曲,就这么直接地跪倒在了师父的坟前,其双目只是盯着那座墓碑,看着自己亲手刻在上边的字迹,那也是自己唯一能为师父所作的最后一点事。 再次见到师父的坟墓,墨轩心中一痛,泪水也随之涌了出来,心里更是有着千言万语想要与师父慢慢道来,只可惜师父早在三年之前,就再也听不到自己和他说的话来。 就这般,墨轩静静地跪在师父凌水寒的坟前,无声无息,唯有泪珠不断地从面上滴落,浸入到师父坟前的泥土之中。 而在远处,慕容秀清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那跪倒在坟前的身影,只觉得自己此时什么也做不了,便在这里陪伴着他就好… 第六百四十四章:再入阎罗 墨轩这一去,就一直跪守在师父的坟前,直到黄昏之时,才恋恋不舍地去到了庄园之内,而叶子等人也早就备好了酒菜,只等着墨轩回来… 师父离世已有三年之久,即便再见师父坟墓而感到心伤难过,但墨轩已是不会因此而茶饭不思。与慕容秀清回到庄园之内,被园中下人引到厅中,见到叶子等人已是备好了酒桌,墨轩只觉心头微暖,才知自己已是有许久不曾与叶子等人一起开怀畅饮,今日倒是能够一了心愿。 “他们来了!” 一见墨轩与慕容秀清回来,小不点儿第一个瞧见二人走进了厅中,这就唤了一声,也让叶子几人回头看去,急忙招呼着墨轩喊道:“墨轩快来,坐这儿!今日我们几个可要不醉不归了!” 闻言便是微微一笑,墨轩也没有过多的言语,这就径直去到叶子与张铎彪身前,又见到葱花先生正坐在首座、一脸含笑地看着自己,墨轩连忙冲着葱花先生躬身行礼呼道:“晚辈墨轩,见过葱花前辈!” “无需多礼!” 见墨轩朝自己行礼,葱花先生满意颔首,却是抬手一止,这就说道:“你师父生前本人乃是挚友,你也算是本人的半个弟子,今日你好不容易回到幽州来祭奠你师父,本人也甚是欣慰…” 说着一顿,就伸手冲着墨轩身前空位一请,便是要让墨轩入座,又继续说道:“而今日此宴也算是家宴,便是无需这些繁文缛节,你久居益州山林之中,平日里想来也是粗茶淡饭,甚少吃得到这些酒菜,所以你今日只管敞开了吃就是,若是觉得不够,本人再让下人与你多炒两道菜。” 听葱花先生这般说着,但墨轩仍是不肯失了礼数,这又朝着葱花先生拱手谢道:“多谢葱花前辈盛情款待,这些酒菜已是够了,倒不用再去劳烦他人。” 说完,墨轩便自行坐下,正好坐在了叶子与张铎彪之间的位子上,想来也是二人有意而为,为的就是要与墨轩痛饮一宿。 见墨轩这般说了,葱花先生便也不再多劝,只是墨轩坐下之后,眼角余光便是瞥见到一旁还坐着一个小小身影,侧首望去才知那是一名女童,年纪约是八九岁大小,不用猜便知是顾忆水。 突然见到顾忆水,墨轩不禁瞧得神色一愣,不想三年不曾见到,顾忆水如今竟是长得亭亭玉立,宛如含苞待放,其变化之大,可是让墨轩感到咂舌不已,这就不由得多瞧了两眼,看着这个被自己师父拼了性命从青琼山手中救回的女童。 察觉到墨轩的目光看来,顾忆水也抬头朝着墨轩看去,见墨轩盯着自己看个不停,顾忆水认得墨轩,倒是不怕一直被墨轩这么看着,只是在看了片刻之后,顾忆水却是语出惊人的问道:“大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为叔叔他们报仇?” 不料顾忆水竟然会突然这般问来,可是让墨轩在闻言之后面上神色一僵,一时半会儿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去回答顾忆水。有关师父的大仇,墨轩当然是要去报的,不过墨轩是打算在自己将三门剑法练至大成之后才会动身,如此自己才能有超过五成的把握为师父报仇雪恨。 只是照如今看来,自己所练的三门剑法可是遇上了不小的瓶颈,墨轩想要将三门剑法练至大成,也不知还要花上多少时日。而顾忆水又在现在这么问起自己,所以才会让墨轩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因墨轩自己都无法估算,自己还需要多久才能大功练成,便是为此花上十数年光阴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葱花先生等人,在听到顾忆水这么问起墨轩之后,面上也是各自露出诧异之色,皆是没有想到顾忆水对墨轩说起的第一句话,便是有关于凌水寒与其父母等人之仇。 不过转念一想之下,众人又纷纷感到释怀,顾忆水的爹娘被青琼山害得惨死,连尸首都不曾夺回下葬,她对青琼山自然是痛恨无比。而在这三年期间,顾忆水跟着葱花先生习武的同时,可是半刻都没有忘记自己爹娘的血海深仇,也难怪她在见到墨轩之后,就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咳咳!” 就在众人心中各自思索之时,便听着一声咳嗽传来,一同侧目看去,才见那咳嗽是由叶子发出,这就见叶子说道:“凌前辈他们的仇,我们当然要报,相信墨轩心里也有着顶多。不过墨轩今日刚刚回来幽州,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所以眼下还是不提此事,我们只管痛快了吃,吃完了之后再说这些!” “嗯…” 见自己弟子这么说了,葱花先生也正有此意,何况在这里他的辈分最大,便见葱花先生轻哼了一声,这就说道:“大家都吃吧,有些事情,等吃完了之后,你们几个小家伙再慢慢去说。” 说完,葱花先生率先动筷,众人这就开始吃了起来… …… 墨轩一去益州便是三年,虽然二人在此期间也去益州看望过墨轩,不过大多都只是匆匆一面。如今好不容易逮着墨轩回来的机会,叶子与张铎彪二人当然是不肯轻易地放过了墨轩,这就接二连三地邀着墨轩饮酒,好似真要不醉不归一般。 以墨轩现在的武功,他们二人联手起来都不见得能够在墨轩的手上讨着便宜,心里已是没了与墨轩在武功之上一分高下的念头。但在这酒桌之上,他们两个合作起来的话,饶是墨轩也能喝上几杯,却不是二人的对手,于是很快就败下了阵来,连连摇手地说着“不再喝了”的话。 看着墨轩已是略有醉意,慕容秀清不愿见到墨轩醉酒,那边小不点儿同样不希望叶子也喝得烂醉如泥,这就各自劝着二人停下。在好一番念叨之后,墨轩三人这才作罢,而葱花先生在吃饱过后,这就带着顾忆水一同离去,只将这些小辈留在这里,好让他们在此叙旧而不会感到束手束脚。 酒过三巡,众人已是喝得差不多了,连慕容秀清都帮墨轩挡下了两杯,却是不胜酒力地面色泛红,看起来好似一朵盛开的桃花。 说好了不再饮酒,众人还真的说到做到的不再举杯,而酒足饭饱之后,叶子等人便与墨轩畅谈了起来,便要听听墨轩此次为何会突发奇想地离开幽州,莫不是不再打算于益州隐居,想要重回到中原武林当中? 见叶子问起此事,墨轩倒也没有隐瞒,这就如实答道:“在益州隐居三年,我的剑法虽是大进,但如今却是遇到了瓶颈,我如何也突破不了,索性就寻思着出来走走,权当散心,或许还能遇到什么机缘,将那些瓶颈给突破了,我也就能去为爹娘还有师父报仇了!” “但想要突破瓶颈,却不是容易之事,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不能不能做到。不过似我这样一个人练剑,终究只能练到这般地步,若是想要更上一层楼的话,还需与人交手才是,在过招之间感悟才行,否则就像是纸上谈兵一样,永远不得用武之地。” “原来是这样!” 听得墨轩所言,叶子几人登时面露恍然之色,便觉墨轩所言有理。而叶子这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只见其略一沉思,就和墨轩说道:“我听闻阎罗打算重新现身江湖,不如你我再回到阎罗之中试上一试,说不定你的瓶颈便能就此突破!” 闻得叶子此言,墨轩心中不禁有些意动,而张铎彪听得叶子这话,还不等墨轩开口,这就抢着嚷道:“你们两个要去阎罗,也算上我一个,我都还不知那阎罗究竟是什么模样,正好也能去见识见识!” 张铎彪竟然也有想加入阎罗之意,倒是有些出乎了墨轩二人的意料,只见二人一同看向张铎彪,叶子不禁问道:“你也想要加入阎罗?难道你就不怕你门逍遥岛因此受到牵连,被九大正派打为第八邪教?” “嘁!” 一听叶子这么一说,张铎彪顿时嗤之以鼻,便是仗着酒力地大声呼道:“你怕那九大正派的人,我逍遥岛可不会怕!有本事你让他们来我逍遥岛,且不说他们那些人能不能够漂洋过海,便是真让他们上了岛,我逍遥岛保准叫他们有来无回!” 张铎彪这话口气说得极大,有着酒后狂语之嫌,但墨轩与叶子闻言之后,即便心中有着些许不信,却又不得不认同张铎彪此言不是全部在吹牛。毕竟逍遥岛之所以能够闻名江湖、成为武林当中不弱于九大正派与七大邪教的大门大派之一,自然也是有着其实力与底蕴。再加上逍遥岛仗着天险,与中原之地隔着茫茫大海,哪怕九大正派与天下其他门派联手起来想要覆灭了逍遥岛,也不见得能够在逍遥岛的手中讨得太大的便宜。 不过张铎彪竟然敢说自己惧怕了那九大正派,叶子可就不爱听这话了,当即就抬起一掌“砰”地拍在了桌上,直震得那满桌碗碟一跳,不少酒水还泼洒了出来,随后又倏地站了起身来,直冲着张铎彪喝道:“胡说!我叶子怎么会怕了他们九大正派之人?不信你现在就叫他们过来,看我不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呵呵呵!” 见叶子也是口气挺大,张铎彪听得咧嘴一笑,可那笑声之中却满是不信,其意已是昭然若揭。 二人这般模样,俨然都已是喝大了去,倒是墨轩喝不得不多,也不如二人醉得这么厉害,此时见着二人争得个脸红脖子粗的,反而还劝着二人莫要动怒,可是没有这个必要。 有了墨轩的调节,二人这才悻悻地作罢,只是彼此之间仍是有些不服气,但也不打算再继续争下去。 见着如此,墨轩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对于叶子的提议,墨轩心中多少有些意动,这就不置可否地说道:“我在赶来幽州的路上,也听说了不少有关阎罗的传闻…阎罗被九大正派打得元气大伤,虽是不曾被赶尽杀绝,但顾忌也差不多了。但阎罗却是要在此时重出江湖,这一时半会儿之间必然无法恢复到鼎盛时期那般,我们现在就加入阎罗去,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怎么会操之过急呢?” 不认同墨轩此言,便听叶子说道:“正是因为现在的阎罗元气大伤,乃是青黄不接之时,我们才要趁着现在加入阎罗,想来阎罗也会重用我们,还会将那些难以完成的任务交到我们的手中,谁让我们曾经还是那阎罗索命榜上边挂名的人呢?阎罗可不会对我们这些人弃置不用的!” “这话说得倒是不假…” 点头低语一声,墨轩已是被叶子说得更为心动,这就说道:“要是等阎罗恢复了元气的话,想要再接到那种想要的任务可就不再那么容易了,如今的阎罗想要在江湖武林当中重新站稳脚跟,定然会去吸收大量的武林高手来充实着自身的实力…你这提议倒是不错!” 见状,叶子深知墨轩心性,知晓墨轩已是有了打算,这就趁热打铁地劝道:“所以啊!我们还等什么呢?不如明日就动身重新加入阎罗,要是去得迟了,厉害的对手都给别人挑选走了,我们可就连汤都没得喝了!” “也算上我一个!” 叶子话音刚刚落下,张铎彪就在一旁忙不迭地呼道:“就算我武功不如你们两个,但我轻功不弱,暗器功夫也是不差,那阎罗里边可不见得会有像我这么厉害的人。况且我的暗器功夫本就适合暗中刺杀,要是真动手起来的话,我可不见得会比你们两个要差!” 见张铎彪还真是一心想要跟着自己二人加入阎罗,墨轩与叶子对此倒是没有太大的意义,他二人都相信以张铎彪的武功身手,倒是足以应付阎罗之中的那些任务,何况他们三人如是能够一同加入阎罗的话,彼此扶持起来,也不是一件坏事。 “那好!” 如此想来,二人便是没了其他的顾忌,这就见墨轩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三个就一起加入阎罗,再去那阎罗当中杀出一片天出来!” “好!” 听得墨轩此言,叶子与张铎彪二人立马异口同声地回应一声,直让一旁的两个姑娘瞧得一愣,不明白眼前这三人为何会突然变得豪情万丈起来。 就此拍板定下之后,三人便打算坐下,不过墨轩还不及落座,其心里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将其酒意褪去了大半,这就正色和叶子说道:“叶子,我正有一事要问一问你!” “何事?” 不知墨轩要说什么,叶子还并不在意,只是随口一问。 见状,墨轩也不卖什么关子,这就直言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在襄州见到了一个容貌与你一模一样之人,你相不相信?” “啊!?” 不解墨轩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让叶子听得一愣,还没明白墨轩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那边慕容秀清就已是开口说道:“公子说得没错,我们的确在襄州看到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秀清起初还以为那人就是叶公子,可公子却说,那人的随身兵器是剑,根本不是叶公子所使的重刀无锋,便断定了那人绝对不会是叶公子!” “竟然还有这事!?” 连慕容秀清都这么说了,此事断然不会有假,叶子才对此事上心起来,可仍是觉得不可置信,这就朝墨轩问道:“会不会是五毒教或是青琼山的人,想要借此引你上钩,这才故意易容成我的模样来骗你?” “不会!” 这一点,墨轩与慕容秀清之前已是说过了,这又解释说道:“我见到那人之时,他也看了我一眼,当时我可是以真面目示人,但那人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根本就不认识我一样,而且后来我与慕容姑娘离开之后,那人也丝毫没有跟随我二人一同离开的意思,反而独自一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所以我敢肯定,那人绝对不会是青琼山他们用来引我现身的人!” “那这就奇了怪了…” 听墨轩这么一说,叶子立马就明白过来,这就不禁嘀咕念道:“若不是青琼山与五毒教的人,那自然也就没有易容的可能,难道这世上还真有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真是一件怪事啊…” “唉?这有什么奇怪的?” 见几人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张铎彪却是不以为意,只是说道:“要说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何况我中原之地地大物博,这世上有模样与你神似之人又如何?一切不过都只是巧合罢了,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张铎彪捏起一颗花生米丢入口中,嚼了起来。 而张铎彪这么一说,几人听得也觉得有那么些道理,中原之地这么多人,难免会有长得神似之人,似此事自古就有,仿佛是众人因此显得有些多虑了。 可小不点儿接下来的一番话,可是让众人闻言之后心头大惊,久久都无法平复下来… “叶郎,你以前不是说,叶然大哥是被一位绝世高手给救走了么?墨大哥见到的那人,会不会就是叶然大哥?” “!!?” 叶子身旁,小不点儿突然道出这么一番话来,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皆是不曾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一人的模样与叶子一般无二,那便是早在十多年前就惨死在官府狱中的叶然! 而叶然已死的消息,在场众人尽皆知晓,唯独小不点儿除外。叶子不过是担心小不点儿在得知自己哥哥已是不在人世的消息之后,会太过难受,这才一直没有将此事告诉小不点儿,还编造了一个“叶然被绝世高手救走收为弟子传授武功”的谎言来隐瞒小不点儿。 在众人心中,都知道叶然早已死去多年,所以在听墨轩说起他见到了一个容貌与叶子一模一样的人时,众人都没有往叶然的身上去想,独独小不点儿认为叶然还活着,这才会语出惊人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闻言之后,叶子的神色这就变得有些难过起来,他转头看向小不点儿,正打算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小不点儿。毕竟时隔这么多年,自己欺瞒小不点儿实在是瞒得太久了,小不点儿知晓这一切的权力,叶子这就不打算再对小不点儿隐瞒下去… “小不点儿…” 轻唤了一声,就在叶子准备道出实情之时,其心头却是忽地一颤,好似想到了什么极不得了的事一般,只见其脸色也是在瞬息之间变了数变,却是让众人看得十分不解,不知叶子为何会变得如此。 而众人所不知的是,在叶子的心中,竟是生出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念头,故此才会让叶子震惊得如此无以复加… “难道!?” 心道一声,叶子已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去相信自己心里的那个想法,是以不禁有些犹豫不决。 但在叶子的内心深处,却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着他,如果他所想的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么自己此生极有可能还能再见到自己的亲生哥哥! “难道…这些年我都想错了!?” “哥哥他根本没有死在牢中,他现在就在中原,只是我一直没有与哥哥相遇!?” “对!哥哥他没死!我现在去找哥哥,一定能够找到!!” 一想到自己此生还有可能再见到哥哥,叶子顿时就欣喜若狂起来,只恨不得现在立马就见到多年不曾相见的哥哥! 可众人看着叶子的神色一阵变换,皆是不知叶子到底想到了什么,这就听墨轩关切地问道:“叶子,你怎么了?” 闻言,叶子这才恍然回神过来,又缓缓地转头朝着墨轩看去,其脸上满是狂喜之色,半晌之后才是答道:“叶然…我哥哥…他根本没死,他还活在这个世上!!” 第六百四十五章:襄州之行 “什么!?” 听着叶子说起叶然竟然没死,便听有人大呼了一声,只见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要知叶然当年被抓住之后,已是死在了官府牢中,叶子可是去打探过的,这也是叶子自己亲口对众人所说。但叶子现在却又说叶然没死,还活在这个世上,这让众人如何肯信? “叶郎,你为何要说叶然大哥没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叶然大哥当年根本不是被什么绝世高手给救走,而是被人给害死了!?” 就在众人还在心惊于叶子所言之时,其身旁的小不点儿却是朝叶子如此问道,她还不知叶然当年已是死在狱中的消息,所以此时听得叶子说来,便是一头雾水的不解。 闻言,叶子看向小不点儿,却没有解释的心思,只是安抚着小不点儿说道:“小不点儿,此事我以后再和你解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话音落下,叶子这又看向墨轩,正要开口,一旁的张铎彪却是忽然上前地问道:“叶子,你说这话又是何意?难道叶然当年并没有死!?” “嗯…” 轻轻地点了点头,叶子的眼神之中难掩心中的狂喜,便是答道:“不错!我正是这么想的…” 说着一顿,叶子简单地整理了一番心中的思绪,这就继续说道:“当年我哥被人抓走之后,我去打探了一番,听人说起我哥已是惨死的消息,我便信以为真,只道我哥已是死了,这一信…就是二十多年…” “可现在,我却发现这其中漏洞百出!且不说当年那人与我说的是不是我哥,我连我哥的尸首没有见到,就相信我哥已是死了的消息,现在看来实在可笑…” 听得叶子这话,墨轩等人的神色一动,仿佛已是明白了叶子之意,这就见墨轩问道:“叶子,你的意思是…” “我哥没死!” 还不等墨轩把话说完,叶子这就忙不迭地呼了一声,但见其眉宇之间满是兴奋之色,便煞是笃定地说道:“当年那人说的一定不是我哥,所以我哥一定没死,他只是被人救走去了别处,所以才让我兄弟二人这十多年不得相见!” 说完,叶子这又转头看向墨轩,双目当中放出异样的神采,又说道:“而你见到的那个与我容貌相似之人,他十有八九就是我哥叶然!我哥与我本就是孪生兄弟,小时候我们的模样就长得一模一样,你只是看他容貌的话,会将他误认成我也是理所当然!” 见叶子这么说得头头是道,众人听得也是一阵颔首地深以为然,但张铎彪心中转念一想,却是说道:“听你这么说来,倒也不无道理,只是墨轩与那人只是一面之缘,他也没有去向那人确认他是否就是你哥叶然,如若不是的话,我们可就是白高兴一场了。” “你这么说也没错…” 见张铎彪心中仍有一丝不信,叶子也不去怪他,毕竟此事听起来可是有些匪夷所思,有人不信倒也正常,叶子这就说道:“毕竟没有亲眼见到那人,没有他的亲口承认,除了他自己以外,我们谁也无法确定那人就是我哥…” 说到此处,叶子话锋却是突然一转,这就激动十分地说道:“不过我哥还是可能活在这世上!当年我没有见到他的尸首,就误信别人所言,以为我哥已是死了,今日听墨轩说起竟然见到与我容貌相似之人,所以我打算先去襄州那边寻找一番,看看能否找到墨轩所说的那个人!” “嗯!” 叶子要去襄州寻人,墨轩等人也理解叶子心中想要再见到他亲生哥哥迫切的念头,便见墨轩应了一声,便说道:“你去襄州找上一找也好,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那人真是你哥的话,你们兄弟二人失散十多年还能重聚的话,我们几个也都替你们高兴!” “不过此事说来还是怪我,是我事先没有想到这些,不然当日我在襄州见到那人之时,就上去询问一番,自然也就能够知道那人是不是你哥叶然了…” 墨轩这话说得颇为自责,正如他所言,倘若那人真是叶子的亲生哥哥叶然的话,如果他当时去问上一问,也就能让他们兄弟二人早日重聚。 但听得墨轩所言,叶子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无妨!你当时也不知情,此事我如何会怪你?如果那人真是我哥的话,不过是晚些见到我哥而已,这十多年我都撑过来了,又如何还会再怕等上一些日子?” 说到此处,叶子环首看向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身旁小不点儿的身上,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地说道:“只要我哥还活着就好,只要他还在中原,不管这天下有多大,我都一定会找到他!” 见状,心知叶子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哥哥重聚,可嘴上却这么说着,无非是不想让众人为他太过担心。念及至此,墨轩几人皆是一笑,便见他和张铎彪二人一同上前一步,来到叶子身前,各自抬起手来搭在叶子的肩头,这就朝叶子正色说道:“放心,找你哥的事情,我们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不如我们明日就启程去襄州,等找到你哥之后,我们再一起去阎罗不迟!” 墨轩说完,张铎彪也跟着说道:“是啊!我们这么多人帮你一起去找,想必能找到你哥哥的机会也更大一些,我们几个可是情同手足,你的哥哥当然也是我们的哥哥,能帮你兄弟二人重聚,此事又怎么能少得了我们呢?” 而二人说完之后,慕容秀清也来到了墨轩身后,看其模样也是支撑着墨轩的决定。至于叶子身旁,小不点儿的一双柔荑也已是不知在何时挽住了叶子的胳膊,让叶子转头一看,目光正好与小不点儿对上,二人登时就领会到了对方的心意。 “你们…” 不想众人竟是这么为自己着想,叶子见着神色一愣,嘴上迟疑了一声,心里却是万分的感动。 “你什么你,难道你还不打算让我们帮你去找你哥哥不成?” 看着叶子有些不知所措地模样,张铎彪不禁也是一笑,这就没好气地问道。 闻言,叶子不曾答话,墨轩不愿让他多想,这又安慰着叶子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一起去找你哥哥,路上彼此也好有个照应,等找到你哥哥之后,我们再一起去阎罗!” 说完,墨轩转头看向身侧的慕容秀清,又问道:“不知慕容姑娘意下如何?” 见墨轩还问起自己的意见,慕容秀清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答道:“公子既然已是有了主意,又何必再问秀清?秀清跟着公子就是…” 几人陆续表态,叶子身旁的小不点儿也拉着叶子的胳膊说道:“叶郎,叶然大哥与我们失散多年,想必他也一直在找我们的下落,不如就让大家一起去找叶然大哥,小不点儿也是很想叶然大哥的!” 见众人都这么说了,叶子当然是再也没了异议,只是其心中感动,有些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才点头着说道:“那好,那大家就一起去襄州找我哥,要是真能找到的话,我叶子一定感激不尽!” 不想叶子还与自己说起这种见外的话,张铎彪登时就不乐意起来,不禁笑骂道:“叶子你说得什么话?我们几个是什么关系?难道我们帮你一个小忙,是为了你的一句谢么?” 听得张铎彪此言,更是让叶子心中感到温暖,但对方已是这么说了,叶子便不再和众人说着客气的话,心里也是随之放松了下来,几人相视一笑,就此无言、心照不宣… 于是此事就此定下,几人决定明日开始就动身,一起前往襄州寻找叶然的下落,也好了却叶子与小不点儿的一桩心事。 “只可惜小右已是被五毒教之人给害死,不能和我们一起去找我哥,要是他也能来的话,当初相依为命的几人都能再聚,又该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可忽闻叶子有些感慨地说道,其话语之中颇有几分自责之意,似是在内疚着自己没能救得了小右的性命,不能带小右一同去寻找叶然,倒是有些愧对自己的哥哥,没能做到答应哥哥的事情,没能照顾好当初一起流落街头的人… 见叶子心里仍在为此事感到介怀,墨轩又安慰说道:“无需多想,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小右的命数,我们以后为小右报仇就是!” “嗯…” 有了墨轩的安慰,叶子心里终是好受了些许,便是点了点头。 而此时,墨轩心里也想起了什么,这又和叶子说道:“对了,我在益州隐居之时,曾经有一个黑风寨的人来找我联手,说是想要我和他一起对付九大正派!” 闻言,叶子身形一顿,慢慢地转头看来,直看了墨轩许久,又略显有些紧张地问道:“你答应了?” “暂时没有答应…” 墨轩摇了摇头地答了一声,又解释说道:“与我有仇的只是青琼山,与其他八派无关,所以我并没有答应他去对付九大正派。” 见墨轩并没有答应那黑风寨之人,叶子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便说道:“那就好,我就怕你会因为你师父的死,而一冲动就答应了下来…” “怎么会?” 反问了一声,墨轩不禁哭笑不得地问道:“你我相识这么多年,难道我会是那种冲动的人?” “我知道你的心性,你是不会冲动,可你师父被青琼山给害死,这事谁也说不准,难免你会冲动行事而铸成大错…” 叶子也摇了摇头地说着,显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墨轩,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状,墨轩也明白了叶子心中所想,旋即也没有继续在此事之上过多地纠结,只是说道:“反正我也没有答应那人,他是黑风寨的人,想要对付九大正派无可厚非。可我却并非要与九大正派为敌,只是想要找青琼山报仇而已。” “如此就好!” 就此彻底放心,却又不知墨轩为何会遇上黑风寨之人,这就问道:“黑风寨之人又为何会找上你去对付九大正派?” 闻言,墨轩这就如实地回答道:“当年我去营州找寻冰蚕丝时,途中被黑风寨的人给盯上,却被我给逃脱了,但那人却是跟着我去到了营州,还与我动手起来,我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落了冰窟侥幸不死,却也因此发现了冰蚕丝的所在…” “竟然还有这事?” 从未听墨轩提起过此事,叶子闻言不禁一惊,又急忙问道:“他差些害了你的性命,却又敢来找你,难道就不怕你杀了他!?” 知晓墨轩现在武功的厉害,自己与张铎彪都和墨轩有过切磋,深知墨轩武功增进之快,就算以前或许不是那人的对手,但现在绝对不会还是那样。所以叶子很是奇怪,为何墨轩不曾再见到那人之时,报当年被败之仇。 被叶子问起,墨轩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地摆手答道:“都无关紧要了,我本就与他无冤无仇,就算杀了他也是无用,何况他再来找我时,根本没有丝毫的敌意,我当然也就没有杀他的兴趣了…” 墨轩这话说得风轻云淡,显然没有将那人放在眼里之意,但叶子听得却是深以为然,半字都不曾怀疑,又问道:“所以那人在见你拒绝之后,就离开了?” “嗯…” 点头答着,脑中回想着当日祁凉秋来寻自己地回忆,墨轩说道:“不过他见我拒绝了他后,却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只说若是我以后心意有变,只管再去黑风寨找他就是。” “哼!那人被你拒绝了还不肯放弃,竟然还要你去找他?我可和你说,这黑风寨可是龙潭虎穴,你千万去不得,谁知道那人心里有着什么样的心思!?” 急忙劝着墨轩说道,叶子就怕墨轩以后突然兴起地会去那黑风寨走上一遭,他担心这是黑风寨的陷阱,墨轩一去便会有性命之忧。 “我当然不会去,在没有给爹娘还有师父报仇之前,其他的事情,我一概都不会去想。” 知道叶子这是在担心着自己,墨轩点头说着,便算是答应了下来,又提起另一事情说道:“还有前些日子,天刀玄卫也来寻我,你可记得沈玉娘还有傻蛋他们?”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想也不想地答了一声,叶子正要说话,却突然顿住,心想墨轩突然提起他们两个,也不知想要说些什么,便问道:“你为何突然提起他们,难道他们和天刀玄卫有关?” “算是有些关系吧…” 心念着那傻蛋秦枫竟然是当今天子,此事不论换作何人,恐怕打死都不会相信。但墨轩却是得了天刀玄卫相助,还知晓了秦枫的身份,心里便是信了。只是有关秦枫身份一事,墨轩已是答应了他,不会和外人说起半字,所以也没有告诉叶子等人的打算,只是继续说道:“在与你们分开的这些年里,我与那天刀玄卫有过一些交集,对方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人,只不过是为朝廷卖命。” “天刀玄卫不都是这样么?都是一些为非作歹的武林之人,被仇家追杀得没了退路,最后才逼不得已地加入天刀玄卫以求庇护!” 对于天刀玄卫,叶子也是知晓不少,张口就道。 但听得叶子此言,墨轩却是摇头说道:“或许大多天刀玄卫都是如此,但那人却并非这般,他是自小就加入了天刀玄卫,一直打拼到如今才得了千户官职。” “天刀玄卫千户!?” 但见叶子呼了一声,不想墨轩所说那人竟然是天刀玄卫千户,叶子自然也是知晓朝廷天刀玄卫千户的厉害,能调动不少天刀玄卫不说,其自身的武功也肯定不弱,只是没想到墨轩会与天刀玄卫千户结识,可是让叶子大感意外。 对于叶子的意外,墨轩也有猜到,不过仍是平淡地说道:“对,那人的确是天刀玄卫千户,不过那也是以前了,他现在已是被逐出了天刀玄卫,沦为了一介白衣,便不再是天刀玄卫了…” “这样啊…” 听着墨轩说起鲁子敬已不再是天刀玄卫,叶子心中的惊讶就淡了下去,这又问道:“那你为何要突然提起这个,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对劲的么?” 墨轩答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那人以前虽是天刀玄卫千户,但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武林之人,他虽是有想要与我交好的念头,可他如今已是去了梁州,也不知今后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 听得墨轩此言,叶子便算是大抵地知晓了一切,但看着夜色已深,叶子也没了多聊的心思,这就和墨轩说道:“那就等以后遇见了那人再说,现在也别去多想,今夜只管好好歇息,明日一早我们就一起上路去襄州,等找到了我哥之后,我们再一起去阎罗走上一趟!” “也好…” 看着叶子打算回去歇息,墨轩也不多说,几人虽是喝了不少酒水,但此时酒劲已是褪去了大半,正是需要好好休息之时。 叫来园中下人收拾着酒桌,墨轩与慕容秀清也被安排到了客房歇下,几人皆是酒足饭饱,不免觉着有些困顿,回去洗漱过后就觉得困意袭来,不久之后都依依睡下,此处宅院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 等到次日清晨,墨轩几人纷纷起了一个大早,在与葱花先生道明了去意之后,葱花先生在得知自己弟子的哥哥可能没死之后,也是大感惊讶,但旋即就同意了叶子离开的请求。毕竟自己的弟子能够找到亲生哥哥,这可是一件好事,同样也是葱花先生所希望见到的,而葱花先生身为叶子的师父,自然是不会阻拦叶子去往襄州。 于是与葱花先生辞行之后,墨轩五人这就一同上路,五人五马一路南下向着襄州行去,只盼着能够早日为叶子找到他的哥哥,也能圆了叶子与他哥哥重聚的心愿。 只是等到墨轩一行五人再到襄州之时,这又过去了许多时日,想到墨轩从襄州而来,再到五人一同赶到襄州,这一来一回都过去了月余时日,也不知墨轩与慕容秀清那一日见到的那名青年是否还在襄州境内,他又是否真是叶子的亲生哥哥… 不过是与不是,总是要找到了才能知道,墨轩五人在到达了襄州之后,也没有浪费半天时日,这就各自散开地找起了那个与叶子容貌一般无二之人的下落,在提防着被九大正派之人给发现自己行踪的同时,只希望能够尽快地找到那人所在。 但半月之后,墨轩一行五人在襄州寻找了足足半月,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或许那人已是离开了襄州,只是不知去往了何处,墨轩五人在襄州境内寻不到对方,无法之下重新汇合起来,而叶子与小不点儿的脸上皆是布满了失望之色。 找不到墨轩所说的那人,叶子本还打算继续再找下去,可墨轩等人见状之后,便纷纷劝解着叶子,似大海捞针地这般找下去可不是办法,那人如今可能都去了别处,就算叶子将这襄州翻一个底朝天,都不可能找得到那人。 若他们兄弟二人缘分未尽的话,叶子今后说不定在别处就能遇见那人,只是此事谁也无法保证,只能在心里希望那人就是与叶子失散多年的哥哥,期盼着他兄弟二人能够早日团聚。 听得了墨轩几人所劝,叶子终是决定暂且放弃寻找,便和墨轩等人一起离开了襄州,踏上了去往阎罗的路。 而在叶子心中,好不容易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自然是不会这般轻易地熄灭,他虽是跟着墨轩几人离开了襄州,但他心中始终都坚信,只要自己哥哥还活在这世上,自己总有一日能够与哥哥再次相遇… 第六百四十六章:失足坠河 可就在墨轩一行五人这才刚刚离开襄州,竟是意外地遇上了净虚三人。 原来当年墨轩被朝廷之人打下了山崖之后,那肖子晴竟是一人都不曾放弃寻找墨轩的下落,直到后来听闻凌水寒与墨轩这师徒二人在青琼山的武林盛会之上大闹了一场,肖子晴得知了墨轩未死的消息,不禁喜极而泣,这又和净虚、韦林杏二人继续开始寻找墨轩,誓必要将墨轩给找到。 只是让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会在这襄州之地遇上… …… 偶然在此地遇见了墨轩,肖子晴自然是欣喜不已,而墨轩也不曾想到,这都过去了这么多年,肖子晴竟然还在寻找着自己,可是让墨轩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肖子晴终究是一直在挂念着自己的安危,墨轩心中颇为感动之余,也知这荒山野岭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和叶子等人知会了一声,几人暂缓去往阎罗的行程,先寻一处地方与净虚等人叙旧。 听着墨轩这般提议,众人也是没有异议,当即就纷纷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墨轩一行八人便找到了一间野外的酒家,这酒家平日里可是不曾见到过这么多客人上门,当即就喜笑颜开地将墨轩一行八人给迎入了店内,待得八人陆续落座之后,酒家老板遂即赶紧端上了酒菜招待,一盘接一盘地直摆了一大桌,却仍是不见停下,好似恨不得墨轩他们能将自己半年的生意都给一次做完。 看着这整整一桌子的菜肴,墨轩、叶子几人无心理会,但张铎彪和韦林杏却是不见讲什么客气。虽然这些菜肴都是农家小菜并上不得台面,但看着面前一大桌子的酒菜,二人仍是食指大动地吃了起来,全然不顾其他人盯着自己二人讶异的目光。 “墨大哥!” 好不容易又见到了墨轩,肖子晴一直牵挂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便率先打破了桌上的沉默,这就冲着墨轩说道:“墨大哥,当年你被人打下悬崖之后,究竟去了哪里?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墨轩看了肖子晴一眼,又发现在座众人在听得肖子晴这话之后,皆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好似对自己的经历遭遇很感兴趣一般。 不过话说回来,墨轩当初在长安因心中血气杀孽爆发导致了走火入魔,后来自己被自己大伯墨天豪给救走,也是让叶子等人对自己一顿苦找,好在几人在最后终究还是相遇了。 只是自从此次之后,墨轩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在江湖之中漂泊,饶是后来与叶子等人相遇,包括今日偶然遇见了净虚三人,但众人对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皆是一知半解,而墨轩也没有与众人一一道来过,这才会让众人都想要知道墨轩这些年来的经历。 看着众人一个个都想要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墨轩也没有对众人隐瞒的意思,这就让众人一边吃着酒菜之时,自己一边娓娓道来,直让众人听得沉迷其中… …… 半晌之后,墨轩终是将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粗略地说了一番,也让众人知晓了一个大概。在得知了墨轩的遭遇之后,叶子几人的面上皆是露出恍然之色,却并未多言。不过那肖子晴在听说墨轩当日被人打下了山崖之后,又被罗芷汀给救了性命,这才明白自己与净虚还有韦林杏三人沿着那江水苦苦寻找,却是一直不曾找到墨轩的下落… “谢天谢地,好在墨大哥平安没事,不然这辈子我心里可是要过意不去了…” 幸得墨轩吉人自有天相,这才没有性命之虞,肖子晴在听完墨轩的经历之后,不禁感叹了一声,一直紧绷着的脸色也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倒是有劳肖姑娘为在下担心了…” 听得肖子晴此言,墨轩连忙道歉了一声,却又话锋一转地问道:“只是肖姑娘为何又会与净虚大师相识?” 说着这话,墨轩的目光这就不由得落在了净虚与韦林杏的身上,心里便是十分好奇肖子晴又是怎么认识的净虚二人。 见墨轩问起,肖子晴便答道:“当日墨大哥被打下了山崖之后,净虚大师与韦姑娘随后就赶到了,他们见着那些朝廷之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眼中看不下去,这就出手将那些朝廷之人给赶走,也救下了我的性命…” “原来是这样…” 了然道了一声,墨轩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但肖子晴仍是继续说道:“被净虚大师救下之后,我们三个不知墨大哥是生是死,这就急忙去到江边寻找,想要找到墨大哥…” 说着一顿,便见肖子晴神色突然一黯地说道:“可我们在江边找了许久,却一直不曾找到墨大哥,但我心中相信墨大哥肯定不会就此葬身江底,所以也不肯放弃,就打算一直这么找了下去,谁想这一晃眼,就过去了三四年之久…” 见肖子晴竟是这么坚持地要找到自己,墨轩心中不禁更为感动,只是他也不知该如何与肖子晴道谢这番恩情。于是墨轩正准备与肖子晴开口说些什么之时,那边的净虚瞥了一眼面前的酒肉,也不知该如何动筷,只好放下了竹筷,却听到墨轩与肖子晴竟是称呼自己为“净虚大师”,可是让净虚有些受宠若惊,这就急忙摆手地呼道:“什么‘净虚大师’,小僧可是当不起这‘大师’二字,诸位还是就叫小僧净虚好了!” 听得净虚此言,又见着净虚有些慌张地模样,众人皆是莞尔一笑,但净虚身旁的韦林杏却是一掌拍在净虚的肩上,这就说道:“哎呀!叫你‘大师’就叫你‘大师’了嘛,你好好受着就是,哪里这么扭捏,一点儿都不像个男人!要知道你师父可是金龙寺的真言大师诶!就凭着你师父的身份,叫你一声‘大师’,又有什么不好的嘛?” 韦林杏这话说得倒也不无道理,墨轩众人听得微微点头,但那净虚被韦林杏这么一拍,却好似受了惊吓一般,连忙侧着身子让韦林杏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挪开,这又一个劲地低声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韦姑娘有话好好说就是,千万不要动手动脚,净虚是出家人,要是被天上的佛祖看到了,可是要责罚净虚的!” 看着净虚如此慌张地模样,墨轩几人不禁感到些许诧异,但那韦林杏与肖子晴好似对此见怪不怪一般,便听韦林杏“嘁”地嗤鼻了一声,然后不满地瞥了净虚一记白眼,这才嘀咕吐道:“什么神佛不神佛的,本姑娘怎么没有见到过?亏你还是出家人,都说出家不打诳语,可你满嘴尽是胡说八道…” “你!?” 韦林杏出言侮辱神佛,便让净虚有些恼羞成怒,他呼了一声,可有不知该如何反驳韦林杏这话,只能睁大着眼睛瞪着韦林杏,一副誓不罢休地模样。 瞧见净虚这般,韦林杏也不是好惹的主,这就冲着净虚一扬手地呼道:“怎么?说你两句你还敢顶嘴了,信不信本姑娘用如来神掌教训你!?” 一听韦林杏搬出“如来神掌”,净虚神色陡然一变,也不知他心里在怕些什么,竟是当即就不敢再与韦林杏还嘴,只得悻悻地转过头去,不敢再吭声一字。 “哼!” 看着净虚不再吭声,韦林杏这才满意地轻哼了一声,旋即也不再为难净虚,这又开始自顾自地吃着酒菜。 而墨轩等人见到二人这般打闹,好似那打情骂俏一般,皆是瞠目结舌地看来,然后又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净虚分明是出家人,还是金龙寺鼎鼎有名的真言大师的唯一弟子,竟是会与韦林杏这般打闹,好似丝毫不怕这样会影响到了金龙寺佛门圣地之名,此事要是传将出去的话,旁人定然是不敢相信的。 众人的神色满是惊讶,但那肖子晴却是心知肚明,韦林杏这般只不过也是与净虚开着玩笑罢了,谁让净虚总是对韦林杏一副大惊小怪地模样,要不是因为这般才让韦林杏觉着有趣,只怕韦林杏也没有心思去和净虚玩闹。 心里想着这些之时,肖子晴这又不由得侧目看向墨轩,心道若是自己也能与墨轩这般嬉闹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肖子晴的面上便是浮上淡淡地笑意,心里正是浮想联翩之时,目光却是不禁落在了墨轩身旁慕容秀清的身上,在见到慕容秀清那花容月貌的容颜之后,竟是让肖子晴看得脸色登时一变,心中就此便生出了一股不好的感觉来… “为何她会坐在墨大哥的身边,还与墨大哥挨得如此之近,难道她是墨大哥的心上人不成!?” 心中惊呼了一声,肖子晴的目光便一直盯着慕容秀清不放,虽是听墨轩大概地说起了有关慕容秀清的事,但为了让自己内心的想法得到求证,肖子晴这又明知故问地问道:“墨大哥,还不知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是…” “嗯?” 闻言,墨轩循声看来,见肖子晴问起的乃是慕容秀清,其心中不免觉着奇怪,自己方才不是已经介绍过慕容秀清了,为何肖子晴此时还要问起?难道是她方才没有听得仔细? 这般在心里想着,墨轩也没有多想,这就指着慕容秀清,又和肖子晴介绍说道:“肖姑娘,这位是慕容姑娘,乃是怜香楼的弟子,在下曾经救过慕容姑娘的性命,所以慕容姑娘才会跟在在下的身边。” 又听得墨轩说起了自己,慕容秀清这才朝着肖子晴看去,却见到肖子晴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好似还带有一丝警惕之意,似是有些不喜自己一般,不禁让慕容秀清感到诧异,为何肖子晴会用那样的眼神来看着自己。 但当慕容秀清见到肖子晴只是一直与墨轩说话,并不去理会别人之时,慕容秀清心中这才明白过来,看来这个肖子晴也如自己一般,对墨轩有些倾心,难怪她在见着自己坐在墨轩的身边之后,看向自己的眼神会带有几分醋意在其中… 而听得墨轩道出了慕容秀清的身份,肖子晴看向慕容秀清的目光不禁变得更为警惕,已是将慕容秀清看作了自己的情敌。当初在梁州被墨轩给救过一次,肖子晴对墨轩已是心生好感,否则也不至于为了找到墨轩下落而苦苦寻找了三四年之久。可听墨轩先前所言,这慕容秀清跟在墨轩身边已有三年之久,那就代表着自己在找墨轩下落的同时,慕容秀清就一直跟在墨轩的身边,要说二人彼此之间在这几年之内没有产生什么情愫,肖子晴是不会信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想要和墨轩在一起的希望便会变得渺茫起来,这慕容秀清便是挡在自己与墨轩中间最大的障碍… 不知二女心中所思,已是因为自己而展开了首次的交锋,墨轩只是与叶子几人说着闲话,却听净虚朝自己问道:“墨施主,如今肖姑娘已是找到了墨施主,看来小僧也是可以功成身退了…” 见状,墨轩也是一番释然,这净虚与韦林杏一直帮着肖子晴在寻找着自己的下落,如今几人已是相遇,他二人自然是不用再陪在肖子晴左右,墨轩这就向净虚问道:“那不知净虚大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莫非是要回去金龙寺中继续修行佛法?” 本是在欢喜地吃着菜肴的韦林杏,忽然听到墨轩这么问起净虚,其心神忽地一动,手中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这就尖起耳朵去听,想要知道净虚为如何回答。 而被墨轩问起自己今后的打算,净虚自然是要追寻着师父的脚步继续前行,便想也不想、双手合十一喧佛号地答道:“阿弥陀佛!既然肖姑娘已是找到了墨施主,小僧也可以再次照着师父的遗愿去普度众生,等到功成之日,也可以此来慰藉师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不行!” 不料净虚这话才刚刚说完,墨轩还不及接话,净虚身旁的韦林杏便将手中竹筷一摔地呼道:“佛、佛、佛!整日就只知道把佛挂在嘴边,你念佛念得人都傻了还去念佛,要是天上真有什么神佛的话,你师父还号称是‘活佛在世’,当初怎么不见他们来救你师父的命!?” 突然听着韦林杏在自己身边大吵大闹,净虚便是瞧得一愣,但被韦林杏提起了心中痛楚,净虚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这就朝韦林杏说道:“韦姑娘…你可以打小僧,小僧不会与你动手…但还请你…不要侮辱了小僧的师父…” “谁想要故意说你师父了?本姑娘只是不想看到你被那神佛给骗得团团转,这才好心提醒你几句,可你非但不领情,竟然还怪我侮辱了你师父!?” 站起身来冲着净虚嚷着,韦林杏的面上已满是委屈之色,可笑自己好心为了净虚着想,但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韦林杏感到无法接受,这又冲净虚呼道:“既然你一心要留在佛门念你的佛经,那你就回你的金龙寺好了!本姑娘这就走,不再耽误你早日成佛!” 说完,也不等净虚来回答自己什么,就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之下,韦林杏这就一个人跑出了酒楼,头也不回地离开。 “韦姑娘!” 见到韦林杏离开,墨轩还唤了一声。 可韦林杏去意已决,就是听到身后有人在叫着自己,也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直让众人瞧得心中焦急,就是想要去追韦林杏,奈何自己与韦林杏并不算熟,只能将目光落在净虚的身上… 察觉到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净虚神色一僵,硬邦邦地看了众人一眼,便是有些心虚地吃声问道:“你、你们…都看着…看着小僧作甚…” 瞧着净虚宛如一块木头一般,张铎彪不禁气得以手扶额,说道:“净虚小和尚,这人是被你给气跑的,难道你就不打算把人给追回来?” “为、为何要小僧去追!?” 一见张铎彪竟是要自己去追韦林杏,净虚顿觉有些无所适从,他本是佛门弟子,自幼又只是跟在师父身边修行佛法,当然是不明白这世间寻常人的感情,于是反问了一句,脚下却是一动不动,显然没有动身去追的意思。 看着净虚这般,张铎彪顿时一笑,倒也不去怪净虚什么,毕竟净虚只是一个和尚,他可不会去指望一个和尚会知道此时该怎么做。但韦林杏此时已是跑远,倘若净虚还不去追的话,也不知道韦林杏会跑去何处。肖子晴本想求着墨轩去将人追回,可此幕落在张铎彪的眼中,他心中灵机一动,这就故作大声地吐道:“哎呀!这里荒山野岭的,韦姑娘就这么走了,也不知她武功如何、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要是撞见了什么歹人的话,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啊!” 众人还不曾想到过这些,此时听着张铎彪突然这般说来,本还是有些不解。可在见到张铎彪的目光正有意无意地朝着净虚瞥去之时,众人立马就领会了张铎彪的用意,便是要激着净虚去把人给追回来。 果不其然,在听着张铎彪这么说后,净虚便是有些坐立不安了。正如张铎彪所言,人是因为他而气走的,而墨轩他们又和韦林杏并不相熟,若是他们去追的话,肯定是叫不回韦林杏的,看来也只有自己去追了才是… 心里这般想着,又想到张铎彪故意说的那些话,净虚便再也坐不住了。 于是瞥了众人一眼,发现众人仍是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显然是想要自己去把韦林杏给追回来,净虚心里不禁一阵发虚,当下也不敢再犹豫什么,这就连忙起身地朝着门外追去。 望着净虚冲出酒家的背影,等到净虚跑远了之后,众人这才相视一笑,倒也不再去担心什么。毕竟净虚武功也是不弱的,要追到韦林杏自然是不在话下,倘若二人真如张铎彪所言,还遇到了什么危险的话,相信以净虚的武功,也是足够去应付的。 …… 而净虚冲出酒家之后,却发现四周都不见韦林杏的身影,无法之下只好问起酒家的小二,那小二朝着一个方向一指,净虚运起轻功,便头也不回地追去,心里只在担心着,就怕韦林杏真会遇上什么危险。 正如墨轩等人所想,净虚的武功不差,要追上韦林杏自然是没有问题。就在净虚认准这个方向追去并无多久之后,果然在一条小河之边见到了正在生着闷气的韦林杏,正沿着那小河朝着前边走去,不曾察觉到净虚已是追到了自己的身后来。 “韦姑娘!” 一见到韦林杏就在眼前,也并未遇上危险,净虚心里这才安定了下来,又冲着韦林杏唤了一声,想要让韦林杏停下等自己过去。 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在叫着自己,韦林杏回头看去,见到净虚竟然是追着自己而来,其眼中登时就流露出欣喜之色,却又立马地消散了去,取而代之的只是恼怒,也不肯让净虚追上自己,这又再次向着前边跑去,任凭净虚在后边如何呼唤也不肯停下。 看着自己追韦林杏不上,净虚心中又不免有些心急,他冲着韦林杏唤了几声,发现韦林杏始终不肯停下脚步,心道再这么追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再次运起轻功,这就纵身一跃地落在了韦林杏的身旁,伸手便冲着韦林杏抓去。 “韦姑娘!” 抓去之时,净虚口中又是一唤,这一声动静颇大,竟是吓了韦林杏一跳。 闻声回头看来,见到净虚竟是向着自己追来,韦林杏不肯被净虚抓住,急忙侧身就要躲过。却不想自己脚下不稳,身子这就朝着一旁小河中倒下,便听着韦林杏的嘴里发出一声“啊”地尖叫,其身形随后就落入了河水之中,直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第六百四十七章:成名未晚 “啊!!” “韦姑娘!?” 听着那尖叫声传来,韦林杏已是失足坠河,净虚吃了一惊,却是没能抓住韦林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韦林杏掉入了河水之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坠入河中后,河水猛地灌入了口鼻之中,韦林杏被河水一呛,已是慌了神。她扑腾着四肢好不容易从河中浮了起来,终是呼吸到了空气,忙不迭地又大声胡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见着韦林杏在河水中挣扎,也不知韦林杏是否会水,净虚瞧得大急,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更是不曾顾及到自己也并不擅长水性,只是朝着韦林杏那边大声喊道:“韦姑娘别慌,小僧这就来救你!” 说完,也不管韦林杏有没有听见,只见净虚纵身一跃,便是跳入了河水当中,然后又拼命地朝着韦林杏所在游去。 这条小河虽是不大,可那河水却也有些湍急,饶是净虚正在朝着韦林杏所在游去,但韦林杏在惊慌失措之间,便是随着那河水随波逐流地向着小河中央漂去,眼看着便离得净虚越来越远。 “韦姑娘!?” 看自己游了许久都不曾抓住韦林杏,净虚的心中不由得更是焦急,只见他一边更为卖力地朝着韦林杏游去,嘴里还不忘大声呼唤着,便是希望韦林杏在听到自己的呼声之后能够稍微镇定下来,要是韦林杏也能朝着自己这边游来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慌乱之间听闻到净虚正在呼唤着自己,韦林杏也渐渐地回过神来,瞥见净虚正在想着自己游来要救自己,韦林杏心中大为感动之余,这也用着自己并算不得好的水性,努力地朝着净虚那边靠拢过去,不敢让自己漂向河流中央。 又过得片刻之后,净虚终是游到了韦林杏的身边,在这危急关头,净虚也顾不得其他,但见他一把抓住了韦林杏的手臂,这就把韦林杏拽到自己的身旁,又连忙冲着韦林杏问道:“韦姑娘,你没有事吧!?” “小和尚…” 见净虚为自己跳入了河中,他的动作都显得有些笨拙,俨然也是和自己一样不怎么会水的。但净虚还是决意来救自己,就连此时此刻都还在惦记着自己,韦林杏双目一涩,热泪差些就要夺眶而出,嘴里只是带着哭腔地一声轻唤,后边的话却是说不出来。 自己耍着性子地从酒家离开,本是在生着净虚的气,却不想净虚在追着自己而来之后,自己竟是一不小心地失足落水,以着自己的水性,要是净虚此时不在这里的话,说不定自己便要淹死在这河中。 幸好净虚追着自己过来,在见到自己落水之后,又奋不顾身地来救自己,这才没让自己漂向那河水中央。否则任凭净虚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将自己从河水中央救下… 想到此处,韦林杏的心中不由得更是感动,亏自己还在生着净虚不明白自己心意的气,净虚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地来救自己,这足以证明自己在他心目当中还是十分重要的,不然净虚也不会跳下河来救自己。 “小和尚…” 一对美目目不转睛地看着净虚,韦林杏的眼角落下感动的泪水,这也顾不得自己与净虚还身处湍急的河水之中,只是用双手搂着净虚的脖子,一道红唇轻抿了抿,旋即竟是朝着眼前之人凑了上去… 看着韦林杏凑上前来,一对朱唇在下一刻就封住了自己的嘴巴,感觉到那一片温热柔软,这种感觉固然是妙不可言,却是将净虚吓了一跳,两眼都不禁睁得老大,眼珠子差些都要瞪了出来。 不料韦林杏在这等关头竟然还会给自己来上这么一出,净虚心里不敢多想,这就下意识地急忙将韦林杏从自己的身前推开,嘴里同时又大声地问道:“韦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可话一出口,韦林杏还不及回答,她被净虚这么一推,双手不由得松开,便是没了支撑,这又在河水中挣扎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沉到河底下去。 “韦姑娘!?” 瞧着自己的举动竟是害得韦林杏要沉入河底,净虚又是一惊,忙不迭地呼了一声,双手齐齐探出地赶在韦林杏沉下去之前,又将她给抓住,随后使力地将韦林杏给提了起来,终是没让韦林杏在落入陷阱之中。 “啊!!” 被净虚推入水中,韦林杏不禁又呛了几口河水,口鼻里边都满是泥沙,直让她觉得十分难受。好在净虚这又将自己给救了回来,韦林杏脑袋冒出水面的那一刻,当即就猛力地呼吸着空气,要是净虚再迟上片刻的话,韦林杏几乎都要昏厥了过去。 “韦姑娘,你没事吧!?” 将韦林杏给救了起来,净虚这又关切问道,语气之中满是内疚之意,便是在自责着自己竟是还推了韦林杏一把。 听得净虚问来,韦林杏却是不曾回答,只在大口地喘了几口气之后,终是缓将了过来,这又气恼地扬手打了净虚一下,便是问道:“小和尚你做什么?明知道本姑娘不会游水,你还推我一把,难道你想害死本姑娘不成!?” 见韦林杏责怪着自己,净虚也不敢还嘴,只是韦林杏方才的举动还让净虚感到一阵心有余悸,这就不由得小声说道:“谁让韦姑娘突、突然…突然…” 嘀咕了半天,净虚也不见将那几个字给说出来,只能与韦林杏正色说道:“小僧可是出家人!出家人当不近女色,来救韦姑娘只是因为人命关天,韦姑娘可千万不要、不要…不要再那样了…” 这话说到后边,话声便是渐渐地小了下去,可净虚这话就是说得声音再小,也被韦林杏给听得个清楚,立马就明白净虚这话所指何意。 而韦林杏听着净虚这话,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自从认识净虚以来,当初被净虚从那些丐帮弟子的追杀中救下,后来又与净虚结伴而行、同游江湖,到现在可是足足有四五个年头了。自己对净虚的心意,就连肖子晴一个局外人都看得出来,可净虚却好似一块木疙瘩一样的始终不见开窍。何况自己今日都做到这样的地步了,净虚竟然还拿着佛门那一套来糊弄着自己,难道非要自己一个黄花闺女亲口对他说出那种羞人的话,净虚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心里这般想着,韦林杏心中一狠,倒是不再有所犹豫,反正自己都已是这样了,那再多说几句又有如何?要是今日不说的话,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和净虚开口,看着眼前这个木讷的小和尚,想要指望他开窍来明白自己的心意,韦林杏可是觉得没有这个可能了… 想罢,这就见韦林杏冲着净虚喝骂道:“你个小和尚真是块榆木脑袋!本姑娘都做得这么明显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话音落下,净虚显然是被韦林杏这一番话给骂得怔住,只是冷冷地转过头来看向韦林杏,看其模样,赫然还不曾明白韦林杏为何要说出这些话来,也不知韦林杏说出这话的用意何在… 而说出这些话,韦林杏已是羞得脸色绯红,见到的却是净虚一副不明所以地模样,顿时让韦林杏又急得红眼,泪水都不禁淌了下来,死劲地咬了咬唇,终是朝净虚大声喊道:“小和尚…我喜欢你啊!!” “什么!?” 听着韦林杏大声地说出这几个字,净虚便觉得自己心中响起了一道惊雷炸响,直劈得净虚整个人都僵住不动,只是目瞪口呆地朝着韦林杏看来,浑然不敢相信自己的亲耳所闻… “韦姑娘…她…她说…她竟然说…她…喜欢我!?” 心中惊呼了一声,饶是韦林杏那一番话,净虚已是听得清清楚楚,但仍是不敢相信韦林杏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自己可是出家人! 自己从小就拜师父为师,拜入了佛门,此生都不可能生出那儿女之情,唯一的心愿就是跟在师父左右普度众生。可如今,师父虽是与世长辞、离自己而去,但净虚现在心中所想,也只是继续追随着师父的脚步,尽心竭力地去完成师父生前未能完成的遗愿,似这种儿女情长之事,净虚想都不敢想,更是不曾去想过… 但今日,韦林杏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已是让净虚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去面对韦林杏,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韦林杏这话… 而韦林杏见到净虚一直盯着自己在看,还以为净虚已是被自己的这一番话给说得心动,其心中登时一喜,这也深情款款地看向净虚,盯着净虚的两眼不放,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身子还慢慢地朝着净虚怀中靠拢了过去… 可净虚脑中此时可是一片空白,他就这般静静地浮在水面不动,两眼看向韦林杏,一直看了半晌,看着韦林杏的一对美目正满是柔情地注视着自己,直让净虚瞧得一愣,他此时才算第一次发现,原来眼前之人笑起来地模样竟是如此地好看…为何自己以前就不曾发现… “!!?” 可这么念头才刚刚生出,净虚心中便是陡然一惊,心道自己一个出家之人,怎能在心中想着这些?若是被师父的在天之灵与佛祖菩萨知道的话,必然是要将自己逐出佛门,不肯让自己败坏了佛门的名声清誉!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于是急忙将自己的目光从韦林杏的脸上移开,净虚将手掌竖在身前,嘴里急声念着,已是不敢再去看韦林杏一眼。他就怕自己再见到韦林杏的目光之后,心里还会生出似刚才那般的念头来,如此净虚可是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就在韦林杏将要靠近净虚的怀中之时,不料净虚竟是避开了自己,抓着自己的双手也是一松,直让韦林杏扑了一个空,又听到净虚所念的那些话,韦林杏的神色登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亏自己还以为净虚听了自己所言之后,今日终是开窍了,才会一直那么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接受自己的心意,在他心中,还是想着他的师父与那天上的神佛。 却是不信净虚会这般地铁石心肠,会对自己的心意而无动于衷,韦林杏不肯就此作罢,这就拍打着水面,又冲着净虚呼道:“小和尚,你为何不肯看着我?你转过来看我啊!” 闻言,净虚却是不为所动,但嘴里念诵的经文却是停了下来,他只是盯着身前的水面,也不看向韦林杏一眼,这就满含歉意地答道:“韦姑娘…小僧乃是出家人,自小就拜了师父为师、遁入空门,我们出家人当六根清净,断然不可动了红尘凡心,否则便是对佛祖的不敬…” 可净虚此言一出,韦林杏仍是不不饶,又是哭喊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出家人,我只知道我喜欢的是你,我不要你再去念什么神佛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听得韦林杏的哭声,净虚心中也不是滋味儿,他虽然已是明白了韦林杏的心思,却是不敢让自己犯了佛门大戒,始终都不曾再看韦林杏一眼,只是凝声说道:“韦姑娘…其实红尘就像你我二人现在所处的河中,每个人都只会随着这水流越卷越深,以至于最后无法自拔。但有道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小僧既然已是跟着师父拜入了佛门,从红尘当中脱离了出来,又怎么可能再让自己坠入这红尘凡网呢…” 说着一顿,净虚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韦林杏,但其眼中却已是一片空明,丝毫不见任何杂念,这又启齿吐道:“韦施主,这岸就在小僧的身后,还请韦施主抓紧了小僧,小僧这就带韦施主上岸…” 音落,也不管韦林杏答不答应,净虚自顾自地转身过去,只等着韦林杏抓住了自己,便要带着韦林杏游回到岸边去。 可就在净虚转身过去之后,韦林杏也不见将自己的手伸过去,她只是静静地盯着净虚的背影,任凭泪水从自己的面庞滑落,待得半晌之后,这才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什么‘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轻飘飘地话声传来,却悉数落入了净虚的耳中,也让他的身形定在了原地,似是在等待着韦林杏接下来要说的话… 而韦林杏说着之时,也慢慢地游到了净虚的身后,目光仍是紧盯着净虚的背影不放,看着眼前这个身上袈裟尽数打湿紧贴着身形的背影,只见韦林杏眼中泪光闪烁,又继续低语说道:“我只知道佛海无涯、回头是我…” “我知晓你是害怕你师父的在天之灵与天上的神佛责罚了你…” “你们出家之人,讲究的是四大皆空、讲究的是六根清净,所以我不想再见到你还留在这佛门当中,也免得你被佛祖责罚…” 话声落下,韦林杏终是对净虚说出了心里的话,其心中好似有一块大石落定,眼神里也多了一丝释然之色。 但净虚在闻得韦林杏此言之后,其身形却是忽地一颤,而韦林杏在净虚身后,自然是瞧不见净虚脸上的神情,也无法猜到净虚心中所想… 二人就这么静静地不动了,再也没有言语传来,有的只是各有所思,有的只是那轻微的呼吸之声,韦林杏甚至还能看得清楚净虚的背影,正在微微地起伏着… “韦姑娘…上岸吧…” 就这般过了许久之后,终是听得净虚低语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前边游去。待游到了岸边,脚下已是能够踩着泥沙,净虚借力缓缓地立起了身子,然后回头看来,看着韦林杏还飘荡在河水之中,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出神。 察觉到净虚的目光看来,韦林杏旋即也回神过来,她见到净虚正在岸边等候着自己,就好像明白了净虚所想一般,只见韦林杏的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喜色,当下也无多说,这就向着净虚游去。等游到了岸边,韦林杏正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面前已是伸过来一只手掌,上边还满是水渍,直让韦林杏看得一愣,再缓缓抬头看去,发现这手掌的主人正是净虚,他好像是想要拉自己一把… 看着净虚这个举动,韦林杏面上的笑意不禁更盛,冲着净虚一个笑容送去之时,柔荑这就落在了那宽厚有力的手掌之上,然后身姿从水中被拉扯了起来,河水哗啦啦地流下,却是呈现出了一道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 见此一幕,净虚顿时瞧得一惊,口中念着“非礼勿视”,这就立马将目光从韦林杏的身上挪开看向别处,说什么也不肯再回头看来。 瞧着净虚如此窘迫狼狈地模样,连脸都有些羞红了,韦林杏看得真切,便又是一笑,也不顾浑身湿漉,这就同净虚一起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 而此时此刻,在襄州的另一处,一名女子腰悬长剑、背负行囊,来到了这从未涉足的州郡。 看着眼前的行人熙攘,女子却无心多看,她此行辞别了师父离开师门,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要找到自己的弟子… 心里这般想着,望着远处依稀可见轮廓的襄州城墙,女子没有言语,只在露出了坚定地神情之后,这就朝着襄州城所在的方向,抬足行去… …… 与净虚三人相聚了一场,墨轩等人辞别了净虚三人,这又打算继续前往阎罗所在。 至于肖子晴,她本是一心想要找到墨轩,然后与墨轩表露自己的心意,再陪着墨轩一同浪迹天涯。可在见到慕容秀清寸步不离地跟在墨轩左右之后,肖子晴便将心里的话给强强忍住,当墨轩问起肖子晴准备何去何从之时,肖子晴只是报之以一笑,便说想要去四处看看权当散心。 见肖子晴这么回答,墨轩不疑有他,便也没有多问,众人在相互约定好今后还要再重聚之后,这就各自分道扬镳。 而墨轩一行五人,不久之后也到达了阎罗所在,在得知墨轩与叶子当年乃是阎罗索命榜榜上有名的人后,阎罗之人对其二人可是十分重视,当即就同意二人再入阎罗。何况还有着张铎彪这么一位高手也要将入阎罗,对如今元气大伤的阎罗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只要三人的身份没有什么问题,阎罗对三人自然是非常欢迎。 再入阎罗,看着阎罗之中人手凋零,已是不复当年的光景,墨轩与叶子便觉者这阎罗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直让二人感到一阵唏嘘… 当年二人各自拜师,凌水寒与葱花先生还在阎罗效力,其名声在江湖可谓是人尽皆知。但今时今日,墨轩的师父凌水寒已是不在人世了,而叶子的师父葱花先生也早已是洗手归隐、今后都不会再问及世事,阎罗之中甚至都鲜少有人知晓当年凌水寒与葱花先生的事迹,所以三人接下来在阎罗的日子,便要靠墨轩三人齐心合力地度过,三人之间除了彼此之外,在这阎罗之中便是再无依靠。 只是在重新加入了阎罗之后,叶子竟是如他师父一般地换上了一袭白衣,与墨轩一身的黑衣打扮可是截然不同。而凭着二人的武功,对于阎罗之中那些寻常的任务不过是手到擒来,就连张铎彪都觉得那些任务难不倒自己,这就更不用说墨轩与叶子二人。 故此三人很快地就在阎罗之中再次闯出了不小的名声来,也让如今的阎罗之人对三人恭敬有加,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就怕自己会得罪了这三位高手。而阎罗之人看着墨轩与叶子二人的打扮乃是一黑一白之后,也不知是谁先开了一个头,那些阎罗之人竟是将二人称呼为“黑白无常”,但凡二人接受了任务出手之后,便是为“无常索命”,没有一人能从二人的刀剑之下逃过性命。 在听闻了自己这个名号之后,墨轩与叶子便是好一阵哭笑不得,唯有张铎彪还饶有兴致地说道,二人这是“无常索命、成名未晚”,只因二人当年在阎罗当中的名气,可是不及今日这般响亮,就连中原之地各大门派都有不少人知晓了二人的名声,甚至还有些谈之色变。 只不过三人浑然不知的是,就在天秦西南的昆州之地,有人在听说了叶子重新加入了阎罗并且现身江湖武林之后,其心中因为怀恨在心,这就马不停蹄地直向着中原赶来,不取叶子性命誓不罢休… 第六百四十八章:叛乱平定 天秦兰州。 兰州城外,一片土丘之上,但见一座孤坟葬在一颗大树之下。 微风拂过,吹着大叔枝叶一阵摇曳轻响,飞鸟展翅滑翔在天际,远处可见一匹战马正在远处垂首吃着青草。而那颗大树下边,此时正坐着一道人影,卸去了往日的铁血戎装,身上的杀意也在此时被隐藏得无影无踪,只是穿着一身便衣,蛟龙盘踞的长枪被搁在了一旁落在草里,手里却是捧着一只酒盏,待得片刻之后,才闷头便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 而大树之旁,那座孤坟前边,同样也摆着一盏烈酒,还有烧鸡鱼肉,加上香烛烧着,显然是在祭拜着这座孤坟之主。 在孤坟的一侧,则是伫立着一杆月牙戟,尾端被深深地埋在了土中,使得戟身屹立此处经历雨打风吹也不会倒下,其上还隐约可见血迹斑驳,足以看出这枝长戟的主人在其生前,可是没少让人丧命于此戟之下… 至于那倚靠在树下的人影,在饮尽盏中烈酒之后,惺忪的醉眼朝着长戟瞥来,目光之中不禁流露出悲伤之色,其中满是无尽地伤感… “兄长…” 低语轻唤了一声,好似在叫着身旁之人,可人影身旁根本没有他人,也不会有人听见他这一声呼唤。 但即便知晓坟中那人已是再也听不到自己说话了,这人影仍是自顾自地说道:“兄长,北鸿今日又看你来了,你觉得开心么?” “叛军已是被我们打退了!兰州城也守了下来,朝廷还派出大军前来增援,如今我军正打算杀出兰州去,与叛军决战,此次誓必要将叛军诛杀殆尽,还得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也幸亏有兄长在,否则那天夜里,北鸿都不知道能不能带兵杀到叛军营中,能在一夜之间将叛军的粮秣都烧得干净,兄长便是要居首功!” “可兄长…” “你为何不能再多撑上片刻、等着北鸿来救你?你为何非要单枪匹马地去冲阵?如今让我兄弟二人阴阳两隔…” 说着说着,话声之中已是带着些许哭意,但见人影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听他继续说道:“狗贼楚天扬害死北鸿父亲,还害死了兄长,北鸿绝对不会轻易饶他性命!” “兄长便在此看好了,看北鸿是如何斩下那狗贼楚天扬的首级,看北鸿带着楚贼的首级,来祭奠兄长的亡魂!!” 一手端着酒盏,一手取来酒坛将酒水倒入盏中,人影微微地坐直了身子,目光重新落向一旁那长戟之上,眼里燃烧着仇恨的怒火,旋即将酒盏高高地举起,冲着那长戟遥遥地敬去,口中这又咬牙吐道:“北鸿一定会为父亲还有兄长报仇!!” 话声落下之时,人影再次将盏中的烈酒一口饮尽,然后将酒坛与酒盏搁在坟前,便从树下战了起来,拾起了静躺在一旁的盘龙长枪,便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走去… 而在另一头,在那土丘之下,一道倩影身着戎装、手持长枪,正立在远处,远远地朝着此处看来,依稀地听着人影每次来此与孤坟说着同样的话,其眉眼之中目光一阵闪烁,在见着人影抬足离开之后,倩影等了片刻,这便也离开了此地… 二人离开之后,此地又只留得那一颗大树与一座孤坟,在此显得甚是伶仃。 但望着人影提枪渐渐远去的背影,忽觉一阵清风吹过,拂得那月牙戟之上的红白缨丝随风一阵飘扬,似是在与那远去的背影道别… 这一次,或许是那人影最后一次来了… …… 自三年之前叛军数十万大军兵围兰州,却反被林彦与唐北鸿二人带兵趁夜袭营,将叛军大军大半的粮秣悉数付之一炬,便是成功地阻拦了叛军大军进攻兰州的脚步,使得楚天扬不得不带着数十万大军退出兰州,以待重新募集了粮秣之后,再来攻打兰州。 但袭营一战,天秦将领林彦却是战死沙场,幸得唐北鸿带兵拼命突围,才能将林彦的尸身带回了兰州。但跟随二将前去袭营的叛军骑军也因此死伤惨重,战后退回到兰州的将士不过十之三四,天秦大军如此也算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不过好在兰州之危还是得到了缓解,也是让兰州城中的天秦大军与百姓们松了一口气,那数十万叛军想要再重新聚得粮秣再来攻城,怕是至少也要等到今年过后了。 而得知了林彦战死的消息之后,天秦将士皆是感到痛心疾首,天秦元帅也将此战战死的天秦将士的名录遣人送往朝廷,希望当今圣上能够对这些战死的天秦将士们加封赏赐,使其家人能够对天秦朝廷感恩戴德。 这林彦虽说曾经跟着楚天扬犯上作乱,身上挂着一个叛军的身份,但其重新归顺朝廷之后,每逢战事无不奋勇杀敌、绝不言退,可是立下了不少的功劳。而林彦立下这些功劳之后,也不曾居功自傲,反而还更加地约束着麾下的士卒们,不得与其他天秦将士发生口交矛盾,这更是让诸位将士觉得林彦治军有方,乃是一员难得的将才。 只可惜,林彦最后仍是落得一个战死沙场的下场,天秦大军上下对此尽皆感到惋惜不已,天秦元帅更是下令将林彦厚葬,要以此来慰藉林彦的在天之灵。 亲自将装着林彦尸身的棺墩埋入了土中,唐北鸿因为林彦之死而感到伤心欲绝,自己好不容易与林彦冰释前嫌,还与林彦结为了异姓兄弟,却不想林彦竟是会战死沙场,可是让唐北鸿觉着老天不公,为何这世间能够有奸恶当道,但好人却是不得长命… 奈何义兄已死,唐北鸿也不得起死回生之术,只能偶得闲暇空余之时,便带着好酒好肉,来此祭奠林彦一二,也好陪一陪自己这位结拜兄长,使其在九泉之下不会感到孤单。 而此次,便是唐北鸿最后一次来祭奠林彦了,故此他停留的时间也比以往要更久一些。只因不久之后天秦大军便要倾巢尽出,去与叛军大军决一死战,以此来奠定兰州的太平,让天秦天下不再遭受兵灾战乱之事。 天秦兰州,在太平了三年之后,天秦大军得了朝廷援军的支持,二十余万大军尽数出动,那旌旗遮天蔽日、漫天黄沙滚滚,这就直冲着西北边境奔袭而去,直取数十万叛军大军所在。 不久之后、大战开启,两军之众加起来可是超过了五十万之多,便在天秦边境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漂杵。而数场大战下来,双方也不知死伤了多少人马,就连天秦北面的突厥部族在得知了此战之后,皆是缩在了草原深处腹地不敢南下,还勒令各个部族远离天秦与草原的边境,就怕自己部族之人会被殃及池鱼,遭受那无妄之灾。 经此一役,怀着要为父为兄报仇雪恨的心思,唐北鸿心中满是仇恨愤怒,其所部与叛军大军交战起来,可是比以往还要更为血勇。唐北鸿甚至还率领着万余天秦骑军冲杀到了叛军大军中军之处,见着楚天扬就在不远的地方,唐北鸿毫不迟疑地弯弓搭箭,竟是一箭射伤了楚天扬,也让数十万叛军大军心中尽是骇然,当即也没了与天秦大军继续交战的心思,便各自溃散而逃。 望见叛军大军大败而走,天秦大军自然不肯放过这等绝世良机,天秦元帅当机立断,这就率领天秦大军一路追杀过去,途中斩获叛军士卒首级数万,缴械投降的叛军更是不计其数。数十万叛军也因此死伤过半,还有不少叛军将士们趁机逃离了叛军大军,不再追随着楚天扬,是以等到楚天扬率兵逃到安全之地时,才发现跟在自己左右的叛军已是只剩下不到十万之人。 此役过后,楚天扬因为被唐北鸿一箭射中要害,再加上其年事已高,显然无法久撑、已是时日无多。而余下的十万叛军,距离败亡之日已是不远,这场前后经历了近二十年之久的叛乱之事,终是在此迎来了尾声。 但楚天扬一日不死,这叛军大军便算一日不散,眼看着自己成了将死之人,已是时日无多,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全是拜那唐北鸿所赐,楚天扬心中对唐北鸿可谓是恨透了去,只恨不得将唐北鸿碎尸万段,方才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可如今大势已去,楚天扬甚至都不再奢求自己麾下这些将士还能攻破兰州,只是想起自己起兵造反多年,却始终无法逾越兰州半步,皆是因为那几人的缘故。如今那几人皆是战死,唯独还留下一个唐北鸿存活于世,楚天扬的心中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恶气,便打算在自己临死之前,也要拖着唐北鸿同归于尽,如此方能让自己在下到九泉之后心甘情愿地瞑目。 这个念头生出,楚天扬便再也没了任何顾忌,他吊着最后一口气精心布下的一个圈套,唐北鸿果不其然地中计带兵杀来,只为要亲手手刃取下楚天扬的项上人头,却被余下的十万叛军大军团团围住,唐北鸿率领麾下骑军如何厮杀也不能突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随自己而来的那些天秦骑军一个个的丧命在叛军的屠刀之下… 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的战死在此,直让唐北鸿看得睚眦欲裂,心想害死自己父亲与义兄的仇人就在不远之处,唐北鸿胸中恨极,索性也打算再带兵突围,这就率领着麾下亲卫直冲着楚天扬的中军所在杀去,即便拼着自己这条性命不要,也要将楚天扬斩杀于此,来报得自己父亲与义兄的大仇! 远远地望见唐北鸿不再突围,反而是带兵冲着自己所在杀来,楚天扬也不逃走,就这般静静地瞪着唐北鸿杀来,便在唐北鸿将要杀到之际,楚天扬心满意足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脑袋一歪地就此死去… 曾经贵为天秦西北边军元帅的楚天扬,在经历了数十年的沙场征伐之后,终是如愿以偿地死在了马背之上,临死之前还带走了一个唐北鸿… 见自家楚帅已死,念起自家楚帅对自己的大恩大德,几名余下的叛军将领放声大哭之时,仍是不断地指挥着麾下叛军士卒围杀着唐北鸿,势必要将唐北鸿斩杀于此,方才如了自家楚帅最后的遗愿。至于在杀了唐北鸿之后,楚天扬在此之前已是吩咐过,众人便可带兵弃械投降,想来天秦朝廷也不会对他们这些降军赶尽杀绝。 而在唐北鸿带兵去追杀楚天扬之时,天秦大军之中沐颜在得知了此事之后,认定这是楚天扬的计策,便率领着其父亲麾下士卒前来相救,不敢让唐北鸿为楚天扬所害。 可等到沐颜率领大军赶到战场,见着那漫山遍野的尸山血海,才知这场大战已是结束。余下的天秦骑军幸免于难,叛军将士见到天秦大军杀到,也纷纷扔掉了手里的兵器跪地喊降,独独那唐北鸿,竟是孤军奋战至死,浑身上下遍布大小二十七道伤口,就这么战死在了马背之上,却依旧用手中的盘龙长枪抵着地面,不让自己的尸体从马背之上坠落下来… 踱步来到唐北鸿的尸身面前,看着唐北鸿的尸身端坐在马背之上,沐颜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一切,身子一软地瘫坐在了地上,不禁以手颜面地失声痛哭起来… …… 而在楚天扬兵败身死之时,远处的一处山谷之内,一名女子来到此地,看着一座立在山谷之中的墓碑,上边书写着“天秦赵一卓之墓”几字,那名女子落泪含笑地跪坐在墓碑之前,用手轻抚着墓碑,抚着墓碑之上的每一个字,嘴里说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话语… 直到数日过后,偶有山中猎户经过了此处,才见到那座墓碑之前竟是躺着一个身死多时的女子,其腹部之上插着一把匕首,深深地刺入了女子的腹部之中… 只是这名猎户不曾发现的是,就在那名女子身死的地方,在那墓碑之上,还有一行细小的血字,写道“楚芷艺同葬于此”… …… 历时了近二十年的天秦边军叛乱之事,便在楚天扬死后,就这般彻底地结束了。 战事结束,天秦大军收敛两军战死士卒的尸身火化,又安顿好了兰州境内的诸多事宜之后,便就此班师回朝,以复皇命。 只是在天秦大军班师回朝的前夕,在关押叛军将士的大营之中,一名二十余岁的书生正在指天大骂、痛恨着天道不公,其浑浑噩噩、胡子拉碴地模样,与当年金榜高中之时可是大相径庭。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就这么一个被天秦大军收押起来的书生,竟然会是当年高中、被当今圣上亲自提名的状元、茂州书生孟齐阳。 当日得知自己的心上人被知府害死,孟齐阳毅然决然地离开,并且加入了叛军之中,便是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去为自己的心上人报仇。只可惜数十万叛军大军连兰州城都不得越过,这就更不能如孟齐阳所想那般地攻破茂州,再让自己亲手杀了那茂州知府。 “纵然吾已手握大权、兵甲百万,可燕瑶已逝,这些又有何用!?” 最后指天又大呼了一声,孟齐阳心中已是没了求生之念,当日夜里便自尽在了军营之中,次日倒是引得天秦将士们一番查探,在确认了孟齐阳乃是自尽之后,此事便因此而不了了之… 只是孟齐阳在军营当中自尽的消息,还是被一些守在兰州城中的武林之人给道听途说了去,在知晓这名自尽的书生乃是当年高中状元之人后,可是让听闻了这一消息的人纷纷咂舌不已。 不过随后,有关于孟齐阳与墨轩竟是相识的消息,就被人给挖掘了出来。这些武林之人当中自然不乏有九大正派之人,在得知这名参与谋反的状元竟然还与墨轩有旧之后,可是让众人感到一阵惊讶,旋即也立马将这一消息禀报回了自己的师门之中,便打算让师门来定夺此事。 毕竟有关墨轩等人再入阎罗的消息,如今已是在江湖武林之中不胫而走,这本就让许多知晓墨轩其人的武林中人感到十分忌惮。而现在这些人又得知了墨轩竟是与谋反状元有旧,这些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当即就用此事来大作文章,似是想要再次在江湖武林之中掀起一股将阎罗覆灭的念头,最好还能将借此机会将墨轩给除去,至少在青琼山掌门魏明涯的心里便是这么想的。 只是墨轩现在的行踪可是飘忽不定,更别说墨轩根本不在意世间之人对自己的看法见解,他心里只是一心想着如何让自己的剑法达到大成,然后杀上青琼山与五毒教为爹娘师父报仇,对于其他之事,墨轩一概没有去了解的兴趣。 但墨轩毕竟还是与孟齐阳有旧,所以他在中原之地得知了有关孟齐阳的事迹之后,墨轩对此不禁也是一阵怅然感慨。当年那个痴情与心上人的茂州书生,竟然会被逼得走上谋反的绝路,甚至不惜加入叛军,也要用自己的手段去为心上人报仇,这实在是让墨轩难以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不过对于孟齐阳当年做出这个决定的用意,墨轩倒是能够理解得了几分,就如墨轩自己一般,只要是能让自己报仇的方法,墨轩其实都不介意去试上一试,哪怕抛却自己这一生的名声不要,落得一个遗臭万年的下场,墨轩也是在所不惜。反正名声这东西对墨轩而言根本无关轻重,何况孟齐阳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想要亲手杀了那茂州知府的话,或许只有加入叛军这个唯一的办法。 “人活一世殊为不易,有些事情其实根本无需去论什么对错,只要自己心中不会感到后悔,那便拿出不破南墙不回头的气势走下去,也莫叫他人看轻了自己…” 这是墨轩在叶子与张铎彪问起自己之后,给予二人的回答,也让二人对此感到深深地认同。 而在孟齐阳身死的消息传来之后,墨轩便暂时地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任务,便孤身一人前往了茂州所在,于茂州知府的府中将其一剑刺杀。至于墨轩为何要这么做,也只是想为孟齐阳报仇而已,好让孟齐阳的亡魂在阴曹路上能够走得安稳,如此才不负他与孟齐阳相识一场,孟齐阳他当年可是还帮过自己一些小忙,墨轩也想偿还了这一个小小的情义。 反正在墨轩看来,刺杀这茂州知府不过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对于自己来说当然是算不上什么,但这对孟齐阳而言,可是他穷尽一生而追求之事。眼下孟齐阳至死都不能将此举给完成,墨轩为了当年的相识一场,当然是不介意替孟齐阳完成这个未了的遗憾。 而墨轩在杀了那茂州知府之后,也丝毫没有什么顾忌,就在官府衙役与几名天刀玄卫的眼前,大大咧咧地从茂州知府府中走出,在轻描淡写地打败了那几名天刀玄卫之后,墨轩遂即就扬长而去,却是惊得那几名天刀玄卫立马就将此事上报给了上边,但上边却是迟迟没有音讯传达下来… “这个墨轩…倒真是会给朕惹是生非啊…” 看着手里由镇守茂州的天刀玄卫上报而来的消息,天子秦枫只觉得好一阵头疼,便是苦笑了一声,然后随手就将手里的纸张给送入了火中烧去。 而天子秦枫面前,天刀玄卫统领陆胤阳正跪拜在殿下一动不动,就好似没有听闻到天子陛下所言一般。 虽然鲁子敬叛逃了天刀玄卫,天子秦枫也对此感到盛怒不已,亏自己还那般器重鲁子敬,可到头来对方却仍是脱离了天刀玄卫不知去向。但对于墨轩,天子秦枫仍是一如既往地打算在暗中相助其一臂之力,以此来还一些当年的恩情,毕竟身为天家之人,可是不容许自己欠着别人的情面。 至于天子陛下何时才会觉着自己已是还清了墨轩的情义,这便不是陆胤阳能够揣度得了的了,他只是在得知了墨轩杀害茂州知府的消息之后,便立即将此事上报给天子陛下,以求天子陛下的定夺。 不过现在看来的话,天子陛下的意思已是十分明显了,便是无需陆胤阳再去多问什么,这就只在与天子告退了一声过后,陆胤阳就此无声地退出了殿中… 第六百四十九章:暗流涌动 幽州,阎罗总舵。 自从墨轩、叶子还有张铎彪三人加入阎罗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浸淫在阎罗的任务当中,唯有当阎罗没什么值得三人出手的任务,三人闲来无事之下,才会相约着一起回到叶子师父葱花先生的隐居之处休养数日,随后再去阎罗继续接受任务。 至于慕容秀清,她跟着墨轩离开了益州,如今也不可能独自一人再回去,更是不可能跟着墨轩外出去完成阎罗的任务,便也在葱花先生此处暂时住下。若是遇上墨轩三人回来,才有机会与墨轩相处数日,然后又和小不点儿一起送着三人离开,远远地目送着三人再赴阎罗。 日子便这般悄然地过去,以墨轩三人的身手,在外边闯荡自然是遇不上什么太大的危险,只是三人都或许有些心高气傲,对于寻常的任务自然是不屑一顾,所以往往接下的都是那些寻常的阎罗杀手难以完成的任务,目标无一不是武艺高强之辈,三人要去刺杀这些人,当然是会伴随着一定的风险。 不过正是因为有着风险相随,才能让三人的武功得到最大的提升,如若不去经历那些生死之斗,以着三人现在的武功境界,想要在武道之上再进一步可谓是千难万难,这当然不是三人想要看到的。 但三人这一去阎罗,苦的便是慕容秀清与小不点儿二女了,每日都要惦记着三人的安危,有时甚至还会茶饭不思。只因自从三人加入了阎罗之后,每每外出完成任务,二女无不为墨轩与叶子感到牵肠挂肚。虽是知晓着三人武功厉害,寻常之人不见得会是三人的对手,可此事怕的就是一个万一,倘若三人一不小心为人所伤,那些轻伤倒也罢了,顶多休养一段时日便能恢复,可要是落得一个重伤不愈的话,后果可就是不堪设想。 特别是对于墨轩,他可是还要为其爹娘还有师父报仇,要是在阎罗任务之中负伤影响了他的武功,墨轩这辈子可能就报仇无望,只能看着五毒教与青琼山逍遥法外了… 一想到墨轩如是受伤太重,此生便没了为其爹娘师父报仇的希望,慕容秀清不禁为此感到更为担心,心中甚至还萌生出了让墨轩退出阎罗的念头,不肯再见到墨轩去以身犯险,就怕墨轩会有个什么好歹。 但不知慕容秀清心中所想、正在为自己担惊受怕,墨轩三人在加入阎罗之后,凭着三人完成的任务数量之多,又皆是难以完成的任务,也没涌上多少时日,三人竟是因此登上了那阎罗索命榜。如此也让阎罗众人对此感到万分惊诧,却是不知是何处来的三位高手,竟是如此之快地就在那阎罗索命榜榜上有名,而且三人排名晋升的速度也是快得吓人,可是将不少新入阎罗之人给吓得不轻。 旁人不知其中缘由,自然是会感到无比诧异,但知晓墨轩与叶子二人身份的阎罗之人,自然是知道二人的师父曾经乃是名动天下的凌水寒与葱花先生,对此倒是见怪不怪。 想当初,以凌水寒与葱花先生的武功,想要跻身于阎罗索命榜前十之列可是丝毫不在话下。只是二人本就无意这等虚名,后来又渐渐地淡了在阎罗里的行踪,才会慢慢地为人所忘,甚至一些新加入阎罗之人,如是不去留心刻意打听的话,根本就不曾听闻过二人的名声。 但想着以凌水寒和葱花先生的武功,其二人教出来的徒弟又如何会是常人可比?墨轩与叶子在当年可就已是登上过阎罗索命榜的高手,虽是名次有些靠后,但如此也足以证明二人的武功不俗,已是远超阎罗之中大多的杀手。 而如今,当这些人再见到墨轩与叶子的名字重新登上了阎罗索命榜,还在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向着榜首位置攀升之后,便算是有些司空见惯,反倒是二人不能登上阎罗索命榜,才会是一件令人奇怪之事。 …… 可在得知墨轩在三年之后重新江湖,而且又加入了阎罗之后,五毒教与青琼山掌门魏明涯却是不肯对此事坐视不理。二派与墨轩之间的纠葛恩怨颇深,自然是不能看着墨轩坐大、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于是便各自派出门中高手来取了墨轩性命,只为了却自己的一桩心病。 那青琼山掌门魏明涯倒也罢了,墨轩的师父凌水寒是死在了魏明涯的设计之下,连带着凌水寒的师父凌左秋还有其女儿女婿都被魏明涯给设计害死,他与墨轩之间早已是不共戴天之仇。再加上魏明涯此人对墨轩的了解,心知墨轩乃是那是睚眦必报之人,更是明白墨轩迟早有一日会如他师父凌水寒一般、杀上青琼山来找自己寻仇,魏明涯当然不可能等到墨轩来找自己报仇的那一天,所以便打算在此之前,先将墨轩扼杀于摇篮之中,彻底断绝了墨轩来青琼山寻仇的可能。 至于那五毒教,先是于多年之前害死了墨轩的爹娘,随后又一直派人追杀着墨轩,不过是想要从墨轩的身上得到墨家的机关之术。但这么多年以来,五毒教始终未能得手,反而还被墨轩杀死了不少教中弟子,可是让五毒教教主对此事感到盛怒不已。不过后来因为墨非等人的出现,便是转移了五毒教与墨轩的注意力,也让五毒教之人不再对墨轩穷追猛打。 只是将注意力转移到墨非等人的身上之后,五毒教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墨非等人竟然也是墨家之人,而且与墨轩的一手剑法相比起来,墨非等人与自己教中弟子交手时的手段,分明就是他们五毒教梦寐以求的墨家机关之术! 得知了此事,五毒教教众不敢有所怠慢,这就急忙便将这一消息上报给了五毒教教主。而五毒教教主在左右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比起那行踪飘忽不定、不好对付的墨轩其人,他五毒教从墨非等人身上得来墨家机关之术的可能性好似还要更大一些,所以五毒教教主当即就决定下来,命教中弟子全力地捉拿墨非等人,誓必要将墨家机关之术给弄到手中,如此才能让五毒教完成一统武林的大业。 至于墨轩,在五毒教教主眼中看来,已是没有了任何的价值。便是因为墨轩这些年来根本不曾在人前使出过什么墨家机关之术,所以五毒教教主便认定,那墨家机关之术根本就不在墨轩的身上,他对墨轩自然是没了丝毫的兴趣。这也是为何到了后来,墨轩在江湖之上行走,却鲜少再见到五毒教之人冲自己出手的原因。 只是在得知墨轩又加入了阎罗之后,而且还有一身不弱的武功剑法,到底还是让五毒教教主对其有些忌惮起来。随后又想到墨轩的爹娘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如青琼山掌门魏明涯一般,五毒教教主照着自己对墨轩的些许了解,认为墨轩十有八九会来找自己的五毒教寻仇,是以五毒教教主这也派出了教中的高手去对付墨轩,要趁着墨轩现在实力不济之时,将其彻底地斩草除根、不为自己留下丝毫的后患。 得了自家教主的命令之后,五毒教教中各个高手尽皆出动,直向着天下各处分散而去,便要找到墨轩的下落,再取其性命。不过在这些五毒教高手之中,倒是有一道身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其双手竟是呈乌黑之色,就连面颊眼角之处也是布满了黑色的纹络,好似生长在皮肉之下一般,看起来可是十分地吓人。离开了昆州,这道身影也不见急着离开,只是遥遥地望去东北方向,双目之中闪过仇恨,待得心中决定下来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动了身… 而在青琼山与五毒教各自派出门中高手去取墨轩性命的同时,九大正派之中的其他八派,也得了青琼山掌门魏明涯的邀请,相邀再次出动门中高手,去将死灰复燃的阎罗彻底地覆灭,显然是不肯再给阎罗任何的机会… …… 对于天下间的风起云涌,墨轩三人尚且还不知情,不过就在墨轩三人正在葱花先生的庄园之内休养之时,却是得知了庄园之外正有一名怜香楼的女子前来求见,竟是要找慕容秀清。 “找我!?” 听着下人的禀报,慕容秀清疑声一句,似是还有些不信。她已是有三年之久不曾回去怜香楼中,为何偏偏在此时便有人来找自己,莫非是怜香楼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心里这么想着,慕容秀清倒是不敢耽误,这就急忙动身去往庄园之外。 见状,墨轩与叶子几人相视一眼,互相递去一个眼神,也无多言,这就随着慕容秀清一同前往,若是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们众人也能商量一个好的对策来。 但当慕容秀清来到庄园之外,见到那立在门外等候的身影之后,认出来人竟是自己三年不曾相见的同门师妹,可是让慕容秀清感到惊喜不已,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来。 “雪岚!” 即便三年不得相见,可慕容秀清仍是一眼就认出了那道背影的主人,当下就听慕容秀清轻唤了一声,随后便小跑了过去。 而听得有呼唤声在叫着自己,庄园之外的那道窈窕倩影也转身看来,墨轩几人看得仔细,只见那名女子身着蓝衣、手持长剑,容貌娇美也煞是好看,虽是比起慕容秀清略有不及,却也是一位难得的大美人儿。 女子转身过来之后,在见着来人正是自己多年不见的师姐慕容秀清之后,倩影的面上也是因此浮出了笑容,口中唤了一声“师姐”,也连忙朝着慕容秀清这边迎来。 “师姐,想不到你真的在这里!” 来到慕容秀清面前,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果然是自己的师姐,那名唤“雪岚”的女子脸上笑意更浓,这就呼道。 闻言,慕容秀清也不急着回答,只是上下地打量了自己的师妹一番,见到师妹还是如以往一般,心中便是放心下来,又问道:“对了,雪岚,你为何会突然来到幽州,莫非就是特意为了寻我而来?” “那是当然的了!” 见自己师姐问起,女子不假思索地答道:“师姐自从当年外出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我看师姐迟迟不见归来,只有书信上的只言片语,心里放心不下,就去找楼主大人问起。可楼主大人却不肯与我说,还让我们不要多问,只道你平安无事…” 说着,女子回头看来看向慕容秀清,这又继续说道:“可我心里始终都是担心着师姐的,便跟楼主大人知会了一声,这就出来寻师姐下落。而楼主大人也没有反对,还与我说,要寻师姐就来幽州,我听着楼主大人的话,就找来了幽州,果然就找到师姐了!” 听师妹这么说起,慕容秀清的心里顿觉过意不去,这就略带歉意地答道:“此事倒也怪我,当年离开了师门,除了寄去书信之外,便一直不曾回去看过,倒是惹得你们好一阵担心了…” “不打紧的!” 见慕容秀清如此自责,那女子却是不在意地说道:“只要师姐平安无事就好,我这不就找到师姐了么?” 被师妹这般一劝,慕容秀清遂即也释怀开来,这就没再多想。 “慕容姑娘…” 而在此时,墨轩几人也来到了近前,他唤了慕容秀清一声,目光旋即就落在了那名女子的身上,只是盯着女子看了两眼,却是觉得这名女子有些眼熟,这就和慕容秀清问道:“慕容姑娘,这位姑娘看起来好生眼熟,不知这位姑娘是…” “公子,这位是秀清的师妹、任雪岚,我们都是自幼就拜入了怜香楼,从小就情同姐妹,关系是再好不过的了!” 与墨轩几人介绍了任雪岚一番,慕容秀清心里想起了往事,这又一笑地与墨轩几人说道:“公子觉得雪岚眼熟也是正常,雪岚当年与公子可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只是想来时隔有些久了,公子这才不记得雪岚了吧!” “哦?” 一听慕容秀清此言,墨轩几人顿觉有些讶异,听慕容秀清这么说来,自己竟然还是见过任雪岚的,只是墨轩却是不记得有过这么一回事,于是便在心中回忆起来。待想到自己三人当初初次见到慕容秀清之时,便是从几名丐帮弟子的手中救下了几女,那时候的自己可是还不知道兰馨就是慕容秀清,而这名名唤“任雪岚”的女子,好似就是跟在慕容秀清身边的同门… 想到此处,墨轩不禁问道:“莫非这位任姑娘,就是当初慕容姑娘那几名同门的其中一位?” “正是!” 瞧着墨轩一下就回忆了起来,慕容秀清登时就点头说道:“公子倒是好记性,雪岚当时的确就跟在秀清的身边,没想到公子还能认出她来。” 慕容秀清这么承认,墨轩便也露出了然之色,倒是不再多言。 但任雪岚看着自己师姐与墨轩说话好像甚是亲热,他倒是不曾认出墨轩来,娥眉不由得微微轻蹙,这就凑到慕容秀清的耳边,小声地问道:“师姐,这几个又是什么人?师姐为何还叫他公子?难道师姐三年不曾回来师门,便是因为这人?” 见师妹竟然是怀疑起了墨轩的身份,慕容秀清不禁掩嘴轻笑一声,可还不及开口说话,其目光便是瞥见墨轩几人正神色古怪,显然也是听见了自己师妹这话,或许是因为被自己师妹误会了,墨轩几人这就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见此如此,慕容秀清自是不想让几人之间有什么误会,这就回头与任雪岚叮嘱说道:“雪岚可不要胡说,公子当年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莫不是忘了当初我们被几个丐帮弟子给缠住不放,是谁人将我们从那些丐帮弟子的手中救下的?” 经得慕容秀清这么一提醒,任雪岚才算是记起了墨轩几人来,只见她脸上满是惊讶之色,樱桃小嘴都聚成了圆形,抬手指着墨轩几人这就吃惊地呼道:“原来就是你们几个啊!” “雪岚不得无礼!” 看着任雪岚这么大惊小怪地模样,慕容秀清哑然一笑,这就嗔道:“公子不仅当年救过我们,后来更是多次救了我的性命,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这几年我才会一直跟在公子的身边,就是为了报答公子的恩情,此事楼主大人也是知晓的,我曾在信中与楼主大人提起过此事…” “原来是这样…” 有了慕容秀清的这一番解释,任雪岚才算是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想到自己师姐在离开师门之后,竟然是遇上了那么多的危险。任雪岚哪怕没有与慕容秀清细问,可听着自己师姐说起墨轩曾是救过她好几次性命,又想到自己的师门乃是七大邪教之一,便是不难猜到自己的师姐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危险,如此也能看得出墨轩必然不是什么坏人,否则也不会多次救下自己师姐的性命。 如此想来,这就见着任雪岚连忙冲着墨轩道歉说道:“这位公子,我只是看着师姐一直不曾回去师门,以为师姐是遇上了什么坏人…但我不是说公子就是坏人,我只是…哎呀!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任雪岚本是想要与墨轩几人解释个清楚,却发现自己嘴巴笨拙,竟是将话说得越来越乱,也不知道墨轩几人是否听得明白自己的话中之意,要是被墨轩等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可就不好。想到这里,任雪岚的神色都不免变得有些焦急了起来,其心中满是担忧。 看着如此,慕容秀清就怕自己师妹会说不清楚,便急忙替任雪岚与墨轩几人解释说道:“公子不要介意,秀清这位师妹只是口直心快而已,倒是无意冒犯公子的!” 见状,墨轩几人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只是抬手虚按了按地答道:“无妨!任姑娘性格直率、天真烂漫,这可是好事,我们又如何会与任姑娘见怪呢?” 听着墨轩这么一说,见墨轩几人并不曾介意,慕容秀清与任雪岚才算是放心下来。 而墨轩说完,叶子这也说道:“任姑娘虽是来寻慕容姑娘的,但远道而来便是客,何况这里也不是说话叙旧的地方,所以还请移步到院内堂中,我再命人送来茶水,也好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说完,叶子稍稍地侧开了身子,随后就作出了请地姿势,便是要让众人入内一叙。 看着叶子邀请众人入内,几人也不犹豫,这就陆续走入了庄园来到大堂。只是来到大堂之内,墨轩几人还不等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身边的张铎彪竟是一直盯着那个任雪岚看个不停,连嘴角流出了口水都不自知,俨然一副被迷得神魂颠倒地模样。 “……” 看着张铎彪这般模样,墨轩与叶子只觉着一阵哑然无言,早知道张铎彪便是这样的心性,只是没想到张铎彪还会在人前这般肆无忌惮地流露出来。他这副模样要是被慕容秀清与任雪岚给瞧见了去,也不知道二女心中会如何作想,要是惹得任雪岚因此拂袖而去,可是要让慕容秀清变得难做了起来。 “咳咳…” 故意咳嗽了一声,叶子终是将张铎彪从入迷之中叫了回来,在看着叶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之后,张铎彪这才惊觉自己可是大大地失态,急忙敛起面上神色的同时,其目光又小心翼翼地朝着二女瞟去,也不知二女是否有发现自己方才地模样… 但在见着二女好似对自己方才地举动并无察觉之后,张铎彪心中微微一松,暗呼了一声“还好”,旋即便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乍一看起来好似一番正人君子地模样,可此幕却是让墨轩与叶子看得一阵摇头叹气,只道张铎彪这样已是无药可救… 只是收起了方才的神色,张铎彪的目光仍是有些不由自主地向着任雪岚那边看去,好似是想要将任雪岚看个仔细一般。但一直盯着别人姑娘家看个不停,如此可是失了礼数,张铎彪断然不敢让别人看到自己这般,所以只是有意无意地时不时瞄去几眼,其自认为自己这样不会被人给发现,却不想墨轩与叶子在一旁可是将他这般举止看得清清楚楚,二人还道以往怎地不曾察觉张铎彪如此猥琐,今日才发现张铎彪可真是当得起那“贼眉鼠眼”四个字。 第六百五十章:三人打赌 “雪岚离开师门来寻我,眼下已是寻到我了,是不是要回去与楼主大人复命?” 大堂之中,几人各自落座于此,便听慕容秀清朝任雪岚问道。 闻言,任雪岚放下手中茶盏,看向自己师姐笑着答道:“不急、不急!我离开师门之前,可是特意与楼主大人说过,说我要是找到了师姐,就好生呆在师姐身边一段时日,并不想急着回师门去。而楼主大人听了我的请求,这也答应了下来,所以师姐,雪岚可以跟在师姐身边好生地玩上一段时日了!” “真的?” 一听任雪岚这话,慕容秀清便煞是开心,忙不迭地就确认问道。 “自然是真的,我何时说过欺骗师姐的话?” 见自己师姐还有些不信,任雪岚反问了一句,却是如何也藏不住脸上的笑意,看样子也是十分想和自己师姐呆在一起,否则也不会大老远地从越州怜香楼寻到这幽州来。 而慕容秀清看着自己师妹承认,其面上的喜色便是愈盛,心里自然也是希望自己师妹能够多陪陪自己。 离开师门在外的这几年,虽是一直跟在墨轩身边,也不算太过孤独,但慕容秀清毕竟是被怜香楼给救下性命,又是在怜香楼长大,她对怜香楼与同门的感情也很是真挚,便是有些思念师门与同门师姐妹。如今任雪岚好不容易寻到了自己,也不用赶着回去师门,慕容秀清可是连开心都来不及。 但转念一想,心想自己如今也是住在葱花先生的住处,连自己都是客人,倒是不敢随意造次,这就见慕容秀清朝叶子问道:“叶公子,秀清的师妹来寻秀清,想要在这里叨扰几日,不知叶公子…” 见慕容秀清朝自己问来,叶子登时就明白了慕容秀清话中之意,他与墨轩乃是自幼结伴长大,关系也是非同一般,便算是兄弟也不为过。而慕容秀清跟在墨轩身边,二人之间会是如何结果,叶子对此可是心知肚明。如今任雪岚来寻慕容秀清,叶子看在墨轩与慕容秀清的面上,当然不可能将任雪岚拒之门外,当即就拍板定下地说道:“当然没有问题!任姑娘既然是慕容姑娘的师妹,那便是我叶子的朋友,这有朋自远方来,叶子又如何会不尽地主之谊呢?” 有了叶子的同意,慕容秀清心中稍安,可想到此处乃是葱花先生的隐居之处,叶子不过是葱花先生的弟子而已,如此就代葱花先生接纳一个客人,也不知是否有着不妥,这就见慕容秀清迟疑地问道:“不过此事,是否需要知会一声葱花前辈?若是葱花前辈不乐意的话,打扰了葱花前辈的清静可就不好了…” 听得慕容秀清这般顾虑,叶子不禁哑然一笑,嘴里道了一声“不会”,便转头看向任雪岚,这又说道:“任姑娘这些时日便在此处好生住下,此处乃是我师父的隐居之处,我当然也是能拿得主意的,倒是无需禀报师父!” 说着一顿,似是担心慕容秀清心里仍是放心不下,叶子又解释说道:“至于清不清静,我师父也不是那种好静之人,便也没有这些顾忌,否则师父也不会隔三差五地就让墨轩他们回来这里,怕是早就把他们给赶出去了!” 叶子竟是拿着墨轩与张铎彪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倒是让此间的气氛变得活络了不少,慕容秀清与任雪岚的心里没了什么包袱,这便也答应了下来,只是嘴上还说着要麻烦叶子这样的客气话。 对于叶子说笑的话,墨轩也不甚在意,只是配合着一笑,也没有多言。那葱花前辈虽然不是自己的师父,但葱花前辈与自己师父关系匪浅,葱花前辈一直将自己当作半个弟子来看待,不然也不会在自己师父被青琼山给害死之后,还接着自己回来幽州,并让自己将师父的尸身安葬在庄园后边。 至于葱花前辈隐居于此,他们这些小辈整日地聚在这里是否会打扰到葱花前辈的清静,叶子对此可是不曾担心的。只因自己师父平日里都是住在后院,或许是因为知晓自己这些小辈在此的关系,便将前院之地留给了自己等人,但只要自己几个没事不会跑去后院吵到了师父便是,这庄园之中多住上几人,师父自然是不会介意,如此反而还能显得这里更为热闹。 见叶子同意让自己暂住于此陪伴师姐,任雪岚也是十分开心,当下就冲着叶子好一番道谢,直让叶子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比起任雪岚与慕容秀清,那张铎彪在见着任雪岚竟是会在此处小住之后,好似比谁都要开心一般,都差些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直引得墨轩与叶子侧目看去,不知张铎彪为何会在突然之间变得这般兴高采烈… “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他听着任雪岚会在这里住下之后,竟是变得如此激动,平时怎地不见他有这样?” 斜眼朝着张铎彪瞥去,墨轩与叶子二人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在一阵嘀咕腹诽,便是在各自猜测着什么。 随后便想到了张铎彪的为人脾性,又想起了方才张铎彪盯着任雪岚看个不停之时,那一副被迷得神魂颠倒地模样,墨轩与叶子便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神当中皆是流露出了然之色,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心中这就已是明白,张铎彪究竟是在打着什么算盘… “这家伙…虽是有些时日不见,可与以前相比起来,好像还是没有什么两样,见到稍微好看一点儿的姑娘就移不动脚步了,真是出息,也不怕被人给嫌弃死了…” 心念了一声,二人不由得朝张铎彪送去一个鄙夷的目光,旁人对此不曾察觉,只是二人在盯着张铎彪之时,眼角余光却是瞥见对面好似有目光看来,于是定睛看去,二人目光这就对上,先是瞧得一愣,随后神色如常地送去了一个眼神,当下就对对方的心中所想心领神会,倒是默契十足。 各自忍着心中的笑意,又与众人随意地聊了几句,慕容秀清念在自己师妹远道而来地来寻自己,想必也是有些疲乏,这就要带着任雪岚下去歇息,叶子几人对此自然不好耽搁师妹,便让下人领着二女前去偏院的客房,让任雪岚在那里住下。 看着慕容秀清与任雪岚跟随着府中下人离去之后,小不点儿也打算去后院见一见葱花先生,也好将此处之事与葱花先生知会一声,免得葱花先生对此丝毫不曾知情。 而三女先后离开之后,这大堂之中就只剩下墨轩、叶子与张铎彪三人,但慕容秀清都已是带着任雪岚走了许久,那张铎彪却仍是朝着堂外望个不停,如何也舍不得收回自己的目光,神色看起来好似还有些恋恋不舍一般。 见此一幕,墨轩与叶子二人相视一笑,也没有吭声,这就悄然踱步地来到张铎彪的面前,二人身形一闪地挡在了张铎彪的身前,将其目光所望给遮得一个严严实实,这才让张铎彪从留恋当中回神过来。 “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不想二人会突然挡在自己的面前,还拦住了自己望向堂外的目光,张铎彪有些被二人给吓了一跳,这就瞪向二人、一惊一乍地呼道。 “我们想干什么?哼!” 反问了一句,只听叶子冷笑一声,也不回答张铎彪这话,反而还弯下身来,将手搭在了张铎彪的身上,脑袋直接地凑了上去,双目微眯地盯着张铎彪的两眼,这就一字一字地问道:“我还想要问问你想干什么呢!” “说!为何你一见到人家任姑娘来了,就一直一副魂不守舍地样子,还盯着人家看个不停,你心里究竟对人家任姑娘有什么企图!?” “啊!?” 听得叶子此言,只听张铎彪惊呼了一声,显然已是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心想自己方才只顾着一个劲地看任雪岚去了,却是不曾想到自己那般模样,竟是被墨轩与叶子二人看得一个清清楚楚,张铎彪就感觉自己像是做贼被人抓了个现行一般,其脸色陡然一白、心中一记咯噔,已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去与二人解释,,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浑然忘了动弹。 但看着张铎彪在叫了一声之后就不再吭声,墨轩与叶子二人也无需听张铎彪来承认,心里皆是明白张铎彪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张铎彪如此惊慌失措地样子,叶子还是玩笑心起地想要逗弄张铎彪一番,这就故意板着脸色地沉声问道:“哼!人家任姑娘可是慕容姑娘的同门师妹,别人师姐师妹好不容易团聚一起,你非但不为别人感到高兴,竟然还敢对任姑娘图谋不轨…” “说!你究竟是何居心?是不是你见色起意、想要霸占人家任姑娘的美色!?” 叶子此言一出,张铎彪不禁又吓了一跳,但一旁的墨轩看着叶子对张铎彪问得如此郑重其事,心知叶子这是在与张铎彪开着玩笑,但墨轩就是如何也忍不住心里的那股笑意,他憋不住笑,当即就笑了出来。 “呵呵呵…” 一听墨轩发笑,叶子与张铎彪听得皆是一愣,后者怔怔地抬头一看,但见墨轩脸上的笑意如何也藏匿不住,这才明白过来,二人这是在故意吓唬着自己,自己不就是偷偷地看了别人任雪岚几眼么?至于被二人这般大惊小怪地模样给唬得话都说不出来么? “好啊!” 便听张铎彪呼了一声,其人已是从椅子之上站了起来,又用手指着墨轩与叶子二人,面色颇怒地嚷道:“原来你们两个早就看到了,还诚心盼我出丑,这又故意来戏弄于我是吧!?” “哈哈哈哈哈!” 听得张铎彪此言,墨轩更是忍不住笑意,而叶子也不打算再继续逗弄他下去,这就大笑了一声,又说道:“我们两个的确是看到了,不过我们可没有诚心盼着你出丑,因为你都已经出丑了,看着人家任姑娘连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口水还流到了衣服上,又何须我二人盼着你出丑呢?哈哈哈!” 叶子说完又是一笑,张铎彪闻言一惊,急忙用手擦着自己的下巴,果然摸到了不少涎水,于是低头看去,竟然见着自己胸前的衣襟都湿了大片,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如何打湿的。 瞧着自己果不其然地如叶子所言一般已是出丑,也不知自己这番模样有没有被任雪岚给看见,张铎彪的神色顿时就变得极不自然起来,心里则是在骂着自己竟然这般不争气,偷看也就罢了,却将自己的模样弄得如此狼狈,反而还惹得墨轩与叶子对自己一阵笑话。 但看着张铎彪神色难看,叶子也不再拿他打趣,只是上前一步用手勾住张铎彪的脖子,又将嘴巴凑到张铎彪的耳边,便是小声地问道:“对了!你快与我说说,为何你一看到任姑娘就移不开眼了,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而叶子说完,墨轩这也开口说道:“人家任姑娘可是慕容姑娘的同门师妹,二人关系情同姐妹,你要是有什么歪心思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为好,否则若是惹出了祸事来,我二人可不会帮你说半句好话!” 本在心中苦恼方才之事,此时听得叶子与墨轩二人将自己说得如此粗鄙不看,张铎彪不禁没好气地昂首指着自己问道:“你们两个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任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了?我张铎彪像是那样的人么!?” 闻言,墨轩与叶子二人也不急着回答,只是在面面相觑一眼之后,这就异口同声地点头答道:“不用说像,你本来就是!” “你们!?” 一见二人竟是这么不给自己颜面,张铎彪顿时只觉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愿与二人白费什么口舌,挥手甩开叶子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这就气得要夺门而出。 看着张铎彪竟是要走,叶子也不再胡闹下去,这就急忙招手叫住张铎彪地呼道:“诶、诶!你先别急着走啊!” 闻得话声,张铎彪果然停下脚步,却是不见回来,只是回头瞥了一眼二人,这又瞪眼气冲冲地问道:“不走干嘛?还留在这里被你二人给白白笑话么!?” “好了、好了!瞧你那点儿出息,真是…我二人不笑话你就是了!” 一边说着,叶子一边走到张铎彪的面前,却是让张铎彪看得一声冷哼,显然是不信叶子这话,但总算是没有再向着堂外走去。 而叶子走上前去,在瞧了一眼堂外并无别人之后,才见叶子轻手轻脚地回身过来,又小声地与张铎彪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都露出那番神情了,却不对人家任姑娘有什么非分指向,难道你还看上了人家任姑娘不成?” 听叶子这么问起自己,显然是不把自己当作什么好人,张铎彪只觉得自己胸中气急,想也不想地这就嚷道:“本公子就是看上任姑娘了!有什么不妥的吗?难道你们两个还打算与本公子抢人不成!?” “哟呵!还真是!” 见着张铎彪承认,叶子不惊反喜,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直呼了一声,就连一旁墨轩的脸色,都变得有些讶然起来。 但张铎彪既然已是出声承认了,叶子也不打算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便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又勾住张铎彪的肩头问道:“那咱们张大公子倒是说说看,以咱们张大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眼光,怎么就看上了人家任姑娘?要我说张大公子所认识的那些女子当中,身段模样比任姑娘好上几分的可是多了去了,况且张大公子逛的青楼妓馆可是比我二人吃过的饭还多,为何张大公子就独独看上了人家任姑娘?难道是那任姑娘有什么特别吸引张大公子的地方?可为什么我就没有发现呢?” 叶子冷嘲热讽地说着,故作一副苦思不解地模样,却是将张铎彪惊得一跳,好似被叶子给一语道中了心思一般,只见他急忙用手捂住叶子的嘴巴,回头看向堂外并无他人之后,这才算是放心下来,又冲着叶子骂道:“我看不看上谁是我的事,这事儿你管得着么!?” 说完,也不等墨轩与叶子开口,张铎彪松开了叶子,将双臂环抱于胸前,又说道:“再说了,就你们两块木头,又怎么会领会得到本公子的境界?你们说小不点儿与慕容姑娘都跟着你们多久了,可你们却迟迟不肯给对方名分,你们还想要等到什么时候去?难不成等着她们人老珠黄、芳华不复的时候再说么?” 不料自己打听不成,反被张铎彪给将了一军,墨轩与叶子二人的神色皆是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便以手挠头地闷不吭声,只装作没有听见张铎彪这话一样。 “哼!” 看着二人这般掩耳盗铃,张铎彪不禁又是一声轻哼,便是有些得意地说道:“要我说啊,你们两个真是不懂女儿家的心思,就你们两块木头,又怎么能和本公子这般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相比?本公子就是动动脚趾头,也比你们两个费尽心思来得要强!” 一听张铎彪这话,叶子也变得不乐意起来,这就反唇相讥地说道:“听你这话说得,好像经历过不少一样,往日怎么不见你提起你中意过哪家的姑娘?现在却说得头头是道,你除了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去青楼之外,怕是连姑娘的手都不曾摸过吧!” “我…我…” 被叶子揭穿了自己,张铎彪的脸色顿时一阵青白交替,嘴上支支吾吾了一声,也不知该如何来反驳叶子这话,只能瞪着叶子说道:“说得你好像摸过一样!” “对啊!我自然是摸过了!” 见张铎彪给自己激得失了分寸,叶子咧嘴一笑,摇头晃脑便答道:“小不点儿的手,我可是从小就摸过,还是一直摸到大的,你不服气么?” “你!?” 不料叶子还能恬不知耻地说出这番话来,张铎彪可是被气得一阵语塞,指着叶子半天说不出话来,面上也是一片通红。 “叶子这话说得没错,我倒是可以替叶子作证…” 这时,一旁的墨轩也是忽地开口,竟是帮起了叶子说话,自是恼得张铎彪咬牙切齿不已,气急败坏地瞪着二人看个不停,憋了半晌之后才是说道:“那好!那我们这就来比比,看看究竟是谁先博得芳心,谁又是最没用的最后一个!” “好啊!” 一听张铎彪这么提议,叶子顿时来了兴致,反正这几日阎罗那边也没什么好去忙的,不如就答应下张铎彪的这个赌来,便是答道:“那我们就来比比,看看究竟是小不点儿也答应了我,还是任姑娘先答应你,或者是慕容姑娘先答应了墨轩!” “等等!” 闻言,张铎彪正要满口自信地应下,却是忽见墨轩抬手叫了一声,引得二人一同看向墨轩,便听墨轩说道:“你们两个打赌就打赌,何故还要算上我一个,我可没有与你们两个打赌的心思。” 瞧见墨轩竟是不敢应赌,叶子与张铎彪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好似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一般,这就见张铎彪怪声怪气地说道:“凭什么我跟叶子打赌,你却要置身事外?墨轩,难不成是你怕了?” 张铎彪话音方落,墨轩正要出声反驳,但叶子却是不肯给墨轩机会,这就抢着说道:“兴许是怕了,你也不要为难了墨轩,倘若墨轩真有这个本事的话,又如何会与慕容姑娘孤男寡女地呆在一起三年之久,都没有半点儿下文呢?” “……” 不想二人前一刻还吵得面红耳赤,下一刻就能联手起来一起讥讽着自己,墨轩不禁被二人给说得哭笑不得,正要张嘴说些什么,可心中却是忽地一动,便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的神情也遂即消散得不见了起来… 第六百五十一章:推波助澜 看着墨轩神色陡然一变,叶子与张铎彪二人皆是看得一愣,不知墨轩这又想到了什么,只是彼此对视了一眼,也没有与墨轩问起什么。 但心中想着那些念头,墨轩也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心思,这就冲着二人不冷不热地说道:“打赌的事情,你们决定就好,我还有些事,就先不和你们聊了…” 说完,墨轩这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大堂,直让叶子与张铎彪二人看得一头雾水,不知墨轩为何突然变得这般,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 但看着墨轩的背影走出了大堂,叶子与张铎彪二人也没有出声叫住墨轩,只是相视了一眼之后,才见张铎彪问道:“墨轩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地样子…难道是我们说错了什么话?” “应当不会…” 闻言,叶子却是想也不想地答着,目光仍是望向堂外,这又说道:“你又不是不了解墨轩的为人,他又如何会与我们计较这些?就算是我们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墨轩断然也不会是这般神态。” 听得叶子这么一说,张铎彪转念一想心道也是,于是恍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倒是说说,墨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呢?” “这事儿我哪知道?你来问我,倒不如自己去问墨轩,你问他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自然是不知墨轩心里在想些什么,叶子也不可能回答出张铎彪这话,只能两手一摊地说着,让张铎彪自己去问墨轩。 看着叶子也答不上来,张铎彪却是不肯就这么罢了,于是心中思索一番,便是问道:“诶!你说,墨轩突然变成这样,会不会是和慕容姑娘有关?” “哦?” 本是不再打算纠结于此事,可听着张铎彪这么一说,叶子顿时又来了兴致,便听他轻咦了一声,这就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这还不简单?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儿吗?” 反问一句,张铎彪这就说道:“你想啊,墨轩本来是和我们说得好好的,可一听我们提起此事,脸色突然就变了,还一声不响地就这么走了,要说墨轩不是因为想到了与慕容姑娘有关的事才变成这样,你信吗?” “倒是这么个道理,只是难道就这么简单?” 轻应了一声,叶子旋即微微颔首不语,听张铎彪这话说得简单,但也不无道理。叶子心道或许是自己将墨轩想得有些复杂了,这才不敢确认墨轩的心思,如果真是如张铎彪所言这般的话,墨轩突然变成这样,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不然还能是怎么回事?” 又问了一声,张铎彪也不等叶子回答,这又嘀咕着念道:“你说墨轩与慕容姑娘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叶子侧目看来,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当然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啊!” 见自己都已是说得这么清楚了,叶子竟然还不能明白自己的话中之意,便见张铎彪冲着叶子翻了一个白眼,这便望向堂外,又继续说道:“自打我认识墨轩以来,可是不曾见到墨轩与哪位女子走得这么亲近,独独慕容姑娘是个例外,也许是因为她被墨轩救过好几次的原因,这才会想着一直跟在墨轩的身边想要报恩,而巧的是墨轩竟然也答应了下来!你想想看,此事要是换作成其他的女子,墨轩是否又会答应?” “嘶…” 经得张铎彪这么一提醒,叶子心中一想也是,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便是说道:“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墨轩往日里都不曾搭理其他的女子,连话都不会说上几句,唯独与慕容姑娘的关系好像非比寻常一般,竟然还与慕容姑娘在益州一同隐居了三年之久,要说他二人之间没有发生什么,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所以啊!” 一见叶子突然开了窍,张铎彪咧嘴一笑,又说道:“墨轩与慕容姑娘之间,肯定有着我们不曾知晓的事情,不然墨轩刚才也不会变成那样,连话都不肯跟我们,这就一走了之,这可不像是墨轩的性子…” 说着一顿,张铎彪的脸上这又露出些许疑惑之色,便用手托着下巴小声地念道:“只是让我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墨轩与慕容姑娘在一起这么久了,都始终不见墨轩给慕容姑娘一个名分什么的?照我看啊,慕容姑娘可是不差的,容貌生得好看不说,性子也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虽是武功差了一些,但这也不打紧,只要墨轩能够保护得了她就是了!” “而且二人都呆在一起这么久了,要说墨轩对慕容姑娘无意,这话我可是一万个不信的!可墨轩就是一直不见开这个口,他和慕容姑娘不心急,我都为他们两个感到心急了!” 听张铎彪一个人神神叨叨地说了这么一大堆,叶子闻言不禁轻笑一声,这就凑到了张铎彪的近前,面带笑意地看着对方问道:“你说,是不是墨轩根本就不懂这些儿女之情,这才会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也迟迟不见与慕容姑娘表露什么心意?” 闻得叶子这话,张铎彪突然一愣,心里想着叶子说的这些话,再套上墨轩的身上,只觉得叶子所言甚是有理,墨轩可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想着这些,只见张铎彪的双目都不禁睁得浑圆了起来,心里一些想不明白的地方也在这一刻变得豁然开朗,口中连声呼着“对、对、对”的同时,这又用手指着叶子说道:“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墨轩肯定是不懂这些,所以一直不曾对慕容姑娘开这个口!” 但这话说完,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便见张铎彪的脸色这就变得有些愁苦起来,嘴里不禁问道:“可墨轩不说,为何也不见慕容姑娘开口?要是她早开这个口的话,墨轩脑子一热的答应了下来,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他二人又何必一直拖到现在?” “呵呵呵…” 本还以为张铎彪会说些什么,叶子还听得有些聚精会神,可听张铎彪这么一说,叶子便是一声嗤笑送去,又用看傻子一般地目光看着张铎彪,语气带着鄙夷地说道:“还以为张大公子有多大的能耐,原来你也只是对女人心半知半解而已,你竟然要慕容姑娘一个姑娘家的去对墨轩开这个口,要是墨轩一时犹豫起来不肯接受的话,你让慕容姑娘的脸面今后往哪儿搁?” 听着叶子这么讥讽着自己,张铎彪仍是有些不明白叶子的话中之意,只是满脸疑惑地看着叶子,倒要看看叶子还会再说些什么。不过此事说起来其实也怪不得张铎彪,正如叶子所言,他对男女之间的儿女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平日里虽是自诩风流倜傥,但不过也仅是逛逛青楼、喝喝花酒而已。那些青楼风尘女子大多奔放不羁,说话也是逢场作戏,对于心仪之人,便是有话直言,又如何能与那些正经的姑娘家相提并论? 往日里,张铎彪每每独去青楼,自然是有红尘女子看上其年轻俊朗、出手阔绰,便是一个个前仆后继地投怀送抱,也让张铎彪下意识地以为,这世间的女子便都是这般模样,即便自己不曾开口说出,那些女子也会对自己吐露心声,好让自己明白她们的心意。 可如今,听得叶子这么一说,张铎彪才知是自己想错了,其面上不由得露出羞愧之色。亏得自己平时还没少在墨轩与叶子的面前提起自己的经历,且还无尽自得,好似比二人厉害百倍一番,却不想在墨轩与叶子二人的眼里看来,自己的这些风流之事,根本是不值一提。 不愿再和叶子提起此事,就怕自己会丢人丢得更多,便听张铎彪岔开话题说道:“那这又该如何是好?墨轩不知慕容姑娘心意,始终不见开口,而慕容姑娘也不肯与墨轩提及,难不成我们二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直这么耗下去不成?” “这个…” 张铎彪这个问题,同样也是难住了叶子,只见叶子迟疑一声,一时之间也不知要如何来回答这话。 二人就这般苦思冥想,却一直不得解决之法,直到半晌之后,但见张铎彪忽地眼前一亮,这就兴致冲冲地朝叶子说道:“既然他二人都不肯互表心意,不如就让我们两个去帮他们一把、助他们一臂之力?” “嗯?” 一听此言,叶子轻咦一声,这就问道:“那我们究竟该如何助他二人一臂之力?” 闻言,张铎彪面露微笑,还颇有些得意地答道:“这事儿简单的很!就是尽力地撮合他二人便是,只要让他们彼此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如此一来水到渠成,后边的事情也无需我们再做什么,他二人自然而然地也就会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明白了张铎彪之意,叶子也觉得如此可行,只是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仍有许多细节之处需要顾及,可谓是千难万难。特别是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之间,如果并非是自己所想那般的话,可是要闹上一个乌龙笑话了,这就见叶子朝张铎彪问道:“只是此事究竟要如何去做?你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不如说与我来听听!” 在决定之前,叶子还是打算先与张铎彪问一个究竟,倘若张铎彪的办法可成的话,自己倒是愿意与张铎彪去帮上墨轩二人一把。可如是张铎彪的办法不可行,只是玩笑的话,叶子自然是不会陪着张铎彪去胡闹非为的。 看着叶子还满是顾忌地模样,张铎彪却是不以为意,只是信誓旦旦地一拍叶子胸口,这就说道:“此事简单,你尽管放心地交予我便是!至于你,就在一旁帮帮忙就好,到时候事成之后,也算上你的一份功劳!” 这话说完,张铎彪便打算着手去做,也不愿与叶子在此闲聊下去,这就径自地离开了大堂,只留得叶子一人还在此处。 可看着张铎彪离去的身影,叶子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却是如何也放心不下,总觉得将此事交予张铎彪去办,便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正思量之时,外边的张铎彪竟是去而复返,这就站在门外,笑吟吟地冲着自己呼道:“对了!你也别老是操心着墨轩的事儿,你自己也事儿也多上上心,我们三个可是有着赌约的,本公子之事自然是不在话下,而墨轩之事有本公子出马,想必也是信手拈来,唯独你与小不点儿,要是你真成了最后一个,到时候可别怪本公子与墨轩整日笑话你!” 话音落下,也不等叶子回答,张铎彪这就扬长而去。 见着张铎彪竟然还在惦记着赌约之事,张铎彪不禁哑然失笑,心里便是觉得张铎彪有些太过自信,只见叶子瞥了一眼堂外,这又小声念道:“哼!说得这么自信,要是到时落得最后的是你,我倒也看看你是否还能笑得出来!” 说完,叶子也不再多想,这就赶紧地出了大堂,要去到后院寻小不点儿… …… 再说墨轩先行离开之后,正如叶子与张铎彪所猜想的那般,墨轩乃是因为念着慕容秀清之事,才会变得这般心事重重地样子。可念起了有关慕容秀清之事,墨轩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才有些急匆匆地离开了大堂,只是想让自己去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静一静,或许自己静静之后,也就不会再这般多想。 “现在算来,慕容姑娘跟在我身边已有三年之久,那一日鲁子敬所说倒是没错,就算我与慕容姑娘有恩,但三年的时日,慕容姑娘已是还清了我的恩情,便是无需再继续跟在我的身旁…” 独自一人走在院中,墨轩却是思绪万千,便听他自言自语小声地说道:“可如今慕容姑娘的师妹寻来,她也丝毫没有要回去怜香楼之意,反而还要继续跟在我左右,这又是何故?难道慕容姑娘便打算一直都不回去怜香楼了?” “这可不行!” “怜香楼乃是慕容姑娘的师门所在,她如何都是要回去的,只是一直跟在我左右,慕容姑娘也无法回去…她心里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我是否要寻着一个机会,与慕容姑娘问个清楚?” 心里越是这般想着,墨轩便越是觉着有些地方自己可是想不明白,但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墨轩本是打算回去自己的房间,却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竟是走到了其他的地方来。 见着自己走错了地方,墨轩这就准备离开,可才刚刚一个转身还不及抬脚,便听着身后传来一声“公子”的呼唤,那声音听起来也让墨轩觉着十分熟悉… 于是停步转身看去,见到的竟是慕容秀清正朝着自己这边赶来,显然方才叫住自己之人正是慕容秀清。 “慕容…姑娘…” 见到慕容秀清,或是因为自己心里刚才所想的那些,墨轩的神色看起来都显得有些不自然,只能吃声道了一句,便站在原地等着慕容秀清过来。 不曾察觉到墨轩神色的异样,慕容秀清来到墨轩的近前,又回身望了一眼身后,这才与墨轩问道:“公子为何会走到此处,莫非是来找秀清的?” “啊!不、不…不是…” 急忙道了一声,好似生怕慕容秀清会误会了一般,这就见墨轩摇手着说道:“在下只是无意经过此地,并非是来找慕容姑娘的,慕容姑娘可不要多想了…” “哦…” 听墨轩说他并不是来找自己的,慕容秀清应了一声,神色似是有些暗淡了下来,后边也没有话声。 而墨轩有意岔开话题,也不曾瞧见慕容秀清的脸色不对,便是问道:“先前慕容姑娘与任姑娘离开,可是已经安顿好了任姑娘的住处?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便与叶子他们直说便是,叶子此人很是好客,断然不会对任姑娘有什么为难之处。” “秀清知道的…” 答了一句,慕容秀清指着身后的小院说道:“师妹的住处已经安顿好了,便与秀清住在一个院里,只是师妹远道而来,已是有些乏了,秀清这就让师妹先歇一歇,好好睡上一觉,晚些再起来和大家一起吃饭。” “嗯…” 慕容秀清这么一说,墨轩倒也放心了下来,于是哼了一声,后边却是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气氛便因此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倒是慕容秀清有话想要与墨轩说说,此时见着墨轩不曾开口,便是问道:“对了!公子怎么不见在前厅与叶公子他们说话?” 说着,慕容秀清抬头看了看天色,看着天色尚早,却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这又问道:“公子可是要回去练剑了?” “哦…对!” 经得慕容秀清这么一说,墨轩终是想到了借口离开的理由,便急忙说道:“在下正是要回去练剑了,只是没想到走着走着,竟然走错了地方,幸得慕容姑娘叫住了在下,要不然在下误闯了慕容姑娘与任姑娘的院子,见到了什么不该见的可就不好了!” “呵呵…” 可听得墨轩所言,慕容秀清却是有些不信,便见她掩嘴轻笑了一声,说道:“公子说得什么话?这庄园乃是葱花前辈的隐居之处,公子都在这里住了不知道多久了,又怎么还会不认识路呢?” “我…这…” 被慕容秀清一语拆穿,墨轩已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便是词穷。 而慕容秀清说完,看着墨轩有些窘迫地样子,不禁觉得更是好笑,仍是在自顾自地笑着。可笑着笑着,却又觉着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对,其心里不禁想到,自己有一次在沐浴之时,可是被墨轩突然误闯到了房中,身子更是被墨轩给瞧见了去。自己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连自己都想到了此事,要是还让墨轩也想了起来,二人此时就这么面对面地看着,自己可就要无地自容了。 念及至此,慕容秀清的脸上顿时羞得通红不已,这就急忙地垂首下去,不敢让墨轩见到自己这番模样。 但墨轩此时正心有所思,倒是不曾瞧见慕容秀清面上的异样,二人就这般拘谨地相对而立,谁也不见先开口说话,好似都在等着对方先出生一般。 只是二人不知的是,就在二人这般相对无言之时,一道身影已是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远处,正将身形藏在花坛之后望向二人这边,也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这个家伙,倒也不算太笨嘛!只是被我和叶子提醒了一二,就知道赶紧来找慕容姑娘,看来还算有救!” 花坛之后,只见张铎彪藏身于此,嘴角露出笑意,又小声地念着。 可看了半晌,却见二人始终都只是面对面的站着,慕容秀清还低着脑袋,看墨轩样子好像也没有在说些什么,张铎彪这又不由得有些心急起来,不禁说道:“墨轩怎么就那么傻傻地站着不动呢?有什么话倒是和慕容姑娘说啊,现在要是不说,还打算等到什么时候啊去?” 张铎彪在这边说着,可都等了老半天了,远处的墨轩仍是不见有什么动作,便是让张铎彪更为着急起来,只恨得冲上前去用棍子撬开墨轩的嘴巴,好让他把心里话对慕容秀清说出来。 但墨轩根本就不知道张铎彪正藏在一旁偷偷地看着自己与慕容秀清,更是不会知道此时的张铎彪正在为自己感到万分心急,他依旧那般傻傻地站在慕容秀清的面前,脸上挂着尴尬,慕容秀清不曾出声,他也不敢说话,差些就要逼得张铎彪按捺不住地从花丛后边跳出来。 看着二人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张铎彪便开始在心中急思,好在并未想得多久,这就见张铎彪神色一动,口中低声呼道:“有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顺水推舟 “有了!” 呼了一声,张铎彪心生一计,只见他拾起花坛之中的一颗小石子夹在指尖,手腕力道一使、暗含了些许内力,这就将这小石子当作暗器一般,直冲着墨轩的身后射去。 不过比起使上暗器,张铎彪这一手还是留了些许力道,总不至于会如暗器那般会将人打伤。这颗小石子若是落在墨轩身上,顶多就是让墨轩有所感觉,却是不痛不痒,还能让墨轩知晓自己的所在。 而小石子飞向墨轩,打在墨轩身上,便让墨轩神色一动。随后小石子跌落在地,发出“啪嗒”一声轻响清晰可闻,慕容秀清也听见了动静,这就不由得看向墨轩,问道:“公子,你可听到了什么声音?” “哦!没有、没有…想必是慕容姑娘听错了什么吧…” 急忙答了一声将慕容秀清敷衍开来,见慕容秀清不曾多疑,墨轩心中一松,这又不动声色地朝着身后瞥去一眼,果然在一处花坛之后见到了张铎彪藏匿的身形。 似这等暗器手法,这里也只有张铎彪能使得出来,墨轩猜到用小石子打自己的是张铎彪,只是不知张铎彪为何要藏身在暗处不肯现身,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心里这般想着,墨轩仍是狐疑地盯着张铎彪藏身之处不放,倒要看看张铎彪究竟要闹什么名堂。而那边,张铎彪瞧见墨轩看向自己这边,知晓墨轩已是发现了自己藏身所在,却依旧不肯从花坛之后走出来,只是小心翼翼地露出半截身子,这又挥舞着双手冲着墨轩一阵比划,面上更是挤眉弄眼、表情夸张,像是要和墨轩说着什么一般。 “嗯?” 见此一幕,墨轩不禁在心中轻咦一声,却是不解张铎彪此举何意。但看着张铎彪好似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一样,墨轩也不去惊动了慕容秀清,只是双目微眯地看向张铎彪那边,只道要看张铎彪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但见张铎彪藏在花坛之后,在确认慕容秀清的确看不见自己之后,便看向墨轩,右手一个劲地指着慕容秀清不停,似是在提醒着墨轩什么。 见状,墨轩好似瞧得有些明白,张铎彪这是在说慕容秀清,于是也用手悄悄地指了指身前之人,又向张铎彪送去一个询问的目光,便见张铎彪一阵猛地点头,看来果然是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般。 可张铎彪光是指着墨轩,还是不能让墨轩明白张铎彪究竟想要表达一些什么,墨轩这又继续看去,却见到张铎彪又指了指墨轩自己,随后做出一个怀抱的动作,竟然是要墨轩将慕容秀清给当场抱住! “!?” 看着张铎彪比划出地动作,墨轩瞧得一惊,他不知张铎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自然是不会照着张铎彪所说去做,如此岂不是冒犯了慕容姑娘?何况此处除了自己与慕容秀清之外,还有张铎彪在一旁看着,自己要是真如张铎彪所说那般去做了,依着墨轩对张铎彪性子的了解,张铎彪下一刻就会将此事传得庄园之中人尽皆知。 自己的颜面也就罢了,反正自己对这些虚无之事也并非很是看中,但自己却是不得不去顾及慕容秀清的感受,总不能让慕容秀清在此处住不下去。 “闹什么幺蛾子…” 心里这般想着,墨轩这就对张铎彪的举止作了一个评价,当下也不打算再理会张铎彪。 但慕容秀清好似瞥见墨轩在瞧着别处,其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这就与墨轩问道:“公子,你在看什么呢?” 说着,慕容秀清目光绕过了墨轩,便向着墨轩身后看去,倒要看看墨轩的身后究竟有什么古怪。 “没、没什么!” 见慕容秀清好像察觉到了张铎彪的存在,墨轩闻言一惊,口中呼了一声,便要挡在慕容秀清的身前,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便见慕容秀清的目光望向墨轩身后,眼看就要发现张铎彪的藏身所在,而远处的张铎彪瞧见这一幕,也是如墨轩一般吓了一跳,这就急忙将身子蹲下重新在花坛之后藏好,好在没有让慕容秀清发现了自己所在。 于是目光望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可慕容秀清面上的疑惑之色却是愈浓,好似对此有所怀疑。 方才瞥见墨轩地模样,分明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自己,可为何自己这一看过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莫非是自己感觉错了不成? 见着瞧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慕容秀清索性也没去多想,正打算与墨轩说些什么之时,却是忽闻远处传来一道话声… “咦?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这话声听起来极为熟悉,一听便知是叶子在说话,而其语气之中好像还带着一丝诧异,便是感到有些意外。 但听到话声,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皆是一惊,前者在心中叫了一声“不好”,后者则是在心中道了一句“果然”。 于是循声看去,只见远处的花坛之后,陆续走出来三道人影,正是叶子、小不点儿与张铎彪。 前边二人的面上还有着些许的不解,不知张铎彪为何要藏身在花坛之后,而张铎彪的脸上则满是懊恼之色,心道自己虽是躲过了慕容秀清的目光,却不想叶子这厮竟然会从后边走出来道破了自己的行踪,可是让人不曾提防。 走出花坛之后,叶子与小不点儿的目光仍是落在张铎彪的身上不曾挪开,直到来了转角之处,见到墨轩与慕容秀清也在此地,不禁让二人瞧得一愣,才知墨轩与慕容秀清是在此处说话。见着二人也在这里,叶子与小不点儿正要与二人打声招呼之时,这就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立马转身看向张铎彪,看着张铎彪神色慌张躲闪地模样,当下也就明白了什么,原来张铎彪藏在那花坛之后,是在这里偷听着二人谈话。 若是换作往日,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不过叶子心里马上就想到了三人之前在大堂之中说过的那些话,还有三人之间的赌约,便猜测张铎彪十有八九是来这里“刺探军情”,想要看看墨轩与慕容秀清究竟走到了哪一步,也好对二人之间的关系知根知底。 “哈哈哈哈哈!” 想到此处,叶子不禁便是一笑,却是让小不点儿与慕容秀清见着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叶子为何要突然发笑。 但不理会二女,叶子只是朝张铎彪说道:“你自己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跑过来先打听墨轩的情况,是不是觉得自己不是墨轩的对手了?” “胡说!” 二女听着叶子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听着张铎彪叫了一声,这就说道:“就你们两个这样,还想我快上一步?你们是不知道本公子的厉害,本公子这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公子的手段!” “哦?” 闻言又是一笑,叶子浑然不将张铎彪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开着玩笑地说道:“那我们倒是想要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张大公子,究竟能有怎么样的手段了!” “哼!” 轻哼了一声,张铎彪满面傲色地说道:“你们就等着看吧!” 说完这话,张铎彪转身就走,丝毫没有与叶子多说之意。 看着张铎彪这就走了,叶子失笑一声,也不去把他叫住,只是踱步来到墨轩的面前,在瞧了慕容秀清一眼,看着慕容秀清一脸茫然地模样,叶子心知慕容秀清定然还不知他们三个男人之间的赌约,倒也没有去把这事挑明了说,只是拍着墨轩的肩头说道:“想不到你的动作倒是挺快的嘛?之前一脸闷闷不乐地走了,看起来心事重重地样子,我们两个还以为你怎么了,结果不想你一转身就跑过来找慕容姑娘,难不成你还真的怕自己会输给那个家伙?” 所谓的“那个家伙”,自然是指的张铎彪,而对于叶子的意有所指,墨轩一下就听明白叶子在说些什么,便见他神色变得略微有些不自在起来,只是瞪了叶子一眼,便说道:“乱说些什么!我、我…我只是一不小心地走到了这里来,可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听得墨轩所言,叶子却是不肯相信,这就反问道:“那究竟是什么样,不如与我说来听听?” “我…” 张了张口,可墨轩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故作不悦地说道:“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信,不与你说了,我去练剑了!” 说完,墨轩便如张铎彪一般,也是头也不回地离开,倒是让叶子见着不禁笑得更加开心,心道这两个家伙可是有得一比,只是不知在赌约之上,究竟是谁也快对方一步… 看着墨轩与张铎彪相继离开,虽是不知叶子与二人说出那话的言下之意是什么,但慕容秀清还是在心中猜测,这三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不然墨轩与张铎彪也不至于这般“落荒而逃”,脸色看起来也是极为地不自然。 念及至此,便见慕容秀清与叶子问道:“公子与张公子…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哦!没什么…” 闻言,叶子随口地敷衍了一句,他自然不可能将三人之间的赌约说与慕容秀清来听,否则也不知慕容秀清会如何作想,这就又说道:“只是些许小事而已,倒是不足挂齿,慕容姑娘勿需多虑。” 见叶子不愿说起,慕容秀清也没有去一探究竟之意,于是说道:“既然如此,秀清也不打扰叶公子与妹妹了,师妹之前已是在屋中歇下,现在也不知有没有醒来,秀清这就回去看看…” 与叶子二人告辞了一声,慕容秀清转身回去了院中,便听着屋内果然有动静传来,看来自己师妹已是醒来,慕容秀清这就去到了屋中,这同门师姐妹二人又继续叙旧。 看着众人这又走了,且一个个都有些神色匆匆地样子,小不点儿瞧出些许蹊跷之处,只是心里不得确认,这便与叶子问道:“叶郎,大家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不愿意说话一样,看到人一眨眼就都跑了…” 看着小不点儿与慕容秀清一般还在蒙在鼓里,叶子却不打算隐瞒小不点儿什么,便将小不点儿拉到一个无人之处,确认四周没有他人之后,这才悄悄与小不点儿问道:“你当真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嗯!” 见心上人这般举动,小不点儿心道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在叶子问起之后,小不点儿忙不迭地点头应着,就等心上人将事情的真相给说出来。 叶子不敢和慕容秀清说起三人之间的赌约,却敢与小不点儿说起,只因小不点儿乃是自己的意中人,倘若自己连她都要隐瞒,叶子便觉着这是愧对了小不点儿对自己的真心。 本着这个念头,叶子这就和小不点儿叮嘱说道:“那我告诉你此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了别人!” “好!” 立马又答应了一声,小不点儿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年纪本就不大,在几人之中当属最小,玩心自然也是最重,此时见到如此有趣之事,还被叶子说得如此神秘,当然是想要一知为快。 见状,叶子也不再卖什么关子,这就将三人之前在大堂当中的赌约一字不落地说与了小不点儿听。而小不点儿在听得叶子所言之后,脸上便是露出无比惊讶之色,一对美目瞪得老大地看着叶子,片刻之后这才问道:“你是说,张大哥瞧上了慕容姐姐的师妹!?” 听得这种消息,小不点儿心里震惊之余,说话难免有些大声。 但见着小不点儿差些都要叫出了声来,叶子生怕小不点儿的声音会被别人给听见了去,这就急忙竖指于唇前地“嘘”了一声,示意小不点儿莫要将动静闹得太大,又抬头重新地打量了一眼四周,在确认四周并无他人之后,叶子稍稍放心了些许,才说道:“我跟你说了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要说漏了嘴,不然被慕容姑娘与那位任姑娘给听闻了去,你墨大哥与张大哥肯定不会轻饶了我!” 说着一顿,便是想到了墨轩如今的武功,又见叶子有些悻悻地说道:“一个张铎彪倒也罢了,我自问还能招架得住,但要是再加上一个墨轩的话,我可万万不是对手,到时候被他们两个找上门来,可有我好果子吃的!” 见叶子如此忌惮墨轩,虽是知晓三人之间的关系很好,宛如兄弟一般,但小不点儿还是忍不住地轻吐了吐舌头,又莞尔一笑,模样看起来煞是可爱,直让叶子看着一痴,不禁想要一亲芳泽… “叶郎你放心就是了,我一定不会乱说,更不会让慕容姐姐与任姐姐知道的!” 不知自己的心上人此时正在对着自己想入非非,小不点儿保证了一句,心中这又想到了什么,便嘀咕念道:“不过墨大哥与慕容姐姐我倒是知道,墨大哥曾经救过慕容姐姐的性命,而慕容姐姐又跟了墨大哥三年,他二人之间日久生情倒也说得过去…” 说到此处一顿,小不点儿话锋一转地这又说道:“可张大哥与任姐姐不过才第一次见面而已,张大哥竟然就对任姐姐一见钟情了?这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闻言,叶子却是摇头说道:“其实他二人倒不是第一次相见,早就几年之前,我们三个就无意地从几名为非作歹的丐帮弟子手下救过她们几个怜香楼女子的性命,那时应是才算他二人的第一次相见吧…” “那是第一次相见没错了,却不见得会一见钟情的吧?这都是好几年以前的事了,都过去了这么久,他二人难道还记得吗?” 自是不信张铎彪在几年之前就会对任雪岚一见倾心,只听小不点儿如是说道,倒也有几分道理。 而听得小不点儿所言,叶子心里一想也是,只是要说张铎彪为何会中意于任雪岚,叶子也是说不上来,只能答道:“其实我也不知张铎彪他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他有意于任姑娘,如是慕容姑娘也倾心于他的话,他总不可能辜负了人家才是,否则不说墨轩与我,就是慕容姑娘也不会轻饶了他!” 这么说着,便是不打算再纠缠于此事,叶子将目光落在小不点儿的脸上,盯着小不点儿看了片刻,又说道:“先不说他们几个的事儿了,不如来说说我们的事儿?” “我们?” 见心上人突然提起自己之事,小不点儿先是一愣,旋即便想到了什么,俏脸顿时羞得通红不已,宛如熟透的红果一般,连看都不敢再看叶子一眼,只是深深地埋着脑袋,说什么也不肯抬起来。 瞧着小不点儿变得如此模样,叶子不由得便是一笑,似是有些得意,又故作深思熟虑地说道:“我们三个打赌,比谁能先获得心上人的芳心,而我叶子的心上人就是你,现在你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难道你就不打算表示些什么,好让我能赢了这个赌局?” 小不点儿本就羞得满面通红、无地自容,已是不知该如何去看叶子。此时又听叶子这么一说,更是让小不点儿海秀得无以复加,一张俏脸都红得仿佛要滴血出来,直让叶子见着如此之后,神色不禁变得更为得意,好似十分享受小不点儿这种害羞地模样一般。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期期艾艾地说着,小不点儿始终连头也不敢抬起,更是不敢看叶子一眼,就怕自己会经不住叶子的眼神,下一刻就会慌不择路地逃走。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笑道一声,叶子稍稍敛起了面上的神色,用手扶住小不点儿的双肩,脸上已是换上一本正经地模样,这又凝声说道:“就算你别的不知道,难道我的心意,你还不清楚吗?” “我…” 一听叶子这话,小不点儿不禁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可是万万不曾想到叶子竟然会在现在,与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让人全然没有一丝的准备,脑袋里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曾去想。 其实叶子之所以会在现在说出这话,只不过也是突发奇想而已,他一直都不曾与眼前的人好好地表露过自己的心意,眼下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所以叶子才会鼓起胆子说出这些话来,便是想让小不点儿能明白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的心里只有着她一个人。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相遇在街头,大家都是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人,是哥哥与我决定将你带在身边保护你。而我在见到你的那一刻,便已是在心中暗自发誓,此生决计不会让你受得半点儿委屈、半点儿伤害!” “小时候,只要我与哥哥弄到了什么好吃的,都会分给大家先吃。我也会把我的那一份,多分出一些来给你,就怕你会饿着吃不饱。你看着我对你好,便总是跟在我的身后,左一句‘叶子哥哥’、右一句‘叶子哥哥’的叫着,现在回想起那时候,也是我一生当中最为快乐的一段时光…” “虽然后来,哥哥与我们分开,至今都找不到下落,而小右也被五毒教给害死了,但我始终都记得我在心里立下的那个誓言,不敢有半分违背,为的便是能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尽我全力让你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难道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 听着叶子对自己说起这些动情的话,小不点儿心里感动,已是落下了泪水。后又听自己问起最后一句,小不点儿不敢有半分犹豫,这就匆忙颔首答道:“我明白的!叶郎…我当然明白你的心意!” 见着小不点儿承认,叶子倍觉开心,当即就是一笑,便将眼前之人搂在了怀中,温言细语地说道:“现在,我们的日子已是安稳了下来,我想也是时候与你完婚了,到时候我便求师父来为我二人主持婚礼,你看如此可好?” 被叶子紧紧地搂在怀中,依靠在叶子宽厚的胸膛之上,直让小不点儿觉着安心不已,心里什么都不愿去多想。 而听到叶子竟是要与自己成亲,小不点儿心中也是喜不自胜,她闭上双眼,让眼泪不再流下,这又往叶子的怀中靠了靠,想要靠得心上人更近一些,嘴上则是答道:“此事,你自与先生商议就是,又如何能来问我?” 说着,便见小不点儿的面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呼吸也变得缓和,又低语道:“反正此生,我已是你的人了,小不点儿只愿陪伴在叶郎你的身边,哪儿也不去…” 第六百五十三章:今非昔比 慕容秀清辞别了众人之后,回去院内屋中,见到师妹任雪岚已是醒来,便是问道:“雪岚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从越州赶来幽州,一路上舟车劳顿,可莫要累坏了身子的才好!” 而小屋之中,看着此间布置,并说不上奢华,只能算是简朴,不过用来招待客人想必也是足够。 那任雪岚正在穿戴着衣裳,听到慕容秀清这么关心着自己,其脸上不禁露出笑靥,于是答道:“不打紧,雪岚足有三四年不曾见到师姐,心里可是想念得很,又怎么敢多睡?雪岚只想着多陪陪师姐,能多陪片刻便是片刻,莫要等得到时候与师姐辞别之时,却觉得根本没有与师姐相处得够才是!” 一边说着,任雪岚一边走到慕容秀清的面前,两眼朝着屋外望了望,见不到屋外有半个人影,便是轻蹙眉头地问道:“师姐,雪岚方才听得屋外动静颇大,像是有许多人在说话一样,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慕容秀清闻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任雪岚十有八九是被众人的说话声给吵醒了,其心里不禁有些自责起来,只怪自己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这才扰了任雪岚的休息,不然任雪岚说不定还能多睡上一会儿。 “不过是他们偶然经过院外,便随便地聊了聊,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却是师姐的不对,也没有提醒了他们,还吵到了雪岚你的休息。” “哎呀!” 一听慕容秀清此言,任雪岚故作一嗔,便笑着说道:“雪岚都说不打紧了,师姐又何必自责呢?而且方才雪岚早早地就醒来了,并不是被吵醒的,师姐可不要多想,更不要往心里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 看着任雪岚与自己撒娇,她从小就是这样,一直让慕容秀清拿她没辙,慕容秀清只能应道一声,也不再多言,便开始帮任雪岚收拾着屋子,将任雪岚随身带来的行囊好生地整理放好到衣柜当中,免得落了灰尘。 见状,任雪岚本是想要去帮忙一二,但事情本就不多,而且慕容秀清已是收拾得差不多了,任雪岚索性也就不再插手。她一个人踱步来到屋门之前,朝着屋外的天色看去,见到此时天色尚早,神色不禁微讶地说道:“呀!我还以为我睡了许久,原来不过才睡了这么一会儿,连酉时都还没到,还想着醒来就可以吃着晚饭呢…” “你啊,就知道吃!也不知道多花些功夫来练武,省得楼主大人天天为你操心…” 听得任雪岚这话,慕容秀清只觉一阵好笑,便故作没好气地责怪一声,也是想要警醒自己这个师妹一番。 可一听慕容秀清竟是要自己勤加练武,任雪岚登时就哭丧着一个脸,还瘪嘴说道:“没事儿老去练武作甚?练武多累啊!还要弄得浑身黏糊糊的全是汗,怪难受的…雪岚又不是男儿身,更不想去做那行侠仗义的大侠,这武功刚好足够防身就是,对付一些宵小之辈已是够了!” 看着自己这个师妹还是如同以前一般不爱练武,慕容秀清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就以手指着任雪岚没好气地说道:“你啊你…” 见慕容秀清一如既往地拿着自己没辙,任雪岚便是有些小小的得意,还冲着慕容秀清扮去了一个鬼脸,更是让慕容秀清不知该拿自己这个师妹如何是好。 在收拾好了任雪岚的行李之后,慕容秀清来到任雪岚身边,这就语重心长地与任雪岚劝道:“你这不爱练武的性子,也是时候该改改了,就算你不为自己吧,但也该为师门和楼主大人想想。我们身为怜香楼的弟子,出门在外的,要是与其他武林之人发生争执动手起来,却发现自己不是别人的对手,到时候丢了自己的脸面不说,还要害得师门也颜面无光…你又不是不知道,楼主大人可是最要面子的,你就不怕惹得楼主大人不高兴了,责罚了你么?” “你可曾还记得,我们师姐妹几人当初被墨公子三人出手救下之时,不正是因为我们几个不是那些丐帮弟子的对手么?若是我们的武功再厉害一些,那些丐帮弟子打不过我们,自然也就不敢对我们几个生出什么非分之想来,我们又何须别人来救我们?” 与任雪岚说着这些,慕容秀清只是希望自己这个师妹能够稍稍地转性,她若是肯在武道之上多花费一些心思,武功必然还能更进一步,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得来楼主大人的一番称赞,可是两全其美之事。 “呀!师姐,你怎么也和楼主大人一样变得唠叨起来了?” 但被慕容秀清在耳边说个不停,任雪岚忍俊不禁地呼了一声,连忙用手捂着双耳,颇有些不耐地说道。 看着任雪岚听不进自己的劝,慕容秀清不由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再多劝什么,便是另辟蹊径地说道:“还记得我当年离开师门之时,雪岚你武功只比我差上些许,如今我们师姐妹二人三四年未见,恐怕你连我的一半都比不上了!” “怎么可能!?” 自是不信慕容秀清的武功增进会如此之大,便见任雪岚又是一呼,面上满是不信之色,显然是认为慕容秀清这是在和自己说着大话,只是想方设法地想让自己多多练武而已。 在任雪岚看来,自己与师姐武功之间的差距在三四年前还相差不大,可师姐却说自己现在的武功只比得上她的五成,就算自己这些年并不曾刻苦练武,但也不至于被师姐说得这般不堪才是。 见任雪岚并不相信自己所言,慕容秀清也不急着证明自己所言,只是看向任雪岚问道:“怎么?雪岚不信我所说的话么?” “当然不信了!” 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任雪岚昂着螓首说道:“我承认师姐的武功是要比我厉害,但在三四年前,师姐的武功也只是比我厉害一点儿而已,就算如今几年未见,师姐的武功也不见得会超过我太多。可师姐却说我现在的武功,只能比得上师姐的五成,雪岚当然是不相信这种话了!” 任雪岚这话说得有理有据,显然是不信自己所言,慕容秀清也不气恼,只是一笑地问道:“那雪岚要不要与我这个师姐切磋一番,也好让你知道,你我之间武功的差距之大,并非是师姐在信口雌黄?” “啊?切磋啊?” 不想慕容秀清竟然会提出切磋的建议来,这话落在任雪岚的耳中,登时就让任雪岚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她呼了一声,却是半晌也不见答应,便是不想与慕容秀清切磋比武。 见任雪岚不愿答应自己的切磋提议,慕容秀清不肯罢休,这又说道:“不过是切磋一二,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看你那模样,好像师姐是在欺负你一般,你要是真对自己的武功有着自信,又何必害怕与师姐切磋?难道师姐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哦…那…好吧…” 被慕容秀清这么一说,任雪岚终是极不情愿地答应了下来,就算她心里再是不愿与慕容秀清切磋,但慕容秀清都已是这么说了,任雪岚哪怕只是应付一番,也是要应下的。 看着师任雪岚是点头,慕容秀清不禁一笑,也不再拖拉什么,这就从屋中取来两把长剑,又走到门前,却发现任雪岚并没有跟出来的意思,这边催促着说道:“还愣在那里干嘛?莫非你想要与师姐在屋内比武么?在屋内比武可是不成,这里毕竟不是师门,乃是别人的家中,要是打破了什么桌椅茶盏的,可就不好交代了!” “哦…我这就来…” 见慕容秀清已是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任雪岚心知自己逃不过去了,只能噘嘴应了一声,然后慢腾腾地挪着脚步,终是随着慕容秀清来到了屋外院中。 来到院中站定了身形,这对同门师姐妹数丈而立,皆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对方。又见慕容秀清忽地一扬手,便将手中的长剑朝着任雪岚掷去,那边任雪岚稳稳地接下了师姐丢来的长剑,二人旋即拔剑出鞘,任雪岚虽是苦着脸色,但心知这切磋比武已是迫在眉睫,可不是自己心里不愿就能够罢休得了的。 于是同门师姐妹不约而同地提起手中长剑,连动作都是一般无二,好似同一个人一样,便是就此摆开了架势,正是那怜香楼《越女剑法》的起手式! 但握剑在手,却瞧见任雪岚的招式好似还是如同以前一般,可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长进,不禁让慕容秀清见着一笑,心道自己这个师妹在这些年里可是当真没有好好练武,不然也不至于在三年未见之后,其武功俨然还如以前一样,怕是连一些更小的师妹与任雪岚比武,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分出胜负来。 不过饶是如此,慕容秀清却不打算与任雪岚留什么手,否则也不能让任雪岚看出二人之间武功的差距之大,便会不信自己方才所言。 心中想罢,慕容秀清这也不再等候,这就冲着任雪岚遥遥说道:“雪岚,接下来可要当心,师姐要出手了!” 话音落下之时,慕容秀清也不等任雪岚回答,这就见她挺着长剑、纵身一跃,剑影登时就在其身前挥舞起来,便直冲着任雪岚所在攻去! 突然见到慕容秀清举剑攻来,任雪岚不禁瞧得一惊,手下竟是忘了动弹。慕容秀清当年的武功是什么样的水平,她这个当师妹的,自然是最为清楚不过的了。可此时见到慕容秀清一个出手,任雪岚便看得出来,慕容秀清如今的武功与以前可谓是天差地别,其心里就已是对慕容秀清之前所言信了七分。 不过惊讶归惊讶,这切磋才刚刚开始,任雪岚好歹也是怜香楼的弟子,其武功虽是不强,但也不至于被慕容秀清一个出手就给吓得忘了还手。见到慕容秀清一剑刺向自己,任雪岚回神过来,脸色一紧,当即就举剑出招迎了上去,倒要看看慕容秀清的武功是否真如她所言一般,自己不过只是其五成而已。 下一刻,便见两道倩影斗作一团,这小院之中登时就变得剑影重重,直将两道倩影围绕其中,霎时之间、飞沙走石。而仔细看去,二女皆是使的怜香楼的《越女剑法》,虽是在武功之上有着差距,但所使剑招倒是一般无二,举动投足之间都是相差无几。 不过,慕容秀清如今的武功定然是要远远高于任雪岚的,不为其他,就因为慕容秀清跟在墨轩身边三年之久,特别是在益州隐居之时,墨轩闲来无事便会指点慕容秀清的剑法与武功,这便让慕容秀清在武道之上增进飞快,那任雪岚自然不会是慕容秀清的对手。 可因为慕容秀清所使也是《越女剑法》,任雪岚倒是不见很快落败,她虽然在武功之上不如慕容秀清,对《越女剑法》却还是了如指掌。所以即便她不是慕容秀清的对手,只是交手几招之后便觉得十分吃力,但往往慕容秀清一剑攻来,任雪岚便知慕容秀清所使的这一招乃是《越女剑法》之中的何招,自然也是知晓其破绽之处,便能很快地想出招架之策,竟是让她好几次都化险为夷。 但武功之上的云泥之别,却不是任雪岚仗着自己对《越女剑法》的了解就能弥补得了的,所以任雪岚只在苦苦支撑片刻之后,旋即就败在了慕容秀清的剑下,连手里的长剑都被慕容秀清给挑飞了去,所在了一旁的地上。 “这…” 见着自己落败,兵器都脱手飞出,任雪岚竟是不敢置信自己就这般败在了慕容秀清的手下,只听她痴念了一声,目光仍是紧紧地盯着落在远处的长剑,好似看得呆了,久久也不见回神过来。 胜负已分,慕容秀清自然不会再对任雪岚出手,便见她一收手里长剑,面上也无倨傲之色,只是来到任雪岚的面前问道:“怎么样?现在你该相信师姐所说的话,并不是在骗你了吧?” “这怎么可能…” 听得慕容秀清话声传入了耳中,任雪岚念叨一声,心里仍是有些不信,这就看向慕容秀清,忙不迭地问道:“师姐的剑法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当年师姐可不是这样的…莫非师姐当年的剑法就远超于我,只是与我切磋之时一直想让,我这才不曾知晓?” 还道是慕容秀清的武功一直就远在自己之上,任雪岚可是不曾想到,慕容秀清只是在这三年之间得了墨轩的指点,自己又勤加练剑,这才得以武功大进,从而达到了今日的地步。 “我当年的武功,雪岚你是知道的,师姐只是比你厉害了些许而已,可是丝毫没有让着你…” 见任雪岚道出了心中疑惑,慕容秀清也无意隐瞒,这就如实地说道:“只是在这三年之间,师姐一直跟在墨公子的身边,而墨公子剑法了得,连青琼山的不传剑法《青莲剑诀》都会,师姐只是得了墨公子的几番指点,剑法便精进如斯,所以刚才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倒是并无在师妹面前卖弄之意…” “墨公子?” 一听慕容秀清的剑法只是得了别人的指点,就能变得如此厉害,任雪岚登时就咦了一声,侧首看向慕容秀清,不禁便是问道:“师姐所说的墨公子,难道就是那位身穿黑衣的男子?” “正是!” 点了点头地说着,慕容秀清又解释说道:“穿黑衣的便是墨公子,你也是见过的,当年我们几个被那些丐帮弟子欺负之时,也正是墨公子他们出手相助,这才能够将那些丐帮弟子给赶走,没让我们几个落入那些丐帮弟子的手中…” 这些都是任雪岚知晓之事,任雪岚自然是对慕容秀清所言深信不疑,但其心中仍是有着些许疑惑,不禁启齿问道:“那墨公子的剑法竟有如此厉害,连青琼山的《青莲剑诀》都会,还能在剑法之上指点师姐一番?” “此事当然是真,师姐还能骗你不成?” 反问一句,慕容秀清看向任雪岚,又说道:“所以师姐才想让你也勤加练剑,免得以后行走江湖之时,还要被那九大正派之人给欺负!” 慕容秀清此言一出,任雪岚顿时深以为然,也是一阵颔首地念道:“仅是两三年的功夫,师姐的剑法就变得如此非凡,怕是连两三个我,也不见得会是师姐的对手…看来雪岚当真要入师姐所言,去刻苦练剑,如此才能不负师姐对我的期望!” 见任雪岚到底还是能听进自己的劝言,慕容秀清便觉十分欣慰,这就笑言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我们身为怜香楼的弟子,被说成邪教中人,那些九大正派的弟子断然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练武才是,否则有朝一日对上那九大正派,死的便是我们!” “眼下你来找师姐,师姐便要担起教你练剑的职责,正巧墨公子他们三个这些时日也不用去阎罗复命,你这些时日跟在师姐的身边,每日里就多多练武。如是有什么不懂之处,你便去请教墨公子,就说是师姐让你去的,想来墨公子也会乐于指点你几分。” 得了慕容秀清的叮嘱,任雪岚也不敢怠慢,心知师姐这是为了自己着想,当即就点头答道:“师姐,雪岚晓得了。” “嗯…” 看着任雪岚答应,慕容秀清便是放心,索性也不再多说,只是说道:“既然如此,趁着现在还有些时辰,你不妨就在院里好好练剑,师姐也可以教你一些。若是再有什么不解之处,就连师姐也答不上来的,你便去请教墨公子再是。” “好!” 不愿拂了慕容秀清的好意,任雪岚应了一声,便在慕容秀清的注视之下,来到了院中舞剑,练的正是二人刚才切磋所使的《越女剑法》。 而慕容秀清,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任雪岚练剑,倘若有什么不妥之处,慕容秀清也能为任雪岚给指正出来,不至于让任雪岚在错误之上越陷越深,以至今后都无法改正。 以慕容秀清现今在《越女剑法》之上的造诣,用来教导任雪岚练剑倒是足够,倒是不会让任雪岚现在就去劳烦了墨轩。再加上任雪岚天赋不低、悟性也是不错,只是往日里有些懒散了,武功才会一直不高。但现在有慕容秀清在一旁指点监督,只需照着墨轩当初与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再原封不动地说与任雪岚去听,很快就让任雪岚明白了自己所练《越女剑法》之中那些晦涩难懂之处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应该如何出招才是正确。 不过就算慕容秀清记性再好,也不见得能将墨轩与自己说过的话全数记住,还是有很多地方连慕容秀清自己都忘记了,又或是任雪岚在《越女剑法》之上的疑惑不解之处与自己不同,连慕容秀清都无法为任雪岚解答出来,好一阵冥思苦想也是束手无策。 无法之下,慕容秀清唯有让任雪岚暂且将这些困惑之处都记在心里,只待晚些时辰让任雪岚去找墨轩询问一番,倒要看看墨轩是否能为任雪岚解惑。 如此一来,时辰很快地便过去了,眼看着已是将近黄昏,慕容秀清让任雪岚停下了练剑,不久之后就有府中丫鬟来知会二人去前厅吃饭。当二女前去之时,却发现墨轩与张铎彪并未赶来,也无人知晓二人去了何处,慕容秀清只能猜测着,墨轩或许是练剑练得忘了时辰,这才没有前来,至于张铎彪去做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只是在晚饭过后,慕容秀清还是与任雪岚说道:“师妹,不见墨公子他来吃饭,可能是在院中练得练得忘了,你不如这就去寻墨公子,正好让他与你解答一番剑法上的疑惑…” 第六百五十四章:原形毕露 “师姐,雪岚这就去找墨公子讨教剑法。” 得了慕容秀清的嘱咐,任雪岚与众人辞别之后,这就打算径直去往墨轩所住的小院寻找墨轩。 看着任雪岚离开,叶子不以为然,其目光始终都满是柔情地看着小不点儿,心里还在想着自己之前和小不点儿说过的那些话,到现在都仍是觉着有些激动,只在想着要尽快与小不点儿完婚之事。 至于师父葱花先生那边,叶子便在心中想道,只需自己去与师父禀报一声便是,自己与小不点儿自小竹马青梅地长大,师父对此也是知道的,要是听自己提起与小不点儿的婚事,想来师父可是不会有半点儿反对,毕竟自己是师父素来对小不点儿也是十分地满意,否则也不会教授小不点儿一些技艺。 而被自己的心上人当着别人的面这么看着个不停,却是让小不点儿觉得愈发地羞涩,目光更是一阵躲闪地不敢让叶子一直盯着自己来看,毕竟慕容秀清还在一旁,她就怕慕容秀清会瞧出了什么端倪来,所以这一顿饭也是吃得心不在焉的。 但叶子与小不点儿二人“眉来眼去”地样子,还是落在了慕容秀清的眼中,她虽是不见启齿去问,也不曾开口来道破了什么,不过她心里多少还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直让慕容秀清猜测着墨轩三人之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一般,而且那事情好似还与自己有着关系。 …… 不看三人这边,且说墨轩因为练剑而忘了时辰赶来吃饭,那张铎彪却是因为在心里苦思着,如何才能让自己亲近任雪岚的法子,便是索性连晚饭也不来吃了。他就怕墨轩与叶子二人会当着任雪岚的面,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的心思说出,到时候可是要坏了自己想要亲近任雪岚的念头,倘若惹得任雪岚都不搭理自己,那自己可就要叫苦不迭了。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任姑娘知道我的心意呢?” 一个人独自走在庭院之中,张铎彪的心中仍是在苦苦思索个不停,却是如何也想不出一个能让自己有十足把握的法子来。 “直接去说?” 心里忽地生出一个念头,便听张铎彪念叨一声,随后却是立马摇头说道:“这肯定不行,要是任姑娘答应倒也罢了,可她要是不肯答应的话,我这样岂不是要把任姑娘给吓跑了?” “那让墨轩他们代我去说,这样不用我去直面任姑娘,任姑娘又会不会答应呢?” 这又念叨一声,但还是被张铎彪给否决了,只是说道:“这事儿还是不要告诉墨轩他们的好,省得他们给我从中作梗,到时候他们都成了,却独独留我一人,这么一来不久算本公子输了?” 如此想来,张铎彪不禁越是觉着自己有着先见之明,索性就不再指望着让墨轩、叶子帮自己的忙,此事还是靠自己来得稳妥一些。 但不知不觉之中,张铎彪竟是走到了墨轩所住的小院附近,他自己都不曾有所察觉,等到发现之时,便是有些讶异。 “我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 走到墨轩的住处附近,自己却不是来找墨轩,张铎彪说道一声,这就准备打道回府,去自己的屋中继续思索着如何与任雪岚亲近的法子。 可就当张铎彪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其眼角余光却是瞥见远处正有一道人影徐徐走来,而此时已是入夜、天色昏暗,让人有些看不清楚,张铎彪不禁定睛看去,才发现那来人竟然是自己一直心心念着的任雪岚。 “任姑娘怎么会来这里?她不是和慕容姑娘一起住在西边的小院么?” 狐疑地自语一声,张铎彪心里想着,脸色却是陡然一变,这又听他说道:“难道任姑娘是来找墨轩那小子的!?” 这个念头生出,张铎彪便觉得极有这个可能,不然任雪岚此时此刻来到这里还能找谁,难不成她还能知道自己正巧路过此处,是来找自己的么? “不行!任姑娘怎么能来找墨轩?要是她和墨轩走得近了,这让本公子如何自处?” 低呼一声,心里当下就有着决定,只见张铎彪瞧了一眼任雪岚那边,这便也不再犹豫,就直朝着任雪岚迎面而去。 “任姑娘!” 还不等走到任雪岚近前,但见到任雪岚同样也是看到了自己,张铎彪呼唤一声的同时,右手已是从身后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折扇,“唰”地一下在身前将扇面展开,露出一个自以为能够迷倒万千女子的笑容,随后就立定不动,只是静静地等着任雪岚走到自己的面前来。 听到有人在叫着自己,任雪岚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便朝着张铎彪看来。在看清楚了张铎彪的模样之后,任雪岚认出了张铎彪,可嘴上还是低声呼道:“是你?” 见任雪岚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张铎彪面上笑容一盛,心里便是愈发地得意,只道自己这番举动没有白费,看来任雪岚对自己的印象还是不错,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地就把自己的认出来。 “正是本公子!” 装模作样地应了一声,张铎彪手中折扇轻挥,扑起一阵微风,将自己面前的长发拂得飘扬起来,这又看向任雪岚问道:“这天色已是不早了,任姑娘不回去自己的屋里歇息,反而还来到此处,不知是所为何事?” “哦!” 见张铎彪问起自己,任雪岚只是来找墨轩讨教剑法,自然不会有所藏掖,这就直言答道:“我是来找墨公子的。” “果然!” 正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一听任雪岚果不其然是来找墨轩的,张铎彪在心中呼了一声,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但立马又恢复如常,倒是没让任雪岚发现了去。 “原来任姑娘是来找墨轩的啊!” 尽管心里有所不悦,但张铎彪还是故作自然地问道:“那不知任姑娘来找墨轩,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说着一顿,张铎彪回头瞥了一眼墨轩所住的院中,听不到院中有什么动静传来,也不知墨轩此时是否就在里边,张铎彪心里稍定,这又露出笑意地看向任雪岚说道:“任姑娘有所不知啊!那墨轩此时正在屋内练功,可是不喜有人在此时打扰了他,若是任姑娘想要找人帮忙什么的话,不妨与本公子说上一说,或许本公子也能帮得到任姑娘呢?” 说着之时,张铎彪不由得昂首挺胸起来,只想让自己的模样在任雪岚看来会显得更为高大,如此也好断了任雪岚继续去找墨轩的念头,转而来找自己,便正是如了自己的心意。 “找你?” 可听得张铎彪所言,任雪岚不禁迟疑地问了一声,这又上下地打量了一番张铎彪,似是对张铎彪此言有些不信。 瞧见任雪岚这番神态,心里已是猜到任雪岚这是不相信自己,张铎彪收起面上的轻浮之色,便是故作深沉地问道:“怎么?任姑娘难道不相信本公子所言么?” 不想自己的心思竟是被张铎彪给猜中,如此可是有些得罪人了,任雪岚忙道了一声“没有”,脸色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又连声说道:“我不是不相信公子,只是师姐让我过来,是来找墨公子讨教武功的,却没说让我去劳烦他人…” 闻言,张铎彪面露了然之色,于是思道:“原来她来找墨轩,只是为向墨轩讨教武功,倒是我的多虑了…” 这般想罢,张铎彪便是放心了不少,他还以为任雪岚此时来找墨轩是为了什么事情,原来不过只是要讨教一番武功,那既然墨轩能够指点得了任雪岚,张铎彪相信自己同样也能做到,这便自信满满地说道:“本公子还以为是何事,原来只是讨教武功而已,那如此的话,任姑娘倒是不用去打扰墨轩了,本公子同样也能指教任姑娘一二的!” 说完,张铎彪又将胸膛挺得更高,看起来倒是显得威武了不少,只是为了让自己在任雪岚看来会更像是一个武林高手。 见着如此,任雪岚倒是相信了张铎彪几分,可她心里仍是有几分迟疑,便是说道:“可师姐是让我来找墨公子的,并未让我找别人…” 一见竟是慕容秀清指名道姓地让任雪岚来找请教武功,便见张铎彪的脸色陡然一沉,这就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任姑娘还以为本公子的武功,会不如墨轩么?” 这话出口,张铎彪的脸色顿时一红,却是有些心虚。但好在夜色昏暗,让人看不清楚,任雪岚也没有瞧见张铎彪面上的异样,又见张铎彪一个侧身过去,目光望向天上夜空,说道:“想当初初见之时,便是本公子与墨轩他二人联手,才帮着任姑娘与慕容姑娘将那些丐帮弟子打跑。当初本公子的武功身手,想必任姑娘也是亲眼所见的,比起那墨轩可是丝毫不差,莫非本公子这样的武功,都无法指点任姑娘么?” 厚着脸皮说出这话,张铎彪心想反正任雪岚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墨轩的对手,只能拿出当年的事情来说,便是想让任雪岚更相信自己。 可听得张铎彪此言,任雪岚便是一愣,这又仔细地看向张铎彪,好一会儿才问道:“当年之事,这位公子也曾在场?” “那是自然!” 想也不想便是一答,张铎彪还以为任雪岚这是想起了自己当初打退那些丐帮弟子之时的英姿,这就傲然说道:“本公子好歹也是东海逍遥岛的少岛主,东海逍遥岛的名声,你身为怜香楼的弟子,想来也是听说过的,试问本公子身为东海逍遥岛少岛主,武功又如何会比那墨轩要弱?” 故意这么说来,只是为了让任雪岚更为相信自己的武功高强,与墨轩可是不相上下,任雪岚想要找墨轩请教武功的话,倒不如就趁着现在来问自己。可谁想任雪岚在听闻张铎彪此言之后,竟是瞪眼看向张铎彪,面上带着些许愠色地呼道:“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那个逍遥岛的!” “嗯?” 不解任雪岚为何会说出这话,张铎彪闻声一咦,不禁侧身看来,又问道:“任姑娘还记得我?” 二人早在当年就有过一面之缘,而张铎彪当时便有对任雪岚一见倾心之意,只是二人并不相识,而墨轩与叶子二人又急着去找廖星星,张铎彪甚至连任雪岚的姓名都来不及问起便跟着墨轩二人一同离开了。却不想多年之后,自己还能再见到任雪岚,张铎彪又如当年一般地露出那失态模样,不过任雪岚并没有发现,不然当时就能将张铎彪给认出来。 “如何会不记得!” 但认出了张铎彪乃是逍遥岛的少主,任雪岚便想起了当年之事,这就没好气地一呼,又说道:“当初就是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一直盯着我看个没完,要不是有师姐拦着我,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一番不可!” “我…” 竟然被任雪岚拆穿了这档子事,直让张铎彪好一阵尴尬不已,张了张嘴都说不出话来,哪里还有半分方才那自诩不凡地模样。 “任姑娘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憋了半晌之后,终是听张铎彪开口说道,可听起来却是有些底气不足,与之前比较起来可谓是判若两人。 “误会?” 可任雪岚反问了一句,这又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当初看走了眼,这才误会了你?你当我是瞎的不成?哼!” 说完便是一声怒哼,任雪岚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张铎彪,当下也没有了再去找墨轩讨教武功的心思,只想着早些离开这里,回去与慕容秀清好好说起此事,倒要看看张铎彪还能如何。 “任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急忙辩解了一声,但张铎彪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当初地模样看起来的确是有些孟浪轻浮,却不想竟然会被任雪岚给瞧见了去,而且任雪岚还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到了今时今日竟然都还记得当年之事,可是让张铎彪百口莫辩、不知要如何才好。 而听得张铎彪这一番话,任雪岚头也不回便是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被任雪岚这么一问,张铎彪则是哑口无言,他根本就不知该从哪里解释才好,此时又怎么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哼!” 听着张铎彪憋了半晌都不见开口,任雪岚便也没了耐心去听张铎彪解释什么,只在一声怒哼之后,这就抬足离开,更是没有丝毫回头之意。 “诶!任姑娘!” 看着任雪岚转身就走,张铎彪急忙招手叫了一声,可任雪岚根本不见停下,就好像没有听到张铎彪的呼唤一般,很快就走过了拐角,消失在了张铎彪的视线当中。 “哎呀!” 眼睁睁地看着任雪岚离开,走得是那么的决然,不禁让张铎彪叹息了一声,心里满是灰心丧气之意,其中还带有一丝懊恼。 早知如此的话,当年在初见任雪岚之时,自己就不要露出那般出丑地模样来,好歹也能在任雪岚的心目中,让自己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毕竟自己可是出手相助了他们,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终归还是有一些小小的恩情,也不至于让二人今日闹得这般地不愉快。 但张铎彪也不是那种轻易放弃之人,何况他还难得地对任雪岚动了心,自然是不会因为任雪岚对自己的不搭理便就此打住。 “看来还需重新想一想法子才行,不然任姑娘以后都不理我了可怎么办?” 便听张铎彪自语了一声,旋即心里就有了决定,就算任雪岚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但事在人为,张铎彪相信自己有朝一日总能证明了自己,让自己在任雪岚心目之中的印象得以改观。 不过要如何让任雪岚对自己改变看法,这便是张铎彪目前而言最大的困扰,只见张铎彪立在原地思忖了片刻,这就想到任雪岚来此找墨轩的目的… “任姑娘想要找墨轩指教她武功,要是我让墨轩和叶子都不教她的话,那她不就只能来找我了?” 话音落下,面上这就露出了狂喜之色,张铎彪在心里好一阵佩服自己的机智,又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样还不行,任姑娘找墨轩指点武功,也不知是要请教什么?她们怜香楼最闻名的就是《越女剑法》…难道任姑娘找墨轩,就是为了向墨轩请教剑法?” 心里这么一想,张铎彪就觉得极有可能,要知道墨轩最为擅长的就是剑法,最厉害的武功也是剑法,不论是《春秋剑法》还是《青莲剑诀》皆是如此。而叶子只会那《九天刀法》,自己身为逍遥岛的少岛主,武功当然是以轻功与暗器围住。如此也难怪慕容秀清会让任雪岚来找墨轩请教武功,想必就是因为看着墨轩剑法超群,才会生出让墨轩来指点任雪岚的念头。 “只要我跟墨轩叮嘱一声,以他的性子,想来他也不会拒绝于我。而他不教任姑娘剑法的话,我又与找墨轩问一些剑法之上的问题,到时候任姑娘就只能来找我请教武功了,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 在张铎彪看来,若是真如自己所想这般,自己不仅能够借此机会亲近了任雪岚,让任雪岚对自己的看法改观,如此还能让任雪岚的剑法再进一步,她必然会对自己心存感激,正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就这么决定了!” 是以不再多想,只见张铎彪收起了纸扇,一拳打在了掌心之中,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去找墨轩学一些剑法!” 说完,张铎彪转身就进到了墨轩所住的小院之中,张口正要呼唤墨轩的名字,却见到那屋门突然打开,墨轩的身影已是走了出来。 “墨轩!” 一见墨轩,张铎彪唤了一声,旋即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墨轩面前,一边跑去一边说道:“你出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找我?” 疑惑地问了一句,墨轩自然不知张铎彪来找自己所为何事,只是翘首望向院外,又冲张铎彪问道:“你找我什么事?还有,你刚才在外边和谁在说话,我在屋子里都听到了你的声音。” 听得墨轩问起,张铎彪脸色悄然一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又连连摇手说道:“没谁、没谁…” 不肯让墨轩知晓自己在任雪岚面前吃瘪一事,张铎彪想起自己来找墨轩目的所在,这就直言说道:“墨轩,我与你说个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什么事?” 张铎彪这话竟是带着几分恳求之意,可是让墨轩大感意外,不禁问道。 “我不说,你得先答应了我,我再告诉你!” 但墨轩问起,张铎彪却是不肯回答,反而如是说道,似是墨轩不肯答应,他就坚决不肯开口一般。 见着如此,墨轩也不禁拿张铎彪没有办法,只能暂且答应着说道:“那好,我答应你了,你说说,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事?” “你答应我了,可不能食言的啊!” 有墨轩的答应,张铎彪终是笑了出来,当下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但还是先和墨轩提醒着说道:“不过我和你说起的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和别人说起,特别是任姑娘,你一个字都不能向她透露,不然我可就完了!” 闻言,墨轩不由得失声一笑,心里虽然不解,为何张铎彪与自己说起的事情会与任雪岚有关,但还是点头答道:“放心吧,我不会说的,这下你总可以和我说,究竟是什么事了吧?” “嗯…” 至此,张铎彪才算彻底地放心下来,于是正色问道:“我要和你说的就是,你能不能传我几招剑法?然后如果任姑娘来找你请教剑法的话,你不要答应了她,只让她来找我请教?” 第六百五十六章:马到功成 如是便过去了几日的功夫,趁着现在阎罗并无什么大事,也没有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需要三人前往,三人自是不用急着赶去,张铎彪也好生地跟着墨轩学了几日的《越女剑法》。 普通人若是要学剑法,在没有打好基本功的前提之下,除去练基本功的时日,便从练剑第一日开始算起,想要学会一门不弱的剑法,可是需要不少时日,甚至长达数年之久都有可能。只因普通人学习一门剑法,若是循规蹈矩的话,便是要从一招一式开始学起,学会了剑法的第一招再学第二招,随后便是第三招、第四招,所以如此一来才会花费不少功夫。 但张铎彪却是不同,他本身武功就是不弱,再加上有墨轩教他,张铎彪可是学得飞快,那第一日就学会了大半剑招,即便有一些剑招使错了,可没墨轩指点出来之后,张铎彪立马改正,这数日的功夫竟是将《越女剑法》给学得差不多了。 不过张铎彪也仅是学会了《越女剑法》的剑招而已,从头到尾地练上一遍自是不成问题,可要张铎彪用《越女剑法》与人交手过招,却是还需要多加演练,直到将这《越女剑法》融入到自己的举手投足之间,脑中无需思索地便能使出《越女剑法》的剑招来,如此方可。 毕竟不论是与人切磋过招还是生死之斗,往往瞬息之间就能决定出胜负生死,要是在出招之间还需要思索犹豫的话,便会被对手抓住自己的空档破绽,从而导致落败或者身死的下场… 但看着张铎彪已是学会了全部的《越女剑法》,接下只需要勤苦练剑便可,直到达到驾轻就熟的地步,倘若张铎彪还有什么不妥之处,自己瞧见之后便与张铎彪提点出来,张铎彪的《越女剑法》也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至于任雪岚那边,张铎彪想要教任雪岚《越女剑法》的话,墨轩不知任雪岚所练的《越女剑法》是什么水准,倒是不敢妄下定论,如此一来便只能让张铎彪自行去把握。如果张铎彪能以此机会来与任雪岚亲近的话,那就最好不过,反正张铎彪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才来找自己学《越女剑法》,墨轩只管教他就是。 而数日之前,趁着张铎彪不在自己院中练剑的功夫,任雪岚已是来找过了墨轩,也和墨轩道出了自己想要墨轩来指点一番剑法的请求。 听了任雪岚的请求之后,心中想着自己已是答应了张铎彪,墨轩便是婉言拒绝了任雪岚,说起自己明日便要去往阎罗,倒是没有多少功夫来指教任雪岚的剑法。可这个理由还是不能让墨轩彻底地拒绝任雪岚,墨轩虽是这么说了,但任雪岚只需等到自己回来之后,再来找自己请教剑法便是,墨轩一时半会儿之间也想不出其他的借口来,只能躲得一日便算一日。 但张铎彪只要不算太笨的话,只要在自己离开这里的时日之内,他能找着机会去指教任雪岚一二,让任雪岚不再来找自己请教剑法便是足够。这样一来任雪岚便不会再来麻烦自己,而张铎彪的主意达成,这也正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 看着墨轩不肯答应指教自己剑法,任雪岚不禁好一阵失落丧气,可墨轩都已是将话说得明白,自己总不能去对墨轩胡搅蛮缠,这样不仅不能让墨轩指教自己剑法,说不定师姐得知了此事之后,还会来责怪自己。 只能闷闷不乐地离开了墨轩这里,任雪岚回去之后,慕容秀清见到任雪岚这么快就回来了,竟然没有留在墨轩那边练剑,可是觉着有些奇怪。于是正要和任雪岚问起,却见到任雪岚的神色显然是不开心的,慕容秀清不知任雪岚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与任雪岚关切地问起。 见慕容秀清问起自己,任雪岚也就一五一十地和慕容秀清说起墨轩不曾答应指教自己剑法之事,眉宇之间满是失望之色。而慕容秀清听说墨轩竟是拒绝了任雪岚,倒是有些理解墨轩,只是劝着任雪岚不要多想,既然墨轩因为阎罗之事而没有答应,那就等到墨轩回来之后再去说说,或许墨轩就会答应下来。 听着慕容秀清的好言宽慰,任雪岚这才好些了不少,后来也没有再去找墨轩说起此事,只等墨轩从阎罗回来之后再说。 后来墨轩与叶子一起去了阎罗,张铎彪竟是破天荒的没有随着同去,只是每日呆在自己院里练剑,却是不肯让别人知晓。 得知了墨轩已是拒绝了指教任雪岚剑法一事,张铎彪也是格外地开心,心道自己的计划已是成功了一般,接下来便只需将《越女剑法》练好之后,再去任雪岚的面前表现一番,到时候任雪岚便要来找自己指点她练剑了。 心里想着这些,张铎彪练剑之时不由得愈发地卖力,只恨不得明日就能练得墨轩那般地步,到时候自己去指点任雪岚的剑法自然是不在话下… …… 数日之后。 自从任雪岚来找慕容秀清之后,二女整日里便是待在一起,一来是这对同门师姐妹想要一叙多年未见的思念之情,二来则是二女在此处也没什么说话之人,只能彼此陪伴。再说墨轩不肯答应指教任雪岚的剑法,慕容秀清便决定自己来教。虽说以慕容秀清现在的武功也指点不了任雪岚多少,但聊胜于无,如此总好比任雪岚自己去领悟的要强,之后之事只等墨轩从阎罗回来以后再说。 只是这日,任雪岚正在院中练剑之时,忽闻院外传来一声动静,引得任雪岚转头看去,见到的却是张铎彪正立在院墙之上,一脸玩味儿地抱臂看着自己。 一见来人竟然是张铎彪,任雪岚的脸色登时就垮了下来,她对张铎彪可是没有好脸色相对的,这就不禁呼道:“你来做什么?还偷看我练剑,真是好生不知礼数!” “呵呵…” 见任雪岚一看到自己就与自己生气,张铎彪不禁苦笑了一声,好在自己是有备而来,他也不去与任雪岚拌嘴,真是施展着轻功从院墙之下翩然落下地来到院中,故意不知情地看了看任雪岚手里的长剑,才说道:“哎呀!原来任姑娘是在这里练剑,倒是我打扰了任姑娘的兴致,我在这里与任姑娘赔个不是了!” 说完,张铎彪态度端正地冲着任雪岚深深作了一揖,却是让任雪岚挑不出毛病来,只能轻哼了一声,也不去接张铎彪的话。 任雪岚不搭理自己,张铎彪也不见气馁,这又说道:“任姑娘继续练剑就是,放心,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了任姑娘!” 说完,张铎彪便一个人退去了一边,只是继续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丝毫没有再吭声之意。 “哼!” 见着如此,任雪岚这才略有不甘地作了罢,倒还真的不去理会一旁的张铎彪,这又自顾自地练剑起来。 但看着任雪岚在院中继续练剑,张铎彪只在看了几招之后,这就看似无心地轻声吐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此话一出,虽是轻飘飘的,但听到张铎彪口吐此言之后,直让任雪岚的身形一顿,神色随之愣住,就连手里的剑招也是跟着停了下来。 此举不为其他,只因张铎彪说出的这一句话,正是自己所使《越女剑法》的其中一式剑招的口诀。而好巧不巧的是,自己方才所使的那一式剑招,竟然正是张铎彪所念的这一句! 所以张铎彪那一句话在落入了任雪岚的耳中之后,才会让任雪岚露出这番神态来,显然不信这会是张铎彪的一句无心之言,更是不信世上会有这样的巧合。 于是顿住了身形,但见任雪岚提剑转身看向张铎彪,其眉宇之间还带着些许震惊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越女剑法》!?” “哦?” 亲眼见着任雪岚在听到自己所说之后地模样,已是让张铎彪心里忍不住地想笑,可听得任雪岚问起自己,张铎彪却是不知地轻咦了一声,这又问道:“怎么?难道我刚才说的那句,竟然是你们怜香楼的《越女剑法》不成?” “明知故问…” 不信张铎彪会不知《越女剑法》,否则也不会正巧地念出这首诗来,只听任雪岚嘀咕了一声,这就说道:“你刚才念的那一句诗,正是我们怜香楼《越女剑法》其中的一个招式,否则我又如何会这么问你?” 说着一顿,任雪岚没好气地白了张铎彪一眼,又故作凶狠地问道:“快快从实招来,你究竟是如何知道我怜香楼的《越女剑法》的!?” “我不知道啊!” 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越女剑法》是跟墨轩学来的,便见张铎彪呼了一声,又装傻充愣地摇头说道:“我只是无意间得来了一本剑谱,却是不知道那本剑谱的名字,不过那剑谱里边的招式看起来却像是女子的剑法,我闲来无事也就练着玩玩。而刚才看你在练剑,所使的招式好像与那剑谱里面的招式一般无二,我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倒是不知那本无名剑谱就是你们怜香楼的《越女剑法》!” 听得张铎彪此言,可任雪岚压根就不相信张铎彪所说,这就嚷道:“我才不会相信你的胡话!我们怜香楼的《越女剑法》从来是不外传的,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我怜香楼的《越女剑法》!?” “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 见着任雪岚不相信自己,张铎彪不免有些心虚,要是被任雪岚知晓自己所学的《越女剑法》是墨轩教自己的可就糟了,便见张铎彪呼声说道:“你若是不信,我使给你看就是,你可看仔细了,这究竟是不是你们怜香楼的《越女剑法》!” 说着之时,张铎彪踱步走到任雪岚的面前,却是将任雪岚吓了一跳,其不禁后退了两步,又将长剑横在身前,看起来似是十分提防着张铎彪,神色也是极不自在地说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啊!” 答了一声,张铎彪伸手朝着任雪岚一摊,便说道:“我只是借你长剑一用,不然我怎么使那剑法给你看?” “哦、哦…” 闻言,任雪岚这才明白张铎彪的用意,于是吃吃地应了两声,便将自己的长剑交到了张铎彪的手中,可脸色却依旧没有恢复如常。 假装没有瞧见任雪岚面上的异样,张铎彪在接过了任雪岚的长剑之后,便用手掂量了一番,嘴里不禁嘀咕念道:“你们女子的兵器可真够轻的,就这样轻飘飘的一柄剑,好像磕碰得两下便要断了异样,还怎么用来与人交手?” “没见识!” 张铎彪这话虽是说得小声,但任雪岚离得他近,还是听得清楚,便是翻了一个白眼地吐道:“我们怜香楼的《越女剑法》讲究的是以柔克刚,兵器若是太过沉重,反而不便于出剑,况且我们女子的力气本就不及你们男子力气要大,这样的一柄剑倒是刚刚好了!” “原来如此…” 心里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可听着任雪岚这么解释来给自己听,张铎彪还是故作恍然答了一声,遂也不再多言,这就提剑来到院中站定,又冲着任雪岚正色说道:“那任姑娘可看好了,我这就开始!” “嗯…” 看着张铎彪的那股子认真的劲,任雪岚也不再与张铎彪拌嘴,只是点头轻应了一声,这就退到一旁好生地看着,倒要看看张铎彪所使的剑法,究竟是不是自己怜香楼的《越女剑法》。 见状,张铎彪也不再拖拉,只将手中长剑紧握之后,《越女剑法》的第一招顺势使出,举手投足之间如行云流水一般,不见半点儿顿滞,丝毫也看不出乃是初学这《越女剑法》之人,可见张铎彪在这《越女剑法》之上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否则也不会在今日之间就达到这样的境地。 而看着张铎彪使出了《越女剑法》来,也是让任雪岚瞧得眼前一亮,一眼便认出了张铎彪现在所使的这门剑法,正是自己怜香楼的《越女剑法》! 只是任雪岚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张铎彪分明是东海逍遥岛的人,又为何会自己师门的《越女剑法》?难道真如张铎彪所言那般,这《越女剑法》是张铎彪偶然之前得来的,他并不知道这是怜香楼的《越女剑法》? 不过不解归不解,看着一个外人在自己面前使出师门闻名的剑法来,任雪岚这就不禁瞧得入迷,只因张铎彪那一招一式之间可是没有什么挑剔之处,比起自己这半吊子的《越女剑法》可是要好上太多,也难怪师姐在看着自己的武功之后,会心有焦急地想要让自己把《越女剑法》练得更好。 自是不知张铎彪的《越女剑法》是跟着墨轩学来的,张铎彪也不可能将此事告知于她,只见张铎彪从《越女剑法》的第一招开始演练,一直到了十多招时,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便将手里长剑收在身后,又转身看向任雪岚问道:“怎么样?我这剑法比你们怜香楼的《越女剑法》如何?” 闻得话声,任雪岚才从愣神当中回神过来,便答道:“什么如何不如何的,你这门剑法分明就是我怜香楼的《越女剑法》!” “是吗?” 故作不知地讶然一呼,面上旋即露出了然之色,只听张铎彪说道:“看来我得来的那本无名剑谱便是你们怜香楼的《越女剑法》了,此事倒是有些巧啊!” 而任雪岚看着张铎彪这般模样,她已是不知张铎彪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索性权且相信张铎彪所言是真,这就见任雪岚来到张铎彪的面前,又问道:“对了!你这《越女剑法》到底是怎么练的?我怎么感觉你的《越女剑法》好像比我的还要厉害?明明我才是怜香楼的弟子啊!可你一个外人的剑法都比我这个怜香楼的弟子还要熟练,这事儿要是落在楼主大人的耳中,只怕楼主大人又要责罚我了…” 说到最后,任雪岚不禁有些可怜起来,这说到底还是要怪自己平日里不肯刻苦练剑,以至于武功不强,就连同辈的几位师妹的剑法都要比自己厉害,更不说剑法境界已是远在自己之上的慕容秀清了。 但看着任雪岚这般委屈巴巴地模样,张铎彪心里只觉好笑,却要强忍着不能让自己露出笑容来,就回答道:“我也只是闲来无事地随便练练,你知道我们东海逍遥岛是以暗器和轻功闻名天下,对这剑法可是全无兴趣,我练着也只是为了打发一些时间罢了!” 本是想要向张铎彪讨教一番练《越女剑法》的窍门所在,总好过自己一个字独自练剑要好,可听着张铎彪这么一说,他仅是随便练练都能比自己厉害,这便让任雪岚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儿,面上的神色也更显得愁苦,只认为自己在练武之上没有什么天赋。 可瞧着任雪岚这般神色,仿佛是猜到了任雪岚心中所想一般,便听张铎彪故意大声地叫苦说道:“不过你可能不知道,练你们怜香楼的《越女剑法》,可是把我练得够呛的,也许是因为这《越女剑法》只适合你们女子修练,特别是那身段扭起来,差些都要闪了我的腰,反正我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越女剑法》给学会了…” “噗嗤!” 不想被张铎彪这么一番话给逗笑了,只见任雪岚掩嘴一笑,随后才惊觉自己这么一笑可是有些不妥,于是连忙敛起脸上的笑意,从张铎彪的手中接过自己的长剑,又听任雪岚解释说道:“你不要误会,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只是听你说你练剑的时候…” 本是想要解释一番,但说到后边,任雪岚还是忍不住笑了两声,可是让张铎彪听得好一阵尴尬,不过自己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只要不会让任雪岚觉着不开心便是好的,张铎彪也跟着傻笑了两声,还用手挠了挠头地说道:“任姑娘想笑便笑就是了,这不打紧的!要是任姑娘想要把《越女剑法》练好,其实我也是可以教任姑娘的!” “你!?” 不料张铎彪会突然如此提起,便是让任雪岚觉着有些意外,自己去找墨轩请教剑法不成,竟然还能遇上同样也会《越女剑法》的张铎彪,世上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见任雪岚又是不信自己,张铎彪倒是不敢在任雪岚面前说着大话,毕竟他练这《越女剑法》不过也才几日的功夫,自是不敢妄言说要比任雪岚厉害,他之所以会去找墨轩学《越女剑法》,只不过是想要通过这个方式来与任雪岚走得更近一些,只要任雪岚会答应自己的这个请求,后边的事情自然都好说。 “任姑娘不要误会了,倒是我说错了话,以我这点儿微末伎俩,说起来也教不了任姑娘什么,只是任姑娘想要练剑的话,我却是可以和任姑娘作个陪伴,如此总好过一个人苦闷练剑的要好!” 急忙解释了一句,张铎彪说完便小心翼翼地朝着任雪岚看去,却又不敢让任雪岚发现了自己的目光正在注视着她,心里就怕任雪岚不会答应自己的这个请求,到时候自己可就是白费心思一场空了。 不过听得张铎彪的这个提议,任雪岚倒是觉着不错,心里也有些意动。墨轩不肯答应指点自己剑法,自己也不知墨轩何时才能从阎罗回来,眼下如是有一个人陪着自己练剑的话,两人之间还能相互切磋过招,对彼此的剑法都会有所助益。 而张铎彪的剑法也不见得会比任雪岚要厉害多少,总不至于像慕容秀清那般远远高于任雪岚,直让任雪岚都没了与慕容秀清切磋的心思,因为每每比试起来,输的那个都是任雪岚无疑。倘若能与张铎彪一起练剑,也就不会对任雪岚的信心造成太大的打击,如此想来的话,张铎彪的提议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念及至此,任雪岚也不再多想,这就点头答应道:“那好!从今往后开始,我们就一起练剑,还要看看谁的《越女剑法》更厉害!” 见着任雪岚还真的答应了下来,张铎彪都不曾想过任雪岚会答应得如此之快,直让张铎彪好一阵欣喜不已,又唯恐任雪岚会反悔了一般,这就连忙也答应道:“一言为定!” 第六百五十七章:绝情掌门 话说墨轩与叶子赶到阎罗之后,果不其然正有一个极难完成的任务在等着二人,那阎罗之中的其他高手或是因为顾惜自己性命而不敢接下这任务、或是有要事在身无法前往,总之各种理由是层出不穷,阎罗之人无法之下这才只能将此事告知墨轩,要看看墨轩是否会对这个任务有所兴趣。 “刺杀洪州绝情冢掌门!?” 一见到这个任务的目标之后,墨轩与叶子二人便是异口同声地一声惊呼,万想不到那发布这个任务之人会如此大胆,连武林之中这等大门派的掌门都敢得罪,竟然还要来阎罗发布任务刺杀对方,也不知这二者之间究竟有何仇怨… “正是…” 瞧着墨轩与叶子二人满是惊讶的面容,那阎罗之人脸上挂着为难地说道:“这个任务目标的确是绝情冢掌门不假,但我阎罗既然想要重新立足于江湖,自然是不能拒绝来我阎罗发布任务的人,所以其他人都不敢胡乱接下这个任务,我等看着完成无望,这才不得已地知会二位一声,想要看看二位是否能接下这个任务…” 听得这名阎罗之人说来,墨轩还不及开口答话,却被叶子一把按住了手,又拉到一旁凝声说道:“墨轩,这个任务可是非同小可!那绝情冢掌门是何等高手?就算你我二人联手起来也不见得能在其手下讨得好处,你可莫要一时冲动就给接了!” 闻言,墨轩摇了摇头,问道:“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我是那种会去做没把握事情的冲动之人?” 见墨轩这么一说,叶子才是放心了不少,便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打算如何是好?这个任务你接还是不接?” “这个…” 迟疑了一声,墨轩一时之间却是也无法决定,只能继续看向手里的情报,倒要看看这位绝情冢掌门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会惹得有人到阎罗发布刺杀他的悬赏来。 而这一看,墨轩遂也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位绝情冢掌门姓洛,洛掌门当年并未拜入绝情冢之时,曾在外边有过一个私生子,但洛掌门却对那位为他诞下一子的女人始乱终弃,而后洛掌门拜入了绝情冢之中,多年之后又当上了绝情冢的掌门,这才有了今日的江湖地位。 而洛掌门一入绝情冢,便如“绝情冢”其名一般,这绝情冢之人可是不能讲半分七情六欲,这位洛掌门当然也不可能再去面对曾经的过往,打算让那对母子在尘世自生自灭。 只是可怜了为洛掌门诞下一子的那个女人,在知晓洛掌门弃她而去之后,立马就卧病在床,不久之后也郁郁而终了,连至死都不曾再见到洛掌门一眼。而洛掌门的那个私生子,年幼之时就没了双亲陪伴,在知晓自己的生父弃自己母子二人于不顾、又害得生母离世之后,其心思自然是恨极了这位洛掌门,便无时无刻不想着为自己的生母报仇。 如此说来也是天意弄人,洛掌门的这位私生子虽然不曾踏足江湖武林,但在长大之后竟也飞黄腾达,可谓是家财万贯。只是他一直心念着自己母亲的大仇,也隐瞒着自己的身世,不曾让外人知晓,终是在阎罗卷土重来之时,他亲自带着全部家当来到阎罗,便想借阎罗之手杀了那位洛掌门,好为自己的生母报仇雪恨! 看完了手里的情报,其中还有一些涉及到洛掌门武功方面之事,墨轩只是轻叹了一声,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这就将手里的情报交到了叶子的手中,示意对方也看上一看。 “这人可真不是个东西!哪有弃自己妻子于不顾之人,当真是狼心狗肺之徒!” 而叶子在看完之后,不禁一声破口大骂,直引得其他阎罗之人尽数看来,但叶子对此却是不作理会,只是看向墨轩说道:“这绝情冢并非九大正派之一,平日里在江湖武林之中也没少为非作歹,墨轩你打算如何是好,我听你决定便是!” 闻言,墨轩也是侧首看来,便答道:“师父在世之时,虽是让我加入了阎罗,却严令我不得滥杀无辜,这绝情冢洛掌门做下这等事来,便也不是无辜之辈。何况如你所言那般,绝情冢往日里也没少在江湖上作恶,我们要是冲他出手的话,倒也不算违背了师命…” “所以你打算接下这个任务!?” 听墨轩这么一说,叶子神色立变,这就低声呼道。 “是…” 点了点头地应了一句,墨轩又解释说道:“不过我想要接下这个任务,并不是因为看不起这洛掌门的为人,而是因为其武功之高,在我遇见的所有对手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我倒要看看,以我现在的武功,到底能与这些大门大派的掌门打到何等地步,如此日后我再对上五毒教与青琼山之时,心里也好有个底细…” “原来你是想要假借绝情冢之手,试探一下自己的武功,看看以你现在的境界,能否让你去报仇!” 一听墨轩这话,叶子登时就明白了墨轩的用意,这么看来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总不至于让墨轩莽莽撞撞地杀上五毒教与青琼山去,到时候却发现他并非是二派的对手,反而还要落入险境当中,甚至可能还要命丧在二派之手。 “正是此意!” 被叶子道出了心中所想,墨轩又点头说道:“何况这个任务对我们而言也算是一个考验,若是你、我还有张铎彪三人能够杀了这位洛掌门,也足以证明我们三人的实力。即便我们三人联手起来也无法杀了对方,到时候想要抽身离开的话,也是不成问题。” 闻得墨轩此言,叶子也是认同地颔首说道:“如此也好,我们三人一同前去的话,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就算不能完成了任务,就是要走,他绝情冢也不见得能够留下我们!” “嗯,那我就接下这个任务了。” 看着叶子已是表态,墨轩应了一声,也不多言,至于张铎彪那边,他若是知道二人要去杀绝情冢掌门的话,想来也是不会落后于人的。 于是转身过来看向那阎罗之人,墨轩说道:“这个任务,我们接下了。” “当真!?” 见墨轩竟然真的接下了这个任务,那阎罗之人起初还有些不信,不禁呼了一声。但在看到墨轩肯定地神色之后,那阎罗之人的面上终是露出了欣喜若狂之意,要知这个任务落在他们手里已是有了许久,倘若要是再不能完成的话,到时候阎罗要佩服银两是好,有损了阎罗的名声才是大。 “那好!那小的这就为二位记录一番,二位还请稍候片刻!” 急忙道了一句,好似生怕墨轩与叶子会反悔一般,那阎罗之人一边说着,一边就取来纸笔为二人记录,写明这任务已是被二人接下,然后就遣人上报了上去。 看着任务已是被自己二人给接下,墨轩与叶子还要回去将此事告诉张铎彪一声,便也不打算在阎罗久留,这就径直离开了阎罗。 至于刺杀绝情冢洛掌门的任务,反正有着一定的时日,二人也不用急于一时去完成。何况二人也无法保证自己三人联手起来就一定能够杀得了绝情冢洛掌门,就算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也无关紧要,三人对此本来就不甚在意,之所以再次加入阎罗,也只是为了历练自己一番,好让自己早日能够踏上报仇之路。 只是堂堂绝情冢的洛掌门,江湖之上的一代高手,此时浑然不知自己已是被三名晚辈给盯上,而且这三名晚辈还想要取自己的性命,此事就算有人去与洛掌门说起,也不知对方会不会相信… …… 而墨轩与叶子二人回到庄园之后,却发现那张铎彪还真的与任雪岚呆在了一起,这可让二人感到有些意外不已,不想张铎彪的动作竟是如此之快,二人不过才离开了几日而已,回来就见到张铎彪已是“阴谋得逞”了。 不过话说回来,在见到张铎彪与任雪岚一起练剑的样子,用上“郎才女貌”一词还真不为过,若非张铎彪那脸上的笑容实在是让人无法直视,但凭着那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一起舞剑地情景,倒还真有几分意境在其中。 在得知墨轩与叶子二人从阎罗回来了之后,张铎彪立马就寻了过来,而后看着二人看向自己略带惊讶的目光,张铎彪不禁更显自得,其面上满是傲色,这就昂首说道:“怎么样?本公子厉害吧?不是本公子吹嘘,但凡本公子出手,还没有不成功的!” 见张铎彪还沉浸在沾沾自喜当中无法自拔,墨轩与叶子二人相视了一眼,皆是叹气着摇了摇头,只道张铎彪已是无可救药,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何会和张铎彪搅到一处,如今想起来可真是交友不慎… “不说这些了,我们两个去了阎罗一趟,接了一个任务,你一定很有兴趣。” 不再与张铎彪拐弯抹角,叶子这就直接道出了阎罗之事,便是要看看张铎彪的意见。 不过张铎彪的意见想来也不算重要,只因二人都相信张铎彪在得知了自己二人将要去刺杀绝情冢掌门之后,一定也会叫着喊着要一同前往,所以只是打算将此事告知张铎彪一声,也好让张铎彪有个准备。 “哦?” 果不其然,在听叶子说起二人去往阎罗接了一个任务之后,张铎彪顿时就来了兴致,不禁问道:“是什么样的任务,说来听听!” 见状,墨轩面不改色地吐道:“绝情冢,洛掌门!” “什么!?” 惊呼了一声,张铎彪都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只是瞠目结舌地朝着墨轩与叶子二人看去,似是想要从二人的面上看出一丝玩笑之意来。 但盯着二人看了半晌,二人依旧是一副心平气和地模样,虽是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波澜,却也不见二人是在说笑一般,张铎彪这才相信了二人所言,竟然还真的是要去刺杀那绝情冢的掌门!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与我商量一下?” 确认了二人并没有在和自己说笑之后,张铎彪的心里如何也不能平静下来,便是冲着二人呼道。 “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不想接张铎彪这话,叶子颇有不耐地问道,只要张铎彪给自己一个准信。 “去!当然去了!你们都接了任务,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甚至都不用思量一番,这就见张铎彪脱口而出,又凑到二人近前问道:“话说我们什么时候动身?那绝情冢好像是在洪州的吧?隔着这幽州也有上千里的路,可不要耽误了时日!” 一见张铎彪果然如自己心里所想那般,定然会要跟着自己一同前往,墨轩与叶子皆是一笑,但闻墨轩说道:“这倒不急,阎罗那边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时日上算起来倒是足够,我们准备两日这就出发。” “好!” 当即就应允了一声,三人之间也无多言,这就各自回去准备,只待两日之后前往洪州绝情冢,再取那绝情冢掌门的性命。 …… 只是在得知墨轩三人又要出去完成任务之后,慕容秀清心里担心墨轩,便在夜里找了过来。 去阎罗一趟用了数日,途中也没有好好练功的机会,墨轩正在屋中打坐修练内功,就听到慕容秀清在屋外的呼唤之声。 听到呼唤声后,墨轩渐渐地停下了内力的运转,然后缓缓睁开双眼望向屋外,问道:“外边的人可是慕容姑娘?” “公子,是我…” 闻到墨轩话声传来,站在屋外的慕容秀清答了一句,透过门窗,还依稀可见屋外的那道倩影。 见状,墨轩只在平息了内功,这便从床上跳下来,来到屋中桌前坐下之后,又说道:“门没有落锁,慕容姑娘请进来吧…” 下一刻,便见慕容秀清推门而入,见到屋中墨轩正襟危坐地等着自己,慕容秀清反手给屋门给合上,不禁问道:“原来公子还没有歇下,秀清还以为公子已是睡了…” 略带歉意地道了一声,慕容秀清也来到桌前坐下,却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似是因为夜深之后还来打扰墨轩感到有些自责。 “慕容姑娘不必如此…” 宽慰了一声,墨轩对此并不在意,只是问道:“慕容姑娘为何深夜还不曾歇下,来找我莫非是有事要说?” “嗯…” 见墨轩问起自己,慕容秀清也没有隐瞒之意,这就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听说公子过两日要去洪州,秀清心里有些担心,就来问问公子,是不是真的要去杀那绝情冢的掌门?” “原来慕容姑娘已是知道了此事…” 慕容秀清直接提起此事,墨轩自然也就知晓了慕容秀清的来意,不过慕容秀清会担心自己,墨轩还是不愿见到慕容秀清多想,这就安慰说道:“慕容姑娘不用多虑,我和叶子他们虽是要去绝情冢,却不一定非要杀那绝情冢掌门不可,若是我们三人联手都不敌那绝情冢掌门的话,当然是不会鲁莽行事,我们可是没有自寻死路的念头。” “说是这么样说,可是…” 虽是听得墨轩这么说来,让慕容秀清心里放心了些许,可每每当墨轩接下阎罗任务外出之时,慕容秀清总是会为墨轩感到担心不已,心里便是始终都无法安心下来,所以才会在听说了墨轩三人要去往洪州之后,慕容秀清就急忙赶来找墨轩问起此事。 见着如此,墨轩或许猜到慕容秀清在想些什么,却是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继续说道:“慕容姑娘可是多虑了,就算我们三个不敌那绝情冢掌门,但我们想要离开的话,这世上能留下我们三个的可是没有几个,所以慕容姑娘大可不必为我感到担惊受怕。” 墨轩都已是这么说了,慕容秀清心知自己再劝也是无用,若是不能改变墨轩的主意便全是枉然,自然也只能由着墨轩去了。 不过抛开此事不提,其实慕容秀清心里还有一事想要和墨轩说起,索性也就趁着今日墨轩还在幽州,便是问道:“对了,秀清前几日让雪岚来找公子讨教剑法,公子因为要去阎罗便拒绝了雪岚,如今公子已是回来,不知可否抽出一日的闲暇来指点雪岚一二,秀清在此感激不尽!” “秀清这个师妹,以前总是不爱练功,以至于武功不如别人,所以秀清便想让公子能够指点她一二,也好让雪岚的功夫得以长进,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早就知道自己在回来之后,必然还是要面对此事,只是没想到慕容秀清会在现在和自己提起,倒是让墨轩一时之间不知要如何回答。自己已是答应了张铎彪,不去教任雪岚练剑,只将这个机会让给张铎彪,却是不能出尔反尔。可此时慕容秀清又与自己提起此事,墨轩当然不能置之不理,只能答道:“任姑娘不是有张铎彪陪着练剑么?你们怜香楼的《越女剑法》,张铎彪也是会的,就让张铎彪陪任姑娘练剑好了,要是实在有什么不懂之处,再来问我便是,慕容姑娘看如此可好?” “这个…” 不料墨轩还会再次拒绝,慕容秀清这就不禁有些迟疑起来,也不知该不该答应。 自己师妹与张铎彪一起练剑之事,慕容秀清已是知晓了数日,她起初之时还当二人只是在玩闹而已,毕竟《越女剑法》是自己师门的剑法,他张铎彪乃是东海逍遥岛的少岛主,又如何会使《越女剑法》? 可在亲眼见着任雪岚与张铎彪一齐练剑之后,却是让慕容秀清大感意外不已,那张铎彪竟然还真的会《越女剑法》,而且还使得有模有样,看起来浑然不似胡乱作耍,慕容秀清这就想要弄明白张铎彪所学的《越女剑法》究竟是从何而来,其中便有几分猜到是墨轩所教。 但一想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墨轩与张铎彪的用意,自然也就不言而喻。在想到了此点之后,慕容秀清却是不见去与任雪岚点破此事,只是由着二人去了。反正在慕容秀清看来,若是能有一个人替自己督促着任雪岚练剑,如此也是好事一件。至于张铎彪的为人,在慕容秀清看来虽是不及墨轩,但也值得自己去相信,总不会害了自己这个师妹就是。 不过看着眼下墨轩仍是不肯答应,还有意让张铎彪继续与任雪岚一同练剑,慕容秀清心里多少有些着急,毕竟自己师妹能得墨轩指点一些的话,总是好过一直和张铎彪练剑要强上许多。 见慕容秀清似是有些不情愿,墨轩心知自己终是躲不过去的,如此只能轻叹一声,然后妥协答应道:“既然慕容姑娘执意想要让我指点任姑娘的话,那我就答应好了。只是我平日里也没有多少功夫,慕容姑娘也是知道的,所以我到底能指点得了任姑娘多少,便要看任姑娘她自己的了。” “这是自然!秀清在此替雪岚,先谢过公子了!” 终于是让墨轩答应了下来,慕容秀清顿时欣喜不已,立马就和墨轩道谢了一声。 “慕容姑娘不必谢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何况慕容姑娘都这么和我说了,我岂有不答应慕容姑娘的道理?” 朝着慕容秀清微微一笑,墨轩语气和善地说着,也让慕容秀清心里的最后一丝担忧都消散一空。 “公子能答应秀清,秀清当然是要与公子道谢的!” 同样也朝着墨轩莞尔一笑过去,慕容秀清此次来找墨轩的事都说了清楚,当下也不再打搅墨轩休息,便说道:“天色已是不早,那秀清也不打扰了公子,公子过两日还要出一趟远门,正是需要好生歇息才是。” 说完,慕容秀清起身离开,墨轩相送几步,看着慕容秀清的背影走出了小院… 第六百五十八章:潜入山谷 休息了两日之后,墨轩、叶子还有张铎彪三人,这就启程出发前往洪州,要去杀那绝情冢掌门… 那绝情冢掌门大名唤作洛良,这名字看起来好似不坏,但这位洛掌门却并非善类,若非碍于九大正派在江湖武林之中的声威如日中天,只怕这位洛掌门极有可能会让绝情冢成为第八大邪教。 这也是墨轩会决意对其出手的原因之一,如此便不算违背了师父对自己的师命,只是要说墨轩能有几成把握杀得了这位洛掌门,墨轩心里也是没有底的,他之所以会接下这个阎罗的任务,不过也只是想要试上一试而已,故此还会让叶子与张铎彪同行,倘若自己实在不是这位洛掌门的对手的话,便联合叶子二人以三敌一。 一路朝着洪州所在赶去,墨轩三人无心去留意沿途的山川美景,只是一直快马加鞭地赶去洪州,等达到之时,已是过去了大半个月的功夫。 抵达了洪州所在,三人先是寻了一处落脚的地方,然后就与人打听到了那绝情冢的山门之处。原来那绝情冢是在城外的一座山谷之中,其山门多数是建立在那山谷的山洞之内,甚至还找了许多匠人将山谷底下挖空,乍一看起来好似一座古墓一般,却是合了“绝情冢”三字之中的“冢”字之意。 而得知了绝情冢的山门所在之后,墨轩三人也不浪费功夫,这就打算趁夜混入绝情冢之中一探究竟,也好弄清楚那位洛掌门会在哪儿出现,以便寻着合适的出手时机。再者,在动手之前前去瞧上一瞧,三人也好将得手之后的退路给想好,不至于到时候会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甚至还落入了那些绝情冢弟子的包围圈中。 夜幕降临之时,三人各自换上一身夜行衣,便出了洪州城、直朝着绝情冢山门所在而去。 全力施展着轻功赶路,是以墨轩三人也并未花上多少时辰,这就来到了绝情冢的山门之前,正是一座山谷的入口,有大片的火光将那里照得如白昼一般通亮,还能见到许多的人影晃动走过。看来即便是在自己的山门之处,这些绝情冢弟子也是不曾有所松懈,便是为了防止有宵小之辈或是仇家之人混入了绝情冢中,以免闹出了什么大乱子来。 瞧着仅是在山谷谷口这里,就有许多的绝情冢弟子在来回巡夜,墨轩三人不禁看得眉头微皱,心道想要趁夜摸入这绝情冢中可非轻易之事,如若有一个不小心的话,只要被人发现了行踪去,便会打草惊蛇,三人想要再对那洛掌门下手也会变得更为困难艰险。 “奇了怪了!想不到小小一个绝情冢,并非九大正派、也非七大邪教,其守备竟然会如此森严,这还让我们怎么混进去?真是让人头疼…” 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形藏在暗处当中,不敢让那些绝情冢的弟子发现了弟子,便听叶子低声说道,语气之中似是有些为难之意。 可听得叶子所言,墨轩却是不以为意,这绝情冢的守备固然严密没错,但墨轩以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可到最后还不是被墨轩找着了破绽混了进去,然后找到目标一击得手便扬长而去,对方连自己的半个人影都不曾见着。所以在墨轩看来,就算再是严密的防守,也会有着破绽之处,只是要看自己三人能不能够发现得了而已。 但话说回来,这绝情冢的守备之森严,还是远远超出了三人的意料之外,就连其山门之处的守备都能做到如此程度,三人要是真混入到了绝情冢当中,还不知后边还有多少重重困难在等着自己三人… 心里虽是这般想着,可墨轩却是不会轻易放弃,既然这绝情冢的山门之处防守如此严谨,想要从此处突破或许不易,却不代表自己三人不能从其他的地方混入到绝情冢之中去。 如此一想,墨轩也就不再将目光落在那山谷谷口之处,便朝着其他地方看去… 随着墨轩视线的转移,才发现这绝情冢虽说是坐落在一处山谷之内,倒不如说是以一圈陡峭山壁当作了天然的屏障,就是好似一座小小的“城池”一般,而那山谷谷口之处,便是这座“城池”的“城门”。 不过在旁人的眼里看来,无法以人力飞越的峭壁悬崖,却成为了墨轩眼中能够让自己三人成功混入绝情冢的途径。只是墨轩发现这山谷四周的峭壁皆是足有二十丈高,更高处甚至达到了三十余丈,而且那山壁表面尽皆光滑无比,全无可以让人攀附之处,也不知这是天然形成,还是被绝情冢之人给改造成这般。墨轩自问以自己的轻功想要跃上那峭壁顶端,可谓是痴人说梦,他顶多就能跃上四五丈高便是顶天,看来想要凭着轻功登上那峭壁顶端,也不是一件易与之事。 可自己无法飞上那峭壁顶端,却不表示这世间就无人能够做到,就在叶子与张铎彪还在盯着那山谷谷口处冥思苦想,自己三人究竟要如何才能混入到绝情冢当中之时,便听墨轩低声与张铎彪问道:“绝情冢守备森严,想要从山谷谷口进去只怕不行,不过我们倒是可以试着翻过那四周的山壁,再进到绝情冢里边去…” 说着之时,墨轩伸手朝着远处的山壁一指,叶子与张铎彪还以为墨轩找到了什么好办法,于是顺着墨轩所指看去,见到的却是高耸的山壁,直让二人瞧得神色一变,这又一头雾水地一同转头看向墨轩,不知墨轩为何要说出这番话来,难道墨轩还真的想要翻过那二三十丈高的山壁不成? 而张铎彪在看着墨轩突然将主意打到那高高的山崖上时,其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自认自己也是无法飞上那峭壁顶端,叶子与张铎彪不知墨轩如何能如此地笃定地说出这话,便见叶子问道:“那山崖那么高,怎么可能翻得过去?而且山壁之上丝毫没有落脚之处,就算我们能够登上几脚,但至多也就只能达到十丈之高,便会后继无力了。” 见叶子这么说来,墨轩也是深以为然,但他却是不指望自己与叶子能够飞上那峭壁顶端,于是将目光落在张铎彪的身上,这又启齿问道:“你们逍遥岛的轻功冠绝武林,要是你们逍遥岛说二,这天下便无人敢说第一,不知你有没有把握能飞到那山崖上边去?” “果然!” 一见墨轩将目光看向自己,张铎彪的心里便是一呼,看来还真的被自己给猜中了,墨轩就是想要自己用轻功飞上那悬崖峭壁,于是不假思索这就摇头低声喝道:“不行!你别看我!” “怎么就不行了?” 自然不肯相信张铎彪所言,否则墨轩也不会这么去问他,又见墨轩似笑非笑说道:“你不是常说你们逍遥岛的轻功厉害么?要是臻至化境,甚至可以直接从逍遥岛一直飞到中原之地来,怎么?难道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糊弄人的不成?” “我…” 不想墨轩竟然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些陈年旧事,此时被墨轩翻了出来,直让张铎彪好一阵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墨轩。 墨轩说着一笑,丝毫也没有因为在绝情冢的山门之前而感到紧张,这又说道:“其实我也没有让你一口气就飞到那山上去,不过是因为你的轻功比我们两个的都要好,这才会让你出马。你要是不能上去,我们也可以想想办法,只要先把你送上去了,你再扔绳索下来,我们两个也可以顺着绳索爬上去。” “原来如此…” 这才明白墨轩是打着什么主意,张铎彪不由得点了点头,又望了望远处那高不可攀的山崖,片刻之后才说道:“如是借助外力的话,要飞上那山崖也不是不行,我倒是可以试上一试,只是我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成功!” “不成功也不打紧,这个法子不行,咱们再试试其他的法子就是!我反正是不信了,咱们三个还混不进一个绝情冢了!” 这时,叶子也跟着帮腔说道,二人皆是对墨轩这个法子觉着认同,便打算试试。 只是今夜,三人并没有带绳索之类的工具前来,所以这个想法只能等着明日再来尝试,三人这就打算打道回府,顺道再去洪州城里打听打听,还有没有其他可以混入到绝情冢里边的方法。 …… 而回去之后,三人商议了一番如何攀爬那峭壁的法子,先后想出了几个对策,选了觉着可行的敲定下来,便各自回房歇下。等到清晨之时,三人又分散开来各自去城中打听,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只能备好了飞爪绳索之类的物事,然后等着夜幕降临之时,再去那绝情冢走上一趟。 是日夜里,三人再次来到绝情冢的山谷之外,在确认了一番四周并无绝情冢的弟子巡夜之后,便见三人陆续地取出飞爪与绳索绑好,叶子又将飞爪交到张铎彪的手里,说道:“我们三个之中,当属你轻功最好,而你们逍遥岛的暗器手法也是天下一绝,这个飞爪交给你,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自然没有问题!” 伸手接过了飞爪,拿在手里掂了掂,熟悉了飞爪的重量之后,张铎彪自认没有问题,这就信誓旦旦地说道:“不过是一个飞爪而已,我从小就跟着我爹玩着暗器长大,这天底下什么样的暗器我没有见过?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飞爪,也算得上是一种暗器,能有什么问题?你们两个只管呆在这里看好了,放心的交给我就是!” 说完,张铎彪走到峭壁底下,抬手望了望那望不到顶端的峭壁,目测了一下峭壁顶端到地面的距离,悄然无声地咽了一口唾沫,这又将绳索收拢起来拎在手中,便打算先试上一试再说。 见着如此,还不待张铎彪动身之时,墨轩却是几步走上前来,便和张铎彪劝说道:“虽是让你去试试,可你记着千万不要勉强,要是这个法子不行,我们再想其他的法子就是了,切记不要伤着了自己!” 听得墨轩所言,张铎彪不以为意,反而一笑答道:“不会的,你们就在下面等着我吧!” 说完,张铎彪不再多言,他来到峭壁之下,抬头朝着上边望去,体内的内力已是运转起来。便在准备好了之后,但见张铎彪的身形忽然冲天而起,直朝着那峭壁之上飞去,那跃起的高度可是让墨轩与叶子二人都自叹弗如,只道张铎彪的轻功果然是厉害,就似他这样的轻功,在中原之地可是难逢对手的。 可就在此时,就在张铎彪的身形离地跃起足有六七丈时,仿佛已是快要用尽了力气一般,便见张铎彪的身形上升的势头渐渐地缓慢了下来,眼看着下一刻便要开始坠落… “六七丈高,已是不错了…要是换作我的话,顶多跃起四五丈高就上不去了…” 下边,看着张铎彪的身形渐渐地顿下,叶子却是不见丝毫心急,反而与墨轩呢喃一声,就好像在说着一件寻常之事一般。 而闻得叶子所言,墨轩默然地点了点头,目光则是一直盯着天上的张铎彪不放,过了片刻才说道:“接下来,便要看他的了,要是连他都不能做到的话,我们两个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但在二人说话之时,半空之处的张铎彪见着自己已是无法再继续往上飞去,其身形也已是来到了峭壁之前,当下也不再有所犹豫,这就利用双脚在那峭壁之上一踏,借着几分力道又要继续向上攀爬,竟是又让身形升起了丈许之高。不过也只是仅此而已,只因那峭壁之上光滑平整,没有一处可以让张铎彪停留之处,他借着这一踏之力又上升了些许,身形却是被反推着将要远离峭壁,接下来张铎彪还想要再踏在峭壁之上,显然已是不行了。 不过既然张铎彪敢与来攀爬这面峭壁,必然早就料到了会有此一幕,他在昨日已是与墨轩二人商议好了应对之策,就在其身形将要远离峭壁之时,忽见张铎彪手腕一抖,竟是摸出了几把飞刀出来,随后右手奋力一甩,那几把飞刀“唰”地一声激射而出,几道寒芒闪过,随后就“笃、笃、笃”地没入了岩石峭壁之中,几把飞刀从上到下在峭壁之上摆开,只留得短短一截飞刀尾柄在外头,刀尖皆是没入了岩石极深。 见着如此,张铎彪心中稍安,面上丝毫不见慌乱,也不再有所迟疑,其两脚这就踩踏在了那飞刀末端之上,竟是硬生生地用飞刀在这面峭壁之上造出了几个落脚之处,又踩踏着那些飞刀末端,继续向着峭壁顶端攀爬而去! 如此一来,张铎彪已是越过了多半峭壁,那距离目测起来足有十一二丈,至于最后的七八丈距离,对张铎彪而言,仍然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而下边,看着张铎彪这一手利用暗器在峭壁之上造出落脚点的手法,不禁让叶子瞧得一阵感叹说道:“能用这个法子飞上十多张陡峭山崖的,这世上怕是只有东海逍遥岛的人才能做到了吧…” “想来应该是了…” 话声传来,墨轩听着也是一阵颔首,说道:“哪怕就是江湖人称『踏雪无痕』的百里长风前辈,怕是也没有张铎彪这般厉害的轻功…” 只是在二人说着之时,半空中的张铎彪踩着那最后一把飞刀,其身形再次拔高不少,可接下来便再也没有任何能够让他踩踏的地方,难道张铎彪还要故技重施? 趁着身形上升之时,朝着峭壁顶端瞥了一眼,见到峭壁之上竟是生着一颗大树,张铎彪便也不打算再用飞刀开路,这就捏起了手里的飞爪,将绳索放开了之后,待目光瞄准了那颗大树,只见张铎彪手腕一抖,其手里飞爪顺势飞出,这就直冲着那颗大树飞去! “嗖!” 破空之声响起,但见那飞爪直直地飞向大树树干,再越过了树干之后,飞爪渐渐地坠下,其后的绳索搭在了树干之上,又扯着飞爪在树干之上绕了几圈,旋即飞爪的爪尖紧紧地扣在了树干之上,就此绑得一个严严实实。 见着自己一击命中,张铎彪的脸上浮现喜色,而此时的他也因为力道渐弱,身形不再继续上升,便要朝着下边坠去。 但已是将飞爪固定在了树干之上,张铎彪自然是不用担心自己会摔落下去,于是将手里的绳索紧紧地抓住,张铎彪的身形荡向岩壁,双脚蹬在峭壁之上缓冲了一下,这就用双手抓着绳索,朝着那峭壁顶端之上爬去。 “成了!” 下边,看着张铎彪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渐渐地变小,这就顺着绳索一路爬上了峭壁,墨轩与叶子二人瞧着也是一喜,口中不由得低呼了一声,不想张铎彪只是试了一次就成功了! 仅是几息地功夫,张铎彪的身影消失在峭壁之上不见,墨轩与叶子也不曾心急,只是在下边静静地等着,不久之后,便见到一道绳索从峭壁之上被扔了下来,落在了二人面前的不远处。 见此,知晓是张铎彪在上边等着自己二人上去,墨轩与叶子相视了一眼,只是一笑无言,这就先后顺着绳索爬上了峭壁,三人终是在峭壁的顶端相会… …… 来到峭壁顶端,此处依旧陡峭无比,连立足之处都难以寻着。而且此处风力极大,若非三人下盘稳扎,只怕都要被风给吹得摔下山崖去。这峭壁顶端到地面可是足有二十多丈的高度,三人要是摔下去的话,饶是轻功再高如张铎彪,到时候不死也要摔成一个重伤。 好不容易寻着一个隐蔽之处能避一避大风,也不至于被谷内的绝情冢弟子发现自己三人,墨轩三人这就朝着谷中眺望而去,这才算是见到了这山谷之中究竟是何模样… 这山谷里边方圆不大,却是鳞次栉比地坐落了许多房屋,还有些房子都延伸到了山体之内,想来便是将山体里边给掏空了,然后用作建设房屋。此时此刻,已是入夜极深,这山谷之中却是灯火通明,还能见到不少绝情冢的弟子正在来回地巡夜,当真是让人没有半点儿可趁之机。 看着山谷之内的模样,还有那些房屋明显是通往山体内部的入口,寻常之人自然看不出端倪,却是让墨轩三人瞧得一阵犯难… “这可如何是好?这绝情冢大半竟是修筑在山谷地下,里边的通道想来也是错综复杂,我们三个都不是绝情冢的弟子,自然是不知道路的,难道要我们去绑一个绝情冢的弟子来问问路?” 只听叶子不免有些心急地说着,心里一时之间却是想不出解决之法来,只能一个人在那儿干着急,可越急就越是想不出好的方法。 而听得叶子这话,张铎彪的神色也是变得一阵难看,只见他微微点头说道:“不错,我们都不知道这绝情冢里边究竟是何模样,又有多少人手在此,若是冒冒失失闯进去进去的话,被人发现倒是小事,可要是被绝情冢的人从四面八方围住的话,到时候我们三人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可就真的是插翅也难飞了!” 说着一顿,张铎彪又用手指着那些入口之处,便与墨轩二人说道:“看着那些入口,彼此之间虽然是挨在一起的,却不见会彼此相通。我们不知道那绝情冢掌门身在何处,只能一个接一个地去找,要是我们潜入绝情冢之中被人给发现了行踪,他们只需派人守在各个要道,我们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呸!你才是鳖,我可不是…” 听着张铎彪的这个比喻,叶子不免骂咧了一声,但墨轩却是一声不响,只是紧紧皱眉地盯着谷中的那些房屋,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第六百五十九章:夜访绝情 即便这绝情冢地势特殊、难进难出,但墨轩还是打算偷偷摸进去探上一番,如此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这般思量过后,墨轩看向叶子二人说道:“我们来都来了,要是不进去看看,怎么能够甘心?” 闻言,叶子二人也看向墨轩,便听叶子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就这么下去看看?” “嗯…” 点了点头,墨轩将目光落向谷中,说道:“先看看再说,若是如此就撤走的话,阎罗那边怕是也不好交代…” “那好!” 有了墨轩的这一番话,叶子与张铎彪二人也没了什么顾虑,这就听张铎彪低声呼道:“那我们三个就一起下去看看,要是真被绝情冢的人给发现了,彼此也好有好照应,不至于落得被包围的下场。” “嗯!” 张铎彪要说的话,也正巧是叶子想要说的,所以他没有多言,只是点头认同,三人这就作好了动身的准备。 这谷中的地势,倒是不比外边险峻,从峭壁顶端通向山谷内部的山坡不算太过陡峭,凭着三人的轻功,不用绳索也能够轻易地下去,可是让三人放心了不少。 既然已是打定了先去到绝情冢里边探一探的打算,三人在一番商量过后,即刻便动身起来。 只见三人将此处飞爪的位置暗暗记在心中之后,便各自运起轻功,悄无声息地朝着山谷下边摸去,唯有那衣襟被夜风吹得“哗啦”作响,但这点儿动静,还不及这山谷之中的风声大,倒是不怕被绝情冢之人给发现了去。 不久之后,三人便下到了山谷之中,在寻了一个暗处暂且藏匿身形之后,墨轩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便朝着那些谷底的房屋看去。也正如三人所猜想的那般,那些房屋皆是通向山体内部的入口,从山谷之上看起来,好似一座座房屋,看起来十分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此时从山谷里边看向那些房屋,才见那屋檐之下皆是一道道高大的石门,看向三人想要混入绝情冢之中,就必须要从这些石门进入,否则三人永远都只能呆在绝情冢的外围。 而三人要刺杀的人乃是那绝情冢掌门,想必除了有要事之外,那位洛掌门常年都只会呆在绝情冢之中,鲜少会有出谷的机会,所以三人想要刺杀绝情冢掌门的话,就必须要以身涉险地进到那石门中去,否则就算在这里等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也不见得能够见到那位洛掌门。不过看着这谷底一道道石门或开或闭,三人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那位洛掌门究竟在那一道石门之中,这一个个的寻去倒也罢了,三人只是担心着自己的行踪会被绝情冢的弟子给察觉,到时候便是要打草惊蛇的。 “要不…我们干脆抓一个绝情冢的弟子来问问好了,只要那人贪生怕死,我们就一定能够问出那洛掌门的所在!” 面对着一道道石门,三人皆是犹豫不决,不知该先从哪一道石门开始。便听张铎彪忽然提议说道,这也是实在想不出办法之举,总好比三人去那石门之内一个个的找来得要强。 “不可!” 但听得张铎彪这个提议,墨轩想也不想就否决了下来,这就听墨轩说道:“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那洛掌门的所在,动手之时也肯定不是在今晚,要是我们冒然抓一个绝情冢弟子来问的话,固然能问到那洛掌门身处何地,可如此也容易被其他绝情冢弟子给发现不对劲之处!” 说着一顿,墨轩又解释说道:“你们试想一下,在自己的师门之内,忽然有一位门下弟子不见了,这是否会引起其他人的警觉?” 闻言,叶子与张铎彪这便开始思索起来,顿觉墨轩所言不无道理,同时也在心中庆幸着幸亏自己没有冲动行事,不然可就要坏了大事。 于黑暗之中瞧见了二人的脸色,墨轩心知二人已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但为了不让二人再生出这个念头来,墨轩还是说道:“就算我们真抓来一个绝情冢弟子询问,可就算问到了那洛掌门的所在之后,我们又留不留那人的活口?” “若是留下活口的话,到时候要是其他绝情冢弟子找到了那人,我们的行踪必然就要暴露,这绝情冢也会知晓有三人正冲着他们掌门而来,届时这绝情冢之中的防备定然比现在还要森严百倍!” “可若是不留活口的话,那人的尸身一旦被其他绝情冢弟子给发现,同样也是会引起这绝情冢的警觉,我们三人想要得手便会更为苦难,说不定连出手的时机都没有!” 将其中利害慢慢说与二人来听,叶子与张铎彪二人这才明白了墨轩心里的顾忌所在,但如此一来的话,岂不是说他们三人就只能一道石门一道石门地去找那绝情冢掌门的所在,这样找人可是大费周章之举,在叶子与张铎彪看来,实在是有些不明智。 见二人听了自己所言之后就闷不吭声,墨轩猜到二人心里还有所犹豫,只能苦笑低声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谁让这绝情冢修筑得如此不同,简直就是不给外人混入的机会。但既然我们接下了这个任务,便只能如此行事,否则就没了得手的可能…” 墨轩此言一出,叶子与张铎彪二人心里就此没了想法,只能认同墨轩所言,便见张铎彪问道:“那我们应该如何行事?分头开来还是一起去找?” 闻言,墨轩略一沉思一番,说道:“分头行事的话,应该是能省去不少的功夫,要找到那洛掌门的几率也更大一些…” “可这绝情冢大半皆是在山体之中,我们也不知里边情形如何,倘若被人给发现了行踪,到时候三人一起的话,想必突围的把握也能大上几分,不至于被那些绝情冢之人给抓住。” 不想这也能让三人感到为难,都不知该如何抉择,只听张铎彪低声骂道:“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可要如何是好?” 张铎彪话音落下,却是无人回答,那边墨轩还在思量,片刻之后终是有了主意,这就说道:“我看还是分头行事为好,莫要耽误太多的功夫,毕竟迟则生变!” “我也正有此意!” 墨轩说完,叶子点了点头,接话说道:“分头行事自然是要快上许多,就算咱们被绝情冢弟子给发现的话,那也只能说命数如此,大不了放弃这个任务就是,反正我们三人也不在乎这些。不过想来以我们三人的武功,应该不怕被那些绝情冢弟子给留下才是,只要不遇上绝情冢门中高手,我们三个想要安然身退的话,凭着那些绝情冢弟子,定然是留不下我们!” “叶子说得不错!” 听得叶子所言,张铎彪也是立马附和说道:“不过一个小小绝情冢,本公子的轻功可是天下第一,就不相信凭着他们这些人,还能留得下我这个逍遥岛少岛主!?” 一见张铎彪又在说着大话,不过是借着巧力飞上了那二十多丈的峭壁,竟然就让张铎彪变得有些目中无人起来,墨轩与叶子索性也不去搭理张铎彪,这就自顾自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三个就分开行事,只要知道了那洛掌门的下落就马上离开,切记不要被绝情冢的人给发现了!” “不会!” 连忙保证了一声,叶子看了张铎彪一眼,见着对方也是一阵点头,便无多言,只是重新看向那些石门,说道:“那我们就一人选一道石门,趁机混入进去,之后各凭本事!” “嗯!” 对此没了异议,墨轩与张铎彪二人一同应了一声,又听叶子说道:“那我先走一步,你们在这里等着!” 说完,便见叶子背着他那把重刀无锋,顺着一间房屋的角落向前摸去,在认准了一道开着的石门之后,瞧见四周并无绝情冢弟子注意到自己这边,叶子也不见犹豫,其身形一闪而过地就钻入了那道石门之中不见了踪迹。 见此一幕,墨轩又看向张铎彪,问道:“接下来是你上还是我上?” “我上吧,反正也没什么差别…” 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张铎彪二话不说这就一跃而起,其轻功比起墨轩与叶子还要高上许多,自是不用担心会被那些绝情冢弟子给发现。便见张铎彪的身形在空中飘荡一会儿之后就进到了另一道石门之中,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半点儿声响,可是让墨轩看得暗自咂舌不已… 这也幸得张铎彪也穿了一身夜行衣,否则以他平日里穿着的那身白衣,只怕才刚刚动身就要被那些绝情冢给瞧见了去,自然也就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就进到了那石门当中。 眼看着二人都进到了石门里去,只留得墨轩一人在此,墨轩当然不会在这里等着二人出来,便认准了第三道石门,也不动声色地混入了其中,三人至始至终都不曾被那些绝情冢弟子给发现,接下来就要看谁最先能找到那绝情冢掌门身处何地。 而墨轩进到石门当中,幸得石门后边没有绝情冢弟子守在这里,不然墨轩进来便要与人撞个正着,便是让墨轩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叶子和张铎彪那边是否有遇上那些绝情冢弟子,墨轩心里猜测着,但想在到现在都不曾听到这山谷之中有太大的动静传来,想来那二人也没有遇上什么危险,墨轩这就不去多想。 进到石门之内,墨轩也不急着往里边走去,只是朝着石门之后的模样一番打量,倒要看看这石门里边究竟是什么地方,若是觉着在这里没有找到那绝情冢掌门的可能,墨轩当然也不可能还呆在这里浪费功夫。 但见墨轩略一打量此间布置,只见这石门之后竟是一间极大的石室,石室的四面墙壁与顶上皆是用钻石砌成,而石室之中还立着几根石柱,想来是作支撑之用。不过这石室看起来可是平平无奇,除了四面的墙上正燃烧着几盏油灯之外,就再无其他布置,自然也算不上奢华。只是那四面的墙壁之上,还有许多小门,也不知通往了何处,其上更是没有任何标识,墨轩只能决定一个个地去看上一眼,看看能否找到那绝情冢掌门的所在。 念及至此,墨轩也不打算在此地久留,若是被绝情冢弟子进来撞见了自己可就不好。于是丝毫不见迟疑,墨轩这就进到了第一道小门之内,去寻找那绝情冢掌门的下落… …… 但逐一将每一个小门里边都看过之后,墨轩才知这道石门后边,竟是绝情冢的诸多武学收藏之地,便算是藏经阁之内的地方。每一个门派之中,都会有类似的地方,用来储藏门中的诸多武学,但各门各派的掌门却是不会无事就待在此处,只会派遣专人来看守这里,以防有宵小之辈或者门中弟子来偷到武学。 而墨轩进到了那些小门之中,果然有见到绝情冢弟子,好在墨轩反应迅速,立马就将自己的身形藏匿了起来,这才没有被那些绝情冢弟子给发,随后又寻着机会悄然离开,倒是有惊无险。 只是对于绝情冢的这些武学,墨轩却是没有兴趣去知晓,他自己所学的三门剑法还要花费大量的心思,又哪里还有功夫去练就其他的武功?所以这些绝情冢的武学在墨轩的眼里看来,可是变得一文不值,墨轩甚至都没有去多看一眼。 不过既然那绝情冢掌门并不在此,墨轩当然也不会在此久留,心里算了算此时时辰已是不早,想来不用多久便要天亮,墨轩也没有再继续去其他十门之后看看的心思,这就趁着昏暗回到了峭壁之上,正巧见到张铎彪已是在此处等候。 “咦?你终于回来了!” 听到有人的脚步靠近之时,张铎彪还听得神色一紧,只是在见到来人乃是墨轩之后,其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又冲墨轩问道。 “嗯…” 应了一声,墨轩没有多言,心里想着张铎彪方才问起的话,便直接问道:“你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么?叶子他还没有回来?” “也没有多久,就小半个时辰吧…” 见墨轩问起,张铎彪想了想,便答了一句,又说道:“还没见到叶子的踪影,我等了一会儿,你就来了。” 得知叶子至今还没有回来,墨轩也不见心急,只是问道:“那你可有什么收获?” “没有…” 闻言,便见张铎彪的脸色陡然一垮,只是答了两字,就再也没了下文。 “嗯?” 见状轻咦了一声,墨轩不知张铎彪有何遭遇,不禁问道:“你去那道石门之后是什么地方,说来听听?” 张铎彪本是不愿说起,可墨轩非要知晓,张铎彪也不瞒他,这就答道:“别说了!我去的那道石门之后,好像是绝情冢寻常弟子的住所,里边全部都是人!有睡下的,也有还没睡的,不过好在本公子轻功超群,这才没有被那些人给发现,然后就立马溜了出来…” 不想张铎彪竟然还能撞到绝情冢弟子的住所去,可想而知张铎彪遇到了多少人,墨轩闻言过后不禁一笑,这也明白为何张铎彪会回来的如此之早,还在这里等了片刻。 “你呢?” 说完了自己的遭遇之后,张铎彪便对墨轩起了兴趣,于是问道:“你去的石门之后是什么?可有找到那绝情冢掌门?” “我也没有…” 略显失望地道了一声,便听墨轩缓缓说道:“我去的地方应该是绝情冢的藏经阁,里边全部都是绝情冢的武学,那绝情冢掌门又如何会在?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发现的…” “好吧!” 一听墨轩也没有什么收获,张铎彪心里这才好受了些许,但得知墨轩竟是找到了绝情冢的藏经阁所在,张铎彪顿时又来了兴趣,这又连忙问道:“那你就没有顺手带两本出来?绝情冢好歹也算是江湖上的大门派,其门中的武学虽是比不上九大正派,但也种类繁多,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来的!” “我拿他绝情冢的武功作甚?” 反问了一声,墨轩满是不解地问道:“能被绝情冢摆在那里的武功,你还以为是多好的武功呢?那些绝情冢的不传绝学,肯定不会这么大摇大摆地放在藏经阁里的!何况这武学一道最为忌讳的就是杂而不精,学多了并无益处,能把自己的武功练至登峰造极也就足够了,又何必贪多呢?需知贪多可是嚼不烂的…” 墨轩这话说得极有道理,张铎彪自然也是能够领会,他之前说那话也不过只是说笑而已,并不会当真。 但就在这时,忽闻远处有一阵脚步声传来,直让墨轩与张铎彪二人闻声过后神色一动,几乎同时就将身形藏匿起来,又一同冒头朝着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却是瞧不见半点儿人影,直让二人觉着一阵古怪。 直到几息之后的,但闻那脚步之声越来越近,墨轩与张铎彪二人的脸色也是愈发地紧张,手中暗自将兵器紧握,只待随时动手,只因二人皆是无法肯定,那来人究竟是谁,是叶子还是那些绝情冢之人… 但脚步声在靠近了二人藏身之处后,又忽地停了下来,也不再靠近二人这边,只听一道熟悉的话声低语念道:“咦?他们两个人呢?怎么不见人影…难道是还没有回来?” 听得这道话声,暗中的墨轩与张铎彪相视了一眼,这才得以确认来人正是叶子,于是也不再藏匿身形,这就从暗处走了出来,又冲着那黑暗之中的人影低声唤道:“叶子…这边!” 话声传了过去,对面却是一阵无声,随后脚步声再次响起,便朝着墨轩二人这边靠近,几息之后终是见着一道黑衣人影映入了墨轩二人的眼帘,其身后还背负着一柄极长的大刀,赫然正是叶子! “你们两个怎么藏在这里了?也不吭一声,亏我还一顿好找,半天都不见你们的人影…” 走到近前之后,在见到墨轩与张铎彪都相安无事,叶子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又不禁与墨轩二人埋怨道。 闻言,墨轩只能苦笑说道:“这不也是没有办法,谁都不知道你们两个究竟有没有与那些绝情冢弟子遇上,要是不小心行事的话,万一被绝情冢的人找到了这里,我们岂不就暴露了行踪?” 墨轩说完,叶子还不及回话,张铎彪却是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你那边有什么发现没有?我们两个可是都没有找到那绝情冢掌门,只能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了!” 见张铎彪如此心急地问起,叶子摘下蒙在面上的黑布,忽地一笑问道:“你说呢?” 看着叶子笑得如此开心,墨轩与张铎彪看得眼前一亮,好似已是明白了什么,又见张铎彪急切地问道:“这么说来,你是找到了那绝情冢的掌门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要是还不明白就是傻了,叶子也不再与二人卖什么关子,只是点头说道:“不错!说来也是命好,竟然一下就让我给猜中了,只是看着里边的守备也是严密得紧,这才没有轻举妄动,便去其他的地方打探了一番,然后就跑了出来,所以才耽误了一些时辰。” 见叶子点头承认,果然是找到了那绝情冢掌门,墨轩与张铎彪心中一喜,便要与叶子细细问来。可想到此处仍是在绝情冢的地盘,并非是说话的地方,要是被人瞧见给就糟了。于是三人也不多说,只等回去洪州之后,彼此之间再好生地商量一番,看看如何动手才算最好。 是以三人这又照着原路返回,顺着那道绳索落到了山谷之外,然后将绳索仔细掩藏好了之后,确信不会在白日里被绝情冢弟子给发现,以免被绝情冢弟子知晓有人在夜里混入了绝情冢中,三人这才得以心安理得地离开… 第六百六十章:约战洛良 等墨轩三人回到洪州城时,天色已是有些放亮,幸得城门在此时已是开启,有百姓在城门口出入,贪黑起早地做着小本买卖,墨轩三人也能因此从城门处入城,不用再去翻越城墙。 回去客栈的路上,墨轩三人随意地买着一些早饭吃了,在回到客栈之后,三人也不急着歇下,反而聚在了一起,打算商议着何时对那绝情冢掌门动手,这便是墨轩三人接下来需要考虑的事情。 “我已是确定到了那绝情冢掌门的所在,你二人倒是说说看,我们究竟何时动手?又如何动手?” 客栈房中,三人围坐在房内桌前,叶子将重刀无锋搁在一旁,这就启齿与墨轩、张铎彪二人问道。 闻言,张铎彪稍作思索一番,便是答道:“我看我们也不用想得太多,不如直接杀到那绝情冢掌门的面前,三人联手把他给杀了,然后取了首级就赶紧离开,简单了事!” “说得简单,做起来却是不然!那绝情冢之内可是防守严谨,你我三人也是有目共睹,我们混入绝情冢之中都费了好大的力气,可见那绝情冢掌门绝非寻常之辈,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我们三人杀了的?” 听得张铎彪这话,叶子却是摇了摇头地说着,又郑重其事地说道:“况且你也知晓那绝情冢里边究竟是何模样,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杀他们掌门,要是被那些绝情冢弟子给发现了动静,必然会有许多人赶来支援。到时候他们只需将那道石门与山谷谷口堵住,我们又如何厉害?所以我才想要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来,以免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事,到时候我们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见自己的主意被叶子给否决,张铎彪也不见生气,只是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应该要如何动手?” 被张铎彪将难题踢回给了自己,叶子不禁也是一阵犯难,于是皱着眉头好一番苦思,可是一时半会儿之间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只能在那儿伤着脑筋。 看着叶子也答不上一个好的主意,张铎彪不再问他,便将目光落在一旁墨轩的身上,这就与墨轩问道:“墨轩,不知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我们三个之中,就属你的脑子最为机灵,要是你想到了什么,可不要藏着掖着啊!” 本来也在苦思着如何才能杀得了那绝情冢掌门的主意,墨轩也不曾想到什么好的法子来,不过此时听得张铎彪催促着自己,墨轩脑中忽地灵光一闪,脱口便是说道:“我看不如这样…” “嗯?” 一听墨轩开口,顿时就将叶子与张铎彪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二人一同看向墨轩,但见墨轩说道:“那绝情冢掌门深居山谷之内,我们三人若是混进去再动手,期间只要闹出一点儿动静,想必就会被那些绝情冢弟子给听见了去,他们一定会派出人手来查看,我们的退路也就会被他们给堵住…倘若能够杀得了那绝情冢掌门倒也罢了,到时候顶多就是费一番功夫再杀出来而已,想来这绝情冢之中也鲜少有能够拦得住我们的高手存在…” 说到此处不禁一顿,只听墨轩话锋一转,这又沉声说道:“可若是我们三人联手起来也杀不了那绝情冢掌门,届时又逢绝情冢弟子前来增援,他们里应外合之下,我们三个势必要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要是我们三个连那绝情冢掌门也对付不了,如果再加上那些绝情冢弟子的话,想必我们更加不会是对手,到时候我们三人的处境可就会变得极其凶险!” 讲到此处,才见墨轩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言道:“所以我认为,我们不能去到那绝情冢之中动手,唯有将那绝情冢掌门引蛇出洞才行!” “引蛇出洞!?” 听得墨轩此言,叶子与张铎彪二人不禁疑了一声,二人自然是明白这一句话的含义,只是不知要如何去做,才能将那绝情冢掌门引蛇出洞罢了。毕竟别人可是堂堂绝情冢的一代掌门,又非江湖武林之上的那些寻常之辈,怎么会乖乖地听你话跟着你出来,然后与你一决生死… “那我们到底要如何去做,才能将那绝情冢掌门给引蛇出洞?难道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将他给约出来一战?那绝情冢掌门又岂会答应?” 便听叶子如是问起,自是不信此事会有如此简单,首先要将那绝情冢掌门从绝情冢当中引出来,便是三人要面对的第一个难题。那绝情冢掌门可是不会乖乖地听话,听着有人要取自己性命,就一时冲动地从绝情冢当中冲了出来,然后落入被三人围攻的境地… 而恰好,叶子提出地这一点,也正是墨轩在苦思的地方。墨轩暂时只是想出要将那绝情冢掌门给引出来,却并没有想出能够将那绝情冢掌门给引出来的办法,所以叶子这么问起之后,墨轩也是一阵沉默不言,半晌都不见吭声半字。 “我看不如这样!” 但就在此时,忽闻张铎彪呼了一声,让墨轩与叶子一同看向他,这就见张铎彪眉飞色舞地嚷道:“不如我们就直接下一封战书给那绝情冢掌门,直接了当地告诉他,我们三个要和他一决高下,就看他敢不敢应战!不过这战书之中,只能写到单打独斗,要是那绝情冢掌门以为我们三个要联手对付他就吓得不敢来了,这样我的机会可就要落空了!” “战书!?” 一听张铎彪的这个主意,墨轩与叶子二人皆是一愣,却是不想自己二人都尚未想出一个好的法子来,却被张铎彪给捷足先登了一步。 不过对于张铎彪想出来的这个法子,叶子也不曾思索就连连摇头地否决说道:“不行、不行!我怎么能给那绝情冢掌门下什么战书?如此岂不是打草惊蛇地告诉了他,我们要取他性命,那绝情冢掌门又怎么会来应战?所以我觉着这个法子不可行!” 话音落下,叶子还在摇头不止,显然是不认同张铎彪想出的这个法子。 可见着叶子竟是不赞成自己的主意,张铎彪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不禁问道:“这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能引出那绝情冢掌门不成?” 闻言,叶子也想不出好的法子,只能答道:“其他的办法我还没有想出来,我只是觉着这个法子不可行,如此正大光明的告诉那绝情冢掌门,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来应战?” 但叶子的这个理由显然是不能让张铎彪信服,但见张铎彪心有不甘地呼道:“不试上一试怎么会知道?万一那绝情冢掌门要是答应了呢?我这个法子怎么就不可行了?” 说完,叶子还不及开口回答,墨轩眼看着二人竟是要因为此事而争吵了起来,这就急忙打着圆场地说道:“不要吵,莫要坏了和气!我们的时间还有许多,一天想不出法子还有两天,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有了墨轩的调解,二人这才不复多言,可张铎彪仍是不肯罢休,这就在心里继续思索着自己的法子,只道要想出一个能够说服叶子的理由来。 但叶子心里有了想法,便是提议说道:“想要引出那绝情冢掌门,也不见得非要下什么战书,只需使上一些诱饵,引得那绝情冢掌门上钩也成。只要他走出了绝情冢,我们就有了动手的机会,即便就是不敌也能够从容退走,不至于落得被绝情冢围攻的地步。” 举着叶子这话说得有理,墨轩也是一阵点头附和说道:“想要引出绝情冢掌门,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就算我们将诱饵摆在了他的面前,也不见得能够引得那绝情冢掌门出来,他大可派出其他人手前来查看就是,也不见得非要亲自动身,所以这个诱饵必须能够惊得动那绝情冢掌门的大驾才行…” 听得墨轩之言,叶子明白墨轩话中之意,心中困惑不由更深,不禁低声呢喃道:“所以这个诱饵,却是有些难办啊…” 墨轩与叶子皆是在想着如何才能将那绝情冢掌门引出绝情冢的法子,可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好的主意来,墨轩的心思不由得落在了张铎彪方才提起的战书一事之上,倒是觉着如今看来,也唯有张铎彪的这个法子还有可行的可能… 念及至此,墨轩面上神色一动,也不再多想其他,这就顺着张铎彪的这个思路冥思苦想,倒要看看张铎彪的这个法子究竟有多少可行性… 但张铎彪不知墨轩心中所想,只以为二人还在想着其他的主意,便听他小声念道:“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一个主意来,倒不如试试我那个法子,说不定就成了呢?” “不错!” 张铎彪这才刚刚说完,便听着墨轩突然一呼,他还不知墨轩这是在叫着什么,叶子也以为是墨轩想出了什么好的办法来,于是二人皆是看向墨轩,却见墨轩看向张铎彪,满面欣喜地说道:“你的这个法子不错!我们倒是可是试上一试,那绝情冢掌门极有可能会来应战,如此一来我们也就有了动手的机会!” “墨轩…你!?” 不料墨轩最后竟然还是站到了张铎彪那边,可是让叶子有些不敢相信,他指着墨轩唤了一声,后边则是说不出话来。 见着叶子如此模样,墨轩心知叶子对张铎彪的这个法子有所怀疑,但他也不心急,只是耐心地解释道:“正是因为他是绝情冢一代掌门,自恃身份尊贵,才不会轻易与人动手。可我们若是在战书之中挑明了说,我们三个晚辈想要领教绝情冢掌门的高招,他若是不来便是堕了绝情冢的名声,想必那绝情冢掌门一定会前来应战,如此我们也就有了动手的机会!” 听墨轩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可叶子心中仍是有些迟疑,这便问道:“可要是那绝情冢掌门看了战书也不肯来,我们又该如何是好?我们千里迢迢地从幽州来到洪州,难道杀不进绝情冢中,就放弃这个任务!?” 闻言,墨轩看向叶子,说道:“要是那绝情冢掌门看了战书也不肯来的话,我们再另想其他的法子就是,世人常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就不信我们三个待在一起,还奈何不了区区一个绝情冢了!” 有了墨轩这话,叶子终是不再多言,其心中相信墨轩,这便点头应下说道:“那好!那就照张铎彪说的法子试上一试,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再另想其他的办法。” 见墨轩竟是认同自己想出的法子,张铎彪本是有些喜出望外,可此时听着叶子这么一说,张铎彪不禁又有些不乐意起来,冲着叶子一顿嚷道:“本公子想出来的法子怎么就不行了?好歹本公子也想出了一个法子来,连墨轩也觉着可行,就你非要鸡蛋里挑骨头!” 看着张铎彪竟然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就与自己急眼,叶子心里只觉得好笑,他也不去与张铎彪争辩什么,只是说道:“你这个法子究竟有没有用,那也要试过了才能知道,要是到时候引不出绝情冢掌门的话,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哼!” 不肯与叶子在此事之上退让,张铎彪轻哼一声,这就说道:“本公子的这个法子一定可行,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但墨轩见着二人此时都不忘拌一拌嘴,心里也是一阵哭笑,不过好在已是想出了一个法子,接下来只等着试一试看看结果,墨轩心中也是轻松了不少,便出去叫客栈小厮取来纸笔,这就打算与那绝情冢掌门下一封战书。 至于战书的内容,便如张铎彪和墨轩之前所言那般,直接地提出自己三个阎罗的晚辈想要向绝情冢掌门讨教一番武功,希望绝情冢掌门能够前来应战,想来以绝情冢掌门盖世的武功,应当是不会拒绝这点儿小事才对,不然可是要有损绝情冢在江湖武林之中的威名。 在墨轩看来,那洛良乃是绝情冢的一代掌门,凡事当是要为自己的门派考虑才是。如是他见到有三位小辈要挑战自己,自己反倒还避而不战的话,此事要是传到了江湖之上,那些武林中人定然会说他堂堂一位绝情冢掌门,竟然会怕了三个阎罗的小辈,说出去只会惹人耻笑罢了。 而战书写好之后,墨轩复又确认了一番,便将战书收好,倒也不急着送到绝情冢去。既然如今已是想出了请战的办法,三人的心里没了包袱,这就各自回房歇下,只等着夜里醒来,再去那绝情冢走上一遭,将这封战书送到那绝情冢掌门的手里… …… 是夜,三人一同来到绝情冢之外,再次登上了那峭壁的顶端,然后看着下边灯火通明的绝情冢,墨轩将战术交到了张铎彪的手里,后者取来一柄飞刀,将战书系在了飞刀刀柄之上,随后奋力一挥,那柄飞刀顿时化作一道寒芒,直直此冲着山谷之下的绝情冢激射而去… “笃!” 几息之后,便听着一道沉闷的响声传来,直将附近的绝情冢弟子吓了一跳。那几名绝情冢弟子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在朝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之后,才见着不远处的柱子之上,好似有什么东西反射着火光,明晃晃的十分亮眼。 “那是什么?” 有绝情冢弟子问道一声,便看向身边的同门,可其他绝情冢闻声皆是摇头以示不知。见着如此,一众绝情冢弟子倒是心生默契,这便蹑手蹑脚地朝着那柱子靠近过去,直到走到了近前,这才发现那柱子之上,竟是插着一柄飞刀,而且飞刀刀刃还入木极深,可见发出这柄飞刀之人的武功不俗。 但看着这柄飞刀的突然出现,一众绝情冢弟子尽皆吓了一跳,都不曾发现那飞刀之上还绑着一封书信,这就听见有绝情冢弟子大声呼道:“不好!有人闯入了谷中!” 毕竟能将飞刀射到那柱子之上,便也预示着那藏匿于暗中之人,能够将飞刀落在他们这些人的身上。这些绝情冢弟子谁也不想自己身上在下一刻就无声无息地插上一柄飞刀,以此而丢了性命,故此才会露出这般慌张失措地模样来。 而随着话声响起之后,其他绝情冢弟子也知大事不好,脸色大变之下,这就各自叫着喊着要将消息传送出去,好让更多的同门知晓有人闯入师门一事,最好是能将那闯入师门的人给当场抓住! 只可惜,当这些绝情冢弟子发现那柄飞刀之时,远在峭壁顶端的三道身影,已是顺着绳索回到了山谷之外。没有一个绝情冢弟子察觉到了三道身影曾经的出现,三道身影也丝毫没有停留地朝着洪州城所在回去,只待明日前往在战书之中约好的地点,再与那绝情冢掌门一决胜负。 不久之后,随着有人闯入谷中的消息传到了绝情冢的每一个角落,数不胜数的绝情冢弟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又纷纷抄着兵器在师门当中搜查。奈何一众绝情冢弟子搜查了足足一两个时辰,却是不曾在师门之中见到半个外人的身影,直让一众绝情冢弟子感到匪夷所思,也无人知晓那闯入师门之人的行踪去向。 而此时,也有胆大心细的绝情冢弟子走到了那柱子附近,才见到没入柱子的飞刀之上,竟还绑着一纸书信。这名绝情冢弟子急忙将飞刀拔了出来,便见那纸书信之上正书写着一个大字,“绝情冢洛掌门亲启”。 一见这几个字,这名绝情冢弟子便知这书信当中自有蹊跷,那暗中之人竟是指名道姓地要找自家掌门,虽不知他与自家掌门究竟有着什么恩怨,但这名绝情冢弟子自然是不敢将书信打开来看,就怕看到了什么自己不应该知道的内容,从而会害了自己。于是这名绝情冢弟子急忙将书信朝着自家掌门那边送去,在将书信送达到自家掌门的手里之后,这名绝情冢弟子也不敢有所停留,便立即从自家掌门的屋中退了出来,唯恐会被那书信里边的内容殃及池鱼。 看着自己手里的书信,也可以说是一封战书,乃是冲着自己而来。而绝情冢掌门洛良将书信上的每一个字都看了不下三遍,但面上却是如古井无波,兴不起半点儿波澜,好似只是知晓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阎罗…三个小辈?” 当逐字逐句地看完了三遍之后,洛良这才将手里的书信给缓缓放下,其目光无喜无悲地直视向前方,却是忽然闪过了一道杀意,又听着一声冷哼响起,便听洛良启齿吐道:“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阎罗的三个小辈,竟然还敢将主意打到本掌门的头上,莫非是看着本掌门当年没有参与围攻阎罗一事,就当我绝情冢是好拿捏的不成?” 说出这话,也不过是洛良的半猜半疑而已,他可不信仅凭着三个阎罗小辈的胆子,就敢来绝情冢招惹自己这一位绝情冢掌门,还以为这是阎罗要对自己绝情冢动手。只是洛良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为何阎罗在重出江湖之后,不去找当年对其赶尽杀绝的门派报仇,而要来找自己绝情冢,难道是惦记上了自己绝情冢的什么宝贝? 猜不透阎罗那位阎王心里的想法,只因这本来就是一件子虚乌有之事,洛良不知此事只是因为自己当年的私生子想要找自己复仇,所以墨轩三人才会接下任务、前来绝情冢要取自己性命而已,其心里难免会有些多想了去,毕竟洛良现在身处在这个绝情冢掌门的位子之上,其一言一行就不仅仅是代表着自己,而是代表着整个绝情冢。 但墨轩三人也正是把握住了洛良的这个心思,所在料定洛良在看了战书当中的内容之后,会顾及到绝情冢在江湖武林之中的名声,便会应允自己三人的约战,便听洛良启齿缓缓言道:“连阎罗的三个小辈都敢来向本掌门下战书,那本掌门就应下你们的请求,倒要看看这三个阎罗的小辈,究竟能有多大的本事!” 话声落下之时,便见洛良将战书在手中一抓,旋即五指一阵摩挲,又慢慢地舒展开来,那封战书竟是在洛良的掌心之中被捏成了齑粉,就此飘散在了洛良的身前,化作了这世间的一抹尘埃… 第六百六十一章:前往应战 到了与绝情冢掌门洛良约战的那一日,墨轩三人皆是做好了准备,张铎彪不禁更是跃跃欲试,还与墨轩二人在事先说好,到时候那绝情冢掌门要是真的来了,墨轩二人要先让自己与那绝情冢掌门动手,而墨轩二人只能在一旁好生看戏,不得插手其中。 毕竟在三人之中,墨轩的武功乃是最高的,要是连墨轩都是那绝情冢掌门的对手,叶子与张铎彪自然是不用去试了,想来就算自己出手,也是打不过那绝情冢掌门的,索性还不如不试。而墨轩要真是不敌那绝情冢掌门的话,到时候就只剩下三人联手起来这最后一个办法,看看能不能以此敌得过那绝情冢掌门。 虽然墨轩三人还不知道绝情冢掌门是否会答应自己三人约战的请求,但在三人看来,那位绝情冢掌门十有八九是会答应的,所以三人便打算如期赴约,只是还需当心绝情冢会在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布下什么陷阱、以防不测。 而墨轩三人与绝情冢掌门约战的地方,乃是在洪州城外的一座小山山顶,这小山四周倒是人迹罕至。不过墨轩三人竟然敢在洪州境内、敢在绝情冢的地盘约战那绝情冢掌门,墨轩三人的胆子不可谓不大,这也是洛良在看了三人送来的战书之后,心里会有些怒不可遏的原因,这简直就是不将他绝情冢放在眼里。 绝情冢虽然不是九大正派之一,也没有被入那七大邪教之列,但在江湖武林之上,也算得上是一个大门大派。可如今,自己这位绝情冢掌门却被阎罗的三个小辈如此公然挑衅地送来战书,绝情冢掌门洛良便打算去会上一会墨轩三人,倒要看看这三个阎罗的小辈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胆敢这般将自己的宗门视若无物。 不过墨轩三人所担心的却是有些多心了,那绝情冢没有在暗中布下什么陷阱,也没有想要将三人一网打尽的念头,绝情冢掌门洛良并没有做下这个决定。只因在洛良看来,这三个阎罗的小辈虽是有些目中无人了,但也没有对自己的宗门下手,仅仅只是来下了战书要与自己约战而已,此举还是做得留有了些许余地。所以洛良也没有要对墨轩三人赶尽杀绝的意思,自己只需为了自己宗门的脸面名声,去那小山应战便是,而洛良也并不介意让这三个阎罗的小辈尝尝苦头、知晓得罪了自己绝情冢,会有怎样的下场… 虽是本来有些不愿去应战,对方三人不过只是阎罗的三个小辈而已,自己要是如此就轻易应下的话,可是未免有失了自己的身份。但转念一想,那三个阎罗小辈送来的战书之中都已是说得清楚了,洛良要是不去的话,不就表示着自己堂堂绝情冢掌门竟然会怕了三个阎罗的小辈?这当然也不是洛良想要看到的结果。 所以为了自己门派的颜面,洛良心里只是在起初有一丝犹豫过后,旋即就拿定了主意下来… 何况话说回来,绝情冢掌门洛良也猜测不到,这三个阎罗小辈约战自己究竟是不是受了阎罗阎王之意,也使得其心里满是迟疑… 如若只是这三个阎罗的小辈约战自己倒也罢了,自己只要去应一个约,出手教训那三个阎罗的小辈一番,让他们知晓自己的厉害,想来这三个阎罗的小辈以后也不敢再来轻易地招惹自己的宗门。只要自己出手之时留着几分分寸,不会伤了他们的性命,便也不会得罪到阎罗阎王的头上,更是不用担心如此会惹来阎罗的报复。 但如果这三个阎罗小辈的约战那是受了阎罗阎王之意的话,这就值得绝情冢掌门洛良好好思忖推敲一番,那阎罗阎王此举的用意究竟是在何处?是想要试探自己绝情冢一二、还是有着其他的用意?这都是值得自己深思的问题所在。 在洛良看来,倘若事情真是如此的话,自己就更是不会去轻易地得罪了阎罗阎王。要是真的惹得整个阎罗对自己绝情冢出手,其实洛良心里也没有底,自己的绝情冢到底能不能够抵挡得住阎罗的进攻。所以为了抵御阎罗,绝情冢就不得不在武林之中站队,投靠到九大正派那边,此举可是会让他这个绝情冢掌门受制于人。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绝情冢掌门洛良本就在洪州这边逍遥得惯了,他绝情冢虽是身处中原之地,却也将绝情冢打造得如同世外桃源一般,鲜少会有人能进到谷中来,而绝情冢谷中的弟子,也很少有人能够出去。所以绝情冢掌门洛良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绝情冢要九大正派他们绑在一起,到时候自己要受到九大正派的规矩制约不说,自己这个绝情冢掌门手里的权力,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只因在此之前,对于江湖武林之上的争斗,绝情冢也是能少参与其中便不去主动掺和,多数之时皆是置身事外,而九大正派也没有太多想要来拉拢自己绝情冢的念头,绝情冢掌门洛良自然是乐得逍遥自在,半点儿也没有去争霸中原武林的心思。所以对于阎罗与七大邪教这样的门派,绝情冢也是能不去招惹便不去招惹,几年之前九大正派号召整个天下武林一同围攻阎罗与七大邪教之时,绝情冢就没有参与其中,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戏,好在九大正派也没有对自己绝情冢出手之意,倒是让绝情冢掌门洛良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便是正是因为这些,绝情冢掌门洛良在看了墨轩三人送来的战书之后,才会一直在心里猜测着,这究竟是不是那阎罗阎王的用意,而阎罗的此举又是意欲何为?不过洛良就是想得再多,也无法在心里确定下来,索性也不去多想,便打算去会一会墨轩三人,要是能够从那三个阎罗小辈的口中问出一些什么来,也好过自己的这般诸多猜想。 于是等到约战的当日,绝情冢掌门洛良也是早早地动身,却是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门下的弟子,仅仅是说与了自己的几个义子义女。 关于绝情冢掌门洛良的这几个义子义女,其实是因为绝情冢讲究这“绝情”二字,门中弟子不仅需要断去曾经的红尘之事,自拜入了绝情冢之后,终生也不得娶妻嫁人与生子。所以绝情冢掌门洛良才会趁着自己现在已有六旬之龄,便趁早地收下了几名义子义女,如此也好等到自己百年之后,让自己的几名义子义女为自己养老送终,而这也是历代绝情冢掌门都会做的事情,此举自然也不会惹得门下弟子的诟病。 不过这几人名义之上虽是洛良的义子义女,实际上也只是为洛良效命的爪牙而已,分别为洛良掌管着绝情冢门中诸多的事务,不至于让洛良为门中之事太过操心。 洛良既然身为绝情冢掌门,其手中权力之大,自然会有许多的事情不能亲力亲为,便需要旁人代自己的去做,他的这些义子义女也是最好的人选。而洛良的这些义子义女,便是洛良亲自选拔的可造之材,几人或是头脑精明之辈,或是武学天赋超群,在被洛良看中了之后,就从绝情冢的普通弟子鱼跃龙门、摇身一变,成为了洛良的义子义女,又得以洛良的栽培与恩惠,或是给予权力钱财,或是传授武学秘籍,他们对洛良这位义父当然也是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 这一日,在得知了义父洛良打算去应战那三个阎罗的小辈之后,洛良的几名义子义女便一同前来送行,要提前祝贺着自己义父旗开得胜。 但见绝情冢谷口之处,绝情冢掌门洛良身着一身锦衣、负手而立于此,其胸前长须飘然,连着衣襟也是被微风吹着飞扬而起,但洛良的面上却是不见丝毫波澜,看起来就好似一位寻常的老者一般,只是其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落在其身后几人的眼中,还是尽显了一代武林高手之风范。 洛良身后的这几人,模样年纪各不相同、有大有小,便是洛良的义子义女了。 心知自己义父此行前去,乃是要去迎那三个阎罗小辈的约战,但洛良的几名义子义女的脸上却是丝毫看不出担忧地模样,竟然都不为自己的义父感到担心,反而一个个还喜笑颜开的,好似对此还极为高兴一般。 “义父大人此行前去,抬手覆掌之间定然就能打退那三个阎罗的小辈,也好让他们知晓了义父大人的威名与厉害,我绝情冢可不是好招惹的!” 便见一名年纪稍长的男子上前一步,遥遥地冲着洛良拱手一呼,面上满是笑意地嚷道。 话声落下,一名青年男子也上前附和着说道:“就是!区区三个阎罗的小辈,竟然也敢来向义父大人递送战书,当真是不知死字是如何写的!” 这名青年男子说完,又见一名中年大汉冲着洛良的背影抱拳拱手一顿,便厉声喝道:“不过是三个阎罗的小辈而已,竟然也敢来向义父大人挑战,简直是不将我绝情冢放在眼里!此事何须义父大人亲自出手?不如就让孩儿代义父大人出马,必然将那三个阎罗的小辈的人头提来,亲手送到义父大人的面前!” 说完,这名中年大汉就冲着洛良的背影跪拜了下去,俨然一副请命地模样。 可听得了这名中年大汉所言,那边洛良还没有启齿回答,就有一名美貌女子扭动着身姿,面上满是宵夜地问道:“三哥,咱们的义父大人乃是绝情冢掌门,义父大人正值壮年,又名震江湖、武功盖世,如何会连几个阎罗的小辈都对付不了?三哥说出这话,莫不是以为义父大人已经老得都动不了手了、这才需要你代劳出手?” “你!?” 中年大汉本是想要替义父出手,这才会主动请战,不料自己这一番话落在那美貌女子的耳中,竟是让自己成了瞧不起义父之人,可是让中年大汉闻言之后脸色陡然一变。其心里不禁担心义父大人会听信了这美貌女子所言,从而还会要责怪自己,便见中年大汉指着那名美貌女子大呼了一声想要解释,可后面却是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但那美貌女子此言一出之后,就有人看不下去,只见一名妙龄女子出声说道:“五姐!三哥可是一番孝心,才会想要替义父大人出手,怎么这话落在五姐的嘴里,就变得这么难听?三哥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心里只有义父大人一人,五姐你可不要给三哥泼脏水!” 听着有人拆穿了自己,那美貌女子的神色顿时一阵难看,其目光满是怨恨阴毒地朝着话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落在那妙龄女子的身上,便见美貌女子咬牙切齿地吐道:“小浪蹄子,你五姐与你三哥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你眼里可还有长幼之分?” 音落,便见美貌女子身形一动,就要冲着那妙龄女子而去,好似是想要教训那妙龄女子一顿。 但见此一幕,那妙龄女子却是全然无惧,反而还冲着那美貌女子一昂螓首,又扬了扬粉拳,一副根本不怕那美貌女子要和她动手地样子。 看着妙龄女子冲自己的挑衅模样,那美貌女子心中更是气急,当下就要冲去。可还不等她走出两步,便听着一声厉喝传来,顿时让美貌女子停下了脚步,又心有不甘地朝着那喝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放肆!” 只见一名年纪最大的男子怒目圆睁地看来,正瞪着那美貌女子一喝,又语气眼里地骂道:“要打架去一边去!别在这里惊扰了义父大人,真是不知好歹!哼!” 被这名男子一骂,那美貌女子纵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就此不复吭声,只是瞥向那妙龄女子的眼神之中仍然满是怨毒之色,那眼神看起来就像是能够杀人一般。 不过闹剧停下,也无人再提起此茬,又见一名姿色普通的女子朝着洛良的背影说道:“义父大人!既然义父大人想要亲自动手,我们几个自然是不敢代劳,不过还请义父大人准许我们一同前往,要是那几个阎罗的小子胆敢耍什么计谋诡计的话,我们呆在一旁,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了…” 此言一出,终是听着洛良回了一句,便见洛良摆了摆手,却是头也不回地说道:“不过是三个晚辈而已,他们的年纪加起来都不见得有为父的大,纵使是要与为父耍什么花样,难道为父还能中了他们的圈套不成?” 说着一顿,这才见到洛良缓缓地转身过来,又看向几人,面无神情地说道:“你们几个,只需留在门中好生打理,等着为父的归来便是,可莫要再为父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生出了什么岔子来!” 说着这话之时,洛良的目光不禁落在了那名美貌女子的身上,后者的目光对视而来,可是让美貌女子瞧着一惊,心里不由得一阵发虚,只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全被义父大人给看穿了去,实在是无比骇人… 见着美貌女子的目光躲闪开来,或许已是明白了自己的警告之意,洛良也不多言,但心里仍是有些放心不下。自己的这几个义子义女,虽然都认了自己作义父,但他们几人之间,却是鲜少有什么兄弟姐妹之情,兴许是因为彼此之间并无血缘关系的缘故,这才会让几人的关系冷淡了些,所以一些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之事,也是在所难免。 但好在还有自己坐镇于宗门,倒是不至于让几个义子义女之间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来,只是念在心里仍是有些不安,洛良这就看向其余几人,又吩咐说道:“老大、老三,老四还有老六,你们四个就替为父照看好师门,千万不得让门中生出了什么乱子来!” “是!” “谨遵义父大人之命!” “义父大人,孩儿知晓了!” …… 被洛良点到的几人,在听得自己义父所言之后,这就立马拱手躬身应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嗯…” 见着如此,洛良心里才算满意,便缓缓地点了点头,又瞥了那美貌女子一眼,这才启齿说道:“正如老五所言,为父乃是绝情冢掌门,在江湖武林之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便与那青琼山掌门魏明涯站在一块儿,也算是平辈之交,又如何能够坠了绝情冢的名声?可为父今日却被三个阎罗的小辈约战,虽然不知这三个阎罗小辈此举背后的用意,但为父此次前去应战,若是还要你们替为父出手、若是还要带人前去的话,此事要是传扬了出去,岂不是要惹得那些武林中人笑话?我洛良的颜面该置于何地?我绝情冢今后又该要如何立足于江湖!?” 洛良这话说得最后,不禁开始愈发地威严,直让洛良的几名义子义女在闻声之后不敢说话,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那美貌女子更是被惊得汗流浃背,显然是为义父刚才瞪向自己的眼神而感到后怕不已… “义父大人!” 可洛良这一番话说完,众人皆是闷不吭声之时,忽然听闻一道女声传来,竟是全然不怕洛良的怪罪! 但听得这道女声极为熟悉,众人已是猜出了这说话之人是谁,可仍是忍不住转头看去,便见那出声之人乃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容貌也是生得娇美,在洛良的几名义子义女之中,此女排行第七,故名唤“洛七”。 “七儿?” 不想洛七竟然会突然出声,可是让洛良有些意外,于是轻咦了一声,这就语气和善地问道:“七儿,你可有话要说?” 只是这般问起,却是听不出丝毫责备之意,说话之间还有慢慢地宠溺于其中,只因这位名唤洛七的女子,乃是洛良平日里最为宠爱的义女,故此在见到出声之人乃是洛七之后,洛良才不曾去责怪于她,反而还好言问起。 此时,见义父问起自己,洛七便直言不讳地答道:“义父大人,那三名阎罗之人突然约战义父大人,也不知其居心何在!若是义父大人就这么前去应战的话,要是这是阎罗的圈套,为的就是要害义父大人的性命,而义父大人只有孤身一人,岂不是要落入了阎罗的圈套之中?” 说完心里的担心,洛七也不顾义父是否会答应自己,这就直接跪拜在地,又大声呼道:“所以洛七恳求义父大人恩准洛七一同前往,要是那些阎罗之人真的心怀不轨,洛七也能够帮衬义父大人一二,哪怕是为义父大人牺牲了洛七,洛七也是在所不惜!” “你啊你!” 看着自己已是将话给说得明白,但洛七仍是要明知故犯地想要与自己一同前往应战,甚至还说出了这种“在所不惜”的话来,直让洛良觉着心中一暖的同时,便也生不出责备的念头来,只能以手指着洛七道了一声,神色也不知是苦还是笑的好。 不过说出话就如泼出的水,何况自己还是绝情冢的一代掌门,自然不能做出那种食言而肥之事,否则便是堕了自己的威信,洛良当然也不会答应洛七的请求,便是答道:“七儿休要多言,为父心意已决,说好只有为父一人就独自一人,你还是跟着你几位哥哥姐姐,好好替为父守好师门,为父便能放心了!” 见义父不肯答应自己的请求,洛七不免有些心急,这就呼道:“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了!” 但还不等洛七把话说完,就听着洛良忽地喝了一声,直将洛七后边的话给生生打断,也不给洛七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下一刻,洛良缓缓地转身过去、目光望向远处,而他的话声,也在此时传了过来,落入了众人的耳中… “只是三个阎罗的小辈而已,又如何会是为父的对手?为父就算只拿出三成的功力,想必也能轻易地胜过他们三人,所以尔等也无需太过牵挂,为父去去就回,你们只管好生看好师门便是!” 话声尚未落下之时,便见洛良的身形竟是忽地冲天而起,好似轻飘飘地一般,运起轻功就直朝着远处飘然而去,待到那最后一个“是”字传来之时,洛良的身影已是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不见了踪迹… 看着义父已是就此离去,众人的眼中却是布满了震惊之色,不想义父大人年事已高,居然还能施展出这等出神入化的轻功,可是让几人大开了一番眼界。不曾多想,又见几人这就一同朝着洛良离去的方向遥遥一拜,当下没有多言,便是各自陆续离开了此地。 可众人都离开了之后,唯独洛七一人还留在原地不动,她远远地望着义父大人远去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不甘心的神色,便在心里道:“哼!既然义父大人不肯带我同去,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去,我倒要看看那几个阎罗之人如此胆大包天地约战义父,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心中想罢,也不打算继续留在此地,便见洛七趁着其他人不曾注意到自己这边,这就悄然无声地退去了一边,在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洛七的情况下,就这么追着洛良远去的方向而去,其身影很快也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 再说墨轩三人,已是早早地去到了与绝情冢掌门洛良约战的地方等候,只待着那绝情冢掌门洛良前来应战。 三人来到此处之后,在确认了四周并无绝情冢弟子藏在暗中埋伏,略显不安的内心稍稍地安定下来,便各自坐下休憩,以待不久之后那绝情冢掌门到来之时,自己三人能够以最好的状态去与洛良交手过招。 但就在三人坐下之后并无多久,就突然听着远处好似有着破风之声传来,那声音好似若有若无一般,若非是内功高强之辈,定然无法察觉到这样的动静。 而墨轩,其内功已是比张铎彪还有叶子更为申购,自然是最先听到那动静的人。看着叶子与张铎彪对那动静还不曾有些察觉,墨轩也不急着去提醒他二人,只是将目光倏地望向远处,也不再去看向叶子与张铎彪一眼,就在叶子与张铎彪诧异地注视之下,便听墨轩沉声地吐道一句… “来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对战洛良 “来了!” 随着墨轩的一道话声落下,远处那破风声也愈发地近了,终是被叶子与张铎彪二人给察觉,便一同朝着那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几息之后就见着一道人影乘风而来,直让墨轩三人看得双眸一缩,猜测这来人十有八九便是那绝情冢掌门、洛良。 但见人影施展着轻功,两脚在树枝之上轻点了几下,那树枝却是晃也不晃,其轻功之高,就连张铎彪也不禁为之侧目,心道这中原之地也是藏龙卧虎,虽然他东海逍遥岛自诩轻功天下第一,但这天下轻功超绝者,可是不止他东海逍遥岛一家… 不久之后,那身影最后施然飘落在了墨轩三人身前的不远处,洛良待站定了脚步,便一拂袖地就将双手负在了身后,也开始打量起了在此处等候的墨轩三人起来… 在看清了墨轩三人的模样,三人看起来好似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洛良更是看不出墨轩三人的师门来历,只是将眉头微皱,心里也无多想,却对叶子背在身后的重刀无锋多瞄了两眼,脑中好似对那兵器有着些许印象。 “便是你们三个阎罗的小辈,给本掌门送来了那封战书?” 不过看不出三人的师门来历也不打紧,洛良知晓墨轩三人乃是来自阎罗便是,便见洛良冲着墨轩三人沉声问道,倒是没有急着动手的打算。 见状,墨轩也没有立马动手的意思,反而上前两步,冲着洛良遥遥一个拱手行礼,神色不卑不吭地答道:“洛掌门,正是我们三人对洛掌门下了战书,只是没想到洛掌门竟然真会如期前来应战,可是让我三人有些受宠若惊了。” 瞧着墨轩与自己答话地模样气度不凡,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乃是绝情冢之掌门就表现出怯懦之色,洛良心中不禁也对墨轩高看了几眼,思道胆敢对自己堂堂绝情冢掌门下战书之人,想来也应当有几分本事才是,不然可就叫着“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了… 至于叶子与张铎彪二人,虽是立在墨轩身后不曾吭声,但看着二人皆是紧紧盯着自己的神情,仿佛跃跃欲试地想要与自己交手一般,洛良心中也能料想得到,这两个阎罗的小辈想来也不是易与之辈,看来着三人当是有备而来才是。 “既然是你们三个阎罗的小辈对本掌门下的战书,那就没错了…” 与墨轩三言两句地确认了一番,洛良也没有多言之意,但在动手之前,洛良心中还有一事不明,这就直言问道:“只是不知你们三个阎罗的小辈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本掌门下战书?难道你们就不怕今日命丧于此么!?” 这话说到后边,语气也逐渐地转为严厉,其中好似还带着几分怒意,便是洛良有意为此,倒要看看自己这般举动,到底能否将墨轩三人给吓住。 要是墨轩三人只是被自己这么一吓,就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起来,洛良便也没了动手的心思,想来墨轩三人也没有值得自己亲自出手的地方。可若是墨轩三人没有被自己唬到的话,那此事就变得有些非比寻常起来,或许墨轩三人还能和自己道出,他们此次前来绝情冢下达战书,究竟是不是得了那阎罗阎王的授意… 可早已是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更是在青琼山上独身力战过魏明涯,绝情冢掌门洛良的这一番恫吓,到底还是无法将墨轩给吓住。在墨轩看来,洛良故作厉声地这么一喝,也不过只能去吓一吓那些初入江湖的小辈而已,自己却是不会将此放在眼里。 “呵呵呵…” 便见墨轩轻声一笑,这又冲着洛良一个行礼,才缓缓答道:“要说丢了性命,晚辈三人自然是怕的,可是晚辈三人已是接下了阎罗的任务,那任务便是要取洛掌门的项上人头,晚辈三人虽知洛掌门武功高强,但为了完成阎罗的任务,便也不得不来试上一试了…” 墨轩说着一顿,洛良听得却是不禁动容,心道这阎罗的小辈后边肯定还有话说,所以也不急着开口,只是静静地瞪着,倒要看看墨轩后边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只是洛掌门一直久居绝情冢中,晚辈三人也无缘一见,只能在前两日混入了绝情冢当中去查探一番,却发现那绝情冢可是易守难攻!若是晚辈三人莽撞地杀入绝情冢内,却发现自己并不是洛掌门的对手,到时候要是被洛掌门门下的弟子给包围起来,便是要落得十死无生的地步了…” “所以晚辈三人这才不得已地出此下策,写下战书邀洛掌门前来一战,其中更是还班门弄斧地用起了激将法来,料想洛掌门为了绝情冢的声誉,必然会前来应战。而只要洛掌门会前来赴约,就算晚辈三人不是洛掌门的敌手,如此也能为自己留下一条生路,不至于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与洛良直言不讳地说出这些,墨轩心里可是一点儿也不曾担心,反正自己将这些话告诉洛良也没什么关系。何况洛良人已是来了,而在洛良到来之时,墨轩也留意了一番四周的动静,发现这附近并无他人在此埋伏,墨轩便也彻底地放心下来,接下来便只要与洛良动手就是。 可在听得墨轩这话之后,那绝情冢掌门洛良的神色却是忽地一变,万想不到自以为固若金汤的绝情冢,竟是会被眼前这三个阎罗的小辈混入其中。也不知这三个阎罗的小辈究竟是如何混入自己绝情冢内的,洛良的心里满是惊诧与不解,而且听得墨轩所言,这三个阎罗的小辈好似还对自己的绝情冢了解了不少,这在洛良看来,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看来此间事了、回去之后,当要再加强一番谷内的守备才是,要不然日后再被其他人混入到谷中来,老夫还混不知情…” 目光瞄向墨轩三人,洛良心道了一声,也不知眼前三个阎罗的小辈是如何做到的,而且见着墨轩说话的神色,好似也并非是口出狂言,洛良心想对方倒是没有诓骗自己的必要,索性心里也不再多想,他这才正色地朝着墨轩三人看去,又沉声说道:“如此看来,本掌门竟是还低估了你们三人!你们三个阎罗的小辈的竟然连本掌门的绝情冢都能做到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看来你们三人倒是值得本掌门出手了…” “求之不得!” 洛良话音落下,墨轩立马接话说道:“这也正是晚辈三人所想要的,要是洛掌门特意赶来一番,却没有与晚辈三人动手的心思,那晚辈三人回去阎罗之后,可是不好交差的了…” “哼!” 听得墨轩此言,未免有些太过自信,好似极有把握能取了自己的项上人头回去阎罗复命一般,便听洛良怒哼了一声,当下也不再废话,这就上前两步,就冲着墨轩杀人睥睨过去,口中不禁问道:“那么你们三人之中,谁先来与本掌门动手?本掌门可是想领教领教,你们三个阎罗的小辈,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见着洛良主动叫战,墨轩这也不再多说,便将身形退后了两步,身边的张铎彪趁机走了上前,直冲着洛良扬声呼道:“老头儿,便让本公子先来与你过过招,看看你这老头儿的武功,是否真如江湖传闻的那般!” 张铎彪说话之时,洛良的目光也朝着张铎彪打量过来,瞧见张铎彪的手里并未拿着兵器,也不知张铎彪到底要使什么样的武功,洛良不禁猜测着,张铎彪莫不是要以拳脚功夫来与自己动手?如此可是有些自讨苦吃了。 毕竟洛良早年闻名江湖之时,靠的就是一身不弱的拳脚功夫,而如今虽是过去了多年,但洛良的武功已是越发地精湛,要是张铎彪真的自大到以拳脚功夫来与自己动手,洛良可不认为张铎彪能够在自己的手底下撑过十合。 洛良心里正是这般想着,可随着张铎彪的话声落下,也不等对面的洛良答话过来,便见张铎彪身形忽地一闪而过,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原地不见踪迹,此景直让洛良看得双目一瞪,心道这阎罗小辈竟然会如此厉害的身法,可是让洛良感到意外不已! 但瞧着张铎彪的身影不见,墨轩与叶子却是不以为然,只是抱臂在一旁静静地观看,便听叶子说道:“看来他也是动真格的了,知道对方是绝情冢的掌门,武功定然不弱,所以一开始就直接用上了十成的功力,怕是想要打一个出其不意吧?” “嗯…” 闻言,墨轩也是微微一阵颔首,说道:“东海逍遥岛的武功以轻功和暗器为主,他若是想要胜过洛掌门的话,便要全力将身法施展开来,不让洛掌门有近他身的机会,再以暗器重创于洛掌门,如此才能有取胜之机!” 墨轩这话说得有理,也正中了叶子心里所想,后者不禁点头说道:“只是不知那洛掌门是否有与逍遥岛之人交手的机会?要是心怀大意的话,怕是要在张铎彪手里吃亏的…” 听得叶子此言,墨轩却是不尽认同,只是说道:“如今才刚刚动手,要说胜负还为时尚早,且看看再说…” 说完,二人就此没了言语,只是静静地朝着场中看去,要仔细地看看张铎彪与洛良的交手,若是能够看穿洛良的招式便是最好不过了,要是一会儿张铎彪落败下来,自己上去动手之时,心里也能有几分把握。 于是顺着二人目光看去,只见场地之中,洛良负手立在原地不动,面上神色却是显得有些凝重,便是打算静观其变。而洛良的身周,时不时地就能见着一道人影一晃而过,竟是叫人看不清楚,可见东海逍遥岛身法轻功之高,非是浪得虚名。 但就在那人影一闪而过之时,忽地闻见一道微不可察地破空之声传来,墨轩与叶子二人听得仔细,知晓这是张铎彪出手了,目光便向着那洛良紧紧地盯去,倒要看看洛良会如何应对这东海逍遥岛的暗器。 可墨轩与叶子二人都能听见的动静,自然也是瞒不过洛良其人,但见其耳廓一颤,已然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瞥去之时,口中却是显带惊讶地轻声吐道:“暗器!?” 话音未落,也无人回答洛良,其视线之中便见一道寒芒闪过,正直冲着自己的面门激射而来! “哼!” 见着果然是暗器,虽是让洛良觉得有些惊疑,但一声轻哼过后,只见洛良身形微微一侧,正逢那暗器此时袭来,却是就此擦着洛良的身前掠过,竟是连洛良的一根毫毛都不曾沾着。 但第一柄飞刀射出,这不过只是张铎彪的试探,也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下一刻,就听着数道破空之声接连不断地响起,便见洛良的身周四处,正有数道暗器从四面八方射出,又一同向着洛良所在直取而去,竟是将洛良逼得避无可避,想要全凭侧身闪躲来避过暗器,显然已是不行! 一见这么多暗器接连袭向自己,饶是洛良心里早已有了准备,却也不禁被此幕给吓了一跳。但数道暗器一同袭来,洛良当然不可能不作理会,便见洛良身形一动,双手终是从身后探出,这就朝着那些激射而来的寒芒抓去,竟然还真的被洛良以空手接下了两柄飞刀,又朝着其他的寒芒奋力掷去,便听“叮”地几声金鸣炸响,那几柄飞刀两两在空中相撞一处,迸发出几点火星之后,就此朝着别处落去,遂即就跌落在了地上。 是以张铎彪朝着洛良射去的几柄飞刀尽皆被洛良给挡了下来,张铎彪见着如此不禁神色难看,心道这绝情冢掌门果然不是徒有虚名之辈,仅是能接下自己暗器的那等功夫,便足以在江湖武林之中称得上一代高手。 可饶是如此,却不代表张铎彪会就此放弃,只见其身形绕着洛良为中心飞速奔走,身法依旧施展不断,在经过那几柄飞刀之处时,张铎彪一边将地上的飞刀拾起,又一边继续朝着洛良不住地射出飞刀过去。他就不信洛良能够一直不停地将自己的飞刀全部接下,只要能够命中一柄飞刀,张铎彪就能命中第二次,何况张铎彪还有压箱底的绝技不曾使出,此时就让他退出认输,可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不想张铎彪在一边施展着轻功身法的同时,还有一边拾起飞刀再将其掷出,此举不禁让墨轩与叶子大开了眼界,也让洛良感到一阵惊讶。其一边抵挡着张铎彪掷来的飞刀之时,一边在心中思道,这阎罗的小辈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了得的武功,似他这般的身手,不论是放到哪个门派里去,在同辈之中都可谓是个中翘楚了。 不过思量之间,洛良的神色也是不禁变得愈发地沉重,只因如此一来,张铎彪手里的飞刀便算得上是源源不断,接下来就要看他与自己之间,究竟是谁先撑不下去了。所以也正是因为如此,洛良才不打算让张铎彪继续这般下去,他能够接下张铎彪射来的飞刀,都已是没有丝毫的留手,却不能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够一直接下张铎彪的飞刀,要是这样长久下去的话,自己难免会有所疏忽之时,届时自己必定会漏出什么破绽来。 于是这就打算破开死局,可张铎彪的身形飘忽不定、时左时右,就算洛良的轻功在墨轩与叶子看来甚是了得,却也无法捕捉到张铎彪的身影。其心里此时已是充满了震惊,这阎罗小辈的身法轻功比起自己竟然还要厉害,若非今日亲眼所见,洛良必定不会相信此事。 不过虽是无法轻易地捕捉到张铎彪的身影,却不表示洛良没有办法将张铎彪给拦截下来,便见洛良一边闪躲着张铎彪射来的飞刀之时,这就一边向着一旁退去,显然是想要离开此处,不让张铎彪能从容地朝自己射来飞刀。 而张铎彪瞧着洛良想要离开,他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不动,这就直朝着洛良所在追去,手里的飞刀依旧不断地发出,直取洛良的身后,若是洛良对此置之不理的话,必然会被好几柄飞刀给射中后辈,到时候就算不死也要落得重伤! 察觉到身后的破空之声正不断地靠近,下一刻便要落在自己的身上,洛良却是不见慌乱,其嘴角竟然还露出一丝冷笑… 就在那些飞刀将要没入洛良的身后之时,只见洛良忽地一个转身过来,两手挥舞着宽大袖袍在身前一卷,那些激射而来的飞刀悉数被洛良的两袖给缠住。随后又见洛良双臂一动,直冲着张铎彪所在隔空捣出两拳,其两袖之上的飞刀竟是倒飞而出,直向着张铎彪迎面射去! “!!?” 不想洛良竟能凭着袖袍接下自己的飞刀,还能将自己的飞刀向着自己反击而来,这一幕可是让张铎彪瞧得大惊失色,只得立马停下自己的身形,唯恐自己会被那些飞刀所伤。可张铎彪的身形已是停下,那些飞刀也依旧飞到了张铎彪的身前,二者之间已是近在咫尺,张铎彪眼看着数柄飞刀越来越近,别无他法之下,唯有急忙使出“观音千手”来,要接下那些射来的飞刀… 下一刻,便见张铎彪的双手在身周挥舞不停,直让人看得一阵眼花缭乱,那些飞刀却没有一柄落在张铎彪的身上,竟是被张铎彪给全部接下,其手里立马多出了好几柄飞刀,此举也让那洛良瞧得一惊! “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功夫!?” 嘴上不由得惊呼了一声,面上也是不慢了震惊之色,要说洛良接下张铎彪射来的飞刀,那也是凭借着宽大袖袍,再将自己的内力蕴含其中,以致以柔克刚,这才能勉强地将那些飞刀给接下。但即便如此能接下张铎彪的飞刀,洛良的袖袍也被那锋锐的飞刀刀刃给划出了好几道口子来,可见洛良就算能以两袖袖袍接下张铎彪的飞刀,也并不算得轻巧。 但看着张铎彪仅凭着一双肉手,只在眨眼之间地功夫,就能将数柄飞刀几乎同时捏在手中,洛良才知自己终究还是有些小瞧了眼前的这个阎罗小辈,对方使暗器的功夫,恐怕还要远在自己的预料之上! 果不其然! 就在洛良心里这般想过之后,那边的张铎彪接下了所有飞刀,目光便紧盯着洛良不放,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却是不见故技重施。只因他知晓若是再这般继续下去,自己的这些暗器手法也难以伤到洛良分毫,倒不如直接使出杀手锏来,看看是否能够重创了洛良! 至于用拳脚功夫去与洛良交手取胜,张铎彪可是不打算选择此道,只因他们三人在动手之前,早就将这绝情冢掌门的武功给打听得清楚,也知道洛良一身的武功尽在那拳脚之上,想要用拳脚功夫来战胜洛良,张铎彪自问自己做不到,这无异于自取落败… 于是不再有所犹豫,张铎彪这就开始运转着体内的内力,随后就见其身形忽地冲天而起,待飞至洛良的头顶之后,张铎彪的身影竟是就此在空中不停地旋转起来。而一道道的寒芒,也趁机从张铎彪的身上激射而出,连墨轩与叶子都无法看清那些寒芒是从何处冒出来的,这就见着那些寒芒接连不停、源源不断地直冲着洛良所在袭去,仅是几息地功夫就放出了数十道寒芒,而张铎彪竟然没有半分要停下之意! “这是!?” 一见张铎彪使出这一招来,墨轩与叶子二人皆是瞧得一惊,口中不禁一声大呼的同时,知晓张铎彪如此已是再无留手要是连这样都无法伤到那洛良分毫的话,张铎彪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交由给自己二人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漫天花雨 “这…这是逍遥岛的绝学…‘漫天花雨’!?” 看着张铎彪使出这一招来,叶子还是忍不住地叫出了声,却又觉着有些许不对,张铎彪的这一招“漫天花雨”,好似与他往日里所使的“漫天花雨”有着不同之处。 而听得叶子此言,墨轩站在一旁看得仔细,目光始终都不曾从远处半空之中张铎彪的身上挪开,只是启齿吐道:“不!这不是逍遥岛的‘漫天花雨’,逍遥岛的‘漫天花雨’是向着四面八方使出暗器,以此来重创众敌,但张铎彪却是硬生生地将所有的暗器都射向一处,此招…已是不能用‘漫天花雨’来形容了…” 听着墨轩的这一番解释,叶子面上这才露出释然之色,难怪自己总觉得张铎彪使出的这一招“漫天花雨”有着不同之处,原来是因为这样! 不过看着张铎彪竟是能将一招“漫天花雨”使成这样,叶子的心里不禁也是一番惊叹,只道张铎彪的暗器功夫造诣之高,倒是当得起他逍遥岛少岛主的身份,便见叶子说道:“他能将逍遥岛的‘漫天花雨’此招改成这般,也委实算得上厉害了,只是不知那洛掌门究竟能不能接得下他的这招?” 说完,叶子便侧首看向墨轩,倒要看看墨轩会如何看待。 闻言,墨轩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他听叶子问起自己,嘴上便是答道:“且看看再说!要是他连这一招都使出来,却仍然无法伤得那洛掌门分毫的话,后面怕也是无计可施了吧…” “嗯…” 但觉墨轩所言有理,叶子轻轻点了点头,也不再吭声,这就和墨轩一起继续看向那二人… 而张铎彪使出此招之后,已是有数十上百道暗器直冲着洛良所在激射而去,此幕直让洛良见着大惊失色,身形连连朝着后方退去的同时,却是万万不曾想到张铎彪竟然还有这样的惊人本领! 只是心里再如何震惊,洛良也不能置张铎彪发来的那些暗器于不顾,否则可是要落得万刃穿身的下场! 便见那数十道暗器袭来洛良身前,已是近在咫尺,洛良身形朝着后边退去之时,堪堪地避过了一些射来的飞刀,但仍是有更多的飞刀直袭向洛良,想要再退身而走已是不行。情急之下,洛良也别无他法,唯有飞速地挥动双臂卷起袖袍,尽可能地用袖袍去接下那些袭来的暗器,而无法用袖袍挡下的,洛良便施展起身法躲避起来,竟是还真的被洛良躲过了这一劫! 可紧随而来的暗器仍是极多,洛良的两袖袖袍也因为被飞刀划破变得衣衫褴褛,只留得缕缕布条挂在双臂之上,再想要以袖袍挡下暗器俨然不成! 见着如此,洛良脸色一沉,索性心中一横,于是暗运内力于双掌之上,随着一声大喝出口,便见洛良猛地挥出双掌,两道掌风旋即狂涌而出,就此直奔着那些激射而来的飞刀吹袭而去,竟是硬生生地将不少飞刀都给吹刮得偏移,只能从洛良的身周掠过,也不曾伤到洛良半分。 一见此举可行,洛良面上露出大喜之色,当下也不再有所犹豫,更是不等后边的飞刀射来,这又再次挥动双掌地鼓起掌风席卷而出,将张铎彪射来的飞刀吹开。至于那些无法吹走的飞刀,洛良瞅准了时间,便闪躲着身形从飞刀之间的空隙钻过,倒也相安无事。 而如此一来,上百道暗器就被洛良给躲去了大半,余下的也不足为虑,便不足以对洛良造成威胁。虽是不知这上百柄飞刀究竟是如何被张铎彪给藏匿在身上的,但洛良此时已是化险为夷,想必张铎彪在使出这一招过后,其身上就再也没了多余的飞刀,自然也无法再朝着自己发出暗器来,便是没了半点儿取胜的机会。 眼看着自己连这一招都使了出来,却依旧无法奈何得了洛良分毫,也连洛良的毫毛都不曾伤着,张铎彪的脸色可是变得难看无比… 正如洛良所料想的那般,张铎彪如今已是后继无力,直到他身上的最后一柄飞刀发出,可也被洛良给躲了过去,始终都没有一柄飞刀能够落在洛良的身上,张铎彪只能心有不甘地停下了身形,这便落在地上,但脸色却是好一阵苍白,显然使出这一招对张铎彪而言,内力的消耗可是极为剧烈。 不想洛良的内力竟是如此地深不可测,竟是凭借着掌风之力就能将自己射去的飞刀给吹袭开来,可是让墨轩三人看得瞠目结舌! 要知旁人可是难以做到此点,就连墨轩自己也是不行,要不是墨轩有着云麟剑在手的话,必然也难以抵挡下张铎彪的这一招。所以即便张铎彪心里还是有着些许地不甘,可看着洛良尽数地接下闪过了自己的飞刀,他在洛良的手下也是输得心服口服,这也没了继续动手下去的念头。 立在原地不动,目光深深地看向洛良,心想自己身为逍遥岛少岛主,却连一个绝情冢掌门都无法伤着,此事要是被父亲给知晓了去,定然要责备自己平日里练功不勤,这不禁让张铎彪只觉得自己面上无光,便是就此一声不吭。 墨轩与叶子见着张铎彪如此,他二人与张铎彪相处已久,深知张铎彪的脾性,也清楚张铎彪此时肯定是满心的不甘。可张铎彪已是输了,他的暗器伤不了洛良,就算再勉强交手下去,也丝毫没有胜出的可能,墨轩二人当然不希望张铎彪勉强出手,就怕张铎彪会在那洛良的手下有个什么万一。 这就见墨轩上前一步,冲着洛良抱拳拱手说道:“洛掌门武功了得,是晚辈的这位朋友输了,这第一场便到此为止吧!” 听得墨轩所言,洛良这就看向墨轩,也是没有只言片语,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认同,又将目光落在了张铎彪的身上,其眼神一阵闪烁,好似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而墨轩的话声落在张铎彪的耳中,也让张铎彪从灰心丧气当中回神过来,他始终都一字不发,只是默然地转身了过去,便要回到墨轩二人的身边。 “且慢!” 可就在张铎彪刚刚转身过去之时,忽闻身后传来一道唤声,使得张铎彪停下了脚步,又略微愕然地回首望去,便见那洛良正紧紧地盯着自己,问道:“你这小子,一身身法犹如鬼魅,暗器功夫更是老夫生平未见,难道你是那东海逍遥岛的弟子门人!?” 见洛良一语就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来历,张铎彪心无隐瞒之意,何况自己的轻功与暗器功夫,可是想要瞒也瞒不住的,这就见张铎彪点头承认答道:“不错!本公子正是东海逍遥岛之人!” 看着张铎彪承认,洛良心念了一声“果然”,便是思道,想必在这世上,除了东海逍遥岛的门人之外,也再无其他人可以将轻功与暗器功夫练得如此境地了吧。 “想不到东海逍遥岛远居海外,其门人弟子竟然也会加入阎罗,难道这是东海逍遥岛有意涉足中原武林之地?” 只是与张铎彪确认了一番身份,洛良的心里这又生出了其他的疑惑,可洛良也就没有与张铎彪多问,只是朝着张铎彪打量个不停,好似要看出什么端倪来一般。 而张铎彪在说完之后,心里似乎是想通了许多,神色也不复之前那般郁郁寡欢,只是冲着洛良呼声说道:“洛掌门内功深厚,本公子甘拜下风,不过洛掌门只是刚刚胜了一场而已,这接下来的一场,怕是没有这么好应付的了!” 说完这话,也不再多言,张铎彪这就径直地去到了墨轩身边,甚至连话都没有与墨轩二人说起什么。 瞧着张铎彪如此模样,墨轩与叶子二人也不曾去与张铎彪说话,毕竟张铎彪才刚刚与那洛良力战了一场,已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其消耗之大,想来正是需要歇息之时,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由叶子即可。 于是上前几步,来到场中站定,只见叶子缓缓地从身后解下重刀无锋拎在手中,任由刀身落在地上,却是潜入了泥土极深,可见重刀无锋之重,显然不是寻常兵器能够比拟得了的。 见此一幕,洛良不禁也是微微动容,心道叶子手里的兵器可是让人觉着有些眼熟,但洛良一时半会儿之间却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何处听闻过这样的一把重刀,只能绷紧着脸色地看向叶子,倒要看看叶子凭着这一柄重刀,到底能使出什么样的刀法来。 与洛良直视过去,叶子面上不露丝毫慌张惧意,只是一脸正色地看向洛良,半晌之后才启齿吐道:“晚辈特来领教…洛掌门的高招!” 话音落下之时、手腕一转,带着重刀无锋刀身一偏,掀起了块块泥土,叶子浑身的气势也在此刻陡然地爆发了出来,直让对面的洛良见着神色一变,心道一个东海逍遥岛的弟子尚且如此,那么接下来的叶子定然也是不好应对。 不过心里惊讶归惊讶,洛良好歹也是绝情冢掌门,自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倒是不至于被叶子此举给震住。是以没有言语,只是冲着叶子微微颔首过去,示意对方可以动手,洛良旋即摆开架势,双掌悬于身前,只待着叶子举刀攻来。 与之前不同,张铎彪的手里并未带着兵器,洛良还以为张铎彪是要赤手空拳地与自己交手,却不料张铎彪竟然会使出暗器的功夫,这才会打得洛良有些猝不及防。而此时,见到叶子的手里紧握着重刀无锋,知晓叶子必然会一门极为厉害的刀法,否则也不会有信心来与自己这位绝情冢掌门交手,但洛良自己却是不善兵器,这才会事先地摆好了架势,总不至于让自己又被叶子打得一个措手不及。 见着洛良的架势已然摆开,叶子心知此时已是能够动手,便也不再拖拉下去… 下一刻,但见叶子大步朝前一踏,左脚奋力地踩在泥土之上,直陷入了泥中极深,可见其这一脚力道之大,必然也是拿出了十成的实力来对战洛良。 而一步过后,叶子的身形便忽地奔出,宛如一头猛虎下山一般,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杀向洛良所在! “!!” 瞧见叶子仅是一个动身,眨眼之间便要冲到自己的面前,其手里的重刀无锋更是高高地举国头顶,眼看着就要冲着自己劈下,洛良的双眸骤然一缩,不想叶子提着那么厚重的一柄大刀,其速度竟然还能如此之快,可是大大地出乎了洛良的预料! 但瞬息之间,叶子已是奔到了自己的面前,那重刀无锋即将也要落在自己的身上,洛良虽是瞧得心惊,却是不会坐以待毙。但见洛良身形也是突然一动,竟是不退反进地迎向叶子,看样子似是要与叶子近身而斗! 而洛良动身之时,叶子的那一刀已然落下,可就在那刀身将要砍在洛良身上之时,只见洛良一个侧身避过刀锋,这又顺势捣出一拳,沙包大的拳头直取向叶子的面门所在! “好快的拳势!” 看着洛良从容地避过了自己的一刀,又冲着自己送来了一拳,那拳风都已是扑在了自己的面上,险些让叶子睁不开眼来,其心中不禁一声惊呼,当下也不敢有所迟疑,这就急忙提起重刀无锋挡在面前… “砰!” 即便被叶子提刀挡在了身前,可洛良这一拳仍是不偏不倚地砸去,便重重地落在了重刀无锋之上,直发出一声震耳巨响,那刀身都被洛良这一拳给砸给颤动不止,仿佛无法抵挡一般。 一拳正中重刀无锋的刀身,洛良雄浑的内力这就顺着拳头传到了重刀无锋之上,叶子只觉得一股巨力从洛良的拳上涌来,差些都要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而重刀无锋的刀柄也随着刀身在一阵猛颤,叶子右手都快要握不住刀柄,可是让叶子神色大变! 不及多想之下,叶子唯有紧紧地咬住牙关强行硬撑,不肯让自己在接下洛良这一拳之后,重刀无锋便要脱手而出,如此可救败得太快了… 不过叶子自小就背在重刀无锋在身,他的气力可也不止这么一点儿,便见叶子立马将左手也握在了重刀无锋的刀柄之上,其左足又向后一跨,死死地抵住地面趁机卸去了不少力道,这才堪堪地稳住了手里的重刀无锋,没有让洛良得逞。 但见着叶子竟然能够硬接下自己的一拳,洛良的面上不禁也露出了几分讶然之色,却是一闪即逝,其右拳不曾离开重刀无锋,这又运起内力直朝着重刀无锋之上狂涌过去,便是要将叶子给震退开来,不肯让叶子有反击之机。 察觉到洛良的内力传来,叶子仍是苦苦支撑,奈何自己的内力比不过洛良,其身形便被洛良的内力给震得向后步步倒退,一直退了四、五步,这才堪堪地停了下来。 可一拳逼退了叶子,洛良却是得势不肯饶人,只见其身影这就向前奔出,便是追着叶子而去,趁着叶子的身形还没有站稳之时,这又接连地几拳送出,竟是想要一举将叶子给击败! 不料洛良的身形竟是跟得自己如此之紧,全然不给自己以喘息之机,叶子心里正是叫苦一声,又看着洛良那几拳送来,叶子自然不能让洛良就此得手。是以紧咬牙关、右手握着重刀无锋向上奋力地一挑,重刀无锋直卷起一道刀光挡在了二人的身间,若是洛良仍要径直攻来的话,必然会被自己这一刀给削中。 被叶子一刀堵住去路,洛良见追击不得,只能选择暂避锋芒,便闪身退向一边,待得叶子那一刀过去之后,这又再次挥拳打向叶子,这间隙倒是把握得极为巧妙,叶子根本没有再挥出第二刀的功夫来。 但既然已是知晓了洛良想要与自己近身打斗,别给自己刀法以施展的空间,叶子好不容易逼退了洛良几分,又如何会没有防备? 自己一刀挑空过后,那洛良又立马攻来,叶子手上刀法没有半点儿停顿,身子顺着刀势便在原地一转,右手拖着重刀无锋,面上露出凶戾之色,旋即一声“啊”地大喝脱口,那重刀无锋这就直向着洛良腰间横扫而去,竟是要将洛良一刀两断! 见叶子的刀法熟络,招式的空隙之间衔接得恰到好处,在被自己近身之后,居然还能一刀复又一刀地不见间断,连洛良都不禁为叶子一刀在心中叫了一声“好”。 可面对着叶子这一刀挥来,洛良神色无改,只见身形腾空一跃,一个空翻便躲过了叶子的这一刀,使得叶子又是一刀落空。而翻身飞在空中之时,洛良也不肯停歇半分,竟是头下脚上地挥出一拳直取向叶子的天灵盖,叶子就是再想要挥刀抵挡,必然不及! “!!” 抬头看着洛良从天而降一拳落下,叶子神色顿时一凛,心知洛良的这一拳,自己无法以重刀无锋抵挡,索性也不去操使重刀无锋,竟是运功于左掌地向着洛良那一拳对拼过去! “啪!” 下一刻,一拳一掌在半空相撞,发出一声沉闷巨响,洛良抢在叶子反应之前送出这一拳,自是没有什么大碍。可叶子在硬接了洛良的这一拳之后,但觉洛良的内力涌来,直震得叶子体内气血一阵翻涌不止,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移位了一般,若非叶子死死地咬住牙关强行忍住,只怕早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哼…” 硬接下了洛良的这一拳,叶子可是极不好受,便听一道闷哼从其口鼻当中发出,两脚也是接连地向后倒退而去,一直退后了七八步,这才渐渐地停了下来。 “噌!” 停下了身形,叶子右手拄着重刀无锋顿在地上,左手却是捂着胸口,其面上神色也是一阵痛苦,显然还未能从洛良的内力所震之中缓过劲来。但从二人动手到现在,也不过才交手了三四招而已,叶子就已是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竟是给洛良几拳打得受了内伤。这洛良无愧是绝情冢一代掌门,其一身武功之高强,远非叶子与张铎彪能够抗衡,二人就算都败在了洛良的拳下,也并不算冤。 这也是洛良浸淫了武道数十年的缘故,其一身武功尽在那拳脚之上,而与张铎彪交手之时,洛良从始至终都未曾主动出手,就能逼得张铎彪自行认输。此时又与叶子交手了数招,便让叶子受伤不轻,可见洛良此人武功之厉害,还远在墨轩三人所料想之上。 不过也仅才交手了数招而已,要说自己的武功不如洛良,叶子是认的,可要叶子现在就向洛良认输,叶子心里便是一万个答应! 所以在喘了两口气之后,也无需那洛良再次攻来,叶子强行运功压制住体内的不适,手里重刀无锋一转之下,《九天刀法》就此施展开来,便义无反顾地直冲着那洛良所在扑了过去,见其架势,似是要与那洛良拼得一个鱼死网破! 而墨轩与张铎彪二人,在看着叶子就此使出《九天刀法》,也知晓叶子这是动了真格,二人的神色也因此变得十分凝重起来… 要知这《九天刀法》,乃是葱花先生传授给叶子的刀法,也是叶子所学武功之中最为厉害的一门武学。此时叶子使出这《九天刀法》来,便是打算要与那洛良肆无忌惮地一搏,若是叶子连《九天刀法》都用上了,却仍然不是那洛良的对手的话,叶子就算输了,也是无话可说。 “《九天刀法》!?” 但在看着叶子使出的刀法之后,那洛良居然一口就叫出了《九天刀法》的名来,可见他也是听闻过《九天刀法》的威名,只是没想到面前这个向自己挑战的阎罗小辈,竟然会使这武林之中早已失传的《九天刀法》,可是让洛良为此大感震惊! 第六百六十四章:先后落败 洛良身为绝情冢掌门,平生见识固然不凡,对叶子此刻使出的《九天刀法》也是略有耳闻,甚至还在早些年前见识过《九天刀法》其中的几招,所以才会在叶子初一使出《九天刀法》之时,就将其一眼给认了出来。 虽是惊讶于叶子的《九天刀法》究竟是从何处学来、又是何人所传授,但叶子此时正使着《九天刀法》攻向自己,洛良可是没得心思去分神,否则可是要在那《九天刀法》之下吃得大亏! 念及至此,便急忙抛去心中杂念,只见洛良定睛看向叶子,见到叶子正挥舞着重刀无锋冲向自己,洛良连忙顿住身形摆开了架势,就在叶子举起重刀无锋一刀劈向自己之时,洛良身子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叶子的这一刀,又立马冲身贴近叶子,二人就此缠斗在了一处,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但洛良手里毕竟没有兵器,与叶子交手到底有些吃亏,往往见着叶子手提重刀无锋冲着自己一刀砍来,洛良就只能选择暂避锋芒,待躲过了叶子一招之后,这才寻着机会向叶子出拳掌攻去。好在洛良武功甚高,即便没有兵器在手,也能与叶子打得旗鼓相当,是以二人一直打得有来有回,谁也不见占着上风。 可饶是叶子能用重刀无锋使出《九天刀法》,那刀势犹如狂风卷落叶一般,直冲着洛良扑去。但他因为之前硬接下了洛良一掌,体内已是受了些许内伤,此时纵然用上了师父所传授的《九天刀法》,可无法在短时间内取胜洛良,便是有些渐渐地不支起来… 一旁,墨轩与张铎彪看着二人打斗个不停,却是瞧出了其中的端倪。便见叶子与洛良交手了二三十招之后,叶子的刀法渐渐地慢下,墨轩瞧出叶子并非是洛良的对手,袖中暗藏的云麟剑也在此刻被墨轩紧握,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而下一刻,那叶子挥刀冲着洛良攻去,又被洛良躲避开来,可叶子却是无法及时地收住重刀无锋,其刀势不由得就此一顿,叶子面上的神色也是一愣。但就是这么一愣神地功夫,便被洛良给抓住了这个破绽,他看着叶子的刀法顿下,虽然只在瞬息之间,可洛良竟然还是想也不想地就冲着叶子飞身逼近,其双掌也是早已运足了内力,这就冲着身前齐齐探出,掌势宛若双龙出海,眼看着就要正中叶子的身上! “!!” 一刀落空,却被洛良趁机出掌攻来,叶子因为内伤的缘故导致身法滞缓,显然已是无法避开洛良这送来的两掌,想要挥刀抵挡更是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良那两掌将要击中自己! “不好!” 而见此一幕,一旁的墨轩也是一声惊呼出口,从方才见到叶子刀势渐缓,他知晓叶子已是落败,却是不肯让洛良借此机会重伤了叶子。 于是就在洛良那两掌还未落在叶子身上之时,这就见到墨轩一个飞身冲出,其袖中的云麟剑也在动身之时被墨轩紧握在了手中,那剑锋一转之下,其上闪烁着寒芒,便直向着叶子与洛良二人身间直取而去! “嗯?” 本是两掌将要拍在叶子的身上,想来必然能够重伤了这个阎罗的小辈,可就在洛良将要得手之时,却是忽闻身侧不远之处传来一声动静,只听洛良轻咦了一声,手上的掌势不禁稍稍一缓,目光便瞥向一旁,瞧见的却是一道寒芒在自己的眼中逐渐地放大! “!!” 瞥见那寒芒急速袭来,而且声势极快,直让洛良见着心头大惊,思道倘若自己仍是出掌攻向面前之人,必定要被那寒芒落在自己的身上。 自是不肯让自己轻易负伤,特别还是面对三个阎罗的小辈,虽然已是看出墨轩三人的实力不俗,但对方仍旧只是三个小辈而已,要是自己绝情冢一代掌门在与三个阎罗小辈交手之时还要负伤的话,洛良的面上也是挂不住的。是以不假思索之下,洛良这就急忙收住了掌势,身形也是转着朝一旁退去,倒是足以躲过墨轩刺去的这一剑。 而墨轩这一剑刺去,剑势虽然极快,但意在只要将洛良逼退而已,却也没有要伤着洛良之意。所以在见到洛良已是抽身退走了之后,墨轩并没有去趁势追击,只是飞身落在了叶子的身旁,这就冲着叶子关切问道:“叶子,你无事吧?” 那边,叶子还没有开口回答墨轩,这边的洛良避开了墨轩一剑之后,心中的震惊却是更为强烈。只道自己今日可是撞了邪了,遇上的三个阎罗小辈竟然一个比一个还要厉害,也不知这小小辈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自己没有听说过江湖之上有过这么几个武功了得的后生?还是因为自己常年居住在绝情冢中,连消息都变得有些不灵通了? 要知洛良先后打败了张铎彪与叶子,可是让他花费了不小的气力,不想这最后一个阎罗的小辈居然比之前二人还要厉害几分,便是让洛良对墨轩有些正视起来… 但不知洛良心中的震惊,墨轩只在担心着叶子,方才看着叶子与那洛良对拼了一掌,也不知叶子的身体是否有碍。 而叶子他心知自己已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此时见着墨轩一剑将洛良给逼走,自己也算是有惊无险,其心里终是松了一口气。但自己到底还是败在了洛良的手中,还是在自己使出了师父所传授的《九天刀法》之后,不想自己都用上了《九天刀法》,居然还是不能敌过赤手空拳的洛良,很明显自己也不是那洛良的对手,接下来就只能交给墨轩,叶子的脸色自然是无法好看起来… 便见叶子沉着脸色,握住的重刀无锋也是拖在地上无心理会,他朝着一旁远处的洛良瞥了一眼,目光里分明可见一阵黯淡失落,也没有多言,这才看向墨轩,又轻声吐道:“我没事…” “无事就好!” 见着叶子无事,墨轩心里这放心下来,遂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拍了拍叶子的肩头以示宽慰,又转身看向洛良笑言道:“洛掌门,晚辈的这位朋友也不是洛掌门的对手,只是看在胜负已分,晚辈不想朋友受伤,这才冒然出手中断了切磋,还请洛掌门勿要怪罪才好!” “无妨!” 听得墨轩这么说起,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洛良好歹也是绝情冢一代掌门,自然不会再去与墨轩计较着这些,便只是随手一挥地答道。 而叶子与洛良打了一场,又受了些许内伤,正是需要好生歇息。不过他还是望向了远处的洛良,这就重新收起了重刀无锋,又冲着洛良一个拱手抱拳过去,嘴上呼道:“洛掌门掌法了得,晚辈…甘拜下风!” 说完也无废话,叶子这就抬足走向张铎彪那边,要将此地留给墨轩与洛良二人,倒要仔细地瞧一瞧,墨轩究竟会如何与那洛良交手。 看着叶子丝毫不见拖泥带水的性子,洛良心里也是有着几分认可,这就看向叶子走远的背影说道:“当年名震武林的《九天刀法》,你这小辈竟然也会使得?只是可惜,还差了几分火候,倘若真被你练得炉火纯青的话,本掌门想要仅凭一双肉掌与你交手,怕也是难敌你《九天刀法》的锋芒!” 不过这话说完,洛良的目光又落在了叶子身后的重刀无锋之上,心里更是觉着那重刀无锋看起来煞是眼熟,这又试探着问道:“不过你这重刀,本掌门好似在哪里见过…也不知你这小辈师父是何人?那《九天刀法》是跟何人所学?你这重刀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忍着内伤走到了张铎彪的身边,听着洛良接连几句问来,叶子心里不肯落了师父的名声,这便答道:“晚辈师父乃是葱花先生,这《九天刀法》自然也是师父所传授的,至于这把重刀无锋…” 说着一顿,叶子向后瞟了一眼,看向背在自己背上的重刀无锋,却是觉得心里有愧,愧对了师父传授自己武功之恩,自己没能用师父所传授的武功取胜,于是心里好一阵过意不去,只等了片刻后才说道:“这把重刀无锋,也是师父传给我的…” “重刀无锋?” 听得叶子所言,洛良不禁疑了一声,脑中便是一阵思索,这才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也露出一片恍然,便说道:“原来当年神兵门锻造而出的重刀无锋,竟是落到了你师父的手里,怪不得本掌门怎么觉着你那把重刀看起来有些眼熟!你方才说你师父叫什么名字来着?葱花先生?本掌门好像并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名号,只记得当年《九天刀法》现身武林之时,可是引得好一阵腥风血雨,最后却是不了了之,各大门派谁也不知道这《九天刀法》最后落到了谁的手中,看来定是被你那师父被弄走了去…” 只将心里想到的那些事都说了出来,洛良不清楚叶子是否知道这些,不过洛良在说完这些之后,还是与叶子提醒说道:“不过你这后生的《九天刀法》可是还不曾练到家啊!也不知你师父是怎地教你的,好好的一门绝世刀法,竟然生生被你练成这般模样,可是有些暴殄天物咯!” 也不知是好意提醒还是故意讥讽,反正这话落在叶子的耳中,却是觉着格外的难题,可自己又无法反驳。只因洛良这话说得并没有错,叶子只能在心里牢牢地记下,待得此行回去之后,一定要与墨轩一般刻苦练武才是,不然自己可是要辜负了师父对自己的一番期望。 没有去理会洛良,叶子惦记着自己的内伤,这就坐在张铎彪身边开始运功疗伤,也打算看看以墨轩的武功,是否会是那洛良的对手。 看着叶子并不吭声,洛良也知多说无趣,便就此打住,旋即将目光落在墨轩的身上,面上就此换上了凝重之色,显然是对墨轩这个后辈将其的重视。 “洛掌门…” 见洛良看向自己,墨轩拱手行了一礼过去,说道:“晚辈的两位朋友都先后败在了洛掌门的手中,洛掌门武功盖世,果然是名不虚传!” 可听得墨轩这话说来,洛良却是没了与墨轩浪费功夫的心思,只是摆了摆手地说道:“这些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本掌门已是与那两个后生分出了胜负,接下来便只剩你一个人了,所以废话少说,你我二人赶紧打过就是!本掌门倒要看看,你这个晚辈比起那两个后生又能如何?竟然敢在阎罗接下取本掌门性命的任务!?” 说完,便见洛良双臂一动、悬于身前,俨然已是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倒是不肯有失身份地先冲墨轩出手,便要将这个先机让给墨轩。 对于洛良所言,墨轩则是不置可否地一笑,他之所以会接下这个刺杀洛良的这个任务,主要目的也只是为了找到一个武功厉害之人交手罢了,想要以此来试探一番,自己的武功究竟走到了何等地步,是否能够让自己去为爹娘还有师父报仇。至于自己到底杀不杀得了洛良此人,墨轩可是不甚关心,便也没有去与洛良多说什么的必要。就算自己也杀不了洛良的话,正如墨轩之前所想那般,大不了自己三人转身离开便是,阎罗的任务能不能完成,墨轩根本不曾在意。 而洛良都已是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墨轩便索性顺了洛良之意,当下再无废话,只是冲着洛良一个行礼过去,嘴上呼了一声“请”字,旋即便将握在手中的云麟剑缓缓提起,剑尖直指向洛良所在,心里则是在思索着出剑的时机。 先前看着张铎彪、叶子同洛良交手,墨轩心里有了个底数,对洛良的武功也知晓了一个大概。他深知洛良一身功夫超群,可是远在自己三人之上,所以墨轩想要以一人之力战胜洛良的话,就一定不能冒然出手,需得三思而后行才是。 但看着墨轩提剑一指的这招起手式,竟是那青琼山的剑法,洛良瞧得面上神色一变,心里还以为墨轩乃是青琼山的弟子,这就更加不敢有所大意,就怕自己一时疏忽之下,会被墨轩打得一个始料不及。 “这后生…莫非是青琼山的弟子!?” 两眼紧紧地盯着墨轩,以防墨轩会突然出剑攻来,洛良心道了一声,却又立马否决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便是暗道:“不可能!若这后生真是青琼山之人,又怎么会加入阎罗?九大正派这些年可是将阎罗与七大邪教逼得甚紧,断然不会容许自己门下的弟子会有阎罗之人!” 如此想来,便能够确信墨轩并非是青琼山之人,可转念一想,洛良心里又生出了许多不解之处,这就想道:“可这后生要不是青琼山的弟子,又如何会青琼山的剑法!?他那一招起手,老夫是断然不会看错!青琼山门中的剑法虽然不计其数多如繁星,却是万变不离其宗,这后生接下来要使的,绝对是青琼山的剑法!” 自信自己不会猜错墨轩要使出的剑法,洛良的脸色微沉,这就不禁变得紧张了起来。那青琼山之中虽然也有许多普通寻常的剑法,但其门中那些名动江湖的剑法,可是容不得旁人小觑。而墨轩既然胆敢来邀战自己,且作为最后一人出手,其武功在先前那二人之上,所以他接下来要使出的剑法,必定是那青琼山之中的一门绝学! 而且看墨轩取出云麟剑来,脑中回想着墨轩刚才出手逼走自己的那一剑,洛良目光也在云麟剑之上打量了几眼,看得出那云麟剑必然不是凡品,能够身怀青琼山剑法,手里又有着这么一柄利剑的晚辈,却并非是青琼山的弟子,而是阎罗之人,也让洛良如何也猜想不到墨轩的来历… 但此念生出,洛良心里还是变得警惕,其浑身上下的内力都被他运转了起来,随时都在等着墨轩举剑攻向自己… 而二人在对峙了片刻之后,墨轩也不愿再耽搁下去,便见他身形忽地一动,双足用力地一蹬地这就朝前冲出,手中的云麟剑更是就此化作了一道惊虹,《春秋剑法》顺势使出,竟是直冲着洛良所在袭去! “果然!!” 一见墨轩使出的果然是青琼山的剑法,还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左剑舞春秋』凌左秋所独创出来的《春秋剑法》,洛良心道了一声之时,也料定墨轩与青琼山必然脱不了干系。 不过现在却不是分神去想这些的时候,看着墨轩一剑朝着自己攻来,其剑势如疾风一般,可是洛良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剑! 洛良瞧着墨轩这一剑直刺向自己,其面上神色顿时大变,手脚之上则是不敢有半分停顿,在认准了墨轩的剑势走向之后,便立马以身法一番闪躲,只待寻着墨轩剑招之间的空档间隙再反攻过去,不敢让墨轩的剑法尽数施展开来。可墨轩苦练《春秋剑法》已有多年,他从小时练剑开始,至今已是练了近二十年的功夫,墨轩对这《春秋剑法》之娴熟,更是早就练到了融会贯通的地步,又如何会这般容易救被洛良给找着空档可钻? 但见墨轩的剑势如同潮水一般连绵不绝,全然不给洛良半分反击的机会,洛良正不断地被墨轩送来的剑招逼退,其心中大为惊骇之余,只道墨轩的剑法可浑然不似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所能练就的。寻常之人若没有三四十年的苦功,可是无法将剑法练到墨轩的这等地步,可墨轩竟是偏偏做到了。饶是洛良心里已是有些高估了墨轩的实力,可此时此刻面对墨轩一剑接一剑地攻向自己,仿佛永无止境一般,洛良才知自己竟然还是低估了面前这个与自己交手的阎罗小辈! “后生可畏!!” 这便是洛良此刻内心当中唯一的想法,其心里已是被墨轩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给震惊得无以复加,其他的一概不曾多想。 可就算墨轩带过洛良再多的震惊,洛良毕竟在武道之上浸淫了多年,其一身武功不可能输给墨轩,即便一时半会儿之间被墨轩给逼得后退不止,却也不曾让墨轩伤到自己分毫,墨轩想要以此就胜过洛良,可是还远远不够。 心里也知晓这些,所以墨轩的面上丝毫看不出急躁之色,只是将《春秋剑法》运使到了极致,一招接连一招不曾间断地朝着洛良攻去,也让洛良的处境变得险象迭生,好几次都差些被墨轩手里的云麟剑给刺中! 不过未能刺中就是未能刺中,也没有其他任何理由可言,洛良只是起初之时不曾料到墨轩的剑法居然会有这等水准,才会一直处于被动之下。而此时的他已是在墨轩的剑招之下撑过了许久,待熟悉了几分墨轩的剑招之后,这就有些得心应手起来,倒是不至于再如之前那样,那墨轩几剑下来就给逼得颇为狼狈。 “这便是青琼山的《春秋剑法》!?” 在墨轩的剑招之下撑过了二十多招之后,墨轩半点儿都没有停下之意,洛良也不再显得仓皇,只是一边闪躲着墨轩的剑招之时,一边在心中思道:“不愧是青琼山之中能够名列前十的剑法!若非老夫习武多年,今日怕是要在这小辈剑下吃得大亏!” 仅仅凭着一门《春秋剑法》,虽是师公凌左秋所独创,却并非是顶级的武学,所以想要以此剑法来战胜洛良,墨轩心里也觉着没有这个可能。而墨轩之所以会用上《春秋剑法》来迎战洛良,也只是想要看看自己的《春秋剑法》究竟练到了何等地步,要说墨轩所学当中最为厉害的剑法,还是当属《青莲剑诀》与《墨剑诀》才是… 第六百六十五章:后生可畏 不知墨轩还会另外两门更为厉害的剑法,洛良以为墨轩便只会这一门《春秋剑法》而已,毕竟洛良猜测墨轩并非是青琼山的弟子,他能够有机遇学来一门青琼山的剑法已是极为难得,洛良可是不信墨轩还会更加厉害的剑法,还是在这《春秋剑法》之上的顶级武学。要是青琼山的剑法都会这么容易就流落到江湖武林之中,只怕青琼山这么一个天下第一剑宗,在不久之后也就要不复存在了吧… 是以在墨轩的《春秋剑法》之下渐渐地稳住了阵势之后,洛良已是应付得心有余力起来,便也不打算让自己一直这么被动下去。既然墨轩的《春秋剑法》在一时半会儿之间也奈何不得自己,那么自己也无需太多担心,这便见着洛良在躲开了墨轩一剑之后,这就立马探出双掌地攻向墨轩,其掌势凶猛,直取墨轩面门之处,显然是不愿再与墨轩这般缠斗下去。 不过墨轩所使的《春秋剑法》剑势奇快无比,洛良要找着这么一个反攻的机会可是不易,他之前就有好几次想要出手,却又被墨轩以云麟剑给逼退了回来,眼下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机会,洛良自然是不肯放过的! 但见着洛良在自己全力施展《春秋剑法》之后,还能安然无恙,居然还能寻着机会出掌攻来,墨轩也是心惊于洛良的武功之高,可不是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就能够比拟得了的,所以自己要想胜过洛良的话,当需使出十成的本事来才行,否则自己断然没有取胜的机会。 心中如此想罢,眼看着洛良那两掌要将送到自己的身前,墨轩这便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于是就此将剑招一改,也不再使着《春秋剑法》与洛良交手,竟是在瞬息之间就用上了《墨剑诀》来,云麟剑也在墨轩的手中飞速一转,就此护在了墨轩的身前,挡住了洛良的两道掌势。 “嗯!?” 不料墨轩竟然还能在突然之间就换了剑招,那本是一剑攻招,此时却是换作了守招,直让洛良瞧得神色一惊,心道墨轩居然还真的会第二门剑法,这剑招还恰到好处地挡在了二人的身间,让自己这将要送至的两掌一下就没了用武之地。见着如此,洛良无法之下,唯有生生地顿下两道掌势,也不肯给墨轩以反应的时间,其身形一闪来到墨轩的身旁,这又改为从墨轩的身侧出掌再次攻去。 可如此一来,局势立马就发生了变化,本是墨轩一直以剑法压制着洛良在攻,却被洛良一个反手之后,就立即变得被动起来,也没有机会再出剑攻向洛良,只因洛良的掌势已是如影随形地袭来! 但见着如此,墨轩却是怡然无惧,自己的《春秋剑法》虽是奈何不得洛良分毫,可墨轩也不曾急躁。但洛良想要攻向自己的话,那就先要破了自己《墨剑诀》的剑招才行,若是洛良连自己的《墨剑诀》都无法破开,那么自己便已是立于不败之地,接下来只需与洛良慢慢周旋便是。 虽然心知洛良的内力深厚,还要远在自己之上,倘若一直这么拖延下去的话,自己也不见得能够耗得过洛良,说不定自己到最后还是会败在洛良的手下。可墨轩这也是没有办法,毕竟洛良的武功可是不容得墨轩小瞧,在江湖武林之上也是名声赫赫,他只能先让自己在洛良的攻势之下撑过一会儿再说。等着之后再有机会的话,墨轩也不打算继续用《春秋剑法》与洛良动手了,还是要使出师父传授给自己的《青莲剑诀》,如此才能有取胜的机会。 看着墨轩这就使出了《墨剑诀》来,张铎彪自然是知晓墨轩的《墨剑诀》的,这便一下就来了兴致,于是环抱双臂地看着场中二人,又向身旁的叶子问道:“叶子,墨轩用上《墨剑诀》了!你说那洛掌门能不能破开墨轩的剑招?” 闻声,叶子并不急着回答,他虽是在运功疗伤,可目光也是在盯着二人交手看个不停。此时见张铎彪问起自己的看法,叶子却是反问一声道:“《墨剑诀》的威力,你又不是不知,何必要来问我?” 说着一顿,叶子思忖了片刻,这又缓缓言道:“《墨剑诀》是我见过的所有剑法里边,最能防守的一门剑法,你我二人与墨轩切磋之时,两个人联手起来都无法破开墨轩《墨剑诀》的剑招,而且墨轩还是一副游刃有余地模样,那洛良想要破开《墨剑诀》的话,我看也是极难…” 听得叶子此言,张铎彪不禁在脑中回想着自己与叶子联手起来,一起对付墨轩之时,两个人可是拿墨轩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直让叶子打了一个冷颤,再看向洛良的眼神之中就此带着一丝同情起来,也不知洛良在发现自己如何也无法破开墨轩的剑招之后,心里又会作何念想… 再看向场中二人,自从洛良出掌攻来,被墨轩使出《墨剑诀》后,便将洛良的掌势给逼退。洛良这又从墨轩的身侧出掌攻去,可墨轩却是不曾退却半步,只是不紧不慢地挥动着云麟剑,使着《墨剑诀》的剑招护在身前,直将身前挡得密不透风、泼水不进,洛良一看自己掌势的去路又被墨轩用剑给挡住,连半点儿破绽都不曾露出,脸上不禁一阵动容。 “这是什么剑法!?” 见墨轩竟然能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地用剑挡住自己掌势的去路,而且这剑法看起来也浑然不似《春秋剑法》,洛良只得收回掌势的同时,又在心中念道:“难道这小辈除了青琼山的《春秋剑法》之外,还会其他的剑法!?” 心里惊问了一声,洛良也是无法肯定,倘若墨轩所使的只是寻常的剑法倒也罢了,洛良自是不会将其放在眼里。可墨轩现在使出的这一门剑法,直让洛良觉着墨轩变得如同一只刺猬一般,浑然让自己没有能够下手的地方。也难怪墨轩会是三人之中最后一个出手的,就凭着他这门剑法之诡异,已是足以让墨轩有恃无恐了。 不过仍是不信墨轩这一门剑法能够做到毫无破绽,虽是被墨轩以剑逼退开来,但洛良在退开两步之后,这又再次出掌直取墨轩,倒要看看墨轩的这门剑法,是否真的有那般玄乎! 看着洛良复又攻来,墨轩依旧不为所动,只是以《墨剑诀》护住身周之时,也在紧盯着洛良的招式,打算寻着机会出剑攻去,毕竟《墨剑诀》只能让墨轩做到不败,却无法战胜洛良。可洛良的掌法已是施展开来,其实力不俗,墨轩想要寻着破绽也不容易,只能打算静观其变再说,只要洛良无法破开自己的《墨剑诀》,墨轩不会落败,就能有反转的机会。 但见洛良双掌这又奔到,墨轩却是看也不看,只是以云麟剑横在身侧,那剑锋之上还闪着寒芒,要是洛良执意要送掌攻来的话,必然会被云麟剑所伤。可瞅准了云麟剑的剑势所在之后,洛良的双掌这就忽地一动,竟是饶过了云麟剑的剑锋,这就直冲着墨轩上身落去! 眼角余光瞥见掌势袭来,那掌风都刮得墨轩身上的衣襟凛凛作响,墨轩的面上终是浮上了些许凝重之色,右手这就松开了云麟剑的剑柄,旋即手腕一抖之下,那云麟剑便在墨轩的掌心旋转起来,锋锐的剑锋在墨轩的身侧划出了道道剪影,便向着洛良的手腕之处狠狠地斩下! “!!” 眼见墨轩竟是要废了自己的双手,洛良两掌还不及击中墨轩,便已是瞧得脸色一变。于是忙不迭地挥开双臂躲过那斩落的剑势,其身形又忽地凌空而起,就此一个前翻,顺势踢出右脚、由高向低地落下,携带着千斤碎石之势,冲着墨轩的头顶就狠狠地砸去! 一剑落空,未能伤着洛良,却见洛良飞身一脚落来,墨轩瞧得神色一动,不及多想之下,就连忙转身向着后边退去。而其身形从原地挪开之时,正逢洛良那一脚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踩中墨轩方才立身之处,直震得地上泥块小石朝着四处乱飞,一股劲风也爆发而出,直吹得四周的树枝一阵乱颤不止。 险之又险地避过了洛良的一脚,墨轩身形转了两圈退后几步,待得稳住了身形之后,终是等来了还手的机会。于是手中剑势一顿,一改《墨剑诀》为《青莲剑诀》,云麟剑在身前画着圈儿几转,就此生出一道剑莲,道道剑影直让一旁的叶子与张铎彪瞧得眼花缭乱,不由得看得目瞪口呆之时,下一刻就见着墨轩已然举剑攻向洛良所在! “是《青莲剑诀》!” 看着那剑莲由墨轩手中的云麟剑生出,叶子与张铎彪一眼就认了出来,便听二人异口同声地一呼,眼神之中更是露出了无尽地期待之色。那《青莲剑诀》的威力,二人也是见识过的,要说二人联手起来都无法破开墨轩的《墨剑诀》,便能说明《墨剑诀》的不凡,而墨轩的《青莲剑诀》,则是让二人都没有招架之力,只能在墨轩的剑势之下节节败退,也撑不上多久便要败下阵来。所以此时此刻看着墨轩使出了《青莲剑诀》来,叶子与张铎彪的心里皆是希望墨轩能够将洛良就此击杀,如此也不枉三人不远千里地赶来洪州之行。 “这是…青琼山的《青莲剑诀》!?” 而面对着《青莲剑诀》所化出的剑莲袭来,那洛良见状之后也是大为震惊不已,只听他口中低呼了一声,心中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毕竟青琼山大名鼎鼎的《青莲剑诀》之威名,洛良身为绝情冢的掌门,自然也是有所见闻过的。虽然不知面前这个与自己交手的小辈为何能学来青琼山的《春秋剑法》与《青莲剑诀》,青琼山又为何不见对此事有所追究,但墨轩使出的这《青莲剑诀》看起来可是半点儿都不似假冒,这洛良当然是不敢有半分托大。 剑莲以墨轩手里的云麟剑幻化而成,便似一朵栩栩如生的青莲,正应了《青莲剑诀》之名。并且墨轩这一招看起来好像缓缓而动,实则其剑势可是极快,眨眼之间便来到了洛良身前咫尺之处,眼看着那剑莲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见此一幕,洛良不敢去硬接墨轩《青莲剑诀》的锋芒,唯恐自己会在《青莲剑诀》之下吃得苦头。只因在洛良看来,墨轩这一招《青莲剑诀》使出,可是看不出一丝的生疏僵硬,显然墨轩已是将《青莲剑诀》练得有所成就,不然也无法生出这般的声势来。 面上都被这朵剑莲所散发而出的剑意刺得一阵生疼,是以不敢再有半点儿迟疑,洛良瞅准了那剑莲之中的剑势,这就踏着身法,扭转着身形竭尽全力地想要避开墨轩这一剑。但《青莲剑诀》既然乃是青琼山第一剑法,又岂是旁人想要躲闪就能够躲闪得了的? 饶是洛良躲过了大半剑影,也避开了身上的要害之处,但那剑莲之上的丝丝剑气,还是有些许落在了洛良的身上,直将洛良的衣襟撕碎开来,又切开了洛良的血肉,使得其左肩肩头之上布满了道道剑伤血丝,还可见到滴滴鲜血正从伤口之处涌溢出来,几息之间就将洛良的半边身子都给染得血红。 “!!?” 看着墨轩仅凭一招就能伤到洛良,一旁观战的叶子与张铎彪面上也满是惊诧,二人浑然都忘了言语,只知自己二人费尽气力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在墨轩的手中竟然是信手拈来,可见墨轩与自己二人武功的差距之大,已不是几日朝夕就能够追赶得上的了… “哼…” 被墨轩一招伤在了肩头,便听洛良闷哼了一声,面上也露出了些许痛苦之色,可最为震撼的,还是洛良的心中,已是被墨轩这一剑给惊得说出话来! 不想自己绝情冢一代掌门,竟是在这小辈的《青莲剑诀》之下撑不过一招,仅是一招攻来就能创伤了自己。虽说自己身上的伤势并不算太重,但如此也足以证明着墨轩所使《青莲剑诀》的威能,绝非是之前的那两门剑法能够相比得了的。这一剑过后,洛良的心里甚至都生出了一股不好的念头来,莫非自己今日竟是要败在这个小辈的手中? 但这念头生出之后,立马就被洛良给否决了去,亏得自己还是绝情冢掌门,在江湖武林之上闻名多年,今日却是在一名阎罗的小辈手上吃了瘪,但这个小辈想要以此来打败自己,可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心中想罢,洛良自是不会任由着墨轩肆意妄为,他虽是为墨轩一招所伤,但那伤势不重,倒是没有什么大碍。是以洛良强忍着伤痛,随后接连几拳如雷霆一般捣出,便直取向墨轩身前。 而墨轩见到自己仅是一招就伤了洛良之后,心中顿时就是一喜,只道自己的《青莲剑诀》果然能够取胜洛良,于是这就打算趁势追击,却不想洛良竟然是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还敢冲着自己出拳攻来。见状,墨轩不及多想,手里云麟剑立马回防,这又用上《墨剑诀》护在身前,待挡下了洛良拳势之后,《青莲剑诀》复又使出,再次朝着洛良攻去! “好小子!” 看着墨轩居然还能将两门全然不同的剑法使得融会贯通,变招之间丝毫不见突兀,可是极其地连贯,宛如行云流水一般,即便洛良为墨轩所伤,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赞赏了墨轩一句,这又变得更加的慎重起来。眼前的这个阎罗的小辈居然能将两门剑法练得如此地步,已是足以有了与自己这位绝情冢掌门并肩而立的实力,所以此时在洛良的心中,也早已是不将墨轩看作成一个小辈,而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并且这个对手还真有着能够取走自己性命的实力。 墨轩有着云麟剑在手,洛良却是赤手空拳,交手起来必然要吃亏不小。洛良往往朝着墨轩一招攻去,墨轩总能以云麟剑之利,逼得洛良不得不收手回来,可是让洛良对此恨得咬牙切齿不已,却又无计可施,总不可能用自己的一双肉手,去硬撼云麟剑的锋芒。是以即便洛良能贴近墨轩身周与其交手,但墨轩仗着有云麟剑在手,根本不惧洛良的攻势,反倒还让洛良收效甚微,最后还被墨轩以云麟剑伤了左肩。 于是这就打算另辟他径,洛良也不敢再与墨轩近身缠斗,就怕自己还会伤在墨轩的剑下。便见其虚晃一招在逼退了墨轩之后,遂即立马也拉开了与墨轩的距离,然后运起内功与双掌之上,这就隔空冲着墨轩拍去,顿时道道劲风从其掌心喷薄而出,直向着墨轩所在席卷而去! 看着洛良非但不与自己近身,反而还趁机拉开了距离,此举倒是让墨轩感到有些诧异,心中也猜不到洛良此举意欲何为。但还不等墨轩思索之时,这就见到洛良隔空出掌冲着自己接连几拍,那无形的掌风向着自己席卷而来,差些都要刮得墨轩睁不开眼,其神色一动,也不敢被洛良的掌门扑得一个正着,便急忙用云麟剑使着《墨剑诀》护在身前,只见道道剑花运转起来,洛良送来的掌风落在剑花之上,下一刻就给卷得灰飞烟灭,墨轩这才将那几道掌风给抵挡了下来。 见墨轩能以剑花化去自己的掌风,洛良心知墨轩有此实力,倒也不曾感到太过意外。只是他并不打算就此罢手,这又继而运功于掌地接连地送出掌风袭向墨轩,倒要看看墨轩究竟能够支撑到几时去。 是以这一老一少二人在交手了数十招之后,墨轩虽是略占了些许上风,可这局势又重新变得僵持不下起来… 洛良心知墨轩手里的云麟剑锋利,绝非寻常兵器能够相提并论,所以他也不去与墨轩硬碰,只是不住地拍出掌风攻向墨轩,不肯给墨轩以片刻喘息之机。而墨轩想要用《青莲剑诀》攻向洛良,再次以云麟剑创伤于洛良的话,就必须先得突破了洛良送来的阵阵掌风才行,否则连洛良的身都近不了,又谈何打败洛良? 面对着洛良毫无间断地掌风袭来,只见墨轩接连不停地换着三门剑法来应对,纷纷将洛良的掌风尽数击散开来,倒是显得一副轻松从容地模样。只是这一幕落在一旁的叶子与张铎彪的眼中,特别是看着墨轩所使出的剑法,让人根本就无法猜到墨轩接下来会使出哪一门剑法来,可是让二人看得有些目不暇接,二人甚至都不曾想到,墨轩竟然还能将他所会的三门剑法给练到这等程度,二人已是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剑法…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厉害了?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墨轩吗!?” 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交手不停的二人,张铎彪的目光始终不曾有所转移地落在墨轩的身上,又听他口中如是惊呼道,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更是觉得自己好像都有些不认识墨轩了。 而听得张铎彪此言,叶子一阵默然无语,在又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启齿缓缓吐道:“早就知道他的武功已是在我二人之上,只是没想到他的剑法竟然已是达到了这样的地步…就算他的师父凌前辈还在世的话,只怕他与他师父相比起来,也差不上多少了吧…” 叶子这么一说,张铎彪心里也是这么认为,不禁悄然咽了一口唾沫,又感慨说道:“以前我们两个和他切磋之时,还能与他打得一个不相伯仲,可越到后来,就觉得我们两个越发地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剑法居然能够进步得如此之快,要不是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我甚至都以为他变了一个人!” 闻言,叶子看向身旁的张铎彪,便是一笑地问道:“那是我们两个知道打不过他,所以都不愿再和他动手!我们两个已有太久都不曾和他切磋过武功了,这才不知道他的剑法已是练到了如此地步…” 话音落下,叶子这又看向墨轩,其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敛去,露出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来,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一直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听叶子启齿说道:“只是不知墨轩究竟能不能打赢那洛良?便让我二人拭目以待吧…” 第六百六十六章:内力惊人 时间便在悄无声息之中一点一滴地流逝,墨轩与洛良交手起来,已是在不知不觉当中接近了百招之多。可不论二人如何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再奈何得了对方,胜负也是迟迟不见分出,不禁让一旁的叶子与张铎彪看得心急起来… 墨轩虽是有心想要取洛良性命,手里的云麟剑也是接连不停地使着三门剑法,可谓是变幻莫测,丝毫不见停歇地冲着洛良攻去,或是以《墨剑诀》护在自己身周,不让洛良能有接近自己的机会。可洛良武功高强,便在渐渐地熟悉了墨轩的剑招之后,纵然墨轩已是将三门剑法运用到了极致,都无法再做到伤得洛良分毫,顶多就是逼得洛良颇为狼狈,倒也没有性命之忧。 在洛良看来,其心中震惊于墨轩剑法超群,在似他年纪这般大的小辈里边,简直是自己生平未见。饶是他想要赶紧地击败墨轩,以免迟则生变,唯恐墨轩又会有什么惊人之举,但他每每出掌攻去之时,都会被墨轩以剑势逼退,便是无功而返。而墨轩使出的剑招以及那云麟剑之上迸发出来的剑气,可是容不得洛良小觑,其剑法更是让洛良觉着棋逢对手,洛良便也拿着墨轩毫无办法可言,只能与墨轩打得有来有回,但想要取胜却是不行。 “这小辈的剑法究竟是如何练的!?就是青琼山的那些用剑的高手也不见得能练到这小辈这般境界,其武功怕是已经能与老夫相提并论,倘若再给这小辈一些年月成长的话,其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在避开墨轩一剑之后,洛良身形退到一旁,又推掌朝着墨轩冲去,其心里不禁感慨了一声,已是接受了墨轩的武功比起自己可是不遑多让。若是二人的实力相差悬殊倒也罢了,便如之前的叶子与张铎彪一般,洛良与其交手起来倒也不用费什么力气,或许还能凭着自己的武功,将墨轩手里的云麟剑以“空手接白刃”给多下来。 起初之时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可随着与墨轩交手越来越多之后,这个念头便在洛良的心里作罢。似墨轩这般精湛的剑法,自己能不再被其伤着便已是极为难得,想要趁机夺下墨轩的云麟剑,却是有些不切实际了… 是以二人只能拼尽全力地攻向对方,全力以赴之时也不曾有过丝毫的松懈,只要二人之中先有一人露出了破绽,一旦被对方给抓住的话,兴许就能做到扭转战局,届时便能够分出胜负来。但二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着,要做到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哪怕觉着对方十分棘手,也只能咬牙支撑,让自己不至于落败的同时,再静观其变。 而又你来我往地过了十多招之后,墨轩一剑刺来落了个空,终是被洛良寻着了一个机会… 但见墨轩以《青莲剑诀》的一招攻向洛良,洛良想也不想地就侧着身形一闪而过,却见墨轩并未来得及收回剑势,眼看着就要冲到自己的近前。洛良见着如此,自是不肯错过这等大好的机会,便毫不犹豫地运功于掌,直向着墨轩身前一掌拍去,只道墨轩已是避无可避。 下一刻,墨轩这才晚了一步地顿住了身形,想要再出剑刺向洛良之时,却见洛良已是一掌朝着自己拍来,墨轩见此顿时瞧着一惊,心道自己一时大意之下终是有所疏忽,当下也不敢被洛良这一掌给击中,只能立马施展着身法朝着后边退去,手里的云麟剑又在身前舞出了道道剑花,不叫洛良那一掌能够肆无忌惮地送到自己的身前。 可见着墨轩又故技重施地以剑花护在了他的身前,洛良也不再急着送掌过去,反而是运起内力地挥掌隔空一拍,霎时之间道道掌风自洛良的掌心之处喷涌而出,这就直向着墨轩面门扑面而去! 面对洛良掌风袭来,墨轩手中剑招不停,剑势这又变得更为急促。那道道掌风落在剑花之上,两股内力相撞在一处,只听云麟剑之上竟是传来阵阵轻吟,墨轩手里的剑势也是不由得因此稍稍一缓,显然是被那掌风给抵消了力道。可洛良送来的掌风,也被云麟剑舞出的剑花给搅得粉碎地四散开来,顷刻之间就化为了虚无。 但见着自己送出的掌风未能建功,洛良也不甚在意,他知晓自己的掌风奈何不了墨轩,之所以会先行送出掌风,只不过是为了要想要去抵消墨轩的剑招而已。此时见到墨轩的剑势因为接下自己掌风而稍稍有所停顿,自己便有了可以接近墨轩的机会,是以这就立马加快了身法直奔墨轩身前而去,洛良朝着墨轩冲去的同时,右掌又再次向前拍出,便打算一鼓作气地拿下墨轩,要趁此机会一举分出个高下来! 好不容易化去了洛良的掌风,墨轩这才刚刚握紧了手里的云麟剑,眼角余光却瞥见洛良已是飞身冲到了自己的近前,其右掌更是离得自己只有咫尺距离,此幕不禁让墨轩瞧得大惊失色,心道这洛良不愧是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辈,与自己交手到现在,竟然还能留有一丝余力! 不过心惊归心惊,看着洛良这送来的一掌气势汹汹,墨轩可不能对洛良这一掌不作理会。但他此时想要使出《墨剑诀》来护在身前已是不及,在无可奈何之下,墨轩唯有运起全身内力于左掌之上,便向着洛良那送来的一掌对拼而去,试图硬接下洛良这一掌来,为自己拉开与洛良的距离,此后再作其他打算。 于是便看着墨轩也对洛良送出一掌,那两掌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可一旁的叶子与张铎彪见着此幕之后,心中面上皆是惊骇不已,心道墨轩竟是要与那洛良对掌?难道墨轩就不怕自己的内力不会是洛良的对手,便会被洛良趁此机会重创了自己? “不好!” 便听一声惊呼突然传来,正是从叶子的嘴里发出,面上也是布满了担忧之色。他之前可是也与那洛良对拼过一掌,才会被洛良趁机以内力所震伤,直到现在还有些不曾恢复过来,也让叶子一直心有余悸。所以在见到墨轩竟是也要与洛良对掌之时,叶子担心墨轩不会是洛良的对手,还会被洛良趁机伤着,故此才会如此地担心墨轩。 其身旁,张铎彪在见着墨轩也冲着洛良送出一掌,眼看着那两道掌势就要撞在一起,其神色也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就怕墨轩不会是洛良的对手,在这掌势对拼之下会落得下风,到时候胜负分出,要是三人轮流出马都无法战胜洛良,可不是张铎彪想要见到的结果。 而下一刻,只听着“啪”地一声巨响传来,但见洛良与墨轩二人双掌对拼一处,那两掌接触的那一瞬,顿时就有道道劲风自二人之间狂涌席卷而出,直冲着四面八方喷薄而去,将二人身上的衣襟与发丝吹得飘扬个不停,就连远处的树林枝桠都被这股气劲给刮得好一阵摇曳不止。 双目都被气浪吹得有些睁不开眼,但墨轩仍是在咬牙硬撑,他知晓洛良的内功深厚,要比拼内力的话,自己定然不会是洛良的对手。所以在自己左掌与洛良右掌对上的那一刻起,墨轩就全力地调动着自己体内的内力,直向着左掌之上运转而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洛良的内力轻易地袭来自己的体内,以免如同叶子一般落得身负内伤的下场。 但自二掌相接的那一刻起,洛良这才刚刚催动内力要袭向墨轩,却发现墨轩的左掌之上,一股同样极为深厚的内力竟然在朝着自己袭来。察觉到这股雄厚的内力,好似深不可测一般,这不禁让洛良察觉着一愣,旋即心中便是万分震惊,便是目瞪口呆地看向墨轩… 只见对面的墨轩,其面上看不出喜怒,有的只是无比的凝重,赫然是因为与自己对拼一掌正在全力以赴,不肯被自己给就此压制下去… 见着如此,洛良这才恍然回神过来,自己可是在与墨轩以掌对拼内力,又怎地能够分神他处?于是立马抛却了心中的杂念,洛良这就赶紧催动内力传去,不肯被墨轩给占着先机。 可是在运功过去之后,洛良这才发现,墨轩传来的那股深厚内力,竟是不在自己之下,这不禁更是让洛良感到惊骇! 不想面前的这个阎罗小辈除了一手剑法十分了得之外,其内力之深厚,居然比起自己这个在武道之上浸淫了数十年的老人而言,都丝毫不曾逊色。如此想来,洛良只道自己实在是太过自信与大意,竟是想要与墨轩对拼内力,却不料墨轩的内力可是丝毫不输于自己。而自己这般冒然与墨轩对掌起来,反倒是弄得自己有些骑虎难下,两个内力深厚相仿之人若是对拼的话,可是极其容易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本是以为洛良练武多年,其内力的身后,定是还要在自己之上。可不想在运起浑身内力传去之后,竟是能与洛良斗得个平分秋色,墨轩对此都大感意外不已。不想自己的内力竟然还能达到这等地步,这究竟是因为洛良接连两战而导致内力有所损耗,这才无法压制住自己,还是因为自己的内力已是达到了与洛良相差无几的境地? 墨轩心里这么猜想着,倒是猜得一个八九不离十,这两者原因都有。洛良是因为先前与叶子还有张铎彪二人交手过后,其内力有些损耗,故此才无法发挥出十成的实力来。而墨轩自己,则是因为当年吞下了那些冰蚕,其中还包括了那条体型硕大的冰蚕王,便因此平白地增涨了数十年的内力,也让墨轩现在的内力,与洛良这等武林前辈相比起来,也能达到势均力敌的地步。 只是那些冰蚕带给墨轩内力的增涨,墨轩至今都没有办法全部地掌握,也无法炼化自己体内那些余下的冰蚕残骸。要是墨轩能够得来正确的法门炼化这些冰蚕残骸的话,其体内的内力可是要增涨到一个令人难以企及的程度! 自是不会知晓这些,墨轩此时也无心去多想什么,只在见到洛良的内力并无法压制住自己一头之后,他当然也不会去与洛良客气什么,这就索性心中一横地再次鼓起内力狂涌过去,想要看看以自己的内力,能够将洛良给逼退开来,要是能够趁此机会伤着洛良的话,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正心惊于墨轩的内力之深,可远远不是自己所料想的那般,洛良的心里满是惊诧,却在此时察觉到墨轩又催动着内力涌来,好似想要压制自己一般,这可是让洛良心头一阵叫苦不迭,自己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但无法之下,面对着墨轩的内力袭来,洛良心里纵然再是不想与墨轩这般对拼下去,可如果自己不以内力抵挡的话,定是要落得重伤的下场。所以洛良也是不得不拼尽全力地运起内力与墨轩的内力抵挡而去,就怕自己一时疏忽之下,会被墨轩给钻着空档,趁机重创于自己。 是以二人二掌对接,两股雄厚的内力被运送到双掌之上,彼此之间对撞一处,又相互抵消,但其后的内力仍是在源源不断地涌来,好似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察觉到自己的内力无法压制住对方一头,对方的内力也无法奈何得了自己,洛良的心里仍是在阵阵叫苦,墨轩也渐渐地发现到了不妥之处。要是自己与洛良再这么僵持下去的话,二人越到后头便越难分开,甚至还有可能落得一个鱼死网破! 看着墨轩神色微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洛良见状连忙出声说道:“小辈,老夫虽然不知你是如何将内力修练到如此地步,可现在的情形想必你心里也是十分清楚,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你我二人的性命可就难保了!不如你我二人此次就算作平手,便一同撒手如何!?” 听得洛良话声传来,墨轩心知洛良这话所指何意,他正要点头答应下来,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见墨轩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看向洛良说道:“撒手是可以,可要是晚辈撒手了之后,洛掌门仍是不见撤去内力,那晚辈岂不是要中了洛掌门的暗算?” “笑话!” 可墨轩此言一出,落在那洛良的耳中,顿时就让洛良变得怒不可遏,便听一声怒喝传来,这就见洛良满面怒容地呼道:“老夫是何等身份!?又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算计你一个小辈?你们三个阎罗的小辈约战老夫,老夫还不是说来就来,也不见带第二人前来。老夫尚且都如此相信你们三个阎罗的小辈,你这后生莫非连老夫一句话都不敢相信么!?” 洛良这话可是说得十分在理,墨轩闻言之后,不禁也是一阵默然,待得思量了一会儿之后,便是冲着洛良点头说道:“那好!既然洛掌门都已是如此说了,那么晚辈就相信洛掌门一次,便由洛掌门从一数到三,等到‘三’字落下之时,晚辈就与洛掌门一同撒手,不知洛掌门意下如何?” “好!一言为定!” 见着墨轩点头,洛良也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就怕墨轩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会改变心意地要一直与自己这么僵持下去,洛良可不想与墨轩一同落得一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可二人此时的内力仍是相持不下,洛良也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便急忙吐道:“一…二…” 随着“二”声落下,二人皆是变得聚精会神起来,唯恐会因为分心而错过了那个三字,以免生出什么难以掌控的变故… “三!” 而下一刻,便听着一声“三”从洛良的口中喝出,二人在闻声之后面上神色皆是一动,立即就撤走了掌上的内力,又向着身后退走而去。 但二人两掌对拼已有多时,此时陡然地将自己的内力撤走,二人仍是免不了受得些许反噬。便见在退后了两步的同时,洛良与墨轩的脸色齐齐变得难看起来,两道闷哼之声也从二人的口鼻当中迸发出来,霎时之间就觉着喉头一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好在二人皆是紧紧地咬住了牙关,没有让那一口鲜血吐出,只在身形踉跄着退后了七八步之后,这才堪堪地顿住了身形,手也不由自主地捂在了胸口之处。 “墨轩!?” “你没事吧!?” 见着墨轩的脸色不对劲,叶子与张铎彪猜测墨轩最后还是不免受了内伤,便在一声惊呼过后,二人连忙地跑到了墨轩的身旁扶住墨轩,这又关切地问起了墨轩的伤势。 “我…无事…” 抬手起来示意一番,墨轩答了一声,这就急忙运功调息着自己狂涌躁动的内力。待得稍稍好受了些许之后,墨轩这才抬头起来看向远处的洛良,见到洛良的脸色也是一般无二地难看,正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其眼神里边满是复杂的神色,也不知在作何念想,不过洛良的状况看起来显然并不比自己要好到哪里去。 见着如此,墨轩没有急着吭声,只在好一番运功调息了之后,直到恢复了几分之后,这才缓缓地直起了身子,又冲着远处的洛良遥遥拱手呼道:“洛掌门武功出神入化,晚辈好生佩服!而晚辈有幸能与洛掌门交手切磋,如此也不枉今日之行了!” 墨轩这话说得好听,可落在了洛良的耳中,却是让洛良觉着好不刺耳,面上也不禁露出丝丝苦笑… 若是自己的武功真如墨轩所言那般“出神入化”,那么能与自己分庭抗礼的墨轩又是怎样的地步?瞧着墨轩方才地模样,显然也是如同自己一般受了不轻的内伤,洛良在动身来此之前,可是万万都不曾想到过,这世上竟然会有似墨轩这样的一个小辈,能与自己堂堂绝情冢一代掌门打成平手,今日一战要是传扬出去的话,只怕世上大多数人都是不会相信的。 心里这般想来,洛良同时也被震惊给充斥,特别是在最后时刻,自己才知晓墨轩的内力居然与自己不相伯仲之后,洛良心里的震撼可是尤为地强烈,看来这便是所谓的“长江后浪推前浪”了吧… 念及至此,洛良也不再多想,便看向墨轩,又露出一丝笑容地说道:“你这小辈,武功剑法也是不弱,老夫险些都要在你剑下栽了跟头,你就不要再出言来挖苦老夫了!” 听洛良这么说来,并没有托大之意,墨轩心里也是这么认为,便没有多言,但那洛良却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你这小辈虽然是阎罗之人,竟然会使青琼山的剑法,除却那《春秋剑法》不说,你居然还会青琼山的《青莲剑诀》!这《青莲剑诀》可是当世最为厉害的几门剑法之一,虽不知你这小辈究竟是从何学来的青琼山的剑法,但这也是老夫始料不及之事…” 话音说着一顿,洛良这就正色看向墨轩,脸上的笑意也在此时敛了起来,但见洛良冲墨轩问道:“所以,你这小辈到底是什么来头?可是让老夫好生好奇啊…” 见洛良竟是趁机问起了有关自己身份之事,但墨轩当然不可能将自己的身份如是相告洛良,于是又冲着洛良拱手行了一礼,便见墨轩云淡风轻地答道:“有关晚辈身份之事,因为碍于家师之事,还请洛掌门恕晚辈无可奉告。晚辈三人虽是接了阎罗之命,前来洪州取洛掌门性命,但晚辈三人都并非是洛掌门的对手,这任务自然也是无法完成,所以晚辈三人还需回去阎罗复命,便不与洛掌门在此多说了!告辞…” 没有半分与洛良多说之意,墨轩只在说完这话之后,便同叶子、张铎彪二人转身一道离开,不久之后就不见了踪迹,只留得洛良独自一人还在此处,望着墨轩三人离去的方向,久久地不见收回目光来… 看着墨轩三人就这么从自己的眼前离开,洛良也没有想要留下三人在此的念头,只因他现在也是负伤在身,如若再强行动手的话,自己已是一把年纪,伤势太重的话也不知要休养上多久才能恢复如初,所以洛良才会放着墨轩三人从自己的眼前离开。 只是看着墨轩三人离去的方向,洛良的面上还是不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便在心里猜测着墨轩身份,只道要看看究竟是谁人的弟子,会用青琼山的剑法不说,还如此明目长大地加入阎罗,并且还有着这么一身深不可测的内力,与自己想比起来都相差无几,连自己都不见得能够单打独斗地拿下墨轩… 而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心里忽地想起了江湖之上数年前的一道传闻,只见洛良的双目骤然一瞪,好似不敢相信自己心里想到的那人一般,复又看向墨轩远去的方向,这就听着洛良惊声呼道:“与青琼山有关的阎罗小辈…难道是他!?” 第六百六十七章:栽赃嫁祸 “与青琼山有关的阎罗小辈…难道是他!?” 心里突然想起了在几年前大闹青琼山武林盛会的凌水寒师徒,特别是那个小辈,好像至今都还在青琼山的追杀之中。后来凌水寒死于青琼山之手,这个消息被放了出来,江湖武林可是人尽皆知,但那凌水寒的弟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是让青琼山一直找不到其人,现在看来的话,原来是又加入了阎罗。 洛良虽是身为绝情冢掌门,常年久居在绝情冢谷中不曾外出,对外边的事情也是知晓得不多。但似这样天下皆知的事情,绝情冢掌门洛良还是有过些许耳闻,只是还是想了许久,这才想起了墨轩的身份,奈何墨轩三人此时已然离开… 也难怪墨轩会用青琼山的剑法来与自己交手,落向此时仔细想来,面上便也释然。原来他是当年那青琼山弃徒凌水寒的弟子,其师父凌水寒曾经是青琼山的弟子,他会青琼山的剑法也是正常。 只是让洛良没有想到的是,墨轩竟然不怕青琼山对其的追杀,还敢公然在江湖武林之上现身,就连洛良也不得不佩服其胆量之大。不过凭借着墨轩自身的实力,他能有现在这么一身武功,都能与自己这位绝情冢掌门来一较高低,只要青琼山不派出门中高手去对其追杀的话,想来墨轩也是能够应付得了的。 “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心里想着这些,这又不禁发出一声感叹,想不到当年青琼山的弃徒凌水寒收的一个弟子,竟然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一身了得的剑法武功,实在是让旁人感到羡煞不已。似墨轩这样的天资过人的弟子,他绝情冢门中不是说没有,只是拿出来也不可能是墨轩的对手,自然是无法在墨轩这样的年纪就达到墨轩这般的高度。 感受着体内不弱的内伤,洛良便觉着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这一切可都是拜墨轩所赐。区区一个阎罗的小辈竟然都能将自己这位绝情冢掌门伤得如此程度,那墨轩的实力,只怕在同辈之中已是鲜有敌手,就连自己这些老家伙想要拿下墨轩,可能都要大费周章一番,不然可是无法做到的… 只是这样的事情是自己羡慕不来的,洛良年事已高,也经历了许多,当然也不会去强求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洛良的心里仍是有些疑惑,那三个阎罗的小辈不是要来取自己性命的么?可为何现在却这般快地就离开了?难道他们如此轻易地就放弃了? 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洛良心里也不复多想,只在最后看了一眼墨轩三人离去的方向,便也就转身离开了此处… …… 而墨轩三人在辞别了洛良、离开了小山之后,也不见三人对洛良还有什么动作,这就一路朝着洪州城而去,看来已是打算放弃了刺杀洛良的任务。 但张铎彪对此还是有些不解,那洛良分明已是被墨轩所伤,虽说自己的暗器不见得能够奈何得了洛良,而叶子也被洛良震得内伤,可要说三人联手起来的话,还是能够杀得了洛良的。只要墨轩与叶子二人能够为自己牵制住洛良,自己的飞刀就能有伤到洛良的机会,何况洛良也已是受伤,面对自己三人联手起来,定然没有招架之力。 越是这么想着,张铎彪的心里便越不甘心,这就见他朝墨轩问道:“墨轩,为何刚才我们不合力杀了那洛良?他明明已是受伤,肯定是打不过我们三个的!” 闻言,墨轩转头回来看向张铎彪,他此时体内的伤势已无大碍,便是十分平静地答道:“此次来杀洛良,能不能杀了他倒不重要,我只是想找一个实力不俗的对手来试试自己的武功而已,总好比之前的那些人,全然不是我的对手,只是几剑就被我取了性命…” “这…” 一听墨轩这话,张铎彪顿时一阵哑口无言,墨轩这话可是让他挑不出毛病来。 正如墨轩所言一般,他三人自从加入阎罗之后,墨轩也有接下阎罗其他的任务去完成,可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墨轩的对手,也让墨轩提不起与他们交手的心思来。往往只在几招之间就能取了对方的性命,墨轩当然不能以此来试探自己的武功,究竟练到了怎样的地步。所以墨轩才会在见到这刺杀绝情冢掌门洛良的任务之后,与叶子商议了一番就接了下来,正是打算用这个机会来试一试自己的武功,已是到了怎样的境界,自己又有没有去为爹娘还有师父报仇雪恨的实力。 “想来你与洛良交手之后,也明白了自己的实力与这些武林前辈高手相比起来,到底差在了何处。要是我们能通过这次交手来反思着自己的不足,想来我们三人也不用多久,就能成为江湖武林之上那些顶尖的高手,试问到时候这天底下又还有能谁能够拦得住我们?” 看着张铎彪在听得自己所言之后一阵沉思,墨轩这又继续说道,便是希望张铎彪能够明白自己与他二人前来洪州刺杀洛良的用意所在。 而墨轩此言一出之后,一旁的叶子也是点头说道:“不错!以前我还以为自己的《九天刀法》已是不弱,师父也无心来提点我武功方面之事,除了打不过墨轩之外,我竟然变得有些目空一切起来。可没想到这次与那洛良交手,我竟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这也让我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之处,看来等回去幽州之后,我也要像墨轩一般更为刻苦地练武才行,否则便是辜负了师父对我的期望!” 说着叶子看了墨轩与张铎彪二人一眼,又说道:“即便我练武不是为了自己,就算是为了师父的名声和保护小不点儿,我也不能让自己就此止步不前,不然要是真有一天大难临头下来,我岂不是连保护小不点儿的实力都没有?” 叶子当初是与自己一同前往阎罗的,而自己接下刺杀绝情冢掌门洛良的任务之时,自己也是与叶子商议过的,所以叶子当然能明白自己此举的用意,倒是无需墨轩去和他解释得太多。 见着二人都是这么一个态度,都不甚太过在意那洛良的生死,只是为了以这次机会来历练自己的武功,张铎彪当然也不好去辜负了二人的好意,虽然心里仍是对自己输给了洛良心有不甘,但张铎彪还是点头说道:“那好,既然没有非要取那洛良的性命,等本公子回去之后练好我东海逍遥岛的暗器与轻功,再来绝情冢找他报今日之仇!” 不想张铎彪居然会对今日之事怀恨在心,这倒是像极了张铎彪的脾性,墨轩与叶子闻言之后皆是咧嘴一笑,却见张铎彪看向自己问道:“对了!我和叶子先前看你和那洛良对拼了一掌,竟然还能和他打得平分秋色!你的内功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厉害了?还能把绝情冢掌门都给伤着!” 听得张铎彪此言,叶子这也是不禁想了起来,面上露出了愕然之色。他之前也是与那洛良对拼了一掌,因此才会被洛良一掌给震成内伤,好在现在并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洛良那深厚的内力,还是让叶子一阵心有余悸。可同样是与洛良对拼一掌,墨轩与洛良对掌过后,却能将洛良也给伤着,这可是让叶子大感惊讶,心里也如张铎彪一般存在着这个疑问,便和张铎彪一起看向墨轩,倒要看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其内功之强竟然能与那洛良不相上下! 见二人一同看向自己,墨轩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不知该如何回答二人,只在一边赶路之时,一边在心里想着,片刻之后这才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便与二人说道:“我不是和你二人说过,当年我在营州寻找冰蚕丝之时,被那黑风寨的人打下了一个洞窟?” “对啊!你和我们说过这事,可是这二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见墨轩提起此事,叶子与张铎彪当然记得墨轩这个经历,但还是面带不解地问道。 “当年我被那祁凉秋打下了洞窟,身上负伤、内力又消耗过剧,眼看着无法从那洞窟之中逃出生天,为了活下去就吞下了许多冰蚕。但也正是因为吞下这些冰蚕,才让我一下子增涨了数十年的功力,所以才能用内力震伤洛良的吧!” 墨轩这又猜测着说道,可心里仍是有些不敢肯定,他只知道自己在吞服了那冰蚕王后,便已是成就了百毒不侵之躯。但那冰蚕王竟然还能让自己的内力增涨,这可是让墨轩有些喜出望外。 可这也是墨轩心里的猜测,要说事实是否如此,墨轩也是确定不了,看来只能等着以后有机会再去求证一番。不过话说回来,究竟是不是那冰蚕王让自己的内力增涨如此之多,墨轩已是觉得这无关紧要了,只要自己的内力是真,能与那绝情冢掌门一较高低,那么自己也就有了去为爹娘还有师父报仇的根本,想来也不用再等上多久,自己就能一了多年的心愿! 如此想来,墨轩的心里更是喜不自胜,而叶子与张铎彪二人在得知墨轩是吞服了许多冰蚕之后,这才有了今日这一身的功力,不禁也是对墨轩的机遇感到好一阵艳羡与咂舌,同时心里也是为墨轩感到高兴。只因他们也知晓,墨轩的武功越是厉害,去寻五毒教还有青琼山报仇的机会也就越大,二人心里对此事可是心知肚明的。 于是一路再无多言,三人这就继续向着洪州城赶去,只待回去客栈收拾一番,明日就北上回去幽州阎罗复命,至于那洛良是生是死,三人对此已是不甚关心了… …… 但就在墨轩三人与洛良交手的同时,洛良的义女洛七跟着自己义父前来,却并未找到义父与那三个阎罗之人约战的地方,她只能在山林之中四处寻找,想要看看自己能否撞见义父与那三个阎罗之人,自己最好还能帮上义父一些小忙,将那三个阎罗之人的性命留在洪州,也让他阎罗知晓自己绝情冢不是这么好招惹的。 可在山野之中寻觅了半日,洛七始终都未能找到义父,其心里不免有些焦急起来,这就正打算再去往别处找找之时,却忽地听闻到身后传来一阵动静,直让洛七闻声之后神色大紧,这就急忙朝着身后看去。 只见洛七转身看去之后,便见着一个身着黑衣、头戴兜帽,面容也被那兜帽遮住了七七八八,让人看不清容貌的男子,正向着自己所在走来… “什么人!?” 一见着这名黑衣男子,洛七登时就是一声娇斥,手上的架势也立马摆开,便是为了防止眼前这名黑衣男子会对自己有所图谋。 而这名黑衣男子神神秘秘地模样,跟在自己身后也不知有多久了,可自己对此竟然毫无察觉,洛七心中惊骇之色,又见着黑衣男子浑身阴森森的,更是对其生出了丝丝的惧意。只是洛七也不知这名黑衣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又为何会出现在这绝情冢附近?难道这名黑衣男子,便是与自己义父约战的那三名阎罗之人其中的一个? 听得洛七呵斥声传来,那名黑衣男子也是停下了脚步,又微微抬头起来,但还是让人看不见他的容貌,只听那黑衣男子朝着洛七疑声问道:“绝情冢…的人?” 见这名黑衣男子竟然能猜得出自己乃是绝情冢的人,洛七的心里这就微微一松,只道对方既然知晓自己师门绝情冢的名声,那么想来也不敢得罪了自己师门,否则被绝情冢追杀起来,这天下之大,可是不会有这名黑衣男子的藏身之处。 如此想来,洛七也不再惧怕这名黑衣男子,便是厉声问道:“你都知道我是绝情冢的人,还敢鬼鬼祟祟的跟在我的身后,难道就不怕我把你给杀了!?” “哈哈哈哈哈!” 可不想黑衣男子在听得洛七此言之后,竟是阴阳怪气地大笑了起来,好似听着一个笑话一般,一直笑着也不见停下。而其笑声听起来也是有些恐怖,直让洛七觉着渗人不已,脸色也是不禁变了变,又略有些胆怯地冲着那黑衣男子吃吃地问道:“你、你…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洛七话声传来,那黑衣男子这才渐渐地止住了笑意,其脑袋低垂,兜帽遮住了面上的容貌,却是听着他出声吐道:“我笑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想要杀我?那你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听得此言,洛七的脸色骤然一变,万想不到这名黑衣男子跟在自己的身后,居然是为了要谋害自己的性命! 而话声落下之时,又见那黑衣男子忽地抬头起来,其目光直勾勾地瞪向洛七,也让洛七终于瞧清了这黑衣男子的容貌,却是让洛七瞧得一惊,面上的惧怕之意更是流露无遗,只差就要夺路而逃… 只见那黑衣男子的面上,竟是爬满了黑色的纹路,也不知那些纹路究竟为何物。而在纹路之间,一对目露凶光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洛七,其中分明可见阵阵杀意涌现,仿佛随时都会冲着洛七出手一般! 在看清了黑衣男子的容貌之后,洛七此时已是被黑衣男子这骇人的模样给吓得浑然忘了动弹,连转身逃走都给忘了,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动。 与此同时,那黑衣男子也终于出手朝着洛七冲去,其身法之快,仅在眨眼之间就来到了洛七的身前,让洛七全然反应不过来! 而下一刻,那黑衣男子的双掌探出之时,直向着洛七的面门抓去… 便见一只黑手在洛七的视线当中逐渐地放大,其目光之中露出万分惊惧,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黑手覆盖在自己的脸上,然后遮住了自己的双目… “啊!!!” 不久之后,便听着这片山林之间传来一声惨呼,随后惨呼声戛然而止,一切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 山林间,正躺着一具女尸,容貌已是面目全非,让人根本认不出来。 在女尸之前,正立着一道黑衣身影,其右手之上还沾满了鲜血,却是动也不动,两眼只是直直地盯着那具女尸的双目,静静地看着最后一丝生机从那女尸的双目之中流逝而走,黑衣身影便觉着内心一阵的愉悦与畅快。 这是黑衣身影在后来养成的一个习惯,每每杀人之时,总是喜欢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个不停,看着对方在惊惧绝望当中死去,看着生机从眼前之人的体内丧失殆尽,便会让黑衣身影觉着十分地有成就之感,让他久久无法忘怀,从而就迷恋上了这样的一种感觉。 但在女子彻底地死去了之后,这黑衣身影也就对其彻底失了兴趣,于是转身望向远处,正是北边的方向,心里想着在女子身死之前,自己从她嘴里逼问出来的那些话,这就听闻黑衣身影轻声吐道:“阎罗…三人…约战绝情冢掌门?看来就是他们三个了…” 说完这话,也就在心里肯定了下来,那前来约战绝情冢掌门洛良的墨轩三人,便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目标,正是墨轩、叶子,还有张铎彪三人。而墨轩三人不论有没有得手,想来都会回去阎罗复命,至于之后的话,黑衣身影猜测着,墨轩三人极有可能会回去幽州,去葱花先生隐居之处… 念及至此,黑衣身影已是决定好了接下来的去处,这就见他那一对眸子当中闪着凶戾与些许期待之色,又咧嘴一笑地念道:“叶子…先生…你们可能会想不到吧…我们很快就要再见面了…” 话声落下之时,一个复仇的计划在其心间酝酿而生,黑衣身影便也不打算在此地久留,这就见他忽地冲天而起,其身形运着轻功,便直向着北边所在而去… …… 再说绝情冢掌门洛良独自一人回到绝情冢谷中后,心念着连墨轩这三个阎罗的小辈都能混入到自己的绝情冢中,于是洛良当即就下令,让门中弟子日后更为严密地巡视着师门附近,不得有半分松懈怠慢,便是不肯再让其他人有机会混入到自己的绝情冢中来。 而吩咐下达下去之后,洛良因为身负内伤,也没有在意其他之事,更是不曾察觉到自己的义女洛七不在谷中,这就回去自己的住处运功疗伤。待得两日过后,洛良体内的伤势渐渐地稳定了下来,这才听着有门下弟子来报,声称洛七已有三日不见了踪影,也不知去往了何处,便是自己去与墨轩三个阎罗的小辈应战的当天,门下弟子就没有再见到过洛七的出现了。 得知了此事之后,不知自己最为疼爱的义女的去向,洛良心中担心着洛七的安危,这就派出门下弟子去往谷外寻找,可得来的却是洛七已是遇害身亡的消息,其尸身也已是被运送回了谷中… 在听了门下弟子来向自己禀报的这个消息之后,洛良宛如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不动。直等到半晌之后,洛良这才回神过来,便立马赶去见上义女的最后一面,见到竟是已然面目全非的洛七尸身,死状可谓是惨不忍睹。 看着最为疼爱的义女尸身就躺在自己的眼前,还是被人以如此残忍的手段给害死,洛良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内心更是如雷霆震怒险些在当场爆发出来。已是失去了理智的洛良,当下就在心中立誓,一定要找到那个害死自己义女的凶手,让那凶手来血债血偿,否则自己誓不为人! 而在震怒过后,洛良便发现,义女洛七的尸身除了面容被毁了之外,其身上还有着许多刀伤和剑伤,这才是让洛七致死的根本原因! 刀伤和剑伤… 见着这些伤口,洛良只是在心里略一思索,很快便想到了与自己约战的墨轩三人。而墨轩三人所用的兵器,正是刀与剑,便吻合了自己义女洛七身上的那些刀伤与剑伤! “三个小辈…有什么事便冲着老夫来,安敢害老夫义女性命!?” 这就将自己义女洛七的死归罪到了墨轩三人的头上,还以为墨轩三人当日在急着离开之后,便遇上了洛七,而后墨轩三人就将洛七给杀害了。如此想来,可是让洛良心里对墨轩的那点儿欣赏之意当然无存,只恨不得现在就立马杀了墨轩三人,来为自己的义女洛七报仇,如此方能慰藉义女洛七在九泉之下的亡魂,才能消除自己的心头之恨! 第六百六十八章:死而复生 不知洛良已是将其义女洛七的死归罪到了自己三人的头上,墨轩三人在回到幽州之后,先是去阎罗复命,自己三人未能杀了那绝情冢掌门洛良,如此只能让阎罗另请高明。 看着一直以来能将所有任务悉数完成的的墨轩三人都无法杀了洛良,阎罗之人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墨轩三人可不是阎罗的死士,没有拼上性命也要在所不惜地完成任务的必要。阎罗在听着墨轩三人的叙说之后,只能同意了墨轩三人放弃这个任务的提议,然后重新将这个任务挂在阎罗之上,好让其他有把握之人能来接下这个任务。 而放弃了阎罗的任务之后,墨轩三人回到了葱花先生的宅院,见到墨轩三人平安归来,慕容秀清三女终是将一直悬着的心给放下,自是准备了好酒好菜为墨轩三人接风洗尘。 只是在回来了之后,叶子与小不点儿互相倾述了一番思念之情,这就去到师父葱花先生的身前,悔过自己以前的无知与自大,只道自己是井底之蛙,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也与师父说起了自己与那绝情冢掌门洛良交手的经过。 听说了自己弟子所说之后,葱花先生除了有些讶异之外,也是觉着倍感欣慰。虽说自己极少会去督促自己这个弟子习武一事,但叶子能够自己明白这个道理,倒是不枉自己与他师徒一场,也值得自己为他感到高兴。毕竟叶子现在还算年轻,如今能明白这些道理,也算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葱花先生也无心去怪罪于他。 得了师父的原谅之后,叶子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些许,而小不点儿她们又为自己几人准备的酒菜,叶子也不会去拂了几女的好意,便陪着师父去到了前厅,见到了早已是在等候着自己与师父的墨轩众人。 “终于是来了!” 一见葱花先生与叶子赶到,早已是饿昏了头的张铎彪不禁呼道一声,只盼着二人能够快些坐下,好让自己能动筷吃饭,不然这整整一桌的酒菜凉了之后,可就是暴殄天物了。 “无需讲究这些,你们自己吃就是了,不用刻意来等本人。” 看着墨轩众人都在等着自己师徒二人的到来,才肯动筷,葱花先生一声放荡不羁惯了,倒是不曾在意这些,只见他一边坐下之时,这就一边与众人说道。 可听得葱花先生此言,墨轩却是不这么认为,便是摇了摇头地说道:“这如何使得?葱花前辈乃是我们的长辈,我们这些晚辈等前辈,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葱花先生与自己师父生前可是挚交好友,二人一同闻名阎罗不说,彼此之间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况且葱花先生在自己年幼之时可不曾少来指点自己的武功,后来在师父去世之后又收留自己来幽州落脚,所以要说葱花先生是墨轩的半个师父也不为过。而墨轩的心里尊师重道,自然是会注重到这些,断然不敢做出逾越礼数的事来。 见墨轩这么说来,葱花先生不置可否地一笑,便率先拾起那一对竹箸,这就对墨轩几人说道:“那就开始吧,也别让你们这些小家伙都饿坏了!哈哈哈…” 葱花先生说完轻笑一声,便率先地夹起了一块鱼肉,而墨轩几人看着葱花先生先动了筷,这才陆续开动,各自夹着心念已久的美食,眼看着就要送到自己的嘴里。 可看着自己筷子上夹着的鱼肉,葱花先生还不及吃下,却是瞧得眉头忽地一皱,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直让墨轩几人在见着葱花先生的神色之后便是一愣,脸上也有些不明所以。 而另一边,小不点儿与慕容秀清还未曾察觉到葱花先生神色的异样,只见二人这就要吃下筷上的美味,却听着这边突然一声厉喝传来… “慢着!!” 便听着葱花先生大喝了一声,挥手就将手里的筷子扔到了桌上,那鱼肉与两支筷子落在菜肴之上,顿时就将这满桌让人食指大动的美食给破坏得一干二净。 “啊!?” 但见到葱花先生这番举动,墨轩等人还未能缓过神来,不禁叫了一声,也不知葱花先生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一惊一乍。 扔掉了手中的竹筷,又立马立身起来朝后退去之时,看着墨轩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葱花先生这才冲着墨轩几人大喊道:“都离桌子远一些,这酒菜里面有毒!!” “什么!?” 不想葱花先生竟然会说这酒菜里面有毒,只听墨轩几人惊呼了一声,但心里还是相信葱花先生断然不会在这等事情上诓骗了自己。便见几人这也跟着急忙扔掉了手里的竹筷,又连忙站起身来朝着后边退去,退去之时还不忘将身旁的慕容秀清几人给拉上一把,唯恐几女一个不慎之下,会沾染上了这些被下了毒的酒菜。 “这是怎么回事?” 已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慕容秀清几女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过来,于是朝着身边的墨轩几人问道,要听墨轩几人来给自己解释。 可根本没有时间与慕容秀清她们解释得清楚,墨轩与叶子几人皆是一副如临大敌地看向四周,好似要在那些暗处发现什么一样。既然葱花先生都说了,那些酒菜当中有毒,就必然会有下毒之人。而那人能够在自己等人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将剧毒下到那些酒菜当中,那么那个下毒之人此时就极有可能藏身在四周的暗处之中,要亲眼看着自己这些人将蕴含着剧毒的酒菜给吃下肚中… 不料竟然会有人出现在葱花先生的宅院之内,还在暗中对自己等人下毒想要谋害自己等人的性命,墨轩戟人心中虽是惊骇不已,但也不至于自乱了阵脚,这就各自朝着这四周打量而去,便想找到那下毒之人究竟藏在何处。 只是府上的那些下人可是比不上墨轩几人这般镇静,他们在听着自家主人喊出酒菜当中有毒之后,就齐齐地吓了一跳,家丁与侍女各自逃散着躲了起来,就怕会是主人的仇家寻上了门来,到时候刀剑无眼,自己要是惨遭牵连,可就是死得冤枉了。 看着墨轩几人先后都离开了酒桌之后,也并无人出现中毒的迹象,葱花先生这才看得放心了下来,也在心里庆幸着好在没有闹出人命。 幸亏自己方才在要吃下那鱼肉之时,就隐约觉着有不对劲之处,于是也没有急着将鱼肉吃下,反而朝着那满桌的酒菜打量而去。但只是瞧了几眼过后,葱花先生就发现了异样,这下在酒菜之中的应该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即便这种剧毒难以让人发现,但葱花先生闯荡江湖多年,这些伎俩自是瞒不过他如炬目光,故此他才会大喊出来,也提醒墨轩几人不要误食下这被人下了剧毒的酒菜。 可那凶手胆敢潜入了自己的府中,又在这些酒菜之中下毒,此时却是迟迟不见现身,葱花先生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这就抬头起来朝着四周打量而去,又扬声呼道:“何方鼠辈鬼鬼祟祟,竟然敢在本人的府中放肆!?本人奉劝阁下还是速速现身为好,莫要惹得本人亲自动手起来,到时候可别怪本人手下无情!” 听着葱花先生居然打算亲自出手,墨轩几人与府上的那些下人便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一个个地皆是放心了下来,只道有葱花先生亲自出马的话,那下毒之的凶手定然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自己也无需太过担心。 “哈哈哈哈哈!” 而葱花先生的呼声飘远了之后,似是被几人撞破了下毒了行径,阴谋诡计无法得逞,索性也不再使着这等下三滥的勾当。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大笑传来,不久之后笑声渐渐地止了,又听着有一道难听至极地声音似笑非笑地说道:“不愧是鼎鼎大名的葱花先生,弟子这毒可是无色无味,但先生还是将弟子下的毒给察觉了出来,实在是让弟子心里好生佩服!” 听得这话声传来,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在闻言之后皆是一愣,这说话之人的声音虽是沙哑得难听,但隐约之中竟是让人觉着有些熟悉。而听这人说话的语气之间,好似与自己等人还是旧识,只是让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感到费解的是,既然是相识之人,又为何要对自己几人下毒,难道自己这些人与对方之间,存在着什么天大的仇怨? 内心正是疑惑之时,可那话声落下之后,便听着一阵风声自远处响起,并且朝着正朝着此处靠近过来,这就直引得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皆是一同朝着屋外看去,但见一道人影正乘风而来地落在了院中,无视着院内那些下人畏惧的目光,这就大步地走入了大堂之中,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看着有人现身出来,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的神色皆是一紧,这就定睛朝着那来人打量而去,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对自己这些人下毒。 于是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来人身穿黑衣、头戴兜帽,看其体型好似是一名男子,只是其头上的兜帽将其容貌给尽数遮住,也让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看不见这黑衣人究竟是谁… “哼!” 但见着这黑衣人居然真的敢现身在自己的眼前,葱花先生心中怒极,这就怒哼一声,又冲着那黑衣人沉声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本人自问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且在本人的府上下毒,难道就不怕本人一刀将你杀了!?” 听着葱花先生此言,又察觉到葱花先生含怒的目光正深深地锁定在了自己的身上,但那黑衣人却是怡然无惧,只是依旧低垂着脑袋,不让众人看清楚他的容貌,只在嗤笑一声过后,这才冷声问道:“素不相识?先生当真是不记得弟子了么!?” 此言一出,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听得又是一愣,却见到那黑衣人缓缓地抬起头来,露出了他那满是黑色纹路的脸庞,一对满是怨毒的眸子则是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葱花先生,终是让众人瞧清了这黑衣人的容貌,竟是让众人见着之后神色大惊,更是听叶子矢声叫道:“小右!?” 这在暗中下毒的黑衣人,正是早应该丧命于五毒教之手的小右! 不想面前的黑衣人居然会是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小右,这直让叶子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脸上更是布满了震惊之色,只是瞪大着双眼地朝着小右看去,好似想要看穿这面前之人究竟是人是鬼… 当年,小右分明就是已是命丧在了五毒教的剧毒之下,这是墨轩几人与自己都知道的事情,虽然几人后来并没有找到小右的尸身,可几人皆是认定小右已经死了,叶子还在心中立下誓言,此生一定要为小右报仇! 可谁想过了多年,小右居然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他的模样早就被叶子深深地记在了心里,自然是永远都不会忘记。除了小右脸上的那些黑色纹路之外,他的模样与当年相比起来,可是并无太大的变化。只是看到小右今日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叶子几人心里感到万分不解的是,本应该死在五毒教手中的小右为何没有死去?他没死的这几年又到底去了哪里?为何一直不曾来与自己等人相会?而他又为何要在众人的酒菜当中下毒?难道小右他真的打算谋害自己这些人的性命? 心里想着这些,却是如何也想不明白,叶子索性也不去多想,也没有太去在意小右在暗中对大家下毒之事。此时在叶子的内心之中,只是在为小右感到高兴,他并没有死在五毒教的手中,如此自己也能少去许多遗憾… 既然小右不是真的死去,此时又来找自己等人,那么自己就有的是时间能去与小右问个清楚,其他的事情只等以后再慢慢详谈,这就见叶子满面欣喜若狂地冲着小右呼道:“小右!原来你没有死,这真是太好了!” 可听得叶子此言,墨轩与葱花先生皆是微不可察地轻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去与叶子点头什么,只是继续保持警惕地看向眼前的小右,要看看小右此行前来的目的究竟何在,他又为何要在暗中对自己等人下毒! “哼!” 但叶子的话声传入到了自己的耳中,却是让小右觉着无比地刺耳,只见他面露冰冷之色地轻哼了一声,斜着眸子瞥了叶子一眼,也无心去与叶子说些什么,这又重新将目光落在了面前葱花先生的身上,好似将叶子当作了空气一般。 “小右…” 看着小右那道目光瞥向自己,那眼神之中竟是写满了陌生之意,直让叶子瞧得一愣,不明白从小与自己几人相依为命的小右,为什么会对着自己露出那样的眼神来,难道他是在心里痛恨着自己当年并没有去救他之事? 而葱花先生见到本应是死在五毒教手中的小右,如今又重新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其心里虽是有着不小的震撼,但看着小右脸上的那些漆黑如墨的纹路,心里又想到小右可是亲口承认了那酒菜之中的毒乃是出自他的手中,葱花先生的心里这便已是明白了什么,便见他看也不看地只是与叶子提醒呼道:“叶子,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小右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右,他早就已是加入了五毒教,今日前来正是为了取我们的性命!” 说着一顿,葱花先生盯着眼前的小右,其双目微眯,又沉声吐道:“五毒教凶名赫赫的《万毒大法》,本人又如何会不知晓?看你现在这番模样,显然已是将那《万毒大法》练至大成境地,想必那些剧毒早就已是遍布了你的全身了吧!?” “什么!?” 不料师父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叶子转头过来看向师父,浑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什么《万毒大法》,叶子根本就没有听过,可师父会说出这话,便足以证明小右已是加入了五毒教,成为了他们之中的一员,还因此修练了五毒教的邪功,从此彻底地沦为了一名真正的邪教中人! 随后,这又想到师父可是发现了被下在酒菜当中的剧毒,叶子这才如冷水淋头一般地惊醒过来,其目光之中满是不信地朝着小右看去,不禁吃声问道:“小右…师父他…师父他说的…可是真的!?” 可听得叶子之言,小右根本不想去理会于他,只是盯着葱花先生,又咧嘴一笑地吐道:“不愧是先生,眼光果然毒辣,竟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被自己一语就道穿了身份,小右却丝毫不见慌张,反而还有心思来称赞这自己,这不禁让葱花先生神色微动,只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下一刻,便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葱花先生不动声色地运转自己的内功,倒要看看是否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般,可得来的结果,直让葱花先生脸色立变! “竟然还是中毒了!?” 但闻葱花先生低呼一声,才发现自己体内的内力此时已是无法调动起来,便如同一个寻常人一样毫无内力可言,要是现在小右冲着自己等人出手的话,自己几人可是决然没有还手之力! 而葱花先生此言一出,叶子等人闻言过后也是齐齐一惊,便纷纷开始运转自己的内力想要看看是否真的中毒,却发现自己内力已是宛如一潭死水一般,任凭自己如何使劲地催动内力,皆是一动不动地全无动静可言,这正是中毒之后的迹象! “你!?” 不想自己在察觉到了不对之处以后,已是提醒了大家离开酒桌附近,但仍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中了小右所下的毒。便见葱花先生以手指着小右一呼,正要说些什么之时,其身形竟是一阵踉跄地险些跌倒在地,也让葱花先生心头更为惊惧,原来这毒不只会让人无法运转内力,连手脚都会变得虚弱无力,沦为他人刀下鱼肉! “师父!?” 见自己师父差些摔倒,叶子不禁呼了一声,这就要急忙上前去搀扶住师父。可谁想叶子这才刚刚踏出了一步,其浑身就不由得一软,整个人就此摔倒在了地上,如何也无法再站起来。 “叶郎!?” 看着叶子摔倒在地,小不点儿顿时一阵心疼不已,她急忙跑到叶子的身边将其给扶着坐起,举止之间却是与常人无异,丝毫也看不出手脚无力之感,就像是全然没有中毒一样。 “小不点儿,你…你怎么会没事!?” 不知小不点儿为何没有中毒,叶子问了一声,心里还没有想得明白之时,就听着一旁的师父解释说道:“这是五毒教的‘软筋香’…无色无味…不会害人性命…却能让身怀内功的武林之人变得全身无力、无法动弹…但不会内功之人在中毒之后并不会有事…也不会表现出中毒的症状…” 得了师父的这番解释,叶子心中这才了然,于是稍稍心安些许,只要小不点儿没有中毒就好… 不过这里除了小不点儿之外,其他的人可是都有武功在身,就连葱花先生都中了小右的“软筋香”之毒,其他之人自然也是不能幸免于难,此时一个个的想要站稳都十分困难,这就更别说去与小右动手了。而堂外那些府上的下人,在见着自家主人都中毒了之后,便已是纷纷逃之夭夭,就怕小右杀心大起之下,会连同他们这些人都一起杀了。 此时此刻,小右为刀俎,而他们皆是鱼肉,几人是生是死全在小右的一念之间,但葱花先生却不认为小右在加入了五毒教之后,好不容易寻着了这么一个机会地回来,会轻易地放过自己这些人的性命… 看着众人皆是一副摇摇欲坠地模样,连身形都站立不稳,分明是自己所下的“软筋香”之毒在众人的体内发作了起来,小右不禁见着仰天大笑了起来,那黑色纹路攀爬在他的脸上,也是显得愈发地狰狞。 便见小右缓缓踱步地来到了葱花先生的身前,然后弯身蹲了下来,一双怨毒地眸子紧紧地瞪着葱花先生不放,肆无忌惮地与葱花先生对视起来,其眼神好似要择人而噬,又见小右状若癫狂地吐道:“先生…当年你不愿收我为徒之时,可曾想到自己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第六百六十九章:怀恨在心 “先生…当年你不愿收我为徒之时,可曾想到自己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来到葱花先生面前蹲下,但见小右瞪着葱花先生如是问道,面上的那些黑色纹路,配上小右此刻的表情,直让小右的容貌显得更加地狰狞可怖,其模样与当年相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 看着小右竟会如此对自己说话,全然不念及当年的情分,葱花先生只觉得心中一阵气急败坏,他以手指着小右呼了一声,却是如何有人说不出话来,唯有胸膛在剧烈地起伏。 其实在葱花先生的心里,他早就知道小右一直对自己只收叶子为徒、不肯收他为徒一事耿耿于怀。只是没想到此事竟然会成为了小右的一块儿心病,小右他居然会因为此事而心甘情愿地加入五毒教,还要反过头来对付自己等人,甚至不惜对自己等人下毒,更是要谋害自己几人的性命! 也亏得他到了现在还对自己口口声声地叫着“先生”这个称呼,葱花先生虽是传授了他一些粗浅地拳脚功夫,却从来不肯让小右叫着自己一声“师父”,也不肯将自己的看家本领传授给小右。这只是因为葱花先生认为小右并不是练自己武功的料子,与其让他高不成、低不就,索性一开始就不传授给他,或是让他自己去寻找适合自己修练的武功,自己如此说起来也是为了小右着想。 当年葱花先生收下叶子为徒之后,因为顾及叶子与小右之间的情分,这才会同意将小右也带在身边。自己虽然不会收小右为徒,但传他几招还是不成问题。但不想小右最后还是误会了自己的一番心意,只是对自己不肯收其为徒之事怀恨在心,最后还做下了如此行径,可是让众人想都不敢想的。所以也难怪众人在见到小右承认那下毒之人是他之后,便会露出那般不可思议地神情来,自然是都不肯相信小右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心里念着这些,葱花先生也是因此变得冷静了不少,与小右对视过去的同时,这又凝声问道:“所以你到底想要如何!?” “先生问我想要如何!?” 听得葱花先生之言,小右不禁反问了一声,面上露出一丝冷笑,旋即笑意消逝不见,就此被一股凶戾杀意取而代之,这便瞪着葱花先生,一字一字地吐道:“那自然是让先生知道我小右也非常人!就算先生当初不肯收我为徒,我也能凭自己的本事练就一身本事,然后再来找先生清算一下当年的旧账!” 闻言,葱花先生神色一动,心里便已是明白了什么。但此时才明白过来已是迟了,现在自己根本动弹不得,是生是死全在小右的一念之间,只能选择坐以待毙之外,便再无其他选择。 可见着小右竟是要对葱花先生不利,叶子当然不能对此坐视不理,这就见叶子挣扎着想要起身过来,可他也是浑身乏力地无法动弹,勉强地挣扎了两下也无法从地上站起来,反而还倒在了地上,却仍是不忘冲着小右大声呼道:“小右!你有什么仇尽管冲我来,不要为难师父!师父对你我都有养育之恩,你可不能对师父做出那样的事!” 本是从头到尾都不愿意去理会叶子,可叶子偏偏要在自己的耳边叫嚷个不停,小右在听了叶子的呼声之后便是一个皱眉,面上已然露出不悦的神色来。于是缓缓地站起了身子,小右转身看向叶子,面容冰冷得全无神情,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其双目之中甚至还流露出了无尽地杀意,好似想要将叶子除之而后快一般! “我本来还想一会儿再与你好好算账,可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寻思,那么我就先成全了你,也省得你在此聒噪个不停!” 冲着叶子冷声一吐,小右显然不愿与叶子说什么废话,这就见他右手成爪地一探,便直冲着叶子抓去,竟是想要先取叶子的性命! 叶子与小右可是自小就相依为命、同甘共苦,从记事开始就相处在一起,二人之间的情义可是比墨轩与叶子还要深厚。可不想小右心里在痛恨着葱花先生之时,居然连叶子也被牵连其中,此时见到小右突然对叶子出手,众人见此皆是大吃一惊,就连葱花先生见着也是一惊,一旁的墨轩为此都差些不打算再隐藏下去,这就准备出手要救下叶子。 但还不等墨轩动身之时,却见到一道身影倏地冲到了叶子的身前,挡住了小右的去路… “嗯!?” 本是想要一爪先取了叶子的性命,可见到有人闪身出来挡在了叶子的身前,小右不禁瞧得神色一动,这就定睛向着那人影看去,却发现那挡在叶子身前之人竟是一点儿武功都不会的小不点儿。便见小右神色陡然一变之下,就此硬生生地停下了爪势,也不再继续送爪冲去,好似生怕会误伤到了小不点儿一样。 “小不点儿…” 渐渐地顿下了脚步,停在了小不点儿的面前,小右面上之前的凶戾之色在此刻已是消失不见,换上的竟是极为罕见地一抹温柔,他只是痴痴地看着小不点儿低声念着,似是有着千言万语想要和眼前之人倾述一般… 虽是不知小右为何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情来,但小不点儿这一下冲出来挡住小右,只是不愿见到小右伤害到了自己的心上人,更是不愿见到当年情如兄弟的二人会手足相残。便见小不点儿哭得梨花带雨地模样,也不见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只是冲着小右哭声说道:“小右哥哥…你变回来好不好…以前的小右哥哥根本不是这样的…都变得小不点儿不认识你了…” “小不点儿…” 看着小不点儿在自己的面前哭得如此伤心,小右的心头顿时就是一软,差些就一时口快地答应了下来,可话在将要脱口之时还是被小右给忍了下来,其目露凶光地看了一眼被小不点儿挡在身后的叶子,这又敛起面上的凶戾,只是柔声冲着小不点儿说道:“小不点儿…你且让开,等我杀了他之后,一切也就一了百了了!” 话音落下,小右这又要再次冲着叶子出手,可小不点儿挡在叶子身前竟是寸步不让,全然没有让开之意,这便让小右无从下手。 “小不点儿,你让开!” 见小不点儿不肯让路,小右不禁没了耐性,便是冲着小不点儿沉声一喝,他可不认为丝毫武功不会的小不点儿,能够挡得下自己去杀叶子,他只是不想去对小不点儿动手,更是不想误伤到了小不点儿半分而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前在那些酒菜之中,其实小右并没有下毒,为的就是不让小不点儿会有中毒的可能。曾经也算是葱花先生的半个弟子,小右虽然离开了许久,但他对于葱花先生这座宅院之内的一切自然是了如指掌,所以在暗中下毒之事对他而言当然是不在话下,这也是众人都不曾对此有所察觉的原因所在。 而没有内功傍身的小不点儿,要是真的沾染上了五毒教剧毒的话,其体内剧毒发作起来,一定比其他人更为迅速。而且小右自己身上也没有带上任何的解药,到时候就是想要救小不点儿也是没有可能的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不点儿毒发身亡。 所以小右并没有在酒菜当中下毒,他只是使了一个小小的计策而已,就是要故意让葱花先生等人察觉到酒菜当中的异样,误以为那些酒菜当中有毒,却不想他们在闻到那些酒菜的香味儿之时,就已是中了自己下在里边的五毒教软筋香之毒。而小不点儿丝毫不会武功,自是不用担心软筋香之毒,何况这软筋香除了令人浑身乏力、内力全失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毒性,小右也就不用害怕小不点儿会因此有个什么万一。 但见到小右神色语气变得不善起来,小不点儿也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仍是张开双臂地挡在叶子的身前,等到渐渐地止住了泪意之后,便冲着小右大声喊道:“小不点儿不让开!小右哥哥,小不点儿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与叶郎过不去,可要是你非杀叶郎不可的话,你就先杀了我吧!” “叶…叶郎…” 可听得小不点儿此言,小右整个人顿时就僵在了原地,其嘴里不禁吃声地吐着,已是被小不点儿的这一番话给震得说不出话来,其两眼之中的神采都不禁变得黯淡了下去,其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样… 看着小右突然变得如此失魂落魄,在场众人心中皆是不明所以,不知小右为何会变成这样,莫非小右心里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心事? 而半晌之后,才见小右渐渐地缓神过来,他看向小不点儿一动不动,脸上竟是露出悲愤之色,又满带不甘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明知我不忍伤害了你,却还要对我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 不解小右怎地说出这话,在场众人都不曾反应过来之时,就见到小右忽地将目光落在了叶子的身上,这又一脸嫉妒痛恨地冲着叶子喝道:“这一切说起来都怪你!若不是你将小不点儿从我身边抢走,小不点儿早就与我在一起了!小不点儿身边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你整日就知道呆在阎罗,可曾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小不点儿因为你而落泪?你可曾知晓过这些!?” “我真是想不明白…这些年都想不明白…你究竟是有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小不点儿对你如此倾心!?” “当初,五毒教的人对小不点儿出手,在小不点儿身边保护她的人可是我!我为了小不点儿,被五毒教的毒虫咬中,差些身中剧毒而死,我为了保护小不点儿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但凭什么小不点儿喜欢的人会是你?凭什么!?” “所以今日,我非要杀了你不可!只要杀了你,小不点儿就会回到我的身边,我便能与小不点儿双宿双栖!” 小右突然语出惊人,可是将在场众人震得不轻,叶子几人万万都不曾想到,在小右的心里,竟然会对小不点儿产生这样的一种感情,这是几人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小不点儿同样也被小右的这一番话给震撼得无以复加,不想自己从小以来一直视若兄长,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小右,竟然会对自己心生倾慕之心,还要因此去对自己的心上人痛下杀手,目的就是以此来霸占自己。 而说完之后,也不顾众人看向自己的惊诧目光,更是不会去顾及众人心里所想,小右显然已是不想再看到叶子活在自己的面前,当下也不管小不点儿还挡在叶子的身前,这就要大步上前冲叶子出手,一心要先见叶子杀了再说。 见到小右竟然还真的朝叶子这边走来,小不点儿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右杀了叶子,其心中一横之下,这就奋不顾身地朝着小右扑去,只道要将小右给拦下,不肯让小右靠近了自己的心上人,就怕叶子会真的死在小右的手中。 但小不点儿她连一点武功都不会,要拦下武功有成的小右自然没有可能,只见小不点儿在冲到小右的身前之外,就被小右挥手轻而易举地推开,其身形扑倒在了一旁的地上还痛呼了一声,直让叶子见状之后,心里担心起了小不点儿的安危,冲着小不点儿唤去一声地同时,却发现一道黑影已是覆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于是抬头看去,便见小右已是来到了自己的身前,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其目光之中闪烁着杀意,下一刻就冲着自己一爪探来,爪势直奔叶子天灵盖! “不好!!” “叶郎!?” 见此一幕,葱花先生与张铎彪不禁大呼了一声,小不点儿也是给吓了一跳。但小不点儿半点儿武功不会,其他几人也皆是中了五毒教的软筋香之毒,此时根本调动不起一丝的内力,全身上下连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这就更不用说还要来搭救叶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右那一爪朝着叶子的头顶之上抓去! 而叶子,他此时浑身无力地瘫在地上,只能瞪大着两眼看着那一道黑手直向着自己的头上抓来,却是无法反抗半分,心道莫非自己便要命丧于此?让心上人亲眼看着自己死在他的面前? 可就在此时,就在小右那一爪将要落在叶子的头上之时,忽闻一旁风声惊起,在场几人都不曾反应过来,眼角余光就瞥见一道人影闪过,还带着一道寒芒涌现,竟是直冲着小右与叶子身间直冲而去! “!?” 见此又是一惊,万想不到这在场之人当中竟然还有人能够动弹,而最为感到惊讶的小右,瞥见到有人影正朝着自己所在袭来之后,当下只能放弃了取叶子性命的打算,遂即运功于掌地朝着那来人出招迎去,他可不信有人在中了自己的软筋香之后,还能发挥出十成的功力来。 心中念及这些之时,那一人一剑已是杀到,便见一道剑尖正冲着自己的面门直刺而来,其剑势之快,直让小右瞧得神色大变,可是不敢相信有人中了自己的软筋香之毒,还能使出这般迅猛的剑法。而这一道剑势赫然不是自己在仓促之间就能硬接得了的,小右这就打算暂避锋芒,于是也不敢再与那来人硬拼,其身形立马朝着后边闪身退去,在瞧见那来人并没有出手追击之后,其心里稍稍一安,这才堪堪地停下了身形,又朝着那出剑之人定睛看去… 只见叶子身前,一道人影仗剑而立,不是墨轩还能是谁! “墨轩!?” “竟然是你!?” 见着那出手救下叶子之人竟然是墨轩,在场之人皆是瞧得一声惊呼,面上旋即露出大喜之色,只道有着墨轩在此,倒也不怕那小右会对其他人不利。而小右在见着墨轩之后,其心里也是一阵惊疑不定,便如其他人一般,皆是不解为何都是身中软筋香之毒,为何墨轩还能行动如初,可是一件让人十分费解之事。 但小右心中想不明白,叶子几人却是立马就想了起来,特别是慕容秀清最为了解,因为墨轩之前可是与他们提起过,他因为吞服了冰蚕王的缘故,身子已是成了百毒不侵。既然已是百毒不侵,那么小右的软筋香自然是无法奈何得了墨轩半分,所以其他人在中毒之时,墨轩倒是相安无事。 可自己根本没有中毒之事,墨轩也没有急着与众人说出,只因既然有人会藏在暗中下毒,那么那人极有可能会在众人中毒过后现身出来。所以墨轩并不打算打草惊蛇,只待引蛇出洞,倒要看看那下毒之人究竟有何目的,自己只需呆在一旁见机行事即可。而要是那下毒之人现身出来,又想要对众人意图不轨的话,墨轩也能立马出手地将其制止,不至于酿成什么悲剧。 果不其然,在几人相继中了软筋香之毒后,小右便从暗中跳了出来,还道出了他为何要如此行事的目的所在,如此也解去了众人心中的疑惑。这就一直在一旁闷不做声,墨轩没有去引起小右的主意,只道要看看小右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大家不得而知的,也好让众人一下都弄个明白。但看着小右竟是要冲叶子下手,墨轩自然不能对此视而不见,所以还不等小右得手之时,墨轩这便立马出手地将其拦下,接下来自己只需擒下小右,再等众人体内的毒性散去之后,便再一同决定如何处置小右之事。 拦下了小右,墨轩并没有一鼓作气地将其拿下,反正在墨轩自己看来,小右的武功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倒是不必去急于一时,更是不用担心小右能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何况小右如今所修练的五毒教的武功,也不见得能够拿自己这个百毒不侵之人如何,墨轩心里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擒下小右,不叫他能够掀起什么风浪来。 所以在拦下了小右之后,墨轩并没有选择急着出手,只是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叶子的身前,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右,让小右无法靠近叶子,同时也拦住了小右离开大堂的退路,更是在提防着小右会冲去其他人身旁,抓其他人来当作人质的可能。 “你竟然没有中毒?这怎么可能!?” 但看着墨轩宛如一个无事人一般,丝毫看不出有中毒的迹象,小右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道定然是自己在下毒之时出了什么差池,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中了自己软筋香之后,还能做到浑然无事?要知道就是是那些绝世高手,在面对五毒教的剧毒之时,也是不得不退避三舍的。 见小右对自己并未中毒之事感到十分费解,墨轩也无隐瞒他的念头,索性就让小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如此也好让小右明白,他的五毒教武功对自己可是根本无用。 如此想来,这就见墨轩平静地与小右问道:“想来你一定十分疑惑,为何别人都中了你的软筋香之毒,可唯独我偏偏无事?” 听得墨轩此言,小右只是一阵闷不吭声,其脸色也是阴沉得可怕,但墨轩还是能够从小右的眼神之中看得出来,他心里也一定非常想要知道这个答案,毕竟自己可是让他此行功亏一篑之人。 瞧着如此,墨轩也不打算再卖什么关子,这就直言说道:“其实这很简单,那是因为我已是百毒不侵之躯,所以五毒教的毒对我而言毫无作用,我也根本不怕五毒教的毒,你的那软筋香对我来说自然也是没有任何作用!” “这怎么可能!?” 闻言过后,小右自是不信墨轩的话,便听着他大呼了一声,脸上的不可置信之色已是愈浓。 要是真如墨轩所说这般的话,那岂不是说自己所练的五毒教武功在墨轩的面前,不就全无用武之地了? 心里想着这些,小右这又不禁想到,自己方才见着墨轩的那一剑刺来,便是分明能够看得出,墨轩的武功可是还要在自己之上。要是自己五毒教的武功奈何不了墨轩的话,自己不是墨轩的对手,那么自己的复仇之计岂不是要付之东流? 自是不会甘心如此,可自己又不见得会是墨轩的对手,这就看着小右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第六百七十章:前因后果 自幼就与叶子、小不点儿几人相识,小右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便自此与几人相依为命起来,于是大家都将彼此当作了兄弟一般来对待,虽是过着偷鸡摸狗的日子,但回想起年幼的那段时光来,对小右而言也是十分快乐的回忆。而几人之中年纪最小的小不点儿,则是倍受大家的照顾与关心,小右自然也是非常喜欢小不点儿的,便将小不点儿当作亲妹妹一般来看待。不过也许是因为当时自己年纪太小的缘故,小右也是不懂自己心里的这种喜欢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所以也没有太将这个念头当一回事… 而后来,叶子被葱花先生给看中,并且收为了弟子之后,小右不忍与二人分开,自然而然地也是跟着葱花先生一同来到幽州。来到幽州定居了下来之后,心想着自己这辈子终是有了一处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也不用再去过着那种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小右的心里对葱花先生当然是好一番感恩戴德。他虽然无法拜葱花先生为师,但葱花先生还是乐意传授他一些武功用来强身健体与防身,不至于日后再去受别人的欺负,所以小右心中也没有多想,这也让小右心里对葱花先生更是感激。 但随着小右渐渐地长大成人,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其心中对小不点儿的喜欢不禁变得愈发地强烈起来,他只恨不得立马去与小不点儿表露自己的心意,也要看看小不点儿的心里是否有着自己的位置。可还不等小右与小不点儿道出自己的心意之时,他每日里与小不点儿朝夕相处下来,也是慢慢地察觉到了,小不点儿的心上人并非是自己,而是被葱花先生收为弟子的叶子,这不禁开始让小右对叶子心生嫉妒… 在心中无比地嫉妒着叶子,他不仅能被葱花先生看中收为弟子、随着葱花先生学习的《九天刀法》,还能得到小不点儿的芳心,可是令得小右只道老天不公。凭什么叶子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但自己却是偏偏不行,自己究竟是哪一点比不上叶子了?竟然要惹得葱花先生与小不点儿这么对待自己?难道是自己的经历还不够可怜? 所以平日里只是装作如以往一般地模样,小右不肯让其他人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对小不点儿也是如同之前那样一般无二地照顾,就怕被人给瞧出了什么端倪来。但每每见到自己喜欢的女子与叶子呆在一起之后,小右便会对此恨得一阵咬牙切齿,却是不敢吭声出来,就怕葱花先生在得知了此事之后,会将自己逐出门去,到时候自己可就再也没有见到小不点儿的希望了。 因为自己的心里对叶子感到嫉妒的初时,小右不禁也是被自己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他不明白从小与叶子情如兄弟的自己,为何会在心里生出这样的想法来,自己又怎么能够与叶子反目成仇? 所以不敢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便将这种想法给强压了下来,小右也不再让自己去多想什么,他与叶子之间倒也是一阵相安无事,只愿自己能够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在小不点儿的身边,或许自己如此还能换来小不点儿的回心转意… 可谁知好景不长,在小不点儿面临着危险之时,小右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哪怕被五毒教的毒虫咬中手臂也是不顾,只是一心想要保护着小不点儿的安全,却不想自己因为被五毒教的毒虫给咬中,差些就要毒发身亡,永远地离开这个人世… 但就在小右将要死去之时,还是那个五毒教之人来救下了小右的性命,并且将小右带回了五毒教中,只因那人隐约地见到了小右与叶子之间的冲突,便想以此来作为一个突破口,以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被五毒教之人给救下了性命,小右体内剧毒解去、慢慢地清醒过来后,在得知自己竟是身处于五毒教所在之时,他也顾不得身子虚弱无力,这就想要赶紧逃离五毒教,回到小不点儿的身边,生怕在自己昏迷过后的那段时间里,小不点儿会在五毒教的手下有个什么好歹。但看着小右竟是想要逃走,那救下他性命的五毒教之人自然是不会允许,他好不容易才将小右的性命给救活了回来,又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地就让小右离开? 于是便将小右锁在了屋中不放他离去,后又处心积虑地劝着小右拜入五毒教,在听得这五毒教之人的一番言论之后,小右内心对葱花先生与叶子的恨意终是彻底地爆发了出来,也让小右沦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邪教中人… 拜入了五毒教之后,小右得来了五毒教的武学,自此日以继夜地修练着五毒教的《万毒大法》,终是练有所成,这才被那五毒教之人给放出了师门,要让小右重回中原之地去对付墨轩与叶子等人,也好让五毒教得到那惦念已久的《墨家机关之术》。 在重回中原之地以后,小右还以为墨轩与叶子仍是阎罗之人,便歪打正着地打听到了几人的行踪。于是他径直地赶去洪州想要等候墨轩等人,却并没有撞见墨轩他们,而是遇到了那绝情冢掌门洛良的义女洛七。得知了洛七乃是绝情冢的弟子之后,想着墨轩三人此次前来洪州,正是为了杀绝情冢掌门洛良以完成阎罗的任务,所以小右猜测洛七必然知晓墨轩三人的行踪,这就冲着洛七突然出手,又以极其残忍的手段从洛七的口中问出了有关墨轩三人的事来,最后辣手摧花地将洛七杀害,还将洛七的死栽赃嫁祸到了墨轩三人的头上,也让那绝情冢掌门洛良心中恨透了墨轩三人,不取墨轩三人的小命誓不罢休! 从洛七的口中确信了墨轩三人的身份,想到墨轩三人会回来幽州,所以小右也不再留在洪州浪费时日,这就朝着幽州方向赶来,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随后也就有了今夜发生的这一切… …… 但让小右万万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挖空心思想出的计策,虽是让葱花先生等人中了自己的软筋香之毒,可那墨轩竟是浑然无事,还在自己将要向叶子痛下杀手之时,跳出来制止了自己,可是让小右对墨轩感到怨恨不已! 是以苦大仇深地看向墨轩,小右只恨不得先一掌拍死了墨轩,再去对叶子几人下手。不过心里想到墨轩之前所说的那一番话,其中还提到了什么“百毒不侵之躯”,小右虽是对墨轩这话感到半信半疑,但还是不敢冒然对墨轩出手,只因墨轩方才朝自己刺来的那一剑,已是让小右知晓墨轩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可自己好不容易才等到今日,等到这么一个机会,可以让自己一解这多年以来的怨气,能够报得了自己心中的仇恨,也能让自己有着与小不点儿远走高飞的可能,小右又如何肯这般容易地放过? 事已至此,自己只差半步就能够成功,只要先解决了面前的墨轩即可,自己就能解多年之仇,所以小右并不打算再去等下次机会,便见他冲着墨轩呼道:“我不管你到底有没有中毒,既然你胆敢跳出来阻挠我的好事,那就让你知晓我《万毒大法》的厉害!等你下到阴曹地府便会知道,凡是挡在我面前之人…都要去死!!” 最后一字吐出,小右也不待墨轩开口接话,这就见他一个大步跨出,身形顿时如利剑离弦一般地直冲着墨轩所在奔去,其身前一对乌黑双手化作爪掌,上边好似还闪烁着黝黑的光泽,竟是直攻向墨轩的面门所在! 瞧着小右突然朝墨轩出手,其身法之快,与当年相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可见小右这么年来在这五毒教的《万毒大法》之上用功之深,必然是下了一番苦功,也让葱花先生与叶子等人见此一幕之后神色立变,皆是不曾想到以前只会着一些粗浅拳脚武功的小右,竟然会练就一身如此可怖的身手来! 但见到小右朝自己出手攻来,墨轩却是怡然无惧,也不见他有所闪躲,只等小右那两爪送到自己面前之后,才见墨轩不紧不慢地挥剑一挡,剑锋不偏不倚地护在了自己的身前,同时也拦下了小右这两爪送来的去路,便是防下了小右的这一招。 看着自己一招奈何不得墨轩半分,反被墨轩一剑封住了去路,小右无法之下唯恐赶紧撤去了双手,唯恐自己的双手会被墨轩手里的云麟剑所伤。要是出师未捷便负伤在身,自己都不见得会是墨轩的对手,这就更不用说还要越过墨轩去取叶子的性命。 可小右一招不成就收手而回,墨轩却是不肯打算就此饶他,但见墨轩面无表情,只是将手中云麟剑一挽剑花,那剑尖这就直朝着小右身前急速刺去,眼看着就要一剑洞穿了小右的胸膛! 眼见那剑尖离得自己身前越来越近,不想墨轩剑势如此之快,直让自己都有些反应不及,小右一时之间浑然忘了闪躲,仿佛要任由墨轩那一剑刺中自己一般… 但就在此时,还不等墨轩这一剑落在小右的身上之时,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大喊呼道:“墨轩,不要伤他性命!” 听得那话声传来,墨轩神色微微一动,已是听出那呼声之人正是叶子,想来是希望自己能够饶过小右一命。念及至此,也不得不顾及叶子与小右之间曾经的情义,趁着自己手中云麟剑还没有落在小右身上,墨轩手腕轻轻一抖,那云麟剑剑锋就此一偏,便绕着小右身周迅疾掠过。而墨轩同时又探出左手,在身前化作一掌,便径直地拍向小右。 全然不知自己已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差些就真的去到阴曹地府见了阎王,小右可是被墨轩这一剑给惊出了一身冷汗来。但听到叶子那话声响起之后,见墨轩居然还真的偏开了剑锋,小右不禁在心中一声冷笑,思道在这等关头,墨轩竟然要讲什么妇人之仁,还当真是天真得很! 于是回神过来,看着墨轩那一掌离得自己愈发地近了,小右心里本就对墨轩之前所言的“百毒不侵之躯”感到将信将疑,此时见到墨轩居然狂妄自大到以其肉掌攻向自己,一点儿也没有将自己的毒躯放在眼里的意思,直让小右瞧得大喜过望,当下也不再有半分迟疑,这就见小右冷声低喝道:“既然你自己送上来寻死,那可就怨不得人了!” 话音落下,小右双手已是送出,便再次化作爪状地抓向墨轩。他自然不会去与墨轩对什么掌,只需让自己的双手落在墨轩的身上,如此不仅能扭断墨轩的胳膊,还能将自己体内的剧毒调动起来送入到墨轩的体内,也让墨轩见识见识自己所练《万毒大法》的威力,自己可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但看着小右再次出爪抓来,墨轩仍是没有半分闪躲的意思,只是直突突地推出一掌拍向小右,仿佛能够一掌定乾坤一般! 不想墨轩居然敢托大到如此地步,面对着自己双爪过去也没有一点儿收手之意,只听小右口鼻之中发出一声不屑轻哼,一对眸子之中顿时杀意大盛,这就错开双爪地抓向墨轩右臂,赫然是要将墨轩的右臂给生生地扭断! 而下一刻,但见小右的双爪这就死死地扣在了墨轩的右臂之上,看着自己一招得手之后,小右忙不迭紧咬牙关使力一抓,他那乌黑发亮的双爪之上经脉登时大鼓而起,那爪尖好似鹰爪如钩,差些都要钻入了墨轩手臂的血肉之中,若非墨轩在右臂之上运足了内力,恐怕早已是让小右一招便得逞。 见到墨轩居然会放任小右双爪抓上自己的右臂也不顾,葱花先生与叶子几人瞧着皆是神色一紧,纵然几人心中都知道墨轩有着百毒不侵之躯,但要是墨轩的百毒不侵也无法抵挡得了小右双手之上剧毒的话,那墨轩可是要身中剧毒的! 可饶是被小右以双爪扣住了右臂,墨轩也丝毫没有要挣扎摆脱的意思,反而还任由着小右的双爪抓住自己的右臂,只是依旧地推掌送去,似是不击中小右便不肯罢休一般。见着如此,小右自然也不会与墨轩讲什么情面,既然这是墨轩成心前来送死,那他索性就成就了墨轩好了! 心中想罢,双爪抓着墨轩的右臂就是使力一扭,小右这就想要将墨轩的右臂给扭成麻花。可力气传到双爪之上之后,任凭自己如何使力也无法扳动墨轩的右臂,小右面上的神色就此陡然立变,两眼里边还布满了惊疑之色,仿佛见到了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那墨轩的右臂竟然同百炼精钢一样坚不可摧,自己双手都扭得十指发麻了,也不见将墨轩的右臂给扭断开来,显然是凭借着内力才会使其右臂变得如此坚挺,也难怪墨轩会这么自负地不闪不避一掌送来,原来墨轩的内力之强远在自己之上,自己根本就无法破开墨轩的内功防御! 一想到这些,小右的心里顿时充满了震惊与惧骇,他此时才知墨轩的内力已是达到了怎样的地步,想来就算是三五个自己,也不见得会是墨轩的对手! 但就算得知自己的内力无法与墨轩匹敌,小右也不打算就此放弃,便见其脸色陡然阴沉下来,这又暗自调动双爪之上的剧毒朝着墨轩的右臂之上涌去,正是打算利用自己这些年来修练《万毒大法》所积攒下来的剧毒来重创于墨轩,即便自己的内力不如墨轩深厚,可自己双爪之上的剧毒也是容不得人小觑的! 而小右运功而动之后,这就见到其乌黑的双爪之上脉络一阵滚动,就像是在输送着什么一样,随后其指尖之上竟是溢出了滴滴漆黑如墨的液体来,几息之间就沾染得墨轩的右臂之上到处都是,饶是这江湖武林之中一等一高手,一旦沾到了一点一滴这种漆黑液体,恐怕立马也要中了小右的剧毒,落得一个毒发身亡的下场来。 看着漆黑液体附着到自己的右臂之上,墨轩的脸上终是罕见地露出了凝重的神情来,只见墨轩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右臂之上的漆黑液体瞧得仔细,倒要看看这种漆黑液体究竟是否会让自己身中剧毒… 其实之所以敢这般大胆地用右臂攻来小右,墨轩也是想要借此机会来试上一试自己的百毒不侵之躯,看看是否真的会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自己的百毒不侵之躯已是丝毫无惧五毒教的剧毒。倘若此事是真的话,那么自己从此以后自然也就不用再去担心提防五毒教的任何剧毒,日后自己杀上五毒教去为爹娘报仇之时,也能有更大的把握。 而静静地盯了几息之后,看着那一滴滴漆黑液体从自己的右臂之上滴落下去,落在脚下的钻石之上还冒出了滚滚的青烟与气泡,这漆黑液体赫然是剧毒无比之物,但墨轩至今却依旧像一个无事人一般。其心中这才得以确定了下来,看来自己的百毒不侵之躯果然能够抵挡得了五毒教的剧毒,自己从今往后也是不用再为此事感到多虑了。 见墨轩沾染那漆黑液体却并未中毒,葱花先生与叶子几人一直为墨轩悬着的心也终是落下,只道墨轩所言非虚,他还真的有着一具百毒不侵之躯。不过同样是见着墨轩相安无事,那小右却是一副瞠目结舌地模样,全然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还真的有人能在自己的《万毒大法》之下不曾中毒,难道墨轩之前所说的百毒不侵之躯是真有其事?他当真一点儿都不惧怕自己双爪之上的剧毒? 小右此时已是对墨轩之前那话信了八九分之多,见自己的武功不是墨轩的对手,双爪之上的剧毒又无法令墨轩中毒,心知在打下去定然要败在墨轩的手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至于向葱花先生与叶子报复一事,便被小右抛去了九霄云外,眼下还是赶紧从这里逃离为好,待得日后再有机会的话,再来找二人一解心中怨恨也是不迟。这般想来,只见小右立马松开了紧扣在墨轩手上的双手,这就想要抽身退走,莫要被墨轩强行留在了此地。 可已是试出了自己根本无需再惧五毒教之毒,又冲着小右一掌拍去,墨轩岂能如此轻易就让小右从自己的眼前溜走? 是以小右这才退后半步之时,墨轩立即回神过来,便继续推出那一掌直向着小右拍去。一旦小右被自己这一掌给击中,必然要落得重伤的下场,到时候自己就是让小右先逃片刻,自己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给追上。 看着墨轩全然不给自己逃走的机会,那一掌送来已是近在咫尺,小右只能瞧得大惊失色,却毫无闪躲的余地,只能眼睁睁地看这儿墨轩那一掌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下一刻,小右但觉着一股雄厚的内力从墨轩的右掌上传来,瞬息之间就涌入了自己的体内,直让自己的五脏六腑好似搅在了一团一样,一股强烈的剧痛之感接踵而至,哪怕小右运转全身的内力也是无济于事,根本无法抵消得了墨轩的内力,只能任凭着墨轩的内力在自己的体内任意横行地肆掠着… “哼…” 于是一声闷哼从口鼻当中喷出,脸色登时就变得惨白难看,喉头之中有液体涌入了口腔,舌尖也尝到了一丝腥甜味道,却被小右给紧抿双唇地忍住,没让那一口血从口中吐出来。 硬挨了墨轩这一掌,小右的身形这就趔趄着朝后方退去,一直退了数步也不见停下,他在五毒教刻苦修练《万毒大法》数年,今日却在墨轩的手下全无招架之力! 见自己一掌创伤了小右,但墨轩却是不肯给小右以喘息地功夫,只见墨轩这又一冲身地追去,右掌化作剑指,运起内力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点在了小右身上的几处穴道之上,轻描淡写之间便将小右的经脉穴道给封死住了,也让小右再也没有了还手的余地… 穴道被墨轩以内力给封住,二人内力相差悬殊,小右也无法以内力冲到被墨轩封住的穴道,就此变得无法再动弹半分,只能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动也不动,连张口说话都不能做到,只有那一对眼眸还能稍稍左右转动一下。 不想自己与墨轩武功的差距之大,自己在墨轩的手下竟是连一合都无法撑过,而自己此时也已然落在了墨轩的手上,接下来便只能任由着墨轩的发落。小右心中震骇之余,其心里纵然满是不甘与绝望,却也只能嘲笑着自己居然还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来找葱花先生与叶子报复,如今才会落得如此境地… 心里想着这些,就见到小右的神色已是变得面如死灰起来… 第六百七十一章:欺师灭祖 小右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之下,结果到底还是算漏了一人,墨轩竟然能够百毒不侵,莫说那软筋香会对他起效,就是自己这些年来辛辛苦苦修练《万毒大法》所练成的剧毒也无法奈何得了墨轩,自己的性命此时都被握在墨轩的手中,还谈什么找葱花先生与叶子报复… 被墨轩轻描淡写地几下就封住了身上的穴道,小右已是无法动弹半分,其心中念起自己报复无望,只恨不得当场自尽于此。但小右就是想要自尽也是不行,便因其口舌都因为墨轩的点穴而失去了知觉,在无法张嘴、口不能言之下,还说什么咬舌自尽?能哼出声来都不错了。 看着小右已是被自己给制住,想来一时半会儿之间也无法自行冲开穴道,墨轩总算是放心了下来,却是生出了想要一剑杀了小右的念头。他与小右之间可是非亲非故,更没有什么相依为命的手足之情,而小右胆敢来谋害自己等人,墨轩对其心生杀意也在情理之中,故此刚才出手之间可是没有手下留情,那一掌已是足以让小右身负不轻内伤。 但念在叶子方才开口让自己留得小右一条命在,墨轩自然也不会再去动杀小右的念头,只见他一言不发地踱步来到小右的面前,看着小右满脸绝望之色地垂首发愣,也无心去与小右问些什么,这就伸手在小右的身上开始摸索起来,便是希望能够找到那软筋香的解药。 可搜索了半天,墨轩也不见小右身上再有其他东西,怀里竟是空荡荡的毫无一物,这不禁让墨轩见着一愣,心念稍动之下,旋即也就明白了什么。看来这小右是根本没有准备着解药,显然是为了取自己等人的性命而来,如此行径已是不需要任何的解释,倘若小右心里还念着葱花先生与叶子的旧情的话,或许还会随身带着解药以防一个万一。 不过现在,既然小右身上没有解药,墨轩也不会再在他身上浪费什么功夫,自己还有其他的法子能够替葱花先生等人解去身上的软筋香之毒,只是这也是一个情急之下的法子,但墨轩却必须要为葱花先生与叶子几人解毒才行。不知小右所下软筋香的量有多少,也不知那软筋香是否还有其他的毒性,若是要等着葱花先生与叶子几人所中软筋香之毒的毒性自行退去,还不知道要等上多久。所以为了以防出现什么其他的变故,墨轩这就将手从小右的怀中收了回来,便是打算去为葱花先生几人解了毒再说。 而小右感觉到墨轩的双手在自己的身上一阵摸索,心里登时就明白了墨轩这是想要做什么,便见他渐渐地回神过来,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墨轩,显然一副有话要说地模样,只是不知他想要说些什么… 看着小右如此神情,墨轩解毒倒也不急于一时,这便伸出手指点在小右身上的一处穴道之上,就此解开了小右的哑穴,倒要看看小右究竟有何话要说。至于解开了小右的哑穴之后,小右是否会咬舌自尽,这就不是墨轩想去理会的了。他本就心怀一剑杀了小右的念头,只是碍于叶子的情面才不得不住手,若是小右在能说话之后却非要咬舌自尽的话,墨轩自以为自己可是不会去阻拦他半分,只要小右不是死在自己的剑下便是,如此一来叶子也就无话可说了。 “唔…” 被墨轩一指点在身上之后,其力道之大,不禁让小右只觉着身上一疼,口中登时发出了一声闷哼,却是让小右在听得自己的声音之后神色微愣。在略微地一番惊讶过后,小右这才知晓自己的哑穴已是被墨轩给解开,于是面色有些不解地看向墨轩,但旋即立马就换上了一副不屑地表情,就见小右朝墨轩冷哼一声,才说道:“哼!你想要找解药?别白费力气了!我不妨告诉你,解药我根本就没有带在身上,你就是找也找不到!” 见小右第一句话居然是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墨轩在听清之后,顿时就觉着一阵哭笑不得。只是他脸上面无表情,也没有与小右说废话的心思,只是说道:“雕虫小技,也想难得住我?我就是不用解药,也能为他们解毒…” 一边说着之时,墨轩一边来到葱花先生的面前,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这就在葱花先生与众人略带疑惑地注视之下,便见墨轩挥起云麟剑落在自己的左手掌心之上,随后轻轻地一划,剑锋破开了墨轩的血肉,立马就有鲜血流淌了下来。这一剑下来虽是有些疼痛,也让墨轩疼得微微皱眉,但墨轩哼也不哼一声,只是紧握住拳头地将鲜血攥在掌心,又将左手凑到了葱花先生的嘴前。 “墨轩,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墨轩此举,葱花先生心里犹有不解,他不知墨轩此举何意,又为何要用剑划破自己的掌心,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声。 而听得葱花先生此言,其余几人也尽皆狐疑地看向墨轩,都不知道墨轩到底想要做些什么,独独慕容秀清除外,她一眼就猜出了墨轩此举的用意,但是却没有与别人说起。只因其心底的回忆在此刻全部都涌上了心头,回想着曾经的往事,一幕幕宛如历历在目一般,就好像是发生在昨日,不禁让慕容秀清陷入了沉思当中… 没有功夫去理会其他几人看向自己的疑惑目光,但见葱花先生这么问起自己,显然是不知这其中的原因,墨轩也没有隐瞒之意,是以便解释说道:“葱花前辈,晚辈既为百毒不侵之躯,晚辈的血也是能解百毒的。所以葱花先生只是吞下晚辈的几滴血,再试着稍稍运功一番,那软筋香之毒自然便能解开!” “哦!?” 不想墨轩的血竟然还有如此奇效,在听了墨轩的解释之后,葱花先生顿时惊疑了一声,其心里虽说还是有些不信,但看着墨轩的神色笃定浑然不似说假,葱花先生隐蔽便也相信了墨轩。既然已是选择了相信,葱花先生当下也无多言,这就急忙张嘴让墨轩的血滴滴入了自己的口中,然后用力地咽下之后,便闭上双眼,开始在原地运功调息了起来。 而墨轩此言一出,叶子几人这也恍然大悟,原来墨轩不仅不惧百毒,其鲜血居然还有着能够解毒的奇效,可是让叶子几人大感吃惊,倒是不再担心自己身上所中的软筋香之毒。但一旁的小右在听得墨轩这话之后,其面上立马就布满了震惊之色,显然是不曾想到墨轩的血液还能有着如此效用! 倘若墨轩所言非虚的话,就算自己真的在酒菜当中施下了剧毒,但只要墨轩能够及时地喂其他人吞下血液,那么众人所中的剧毒便也能迎刃而解,所以自己今日前来找葱花先生与叶子的报复之举,根本就无法完成,而自己赶来可是无异于自投罗网! 心里想着这些念头,小右才知自己如此行径是有多么的可笑,自己费尽心思布下的局面全在墨轩的掌控之中,与墨轩相比而言,自己不过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可饶是如此,小右心底仍是有着最后的一丝不信,且不论墨轩的百毒不侵之躯,他不信这世上真的有能解百毒的东西,而这个东西正巧就在自己的眼前,将自己今夜的计划打碎得一干二净… 但看着墨轩那般煞有介事地模样,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在故弄玄虚,倒真像是有着几分把握一般,这不禁让小右的心里开始变得忐忑不安了起来,就怕墨轩真的能替众人解去软筋香之毒。要知小右他此次用的软筋香可不是一般的软筋香,而是经过他自己的精心特制而成,正是为了用在今夜来对付葱花先生与叶子二人,小右为了今夜可是准备了许多、准备了许久… 那寻常的软筋香,对普通人无用,也只能让身怀武功之人在一段时辰之内手脚无力、内力尽失,除了让对手变得毫无反抗之力以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毒性。可小右精心特制的软筋香,其毒效之大,除非有专门的解药用以解毒,否则一旦中了这特制软筋香之毒,中毒之人想要等这特制软筋香的毒效自行退去恢复功力可是绝无可能,就连亲手配制出这特制软筋香的小右自己都无法确定这种特制软筋香的毒效持续时日会有多久,或许这特制软筋香毒效的持续时间一长,甚至那中毒之人从今往后再无任何内力都极有可能。 念及至此,小右这就愈发地在乎墨轩的血是否能解去自己特制的软筋香之毒,他如今已是被墨轩给制住,想要报复葱花先生与叶子二人已然无望,只能在心里做着最后的挣扎,希望墨轩此举不过仅是徒劳而已,只要自己能够害到葱花先生与叶子二人,那么自己也就不虚此行… 此时此刻,葱花先生吞下了墨轩的血液已有多时,便一直待在原地运功调息,也不知其体内的软筋香之毒是否解去,倒是迟迟不见有动静传来。至于墨轩,他在喂葱花先生吞下了自己的血液之后,仿佛有着十足地自信,也不再多看葱花先生一眼,这就见墨轩径直地去了叶子几人的面前,又陆续喂几人吞下自己的血液。好像在他的眼里看来,自己的血必定能够解去那特制软筋香之毒一般,也无需为此感到丝毫的怀疑。 喂所有人都吞下了自己的血液,墨轩才不曾着急地运功封住了左臂之上的几处穴道,也让自己的血液不再多流,这就立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只等葱花先生与叶子几人体内的软筋香之毒被自己的血液给解去,如此一来也就大功告成。 “呼…” 而片刻之后,随着一道沉沉地吐纳之声传来,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墨轩顺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便见葱花先生已是睁开了双眼,正朝着自己这边看来。从神色上看,葱花先生看起来好像恢复如初了,如是不出墨轩所料的话,葱花先生此时已经恢复了内力,墨轩的血液正好解去了其体内软筋香之毒。 但墨轩倒是没有急着去问葱花先生情况如何,只因他对自己的百毒不侵之躯有着绝对的自信,就连慕容秀清当年被五毒教的毒虫给咬伤了之后身中剧毒,自己都能用血液为其保得一条命在,这软筋香之毒即便再是厉害,也无法与五毒教所饲养的那些毒虫相比。何况葱花先生吞下了自己的血液之后,又得以运功调息,想来那软筋香之毒根本不足为虑,只需给众人一些时间,众人便都能解去自己体内的软筋香之毒。 正如墨轩所料想的那般,葱花先生在吞下了墨轩的血液又一番运功之后,只觉得自己体内的如死水一潭的内力这又开始流转了起来,使得其心中满是惊讶。可惊讶归惊讶,葱花先生自是不会辜负了墨轩的一番好意,这便更为专心地运功解毒。直到体内的软筋香之毒尽数解去,葱花先生方才睁开了双眼,可对此仍是觉得神奇不已,不禁又暗自运功试了一试,发现自己体内的内力运转如初,自己体内的软筋香之毒已是完全不复存在! 直到此时,葱花先生这才确信墨轩所言非虚,自己体内的软筋香之毒全部解去,其面上顿时流露出了大喜之色! “果然能解毒!” 不由得喜呼了一声,自己所中的软筋香之毒已然解去,葱花先生身子有了力气,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见着如此,墨轩便是微微一笑,他没有开口,不想去打扰到了其他还在运功解毒的几人。 可看到葱花先生在睁眼之后,居然马上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小右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无比,心道葱花先生如此模样,想必其体内的软筋香之毒已是消散全无,自己心里的最后一丝期盼也就此被打破得烟消云散了… 而继葱花先生之后,叶子与张铎彪也相继地睁开双眼、从地上站了起来,二人的内力不如葱花先生深厚,自然是恢复得要慢上一些。不过看向二人地模样,想来也是如葱花先生一般解去了各自体内的软筋香之毒,就此恢复了行动的气力,倒是不用再有所担心。 不久之后,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也陆续无恙,墨轩见着心中一安,正打算说些什么之时,却见到叶子忙不迭地来到小不点儿的身边将她搀扶起来,这又满心关怀地问道:“小不点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之前因为挡在了叶子的身边,又被小右推倒在了一边,幸得墨轩及时地从小右的手中救下了叶子的性命,但小不点儿还是因为心中难过不已,便趴在地上痛哭起来。直至现在,见到自己的心中人平安无事,体内的软筋香之毒也被墨轩解去,小不点儿这才好受了些许。 被叶子从地上扶起,想着心里之前的各种担忧与牵挂,就怕叶子会与自己天人永别、相距阴阳,小不点儿此时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情绪,也顾不得自己早已是满面泪痕,这就一头扑倒叶子的怀中又哭得泣不成声,一对小手只是紧紧地抓着叶子的双臂不放,好像下一刻叶子就会从自己的面前消失一样… 见着心爱的女子就自己的怀中哭得如此凄惨,叶子的心中也不是滋味,只能轻轻地搂着小不点儿好一阵温言暖语地安慰,不敢叫小不点儿太过伤心,以免哭坏了自己的身子。 有叶子在安慰着小不点儿,二人俨然一副你侬我侬地模样,墨轩几人自然也是非常识趣地不会去打断了二人,于是纷纷来到葱花先生的身边,只待要看看葱花先生会如何处置小右。毕竟这里辈分最高的就是葱花先生,而小右又曾是葱花先生的半个弟子,如今虽是拜入了五毒教沦为了一个邪教中人,但小右如此行径可算得上是欺师灭祖,葱花先生自然能决定如何处置去小右。 此时,葱花先生已是来到了小右的面前站定,他正色看向小右的双眼,身子动也不动,嘴里也不曾吐出半个字来,面上更是看不出丝毫的喜怒之色,只是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小右不放,好似想要看穿小右的心中所想一般。 被葱花先生这般盯着不放,心里想起了葱花先生当年与自己的情分,又想到了自己今夜所犯下的罪行,小右的面上不禁一阵青白交替、脸色变了几变,目光更是好一阵闪躲,都不敢去与葱花先生对视,正是因为他心里发虚。但不去理会小右心里如何作想,葱花先生就只是这么盯着小右看个不停、也不吭声,这可是比一刀杀了小右还要令他感到难受。 但就在此时,正巧墨轩走了过来,葱花先生眼光余光瞥见,心念着自己能够解去体内的软筋香之毒,此事还要多亏了墨轩,便转身冲着墨轩一笑说道:“本人能够将体内之毒尽数解去,这事还要多谢了你,只是连本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你自己是百毒不侵之躯不说,你的血居然还能解这天下百毒,日后你要是找上那五毒教为你爹娘报仇的话,把握可又大上了几分呐!” 对于墨轩身负的大仇,葱花先生当然也是知晓的,不过他从来都不在墨轩面前多言此时,今日可是破天荒的一遭。而闻言之后,墨轩便是不置可否地一笑,这才启齿答道:“承蒙葱花前辈吉言,晚辈心中自有分寸…” 说着一顿,墨轩的目光落在一旁小右的身上,见到小右的脸色可是无比地难看,便向葱花先生试探着问道:“只是不知葱花前辈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墨轩此言一出,葱花先生脸上的笑意顿时敛起,复又转头回来看向小右,两眼之中不禁露出悲愤之色,一直盯着小右看了半晌,正要开口说话之时,墨轩身旁的张铎彪却是插嘴说道:“这小子当年被葱花前辈收留,可如今却做出这样的事来,这已经算得上是欺师灭祖、背叛师门了!亏得葱花前辈当年还传授他武功,将他视作弟子来看待,可他居然对葱花先生恩将仇报,所犯罪行罪孽深重…像这样的忘恩负义之辈,依本公子看呐,即便是死,也是死有余辜!一剑杀了他都是便宜他了!” 不想张铎彪会突然说出这话,葱花先生在闻言过后还不及启齿,那边的叶子在听了张铎彪此言,神色立马就是一变,急忙冲着师父唤道:“师父!小右虽然对弟子心生恨意,可好在并未酿成大祸,所以弟子恳请师父放小右一马,千万不要伤他性命!” 念及年幼之时同甘苦、共患难的旧情,饶是小右想要谋害师父与自己的性命,但自己已是被墨轩给救下,几人也都相安无事,叶子便不希望师父真的会一掌杀了小右。特别是小不点儿此时也在这里,要是被小不点儿给见到了这一幕的话,想来她也是会因为小右的死而感到十分难过… 而小右说完,小不点儿听到几人的说话,这也急忙地收了哭声,便冲葱花先生啜泣着求道:“先生…小不点儿求你不要杀小右哥哥!小右哥哥虽然对先生不敬…可那也是被五毒教的人给欺骗了,这才会一时冲动的做下错事,小不点儿一直都不曾求过先生什么,今日只求先生能够放小右哥哥一条生命,小右哥哥一定知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 看着自己的弟子与小不点儿都在替小右求情,葱花先生心里微微迟疑,正要说些什么,一旁的小右却是厉声呼道:“小不点儿,你不用求他!成王败寇,是我小右技不如人,我会落得如此田地也无话可说,这后果便让我一人来承担,犯不着让他来假惺惺地装慈悲!” 话声落下,便见小右怒目而视地朝着葱花先生瞪去,又喝道:“昔日你不愿收我为弟子,今日也不用你来装什么好人,我小右就站在这里,受你一掌…” 说着一顿,后边的话没有继续,便见小右两眼满含柔情地望向一旁的小不点儿一眼,心里似是有着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地难以说出,最后只能狠心地收回了目光,又看向面前之人,才一字一字地吐道:“但求一死!” 听得小右说出这话,在场之人皆是一阵动容,就连叶子与小不点儿也被小右这话给吓了一跳,不料自己苦口婆心地求着葱花先生,但小右还是想要一心求死,丝毫不给自己生路可言。 但小右这才刚刚说完,在场之人都不及反应过来之时,却听闻到屋外院中传来一阵喧闹动静,隐约之中只听有人在大声地呼喊着,随后又是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渐渐地靠近,若是仔细听去的话,那来人似乎还不在少数… “就是进去了这里,然后不见了人影…你们都给我进去搜,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第六百七十二章:五毒来人 “就是进去了这里,然后不见了人影…你们都给我进去搜,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听到有动静传来,竟是有许多人出现在了自己的府上,不仅葱花先生闻得这些动静之后神色一怔,就连墨轩几人也是如此,皆是不知那来的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于是众人皆是将目光落在小右的身上,心道来的这些人莫非是和小右有关?又或者来的人便是为了寻小右而来? 心里想不明白,便见众人转头看向小右之后,发现小右也是一脸愕然不解地看向屋外,显然是不知道外边为何会有其他人的到来,这委实也让小右感到意外不已。 见着小右面上的神情,看起来也浑然不似假装出来的,很明显小右也不知道今夜还会有人突然到来,那么外边的那些人又是因何而来? 就在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还在心中猜想之时,屋外那些来人已是到来,只见许多身着异服的男子与女子进到了大堂之内,熙熙攘攘也不知有多少人手。但这些人一进来见到竟是有许多人在此等候,也是这些来人吃了一惊,难道这里的人对自己等人的到来竟是有所准备,便见两边就此变得大眼瞪小眼起来。 可就在这些来人惊讶之时,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却是大吃一惊,不为其他,只因这些突然到来、身着各色异服的男男女女,赫然全部都是那七大邪教之一的五毒教之人! “五毒教!?” 一见来人竟然全是五毒教之人,便见墨轩双眸骤然一缩,心里顿时就想到了五毒教之人当年害死自己爹娘的回忆,而其身旁的张铎彪大呼了一声,当下也不由分说,其手中立马射出十数柄飞刀,这就直冲着那些五毒教之人激射而去! 虽然不知这些五毒教之人为何会出现在葱花先生的府上,他们又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是否是小右带着他们来此,还是他们跟踪着小右而来,但这些此时已是变得不重要了。只因这五毒教乃是七大邪教之一,又与墨轩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此时见到张铎彪冲着那些五毒教之人突然出手,葱花先生与其他几人自然是不会冷眼旁观,便也纷纷动身地朝着那些五毒教之人攻去,不肯放那些五毒教之人活着离开! “!!” 见到葱花先生等人忽然冲着自己等人出手攻来,那些五毒教弟子皆是见着一惊,不知这些人为何一声不吭就冲着自己等人出手,但那些飞刀暗器已是袭到近处,这些五毒教弟子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于是众人这就开始各自躲闪,不敢被张铎彪的那些飞刀给射中了自己。 可这些五毒教弟子纵然想要闪躲,却也不曾想想,那东海逍遥岛堂堂少岛主发出的飞刀暗器又岂是等闲? 但见这些五毒教弟子朝着一旁闪身而去,可仍是有许多飞刀暗器命中了不少五毒教弟子,只听着这屋中一声声哀嚎痛呼之声不断地传来,许多身影顿时倒下不动,再一定睛看去,只见那些五毒教弟子的身上要害皆是插着一柄飞刀,赫然是被张铎彪一刀就命中了要害,就此丢了性命! 而与此同时,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也是纷纷冲到了那些五毒教弟子的近处,但见刀剑拳掌齐齐使出,立马又有不少五毒教弟子在众人的攻势之下毙命,其中以墨轩出招最为凶猛狠辣,往往一剑刺去就必有一名五毒教弟子丧命在墨轩的云麟剑下,对于这些害死自己爹娘的五毒教之人,墨轩当然不会有半分的手下留情! 面对着墨轩这些武功高强之人的攻势,哪怕是其中武功最弱的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在经过墨轩的几日指点过后,其剑法已然精进了不少,独力应对一名五毒教弟子自然也是不在话下,这些五毒教弟子在众人的面前可是毫无招架之力,登时就给杀得落荒而逃。 这也幸得墨轩在制住了小右之后,就立即给大家解去了体内的软筋香之毒,否则等到现在这些五毒教之人到来之后,却发现众人皆是中毒没有一丝动弹的力气,还不知大家会如何死在这些五毒教之人的手中。 可看着只是一个照面,对方几人仅在顷刻之间就杀了自己门下十数名弟子,其死状各异,皆是惨不忍睹,一名为首的五毒教之人见着此幕之后,心中顿时勃然大怒,只道要将这些人给杀得一干二净,如此方能消除自己的心头之恨! “都给我上,杀了这些人,我要让他们陪葬!!” 便听那为首之人冲着其他夺路而逃的五毒教弟子大喊了一声,才让这些五毒教弟子如梦初醒地回神过来,便见这些五毒教弟子纷纷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个袋子放出毒虫,遂即就指挥着这些毒虫朝着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反攻而去。 一见十数只毒虫张牙舞爪地冲着自己扑面而来,墨轩却是怡然无惧,只见他依旧使着《春秋剑法》攻向那些五毒教弟子,几招下去又有两名五毒教弟子命丧在其剑下,全然不将其身前的数只毒虫放在眼里。但见着如此,葱花先生几人可是不敢掉以轻心,他们没有墨轩那样的百毒不侵之躯,自然无法无视那些五毒教弟子所操控的毒虫,所以在招式之间不得不小心谨慎,皆是全神贯注地提防着那些五毒教毒虫,不敢让那些五毒教毒虫沾染到自己身上半分。 其他几人倒好好说,葱花先生乃是叶子的师父,其武功高强,在众人之中最为厉害,自然是无需旁人去为其担心。但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二人各自对付一名五毒教弟子虽然不在话下,可二女同时还要去小心那些五毒教的毒虫,则是让二女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便是应付不来。只在好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双剑合璧一处,终是能够堪堪地抵挡那些五毒教毒虫的进攻,又得以张铎彪时不时地射来飞刀暗器击中那些毒虫,解去了二女不少的麻烦与危机,二女这才得以化险为夷。 至于小不点儿,她本是不会丝毫武功,不过好在有叶子护在她的身旁,一柄重刀无锋舞得令人眼花缭乱,那些五毒教毒虫如何能抵挡得住这重刀无锋的锋芒?就是拍也能将它们给拍碎成渣,已是有好几只五毒教毒虫给叶子给斩为一刀两断,半截残躯趴在地上做着最后的挣扎。可叶子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小心翼翼地将小不点儿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这才没让那些五毒教毒虫接近了她,一时之间倒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不过这些五毒教弟子在操控着毒虫向墨轩几人扑咬过去之时,却是发现这屋中还立着一人不动,仿佛被人给点穴了一般,任凭着这屋内之人打得热火朝天,那人影也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看起来就像是对身周之事漠不关心。 见着如此不由得觉着奇怪,便有几名五毒教弟子不动声色地摸到了小右的身旁,在瞧清了小右的容貌之后,顿时瞧得一惊,这才将小右给认了出来。 “那家伙在这里!” 指着小右就是一声惊呼,也让其他五毒教弟子注意到了这边的小右,原来他们苦苦找寻之人就在这里,只是在到来之后就被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才让他们没有注意到小右的存在。 这些五毒教之人,正是追着小右而来,否则也不会找得到葱花先生的隐居之地。而他们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撞见教主大人派出门中高手也要取其性命的墨轩,不然也不会只带着这些门下寻常的弟子前来,必然是要准备充分之后再作行动。 至于这些五毒教之人为何要跟来寻找小右,便是因为小右自从离开了五毒教后,五毒教之人就一直不曾得知他的行踪下落,也不见他去追杀墨非几人,以求将《墨家机关之术》弄到手带回五毒教。五毒教之人为了避免小右会对五毒教的命令阳奉阴违,这些五毒教之人才会寻他而来,正是想要将小右给带回五毒教中,要看看小右这些年究竟在弄些什么名堂。 可谁想在打听到小右的行踪之后,这些五毒教之人一路跟来,居然会撞见墨轩几人。但既然来都来了,双方早已是大打出手,此时也断然没有再退走的可能,那名为首的五毒教之人这就让那些门下弟子放出毒虫去对付墨轩几人,以求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武功之高强,已是远远地出乎了这名五毒教之人的意料,自己等人全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才交手也没过多久,门下弟子就已是在有小半死在了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的后下,可是让为首之人脸色变得极为地难看! 看着自己门下弟子不断地丧命在几人的攻势之下,余下的那些门下弟子也是被墨轩几人给打得节节败退,就连五毒教名震江湖的毒虫之术在几人的面前也毫无用武之地,为首之人心知自己等人今日想要取墨轩的性命已是绝无可能,可就这么带着门下弟子从此处撤走的话,为首之人心里又极不甘心。 于是仅在心中略一思忖之后,为首之人,其目光不禁落在一直被叶子护在身后的小不点儿身上… 早就看出小不点儿根本不会一点儿武功,这才会一直被叶子保护在身后,不让门下弟子与毒虫靠近小不点儿的身边。见着如此,为首之人这就想要以小不点儿为突破,自己的门下弟子可是有不少人被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给杀了,那么自己好歹也要伤着他们几人才行,不然自己回去师门之后也不好上上边交代… 当然,若是能够让墨轩几人中了自己的五毒教之毒那就最好不过了,没有五毒教解药在手的墨轩几人,到时候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在自己的面前也束手无策,日后自己师门想要再对付墨轩的话,少去了几个阻碍的话,如此也能省去不少气力… 心里这般打定了主意,为首之人便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犹豫,这就冲着那些五毒教弟子下令呼道:“都让毒虫去咬那个丫头,她不会武功,我倒要看看那小子究竟能够支撑多久!” 这话中的“小子”自然指的是小不点儿,而“那小子”便是叶子,虽说有叶子在保护着小不点儿的安危,其所使的《九天刀法》也让那些毒虫无法近身到二人的身边,但若是十数二十只毒虫一同扑咬向二人的话,为首之人可不相信叶子还能够抵挡得下来! 听得这名为首之人的吩咐,那些五毒教弟子当即照办,便纷纷操控着自己所养的毒虫,这就齐齐地朝着叶子与小不点儿二人所在扑咬而去! 见到二十余只毒虫一同朝着自己这边飞扑过来,饶是叶子一手刀法了得,深得自己师父的真传,也不禁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跳! 他可没有像墨轩那样的剑法,更是没有练过《墨剑诀》,无法将自己的身前护得密不透风。这二十余只毒虫一起向着自己这边扑咬而来,叶子可不认为自己能够全部都挡下,要是有那么一两只漏网之鱼可就糟了,咬在自己身上倒是不甚打紧,可要是被咬中的人是小不点儿的话,小不点儿又不会丝毫的内力,无法抵抗得了五毒教毒虫的毒性,就是立马毒发身亡都极有可能! 是以叶子不敢有半步后退,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便是为了小不点儿的安危,也要将这些五毒教毒虫都给全部拦下,不肯叫小不点儿受得半点儿伤害。心中想罢,叶子手上再没半分犹豫,《九天刀法》尽数施展开来,不见丝毫留手,重刀无锋更是被叶子舞得虎虎生风,那刀光一阵晃眼,直卷起一片刀网,这就向着那些飞扑而来的五毒教毒虫迎面罩去! “不好!” 但看着屋内所有的五毒教毒虫都朝着叶子与小不点儿二人飞扑过去的时候,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皆是异口同声地惊呼脱口,只道叶子必然无法挡下所有的五毒教毒虫,这就见到众人的身形齐齐一动地冲向叶子身旁,要帮助叶子拦下那些五毒教毒虫,唯恐叶子与小不点儿二人会为那些五毒教毒虫所伤。 可众人的身法就是再快,也无法与那些背生双翅、腹生多足的五毒教毒虫相比,饶是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的反应已是足够的快了,但等到众人反应过来之后再飞身奔向叶子那边之时,那二十余只五毒教毒虫已是扑到了叶子身前的刀网之上。 见着如此,张铎彪唯有赶紧射出手里的飞刀,射向那些五毒教的毒虫,希望能够以此来暂缓那些五毒教毒虫的攻势一二。可之前就已是放出了大量的飞刀暗器,现在张铎彪身上还余下的飞刀暗器已然无多,再加上那些五毒教毒虫的速度奇快,张铎彪此举可是收效甚微,许多五毒教毒虫都避开了他所射出的飞刀暗器,被飞刀暗器击中的五毒教毒虫只在少数。 而叶子身前,便见那些五毒教毒虫的身影没入了大片刀网之中,许多五毒教毒虫顿时就被重刀无锋给斩为数截地摔落在地上,带有剧毒的汁液四溅开来,好在没有沾染到叶子与小不点儿的身上。而那些被斩为数截的五毒教毒虫的残躯,却依旧趴在地上作着垂死地挣扎,居然没有立马地死去,其生命之顽强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就算叶子所使的《九天刀法》杀死了多数的五毒教毒虫,可正如他之前所料想到那般,仍是有几只五毒教毒虫饶过了叶子挥出的刀网,这就飞扑到了叶子的身前,正张牙舞爪地咬向躲在刀网之后的叶子与小不点儿二人,那硕大的毒牙之上还闪烁着黝黑发亮的光泽。 一见果真有着漏网之鱼,而且扑到自己面前已是近在咫尺,叶子立马被自己身前的五毒教毒虫给吓得一惊,急忙之间收回了重刀无锋,又再次出刀朝着身前的那些五毒教毒虫出刀劈去,不肯放过任何一只。 可刀网一撤,后边的五毒教毒虫这下没了阻拦,便可以更为肆无忌惮地扑咬向叶子与小不点儿二人,仿佛要将二人给撕得粉碎一般。而此时此刻,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还是没能赶到,叶子虽是能够暂时地抵挡得住那些五毒教的毒虫,可他不曾察觉的是,一名五毒教弟子已是饶过他的身侧,正向着叶子身后的小不点儿悄然靠近,赫然是想要趁着叶子没有注意到自己之时,趁机害了小不点儿的性命! 对此一幕,不论是葱花先生还是墨轩几人,皆是没有察觉到那名五毒教弟子的意图所在,只因众人的注意力皆是集中在了那些五毒教毒虫的身上,便是对其他的五毒教弟子有所疏忽。 但从始至终,还是有一人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小不点儿不放,便是一直被墨轩封住了穴道、不得动弹一分的小右。 虽然因为是叶子在保护着小不点儿、眼看着躲在叶子的身后而心有不甘与妒恨,一心只是认为那个保护小不点儿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但小右心知自己如今可是无法动弹,便只能就此认下,只要小不点儿能够平安无事就好,可千万不要被那些五毒教毒虫给沾染到了身上… 可就在小右心里正这么想着之时,却见到一名五毒教弟子正朝着叶子身后的小不点儿偷偷靠近过去,他一眼就看出了那个五毒教弟子究竟在打着怎样的主意,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不点儿被五毒教弟子所害! “小不点儿当心呐!!” 于是大呼了一声出口,小右出声提醒着小不点儿的同时,这就想要朝着小不点儿那边冲去。奈何他身上的穴道已是被墨轩给封住,一时半会儿之间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看着那名五毒教弟子离得小不点儿越来越近,其手里更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柄短刀来,旋即高高地扬起,下一刻便要狠狠地扎在小不点儿的身上! “!!?” 闻得小右的呼声提醒,叶子几人这才恍然回神,其当下也顾不得身前的这几只五毒教毒虫,便猛然回首望去,见到的正是那名悄然接近小不点儿的五毒教弟子举起了手中的短刀、随后刀锋狠狠地落下的一幕,眼看着小不点儿就要倒在血泊之中! “啊!!” “糟糕!?” 看着自己的身边居然出现了一名五毒教弟子,还冲着自己挥刀落下,小不点儿登时就给吓得一惊,口中响起了一道尖叫,却是浑然忘了躲闪,只看着那刀锋就要砍中自己! 而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见此一幕,也是齐齐地呼了一声,几人神色剧变之下,奈何他们离得小不点儿那边仍是有着一段距离,想要飞身去救已然不及,唯有张铎彪运起内力、奋力地一扬右手,其手中最后一柄飞刀暗器顿时激射而出,却无法立马就命中那名五毒教弟子… “小不点儿!!” 可就在此时,又忽闻一道厉喝惊起,在场之人都不曾反应过来之际,便见着一道身影迅疾如风般地闪过,仅在瞬息之间就冲到了小不点儿的身前,挡在了小不点儿与那落下的刀锋之间… “扑哧!!” 下一刻,只听着一声利刃破开血肉的闷响陡然传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道血光涌现,众人此时再一定睛看去,这才瞧清了那挡在小不点儿与刀锋之间的身影,竟然是一直被墨轩封住了穴道而无法动弹的小右! 而此时此刻,就在小右的后背之上,那柄短刀已是深深地没入了他的身体,刀尖更是从小右的胸膛穿透而出,其上还有殷红的鲜血在滴落,滴落在小不点儿的裙摆上边。可对此,小右却好似浑然无事一般,只是满脸柔情地看着面前的意中人,嘴角露出一道浅浅地微笑… 第六百七十三章:拼死相救 任由着刀尖从自己的身后没入,刺穿了自己的胸膛,也伤到了心脉,小右的嘴角都溢出了鲜血,但他对此却是不管不顾,其目光始终都在看着面前的小不点儿,不曾有过半分转移,眼眸之中也满含了柔情与不舍,却是忽地露出一道心满意足地笑容,又轻声对着面前的小不点儿说道:“幸好…我赶上了…” 方才在那危急关头,眼看着小不点儿陷入了危险当中,那一刀立马就要落在小不点儿的身上,而小不点儿又丝毫不会武功,根本就没有避开那一刀的可能! 见着如此,小右满心的愤怒,自是不愿见到小不点儿丧命在那刀锋之下,也不知他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是自行地冲开了被墨轩封住的穴道,这又以极快地身法闪身冲到了小不点儿的身前,便替她挡下了那五毒教弟子落下的一刀。而中了这一刀,小右已然身负重伤,可他丝毫都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只是见到小不点儿平安无事之后,便彻底地放心了下来,他不愿小不点儿会受到半点儿伤害… 而小不点儿看着面前的小右,她已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那名五毒教弟子分明就是奔着自己而来,可小右为了救下自己,竟是全然不顾他自己的性命,纵然小不点儿不会武功,但看着那道从小右胸膛之前穿透而出的刀尖,也能想象得到小右受伤之重,赫然有着性命之忧! “小右哥哥!?” 惊呼了一声,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一切,便见小不点儿瞪圆了双目地看向面前的小右,眼眶里边又有泪花闪烁,下一刻便夺眶而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而一旁,不论是那些五毒教之人,还是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在见到小右拼着自己性命不顾救下了小不点儿之后,也是被小右此举给震惊得无以复加,所有人皆是怔在了原地忘了动作,定住了身形一动不动… 不料之前还一心想要谋害自己这些人性命的小右,此时居然会为了救下小不点儿的性命,替小不点儿挨下那一刀,这是众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不明白小右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小不点儿的性命,或许是因为小右一直以来就暗自倾心于小不点儿的缘故,才会令他在那等生死关头能自行冲开他自己身上被封住的穴道,又奋不顾身地挡在了小不点儿的身前,让小不点儿没有收到伤害。 此事若是换作他人,必然是无法做到之事,墨轩的内功远高于小右,小右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行冲开身上被封住的穴道,定然是不可能的,但小右却是偏偏还真的做到了,众人虽是不知小右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可眼下,这一切早已是没有那么重要了… “小右…” 看着自己身后的小右,此时依然还挡在小不点儿的身边,那一柄短刀都还在小右的身上插着,可小右对此仿佛毫无察觉一般,也没有动弹半分之意,叶子已是不知自己该如何启齿,只是满面怔然地看向小右,口中又轻唤了一声。 “嗯?” 但听着小不点儿在唤着自己,小右依旧装作平淡地模样,仅在轻咦了一声之后,见着小不点儿已是哭得梨花带雨,其心有不忍,还觉着有几分心痛。他不愿见到小不点儿在自己的面前落泪,不愿见到小不点儿伤心地模样,这就想要如小时候一般,缓缓地抬起手来要替小不点儿拭去面上的泪水,口中又轻声吐道:“不要哭,哭可就不好看了…在我心里,开开心心的小不点儿才是最好看的…” 一边说着之时,小右的手一边向着小不点儿的脸上伸去,不紧不慢、无声无息。 可就在小右的手将要触碰到小不点儿脸颊上边的泪水之时,他身后那名用刀扎中小右的五毒教弟子,在见到小右竟然胆敢阻拦自己对小不点儿下手,如此行径分明就是要背叛自己师门,其心中惊怒交加,便是奋力地拔出插在小右身上的短刀刀锋,这不禁直疼得小右闷哼一声,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如霜,血花也在他身后涌现。 但拔出了短刀之后,那名五毒教弟子却是不肯就此罢休,只见其手里的短刀又高高地扬起,刀锋之上满是小右的鲜血,竟然趁着小右还没有缓过劲来之时,这又再次狠狠地向着小右的后辈扎去,赫然正是想要将小右给一刀毙命! 见此一幕,葱花先生与叶子几人皆是瞧得一惊,心道小右先前被刺中了一刀已是重创了心脉,若是这一刀再被刺中的话,小右十有八九要命丧在那刀锋之下! 如此想来,纵然知晓小右想要害自己的性命,可念在昔日年幼之时的情谊,叶子也不能看着小右死在自己的面前,他这就立马飞身冲出想要去替小右挡下那一刀,奈何自己与小右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却是无法在那一刀落下之前赶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短刀刀锋再次没入了小右的身躯… “扑哧!” 下一刻,又听着一道利刃入肉的闷响传来,只见锋锐的刀锋已然再次刺入了小右的身后,感觉到那钻心的剧痛传来,小右浑身一震,脸色也由此惨白得如同死灰一般,口中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闷哼,更多的鲜血从小右的喉中喷涌出来,直溅得小不点儿一身,也让小不点儿彻底地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 “小右哥哥!?” 大喊了一声,也不顾自己满身的鲜血,小不点儿不敢接受眼前的一切,只在心里期盼着小右能够无事,哪怕明知这个念头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而又中一刀的小右,心里已是盛怒不已,可在听着小不点儿的呼唤之后,其心中的暴戾顿时褪去,便睁眼看向面前之人,面部却是因为那钻心的剧痛而扭曲成一团、显得狰狞,但还是强忍着剧痛之感,口齿不清地吃声吐道:“小、小不点儿…我…我…没、没事…” 说出这话,也不知小不点儿会不会相信自己,小右只是想让小不点儿心安些许而已。但话声落下,便是因为开口而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直疼得小右面容一抽,当下再也忍受不住那种剧痛,只见小右直起身子仰面“啊”地一声暴喝,全然不顾自己的身后还插着那柄短刀,这就见到小右倏地转身过去,双眸之中已然布满了杀意,咬牙切齿地直瞪向自己身后那名冲着自己扎了两刀的五毒教弟子,其眼神仿佛要将这名五毒教弟子给碎尸万段一般! 本以为小右身中自己两刀,定然已是重伤不治,说不定立马就要死去,可这名五毒教弟子哪里想得到,小右此时竟然还有动弹的气力? 见着小右转身过来看向自己,一对骇人的眸子好似要将自己生吞活剐,这名五毒教弟子登时就给小右如此深情给吓了一跳,于是也无心去理会那柄还插在小右身上的短刀,他下意识地就想要退后几步。可还不等这名五毒教弟子反应过来之时,但见小右忽地伸出他那黝黑如墨的右手,拼着浑身的最后一丝气力,一闪而过地就冲着这名五毒教弟子抓去,众人都未能瞧得清楚小右究竟是如何出的手,其右掌仅在眨眼之间就落在了那名五毒教弟子的脖颈之上,立马就将其喉咙给紧紧地扼住! “唔…唔…” 被小右一把就抓在了喉咙之上,这名五毒教弟子顿时就叫不出声来,也喘不上气,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之声,便挣扎着想要用双手去掰开小右的手指。奈何小右的手指竟然是铁钳一般地紧紧扣住,还缓缓地将这名五毒教弟子给提将起来,这名五毒教弟子心中顿时大为惊惧,可他如何去掰扯小右的手指都是纹丝不动,反而还感觉得到小右的手指越扣越紧,好似快要将自己的喉头给捏碎了去,这名五毒教弟子的脸色不多时就给憋得铁青。 如何都无法掰开小右的手指,这名五毒教弟子不想就此死去,仍是不见放弃,两腿也在身下不停地踢腾着,希望能够踩到什么以此来借力一二。可是小右已是不打算再给这名五毒教弟子机会,便见其两眼之中杀意突然大盛,但随着“咔嚓”一声脆响传来,这名五毒教弟子的双目陡然一睁,口鼻之中发出最后一声轻微地呜咽,身子的动作也在此时停了下来,旋即四肢无力地低垂落下,就此便再也没了任何动静。 这名五毒教弟子,竟是活生生地被小右给一手掐死,全然没有反抗之力! 一把掐死了这名五毒教弟子,看着对方一副死不瞑目地模样,小右却是无心多看,仅是信手一甩地就将这名五毒教弟子的尸身丢到了一旁,而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因此耗尽,身子一软地就跌倒在了地上,身后的两道伤口之处,大股的鲜血就此涌了出来,几息之间就将小右的胸前胸后尽数染成通红一片。 “小右哥哥!?” 见着小右倒下,分明是因为身受重伤的缘故,小不点儿担心着小右的安危,这就呼了一声地扑到了小右的身前,将小右的脑袋抱在自己的怀中,伸手替小右拭去嘴角的血痕,可看着小右一副气若游丝地模样,小不点儿不禁哭得更为地凄惨,不愿见到小右会因此离自己而去。 眼前之人为自己哭得如此伤心,小右虽是不愿见到对方如此,可心里还是觉得暖烘烘的,自己在小不点儿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位置,只是比起叶子而言,或许是比不上的吧… “小…小不点儿…我没事…你不要哭了…” 便听小右启齿虚弱无力地说着,直至此时此刻,小右都还在挂念着不想让小不点儿为自己落泪之事,丝毫都不曾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势。 但听得小右这话,看着小右躺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地模样,小不点儿哪里肯相信小右的话,这也不禁哭得愈发地伤心难过。 “小右…” 而下一刻,听着有人唤了一声,顺着话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便见叶子终是赶到了二人的面前,却是姗姗来迟… 来到小右的身前,低头看着躺在小不点儿怀里的小右,叶子亲眼看着他身中两刀,那伤口之处分明已是伤到了心脉要害,也不知小右是否能够撑得过去,叶子面上顿时就露出了内疚自责之色来。他只觉得都是自己害了小右,要是自己能够多加提防一二,不让那名五毒教弟子接近了小不点儿,要是自己能够及时赶来的话,小右也不至于落得这等地步… 说起来,都是自己的一时疏忽大意,才会害得小右落得如此下场,这一切都要怪在自己的头上… 瞥见叶子赶来,小不点儿抬头看了叶子一眼,却是无语凝噎。 而小右同样也见到也值得到来,于是艰难地转头看去,看向叶子正一脸愧疚地看着自己,俨然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这不禁让小右的目光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也不知其心里如何作想… 但见到小右竟然敢公然反叛自己五仙教师门,还当着自己等人的面,亲手杀害了一名门下弟子之后,其余的五毒教弟子皆是怒火中烧,那名为首之人更是指着小右厉声喝道:“你这个叛徒,竟然敢当着众人之面残害同门!我这就代教主大人清理门户,除了你这个祸害!” 音落之时,也无需这为首之人多言吩咐,余下的那些五毒教弟子这就不约而同地操控着毒虫扑向小右,皆是要取小右的性命。饶是小右有修练五毒教的《万毒大法》,其体内蕴含着剧毒,却也无法做到像墨轩那般无惧那些五毒教毒虫,只要被那些五毒教毒虫给咬中的话,小右此时已然重伤在身,必然会立马丧命! 自己这些人虽是不是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的对手,但想要杀一个此时已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这些五毒教弟子自问还是能够做到。何况这些人都知道了小右也是自己五仙教之人,便算是他们的敌人,对待自己敌人的话,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应当是不会插手的才是… 不过这些五毒教弟子终究还是想错了,在见到那些五毒教之人对着重伤的小右竟然都还下得去手,叶子自然不会让他们得手,于是提起重刀无锋就朝着那些飞扑而来的五毒教毒虫迎面奔去,不肯让那些五毒教毒虫接近小右半分。 看着叶子为了救自己的性命,竟全然不顾自己之前想要害其性命一事,便独身一人地去拦下那些五毒教毒虫,这一幕不禁让重伤在身的小右瞧得一愣,心中更是思绪万千起来,只是旁人并不知晓他心里的想法… 但见到叶子又与那些五毒教毒虫斗作一团,墨轩与张铎彪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于是三人联手起来地将那些五毒教毒虫给尽数拦下,出手招式之间可是再无任何保留。叶子与张铎彪二人暂且不提,墨轩无惧那些五毒教毒虫扑咬在自己的身上,仅凭着一人之力就将许多五毒教毒虫给削成数段,直到所有的五毒教毒虫都死在了三人的手中,也不过只是用上了片刻的功夫而已。 看着墨轩三人竟是将自己等人所饲养的毒虫诛杀殆尽,直让那些五毒教弟子瞧得脸色一变,可墨轩三人这又继续冲着那些五毒教弟子出手而去,就连葱花先生此时就加入了其中,那些五毒教弟子如何会是四人的对手?没有毒虫傍身的五毒教弟子,身手不过平平,哪怕夺路而逃也被四人给先后追上,随后一击毙命,断无任何仁慈可讲。 可墨轩还是被两只五毒教的毒虫给咬上,即便墨轩有着百毒不侵之躯,不怕毒发身亡,但看着墨轩四人回来之后,其手臂之上还在冒血的伤口,慕容秀清见着仍是不免一阵担心,心里便是生出了想劝着墨轩退出江湖武林的念头来… 不过眼下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小右可是重伤得奄奄一息,也不知还能撑上多久,葱花先生在追杀完了那些五毒教弟子之后,这就连地回到了屋中,又来到小右的身旁想要替其查看伤势。可看着小右那一对黝黑含毒的双手,葱花先生到底不敢轻易地下手,就怕自己会沾染上了剧毒。 “葱花前辈,还是让晚辈来试试吧…” 见着如此,墨轩猜出葱花先生心中的忌惮,于是出言提议一声,葱花先生旋即点头应允,墨轩这就蹲身来到小右的身前,右手搭在了小右的脉门之上… 墨轩虽是不懂医术之道,但他身为习武之人,对于这脉象与体内的气息还是能够感应得精准,只是在查探了一番小右的脉象之后,墨轩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其他人瞧清了墨轩的脸色,也是神色一变,便知晓小右的情况已是不容乐观… 看着众人的神色就此黯然了下去,皆是闷不吭声、一言不发,就算不用别人明言地说出,小右自己也能清楚自己身子的情况,自己被人先后刺中了两道,刀刀皆是伤在了要害之处,那心脉已是内损,绝非药石可医,想来自己已是时日无多了… 念及至此,小右脸上却是不见半点儿忧伤,反而惨然一笑地看向面前的小不点儿,便说道:“小不点儿,你不必难过…当年的小右为了救你,已是死过了一次…自然是不怕第二次的…咳、咳咳!!” 说着之时,小右不禁一阵猛咳不止,嘴里吐出了大口的鲜血,直让众人见着一惊。是以众人这就想要劝着小右不要再多说话,可小右却是摇了摇头,在咽下了嘴里的血液之后,仍是固执地说道:“我自小便认识了你们,与你们同甘共苦…又怎能见到你受到伤害?我想…要是让我再选择一次的话,我还是会这么义无反顾地来救你,哪怕明知自己会死…” 话声就此顿下,小右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叶子,眼神之中一片复杂,缓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我知道…小不点儿心里的人不是我,可我只是想在小不点儿的心里有着一席之地而已…于是很久以前我就有了这么一个念头…若是哪一天,小不点儿遇上了危险,我小右能为小不点儿而死的话…小不点儿…应该就能记住我了吧…”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的小右虽然还是如之前一般地容貌,可看着小右这弥留之际地模样,又听他说着这一番话,与之前那个凶神恶煞、想要谋杀葱花先生与叶子二人性命的小右相比起来,便是如同两人一般。 可听得小右这一番话,小不点儿却是不肯答应,这就见她哭得更为伤心,又一个劲地摇头喊道:“不!小右哥哥,你不会死的!先生他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 说完,小不点儿便抬头起来看向面前的葱花先生,声泪俱下地冲着葱花先生求道:“先生!小不点儿求你救救小右哥哥好不好!?只要小右哥哥不死,小不点儿什么都愿意做…先生,小不点儿求你了!!” 看着小不点儿为了小右哭得如此伤心欲绝,众人心里皆是一阵五味杂陈,奈何众人都知晓小右现在的情况,其心脉受损严重,即便有大罗金仙在此也是回天乏术,于是众人尽皆默然不语,就连叶子的眼中,都不禁闪出了泪花来… 小不点儿去求葱花先生可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小右也心知自己的状况,知道自己已是命不久矣,却是不肯让小不点儿太过难受,便是强打起精神,又勉强地露出一个难看地笑容,便与小不点儿劝道:“小不点儿,你别去难为先生了…先生要是有办法救我的话,只怕早就救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劝了小不点儿一句,小右复又抬头起来看向葱花先生与众人,其脸上浮上忏悔之色,却是十分虚弱无力地说道:“先生,叶子…是我鬼迷心窍,才会铸成如此大错,这一切都是小右咎由自取…小右如今已是时日无多,只希望在小右离开之前,能得到先生的原谅…如此一来…小右即便是去到了黄泉之下,也能心安瞑目了…” 说完,小右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这就要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冲着先生跪拜下去。可他如今已是重伤在身,连说话都极费力气,又如何能够动弹得了?便在几番挣扎之后,小右仍是躺在那里不得起身。 但见到小右此举,葱花先生猜到他想要做什么,顿时急忙呼道:“小右,你不要乱动!” 闻得葱花先生此言,小右这才安生地躺好,也不再挣扎,却依旧目光灼灼地看向葱花先生,好似是在期盼着什么一样。 见着小右这道目光看来,葱花先生心知小右的心意,其心中只觉痛惜不已,便在深深地一个吐息之后,就听葱花先生凝声吐道:“本人…” “先生!” 话未说完,却被小右一声轻呼给打断,葱花先生略微愕然地朝着小右看去,却见小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双目之中已有热泪滚下,混着血液打湿了衣衫,又见小右咬了咬唇后,才带着哭腔地说道:“先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怕是以后再无机会可言,我不愿此生留下遗憾…只想在临死之前,叫先生一次‘师父’,不知…‘师父’,可否答应了弟子…” 小右此言一出,葱花先生但觉心头一颤,一股暖流顿时涌上了眼眶,视线也因此变得模糊起来,到了嘴边的话如鲠在喉地无法吐出,直让葱花先生用了许久才平复了心绪,最后看向眼前已是面如金纸的小右,半晌之后哽咽着说道:“为师,原谅你了…” “呵…” 听得葱花先生这话出口,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小右最后的心愿达成,终是再无牵挂。于是破涕为笑,又用起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看向葱花先生,心满意足地说道:“弟子…多谢…师父…” 那最后一字吐出之后,脑袋无力地低垂了下去,绷紧地全身也随之瘫软,立着的身影仿佛知道了什么,努力地闭目抬头,不肯让眼中的泪水滑落,可屋中,一男一女两道撕心裂肺的哭声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第六百七十四章:退出江湖 小右死了,是为了救小不点儿而死,就这么死在了众人的面前,让见者无一不曾动容,叶子与小不点儿痛哭流涕,最为凄惨… 但逝者已逝,总要让小右入土为安才行,即便小右今夜来此是为了谋害众人的性命,可葱花先生已是原谅了小右,叶子也根本不曾因为此事而记恨小右,而墨轩与小右本来就无冤无仇,他不是那种锱铢必较之人,当然也不会一心要与小右过意不去。于是几人在与叶子商议过后,便决定将小右葬在宅院之后,也好让小右能够安心瞑目地长眠于此,今后都能一直陪伴在叶子他们的身边… 宅院之中的动静在停了下来之后,不见到有人从宅院之中走出来,那些因为厮杀而逃离了府上的下人们,便有胆子大的人回来了宅院来查看究竟,见到的却是满地五毒教弟子的尸身,可是将那些下人们吓得一惊! 不过都是一些死人而已,其死状虽是有些惨烈渗人,可见到自家主人依旧还在宅院当中,那些下人们也渐渐地不再怕了。于是下人们陆续地回到府上,不肯就此离去,毕竟留在这里服侍着葱花先生还是一条不错的谋生之道,葱花先生对待他们不曾有过苛刻,每月的月前也是极高,再加上多年以来,那些下人们对这里也是生出了感情,当然舍不得轻易地放弃一件这么好的差事。 看着下人们接二连三地回来,葱花先生也没有责备他们之意,这些下人都是一些不会武功之人,见到五毒教之人杀上门来,双方又大打出手,自然是会感到害怕,就怕自己会受到牵连,会因此而丢了小命,所以逃走对他们而言,乃是保住性命最好的办法。不过既然此时人都已经回来了,显然是还想要继续在自己这里长久下去,葱花先生当然不会去怪罪这些下人们临阵脱逃,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声,让这些下人们着手打扫院中的尸身,还自己府上一个干净。 可府上不仅有那些五毒教弟子的尸身,还有许多五毒教毒虫的残骸,其中还有几只毒虫甚至都没有彻底地死去,直到现在都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发出声声“嘶嘶”的嘶鸣,看起来可是好不吓人。 见着如此,葱花先生自然不能让那些下人们随意地处理五毒教弟子的尸身与这些五毒教毒虫,唯恐会有人不慎之下沾染上了剧毒,因而闹出人命大事,倒是有些犯难了起来。不过在知晓了这些之后,墨轩二话不说地就从那些五毒教弟子的尸身怀中找到了许多瓶瓶罐罐,一点儿也不怕自己会染上剧毒,又在确认了这些瓶罐当中哪些是解药之后,这就让府上的那些下人们服下,如此一来的话,他们也就不用惧怕那些五毒教弟子的尸身之上会有剧毒,便也没了性命之忧。 不用再担心自己会沾染上五毒教的剧毒,一众下人们纷纷行动起来,很快地就将府上给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地上的血迹都被众人给冲刷洗去,丝毫看不出之前有许多人死在了这里。 至于这么多五毒教弟子死在了自己这里,若是见到他们不曾回去复命,五毒教是否会对此感到心疑,葱花先生与墨轩几人却是不曾为此感到担忧。只因那些死在众人手里的五毒教弟子皆是追着小右而来,而并非是在此之前就知晓小右在自己这里,从而带着一众五毒教弟子赶来此处,那五毒教可不见得知道这些五毒教弟子都是死在了幽州,想要在茫茫中原之地找到这些五毒教弟子的下落,这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何况七大邪教这些年因为受到九大正派的打压,元气也是受损不小,可是不敢再胡乱派出门下弟子踏足中原之地半步,就怕会因此而损失了没必要损失的人手。那五毒教纵使有心想要来找这些五毒教弟子的下落,也必然不敢在中原之地闹出太大的动静,就怕自己的行踪会被九大正派给察觉发现,从而落得被九大正派之人给追杀的下场,所以葱花先生自然是不担心五毒教会再次找到自己的头上来。 大不了再有其他的五毒教弟子前来,自己便出手将他们都杀了就是! 心里这么想着,葱花先生便也没了带人从幽州转移别处的念头,只是吩咐府上下人今日开始之后要小心行事,特别是去往附近城镇集市的时候,尤其要注意是否有人在暗中观察跟踪着他们,以防被其他人发现了今日之事。 此事放下就此不提,再说叶子几人带着小右的尸身去到宅院之后,就在墨轩师父凌水寒坟墓的不远之处,叶子决定在小右的尸身葬在这里。是以几人合力起来挖了一处大坑,也没有用上太久的功夫,然后将小右的尸身轻轻地放入之后,便将泥土给掩埋了上去,一处坟堆就此落成。 等到次日,叶子从别处寻来了一块石碑,立在了小右的坟前,又刻上小右的名字,再依次摆上祭品祭酒,却久久地守在小右的坟前不愿离开,小不点儿则是寸步不离地陪伴在他的身旁。见此一幕,这不禁让墨轩在叶子的身上,看到了当年自己师父身死之时,自己是怎样的一番模样… 不免有些触景生情,心里也觉着不是滋味,所以墨轩在劝了叶子与小不点儿几句之后,遂也没有多言,这就独自一人径直去到一旁师父的坟前,眼神痴痴地看着师父的墓碑,也不见墨轩有着什么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师父的墓碑一言不发,便是有些睹物思人起来… 半日之后,墨轩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师父的坟前,也没有去理会叶子那边,只道叶子与小不点儿定然还需要一段时日,才能从小右的去世当中缓将过来。可谁知墨轩回到了府中之后,发现叶子与小不点儿早已是在府中等待着自己,可是让墨轩有些微微地意外,心里不由得想着,难道他们这么快就从悲伤之中走了出来? 不知墨轩的心中所想,只在见到了墨轩回来之后,叶子这就迫不及待地来到墨轩的面前,但见其满脸凝重地对墨轩说道:“墨轩,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五毒教报仇?记得到时候千万要算上我一个,小右他是因为五毒教而死,我与五毒教之间也是深仇大恨,一定要杀了那些五毒教之人,方能祭奠小右的在天之灵!” 叶子这话说完,张铎彪也是立马凑了上来,趁着墨轩还没来得及开口,这就听他说道:“你们两个要是打算动手的话,可一定也要算上本公子一个,本公子与你二人好歹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少得了本公子?” 见二人这么说来,墨轩也没有想到叶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早在以前就说过要帮着自己去找五毒教报仇,可那时候的墨轩并不打算在此事之上借二人之手,只道要凭着自己一人之力去找五毒教报仇,如此才能对得起亡故多年的爹娘。可现在,与叶子关系匪浅的小右也死在了五毒教的手中,听着叶子的这个请求,墨轩自然是没有理由去拒绝什么。何况看着叶子的一脸的正色,显然也不是在说着玩笑之谈,便在心中略一思忖之后,就见到墨轩就此点头应道:“好,等到决定动手的日子,我一定叫上你们两个!” “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看着墨轩应允了下来,叶子与张铎彪二人神色一喜,当即就是一呼,此事也这般拍案定下。 不过在此之前,叶子还是想要尽快地找到自己的哥哥叶然,要将小右被五毒教害死之事告诉哥哥,自己辜负了当年哥哥对自己的期望,最后还是没有能保护得了大家… 在如今看来的话,叶子的心里也就惦记着这两件事了,一是与墨轩一同去找五毒教寻仇,二来就是早日与哥哥叶然重聚,至于其他的事情,暂时都被叶子给放到了一边,没有心思去多想其他。 只是在与叶子还有张铎彪二人决定下了此事之后,慕容秀清这又来找到墨轩,见面也不先说其他的事情,这就冲着墨轩说道:“公子,昨日我看你被那些毒虫给咬伤,也不知你手上伤势如何,可否给秀清看看?” 慕容秀清突然提起此事,墨轩不由得听着一愣,还未答话之时,便见到慕容秀清紧紧捏在手心的小瓶,心里就已是猜到了什么… “无事,不过是些许小伤而已,那些毒虫的剧毒又无法伤我分毫,你看我现在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嘛?所以根本无足挂齿…” 于是淡然地与慕容秀清答了一声,墨轩也没有露出手臂上的伤口给慕容秀清去看的意思,如此也是不想让慕容秀清为自己太过担心。 可墨轩并不知晓的是,正是因为他不肯让慕容秀清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这样反而会让慕容秀清更为担心自己的伤势,这就见慕容秀清有些焦急地说道:“怎么会是不足挂齿?秀清当时明明就看到公子的手上流了好多血,这才带着金疮药来想要替公子上药,公子难道要拒绝秀清的一番心意么?” 慕容秀清说完,便从手中拿出了那只小瓶,来到了墨轩的面前。 而听得慕容秀清之言,墨轩心中道了一声“果然”,也正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般,慕容秀清手里的小瓶之中装着的是金疮药。看来是慕容秀清是因为担心着自己的伤势,心里有些放心不下,这才会特意地来找自己,要亲手与自己上药。 不过慕容秀清都已是这么说了,墨轩当然也不好拒绝了慕容秀清的一番好意,便见墨轩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有劳慕容姑娘了…” 一边说着之时,墨轩一边挽起了手臂之上的袖口,将云麟剑从袖中取出搁到一旁,便露出了手臂之上几道极深的伤口来… “呀!” 当时看着那些五毒教毒虫在墨轩的手臂之上撕咬得凶猛,看着墨轩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是一回事,现在亲眼见到墨轩手臂之上的伤口又是另外一回事。当慕容秀清看到墨轩手臂之上的伤口时,饶是慕容秀清心里有着准备,也不禁被墨轩手臂之上的大小伤口给吓了一跳,这就听着一声惊呼从慕容秀清的口中发出。 “都伤得这么严重,怎么也不见公子自己上药,还真当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不成?” 便见慕容秀清颇为埋怨地说了墨轩一句,心里则是有些心疼起墨轩来,可她手上却是不见闲着,这就取来那只小瓶打开,又将瓶中的金疮药均匀地倾撒在墨轩手臂的伤口之上。直到金疮药遍布了墨轩手臂上的伤口之后,慕容秀清这才看着满意,于是取来纱布轻轻地缠绕住墨轩的手臂,待得包扎好了,慕容秀清心里终是放下下来,又叮嘱着墨轩说道:“以后秀清日日都来为公子上药,如此伤口还能痊愈得更快,公子可不许拒绝了秀清,不然秀清就去找叶公子与张公子帮忙,实在不行还有葱花先生呢!” 被慕容秀清小心翼翼地包扎着手臂,墨轩虽是不惧五毒教毒虫的剧毒,可那金疮药撒在伤口之上,又被纱布给包扎了起来,到底还是让墨轩感到一阵疼意。便见墨轩微微地皱眉,嘴里“嘶嘶”地吸着凉气,可听得慕容秀清与自己说的这一番话后,顿时让墨轩觉着一阵哭笑不得,心道慕容秀清竟然还知道去请外援来对付自己,可是让慕容秀清拿其毫无办法可言,只能点头答应说道:“慕容姑娘放心,你的一番好意,在下绝对不敢推辞,只是如此可是要麻烦慕容姑娘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 显然不认同墨轩说的这话,但见慕容秀清反问了一声,又说道:“当年秀清身中剧毒之时,公子不也是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秀清,才将秀清的这条命给救了回来。公子对秀清有着救命之恩,现在秀清只不过是为公子做一些小事而已,连公子的救命之恩都偿还不上,又怎么能说麻烦呢?” 慕容秀清这话说得在理,墨轩被说得无处反驳,只能认下,可慕容秀清却是不停,仍是继续说道:“公子也真是,有着《墨剑诀》傍身却偏偏不用,明明能让自己毫发无伤,却非要被那些毒虫给咬上几口才肯甘心。就算秀清知道公子是百毒不侵之躯,但看着公子被那些毒虫给咬伤,心里也担心那些毒虫会对公子有什么影响…” “我…” 又听着慕容秀清对自己好一顿埋怨,虽然知道慕容秀清这是在关心着自己,可墨轩还是不免得变得有些无所适从起来,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 不理会墨轩想要说些什么,慕容秀清只怕墨轩以后还会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便朝着墨轩好一番叮嘱地说道:“公子以后可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这可不是儿戏之事,乃是大事!公子要是拖垮了自己的身子,又如何能去找五毒教与那青琼山报仇?难道公子会甘心将此事假手于他人?” 慕容秀清此言一出,立时就让墨轩闻声之后神色一怔,心道自己可还真的没有想过此事,要是自己真的拖垮了身子,自己想要为爹娘还是师父报仇的念头岂不是要落空了? 如此想来,墨轩也是不得不慎重对待此事,哪怕自己不将自己的身子放在心上,但为了爹娘与师父的血海深仇,墨轩还是决定从今往后要好好地顾惜自己的身子,至少在爹娘与师父的大仇未能得报之前,自己不能够任意而为了。 不过昨日与那些五毒教弟子交手之时,墨轩自己也是因为心念着爹娘的仇恨而杀红了眼,这才没有将那些五毒教毒虫放在眼里,便任由它们在自己的手臂之上撕咬。虽然不怕五毒教毒虫的剧毒,但好在墨轩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许轻伤而已,有着慕容秀清为自己上药的话,想来也不用几日地功夫,墨轩手臂之上的伤势就能够彻底痊愈。 但自己心里想着是一回事,此时见到慕容秀清这么关系着自己,又满心期盼地盯着自己不放,显然是在等着自己答应了她,如此才能让慕容秀清放心下来。见着如此,墨轩竟然突然又变得有些羞涩起来,只是支支吾吾地与慕容秀清答应道:“有、有劳慕容姑娘…为在下…费心了…在、在下…今后一定会…小心行事…以后都不会再让自己…轻易地受伤了…” 有了墨轩的这一番保证,慕容秀清相信墨轩说到必然会做到,于是也不再此事之上太过纠缠,这又另外提起一事地问道:“公子,秀清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公子可否答应秀清…” “嗯?” 闻言不禁轻咦了一声,墨轩看向慕容秀清,便问道:“慕容姑娘有话但说无妨,只要是在下能够办到的,一定会竭尽全力地为慕容姑娘去做。” 见墨轩如此说来,慕容秀清却仍是难以启齿,只在心中犹豫了思量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缓缓言道:“不知公子在报了大仇之后,可否从此退出江湖、不问世事?” 话音落下,慕容秀清这就一直看向墨轩,其眼神灼热,仿佛墨轩不答应自己便不罢休一般。 “这…” 听得慕容秀清这话,墨轩顿时咦了一声,也不知自己是否该答应慕容秀清的这个请求,便是有些迟疑了起来… 看着墨轩的脸色犯难,也没有立马答应自己,慕容秀清面上的神色就此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心道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这个请求有一些强人所难了。要知墨轩现在才多大的年纪,就算等墨轩报了大仇之后,也是这几年的功夫,想来也不过二十来岁,可自己却是要墨轩像那么武林前辈一样地退出江湖,这又让墨轩如何能够做到? 但即便如此,慕容秀清仍是有些不肯甘心,这又听她说道:“秀清也知道这个不情之请定然会让公子觉着有些为难,只是看着公子此次负伤,心里十分难过,秀清不希望再见到公子受伤,就怕公子会有一个什么万一…” “公子虽是答应了秀清,今后会多加注意,可秀清也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话…” “要说公子今后不再受伤,其实秀清心里是不信的,何况公子还打算去找那五毒教与青琼山报仇,这其中定然是凶险万分。即便秀清满心希望公子能为公子的爹娘还有师父报得大仇,可公子要去做的这事仍是有着性命危险,秀清的心里也一直都在担心着公子,不愿见到公子有个好歹的那一天…” 慕容秀清与墨轩道出了心里所忧心的一切之后,便如释重负一般地深深吐了一口气,这些话她可是一直不曾有机会与墨轩说过,直到拖到了今日才向墨轩吐出了自己的心声,慕容秀清只觉一直堵在胸口的一块大石终是消失不见,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可听了慕容秀清与自己说了这么多话,也让墨轩的内心有些触动,只见他目光怔怔地看向慕容秀清,其心里却是开始沉思了起来… 思量了片刻之后,墨轩缓缓地回神过来,这才与慕容秀清说道:“慕容姑娘说的这些话,在下记在心里,只是慕容姑娘要让我现在就给一个答复的话,我自问是答不上来,只能说等到那一日之后,在下一定会给慕容姑娘一个满意的交代,不知慕容姑娘意下如何?” 见墨轩果真没有马上答应下来,慕容秀清也心知墨轩不可能这么快地就答应了自己,只是点了点头地说道:“那公子等想好了再告诉秀清,秀清等着公子的答复。” 第六百七十五章:两人心意 替墨轩上好了金疮药,又和墨轩谈过了这些之后,慕容秀清便告辞离去,留得墨轩一个人在屋中好生养伤。 送着慕容秀清从自己的小院离开,墨轩心里还在回想着慕容秀清与自己说过的那些叮嘱,心情也不由得因此变得复杂起来,更是还不禁想起了叶子和张铎彪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自己究竟是想要如何去对待慕容秀清… “慕容姑娘如此待我,可让我该如何自处,就怕我自己会辜负了慕容姑娘,从此耽误了慕容姑娘的一生…” 望着慕容秀清离去的方向,便听墨轩自言自语地道了一声,遂即轻声一叹,念在自己一时半会儿之间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索性也不再多想什么,这就转身回到了屋内歇下。 次日清晨,墨轩起了一个大早,察觉着自己的左右手臂好似并无不妥之后,墨轩便独身一人提剑来到院中练剑,这点儿小伤对墨轩而言,自然是不曾放在心上。于是身形便在院中随着云麟剑翻飞不定,剑气四处纵横,自从与那绝情冢掌门洛良交手过后,墨轩回来幽州便开始感悟自己的剑法,找寻着自己剑法之中的不足之处,可是又让墨轩的剑法因此而精进了不少。 但墨轩也没练上多久,慕容秀清便如期而至前来,手里还拎着金疮药与绷带,想来是要为墨轩换药。 可一进到小院之中,慕容秀清正准备唤着墨轩,却发现墨轩竟是在小院当中练剑,这顿时就将慕容秀清惊得一吓,急忙扔下手里的东西就朝着墨轩的面前冲去,说什么也不肯再让墨轩继续练剑下去。 而墨轩此时正在心无旁骛地练剑,那剑势在其身前如游龙一般疾走,丝毫不见停滞,却忽然瞥见身旁冲出来一道身影,径直地朝着自己的身前本来! 见此一幕,墨轩不禁瞧得一惊,一时之间也没能瞧清那来人是谁,可对方这般横冲直撞地来到自己面前,自己手里的剑锋极有可能会伤到对方,要是弄出一个好歹可就不妙! 念及至此,墨轩也不敢多想,这就见他急忙地止住了剑势,那剑锋贴着面前之人的身侧掠过,对方却是不闪不避,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好像丝毫不怕自己会不小心误伤到对方一般。不过好在墨轩剑法精湛,虽然是在仓促之间收手,可总算也是收住了剑势,没有伤到对方分毫,只是不知这一幕有没有将对方给吓到。 但看着墨轩的云麟剑从自己的身侧急速掠过,饶是慕容秀清有着心里有着准备,也正如墨轩所料想的那般,慕容秀清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跳。其口中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啊”地惊呼,身子也终是忍不住地朝着后边退去,只想要避开墨轩这一剑更远,就怕自己会被墨轩的云麟剑给误伤到了。 可就在慕容秀清将要退后一步之时,其两脚竟是不小心地绊到了一处,立足不稳之下,身子这就要朝着后边摔去。 听得慕容秀清的惊呼之声,墨轩只觉得一阵耳熟,但眼看着那人影将要摔倒,显然是被自己的剑势给吓得乱了分寸,墨轩当下也不及去思索这来人是谁,只是立马一转方向又冲着那身影冲去,要赶在那身影摔倒之前将其扶稳,也免得摔出伤来。 只见墨轩身子在原地陡然一转,旋即冲着慕容秀清这边就是一个箭步冲出,其身法之快,仅在眨眼之间就赶到了慕容秀清的身前,两手也分别兜在了慕容秀清的肩头与腰际之上,连慕容秀清都没有反应过来,墨轩就已是赶在她摔倒之前将她给抱住,没有让她摔倒在地上。 身子突然停在了半空不动,慕容秀清的神色不禁变得微微一愣,直到感觉到了自己肩头与腰间那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正紧紧地搂着自己不放,慕容秀清这才知晓是被墨轩给接住了。但慕容秀清此时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静静地躺在墨轩的怀中不动,仿佛被人给点穴了一样,也不知其心里在想些什么,便是怔怔然地看着墨轩出神… 接住了慕容秀清之后,墨轩这才有功夫朝着怀中的人定睛看去,却发现被自己搂在怀中之人竟然是慕容秀清,可是让墨轩大感意外,不解慕容秀清为何会突然来此,她方才明明见着自己是在练剑,却要不顾危险地冲到自己的跟前来,难道她就不担心自己来不及收手之下,弄出个什么万一出来? “慕容姑娘!?” 心里不解,墨轩也没去多想,但看着慕容秀清虽然是在看着自己,却是一副魂游天外地模样,就这么任由自己将她给搂着,只是躺在自己怀里动也不动,墨轩也不知慕容秀清此时心里正在想着什么,便冲着慕容秀清轻声唤道。 “啊?” 听见墨轩在叫着自己,慕容秀清应了一声,这才恍然回神过来,却发现自己此时还被墨轩给搂在怀中。而二人的面庞又凑得极近,可谓近在咫尺,连对方的眉眼都能看得清楚,彼此之间还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之声,甚至能在对方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直至此时此刻,慕容秀清这才惊觉,其俏脸顿时羞得通红,连忙从墨轩的怀中挣扎着站起来,又理着自己有些不整的衣衫,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去看墨轩一眼。 “慕容姑娘?” 不解慕容秀清为何突然又变成这样,墨轩疑惑地看着慕容秀清的背影,想着自己方才差些不小心伤到了慕容秀清,这就见墨轩急忙与慕容秀清赔罪说道:“慕容姑娘,在下刚才正在练剑,没有注意到慕容姑娘到来,还险些误伤了慕容姑娘…是在下的不察,还请慕容姑娘勿要怪罪,在下在这里与慕容姑娘赔个不是了!” 说完,墨轩便向着慕容秀清深深施礼而去。 “公子不必如此!是秀清的不小心才是,还打搅了公子练剑…只是秀清看着公子在练剑,当时也没有想得太多,就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就算是不小心伤到了什么,秀清也不怪公子,不过好在秀清并没有伤着哪里…” 慕容秀清期期艾艾地说着,可说到后边,这又想起了墨轩为了不让自己摔倒,还冲过将自己揽在怀里的一幕,这登时又让慕容秀清的面颊羞得更红,仿若要滴血出来一般… 但墨轩看不到慕容秀清的神色,所以心里也没往别处去想,不过在确定了慕容秀清并未受伤之后,墨轩心里也是放心了下来,这就和慕容秀清说道:“倘若慕容姑娘下次来找在下有话要说,要是见到在下在练剑的话,慕容姑娘只需呆在一旁叫在下一声就是,可千万不要再这么冒冒失失地冲到在下的身边,以免在下真的伤到了慕容姑娘,在下心里可是要万分过意不去的!” “嗯…” 听得墨轩此言,慕容秀清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也不知她有没有真的记到心里去。只是这又听墨轩提起了练剑之事,慕容秀清这才想起自己方才为何要那么无所畏惧地冲到墨轩面前阻止他继续练剑,便见慕容秀清转身过来,这就冲着墨轩嗔怪道:“公子也真是,秀清昨日夜里才刚刚为公子敷上了金疮药,公子今日怎么不好生养伤,还偏偏要来练剑?这剑法又何时练不得?而公子现在身上有伤,当需好好休养几日才行,要是因为这练剑而牵扯到了伤口,拖慢了恢复的速度又该如何是好!?” 一边冲着墨轩埋怨之时,一边在墨轩错愕的目光注视之下,慕容秀清去到一旁拾起了她带来的金疮药与绷带,又返身回到墨轩的跟前,看着墨轩只是盯着自己看个不停,也不见他答话,慕容秀清还以为是自己这一番话说得有些重了,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才和墨轩好好解释说道:“公子不要误会了什么,秀清只是想让公子的伤势痊愈得更快一些而已,所以见到公子在练剑之后,才会担心公子练剑会阻碍了伤口的恢复,毕竟那伤口要真是裂开的话,往后再想要恢复起来只怕是不易的…” 闻言,墨轩这才明白了慕容秀清的用意,也知道慕容秀清为何在见到自己在院中练剑之后,会那样冲动地跑到自己的跟前来,原来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再练剑而已… 看着慕容秀清这么关心着自己的伤势,好像生怕自己会好不起来一样,墨轩但觉着心头一暖,也不好去拂了慕容秀清的一片心意,这就冲着慕容秀清微微一笑地说道:“慕容姑娘都已是这么说了,在下可是却之不恭,便答应慕容姑娘吧,在伤势没有彻底痊愈之前,在下就暂且不练剑了吧!” 得了墨轩这一番承诺,慕容秀清闻言也是一喜,心里这才安心了不少,又和墨轩说道:“那公子就赶紧回去屋中,秀清还要与公子换药才行。” 说着之时,慕容秀清拉着墨轩的衣袖就朝着屋内走去,倒是叫墨轩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墨轩可从未有过与女子这般亲近的经历。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慕容秀清与自己关系匪浅,自然不是其他女子能够相比,自己这样被慕容秀清给拉着的话,倒也不会生出太过尴尬的心思来… 可想到这里之时,墨轩又被自己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 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难道这世上除了其他的女子以外,自己就只能与慕容秀清这般亲近?还是说在自己的心里,已是有了慕容秀清的一方位置,只是自己在此之前都不曾有过察觉? 于是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墨轩就怕自己心里会越想越乱,便任由着慕容秀清将自己拉进了屋中… 不过慕容秀清并不知道墨轩心中所想,她只是想让墨轩的伤势痊愈得更快一些罢了,而且墨轩的伤是在双手的手臂之上,他自己换药未免多有不便之处,而慕容秀清自己来为墨轩换药的话,倒是能省去了墨轩不少的功夫,如此也能让慕容秀清自己放心不少。 来到屋中之后,慕容秀清让墨轩在桌前坐下,自己则是将带来的金疮药与绷带放在桌上仔细摊开。在做好了准备之后,慕容秀清让墨轩将衣袖打开,又极为细心地将缠绕在墨轩手臂之上的纱布给拆下,看着墨轩手臂之上的伤势并没有恶化的趋势,慕容秀清看着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慕容秀清打来清水替墨轩小心地清洗了一番,遂即重新敷上新的金疮药,再替墨轩缠好绷带之后,这便大功告成。 而墨轩,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桌前,神情略微有些发愣地看着慕容秀清,看着慕容秀清替自己拆开纱布,任由她为自己清洗、上药,然后重新包扎完毕,墨轩始终都一声不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慕容秀清,目不转睛,面上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 不曾瞥见墨轩的目光正一直盯着自己不放,慕容秀清来此只是为墨轩重新上药包扎而已,眼下既然已经完事,慕容秀清也不留在这里打扰墨轩,只在再三叮嘱了墨轩在这几日里千万不能练剑,见着墨轩又一次点头承诺并且作出保证之后,慕容秀清这才满心欢喜地离开,想来应是去找她师妹任雪岚了。 可看着慕容秀清离开了自己的小院之后,墨轩又露出了那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不见变化,眉头更是紧紧地皱在了一团,久久也不见舒展开来… …… 再说慕容秀清替墨轩换好了药后,便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正巧见到师妹任雪岚在院中练剑。见着师妹任雪岚刻苦练剑地模样,丝毫不敢有半分松懈地样子,好似那一日夜里的事对任雪岚的触动也是颇大,但张铎彪竟是破天荒地没有陪在左右,可是让慕容秀清对此有些讶异,却也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在慕容秀清看来,自己师妹任雪岚会刻苦练武就好,其他的事情,慕容秀清也不会去多管是,只要任雪岚日后不会被其他人给欺负就是了。毕竟她们身为怜香楼的弟子,自己的师门说起来还是七大邪教之一,若是以后撞见了那些九大正派之人,更是被他们给知晓了自己的身份的话,对方定然不会轻易地放过了自己。慕容秀清可不认为自己每一次都能非常幸运地被墨轩给救下,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等到那一天,墨轩又正巧地不在自己身边,她们师姐妹二人好歹也要保护好自己的性命才行。 但见到慕容秀清才去了这么一会儿地功夫就回来,任雪岚心知自己师姐是去给墨轩换药,只是没想到师姐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心里带着好奇,于是便停下了练剑,又小跑着来到了慕容秀清的身边,面上噙着笑意地朝慕容秀清问道:“师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就给墨公子换好药了?” “只是换药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能要多久地功夫?这换完了不就回来了么!” 没有听出任雪岚这话里边满是好奇地语气,慕容秀清只是随口一答,却发现任雪岚已是没有练剑了,不由得问道:“嗯?你这就不练剑了么?” 又被师姐催促着自己练剑,任雪岚便是撒娇着哼道:“哎呀!师姐都回来了,我也趁着这时候休息一下嘛!等会儿我再继续练就是了,师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越女剑法》给练好的!” 听任雪岚这么说来,不过是想要歇息一会儿而已,慕容秀清也由着她去了,于是不再多劝,便将手里的金疮药与绷带送回屋中收好,回头却发现任雪岚竟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这哪里是休息地样子? 见状,慕容秀清问道:“你不是说要休息一会儿么?跟在师姐后边干嘛?” “师姐,你说你这么一大早地就去给墨公子换药,你是不是喜欢墨公子啊?” 任雪岚并不回答慕容秀清的话,反而问出了心里想问的,说完就满是希冀地看着自己师姐,好似想从自己师姐的口中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回答。 “你…” 突然被师妹这么没羞没臊地问起,只听慕容秀清嚷了一声,后边却是说不出话来,不禁羞得满面通红,又连忙转身过去,嘴里便是嗔怪着吐道:“你胡说什么呢!师姐只是看着公子他受了伤,担心公子他自己一个人换药不便,这才去给公子换药而已…这话到你的嘴里,怎么就成了师姐喜、喜欢…唉!你可别再瞎说了,小心师姐要你好看!” 而任雪岚心里本来只是有着些许猜测而已,便想要找着一个机会去试探一番自己师姐的口风,可谁想自己才不过随意地问起,就见到师姐居然会羞涩成如此模样,那脸上升起地两块红云比起天上的晚霞都还要红润,也让任雪岚立马就明白了自己师姐的心思,慕容秀清这分明就是因为害羞才不敢承认,总之绝对不会像她嘴里所说的那样。 “都到这个时候了,师姐你还害什么羞啊?” 便听任雪岚呼了一声,她看着自己师姐如此娇羞不已地模样,已是能够确定自己师姐这是对墨轩动了真情。只不过自己师姐都已是被自己道破了心思,却也不敢在自己的面前承认她自己心里的想法,那要是换着墨轩在此的话,恐怕自己师姐更是不敢让她自己的心思有半分流露,好似生怕被墨轩给知晓了去一样。 想着这些,任雪岚这就更加地笃定自己师姐肯定是没有对墨轩袒露过自己的心意,不然二人又何必一直拖到现在?要知自己师姐好几年不曾回去师门中,便是因为那个墨轩的关系,而自己师姐这些年一直都跟在墨轩的身边,可那墨轩却也不给自己师姐一个名分。想到这里,任雪岚心里不免就有些气结,这又说道:“那个墨公子可真是可恶!师姐明明是喜欢他的,他肯定也是知道这些,可他却迟迟不肯与师姐说个清楚,白白浪费了师姐如花似玉的大好年华…” 说着一顿,任雪岚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便转头过来看向自己师姐,嘴里不禁问道:“师姐…那墨公子一直不曾与你说个明白,你说该不会是墨公子他…不喜欢师姐吧?” “这…” 突然听着任雪岚这么说起,慕容秀清受了一吓,神色顿时变得有些惨白起来,心里也登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要说慕容秀清对墨轩的感情,正如任雪岚所说的那般,说她不喜欢墨轩是不可能的,否则也不可能一直心甘情愿地跟在墨轩身边三四年之久,任凭墨轩如何劝说都不肯离墨轩而去,便是因为慕容秀清想要陪伴在墨轩的身边,仅此而已。但要让二人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话,二人皆是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只因为墨轩与慕容秀清在对于儿女情长这样的事情之上皆是显得有些懵懂无知,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与对方表露自己的心思,所以二人皆是默契十足地在这几年之中都不曾主动地提起过此事。直到近些日子,叶子与张铎彪主动地与墨轩问起过这些之后,才让墨轩心里的心思多了起来,也在慢慢地考虑着自己与慕容秀清之间的事… 但墨轩还是没有与慕容秀清提起过这些,哪怕只言片语都是没有过的,所以慕容秀清并不知道墨轩的心中所想。可此时,慕容秀清听着自己师妹说出这话,也难免她会在心里多想,要是真如自己师妹所说的这般,墨轩的心里并没有自己的话,那么自己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自己从今往后又该是何去何从? 心中生出这个念头,慕容秀清的心里便是开始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就怕事情会真如自己师妹所说那般,那自己又该是如何是好… 可任雪岚看着自己师姐的神色,见到自己师姐的神色一阵难看,其心中一番猜测,已是对慕容秀清的心思猜得一个七七八八,顿时就暗呼了一声“不好”,自己可是说错了话,才会让师姐变成这样。 “师姐!雪岚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可当不得真,师姐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也免得误会了墨公子什么!” 于是急忙冲着慕容秀清一呼,终是将慕容秀清的思绪给打断,见到自己师姐又满脸不解地看向自己,任雪岚在心里想好了之后,这就打算与师姐好好地劝上一劝… 第六百七十六章:同门相谈 “嗯?” 便见慕容秀清轻咦了一声,面上露出不解之色,这就朝着自己师妹看去,不明白任雪岚为何一会儿说着墨轩的不好,又突然要急着替墨轩辩解什么一般,慕容秀清这就打算好好听任雪岚解释解释,倒要看看在旁人的眼里看来,自己与墨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见慕容秀清看向自己,任雪岚也不啰嗦,这就替慕容秀清仔细地分析说道:“师姐,其实依雪岚看呢,墨公子的心里一定是有着师姐的,不然墨公子也不会让师姐一直都呆在他的身边不是?这事儿要是换作人的话,可是断然不会答应的,而且雪岚看墨公子那样,也是历来自由自在地惯了,又如何会让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边呢?” 一听任雪岚如此一说,仿佛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慕容秀清听得一阵颔首,也不吭声,只听任雪岚继续说道:“如果是其他是,是那种贪财好色之徒,身边能有一位像师姐这么貌美的女子相随,想来是不会拒绝的。不过师姐心里想必也是清楚得很,墨公子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何况墨公子曾三番两次地救了师姐的命,师姐跟在墨公子身边这么久又一直相安无事,自然是不用担心墨公子会对师姐有什么心怀不轨的念头!” 任雪岚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听得慕容秀清频频点头不已,待得任雪岚说完之后,慕容秀清不禁试探地问道:“那照你这么说来的话,墨公子他…也是喜欢我的?” “也?” 可慕容秀清此言一出,任雪岚明白了她话中之意,嘴里不由得呼了一声,旋即神色讶然地朝着自己的师姐看去,见到师姐正在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好似还没有察觉到她刚才说的话已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便见任雪岚捂嘴一笑,也没了心思去回答慕容秀清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笑个不停。 “哎呀!” 见着任雪岚突然笑得这么喜不自禁,慕容秀清不禁嚷了一声,这才知道自己可是说漏了嘴什么,其脸色顿时羞涩得一阵通红不已,只是深深地埋下螓首,也不再说话。 还是头一遭见到自己师姐居然还会有如此娇羞地模样,任雪岚不由得笑得更是大声,直到慕容秀清狠狠地瞪了她两眼,任雪岚这才意犹未尽地敛起了面上的笑容,又故意冲着慕容秀清说道:“原来师姐的心里早就是喜欢上墨公子了,这才会用了一个‘也’字,是也不是?” “你都知道了,还说?看师姐怎么罚你!?” 被任雪岚揪着这个不放,慕容秀清羞得更是无地自容,玉指捏着任雪岚的软肉便要看她好看,任雪岚被慕容秀清捏得又疼又痒的,登时再也遭罪不住,便急忙呼声求饶道:“好师姐,师妹知道错了!你就…你就饶了雪岚这一次吧!哈哈哈哈哈!” 见任雪岚苦苦求饶,慕容秀清也只是小惩一番而已,于是这就放过任雪岚一马,又说道:“说正经的,师姐可没有闲功夫与你开着玩笑,你刚才说的那些师姐听来好像有些道理,继续说下去,也好让师姐听听!” 闻言,任雪岚这才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又和慕容秀清解释说道:“雪岚只是说墨公子的心里应该是有着师姐的,不然也不会让师姐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边,可要说墨公子是不是也喜欢着师姐…” 说到这个“也”字,任雪岚忍不住又是一笑,但瞥见了慕容秀清的目光又瞪了自己一眼,任雪岚不敢再和慕容秀清开着玩笑,就怕慕容秀清今日不肯轻易地饶了自己,于是轻轻地吐了吐香舌,任雪岚这才认真地说道:“要说墨公子是否也喜欢着师姐,雪岚可是不敢妄下定论,但按理来说的话,墨公子应该也是喜欢着师姐的,所以才会在几年之间都一直对师姐相敬如宾,并不曾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听着任雪岚这么一说,慕容秀清心里顿时欣喜若狂,原来墨轩心里也是喜欢着自己。也正如任雪岚所说的那般,要是墨轩心里真没有自己的话,又何必一直答应让自己跟在他左右报还救命之恩,他大可找个机会摆脱了自己独自离去便是,如此也就断然没有了后来还带着自己去幽州隐居之事… 可慕容秀清心里正是这么想着之时,却听到任雪岚话锋一转地这又说道:“不过若是墨公子真的喜欢师姐,又为何迟迟不曾与师姐表露他的心意?师姐都跟在墨公子身边这么久了,墨公子却始终都只将师姐当作是朋友来对待,雪岚是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一点…要是墨公子真的喜欢师姐的话,想来早就应该要与师姐表明心意了才是,又何必一直拖到现在?” “啊!?” 任雪岚此言一出,她自己倒是不觉着什么,但慕容秀清在听了她这么说来之后,顿时低呼了一声,脸色也因此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听你说得时好时坏的,忽左忽右地叫人捉摸不定,那么墨公子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的?” 便听慕容秀清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也是因为任雪岚所说的这些话而无法确定墨轩的心思,其心里这又开始不禁有些患得患失,面上神情也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但看着师姐如此犯难地模样,任雪岚却是满不在意地问道:“师姐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墨公子到底喜不喜欢师姐,师姐也不用自己来猜,只需去亲口问一问墨公子就是了!” “要是墨公子真的也喜欢师姐的话,你们二人两情相悦,师姐便可就此与墨公子私定终生,我想就是楼主大人知道了此事,在了解了墨公子的为人之后,也应该是不会反对师姐与墨公子在一起的!” “可若是墨公子并不喜欢师姐…师姐也大可不必再为此事而费心,大不了雪岚就一直在这里等着,等师姐还完了墨公子的救命之恩以后,便跟雪岚回去师门之中,从此不再踏足中原半步就是!” 被任雪岚摆出来两条路,只待让慕容秀清去选择,如果第一条行不通的话,也无需再有什么顾忌,慕容秀清便只剩下第二条路可走。 “可是…” 但心里想着任雪岚给自己出的主意,慕容秀清却是好一阵犹豫不定,只见她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踟蹰了片刻之后才缓缓言道:“可这些话,我又怎么好意思去与墨公子说出口?如是墨公子答应了也就罢了,可要是墨公子不肯答应的话,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墨公子?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这里?” “那也要等试过了才会知道啊!” 看着慕容秀清因此而犹豫不决,任雪岚却觉得这并不重要,便是说道:“万一墨公子真的不肯答应的话,大不了我们师姐妹二人回去师门就是,反正墨公子心里也没有师姐,倒不如眼不见为净,趁早一了百了的好!” 任雪岚虽是这么说了,可慕容秀清仍是不见认同,不禁问道:“但墨公子与我有恩,我又怎么能对墨公子做出这样的事来?” “莫非墨公子不肯迎娶师姐的话,师姐还要在他的身边辜负了大好年华不成?” 见自己师姐到了现在仍在瞻前顾后地不见决定,任雪岚也不愿见到自己师姐这样,这就和慕容秀清好言劝道:“师姐虽是几年不曾回去师门,可也不要忘了我们师门的规矩,虽说我们怜香楼只收这天下间的可怜女子,对这世间的男子也是极为地排斥,但楼主大人也没有不让我们这些弟子终生不得与人成亲的意思,只要我们能够遇到真心待我们好的人就行!” 说完,任雪岚又正色地看向慕容秀清,继续说道:“依照雪岚这些日子对墨公子的了解,如是墨公子真的愿意真心对待师姐、做到始终如一的话,想必楼主大人一定会同意师姐与墨公子二人的婚事。可要是师姐仍然有所迟疑的话,等到师姐日后回去师门的那一天,怕是此生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墨公子了,难道师姐会甘心在师门当中孤苦伶仃地终了此生么?” 听任雪岚说明了此中利弊,慕容秀清心知任雪岚是在为自着想,不忍心见到自己在师门之中空度了一生。但眼下就要慕容秀清决定下来,按着慕容秀清的性子却是无法做到,只能对任雪岚轻声说道:“雪岚,此事…此事你再容师姐好好想想,等师姐想好了之后,再将决定告诉你…” 不想自己都已是说得这么简单明了了,师姐竟然还是犹豫着无法决定下来,任雪岚的心里虽是有着些许地不甘,但毕竟同门多年,任雪岚对自己这位师姐的性子还是捉摸得十分清楚,心知要慕容秀清马上就作出决定可是有些难为了她,便听慕容秀清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这才点头说道:“既然师姐打算好好想想,那么雪岚也不多说了,只不过师姐在做下了决定之后,一定要告诉雪岚一声,也好让雪岚为师姐再出出主意!” “嗯…” 点头应承下了此事,慕容秀清没有多言,心里这下也不愿再去想起自己与墨轩的事情,就怕自己的脑中会越想越是糊涂… 索性也不再去多想什么,慕容秀清看向任雪岚,这又不禁想到了任雪岚与张铎彪之间的事,便是问道:“对了!师妹,你与那位张公子…” “师姐!!” 突然听慕容秀清提起了此事,任雪岚顿时就给吓了一跳,虽然不知慕容秀清为何要突然地提起自己与张铎彪来,但任雪岚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一股不妙的感觉。所以也不等慕容秀清把话说完,这就见任雪岚忽地嚷了一声,直将慕容秀清到嘴边的话给生生地堵住,又冲慕容秀清问道:“师姐,我们不是在说着墨公子的事么?师姐干嘛突然提起那个人,雪岚与他可是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师、师姐…你…你还是不要多问了!” 遮遮掩掩地说着这话,却是有欲盖弥彰之意,既然慕容秀清与任雪岚同门多年,二人乃是从小一同长大的同门师姐妹,任雪岚能够对慕容秀清的性子了如指掌,慕容秀清反过来也是亦然,她也同样清楚自己这个师妹是怎样的性子,所以根本就不相信任雪岚与自己解释的这些话。 见着任雪岚略显窘迫地模样,慕容秀清不由得瞧着一笑,这下总算是明白哦任雪岚之前笑话着自己之时是怎样的心情了。 “既然师妹与那张公子是清清白白的,师妹又何故要这般一惊一乍的,难道是师妹在和我这个师姐说谎不成?” 但见慕容秀清冲着任雪岚似笑非笑地说着,其言中之意已是显而易见,可任雪岚在听了慕容秀清所言之后,却是装傻充愣地当作没有听懂一般,这救急忙辩解说道:“师姐想多了!雪岚…又怎么敢与师姐说谎呢?师姐又不是不知道,雪岚从小…从小就不擅长说谎的…” 本是想要狡辩一番,可任雪岚说到后边就没了底气,话声也因此小了下去,最后竟是无声无息。 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与慕容秀清解释了,任雪岚这话说出来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这就更不用对自己的脾性知根知底的慕容秀清,只怕自己这个师姐早就看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所以才会明知故问地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就是想要看看自己到底会有着怎样的反应。 念及至此,任雪岚的脸色也不由开始羞红了起来,模样与慕容秀清之前那样可是一般无二,显然是被慕容秀清一语给道中了心思,这才会变得如此羞涩不已。 看着任雪岚如此神态,慕容秀清又是轻声一笑,但旋即就敛起了笑意,只是与任雪岚说道:“好了!师姐不过是随口说说,怎么会笑话你呢?只不过你口口声声劝着师姐去与墨公子说个清楚,那么你呢?你又打算什么时候与那位张公子说个明白?还是说你心里根本就没有将张公子放在心上?” 慕容秀清问完,可任雪岚却是一阵沉默无言,也不见她点头摇头,分明就是不愿回答慕容秀清的话。 见此一幕,慕容秀清神色微微一愣,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说得有些过了,这才会让任雪岚羞于启齿。于是正要安慰任雪岚一番之时,慕容秀清却突然瞥见任雪岚的眼睛正在滴溜地转着,那眉目一眨一眨,眼神之中还能看出些许得意之色,哪里有半分羞涩之意? 心里当下就明白任雪岚这是在和自己装着糊涂,慕容秀清顿时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但她也不去拆穿了任雪岚,只是装模作样地站起身来,又转身要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那师姐这就去与张公子说个清楚,也好让张公子知晓你的心意,让他不要再在你的身上浪费心思了,省得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话音落下,眼看着慕容秀清就要走出屋门,直让任雪岚见状吓得脸色一变,更是因为慕容秀清说的那些话,可是令得任雪岚无法当作充耳不闻,这就见她倏地起身,又连忙冲着慕容秀清唤道:“师姐、师姐等等!” “嗯?” 听着任雪岚叫着自己,慕容秀清停下脚步转身看来,便见任雪岚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自己面前,又冲着自己嬉笑着说道:“师姐坐、师姐你坐!不过是些小事而已,雪岚怎么好意思让师姐亲自为雪岚跑上一趟呢?这件事就不劳烦师姐为雪岚费心了,雪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一边说着,任雪岚一边将慕容秀清拉到屋中桌旁重新坐下,看着慕容秀清没有执意要去找张铎彪说起此事的意思,任雪岚这才放心了下来,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可被任雪岚拉回桌旁坐下之后,慕容秀清的脸上仍是带着笑意地看着任雪岚,也不见她开口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直盯得任雪岚心里一阵发毛,心知此事可是藏不过去了,索性便与慕容秀清坦白了说… “其实我与张公子他真的没有什么,张公子只是平常会找我来练剑而已,除了练剑之外我们也没有做别的事了,不信师姐可以去找张公子问问,一问就知道了!” 这就见任雪岚有些忸怩地说着,其神色看起来虽然有些不太自然,但慕容秀清看着她的模样,心知任雪岚不是在说着假话,便也相信了任雪岚所言。但仅是如此却是不够,且不说张铎彪身为东海逍遥岛的少岛主,又是从何学来他们怜香楼的《越女剑法》,就说张铎彪平日里总是会来找任雪岚练剑,此事就算在别人看来也能猜出这其中定然有着什么故事,何况还是与任雪岚朝夕相处在同一处院中的慕容秀清? “难道张公子除了来找你练剑之外,就没有提起其他的事情?比如你们两个之间的…” 便见慕容秀清同任雪岚小声问起,可还不等慕容秀清把话说完,这就见任雪岚呼地嚷道:“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 似是有些不信自己师妹这话,慕容秀清不禁疑惑了一声,又狐疑地朝着任雪岚看去,好像想从任雪岚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被慕容秀清一直这么盯着在看,饶是任雪岚还在憋着呼吸故作镇定,但被慕容秀清盯得久了之后,任雪岚再也无法坚持下去,只能沉沉地吐了一口气,这才不得不承认着说道:“好吧…其实张公子之所以来找我练剑的用意,我已是猜得个七七八八了,只是他丝毫都没有与我提起此事之意,我也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没有去问…” 听任雪岚说起这些,慕容秀清的心中这就想起了墨轩与自己之间,两人也是谁也都没有提起过,任雪岚与张铎彪之间倒是与自己和墨轩有些相似。不过将自己与师妹稍作比对的话,慕容秀清便大概地猜测出了张铎彪之所以不与任雪岚提起的原因,就见慕容秀清略一思忖之后便说道:“或许是因为张公子与你相识不久的缘故吧…你们两个虽然在以前有过一面之缘,可当时并不认识对方,之后也一直没有来往。直到不久之后你来寻师姐,张公子还特意地找师姐打听了一些有关于你的事情,师姐当时也没有多想,况且张公子也是避重就轻地问着,师姐也没有往心里去…” 说着一顿,慕容秀清又在心里仔细地回想了一番,又继续说道:“现在看来的话,莫非是张公子他早就中意于你,这才会想方设法地要与你亲近?” “啊!?不会吧?” 一听慕容秀清这么说来,任雪岚却是还有些不信,便是呼了一声。 可看着任雪岚不信自己所说,慕容秀清顿时掩嘴一笑,又反问道:“怎么不会?那你倒是说说看,张公子他所练的《越女剑法》,又究竟是从何学来的?” “他与我说,是当初无意之间从…” 闻言,任雪岚尚且没有回神过来,下意识地就要将张铎彪曾经与自己说过的话给说出来。可嘴里的话才说到一半,就硬生生地被任雪岚给停住没了声音,顺着慕容秀清的目光看去,只见任雪岚有些不可置信地张着小嘴,这才好似恍然明了了什么一般,但心里却无法确信,便与慕容秀清问道:“师姐,你的意思是说,张公子他是故意先学会了《越女剑法》,再来找我一起练剑的!?” 见任雪岚终是明白过来,但慕容秀清也不接她的话,其心里无法确定张铎彪所练的《越女剑法》是从何处学来的,只能猜测着说道:“我这几年跟着墨公子在益州隐居之时,墨公子闲来无事便会指点我的剑法,不过我并没有违背师门规矩,将《越女剑法》给墨公子去看,墨公子只是看着我每日里所练的那些剑法,这就将一整套《越女剑法》给记在心中,还能以此指点出我剑法里边的不足之处…” “看来应该是张公子去找墨公子学来了《越女剑法》,待学有小成之后,就来找你一起练剑,只是并没有说是墨公子教给他的剑法罢了!” 不想慕容秀清仅凭着只言片语就能够一猜便中,要是她这一番话被墨轩与张铎彪给听见了去,一定会将二人的下巴都给惊掉… 第六百七十七章:追杀而来 不知不觉又是几日功夫过去,在这几日里,慕容秀清每日都会去与墨轩换药,好让墨轩的伤势能够好得更快一些。但每次去给墨轩换药的时候,慕容秀清都是一副心神不宁地样子,墨轩把这一切瞧在眼里,心里觉着奇怪,却是没有去与慕容秀清问起,还以为慕容秀清是在想着怜香楼的事情,这才会变得心有所思。 只是墨轩并未发觉,就是慕容秀清每次来给自己换药之时,其目光都有些不敢来与自己对视,便是有些躲躲闪闪,墨轩自己没有太在意这些,所以也就没有往心里去,只是任由着慕容秀清为自己换药。不过话说回来,在慕容秀清每日坚持都来给墨轩换药之后,墨轩手臂之上的伤势果然是痊愈得快了许多,这也让慕容秀清与墨轩都不再担心着自己的伤势,想来要恢复如初,也是很快了。 看着墨轩在自己一日复一日地照顾之下逐渐地痊愈,慕容秀清心里也为墨轩感到开心,可是每每当她见到墨轩之时,心里便总是会想起自己师妹与自己所说过的那些话,这就不禁会变得有些七上八下、患得患失,总是会去不自觉地担心着一些什么,好似生怕会被墨轩给知道了什么一样… 这二人之间一个不曾在意,一个却是犹豫不决,彼此之间不知晓对方的心思倒也罢了,但是这却让旁人看得为二人感到一阵揪心,心急如焚之下,也不知道二人到底会在什么时候与对方坦白心意,只能在心里期盼着二人能够再快一些,也省得他们这些旁人为墨轩与慕容秀清感到牵肠挂肚。 在此之前,叶子与小不点儿早已是与对方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二人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只是因为小右的死而感到有些伤心难过,或许等着二人从小右之死的阴霾当中走出之后,情况就会变得有所好转。 而张铎彪与任雪岚二人,在被慕容秀清的一番追问之下,任雪岚与慕容秀清吐露了自己的心声之后,也终于是明白了张铎彪为何会想要接近自己的用意。想到这些,任雪岚的心里不免有些羞涩,可还是寻着一个机会与张铎彪问了一个清楚。 不想任雪岚居然能够猜到自己的用心,在听着任雪岚与自己说的那些话之后,可是让张铎彪感到有些吃惊,但旋即立马就与任雪岚做下了保证,今生今世非任雪岚不取,如若无法做到的话,就让他这个东海逍遥岛少岛主死无葬身之地! 见着张铎彪为了让自己能够相信她,竟是在自己的面前立下了如此重誓,可是将任雪岚吓了一跳。于是急忙堵住张铎彪的嘴,不肯再让他继续说下去,就怕张铎彪情急激动之下会说得过了头,到时候万一有了什么小小的偏差,让这个誓言应验成真,任雪岚可不愿见到张铎彪真的因为自己而死… 被任雪岚用手了拦住了嘴,张铎彪嘴里后边的话就此顿住,但嘴唇却是触碰到了任雪岚的柔荑… 但闻着那一阵清香的气息被自己嗅入了口鼻当中,这说不出的好闻,直让张铎彪心神不由得为之一颤,便是神色怔然地看向任雪岚,两眼之中满是深情款款,就这么直直地凝视着任雪岚,半晌也不见他说出半个字来。 被张铎彪如此近距离地深情注视,任雪岚架不住他的目光,顿时羞得脸色绯红,急忙垂下螓首去不敢看张铎彪一眼,小女儿家地害羞模样展露无余。 见着如此,张铎彪哪里还能不明白任雪岚的心意?其心中大喜之下,便趁热打铁地问起了任雪岚是如何看待自己。 但任雪岚一个女儿家的,本就被张铎彪看得十分害羞,此时又听着张铎彪这般直言不讳地问着自己,她又如何能答得上来?便依旧只是深深地埋着脑袋,也不让张铎彪看到自己面上地模样。不过她一番忸怩地模样,其心意已是昭然若揭,想必旁人都能看得出来,也只有张铎彪身在局中、又十分激动之下,也才没能敢确定下任雪岚对自己的心意。 平时自诩不凡的张铎彪,此时竟是生了一个榆木脑袋,他看着任雪岚并不回答自己的话,心里不免有些焦急起来,这就一个劲地追问着任雪岚,仿佛任雪岚不亲口说出来,他就不肯罢休一般。 不禁被张铎彪此举给气得有些恼羞成怒,见张铎彪非要自己亲口说出,任雪岚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又哪里肯依?便在狠狠地瞪了张铎彪一记白眼之后,任雪岚这就转身飞也似的离开了,只留得张铎彪还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任雪岚从自己的面前逃走的背影,还心道是任雪岚被自己惹得气急败坏,这才不愿理会自己。 只是张铎彪并不知晓的是,就在任雪岚逃开了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当中,便径直地去到了自己的屋内,又反身将屋门给关上。但见任雪岚整个人都倚靠在屋门之上,好像张铎彪就在后面追着自己一样,其脸上的红霞不由得变为更加地鲜红,嘴角也是噙着一丝笑意,心里却是还在惦记着方才与自己说了那么多叫人羞臊话语的人… …… 是以四人皆是心有所属,唯独墨轩与慕容秀清还在纠结不已,得知了此事之后的叶子四人,在与任雪岚确认了慕容秀清的想法之后,这就决定在暗中相助墨轩与慕容秀清一把,如此也好不让他二人错过了彼此,以免落得遗憾终生。 可还不等叶子四人行动开来,这一日的宅院之外竟是传来了一阵叫杀之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有人在呼喊着,兵器碰撞之声更是不曾断绝了,隐约之中还不断地惨呼之声传来,应是有人丧命在了对手手中,落得了惨死的下场… 听得动静,宅院之内的众人皆是动容不已,心道莫非是五毒教知晓了他们杀了许多五毒教的弟子,这就不顾九大正派的威胁,特意地来找众人寻仇了不成? 这个念头在心中生出,墨轩几人便是不敢有所怠慢,这就不约而同地从自己小院出来,又一同来到宅院大门之前一看,赫然见到有许多身着黑衣、手持长刀的江湖武林之人正在远处搏杀,而看着那些人的架势,好像还是一群人在追杀着一个人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见此一幕,张铎彪心生不解,不由得呼了一声,也在心中奇怪着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够惹得这么多人来一起追杀于他,看来那人应该也不是寻常之人,否则又如何能惹来这么多仇家一同追杀他? 听得张铎彪之言,叶子也是想不明白,只是朝着那交手的众人看去,片刻之后才沉声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先静观其变再说,以免牵连到了什么不该沾惹的事情之中…” 叶子这话正是墨轩心中所想,有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人虽是在葱花先生的宅院之前动手,但只要那些人没有进到宅院当中来,墨轩也不会有去插手的心思,眼下只需等那些人分出一个胜负,或是等他们自行离去就是。 如此想来,墨轩也就没有多言,但目光还是朝着远处交手的那些人看去,却是瞧得墨轩的神色忽地一动,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一般… “那些人…他们的打扮看起来一般无二,好像是同一师门的人…” 便听墨轩如此说来,却是叫其余几人闻言一惊,仿佛有些不信墨轩所言一般,这就见张铎彪问道:“既然他们都是同一师门的人,又为何要同门相残?还闹到了我们这里来,难道就不怕武林众人看他们师门的笑话?” 张铎彪如此问着,墨轩几人不曾参与其中,自然也是不知其中缘由。但顺着墨轩的目光望去,便见那一群人追杀着一人之时,那人凭借着一人之力,手中刀法不见慌乱,竟然还能在众人的攻势之下苟延残喘,那些追杀他的人伤不到他的性命,反而还被那人给反杀了几个同门师兄弟,可是让墨轩见此之后,心里好一阵讶然。 不过那些人所使的刀法,却是叫墨轩看得好生眼熟,心道自己定然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刀法,只是墨轩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罢了… 而不久之后,似是因为那人又杀了自己好几个同门师兄弟的缘故,那些人追杀他的人勃然大怒,出手之间更是不再留有任何余地,一个个皆是凶猛无比地挥刀扑向那人,赫然是要将那人给斩杀于此,绝不留其活口! 看着众人攻向自己的刀法更急,那人心中顿时一阵叫苦不迭,只能一边拼命抵挡之时,一边朝着墨轩几人这边靠拢过来。又接下了几刀之后,眼角余光瞥见墨轩这边正立着几人,那人的面上不禁露出狂喜之色,心道自己总算是坚持到了这里,要是能求得几人出手的话,应是不怕自己这些同门师兄弟的追杀才是。 心里如是想着,那人更是不敢再有所迟疑,在回身一刀逼退了几人的攻势之后,便见那人转身拔腿就跑,而其逃走的方向,赫然就在墨轩几人这边! “那些人好像冲着我们这边来了!” 见着那人朝着自己这边逃来,而追杀他的人也在其后紧追不舍,哪怕见到自己这边立着几人,也没有丝毫忌惮之意,显然是不取那人性命誓不罢休。便见张铎彪指着那些人呼了一声,旋即手里已是做好了准备,要是那些人不开眼地胆敢招惹自己等人的话,张铎彪并不介意给他们一些苦头尝尝。 “他们看起来应该不像是五毒教的人,五毒教的人哪里会有这么多使刀的?而且我看他们的刀法不弱,比起五毒教的那些人可是要厉害得太多…墨轩,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听得张铎彪的呼声,叶子仍是不肯轻举妄动,只是沉声说了几句,说着又看向墨轩,便是要询问一番墨轩的意见。 可叶子文莱,墨轩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其目光依旧盯着那逃来之人的身影不放,隐约之间好像已是猜到了什么… “墨少侠,还请出手相助!!” 但墨轩心念刚起之时,就听着远处传来一声呼唤,听其话声竟是在叫着墨轩,而那喊话之人,赫然正是那个被一众黑衣人苦苦追杀之人! “是他!?” 一听这话声传来,墨轩便觉得十分耳熟,可还是不见墨轩有所动作,只是定睛朝着那逃来之人看去,待瞧清了那人的面容之后,才听着墨轩低语了一声,看其模样应该是认出了那个被众人追杀之人,那人与墨轩竟是相识! 不过即便是相识之人,即便那人朝着墨轩这边逃来,又向墨轩求救,墨轩也依然没有出手相救之意。只因那人与墨轩仅仅只是相识一场而已,二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达到那种会让墨轩出手救他性命的地步。何况已是认出了来人,而身后那些追杀他的人又与他乃是同门,墨轩便猜到了那些人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因此此人就冒然去得罪对方偌大的一个门派,毕竟青琼山与五毒教已是让墨轩有些喘不过气来,墨轩断然不会自己去给自己找什么不自在。 墨轩没有动手的意思,叶子与张铎彪二人当然也不会随意出手,皆是立在墨轩身侧不动,心里却是不敢放松了警惕,就怕那些人在听着那人的呼声之后,会误会自己几个与那人乃是一伙的。若是那些人真的冲自己几人出手的话,自己几人再动手也是不迟,那些人的刀法虽然有些了得,但也不被墨轩叶子几人给放在眼里。 可看着墨轩丝毫没有出手相助之意,逃来那人的脸色不禁一阵难看,心里也明白墨轩为何不肯出手相助自己的原因。但就算如此也是无可奈何,墨轩不愿出手相助,那人也不可能逼着墨轩出手,只能继续向着墨轩这边逃来,要是墨轩突然改变心意愿意出手帮他,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但追杀那人过来之时,见到墨轩这边正站着几人,那人还朝着墨轩等人求救,那些人的神色顿时就变得警惕起来,唯恐墨轩几人会冲着自己等人出手。毕竟看着墨轩几人气度不凡,一看便是身怀不弱武功之人,那些人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就怕自己等人的追杀会被墨轩几人给搅局,到时候再想杀了那人可就千难万难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交手黑风 那被追杀之人,正是当年与墨轩在营州交手,还将墨轩给打下冰库的黑风寨弟子、祁凉秋! 而追杀祁凉秋的那些人,便是他的同门师兄弟,同样也是黑风寨的弟子。只是让墨轩对此感到万分不解的是,他们明明都是黑风寨的弟子,乃是同门师兄弟,那些黑风寨弟子又为何要对祁凉秋赶尽杀绝?难道是祁凉秋做了什么欺师灭祖的事情,这才引得那些黑风寨弟子对其追杀不停,不取其性命誓不罢休? 心里如此想着,却是想不明白,墨轩也没有出手相救祁凉秋之意,毕竟对方与自己不过只是相识一场而已,可不值得自己为了出手帮他而得罪整个黑风寨,到时候要是黑风寨与五毒教联手起来,一同来对付自己可就万万不妙了… 但那些黑风寨弟子却是不知墨轩心里的打算,只知他们紧紧追杀祁凉秋而来,祁凉秋不逃往别处,偏偏一路逃来幽州,方才用冲着墨轩几人呼救,心道祁凉秋与墨轩几人定然是相识之人。于是冲着祁凉秋追去之时,那些黑风寨弟子一个个皆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目光虽是死死地锁定前方的祁凉秋,也留有注意力在墨轩几人这边,就怕墨轩几人会突然出手地相助于祁凉秋,到时候一场恶战恐怕在所难免。 但随着祁凉秋地靠近,慕容秀清也是看清了祁凉秋的容貌,将祁凉秋给认了出来,原来是自己与墨轩在益州隐居之时,孤身一人前来找墨轩的那人,便听慕容秀清说道:“公子,好像是那个黑风寨的人!” “嗯…” 听得慕容秀清此言,墨轩轻轻应声点了点头,并无多言,只是望向祁凉秋不放,倒要看看祁凉秋究竟打算如何从那些黑风寨弟子的追杀之下安然脱身。 可慕容秀清这话落在叶子几人的耳中,倒是叫叶子几人在闻声之后大感意外,这才知晓了祁凉秋与那些黑风寨弟子的身份,不过也如墨轩一般在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解为何这些同门师兄弟要同门相残,看来定然是那个祁凉秋犯下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这才会惹得他的同门师兄弟对其如此紧咬不放地追杀。 “原来是七大邪教之一黑风寨的人,想来那就是黑风寨威名江湖的《黑风刀法》了吧…” “只要不是五毒教之人就好说,我们几人与黑风寨无冤无仇的,想来那些人也不敢过来招惹我们,不然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只是看着墨轩依旧没有动手之意,叶子几人当然也是不为所动,只是如此地说了两声,便动也不动地守在宅院的大门之前,只要那些黑风寨弟子不会冲到自己这边就好,他们也懒得去理会黑风寨自己的家事,就当作是看一场戏好了。 但墨轩一直不见出手相救,祁凉秋仍是自顾自地朝着墨轩这边逃来,似是对墨轩的见死不救而心有不甘,仿佛一定要祸水东引地将那些黑风寨弟子带到墨轩几人的面前去,非要逼着墨轩出手相助自己一二。而那些黑风寨弟子,虽是见到祁凉秋向着墨轩几人所在逃去而神色大紧,不过看着墨轩几人没有出手的打算,那些黑风寨弟子也是渐渐地宽心下来,心道墨轩几人必然是不敢轻易地得罪了自己黑风寨,这才不敢冒然出手,索性也不再去理会墨轩几人,一心只是要将祁凉秋给诛杀于此,大不了到时候再与墨轩几人告罪一声,谅墨轩几人也不敢对自己等人有什么怨言微词。 可就在那些黑风寨弟子靠近了墨轩几人所在之后,其中一名黑风寨弟子在瞧清了墨轩的容貌之后,仿佛是认得墨轩一般,便见其面上神色骤然一变,心里仿佛已是猜到了祁凉秋为何要一路逃来幽州的打算,这就见那名黑风寨弟子冲着前边不远地祁凉秋厉声喝道:“好你个祁凉秋!果真是勾结了外人背叛师门,这下看你还要如何狡辩?我们几个今日就要替师门清理门户!” 话声落下,那名黑风寨弟子又不禁瞥向墨轩一眼,后者察觉到对方目光看来,于是扭头看去,在见着那名黑风寨弟子之后也是微微一愣,心中只觉得那名黑风寨弟子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一番之后立马就想了起来,那名黑风寨弟子正是当年在灵州之时,因为贪图自己手里的云麟剑、想要对自己杀人越货的那名黑风寨之人! “原来是他…” 认出了那名黑风寨弟子,墨轩便是一声低语,心里也好似猜到了什么一般。 但听得墨轩话声,叶子几人皆是一愣,便见叶子朝着墨轩问道:“墨轩,莫非你还认得那些黑风寨的人?” 见叶子与自己问起,墨轩也没有隐瞒之意,就点头说道:“嗯…我当年路过灵州之人,那人看中了我手里的云麟剑,就想要据为己有,可惜被我给趁机逃走了。想必是他心有不甘之下,才会让人追杀我到营州,就是那个被追杀的人,还将我打下了冰窟,却是让我因此找到了冰蚕丝…” “竟然还有这事!?” 之前倒是听墨轩说起过这些,只是叶子几人并没有将两件给联系到一起来,而此时听着墨轩这么一说,叶子几人这才恍然一呼,也是知晓了墨轩与那黑风寨弟子的恩怨,可还是不明白那些黑风寨之人为何要追杀祁凉秋,还喊着祁凉秋勾结外人背叛师门,看来是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几人所不知道的。 而此时此刻,祁凉秋终是逃到了墨轩的面前,便就此停了下来,也没有功夫与墨轩解释什么,只是立马转身地朝着那些追杀他的同门师兄弟望去,倒要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再向自己动手。 见此一幕,看着祁凉秋逃到了墨轩身边之后就停了下来,那些黑风寨弟子也是纷纷地停下脚步不敢轻举妄动,众人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继续向着祁凉秋这边冲来之时,却忽闻一道厉喝传来,直引得墨轩几人一同循声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竟是那名黑风寨弟子,正用手指着墨轩,又冲着其他的黑风寨弟子喊道:“就是那个小子!当年从我面前溜走,让祁凉秋去杀他也迟迟没有动静,实则是他们两个早就勾结到了一起,今日正好让我们师兄弟给撞见,绝对不能再饶了那小子的小命!” 闻得那名黑风寨弟子的话声,一众黑风寨弟子也是立马明白了过来,面上皆是露着恍然之色地看向墨轩,原来墨轩就是那名黑风寨弟子派祁凉秋去取其性命之人。可让人耐人寻味的是,祁凉秋如今非但没有杀了墨轩,反而还一路从灵州师门逃来此地,方才又冲着墨轩呼救,此时更是站到了墨轩的身旁,所以也无需那名黑风寨弟子再多说什么,那些黑风寨弟子这就已是明白了过来,看来果真如那名黑风寨弟子所言一般,祁凉秋当真是勾结了外人、背叛了师门,否则他又如何能下手杀了那么多同门师兄弟? 远处的地上,还躺着许多黑风寨弟子的尸身,那些人都是死在祁凉秋的刀下,个个皆是一刀毙命,可见祁凉秋心狠手辣,全然没有念及同门之情的打算。 但见着那名黑风寨弟子竟是要冲着自己等人出手,墨轩几人的神色立变,旋即几人分散开来,只待对付那些黑风寨弟子动手攻来。而墨轩身旁,祁凉秋见着自己那些同门师兄弟打算冲墨轩几人动手,其面不改色之下,只是看向墨轩,又略带歉意地说道:“走投无路,还请莫怪。” 闻言,墨轩瞥了祁凉秋一眼,却是没说什么,遂即就将目光落在那些黑风寨弟子的身上,以防对方众人会突然出手。但目光不见转移之时,墨轩还是朝祁凉秋问道:“你们不是同门之人么?他们为何要如此追杀于你?” 见墨轩问起,祁凉毫无隐晦地答道:“当年他们让我来杀你,可你侥幸没死,他们心有不甘,又让我再找到你然后下手,可我在益州找到你的时候,已是没了与你动手的念头…” 说到此处略微一顿,似是因为被人追杀而有些筋疲力尽,但见祁凉秋喘了几口气之后,才继续说道:“等我回去之后,他们见我仍是没有得手,就诬陷我背叛师门,还要对我赶尽杀绝…我无法之下,又无处可去,只能想着来幽州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上你,再向你求助一二…” 与墨轩道出了前因后果,也不计较墨轩之前的袖手旁观之举,只见祁凉秋的面上终是露出了些许放松的神情,又惨然一笑地说道:“好在被我猜到了你就在幽州,若非如此的话,恐怕我今日就是死路一条了!” 说完,祁凉秋转身面向那些曾经的同门师兄弟,其脸上的笑意渐渐地退去,取而代之地是一副漠然冰冷地神色,便头也不回地与墨轩说道:“不过这些人都是为了追杀我祁凉秋而来,就算他们要与你动手,也要算上我祁凉秋一个才行,不然我心里可是过意不去…” 话声落下,祁凉秋重新提起手中的长刀,那刀刃都有些卷钝了,却是不影响祁凉秋刀法地施展,他这就打算与墨轩并肩而战,如此方能不负墨轩替自己出手解围之情。 听着祁凉秋与自己说了这些,墨轩不禁转头看来,面上露着些许地讶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后收回了目光,只在翻掌之间就将云麟剑紧握在了手中,又目不转睛地看向那些蠢蠢欲动地黑风寨弟子,便要开始一场恶斗。而墨轩身旁,叶子与张铎彪二人也是蓄势待发,慕容秀清与任雪岚武艺不强,但躲在后边保护着小不点儿应是不成问题,这样也能让叶子放心不少,能更为全力地去与那些黑风寨弟子交手。 自己只是相与师父一同隐居于此而已,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前脚才刚刚解决了那些五毒教之人,今日却又被黑风寨弟子给寻上了门来,叶子对此可是颇有气恼,恨不得马上就出手去教训那些黑风寨之人一顿。要是这天下人人都敢来师父的隐居之地闹上一闹的话,师父岂不是永无安宁之日?自己这个当弟子,当为师父排忧解难才行… 不过看着眼前那些黑风寨弟子,虽是被祁凉秋给杀了几人,但余下的黑风寨弟子仍是有数十人之多,可是让墨轩几人见此之后有些犯难,脸色也因此而沉了下来… 这些黑风寨弟子可是比那些五毒教之人要难以对付许多,且不说黑风寨的《黑风刀法》闻名江湖,其武功已不是那些五毒教之人能够相提并论。就说这些黑风寨弟子人数之多,比起前些日子突然闯入的那些五毒教之人还多上两三倍不止,墨轩几人想要仅凭自己的本事将这些黑风寨弟子尽数拦下的下,可是要不遗余力地出手才是。 身后是慕容秀清三女,只有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会武功,小不点儿则是半点儿功夫不会,想来三女也只能堪堪自保,也不知道三女在遇到危险了之后,宅院里边的葱花先生是否会出手相救… 而三女前边,墨轩、叶子、张铎彪还有祁凉秋四人一字排开,拦住了那些黑风寨弟子的去路,也将三女死死地护在身后,不肯让那些黑风寨弟子有冲三女出手的机会,就怕三女不敌那些黑风寨弟子,会闹出个什么万一来。 但看着墨轩与祁凉秋同仇敌忾起来,便是要一同来对付自己等人,那些黑风寨弟子心里虽是叫了一声“不妙”,却是并未将墨轩几人放在眼里。在那些黑风寨弟子看来,就算墨轩几人的身手皆是不错,却也是无法挡得住自己这么多同门联手的攻势,墨轩几人想要仅凭着几人之力就来应对自己这边这么多人,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可这些黑风寨弟子哪里想得到,墨轩当初在青琼山武林盛会之时,不仅仗着自己一人一剑在青琼山的剑阵之中安然无恙,还能以《青莲剑诀》破去了青琼山的剑阵。要是这些黑风寨弟子知晓此事的话,可是断然不敢这般冒然地冲墨轩几人出手的… 不过不曾知晓这些,那些黑风寨弟子只道要将墨轩几人赶尽杀绝,便再也没有任何迟疑,这就听着有人大呼了一声“杀了他们”,下一刻数十名黑风寨弟子齐齐一动,竟是直冲着墨轩几人这边杀来! 看着那些黑风寨弟子已然动手,其声势浩大,直让墨轩几人见状之后两眼一瞪,显然是不曾想到这些黑风寨弟子出手之间竟然能有这般的声势。但回神过后,也不等那些黑风寨弟子杀将过来,墨轩几人身形纷纷冲出,便向着那些黑风寨弟子迎面而去,要想凭着四人之力胜过那些黑风寨弟子,唯有抢占了先机才行。 是以墨轩四人这就冲入了人群当中,刀光剑影顿时涌现,其中还能见到不少寒芒一闪而过,正是被张铎彪发出来的暗器飞刀,直取那些黑风寨弟子的要害所在! 见到墨轩四人与那些黑风寨弟子交手起来,不远处的慕容秀清三女皆是一阵提心吊胆,就怕墨轩四人会有个什么闪失,可她们想要上前相助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以免让墨轩几人在交手之时,还要为自己感到担心。 “啊!!” “我的眼睛!!?” 但仅是一轮交手过后,人群之中就听着惨叫痛呼之声此起彼伏,除却被墨轩四人伤着的黑风寨弟子之外,还有好几人在墨轩四人一招过后就当场毙命身死,尸身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已是彻底地没了生息… 看着墨轩四人的武功竟然如此了得,自己这边的师兄弟全然不是四人的对手,仅仅刚一开始就已是接连死了好几人,那些黑风寨弟子皆是被墨轩四人展现出来的实力给吓了一跳,不少黑风寨弟子更是对墨轩四人心生惧意,全然没了再与墨轩四人动手下去的心思,毕竟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在墨轩四人当中,唯有祁凉秋的武功是他们所知晓的,就算是墨轩的身手,与当年相比起来已是不可同日而语,那名看中墨轩手中云麟剑的黑风寨弟子饶是知晓墨轩剑法厉害,却也没有想到墨轩的剑法竟然能够在短短数年之间就成长到如此地步,可是将他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除却祁凉秋之外,另外墨轩三人所展现出来的身手皆是不弱,特别以墨轩的剑法最为难以应付,好几名黑风寨弟子联手起来都无法在墨轩的剑法之下支撑得住,仅是几招之后就要被墨轩给打得节节败退,若是一个不小心还要丧命在墨轩的剑下,那些黑风寨弟子这才知晓自己今日可是踢到了铁板上,眼前这四个小子的武功与自己等人相比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事已至此,也早已没有了开口叫停的可能,何况一众黑风寨弟子看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就算单打独斗起来不是墨轩四人的对手,可众人一拥而上的话,墨轩四人也不见得能够招架得住。是以饶是被墨轩四人所展露出来的实力给吓了一跳,但那些黑风寨弟子在回神过来之后,也不肯在此堕了自己师门的威名,便听着有人在高呼一声之后,那些黑风寨弟子也不再保留实力,便手段尽出地挥刀攻向墨轩四人,只道要将四人尽皆斩杀于此! 而那名觊觎墨轩手中云麟剑的黑风寨弟子,其心中本是生出了退意,唯恐自己会丧命于墨轩四人之手。尤其是那个祁凉秋,他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完全就是因为自己痛恨其没有杀了墨轩,这才会胡编乱诌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污蔑于他。所以在动手之后,那祁凉秋哪儿也不见去,就死死地盯着自己这边一路杀来,仿佛不亲手杀了自己誓不罢休一般! 看着祁凉秋非要取自己性命不可,还一路冲着自己这边杀来,那名黑风寨弟子也是立马就慌了神,哪里还敢去与祁凉秋交手?就怕自己真的会死在祁凉秋的刀下。毕竟这名黑风寨弟子的武功可是打不过祁凉秋的,往日里在师门当中也只是仗着自己师兄的身份,才能对祁凉秋一阵作威作福。但眼下,祁凉秋赫然已是彻底地反出了师门,出手之间就再也没了任何的顾忌,否则他又如何敢毫不犹豫地杀了那些同门师兄弟? 念及至此,就在这名黑风寨弟子心声退意之时,却是听着有人在高声呼喊之后,又见着一众黑风寨弟子杀气腾腾地冲向墨轩四人,这不禁也让这名黑风寨弟子的胆子渐渐地大了起来。反正有着这么多同门在此,谅那个祁凉秋也不能拿自己如何,难道他还会为了杀自己一解心头之恨,就不顾其他人对其出手不成? 心里这么想来,这名黑风寨弟子也不再想着逃走,反而还壮起胆子挥刀朝着祁凉秋攻向,要抢在祁凉秋冲自己动手之前将其一刀杀了,如此也能了却了自己的一个心头之患。 但见到那些黑风寨弟子如潮水汹涌一般地攻向自己几人,墨轩几人神色立变的同时,也感觉到自己肩上的压力陡然大增,仿佛在那些黑风寨弟子的攻势之下有些支撑不住起来… “这些黑风寨之人的武功比五毒教要厉害不少,还真是难对付得很!” 重刀无锋一挥之下,逼退了面前三名黑风寨弟子,还险些伤着了其中一人。可叶子见自己一刀落空,面上不由得露出惋惜之色,却是无心多想,又趁机冲着墨轩几人大声呼道。 “嗖、嗖、嗖!” 一旁,几道利刃破空之声突然惊起,便见着数道寒芒闪过,直冲着几名黑风寨弟子面门暴射而去,眼看着就要命中! 见此一幕,那几名黑风寨弟子瞧得大惊失色,不及多想之下唯有挥起长刀舞成刀网护在身前,就听着一阵“叮叮铛铛”地金鸣炸响之声不绝如缕地传来,几柄飞刀落在了那几名黑风寨弟子的身旁地上,几人见状之后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两名黑风寨弟子没能抵挡得住那几道寒芒,已是被飞刀刺中了颈间要害,瞪大着两眼倒地不起,赫然是失了性命。 “叶子你行不行啊?死在你那重刀刀下的人好像还没有本公子飞刀杀的多!” 看着两名黑风寨弟子当场丧命,张铎彪似是对自己的出手十分满意,运着轻功身法躲开冲杀而来的几名黑风寨弟子之后,又趁着空档朝叶子讥讽而去,神色语气之间满是自得。 “哼!” 不过是杀了两个黑风寨弟子而已,张铎彪竟然在自己面前显摆起来,叶子不禁撇嘴轻哼一声,也懒得去搭理张铎彪,于是继续挥刀迎向面前的几名黑风寨弟子,要将心中的闷气撒在这些人的身上。 而另外一边,祁凉秋一手《黑风刀法》使得炉火纯青,奈何对手都曾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弟,自然知晓自己所使《黑风刀法》之中的短处与不足。所以任凭祁凉秋如何将《黑风刀法》使得声势惊人,可那些黑风寨弟子就是不去与祁凉秋硬碰硬,只待寻着祁凉秋刀法之间的破绽之后才出刀攻来,也是逼得祁凉秋好一阵手忙脚乱,幸得其武功不弱这才渐渐地稳住了阵脚,没有伤在那些黑风寨弟子的刀下。 至于墨轩,他凭着三门剑法,浑然不将那些黑风寨弟子放在眼里,竟是以一人一剑之力去独自迎战十多名黑风寨弟子,可是让那些黑风寨弟子见着心惊不已,也不知道墨轩究竟是从何处蹦出来的怪物,其剑法之高超实在是那些黑风寨弟子生平罕见,这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对付墨轩,但饶是如此也仍然被墨轩给杀了数人。 “扑哧!” “咳…唔…” 便听着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传来,只见墨轩一剑又刺死了一名黑风寨弟子之后,其余那些黑风寨弟子见着皆是神色大惊,心道墨轩已是杀了自己不少同门,这就不敢再冒然冲上前来送死。而墨轩抽回了云麟剑,一股血箭喷射出来,墨轩也无心去看,只在听到叶子那边还有心思在说着话,这就不禁扬声提醒呼道:“切不可掉以轻心,小心着了他们的道!” 说完之后,丝毫不肯给那些黑风寨弟子以喘息之机,这就见墨轩又继续出剑攻向那些黑风寨弟子,直杀得那些黑风寨弟子落荒而逃,根本不是墨轩的对手。 “想不到一来就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墨轩,可要我出手帮你一二!?” 但就在此时,忽闻远处传来一道话声,直让在场众人闻声之后心头一惊,不知此处居然还有其他人的到来! 于是众人停下了动作,皆是一同朝着那话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便见到一道身影自远处施展着轻功翩然飘下,其右手在腰间一晃而过,遂即但见寒芒耀眼,其身旁两名黑风寨弟子立马当场毙命,竟是如何死在那来人的手下都不知道! 而在这人出手之后,在场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又听着另外一边传来了一道话声… “阿弥陀佛!墨少侠勿虑,小僧也来助墨少侠一臂之力!” 话声落下之时,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一名身批袈裟的僧人已然冲入到了人群之中。便见其接连几掌送出,几名黑风寨弟子登时被打得倒飞而去,随后倒地不起… 第六百七十九章:众人齐聚 见到突然跳出来的两人,其出手之快,仅在几招之间就击败了好几名黑风寨弟子,墨轩几人与其余那些黑风寨弟子见此一幕之后,双眸骤然一缩,皆是没有回神过来。但那两人却是不见丝毫停手,又继续攻向其他的黑风寨弟子,一众黑风寨弟子无法之下,唯有再分出人手去应对二人。 是以墨轩几人这也得了喘息之机,便一同定睛朝着那突然出现的两人一同看去,只见其中一人年纪不过二十来岁,一身武林人士打扮,手提一柄长刀,刀法煞是凌厉。而另外那名年纪不大的小僧,手无寸铁,虽是披着一袭袈裟,但其头上已是蓄起了短发,看起来却好像不是一名僧人。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天刀玄卫千户鲁子敬与金龙寺净虚! “怎么会是他们!?” 一见来人竟然是鲁子敬与净虚二人,可是让墨轩几人大感意外,便听墨轩低语了一声,虽是不知鲁子敬也净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二人显然是来助拳自己,所以墨轩自然也不会在眼下去多问什么,这就继续提剑趁势攻向那些黑风寨弟子。 见到墨轩动身,叶子几人也是立马明白了墨轩用意,当下也无需多言,便纷纷纵身奔向那些黑风寨弟子,不肯放走了任何一人。于是眨眼之间,墨轩六人联手起来,竟是那余下的数十名黑风寨弟子团团围住,而那些黑风寨弟子全然不是墨轩六人的对手,每时每刻都有人倒地不起,或是重伤、或是身死,下场各不相同,可是让那些黑风寨弟子心中惧骇不已,心道自己今日十有八九要死在这里,此时不想方设法地逃走,难道要等着墨轩六人将刀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心中生出这个念头,余下的那些黑风寨弟子便再也没有了与墨轩六人交手的心思,就怕自己会成为了墨轩六人的刀下亡魂,这就见到那些黑风寨弟子各自向着四面八方逃散而去,试图从六人的包围之下逃出生天,保住自己的一条命在。 可墨轩六人武功之强,与那些黑风寨弟子相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此时好不容易得了鲁子敬与净虚二人的出手相助,又如何肯将那些黑风寨弟子轻易放走?那些黑风寨弟子之前可是叫嚷着要取墨轩几人的性命不可,墨轩断然不会给他们留下生路,否则让那些黑风寨弟子逃回了师门去,要是惹得黑风寨也来对付自己可就大事不妙了! 于是局势陡然翻转,墨轩要将那些黑风寨弟子赶尽杀绝,出手之间也是没了任何顾忌,几剑过去又有许多黑风寨弟子死在了墨轩的云麟剑之下,可是将那些还活着的黑风寨弟子吓得不轻,顿时更为慌不择路地想要逃离此处。奈何不论他们从何方逃去,都会有人在等着他们,将其生路给完全堵住,根本不肯给那些黑风寨弟子留下一个活口… 而祁凉秋其人,眼中只是盯着那个陷害自己的黑风寨弟子,一心想要亲手取其性命,以泄自己心头之愤。在见到其他的黑风寨弟子尽皆是夺路而逃,已经没有人再来阻拦自己之后,祁凉秋便径直地杀向那名黑风寨弟子所在,几息之间就追到了那名黑风寨弟子的身后,又扬起了自己手中的长刀… 仿佛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那名黑风寨弟子本是朝着一个方向逃去,却忽然地停下脚步回头看来,见到却是祁凉秋正追到自己身后,又举起他手中长刀,冲着自己就是当头劈下。见着如此,这顿时就将那名黑风寨弟子吓得大惊失色,口中正打算要喊出求饶的话,奈何祁凉秋根本不肯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手中的长刀已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名黑风寨弟子的面门之上。然后刀锋一路迅疾向下,一直延伸到了那名黑风寨弟子的腹部腰间,一条淡淡地血线霎时涌现出来,那名黑风寨弟子瞪大的双眼,尸身就此倒下,大股地血泊在其身下蔓延开来,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刀杀了这名罪魁祸首,祁凉秋胸中的愤恨消去了大半,但仍是觉着不够,便将目光落在其他那些黑风寨弟子的身上,旋即又提刀朝着那些还活着黑风寨弟子踱步走去… …… 不久之后,多数的黑风寨弟子都丧命于此,那空地之上除了墨轩六人之外,便再无其他站立的人,或许还有几名侥幸重伤未死的黑风寨弟子,这皆是出于净虚之手,只因净虚内心向善,不忍伤害这些黑风寨弟子的性命,不过墨轩几人还是不打算让那些黑风寨弟子留下活口,便各自分散开来寻着尚未死去的黑风寨弟子,然后在那些苟且存活的黑风寨弟子求饶的目光之下,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直至此时此刻,所有的黑风寨弟子都死在了墨轩六人的手下,才见到一道倩影从一旁的树林当中跑了出来,又来到慕容秀清几女的面前,看着慕容秀清几女都平安无事之后,那倩影心中稍安,这就冲着远处一直在为那些黑风寨弟子的亡魂诵经超度的净虚呼道:“小和尚,你在那边干嘛?还不快些过来!?” 听得呼声,净虚这才停下了诵经,但两眼之中还是带着懊悔之意,便不舍地朝着那道倩影身边走去。 而这道呼声传来,墨轩几人闻声之后神色皆是一愣,于是一同朝着那道倩影看去,才认出那倩影正是韦林杏,原来她一直都与净虚在一起,今日也是随着净虚来到了此地。 杀了所有的黑风寨弟子之后,倒也没有急于去处理着满地的尸身,叶子便去到宅院之内,叫来了府上的下人,吩咐他们将外边的尸身给处理干净,以免被外人给发现了此处之事。要是此处之事被黑风寨给得知了去,因此而惹来黑风寨的报复,他们虽是不惧那黑风寨的人,却是不得不考虑这些府上下人的安危,或许还要离开这里去到其他的地方。 安排完了之后,叶子同墨轩几人一起朝着净虚这边走了回来,几人的目光皆是落在鲁子敬与净虚还有韦林杏的身上,便见墨轩冲着鲁子敬与净虚一个拱手过去,与二人谢道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不然要对付这些黑风寨之人可是颇为棘手,只是不知你们三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来此寻我们有事要说?” 见墨轩问起,鲁子敬也不打算隐瞒,便是一笑答道:“我回了梁州故乡一趟,了却了心事,见着闲来无事,就想要来幽州寻你。谁曾想我一来就见到你与这些黑风寨的人在交手,索性就出手帮你一二,也算还你一个小小的人情!” 鲁子敬说完,净虚也是说道:“当日与墨少侠还有几位一别,小僧本打算继续遵着师父的遗愿去普度众生,可…” 说着一顿,净虚不禁瞥向身旁的韦林杏一眼,眼中露出了一丝无奈与哭笑不得之色,只能叹然一声,才继续说道:“说来话长,总之小僧现在已是…” “什么小僧小僧的,都说了让你改口,你已经不是出家人了,不用再遵守着佛门清规那一套了!” 但还不等净虚把话说完,就听着其身旁的韦林杏嚷了一声,一脸不满地看着净虚,似是十分不喜净虚说的这话,又听韦林杏说道:“还有你刚才动手的时候,还说什么‘阿弥陀佛’?你是不是还没有适应过来,都说让你不要再说佛门的话了,要是我再听你说一个字,就让你尝尝我‘如来神掌’的厉害!” 一边说着,韦林杏还一边扬着小手冲着净虚一副威胁地模样,好像她真的会什么“如来神掌”一般。 可看着净虚与韦林杏这样,墨轩几人皆是好一阵讶然,面面相觑地说不出话来,特别是对刚才韦林杏所说的那些话,墨轩几人压根就不相信。要知道净虚的师父可是金龙寺的高僧真言大师,虽说真言大师现在已是不在人世了,可真言大师辈分之高,当年更是被世人称颂为“活佛在世”。净虚身为真言大师的唯一弟子,他若是回到金龙寺中,就是要当金龙寺的住持也是不为过,净虚竟然会愿意离开佛门而还俗,这是墨轩几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看着韦林杏的样子不似在说笑,而净虚又是一阵默认,墨轩几人这才在心里相信了韦林杏所说的话。只是让墨轩几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净虚居然还真的还了俗。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净虚与韦林杏二人,叶子不禁呼出了声来,便是想知晓其中的缘由,而这话也正是其他人都想要问个清楚的。 闻言,净虚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便与墨轩几人解释说道:“这事说来虽然有些复杂,其实也是简单得很…我师父当年因为辜负了灭佛真人的一番心意,最后与灭佛真人落得双双毙命的下场,这也让我在里边看透了许多…” 说到这里,净虚便转头看向韦林杏,见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净虚面上露出一丝笑容,又说道:“其实普度众生之事,不是非要身在佛门之中才能完成,我一直以为普度众生乃是佛门之人的己任,却没有想到这天下任何之人,都能去做着普度众生之事。” “那一日我追着韦姑娘而去之后,才知晓了韦姑娘对我的一片心意,已是有了师父的前车之鉴,我当然不愿再见悲剧发生,于是便为了韦姑娘还了俗,只希望韦姑娘不用因此去步了灭佛真人的后尘,而我度了韦姑娘一生之时,也能再继续去度天下苍生的一生…” 听净虚说起了这些前因后果,墨轩几人这才明白净虚与韦林杏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韦姑娘居然会喜欢曾经那个有些木讷的净虚小和尚,这可是让墨轩几人感到意外不已,而净虚会为了韦林杏而离开佛门还俗,这也更是让墨轩几人大为吃惊。但事已至此,何况还是净虚与韦林杏之间的私事,二者对此都已是作下了决定,墨轩几人自然是不会去多说什么自讨没趣,但张铎彪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你就这么还了俗,难道金龙寺还不知道此事?那帮秃驴会对此事不闻不问!?” 张铎彪道出地这话,其实也正是韦林杏心中一直担心的事情,便见韦林杏的神色顿时就难看起来,又默默地朝着净虚看去,眼神之中满是忧虑之色。 都怪她一时任性只是一心想要与净虚长相厮守,却是忘了净虚身后的师门乃是九大正派之一的金龙寺,乃是世间的名门正派之一。要是被金龙寺知晓他们寺中赫赫有名的“金龙活佛”真言大师的唯一弟子净虚竟然会为了自己一名女子而背离佛门还了俗,也不知金龙寺会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要是自己因此而害了净虚可就糟了。 但听得张铎彪此言,净虚却是不置可否地一笑,也没有去怪罪张铎彪出言不逊之意,只是摇头说道:“此事金龙寺还不知情,我当然也不会去大张旗鼓地四处与人说起,不过要是金龙寺真的派人来追究此事的话,我净虚也会一力承担,绝不会让他们伤害到韦姑娘半分!” 见净虚都已是这么说了,张铎彪也不再多问什么,这就缄口不言。 可心里还是担心着金龙寺会因为此事而不肯放过净虚,墨轩几人多少与净虚也是相识一场,彼此之间也算是朋友。几人深知净虚为人善良,自然是不愿见到净虚会被金龙寺捉回去惩戒,否则便是自己愧对了“朋友”二字,便见墨轩朝净虚说道:“你也无需为此事多虑,既然已是还了俗,那就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也无需去为曾经而感到困扰。要是金龙寺的人真的来寻你麻烦的话,到时候我们几个也不会坐视不理,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和韦姑娘因为那佛门而分开的!” 墨轩说完,叶子几人也是相继点头,这可是让净虚与韦林杏见着一愣,只是怔怔地看向墨轩几人,口中吃吃地吐道:“你们…” 不料墨轩几人竟然会在此事之上愿意相助自己,到底不枉自己与他们相识一场,直让净虚与韦林杏心中大为感动。 而净虚后边的话不及说出,见到墨轩几人已是表态,一旁的鲁子敬与祁凉秋却是不肯落后于人,毕竟他二人都承了墨轩的一份恩情,这就见二人不约而同地上前一步,朝着墨轩几人说道:“此事也算上我鲁子敬一个,既然墨轩都义不容辞了,我鲁子敬当然也要鼎力支持才行!” “墨少侠于我祁凉秋有救命之恩,他的事,就是我祁凉秋的事!” 祁凉秋生性寡言少语,但还是说出了他的心中之意,只是众人在见着二人一同表态之后,可是有些诧异不已,毕竟除了墨轩之外,其他人与他二人相交并不太深,可是觉得二人没有必要将这样的麻烦揽到自己的身上来。 见墨轩几人皆是面露惊讶地看向自己,鲁子敬一笑说道:“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以前虽然是朝廷的天刀玄卫,可我现在已是退了出来,还因此成为了被朝廷通缉捉拿的要犯,想来此生都没有再回去的可能了。不过我孑然一身,之前已是回去了故土看了一看,此生已是没有什么太多的牵挂…” 说到此处,心里却是突然想到了某人,便见鲁子敬的神色陡然一黯,但旋即又立马恢复如常,又见鲁子敬继续说道:“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自由自在,当是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是,而我鲁子敬欠了墨轩不少人情,如此正好也能还上不少,也好让我心里能够踏实一些!” “我也是…” 鲁子敬说完,祁凉秋又接话说道:“我已决意退出黑风寨,从此形单影只,但你们之前救我性命,我祁凉秋必须要还了这个恩情才行!” 说着,祁凉秋的目光落在墨轩的身上,见到墨轩也在看着自己,可祁凉秋的目光却是一阵闪烁… 似是在心里惦记着墨轩之前不肯对自己出手相救之事,或许是因为自己当年将墨轩打下了冰窟,墨轩才会对此事感到耿耿于怀。但祁凉秋现在都已是决定退出黑风寨,今日又被墨轩给救了一命,哪怕那并不是墨轩主动出手,可祁凉秋到底还是欠了墨轩一个救命之恩,这就见祁凉秋对墨轩说道:“当年之事,我在这里与墨少侠赔个不是,如今的祁凉秋,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若是你非要让我对当年之事作出一个交代的话,我祁凉秋愿意自断一臂,以此偿还当年的不是!” 话音落下,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便见祁凉秋忽地挥起手中的长刀,这就朝着自己的左臂一刀狠狠地斩去! 看着祁凉秋为了给墨轩一个交代,竟是要自断一臂,众人见状皆是一惊,想要制止已然来不及了。 可就在祁凉秋那一刀将要落在自己的左臂上之时,但见一道寒芒闪过,正好挡在了祁凉秋那落下的一刀之上,祁凉秋的刀势顿时停住,直让祁凉秋见此一愣,再朝着身前看去,才见那制止自己之人正是墨轩,而拦下自己手中长刀的,正是墨轩手里的云麟剑。 但祁凉秋这一刀落下的力道极大,分明是想要言出必行,而墨轩一剑挡去之后,那刀锋与剑刃相撞在一处,祁凉秋手里的长刀又如何能与墨轩的云麟剑相比? “叮!!” 便听着一声刺耳的金鸣炸响之声惊起,可是将众人吓得一跳,再一定睛看去之时,赫然见到祁凉秋手中的长刀已是断成了两截,竟是与墨轩的云麟剑相撞之后就此彻底断开,那断掉的刀刃飞向一旁,好在没有落在其他人的身上。 “这…” 不曾想过墨轩会出手阻拦自己,祁凉秋见着眼前的一幕顿时一愣,可手中的长刀已是断开,想要自断一臂可是不行。祁凉秋不由得抬头起来朝着墨轩看去,脸上露着不解之色,不明白墨轩为何要出手拦下自己,他心里不是还记着自己当年对他出手一事么? 不知祁凉秋心里可是误会了自己,墨轩拦下了祁凉秋这一刀之后,心头微微一松,又面无神色地看向祁凉秋缓缓言道:“当年之事,在下早就已是忘怀,阁下倒是没有必要自断一臂落成残疾。而阁下想要加入我们,在下自然是十分欢迎,但在下还是事先与阁下说个明白,与在下呆在一起的话,青琼山与五毒教可是不会放过了你,所以阁下还是先想清楚了,再做决定也是不迟!” 见墨轩并不反对自己的加入,祁凉秋闻言之后也是一喜,但他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朝着墨轩颔首说道:“这我知道,青琼山与五毒教与你的恩怨,江湖之上已是有了许多传闻与风声,就算不知道的人不用去刻意打听也能知晓…” “而我既然已是说出了这番话来,心里便是想好了的,所以你也无需多来劝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 与墨轩说了这些,祁凉秋也不复多言,要是这样墨轩都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话,祁凉秋也是无话可说了。 “嗯…” 听得祁凉秋这么一说,墨轩轻应着点了点头,但此处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鲁子敬与净虚还有韦林杏三人远道而来、终究是客,他们自然是要招待一番的。 便任由着府上下人在外打扫着尸身血痕,一行人这就进到了宅院之中,又叫来下人奉上热茶以供众人解渴。毕竟方才的那一场激斗,可是让众人消耗不少力气,张铎彪的嗓子里更是干得冒烟,那茶水呈上来之后也不管烫与不烫,几大口就被张铎彪给尽数地咽下了肚中… 第六百八十章:决定报仇 进到宅院之内,墨轩一行人来到大堂,这才与祁凉秋问起黑风寨之人为何会追杀他的原因。 见墨轩问起自己,祁凉秋这就如实答道:“当年我受师兄之命追去营州杀你,在将你打了冰窟之后,本以为你已是身死,便回去黑风寨与师兄复命。可谁想你并未死去,后来又重新现身江湖,师兄得知了你未死的消息后,便因此罚了我一顿,又让我再次出手杀你,我自然也是答应了下来,誓必取你性命不可!” “可你当时行踪飘忽不定,我也无法确定你到底身在何处,便迟迟找你不着。等我再次找到的你的时候,也就是在幽州的那次,你因为在青琼山的武林盛会之上大闹一场,惹得青琼山与五毒教正邪双方都在追杀着你。我看你连青琼山都敢开罪,也算是一个人物,这就没了取你性命的心思,反而还想与你联手一二,一同去对付九大正派,如此或许能让黑风寨得以一些喘息之机…” “这些你也是知道的,当年九大正派联合天下武林各门各派对付七大邪教甚紧,黑风寨因此可是折损了不少弟子。此事在后来虽是渐渐地平息了下去,但黑风寨想要恢复如初仍是需要一段时日。所以若是能将九大正派与各门各派的注意力给稍加转移的话,黑风寨就能够尽早地恢复元气,到时候也未尝没有与九大正派一争之力!” 说到这里一顿,祁凉秋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也不顾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只是惨然一笑地说道:“不过你当时并没有接受我的邀请,我也知道不能强迫于你,便没有多劝,只是告诉你以后若是改变了主意,仍是可以来找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忘了这些…” “可当我再回去黑风寨之后,师兄看着我空手而归,就知道我又没有成功,便抓着我追问其了原因,我自然是不敢有所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和师兄说了。可谁知师兄在听了我所说之后勃然大怒,非说我勾结外人背叛了黑风寨,还要将我给抓起来送到掌门面前听候发落,任凭我苦苦解释也是不听,却是冤枉诬陷了我!” “无法之下,我唯有奋起反抗地逃出了黑风寨,师兄却是不肯就此轻易放过了我,这就带着许多同门师兄弟一起前来追杀,不论我逃到何处都不能摆脱了他们…” “我自幼就拜入了黑风寨,在世上并无其他亲人,离开了黑风寨就无处可去,这才想起了你已是再次加入了阎罗,便想来幽州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你,要是你肯相助我一二的话,想来应是可以摆脱师兄他们对我的追杀…” 说完这些,祁凉秋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墨轩一阵沉默不语。而后边所发生的事,就是祁凉秋逃到了墨轩这里,然后就发生了之前的那些事,墨轩将事情的言因后果都串起来之后,倒也无需祁凉秋再重新说上一遍。 但见着祁凉秋看向自己的目光,显然他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墨轩也没有去确认一番之意,只是沉吟了半晌之后,便朝祁凉秋问道:“那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若是我不肯帮你的话,你今日便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些,我当然也是有想过的…” 被墨轩问起,祁凉秋便启齿答道:“我已是说过,我在这世上再无其他亲人朋友,除了黑风寨的那些同门师兄弟与你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了…” “所以,要是连你都不肯帮我的话,想来也是老天爷要收我祁凉秋的性命,我自然是无话可说,唯有认命一死而已…” 说着说着,祁凉秋又是一声苦笑,这就看向墨轩,又说道:“结果还真的让我给猜中了,你果真眼看着我被他们追杀而见死不救,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我那师兄不仅把你认了出来,还要冲你痛下杀手,这才惹得你们几个出手把他们都给杀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不是你那些同门师兄弟非要冲我们出手的话,我们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 听祁凉秋说完,一旁的叶子忽然说道,却是说得风轻云淡,好似并不曾将外面那数十名黑风寨弟子之死放在心上一般。 闻言,祁凉秋就此将目光落在叶子的身上,见叶子面无神色,祁凉秋便摇头说道:“这也是他们自寻死路,倒是怨不得别人,诸位可不要因此而误会了什么,我祁凉秋并没有要为那些人的死讨什么说法的意思!” 急忙表示了一番自己的立场,祁凉秋冲着墨轩几人一番拱手行礼过去,又解释说道:“我从被他们追杀的那一刻起,就已是打定了主意要退出黑风寨,要是我这样都还回去的黑风寨的话,那些人可是断然不会饶我性命,只怕到时候我的下场还要更加地凄惨…” 见祁凉秋这般说来,张铎彪也是点头说道:“你能趁早退出了黑风寨也好,也省得我们以后还要拔刀相见,虽然你的刀法不差,但比起墨轩来说,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说着这些,可心中始终还是存着些许疑惑,这就见张铎彪疑惑地问道:“也不知那七大邪教究竟有什么好的?明明知道他们是七大邪教,天下之人可是人人得而诛之,可这世上仍是有许多人前仆后继地加入他们,也不见来加入我们逍遥岛,最后反而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这究竟是图个什么呢?” 张铎彪说出这话之时并不曾多想,可这话落在慕容秀清与任雪岚的耳中,便是让二女的脸色因此变得一阵古怪。但见在场众人皆是不曾吭声,任雪岚则是冲着张铎彪狠狠地瞪去一眼,张铎彪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之后,这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看来,正巧见到任雪岚一脸愤愤地瞪着自己,终是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就急忙与任雪岚辩解说道:“雪岚…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不要误会了!” “哼!” 见张铎彪向自己示弱,任雪岚却是不肯买张铎彪的账,只是怒哼一声地别了头去,也不再看张铎彪一眼,可是让张铎彪有些心乱如麻起来。 但听得张铎彪所言,又想起张铎彪之前于那些黑风寨弟子交手之时所使的轻功与暗器手法,直让祁凉秋听得眼前一亮,这就冲着张铎彪呼道:“阁下竟然是东海逍遥岛之人!?我久闻东海逍遥岛的轻功与暗器乃是天下一绝,却一直不曾有幸谋面,不想今日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东海逍遥岛的人,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祁凉秋这话说得极为客气,句句皆是发自肺腑,倒也没有夸大其词的意思。可张铎彪此时心里正在着急任雪岚生自己说错了话的事情,也没有心思去与祁凉秋多说什么,他听得祁凉秋与自己说了那些话并不为所动,反倒将祁凉秋一个人晾在那里,可是让祁凉秋显得有些尴尬… 见状,墨轩倒是不忍见到祁凉秋因此难堪,便圆场说道:“他的确是东海逍遥岛的人,东海逍遥岛岛主张明阳就是他爹。” “什么!?” 不料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正经的张铎彪,其来头居然如此之大,在听得墨轩所说、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只见祁凉秋讶然一呼,旋即又再次朝着张铎彪看去,却仍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亲耳所闻… 之前不曾搭理祁凉秋,此时听着祁凉秋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诧异,还不禁叫出了声来,可是让张铎彪觉着自己倍有颜面。这就见他不可一世地转身过来,又故作高深地冲着祁凉秋摆了摆手地说道:“区区名声而已,不足挂齿!东海逍遥岛的名声就算再大,那也是逍遥岛历代岛主与我爹的功劳,与我是没有半点儿关系,你也无需这般大惊小怪…” 看着张铎彪如此傲然地神色,在场众人皆是会心一笑,也不点穿张铎彪什么,唯独任雪岚偷偷地朝着张铎彪翻了一记白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任由着张铎彪去,反正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至此,墨轩便趁机与众人一一介绍其其他人的身份,祁凉秋已是把自己说得差不多了,自是不用多说。但叶子他们或许还不十分清楚鲁子敬的事,墨轩便简单地说了一二,也让众人对鲁子敬有了一个认识。而净虚与韦林杏这边,墨轩也是向鲁子敬还有祁凉秋介绍了一番。在得知净虚竟然是“金龙活佛”真言大师的独门弟子之后,可是让二人对此吃惊不小,当下也不敢轻视这个其貌不扬还身着袈裟的还俗小僧。 但见着净虚还穿着那一身袈裟,韦林杏便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就要向墨轩几人借来衣裳与净虚换上。毕竟净虚如今已非佛门子弟,身上还穿着这么一身袈裟的话,也是说不过去,倒不如趁此机会让净虚彻底地脱离了佛门,也省得净虚心中还挂念着那满天神佛。 只不过接下来,墨轩所说的一件事,可是让其余之人大惊失色。众人皆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瞠目结舌地看向墨轩,眼皮眨也不眨一下,都还以为墨轩在此事之上还会再等上几年,却不想墨轩居然会如此心急地就决定下来… “我打算先去药王宫一趟,然后就去找五毒教报仇!” 在叶子等人一脸震惊地注视之下,墨轩这又重新说了一遍,好让众人相信自己并没有听错什么… “墨轩,此事你当真决定好了!?” 犹是有些不信墨轩所说,张铎彪不禁站起身来,直冲着墨轩问道。 “公子,此事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公子现在就去找五毒教报仇的话,万一你不是五毒教的对手又该如何是好!?” 而慕容秀清则是担心着墨轩的安危,不愿见到墨轩以身犯险,这就劝道。 “五毒教?墨轩要找五毒教报仇?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五毒教满天下的追杀墨轩,墨轩与五毒教之间还有什么仇怨?” 祁凉秋不知墨轩与五毒教之间的仇怨,便朝着身边的鲁子敬问起,而鲁子敬则是大概地与祁凉秋解释了一番,祁凉秋这才知道墨轩的爹娘竟然是被五毒教给害死的。 “既然你已是决定下来了就好!我到时候与你同去,正好也能找他们算一算小右的账!!” 至于叶子,便是立马就响应了墨轩,也是一心想要为小右报仇雪恨,好让小右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但看着众人的态度不一,墨轩却是坚决地不肯轻易地改变了主意,这就见墨轩郑重地点头说道:“此事我已是想清楚了,如今我剑法大成,只身一人杀上五毒教虽然不见得能够成功,但五毒教先前与九大正派交手过后,也是元气大伤,我就趁着五毒教还没有彻底地恢复元气之时找上门去,想来成功的把握应是要更大一些!” 说到此处,墨轩的神色忽地黯淡了下去,只见墨轩的双眸之中燃烧着仇恨的怒火,又义愤填膺地说道:“我爹娘被五毒教害死已有多年,可我却迟迟不能为爹娘报仇,眼下我好不容易寻着了这个机会,若是错过这次机会的话,我墨轩便是枉为人子了!!” 见墨轩的态度如此坚定,饶是慕容秀清也不再多劝什么,其余几人在一阵默然之后,就见张铎彪握拳呼道:“那好!既然墨轩都这么说了,那本公子也敢舍命陪君子!反正本公子手里也没少沾染五毒教之人的性命,墨轩去找五毒教报仇的那一日,本公子也去那五毒教走上一遭,倒要看看他们五毒教究竟是什么模样!” “不错!” 张铎彪说完,叶子也是呼了一声,便说道:“不就是一个五毒教么?就连绝情冢掌门都不是墨轩的对手,我就不信那五毒教教主还能有三头六臂,我们三个联手起来还对付不了他一个人?” 墨轩三人已是接连表态,仿佛不日就要杀上五毒教一般,鲁子敬与祁凉秋在对视一眼之后,皆是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对方的心意,心知自己此时要是再不说些什么的话,可就要迟了。下一刻,这就见二人缓缓地站起了身子,便见鲁子敬朝着墨轩说道:“墨轩要找五毒教报仇,此事也算上我一个,我受了墨轩的恩情,总归是要还的,大不了拼上自己这条性命就是!” “我今日受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命相抵,我祁凉秋虽然武功平平,但要杀几个五毒教弟子,自问还是不在话下!” 冲着墨轩一个抱拳施礼,祁凉秋也是正色说道,此举让墨轩见着之后,倒是容不得他推辞半分。 “你们两个…” 不想鲁子敬与祁凉秋二人为了还自己的情义,竟会心甘情愿地帮自己报得大仇,墨轩对此大感意外之时,内心也是无比感动,要是能得二人出手相助的话,自己能够报仇的把握定然能大上几分。 “墨少侠…” 但就在此时,忽闻身旁传来一道呼唤,引得墨轩侧首看去,才见那说话之人正是净虚。 便见净虚站起身来,任由韦林杏在其身边如何劝阻也是不顾,只是朝着墨轩说道:“墨少侠,我曾经是佛门之人,讲究‘好生之德’,现在我虽然已是还俗,可与人交手之际仍是不忍伤人性命。但那五毒教乃是七大邪教之人,当年害死了墨少侠的父母不说,这些年在江湖武林之上为非作歹也是不少,我自然不能对其坐视不理。所以墨少侠此行,还请带上我一起同行,我也想为这些年死在五毒教手上的无辜之人讨回一个公道!” 见净虚居然也要加入进来,众人皆是惊讶不已,就见叶子朝着净虚问道:“净虚大师也要一同前去!?” 闻言,净虚面露一笑,答道:“我已不是出家人,可是当不起‘大师’二字,不过我自幼就被师父收留拜入佛门,也不知道我本来的名字,所以诸位往后叫我净虚便是,只是切莫再加上那‘大师’二字了…” “哈哈哈哈哈!” 见净虚如此说笑,众人皆是放声笑了起来,净虚说完之后也是跟着笑了起来,而墨轩则是十分感激地与净虚说道:“若是你也愿意出手帮我的话,我们六人联手起来,就是踏平五毒教也是不成问题!墨轩在此…谢过诸位!” 说到后边,墨轩退后了两步,这就郑重其事地冲着其余无人行礼一拜,几人见状连忙上前将墨轩扶起,皆是不肯受了墨轩如此大礼,只当是帮墨轩一个小忙而已。 此时,张铎彪看着自己六人如同情投意合,竟是语出惊人地提议说道:“我们六人联手起来,都是要为墨轩的爹娘报仇,我看我们不如就此结拜为异姓兄弟,从今往后也好有个照应,行走江湖之时自是不用再怕他人,谁要是敢得罪了我们,我们就让他们知道我们六个人的厉害,你们觉得如何?” “这…” 张铎彪这话还真是将墨轩几人给吓了一跳,便见墨轩几人在闻言之后,登时就给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阵面面相觑,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看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倒是叶子率先赞许了一声,又说道:“我和张铎彪与墨轩相识已久,其实心里早就有这个念头,没想到却被他给先说了出来!只是就我们三人结拜的话,未免会让几位显得有些生疏,不如我们六人干脆就一起结拜,往后同甘共苦自不用说,也不叫天下之人小瞧了我们!” “好!” 听得叶子这么一说来,好像也是不错,墨轩几人当下没了任何迟疑,便纷纷应道一声,此事就这般定了下来。 于是命人取来烈酒,六人又逐一歃血滴入酒坛之中,随后将血酒分作六碗,六人捧着酒碗冲天而跪,口中齐声立下誓言,从今往后情同手足、绝不辜负兄弟之情! 誓言立下之后,六人一同将面前的血酒一饮而尽,其余五人倒还好说,独独那净虚乃是第一次饮酒,陡然要他一口气喝这么大一碗血酒,可是将净虚辣得够呛,也让众人见状之后捧腹大笑,只道净虚的酒量以后还有得练的。 是以六人就此结拜为异姓兄弟,以鲁子敬二十有七、年纪最长为大,张铎彪二十有六次之,祁凉秋二十有五为第三,小右二十有为第四,墨轩二十有三为五,净虚二十有二为最幼。 长幼这么一算下来,张铎彪虽然因为没有当上大哥而有些气馁,可一想到自己还有四个结拜义弟,其心情这就连地转好了起来,便逮着墨轩几个就要他们叫着自己“二哥”,可是让墨轩几人见此之后好一阵哭笑不得… 而墨轩六人既然已是结拜为异姓兄弟,便是为了让自己兄弟六人尽快地在江湖武林之上闻名,张铎彪又提议要给自己六人想一个威风八面的名号,日后行走江湖之时报上与人名号,这样一来天下之人才能知晓自己兄弟六人,不至于叫人闻所未闻。 这个提议其实不错,只是听着张铎彪说出的那些名号,墨轩几人皆是觉着一顿恶寒不止,便纷纷摇头否定下来,都不敢让张铎彪败毁了自己的“一世英明”。 “我看,不如就以‘六道’为名如何?” 直到净虚忽地提出这二字,便让墨轩几人闻声一愣,然后一同转头看向净虚,又听净虚娓娓说道:“佛门当中有‘六道’,分别为‘天人道’、‘人道’、‘畜牲道’、‘阿修罗道’、‘饿鬼道’与‘地狱道’。只不过我所说的‘六道’却非此‘六道’,只因我看我们六人的身份各不相同,这才会生出这个念头…” 便听净虚缓缓说着,说得还有理有据,墨轩几人这才明白了净虚的用意。 原来净虚是看着鲁子敬曾经是朝廷的天刀玄卫千户,张铎彪乃是东海逍遥岛少岛主,而祁凉秋师承黑风寨、属七大邪教之一,叶子拜师葱花先生、却是无门无派,墨轩的师父是凌水寒前辈,其师承出自青琼山,至于最小的净虚,还俗之前是金龙寺的僧人,还果真如净虚所言那般,六人的身份各不相同,竟是包含了朝廷、正邪两道,各个门派都不尽相同。 “那好!那我们六人以后就自称‘六道’,先灭了那五毒教,也叫着天下之人知晓我们‘六道’的威名!” 认同了净虚提出的“六道”为名号,几人再是没了异议,这就异口同声地呼道… 第六百八十一章:今夕何夕 墨轩六人在结拜过后,几人这就着手商讨起为墨轩爹娘报仇之事,便是齐心协力要将那五毒教彻底覆灭、斩草除根,这才是墨轩目的所在。 但在此之前,墨轩还是没有打算轻举妄动地直接杀上五毒教去,只因墨轩觉着现在的时机还不算成熟,他先打算去往药王宫一趟,看看能不能在药王宫找到有关冰蚕的记录,究竟有没有好的法子能够让自己将体内的残余冰蚕给完全炼化。若是能够将自己体内的冰蚕炼化成功的话,墨轩的内力还有机会再增进一步,如此一来,自己为爹娘报仇的把握也能更大一些。 心里这么想着,墨轩对叶子几人也没有隐瞒,便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告知了叶子几人。 而叶子几人在得知了墨轩的这个打算,除却不知墨轩竟然生吞了那冰蚕的祁凉秋与鲁子敬二人之外,在大感惊讶之后,五人遂即则是纷纷赞成墨轩的这个主意。他们六人既然已是结拜为兄弟,自然是希望见到墨轩的武功能够更上一层楼,这样不只是让墨轩报仇的把握更大几分,也能让墨轩在面对五毒教之时有更大自保的能力,若是他们六人联手起来也实在敌不过那五毒教的话,至少抽身离开还是要做到,以免将自己的性命搭在了五毒教。 打定了主意之后,墨轩也不愿在耽误功夫,这就打算先启程去往药王宫一探究竟,看看是否能够找到炼化自己体内残余冰蚕的法子。而墨轩此行只是要悄悄地去一趟药王宫而已,并非是直接地杀上五毒教去,所以倒是无需其他人的陪同,于是墨轩当日就动了身,凭借着墨麒麟的脚力,墨轩不久之后就赶到了太原神农山,然后一个人悄然地潜入了药王宫之中,开始在药王宫之内搜寻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药王宫不比其他门派,其门下弟子武功不高,哪怕夜里的巡逻有些频繁,却仍是不被墨轩放在眼里,何况现在的墨轩与曾经相比起来,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便只是小施身手就混进了药王宫之内,墨轩也不怕被那些药王宫弟子给发现,很快就找到了药王宫收藏功法与药方丹方之处,想来这里边一定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药王宫无愧是九大正派之一,其宗门底蕴更是深不可测,虽然药王宫的门人弟子武功平平,百年之间也难得出上一名绝顶高手,但药王宫门中收藏的药方丹方个个皆是世间罕有,不论其中哪一个流落到了江湖武林之上,势必都会惹来好一阵腥风血雨,让无数武林之人为其争得一个头破血流。 心中这般想着,墨轩看着自己手中各种各样的灵丹妙药的方子,目光一阵闪烁,面上神情更是咂舌不已… 这些丹方之中,有能解百毒的“百草丸”,有能让人增进数十年功力的“大还丹”,还有能延年益寿的“玄武膏”,无一不是让人眼红心热的绝世丹方! 只可惜,墨轩并不精通医术一道,他就是盗走了这些丹方也是无用。想着自己就算能找到足够的药材也无法炼制出这些灵丹妙药来,墨轩索性也没有丝毫留恋地不再多看一眼,这就将那些丹方纷纷物归原处,又开始继续寻找着能够帮助自己炼化体内冰蚕的功法…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墨轩也并未找上多久,竟然还真的让他找到了一门描写着冰蚕效用的书籍。而书籍里边还记载了教人如何炼化冰蚕,使得自身功力增涨的法门,在见着这些之后,墨轩顿时就大喜不已! 此行目的既然已是达到,墨轩也无心在药王宫之内久留,就怕会被那些药王宫弟子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于是将那本书籍放入怀中仔细收好之后,墨轩这又趁着夜色逃出了药王宫,在寻着了山林之间的墨麒麟,墨轩二话不说,便骑着墨麒麟连夜向着幽州赶回。 回到幽州之后,叶子等人看着墨轩平安归来,眉宇之间还带着喜色,就猜到墨轩已是得手。 果不其然,墨轩回来以后就立马闭关练功,似是不将体内残余的冰蚕炼化就绝不出关。见此,叶子几人也是识趣地不去打扰到了墨轩,只是各自做着临行前的准备,等到墨轩功成出关之日,便是他们兄弟六人一同杀上五毒教报仇之时! …… 转瞬之间又过去了月余的功夫,在这一月之内,墨轩每日里都在照着那个从药王宫得来的法门,炼化自己体内残余的冰蚕。等到一月之后,墨轩已是可以分明地感受得到,自己体内的内力可是又长进了不少,如果让墨轩现在再去对上那绝情冢掌门洛良的话,墨轩有着足够的自信,就是那绝情冢掌门洛良,其内功与自己想比起来,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功成之后,察觉着自己体内功力大增的内力,墨轩的内心欣喜若狂,当即就出关而来,又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叶子等人,也让叶子等人尽皆为墨轩感到高兴。 而眼下,既然墨轩已是将体内的冰蚕全部炼化之后,众人这就打算启程前往昆州五毒教,叶子五人自然也是要与墨轩同行,便将慕容秀清几女留在幽州,不肯让几女跟着自己等人同行以身涉险,就怕几女会在面对五毒教之时有个什么好歹。毕竟墨轩六人要去对付的乃是七大邪教之一的五毒教,他们六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证自己能够安然身退,皆是自顾不暇,要是还带上慕容秀清几女的话,到时候护不住慕容秀清几女的安危,可是要大事不妙的。 可在得知了墨轩决定要启程之后,慕容秀清心中担心着墨轩,竟是要与墨轩一同前去,任凭墨轩如何劝阻也是不听,可是让墨轩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慕容秀清非要跟着墨轩同行的样子,还差些因为墨轩的拒绝而急得落泪,墨轩对此心急得抓耳挠腮,但叶子五人却是看得心知肚明,彼此相视起来、皆是心照不宣… 慕容秀清会为墨轩担忧到这等份上,已然不是寻常的担心了,这样的感觉叶子也在小不点儿的身上看到过,自然也就明白了慕容秀清对墨轩的心意,只是墨轩迟迟不见去直面慕容秀清,也不知他是压根就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见着如此,叶子几人便觉着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们也不见去劝着慕容秀清不要跟着同行,反而是说起了墨轩的不是。慕容秀清这几年来心甘情愿地跟在墨轩身边,至今已有三四年之久,可墨轩却一直不曾给慕容秀清一个答复,眼下也不知墨轩此去五毒教到底是生是死,众人对此皆是不敢保证,倘若这是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今生最后一次相见的话,如是墨轩还不给慕容秀清一句话,换作是别人又如何肯甘心? 被叶子几人一顿轮番说教,墨轩不禁一阵愕然不解,不知叶子几人为何就突然说起了自己的不是来,难道自己不让慕容秀清跟着同去五毒教还有错了? 内心满是疑惑不解,墨轩浑然不知自己心里所想与叶子几人所想根本就不是一件事,直到叶子几人与墨轩说得清楚之后,墨轩这才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原来慕容秀清担心自己是因为这些… 明白了过后,墨轩心里又觉着愧疚不已,其实他对于慕容秀清的心思,还是猜到了一些,只不过因为自己身负血海深仇,怕自己这样会耽误了慕容秀清一生,所以墨轩这才迟迟不曾与慕容秀清开过口,二者之间也没有在此事上边交流太多,这才会让彼此都不是十分清楚对方的心意。 但此时见着叶子几人与自己挑明了此事,墨轩也知道自己要是在临行之前还不给慕容秀清一个交代的话,便是说不过去了。然而现在才明白过来这些兴许是有些迟了,慕容秀清因为墨轩不肯带着她一同前去的缘故,就一个人掩面落泪地离开了,墨轩也不知道慕容秀清到底去了哪里,只待亲自去找到慕容秀清再说。 所以告辞了叶子几人,墨轩只身一人去找慕容秀清,便打算与慕容秀清讲个明白,如此也好让慕容秀清对自己放心下来,不至于要跟着自己一同前去五毒教。毕竟五毒教对于慕容秀清而言,可是九生一死的地方,墨轩当然不能见着慕容秀清因为自己而被牵连在其中。 其实墨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把慕容秀清放在自己心里什么位置之上,只是因为墨轩一直都不敢去直面自己与慕容秀清之间的关系,这才会让二人一直拖到了现在,都久久还没有言明。 可当墨轩在慕容秀清的屋中见到她时,慕容秀清还在为墨轩不肯带自己同去之事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其内心满是复杂,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跟着墨轩同去,只是觉着要是墨轩不在自己身边的话,自己就无法感到心安,所以慕容秀清才会提出要跟着墨轩一起同行。 看着慕容秀清独自一人呆在屋中还是一副闷闷不乐地样子,墨轩见着于心不忍、心生愧疚之下,也知道慕容秀清这样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墨轩索性也不再犹豫,这就上前唤了慕容秀清一声,然后要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给慕容秀清去听。 至于慕容秀清在听了自己所说的话之后会不会原谅自己,这就不是墨轩会去考虑的了,墨轩只打算与慕容秀清说完之后就离开幽州,与叶子几人同行去往昆州杀上五毒教为爹娘报仇。要是自己能报仇成功固然最好,只要慕容秀清还在幽州等着自己,二人还能再次相见。但若是自己无法为爹娘报仇,反而还死在五毒教的手中的话,只怕今日便是自己与慕容秀清相见的最后一次了… 可谁知慕容秀清在听见墨轩的轻唤之后,其浑身一震,面上满是目瞪口呆之色,她还以为墨轩不肯带着自己同行之后,就会自行离开,却不想墨轩竟然会过来找自己,莫非是墨轩改变了主意? 心里这么想着,只见慕容秀清立马转身看来,见到墨轩正立在门前看着自己,脸上还挂着一丝苦笑,慕容秀清这才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听错。墨轩并没有立马启程,反而还来找到自己,看起来像是有话要和自己说的样子。 就这般,墨轩的目光与慕容秀清对视起来,其心中还在念着自己将慕容秀清惹哭之事,不禁觉着有些内疚自责,这就正打算与慕容秀清好生赔罪道歉一番。可还不等墨轩将他心里的话说出口来,就忽地瞥见眼前一道倩影扑向自己,在自己都不曾反应过来之时,那倩影已是扑到自己身上将自己给紧紧地抱住,说什么也不肯放手,螓首埋在自己的胸膛之上,竟是就此哭了起来… “慕容姑娘…” 直至此时这才回神过来,墨轩低头看向扑在自己身上,将自己紧紧抱住的慕容秀清,墨轩的脸上还露着惊愕地神色,口中不由得轻吐了一声,心里便是已经明白了什么,却是让墨轩觉着有些欣喜… 又听见墨轩在叫着自己的名字,慕容秀清此时才惊觉过来,心中不禁思道也不知自己从哪里鼓起的勇气,居然敢扑过来抱住墨轩,慕容秀清眼下可是羞得面色通红,根本不敢去看墨轩一眼,就怕被墨轩瞧见自己娇羞欲滴地样子,还惹得墨轩笑话自己。 可现在已是如此了,慕容秀清做都这么做了,自然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过一般,所以她依旧紧抱着墨轩不放,丝毫没有松手的念头。而在慕容秀清的心里,则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墨轩说,索性便趁着这个机会,再鼓起勇气与墨轩说个明白,总不至于让自己以后会后悔就是… “公子曾救过秀清多次,小时候还陪着秀清等到走散的爹娘,所以秀清心里对公子一直感激不尽…但秀清无以为报,也无法帮得公子太多,就只能陪在公子左右,想要以此来报答公子的一些恩情,证明秀清并非是那种知恩不图报的人…” “而秀清早就想告诉公子的是,其实秀清心里早就有公子了,秀清一直都喜欢着公子,只是公子身负血海深仇,秀清怕公子会因为秀清而耽误了这些事情,便一直不敢与公子提起心里的想法,只想等公子报了大仇之后,再找个机会与公子说这些…” “公子今日突然决定要去找五毒教报仇,秀清心里害怕此生都无法再见到公子,才会想要与公子一同前去!” “可公子不愿带上秀清,秀清也知道公子这是不想让秀清落入危险之中,才不肯答应秀清…今日之事,是秀清无理取闹了,秀清心里并不怨恨公子,只后悔自己没有早些与公子说出这些话来,也让公子早些知道秀清的心意,或许今日就会变得有所不同…” 说到这里,慕容秀清已是哭得梨花带雨,连墨轩胸前的衣襟都被慕容秀清的热泪给打湿了大片。但慕容秀清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反而松开了墨轩,将脑袋从墨轩的胸膛之上离开,又羞不可耐地看了墨轩一眼,见到墨轩正怔怔地看着自己眼也不眨,好似愣住了一般,慕容秀清不由瞧得破涕一笑,便是说道:“公子为何这么看着秀清?难道公子没有见过女人哭泣的样子么?” 一边说着,慕容秀清一边拭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可心中仍是觉得难过不已,又小声说道:“不过秀清现在才和公子说这些,可是有些迟了…公子都决定了要去昆州找五毒教报仇,秀清无法陪着公子同去,只能在这里等着公子回来…” 话音落下,就见慕容秀清倏地抬起头来,一对美目目不转睛地看着墨轩,又略带询问地朝墨轩问道:“公子能不能与秀清保证,一定要平安回来?秀清就在这里…一直等着公子…” “我…” 被慕容秀清这么问起,墨轩一时半会儿之间答不上来,只是张了张嘴,却说不下去。直到此时此刻,墨轩才发现自己已然错过了太多,也亏欠了慕容秀清许多。若是自己能够早些察觉到这些的话,自己与慕容秀清之间或许又会变得不一样,这样一来又该有多好… 墨轩当年还没拜凌水寒为师之时,就在苏州与慕容秀清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因为二人当时都年纪太小的缘故,也没能记住对方太多的回忆,等到多年之后更是忘了许多。但墨轩一直不曾知道,其实慕容秀清小时候就在他心里深深地扎了根,再加上墨轩的心里一直都惦记着爹娘的大仇,对其他的女子也是不假颜色,唯独慕容秀清除外,这也是墨轩会让慕容秀清一直跟在他身边数年之久的原因之一。 而直到今时今日,墨轩这才恍然明白自己内心的想法,他也是深深地喜欢着慕容秀清,否则根本不会让慕容秀清这么接近自己,还不如独身一人来得逍遥自在。 “慕容姑娘…” 看着眼前的慕容秀清,墨轩又轻唤了一声,不过似是觉着自己再这么叫可是有些不妥了,便在慕容秀清闻声之后那一愣神地功夫,竟是被墨轩一把揽入了怀中,又听着墨轩在自己的耳边说道:“秀清,你不必自责…说起来,其实都是我辜负了你才是…若是我早些与你敞开心扉说出这些的话,又何必让你还等到今日…” 一听墨轩这么说来,慕容秀清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直到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之后,这就见慕容秀清的面上顿时露出喜色,又听墨轩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不论此次报仇成功与否,我都会留着一条命活着回来见你,你只需好好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着一顿,墨轩将慕容秀清从自己的怀中松开,又看向慕容秀清的双眼,二者的目光就此对上,甚至都能在彼此的眼眸当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旋即就见到墨轩正色地向慕容秀清承诺说道:“等我报仇回来之后,我便上怜香楼与你们怜香楼楼主提亲,求怜香楼楼主将你许配给我,你说…如此可好?” “公子说的是真的!?” 忍不住呼了一声,墨轩说的这些话可是让慕容秀清又惊又喜,就怕墨轩是在敷衍着自己,只是不想让自己感到担心而已,这就朝墨轩问道。 “自然是真的…” 见慕容秀清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言,墨轩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双手不由得将慕容秀清搂得更紧一些,便说道:“既然已是答应了你,我又怎么会骗你?你要是还不愿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在你面前立誓!” 说着,墨轩稍稍放开了慕容秀清些许,抬手起来便要向天立誓,只为向慕容秀清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必定会说到做到。 但看和墨轩竟是要在自己面前立誓,她生怕墨轩一时冲动之下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这就急忙制止了墨轩立誓地举动,又说道:“公子不用这样,秀清相信公子,这誓言还是不要随意乱说的好!” 被慕容秀清制止了下来,墨轩这才作罢,心知这是因为二人彼此相处已有数年之久,以慕容秀清对自己的了解,她对自己的为人可是十分的信任,当然也无需自己在她面前立下誓言。 心里这么想来,墨轩也无多言,只是重新将慕容秀清搂入自己的怀中,心中纵使感慨万千,却只化作了简短的八字,但闻墨轩柔声说道:“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闻言,慕容秀清将面庞紧紧地贴在墨轩的胸膛之上,感受着墨轩的体温,又吐气如兰地答道:“如有来生,亦愿如斯…” 屋内,二人相互依偎在一起,久久也不见分开… 第六百八十二章:杀上五毒 安顿好了慕容秀清几女,墨轩几人也不再耽搁,这就一同启程前往昆州,等六人来到昆州之后,如此又过去了月余的功夫。一路上,墨轩六人皆是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奈何幽州距离昆州实在太远,再加上川中这边蜀道难行,故此才会花费许多时间。 但来到昆州之后,看着昆州此地人烟稀少,许多百姓家中都打着五毒教的旗号,想来这些百姓皆是受了那五毒教的庇护,不过墨轩六人却是没有去为难这些寻常百姓的念头。只因昆州此地距离中原颇远,就连朝廷的势力都难以伸展出来,便对昆州有些放任不顾,这就更不用说九大正派,就是有心要来昆州覆灭了五毒教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这些百姓投靠到五毒教门下也是无可奈何,若非如此的话,这些百姓就要受着其他人的欺凌。比起这样的话,这些百姓还不如奉五毒教为尊,虽是被五毒教压迫得生活有些苦难,但至少还能够活得下去,不用过着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要知在昆州此地,官府的话都不见得有五毒教的话好使,与其指望着朝廷之人为自己撑腰,还不如投靠到五毒教门下,至少五毒教为了自己宗门的长远之计,也不会太去刁难奉自己为尊的那些百姓。 这是鲁子敬解释给几人听的,毕竟鲁子敬曾经好歹也是朝廷的天刀玄卫千户,对于这昆州的形势自然是了解得不少。只是几人起初在听得鲁子敬这么说来,皆是还有些不信,可在眼见为实过后,几人心这才选择了相信鲁子敬所言非虚。是以见着此情此景,墨轩倒是不曾多想,其心中只是念着爹娘之仇,但叶子几人的心里却是更为迫切地想要帮墨轩报仇,要将这五毒教斩草除根,如此也能让昆州此地的百姓不用再受五毒教的欺压。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算五毒教在昆州彻底地销声匿迹,也必然会有其他的门派来占领此地,不会放着昆州这么大一块地盘而弃之不顾。但这些事情,就不是叶子几人会去考虑的了,他们只不过是一些武林之人而已,顶多会去做行侠仗义之事,却不会那治世安民之道,所以昆州今后又会变得如何模样,根本就不在叶子几人的考虑之内。 来到了昆州境内,要打听到五毒教的山门所在自然十分容易之事,想着自己终是能够为死去多年的爹娘报仇雪恨,墨轩的心情便是万分地激动难耐,夜里也常常因为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要不是有叶子几人时刻劝诫着墨轩不得冒失行事,只怕墨轩早就单枪匹马地杀上了五毒教去。 而叶子几人也能理解墨轩此时急切想要报仇的心情,所以几人也并不打算让墨轩等上太久,就怕墨轩会忍不住心中的仇恨。一边安抚着墨轩不要冲动行事,叶子几人一边去暗中打听有关五毒教的情报,只在稍加地打听了一番之后,几人略一商计,这就确定下来了动手的日子。 于是六人皆在为着那天夜里做着准备,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之后,六人不约而同地走出了房门,在彼此看去一眼过,见着对方面上的笑容,六人也没有多言,这就径直地朝着五毒教山门所在赶去… …… 来到五毒教山门前之时,已是到了深夜,大多数五毒教弟子都已经睡下,可这正是墨轩六人动手的最好时机! 便见墨轩六人各自取出自己的兵器握在手中,一步一步地向着五毒教走去,目光之中皆是杀意涌现,只待着接下来大开杀戒。但六人走近过来,便有五毒教弟子瞧见了六人的身影,于是纷纷上前想要制止六人,却反被六人在抬手之间就取了小命,先其他五毒教弟子去往阴曹地府一步… 看也不看那倒在脚边的尸身,墨轩面无神色,只是将目光落在眼前的“五毒教”三个大字之上,心想着今日终是能为爹娘报仇,墨轩差些都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便要冲入到五毒教当中。 而仇恨的目光盯着那“五毒教”三个大字半晌之后,但见墨轩双唇一阵嚅嗫,这才启齿轻声吐道:“五毒教狗贼,还我爹娘命来!” …… 就在墨轩六人上山不久之后,附近的百姓就听见那五毒教之中有震天的喊杀声与惨叫声络绎不绝地传下了山,不少人都直接从睡梦之中被惊醒过来! 听到这样的动静,百姓们皆是吓了一跳,也不知那五毒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会传出这样的动静,莫非是五毒教之人又抓了许多百姓回去试毒?那声音就是那些被五毒教用来试毒的百姓们所发出来的? 像这样的事情,五毒教在往日里都是没有少干,也难怪附近的百姓会这样去猜测,更是胆小者被传来的动静给吓得闭门不出,只是躲在自己的家中瑟瑟发抖,好似生怕那些五毒教之人也会把自己给抓回去试毒一般。 不过百姓之中也是不乏胆大之人,他们虽是不见得敢去那五毒教之中查探一二,但还是有不少百姓走出了家门,朝着五毒教所在的山头眺望而去,却发现那五毒教的山门之中竟是燃起了冲天的火光,直将整座山头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还有滚滚浓烟四处而起,盘踞在五毒教山门上空久久不见散去,哪怕这些百姓们是住在山脚下边,都能闻到空气当中那隐约飘来的焦糊味道… 见着五毒教的山门居然失火起来,住在山脚下的这些百姓们可是大惊失色,心里皆是不解那五毒教之上为何会燃起冲天的大火,而且还烧得如此凶猛,想要灭火俨然已是不能。既然那火势之大,已是无法扑灭,这些百姓们也都不敢冒然上山去查看,就怕自己会被那猛烈的火势给困住,最后还要将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 所以百姓们纷纷回到家中不敢外出,只在心里期盼着那山上的大火不要烧到山脚下来,否则他们唯一能够安身立命的地方可就要付之一炬,最后等待自己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而大火燃起的同时,那震天的喊杀声与惨叫声仍在继续,也无人知晓那动静到底持续了多久。只是在这天夜晚、星空之上,远在天边的苍穹好似有着两颗流星陨落,静悄悄地划过了天际,转瞬即逝过后,便化作了一点光亮、在这世间消失不见… 在五毒教之中,一道身影因为身负重伤而变得有些摇摇欲坠,但其身旁赫然满是五毒教弟子的尸身,尸山血海一片,不见一人还能站立起来,除了他身边那一同上山而来的五人… 但看着那星空之上的流星飞逝,还是让这道身影瞧得微微愣了愣神,心里便是想到了年幼之时,母亲与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念起自己今日终是为爹娘报了大仇,那身影顿时热泪盈眶,当下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意,任由着热泪夺眶而出,身影只是冲天一声咆哮,好似要将自己心中这些年所积压的情绪悉数地宣泄出来,不肯再有丝毫的保留。 半晌之后,悠久地咆哮之声终是渐渐地停息了下来,身边的五道身影也不曾上前来打扰了他,只在隐约之间听着那身影轻声吐道:“爹、娘…孩儿今日…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话声落下之际,泪水也因此更为地泛滥… …… 等到次日天光放亮之后,山脚下再也听不到山上传来的喊杀声与惨叫声,这才有百姓走出了家门,再次朝着山顶之上望去,发现那漫天的火光已然淡了下去,可还是有许多地方在升腾着的浓烟,却依旧无人知晓那五毒教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见此一幕,便有胆大的武林之人想要去五毒教之中一探究竟,看看昨日夜里那五毒教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能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而且还失起了火来。看着那火势之大,只怕整个五毒教的山门都要被那熊熊的火势给烧毁一空,也不知五毒教的人都是做什么吃的,竟然能放任那么大的火势一直烧下去… 于是这些武林之人便三五结伴地向着五毒教山门偷偷摸去,不少人心里还想着自己能否趁乱捞一些好处,那五毒教好歹也是七大邪教之一,其门中宝物肯定不少,要是能弄来那么一件两件的,可是够许多人下半辈子吃喝都不愁了。此时若是换作平时,这些武林之人定然不敢这么去做,就怕自己此举会被五毒教之人给发现,到时候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甚至还可能因此丢了性命。 但今时不同往日,昨夜亲眼看着五毒教山门失火,这些人自然是要去浑水摸鱼一番,毕竟为了下半身的荣华富贵,有些风险还是值得自己以性命去冒一冒的。 心里打着这样的算盘,那些武林之人来到五毒教山门之前,还在奇怪着怎么一路走来都不见五毒教之人的身影,同时又在庆幸着自己的行踪没有被五毒教之人给发现,想来那些五毒教之人定然因为昨日夜里的大火而无暇他顾,这正好给了自己等人以可趁之机。 这么想着,这些武林之人就打算悄悄混入五毒教之内,可正当他们准备踏入五毒教的山门之时,却发现五毒教的山门之内竟然遍地都躺满了尸体,仔细看去的话还能辨认得出那些尸体可是男女老少皆有,再看其服饰打扮,赫然正是五毒教弟子众人的尸身! “五毒教山门之内,怎么会有这么多五毒教弟子的尸体!?” “难道昨日夜里的动静,还有那场大火,就是这些五毒教弟子闹出来的!?” “竟然有人趁夜杀上了五毒教,莫非是九大正派之人所为!?” “应当不是!近日根本就没有听到九大正派要来进攻五毒教的风声,此事断然不是出自九大正派之手!!” “七大邪教之一的五毒教,竟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之灾!?” …… 随着这些武林之人渐渐地深入到五毒教山门里边,在见到了更多五毒教弟子的尸身之后,却没有发现任何一具其他人的尸体,这些武林之人的心中皆是无比震惊起来,显然全都被这些死去的五毒教弟子的惨死模样给吓得不轻! 而当众人来到五毒教大堂之时,发现这里的五毒教弟子的尸身还要更多,堆起来怕是有小山那么高,甚至连五毒教教主的尸体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身首异处,硕大的首级远远地滚在一旁,赫然一副死不瞑目地样子。见着五毒教教主的尸身就在眼前,登时就有几名武林之人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得瘫倒在地上,不知五毒教究竟惹到了什么样的人,竟然连五毒教教主都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落得这般惨死的地步! 不过比起五毒教教主,要说死状最为惨烈的还是一名老妇人,其尸身也不知被人给切成了多少块散落一地,唯有头颅还是完好无损地摆在那堆血肉之上,其临死之前地模样更是骇然无比,分明是不曾想到自己会落得被人碎尸万段的下场… “这可是足以震惊天下武林的消息!一定要将五毒教所发生的事送到中原武林去…堂堂七大邪教之一的五毒教居然在一夜之间被人覆灭得干干净净,而且还不是九大正派所为!?江湖武林当中究竟何时出现了这样厉害的人物,连九大正派没有做到的事情都能办法,能将这偌大的五毒教给…赶尽杀绝!?” 见到五毒教之内到处皆是触目惊心地一幕,有人的心中生出了这样的念头,可还不等这些武林之人离开五毒教,就发现那五毒教大堂的墙壁之上,好似被人用鲜血下了一句话,不禁引得一众武林之人纷纷上前查看,才瞧清了那墙壁之上的血书到底写的是什么… “五毒教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不肖子墨轩尽诛五毒教之人,以安亡故父母在天之灵!” 看着这么一句用五毒教弟子的鲜血写下来的话,不少武林之人瞧得心头猛震,才知在一夜之间覆灭了五毒教之人名为“墨轩”,只是有许多人都不曾知晓墨轩的名声,眼下看到这么一句话,还在心里疑惑着这墨轩究竟是怎样的人一个人,为了与他爹娘报仇,竟然能让五毒教就此彻底在江湖武林之中除名! “这人自称姓‘墨’,难道是那世外墨家之人!?” “是有八九便是了,不然仅凭着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将五毒教给覆灭!?” “就因为要为其爹娘报仇,便将五毒教给灭了,这…” “我说五毒教这是招惹了谁,原来是得罪了那世外墨家,怪不得会被人给灭门,墨家堡的确有着这样的实力!” “不对!这人的名字我听说过,他的确是墨家之人不假,可他师父好像是当年青琼山的弃徒凌水寒,却是与那世外墨家没有干系!” “对!我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好像还是阎罗的杀手,虽然也是姓墨,可此次出手的应该只有他一个,绝非其他墨家之人!” “独自一人,就能将这偌大的五毒教给灭了!?” “想来定然不是,他一个人如何能灭了五毒教?一定还叫了其他的帮手才是!” …… 有人猜测着墨轩的来历与身份,也有人认得墨轩,就直接道破出来。而在得知了这些之后,有人当下就不敢在五毒教之内久留,唯恐自己也会被牵连到这场祸事其中。于是急忙离开了五毒教,飞也似的逃下了山去,这些武林皆是不愿在昆州久留,只是一心要将五毒教覆灭的消息送去中原武林,有一人叫墨轩的人,诛尽了七大邪教之一的五毒教,满门上下没有一个活口! 便也在不久之后,这个消息很快地就传遍了天下武林,也让整个天下都为之震动不已。天下各门各派在起初之时皆是不信这个消息,不信五毒教会被人所灭,只道这是五毒教的阴谋诡计。可在天下各门各派各自派遣了门人弟子前来查看,在见到五毒教那满目疮痍的废墟,各门各派的弟子纷纷乘快马回去复命,又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地禀报给自己的师门之后,天下各门各派这才相信了那些消息所言非虚,只是没想到那七大邪教之一的五毒教会就此从江湖武林之中除名,从今往后这世上便只余下六大邪教了… 至于因为身负师门之命在外边的没有回去的五毒教弟子,这世上应该还是有不少的,他们这些人倒是因此而幸免于难。不过想来那些五毒教弟子以后也不会自称是五毒教之人,毕竟五毒教如今可是已经名存实亡,就算这些五毒教弟子有心想要光复五毒教,只怕也没有那个胆量与手段… 但在得知了那覆灭五毒教的人竟是墨轩之后,青琼山掌门魏明涯脸上的神情可是一阵阴晴变幻,万万也想不到凌水寒的这个弟子居然能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将五毒教满门上下尽皆诛杀殆尽! 以前一直不曾正视过墨轩、一直不将墨轩放在心上的魏明涯,从这一刻开始终是感受到了一丝威胁的存在,这就变得有些坐立不安。毕竟墨轩的师父凌水寒是被自己设计给害死的,既然墨轩有着能灭去五毒教的实力,要是墨轩又来对付自己青琼山的话,魏明涯虽是不相信墨轩能如灭五毒教一般将自己青琼山满门上下尽皆诛杀,可也会对自己青琼山造成不可必要的损失。 念及至此,青琼山掌门魏明涯这就更为坚定了要取墨轩性命的念头,可奈何墨轩的行踪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魏明涯也派出过青琼山的高手去杀墨轩,却是没能找到墨轩的下落,此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不过,已是有了五毒教的前车之鉴,魏明涯心知断然不能放任墨轩于不管,决计不肯让自己青琼山步了五毒教的后尘,便是打算与其他八大正派联手起来,一同去追杀墨轩,哪怕就是威逼利诱,哪怕就是再次去围攻阎罗,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墨轩对自己这个青琼山掌门之位造成任何的威胁。 如此打定了主意之后,魏明涯奋笔疾书,当日就有十数匹快马带着魏明涯的亲笔书信,去往其余八大正派与其他的大门大派,只为让那些门派也开始重视墨轩,不能再任由其肆意成长。不知墨轩如今的武功已是到了何等地步,也不知墨轩究竟是如何覆灭了五毒教,但想到墨轩居然真的做到了,魏明涯每每想到这些之时总是会不寒而栗,便觉着好似有一条毒蛇猛兽在暗中窥伺着自己一般,只待着自己有所松懈之时,就会冲着自己扑将过来咬上一口,甚至可能还会…谋害了自己的性命! 这么想来,魏明涯连称霸武林的念头都没有心思去多想了,便是一心想要先取了墨轩的性命,要亲眼见到墨轩的尸体送到自己的眼前之后,要确认这个心腹大患真的死了之后,才肯继续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而在不久之后,被魏明涯送去亲笔书信的各大门派也是接连回信送来,不少门派皆是表示赞成魏明涯的这个决定,不肯放任着这么一个能够覆灭一个宗门之人存活于江湖武林。毕竟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对各大门派的掌门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谁也无法确定墨轩今后是否还会冲自己门派出手,天下各门各派之中可是有不少门派都曾经与墨轩有过结怨… 见着多数门派的掌门都表示愿意支撑自己,魏明涯这才暗松了一口气,也不将那些还举棋不定或是不曾答应自己的门派放在心上,自认也无法强迫了那些门派服从自己,便就此拍案决定了下来,要先将墨轩除之而后快,如此才能让自己心中的大石彻底地落下。 于是在墨轩覆灭了五毒教之后,一场针对着他的天罗地网这就在暗中铺展开来,可墨轩对此却是毫不知情… 第六百八十三章:觊觎神驹 覆灭了五毒教之后,墨轩与其余五人回到了幽州,他是被抬着回来的… 与叶子五人一同杀上五毒教,为了给被五毒教害死的爹娘报仇,墨轩执意独自一人去对战五毒教教主还有那个当年害死害死了自己爹娘的老毒妇,誓必要亲手手刃了仇人。虽然在此行之前,墨轩从药王宫找到了炼化自己体内残余冰蚕的法门,内功也因此而增进了不少,但五毒教高手那是层出不穷,即便有叶子几人拼命为墨轩拦下了那些五毒教的高手,可墨轩仍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甚至是与那五毒教教主拼得两败俱伤,这才将五毒教教主给杀了。 时隔二十多年的血海深仇终是报了,想来爹娘的在天之灵从此也能够彻底地安息,墨轩心中的一大块心病终于了结,再加上他身负重伤,还险些因此丢了性命,这可是将叶子几人吓得一跳,急忙就带着墨轩回来了幽州好生养伤,唯恐墨轩会落下个什么顽疾。 回到幽州之后,看着墨轩竟是被叶子几人给抬着回来的,直叫慕容秀清见着之后顿时泪如雨下,恨不得墨轩从今往后都不要再过问什么世事,只是安安生生地与自己相伴一生,也免得自己终日为墨轩感到牵肠挂肚,就怕哪天一个万一过后,自己与墨轩就会阴阳两隔。 从昆州一路赶回幽州,路上有着叶子几人轮番为自己运功疗伤,墨轩的伤势如今已是稳定了些许,在起初昏迷了数日之后,这也转醒了过来,接下来只需好生静养便可痊愈。可在见到慕容秀清因为自己的伤势在自己面前痛哭不止地模样,墨轩为此可是心疼不已,心中也因为下定了决心,等到自己为师父报仇过后,此生就不再踏足江湖半步,只与慕容秀清寻一处僻静无人之地终了此生,不再让慕容秀清为自己而感到担惊受怕。 安慰好了慕容秀清,墨轩便呆在幽州静养伤势,不敢叫自己身上留下什么后遗之症。等到两月之后,墨轩的伤势彻底地恢复如初,见到墨轩下地之后行动如常,众人一直为墨轩悬着心这才终是放了下来,想来墨轩已然无恙。 不过在伤势痊愈之后,墨轩却是不肯再继续呆在幽州,便是决定要去往杭州一趟,去看一看自己年幼之时与爹娘居住的村庄旧址,也去好好地祭拜爹娘一番,与爹娘说起自己已是为他们报得大仇,请求爹娘的亡魂能够就此安息。而祭奠了爹娘之后,墨轩还打算去往越州怜香楼一趟,毕竟自己可是答应过慕容秀清,等爹娘大仇得报以后,就去怜香楼找怜香楼楼主向其提亲慕容秀清,让怜香楼楼主首肯将慕容秀清嫁与自己。 得知了墨轩的这两个决定,其余几人自然是不会反对什么,见到墨轩终是与慕容秀清敞开了心扉,要迎娶慕容秀清过门,叶子几人也是为二人感到一阵高兴,说道两个有情人可是终成眷属,而慕容秀清的心里也是因为墨轩的这个决定而欣喜不已。 只不过同是出自怜香楼的任雪岚,在听说了墨轩要去一趟师门向楼主大人提亲,让楼主大人同意他迎娶自己的师姐,任雪岚二话不说,这就立即催促着张铎彪也跟着同去怜香楼一趟,好让楼主大人将两门亲事都一并答应下来。见着任雪岚提出这个要求,张铎彪当然不敢有半句反驳,便找到墨轩要与墨轩同行去往越州怜香楼一趟,二人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而闻言之后,墨轩却是没有答应张铎彪,只说自己要先去一趟杭州,张铎彪倒是不用跟着同去,不如自己与慕容秀清就先走一步,与张铎彪彼此之间约定一个时日就行,等自己在杭州祭拜完了爹娘之后,便敢在约定时日之前去到越州与张铎彪碰头,四个人再一同上怜香楼也是不迟。 听得墨轩这个提议,张铎彪觉着如此倒是不错,何况自己想要迎娶任雪岚的话,此事好歹也要与自己父亲告知一声才行,不然父亲不明不白地就做了公公,要是他不同意这门亲事的话,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得安宁了。于是张铎彪这便也决定先回去东海逍遥岛一趟,将自己的亲事知会父亲一声,只为让父亲同意下来。不过东海逍遥岛距离中原之地甚是遥远,可是比墨轩去杭州一次还要费上不少时日,而且那越州就在杭州附近并无多远,赶去想来也不过只用一两日的功夫而已,所以张铎彪不敢再有所耽搁,只在辞别了墨轩,次日就与任雪岚一同收拾好了行囊,要赶回东海逍遥岛去面见父亲。 张铎彪与任雪岚先走一步,也与墨轩约好了时日在越州碰头,在送走了二人之后,墨轩与慕容秀清只是稍作歇息了两日,这也跟着上了路,不敢让自己误了时日。不过有着墨麒麟,二人虽是慢了张铎彪与任雪岚两日出发,说不定还能后来者居上地超过他们两个,所以墨轩与慕容秀清也不心急,便打算一路游山玩水地过去,路上也能有时间多陪伴一下对方。 跟在墨轩身边三年之久,但在此之前,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彼此之间可都是一阵相敬如宾,墨轩对慕容秀清也不曾有过其他的念想,二人之间相处起来自然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如胶似漆。所以这就想要好好地弥补慕容秀清一二,只等自己也为师父报仇过后,自己从此以后就只陪在慕容秀清身边,哪儿也不去,两个人做一对让世人羡煞的神仙眷侣,可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对于自己的这个决定,墨轩没有隐瞒着慕容秀清的意思,便找着一个机会与慕容秀清说了出来,也是让慕容秀清为此好一阵喜不自胜,只盼着墨轩能够早日的为师父凌水寒报了仇,如此就能与自己双宿双飞,不用再去理会这世间的任何事,哪怕就是天下改朝换代,也与自己二人没有半点儿干系。看着慕容秀清如此惦记着希望自己能够退隐江湖,墨轩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暗自将此事记在心中,等到自己真的了却了心中所有烦恼的那一日,自己就照着慕容秀清所想这般去做,想来慕容秀清一定会更加开心的吧… 是以路上就这么一直走走停停,二人一路南下,已是到达了海州,而此地最大的门派便是海州天星会,这天星会不属于九大正派,同样也不是七大邪教之一,只是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根本就无心去理会什么,便只打算入城歇息两日之后,再继续赶路前往杭州。 但让二人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二人一同乘马入城之时,在城门不远的地方,墨麒麟那神骏模样还是被有心之人给瞧见了去。只见那人生得獐头鼠目,目光则是死死地盯着墨轩座下的墨麒麟不放,不想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等威风的宝马,若是能将这匹宝马献与师兄的话,想来一定能够得到师兄的大肆嘉奖,如果自己这辈子能跟在师兄身边鞍前马后,自己此生可就不用愁了! 心里这般想着,便趁着二人还有发现自己之时,那名贼眉鼠脸的男子与同伴叮嘱了几声之后,这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暗中,又朝着自己师门所在赶回,要将自己的发现告知自己的师兄… …… “你说的可是真的?当真见到有人骑着一匹宝马进了城?” 不久之后,天星会中,一间房屋之内,只见一名年纪二十余岁的年轻公子搁下手中的茶盏、倏地起身,就冲着屋中跪拜着的那道身影急声问道。 但见这名年轻公子衣着奢华、模样俊朗,当是一位翩翩公子,只是其目光之中,满是惊讶之色,显然是十分在意眼前之人之前于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 而听得这名年轻公子所问,便见屋中跪拜着的那人激动不已地呼道:“何师兄,师弟所言可是千真万确,又如何敢来欺骗何师兄?师弟的确亲眼所见一男一女乘着一匹宝马进了海州城,那匹宝马体型煞是高大,想来定然是一匹难得的千里马,而师弟又知晓何师兄历来喜欢神驹,所以师弟这就急忙跑回来将此事告知何师兄。有道是‘宝剑宝马配英雄’,要是何师兄能将那匹宝马据为己有的话,如此方能对得起那匹宝马,不至于让明珠蒙尘啊!” 跪拜在屋中的那人,正是在海州城门之处,盯上了墨麒麟的那名贼眉鼠脸的男子。此时他正冲着那名年轻公子激动不已、滔滔不绝地说着,直将那墨麒麟吹捧得天上仅有、地下绝无,仿佛天马降世一般,这不禁也让那名年轻公子动了别样的心思… “若真是如你所言那般的话,这匹宝马我绝对不能放过才是,不然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那年轻公子目光一阵闪烁,好似是在心中打着什么主意,半晌之后才听其缓缓言道,旋即就下定了决心,以拳捣掌地说道:“好!就待我亲眼去看一看那匹宝马,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一回事,我定要将那匹宝马给夺过来!” 呼了一声,年轻公子也不再耽搁,这就大步地朝着屋外走去,便是打算去召集人手,随着自己一同去去夺马。 “何师兄…” 可还不等这名年轻公子走出屋去,就听着身后传来一声轻唤,让这名年轻公子停下了步子,这才好似想起了什么,便回头看来,目光落在那名鼠目男子身上,见着对方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便见年轻公子忽地如沐春风一笑地说道:“对了,我倒是差些忘了!你尽管放心就是,如果那真是一匹宝马的话,只要落在了我的手中,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功劳,必定在我爹面前美言你几句,也好让你早日修练门中厉害的武功!” 听得年轻公子这般与自己承诺保证,那鼠目男子登时狂喜不已,忙不迭地就冲着年轻公子接连几拜,奉承之意可是显而易见。 但见着鼠目男子如此,那年轻公子却是没有心思在此处与鼠目男子浪费功夫,便连忙说道:“好了,你也不用谢我,还是赶紧去叫来其他的师兄弟,随我一同去抢夺那匹宝马!” 一边说着之时,年轻公子已是大步地走出了屋去,丝毫没有与对方废话什么的心思。而那名鼠目男子听得年轻公子吩咐,这就大声应道一声“是”,随后就飞也似的跑出了屋子,去往别处叫来同门师兄弟,只待跟着年轻公子去抢夺墨轩的墨麒麟。 是以一炷香地功夫不到,就见到许多天星会的弟子从天星会中赶了出去,而为首那人正是那名年轻公子,众人前去的目标所在,正是海州城的方向… …… 而此时此刻,墨轩与慕容秀清依旧浑然不觉,自己二人因为墨麒麟的缘故,已是被海州境内最大的门派、天星会给盯上。二人眼下这才刚刚入了海州城中,正在四处寻找着落脚的客栈,好让自己这两日能有个栖身的地方,等两日之后再继续赶往杭州。 只是走在路上之时,对于身后一直跟踪着自己的几道身影,墨轩还是有所察觉,不过却是没有去将那几人给揪出来。墨轩还以为对方只是寻常的蟊贼而已,只是见着自己与慕容秀清二人乃是陌生面孔,这就打算看准了时机来偷盗自己身前的钱财之物,所以并没有去多想,更是不曾知晓这几人竟然会是天星会弟子,所看中的乃是自己手里牵着的墨麒麟。 觊觎自己身上的钱财并无不可,这世上偷鸡摸狗的蟊贼多了去了,墨轩也没有去多管的心思,只要那几人不会真的向自己下手,墨轩也懒得去与那几人计较什么。所以继续与慕容秀清寻着可以落脚的客栈,但二人一直没有寻到满意之处,直到这又抬眼望见了一家客栈,便打算进去找客栈掌柜问上一问。 来到客栈大堂之中,看着这客栈里边倒不似其他客栈那般人满为患,或许这家客栈还能有一些让自己满意的空房,墨轩这就招呼来一名客栈小厮问道:“小二,你们这里可还有空的房间?” 但就在二人将墨麒麟拴在客栈门口,又进到客栈里去之后,只见已是有许多天星会的弟子从远处陆续赶到,那为首之人正是那名年轻公子,此时见到几名门下几名弟子正在这里暗中盯梢,便见那名年轻公子走了前来,这就冲着几名在暗中盯着墨轩的天星会弟子直言问道:“可有盯紧了那人?那宝马在什么地方!?” 见到来人竟然是门中大长老之子何曈,几名天星会弟子神色一变、不敢有所怠慢,这就齐齐冲着何曈一个躬身行礼,又有人伸手指着远处的墨麒麟说道:“何师兄,那两个人进了客栈里去,宝马就拴在门口,不信何师兄且看…” 闻言,何曈这就朝着这名天星会弟子所指方向看去,果然在一家客栈门前见到了一匹威风不凡的健硕黑马,看着墨麒麟那高壮威武地身躯,就是放在马群之中也足以鹤立鸡群。于是何曈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墨麒麟给吸引住了,只道那墨麒麟果然是一匹万里挑一的神驹,那鼠目男子倒是没有诓骗自己,看来自己可是少不了他的好处了… 如此想来,何曈的心中对墨麒麟已是生出了贪婪之意,也不去过问那墨麒麟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这就冲着身旁一众天星会弟子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将那黑马给我牵来,这神驹从此以后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 何曈说完还放声一笑,几名天星会弟子自是不敢有半点儿违抗,于是齐口应“是”一声之后,几名天星会弟子这就大摇大摆地朝着墨麒麟走去,丝毫也不顾忌这是在海州城中,便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夺走墨麒麟。 看着门下几名弟子朝着那墨麒麟走去,仿佛墨麒麟已是落到了自己的手中一般,便见何曈面上的笑意更盛,只待那几名天星会弟子将墨麒麟牵到自己的面前来,再去好好欣赏一番那匹千里神驹。 可在墨麒麟的目光之中,见到几名陌生之人不怀好意地朝着自己所在走来,还把手落在了自己的缰绳上,在解开了缰绳之后,竟是要带着自己去往别处,性格孤傲的墨麒麟只认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为主,又如何会让这些陌生人牵走了自己? 于是四蹄之下便好似生根了一般,任由那几名天星会弟子如何驱赶喝骂,墨麒麟皆是不为所动,全然没有跟着几名天星会弟子离开之意,那几名天星会弟子就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不见让墨麒麟挪动半步。 “这大白天的真是见了鬼了!这马的性子真他娘的犟,怎么赶都赶不走!” 看着自己几人也拽不动墨麒麟,便见一名天星会弟子骂咧一声,已是累得满头大汗。 “放心,让我来!老子就不信这一掌下去,它还能不动!?” 见状,另一名天星会弟子却是不信这个邪,其嘴上嚷着之时,已是悄然运功于掌,旋即高高地扬章而起,便直冲着墨麒麟的马臀之上狠狠地一拍而下! 可墨麒麟回首瞥来,眼看着那名天星会弟子一掌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墨麒麟不肯让那名天星会弟子的打中了自己,下一刻便见墨麒麟前蹄撑地、两只后蹄忽地一动,几名天星会弟子都没能瞧清墨麒麟是如何踢出的后蹄,那两只铁蹄就已是重重地落在了其身后两名天星会弟子的胸膛之上。 “砰、砰!” 但闻两道闷响之声接连传来,再一定睛看去之时,那两名天星会弟子的身形这就已是倒飞了出去,一直飞出了三四丈远这才落下,又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哎哟!!” 被墨麒麟一脚踢在了胸膛之上,身形倒飞而出,后又重重地落下,直到落地之后,感觉到胸膛之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才听着痛呼之声从那两名天星会弟子的口中嚷了出来。随后,两名天星会弟子只是用手捂着胸口的痛处,在地上打滚呻吟,说什么也站不起来,可见墨麒麟这两脚力道之大,说不定还踢断了那两名天星会弟子的肋骨,让会让那两名天星会弟子一直痛呼不止。 看着墨麒麟竟在眨眼之间就踢飞了自己两名同门师兄弟,那二人在倒地之后就迟迟不见起来,其他一同前来想要欠牵走墨麒麟的天星会弟子已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得彻底地呆住。可几名天星会弟子还没有回神过来之际,就忽地瞥见自己的面前已是有一道高大的黑影压了过来,直将自己的身形都给罩在下边,再一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几人想要牵走的黑马竟是人立而起… “唏律律!!” 便听着一道嘹亮的嘶鸣之声响起,只见墨麒麟后蹄蹬地、两只前蹄在身前一阵踢腾,马头也是乱甩不停,甩得马鬃一阵飞舞,却是将那几名天星会弟子吓得面露骇然地后退了两步。可下一刻,墨麒麟铆足了力气,两只前蹄直直地伸出,这就直冲着身前的那几名天星会弟子狠狠地踏下! “哎哟!!” “我的眼睛啊!!” 但见那两只壮硕的铁蹄踏在了两名天星会弟子的面门之上,两道痛呼之声也是先后传来,惊得余下的天星会弟子皆是不敢再靠近墨麒麟所在,而四周的行人百姓也在此时纷纷反应过来,只道是这里有一匹黑马发了狂,正在肆无忌惮地伤着人,听说还踢死了好几个…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竟然连一匹马都对付不了!?” 就在远处,何曈亲眼看着门下几名弟子给墨麒麟给踢飞了出去,登时就气得何曈一顿破口大骂,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总不能让墨麒麟逃跑了去,这就招呼着身后那些天星会弟子一同赶去,要赶在墨麒麟逃走之前将其给制住。 可在客栈之中,听着客栈外边大街上的喧闹动静传来,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许多人心生好奇地跑到客栈外边一看,就听着有人在大声地呼道:“不好了!有一匹黑马发了狂,正在到处伤着人呐!!” “快报官、快报官啊!!” “报官有什么用啊?等着官府的官差赶来,那黑马只怕早就跑啦!” 听得呼喊之声,墨轩与慕容秀清神色一动,心道了一声“不好”,便在对视一眼过后,这就立即朝着客栈之外走去… 第六百八十四章:指鹿为马 当墨轩与慕容秀清赶到客栈外边之时,正巧见到墨麒麟用后蹄踢开了两名天星会弟子,而何曈又带着许多天星会弟子赶来,却是叫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外边到底发生了何事,墨麒麟又为何会发怒地去踢人,莫非是那些人惊扰到了墨麒麟? 心中正值疑惑之时,却是听起了一旁的百姓说起了方才发生的经过,这才让二人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墨轩的心中也是因此而愤怒起来… 不想自己将墨麒麟拴在客栈之外,居然还会引来其他人的觊觎,虽是不知这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看着对方人多势众的样子,想来也应该是一个门派之人。墨轩与慕容秀清初来乍到海州,本是没有去开罪于人之意,却也不能任由着别人欺凌到自己的头上来,何况对方还想要打自己墨麒麟的主意,这可是墨轩如何也无法忍受的事情。 心中如此想来,墨轩这就已是打算出手制止那些天星会弟子,所以还不等其他天星会弟子再靠近墨轩,便是见到一道身影忽地闪过,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墨麒麟的身前,可是让那些一头冲向墨麒麟的天星会弟子齐齐吓了一跳。而那冲在最前的几名天星会弟子来不及停下脚步,仍是直冲冲地奔向墨麒麟,墨轩见状之后,二话不说便是拳脚齐出,动作干净利落地就将几名天星会弟子给打得倒飞出去,还趁机砸倒了不少天星会弟子,让一众天星会弟子一时之间可是人仰马翻。 看到有人拦在墨麒麟面前,其余的那些天星会弟子纷纷地停下了脚步,这就朝着墨轩仔细看去,才算瞧清了墨轩地模样。在见到墨轩气度不凡、显然不是常人之后,也让一众天星会弟子看向墨轩的神色陡然一凛,光是看到墨轩刚才打飞自己几个同门的那一手不费吹灰之力地样子,一众天星会弟子便知晓墨轩不是什么善茬… 而此时此刻,又逢何曈带着一众天星会弟子赶到近前,他不曾见过墨轩,自是无法认出墨轩与慕容秀清,不知墨轩就是那墨麒麟的主人。只是见到墨轩竟然敢出手打伤自己天星会弟子之后,何曈顿时勃然大怒,他堂堂天星会大长老之子,在海州一直以来横行霸道惯了,又何曾被人这般落过面子? 不过何曈认不出墨轩来,其身边那个鼠目男子却是见过墨轩与慕容秀清的,于是一眼就认出了二人,脸色也因此变了一变,便又急忙来到何曈的身边指着墨轩低语了几句… 听得那鼠目男子之言,何曈正要发怒地火气这才按压了下去,又眯着双眼看向墨轩,在瞧清了墨轩地模样之后,又见到那墨麒麟此时正安安静静地呆在墨轩的身后,哪里还有半点儿似方才那般狂躁地模样,显然是因为墨轩这个主人的赶到而老实安分了下来。 见着如此,那何曈心里却不免生出了几分嫉妒,似墨麒麟这样的神驹,跟在墨轩的身边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可墨麒麟却又不肯乖乖就范地跟着自己走,是以其心中这就生出了要让墨轩主动让出墨麒麟的心思… 但不知墨轩身份,也不知何曈心中所想,更是不知墨轩就是那墨麒麟的主人,一众天星会弟子见到墨轩竟然敢在他们天星会的地盘打伤自己师门之人,当下就不肯轻易地放过墨轩,便见一名天星会弟子上前两步,以手指着墨轩这就破口大骂道:“好你个臭小子!竟然敢在海州打伤我们天星会的人,老子今日就要你小命!!” 话声落下,也不等墨轩答话,又见那名天星会弟子一个招手,这就冲着其身旁左右那些天星会弟子呼道:“大家一起上,把这个臭小子往死里打!!” 说完,登时就有天星会弟子响应此人,而几名天星会弟子更是首当其冲地奔向墨轩,看其架势赫然是动了真格! 虽说方才见着墨轩一个出手就打飞了好几个同门,可在见到墨轩只是孤身一人之后,其一个毛头小子,想来是架不住自己这边人多势众,这些天星会弟子也是不怕墨轩,才会如此一拥而上地朝着墨轩攻去。何况此地是在海州,乃是天星会的地盘,这些天星会弟子历来目中无人惯了,想着也不敢有人在自己天星会的地盘招惹自己等人,便打着要好好教训墨轩一番的心思,这样一来也能杀鸡儆猴,叫其他人看清楚,得罪了自己天星会又会是怎样的一番下场! 四周人群,皆是留在此地看着热闹的百姓,在见到那些天星会弟子前仆后继地冲向墨轩,皆道墨轩今日可是难逃一死,还有许多人都转过了头去不敢再看,不愿见到墨轩这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横死街头的场面… 而那何曈,他虽是知晓墨轩是墨麒麟的主人,也看得出墨轩的身手不凡,但在见着自己门下弟子都冲向墨轩之后,何曈却是没有出声制止了他们,反而还任由着那些天星会弟子去了,便是想要借此机会来试探墨轩一二,倒要看看墨轩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能不能敌得过自己这么多门下弟子。 就算墨轩能打得过那些天星会弟子的话,何曈也是无惧墨轩,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再搬出自己天星会大长老之子的身份仗势欺人就是,何曈可不相信墨轩胆敢将自己天星会给得罪到死,毕竟自己父亲只需一声令下,这世上所有的天星会弟子可是会对墨轩追杀到天涯海角,何曈料定一个江湖小辈断然是不敢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 可若是墨轩连那些天星会弟子都打不过的话,何曈自然也无需出面去废话什么,倒是乐得清闲,届时只需让人将墨麒麟给牵走就是,想来墨轩在认清楚双方实力的差距悬殊之后,也是不敢说出半字怨言,只能将苦头往他自己肚子里吞。 心里打着这样的算盘,何曈再看向墨轩的目光顿时就流露出一丝笑意,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环抱双臂与胸前地呆在一旁看着好戏,倒要看看墨轩能如何应对自己带来的那些门下弟子。 至于墨轩,他打飞了几名天星会弟子之后,正拦在墨麒麟的身前,不让那些天星会弟子能够靠近墨麒麟,却见到数十名天星会弟子二话不说,这就一齐冲着自己攻来,竟是全然不顾这是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也是让墨轩见此一幕之后,其神情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不过连满门五毒教弟子都面对过了,那五毒教教主更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眼下看着这些天星会弟子,墨轩自是不曾将其放在眼里。所以只是侧身与慕容秀清叮嘱了两句,让慕容秀清照看好墨麒麟后,墨轩回首过来,看向那些天星会弟子,这就毫不迟疑地飞身冲出,直向着那些冲来的天星会弟子迎面而去! 是以眨眼之间,墨轩就已是闪身来到了人群之中,他也不见拔出云麟剑来,只是以拳脚落在那些天星会弟子的身上,那些天星会弟子都不曾反应过来之际,仅在几息之间就接连被墨轩打飞了好几名天星会弟子,中招之后在飞出许远便倒在地上满地打滚、痛苦呻吟不止,俨然一时半会儿之间是无法再站起来了… 看到墨轩面对数十名天星会弟子,非但不曾逃走,竟然还敢主动迎来,众人倒是在心里暗自佩服着墨轩的胆量。可随后,又见着墨轩的身法迅疾,数十名天星会弟子全然不是墨轩的对手之后,那何曈与一旁静看好戏的武林众人脸上的神色皆是陡然一变,显然已是看出了墨轩的身手不凡,实在是自己生平罕见,这才知晓墨轩武功之高强,可是没有自己心里所想的那般简单!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厉害的武功…莫非他是九大正派之中哪位绝世高人的亲传的弟子!?” 见着墨轩的身影在一众天星会弟子之间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那些天星会弟子在墨轩面前全无还手之力,就连墨轩的衣襟都不能沾着,这就更不用还要教训墨轩,能不被墨轩打伤就已经不错。见着如此,那何曈看得脸色几经变化,这又不禁在心中嘀咕念道,便是好奇起了墨轩的身份来历… 但无法确定墨轩的来历,何曈也不曾多想,其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不远处慕容秀清的面上,却是瞧得何曈的双眸骤然一缩,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仿佛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久久都无法从惊讶当中回神过来… “这、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貌美的女子!?” 不禁低语了一声,何曈全然无法相信自己亲眼所见,这又用手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再朝着慕容秀清定睛看去,才发现慕容秀清果然生得美貌绝伦,其心中顿时就生出了倾慕之意,只想要与慕容秀清一亲芳泽… “神驹认那小子为主就已是暴殄天物了,如此貌美的女子竟然也心甘情愿地跟在那小子身边,看起来好像还关系匪浅的样子,这简直就不能为人所容忍!!” 心道一声,何曈的心里已是生出了别样的心思来,正思索着要如何才能将墨麒麟与慕容秀清同时据为己有之时,却忽闻一阵痛呼哀嚎之声不断地传来,直将何曈从出身当中惊醒过来。听得动静,何曈这就朝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赫然见到数十名倒地不起的天星会弟子中央,还站着一人正是墨轩,那数十名天星会弟子竟是被墨轩单枪匹马地解决得干净,不再见到还有任何一人能站在墨轩的面前! “这!?” 吃惊了一声,不想墨轩的武功竟然如此了得,还远在自己的预料之上,自己仅是一愣神地功夫,那些门下弟子就都倒在了墨轩的面前,何曈这才得以肯定,墨轩定然不是寻常之人,否则绝不可能有着这样的实力。 不过饶是被墨轩将那些门下弟子尽数打得趴下,何曈依旧是不惧墨轩,只因其身后还有数十名天星会弟子能够保驾护航。再者何曈也不相信墨轩胆敢冲着自己动手,需知就算是九大正派之人也需得给自己天星会几分颜面,就算墨轩真是九大正派的弟子,何曈也决定今日要将墨轩留在此处。墨轩如此公然落了自己天星会的颜面,即便他是九大正派之人,要是不给自己天星会一个令人满意的说法的话,何曈可是不打算放人离开。否则今日这么多双眼睛在这里看着,其中武林之人更是不少,要是墨轩不给自己一个交代还安然离开,此事传扬出去的话,他天星会可是要沦为天下武林的笑柄! 只是被墨轩以一人之力解决了这么多门下弟子,还是在这大庭广众面前,纵使丢尽了他天星会的颜面,何曈也心知自己这个领头之人要是再不站出来说话,可是有些说不过去了。便在心中想好了措辞之后,但见何曈一脸平静地走上前来,来到墨轩跟前的不远处,这就盯着墨轩看去,直到看了半晌之后,才见何曈缓缓击掌地说道:“这位公子的身手可真是了得,一个人居然就能打倒我这么多天星会弟子,我且不论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历,只是公子以为我天星会会对此事善罢甘休么!?” 冲着墨轩不疾不徐地道出这话,那语气之中满是威胁之意,何曈说得虽是平平淡淡,但墨轩闻言之后还是忍不住一阵皱眉… 之前听得那些天星会弟子冲着自己大呼小叫之时,墨轩就知晓这些人是海州天星会之人,可饶是知道了对方乃是天星会之人,墨轩仍是毅然决然地出手,此举丝毫不给天星会半点儿颜面可言,显然也是不怕自己会将天星会给得罪到死。 于是也不去回答何曈的问话,墨轩径直转身就走,此举可是让何曈见着之后,脸色一阵难看不止,不想墨轩竟然会目中无人到这般地步,对于自己所问都不曾回答半字,丝毫不曾将自己这位天星会大长老之子放在眼里… 而墨轩,他返身来到慕容秀清与墨麒麟的身边,这才朝着何曈瞥去一眼,旋即收回了目光,只是伸手在墨麒麟的马脖之上轻轻抚摸着。那墨麒麟被墨轩摸着极为舒坦,不由得闭目起来露出一副享受地神态,一旁围观的百姓与武林之人见此一幕之后,好像已是明白了什么,又见着墨轩看也不看何曈一眼地说道:“我这马儿放在客栈外边栓得好好的,是你们天星会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然后被我给发现了,所以我出手教训他们一顿,难道还不应该么?” 墨轩此言一出,直将事情的真相给说了出来,许多对此事还一知半解之人这才纷纷恍然明了到底发生了何事,看向那些天星会之人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戏谑起来… 原来是天星会之人觊觎别人的宝马,想要将马给带走,却不料被马的主人给发现,这才出手教训了天星会的人。数十个天星会弟子打不过别人一人就暂且不说了,这事说出去可实在是丢脸到家了,结果现在天星会的人居然还公然跳出来要马的主人给一个说法,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了大牙。 如此想来,四周百姓之中登时就有哄笑之声传来,可在那些天星会弟子愤怒的目光瞪去之后,哄笑之声戛然而止,却依旧有许多若隐若现的轻笑,倒是不怕被那些天星会弟子给发现。 对于四周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何曈自然也是有所察觉,其面上也是一阵青白交替,却是被其强行镇静下来,又冲着墨轩一笑说道:“分明是你这马行凶伤人在先,我们天星会只不过是想要讨个说法而已,结果你蛮不讲理还打伤了我天星会的人,今日要是不给一个说法的话,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认为我天星会会放你或者离开海州!?” 话声落下,也无需何曈去吩咐什么,其身后数十名天星会弟子一阵涌动,立马就将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给团团围了起来,显然是不打算轻易放着二人离开。 见此一幕,四周人群之中登时就有哗然之声传来,想不到天星会之人竟然会如此的不要脸面,如此公然的指鹿为马、颠倒是非,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莫不是把他们这些亲眼看着事情经过的旁观者都是傻子一般糊弄不成? 可见到一众天星会弟子将自己与慕容秀清给围将起来,墨轩不见轻举妄动,其神色却是依旧波澜不惊,只是转头看向何曈其人,又面无神色地问道:“所以阁下究竟是想要如何?” “很简单!” 呼了一声,见着墨轩如此与自己问起,何曈还以为墨轩是有些怕了自己天星会,便是打算服软起来。心里如此想着,但见何曈脸上笑意更盛,这又继续说道:“将你那伤人的马给留下来,它踢伤了我天星会的人,自然不能再让它是祸害了别人!” 说着一顿,却是不肯满足自己所说的这些,何曈的目光这就落在墨轩身旁慕容秀清的身上,其眼神当中露出无尽的贪恋之色,才又看向墨轩说道:“而你打伤了我天星会这么多人,我却是不愿与你交恶,只想着与公子化干戈为玉帛…可是看大夫治伤总是要花钱的,所以我也不收你太多了,每个人一万两白银!这里这么多人,我也不与你一个个地去数了,就收你一个整数的好…” 一边说着之时,只见何曈一边抬起手掌,五指尽数撑开地摆给墨轩去看,便听他一字一字地吐道:“五…十…万…两!一个子儿也不能少,不知这位公子以为如何?” 说完,何曈嘴角一咧,露出一排白森的牙齿,就此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显然不认为墨轩能够拿得出五十万两白银出来。 “五十万两白银!?” “还不能少!?” 何曈此言一出,四周人群更是一阵哗然轰动,万想不到天星会竟然会仗着此事而狮子大开口,张口就向墨轩要五十万两真金白银,那银子堆起来怕是都能成一座小山了,这还只是所谓的看大夫治伤花的钱,他以为那些天星会弟子是什么人?每个人都那么金贵娇弱,只是看个大夫就要一万两白银一个人? 而听得何曈此言,墨轩依旧神色不动,心知何曈这是在借题发挥,想让自己骑虎难下,他自然不会去上何曈的当,便是不打算理会此人。 可何曈根本就不给墨轩开口的机会,见着墨轩正要说话,何曈立马抢先说道:“当然!我也知道你一时半会儿之间根本凑不出这五十万两出来,所以我也不要你马上就把银子给拿出来,只是口说无凭,我与你素不相识,你要想去凑银子的话,总得留个什么抵押在我这里才行…” 说着又是一笑,仿佛墨轩已是中了自己的圈套一般,便见何曈露着贪婪的目光,毫无顾忌地在慕容秀清的身上一阵打量,其目的已是昭然若揭,可何曈还是自顾自地说道:“不如就将这位姑娘留在我天星会,如此我天星会也才能放心地让你离开,等你什么时候凑够了银子,再回来用银子赎人,到时候我天星会再放了这位姑娘,不知这位公子意下如何?” 听着那话声落下,何曈的心思这才完全地暴露了出来,分明是想要将墨麒麟与慕容秀清一同占为己有,又哪里有半分想要与墨轩化干戈为玉帛之意? 闻得何曈此言,竟然是惦记上了墨麒麟与自己的心上人,此事可是不为天下任何人所能容忍,直让墨轩心中的杀意顿时升起! 下一刻,只见墨轩双目微眯地看向远处的何曈,若非顾忌着有慕容秀清在旁,四周还有许多百姓与武林之人,就连暗中都有人在盯着此处,想来应是朝廷的天刀玄卫,墨轩只怕早就冲过去一剑杀了何曈,以解自己心头之愤! 好在墨轩并没有冲动行事,毕竟天星会在海州此地势力极大,要是自己当真杀了天星会的人,自己与慕容秀清想要安然无恙地离开海州,定是要困难重重。 不过墨轩断然也不可能答应何曈所说的这些,只因如此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其心中这就开始思索着要如何才能让自己与慕容秀清安然脱身,最后便是想到了那些藏匿在暗中的天刀玄卫,墨轩眼前一亮,心里当下就已是有了对策… 第六百八十五章:息事宁人 心中有了应对之策,墨轩自然不可能答应何曈的这一番无理要求,便见墨轩缓缓转身过来正视向何曈,又凝声问道:“阁下当真是好大的口气!一人一万两的赔偿,这天下想必只有你们天星会能有脸提得出来,难道你们天星会的眼中,就没有王法了么!?” “王法?” 听得墨轩所言,何曈顿时嚷了一声,目光瞪着墨轩看去,仿佛自己听错了一般,旋即仰天一阵大笑,待得笑声渐渐地止了,这才见何曈意犹未尽地说道:“在这海州,你竟然企图与我天星会讲王法?” 反问一声,已然明白墨轩并没有答应自己所提要求之意,那么何曈也不愿与墨轩废话什么。便见何曈的脸色骤然一变,再看向墨轩的目光赫然变得不善起来,又沉声吐道:“我天星会,在海州便是王法!就连官府之人都不敢来管我天星会之事,你竟然与我天星会提什么王法?就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作王法!!” 话声落下,也根本不等墨轩答话,这就见何曈指着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与身后那些天星会弟子吩咐喝道:“将这二人给我围起来,今日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 闻得何曈吩咐,一众天星会弟子自然不敢怠慢,便听那些天星会弟子齐声应是一声,随后人群涌动,几息之间就将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围得一个严严实实,简直是叫人插翅难逃! 而先前那些被墨轩打趴下的天星会弟子,此时也有不少人挣扎着站了起来,他们虽是心惊于墨轩的武功之强,自己数十人都不是墨轩一人的对手,可此时何曈有吩咐下达,这些天星会弟子纵使身负伤势各一,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硬上,倒是不信百余名同门师兄弟,都拿不下墨轩一人。 但看着一众天星会弟子将自己与慕容秀清包围了起来,墨轩仍是不为所动,只是静立在原地、两眼眨也不眨地看向何曈,倒要看看何曈今日究竟敢拿自己如何。不过墨轩不怕这些天星会弟子,慕容秀清还是被眼前的阵仗给吓到,下意识地就往墨轩的身边靠了靠,唯有如此才能让慕容秀清感到更加安全。 “哼!” 见到墨轩面对百余名门下弟子的包围而神色无改,俨然一副临危不乱地样子,怕是连自己面对这样的阵势都无法做到这般泰然自若、处变不惊,何曈心里倒是有些佩服起了墨轩来。可是想到眼前这人今日可是要必死无疑,否则自己又如何将那神驹与美人儿据为己有?是以在一声不屑轻哼过后,何曈心里那一丝对墨轩的佩服欣赏之意这就顿时消散全无,只是在思索着自己到底要寻一个怎样的由头来杀了墨轩,然后,那神驹与美人儿可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如此想来,何曈想要取墨轩性命的念头更重,当下也不肯与墨轩在此徒费口舌,毕竟此处可是有许多双眼睛看着,自己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二天星会的颜面,只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上前两步,无视四周众人看向自己的奇怪目光,何曈只是扬手一指墨轩,又冲着一众天星会弟子呼道:“此人光天化日之下纵马伤人,又打伤我天星会弟子,将我天星会颜面视若无物,简直岂有此理!你们速速将这二人给我拿下,再带回门中,交由掌门师叔发落处置!!” “是!” 何曈一声令下,一众天星会弟子登时应是,便不再与墨轩对峙浪费时间。下一刻,这就见到许多天星会弟子一拥而上地朝着墨轩攻去,便要联手起来将墨轩给制住! 可看着一众天星会弟子向着自己与慕容秀清冲来,那离得最近的天星会弟子眼看着就要来到自己的面前,慕容秀清见状之后脸色一阵发白,只道自己与墨轩今日可是要难以脱身,但墨轩却依旧神色如常,也不见他出手攻向那些天星会弟子,只是将慕容秀清搂在自己的怀中紧了紧,也丝毫没有躲闪腾挪之意。 见着如此,那些天星会弟子心中顿时大喜过望,还道是墨轩已然被自己这么多人的阵仗给吓得痴傻,浑然忘了反抗,是以这些天星会弟子更为肆无忌惮地奔向墨轩,一心要将墨轩给一举擒下! “住手!!” 可就在那些天星会弟子将要冲到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面前之时,但闻一声暴喝惊起,一众天星会弟子与在场众人闻声过后皆是一愣,还不曾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冲在最前边的几名天星会弟子也来不及停下脚步,就有人见到数道身影自人群当中一跃而出,其身形在空中翻转过后,这就直向着那几名天星会弟子冲去! “什么人!?” 不想有人居然敢来插手自己天星会之事,见到那几道身影现身之后,还冲着自己门下弟子下手,何曈张口便是一声大喝,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自己天星会的地盘来多管闲事,简直是活得腻歪了! 但听得何曈喝声传来,那几道身影却是置若罔闻,仍是径直地奔向那几名天星会弟子。便见几道身影分别落在了几名天星会弟子的身前,直将那几名天星会弟子给吓得一跳,还以为是有人要跳出来相助墨轩,几名天星会弟子不及多想之下,这就冒然出手朝着面前的身影出招攻去,却反被几道身影一招就打得倒飞而出,还因此砸倒了后边许多天星会弟子,倒是替墨轩解了困境之危。 是以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就此化险为夷,那几道身影分别挡在二人身周几个方向,将那些天星会弟子的去路尽数拦住,不叫这些天星会弟子能有机会靠近了墨轩。 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几道身影,墨轩的脸上依旧无悲无喜,反倒是露出了一丝讶然之色。不曾想到这些人出手竟然如此之快,可是让自己心里想好的应对之策全无施展之处,不过如此一来倒是让墨轩乐得清闲,接下来的事情,想来应是不用自己去操心的了… “多谢诸位出手相助…” 心里如此想来,墨轩便冲着身周几人一个拱手谢去,虽说这几人出手拦下那些天星会弟子,只是因为其上边的命令,而并非是出自这几人的本意,但墨轩还是有必要与这几人一一谢过。 可听得墨轩的谢声传来,那几道身影在闻声过后皆是微微一愣,也没想到墨轩会开口谢着自己。不过在愣神过后,几道身影的面上这就露出了一阵哭笑不得之色,也不知自己几人现身出来制止了天星会之事,到底是好是坏… 但看着在海州之地,竟然真的有人敢跳出来多管自己天星会之人,还将自己门下弟子给打飞出去,那何曈的脸色可是气得一阵难看,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 敢对自己天星会动手之人,有着墨轩一人倒也罢了,自己正打算要让墨轩知晓得罪了自己天星会会是怎样一番的下场,如此也好杀鸡儆猴地告诫其余之人,自己天星会不是那般好开罪的,省得日后那些不开眼的阿猫阿狗都敢来摸一把自己天星会的虎须。可不想自己目的还没有达到,连墨轩都没有擒下,便又有人跳将出来冲自己门下弟子动手,这简直就是不将自己天星会放在眼里,又让何曈如何不会感到愤怒? 不过愤怒归愤怒,何曈心里还是保存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直接下令让门下弟子将几人都给赶尽杀绝。便见何曈强忍着心中的盛怒,这就定睛朝着墨轩身边的那几道身影看去,却发现那几道身影皆是身着玄衣、腰佩长刀,几道身影这一身打扮,不是朝廷的天刀玄卫还能是何方神圣? “天刀玄卫!?” 认出了几人竟然坐镇海州城的天刀玄卫,何曈不禁呼了一声,而在场众人也是陆续地将几名天刀玄卫都给认了出来,面上尽皆露出震惊诧异模样。可看着几名天刀玄卫居然会突然出手,众人心中又是感到一阵疑惑不解,为何这些天刀玄卫会冒然插手到天星会之事里边来,海州的天刀玄卫以往不都是对天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么?今日莫非是转了性子不成? 在场众人心里纷纷猜想,可是如何也想不明白,那何曈看着天刀玄卫突然插手其中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强压着心中的怒意,又上前几步,冲着那几名天刀玄卫拱手行了一礼,便问道:“几位大人,在下何曈,家父乃是天星会何大长老。不知几位大人突然插手我天星会之事…意欲何为?” 听得何曈此言一出,那几名天刀玄卫的脸色陡然变了几变,竟是看起来极不自然。 正如众人心中所想那般,他们这些坐镇海州的天刀玄卫,往日里的确是不会去过问天星会之事,毕竟天星会乃是海州境内最大的门派,在江湖之上也是仅次于九大正派、七大邪教那些盛大门派的一流宗门,他们这些天刀玄卫倒是没有必要为了一些小事就去得罪了天星会,也省得为朝廷闹出了什么乱子来。所以在得知了此处有人与天星会之人动手过后,这些天刀玄卫即便赶到了此处,也只是在暗中盯着而已,并没有插手到天星会之事里边来的意思。 可谁想那与天星会交手的墨轩,居然会是上边下令无论如何要相助之人,这些天刀玄卫在认出了墨轩之后,也是一番逼不得已,才会在天星会之人再次冲着墨轩出手之时,便从暗中跳将出来制止了双方的争斗。而这一切的起因,便是因为当今天子秦枫曾经下达的一道旨意,这天底下的天刀玄卫但凡遇到墨轩遇着危险,都必须要出手相助,否则便以违命抗旨论处。 本以为天星会与墨轩之间不过只是小打小闹,想来只要不曾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来,自己等人也无需出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谁知墨轩竟然是以一人之力打倒了数十名天星会弟子,也让天星会对此事不肯善罢甘休,还要再次冲墨轩出手,最后也将他们这些藏匿在暗中的天刀玄卫给逼了出来,不能再眼看着双方继续大打出手下去。 而出手之后,这些天刀玄卫见着事已至此,皆也不曾多想,虽说自己这些天刀玄卫平日里不曾多管天星会之事,就算天星会之人与墨轩之间有着恩怨,可在看着自己天刀玄卫都插手到其中来,想来也会卖自己天刀玄卫几分颜面,不敢将此事太过闹大,以免到了那种收不了场的地步。但何曈的一席话,才让几名天刀玄卫知晓了何曈的身份,竟是那天星会大长老的公子,也知晓此事断然难以收场,只是不知这何曈究竟打算如何与墨轩了结了彼此之间的恩怨… 心里这般想着,见着何曈出面来与自己等人讨要个说法,这些天刀玄卫当然也是不肯堕了朝廷的颜面。便见一名年纪轻轻、身着百户官服的天刀玄卫慢慢地转身过来,看向了何曈,这才缓言答道:“原来是何公子!失敬、失敬…” 这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这名天刀玄卫不肯落了朝廷的脸面之时,同样也是给足了何曈的面子,言下之意就是不愿与天星会作对,也希望天星会能够卖自己天刀玄卫一个情面。而说着一顿,这名天刀玄卫百户直起身子,又略显威严地说道:“本官乃是天刀玄卫百户叶凡,奉命坐镇海州,只是偶然途径此处,见到贵门弟子与人在此争斗,唯恐会乱了这海州城中的安宁,这才不得不出手制止一二,还请何公子勿要见怪!” 叶凡说完,墨轩听得此人也是姓叶,不由得多看了叶凡两眼,心里倒是没有多想。 可叶凡说的这话,却是没有几人信他,要知朝廷的天刀玄卫平日里可都是深居简出,要说他们几人是“偶然途径此处”,怕是没人会相信这话,皆是心知肚明,这几名天刀玄卫一定是得知了此地有武林之人交手过后,才会不急不慢地赶来… 但心里明知这一点,何曈也不曾去点破了什么,只是冲着叶凡行了一礼过去,便是说道:“叶大人职责所在,我本是不该多说什么…可叶大人有所不知,这小子打伤了我天星会数十名弟子,却又不肯答应赔偿,我身为他们的师兄,虽是不愿与人争斗,但总要为众位师弟出头才行!” 一边说着,何曈一边伸手指着墨轩,说得好似煞有介事一般。而说到最后,何曈冲着叶凡施然一礼,又说道:“所以我这才想要命门中弟子将此人拿下,好将其带回师门,再交由掌门发落,以还我天星会一个公道!” 那叶凡身为天刀玄卫百户,虽是睁眼说着瞎话,可此时何曈所言又何尝是真?叶凡对此也是心如明镜一般,只是不去点破罢了。何况在场众人,皆是将方才的一幕看在眼里,分明是那何曈对墨轩咄咄逼人,又颠倒是非黑白,甚至还要墨轩留下慕容秀清为质。可在此时听着何曈所言,四周百姓与武林之人有窃窃偷笑者、有面露鄙夷者,却是无一人站出来说出事情的真相。 心知何曈所言非实,叶凡也无多言,只在看向墨轩一眼,确认了墨轩就是上边下令要全力相助的那人以后,纵然心里不愿得罪了天星会,但叶凡还是轻叹一声,又冲何曈说道:“若是以往之事,我倒是可以由着你们天星会去了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叶凡说着迟疑了一声,何曈闻言过后,其心里登时叫了一声“不好”,便已是明白了叶凡之意,于是倏地抬头起来看向叶凡,又问道:“难道你们天刀玄卫真的打算插手我天星会之事!?” “哼!” 何曈说完,叶凡并未答话,只是怒哼了一声,不想这何曈在情急之下,竟然敢目无朝廷、出言不逊,自是惹得叶凡不喜。 “这天下都是天秦朝廷的天下,我天刀玄卫身为朝廷之人,便代表着天秦朝廷,这世上又岂有我天刀玄卫管不了的事情!?你身为天星会之人,却公然说出这等诛心的话…” 瞪圆了双眼看向何曈,叶然说到此处,双目忽地一眯,眼神之中迸发出阵阵寒意,又一字一字地吐道:“难道就不怕招来祸端么!?” “我…” 不料叶凡会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而突然发难,见叶凡说得如此郑重其事,何曈不敢等闲视之,唯恐天刀玄卫会在自己这话上边大做文章,要是被天刀玄卫揪着此事不看撒手的话,到时候说不定连自己的父亲都无法保得住自己… 但何曈倒是想得有些多了,叶凡并没去为难何曈之意,只是想借题发挥来敲打何曈一下,不要仗着自己是天星会大长老的公子就为所欲为。需知这世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他们天刀玄卫不去对付天星会,不是因为怕了天星会,而是不想将天星会往对立面上逼去,省得给朝廷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哼!” 看着何曈说不出话,叶凡也没有再去为难了他,便只是轻哼了一声,此事就此作罢。只要何曈不会愚昧到非要来与自己天刀玄卫作对,他自然也不会去揪着天星会不放,毕竟这种两败俱伤的局面,可是谁都不愿去见到的。可此事不提,墨轩之事却是没有了结得干净,这就见叶凡来到墨轩身边,又指着墨轩与何曈说道:“至于这位公子,可不是你们天星会能够动得了的,就算你爹何大长老或是天星会于掌门前来也是没得商量!所以我劝你还是收了心思,不要与这位公子为难,此事就当作没有发生,也省得我们天刀玄卫夹在中间难以做人…” “不行!” 一见天刀玄卫果然要为墨轩出头,还想让自己就此收手,何曈没有将墨麒麟与慕容秀清弄到手中,自然是不愿轻易善罢甘休。便在叶凡说完之后,何曈想也不想就此满口拒绝了下来,又冲着叶凡呼道:“此人打伤我众多天星会弟子,连一个赔偿都没有,我天星会断然没有轻饶了他的道理!哪怕你们天刀玄卫为其出面,我也绝不会答应了此事,我倒要看看,他今日能否活着离开海州城!?” 听何曈此言一出,竟然都不给自己天刀玄卫半点儿面子,哪怕自己都已是说明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可何曈却是全然不顾,直让叶凡与其余几名天刀玄卫在闻言之后脸色微变,那边何曈却是不肯给几人说话的机会,这就冲着一众天星会下令喝道:“天星会众弟子听令,将那二人给我围住了,一个都不能放走!!” “是!” 齐声应是一声之后,那些天星会弟子也不见动手,只是以墨轩几人为中心将众人给团团围住,显然没有让步半分之意。 而见此一幕,何曈面上不禁露出满意之色,眼神又带着嘲笑之意地向着墨轩看去,倒要看看墨轩今日究竟如何脱身。 但看着一众天星会弟子此举,全然没有让步的打算,叶凡的脸色也是变得难看起来。不过想到了墨轩的身份,想到上边对墨轩此人的重视之后,心道自己今日哪怕就是将天星会给得罪死了,也决不能让天星会之人动墨轩半根毫毛,否则上边一旦追究起来,自己几人可是死罪难逃! 打定了主意,叶凡不由得闭上双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道既然天星会不肯给自己天刀玄卫面子,那么便休怪天刀玄卫也不讲情面,大不了从今往后与天星会不死不休,也总比上边要追究自己的失职之责来得要强… 下一刻,只见叶凡忽地睁开双眼,目光带着怒色地看向远处的何曈,见着何曈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叶凡也无废话之意,这就运功于丹田之处,旋即厉声呼道:“海州天刀玄卫听令!天星会目无王法、公然违抗朝廷之命,凡是妄图抵抗之人…杀无赦!!” 这话声蕴含叶凡之内力,是以传得极远,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也让众人的脸色一变,心道天刀玄卫竟然要为了墨轩一人与天星会动手? 而下一瞬,仿佛是为了印证众人心中的猜想一般,便见随着叶凡话声落下,四周人群、房屋与小巷之中就有许多身影飞将出来,落在了那些天星会弟子的身周,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之际,便见着那些身影纷纷拔刀出鞘,把把利刃就搭在了那些天星会弟子的脖颈之前… 第六百八十六章:不欢而散 看着一把把闪烁着寒芒的长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前,那些天星会弟子皆是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许多人的额头之上都渗出了丝丝冷汗,就怕会惹得身前之人误会了什么,下手一滑,让刀锋划开了自己的脖子,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而此时此刻,在场众人这才瞧清了那些持刀之人地模样,皆是身着玄衣、手持长刀,正是朝廷的天刀玄卫! 虽说何曈此次带来的天星会弟子人数之多,足有百余人之众,但不想那叶凡带来的天刀玄卫同样也是不少,粗略一数怕是有着二三十人,纵使是在人数之上不及天星会弟子人多势众,可朝廷的天刀玄卫又岂是易与之辈?无一不是可以以一敌众之人,足以让这些天星会弟子不敢胡乱造次。 而叶凡几名为首的天刀玄卫百户带来这些属下,也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天星会此次都出动了这么多人手,要是真的将事情闹大起来的话,他们天刀玄卫来的人少了,怕是不能够镇得住场面。但若是事情并没有闹大的话,叶凡可是不打算让这些天刀玄卫现身出来,也省得在海州城中引来不必要的恐慌。 只是让叶凡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带来下属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却还真的有用上的时候。要不是自己在先前想着谨慎行事,才在暗中布下了人手,若是被那些天星会弟子强行硬来的话,他们这几个天刀玄卫百户可不见得能够在混乱之中保得住墨轩。到时候墨轩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一旦上边之人追究起了此事的罪责,他们几个天刀玄卫百户可不见得能够担当得下来… 心里这般想着,叶凡不由得朝着墨轩看来一眼,思道皆是因为此人的缘故,才让自己那些下属纷纷现身出来。可如此一想,叶凡却又忽地一愣,心道自己好似并没有将这些属下叫出来解围的样子,只因方才墨轩的身手实在是有些… “咕噜…” 想到此处,脑中回想着墨轩之前出手的一幕,连数十名天星会弟子都不是他的对手,竟被墨轩以一人之力尽数打得趴下,叶凡这就不禁悄然咽了一口唾沫,心道要是自己与墨轩交手起来的话,又会不会是他的对手?还是会在几招之间就落得惨败… “叶大人,敢问叶大人这是何意!?” 但忽闻一道话声传来,也将叶凡从愣神当中惊醒,才想起此时可不是想着这些的时候。 于是抛开了脑中的杂念,叶凡这就朝着话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到那说话之人正是何曈,他此时正以手指着那些将刀架在天星会弟子脖子上的天刀玄卫们,又目不转睛地瞪着自己,显然是想要自己给他天星会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这是何意?” 听得何曈之言,叶凡并没有回答,反而还反问了一声,便说道:“本官都让你们天星会就此息事宁人,可何公子偏偏不肯听劝,还非要在本官面前仗着人多势众来动手,本官为了这海州城中的安宁,自然是要制止一二,难道何公子觉着这有何不妥的么?” “你!?” 瞪着叶凡,何曈可是被噎得一阵说不出话来,毕竟叶凡这话说得在理,何况“官”字两个口,他何曈一介平头百姓,顶多仗着天星会大长老之子的身份在海州作威作福,却是不敢光明正大地去与朝廷天刀玄卫作对,将天星会摆在朝廷的对立面上。他到底不是天星会的掌门,做不了这个决定,否则事情真的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他何曈可就成了天星会的千古罪人! “哼!” 见着何曈不敢说话,叶凡便是一声怒哼,也不再与其多言。他心中料定何曈没有那个胆子,不敢公然与自己天刀玄卫作对,否则一个造反的帽子扣在头上,他天星会说不定还要面临灭顶之灾! 不去理会何曈,叶凡环视了一眼,看着那些天星会弟子皆是被属下给逼得不敢动弹,也不见有人轻举妄动,叶凡瞧得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复又看向墨轩,便冲着墨轩一番行礼说道:“墨公子,下官不知墨公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反被人打搅到了墨公子,还请墨公子恕罪!” 言罢,叶凡这就冲着墨轩深深一礼拜下,其神态之恭敬,直让在场众人见此一幕之后纷纷大惊,不想那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子居然还有这样的身份,竟然能令得天秦朝廷天刀玄卫百户对其恭敬有加,举止之间不敢有半分怠慢,难道墨轩是什么朝廷命官,又或是某位位高权重之人的公子不成? 而看着叶凡对墨轩如此恭敬地模样,那何曈的脸色顿时一阵古怪难看,万想不到自己想要对付的墨轩竟然能得来朝廷天刀玄卫如此郑重对待,看来自己今日可是踢到了一块铁板,亏得自己之前还想要怎么去取墨轩的性命,还将其手里的神驹与身边的慕容秀清都据为己有… 想到这里,何曈的心中顿时就是一阵后怕,但这种害怕的感觉转瞬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就算墨轩的身份真的不一般又如何?自己可是天星会大长老之子,就连海州的天刀玄卫都不敢拿自己如何,更是不敢动自己一根汗毛,否则方才那些天刀玄卫现身之时,便如其他的天星会弟子一般,就会有人将利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哪里还会让自己那般与叶凡质问? 再者,就算墨轩的身份非比寻常,就算他心中会对自己记恨,自己招惹不起墨轩,也只需往天星会中一躲,有着父亲的庇佑,那墨轩断然也不敢找上天星会来要人。要是墨轩真敢寻上门来的话,何曈自问可是有一百种方法让墨轩有来无回,他可不信在天星会的门中,这世上还会有自己对付不了的人! 不过在见着叶凡对自己的态度,又听得叶凡所言之后,墨轩可不敢受得叶凡如此大礼,便急忙上前将叶凡扶起,说道:“叶大人无需如此,在下不过是一介草民而已,可是当不起叶大人如此大礼!” 闻言,叶凡也不执意,便直身起来,又正色说道:“墨公子虽非朝廷之人,可上边早有命令下来,凡是我天刀玄卫之人遇见了墨公子,都要与墨公子鼎力相助,下官如此也是职责所在,还请墨公子勿要见怪!” 虽然心里明知墨轩只是一个普通的武林之人,并非有着官职在身,可叶凡仍是对墨轩以“下官”自称,想来也是碍于上边的那一道命令,不敢生出轻视之心来。 见状,墨轩也不与叶凡多劝,只是看向那些天星会弟子与天刀玄卫一眼,又与叶凡说道:“叶大人是职责所在,在下自然不敢多问,不过叶大人倒是没有为了在下一人就如此兴师动众,还是将那些人都撤下吧,就算他天星会心有不甘要来对付在下,那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听得墨轩此言,叶凡本是想要劝说一番,可心里这又想到了墨轩之前所展露出来的身手,再加上江湖武林之中可是早有传闻,那五毒教便是覆灭在眼前这位年纪与自己相仿之人的手中,这顿时就让叶凡神色凛然,此时才明白倒是自己有些多事了,想来凭着墨轩的本事,自是不曾将这些天星会弟子放在眼里,就算今日前来的天星会弟子人数再多,只怕也无法将墨轩给留在此处… “既然墨公子都这么说了,那下官照做便是!” 于是满口地答应了下来,叶凡说完又大手一挥,那些天刀玄卫见着自家大人此举,才纷纷将长刀利刃从那些天星会弟子的脖子上挪开,又换刀入鞘、陆续地来到叶凡等几名天刀玄卫的身后站定,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见着一众天刀玄卫终是放下自己门下弟子,何曈的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虽是不惧墨轩来找自己的麻烦,可这么多门下弟子今日要是有一个什么闪失的话,就算他是大长老之子,回去之后怕是也不好与师门交代,如此倒是让何曈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 但撤下了属下之后,叶凡心里还是不免担心天星会往后还会去找墨轩的麻烦,就怕上边在知晓了此事之后仍会追究起自己的责任来,这就见叶凡转身过来,又看向何曈,语气之间带着一丝警告之意地说道:“何公子,这位墨公子乃是我天刀玄卫十分重要的贵客,断然不许有半分的闪失,要是何公子心里在打着什么其他主意的话,本官劝何公子还是收起你那点儿心思,不要去与墨公子为难…” 一边说着之时,叶凡一边踱步来到何曈的面前,又将目光直视向何曈,便沉声说道:“要知道,这天底下的天刀玄卫可都是会如本官这般去对待墨公子,何公子如是还想冲墨公子动手的话,便要先过了我天刀玄卫这一关再说。要是何公子自认为自己有着这个本事,大可来试上一试,我天刀玄卫…随时都恭候何公子的大驾!” 也不顾何曈心里会如何来想自己与他所说的这一番话,但见叶凡说完之后,又转身冲着墨轩遥遥一个行礼过去,说道:“既然墨公子无恙,下官也就放心了,不过下官还有要事在身,也就不多陪墨公子,就此告辞!” “叶大人自便。” 与叶凡还礼答了一句,墨轩与叶凡素不相识,自然也没有多留叶凡的道理。 于是叶凡这就带着一众天刀玄卫一同离开了此地,不过就算天刀玄卫从此处尽数撤走之后,方才的那一幕还是如烙印一般地被人给记在了心中,在场众人再看向墨轩的目光也就变得截然不同起来,皆是在暗自猜测着墨轩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还引得朝廷天刀玄卫如此恭敬待他… “师兄,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那些天刀玄卫尽数离开了之后,也不知是否还有天刀玄卫留在暗中观察着这里,便见一名天星会弟子小心翼翼地来到何曈身边,又冲着何曈低声问道,便是要看看自己师兄会如何决定。 “……” 见着这名师弟问起自己,何曈的脸色却是阴沉得难看,也不见他吭声,只是沉默不言,眼神又满怀不善地向着墨轩看去,也不知其心里在想些什么… 虽是不肯就此放过了墨轩,可先前叶凡与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还是被何曈给记在了心里。这墨轩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天刀玄卫对其那般重视,听得叶凡所说,好似为了墨轩便不惜与天星会作对,这是何曈以前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他当然不敢擅作主张,就怕会惹恼了天刀玄卫,来对自己师门下手。 “哼!” 念及至此,何曈不禁更觉着一阵心烦意乱,便是一声怒哼,想以此来发泄心中怒火。此时在何曈的心中,哪怕想要不顾叶凡的劝阻冲墨轩动手,可何曈的内心又实在是有些忌惮,唯恐会为自己的师门惹出什么不可弥补的祸事来… “这个小子,可真是让人棘手啊…” 心道了一声,何曈这就已是有了决定,既然天刀玄卫如此公然地来保着墨轩,何曈为了天星会今后而打算,自然不会愚蠢到去触碰天刀玄卫的眉头。毕竟“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何曈心里还是清楚得很的,他们天星会现在可没有到那种要明目张胆与天刀玄卫叫板的地步,而且他何曈也做不了这个主。 但墨轩今日在此打伤了自己门下弟子,何曈对于此事可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只不过是打算暂且放过墨轩一马而已。等到日后有机会的话,再纠集更多人手去对付墨轩,何曈可不相信天刀玄卫还能帮着墨轩一辈子了,墨轩也不可能一直躲在天刀玄卫内的身后不曾露面。 “今日就且放过了你,日后可不要被我寻着了机会!” 盯向墨轩,何曈恶狠狠地轻吐一声,也不管这一句话会不会被墨轩给听到,这就冲着一众天星会弟子呼道:“我们走!” 见着自己师兄发话,一众天星会弟子虽然心中怨恨墨轩打伤了自己,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何曈的身后离开,只留得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在此,望着众人慢慢远去的身形。 可走到一半之时,何曈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便见他渐渐地慢下了脚步,又转身回来看向墨轩,心中便是思道:“就是天刀玄卫都出面保你又如何?我就不相信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海州!等你出了城门之后,我倒要看看天刀玄卫还能不能护得了你!?” 想罢,便见何曈招手唤来了一名天星会弟子,就与其吩咐说道:“你暗中留下几个人,给我盯紧了那个小子,只要他一有离开海州的动向,你就立马派人回来告知于我!” “是!” 师兄如此吩咐,这名天星会弟子自然不敢违抗,于是连忙答应了下来,便趁着旁人不曾察觉之时,叫走了几名天星会弟子,一溜烟地跑到了一条小巷当中,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 “公子,他们就这么…走了?” 而天刀玄卫与天星会众人都离开了之后,慕容秀清好像还没有回神过来一般,只是怔怔地望向远处,又冲着墨轩问道。 “看来应该是了…” 答了一声,墨轩的目光也是一阵闪烁,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 本以为鲁子敬离开了天刀玄卫之后,天子秦枫下令相助自己之事在天刀玄卫当中应该不再会被奉行,却没想到这些天刀玄卫依旧如初一般地来相助自己,便是因为天子秦枫那一道旨令。看来当今天子秦枫,倒是一个颇重情义之人,自己当初不过是帮了他一个小忙而已,他却一直对这份恩情惦念至今,哪怕时隔多年也不曾收回成命,可是惹得墨轩一阵感慨… 心中对天子秦枫心存着几分谢意,可是墨轩依旧不会为此而改变了自己当初的决定,更何况自己也已是答应了慕容秀清,等到自己为师父报了大仇之后,就要与慕容秀清一同退出江湖、从此以后再也不问世事,所以天子秦枫想让自己去为其效力,墨轩自问还是无法答应下来。 “看来日后还是少惹一些事情出来,也省得他当个天子都不心安,为天下社稷操心不说,还要留着精力在我这里…” 低语了一声,墨轩不动声色地说着,却是叫慕容秀清听得一愣。 没有听清墨轩说了些什么,慕容秀清不由得转头看来,目光落在墨轩的脸上,发现并看不出什么,便听慕容秀清问道:“公子,你方才说了什么?” “啊?” 嚷了一声,墨轩收起了心中的思绪,也看向慕容秀清,见到慕容秀清正盯着自己看个不停,便见墨轩连忙答道:“没什么,想必是你听错了吧…” 听得墨轩此言,慕容秀清也没有多想,又回头看了看那间客栈一眼,发现那客栈掌柜与小厮正站着门口,如瘟神一般地看着自己二人,好像被自己二人给吓坏了一般。 见此一幕,慕容秀清不知那客栈掌柜与小厮为何要这么害怕着自己二人,于是轻轻蹙眉,正要开口问话之时,却见那客栈掌柜冲着二人连番作揖拱手,又急声呼道:“二位客官,还请二位客官高抬贵手、饶了小店吧!二位客官在海州得罪了天星会,小店实在是不敢做二位客官的生意啊!!” 说完这话,也不管墨轩与慕容秀清答不答应,这就见客栈掌柜连忙闪身退到了客栈大堂之内,又名客栈小厮将大门给关上,哪怕就是今日不做生意了,也不能放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进到客栈之内来。否则一会儿要是再被天星会之人给寻上门来,他这间客栈也不用在海州城内开下去了,还不如直接关门大吉得了! 听得那客栈掌柜这一番话,慕容秀清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而墨轩早就有料到会是这样,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揉了揉鼻子地一声苦笑,旋即就生出了离开海州的念头… 自己在海州得罪了天星会之人,虽然有天刀玄卫出面将自己给护了下来,此事也就此了结,可天刀玄卫却是不会去保护这些普通百姓。要是这间客栈敢做自己生意的话,难保等到自己离开之后,那天星会之人不会找上这间客栈的麻烦,墨轩猜想那何曈十有八九会这么做,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到了这些寻常百姓,只因这些寻常百姓可都是无辜之人。 如此想来,墨轩也无多言,这就朝慕容秀清说道:“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这海州是待不下去了,不如早些去到杭州,也可以早些去找张铎彪与你师妹他们会合。” 见墨轩已是拿定了主意,慕容秀清自然顺着墨轩之意,二人也不再去强求那客栈掌柜的什么,这就牵马向着海州城门处行去。 而暗处之中,几名天星会弟子见到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朝着城门方向走去,不想二人这么快要打算离开海州,几名天星会弟子不敢怠慢,便急忙叫出一人回去师门,好将此事告知给何曈,生怕会迟了片刻,因此而耽误了师兄的事情。 只是这几名天星会弟子虽然藏得十分隐秘,唯恐会被墨轩给发现了自己几人所在,但墨轩还是早就发现了几人的存在,只是墨轩并没有径直地走过去将几名天星会弟子给揪出来,便是要看看那天星会到底还想打着自己什么主意。而察觉到一名天星会弟子独自离开之后,墨轩猜测那名天星会弟子应是赶回来将自己的行踪禀报何曈,料想在自己出城之后不久便会有大量天星会弟子再赶来对付自己,墨轩却是笑了笑地没有说话… 想要追上自己,那也要跟得上墨麒麟才行啊… 第六百八十七章:祭奠双亲 出了海州,也不理会那些跟在自己身后的天星会弟子,墨轩与慕容秀清共乘着墨麒麟,让墨麒麟慢慢地跑了起来,直朝着杭州所在的方向赶去,将那些天星会弟子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墨轩当然不会给那些天星会弟子追上自己的机会。 于是望着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骑马远去的身影,这几名天星会弟子打又打不过墨轩,追也追不上墨麒麟的速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二人一马消失在天边尽头,等到何曈再带着一众天星会弟子赶到之时,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早就消失得没了影,只留得何曈在原地跳脚大骂那几名天星会弟子都是废物饭桶。 但再如何谩骂也是无用,毕竟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都已是逃了,何曈也追他们不上,此事只能暂且作罢。可何曈心里却是不肯甘心,不肯将墨麒麟与慕容秀清就此放过,便将墨轩记恨在了心中,只待以后要是还被他给遇上墨轩的话,定然要让墨轩为今日之事付出惨痛的带价,如此才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随后,何曈便带着一众天星会弟子返回,只是吩咐门下弟子要留心墨轩的踪迹,若是发现墨轩又回到了海州境内,定然不能再让墨轩从自己的眼皮子地下逃走。 …… 对此不曾知情的墨轩,与慕容秀清离开了海州之后,二人也无心再去别处,就打算径直去往杭州,等祭拜完了墨轩的爹娘之后,再去越州等着与张铎彪、任雪岚二人相会,到时候四人再一起前往越州怜香楼。 只是看着墨轩从出了海州城后,就一直纵马疾奔,慕容秀清还以为墨轩这是心急着想要去祭拜他的爹娘,担心累坏了墨麒麟,便与墨轩劝道:“公子,师妹跟着张公子出海去东海逍遥岛,这一来一回还不知道要多少时日,公子倒是不必心急,就是在杭州多待上一些时日也是无妨…” 闻言微微一愣,墨轩想了想后才明白过来,便是不禁笑了一声,才听墨轩解释说道:“你想多了,只是我们离开海州的时候,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想来应该是天星会的人。我不想惹上太多麻烦,以免耽误了我们的行程,这才会走得急了一些…” 说着,心中估摸离开海州已有许远,那些天星会的弟子想要追上自己怕是不可能了,墨轩这才渐渐地慢下了墨麒麟的速度,也好让墨麒麟因此缓上一缓。 而听得墨轩之言,慕容秀清这才恍然,面上旋即又露出愤然之色,便是嚷道:“那些天星会的人还真是贼心不死,公子与他们无冤无仇的,可他们却偏偏要与公子作对,连公子离开了海州都不肯放过公子,也不怕丢光了他们天星会的脸!” 说到这里,慕容秀清看向座下的墨麒麟,见到墨麒麟正跑得卖力,慕容秀清又是一笑,说道:“幸好有墨麒麟在,不然要是被那些天星会的人追上公子的话,公子可又要费不少力气才能把他们全部赶走…” “呵呵呵…” 听慕容秀清这么一说,墨轩不禁也是一笑,倒是不希望慕容秀清会为自己担心,就说道:“仅凭那些天星会弟子,可是留不下我的,五毒教山门我都闯上一闯,何况区区几十个天星会弟子,难道他们天星会能比那五毒教还要厉害?” 墨轩将天星会与五毒教一作比对,自己都能让五毒教在一夜之间遭受灭顶之灾,又如何会惧怕那些天星会弟子,只是不愿去与那些天星会弟子一般见识罢了。而慕容秀清听墨轩说得有理,心里也就放心了下来,便是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坐在墨轩的身前,任由墨轩骑着墨麒麟赶路。 看着慕容秀清不再吭声,墨轩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便稍稍地将慕容秀清往自己的怀中搂紧了一些,也不怕慕容秀清坐在马背之上一个不稳,会不小心摔下马去。 只见墨轩双手绕过慕容秀清的细腰,置于慕容秀清的身前,紧紧地抓着缰绳不放,又手臂将慕容秀清往自己的怀中紧了紧,让慕容秀清能够贴紧自己的胸膛,呼吸之间还能闻到慕容秀清那三千青丝的淡淡幽香。 可被墨轩这突如其来地抱紧了自己,慕容秀清顿时就给吓了一跳,不禁有了慌了神地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已是被墨轩给搂得紧紧地,根本就无法动弹开来,只能任由墨轩这么抱着自己不放。还有那粉颈之后,感受着墨轩厚实的胸膛,感觉到墨轩灼热的吐息喷在自己的肌肤之上,叫人一阵心痒难耐。经得这么一下,慕容秀清登时就羞得满面红润,那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处,脸上也是滚烫得吓人,好似火烧了一般。 “公子…” 于是不禁嘤咛了一声,似是想让墨轩松开自己一些,可这呼声动静极小,也不知墨轩有没有听见自己在叫他。此时,慕容秀清已是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身子更是僵硬得不敢乱动半分,就怕紧紧抱着自己的墨轩会有所察觉。 “嗯?” 但墨轩耳力过人,自是听到了慕容秀清在叫着自己,便轻咦了一声,倒是要听听慕容秀清会说些什么。 见墨轩的确有听到,慕容秀清面色顿时更羞,想要与墨轩说起,却又发现自己难以启齿,那话都几番到了嘴边,可还是被慕容秀清给咽了下去,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来,自己还是被墨轩给这么抱着不放,也不知墨轩什么时候才会松手… 虽说慕容秀清的心已是属给了墨轩,而墨轩也的确是钟情着自己,可二人自互表心意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么亲昵地举动,之前一同乘马之时倒是不曾察觉,现在被墨轩突然地搂住,慕容秀清才发现自己在此之前可是还没有与墨轩同乘一马过,这也是慕容秀清会感到这么无所适从的原因之一。 想着这些之时,慕容秀清又想起了以前,自己有一次在房中沐浴,却被墨轩突然闯进来给看去了身子。那时候的自己与墨轩可还没有到这种地步,不过这样的经历可是让慕容秀清感到不堪回首,每每想起之时都会羞得面红心跳不已,然后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多想,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这次… 饶是自己与墨轩的关系已然非同一般,可在自己都没有准备好的前提下,就突然被墨轩给这么抱住了自己,这让慕容秀清如何不会感到心猿意马? 而慕容秀清身后,似是察觉到了慕容秀清的心思,墨轩嘴角又露出一丝笑意,却没有放开慕容秀清的意思,反而还将脑袋凑到了慕容秀清的耳边,又温言细语地说道:“不要动,就让我这么搂着你就好,当心摔下了马去…” “啊!” 听得墨轩在自己耳边说话,慕容秀清顿时低呼了一声,不想墨轩都没有看到自己,就能猜到自己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念及至此,慕容秀清不禁大感慌乱起来,可随后又听着墨轩在关心着自己,其心里美滋滋的,竟还觉着有一股甜丝丝的感觉… “嗯…” 是以在沉吟了片刻之后,慕容秀清居然鬼使神差一般地点头应允了下来,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会点头同意了。便在那一声出口之后,慕容秀清这才陡然惊觉,脸颊羞得更为通红,急忙深埋下了螓首不敢抬头,也任由着墨轩继续搂着自己… 看着慕容秀清默许了自己这个举动,墨轩面上笑意一盛,也没有再吭声半字,不想慕容秀清会因为自己所说而感到更加地羞涩。 “驾!” 便在一声厉喝过后,只见墨轩腿夹马腹、手中马缰一抖,打在空中一阵炸响,墨麒麟领会主人之意,旋即仰首洪亮嘶鸣一声,这就迈开了四蹄,飞也似的直冲着前方远处奔去… …… 从海州赶到杭州,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又花费了十来日的功夫,这还是慕容秀清劝着墨轩没有必要着急赶路,不然有着墨麒麟在,二人恐怕只需数日就能抵达了杭州。 而在经得那么一出过后,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之间也变得更加地如胶似漆起来,慕容秀清好似对墨轩彻底地打飞了心扉一般,彼此之间相处着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拘束。毕竟在此之前,墨轩担心自己会因为报仇之事而耽误了慕容秀清一生,而慕容秀清也是因为此事不敢对墨轩表露了心意,就怕会误了墨轩为爹娘报仇之事。所以在二人中间,就此便生出了一层隔阂,这也阻挡着二人的靠近,不过好在如今这隔阂已是从二人之间烟消云散了,自是不用二人再去为此而担心什么。 来到杭州,再次见到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墨轩已是有许多年不曾回到过这里,终究是觉着有些生疏。所以如今故地重游之下,却是觉着有些物是人非之感,何况爹娘也早已是不在人世,这杭州也没什么再值得自己留恋的了… 只不过墨轩还是打算去往当年的黄李村旧址祭奠爹娘一番,否则也不会不愿千里地赶来杭州,只是想在爹娘当年身死的地方,将自己已是为他们二老报仇的消息告知一声,如此也好让爹娘在在天之灵得以瞑目安息,来生不要再这般命苦… 在杭州城中落脚一日之后,墨轩次日起了一个大早,在等着慕容秀清也走出了房门,二人一同去吃过了早饭,又买来了一些纸钱香烛,便向着当年黄李村的旧址所在赶去… …… 凭着脑中依稀地记忆,带着慕容秀清朝自己以前与爹娘一起居住的小村庄而去,可黄李村如今早已是不复存在,此地也在这些年之间逐渐变得荒凉起来。饶是墨轩拼命地去想让自己努力地回忆起什么,可黄李村附近的景致在这些年之间都改变了不少,也让墨轩因此花费了不少功夫,这才找到了黄李村的旧址,终是来到了当年爹娘丧命的地方… 至于慕容秀清,她倒还是第一次跟着墨轩来到这以前的黄李村,而墨轩也不曾带其他人来过这里,慕容秀清也是他第一个带来的人。 只因自己与慕容秀清已是私定终生,虽然还没有求得那怜香楼楼主的首肯同意,但爹娘早已离世多年,师父如今也不在人世,所以墨轩还是决定带着慕容秀清一同来祭奠一番爹娘,也好让爹娘的在天之灵能够看一看他们的这位儿媳,想来二老在见到慕容秀清之后,心里一定会十分地满意。 带着慕容秀清来到了黄李村旧址当中,哪怕此处已是遍地杂草丛生,截然不复当年地模样,但比起自己之前四处寻找着黄李村的下落,墨轩现在要找到自己曾经的家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只需凭借着脑中记忆慢慢走进村子,那村子最里边的一处院落,就是自己年幼之时与爹娘一起居住的小院。不过因为自己父亲当年在临死之前发动了机关,要与那些五毒教之人同归于尽的缘故,如今黄李村的旧址之中地势可是崎岖难行。好在墨轩与慕容秀清皆是习武之人,倒是不怕,可是墨麒麟倒是不适合走这样坑洼的道路,所以墨轩便让墨麒麟自己去山野里边觅食,等到自己二人祭拜完了爹娘之后,自然会来唤它。 看着墨麒麟欢快地跑向山林之中,墨轩却是面沉似水,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在墨麒麟钻入了林野中后,墨轩这才收回了目光,也没有说话,便径自抬足朝着黄李村里边走去… 而墨轩动身之后,慕容秀清也是连忙跟上,她的轻功身法不如墨轩,生怕自己会追不上墨轩的脚步。见着如此,墨轩便有意要背着慕容秀清走去,但被慕容秀清给拒绝了下来,怎么说她也是一个习武之人,哪怕武功不及墨轩高强,但应付这种崎岖道路还是不成问题,慕容秀清可没有娇弱那那等地步。 见着慕容秀清执意,墨轩也就由着她去,便在不久之后,二人这就来到了黄李村的最里边,同样也是整个黄李村之内地形被破坏得最为严重的地方,正是墨轩当年与爹娘一起居住的小院。 年幼之时的家就在眼前,纵使这小院如今已是被毁得面目全非,可依稀的轮廓还是被深深地印在了墨轩的脑海里边,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也依旧不曾从墨轩的脑海中会散而去。是以来到这里之后,墨轩渐渐地顿下了脚步,两眼不禁痴痴地看着眼前的景致,幼时的记忆顿时就如潮水一般涌上了墨轩的心头,也让墨轩的视线就此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爹、娘…轩儿…回来了…” 心里念着爹娘,眼前好似能看到自己小时候在院中玩耍、爹娘就在一旁忙着活事儿地景象,便听墨轩启齿轻吐一声,两行清泪已是从他的眼眶之中夺眶而出,顺着墨轩的脸颊滑落,滴在了脚下的土地之上… “公子…” 见到墨轩触景生情地哭了出来,慕容秀清的心中也是一阵不好受,便看着墨轩的背影轻声一唤。不过她心知自己可是没有必要去劝着墨轩什么,慕容秀清也知道墨轩许多年都不曾回来过这里,正是因为身负血海深仇而在江湖之上四处漂泊,如今好不容易为爹娘报了大仇,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家,心里难免会十分难受,墨轩会如此伤感也在情理之中。 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慕容秀清在身后唤着自己,墨轩并没有去理会,只是抬足朝着那陷入地下的小坑走去,也算是回到了曾经的小院。 这小院之内,已是看不出当年地模样,许多地面都已经陷入到了地下,想要填平那是极难。唯有那一口井还在原处,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被埋住,而墨轩所练的《墨剑诀》还有云麟剑,就是在那口井下边的暗中里面发现的。 至于当年的房屋,如今早已尽数坍塌,变得面目全非,只留得一片废墟在那儿,墨轩当年已是来查看过一番,并没有发现到什么,想来那日夜里五毒教之人杀上自己家来之后,就在自己的家中一番翻捣,想要找到《墨家机关之术》藏在何处,家中的许多东西也是被那些五毒教之人给顺手牵羊地带走了。 此次前来,墨轩并没打算再找到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东西,只是想要来此击败爹娘一番,将五毒教已是灭在自己手中的消息告诉爹娘,以此来慰藉爹娘的在天之灵。所以在看了一眼小院的四周之后,待看得够了,墨轩收回了目光,这就取出了那些纸钱香烛,用火折子将纸钱引燃,又将香烛搁在火中点着,便将香烛插在了院中的土地上。 两端立着烛火,中间落着几支燃香,墨轩就这么跪在院中地上,也顾不得那些泥沙石块硌得膝盖生疼,只是将手里的纸钱一张一张地送入到火堆当中,将自己对爹娘的思念寄托在纸钱灰屑之上,希望那些被风吹起飞扬的灰屑,能够将自己心中对爹娘的思念转达给爹娘,好让爹娘能够对自己放心下来,不用在天上为自己感到担心… 而远处,慕容秀清看到墨轩独自一人在坑下烧着纸钱,她自然不能看着墨轩一人去做而不闻不问,这就见慕容秀清急忙来到墨轩的身边,也取来一沓纸钱搁在手中,在捏起几张之后,便扬手一挥,那些圆面方孔的纸钱随着晚风飘上天空、飞向远处,一直飞了好远好远,都不见落下… “爹、娘…轩儿已是为你们报了大仇,五毒教被轩儿屠尽了满门,这世上从今往后,就再无五毒教了…” “是轩儿不孝、本事不济,时隔这么多年才为爹娘报仇雪恨,才回到这里祭拜爹娘…还望爹娘原谅轩儿的不孝…” “爹…当年你让轩儿一个人逃走之后,轩儿就遇到了师父,是师父从那些五毒教之人的手中救了轩儿,还收轩儿为徒、教轩儿武功,这才让轩儿有机会为爹娘报仇!” “可如今,师父他也被奸人害死…轩儿为爹娘报仇之后,还要去为师父报仇,爹娘一定要保佑轩儿能够成功,如此才能报答了师父对轩儿的养育之恩…” …… 跪在地上,目光略显呆滞地直盯着身前的火堆,墨轩只在嘴里吃吃地说着,仿佛爹娘的在天之灵能够听得到他所说的这些一般。 一旁,慕容秀清见着墨轩如此,似是为了不让墨轩太感到伤心难过,这就见慕容秀清插话说道:“公公、婆婆…哦、不!是爹、娘!你们就放心好了!公子现在的本事可是十分厉害的,连五毒教都被公子给连根铲除了,这世上可没有人会是公子的对手,所以你们一点儿都不用担心公子的!” 听得身旁的慕容秀清忽然开口,墨轩不禁闻声一愣,转头朝着慕容秀清看来,见到慕容秀清正冲着自己莞尔一笑,直让墨轩觉着心头一暖,当下也回了一个笑容过去,又看向身前的火堆,继续说道:“爹、娘,这是秀清,是轩儿尚未过门的妻子,轩儿此次带她一起来,就是想带给爹娘看一看,然后再去怜香楼给秀清提亲,好让怜香楼楼主能将秀清许配给我…” “轩儿猜爹娘见到秀清,一定会很是满意!所以轩儿此生也会待秀清好的,就像爹当年待娘一样,轩儿绝对不会让秀清受了半点儿委屈!” 与爹娘如是保证了一番,墨轩说得情真意切,也让一旁的慕容秀清闻言之后神色怔住,不禁痴痴地看向墨轩,只觉得自己心头怦然一动,脸上也因此飞上了两朵红玉… 见着如此,墨轩看向慕容秀清一笑,将手里剩下的几张纸钱一次放入了火堆之中,这就站起了身子,来到慕容秀清的面前,又凝视着慕容秀清的一对美目,正色说道:“我墨轩在爹娘面前立誓,此生…绝不负你…” 第六百八十八章:物是人非 祭拜完了爹娘,墨轩久久不愿离去,只想在这里待得更久一些,如此也好让自己的心里更踏实一些。 毕竟在这里,在这个自己的家中,承载了墨轩太多太多的回忆,也唯有在这里的回忆里,才会有自己爹娘的影子,那是爹娘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日子。虽然这些回忆,在如今墨轩的脑海里已经变得有些模糊起来,甚至再早一些的回忆,墨轩都已经不记得了,可那正是墨轩最为不舍的回忆,也是墨轩此时最想要拥有的… 但人总是要走的,墨轩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还没有完成,那都是自己需要去做。 比如去怜香楼向怜香楼楼主提亲慕容秀清,比如去为师父报仇,比如在报仇了之后,自己要与慕容秀清一同退出江湖,隐居在偏僻一隅,从此不再过问世间之事… 心中如此想罢,也无需慕容秀清去安慰墨轩什么,墨轩便在收拾了一番情绪之后,这就和慕容秀清一同走出了黄李村废墟,又在山间寻来了墨麒麟,二人一马准备继续朝着越州所在赶去。 不过在看着墨轩祭奠了爹娘之后,似是也触动了慕容秀清心中对家人的思念,慕容秀清便向墨轩提出想要回苏州原来的家中去看一看的想法,也想知道自己原来在苏州的家,如今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得知了慕容秀清的这个念头之后,自然是对慕容秀清心中的想法感同身受,墨轩当即就答应了慕容秀清,二人也不急着向越州赶去,反正现在看来时日还尚早,倒是不必急着去与张铎彪还有任雪岚二人相会。于是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这就启程踏上了回头路,打算先去苏州慕容秀清以前的家中看上一看,然后二人再去越州,而且这三地之间也并未隔着多远,凭着墨麒麟的脚力,往返只在两日之间。 …… 一日之后,二人赶到了苏州,年幼之时就被怜香楼楼主救走离开了家乡的慕容秀清,早就已是忘记了回家的路,不过好在有墨轩为慕容秀清想着主意,只在找城中百姓打听了一番当年被抄家灭门的慕容府地址后,二人这就来到了慕容秀清以前的家… 只是慕容一家在当年被朝廷给抄家灭门,那一处宅院过了这么多年,也早就换了新的主人。 来到以前的家门之前时,此时已经入夜极深,在夜色之下,看着那陌生却又熟悉的大门与院墙,慕容秀清只是立在门前远处久久不动,目光则是一直锁定在那大门之上,仿佛还能看到自己年幼之时,被爹娘牵着一同出门上街游玩地模样。可时隔多年,已然物是人非,那大门之前守着的家丁自然不再是曾经家中的人,慕容秀清也没有冒然走上前去,便在远处看了片刻之后,这就要转身离开。 “公子,我们走吧…这里已是换了主人,连模样都变了,也不再是秀清的家了…” 一边与墨轩轻声说着,慕容秀清一边抬足离开,眼泪却是在眼眶之中打转。 便如墨轩一般,自己的爹娘已经离世多年,这里也不再是自己的家了,慕容秀清只打算回来看看而已,待看过了之后,心里没了念想与牵挂,自己日后或许也不会再想起这些心事,就当曾经的慕容秀清已经跟着爹娘一起去了。 不过在见到慕容秀清黯然神伤地转身过后,看着慕容秀清竟是要走,墨轩面上露出微讶之色,旋即敛起了神情,心中就已是有了主意,便与慕容秀清说道:“只是站在这里看一眼怎么够?不如我们再一起悄悄进去转转,也许里面许多地方都没有变化,你见过之后就会开心一些呢?” 说完,也顾不得慕容秀清答不答应,墨轩这就拉着有些愕然的慕容秀清,来到了一面偏僻的院墙之下,在确认了四周无人会察觉到自己这边之后,便见墨轩拽着慕容秀清,运起轻功纵身一跃,这就飞身跳入了那院墙之中,进到了曾经的慕容府内。 “啪嗒!” 四只脚落在院墙之内的土地上,发出了一道轻响声,慕容秀清可是被墨轩此举给吓了一跳。不想墨轩居然会这么大胆的跑进了别人的家中,这要是被这府上的家丁给发现了的话,还不知要引起多大的误会来,说不定别人还要将自己二人当作是一对“雌雄大盗”! “公子!” 心里这么想着,只见慕容秀清冲着墨轩低呼了一声,她不敢随着墨轩深入到宅院之内,便低声说道:“公子,我们这深更半夜地闯入别人家中怕是不妥吧?要是被这府上的家丁发现可就糟了…我看我们就不要进去了,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说完,慕容秀清转身就要跳出院墙,不想与墨轩继续胡闹下去。 但墨轩好不容易带着慕容秀清进到了这里,又怎么肯放慕容秀清轻易离开?他这就一把抓住了慕容秀清的手臂,就笑着说道:“怕什么?我们既然来都来了,不仔细看上一看的话,你心里难道会甘心么?再说了,以我们两个的轻功,那些人能发现得了我们?我们只需小心一些就是,并不会打扰到任何人,只等看完了之后就走!” 说完又是一笑,也为了让慕容秀清会乖乖地跟在自己身后,墨轩也不等慕容秀清答话,这就拉着慕容秀清,肆无忌惮地向宅院之内走去。 就这般,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一同走在庭院之中,也一直没有被这府上的家丁给发现。这也是幸得墨轩武功高强、耳力过人,隔着许远都能听到是否有人在附近、又是否向着自己二人所在走来,但凡听到任何动静,墨轩都会带着慕容秀清马上巧妙地避开,所以才一直没有被人给发现。 而走着走着之后,慕容秀清的胆子也渐渐地大了起来,便是不再担心自己二人会被其他人给发现,这又在前边领着路,为墨轩说着这里曾经是她家中的什么地方,这院子之内又摆放了什么东西,或是居住了什么人,那人又如何如何,待自己好不好之类的话,墨轩也是仔细地聆听着慕容秀清与自己所说的这些,尽可能地去了解着慕容秀清的童年。 虽说曾经的慕容府已是换了主人,这宅院之内的布置也被更换了许多地方,可慕容秀清还是能从那些存留的旧址当中依稀地想起自己记忆之中家的样子,便是不禁触景生情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变得哽咽。 与墨轩说起了这些话,便让慕容秀清想起了自己年幼之时的回忆,想起了自己爹娘在世之时与自己的朝夕点滴,其心中不免觉着伤心难过,许多地方都已是不愿去看,就怕自己在看过了之后,心里会想到更多,也会让自己更加地难过… 但在临走之前,慕容秀清还是打算去往自己曾经居住的小院看看,看看自己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那是爹娘以前为自己特意修筑出来的一间独立的小院,慕容秀清的童年大多时间就在那小院里边玩耍,只等长大了些许之后,才会开始满院子的奔跑,与爹娘或是服侍自己的丫鬟捉着迷藏… 脑中的回忆已是想起了许多许多,于是轻车熟路地走到一处小院之前,慕容秀清才发现自己曾经居住的小院居然没有被这宅院的新主人给拆毁,也让慕容秀清的心里得到了最后一丝慰藉,不至于让慕容秀清为此感到失望。 看着这处小院,虽然与自己年幼之时记忆中相比可是有些不同,但大体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慕容秀清看着小院,便是生出了想要进去看看的念头,而墨轩在见状之后,也没有阻止什么,这就随慕容秀清一同走进了小院之中… 小院之中,慕容秀清从小住着的屋子也依旧屹立,只是那屋子此时已是熄了灯,想来屋中的主人早已歇下,倒是不怕会被自己二人给打搅到歇息。 “……” 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就怕会将屋中之人给惊醒了过来,慕容秀清只是悄悄地走到小院之内,又转着身子环视了一眼,发现这处小院之内的布置,竟然还是与自己年幼之时一模一样,倒是让慕容秀清心中有些吃惊不小。见着眼前的这熟悉的一幕,慕容秀清差些都以为自己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儿,爹娘也并没有被人陷害致死,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不过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罢了。 如此想着,只见慕容秀清的眼神渐渐地变得痴迷了起来,仿佛已是完全地融入到了这间小院,久久也无法自拔。 可忽地回神过来之后,才将慕容秀清重新地拉回到了现实之中,便让慕容秀清的心里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觉,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些年的经历都是真的,并非是自己的南柯一梦,而爹娘也早在多年之前,就离自己而去了… 念起了这些,慕容秀清的心里不禁又是一阵伤心,但终究只能接受事实,也不让自己心里再去多想什么。 看着慕容秀清就此变得闷不吭声起来,或许猜到了慕容秀清是因为心里想起了曾经的回忆才会这样,墨轩不愿慕容秀清太过难受,便轻声踱步来到慕容秀清的身边,又用手轻柔地搂住了慕容秀清的双肩,柔声说道:“不用太过在意,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嗯…” 闻言,慕容秀清应了一声,慢慢转身过来看向墨轩,又见墨轩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说道:“你放心,往后有我陪在你的身边,定然不会再让你受得像以前那样的委屈,要是有人敢欺负了你,我便用手中的云麟剑去取他性命!” “不要!” 听得墨轩这话,慕容秀清顿时吓了一跳,她可不希望见到墨轩会为了自己去冒什么危险。只见慕容秀清呼了一声,又急忙用手捂住了墨轩的嘴唇,便说道:“有公子陪在秀清身边,秀清根本就不曾担心什么,又哪里还会有什么危险呢?” 见慕容秀清这么相信自己,墨轩的心里也是颇为感动,只觉得眼前之人可是十分值得自己去好好珍惜,这就想要将慕容秀清拥入自己的怀中。可就在墨轩要缓缓地将慕容秀清抱紧之时,却忽地身旁传来一道细微地动静,直让墨轩闻声之后神色立变,慕容秀清在听到动静之后也是神色一紧,还以为是自己一时不察之下,被这府上的家丁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便立马朝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 而下一刻,墨轩与慕容秀清见到的一幕却是让二人顿觉一阵羞愧难当,只见顺着二人的目光看去,一对小男孩儿与小女孩儿正穿着薄薄的睡衣并肩立在二人的不远处,两个小孩儿的脚下还是光着脚丫的,却是瞪大着的双眼看着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好似十分好奇二人在做着什么,又为何会这么晚出现在自己的家中。 这两个小孩儿,应是这宅院主人之子,否则也不会穿着那么好面料的睡衣。而不论是小男孩儿还是小女孩儿都是生得一副粉雕玉琢,模样看起来煞是可爱,年纪也是在四五岁左右,用上“金童玉女”倒是不为过。 特别是在瞧清了那小女孩儿的模样,更是让墨轩见着之后微微愣住,只觉着那小女孩儿的样子与慕容秀清小时候可是极为神似,其心里便因此而想起了什么,只是没有立马道出罢了。 “咳、咳咳!” 但回神过来之后,不料自己与慕容秀清之间的小恩爱居然会被两个小孩儿被撞见,直让墨轩心中倍觉尴尬,也没去多想,这就不由得轻咳了两声,双手也连忙松开了慕容秀清的肩头,就怕自己此举会被两个小孩儿给学了去。 看着墨轩放开了手,那小女孩儿好像还是猜不到墨轩想要做些什么,这就见她扭过头去与身边的哥哥问道:“哥哥!大哥哥大姐姐他们,刚才是在做什么啊?” 小女孩儿不知墨轩举止何意,可那小男孩儿好似比小女孩儿懂得要多上一些,这就见小男孩儿装作老气横秋地样子点了点头,目光只是盯着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不放,便说道:“他们两个,应该是想要抱抱和亲亲!” “抱抱和亲亲!?” 本是猜不到墨轩接下来的动作,可听得小男孩儿这么一说,那小女孩儿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脸上顿时露出嬉笑地神情,冲着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就用小手指刮着自己吹弹可破的脸颊,又呼道:“大哥哥与大姐姐要抱抱亲亲,真是羞羞!” 见着小女孩儿笑了起来,那小男孩儿也是跟着一阵发笑,又面露自得地看向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好似自己看穿了墨轩心中所想一般,却是让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更加地觉得无地自容,脸上一阵红白交替地同时,只恨不得立马就逃之夭夭,不肯再在此地多留片刻。 只是墨轩也没有想到,自己面前竟然会突然出现两个小孩儿,连自己都没有马上察觉到,又见到那屋门是虚掩着的,墨轩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这两个小孩儿是睡在那小屋内的,也许是因为睡得不深的缘故,再加上听到了院中自己与慕容秀清说话的动静,这才醒了过来,又一同出门来一探究竟。 不过两个小孩儿年纪不大,说话的声音倒是不小,兴许是听到了院内有小孩儿说话的声音传出,墨轩这就听到院外正有人朝着小院这边走来,要是自己与慕容秀清还不赶紧离开的话,可是要被这府上之人给发现了自己二人。 听得动静,墨轩与慕容秀清对视一眼,当下也不敢久留于此,便一同运起轻功、纵身一跃地跳出了小院,只留得一脸满是吃惊的两个小孩儿与姗姗来迟的两名丫鬟。 “少爷、小姐,你们怎么跑出来了!?” 进到小院之内,见到小男孩儿与小女孩儿正光着脚丫地踩在地上,便是生怕两个小孩儿会着凉生病,但见那两名丫鬟惊慌地呼了一声,又急忙跑上前来分别将两个小孩儿给抱了起来,直朝着屋子里边走去,不敢再让自家少爷与小姐再受了冻。 可被两名丫鬟给抱起,小男孩儿与小女孩儿的视线仍是朝着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身影消失的方向看去,又见那小男孩儿伸手指着远处的夜空嚷道:“大哥哥和大姐姐会飞,他们一起飞走了!” 听得自家少爷这话,两名丫鬟顿时吓了一跳,她们两个进到小院之时分明就没有见到其他人影,可自家少爷为何要叫着“大哥哥”与“大姐姐”?难道是… 心里想着,便见两名丫鬟纷纷停下了脚步,在相视一眼之后,又一同颤巍巍地转身向着身后看去… 但目光转去看向身后,两名丫鬟还是没有在小院之内见到半个人影,却是将两名丫鬟给吓得不轻,都以为是自家少爷大晚上的撞了鬼。她们不敢相信这些,就怕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便只在心里希望着是自家少爷人小不懂事、胡说八道的好。于是口中吐着“童言无忌”几个字,两名丫鬟心里还是觉着有些害怕,便赶紧将自家少爷与小姐送回了屋子里去,好让自家少爷与小姐能够继续睡下。 …… 而墨轩与慕容秀清离开了之后,见着自己的行踪并没有被府上之人给发现,二人这才相继地松了一口气,又彼此对看一眼,慕容秀清瞧得墨轩看着自己也不眨眼地傻傻样子,不禁莞尔一笑,便问道:“你看着我干嘛?” “因为你好看啊!” 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墨轩说完也是一笑,这话也将慕容秀清逗得更加开心。 见状,墨轩心里想起了方才见到的那两个小孩儿,这就和慕容秀清问道:“刚才看着那两个小孩儿,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什么吗?” “发现什么?” 不明白墨轩话中之意指的是什么,慕容秀清蹙眉问道。 看着慕容秀清没有与自己想到一块儿去,墨轩也不见失望,这就说道:“我看那个小女孩儿的样子,好像我第一次遇见你之时的样子,你那时候也是生得这么好看…哦、不!比那个小女孩儿还要好看!” 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墨轩急忙改口了一声,就怕会惹得慕容秀清心中不喜。 可在听明白了墨轩所说的之后,慕容秀清根本就没有心思去与墨轩计较着这些,只是因为墨轩的这一番话而感到娇羞不已,其脸颊不禁变得红润起来,幸好此时正是深夜,四周又有些黑灯瞎火的,才不至于被墨轩给看清了自己脸上地模样。 “胡说…” 轻啐了一声,心里却是有些美滋滋的,但慕容秀清不肯承认,便深深地埋下了螓首。 “我哪有胡说?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见慕容秀清不相信自己,墨轩急忙呼了一声,只为让慕容秀清相信自己,别无他求。 “呵呵呵!好了,秀清相信公子就是了…” 看着墨轩如此较真,好似生怕自己误会了什么,慕容秀清只觉一阵好笑,于是掩嘴笑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可有觉得,那两个小男孩儿与小女孩儿,就像是我们小时候的样子?” “啊?有吗?” 还以为只有自己会这么觉得,不想慕容秀清竟然也会与自己生出一样的想法来,只是慕容秀清眼里看到的是那个小男孩儿,与自己看到的不同罢了。 “当然有了!” 答了一句,慕容秀清笑靥更甜,又望向天上的星空说道:“还记得秀清第一次与公子相见之时,就是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年纪吧…只是没有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闻言,墨轩没有接话,只是目光痴迷地看着慕容秀清的笑靥,便在心中念道:“好在往后的时日还很长…好在有你陪在我的身边…” 第六百八十九章:七夕灯会 离开了苏州,墨轩与慕容秀清来到越州之后,距离与张铎彪、任雪岚二人约定的日子还为时尚早,二人先一步来到事先约定好的地方,果然没有发现张铎彪二人的身影,看来他们两个此时应该还在路上,自己倒是不用急于一时。 墨轩与张铎彪并没有来过这越州,所以四人约定等候的地方,便是由慕容秀清与任雪岚来决定的。二女从小便是在这越州长大,对这越州境内的每一寸地方都了如指掌,要约定一个地方来等着彼此自然不是问题,而四人所约定的地方,只是越州城中名气最大的一家客栈而已。 在这里等着张铎彪与任雪岚,不仅不怕二人寻不到地方,还能有一个落脚安身之处,倒是一个不错的决定。所以墨轩对此也是没有任何问题,待二人来到越州城之后,便直接寻到了这家客栈,问客栈掌柜的要了两间客房住下,这就只等张铎彪与任雪岚二人来寻自己,再一同前往怜香楼山门。 但陪在墨轩身边三四年之久,慕容秀清一直都没有机会回越州师门来看上一看,以往只有着一纸书信寄回,后来连书信都渐渐地少了,所以慕容秀清对越州的思念之情,虽是比不上墨轩对黄李村的日思夜想,却也是少不了多少的。 现在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了越州,慕容秀清就感觉回到了家乡一般,整个人也因此变得开心了不少,想要把这些年所错过的都一并给补回来。而且在慕容秀清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次陪着墨轩去往师门,可是十有八九还要跟着墨轩一同离开的,往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看看,慕容秀清当然不想给自己的心里留下什么遗憾。 得知了慕容秀清心里的这些想法,再看着七夕也渐渐地临近,墨轩就此决定,要趁着七夕的那一天,陪慕容秀清在这越州城好好地玩上一次,总不能让慕容秀清大老远地跟着自己来了越州,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回去了师门一趟,便会显得有些平淡乏味。 于是在心里计划着这些,墨轩也没有事先和慕容秀清提起什么,不想让慕容秀清知道自己心里的计划,只待等到七夕的那一天再给慕容秀清一个惊喜。要是张铎彪与任雪岚能赶在七夕之前到了越州的话,四个人也不急着去怜香楼,还能一同游玩这越州的七夕之夜,想来也会是一件十分有趣之事。 这越州城,虽是比不上中原之地的那些繁华大城,但胜就胜在慕容秀清对这越州有着一种独特的情怀,想来这越州的七夕之夜也不会让慕容秀清感到失望,墨轩也对自己的这个计划甚是满意,不过在慕容秀清面前还是闭口不提半字… …… 眼看着七夕佳节逐渐地临近,在越州等着张铎彪与任雪岚二人到来的这些日子里,墨轩每日都陪着慕容秀清去越州各地游山玩水、踏遍了山川美景,陪着慕容秀清去看她小时候经常会去的地方,听着慕容秀清与自己说着她小时候在越州长大的故事与回忆… 或是得了师门的命令下山来办一些琐碎小事,途中还遇上了各种各样的人,见到了千奇百怪的事,让小时候的慕容秀清大开了眼界,也对这红尘世间充满了向往与好奇。 或是得知了有恶人贼子闯入了越州境内,还杀了许多百姓闹出了人命案子来,几位同门师姐妹便一起商量好下山来杀了那恶人,要替天行道、惩恶扬善,却不想自己几人根本不是那恶人的对手。最后幸得有师门的长辈及时赶到杀了那恶人,也救了自己几个的性命,最后回到师门还受了责罚,嘴上答应着日后定然不敢再犯,但心里却是想着以后一定要成功一次才行,如此方能不负自己所学的一身武艺,不负自己怜香楼弟子之名… 又或是觉得自己整日呆在师门里边实在是太过无趣了,便暗中叫上几个同门师姐妹一起偷偷地跑下山来玩耍,去逛着越州的夜市,结果被师门长辈给发现,然后连夜派来师姐将自己给捉回去,自然又是受了一顿不轻的责罚。 …… 在这越州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慕容秀清小时候的故事,每当二人来到一个地方之时,墨轩总能听慕容秀清说起一些她小时候经历过的趣闻与遭遇。而听慕容秀清与自己娓娓道来着这些,墨轩只是定定地看着慕容秀清、目不转睛,也不见他吭声,只是将慕容秀清与自己说过这些事暗暗记在心里,不想让自己忘记。便让墨轩对慕容秀清的过去更为了解,知晓了慕容秀清在怜香楼那段时日的辛酸与快乐,知晓了慕容秀清的曾经… 在二人小时候第一次相遇之后,往后的十多年中都没有再见过一面、甚至一眼,也让墨轩无缘参与到慕容秀清的这些经历当中,令得现在的墨轩对此倍感遗憾与惋惜。不过事已至此,也并不打紧,墨轩只是将心中的那个念头更为肯定,纵然自己无法做到像爹娘那般、与慕容秀清自小就竹马青梅,但往后的余生,一定会是自己陪伴在慕容秀清的身边,守护着她,不会让她受得半点儿伤害… …… 半月的时日,墨轩跟着慕容秀清走过了越州的许多地方,也对慕容秀清的曾经了解了不少,直到慕容秀清对此感到心满意足之后,二人才呆在了越州城中哪儿也不去,便耐心地等着张铎彪与任雪岚来寻找自己二人。而七夕佳节也终是到了,或许慕容秀清对此并不知晓,也没有听她在墨轩的面前提起过半字,更是不知墨轩早就在心中计划好的事情。 墨轩当然也不会让自己的计划提前暴露出来,只是等到七夕的那一天,墨轩一大早就与慕容秀清约好晚上要去逛逛夜市,说自己听说夜市里还会有灯会什么的,便吸引起了慕容秀清的兴趣。听墨轩说了这些,毫不知情的慕容秀清满口就答应了下来,不曾察觉到墨轩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等到傍晚之时,看着那夕阳西下,随后夜幕降临,整座越州城也笼罩在了一片黑暗当中。 不久之后,若是站在高处望去,便可见到城中正一点一点地燃起了灯火,起初之时那些灯火看起来并不明显,直等到那些灯火烛光都连成了一片之后,才将整座越州城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一年一次的七夕灯会终是开始了,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也在此时走出了客栈,来到了大街之上… “诶?今日的街上,怎么会这么热闹,莫非是越州城里有什么大事发生?” 来到大街之上,看着已是入了夜,可街上的行人百姓仍是络绎不绝,许多百姓与才子佳人都结伴同行地朝着一个方向赶去,大街之上四处也都是张灯结彩,又听着孩童的欢笑与小贩的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地传来,直让慕容秀清感到有些意外,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听她自言自语地问道。 闻言,墨轩踱步来到慕容秀清的身边,笑着朝她看去,才启齿说道:“今日是七夕,你难道是忘了日子?连这样的节日都不记得了?” “啊!” 掩嘴呼了一声,听得墨轩这么说来,慕容秀清这才恍然明了,原来今日是七夕,怪不得都已是到了夜里,这越州城中的街上却仍然这么热闹,那些行人百姓都是出门来玩耍的。 而想明白了这些,慕容秀清这又想到墨轩早上早早地就与自己约好要出来逛逛夜市,还说有什么灯会,想起墨轩当时那神神秘秘地样子,就好像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自己一样,当时的自己都没有多想什么,直到现在这才明白过来,看来墨轩是早就知道了今日是七夕,却故意不与自己说起,就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小小的惊喜… 念及至此,慕容秀清便觉着心头一甜,当下也不会去埋怨墨轩故意不将此事告诉自己,只想要跟着墨轩好好地游玩一番这七夕灯会,方才不能不负墨轩为自己准备的这一番心意。 想着,慕容秀清就和墨轩说道:“公子,我们走吧,趁着这灯会才刚刚开始,我们也赶紧去看看,可不要错过了什么精彩的才好!” 闻得此言,墨轩也是认同着点了点头,又朝着慕容秀清一笑说道:“也好,我们这就去看看,要不然耽误得久了,到时候人都散了,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说完,墨轩与慕容秀清这就并肩顺着大街走去,那七夕灯会举办的地方在越州的中心之处,他们居住的客栈也正巧就在附近,倒是不用花费太多的时间在路上,只需走两步就到了。 跟着人群沿着大街而行,也没有走上多久,二人就来到了灯会最为热闹的地方。立在稍显空旷一些的地方,墨轩放眼望向四周,只见入眼处满是人山人海的人群,摩肩擦踵地一眼望不到边际,想来越州城里的大多数百姓都来参加游玩这场灯会,这里才会有这么多的人。 而街道两边,在不阻塞人群走动的地方,琳琅满目的摊贩让人瞧得眼花缭乱,有捏泥人的、有卖糖画的、有卖艺杂耍的、有卖冰糖葫芦的、有卖小首饰的、有卖各种美味吃食的、有卖花脸面具的、有卖布偶玩偶的、有叫卖着衣裳布匹的,大街之中还有人在舞龙舞狮,后边跟着许多穿着戏服踩着高跷之人,各种商贩的叫卖之声络绎不绝地传来,其中还能听到人群的欢笑与讨价还价的声音,当真是显得热闹非凡! “好热闹啊!”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那街道两旁的房檐之上更是挂满了颜色各异的灯笼,直让慕容秀清看得目不暇接,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注意力旋即就被一个摊贩给吸引了过去,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那间摊贩面前,玉手探下,就开始挑选起自己喜欢的货物。 见着如此,墨轩担心此处人多嘈杂,慕容秀清会与自己走散,便连忙跟来慕容秀清的身旁,看着慕容秀清正在那摊贩之上选捡着各种精致的小首饰,虽然这些小首饰看起来都不是十分贵重的样子,但胜在做工精致细腻、品类繁多,也难怪慕容秀清的注意力会被吸引了过来。 “公子你看,这些首饰可真好看!” 眼角余光瞥见墨轩跟着自己过来,慕容秀清正捏着两支发簪,这就递到了墨轩的面前说道。 见状,墨轩不由得朝着那两支发簪看去,只见一个发簪是木雕的,而另一支则是玉质的,那玉质发簪看起来只是十分普通的玉石而已,不过整体看起来还算不错,这才会被慕容秀清给看中,又递给墨轩来看。 “的确好看!” 看着眼前的两支玉簪答了一声,墨轩也是瞧得一笑,又看向慕容秀清问道:“你喜欢着两支发簪么?” “喜欢啊!” 被墨轩问起,慕容秀清想也不想地就开口答道,然后将两支玉簪放在面前一阵比对,似是要挑选出自己最喜欢的一支来。 而此时,在见到慕容秀清正拿着自己的发簪一阵端详之时,这间摊贩的小贩急忙来到慕容秀清的身前,又满脸堆笑地说道:“这位姑娘可真是好眼光!一眼就看中了我这里最好看的两支发簪,这发簪可是小的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做成的,不过说来也不贵的,只需五两银子一支,不知这位姑娘可有看中了?” “五两啊?倒是不贵…” 听得小贩之言,慕容秀清在心里想了想,口中嘀咕着一声,正巧被墨轩给听见了去,这就见墨轩说道:“既然你喜欢着两支发簪的话,那就买下来就是,几两银子不是问题,只要是你喜欢的就好!” 说完,便见墨轩伸手从怀中取出一锭白银,一边交到了那小贩的手中,一边说道:“这是十两银子,你且收好…” 话声落下,墨轩又看向慕容秀清,问道:“你喜欢哪支发簪,我现在就与你戴上。” 不想墨轩竟然会突然提起这个要求来,又听着墨轩说的那些话,慕容秀清闻言之后脸上一阵羞涩,虽然怪是觉着不好意思,但嘴里还是如实地答道:“喜欢这一支…” 说着之时,就见慕容秀清将玉质的发簪递到了墨轩的面前,显然是要让墨轩为自己戴上这支发簪。 “好…” 答了一声,墨轩从慕容秀清的手中接过了玉质的发簪,又取来那支木制发簪,交到了小贩的手中,吩咐道:“劳烦将这支发簪给我包一下…” “好嘞!客官您稍等片刻!” 一边应着声,那小贩一边从墨轩的手中接过了木制发簪,这就取来一块小布将其包好,随后又交还到了墨轩的手里,心想着才七夕灯会才刚刚开始,自己就赚了十两银子,看来今日的生意应是不错,这七夕灯会可真是一个赚钱的好门路,等夜里结束之后,自己可得买一壶好酒好好地犒劳一番自己才行。 而墨轩收过了小贩递来的布包小心收好之后,这就捏着那支玉质发簪来到慕容秀清的面前,慕容秀清脸红地低下头来,好让墨轩能够更好地将发簪戴在自己的头上,便见墨轩一手捏着玉质发簪,一手把着慕容秀清头顶上的发髻,又屏着呼吸,旋即就轻轻地将玉质发簪戴在了慕容秀清的头上。 看着大功告成,墨轩这才舒了一口大气,然后仔细地朝着慕容秀清的头上砍去,但闻慕容秀清朝自己问道:“公子,秀清…好看吗?” 被慕容秀清这么一问,墨轩不免有些愣了愣,目光慢慢向下移去,正好落在了慕容秀清的脸上,又让墨轩见着一怔… 看着慕容秀清正满面含羞地看着自己,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直让墨轩瞧得一阵恍然失神,目光痴痴地盯着慕容秀清不放,已是被慕容秀清貌美的样子所吸引,又听他启齿讷讷地答道:“好看…好看…” “呵呵呵!” 听得墨轩如此赞美自己,慕容秀清心里又是好一阵开心,但看着墨轩正傻傻地看着自己一动不动,不免让慕容秀清觉得更为羞涩,自然不肯让墨轩一直这么看着自己,就见慕容秀清望向别处,又伸手一指说道:“公子,不如我们去那儿看看吧!” 说完,还不等墨轩答话,兴许是因为羞涩的缘故,慕容秀清抬足起来径直就向着远处跑去… 而这时,墨轩也从愣神之中回过神来,见到慕容秀清跑远之后,这才察觉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也让墨轩的脸色因此红了红,不过慕容秀清并没有见到墨轩脸上这罕见的一幕… 跟着慕容秀清来到另一处摊贩之前,墨轩又陪着慕容秀清挑选着她喜欢的事物,或只是拿起仔细地看看就放了下来,或是取出银钱直接买下,二人倒是没有买上太多,不然全部都拿在手上的话,可是多有不便之处。 而玩过了许多地方之后,也在灯会上猜出了几道灯谜,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一同拎着赢来的花灯来到城中河边,如别人一般地将花灯放在小船之上顺着河水飘远。片刻之后,那满河面之上满是一盏盏形态各异的花灯,使得这河面如同夜空一般被繁星点缀着。一旁不远处还有许多才子佳人与小孩儿正在燃放着孔明灯,看着那一盏盏颜色不尽相同的孔明灯飞上了星空远端,最后只留下一点光亮,星空之下的才子佳人相互依偎在一处,孩童们则是高兴得拍着小手欢呼雀跃… 或许是玩得有些累了,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寻着一处无人之处,一同上到了一间屋顶之上,这才刚刚坐下身子,却听着远处传来一阵轰响,于是二人一同转头看去,才见到是许多烟花爆竹正冲天而起,最后在夜色之中炸裂开来,燃烧出七彩亮眼的光芒,与世人呈现出最后的绚烂夺目… 这应是城中的大户人家在燃放着烟花,趁着七夕灯会接近了尾声,也与城中百姓一同庆祝着这一年一度的七夕之夜。 看着那漫天绚丽的烟花呈放在眼前,好似近在咫尺一般地让人觉着触手可及,墨轩与慕容秀清的面上皆是被那烟花的光亮给映得七彩斑斓,也被如此好看的烟花给吸引住了目光,二人倒还是第一次一同看着这么好看的烟花,心里只想着时间要是能永远地停留在这么一刻,那又该有多好… 如此想着,便宛如心有灵犀一般,只见二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来,四目相对在一起,皆是看得一怔,然后各自露出一道会心的笑容,墨轩没有多说什么,这就伸手将慕容秀清揽入了自己的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慕容秀清。这夜里难免会有些凉,二人此时坐在屋顶之上,可不要让慕容秀清着凉了才好… 感受到自己被墨轩紧紧地搂在怀中,慕容秀清已不会像第一次那样的拘谨,反而因为自己被墨轩紧紧地抱着不放而感到无比心安。于是不禁将自己的身子向墨轩的怀中靠了靠,似是想要靠得墨轩更近一些,然后在墨轩温暖的怀抱里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温存,后来竟然是慢慢地睡着了过去… 被慕容秀清靠了过来,墨轩起初还是一愣,但立马就明白了慕容秀清的心意,便是将慕容秀清搂得更紧,不愿将其放开分毫,只愿与慕容秀清如此长久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可喧闹震天的烟花声中,好似隐约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呼吸之声传入了耳中,墨轩听得之后不禁低头一看,才见是慕容秀清在自己的怀中睡着了,其面上不由得露出一笑。看着躺在自己怀中如小猫一样睡着了的慕容秀清,墨轩也不知怎么想的,心里竟是生出了想要低头下去一吻慕容秀清的念头,然后就缓缓地低下了头去… 温暖的嘴唇落在了一抹樱唇之上,一股幽香之气吸入了口鼻,也感受到了对方淡淡的体温。只是害怕将梦中的人给惊醒了过来,那一吻下去也是极轻极轻,轻到仿若鸿毛落在身上一般,让睡梦之中的人浑然没有感觉,好像还在梦中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梦中,慕容秀清看着面前的墨轩,身子一动不动,任由着墨轩搂住了自己的双肩,然后就是一个深情款款地亲吻落了下来… 第六百九十章:打开心扉 天秦中原,汴州。 今夜是七夕之夜,中原各地州郡的百姓们都在举办、参与着七夕灯会,而汴州城挨着黄河沿岸,比起那越州城不知繁华了多少,所以这汴州城里七夕灯会的盛大,自然也不是那越州城里所举办的七夕灯会能够相提并论的。 “公子,这就是七夕灯会,还真是热闹,在家中可见不到民间的如此盛景啊!” 走在大街之上,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或是与同伴之间有说有笑,或是三五结群地猜着灯谜。而街道之中,只见一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坐在木椅之上,面无神色地看向四周众人,其身后是一名老者正推着木易在前行着,而那说话之人,正是这名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老者。 在二人的身边,还有一名女子紧随左右,却是不见那名女子开口说话,只是用满含好奇的大眼看向四周的人群,目光又时不时地被街边各种好看好玩的物事所吸引去,这名女子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一般,心里很想要凑近过去看看。 可看着有杂耍卖艺之人赤裸着上身、手举着火把,又张口一吐,一团硕大的火球顿时从那汉子的口中喷出,不禁将这名女子给吓了一跳,其面上大惊失色,连忙惊慌失措地朝着那年轻公子与老者的身后躲去,可是让老者见此一幕之后仰天大笑不止,心道这丫头的胆子可真是太小了,居然会被江湖卖艺杂耍之人给吓成这般,也让老者不知该说她什么才好。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香无、莫琼与哑巴香芙。 一行三人来到汴州之后,正是因为今夜是七夕之夜,如是平淡度过也未免显得太过乏味,所以三人才会想要出来走走瞧瞧,看看城里的百姓们是如何欢度七夕,也好让香芙借着这个机会玩上一玩,以此来放松一二。 而被那卖艺汉子吓了一跳之后,待得那杂耍卖艺汉子口中喷出的火球渐渐地熄灭,好像除了火势很大以外,也没有烧到什么,香芙的胆子这才逐渐地大了起来,便从南宫香无与莫琼的身后探出了头,又朝着那卖艺汉子方向看去,见到那卖艺汉子又开始了其他的表演,香芙这就觉得没了兴趣,于是也不再多看,只是乖巧地跟在二人的身后,慢慢地走向前边。 见到香芙被那卖艺汉子嘴里喷出的火球给吓到,南宫香无欲言又止却没有言语,还是莫琼心地善意地提醒着香芙说道:“丫头,你犯不着去怕那人,那人只是在嘴里含了一口酒,酒喷出来又遇上了明火,这才看着好像能喷出火来。其实那火只是虚张声势而已,等到那人嘴里的酒没了,火自然也就熄灭下去了…” 莫琼说完又是一笑,好似乐此不疲,可听得莫琼此言,香芙这才明白那喷火究竟是怎么回事,心里果真也变得不再害怕起来,便在回头望了两眼之后,看到那卖艺汉子也没有再继续喷火,不由觉着乏味起来,香芙这才收回了目光。而经得那卖艺汉子这么一吓,香芙仿佛对这七夕灯会失了不少兴致一般,目光也不再朝着四周看去,只是低着头,继续寸步不离地跟在南宫香无与莫琼的身后。 看着香芙却是因此而变得有些闷闷不乐起来,莫琼渐渐地敛起了面上的笑意,倒是不知该如何去劝劝香芙,只因香芙无法说话,他也猜不透香芙心里的心思,这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 在这几年里,香芙为了报答南宫香无当年的恩情,也是一直死心塌地跟在南宫香无的身边,只为让自己能给南宫香无报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着香芙对自家公子那无微不至地照顾,甚至还固执地劝着自家公子不要自暴自弃,就连莫琼也不禁被香芙这样给感动得无以复加,便在内心慢慢地接受了香芙,也愿意让香芙一直跟在自己与自家公子的身边。 莫琼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了这些,原来香芙当初是想让自家公子不要放弃,只可惜当时自家公子并不愿去领香芙的情,反而还因此对香芙心生出厌恶之感来,甚至还让自己去将香芙给赶走,不想再让香芙继续留在自己的身旁,或许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 但心里已是接受了香芙,特别是莫琼在见到香芙对自家公子的照顾,其中就有许多地方是自己这个老奴所不曾顾及到的,莫琼又如何忍心将香芙给赶走?只能壮起胆子向南宫香无替香芙求情,这才让南宫香无点头答应继续让香芙呆在自己的身边,不过可不许香芙再来烦扰着自己。 在替香芙向自家公子谢过了之后,莫琼也因为此事来劝诫过香芙一番,就怕香芙还会触怒了自家公子,到时候自家公子再狠心下来要自己将香芙给赶走的话,莫琼可是不敢再去违抗自家公子的吩咐,只怕自己到时候真的爱莫能助,会把香芙给赶走… 可在听得了莫琼对自己的劝阻之后,香芙却并不打算依照莫琼所说去办,反而还固执己见地一个劲去劝着南宫香无,只是希望南宫香无能够从他双腿残疾的阴霾当中重新振作起来,便如自己这般,哪怕是爹娘双亲离世之后,也要十分坚强地活下去,不肯轻易放弃对人生的希望。 还记得那一日犹如昨日,在见到香芙又来烦扰着自己,居然对自己的警告置若罔闻之后,南宫香无对香芙可是感到烦不胜烦,正想要怒喝香芙让她离开。可接下来,南宫香无却是被香芙一阵指手画脚给唬得愣住,他仿佛在瞬间明白了香芙要与自己所说的那些话,也让南宫香无就此陷入了沉思当中… 或许是南宫香无也被香芙的这一份心意给打动,在明白了香芙与自己所表达的那些意思之后,南宫香无破天荒地没有因为香芙与自己胡搅蛮缠而发怒,反而是在自己从深思之中回神过来之后,又定定地看向面前的香芙,又在莫琼那愕然不信地注视之下,南宫香无挥了挥手地让莫琼暂且退下,自己则是与香芙静下心来足足聊了一宿之久… 而香芙想要告诉南宫香无的,只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道理,那就是自己一个哑巴痛失双亲、都不曾放弃过自己的人生,南宫香无的身世身份比自己要好上太多,又为何要这么轻易地放弃… 所以在这一夜过后,南宫香无的态度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往日里沉默寡言的南宫香无,虽然依旧还是那般寡言少语,但在香芙的面前,他的话却是不禁多了起来。这也让莫琼浑然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不敢相信这面前之人竟然会是那个只恨天道不公、又放弃了反抗的自家公子,若非是南宫香无并无其他变化与不妥之处,要不是自己亲自在公子身旁守了一夜,莫琼甚至都要以为自家公子已是换了一个灵魂。 不过不论如何,自家公子会变成这样,这里边香芙最是劳苦功高,而莫琼也是乐见其成的。还因为亲眼见到自家公子的变化,莫琼淌下了两行老泪,只是并未让自家公子发现,也省得惹来两个年轻人的笑话… 可南宫香无身上的变化是有,却是不太明显,要不是莫琼身为南宫家的老仆,与自家公子朝夕相处已有多年之久,旁人怕是都无法瞧出这样的变化。但在莫琼看来,自家公子有着变化终归是好的,说不定往后还能越变越好。即便自家公子现在与自己说话也不比以往要多出多少,可自家公子会与香芙说那么多话,也是比以往那般要好上太多太多,这也让莫琼的心里对香芙十分感激。 而发生了些许变化之后,香芙便不再似之前那般一直在南宫香无的面前“啰嗦”个不停,南宫香无也就此彻底地选择了接受香芙,其心里甚至还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来,便是要教香芙开口说话。 但香芙终归是哑的,她不仅是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发出一丝声响都是不能,饶是南宫香无如何努力地去引导着香芙,始终也无法令得香芙发出声来,也让南宫香无的心里感到略微地失望… 不过就算感到了些许的失望,南宫香无也依旧不见放弃,这也是香芙告诉他的道理。哪怕老天爷对自己再是不公,哪怕自己内心觉得自己已是被全世界给抛弃了,但自己也不能做那个放弃的人,一定要守住自己的真心,直到那最后一刻… 所以这些年来,南宫香无一直在尝试着教香芙说话,或是满天下的寻着能让香芙开口说话的法子,即便有些法子一听起来就很荒唐,但只要香芙不曾反对的话,南宫香无都愿意为香芙去试上一试。总之只要是能有让香芙开口说话的可能,南宫香无都愿意拼尽全力地去尝试一下,就算不行也是没有关系,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找到让香芙开口说话的方法。 只是天不尽人意,也许是一直以来都不曾被老天爷所垂怜,不论南宫香无如何努力,都无法找到让香芙开口说话的办法,此事也一直拖到了现在,南宫香无都没有成功过哪怕一次… 不过南宫香无也并没有打算再放弃了,他当年放弃过自己的人生,落得如此地步,如今却是不想放弃香芙的人生,便是心里真切地希望自己能够见到香芙开开心心地活下去,这也是南宫香无这些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为别人着想… …… 南宫香无与莫琼的心里各自在想着心事,此时回神过来,见到香芙被那杂耍卖艺之人喷火吓成这样,南宫香无心里颇为恼羞,却是不愿去与那些百姓计较,便头也不回地说道:“要是怕了,就来我身边跟紧了,有我在,你无需害怕。” “嗯?” 闻言微微一愣,不料自家公子竟然会关心起香芙来,倒是让莫琼见着有些吃惊。可还不等莫琼张口说些什么之时,身后的香芙已是小跑着赶到了自家公子的身边跟着,一主一仆二人如此也算是并肩而行,但莫琼却并没有去提醒什么,只是任由着香芙去了。 有南宫香无在自己的身边,虽然南宫香无的腿脚有所不便,不过香芙还真的感觉到了一股心安之感,也让她心里之前那点儿害怕之意消散一空,心情也因此变得渐渐放松了下来。 偷偷瞥了一眼香芙跟在自己身边的样子,见到她脸上的愁苦之色已然尽数褪去,但少不了的仍是显得有些拘谨,猜想来应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不过南宫香无终究没说什么… 之前那杂耍汉子冲着香芙喷火,大概是无心之举,或许也有纯心卖弄吸引客人的原因在里边,南宫香无并不打算去与那些卖艺讨生的人计较什么,只是让香芙紧紧地跟在自己的身边,别人看着自己一个腿脚行动不便之人,识趣的应当不会近前过来才是。 可也正是因为南宫香无一副腿脚不便地模样,纵使并无人靠近过来,让一行三人一路走去都不曾遇上什么阻拦,但还是免不了周遭之人送来怪异嫌弃的目光,一道道目光尽皆落在了南宫香无的身上,好像是在看着一个不祥的怪物一样… 对于周围行人百姓递来的嫌恶目光,南宫香无对此自然是有所察觉,但他面上却是表现出一番云淡风轻地模样,似是对此并不在意,任由着那些行人百姓打量着自己,也不见南宫香无因此而动怒。不过南宫香无不曾动怒,其身后的莫琼与香芙却是无法忍受下去,香芙还一个劲地冲着那些行人百姓怒视过去,又不停地摇着手,便是示意那些行人百姓不要多看。 而莫琼,要不是碍于自家公子在此,莫琼只怕早就出了手,也让那些盯着自家公子看个不停之人,知晓冲着自家公子露出那种目光会是怎样的下场。 第六百九十一章:悄然接近 尽管莫琼什么不爽那些百姓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家公子,其心中已是十分愤怒,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忍住不朝那些百姓们出手,而香芙也一直在一旁提醒着行人百姓不要将目光一直落在南宫香无的身上,但那些百姓仍然是肆无忌惮地用那种目光看向南宫香无,一点儿也不觉着自己这样会让南宫香无心生不悦。 只是被那些百姓们这样盯着自己瞧个不停,南宫香无也丝毫不以为意,其实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世人看向自己那样的眼神,可谓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就算被那些百姓们这样看着自己又如何?对于早已是看淡了这世间冷暖的南宫香无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差别。 这也是南宫香无为何能表现出那般风轻云淡地模样,他的内心对此已是感到麻木,又岂会因为一些行人百姓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动了怒?年幼之时的南宫香无或许会如此,但现在的南宫香无,对此的唯一回应便是视而不见,全然不将那些百姓看向自己的目光放在心上。 “哼!” 可南宫香无不去与那些百姓计较,其身后推着木椅的莫琼却是无法再忍受下去,这就听着莫琼怒哼了一声,正准备冲着那些行人百姓厉声呵斥而去,却被南宫香无抢先一步劝道:“莫老,算了…” 闻得自家公子此言,莫琼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即就明白了自家公子的用意。但莫琼的心里却是不甘,不甘那些百姓们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家公子,自家公子却让自己对此不管不问,这就见莫琼呼道:“可是公子…” “莫老,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百姓而已,却也是凡夫俗子。就算我将我的身份告知了他们,这或许会引来他们的恐慌,让他们不敢再那样看我,可但凡是人,看人的目光都是用心来看的,并非是用眼看的。莫老若是出手的话,固然能够让那些人将目光给收回去,但也无法让他们的内心不去多想…莫老,你可明白了我的意思?” 还不等莫琼把话说完,便见南宫香无头也不回地如是说道,而他的这一番话也算是苦口婆心,听起来却是煞有道理,直让莫琼在闻言过后就止住了话声,只是立在南宫香无的身后沉默无言,待得半晌之后才缓缓启齿吐道:“公子,老奴知道了…” “嗯…” 闻言,南宫香无也并无多言,只是轻应了一声,便说道:“走吧,这七夕灯会也快要结束了…” 与莫琼劝说了一番之后,南宫香无这又重新变为了寡言少语地原样,只见他抬头起来,望向不远处的天空,看着那夜空之上的烟花璀璨,映得南宫香无的双眸之中满是点点光芒。又听着那烟花炸裂震彻天际的巨响传来,充斥着所有人的双耳,却是让南宫香无与莫琼都没有察觉到,此时正有着一个极大的危险,在向着他们身后靠近… “啪嗒…啪嗒…” 漫天的烟花巨响声里,街道之上的行人百姓们都纷纷驻足停下,与身旁之人一同欣赏着天上那绚烂夺目的烟花。但喧闹声中,莫琼与南宫香无终是听得了有一阵脚步在朝着自己这边悄悄靠近过来,也让二人神色皆是一动,便一同侧目向着那脚步之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虽是正值烟花燃放之时,街道之上行人百姓的注意力全部都被那夜空之上的烟花给吸引了过去,便是有人想要借着这混乱的机会接近目标然后下手。可南宫香无与莫琼内功深厚,皆不是寻常之人能够相比,这才会发现了那略带有一丝突兀的动静,心里也因此而升起了警惕之意。 “公子…” 听得动静之后,那接近的脚步之声十分繁杂,来人好似还不在少数,可莫琼的心里还是有些无法确认,他也不打算打草惊蛇,便见他神色不动,只是低声与身前的南宫香无问起,想要征求一番自家公子的意见。 “莫老也听到了?” 而听得莫老问起了自己,南宫香无便知莫琼也如自己一般,听到了那个动静在接近而来,这就朝莫琼问道。 话声落下之后,莫琼一阵沉默不言,也没有回答自家公子的话,眼中却是闪过了阵阵杀意。南宫香无也无需莫琼来回答自己什么,他虽然是天生残疾,心智倒是过人许多,仅凭着心里的一番猜想,就已是能够确定了那些悄然靠近之人的身份来历,当下不免觉着有些心寒,不想自己都已是离开了家中,那些人却依然不肯这么放过了自己… 缓缓地阖上了眼帘,内心只感到一阵失望,南宫香无一声不吭地低垂下了脑袋,也不等那些脚步声再靠近自己这边,这就冲着身后的莫琼吩咐说道:“莫老,你且去吧…只是切记动静不要闹得太大,以免生出了什么乱子来…” “是,公子!” 终是得来了自家公子的首肯,莫琼也不打算再静观其变下去,这就要毫不犹豫地抢先出手,以免等那些心怀歹意之人靠近了自家公子,污了自家公子的眼。 南宫香无虽然是天生残疾,但为了让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下地行走,也是想要看看这个法子能不能让自己得到如常人那样行动的能力,南宫香无可是从小就开始苦练武功,不曾有过一日懈怠。所以南宫香无的功夫也是极为了得,哪怕他的身子无法离开这木椅半分,可一般的江湖武林之人都不见得会是他的对手,莫琼自然也不相信那些人能够伤害到自家公子。 不过身为南宫家的下人,又肩负着保护自家公子安危的重任,莫琼当然不可能让自家公子出手去与那些人交手,这才会想要在那些人还没能接近自家公子之时,就把他们全部都给解决了,也不至于让自己在自家公子面前落下一个办事不利的名声来。 便见莫琼在答了南宫香无一声之后,其双手撒开了自家公子坐着的木椅,身形只是一闪地就混入了人群当中不见了踪迹,旁人也无法瞧清那莫琼究竟是如何出手的,只能听着那嘈杂的喧闹声中,隐约好像还能听着道道闷哼之声与骨头断裂的动静传来,却是不曾有一人察觉到那人群之中的不妥之处。 但看着莫琼的突然离去,香芙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更是没能听清莫琼与南宫香无之间的对话,她还以为莫老只是去去就来,可等了半天之后也不见莫老归来的身影,便是惹得香芙对此感到一阵心疑… 跟在南宫香无的身边这么久了,香芙自然也是知晓莫老的脾性,按道理来说,莫老应该不会离开南宫香无的身边太远或太久才是,但眼下莫老离开了都已是老半天,却迟迟不见回来,这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心里这般想着,不禁觉着有些害怕起来,香芙下意识地朝着南宫香无靠近了几分,似是呆在南宫香无的身边才会让她的心里感到安全与一丝安心… 只是留在原地静候着莫琼回来,却在无意之中瞥见香芙的身子朝着自己这边靠近了一点儿,南宫香无这就抬头朝着香芙的脸上看去,看到香芙有些担忧的神情,心知香芙这是在担心着莫老,便见南宫香无轻声安抚着香芙说道:“放心,不过是解决几个小角色而已,莫老他武功高强,不会有什么事的。” 听得南宫香无此言,香芙不由得微微一怔,心里有些不明白南宫香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禁低头朝着南宫香无香雾看去。可这话说完之后,就好像从来没有张嘴说过什么一样,南宫香无就此闭口不言,两眼只是静静地看向前方,不再看向香芙一眼,他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神情的浮动,便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泥雕般一动不动。 可南宫香无虽是这么说了,但那些来人并不在少数,而且还是从各个方向赶来,饶是莫琼有心要将那些人都挡在自家公子许远之外,不多费几番力气可是不见得能够办到。是以稍有疏忽之下,还是有几个人成了漏网之鱼,正不动声色地朝着南宫香无与香芙这边靠近过来,不久之时就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之内。 看着藏身于人群之中、两眼目光却落在自己身上的几人,南宫香无终是将目光从远处收回,又看向那几人,倒是从这几个人之中认出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果然…” 见着那两个熟人,南宫香无心道一声,心中的失望之意不由得愈发浓烈,但脸上却是不见表现出来,反而目不斜视地盯向那两人,倒要看看这几人究竟想要拿自己如何。 看着南宫香无盯着自己不曾转开视线,那几人也知晓自己的行踪已是被南宫香无给发现了,只见几人在相视一眼之下,也不啰嗦,这就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来到了南宫香无的面前,又一同冲着南宫香无唤道:“大公子…” 叫是这么叫着,可几人的语气之中全无半分尊敬之意,就连一个起码的躬身行礼也不曾作出,足以可见在这几人的心中,绝无南宫香无这位南宫家大公子的半点儿地位。 这几个人偷偷接近南宫香无与香芙之人,正是江南南宫世家之人,几人虽然也被南宫家赐姓“南宫”二字,却与南宫香无等人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不过都是些江南南宫世家家中的弟子与下人而已。 只是南宫香无身旁的香芙对此却是并不知情,她起初之时见到几人在人群之中露面出来,还以为着几人是什么歹人,想要来谋害南宫香无,其心中可是大为紧张不已,便只是一个劲地盼着莫琼能够尽快地赶回来,将这些人都给拦下,可莫要伤着了南宫香无才好。但看着几人一同叫着南宫香无大公子,香芙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倒也不难猜出这几个人都是南宫香无家里边的人,自然不认为他们是来谋害南宫香无的,所以内心的警惕也因此变得松懈了起来… 可见着几人一同唤着自己的一幕,南宫香无依旧无动于衷,不见他面上露出任何悲喜之色,双目只是如古井无波一般地看着几人,又启齿淡淡地问道:“二弟的心里果然还是容不下我这个身患残疾的大哥,哪怕我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不曾回去都不肯罢休,也派出你们来冲我动手了么?” 听着南宫香无直接道出了自己几人的幕后主使,几人的神色也不见露出丝毫惊慌,反而好似才刚刚想起什么一般,这就见几人一同躬身抱拳,冲着南宫香无不卑不亢地说道:“还请大公子恕罪!我们这些人的家眷都被拿捏在二公子的手中,如此也是被逼无奈,所以只能不远迢迢地来找到大公子,再向大公子借一样物事回去呈送给二公子,这样方能换取我们几人家眷的性命安全…” “哦?” 闻得此言,南宫香无顿时露出一副饶有兴致地样子,又冲着几人面不改色地问道:“也不知二弟想要我这个大哥身上的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什么重要事物的话,就是借给你们几个也无妨,毕竟你们这些人也死伤惨重,总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去,二弟那里你们怕是也不好交差…” 南宫香无这一番话的话中之意,指的就是那些死在了莫琼手中的南宫世家弟子,既然是自己二弟派来这些人想要对付自己,就必定不会只有面前的这么几人,只是看来其他的人,都已是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莫琼的手下了… 南宫香无说得这般举重若轻,仿佛根本不曾在意一般,但那几人在闻言之后还是神色一变,只见其中一人垂手不动,却是咬牙吐道:“大公子还是不要与我们几个说笑了…想来大公子心里也是清楚得很,二公子要我们几个前来取的,可是大公子的项上人头!” 话声落下,便见几人一同倏地抬首起来,目光尽显杀意地落在南宫香无的身上,几人的心中所图谋之事也已是昭然若揭! 第六百九十二章:来龙去脉 “既然你们几个想要我的项上人头,那就来吧…” 见到几名自家弟子看向自己的目光露出杀意,南宫香无心知今日这一劫在所难免,只是点了点头地冲几人说道。 不过在此之前,南宫香无心中还是有几事不明,何况他也不可能主动出手朝着那几名自家弟子出手攻去,索性不如趁着那几名自家弟子还没有动手之前,将心中的几个疑惑一并问个明白,这就见南宫香无启齿问道:“只是在动手之前,我还有几事想要与你们几个问清楚,不知几位可有空闲等我片刻?” 听得南宫香无此言,那几名南宫家弟子皆是一愣,身形停在原地不动,不想南宫香无会在此时说出这话。 这事要是换作了其他人,那几名南宫家弟子只怕还会以为这是缓兵之计,想问个清楚不过是借口,目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不过提出这话的乃是南宫香无,一想到自家大公子自出生起时就双腿残疾、无法动弹,几名南宫家弟子也不怕南宫香无会逃走了去。何况莫琼虽是一直寸步不离地护在大公子的身边,但现在莫琼已是被其他人手给吸引了过去,一时半会儿之间也不见得能回来保护大公子,几名南宫家弟子心中放心下来,便见一人朝着南宫香无颔首说道:“大公子,如果是大公子想要问的话,弟子几个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不知大公子想要知道些什么?” 看着那几名自家弟子皆是同意下来,南宫香无也不见急躁,只是问道:“我那二弟,派你们几个前来取我性命,可有托你们几个转告我什么话?” “没有…” 南宫香无此言一出,几名南宫家弟子想也不想地就一口答道,语气之间没有半点儿犹豫,又见一名南宫家弟子解释说道:“回大公子的话,二公子派我们这些人前来取大公子项上人头,只道事必成功,否则我们这些人的家眷定将死于非命,至于其他的话,二公子并没有提起半字,所以还请大公子恕罪…” 说完,那名南宫家弟子冲着南宫香无一个躬身抱拳行礼,面上神色满是愧疚之意,或许是因为自己无法回答自家大公子的这个问题而感到些许的自责,不过那神情只是稍纵即逝,也并没有在那名南宫家弟子的脸上停留太久。 “没有半字废话,倒是符合二弟的性子…” 而见着自家弟子如此模样,南宫香无便是相信了他的话,但闻南宫香无呢喃自语一声,又看向面前几人,说出心中的第二个疑惑道:“那二弟派你们前来取我性命一事,父亲大人可知晓这些?” 一听南宫香无竟是提起了他的父亲,正是江南南宫世家的现任家主,几名南宫家弟子不敢有所怠慢,神色皆是变得凛然,又见另外一名南宫家弟子与南宫香无答道:“回大公子的话,家主大人对于二公子派我们几个前来刺杀大公子一事并不知情,但家中其余几位管事与长老还是知晓此事的,皆是默许了二公子的这个决定…” “哦…” 见着自家弟子如此承认,果然是不出自己所料,南宫香无轻应了一声,脸上也露出一丝了然之色,心里对于这个回答倒是不曾觉着有什么意外。 “看来派你们前来刺杀我的这个主意,也不见得是二弟一人拿下的决定,想必家中的几位管事与长老也都参与了其中,再不济也是求得了他们的认可,否则就是借二弟十个胆子,他也是定然不敢下定这个决心来,否则又如何会让我存活到今日?只怕早在几年之前就会派你们几个来了…” 略一思忖过后,又听南宫香无道了一声,心中已是有了定数,也算是猜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 正是因为自己天生残疾的缘故,从自己出生之后就不为家中所容,也是在自己出生过后没有多久开始,家中的诸位长老就给自己的父亲施压,想让父亲在自己年幼之时就将自己给抛弃,也省得日后等自己长大成人之后,却因为自己的天生残疾,从而给南宫世家蒙羞,在天下众人面前丢了自己南宫家的脸面。 如是家中其他的人是天生残疾倒也罢了,那都无关紧要,偌大的一个江南南宫世家,就算是家道中落了,也不至于养不起一个残疾之人,大不了日后在家当一个闲职混口饭吃便是,家中之人想来也不会太过计较了这些。可南宫香无偏偏是南宫家家主的长子,是日后要继承江南南宫世家、成为下一任家主的人选,而南宫家在江湖武林之上可是有头有脸的一方势力,家中之人又如何会允许一个天生残疾之人来接任江南南宫世家的家主之位? 便是因为如此,家中之人皆认为南宫香无是个不祥之人,若是让南宫香无长大成人之后,接任了南宫家家主之位的话,南宫家离得败落也就不远了。所以家中之人纷纷前来劝诫着南宫香无的父亲,希望他能够将南宫香无给赶出家中,以免日后生出了麻烦来。但好在南宫香无的父亲并没有答应这个无理荒唐的要求,甚至还因此在家中大发雷霆一场,这才让家中的这股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却是无法完全地销声匿迹… 不过南宫香无的父亲还是十分喜爱着南宫香无,他并没有因为家中之人的关系就疏远了自己的这个儿子,哪怕自己儿子双腿天生残疾、无法行走,他这个当父亲的也没有减少分毫对南宫香无的关爱,甚至还经常鼓励着南宫香无,让南宫香无相信自己有朝一日总能抛开木椅自行站立起来,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正是因为有了父亲的关爱,南宫香无这才会从小就无视着周遭之人看待自己歧视的目光,并十分坚强地成长着… 可好景不长,就在不久之后,南宫香无的几个弟妹陆续地出生,南宫香无的父亲对他的关爱便因此变得分散淡薄了起来,陪伴着南宫香无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再加上南宫香无的双腿在那几年之内也丝毫不曾见到有好转的迹象,让南宫香无不禁开始变得有些自暴自弃,家中与外边的那些流言蜚语便如蝗虫过境一般侵袭着南宫香无的内心,终是让南宫香无就此发生了变化,也不再相信着自己的双腿有朝一日能够让自己站立起来… 从那之后,南宫香无与父亲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关系也慢慢地变得疏远了,即便父亲有时候会在闲暇之余来探望自己,会过问南宫香无双腿的情况,但南宫香无已是变得沉默寡言、不爱说话,除了一直被父亲派来自己身边照顾自己饮食起居的莫老之外,南宫香无都极少会与别人说出一个字。 感受到了自己儿子的变化之后,饶是南宫香无的父亲对此感到痛心疾首、万分自责,可一切都已是迟了,他也已经无法再改变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宫香无一日复一日地孤冷下去。而南宫香无的心中生出了想要离家的念头,他父亲对此也是毫不知情,是在莫老知晓了自家公子心中的这个念头之后,再去禀报于家主,南宫香无的父亲这才得知了南宫香无内心的想法… 可即便知晓了南宫香无想要离家的念头,即便南宫香无的父亲曾多次前来劝阻过他,但南宫香无也依旧决定我行我素,不曾产生过丝毫的动摇。这也是因为南宫香无不想成为了南宫家的拖累,不想让南宫家因为自己这么一个残疾之人而颜面尽失,不想让南宫家在天下武林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才会做下的这个决定。 是以在不久之后,南宫香无这就带着莫琼离开了南宫家,他不想让自己继续呆在这个没有丝毫感受不到温暖的家中。可南宫香无离家了之后,他是江南南宫世家大公子的消息还是在江湖武林之上不胫而走,武林众人也以这个理由笑话着江南南宫世家,纷纷嘲笑着南宫家日后只能沦落到让一个天生残疾之人来继承家主之位,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至此那时,南宫香无的父亲这才感受到了家中与外界施加给自己的压力,可是让他倍觉头疼为难。 而那时候的南宫香无,已是变得对天下万物都漠不关心起来,心里更是没有半分想要回去接任家中家主之位的想法,他只想逍遥自在地走遍天下,平平淡淡地过完自己的一生就好,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与自己没有半点儿关系,哪怕是南宫家的生死存亡… 不过,就算南宫香无有心想要逃避,可麻烦却是不肯就这么放走了他… 已是被天下武林之人都知晓了南宫香无的身份,南宫家在世人面前丢了脸面不说,现在连家主之位也是悬而未定。在南宫香无之后,其父亲又得了好几个儿子,南宫家便有意让其次子、也就是南宫香无的二弟继承南宫家的家主之位,只是此事一直都没有拍板定下。 毕竟自古以来,长幼无序,乃是大祸之初始也。若是如此就让家主次子接任南宫家家主之位,虽是能够堵住天下之人的悠悠众口,可另一方面又给了天下之人以口。天下之人纵然会不再提起他们江南南宫世家的家主是天生残之人,却也难免被人在长幼之序上边说三道四,南宫香无又非亡故,如何能够其弟后来者居上地接任南宫家家主之位?他南宫家日后还如何在江湖武林当中立足? 便是因为这样的争权夺利,就算南宫香无并无心去与自己那个二弟相争,这些年来也没有回去过家中探望哪怕一次,但那个从小就与自己这个大哥并无太多交集的二弟,终是为了让他以后能够有十足把握接任父亲继承南宫家的家主之位,便说服了家中的诸位管事与长老,派出了家中弟子来对自己痛下杀手… 只要南宫香无一死,也不论南宫香无的如何死的,那悬而未定的南宫家家主之位自然而然地就会落到南宫香无的那个二弟头上,如此一来天下之人也是无话可说,他南宫家大可说自己就算有心想要将南宫家家主之位传给南宫香无,但南宫香无已是死于非命,他南宫家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这般退而求其次了… …… 这便是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是这几名南宫家弟子为何会找上南宫香无的原因,这与南宫香无心中的猜想吻合得八九不离十了,其他的地方南宫香无自己也能够推算得出来,倒是没有必要再去过问眼前的几名自家弟子… 也许他们知道的还没有自己知道的多,自己就算问了也是白问,不如不去费这个口舌,不过南宫香无仍是不禁唏嘘叹道:“看来即便是我有心想要逃出家中、远离是非,那些人也是不肯放过了我…那既然如此的话,你们当年又为何要留我这一条性命,趁我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一刀杀了我,这样岂不是让人更加痛快?也能省去今日的这些麻烦…” “还请大公子恕罪!!” 听得南宫香无此言,几名南宫家弟子的面上皆是一惊,这就一齐冲着南宫香无抱拳行礼过去,却是没有多言。 “嗯…” 轻应了一声,南宫香无同样也没有多说,他明白眼前的这几名南宫家弟子也是如同自己一样身不由己,只因他们的家眷都被抓在自己二弟与家中那些管事与长老等人的手中。若是他们胆敢不从的话,死的可不仅仅是他们自己,他们的家眷同样也会落得惨死的下场。 可南宫香无却是不会坐以待毙,哪怕他双腿无法动弹,其武功也是不弱,容不得那几个自家弟子小觑! 便见南宫香无面沉似水,只是对那几名自家弟子说道:“那就放马过来吧…” 第六百九十三章:不肯让步 “那就放马过来吧…” 话声落下之时,便见南宫香无一直无喜无悲的面上,终是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哪怕他从小习武傍身、武艺非凡,可他毕竟双腿残疾无法行走,就算能坐在木椅之上勉强地移动,但要与几名同样精通武艺的自己家中弟子动手起来,也不见得能够讨到多少好处,所以南宫香无也是必须要慎重应对才行。 而听得南宫香无此言一出,几名南宫家弟子也不打算与自家公子再继续多说下去,这就见那几名南宫家弟子各自分散呈“一”字排开,又一同摆开架势,他们虽然都不想与自家公子交手,但是为了自己家眷的性命安危,这几名南宫家弟子也只能选择与自家公子放手一搏。 “!!” 可就在双方才刚刚摆开了架势,还不待动手起来之时,却是忽地见到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在众人的面前一闪而过,直让众人瞧得一愣,再一定睛看去,才发现那冲出来的人竟然是一直呆在一旁闷不吭声的香芙! 此时,香芙就这么直突突地站在双方的中间,将南宫香无挡在自己的身后,又冲着那几名南宫家弟子怒目瞪去,显然是不让那几名南宫家弟子冲南宫香无动手。而见到香芙突然跳将出来,几名南宫家弟子一时之间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虽是不知道香芙是谁,但多少也打听到了一些有关于香芙的消息。在这几年当中一直有一个哑巴女子默默地跟在自家公子的身边,只因为自家公子曾经帮助过她,她跟在自家公子身边自然是为了报恩。 可是让几名南宫家弟子也不曾想到的是,香芙居然敢在自己几人前来刺杀南宫香无的时候跳出来阻拦,难道她还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何事?又或是她是故意如此,难道她是不怕死的么? 心中这般想着,几名南宫家弟子却是不惧香芙,他们看着香芙的动作就知晓香芙不会武功,试问一个不会武功的百姓女子,又如何能拦得住他们这些武艺高强的南宫家弟子?要是他们几名南宫家弟子连一个香芙都解决不了的话,不如干脆找一个地方跳河自尽算了,也省得活在这世上徒惹人嘲笑。 “香芙?” 可看到一直呆在自己身边的香芙突然冲了出去,将那几名自家弟子给拦了下来,南宫香无见着微微一愣,这就急忙冲着香芙大声呼道:“香芙!你过去干什么!?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此事也不用你管,你快回来!!” 历来一直都处惊不变、波澜不惊的江南南宫世家大公子南宫香无,纵然被人当面嘲笑着自己的双腿天生残疾也是无动于衷、脸不变色,却在见到香芙冲出去将那几名南宫家弟子挡下之后,其面上竟然是破天荒地露出了担心受怕的神色来,若非几名南宫家弟子确定那坐在木椅上的人就是自家的大公子,恐怕都要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但听得南宫香无的呼唤,香芙却是置若罔闻,仍是直挺挺地挡在那几名南宫家弟子的面前,丝毫也没有挪步开来的意思,便对南宫香无的呼喊根本不为所动。见着如此,南宫香无的心中不禁更为大急,他这就想要朝着香芙赶去,好将香芙给推开,不要挡在那几名自家弟子的面前,以免被那几人给伤着。 身为江南南宫世家的大公子,南宫香无自然知晓那几名自家弟子是怎样的角色,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像这样的脏活累活,替南宫家杀人、铲除挡在南宫家面前的绊脚石,又如何会因为香芙是一名柔弱女子而心软半分? 不过在香芙的心中,在得知眼前出现的几人是南宫香无家中之人后,起初还以为几人只是来找南宫香无有要是要说,所以也并没有往糟糕的方面去想。只是在听说几名南宫家弟子是前来刺杀南宫香无之后,才将香芙给吓了一跳,虽是不解双方明明都是南宫家的人,又为何要互相残杀,但香芙也知道这几名南宫家弟子必然是武功高强的武林之人,而自己为了报答南宫香无的恩情,断然不能眼看着南宫香无在自己面前被几名南宫家弟子谋害而不闻不问,所以香芙这才在鼓起了胆子之后,便冲到几名南宫家弟子的面前,将他们都给拦了下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论南宫香无如何冲着自己呼喊,香芙就是不为所动,其一对美目露出罕见地怒色,冲着那几名南宫家弟子瞪去,仿佛如此就能够将对方几人给吓住一般,让他们不敢接近了南宫香无、无法对南宫香无下手。 可香芙拦下了几名南宫家弟子,那些南宫家弟子却是不将香芙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因为香芙的阻拦就放弃对南宫香无下手。毕竟香芙在他们几人眼中看来,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而已,说不定还经不得自己一个推搡就要倒下,于是几名南宫家弟子这就决定要越过香芙,直接冲后边的南宫香无动手。 便见几名南宫家弟子这就大步地朝着香芙走去,两眼却是不见直视着香芙,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香芙一眼,只待走到近前之时就将香芙给推开,免得让香芙阻碍到了自己几人的动手。此处可是在汴州城内的闹市之中,又正逢七夕之夜,街上行人百姓无数,就连官府之人也被今夜的七夕盛会给惊动,派出了不少官差衙役在暗中巡视,以免发生了什么意外。 连官府的官差衙役都出动了,坐镇于汴州的天刀玄卫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何况这汴州还是中原数得上数的大城,坐镇在汴州的天刀玄卫当然也是不在少数。而他们几个南宫家弟子前来刺杀南宫香无之事,当然是不希望被朝廷的天刀玄卫给发现,否则此事若是传扬了出去的话,恐怕天下之人又要笑话他们南宫家心胸狭隘、不能容人,连一个天生残疾之人都不放过,还要做出这种灭绝人性、残害同族的事来… 不愿惊动了坐镇汴州的天刀玄卫,他们几个南宫家弟子要冲南宫香无下手就只能选择小心行事,千万不能被四周的百姓给发现了去,否则惹得汴州天刀玄卫赶来,且不说他们几个能不能在汴州天刀玄卫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刺杀自家公子,便是想要脱身安然退走都是极难之事。 但看着几名自家弟子走向香芙,南宫香无担心不会武功的香芙会受到伤害,可香芙又不肯听他的话让开路来,南宫香无无法之下,唯有冲着那几名自家弟子呼道:“她不过只是一个寻常百姓,与此事没有关系,你们有什么只管冲我来就好,千万不要伤害了她!” 便是因为担心着香芙会受到伤害,南宫香无才会这么与那几名南宫家弟子开口,他倒是不怕他们会对自己动手,就怕香芙会被殃及池鱼… 听得南宫香无所言,几名南宫家弟子的脚步皆是一顿,于是在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几名南宫家弟子也不愿拂了南宫香无这个要求,便见其中一人挺身而出地答道:“大公子放心,我们几人与这位姑娘素昧平生,况且大公子都开了这个口,我们当然不会伤害这位姑娘半分!” 与南宫香无斩钉截铁地保证了一番,看着那几名南宫家弟子此言不似在说笑,南宫香无也愿意去相信这几名自家弟子,便就此点了点头地没有多说什么,只要那几名自家弟子的确不会伤害到香芙就好。 而有了这名自家弟子的一番保证之后,南宫香无的心中也是放心了许多,他也不相信凭着香芙就能够挡下那几名自家弟子。但见那几名南宫家弟子缓步走向香芙之后,任凭香芙如何奋力地想要将几名南宫家弟子给拦下,却也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弱小的身板被一名南宫家弟子信手一推就给推开,自己也是因此让开了一条道路,使得这几名南宫家弟子能够径直地走向南宫香无所在… 见着几名南宫家弟子终是要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南宫香无天生双腿残疾、行动不便,也无法主动出手,只能静坐在木椅之上,等待着几名自家弟子的靠近,然后再使出自己的本事与几人交手。至于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几名自家弟子又能不能成功刺杀了自己,那就要看双方各凭本事了。 “!!” 但被那名南宫家弟子给推开了之后,香芙却是不肯甘心自己都帮不上南宫香无一点,难道自己就只能睁眼看着几名南宫家弟子冲着南宫香无动手不成? 自是不愿见到这样的结果,何况南宫香无曾与自己有过救命之恩,若是没有南宫香无当日命莫老向自己施以援手的话,自己今日会身在何处、是生是死都犹未可知,香芙也如何允许自己看着有人想要谋害南宫香无的性命而不上前阻拦? 便在被那名南宫家弟子给推开了之后,香芙踉跄了几步才堪堪地稳住了身形,直让南宫香无心中看得一阵担心,却因为近在咫尺的危险而不得不收回了心神凝神看去,以防自己被几名自家弟子给打得一个措手不及,也无法撑到莫老赶回来搭救自己… 可就在香芙堪堪地稳住了身形之后,只见香芙忽地抬头起来看向那几名南宫家弟子,其目光之中露出了毅然决然之色,当即就毫不犹豫地飞身扑向一名南宫家弟子,不肯让几人再靠近南宫香无一步,就怕南宫香无不是几名南宫家弟子的对手,会落得一个什么闪失。 警惕的目光始终都落在几名自家弟子的身上,但南宫香无还是不由自主地分出一丝心神落在了香芙那边,此时突然见到香芙飞身扑向一名自家弟子身后,便见南宫香无的脸上陡然一惊,口中登时呼道:“香芙!?” “嗯?” 见到自家公子此举,那名南宫家弟子不由得轻咦了一声,或许是因为此处人山人海太过喧闹的缘故,那名南宫家弟子并没有听到身后香芙扑来的动静,直到香芙已是将要扑到他的身上之时,那名南宫家弟子这才有所察觉,手上却是下意识地运功于掌地奋力拍去,要将身后之人给震退开来… 若是换作其他武林之人,要接下那名南宫家弟子这一掌自然是不在话下,哪怕就是仓促之间对拼一掌,就算不敌落得轻伤,也不会有着大碍。可香芙偏偏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寻常女子,她之所以会飞身扑向那名南宫家弟子,不过只是想要为南宫香无拖延一丝时间而已。此时面对着那名南宫家弟子这一掌拍来,香芙两眼瞧得仔细,却是无法做到闪身躲避,只能看着那一掌越来越近、在自己的视线当中越放越大,最后… “啪!” 便听着一声清脆的震响传来,就在那名南宫家弟子与南宫香无震惊的注视之下,只见那名南宫家弟子的这一掌竟是直突突地落在了香芙的面门之上,而香芙前扑的身形也是因此而顿下,身子依然还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却在下一刻就瘫软了下来… 也没想到香芙会如此不顾自己性命的扑向自己,那名南宫家弟子在见到扑向自己的人是香芙之后,心里便已是想到香芙不会武功,若是挨上自己这么一掌就是不死也要重伤。所以那名南宫家弟子这就想要撤回一些手上力道,但香芙当时已是扑到了他的面前,他想要再撤回内力也已是迟了,这才会落得如此地步… “扑通!” 儿下一刻,就听着一声闷响,香芙的身子已是扑倒在了地上,动也不动地没了动静,生死不知… “香芙!!?” 不远处,看着香芙被那名自家弟子一掌击中之后,身子就此倒地不起,直让南宫香无见着大惊失色,口中登时一声咆哮脱口而出! 传得极远、直冲天际… 第六百九十四章:行迹败露 “香芙!!?” 看着香芙被那名自家弟子给击中,然后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南宫香无只觉自己的胸口好似被人用重锤给捶了一记,他不由得大喊了一声,这呼声的动静顿时惹得四周的百姓一同侧首看向这里,却发现一名女子正扑倒在地上不见动静,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一般… 想到这里,只见许多百姓的脸上立马流露出惊骇的神色,万想不到在这个全城共庆七夕佳节的日子里,居然有人敢在众人面前公然行凶,被害之人还是一名女子,这些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 “这…” 可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香芙,那名南宫家弟子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痴痴地看着地上的香芙呢喃了一声,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顿时就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香芙会冲着自己飞身扑来,这完全是那名南宫家弟子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他也不想伤害到香芙的性命,何况自己等人之前已是信誓旦旦地与自家公子保证过了,绝对不会伤害到香芙半分,几名南宫家弟子虽是前来刺杀自家公子,却也不愿去做那等失信于人的事情。可谁能想到,那一番话才刚刚说出口,这话声都还在天上未曾飘远,香芙就不要命一般地冲着自己飞身扑来,自己也只是下意识地就出手过去,却好巧不巧地一掌正中了香芙的头顶,这才会有现在的这一番局面… 而看着同伴打伤了香芙,如今也不知香芙到底是生是死,其余几名南宫家弟子也无心奔着南宫香无而去,皆是神色难看地看向自己的同伴,目光又朝着四周的行人百姓脸上瞟去,发现那些行人百姓皆是神色骇然地看向自己这边,显然全都明白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见此一幕,几名南宫家弟子心中便是一记“咯噔”猛然惊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就怕这些行人百姓会… “杀人啦!!” “有人杀人啦!大家快跑啊!!” “跑什么啊!?还不赶紧报官!?” “官府的人就在附近,还有天刀玄卫,快来人去知会一声!!” “大家都看好了,绝对不能让这几个凶手给逃了!!” …… 下一刻,还不等几名南宫家弟子心中的念头落下,便听着四周的百姓人群之中传来了阵阵的呼喊之声,更是有人义愤填膺地指着几名南宫家弟子在破口怒骂不止。而这些喊声落在几名南宫家弟子的耳中,也是让几名南宫家弟子的脸色骤然一变,眼看着百姓人群因此而变得慌乱了起来,有人在夺路而逃,好似生怕自己等人会冲他们出手,也有好心之人朝着守在附近的官差衙役奔去,而更多的人则是留在原地盯着自己,似是不想让自己几人轻易脱身。 这些百姓,好像都还不知这几名南宫家弟子乃是武林之人,还以为这几名南宫家弟子只是这汴州城中的无赖泼皮,寻常的官差衙役可不见得能够留下他们几个,但仍是有百姓选择了赶紧前去报官,就是不希望见到这几名南宫家弟子能够逍遥法外。 虽是被百姓人群给团团围住断了去路,几名南宫家弟子不认为这些百姓能将自己几人给留在此地,可几名南宫家弟子见着如此一幕之后,面上神色不禁变得更是难看,心道自己最不愿见到的一幕果然还是发生了! “这可如何是好!?” 慌乱之中,有南宫家弟子急忙问向同伴一声,随后就见到几名百姓已是跑到了一些官差衙役的面前,又指着自己这边手舞足蹈地在说着一些什么,不用去想也能猜到那些百姓定然是在与官差衙役描述着自己这边所发生的事情。而那些官差衙役,在听得了那几名百姓的叙说之后,也是纷纷如临大敌一般地朝着自己这边一望,旋即纷纷用手摸着腰间的佩刀,便直冲着自己几人所在赶来,赫然是要来捉拿自己几人! 远远望到已是有官差衙役正奔向自己这边,皆是一副来者不善地模样,几名南宫家弟子当下就不愿在此久留。他们倒是不怕那些官差衙役,凭着那些官差衙役的身手,必然是对付不了自己几人的,所以几名南宫家弟子倒是不曾将那些官差衙役放在心上。不过这几名南宫家弟子的心里仍是在担心着,就怕自己几人若是还留在此地的话,要是惹来了坐镇汴州的天刀玄卫,到时候自己几人想要脱身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所以想要赶紧离开此地的话,便只有趁着现在才行。 如此想来,这就见着一名南宫家弟子沉声呼道:“废话少讲,先想办法赶紧脱身再说!” 说完,几名南宫家弟子纷纷认同,这就要各自逃散离去,但另一名南宫家弟子却是突然问道:“难道我们就这么走了?大公子那里又该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大公子的下落,要是不能在今日得手的话,我们回去之后如何向上边交代?家人怎么办?又怎么让那些死去的弟兄们瞑目!?” 听得这名同伴所言,其余几名南宫家弟子皆是一阵默然无声,便是被这名同伴给说中了心事,也是几人所顾忌的地方。 于是一同朝着不远处的自家公子看去,见到自家公子此时还在盯着地上的香芙发愣,显然是没有回神过来,几名南宫家弟子如今也无心再去冲南宫香无动手,便见一名南宫家弟子说道:“都别说了!要是再耽误下去的话,那些天刀玄卫可就要来了!到时候我们谁都走不了!!” 正是十分忌惮汴州城中的天刀玄卫,也不想被天下之人知晓是南宫家要朝南宫香无痛下毒手,这些南宫家弟子才会如此隐秘地行事,就是不想被天刀玄卫给发现了自己等人的行踪。可现在自己几人的行踪已然败露,那些官差衙役与天刀玄卫不久之后就会赶到,这几名南宫家弟子纵然心中仍有许多顾忌,却也不敢再继续待在此处,便要朝着其他方向分散而逃… 但还不等几名南宫家弟子动身,被香芙受伤的一幕给惊住的南宫香无逐渐地回神过来,眼角余光瞥见到那几名自家弟子竟是想要趁机离开,南宫香无哪里会准?便见南宫香无面露怒色,其身子坐在木椅之上不动,只是厉声冲着那几名自家弟子喝道:“你们几个…休想离开!!” 听到身后话声传来,听起来十分耳熟,正是自家公子的声音,几名南宫家弟子闻声之后不由得齐齐一愣,于是停下了脚步一同回头看去,见到的却是端坐在木椅之上的南宫香无,正用双手奋力地拨动着木椅的轮子,这就直冲着自己几人所在冲来,看其架势赫然是想要与自己几人动手! “大公子…” 看着南宫香无操控着木椅冲向自己几人这边,那名伤着香芙的南宫家弟子不由得看得一愣,只听他口中轻唤了一声,这就打算说些什么来解释一番。可南宫香无此时已是快要冲到他的身前,另一名南宫家弟子见到同伴并无躲闪之意,他不愿见到同伴被自家公子所伤,便急忙冲到同伴的身边将其用力一推,口中更是呼道:“快闪开!” 被同伴推得身形一阵趔趄,那名南宫家弟子嘴里的话就此顿住,身子朝着一旁闪去的同时,正逢南宫香无操控着木椅赶到,他瞥见这名自家弟子被人给一把推开,却是不肯轻易地放过了他,只见南宫香无双手忽地放开了木椅的双轮,这又运功于掌地一掌直冲着那名自家弟子迎面拍去,要为香芙报那一掌之仇! 但见到自家公子冲着自己一掌拍来,那名南宫家弟子这才猛然回神,眼看着自家公子的一掌便要落在自己的身上,是以不及多想之下,那名南宫家弟子这也立马运功于掌地一掌送出,朝着南宫香无送来的那一掌对拼而去,就算这仓促之间的一掌无法拼得过自家公子,也不至于让自己重创在自家公子的掌下… “啪!!” 下一刻,便听着一声沉闷巨响传来,只见南宫香无与那名南宫家弟子的双掌碰撞在一起,南宫香无的神色不变,那名南宫家弟子却是面露痛苦之色,显然他硬抗了南宫香无这一掌之后并不好受,但好在没有被自家公子伤得太深,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纵然南宫香无在这一掌之上占着绝对的优势,其身下的木椅却是比不过那名南宫家弟子的双脚,那木椅因为双掌对拼之力,双轮飞速旋转之下,便朝着后边极快地退去,也让南宫香无无法再冲着那名自家弟子出招,只能看着他飞身退后,然后化解去了自己那一掌的力道… 对此也是一阵有心无力,这木椅毕竟比不过别人天生健全的双脚,南宫香无只能怒目瞪着那名自家弟子不放,又用双手猛力地抓在木椅的双轮之上。而他双手在碰到木椅双轮的那一刻,其掌心登时就给木椅的双轮磨掉了大块的皮肉,鲜血染红了木椅的双轮,南宫香无却是紧咬牙关强忍住剧痛之感,这才堪堪地将那退后的木椅给停了下来。但饶是双手再如何火辣般地疼痛,南宫香无也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名自家弟子,看其眼神好似要将那人给生吞活剐一般,如此方才抵消得了他之前一掌伤着香芙之举… 心中如此想着,眼看着南宫香无双手一转木椅双轮,这又要再次冲着那名自家弟子杀去。 可还不等南宫香无动身之时,却忽地听到身旁的地上传来了一阵嘤咛的呻吟之声,那气息也是极为地微弱,若非南宫香无此时离得够近的话,只怕是无法听到的。 “嗯?” 便是轻咦了一声,南宫香无这就转头朝着身旁看去,却是见到一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香芙居然挣扎着撑起了身子,又抬头朝着自己看来,其神色之上尽显虚弱乏力。不过见到香芙爬了起来,这不禁让南宫香无见状之后大喜过望,心道幸好香芙没有死在那名自家弟子的掌心,否则自己真的不知该如何去做,才能还得了香芙为自己奋不顾身之情… 可南宫香无接下来所见到的一幕,还是让南宫香无感到一阵触目惊心,只因南宫香无离得香芙极近,分明是看得清楚,那香芙的嘴角此时都溢出了许多鲜血来,大股的鲜血还染红了香芙身前的衣裳,这赫然是受了极重内伤地模样! “香芙!?” 见到香芙受伤吐血,南宫香无瞧得大惊失色,其口中发出一声惊呼,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腿脚不便,这就极力地弯身下去想要将香芙给扶起来,想要替香芙查看一番体内的伤势。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香芙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还不等南宫香无伸出手来搭在香芙的脉门之上,香芙口中这就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全数落在了南宫香无的身子与双腿之上,而香芙此时,已是变得气若游丝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命不久矣… 看着香芙又吐了一口血出来,南宫香无这才知晓香芙受伤之重,完全就超乎了自己的预料之外,其面上神色不由得愈发地惊骇,唯恐香芙会支撑不住,便急忙冲着香芙呼道:“香芙!你不要乱动,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治伤!!” 说着之时,南宫香无用力地将香芙抱在了自己的怀中,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鲜血,这就要带着香芙去找大夫救命。 可还不等南宫香无操控着木椅走动起来,就忽然觉得怀中之人微微一动,引得南宫香无垂首看去… 便见怀中的香芙此时正在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她不能说话,只是将手给抬了起来,想要落在自己的面庞之上,却又显得有些畏惧不敢,最后只能指了指自己的双腿,又冲着自己露出一个坚毅的眼神… 下一刻,那坚毅的眼神却是忽然变得涣散起来,怀中之人也好似失去了力气,手臂缓缓无力地垂落在了身侧,就此再也没了生息… 第六百九十五章:杀人偿命 “香…芙…” 香芙死了,死在了南宫香无的怀中… 在离开人世的那一刻,香芙的脸上还露着一丝笑意,也与南宫香无表达了自己心里想要表达的念头,她应该是没有了遗憾… 但看着香芙的身子无力地瘫软在了自己的面前,于自己的怀中永远地沉睡过去,南宫香无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眼前的现实。他不相信香芙会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便是一直木讷地盯着香芙那还挂着笑容的面庞,久久也不见收回目光,心里只在希望着这是老天爷与自己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而香芙在下一刻便会转醒过来… 不过不论南宫香无盯着香芙看了多久,香芙始终都不见转醒,哪怕连微弱的呼吸都没了… 任谁都能看得出,香芙已是死了,她永远也不会再醒过来… 可她临死之际,还在惦记着自己无法行走的双脚,还是惦记着自己心里对这个世间的愤恨,不愿见到自己一直这么消极下去,这让南宫香无根本不知自己到底应该是哭还是笑。 也是香芙在临死之前,指了指自己双腿的那一幕,深深地触动到了南宫香无的内心,南宫香无至今才知香芙是有多么的关心着自己,以至于在她至死之时都还对自己念念不忘,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没有咽下,也要与自己表达出她内心的想法。而南宫香无都还没来得及答应香芙,答应香芙自己绝对不会再如以前那般消沉下去,如今佳人已逝,便是永远都无法再睁眼看看自己… “香芙…” 心里想着这些,南宫香无不禁更为痛不欲生,只听他呜咽着,豆大的泪珠从干涸多年的眼眶中淌下,落在怀中之人的身上,也晕开了她身上还不曾干涸的血迹,泪水与血水混在一起… 那种滋味该是有多么的苦涩… “不好!!” 而不远之处,几名南宫家弟子见到香芙死在了南宫香无的面前,便见一名南宫家弟子低呼一声,几名南宫家弟子的神色已是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看着香芙口吐鲜血的死在了南宫香无的怀中,她分明是因为中了之前那一掌而被震碎了体内的五脏六腑,这才不治身亡,便是因为自己等人的缘故,这才丢了性命。想到此处,又看着南宫香无因为香芙之死而伤心欲绝地模样,几名南宫家弟子不难想象自家公子的内心会有多么的难过,而自己几人作为凶手与帮凶,必然将要承受来自自家公子的怒火! 别人或许不知晓南宫香无的脾性,但南宫香无乃是江南南宫世家的大公子,而几人身为南宫家的弟子,对南宫香无的脾性自然是知晓几分。凭着几名南宫家弟子对自家公子的了解,那香芙在自家公子心目之中的地位肯定十分重要,可自己几人如今失手杀了香芙,惹得自家公子如此伤心,自家公子断然是不会轻饶了自己等人! 如此想来,几名南宫家弟子虽是前来刺杀南宫香无,却也不敢再此地久留。且不说汴州城内的官差衙役与天刀玄卫就要赶到,光是自家公子发怒起来的怒火,就不是自己几人能够承受得了的,几名南宫家弟子可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给交代在了这里… 于是念头生出,几名南宫家弟子脚步悄然退后,便要寻着机会逃离此处,唯恐盛怒之下的自家公子会冲着自己等人出手。 但还不等几名南宫家弟子逃离这里,只听着四周百姓人群之中传来一阵吵闹喧哗,引得几名南宫家弟子与一众百姓循声望去,这就见到几名官差衙役分开在此地围观的人群已是挤了进来,一进来就见到了死在南宫香无怀中的香芙,还有南宫香无正伤心地模样… 至于立在那里正想要寻着机会逃走的几名南宫家弟子,纵使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半字,却也被几名官差衙役给瞧在了眼里,知晓这几名南宫家弟子必然与此处发生的人命案子有着关系。 心里回想着方才有百姓与自己还有同僚报官时的描述,几名官差衙役来到此地之后,仅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是以不善地目光这就落在了几名南宫家弟子的身上,紧紧地盯着几人不见挪转,而右手也悄无声息地握上了腰间佩刀的刀柄,几名官差衙役便是想要伺机而动、将几名南宫家弟子给一举拿下! 见到官差衙役终是赶来,一众围观的百姓也如炸开了锅一般,这就见到有百姓指着几名南宫家弟子,又朝着那些官差衙役胡喊道:“官爷!就是他们几个,杀了那个姑娘,还准备畏罪潜逃,官爷快快将他们都抓起来!” 听到有人叫出了声,其他的百姓这也按捺不住,便跟着呼喊道:“是啊!咱们汴州得有多久没有闹出过人命案子了,这几个混蛋竟然敢当着咱们这么多人的面行凶,官爷可不能放他们逃了!” “一定要把他们都给抓起来才行!到时候开刀问斩、以命偿命,不然那死去的姑娘得有多冤呐!?” “决不能轻饶了杀人凶犯,不光是凶手一个人,其他的帮凶也都要一刀杀了才是,如此才能还那姑娘一个公道!!” “把他们都抓起来,送到官府去,请青天大老爷为那小姑娘做主!!” …… 听着四周无数百姓的呼喊声传来,可谓是群情激愤,不光是几名南宫家弟子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到,就连那些赶来的官差衙役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不禁思道,自己几人到底要不要动手将那几名南宫家弟子给拿下,毕竟那几名南宫家弟子看起来可不像是善茬,这些官差衙役也是估摸不准,自己这些人究竟会不会是那几名南宫家弟子的对手… 而几名南宫家弟子见到四周百姓皆是冲着自己几人叫喊叫杀的,便有两个胆小的被如此大的阵仗给弄得有些慌了神,情急之下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满脸警惕地冲着四周瞥去,以防有百姓愤怒过了头,会向自己动手。再加上那些赶来的官差衙役看向自己几人也是一副不善的目光,又皆是一番蠢蠢欲动地模样,好似随时都会冲自己几人出手一般,更是让几名南宫家弟子如临大敌,便是作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但就在此时,一阵寻常百姓听闻不到的动静就此落入了那几名南宫家弟子的耳中,使得几名南宫家弟子一同抬首望去,便见到四周夜色之中的屋顶上边,已是若隐若现地出现了许多道身影,再看向那些来人的打扮,赫然正是天刀玄卫! “糟糕!!” 一见天刀玄卫到此现身,而且那来人好似还不在少数,粗略一数怕是足有十数人之多,虽然那些天刀玄卫并没有公然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但还是让几名南宫家弟子瞧着面色一沉,心知自己几人今日已是无法脱身,只是希望南宫家此次派自己几人前来刺杀南宫香无一事不要被公之于众,那样一来自己几人的家眷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或许是心里正好都想到了这一点,便见几名南宫家弟子对视一眼之后,冲着彼此递去了一个眼神,当下就已是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旋即又笃定地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绝对会守口如瓶地不会说出那件事来,几名南宫家弟子这才相继地放心下来。 于是几名南宫家弟子这也就放弃了抵抗的打算,想来自己几人也不会是那些天刀玄卫的对手,倒不如束手就擒地留着一条命在,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而等到那些天刀玄卫弄清楚了自己几人的身份之后,也许会因为看在江南南宫世家的面上,便就此放过自己几人一马,自己几人当然没有必要去与那些天刀玄卫以命相搏。 不过天刀玄卫的到来,那些寻常百姓与官差衙役却是丝毫不知,只在与他们报官的百姓姗姗来迟之后,又指着几名南宫家弟子与那些官差衙役低语了一番,便是确定了几名南宫家弟子就是行凶之人。对于杀人凶手与帮凶,那些官差衙役当然不可能放任几个杀人凶手在汴州城中招摇过市,这就见那些官差衙役上前几步,又“铮”地一声将腰间的佩刀给抽到一半来,冲着几名南宫家弟子晃了晃,似是带着几分警告之意,示意几名南宫家弟子不要轻举妄动、负隅顽抗,才见一名官差衙役冲着几名南宫家弟子呼道:“你们几个可是胆子不小,居然敢在我汴州城中行凶杀人!?我劝你们几个最好不要抵抗,乖乖地跟我们回衙门走上一趟,否则休怪我们刀下无情!” 话声落下,就有官差衙役取出了镣铐,准备将几名南宫家弟子给逐一铐上,不让几人有逃走的机会。 但见着如此,几名南宫家弟子却是没有将这些官差衙役给放在眼里,也没有丝毫配合之意,只是闷不做声地朝着远处屋顶之上藏身地那些天刀玄卫望去,其意已是十分明显… 看到几名南宫家弟子朝着自己等人这边望来,好像是已经发现了自己几人的所在,便听暗中传来一声轻叹过后,又有人说道:“看来他们已是发现了我们,想来是武林之人不会错了,我们还是下去一趟吧…” “如此也好,省得那些衙役们撑不住场子,又将事情给闹大就糟了!” “只是不知那几个人究竟是哪个门派的弟子?竟然敢在汴州城中行凶杀人,还这么有恃无恐地样子,莫非那几人的来头不小?” “这我们也是说不准,不过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先下去看看的好…” 陆续又有几道话声传来,随后就听着一阵脚步轻响,便见着一道道身影从屋顶之上飞身飘下,落在了人群中央,现身在了众人的眼前… “是天刀玄卫!” 一见到这些人施展轻功落在了人群之中,登时就有百姓将他们给认了出来,但闻有人如此惊呼着,却是不想此事居然还能惊动了汴州城中的天刀玄卫,看来那几个南宫家弟子应该是来头不小才是,不然也不至于如此… 这其中最为错愕地便是那些官差衙役,本以为只是一宗普通的人命案子,却不料连城内的天刀玄卫都出马了,而天刀玄卫都已是现身出来,这里自然也就没自己这些人什么事了,所以一众官差衙役只是与那些天刀玄卫见礼之后,这就退到了一旁不再吭声,只待配合着这些天刀玄卫拿人。 见到这些天刀玄卫陆续地现身出来,那几名南宫家弟子也不再端什么架子,这就见其中一人上前几步,来到那些天刀玄卫的面前,又行了一礼,便低声说道:“诸位大人有礼,我乃南宫世家弟子,来此本是另为他事,却不想无意中闹出了人命来,实非我们所愿…” 听得这名南宫家弟子所言,一众天刀玄卫也是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但此处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见那为首的天刀玄卫百户说道:“但不论如何,总是闹出了人命,你们几个且随我等走上一趟,其他之事等到了衙门再说!” 说完,就有天刀玄卫取出镣铐走了出来,仍是要将几名南宫家弟子给铐上带走。而见着如此,几名南宫家弟子也无抵抗之意,便是配合着伸出双手来让天刀玄卫铐住自己,这样一来也能表示出自己几人的诚心配合之意。 但一众天刀玄卫与几名南宫家弟子心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处却有一人绝对不会答应… 将香芙的尸身搂在怀中,感受着那尸身的体温已是一点一点地退去,南宫香无这才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来,也知晓这对自己来说代表了什么… “我都已是逃出了家中,为的就是不想与你们争权夺利,可就算这样了你们都不肯放过我,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既然你们如此无情的话,也休怪我南宫香无无义了,我本是已经放弃了那些东西,可现在看来的话,有些东西还是抓在自己手里的好…” 低声念叨了几句,也好像是说给怀里的香芙来听的,南宫香无深深地埋着脑袋,身子动也不动,目光落在香芙的遗容之上不曾转目,看着香芙死后仍留在面上的笑靥,南宫香无却觉得心头好似被成千上万把利刃扎着一般刺痛无比,宛如滴血… “香芙…你且看好了,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于是冲着香芙说了最后一句话,南宫香无心里生出了这些念头,便只余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那些南宫家的弟子,杀回南宫世家,为香芙报仇! 这般想来之后,南宫香无再也没了任何犹豫,更是不会去念及任何亲情关系,这就见他倏地抬头起来,双眼燃烧着怒火、圆睁着望向那几名南宫家弟子,又陡然厉声喝道:“莫老!帮我…杀了他们!” 话声未落,就在南宫香无的身后,一道身影冲天跃起,没有丝毫的停顿,就在那些天刀玄卫惊愕的注视之下,直朝着几名南宫家弟子冲去… 第六百九十六章:苦恼之事 就在七夕佳节过后并无几天,张铎彪便与任雪岚一同东海逍遥岛赶到了越州,也找到了在那家客栈等候了自己二人许久的墨轩与慕容秀清。 见着张铎彪找到自己之时那神采飞扬地模样,墨轩甚至都不用去问他,也能猜到张铎彪一定得来了他父亲的同意,便要迎娶任雪岚为妻,而四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一同前往越州怜香楼提亲,好让自己心里彻底地安心下来,也算能了却一桩心事。 但一想到自己四人马上就要去往怜香楼求见怜香楼楼主,墨轩与张铎彪还要向怜香楼楼主提起提亲一事,且不说墨轩如何紧张,就是张铎彪都紧张得要命。哪怕他父亲一事与他提点过一些所要注意的事项,但从东海逍遥岛再敢来越州之后,张铎彪早就将他父亲与他叮嘱过的话忘得七七八八了,他的脑子里哪还能想得起半个字来? 可再是如何地心乱如麻,该面对的总该还是要去面对才行,不然一直担心下去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墨轩与张铎彪二人便彼此劝着勿要多想多虑,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相信到时候不管有什么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自己二人倒是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 于是渐渐地放心了不少,墨轩与张铎彪二人也不再多想,便与慕容秀清还有任雪岚二女决定了一同前往怜香楼的日子。 而得知自己二人终是可以回去师门之后,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可谓是喜不自胜,又结伴去往街上给师门里的同门师姐妹细心准备了不少礼物。那个师姐喜欢什么,这个师妹又喜欢什么,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自然是如数家珍,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得差不多了之后,四人当下也不再犹豫,这就一同启程前往怜香楼,要将此行出来的最后一件事情给办妥… …… 越州,怜香楼。 怜香楼位于越州城外其实并无多远,只是因为此地距离中原甚远的缘故,除了怜香楼的门下弟子之外便是人迹罕至,而且怜香楼之人在江湖武林之中也是鲜少为恶,所以九大正派倒也无心派出门下弟子前来围攻怜香楼,双方这些年来一直都算是相安无事。 从越州城一路赶来怜香楼山门,也并不需要多久的时辰,墨轩一行四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一同欣赏着越州的山水风景,又听着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与自己一一细说着怜香楼之中的各种规矩与所要顾忌之处,等到说得差不多了之时,便听着任雪岚忽地一呼“终于是到了”,其余三人这才回神过来,又一同抬头朝着远处看去,便见到前往不远处的半山腰上、哪茂林的树林之间,正有一座高楼耸立而起,正是怜香楼的山门所在。 “这就是…怜香楼?” 远远地望着怜香楼的方向,看着那林间的楼宇,倒是坐落在一片不错的地段,墨轩与张铎彪还是第一次见到怜香楼的山门,便听二人不约而同地低语一声,待得仔细地打量了片刻之后,这才收回了目光,又转头看向身旁二女… 此时,慕容秀清与任雪岚正在盯着远处的师门愣神,任雪岚离开师门的时日虽是不久,但心里还是有着思念,何况慕容秀清离开了下来已有四年之长,她对师门与那些同门师姐妹可谓是日思夜想,此时远远地看着师门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这又让慕容秀清的心里如何不会触景生情? “秀清…终于回来了…” 呢喃一声,慕容秀清好似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如在梦境云端一般。只因像现在这样的场景,慕容秀清这四年之间在梦中已是不知见过了多少次,所以眼下突然望见师门就在眼前,慕容秀清却依然觉着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一切都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感觉自己在下一刻就会突然醒来,最后又发现不过是梦境一场罢了… “师姐…” 倒是任雪岚率先回神了过来,她听得慕容秀清在自言自语地说着,这就转头看向慕容秀清,见到自己师姐正在望着远处的师门愣神,于是朝着自己师姐一声轻唤。 “嗯?” 听得师妹在叫着自己,慕容秀清收回了目光,不由得轻咦一声,又朝着师妹看去,便见任雪岚正看着自己笑言道:“师姐离开师门四年多了,今天终于是回来了,那师姐可还记得回师门的路?要不要雪岚在前边给师姐带路呢?” 看着任雪岚竟然是在与自己开着玩笑,慕容秀清顿时就给气得一笑,便冲任雪岚送去一个嗔怪的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师姐不过只是几年没回,你居然敢拿此事来笑话师姐,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就不怕师姐回去以后在楼主大人面前告你的状?” 一见慕容秀清竟然要告自己的状,任雪岚这就不敢再与慕容秀清开什么玩笑了,连忙吐了吐小舌地说道:“雪岚知道错了,师姐可千万不要告雪岚的状!楼主大人那么喜欢师姐,要是知道了的话,到时候一定会来责怪雪岚的…” 见着任雪岚认错都能认成这么调皮地样子,慕容秀清看得不禁又是一笑,她本来也只是与自己这个师妹说笑而已,倒是不会真的去找楼主大人告状,于是轻声一笑,就和任雪岚说道:“呵呵呵…师姐只是和你开开玩笑罢了,瞧你那一副紧张兮兮地样子,好像师姐会欺负你一样…” “啊?” 听得此言,只见任雪岚抬头嚷了一声,这才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原来师姐也是在与自己开着玩笑而已,自己居然没能瞧得出来,还给师姐认了错,现在想起来可真是觉着有些丢脸呐… “师姐你骗我!我还以为师姐是真的生气了,真的要去找楼主大人告状!?” 于是惊呼了一声,任雪岚终是恍然明白过来,可慕容秀清在看着任雪岚这迟迟醒悟过后,已是笑得一阵前俯后仰、花枝乱颤,想要停下不笑又无法做到,只能以手捂嘴继续不停地笑下去… 而一旁,墨轩与张铎彪二人看着这一对同门师姐妹在彼此开着玩笑,见着不由得也是会心一笑,倒是没有去插话什么的意思,只是在面面相觑了一眼之后,这就见张铎彪朝墨轩问道:“马上就到要怜香楼了,等我们见到了怜香楼楼主以后,你又打算如何与她提起这提亲一事?” “呵呵…如何提起?还不是得要见机行事…” 闻言不禁苦笑了一声,墨轩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张铎彪这个问题,只是这么敷衍地答着。 他可是还指望张铎彪能够想出一个好的法子来说给自己听,说不得自己还能从中去借鉴一二,毕竟张铎彪在离开东海逍遥岛时,可是从他爹那里得来了锦囊妙计! 结果现在张铎彪早就将他爹叮嘱给他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不说,竟然连一个应对之策都想不出来,可真是完全对不起他平时那般自诩高高在上地样子,也让墨轩对此感到如可奈何,只能趁着自己还没有见到那怜香楼楼主,赶紧与张铎彪一同商量着如何与怜香楼楼主提亲的办法… 可一番苦苦相商过后,二人却是迟迟地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墨轩可不像张铎彪那样还有一个当父亲的能给自己出出主意,何况二人皆是头一次面对这样的经历,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在常理之中,只好在心中期盼着那怜香楼的楼主可不要太过刁难了自己二人才好… “我说依我看呐,我们不如干脆就直说得了!” 见着左右都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张铎彪索性也懒得再去与墨轩商量什么了,这就直接了当地说道,大不了横竖就是一死。此时,在张铎彪的心里已是决定了下来,如果怜香楼楼主不肯答应自己提亲的话,他就带着任雪岚连夜私奔,就不信自己二人逃回了东海逍遥岛去,有着自己的父亲罩着自己,这怜香楼的楼主还能找上门去要人不成? “这是什么鬼主意?说了不如不说!要是这样也能行的话,我们又何苦在这里一筹莫展?” 自是不知晓张铎彪心里的思量,墨轩在听得张铎彪此言之后,忙不迭就是一个劲地摇头否决。他自问自己可是将自己与慕容秀清之间的事情当作一个大事来对待,当然不可能跟着张铎彪这般儿戏决定,所以不肯就此答应下来,也不肯任由着张铎彪去胡闹。 但看着墨轩与张铎彪在这里犯难的样子,也没有上山去的意思,慕容秀清与任雪岚看得心中起疑,便走了过来,朝二人问道:“你们两个不上山去,还呆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想让我们怜香楼还请你们两个上山不成?” “我们…” 不知说些什么来回答慕容秀清与任雪岚的这个问题,墨轩不禁一同迟疑一声,正打算含含糊糊地蒙混过关,却被张铎彪给抢先说道:“墨轩他正在为要如何与你们怜香楼楼主提亲一事而苦恼呢!这不是在找我商量商量主意么?结果主意还没有商量出来,你们就跑过来了…” 一听张铎彪这话,墨轩可就不认同了,明明是两个人都在为这个问题苦恼不已,不想张铎彪这话说得好像他自己是无事人一样地置身之外,只把自己给丢了出来,可真是有些不仗义啊… “原来墨公子在苦恼这个问题…” 而任雪岚闻言过后,居然是相信了张铎彪所言,冲着墨轩投去一个情有可原地眼神,又瞪向张铎彪问道:“墨公子都在为此事苦恼,那么你呢?你怎么没看到也想想办法?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将我们的亲事放在心上!” 没想到自己都这样推出了墨轩去当挡箭牌,结果这火还能烧着到自己的身上,张铎彪一见任雪岚略带恼羞地模样,心中顿时一阵叫苦不迭,却是叫墨轩看得好一番幸灾乐祸,心道张铎彪这可是自己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可与自己没有半点儿的关系。 “我当然已经想出主意来了!娘子你可不要冤枉了为夫,为夫的心里可都是念着娘子你的啊!” 一见任雪岚颇有责怪自己之意,便是因为自己好像有些对她不怎么关心,张铎彪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这就立马出声呼道。 可此言一出,落在了三人的耳中,却是让任雪岚大感娇羞不已。只见任雪岚脸色羞得通红,冲着张铎彪狠狠地瞪去一眼,嘴上便是责备道:“什么娘子不娘子的,我们还没有成亲呢!我可不许你胡说八道,要是再被我给听到的话,小心我撕烂了你的嘴!” 看着自己无心之间竟然又惹得任雪岚恼怒,张铎彪才知自己说错了话,便急忙地捂住了自己嘴巴,不敢再让自己发出声来,以免惹得任雪岚火气爆发出来,到时候可是有得自己好受的… 但张铎彪与任雪岚这一番打情骂俏,落在墨轩与慕容秀清的眼里,还是让二人瞧得偷笑不已。待得张铎彪与任雪岚都不吭声了,才见慕容秀清止了笑意,便朝着墨轩与张铎彪说道:“其实公子与张公子倒是不必为此事感到烦恼,你们虽是来怜香楼提亲…” 说着一顿,慕容秀清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墨轩的身上,或许是心里想到墨轩此次前来怜香楼就是要向楼主大人找自己提亲,其面色也是一红,待缓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楼主大人也不是非要拒绝了你们…楼主大人她为人和善,想来也没有要刁难你们两个的意思,而你们两个想要提亲的话,我们怜香楼也是有怜香楼的规矩的…” “怜香楼还有什么规矩?慕容姑娘可否说来听听?” 一听慕容秀清此言,墨轩与张铎彪顿时眼前一亮,便见张铎彪急切问道。 见张铎彪问起,慕容秀清也不卖什么关子,这就答道:“其实我们怜香楼的规矩十分简单,因为我们怜香楼中的弟子都是天下的可怜女子,倒也不是终生都不能嫁人。若是有人想要与我们怜香楼弟子厮守终生的话,那人必须要在楼主大人面前立下誓言,此生一定要做到始终如一、不离不弃,如此一来楼主大人才会答应。” “但是如果无法做到这些的话,一旦被我们怜香楼给知道了,我怜香楼哪怕是对那人追杀到天涯海角,也势必要取其性命,还我怜香楼弟子一个清白…” 第六百九十七章:前车之鉴 听得慕容秀清这么一说,墨轩与张铎彪顿时齐齐一愣,便见二人异口同声地低呼道:“怜香楼竟然还有这样的规矩,以前可是闻所未闻啊…” 闻言,慕容秀清看向二人,似是早就料到二人没有听说过自己师门的这条规矩,就见慕容秀清神色如常地说道:“这条消息在武林之中知晓的人并不多,一是鲜少会有人来我们怜香楼提亲,二来则是以前向我们怜香楼提亲的那些人中,也鲜少有始乱终弃之人,所以武林之人不知道我们怜香楼的这条规矩也是正常。” “原来如此…” 慕容秀清这么一解释,张铎彪旋即也就释然开来,便是觉得慕容秀清所说有些在理,如此说来也能说得过去。 而墨轩在闻言之后也是微微颔首,又启齿说道:“也是!毕竟这天底下的负心之人,虽然是有、却也不多,武林之人自然不会知道你们怜香楼的这条规矩。要是武林之中人尽皆知的话,这得是有多少喜新厌旧之人?这天下岂不是要因此而乱套了不成?” “不错…” 同样也是点头说着,又见慕容秀清说道:“何况我们怜香楼也无意让天下之人都知晓我们怜香楼的这条规矩,只有那些上我们怜香楼来提亲之的男子,我们怜香楼才会将这条规矩告知于他,或许是有些让人知难而退的意思,如此同样也是考验那些男子的心意是否坚定。如果仅是被这条规矩就给吓得退缩的话,足可证明那些人并非是真情实意地想要迎娶我们怜香楼的弟子,楼主大人当然也不会将门下弟子嫁与那些人的!” “这倒不是我们怜香楼不想将门下弟子给嫁出去,只是我们怜香楼的弟子本来就是这世间最为可怜的一些女子,她们本来就已经受到过了一次伤害,要是再等到人老珠黄之时,还要被心上人给抛弃的话,这样可就实在太可怜了…” “所以我们怜香楼才会定下了这条规矩,也是有警告那些男子的意思,让他们不要想着三心二意。如果我们怜香楼都已是将丑话说在了前头,那些人却还要明知故犯的话,我们怜香楼当然不会再与那些人讲什么情面,便是要一剑杀了那些负心之人,再将门下弟子给带回师门,省得我们怜香楼的弟子流落江湖武林,还要受人冷眼相待、指指点点的欺负!” 慕容秀清与墨轩还有张铎彪二人解释说着,也是不想二人会对自己师门的这条规矩有什么误会,只是想让二人明白自己师门定下这条规矩的初衷而已,倒是没有其他的意思。而墨轩与张铎彪在听得慕容秀清这么说来之后,也是一同点头认同慕容秀清此言,便见墨轩说道:“这样一来倒是不错!如果你们怜香楼都已是把话说得这般明白,可那些人却还要心生他念的话,到时候就是死在了你们怜香楼的手下,想来也是无话可说的…” 墨轩说完,张铎彪并没有接话,反而是对怜香楼为何会定下这条规矩而心生好奇,这就见张铎彪兴致冲冲地与慕容秀清问道:“慕容姑娘,你们怜香楼会定下这条规矩的用意,我已是明白,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让我感到有些好奇的是,在你们怜香楼定下这条规矩之前,你们怜香楼嫁出去的那些弟子之中,难道就没有一个是遇到了负心人的?还是说其实是有遇到的,但你们又是怎么做的呢?” 不想张铎彪会突然问起这个,可是让慕容秀清与任雪岚有些讶然,但稍稍敛起了心神之后,正巧慕容秀清曾经在师门之时有听闻过此事,眼下倒是正好能够回答张铎彪的这个问题,便见慕容秀清略带惋惜地答道:“正如张公子所想那般,在我们怜香楼定下这条规矩之前,还真有门中的前辈遇上了负心之人,这也是我们怜香楼为何会定下这条规矩的起因…” “哦?” 听得这话,墨轩与张铎彪两眼一睁,只见张铎彪轻咦了一声,又忙不迭地问道:“那不知慕容姑娘可否说来听听?究竟是一个怎么的故事,你们怜香楼又是如何处理的此事…” “张公子想要听,秀清自然是知无不言的…” 与张铎彪答了一声,慕容秀清说道:“此事虽然是我怜香楼之事,秀清也从来没有与外人说起过,但张公子想要听,秀清便告诉张公子…” 说着一顿,慕容秀清在心里回想了一番当年听闻的故事,这就与墨轩还有张铎彪二人微微道来说道:“其实早在许多年前,在我怜香楼没有定下这个规矩之前,我怜香楼弟子但凡与人相恋成亲之后,师门就会默许那些弟子离开怜香楼,从此与师门再也没有任何的干系,而有关于我怜香楼的定下的这个规矩,还要从当年我怜香楼的一位前辈开始说起…” “据说当年那位前辈曾是我怜香楼的一位楼主,只是在前辈她还没有接任楼主之位的时候,其师父便是我怜香楼历代之中的一位楼主大人,而前辈则是那位楼主大人的大弟子。后来,那位前辈在江湖闯荡之时,无意之间就认识了一位江湖之人,那位江湖之人与前辈可谓是一见钟情,不久后就彼此私定了终生…” “既然前辈已是有了心上人,当然就不愿再继续留在师门当中,所以前辈在回来师门之后,便与当年的楼主大人禀明了此事,那位楼主大人也同意了前辈的请求,于是前辈就与那位江湖之人成了亲…” “可是在成亲之后,那人就对前辈生出了厌烦之心,从此移情别恋,前辈也是惨遭了那个负心人的抛弃!” “痛不欲生之下,前辈就只身一人地回到了师门,从此与那人一刀两断,在不久之后又接任了楼主大人之位。可饶是如此,前辈的心里却是一直对此事感到耿耿于怀、无法放下,终是在几年之后作出了一个决定,便是要亲手杀了那个负心人,以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作出了这个决定之后,前辈立马就去杀了当年抛弃了她的负心人,但此事却没有就此罢休。前辈她担心往后还会有怜香楼的弟子步上她的后尘,于是便让门中所有的怜香楼弟子去杀尽天底下的负心人,要将负心人从这世间上斩草除根!” 说到此处,墨轩与张铎彪已是对怜香楼那位前辈的遭遇了解了十之七八,虽是还没有听到慕容秀清提起当年怜香楼为何要定下那个规矩的原因,但张铎彪还是忍不住插话问道:“杀尽天底下的负心人?这口气倒是不小…想这天下之人何其之多,其中的负心之人定然也是不少,那位怜香楼的前辈就算有心去做成此事,就算她能发动所有的怜香楼弟子都去杀人,可她真的能杀得干净么?” 被张铎彪打断了自己的说话,慕容秀清也不气恼,只是瞧了张铎彪一眼,又微微点头,便认同地说道:“张公子这话说得没错,正是因为这天底下的人太多了,就算那位前辈发动了所有怜香楼的弟子都去杀人,可仍是无法将天底下的负心人都杀得干净,反而还犯下了不少血债,也让我怜香楼因此被列入了七大邪教之中,怜香楼弟子皆是成了邪教中人…” “所以在再三思量过后,那位前辈便改变了主意,也无需怜香楼的弟子去将天底下的负心人都给杀光,只需让怜香楼的弟子都以她为前车之鉴,不会再步上她的后尘便是…” “为了防止以后还有怜香楼的弟子遇上负心人而伤心欲绝,那位前辈便以怜香楼楼主大人的身份定下了这个规矩,以后但凡有怜香楼弟子想要与人成亲离开怜香楼,都需要让男子亲自前来怜香楼提亲,还要在当代楼主大人的面前立下重誓,今生今世都不得始乱终弃,否则我怜香楼弟子必定会竭尽全力取其性命!” “这个规矩也不知究竟定下了多久,我只知道自从这个规矩定下了之后,所有的怜香楼弟子都会心甘情愿地遵守着这条规矩,还没有一人会违背了这个规矩去我行我素。而此后,虽然我怜香楼的弟子也会有遇上负心之人的,但尽皆死在了我怜香楼的手下,没有一人能够得以逃脱,我怜香楼的弟子,也不用满天下地去寻着负心之人来杀,倒是让九大正派对我怜香楼的打压放松了不少…” 慕容秀清说到这里,已是将前因后果都说得清楚,而墨轩与张铎彪二人在听了慕容秀清说了这么多之后,便明白了怜香楼为何会有着这样的一个规矩,也让二人就此陷入了深思之中… “这也是了…” 半晌之后,但闻墨轩忽地出声一呼,又说道:“你们怜香楼这个规矩能够定下来,可算是一举两得!这不仅不需要让所有的怜香楼弟子都去杀人,如此也能警告一番那些心志不坚定之辈,让他们不敢胡乱来打怜香楼的主意,也给你们怜香楼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嗯…” 墨轩这话,也正是慕容秀清心中所想,就见慕容秀清点头说道:“所以我怜香楼的弟子才会心甘情愿地遵守着这条规矩,倘若自己心仪之人不敢前来怜香楼提亲,如此也能证明那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喜欢着自己,我们怜香楼弟子也无需再在那些人的身上白费感情…” 说完,慕容秀清本是还打算再继续说些什么,其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墨轩的身上,心里便是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只见慕容秀清的脸色蓦地一变,竟是变得有些羞涩起来,当下也不敢再去看墨轩一眼,只是忸怩着将螓首偏向别处… 不曾察觉到慕容秀清神色的异样,墨轩只是在心中消化着慕容秀清与自己说的这些话,待想了片刻之后,又看向身旁的张铎彪,露出一笑说道:“看来这怜香楼,你我二人是非去不可了,不然怜香楼楼主可是不会将她们两个许配给你我的!” “去是当然要去的!” 听得墨轩此言,张铎彪不假思索地答了一句,两眼就朝着眼前的山上望去。在见着那半山腰上的楼宇,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缘故,张铎彪总是觉得自己的心里还是有着那么一丝胆怯,便见张铎彪略带迟疑地小声嘀咕说道:“但上山之前…总也要让人准备好才行不是?” 张铎彪此言一出,墨轩尚且来不及答话,一旁的任雪岚却是听不下去了,这就见她冲着张铎彪一眼瞪去,又厉声呼道:“好啊!刚才看你的样子还信誓旦旦的,现在却给我打起了退堂鼓来!张铎彪,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想给我改变心意了!?” 自己这话应该说得算小声了,却不想还是给任雪岚给听到了去,此时见到任雪岚冲着自己发怒,分明一副怒不可遏地样子,直让张铎彪瞧得脸色陡然一变,急忙冲着任雪岚头手齐摇地呼道:“雪岚,冤枉啊!我怎么可能会改变心意呢?我不是都带你去见过我爹了,我爹对你还十分满意,而且现在我都已经来到了你们怜香楼,要是我想改变心意的话,我又怎么会来?” “哼!” 张铎彪这一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可任雪岚此时正在气头之上,她根本就不想听张铎彪的什么解释,只听她没好气地怒哼了一声,又伸手一指山上说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也不管你有没有改变心意,反正你现在就给我上山去找楼主大人提亲。要是你不敢上山的话,我也不嫁你了,还要让怜香楼所有弟子都杀到你逍遥岛去,倒要看看你爹是帮你还是帮我!!” 一见任雪岚发威起来,还搬出了自己的父亲来压自己,张铎彪只在心里略一思量,总觉得父亲帮任雪岚的概率比帮自己的概率要大上不知多少倍,张铎彪登时就没了办法,只能在瞥了墨轩一眼之后,就硬着头皮朝着山上行去… 第六百九十八章:怜香提亲 看着张铎彪独自一人先行走上了山去,墨轩当然不可能让张铎彪一人上山,于是回头过来招呼了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一声过后,这也连忙抬足追着张铎彪跟了上去。张铎彪可是不认得前往怜香楼山门的路,还是让二女在前边带路比较好,不然要是在山中迷了路可就糟了。 于是一行四人这就朝着怜香楼所在行去,在慕容秀清与任雪岚的带领之下,墨轩四人也没有花上多少时辰,便来到了怜香楼的山门所在。而在此处看守着山门的几名怜香楼弟子也发现了墨轩一行四人,不禁朝着墨轩四人打量而来,倒要看看来者究竟是何人… 在盯着墨轩四人瞧了片刻之后,几名怜香楼弟子不认得墨轩与张铎彪,却是一眼就将任雪岚给认了出来,这就见一名怜香楼弟子指着任雪岚,略显迟疑地低呼道:“那个好像是…雪岚师姐!?” “雪兰师姐?雪兰师姐回来了!?” 听得同门之言,其余几名怜香楼弟子皆是一惊,于是在嚷了一声过后,这就一同朝着这名同门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任雪岚正带着三人朝着自己几人这边走来。 “还真的是雪兰师姐!” “太好了!雪岚师姐终于回来了!” “快去告诉楼主大人,就说雪岚师姐回来了!” “等等,我这就去…” …… 见到果然是任雪岚回来了师门,几名怜香楼弟子喜不自胜,面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来,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更是怜香楼弟子这就立马朝着师门内跑去,要将任雪岚回来的消息告诉其他的同门师姐妹,也好让同门师姐妹都来迎接任雪岚。 但几名怜香楼弟子倒是没有将慕容秀清给认出来,或许是因为慕容秀清离开师门太久的缘故,几名怜香楼弟子也没想到任雪岚还真的能够将慕容秀清给找到并且带回师门,心里当然不会往这方向去想。而且在认出了任雪岚之后,几名怜香楼弟子的注意力也立马就给任雪岚吸引了过去,这才没有注意到跟在任雪岚身后的慕容秀清,便也没有将目光在慕容秀清的身上多打量一番,不然说不定还能收获到更大的惊喜… 带着墨轩与张铎彪二人朝着自己师门走去,慕容秀清与任雪岚隔着许远就见到了几个师妹在山门之前,而且看着几个师妹欢呼雀跃地样子,显然已是将自己给认了出来,这才会变得如此高兴,也让慕容秀清与任雪岚的心情为之大好起来,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因此而加快了几分,只盼着能够早一些回去师门之中。 而一行四人走到近前之时,几名怜香楼弟子这也朝着四人迎了过来,但还不等两边靠近之时,几名怜香楼弟子这才发现跟在任雪岚身后的人居然是离开了师门四年之久的慕容秀清,这可是让几名怜香楼弟子为此大吃一惊,皆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离开了师门四年之久的慕容师姐居然真的被任雪岚给带回了师门! 内心满是不信,这个想法还尽皆挂在了脸上,几名怜香楼弟子犹在震惊当中,这就朝着慕容秀清靠近过来,便朝着慕容秀清好一阵仔细打量,直到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眼前之人真的是离开师门四年之久的慕容师姐,几名怜香楼弟子这才肯定自己没有做梦,一个个又不禁兴奋得叫出了声来,显然对于慕容秀清会重回师门感到无比开心。 下一刻,几名怜香楼弟子立马就将慕容秀清给围了起来,各自拉着慕容秀清的左右双臂,又一个个地轮流冲着慕容秀清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或是问慕容秀清当年为何突然不回师门了,或是问慕容秀清这几年到底去了哪里,或是问着任雪岚是怎么找到慕容秀清的,反正都是这几名怜香楼弟子心中的疑惑。 见着几个师妹因为自己的回来而高兴成这样,慕容秀清心里也是十分地开心,这就一一回答着几个师妹的问题,一边说着又一边朝着怜香楼里边走去。 身后,墨轩与张铎彪见到慕容秀清与任雪岚在怜香楼中居然是如此地受同门的欢迎,二人也是为二女感到高兴,却是没有去打断她们同门相聚的欢乐,只是拎着大包小包地跟在后面默默地走着,那些包里则是二女为同门师姐妹精心准备的礼物,想来一会儿便要分发了出去。 不过身后被这么两个大男人跟着,几名怜香楼弟子自然是有所察觉的,何况此处还是自己的师门所在,可是容不得其他男子踏足半步。所以等到心里的那一股兴奋的劲头过了之后,便见几名怜香楼弟子纷纷地停下脚步,又转身看向跟在自己等人身后的墨轩与张铎彪,冲着二人又是好一番打量,好似是想要看穿二人的身份来历。 但几名怜香楼弟子倒是没有冒昧地直接冲二人问起身份来历,毕竟二人好歹也是跟着慕容秀清与任雪岚来的,兴许二人前来自己师门是另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否则两位师姐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带着两个男人回来。自己师门的规矩,想来两位师姐心里可是最为清楚不过的,自然不可能有明知故犯的理由。 被几名怜香楼弟子一直盯着自己二人不放,墨轩与张铎彪顿时就变得无所适从起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发愣,半晌也不见说出半个字来。不过几名怜香楼弟子在打量墨轩与张铎彪二人的同时,二人也在朝着额几名怜香楼的弟子打量而去,见到几名怜香楼弟子的容貌虽是比不上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但也生得不错,可几女却是早早地就拜入了怜香楼,可见这天底下苦命的女子何其之多,这就更不用提那些“自古红颜多薄命”的女子了… 也好在还有慕容秀清与任雪岚替二人解围,见到几个师妹一个劲地打量着墨轩与张铎彪,便急忙替二人解释了一番,也让几名怜香楼弟子知晓了二人为何会前来怜香楼的理由,却是有让几名怜香楼弟子因此吃了一惊,万想不到竟然会有两名男子同时来自己怜香楼提亲,这可是怜香楼从未有过的事情。 得知墨轩与张铎彪来怜香楼居然是为了向自己师门提亲,几名怜香楼弟子这又顿时来了兴趣,围着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便是一阵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赫然是打算刨根问到底,不问个清清楚楚誓不罢休一般。 见着如此,墨轩与张铎彪暗松了一口气,慕容秀清与任雪岚却是一阵苦笑连连,却是别无他法,只能耐心地与几位师妹细细说来,才让几名怜香楼弟子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饶是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几名怜香楼弟子却仍是不肯罢休,这又准备再与二女问得更详细之时,幸得其他的怜香楼弟子终是赶到,也算是为二女解了围。 而一众怜香楼弟子赶到此处,在看到果然是慕容秀清与任雪岚回来了师门,怜香楼上下皆是一阵欣喜不已,还有几名怜香楼弟子因为慕容秀清重回师门喜极而泣,如此也可见慕容秀清在怜香楼中人缘极好,深得同门之人的喜爱。可随后,在得知墨轩与张铎彪乃是前来怜香楼提亲的之后,一众怜香楼弟子纷纷感到惊讶,便有人想要与慕容秀清和任雪岚问个明白,但念在四人一路赶来必然车马劳顿,此事还是等四人先歇息一阵再说。何况墨轩与张铎彪二人想要提亲的话,肯定是要去面见楼主大人的,这些怜香楼弟子倒也不用急于一时地去知道一些什么,想来到时候楼主大人自然会给自己这些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此想来,这些怜香楼弟子也就放过了四人,便将四人迎进了怜香楼中,慕容秀清与任雪岚轻车熟路地回去了自己的房间歇下,而墨轩与张铎彪也被怜香楼的弟子领到了为他二人各自准备的客房,只待明日一早,便去面见怜香楼楼主,再与其提起提亲一事,成败也是在此一举。 至于慕容秀清与任雪岚带回师门的礼物,也在途中被墨轩还有张铎彪分发了一个干净,那些怜香楼弟子皆是得到了自己心仪的东西,内心对二女的好感更为大增,心道二女出门在外还能念着自己这些同门师姐妹,当是不枉这一场同门情谊。 …… 等到次日之时,在知晓了门中来了两名男子想要向自己怜香楼提亲之后,怜香楼楼主便名门下弟子去将墨轩与张铎彪二人给领来,打算接见二人… 跟着领路的怜香楼弟子来到怜香楼的大堂之前,见到有许多怜香楼弟子正守在大堂外边,心里想着走在前头的怜香楼弟子之前于自己说起,怜香楼楼主要接见自己二人,墨轩与张铎彪的脸色也不由得在此时变得无比凝重起来,知晓这一次面见怜香楼楼主便会关系到自己二人提亲的成败与否,虽说慕容秀清与任雪岚在上山之前已是与自己二人提到了怜香楼的规矩,但二人还是觉得应该要慎重地对待此事,如此方能体现出二女在自己各自心中的分量。 那领路的怜香楼弟子走到大堂门前之时就停了下来,也不带二人进去,说是她们楼主大人只接见墨轩与张铎彪二人,怜香楼弟子没有吩咐不得擅自入内,墨轩与张铎彪只好自行走入了这怜香楼大堂。 来到怜香楼大堂之中,怜香楼无愧是江湖武林之中顶尖的门派之一,这大堂之内的布置可是看得墨轩与张铎彪二人好一阵咂舌不已,也让张铎彪心中不禁思道,就算是自己父亲的东海逍遥岛与这怜香楼相比起来,怕是也不遑多让,但怜香楼毕竟比父亲的逍遥岛更靠近中原之地,其山门当然也会显得更为华丽几分。 而随着二人深入到大堂之内,便见到了早已是在此处等候多时的怜香楼楼主,正端坐在大堂之上看着自己二人。这怜香楼楼主也不知有年纪几何,模样看起来却好似三十岁左右的少妇,而且甚是貌美,不禁引人心驰神往,但墨轩与张铎彪皆是在心中猜测,这怜香楼楼主的年纪必然不会是自己双眼看起来的这般年轻,她肯定是驻颜有术,才会让人不觉显老,否则也不可能掌管着一方宗门,在江湖武林当中立足生根而不倒。 但见着怜香楼楼主在此等候着自己二人,也不知怜香楼楼主等候了多久,墨轩与张铎彪不肯失了礼数,连忙上前朝其行了晚辈之礼,也让怜香楼楼主瞧得一阵满意颔首,便直言不讳地问起了二人前来怜香楼的来意。 昨日夜里本是准备好了许多说辞,正是为了应对怜香楼楼主会如何问起自己二人,可二人却没有想到这怜香楼楼主会如此开门见山地问起自己,可是让墨轩与张铎彪二人觉得一阵措手不及。但怜香楼楼主都已是如此问了,墨轩与张铎彪当然不可能不去回答,索性就将自己想好的说辞都抛诸脑后,便见二人同样也是直言不讳地道明了自己二人的来意,说完之后还冲着怜香楼楼主深深地行礼一拜,自然是希望怜香楼楼主能够同意将慕容秀清与任雪岚分别嫁与自己二人。 看着二人如此懂得礼数分寸,气度也与其他同龄之人截然不同,那怜香楼楼主不禁看得更是满意,却也没有立马地答应了二人,反而是问起了二人是否知道自己怜香楼的规矩。既然二人是同慕容秀清还有任雪岚一起回来的,怜香楼楼主不信那两个弟子没有将怜香楼的规矩告诉二人,所以这立誓还是必不能少的,如此也能看出墨轩与张铎彪二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情真意切。 而听着怜香楼楼主如此问起,墨轩与张铎彪二人登时就明白了怜香楼楼主的用意,所以也不用怜香楼楼主多说什么,这就见二人一同在怜香楼楼主面前立下誓言,发誓说道自己今生今世必将会好生对待二女,绝不会辜负了二女,便是将各自心中最为真切的想法给说了出来,也让那怜香楼楼主闻言之后一阵不容不已。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还是让怜香楼楼主瞧得一愣,她只是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二人,没想到二人会这么突然地就在自己的面前立誓,更是没有想到二人居然会这么的果决,也让怜香楼楼主心中生出了应允的心思来… 第六百九十九章:一同成亲 既然墨轩与张铎彪二人已是在自己的面前立下了重誓,想要迎娶慕容秀清与任雪岚过门,按照自己怜香楼的规矩来说,自己也是要答应二人提亲的请求。除非二人故意要将自己怜香楼的规矩视若无物,否则在墨轩与张铎彪二人迎娶二女过门的那一日,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便与自己怜香楼没了关系,二女以后之事,怜香楼也不会再过问半字。 心里这么想着,怜香楼楼主索性也就答应了墨轩与张铎彪二人的请求,便是同意将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嫁给二人,前提是二人今生今世必须要全心全意地对待二女才行,不然怜香楼必定会按照规矩办事。 见到怜香楼楼主首肯同意了下来,墨轩与张铎彪二人皆是喜出望外,没想到怜香楼楼主会这么简单地就答应了自己二人的请求,这可是二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事,当即就冲着怜香楼楼主连番道谢,并且再次作出保证,自己今生今世一定会好好对待自己的心上人,绝不会做出半点儿始乱终弃的事来。 二人能够在自己面前立下重誓,此时又对自己许下承诺,怜香楼楼主的心里也相信二人定然会说到做到,所以倒是不曾太去担心什么。毕竟有关墨轩与张铎彪这两个武林晚辈的传闻名声,虽然在武林当中还不算太过响亮,但怜香楼楼主或多或少也是有所耳闻。而且在接见二人之前,怜香楼楼主也是特意地找人打听了一番墨轩与张铎彪二人的身份与来历,这二人之中一个是墨家后人,又是凌水寒的唯一弟子,一个是东海逍遥岛的少岛主,说起来身份可都是非同一般,将慕容秀清与任雪岚嫁给这二人的话,倒也不算亏待了自己那两名弟子。 何况得知了一些墨轩与张铎彪二人的为人与事迹之后,怜香楼楼主也觉着二人不会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当然也很是放心地将二女嫁给二人,不然怜香楼楼主也不可能会答应得这么快,都没有对二人提出其他的考验来。 于是此事就此定下,怜香楼楼主也不再多招待二人,便让墨轩与张铎彪二人自行回去找慕容秀清与任雪岚商定离开怜香楼的日子,怜香楼也不会对此多加干涉,全凭四人自己做主定夺就是。 辞别了怜香楼楼主之后,墨轩与张铎彪二人退出了怜香楼大堂,直到立身在了大堂门外,二人这才转头朝着彼此看去,皆是看对方的眼神当中看出了欣喜之色,便是心照不宣地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怜香楼楼主同意将二女嫁给自己二人,那么此行前来怜香楼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二人在起初之时还以为怜香楼楼主会如何地刁难自己二人,却是不曾想到那怜香楼楼主会答应得如此轻易轻松,这虽是让墨轩与张铎彪二人的惊喜准备落了空,但二人也能彻底地放心下来,接下来就打算启程返回幽州,再定下迎娶心仪之人过门的时日… 当墨轩与张铎彪二人回到住处之后,发现慕容秀清与任雪岚早已是在此等候着自己二人归来,二人立马就将怜香楼楼主答应自己二人之事告诉了二女,也让二女为此欣喜非常。可高兴了一会儿过后,二女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便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自己的未婚夫面前表现得如此开心,倒是显得有些不矜持了,这顿时就让二女觉得有些羞臊起来,不禁又是一阵忸怩。 看着二女害羞地模样,墨轩与张铎彪皆是抿嘴一笑,却是不敢去笑话二女,就怕会惹得二女羞不可当,只是提到让二女好好地准备一番,等着歇息两日过后,便启程上路返回幽州,待回去之后再决定大婚的时日。 而接下来的两日,二人也有意想让慕容秀清与任雪岚好好地与同门师姐妹辞行,毕竟慕容秀清可是多年都不曾回来师门看过,她对师门的思念之情定是不少。结果如今,慕容秀清好不容易回来了一次,却又立马匆匆要走,墨轩怕慕容秀清在回去之后还会惦记着师门,索性就在怜香楼多留几日,也好让慕容秀清有足够的时间能与她那么同门师姐妹叙叙旧。至于以后,墨轩也打算有闲暇的话,就陪着慕容秀清回来怜香楼看看,不想让慕容秀清对师门太过思念。 自从慕容秀清的家人都奸人害死之后,又被她师父救走带回了怜香楼,这怜香楼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了慕容秀清的家,承载了慕容秀清太多个感情与回忆。虽说慕容秀清马上就要嫁与自己为妻,从此以后就不会再是怜香楼的弟子,但这怜香楼说起来也算是慕容秀清的娘家,这世上又哪有嫁出去的女儿永远都不回娘家来探望的? 心中打定了主意,墨轩便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慕容秀清,也让慕容秀清对此感动不已,还因此落下了几滴眼泪来。墨轩能够这般为自己着想考虑,比起这世上其他的男子而言已是好上了太多太多,这也是慕容秀清会倾心于墨轩的原因之一,“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就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里,慕容秀清与任雪岚就将墨轩与张铎彪二人晾在了一旁,只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陪伴同门师姐妹上边,便是希望自己在离开师门的那一刻能够使得自己的心中没有遗憾,可这遗憾又岂是想没有就没有的? 但等到四人决计离开了下来的那一日,哪怕自己已是整日都与同门师姐妹呆在一起,可众人的心中仍然是对二女充满了不舍,就算将慕容秀清与任雪岚送到了山脚下都不肯转身离去,还要站在山脚下目送着四人离开,直到远远地望着四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一众怜香楼弟子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朝着山上走去… 离别之时,回头望见同门师姐妹都在为自己二人送行,慕容秀清与任雪岚皆是感动得落下了泪来,却是不肯让同门师姐妹看到自己伤心地模样,唯有强忍着哭泣好让自己不会哭出声,等到离开了怜香楼许远之后,二女仍是止不住泪意,也让墨轩与张铎彪见着十分心疼,便是各自一番好言宽慰… 在这几日里,得知自己二人即将要远嫁他方,同门师姐妹为自己二人感到高兴的同时,也为自己二人送来了祝福。此事已是由楼主大人拿了决定,便不是一众怜香楼弟子能够做得了主的,所以即使有些怜香楼弟子不愿见到慕容秀清与任雪岚嫁到远方去,但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就此认下,只是希望二女在日后有着空暇的话,能够抽空回来师门看看自己这些同门师姐妹。 这些事,墨轩在此之前就已是与慕容秀清商量过了,慕容秀清自然是满口地与那些同门师姐妹答应了下来,虽然在离别之时心里有着万分伤心不舍,但想到自己以后也不是没有回来的机会,又得着墨轩与自己的一番安慰,慕容秀清的内心这才好受了些许,泪水也不再流下,任由墨轩将自己搂在怀中,一行四人策马一路向北,直朝着幽州所在赶去… …… 等到四人赶回幽州之后,又过去了多日的功夫,这一来一回的路上也不知花费了多少时日,饶是墨轩与张铎彪都觉着有些吃不消。可一想到回来以后不久就可以与自己的心上人完婚,从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四人的心里又满是期盼与期待,皆是恨不得那一日能够早些到来,也免得让自己夜长梦多… 而一行四人回到葱花先生的隐居之处,看着四人回来之时地欣喜模样,墨轩与张铎彪神采奕奕,慕容秀清与任雪岚却是含羞欲滴,叶子只是看了一眼就能猜到墨轩与张铎彪肯定是与怜香楼提亲成功了,不然也不至于让二人高兴成这番模样。 便与四人道喜了一番,既然三人之间都已是成了结拜兄弟,如今看着墨轩与张铎彪能够迎娶各自喜欢的女子过门,叶子当然也是打心眼里为二人感到高兴。不过四人成亲的日子却是还没有敲定下来,只因四人皆是不懂得这些,不懂得去挑选那些黄道吉日,所以也不敢冒然地定下时日,就怕会触到什么霉头。 听闻墨轩与自己说起这些,叶子竟是不以为然地一笑,这就同二人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瞧把你们两个给难成什么样了,原来只是这等小事?” 说着一顿,叶子瞧见左右无人,好似生怕自己接下来的话会被别人给偷听了去一般,这才附耳到墨轩与张铎彪的耳旁,低声说道:“这黄道吉日,师父已是找人为我和小不点儿看过了,就在下月的初六。我看你们两个还在为此事感到犯难,不如就跟我选在同一日如何?到时候我们六人一同大婚,以后说起来也是一段佳话!” “六人一同成婚!?” 听得叶子此言,可谓是异想天开、语出惊人,墨轩与张铎彪二人顿时齐呼了一声,皆是被叶子这个提议给吓得不轻,便瞠目结舌地看向叶子,又见着叶子的神情并非说笑,二人这才明白叶子刚才为何要表现出那般小心翼翼地模样,生怕自己说话会被别人给偷听了去,原来他心里竟然是打着这样的念头。 “怎么?难道不可以么?” 看着二人的反应这么激烈,叶子不禁问了一声,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是有多么的胆大,在他看来倒还是一件不错的事。 但见到叶子如此淡定地模样,墨轩与张铎彪正打算说些什么之时,心里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叶子的这个提议好像还真的不错,可是让墨轩与张铎彪的内心有些意动起来… “我看这样好像也不是不行…” 低语嘀咕了一声,张铎彪一边这么说着,又一边转头看向墨轩,好似是在询问着墨轩的意见。 毕竟这种事情,得需要六个人都点头同意才行,如是其中有一人不愿意这么做的话,就算其他五人都能接受也是白搭,倒不如早些去找其他的黄道吉日为好,也省得耽误了那大喜之日。 见张铎彪看向自己,墨轩立马就明白张铎彪这是在打着什么主意,他不见马上就答应了下来,反而是思索一阵之后,这就试探地与二人说道:“不如我们…各自回去问一问再说?” “那好!那就回去问问再说,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这话!” 墨轩说完,也不等张铎彪开口答话,叶子满口地就答应了下来。 这个念头,也只是叶子的突发奇想而已,其实叶子的心里也是没有底的,他也不能保证小不点儿一定会答应了这事,所以便决定让自己三人各自回去问问,等确定下来了之后,三人到时候再仔细商量也是不迟。 “那此事就等过几日再看吧,我们才刚刚从越州赶回来,一路上瞧把我给累的…我得好好歇上两天再说!” 既然不急着定下结论来,张铎彪便也失了兴趣,只是说道一声之后,就打算回去歇息,先美美地睡上一觉,好将这几天的睡眠一次都给补回来。 墨轩倒是没有张铎彪那么累,他心里还在思量着成亲所需要准备的东西,可看着张铎彪只顾着回去休息,墨轩索性也不急着去提醒,却是听得叶子说道:“成亲所需要的东西,师父早就已是让我准备好了,他相信你们两个前提怜香楼提亲一定能够成功,所以早早地就让我开始着手准备,就等着你们两个回来之后能够用上!” “倒是让葱花前辈费心了…” 闻言,墨轩不由得道谢一声,结果反被叶子一肘子顶在了胸口,便见叶子笑骂道:“说的什么话呢?我们可是兄弟,你又是师父看着长大的,也算是师父的半个弟子。如今你即将与慕容姑娘成亲,师父身为咱们的长辈,多少也要表示表示不是?” 第七百章:大喜之日 叶子这话,倒是让墨轩的心里舒坦了不少,不禁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但葱花先生为自己与慕容秀清准备了这么多,墨轩身为一个晚辈,还是需要找个时间去与葱花先生道上一声谢才行。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墨轩一路赶回幽州也是颇为困乏,这也直接地回去了自己的住处歇下,只待寻着一个机会去与慕容秀清问问,以决定成亲的时日,看看慕容秀清是否愿意与他们四人选在同一天完婚,还是打算另选一个吉日良辰。 等到几人都歇息了两日过后,墨轩三人都各自从三女那里问来了决定,便重新聚在了一起,要看看其他人是如何决定,叶子所提议的六人一同成亲完婚是否能行。 于是三人聚在一起,彼此面面相觑,谁也不见率先开口,还是墨轩与张铎彪都一同看向叶子,就见张铎彪说道:“这件事是你给想出来的,所以还是你先说,要是不行的话,我们两个也省得废话了…” 闻言,叶子也不推诿,便是答道:“怎么可能会不行?小不点儿从小就跟着我长大,一直以来都肯听我的话,她说此事但凭我做主,倒是你们呢?慕容姑娘与任姑娘可有答应此事?她们又是怎么说的?” 见叶子问来,目光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张铎彪也不扭扭捏捏,就此答道:“雪岚她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说要看她师姐慕容姑娘是怎么决定的,如果慕容姑娘也同意的话,她倒是没有意见,愿意跟着慕容姑娘在同一天一起成亲完婚。嗨…毕竟她们是同门师姐妹嘛,这同门情深,要是能够在同一日一起成亲完婚,以后说起来也算是一段不错的回忆…” “这样啊…” 得知了任雪岚的态度,叶子了然一声,心知这最为关键的决定就落到了慕容秀清的身上,于是叶子与张铎彪二人一同看向墨轩,便问道:“那慕容姑娘是怎么说的?她可有答应此事?” 看着二人一同看向自己,墨轩心里想着慕容秀清与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又想起了慕容秀清当时在自己面前娇羞地模样,不禁有些恍然失神,片刻之后才启齿说道:“秀清她说,我们三个是结拜兄弟,要是能在同一天完婚的话,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所以她应该是默许了此事,只是碍于脸皮薄,这才没有说得直接明了吧…” “那这么说来的话,这件事就这么成了!?” 听得墨轩此言,叶子与张铎彪当然一下就听明白了墨轩这一番话的言下之意,于是异口同声地呼了一声,旋即面上露出了喜色来,就见叶子说道:“既然慕容姑娘已是答应了此事,任姑娘那边自然也是没有问题,而小不点儿又让我来做主,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下来,等到下月初六的那一天,我们兄弟三个就一同完婚,从此传为江湖武林当中的一段佳话!” “好、好、好!” 叶子这话说完,张铎彪也是欣喜地拼命点头,似是十分喜欢这种凑热闹的事情。不过想到自己即将成婚,此事怎么说也得告知自己在东海逍遥岛的父亲一声才是,便见张铎彪说道:“那我这就去飞鸟传书一封,把此事告诉我爹一声,要是我爹他有时间的话,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出席咱们三人的婚礼!” 闻言,墨轩与叶子却是一阵哑然失笑,这就见墨轩看向张铎彪说道:“这成亲可是要拜高堂的,不过我爹娘师父已经不在人世了,也就只能拜拜他们的灵位,而叶子的师父就在这里,倒是不用操心什么。至于你成婚当日,你爹本来就是该来的,不然等你与任姑娘拜高堂的时候,你和任姑娘还想去拜谁?难道还隔着东海冲你爹拜去么?也不怕你爹知道此事之后揍你一顿…” 墨轩说完,叶子顿时就捧着肚子笑个不停,说什么也停不下来,却是让张铎彪瞧见之后脸色一阵发黑,但也不能多些什么。 说起自己这个爹,其实张铎彪心里还是挺怕的,不然他当年也不至于一个人偷偷地逃来中原,说什么也不肯回去。张铎彪就是因为怕自己回去之后会被自己的爹给狠狠地教训一顿,看着自己既然已是逃了出来,索性就一直呆在中原武林好了。他也不信自己的那个爹敢随意地跑来中原武林寻找自己,毕竟堂堂东海逍遥岛岛主要是冒然离开了逍遥岛,难道就不怕岛上会乱成一锅粥去? 不过想到自己即将与任雪岚成亲,这可不是什么儿戏之事,不然张铎彪也不会带着任雪岚先回去东海逍遥岛与自己父亲过一过眼,就是想让自己父亲能够放心,不至于在听说了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将要成亲之后,会大张旗鼓地杀到中原武林来。而此时听着墨轩这么一说,自己要是不知会父亲一声成亲日子的话,父亲极有可能不会轻饶了自己。心里想着父亲会如何惩罚自己的那些手段,张铎彪的脸色登时就变得有些难看,还打了一个寒颤,顿觉有些不寒而栗起来。看来自己要将父亲请来中原武林之事已是迫在眉睫了,自己还是赶紧去写一封书信再飞鸟传书给父亲,莫要让父亲错过了自己的成亲之日才好… 见到自己提起了张铎彪的父亲之后,张铎彪的脸色就变得极不自然起来,墨轩与叶子好似猜到了张铎彪心里所想的事情一般,二人因此又是一阵发笑不止的同时,心里却是又有些期盼,不知那名动一方的东海逍遥岛岛主、张铎彪的生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中原武林之地? 心里想着这些,却是猜不透那位东海逍遥岛岛主的心思,墨轩与叶子索性也不再多想,既然这成亲的日子已是定了下来,眼看着时日无多,自己还是赶紧回去着手准备,也免得成亲当日会闹出个什么差池来。 于是三人这就一同去忙活着成亲之事,如此一来时光飞逝,一眨眼就过去了许多时日… …… 次月初六,大吉之日,宜婚嫁。 葱花先生隐居的庄园,在这些时日之内经得工匠重新粉饰,如今已是变得焕然一新。看着那重彩朱漆的大门,上边张贴着大大的“囍”字,宅院之中也是随处可见,还有大红的灯笼高高地挂起,让整座庄园看起来都显得喜气洋洋。 这一日,三对新人皆是起了一个大早,在府中下人的帮忙之下穿戴上喜服凤袍,葱花先生又花下重金请来了三名喜婆为三对新人做着准备,等到一切都就绪之后,只待良辰一到,便可立即开始。 至于这大喜之日宴请的宾客倒是不多,葱花先生也并没有去叫来自己相识之人的意思,只因他本就是隐居于此,自是不想让其他武林之人知晓自己身在此处,以免招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况且这成亲的乃是自己的弟子,有叶子的三五个亲朋好友显得足够热闹就好,便是不在乎人数多少,只要大家能够尽兴、一醉方休。 而早就得知了墨轩三人将要成亲完婚,鲁子敬、祁凉秋、净虚与韦林杏等人也都在这些时日内相继赶到,他们三个身为墨轩三人的结拜兄弟,这兄弟的成亲之日当然是不能错过,否则可是要落下终身的遗憾。 在庄园之内、一间屋中,慕容秀清、任雪岚与小不点儿三女身着殷红凤袍霓裳,正端坐在铜镜之前梳妆打扮,任由喜婆与丫鬟在自己的身周忙碌个不停,又时不时地在自己的脸上添上两笔,或是勾勒着眉角。直到那凤冠霞帔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三女这才一同朝着铜镜看去,看见铜镜里边的自己十分地娇美动人,心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嫁给心仪之人,三女的面上皆是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含羞之中又带着无尽地期待… 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墨轩三人终是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这成亲大喜也由此拉开了序幕… 但见墨轩三人皆是身着喜服红袍、俊朗不凡,举手投足之间满是春风得意,可见三人在自己大喜之日皆是心情大好,面上的笑容更是如何都停不下来,只是一个劲地冲着在场众人拱手行礼过去,嘴上还说着贺喜道谢的话。 “你这臭小子,成亲成得如此仓促,只是一封飞鸟传书回来就说定下了成亲的日子,害得爹不远万里从东海赶来,差些都没能赶上你的大喜之日!” 但就在此时,忽闻一道声若洪钟的话声传来,这话声之中内力之深厚,可是在在场之人闻声齐齐大惊,便不约而同地朝着那话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着一道身影从许远之处凌空飞来,中途可是没有半处落脚之地,但那身影却是飘然不坠,几息之后就来到了庄园上空,旋即施然落下… “爹!?” 一看清那来人地模样,张铎彪登时呼了一声,脸上露出大喜之色地就朝着那来人迎上了上去。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海逍遥岛岛主、张明阳! “爹,你可算是来了,孩儿还生怕你赶不上孩儿的成婚大礼!” 来到父亲面前,看着父亲总算是赶到,张铎彪心里放下心来,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是在想,这下自己总不用再挨着父亲的责罚了吧… “哼!” 可听得儿子这话,张明阳顿时怒哼了一声,瞥了张铎彪一眼,又是骂道:“要不是你爹我轻功天下第一,来到中原之后就一直运功赶路,你个臭小子今日还不一定能够见得到老子!” 话声落下,张铎彪听得这话,脸上的笑意立马褪去,整个人便是愣在原地不动,心想自己都已是这么做了,却还是讨来了爹的斥责,自己这个爹可真是…不好哄啊! “爹可没功夫理你…” 张铎彪心里叫苦不迭,但张明阳却是不肯再理会自己这个儿子,便将目光望向别处,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一般,又听他厉声呼道:“爹的儿媳妇呢、爹的儿媳妇在哪儿?莫不是你们都拜完了堂,把爹的好儿媳妇送到了洞房里去了?” 见着逍遥岛岛主张明阳如此火急火燎想要见到儿媳妇地样子,在场众人皆是哭笑不得,还是墨轩上前了几步,来到张明阳的面前,又冲着张明阳行了一礼,这才启齿说道:“前辈勿要心急,这婚礼才是刚刚开始而已,所以前辈还请稍安勿躁,等一会儿拜堂之时,还需要前辈来主持大局才行!” 听得话声,张明阳这才收回了目光,就朝着墨轩看来,见着墨轩也是身着喜服红袍,知晓墨轩也是今日的主角之一,可他却是不识得墨轩,便是和气地问道:“你这后生今日也来成亲?那你姓甚名谁?师父又是何人?” 见张明阳问起,墨轩不肯失了礼数,这就如实答道:“晚辈墨轩,师父凌水寒,可惜已是不在人世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叫墨轩的后生!” 得知了墨轩的姓名,张明阳的面上不禁露出一丝讶然之色,这又冲着墨轩好生地打量了几番,才略显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一表人才,也难怪能将那青琼山的武林盛会给搅得天翻地覆,我儿能得你这么一个结拜兄弟相伴左右,也算他还有些浅薄眼力!” 张明阳称赞自己两句之时,还不忘挖苦一番张铎彪,墨轩闻言之后只是一笑、没有吭声。而在场众人也趁着这个机会纷纷上前来与张明阳见礼,毕竟此处多数之人都算是张明阳的晚辈,当然不肯在墨轩三人大喜之日失了礼数,这气氛顿时又变得热闹非凡起来… 渐渐地吉时临近,喜婆不敢耽误了时辰,这就走出来提醒着众人这婚礼该要继续,在场众人这才作了罢,便一同看着墨轩三人上了马,率领着迎亲的队伍绕着庄园走上了一圈之后,墨轩三人又回到了大门之前,接下来就要将慕容秀清三女接上花轿… 第七百零一章:险闹乌龙 “吉时已到,请三位新娘上花轿了!” 待得迎亲的队伍绕着庄园行了一圈之后,这又回到了庄园大门之前,看着墨轩三位新郎纷纷下了马,一位喜婆来到门前扬声一呼,院内早已是准备好了的丫鬟们便领着慕容秀清三位新娘来到门后院中站定,只等着墨轩三位新郎上前来将各自的新娘给领走。不过三位新娘的打扮皆是一般无二,又有大红的盖头披在凤冠之上,披散下来遮住了三女的容颜,旁人根本就无法看出到底谁是谁,墨轩三人想要认出各自的心上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见着如此,墨轩三人不免有些愕然不解,于是面面相觑一眼过后,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三位新娘都被遮去了容貌,旁人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这要是自己认错了人又该如何是好?难道要自己领着兄弟的心上人去成亲?这可是要闹出大笑话的。 心里这么想着,墨轩三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就怕自己会弄错了什么闹出笑话来,于是一同转头朝着葱花先生看去,想要与葱花先生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真的要自己三个随便的领一个新娘去上花轿? 看着墨轩三人一同看向自己,葱花先生顿时微微一笑,可还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之时,其身旁的鲁子敬便是站出来说道:“诶…这事儿你们可不要问葱花先生前辈,此事都是我们几个的主意,就是要看看你们三个在看不到新娘子模样的前提下,能不能认出自己的心上人来!” “要是你们认不出来的话,就说明你们对各自的心上人用情还不够深,那这门亲事,当然是不成也罢了!哈哈哈哈哈!” 鲁子敬说完就是放声大笑起来,而其他人也是跟着一起哄笑,就连葱花先生在听得鲁子敬此言之后,也是一阵含笑不语,显然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来刁难墨轩三人一番,倒要看看墨轩三人会如何破开这个局面,找到各自心仪的女子。 “这么说来,要是我儿没有选中人的话,那么本岛主的儿媳妇岂不就是没了!?” 而听明白了鲁子敬这话,张明阳这才醒悟了过来,便听他嚷了一声,旋即立马冲着张铎彪一眼瞪去,又是厉声呼道:“臭小子,你可瞪大你的狗眼给爹挑仔细了!要是挑错了新娘子,让你爹我没了儿媳妇,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看着自己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在自己新婚之日都要冲着自己大呼小叫,还扬言要“扒了自己的皮”,张铎彪登时就给吼得脸色一白,不知自己该怎么选择,要是自己真的挑错新娘的话,爹会不会真的把自己个宰了去… 不敢再想象自己挑错新娘的下场,张铎彪只能强忍着发抖的双腿,又故作镇定地看向前方,便是开始努力地从三位一般无二的新娘当中找出任雪岚来,以此来换取自己的一条“生路”。 见张铎彪这般害怕地样子,墨轩与叶子也是忍俊不禁地一笑,他们自然不愿见到张铎彪在今日难堪,毕竟张铎彪要是选错了人的话,自己二人可是也要跟着出糗,无论如何都不是三人想要见到的结果。 “放心,我们兄弟三人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挑对了!” 来到张铎彪面前,叶子冲着张铎彪安慰了一番,便拉着张铎彪来到墨轩身边站成一排,三人皆是定睛朝着三位新娘看去,仔细地辨认着自己心上人的身形,只因这机会可是只有一次,挑错了可就是真的挑错了… 而慕容秀清三女也是立在对面不远处,听着鲁子敬的那一番话,才知让自己三人一同出来正是为了要为难墨轩三人,三女的心中都不免有些心急起来,就怕墨轩三人会挑错了人,到时候闹出笑话,这亲可还怎么成啊? 不过饶是心中再是心急,慕容秀清三女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她们现在都被盖头给遮去了容貌,墨轩三人看不到自己,而自己三人在此之前也是答应了不能出声,否则墨轩三人还能凭借着声音来认出自己,也不至于落得现在那般犯难的地步。左右都想不出办法来,慕容秀清三女只能静静地立在原地不动,心里则是一个劲地期盼着自己的心上人一定要选中自己,可不要选错了他人,不然这笑话要是闹得太大,自己三个以后可也就没脸见人了… “都怨你,也不想点儿好的主意,非要把大家弄到同一日来成亲,结果现在让自己也骑虎难下,要是真的挑错了人,我看你到时候要怎么收场!?” 但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丝毫破绽来,张铎彪心里不禁更加地心急如焚,便是冲着叶子小声埋怨了起来,只道自己三人会落得如此境地,都是被叶子给害的。要是没有叶子出个这个鬼主意,三对人都分开日子成亲的话,哪怕无法做到三喜临门也没有关系,总好过自己三人现在这般傻傻地站在原地去辨认新娘来得要强,至少还能落得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听得张铎彪埋怨着自己,叶子不免也是一阵苦笑连连,只见他哭丧着脸看向墨轩与张铎彪二人,又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他们几个会给咱们来上这么一出,早知道会变成今日这样的话,当初我也不会说出那些话了啊…” “哼!” 闻言顿时轻哼了一声,张铎彪忍不住白了叶子一眼,又说道:“要不是看着小不点儿也在对面站着,我真的会以为你和他们都是一伙儿的,如果到时候真的挑错了人,我爹要是来收拾我的话,我一定赶在我爹冲我动手之前,把你也一起拖下水!” 听得张铎彪这话,叶子正打算再说些什么之时,却是被墨轩抢先说道:“好了,不要再说了,与其有时间在这里说着这些,倒不如赶紧想想法子把小不点儿与任姑娘区分开来,也省得真的闹出个什么笑话来。” “嗯?” 一听墨轩这话,叶子与张铎彪皆是轻咦一声,又一同瞪大着双目转头朝着墨轩看来,看着墨轩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样,二人的心里还有些不敢相信,便见张铎彪伸手指向墨轩问道:“听你这话,莫非你…” “呵呵呵…” 闻言就是轻声一笑,墨轩也没有多说什么,连半个字也没有,只是冲着二人投去了一个自信的目光,这就大步地朝着三位新娘走去,然后在在场众人的注视之下,但见墨轩一把抓起了一道身影的右手,低语了一声“秀清,我来接你了”,这就转身朝着门外停候着的花轿而来… “公…公子?” 而在被墨轩拉走的那一刻,便听着身后的人影、那盖头之下,传来了一声惊讶的低呼。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落在了墨轩的耳中,也让墨轩在闻声之后嘴角勾出一丝笑意,就知道自己决定不会挑错了人。 朝夕相处四年之久,二人之间可谓已是极为地熟悉,哪怕并不能见到彼此的面容,但凭着自己对对方的了解,墨轩只在细心地观察了一番之后,当下就确定了三位新娘当中,究竟哪一个是慕容秀清,然后就径直地走了过去,将慕容秀清拉了回来,又送上了花轿。 看着墨轩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找到了慕容秀清,虽然无法看到那盖头之下地模样,但张铎彪与叶子也不知为何,就是相信墨轩没有挑错。是以二人的脸上皆是布满了震惊之色,也不知墨轩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接下来就该自己二人去面对眼前的这道难题,不过幸好的是,在墨轩带走了慕容秀清之后,自己二人能够选对的机会也就变成了五成。 正巧此时墨轩领着慕容秀清从二人的身边经过,便顿足停了下来,又朝着二人一笑看来,说道:“我已经选对了,接下来就看你们两个的了,可千万不要挑错了人…” 听得墨轩你这话,叶子与张铎彪不禁相视了一眼,也心知现在唯有靠自己二人才行了。心里这么想着,便见二人冲着对方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这就心照不宣地不见多言,只是肩并着肩地走到两位新娘的面前,又朝着两位新娘仔细地打量而去,似是要从一些蛛丝马迹之上找到自己的心上人,唯恐自己会选错了人。 与墨轩和慕容秀清一样,叶子与小不点儿也是朝夕相处,甚至是从小相依为命地长大,说起来可是比墨轩和慕容秀清更加地熟悉彼此才是。所以墨轩都能够做到的事情,叶子坚信自己也同样能够做到,甚至还能比墨轩做得更好更快。 于是只在打量了一阵之后,叶子心中当下就确定了两位新娘当中哪一个是小不点儿,便见叶子两眼露出坚定地目光,又缓缓地抬手起来,就要牵起小不点儿的右手,像墨轩拉着慕容秀清离开那样牵着小不点儿离开,将自己的娘子送上花轿… 可还不等叶子的手伸过去,却忽然见到一旁的张铎彪竟然也伸了一只手过来,二人的手居然是指向同一个人,直让在场众人看得齐齐一愣,叶子更是瞪圆了双眼地冲着张铎彪看去,似是在质问张铎彪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为何要把手伸向自己的小不点儿?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小不点儿?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样可是会挑错了人? “嗯!?” 一声惊疑响起,同样见到叶子也和自己一样把手伸向同一个人,张铎彪不禁瞧得一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一般,也是瞪大了双眼地看向叶子,似是在用眼神质问着叶子为何要和自己一样去拉同一个人。 看着张铎彪还冲自己抛来一个质疑的目光,直让叶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便压低了嗓音地问去,生怕别人听到一样地问道:“你乱伸手做什么?这是小不点儿,任姑娘是边上这个,莫非你不知道!?” “什么?这是小不点儿?不是雪岚!?” 听得叶子所言,张铎彪顿时也是一声惊呼,万想不到自己到最后竟然还真的差些挑错了人,要不是被叶子及时制止的话,自己恐怕是真的逃不过父亲的拳头教训了。 而站在二人面前,小不点儿与任雪岚虽是不能出声说话,但对于二人的对话还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听到叶子骂着张铎彪指错了人,任雪岚忍不住透过那盖头看去,依稀还能看得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张铎彪正打算把手伸向身旁的小不点儿,那手都还悬停在小不点儿的身前不见挪开,这可是将任雪岚气得不轻。 眼看着张铎彪差些就要将小不点儿给牵走,任雪岚又如何能够忍受得了?当下也不再顾忌那不能出声的约定,便听着盖头之下传来了任雪岚的娇嗔,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我就在你面前你都还能选错,我看你是不想成这个亲了!?” 听着任雪岚的骂声传来,张铎彪这才知道原来任雪岚一直站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差些真的挑错了人,可是让张铎彪顿觉万分窘迫。要不是今日是自己成亲的大喜之日,不然张铎彪都要落荒而逃了,就怕任雪岚会逮着自己好一顿拳打脚踢的,张铎彪可是不敢还手半分,何况自己的爹还在后面盯着自己呢… 赶紧将手从小不点儿的面前收了回来,张铎彪将手指向面前的任雪岚,这才让叶子看得消气了不少。而二人都已是确定了自己的新娘,当下也不再迟疑,这就各自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要将二女送上花轿,门外的墨轩已是在那儿等候多时了,自己可不能再误了良辰才是。 于是慕容秀清三女一同被请上了花轿,墨轩三人也是各自翻身上马,这就领着迎亲的队伍开始绕着庄园行了起来,那锣鼓喧天的奏乐之声,可是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第七百零二章:拜堂成亲 送着三位新娘上了花轿,迎亲的队伍在绕着庄园行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庄园的大门之前,就此将慕容秀清三位新娘给迎下了花轿,只待去到宅院大堂之内拜堂成亲,而葱花先生与张明阳等人已是在大堂之内等候多时,只等着三对新人的到来。 从大门一路走到大堂,饶是众人有心从简,但一些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轻易地省去,不过好在也并没有花上太长的时间,三对新人终是一同来到了大堂之中。来到此处,见到葱花先生与张明阳都端坐在大堂之上,而墨轩爹娘与师父凌水寒的灵牌也被摆放在了那里,这不禁让墨轩三人看得眼眶一热,差些都要控制不住胸中的情绪… “爹、娘…师父…今日是轩儿大喜的日子,轩儿终于要和秀清成亲了,你们在天上可有看到吗?” 看着大堂之上爹娘与师父的灵位端放在那儿,仿佛见到爹娘与师父就坐在大堂之上面含微笑地看着自己,墨轩差些哭出声来,却不想坏了自己今日大喜之日的气氛,唯有强忍住眼中的泪意,又在心里默念了一声,才让自己心中好受了许多。 叶子与张铎彪二人也是差不多,心里一想到自己今日就要成亲,还是与自己相恋的女子,二人的心中皆是万分激动难耐,都觉着这好像就是一场梦境一般,只盼着能早些拜堂成亲,要是等到梦醒来之后发现一切都是假的,那可就要追悔莫及了。 而大堂之上,葱花先生与张明阳看着自己的弟子与儿子立在大堂中央,身边站着的是他们的新娘,二人内心不禁也是一阵唏嘘感叹。只道时光飞逝,眨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自己年轻之时的故事与经历好像就发生在昨日一般。而一晃眼过后,自己就要看着自己的弟子与儿子长大成亲,也是不得不服自己已是老了,这江湖武林,往后便要看这些年轻小辈的了… 看着堂中的三对新人成双成对,心里为墨轩几人送上祝福的同时,在场众人的面上却是露出若有所思地神色,尤其是那韦林杏看着墨轩几人将要拜堂成亲,心中更是一阵说不出的艳羡。但无可奈何,自己与净虚之间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不然自己成亲的新人怕是要变成四对了,里边还能算上自己与净虚的一份。 心里这么想着,韦林杏不由得幽幽地朝着净虚看去,见到净虚只是盯着堂中的三对新人瞧个不停,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神色变化,好似并没有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见着如此,韦林杏也没去叫他,只是在心中发出了一声轻叹,心道要等着自己与净虚成亲完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也不知道净虚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有在心里想过这些… 不过吉时已到,总不能让墨轩三对新人一直在那儿干站着什么也不做,便见喜婆走上前来,这就扬声呼道:“吉时已到,新人得赶紧拜堂成亲了,不然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听得这话,鲁子敬也不啰嗦,便抢过了唱礼的活儿,上前两步就冲着墨轩三对新人大声喊道:“一拜天地!!” 闻声,墨轩六人急忙照做,便见六人一同转身面向大堂之外,又不约而同地冲着堂外的天地躬身一礼拜下,直到几息过后,这才缓缓地直起了身子,只待着鲁子敬唱着接下来的礼节。 “二拜高堂!!” 又听着一声大喊传来,墨轩六人这就一同转身回去,面向大堂之上的葱花先生、张明阳还有三面灵牌,旋即施然一礼深深拜下,直让葱花先生与张明阳见此一幕之后止不住地大笑起来,满是欣慰地点了点头,便大手一挥地让三对新人起身。 “夫妻对拜!!” 见到墨轩六人起身立定之后,鲁子敬这才不疾不徐地唱出最后一拜,便见三对新人各自面向自己的夫君与娘子,面上含笑地一礼对拜下去,却是忽地听着一声“哎哟”地痛呼传来,引得在场众人纷纷侧首看去,才见张铎彪与任雪岚二人的脑袋竟是碰到了一块儿,刚才那痛呼之声就是从张铎彪的嘴里发出来的。 “哼!这个臭小子…连拜个堂都这么不安分…” 看着张铎彪揉着头上的痛处,一副龇牙咧嘴地模样,其父张明阳不禁觉着又气又笑,只能低声骂咧了一句,却是担心自己儿子这么一碰会把儿媳妇给撞疼了,于是连忙朝着任雪岚看去,见到任雪岚并无事之后,心里这才放心了下来。 张铎彪虽然与任雪岚撞了下头,不过这第三拜好歹是拜完了,鲁子敬见状之后便是一笑,最后又喊道:“礼毕,奉茶!” 一声吩咐落下,便有府中下人端来了六盏香茗,而墨轩六人也一同来到了自己长辈的面前,从府中下人的手上接过了茶盏,叶子与小不点儿便跪拜在葱花先生的面前,又将手中捧着的茶盏高高举起,这就冲着葱花先生喊道:“师父,请用茶!” “先生,请用茶!” “嗯…” 见叶子与小不点儿向自己奉茶,葱花先生满面含笑地轻应一声,这就依次从二人的手中接过茶盏轻咄了一口,然后将茶盏搁到一旁,便让二人起身来,不要一直跪拜在地上。 “爹,请用茶!” 这边敬完之后,又听着两道话声同时响起,只见张铎彪与任雪岚夫妻二人也是跪拜在了父亲的面前,这就将茶盏端举起来送去。而张明阳在接过两杯茶盏各饮了一口之后,面上的笑意顿时变得愈发地浓郁,口中连声呼了几个“好”字,就让张铎彪与任雪岚二人赶紧起身,只等着看自己儿子与儿媳妇双双进到洞房中去… 可与叶子还有张铎彪不同,二人都还有高堂在世,但墨轩的爹娘与师父如今都已是不在人间了,只见墨轩与慕容秀清一同跪拜在那张木桌之前,而木桌之上摆放着的正是墨轩爹娘与师父凌水寒的灵牌,二人便将手中端举着的茶盏冲着三位灵牌缓缓一敬,旋即茶盏微倾,盏中的茶水化作两道水线倾泻而下,洒落在了二人身前的地上,溅起一阵水花… “爹、娘…师父…轩儿与秀清敬你们一杯,愿你们的在天之灵能在天上过得无忧无虑,也不用再为轩儿担心…爹娘放心,轩儿此生也一定会待秀清好的,就如当年爹待娘那般恩爱,今生今世绝不分离!” 话声落下之时,正好茶盏里边的最后一滴茶水也落了下来,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将茶盏轻轻地搁在桌上放好,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如此也算是向自己爹娘与师父敬完了茶… 至此,三对新人都与自己的高堂长辈敬茶完毕,接下来就是今日的重头之戏,但见鲁子敬笑着大声呼道:“送入洞房!!” “好!!” 一听着这四个字从鲁子敬的口中发出,在场众人皆是一齐发出呐喊大呼,就此迫不及待地簇拥着三对新人向着布置好的三间新房送去,看起来好像比自己入洞房还要显得激动热情。 但此时还为时尚早,自然不可能这么早地就让墨轩六人呆在洞房里边不出来,葱花先生身为庄园的主人,只能由他挺身而出地为三对新人解围,这就冲着众人喊道:“诸位,感谢诸位今日来为本人弟子的婚礼捧场,本人已是在院内布下的酒席,好酒好肉的招待诸位,所以还请诸位移驾到院中,大家今日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听葱花先生说着有好酒好肉招待自己等人,众人这才肯放过了三对新人,只道要去喝个痛快。但墨轩几人身为今日的主角,那酒席之上当然是不能少了他们几个的身影,这就见鲁子敬率先起哄说道:“有好酒好肉可是不够,还得让三位新郎官作陪才行,不然只有我们这些人喝着又有什么意思,大家说是不是啊?” 鲁子敬此言一出,立马就得来了众人的认同,便听着有人大声呼道:“这话说得不错!要是不能和三位新郎官喝上几杯,沾沾三位新郎官的喜气,我们大家今日可不就是白来一趟了么?” “就是、就是!总不能让我们喝得伶仃大醉,三位新郎官却什么事也没有啊?大伙儿今日一定要齐心合力地把三位新郎官都给灌醉了、灌趴下,看他们三个今晚还怎么洞房!哈哈哈哈哈!” “我们这就去等着三位新郎官出来,要是他们不出来,我们就滴酒不沾,绝不自相残杀!” “哈哈哈哈哈!” …… 看着众人竟是变得“同仇敌忾”起来,摆明了今日要将墨轩三人给灌醉灌到趴下,葱花先生与张明阳见着如此却只是一阵苦笑连连,便只能在心里期盼着墨轩三人能够撑过今日这么一劫,又将众人酒席所在,随后众人依次落座。 等到送着各自的妻子去到洞房之后,墨轩、叶子与张铎彪心知自己三人今日定然是难逃此劫,索性一把豁出去了来到酒席所在,这就打算痛痛快快地与宾客众人开怀畅饮一番,也好尽一尽自己的地主之谊。 只是在酒席开始之前,竟是有人提出不许墨轩三人使上内功去化解体内的酒劲,可是让墨轩三人心中为此一阵叫苦不迭,却又不好不答应下来,便只能依了众人的这个要求,不用内功化解酒力,能喝多少全凭各自的本事… 于是一场豪饮下来,不光是墨轩三人,就是不少宾客都喝得烂醉如泥,早已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而鲁子敬与祁凉秋二人为了帮墨轩三人挡酒,也是喝了不少,最后趴在酒桌之上就沉沉地睡去,好在有净虚在一旁照顾着二人,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净虚原本是金龙寺的弟子,乃是出家之人,自然不会喝酒。不过后来还俗了之后,净虚倒也没了顾忌,所以今夜也喝了一些酒,只是没有喝多到醉醺醺的,要照顾鲁子敬与祁凉秋二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而葱花先生与张明阳两位长辈,因为念在今日是自己弟子与儿子成亲的大喜之日,这心情大好之下,索性也是敞开了喝。不过二人可是有许多年都不曾喝醉过了,今日陡然之间喝了这么多酒,饶是二人的武功再是高强,也架不住那些宾客人多势众,此时也早已是醉得不省人事,又被府中下人扶回了屋中歇下,还不知明日要睡到何时才会起来… 至于墨轩、叶子与张铎彪三人,他们虽然有着鲁子敬几人保驾护航,却是因为之前答应了宾客不许使用内力去化解酒劲,此时即便没有喝得烂醉,可也已经是差不多了。但在醉酒之后,墨轩男人总算还记得今日是自己的大喜之日,自己还要回去洞房陪娘子喝完交杯酒才行,便打起精神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新房之内,见到了已是在新房之中等候自己许久的娘子… …… “咯吱!” 便听着一声轻响突然响起,那新房的大门被人从外边推了开来,力道虽是不大,可动静却是不小,也让呆在屋中静坐着的慕容秀清听得心头一惊,心里猜测着十有八九是墨轩来了,可当她抬首望去之时,却是瞧不清那来人地模样,只能通过身形依稀地辨认出走进屋中之人应当是墨轩无疑。 “公、公子?” 迟疑试探地轻唤了一声过去,慕容秀清却是听不到丝毫的回应,只听得到屋门那边有低沉的吐息之声传来,空气当中好像还能闻到一丝酒气。 于是透过盖在头上的头盖看去,隐约地见到那进到屋中的人影正摇晃着身形,反手将屋门给关上之后,这就踏着沉重的脚步向着自己这边走来,眼看着已是离得自己越来越近… 见着如此,慕容秀清的心神顿时变得忐忑不安,却是紧张得不见她动弹分毫,双手不住地揉捏着衣角之时,便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身影走到自己面前,又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第七百零三章:洞房花烛 醉意涌上了心头,但心里一想到慕容秀清还在新房之中等着自己归去,墨轩便强打起精神,有一步三晃地扶墙而走,最后来到了自己的新房之前。在逼得自己慢慢地镇定下来之后,墨轩这就推门而入,屋门没有落锁,一下就被推开,而墨轩一进门后,就看到了正坐在床边等着自己的慕容秀清,那盖在头上的盖头都还没有取下,还要让自己亲自去掀开… “秀清…” 看着那坐在床上的人,想着从今往后,那人便要成为了自己的妻子,墨轩的心里这才想起了今日的一幕幕,醉意也是立马清醒了不少,便在心中心道了一句,嘴上却是没有呼出声来,旋即就抬足起来,直朝着那坐在床上的人走去… 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秀清不放,直到来到慕容秀清的身边坐下,墨轩仍是偏头看着身旁的慕容秀清,却是感觉这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一般,一切好似那么的不真实。而只要自己伸手过去之后,眼前的一切、包括坐在自己面前的慕容秀清,都会在顷刻之间化作虚无云烟,随后马上就消散殆尽,不曾留下半分痕迹… 这个念头自心中生出,墨轩顿时便是一惊,猛地闭眼起来使劲地摇晃着脑袋,使得自己又清醒了三分。再睁眼向着眼前看去之时,见到慕容秀清仍是端坐在自己的眼前不曾消失,墨轩这才知晓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境,也让其心中彻底地放心了下来。 “秀清…” 于是盯着眼前的慕容秀清,墨轩终是启齿轻唤了一声,也让慕容秀清听到了墨轩的呼唤,看来墨轩还没有喝得烂醉,也让慕容秀清心中一安,不至于为墨轩感到担心受怕,就怕墨轩会不胜酒力。 不知墨轩三位新郎是如何与外边那些宾客畅饮喝酒的,也不知那些宾客竟然会要求墨轩三人不得使用内功化解体内的酒力,慕容秀清虽然知道墨轩的内功深厚,想来应是不会轻易喝醉。可“双拳难敌四手”,外边的宾客有那么多人,慕容秀清心里多少还是有担心墨轩三人会架不住宾客们的敬酒,就怕墨轩会喝成一个不省人事。 不过此时听到墨轩在叫着自己,猜测着墨轩应是没有喝得太醉,慕容秀清也因此变得心安起来。只是自己一直在屋中等着墨轩回来,这盖在头上的盖头也一直不得以掀开,慕容秀清身为新娘,当然是不能自己揭开这盖头的,她就是想要为墨轩去盛一碗醒酒汤也是不能,所以只能赶紧与墨轩说道:“公子,秀清头上这盖头还没有掀开,公子快把它取走了,好让秀清去给公子盛一碗醒酒汤,也为公子去去酒力…” “哦、对!” 听得慕容秀清这话,墨轩这才幡然醒悟,然后就要伸手去替慕容秀清掀开盖在头上的盖头,却被慕容秀清给发现,立马就将身子退后,又提醒着墨轩呼道:“公子,这盖头可不能用手摘下,得用那如意才行!” 说着,慕容秀清伸手指向身边床头,墨轩顺着慕容秀清所指看去,才见到被摆放在床头的一只玉如意,正静静地躺在一面托盘当中,下面还有红色绸缎垫着。 见着如此,墨轩才知道了那玉如意的用意,于是也无需慕容秀清多言,墨轩这就来到床头,将那只玉如意取来,又转身看向慕容秀清,小心翼翼地玉如意的一头探入到慕容秀清头上的盖头之下,将盖头的一角给轻轻地勾起,然后缓缓地将玉如意给抬起来,终是让墨轩见到了慕容秀清被盖头给遮掩住的容貌… 只见精雕细琢的面容之上,一对大眼美目略带羞涩地看向自己,发现自己也在看着她之后,那对美目急忙地将目光转向别处,不敢与自己对视多看,而双颊之上已是升起了两朵红云,在屋中烛火的照耀之下更显娇美动人,直让墨轩在这一刻都看得心神痴迷,浑然忘了自己接下来应该要做些什么… “公子…” 瞥见墨轩一直盯着自己的面容瞧个不停,这不禁让慕容秀清觉着更加地羞涩,也不知墨轩还要盯着自己看到何时去,慕容秀清只能忍不住地娇嗔了一声,才让墨轩从痴迷当中转醒了过来,眼眸当中也恢复了几分清明。 见着墨轩回神过来,不再如方才那般一直看着自己,慕容秀清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无多言,只是从床上站起了身子,走到屋中的桌前,又双手捧起了一碗汤药,这是在不久之前由府上下人送来的醒酒汤,此时都还是热的,墨轩喝下的话,正好可以给他去去酒力,也好暖暖身子。 “公子,先喝了这碗醒酒汤,不然夜里酒劲发作起来,可是要难受的了!” 捧着醒酒汤转身过来,慕容秀清嘴上一边说着,两眼却是一直盯着手里捧着的醒酒汤不放,好似唯恐会泼洒出来一般。 而闻得慕容秀清此言,墨轩这才回想起来自己今夜可是喝了许多酒,此时虽然还不曾觉着太过难受,但等到夜里的话必然会有所不适,这碗醒酒汤倒是送来的正好,喝下之后应该会让自己舒坦许多。 心里念着这些,墨轩却是不见去将那碗醒酒汤接过来喝下,反而是来到桌前坐下,取来两只酒盏满上清酒,又看向慕容秀清说道:“这醒酒汤倒是不急着喝,今日是你我二人的大喜之日,我回来得迟了,但总算没有错过我们的洞房花烛。不如先让我们喝了这交杯酒,你等我也等了这么久,想来也是饿了许久,还是先吃上一些东西再说…” 慕容秀清本来是想着不用喝这交杯酒,以免墨轩不胜酒力地醉倒,但看着墨轩还记着要与自己喝上这交杯酒,又怕自己饿坏了肚子,所以打算等会儿再喝那醒酒汤,其心中便是只觉一暖,索性就依了墨轩。将手中的醒酒汤放下,慕容秀清坐到了桌前,伸手接过了墨轩递来的一杯酒盏,面带含羞地看向墨轩,仍是不敢与墨轩直视太久。 但要喝这交杯酒,二人可是少不了凑得太近,虽是已经有过太多与墨轩亲昵地经历,可今时毕竟不同往日,一想到自己接下来就要与墨轩喝了这交杯酒,慕容秀清的心里还是不免觉着一阵小鹿乱撞。不过自己就是再为害羞,这交杯酒到底还是要喝的,慕容秀清索性也不让自己去多想,正巧墨轩端着酒盏凑了过来,又轻声与慕容秀清说道:“喝了这交杯酒,你我二人便是成亲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墨轩的娘子,我此生必定会好好待你…” 说完,墨轩将手中酒盏一举,向着慕容秀清的身前伸去,也好让慕容秀清端杯从自己的臂弯之上穿过,喝上这一杯交杯酒。 见此一幕,又听着墨轩与自己说起的这些话,慕容秀清心中不禁大为感动,也和墨轩说道:“秀清此生能嫁给公子,已是别无所求,只愿今生今世好好地陪在公子的身边…” 话音落下,慕容秀清这就端着酒盏从墨轩的臂弯之上饶过,又将酒盏送回到自己的面前,只待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可看着慕容秀清将要饮下那盏交杯酒,墨轩却是不肯让她就这么喝下,反而是面带微笑地轻轻一拉,直将慕容秀清手中的酒盏拉远了些许,才与慕容秀清轻声说道:“你之前可以称我为‘公子’,可难道今时今日,你还要一直叫着我‘公子’么?” 闻言顿时一愣,听得墨轩这话说来,慕容秀清不由得怔怔地看向墨轩,片刻之后才是明白了墨轩这话的话中之意,面上立马就羞得通红。深深地埋下螓首,慕容秀清不敢看向墨轩,不敢让墨轩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但墨轩都已是这么说了,慕容秀清也心知自己这个称呼以后不能再用,当是要换上另一个称呼才是,可那个称呼,自己一时半会儿之间又如何能够说出口来… 不过那样的称呼,以后总归是要叫的,慕容秀清当然知道自己逃不过去,心中索性也没有顾忌,但仍是不敢大声地冲墨轩叫出来,只能深埋着螓首,又声细如蚊地冲墨轩轻唤了一声:“相公…” “娘子…” 也朝慕容秀清唤了一声过去,看着慕容秀清闻声之后渐渐地抬头起来看向自己,墨轩含情脉脉地看向眼前的慕容秀清,二人就这般注视着彼此许久,也没有多言半字,随后就将手中端着的交杯酒送到了自己的唇前一饮而尽,在喝下了这交杯酒后,二人今生今世也就不会再分开… 像这样的一幕,在别处也同样地发生着,叶子与小不点儿,张铎彪与任雪岚,都先后与彼此喝过了交杯酒,从今往后也真正地结为了夫妻。 待得将手中的酒盏搁下,慕容秀清却见着墨轩也如自己一般将酒水喝得个干净,她担心墨轩会因此而醉倒,不禁急道:“相公晚上已是喝了那么多酒,怎地还一口气喝了这么,要是醉得不省人事的话,又该如何是好?” 见着慕容秀清这么关系着自己,墨轩却是不以为然地一笑,便答道:“那些人之前不让我用内功化解体内酒力,故此还有些醉醺醺的,可既然此时喜宴已是结束,这点儿区区酒力,又如何能难得倒我?” 说完这话,墨轩这就开始运转着体内的内力,要将那么酒力给化解而去。是以也没等上多久,就见到墨轩的头顶与背部冒出了阵阵的水气,然后就过了一会儿,但见墨轩停下了运功,便睁眼看来,其双目之中已是完全地恢复了清明,不再有半分醉意,看起来就好像是从未喝过酒一样。 “相公这就无事了?” 但看着墨轩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化解去了体内的酒力,慕容秀清还有些不敢相信一样,这就朝着墨轩问去一声。 “当然!” 张口答了一声,墨轩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体内的不适已经全然不见,但目光还是落在了桌上的醒酒汤上。这是慕容秀清为自己准备的一番心意,墨轩当然不会辜负了慕容秀清为自己准备的醒酒汤,于是还是将那碗醒酒汤端起来饮入了肚中,温度倒是不凉不烫的刚刚好。 墨轩喝完了醒酒汤,将汤碗给搁了下来,发现慕容秀清正盯着自己发愣,不由得一笑说道:“你看着我干嘛?还不快些吃点东西,饿了一晚上了,也不知道自己偷偷着吃点儿,非要等着我回来才说,你可真是…” 一听墨轩此言,慕容秀清顿觉一阵不好意思,也不见她答话,只是乖乖地拾起竹箸吃着桌上的酒菜。而墨轩,就这么坐在慕容秀清的身边静静地看着,看着慕容秀清吃着酒菜细嚼慢咽,一直等到慕容秀清吃饱了之后,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竹箸,却是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见着慕容秀清有些不知所措地样子,墨轩瞧得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是取来了一柄剪子,又挑起了慕容秀清的一缕秀发一刀剪下,随后又剪下了自己的头发,再将二人的头发绑在一处,放在一块小布里边包好了之后,二人从此也就成了同床共枕眠的结发夫妻。 看着墨轩在自己的面前做完了这些,慕容秀清心里便是一阵美滋滋的沁甜,可不想自己下一刻竟是被墨轩给拦腰抱了起来,这可是将慕容秀清给吓了一跳,手脚一阵挥舞踢腾着想要下来却是不行,只能被墨轩这么抱着,然后一步一步地朝着床前走去… 此时,心里仿佛已是知晓了接下来会要发生什么一般,慕容秀清的俏脸已是羞得血红无比,双手捂着脸颊不敢让墨轩看见,随后就被墨轩轻轻地放在了床上,霓裳轻解过后,一道火热的身躯也压了上来… …… 一笑喜相逢,似嫦娥,下月宫。丹山念夜鸾求凤,天台路通,巫山簇峰。柳稍露,滴花心动。正情浓,鸳鸯枕上,又被五更钟。 第七百零四章:盼孙心切 春宵一夜、云雨过后,墨轩几人次日都起了一个大早,便是要去与葱花先生还有张明阳两位长辈请安问好,这也是嫁做人妇的三女第一日需要做的事情,众人虽然都是江湖武林中人,却也断然不能失了礼数。 不过墨轩的爹娘与师父都不在人世了,二人就是起早也无人请安,所以在知晓了此事之后,叶子与张铎彪在成亲之前就与墨轩商量好了,既然墨轩无人请安的话,不如就来向自己的师父还有父亲请安就是,二人也是墨轩与慕容秀清的长辈,替墨轩的爹娘还有师父受了这一礼也不无不可。 于是等到清晨之时,墨轩三人接连从房中走了出来,慕容秀清三女可是比三人起得还要早上些许,此时已是在厨房当中为二位长辈做着早饭,要替自己的夫君向长辈尽一尽孝道,这也是他们身为妻子该有的本分。 而来到庭院之中,看着张铎彪与叶子二人皆是一副未曾睡醒、萎靡不振地模样,还直冲天打住地打着呵欠,连走路之时都显得脚底下有些虚浮飘然,这不禁直让墨轩看着一笑,心知二人昨夜定是如自己一般忙碌了一宿,不然也不至于落成这般困顿模样,全然不似平常那么生龙活虎地样子。 但见到墨轩在自己面前精神奕奕地样子,与自己二人相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这便让张铎彪与叶子瞧得一阵讶然,不知墨轩是如何做到在忙了一宿之后还能这么有精神的,难道墨轩昨夜并没有与慕容秀清… 心里这么想着,张铎彪与慕容秀清皆是朝墨轩投去了狐疑地目光,以为墨轩并不知晓那男女之事,才会浪费了昨夜那良辰美景。不过张铎彪与叶子二人并没要要笑话墨轩的意思,只是打算寻着一个无人之处,再与墨轩好好地询问一番昨夜的情况,要是真如自己所猜想那般的话,自己倒是可以顺便给墨轩解答一下其心中的疑惑,也好过让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自行去摸索… 瞥见二人看向自己的奇异目光,墨轩自然是有所察觉,这也看向二人,便是问道:“你们两个这样盯着我做什么?看你们这鬼鬼祟祟地样子,难道是我脸上有花么?” 说着,墨轩忍不住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有着什么东西,这才会引得二人一同这么向自己看来。 听得墨轩所言,叶子也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悠哉悠哉地走到了墨轩的身边,一边走又一边问道:“你脸上可没有花,但你心里难道没有事么?” “赶紧老实与我们交代,你昨夜是不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才会到现在还显得这么有精神…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这样!啧啧啧…只可惜了昨晚大好的洞房花烛夜啊,就这么被你小子给浪费了,真是替慕容姑娘感到不值得啊!” 叶子说完,张铎彪也跟了上来,但见他伸手一把就兜住了墨轩的脖子,又低声冲着墨轩似笑非笑地说道。 张铎彪与叶子这话才刚刚说出口来,墨轩听得认真,立马就明白了二人话中的言下之意,便见墨轩颇为无奈地看着二人,旋即又苦笑着摇了摇头,才说道:“你们两个,不会以为我墨轩会是那种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的愣头青吧?” “不然呢?” 见墨轩主动与自己二人挑明了此事,但他这话听起来又不像是自己所猜想的那般,张铎彪与叶子不明白墨轩为何会这么问起自己,不过嘴上还是不假思索地同时朝墨轩反问了一句,又见张铎彪疑惑不解地问道:“不然为何一夜过后,你为何还能显得这么精神?我看你昨夜也是喝了不少酒,肯定醉得不省人事了,所以回去了以后倒头就睡着了是也不是?” 听张铎彪这么说来,叶子不禁也是露出了一副认真地样子,这就看向墨轩问道:“墨轩,你昨晚该不会连交杯酒都没有和慕容秀清喝吧?” “你们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见二人说得煞有介事地模样,好像昨晚都亲眼所见了一般,这不禁更是让墨轩感到一阵哭笑不得,他唯恐二人会想歪更多,只能急忙与二人说道:“昨晚我回到屋中就马上醒了酒,怎么可能会醉得不省人事?我只是休息好了才会显得有精神的样子,倒是你们两个…” 说着一顿,墨轩这就看向张铎彪与叶子二人,目光来回地在二人的脸上打转,待瞧了半晌之后,才幽幽地启齿问道:“你们两个…该不会是一夜…都没有睡吧?” “睡了!当然睡了!怎么可能会不睡!?” 墨轩此言一出,张铎彪与叶子二人仿佛是被抓住了痛脚一般,几乎是同时跳起来大呼出声。而大呼过后,二人这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干咳几声故作镇定以掩饰尴尬,目光也不敢与墨轩对视,就怕会被墨轩看出了什么端倪来… 不过墨轩在见着二人这般反应之后,显然已是瞧出了什么,只是含笑不语地朝着二人看去,好像看穿了二人的心思… 被墨轩一直这么盯着不放便觉有些怪难受的,最后叶子实在忍不下去了,才启齿与墨轩答道:“我睡是睡了,不过也就睡了两个时辰而已…都怪昨天晚上那些人灌酒灌得太凶,弄得到我现在都感觉脑袋在隐隐作痛,要是昨天晚上不喝那么多酒的话,今天也不至于这么无精打采…” “就是、就是!” 叶子说完,张铎彪也是跟着附和说道:“怎么说我们也是自幼习武,平时哪怕是接连几夜不睡,也不至于变得这么没精神的样子!主要还是昨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清晨起来之后才会觉着身子有些不适,要不是惦记着今早要去给我爹请安的话,我保准能够睡到晌午再起,哪还会站在这里与你们说着闲话啊…” 听二人说了这些,墨轩只是一阵沉吟不见答话,而张铎彪与叶子也回神过来,就一同看向墨轩,又说道:“所以我们看着你这么有精神,还以为你昨天晚上回去倒头就睡了,不然凭什么我们两个都是这样,就你一个不同?难道就凭你的内功比我们两个要厉害?” “你们…” 不想二人这么说了之后,墨轩却是用手指着二人低呼了一声,便见墨轩瞪着双眼,露出一副不可置信地神色,又继续说道:“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回去了之后,还忘了用内功逼出那些酒来,就…就…” 不等墨轩把话说完,叶子与张铎彪闻声之后皆是双目一瞪,好似这才想起了什么一般,只在面面相觑了一眼,就一同看向墨轩,但见叶子吃声问道:“你是说…你回房了之后…就用内功将酒劲给逼了出来…所以你根本就没醉!?” “我当然没有醉了!不过是区区酒劲而已,只需随意地运转一下内功,就能把酒劲轻轻松松地逼了出来,又怎么可能会醉倒?” 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墨轩话声落下之后仍是盯着二人不放,又问道:“所以说…你们都没有用内功逼出酒劲来?” 又听墨轩问起这话,张铎彪与叶子二人这才如梦初醒,便是一起将双眼紧紧地闭上,又是重重地一巴掌地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边,这才知道自己二人与墨轩的差别究竟在哪里… “都怪我昨天晚上喝得太多了,根本就不记得还有这茬,回房之后喝了交杯酒就匆匆地爬上了床,根本不记得还能用内功逼出酒劲…” 只见叶子闭着双眼,又痛心疾首地说着,便是因为自己犯下了这样的傻事,居然还天真的以为是墨轩回房之后倒头就睡,这才在墨轩的身上看不出丝毫的醉意来。 张铎彪同样也明白了墨轩为何不曾像自己与叶子这样,但其心里还是存着一丝疑惑,不禁与墨轩问道:“可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大家都不许使用内功逼酒,可、可你…” 说着便用手指着墨轩,张铎彪说着欲言又止,只感觉自己像是被出卖了一样,半晌之后才是吐道:“你这样…犯规了吧…” “这有什么好犯规的?” 便是反问了一声,只见墨轩将两手一摊,浑然不以为意,这就和张铎彪答道:“大家只是说好在喝酒的时候不许使用内功逼酒,却没说喝完了之后不行,我一直让自己没有喝醉,等回到了房中就运功逼出了酒劲。那时候酒席都喝完了,你倒是说说看,我这又哪里是犯规了?” “还能这样!?” 听得墨轩这么一说,张铎彪才知是自己想岔了去,忍不住就是一声惊呼出口,随后目瞪口呆,此时才明白过来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的傻… 见着张铎彪吃惊万分地样子,墨轩嘴唇一撇,露出一副爱莫能助地表情,便说道:“当然能这样!不然你以为我又怎么会这样?难道还要我也像你们这样?” “啪!” 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自己的额头上边,张铎彪已是不敢去看墨轩,更是不敢在心里多想。亏得自己还准备笑话墨轩如何如何,结果到头来才发现犯傻的人竟然是自己,这让张铎彪还怎么能笑得出来… 至此也明白张铎彪与叶子二人为何会看起来这么没精打采的了,墨轩只能冲着二人投去一个“无可救药”的眼神,然后默然无声地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我们…还是去给师父他们请安吧…” 心里的事情已是不堪回首,想起来就会觉得自己又傻又可笑,叶子只能尽量地让自己不再去想,张口道了一声,这就抬头朝着前院走去,想来师父与张明阳前辈二人也在那边等着自己三人过去。 此时,慕容秀清三女已是将早饭给准备得差不多了,三女领着几名府中下人端着早饭赶去前院的时候,正巧碰到墨轩三人也一同赶来,一行人这就来到了前院大堂之内,见到了已是端坐在大堂之中等着自己几人到来的葱花先生与张明阳两位长辈,墨轩几人急忙上前去与两位长辈见礼请安。 笑呵呵地一拂手,让几位晚辈勿要多礼,葱花先生接过小不点儿奉上的香茗轻饮了一口,张明阳却是笑眯眯地看向自己的儿子与儿媳妇,但目光更多的还是停留在任雪岚的身上,好像是想要瞧出一些什么来… 今年已是五十有一的张明阳,虽然算不上太过年迈,却也说得上是阅人无数。他仅是盯着任雪岚看了几眼过后,就发现任雪岚的眉宇之间与其他的黄花闺女相比起来已是变得有所不同,知晓这定然是自己的儿子干的好事,可这正也是张明阳乐见其成的。于是乎张明阳面上的笑意不由得愈浓,接过任雪岚奉上的香茗都忘了去喝,只是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的儿媳妇傻笑个不停,却是叫任雪岚好一阵羞涩难当,就怕躲到了自己夫君的身后去。 看着自己父亲这般模样,张铎彪立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只想望天兴叹,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有道是“知子莫如父”,而反之亦然,张铎彪身为张明阳之子,对其父亲的脾性可谓是了如指掌,自然知晓自己父亲一直盯着娘子笑个不停的用意何在,便是希望自己能够早日为其抱得一个孙儿,也好了却他的一桩心事。毕竟自己乃是父亲的独子,武功造诣方面已是无需父亲担心,日后也只需继承父亲逍遥岛岛主之位便是。只是在这传宗接代一事之上,父亲还是一直对自己放心不下,看着父亲那般模样,简直恨不得自己昨日刚刚拜堂成亲,今日就要为他抱来一个金孙。 此事当然是急不来的,张铎彪也不去多劝父亲什么,反正父亲今日再在葱花前辈这里呆上一天之后就要回去逍遥岛,否则岛上的诸多事宜可是无人做主,便也没功夫一直在自己的面前晃悠催促着自己,张铎彪当然也不会去急于这一时。 第七百零五章:义不容辞 三对新人向张明阳还有葱花先生请早过后,众人又有说有笑地用过了早饭,两位长辈在此期间还不忘调笑一番新婚的三对新人,可是惹得墨轩三人一阵哭笑不得,慕容秀清三女在桌上也是一阵面红耳赤,模样说不出的羞涩。 等到早饭过后,张明阳因为身为东海逍遥岛岛主,前来参加自己儿子的新婚之喜已是离开了逍遥岛许多时日,这就要急着赶回宗门去主持大局,自然不可能呆在幽州久住,而且两位长辈也不愿打扰了这三对新人的新婚燕尔,所以张明阳这就打算与儿子辞行,马上动身离开幽州赶回东海逍遥岛去。 是以这就与自己儿子辞了行,墨轩几人又一同送着张明阳离开了庄园,望着张明阳施展着盖世轻功渐渐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远去的背影,直让众人心中万分惊叹。那东海逍遥岛无愧是以轻功闻名于天下的门派,而张明阳又是东海逍遥岛岛主,其轻功之高强,这世间恐怕已是无人能及,可是让墨轩众人心生一阵仰慕,就连葱花先生见着张明阳这等高超轻功,也只能自叹弗如。 不过按岁数来说,葱花先生自问比起那张明阳还要小上将近一轮,可是没有必要拿着自己去与堂堂东海逍遥岛岛主做着比较。而葱花先生也不认为自己在同辈之中便无敌手,当年墨轩的师父凌水寒还在世之时就总能与自己打成一个不相伯仲,所以这世上武功要比自己高强之人可是大有人在,葱花先生便是不会去太过在意了这些。 只是送走了张明阳之后,葱花先生转身正准备离开此处回去院中,却见到站在自己身后卿卿我我的三对新婚之人,还有净虚与韦林杏都在一旁打打闹闹,而鲁子敬与祁凉秋则是颇为尴尬地立在一边,还与众人拉开了距离,显然是不想与几人为伍。见着如此,葱花先生面上含笑地摇了摇头,也没有多言,便问起了墨轩几人成亲之后的打算,毕竟那墨轩的身上可是还背负着他师父凌水寒被青琼山害死的深仇大恨。 被葱花先生问起自己,墨轩只在稍作思索之后,这就与葱花先生答道:“葱花前辈,我师父的大仇固然要报,不过那青琼山乃是天下第一剑宗,又是九大正派之首,比起五毒教可是还要难以对付得多,所以我断然不能够轻举妄动,也不想叶子他们会因为我而牵连到此事当中,若是叶子他们有人发生一个万一的话,我也无法向葱花前辈交代…” 听得墨轩此言,葱花先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之时,却是被叶子抢先说道:“这如何能行?此事不论怎么说,我们几个都已是结拜成了兄弟,那么你师父的仇就是我们的仇,我们几个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独自杀上青琼山,而将自己置身事外?我们都已是跟着你灭了五毒教,难道你还以为我们会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 叶子满脸不满地冲着墨轩呼着,赫然是因为墨轩所说的这一番话而感到不悦,而张铎彪几人在叶子说完之后,也是纷纷颔首表态,便见张铎彪紧皱着眉头地说道:“不错!我们都已经成了结拜兄弟,你师父又被那青琼山给害死,所以凌水寒前辈的仇就是我们的仇,我们几个可是绝对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的!” 张铎彪说完,鲁子敬又接着说道:“墨轩,你说这话,我们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不想让我们牵连到其中来,我可是连天子皇命都敢违抗的人,莫非你以为我们会怕了这点儿小事?” “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少言寡语的祁凉秋也在鲁子敬说完之后张口道了一声,最后便见着净虚走上前来两步,下意识地就想要将手竖在身前一喧佛号,却陡然想起自己早就已经不是佛门中人,只能略显尴尬地赶紧地将手放了下来,才平静地向墨轩说道:“有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凌水寒前辈被青琼山掌门魏明涯设计害死,我们当然要还凌水寒前辈一个清白、为凌水寒前辈讨回一个公道才行,否则如何能让凌水寒前辈的亡魂在九泉之下瞑目?” 见到几名小辈皆是对墨轩师父的大仇如此上心,直叫葱花先生瞧得一阵颔首不已,索性也不再插嘴于此事,便让几名小辈自行去解决,如此对几名小辈来说,也算是一种历练,能够让他们尽快地成长起来,这才是葱花先生所想要见到的结果。 而叶子五人都这么与自己说得清白了,纷纷表示要为自己师父的大仇出一份气力,可是让墨轩在闻言之后心中大为感动不已,当下也不敢再去拂了叶子五人的好意,便只能暂且将这份恩情暗自记在心中,也不知自己日后是否有偿还的机会。毕竟深谙叶子五人的脾性,墨轩心知自己若是将心中这个念想说出口来的话,按着叶子五人的性子,定然是要与自己急眼的,所以墨轩当然不会在叶子五人的面前说起这些话,就怕会惹来叶子五人轮番说教着自己… 心中如此想着,墨轩已是有了主意,便也不再与叶子五人多说什么,只是说道:“虽然我也很想赶紧为师父报仇,可这个大仇却是不能急于一时,现在也不说这些了,等到我有把握亲手杀了魏明涯那老贼之时,再与你们来相谈此事!” 听得墨轩此言,叶子五人也不打算与墨轩再在此事之上过后纠结,只是朝着墨轩叮咛说道:“那我们可就这么说定了!等你准备去找青琼山报仇的时候,可一定得叫上我们几个才行,要是被我们知道你敢一个人偷偷地找上青琼山去报仇,就算你真的能一个人去给凌水寒前辈报仇,我们几个也一定与你没完!” 看着叶子与自己说着这种半开着玩笑的话,墨轩也不吭声,也是咧嘴一笑,一旁的葱花先生却是说道:“好了,你们几个小辈的事情,本人向来不愿多问多管,不过你们几个才刚刚成亲,整日窝在本人这小地方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一同出去走走看看。本人这些日子可是被你们这几个小辈给吵得头都大了,正好你们都出去的话,本人也好一个人清静清静…” 葱花先生此言一出,墨轩几人闻言过后却是齐齐一愣,不想葱花先生会在此时突然说出这番话来,而张铎彪则是用手肘轻轻地捅了捅叶子的胸口,低声与叶子问道:“喂!你师父这是不是…要赶我们走啊?” 张铎彪话音落下,叶子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却是不好发作出来,只能同样低声地冲着张铎彪略显警告地呼道:“休得胡说!我师父可不是那样的人,再说我可要揍你了!” 见自己只是开个玩笑,就惹得叶子急红了眼,张铎彪也不再继续开什么玩笑,只是悄悄地撇了撇嘴,就此闭口不言。 而葱花先生见到自己说完之后,几名小辈一个个都闷不做声的,皆是没有什么反应,他怕墨轩几人不能领会自己的用意,所以这又继续说道:“本人倒是没有其他的意思,就说你们几个刚刚成亲的,小不点儿倒也罢了,她是本人看着长大的,此处便是她的家了。不过你们两个小丫头的家可是在那怜香楼,难道你们就不打算在成亲之后,回去与你们怜香楼楼主报一个喜?” 这话说到后边,葱花先生转头看向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便是在询问着二女的意见。 在葱花先生这么说来之后,墨轩几人也是明白了葱花先生的用意,虽说在那怜香楼楼主答应将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许配给自己与张铎彪之后,二女便不再算是她们怜香楼的弟子,但二女毕竟是在怜香楼长大成人,那怜香楼自然也算是二女的娘家,这世上有岂有成亲之后不回娘家探望一番的道理?葱花先生正是希望自己几人能够陪着二女回去看看,如此也好让那怜香楼楼主放心下来,让其知晓自己二人并没有亏待了慕容秀清与任雪岚。 只是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在听得葱花先生所言之后还是一愣,没想到自己二人才刚刚从师门离开来到幽州成亲,这转眼之间竟然又有了能够回去看望的机会,便见二女的面上顿时就露出了喜色,皆是对葱花先生的这个提议表示认同。 不过高兴归高兴,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始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墨轩站了出来,又与张铎彪说道:“葱花前辈说得没错,我们成亲之后,还是应该陪着她们回去怜香楼看看,这样也算给怜香楼一个交到…” 见着墨轩都已是这么说了,张铎彪自然是没有问题,反正几人许久都没有再去阎罗,他整日里也是无所事事,只要任雪岚能陪在自己身边,这天下又有何处是去不得的?便见张铎彪点了点头,答应道:“那好,那我们这就回去收拾收拾,等过两天就再去怜香楼走上一趟,正好也能借着这个机会出去看看,我可是好久好久都没有出去玩过了!” 说着之时,张铎彪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又略显兴奋地搓了搓手,似是极为期盼着能够出去玩上一玩。 但见到自己夫君这般期待地模样,也不知他心里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不过对于张铎彪与自己成亲之前的风流之事,任雪岚还是从墨轩与叶子的口中听闻过了不少。心里一想到这些,任雪岚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便想要与张铎彪问个清楚,于是上前两步来到张铎彪的身边,任雪岚探手出手一把就揪住了张铎彪的耳朵,用力地提了起来,嘴上还咬牙切齿地问道:“夫君,你倒是与我说说看,你所说的出去玩,究竟是想要玩些什么啊?嗯!?” “痛!痛痛痛痛痛!!” 被任雪岚揪着耳朵疼得不行,只听着张铎彪一连叫着好几声痛,想要拍开任雪岚的手却又不敢,只能在那儿龇牙咧嘴地强忍着,嘴里不住地倒吸着凉气,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看着张铎彪被任雪岚修理地模样,众人顿觉一阵好笑,皆是捂嘴笑个不停,就连葱花先生见状之后,也是忍不住地笑着摇头不已。 “哼!” 但心底里还是不愿让自己夫君这般难受,任雪岚只是想要给张铎彪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便是希望张铎彪不要太过地得意忘形,毕竟他现在已是成了亲有了家室的人,当然不能再如成亲之前那般放浪形骸了。于是娇哼一声过后,任雪岚便就此撒开了手,也不打算再去与张铎彪计较什么。 “要是被你爹见到你现在的样子,也不知他是该担心还是该高兴呢?” 任雪岚饶过了张铎彪,叶子却是不肯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就来到张铎彪的面前嘲笑着说道,说完脸上的笑容这就更盛。 “哎呀!” 不想张铎彪在听得叶子这么一说之后,竟是突然惊呼了一声,直引得众人莫名其妙地看来,不知张铎彪为何突然这般大惊小怪。 见状,张铎彪也不理会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这又继续呼道:“早知道要去一趟怜香楼,刚才就不应该让我爹走得那么快了,我还可以一路送他到越州去!” 闻言,众人这才明白张铎彪为何要忽然惊呼一声的原因,便见叶子问道:“那你现在赶紧去追上你爹,让他明天跟我们一起走?” 这话说得本是没错,谁知张铎彪在闻言之后不禁目光幽幽地看向叶子,那眼神看起来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一样,直让叶子见着之后脸色一阵古怪,又听着张铎彪吐道:“我爹的轻功你刚才也见到,就是说当世天下第一也不为过,他现在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你竟然要我去把他给追回来?来,我把我的两腿给你,你倒是把他追回来给我瞧瞧?” 第七百零六章:兖州偶遇 已是决定了要再次前往越州怜香楼拜访一二,墨轩几人在两日之后便启程上路,鲁子敬与祁凉秋等人倒是没有跟着墨轩他们同行,只因几人并没有非去一趟怜香楼不可的原因,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大老远跑上怜香楼去。 这或许是鲁子敬几人不想跟着去怜香楼的原因之一,墨轩几人也没有怎么追问下去,不过话说回来,叶子与小不点儿倒是也没有非去怜香楼一趟不可的必要,可是二人还是跟着去了,那么如此看来的话,或许鲁子敬几人是看在墨轩这三对新人新婚燕尔,也不愿自己会去坏了墨轩几人的好事,这才没有打算跟着众人一起去怜香楼。 是以鲁子敬、祁凉秋还有净虚与韦林杏几人皆是各自决定了各自的去处,便是想要到处去走走看看,权且当作是散心罢了。而净虚的心里也还惦记着他师父真言大师生前未能完成的普度众生,还想要继续坚持下去,所以也不会一直呆在幽州境内。如此一来,众人这又打算各自别过分离,等到日后有着机会再重聚一番,不过若是其他人有需要相助的地方,到时候只需飞鸽传书或者找人知会一声,不论是天涯海角大家也会立马赶来助拳一二。 于是在相互辞行之后,墨轩一行六人又再次南下,踏上了前往越州怜香楼的路程,不久之后便抵达了兖州境内。来到兖州境内,想着要到达越州,已是走过了小半的路程,墨轩几人也不是很急着赶路,便打算在兖州稍作歇息两日,随后再启程继续赶往越州,倒是不用让自己赶路赶得太累… …… 行在官道之上,眼看着没有几里路就要到了兖州城,墨轩一行六人一路上皆是有说有笑,还聊起了一会儿要是入城之后,该去吃些什么才好,这兖州城里又有什么是别处吃不到的美味,自己几人可是不能错过了才是。 但不想走着走着之时,却突然见到前方有一名女子正朝着自己几人这边仓皇逃来,那女子的身后还跟着几名武林之人在追,直让墨轩几人看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些武林之人为何要紧追着那名女子不放。 于是定睛朝着那名女子看去,只见那名女子年纪约为三十左右,虽然已是过了青春之年,可其容貌仍是有几分姿色,也难怪那些武林之人会追着那名女子不放,想来便是贪图上了那名女子的美貌,又见她是孤身一人,这才会对那名女子生出了歹心。 见着如此,叶子的眉头已是轻皱起来,显然是不悦那几名武林之人的如此行径,竟然敢在光天化日对一名孤身女子下手,也不怕遭了其他武林之人的唾弃。如此想着,叶子便打算出面呵斥那几名武林之人几句,只希望这样能够将那几名武林之人给恫吓退去,也解了那名女子给追赶的困境。 可就在叶子策马上前两步,正准备出声喝去之时,却是听着身后的墨轩启齿说道:“看那名女子穿着,应当是扬州藏剑派的弟子,也不知藏剑派的弟子怎么会来到兖州?还落得被人追得这般窘迫的地步?她的同门为何又迟迟不见现身来救?” 听得墨轩此言,叶子还没有开口回答,张铎彪就已是出声说道:“这还不简单?想必是那几人见着那女子容貌美丽,便心生觊觎,然后就想要出手将那女子给带走。不过那女子既然是藏剑派的弟子,必然也是身怀武功,这才没有让那几人轻易得手,又一路逃到了此处,正巧被我们几个给撞见了!” 张铎彪的猜想倒是和叶子一般无二,叶子闻言之后也没有接话继续说下去,只是说道:“还是少说两句,眼下救人要紧!” 说完,叶子又望向那名女子与追赶着她的几名武林之人,见到双方已是快要来到自己近前之处,不过那名女子却是快要被几名武林之人从身后追赶上来。眼看着那名女子就要落到那几名武林之人的手中,那名女子面上的惊慌之色叶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当然不愿见到这样的情况发生,这就厉声冲着那几名武林之人喝道:“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几个居然对一名弱女子下手,难道不怕他藏剑派日后将你们追杀到天涯海角?” 这话声当中蕴含着内力,便是传得极远,也十分清晰地落入了那名女子与几名武林之人的耳中。 听得叶子的话声传来,可见叶子的武功内力不俗,其实那名女子与几名武林之人早就见到了墨轩一行六人的到来,不过在见到墨轩一行六人皆是年纪轻轻的小辈,又并没有出手救下那名女子的打算之后,几名武林之人自然也就没有将墨轩几人给放在心上,便是继续地追赶着那名女子不放。可此时听得叶子一声厉喝出口,还是让那几名武林之人在闻声过后神色齐齐一凛,心知叶子的内力如此了得,其武功定然也是不弱,只是不知叶子身后的墨轩几人是否也有像叶子那般厉害的武功… 心中这般想着,为了以防叶子几人会冲着自己出手而来,是以几名武林之人的脚步便是渐渐地慢下,也不再追得那名女子太紧,倒是暂时地缓解了那名女子给几名武林之人给捉去的危机。 而见到叶子出面替自己解决了危机,虽是不曾让几名武林之人就此退去,但几名武林之人好歹没有追上自己,那名女子的心中这就顿时安定了不少,于是便朝着叶子几人这边逃来,只希望叶子几人能够出手相助自己一二,好将几名武林之人给退走。 但看着那名女子竟是逃向叶子几人所在,心想自己几人的一场好事就要付之一空,几名武林之人自然不愿见到那名女子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否这到嘴边的鸭子都飞了,自己几人可不就白忙活了一场? “小子,老子劝你们几个休要多管闲事,不然老子手中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便见一人上前几步,又扬了扬手中的大刀,这就冲着叶子破口骂道,想要先发制人地将叶子吓住,乖乖地交出那名女子最好。 那人说完,其余几名武林之人为了壮一壮声势,也是纷纷地将自己随身的兵器给拔了出来,这就冲着墨轩一行六人投去威胁的目光,一个个皆是凶神恶煞地模样,便是想让墨轩几人休要插手不该插手的事,以免让自己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对于几名武林之人送来的威胁目光,墨轩几人却是付之一笑,好似视若未见一般,只是让那名女子逃到了自己的身边之后,便见墨轩、叶子与张铎彪三人先后翻身下马而来,又如那几名武林之人一般地陆续将自己的兵器也握在了手中,看三人架势,显然是不打算与那几名武林之人废话什么,要动手尽管动手就是! 便见一刀一剑跃然于叶子还有墨轩的手中,刀尖之上闪耀着寒芒,而张铎彪的手里则是捏着几把飞刀,仿佛随时都会冲着自己这边激射而来一般,几名武林之人见着墨轩三人这般架势,登时就给吓了一跳,看着墨轩三人这般也不似那种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看起来可是不好对付,几名武林之人已是心生不愿与墨轩三人交手的念头… 但就这么舍弃那名女子离开这里,几名武林之人心中又满是不甘,他们可是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那名女子从兖州城内骗到了城外了,便要向其下手,好将她带到一个无人之处再施行自己心里淫秽的念头。可那名女子也不知是从哪里瞧出了破绽来,居然趁着自己几人还没有动手之时就突然逃走,自己几人才会一直追着那名女子直到这里,结果还遇上了墨轩几人… 心中这般想来,几名武林之人更是不愿就此离开,便见其中上前几步,手中大刀直指向墨轩三人,这又厉声骂道:“三个臭小子,大爷可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你们今日胆敢坏了大爷几个的好事,下场便只有一个,那就是…” “大哥!” 可还不等这人把话说完,便听着身后传来了一声低唤,直将这人的话声打断,这人顿时满脸不悦地转头看去,正要出声喝斥几句好找回面子,却见到身后的一名小弟正躲闪着目光瞥向墨轩三人,好似生怕被墨轩三人给瞧见了一般,又凑近到自己的面前,附耳低声说道:“大哥…我看那三个小子…来头好像不小啊!” “哼!” 一听此言,这人面上的不喜之色更浓,嘴上便是骂道:“你刚才没听到老子说了什么吗!?老子说了不管他们三个小子是什么来头,但他们敢来插手老子的好事,老子非要今日非要将他们碎尸万…” “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听我说完…” 谁想自己的话还是没有说完,又被那人给出声打断了,这人差些都要暴怒跳脚起来,但一见着那人一副话中有话地模样,这人只好暂且按下胸中的怒火,便耐着性子地问道:“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闻言,那人小心翼翼地伸手指了指墨轩三人的方向,又低声与这人说道:“大哥,你仔细看看那三个小子地模样,可还记得这几年阎罗当中名声大振的那几个人?” “嗯?” 听得这话,好似还没有明白这话中之意,这人不由得轻咦了一声,又瞥向墨轩三人一眼,想也不想地便问道:“那三个小子?他们又与阎罗有着什么关系?” 话声落下之时,这人的目光正巧落在墨轩三人的身上,见到墨轩手中的云麟短剑和叶子肩上扛着的重刀无锋,还有那张铎彪把玩在手指之间的几柄飞刀之后,这人这才好似陡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只见其双目骤然一缩,面上登时就露出了惊骇之色,脚下更是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看起来就像是活见鬼了一样! 起初听得那人所言之时,这人还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在瞧清了墨轩三人地模样,心里又想到了近几年来阎罗之中名声大噪的那几个人来,这人立马就将几人联想到了一处,就连几人所使的兵器都是一模一样,那几个在阎罗之中杀人如麻的后起之秀,可不就是眼前的这三个被自己喝骂的小子? 这才知晓自己几人可是得罪了怎样的三尊杀神,这人的脸色顿时就给吓得惨白如霜,额上与后背更是被惊得冷汗直冒,这人却是动也不敢动弹半分,就怕自己一个轻举妄动之下,落在墨轩三人的眼中会是别样的企图,随后自己的小命就会给交代在这里,落得惨死于此的下场… 而见着这人地模样,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竟然充满了惧怕之意,墨轩三人虽是不知那两个人私底下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隐约听闻到了“阎罗”二字,又从这人看向自己三人的眼神看来,想必那几个武林之人已然是认出了自己三人的身份,这便再也没了胆子来与自己三人叫嚣,就怕自己三人一个出手,会取了他们几个的性命。 “走!” 待提心吊胆地盯着墨轩三人看了半晌之后,见到墨轩三人并没有出手的打算,那几名武林之人当下也不敢在此耽搁下去,便听着那为首之人大喊了一声,旋即几名武林之人就此便退走了,丝毫没有停留之意。 “呵呵呵!” 可这一声“走”字出口,慕容秀清三女闻声就是噗嗤一笑,便是笑着那人之前还冲着墨轩三人好一阵耀武扬威地样子,结果下一刻说走就走,全然不见拖泥带水之意,倒也颇有几分果决。只是将那人前后说的两番话连在一起,听得就是“三个臭小子,大爷可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你们今日胆敢坏了大爷几个的好事,下场便只有一个,那就是…走”,也难怪慕容秀清三女在听了之后会笑个不停… 第七百零七章:藏剑女子 不过既然那几名武林之人已是退走,那名藏剑派女子已是安全无恙,几人便是不用再去理会什么。墨轩三人还在望着那几名武林之人离去的方向,慕容秀清三女已是相继走到了那名藏剑派女子的面前,就见慕容秀清冲着那名藏剑派女子问道:“这位姐姐没有大碍吧?那几个人又为何要追着姐姐不放?难道是姐姐得罪了他们么?” 听得慕容秀清问起那名藏剑派女子,墨轩三人这也收回了目光转身看来,倒要看看那名藏剑派女子究竟是如何得罪了那几名武林之人,居然会惹得他们几个大男人对一个柔弱女子穷追不舍,这其中定是有着什么缘由。 而那名藏剑派女子见慕容秀清问起自己,她好像还有些惊魂未定,至此才渐渐地缓过神来,又努力地平复了一番自己的心情,这才与墨轩几人说道:“多谢三位公子姑娘出手相救,梦婷心中感激不尽,不过梦婷并无大碍,有劳三位姑娘关心了。” 说着一顿,藏剑派女子看向墨轩几人一眼,又急忙施礼道谢说道:“好在有三位公子姑娘途经此处,今日若不是几位挺身而出的话,我一定逃不出那几人的魔掌,也不知还要落得怎样的下场…” 见藏剑派女子与自己几人道谢,也不等她把话说完,叶子便淡然一笑地摆手说道:“姑娘不必言谢,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等行走江湖,见着这样的事,自然是要锄强扶弱,这区区小事,可是不足挂齿!” 闻言,那藏剑派女子准备冲着叶子送去一个感激目光,可谁知自己目光落在叶子的脸上之后,直让那藏剑派女子瞧得一愣,其面上的神色立马僵住,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双唇更是一阵嚅嗫着仿佛念念有词… 不过这一愣神地功夫也仅是持续了几息,墨轩几人以为是那藏剑派女子对于方才之事还心有余悸,其神色这才会显得有些不自然,倒是没有去多想什么。而那藏剑派女子也很快地就回神了过来,却还是忍不住地偷偷瞄了叶子两眼,待得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之后,才见她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又看向众人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认识那几个人,更是没有得罪他们,我之所以会来兖州,只不过是想要找我的弟子而已。那几个人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像是知道我是在寻人,便来找到我说知道我那弟子在哪,只要我跟着他们一起去,就一定能够见到我那弟子…” “所以姑娘便相信了那几个人的话,然后跟着他们来到这里,结果发现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那弟子在哪儿,只是胡编乱诌了一个理由,想将你骗到无人之处,再伺机对你下手,是么?” 只是听了那藏剑派女子的三言两语,墨轩心神一动之下,就已是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猜得一个七七八八,但见他启齿就朝那藏剑派女子如是问道,便是为了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想。 “嗯…” 而被墨轩一语就道出了事情的经过,那藏剑派女子看向墨轩的目光之中便带着一丝讶然之色,旋即点了点头地轻应一声,便是默认了墨轩所说的话,然后又说道:“我跟着他们几个出了兖州城,却发现他们只是漫无目的地带着我在绕路,我那时才察觉到他们几个可能要对我图谋不轨,于是趁着他们一不留神地功夫就想要逃走。可谁知他们几个的轻功皆是不弱,见我逃走了之后就一直紧追不舍地跟在我身后,怎么甩也甩不掉,我只能一路朝着这边逃来,幸好后来遇上了三位公子姑娘…” 听那藏剑派女子这么一说,慕容秀清几人这才算是知晓了事情的经过,面上皆是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愤然之色,便见那任雪岚狠狠地跺了跺脚,又怒气冲冲地嚷道:“那几个人实在是可恶之极!我还以为是姐姐得罪了他们,他们这才会一直追着姐姐不放,谁知他们居然是想要对姐姐图谋不轨!要是早知如此的话,刚才就不应该那么轻易地放他们几个离开,该是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尝尝才是,也好叫他们以后不敢再生出这样的龌龊念头来!” 任雪岚此言一出,见着自己娘子发怒,张铎彪有心讨得任雪岚的欢心,这就见他跳出来说道:“娘子,我看那几个家伙武功平平,想来轻功也厉害不到哪里去,不如就让我去追上他们,再把他们给抓回来狠狠地揍上一顿,如此也好给娘子出一出气?” 不想张铎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藏剑派女子闻言之后神色立马愣住,墨轩几人则是白眼直翻,最后还是叶子出声,与那藏剑派女子说道:“不知这位姑娘意下如何?” 见叶子来问起自己的意见,那藏剑派女子这才回神过来,想了想之后还是摇头说道:“我看还是算了…现在我只想尽快地找到我那弟子,好与他见上一面,根本没有心思在其他的事情上边浪费功夫…何况幸亏有三位公子姑娘仗义出手,那几个人也没有拿我怎么样,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还是不要再去为难了他们…” “既然姐姐愿意放过那几个人,那就当他们这一次运气好,便暂且饶了他们的狗命。不过若是被我们知道还有下次的话,可绝对不会再像这一次这么轻易地放了他们,定然要给那几个家伙一些颜色瞧瞧!” 听那藏剑派女子这么说来,张铎彪也没了动身去追人的念头,不过他为了讨得任雪岚开心,不想见到她闷闷不乐地样子,张铎彪这又故意扬声地大喊着,还冲着那几名武林之人离去的方向,好像他说的这些话,能被那几名武林之人给听到一般。 没去理会装腔作势的张铎彪,慕容秀清好歹也跟着墨轩走南闯北多年,对这江湖武林的险恶可是比任雪岚和小不点儿二女看得要多上许多,这就见慕容秀清来到那藏剑派女子的面前,又温言细语地冲着那藏剑派女子好声叮嘱说道:“姐姐孤身一人出门在外行走江湖,还是当需小心谨慎行事才行!断然不能因为心里关心则乱,就随意地听信了别人的话,从而放下了心中的戒备。需知这江湖武林之中,唯有人心最是险恶,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可是都不会把好坏二字写在自己的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所以这人的好坏与否,还是要自己去仔细分辨才行,要不然姐姐下次万一又遇上了什么危险的话,到时候姐姐一个人解决不来,可不见得还能正巧碰到像我们这样愿意出手相助的人了!” “多谢姑娘关心,姑娘的这些话,我都记下了…” 见慕容秀清如此关心自己,那藏剑派女子心中微暖,面上露出感激的神色来,便与慕容秀清点头答应道。 这时,任雪岚心里回想起了那藏剑派女子与自己几人说过的话,这就满是疑惑地朝她问道:“姐姐之前可是说,是为了找自己的弟子,这才会跑到兖州来…想不到姐姐的模样看起来不比我们几个大上多少,却已是收了弟子来继承衣钵,只是不知姐姐那弟子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又为何不老老实实跟在姐姐身边,反而要独自离开?还惹得姐姐如此费尽千辛万苦地去寻他,莫非是姐姐的那弟子不肯听姐姐这个师父的话不成?” 听任雪岚这么问起,叶子也是想起了什么,他还不等那藏剑派女子回答,便又追问道:“不错!姑娘那弟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究竟是男是女?姓甚名谁?年纪几何?又生得什么模样?” 一边问着,叶子一边看着那藏剑派女子,只待对方与自己回答个清楚。可被叶子这么连番追问之下,那藏剑派女子都不知自己该从何答起,只是略显怔然地看向叶子,半晌也不见答上话来。 看着那藏剑派女子那般愕然地神色,叶子这才察觉到自己问的可是有些多了,也难怪那藏剑派女子一时之间回答不上来。便见叶子尴尬地冲着那藏剑派女子笑了笑,又连忙解释说道:“姑娘可不要误会了什么,我之所以会问起这些,也只是想要帮姑娘一个小忙而已。要是姑娘的那个弟子我们几个曾经见过的话,也就不用姑娘这么辛辛苦苦地去寻他了…” 知晓叶子也是一片好心,何况叶子几人还帮着自己赶走了那几名武林之人,这才救下了自己,那藏剑派女子当然不可能心生怪罪叶子的意思。心中感谢着叶子几人救下自己的恩情,那藏剑派女子相信叶子几人也不会是什么歹人,这就如实相告地说道:“我姓邓,名梦婷二字,乃是扬州藏剑派的弟子,我师父乃是藏剑派宁之松…” 这藏剑派女子,正是扬州藏剑派、邓梦婷! “原来邓姑娘的师父,竟是那藏剑派赫赫有名的宁之松宁老前辈,这么说来的话,邓姑娘便是藏剑派的弟子,那么邓姑娘可是师出名门啊!” 而听得邓梦婷所言,墨轩几人顿时齐齐一惊,皆是不曾想到邓梦婷居然会是那藏剑派宁之松的弟子。 那宁之松可是江湖武林之上鼎鼎有名的武林前辈,其一手剑法甚是了得,天下之间罕有敌手,与其兄长宁之苍双剑合璧,更是所向无敌,墨轩几人对那两位武林前辈的名声可是是闻名已久,便见墨轩冲着邓梦婷行了一礼说道。 “我师父他老人家武功剑法甚是厉害,江湖武林之中人尽皆知,可传到了我这里反而平平无奇,我自是辜负了师父他老人家的期望,辱没了师父他老人家的一世威名…” 见着墨轩几人一番久仰自己师父威名地模样,邓梦婷却是一声哑然失笑,又摇头自嘲着说道,倒是不认为自己是师出名门。说完之后,邓梦婷又看向墨轩几人,又说道:“被三位公子姑娘救了我性命,我却还不知三位公子姑娘的尊姓大名,可是有些失礼了。不过三位公子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那几个人给吓走,想来三位公子在江湖武林之上也是名声不小,可说起来还是我见识短浅、有眼不识泰山,倒是不识得三位公子。不过我猜想三位公子定然乃是名门之后,所以还未请教三位公子姑娘的大名,不知几位可否告知梦婷?” 邓梦婷问起自己,墨轩几人当然不会遮遮掩掩,这就答道:“我叫墨轩,家师凌水寒,只不过如今已是不在人世了…” 说完墨轩又指着叶子与张铎彪说道:“这位是叶子,他师父乃是阎罗的葱花先生,而这位是张铎彪,他爹是东海逍遥岛的岛主,日后的逍遥岛岛主就是他了!” 介绍完了二人,墨轩又介绍慕容秀清三女说道:“这是小不点儿,是叶子的妻子,从小就与叶子相依为命、一起长大。而秀清与任姑娘,她们几日前还是那越州怜香楼的弟子,不过她二人现在已是嫁给了我和张铎彪,按照怜香楼的规矩来说,她们两个自然也就不再是怜香楼的弟子了。” 听得墨轩介绍完了自己几人,没想到眼前几人除了有阎罗之人以外,居然还有七大邪教之一怜香楼的弟子,而且几人还都结为了夫妻,可是让邓梦婷心中大感吃惊不已。不过邓梦婷的师门藏剑派并不在九大正派之列,倒是没有与阎罗还有怜香楼势不两立,况且墨轩几人刚才还救了自己的性命,邓梦婷当然不会忘恩负义地对墨轩几人心生敌意。 只是在听说了墨轩三人的大名之后,邓梦婷这就想起这些时日江湖武林之中的传闻,便是立马就认出了墨轩三人,就是近些年在阎罗当中名声鹊起的那三个后起之秀。这么想来,邓梦婷也是一阵恍然大悟,为何方才那几个武林之人在见到墨轩几人之后,会被惊退而走,想必他们几个也是认出了墨轩三人来,才会害怕招惹到了这三个阎罗的狠人… 于是便收起了面上的惊讶,邓梦婷知晓了墨轩几人的姓名,这就冲着墨轩几人一一道谢过去,以谢过方才出手相助之恩。 等到邓梦婷谢完之后,任雪岚就急不可耐地问道:“对了!邓姐姐,你还没有说你那弟子的名字是什么?我看还是赶紧告诉我们,让我们看看有没有见到过这么一个人,也省得邓姐姐你满天下的去找他呀!这样邓姐姐你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啊?” 闻言,邓梦婷这才恍然,便见她轻笑一声,又瞧了叶子一眼,才说道:“说来也是巧了,我那弟子也是和叶公子一样姓叶…” “也是姓叶?” 邓梦婷话未说完,但不知为何,在听邓梦婷这么一说之后,叶子不由得低声呢喃了一句,其心中顿时就生出了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仿佛是在告诉着叶子,一定要让邓梦婷接着说下去… 好似没有听到叶子的低声细语一般,下一刻就听着邓梦婷又继续说道:“他叫叶然,年纪说起来应该和你们都差不多大,至于模样的话…” 说到此处一顿,这又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心中所想之事,只见邓梦婷神色微怔地看向叶子,心里仍是觉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片刻之后才见邓梦婷失笑一声,又继续说道:“说起来你们可能会有些不信,我那弟子地外貌,好像还与叶公子有几分酷似…若不是我知道叶公子并非我那弟子,恐怕都会以为叶公子就是他了,刚才我在第一眼见到叶公子的时候,就已是差些认错了人,险些闹了笑话出来…” 可邓梦婷这话说完之后,墨轩几人皆是呆立在原处闷不吭声,直让邓梦婷觉着奇怪不已,于是朝着墨轩几人看去,才见到墨轩几人纷纷面露错愕地看着自己,又面面相觑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听说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 “你们…这是怎么了?” 不知墨轩几人为何要那么看着自己,邓梦婷心里想不明白,便是有些不明所以起来,直朝墨轩几人问道。 而见着邓梦婷问起缘由,墨轩几人也不知该如何与邓梦婷解释,只因墨轩几人此时都还在沉浸在邓梦婷语出惊人的晴天霹雳之中,不曾回神过来,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能从邓梦婷的嘴里听到那“叶然”二字… 依着邓梦婷所言看来,叶然竟然还是她的弟子,墨轩几人虽是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但见着邓梦婷看向自己几人那疑惑地模样,墨轩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与邓梦婷说个清楚,这就见墨轩启齿说道:“邓姑娘…此事说起来,又或许该轮到你不信了…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叶然…” 提起叶然,墨轩这就不由得朝叶子看去,见到叶子此时正瞪大着双眼,一脸痴然地盯着邓梦婷发呆,墨轩的内心也是一阵激动,便是想道,这或许是老天爷都不忍再看着他们兄弟二人一直失散下去,才会让自己几人正巧在这兖州遇见邓梦婷,又将其救下,好让几人相识起来,就是希望叶然与叶子这对兄弟二人今生能够有机会重聚。 这般想来,墨轩收起了心思,又继续说道:“其实叶然,就是叶子他失散多年的亲生哥哥,起初之时我们还以为叶然已经不在人世,可后来得知了叶然并没有死的消息,这几年便也如你一般,一直在苦苦寻找着叶然的下落…” “什么!?” 听着墨轩所说,邓梦婷同样也是大吃一惊,眉目之间满是震惊地看向自己面前的叶子,已然是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 任邓梦婷万万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弟子叶然,竟然会是叶子的亲生哥哥,而自己来到兖州,又好巧不巧地遇上了叶子几人,还被他们给救下了自己,要说这冥冥之中没有天意的安排,邓梦婷的心里可是一千一万个不信! “叶然他…当真是你的…哥哥?” 看着自己眼前还在愣神的叶子,邓梦婷的脑海中已是变得一片空白,但为了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她还是与叶子问了一句。 而邓梦婷的话声传入耳中,也让叶子渐渐地回神过来,他定睛看向站在自己面前邓梦婷,这才想起眼前这个女子可是口口声声说她是自己哥哥的师父,那岂不是说她一定会知道自己哥哥如今身在何处? 如此一想,叶子已是没了耐性去顾及其他,这就一把抓住邓梦婷急切地问道:“邓姑娘,你是我哥哥的师父,那么你一定知道我哥哥现在在哪里的对不对?” 被叶子这么突然一把抓住自己给吓了一跳,邓梦婷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还是小不点儿看着自己相公情绪十分激动,便急忙上前来拽住叶子又连声劝道:“夫君,你先把手松开!邓姐姐都说她也在到处找叶然大哥了,你这么问邓姐姐,邓姐姐她又该怎么回答你?” 经得小不点儿这么一提醒,叶子才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于是这就慢慢地松开了拽住邓梦婷的双手,又想起了邓梦婷之前问起自己的话,叶子便是稍显木讷地点头答道:“没错,叶然他的确是我的亲生哥哥,我们自小就没了爹娘,只能彼此相依为命,可后来却在杭州失散了…” 闻得叶子所言,脑中隐约之间好似想起了些许回忆,其中似是有着什么关联一般。便见邓梦婷娥眉微蹙,正要与叶子再仔细问个明白,好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之时,却忽地听闻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话声,那话声听起来让邓梦婷觉着陌生却又熟悉,也让邓梦婷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不动,就像是被人给点了穴道一样… “师父!?” 第七百零八章:兄弟重聚 “师父!?” 突然听着一道极为熟悉又陌生的话声传到自己的耳中,邓梦婷宛如遭受雷击一般,只见她娇躯忽地一震,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会在这里听到那日思夜想的声音,这莫非是自己在做梦不成? 心里这么想着,虽然明知自己回过头看去,极有可能会让自己从这个梦境当中转醒过来。但邓梦婷心里实在是太过想念那个声音的主人,以至于邓梦婷日日夜夜的牵挂,又离开了师门出来寻他… 所以她明知自己有可能根本就见不到那个说话的人,可邓梦婷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看到对方,哪怕只能看上一眼、哪怕只有一瞬的时间… 如此也足矣… 于是不敢再有所犹豫,就怕会因为自己多犹豫一刻而见不到那人,但见邓梦婷满脸地希冀之色,又忽地转身看去,便见到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正立着一道人影,同样也是目光惊讶地在看着自己,好像不敢相信会在这里见到自己一样。 顺着邓梦婷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名年轻男子正站在不远处,朝着邓梦婷这边看来,其容貌与那叶子竟是有八九分的相似! 正是这张朝思暮想地脸庞,便是邓梦婷此刻最想要见到的人,她就是要见到他,想要对他吐露出自己的心声,与他对面对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才会在他离开了师门之后,自己也跟着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师门,又一路跋山涉水,满天下的苦苦寻他,也不知寻了多久,更是不知走过了多少地方,这才邓梦婷今日终是如愿以偿… “叶然!!?” 那立在远处看着邓梦婷一动不动,俨然已是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地身影,正是叶子的亲生兄弟,也是邓梦婷寻找了许久的叶然! 一声大呼脱口而出,下一刻,只见邓梦婷飞身冲去,也不再理会身边的墨轩几人,这就径直地朝着叶子所在狂奔而去。看着邓梦婷急切地模样,好像是想要将叶然给紧紧地抓住,她已是不敢再让叶然离开了自己的身边,不敢让自己再去走上一次寻找他的路程,那对邓梦婷来说就是一场噩梦,这天底下最最可怕的噩梦… 可听得邓梦婷呼声之后,又看着邓梦婷义无反顾地朝着叶然奔去,叶子几人皆是大吃一惊,便一同转身朝着叶然所在的方向看去,看向那个同样是叶子连做梦都想要见到的人… 而当叶子几人转身看去之时,邓梦婷已是冲到了叶然的面前,双臂一张地就将叶然紧紧地抱在了怀中,抱得死死的,又将自己的侧脸紧贴着叶然的胸膛,连叶然都能分明地感受得到邓梦婷抱住自己所用的气力不大,可是让自己一时半会儿之间都无法挣脱开来,更是让叶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紧抱着叶然,感受着叶然的体温,是那样的真切,邓梦婷此时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并非是梦境幻影,而自己也无需再去担心着这一切都变得烟消云散,邓梦婷的心中终于是彻底地放心了下来。 “叶然…我好想你啊…你这些年究竟都到哪儿去了…害得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我的身边了…” 靠在叶然的怀中,邓梦婷已是无法再抑制自己胸中的情绪,只恨不得将自己这些年来对叶然的思念都一股脑地全都告诉他,告诉他自己是有多么的想他,告诉他自己是有多么后悔,当初放他离开了自己的身边… 是以泪花登时就夺眶而出,又顺着双颊流淌而下,叶然怀里的邓梦婷此时已是哭得梨花带雨,眼泪水尽数地染湿在了叶然胸前的衣襟之上,留下一大片的水渍,可那泪水却是如何也无法止住,仍是哗啦啦地流着。 “师…师父!?” 看着紧抱着自己不放的邓梦婷,又听着邓梦婷与自己说的这些话,叶然到此时此刻都仍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低头朝抱紧着自己的师父吃声轻唤一句,后边的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来。在叶然的心里,可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师父为何会出现在兖州?还与几名江湖武林之人待在一起?师父现在不是应该待在师门的么?难道师父离开了师门,是因为对自己放心不下,这才会出来想要出来,好寻找自己的下落? 想不明白,叶然也不用去想得明白,他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想这些的时候,便见他轻轻地探出双手,又落在师父的双肩之上,虽然没有出声说些什么,但也能给师父些许安慰,不至于让师父这么伤心下去。 “哥哥…” 但就在叶然心里对邓梦婷的到来感到匪夷所思之时,这又听着一道呼唤传来,听起来直让叶然觉得十分陌生,可冥冥之中却又觉着这话声听起来会让自己心生想要亲近之意,倒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 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叶然这就抬头起来,又向着那话声传来的方向定睛看去,其目光一眼就落在了一道身影之上,顿时就让叶然瞧得双眸骤然一缩,脸上的震惊之色也是在这一刻变得愈浓,好似见到了古往今来最为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 看着那容貌与自己有着八九分相似的面庞,就连脸上的神情与眼神都和现在的自己一模一样,叶然的心里立马就想到了一个自小就让自己一直牵挂惦记、念念不忘的人,可叶然的心中对此却是一万个不敢相信,不相信自己心里所想之人会与自己师父待在一起,还这么好巧不巧地让自己在这里给遇见,莫非这是老天爷与自己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叶…子!?” 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人,见到对方同样也是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己不放,叶然已是久久地说不出话来,但最终还是吐出了声,便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轻唤了一声,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是否会回应自己,看看是否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哥哥!!” 可听着叶然的呼唤,竟是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叶子立马就在心里确认自己绝对没有听错。要知自从自己记事以来,哥哥一直就是这么叫着自己,哪怕与哥哥分离已是时隔多年,自己除了在梦中之外,也已有多年都不曾听到哥哥再叫着自己,但哥哥叫着自己名字的那种声音、那种感觉,叶子可是一辈子都不会忘却,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认错了人? 想到这里,叶子的神情顿时就变得万分激动,其浑身都在颤抖不已,却是唯有咬牙强忍下来,才不会让自己大叫出声,才能让自己颤巍巍地迈出脚步,向着叶然面前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见到叶子正朝着自己走来,叶然被邓梦婷抱着不能动弹,只能眼看着叶子一步步地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不曾挪转,仿佛要将自己看个仔细。见此,叶然双手轻轻地将师父推离了自己的怀抱,邓梦婷也没有再继续紧抱着叶然不放,而叶然的两眼则是一直盯着叶子瞧个不停,看着面前这个让自己牵挂了十多年的弟弟,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心想着自己离开了师门这么久,终于是将弟弟给找到了,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至此,叶然也无法再克制住心中的激动,眼泪便跟着落了下来,嚅嗫着双唇却是说不出话来,只因喉头早已是变得哽咽… 无声… 叶子也是一样,心里想着自己当初还以为哥哥被人给害死,直到后来发现哥哥没死,自己也是满天下的去寻找着哥哥的下落,可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结果,直到今日才见到哥哥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叶子又哪里还能再忍得住?直视着叶然也是落下了眼泪,兄弟二人就这么一阵对视无言,或许一切尽在不言当中,只是二人心照不宣罢了。 “当年你我兄弟二人杭州分开,我还以为此生再也不能与你相见…不枉我后来一直在四处找你,只盼着能够早日地找到你…而我们兄弟二人此生还能再次相聚…” 兄弟二人就这么泪眼相看了半晌,半晌之后二人也各自止住了泪意,终是听叶然开口说着,可这话才刚刚说到一半,叶然就已是无法继续说下去,哽咽了良久之后,才继续说道:“我此生已是没有遗憾了…” 听得哥哥这么与自己说来,叶子的心中不禁更是感动,这么多年过去了,哥哥果然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可自己却是辜负了离别之时哥哥对自己的嘱托,也让叶子脸上的神色在此刻渐渐变得暗淡了下去… 见着如此,叶然不解弟弟为何会露出这番神情来,正准备开口问起之时,眼角余光却瞥见几道身影陆续地来到了弟弟的身后,还有一名女子上前走到了弟弟的身边,伸手挽住弟弟胳膊的同时,又泪眼婆娑地冲着自己啜泣着唤道:“叶然哥哥…” “你是…” 见状,叶然顿时迟疑了一声,心中已是认出了来人是谁,便问道:“小不点儿?” “嗯!” 叶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来,小不点儿更是喜极而泣,便是哭得更厉害了,只是用手捂住嘴,不住地在那儿点着头。 “这么多年没见,小不点儿都已是长得这么大了,可真是亭亭玉立,还记得你当年只有这么点儿高…” 一边说着,叶然一边用手在自己的腿上比划了一下,又看向眼前的小不点儿,不禁在心中感叹着时间过得太快,一晃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还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与小不点儿,如今都已是长大成人了… 而说完之后,叶然这又将目光落在墨轩与张铎彪的身上,还以为跟在叶子的身边的会是小右他们几个,却不想见到的却是十分陌生的面孔,在墨轩与张铎彪二人的身边根本就找不到当年小右他们那几个人的影子来… “嗯?” 见着如此,叶然不由得轻咦了一声,心里这就觉着有些奇怪,不知小右他们几个为何没有跟在叶子的身边,于是便与叶子问道:“为何不见小右他们几个?难道他们几个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不想叶然会问起小右等人的事情,叶子与小不点儿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难看起来,二人同时都低头下去不见吭声,也让叶然瞧得心头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连忙追问道:“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小右他们出了什么事了?还是说…” “哥哥…” 可还不等叶然把话说完,就听着叶子忽地一嚷,直将叶然的话声打断,又见叶子犹豫了许久,这才哽咽着说道:“哥哥…我辜负了你当日对我的嘱托,没能照顾好小右…” 说着一顿,叶子缓缓地抬头起来,目光直视向哥哥叶然,眼中又闪着泪花的说道:“在几年前,我们与五毒教的人动手起来,小右为了救小不点儿,中了五毒教的剧毒。得知了此事,我们都以为小右已经死了,却没有找到小右的尸身…直到后来,小右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却已是加入了五毒教,还修练了五毒教的邪功…” “什么!?” 一听弟弟这么一说,叶然顿时惊呼一声,又急切问道:“那小右现在身处何处?难道还在那五毒教!?” 话声落下,叶然转念一想却又觉着有些不对,江湖传闻那五毒教可是早就被人给灭了干净,小右如今自然不可能还呆在五毒教,那么小右又会身处何地?或者说,小右已是随着五毒教的覆灭也身死了? 这么一想,叶然的神色也跟着变得难看,不禁颤声问道:“难道小右他…” “嗯…” 点了点头地承认,只见叶子解释说道:“小右当年没死,被五毒教的人救了之后,又受得五毒教的蛊惑,便生出想要杀了我们的念头。后来小右找上门来,暗中在酒菜里下毒,让我们都中了那软筋香之毒,幸好墨轩有百毒不侵之躯倒是相安无事,又在小右冲我动手之时将他给制止了,随后又将小右给制服,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那后来呢?” 认真地听着弟弟说起这些,见弟弟说话之时还指了指墨轩,叶然的心里不免对墨轩有些另眼相看,心道眼前这人竟然能拥有百毒不侵之躯,定然不是寻常之辈,绝对不能小瞧… 不知哥哥心里的想法,叶子只是继续说道:“后来,五毒教的人尾随小右而来,好在墨轩当时已是替大家都解了毒,我们就和五毒教的人交手起来!但小不点儿她不会武功,五毒教的人想要害小不点儿性命,小右他见到之后,为了救小不点儿…就…就被五毒教的人…害死了…” “什么!?” 一听小右居然是被五毒教的人给害死,叶然大呼一声,心中登时听得怒火中烧,只存着去为小右报仇这一个念头! 可小右已是死了,而五毒教也早已被人给覆灭,叶然想要报仇根本无门,唯有强压下胸中的怒火,又与弟弟问道:“那其他人呢?他们几个都去哪儿了?莫非他们几个兵没有和你一起?” “嗯…” 又点了点头,叶子答道:“他们几个在很久以前就与我还有小不点儿分开了,后来我拜了师父为师,跟他们就一直没了联系,如今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又过得如何…” “唉…” 闻言,叶然便是一声轻叹,心里本是有话要说,却是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叹道:“都怪我,当年要不是我与你们分开了的话,小右他也不至于…也罢…这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好与不好都要走下去才行,若是以后还能见到其他人再说这些吧…” 说完这些,叶然又与叶子问起了分开之后,叶子与小不点儿在这十多年里的经历。在得知叶子竟是拜了葱花先生为师之后,叶然身为武林之人,自然也是听闻过阎罗葱花先生的名声,自然是为自己弟弟能拜得高人为师感到高兴。后来,叶子又和哥哥说起了自己与小不点儿已是成亲的事,这倒是没有出乎叶然的意料,只是笑说着叶子以前就对小不点儿最好,而小不点儿也是最粘着叶子,小不点儿不嫁给自己弟弟,还能嫁给谁? 被叶然笑话了几句,小不点儿的俏脸就是一羞,叶子当然不敢让小不点儿羞得无地自容,就急忙地转移了话题,又与哥哥介绍了墨轩几人,也让叶然对墨轩的了解更深,这才知晓那覆灭了五毒教的人,竟然是眼前的这个青年与自己弟弟几人。 后来,又听叶子说起了他与墨轩几人结拜的事,也让叶然心里对墨轩的最后一丝提防消散全无。 在此之前,虽然听自己弟弟说起他与墨轩几人结识已有十多年了,关系可谓是情同手足。但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叶然不曾与墨轩相处过,自然不会清楚墨轩的为人。特别是听叶子说墨轩的武功剑法了得,连他都不是墨轩的对手,更是让叶然都觉着墨轩有几分危险,当然会对墨轩放心不下。只在得知弟弟与墨轩几人结拜为异姓兄弟,而二人的师父又是至交之后,叶然这才彻底地放心了下来。 等到叶子说完了这些年自己的经历遭遇之后,也是问起了哥哥的经历,特别是当年叶然与他们分开之后,究竟是如何化险为夷的,可是令叶子几人大感费解,也对此事充满了好奇。 于是叶然便将邓梦婷救下自己的事说与了几人来听,又说到自己后来拜邓梦婷为师,加入了藏剑派的事,还习得了藏剑派的顶级剑法《藏剑诀》,这十几年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师门里苦练武功剑法,直到学有所成之后才离开了师门出来寻找叶子几人的下落,可是惹得叶子心里对自己哥哥好一阵羡慕不已,也为叶然能习得那么厉害的剑法武学感到无比高兴。 而得知叶子几人正打算前往越州怜香楼,经过此处还偶然救下了自己师父之后,叶然当即就对墨轩几人连番道谢,又沉脸怒道:“哼!休要叫我遇上那几个人,否则我定然将他们碎尸万段!” 见到叶然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动了怒,这态度地转变落在邓梦婷的眼中,可是让邓梦婷心里乐开了花。虽是不知几年未见之后,自己这个弟子为何会变得有所不同起来,但比起以前在师门之时,叶然对自己冷冰冰又逃避着自己地模样,邓梦婷当然更愿意看到叶然现在这个样子,特别是自己之前紧紧抱住叶然之时,叶然好像还伸手出来搂住了自己… “哥哥,你是为何会来到兖州?” 还没能看出邓梦婷对自己哥哥的心意,叶子向哥哥问起,也是惊叹着缘分的巧合,竟然能让众人在这兖州相遇。 “我只是偶然途经此地,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瞧瞧,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与你们相聚!” 答了一句,叶然问道:“那你们呢?又为何会来兖州?你们三个不是加入了阎罗么?难道不用去做阎罗的任务?” 闻言,叶子便是一笑答道:“墨轩他们才刚刚成亲,打算再去怜香楼走上一趟,我与小不点儿闲来无事,索性就陪着他们一道前去了!” 说着一顿,只见叶子脸上的笑意更盛,这又说道:“也幸好这一次我和小不点儿跟着他们几个来了,不然都不能见到哥哥,我们兄弟二人已是错过了一次,可是不能再错过第二次了!” 叶子这话,其实也正是叶然心里想说的,而得知叶子几人打算去往越州怜香楼之后,叶然当即就表示要与几人一起同行,也让叶子与小不点儿为此感到欣喜不已。 之所以会离开师门,叶然一来是想要逃避师父,二来便是想要寻找叶子的下落,如今这两者都达成了,叶然也不去天下四处去跑,当然想要寸步不离地与自己弟弟待在一起,如此才能解了他兄弟二人分别这么多年来的思念之情。 而叶然要跟着叶子几人同去越州怜香楼,邓梦婷找到了叶然,自然也是想要一直跟在叶然的身边,二人倒是不用急着回去藏剑派,只待先跟着叶子几人去了越州怜香楼再说。 看着天色已晚,此地又是荒郊野外,众人也不打算留在此地久留叙话,便先同行赶往兖州落脚,只等明日再一同上路… 第七百零九章:心中之结 决定了接下里的行程,一行八人这就同行去到兖州,一路上可是有说有笑。而叶然与弟弟叶然还有师父邓梦婷重聚,几人之间多年未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要说,墨轩几人也是识趣地不曾躲去打扰,只在兖州找到一家客栈用以落脚之中,打算等着叶子几人叙完了彼此之间的思念之情后,到时候众人再一起上路赶往越州怜香楼也是不迟… ……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月余地功夫,在这月余的时间之内,墨轩一行人也终是从兖州赶到了越州怜香楼。 来到越州怜香楼之后,墨轩与张铎彪还有慕容秀清和任雪岚四人立马就去拜见了怜香楼楼主,如此也算是给怜香楼一个答复,让怜香楼楼主知晓自己二人并没有亏待了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也能使得怜香楼上下对二女尽皆放心下来。 看着四人自从上去回去幽州之后,居然这么快地就完了婚,又见着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面上都是一副喜笑颜开地模样,绝不像是受了委屈地样子,怜香楼楼主也是彻底地放了心,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了墨轩与张铎彪二人,慕容秀清与任雪岚能够嫁给他们两个,想来后半辈子也能够无忧无虑,不用再回来怜香楼继续做那苦命之人。 而拜见完了怜香楼楼主,那怜香楼楼主也并没有多留四人叙话之意,就让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自行去门中走走看看。她知道四人不远千里地从幽州赶来师门,能呆在这里的时日定然无多,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要离开,怜香楼楼主索性就让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多去与曾经的同门师姐妹聚聚,也省得二女日后又思念起了师门,还要大老远地跑回来看看。 得了怜香楼楼主的批准,慕容秀清与任雪岚二女这就欣喜地拜别了怜香楼楼主,又带着自己夫君在师门当中转悠起来。或是与曾经的同门师姐妹好好地叙叙旧,或是指点着她们的武功,又或是看看那些新拜入怜香楼的弟子,二女只觉得自己在师门当中可是有数不完的事情要做,也让二女更加地不想离开怜香楼,不知下次再回来这里,便要等到何年何月了去… 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慕容秀清与任雪岚既然已是嫁给了墨轩与张铎彪,便不再是怜香楼的弟子,当然也不可能一直地待在怜香楼之中,总是要随着二人一同离开。所以陪着二女在怜香楼里边好好地玩了数日之后,墨轩与张铎彪这就决定带着二女离开怜香楼,赶回去越州找到叶子几人,众人再一起商量一下,看看自己一行人接下来要去往哪里。 不过等到墨轩四人回到越州之时,却被叶子与小不点儿突然告知,他们兄弟二人想要回杭州去看看,打算去瞧一瞧自己年幼之时的地方是否还在,便让墨轩几人先自行回去幽州,等叶子送着叶然回去了扬州藏剑派之后,就会回去幽州师父的身边。 见着叶子居然要与自己分开,墨轩起初还有些愕然,但看着叶子自己都有了安排,张铎彪的心里也生出了要带任雪岚再回去逍遥岛见见父亲的念头,也打算在逍遥岛上小住几日,到时候再重新回来中原。 见着几人都各自有了安排,墨轩也不会强留众人,这就点头答应了下来。于是一行八人就在越州城外就此别过,墨轩与众人辞别一番,便与慕容秀清一同先一步离开,但看二人离开的方向好像也不是去往幽州,也不知二人究竟会去往何处。 而墨轩走后,张铎彪与慕容秀清也登上了去往逍遥岛的海船,只留得叶然、叶子兄弟二人还有邓梦婷与任雪岚四人留在原地,望着墨轩四人离去的方向,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叶然四人这才转身离开,直向着杭州所在行去… …… 不久之后,叶然一行四人回到杭州,也算是故地重游。 来到杭州城外,看着那熟悉的杭州城池,叶然、叶子兄弟二人驻足不动,心里想着自己兄弟二人当年就是在杭州分离,这一晃眼竟是就过去了十多年,如今自己兄弟二人又重新相聚在一起,可是惹得二人为此感到好一阵唏嘘感叹,只道那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准明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不过好在自己兄弟二人最后终究是团聚在了一起,也让二人内心多年以来的心病得以了结… 不过这十多年来,杭州城里边的变化自是挺大,当年自己兄弟二人带着其他几人一同偷鸡摸狗的店铺大多数都已是改头换面,也换了老板,只有那么少数几家老店还如当年一般继续经营着,也让兄弟二人见着那些老店之后,便是就此唤醒了兄弟二人内心深处尘封已久的回忆,直让这对兄弟站在那里看了许久也不见挪步,仿佛还能见着几个小乞丐眼冒绿光地在盯着店门前挂着的几只烧鹅狂咽着口水,久久地不曾回神过来… 不过毕竟已是时隔多年,叶然与叶子的心中到底还是觉着这杭州城有一股物是人非的感触,也让兄弟二人不愿在这杭州城当中久留,皆是想要去到以前落脚的破庙看看。那破庙曾是大家遮风挡雨的地方,也不知如今是否有被人给拆了去,若是没有的话,想来时隔了这么多年,那间破庙也早已是变得残破不堪了吧… 这么想来,四人这就一同离开了杭州城,便依照着儿时的记忆来到了一处破庙之前,终是见到了那间比记忆当中还要败落的破庙。但好在那破庙还在,也让叶然、叶子兄弟二人的内心稍稍地安定了下来,毕竟这间破庙可是大家曾经用来躲风避雨的地方,也成了叶然、叶子兄弟二人还有小不点儿心中唯一的寄托所在… 眼前的这间破庙虽是比儿时记忆当中还要显得破败,屋顶之上还有许多地方都坍塌了下来,不过破庙的整体还是留存得完整,叶然四人见此之后,也是大着胆子地走到了破庙里去。而邓梦婷,她曾是跟着叶然来过这间破庙寻找叶子等人,所以其心里也不曾对这间破庙感到什么奇怪,只是静静地跟在叶然的身后,不愿再离开叶然半步。 是以四人这就来到了破庙之中,见着这间破庙里边有许多地方还生出了茂盛的杂草,但还是能够在依稀之中辨认出当年地模样来,也让叶然见此之后不禁轻笑一声,抬头继续朝着破庙四处打量之时,又启齿说道:“想不到这间破庙还在,都已是过去了这么多年,看来后面也不曾再有人住到这里边来,所以才会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 “是啊…” 听得哥哥所言,叶子也是环视着破庙里边的一切,只听他应了一声,便接话说道:“也幸好没有人再住在这里,不然我们几个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可是要被人给轰赶出去的…” “哼!” 不想叶子这话说完,却是听着一声轻哼传来,引得叶然与叶子一同侧首看去,只见小不点儿噘着小嘴,一脸不乐意地说道:“凭什么!?这里分明是我们先来的,我们小时候就一直住在这里了,只是后来离开了而已,也一直没有再回来过…可这里一直都是我们的家,就算有人住进来也是后来的,他们又凭什么把我们给赶出去?” 见小不点儿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好似叫人无言以对,叶然与叶子闻声之后只觉一阵啼笑皆非,也没去接话,便见叶然缓缓踱步,独自一人来到了破庙里边的一处角落,就用手指着那墙角的一处,又是一笑地说道:“还记得当年小不点儿就是最喜欢睡在这里,因为这里吹不到夜风,夜里不会觉得太冷,每次一躺下来,就能很快地睡着过去…” 被叶然说出了自己小时候的事,小不点儿本是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却又忽然回想了起来,顿时就觉得好一阵羞臊,就躲到叶子的身上不敢露头,只是将目光时不时地朝着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睡觉的地方偷瞄过去。 “哈哈哈哈哈!” 看着小不点儿害羞地模样,叶子忍不住笑了几声,才说道:“没想到哥哥你还记得这些,我还以为过去了这么多年,你都忘得差不多了,今日要不是听你又提了起来,我恐怕已是想不起这些了!” “我许多夜里都会梦到你们,又如何会轻易地忘记?” 听得弟弟之言,叶然反问了一声,脸上的笑意渐渐地褪去,又看向这间破庙四周,不禁低声说道:“只可惜那些都是梦境而已,并非是真的,如若不然的话,我们兄弟二人又如何会等到现在才相见…” 话声传来,叶子与小不点儿听得仔细,顿时就觉得眼眶一热,差些又因此而落了泪。便见叶子吸了吸鼻子,勉强地止住了泪意,又冲着哥哥一笑说道:“不说这些,总之我和小不点儿还能再见到哥哥,此生就已是没了遗憾!” “嗯…” 轻应了一声,叶然也是看向弟弟,看着弟弟直冲着自己笑个不停,可他的双眼之中却是隐约有泪光闪过,直让叶然瞧得一阵心疼,心中也是觉着内疚自责,又说道:“其实我当年与你们分开了,在跟着师父前往扬州之前,还来到这里想要见到你们。可你们当时已是不在这里了,我见自己找不到你们,又怕你们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就在那柱子之上刻下了几个字留给你们,便是希望你们有朝一日重新回到这里之时,能够见到我留给你们的话,好让你们知道我平安无事与下落…” “还有此事!?” 不想哥哥竟然早在这里给留自己留下了话,叶子直至今时今日才知晓此事,口中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好似有些不相信一般。但哥哥根本就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想来哥哥所说必然是真的,怪就怪自己后来回到这间破庙,却丝毫没有发现哥哥留给自己的话,这才让自己兄弟二人分开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无法与对方重聚相见… 这么想来,叶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就来到了一根柱子之前,此时叶然也是走近过来,大概地找到了自己当年刻下字迹的位置,见着上边已是落满了灰尘,若非叶然还记得自己是在这里刻字的话,恐怕也不会发现这灰尘之下的柱子上边,竟是刻有了字迹。 下一刻,就见着叶然探出手来,覆在那柱子之上轻轻地一拭,几个醒目地大字立马就呈现在了兄弟二人的眼前,便见那柱子之上正清晰地写着“叶然在扬州藏剑派”几个大字,只是字迹看起来可是有些年头了。 “果真有字!!” 一看到柱子上边的字迹,叶子登时就呼了一声,待看清了那几个大字之后,叶子的心中又顿觉懊悔不已。 见到哥哥当真在柱子上边给大家留下了话,只可惜自己根本没有发现,不然早知道哥哥就在扬州藏剑派的话,自己兄弟二人也不必苦苦分开十多年之久。如果有哥哥在自己身边的话,或许小右也不会被五毒教之人害得身中剧毒,又受得五毒教蛊惑地加入他们,最后也不至于落得被五毒教之人给害死的下场… 心里想着这些,叶子的心里立马就觉得不是滋味起来,就总觉得这一切都要归咎于自己,都怪自己当年回来这里之时没有找得太过仔细,要是自己能够早些发现这柱子上边字迹的话,也许后来的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见着叶子颇有些自责之意,叶然也不愿见到弟弟难过,便好言好语地宽慰了叶子一番,这才让叶子心中不再多想。 而看完了这间破庙之后,四人再也没了其他可以去看的地方,这就一同走出了破庙,叶然便与弟弟说出了辞行的话来。 得知哥哥竟是要让自己与小不点儿先回去幽州,他则是要跟着他师父回去扬州藏剑派,只待处理完了师门中的事情之后,便会来幽州寻找自己与小不点儿,叶子本是不愿意答应这些,只因自己好不容易才与哥哥重聚,又如何会舍得再和哥哥分开? 看着弟弟那般舍不得自己地模样,叶然心中也是好一阵于心不忍,可他离开师门已久,如今又已是找到了弟弟,自然也就没了继续在外闯荡的理由,便是不得不回去师门一趟。所以在叶然的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说之下,叶子无可奈何也唯有答应了哥哥。反正现在已是知道了哥哥的下落,如果哥哥一直不见前来幽州的话,大不了自己就和墨轩几人一同找到扬州藏剑派去就是。 于是叶然、叶子兄弟二人当年在杭州分离之后,时隔了十多年再次相遇,却在不久之后又在这杭州分开… 在杭州城外,在与哥哥道别了过后,叶子与小不点儿二人径直地朝着幽州赶回,却是一直时不时地恋恋不舍回头看来,不舍得好不容易与自己重聚的哥哥,又要这么一次离开自己,好似下一次都不会再相见了一样。 远远地望着弟弟三步一回头、渐渐远去的背影,叶然的心中也是一万个不舍,但最后还是强忍着收回了目光,又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师父,叶然内心的情绪这又变得无比复杂了起来… 想当初,自己是为了寻找弟弟叶子的下落,这才会执意地选择离开了师门。而在这里边,自己同样也是因为想要逃避师父对自己的感情,想要借机来疏远了师父,不想让师父成为自己的心结,叶然才会头也不回地选择了离开,就算后来过了多年也不曾回去看过哪怕一眼,只是因为自己不想见到师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想见到师父那看向自己的眼神。 可是这些年出谷在外,每每在夜深人静之时,叶然总是能够想到或是梦到师父的面容与身影,记起师父曾经与自己经历过的一点一滴,记得自己当初是如何与师父相识,如何拜师父为师,又是如何被师父一直悉心地照顾着,直到长大成人… 想到自己当初可是被师父救下的,也是师父愿意收自己为徒,还细心地传授自己武功与剑法。可自己到头来竟是不愿去领师父的情,不愿去认那个师父,如今仔细想想自己对师父的所作所为,自己这样和那样忘恩负义之徒又有什么区别? 这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叶然的心中不禁万般地内疚自责,也想明白了自己就算不愿去面对师父对自己的感情,却也不能这样去对待师父。师父她是多么地想要为自己好,心甘情愿地把一切最好的都留给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句的怨言,而自己可知自己这样去对师父,又会有多么地伤师父的心… 于是渐渐地,叶然心里的心结也就因此而解开了,他发誓不会再如以前那般去对待师父,否则便是枉为人徒。况且师父都这么真心地对待自己,要说自己的心里没有一点儿师父的位置,那也是不可能的。自己以前之所以会选择逃避疏远了师父,也只是是因为在自己看来,这师徒二人之间若是互生情愫,那可是严重地违背了人伦天理的大事,天下之人都不会接受认同这些。 不过这些年行走在江湖武林之中,看惯了人世间生死离别的叶然已是不认为旁人的眼光在自己看来会有多么的重要,人生苦短、殊为不易,要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无法正眼去看,连自己想做的事都不敢去做,这样的一声又还有什么意义? 这些年叶然想了许多,如今已是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师父,所以才会在兖州见到师父的那一刻,看着师父大步地朝着自己奔跑过来,叶然也没有选择闪躲,反而是任由师父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直到后来见到了弟弟,这让自己离开了师父的怀抱。 看着身边的人,看着一直寸步不离紧跟在自己身边的师父,看着师父看向自己的眼神,叶然的心里便想到师父在自己离开了师门之后,随后也是离开了师门,又满天下地寻找着自己。想到这些,叶然顿觉心中一暖的同时,再看向师父的目光当中便是充满了柔情,他甚至想要在这一刻好好地感谢一番老天爷,虽然是让自己与弟弟分离了十多年无法相见,却让自己遇见了这样一个师父,倒是算得上是有得有失、功过相抵了吧… “师父…” 冲着邓梦婷轻唤了一声,那声音轻轻地煞是好听,但见邓梦婷闻声过后还在愣神中时,就见到自己的徒弟已是探出手来,这就将自己耳边的一缕青丝别在了耳后,又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柔声吐道:“师父,你离开谷中出来寻我,想必也是吃尽了苦头…不过还请师父放心,以前都是叶然做得不对,往后叶然不会再离开师父半步,师父去哪儿,叶然就会跟着去哪儿…师父,你说这样可好?” “叶然!?” 听得叶然与自己说出这些话来,邓梦婷才刚刚回过神,却又忽地听得一愣,只是启齿唤了一声叶然的名字,后边就再也没了言语… 但显然已是听明白了叶然的话中之意,邓梦婷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差些就要喜极而泣出来,视线也是因此变得一片模糊不清,都无法看清楚叶然近在咫尺的脸庞。但好在泪意还是被邓梦婷给忍住了,这才没有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落下,邓梦婷的心中在这一刻只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所做的一切终究还是值得的,离开师门寻找叶然所吃的那些苦头也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于是下一刻,便见邓梦婷忽地一头扑在了叶然的怀中,紧紧地抱住叶然不肯放手,随后就感觉到叶然的大手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又听着叶然柔声说道:“师父,叶然这就跟你回去…” 第七百一十章:花海萤光 与众人分开了之后,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倒是没有急着回去幽州,反而是打算四处游山玩水一番,等到想回去之时再回去。 “我想要回益州去看看…” 决定了暂且不回幽州,可二人又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慕容秀清的心里便是生出了想回去益州,看看二人以前的隐居之地的念头来,这就与墨轩如是说道,也让墨轩对此感到有些小小的意外。 不过对于慕容秀清的请求,墨轩当然是无条件地答应,这就决定要带慕容秀清回去益州的隐居之地看上一看。只是不知都已是过去了这么久的时日了,自己二人曾经隐居地地方又变成了什么模样?是否还像自己二人当初离开之时那样… 于是不再有所犹豫,墨轩在与幽州葱花先生那边托人寄去一封书信,写明自己与慕容秀清暂时不会急着回去幽州之后,便与慕容秀清一同踏上了前往益州的路程,只打算早去早回,也不至于让叶子等人太过担心自己与慕容秀清二人。 而在二人前往益州的路上,墨轩与慕容秀清当然也不会去辜负了沿途的美景,这就一边游山玩水、又一边向着益州方向赶去,更是让二人之间的感情变得水乳交融、如胶似漆起来。况且有着墨麒麟陪着二人一同赶路,二人前往益州的速度可是要比常人还要快上不少,是以也没用上多少时日,二人终是赶到了益州境内,又直朝着自己二人当年隐居的地方而去… …… 重新回到当年的隐居之地,小院还是原来那片小院,木屋也还是原来那间木屋,此处在山林深处倒是极为隐蔽,所以纵使是二人不在的这些时日里,这里也好像并没有被人来打搅过的痕迹,就如叶子几人小时候容身的那间破庙一般,只是落满了尘土。 小院之中,如今已是杂草丛生,墨轩跟在慕容秀清的身后,看着慕容秀清轻轻地推开院门,秀足踏在那院中的杂草之上,二人走进了小院,看着小院里边的布置,还是和自己二人当时离开之时一模一样,这院内虽是因为蒙尘与枯叶显得有些脏乱,但还是让二人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回到家中的感觉,也让二人的内心因此逐渐地变得平静了下来… “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有机会回来看看…” 踩着落叶走在小院当中,望向自己曾经为墨轩洗衣做饭的地方,仿佛还能见到自己的身影坐在那里,慕容秀清的心中顿时涌现了无数的回忆,皆是与墨轩有关,便听慕容秀清突然这么说道一声,语气之中与深色满是复杂之情。 闻言,墨轩朝着慕容秀清看来,见着慕容秀清立在小院中央的背影,便是好像心有灵犀一般地猜想到了慕容秀清的心中所想。心里这就想起慕容秀清仅仅是为了报答自己的恩情,就那么无怨无悔地跟在自己三四年之久,可自己却是一直拖到不久之前才与慕容秀清完婚,便让墨轩的心中生出了许多愧疚之意,总觉着是自己有些辜负了慕容秀清,沉默了半晌才启齿说道:“怎么可能此生都不会回来?不论如何,这里也都是我们的家,就算我们今日不来,往后也总是要回来看看的…” 说着之时,墨轩踱步来到慕容秀清的身后,轻舒双臂地将慕容秀清搂在了自己的怀中,脸颊紧贴着慕容秀清的秀发,鼻息之间闻着慕容秀清青丝之上传来的淡淡发香,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又柔声说道:“当初我们还未结成夫妻之前,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如今你已是成为了我的娘子,我当然不能让你跟着我像无根浮萍一样浪迹天涯…”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够退出阎罗,从此不再问起江湖之事么?” 听着墨轩在自己的耳边轻声说着,慕容秀清神色一动,这就转身朝着墨轩看去,便见墨轩目光笃定地看向自己,也无需自己开口问去,便见墨轩一脸正色地朝着自己又说道:“我答应你,等我与师父报了仇之后,我就马上带你回到这里来,你我夫妻二人从此以后永远地退出江湖隐居于此,绝对不再过问半点世事,哪怕是天下改朝换代,也与你我夫妻二人没有半分干系!” “你说的可是真的?” 一听墨轩这么说来,即便是心里无比地相信着墨轩,可慕容秀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只为让自己心里更加地确认。 “自然是真的!我何时有说过骗你的话?” 见慕容秀清问起自己,墨轩闻言之后不禁一笑,又反问了一声,也不等慕容秀清回答自己,这就将慕容秀清重新地搂在自己的怀中不放,让慕容秀清的脑袋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墨轩目光望向远处天边说道:“等我为师父报了仇之后,你便是我今生唯一的牵挂,我不好好地守在你身边,还能到哪里去?” 墨轩这么一说,直让慕容秀清听得心头一甜,便是觉得万分的满足。于是将自己的脑袋往墨轩的怀里蹭了蹭,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来,又伸手也将墨轩给抱住,才见慕容秀清笑着说道:“秀清也只想好好地陪在相公的身边,不论相公去哪儿,秀清都要一直跟着相公,其他地方哪儿也不去…相公,你说这样可好?” “好!” 自是愿意如慕容秀清所说这般,在慕容秀清说完之后,墨轩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声,面上也是露出了笑容来,就说道:“你我夫妻二人今生今世永不分离,我们还要一起白首偕老,再看着子孙满堂,享受与儿孙们的天伦之乐!” “一切都听相公的!” 同样也是应了一声,慕容秀清笑靥更盛,宛如一朵盛开的花儿,让墨轩看得一阵心醉神迷。 但没有理会墨轩看向自己的目光,也不知是不是慕容秀清有意而为,只见她松开了墨轩的怀抱,又转身看向坐落在院中的那间小木屋,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敛起,可嘴角仍是噙着一丝笑意,便轻声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么这里就留到以后,等相公为师父报了大仇,秀清再跟着相公一起回来,下半辈子便一直隐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了…” 闻言,墨轩微微颔首,也跟着说道:“嗯…等我为师父报了大仇,就带你回来这里,一直待到百年之后,此生也不再离开…” “那相公要是想念叶公子他们,又该怎么办?” 这又转身过来看向墨轩,慕容秀清有意刁难墨轩,便如是问道。 “呃…这…” 不禁被慕容秀清的这个问题给难住了,只见墨轩迟疑了一声,一时半会儿之间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慕容秀清这个问题,整个人也是立在原地,全然不知要如何是好。说出那一番话之时,墨轩可是没有考虑到这些,此时这才恍然想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除非是叶子他们有意地来益州找自己,不然自己这辈子岂不是都不能离开益州去看望叶子他们? “呵呵呵呵呵!” 但见到墨轩为难地模样,都被自己给捉弄得不知所措,慕容秀清顿时就忍俊不禁地嗤笑出声来,也让墨轩立马明白过来,慕容秀清这是在与自己说笑,并非是一定要自己往后都一直呆在益州不能离开半步。 心里想着这些,见慕容秀清如今可是连自己都敢捉弄了,墨轩便是只觉一阵又好气又好笑,可他却是拿慕容秀清毫无任何办法可言,只能捏着鼻子就此认下,谁让慕容秀清是自己心爱的女子,是自己的娘子夫人… 不过已是决定要等到墨轩为师父凌水寒报了仇之后,再和墨轩一起回来这里长久地隐居下去,慕容秀清此时也没了进到那小木屋里边去看的心思,这就和墨轩一同离开了竹林小院,想要去这片山林的别处瞧一瞧,看看自己曾经与墨轩一同去过的地方。 于是又花上了半日的功夫,墨轩带着慕容秀清走过了这片山林之间二人曾经去过的所有地方,看着那些地方大多都还是与自己二人离开之时地模样并无太大的差别,心里回忆着曾经与对方在这里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墨轩与慕容秀清这才发现彼此之间可是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多到几天几夜都不见得能够回忆得完,如此一来,也让二人发现自己愈发地不可能离开了对方。 而就在二人一同走完了曾经都去过的地方之后,却发现远处的山林之间好像隐藏着一片山谷,而那山谷的上边,还有星星点点的花瓣碎片从空中飘落下来,落在林间的泥土落叶之上,这登时就引起了二人的注意与好奇,皆是想要去到那片山谷当中看看,不知那山谷里边到底有些什么,为何自己二人以往都不曾发现过那片山谷。 想罢,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也不见犹豫,便又一同动身前往那片山谷,不久之后就来到了山谷之前,隐约地见到了一处入口,不大不小地刚好足够一人通过,若非墨轩眼力过人的话,可是无法发现得了这一处山谷的入口。 见到入口,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对视了一眼,也没有说些什么,就先后地走进了山谷的入口,在通过了一道紧窄的洞穴之后,便见前方的出口之处光线亮得刺眼生疼,但二人还是没有迟疑地走出了出口,顿时只觉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来到出口之外,不禁抬手起来去遮住天上传来的光亮,待得二人渐渐地适应了刺眼的光亮之后,墨轩与慕容秀清这才睁眼定睛看去,也见到了这片山谷之内的景色,却是让二人被眼前的一幕给彻底地惊呆! 只见这片山谷之中,放眼朝着前方望去,绵延无尽的彩色花海犹如大海一眼望不到尽头! 又恰逢微风从山谷袭过,吹拂着这片花海,那花海就像是海浪一般,一层又一层地翻起了波浪。于是颜色各异的彩色花瓣混着蒲公英,被微风卷得冲天而起,打着旋儿地与天上的飞鸟一起朝着天空与山谷之外飞去,整片山谷啊花海看起来就像是那人间仙境一样,震惊得墨轩与慕容秀清的心中无以复加,脸上皆是布满了震惊之色! “想不到在这片山谷里边,竟然会有这般美丽的风景…” 望着眼前的这一大片花海,墨轩此时已是看得呆若木鸡,只听他口中呢喃如梦呓般地说着,目光一直落在那片无边无际的花海之上,不曾挪开过。 而慕容秀清同样也是看得呆了,也如墨轩一样从来不知在自己以前隐居之处不远的地方,居然有着这么一片绝美的山谷花海,要是早知有着这么一处地方的话,自己与墨轩以前肯定会天天来此,欣赏着这里的花海,多少次都不会感到厌倦。 “我喜欢这里…” 望着眼前的无边花海,慕容秀清轻声说着,说什么也不肯将目光从无边花海之上收敛回来,只想要一直呆在这里不走。 闻言,墨轩朝着慕容秀清看来,见着慕容秀清看向那花海的痴迷目光,便是猜到了慕容秀清的心思,这就说道:“要是你喜欢这里的话,等我们回来隐居以后,我每日都带你来这里看花。直到这漫山遍野的鲜花都凋零枯萎了,我们就等到来年春暖花开之时,花海再次充满整片山谷,再日复一日地一直看下来…” “好!” 听得墨轩的许诺,慕容秀清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好似生怕墨轩会反悔一样。不过既然是墨轩亲口答应了慕容秀清的事情,自然不会做出食言而肥的事来,这是墨轩心里对自己的要求,也是不想让慕容秀清对自己感到半分的失望。 便冲着慕容秀清微微一笑,墨轩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从墨轩的目光看来,已是将这话给铭记在了心中,只待着日后将其给实现。见着如此,慕容秀清的心里更是欣喜,这就朝着远处望去,便见到远处的山谷中央,正立着一株参天大树,好像华盖一样,将四周的花海尽数地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相公,相公陪我走了一日,想来已是累了,不如我们就去那棵树下歇歇?” 指着远处的大树,慕容秀清忽地朝墨轩提议说道,墨轩闻言之后就点了点头,二人便一同来到大树之下席地而坐,又放眼向着四周望去,才发现坐在这里看向那花海的景色更好,自己二人被那无边无际的花海团团围在中间,望向四面皆可见到七彩缤纷的花海,空气之中都满是鲜花的芬芳气息,让人更是舍不得离开了这里。 但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相互依偎在大树之下,又静静地看着花海,心中只愿时间能就此停留在这一刻,不要再继续走下去,好让彼此相互陪伴到天荒地老。 不过此时天色已晚,在经历了黄昏之后,等到日暮西山,天光渐渐地暗淡了下去,墨轩与慕容秀清仍是坐在大树底下,却发现四周的花海之中又亮起了点点的光芒,就好像天下的星辰都掉落在了这片山谷里边,那天光虽是暗淡了下去,可这山谷里边还是一片通亮,比起之前的景色还要显得更为好看,也让二人的脸上再次布满了惊讶。 “这些都是…萤火虫?” 看着漂浮在身周与山谷里边的那些黄白光点,只听慕容秀清低呼了一声,这才认出了那些点点光芒竟然都是萤火虫。 见状,墨轩这就伸出手来,指尖接住了一点光芒,又放到眼前仔细地一看,才见那点光芒果然是一只萤火虫,正趴在自己的指尖之上震动着双翅。下一刻,这只萤火虫便飞了起来,就此向着空中飞去,与那漫天的光芒混在了一起,叫墨轩无法分辨出到刚才那只停在自己指尖的萤火虫究竟是哪一只。 “果然是萤火虫!” 又听着怀中的慕容秀清欣喜地呼了一声,墨轩低头看去,见到慕容秀清也用柔荑接住了一只萤火虫,在仔细地瞧个不停。看着那只萤火虫在自己的手上爬动着,身上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慕容秀清瞧得一阵欣喜,一时之间玩得爱不释手。 可随后,那只萤火虫也从慕容秀清的手上飞离而去,看着萤火虫飞向了口中,慕容秀清这才低声说道:“想不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萤火虫,这里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你喜欢就好,以后我一定陪你天天来此…” 伸手搂住慕容秀清的肩头,墨轩看着天上的萤火虫轻声说着,却听怀里的慕容秀清突然问道:“相公,你可还记得以前在小院里出现的那些萤火虫?” 听得此言,墨轩稍稍地回忆了一番,这就立马想了起来。可还不等墨轩启齿应声,就又听到慕容秀清说道:“我想那些萤火虫一定是飞到了这里,看着这里的风景极美,就留恋此处不愿离开,然后在这里生存了下来…这些萤火虫,一定都是当年那些萤火虫的后代,不然我们又为何会在这里见到这么多的萤火虫?” 闻言,墨轩不禁一笑说道:“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将这些萤火虫都给你抓来又如何?” 话声落下,这就见墨轩从地上站了起来,在活动了一番筋骨之后,只见墨轩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布,目光落在空中那些萤火虫的身上,旋即施展起轻功、身形一动,便直冲着那些萤火虫飞身扑去。 下一刻,但见墨轩双手抓着布片直朝着那些萤火虫一兜,又用双手紧紧地捂住布角不放,身形飘然落下之时,就来到了慕容秀清的面前,又向着慕容秀清扬了扬手里紧抓着的布包,略显得意地说道:“娘子你看,那些萤火虫都被我给抓起来了,要是娘子喜欢的话,我们就带上几只萤火虫回去,也好让娘子每日都能见到这些萤火虫!” 见此一幕,慕容秀清便朝着墨轩手里的布包看去,果然在那布包里边见到了几点萤光,正有几只萤火虫被墨轩用布包紧紧地包住,无法从布包里边飞离出来,正在那布包里面慌乱地四处冲撞,想要从布包里边逃走。 “呀!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墨轩竟是将萤火虫给抓了起来,慕容秀清连忙呼了一声,上前就夺过了墨轩手里的布包,又轻拿轻放地将布包给打开,几只萤火虫登时就飞了出来,却像是惊魂未定一样地直冲着四面八方飞去,显然是想要远离刚才的困境,不敢让自己再被抓住。 见到慕容秀清将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萤火虫都给放走了,墨轩不解慕容秀清为何要这么去做,不禁出声问道。 听得墨轩问起,慕容秀清朝着墨轩看来,才略带不满地答道:“相公还问我是做什么?这些萤火虫呆在这里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相公又为何要把它们给抓起来?难道相公不知道这些萤火虫也是有着感情的么?” “呃…我…” 被慕容秀清给教训了两句,墨轩答不上话来,半晌也不见吭声。 但慕容秀清并没有怪罪墨轩的意思,她看着那几只萤火虫已是各自飞走,这才又看向墨轩说道:“秀清此生别无他求,不要金银财宝、也不要荣华富贵,只求能够一直跟在相公的身边就好,那些萤火虫,相公还是放过了它们吧,就让它们在空中飞舞也挺好看的,总比被相公抱在布里的要强!”阿 不料慕容秀清会突然和自己说出这些话来,墨轩闻声过后微微一愣,随后就上前将慕容秀清给一把抱住,又在其耳边低声说道:“我也是…此生此世只要你一人就足够了,其实的东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秀清…我只要你陪在我的左右,我也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第七百一十一章:夫复何求 从益州回来之后,叶子与张铎彪几人早已是在幽州等候墨轩二人许多时日,起初之时还以为是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在中原武林遇上了什么危险,这才一直迟迟不见二人归来。不过好在如今终是见到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回来了,虽是归来得有些迟了,但幸好二人都平安无事,众人为二人一直悬着的心也终是得以放了下来… 但因为心里惦记着自己与慕容秀清许下的那些承诺,墨轩不敢忘怀,也不想让自己会在慕容秀清的面前失望,墨轩这就想要赶紧地为师父报仇杀了那魏明涯,之后自己就可以陪着慕容秀清在益州隐居厮守、白首偕老,永远不再过问江湖世事,也省得慕容秀清终日都为自己感到担惊受怕… 心里这么想着,于是墨轩就将自己心里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叶子五人,只希望五个结拜兄弟能够为自己出谋划策一番。可在听说了墨轩的想法之后,五人的神色皆是变得凝重万分起来,心知此事断然不能等闲视之。毕竟墨轩要杀的人可是那天下第一剑宗、九大正派之首青琼山的掌门魏明涯,单说魏明涯武功剑法超群,若是墨轩与其单打独斗,又或是自己几人齐齐联手,也不见得会是那魏明涯的对手。何况魏明涯手下还有许多青琼山弟子,光是倚仗着人数,都能让自己六人无法踏上青琼山半步,自己六人想要闯上青琼山去杀了魏明涯帮墨轩的师父凌水寒的话,仅是想想都觉得这没有什么可能… 不过没有可能之事,却不代表无法完成,墨轩在此之前可是还杀了那五毒教教主,更是灭尽了五毒教上下满门,那青琼山比起五毒教而言虽是只强不弱,但墨轩至少还是有希望能为其师父报仇雪恨,否则也不会让叶子五人都来为自己一起想着办法。 “天下以剑法闻名江湖武林的门派可是不在少数,但那青琼山却是天下第一剑宗,由此可见青琼山门中剑法武学之强,远非其他剑宗门派能够比拟。再说青琼山的门人弟子无数,光是要想办法去对付那些青琼山弟子,就足以让我们几个焦头烂额了…墨轩,你可是当真决定好了,要在现在就去找那魏明涯,为你师父报仇?” 屋内,但见墨轩六人分别落座,鲁子敬却是皱着眉头说道,看样子似是有些不赞同墨轩现在就想去找青琼山报仇的打算。 而听得鲁子敬所问,墨轩想也不想地这就开口答道:“自然是决定好了,才会把你们都叫过来,想让你们给我出出主意,不然我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和你们说这些话?难道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冲动行事的人?” 闻言,其余五人皆是一同看向墨轩,便见叶子摇了摇地说道:“不像!以前的你看起来当然是不像那样会冲动的人,可刚才听你说了你的想法之后,我还真的觉着你是有些冲动了,你要不要再仔细地考虑考虑?或是等过几年再提此事,也好让大家都有个准备,待得我们几个的武功都有所长进之后,想来要杀上那青琼山应是没有太大问题…” 叶子说完,便是露出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盯着墨轩不放,似是要从墨轩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心里也在为墨轩作出这个决定而感到担心,唯恐自己几人不答应墨轩之后,墨轩就会冲动行事地单枪匹马闯上青琼山,那墨轩可就是去自投罗网了… 但叶子这么一说,墨轩却是立即摇头,片刻以后才说道:“此事我已是决定好了,若是你们不能帮我出出主意的话,那我就只能自己想方设法地去杀了魏明涯。至于成功与否,已是不重要了,师父当年从五毒教的手中将我救下,后又将我养育成人,还传授了我武功剑法,于我可是有救命养育之恩。如今师父被那魏明涯害死已有多年,我身为师父的唯一弟子,却迟迟不能为师父报仇雪恨的,可是枉为人徒了,等我死后去到九泉之下,又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师父?” 听得墨轩所言,其余几人皆是一阵沉默无言,唯独张铎彪叶子有些不满墨轩的这个决定,便见他倏地站起来,直冲着墨轩问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现在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是独自一人,你有我们几个结拜兄弟,还与慕容姑娘成了亲。可你却想要现在就杀上青琼山去找魏明涯为你师父报仇,你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可有考虑过慕容姑娘与我们几个兄弟的感受?” “正是因为我有仔细地考虑过了,才会和你们这么说,不然我也不会把你们都叫过来…” 淡然地答了一句,墨轩缓缓地抬头起来,又看向五个结拜兄弟一眼,这才解释说道:“想必你们几个也都知道,不只是我想要去找魏明涯报仇,魏明涯同样也在让那些青琼山弟子寻找着我的下落。如果我现在不去找魏明涯报仇,以解决了这个后患的话,要是日后被青琼山给找上了门来,还向我们出手,到时候我岂不是还要连累了你们几个?” “连累了就连累了,你尽管让那青琼山来找我们就是,我们可是将五毒教都灭了满门,难道还会怕他一个青琼山!?” 张铎彪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急躁地性子,此事见墨轩是因为不想连累了自己几人,这才会想要趁早地去找魏明涯作出一个了断,所以在墨轩说完之后,也不等其他人去接墨轩的话,这就见张铎彪十分激动地站起来厉声呼道,仿佛要覆灭了那青琼山,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一般,就如同自己几人当初去灭了五毒教满门那样。 但看着张铎彪口出狂言,全然不将那青琼山给放在眼里,叶子心里不禁还是有些担心张铎彪日后会在青琼山的手上吃亏,这就冲着张铎彪沉声劝道:“休要冲动!那青琼山与五毒教相比起来可是云泥之别,我们虽然能够灭了五毒教,却不见得能够灭了那青琼山,要是稍有疏忽不慎之下,说不得还要将自己的性命都交代了去!” “不错!青琼山与五毒教相比起来,可谓是相隔天壤,万不可同日而语!五毒教之人不过只是会一些驱虫弄毒的旁门左道而已,但那九大正派之首的青琼山却不相同,其门中高手无数,剑法更是冠绝天下,我们想要与青琼山为敌的话,还是当需小心谨慎一些才是,断然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平白无故地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叶子所言不无道理,几人闻言过后皆是一阵颔首认同,又见鲁子敬如是说道可是不希望自己会与其他人天人两隔。 “青琼山固然厉害此事不假,但青琼山就算再是厉害,难道我们就不去帮墨轩找青琼山报仇了!?” 见着几人皆是对青琼山颇为顾忌,张铎彪的心里不免有些焦急起来,他就怕自己几人无法帮墨轩报仇,从而让墨轩感到心灰意冷,便见张铎彪急切地冲着几人大声质问,只恨不得现在就陪着墨轩去那青琼山走上一遭。 看张铎彪变得激动不已起来,竟是比墨轩还要显得心急不安,好像被青琼山害死的是他的师父一样,鲁子敬只能赶忙与张铎彪耐心劝道:“凌前辈被青琼山害死,墨轩要找青琼山报仇,这仇当然也就是我们的仇,我们当然不能对此不闻不问!可这报仇也要将一个方法才行,总不能因为一时脑袋发热,就冲动鲁莽地找上青琼山去,那样一来我们非但不能帮墨轩报仇,说不定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日后再想要帮墨轩报仇,可就不见得还有机会出力了…” 说完之后,便见鲁子敬转头看向墨轩,又连番问道:“墨轩,你身为你师父唯一的弟子,想要为你师父报仇之事定然不能忘怀。但你可曾有想过,青琼山有那么多弟子门人,其门下高手众多,我们几个要如何才能闯上青琼山去?再要如何行事,才能对付得了那些青琼山的弟子?又要如何才能杀得了那青琼山掌门魏明涯?你可曾想过这些?” 鲁子敬此言一出,几人的目光皆是落在了墨轩的身上,便是要墨轩会如何回答鲁子敬的这个问题。 如果墨轩的回答无法让自己几人信服的话,帮墨轩为他师父报仇之事就还有待商榷商榷,直到几人齐心合力地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以后,自己几人才敢放着墨轩去找那魏明涯报仇,否则自己几人断然不敢放墨轩孤身一人地闯上青琼山去,那可是与自寻死路没有半点儿差别! 但如果墨轩的回答能够让自己几人信服的话,自己几人与墨轩乃是结拜兄弟,就是豁出性命地陪墨轩走上这么一遭又能如何?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待得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只是这前提是墨轩能有足够的把握杀了那魏明涯,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所以这可不是叶子几人自惜性命,不愿去帮墨轩为他师父报仇,他们几个只是想让墨轩能够一举成功罢了,不至于到时候眼看着谋害自己师父性命的人就在他的眼前,墨轩却因为实力不济地无法为他师父报仇,反而还要让他自己也陷入了险境当中,这自然不是叶子几人想要见到的结果。而且若是墨轩无法杀得了那魏明涯的话,魏明涯可是断然不会放任墨轩离开青琼山的,届时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杀了墨轩永绝后患,不再给墨轩任何能够报仇的机会… 而见着鲁子敬问起自己,墨轩只在稍作思索了一番之后,便朝着众人答道:“魏明涯不只是害死了我师父,还害死了我师公一家子,如此可见青琼山里边,并非是所有人都想要杀了我师父来洗刷当年之事,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像对付五毒教那样去对付青琼山其他的弟子。害死我师父的只有魏明涯一人而已,我想要为师父报仇的话,当然也只会找他魏明涯一人,所以我只需去杀了魏明涯一人即可,倒是不用想办法去对付那些青琼山的弟子,以免让魏明涯能够躲在那些青琼山弟子的身后…” 墨轩此言一出,其言下之意已是昭然若揭,直让叶子几人听得眼前一亮,这就冲着墨轩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嗯…” 几人朝着自己问来,或许已是猜测出了自己的想法,只见墨轩轻应一声地点了点头,又说道:“我想我们只需在深夜之时,悄悄地潜入青琼山便是,趁着那魏明涯老贼独自一人,我们六个一同出手将他杀了为我师父报仇,随后立即就扬长而去,不被那些青琼山弟子给拖住了我们,仅是这样的话,想来应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墨轩已是将话说得明白,而叶子几人也全都明白了墨轩的打算,就见着祁凉秋也是点头说道:“只是要杀那魏明涯一人,有我们兄弟六人联手起来,倒是不成问题…” “嗯!” 终是见到有人认同了墨轩的决定,张铎彪不禁显得比墨轩还要兴奋,便是重重地点着脑袋,又挥动着握紧的拳头呼道:“不用管其他的青琼山弟子,我们兄弟六人联手,定叫那魏明涯十死无生!” 而此时,叶子与鲁子敬也是为墨轩松了一口气,说道:“只是要杀那魏明涯一人的话,想来我们兄弟六人联手起来,应是足矣…不过说是这么说了,做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墨轩现在都还没有决定动身的日子,此事还需等我们决定动手之时再说…” 说着一顿,但见鲁子敬转头看向墨轩,又问道:“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启程去青琼山?你与慕容姑娘才刚刚回来不久,我看还是好生歇息几日,待养足了精神以后,再决定动身启程,你看如何?” “嗯,我也正有此意!” 答了一句,墨轩如今虽然是一心想要为师父凌水寒报仇,但也知晓此事不能急于一时,便说道:“既然此事已是这么定下,那就等过几日之后再仔细地斟酌商议一番,如果真的能为师父他报仇的话,我…” “诶?瞧你说的什么话?都说我们几个是好兄弟了,你又何必还与我们这么见外?墨轩你记住了,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师父的仇就是我们的仇,我们当然也不会轻易地饶了那魏明涯,到时候非将他给千刀万剐了不可!” 还不等墨轩把话说完,张铎彪就打断了墨轩的话声,大手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嚷个不停。 见着如此,几人不禁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又见鲁子敬说道:“那么这样的话,大家现在都各自回去好生歇息,等到几日之后就一同动身去青琼山。如是没有太大问题的话,那魏明涯的项上首级就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哈哈哈哈哈!天下第一剑宗掌门的人头,要是被我们兄弟六人给拿下的话,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这天底下,还有谁人会不知道我们兄弟几个的名号!?” 张铎彪双手叉腰地仰天大呼,仿佛已是看到了魏明涯被自己几人联手杀死的一幕,直让张铎彪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见状,叶子却是忍笑打击他说道:“现在就说这些还有些为时尚早,惟愿我们兄弟六人这一次能杀了那魏明涯,为凌前辈报仇雪恨,也好让凌前辈得以瞑目…” 听得此言,墨轩几人不再答话,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拳头,不禁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 是以此事便就此定下,墨轩兄弟六人不再多言,这就相继离开。而墨轩独自一人回到住处之后,此时已是夜色极深,却见到屋中还有灯光燃起,显然是慕容秀清还没有歇下,应是在屋内静静地等着自己回来。 见着如此,墨轩的心头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温馨之感,于是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之后,便见到慕容秀清正趴在屋中桌上好像睡着了一样。见到慕容秀清竟是趴在床上睡着了,那桌中还摆放着一碗汤水,这不禁让墨轩瞧得微微一愣,没想到慕容秀清等着自己回来都等到睡着了过去,那汤水摆在桌上也不知放了多久,此时是否还是温热… 不容多想,墨轩只是轻轻地合上了屋门,以免阴冷的夜风吹进了屋中,让慕容秀清着凉生病。但那屋门被墨轩合上之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动静,还是将慕容秀清从睡梦当中惊醒了过来,抬头起来才发现墨轩已是回来了。 “相公…” 看着墨轩终是回来了,慕容秀清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都等到睡着了,这就揉着惺忪睡眼地冲着墨轩轻唤了一声,又伸着小腰地打了一个呵欠,却还是止不住那凶猛的睡意,只想要赶紧地躺到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闻声便是微微一笑,墨轩大步走到慕容秀清的面前,两手齐出地就将其给抱了起来,一边朝着床前走去,一边朝着怀里的慕容秀清问道:“你何必等我等得这么久?实在是困了就自己先睡,我总不会夜不归宿的不是?” “可是秀清就是想要等着相公回来,只有等到相公回来了,秀清才会觉得心安…” 如小猫一般地躺在墨轩的怀中,感受着自墨轩胸膛处传来的温热与心跳声,慕容秀清只在含糊不清地答了一声之后,这就又是睡着了,那轻微地呼吸声清晰地落入了墨轩的耳中,也让墨轩听得之后面上笑意更盛,只道自己可是拿着慕容秀清没有办法。 待来到了床前,小心翼翼地将慕容秀清的娇躯放在了床上,又替慕容秀清仔细地盖好了被子,看着慕容秀清恬静酣睡地模样,好像还做了什么美梦一般,还能看到慕容秀清的嘴角都带着一丝笑意。见此一幕,墨轩的内心便是渐渐地静了下来,只觉得心里无比地满足,现在就算有人拿来再多的金银财宝要与自己交换,墨轩也不会舍得去答应。 这种心安的感觉,自从自己离开了爹娘之后,自从师父离世之后,墨轩可就再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了。好在如今有慕容秀清会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又从慕容秀清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可以让自己心安的感觉,墨轩知晓这就是自己这一生最为宝贵的东西,自然是要去好好的珍惜,舍不得让它从自己的指缝之间溜走… 又想到自己很快就要为师父报仇,等自己杀了魏明涯之后,在这世上就再也没了牵挂,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放下身上所有的琐事,而自己的余生也就可以全部用来陪伴着慕容秀清,彼此朝夕相处、永不分离… 心中念着这些,墨轩自行宽衣解带,又吹熄了灯火,这就爬到床上躺下,却是不见墨轩急着睡去,而是侧躺在慕容秀清的身边,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慕容秀清的身上,将慕容秀清轻轻地搂在自己的怀中,两眼则是一直盯着慕容秀清的眉目,看这慕容秀清正十分香甜地睡着,墨轩竟是一点儿也不觉着困顿。 “要是能够一直这么看着你,就好了…” 明知慕容秀清已是睡着了去,但墨轩还是忍不住与慕容秀清轻轻地说道一声,也不管慕容秀清能不能听见自己说的这一番话,只见墨轩说完之后,就看着慕容秀清轻笑了起来,脸上的笑意如何也不见褪去。 就这么一直盯着慕容秀清的面庞看了许久,直到终于等来了一丝困意涌上了心头,墨轩这才慢慢地钻进了被褥里边,又将手轻轻地绕过了慕容秀清的身前将她给搂住,口鼻呼吸之间还能闻到慕容秀清身上传来的淡淡发香与体香,墨轩这才觉得心满意足地缓缓睡去… 第七百一十二章:夜探青琼 等到几日过后,墨轩六人经得一番养精蓄锐,这就打算动身前往洛州青琼山,誓必要取下那青琼山掌门魏明涯的首级。 而得知墨轩六人此行前去是为了与墨轩的师父凌水寒报仇,要杀人竟是那天下第一剑宗青琼山的掌门魏明涯后,慕容秀清心中虽然万分担忧,但也知晓自己已是无法阻止墨轩为他师父报仇的步伐,只能接连不断地叮嘱着墨轩务必要小心行事,万万不能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如若不能报仇的话,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至少要让墨轩平安归来,留得青山还在就好… 除了慕容秀清之外,任雪岚与小不点儿还有韦林杏三女同样为张铎彪几人感到担心,可三人都是墨轩的结拜兄弟,又答应了要帮助墨轩为其师父报仇,所以这一次一定是要跟着去青琼山的。念及至此,任雪岚三女心知自己不能劝着心上人改变主意,也是如慕容秀清一般冲着心上人连番叮咛,唯恐自己的心上人会有个什么闪失,只留得自己一人孤苦伶仃地存活于世… 对于自己心上人的嘱咐,墨轩几人也是连声承诺保证,自己六人一定会平安回来,让几女不要太过为自己感到担心,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心上人为自己牵肠挂肚。而听得墨轩几人的许诺,慕容秀清几女这才稍稍地宽心了些许,就送着墨轩几人离去,一直送出了许远,才依依不舍地停下了脚步,又远远地望着墨轩六人的身影乘马直向着南边而去,不久之后消失便在了视野当中… …… 从幽州一路往南直到洛州,墨轩六人皆是深居简出,便是不敢让九大正派之人发现了自己几人的行踪。若是自己几人的行踪暴露出去的话,到时候惹得九大正派之人一同来围攻自己,自己几人便休想帮着墨轩为其师父报仇雪恨。 而来到洛州境内,墨轩六人也没有急着潜上青琼山去,只打算现在洛州城中打探一番有关于青琼山的消息,好做到知己知彼。墨轩、叶子与张铎彪三人加入阎罗已有多年,完成的任务数不胜数,对于这等暗中刺杀之事自然是熟能生巧,而鲁子敬曾经身为天刀玄卫千户,以前刚刚拜入天刀玄卫之时可也没少做像这样的脏活累活。所以几人皆是清楚此次潜入青琼山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若非有着绝对把握的话,就一定不能冒然对魏明涯出手,不然极有可能将自己兄弟几人永远地留在青琼山上… 所以在动手之前,先偷偷地潜入青琼山打探一番就变得极有必要,而且祁凉秋与净虚二人可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此事,自然不能像自己几人这样做得面面俱到,所以墨轩几人为了二人的性命着想,当然也有必要让祁凉秋与净虚二人先熟悉一番,到时候就是与魏明涯动手起来,也不至于让二人会因为格格不入而坏了自己几人的计划。 可是在一番打听之后,墨轩几人也确认了那魏明涯如今就在青琼山上,并没有离开青琼山,也让墨轩几人就此决定夜里要趁着夜色悄悄地混入青琼山去查探一二,如此才能弄清楚那魏明涯到底身在何处,看看自己几人是否能有合适的下手时机。 只是在打听魏明涯的下落之时,墨轩几人还得知了一个令人堪忧的消息,便是天下许多门派之人都觉得墨轩几人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天大的隐患,所以这些日子都在寻找着自己几人的下落,想要将自己几人给一网打尽。好在自己几人这些时日里都在四处东奔西走,这才没有让那些正派之人发现了自己几人的行踪,若非如此的话,恐怕都无需自己几人赶来洛州青琼山,那些正派之人就会找到自己几人,然后再一同向自己几人出手,也不知到时候自己几人又会是怎样的一番下场… “那魏明涯可真是可恶,先是害死了凌前辈不说,如今竟然还联合起其他门派的人一同来对付我们几个,想要将我们给斩草除根!要不是我们几个运气好,正好分开避开了的话,只怕现在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知晓魏明涯已是联合了天下其他门派,想要将自己几人从这世上抹杀的消息之后,张铎彪登时就气得怒不可遏,忍不住指着青琼山所在的方向就破口大骂,只恨不得现在就杀上青琼山去,一刀结果了魏明涯的性命,如此方能消除自己的心头之恨。 “稍安勿躁,那魏明涯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伪君子,你又何必给自己添堵呢?” 见着张铎彪发怒地模样,叶子不由得开口劝了一声,说着又瞥向了墨轩一眼,看着墨轩好似不为此事所动,叶子也猜不到墨轩的心中所想,只能继续说道:“反正墨轩与魏明涯早已是不死不休了,而我们肯定是要帮着墨轩的,所以与魏明涯动手的那一天迟早都要到来的,你看,我们现在不就找来青琼山了么?” 叶子说完,没人出声接话,唯有鲁子敬站起来,望向青琼山的方向盯了半晌,才缓缓启齿言道:“既然魏明涯想要取我们兄弟六人的性命,还联合天下诸多门派之人一同来围杀我们,如此便是正好!我倒要看看,要是我们兄弟六人联手,将九大正派之首、青琼山掌门魏明涯给杀了之后,这天底下还有谁敢来得罪我们兄弟六人!?” “说得不错!!” 鲁子敬这话可是说到了张铎彪的心坎里,他正愁没得地方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此时听得鲁子敬这么说来,张铎彪便是大呼了一声,又握紧拳头、咬牙吐道:“我们这就杀上青琼山去,手刃了魏明涯那个老贼,等魏明涯那个老贼死后,我倒要看看这天底下还有谁是不怕死的,我们兄弟六人就一起去把那些人都给杀个干净,省得那些人还以为我们兄弟六人都是好欺负的!” 张铎彪此言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现在就杀上青琼山去,其余几人可是不会认同,便见祁凉秋起身说道:“此事不急,我们兄弟六个都已经来了洛州,魏明涯可是已经没得逃了,我们当然不能放过了魏明涯。不过现在还没有找到动手的机会,所以我们兄弟六个绝对不能冲动行事,还是先等好好地商榷一番之后,再决定究竟要如何动手…” 说着一顿,祁凉秋将目光落在墨轩几人的身上,这又说道:“此事我没有经验可言,还是让你们来说的为好,我和净虚到时候就老老实实地跟在你们身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不过虽说我们两个没有什么经验,但武功身手还是有的,要是到时候真的与魏明涯交手起来,我定要让魏明涯知晓我手中刀法的厉害!” 话声落下之际,但见祁凉秋一手落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其双眸当中也是迸发出了丝丝的战意,似是因为自己能与魏明涯这样的武林高人交手而感到兴奋难耐,倒要看看自己的刀法,与堂堂青琼山一代掌门的剑法相比起来,差距到底会有多少。 “那好!” 看着几人都对夜闯青琼山并没有异议,墨轩则是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的话,今夜我们就偷偷地混入青琼山去看上一看,最好能够弄清楚青琼山的防备森严与那魏明涯老贼的住处所在,再决定刺杀魏明涯老贼的时机。不过若是有机会能够将那魏明涯给一击杀了,我们得手了以后一定要马上逃离青琼山,绝对不能被那些青琼山弟子给缠住,否则可是要凶多吉少!” “这我们当然知道!” 也不管墨轩有没有把话给说完,这就听张铎彪又呼了一声,脸上满是得意傲然之色地说道:“要说这飞檐走壁的轻功功夫,我东海逍遥岛要说天下第二,可就没人敢认天下第一!当初在绝情冢之时,要不是有我在场,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够混进绝情冢内。所以你们到时候都不用管我,如果大家真的被那些青琼山弟子给追过来,你们只管自己跑掉就是,就让我去引开那些青琼山弟子。凭借我东海逍遥岛少岛主的盖世轻功,我还要领着那些青琼山弟子在他们师门里边溜上一圈再跑出来,那些青琼山弟子一定连少岛主我的衣角都摸不着!” 见着张铎彪说得如此得意忘形,墨轩几人皆是一笑摇头地没有接话,倒是净虚心里还有几分顾虑,便站出来说道:“不过那魏明涯既然能够当上青琼山的掌门,其武功剑法定然不弱,相信墨轩一定比大家都要清楚!” 听得净虚此言,墨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见净虚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有人如果真的发现了魏明涯,可绝对不能冒然出手,一定要等着我们所有人都到齐了之后再动手!不然我们打不过那魏明涯的话,反而还要惊动了其他青琼山弟子,到时候大家都要陷入险境之中,再想要抽身离开,可就不见得会很轻松了…” 净虚说完,众人的神色皆是变得无比凝重起来,显然是对净虚所言十分上心,不敢将此事当作儿戏。 “净虚说得不假…” 而这时,墨轩也是出声也众人说道:“那魏明涯老贼的武功剑法委实了得,这可是亲眼所见,绝非是危言耸听!” “我师父当年还在青琼山之时,那魏明涯老贼还是我师父的长辈,其武功剑法之强,堪比我师父的师父。所以我师父也不是他的对手,才会丧命在那老贼的手中…想来这世上能够打败魏明涯老贼之人,应是屈指可数才是…” 见墨轩将此事说得厉害,众人当然不会将其置若罔闻,便见众人纷纷表态说道:“放心,我们绝不会冲动行事!” 有了众人的保证,墨轩这才放心了下来,虽然他心里很想赶紧为师父报仇雪恨,但若是这报仇还要搭上几个结拜兄弟性命的话,自然不是墨轩想要见到的结果。所以在墨轩的心中,其实也很担心众人的安危,如果是自己为师父报仇而死,墨轩倒还无怨无悔。虽说墨轩的心里肯定是放不下慕容秀清,但世上自古就难有两全其美之事,墨轩也不能保证自己到时候会如何去抉择… 既然眼下已是决定了夜里要去夜探青琼山一番,墨轩几人也不再啰嗦什么,这就各自回房歇下以后,只待深更半夜之时,趁着月黑风高,再一同向着那天下第一剑宗、青琼山山门所在而去… …… 于是等到夜里,这才刚刚过了戌时不久,墨轩六人就不约而同地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略一看去便见六人皆是换好了夜行衣,从头到脚都是一身黑色打扮,融入夜色当中定叫人看不出来,如此也好让六人隐匿起自己的行踪。毕竟那青琼山可是九大正派之首,其门下弟子数不胜数,墨轩六人要是不谨慎行事的话,万一凑巧被那些青琼山弟子给瞧见了去,一定会惹得青琼山满门上下大为戒备,届时自己六人想要冲魏明涯下手,可就不见得能够寻着机会。 所以不再浪费时间,趁着此时入夜还不算太深,墨轩六人赶忙地朝着青琼山所在赶去,想来等自己几人赶到青琼山山脚下时,时辰刚刚好到了子时,那时候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潜入青琼山之内,也应当不会轻易地被人给发现。 也正如墨轩六人所料一般,等到六人一同离开了洛州城、来到青琼山山脚下之时,便是刚好过了亥时到了子夜。站在青琼山山脚之下向着山上望去,隐约还能见到青琼山上偶有火光晃动,应当是那些正在巡夜的青琼山弟子在巡视着师门的周围,以防有宵小之辈趁夜混入了青琼山当中。不过在墨轩六人看来,青琼山上此事的防守好似不太严密,正好给了自己六人以可趁之机。 见着如此,墨轩六人便是没了半点儿迟疑,只在约定好了彼此之间的暗号之后,这就见着墨轩六人纷纷运起了轻功,就向着青琼山山上行去。随后,仅是几个眨眼地功夫,六人的身影就彻底地没入了夜色之中,再也不见了踪影,而此地也恢复到了最初的平静,四周只能闻见低低的虫鸣之声响起,好像什么人也没有出现过、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一路朝着青琼山上赶去,虽是全无火光用来照亮,唯有凭借着微弱的月色来勉强视物,但墨轩六人的武功皆是不弱,眼力自然也是非同凡响,仅是凭着那微弱的月光就足以看清脚下的道路,不至于一个失足地摔下山去。 是以也没用上多久地功夫,墨轩六人便先后地赶到了青琼山的山门之前,在将身形藏匿在暗处之中不会暴露之后,墨轩六人这就一同朝着那青琼山山门所在眺望而去,正见到几名青琼山弟子正守在此处。但见那几名青琼山弟子手里举着火把,火光映照在脸庞之上全无困顿之意,几道目光满是警惕地扫视着山门四周的夜幕暗处,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有青琼山弟子持着火把走上前去查探一番,在确认并无情况之后,这又回到山门之前守着,竟是连一只苍蝇都不肯放过。 见状,墨轩六人神色不改,心中却是有些微讶,只道这青琼山的守备看起来并不森严,巡夜也不见十分频繁,可这些青琼山弟子仍是没有丝毫的松懈,比起其他门派的弟子而言可谓是云泥之别,也难怪青琼山能够成为天下第一剑宗、九大正派之首。 不过饶是如此,倒是无法难倒墨轩六人,虽然这青琼山山门之处守备森严,可自己六人大可从其他地方潜入青琼山里边就是,完全没有必要非要从青琼山山门这里进去不可。心中想来,墨轩六人互相使去一个眼神过后,彼此之间没有半字交流,这就皆是明白了彼此之间的用意。于是下一刻,六道隐藏在夜色暗处当中的黑衣身影,这就分作左右地绕开了青琼山的山门,全无声息地朝着青琼山里边偷偷的摸去… 但墨轩可不是第一次来这青琼山了,还记得当初带着慕容秀清来青琼山观看武林盛会,却被正派之人给发现了自己二人,墨轩无法之下唯有挥剑迎战,却不想自己竟然能在青琼山上遇见师父,可谁知那竟是自己与师父相见的最后一面… 所以再次来到青琼山上,虽然夜色昏暗让人有些看不清晰,可墨轩还是清楚地记得这青琼山上的模样,也记得自己与师父相见最后一面之时,师父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有师父和自己所说过的那些话… …… “轩儿,这么些日子不见,你果然还是没有一点儿长进,竟然连区区一座剑阵都无法破去,为师可是对你好生失望啊!” “哈哈哈哈哈!轩儿,为师这门《青莲剑诀》,你可看懂了几成?” “想当年为师学这《青莲剑诀》之时,第一次也仅是记住了六七成而已,你方才所言如是非虚的话,为师这也能心满意足了…” “轩儿,既然你已是记住了六七成的《青莲剑诀》,这就快些带着那小姑娘下山去,千万不要再回来!等得此间事了之后,为师自然会去寻你,再将这《青莲剑诀》的心法口诀一并传授与你!” “轩儿!你快些带着那小姑娘离开,为师这里不用你来操心!” “为师命你现在就走…这是师命!倘若你敢抗命不遵,为师就当…没有你这个弟子!” …… 心里回忆着最后见到师父之时,师父与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墨轩不禁有些怔然,连张铎彪几人先后离开了都不知道,只是闷不吭声地跟在叶子的身后静静地走着,却连叶子在叫着自己都没有听到,也让叶子不免有些疑惑地回头看来,便正好见到墨轩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样… “墨轩!?” 这又冲着墨轩一声低唤,话声落在墨轩的耳中,直让墨轩浑身一颤,两眼渐渐地回神过来,这才朝着叶子看去。 “嗯?” 咦了一声,墨轩不知叶子为何要突然叫着自己,只是看着叶子不放,便见叶子问道:“墨轩,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连我叫你都没有听到?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走?” 说完,也不再理会墨轩,叶子又将目光望向前边远处,却见到几名巡夜的青琼山弟子从前方不远路过,可是将墨轩几人给吓得一跳。于是连忙将身形隐匿在暗处当中藏好,不敢叫那些青琼山弟子给发现了自己,待听着脚步声渐渐地远去之后,墨轩几人这才慢慢地探出了头来,望向四周确认再无其他青琼山弟子之后,墨轩这就与叶子问道:“我们现在是走到哪儿了?” 知晓墨轩方才是想事想得出神,叶子也没去问起墨轩,只是答道:“我们现在已经进到了青琼山里边,可这青琼山实在是太大了,也不知那魏明涯究竟身在何处…你看我们要不要分头去找,等找到了魏明涯之后,再叫其他人一起过来?” 闻言,墨轩又看向身周左右,并没有见到其他四人,才知张铎彪几人已是与自己分散开了。而自己刚才没有听到叶子问起自己的话,应该是叶子在问着自己要不要也和他分开,然后各自去寻那魏明涯的下落。 想着若是能够尽早地找到魏明涯,自己也能够早些为师父报仇雪恨,所以在听着自己问起自己之后,墨轩没有丝毫地犹豫,这就点了点头地答道:“那我们就分开去找,找到之后不要轻举妄动,等大家都赶来了再说!” “好!” 叶子与墨轩答了一声,就此也不复多言,二人便各自向着相反的两个方向行去,不久之后就离开了此地… 第七百一十三章:六人联手 与叶子分开之后,墨轩独身一人搜索在青琼山的山门之内,以寻找那魏明涯的下落。 可墨轩虽是来过青琼山一次,却是不知道那魏明涯的住处所在,只能漫无目的地寻找下去,希望自己能够正巧遇上,又或是等叶子他们找到了以后,发出暗号声来知会自己几人,召集着其余几人赶紧赶去汇合。 所以墨轩根本无心去留恋青琼山的夜景,只是极为小心地躲避着夜巡经过的青琼山弟子,不敢被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以免惊动到更多的青琼山弟子,还让叶子他们几人的行踪也被暴露出来。毕竟这些青琼山弟子的武功剑法皆是了得,要说单打独斗的话,墨轩或许还不将这些青琼山弟子给放在眼里,可那些青琼山弟子如果一拥而上,饶是墨轩自己能够应付得了,叶子他们几个也不见得能够招架得住那些青琼山弟子的攻势,若是一个失手还要被擒。 心里这么想着,墨轩便是更加地小心谨慎,往往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急忙地将自己的身形给藏好,一直等到再没有动静之后,这才敢从暗处当中探出身来,又继续前往别处寻找那魏明涯的下落。 但就这么寻找了许久,眼看着入夜已是极深,墨轩却一直没能发现那魏明涯的踪影,或许是自己寻找的方向根本就不对,墨轩只能在心里如是安慰着自己,却还是坚持地朝着一个方向找去,不肯放过这青琼山上的每一处角落,唯恐如此会让自己与那魏明涯失之交臂,也错过了为师父报仇的大好机会。 而就在不久之后,就在墨轩刚刚从一座房屋之上悄无声息地纵身一跃而下,待得落地之后,又打算再前往别处继续搜寻之时,却隐约地听闻到空中好似传来了一阵鸟鸣,直让墨轩的身形就此顿住,这又竖起耳朵朝着那鸟鸣声传来的方向仔细地聆听过去,旋即其神色就是一动,身形蓦地转向身后望向远处,脸上已是布满了激动之色… “找到了!?” 心中惊呼了一声,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方才那传来的鸟鸣声,正是几人之间所定下的暗号。 在青琼山山下之时,墨轩几人之间就已是约定好了,只待有人找到了魏明涯的下落之后,就要立马发出鸟鸣暗号以知会其他人,好召集着兄弟几人一同朝着那方向所在赶去。而这鸟鸣暗号落在那些夜巡的青琼山弟子耳中,倒是不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只因这青琼山处在山上,夜里难免会有飞鸟经过,偶尔地听闻到声声鸟鸣,那些青琼山弟子也懒得去仔细查探。 但在听到了鸟鸣暗号之后,墨轩可是片刻也不敢耽搁,这就运起轻功全速地朝着那鸟鸣之声传来的方向赶去,幸得一路过去也并未遇上几名青琼山弟子,这才没让墨轩被那些青琼山弟子给发现。而在循声赶去之时,那鸟鸣之声又时不时地传来,便是好让墨轩几人来听声辨位。等墨轩赶到那鸟鸣之声传出的地方之后,才发现此处是在青琼山山门之内极深的地方,也难怪自己在另一边迟迟都未能找到魏明涯的下落,原来魏明涯竟是在此地,倒是让自己对其一番苦找。 “咕咕!” 就在墨轩刚刚赶到此地之后,又听着一声微不可察地鸟鸣传来,引得墨轩立马转头望去,便见到不远处的暗处当中,好似正藏匿着一道身影。见着如此,墨轩环首望向四周,确认这附近并无青琼山弟子注意到自己这边之后,这就连忙朝着那暗处走去,还不等走到近前之时,那道身影就从暗处当中探了出来,目光正好与墨轩对在了一处… “凉秋!?” 看着那从暗处之中露出的面孔,墨轩一眼就将他给认了出来,正是早早地就与自己分开的祁凉秋。见到发出鸟鸣暗号之人是祁凉秋,墨轩心里放心下来,也不多想,便几步走到近前,却见祁凉秋身后并无其他人影,墨轩不禁略带疑惑地与祁凉秋问道:“是你率先发现了魏明涯的下落,又给我们发出了暗号!?” “嗯!” 见墨轩问起,祁凉秋重重地点了点头,就答道:“我与你们分开了之后,就一路朝着这边找来,偶然见到几名巡夜的青琼山弟子经过了这里,就变得轻手轻脚的,我见着便觉好奇,于是悄悄地跟在那几名青琼山弟子的身后,隐约之中就听他们说起,这里正是他们掌门的住处,所以才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就怕会惊醒了他们掌门惹来责备,所以我料定那魏明涯就在此处!” “好!” 听得祁凉秋的判断,可是说得头头是道,墨轩自然相信祁凉秋,也相信那魏明涯定然就在此处,于是也不再多问。 而下一刻,又几道风声传来,墨轩与祁凉秋一同循声看去,便见到其他四人也是陆续地赶到,墨轩六人终是汇合在了一处。 而众人相继赶到之后,见到墨轩与祁凉秋已是在此等候,众人也不多言,这就仔细地与祁凉秋询问了一番,直到确定了魏明涯就在此处之后,墨轩六人的面上皆是露出了喜色,只道可是让自己几人找到了那魏明涯的住处。 “接下来该怎么办?” 既然已是找到了魏明涯,接下来就只需联手起来将其诛杀就是,祁凉秋便朝墨轩几人问道,要让墨轩几人来拿主意。 闻言,墨轩心里正是激动万分之时,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强忍着心中的恨意站在原地不动。自己前来青琼山为师父报仇雪恨,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这一天,而杀害自己师父的仇人就在眼前,这让墨轩的心情又如何能够平静得下来? 看着墨轩一声不吭地样子,鲁子敬也猜到了墨轩的心情肯定是激动难耐,现在要让墨轩来拿主意可是有些强人所难,只好自己站出来说道:“先不要轻举妄动,且看看情况再说,魏明涯好歹也是青琼山的一代掌门,其武功高强远在我们几人之上,何况此处又是青琼山山门的腹地,我们要是闹出太大动静的话,肯定要惊动了其他的青琼山弟子!” “不错!” 鲁子敬说完,叶子也是接话说道:“我们已是发现了魏明涯的下落,就更加不能急于求成,还是先查探一下附近的情况,如若不好下手的话,就等我们几个回去之后另行定夺一番之后再说。总之我们决定不能冲动冒险,要是我们有人落在了青琼山的手上,依照魏明涯那老贼对墨轩与他师父的痛恨,我们可是要落得十死无生的下场!” “嗯!” 叶子所言甚是在理,也正合了其余几人的心中所想,所以几人在闻言之后,皆是一阵点头认同,这就打算一同动身去查探一番四周的动静,以免被其他青琼山弟子发现了自己几人的所在,到时候可是要大事不妙的。 “那要是我们可以下手的话,又该怎么动手?” 但还不等几人动身离开,又听着一道话声传来,众人闻声之后一同看去,才见那说话之人正是张铎彪。 而听得张铎彪所说,墨轩也是倏地抬头起来,望向其余几人,他等着为自己师父报仇的这一天已是等了太久,如果眼下有机会能够杀了那魏明涯的话,墨轩当然不会让自己空着手离开青琼山,誓必要取了魏明涯的项上人头,好回去祭奠师父的亡魂。 见张铎彪问起,又瞥见墨轩正看向自己几人,叶子几人也心知自己几人迟早是要与魏明涯动手的,而几人也非是怕了那天下第一剑宗、九大正派之手青琼山掌门名号的人,这就见叶子正色吐道:“若是能够下手的话,我们兄弟几个当然不能放过那魏明涯的性命,他敢害死了墨轩的师父,就是与我们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我们必定要取其狗命!” “那好!” 叶子此言一出,而其余几人也是没有异议,墨轩索性也不再让几人啰嗦下去,便见他低喝了一声,又说道:“我们这就先去附近探一探究竟,至于今夜到底要不要向那魏明涯老贼下手,还是等一会儿再说!” 说完,墨轩这就独自一人转身离开,直朝着一个方向而去,要看看是否会有其他青琼山弟子靠近了这里。 见到墨轩率先离开,叶子几人也不复多言,这就各自分散开来去打探一二。直到确定了附近并无其他青琼山弟子之后,才见墨轩六人又陆续地折返了回来,对视之时也没有言语,只是默然地点了点头,彼此之间就已是明白了什么,然后目光一同落向了不远处的一间偌大院落,那正是青琼山掌门魏明涯的住处所在… 见着如此,墨轩六人之间也没有只言片语,这就默契十足地一同抬足朝着那间院落走去,待走近了几步之后,才听鲁子敬轻声说道:“附近都没有青琼山弟子,这可是杀了那魏明涯的大好机会,看来我们兄弟几个也不用再等了,待会儿只要见到魏明涯本人,不管他是在睡觉还是醒着,都务必使出十成实力攻去,千万不能让那魏明涯有反应的机会!!” “放心吧!我们都知道的,绝对不会意气用事!” 得了鲁子敬的叮嘱,几人一边连声保证着,一边来到院落之前,望着那院落高高的围墙,却是不在话下。下一刻,只见六人接连一个腾空翻身,这就飞身跳入了院落之中,稳稳地站住了身形,便朝着院落中的四周打量而去… 这院落之中乃是一片昏暗,房屋之内也是不见灯火,也没有听到动静传来,墨轩几人猜想那魏明涯应当已是睡下,也不曾想到在这青琼山的山门之内,今日夜里会有仇家寻上门来,想要取他那位青琼山掌门的性命。 而墨轩,他此时的心情可是比刚才还要显得激动,只因那魏明涯近在咫尺,杀害自己师父的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只要能杀了魏明涯,就能够为师父报仇雪恨,直让墨轩恨不得现在就抽出云麟剑冲入屋去,将那魏明涯给一剑枭首,好为师父报仇! 但墨轩到底还是忍住了,只因他心里还保留着一丝理智,知晓以自己的武功,非是那魏明涯的敌手,就连自己的师父都无法战胜魏明涯,自己冒然冲入屋去,若是惊醒了魏明涯的话,说不定就让那伟铭雅苑有了活命的机会。 “所以一定要一击毙命才行!” 心中如是想道,墨轩渐渐地敛起了心神,又朝着身旁的几人看去。在见到墨轩目光看来之后,几人皆是一起转头看向墨轩,看着墨轩的双目之中燃烧着仇恨的怒火,差些都要从眼眶当中喷薄而出,叶子几人明白墨轩心里报仇心切的念头,便冲着墨轩一番点头,示意墨轩自己等人已是准备好了,只待跟着墨轩杀入屋内,以将那魏明涯给一举击杀! 于是墨轩六人一齐逼近那间房屋,这就各自将兵器紧握在了手中不放,又见鲁子敬孤身一人走上前去,来到了房屋门前,回头看了其余几人一眼,一个点头示意之下,就准备动手将房屋屋门给打开,然后六人一同杀入到屋内去… “深夜造访、来者不善!你们几个小辈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居然连我青琼山也敢擅自乱闯,就不怕本掌门一怒之下,把你们都给杀了!?” 可还不等鲁子敬将屋门给打开,就听着屋内传来了一道威严话声,话声传入了墨轩六人的耳中,直让墨轩六人闻声一惊,手中握住的兵器更是下意识地握紧,鲁子敬也不敢再靠近屋门之处,便急忙闪身向着后方暴退而去! “嘭!!” 下一刻,但闻着一声巨响惊起,那房屋屋门登时就四分五裂开来,破碎的屋门直朝着两旁摔去,墨轩六人见此一幕顿时神色大惊,连忙向着后方退去之时,又定睛朝着那屋门之内看去,便见到一道身影从房屋之内踱步走去,深邃如鹰隼的目光分别落在自己几人的身上,竟是让墨轩六人身上的毫毛尽数竖起,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也在心底油然而生! “魏、明、涯!!” 但不用仔细看向那道身影,墨轩都知道来人是谁,于是咬牙切齿地低喝一声,若非之前和众人说好不得冲动行事,只怕墨轩都要无法忍耐内心的仇恨,就要提剑冲着魏明涯出剑攻去! “嗯?” 缓步走到屋外,看着屋外手握兵器、如临大敌一般盯着自己不放的墨轩六人,魏明涯还没有将墨轩给认出来,只是将目光落在其余几人身上略一打量,旋即眉头紧皱不展,便冲着几人凝声喝问道:“你们几个小辈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敢夜闯我青琼山,还鬼鬼祟祟地来到本掌门的屋前,难道你们几个小辈以为,凭着你们几个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杀得了本掌门不成?” 听得魏明涯的质问,墨轩几人皆是没有出声回答,但在六人当中,就属墨轩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杀意最盛,魏明涯不由得定睛朝着墨轩看去,下一刻却是瞧得双眸骤然一缩,俨然已是将墨轩给认了出来,其面上神色顿时就变得冰冷如霜起来… “呵呵呵!我还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夜闯我青琼山,原来是凌水寒那孽徒的得意弟子…” 看向墨轩,无视着其余五人,便见魏明涯冷笑了一声,这又出言讽刺说道:“怎么?你这小子今日带着这么几个人来找本掌门,莫不是想要为你那个已经死了好几年的师父报仇不成?那本掌门倒要看看你们几个小辈究竟有什么手段了!” 说完,魏明涯一个拂袖,双手这就负在身后,又满脸傲然地看向墨轩,全然不将墨轩几人放在眼里地样子,便说道:“来!让本掌门看看你这小子究竟继承了你那孽徒师父的几成本事,要是觉得不行的话,大不了你们几个小辈一起上就是了!” 话声落下,也不见魏明涯挪步半步,仍是负手而立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更是不见他去取来兵器,便是要赤手空拳地应对墨轩六人联手。这堂堂青琼山掌门魏明涯,面对墨轩六人的围攻,竟是托大到了如此地步! 见状,墨轩心中登时就勃然大怒,倒不是因为魏明涯如此的目中无人惹怒了墨轩,而是魏明涯对其师父凌水寒的称呼,左一声孽徒右一句孽徒的叫着,这才让墨轩无法忍受,心道自己今日非要杀了魏明涯不可! 但看着魏明涯如此托大地轻视自己几人,叶子几人当然不肯让魏明涯小瞧了自己几人,皆道要给魏明涯一些颜色看看,好让他知晓自己兄弟几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就算今日不能杀了魏明涯,也要将其重创。而这边,几人又见着墨轩怒目瞪着魏明涯,眼皮眨也不眨,手中的云麟剑更是在微颤不止,赫然一副蠢蠢欲动地模样,心知墨轩这就打算要冲魏明涯出手,叶子几人当然不会让墨轩去与魏明涯单打独斗,便纷纷一紧手中兵器,只待随时配合墨轩,一同向魏明涯出招攻去! 这也幸得魏明涯发现了墨轩六人行踪之时,没有立马召来那些青琼山弟子围攻六人,若非如此的话,叶子几人一定不会让墨轩今日就与魏明涯动手,要是被那些青琼山弟子给缠住了自己几人的话,想要逃离这青琼山可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虽是作好了动手的准备,但墨轩还立在原地不动,只是怒目盯着魏明涯不放,却见魏明涯那挑衅的眼神看来,墨轩已然无法再忍受下去,下一刻这就一个箭步冲出,手中云麟剑化作一道剑影掠过,《青莲剑诀》登时使出,这就直冲着魏明涯所在袭去! 而看着墨轩已是动手,叶子几人瞧得神色一动,便听有人呼道:“一起上!速战速决!” 话未说完之时,五道身影紧随墨轩身后,这就一齐攻向了魏明涯所在。 但见刀光剑影晃眼而过,其间还有几道寒芒激射飞出,墨轩六人使出六门不一样的武功,目标皆是同一个人,声势可谓惊人! 可见着墨轩六个小辈一同出手攻向自己,那魏明涯起初之时还不以为意,只在瞧清了墨轩几人各自使出的招式之后,才让那魏明涯瞧得脸色立马大变,心道自己可是小瞧了眼前这六个小辈。 “我青琼山的《青莲剑诀》!一力降十会的《九天刀法》!东海逍遥岛的暗器!那是朝廷天刀玄卫的刀法!还有黑风寨的《黑风刀法》!竟然连金龙寺的武功都会!?” “你们这些个小辈…到底都是些什么来头!?” 看着墨轩六人出手攻向自己的招式,魏明涯一眼就认出了墨轩六人各自所使出的武功来,便见魏明涯的面上满是震惊之色,尤其望向净虚的眼神更是充满了疑惑,不知净虚为何会使金龙寺的武学,难道净虚是那金龙寺的俗家弟子? 但如果是金龙寺的俗家弟子,可就更加没有冲自己这位青琼山掌门出手的理由,要是金龙寺也是九大正派之一,其门下弟子又如何会与墨轩几人同流合污,一同来对付自己这位青琼山掌门? 如今的净虚已是蓄起了头发,魏明涯当然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子,会是那金龙活佛的亲传弟子,只是在见到墨轩六人一同出招攻向自己,那刀剑都已是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可自己还手无寸铁,想来也不能硬接墨轩六人这联手合击,所以魏明涯这就立即选择要暂避锋芒,不肯给墨轩六人得手的机会,然后再伺机而动,好将墨轩六人给各个击破! 如此想来,已是不敢迟疑,便见魏明涯的身形忽地一动,这就向着后方暴退而去… 第七百一十四章:苦苦支撑 “缠住他!休要让他走了!” 墨轩六人一同出招攻向魏明涯之时,见到魏明涯竟是想要抽身退走,便见鲁子敬呼了一声,急忙加快脚步朝着魏明涯追去。 虽说自己六人的计划,是趁着魏明涯在熟睡当中对他下手,但此时被魏明涯给撞破了自己几人的图谋,又不见他叫来其他的青琼山弟子,反而还想要试探一番自己六人的身手,墨轩六人当然不会放过这等大好的机会。况且墨轩六人对自己的武功身手皆是有着足够的自信,若是自己六人能够联手起来,也未尝没有与魏明涯一战之力! 便见魏明涯向后退去,六人急忙追上,墨轩更是首当其冲地奔在最前,手中云麟剑化作剑影地攻向魏明涯,不肯让魏明涯轻松地退到屋子里去。可墨轩举剑刺来、剑势极快,可魏明涯退后的身法更快,墨轩眼看着自己无法用剑刺中魏明涯,心中不由大急,唯有全力运功起来继续刺去,其剑势因此陡然暴涨,云麟剑就此发出一声“叮”地剑吟,剑锋直取向魏明涯面门! “好快!!” 看着墨轩剑势陡然变快,仿佛下一刻就要刺中自己,这直让魏明涯瞧得面上神色一变,心惊一声之余,却不知墨轩的剑法为何能快到这等地步,与当年相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魏明涯只道墨轩的剑法在这几年内又有增进,不然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变化。但幸好自己此时已是退入到了屋中,想来凭借着屋中黑暗无光,也能与墨轩六个小辈周旋一二,不至于落得被墨轩六个小辈围攻的下场,徒让自己狼狈不堪。仅是从墨轩六人的一个出招,魏明涯混迹江湖武林多年,其眼光毒辣,一眼就已是看出了墨轩六人的武功皆是不弱,当下就不敢再有所托大地妄想去以一敌众,只待寻着机会将墨轩六个小辈逐一击毙,只要自己能够杀了他们三两个人,那剩下的自然也就不足为虑了。 心里这般想着,魏明涯自然不会轻易地让墨轩刺中了自己,便见魏明涯双臂卷着袖袍一挥护在身前,将其身形尽数遮掩。恰逢墨轩那一剑送到,黑暗之中却无法看清魏明涯的身形,只能猜着一个大概地继续挺剑刺去,谁想剑势向前竟全然没有遇上阻力。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刺中魏明涯,墨轩心中一动,知晓自己这一剑已是被魏明阳给躲闪开来,便急忙收剑回来护在了身前,以防魏明涯会趁着黑暗出招攻来,又定睛朝着屋中别处看去,希望能够尽快地发现魏明涯的身影,不让他有喘息之机。 可左右看了两眼,墨轩并没有发现魏明涯的踪影,也不知那魏明涯到底躲到了哪里去。于是将云麟剑挡在身前,墨轩顿下了身形,正打算仔细地搜寻一番之时,却忽地听闻到身侧传来了一道急促地破空之声,直向着自己袭来,那刮起的劲风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也让墨轩闻声过后心头一紧,想也不想地就挥动云麟剑朝着身侧挡去,希望能够抵挡一二。 但魏明涯自从躲过了墨轩那一剑之后,便一直藏身于暗处当中,直到认准了墨轩的所在之后,这才伺机而动地突然出手冲墨轩攻去一招。而墨轩仅是仓促之间地挥剑招架,他都没能瞧清魏明涯那一招是如何攻来的,又岂有那么容易就拦得下魏明涯这一招的道理?所以魏明涯这一招要命中墨轩,可是足有七八成把握,能让墨轩非死即伤! 所以一剑挥去过后,却并未如想象中般地将魏明涯给逼退,反而还感觉到那股劲风扑面而来更为迅疾,墨轩立马心知自己想要拦下魏明涯这一招显然不行,唯有双足猛力蹬地向着后方急速退去,想要避开魏明涯这一招的攻势。 可魏明涯这一招正是奔着击杀墨轩而去,自然不可能让墨轩这般轻易从容地退走,是以就算墨轩此时立即退后,魏明涯仍是紧咬着墨轩不放,好似不击中墨轩誓不罢休一般,任墨轩如何闪躲,也无法逃开自己这势在必行的一击! “不好!” 察觉到魏明涯正紧追着自己不放,墨轩心中叫苦一声,饶是自己此时已是退后了三四步,可那破空之声反而还逼近到了自己身侧极近的地方。念及至此,墨轩的神色陡然一凛,心知自己眼下已是避无可避,唯有奋力一搏地希望能够与魏明涯对换一招,倒要看看魏明涯是否有这个胆子与自己来个两败俱伤! 于是不再迟疑半分,墨轩手中云麟剑登时一转,《青莲剑诀》剑招使出,就直向着那破空之声传来的方向反攻而去! 只是在这等紧要关头,或许是因为报仇心切的缘故,墨轩竟是忘了使出《墨剑诀》来抵挡魏明涯的攻势,不然以魏明涯一双肉掌,就算他贵为青琼山一代掌门,武功再是出神入化,也无法硬撼神兵利器的云麟剑之锋芒。 但还不等魏明涯那一掌落在墨轩的身上,就听着一道话声传来,有人喝道:“墨轩当心!!” 话声尚未落下,风声就已是传来,墨轩与魏明涯闻声过后心神一动,就此一同侧首看去,只见一道刀光在昏暗的屋中一闪而过,泛起一片光亮耀眼,随后就直向着那魏明涯攻向墨轩的右掌劈砍而下,看其架势,竟是要将魏明涯的右臂给斩断一般! “!!?” 见此一幕,心知是墨轩带来的几名小辈赶到,魏明涯见到那刀光眨眼就要落在自己的手臂之上,他不愿负伤,唯有急忙地舍了墨轩,又转着身形朝着一侧闪躲,要躲开那将要落下的刀势。 而见着魏明涯放过了墨轩,那刀势也不见追着魏明涯继续攻去,只见一道人影收起了长刀,这就闪身来到了墨轩的面前,正是赶来相助的鲁子敬,又冲着墨轩就关心问道:“墨轩,你没事吧!?” 话声刚刚落下,墨轩还不及回答,就见到鲁子敬的身后闪过了几道寒芒,直飞向魏明涯所在。紧随其后的还有几道身影,皆是气势汹汹地冲着魏明涯攻去,正是刚刚从屋外追进来的叶子几人。 “我没事…” 摇了摇头地答了一句,墨轩这又看向魏明涯那边,见到随后赶来的叶子几人已是纷纷出招攻向魏明涯,双方就此交手起来,几人联手起来的攻势直将魏明涯的去路都尽数封住,看来魏明涯想要对付叶子几人,可没有他所想的那般简单轻松。 不过叶子几人正在与魏明涯交手,墨轩却不打算置身事外,这就打算提剑再上。魏明涯可是害死了自己的师父,叶子几人不过是来相助自己一臂之力而已,那最后杀死魏明涯的人还需是自己才行,如此才算是自己为师父报了大仇。 想罢,墨轩也不与鲁子敬多说什么,这就见他提着云麟剑再次朝着魏明涯奔去。而鲁子敬见着墨轩动身,便是猜中了墨轩心里的想法,所以他也不去与墨轩多劝什么,想来墨轩心中应是有数才是,这也挥刀跟上墨轩,要联合六人之力一同对付魏明涯。 下一刻,只见墨轩与鲁子敬也加入了站圈当中,直将那魏明涯给逼得好一阵手忙脚乱。若非魏明涯名震江湖多年,已是经历惯了这等风浪,恐怕都无法在墨轩六人的攻势之下撑过十招,就要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看着自己被墨轩六人给围攻,连喘息之机都没有,往往这才躲开了墨轩的剑势,那边叶子又挥着重刀无锋砍向自己,魏明涯只得再次飞身躲闪,可鲁子敬、祁凉秋与净虚三人却又相继扑来,其间还有张铎彪时不时地射来几道飞刀寒芒,可是让魏明涯应接不暇、首尾难顾,心道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必须要想办法打破眼前的僵局才行。 如是想到,又因为手无寸铁,魏明涯就一心想要去取来自己的琅琊剑,再与墨轩六人继续交手。若是有琅琊剑在手的话,凭借着自己的武功剑法,相信就算墨轩六人联手起来再是厉害,魏明涯自认自己也足以应对,不至于被墨轩六人将自己给逼得如此狼狈、全无还手的机会。 打定了主意,魏明涯继续躲闪着墨轩六人送来的攻势,眼角余光这就朝着屋中别处看去。在见到了自己的琅琊剑就放在床边不远的地方之后,魏明涯不敢再耽搁下去,就怕自己会在墨轩六人的联手攻势之下支撑不住,便寻着机会避过了几道攻势,旋即施展起身法直朝着床前奔去,要将那琅琊剑给拾在手中。 见到魏明涯在自己几人的联手攻势之下苦苦支撑,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墨轩六人只道魏明涯今日可是死路一条,于是更为猛烈地施展招式攻向魏明涯,却被魏明涯寻着一个机会逃向了别处。见此一幕,那叶子眼尖地一下就瞧见了被魏明涯搁在床前的琅琊剑,心中料定魏明涯这是想要过去拿起兵器反击,叶子自然不可能让魏明涯如愿以偿,便见叶子指着琅琊剑,又冲着墨轩几人急声喊道:“快将他拦下!这老贼想要去取兵器,千万不能让他拿到兵器!” 听得叶子话声,墨轩几人闻声微愣,便一同朝着床前看去,果然见到了那柄被搁在床前的琅琊剑。这就明白了魏明涯的企图,墨轩几人当然也不可能让魏明涯轻易地拿到琅琊剑,奈何魏明涯奔去的身法实在太快,墨轩几人见着自己追赶不上,只能放手一搏地出招攻向魏明涯身后。若是魏明涯对自己几人这几招不闻不问的话,就算他能将琅琊剑给拿在手中,但也不见得能够拔出剑来,下一刻就要被自己几人给击中身后要害,那可是必死无疑的下场! 察觉到身后有动静正在急速地靠近过来,那声声破空之声直让魏明涯觉着如芒在背一般,仿佛都已是感觉到了阵阵地刺痛之感,魏明涯不用回头去看都知道身后墨轩几人正出招朝着自己袭来,但魏明涯却是一息也不敢耽搁,仍是伸手向着那琅琊剑探去,要赶紧将琅琊剑抓在手中。也唯有如此,自己才有在墨轩六人合围的攻势之下自保的机会,不至于让自己这位堂堂青琼山掌门丧命与几个武林后辈的手中。 此时此刻,魏明涯的心里都已是万分后悔起来,自己在发现墨轩六人接近自己住处之时,为何会狂妄自信地想要托大,不曾去召来其他门下弟子一同围攻墨轩六人,反而还要走出屋去,结果落得现在这般境地,说起来还都是自己自找的。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魏明涯自信自己现在还有机会,只要能将琅琊剑给拿在手中,凭借着自己的武功剑法,魏明涯可不相信墨轩六人还能奈何得了自己半分! 于是不去顾及身后正急速逼近过来的墨轩六人,唯恐那样会让自己慢上半分,魏明涯此刻全力施展起身法来,其速度竟是陡然更快三分,右手更是已经来到了琅琊剑之间咫尺之处,眼看着就要将琅琊剑给抓在手里,只要自己能够触碰得到琅琊剑,那么反击的机会便要来了! 见着如此,墨轩六人的心中也是大为焦急,可魏明涯下一瞬就能把拔剑出鞘,就算是张铎彪此时能出手射出飞刀暗器,就算那飞刀暗器的速度再快,也无法在眨眼之间就能命中了魏明涯,便是无法阻止魏明涯拔出那琅琊剑来。 “就算被这老贼拔剑在手,也一定要在此之前重创于他,否则一旦被这老贼拔出了剑,其剑法高深莫测就连师父也难敌,就是我们六个联手起来,今日也不见得能够杀得了他!” 看着自己六人阻止魏明涯拔剑无望,墨轩只能退而求其次,便在心中如此思道。这也是因为魏明涯没有兵器在手,都能与自己六人周旋这么长的时间,才让墨轩心中对魏明涯十分忌惮… 第七百一十五章:力战仇敌 打定了主意要重创于魏明涯,就算被他给拔出琅琊剑在手,也不能让魏明涯好过,是以墨轩不敢再有瞬息地犹豫,只是一个劲地拼命运转起全身的功力,只是一心想让自己的剑势更快一些,好借着这个机会一举重创了魏明涯。 而墨轩身后,鲁子敬等其余五人似是也与墨轩打着一样的主意,皆是拼了命地催动内力向前冲去,哪怕自己六人阻止魏明涯拔出兵器在手无望,哪怕自己六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明涯将那琅琊剑握在手中,也要赶在魏明涯拔剑之后转身过来的那一瞬,趁机将其给重创,最好能直接将魏明涯给一招击毙,不肯给魏明涯任何反击的机会! 听闻到身后的动静全然没有半分退走之意,反而还在迅速地接近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魏明涯甚至都不用回头去看,便已是能够猜想得到墨轩六人的企图,这也让魏明涯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可谓是十分地难看… 看来这几个小辈今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谋害自己这位青琼山掌门,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地出招攻向自己,全然不顾后果。就算明知自己的手已是触碰到了琅琊剑上,就算只有那么一成的机会,这几个小辈居然仍是想要打算试上一试,可是令得魏明涯对墨轩六人杀心大起。心里这般想来,魏明涯便已是决定,只待自己拔出了琅琊剑之后,便要使出全力地将墨轩六人尽皆诛杀于此,不给墨轩六人半分得逞的机会,也好叫他们知晓,胆敢冲自己这位青琼山掌门出手,又会有怎样的一番下场! 而下一刻,魏明涯的右手就已是触碰到了琅琊剑上,直让魏明涯瞧得双眸一缩,其身前又忽地一花,好似有着一道凛冽寒芒闪过,刺得人双目生疼。与此同时,又听着一道“叮”地剑吟之声骤然爆起,那琅琊剑已是被魏明涯给紧握在了手中,墨轩六人终究还是没能阻止得了魏明涯拔出兵器来。 将琅琊剑紧握在手中,感受着琅琊剑之上有阵阵冰冷的寒意传来,这种体会是那样的真实,却是让魏明涯觉着无比的心安。于是内心顿时生出一股傲视群雄之感,足以让自己有实力去睥睨天下,心道自己能有琅琊剑在手,试问这天底下还有谁人会是自己的敌手?又何况自己身后那武功比起自己只有半吊子水准的墨轩等六个小辈? 之前因为自信与托大的缘故,魏明涯小瞧了墨轩六人,便是手无寸铁地迎战墨轩六人,这才会被墨轩六人给逼得有些狼狈不堪,还险些在墨轩六人的围攻之下负伤在身。但如今,自己已是将琅琊剑给拿在了手里,凭借着自己高深莫测的武功剑法,饶是墨轩六人的武功比起同辈之人算是个中翘楚,却也难在自己的武功剑法之下撑得过去,魏明涯自然不会再将墨轩六人给放在眼里,除非墨轩六人联手起来能够敌得过自己的武功剑法,不然一切都只是枉然罢了,墨轩六人今日也是难逃一死… 心里正是这么想着之时,却又听着身后的破空之声急速逼近,直将魏明涯从出神当中惊醒过来,也让魏明涯这才想起,墨轩六人可是还出招攻向着自己的身后,自己还需施展起剑法,先将墨轩六人给逼退了才行。于是不敢再有半分地迟疑,但见魏明涯右手握着琅琊剑忽地一转,那琅琊剑顿时在其身周舞出了一道剑花,竟是看也不看一眼地就向着身后挡去,要将墨轩六人的联手攻势尽数地挡下! 见着如此,墨轩六人神色一动,心道自己六人终究还是没能阻止得了魏明涯拔出琅琊剑来。不过魏明涯在拔剑出鞘之后已是没了功夫转身过来抵挡自己六人的出招,才会像现在这样头也不回、看也不看地施展出剑法来,想要以此来招架住自己六人的联手攻势,自己六人可是还有几分机会,能够趁机重伤了魏明涯。 于是出招冲着魏明涯身后攻去仍是不见半分留手,墨轩六人此时倒是默契十足地相信,就算魏明涯这次运气极好,能够用琅琊剑挡得下一两个人的招式,却也不见得能够将自己六人的攻势尽数地接下。只要自己六人当中有一人的攻势能够落在魏明涯的身上,也足以让魏明涯身负重伤,彻底丧失与自己六人抗衡的实力! 这般想来,只见墨轩六人的攻势已是相继地落到了魏明涯的身后,便听着一阵“乒乒乓乓”、“叮叮铛铛”地金鸣炸响之声不绝于耳地传来,墨轩六人只觉得眼前一阵眼花缭乱,甚至都还没有看得清楚,就觉着自己手中的兵器之上传来了一股极大的力道,直将自己手里的兵器给磕碰得偏转开来,已是无法不偏不倚地落在那魏明涯的身上… 那魏明涯,竟是真的凭着一手剑法,都不曾回头来看,就将墨轩六人的联手攻势尽数地接下,让墨轩六人都未能伤得着魏明涯的毫毛半分,可是让墨轩六人为此大惊失色! 送去的攻势都被魏明涯给挡了下来,墨轩六人只能抓着被荡开地兵器向着一旁闪身而去,不敢在魏明涯的身旁久留,就怕魏明涯会突然转身过来,趁着自己几人身形不稳之时又出手抢攻。墨轩几人除了墨轩有着《墨剑诀》护身以外,鲁子敬几人皆是自问做不到能似魏明涯这般,说能挡下招式就能挡下,自然是不敢去冒这个险。 但鲁子敬五人闪身退去一旁,只待寻着机会再继续出招攻向魏明涯,墨轩却是不肯就这么放弃重创于魏明涯的大好机会,说什么也要从魏明涯的身上咬下一大块肉再走。否则像现在这么与魏明涯拖延下去,自己又要与魏明涯交手到什么时候,才能为师父报了仇? 是以不肯抽身退去,墨轩剑势一招被挡,这又一转剑锋地施展出第二招,继续攻向魏明涯的身后,倒要看看魏明涯的剑法是否真有那么厉害,能够不用看上一眼地就能接下自己的剑法。何况自己钻研师父传授给自己的《青莲剑诀》已有多年,这《青莲剑诀》说起来可是当今世上最为厉害了得的几门剑法之一,又岂有这么简单容易就被人给接下的道理? 还不曾转身看来,又听着一道剑吟突然响起,下一瞬就觉得一道利刃破空接近而来,魏明涯仅是听着风声便神色一动,就已是听出了这道剑势里边的不同凡响之处,其所使的剑招正是自己青琼山《青莲剑诀》的剑招路数! “哼!” 便是一声冷哼,已是听出了身后那人所使的剑法正是自己青琼山的《青莲剑诀》,魏明涯就知道身后那继续出剑攻向自己之人乃是墨轩无疑。想自己身为堂堂青琼山一代掌门,对自己师门的所有剑法当是了如指掌才是,可墨轩居然还敢在自己的面前使出青琼山的《青莲剑诀》来,这无异是在自己的面前班门弄斧,魏明涯又如何会放任墨轩这般挑衅自己? 蓦地转身回首过来,魏明涯定睛看向身后,只见墨轩正举剑朝着自己一剑刺来,那剑尖已是来到了自己身前近在咫尺的距离,眼看着就要洞穿自己的胸膛,情形可谓是凶险万分! 见此一幕,魏明涯瞧得两眼一瞪,当下就不敢有半分犹豫。但见其手中琅琊剑一转之下,《琅琊剑法》剑招登时使了出来,就此向着墨轩刺来自己身前的那一剑挡去,自是不肯让自己这般轻易地伤在墨轩的剑下,不然自己这位青琼山的掌门,竟是被一名小辈所伤,自己的颜面又该何处安放? 心想之时,魏明涯的剑势落去更快,下一刻就与墨轩的云麟剑碰在了一处。便听着一声“铛”地炸响惊起,两柄神兵利器相撞在一处,当时就迸发出阵阵的火星四溅,映得昏暗之中魏明涯与墨轩二人的脸庞分外的清晰,也让魏明涯脸上的阴冷之色与墨轩面上的愤恨之色展露无遗。 两剑相撞,便向着别处分去,二人就是要使后招再次攻向对向也是后继无力。而一旁,鲁子敬几人见到墨轩与魏明涯二人双剑的一个交锋,居然能够爆发出这般大的动静来,也是被二人的实力给惊得一吓,尚未反应回神过来。但一招交手之后不相伯仲,墨轩与魏明涯二人却是不肯善罢甘休,这又同时挥剑而动地再次出招攻向对方,一心只道要取对方的性命方可,出招之间也不见留有半分余地。 可二人如今都已是使出了全力出手,瞬息之间就交手过了数招,却皆是不分上下,只因为墨轩自从吞服下冰蚕之后内力大增,就算功力还不及魏明涯之深厚,相比起来也是相差无几,所以才能与魏明涯短时间之内打得平分秋色,丝毫不见落得下风。 看着自己奈何不得魏明涯,魏明涯也是无法左右自己,墨轩神色不改,只是不知疲倦地一招接一招施展着《青莲剑诀》与《春秋剑法》攻向魏明涯,待得魏明涯出招攻来之时,墨轩便以《墨剑诀》去抵挡,虽是无法从魏明涯的手中取胜,倒也能让自己暂且立于不败之地。 但墨轩居然能凭借一己之力就在自己剑下支撑如此之久的时间,这可是墨轩的师父凌水寒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可墨轩却偏偏地做到了,这带给魏明涯的震撼与惊骇自然是无以复加的,也让魏明涯看向墨轩的目光就此变得有所不同起来。继续出剑与墨轩交手之时,魏明涯的心里依旧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个小子,会是凌水寒的弟子墨轩,要知墨轩如今在武功剑法之上的造诣,恐怕早就已是超过了他的师父凌水寒了… “此子当年的剑法虽是了得,同辈当中鲜有敌手,却也不至于有如此境地…可谁想几年未见,此子的武功剑法竟然已是精进到了这等地步,若是今日不除此子,等到若干年后,此子必将成为我青琼山的心腹大患!!” 心念一声,魏明涯看向墨轩的目光杀意更浓,已是生出了今日非要取墨轩性命不可的念头。否则今日若是放任墨轩离去的话,一旦自己往后无法找到墨轩的下落将其除之后快,等到墨轩此子的武功剑法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在这世上都罕有敌手之时,届时自己青琼山一定会迎来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 这般想来,魏明涯看向墨轩的目光这就更为怨毒,自是不能让墨轩成为自己青琼山的心腹大患,于是攻向墨轩的剑招便陡然变得异常凌厉起来,那招招皆是攻向墨轩身周的要害之处,攻墨轩所必救之处,其架势俨然是非取墨轩的性命不可! 可看着魏明涯这般凶猛地出招攻向自己,墨轩却是瞧得面不改色,只是有条不紊地以三门剑法去应战魏明涯,哪怕自己一时之间根本无法伤着魏明涯本分,哪怕自己心里对此再是急切,但墨轩也知道此事断然不可急于一时,只能期盼着自己与魏明涯交手之时能够寻着对方招式当中的破绽,然而再趁机一举定下胜负! 如是想来,墨轩更知道自己不能心急,便沉下气来与魏明涯周旋不断,直到又与魏明涯交手的十数招之后,竟然还真的被墨轩等到了魏明涯剑法里边的一处破绽,这直让墨轩见着之后眼前陡然一亮,心道这或许就是自己战胜魏明涯的机会,也让墨轩见到了自己能为师父报仇雪恨的希望。 看着魏明涯的破绽就在眼前,墨轩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魏明涯的破绽,他当然不肯放过这等机会。于是也不管魏明涯正刺向自己的一剑,墨轩这就直接了当地也一剑攻向魏明涯,竟是怀着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念头… 第七百一十六章:终是不敌 “不好!!” 看着墨轩一剑刺向魏明涯,丝毫也不理会魏明涯同时刺向他的一剑,直让一旁的鲁子敬几人与魏明涯见此一幕大惊失色,心里皆是不约而同地惊呼了一声,万万不曾想到墨轩居然会怀着与魏明涯拼得个同归于尽的念头,也非要取魏明涯的性命不可! 不过饶是心惊,墨轩刺来的这一剑也不会偏转,鲁子敬几人不愿见到墨轩与那魏明涯拼得个两败俱伤,魏明涯更是不愿与墨轩来一个鱼死网破。便见鲁子敬几人大喝一声之后,当下也不立在一旁干看,这又纷纷提起手中兵器奔向墨轩与魏明涯二人,要赶在二人各自一剑命中彼此之前,将二人给阻拦分开。 而魏明涯,本以为自己刺向墨轩那一剑势必会引得墨轩投鼠忌器地闪身躲避,不料墨轩竟然会自己这一剑不闻不问,反而执意地也举剑刺向自己,魏明涯唯有急忙变化了手中的剑法,将攻招换为守招,便将手中琅琊剑挡在了身前,不肯让墨轩那一剑刺中了自己,否则自己定然难以在墨轩六人联手的攻势之下支撑。 是以墨轩这一剑再次被魏明涯给接了下来,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等到了魏明涯的破绽,自己这势在必中的一剑送去,结果还是被魏明涯给挡住,墨轩的脸上不免露出一阵失望之色,只得打算再次寻着魏明涯的破绽出招,下一次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失手。于是急忙收剑回防,以免给魏明涯反攻自己的机会,墨轩这才刚刚将云麟剑收回到身前之时,果然就见到魏明涯举剑攻来,墨轩以逸待劳,倒是不怕被魏明涯给逼得狼狈。 但在墨轩这一剑失手之后,不远处的鲁子敬几人则是相继地赶来,只见鲁子敬几人齐齐出手地攻向魏明涯,也好替墨轩解去被魏明涯逼迫甚急的危险,不至于让墨轩有失。听闻到身侧四周传来动静,眼角余光斜瞥而去,见到鲁子敬五人的兵器已是将要落到自己的身上,魏明涯无可奈何之下,唯有暂且地舍了墨轩,便凭着琅琊剑向着鲁子敬五人挡去,不肯给鲁子敬五人半点儿可趁之机。 便见一片刀光剑影闪过,其中还偶尔可见道道寒芒飞掠,墨轩立马从魏明涯的面前抽身退走,取而代之地是鲁子敬五人将魏明涯给团团围住,招式连绵不绝地朝着魏明涯攻去,却无法伤到魏明涯分毫,只有刀剑相交的声响不断地惊起。魏明涯独身一人应对鲁子敬五人联手攻势,竟是显得游刃有余,仿佛举重若轻,之前那般狼狈地模样已是不再见到半点儿,无愧他青琼山掌门之威名! 见着鲁子敬五人联手起来也奈何不得魏明涯分毫,墨轩心知自己几人联手起来只怕也难是魏明涯的对手,自己六人今日悄悄地潜入青琼山来想要杀魏明涯的举动还是有些孟浪了。不过要墨轩就这么离去不为师父报仇,墨轩也是不可能答应,便想要试着再趁机出手以重伤魏明涯,如果能够成功的话,今日便是魏明涯的死期! 心里这么想着,墨轩也没有急着出手加入战团,只是静静地呆在一旁静观其变,想要等到那魏明涯再次露出破绽之时,自己再立马出剑攻去,如此自己能重创于魏明涯的机会也能更大一些,不至于还让自己失手一次。但就算这么打定了主意,墨轩还是偶尔地上前去策应一二,不让鲁子敬几人在魏明涯的剑下负伤。毕竟双方实力相差悬殊,若是墨轩迟迟不见上前帮忙的话,仅凭着鲁子敬五人的武功身后,很难做到与魏明涯打得势均力敌。 不过魏明涯好歹也身为青琼山掌门,其一手剑法几近登峰造极,墨轩能找出魏明涯剑法当中的两处破绽已是实属不易,还要找出第三处破绽可谓是难上加难。所以在一旁苦苦地盯了许久,墨轩也迟迟未能再次发现得了魏明涯剑法之中的破绽漏洞,这不禁让墨轩有些心急如焚起来,却又暗自在心里告诫着自己断然不可急切、欲速则不达。 或许是因为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墨轩一直在等着魏明涯剑法的破绽却迟迟等不到,他刚想要去帮衬鲁子敬五人一把之时,却忽地又瞧见了魏明涯剑法里边的一处漏洞,直让墨轩见着以后两眼一瞪,只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便立马运起内力,《青莲剑诀》剑招一出,这就挺剑向着魏明涯身侧攻去! 而此时,魏明涯正在专心地与鲁子敬几人交手,没有留意到墨轩已是出剑刺向自己。他才刚刚将祁凉秋的一刀给挡下,又接下了叶子的一刀,正打算立马出剑向着几人反攻过去,却忽地听闻到身旁传来了一道剑鸣之声尤为刺耳,让魏明涯闻声过后心头一凛,便已是猜到这是有人出手攻向自己。可魏明涯现在正是出剑之时,便是露出了一个破绽,想要及时收剑回防已然不及,只能听着那剑鸣之声离得自己越来越近,也让魏明涯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之感! “扑哧!!” 下一刻,还不等魏明涯回头看去,那送来的剑势极快,便听着一道利刃入肉之声传来,魏明涯分明地感觉到自己的腰间一疼,一股钻心的疼痛之感瞬息之间就袭遍了全身,直疼得魏明涯脸色一白,五官也是因此而一阵扭曲。于是龇牙咧嘴地低头看去,才见到自己的腰间之上已是没入了一柄短剑,剑锋刺入了自己身躯极深,那短剑地模样看起来也让魏明涯觉着极为眼熟,正是墨轩的云麟剑! 见到魏明涯被剑刺中,因此负伤不轻,鲁子敬几人见此一幕之后皆是瞧得一愣,手上的冲着魏明涯的攻势也是为之一顿。不想自己几人费尽了力气,与魏明涯周旋了许久,没能伤到魏明涯分毫,可魏明涯此时却被墨轩一剑给刺中正着,那腰间之上立马就有鲜血流淌了出来,将魏明涯身上的衣裳给染红,看来自己几人还真有希望将魏明涯当场诛杀。 “哼…” 被墨轩一剑刺中,魏明涯闷哼了一声,万想不到自己已是拿着琅琊剑在手,却还是在几名武林小辈的围攻之下,被墨轩给一剑伤着了自己… 念及至此,便见魏明涯侧首过来朝着那一剑刺来的方向看去,正见到墨轩紧握着刺中自己的云麟剑,面上一副使力地模样,好似是想要将云麟剑刺入自己身体更深,想要将自己伤得更深。 自是不能让墨轩得逞,魏明涯不敢再让墨轩继续推着云麟剑刺入自己的体内,只听他“啊”地怒吼了一声,身前一道剑影一闪而过,手中琅琊剑这就全无顾忌地冲着墨轩笔直刺去,其面上满是盛怒地模样,好似要将伤着自己的墨轩给千刀万剐一般,要让墨轩知晓胆敢伤着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 可面对魏明涯这含怒一剑攻来,墨轩竟是对此视若未见,任凭魏明涯挥剑朝着自己刺来,墨轩仍是自顾自地推动着云麟剑,要刺入魏明涯的体内更深,若是能趁此机会将魏明涯给一剑腰斩,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但见着如此,却是将鲁子敬几人给吓得大惊之色,他们当然不能眼见着墨轩为魏明涯所伤,就要在魏明涯那一剑命中墨轩之时,将魏明涯的那一剑给阻拦下来。 不过青琼山掌门含怒的一击,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拦截得下的?还不等几人的兵器挡在墨轩的身前,魏明涯手中的琅琊剑就已是来到了墨轩面前尺许之远的地方,竟是直冲着墨轩的胸膛刺去,其心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一剑取了墨轩的小命,如此方能消除自己心头之恨! 而墨轩,其手中的云麟剑乃是短剑,不比其他刀剑那般修长,所以眼下已是无法再刺入魏明涯的腰间更深之处。何况看着魏明涯正一剑向着自己攻来,墨轩虽然有心想要与魏明涯拼得一个鱼死网破,但自己这下显然已是无法一举取了魏明涯的性命,墨轩自然不会傻乎乎地让魏明涯借机重创了自己。否则自己一旦重伤之后无法动弹,仅凭着鲁子敬他们五个,饶是魏明涯已是负伤,他们也不见得能够杀得了魏明涯。 于是这才想要闪身地避开魏明涯这一剑,可墨轩此时再想要躲闪已是有些迟了,就算其身子微微地偏移开了些许,却也无法让自己安然无恙地躲开魏明涯这一剑。墨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明涯那一剑也落在了自己的腰间之上,随后锋锐的剑刃没入了自己的血肉,剧痛之感传来,也是疼得墨轩一声闷哼低呼… 看着自己一剑也同样让墨轩负伤,魏明涯瞧得面上狂喜,鲁子敬几人却是一惊,也不知墨轩被这一剑伤得到底轻重如何,是否会有性命之忧… “墨轩!你没事吧!?” 担心着墨轩的伤势,害怕墨轩会负伤太重而有性命危险,叶子忍不住冲着墨轩唤了一声,心里只在盼着墨轩能够平安无事就好。 但听得叶子呼唤,墨轩没有回答,只是忍着剧痛,又紧皱着眉头,连眉尾都在一颤一颤地跳动着,墨轩却是不见痛呼出声来,反而还冲着鲁子敬几人厉声呼道:“我不要紧…你们快出招攻他,成败与否就在此一举!!” 听得墨轩此言,魏明涯神色一变,面上的笑意渐渐地褪去,而鲁子敬几人在闻声之后也是立马地醒悟过来,于是再看向魏明涯的目光之中也是充满了愤怒,就冲着魏明涯胆敢伤害墨轩这一件事,他们几个今日拼着同样重伤也非取魏明涯的性命不可,否则今日绝不肯离开青琼山! 心里这般想来,鲁子敬几人这就再也没了任何犹豫,只见五人同时出招从四面八方直取向魏明涯所在,直将魏明涯身周的退路尽数封住,叫魏明涯避无可避,就算能够躲得开一招两招,也必然无法将五人所有的招式全部躲去! 瞧见鲁子敬五人同时出招攻向自己,自己已是没有了任何退路,魏明涯见此之后脸色立马大变,急忙将琅琊剑从墨轩的腰间抽取回来,想要去招架五人攻向自己的攻势。可鲁子敬五人的攻势已是送到了魏明涯的面前,正如墨轩几人心中所料想的那般,魏明涯想要抵挡必然不及,只能睁眼看着鲁子敬五人的几招同时地落在他的身上。下一刻,便听着几道闷响之声几乎同时传来,魏明涯的虎躯一震,赫然已是被鲁子敬五人联手之招所伤! “哼…噗!!” 又是一声闷哼传来,魏明涯想要强忍住身上的剧痛,奈何自己同时被鲁子敬五人命中,与之前自己被墨轩刺中一剑可谓是天壤之别,魏明涯登时就觉着自己无法承受,随后口中就喷出一股血箭化雾,点点的血腥洒落在他的胸前,迅速就将其身前的衣襟给染得血红。 看着自己五人联手起来,终是将魏明涯给打成重伤,还让魏明涯口吐出了这么多血来。鲁子敬五人见状之后顿时大喜过望,当下也不肯给魏明涯半分喘息之机,这又要再次出招地攻向魏明涯… 有道是“趁其病、要其命”,如今魏明涯已是身负重伤,此时不趁着机会取了他的性命,更待何时? 但就算重伤在身,魏明涯也不曾放弃过求生的念头,即便在见到鲁子敬几人得手之后,又继而出招攻向自己,魏明涯神色一动之下,也是不肯再给鲁子敬几人伤着自己的机会,这就拼尽全力地运起体内功力,手中琅琊剑登时就化作了道道残影,直将自己的全身都护在了其中,就向着鲁子敬五人抵挡而去。 这一次,自己哪怕拼着重伤难治,也要从墨轩几人的围攻之下闯出一条生路来,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里… 第七百一十七章:负隅顽抗 先是被墨轩刺中了腰间一剑,后又被鲁子敬五人给打成重伤吐血,只见魏明涯浑身上下数道伤口、鲜血淋漓,却是不肯让自己今日丧命于此,便将手中的琅琊剑舞到了极致,说什么也要从墨轩六人的围攻之下逃走,留得自己一条命在。 但看着魏明涯要逃,可是好不容易才将魏明涯伤得如此地步,墨轩六人又如何会让魏明涯轻易走脱? 哪怕魏明涯手中琅琊剑舞得虎虎生风,直将其身周护得密不透风,墨轩六人也不再能伤到魏明涯,可六人仍是一招复一招乐此不疲地攻向魏明涯。就算能被魏明涯挡下自己几招,墨轩六人也不相信那魏明涯还能一直硬撑下去,只要自己六人的攻势不曾间断,魏明涯总有后继无力之时,等到那个时候,这位青琼山掌门便要丧命在自己几个武林后辈的手中! 如此想来,心中便是有了决定,墨轩六人的攻势因此更是不见丝毫松懈,皆是连绵不绝地朝着魏明涯招呼而去,直让人瞧得目不暇接。而饶是墨轩也被魏明涯一剑给伤在了腰上,阵阵剧痛之感不住地传来,墨轩此时却依旧咬牙坚持地不断出剑攻向魏明涯,说什么也不肯给魏明涯半点儿喘息之机,就怕会被魏明阳给钻着空档逃出了生天。 看着墨轩六个武林小辈丝毫不肯给自己留半点儿活命的机会,魏明涯心中也是盛怒至极,只恨不得将眼前的六个小辈尽数杀了,如此方能消除自己心头的愤恨。但无可奈何,魏明涯此时已是身负重伤,实力比起之前而言可是大打折扣,就算他有心想要取了墨轩六人的性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凭着琅琊剑在墨轩六人的联手攻势之下堪堪地自保,不敢再让自己受伤。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心道一声,见着墨轩一剑刺向自己面门,那剑势奇快无比,让魏明涯不敢心生小觑之意,唯有赶忙地提起手中的琅琊剑一舞,剑锋在身前一晃而过,便听着“叮”地一声金鸣炸响,琅琊剑险之又险地将墨轩的云麟剑给挡开,没有让墨轩一剑刺中了自己,也让魏明涯心里为之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瞬,还不等魏明涯喘上一口大气之时,其眼角余光又瞥见身旁袭来一道刀影,魏明涯连忙侧首瞥去,才见是叶子凌空高高跃起,重刀无锋正冲着自己头顶之上奋力地劈下,那一刀看起来好似有着毁天灭地之势一般,直让魏明涯见状之后神色立马一变,心知以现在自己的实力,定然无法硬接下叶子的这使出全力的一刀,便只能急忙地闪身退后,要躲开那重刀无锋的刀势,不敢让自己身处于重刀无锋的刀势之下… “砰!!” 就在魏明涯抽身退走之际,正逢叶子那一刀狠狠地落下,便是被魏明涯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刀。重刀无锋劈了个空,就砍在了魏明涯方才两脚站着的砖石之上,刀锋狠狠地嵌入了砖石当中,当场就将几块砖石劈得破碎开来,发出一声巨响震耳,也激得碎石尘土一阵飞扬,房屋之中顿时就充满了土灰之气,令人忍不住掩鼻屏息。 躲过了叶子这当头一刀,魏明涯还没有来得及稳住身形,只是无意地瞥见了那地上砖石地模样,其神色就是一动,心中忍不住道了一声“好险”,庆幸自己刚才那一下躲得够快,不然叫叶子那一刀落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就算不曾当场毙命,想来也要差不多了。但念头还不曾落下,魏明涯的身形还在向着一边退去之时,却又听着身侧传来了几道破空之声,一股寒意立马就袭遍了魏明涯的全身。听得动静袭来,魏明涯心中暗呼一声“不好”,眼珠转动地瞥向身侧,便见着几道寒芒正冲着自己身上几处死穴激射而来,那寒芒眨眼之间就来到了自己的身旁不远,眼看着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几道袭向魏明涯的寒芒,不是他物,正是从张铎彪手里发出的飞刀暗器! “这几个小子,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又见到有寒芒射向自己,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明涯只能在心里骂咧一声,却是不敢对那几柄射向自己的飞刀不闻不问,否则被张铎彪这几柄飞刀射中了自己,也是会让自己变得雪上加霜… 这般想着之时,魏明涯手中的琅琊剑已是随心而动,便见那琅琊剑剑锋就此化作了道道剑影,挡在了魏明涯的身前,也挡住了那几柄寒芒飞刀的去路。下一刻,就听着一阵“叮叮铛铛”地金鸣之声传来,只见张铎彪射向魏明涯的几柄寒芒飞刀皆是被魏明涯以琅琊剑给挡了下来,分别落在了魏明涯身周的地上,竟是没有一柄落在了魏明涯的身上,可是让张铎彪见着如此之后,心中大叫了一声惋惜。不过即便如此,张铎彪手上的功夫也是丝毫不见停顿,只见他这又重新地取出了几柄飞刀,待得运起功力之后,其手腕一抖之下,几柄寒芒飞刀再次暴射飞出,又直奔着魏明涯的全身袭来! “再这么拖下去的话,就算我不曾身负重伤,也不见得能挡得下这几个小子的车轮战…” 而接下了张铎彪的飞刀暗器之后,趁着暂时没有危急情况,魏明涯一边抵挡着墨轩六人的联手攻势,一边就在心里思道:“看来还是得赶紧将门中弟子叫来对付着几个小子才行,如此也不用我再亲自出手应付他们,可以先好好养伤…” 这么想着,便察觉到了身上伤口的剧痛传来,魏明涯疼得眉头紧皱,嘴里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墨轩六人的目光不禁更为怨毒,又是想道:“等我门中弟子一到,凭借我青琼山的剑阵之威,要杀了你们这几个小子,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念头生出,魏明涯一边躲闪着墨轩六人的攻势出招,两眼这就不由得落在了墨轩的身上,便是想到墨轩的师父乃是凌水寒,他曾经在他师父凌水寒的指点之下,还破解过自己青琼山的剑阵,可是让魏明涯觉得颇为棘手头疼。不过转念一想过后,魏明涯却又觉得墨轩并不足挂齿,就算墨轩曾经与自己青琼山的剑阵有过交手,却也不见得能对付得了自己青琼山的其他剑阵。何况除了墨轩之外,其他的几个小辈可是皆不曾见识过自己青琼山的剑阵,哪怕墨轩能够在自己青琼山的剑阵之下撑得一条命在,其他的几个小辈却是不见得能够做到像墨轩那般,只要自己能将其他几个小辈都一并杀了,到时候只留得墨轩一人的话,自然也就不足为虑了,谅墨轩一个人,也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越是这么想,魏明涯就越是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可行,于是也不打算再继续拖延下去,这就见魏明涯一剑荡开了墨轩几人的攻势之后,其双足一个奋力蹬地,借着墨轩几人那几招的力道,身形就此便朝着后方飘然退去,待来到屋门之前的地方,又见魏明涯立马转身过去,冲着屋外就是大声呼喊道:“青琼山弟子何在!?速速前来护驾!!” 见到魏明涯竟是出声求救,墨轩几人见状之后神色皆是一变,不想魏明涯竟是会在此时出声唤来那些青琼山弟子,要是真被青琼山弟子给及时赶到的话,自己几人非但不能杀得了魏明涯,还要被那些青琼山弟子把自己给留在这里。 “赶紧动手,一定要赶在那些青琼山弟子赶来之前,将将这个老贼给杀了!!” 于是不敢多想,便见鲁子敬厉声一喝,说完也不等墨轩几人答应,这就见鲁子敬独身一人一马当先,挥刀再次向着魏明涯所在飞身扑去,说什么也要赶在那些青琼山弟子前来保护魏明涯之前,杀了魏明涯为墨轩的师父凌水寒报仇。 瞧见自己已是出声呼救,鲁子敬都还要继续出招攻向自己,魏明涯老谋深算,当下就明白了鲁子敬的意图,竟是还不肯就此收手退走,非要取自己的性命不可。想着这些,即便此时已是重伤在身,可自己都已是在墨轩六人的联手围攻之下撑过了这么久的时间,魏明涯可不相信墨轩六人能这么快就杀了自己。要是墨轩几人真的能杀得了自己的话,自己恐怕早就遭了墨轩几个小辈的毒手了,他们又何必一直与自己拖延到现在,还迟迟不见动手? 于是轻哼一声,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冷笑来,魏明涯索性也不再一味地躲闪,便想趁着门中弟子赶来之前,最好能够将墨轩几人给打伤,到时候门中弟子要取墨轩几人的性命,也不会费太大的气力。毕竟墨轩几人的武功身手皆是不弱,魏明涯自问自己青琼山当中能有与墨轩几人一战之力的弟子可是不多,他可不想等到自己门中弟子赶来之后,却全都不是墨轩几人的对手,到时候还要被墨轩几人给杀出一条血路逃走了去,如此一来的话,自己今日受了这么重的伤可就真的是白受了。 而早在墨轩六人与魏明涯动手之时,在闹出了较大的动静之后,附近就有青琼山弟子听到了声音,便纷纷朝着传出动静的地方赶来。只是在发现传出动静的地方乃是自家掌门的住所之后,一众青琼山弟子也不知是否要进来查探一番,只因那些青琼山弟子都不知道自家掌门究竟在做些什么,要是冒然闯进来打扰到自家掌门的话,一旦自家掌门怪罪下去,那些青琼山弟子自问可是吃罪不起的。 任那些青琼山弟子如何猜想,也不会想到今日夜里竟然会有人偷偷地潜入青琼山来,还想要谋害他们掌门的性命… 不过在听到自家掌门的呼声之后,那些青琼山弟子闻声皆是大惊失色,这才知晓自家掌门的住处究竟发生了何事,又是为何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原来是有人在与自家掌门动手,想要谋害自家掌门的性命,而听那动静,与自家掌门动手的人好像还不止一人! 当然不能放任有人冲自家掌门出手而无动于衷,就在魏明涯出声呼救之后,附近的青琼山弟子便纷纷赶来,还有一些青琼山弟子则是去叫来更多的同门师兄弟。不久之后,一众青琼山就结伴而来,来到了魏明涯的住所之外,只待着破门而入,便要去救下自家掌门,唯恐自家掌门在那些人的手下会有个什么闪失。 他们青琼山可是九大正派之首,可是这天下第一剑宗,要是被天下武林之人得知自己青琼山的掌门被人趁夜找上门来,还落得个什么万一的话,这定然会让他们青琼山颜面扫地,成为天下武林之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屋中,出手与墨轩几人斗作一团,还趁机伤到了鲁子敬几人的魏明涯,在听着院落之外传来的动静之后,那分明是自己门中弟子已是赶到。便渐渐地停手下来,魏明涯转过头去看向屋外,在听到更多的脚步声正朝着这边接近而来之后,魏明涯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得意狂喜之色,只道自己门中弟子已是赶来,墨轩几人又皆为自己所伤,今日定然是插翅难飞,自己总算是能报了今日被墨轩几个小辈所伤的仇了! 如此一想,魏明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之意,也顾不得自己身上伤口的剧痛,这就仰面放声大笑起来… 而鲁子敬几人,同样也听到了屋外的动静传来,知晓那是青琼山的弟子陆续赶到,自己几人却迟迟没能杀得了魏明涯,如今看来想要取魏明涯的性命恐怕已是不行,也不知自己几人今日究竟能不能从这青琼山安然脱身… 念及至此,只见鲁子敬几人的脸色皆是变得难以不已,唯独墨轩的目光与其他几人不同,只是死死地盯着魏明涯不放,其中好似还能见到血色隐约闪过… 第七百一十八章:云麟枭首 心里念着师父的仇,又被魏明涯用剑伤着自己腰间,来了一出两败俱伤,墨轩此时心里对魏明涯的杀意更是大盛。若非魏明涯实在是滑不溜丢让墨轩几人感到十分棘手,墨轩必然早就一剑杀了魏明涯,又如何会与他纠缠到现在? “哈哈哈哈哈!” 可那边,魏明涯不只墨轩心中所思,只在听到院外大片脚步声接近之后,知晓门中弟子已是尽皆感到,墨轩几人今日定然无路可逃,其心中狂喜不已,仰面大笑不止,又说道:“你们几个小辈不自量力,居然还想来谋害本掌门性命!?如今我青琼山弟子已是赶到,就是任你们几个小辈本事通天,今日也休想从我青琼山离开!” 说完,见到鲁子敬几人按住兵器不敢轻举妄动,也不再出手朝着自己攻来,魏明涯猜想鲁子敬几人皆是投鼠忌器,便是忌惮外边赶来的那些门中弟子,魏明涯脸上的得意之色不由得愈发浓烈。但身上传来的阵阵剧痛之意,还是让魏明涯保持着清醒,于是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几道伤口,那些伤口处的鲜血现在已是凝固,血肉与衣服黏在了一起,皆是为墨轩几人所伤。 念及至此,魏明涯也不打算理会鲁子敬几人,只是将目光落在了墨轩的身上,又冲着墨轩一声狞笑,两眼当中露出凶戾之色地吐道:“你这个孽徒之后,你那孽徒师父死在了本掌门的手中,本掌门本是想要将你也一并杀了,好来个斩草除根。可你这小子行踪飘忽不定,本掌门派人寻你许久也不曾寻到你的下落,便是迟迟不能得手,差些都要打算放弃了取你性命的念头。不过你这小子今日竟然还敢送上门来,真是自寻死路,却替本掌门省去了派人一顿好找地功夫。本掌门今日就送你这小子去与你那孽徒师父团聚,你们师徒二人一同归西,也叫你们这对孽徒师徒在黄泉路上彼此有个照拂!” 话声落下,魏明涯两眼仍是紧盯着墨轩几人,却是不打算再去墨轩几人交手。只因他现在身负重伤、血流太多,已是成了强弩之末,连手中的琅琊剑都有些提不动了,要是再与墨轩几人强行动手的话,万一自己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何况墨轩几人如今也尽皆负伤在身,想来有那些门中弟子去对付墨轩几人已是足够,倒是不用魏明涯去担心会被墨轩几人给逃走了去,魏明涯自然也就没有再去墨轩几人交手的必要,不如就在这里等着那些门中弟子赶来之后,自己便退到一旁静静地运功疗伤,只需亲眼看着墨轩几人被自己那些门中弟子给擒下就是。 这么一想,魏明涯便要朝着屋外退去,好让那些赶来的青琼山弟子接应自己一二,不至于再被墨轩几人追赶自己而来。 但看着魏明涯竟是要走,墨轩几人当然不肯答应,自己兄弟几人趁夜混入青琼山来,好不容易找到了魏明涯,又拼着各自负伤才将魏明涯逼到这等地步。若是就这么被魏明涯给走脱的话,那么自己兄弟几人今夜所做的一切,不就都成了徒劳白费了么? 念及至此,再加上魏明涯方才那般出言侮辱自己的师父,直让墨轩心中对魏明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一剑就杀了魏明涯,方能出了自己胸中的一口恶气。于是还不等魏明涯走出屋去,墨轩就已是动身,其右手将云麟剑剑柄紧紧握住,眼下已是没了任何顾忌,心中唯有取魏明涯性命这么一个念头,便是拼着性命不要,拼得一个同归于尽,也要将魏明涯斩杀于此! 下一刻,只见墨轩右脚猛一踏地,便是一个箭步冲出,仅在眨眼之间就越过了身前的鲁子敬几人。在鲁子敬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正逢那魏明涯转身就要朝着屋外逃去,墨轩右臂奋力地一挥,手中的云麟剑剑尖直指向魏明涯身后,登时就从墨轩的手中飞出,化作了一道无声寒芒,径直地冲着魏明涯的身后激射而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鲁子敬几人皆是被吓了一跳,仅是瞠目结舌地看着墨轩的动作,浑然忘了动弹。 而那边,魏明涯此时已是转身过去,正打算大步逃向屋外之时,却忽地听闻到身后好似有着一声轻微地剑鸣传来,直让魏明涯闻声之后心神一动,一股危机之感也顿时涌上了心头。这一刻,魏明涯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头猛兽给盯上了一般,仿佛下一瞬就要被撕咬成碎块,落得惨死地下场… 这中感觉,可是魏明涯纵横江湖武林多年以来,都不曾有过的体会! “不好!!?” 于是心中惊呼了一声,便已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只见魏明涯蓦地转身,手中琅琊剑也被提了起来,剑锋一转之下,就要朝着身后挡去,不敢让身后的那一股危机之感接近了自己,唯恐会让自己心中的预感演变成真实… 可转身过去之后,那琅琊剑的剑锋还不及挡在身前,在昏暗的屋子之中,魏明涯就见到一道不起眼的灰暗寒芒仅在瞬息之间就袭到了自己的身前咫尺之远,可是让魏明涯见状之后双眸骤然一缩。心中顿时就生出了一股惊骇之意,可魏明涯此时想要挥剑招架已是不及,只能瞪大着双目,看着那道灰暗的寒芒来到自己的面前,又落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随后洞穿了自己的血肉… “扑哧!!” 下一刻,便听着一道弱不可闻地动静传来,一股冰凉之意也从魏明涯的颈间生出,立马就传遍了魏明涯的全身,并且还伴随着一股剧痛之感,也让魏明涯的双目再次猛然一瞪,想要发出嘶吼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出声,甚至都无法感受到自己身躯的存在,好像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一样,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轻飘飘的,接下来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而天旋地转之间,魏明涯只觉得自己就像是飞了起来,天地在这一刻都变得颠倒,原本是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大地,此时却出现在了自己的头顶之上,而屋外的璀璨天空,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可见着点点星光… “这是…” 还不曾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魏明涯尚在疑惑之时,眼角余光却又突然瞥见了一道身影,也让魏明涯见着之后便是一愣。 那身影看起来是如此的眼熟,就好像是自己每日里从铜镜之中看到的自己一样,连身形看起来都与自己是一般无二。只是在那道身影的肩上,却是看不到脑袋,仿佛一个无头之人,就这么直直地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难道!?” 可随后,魏明涯立马就已是明白了过来,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生出。不过脑中才刚刚生出这个念头之时,这个念头便戛然而止了,也成了魏明涯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丝念想,却是无人知晓… “咚!!” 几息之后,一颗硕大的头颅就掉在了地上,砸出了一片血迹,又慢慢地滚向了一边,最后停了下来,露出了一副死不瞑目的面孔,正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道无头的身躯,可那目光此时已是变得涣散无神,赫然彻底地失去了生机… 而在那头颅落地之后,飞出的云麟剑在那无头的身躯之上绕了一圈,这又倏地朝着墨轩的手中飞回而来。那无头的身躯终是没了力气支撑,就在鲁子敬几人震惊目光的注视之下,缓缓地朝着地上倒去,随后“扑通”地发出一声闷响,血箭也从断颈之处喷涌了出来,很快就汇聚出了一滩鲜血,在屋外月色的照耀之下,显得格外的醒目。 终是杀了魏明涯,终是为自己的师父报仇雪恨,看着魏明涯的尸身倒在地上,头颅还滚到了一旁去,墨轩两眼转也不转地盯着魏明涯的首级,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已是如释重负,积压在胸口的一口浊气也得以烟消云散。 “师父…轩儿终于为你…报仇了…” 看着魏明涯已死,墨轩心道一声,也不知师父的在天之灵能不能听到自己心里的这句话。但墨轩现在却是没有心思去念起这些,只因在魏明涯身死之后,墨轩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心里竟是生出了一股心烦意乱之感,如何也无法按压下去,就想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耗能将其给尽数宣泄出来,方能让自己觉着好受一些。 而这样的感觉,墨轩不说对其有些熟悉,却是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自己好像在很久之前就有过这样的感觉一般,只是因为时隔多年,墨轩这才记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何处感受到过这样的感觉。越是想不起来,便越是让墨轩的内心更加地觉得烦乱,墨轩现在就想要独自一人跑到一个无人之处好好地静一静,如此或许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许。 可这里是在青琼山,在听到魏明涯的呼声之后,众多的青琼山弟子正向着这里赶来,那院外嘈杂的喧嚣声不断地传入墨轩的耳中,充斥着墨轩的双耳,也让墨轩的心神迟迟无法平静下来。听着那些喧闹之声不住地传来,这不禁更让墨轩觉着恼怒不已,其心中想要好好静静的念头也慢慢地褪去,取而代之的便是想要提剑走出屋去,将那些发出吵闹的青琼山弟子悉数杀了,用他们的鲜血来洗涤这个混乱的尘世,只有将那些人都给杀了,才能让这个世间变得彻底地清静下来… 于是渐渐地,墨轩的内心就此被暴戾所取代,其双目当中的血红之色也越来越浓,但叶子几人却一直没有察觉到墨轩的异样… “吵死了…把你们…都杀了…” 低垂着脑袋,没让叶子几人看到自己脸上的嗜杀地神情,只听墨轩口中轻吐了一声,却被屋外传来的动静给掩盖了下去… 在魏明涯的尸身倒下之后,屋外这又传来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声,院外的一众青琼山弟子终是在此刻赶到。可是他们刚一进到院中,就看到一具尸首分离的尸体,待凭着微弱月光瞧清了那头颅的面孔之后,认出了此人竟然是自家的掌门,可是将一众青琼山弟子吓了一跳,几道痛心疾首的痛呼声登时响起,万万不曾想到自家掌门居然会惨死在他人之手… “那是掌门!我认得掌门手里的琅琊剑!” “不好!掌门被人给杀害了!!” “掌门遇害了,快去告知诸位长老!!” …… 一道道呼喊声从屋外此起彼伏地传来,屋外院中此时已是乱成了一锅粥,有青琼山弟子在见到魏明涯的尸身之后,顿时就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也有青琼山弟子这就跑去其他地方,要找来门中长老主持大局,毕竟自家掌门已是身死,偌大的一个青琼山,还需有人站出来统帅师门才行,不然整个青琼山都要化作了一盘散沙。 还有的青琼山弟子在来到屋前之后,便发现了屋中的墨轩几人,在见到墨轩几人皆是身上带伤,又见着那些伤口全是为自己师门的剑法所伤,这些青琼山弟子立马就猜到了,将自家掌门害死的肯定就是墨轩几人,这些青琼山弟子便心生要为自家掌门报仇的念头来,不能放任墨轩几人活着离开了青琼山。 “害死掌门的凶手在这里!!” “大家快过来,千万不能让害死掌门的凶手逃了!!” “杀了他们几个,为掌门报仇!!” …… 发现了墨轩几人的所在,那些青琼山弟子纷纷拔出兵器在手指向墨轩几人,唯恐墨轩几人会趁乱逃走,又相继高声呼喊。那喊声飘向了远处,引得更多的青琼山弟子朝着这边看来,便见一众青琼山弟子如洪流一般地涌向这边,直将屋门之前里三层外三层地死死堵住,不曾漏得一丝缝隙,看着那门前一众青琼山弟子人头攒动,可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见此一幕,不想自己几人的行踪最后还是被青琼山弟子给发现,虽说魏明涯如今已是身死,那些青琼山弟子想来也是不足为虑,但青琼山到底是天下第一剑宗,其门下弟子的实力还是容不得自己几人小觑。何况自己几人现在又负伤在身,实力自然是不如之前,鲁子敬几人这就打算联手起来,要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自己兄弟几人说什么也要一同杀下青琼山去。 “休要恋战,一起杀向青琼山去,我们兄弟六人,今日一定要同去同归!” 打定了主意,便听叶子低声吐道一句,就将手里的重刀无锋挡在身前,显然已是作好了厮杀的准备。而听得叶子所言,其余几人皆是忍着身上的伤势,也纷纷准备动手,要随着叶子一同杀出一条血路来,断然不敢被那些青琼山弟子将自己兄弟几人给冲得分散开来,以免到时候落得各个击破的下场。 可叶子几人相继地摆好了阵势,就等着一同冲杀而去,却发现墨轩并没有什么动作,仍是直挺挺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能听着墨轩沉重地吐息之声不断地传来。见着如此,叶子几人心里不免觉着有些疑惑,这就齐齐侧首朝着墨轩看去,却见到墨轩的眸子里正阵阵地散发着狂乱的杀意,一直死死地瞪着屋外那些青琼山弟子不放,其中隐约好似还能见到丝丝血红之色正在泛滥扩散,可是让叶子几人瞧清了墨轩地模样之后,脸上的神色立马就是一变,一股不好的念头也从心中生出… 当年在长安之时就见过墨轩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叶子与张铎彪自然明白墨轩这是怎么回事,面上已是露出了惊骇之色,不想时隔多年之后,墨轩居然又再次地变成了当年那样。但鲁子敬三人却是不明所以,不知墨轩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在看着墨轩没有动作,还以为墨轩是没有听到自己几人所说的话,这就见净虚上前了几步,伸手出来想要去拍墨轩的肩头… “住手!!” 立在一旁,叶子与张铎彪已是不敢随意动弹,就怕自己会引起现在墨轩的注意。可在见到净虚靠近了墨轩,还伸出了手来想要拍在墨轩身上的时候,叶子马上就是一声厉喝脱口,又指着净虚急声呼道:“不要去碰他!大家都离墨轩远些,千万不要靠近他十步之内!” 说完,叶子双臂一张,也无心去理会屋外的那些青琼山弟子,这就立马将身边的鲁子敬与祁凉秋二人拖着向后退去,唯恐二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会冒然惹得现在的墨轩对自己几人出手,到时候可是要被青琼山给坐收渔翁之利了。 可听得叶子这话,净虚此时仍是未曾反应过来,只见他立在墨轩的身旁不动,面上满是疑惑之色,不解叶子为何要说出这些话,难道现在的墨轩会有那么危险?还会对自己的结拜兄弟动手不成? 心里这么想来,净虚正准备开口去问起什么,但张铎彪却是不肯给净虚说话的机会。便见张铎彪急忙地运起轻功,身形一闪地就来到了净虚身边,又将净虚给拽住向着一旁飞速退去,说什么也不肯再让净虚靠近了墨轩。他就怕净虚在全无防备之下,会被现在的墨轩打成重伤,甚至是…死在墨轩的手中… 但即便是叶子与张铎彪拉开了鲁子敬几人,到底还是引起了墨轩的注意,只见墨轩侧首过来瞥向几人一眼,眼眸之中满是暴虐的杀意,也让鲁子敬几人见着之后心头一跳,额角之上溢出了冷汗,心里也就此生出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只想要离得墨轩越远越好,如此才能保得自己安全。不过盯向鲁子敬几人,却是不见墨轩冲着几人,只因在墨轩的心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着墨轩,不能对这些人出手,否则后果将会不敢设想,这才让墨轩将内心想要冲鲁子敬几人出手的念头给压制了下去… 可那些青琼山弟子却是不知墨轩现在的状况,只在见着鲁子敬几人皆是闪身退到了一旁之后,留得墨轩独自一人还站在原地不动,那些青琼山弟子还以为是鲁子敬几人要让墨轩凭一己之力来对付自己这些人,可是让一众青琼山弟子见状之后,心中勃然大怒,只道眼前的几个小子实在是有些目中无人了,居然就派出这么一个人来应付自己这么多人,未免也太不将自己这么多青琼山弟子给放在眼里! “大家伙一起上!将这几个凶手都给擒住,交由诸位长老发落,为掌门报仇!!” 便听着一名青琼山弟子大呼了一声,一众青琼山弟子闻声之后再也不愿拖延,这就见到最前边的几名青琼山弟子一个挺剑冲身,几道剑影直冲着墨轩所在袭去,将墨轩身周的几条退路尽数封住,让墨轩避无可避。 但看着几道剑影袭来,墨轩竟是依旧立在原地动也不动,连手里的云麟剑都不曾抬起护在身前,好像没有看到那几道剑影刺向自己一般,也让几名青琼山弟子见状之后,心中大喜过望,心道墨轩居然敢如此托大,自己非要让他见识自己青琼山剑法的厉害不可。 于是几道剑影刺向墨轩更快,几名青琼山弟子皆是使出了全力,即便这几剑不取墨轩性命,也要将墨轩打成重伤,没有还手之力! 可就在下一刻,就在那几道剑影将要落在墨轩身上之时,但见墨轩忽地抬头起来,一对通红血色的眼眸狠狠地瞪向那几名举剑攻来的青琼山弟子,其身形也在此刻倏地一动,就此化作一道残影向着那几名青琼山弟子迎面而去,几息之后才听着一道话声姗姗来迟地飘出… “杀光…你们…” 第七百一十九章:再为魔人 “杀光…你们…” 话音落下之时,墨轩的身形仅在眨眼之间,就已是飞奔到了那几名青琼山弟子的面前,直让几名青琼山弟子见状之后纷纷大惊失色,一个个都未能反应得过来,也都没能瞧得清楚墨轩究竟是如何动身的,就觉得墨轩的身形在眼前一晃而过,下一刻就已是冲到了自己的面前,快得不像是寻常之人该有的身手速度。而随后,墨轩手中的云麟剑又是一挥而动,其面上布满了凶戾之色,眼中杀意狂涌,云麟剑就此化作了数道剑影,叫人分不清真假虚实,便向着自己几人面门就直刺而来! 见着墨轩身法如此迅疾,剑势更是快得看不清除,几名青琼山弟子这才知晓墨轩剑法了得,可是远在自己几人之上,几人当下就收起了对墨轩的轻视之心,便要收回剑来以抵挡墨轩的攻势,就怕自己在墨轩的剑下会有个什么闪失。 可面对几名青琼山弟子挥剑要招架自己的剑势,墨轩全然不为所动,仿佛根本不将几名青琼山弟子给放在眼里一样,仍是自顾自地一剑刺去,云麟剑剑影这就送到了几名青琼山弟子的面前,眼看着就要与几名青琼山弟子的兵器撞上。 但就在云麟剑剑影将要撞上几名青琼山弟子兵器的时候,只见墨轩右手忽地一动,那剑影剑势陡然变快了一倍不止,这就分别刺在了几名青琼山弟子的脖颈之上,然后抽剑出来,几道血箭也随之喷射而出,溅在了墨轩的脸与身上,墨轩也不见用手将那些血迹拭去。而被墨轩一剑刺中了颈间,饶是有青琼山弟子将手中长剑挡在了云麟剑之上,却感觉自己的力道根本就无法阻止墨轩的剑势,那剑锋也在顷刻之间就崩坏开来,断裂的剑刃飞向别处,竟是无法阻挡云麟剑半分! 被墨轩一剑就刺中了颈间,几名青琼山弟子当场就丢了性命,尸身扑倒在地上,可是墨轩看也不看一眼,提着云麟剑越过了这几名青琼山弟子的尸身,又继续冲着其他的青琼山弟子扑去,似是要将所有的青琼山弟子都赶尽杀绝一般! 看着墨轩仅凭一剑就杀了好几个同门师兄弟,直让一众青琼山弟子瞧得一惊,却是不肯放任墨轩这么肆无忌惮地继续杀戮下去。便见一众青琼山弟子纷纷拔剑而上,要杀了墨轩为自家掌门与几位师兄弟报仇,双方下一刻就打成了一团,但见墨轩一人一剑在一众青琼山弟子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时不时地还能听到有青琼山弟子的痛呼惨叫之声传来,断臂残肢更是冲天飞起,然后跌落在尘埃当中,这才交手起来几息地功夫,居然又被墨轩杀了好几名青琼山弟子。 见着眼前的一幕,见到墨轩宛如一尊杀神般地冲入了青琼山弟子的人群当中,其剑法全力地施展开来,可是没有一个青琼山弟子能是墨轩的一合之敌,那些青琼山弟子在墨轩的面前宛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就像草芥一样被墨轩手中的云麟剑收割着性命,也让鲁子敬几人看得心中大为惊疑,不知墨轩为何会变成这样,变成与自己所认识的墨轩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特别是墨轩的剑法,与平日相比起来更是不可同日而语,鲁子敬几人皆是不相信墨轩的剑法竟然能够达到这等地步,只道是墨轩的身上定然还有自己几人所不曾得知的秘密,便见鲁子敬转头过来看向叶子,这就急切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鲁子敬问起,叶子与张铎彪一听就知道鲁子敬所问是指何事,便见二人的目光仍是落在不远处屋外正与一众青琼山弟子交手的墨轩身上不放,又听着叶子轻叹了一声,这才启齿答道:“墨轩这是血气杀孽爆发,再次地化身成了…魔人!” “血气杀孽爆发!?” “再次!?” “魔人?莫非墨轩这是走火入魔了!?” 听得叶子这么说来,鲁子敬三人闻言皆是一惊,显然已是明白了叶子所言指的是什么。只是让鲁子敬三人不曾想到的事,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墨轩的身上,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而且听叶子话中之意,墨轩好像还不是第一次变成这样… 身为武林中人,就算不曾亲眼见过,鲁子敬三人当然也知道所谓的“血气杀孽爆发”、“走火入魔”、“魔人”这些字眼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心里想着江湖武林之上那些有关于魔人走火入魔的传闻,想着那些化身为魔人之人的下场,鲁子敬三人这就将目光落在不远处,落在墨轩的身上,看着正与一众青琼山弟子交手不停的墨轩,三人的面上的神色登时就变得难看不已… 直到片刻之后,自是不能眼看着墨轩一直这样下去,不然就算那些青琼山弟子无法对付得了墨轩,墨轩也会把自己给活活累死,便见鲁子敬大步地走到叶子的面前,又冲叶子问道:“怎么会这样?墨轩怎么会突然走火入魔,变成了魔人!?” 见鲁子敬再次问起,叶子也无意隐瞒,便如实地答道:“早在几年前的时候,那时我们正在长安,却被五毒教的人给找上门来,墨轩心里对五毒教恨之入骨,当然不肯放过五毒教的人,所以我们三个就和五毒教的人打了起来…”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墨轩就突然因为血气杀孽爆发而沦为了魔人,眼里除了报仇以外,就是杀人了…” “当时的墨轩已是变得六亲不认了,杀了许多人以后也不丝毫没有停手之意,竟然还对我们两个出手。我们两个当然不能看着墨轩走火入魔而无动于衷,只是想让墨轩停下,然后想办法让墨轩清醒过来。可化身成为魔人的墨轩,凭我们两个的当年的武功,根本就不是墨轩对手,可我们又别无他法,只能在墨轩的剑下苦苦支撑,希望能够拖到墨轩自己清醒…” “但还没等墨轩清醒过来,我也差些陷入了走火入魔当中,幸得有张铎彪和小不点儿在一旁察觉到了,让我及时清醒了过来,这才没有酿成大祸。不过我们拦不下墨轩,那些五毒教之人也不肯放过墨轩,这就又和墨轩打了起来,后来还被墨轩寻着一个空档逃走了去。等到我们追着那些五毒教之人过去之时,墨轩已是不见了踪迹,以后再相逢之时,我们与墨轩问起,才知墨轩当日是被他的大伯给救走了,又救得墨轩恢复了神智,这才没有一只沉沦在走火入魔之中,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魔人…” 与鲁子敬细说了一番墨轩当年走火入魔的经过,说到此处一顿,叶子瞥向张铎彪一眼,见着张铎彪同样也是一脸地复杂神色,又见叶子继续说道:“当年,墨轩就是体内的血气杀孽爆发,这才走火入魔化身成为魔人。而今日,墨轩又变成了当年地模样,看来情况与当年相比起来也是差不多的,不然他也不至于变成这番模样…” 说着,叶子看向鲁子敬三人,又神情凝重地说道:“所以我在见到墨轩地眼神之后,确定墨轩又变成了当年那样,才不敢让你们接近了墨轩。否则若是惹得墨轩对你们出手的话,以墨轩如今的武功境界,再加上他再次化身魔人,功力必然大增,休说我们几个联手起来不是墨轩的对手,恐怕那些青琼山弟子一起上,都挡不住墨轩的锋芒!” 见墨轩将事态说得如此严重,鲁子敬三人的脸色也是变了数变,忍不住问道:“竟然还有这种事!?” “自然不是与你们说笑的,不然我和叶子又何必这么郑重其事…” 插话了一声,张铎彪踱步也走上近前,又朝着屋外望去,见到墨轩还在与那些青琼山弟子交手不停,此时已是有更多的青琼山弟子命丧于墨轩的剑下,张铎彪的心里多少都为墨轩感到心忧,就怕墨轩会有个什么好歹,便急忙地朝叶子几人说道:“不过眼下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赶紧地想想法子,怎么样才能让墨轩恢复神智清醒过来,要是让他一直这么杀下去的话,恐怕墨轩将那些青琼山弟子都杀光了,也不见得能够清醒过来!” “不错!” 而张铎彪说完,净虚也是立马接话说道:“师父当年在世之时,曾与墨轩有过几面之缘,就说过墨轩体内的血气杀孽太重,日后必定会铸成大患!而且这血气杀孽只要一经爆发起来,可是无法令其自行平息下去,并且随着墨轩杀的人越多,他的血气杀孽就会越重,陷入走火入魔当中也会越来越深。一旦墨轩彻底地变成了魔人,到时候可就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将其唤醒过来,除非杀了墨轩,不然根本没有办法让他停下!这也是为何武林之人一提起魔人就会谈虎色变的原因之一,若是对其置之不理的话,只要有人彻底地沦为了魔人,到时候必然会在江湖武林之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说到这里,净虚也是满面忧心忡忡地侧首望向屋外,望向那还在与一众青琼山弟子交手的墨轩,又轻声吐道:“只是没有想到,墨轩当年爆发过一次血气杀孽之后,如今居然又再次地陷入了走火入魔当中,而如果这一次我们不尽快地让墨轩清醒过来的话,恐怕就是如来佛祖亲临,也无法救回墨轩的性命了!” 净虚所说的这些,鲁子敬几人身为武林之人,自然也是知晓的。只是在听净虚说起最后一句话时,鲁子敬几人的脸色还是不由得突然一沉,皆是不愿见到墨轩走到那最后一步,否则自己几人为了不让墨轩铸成更大的祸端,也只能忍痛对墨轩下手… 但饶是鲁子敬几人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几个联手起来能不能打得过墨轩还是另说的事,不过想要阻止墨轩继续走火入魔下去的话,鲁子敬几人哪怕明知这个可能不大,也要硬着头皮去试上一试,总不能放任墨轩不管。 这么想来,鲁子敬几人便是不敢再有半分地犹豫,但见几人相视一眼,互相递去了一个眼神之后,当下就已是明白了对方的心思,这便纷纷赶到了屋外院中,看向那还在与一众青琼山弟子交手不停的墨轩,此时正在人群当中大杀四方,已有数十名青琼山弟子死在了墨轩的剑下,化作了那云麟剑的剑下亡魂… 瞧见鲁子敬几人一同冲出了屋来,知晓几人与墨轩乃是同伙,那些青琼山弟子还以为鲁子敬几人是要联手墨轩一同对自己等人出手,于是便有青琼山弟子提剑拦在了鲁子敬几人的面前,一个个皆是如临大敌地盯着鲁子敬几人,以防几人会突然出手。 见着如此,鲁子敬几人却是无心去搭理那些青琼山弟子,他们赶出来只是为了阻止墨轩继续走火入魔下去,可是不想与这些青琼山弟子交手。所以也不去理会那些青琼山弟子,便见鲁子敬几人齐齐运起轻功纵身一跃,纷纷向着墨轩的身周落去,只道要将墨轩与那些青琼山弟子分离开来,不肯再让墨轩手中的云麟剑沾染上人命杀孽。 而落在墨轩与一众青琼山弟子当中之后,那些青琼山弟子见到鲁子敬几人突然从天而降,还以为几人会突然发难暴起伤人,便连忙地舍弃了墨轩,又一同向后退了好几步去,以防止会被鲁子敬几人给打得一个措手不及。不过鲁子敬几人本就没有去招惹那些青琼山弟子的心思,在见到一众青琼山弟子退后了去,鲁子敬几人也不再多看一眼,这就立马转身过来面向墨轩,只待联手起来将墨轩给制服,不让墨轩再继续走火入魔下去。 但鲁子敬几人才刚刚转身过去,便听着一道剑吟之声响起,眼前也是一道寒芒闪过。那寒芒速度之快,可谓是鲁子敬几人生平未见,直让鲁子敬几人见此一幕通体毫毛倒竖,知晓这是墨轩的剑招送到,饶是鲁子敬几人的心中有着准备,也不曾想到墨轩的剑法在化为魔人之后,会陡然暴涨到如此地步! 不过面对着墨轩剑招袭来,鲁子敬几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不假思索之下,鲁子敬几人急忙各自施展手段招架抵挡或是闪躲,就怕会被墨轩这一剑落在自己的身上,落得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下一刻,一阵金鸣炸响之声惊起,只见墨轩身周片片火星闪烁,其一剑已是被鲁子敬几人合力接了下来。而张铎彪此时也飞身退后,手上还不忘飞出几柄暗器,虽是没有向着墨轩身上的要害袭去,但只要墨轩会出剑来抵挡一二,就能为其他人争取来一些时机,也瞅准了墨轩招式之间的空档,好趁机出手将墨轩给制服下来。 果不其然,在见着有暗器射向自己之后,墨轩面上虽然满是狰狞之色,却依旧神色一动地就下意识出剑挡来,要将张铎彪射来的那些暗器给击飞,不肯被那些暗器给射中了自己。见状,鲁子敬几人登时心领神会地明白了张铎彪的用意,于是逮着墨轩招式之间的空档就出招攻去,要趁着墨轩去接下那些暗器地功夫,将其手中的云麟剑给夺走。只要墨轩没了云麟剑在手,其一手剑法没了用武之地,实力自然也是要大打折扣,鲁子敬几人想要制服墨轩的话,也能变得轻松许多。 “乒乒乓乓!” 便见云麟剑剑锋在身周几转,墨轩不费吹灰之力地打飞了那些暗器之后,就见到鲁子敬几人已是齐齐地冲到了自己的跟前来,赫然是要冲着自己动手,这顿时就让墨轩觉着狂怒不已,心中立马生出了要杀了鲁子敬几人的念头,可是容不得有人来阻拦自己杀戮的脚步。但还不及出剑攻向鲁子敬几人,待墨轩瞧清了鲁子敬几人的容貌之后,其面上神色竟然又是一动,内心深处便是想起了鲁子敬几人来,一个个可都是自己的结拜兄弟,墨轩又如何能对鲁子敬几人痛下杀手? “你们…” 念及至此,墨轩的眼眸之中也是恢复了一丝清明,嘴里发出一声轻唤,看着即将冲来的鲁子敬几人,又看了看四周地景象,墨轩却是无法想起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屋外院中,仔细想去就会觉着一阵头疼不已,心道莫非是自己失忆了不成? 而鲁子敬几人距离墨轩皆是极近,对于墨轩口中吐出的话声,几人自然也是听得清楚。就在闻声之后,鲁子敬几人不禁齐齐一愣,又看向墨轩的眼眸,才发现墨轩眼中的血红之色已是褪去了不少,显然已是恢复了清醒地模样,这便让鲁子敬几人觉着更是疑惑不解,思道墨轩不是已经走火入魔了么?为何他又突然地恢复了神智,难道墨轩还能自行从走火入魔当中清醒过来? 不过墨轩既然已是恢复了神智,鲁子敬几人当然也不会再冲着墨轩出手,只见几人纷纷地停下了招式,张铎彪也捏住了手里的飞刀不再放出,叶子大步来到墨轩的面前,就冲墨轩急声问道:“墨轩,你觉得怎么样?你刚刚可是走火入魔,差些又成了魔人,你还记得这些吗!?” 听得叶子这话,墨轩立马就明白自己发生了何事,后背上也是因此惊出了一身冷汗来,便答道:“我只是依稀地记得我杀了魏明涯,之后的事情就记得不太清楚了…看来是我体内的血气杀孽又再次地发作了,幸好这次有你们在我身旁,若是没有你们的话,这一次的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说到后边,墨轩忍不住就是一声苦笑,这又低头朝着自己的身上看去,只见自己的身上满是凝固干涸的血液,身周四处也躺了许多青琼山弟子倒在了血泊当中,看来这些青琼山弟子都是在自己走火入魔之后死在了自己手中的,也让墨轩有些惊讶不已。 没想到自己在走火入魔之后,居然会有这样的实力,要是自己平时也能有如此实力的话,又何必与那魏明涯苦苦纠缠许久,恐怕只用几招就能取了魏明涯的性命,自己几人也不用在这青琼山上耽误这么长的时间… 心里这么想着,墨轩就试着运转自己体内的内力,倒要看看自己在走火入魔之后,又究竟耗费了多少内力,那余下的内力是否足够支撑着自己与叶子几人联手杀下青琼山去。但在试着运转了内力过后,墨轩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只因墨轩发现自己的丹田之内的内力好像源源不断一般,居然比起自己精力充沛之时还要多上不少,可是将墨轩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墨轩的心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是因为自己吞服了那冰蚕王的缘故,或许是如今的自己与当年相比已是不可同日而语,总之墨轩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何况眼下也不是去细想这些的时候,墨轩只能息了体内的内力,就此打算与鲁子敬几人一同杀出一条血路来,不能被这些青琼山弟子将自己等人给留在青琼山上。 见到墨轩打算与自己几人并肩作战,鲁子敬几人自是感到一阵欣喜,于是也不打算再废话什么,这就见墨轩六人背靠背地围成一个小圈,纷纷面向那些青琼山弟子,一个个皆是再次作好了动手的准备,只待向着青琼山山下冲杀而去! 而墨轩几人准备动手,一众青琼山弟子见状之后,神色也是纷纷一紧。被墨轩杀了自家掌门,还杀了那么多同门师兄弟,这些青琼山弟子当然不可能让墨轩几人逃走,大战这又变得一触即发起来… 第七百二十章:青琼长老 墨轩从走火入魔当中恢复了神智,与鲁子敬几人联手起来准备杀下青琼山去,一众青琼山弟子自然不肯答应。不过在此之前,鲁子敬几人本是准备冲墨轩动手,却又忽地调转了兵器,此举还是让一众青琼山弟子瞧得一头雾水,不知墨轩六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他们几人分明是一伙儿的,可之前又为何差些大打出手起来。 对此想不明白,一众青琼山弟子索性也懒得去多想什么,只待将墨轩几人给拦在此处,等到师门诸位长老赶来之后,相信诸位长老自有定夺。于是一众青琼山弟子这就将墨轩六人给围得水泄不通,饶是墨轩此时武功剑法精进了不少,但双拳难敌四手,一众青琼山弟子可不相信自己这么多同门师兄弟在此,都无法将墨轩六人给留在此地。 而此时,在见到魏明涯死在墨轩几人的手上之后,那些去将此事知会门中诸位长老的青琼山弟子已是去了许久。还不等墨轩六人与一众青琼山弟子再次动手起来,便听着远处空中传来了几道风声,引得墨轩六人与一些青琼山弟子一同抬首望去,正见到几道身影施展着轻功,在庭院之上一掠而过,随后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庭院当中,几道目光也落在了墨轩几人的身上… “孙长老,孙长老来了!!” “那位是李长老!” “连欧阳长老都赶来了,这下就不怕他们几个杀人凶手会逃走了!” …… 看着几道身影几乎同时地落在了庭院之内,一众青琼山弟子很快地就将几道身影给认了出来,便听着那些青琼山弟子相继呼喊着道出了几道身影的身份,也让墨轩几人盯着那几道身影神色大紧,脸上满是警惕之色,心道连青琼山的长老都来了好几位,对自己几人而言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看来自己几人今日想要离开青琼山,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来到庭院之中,几位青琼山长老也是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墨轩几人,又听着门下弟子前来仔细禀报,几位青琼山长老闻言之后皆是吃惊不小,目光更是不见从墨轩的身上挪转开来,好似是想要将墨轩给看穿一般。听得门下弟子所言,那小子好像是因为体内的血气杀孽爆发而走火入魔,差些变成了魔人。只是现在看去,那小子的双目清澈明亮,全然没有半点儿走火入魔的迹象,也不知那小子究竟是如何从走火入魔当中清醒过来的,可是让几位青琼山长老对此大感疑惑与震惊。 需知武林之人一旦因为血气杀孽爆发而走火入魔起来,那是断然没有自行清醒过来的可能,可墨轩非但从走火入魔当中清醒过来不说,还能让自己一直安然无恙,这不禁让几位青琼山长老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只能认为是墨轩福大命大,这也能够平安无事,没有彻底地沉沦到魔人的心智当中去,也算留得了墨轩的一条命在。 但墨轩六人趁夜潜入自己青琼山,还杀了自己青琼山的掌门与这么多弟子,几位青琼山长老当然也不可能放任墨轩几人就此离去,否则自己天下第一剑宗的颜面又该如何安放?这么想来,目光又落到那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魏明涯尸身,与一些死在墨轩剑下的青琼山弟子身上,瞧见魏明涯居然都已是尸首分离,几位青琼山长老见着皆是一怔,旋即才叹了一口气,又见一位青琼山长老招了招手地叫来门下弟子将众人的尸身给抬下去,这才上前几步,冷面如霜地盯着墨轩几人,就指着墨轩几人厉声喝道:“你们这几个小辈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我青琼山的山门也敢乱闯,还杀了我青琼山掌门与这么多弟子!?我青琼山今日若是还让你们几个小辈逃走的话,怕是也没有脸面去面对天下武林之人,不如一个个都自尽在此好了!” 这人说完,又见一位青琼山长老气极反笑地说道:“想我青琼山自开宗立派以来,又何时受得过这等奇耻大辱?不想今日竟是栽在了你们几个小辈的手中…好、好、好啊!不愧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这几个小辈当真是好得很呐!” “哼!” 话声落下,又听着一声怒哼传来,只见另一位青琼山长老正满面怒容地瞪着墨轩几人,那眼神好似要将墨轩几人给碎尸万段一般,便是大声呼道:“还与这几个小贼浪费什么口舌?他们敢杀我青琼山掌门与弟子,今日定是死路一条,青琼山弟子听令,给老夫布下剑阵,全力诛杀了这几个小贼,与我青琼山掌门陪葬!!” “是!” 听得这位青琼山长老的号令,一众青琼山弟子齐声应是,便见着一道道剑光剑影眼花缭乱地闪过,剑鸣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地传来,再一定睛看去,一众青琼山弟子已是纷纷提起长剑在手,剑尖一同指向墨轩几人方向,只待随时出手朝着墨轩几人攻去,要将墨轩几人的性命留在青琼山上。见状,墨轩几人也是神色一紧,眼看着一众青琼山弟子就要冲着自己几人出手而来,墨轩几人当然不会选择束手就擒,便也一同握紧了手里的兵器,以防一众青琼山弟子会一拥而上地冲来。 “死到临头,竟然还想做困兽之斗,当真是不知死活!” 看着墨轩几人到现在都不肯认命,还作出这种奋起反抗地架势,几位青琼山长老尽皆冷笑一声,便是不将墨轩几人给放在眼里。在几位青琼山长老看来,墨轩几人之所以能够刺杀得了魏明涯,想来不过只是趁人之危偷袭出手罢了,这才能够得手杀了魏明涯。而就算墨轩几人能杀得了魏明涯,面对自己门下这么多弟子组成的剑阵,墨轩几人定然也是难以抵挡,可谓是插翅难逃,谅墨轩几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最后便是要丧命于自己青琼山的剑阵当中。 不过双方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起来,一位青琼山长老不愿再见到有门下弟子丧命于此,便看向墨轩几人说道:“老夫看你们几个小辈敢夜闯我青琼山,杀我青琼山掌门与弟子,也还算是有些胆量,倒是有些不忍亲手取了你们小命。不若你们几个小辈这就在老夫面前自行了断,也省得老夫与你们几个小辈大动干戈,或许老夫大发慈悲之下,还能留你们几个小辈一个全尸!” “哈哈哈哈哈!” 可那位青琼山长老才刚刚说完,就听着一声嘲笑传来,那发笑之人正是鲁子敬。见鲁子敬突然仰头大笑不止,显然是不肯依从自己所言这般,那位青琼山长老的脸色不免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这就冷眼向着鲁子敬瞪去,又见鲁子敬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青琼山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杀你们青琼山掌门的人是我,想要取我性命的话,尽管放马过来便是!我的命,今日就摆在这里,倒要看看你们青琼山都有些什么手段来取!?” 听得鲁子敬这么冷嘲热讽,那位青琼山长老不禁给鲁子敬气得一阵哆嗦,颤巍巍地抬手起来朝着鲁子敬指去,嘴里嚷着“你、你”之时,正打算再出言教训鲁子敬一番,却被张铎彪给抢言说道:“什么叫作‘猫哭耗子假慈悲’?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我们几个像是耗子一样?要当耗子你自己去当,可不要拖上了本公子,本公子才不想当什么耗子…” 摇头晃脑地一阵嘀咕念叨着,张铎彪说完还不忘冲着鲁子敬送去一个白眼,分明是有些不满意鲁子敬说的这话。 听得张铎彪这么一说,墨轩几人忍不住就笑了几声,倒是不曾想过到了现在这等紧要关头,张铎彪居然还有心思与鲁子敬开着玩笑,也不知是张铎彪故意为之,还是他根本就不将那些青琼山弟子与几位青琼山长老给放在心上。 不过看着墨轩几个小辈都已是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在自己的面前有说有笑的,甚至还敢出言讥讽自己青琼山的长老,这简直是太不将自己青琼山给放在眼里。念及至此,那几位青琼山长老索性也不再去与墨轩几人废话什么,只待先将墨轩几人给擒下再说,倒要看看等墨轩几人落在了自己的手里之后,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笑得出来? “青琼山弟子听令,剑阵…启!” 于是也不再白费什么口舌,只见一位青琼山长老上前一步大呼一声,一众青琼山弟子闻声之后便是齐齐一动,道道剑影在那些青琼山弟子身前就此舞动起来,便直向着墨轩几人所在逼近而去,仿佛要将墨轩几人给搅成碎块一般! 见到一众青琼山弟子终是动手,墨轩几人也纷纷地敛起了脸上的轻佻笑意,神色皆是凝重无比地看向那些正舞剑逼近自己而来的一众青琼山弟子,这就听墨轩头也不回地冲着其余几人提醒呼道:“这就是青琼山的剑阵,剑阵复杂多变,我也只是见识过冰山一角而已,你们几个可千万要当心!” “嗯…” 得了墨轩的提醒,鲁子敬几人应了一声,也无多言,只是满面警惕地盯向那些不断逼近过来的青琼山弟子,手中不由自主地将兵器握得更紧,只等随时出招攻去。对于青琼山的剑阵,鲁子敬几人也是早就有过耳闻,心知青琼山的剑阵可是不好对付,当下自是不敢有所大意,省得自己一不小心之下,就要着了青琼山剑阵的道。 但墨轩看向那青琼山剑阵之时,心里却是在惦记着自己丹田之内那源源不断的内力,感到到但天之内的那些内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了去,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墨轩,现在只是一心想要证实自己的内力比平时更为深厚,便想从那些青琼山弟子的身上得到答案。倘若自己的内力当真比平时还要深厚的话,自己的武功剑法比起平时定然也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如此一来,这区区青琼山剑阵,也许根本就无法阻拦得了自己半分,自己轻轻松松就能将其破解了去。 这么想来,墨轩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还不等那些青琼山弟子接近自己所在之时,这就见墨轩挺剑一个闪身冲出,云麟剑剑锋一转之下,《青莲剑诀》剑招跃然于身前,便直向着自己面前的几名青琼山弟子攻去! “墨轩!?” 瞥见墨轩单枪匹马地攻向那些青琼山弟子,只听鲁子敬几人相继唤了一声,皆是不明白墨轩此举到底意欲何为。还以为墨轩从走火入魔当中清醒过来了以后,就会与自己几人并肩而战,联手起来一同去对付那青琼山的剑阵,再齐心协力地杀下青琼山去。结果墨轩现在独自一人地出手攻向那些青琼山弟子,直让鲁子敬几人见状之后心中有些不明所以,却又担心墨轩会抵挡不了那青琼山剑阵的攻势。所以鲁子敬几人当下也不敢再怠慢什么,紧随墨轩之后就纷纷动身出招攻向那些青琼山弟子,不肯让墨轩一人成为了众矢之的,结拜兄弟几人要一同杀出一条血路来。 “嗯?” “那是…《青莲剑诀》!?” “这怎么可能!?” …… 而看着墨轩出手的剑招之后,那几位青琼山长老尽皆瞧得神色一动,显然已是认出了墨轩所使的剑法正是自己青琼山的《青莲剑诀》。只是让几位青琼山长老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杀害了魏明涯的小子,居然还会使自己青琼山的《青莲剑诀》! “看来这个小子应是与我青琼山有着不浅渊源才是,不然绝对不会使我青琼山的《青莲剑诀》,而且看他那一手《青莲剑诀》可是十分熟练,俨然已是将《青莲剑诀》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我青琼山当中要找一个将《青莲剑诀》练到如他这等地步的人,恐怕都不超过两手之数啊!” 心道一声,一位青琼山长老好像已是猜到了什么一般,只见他脸上露出恍然之色,这又朝着已是与一众青琼山弟子动手起来的墨轩看去,直到在瞧清了墨轩地模样之后,这位青琼山长老见证者又是一愣,却是没有想到墨轩居然会是那人的弟子… 不过转念一想之后,这位青琼山长老又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过去,今晚的一切也才能说得通。墨轩是凌水寒的弟子,会使青琼山的《青莲剑诀》自然也就见怪不怪,而他们几个小辈会在今夜闯入青琼山来刺杀魏明涯,定然也是想为凌水寒报仇。也难怪这世上会有人生出这么大的胆子来,胆敢冲自己这个九大正派之首青琼山来动手,想必也只有墨轩敢这么做了… “等等…” 正思量间,便听着一道话声传来,这位青琼山长老闻声转头看去,只见另一位青琼山长老也在盯着墨轩不放,又满面疑惑地问道:“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我看那小子地模样,总觉得他有几分眼熟?” 闻言,还以为那人是与自己想到了一块儿去,便见这位青琼山长老一笑说道:“欧阳兄会觉得那小子眼熟也是正常,那小子可是凌水寒的弟子,兴许欧阳兄曾经见过那小子一两次,这才会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吧…” “哦?” 听得这话,那位姓欧阳的青琼山长老不禁轻咦了一声,转头朝着这位青琼山长老看来一眼,又继续看向墨轩,待盯着墨轩瞧了片刻之后,欧阳长老却是紧皱双眉摇头说道:“不!老夫知道这小子是凌水寒那弃徒的弟子,不过老夫总觉得在更早之前就见过那个小子,这才会觉得有些奇怪…只是老夫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那小子的了,待老夫再仔细想想…” 说完,那位欧阳长老皱着眉头,又是好一番冥思苦想,不久之后终是想起来了什么,一道惊呼这就脱口而出… “原来如此!” 惊呼了一声,欧阳长老看向墨轩的眼神已是充满了了然之色,赫然已是想了起来,又听他一阵喃喃自语地吐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夫就说怎么越看这个小子越是觉得眼熟,原来当年是在长安与这小子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这小子也是走火入魔地沦为了魔人,难怪老夫一见他就总是觉得有些眼熟,难怪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状,之前那位青琼山长老不禁满面狐疑地问来,只想要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位欧阳长老又是在哪里与墨轩见过,便见他冲欧阳长老问道,只待欧阳长老与自己解答心中疑惑。 听得那位青琼山长老问起,这位欧阳长老却是不见急着回答,反而又将目光落在了墨轩的身上瞧个不停。在见到墨轩以一人之力闯入自己青琼山剑阵当中,还是一番游刃有余地模样,这又击杀了不少门下弟子之后,才让这位欧阳长老瞧得脸色变了数变,只觉墨轩现在的武功身手可绝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该有的武功身手,就是墨轩当年在长安城外走火入魔之时,其武功身手也不见得有今日这么厉害,可谓是今非昔比! “不想几年未见,这小子的剑法竟然又有长进,要是再让他这么成长下去,恐怕也不消几年,他在这世上就再难有敌手了…” 还以为墨轩现在展现出来的武功剑法就是墨轩的真正实力,只听这位欧阳长老念叨一声,却是不敢再放任墨轩这样下去,否则自己门下弟子的死伤还要更加地惨重,到时候就算能够擒下墨轩几人,也是得不偿失了。 在听得这位欧阳长老所言,便见一名青琼山弟子走上前来,又冲着几位青琼山长老行礼躬身说道:“诸位长老,那小子自从刚才露出一对血目以来,就已是杀了不少同门师兄弟,所以弟子斗胆恳请诸位长老赶紧想想办法,万不可再让那个小子继续这么杀下去,否则那些同门师兄可都要凶多吉少了啊!” 这名青琼山弟子此言一出,几位青琼山长老的面上皆是露出了犯难之色,他们也是看出了墨轩武功剑法的厉害,知晓墨轩难以对付,这才不敢冒然上前地与墨轩动手,就怕会将自己这把老骨头给交代在这里。 “血目!?” 而与其余几位青琼山长老不同,那位欧阳长老在闻言之后却是一惊,这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就此带着几分惊惧地看向墨轩,半晌之后才启齿吐道:“也对!这小子当年在长安之时就因为走火入魔化身魔人,还杀害了不少武林之人,最后被一个墨家之人给出面救走。老夫等人当时还以为这小子已是必死无疑,索性就让那墨家之人将其给带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之后,这小子竟然还能活在这世上,并且今日再次地走火入魔,眼下又从走火入魔当中清醒过来,这实在是让人有些骇人听闻…” “当年走火入魔以后还能相安无事,今日再次走火入魔又清醒了过来,若是这么说来,岂不是说这小子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走火入魔的状态!?” “要真是如此的话,这小子不仅可以得到化身为魔人之后的武功大增,又可以保持自己的神智清醒,不会深陷于走火入魔当中无法自拔,试问等到这小子武功大成的那一日,这世上又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 说到这里,这位欧阳长老的心中更是震惊不已,若非自己亲眼所见的话,恐怕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这一番话。 这习武之人一旦走火入魔之后,因为只知杀戮而彻底地迷失了神智,虽然会因此功力大增,却也只能如同嗜血野兽一般凭着本能行事,这是天下武林之人人尽皆知的事情。但眼前的墨轩,却是完完全全地颠覆了他对走火入魔的认知,而墨轩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不用去猜也知道,定是在墨轩走火入魔之后才得以被激发了潜能导致功力大进,也难怪那么多青琼山弟子所组成的青琼山剑阵,都不见得能够奈何得了墨轩分毫。 如此一想,欧阳长老心知已是不能将墨轩等闲视之,而其余几位青琼山长老在听得欧阳长老念叨出声的这番话后,也是纷纷地明白了事态的严重,再看向墨轩的目光这就变得不同起来,皆如那欧阳长老一般地带有几丝骇然之意… “看来今日必须要将那小子给留在青琼山上,不然若是让其逃到了江湖武林中去,假以时日等到那小子功成之时,只怕江湖武林之上又要掀起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还不知又会有多少苍生百姓命丧于这场浩劫之下!!” 便听有人如是说道一声,这就不打算再让自己置身事外,只让那些门下弟子去对付墨轩几人,毕竟那些门下弟子也不见得会是墨轩的对手。于是这就见到几位青琼山长老齐齐动身地上前跨出一步,面上满是凝重之色,目光当中也流露出了丝丝的杀意,只待亲自出马地将墨轩几个小辈给斩杀于此,不敢放任墨轩几人逃走去为祸苍生,以免闹得这中原武林生灵涂炭… 而下一刻,不敢再有半分犹豫,就怕迟则生变,便听着几道剑吟骤然响起,只见几位青琼山长老已是纷纷拔剑在手,那剑锋之上还在闪耀着寒芒,让人见着以后不寒而栗,更是生不起抵抗的念头来。 听闻到有剑吟之声自身侧不远处传来,还在与一众青琼山弟子交手的墨轩几人皆是心神一动,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之时,眼角余光就瞥见几道身影挥舞着寒芒一闪而过,正直冲着自己几人所在这边飞速袭来! 第七百二十一章:独自断后 “当心!!” 一看到几位青琼山长老突然出手攻向自己几人,墨轩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有个什么闪失,怕就怕鲁子敬几人会不是那几位青琼山长老的对手,这就见墨轩急忙出声与鲁子敬几人提醒而去,希望鲁子敬几人在听到自己的提醒之后能够提防一二。 而话声尚未落下,墨轩当然也不会放人几位青琼山长老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攻向鲁子敬几人,自己现在好歹也是功力大进,墨轩自问自己要挡下三两个青琼山长老应是不成问题,如此也能为鲁子敬几人分担去一些压力。如此想来,墨轩不再犹豫,便见其手中云麟剑一荡,在逼退了身前的几名青琼山弟子之后,这就举剑纵身一跃地向着那几位青琼山长老拦去。 “好胆!!” 在见着自己几人已是出手,可墨轩非但不逃,反而还敢挺剑向自己几人迎来之后,几位青琼山长老也是佩服墨轩的勇气。便听有人大喊着赞赏了一声,出招之间却是不曾因为自己对墨轩的赞许而手下留情,只道要先解决了墨轩,再去对付鲁子敬几人。 闪身来到几位青琼山长老面前,墨轩手上剑势不停,一手《青莲剑诀》已是使到了极致,这就冲着几位青琼山长老连刺而去。 见到那剑势凶猛异常,全然无惧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剑尖眼看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几位青琼山长老见状之后都不禁神色一变,心道墨轩这《青莲剑诀》的威能恐怕还要在自己的剑法之上,当下就不敢对墨轩心生小觑,急忙就要拿出看家剑法来抵挡墨轩的剑招,唯恐自己会在墨轩的剑法有个什么好歹。仅是看着墨轩一道剑招攻来,几位青琼山长老便看出墨轩的剑法超群,同辈之间只怕无人能敌,也难怪魏明涯会死在墨轩几人的围攻之下,墨轩的剑法能有如此境界,魏明涯也算死得不怨。 但墨轩的剑法厉害归厉害,自己这边可是有好几位长老联手敌他,若是这样都无法奈何得了一个武林小辈的话,此事说出去定要惹得旁人笑掉大牙,自己几人也要沦为武林之人茶余饭后的笑柄。是以面对墨轩凌厉剑招攻来,几位青琼山长老神色虽是凝重万分,却皆是毫无退缩之意,这就见几位青琼山长老纷纷使剑出招抵挡。而下一刻,便听着一阵“叮叮铛铛”地金鸣炸响传来,只见那云麟剑分别击在几位青琼山长老的兵器之上,直溅起大片火星四射,好似要将几位青琼山长老的兵器给斩断开来,但到了最后,终究还是被几位青琼山长老将墨轩的剑招给接了下来,并无一人伤在了墨轩的剑下。 看着自己胸有成竹地一招攻去,却被几位青琼山长老合力给挡了下来,经得这么一招试探之后,墨轩的心里对几位青琼山长老的实力也有了个大概的估计,猜测着几位青琼山长老的武功剑法比起那魏明涯定是只强不弱,墨轩只道自己想要替叶子他们将几位青琼山长老都挡下的念头便是有些不切实际了。不过自己虽然无法将几位青琼山长老都给拦住,墨轩自问自己要拦下那么三四个人还是不成问题,只因自己有着《墨剑诀》傍身,就算自己不是几位青琼山长老的敌手,但要自保还是绰绰有余。所以这也不再逞强硬撑,既然方才那一招无法得手,墨轩便连忙抽身退走,以免让自己陷入被几位青琼山长老围攻的下场。 而几位青琼山长老接下了墨轩一招之后,正准备寻着机会反击过去,却见到墨轩已是闪身退后,直令几位青琼山长老见着一愣,心道这小子倒是挺懂得审时度势,要是墨轩退走的时机再慢上半分的话,自己手里的长剑可不见得会轻饶了他。但墨轩此时已是向后退去,几位青琼山长老也不愿对墨轩穷追不舍,毕竟那边鲁子敬几人的实力也是不弱,一众青琼山弟子在鲁子敬几人的手下都无法讨得好处,这又被伤了不少门中弟子,自己几人还是赶紧过去支援为妙,省得让门下弟子伤亡过重。 念及至此,几位青琼山长老也无心去理会墨轩,只打算留下两人将墨轩给拖住,不让墨轩有机会对其他门下弟子出手就好。现在的墨轩功力大增,寻常的青琼山弟子早就不是他的对手,几位青琼山长老心知唯有自己等人亲自出马,方能将墨轩给拦下。 但看着几位青琼山长老仅是分出两人来对付自己,墨轩却是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于是也不去搭理那两名正紧盯着自己不放的青琼山长老,只见墨轩手中剑锋一动之下,这又冲着两个背对着自己的青琼山长老挥剑攻去,其中赫然还有那名欧阳长老! “嗯?” 已是越过了墨轩,正打算冲着鲁子敬几人奔去,好将那几个小辈也给拦下,不再让他们出手伤着自己门下弟子。可还不等接近过去,欧阳长老几人便听到身后有动静传来,隐约还能听到一阵破空之声,直引得几人出声轻咦。听着那动静声响,分明是有人在出招向着自己几人攻来,而在自己身后能有机会出手攻向自己的人,也就只有墨轩那个小子了。 “这小子,究竟想搞什么名堂?” 只见几位青琼山长老脸上露着不悦之色,又心道一声,却是不知墨轩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几人已是分出了两个人手去拖住墨轩,可墨轩还要冲自己几人出手攻来,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几人一怒之下,先联手起来取了他的小命? 不过恼羞归恼羞,墨轩的剑势此时已是将至,几位青琼山长老当然也能对其不闻不问。便见那位欧阳长老与另外一人青琼山长老相视点头过后,这就一同转身回来,见到那云麟剑的剑尖已是送到了自己面前极近之处,两人不由分说之下,右手紧握剑柄,那剑锋在二人身前就是一荡,便将墨轩的云麟剑给磕碰开来,其剑势也就此顿住不前。 见到两位青琼山长老被自己一剑给逼得停下,墨轩的目的已是达到,却怕两位青琼山长老还会舍弃自己转身扑向鲁子敬几人,墨轩这又重新运起剑势,再次出招向着欧阳长老与另一位青琼山长老攻去,不肯给二人走脱的机会。 “不知死活!!” 不想被自己挡下了一招之后,墨轩还要出剑来招惹自己二人,直叫那欧阳长老见此之后勃然大怒,当下也不去理会远处的鲁子敬几人,只待先解决了眼前的墨轩再说,要让他知晓自己青琼山长老的厉害,可不是他一个武林小辈能够招惹得起的! 念及至此,欧阳长老与另外一人立即就出剑向着墨轩迎面而去,正逢墨轩身后那两位青琼山长老也在此时赶到,四位青琼山长老一同出招攻向墨轩,也让附近一众青琼山弟子见状之后神色大变,万万不曾想到墨轩会狂妄托大到如此地步,居然要同时与四位长老交手,难道他就不怕这样会让自己落得惨死的下场? 不去理会那些青琼山弟子看向自己的惊骇目光,瞥见四位青琼山长老一同出手来对付自己之后,墨轩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笑容,当下却是不敢托大的还去与四位青琼山长老硬碰硬。便见墨轩手中剑法陡然一变,《青莲剑诀》这就化作《墨剑诀》,云麟剑舞起剑花地护在自己身周四处,将自己浑身上下防得滴水不漏,以免自己在四位青琼山长老的剑下都撑不过一招。而《墨剑诀》一经施展开来,墨轩也就不再担心自己会在四位青琼山长老的围攻之下而落败,想来这四位青琼山长老也无法轻易地破开自己的《墨剑诀》。若是一会儿有人想要抽身离开的话,自己再出招攻去将那人给拖住就是,如此也就不用担心这四位青琼山长老会调头过去对付鲁子敬他们几个,那剩下的两位青琼山长老,鲁子敬他们几个应是能够对付得了的。 于是双方就这么打成一团,一众青琼山弟子也不敢再随意地插手进来,毕竟可没人愿意拿着自己的小命开着玩笑。他们这些青琼山弟子根本就不是墨轩几人的对手,胡乱插手只会给几位长老添乱,所以没有几位长老的吩咐,那些青琼山弟子就这么一直呆在一旁观战,只是将这庭院给围得水泄不通,不让墨轩几人能够寻着机会逃走了去。 鲁子敬那边倒也罢了,五人联手起来只需对付三位青琼山长老,就算无法取胜,一时半会儿之间也不至于落败。但墨轩这边,竟是以一己之力对付四位青琼山长老,还能在四位青琼山长老的围攻之下立于不败之地,可是将一众青琼山弟子给震惊得无以复加,瞠目结舌地看着墨轩一人一剑与四位长老交手,皆是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不过被震惊到的可不只是那些青琼山弟子,这四位青琼山长老同样也是如此,没想到墨轩居然还真有与自己四人一战之力,只因墨轩那一手《墨剑诀》实在是难以对付,不论自己四人如何出招攻向墨轩,总能被墨轩给接下自己的剑招,就好像墨轩已是事先知晓自己的剑势会从何处攻去一般,让四位青琼山长老与墨轩交手了许久,都迟迟不能奈何得了墨轩分毫。 “这究竟是什么剑法?为何这剑法我从未见过!?” “不想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剑法,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连老夫苦练了数十年的剑法都无法破开这小子的这门剑法,也难怪这小子胆敢同时招惹老夫四人,看来他是有恃无恐啊!” “不过任你这门剑法再是厉害,也只能在我四人的剑下苟延残喘,倒要看看你能如何取胜!?” …… 欧阳长老等四人一边与墨轩交手之时,一边在心中如是想道,手上的剑招则是连绵不绝地朝着墨轩送去,皆是想看看,墨轩使着这样一门诡异的剑法,又到底能在自己四人的围攻之下撑到几时去。 不知四位青琼山长老心中的想法,但墨轩也心知自己几人一直这么与青琼山长老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几人与魏明涯动手之时都被魏明涯所伤,已是负伤在身,眼下又被几位青琼山长老与一众青琼山弟子给拖住在此,要是一直这么拖延下去的话,那几位青琼山长老都无需将自己几人给击败,自己几人就是累也要累死在这里。 这么想来,墨轩便急切地想要思索出一个脱身之计,他自己倒还好说,就怕鲁子敬几人会渐渐地支撑不住。只是现在自己几人都被青琼山长老给缠住,想要一起逃下青琼山去的可能定然极小,所以墨轩便生出先让鲁子敬几人逃走的念头。如果鲁子敬他们五个能先一步逃走的话,而自己因为功力大进的缘故,还能与这些青琼山之人周旋一二,倒是不怕这些青琼山之人能够将自己给留在这里,到时候自己独自一人,想要逃走的话也不会有太多的顾虑。 想罢,墨轩也不打算再浪费功夫,趁着自己现在的功力还能坚持下去,这就冲着鲁子敬几人高声呼道:“你们几个先不要管我,自己想办法逃下山去,我帮你们在这里拖住这些人,等你们走后,我自有脱身的办法!” 听得墨轩此言,鲁子敬几人本是不愿答应,可想到要是现在还不走的话,待会儿可就不一定能走得了了,若是到时候大家都把性命交代在了青琼山上,这当然不是几人想要见到的结果。于是也不再多言,鲁子敬几人当即就准备依照墨轩所言去做,反正墨轩都已是那么说了,再加上他现在功力大增,要从这些青琼山之人的手下脱身应是不在话下,便见叶子冲着墨轩喊道:“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你可千万不要耽误得太久,我们就在事先约定好的地方等你!” “好!” 闻言,墨轩立马就应了一声,本以为还要与鲁子敬几人多费几分口舌,才能劝得几人抛下自己先行逃走,没想到他们几个会答应得如此之快,倒是省去了自己的一番功夫,不用自己为此太过分心。 但见着鲁子敬几人居然想要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几位青琼山长老当然不会放任几人从容离去,便见一位青琼山长老冷笑一声说道:“哼!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居然还帮着别人逃走,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音落,这位青琼山长老二话不说,便是一剑向着墨轩刺去,一心要将墨轩给重创在先,如此一来墨轩必然无法逃走。 可察觉到身侧动静传来,墨轩看也不看地就是一剑扫来,便将这位青琼山长老的一剑给接下,也让这位青琼山长老见状之后脸色一沉,心道墨轩的这门剑法可真是诡异多端,任凭自己几位青琼山长老如何出招,角度如何刁钻,都无法破开墨轩剑法的防御,看来自己几人想要擒下墨轩,还得多费一番功夫才行。 这么一想,自是不愿让鲁子敬几人先走一步,只见这位青琼山长老冲着一众青琼山弟子就大声呼道:“青琼山弟子听令!说什么也要将那几个小子给拦下,千万不能放得他们离开了我青琼山!” “是!” 得了这位长老的吩咐,一众青琼山弟子齐声应是一句,便一同向着鲁子敬几人所在那边赶去,不能让几人给逃走。 但见着如此,墨轩一心要先帮着鲁子敬几人离开,当然不能再让那些青琼山弟子又将鲁子敬几人给缠住。于是下一刻,便见墨轩手上剑法突然一变、转守为攻,也让其身周四位青琼山长老见着一惊,还道是墨轩这就要使出什么了不得的剑招来,当下也不敢心生轻视,这就纷纷收剑向着后边一退,以防自己会着了墨轩的道。 可谁想自己四人这才刚刚退后了几步,墨轩就立马转身朝着鲁子敬几人那边赶去,他刚才那一招分明就是虚晃一下以骗开自己四人,而自己四人居然还十分配合地上了墨轩的当,可是令得这四位青琼山长老老脸一红,顿觉自己面上无光。 “咳…小子休走!竟然连老夫也敢骗,老夫非要让你知晓老夫的厉害不可!” 干咳一声试图掩饰尴尬,四位青琼山长老久久都未能制服得了墨轩,此时又被墨轩从自己的面前逃走,他们四人当然是不肯放过墨轩,便在指着墨轩的背影骂咧一声过后,这又纷纷提剑运功追去,一心要从墨轩的身上找回些许颜面来。 不过听得话声传来,墨轩却是无心理会自己身后的那四位青琼山长老,只在来到鲁子敬几人附近之后,其手中云麟剑剑势一起,这就直冲着那三位青琼山长老攻去,要为鲁子敬几人争取来脱身的机会… 第七百二十二章:一夫当关 墨轩动身奔向这边之时,鲁子敬几人已是联手逼开了那三位青琼山长老,便要转身逃离这处庭院,不让自己几人再陷入青琼山之人的包围当中。看着鲁子敬几人这就要逃,那三位青琼山长老当然不能答应,于是正要挺剑追上,奈何身后的墨轩已是赶到,那云麟剑袭来的剑势断然不容许三位青琼山长老心生小觑,三位青琼山长老也是无可奈何,唯有暂且舍弃了鲁子敬几人,这便转身过来迎战墨轩,怎么说也要先接下墨轩的这一道剑势,不然被这剑势落在自己身上,自己即便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于是七位青琼山长老的注意力就此尽皆被墨轩给吸引了去,也无人再去理会那逃向庭院外去的鲁子敬几人,饶是那些青琼山弟子见到鲁子敬几人想要趁机溜走,便纷纷提剑围了上来,不肯放任鲁子敬几人离开。可那些青琼山弟子都不是鲁子敬几人的对手,仅是几个交锋就给鲁子敬几人打得节节败退,丝毫无法阻止鲁子敬几人逃向庭院之外的脚步。 奋力杀退了挡在面前的一众青琼山弟子,鲁子敬几人不敢有片刻停留之意,就怕会横生变故。但纵身跃上那院墙之时,鲁子敬几人的心里到底还是担心着墨轩的安危,便一同回首朝着墨轩所在望去,见到墨轩正在那七位青琼山长老的围攻之下苦苦支撑,也不知墨轩究竟能够撑上多久,可是让几人见状之后,面上布满了忧虑之色。而张铎彪见到墨轩似是有些不敌那七位青琼山长老联手,他担心墨轩有失,便急忙捏起几柄飞刀就冲着那些青琼山长老射去,想要帮得墨轩分担一二。 那几位青琼山长老正在与墨轩交手,好不容易寻着机会准备出招攻向墨轩,却忽地听到有破空之声袭来,直让几位青琼山长老听得动静心神一动,当下也不再继续冲着墨轩出招,只是看也不看一眼地就挥动手中长剑朝着身侧挡去,几柄飞刀暗器这就给陆续地挡了下来,跌落在了地上。听得动静不禁侧首瞥来,在见到地上的几柄飞刀暗器之后,墨轩又朝着远处望去,见到鲁子敬几人此时正立在院墙之上还不曾离去,墨轩担心几位青琼山长老会分出人手去追拿几人,便急忙冲着鲁子敬几人大声呼道:“你们快走!先不用管我,我帮你们拦住他们,到时候自有能够脱身的办法!” 话声落下,只见墨轩独身一人横剑而立地拦在七位青琼山长老面前,面上满是凝重之色,不让七位青琼山长老能够越过自己半步,其身后又是鲁子敬几人,这模样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 而墨轩这话声传来,鲁子敬几人皆是听得清楚,但张铎彪却是不肯这般抛下墨轩自行离去,他这就想要折返回去助墨轩一臂之力,唯恐墨轩一个人不会是那七位青琼山长老的对手。可眼下已是没了其他能够让几人安然脱身的办法,何况墨轩都已是帮自己几人将七位青琼山长老给尽数拖住,让他们一时半会儿之间根本抽不出身来顾及自己几人,倘若自己几人现在意气用事地折返回去的话,墨轩为自己几人所作的一切成了徒劳不说,到时候自己几人说不定都要被永远地留在这青琼山上… 念及至此,鲁子敬几人当然不会让张铎彪这么冲动地跑回去,从而坏了墨轩的计划。就在张铎彪刚刚想要跳下那院墙之时,只见叶子与净虚二人突然冲上前来,一左一右地将张铎彪给拦住,说什么也不肯让张铎彪回去。 “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我要去帮墨轩啊!” 被叶子与净虚二人架住了自己,张铎彪一番挣扎不开,只能不断地扭动着胳膊,又冲着二人大声呼道。 见着张铎彪心急如焚地模样,赫然是在担心着墨轩的安危,哪怕被自己二人给拦住也要挣扎着去帮墨轩,可叶子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过叶子更加相信墨轩行事自有分寸,他说能有脱身之计就一定是有办法,叶子当然不会放着张铎彪回去给墨轩添乱,这就见他冲张铎彪劝道:“你不要冲动!墨轩只是让我们先走一步而已,他自己福大命大得很,一定也会平安无事的!” “是啊!” 叶子说完,净虚也是跟着劝张铎彪说道:“墨轩他现在的武功高深莫测,那几个青琼山长老和他打了这么久都不曾拿他如何,可见墨轩的心里也是有着足够的把握才会敢这么去做的。我看我们就相信墨轩这一次,先赶去约好的地方等墨轩赶来就是,想来墨轩他一定能够安然无恙的!” “你们!?” 被叶子与净虚二人轮番劝着,张铎彪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是冲着二人嚷了一声,又瞪眼看了看二人,却是半晌都说不出话。 而一旁,鲁子敬与祁凉秋一同立在院墙之上,看着四周那些想要冲上前来却又不敢的青琼山弟子,二人也无心去理会他们,便是面沉似水地望向墨轩的方向。在见到墨轩还在与那七位青琼山长老大打出手,虽然不见得能够在七位青琼山长老的剑下取胜,而且还有好几次都被七位青琼山长老给逼得险象环生,但好在最终都是有惊无险。墨轩凭着他在《墨剑诀》之上的造诣,总是能够在那七位青琼山长老的围攻之下化险为夷,也让鲁子敬几人在见着之后,心里为墨轩松了一口大气… 既然墨轩能在七位青琼山长老的联手围攻之下做到自保不败,想来他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也足有七八分的可信度,倒是无需自己几人去为他的安危操心。念及至此,鲁子敬几人也就不愿再在此处耽搁下去,便见鲁子敬看向几人,又沉声说道:“我看我们几个还是赶紧离开青琼山,不然一直呆在这里的话,墨轩与那些青琼山长老交手之时,还要为我们几个操心…” “不错!” 听得鲁子敬此言,祁凉秋也是颔首认同地说道:“原以为我们几个跟着墨轩来青琼山,是来帮墨轩报仇的,谁想我们几个现在却是成为了墨轩的累赘。要是我们几个还一直留在这里不走,难免会让墨轩有些顾此失彼起来,到时候可就不妙了!” 祁凉秋这话一出口,顿时就让其余几人觉着有些哭笑不得,于是也不再浪费时间,叶子这就说道:“嗯…那我们就赶紧离开此处,休要让墨轩为我们分了心,等我们都安然离开了之后,他也好专心地去对付那些青琼山的人。” 说完,即便心里仍是对墨轩有些放心不下,但鲁子敬几人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开,纷纷运起轻功便向着青琼山下而去。 见到鲁子敬几人逃走,几位青琼山长老分身乏术无心顾及,但一众青琼山弟子还是可以分出人手去追赶,便见不少青琼山弟子这就呼喊着向鲁子敬几人追去,不过这些追去的青琼山弟子能不能把鲁子敬几人给留下来,那就不得而知了。但鲁子敬几人终于是离开了,这也让墨轩见到之后,心里便是彻底地放心了下来。自己不用再去为了他们几个的性命安危而感到分心,就可以全心全意地对付那几位青琼山长老,只待等鲁子敬他们几个逃得远了以后,自己再想方设法也离开青琼山就是。 心中这般打定了主意,墨轩也不再分神去多想,这就定睛看向面前的几位青琼山长老,心里则是在思索着脱身之计… 而七位青琼山长老已是与墨轩交手了许久,却因为墨轩的《墨剑诀》而迟迟地不能拿下墨轩,可是让七位青琼山长老觉着有些气急败坏,思道自己几人怎么说好歹也是堂堂九大正派之首青琼山的长老,却被一个武林小辈将自己七人尽数拖在此处,还不知四周那些门下弟子见此之后,又会在心里如何作想,只怕都要以为自己几人的武功都不如眼前的这个小子。 这么一想,几位青琼山长老更觉自己不能再这么和墨轩拖延下去,否则就真的要让鲁子敬几人给逃出青琼山去。是以几位青琼山长老这就纷纷运起十成功力地出剑攻向墨轩,一心只是想要尽快地将墨轩给拿下,不肯再继续在墨轩的身上浪费功夫。 但看着几位青琼山长老使剑攻来,墨轩也不见慌乱,便是有条不紊地凭着《墨剑诀》去抵挡。任凭那几位青琼山长老的剑势如何凶猛,墨轩如今功力大增之下,《墨剑诀》施展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要接下几位青琼山长老的剑势自是不在话下。而接下了几位青琼山长老的剑招之后,墨轩还瞅着机会寻找空档,时不时地出招攻向几位青琼山长老,冷不丁地送去那么几剑,可是让几位青琼山长老防不胜防,便是叫几人无法抽身离开去追赶鲁子敬几人。 于是就这么打了许久,想来鲁子敬几人现在已是逃远了去,而且自己也没见到那些追去的青琼山弟子折返回来,墨轩便在心里猜想着,鲁子敬几人此时应该都相安无事才对。既然鲁子敬几人都无事,墨轩也不去担心自己腰间的伤势,那伤口的流血早已是被墨轩点穴给止住了,只是墨轩心里有些拿捏不准,自己这突然暴涨的功力会在何时退去… “要是和这几个老家伙打着打着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没了内力,那我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心道一声,墨轩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也好在自己这暴涨的内力还没有退去,墨轩只能在心里暗呼了一声“幸好”,却是不打算再与那几位青琼山长老继续纠缠下去。不然若是等到自己的内力真的退去了,自己到时候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那自己的下场除了死,也就只有死了… 这就趁着内力还不曾消散之时赶紧也离开青琼山,墨轩自问自己的轻功功夫虽然不比张铎彪高超,但眼下自己若是全力地施展起轻功一心只想要逃走的话,这些青琼山之人应当是拦不下自己才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他们的面前逃走。但不知墨轩心中所思,几位青琼山长老不知墨轩现在已经在打着离开的念头,还在陆续地朝着墨轩出剑攻去,要看看墨轩这一门《墨剑诀》究竟能挡住自己几人联手围攻墨轩多久,是否又真的能将墨轩给护得天衣无缝。 只是墨轩此时已是没了心思再与几位青琼山长老纠缠下去,便见墨轩接下了两剑之后,瞅准了机会就立马出剑反攻过去。几位青琼山长老瞧见墨轩出招攻来,皆是知晓墨轩《青莲剑诀》的厉害,心里也不敢有所怠慢,便急忙抽身退后了两步,要躲开墨轩的剑势,但如此却是给了墨轩以可趁之机。看着几位青琼山长老都退后了去,自己身周顿时就变得空无一人,墨轩当然不会错过这等大好机会。只见他将手中的云麟剑一收,两脚一个点地这就施展出轻功冲天一跃而起,其身形立马向着半空之上飞去,又落到了不远处的屋顶之上,这才稳住了身形,又转身向着身后看来。 而此时此刻,几位青琼山长老皆是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墨轩与他们几个打着打着就突然运起轻功飞走,在见到墨轩已是逃到了不远处的屋顶之上后,几位青琼山长老思道自己几人可是已经放走了鲁子敬几人,当然不可能再走了墨轩,这就也要纷纷运起轻功地向着墨轩追去,只道千万不能再让墨轩也逃了去。 “小子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休走!胜负尚未分出,岂有说走就走的道理?” “哼!真以为自己一个人能拖住我们几个老骨头片刻,就变得目中无人了?今日说什么也不能放你离开青琼山!” “青琼山弟子,给我拦下这个小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逃了!!” …… 随着一道道话声传来,只见几位青琼山长老也是纷纷运功而起地落到了屋顶之上,又剑拔弩张地瞪向墨轩,只待再次出招攻向墨轩,哪怕拼着自己这张老脸不要,今日也不能放任墨轩离开了青琼山,不然青琼山可就真没有颜面在江湖武林立足了。 不过对于几位青琼山长老如此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墨轩却并不放在心上,反正这几位青琼山长老联手起来也无法破掉自己的《墨剑诀》,而墨轩自己也没了继续与几位青琼山长老交手下去的念头,这就见墨轩冲着那几位青琼山长老说道:“几位前辈,晚辈墨轩今夜之所以会夜闯青琼山,又杀了那魏明涯,不过是想为我师父凌水寒报当年之仇而已,倒是无意与几位前辈动手的意思,几位前辈又何必一直这般咄咄逼人地不肯放过晚辈呢?” “哼!” 听得墨轩这话,便见一位青琼山长老怒哼了一声,这就指着墨轩厉声喝道:“当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想为你师父报仇,就能来杀我青琼山掌门?且不说你师父凌水寒是否真是被我青琼山掌门给害死,就算真是我青琼山掌门害死了你的师父,也轮不到你这个小辈在此大放厥词,还谋害了我青琼山掌门的性命!” 这人说完,又见一位青琼山长老上前几步,看向墨轩沉声问道:“你想为你师父报仇雪恨,此事无可厚非,魏明涯会死在你的剑下,那也是他实力不济,就暂且不提了…不过你在杀了魏明涯后,非但不见收手,还杀害了我青琼山许多弟子,那些弟子与你总是无冤无仇的吧?但你偏偏还是杀了他们,难道对于此事,你就不打算给我青琼山一个交代么!?” “杀害我青琼山掌门与这么多弟子,又岂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交代就能够完事儿的!?我看我们几个也不用与这小子多说什么废话了,今日就先抓住这个小子,日后再慢慢把那另外五个小子也给找出来,到时候再当着天下武林众人的面,把他们六个都一并处决了,也让这天下人知晓,得罪了我青琼山会是怎样的下场!” 还不等墨轩答话,又有一位青琼山长老出声说道,看向墨轩的目光更是满含杀意,仿佛不杀墨轩誓不罢休。 见着如此,墨轩也无心去与几位青琼山长老争辩什么,只是随口地问道:“那些人一上来就要取晚辈性命,晚辈当然不会束手就擒,难道晚辈见到有人要出手杀我,晚辈还要把脖子伸过去任他宰割么?” “狡辩!!” “强词夺理!” 一听墨轩这话,几位青琼山长老登时就骂出了声来,也让墨轩见状之后便是轻声一笑,心知不论自己如何去与几位青琼山长老解释都是解释不通的,毕竟魏明涯害死了自己师父在先,而自己几人找魏明涯报仇在后,杀了魏明涯以后又杀了不少青琼山弟子,二者之间如今都已是结下了不解的仇怨,已是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墨轩自然不指望自己还能像戏文里面所说的那般,凭借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说得几位青琼山长老对自己停手作罢。 想来,墨轩也不去与几位青琼山长老废话,这就说道:“既然几位前辈不肯放过晚辈,那么晚辈也不再奢求什么,只是几位前辈想要取晚辈性命的话,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倒要看看几位前辈与这么多贵门弟子,能不能够留下晚辈的人了!” 话声还不待落下,就见到墨轩双足在屋顶之上轻轻地一蹬,其身形倏地就向着远处飘去。等到那最后几个字缓缓地传来,几位青琼山长老与一众青琼山弟子惊觉回神,墨轩的身形已是飘远了去,眼看着就要没入夜色黑暗当中不见踪迹… “追!!” “一定不能让那个小子逃了!” 见着墨轩身形飘远,唯恐会被墨轩就这么逃了,只听几位青琼山长老大呼了一声,旋即纷纷运起轻功冲身跃起,这就带着一众青琼山弟子追向墨轩而去,不敢让墨轩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以内。而在墨轩的身形渐渐飘远之时,其身周脚下也有青琼山弟子追上,在见到墨轩从自己等人的头顶之上掠过,只想要在一众同门师兄弟与几位长老面前表现一番,便有青琼山弟子壮起胆子施展轻功飞身而起,就出剑朝着墨轩攻去,要趁着墨轩身在半空当中无处借力之时,趁机将其给制住。 但这些青琼山弟子平日里都不见得会是墨轩的对手,眼下当然更不会被墨轩放在眼里,所以瞥见有青琼山弟子飞身而起冲自己出剑攻来,墨轩只是捏着云麟剑,轻描淡写地几招就将那几名青琼山弟子打落回地上,倒是没如之前那般再伤了他们的性命。 不过如此一来,墨轩借着与那几名青琼山弟子交手几招的力道,这又借力飞出了许远,也让几位青琼山长老与一众青琼山弟子追他不上,只能眼看着墨轩越飞越远,竟是拿墨轩毫无办法可言。但青琼山众人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让墨轩给逃了,所以仍是在后面紧追不舍,只道就算追到了天涯海角去,也一定要将墨轩给堵住。 可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墨轩,其身形一旦融入了夜幕黑暗当中,只需小心自己的脚步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来,青琼山众人根本就无法发现墨轩到底逃去了何方,又谈何追上墨轩? 就这样,青琼山众人最后还是跟丢了墨轩,只知道墨轩将身形隐入了暗处当中就不见了踪迹。找不到墨轩的下落,青琼山众人无法之下,唯有纠集起更多的青琼山弟子,然后兵分八路地向着四面八方追去,便在青琼山上布下了天罗地网,不肯放过山上的任何一处角落,就是将青琼山翻一个底朝天,也要将墨轩给揪出来… 第七百二十三章:武林公敌 逃离了青琼山,一路上又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好几批来搜寻自己下落的青琼山弟子,直到离开了青琼山许远的距离,在确认了附近并无其他青琼山弟子之后,正巧墨轩体内那源源不断的内力也在此时消散了去,一股疲惫无力之感顿时袭遍了墨轩全身,可是将墨轩吓了一大跳。心中不由得道了一声好险,这股内力早不消退、晚不消退,偏偏在这个时候消退,只能说是自己幸运,没有在与那几位青琼山长老交手之时失了内功,不然自己定然不是那几位青琼山长老的对手,要落入青琼山手中无法幸免。 不过就算没有落入青琼山的手中,墨轩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体内的那股好像并不属于自己的内力在此时消退了去,登时就让墨轩变得如同油尽灯枯一般,其浑身上下难以提起一丝力气,只能勉强地支撑住自己摇晃的身形站立不倒,想要再次运起轻功离开此地根本不行。如果现在有青琼山弟子跳出来对自己出手的话,墨轩根本就没有半点儿还手之力,恐怕就是随便来一个半大的孩子,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给放倒在地上,让自己无法站起身来。 如此一来,墨轩当然不敢继续在此久留,就怕虚弱的自己会在此处遇上什么危险,到时候自己只有任人拿捏的份,还不知要落得怎样的一个下场。于是使出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墨轩冲天吹了一记响哨,那响哨传远了之后不久,就有一声骏马嘹亮地嘶鸣声回应而来,墨轩听到动静也是心中一安,正是被自己放在此处等候着自己的墨麒麟。 还好自己昨日夜里将墨麒麟给留在此处,让它在此好好等着自己,而墨麒麟也在附近并未走远,不然也不见得能够听到自己的哨声。在呼唤了墨麒麟一声之后,墨轩就在原地静静地等着墨麒麟的到来,加上那墨麒麟脚力极快,回应自己的地方好像也不算太远,所以墨轩并没有等上多久,就听着一阵马蹄声正渐渐地接近自己所在,墨轩闻声过后抬头一看,便见到墨麒麟正撒着四蹄直向着自己这边疾驰而来,似是因为能再见到自己这个主人感到十分高兴。 看着墨麒麟朝着自己跑来,墨轩也是露出了会心地一笑,等墨麒麟来到自己的近前之后,又用马脸在自己的怀中一阵轻蹭,墨轩唯有吃力地抬手起来在墨麒麟的马头之上抚摸了一番,这才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墨麒麟的背上,又趴到墨麒麟的耳边低声说道:“好兄弟,我太累了,想先睡上一觉…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你要带我去找到叶子他们几个啊…” 说完这话,墨轩再也抵御不住那汹涌袭来的困顿之意,这就趴在墨麒麟的马背之上沉沉地睡去,却是不曾摔下马背来。 而察觉到墨轩已是睡着,心知墨轩这是累得不行才会就此昏睡了过去,墨麒麟也不见去吵醒墨轩,仿佛还听懂了墨轩最后和它说的那一番话。这就见墨麒麟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子,在认准了一个方向之后,又四平八稳地迈开四蹄一路小跑而去,就连颠簸的动静也是不敢太大,生怕会让趴在自己背上睡着的墨轩摔下自己的背去… 一人一马,就这么消失在了山林之间,直到二者离去了许久,此处这才又重新地恢复了平静,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日,墨轩也这么昏睡了两日,中途有过迷迷糊糊地醒来,但发现自己和墨麒麟还在路上,墨轩这又继续沉睡了过去,打算等抵达了与鲁子敬几人相互约定好碰面的地方之后再醒来,想来那时候自己的精神也足以恢复得七七八八。 这也许就是自己功力大增之后的后遗之症,毕竟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墨轩可不相信自己能够无缘无故地功力大增,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不过只是昏睡个三两日的,这对墨轩来说还是一个不错的结果,总比那些要付出惨重代价的下场来得要强,墨轩自然可以接受得了。而墨轩现在也还没发现其他的后遗之症,所以此事还是等自己先与叶子他们相聚之后,然后一行人一同回去幽州,自己再去找葱花先生问个清楚为好,总好过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担惊受怕。 两日过后,墨麒麟带着墨轩来到了与叶子几人约定好的地方,见到叶子几人果然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回来,也让墨轩终是得以放心。看来那一日自己掩护他们几个逃走以后,几人并没有被追去的青琼山弟子给赶上,便一直逃到了这里藏了起来,然后静静地等着自己过来找他们。而见到墨麒麟背着墨轩回来,叶子几人也是纷纷大喜过望,倒是不甚在意墨轩浑身无力的诡异伤势,毕竟墨轩连这样的大风大浪都能够化险为夷,区区小伤自然是不在话下,相信只要给墨轩足够的休养时间,墨轩就一定可以恢复如初,只要能留得一条命在,可是比什么都要好的。 兄弟六人相聚之后,等到墨轩的身子恢复了力气,体内的内力也开始重新积聚起来,如是又过去了几日的功夫。 待得几日之后,墨轩一行六人就此踏上了赶回幽州的路程,路上又花费了些许时日才到了幽州境内。可六人这才刚刚回到幽州,还不及去与各自的心上人好好温存一番,互相倾述一番自己心里对对方的思念之情,墨轩身为魔人的消息就如狂风暴雨一般铺天盖地的传来,直让幽州境内的武林之人得知江湖武林当中又出现了一名魔人之后,可是尽皆大惊失色! 要知中原武林之地上一次出现一个魔人距今,已是过去了足足百年之久,当年那位魔人出现之后,就在中原武林之地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数不胜数的武林之人与中原百姓都丧命在了那位魔人的魔爪之下,落得了惨死的下场。而那位魔人的出现之所以会将中原武林闹得如此模样,皆是因为化身成为魔人以后,唯有造就更多的杀戮与鲜血,才能让那位魔人的实力再进一步,也能让化身魔人之人得到彻底地解脱,不会永远都只是一个一心只知杀戮的野兽。于是那位魔人便开始不断地杀人,老弱妇孺无一幸免,也不知屠戮了多少无辜百姓与武林宗门,才让那位魔人的实力达到了天下之间无人能敌的地步! 眼看那位魔人竟是犯下了如此滔天的罪行,中原武林之人可是人人自危、谈魔色变,又因为被那位魔人屠戮满门的大小江湖门派更是多达十余宗,天下武林各门各派之人都想要尽快地将那位魔人从这个世间除去,也免得那位魔人接下来会将魔掌伸向自家宗门来。但在此之前,当年的正道门派可是不止一次地派出门中高手去诛杀那位魔人,结果这些人都成了那位魔人的垫脚石,非但没有伤到他的性命分毫,反而还用自己的鲜血与性命助长了那位魔人的魔功,最终让那位魔人练就了无人能敌的魔功。 见着中原武林之地到处都已是魔焰滔天、生灵涂炭,天下各门各派的掌门人知晓自己宗门想要自保已是不行,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宗门能够在那位魔人的魔掌之下撑过一夜,即便是当年就号称天下第一剑宗的青琼山也是不行。所以天下各门各派的掌门人终是在一天齐聚一地,商讨出了要联合天下武林众人的力量,一同去诛杀那位魔人,还中原武林之地一个太平的决定! 于是乎,门派实力底蕴最为雄厚的九宗门派,其中也包括青琼山在内,就此向天下自称为“九大正派”,便率领着天下其他各门各派之人,一同前往诛杀那位魔人,哪怕是拼至最后一人,也誓必要将魔人从世间除去,不能再让其继续为祸天下苍生。 但当时,中原武林也有其他的门派因为畏惧那位魔人强大得难以想象的实力,便选择彻底地臣服在了那位魔人的脚下,其中势力最大的七宗门派也自称为“七大邪教”,为那位魔人马首是瞻,赫然一副要与九大正派分庭抗礼之势。这也是当今中原武林之中的“九大正派”与“七大邪教”的由来,正邪双方二者之间可谓是世仇了,也难怪都过去了这么多年,这天下都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但九大正派也非要灭掉七大邪教不可,便是想要为当年战死在对方手中的门中先祖前辈报仇雪恨! 而九大正派率领着天下各门各派的联军一同去征讨那位魔人,那位魔人得知了此事之后,这正邪双方之间难免就会有一场大战。说起当年的那一场大战,可是连朝廷的数十万大军都不敢插手其中,只道要让那些武林之人自生自灭,正邪双方之人交手起来,直打得这九州大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无数的正邪两派之人纷纷战死、尸骨无存,但最终还是正道一方仗着人多势众略胜一筹,却还是拼上了上百位武林正道高手的性命,这才得以与那位魔人换来了一个同归于尽… 那位魔人被杀之后,中原武林终是迎来了一个朗朗乾坤,那些七大邪教众人见着自己大势已去,便各自收拢了门下弟子远离中原之地,然后销声匿迹,只待来日再卷土重来。至于那些没来得及撤走的邪教门派,则被正派之人陆续地杀上门去,最后满门上下无一人幸免于难,尽皆死在了那些正派之人的手中。 这也是在得知了中原武林之地又出现了一位魔人的消息后,那些武林之人都为何会如此惊慌失措的原因之一,便是那些武林之人都不想让中原武林再去经历一次像当年那一场浩劫一样的大难,皆是想趁着这位新出现的魔人羽翼未丰之时,将其给扼杀在摇篮当中,万万不能让其在中原武林掀起了什么风浪来,否则到时候对自己等人而言,就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而墨轩当年在长安城外也曾因为走火入魔而险些沦为了魔人,不过那些武林之人却是不会管墨轩到底有没有真的走火入魔,只要发现了一丁点儿的苗头,那些武林之人都会不择手段地将其扑灭,所以才会引得那些武林之人一同对墨轩出手。而墨轩当年的武功不济,杀几个五毒教之人倒也罢了,面对那些武林之人就全然不是对手,再加上了墨轩迷失了神智,出招更是没有章法可言,最后竟是被一群武林之人给打得晕厥过去,若非有着他大伯墨天豪恰好经过的话,恐怕墨轩现在已是身死多年了… 但也正是因为墨天豪的出现,在得知了墨天豪乃是墨家之人的身份后,直让那些武林之人大吃一惊,这才肯卖墨天豪一个面子,同意墨天豪将墨轩给带走,前提是墨轩不会真正的化身魔人为祸中原武林与天下苍生,不然他们还是会出手杀了墨轩。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事都已是成了陈年旧事,却还是被人给翻了出来。墨轩两度化身魔人却还能相安无事的消息,也在这些时日内传遍了中原武林,让天下武林之人都知晓了墨轩是一个魔人,也让墨轩成为了天下武林之人共同的敌人! 至于放出这个消息的人,甚至都不用墨轩几人去推测,皆是心知肚明一定是那些青琼山之人所为,其目的就是为了将墨轩几人给逼得现身出来,那些青琼山之人也好趁着机会找上门来,以报墨轩几人杀了他们青琼山掌门的大仇! 而这个消息在这么些天里就闹得整个整个中原武林人尽皆知,其背后必然少不了青琼山的推波助澜,便是希望借此机会让墨轩几人在中原武林没有藏身之地、无所遁形,然后再让天下武林之人对墨轩几人群起而攻之,不敢让墨轩真正的化身魔人,如当年那位魔人一般地为祸中原武林与天下苍生。 可墨轩几人都不曾知道的是,将墨轩身为魔人的消息传遍天下这个主意可不是青琼山一家想出来的,而是九大正派与其他大门大派之人共同商量过后一致的出来的结论。不过这些人最后的目的还是与墨轩几人心里所猜想的那些一般无二,就是要让自己几人中原武林永无立身之地,最好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几人给赶尽杀绝! 而墨轩几人之所以会被中原武林那些大门大派如此惦记的原因,便是因为墨轩几人这些年在江湖武林之上可是得罪了不少门派之人,其中赫然就有青琼山、玄阳观、丐帮、绝情冢、断剑山庄等各大门派,皆是与墨轩几人有何匪浅的恩怨,又对墨轩几人感到痛恨不已,只恨不得将墨轩几人给除之而后快。再加上墨轩六人是结拜兄弟的风声也在江湖武林之上不胫而走,有关于叶子几人的身份也是相继地被人给传了出来,除却叶子、张铎彪与净虚三人的身份来历不说,那鲁子敬曾经乃是天刀玄卫千户,是朝廷的鹰犬走狗,祁凉秋更是七大邪教之一黑风寨的弟子。 何况除了墨轩这几位结拜兄弟以外,其结发妻子慕容秀清曾经也是七大邪教怜香楼的弟子,虽说祁凉秋与慕容秀清如今早已是被其师门给除名在外,但九大正派之人可是不会理会这些,他们只需知道二人曾经是邪教之人便就足够了,而墨轩几人如今与邪教之人勾搭在一块儿,这就足以引起九大正派之人冲墨轩几人出手!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五毒教就是在墨轩几人的手中覆灭,而墨轩几人在不久之前还杀害了青琼山的掌门魏明涯,这无异于是在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心里敲响了一记警钟,墨轩几人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正是与当年那位只手遮天的魔人曾经做过的事情相差无几么? 遥想百年之前,那位魔人也是手握着能够轻易覆灭一个宗门的实力,便在江湖武林之上大开杀戒,可谓“顺其者昌、逆其者亡”,无数武林之人只能在那位魔人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不敢吭声,就怕会给自己招惹来杀身之祸。而墨轩现在灭了五毒教在先,又杀了青琼山掌门魏明涯在后,他的这般举动在天下武林众人眼里看来,与当年的那位魔人又有什么区别? 正是考虑到了这些,亦或许是因为这些人各自的私心在作祟,不肯放任一个能够威胁到自己宗门地位的人存在于江湖武林当中。何况墨轩以往的行事毫无规矩可言,喜怒全在一念之间,便是我行我素地惯了,其行踪下落更是飘忽不定,各门各派之人都在担心墨轩往后还会对自己的宗门出手,就如同墨轩几人当初覆灭五毒教那般。毕竟墨轩几人能够灭掉一个五毒教,自然也能够灭掉第二个五毒教,此时对天下各大门派而言,不论怎么说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于是天下武林各门各派之人便纷纷决定不能再放任墨轩如此下去,否则一旦让墨轩真的成长起来,譬如百年之前那位魔人一样的话,这天下必将再次大乱起来,到时候还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要死在这场浩劫当中。 所以诛杀墨轩几人、守卫中原武林与天下太平之事,在天下武林各门各派之人的眼中看来,已是变得刻不容缓了。不少人这就开始满天下的寻找起墨轩几人的下落,就算自己的武功根本不是墨轩几人的对手,也无法杀了墨轩几人,但总不能让墨轩几人还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藏身在中原武林,便是非要将墨轩几人给逼得现身出来不可! …… 回到了幽州,得知了此事的墨轩与叶子几人,脸色也是尽皆变得难看起来。墨轩可是万万不曾想到,自己为爹娘还有师父报仇的举动,在天下武林之人的眼里看来,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要是真如武林传闻那般,天下武林之人都将自己几人视作武林公敌的话,到时候就算是天下再大,也绝不会有自己几人的容身之地了。 不过饶是如此,墨轩也没有丝毫地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何况他本来就没有做错。当年五毒教因为图谋自己墨家的机关之术,害死了自己的爹娘,而青琼山掌门魏明涯又设计害死了自己的师父,自己身为人子人徒,为爹娘师父报仇那是天经地义的才对,当然没有做错了事的道理。 此事错就错在,这天下的武林之人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心里也容不下自己这个人… 墨轩自问自己的确是走火入魔了,手上也的确沾染了不少无辜之人的性命,可他现在已是清醒了过来,也根本就没有化身成为魔人,心里更是没有要去为祸天下苍生的念头。相反,在为师父凌水寒报仇了以后,墨轩的心里再也没了任何的牵挂,现在只是一心想要与妻子慕容秀清一同回去益州隐居,从此不再过问天下世事,便一直与慕容秀清相伴着度过余生就好。 但那青琼山与其他几宗门派之人却偏偏不肯如了墨轩的意,他们为了除去墨轩几人,好让自己能够心安下来,竟然是睁眼说瞎话地编造出这样的理由来,还让天下武林之人都站在了他们的那边,一同调转枪头过来对付墨轩几人,可是将墨轩几人彻彻底底地逼到了绝路上,再无任何缓转的余地。 “既然中原武林容不下我墨轩,那我与秀清离开这中原武林就是,大不了这辈子都不再回来!” 心中固然愤怒万分,但墨轩还是不敢去与天下武林之人为敌,只因他现在可不再如以前那般是孑然一身,他身边有着慕容秀清陪伴着他,所以墨轩在行事之前还需为慕容秀清考虑一二才是,总不能让慕容秀清因为自己而受到了连累… 第七百二十四章:各有打算 “既然中原武林容不下我墨轩,那我与秀清离开这中原武林就是,大不了这辈子都不再回来!” 得知自己如今已是成了武林大敌,所有的天下武林之人都要来对付自己几人,墨轩只在略一沉思过后,虽是不怕那些人来找自己的麻烦,却是不想让慕容秀清受了自己的牵连,不想让慕容秀清跟着自己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便与众人如是说道。 “你和慕容姑娘打算离开中原武林,那我们几个呢?难道我们也都要离开中原武林、永远都不能再回来了吗!?” 听得墨轩此言,叶子却不认为这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见他反问了一声,面上满是不喜之色,显然是不愿如墨轩所言这般,也带着小不点儿离开中原武林之地。他与哥哥叶然还有小不点儿几人自幼就颠沛流离惯了,其实离开这中原武林之地,对叶子几人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叶子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哥哥叶然,如今正在幽州等着哥哥叶然来找自己,而师父葱花先生也在幽州,现在要叶子带着小不点儿赶紧离开中原武林去浪迹天涯,叶子当然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此事的。 “叶子,不得任性!” 可叶子这话才刚刚说完,就听着一声呵斥传来,墨轩几人闻声过后便是一同侧首看去,才见那说话之声乃是葱花先生,正面带责备地看着叶子,又沉声说道:“如今天下武林之人对你们几个小辈群起攻之,这可是生死存亡关头,又岂能容得了你任性而为?难道你以为凭着你的武功,可以去与天下武林之人为敌不成!?” 见师父葱花先生出面责备自己,叶子不禁觉着有些委屈,便冲着师父轻唤了一声,打算解释说道:“师父,我…” “休要多言!” 但还不等叶子把话说完,就被葱花先生抬手出声给打断,叶子只能将到嘴边的话给生生地忍住,又见葱花先生一脸凝重之色,语气不容商量地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天下武林之人何其之多?又是如此地来势汹汹,你们几个抵挡不了,当要暂避锋芒才是!墨轩说的没错,你们几个都要赶紧地离开中原武林,千万不能把自己的性命搭在了里边,不然定要追悔莫及!” 葱花先生都已是这么说了,叶子一直把他师父视作最尊敬的人,当下就不敢再与葱花先生去解释什么,只是低着脑袋闷不吭声,就怕自己说得多了,会惹得自己师父不喜,要是不肯认自己这个弟子可就糟了。 “可不呆在中原武林,我们几个又该去哪儿?” 这时,祁凉秋忍不住出声问道,说完就看向墨轩,毕竟此事是墨轩提出来的,或许墨轩早就想好了去处也说不定。 “这还不简单!” 不过还不等墨轩回答祁凉秋,一旁的张铎彪就接话说道:“大家不能呆在中原武林,可以去我家逍遥岛住住啊!我家岛上那么大,又不在中原武林之地,要住下大家自然是不成问题,就是住上个三年五载的也不是不行。而且你们都没有去过我家做客,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我家看看,也让我有机会尽一尽地主之谊地招待大家一番,你们决定我这个主意如何?” “诶?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张铎彪话音落下,任雪岚便是听得眼前一亮地呼了一声,显然是极为认同自己夫君的这个提议,便连忙来到慕容秀清的面前,与慕容秀清好言好语地劝说道:“师姐,不如你与墨公子就随我和夫君同去逍遥岛上住上些时日吧!如此正好也能避一避风头,那些中原武林之人不知道我们去了逍遥岛,以为我们还在中原武林,一定是找不到我们的!” “就是!” 任雪岚说完,张铎彪也是一脸得意傲然之色,便妇唱夫随地说道:“想我逍遥岛远在东海之上,不说那些中原武林之人知不知道我逍遥岛位处何方,即便就是知道了,那东海之上茫茫万里全是大海,他们也不见得能够找上我逍遥岛来!所以大家跟着我回去岛上,定然是万无一失的,大家对此就放一万个心吧,我爹一定会保护大家的安全!” 听得张铎彪与任雪岚夫妇二人这么说来,其余之人尚且不知,但那慕容秀清几女倒是有几分意动,便满眼希冀地看向自己的心上人,只盼着自己心上人能够就此答应下来,然后大家立即动身前往东海逍遥岛,以避免武林之人会找上门来。 可对于张铎彪的一番好意,墨轩却只打算心领,并没有要跟着张铎彪去往东海逍遥岛的念头,这就见墨轩说道:“东海逍遥岛,我和秀清还是不去了吧,那些武林之人想让我们在中原武林没有容身之地,我与秀清便不呆在中原武林就是,反正我现在已是为师父报了大仇,此生除了秀清之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牵挂…” 说到此处,墨轩转身看向身旁的慕容秀清,正逢慕容秀清也是看向自己,二人的目光就此对视在一处,就见墨轩含情脉脉地对慕容秀清说道:“所以我决定带秀清最后在中原看上一眼,然后就回去以前在益州隐居的地方,从此以后我夫妻二人就退隐江湖,不再过问世间任何事情,也不再踏足中原武林半步,只是一心一意地陪伴着秀清度过下半辈子…” 说完了这些,墨轩再无言语,便张开手臂,轻轻地将慕容秀清搂在自己的怀中,又看向众人说道:“想必我与秀清隐居在益州山野,那些武林之人应是找不到我们才是,不然当年五毒教之人早就发现了我们的下落。而只要那些武林之人不来找我与秀清的麻烦,我们当然也不会去招惹他们,就此互不相干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至于你们,以后若是想来看望我与秀清,我夫妻二人自然是扫榻相迎!不过山野之间都是些粗茶淡饭,怕是比不上中原的那些美味佳肴,只希望你们几个到时候来了的话,可是不要介意的才好!哈哈哈哈哈…” 墨轩说完便是放声一笑,好似只是说着一些寻常的琐事一般,而慕容秀清在听了墨轩所说的这些话后,才知原来墨轩一直都记得他与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其心中顿时十分感动。随后,慕容秀清便将螓首缓缓地靠在了墨轩的肩膀上,显然已是默认了自己夫君所说的这些话,便是她这个做妻子的意思,她当然要遵从自己夫君的决定。 “墨轩,慕容姑娘,你们…” 可得知了墨轩的决定之后,张铎彪与任雪岚闻言不禁一愣,没想到墨轩并不打算跟着自己去到逍遥岛上。于是这就打算再与墨轩二人好好地劝上一劝,但还不等张铎彪与任雪岚开口,便见一旁的净虚抢先一步说道:“我也不打算去逍遥岛,只想要带着林杏继续去浪迹天涯,去完成师父生前未能完成的遗愿,也好叫师父的在天之灵能够瞑目…” 净虚此言一出,登时就惹得众人又一同侧目看向净虚,便见净虚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曾经是金龙寺的弟子,虽然如今已是重返红尘还了俗,但那些武林之人看在我师父也金龙寺的面上,应当不会与我太过为难才是,所以大家也无需担心我和林杏,我可以保护得了我们两个的安全!” 说完,净虚又冲着众人投去自信地一笑,其身边的韦林杏见状,虽是有些担心净虚这是在自行逞强,不愿让净虚去冒这个危险地留在中原武林。可毕竟这是净虚自己决定下来的事情,何况净虚也是为了完成他师父真言大师生前的志愿,韦林杏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将此事就此默许了下来,便向着任由着净虚去了。 但墨轩不给自己面子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净虚都不给自己面子了,张铎彪听得净虚的一番话,已是被净虚说得目瞪口呆,只是瞪着眼睛看向净虚,又用手指向净虚说道:“净虚,怎么连你也…” “还有我!” 还是不等张铎彪把话说完,祁凉秋竟然也趁机出声呼道:“男子汉大丈夫生于此世当顶天立地,若仅是因为一些危险凶难就避而远之,也未免太让人瞧不起自己了!所以这逍遥岛,我祁凉秋也不去了,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中原武林,倒要看看谁有这个本事,敢来取我祁凉秋的性命!?” 话声落下,众人还不待反应过来之际,鲁子敬也是上前了两步,面带歉意笑容地看向张铎彪,说道:“那个…我也不去逍遥岛了,我在梁州还有一些亲朋好友,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让他们受到了连累。所以我还是选择留在中原武林,以免到时候有个什么不测,那些武林之人要是敢向他们动手的话,我也能及时地赶过去照应一二。” 如此一来,除了张铎彪自己以外,便已是有四人不愿跟着张铎彪躲到东海逍遥岛去。而叶子看着自己兄弟几人都不愿去往逍遥岛上,他自然也是不想去的,这就急忙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去逍遥岛,那我叶子当然也不去了!不然到时候有个什么危险的,我都不能赶去相救,岂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兄弟被那些武林之人给抓去!?” “唉!” 见着叶子这又改变了主意,已是全然将自己先前的话给忘到了脑后去,葱花先生见状之后,也不知该说叶子什么才好,只能沉沉地叹息了一声,便不打算再去干涉叶子自己的决定,反正这条道路是叶子自己选择的,只要他自己到时候不会后悔就行。 听到了师父的叹气声,叶子循声看去,见到自己师父一脸无奈地模样,叶子也知师父那是在担心着自己的安危,不想到最后落得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想着这些,叶子心里不禁也是一阵内疚自责,若非是自己的话,师父又如何会变得唉声叹气… 但比起自己的性命,叶子心里更为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师父,是哥哥叶然,是墨轩几个结拜兄弟,是小不点儿。所以宁愿让自己身处于危险当中,叶子也想要留在中原武林,陪伴在这些人的左右,不愿让自己置身事外。不过眼下的局势可是非比寻常,中原武林已是变得凶险万分,叶子自己决定留在中原武林还是不打紧,却不想让小不点儿跟在自己的身边,以免又让小不点儿落入了什么险境当中,便见叶子朝张铎彪说道:“不过我还是希望把小不点儿给送到逍遥岛去,毕竟小不点儿根本不会武功,跟在我的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可不想再让小不点儿因为我又陷入了险境当中…” 听得叶子此言,众人皆是明白了叶子的用意,却不想小不点儿在听了自己夫君这话之后,便是呼道:“不行!” 音落,只见小不点儿来到叶子身旁,一把将叶子的胳膊给死死地拽住,又瞪向叶子,满是委屈地说道:“小不点儿已是夫君的妻子,今生今世说什么都不要离开夫君!夫君在哪儿,小不点儿就在哪儿,就是再危险的地方,小不点儿也不怕!” 见小不点儿不愿离开自己,还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放,叶子的心中何尝又舍得离开小不点儿?但他为了小不点儿的安全着想,也只能如此行事,便见叶子摸着小不点儿的脑袋,安慰说道:“小不点儿,你就再听我这一回,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中原武林可是危险得很,我实在不放心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怕自己没有保护好你的能力,这才不得不想要把你送到逍遥岛去。” “逍遥岛远在东海之上,中原的武林之人找不到那里去,你只有好好地呆在那里才能让我放心,你就乖乖听话好不好?” 被叶子这么一番安慰,小不点儿这才勉强地答应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和叶子说道:“那夫君一定要与我保证,一定要让自己平安无事才行,不然就算隔着东海,小不点儿也要来中原寻夫君,说什么也不再和夫君分开!” “好,我答应你便是!” 见小不点儿妥协,叶子终是松了一口气,连忙与小不点儿承诺了一番,这才换来小不点儿的一丝笑意。 叶子想让小不点儿跟着张铎彪去逍遥岛,是不想让小不点儿留在中原武林,以免遇上了什么危险无法好好地保护她,而任雪岚也担心自己的师姐慕容秀清跟在墨轩的身边会遇到什么危险,这就见她与慕容秀清劝说道:“师姐,我看不如你也跟着我一起去逍遥岛吧!不然你跟在墨公子身边,万一遇上了什么危险的话,到时候连墨公子都无法分心去顾及你,那可就不好了!” 听得这话,慕容秀清便是一怔,侧首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夫君,心中就生出一股强烈地安全感,便见慕容秀清冲着任雪岚摇头说道:“我还是不跟着你们去逍遥岛了,相公都已是答应了我,要带我去益州隐居,雪岚你就放心好了,有相公保护我的话,师姐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慕容秀清这么一说,其余几人也是跟着附和笑道:“就是、就是!墨轩现在的武功,就是我们几个联手起来都不见得能打得过他,慕容姑娘跟在墨轩身边当是最安全不过的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看着众人都这么说了,任雪岚心里虽然仍是觉得有些不踏实,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就此不再提起… 至此,众人皆是有了各自的打算,张铎彪心知自己无法去强求众人什么,只能说道:“既然你们都有了自己的决定,那我也不再劝大家了,不过若是有朝一日你们想来我逍遥岛的话,就尽管来找我便是,我会将联系我逍遥岛弟子的方法告诉你们,你们可一定要记在心里,千万不能忘记了!” 说完,张铎彪便将方法告知了众人,众人也是各自记下。而墨轩看着已是无事,这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此处,又去往师父的坟前,想要在离开之时好好地祭拜师父一番,与师父说一说话,也好让师父知道自己已是为他报了大仇的消息… 见自己夫君向着后院走去,慕容秀清只是略一思索就猜到了自己夫君的心思,可她没有去叫住墨轩,只是静静地跟在自己夫君的身后,跟着自己夫君来到了院后,又看着自己夫君走到了他师父凌水寒的坟前,随后屈膝跪拜了下去… 跪在师父的坟前,右手拎起那搁在师父坟前祭拜用的酒壶,墨轩往酒盏当中满上了一杯美酒,旋即端起酒盏,冲着师父的墓碑肃穆郑重一敬,将酒盏中的美酒倾泻在坟前。直到那酒盏里边的最后一滴美酒也拍碎在了地上,溅起了水花,墨轩这才放下了酒盏,又起身退后了几步,再冲着师父的坟墓跪拜下去,又叩了好几个响头。 做完了这些,墨轩却是不见起身,只是这么一直静静地跪在师父的坟前一动不动,好似是在与师父说着些什么话。只是慕容秀清离得有些远了,她并没有走上前去,这才未能听清楚自己夫君到底与他师父说了些什么。 直到许久之后,一直等到日渐西山,慕容秀清也一直等着墨轩等到这个时候,才见到墨轩从他师父的坟前站起了身来。待稍稍适应了些许麻木的双腿,那不适的感觉渐渐地退去之后,墨轩最后又看了一眼自己师父的坟墓,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过来,准备回去院中,却发现自己的娘子一直在远处陪着自己,可自己对此竟是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见到慕容秀清正站在远处看着自己,也不知她究竟在那里等了多久,墨轩瞧得微微一愣,在略作一想之后,便猜到自己刚来祭拜师父之时,慕容秀清就有可能已是跟着自己过来了。不过她一直没有上前来打搅了自己,便是不希望破坏了自己与师父之间叙话的机会,反而还等着自己一直等到现在,倒是有些用心良苦了… 于是轻快地走上前去,来到慕容秀清的面前,墨轩轻声问道:“等了很久了吧?” 闻言,慕容秀清莞尔一笑,却是摇了摇头地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来,细心地替墨轩拂去衣裳上的尘土,又整理了一番衣襟。直到一切都妥当了以后,慕容秀清看着墨轩精神抖擞地样子,这才觉得满意,脸上的宵夜也是更盛,便与墨轩说道:“走吧,时辰也不早了,该去吃晚饭了,等好好地歇息两日,这幽州怕是也待不下去了,我们还是早些离开的为好。” 慕容秀清此言一出,不禁让墨轩的内心有些触动,这就见他注视着慕容秀清,一直看了半晌,这才启齿吐道:“嫁给我,可是苦了你了…以前就跟着我东奔西走,让你一直担惊受怕,还险些害了你的性命。如今虽是嫁给了我,却依然逃不过要亡命天涯、无处容身…说起来,可都是我拖累了你…” “相公说的什么话?” 墨轩本是觉得自己有愧于慕容秀清,可谁想慕容秀清在听自己这么说来之后,竟是满不在意一笑地说道:“秀清今生能嫁与相公,就是秀清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情了,相公又怎么会拖累了我?一直以来,难道不都是相公在保护着我的吗?” 被慕容秀清这话说得一愣,墨轩呆在原地,脑中略一琢磨细想起来,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可是墨轩总还是觉得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于是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之时,却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道话声,这就清晰地落入了二人耳中… “你当真杀了魏明涯那个老贼,为叔叔还有爹娘外公他们报了仇?” 第七百二十五章:临行之前 “你当真杀了魏明涯那个老贼,为叔叔还有爹娘外公他们报了仇?” 一道话声传来,落入了墨轩与慕容秀清夫妻二人的耳中,那说话之人的年纪好像不大,使得夫妻二人一同转头看去,便见到一道小小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二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当年从青琼山被救回幽州的顾忆水。 “忆水,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来人是顾忆水,慕容秀清便是觉得有些意外,于是走到顾忆水的面前问了一句,似是担心年纪小小的顾忆水在晚上跑出来,要是吹了夜间冷风着了凉可就不好了。自从顾忆水被人从青琼山救回到幽州之后,经过这么些时日的相处,慕容秀清几女也都知晓了顾忆水的故事,对顾忆水与自己一样从小就痛失双亲的经历很是同情可怜,便将顾忆水当作是自己的亲生妹妹来照顾,偶尔地还教她一些拳脚武功用来强身健体,是以几人之间的关系皆是不错。 但听得慕容秀清问起自己,顾忆水却是不见回答,其一对水灵大眼只是紧紧地盯着墨轩一放不放,似是在等待着墨轩回答自己的问题。可等了片刻之后,也不见墨轩开口回答自己,顾忆水好像等得有些着急了,这又冲着墨轩问道:“墨轩哥哥,你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杀了魏明涯那个恶人,为我爹娘外公还有叔叔他们报了仇!?” 不想顾忆水非但不理会自己,反而还一直与墨轩问起这个问题,慕容秀清见状之后脸色微怔,不由得看向墨轩,便见墨轩在看了自己一眼之后,这又转而看向顾忆水,才缓缓点头颔首言道:“不错,我的确已经杀了魏明涯,为师父他们报了仇…” “原来你已经把他给杀了…” 见着墨轩承认,果然如自己所听说的那般,顾忆水心中的问题得到了答案,小脸上边也是一阵了然之色,却又露出一副怅然若失之感,便听她低声念道:“你把魏明涯那个恶人给杀了,那我又该做些什么?我原还想着现在苦练武功,等长大之后再亲手去爹娘他们报仇,但现在你已经把魏明涯给杀了,我便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没法做,也无法再去为爹娘他们报仇了…” 话声落下,似是触碰到了内心的伤心事,只见顾忆水的双目这就流出了热泪来,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怎么也不见止住。 看着顾忆水竟是突然哭了起来,墨轩登时就不知该如何是好,慕容秀清则是立马蹲身下去安慰起哭泣的顾忆水,就怕顾忆水会因为想着她爹娘的惨死而伤心过度。对于顾忆水想要为她爹娘报仇之事,其实众人也都是知道的,不然顾忆水又何必要那么刻苦地练好武功?她现在住在幽州这里,有着大家这么多人来保护她,自然是安全得很,完全不需要担心青琼山的人会找上门来要人。而且顾忆水年纪不大,虽是已经开始在练武强身了,却是不能在此道之上操之过急,不然定是会适得其反。 只是没想到小小年纪的顾忆水,心里的事情会有这么重,得知墨轩已是杀了魏明涯为她爹娘报仇了以后,居然会因为自己没有帮爹娘报仇出上一份力而如此自责不已。但墨轩在此事上边也是没有选择的余地,魏明涯不仅是害死了顾忆水的爹娘外公,更是害死了自己的师父,墨轩当然不可能等到顾忆水长大成人之后,再带上她一起去找魏明涯报仇。再说魏明涯年事已高,也不见得能够活到那个时候,万一在等待的这些年里,魏明涯突然死去的话,二人就都无法亲手报仇了,所以墨轩才会向着趁早地找上魏明涯为师父报仇雪恨,倒是没有为此考虑到顾忆水心里的感受。 而此时,见到顾忆水在自己的面前痛哭不止,心里想到了顾忆水的名字, “忆水不要哭了,你墨轩哥哥帮他师父报了仇,其实也是在帮你爹娘他们报仇的,你爹娘他们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平时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希望见到你要为他们报仇而去以身犯险呢?” 不停地安慰着顾忆水,慕容秀清心里赶紧想着能哄得顾忆水不哭的话,这又继续说道:“其实忆水能不能为你爹娘他们报仇,你爹娘他们是不在意的,或许你爹娘他们根本就不想让忆水去为他们报仇,只是想让忆水能够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快快乐乐地长大成人,才是你爹娘他们最想要看到的…相公,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说完,慕容秀清又朝着墨轩问去,听得墨轩回神过来看向慕容秀清,却见到慕容秀清正在冲自己不住地使着眼神。见此一幕之后,墨轩立马就会意过来,于是忙不迭地点头说道:“是啊是啊!而且不止是忆水她的爹娘是这样想,我师父他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也不会拼了性命不要,都要救下忆水的性命,还让叶子他们把忆水给带回来…” 听得二人一唱一和,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地样子,顾忆水到底还是少不经事,一下子就听信了墨轩与慕容秀清夫妻二人善意地谎言,便是渐渐地止住了哭意。只是顾忆水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信,便见她瞪着哭红的泪眼,看向墨轩与慕容秀清,又嘟囔着小嘴问道:“墨轩哥哥、秀清姐姐,你们说的可都是真的吗?你们该不会是故意这么说,来骗忆水的吧?” 见顾忆水终于是不哭了,墨轩与慕容秀清的心里暗松了一口气,便见慕容秀清笑着替顾忆水拭去脸上的泪痕,又温柔地说道:“忆水这么乖,我们又怎么会骗忆水呢?但忆水如果还是不相信我们的话,那就自己去问问叶子哥哥与飞刀哥哥,是他们将你从青琼山带回来的,还见到了墨轩的师父最后一面,所以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们两个,墨轩的师父是怎么与他们说的!” 慕容秀清这话说得半虚半实,让顾忆水根本就分辨不出真假来,就连一旁的墨轩在闻言之后都不免有些侧目,若非墨轩知道慕容秀清这是在骗顾忆水的话,只怕都会有些相信了慕容秀清的话了。所以这就相信了慕容秀清所说的话,顾忆水也不再哭了,只是用两只小手擦去了眼中的泪水之后,这就鼓着小嘴,一脸正经地看着面前的慕容秀清,又郑重其事地点头说道:“既然水水的爹娘外公还有叔叔都希望水水能够好好地活着,那水水就一定不能让爹娘他们失望了,水水肯定会好好地活下去的,还要长大成人、练好武功,让爹娘外公还有叔叔的在天之灵一直看着水水,让他们不用再为我担心!” 听得顾忆水这么说,墨轩与慕容秀清也终是放心了下来,慕容秀清这又摸着顾忆水的小脑袋说道:“忆水都这么说了,可要说到做到,千万不能让你爹娘他们对你失望了才行,不然他们都会难过的,知道吗?” “嗯!” 当然不愿见到自己的爹娘对自己失望而难过,虽然自己此生都无法再见到爹娘与外公他们了,但顾忆水还是强忍住了眼中的泪水,又冲着慕容秀清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副信誓旦旦地模样,倒是体现出了几分成熟地样子来。 见此,慕容秀清也不与顾忆水多说什么,这就将顾忆水轻推了推,又说道:“那忆水就快些回屋里去吧!一会儿就要吃饭了,要是看不到你人的话,其他的哥哥姐姐就要担心你了。” “好!那水水就先回去了,墨轩哥哥、秀清姐姐,你们也要赶紧来啊!” 答应了一声,顾忆水这就一个人向着院子跑去,转身之后还不忘与墨轩二人挥了挥手。 看着顾忆水远去的小身影,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皆是看得会心一笑,墨轩这又转头看向慕容秀清,见着慕容秀清还在望着远处不放,忍不住小声念道:“啊!我倒是没有看出来啊,没想到娘子你骗人还挺有一套的,成亲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听得墨轩这话,慕容秀清才知墨轩这是在嘲笑着自己刚才骗顾忆水的事情,其俏脸不禁便是一红,轻拍了墨轩的肩头一下,就娇嗔说道:“那我还不是想着让忆水她不要再哭了,这才编了这些话来骗她的嘛,亏你还要笑话我!” “呵呵呵…” 冲着慕容秀清嘿嘿一笑,墨轩本也只是开个小小玩笑,这就不再继续笑话慕容秀清,便敛起笑容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到时候我们都离开幽州的话,葱花前辈当然也不会留在幽州,以免被那些武林之人给找上门来,到时候顾忆水又该何去何从?” 闻言,慕容秀清仔细地想了想,答道:“我看,不如让顾忆水也跟着他们一起去逍遥岛,总好过我们这些人带着她整日里东奔西跑、居无定所来得要强。就算我们到时候隐居到益州的山林里边,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被那些武林之人给发现,要是我们把顾忆水留在身边的话,可就太危险了,万一顾忆水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也对不起顾忆水的亲人与你的师父啊!” “嗯!” 听着慕容秀清说了这些,墨轩也很是认同,便点头应声,又说道:“你说得不错!的确不能把顾忆水带在身边,那样对她而言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让她跟着张铎彪他们一起去往逍遥岛的好,在逍遥岛上,总不怕那些武林之人会找上门去。” 墨轩与慕容秀清如此商量了一番,此事就暂且这么定了下来,到时候只需再与众人说上一声就是,想来众人也会同意二人的这个主意,不会反对什么。于是再无他事,夫妻二人便一同回去了院中,只待今夜过后,等到明日一早就启程上路。毕竟那些武林之人来势汹汹,一个个都抱着非杀了自己几人不可的念头,自己几人当然不可能还一直待在这幽州等着那些武林之人杀上门来,所以还是要赶紧离开幽州为妙,万不可给了那些武林之人以可趁之机。 等到晚饭过后,墨轩与慕容秀清便与众人提起了此事,也打算看看大家会不会有不同的意见。而得知了此事之后,想着将顾忆水送到逍遥岛去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总比跟着自己这些人留在中原武林要好上千倍万倍。何况众人留在中原武林,也是各有各的事情要办,要是身边还带着顾忆水的话,也不见得能把顾忆水照顾得有多么周到,所以众人对此皆是没有其他异议,便全部都同意了此事,只待到时候分道扬镳之时,让张铎彪他们将顾忆水给带回去逍遥岛就是。 可得知了自己竟是要随着张铎彪几人离开中原武林,离开自己的家乡故土,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海外岛上,想到自己已是失去了爹娘外公,这又要离得爹娘外公更加地远了,顾忆水这就不肯答应,却是叫墨轩几人为此感到一阵犯难。 这时候,还是慕容秀清几女陆续站出来耐心地劝着顾忆水,与顾忆水慢慢说来,她只有去到了逍遥岛上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不用担心会被青琼山的人给抓了回去,也能让在天上的顾忆水的爹娘与外公放心下来。然后还说顾忆水如果想练好一身武功的话,去东海逍遥岛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说不定还能被逍遥岛岛主张明阳给收入门下,成为东海逍遥岛的弟子,到时候练就了一身绝世轻功与暗器功夫,以后再回来中原武林闯荡江湖,这才不怕被人给欺负了去。 被慕容秀清几女这么一劝,顾忆水这才松了口点头答应了此事,众人见状也是纷纷放心,心道终于又了却了一件事情。 …… 于是一夜无话,众人各自回屋歇息,等到次日清晨,众人又是起了一个大早,待得各自收拾好了行礼,来到院中大堂之后,正见到葱花先生正在这里遣散他府上的那些下人,并与他们分发着路上所需要的银钱盘缠。 这些下人,其实多是些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命苦之人,当年被葱花先生看中了之后,便让他们跟着自己来到幽州,就此一直尽心尽力地服侍着葱花先生,直至今日已是过去了许多念头。这些年来,这些下人已是将这里当成了他们的家,也将于他们而言有着天大恩情的葱花先生当作他们的再生父母,这才会心甘情愿地一直守在此处,哪儿也不去、一个都不曾离开。 可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到最后居然还是要离开这里,去各奔西东,只是因为那些武林之人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与太平正道,要纷纷赶来幽州对付葱花先生与墨轩等人。对此,葱花先生为了众人的性命着想,不忍让他们受到牵连,这才不得已将他们都各自遣散回乡,并且给足了他们银钱盘缠,好让他们回到故乡之后,有足够的银钱能够继续生活下去。 但在幽州生活了多年,已是将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这些下人又如何舍得离开这里?离开于他们有着大恩大德的葱花先生? 是以不论葱花先生如何决定,那些下人都不肯离开此处,还跪拜在葱花先生面前不断地磕头求情,只道要生生世世地追随葱花先生左右,为葱花先生效犬马之劳、不论生死,就算是被那些武林之人给害死了,他们也绝不会对葱花先生有半字怨言。看着这些跪在自己面前不断求情的下人,葱花先生也是于心不忍,但他深知那些武林之人可不会因为他们是普通百姓就放他们一马,只要他们是自己葱花先生的人,一旦落入到那些武林之人的手中,便一定会遭受到迫害,这也是江湖武林的残酷! 所以,任那些下人如何与自己磕头求情,葱花先生都坚决不肯答应,并表示一定要让他们都各自回乡去,无路如何都不能跟在自己的身边,唯有如此,才不会让这些下人遭受了那些武林之人的毒手。 看着眼前的一幕,双方虽是就此僵持了下来,但还是让墨轩几人心中一阵感动,各自心里都对这些下人感到敬佩。 “连他们都不舍得离开这里,我们又何尝不是?只是那些可恶的九大正派与武林之人,非要来与我们作对,若是被本姑娘见到落单的话,本姑娘非一剑杀了他们,让他们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不可!” 人群之中,韦林杏也是瞧得心中难过,心里不免更是痛恨那些武林之人,这就怒气冲冲地嚷道。 闻言,众人不曾答话,净虚倒是启齿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与那些武林之人也没有化不去的恩怨,这其中只是存在着些许误会罢了。等到有朝一日,一切的误会都解开之后,相信那些武林之人也不会再与我们继续为难下去。” 见净虚竟是在向着外人说话,韦林杏登时就不乐意了,便见她转头瞪眼愤愤地看向净虚,又没好气地问道:“所以我们就要落荒而逃似的离开幽州,藏到其他的地方去,不让那些武林之人找到我们就行了,是不是!?” 韦林杏说出这话之时已是生了气,可净虚好似没有察觉一般,正打算再说些什么,众人见此之后唯恐二人会因此而吵得不可开交,便见叶子急忙站出来劝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吧,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都赶紧想一想办法,让这些人都心甘情愿地离开这里,不然大家今日都没法走了!” 叶子所言正是在理,净虚与韦林杏在闻言过后,这就不再多说什么,众人便纷纷开始想着主意,要如何才能让那些下人离开。 正如叶子所说的这般,一直让这些下人留在这里可不是办法,那些武林之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上门来,自己几人也要赶着离开此处,若是等那些武林之人到来了,这些下人还没有离去的话,到时候一切可就都迟了。念及至此,见着众人还没有想出一个好主意来,叶子便也不再犹豫,这就见他来到那些下人的面前,又冲着那些下人说道:“大家都不要再逼师父了,还是快些起来吧!师父他这么决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些武林之人要取我们性命,我们自身都是难保,这才逼不得已地出此下策要离开幽州。若是我们能够对付得了那些武林之人的话,是绝对不会赶着大家离开这里的,所以还请大家一定要体谅师父的良苦用心,不要再让师父他为难了啊!” 见叶子站出来说话,那些下人也不再去向葱花先生求情,反而是冲着叶子呼道:“叶公子,你是知道我们的,我们这些人当初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又幸得先生出手救了我们,我们这才愿意跟着先生来此,服侍先生与叶公子。现在一晃就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们对先生对叶子、对这里都是生出了感情的,结果先生让我们现在赶紧离开这里,我们是真的舍不得离开先生与叶子,是真的不想走啊!” 这人说完,又见一人说道:“叶公子,我们大家都已是决定了,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至于那些武林之人,他们要来的话,你就让他们来吧!反正我们这些人都是举目无亲、无家可归的,身上什么也没有,就只有被先生救下的这条命还在了,那些武林之人如果想要我们性命的话,那就让他们拿去吧!只要他们能够放过先生与叶公子一马就好,不然的话,我们大家就算是做看鬼,也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话声落下,一众下人也是纷纷响应起来,皆是高声呼道不愿离开这里,要与葱花先生的这处庄园共存亡。 看着一众下人的反应如此激烈,叶子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便是呆立在原地不动,不知该如何继续劝说下去… 第七百二十六章:各奔东西 看着府上下人们高呼着不愿离开,叶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墨轩站了出来,替叶子与那些下人们说道:“大伙儿不用这样,我们也并非是不会再回来了,只是那些武林之人人多势大,我们才要暂时离开幽州。若是以后这事平息了下去,等到风平浪静的话,我们一定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大家如果还想要再回来这里的话,相信葱花前辈也是会欢迎大伙儿的!” 听得墨轩此言,府上下人们纷纷面面相觑,好似有些不大相信墨轩所说。不过墨轩住在葱花先生府上已久,这些下人们也知晓墨轩不是外人,断然不会故意说这些假话来诓骗大家,便见有人朝墨轩问道:“墨公子,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与大伙儿相处了这么久,大伙儿应该也知晓我墨轩的为人,我又怎么会欺骗大伙儿呢?” 急忙答了一声,便是想让一众下人们更加地相信自己,又见墨轩十分笃定地说道:“如果大伙儿还不肯相信的话,不如就亲自问一问葱花前辈,看看葱花前辈会怎么说,大伙儿可以不相信我墨轩,难道还不愿意相信葱花前辈吗?” 说完,墨轩转身看向葱花先生,又冲着葱花先生送去一个眼神,示意葱花先生现在站出来说些什么,一定能让一众下人们相信,也能解决眼下的僵局,不至于让这些下人们继续地呆在这里不肯离开。而见到墨轩的眼神之后,葱花先生立马就心领神会,心里便有些感激墨轩站出来为自己解决了难题,这又上前几步,冲着那些下人们说道:“墨轩说得没错,我们离开幽州只是暂时的,并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等到以后风声淡了下去之后,本人还会回到这里。到时候如果大家都还想再回来的话,本人也一定会欢迎大家,所以大家都不用再为此事担心了,还是安安心心地早些上路,也莫要让本人为大家担心才是。” 有着葱花先生的亲口保证,一众下人们这才彻底地放心了下来,脸上纷纷露出轻松的神色,也不复之前那般人心惶惶,便听有人大声喊道:“既然先生都已是亲口这么和我们承诺了,我们大伙儿当然是相信先生的,不然岂不是要辜负了先生这些年来对我们的恩情?还请先生放心,我们大家这就收拾东西离开,绝对不敢让先生为难!” 话声落下,一众下人们也是纷纷认同,这就见到那些下人陆续地站起身来,又收下了葱花先生发放给他们的银钱盘缠,然后各自回去打算开始收拾行囊,然后准备离开这里,也好让葱花先生能够继续他们后边计划好的事情。 看着一众下人们都离去之后,葱花先生与叶子也才终是放心,又将感激的目光落在墨轩的身上,便见叶子来到墨轩的面前笑说道:“墨轩,这次可得多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在此的话,我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也不见得会安安心心地离开的!” 闻言,墨轩回之一笑,却是摇头说道:“此事你不用谢我,我只不过是帮忙说上两句话而已,会让他们安心离开的,是葱花前辈才对!要不是凭借他们对葱花前辈的信任的话,恐怕我们就是把天都说破了,他们也不见得会答应离开幽州的。” 看着墨轩不愿居功,叶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将此事暗暗记在心中。而葱花先生则是这时走上前来,看向皆是背负好行囊的众人,便问道:“你们这些小辈此时前来,又把行礼都收拾好了,看来是来与本人辞行的吧?” “不错!” 墨轩点头答了一句,众人这就纷纷转身看向葱花先生,又在墨轩的带领之下,冲着葱花先生一齐行礼,便听墨轩说道:“我们前来,便是想与葱花前辈辞行,我们在此叨扰了葱花前辈这么久,也承蒙葱花前辈这么些年来对我们的关照,这份恩情我们感激不尽,唯有铭记于心,此生不敢忘怀!” 说完,墨轩与众人这又冲着葱花先生一礼拜下,神情皆是极为恭敬,便是发自肺腑。 见此一幕,葱花先生却是摇着头地轻笑一声,说道:“你们不必如此,不过是些许小事而已,倒是不足挂齿!你师父生前与本人可是挚交好友,你与叶子、小不点儿他们又是一同长大,本人早就将你当作半个弟子来看待,照拂你们乃是应当之事。” 说着,葱花先生的目光便落在众人的身上逐一地看去,看着眼前这一个个的与自己弟子同辈之人,里边还有自己弟子的结拜兄弟,便让葱花先生的心里觉着无比欣慰。自己弟子此生能得这些朋友兄弟,就如同自己当年与凌水寒一般,交情尤为深刻真切,看来叶子这辈子是无需自己再为其操心担忧了才是,想来这些小辈今后定然能同甘共苦、携手共进。 念及至此,葱花先生不再多想,只将心中的想法抛诸脑后,又与众人说道:“本人知晓你们迟早都要离开,却没想到你们会走得如此匆忙,可是让本人连为你们送行的机会都没有,说起来可是有些令人惭愧了…” “葱花前辈无需相送,让我们自行离开就是,相信以后,我们一定还有再见到葱花前辈的机会!” 急忙与葱花先生道了一声,鲁子敬就怕葱花先生真的会送上自己等人一程,这可是让众人如何都担当不起的。而鲁子敬说完,墨轩众人也是纷纷表态不用葱花先生相送,只道要自己找人结伴离开便是,皆是不敢劳烦了葱花先生。 “那好…” 看着鲁子敬推辞了自己好意,众人又陆续地表了态,葱花先生也不坚持下去,便点头说道:“既然你们都不要本人送你们的话,那本人就让叶子去送送你们,等你们都离开了之后,本人再让叶子和府上那些下人们再离开便是。” 闻言,叶子赶紧朝师父应是了一声,心里却又生起了些许疑惑,便与师父问道:“师父,我们都走了以后,那师父你呢?” 见自己的弟子到头来还担心起了自己,直让葱花先生觉得一阵好笑,不由得仰头笑了几声,才说道:“你这小子,倒还担心起了你师父来,为师都已是多大的人了,难道还需要你来为为师操心不成?” 葱花先生说着一顿,见着墨轩几人皆是看着自己,好似也在等着自己的回答,便是为了让叶子与众人放心下来,葱花先生还是回答道:“放心吧!等你送墨轩他们离开了之后,为师再送你还有府上那些下人离开,也会独自离开这里的…” “不过为师到底是这里的主人,当是要留到最后才是,所以才会想着要最后一个离开,也好再仔细地看一看这里…” 一边说着之时,葱花先生一边踱步开来,只见他在大堂当中走了一圈,又慢慢地走到堂外院中,环视着看向四周,看向那院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好似要将这里的一切都给深深地记在脑中一般,两眼当中也是流露出了留恋不舍之意,显然是十分不舍得这里的一切。毕竟在这里也生活了十多年了,连府上那些下人对这里都生出归宿之感,葱花先生自己当然也是不曾例外… 只是那些武林之人即将就要赶来此处,葱花先生就算武功再是高强,也不见得能够挡得住那么多武林之人,所以离开这里也是无法避免之事。只能等到日后风平浪静了下去,看看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继续过着自己想要的恬静生活了… 见着如此,墨轩等人也不愿再打扰了葱花先生,这就与葱花先生告辞了一声,也不管葱花先生有没有听见。那葱花先生还是一个人静静地立在庭院当中,都没有去理会墨轩等人,墨轩等人则已是先后地走出了院子去… 而看着墨轩等人要走,叶子与小不点儿得了师命,当然是要相送一番,众人这就一同来到了大门之外,叶子念在师父还在这里,也不便远送了墨轩等人,这就打算在此与墨轩等人辞别,几位结拜兄弟只待日后再次相聚。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吧…” 来到大门之外,叶子与小不点儿就此停下了脚步,又如是冲着墨轩呼了一声。 闻声,墨轩等人纷纷停步转身看来,见到叶子已是停了下来,便见墨轩点头答道:“如此也好,你师父还在里边,你还是进去多陪陪你师父的好,毕竟你们师徒一场。至于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再相聚的,倒是不用急于这一时。” “嗯…” 见墨轩如此体谅着自己,叶子心头一暖,也不说些什么。心知墨轩几人皆是去意已决,他们都有着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自然是不用叶子为众人去担心什么,反正大家日后还有重聚的机会,就如墨轩所说的那般,不用急于现在这一时。 可叶子心里独独放不下的还有一人… 念及至此,便见叶子的目光这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小不点儿的身上,才见到小不点儿此时也正在看着自己,她一对美目当中露出万分不舍地神色,显然也是极为不愿离开自己的身边,想要陪伴在自己的左右。但自己为了小不点儿的安全着想,已是决定让小不点儿跟着张铎彪他们去往东海逍遥岛上,现在当然不能够让自己心软下来,不能够露出不舍地样子,不也不能去改变主意。然小不点儿见到自己伤心不舍地模样,一定会更加不舍得离自己而去,说不定还要赖在自己的身边不走了。 心里这么一想,叶子赶紧敛起自己脸上的神情,脸上不露声色地看向小不点儿,便是叮嘱说道:“小不点儿,你这次跟着他们去逍遥岛,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行,等到日后一有机会的话,我便会去逍遥岛看你,到时候再将你接到师父的身边来。” “嗯!” 听得自己夫君对自己的叮嘱,小不点儿赶忙点头应了一声,又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肯让其落下,便见小不点儿与叶子保证说道:“夫君,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一定会等到夫君来接我回来的那一天!” “如此就好…” 看着小不点儿与自己这么保证,叶子也是稍稍地安心了些许,正打算再说些什么之时,张铎彪却是突然笑着说道:“叶子你就尽管放心吧!路上有我们照顾着小不点儿,绝对不会让小不点儿有事,一定会将她平安无事地送到逍遥岛上。等我们到了逍遥岛之后,那些武林之人也找不过来了,小不点儿她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我也一定会让人好好地照顾她,绝对少不了她一根汗毛,不然你要是见着小不点儿受了什么委屈,到时候只管来找我是问便是!” “闭上你的狗嘴,就不能说些好听的么!?” 见张铎彪与自己这么保证着,可还不如不说这些话,直让叶子闻声之后脸色一变,冲着张铎彪就是一顿笑着大骂。 “哈哈哈哈哈!” 二人到现在还有心思说着玩笑,也让这沉重地气氛为之一缓,众人皆是笑出了声来,就连本欲落泪下来的小不点儿,也不禁因此破涕为笑,唯有笑着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给拭去,不愿让叶子见到自己落泪而感到担心牵挂。 而笑过之后,墨轩则是与叶子问道:“那么你呢?等我们走了以后,你师父也要送你离开,你打算去什么地方?” 被墨轩问起自己的打算,其实叶子心里早就想好了,就见叶子答道:“师父虽说也要送我离开,但我已是把小不点儿托付给了你们,心里便也没了牵挂,只打算安心地跟在师父的身边尽心侍奉师父,也好尽一尽我这个当徒弟的孝道。然后,我想与我哥哥取得联系,看看哥哥他是否回来寻我,至于再往后的打算,我暂且还没有想好,还是等到到时候再说吧!” “嗯…” 得知了叶子的打算,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众人皆是沉吟了一阵,索性也不愿再继续耽搁功夫,便见张铎彪朝众人说道:“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我看我们还是别婆婆妈妈地浪费时间了,何况此去海边尚远,我想我们还是尽快上路的好,不然还不见得能够赶得上今日的海船。” 说完,张铎彪这就冲着墨轩几人一个拱手过去,便告辞说道:“那我就与你们就此告辞、日后再见,如是你们想来我逍遥岛的话,我张铎彪就在我逍遥岛上,恭候你们的大驾!哈哈哈哈哈!” 说完又是一笑,张铎彪转身上马就走,小不点儿则带着顾忆水乘马跟在张铎彪的身后,任雪岚见到自己夫君离去,自然是要跟上。可她心里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师姐,不禁恋恋不舍地看向慕容秀清,只想要自己师姐也能与自己一同去逍遥岛上。但慕容秀清已是决意要陪在墨轩的身边,任雪岚心知自己再劝也是无用,只能把心里话继续藏在心里,不敢说出口来。 而慕容秀清,她见到自己师妹地模样,便已是猜到了任雪岚的心思,这就见慕容秀清冲着任雪岚一阵摇手,又叮嘱说道:“雪岚,你这次跟着张公子去逍遥岛上,一定要少使性子才是。毕竟你已是嫁给了张公子,张公子就是你的夫君,你万事当要多听听张公子的话,少为张公子惹麻烦。你以前的那种性子,往后是一定要改的,千万不能再拿出来了,可记住师姐的话了?” 见慕容秀清与自己说来,任雪岚将师姐的话记在心里,嘴上却是要强地不屑说道:“哼!他一副那么不正经地样子,我以后才不要听他的话!要是他敢招惹我、不如我意的话,我就让他睡床下去,让他知道得罪我的厉害!” 说完,便见任雪岚愤愤地挥了挥粉拳,好似要说到做到一般,直让墨轩等人见状之后,但觉一阵哭笑不得。 而已是策马的走远的张铎彪,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任雪岚说的这一番话,却是觉得身后好像阴风阵阵,直凉得张铎彪打了一个哆嗦。不禁缩了缩脖子的同时,张铎彪的心里却是觉得万分奇怪,这大白天的,还正是夏季之时,又是从哪里吹来的阴风? 不过任雪岚嘴上虽是这么说,在见到张铎彪已是乘马走远了之后,其心里纵然万分舍不得自己的师姐,可她终究还是要跟着自己夫君一同离去的。于是最后又与慕容秀清告别了一番,任雪岚这就调转马头,打马向着张铎彪追去,不一会儿也跑远了… 张铎彪一行人离开之后,净虚与韦林杏也不打算在此久留,便与众人告辞了一番,韦林杏翻身骑上了马背,净虚则是在马前为她牵着缰绳,二人便也渐渐地向着远方行去,不久之后就消失在了远处… 见着众人都先后离去,祁凉秋与鲁子敬二人孑然一身,便是打算结伴同行,一路上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拂。于是二人这就也与墨轩、叶子告了辞,一同踏上了离开了幽州、前往别处的路程… 最后,只留下墨轩与慕容秀清还没有离开,墨轩倒是不急着离去,反而打算再临行之前再去看师父的坟墓最后一眼。这一次离开幽州,等到日后陪着慕容秀清归隐益州山林,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再看看师父。墨轩又不可能将师父的坟墓迁到益州去,所以这最后一眼,墨轩还是打算去师父凌水寒的坟前拜上一拜,怎么说都要与师父辞别一声才是。 于是也不用叶子再送自己二人,墨轩这就带着慕容秀清朝着后院方向走去,叶子则是在二人离开之后就回去了院中… …… 而来到后院之地,来到师父的坟前,墨轩与慕容秀清朝师父凌水寒的墓碑磕了几个响头,又说了一些辞别的话后,二人这就静静地立在墓碑之前,也不见二人再开口说些什么,墨轩只是看着师父的墓碑不曾挪开目光,慕容秀清则是陪在墨轩左右。 直到过了许久,才见墨轩渐渐地动身,却也不是转身离去,反而是欺身上前地来到师父的墓碑之前,这就见墨轩的双手落在了师父凌水寒的墓碑之上,也不知墨轩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嗯哼!” 便听着一声吃力地闷哼从墨轩的口中发出,但见墨轩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师父的墓碑不放,又紧咬牙关、双唇紧闭,运起全身内力与双手之上,额上颈间更是青筋暴起,好似是要使力地将师父的墓碑从泥土当中连根拔起一般! 下一刻,只听着“哗啦”一声,那深埋着墓碑的泥土砂石就是一阵松动,整块墓碑这就被墨轩给拔了出来,又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旁的地上,才见墨轩罢了休。 “相公,你这是做什么?” 见着墨轩此举,慕容秀清心有不解,不禁问道。 “我担心我们离开之后,那些武林之人见到了师父的墓碑,不肯放过师父,会对师父的坟墓有所不敬,干脆就帮师父把墓碑给拔出来藏好,不让那些武林之人能够发现。等到我以后回来幽州,再帮师父把墓碑给立上,如此才能让我放心…” 闻言,墨轩与慕容秀清答了一声,这就已是将师父的墓碑藏到了一旁的小坑当中,将带字儿的那一面朝地放好,又取出云麟剑卷起泥土掩盖在墓碑之上,直到看不出什么端倪之后,墨轩这才还剑入鞘地停了下来。 见着如此,墨轩这才满意,慕容秀清也是一阵恍然,二人就此也不打算久留于此。这就唤来了墨麒麟,二人一同坐上了马背,一路朝着江南南下而去,只打算在前往益州之前,最后去往二人的故乡苏杭二州,看上那最后一眼… 第七百二十七章:晴雨月雪 众人都相继离开了之后,叶子独自一人回到院中,见到府上那些下人已皆是收拾好了行囊准备离去,这就特地来与师父还有自己辞行。但饶是在之前已是被墨轩给劝了一番,饶是已经决定要离开幽州,不愿为葱花先生添上麻烦,可这些下人们仍是对葱花先生还有叶子万般不舍,不少人在见到葱花先生与叶子之后,都忍不住地落下了泪水来。 见着如此,葱花先生与叶子心中也是不忍,但还是一同送着那些下人们离开,望着那些下人们依依不舍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所有人都走了以后,葱花先生不禁轻叹了一声,这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又看向自己身边的徒弟… “叶子,大家都离开了,现在也是该你离开的时候了…” 冲着叶子道了一声,葱花先生却是不打算送自己的弟子离开,这就径直转身向着院子走去,好似是要让叶子自己离开。 可听得师父之言,叶子竟是不为所动,反而转身看向师父的背影,又躬身行礼,正色说道:“师父,还请师父让弟子跟在师父的身边,弟子哪儿也不去,就像侍奉在师父的左右!” “啪嗒!” 话声落下,便听着一道轻响响起,葱花先生的身形也就此顿了下来。他不再继续向前走去,而是微微偏首地望向身后,见到自己弟子正在身后冲着自己长拜不起,显然是在等着自己的回答。见状,葱花先生便已是明白了自己弟子的心意,可他却是不愿如此,不愿让自己的弟子跟在自己的身边,这就一叹地问道:“唉!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如今已是长大成人,应该自己去江湖武林闯荡,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才是,又何必非要守在为师的身边,跟着为师这么一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呢?” 闻言,叶子神色不改,只是答道:“师父对弟子有养育之恩,弟子一直将此等恩情铭记于心、不敢忘怀。可如今弟子招惹到了天下武林之人,惹得他们要对弟子群起攻之,而且还因此连累到了师父,使得师父无法继续在此安居下去。弟子心中对师父有愧,便想要跟在师父的身边尽心侍奉,如此方能让弟子心里心安些许,也能对师父尽到自己该尽的孝道!” 见叶子如此说来,颇有几分道理之意,葱花先生也知叶子心意已决。看来无论自己怎么去劝他让他离开这里,自己这个弟子恐怕也是不会答应自己,索性就让叶子跟在自己的身边也好。这样一来的话,他师徒二人一同行走江湖,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更是不用怕那些武林之人会找上自己师徒二人,至少在关键时候,自己还能帮衬自己这个弟子一把。 这么想来,葱花先生便也默许了此事,这就颔首说道:“既然你想要跟在为师的身边,那便由着你吧,不过你还是赶紧地回去收拾一下,大家都已是离开,为师这就打算启程上路,你可得跟紧了为师的脚步咯!” 说完,葱花先生这才抬足继续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便走远了,只留得叶子一个人还站在原地。 但听着师父这话,叶子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狂喜之色,没想到师父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他还以为师父定然不会同意让自己跟在他的身边,自己还要与师父多费上几番口舌,才能让师父点头答应下来,这可是让叶子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没有直接说出来的机会,就直接地获得了师父的批准,直让叶子倍觉喜出望外。 “是!” 于是急忙冲着师父远去的背影呼了一声,叶子便朝着师父追去,只待与师父一同离开这里,再去浪迹天涯… …… 墨轩身为魔人的消息传遍天下之后,天下各门各派门中高手尽出,这就一齐向着幽州包围席卷了过去,只道要将墨轩几人给诛杀于幽州之内,不敢给墨轩时日让其成长为一名真正的魔人,到时候这天底下恐怕没人会是墨轩的对手。 而远在扬州的叶然,本是与师父邓梦婷一同回到了师门,这就打算动身前往幽州寻找自己弟弟叶子的下落,却是突然得知了这么一个天大的消息,可是将叶然惊得不轻。不想天下武林之人竟然都要去对付墨轩几人,要将墨轩几人给赶尽杀绝,就连自己师门藏剑派都派出了不少门中高手参与了此事,而且师门还让自己也参与其中,一同去幽州对付墨轩几人。对此,叶然当然是不会答应,若是真的被天下武林之人找到了墨轩他们的话,那么自己的弟子叶子还有小不点儿岂不是也无法幸免于难? 这么一想,叶然也不打算就此袖手旁观,他身为哥哥,与弟弟叶子分离多年,如今兄弟二人好不容易重聚,当然不能眼看着叶子与小不点儿发生什么意外,不能看着弟弟叶子与小不点儿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对此却是无能为力。于是便不顾门中的劝阻,叶然这就孤身一人乘快马赶到了幽州之地,只打算赶在那些武林之人的前边找到墨轩几人,找到自己的弟弟叶子与小不点儿他们,然后劝着众人赶紧离开中原武林之地,不等到此事彻底地平息下去,便永远都不要重回中原武林。 可谁想等到叶然赶到了幽州,又找到弟弟叶子曾经留给自己的地址之后,却发现此处如今已是人去楼空,叶然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都根本没有见不到半个人影,又哪里还能找得到自己弟弟叶子还有小不点儿他们? 找不到弟弟叶子他们,看来叶子等人已是在自己赶来之前就离开了这里,叶然便在心中思道:“看来是他们也得知了天下武林之人都要对付他们的消息,便急忙地离开了幽州去往了别处,只是不知道叶子他们究竟去了哪儿?” 心里这么想来,叶然的心中总算是放心了些许,只要叶子几人没有落到那些武林之人的手中就好。这么一来,自己的弟弟还活在这世上,自己也总有机会能够再次找到他们,然后为他们寻一处安全的地方藏身,不至于被那些武林之人给发现。 …… 只是在叶然赶到幽州之时,墨轩与慕容秀清夫妻二人已是来到了苏州境内,一路上都没有被武林之人给发现二人的行踪,不得不说二人的运气可谓是极好,此事若是被那些武林之人给知晓的话,那些武林之人必然要捶胸顿足后悔自己与墨轩擦肩而过。 来到苏州境内,墨轩与慕容秀清并不急着赶去益州境内隐居,只打算最后再好好地游历一番中原武林,看一看中原武林的山水风景,随后再去益州,从此就不再踏足中原武林半步,只是安安心心地归隐山林,彼此厮守相伴终老。 何况现在全天下武林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幽州之地,以为自己等人还在幽州境内,只待将自己等人给找出来然后赶尽杀绝。所以那些武林之人万万不会想到自己此时还会来到江南,墨轩也对自己与慕容秀清的处境感到非常安全,不认为自己二人会被那些武林之人给发现了行踪。而此时,墨轩的功力也是恢复如初,二人就算是被那些武林之人给发现了的话,相信有着墨麒麟在,有着自己保护着慕容秀清,自己二人也定然能从那些武林之人的围攻之下逃脱,墨轩的心里有着这个自信。 便在来到苏州之后,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寻了一处落脚之地深居简出,不让自己二人轻易地出现在那些武林之人的眼皮底下,又抽空去看了看苏州各地的山水风景,就这么一直在苏州待了两三个月,这才不紧不慢地启程动身继续前往杭州。 来到杭州,已是入了秋季,早就听闻杭州西湖乃是天下一绝,墨轩与慕容秀清却是一直不得机会去看上一眼,所以便打算趁着自己二人要离开中原武林之前,这就想要去到杭州西湖上游湖泛舟了一番,如此也不枉费自己夫妻二人的此次杭州之行。 于是去往当年的黄李村又祭拜了墨轩的爹娘一番之后,夫妻二人回到杭州,便寻来一艘小船,乘着一叶扁舟飘荡在西湖之上,看着那满是秋色的西湖美景,如此也算是了却了夫妻二人的一桩心愿,不让二人的心里留下任何的遗憾。 就此便在西湖之边长住了下来,又听闻冬日里的西湖,若是遇上飘雪的话,风景可是比现在还要更美几分,便让二人动了心。 有道是“杭州西湖之胜,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二人已是见识过了晴湖,当然也不肯错过那雨湖、月湖与雪湖。那雨湖与月湖倒也好说,夫妻二人久住杭州西湖之边,总是能够遇上天上下雨与明月高悬的日子。不过想要看那雪湖景色的话,便只有等到入冬之后,期盼着老天爷能够降下一场小雪,也让自己二人能够得幸见识到杭州西湖的雪湖美景。 见过了漫天细语朦胧的西湖美景,还有那柔和月光笼罩之下的湖面,趁着良辰美景之时,能够坐在西湖之边,一边与心上之人相互偎依,一边共赏着天上的明月,可谓是一段佳话。于是墨轩与慕容秀清只打算等到入冬之后,再见识过那传说中的雪湖,再启程动身前往益州,不肯让自己错过了这人世间的每一处美好… …… 如是又过了两月之久,天气渐渐地转为寒冷,杭州已是入了冬季,眼看着老天爷将要降下飞雪,便是墨轩与慕容秀清的内心更是期待,只打算一赏那被天下之人吹捧得天上仅有的雪湖美景,要看看是否真如传闻那般美不胜收。 这一日,可是比往日还要让人觉得寒凉,张嘴呵气都能吹出一片白雾。就是住在客栈当中,让小二搬来了火炉取暖,慕容秀清坐在火炉边上都仍是觉得有些冷得不行,也让墨轩见着心里不禁一阵担心,就怕慕容秀清会凉得生出病来。于是将自己的衣裳披在了慕容秀清的肩头之后,墨轩的心里这才放心了些许,又往那火炉里边添了几块火炭,这才作了罢。 “这天可是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降下雪来,等我们看完了雪湖之后,就立即动身赶往益州…” 将火炭放入了火炉当中之后,墨轩捏着火钳一番摆弄着,又与慕容秀清说道:“在江南这边已是待了许久,那些武林之人早在几月之前就找到了幽州去,却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想来也猜到了我们早就离开了幽州去往了别处。只是他们不知道我们现在都分头开来,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两个现在在江南的话可就糟了,所以我们还是要赶紧离开江南的好!” “嗯…” 裹上了墨轩的大衣之后,慕容秀清又暗自运行了一番内功,伸手搁在火炉上边烤了烤,这才觉得身子暖和了许多。便听她轻应了一声,看向正在专心摆弄着炭火的墨轩,才启齿说道:“现在,张公子与雪岚他们已是到了逍遥岛,我心里也不再为他们感到担心,这就可以安心地随你前去益州,然后我们夫妻二人归隐山林,让那些武林之人再也找不到我们的下落。” 说着,慕容秀清侧首想要望向窗外,却见到那窗户早就被墨轩给合上,就怕屋外的冷风会吹袭进来冻着了自己,便听慕容秀清低声吐道:“只是看着这天这么冷,也不知道墨麒麟它在城外是否会受得了,相公,你说墨麒麟要是冻伤了可该如何是好…” “呵呵呵…” 但闻言过后,墨轩却是轻生一笑,搁下了手里的火钳缓缓地直起身来,才看向慕容秀清说道:“都冷成了这个样子,心里却还在想着墨麒麟它会不会冻着,我看你就不用为墨麒麟担心了,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的身子吧!” 说着之时,墨轩踱步来到慕容秀清的身边坐下,又搂起了慕容秀清的肩头,只希望如此能让慕容秀清觉着更暖和一些,又听墨轩说道:“墨麒麟是我在北方从那些塞外异族之人的手中得来的,那北方塞外的天可是比杭州还要冷上许多,墨麒麟它在塞外之地都能够适应得了,这杭州的区区小冷,又如何会冻伤了它,你就不用为墨麒麟担心什么了!” “哦…” 听得自己相公这么一说,慕容秀清的心里才是放心了下来,遂也不再在此事上边多问,却又听着墨轩说道:“娘子,你说等我们回去益州之后,我们就生一个孩子如何?如此你平日里也能相夫教子的,我还能把我们的武功都传给孩儿,让孩儿能继承你我夫妻二人的衣钵,不至于让我们这一身武艺就此埋没了下去!” 不想墨轩会突然说起这么没羞没臊的话,可是让慕容秀清闻言之后,俏脸顿时就羞得通红。忍不住冲着墨轩啐了一声,却又不敢去看墨轩看向自己的灼热目光,只见慕容秀清深埋着螓首,任由墨轩将自己揽在怀中,便是声细如蚊地吐道:“谁、谁要与你…生孩子了…想要生…你便自己生去…此事休要找我…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见慕容秀清害羞成如此模样,墨轩只觉一阵好笑,可听着慕容秀清不愿答应自己,又叫墨轩犯了难,便是急忙说道:“此事少了你可怎么能行?我又如何能一个人生孩儿呢?娘子,难道你不希望为我们生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儿吗?” 被墨轩揪着此事不放,慕容秀清心里不禁更觉羞涩,脑袋也是埋得更低,便是一直闷不做声的,也不见她去回答墨轩什么,就是不想被墨轩瞧见自己的害羞地样子。可那红到耳根的红晕,还是让墨轩看出了慕容秀清此时的心情,不过他见不到慕容秀清答应自己,心里不免更为心急,这又急忙冲着慕容秀清问道:“娘子,你就答应了我此事好不好?只要你肯答应了此事,往后我什么都肯依你,而且我爹娘师父他们,包括你爹娘的在天之灵,想必也是十分希望见到我们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儿的!” 听得这话,不想墨轩在此事上边竟是猜不准自己的心思,直让慕容秀清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也不知该说墨轩一些什么才好。便倏地抬头起来看向墨轩,看着墨轩看向自己充满希冀的眼神,慕容秀清顿时又心软了下去,心里便已是想要答应墨轩,可嘴上却是说道:“你这人,真是傻的,让我都不知该说你什么才好。我方才都已是默许了下来,你还偏偏要一直追问着我不放,难道非要我与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才肯善罢甘休的吗?” “啊!?” 不想慕容秀清会突然这么一说,墨轩初闻之时还未回神过来,直到过去了片刻这才明了,脸上也是立马地露出了狂喜之色,这又紧抓着慕容秀清的双肩颤声问道:“这么说来,娘子你是答应我了!?” “自然是答应你了,不然我还能怎么样呢?难道我就不怕你爹娘他们怪罪我不为你墨家传宗接代么…” 没好气地与墨轩道了一声,可话说到后边又渐渐地小声了下去,慕容秀清到底还是经不住羞涩,又低头下去不敢再看墨轩。 “哈哈哈哈哈!太好了!” 但见着慕容秀清已是答应了自己,直让墨轩心中面上的喜色更盛,这就忍不住地高呼了一句,又一直嚷个不停地喊道:“太好了,我能当爹了!太好了,我终于要当爹了!爹、娘,师父,你们可一定要保佑我与秀清为你们生个大胖小子啊!” 看着墨轩因为自己答应了此事而高兴成这样,慕容秀清心里虽是有些害羞,但还是为墨轩感到高兴。可墨轩一直在房中大呼小叫地样子,也不怕惊扰到了隔壁房间的人,慕容秀清正打算劝着墨轩不要将动静闹得太大,却突然听闻到屋外街上传来了喧闹之声,于是仔细地聆听过去,便听到那大街之上好似有小孩儿在兴高采烈地大声喊道:“哦,下雪了!哦,下雪了!” 闻声,慕容秀清急忙来到窗前推窗望去,果然见到天上已是飘起了小雪,还有一些屋顶之上都已是渐渐地让飞雪堆成了雪白一片。见此一幕,慕容秀清瞧得一喜,又伸手向着窗外一接,正好接到一片雪花儿落在自己的掌心,虽是有些冰凉,但雪花晶莹剔透地煞是好看,可那雪花随后就被自己掌心的温热给融化成了水滴。 “真是好看!终于是等到下雪了…” 看着那片雪花在自己的掌心化开,慕容秀清面上的笑靥更盛,刚准备转身回到屋中去告诉墨轩,却听着墨轩在自己的身后呼道:“娘子!小心不要掉了下去,千万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音落之时,墨轩就已是来到了慕容秀清的身边,赶忙地将她扶到了屋中桌前坐下,却是叫慕容秀清一阵哭笑不得,不禁冲着墨轩嗔道:“胡说些什么呢?我现在又没有身孕,而且我也会武功的,还需要当心什么?” 经得慕容秀清这么一说,墨轩才知是自己有些开心过了头,浑然忘了慕容秀清现在根本就没有身孕在身,自然是无需当心什么的。 “嘿嘿嘿…” 只是咧嘴嘿嘿地一笑,墨轩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见慕容秀清说道:“相公,外边已是下雪了,不如我们一会儿就去西湖边上看看雪湖美景,如此也好赶紧离开江南去往益州,不用继续在这杭州呆下去了。” “也好!” 见慕容秀清提议,墨轩立马就答应了下来,于是夫妻二人也不废话,这就一同动身离开了客栈,又向着西湖而去,要见识见识那传闻当中的雪湖美景,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第七百二十八章:墨家有后 从杭州又回到益州,墨轩与慕容秀清夫妻二人在江南住了将近半年之久,这才离开了中原武林,来到了当年隐居于益州的山林之间,来到了当年那一间小木屋,只求在此厮守偕老终生,从此不再踏足中原武林半步,从此不再过问江湖恩怨诸事… 五毒教已灭,魏明涯已死,墨轩自问自己在这世上,再无任何能比得上自己结发妻子更为重要的事情,是以惟愿能够与慕容秀清一直长相厮守下去。到时候二人再一同诞下儿女,又将自己二人的武功倾囊相授地传授与儿女,若是自己儿女有想要去闯荡江湖武林的念头,自己夫妻二人当然是不会去阻止什么,只要自己的儿女能有在江湖武林自保的实力便可。 于是来到益州之后,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小院与屋内,将此处恢复到当年离开之时地模样,墨轩与慕容秀清夫妻二人便就此安安心心地在此隐居了起来,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当年一般,就像是二人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一样。白日里,墨轩与慕容秀清男耕女织,或是一琴一埙地合奏一曲,墨轩偶尔之时也会重新拾起云麟剑来练练剑,又或是与慕容秀清同舞一套剑法。 说来也是极为巧合之事,墨轩爹娘当初年轻之时,曾合力创出过一套剑法,虽然并不是什么厉害的剑法,可也是墨轩爹娘二人的心血,也将自己的感情尽数地融入了那套剑法之中。而如今,墨轩与慕容秀清便是如墨轩的爹娘一般,竟是也合力地创出了一套不错的剑法来,凭着墨轩在剑法之上的造诣,二人所创出的这套剑法比起墨轩爹娘当年所创出的剑法可谓是天壤之别。 不断地完善着自己二人所创出的剑法,闲来无事之时,墨轩还会在剑法之上指点着慕容秀清的武功。纵使自己二人如今已是远离了江湖纷争,可习武之道不仅可以用于制敌取胜,同样还能强身健体。况且慕容秀清还答应了墨轩要为其诞下儿女,墨轩当然希望慕容秀清的身子能够好一些,也不至于在诞子之时闹出什么太大的危险来,最好是能母子平安。 …… 时间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过去了两年之久,两年之后,经得二人的朝夕相处,慕容秀清如今终于是怀有了身孕,可是让墨轩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兴奋激动得不能自已,只恨不得将自己快要当爹的消息去告诉全天下的人,他盼着这一日可是盼了许久… 不过已是有两年之久都不曾与叶子他们取得联系,墨轩即将要为人父的消息可是无法告知别人,只能将这份激动的心情放在心中。但墨轩的脸上却是如何也藏匿不住自己的心情,整日里都是一副笑呵呵地模样,直让慕容秀清见状之后一阵摇头无奈,心道墨轩这样都快要魔怔了,也不知等到墨轩真的当爹,抱着自己孩儿的那一天,又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也是在得知了慕容秀清怀有了身孕之后,墨轩就不敢再让慕容秀清着手任何家务,哪怕是端茶倒水都不敢让慕容秀清去做,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只是让慕容秀清一心一意地好好待在屋内静心养胎,以免动了胎气之类的,墨轩对自己妻子怀孕之事可是不敢有半分儿戏之意,更是不想让自己白白空欢喜了一场。 不过慕容秀清怀有身孕估计才两三月的功夫,离得十月生子可是还有半年之长,倒是不用在此事之上操之过急,不过为自己即将诞生的孩儿准备一些新衣裳的事情,慕容秀清还是开始准备了起来。毕竟这等女红之事,慕容秀清可不指望墨轩一个大男人会去准备得妥妥当当,所以还是让自己这个要当娘的来做才好,如此也能让自己的心里放心。 “娘子,你说等我们孩儿诞生之日,是否要把叶子他们都给叫来喝上几杯,不然我总觉得心里差了些什么似的…” 小屋之中,取暖的火炉烧得正旺,也无需添柴。但见墨轩一边叠着刚刚晾好收起的衣物,一边头也不抬地与慕容秀清问道,便是想让慕容秀清也为自己出出主意。 凭着屋中的烛光看去,只见如今已是二十有五的墨轩,其面上都渐渐地蓄起了短髯,虽是还不甚浓密,但也让墨轩地脸庞看起来更显成熟稳重,再不复当年那般年轻气盛地样子,看起来也越来越像是一个快要当父亲的人。 而不远处的木桌之旁,慕容秀清好似没有听到墨轩说的话一样,正借着耀眼的烛光,专心致志地缝补着破了口的衣服。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慕容秀清一针一线地来回穿过那衣物之上的破口,将那破口慢慢地缝合了起来,直到全部缝完了之后,才见慕容秀清放下了手中的衣物,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抬头看向墨轩,便一笑答道:“说来也有两年不曾见过他们了,我看你就是想找个机会与他们聚聚,再趁机和他们显摆一番你当爹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哈哈哈哈哈!” 一说到自己快要当爹的事上,墨轩这又忍不住放声一笑,可是笑得合不拢嘴。待笑声渐渐地止了之后,墨轩面前的衣裳也都整齐地叠好了,这才来到慕容秀清的身边坐下,又按下慕容秀清正准备开始去缝补着下一件衣物的双手,便朝着慕容秀清说道:“倒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子的法眼,不过娘子可是答应了此事?院里埋着的那几坛好酒,我可是都准备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就是想等着我们孩儿诞生的那一天,与叶子他们痛痛快快地畅饮一番,娘子要是不答应的话,我那些酒可不就白准备了么?” 听得墨轩这话,慕容秀清不禁又是一笑,白了墨轩一眼便是嗔道:“原来你是舍不得那几坛酒,想要和叶子他们喝个痛快?” 说着一顿,慕容秀清其实在此事之上也不甚在意,这就与墨轩说道:“好啊!那你就去将叶子他们都找来就是了,反正除了张公子他们之外,你也不知道其他的人现在都在哪里,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聚聚!” “呃…” 经得慕容秀清这么一提醒,墨轩这才想起自己可是根本就不知道叶子他们的下落,只知道叶子当年是决定跟着他师父走的,不过他们师徒二人现在到底身处何方,自己却是一概不知,要想将所有人都叫来益州的话,也不见得能够办到。而要自己去把大家都找来益州,墨轩除了亲自动身前去中原武林以外,就没了其他的办法,所以此事说起来还真是有些不切实际… 再说了,现在慕容秀清还怀有身孕在身,要让墨轩将慕容秀清一个留在益州此地,然后自己独身一人前往中原武林寻找叶子他们,不说这样做会违背了二人当初的初衷,今生今世都不得再踏足中原武林半步的话,墨轩自然也是对慕容秀清放心不下,说什么也不可能将慕容秀清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这么想来,墨轩顿时又犯难了起来,左右都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只能暂且作罢地说道:“那此事还是等到到时候再说吧,要是过段时日,叶子他们自己找来益州的话,也不用我满天下地去找他们了。” “这就随你自己做主咯!” 见墨轩想不出主意来,慕容秀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倒是难得见到自己夫君如此模样,又听慕容秀清说道:“不过比起找叶子他们喝酒,我看你还是赶紧先想好孩儿的名字。若是男孩儿的话要叫什么,女孩儿的话又要叫什么,别等到到时候孩子都给你生了下来,你却连一个名字都没有想好,我看就是你爹娘也不过轻饶了你!” 才刚刚让自己不去多想一个难题,不想慕容秀清这又给自己出起了另一个难题,在听得慕容秀清这话之后,只见墨轩的脸上又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却是有些无可奈何。自己的孩子他爹,这名字自然是要归自己来想的,可墨轩根本就还没有想到此事上边,只能嘴上答应着嚷道:“好、好!我想名字,我想名字就是了嘛…” 说完,墨轩就托着下巴,摸着上边的胡茬盯着烛火开始沉思了起来,似是打算这一下就把自己孩子的名字给想好。 看这墨轩这么一本正经地模样,慕容秀清也不忍去打搅了他,不过她顽皮心起,还是忍不住吐道:“光想一个名字可是不行,若是双胞胎的话,两个男孩儿和两个女孩儿,这样你就得想好四个名字才行,不然名字到时候可不够用的!” “啊!?” 慕容秀清此言一出,墨轩不禁就是一声惊呼,便是有些可怜地冲慕容秀清问道:“光是想一个名字都足以让我想破脑袋了,还要让我想四个名字,这…娘子,不如你也来帮我想一想吧,我们夫妻二人齐心协力,想来应是不成问题的!” 见自己夫君都开始央求自己了,慕容秀清当然不好看着墨轩难堪下去,便点头答应道:“好,我帮你一起想想这个名字…” 说完,慕容秀清便放下了手中的活儿,也开始沉思起来,要帮着墨轩为自己的孩儿想出一个好名字。 可看着慕容秀清认真地开始想着名字地模样,墨轩的目光落在自己妻子的面容上,直让墨轩瞧得一愣。墨轩这才察觉到,随着岁月的推移,自己妻子的脸庞上也不禁浮上了一丝沧桑,兴许是跟着自己四处漂泊所致,墨轩无法确定原因,只能确定那定是因为自己。心想着慕容秀清才大好年华,不过才二十二三的年纪,就因为跟着自己四处漂泊而老了容颜,墨轩的心中便是一阵过意不去,就此便想要为慕容秀清做些什么来当作弥补,如此也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许… 这么想着,便听墨轩有意无意地问道:“娘子,可是有许久时日都不见你施妆,莫非是那些胭脂水粉都用完了不成?” 一边说着之时,墨轩的目光又仔细地盯着慕容秀清,想要从慕容秀清的脸上看出神情地变化,好以此来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但听得自己夫君问起此事,慕容秀清正在仔细地思考着自己与墨轩孩儿的名字,倒是没有把墨轩这话往心里去,于是不假思索地就答道:“跟着夫君住在此地,也无旁人来看,没事还上什么妆?倒不如省出那些时间来多忙忙其他的事…” 话声落下,便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只见慕容秀清回神过来,又转头看向墨轩问道:“你没事问起这个作甚?” “嘿嘿,没什么…” 随口地一答,墨轩忍不住凑到慕容秀清的近前,又盯着慕容秀清的面容仔细地瞧了片刻,看着慕容秀清那不施半点儿粉黛的容颜,心里更是内疚,这就见墨轩一本正经地说道:“只是看着娘子这么美貌的容颜,若是能施上些许粉黛妆容的话,想来一定会非常好看,就像娘子当年嫁与我的那一日一样,我当时看到娘子的容貌时,可是被娘子给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呵呵呵…” 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经得自己夫君这么一番称赞,饶是慕容秀清也不禁笑出了声来,笑靥如花地说道:“就你会说…” 看着慕容秀清被自己逗得笑了,墨轩也是跟着一笑,心里却又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来,就与慕容秀清说道:“娘子,不如你今日再化化妆,也让我再看看娘子最好看的一面,我可是许久都不曾见到过了,也不知为何,今日就是想要再看看…” “哦,对了!” 说着之时,又听着墨轩呼了一声,便连忙站起身来转到屋里边去,一边走去还一边说道:“我记得这里还存了一些笔墨,曾经跟别人学了些丹青,正好能为娘子作画一幅,也好将娘子的美艳给留存下来。等到我们百年之后行将就木之时,还能拿出来瞧瞧,也让我们的孩儿孙儿能够看看他们娘亲奶奶年轻之时,究竟是有多么的好看!” 听墨轩突然说起他竟然还会丹青一事,慕容秀清心里便是觉着一阵奇怪,于是问道:“夫君何时还与人学过丹青?为何我从来都没有听夫君提起过此事?难道是我后来与夫君相遇之前的事情?” “只是跟人胡乱地学学,倒是当不得真,不过就是突然想为娘子画上一幅了!” 屋里边传来了墨轩的话声,伴随而来地还有一些翻找地动静,应是墨轩在找着那些笔墨,也不知他究竟搁在了哪里。 但慕容秀清却是不想让墨轩麻烦,这就说道:“我看还是算了,这画上一幅丹青,也不知要多少时辰,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听得慕容秀清不让自己作画,墨轩只好作罢,但他从屋内走出来之时,还是捧着一些瓶罐,正是慕容秀清的胭脂水粉,就听墨轩说道:“既然娘子不想让我帮你作画,那还是化化妆让我看看,也省得我还老是去惦记着这事…”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 见墨轩如此坚持,慕容秀清也只好依了他,便就此答应了下来。于是让墨轩将那些胭脂水粉搁在了桌上,墨轩又为慕容秀清取来了铜镜放在慕容秀清的面前。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才见慕容秀清探出双手地取来那些胭脂水粉,开始对着铜镜,慢慢地为自己的脸上化上了淡妆,却是让墨轩瞧得一阵出神,一直盯着慕容秀清看了半晌,见到慕容秀清拾起了眉笔准备给自己画眉之时,又忽地听墨轩呼道:“娘子,不如让我帮你画个眉吧,只是我没有画过,娘子你教教我可好?” “这女子画眉,又有什么好学的?你想学这个作甚?” 狐疑地问了一声,慕容秀清瞥向墨轩一眼,却见着墨轩满是期待的眼神,便还是答应道:“眉笔给你,你可要小心了画,若是画得歪了的话,到时候要擦掉重画,可是会很麻烦的!” 一边将手中眉笔与墨轩递去,一边与墨轩好生地叮嘱了两句,慕容秀清将身下椅子往墨轩那边靠了靠,就等着墨轩为自己画眉。见状,墨轩伸手接过了眉笔,又满口答应道:“娘子就放心吧,娘子教我怎么画,我就怎么画,一定不会让娘子失望的!” 说完,墨轩一脸笑意地凑到慕容秀清的身侧,这就在慕容秀清的教导之下,开始小心翼翼地为慕容秀清画眉起来… 便见铜镜之中,慕容秀清一对动人美目目不转睛地看着墨轩手执眉笔,笔尖轻落在自己的娥眉之上,照着自己与他说的方法,一笔一笔地为自己勾勒。待到双眉都画完了之后,墨轩这才心满意足地搁下眉笔,又冲着慕容秀清的双眉好一番欣赏打量,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似是对自己的成果十分地满意,便是越看越觉得好看。 看到墨轩为自己画完了双眉,慕容秀清也是侧着脸庞左右一阵打量,见墨轩为自己画的双眉果然不错之后,嘴角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可慕容秀清突然地一笑,却是让墨轩见到之后瞧得一怔,不由得被慕容秀清这一张笑靥给吸引住了,只是痴痴地盯着慕容秀清的面容看个不停,目光更是如何都不见挪转开来。 而画完了眉,双颊之上也施上了一些腮红水粉,慕容秀清又取来口脂为自己抹上了朱唇,至此终是大功告成,慕容秀清这就满脸欣喜地转身抬头看向墨轩,似是要让墨轩瞧得更为仔细,又问道:“夫君,你看我如此模样,可是好看?” 听得慕容秀清在叫着自己,墨轩这才从入迷当中回神了过来,又定睛向着慕容秀清的脸庞,才发觉此时妆成的慕容秀清可是比方才还要好看百倍,不禁让墨轩看得更为着迷,这就沉浸在慕容秀清的美貌当中,久久地无法自拔… 只见那美丽的容颜之上,一对水灵动人的美目满含笑意,顶着两弯柳眉更显好看,而美目之下的双颊上边,也是抹上了两朵红晕,就似那天边红霞甚是迷人。还有那琼鼻如玉、芳唇微张,好似吐气如兰,也是引得墨轩想要一亲芳泽。 早就觉得自己娘子的美丽天下无人能匹,不想今日再这么惊鸿一瞥之后,更是让墨轩心中生出自己娘子宛如天上谪仙的想法。此时墨轩眼中的慕容秀清,就像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下到了凡尘来,正静静地坐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这样的一位仙女还是自己的娘子,是与自己朝夕相伴之人,这让墨轩如何能不心花怒放? “娘子果然是天下间最美的女子,世间那些庸脂俗粉与娘子相比起来,可说得上是皓月比萤芒了!” 想也不想地就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来,墨轩说完还一直盯着慕容秀清瞧个不停,好似要一直记得眼前这副容颜。 “哪有相公说得那么夸张了?” 自是不信墨轩这话,便是说得有些过了头,但听墨轩这么说自己与世间其他女子,慕容秀清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欣喜。 “我说得可是千真万确,娘子可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才是!” 见慕容秀清好似不相信自己所言一般,墨轩急忙又呼了一声,便是想让慕容秀清相信自己所言非虚。 “好了,我相信相公所说的就是了…” 闻言一笑,慕容秀清答了一句,已是起身站了起来,又来到屋门之前,打开屋门向着屋外望去… 只见屋外,那山林之间已是被积雪给堆满,入眼处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天上还正在飘在飞雪,几片雪花飘入到了屋子中,落在地上,一下就被屋中的温暖给融化成了水滴,晕散开来… 第七百二十九章:风雨未歇 望着屋外山间的飞雪漫天,连益州的冬天都会下这么大的雪,之前听墨轩提起了叶子几人,慕容秀清的心里此时也是想到了远在东海之外逍遥岛的师妹任雪岚,便听慕容秀清轻声说道:“还记得当年我们从江南回来之时,天上也是下了这么大的雪,不想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两年之久,也不知师妹她在逍遥岛上可过得还好,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上师妹一面…” 闻言,知晓慕容秀清这是思念起了任雪岚,墨轩走上前来扶住慕容秀清的双肩,便柔声安慰说道:“放心,他们现在都住在逍遥岛上,那些武林之人找不过去,有张铎彪他陪在任姑娘身边,任姑娘她们一定过得极好,你就不用再为此担心什么了…” 说着一顿,墨轩又将慕容秀清转身过来看向自己,与慕容秀清四目相对,满是柔情地看着慕容秀清,又见墨轩说道:“而且当年之事,距今已是过去两年,想来江湖武林之中的风声也是渐渐地平息了下去。也许我们都不用再等上多久,叶子他们就会来益州寻我们,到时候张铎彪他要是把任姑娘也带来的话,你们师姐妹二人就能够再见到彼此了,你说是不是?” “嗯…” 被墨轩这么一番安慰,慕容秀清的心里果然放心了不少,便点了点头地答道:“相公说得没错,那些武林之人当年想要取我们性命,可现在已是过去了两年,那些武林之人一直寻不到我们的下落,想来也应该是放弃了才对。这么看来的话,想来在不久之后,我们大家就不用再继续这么躲躲藏藏下去,我也能够再见上师妹一面,不用再一直为她感到担心了…” “就是这样!” 见慕容秀清认同了自己所说的话,墨轩面上就是一喜,这又望向屋外的飞雪,似是见到了叶子几人,便见墨轩笑着说道:“虽然我与娘子都不想离开这里,不想再去到中原武林,但等到叶子他们前来找我们的话,我们兄弟几个就能在这里好好地聚上一聚。到时候我定要与叶子他们痛饮一番,把我珍藏的那些佳酿与他们都给喝个精光,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期待啊!” 看着墨轩笑个不停,慕容秀清的心里也为墨轩感到高兴,这些时日除了因为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以外,可是很难见到墨轩会有这么开心的时候,慕容秀清这就与墨轩提议说道:“难得见到相公这么开心,不如就让我为相公奏上一曲,如何?” 说着,慕容秀清这就歪着螓首看向墨轩,似是在等着墨轩的回答。 而闻言之后,墨轩转头看来,听慕容秀清说起想为自己奏上一曲,墨轩也是许久都不曾听过慕容秀清为自己弹琴,这就想也不想地点头答应道:“那好,既然娘子有此雅兴,我这就去为娘子取琴过来,让娘子在这飞雪之中弹奏一曲。我也在院中为娘子舞上一剑,以供娘子欣赏,这琴声若是无人舞剑相辅的话,可是要少了一番韵味!” 话音落下,墨轩这就去到屋中取来慕容秀清的琴,又搬来桌椅搁下琴身,慕容秀清便来到桌前缓缓落座。 见此,墨轩也不再迟疑,这又提着云麟剑去到了院中站定。待看来慕容秀清一眼,夫妻二人一个点头示意过后,慕容秀清缓缓地将柔荑玉指落在了琴弦之上,勾挑出几声动听悦耳的曲音,那边的墨轩此时也已是将云麟剑给拔出剑鞘来,但见其右手执剑,便随着慕容秀清弹奏出的曲声,在院中飞雪之下,慢慢地随曲舞剑起来… “叮咚!” 曲声清脆悦耳、悠扬绵长,又见着那云麟剑在墨轩的手中迎风而动,锋锐的剑锋划过身周的空气,传来道道破空之声,就像是在为慕容秀清所弹奏的曲子打着节拍一般,二者之间的配合可谓是默契十足,不显半分突兀。 而下一刻,剑锋忽地向前,被墨轩举着直刺前去,建峰之上正巧地接住了几片雪花。但那雪花这才刚刚落下,墨轩的身形又突然凌空而起,在半空当中滴溜地转着,衣袍卷起的微风携着墨轩身周的雪花,竟让那些雪花在墨轩的身旁围绕着旋转飞舞了起来,宛如一条白龙在飞,久久也不见散去,看起来十分好看。 直到几息之后,墨轩的身形又缓缓落地,便是忽地弯身一蹲,右脚伸出绕着身周在堆满积雪的地上一扫,顿时就将那些积雪给扫得飘扬起来。飞雪洋洋洒洒地飘满了墨轩的周围,几欲遮天蔽日,半天都不见落下,也让慕容秀清都无法瞧得清墨轩的身形,却是让这院中的雪势好似突然增大了一般,放眼望去,那入眼处都满是飞雪。 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飘雪当中,飘雪很快地就落满了墨轩的头顶与肩头,但墨轩也不去理会,只是朝着还在专心弹琴奏曲的慕容秀清看去,见慕容秀清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墨轩的嘴角便不禁浮上了一丝笑容,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 心生一个念头,墨轩也不多想,这就还剑入鞘,又弯身从地上抓起了一捧积雪,搁在手中紧实成了一团雪球。待看准了慕容秀清所在的方向之后,墨轩嘴角的笑意更盛,便是顽皮心起地,右手一甩就将那团雪球给扔了出去,直飞向不远处的慕容秀清。 而雪球飞近,眼看着就要落到慕容秀清的身上,上一刻本还是在专心弹琴奏曲的慕容秀清,那曲声在下一刻就戛然而止,而慕容秀清的右手,此事已是看也不看地挡在了身前,手心当中还抓着一小块雪球,但多数的雪块却是在慕容秀清接下雪球的那一下就被撞得散了开,落在了慕容秀清身前的琴上,落在了那丝丝琴弦之间。 “哼!” 被墨轩突然扔来的雪球打断了自己的弹琴,虽是心知墨轩这是在与自己开着玩笑,但慕容秀清还是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脸上露着又气又笑地神色朝着墨轩瞪去一眼,显然不打算在此事上轻饶了墨轩,这就要给墨轩一些颜色瞧瞧。 但看着慕容秀清接下了自己扔去的雪球,仿佛没有瞧见慕容秀清脸上有些埋怨的神情,墨轩又是一笑地说道:“娘子当真是好身手啊!一边弹琴之时还有余力接下我扔去的雪球,这等身手可真是叫我好生羡慕啊!佩服、佩服!” 说着,还不忘冲着慕容秀清一个抱拳拱手过去,墨轩浑然不觉自己即将要大难临头… 见到墨轩此时还有心思与自己说笑,全然没有与自己服软的样子,慕容秀清索性也懒得与墨轩废话什么,这就见她也弯身下去从地上捧起了一抔积雪,放在手中抓成雪球,又冲着墨轩呼道:“竟然敢对你娘子出手,看招!” 话声落下之时,慕容秀清右手陡然一甩,那雪球应声飞出,化作一道雪白残影,直冲着墨轩的面门砸去,赫然是要以牙还牙! 望见那团雪球砸向自己,墨轩脸上笑意一盛,丝毫不将这团雪球放在眼里,一直等到那团雪球来到自己身前,眼看着就要落到自己脸上之时,才见墨轩倏地一个侧身过去,堪堪地避开了那团雪球,看着那团雪球落入到积雪当中不见,才见墨轩转头过来笑着望向慕容秀清,语气略带挑衅地说道:“娘子就只有这点儿手段么?如果只是如此的话,倒不如见识一下我的厉害,我可是跟着张铎彪他学了些暗器功夫的,娘子可要当心了!” 说完,墨轩丝毫不给慕容秀清反应的机会,这又立马地从地上抓起了几团雪球,接连不断地朝着慕容秀清那边扔去。 看着墨轩居然一股脑地扔来那么多雪球,慕容秀清瞧得顿时一阵哭笑不得,但也不可能站着不动让墨轩轻易地丢中了自己。便见慕容秀清连忙闪身躲闪着墨轩扔来的雪球,又寻着空档从地上抓起雪球也朝着墨轩扔去,夫妻二人就此便在院中打起了雪仗,只听着欢声笑语不住地传来,盘旋在小院之上的半空,又向着远处山野之间飘去… …… 二人就这么在益州的山林间隐居了两年之久,两年期间一直都是无忧无虑,不用为世间的烦心琐事而操心,也无需去了解江湖武林之中发生的事情,只要那些事情不会落到二人的头上,二人就从来都不会去过问半字。 但在这两年之间,中原武林各门各派与那些武林之人却是一直都不曾放弃过寻找墨轩几人的下落,便是因为墨轩有可能化身魔人此事非同小可,天下的武林之人都不敢将此事当作儿戏,一日没有将墨轩给除去,便一日不能得以心安… 两年之前,当一众武林之人一同找到葱花先生当年的隐居之地时,才发现那里已是人去楼空,四处都不见墨轩等人的踪迹。见着如此,那些武林之人这才知晓墨轩等人是在他们赶来之前就已经提前逃走了,但他们对此却丝毫不曾知情,反而仍是傻乎乎地率众赶来,以为墨轩等人就在此处,定然无法逃出他们这些武林之人所布下的天罗地网。 这对于那些武林之人来说,特别是那些九大正派之人,无异于是奇耻大辱,想自己等人联合了天下的武林之人,到头来连墨轩几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连墨轩几人的人影都不曾见着,那些武林之人对此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所以那些武林之人才不肯放弃对墨轩几人的搜捕,说什么都要取了墨轩几人的性命不可,不然那些武林之人的心里无法安心,脸上也是觉得颜面无光,更是要沦为其他武林之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堂堂九大正派之人,联合了天下各门各派,还有许多武林之人,花费了两年的时日却无法找到几个毛头小子,这便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那些武林之人又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但无论那些武林之人如何满天下地搜寻墨轩几人的下落,除了净虚一人以外,却始终都难以发现其他人的行踪。 而这净虚其人,乃是当年『金龙活佛』真言大师的独门弟子,如今虽是已经还俗不算佛门中人,也彻底地脱离了金龙寺,还与墨轩等人成了结拜兄弟,可金龙寺念在当年真言大师的面上,居然选择不对净虚追究任何责任。对金龙寺而言,净虚到底是真言大师的弟子,就算如今已是离开佛门还了俗,但念在香火之情上,只要净虚往后不会助纣为虐地帮助墨轩为祸武林与天下黎民百姓,金龙寺不仅不会对净虚出手,还不许天下武林之人对净虚出手,不然便是与金龙寺为敌。 见着金龙寺如此袒护着净虚,天下武林之人也只好收起了去对付净虚的心思,况且净虚也丝毫没有说出有关墨轩与其他人的去向之意,天下武林之人便只有罢了在净虚身上打听消息的念头,只打算动用自己门派的力量去寻找墨轩几人。 不过到了如今,都已是过去了两年之久,但那些武林之人还是连墨轩几人的半个人影都没能见到,更别说找到墨轩几人。所以终是无可奈何之下,那些武林之人唯有再次来到号称“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天机阁,希望天机阁看在天下武林的份上,能让自己等人从天机阁这里得到有关于墨轩几人的行踪,也好让他们早日地找到墨轩等人… 不过在两年之前,这些武林之人其实也早就来过了天机阁,便是想直接从天机阁这里得知墨轩等人的去向,如此也好过自己这么些人铺天盖地去寻找墨轩他们来得要省事许多。可谁知不论这些武林之人如何向天机阁出价,如何将买消息的价格抬成天价,那些天机阁之人居然都守口如瓶,紧咬牙关地不肯吐露出有关墨轩等人行踪的半字消息来。 见着天机阁之人不肯说出墨轩等人的下落,那些武林之人当然是勃然大怒,还差些都要将天机阁给拆了去,想要以此来威胁天机阁之人说出墨轩等人的行踪。可谁想面对这样的威胁,那些天机阁之人竟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武林之人大发雷霆,却依旧紧咬牙关地不肯松口,也让这些武林之人拿他们毫无办法可言。毕竟天机阁是开门做买卖的,但他们并不想做自己这一笔买卖,难道自己等人还能非逼着天机阁之人将墨轩几人的消息卖给自己不成? 看着威胁无用,这些武林之人只能与天机阁说出有关墨轩的厉害关系,希望天机阁之人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利弊,不要再将墨轩几人的行踪藏匿不言。于是一众武林之人便直言不讳地与天机阁道出了墨轩乃是一代魔人的事情,又说道若是不尽快将墨轩从这世间给除去的话,中原武林并将要迎来一场浩劫大难,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多少性命要惨死在这场浩劫当中。 但这些武林之人并不曾知晓的是,“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天机阁,其实早在多年之前就知晓了此事,并且还知道墨轩其实并非魔人,也没有化身魔人的可能,只要这些武林之人不去逼迫墨轩的话,让墨轩安安心心地呆在中原武林之外,这场所谓的“浩劫大难”,是根本就没有发生的可能。不过这样的话,天机阁之人却是没有可能去与这些武林之人说起的必要,只因这些武林之人已是被当年那位魔人的传闻给吓破了胆,唯恐墨轩会成为下一代魔人,这才会非要对着墨轩等人赶尽杀绝不可。而以青琼山为首的一些门派,更是希望能够早日地除去墨轩几人,来为自己门派报仇,以此来洗刷自己门派的耻辱。 所以天机阁之人才不会对这些武林之人如实道来,若是他们对这些武林之人说出这些话,且不说不会得来这些武林之人的相信,还会被这些武林之人当作是包庇墨轩几人的同党来对待。到时候,天机阁就会成为继墨轩之后的下一个武林公敌,非但无法继续在江湖武林立足下去,还要迎来整个江湖武林对天机阁出手,为天机阁招惹来灭顶之灾! 是以天机阁之人才会如此地对墨轩几人的行踪缄口不言,也是受了那位与墨轩有过一面之缘的天机阁黑君之命令,直到如今已是过去了两年之久,那些武林之人再次来到天机阁,才从那位天机阁黑君的口中得出了关于张铎彪几人下落的消息… 张铎彪几人如今正在东海逍遥岛上,而除了那些逍遥岛弟子之外,这天下武林之人都不知道如何找到东海逍遥岛的方法,所以张铎彪几人可谓是十分安全。那位天机阁黑君也是看着如此,这才肯稍稍松口地告诉了这些武林之人张铎彪几人正在东海逍遥岛之上的消息,却是对墨轩与其他人的下落只字不提,也让这些武林之人拿起毫无办法可言。 天机阁黑君肯告诉自己众人有关于张铎彪几人的下落,却对此分文不收,已是做到了仁至义尽,这些武林之人当然不好再对天机阁动手,否则可是要为自己门派招惹来不好的名声。但这些武林之人谁都不知道那东海逍遥岛究竟位于何处,更是不知道如何登岛的方法,所以即便是知晓了张铎彪几人的下落,这些武林之人对此也依旧是无计可施,只能够望洋兴叹… 不过根据张铎彪几人在这两年的去向,这些武林之人还是猜测出了一些苗头来,既然他们在中原武林如何都找不到墨轩几人的下落,那么如此说来的话,墨轩几人极有可能是逃到了中原武林以外的地方去,甚至有可能跟着去了东海逍遥岛上,这才让他们这些武林之人耗费了两年之久,都迟迟无法找到墨轩几人的下落。 经得有人这么一提醒,这些武林之人便越是觉得有这个可能,而墨轩身为墨家后人,就算他没有跟着逃到东海逍遥岛去,也十有八九地回到了那世外墨家堡中,藏匿在墨家堡中足不出户,这才会在这两年之内都音讯全无。 念及至此,这些武林之人便心生出要找上那世外墨家的念头,要逼得墨家将墨轩几人给交出来,不然就带人踏平墨家堡! 在这些武林之人眼中看来,中原武林与东海逍遥岛之间隔着一片汪洋东海,那东海广阔无垠、漫无边际,自己这些人找不到那东海逍遥岛,无法向东海逍遥岛要人,难道还找不到一个藏在西北群山当中的墨家堡么? 这就打算找上西北墨家堡去要人,非要逼着墨家堡交出墨轩不可,于是一众武林之人浩浩荡荡地出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是找到了墨家堡所在。但在与墨家之人一番对峙与交谈之后,一众武林之人这才发现墨轩根本就没有藏在墨家堡中,他甚至早在多年之前就已是从墨家的族谱之上被除了名,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再成为墨家之人。 见着墨轩并不在墨家,一众武林之人这就打算离去,不愿再打搅了世外墨家的清静。而且被自己这么多中原武林之人找上门来,墨家之人对此好似十分愤怒仇视,言行当中甚至都流露出了丝丝的战意。那些墨家之人似是全然不将自己这些武林之人放在眼里,好像挥手之间就能让自己这么多人化为灰烬一般,这不禁让一众武林之人的心里纷纷地想到了有关于墨家堡的传闻… 为数不多的墨家之人,以墨家机关之术为仰仗,便是连天秦朝廷都能够不放在眼里,又如何会瞧得起自己这么些武林之人所组成的散兵游勇? 是以不敢去招惹了墨家之人,就怕会引得这些墨家之人纷纷踏足中原武林,一众武林之人就此便从墨家堡退走,在回到中原武林值周,又各自去往天下各地,继续寻找着墨轩几人的行踪… 第七百三十章:行踪暴露 一众武林之人气势汹汹、不远万里地从中原武林前来自己墨家堡,还指名道姓地要自己墨家交出墨轩,否则天下必将大乱。见着如此,便已是猜出了这其中定然有着些许蹊跷,墨天豪旁敲侧击地从那些武林之人的交谈当中得知了墨轩即将化身魔人、为祸天下苍生之事,可是让墨天豪大惊失色,不想当年好不容易从走火入魔之中转危为安的墨轩,如今居然又再次走火入魔。 当年墨轩在长安走火入魔之时,可是杀了不少武林之人,还引得一众武林之人纷纷对其出手。好在墨轩当时陷入走火入魔当中还不算太深,便被一众武林之人给打得昏迷了过去,也幸得自己正好途经长安,就此从那些武林之人的手中救下了墨轩的性命,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墨轩化险为夷,没有彻底地沦为魔人去为害天下。也是经此一事,才让墨天豪与墨轩这对伯侄相认,救下了墨轩之后,墨天豪还道墨轩已是平安无恙,却没想到多年之后,墨轩竟然再次地化身为魔人,搅得中原武林不得安宁,还引得天下武林之人对墨轩群起而攻之,闹到非要取其性命不可的地步。 得知了此事,墨天豪便不禁担心起了墨轩的安危,只是这些武林之人来到自己墨家堡要人,显然是还没有找到墨轩的下落,也让墨天豪对此稍稍宽心了些许,知道墨轩如今还没有落到那些武林之人的手中,想来应是没有太大的危险才是。不过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墨天豪不知墨轩情形如何,更是不知道墨轩化身魔人之事的真假虚实,他心中担心墨轩的安危,担心墨轩会真的化身为魔人,又担心墨轩会被那些武林之人给找到,到时候落得万劫不复的地步,这自然不是墨天豪想要见到的结果。 于是墨天豪便想要在暗中帮衬墨轩一把,好歹不能让墨轩陷入了危险的境地,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墨轩死在那些武林之人的手中,不然自己又如何对得起那死去多年的弟弟与弟妹二人?但墨轩当年选择离开墨家之时,就已是从墨家的族谱当中被除了名,说起来也不再是墨家之人,墨家当然不可能会去插手此事,更是不可能让如今已是身为墨家新一代家主的墨天豪带着墨家卷入到中原武林的纷争之中去,否则便是要违背了墨家先祖所立下的族规祖训,这当然不能为墨家众人所接受。 在现在墨家众人看来,当年一同逃离墨家堡的墨天俊与叶小萱二人可是墨家的叛徒,而墨轩更是墨家叛徒之后,墨家之人没派人去将墨轩给抓回墨家来就已是算不错了,要让墨家众人去帮助墨轩度过眼下的难关,这无异于是痴心妄想之念。 看着自己身处于左右为难的境地,即使是身为墨家家主,却无法派遣墨家弟子前去中原武林寻找墨轩的下落,也无法让墨家弟子去帮衬墨轩一二,墨天豪也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只能在心中一个劲地期盼着墨轩一定要安然无恙,一定不要被那些武林之人给找到,否则墨轩一旦死在那些武林之人的手中,自己的弟弟与弟妹绝了后,墨天豪也会愧疚自责、于心难安… …… 尚且不知天下武林之人并不曾放弃、还在寻找着自己下落的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如今正在那益州的山林之间过着恬静淡然的生活。每日里,二人皆是朝夕相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墨轩偶尔还会陪慕容秀清去到不远处的那片花海山谷里看看风景,就这么又过了一段时日,都不曾被人打扰到什么,便是无拘无束的,日子可是说不出的逍遥自在。 这一日,趁着自己二人闲暇之时,慕容秀清突然提出想要去往附近的集市买些生活所需之物,二人也能趁着这个机会在集市里好好地逛上一逛,不至于整日都呆在这山林之间,除了自己与对方之外,就再也见不到其他的人影。平日里,夫妻二人都是隐居在此,轻易不曾外出,便是很少能有机会去集市上看看,也难怪慕容秀清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可听慕容秀清提起了此事之后,墨轩却是不肯答应,只想让慕容秀清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中安心地养着身子,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把该买的东西全部都带回来,不用麻烦慕容秀清还要跟着自己跑上这一趟。但见着墨轩不肯答应自己,慕容秀清便不禁有些失落起来,让墨轩见着之后也是于心不忍,这才心软松口地答应让慕容秀清与自己一同去集市上看看。 于是夫妻二人次日便起了一个大早,又一同乘马前往最近的集市,饶是有着墨麒麟的脚力,也耗费了小半日的功夫才赶到。来到集市,慕容秀清早已是按捺不住,便挨个地看起了那些摆满货物的摊子,又精挑细选地买了一些自己与墨轩平日生活所需要用到的物事,而墨轩则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慕容秀清的身上,只是静静地看着慕容秀清,等慕容秀清买好了什么东西之后,再替慕容秀清接过来拎在手中,不敢让慕容秀清太累着自己,以免对腹中的胎儿不利。 可走着走着,隐约当中好似察觉到了有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打量个不停,直让墨轩的警惕之心大起,便不动声色地朝着身后瞥去。但侧首望去之后,墨轩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的动静,好像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一般,这不禁让墨轩感到有些愕然… “莫非是我感觉错了?” 望向身后,看着那熙熙攘攘的百姓人群,却并未看到有什么形迹可疑之人,墨轩见此不由得低语了一声,心里仍是觉着疑惑。 “相公,你站在那里看什么呢?快些跟上!” 就在墨轩心中疑惑之时,又听着身后传来慕容秀清的呼唤,墨轩闻声回头看去,见到慕容秀清正站在不远处冲着自己招手,也让墨轩见此一笑,心里便是收起了那疑惑的念头,这就抬足向着慕容秀清赶去,不敢让慕容秀清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 而走去之时,墨轩还是留个一个心眼,目光也向着路边四周打量而去,便发现今日的集市当中,似是出现了许多武林之人的身影,虽然那些武林之人地模样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但还是让墨轩瞧见之后神色陡然一变。 这集市里往日都不曾有过这么多武林之人出现,可今日却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即便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墨轩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来,当下也不敢让慕容秀清继续逛着集市,便急忙大步地走到慕容秀清的身边,就抓着慕容秀清的胳膊沉声说道:“娘子,这集市好像有些不对劲,我看我们还是等以后再来,今日就先赶紧回去吧!” 还不等话说完,墨轩就已是拉着慕容秀清向着集市外边走去,要赶紧带着慕容秀清骑墨麒麟离开这里。 可听得墨轩这话,慕容秀清尚且还是一头雾水,她都来不及与墨轩问个明白,就已是被墨轩给拉到了集市外边,又唤来了墨麒麟,二人这就一同乘马向着家中赶去,马蹄掀起了一片尘埃,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远处不见,只余得马蹄踏地之声传来… 但就在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离去之后,只见几道人影冲天而起,又落在了集市之外的地上,显露出了身影来,正是几名武林之人,望向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远去的方向,几名武林之人的目光也不见收回,便听有人沉声说道:“一男一女,还骑着一匹黑马,模样与年纪看起来都是相差无几,看来那两个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嗯!” 此人此言一出,当即就有人点头出声认同,又见那为首之人侧首回来冲着其余几人说道:“你们几个立即去飞鸽传书回禀各自师门此事,就说我们已是找到了魔人行踪,至于其余之人都跟我来,我倒要看看那魔人这两年究竟藏身在什么地方!” “是!” 听得这人的吩咐,几名武林之人当即应是一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而还有几名武林之人留在了此地,就在几人离开之后,几名武林之人随着那为首之人,纷纷施展起轻功,这就向着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 被墨轩拉着离开了集市,一路上又快马加鞭地朝着家中赶回,墨麒麟可是跑得飞快,那劲风吹得慕容秀清都睁不开眼,是以路上都没有功夫去与墨轩仔细地问起,直到回到了家中之后,二人从墨麒麟的背上跳了下来,这才见慕容秀清与墨轩问道:“相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要急匆匆地回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只见墨轩神情凝重,又点头沉声答道:“应该是了,我在那集市里发现了许多武林中人,往日里可是不会有这么多武林中人赶来这偏院之地,所以我怀疑那些武林之人是来寻我们下落的,这才会急着带你离开,不能在那集市久留…” “怎么会!?” 墨轩此言一出,慕容秀清似是还有些不信,便听她惊呼了一声,小手掩着朱唇,这又说道:“我跟着相公隐居在这里两年多了一直平安无事,都不曾被那些武林之人给找到我们,想来那些武林之人应该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找来这里才对,这会不会是相公心中多虑了?那些武林之人只是凑巧来了益州,根本就不是来找我们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事还是当需小心谨慎的才好,万不可出了什么差池!” 想也不想地答了一声,墨轩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方向,望见那山林之间好似并无动静之后,这才带着慕容秀清回到了院中,又说道:“凭着墨麒麟的速度,就算有人想要跟着我们,也应该是追我们不上才是,所以这里暂且还算安全…” 说着一顿,墨轩又看向慕容秀清,目光之中露出柔情神色,便继续说道:“若是换作以前倒也罢了,我孤身一人的话,就算被那些武林之人个诶找上门来,大不了远走高飞就是,也不怕那些武林之人能追得上我。可如今却是不同,有你跟在我的身边,你又已是有孕在身,我断然不容许你出现什么差池,否则定要成为我一辈子的遗憾!” “所以不论那些武林之人是不是来寻我们的,为了你与腹中的孩儿考虑,我都不得不小心应对。如果他们只是偶然凑巧地途径此处倒也罢了,只要我们这些时日不要离开家中,想来那些武林之人也不会发现了我们这里,等到那些武林之人都离开了之后,我们到时候再出去也行。可如果那些武林之人就是奔着我们二人而来的话…” 说到此处,墨轩的脸上不免浮现上了担忧之色,他看向慕容秀清一眼,自是不愿见到慕容秀清与她腹中的胎儿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陷入到危险当中,否则自己还谈什么保护慕容秀清一生一世?念及至此,墨轩的心中也是因此下定了决心,这就见他忽地抬头起来,又目露坚决地看向慕容秀清,一字一字地说道:“我就是拼上性命,也定要保得你与腹中孩儿的安全!” “相公…” 轻唤了一声,见着墨轩说得如此毅然决然,慕容秀清心中大为感动之余,却也不想让墨轩身陷危险,这就一笑地说道:“或许是相公多虑了也不一定,那些武林之人还不见得是来找我们的,我们不妨就在这里待上几日,看看那些武林之人是否会离去。若是他们到时候离开了的话,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为此事担心,就可以继续过我们的日子了…” “嗯…” 知晓慕容秀清这是在安慰自己,墨轩也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便是不想让慕容秀清为自己感到担心。 见着如此,慕容秀清也不再提起此事,这又说道:“不说这些了,这次跟着相公去了趟集市,正好要买的东西都已经买得差不多了,回来了就回来了,想来这些东西就够我们用上许久,这些时日都不用再去那集市了…” 一边说着,慕容秀清一边从墨轩的手里接过买来的物事,却发现自己根本拿不下那么多,只能与墨轩说道:“相公,你帮我把那些东西都拿进屋子里去吧,一会儿我再收拾整理一下,不然等到天黑可就不好弄了。” “也好!” 与慕容秀清答了一声,二人一同回到屋中,一夜就此无话。 …… 不过经得此次,墨轩心里也是隐隐地猜到了,那些武林之人十有八九根本就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等人的下落,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武林之人现身在这益州境内的偏院之地。要说那些武林之人来此是为了其他的事情,墨轩可是不会信的,似自己所在的这等偏远地方,又能有什么样的事情,能够吸引来那么多的武林之人聚集于此? 所以不论慕容秀清如何宽慰着自己,墨轩的心里始终都是放心不下,他倒是不怕自己会有个什么好歹,毕竟凭借着自己的武功与剑法,除非是各门各派派出门中高手来对付自己,不然可不见得能够拿自己如何。墨轩心中唯一担心的,就是害怕慕容秀清与她腹中的孩儿会有个什么万一,自己好不容易才为爹娘与师父报了仇,又带着慕容秀清来到益州隐居,眼下慕容秀清又怀上了自己的孩子,要是慕容秀清与腹中的孩儿出了什么事的话,墨轩可是一辈子都无法原谅得了自己。 但也不知真是墨轩多虑了还是如何,自从二人那一日从集市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以后,又这么过去了月余之久,也始终不见发生了其他的事情,更是不见有武林之人寻上门来。见着如此,墨轩心里稍稍地宽心些许,只道事情或许真是如慕容秀清所言那般,那些武林之人前来益州并非是为了寻找自己二人的下落,而是另有他事,不然也不可能过去了月余之久都迟迟不见动静。 如此一来,墨轩心里便渐渐地不再去多想什么,二人的生活这也随之恢复了平静,一切都如同以往一般照旧… 直到有一日… 这一日,墨轩去山间打猎回来,手中拎着两只野鸡与一只野兔,只打算回去之后为慕容秀清炖上一锅鸡汤好好地补补身子,也能让慕容秀清腹中的孩儿吃得更好一些。可回到家中之后,墨轩推门而入地走进了院子,将野鸡与野兔放在院中角落,嘴里呼唤着慕容秀清,却是久久地得不到慕容秀清的回应,这顿时就让墨轩的心头陡然一紧… “娘子?” 直身起来望向屋子的方向,墨轩又唤了一声,眼角的余光不由得朝着院中的四处打量而去,发现这院中好像并无不妥之处,一切都是自己离开家时地模样。可饶是如此,也不知为何,墨轩的心中还是生出了一股不安的感觉来,直让墨轩的心里觉得空荡荡的,任凭墨轩如何也无法将这种感觉平息下去,就感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么想来,墨轩又将目光落在那屋门之上,却发现屋门此时竟是虚掩着,这不禁让墨轩见着之后,心中更是觉得一阵疑惑。于是透过屋门缝隙,墨轩又看向那屋内里边的模样,下一刻却是让墨轩瞧得双眸骤然一缩! 只见那屋门之内,居然是一副乱七八糟地样子,桌椅杯碗都给打翻在了地上,慕容秀清也没有去收拾,这分明是有人趁着自己不在家中的时候闯入到了家中来,又与慕容秀清大打出手,才会变成这番模样! “不好!!” 见此一幕,心中不好的预感便是愈发地强烈,墨轩口中立马发出一声惊呼,急忙大步地冲到了屋中一看,果然见到屋中一片狼藉地景象,但屋中四处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慕容秀清的身影了,都不知慕容秀清现在究竟去往了何处! “娘子!?” 找不到慕容秀清,墨轩顿时心乱如麻,他就怕慕容秀清会有个什么好歹,不禁急得墨轩张嘴又是一声大喊。 但回应墨轩的,却并非是慕容秀清,而是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从屋外院中响起传来,也让墨轩就此明白,自己不在家中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来便是屋外院中的那些人,趁着自己不在家中的时候,对慕容秀清下手,这才让自己家中变成如此模样,而慕容秀清,定然也是被屋外院中的那些人给带走了才对… 念及至此,想到慕容秀清有可能会在那些人的手中受得苦头,何况慕容秀清的腹中还有自己的孩儿,便让墨轩的心中就此杀意大起… “啪嗒!” “咯吱!” 但随着那最后一道脚步声停在了屋门之前,又听着那屋门被人推得“咯吱”一响地打开,墨轩闻声之后面沉似水地偏首回望而去,眼角余光正巧瞥见屋外此时已是围满了人影,直将院中给堵得水泄不通,那立在屋门之前的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背影,片刻之后才启齿吐道:“可是让我们一通好找,原来你这两年居然藏在了这里,难怪我们将中原武林翻了个遍都找不到你的下落,今日倒要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话声落下之时,一阵刀剑出鞘的动静又接连不断地传来,便是作好了动手的准备。 可墨轩听得这番动静却是无动于衷,好似置若罔闻一般,只是缓缓地转过身子抬头望去,目光与那些屋外众人对上,便见墨轩的两眼之中无限的杀意涌现,这又压低嗓子厉声喝道:“我娘子现在身在何处?” “说出来,饶你们…不死!!” 说完,墨轩双拳猛地紧握,其上青筋暴起狰狞,却是在强压住心中的杀意,要等那些人回答自己… 第七百三十一章:不留活口 “说出来,饶你们…不死!!” 瞪着屋外那些埋伏于此的武林之人,墨轩强忍住心中的杀意,只是冷言说道。 “哈哈哈哈哈!!” 可听得墨轩所言,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便见那群武林之人捧腹哄然大笑不止,又听有人讥讽着说道:“绕我们不死?你以为你是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还能把我们这些人都给杀光了不成!?” 见着一众武林之人将自己的话当作儿戏,全然不曾放在心上,也无人肯道出慕容秀清的去向,这不禁让墨轩心中的杀意更盛,一对充满冰冷杀意的眸子死死地盯向屋外的那些武林之人,其中好似还有血色一闪而过,双拳便是握得更紧,直发出阵阵“咯吱”的声音,又听着墨轩沉声吐道:“机会只有一次,我已是给过你们了,既然你们不肯说的话…” 说着之时,眼中已是将屋外那些人看作了必死之人,只见墨轩的右脚向前重重地踏出一步,落在地上,发出一道沉闷声响,也让屋外的哄笑之声戛然而止。下一刻,一众武林之人纷纷面露愕然地看向墨轩,却见墨轩的身形已是化作了一道残影,正向着自己等人直冲而来,紧随其后才听见有人语说道:“那就都给我去死!!” 待得那最后一字落下之时,还不等一众武林之人反应得过来,墨轩的身影已是如利箭离弦一般地冲到了这名武林之人的面前,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在这名武林之人惊恐的目光注视之下,便见着一道斗大的拳影在其眼前不断地放大,也让这名武林之人瞧得脸色陡然一变,却是根本就来不及叫喊出声,便已是被墨轩用拳头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脸上。下一刻,又听着一道“咔嚓”的好似骨头碎裂的动静响起,只见这人脸上的整段鼻骨都给墨轩这一拳砸得深陷入了面部当中,脸庞也因此变得凹陷了进去,一对眼珠差些都要从眼眶里边迸出,鼻孔与口中登时就有鲜血溅了出来,染红了墨轩的拳头。 被墨轩一拳砸在脸上变成这样,这名武林之人此时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又因为受得墨轩一拳巨力的关系,这名武林之人的身形只在一顿之后,随后就猛地向后倒飞而去,直撞得其身后一众武林之人一阵人仰马翻也不见停下,一直就这么撞在了小院的篱笆之上,将那篱笆撞出一道豁大的缺口,这才飞出了院外不见了踪影。 不想墨轩含怒的一拳居然能有如此威势,屋外院中的那些武林之人已是被墨轩此举给惊得说不出话来,在望不到那飞向院外的人影之后,一众武林之人这才缓缓地转头继续看向屋中,唯恐墨轩下一个就会冲自己出手,就怕自己会丧命在墨轩的拳下。 可随着一众武林之人转头过去之时,就听着阵阵惨叫痛呼之声此起彼伏地传来,也让一众武林之人在闻声之后又是一惊。忙不迭地朝着屋内定睛一看,顺着这些武林之人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小院屋中,墨轩此时已是疯也似的冲出了屋子,其面上布满了凶戾狰狞之色,一对嗜血的眸子当中也是满含了杀意,这就奋不顾身地直冲着屋外院中的那些武林之人飞身扑去! “不好!!” 见此一幕,墨轩显然是想要将自己这些人都给杀个精光,便听有人叫出声来,这就扭头冲着其他武林之人大声呼道:“这小子丧心病狂,又要化身魔人,大家快一起出手把他杀了,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小子的手里!” 听得这人喊话,一众武林之人这才陆续地反应了过来,也不用有人还来指挥什么,这就见那些武林之人纷纷地扬起了自己手里的兵器,又嘶吼一声,便前仆后继地冲向墨轩,要将墨轩当场诛杀,万不敢让墨轩彻底化身为魔人,否则到时候一切都迟了。 但已是飞身扑入到了人群当中,乱拳打死了好几名武林之人的墨轩,在将一名武林之人的脖子生生扭断之后,墨轩看也不看那脸上还露着惊骇之色的尸身,就瞥见那些武林之人正朝着自己一拥而上,却是叫墨轩瞧得心中火起。见着如此,墨轩也不见丝毫犹豫,只是随手地将右手拎着的尸身扔向一旁,这又大步地迎向那些武林之人。既然这些人都不肯说出慕容秀清的去向,那么墨轩当然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索性就将这些人都给杀了,不留活口,然后再自己去找慕容秀清的下落。 回来之后并没有见到慕容秀清的人影,墨轩猜想慕容秀清应是被人给带走了才是,此时应该不曾遇害,而那些带走慕容秀清的人必然是中原武林之人。如此看来,慕容秀清十有八九是被那些武林之人给带去中原武林,所以墨轩只需将留在此处埋伏自己的武林之人都给杀光,再日夜兼程地赶去中原武林,就一定能够追上带走慕容秀清的那些人,再将慕容秀清给救出来。 心中打定了主意,想到这些中原武林之人居然趁着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把慕容秀清给掳走了去,墨轩已是怒火中烧,其胸中满含愤恨,这就与那些武林之人杀作了一团,登时又有好几名武林之人丧命在了墨轩的双拳之下,落得惨死的下场。见着墨轩手无寸铁还能如此厉害,从开始到现在已是先后杀了十余名同伙,余下的那些武林之人不禁被墨轩的架势给吓住,便是有人生出了退走的念头来,不愿再与墨轩继续打下去。也是到了此时,这些武林之人这才想起,当年那位魔人祸乱天下武林之时,各门各派可是派出了百余名门中高手,才能与那位魔人拼得一个同归于尽的下场,结束了当时武林的一场大乱。 而如今,墨轩的实力或许还不及当年那位魔人的十分之一,但以目前的情形看来,眼前的墨轩也绝对不是自己这些人就能够对付得了的。亏得自己这些人还鬼迷心窍地以为凭着自己这些人的实力,就能够诛杀得了墨轩,还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想要埋伏墨轩让墨轩受诛,却不想如此可是将自己彻底地送上了绝路,断然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 这么想来,便有更多的人不愿死在墨轩的手中,不愿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里,只想要赶紧地逃离此地。但还是有一些人心中不信这个邪,不信自己这么多人都无法对付得了一个墨轩,便纷纷挥舞着兵器向着墨轩攻去,要合众人之力将墨轩诛杀当场,以此得来天下武林之人对自己的敬仰。可看着这些武林之人冲向自己,却已是有人转身想要逃走,墨轩之前说过要将这些武林之人赶尽杀绝,就一定要说到做到,他当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人逃走。所以墨轩也没了耐心与这些武林之人继续周旋下去,只见他弯腰从地上拾起了一柄长剑之后,《青莲剑诀》立马使出,长剑剑锋就此化作道道剑影,便直冲着那些武林之人送去! 下一刻,就见墨轩一人一剑,从那些武林之人的身间穿过,剑势快得那些武林之人根本都没能瞧得清楚,剑影就已是掠过了那些武林之人身上的要害之处。便见墨轩手中剑势所及之处,道道利刃破开血肉的声响不住地传来,,一众武林之人在此刻皆是停下了身形,又瞪大了两眼,眼中露着极为不甘的神色,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一般… 掠过了人群之后,墨轩已是浑身浴血,宛如一尊杀神降世,却没有丝毫的停留,脚下轻功运起,又朝着那些逃走的武林之人追去,不肯放过任何一人逃走。而在墨轩又动身追向那些逃走的武林之人的时候,其身后那些武林之人这才齐齐一动,只见道道肉眼可见的血线自那些武林之人的身上浮现出来,或是出现在面门之上,或是出现在脖颈之间,又或是出现在身前胸膛,血线将整个人一分为二,这些武林之人皆是被墨轩一剑就命中了要害,绝无身中两剑之人。 几息之后,血线浮现得更为粗浓显眼,丝丝鲜血也从那道道血线里边涌溢了出来,又忽地见着这些武林之人的身躯纷纷一颤,大股的鲜血从那道道血线之上迸射而出,朵朵血花如红莲绽放,生机在眼中飞速地流逝,直到变得木讷呆滞,那些武林之人全身已是尽数被鲜血给染透,身形这才相继倒地,一道道身影就此倒在血泊当中,再也没了任何动静… 此时此刻,墨轩已是从屋前追到了院中,便是对身后的景象看也没看一眼,好似知晓这些武林之人绝不会有一人幸免于难… 而小院当中,余下的那些武林之人还不及逃出院子去,就有人回首瞧见墨轩已是杀光了那些阻拦他前进脚步的人,又飞身向着自己这些逃走的人疾驰追来,可是将这些余下的武林之人吓得大惊失色,慌不择路地就想要逃去院外,仿佛自己逃到院外就能活命一般,同时又痛恨爹娘为何不给自己多生两条腿,“腿”到用时方恨少啊! 只是墨轩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这些武林之人都给杀死,不肯留下一个活口,又岂有被这些武林之人轻易逃脱的道理? 便见墨轩身法如飞地追上最近的一名武林之人,手中长剑一晃而过地刺出,直将身前的这名武林之人给一剑穿心。那剑锋从这名武林之人的胸前穿出,剑上满是鲜血,还挂着片片血肉,墨轩却是不多看一眼,这就立马抽剑出来又追向另外一人,这名被墨轩一剑刺死的武林之人这才满心不甘地倒了下去。不久后,大股的鲜血从这名武林之人的口鼻当中涌了出来,满是鲜血的口鼻扑在院中的积雪上,很快就将地上的积雪染得血红。但这名武林之人却没有立马断气,反而是瞪眼望着那不远处还在自顾自地逃向院外的同伴,又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来虚抓过去,希望那些同伴能够转身看来发现自己,然后带自己离开这绝命之地… 可那些武林之人此时自己逃命都是自顾不暇,又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及他人?是以根本就没有人瞧上这名武林之人一眼,皆是连滚带爬地想要逃出院外,逃出墨轩的魔掌,这也让这名武林之人心生绝望,竟是生出了想让那些同伴与自己来陪葬的念头。 下一刻,眼看着另一名武林之人也死在了墨轩的剑下,看着那尸身扑倒在雪地当中,溅起一片积雪,便是再也没了动静,这名武林之人的脸上这才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来。于是感受自己的血液从伤口处不断地流出,感受着这片雪地的冰凉,也渐渐地冻住了自己的身子,任由体内的生机飞逝而去,这名武林之人这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睁眼死在了雪地里… 但此时此刻,杀戮还在继续,远远没有停止… 院中,只见一道人影还在不断地追向那些想要逃往院外的武林之人,或是在那些武林之人只差一脚就要逃出小院之时,或是正巧飞身越过那院墙之时,便无声无息地送出一剑,了结了那些武林之人的性命,只留下尸身倒地,那道人影又转身追向别处。 如此一来,也没消多久,此地的武林之人就死伤殆尽,只留下了最后几人还有命在,还心存逃出这片小院的念头。在这几名幸存的武林之人眼中看来,这片小院如今已是成了人间炼狱,继续呆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唯有赶紧逃出去方能有一线生机。但看着不断地有同伴死在墨轩的剑下,连阻挡墨轩片刻都无法办到,这些武林之人却皆是被墨轩给吓破了胆,还有人甚至是痛哭了出来,只盼着自己还有希望能够逃出生天,不要和其他人一样落得惨死于此的下场。 可身后与身侧还是时不时地有惨叫之声传入耳中,那惨叫声仅是叫了一声之后就戛然而止,再也没了动静传来,这些武林之人都心知那是又有其他的同伴死在了墨轩的剑下,同时又在庆幸着那死去的不是自己,并希望墨轩最好能去追杀其他人,不要来追杀自己。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在这个只求自己能够活命下去的生死关头,已是没人会去在意其他人的死活,这些武林之人的心里都盼着墨轩最后一个来追自己最好,如此一来,自己也能有多一分的希望逃出这处小院去。 可等了许久之后,都不曾再听到有惨叫之声传来,一名武林之人的心头陡然一惊,心里不由得生起了疑惑,便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见到小院雪地之中如今已是躺满了尸体,不再见到一个活口,也没能见到那墨轩的身影! 见此一幕,这名武林之人的心中顿时就生出了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他不知墨轩究竟去往了何处,是追着最后几人出了小院还是去了哪里,一切都是不得而知。不过现在可不是多想这些的时候,自己还是当以赶紧逃命为重,不然墨轩随时都有可能朝自己追来,自己便要丧命于此。如此想来,这名武林之人便不敢多想什么,这就回头过来想要继续逃出小院去,他此时离得那院门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了,只要自己能够跨出院门逃出小院去,一旦自己逃到了山林之间,然后将身形隐藏起来,墨轩就不见得还能找到自己,自己自然也就有了活命下去的机会,不至于像其他人那样在这里丢了性命! 可就在这名武林之人回头过去的那一刻,见到却是一道浑身染血的人影正立在院门口处等着自己送上门来。这名武林之人甚至都不知那道人影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等着自己,他只能瞧见那满是鲜血的面容之上,一对露着血色的眸子还在紧盯着自己不放,其中满是杀意盎然,仿佛要将自己给生吞活剐了一般,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血人,其身侧的长剑剑锋之上的鲜血都没有干涸,还有血珠顺着剑刃流淌滴下,落在其脚边的雪地上,染红了一片积雪… “啊!!” 见着那血人分明就是墨轩,这名武林之人瞧见之后满面骇然,当即就发出一声惊呼惨叫,两脚也是随之一软,身子这就扑倒在了雪地之中,溅起大片积雪,正好就倒在了墨轩的身前。 面无神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人,他是最后一个活口,墨轩也没有急着动手取其性命的打算,只是眼也不眨地盯着眼前这最后一人,一直盯了半晌之后,才见墨轩微微启齿,话语之中不带丝毫情感地又轻声问道:“其他的人都死光了,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所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肯如实地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饶你不死…” 听得墨轩所言,这名武林之人已是给墨轩地模样吓得屎尿齐流,连空气里都散发出了一股腥臭的味道,可这名武林之人也无心去理会,他现在就怕墨轩也会一剑杀了自己,又哪里还敢犹豫半分? 便见这名武林之人忙不迭地跪拜在地上,不住地冲着墨轩叩头不止,饶是地上铺满了积雪,这名武林之人也磕得头破血流,嘴里更是不停地大喊道:“墨公子饶命、墨大侠饶命啊!都是他们要害墨公子,可是与小人没有一点儿干系!只要墨公子不杀小人,小人一定老老实实地回答墨公子的所有问题,绝对不敢有所隐瞒!!” 见状,墨轩却是无动于衷,也不废话,只是冷声问道:“我问你,我娘子如今身在何处?” 见墨轩问起,这名武林之人不敢有片刻迟疑,这就赶紧如实答道:“那女子被人抓去中原,应是往江南去了,小人有人说她曾是七大邪教怜香楼弟子,所以要带着她去怜香楼兴师*********南…” 得知了慕容秀清的去向,谅这名武林之人也不敢欺骗了自己,只听墨轩低语了一声,可在说话之时,其手中的长剑剑锋竟是没有丝毫犹豫,这就径直地刺入了眼前这名武林之人的胸膛!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直让这名武林之人浑身一震,双目圆瞪地朝墨轩看去,又颤巍巍地抬起手来,口中咬牙问道:“你…言而无信…说过…要饶…饶我…一…命…” 闻言,墨轩低头看向眼前的这名武林之人,放开握在手心的剑柄,让那长剑留在这名武林之人的胸前,两眼之中依旧不见丝毫的情感,便是淡然答道:“我食言了。” 话声落下,墨轩大步地跨过这名武林之人的身子,任由其在此自生自灭,又途径一片尸山血海,终是回到了小院屋中。在墨轩走后不久,这名武林之人再也支撑不住,倒在雪地里望着眼前那触手可及的院门,终是彻底地死去… 而回到了屋中,看着屋中四周皆是狼藉一片,却是再也不见慕容秀清的身影,也无法听到慕容秀清的声音,墨轩的心中满是悔恨,但心知自己不能久留于此,还是得赶紧去追那些带走慕容秀清的武林之人才是。是以不敢再耽搁下去,只见墨轩从地上拾起了一块属于慕容秀清的手帕,又找来了自己放下已有两年之久的云麟剑,这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又冲出了院门,嘴里发出一声嘹亮的哨声,山林之间登时就有一声马鸣回应而来。 下一刻,只见墨轩看也不看地运起轻功纵身一跃,其身形将要落下之时,正逢一匹高大黑马从身侧林间奔出,接住了落下的墨轩骑在自己的背上,一人一马就此直向着东方疾驰而去,几息之后就消失在了满是风雪的林间不见,只有一阵急促地马蹄踏地之声悠悠地传来… 望向那一人一马远去的方向,但见那雪白一片的山林上方,漫天的风雪好似愈发地大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逃离客栈 天秦,中原武林。 当日墨轩冒着风雪去山间打猎,慕容秀清本在家中做着家务,等着墨轩回来,可谁想等来的却是一众凶神恶煞的武林之人找上了门。见着回来之人不是墨轩,而是一众武林之人,心里立马就想到墨轩前些日子与自己说起的那些话,慕容秀清登时就给一众武林之人吓了一跳。于是急忙想要从院子后边逃走,可一众武林之人早已是将小院给团团围住,慕容秀清这才刚刚逃出了屋子,就被几名武林之人用刀剑指在了身前,让慕容秀清不敢轻举妄动,就怕这些武林之人会一刀杀了自己。 见到慕容秀清,便有人将慕容秀清给认了出来,正是墨轩的结发妻子,这也让一众武林之人大喜过望,心道自己等人果然没有找错了地方,魔人墨轩与他妻子果然是隐居在这里,而慕容秀清此时又落到了自己等人的手中,就不怕魔人墨轩不肯就范! 看着自己落入一众武林之人的包围,如今已是有孕在身,腹中怀着墨轩与自己的孩子,慕容秀清当然不敢与这些武林之人反抗,就害怕这些武林之人会做出对自己与孩子不利的事来。所以慕容秀清只能选择束手就擒,便被一众武林之人给拿下,又立马带离了小院,说是要将慕容秀清押送往越州怜香楼,去找那七大邪教之一的怜香楼兴师问罪。 而被一众武林之人带着来到中原之地,眼看着不久之后就要抵达江南,去到越州怜香楼,慕容秀清自是不愿沦为这些武林之人要挟怜香楼的把柄,便想着要如何才能让自己从这些武林之人的手中逃脱,最好是能逃回去找到墨轩,夫妻二人再一同逃往别处。只是这些武林之人看管慕容秀清甚是严谨,哪怕一刻也不肯掉以轻心,就连夜里睡觉之时都有人盯着慕容秀清。这让慕容秀清一直都找不到逃走的机会,只能被这些武林之人带到了苏州境内,然后准备顺流而下的前往越州怜香楼。 直到进到了苏州城,这些武林之人找到了接应的同伙,便打算在苏州城内歇息一夜,等到明日清晨之时再继续上路,好继续将慕容秀清押送往越州怜香楼。而在越州怜香楼,已是有许多武林之人在等着慕容秀清的到来,只待等慕容秀清被送到之后,就将慕容秀清押送去怜香楼山门,然后向怜香楼兴师问罪,最好是能够趁此机会一举将七大邪教之一的怜香楼从这世间除去。 苏州的一家客栈之内,押送慕容秀清来此的一众武林之人皆是各自歇下,但在关押慕容秀清的房中,两名武林女子还不曾歇息,只是盯着被五花大绑的慕容秀清瞧个不停,生怕会出了什么乱子来。便是因为慕容秀清此时还没有睡下,二女也是不敢歇息,就怕慕容秀清会故意假寐,等着自己二人睡着了之后,就伺机逃出了客栈去。 而此时此刻,慕容秀清全身上下仍是被绑了一个结结实实,都没有被松绑,连嘴巴都用碎布给堵上,只能一个人独自倚靠在房中的墙角,目光也不看向那两名看管自己的武林女子,心中却是在盘算着,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从这些武林之人的手中逃脱,逃出这家客栈去找到自己的相公。虽说自己被带着离开益州之时,这些武林之人已是在小院附近设下了埋伏,便是想要等墨轩回来之时对其出手,好将墨轩诛杀。但慕容秀清相信以墨轩的武功,留守在家中的那些武林之人定然不是墨轩的对手,墨轩也一定能够转危为安,然后从那些武林之人的口中得知自己被抓来江南的去向,并且赶来解救自己。 如果自己能从这些武林之人的手中逃走的话,慕容秀清也相信,凭借自己小时候在苏州长大,对苏州的熟悉,自己也一定能够将这些武林之人给甩去,然后藏身起来,让这些武林之人再也找不到自己。到时候自己只需在苏州静静地等着墨轩来找自己,又或是逃到其他的地方去,比如东海逍遥岛上,当初张铎彪与众人说起前往逍遥岛的方法之时,慕容秀清也是有仔细去听并且记在了心中,届时自己就一定能够化险为夷,让这些武林之人无法用自己去威胁怜香楼。 心里这么想来,慕容秀清已是有了主意,便是不动声色,目光就朝着那两个武林女子瞄去一眼,发现对方还在紧盯着自己不放,似是十分担心自己会趁机逃走了去,到时候会惹来其他武林之人对她们二女责罚。见着如此,慕容秀清心知自己若是不假装睡着的话,这两名武林女子一定不会对自己放松了警惕,莫说自己还想要从这些武林之人的手中逃走,便是想让这两名武林女子不盯着自己都是极难。于是也不再多想,慕容秀清这就闭上了双眼,装成要歇息地模样,只想让那两名武林女子见着自己睡着之后就对自己放松戒备,自己才能得来逃离这里的机会。 但看着慕容秀清睡着了去,两名武林女子的心中便是生出了些许疑惑,二女也不知慕容秀清是真睡还是假睡,便听其中一名武林女子指着慕容秀清,又笑声问道:“诶!你看她好像睡着了,该不会是假装睡着了来骗我们的吧?” 闻言,另一名武林女子瞥向慕容秀清一眼,见到慕容秀清闭眼地模样,却是不屑一顾地说道:“她睡了你就让她睡吧,问那么多作甚?咱们从益州赶来苏州,一路上也是累坏了,想必她也不得例外,何况她还被我们绑紧了手脚?” “再说了,这一路上,她不也是乖乖就范的么?根本就不见她有逃走的打算,连反抗都没有,你难道还怕她会逃跑了去?” 说了这些,这名武林女子也不再多言,就翻身躺在了床上,便是打算好生歇息,以待明日早起还要赶路。 而听得这名武林女子所言,前者心里一想也是,于是点了点头地说道:“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 既然慕容秀清都不曾有过想要逃走的先例,那名武林女子也不打算再理会慕容秀清,何况两名武林女子此时皆是累极了,二女就此便对慕容秀清放下了警惕,便在吹熄了灯火之后,两名武林女子挤在了同一张床上相继睡着,很快就进入到了梦乡当中。 片刻以后,听得房中回荡起了轻微的呼吸声,而房外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传来,本是闭目不动的慕容秀清这才忽地睁开了双眼,一对雪白的眸子亮在漆黑当中,又瞥向那房中床上,见到两名武林女子皆是睡得极深,连动也不动一下,慕容秀清这才敢喘上一口大气。两名武林女子已是睡着,有道是“时不我待”,慕容秀清不敢有所犹豫,就怕两名武林女子会突然醒来。念及至此,慕容秀清便开始缓缓地挣扎起来,想要将绑在自己时身上的绳索给挣得宽松一些,好让自己能够重获自由。 只是自己与两名武林女子可是同处在一间房中,慕容秀清自是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就怕会将两名武林女子给吵醒了过来。所以慕容秀清的动作可是极其地轻微,只是一点一点地摇动着身子,直到过了许久之后,紧紧绑在慕容秀清身上的绳索这才给慕容秀清挣脱得宽松了一些,也让慕容秀清能够稍稍地腾出双手去解开身上的束缚。 身上的绳索相继地散落在了身周地上,慕容秀清终于重得了自由,便开始活动了一番早已酸麻的身躯四肢,直到行动恢复如常之后,其目光又不禁落在了那床上的两名武林女子身上,心道对方居然敢将自己绑来苏州,自己当是要杀了两人才是,如此才能报了此仇。念头心生,便欺身悄然来到床前,两眼紧紧地盯着床上还在熟睡的两名武林女子,慕容秀清面无神色地伸出右掌,已是运起了内力,只待着接连两掌拍下去,便可以轻易地取走两名武林女子的性命! 可就在慕容秀清将要落掌下去之时,一名武林女子的手忽地一搭,落在了另一名武林女子的脸上,便将后者给打醒了过来! 悠悠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不耐地将自己脸上的手掌给挪到一边去,这名武林女子正打算再继续睡下,隐约之中却是觉得自己的身边好似立着一道身影。心头陡然一惊,这股感觉引得这名武林女子转身一看,便见到慕容秀清已是挣脱了绳索,正站在自己的床前高举着右掌,好似要一掌落下击毙自己! 见此一幕,这名武林女子顿时就给吓了一跳,惊吓之间便想要叫出声来,幸得慕容秀清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其嘴巴给捂住,这才没有让这名武林女子的叫声惊动客栈里的其他武林之人。可从慕容秀清指缝之间传出的“呜呜”之声,还是将另外一名武林女子给吵醒了过来,便见那名武林女子一边翻身过来,一边不悦地嚷道:“睡觉就好好睡觉,没事你吵吵什…” 话未说完,那名武林女子转身过来也正好见到了床前的慕容秀清,其一手捂着身边同伴的嘴,两眼正直直地盯着自己,也不知慕容秀清究竟是如何挣脱了绳索,但眼前的一幕可是将那名武林女子吓得不轻,便如前者一般也想要惊叫出声来。 见状,慕容秀清不敢犹豫,更是不敢让那名武林女子叫出声来,便急忙运功于指地点在了那名武林女子的胸前穴道之上,顿时就封住了那名武林女子的经脉穴道,让其无法动弹半分、也无法发出声音,这才让慕容秀清又松了一口大气… 看着自己变得无法动弹,更是无法叫出声来,那名武林女子的脸上便是流露出惊骇之色。心里想到慕容秀清可是被自己这些人给绑来的这里,一路上自己也没少对慕容秀清冷嘲热讽,那名武林女子就怕慕容秀清会怀恨在心,然后趁机杀了自己。于是连忙冲着慕容秀清送去一道祈求的眼神,只希望慕容秀清能够大发慈悲地放过自己,不要取走自己的性命。 瞧见那名武林女子冲自己送来的眼神,又看向被自己捂住嘴巴瑟瑟发抖的另一名武林女子,两名武林女子看向自己的目光皆是充满了惧怕之意,也让慕容秀清变得有些于心不忍起来。自己与两名武林女子本是没有仇怨,想来两名武林女子也是受了他人吩咐,这才一路将自己押送到了苏州来。而自己若是出手杀了两名武林女子的话,仅是为了出胸中的一口恶气,却有惊动客栈之内其他武林之人的可能,慕容秀清当然不会选择这么去做,那可是要断送自己逃走这里的机会。 所以自己还是不要再此处久留,当时赶紧去寻墨轩才是,唯有与墨轩呆在一起,才能让自己感到心安。 念及至此,已是无意去杀两名武林女子,便见慕容秀清故作凶恶地与两名武林女子小声警告说道:“我松开手之后,你不许喊叫,否则我一掌打死你们两个,谁也赶不过来救你们,清楚了没有!?” 闻言,见慕容秀清好似无意取自己性命,两名武林女子也不管慕容秀清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下来,就怕慕容秀清会突然改变了心意,又要一掌拍死了自己。 看着如此,慕容秀清这才慢慢地松开了右手,见到面前的那名武林女子果然没有喊叫出声,也让慕容秀清放心了下来,又与两名武林女子说道:“我知道你们将我绑到这里来,是受了他人的吩咐,并非是出自你们的本意。你二人与我无冤无仇,我也不想害了你们的性命,所以在我离开了之后,还希望你们不要去惊动了他人,如果你们愿意答应我的话,我这就放了你们两个。” 见慕容秀清打算放过自己二人,两名武林女子此时哪里还敢拒绝慕容秀清?正准备出声应下之时,却又被慕容秀清一把给捂住了嘴巴,口鼻皆是给堵住,呼吸都变得不畅起来,又见慕容秀清瞪眼低声斥道:“都说让你们不要出声,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们两个?” 被慕容秀清这么一吓,那名武林女子才知自己可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浑身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便头如捣蒜地拼命点头,只盼着慕容秀清能够放过自己早些离去,也好让自己不再有性命之忧。 见两名武林女子答应了自己,慕容秀清这才作罢,又缓缓地松开了右手,那名武林女子才是得以呼吸,急忙猛地吸了几大口气,终是让自己缓了过来,没让慕容秀清一把闷死了自己。 而松开了那名武林女子,见到对方果然没有大声呼喊,慕容秀清便宽心不少,又说道:“其实放我离开,也是为了你们着想,不然等我相公他寻了过来,发现我是被你们给绑来的话,到时候他一怒之下,一定会把你们都给杀了!” 深谙墨轩的脾性,知晓墨轩心中可是将自己看得极重,所以慕容秀清才会这么与两名武林女子说道。而说完之后,念在此地不宜久留,既然自己此时已是重获自由,还是赶紧去找到墨轩为妙,慕容秀清在推开了窗户之后,就运起轻功地纵身一跃,就此离开了客栈,身影也渐渐地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看着慕容秀清已是离开,却不知慕容秀清是真走还是假走,就怕慕容秀清是有意试探自己二人,会突然杀来一个回马枪。两名武林女子身为女儿身本就胆小,此时已是被慕容秀清给吓破了胆,所以直到慕容秀清离开了许久之后,两名武林女子都仍然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就怕会引得慕容秀清去而复返,又生出要杀了自己的念头来。 直到过了许久之后,也依旧不见动静,更是不见慕容秀清折返回来,两名武林女子这才彻底地放下了心。于是伸出手来替同伴解去被慕容秀清封住的穴道,那名武林女子终是能够动弹身子,便觉得浑身酸疼,不由得发出一声“哎哟”的低呼,却是将另一名武林女子给惊得脸色大变,急忙捂住那名武林女子的嘴巴,又低声喝道:“你不要命啦!?” 被这名武林女子捂住了嘴巴,那名武林女子心生不悦,一巴掌拍掉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又瞪向同伴一眼,语气满是不屑地骂道:“她都已是走了,你还害怕什么?怕她会回来杀了我们两个?” “我…” 被同伴骂得不敢吭声,这名武林女子埋下脑袋,心里觉得煞是委屈,却是连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但见着这名武林女子支支吾吾地模样,那名武林女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便是破口骂道:“你什么你?还愣着干嘛?人都已经跑了,还不赶紧去把其他人都叫起来追出去,不然让师门知道人在我们两个的看守下逃走的,我们两个就是有十条命也不给谢罪的!” 第七百三十三章:再入险境 “啊!?” 被那名武林女子骂了几句,这名武林女子脑袋一懵,愕然地看向同伴问道:“不是…我们不是已经答应了她,不能去告诉其他人她已经逃走了么?那我们要是现在去告诉其他人的话,岂不是不守信用了?” “真是个傻子!” 见这名武林女子还在惦记着答应了慕容秀清的事情,全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那名武林女子不禁又骂了一声,这就反问道:“那我且问你,到底是自己的性命重要,还是她的性命重要?我看你是被她给吓坏了胆,要是还不赶紧去把其他人都给叫来去找她,到时候师门若是怪罪了下来,你打算用自己的性命去抵偿她的性命吗!?” 听得这话,那名武林女子这才如梦初醒,又想到师门对门中弟子的那些刑法,便是让那名武林女子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心中生出了惧怕之意,那名武林女子已是不敢再有片刻的耽搁犹豫,便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边朝着房门外狂奔而去,嘴上一边大声呼道:“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说完,那名武林女子已是冲出了房门,这就冲着其他房间大声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那人逃走了,大家快起来!” 看着那名武林女子在门外大喊大叫,房内的这名武林女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便任由着她去。而等到呼喊声将其他房间的武林之人都给惊醒了过来,这就有人冲出了房间,在听清楚了那名武林女子所喊的话声之后,一众武林之人来到了房门之前一看,果然没有见到慕容秀清的影子,便有人逮着那名武林女子厉声喝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人怎么会突然逃走了!?” 被人问起,那名武林女子已是有些慌了神,心里则是念着同伴与自说的那些话,便是不敢说出自己是被慕容秀清所威胁,才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秀清离开,就怕这些武林之人会把过失怪罪到自己的头上来,只能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们睡下了以后,她就自己挣脱了绳子,然后从窗户逃走了,等我们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 “真是没用!” 见两名武林女子与慕容秀清同处一室,而且慕容秀清还是被绑住了手脚,却还能被慕容秀清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一众武林之人皆是破口大骂。但现在再骂却是无用,慕容秀清都已是逃走了,一众武林之人只道慕容秀清肯定还没有逃远,要赶紧将慕容秀清给追回来,就听有人大声呼道:“赶紧去追,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追回来,不然我们都要受得牵连!” 此言一出,一众武林之人才是纷纷地反应过来,于是也无心去理会两名武林女子,便头也不回地向着客栈之外奔去,一心要将慕容秀清给重新抓住,不然各门各派要去找怜香楼兴师问罪的计划可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而看着一众武林之人离去,那名武林女子还呆立在门前不动,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引得那名武林女子回头看去,正见到同伴从房里踱步走了出来,来到自己的面前,又看向自己说道:“你看着我干嘛?还不赶紧去找人?人可是从我们的手里逃走的,要是找不到人,坏了师门的计划,你和我可都逃脱不了干系!” “哦、哦!” 经得这名武林女子一番提醒,那名武林女子才是回神过来,便急忙地应了两声,两名武林女子这也跟着追出了客栈去… …… 夜幕之上,明月高悬。 再说慕容秀清从客栈逃离了之后,她担心那些武林之人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已是逃走,便要出来搜寻自己,所以慕容秀清不敢在苏州城内的大街之上久留,只是凭着小时候对苏州城的记忆穿梭于小巷之中,想要赶紧地寻一处地方藏身起来,不肯再让那些武林之人抓到了自己。至于要藏身在何处,慕容秀清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若是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自己就藏身到曾经的家中去。虽说曾经的家在现在的慕容秀清看来,已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大体还是没有改变的,慕容秀清小时候就经常在家中与照顾伺候自己的丫鬟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如果自己要躲藏起来的话,那些武林之人定然无法轻易地发现得了自己。 可是还不等慕容秀清逃到更远的地方,就忽地听闻到身后远处的大街之上传来了阵阵喧闹动静,惹得慕容秀清回首望去,便见着道道人影在城内的屋顶之上飞檐走壁,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一般,同时又向着自己所在这边赶来。见此一幕,即便都不用去确认什么,慕容秀清都知道那些人影正是那些武林之人,显然已是发现了自己从客栈之中逃走了,这就急忙追出来想要再把自己给抓回去。只是慕容秀清不知那些武林之人为何会这么快就能发现自己从客栈里边逃走了,但慕容秀清当然不会让那些武林之人再把自己抓走,否则自己绝对没有第二次机会再从那些武林之人的手中逃脱。所以不敢让那些武林之人追上了自己,慕容秀清便全力地运起轻功,径直地向着远方逃去,要逃离此地越远越好,绝不能再落入到那些武林之人的手中。 不过慕容秀清并没有张铎彪那般盖世的轻功,她在夜色之下的身影很快就被那些武林之人给发现了,于是一众武林之人纷纷向着慕容秀清这边追来,其中轻功高强者只用了一会儿地功夫,就已是追到了慕容秀清的身后,眼看着就要追上了慕容秀清。 “不好!!” 听闻到身后的破空声与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容秀清忍不住回头望去一眼,见到那些武林之人已是追到了自己身后的不远处,登时就让慕容秀清的心头响起了一记“咯噔”。心中道了一声糟糕之时,慕容秀清这又更为拼命地运起轻功,想要将身后的那些武林之人给甩掉,可那些武林之人的轻功都远在慕容秀清之上,又岂会被慕容秀清轻而易举地甩了去? 自是不能放任慕容秀清再继续这么逃下去,虽是不怕慕容秀清会从自己的眼前逃走,但惊动到了苏州城内的天刀玄卫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念及至此,那些武林之人就此不愿再与慕容秀清玩着这等“猫捉耗子”的把戏,便在慕容秀清飞身到了一座桥上之时,几名武林之人见之神色一动,下一刻就纷纷提起内力纵身一跃,几道身影在空中几经翻转,这就分别落在了慕容秀清的身周,将其给团团围住,也断了慕容秀清的所有去路,让慕容秀清再也无路可逃! 看着自己的去路被挡,慕容秀清脸色一沉,只有停下了身形,又满脸警惕地瞪向身周的那几名武林之人,提防着几名武林之人会突然向自己出手。但已是拦下了慕容秀清,几名武林之人也不见急着动手,只是在心中气恼慕容秀清居然敢从自己等人的眼皮底下逃走,便见一名武林之人上前两步,冲着慕容秀清便狞笑吐道:“想逃?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得到哪里去!?” 此言一出,其余几名武林之人也是纷纷大笑起来,在他们眼中看来,慕容秀清的轻功与自己相比起来,可谓是不值一提,试问慕容秀清又如何能逃得出自己这些人的五指山? 不过慕容秀清心知这是自己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要是再被这些武林之人给抓住的话,他们定然会更为严厉地看管着自己,让自己再无逃生的机会,所以慕容秀清这次便不打算再束手就擒,这就见她冲着几名武林之人问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还要将我绑到这里来!?” “为什么?” 听得慕容秀清所问,一名武林之人反问一句,又冷笑一声,便是答道:“要怪就怪你是七大邪教之一怜香楼的弟子,还胆敢与魔人勾结在一起,我们不将你绑来的话,难道还放任你与那魔人狼狈为奸不成!?” “魔人…” 低语一声,自是知晓这命武林之人嘴里所说的魔人正是指的墨轩,既然这些武林之人是想用自己去对付墨轩与师门怜香楼,慕容秀清便知双方之间已是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当然不能再指望这些武林之人会放过自己一条活路。如此想来,只见慕容秀清一对娥眉紧蹙,当下也不肯再与这几名武林之人废话什么,便是打算与几名武林之人大打出手,要趁着其他的武林之人还没有赶来之前,最好能打败了这几名武林之人,如此才能让自己不被这些武林之人给再次抓住。 心中打定了主意,慕容秀清也不见犹豫,这就暗自运起内力与双掌之上,又飞身朝着最近的一名武林之人扑去,嘴里发出了一声娇喝,要先发制人的制服一人,余下的几名武林之人才好对付。可看着慕容秀清冲自己出手而来,已是一眼就看穿了慕容秀清的招式,那名武林之人便是不将慕容秀清放在眼里。还不等慕容秀清这一掌攻来之时,就见这名武林之人同样也是一掌探出地迎去,掌势直指慕容秀清那一掌,便是打算与慕容秀清对拼一掌,也好让慕容秀清知晓她与自己这些人的差距有多大,使其心中彻底地放弃挣扎反抗的念头,如此才能乖乖地跟着自己前去越州怜香楼。 下一刻,便见二人双掌对上,发出“啪”地一声闷响,慕容秀清顿时就觉得一股巨力从那名武林之人的掌上袭来,顷刻之间就传遍了自己的全身。对方的内力也顺着自己的手臂,侵入到了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当中,直震得慕容秀清喉头陡然一甜,口鼻之中当即就发出一声闷哼来,显然已是被那名武林之人一掌所伤。不想自己与眼前这名武林之人的实力差距竟是如此之大,慕容秀清此时才知单凭自己断然不是这几名武林之人的对手,可要慕容秀清就此放弃反抗却是没有可能,所以即便已是负伤在身,慕容秀清也依旧要继续出招攻向那名武林之人,要为自己逃出生天拼上一把! 于是收手回来不再与面前的武林之人硬碰,慕容秀清稍稍运功化解了一番对方传入自己体内肆掠的内力,这又继续出招攻向那名武林之人,不肯给对方出手攻向自己的机会,以免让自己落得被动的下风。见着慕容秀清再次出招攻向自己,不过其招式之间可以明显地看出慕容秀清已是被自己方才那一掌所伤,但慕容秀清还是倔强不肯服输地要与自己交手,便让那名武林之人的心中生起了一丝戏谑,只打算好好地与慕容秀清玩上一番,再慢慢地将慕容秀清的倔强给一点一点地磨灭。 是以二人便就此大打出手,只见两道身影在桥头之上不停地腾挪翻飞,道道肉掌相对之声也不断地传来,慕容秀清丝毫不见停歇地一招复一招攻向那名武林之人,一心想要打败眼前这人。而其余几名武林之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好戏,直到见着慕容秀清已是与那名武林之人交手了十余招之后,可那名武林之人仍是没有出手拿下慕容秀清之意,便听有人嘲笑地嚷道:“喂!你到底行不行啊?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实在不行的话就换我们上,我们可是还等着回去继续睡觉呢!” 听得这话,见着同伴竟是开始质疑自己的实力,那名武林之人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 而慕容秀清,她跟着自己相公习武多年,其武功虽然还比不上墨轩那般了得,但比起当年而言也不可同日而语。何况慕容秀清此时已是全力出手,那名武林之人的武功即便在慕容秀清之上,但与慕容秀清交手之时还是觉着一阵棘手不好对付,又因为听着同伴的话声传来,也让那名武林之人没了与慕容秀清继续周旋下去的耐心,只想要赶紧地将慕容秀清给拿下带回去。 如此想来,也不打算再与慕容秀清留手什么,这就见那名武林之人在挡下了慕容秀清一招之后,便立即挥掌而出地攻向慕容秀清面门,其掌势之快可是使出了十二成的功力,让慕容秀清见着那一掌袭来,都根本做不出反应地功夫,也无法躲闪开来,只能瞪着美目、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掌离得自己越来越近,下一刻便要落在自己的头上… “莫非我…今日就要死在这里?” “可是…我还没有等到相公来寻我…相公要是寻不到我的话…他定然会十分心急…” “相公、相公…你到底在哪儿啊…” 看着那武林之人的一掌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慕容秀清只能在心中生出这些念头,也来不及去想其他之事,只道自己今日已是在劫难逃,可惜自己在临死之前却无法见到墨轩的最后一面,倒是苦了墨轩与腹中自己二人的孩儿… “唏律律!!” 但就在此时,就在慕容秀清面对那武林之人一掌袭来,已是缓缓地闭上了两眼之时,却忽地听闻到一声嘹亮的马鸣在身后响起,落入耳中直让慕容秀清觉得无比地熟悉,这道马鸣声…好像是那墨麒麟的叫声! “相公!?” 念及至此,又陡然地睁开双眼,慕容秀清竭力地回头望去,正见到一匹通体墨黑的高头大马宛如黑夜之中的疾风一般,直向着自己这边狂奔而来。而在那黑马疾奔而来的同时,在那马背之上,一道黑衣身影已是飞身跃起,寒芒在其身前一闪而过,在场众人都未能瞧得清楚是怎么回事,便觉着眼前闪过一道寒芒耀眼,使得几名武林之人纷纷闭眼侧首一躲。至于那名出掌攻向慕容秀清的武林之人,在见着那道寒芒落在自己的手上之后,就觉得自己送去的手掌忽地一凉,便再也感觉不到自己手掌的存在,而随后传来的,才是一股痛彻心扉的剧痛! “啊!!” 下一刻,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呼惨叫之声直冲天际,听得苏州城内的百姓一惊,相继从睡梦当中惊醒了过来… 只见慕容秀清面前,那出招攻向她的武林之人从她的身旁步伐不稳地掠过,然后整个人都扑倒在了地上。再定睛看去之时,那名武林之人正用左手紧紧地捂住齐腕断去的手臂,鲜血不断地从其指缝之间喷涌出来,流淌了满地。而那名武林之人正浑身发颤地躺在地上,凭借着微弱的月色,可以看见那名武林之人的脸色已是变得惨白如霜,口鼻之中又不停地发出万分痛苦地呜咽声,其身旁不远处,一只断掌静静地躺在地上,皮肤上边在慢慢地褪去血色… 见此一幕,其余武林之人皆是神色一变,再看向慕容秀清之时,才见慕容秀清的身边已是立着一道黑衣身影与一匹通体墨黑的威风骏马。那黑马的马目此时正满含愤怒地瞪向自己几人,硕大的鼻孔中不断地喷出灼热的气浪,好似喷在了自己的身上,而黑马的马蹄,也在一个劲地刨着身下桥面的青石砖上,刨起粒粒碎石,还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 至于慕容秀清,她已是没了心思去理会几名武林之人,她知晓那几名武林之人现在已是无法威胁到自己的安全,便是因为自己面前立着的这人,足以保护得了自己,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 “相公…” 双瞳剪水地看向眼前之人,看着那日思夜想地面容,只让慕容秀清觉得无比地心安。便听慕容秀清轻唤了一声,语气当中蕴含着的是无尽地思念,其嘴角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是她离开了他这么久之后,第一次笑了出来… 而立在慕容秀清身侧,伸手将其紧紧地拦在自己怀中,好似生怕慕容秀清又会离开自己的人,正是从益州一路追来至此,又在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将慕容秀清从那名武林之人手下救出的墨轩! 听得慕容秀清在叫着自己,墨轩闻声过后心神一动,看向那几名武林之人的两眼不由得眨了眨,其中的愤恨杀意这才渐渐地褪了去,又低头看向自己怀中之人,看着那张令自己万分牵挂担忧的容颜,墨轩这才终得放心了下来,便带着歉意地柔声说道:“娘子…我来迟了…” “没有…” 闻言,慕容秀清摇了摇头,说道:“相公来的正是时候,如果不是相公赶来及时,我现在恐怕都已经见不到相公了…” 此言一出,便更让墨轩的心中觉得愧疚自责,只见墨轩抬起手来落在慕容秀清的脸颊上,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慕容秀清的脸庞,这又与慕容秀清保证说道:“放心,有我在此,绝不再让你受得半点儿伤害!” “嗯!我相信相公的…” 自是深信墨轩与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慕容秀清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更是觉得安稳,也不用再害怕担心什么… 但看着墨轩与慕容秀清在那边你侬我侬,几名武林之人仔细地盯着墨轩看了许久,这才迟迟地将墨轩给认了出来,原来竟是那为害中原武林与天下苍生的魔人! “是、是你!?你竟然…没死!?” 颤巍巍地抬手起来指向墨轩道了一声,却不明白墨轩为何没有死在益州的埋伏之中,几名武林之人宛若见鬼了一般,已是变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几名武林之人畏惧墨轩的魔人之名,知晓自己不是墨轩的对手,更是生不出与墨轩动手的心思,这就想要赶紧地逃离此处,甚至连地上那名被墨轩一剑削断手腕的同伴也没了心思去顾及。 可几人胆敢对慕容秀清出手,还险些当着自己的面杀了慕容秀清,若非自己及时赶到的话,慕容秀清此时恐怕已是凶多吉少,墨轩又岂能放着几名武林之人活着离开? 于是松开了怀中的慕容秀清,墨轩缓缓地转身过来,看向那几名正准备逃走的武林之人,又望见不远处火光涌动,好似有更多的武林之人正向着自己这边赶来。见此一幕,但见墨轩的脸上已是没了任何的表情,有的仅是冰冷的寒意,手中拎着的云麟剑之上还在滴淌着血滴,这就听墨轩沉声吐道… “敢害我娘子,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 第七百三十四章:意外横生 “敢害我娘子,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 话声落下,手中云麟剑随着身形而动,墨轩的身形顿时化作一道残影,便径直地冲向那几名想要逃走的武林之人,要将他们的性命永远留在这里,如此方能为慕容秀清报仇,方能解去自己的心头之恨。 但听得身后风声急速逼近,几名武林之人闻声过后心头一凛,不由得回头望去,正见到墨轩提剑朝着自己几人追来,此情此景可是将几名武林之人吓得大惊失色,更是忙不迭地将向着远处逃去,就怕自己会被墨轩给追上。 此时此刻,几名武林之人已是后悔自己要来追慕容秀清,若是自己不来追慕容秀清的话,自然也就不会遇上墨轩。既然墨轩都出现在了苏州,这就表明当初留在益州埋伏墨轩的那些武林之人没能杀得了墨轩,他们都失败了。那些人可都是各门各派的门中高手,而且人数众多,居然都无法取了墨轩的性命,自己这么几个人,又如何会是墨轩的敌手? 所以几名武林之人皆是不敢去与墨轩争锋,就怕自己的性命会交代在墨轩的手里,而此时眼看着墨轩向着自己追来,几名武林之人已是被墨轩吓得魂飞魄散,只恨自己的双脚逃得慢了会被墨轩给追上,心里生不出半点儿反抗之意。不过在墨轩的眼里,几名武林之人已是与将死之人无异,这几名武林之人敢来追杀慕容秀清,自己誓必要取几人性命! 念及至此,墨轩已是飞身追上了其中一名武林之人,在手中云麟剑向前刺去,“扑哧”一声轻而易举地穿透了这名武林之人的胸膛之后,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道惨叫之声响起,尸身这就倒在了地上,但墨轩却是看也不看这名武林之人一眼,又继续飞身追向下一个,一心要将这几名武林之人尽数杀了。是以不消多时,随着几道惨叫之声接连传来,几名武林之人尽皆是死在了墨轩的云麟剑下。而看着那几具倒在血泊当中的尸身,已是全然没了动静,墨轩眼中的愤恨之意这才稍稍地褪去了些许,便也不将目光过多地停留在几名武林之人的尸身之上,这又向着远处眺望而去… 只见远处,众多的身影的人影已是靠近了过来,火光连成一片,赫然是更多的武林之人赶到! 但见到一众武林之人相继赶到,墨轩却是不将那些武林之人放在眼里,只是挥剑一扬,将云麟剑上的血迹给甩落在地上,又踱步走到慕容秀清的身边,见着慕容秀清平安无恙之后,墨轩的心里这才彻底地放心了下来。至于那些武林之人,墨轩都不用去多问,便知道定是那些武林之人将慕容秀清给绑来了苏州。所以为了给自己娘子出上这一口恶气,墨轩就打算也将那些武林之人都给杀了,如此方能让天下更多的人知道,休要将念头打到自己的娘子身上来,否则死便是他们唯一的下场… 而一众武林之人赶来之后,见到慕容秀清与墨轩呆在一起,那几名追着慕容秀清而来的武林之人竟是尽皆倒在了血泊之中,可是让一众武林之人瞧得两眼一缩,不想这才片刻的功夫,几名武林之人就全部都死了,而杀死这几名武林之人的人已是显而易见,赫然就是慕容秀清身边的墨轩。如此想来,一众武林之人这就纷纷定睛朝着墨轩打量而去,仅是在看了两眼就将墨轩给认了出来,却没想到墨轩居然没有死在益州,反而还只身一人地追到了苏州来,可是让一众武林之人见着之后吃惊不小,便见有人抬手起来指着墨轩呼道:“是你、竟然是你!?你、你…你竟然…没有死在益州!?” 听得有人问起自己,墨轩可是没有出声回答那名武林之人所问之意,只是装作充耳未闻,又冲那名武林之人瞥去了一眼,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神情。不过一众武林之人已是将墨轩给认了出来,倒是没有必要非让墨轩亲口承认,而随后陆续赶到的一群武林之人当中,在见到自己的亲朋好友或是同门追着慕容秀清而来,却是惨遭了墨轩的杀害,顿时就有人痛苦出声,又见一名武林之人上前几步,以手指着墨轩就厉声呼道:“是你…杀了他们!?” 闻言,墨轩又斜眼瞥向那名武林之人一眼,倒也不曾急着回答,只是将手中的云麟剑忽地甩出,正巧落在了其身旁那捂着断手倒在地上不住呻吟的那名武林之人的胸前,便是了结了他的痛楚。被云麟剑一剑刺中了心窝,那名武林之人双眼猛然一瞪,口中也不再发出痛苦呻吟,只在浑身一震之后,便慢慢地瘫软了下去,就此死了。 而看着那名武林之人死在了墨轩的剑下,一众武林之人尽皆一阵哗然,人群之中似是有那名武林之人的同门,见着自己同门死在了墨轩的剑下,这就忍不住地想要冲出人群来,却被其身旁之人给死死地拽住,那名武林之人不得接近,便是不停地挣扎着想要冲过来,面上更是满脸悲痛之色,不断地冲着那倒在地上的尸身呼道:“师兄、师兄!!” 可看着眼前的一切,墨轩却是无动于衷,便轻轻地牵扯着手中的冰蚕丝,将云麟剑从那名武林之人的胸前拔了出来,又使得那具尸身一抖,鲜血从伤口处喷溅了出来,洒在地上,在月色的照耀之下显得格外地刺眼… 云麟剑缓缓地回到了手中,那云麟剑的剑尖之上还在滴淌着血滴,滴落在墨轩的身旁脚边。而墨轩以手握住云麟剑,这才转头过去看向那名质问自己的武林之人,脸上又露出狂戾地一笑,便是轻声吐道:“如你所见!” “你!?” 见着墨轩竟敢如此嚣张狂妄地回答自己,那名武林之人顿时就被墨轩气得浑身发颤,用手指着墨轩不放,却是说不出话来。 可墨轩杀了这几名武林之人,一众武林之人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当然不可能就此放过墨轩,便见有人振臂一挥、高声呼道:“这魔人杀了我们的同门,大家今日绝对不能放过了他,要杀了这魔人,为我们的同门报仇!!” 此言一出,登时就有其他武林之人纷纷响应道:“不错!我们不能放过这个魔人,杀了他,为天下武林除害!!” “我们有这么多人,那魔人一定不是我们的对手,大家一起上,叫那魔人知晓我们武林正道的厉害!!”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废话什么?不如这就一拥而上,将那魔人给乱刃分尸!?” 话声落下,便见有武林之人蠢蠢欲动地想要对墨轩出手,却又十分忌惮墨轩手中的云麟剑,不禁有些踟蹰不前。 可见着眼前的这些武林之人竟是想要取自己性命,为那些死去的武林之人报仇,墨轩对此不怒反笑,手中云麟剑剑锋一转,这就冲着那些武林之人冷声吐道:“好啊!你们这些人将我墨轩的娘子从益州绑来苏州,我墨轩还没有找你们这些人算账,你们居然还想要取我性命?那就使出你们的手段来,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自诩武林正道的人,有没有取我墨轩性命的本事!?” 说完,墨轩这就抬足上前一步,将慕容秀清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又举起手中的云麟剑,云麟剑剑尖直指向一众武林之人,仿佛随时都会出手一般。但见此一幕,却是将一众武林之人给吓了一跳,这些武林之人可是尽皆深知墨轩的武功剑法了得,当年更是与其师父在九大正派之首的青琼山上大闹过一场。所以看着墨轩朝自己这边迈步而出,一众武林之人这就不约而同地退后了一步,便是被墨轩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所震慑,唯恐墨轩会对自己出手。 但眼看墨轩竟是要与这么多武林之人为敌,慕容秀清便是有些担心起墨轩的安危,她害怕墨轩与这么多武林之人交手起来会有个什么闪失,这就见慕容秀清急忙上前两步地拉住墨轩,又与墨轩小声说道:“相公,算了!反正我也没事,现在已是从他们的手中逃了出来,我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不然等到更多的人赶来可就糟了!” 经得慕容秀清这么一提醒,墨轩这才猛然醒悟回神,自己不将这些武林之人放在眼里,要将他们都杀光自是不成问题,可自己却是不见得能够保护得了慕容秀清的周全。毕竟此处有这么多武林之人,粗略一数怕是不下二三十人之众,自己一旦与这些武林之人大打出手起来,若是自己有个什么疏忽大意的话,被那些武林之人偷偷接近了慕容秀清对她出手,而慕容秀清抵挡不了那些武林之人,自己又分身乏术,墨轩可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保护得了慕容秀清。 当日小右之死地惨剧,让墨轩现在都还记忆犹新,便是因为叶子与五毒教厮杀,没有去顾及得到小不点儿,这才让那些五毒教之人有机会偷偷接近了小不点儿对她下手,还让小右惨死在了那五毒教之人的刀下。所以墨轩断然不敢再让这一幕重演,就怕自己顾及不到慕容秀清的话,会让慕容秀清有个什么万一,若是真的发生了此事的话,墨轩可是要悔恨终生… 念及至此,墨轩心里的决定这就有些动摇起来,便想要答应了慕容秀清,赶紧带慕容秀清离开此处… 但看着墨轩与慕容秀清竟是要走,一众武林之人当然不能答应,何况之前那两名看管慕容秀清的武林女子此时也在人群当中,眼看着墨轩与慕容秀清就要离开,她们心里还在担忧若是被慕容秀清给逃走的话,到时候师门可是少不了要责罚自己,便见一名武林女子出声嚷道:“不行!绝对不能放他们两个离开,否则天下可是要大乱的!” 听得话声,便觉得有些熟悉,慕容秀清不禁转身看来,正好见到那名说话的武林女子,直让慕容秀清的心中觉着有些气愤,这就停步下来,冲着那名武林女子呼道:“我之前明明已是饶过了你们两个的性命,可你们两个为何还要言而无信地出卖我?” 闻言,人群之中的另外一名武林女子顿时就羞愧地低下了头去,但那呼声出口的武林女子立马就变得无比紧张起来,她生怕其他武林之人会知晓是自己答应放走了慕容秀清,便要因此将慕容秀清的逃走怪罪到自己的头上来,这就见那名武林女子急忙冲慕容秀清喊道:“哼!什么叫作出卖你?我这都是为了自己着想,难道你认为你的小命有我的命重要么!?” 不想自己饶过那名武林女子一命,对方却是如此来对待自己,慕容秀清不禁被那名武林女子气得一阵气结,说不出话来。 而见到一众武林之人不肯放自己与慕容秀清离开,墨轩索性就准备大开杀戒,要将这些武林之人都给杀得个一干二净,如此也能警告了这天下间其他的武林之人,想要来对付自己可以,但休要将念头打到自己娘子的头上,否则自己誓必取其性命! 看着墨轩想要动手,一众武林之人也是纷纷作好了准备,还有更多的武林之人在向着这里赶来,众人只待齐心合力之下,一同诛杀了墨轩这个为祸天下的魔人,还得天下苍生与中原武林一个太平。是以双方便就此对峙了起来,一众武林之人分作两头将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所在的石桥给堵住,让二人前后都没了退路,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手提云麟剑,墨轩将慕容秀清挡在了身后,又拾来一柄长剑交给慕容秀清防身,目光向着石桥两端瞥去,紧紧地盯着那些武林之人,以防有人趁自己不备之下突然出手攻来。若不是要顾及慕容秀清安危的话,面对这么些武林之人,按着墨轩的性子,反正这些武林之人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墨轩定是早就飞身冲了出去,与这些武林之人打作一处。 但正是因为要顾及慕容秀清,墨轩这才不曾轻举妄动,只道要守住脚下这一座石桥、要守住慕容秀清的安全,不能让那些武林之人轻易地接近了慕容秀清,以免他们会对慕容秀清不利,用慕容秀清来逼迫自己就范。于是这般对峙了片刻之后,双方谁也不见急着出手,最后还是那些武林之人按捺不住,仗着自己这边人数众多,心想饶是墨轩的武功剑法再是厉害,一时半会儿之间也不可能将自己这些人全部打败,便有武林之人抢先冲着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攻去。 “当心!!” 瞥见有武林之人出招攻来,墨轩见状神色一凛,不肯放那武林之人接近了慕容秀清,口中呼了一声之时,这就将慕容秀清拉到自己身后护好,手中云麟剑剑势一起,这就冲着那名攻来的武林之人迎面而去。 不过已是有人率先出手,一众武林之人只道要联手起来诛杀墨轩,当然也不可能让那名武林之人独自一人去战墨轩,那名武林之人一定不是墨轩这个魔人的对手。于是还不等二人交手起来,其余的武林之人也是纷纷动身,这就一同挥舞着手里的兵刃,但见阵阵刀光剑影晃眼而过,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便直冲着墨轩所在而去,仿佛要将墨轩给碎尸万段一般! 可瞧见此幕,慕容秀清也不能眼看着一众武林之人对墨轩出手而袖手旁观,就见慕容秀清提起手中长剑,立在了墨轩身后,要将石桥另外一侧的武林之人替墨轩挡下,不肯让这些武林之人对墨轩出手,只怕墨轩会有个什么闪失。是以墨轩与慕容秀清夫妻二人便就此与那些武林之人打作一团,那最先冲墨轩出手的武林之人才刚刚冲到了墨轩的面前,就被墨轩以极快地一剑刺中了喉头,血箭一喷就丢了性命。而下一刻,一阵“乒乒乓乓”的金鸣炸响之声从石桥之上不断地传来,但见那石桥之上火光照耀着人影晃动,双方可是打得极为激烈,不多时就有数名武林之人死在了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的剑下,尸身或是倒在石桥之上,又或是翻身坠入了水中,“扑通”一声地溅起大片水花,也染红了那石桥底下的清水,水面之上漂浮着几具尸身… 再看石桥之上,墨轩一手《青莲剑诀》已是使到了极致,其身前道道剑影可是不曾停歇,往往两三招之间就能杀死一名武林之人。又加上有慕容秀清替自己挡下了许多武林之人,饶是慕容秀清无法将那些武林之人杀了,却也替墨轩分担去了不少,让墨轩对付那些武林之人更显得心应手起来。而另外一边,慕容秀清替墨轩挡下那些武林之人可是极为吃力,差些都要在那些武林之人联手起来的攻势之下支撑不住。幸得有墨轩分神关注着慕容秀清这边,一旦见到慕容秀清有任何危险,便会立马飞身来救,替慕容秀清杀了不少武林之人,其中赫然还包括了看押慕容秀清的那两名武林女子… 见到两名武林女子死在了墨轩的剑下,那尸首面上还保持着死前不甘的神色,慕容秀清却知这一切都是那两名武林女子咎由自取。自己早已是提醒过了那两名武林女子,放走自己也是为了她们着想,不然被墨轩寻来的话,在得知了自己是被这些武林之人绑来苏州,墨轩一怒之下定然会取她们性命,这话现在果然一语成谶。可谁想那两名武林女子女子非但不信自己所说,还出尔反尔地叫来其他武林之人追杀自己,结果现在死在了墨轩的剑下,这自然是怨不得自己没有提醒过她们。若是两名武林女子听信了自己所言,不去叫来其他武林之人追杀自己,而是远离此地的话,墨轩当然不会去对她们痛下杀手。 想到此处,慕容秀清就摇了摇头地不再多想,见到又有更多的武林之人想要从墨轩身后偷袭而去,慕容秀清连忙提起手中长剑替墨轩挡下了那些武林之人,不论如何也不能让墨轩有失。 而墨轩此时已是杀得浑身浴血,他凭着一手《青莲剑诀》,无人能够撼其锋芒,都不知有多少武林之人死在了墨轩的云麟剑下。那石桥之上已是躺满了尸身,石桥之下的水面上也有许多尸身在漂浮,粗略数来怕是都不下十余人。至于那些出招攻向墨轩的武林之人,根本就无人能够破开得了墨轩的《墨剑诀》,在被墨轩挡住了自己的兵器之后,随后就见墨轩一剑送来地刺中了自己,也相继落得惨死的下场。 只是墨轩与慕容秀清二人都不曾察觉到,有一名武林之人在慕容秀清的剑下并未彻底死透,反而是幸存了下来。那名武林之人此时虽是受了重伤,眼看不久之后就要死去,但还留有一口气在,这就用憋着最后一口气爬到了慕容秀清的身边。看着慕容秀清还在与同伴交手不停,心里想着自己今日要死在这里,这全都要怪在慕容秀清的头上,那名武林之人心中对慕容秀清自是恨极,只恨不得杀了慕容秀清来为自己陪葬! 如此想来,便也不再犹豫,只见那名武林之人运起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面上露着狠厉,手中紧抓长刀,这就从地上一跃而起的扑到了慕容秀清的身后空中,手中长刀更是直冲着慕容秀清的身后狠狠刺去! 听到身后有动静传来,慕容秀清却是反应不及,她都不曾转身看去,就好似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般,一对美目只是怔怔地望向不远处的墨轩,眼中满是不舍,还有泪花涌动… 而与此同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般,墨轩但觉心头猛然一震,也无心去理会面前的武林之人,便下意识地朝着慕容秀清回首看来,可见到的却是一名身负重伤的武林之人,飞身扑到了慕容秀清的身后,其手中长刀又迅疾落下,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在自己触手可及却又无法赶到的地方,直直地刺入了慕容秀清的背后… “扑哧!” 只听着一声轻响传来,也震碎了墨轩的内心,就在墨轩的目光之中,只见一朵红莲悄无声息地在慕容秀清的胸前绽放开来… 第七百三十五章:生离死别 “秀清!!?” 眼看着慕容秀清在自己的眼前被人刺中一刀,那刀尖都从慕容秀清的胸前穿透了出来,上边布满了慕容秀清的鲜血,墨轩顿时就惊呼了一声,想也不想地便飞身冲着慕容秀清那边扑去,连身后的那些武林之人都不顾了,一心要将慕容秀清给救下。 飞身扑近,赶在慕容秀清跌倒之前,将她给一把抱住,墨轩看着慕容秀清一脸的痛苦之色,那刀尖还从慕容秀清的胸前刺穿而出,直让墨轩见此之后心中勃然大怒。于是怒目瞪眼看向慕容秀清身后那名武林之人,见到对方的手中此时都还紧握着刀柄不放,却因为自己的突然赶来而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忘了逃走,墨轩当然也不会给那名武林之人逃走的机会。 便运起全身内力于右掌之上,只见墨轩的脸上满是暴戾杀意,这就直冲着那名武林之人含怒一掌拍去! 下一刻,就在那名武林之人的视线之中,看着墨轩的一掌在自己的面前逐渐放大,墨轩含怒一掌径直地拍在了那名武林之人的胸前。紧接着,便听着一道闷响陡然惊起,一股无形的气浪顿时喷薄而出,直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不断地吹袭着墨轩与慕容秀清的衣襟与发丝,劲风也刮得四周的武林之人都睁不开眼来,只能纷纷用手护在眼前,挡住那源源不断地劲风。 而就在墨轩那一掌落在那名武林之人的身上那一刻,那名武林之人只觉得一股狂乱的内力疯狂地涌入到了自己的体内,任自己如何运转内力都无法抵挡分毫,只能明显地感受着那股狂乱的内力侵入到了自己的五脏六腑与奇经八脉之中,顷刻之间就震碎了自己的内脏与经脉,浑身也立马传来了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之感,让那名武林之人如何都无法承受这股痛楚,口鼻之中便是忍不住发出了声嘶力竭地痛呼呐喊。不过也仅是在叫了一阵过后,那道痛呼呐喊便戛然而止,再定睛看向墨轩身前的那名武林之人,只见其面上竟是七窍流血,还不断地有鲜血从其七窍当中流淌而出,将其脸上染得满是鲜血。那名武林之人赫然已是彻底地殒命在了墨轩的这一掌之下,被墨轩含怒一掌震得七窍流血、经脉寸断,可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震碎了那名武林之人的内脏与经脉还远远不够,虽然这已是足以将那名武林之人给杀死,让其经脉寸断而亡,可墨轩仍是不住地冲着那名武林之人的体内涌去内力,仿佛如何做都不能消除得了自己的心头之恨一般! 于是渐渐地,那名武林之人虽然已是当场身死,但墨轩的内力还在不停地涌入到他的体内,而涌入的内力充满了那名武林之人的全身上下,直到这些内力都无处可去之后,便是将那名武林之人的尸身给鼓得膨胀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球! 看着眼前的一幕,墨轩却依旧不停,仍是不停地催动自己的内力涌去,分明是要用自己的内力将那名武林之人的尸身给撑爆! “不好!!” 见着墨轩此举,便已是猜到了墨轩的打算,只听有武林之人惊呼了一声,生怕自己会受到了波及,这就急忙抽身退走地向着远处逃去,不敢再在此处停留片刻。而见着有人逃向远处,一众武林之人这才纷纷地反应过来,便也连忙朝着远处逃去。 直到那名武林之人的尸身再也承受不住墨轩源源不断送去的内力,终是在膨胀到一个极限之后,但闻一道“砰”地巨响如惊雷一般响起,直震得许远之外都能听得到动静,那名武林之人的尸身终是彻底地爆裂开来。在尸身爆裂的那一刻,无数的血肉碎块被强劲的内力劲风席卷着,直向着四面八方狂涌而去,不少尚未来得及逃远的武林之人被这股劲风给扑中,这就给推得向前飞身一扑,一直飞出了许远才摔落在地上,便被这股内力劲风震得口吐鲜血,赫然已是受了内伤。 而那些四散落下的碎肉与鲜血,不少都落在了墨轩的身上,直将墨轩浑身上下都给染成了一个血人,好似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一样。可墨轩对此竟然无动于衷,就连眼皮都不曾眨动一下,只是睁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盯着那不复存在的武林之人方才所处的地方,即便自己一掌已是将对方给拍成了齑粉,但墨轩的眼中依旧满是杀意盎然,也让墨轩地模样看起来更显狰狞可怖! 至于那些避开了这一劫的武林之人,直到逃出了许远,在确信自己已是安全之后,这才敢回身过来向着墨轩所在看去。一众武林之人此时已是纷纷被墨轩此举给吓得胆寒,万想不到墨轩居然会用如此惨绝人寰的手段杀了那名武林之人,可是让不少武林之人无法忍受得了眼前的一幕。还有人身上都挂满了那名武林之人尸身爆裂之后的血肉碎末,在见到自己身上的血肉之后,也使得那些武林之人纷纷大口地呕吐不止,更有甚者更是连苦胆水都给吐了出来。 此时此刻,一众武林之人已是被墨轩给吓得遍体生寒,尽皆不敢再对墨轩出手,更别说还要他们靠近了墨轩。他们现在只恨不得自己能逃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再与墨轩碰上,就怕自己会步上那名武林之人的后尘,在墨轩手下也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也正是在此时,此处的厮杀动静早就惊动到了苏州城内的天刀玄卫,便有许多天刀玄卫在听闻到此处的动静之后纷纷赶来,要制止墨轩与一众武林之人双方在苏州城内大打出手的举动,以免乱了苏州城内的民心。 可在赶来了此处,在见到那石桥之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众多武林之人的尸身,就连石桥下的水面都给血水染得血红,还有不少武林之人的尸身漂浮在水面上,瞪大着双眼、写满了不甘,又渐渐地随着水流飘远,那石桥四周更是被血肉碎块与鲜血给溅满了,放眼望去满是血肉模糊一片,直将整座石桥都给沾染成了血色之后,饶是这些朝廷的天刀玄卫见惯了大风大浪,也都不禁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脸色阵阵发白,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在那些武林众人的眼中看来,这石桥连带着周遭,此时已是化作了人间炼狱,活物可是无法靠近得了。而那石桥之上的浑身浴血的墨轩,便是这人间炼狱的主人,是从九幽冥界而来的魔王,要杀光这世上所有的生灵才肯善罢甘休! “此处…为何会变成如此惨状…” 仍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便听有天刀玄卫出声问起,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原本在夜色之下静谧的石桥,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眼前的这片人间炼狱?那些惨死的武林之人是为何人所杀?又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能让那些武林之人纷纷惨死在石桥四周,落得这般死不瞑目的下场… 这名天刀玄卫如是问起,其他的天刀玄卫却是答不上来,只是怔怔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说不出话,却是有眼尖之人发现了石桥之上的墨轩,便伸手出来指向墨轩所在,又大声呼道:“大人快看,那石桥之上好像还有活口!!” 闻声,便见一名为首的天刀玄卫百户上前几步,定睛仔细朝着石桥之上看去,果然见到了石桥的墨轩… 而此时,墨轩正怀抱着慕容秀清,哪怕自己浑身上下满是血肉也是不顾,只是万分悔恨地看着眼前气若游丝、无比虚弱的慕容秀清,双唇一阵猛颤地说不出话。看着慕容秀清在自己的面前被人刺中一刀,饶是自己已经将那名武林之人一掌拍成了粉末,却也无法将慕容秀清及时地救下,墨轩便在心中痛恨着自己,恨自己到底还是没有保护得了慕容秀清的周全,才让慕容秀清被那名武林之人给偷袭得手,心头被刺中了这一刀… “秀清…” 轻唤一声,只是想要听到些许回应,墨轩怀抱着慕容秀清缓缓地坐在了石桥之上,让慕容秀清能够躺在自己的怀中,又见墨轩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轻柔地抚摸在了慕容秀清的面庞之上… 而墨轩怀中,慕容秀清此时已是面如金纸,连嘴角都淌下了鲜血,身上也布满了那名武林之人的血肉。尤其是在慕容秀清的胸前,那染血的刀尖可是格外的醒目显眼,长刀此时还留在慕容秀清的体内,鲜血正不断地从慕容秀清身上的伤口处涌出,即便墨轩已是封住了慕容秀清伤口周围的经脉穴道,却也无法止住这些血液从慕容秀清的体内流失… 但听见墨轩在叫着自己,又感受到墨轩伸手抚摸在自己的脸颊之上,慕容秀清虽然重伤在身,可还留有一口气在,便虚弱无力地睁眼看去,见到墨轩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也让慕容秀清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这就冲着墨轩应道:“相公…” 说完,慕容秀清也是缓缓地抬起手来,便想要落在墨轩的脸上,好替墨轩拭去他脸上的那些血渍。只是慕容秀清如今重伤在身,能留有一口气在都已是极为不错了,又哪里还有抬得起手臂来的力气?所以无论慕容秀清如何使力,她那手臂都是无法抬起,也无法落在墨轩的脸上,最后只能沉沉地跌落了下去,就再也没有动弹分毫的力气。 “秀清,我在!” 可听到慕容秀清回应了自己,墨轩顿时激动地答了一声,这就赶紧将慕容秀清搂到自己的面前,只希望慕容秀清能够看得清楚自己,不用再感到害怕。可这么一动,似是牵扯到了慕容秀清身上的伤口,便听慕容秀清倒吸一口凉气地“嘶”了一声,脸色也是骤然发白起来,一对娥眉立即就紧蹙到了一团,这顿时就让墨轩瞧得神色大惊! “秀清!你没事吧!?秀清!你感觉怎么样!!?” 急忙冲着慕容秀清大呼了两声,却不见慕容秀清又丝毫好转,墨轩不敢犹豫,赶紧就将自己的内力拼命地传入到慕容秀清的体内,以期盼慕容秀清能够坚持下去。而得了墨轩的内力传来,慕容秀清果然好受了些许,待得缓过劲来之后,慕容秀清看向刺穿了自己胸口的刀尖一眼,心里便也明白了什么… 看那刀尖的位置,又感到钻心的剧痛袭遍全身,慕容秀清心知那刀尖已是刺穿了自己的心脉,便带着惧意地与墨轩说道:“相公…秀清…怕是…不行了…” 听得慕容秀清这话,墨轩当然不肯答应,便与慕容秀清答道:“不!不会的!娘子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撑住,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我这就带你去药王宫,去求他们出手救你!!” 说完,墨轩便想要将慕容秀清给抱起,要乘墨麒麟带慕容秀清前去药王宫求医。 可听墨轩这么一说,慕容秀清便心知药王宫之人断然不会出手救自己的性命,且不论自己曾经是不是怜香楼的弟子,就因为墨轩的名字如今已是被那些武林之人传成了一代魔人,那些药王宫之人见到墨轩之后誓必会要杀了墨轩,好让天下除去大害,又如何会帮墨轩出手救自己的性命? 于是也不等墨轩抱起自己,慕容秀清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了墨轩,又冲着墨轩摇了摇头地说道:“相公…不必安慰我了…我心里…都知道…那些药王宫的人…根本就不会…出手救我…相公…又何必去…求他们…” 闻言,墨轩仍是不肯答应,他不愿见到慕容秀清放弃了自己,这就与慕容秀清颤声劝道:“如果药王宫的那些人不肯救你,我就一剑杀了他们,杀到他们肯出手救你为止!若是实在不行的话,我还可以去求『毒医』前辈,只要找到了『毒医』前辈,『毒医』前辈她医术高超,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 说着这些之时,墨轩仍是决意要将慕容秀清给抱起,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秀清在此处等死。 但自己现在可是身处苏州,此去太原药王宫还不知有多少里路,一日之间定然无法赶到,慕容秀清也不认为以自己现在的伤势之重,还能够撑得上数日之久。再说二人当年与『毒医』一别之后,也不知那『毒医』现在身处何方,想要找到『毒医』的想法自是不切实际。而寻常的大夫郎中都不见得能够治得好自己,慕容秀清的心中纵然对墨轩有着万分不舍,纵然因为自己无法为墨轩生下腹中的孩儿感到无比自责,却也不得不忍泪开口,与墨轩劝道:“相公…没用的…秀清的伤势如何…秀清心里…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听得慕容秀清此言,仿佛变成了压在墨轩肩上的最后一颗稻草,让墨轩整个人都失去力气一般地瘫软在了地上,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边夺眶而出,晕开了他脸上的那些血渍,热泪化作血水地滑落,却是哭得无声无息… 其实在墨轩心里,也知晓自己想要治好慕容秀清的念头不过是枉然,只是要让墨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死在自己的眼前,墨轩却是如何也无法做到,他不信慕容秀清会就这么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不过看着墨轩不再想要抱着自己离开,慕容秀清的心里终是得以好受了些许,任由泪水无声地从自己的脸颊之上滑落,滴碎在青石砖上,只见慕容秀清费力地转头看向四周,看着那被血肉染得血红的石桥,却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这就冲着墨轩忽地一笑说道:“相公…你看…原来这座石桥…是我们当年初见之时的那座石桥…秀清…可是到现在…都还记得…这座石桥的…” 不想慕容秀清会突然说起这些,直让墨轩在闻声过后浑身一颤,抬起一片狼藉的脸就朝着四周看去,发现自己心底果然对这座石桥有些记忆,好似还真如慕容秀清所说的那般,这座石桥就是自己与慕容秀清年幼之时,相遇初见的那座石桥。 等不来墨轩的回应,慕容秀清也不理他,便是自顾自地说道:“我还记得…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见到了相公第一眼…” “我那时候…与家人走散了…是相公发现了我…还给我吃…冰糖葫芦…又陪在…我的身边…等着家人…来找我…” “就是在那儿…相公与我当年…就是蹲在那儿…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等着…家人找来…” 一边说着,慕容秀清一边费力地指向自己看着的地方,也让墨轩抬头看去,看着那桥上的一处角落,好似还能见到一个小男孩儿陪着一个小女孩儿蹲在桥头,手里拿着冰糖葫芦,等着小女孩儿的家人找来的一幕。 “就是在那一晚…我记住了…相公的名字…相公却不会写我的名字…我还笑话了相公…又教相公写我的名字…” 看着那桥上的角落,墨轩不由得看得痴了,又听怀中的慕容秀清轻声说道:“慕二仪之道…继三光之容…窈窕为秀…蕙心为清…也就是在那一晚…我和相公记住了彼此的名字…” “后来…爹娘来寻我…我被爹娘带走…心里却是舍不得相公…还以为此生…都无法再与相公相见…却没想到…秀清后来…还是嫁给了相公…” 说到此处,慕容秀清转头回来看向墨轩,而墨轩察觉到慕容秀清的目光,也是低头看着怀中的慕容秀清,两人就此深情地对视起来,又见慕容秀清的眼中泪花闪烁,破涕一笑地与墨轩说道:“我今生…能遇见相公…又嫁与相公…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只是我没有想过…与相公分开的日子…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 “咳、咳咳!!” “秀清!!?” 突然猛地咳嗽了一声,慕容秀清的口中不禁咳出了大口的血来,也让墨轩见状之后吓得一惊,大呼了一声之时,这就忙不迭地将自己的内力传入到慕容秀清的体内,只希望慕容秀清能够坚持下去,不要离开了自己。 可慕容秀清现在已是油尽灯枯,即将不久于人世,感觉到墨轩的内力传入到自己的体内,却不复之前那般有效,也让慕容秀清知晓自己时辰无多,唯有强忍住身子的难受,咽下了口中的鲜血,又惨然一笑地看向墨轩说道:“相公…我已是不行了…看来秀清今后…都不能陪在相公左右…我只恨自己…不能为相公生下腹中的孩子…是我对不起相公…” 说完这些,慕容秀清的脸色这就一阵惨白难看,更多的鲜血从她口中涌出,漫到了她的脸上,也让慕容秀清的脸色愈发白得吓人。而说出了心中的伤心之事,慕容秀清眼眶之中的泪水再也无法被承载,这就忍不住痛哭出声,那热泪也顺着慕容秀清的眼角滑落,混着鲜血融为一体,无法再分清彼此… “不!你不要说了!” 看着慕容秀清口吐鲜血不止,墨轩忍不住大呼了一声,就怕慕容秀清会就此撒手离自己而去,便不敢再让慕容秀清多说什么,只想让自己能够多陪伴慕容秀清片刻,哪怕只是多上那么一息也好,又见墨轩说道:“是我…是我对不起你!若是当日我不曾离开家中,若是我能早些赶来片刻,若是我能够保护了你周全的话,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秀清…不怪…相公…” 见墨轩将一切都怪罪到他自己的头上,慕容秀清不忍见到墨轩如此内疚自责,便竭力地说道:“是我…不能…再陪着…相公…往后…要照顾好…自己…” “我死以后…我想…相公…把我…葬在…那片…山谷花海…秀清…喜欢那…” 话未说完,声音便突然停下,让墨轩都没有回过神来,便满脸惊愕不信地看向怀中的慕容秀清,见到慕容秀清此时已是没了任何动静,双目之中也不复丝毫神采… 浑然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这一幕,墨轩怔怔地说不话,又伸出手来在慕容秀清的鼻下一探,发现慕容秀清已是没了呼吸,直让墨轩脸上神色骤然一变,顿时就宛如遭受了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不动… “秀清!!!” 良久之后,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之声自石桥之上响起、仿若天塌,瞬息间就传遍了整座苏州城… 第七百三十六章:万念俱灰 “秀清!!!” “啊!!!” 看着慕容秀清在自己的怀中死去,让墨轩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悲痛,好像天地都在此刻分崩离析了一般,身子一软地就伏在慕容秀清的尸身上痛哭不止,泪水从眼眶中落下,滴落在慕容秀清的尸身之上,也融入到了慕容秀清的血液当中… 到最后,自己到底还是没能保护得了慕容秀清,才让心爱之人与自己天人永隔,但墨轩却是如何也不肯接受眼前的现实,只是扑在慕容秀清的尸身之上痛哭流涕,不愿让慕容秀清离开了自己的身边。可慕容秀清终究还是死了,墨轩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手段,便是无法救回慕容秀清,只能感受着慕容秀清的体温渐渐地冷下,在自己的怀中慢慢地变成一具冰冷的尸身… 握住慕容秀清逐渐冰凉的手掌,往昔的一幕幕如走马观灯一般在墨轩的脑海之中浮现,回想着慕容秀清与自己在一起的曾经,可是酸甜苦辣皆有,却又让墨轩的心里对慕容秀清更为不舍,无尽的内疚与自责也充满了墨轩的心间,只道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心爱之人。若非是自己的缘故,慕容秀清或许不会死在这里,墨轩心知这是自己的过错,可慕容秀清终究是死在了那些武林之人的手中,也让此时墨轩的心中对那些武林之人愈发地痛恨起来,只恨不得杀尽天下间所有人,来为自己的心爱之人陪葬! 而在此时,忽闻一阵脚步声从石桥之下传来,又缓缓地靠近了自己所在,可这些脚步声落在墨轩的耳中却是让墨轩置若罔闻,他依旧怀抱着慕容秀清的尸身不见动弹,不肯让慕容秀清离开了自己的怀抱,想要用自己的体温使得慕容秀清的尸身温暖起来,仿佛这样做就能让慕容秀清留在自己身边更长一般。但在四周一众武林之人的眼中,便见那些天刀玄卫去到了石桥之上,看着坐在石桥上边怀抱着慕容秀清的墨轩,好似已经断定杀害了这么多武林之人的凶手就是墨轩,那些天刀玄卫正准备出手将墨轩给拿下,以免让墨轩在苏州城中造成更多的杀孽与恐慌,让苏州城中的民心被惊扰得不安。 见此一幕,四周的武林之人自然是乐见其成,如是那些天刀玄卫会冲墨轩出手,能替他们除去墨轩这么一位魔人的话,那些武林之人当然不会去阻止什么,反而还在心里希望着那些天刀玄卫与墨轩厮杀起来。就算那些天刀玄卫不能杀掉墨轩,也能替自己等人耗去墨轩不少力气,到时候自己等人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便是。 而一众天刀玄卫来到石桥之上,看着这么多武林之人都惨死在了石桥附近,粗略数来怕是不下三四十人,而这石桥之上就只有墨轩这么一个活人,那些天刀玄卫都不用去找人问起此处究竟发生了何事,便能肯定杀死这些武林之人的凶手正是墨轩无疑。这些天刀玄卫既然受命镇守于苏州城,自是要保卫苏州城的安宁,眼下见着有武林之人在苏州城内大开杀戒地杀死了这么多武林之人,还不知会对苏州城造成多大的恐慌来,那些天刀玄卫自然不能对此坐视不理。于是一众天刀玄卫就准备一同动手将墨轩给制住拿下,虽说那些天刀玄卫心中也是没有底,自己这么些人究竟会不会是墨轩的对手… 是以一众天刀玄卫这就纷纷拔刀出鞘,将长刀紧握在手中,又如临大敌一般地盯着墨轩,以防墨轩会突然暴起地对自己等人出手。可等那些天刀玄卫慢慢地逼近了墨轩之后,发现墨轩依旧不见丝毫动静,只是怀抱着他怀中的尸身一动不动,也丝毫没有向自己等人出手之意,便让那些天刀玄卫见此一幕,心中不由得生出了许多疑惑来,不知墨轩到底在弄些什么名堂。 不过也并没有多想什么,既然墨轩不见反抗,倒是省去了那些天刀玄卫许多功夫,于是一众天刀玄卫这就打算立即出手地将墨轩给拿下,以免让墨轩又闹出更大的乱子来。但就在一众天刀玄卫将要冲墨轩动手之时,其中一名天刀玄卫好似瞧出了什么端倪一般,只听这名天刀玄卫突然大呼了一声“都住手,不要轻举妄动”,其余的天刀玄卫闻声之后便纷纷停下了身形转头看来,心中正是不解这名天刀玄卫为何要出声叫停了他们,却见这名天刀玄卫来到那名为首的天刀玄卫百户面前,又连忙行礼急声说道:“大人!这人的身份好像并不一般,还请大人仔细地看一看他身边的那柄短剑!” 说完,就见这名天刀玄卫伸手冲着墨轩身边的云麟剑指去,引得那名天刀玄卫百户顺其所指定睛一看,目光落在墨轩身旁的云麟剑上,只在瞧了两眼之后,就让那名天刀玄卫百户见状之后两眼一瞪,分明已是看出了什么来,又满脸震惊地抬头看向墨轩不放,目光之中充满了不信之色。有关于那柄云麟剑,这名天刀玄卫百户自然是认得的,那云麟剑的主人可是上边下令要让天下所有天刀玄卫都必须对其恭敬有加之人,也是被那些江湖武林之人传为一代魔人的人。不过早就听闻那人已经销声匿迹多年,便是为了躲避天下武林之人的追杀,那名天刀玄卫百户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人如今居然会出现在自己所镇守的苏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在苏州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手刃了这么多武林之人的性命… 只是在转念一想过后,那名天刀玄卫百户便又觉得释然了,也只有被天下武林之人都视作公敌并且追杀的那人,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杀死这么多武林之人,还个个都是正道人士。看来,便是因为这些武林之人对那人出手,又或是杀害了他怀中的女子,才会让那人在雷霆盛怒之下,独自一人杀死了这么多武林之人,也早就了这石桥之上的血腥惨状! 于是猛地抬手起来号令一众属下不要轻举妄动,免得让墨轩误会了什么,会冲自己等人出手攻来,但见那名天刀玄卫百户上前几步,来到墨轩的不远处后,这就冲着墨轩一个拱手过去,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可是墨公子?” “叮!” 但话声落下的同时,一道剑鸣之声也陡然惊起,一众天刀玄卫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着墨轩身前一道寒芒闪过,那地上的云麟剑不知何时已是出现在了墨轩的手中,又冲着那名天刀玄卫百户直指而来。可提剑一指,墨轩却是不曾抬头看来,其两眼只是满含复杂地看向怀中的慕容秀清,这又冷声吐道:“离开这里…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见着墨轩此举,又听得墨轩话声,一众天刀玄卫皆是齐齐大惊,纷纷瞧得神色一变,不想墨轩会突然用剑指向百户大人,这就见一众天刀玄卫一同动身上前两步地护在那名天刀玄卫百户的身周,就怕墨轩会暴起伤人,对那名天刀玄卫百户有所不利。可见着一众属下赶上前来,那名天刀玄卫百户生怕属下此举会触怒了墨轩,这就急忙厉声喝道:“都停下!” 闻声,一众天刀玄卫这才顿下了身形,却仍是不敢轻易地放下手里的兵器,皆是冲着墨轩指去,又转头朝着那名天刀玄卫百户看来,不解百户大人为何要下令让自己等人停下,难道就不怕墨轩突然发难地出手攻来对自己不利? 看着属下都停下了动作,那名天刀玄卫百户这才暗自松了一口大气,至少自己的属下不会与墨轩打起来就好。而墨轩不曾回答自己的问题,但那名天刀玄卫百户的心里还是确定了墨轩就是本人,所以他当然不会让自己等人与墨轩为敌,更不可能与墨轩交恶,这就见那名天刀玄卫百户又冲墨轩拱手说道:“不知墨公子前来苏州,下官可是有失远迎,只是…” “滚!!” 可还不等那名天刀玄卫百户把话说完,就听着一声暴喝传来,一众天刀玄卫顺着话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墨轩此时已是抬起头来,却是用一对血红的眸子狠狠地瞪着自己等人,那两眼当中充满了杀意,直让一众天刀玄卫见状之后神色立马大变! 被墨轩瞪向自己,一众天刀玄卫只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头暴虐的猛兽给盯上,只觉身周满是杀意弥漫,那猛兽仿佛随时都会扑将过来将自己撕咬成碎片一般,也让一众天刀玄卫生不出与墨轩交手的念头来。还有不少天刀玄卫的额角之上都渗出了冷汗,顺着脸庞滑落,喉头悄然无声地咽下了一口唾沫,脚下更是不自觉地朝着后边退去,想要离得墨轩越远越好… 至于那名天刀玄卫百户,他见着墨轩发怒,心里不禁叫了一声“糟糕”,他可是早就听说过有关墨轩的江湖传闻,深知墨轩的武功剑法厉害罕有匹敌,自己这些属下都不见得会是墨轩的对手,若是双方真的大打出手的话,自己这边定然会损伤惨重,甚至还会如那些武林之人一般,惨死在墨轩的剑下。不过好在冲突并没有爆发开来,墨轩也只是冲着自己等人警告了一句,并没有冲着自己等人出来,那名天刀玄卫百户不愿墨轩的心中生出其他的误会来,只在深深地看了墨轩一眼,又看向墨轩怀中慕容秀清的尸身之后,这才朝着墨轩拱手正色说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带人退下了…” 说完,那名天刀玄卫百户便回身过去看向一众属下,又肃然喝道:“都退下!退下石桥,不得再踏上石桥!” “是!” 听得那名天刀玄卫百户的命令,不少天刀玄卫的心中虽然还有几分不解,不解百户大人为何要这么给墨轩颜面,但碍于这是百户大人的命令,自己等人也无力去质疑什么,只能赶紧照办。 于是一众天刀玄卫就在那名天刀玄卫百户的率领之下,急忙地退下了石桥,不得再踏上石桥半步。而那名天刀玄卫百户,在走下了石桥之后,这又停足转身向着墨轩所在看去,见到墨轩此时仍是怀抱着慕容秀清的尸身不放,已是在那石桥之上呆了许久,也不知墨轩什么时候才会打算离去,便是让那名天刀玄卫百户不由得深叹了一口气… 看来事情必然是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般,墨轩怀中所抱着的女子尸身一定是他所深爱的女子,可那名女子却是死在了那些武林之人的手中,也难怪墨轩会勃然大怒地杀了那么多武林之人,想必墨轩是想要为他所爱的女子报仇! 至于墨轩冲着自己的无礼之举,那名天刀玄卫百户也不想去与墨轩计较什么,墨轩看着心爱之人惨死在自己的面前,其情绪难免会有些激动失控,自己若是还要去与墨轩计较的好,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只是那名天刀玄卫百户如何也不曾想到的是,那些武林之人害死的可不仅仅是慕容秀清一人,还包括了慕容秀清腹中的胎儿… 这可是一尸两命! 试问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与自己的孩儿,都惨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又有谁能够承受得了这样毁天灭地的打击? 至于墨轩不愿理会自己等人,在那名天刀玄卫百户也属正常,现在墨轩的心里定然是十分地难过,不愿搭理自己等人也属常理,那名天刀玄卫百户自然不会因为如此就去与墨轩见怪什么,何况墨轩还是上边明令要竭尽全力相助之人。如此想来,那名天刀玄卫百户也不再去顾及墨轩,只要墨轩不要继续在苏州城内造成杀孽血案就好,如此一来自己也不会去过多的约束墨轩。 可看着一众天刀玄卫就这么轻易地退下了石桥,却根本就没有与墨轩交手的打算,只是与墨轩说了几句什么话,而那些武林之人又因为离得太远未能听清,这自然不是那些武林之人想要见到的局面,不肯看着墨轩在杀了自己那么多人手之后还安然无恙。但见到天刀玄卫不去与墨轩动手,那些武林之人当然也不可能逼着天刀玄卫去向墨轩出手,所以还是打算自己亲自动手地除去墨轩,反正墨轩现在坐在桥上已是坐了许久,都不见墨轩有什么动静,现在不冲墨轩动手还更待何时? 是以一众武林之人这就纷纷折返回来,又向着石桥之上逼近而去,只待看准了时机就对墨轩痛下杀手,为中原武林除去这么一位魔人。但看着一众武林之人逼近石桥,分明是想要对墨轩动手,那名天刀玄卫百户见着神色一沉,当然不能让墨轩在自己所镇守的苏州出事,否则上边一旦追究起责任来,自己可是绝对逃不了干系。念及至此,也不等那些武林之人接近了石桥,那名天刀玄卫百户这就冲着一众属下吩咐说道:“去!将那些人都给本官拦下,任何人都不得踏上石桥半步,否则…杀无赦!” “是!” 得了百户大人这杀意腾腾的吩咐,一众天刀玄卫心知百户大人这是要动真格,便是不敢有所怠慢,于是纷纷应是一声,这就相继运起轻功地飞身到石桥两头,将那些武林之人的去路给拦下,说什么也不能放任这些武林之人踏上了石桥,接近了墨轩。 见到踏上石桥的去路被挡,那些武林之人不知这些天刀玄卫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便有人挺身出来冲着那些天刀玄卫大声问道:“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挡住我们的去路干嘛?还不快些让开,让我们去杀了那魔人!?” 闻声,那些天刀玄卫却是并不买账,依旧横刀立马地拦在石桥之前,又冷眼瞪向那一众武林之人,便是厉声喝道:“天刀玄卫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踏上石桥半步,凡有违抗者,一律杀无赦!!” “杀!!” 话声落下,一众天刀玄卫纷纷紧握手中长刀上前一步,满脸肃杀之色地冲着那些武林之人大喝一声,喊杀声顿时响彻了黑夜! 看着一众天刀玄卫如此郑重其事地模样,那些武林之人这才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但不知为何这些天刀玄卫要如此护着墨轩,却有一些武林之人猛然想起,天刀玄卫一直以来可是都在帮着墨轩,也难怪这些天刀玄卫会将自己等人给拦在桥下。 “这些朝廷走狗与那魔人狼狈为奸,不让我们去杀那魔人,根本就是不顾天下黎民百姓的死活!” 登时就有武林之人大喊出声来,仿佛道破了天刀玄卫的奸计一般,也让一众武林之人顿时变得同仇敌忾起来,纷纷冲着那些天刀玄卫怒目瞪去,更有甚者已是握住了兵器在手,好似随时都会与那些天刀玄卫大打出手。 “放肆!!” 见此一幕,那名天刀玄卫百户不禁大怒,冲着一众武林之人大骂一声,就来到桥头站定,又满面怒容地呼道:“你们这些武林之人,居然敢来质疑我天刀玄卫办事,难道你们是想要造反不成!?” 此言一出,一众武林之人的脸色立马一变,不想那名天刀玄卫百户会将事情说得如此严重,要是他们这些人当真敢造反的话,且不说自己会落得被天下所有的天刀玄卫通缉追杀、锒铛入狱的下场,就是自己的师门与亲朋好友也会遭受了牵连。是以被那名天刀玄卫百户这么一吓,不少武林之人顿时就不敢出声,唯恐那些天刀玄卫会将一个造反的帽子扣到自己的头上来。到时候自己丢了性命是小,要是还因此连累到了师门与亲朋好友,被株连了九族的话,自己可是要成为罪人! “哼!” 看着一众武林之人尽皆不再说话,那名天刀玄卫百户冷哼一声,这才作了罢,又指着石桥之上的墨轩,冲着那些武林之人说道:“此人对我天秦朝廷而言可是十分重要,断然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魔人’,所以本官奉劝各位还是赶紧离开此处,不要再心生歪念、节外生枝,否则休要怪本官手中的长刀不讲情面!” 那名天刀玄卫百户这话说完,一众天刀玄卫又纷纷举着长刀冲着那些武林之人迈去一步,尽皆散发着肃杀之气,只希望如此能够将一众武林之人给吓退,休要生出再去对付墨轩的心思来。即便知晓这些武林之人当中有不少人是各门各派的门中弟子,即便知晓自己此举或许会将天下多数门派给全部得罪,但为了帮墨轩将这些武林之人退去,那名天刀玄卫百户还是不得不站到一众武林之人的对立面上,只是因为当年上边的那一道命令下来,他们这些天刀玄卫就是拼了性命就要遵令。 而看着这些天刀玄卫个个皆是蓄势待发,好似一言不合就会冲自己等人出手一般,饶是那些武林之人的人数远在这些天刀玄卫之上,可那些武林之人也是不愿去轻易得罪了天刀玄卫,就怕这些天刀玄卫给自己头上扣上一个造反的帽子。所以只能眼看着墨轩坐在桥头之上,一众武林之人纵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对墨轩感到无可奈何,最后碍于天秦朝廷与天刀玄卫之威,那些武林之人便是不得不陆续退走,不敢将天刀玄卫的警告当作儿戏之谈。 直到所有的武林之人都退走了以后,那名天刀玄卫百户这才彻底地放心下来,又瞥向仍是坐在桥上怀抱着慕容秀清尸身一动不动的墨轩,那名天刀玄卫百户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便打算任由着墨轩去了,只要墨轩不会再在苏州城中闹出人命来就好。 如此想来,那名天刀玄卫百户也不愿在此地久留,这就冲着一众天刀玄卫说道:“都走吧,休要去打搅了他…” 说完,一众天刀玄卫这就一同离开,此处只留得满地的尸身,与墨轩一人还坐在那石桥之上… 第七百三十七章:重回中原 次日清晨,天光破晓。 随着天上第一缕晨光洒了下来,照射在石桥之上,只见那石桥之上坐着一道身影,浑身黑衣浴血,头上却是白发飘飘,随着晨风拂过而纷飞飘荡。而那身影四周的石桥之上,依然满是尸山血海,满地的尸身经得一夜过去,此时早已是变得冰凉… 这道身影,便是墨轩,他怀中到现在都还在抱着慕容秀清的尸身,只是慕容秀清的尸身还是逃不过如其他武林之人的尸身一般,变得无比冰凉,再也不复任何生机。但就这么一直怀抱着慕容秀清的尸身从昨夜直至晨曦,墨轩竟然是在一夜之间白了满头,这或许是因为看着慕容秀清死在自己的面前,墨轩对此却是无能为力,从而伤心过度的缘故才白了满头的黑发。可墨轩根本无心去理会这些,只是这么怀抱着慕容秀清的尸身坐了一整夜,哪怕此时已是天明,都久久不见离去… 吾心已死,吾爱已逝,连心都死了,这一夜白头,又算得了什么… 而墨轩怀中的慕容秀清,此时双眼紧闭、满脸惨白如雪,刺穿她心脉的长刀已是被墨轩给逼了出来,脸上的血渍也被墨轩用手轻轻地抹去了些许,便是不希望那些武林之人的污血来玷污了慕容秀清的尸身。不过慕容秀清到底还是死了,墨轩守了慕容秀清一夜也不见他醒来,最后只能强迫自己接受了眼前的现实,自己与慕容秀清已是天人永隔… 不过曾经有着那么一瞬,墨轩运功于掌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竟是心生出想要自尽陪着慕容秀清同去黄泉的念头。可念在慕容秀清的遗愿未了,而且慕容秀清一定希望自己能够好好地活下,自己也还未能帮慕容秀清报了仇,墨轩最终只能放弃了轻生的念头,这就打算带着慕容秀清的尸身回去益州,好如了慕容秀清的心愿,将慕容秀清葬在那山谷花海之中。 轻轻地一吻落在慕容秀清闭上的眼眸之上,墨轩也缓缓闭上了双眼,只觉两眼之中一片干涩,奈何已是出不哭来,又听墨轩柔声与慕容秀清说道:“秀清,你要等我,我这就带你回去…等我为你报仇之后,就去九泉之下寻你,你一定要等我…” 音落,便随着一道微风吹过,那桥上之上坐着的身影这就不见了踪迹,守卫在石桥四周的天刀玄卫甚至都不知道那道身影是如何离去的。但看着身影已是不在石桥之上,一众天刀玄卫终是得以松了一口气,只待将石桥之上那些武林之人的尸身都清理干净之后,便可放着城中的百姓接近了这里,也不用再拦着那些百姓。 于是很快,清晨时分的苏州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除了那石桥之上青石砖中无法被洗刷干净的血迹之外,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这座石桥在昨夜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 在不久之后,墨轩带着慕容秀清回到了益州,如今已是开了春,墨轩便如慕容秀清临死之前与自己说过的那般,将慕容秀清的尸身葬在了那无名山谷的花海之间,又为慕容秀清立上了一座墓碑,这也是墨轩能为慕容秀清做的最后几件事情。 将慕容秀清葬在此地,这片山谷花海只有自己与慕容秀清知道,那些武林之人不知此处,必然是无法找来,也不怕他们会打扰到了慕容秀清的安息,自己也能够放心下来。待得做完了这些之后,墨轩又折来几朵菊花放在慕容秀清的坟前,便静静地立在慕容秀清的坟前动也不动,目光只是痴痴地看着慕容秀清的坟墓,也不知墨轩心里在想些什么… 直到日暮西山,晚霞照在了整片山谷花海之上,才见墨轩从一旁取来了纸钱,抓着一沓纸钱扬臂一挥,那些纸钱便随着晚风翩翩飞扬,或是落在了坟墓四周,或是落在了花海之间,又或是随着晚风飞向了山谷之外,似是要随着慕容秀清而去。 看着那些远远飘远的纸钱,墨轩仿佛在天上见到了慕容秀清的影子,他害怕慕容秀清此去黄泉只她一人会感到孤独,这又从怀中取出了那只小埙,搁在唇前轻轻地吹奏。埙声响起、哀恸悲鸣,随着微风盘旋上了天际,又随着那片片纸钱被晚风吹向山谷之外,很快地就消失在了天边,而墨轩的一曲也正好在此时奏罢。 一曲罢了,墨轩却不见离去,反而是来到慕容秀清的坟前靠着墓碑坐下。又见他嘴唇蠕动,似是在与慕容秀清说着些什么,可是听不清楚,只知道墨轩说了许多许多,多到天色都完全黑了下来,墨轩还坐在那儿说个不停,始终都不曾离开。 …… 直到如是过了两日,墨轩终于是回到了自己与慕容秀清的竹林小屋,除了院中满是一片狼藉,地上还残余了不少污血之外,竟是不见当日死在自己剑下的那些武林之人的尸身。见着如此,又看到那院中的地上还有许多野兽的爪印,墨轩便知道那些武林之人的尸身是被山间的飞禽走兽给叼了去,倒是帮了自己一个不小的忙,不用自己去动手清理那些尸身。 进到屋中,见着屋中也是一片狼藉,墨轩便花了些许功夫将屋内打扫干净,将慕容秀清的物事仔细地整理起来,让小屋又变回了自己曾经与慕容秀清居住在此地模样,也让墨轩的心里得以好受了些许。不过在见到慕容秀清留下的琴之时,还是难免让墨轩触景生情,想到自己从今往后都无法再与慕容秀清丝竹和鸣,墨轩不禁又心痛如刀绞。擦拭去脸上的泪痕,墨轩最后只能将慕容秀清留下的琴束之高阁,不想让慕容秀清的琴蒙了尘,也不敢再让自己见到那面琴。 可墨轩这又突然想到一事,直令得墨轩陡然一怔,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不动。他这才想起自己曾经想要为慕容秀清画上一幅丹青,却是没能得来慕容秀清的答应,此事已经成为了自己的遗憾。而如今慕容秀清已是不在人世,若是自己还不赶紧趁着现在为慕容秀清画一幅丹青的话,要是等到若干年后,自己都不记得慕容秀清的模样,岂不是要让自己再次抱憾终身? 如此想来,墨轩便是不敢再有所犹豫,这就急忙地从屋中取来纸笔磨墨,将纸张放在桌上铺展开来,又屏气凝神地提起画笔、沾上黑墨,开始认真地为慕容秀清画上一副丹青,想要将慕容秀清的容貌留在纸上。 等到许久之后,随着墨轩那最后一笔收起,一副慕容秀清的丹青便就此完成。只见慕容秀清的容颜跃然于纸上,仿佛真人一般,正冲着墨轩嫣然一笑,也让墨轩在见到慕容秀清的容颜之后,再也无法抵挡住心中的悲伤,泪水便拆作两行地从墨轩的眼中落下,滑到了墨轩的嘴角,一股苦涩之味瞬息就弥漫在墨轩的口中舌尖,就如同墨轩此时此刻的心情。 但不论怎么说,自己终究还是留住了慕容秀清的笑颜,即便明知这幅画并不是真的,但只要自己将这幅画给带在身上,每当自己思念起慕容秀清之时,就拿出这幅画来看上几眼,也能稍缓一二自己对慕容秀清的思念之情。 于是便将慕容秀清的丹青给仔细卷好,又从屋外砍来一节竹筒将慕容秀清的丹青放入其中,以免让丹青有所损坏,墨轩将竹筒背负在身上,这就不打算再留在益州。虽说墨轩心里可是万分舍不得离开慕容秀清,想要永远地陪伴在慕容秀清的身边,但慕容秀清现在已是不在人世,墨轩便不想继续再留在益州,省得让自己触景伤情。何况慕容秀清被那些武林之人给害死,就算自己已是将刺中慕容秀清一刀那人给一掌拍死,但这世上还有更多的武林之人在逍遥法外,在墨轩的眼中看来,那些人都是害死慕容秀清的凶手,墨轩又如何会让他们心安理得地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墨轩这才打算离开益州,去独自一人游历四方,也叫那些武林之人知晓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会是怎样的下场。墨轩的心中已是决定了下来,只要自己在路上遇见了其他的武林之人,但凡那些人想要出手对付自己的,自己必然叫他们都死无葬身之地。如此一来,也能杀鸡儆猴,让天下的武林之人知晓自己并非是好惹的,既然他们都害怕自己会成为魔人为害天下,那么自己索性就彻彻底底地成为那些武林之人所忌惮的魔人,正好也能如了那些武林之人的心愿。 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便就此离开了益州,墨轩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该何去何从,只是已经不打算继续留在益州,墨轩只道走一步算一步,去到哪儿便是哪儿,只要自己不会留在益州就好,这天下之大,又有何处是去不得的? 于是一人牵着一马,顶着冷风斜雨走在山间小道之上,慢慢地离开了这竹林小院。远远望去,只见那那人影一袭黑衣翩翩,满头白发随着微风轻扬,身后还背着一支竹筒,身上已是被细雨给打湿,可是显得无比地落寞寂寥… …… 又从益州踏入了中原武林,但魔人墨轩重回中原,并且在苏州杀死数十名正道武林之人的消息也早已是传遍了天下,可是闹得天下武林之人人心惶惶,皆道是魔人墨轩已是练得魔功大成,这就终于化身为一代魔人,便要杀回中原武林,给天下带来一场大劫。于是为了中原武林的安定,天下武林之人纷纷动身,只道要联手起来杀了魔人墨轩,为天下除去一个大害。 可得知了这一消息的墨轩却是对此不屑一顾,依旧是朝着中原而去,一路上但凡有认出自己身份,还对自己出手的武林之人,皆是丧命在了墨轩的云麟剑下,落得纷纷惨死的下场。在墨轩看来,这些武林之人都是害死了慕容秀清的凶手与帮凶,全部都是死有余辜,若是没有他们以讹传讹、人云亦云的话,自己也不会成为人们口中所谓的“魔人”,而天下武林之人更是不会对自己虎视眈眈,非要取自己的性命不可,还敢将念头打到慕容秀清的身上去。慕容秀清当然也不会被害死。 尤其是那些九大正派之人,在墨轩看来更是非死不可,自己为爹娘报仇灭了五毒教,说起来还是帮了他们九大正派一个大忙,可那些九大正派之人非但不见领情,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担心自己会对他们的宗门下手,便忙不低地答应了魏明涯的邀请,联手起来要诛杀自己,才会将自己逼迫到这般田地。而自己去杀了魏明涯,也是为自己师父报仇而已,那魏明涯敢害死自己的师父,自己找他报仇又有何不可?这不过只是报应轮回而已,但那青琼山之人却是对此怀恨在心,也是铁了心地要取自己性命,所以这罪魁祸首说起来,正是那九大正派之首的青琼山! 曾几何时,墨轩还念在师父凌水寒曾经是青琼山的弟子,虽是师父早在当年就被青琼山给逐出了师门,但师父与青琼山到底还是有着一丝香火之情,所以自己也不曾明目张胆地去对那些青琼山之人下手。即便后来魏明涯他害死了自己的师父,自己也只是想要杀魏明涯一人而已,倒是没有非要将青琼山也覆灭了不可,只要那些青琼山弟子不会招惹到自己的头来上便好,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自己走自己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倒是没有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可是现在,慕容秀清也死在了那些武林之人的手上,墨轩可是认得出那一晚在苏州之时,与自己交手的那些武林之人当中可是有不少九大正派之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青琼山的弟子。所以说慕容秀清是死在了九大正派的手中也并不为过,便是让墨轩的心里恨透了那些九大正派之人,认为九大正派就是害死了慕容秀清的元凶,而其他门派的弟子与那些武林之人则是帮凶,自己要取他们性命当然不会有半分心慈手软,皆是一剑一个。在墨轩想来,自己都不曾杀上那些门派的山门都算是不错了,可他们那些人偏偏还要来招惹自己,自己自然是不会拒绝了他们这般一心求死的请求。 于是就这般,墨轩一直从益州杀到了中原之地,便是打算孤身一人地直接杀上那青琼山上去,倒要看看那些青琼山的弟子与天下武林之人能拿自己如何?若是惹得自己没了顾忌,大不了就此彻底地沉沦到走火入魔当中,让自己化身为一名真正的魔人,在那中原武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以此来杀死更多的武林之人,为慕容秀清陪葬便是! 不过在得知了墨轩又出现在中原武林,并且又杀死了许多武林之人的消息之后,那些与墨轩交好之人可是纷纷吓了一跳,他们皆是不希望见到墨轩自寻短见地去独自面对天下所有的武林之人,便想要赶在墨轩找上青琼山之前,尽自己全力将墨轩给劝得停手,不要再这么继续杀下去。但那些武林之人可是害死了慕容秀清,众人也都知道慕容秀清是墨轩最为深爱之人,而二人之间的感情又有多深厚,眼下墨轩便是想要为慕容秀清报仇,众人也不知道自己此去究竟能否劝得住墨轩。 但到底还是要试上一试才能知道,特别叶子几人还与墨轩是结拜兄弟,自然不能眼看着墨轩做出这样的傻事来。所以在打听清楚了墨轩的去向之后,还留在中原之地的叶子几人皆是朝着墨轩追去,只想要将墨轩劝得停下,不要再这么被仇恨一直蒙蔽了双眼,这也不是慕容秀清在天上希望见到的结果。 而在赶去拦下墨轩之时,叶子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便事先去到了江南之地,找到了在江南之地充作眼线的东海逍遥岛弟子,又让这些逍遥岛弟子将有关墨轩的消息回禀到逍遥岛去,只是希望远在东海逍遥岛的张铎彪等人也能知道这些消息,并一同赶来中原劝一劝墨轩。或者劝着墨轩的人多了,墨轩才能听得进去自己这些人与他所说的话,才能改变了墨轩的心意,不会再继续这样下去。 …… 等墨轩来到长安之后,离得洛州青琼山已是不远,想着以墨麒麟的脚力,要赶去洛州不过是几日的功夫,墨轩便打算现在长安落脚,待得歇息一日之后在继续上路。 而就在墨轩抬足踏入长安城门的那一刻,在长安城外不远处的官道之上,许多武林之人的尸身正横七竖八地躺倒在那儿,皆是一副死不瞑目地样子… 第七百三十八章:传闻真假 看着那长安城外的满地尸身,个个的死状皆是惨不忍睹,其他的武林之人便知晓墨轩如今已是来到了长安,而且很有可能就在长安城内。只是这么多武林之人都没法将墨轩给诛杀,反而还被墨轩从益州一路赶来,前前后后地杀了数百名武林之人,可是让其他武林之人见此一幕之后纷纷胆寒,只道那江湖传闻果然是真,墨轩现今已是彻底地化身为魔人要为害天下,便让那些武林之人的心中变得更为不安起来,就怕世上会无人对付得了墨轩,让中原武林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但墨轩现在十有八九已是进到了长安城内,这长安城可是天秦朝廷的都城,更是天刀玄卫的总部所在,城中的天刀玄卫也是无数。连天秦其他州郡的天刀玄卫都会因为墨轩的缘故,不惜去得罪了九大正派与天下武林之人,就更不用说这长安城内的天刀玄卫,定然不会让那些武林之人与墨轩在城中打将起来,还会不遗余力地去袒护墨轩,不让墨轩落入到那些武林之人的手中。 念及至此,便让那些追着墨轩赶来长安、想要取走墨轩性命的一众武林之人觉得万分难办,知晓墨轩一旦踏入了长安城中,自己等人就是错失了对付墨轩的最好机会,眼下只能在长安城外等着墨轩出了长安城再对他出手。否则要是想在长安城中动手的话,有着那些天刀玄卫在暗中盯着,自己等人就算能够杀得了墨轩,却也不见得能等到那个时候,就会被那些天刀玄卫给纷纷赶来制止自己等人,不让自己这些人有机会去对墨轩下手。 可饶是如此,还是有一些心高气傲之人不信这个邪,不信那些天刀玄卫能够一直护着墨轩,也是想要证明以自己的实力足以取得了墨轩的性命,想要以此来赢得天下武林之人的尊敬与敬仰,便不动声色地进到了长安城内,只待打听到墨轩的下落之后,便寻着机会地墨轩出手。若是能够一举杀得了墨轩的话,到时候纵使那些天刀玄卫赶来也是迟了,而墨轩已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自己便趁此机会闻名于天下,成为天下武林之人眼中的英雄,受得天下所有武林之人的膜拜! 只是其他武林之人都不曾知晓的是,在进入长安城中的这些武林之人当中,还是有几人的心中有着不一样的心思,这几人并非想要取墨轩的性命,而是另有所图,却也是想赶在别人之前尽快地找到墨轩… …… 来到长安城中,寻了一间客栈落脚,墨轩才刚刚进到了房中,便察觉到客栈之外四周的屋顶之上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不用去看也知晓定然是天秦朝廷的天刀玄卫纷纷赶来潜藏于暗中盯着自己这边,以防有武林之人在打听到自己的下落之后,会趁机对自己出手,在这天下脚下的长安城内闹出了太大的乱子来。似这样的情况,自从墨轩重回了中原之后,就已是遇到了不少,起初之时他还误将那些天刀玄卫当作是武林之人,潜伏在自己附近便是想要伺机而动地对自己下手,于是拔出云麟剑就破窗而出,想要将那些人尽数诛杀,以此来警告其他的武林之人,休想将念头打到自己的头上来。 可在见到那些居然都是天刀玄卫之后,墨轩仅是简单地与那些天刀玄卫交谈了一番,就明白了那些天刀玄卫的用意。原来那些天刀玄卫只是打算守在自己的附近,不让那些武林之人有机会与自己大打出手,也是不希望当日苏州城的那一幕会在自己所镇守的州郡之中重演。见着如此,墨轩当然也不会拒绝了那些天刀玄卫的一番好意,既然有人想要替自己守在附近,都不用自己出上一分力气,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便默许了那些天刀玄卫此举,墨轩安心地回到房中,任由那些天刀玄卫继续潜伏于暗中,果然还让他们挡下了不少武林之人,倒是省去了墨轩出手杀了那些武林之人的功夫。 不过那些天刀玄卫之所以会这么做,也皆是无可奈何之举,便是因为墨轩的身份对他们而言非比寻常,他们当然不能放任墨轩在自己所镇守的州郡之内有个什么闪失,不然上边追究起来,他们的罪责也是不小。而经得苏州城那一夜过后,数十名武林之人都死在了墨轩的剑下,虽然此事已是被朝廷竭尽全力地按压了下去,但还是引起了天下百姓不小的恐慌来,可是让天秦朝廷为此事感到好一阵焦头烂额,费力好大的力气才又将此事给平息了下去。 便是因为那些百姓不懂什么江湖武林,只知道苏州城里一夜死了好几十个武林之人,而且官府好像还有意地将此事隐瞒不说,也难怪那些百姓会在此事之上去胡乱猜疑,就怕天下会再次迎来一场大乱,到时候闹得民不聊生,可不是百姓们想要见到的。 但不曾去担心天秦朝廷与天刀玄卫之事,墨轩就这么一直来到了长安城,一路上可是让天刀玄卫替自己挡下了不少的麻烦事。而现在自己来到了长安,长安乃是天秦朝廷的都城,又是天刀玄卫的总部所在,想来那天秦朝廷为了自己的颜面,更是不可能让那些武林之人与自己在长安城中闹出乱子。所以守在自己附近的天刀玄卫肯定是不在少数,墨轩倒是不用担心会有武林之人会来自己暗中动手,恐怕那些武林之人还不曾靠近了自己所在的这间客栈附近,便会被那些天刀玄卫给警告得退去。 这么想来的话,自己今夜倒是可以睡上一个安稳觉了,可墨轩又如何能够睡得下去?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墨轩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被那些武林之人害死的慕容秀清,还有慕容秀清腹中为自己怀上的孩子… 想到慕容秀清惨死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想到慕容秀清因为不舍自己而落下泪水的那一幕,想到慕容秀清在自己的怀中逐渐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想到自己亲手将慕容秀清埋入坟中,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天一般让墨轩感到记忆犹新,如何都挥之不去,墨轩就会觉得自己的心间被仇恨与杀意给充满,内心怎么样都无法平静得下来,只恨不得提起云麟剑将自己眼前所见之人给尽数杀了,好似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头仇恨的怒火熄灭下去… 而此时此刻,墨轩正好是想起了慕容秀清,其心头的怒火“噌”地一下又燃烧了起来,直让墨轩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阵阵杀意。若非附近有着许多天刀玄卫守在暗处,将那些试图想要悄悄接近墨轩的武林之人给逼退了去,恐怕一旦被武林之人给找上门来,墨轩便会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愤恨杀意,直接出剑将那些武林之人都给悉数杀光! 而在客栈之外,才刚刚喝退了几名想要对墨轩不利的武林之人,几名天刀玄卫这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忽地神色剧变! 只见几名天刀玄卫的身形皆是定在了原地不动,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一般,这就纷纷回头朝着墨轩所在的那间客栈望去。 就在几名天刀玄卫一同望向墨轩所在的客栈之时,附近其他的天刀玄卫也是尽皆将目光望向了墨轩所在的那间客栈,便是因为这些天刀玄卫都察觉到了一股极其危险地气息从那间客栈之内传了出来,直让一众天刀玄卫感到一阵不寒而栗,不想那间客栈之中居然有人能够散发出如此恐怖的气息,而要说那人会是何人,这个答案已是在一众的天刀玄卫心中呼之欲出… “这样可怕的气势…难不成江湖传闻都是真的!?” 察觉到那股危险的气息,不少天刀玄卫心中已是萌生了惧意,又听有天刀玄卫如是说道,便是想起了江湖武林之中的传闻,墨轩已是化身成为一代真正魔人,会给这天下带来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所以那些武林之人才会前仆后继地想要诛杀墨轩。 可听得此言,便有天刀玄卫反问道:“这怎么可能!?不是已经有人打探得清清楚楚,那位墨公子根本就不是魔人,身上也丝毫没有魔人的特征,而那些江湖传闻根本就是九大正派之人想要除去那位墨公子,才胡编乱诌出来的?” 这名天刀玄卫所言,乃是天下所有天刀玄卫皆知之事,便是有天刀玄卫打听来了事情的真相,才能让这些天刀玄卫心甘情愿地去帮助墨轩。如果墨轩真的是魔人的话,恐怕就算有着当今天子的圣旨,这些天刀玄卫也会向当今天子上奏此事,要为了天下百姓与江山社稷的安稳,帮着那些武林之人一同除去墨轩,决不能让一名真正的魔人存活于世。 所以一众天刀玄卫本来都是这么想的,直到感觉到了这股极其可怕的气息,全然不似这世间应该存在的气势,便有不少天刀玄卫的心中生出了其他的念头来,又见一名天刀玄卫说道:“有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墨公子曾经或许并非是魔人不假,但照着现在的情况看来的话,此事恐怕只有那位墨公子自己能够说得准了…” 这名天刀玄卫说完,直让一众天刀玄卫心中惧意更浓,又见着一名天刀玄卫的脸色突然大变,好似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般,就听那名天刀玄卫低声呼道:“世人都说化身魔人的途径便是走火入魔,倘若那位墨公子当真是一代魔人的话,要是他真的走火入魔起来,可是会六亲不认,而我们这些人还守在这里,那位墨公子岂不是会冲我们出手!?” 此言一出,落在其他天刀玄卫的耳中,也让一众天刀玄卫纷纷大惊失色,这就见有人认同地嚷道:“有话说得有理!如果那位墨公子真的走火入魔,而我们这些人还留在这里,要是那位墨公子冲了出来看见了我们,可不会管我们是不是天刀玄卫,必然会冲我们大家出手!至于墨公子的武功,想必大家也都有所耳闻,就是要对付平时的墨公子,我们这些人都不见得会是他的对手,一旦他走火入魔起来,功力还要大增,我们大家还留在这里的话,恐怕都要死在那位墨公子的手中!” 说出这些话,倒不是这几名天刀玄卫在危言耸听,反而还分析得头头是道,也让其他的天刀玄卫纷纷认同。这些人虽然投身为天刀玄卫,要听从天秦朝廷与当今天子的号令,却不代表这些天刀玄卫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毕竟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惜命如金的,这些天刀玄卫自然也不曾例外,于是一众天刀玄卫当即就不敢再继续留在这里,就怕墨轩真的会走火入魔,到时候冲出了客栈,看着他们这些天刀玄卫守在这里,会不分敌我地对他们这些人出手。 至于他们离开了客栈之后,当今天子是否会怪罪下来,这些天刀玄卫已是不敢去多想。如果墨轩真的是一代魔人的话,就算他们这些人都离开了客栈,想来当今天子也不会去追究他们的过错,还要反过头来帮着那些武林之人去对付墨轩。 正是因为如此,一众天刀玄卫就此心生了退意,再加上那客栈之中的骇人气势还在不断地攀升,便让所有的天刀玄卫都想要赶紧地离开此处,也不愿再继续守着墨轩,只是不想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里。但就在这些天刀玄卫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却突然发现几道身影来到了那客栈门前,皆是一身武林之人地打扮,好像是想要进到那客栈里边去一样。 见此一幕,一众天刀玄卫不禁面面相觑起来,他们也不知此时应该是阻止那些人进到客栈里去,还是让自己赶紧离开此地,便是有些迟疑。但还是有天刀玄卫坚定着尽快离开的念头,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当作儿戏,这就与其他同僚说道:“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那些武林之人想要去对付墨公子,那就让他们去对付就是了,如果墨公子不是魔人,这几个武林之人也不见得能拿墨公子如何,大不了就是死几个武林之人而已,也不会闹出太大的乱子来。可若是墨公子真的是魔人的话,我们就必须要尽快地将这个消息去禀报天子陛下与统领大人,不然到时候为时已晚,我们几个可是要成了天大的罪人!” 说完,那名天刀玄卫便行色匆匆地离开,可是连头也不回,留下其他几名天刀玄卫在此相视一眼之后,随后也是纷纷地拿定了主意,这就随着那名天刀玄卫一同离去,也不阻拦那些想要进到客栈之中的武林之人。 而那几名武林之人在走进客栈之后,发现这间客栈之中却是不见什么人影,除了客栈掌柜与小厮之外,就鲜少能见到其他的客人。见着如此,几名武林之人便猜想这间客栈其他的客人要不是看着这间客栈气氛不对,就匆忙地离开了这间客栈,要不就是躲在了自己的房中不敢出来,就怕会让自己卷入到了某些麻烦事情当中。 不过并不想太多地理会这些,几人在向客栈小厮问清了墨轩所在的房间之后,这就径直地找了上去… …… 在客栈的房间之内,并没有亮着火烛,墨轩独自一人坐在房中桌旁,搁在桌上的右拳紧握,正在竭尽全力地压制自己心中的仇恨杀意,不敢让自己爆发出来,以免闹到自己都无法控制收场的地步。 “啪嗒!啪嗒!” 可才刚刚让心中的杀意褪去了几分之后,房外的过道之上就传来了一阵脚步之声,听起来那来人好像还不在少数,直让墨轩在闻声过后就立马侧首望去,目光死死地盯向房门的方向,两眼之中还有阵阵杀意流露而出,右手更是已经摸在了袖中云麟剑的剑柄之上,只待随时都能拔剑出鞘,在房外的那些不速之客进门的一瞬出招攻去。 随着脚步声地渐渐接近,来到自己房门之前就停了下来,更是让墨轩眼中的杀意骤然一盛,若非墨轩念在不可轻举妄动的话,只怕早就已是出剑劈开了那房门,让自己房门之外的来人无所遁形。但那些来人来到门前之后,好似也没有破门而入之意,便是让墨轩见状有些诧异。心中正值不解之时,又听着“吱呀”地一声,那房门这就被人从外边推开,几道身影也出现在了房门之前,正抬足朝着房内走了进来,好似并不将房内的墨轩放在眼中一般。 见此一幕,虽然房中没有灯光,也让墨轩瞧不清那几名来人的容貌,但那几名地举动还是让墨轩不禁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自己分明才是这间房间的主人,可这些不速之客居然敢将自己视若无物,仿佛没见到自己就坐在屋中一样,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这简直就是对自己极大的挑衅! 是以不曾多想之下,就见着墨轩身前一道寒芒闪过,那云麟剑不知何时已是被墨轩握在了手中! 下一瞬,又见着剑锋一转,墨轩紧握着云麟剑在手,这就冲着最近的一人直刺而去,其剑势之快,赫然是要一剑取了那人的性命,然后将其余几人从自己的房中惊退,不让这些人再来打搅了自己的清静。但看着墨轩杀意凛然地一剑刺来,几名来人好似被墨轩此举给吓着了一般,立马就顿住了身形地站在原地不动,唯恐自己会被墨轩这一剑给误伤。 而那走在最前之人,见到墨轩陡然地一剑攻来,竟是想要取自己的性命,可是将那人给惊得神色立变! 但墨轩的剑势之快,眨眼之间就已是来到了那人的近前之处,那人根本就来不及出声制止了墨轩,想要出招抵挡也是不及,只能急忙地运起轻功向着一旁躲闪而去,不敢被墨轩的这一剑给刺中了自己。也幸得那人的轻功身法高超,仅是三两步就退出了墨轩的剑势范围,让墨轩这一剑刺了个空,云麟剑的剑锋停在了他刚才所处的位置,那剑刃还在微颤不止… 看着自己一剑不曾得手,墨轩却是不肯就此罢休,便立马收回了云麟剑,又立马运起另外一道剑招,云麟剑骤然暴起了一声“叮”地剑鸣轻响,那剑光在墨轩身前一晃而过,这又再次冲着那人的身前攻去,好似不取其性命就不肯停手一般! 见着如此,只怕那人会在墨轩的剑下有个什么闪失,与那人一同前来的另外一人便是不肯再袖手旁观下去,就要出手制止了墨轩的行为。于是还不等墨轩这一剑送到那人的面前,就见那人身旁的一人突然出手,一道刀光绕着他的身周一转,便跃然其其手掌之上,紧接着刀势一起,就向着墨轩的那一剑挡去,不敢叫墨轩伤着了那人分毫。 “铛!” 下一刻,只听着一道金鸣炸响传来,直震得房中几人双耳一阵刺痛,不由得纷纷用手捂住了双耳,脸上露出难受地模样,显然是无法忍受得了那一刀一剑相交地动静。但看着有人一刀就接下了自己的一剑,又感受着云麟剑之上传来的一股颇为深厚的内力,墨轩顿时就面露惊讶,不想这来人可不是等闲之辈,居然还能够接下自己一招。 如此想来,墨轩就顺着身前看去,便见到那云麟剑之上架着一柄奇大无比的重刀,正死死地压住云麟剑不放。但看着那柄重刀,墨轩一时之间竟是忘了收剑回来,而是在瞧清了那柄重刀地模样之后,心中就觉得十分熟悉,顿时就想起来了什么… “墨轩,你做什么!?是我们啊!” 就在此时,又听着一道极为熟悉的话声传来,直让墨轩在闻声过后心神一动,面上布满不信地抬头看去,俨然已是听出了来人究竟是谁… 第七百三十九章:规劝墨轩 云麟剑被一柄重刀给截停下来,压在剑锋之上不断地颤抖,那剑锋与刀锋还摩擦出点点火花,让云麟剑不得再存进半分。 “墨轩,你做什么!?是我们啊!” 但就在此时,忽闻一道熟悉无比地话声传来,直让墨轩闻声一愣,不由得定睛朝着身前看去,凭借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微弱月色,墨轩这才瞧得清楚,身前那挡下自己一剑之人,赫然正是许久不曾相见的叶子! 难怪自己在瞧清了那柄重刀地模样之后会觉得十分眼熟,原来是叶子用重刀无锋拦下了自己的云麟剑,也幸亏这是叶子出手,如若换作其他人的话,可不见得能将自己的这一剑给挡下,对方说不定还要被自己这一剑给重伤。 “叶子!?” 见着来人是叶子,墨轩神色便是一变,脸上的杀意立马消散不见,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骇人气势也在此时渐渐地褪去,不久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急忙收回了云麟剑,好似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不想叶子为何会赶来与自己相见,这就见墨轩冲着叶子问道:“怎么会是你!?” 墨轩收走了云麟剑,又将身上散发而出的气势隐藏了起来,才让叶子几人觉得轻松了不少,总算是能够松上一口气。叶子当即也是收起了重刀无锋,心中却是在惊讶着自己与墨轩许久不见,墨轩的武功剑法好似又有增进,就比如墨轩方才所散发而出的那股气势与压力,若非自己使出了全力的话,恐怕都要挡不下墨轩这一剑,自己的手臂到现在可是都还有些隐隐发麻。 心里这么想着,叶子便稍稍活动了一番右臂,待得好受了些许之后,这才看向墨轩答道:“怎么就不能是我了?你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要是我们还不赶来找你的话,还不知道你要闹到什么地步去…” 听得叶子此言,便知晓叶子所指的是慕容秀清之事,这不禁戳到了墨轩内心的痛处,也让墨轩的神色立马就变得黯淡了下去… 所以也不曾回答叶子的话,墨轩闷不吭声,只是抬头看向那些与叶子同来之人,才发现那都是一个个极为熟悉的面孔,正是鲁子敬与净虚等人,都随着叶子一同赶来找上自己。而惹得自己方才出剑攻去之人竟是张铎彪,也是让墨轩心中感到一阵庆幸,好在张铎彪有着不俗的轻功身法,才能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躲开自己的一剑,不会被自己那一剑所伤。 见到墨轩朝着自己看来,眼神之中还带着几分歉意,似是在惦记着刚才的事。但张铎彪对此却是不以为意,反正自己也没有伤着什么,这就冲着墨轩咧嘴一笑,仿佛还是当年那般有些不正经地模样,又与墨轩说道:“啊!想不到这么久不见,你一见面就送我一份这么大的见面礼,要不是我反应够快的话,还不知现在会伤成什么样呢,你说我要怎么样谢谢你呢?” 听得张铎彪这么一说,房间内紧张的气氛也不复存在,其余几人闻言之后皆是一笑,墨轩的心里也轻松了许多,便与叶子几人问道:“对了,你们怎么这么巧的都一起来了?莫不是你们提前商量好的?” 见墨轩问起,叶子也不隐瞒,便如实答道:“说来也是巧了,我只是让逍遥岛的弟子去知会了张铎彪一声,却在路上遇上了所有人,于是大家都一起快马加鞭地向着长安赶来,就怕你一时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原来是这样…” 闻言,墨轩也是一阵了然,只听他低语了一声,又正准备再问些什么之时,却是忽地见到张铎彪的身后冲出来一道身影,径直地冲到了自己的面前,又高高地扬起手臂,照着自己的脸上就是一下… “啪!” 下一刻,但见那手掌狠狠落在了墨轩的脸上,也将墨轩的脑袋打得一偏,一道耳光轻响传来可是格外刺耳,直让在场众人见此一幕都看傻了眼,没想到有人会突如其来地冲墨轩来这么一下,便纷纷定睛朝着那道身影看去,才见着那道身影竟是任雪岚! 不想任雪岚会突然冲出来打墨轩一个耳光,众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怔怔地看向墨轩与任雪岚二人,见墨轩还在保持着偏头的姿势,任由任雪岚这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也没有其他的反应,那脸上却是分明可见一道清晰的五指掌印,可见任雪岚这一巴掌下去力气之大,根本就不给墨轩丝毫的情面。 “雪岚!” 但任雪岚是自己的妻子,而墨轩又是自己的结拜兄弟,眼下任雪岚忽然冲出来打了墨轩一巴掌,顿时就让张铎彪也不知该如何收场,只能冲着任雪岚呼了一声,希望任雪岚休要再胡闹下去,不然自己可是要难办了。 可对于张铎彪的呼声,任雪岚却是置若罔闻,只是瞪大了美眸满含恨意地盯住墨轩不放,双拳紧紧地握在在身侧,那拳头都给捏得有些发白,身子也是被气得有些微微发颤,就冲着墨轩冷声吐道:“这一巴掌,是我替师姐打的!而这一巴掌…” “啪!” 话未说完,任雪岚又打了墨轩一个耳光,便冲着墨轩大声喊道:“是我打的!” 见此一幕,看着两道掌印清晰地呈现在墨轩的脸上,直让众人见状之后吓了一跳,张铎彪也不敢再让任雪岚胡闹下去,唯恐任雪岚还要继续去打墨轩,这就急忙上前地一把抱住了任雪岚,又与任雪岚呼道:“雪岚,你做什么!?” 被张铎彪抱住了自己,任雪岚再也无法忍住心中的悲痛,豆大的泪珠就如断了线一般从任雪岚的眼中落下。又念着自己与师姐二人姐妹情深,可师姐已是死了,自己此生都无法再见到师姐,所以任雪岚如何也不肯就此罢休,就在张铎彪的怀中奋力地挣扎了起来,想要挣脱张铎彪的束缚,一边挣扎还一边大声喊道:“你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为师姐报仇,打死他这个混蛋!” 但不论任雪岚如何挣扎反抗,张铎彪也丝毫不敢松手,任雪岚挣不脱张铎彪的怀抱,只能冲着墨轩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这个混蛋!师姐都被人给害死了,可你却还好好地活着,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一定会保护好师姐的安全,不会让师姐受到半点伤害,可你却眼睁睁地看着师姐被那些人给害死!枉你练了一身武功,却连师姐都不能保护好,整日就只知道去报仇报仇,丝毫都不理会师姐的感受,亏得师姐还天天为你提心吊胆地担心你,你根本就配不上师姐!!” “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师姐,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为师姐报仇!!” 任雪岚不断地冲墨轩喊着,喊得伤心欲绝,仿佛要将墨轩给千刀万剐一般,泪水也是打湿了满脸。 听着任雪岚的这些话,墨轩却是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被任雪岚两巴掌给打懵了一样。而众人此时也已是明白了任雪岚的用意,便是想要为死去的慕容秀清向墨轩讨一个说法,为何慕容秀清会死在那些武林之人的手里。 不过饶是如此,张铎彪也是不敢松手,不敢再让任雪岚靠近了墨轩,还不停地与任雪岚劝道:“雪岚,你冷静一点!相信墨轩也一定有着他的苦衷和无奈,你不要这么冲动,不如让墨轩慢慢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慕容秀清之死,众人也是有所耳闻,不过众人都不知道墨轩与慕容秀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慕容秀清是死在了那些武林之人的手里,却不知道慕容秀清为何会被那些武林之人所害。而且听江湖传闻,慕容秀清是死在了苏州,这更是让众人感到费解不已。当初众人分开了以后,墨轩与慕容秀清可是去到了益州隐居,可慕容秀清却又为何会出现在益州?想来这其中定然有着自己等人所不知晓的隐情,所以众人只待墨轩与自己说个明白。 于是便见鲁子敬走上前来,看着墨轩无事之后,心中也是稍稍放心,这就与墨轩问道:“墨轩,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慕容姑娘会出现在苏州?又突然死在那些武林之人的手中?” 闻言,墨轩这才渐渐地回神过来,他将目光落在众人的脸上一一看过,见到众人看向自己都是满脸担忧地模样,墨轩也心知众人迟早是要知晓的此事,所以也没有隐瞒的打算,这才启齿与众人说道:“当日,我去外边打猎,只留得秀清一个人在家,结果正巧就被那些武林之人给找上门来,将秀请给带走。我回来之后,遇上了那些武林之人的埋伏,等我杀光了所有的人,又从最后一人的嘴里问出秀清的去向之时,秀清已是被那些武林之人给带去了江南,我只能连忙马不停蹄地追去…” “我赶到江南之后,又与人打听到了秀清的下落,得知那些人与秀清当时正在苏州,于是我就急忙赶到了苏州…” “等我到了苏州,秀清已是从那些武林之人的手里逃了出来,却被他们给发现,又追上了秀清,正打算冲秀清出手,结果被我给挡了下来…当时,我看着秀清平安无事,心里也是彻底地放心了下来,却是不肯放过那些绑走了秀清的武林之人。于是我就想把那些武林之人都给杀了,而秀清见到我与那些武林之人交手,也是想帮我分担些许压力,就和那些武林之人打了起来…” “可谁想有一个人并没有死去,反而是硬撑了下来,又趁机接近了秀清,就在我与秀清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那人突然冲着秀清痛下杀手,而我当时发现之后再想要赶过去救下秀清已是迟了,只能眼看着那人用刀刺穿了秀清的身子…” “秀清身中一刀之后我才赶到,就算我满心怒火地一掌将那人给打死,但秀清当时已是身受重伤,连心脉都被那一刀给伤着,我又没有回天之术,只能陪在秀清的身边度过她最后的时光,然后看着秀清死在我的眼前…” 说到此处,墨轩也是忍不住心中的伤痛,脸上不禁露出万分难受的神情,热泪也从眼眶里夺眶而出,显然是在怪罪着自己没能保护得了慕容秀清,因为此事而感到无比的自责愧疚。而听得墨轩说了这么多,众人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皆是一副黯然失色地模样,也在为慕容秀清的惨死而感到默哀,又有些理解墨轩对于心爱之人死在自己眼前的无能为力。 “任姑娘说得没错…是我墨轩没用,是我配不上秀清,是我保护不了秀清,反而还让秀清因我而死…当年爹娘就因为救我而死,后来师父也死了青琼山,如今秀清也离我而去,或许我就是那个不幸之人,会让我身边至亲之人都不得善终…” “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若不是因为我惹得那些武林之人要对我赶尽杀绝,若不是我与秀清成亲,若是当日我没有出门去打猎,若是我能早些赶到救下秀清就立马带着她离开的话,秀清也不会因我而死…所以说到底,是我对不起秀清,是我害死了秀清,是我害死了她啊…” 但墨轩还在继续地说着,说到最后之时已是声泪俱下,连双肩都在不住地颤抖着,也让人难以想象,一个能亲手覆灭了七大邪教之一五毒教的人,一个能亲手杀得了青琼山一代掌门的人,一个能独力破去青琼山剑阵的人,一个剑法超群、顶天立地的男子,会在此时此刻哭得如此无助,哭得像个孩子一般泣不成声… 而一旁,任雪岚仍是被张铎彪紧紧抱在怀中,在听着自己师姐的惨死经过之后,任雪岚也是伤心得痛哭落泪,哭到再也生不出半分力气去挣脱张铎彪的怀抱,只能任由张铎彪紧紧地抱着自己,才没让自己的身子瘫倒在地上。 看着墨轩与任雪岚皆是哭得如此伤心难过,叶子几人的心中也是不得好受,只好闷不吭声地立在原地不动,房中的氛围又就此变得沉闷了下来。但慕容秀清已死,有道是“人死不能复生”,何况这个错也不能怪在墨轩的头上,墨轩肯定是不想让慕容秀清因自己而死的,所以众人也不能看着墨轩与任雪岚如此伤心下去而无动于衷,便见叶子站了出来,这就与墨轩问道:“慕容姑娘被那些武林之人给害死,所以你就再次回到了中原,还打算杀上青琼山去,去帮慕容姑娘报仇,是也不是?” 闻言,墨轩缓缓地抬头起来看向叶子,这才点头答道:“不错!那些人要取我墨轩性命,大不了来取便是,我墨轩的性命就放在这里不动,只要他们有这个本事,尽管拿去就是了!可他们偏偏要将念头打到秀清的身上,偏偏要对秀清下手,我当然不能让秀清白死,所以我这就打算杀上青琼山去,杀了那些武林之人,为秀清报仇雪恨!” “杀妻之恨,不共戴天!秀清的血,当然也不能白流!!” 说到此处一顿,墨轩这又转头看向一旁任雪岚,见着任雪岚也是痛苦难过地模样,墨轩却是神情凝重地说道:“任姑娘请放心,秀清是我娘子,如今她被那些武林之人给害死,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墨轩知道该怎么去做…” “等我为秀清报了仇以后,我在这世上也没了眷恋,便会随着秀清而去,必不让秀清一个人在黄泉路上感到孤单!” 话音落下,墨轩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仿佛因为说出了心中的打算而感到如释重负,脸上也终是露出了轻松的神色来。 “不行!” 可听得墨轩这话,叶子却是想也不想地就是一呼,引得众人都朝着叶子看来,而叶子心知此时终是等来了他们众人此行前来的目的所在,这就见叶子与墨轩劝道:“慕容姑娘是被那些武林之人害死,你可以为慕容姑娘报仇,却如何能心生出轻生的念头?何况我们还是结拜兄弟,当年可是立下过誓约的,我们几个当然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不错!” 叶子说完,张铎彪也是附和说道:“你想要为慕容姑娘报仇的话,我们兄弟几个还可以帮你,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几个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但如果你想要轻生的话,我们几个绝对不会答应,否则就是不把我们几个当作兄弟!” “他们两个说得没错,这也正是我想要说的…” 而此时,鲁子敬也是站了出来,又说道:“我们几个可是兄弟,绝对不会看着你去送死,你想要报仇,我们几个自当鼎力相助,但你如果胆敢轻生的话,就是不把我们几个当作兄弟,可休怪我们几个不与你将兄弟之情!” 说罢,鲁子敬就站到了叶子的身边,便是选择了支持叶子。而见到鲁子敬都表了态,净虚与祁凉秋当然也不会干看下去,这就见二人一同来到了鲁子敬的身后站定,五人显然是一条心,不会对墨轩之事坐视不理。 看着自己几人都是一个决定,叶子几人皆是放心了下来,这又一同朝着墨轩看去,便是要看墨轩会如何回答。 不想叶子几人会齐心协力地来对付自己,可是让墨轩见状之后觉着有些愕然,但心头还是异常的温暖,嘴里也是答不上话来。 见到墨轩不曾回答,叶子也不打算去逼迫墨轩现在就作出决定,他知晓要让墨轩回心转意,可是免不了要费上一番口舌,当然也要给墨轩一点儿时间,便见叶子又与墨轩劝道:“你想要为慕容姑娘报仇,此事无可厚非,我们兄弟几个当然也是支持你的。但这报仇还得将一个方法才行,比如曾经像我们杀上五毒教与青琼山那样,反正总不能像你现在这般莽莽撞撞地一个人闯上青琼山去,这可无异于是自寻死路,我们兄弟几个自然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而不闻不问!” 叶子此言一出,其余几人也是纷纷点头认同,又见鲁子敬说道:“正是这个道理!你想为慕容姑娘报仇,我们当然也想为慕容姑娘报仇,所以我们一定会对你鼎力支持,不过我们可不会让你一时冲动地杀上青琼山,那样非但不能为慕容姑娘报仇,还会把你自己的性命也给搭进去,我想慕容姑娘也不希望见到你这样,你不妨好好地想想。” 听得众人所言,墨轩不禁一阵默然无言,他知晓叶子几人所言在理,也知晓叶子几人这是在为自己着想,只是墨轩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这才迟迟不见出声。不过在墨轩的心中,在听得叶子几人这么来劝说自己之后,其实早就已是有了决定,只是墨轩并没有告诉叶子几人的打算,只打算将这个念头埋在心中罢了。 见状,叶子还打算在与墨轩说些什么之时,可房外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声,让叶子将到了嘴边的话立马咽了下去,而房中几人皆是侧首地看向房门之处,目光之中露出疑惑之色,好似还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有人闯入了客栈,还径直地朝着墨轩所在的房间而来? 但听得动静,墨轩便是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其手中云麟剑顿时紧握、悬于身前,双眼当中更是就爆发出阵阵精芒,分明已是猜出了那些突然闯入客栈之人的来历… 可还不等墨轩与叶子几人说个明白,房外的那些急促地脚步声就已是来到了房门之前,又就此停下。下一刻,就在房中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只见那房门被人忽地从外一脚踹开,四分五裂地散落在了地上,又见到许多身影手持兵器、登时就涌入到了房间之中,将房门之处给围得一个水泄不通… 第七百四十章:改变决定 十数道身影瞬间涌入到了房中来,顿时就让房中显得拥挤了不少,而且房外还不知有多少人手,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但闯入到房中的那些身影正准备动手之时,抬头一看却发现这房中居然有好几个人,直让那些闯入的身影瞧得一愣,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又是从何而来,便见一人出声问道:“几位是什么人?也是来对付那个魔人的?那个魔人现在又在何处!?” 一听此言,叶子几人不禁面面相觑起来,便是觉着有些诧异。不过从字里行间之中,叶子几人已是知晓了这些人的身份来历,赫然是那些悄悄潜入到长安城来,准备对墨轩下手的那些武林之人。但听得那人所言,好似还将自己几个当作了同道中人,以为自己几人也是来对付墨轩的,居然还向自己几人打听起了墨轩的下落… 墨轩不是正站在自己身后好好的么?这些武林之人好像没认出墨轩,反而还向自己几人打听墨轩在哪儿,这一幕顿时就让叶子几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几人皆是自顾自地笑着,却是无一人去回答那名武林之人的话。看着叶子几人笑成一团,好像丝毫不将自己等人当作一回事,那名武林之人之中见状之后,心中陡然升起了怒火,神色也不禁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只道是叶子几人目中无人,竟然连自己所问都不曾理会,看来自己可是要好好地吓一吓他们才行。 如此想来,心中又憋着一股怒火,只见那名武林之人上前两步,鼻中发出一声怒哼,这就冲着叶子几人警告喝道:“哼!你们笑什么?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老实告诉你,我们可是九大正派的人,今日来长安,便是要杀了那个魔人为天下武林除害。你们几个若是识相的话,最好赶紧告诉我,那个魔人究竟去了哪里,不然我可不介意给你们几个一些苦头尝尝!” 闻言,叶子几人这才渐渐地停了笑声,自然知道那名武林之人口中所称呼的“魔人”就是指的墨轩,但他们可不会直接指着墨轩告诉那些武林之人,这就是他们所要找的“魔人”。而叶子几人虽是停下了笑声,可他们的脸上还是挂着笑意,一同朝那名武林之人看去,仿佛在看着一个笑话一般,又见张铎彪拼命地强忍着笑意,与那名武林之人问道:“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要杀了那个魔人,为天下武林除害,可你们连那个魔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谈什么为天下武林除害?” 张铎彪这话可是说得没错,虽然天下武林之人皆道墨轩是魔人、是武林公敌,但大多数人都只是见过墨轩的画像,又听了一些有关于墨轩的江湖传闻而已,倒是并没有亲眼见过墨轩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但凡见过墨轩模样的武林之人,九成九都死在了墨轩的剑下,所以这些武林之人没有马上认出墨轩来,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听得张铎彪此言,那名武林之人仿佛是误会了什么一般,只见他两眼忽地一亮,便略显激动地急忙与张铎彪问道:“这么说来,难道你还亲眼见过那个魔人!?那你快说来与我们听听,也好让我们知道那魔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见那名武林之人问起自己,张铎彪也不急着回答他,只是微微侧首过去、瞧瞧瞥向墨轩一眼,见到墨轩正眼冒杀意地盯着那些武林之人不放,好似随时都会冲那些武林之人出手一般。见着如此,张铎彪便知晓墨轩这是不打算放任这些武林之人离开,其心中当然是想要帮着墨轩,于是便也有了自己的决定,这就冲着那名武林之人招了招手,要对方将脑袋凑近过来。 见状,那名武林之人也知晓关于墨轩之事事关重大,张铎彪如此警惕地要与自己说些什么也是正常,便忙不迭地将脑袋凑到了张铎彪的面前侧耳倾听过去,只等张铎彪告诉自己有关于墨轩那个魔人的事情,不敢错过了半字。 但将嘴巴凑到那名武林之人的耳边,张铎彪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更盛,又悄悄地与那名武林之人低声说道:“我告诉你啊,你们要找的那个魔人,其实就在这里,不信我指给你看,你看看那人是谁…” 一边说着,张铎彪一边用手朝着墨轩指去,便是要将墨轩指给那名武林之人看。而闻声过后,那名武林之人的心头却是陡然一惊,这就顺着张铎彪所指定睛看去,果然见到了正站在叶子身后的墨轩其人,此时正满脸阴沉、杀意凛然,又以手提着云麟剑地向自己等人所在这边走来,好似是打算冲自己等人出手… 见此一幕,那名武林之人顿时就吓得大惊失色,他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张铎彪几人,这就急忙指着墨轩,又回头冲着那些武林之人大声喊道:“那个魔人就在这里!他就是那个魔人,大家快出手杀了他!” 话声落下,落入了那些武林之人的耳中,也是让一众武林之人闻声之后纷纷一惊,万想不到墨轩那个魔人此时就在房中,竟是与自己等人同处一室,而自己等人却根本没有将墨轩给认出来,如此可是错失了对墨轩出手的大好时机。不过这些武林之人可都是奔着取墨轩的性命而来,虽是没有及时地认出墨轩,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出手围杀墨轩。所以在反应过来之后,这些武林之人就一同拔出兵器在手,又嘶吼一声地就直冲着墨轩奔去,只道要亲手诛杀了墨轩,让自己受得天下所有武林之人的敬仰! 见着一众武林之人都纷纷出手向着自己攻来,墨轩可是早就想把这些武林之人都给杀了,去给慕容秀清陪葬,只是看着张铎彪有心捉弄那些武林之人,好似还乐在其中一般,墨轩这才没有急着出手暴露了自己。至于现在,对方既然已是选择了向自己动手,墨轩当然不会拒绝了那些武林之人的请求,所以还不等那些武林之人冲来,墨轩就已是提起了云麟剑迎了上去。 而这些武林之人的注意力此时都被墨轩一人给吸引了过去,却是无人理会张铎彪几人为何会与墨轩呆在一起,看着那些武林之人一起攻向墨轩,张铎彪几人自是不会袖手旁观,便打算陪着墨轩将这些武林之人都给杀个干净,于是也纷纷拿起兵器挡下了那些武林之人,登时就有数名武林之人丧命在了张铎彪几人的手中。 一时疏忽大意,便被叶子几人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许多武林之人看着那几个同伴先后死在了叶子几人的手中,皆是万分惊愕地朝着叶子几人看去,心中也是充满了不解,为何叶子几人要冲自己等人出手。但见此一幕,还是有几名武林之人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那叶子几人哪里是来对付墨轩的,分明是来帮墨轩的才对,他们几个显然都是一伙儿的! 如此想来,有武林之人这又立马想到了墨轩当年的那五个结拜兄弟,仔细点着叶子几人的人数一数,发现不多不少正巧也是五人,这名武林之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直冲着其他的武林之人便是放声喊道:“大家当心!这几个人可不是来杀那个魔人的,大家千万不要受了他们的蒙蔽,他们几个都是那个魔人当年的结拜兄弟,他们都是一边的!” 听得这名武林之人的呼喊声,一众武林之人也是纷纷恍然大悟起来,难怪叶子几人会突然冲着自己等人出手,还杀了自己好几个同伴,原来他们几人与墨轩根本就是同伙,亏得自己还以为叶子几人与自己等人乃是同道中人,是一起来对付墨轩的。这么一想,先前那名被张铎彪叫去附耳低语的武林之人顿时就涨得满脸通红,脸色看起来就像是猪肝一般,这才察觉到自己是被张铎彪给戏耍了,自己这些人哪里是来围杀墨轩的,明明是钻入了墨轩等人的埋伏才是! 不过双方此时已是动手了起来,只见墨轩等人与一众武林之人打作一团,让这间本就不大的房间显得更为拥挤,许多人都因为地方太小而施展不开拳脚招式,反被墨轩几人寻着机会给一招毙命。那些武林之人看着同伴陆续地惨死在了墨轩几人的手里,更是不愿就此轻易退走,一心只道要杀了墨轩几人为自己同伴报仇,于是个个皆是奋勇地冲向墨轩几人,也让这房中的场面变得更为地混乱。但在墨轩几人的眼中看来,这些武林之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虽然都是奔着取墨轩性命而来,却是由好几个门派联手组成,不同门派的人与人配合之间宛如一盘散沙,根本就不值一提,更是不被墨轩几人给放在眼里。 是以这些武林之人全然不是墨轩几人的对手,很快地就被墨轩几人给杀得七零八落,纷纷丧命在了墨轩几人的手中。纵使房外还有许多武林之人不曾涌入到房中来,但即便是那些武林之人都冲了进来也是于事无补,这房中本就只有这么大一点儿的地方,那些武林之人想要围攻墨轩几人根本就无法做到,只能一个接一个地冲上前去,然后任由墨轩几人宰割,落得惨死的下场。 直到看着更多的同伴死在了墨轩几人的手中,不少武林之人已是被墨轩几人给杀得吓破了胆,这才察觉到凭着自己这些人完全不是墨轩几人的敌手,如是再一味地与墨轩几人厮杀下去的话,下一个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念头生出,余下的那些武林之人当即就不敢再与墨轩几人交手下去,也不用有人去出声提醒,那些武林之人这就纷纷向着房门之外,或是破窗而出地落荒而逃,唯恐自己会逃得慢了,被墨轩几人从身后追上,最后还是要丧命于此。看着那些武林之人纷纷逃窜,也不再回头来与自己交手,墨轩不肯轻易地放跑了那些武林之人,本是想要提剑追杀出去,却被叶子给伸手拦下,就见叶子冲着墨轩劝道:“穷寇莫追!他们这些人人多势众,显然是有备而来,只是没想到我们都在这里,才被我们打得措手不及。而在这房间里边,我们还能抵挡一二,可你若是这么追出去的话,到时候要是反被他们给包围了起来,那可就糟了!” 听得叶子这么说来,墨轩可是有些不愿答应,于是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之时,却是听鲁子敬与自己说道:“叶子说得不错!那些武林之人逃了就逃了,反正世上这么多武林之人,你也不见得能够杀得干净,放走几个漏网之鱼也是无伤大雅。所以今日倒不如放他们一马,也好让他们回去通风报信,让其他的人知道我们并非是好惹的,休要再来找你的麻烦!” 说着一顿,似是怕这些说辞都无法说服了墨轩,又见鲁子敬继续说道:“何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首先要确保了自己的安全,才能去杀更多的武林之人,为慕容姑娘报仇。而且我们在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长安城中的天刀玄卫可不是吃素的,想来他们不久之后就要赶到,你就是冲出去的话,也不见得能杀多少人,到时候必然会被那些天刀玄卫给逼得停手。” 此言一出,房中众人皆是朝着鲁子敬看来,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鲁子敬环视了一眼,则是一笑地说道:“你们不要忘了,我以前可是朝廷的天刀玄卫千户,还是在这长安城中任职,就是要守卫长安城的安宁,不让武林之人在长安城中闹出乱子,以免让朝廷颜面无光。所以对于这长安城里的天刀玄卫,我是再了解不过的了,这才会说这些给你们听…” 敛起了笑容,鲁子敬又与众人解释说道:“这次来杀墨轩的是九大正派之人,其中定然也有不少其他门派的弟子,而如果我们要将那些人都杀光的话,届时各大门派若是追究起来,天刀玄卫可是少不了要与各大门派好好解释一番。毕竟各大门派的弟子都死在长安城中,死在了那些天刀玄卫的面前,这是天刀玄卫所管辖的地方,天刀玄卫自然也是责无旁贷。所以天刀玄卫也是不敢让各门各派的弟子死伤得太过惨重,不能将各大门派逼得太紧,以免将那些武林之人逼急了,反过头来对付朝廷。到时候不论是各门各派的人还是朝廷,天刀玄卫都不好去交代,他们当然不能眼看着我们将那些人都给杀光。” “至于这些已经死掉的武林之人,天刀玄卫顶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当作没有看见,毕竟他们敢在这天秦都城长安里边与人动手,死了也是死有余辜,就算各大门派之人想要追问起来,天刀玄卫也是站在有理的一方,便是不会怕的。” 说到最后,鲁子敬又将目光落在了墨轩的身上,便说道:“所以你想要追出去杀光那些武林之人的话,这长安城中的天刀玄卫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一旦你冲那些武林之人动了手,他们到时候必然会跳出来阻止你,不让你继续杀了那些武林之人。就算天刀玄卫平时因为你的身份而对你恭敬有加,但在此事之上孰轻孰重,天刀玄卫还是得分清楚的…” 鲁子敬已是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众人也皆是明白了其中的利弊关系,脸上露着释然之色。而听得鲁子敬与自己说了这些之后,墨轩心中也是有些意动,便打算依从鲁子敬所言,就暂且放过那些逃走的武林之人一马,不再去追杀他们。 只是此时,这房中已是躺满了尸身,血液流淌了满地。至于这间客栈的掌柜与小厮也是吓得不敢上楼来,都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想来便是害怕自己会被牵连到了武林之人的厮杀当中,害怕自己会死得不明不白。所以这房间里是没法呆了,又经得叶子等人晚上与自己劝说了这么多,墨轩便放弃要杀上青琼山去为慕容秀清报仇的念头,只打算好好地活下去,这才是慕容秀清的在天之灵最希望见过的。而如果那些武林之人还敢来招惹自己的话,只要没有人来插手此事,墨轩当然不会饶过那些武林之人的性命,到时候但凡敢冲自己出手之人,自己一并杀了就是,在此事之上,墨轩与那些武林之人可是没什么好商量的。 于是墨轩几人这就一同走出了客栈,看着街上漆黑一片,不见行人百姓的踪迹,更是不见那些武林之人的身影,墨轩便猜想附近的百姓应该是听到了客栈之内的动静,听着那不断传出的痛呼惨叫声,这才被吓得逃去了别处。而那些武林之人也肯定是不敢继续停留在客栈附近,他们就怕会死在了自己的剑下,根本就不敢在自己的眼前露面,所以应是逃去了更远的地方才对。 如此想来,墨轩便不打算去多想什么,不过眼角余光还是不经意地瞥见了那大街的角落好似有着人影在躲躲藏藏,众人见状之后皆是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些人影皆是官差衙役,想来应是被那些客栈之中传出的动静给吸引了过来,却见到自己等人皆是武林之人,又人数众多,心中料定不是自己等人的对手,这才不敢冒然上前来打草惊蛇。 也没去理会那些官差衙役,墨轩正打算让客栈小厮帮自己牵来墨麒麟之时,却忽地听闻到远处有着风声传来,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听声音应当是有许多人正施展着轻功朝着自己所在赶来,便让墨轩想起了鲁子敬刚才与自己所说的那些话,而那些赶来的人,十有八九便是长安城中的天刀玄卫。所以也不急着离去,墨轩停住了脚步望向夜空,果然见到远处半空之中有许多人影一闪而过,不久之后就来到了近处,又凭着轻功飘然地落在了自己等人的跟前,定睛看去果然是天刀玄卫不假,而且来的人数也是不少,足足有二三十人之多。 落下了身形,见到墨轩与叶子几人已是来到了客栈之外,仿佛是在等候着自己等人一般,那些天刀玄卫便知晓墨轩几人已是结束了客栈之内的争斗,自己这些人可是来得有些迟了… 想来不禁就是一阵苦笑,又见着墨轩此时神色如常、安然无恙,全然没有走火入魔化身为魔人的迹象,更是没有负伤在身,终是让一众天刀玄卫彻底地放心了下来。随后,便见一名为首的天刀玄卫千户上前两步,冲着墨轩施了一礼,这才启齿说道:“下官见过墨公子,墨公子如此行色匆匆地出了客栈,莫不是因为有武林之人想要暗算墨公子?” “嗯…” 看着这名天刀玄卫千户明知故问,但墨轩还是打算回答他,便说道:“动手的人已是被我们给杀了,至于其余的人,想来如今也都逃远了,你们可以上去看一看,我就不上去了,接下来的事还是都交给你们好了。” 心知这些天刀玄卫必然是来处理善后的事情,墨轩说完这些就没有久留之意,便要与叶子几人一同离去。 但见到这些天刀玄卫,其中还有许多自己所熟悉的面孔,如今却已是有许久不曾相见,这不禁让鲁子敬想起了自己的曾经过往,还有自己在天刀玄卫之中的点点滴滴。想起了这些,又想到自己现在早就已是不是天刀玄卫千户,倒是自己辜负了陛下对自己的信任与器重,所以鲁子敬也没有去与曾经的下属叙旧之意,只是心中还是生出了一股物是人非之感,让鲁子敬的神色看起来有些黯然… 不过自己自从离开了天刀玄卫之后,就立马被朝廷所通缉,眼下虽然已是过去了多年,可那通缉可是一直都不曾撤销了去,所以鲁子敬从来都不敢在这些天刀玄卫面前现身,以免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好在这些天刀玄卫好像并没有人认出了自己来,是以鲁子敬也不打算节外生枝,这就想要赶紧随着墨轩一同离开此处。 可鲁子敬这才刚走了还没有两步,就听到那些天刀玄卫人群之中,好似是有人认出了自己一般,便径直地冲着自己这边惊声呼道:“千户大人!?” 第七百四十一章:违抗圣命 “千户大人!?” 一声惊呼让墨轩等人都停下了身形,尤其鲁子敬更是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被那些天刀玄卫给认了出来,也知道自己想要赶紧离开已是不行,只能一声苦笑地转身过去,看了看盯着自己有些愕然的墨轩几人,又看向那些天刀玄卫,这才轻声答道:“我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千户大人了,再这么叫,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见到鲁子敬转身过来,一众天刀玄卫皆是定睛看去,特别是那名依稀认出了鲁子敬的天刀玄卫,他起初之时见到鲁子敬的身影还有些不能确定,不相信鲁子敬还会出现在长安,所以只是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直到此时在瞧清了鲁子敬地模样之后,便是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那名天刀玄卫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之色,又大声呼道:“果然是千户大人!我就知道我不会认错了人!” 听得此言,一众天刀玄卫也是认出了鲁子敬,便纷纷冲着鲁子敬嚷道:“还真的是千户大人!没想到千户大人还会回来…” “千户大人!你这次回来长安,是要重回天刀玄卫继续带领我们的吗?” “千户大人!你不知道在你离开的这几年了,弟兄可是有多想念你,都想让你再回来重新率领我们啊!” …… 一道道话声从那些天刀玄卫的口中发出,又落入到了鲁子敬的耳中,直让鲁子敬闻言之后,心可是中无比感动。不想自己都已是离开了天刀玄卫这么多年,但这些曾经的下属们居然还记得自己,还想要自己再回去天刀玄卫重新带领他们,可是让鲁子敬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于是就这般定定地看向那些天刀玄卫,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见到那些天刀玄卫的面上皆是带着喜色与希冀,显然是十分想要自己再回到天刀玄卫去。但鲁子敬知晓此事已经没了可能,便在轻叹了一口气之后,这才悠悠说道:“算了,我当年既然已是决定了离开天刀玄卫,就没有想过还要回去,不过还是谢谢大家还记得我这么一个人,你们认出我的时候没有出手拿我就已是不错了,我看我还是早些离开长安,也省得给大家惹来麻烦…” 说完,鲁子敬冲着墨轩递去一个眼神,只是想要赶紧地离开长安城,也省得让当今天子与天刀玄卫统领知道自己出现在了长安,便要派出更多的天刀玄卫将自己给捉回去。虽然当今天子念在昔日恩情,不会与墨轩作对,但自己到底是天刀玄卫的罪人,此时夹在当今天子与墨轩之间,鲁子敬可不想见到因为自己的缘故,会让当今天子与墨轩都不好做。 于是转身过去,鲁子敬这就打算离开,可还不等鲁子敬走出两步,又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话声说道:“鲁子敬!你当年叛离了天刀玄卫,如今竟然还敢现身长安,本千户曾经虽然也是你的属下之一,但本千户有皇命在身,还是不得不冲你动手啊!” 听得此声传来,引得鲁子敬又再次地停下了脚步,也惹得墨轩几人与那些天刀玄卫纷纷一惊,便朝着那说话之人看去,才见那说话之人赫然正是率领着一众天刀玄卫前来的一名千户。而说完之后,也不打算给鲁子敬反应的时间,又见那名天刀玄卫冲着一众天刀玄卫下令呼道:“你们都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速速出手将此人给本千户拿下?此人可是陛下下令要缉拿的要犯,若是让他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溜走的话,此事若是传到了陛下耳中,休说是你们,就是本千户也逃不了责罚!” 话音落下,那名天刀玄卫千户便是拔出了腰间的长刀紧握在手,目光死死地盯向鲁子敬的背影,只待领着一众天刀玄卫将鲁子敬给包围起来,说什么也不能放任鲁子敬从自己的眼前逃走。但听得那名天刀玄卫千户所言,一众天刀玄卫的脸上却是尽皆流露出为难犹豫之色,他们曾经可都是鲁子敬的属下,而鲁子敬当初还是天刀玄卫千户之时,也是待他们这些人极好,可那名天刀玄卫千户竟是要他们出手去将鲁子敬给拿下,一众天刀玄卫念及旧情,当然是不愿对鲁子敬出手的,便是个个都踟蹰不前。 而那名天刀玄卫千户,本是提着长刀朝着鲁子敬走去,却突然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不由得略显惊疑地转身看来,见到一众天刀玄卫一个个都还站在原地不动、面露难色,除了自己的几名心腹之外,竟是再无人跟着自己一起对鲁子敬动手,可是让那名天刀玄卫千户见状之后顿时火冒三丈,心道自己这些下属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连自己的命令都敢不遵从,这就冲着一众天刀玄卫厉声喝道:“你们都在做什么!?连本千户的号令都敢不听了,你们这是要反了不成!?” 见着那名天刀玄卫千户发怒,一众天刀玄卫也是无心去与那名天刀玄卫千户作对,只是那名天刀玄卫要他们出手去对付鲁子敬,一众天刀玄卫扪心自问还是难以做到,这就见一名天刀玄卫上前躬身说道:“千户大人,鲁千户曾经是大家的上司,千户大人却要我们对鲁千户出手…大家心里念着鲁千户昔日的恩情,都不愿与鲁千户兵戎相见,所以还请千户大人收回成命…” 这名天刀玄卫说完,又见另外一名天刀玄卫上前一步,冲着那名天刀玄卫千户行了一礼,又说道:“千户大人,鲁千户曾经对大家有恩,此事相信千户大人也是知晓的,所以大家都不愿与鲁千户为敌,属下恳请千户大人让鲁千户离开…” 看到自己曾经的那些下属接二连三地出面,与那名天刀玄卫千户为自己求情,鲁子敬不禁一阵动容不已。但同时也知晓这些天刀玄卫违抗了那名天刀玄卫千户的命令又会有怎样的下场,鲁子敬自然不愿见到这些天刀玄卫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受到责罚,便打算出声劝一劝这些天刀玄卫。可话还不及说出口来,那名天刀玄卫千户已是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这就冲着一众天刀玄卫怒声呵斥道:“这并非是本千户的命令,本千户也不愿对他出手,可是本千户有皇命在身,也是不得不从…但你们这些人竟然敢公然地违抗陛下的命令,本千户已是没了能力保下你们,就看陛下会如何处置你们吧!” 说完,那名天刀玄卫千户也不再理会那些天刀玄卫,他们胆敢违抗当今天下的命令,其实已是犯了抗旨的死罪,饶是他自己身为天刀玄卫千户,也是无能为力地可以让陛下宽恕了他们。于是这又转身过去看向鲁子敬,见到鲁子敬仍是站在原地不动,那名天刀玄卫千户却是在心中犹豫不决,不知自己到底还要不要对鲁子敬动手… 心知鲁子敬武功高强,那名天刀玄卫千户曾经作为鲁子敬的属下之时,就已是见识过鲁子敬的本事,以鲁子敬的武功在天刀玄卫之中,可是罕有敌手。所以自知自己单打独斗起来绝对不是鲁子敬的对手,那名天刀玄卫才会想要让一众天刀玄卫对鲁子敬出手,如此方能有拿下鲁子敬的一丝机会。可现在,一众天刀玄卫都不听从自己的吩咐,那名天刀玄卫千户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放弃了拿下鲁子敬的念头。但那些天刀玄卫的下场,已不是自己能够决定得了的了,此事还是只能听从陛下发落… 不过见到自己曾经的那些下属公然地违抗了那名天刀玄卫千户的命令,让鲁子敬顿时就是已经,他曾经也身为天刀玄卫千户,自是对当今天子的脾性与天刀玄卫的规律烂熟于心,也知晓自己曾经的那些下属会有怎样的下场。所以不愿见到自己曾经的那些会因为自己而被处决,鲁子敬心知想要换回那些天刀玄卫的性命便只能靠自己一人,于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待得深思熟虑了许久之后,鲁子敬这也不打算再离开长安,这就冲着那名天刀玄卫千户说道:“王千户…这般称呼你应是没错了,既然你这么想要抓得我回去与陛下复命的话,那么就请王千户动手吧,我一定不会反抗半分。只希望王千户看在我曾经的面上,在陛下面前为他们求情几句,不要让陛下处决了他们,我就是去到九泉之下,也会记着王千户的这份恩情!” 说着之时,鲁子敬已是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长刀,扔在了身前的地上,发出一阵“乒乓”轻响。 至于这柄长刀的来历,说起来还是鲁子敬当初成为天刀玄卫之时,由当今天子赏赐给自己的兵器。而鲁子敬当年离开天刀玄卫的时候,可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带走,仅仅是将这柄长刀给带在了身边,便是因为心中还惦记着当今天子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不敢让自己忘怀半分,每每见到那柄长刀,便会觉着是当今天子亲临一般。只是现在,都已是将自己的兵器给扔在了地上,证明鲁子敬全然是没有了丝毫反抗的心思,只打算乖乖就范地让王姓千户将自己给拿下带走。 但见着鲁子敬此举,可是让墨轩几人与一众天刀玄卫尽皆大惊失色,不想鲁子敬为了那些天刀玄卫的性命,会将自己交由王姓千户任其处置。而听得鲁子敬所言,那王姓千户也没想到鲁子敬会为了那些天刀玄卫的性命而选择牺牲自己,便见王姓千户的脸上露出无尽复杂的神色,待得仔细地斟酌了半晌之后,才见王姓千户缓缓点头说道:“多谢鲁千户能够体谅本千户的苦衷,至于鲁千户拜托给本千户的事情,本千户也一定会尽力而为,就请鲁千户放心…” 与鲁子敬谢过了一声,连称呼都变得有所不同,但王姓千户说完也无多言,这就满脸肃然地冲着几名心腹招手一挥地说道:“你们几个,去将鲁千户的兵器给带上,随本千户去宫中面前陛下,将鲁千户交由陛下发落!” “是!” 听得自家大人的吩咐,几名天刀玄卫应是一声,这就从身后腰上取来绳索,打算将鲁子敬给绑缚起来。 见此一幕,鲁子敬对此仿佛无动于衷一般,只打算任由几名天刀玄卫拿下自己,但王姓千户却是立即出声制止说道:“绑就不用了,赶紧把绳索给收起来,鲁千户都已是把话说到这等份上,连自己的随身兵器都交了出来,想来应是不会再有所反悔了才是,你们只需将鲁千户带上,随本千户前往宫中一趟即可。” 闻言,那几名天刀玄卫当即照办,也不用绳索将鲁子敬给绑起来,只是跟在鲁子敬的身周,要押送鲁子敬前往皇宫所在。 可看着鲁子敬就要被带走,一众天刀玄卫自是不肯,他们自己都不愿对鲁子敬出手,又如何能眼看着鲁子敬被押送到皇宫去? “千户大人,你有什么只管冲弟兄们几个来,还请千户大人放过鲁千户一马,弟兄们一定会千户大人感激不尽!” “千户大人,不能带走鲁千户啊!” “如果鲁千户被带去了皇宫,下场一定只有死路一条,千户大人,鲁千户怎么说曾经也是你的上司,你可不能这么做啊!” “属下恳请千户大人饶过鲁千户一名,属下…属下给千户大人磕头了!” …… 一众天刀玄卫不住地冲着那王姓千户求情,只希望他能够放走鲁子敬,不要将鲁子敬带走皇宫,更有甚者还拦在了那王姓千户的身前,屈膝跪拜下去冲着他不住地叩首,一直磕得头破血流也不见停下,足以见这些天刀玄卫与鲁子敬之间感情之深厚,可不是鲁子敬离开了天刀玄卫这几年的时间就能够消融得了的。 见着一众天刀玄卫拦住了自己的去路,说什么也不肯让自己将鲁子敬给带走,那王姓千户也是气得脸色发青、一阵难看,又在痛恨这些天刀玄卫不明事理,只能冲着一众天刀玄卫厉声呵斥道:“你们这些人懂什么!?要捉拿鲁千户可是陛下他的旨意,难道是本千户想要与鲁千户他过意不去?本千户也不过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们有何苦来为难本千户?” “你们速速让开道路,让本千户带着鲁千户前去皇宫面见陛下,本千户还可以当今夜之事没有发生,与你们既往不咎。但你们若是还执迷不悟的话,即便有鲁千户亲口为你们求情,本千户在陛下面前也不见得能够保得下你们的性命!” 说出这话,便是希望一众天刀玄卫能够明白自己的苦衷,明白鲁子敬为他们的一番用心良苦,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那王姓千户只道要将一众天刀玄卫给吓得退下,可谁想一众天刀玄卫却并不肯依,反而还冲着自己大声求道:“千户大人,如果属下的这条命能换来鲁千户的性命,还请千户大人尽管拿去,属下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没错!我这条命是鲁千户给的,鲁千户当年救我一命,可我一直没有机会报答救命之恩,索性今日就将这条命还给鲁千户,只求千户大人能够放过鲁千户,万万不可将鲁千户带去皇宫,不然鲁千户可真是要必死无疑了!” “千户大人!弟兄们愿意用自己的命来鲁千户的命,还望千户大人能够成全!” …… 一众天刀玄卫依旧不依不饶地求着王姓千户,任由王姓千户说什么也是不听,可是让王姓千户见状之后脸色更是难看,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之时,却是被身后的鲁子敬抢先说道:“你们不要这样,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王千户并无任何关系,王千户他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们就不要再为难王千户了,不然看着你们这样,我心里也是于心不安…” 有着鲁子敬出面说话,一众天刀玄卫的情绪果然平稳了不少,但还是不肯让王姓千户带着鲁子敬离开,冲着那王姓千户又是好一番苦苦恳求。见着如此,那王姓千户心中也是颇为气恼,不想自己堂堂一名天刀玄卫千户所说的话,在这些天刀玄卫的面前居然毫无作用可言,这就打算再出声呵斥之时,却忽觉自己的肩头被一只手给覆上,又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道话声… “鲁子敬是我们的结拜兄弟,你想要将他带走,可还没有问过我们同不同意…” 听得话声,王姓千户浑身便是一凛,他自然认得这说话之人正是墨轩,听得话声已是将墨轩的声音给认了出来。只是不料墨轩居然要出面插手此事,他倒是忘了鲁子敬与墨轩乃是结拜兄弟这一茬,而墨轩又是陛下下旨要鼎力相助之人,这两边可是都不好得罪,那王姓千户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是让王姓千户觉得有些难办起来。 于是缓缓地转身过来一看,见到墨轩此时已是站到了自己的身后,那王姓千户不敢得罪了墨轩,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墨公子,这…鲁千户可是陛下他下令要捉拿之人,墨公子如是想为鲁千户求情的话…不如墨公子自己前往皇宫与陛下亲口去说?” 闻言,墨轩却是不肯依从,如是他愿意前往皇宫找秦枫谈起此事,不久之前他早就动身了,自然也不会在这里看着众人拖延了这么久。所以墨轩并不愿意前往皇宫去见秦枫,虽然心知秦枫在这些年里也让天刀玄卫帮了自己不少的忙,但墨轩却并不想让秦枫再这么一直帮着自己下去,否则到头来就不是秦枫在偿还自己当年的情义,而是自己欠了秦枫的人情。 不过,如是能够因为鲁子敬一事,让秦枫能够决定下来往后不再暗中相助着自己,墨轩对此也是乐见其成。是以心中这就有了决定,便见墨轩对那王姓千户说道:“不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你带鲁子敬走的,如是王千户觉得为难的话,王千户大可在秦枫面前就将我所说的话如实地转告给他,想来他也会明白王千户的难处,不会去责罚于王千户。” 墨轩此言一出,那王姓千户的双眸猛然就是一缩,想着天底下胆敢直呼当今天子名讳又不怕被天刀玄卫捉拿之人,除了眼前的这位墨公子之外,恐怕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不过听墨轩说了这么些,那王姓千户仍是一阵沉默无言,只是盯着墨轩瞧个不停,却没有出声之意,显然是不愿答应了墨轩所提出的要求。 见着如此,也知晓王姓千户断然不会轻易地答应了自己,毕竟王姓千户可是奉命行事,墨轩可不认为自己的面子再大,还能够大得过秦枫下达的命令。是以墨轩也不打算再与王姓千户废话什么,这就淡然地看着王姓千户,又轻声说道:“王千户,此事你可得考虑好了,如是你执意要带走鲁子敬的话,我们这些人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如果打起来的话,这刀剑无眼,难免会让这长安城中多出几具尸体来…” 随着墨轩话声落下,又听着一阵刀剑出鞘的动静传来,王姓千户的眼角余光就瞥见墨轩身后的叶子几人此时已是纷纷拔出兵器在手,好似只要自己不肯答应,他们就会冲自己几人出手,便是用强也要将鲁子敬给带走一般! 看着王姓千户脸上的神色顿时就变得惊骇无比,墨轩却仿佛没有瞧见一样,只是又上前了一步,冲着那王姓千户继续说道:“想来王千户也听闻了我这些年在江湖武林所做下的事,反正这天底下的武林之人都一心想要取我墨轩的性命,所以就算多上一个天刀玄卫的话,对我墨轩而言也是无关紧要之事…” 说着一顿,只见墨轩的眼中露出丝丝的寒意,这又盯着那王姓千户一字一字地吐道:“王千户以为如何?” 第七百四十二章:扬长而去 “王千户以为如何?” 紧紧盯着王姓千户的双眼,墨轩直接地道出这句话来,眼中还有丝丝寒意涌现,可是让那王姓千户心中大呼不妙,却也不得不承认墨轩所说的确是事实,一时半会儿之间便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墨轩这话。 这些年间,墨轩在江湖武林之中得罪的人自是不少,且不说那五毒教已是被墨轩几人给连根拔起,就连青琼山的掌门魏明涯都死在了墨轩的剑下,也让墨轩此人在不少武林之人的心中变得深不可测起来。寻常的武林之人若是没有几分倚仗的话,甚至都不敢去得罪了墨轩,就怕会惹得墨轩一怒之下将自己给一剑杀了。但墨轩对此却是不以为然,那些死在他剑下的武林之人死了便是死了,如是有人想要找他寻仇对他出手的话,墨轩也不会与那些人讲什么客气,大多都是一剑杀之,好似根本不怕其他武林之人的报复。 而如今,死在墨轩剑下各门各派的弟子与武林之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天下间各大门派与无数武林之人直将墨轩称为“魔人”,更是联手起来取墨轩性命。可墨轩仍然是肆无忌惮地重现在了中原武林,还准备单枪匹马地杀上青琼山去,可以说墨轩根本就不将天下各派与那些武林之人的威胁放在心上,就算这里边再加上一个天刀玄卫的话,事情或许还真如墨轩所说的那般,这对他而言也就是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无非就是要取他性命的人又多上了一些罢了。 至于墨轩说出要将鲁子敬给带走,那王姓千户对此可是丝毫不曾有所怀疑,只要自己胆敢说出一个“不”字来的话,墨轩十有八九会立马出剑直取自己,然后一剑取了自己的性命,再带着鲁子敬扬长而去。这倒不是说那王姓千户就怕死了墨轩,他好歹也是堂堂天刀玄卫千户,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之人,就算他在武功之上并不是墨轩等人的对手,但这里怎么说也是长安城,是天秦朝廷的都城,更是天刀玄卫的总部所在,只要王姓千户能够及时地叫来其他的天刀玄卫,墨轩几人便是插翅难逃,只能被围困在长安城内。 不过让王姓千户感到忌惮的,却是有关于墨轩的另外几件事情,虽然那些事情在王姓千户看来也是捕风捉影,可有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王姓千户便也不敢在此事之上擅作主张,就怕会因此触怒了当今天子,惹来当今天子对自己的责罚… 据王姓千户所知,其实早在多年之前,当今天子就邀请过墨轩,想要让墨轩加入天刀玄卫,还打算直接让墨轩坐上天刀玄卫千户的位置。可谁想墨轩在听说了此事之后,竟是直接地拒绝了当今天子,可见墨轩根本就不将这些权势地位与名利瞧在眼里,但当今天子对此却是不肯放弃,还下令让天刀玄卫暗中相助墨轩,并且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多次,也才有了后来墨轩与一些天刀玄卫的交集。 如若此事是真的话,仅是凭着这一件事情,王姓千户就足以看出,当今天子与墨轩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也是王姓千户之所以会如此忌惮墨轩的原因所在。而现在,墨轩想要将鲁子敬给带走,不让鲁子敬跟着自己前去皇宫面见陛下,还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地架势,直让那王姓千户不知该如何是好。要说叫来其他天刀玄卫拦下墨轩几人,王姓千户自问长安城内数千名天刀玄卫还是能够做到拦下墨轩,可谁也不能保证当今天子在得知此事之后,究竟是会支撑自己还是帮着自己。如果当今天子看在墨轩面上选择饶过鲁子敬的话,那么自己得罪墨轩地举动可是要让自己成为罪人,说不定陛下到时候还要归罪到自己的头上来。 这么一想,王姓千户自然是不敢去冒这个险的,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就怕稍有不慎之下会让自己人头落地。就算到时候陛下不会处死自己,但如果自己敢开口拒绝墨轩的话,仅凭着此处的人手可是不足以挡得住墨轩。想来以墨轩的武功剑法之高强,一旦对自己全力攻来,自己在墨轩的剑下应是无法撑过二十招的,届时一样也是要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于是心中这就已是有了决定,又见墨轩还是在盯着自己,丝毫也没有挪开目光之意,王姓千户便觉得心头一寒,唯有急忙与墨轩赔笑说道:“墨公子这话可是言重了…天下人都知道陛下可是有心要帮助墨公子的,而墨公子既然想要带走鲁千户的话,想来陛下也是不会拒绝墨公子的请求,那么下官自然也就没了带鲁千户进宫面圣的必要了…” 说完,这又转头看向那几个守着鲁子敬的心腹,但见王姓千户脸色陡然一变,便冲着那几个心腹呼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放了鲁千户,鲁千户可是墨公子的结拜兄弟,而墨公子又是陛下的贵客,可不是我们能够开罪得起的!” 听得王姓千户这么说来,事态好像变得有些严重,也让那几名天刀玄卫吓了一跳,这就赶紧地从鲁子敬的身边退走,又回到了那王姓千户的身后站定,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几名天刀玄卫还是时不时地向着墨轩瞄去几眼,也不知是有何念想… 但对此却是并不在意,墨轩也不理会那几名天刀玄卫的目光,这就看向面前的王姓千户,又见王姓千户笑容满面地朝着自己看来,显得十分讨好地问道:“墨公子,下官已是叫回了属下,鲁千户也可以跟着墨公子离开了,不知墨公子觉得如此可好?” “嗯…” 轻哼沉吟了一声,墨轩也不打算与那王姓千户多说什么,只要那王姓千户放了鲁子敬便好。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那王姓千户都冲着自己这番表态了,墨轩当然也不会去与王姓千户为难。不过想到自己就这么带走了鲁子敬,也不知天子秦枫在得知了此事之后,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态度?最好还是能与自己所预想地那般最好,墨轩可是不想欠得天子秦枫太多人情。 “既然如此的话,人我就带走了,你回去之后,若是秦枫与你问起,你就与他直说便是…” 最后与那王姓千户这么说了一句,墨轩这就随着叶子几人一同离开,几人的身影不久之后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的夜幕之中,只留得王姓千户与一众天刀玄卫还在此处,望着墨轩等人离去的方向,久久地不见回神过来… …… 直到过了许久,见到墨轩几人并无去而复返之意,那王姓千户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悻悻地收回了目光,却是不知该如何去与陛下交代此事。冥思苦想无果之下,看来也只能如墨轩所言,将今夜之事如实地禀报给陛下,最后再由陛下定夺了。 想罢,王姓千户又转身看了一眼那些为鲁子敬苦苦求情的一众天刀玄卫,见着一众天刀玄卫好似还在望向鲁子敬等人离去的方向,好似沉浸在鲁子敬的离去当中不曾回神过来,让王姓千户见状又是一声轻叹。也不知陛下在得知了今夜的事情以后,会如何处置这些天刀玄卫的生死,但这些天刀玄卫如今可是自己的属下,而自己又与鲁子敬保证过了一定会在陛下面前为这些天刀玄卫求情,看来自己也唯有硬着头皮上了,只是不知陛下是否能听得进去自己的话… 打定了主意,王姓千户留下了几人去处理那客栈里边武林之人的尸身之后,这就带着一众天刀玄卫回去皇宫,要当面与当今天子复命。待来到宫中,又与宫中太监禀明了来意之后,那名小太监只是去了一会儿便折返回来,王姓千户也很快就得到了陛下的召见。 现在虽然已是到了深夜,但得知了墨轩今日来到长安城之后,秦枫也就没如以往那般挑灯处理政务,也没有急着回到寝宫歇息,而是吩咐长安城中的天刀玄卫密切注意墨轩与那些武林之人的动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立马回禀于他。所以此时,在听闻了王姓千户率领一众天刀玄卫回皇宫向自己复命,秦枫很快地就召见了王姓千户,只待从王姓千户的口中得知有关于墨轩的消息。 …… 皇宫之中,御书房内。 昏黄的灯光并不显得通亮,何况烛火还有些摇曳不定,不过燃烧的蜡烛多了,还是让此间屋中的光线不错,也足以视物。 但见屋中桌前,一道身影正端坐于木椅之上,其双目微阖、呼吸平缓,好似在闭目养神。而那道身影面前的桌上,已是被各个州郡与朝中大臣所上奏的奏疏给铺满,但那道身影今夜却是没有心思去处理朝堂政务,顺便也能给自己一夜功夫放松放松,只是在此静候着天刀玄卫给自己带来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想来不久之后,那去传唤的太监便会带着人回来了吧… 念及至此,那道身影就此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神之中看不出喜怒悲欢。可立在其身旁伺候的贴身太监见状,便连忙从一旁端来温热的茶水搁在了那道身前面前的桌上,也不管那桌上此时已是被奏疏给铺满,那贴身太监对此仿佛视若未见,只是目不斜视地将茶盏放在了一沓奏疏之上,就又躬身地退到一旁站定,好像从来都没有动弹过一般。 对此一幕,那道身影却已是司空见惯了,只因其面前那些奏疏之上所写的,都是关乎到江山社稷与国家朝堂的大事,又岂是一个贴身太监能够多看的?在这皇宫之中的人,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各司其职,才是那道身影所想要见到的。 于是伸出手去端起那茶盏,温度也是不暖不热地恰到好处,并不会让人觉得烫手。只见那道身影将杯盖揭开,又轻吹了吹,这才将盏中的茶水饮了一口,待得温热的茶水顺着舌尖喉头淌入了腹中,口中的干渴之意才褪了去。 不再渴了,那道身影便将茶盏搁下,而就在茶盏重新落到奏疏上的那一刻,也不知这一切是不是都是那道身影心里所算好的,只听见屋外正好有一道尖细的嗓音大呼了一声,呼声也传入到了屋内来… “天刀玄卫千户王大人觐见!” 话声落下之时,正见一道身着玄衣的身影垂首躬身地走了进来,目光也不敢四处乱看,唯恐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而这走来的身影,便是那名王姓千户。但见那王姓千户来到屋中桌前,待得站定之后,就立马冲着面前的那道身影跪拜了下去,又听着那王姓千户口中无比恭敬地呼道:“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罢,王姓千户不敢怠慢,这就朝着那道身影叩首下去,随后又一动不动,只等着那道身影让自己平身站起。 从那王姓千户所言之中,又能得一名天秦朝廷天刀玄卫千户如此对待的,当世便唯有一人,正是天秦朝当今天子、秦枫! “起来吧…” 下一刻,就听着一道话声悠悠传来,传入了那王姓千户的耳中,王姓千户口中呼道一声“谢陛下”,这才敢起身而立。 而随着王姓千户抬首一望,只见当今天子秦枫正坐在那桌前,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却是让王姓千户心中有些不安起来。或许是因为先前与墨轩的事情,也不知此事有没有传入到陛下的耳中,王姓千户的心中不敢胡乱猜想,就听着天子秦枫与他问道:“王卿家深夜求见,可是有了关于墨轩的消息?尽管说来就是!” 见陛下问起自己,王姓千户自是不敢有所隐瞒,这就点头如实答道:“回禀陛下,正是!” “哦?” 闻言便是一声轻咦,其实天子秦枫也知晓王姓千户此行前来必是为了禀报有关墨轩之事,于是吐道:“如此的话,王卿家不妨与朕说来听听,那墨轩现在如何?可是还在长安城中?那些武林之人又是否有去触墨轩的霉头?” 听得天子秦枫这么问起,王姓千户便心知陛下肯定是从其他天刀玄卫千户的口中,得知了有关墨轩的事情,只是陛下知道的可能不多,所以这才会一开始就略显心急地与自己问起墨轩,着急着想要知道墨轩的消息。于是也不敢卖什么关子,就见那王姓千户如实地答道:“回禀陛下,微臣先前听闻有人禀报,墨公子很有可能已是走火入魔、化身魔人,微臣不敢让长安城中闹出乱子,这就急忙带着属下赶去,却发现事情并非像微臣所听闻的那般,墨公子也并没有走火入魔、化身魔人…” “哦…” 听到此处,天子秦枫应了一声,也点了点头,才说道:“朕就说这些年来,墨轩都一直相安无事,又怎么可能突然变成那什么…魔人?看来是之前的那些天刀玄卫以讹传讹、擅离职守了…” 说着便是一顿,天子秦枫侧首过去看向身边的那名贴身太监,这就说道:“去将那些人都给朕抓起来,按天刀玄卫的规矩论处。” 而说出这话,仿佛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天子秦枫的面上依旧是无悲无喜,也让人无法猜透天子心思。 “是!” 既是当今天子有令,那名贴身太监立马应是一声,神色语气之间也是瞧不出丝毫的表情,旋即便退出了屋子。 但见着如此,那王姓千户的心头却是陡然生出了一阵寒意,一股不妙的预感顿时生出,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虽说依照着天刀玄卫的规矩而言,那些从墨轩所住客栈撤走的天刀玄卫并不用以死谢罪,不过从陛下的态度还是能够看出,陛下这是要做到赏罚分明,绝不容有半分姑息。而自己在不久之前放走了鲁子敬,麾下的一众天刀玄卫更是不听从自己号令,反而还转过头来与自己求情,也不知此事到底有没有被陛下知晓了去,倘若真的被陛下知道了的话,陛下又会来如何处置自己等人… 这么一想,王姓千户浑身上下顿时就生出一股冷汗来,其心中立马就变得无比忐忑,一时半会犹豫不决,也不知自己是应该主动与陛下说起此事,还是要等着陛下开口问起才好。可不论怎么说,自己跑走鲁子敬的罪名定是没得跑了,依照陛下方才的态度看来,自己就算能够留得一条命在,但这天刀玄卫千户的官职却是要保不住了,可怜自己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坐到了这个位子上来… 就在王姓千户心中左思右想之时,又听着一道话声传来,便与自己问道:“王卿家怎么不说了?继续说下去,朕可是等着听呢,后来可是还发生了其他的事?” 闻声,便让王姓千户从走神之中清醒过来,又看向那天子秦枫一眼,这才躬身一礼地继续说道:“微臣见着墨公子并无大碍,心中也是放心下来,不过趁着我天刀玄卫离开之时,果然是有不少武林之人趁机去对墨公子出手。但好在墨公子福大命大,又有其一众好友兄弟相助,那些武林之人却是不足为虑,大多数都丧命在了墨公子他们的手中,而余下的那些人则都是逃了…” “墨轩他又杀了不少武林之人啊…” 一听王姓千户说起墨轩杀了许多武林之人,天子秦枫不禁感慨了一声,却是拿墨轩毫无办法可言。毕竟墨轩曾经帮助过自己,而自己又念着墨轩的这一份情义,这才会一直让天刀玄卫相助于墨轩,哪怕得罪了武林之中那些门派也是在所不惜。 不过墨轩若是能够听从自己的建议,直接加入到天刀玄卫中来的话,那些武林之人对墨轩而言,自然也就丝毫都构不成威胁。那些各大门派之人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地与天刀玄卫作对,作出忤逆朝廷的举动来,不然一顶造反的帽子可是要扣到他们的头上,到时候那些门派要面对的可不只是墨轩一人,而是朝廷大军的围剿! 但听得陛下这么一说,王姓千户念在自己可是负罪在身,还是赶紧在陛下面前表现得好些,或许能够换来戴罪立功的机会,这就见王姓千户义愤填膺地说道:“那些武林之人胆敢无视我天秦朝廷的规矩,还敢在长安城中与墨公子动手,根本就是死不足惜!所以墨公子将那些人杀了就杀了,微臣谅武林各大门派之人也不敢将此事闹大,否则定是要于他们的名声威信有损!” “嗯…那些武林之人敢对墨轩出手,死了便死了,此事交由你去处理就是…” 有着王姓千户此言,又听着墨轩平安无事,天子秦枫也就放心了下来。只因他身为当今天子,处理国事政务或许还算不错,但对武林之事可谓是一窍不通,不然也不会重用天刀玄卫来维护中原武林的秩序与安定。不过王姓千户话未说完,天子秦枫这又问道:“在客栈杀了那么多人,客栈定是不能住了,那墨轩他现在又身在何处?” 闻言,王姓千户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无比,心知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便只能壮起胆子答道:“墨公子他离开了客栈之后,就随着他的那些好友要一同出城,眼下估计已是走了很远了…” “哦…” 听到墨轩已是离开了长安,天子秦枫似是显得有些失落,不过那神情也仅是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之前面无神色地模样。本是想要与墨轩见上一面,趁着这个机会打算再试着劝劝墨轩加入天刀玄卫,让墨轩能够为自己所用,天子秦枫当年就对墨轩这么说过,虽然最后还是被墨轩给拒绝了,但天子秦枫对此可是并未死心,只想要日后寻着机会再试上一试。不过既然墨轩没有想要见自己的想法,天子秦枫也不打算去强求墨轩什么,就怕会惹来墨轩的反感,彻底地断送了墨轩加入天刀玄卫的可能。 想到这里,天子秦枫便收起了心思,却又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般,其神情只在微微一愣过后,就又看向那王姓千户,便是冷不丁地问道:“你说墨轩对付那些武林之人的时候,他的好友兄弟都前来相助,那么在那些人里边,你可有见到鲁子敬?” 第七百四十三章:恩断义绝 “果然!!” 听得天子秦枫问起鲁子敬,面上神色看起来也布满了阵阵寒意,那王姓千户心中登时响起了一记“咯噔”,就知道陛下定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然也不至于直接地就问起有关鲁子敬的下落。自己可是还没有向陛下透露有关鲁子敬半字的消息,仅仅也只是提起了墨轩的好友兄弟赶来了长安,却是并没有提到鲁子敬此人,然而陛下如此与自己问起,一定是其他的天刀玄卫在暗中查探,然后赶在自己进宫面圣之前,将客栈外边所发生的事情都禀报了陛下,所以陛下才会知道了什么… 只在一瞬之间,那王姓千户的心中就闪过了万千念头,可陛下已是与自己问起,王姓千户当然也不敢有所隐瞒,这就如实地与天子秦枫答道:“回禀陛下,微臣的确见到了鲁千户,他得知墨公子来了长安之后,便随着墨公子的其他好友兄弟一同赶来…” “哼!” 不想王姓千户话未说完,就听着一道冷哼突然传来,直让那王姓千户闻声之后心头大惊,不敢多想地就朝着天子秦枫跪拜了下去,就怕陛下龙颜大怒,会将怒火撒到自己的身上来,到时候自己可是要追悔莫及。 但仿佛没有见到王姓千户扑跪在地,只见天子秦枫仍在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却是陡然地阴沉了下来,自是无比难看,这又听他恨恨地吐道:“他当年一声不发地就叛离了天刀玄卫,这么多年都不见人影,已是犯了天刀玄卫的大忌!亏得朕在此之前还对他那般器重,可他却不见给朕一个交代,此事朕还没有找他算账,他竟然还敢再回来长安,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他么!?” 听得陛下在上边破口大骂,赫然已是盛怒无比,那王姓千户匍匐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弹分毫,更是不敢抬头去看。但此时在王姓千户心中,可是已经连肠子都悔青了,直骂着自己一时冲动,早知道陛下会如此痛恨那鲁子敬的话,之前在客栈外边之时,自己就不应该答应墨轩让他带走了鲁子敬,说什么也要将鲁子敬给带回来面见陛下。至于此后陛下与墨公子之间会如何解决,又如何决定鲁子敬的生死,那就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天刀玄卫千户能够过问得了的了。 这么想来,王姓千户更是不敢吭声半字,就怕会引起陛下迁怒。他只待等陛下发泄一阵过后,再与陛下说起鲁子敬的去向,便希望陛下看在鲁子敬是被墨轩给要走的份上,不要将过错归咎到自己的头上来,自己可是只有一颗脑袋啊… “王卿家!” 而就在王姓千户心中祈求之时,又听着天子秦枫的话声传来,那王姓千户闻声之后浑身一震,口中连忙呼了一声“在”字,又抬头起来看向天子秦枫,却见天子秦枫面上的怒意并未消退了去,反而比之前好似还要更为恼羞,直令得王姓千户见此一幕之后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心中更是在叫苦不迭,看来事情果然如自己所想那般变得越来越严重了,也不知此事过后自己是否还能留得命在… 看得那王姓千户被自己吓得胆战心惊地模样,天子秦枫视若未见,只是沉声与王姓千户问道:“那你可有出手叫他拿下!?” 闻言,王姓千户的心中宛如响起了一道晴天霹雳,脸色更是吓得苍白如霜,却知道该来的总是躲不过去,唯有硬着头皮、颤声与天子秦枫如实答道:“回禀陛下…微臣、微臣…不曾出手…捉、捉拿鲁千户…” “什么鲁千户!?” 听得王姓千户所言,天子秦枫又是一怒,登时就厉声喝道:“从他当年叛离了天刀玄卫之后,他便不再是什么千户了!!” 话声落下,天子秦枫正待再说些什么之时,却又突然想起了王姓千户刚才的回答,好像是说并没有出手拿下鲁子敬,还当真如之前的几名天刀玄卫千户与自己所禀报的那般,这不禁让天子秦枫微微一怔,又再次看向那王姓千户,语气之间好似有些不信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你并没有出手将他给拿下?你可知你这无异于是在抗旨!?” 见着陛下果然对此十分在意,王姓千户的心中更是后悔不已,才知自己之前的决定是有多么的荒唐。可眼下事情已成定局,那鲁子敬都跟着墨轩早就离开了长安,自己现在再就算带人追去也已是不及,说不定连人影都看不到。而陛下此时又与自己问起此事,自己当然不能欺瞒了陛下,否则可是欺君之罪。念及至此,王姓千户的声音已是有些发颤,但还是大声地呼道:“微臣万死、微臣万死!还请陛下恕罪,让微臣能够戴罪立功,微臣一定替陛下将贼人给捉拿归案,交由陛下亲自发落!” 看到王姓千户如此惶恐地模样,又听得他的回答,天子秦枫见王姓千户还当真没有出手捉拿鲁子敬,可是气得满腔怒火,正准备出言厉声呵斥之时,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让天子秦枫将心中的怒火给暂时地按压了下去… 天秦朝廷的天刀玄卫,可以说是天子的亲卫,他们只会听从当今天子一人的号令,这也是天秦朝廷历代天子会对天刀玄卫放心的原因。而对于鲁子敬其人,自从他当年叛离了天刀玄卫的那一刻,天子秦枫就已是发出通缉,吩咐天下所有的天刀玄卫一定要将鲁子敬给缉拿归案,然后押送会长安交由自己亲自发落。可王姓千户在明知这是自己的旨意之后,仍然选择了没有出手将鲁子敬给拿下,这其中或许有着什么隐情,是自己所不曾知晓的,自己当需问个清楚才是… 毕竟天子秦枫可是立志要做一位赏罚分明的明君,便如之前对待那些天刀玄卫一般,他们在天刀玄卫之中效力多年,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自己还是因为他们的擅离职守而选择了对他们论处,就是因为功就是功、过就是过,二者之间还需分得明白。 正是因为这么一想,天子秦枫才能压下了心中的怒意,又因为在王姓千户之前而来的那几名天刀玄卫千户与自己所说的话,听说好像还有许多天刀玄卫都不曾对鲁子敬出手,反而还转过头来向王姓千户替鲁子敬求饶,看来这其中定然有什么是自己所不曾知道的事情。于是便见天子秦枫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那王姓千户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又强忍着心中的怒意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何没有出手将鲁子敬给拿下,难道你不知道,他可是朕点名要缉拿的朝廷要犯!?” 此言一出,乍一听起来好似还有几分责怪之意,但这话落在那王姓千户的耳中,却是犹如天籁之音一般,直让那王姓千户心头狂喜不已,知晓这是陛下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这就见王姓千户急忙解释说道:“陛下明察!并非是微臣不打算出手,而是因为墨公子的缘故,墨公子说鲁千户是他的结拜兄弟,说什么也不肯让微臣将鲁千户带回皇宫。微臣又念在鲁千户可是陛下指名道姓要相助之人,所以才让墨公子带着鲁千户离开了长安,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将鲁千户给拿下…” 说完,王姓千户还担心陛下会不相信自己所言,这又冲着天子秦枫重重地叩首下去,以彰自己赤胆忠心、以表自己所言非虚。 “原来是墨轩将他带走了…” 而听得王姓千户所言,天子秦枫便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想必是墨轩看着王姓千户要将鲁子敬给带走便是不肯,这才从王姓千户的手中将鲁子敬给要走了去。墨轩此举倒也在情理之中,深合墨轩行事之风,天子秦枫便不疑有他,却又听着王姓千户说道:“陛下,其实在墨公子带走鲁千户之前,微臣已是劝得鲁千户束手就擒,而鲁千户也是心甘情愿地不曾反抗,并且还劝着其他的属下不用再为他求情,只希望陛下看在鲁千户他自首的份上,饶过那些属下一命…” 既然猜测陛下已是知晓了那客栈之外发生的事情,王姓千户对于其他之事可是不敢有所隐瞒,这就又一股脑地都禀报给天子秦枫,只希望陛下能够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休要误会了什么。而王姓千户这话说得并没有半分添油加醋,句句皆是照实而言,王姓千户自问答应鲁子敬的事情已是做到,至于陛下会如何发落那些天刀玄卫,这就不是他一个天刀玄卫千户所能够决定得了的了。 “哦?” 但闻言过后,天子秦枫不由得轻咦了一声,似是对王姓千户说起鲁子敬没有反抗,反而还打算心甘情愿地跟着王姓千户前来面见自己之事颇有几分意外。倒是没想到鲁子敬会这么决定,便是为了那些天刀玄卫的性命,天子秦枫已是有些相信了王姓千户的话,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他当真的这么决定的?没有丝毫反抗,就愿意跟着你来宫内见朕?” “此事千真万确!微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对不敢欺瞒陛下半字!” 见天子秦枫问起,王姓千户没有犹豫,这就信誓旦旦地答道,也终是让天子秦枫彻底地相信了他说的话。不过鲁子敬最后还是被墨轩带着离开了,天子秦枫也不知道墨轩究竟是如何让王姓千户放了鲁子敬的,便是问道:“既然他都没有反抗,还打算跟你入宫前来见朕,那你为何又让他被墨轩给带走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 突然被陛下问到重点之上,王姓千户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一下就变得有些支支吾吾起来,心中则是在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如墨轩所说的那般,将他的原话都转告给陛下,但这样又会不会惹得陛下大发雷霆?到时候陛下怪罪自己下来,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于是半晌也不见王姓千户答话,却是让天子秦枫心中的疑惑更深,眉头也微微地皱了起来,这就盯向那王姓千户问道:“支支吾吾地作甚?莫非那墨轩说了什么话,是不能说给朕听的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天子秦枫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的被他给说个正着,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而听得这话,那王姓千户顿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来,最后心知自己根本就瞒不过去,陛下想要知道的话,终归还是要知道的,王姓千户念及至此,只能轻叹了一声,就老老实实地与天子秦枫答道:“回禀陛下,墨公子不让微臣将鲁千户带来,微臣起初也是不愿答应。可墨公子见微臣不肯放了鲁千户,竟是伙同他那些好友兄弟一起来威胁微臣,说微臣要是不肯答应的话,他就打算抢人,还说…” 话说到这里,王姓千户就停了下来,后边的话可是如何也不敢说出口来,就怕陛下在听了自己所说之后,又会龙颜大怒。 但天子秦枫见王姓千户不再继续说了,语气又变得犹豫不决起来,便猜到王姓千户后边的话定然不是什么好话,也让天子秦枫的脸色沉了下去,还是执意地与王姓千户说道:“说!继续说下去,朕倒要看看那墨轩究竟说了些什么!” 既是陛下有令,王姓千户也不敢违背,只能如墨轩所说的那般,将他的原话一字不改地说给陛下去听。到时候就算陛下真的怪罪起来,想来也是怪不到自己的头上,墨轩要怨的话,也只能怨他太不将天秦朝廷给放在眼里。于是不敢再有所怠慢,这就见王姓千户小声地说道:“墨、墨公子说…反正…这天底下的武林之人…都想要取他性命…就算这里边再多上一个天刀玄卫的话…对墨公子而言…也、也并非什么…无关紧要之事…” 王姓千户这话说得磕磕巴巴,可天子秦枫还是听得一个明白,不想墨轩会如此不将天秦朝廷的天刀玄卫放在眼里,可是无异于打了他秦枫一个响亮的巴掌。所以在听了王姓千户所说之后,顿时就见天子秦枫的脸色迅速地沉了下去,可谓是阴沉得可怕,倒是不信那王姓千户胆敢在此事之上胡编乱诌地来诓骗自己,想来他也知晓欺骗自己是无用的,自己迟早都会知晓了这些。 “糟糕!” 而见到陛下的神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王姓千户心中惊呼了一声,就猜到事情不妙,却只能浑身颤颤地匍匐在地上,深深地埋着脑袋不敢动弹,更是不敢去与天子秦枫对视,唯恐陛下会将怒火撒到自己的头上来。 “砰!” “墨轩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片刻之后,终是听得一声闷响惊起,又听着天子秦枫怒喝了一声,更让王姓千户心头一紧,心道陛下果然龙颜大怒了! 听得陛下震怒,屋外的侍卫立马就跪在地上动也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微臣万死,陛下息怒!” 而屋内,那王姓千户则是大声呼道,希望陛下能够平息了怒火,毕竟人在盛怒的情况之下,可是什么都能够做得出来的… 不过天子秦枫乃是当今天子,自然是与常人有所不同,他很快地就将心中的怒火给按压了下去,可还是忍不住气得牙痒难耐,这就见他沉声怒道:“哼!亏得朕当年那般信任于他,看在他帮过朕不少的份上,还打算将他招入到天刀玄卫来为朕所用。却不想他居然狂妄到如此目中无人的地步,连朕手下的天刀玄卫都不放在眼里,莫非连朕的面子,他都不肯给了么!?” 话声落下,却还是难消心头怒火,只见天子秦枫握紧了拳头,又重重地捶在了身前的桌上,直震得那些奏疏纷纷一跳,已是不复之前地那般整齐。由此也可见天子秦枫的心中究竟是有多么的愤怒,若非看着墨轩已是离开了长安许远的话,说不定他还要下令让天刀玄卫去将墨轩几人给一并捉来,倒要看看墨轩他们几个武林之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 此时,那王姓千户还趴在地上不敢起身,秦枫无意之间瞥了他一眼,心里便想到墨轩就是从他的手中抢走了鲁子敬,这顿时又让天子秦枫心头火起,这就冲着那王姓千户喝道:“你速速带齐人手,去将他们给朕都捉…” 话未说完,天子秦枫的话声就戛然而止,王姓千户听到一半,也不知晓陛下此言究竟所指何意,就不由得抬头起来朝着天子秦枫看去,见到却是天子秦枫怔在椅上一动不动,好似在出神一般,王姓千户却是不敢去打搅了他。 又如是过了片刻,天子秦枫终是回神了过来,面上却是露出一丝苦笑,其心中已是明白了墨轩到底为何要这么做的意图,便听天子秦枫有些无奈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朕就说按着他的性子,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才对,原来他是想要这样的结果…”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那王姓千户在闻言之后可是满头雾水,但他在天刀玄卫之中打拼多年,也深知在这官场之上,可是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的道理。眼下就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是静静地跪拜在地上不动,只等着天子秦枫让自己起身。 没去理会跪在地上不动的王姓千户,天子秦枫心中还在想着方才王姓千户转述给自己的墨轩所说的那些话,便是在继续猜测着墨轩的用意… 天子秦枫让天刀玄卫相助墨轩已有多年之久,墨轩也是顺水推舟地承下了自己的这个人情,便是不想让自己觉得还欠了他的恩情未还,天子秦枫当然是明白这个道理。毕竟对寻常之人而言,当今天子欠着自己的恩情,可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事。当然,墨轩也知道自己想要让他加入天刀玄卫的想法,只是墨轩并没有答应此事,但自己对此却是并不死心,哪怕当年之事距今已是过去了许久,可自己还是命天刀玄卫一如既往地相助于他,便是盼望着墨轩有朝一日能够回心转意。 而今日,墨轩或许是不想再让自己继续帮他,才会选择彻底地与自己撕破了脸皮,甚至不惜将自己给得罪死了,冒着自己派出天刀玄卫去追杀他们的风险,也要将鲁子敬从自己的眼皮底下带走… 想到此处,天子秦枫已是明白了墨轩的用意,所以才会露出那一丝苦笑。 不过墨轩既然已是如此决定了下来,并且还不惜做到了这等份上,天子秦枫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索性这就如了墨轩的意,也省得自己还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墨轩的恩情。 如此想来,天子秦枫重新看向那跪在桌前的王姓千户,这就轻声说道:“起来吧…” “多谢陛下!” 听得陛下所言,王姓千户如蒙大赦,连忙谢过一声,这才从地上慢慢爬起。 见状,天子秦枫的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盯着王姓千户看了半晌之后,才缓缓问道:“对于此事,不知王卿家有什么主意?” “微臣…” 不想陛下会在此事之上过问自己,王姓千户犹豫了一声,却是被天子秦枫给问住了。于是正待仔细地斟酌一番,再来回答陛下这个问题之时,天子秦枫却是没有让王姓千户回答的打算了,这就见他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算了,此事就这么办吧,你直接代朕传令下去,让天下各州郡撤销了对鲁子敬的缉拿。而天刀玄卫从今往后也不用再相助墨轩,但也不用出手去对付他,就任由那些武林之人对他出手便好。” “陛下,这是…” 见陛下竟是对自己下了这样的命令,王姓千户一时之间还有些无法理解,可天子秦枫根本没有去回答他的意思,只是站起身来,踱步来到窗边,望向那窗外的漆黑夜色,目光突然变得沧桑起来,口中又缓缓吐道:“当了天子这么些年,朕也已是有些累了,这些事就暂且这样吧…” 第七百四十四章:微服出宫 “当了天子这么些年,朕也已是有些累了,这些事就暂且这样吧…” 来到窗前站定,负手望向窗外的月色,天子秦枫淡然道了一声,此时才发现除了这皇宫顶上的一片天之外,那宫外的天空对自己而言,可谓是极其的陌生。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自从自己从假天子手中当年夺回皇位、又登基称帝以来,自己就一直呆在这皇宫之中,都不曾有过出去走走,就连有关于沈玉娘与墨轩的消息,自己都是从手中的天刀玄卫口中听闻,也不知其中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更是不曾再见到过二人一面。特别是在得知了沈玉娘的死讯之后,自己都未能再见上沈玉娘最后一眼,天子秦枫对此可是感到万分遗憾。所以说,那皇宫之外的世界,与自己已是分别了数年之久,想来变得十分陌生也是不奇怪的… 念及至此,一个念头便在秦枫的心中油然而生,这就见秦枫头也不回地说道:“明日,朕打算微服私访、出宫走走,也不会去哪儿,就想在这长安城里转转,王卿家去安排几个人手陪朕同行便是。切记,人手一定不能太多,万不可太过招摇!” 那边,王姓千户得了天子秦枫的吩咐还未曾退下,此时又听着陛下说起想要微服私访出去走走的想法,可是将那王姓千户惊得一跳,当即就打算出声去劝劝陛下一番,好让陛下能够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那宫外的世界可是不比皇宫之内,而且陛下好似并不打算带多少人手跟着,这危险自然而然也就更大。何况墨轩又刚刚从长安城离开,明日也不知会有多少各门各派之人与武林之人闻讯赶来长安,要是被那些武林之人冲撞到了陛下,陛下又有个什么闪失的话,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王姓千户自问是吃不起这个罪的。 不过就在王姓千户准备出声劝阻一番之时,却又想到自己人微言轻,连陛下都已是打定了主意,自己即便再劝又能如何?只会平白惹得陛下不喜而已,索性倒不如直接应承下来,或许还能让陛下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观。至于陛下所说不用带过多人手跟着他,自己也就只带着三五个人跟在陛下身后便是,但是那长安城中的大街小巷,自己倒是可以多加安排人手以防万一,如若真的让陛下遇上什么危险的话,自己也能迅速地掌控局势,不会闹出太大的乱子来,如此还能在陛下心中为自己竖起一个深谋远虑地形象… 想罢,王姓千户心中暗自得意一番,当即也不敢犹豫,这就立马应道:“是,微臣遵旨!” 话声落下,王姓千户已是躬身退了出去,只留得天子秦枫一人还立在那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而屋中的其他太监,则是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好似没有听到陛下与那王姓千户所言一般,这也不是他们所能去多想之事。 于是一夜无话。 …… 等到次日,天子秦枫上过早朝之后,那王姓千户早已是将长安城中都安排妥当,凡是手底下无要职在身的天刀玄卫尽数,都如撒豆子一般地遍布于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之中,随时作好保护陛下安全的准备。而天子秦枫所说的不用带过多人手跟着,王姓千户倒是如实照办,仅是挑选了三五位天刀玄卫之中的高手与自己一同守卫在天子秦枫左右,却也不怕那些暗中的天刀玄卫会被陛下给发现了去。只因陛下除了偶有练剑之外,却是丝毫不会武功,想来也无法察觉到那些藏匿在暗中守卫着他的天刀玄卫。 而这几名天刀玄卫高手,个个可都是能够以一当十的狠角色,与自己一同跟在陛下左右定是足够应付所有危险。在王姓千户看来,如是真的有人胆敢再宫外对陛下不利的话,到时候自己只需与那几名天刀玄卫高手联手起来挡住刺客,保护陛下安全的同时又尽可能地争取时间,而藏匿于四周暗处之中的天刀玄卫又在此时一同动手,与自己几人来个里应外合,不论他来的是什么样的绝世高手,定然都要被自己等人给轻易拿下,绝不会让那些人伤害到陛下的半根毫毛。 是以不久之后,一驾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马车便出现在了皇宫之中,几名缇骑紧随其后,竟是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宫门,来到了长安城中的大街之上,才见那车夫勒住了马缰,马车也是缓缓地停了下来。下一刻,一位富家公子打扮的年轻男子走下了马车,而几名缇骑也是纷纷下马地紧紧跟在那名富家公子的左右,却是尽皆身着普通的护卫衣裳。不过从那几人腰间的佩刀,还是能够让人瞧得出来,那几名护卫模样之人,定然不是寻常的护卫,也显示这那名富家公子的身份不俗。 那名富家公子,自然便是微服出宫的当今天子、秦枫。 见到陛下不打算再乘坐马车,那王姓千户早在几名天刀玄卫之前就跳下了马,又来到了秦枫的身侧,指着长安街上的事物与秦枫一一介绍,饶是说得口干舌燥也不见停。那王姓千户好歹也是天刀玄卫的堂堂千户,手底下掌管着近千名镇守长安的天刀玄卫,对着长安城中的一应事物自然是了如指掌,所以才会这般大献殷勤地与秦枫说个不停,便是希望能够换来陛下对自己的欣赏,让陛下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但曾经在民间流浪多年的秦枫,虽然在那皇宫之中当了几年的皇上,却也不至于将以前的东西都给忘得一干二净。所以见着王姓千户与自己滔滔不绝地说着,或许是因为听得有些腻歪了,又或是觉得那王姓千户太啰嗦了,只见秦枫轻轻地抬手起来,止住了王姓千户废寝忘食准备了一晚上的满腹经纶,这又满脸不解地朝着陛下看去,才见陛下头也不回地说道:“好生跟着。” 说着之时,秦枫已是跨步走出,向着那大街之上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去,也让那王姓千户见着之后神色一变,急忙冲着身后的几名天刀玄卫高手使了个眼色,示意几名天刀玄卫高手一定要跟紧了陛下,万不可让陛下走失。 见状,几名天刀玄卫高手当即心领神会,这就急忙上前地护在了陛下的左右,将那些可能会撞到陛下的行人百姓隔在远处,万万不敢让陛下有个什么差池。而那王姓千户,也也是大步地追到了秦枫的身后,一双眸子如鹰眼一般地打量着四周的行人百姓,似是要分辨出这些行人百姓之中,究竟有哪些人可能会对陛下产生危险,自己可得要防患于未然才行。 至于大街之上,那王姓千户无意之间瞥去几眼,还发现有一些行人百姓的神色看起来颇不自然。而街道两旁的小巷之中与屋顶之上,还能见到了有身影从中一闪而过,让那王姓千户看起来还依稀觉得有几分眼熟,便心知这些人定然都是改头换面或是藏匿于暗处保护陛下安全的天刀玄卫,才让那王姓千户就此彻底地放心了来,想来有这么多天刀玄卫拱卫着陛下,应当是万无一失才是。 不过因为秦枫之前的那一句话,此时王姓千户只是老老实实地跟在秦枫的身后,却是不敢再多嘴半字,唯恐会惹得陛下的厌烦。而秦枫再也听不到王姓千户唠叨的话声,眼下虽然是行走在大街之上,四周皆是人声鼎沸,却也觉得这世上已是变得格外的清静,整个人都因此放松了下来,连步伐都变得轻快了不少,若非王姓千户与那几名天刀玄卫高手一直都有将注意力落在陛下的身上,恐怕此时还真有可能跟丢了陛下,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满大街地寻人。 没去理会跟在自己身后的王姓千户与几名天刀玄卫高手,秦枫只是满心欢快地看着长安大街之上,那些让人感到熟悉又陌生地景象,没想到自己进宫数年以来,这天底下还是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一切又仿佛回到了自己当年进宫之前一般,自己还是那个扬州城里的傻蛋,趁着沈玉娘一不留神地功夫逃出来玩耍,也不会去其他不熟的地方,只是耐心地瞪着沈玉娘来抓自己回去… 当年秦枫就是这样,沈玉娘让他帮家里干活,也省得惹来父亲的责骂,虽然交给秦枫的事情不会太难,却也不见得会有多么的轻松,但秦枫念在沈玉娘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心中又是喜欢着沈玉娘的,还是会老老实实地将所有的活儿都给做完。不过在忙完了之后,想着自己可是要装疯卖傻,又想要见到沈玉娘为自己担心地模样,如此才能让秦枫的心里感到满足,让自己觉得沈玉娘是在乎着自己的,秦枫便会趁着沈玉娘不注意地时候偷偷地溜到大街上去,看看扬州城街上的风景,又或是恰到好处地惹来几个人对自己的破口大骂,却是不会去乱去其他的地方,就怕沈玉娘到时候会找不着自己,所以秦枫每次去的都是那么几个老地方,招惹的当然也是那么几个同样的人。等到不久之后,还在客栈里帮着爷爷忙东忙西的沈玉娘发现自己不见了,自然会火急火燎地出来寻找自己,就怕自己会走失在扬州城里,让心怀歹意的坏人将自己给拐走了去。 不过秦枫是故意装疯卖傻的,他当然不会傻到让心存不轨之人将自己给骗走,所以每每等到沈玉娘找到自己之时,自己已是玩得一身邋遢狼藉,还咧嘴冲着沈玉娘傻傻直笑。但沈玉娘却是一直不见嫌弃自己,只是恼羞自己偷跑出来害得她担心,便会揪住自己的耳朵稍稍使劲地扭,又或是用手指头用力地戳自己的脑门,想让自己痛过之后长点记性,下次不会再偷跑出来。 可此举根本就是秦枫故意的,他就怕沈玉娘哪天不会来找自己,又如何会因为被扭得耳朵疼了,就不敢再犯了? 于是秦枫丝毫不见悔改,有时候还会顽皮心起地去捉弄沈玉娘一番,或是将污泥也抹到沈玉娘的身上,或是将双手沾满清水去弹在沈玉娘的脸上,又或是夜里扮鬼吓唬吓唬沈玉娘,这自然是吓得沈玉娘哇哇大叫,甚至缩在屋里,都不敢出门来教训秦枫。最后还是将沈玉娘的爷爷给惊动了,便会高举着扫帚追着秦枫满院子的跑,丝毫也看不出那会是一个老头该有的身手。不过秦枫也不会让沈玉娘的爷爷轻易地追上自己,只是一个劲地在前边跑着,直到老头儿也累得跑不动了,沈玉娘才轻手轻脚地从屋子里钻出来,又跳过来揪住自己的耳朵一顿教训,直疼得秦枫连声求饶,一出闹剧这才作了罢… …… 走在长安的街上,心里想起了这些回忆往事,秦枫的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却是让王姓千户几人瞧见之后就此彻底地愣住,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什么,又揉了揉双眼地定睛看去,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看错,陛下当真是笑了,还笑得十分开心。不知秦枫是想到了何事才会变得这么开心,王姓千户却是不敢去过问,就怕自己会打搅到了陛下什么,从此惹来陛下的不喜。 不过笑着笑着,秦枫的心中又陡然悲伤起来,其脸上的笑容也不复存在。便是因为沈玉娘如今已是不在人世,自己纵使贵为天子,却也没有办法让沈玉娘起死回生,眼下只能凭着这些回忆,偶然地去想想,自己曾经有过那么一个深深喜欢着的女子… “傻妞!你给老夫站住,休要再乱跑了!” 可就在此时,忽闻一声大喊响起,直将秦枫从出神当中叫醒了过来,也让王姓千户与几名天刀玄卫高手在闻声之后神色皆是一紧。于是顺着那喊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行人百姓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冲着秦枫这边冲来一般,还撞得许多行人百姓东倒西歪,口中登时就破口大骂不已,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如此一来,便见秦枫微微皱眉,也不知他是不悦那些叫骂声充斥了双耳,还是因为天子脚下的长安街上,居然会有人胆敢如此胡来,闹得这大街之上鸡飞狗跳,难道就不怕官府的人将他们给抓进了牢里? 可秦枫正想着之时,那东西已是快要冲到了近前,倘若还不停下的话,必然会冲撞到秦枫,这当然不是王姓千户与那几名天刀玄卫高手所能容忍的。是以在见到了陛下的脸色之后,王姓千户就心知不能再放任不管下去,一定要赶紧出手将混乱给制止了才行,不然真的让陛下给撞到了,那就是他们这些天刀玄卫的失职。 “你们几个,快些去拦住,休要让陛…让公子不满!” 用手指向那几名天刀玄卫高手,王姓千户如是吩咐了一声,几名天刀玄卫应是之后,这就冲着那冲来的东西拦去。 可那东西冲来的速度不慢,还不等几名天刀玄卫高手摆开了架势,就见到秦枫面前的人群之中,一道身影倏地蹿了出来,好像那最后一脚还没有踩稳,整道身影这就腾空而起,直朝着秦枫所在扑去,眼看着就要将秦枫给扑倒在地上。 “大胆!?” 见此一幕,隐匿在四周的一众天刀玄卫吓得纷纷一惊,那王姓千户与几名天刀玄卫高手更是给吓得脸色大变,立马冲着那道身影厉喝一声,便纵身一跃地向着那道身影飞身拦去,只道要将那道身影给一脚踢飞,万不敢让那道身影真的扑倒了陛下。但还不等几名天刀玄卫高手飞身赶到,又见人群之中好似闪出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拦在了那几名天刀玄卫高手的面前。几名天刀玄卫高手见状之后根本就不及反应过来,下一刻就见着眼前一花,那闪来的身影好像出了手,几名天刀玄卫高手只觉得自己的胸腹好像遭受了重击一般,这就直向着后方飞速倒飞而去,落在大街两旁倒地呻吟不起,还砸坏了不少小贩的摊子,货物顿时洒了满地,也引来了那几个倒霉小贩的一顿怒骂。 瞧着如此,几名天刀玄卫高手竟然被一人给接连打飞,连对方是如何出手都未能看得清楚,可是让那王姓千户及安装之后大惊失色,这才知晓出手的必然是一名绝世高人,否则断然不会造成如此的声势。但即便是武功再为厉害的高人,在王姓千户看来也没有陛下安危重要,那先前扑出的身影可是都要撞在了陛下的身上,王姓千户这就急忙转身想要朝着陛下赶去… 可还不等王姓千户动身之时,却发现陛下的面前不知何时已是多了两道身影来,只见其中一道身影正悬停在陛下面前的半空之中,其手脚都不曾沾地,便在那里一个劲地扑腾挥舞不停,口中还在“咿咿呀呀”地乱叫着,显然是想要落在地上。而另外一道身影则是立在那道身影之旁,其右手横在身侧,正抓在前者的衣襟之上,竟是凭着一人之力,先后打飞了几名天刀玄卫高手,后又赶在那道身影将要撞倒秦枫之时将其给揪住,这才没让秦枫受到伤害。 看着眼前的一幕,王姓千户本是想要赶去的脚步也不由得停了下来,便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因那两道身影离得陛下可是太近了,近到那两道身影若是想要对陛下出手的话,王姓千户自问以自己的武功,断然无法赶在此前将两道身影给拦下,只能在心里希望那两道身影不会对陛下出手,却又同时在暗中打着手势,示意附近所有的天刀玄卫赶紧赶来护驾。 于是不动声色之中,正有数之不尽的天刀玄卫从四面八方向着此处涌来,却尽皆藏匿于暗中不敢轻易现身,就怕自己会被陛下给发现。不过这样的动静,终究还是瞒不过一人,便见那个立在秦枫面前的身影心神一动,好似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这又将脸上的神色收敛起来,哈哈一笑地冲着秦枫致歉说道:“哈哈哈哈哈!这丫头疯疯癫癫的,还差些冒犯到了贵人,幸好并没有出什么事,希望贵人勿要与她一般见识,老道在这里与贵人先赔个不是了!” 说完,那道身影便冲着秦枫行了一礼,却是行的道家的礼数,可是引得四周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看那老头儿模样,好像是个道士?” “好像还真的是个道士,不然为何会穿成那样?” “不过那老道究竟是怎么赶来的?为什么我根本都没有看清楚,他就突然出现了?” “说不定是个世外高人…” …… 听得四周那些围观百姓的话声传来,秦枫却是无动于衷,但其模样落在那些百姓的眼里,看起来就像是秦枫被刚才的一幕给吓傻了一般,不然也不会至今都不吭一声,只知道傻傻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不知四周围观百姓的心中所想,秦枫也无意理会,他身为当今天子,当然不至于被方才的一幕被吓傻了去,只是对于眼前之人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几名天刀玄卫高手给悉数打飞的一幕感到微微有些惊讶罢了,想来这世上能拥有如此武功之人,应当是极少才是,却是正巧被自己给遇见… 于是这就收起了面上的讶色,秦枫便向着眼前的两道身影打量而去,只见那立着的身影赫然是一名鹤发童颜、道骨仙风的老道。而那老道的手中,拎着的则是一个蓬头垢面、浑身邋里邋遢的女子。但那老道拎着那名邋遢女子竟是根本不费力气,好似举重若轻一般,直让在场众人见着之后心中释然,也难怪那老道能够将先前那几人都给打飞了出去,到现在都还不见有人能够自己站起身来,看来那老道的功夫当真是了得… 可看着秦枫并不吭声,那老道还以为是秦枫对自己的赔罪并不满意,这就扭头过去,又朝着那名邋遢女子说道:“傻妞,你刚才差些冒犯了这位贵人,还不赶紧给这位贵人赔礼道歉?” 闻言,那名邋遢女子不禁抬头朝着秦枫看来,正巧秦枫也看向了那名邋遢女子,二人的目光就此对视在一起,却是叫秦枫的双眸瞧得骤然一缩,仿佛见到了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 第七百四十五章:缘分未尽 看着被那老道拎在手中的邋遢女子,秦枫不禁已是看得呆了,即使那邋遢女子的面上满是污垢遮住了容貌,但从邋遢女子的眉眼之间,秦枫还是能够依稀看得出来,这邋遢女子对他而言,好似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便让秦枫的心中想起了一个人来… 又想起了那人,往事与回忆便如走马观花一般在秦枫的脑海之中闪过,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是发生在昨日一样,也让秦枫脑中那人地模样变得越来越清晰,就像是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最后便与那邋遢女子的脸庞重合在了一起,看不出丝毫的差别。 “玉娘!?” 见此一幕,秦枫的双眼更是一瞪,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直冲着那邋遢女子就呼了一声,竟是将那邋遢女子当作了早已不在人世的沈玉娘。但也不管邋遢女子到底是不是沈玉娘,下一刻,就见着秦枫连忙两步地来到了那邋遢女子的近前,似是想要凑近一些才能看得更加仔细,那邋遢女子究竟是否就是自己这些年来日思夜想之人… 可见着秦枫此举,那老道与一旁的王姓千户还是不明所以,不知秦枫为何会对一名邋遢女子如此伤心。但在见着陛下冲到了那邋遢女子的面前,一点儿也没有顾及到那老道之意,王姓千户唯恐那老道高手会对陛下不利,会以陛下为人质来威胁自己等人,便急忙在暗中打出手势让藏匿在四周暗处的一众天刀玄卫休要轻举妄动,以免让那老道误会了什么,会对陛下出手。 而看着秦枫来到自己面前,也丝毫没有理会自己之意,只是冲着那邋遢女子叫着什么“玉娘”,那老道起初还以为邋遢女子与秦枫乃是相识,正打算与秦枫仔细地询问一番之时,待得其目光落在秦枫的面上,见着秦枫异于常人的面上,却是让那老道的心中顿时大感警惕起来,仿佛已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一般,其再看向秦枫的眼神也变得有所不同… 老道的确是老道,其一身道士模样打扮,而且还精通着算命面相之道,不然手里也不会拄着一根算命的招牌,虽然让那老道地模样看起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像是正经的出家道士,也才惹来了四周围观百姓的引论纷纷。但正是因为精通着算命面相之道,而并非是招摇撞骗,那老道仅是仔细地瞧了秦枫一眼,就看出秦枫的脸上有着帝王之相,不似那些寻常百姓,其身份当然是非富即贵。 念及至此,那老道瞥向了一旁的王姓千户一眼,看着王姓千户好似身怀不弱武功,其心中又想到街道两旁屋顶与小巷之中,似是有着许多人手潜藏,而且目光尽皆地盯在了自己的身上,直让那老道颇不自在。于是便在心中略一思索,可也仅是想了一会儿,那老道一下就猜出了秦枫的身份来,可是让那老道的心头大惊,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在街上追着邋遢女子,居然还能遇上了当今圣上! 不过心惊之余,那老道倒是不露声色,他看着秦枫的目光始终都落在邋遢女子的身上,丝毫也不来理会自己,便猜测着秦枫或许真的与邋遢女子乃是相识,不然秦枫也不会在见到邋遢女子的第一眼时,就露出那般震惊的神情来。 “这位贵人…” 便将手中拎着的邋遢女子给放了下来,老道又清了清嗓子地冲着秦枫唤了一声,虽说那老道眼下已是猜出了秦枫的身份来,但老道自己也是江湖中人,平常无拘无束地闲散惯了,眼中倒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他只是对秦枫的身份有些吃惊罢了,却是不会被秦枫的身份给吓着。不过老道这一声呼唤过去,秦枫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两眼目光仍是紧紧地盯在邋遢女子的脸上转也不转,全然没有转头过来看向老道之意。见着如此,老道对于自己心中的猜想便越是肯定,秦枫这副模样断然不是装出来的,这就见那老道朝着秦枫正色说道:“这位贵人,你一直盯着这傻妞瞧个不停,莫非贵人是认得这傻妞的?” 闻言,秦枫这才恍然回神过来,邋遢女子与老道显然是一起的,自己与其盯着邋遢女子瞧个不停,想要认出邋遢女子是不是沈玉娘,倒不如直接与那老道过问一二,或许就能够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于是转头看向那老道,但见秦枫目光灼灼,这就冲着那老道问道:“这位道长,请问这位姑娘究竟是何方人士?其家中是否还有亲人在世?又是如何会跟在道长身边的?” 一连好几个问题从秦枫的嘴里蹦出来,又见秦枫的神情急切,便是迫切地想要知晓答案,这足以看得出秦枫对那邋遢女子的身份来历可是极为地关心在意,也让那老道在见状之后,心中顿时舒了一口长气,思道像秦枫这般模样,应当不会是想要谋害邋遢女子性命的歹人,如此说来的话,当日重伤了邋遢女子的应是另有其人才是… 想罢,老道也不对秦枫隐瞒什么,何况似秦枫这样的身份,也没有去谋害一名苦命女子的必要,便见老道缓缓地答道:“这丫头,其实也是老道在途径苏州城外的一处村子的时候救下的,当年老道偶然经过那处村子之时,就见着那村中正火光大起,于是便急忙赶了过去,就见到这丫头已是身负重伤,躺在院中奄奄一息,却是没有立马死去。看着这丫头的可怜模样,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竟是要对一个丫头下这样的狠手,便是让老道是动了恻隐之心,所以连忙以内功吊着这丫头的一口气在,又遍寻名医为其治伤救命,最后还是费尽千辛万苦地送到了药王宫去,求得药王宫的神医出手救她,这才得以保住了这丫头的一条性命。” “不过这丫头虽然被药王宫的神医给救了过来,可醒来之时已是成了痴傻之人,老道就是想要与她问起身份与仇家,这丫头也是一问三不知,根本就不知道回答老道的问题。所以无法之下,老道又不可能将这丫头丢下任其自生自灭,就只好将这丫头带在了身边照顾,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替这丫头寻到亲戚将她收留,如此也不负老道煞费苦心地找人救她。” 说到此处一顿,便是想到了秦枫方才问起自己的问题,自己已是回答了其二,但还有一个问题不曾回答,又见老道继续说道:“至于贵人问起这丫头家中的亲人,老道记得当时救她之时,其身边还躺着一个老叟,不过老道见那老叟已是死去了多时,又念在救人心切,这也没有去顾及得了那老叟的尸身,或许已是随着那场大火化作了飞灰吧…” 老道说完之后,也就不再吭声,却是留着一个心眼观察着秦枫的反应,想要看看秦枫在听闻自己说了这些之后,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模样。而在听得老道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只见秦枫的神色一动,便将那老道所言与自己心中所知晓的情报逐一对比,却发现二者之间竟是惊人的吻合,看来自己眼前的这名邋遢女子,极有可能便是当年大难不死的沈玉娘! 可是手下的天刀玄卫当年明明是与自己说,沈玉娘已是惨遭皇后派人害死,却又为何没有死去?难道是那些天刀玄卫查看沈老头与沈玉娘的尸身之时并不仔细?事后也没有去处理了二人的尸身,便将二人都留在了原地? 心中生出了几丝疑惑,秦枫却是不知其中缘由,而他眼下也没有心思去多想这些,只是将目光重新地落在了那邋遢女子的脸上,便是想要从邋遢女子的脸上找出沈玉娘的影子来,看看二者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可邋遢女子的面上满是污垢泥沙,便是让秦枫看起来十分费劲,这就见秦枫伸出手来要替邋遢女子拭去脸上的污垢,但那些污垢黏在邋遢女子的面上也不知有了多少时日,秦枫用双手用力地去擦拭居然还不能擦掉,反而还使得那邋遢女子疼得一阵龇牙咧嘴。 只是想要替邋遢女子拭去脸上的污垢,看看邋遢女子露出真容来,是否真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沈玉娘,秦枫或许是因为关心则乱的缘故,倒是没有注意到邋遢女子已是被自己此举给弄得生疼,脸上也露出了不耐的神色来。下一刻,就在秦枫想要继续用手替邋遢女子拭去脸上污垢之时,却反被邋遢女子突然张嘴地咬住了手掌不放,其用力之大,直让秦枫疼得眉头紧皱,但秦枫并没有痛呼出声来,可一旁的王姓千户见此一幕之后,还是吓得大惊失色,冲着那邋遢女子就是一声厉吼道:“有刺客!快放开我家公子!” 呼声之时,只见王姓千户已是一个箭步冲出,就想要冲上前来保护陛下,再让那邋遢女子松口,休要伤害了陛下。可还不等王姓千户飞身冲来,就听着一道厉声陡然喝道:“都给我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一律不得上前半步!!” 听得喝声,那王姓千户顿时一怔,身形也随之停了下来,又不由得循声看去,才见那出声之人正是陛下。 只见秦枫依旧立在那邋遢女子的面前一动不动,任由那邋遢女子将自己的手掌咬出了血来也不见吭声,那鲜血顺着秦枫的手臂淌下,已是将秦枫的衣袖给染红了不少,但除了见到秦枫紧皱眉头之外,仿佛对此不痛不痒一般,其两眼看向那邋遢女子还露出了无尽温柔的神色,只是一直瞧着那邋遢女子,这一幕可是那王姓千户加入天刀玄卫多年都不曾见到过的… “陛下这是…” 痴念了一声,王姓千户不知陛下为何会对那邋遢女子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只是此事并不是他一个天刀玄卫千户所能够过问的。便见王姓千户收起了手中的长刀,又乖乖地立在一旁,心中记着陛下刚才说的那些话,万万不敢上前打搅到了陛下半分。 但同样也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跳,任那老道如何也不会想到,邋遢女子竟然敢张口咬住了秦枫。要知道她咬的人可是当今圣上,此举对秦枫而言可是与行刺无异,要是此举惹来了秦枫心中不喜的话,倘若秦枫要下令将邋遢女子以行刺之罪处死,老道除了带她远走高飞之外,便再无其他的办法。于是便急忙地想要劝着邋遢女子松口,可眼角余光无意地瞥在秦枫的面上,见到秦枫对此好似并不在意一般,那老道到了嘴边的话语又不禁变动的有些犹豫起来,思量一番过后终是没有吭声,只待要看秦枫会如何… 而被邋遢女子咬住了自己的手掌,鲜血已是将衣袖袖口都给尽数染红,可秦枫根本就不见挣扎分毫,只是任由着邋遢女子紧咬着自己不放,哪怕那疼痛之感犹如钻心地传来,秦枫脸上的神色也是丝毫未变,只是满目柔情地看着眼前的邋遢女子,还朝着那邋遢女子轻声问道:“玉娘…你还记得我么?我是秦…我是傻蛋啊,整日里就知道调皮胡来的傻蛋啊!玉娘,你可还记得我么?” 虽然没能将邋遢女子脸上的污泥给全部抹去,但秦枫此时还是将眼前的邋遢女子当作了沈玉娘,或许是因为秦枫的心中对沈玉娘实在是太过思念,他满声柔情地与邋遢女子呼唤了几句,可邋遢女子根本没有回应他的意思,只是依旧死死地咬住秦枫的手掌不放,一对美目也宛如被惹怒的小兽一般,满是怒意凶狠地瞪向秦枫,看起来就像是在警告着秦枫一样。 看着邋遢女子并不回答自己,秦枫反复又问了几声过后,依旧没能得到回答,其心中无法得到确认,便不免有些失落起来。而一旁的老道见着秦枫此时已是流血了不少,也不敢再让邋遢女子继续咬着秦枫不放,就怕她会把秦枫给咬出了一个好歹,便见那老道冲着邋遢女子就吐道:“傻妞,还不赶紧松口?你都把贵人给咬出血来了,怎么这咬人的性子一点儿都不改呢?” 兴许是因为与老道朝夕相处、又一直被老道照顾着的关系,那邋遢女子不肯回答秦枫,却是对老道的话言听计从。这就见邋遢女子微微地松了松口,将银牙从秦枫的肉掌里边拔出,其嘴角下巴已是沾满了秦枫的鲜血,看起来略显几分可怕之意,一对眸子却仍是死死地盯着秦枫不放,仿佛秦枫要是再敢弄疼了她,她就会立马再咬上秦枫一口一样。 终是被邋遢女子松开了手掌,秦枫的右手已是被邋遢女子给咬得发麻,那手掌之上还能明显地见到两排牙印,都已是刺破了皮肉,变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可秦枫对此根本不闻不问,只是在听得那老道所言,特别是那一声“傻妞”过后,其心神之间便是一动,这就转头看向那老道,又急切地问道:“这位道长,她…她为何会变成这番模样?道长不是带着她去药王宫求神医出手了么?为何那些药王宫的神医不肯医好了她?莫非是因为药王宫的那些神医嫌银钱不够?这才不肯出手将她完全医好!?” 听得秦枫如此问起,那老道便知是秦枫误会了什么,唯恐这会给药王宫带来一场灭顶之灾,这就见那老道连声解释说道:“非也,那药王宫的神医只是治好了傻妞的伤,却对于傻妞的痴傻无能为力,据那药王宫的神医说,傻妞这是因为受惊过度,才会变成了痴傻之人,此生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康复的可能,说起来实在是可怜啊!唉…” 闻言,秦枫面上便是一阵恍然,心中却是生出了万分愧疚之意… 若不是因为自己,若不是自己当初选择要来长安夺回皇位,若不是自己当初离开了她,她又如何会落得现在这番模样… 此时此刻,秦枫的心里已是将邋遢女子当作了沈玉娘,虽然邋遢女子的身份让人无从探究,而邋遢女子自己又根本不会回答这些问题,但这并不妨碍秦枫将自己心中对沈玉娘的内疚自责寄托到邋遢女子的身上,哪怕二者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看向面前的邋遢女子,见到邋遢女子正万分警惕地盯着自己,见到自己看向了她,又冲着自己露出一番凶神恶煞地模样,便让秦枫的心中更觉无比难受,才知就算自己纵使贵为天子,但在这世上也有无能为力之时,不在的便是永远地不在了… 但不论邋遢女子到底是不是沈玉娘,此事在秦枫看来已经不再是那么重要了,自己身为当今天子,只要自己说她是,那么她便是了。而老天爷既然将她送到了自己的面前来,这或许便是要给自己最后一次弥补过错的机会,秦枫心里这就生出了要将邋遢女子给带回宫中,将其好生照料,再让宫中御医为邋遢女子好生查探一番病情的念头来。 不过就凭邋遢女子对自己充满敌意地态度来说,秦枫也知道自己想将邋遢女子带回宫中的想法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实现,倒不是说手中掌握着数以万计天刀玄卫的秦枫无法将邋遢女子从老道的手中要走,只是秦枫并不愿意在此事之上强迫了邋遢女子,所以便与老道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来,希望老道在此事之上能够帮衬自己一二,好让邋遢女子会心甘情愿地跟自己回去皇宫。 听得秦枫所言,老道当即便明白了秦枫的心意,只能在长叹一声过后,便点头答应下了此事。其实在老道看来,这世上又哪里还有邋遢女子的亲戚?那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的说法而已。而自己之所以会将其带在身边照顾,便是因为自己心中可怜着邋遢女子的身世,不愿让她独自漂泊在这世上自生自灭,还要受得别人的欺辱罢了。 于是,老道便与秦枫一同回到了皇宫之内,那邋遢女子见有老道陪着,虽是不知自己即将去往何处,但还是兴高采烈地跟在老道身旁,只是她看向秦枫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敌意,也不知这股敌意何时才能褪去,便是成了秦枫心头的一块心病… 回到皇宫之中,秦枫将老道奉若上宾,又在老道的见证之下,秦枫召来宫中御医为邋遢女子医病。但邋遢女子所患乃是脑疾,连天下医术之最的药王宫之人都对其束手无策,更何况这些宫中的御医?便见一名名御医皆是摇头晃脑地与陛下说道自己对邋遢女子的病情无能为力,不过秦枫对此却是不肯放弃,又颁下了圣旨,下令让全天下的天刀玄卫都去寻找能够医治邋遢女子病情的神医,若是真的能够医治得好邋遢女子的话,就是黄金万两也是在所不惜! 都说念想是好的,想要实现却没有那么容易,眼看着时日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邋遢女子也不知被多少神医瞧过了病,但她的病情却依然丝毫不见好转,也让秦枫心中的失望越来越重,甚至还产生了想要放弃的念头。不过每每在见到邋遢女子之后,秦枫还是选择了继续咬牙坚持下去,哪怕这份希望十分渺茫,但秦枫相信总有一日,自己的这份执念定然能够感动上苍,让邋遢女子的身上出现奇迹… 这段时日里,秦枫只要忙完了朝中政事,便会匆忙赶忙亲自照顾着邋遢女子。 起初之时,邋遢女子还对秦枫充满了警惕之心,若非看着老道就在一旁的话,邋遢女子恐怕都要逃出了宫去。而对于秦枫伸向自己的手,不管那手里去捏着药匙还是汤勺,邋遢女子一律不管,只是逮着秦枫的手臂就咬,也让秦枫的手臂之上经常伤痕累累,可是愁坏了那些宫中的御医。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推移,秦枫对自己日复一日的照顾也是被邋遢女子看在眼里,这终是让邋遢女子对秦枫的态度大为改观,便是渐渐地接受了秦枫这么一个人,不会再如以前那般抓着秦枫的手臂就咬。 见着如此,那老道也知道自己离去的时候终是到了,而且秦枫这些时日里如此悉心照料着邋遢女子,老道心里也对秦枫彻底地放心了下来,认为秦枫是真的想要照顾好邋遢女子,也让老道对秦枫这位当今天子刮目相看。可在得知了老道竟是打算离去之后,秦枫对老道自然是万般挽留,甚至还说出了想让老道出任天秦国师的念头。但老道一直以来都是闲云野鹤,这些时日一直住在宫中陪着邋遢女子已是破天荒了,自然是不会答应秦枫的请求。 所以老道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去,不肯再继续留在长安宫中,却是在秦枫纳邋遢女子为妃之后的事。 见证了秦枫冒着满朝反对纳下了邋遢女子为妃,老道对此也感到心满意足,自问再无任何遗憾,便留下了哭得死去活来的邋遢女子交给秦枫照顾,只道若是以后有缘的话,说不定还能再见上几面,这便踏风而去,飘然离开了天秦皇宫… 至于秦枫将邋遢女子纳为嫔妃之事,天秦满朝文武最后还是选择了退让妥协,只因秦枫乃是当今天子,在看着秦枫砍下了两位竭力反对此事大臣的人头之后,看着陛下的态度如此坚决,那满朝的反对之声也终于是销声匿迹,但天秦满朝文武还是有一个底线,便是秦枫不能将邋遢女子封为皇后。毕竟邋遢女子终归是傻的,如果让这么一位痴傻之人被封为一国之母的话,天秦朝必将要成为后人史书上的一个天大笑话。何况真正的皇后,如今还活在后宫之中,虽然皇后被秦枫打入了冷宫已有多年,而且二人一直以来也从未同床而眠过,但皇后终归还是皇后,皇后还活在这世上的,那天秦朝满朝文武当然不能让秦枫一意孤行的废后再立,不然必定要惹来天下之人的非议。 不过能做到这样,已是让秦枫觉得足够了,即便自己不能封邋遢女子为后,但秦枫自登基称帝以来都不曾纳过嫔妃,他大可在心中将邋遢女子当作皇后、当作自己唯一的妻子来看待,让整片后宫都成为自己与邋遢女子的家,那满朝文武就算对此事再有意见,也不可能管到这等份上来。 …… 天秦长安,皇宫之内。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那漫天的红霞将整座天秦皇宫都照耀得璀璨夺目、金碧辉煌,但见宫殿之前,两道身影并肩而立。其中一道身影身披龙袍,负手而立,两眼望着天边尽头的晚霞,脸上露着会心的笑容。而其身边的那道倩影,身着凤袍、头戴金冠,却是在吃着手中的美味糕点,一块接一块地吃得不亦乐乎。 望向那道倩影,已是不复往日的那般邋遢不堪地模样,她面上的污垢早就不见了踪迹,呈现出来的自是一副好看的容颜,但嘴角之上还是黏着不少糕点的碎屑,惹人见之莞尔一笑。只是她对此却是满不在意,只是专心致志地吃着手里捏着的糕点,吃完了又叫身边的宫女再去取来,连身边之人何时看着自己都不知道。 看着身边的倩影,那容颜便如自己记忆当中的那人一般,二者相比起来至少有着八九分的相似,只是到底是还是不是,他心中对此早就已是看淡了去,并不会因为多少而让自己对待身边之人就有所不同。只是看着身边之人吃得满嘴狼藉,他脸上的笑意不禁更浓,便伸出手来替她擦拭了一番,直到二人的视线对上,他轻吻了她的额头,再用手搂住了她的肩头,才看着眼前之人,又说… “当年我流落民间,是你救了我、照顾着我…现在,便让我来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哪怕你以后一直都是傻的也好,至少在这皇宫之中,没有了勾心斗角,我也绝不会再让人伤害了你…” “玉娘…” 第七百四十六章:十招剑法 距离墨轩上次出现在中原长安,已是过去了许久,在听得了叶子几人的劝解之后,墨轩终于是打消了杀上青琼山为慕容秀清报仇的念头,便打算独自一人去天下四处看看,倒是不用叶子几人的陪同,,只为让自己一个人好好清静清静。 看着墨轩当真没有去为慕容秀清报仇的念头之后,叶子几人这才彻底地放心了下来,自然也就如了墨轩的心意,不会去打搅到了墨轩什么。于是几人又各自回程,张铎彪带着任雪岚与小不点儿回去了逍遥岛,不敢让二女呆在这危险的中原之地,叶子便是去找他师父葱花先生,要尽心尽意地侍奉在师父的身边。而鲁子敬、祁凉秋、净虚还有韦林杏几人,则是继续去游历天下,却是抱着和墨轩一样的念头,或许几人有朝一日还能在这天下的某处相遇,到时候必定是免不了把酒言欢一场。 可叶子几人又从自己的身边相继离开之后,墨轩的内心还是不免变得寂寥了起来,想当初慕容秀清还陪在自己身边之时,二人朝夕相伴、如影随形,自己可是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谁知到了最后,爹娘、师父还有心爱的女子都先后离自己而去,墨轩的心中便是生出了一股念头来,或许自己就是那天煞孤星转世,才会让亲近之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自己。这也是墨轩想要独自一人去天下走走,不愿让叶子他们跟在自己身边的缘故,他担心自己这个天煞孤星不仅会连累了爹娘、师父还有慕容秀清,到最后还要祸害到叶子几人的头上,而自己与叶子几人乃是结拜兄弟,墨轩当然是不愿见到几人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陷入了什么陷阱当中去。 不过这样的想法,墨轩并没有与叶子几人说起,他知道自己就算这么与叶子他们说了,几人也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只会道这仅是自己的一顿胡思乱想罢了,可是当不得真,叶子他们自然不会将此事给放在心上。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自己不是这样固然最好,但倘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命运的话,墨轩自是不想见到叶子几人会有个什么好歹,这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离开了长安之后,其实墨轩也不知道这天下之大,自己到底应该去往何处,何处又才是自己的归宿。而墨轩又不想现身于人前,不想让自己处于人多的地方,便一个人寻到了一片山林,打算先让自己在这片山林里静一静,等到内心什么时候好受了些许,到时候再离开这里。或许,唯有看着那些山清水秀的景色,才能让墨轩熊熊燃烧的复仇之心能够得以平静下来,墨轩心里如是想到。 可是,一个人心中怀着的仇恨,又岂是自己想要平息下去就能够平息得了的? 就在这片山林之间,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墨轩一个人倚靠在树枝之上,望着那漆黑如墨的星空,两眼看着天上繁星闪烁,双耳听着那山林之间的兽嚎虫鸣,墨轩的心里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慕容秀清,想到慕容秀清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点点滴滴,想到慕容秀清惨死在那些武林之人刀下地模样,便是让墨轩的内心如何都无法平静下去,也让墨轩感到万分的痛不欲生。 心中有仇有恨,无以发泄、无处寄托,又如何能让人放得下这段执念? 墨轩并不愿意去想起太多不好的往事,也不愿让自己真的沦为天下武林之人喊打喊杀的魔人,他只想去回忆着自己与慕容秀清美好的曾经。但每逢墨轩静下心来去回忆着曾经之时,爹娘、师父还有慕容秀清惨死地模样总是会如附骨之疽一般地缠上墨轩,任墨轩如何甩头都挥之不去,这险些都要将墨轩给逼疯,让墨轩感到茫然失措,不知自己应当如何是好。 可就在墨轩差些走投无路之时,其心中却是忽地想到,既然自己无法摆脱得了这样的感觉,又为何不能去坦然地接受了它?就像自己当初任由那走火入魔的感觉充斥着自己全身一般,或许自己去坦然接受的话,就不会让自己感到这样的难受… 如此一想,便令墨轩有些意动起来,而墨轩此时又已是别无他法,这就打算试上一试,看看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于是便不再想着要将脑中的那些回忆给抛之脑后,反而任由着那股强烈的仇恨充满了自己的心间,与此同时,墨轩又在心中回想着自己当初血气杀孽爆发导致走火入魔之时,是如何从神志不清当中清醒了过来,而自己清醒过来之后又是怎样的感觉。渐渐地,墨轩惊讶地发现,心间那团仇恨的怒火好似能够为自己所用一般,直让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只想要寻着什么地方喷涌而出。 念头生出,墨轩便从袖中取出了云麟剑来,看着云麟剑被自己紧握在手中,那剑锋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尽是寒芒流动,又感受着充满心间的仇恨之意,墨轩竟是有一种要将这些仇恨之意融入到自己的剑招之中,自创出一门杀气纵横剑法的想法。 心里这么想着,墨轩却是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行,要说他在剑法之上的造诣已是不低,凭着《青莲剑诀》、《春秋剑法》与《墨剑诀》三门剑法,墨轩自问自己的剑法在这世上已是鲜有敌手,能打败自己的人定然更少。但要让墨轩自创出一门独一无二的剑法,墨轩没有如此尝试过,自然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不过究竟能不能做到,那也要尝试一番之后才会知道。何况在墨轩心中想罢之时,其手中的云麟剑就已是倏地一动,仿佛不是墨轩去自主控制的一般,直让墨轩感觉到自己身子动弹之后,就满脸震惊地看向自己手中的云麟剑,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为何自己的身子会不由自主地动弹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过后,便是想到了什么,墨轩旋即也就释然了起来… 那血气杀孽爆发导致的走火入魔,会让人神志尽失,身子也是不受自己自主的控制。而自己的心中此时又充满了仇恨之意,或许便是因为这两者同处于自己体内的缘故,才会让自己头脑保持着清醒之时,身体四肢却又不受自己的掌控,这才会有了眼前的一幕。心中有了答案,墨轩也就不再多想,而手中的云麟剑在身前舞动、忽疾忽缓,居然好像舞出了某种自己不曾见过的剑招一般,也是将墨轩的注意给尽数吸引了过去,让墨轩没有心思去顾及其他之事。 盯着手中的云麟剑,看着云麟剑在自己的身周划过,剑锋刺破了空气发出“叮”地轻响,无尽的杀气更是从自己的身上喷薄而出,墨轩心知机不可失,也不知自己下次是否还能够进入这样的境界之中,便更是仔细地盯着云麟剑剑锋走过的轨迹,要将这些都一一记在心中不敢忘怀,唯恐自己会看漏了一招,让自己落得前功尽弃的下场。 便见着山林之间,一道身影的两眼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中紧握的剑,其身形忽上忽下地不住反转腾挪,手中的剑闪耀着寒芒在林中舞出一道道凌厉的剑招,而剑锋上发出的剑气更是时不时地激射到那四周的树木之上,留下一道极深的剑痕,竟是使出这世上全然没有的一招招剑法来,可是让墨轩对此如获至宝,这就看得更为认真仔细,同时还将自己体内的内力运转都给记下。 直到如此过了许久,墨轩突然感觉着心间的仇恨之意已是渐渐地淡了下去,便让墨轩的心神不由得一动,这就猜测着这样的感觉已是到了尽头,想来也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从这样的感觉之中退出来,又能重新地把握自己对身体的掌控。 果然并未过上多久之后,墨轩手中的剑招这就开始变得缓慢了起来,最后又堪堪地使出了两式剑招,墨轩的身形这就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却令墨轩感觉犹如身在梦境当中一般,这才开始试着动弹着自己的双臂,看着双臂如自己所想那般抬到了面前,墨轩便知那种感觉已是从自己的身体里完全地消失了去。不过心里还在回想着自己方才使出的那些剑招,墨轩到现在都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便开始尝试着将自己心中所记下的剑招再使上一遍。可等墨轩将要动手之时,却发现自己体内的内力此时已是消耗殆尽,想要再使出方才那些剑招已是不行,就算能够勉强使出,也不过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所以这也不打算勉强了自己,只待歇息一夜过后,等到体内的内力都恢复如初再进行尝试,反正墨轩自问自己的时间可是十分充裕,倒是不用急于这一时。何况心中的仇恨之意在此时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也是墨轩之前都不曾想到过的事情,索性就趁着此时好好地睡上一觉,权当为自己补充精神体力,要知自从慕容秀清离世之后,墨轩可是一夜好觉都不曾睡过了… …… 直到次日清晨,听着那林间的鸟叫“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不断地传入了自己的耳中,阳光又透过密林斑驳地洒下,落在墨轩的脸上,虽是闭着双眼也觉得眼前一片光亮,墨轩这才从睡梦之中清醒了过来。 坐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也活动了一番筋骨,墨轩睁开睡眼之后顿觉精神奕奕,心道昨夜一晚果然睡得极香,若是能躺在床上的话,自己恐怕还能再多睡上一两个时辰。而不远处,那堆篝火燃烧了一夜,此时已是尽数熄灭,只有少许青烟升起,墨轩也无心去理会,这就打算站起身来。可还不等墨轩站起身子之时,就觉得身后有一股灼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后脑颈间,引得墨轩回首望去,见到是墨麒麟正立在自己的身后,在用马脸不住地蹭着自己,举止之间尽显亲昵。 “好兄弟…” 见状,墨轩伸手摸了摸墨麒麟的马脸,又轻拍了几下,便说道:“你自己去寻些吃的,不用管我,我们还得在这里多待上几日…” 听得墨轩说话,好像是听懂了一般,便见墨麒麟打了一个响鼻,最后又在墨轩的身上蹭了蹭,这也不继续黏在墨轩的身边,便迈着轻快的脚步,向着林间别处跑去。见着墨麒麟走开,墨轩的面上看不出神色的变动,只在等着墨麒麟跑远了之后,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又迫不及待地从袖中取出了云麟剑,感受着体内的内力已是恢复了不少,墨轩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要趁着自己现在还记得昨夜的那些剑招之时,将所有的剑招都使上几遍,如此才不至于让自己忘却。 想罢,墨轩已是来到了空地站定,其手中提着云麟剑,心中仔细地回忆着昨日夜里自己记着的那些剑招,尤其是内力的运转方式,便开始慢条斯理地开始缓缓舞剑,要将昨日夜里所有的剑招都给使上几遍,如此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忘记。于是就见墨轩缓缓地动身,那剑势却是极其地缓慢,在墨轩的身周一顿一顿地游走,看起来还有几分犹豫,只是因为墨轩在回想那些剑招的缘故。 直到许久之后,墨轩才将一套剑招尽数舞完,也确信自己没有使错了剑招,却是累得一身汗流浃背、大汗淋漓,立在原地大口地喘着粗气。似墨轩如此高深的剑法造诣都难以琢磨这套剑法,舞完一套下来就觉得累得不行,可见这一套剑法对墨轩而言是有多么的难。但一套剑法使完之后,墨轩却发现这一套剑法共有十招,只是不知为何会是十招之数,墨轩也没有仔细去琢磨,便猜测着应该是因为自己昨夜的状态,也只够自己使出这十招来,之后还想要再继续使出剑招已是后继无力了吧。 没去多想,墨轩只在稍作歇息了片刻之后,这又继续练剑,要尽快地将这门剑法给练得融会贯通。似这样的一门剑法,以墨轩的眼里来看,就知晓这可是一门极为厉害的剑法,或许与自己所学的《青莲剑诀》根本就不相上下,墨轩心里有着这样的一种感觉,但这门剑法又与其他那些为人所创出的剑法有所不同。便是因为这门十招的剑法,乃是自己无意之间使出,若是落在旁人的眼里,就是被说成乱七八糟其实也不为过。而这门剑法根本就没有经得自己的修改完善,自己就直接地将原本的招式给记下使出,但墨轩却是相信这门十招的剑法必然是一门极其厉害的剑法,这也是墨轩对自己眼力的自信,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走了眼。 于是又将这门十招的剑法以极慢的速度练了好几遍,直到体内的内力又给消耗得差不多了,墨轩这才停手作罢,坐到一块岩石之上吃着干粮喝水歇息,可心中仍是在不断地琢磨着这门剑法,无论如何都要将其铭记于心。不过想着想着之时,墨轩脑中忽地灵光一闪,便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但那念头却又一闪即逝,任自己如何去回想都无法再想起分毫,可是令得墨轩彻底地愣住。 “这门剑法…好像…是在写着一个什么字?” 暗自嘀咕了一声,却又无法确定下来,只因墨轩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去继续演练一遍剑法,否则还能从招式之间看出些许端倪。而就在墨轩沉思之时,墨麒麟也已是从别处回来,来到了墨轩不远处站定,但墨轩根本就没有发现墨麒麟已是回来,他仍是在不断地思索着,刚才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究竟是什么年头,这门十招的剑法,又到底是在写着一个什么样的字… 但几番苦思无果,墨轩如何也想不起来,只好暂且作罢了这个念头,又朝着身边的墨麒麟看去。但就在墨轩转头看向墨麒麟之时,却发现了在那四周的树木之上,竟是有着许多被自己昨夜释放出来的剑法所留下的剑痕,正深深地印在那里。 “这是…” 见着如此,墨轩不由得低呼了一声,两眼不禁已是看得有些痴了。但不及多想之下,墨轩又猛然向着其他地方的剑痕逐一看去,直到将每一道剑气在树木之上所留下的剑痕都仔细地看过了之后,墨轩这才隐约地瞧出了些许端倪,便信手取来一根树枝捏在手中,一端抵在身前的地上,就将那树木之上的剑痕一个个地拼凑起来,用树枝依葫芦画瓢地写在了身前的地上,一个醒目的大字就此跃然于墨轩的眼前,也彻底地吸引住了墨轩的目光… “殺!?” 张嘴轻吐了一声,瞪眼看着身前地上的那一个大字,虽然只是照着模样写在了地上,但其铁画银钩之间满是杀意纵横,好似多看一眼都会刺得两眼生疼,可墨轩还是执意地盯着那个“殺”字目不转睛,仿佛要将这个“殺”字给看透了一般… “原来如此…” 直到看了许久之后,墨轩这才渐渐地收回了目光,又用脚将地上的那个“殺”字给抹去,才听墨轩低语恍然念道:“难怪刚才会有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总觉得那十式剑招凑在一起会是某个字,原来是个‘殺’字…” 说着一顿,墨轩又向着四周树木之上那些剑痕看去,见到昨夜的剑气在那些树木之上留下的剑痕十分之深,墨轩仍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这又吐道:“只是没想到一个简简单单地‘殺’字,换成剑招再施展出来,居然会有如此惊人的威势!难道这自古以来的练剑之人,都不曾发现过这样的事情,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由某些字所演化而来的剑法?” 想不明白,墨轩也不会在此事上边过多的纠结,这就收起了心思,又继续吃着手里的干粮,脑中琢磨着那十式剑招里边的细节之处,只待内力恢复了些许之后,再继续练着这一门“殺”字剑法。不过这到底是自己所创出的剑法,虽然其中的灵感并非全部源于自己的想法,可自己毕竟是这世上第一个使出这门剑法的人,所以墨轩觉得自己理应给这门剑法取上一个名字,即便是一个最简单、最普通的名字… “就叫《殺剑十招》吧…” 很简单的一个名字从墨轩口中吐出,墨轩也丝毫不为这个名字感到平庸无奇,他相信厉害的剑法能够让人记住的都是剑法本身,而非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就算徒有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又如何?若是剑法本身平凡无奇,没有丝毫威势可言的话,哪怕是再为惊天动地的名字,也无人为世人所记住,很快地便会泯然于江湖… 既然已是被这门十招剑法取好了名字,墨轩也不再多费心思去顾及其他,这就继续投入心神到练剑当中。至于自己所在的这片山林,就当作是自己为了练剑而选的闭关之处,等到自己什么时候将这门《殺剑十招》练至大成之时,便是自己离开这片山里出关之日。 这般想来,便见墨轩的双目之中流露着坚毅之色,手中的云麟剑也在此刻握紧,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练剑… …… 如是一晃眼,又是一年光阴飞逝。 有关魔人墨轩又从中原武林销声匿迹的消息已是传了有一年之久,天下武林之人还道墨轩又离开了中原武林,也不知何时还会再回来,便是让天下武林之人尽皆弹冠相庆,只要那墨轩不会出现在中原武林,这中原武林就不会迎来一场大劫,他们当然也无需为此事感到担惊受怕。 但就在天下武林之人大举欢庆之时,他们都不曾知晓的是,在中原武林的某片山林之间,一处不为人知的山洞之中,正有一道隐藏在黑暗当中的身影席地而坐,待得吐完了胸中的那一口捉起之后,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第七百四十七章:独自漂泊 在这一年多的时日,墨轩都是在这片山林之中度过,也不曾离开过这片山林,以至于现在的墨轩看起来与一名野人可是无异。只见他浑身衣衫褴褛,须发更是长得不知有多长,将大半张脸都给遮住,平日里除了去打猎采摘野果以外便是练剑,那《殺剑十招》如今已是被墨轩给练得炉火纯青,墨轩对此感到大为满意,这才生出了要离开这片山里的念头。 在山洞之外,还有一匹通体黝黑如墨的骏马,便是墨麒麟。它好似知晓今日会是墨轩带着自己离开这片山林的日子,本是应该自己去觅食吃草的时辰也不见它离开半步,只是在山洞外边静静地等着墨轩,等着墨轩从这个自己进不去的山洞里边出来。 而收了内功之后,墨轩便从山洞里边慢慢走出,见到早已是在山洞外边等候着自己的墨麒麟,墨轩走上前去摸住墨麒麟的马头,看着墨麒麟看向自己亲近的眼神,便听墨轩略带歉意地说道:“倒是有些对不住了,当初本以为只会呆上几日便离开,谁想这一呆就是一年多的功夫,也不知外边的世界如今又变成了什么样子,我这副模样走出去的话,或许还会吓到其他人吧…” 听得墨轩所言,墨麒麟却是显得满不在意,只是轻轻地晃了晃马首,又扑扇着双耳,似是极为享受着墨轩对自己的抚摸。 见状,墨轩也不多言,这又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们今日就会离开这里,你暂且等我去收拾一会儿,我们随后就上路。” 说完这话,墨轩又将墨麒麟给留在原地,自己便回到了山洞之内,拿好了自己的随身之物以后,不多时又再次从洞中出来,这就翻身跨上了墨麒麟的马背,打算离开这自己住了一年之久的山洞。而被墨轩骑在了自己的背上,墨麒麟登时就明白了墨轩的用意,便见墨麒麟不禁兴奋地仰首嘶鸣了几声,旋即被墨轩一扯颈上的马缰,这就迈开四蹄,朝着山林之外的方向缓缓跑去… 骑着墨麒麟奔跑在山林之间,也没用上多久地功夫,一人一马就跑出了山林之外,重新见到了树林之外的世界。望向那中原的山河,自己已是有一年多的时日不曾见到,此时再见一眼,便让墨轩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又加上墨轩的《殺剑十招》十招如今已是大功告成,终于是可以离开了这片山林,墨轩的心情可谓是大好,只是脸上如何都不见露出一丝笑意来。 不过也并未久看,墨轩现在浑身破烂、衣衫褴褛,赫然一副不修边幅地模样,当是早些寻一处地方让自己改头换面才行,不然那路上乞丐看起来都要比自己显得白净。想罢,墨轩这才打算骑着墨麒麟前往附近的城镇,可是还不等墨麒麟走出两步,墨轩便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好像有许多人正朝着自己这边赶来,还能听到有人兴奋地大声喊道:“就在前边,就是前边那片树林,我前几日在那树林里边发现了一匹宝马,如果我们能将那宝马擒来卖掉的话,一定能发上一笔大财!” 听得那话声传来,落在了墨轩的耳中,墨轩不由得瞥了胯下的墨麒麟一眼,登时就明白发生了何事。但墨轩却并不将此放在心上,只是依旧乘着墨麒麟朝着前边行去,丝毫都不打算理会那些将要迎面而来之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而走着走着之时,果然就发现了前边不愿的道路之上出现了许多身影,墨轩不动声色地瞥去一眼,便认出那些人应当是寻常的武林之人,否则也不会生出那种擒下墨麒麟去换取银钱的念头。见此,墨轩仍是没有去节外生枝的念头,只是自顾自地乘着墨麒麟朝着前方行去,不曾有搭理那些武林之人的想法,便是当作视而不见。 但看着墨轩乘马迎面而来,又见墨轩一副邋邋遢遢地模样,还是吸引到了那些武林之人的注意,那些武林之人这就不由得停步多看了墨轩两眼,便是对墨轩这副模样感到有些奇怪,看起来也不像是丐帮的弟子,可却比丐帮的弟子还要显得不如。直到双方擦肩而过之时,那些武林之人当中便有一人的目光落在了墨麒麟的身上,在瞧清楚了墨麒麟地模样之后,只见那人的双眼陡然睁大,显然已是认出了墨麒麟来,却是没有想到自己前几日如何都不得已靠近半步的宝马,现在居然会被这么一个怪人给骑在胯下。 “等等!” 已是认出了墨麒麟就是自己前几日发现的那匹宝马,那名武林之人当然不能让墨麒麟再次从自己的眼前逃走,不然自己等人此次可是要白跑了一趟。所以还不等墨轩骑着墨麒麟走远了去,便见那名武林之人冲着墨轩的背影大呼了一声,也让其余的武林之人闻声之后便纷纷转头看来,看向那名武林之人,不解那名武林之人为何要突然出声叫住了墨轩。 见着同伴都看向自己面露疑惑,那名武林之人指向墨轩胯下的墨麒麟,便小声解释说道:“就是那匹黑马…” 闻言,几名武林之人再看向墨轩胯下的墨麒麟,见到墨麒麟威武不凡地模样,几名武林之人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恍然之色,也明白了这名同伴是打着怎样的念头,便是看着墨轩地模样其貌不扬,想要从墨轩的手中将墨麒麟给抢走。 可那名武林之人出声叫住了自己,墨轩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理会几人的意思,依旧是自顾自地乘着墨麒麟继续向前行去,都不曾回头看来一眼,赫然是选择了无视那几名武林之人。看着自己的呼声对墨轩竟是不起作用,那名武林之人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些许愕然,旋即又被恼羞给取代,便知墨轩根本就没有搭理自己几人之意。于是朝着身边的几名同伴递去了一个眼色,几名武林之人登时就心领神会,冲着渐渐远去的墨轩大喊了一声“站住”之时,几名武林之人已是纷纷运起了轻功,直向着墨轩追去,不一会儿就追上墨轩,几道身影散落在墨轩的四周,就此将墨轩给团团围住,不打算再让墨轩离开半步。 被几名武林之人给拦下了去路,墨麒麟的脚步也已是停了下来,墨轩高高坐在马背之上,这才向着几名武林之人瞥去一眼,见到那几名武林之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带着无尽地轻视,落在墨麒麟的身上又露出贪婪来,墨轩当然明白这几名武林之人的心里是打着怎样的念头,但墨轩全然没有与这些个阿猫阿狗在此浪费功夫之意,这就见墨轩面无神情地冲着那几名武林之人吐道:“让开。” “哼!” 可听得墨轩所言,又看着墨轩一番有恃无恐地模样,那几名武林之人只当墨轩这是在装腔作势。便听一名武林之人冷笑了一声,然后上前两步,来到墨轩的面前,又冲着墨轩嚷道:“小子,偷了老子的马,还敢让老子让开,你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吗!?” 也曾是走南闯北、闯荡江湖多年,仅是听了这名武林之人这一番话,墨轩就明白这些武林之人接下来会要说些什么。可墨轩根本就没有与几名武林之人白费口舌之意,仍是高坐在马背之上,又冷眼瞥向几名武林之人一眼,这才沉声吐道:“不让者…死…” “哈哈哈哈哈!” 不想墨轩被自己几人给包围起来,脸上不曾露出惧怕之意,还敢冲着自己几人口出狂言,几名武林之人在闻声之后这就放声大笑不止,半晌也不见停下。在几名武林之人的眼中看来,就似墨轩这般模样,比乞丐还要混得不如,当然不可能会是墨麒麟这匹宝马的主人。何况就算墨轩真是墨麒麟的主人,但有着他们几个出手,也势必要将墨麒麟从墨轩的手中夺来。要是墨轩敢反抗自己几人的话,大不了一剑杀了墨轩,然后再牵走了墨麒麟就是,反正他们几个干这样的勾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条人命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足挂齿,却是浑然不知自己几人今日可是踢到了一块铁板,不知自己几人得罪的墨轩又是怎样的人… 只当墨轩所言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名武林之人在笑累了之后,便冲着墨轩说道:“小子,敢对我们哥几个说‘死’字的人,你可是这么多年来的头一个,你小子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哥几个的名号,竟然就敢…” “叮!” “扑哧!!” “扑哧!!” …… 但还不等那名武林之人把话说完,就听着一道利剑出鞘之声陡然惊起,几名武林之人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便见着高坐在墨麒麟背上的墨麒麟忽地一动,道道剑光在其身周一晃而过,几名武林之人都没能瞧得清墨轩究竟是如何出手的,旋即就听到一阵闷响之声不绝于耳地传来,然后又纷纷觉得身上一痛,这痛感也让那名武林之人再也说不出话… 做完了这些之后,墨轩已是将云麟剑重新地放回到了袖中,却是看也不看那些武林之人一眼,这就再次抖了抖手中的马缰,让墨麒麟继续向前走去。墨麒麟就这么一步一步地从几名武林之人的包围当中走了出去,直到彻底地走出了包围圈后,也不再见那些武林之人出声叫停墨轩,还纷纷保持着刚才的神情,竟是就这么放着墨轩慢慢地渐行渐远,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远处。 而就在墨轩离开不久之后,才有一名武林之人的身子微微一动,却见一朵血花在其身前忽地迸放,然后又见几朵同样的血花逐一涌现,旋即便是几道血箭自几名武林之人的颈间喷涌而出,那几名武林之人的身子这才“砰”地一声倒地不起,殷红的血液从伤口之处缓缓流出,染红了身下的泥土,这几名武林之人居然尽皆死在了墨轩的剑下。 再看向那几名武林之人的颈部,一道豁大的伤口赫然醒目,鲜血正从伤口之处不断地流出,竟是让墨轩坐在墨麒麟的背上都不曾接近了几人,就被墨轩用云麟剑划过了脖颈,落下这致命的剑伤,也落得一副惨死的下场… 这一幕要是落在其他人的眼中,或许都无法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唯有墨轩才能对此解释得清楚,刚才他只是坐在马背之上使出了《殺剑十招》,用《殺剑十招》的剑气击中了那几名武林之人,才在自己根本就不曾接近几人的前提下,信手几剑便取走了几名武林之人的性命。而决定用上《殺剑十招》,也是墨轩想要试一试自己所创出这一门剑法的威力,虽说以那几名武林之人的身手,根本就没有资格当作自己的试剑石,但墨轩根本就没有与那几名武林之人废话的心思,这才会直接出剑杀了几人,随后便直接离开… 似这样的人,不是盯上了自己手中的云麟剑,就是看中了墨麒麟,墨轩自从行走江湖以来,已是不知遇上了多少,便是被这些人给扰得有些烦不胜烦,索性最后也懒得去与这些人白费口舌,才会直接了当地出手杀了那几名武林之人,好让自己的耳边早些清静下来。反正死在自己手中的武林之人也是已经不计其数,墨轩丝毫都不介意再在手中的云麟剑下添上几条人命,何况此举在墨轩看来,也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墨轩自然是乐见其成,所以下手也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 离开了山林附近,墨轩寻到了附近的一座城镇,入城之后寻了一间客栈用来落脚沐浴,用给自己重新换了一身行头,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黑衣。挽起了蓬松的长发,又将面上的胡须尽数剃去,看着自己的脸庞重新出现在了铜镜之上,却是比自己印象之中又多了几分沧桑之感,可墨轩神情不改,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有着怎样的想法。 夜里,又是正值中秋佳节,墨轩所在的城镇虽是不大,但城镇的街道之上还是挤满了百姓,皆是走出家门来欢庆中秋,想要趁着机会好好地观赏着灯会烟花。而墨轩则是一人独自留在客栈房中,也没有去到街上看灯欣赏烟火的心思,只是向客栈小二要来了一副茶具,便在房中窗前煮茶慢饮,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个夜晚,不让任何人来打搅了自己。 不过想起当年在益州隐居之时,都是慕容秀清亲手为自己煮茶,这次轮到自己来煮之后,墨轩才发现自己煮茶的技艺可是差得不行。但煮出来的茶水差归差,那茶水还是能够让人喝下,况且墨轩对此也不嫌弃,便一杯复一杯地慢慢独酌。只是心中这又想到了慕容秀清,想到斯人已逝,还是不免令得墨轩有些黯然神伤。便垂首静静地看着手中茶盏的水面,涟漪之中好像能见到慕容秀清的面容一样,却是让墨轩瞧得有些出了神,连那远处的天空之上燃放起了烟花都不曾察觉。 直到忽闻一声轰鸣巨响传来,将墨轩从愣神当中惊醒,墨轩侧首望去之时正好见到那烟火在夜空之上绽放地模样,五光十色地印得墨轩满脸,可墨轩的面上还是瞧不出丝毫的神情,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是天崩地裂,都无法让墨轩有所动容。 就这么两眼直直地看了烟花许久,看着那最后一抹烟火在夜空燃尽,墨轩这才收回了目光,却发现茶盏里的茶水已是凉了,也让墨轩没了继续喝下去的心思。以往也曾看过几场烟花灯会,但那时慕容秀清都会陪在自己的身边,可今时今日,慕容秀清已是不在,墨轩只觉物是人非,手中的茶盏也就此放下,便转身躺到床上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或许在梦中还能见到慕容秀清的出现。 只是喝了一夜的茶水,墨轩自然是睡不着的,直到夜深人静之时依旧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墨轩索性也就不再睡了,从床上爬起之后便穿戴好了衣物,又打开窗户施展着轻功,飞身来到了客栈的屋顶之上坐下,望着那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的大街,不远处还能听到城中的更夫敲着梆子,提醒城中百姓“防火防盗、小心火烛”的吆喝声。 无心睡眠,墨轩干脆到来屋顶赏星,看着那天上星光璀璨的群星,还记得小时候娘亲总会陪着自己赏星,并和自己说着有关于天上星星的故事,最后自己则会躺倒在娘亲的怀抱当中沉睡过去,然后被娘亲抱回到屋中的床上。只可惜如今,在此的只有自己一人,自己为爹娘灭了五毒教报了大仇之后,也不知道爹娘现在是否还在天上,又或是去了别处,墨轩对此无从得知。 还有慕容秀清,此时是否又在天上看着自己,墨轩对此也不敢确定,只是抬头朝着天上的星空望去,心里希冀着能够见到一颗星星冲着自己眨着眼,那或许就是自己的心爱之人了。可盯着那星空瞧了半晌,墨轩左看右看,也不曾见到有那颗星星能够与自己心意相通,只让墨轩觉得没了指望,内心不禁又变得有些茫然失措起来,便是空荡荡地,让墨轩感到非常地失落不安。 至此,墨轩不由得扪心自问道,就算自己创出了《殺剑十招》又如何?就算自己能够做到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除了叶子几人之外,这世上对自己最为重要的人都已是不在了,便让墨轩心中生出了一种天下之大,却没有自己一分容身之地的念头来。 “看来秀清当初劝我是对的,这天下之人都想杀我,倒不如离开这是非之地,离开得远远的,让天下之人再也找不到我们,如此方能换来一世安宁…” 现在才明白了慕容秀清的用意,可是为时已晚,墨轩纵使是万般后悔也没有用,唯有一声长叹。 不过这么想来,墨轩也不愿意继续留在中原,便算是为了如慕容秀清的心愿,墨轩这就打算回去益州,回去到自己与慕容秀清曾经隐居的竹林小屋。如果自己离开了中原武林,那些武林之人还要来找上自己的话,自己就走得更远一些,去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自己的地方,然后独自一人了却余生,只为让爹娘、师父还有慕容秀清的在天之灵看着自己也能放心下来。 想罢,墨轩便翻身跳下了屋顶,又回到客栈房中歇息了一日,等到次日天光大亮之时才启程上路,踏上了回去益州的路程。 此去益州,墨轩便是下定了决心,或许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踏足中原武林。这里已是承载了自己太多太多的记忆,其中当然有着美好的,但对墨轩而言,更多的还是无尽的伤痛。墨轩不愿再让这些悲伤的回忆萦绕着自己,所以也决定让自己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至少这样一来,自己便不会时常地想起这些让自己感到悲伤的回忆。 回到益州之时,已是入了冬,益州又再次地飘起了漫天飞雪,但墨轩仍旧是自顾自地赶路,马蹄在铺满积雪的山路之上踏出一行蹄印,直到回到了那片竹林小屋,望着小院此时也已是被飞雪所掩盖,一切仿佛还是自己当初追着慕容秀清而去之时地模样,也是让墨轩感到一阵恍然… 但隐约之中,好像见到了那院中似是有着一道身影正在迎着飘雪翩翩起舞,墨轩也不知是自己看走了眼还是如何,只是在见着那道身影之后便是陡然一怔,口中轻唤一声“秀清”之时,墨轩已是飞身下马地朝着那小院跑去,想要看清楚那道身影究竟是何人,又或者是… “秀清…是秀清回来了!” 心道一声,墨轩心中可谓惊喜交加,他这就大步地赶到小院之前,两手一伸地便将院门给推开… 可在推开了院门之后,墨轩才发现之前在院中起舞的那道身影此时已是不见了踪迹,任由墨轩朝着四周张望也瞧不见人影,即使墨轩不断地冲着四周呼喊着“秀清、秀清”,这片竹林之中也没有任何回应传来,有是仅是那漫天的飞雪,还有院中的一片白雪皑皑,却是不见半个的脚印,显然方才并无人在院中,更别说有人在此起舞… “原来…只是我的错觉…” 见着如此,墨轩面上露着失望之色,心中这才明了,也忍不住生出了一股怅然若失之感… 第七百四十八章:花海孤坟 墨轩在山林里闭关了一年之久,每日里都是心无旁骛地练剑,这才得以将《殺剑十招》练至大成。离开了山林之后,墨轩又回到益州,本打算在竹林小院继续隐居下去,永远都不会再涉足中原武林,却不想自己自己当日杀死的那些武林之人的尸身终究被人给发现了,竟是惹得天下武林之人尽皆骇然,只因天下武林之人已是看出,那些武林之人全都是死在了一门不同寻常的剑法之下。 看着那几名武林之人的尸身,尤其是那几名武林之人身上的致命剑伤,便有眼尖之人瞧出那几名武林之人身上的剑伤乃是为剑气所致,而且这剑气可是极为厉害凌厉,不然也不至于仅是一剑就能取走一条人命。而在那剑气所落下的剑痕之上,一众武林之人这又发现,那杀害几名武林之人的剑法竟是众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赫然是江湖武林之上从未出现过的一门剑法,也让天下所有武林之人为之感到震惊不已,便知晓此事非同小可,那几名武林之人的死必不寻常! 不过这一切也仅是那些见过剑痕的武林之人心中的猜想罢了,谁也无法将这个猜想肯定下来或是推翻,于是这就有人提议,要让天下第一剑宗的青琼山弟子来瞧瞧这些剑痕,看看那些青琼山之人是否能从这些剑痕之上瞧出个什么端倪来。如果青琼山之人能够从那些剑痕之上认出杀死那几名武林之人的剑法,众人便可以顺藤摸瓜地找出凶手,不至于让天下武林之人为此胡思乱想。可倘若连青琼山之人都认不出这剑法,那么可以肯定,杀死那几名武林之人的剑法,还真有可能是一门从未现世的剑法。 听着这个提议,一众武林之人便觉甚是有理,这就连夜将那几名武林之人的尸身送到了青琼山去,只盼着青琼山之人能够认出了这门剑法来。而在得知了那几名武林之人的死状之后,青琼山之人对此也是不敢怠慢,便趁着那几名武林之人的尸身还不曾腐坏,这就急忙查看起了那些剑气剑痕,要看看杀死那几名武林之人的剑法是否真如众人所言一般,是这世间不曾出现过的剑法。 也就是这么一看,在瞧清了那几名武林之人身上的剑伤之后,一众青琼山之人也是纷纷大惊失色,只因他们都无法认出这门剑法的来历。而自己青琼山乃是江湖武林数百年来公认的天下第一剑宗,就连青琼山之人都不能认出这门剑法,可见先前那些武林之人的猜想是对的,杀死那几名武林之人的剑法,赫然正是江湖武林之上从未出现过的一门剑法! 见此,青琼山新一任掌门便连忙问起了那些送来尸身的武林之人,要知道那几名武林之人的尸身究竟是在何处被发现的,发现尸身的四周又是否有着其他的异样,这些都能便于青琼山之人推断出这门剑法的来历。但在听闻了青琼山新一任掌门所问之后,一众武林之人却是纷纷摇头,只道发现尸身之地只有那几名武林之人的尸身,并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一众武林之人也是拿不定主意,这才会连夜地将几名武林之人的尸身送往青琼山来,便是希望青琼山能够瞧出一些有利的线索来。 没有其他的线索,即便是青琼山之人也无法继续去推断出这门剑法的来源,这线索也是就此断了,青琼山之人对此无可奈何,那青琼山掌门便是叹然说道:“我自拜入青琼山数十年来,即便不知这天下间的所有剑法,但能道得出名来的剑法也有十之八九。但我根本就瞧不出这门剑法的来历,可见这门剑法在此之前根本留不曾现世,能创出这门剑法之人,当也是一位剑法高手才是…” 听了青琼山掌门这话,一众武林之人尽皆默然,便知自己等人无法从这门剑法之上找出那剑法主人的身份,那剑法主人到底是正是邪,一众武林之人更是不得而知,只能期望身怀如此厉害剑法之人,不要在江湖武林之上兴风作浪才好。可就在一众武林之人纷纷感到一筹莫展之时,却是有人忽地想起了什么,这就与一众武林之人脱口而出地说道:“那魔人当初也是使着一门道不出名来、又极为厉害的剑法,不仅可以以一敌众而立于不败之地,就算在青琼山的剑阵之中也能安然身退,还能寻着机会地反败为胜,以一人之力破去了青琼山的诸多剑阵,杀死了这几人的凶手,会不会就是那魔人!?” 此言一出,青琼山之人的脸色不禁变了几变,一个个却是都闷不吭声,只因那人所说这话乃是事实,他们也无法去反驳了什么。但在听闻这门剑法极有可能与魔人墨轩相关之后,这就轮到一众武林之人的脸色纷纷变得难看起来,所有人的心中都在猜想着这门剑法与墨轩之间的关系,却又不愿相信杀死那几名武林之人的凶手会是魔人墨轩。倘若真是如此的话,墨轩已是身怀一攻一守两门绝世剑法,这门剑法要是再落到墨轩的手上,试问这天底下还有谁人能是那魔人墨轩的对手? 所以便是有人不信这话,还道墨轩已是身怀《墨剑诀》这等绝世剑法都算老天爷瞎了眼,如果那几名武林之人的死也是出自墨轩之手的话,又为何一直不见墨轩用过这门剑法?难道墨轩对此还要藏着掖着?墨轩又是从何处得来的这门剑法? 有人不信,当然也有人相信,便有武林之人说道墨轩当初就会《墨剑诀》这门天下人都不曾见识过的剑法,谁也无法保证墨轩还能再使出一门更为厉害的剑法来。有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之将几名武林之人的死归罪到墨轩的头上便是没错,反正天下武林之人都是要取墨轩的性命,在此之前的任何事情都能够暂且一放。只要将墨轩杀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能一了百了,如果世间不曾再出现这门剑法的话,自然也能证明那几名武林之人都是死在了墨轩的手中。 听着有人说出了这话,立马就深得了多数武林之人的认同,只道墨轩当日现身在长安之后,距今已是有一年之久不曾发现过他的行踪,谁也无法保证墨轩不会再出现在中原武林。而如今,连天刀玄卫都放话出来,绝对不会再相助墨轩半分,更是让天下武林之人自信自己等人能够杀了墨轩的把握又更大了几分,索性就趁着这个机会将墨轩找到然后一刀杀了,也不怕墨轩会化身为魔人在中原武林搅风搅雨,更是不用担心中原武林以后会迎来什么毁天灭地的浩劫。 何况自从墨轩当日现身苏州,想要救回慕容秀清却没能成功之后,天下武林之人就已是掌握了一条十分重要的消息,便是有着十二分的把握能够找到墨轩的下落,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对墨轩布下天罗地网。只要到时候各门各派门中高手尽出,将墨轩给包围起来,就不信在这样的包围之下,墨轩还能有杀出重围、插翅飞走的本事。 如此决定下来,天下武林之人很快地就在此事上边达成了共识,要一劳永逸地将墨轩给除去,万万不能再让墨轩继续存活在这个世上,也省得天下武林之人整日都为墨轩一人而感到提心吊胆,就怕墨轩有朝一日会杀上自己的门派来… 于是一场针对墨轩的阴谋就此展开,天下武林之人纷纷行动,可墨轩对此还毫不知情… …… 回到益州重新住下,这又过去了许久时日,墨轩整日里都守在那竹林小院,也不见有武林之人再次寻上门,便以为那些武林之人不信自己还敢再回到益州,只是在中原武林与其他的地方寻着自己的踪迹,这就渐渐地放心了下来。 不过眼看着慕容秀清的忌日将近,去年就因为在那片山林闭关练剑而不得回来,墨轩当然不想要再错过了今年这一次,所以早早地就备好了与慕容秀清祭奠所需要的一应事物,只待等到慕容秀清忌日的那一天,自己就去到慕容秀清的坟前好好地陪着她。 只是墨轩却是没有将此事知会了叶子几人,也没有让叶子几人赶来之意,便因叶子几人因为自己的缘故,如今在中原武林行走也是要不断地躲躲藏藏、避人耳目,如果他们几人要赶来益州的话,万一被那些武林之人给发现了可就不妙。倒不如安安心心地继续躲着,也省得被那些武林之人缠上,给他们几人招来麻烦,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怕没有机会。 于是就这么静静地等到了慕容秀清的忌日,墨轩独自一人来到了那处无名山谷,看着漫山遍野已是开满了鲜花,正是慕容秀清生前喜欢见到的景色,也让墨轩的心中不禁变得有些悲痛,可惜了自己往后都无法再陪着慕容秀清来赏着这满山谷的鲜花。也正是因为如此,又因为慕容秀清在临死之前与自己说出的心愿,墨轩才会将慕容秀清带回来安葬在这处山谷花海之间。便是希望慕容秀清长眠于此之时,还能时不时地见到她的四周都开满了鲜花,也希望慕容秀清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不用再为自己感到牵挂… 踱步来到山谷花海的中间,远远地就见到了慕容秀清的墓碑正立在那里,还是与自己当初离开之时那样,墓碑上的字迹也不见淡去。不过墨轩已是有两年都不曾回来,自然没有机会去为慕容秀清的坟墓清理一二,所以慕容秀清的坟上如今也已经长满了鲜花,竟是将慕容秀清的坟墓都给遮掩了去,若非有着那座墓碑的话,墨轩恐怕一时半会儿之间都不见得能够找到。 在来到慕容秀清的坟前之后,墨轩搁下了手中的东西,就开始替慕容秀清的坟墓四周除去杂草,但那坟上开着的鲜花却是得来了墨轩的手下留情,竟是放任那些鲜花长满了慕容秀清的坟上也不拔去,心道或许慕容秀清会喜欢这样也不一定。 片刻之后,坟墓四周的杂草已是被墨轩拔了个干净,又似是有些累了的缘故,墨轩这就倚靠在慕容秀清的墓碑之前坐了下来,目光又朝着那漫山遍野的鲜花望去,只觉入眼处满是姹紫嫣红煞是好看,心里也明白了慕容秀清为何在临死之前会与自己说起,想要被葬在这里的原因,便见墨轩的嘴角微微上扬,竟是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微笑来。 这是慕容秀清在离世之后,墨轩第一次露出笑容… “秀清,我回来了…” “原来坐在这里看着那满山的花,竟是这样的好看,也难怪你会让我将你葬在这里…” “好久好久都没有回来看你,好久好久都没有陪你在这里看花,也不知道你心里是否会有生我的气?” “不过你放心,这次回来以后,我哪儿也不去了,就留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 看着将自己与慕容秀清的坟墓团团围住的花海,正逢微风拂过吹得那花海一阵摇曳,只见墨轩微微侧首过来,冲着慕容秀清的墓碑轻道了一声,也不管慕容秀清能不能听见自己说的这几句话,便觉说完这些话之后,自己的心中可是好受了许多。而说完之后,一股如释重负之感便在墨轩心头油然而生,也让墨轩彻底地放松了下来,就想永远地坐在这里,陪着慕容秀清,绝不离开半步。 当初,慕容秀清尚在人世之时,闲来无事就喜欢来这里看花赏景,可自己却没有陪着慕容秀清多来几次,眼下墨轩只想要将曾经欠着慕容秀清的都给弥补上,哪怕再付出百倍千倍也不足惜,心中还奢望着自己回到竹林小屋之后就能见到慕容秀清正在家中等着自己,虽然明知自己的这个念头仅是一种幻想,永远都没有美梦成真的可能… 念及至此,墨轩心中不禁对慕容秀清愈发地思念,便见他伸手入怀中,取出了一只小埙来,又用双手持着小埙,搁在唇前轻轻地吹奏,想要将自己对慕容秀清的相思之情寄托在那曲声之中,随着微风飞上九霄云外去,也好让在天上的慕容秀清能够听得到自己为她吹奏的曲声。便闻哀婉的曲声从小埙当中悠扬地传出,在墨轩手指的跳动之下转化着旋律,盘旋在墨轩的身周,又被那微风一卷,这就跟着飞上了天际,也不知那曲声最终会飘向了何方,是否能够将墨轩心中的思念给带到… …… 但就在墨轩于山谷花海之中吹奏着曲声之时,那山谷之外却是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直将这无名山谷的四周都给围住,浩浩荡荡地也不知有多少人马,便是身着各不相同的服饰,腰间背上还带着兵刃,显然是一副来者不善地模样。 这些不速之客,正是寻着墨轩而来的武林之人,其中有亲朋好友丧命在墨轩剑下者,也有九大正派或是其他门派的门中高手,来此皆是为了一个目的,那便是将魔人墨轩诛杀于此,断然不能放任墨轩再回中原为祸苍生! 来到山谷之外,听着那曲声从山谷当中飘扬出来,只见不少武林之人的面上都露出冷笑与杀意,这就听见一名武林之人不屑一笑地呼道:“哼!都给我们给杀上门来,那魔人居然还有心思在谷中奏乐,莫不是知晓自己时日无多,想要给自己吹上这最后一曲?” “哈哈哈哈哈!” 听得此言,四周武林众人皆是放声一笑,便见有人附和嚷道:“想来必然是了!不然那魔人此时奏曲还能做什么?难道是知道我们找到了他,看着自己大难临头、无路可逃,便只好给我们奏上一曲以示欢迎,希望我们能够放他一条活路吗!?” “做梦!” 这人话音方落,就听着有人骂咧了一声,怒目望向那山谷之中,口中顿时骂道:“那魔人也不知杀了我们各门各派多少弟子,当初杀人之时可不见他心慈手软半分,眼下却想要来冲我们摇尾乞怜?等下你们都别拦着老子,看老子不一刀生劈了他!?” “那我们可是记着你这句话了,一会儿要是与那魔人动手起来,我们绝对给你让出一条路来,好让你去与那魔人单打独斗!” 不少武林之人冲着那无名山谷怒骂不止,更多的则是在一旁大笑起哄,却是全然不将山谷之中的墨轩放在眼里,这些武林之人皆是不信自己这边都已是各门各派门中高手尽出,还无法将墨轩的性命给留在此地,怕是要让天下其他的人看了笑话去。 但听着四周那此起彼伏的怒骂与嘲笑之声不断地传来,那些各大门派的多数高手却是对此充耳不闻,他们这些人来此仅是为了取墨轩的性命,倒是没有去嘲笑墨轩的心思。毕竟在这些各大门派的高手眼中看来,墨轩的武功剑法都十分了得,可是让他们都值得去尊敬对待的一个对手。如果不是因为墨轩的身份实在是让天下武林之人都万分忌惮的话,他们倒是不介意一个一个去上,与墨轩好好地切磋一番武道。 不过凡事还是当需以大局为重,心中生出的这个念头便已是成了痴心妄想,这些各大门派的高手当然不会对墨轩有半分的手下留情,不然一旦交手起来的话,就会有更多的武林正道人士要丧命于墨轩的剑下。所以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无名山谷,耳中又听着那山谷当中飘来的曲声还在继续,各大门派诸多高手见着如此之后,心中不免有些生疑起来,皆是说不准那山谷当中的墨轩到底知不知道他此时已是被自己等人给包围了起来,又会在何时现身山谷于之外,与自己等人放手一战。 至于这些武林之人为何会知晓墨轩如今就在益州,又来到了这无名山谷之外堵住了墨轩,便是因为慕容秀清当日与苏州殒命之时,在墨轩与慕容秀清的不远处可是有一名武林之人并未彻底地死去,那名武林之人在重伤之际,将慕容秀清临死之前与墨轩说的话都听在了耳中,这才得知了慕容秀清想要被葬在这片山谷花海的遗愿。知晓墨轩会将慕容秀清葬在这片无名山谷当中,又知晓墨轩必然会在慕容秀清忌日之时前来为其扫墓,所以天下武林之人便齐聚于益州,又在慕容秀清忌日的这天寻上了门来,就是要将墨轩给困死于这片无名山谷当中,说什么也不能再放墨轩一条活路,否则会死在墨轩剑下的武林之人恐怕还会变得更多。 可来到山谷之外已是等了许久,却是迟迟不见墨轩从那山谷当中现身出来,而且那山谷当中不断飘扬而出的曲声仍在继续,一众武林之人皆是猜不到墨轩的奏曲会吹到何时去,这就有武林之人失去了等候的耐心,冲着其他同行而来的武林之人这就大声喊道:“诸位英雄好汉,那魔人此时就躲在山谷当中,却是不见现身出来,想必是知道了我们这么多人前来取他性命,就怕得缩在了山谷里边畏战不出。但我们这么一直等下去可不是办法,难道那魔人一日不出来,我们这些人就要在这山谷外边等他一日不成!?” “所以我建议,大家一同杀入到那山谷里边去,将那魔人给乱刃分尸,如此也好还天下武林一个太平,诸位觉得如此可行!?” 话声落下,那名武林之人又是振臂一呼,登时就得来了许多武林之人的响应赞同,这就见着无数武林之人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又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杀入山谷,诛杀魔人!!” “杀入山谷,诛杀魔人!!” “杀入山谷,诛杀魔人!!” …… 霎时之间,山谷之外的杀生震天,喊杀之声直冲天际,将那山林之间的飞鸟都给惊走了大片… 第七百四十九章:同生共死 “杀入山谷,诛杀魔人!!” 无名山谷之外,听得那名武林之人所言过后,一众武林之人纷纷振臂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不住呐喊,那喊杀之声震彻云霄、响个不停,直让天地都为之色变,也足显一众武林之人群情激奋,这就恨不得立马冲入山谷之中亲手杀了墨轩,以卫武林正道。 而见着如此,那名武林之人的心情也是万分激动,脸上流露出狂喜之色,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地振臂一呼,居然能够得来这么多武林之人的认同拥簇,也让那名武林之人对此感到十分意外。不过打铁还需趁热,既然眼下有这么多武林之人认同自己所言,那名武林之人认为自己可是当仁不让,当下也无法再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与杀意,这就将手中大刀冲天一指,便在无数武林之人目光的注视之中又缓缓地落下,随后刀尖直指向那无名山谷所在,指向那藏匿在山谷当中的墨轩,就听着那名武林之人大声地呼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万众一心,一同杀入山谷当中,将那魔人给碎尸万段,此时不除去那魔人,还更待何时!?” “随我来!!” 最后又嘶吼了一声,随着那名武林之人的话声落下,其身形已是一个箭步冲出,又施展轻功凌空一跃地从其身前的武林众人头上飞过,这就一马当先地直冲着那无名山谷所在杀去,仿佛要为一众武林之人做个表率一般,要做那第一个杀入到无名山谷之中的人。 见着如此,其他的武林之人自然也是不肯落后,不肯错过这等诛杀魔人墨轩的大好机会! “杀!!!” “杀!!!” 此时已是有人率先动身,那一众武林之人也是纷纷响应,但闻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络绎不绝地传来,好似要将这片山谷都给掀开了一般,便见一众武林之人尽皆奋力地拔腿奔向那无名山谷,要随着那名武林之人一同杀入到山谷当中,最好还能由自己亲手斩杀了魔人墨轩,将魔人墨轩的首级给拎在手中,到时候自己一定能得来天下所有武林之人的敬仰! 看着一众武林之人已是选择了动手,知晓以这些武林之人的武功必然不是墨轩的对手,唯有仗着人多势众才能与墨轩叫板,一旁各大门派的门中高手对此自然是满心的不屑。可饶是如此,这些各大门派的门中高手也不能对此冷眼旁观,虽然这些各大门派的门中高手大多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并不愿与那些武林之人一同围攻墨轩,但此处所有人此行前来的目的都是为了诛杀墨轩,都是为了中原武林的安宁与天下苍生,所以这些各大门派的高手当然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武林之人在墨轩的剑下死伤惨重,否则必定会有人因此来责问他们的师门,为何不与那些武林之人一同对墨轩出手。如此想来,这些各大门派的门中高手也只能陆续地取来各自的兵器,便要与那些武林之人一同向着墨轩藏身的无名山谷冲去,俨然是不打算再给墨轩任何能够活命的机会。 但眼看着有武林之人已是冲到了山谷谷口处,即将要冲入到山谷里边之时,变故却是在此时突生,让一众武林之人根本无暇反应! 就在那名怂恿着所有人与自己一同杀入山谷的武林之人提刀将要冲入到山谷里边之时,只见那山谷谷口的半空之上,竟是不知何时已是飘来了几道身影,又施然落下,这就径自地挡在了一众武林之人的面前,将一众武林之人进入山谷的唯一入口给拦了下来,也让一众武林之人不得再存进半步。见着如此,一众武林之人纷纷停下了脚步,人潮也终是因此停了下来,便见所有的武林之人都一同朝着那几道拦在山谷谷口之前的身影打量而去,又听有人冲着那几道身影大声地呵斥道:“来者何人!?竟敢挡住我们的去路,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还不快快将道路让开,好让我们冲进山谷,一刀结果了那魔人?” 此言一出,其他的武林之人也是纷纷出声附和,只道要那几道身影快些闪开,不要耽搁了他们去诛杀墨轩的时机。 可听得话声传来,那几道身影却是依旧站在原地不让,任由谷口的微风吹得自己的衣裳一阵飘扬,发出“咧咧”轻响,便是仿佛脚下生根了一般,身子动也不动半分,赫然没有让开道路之意,直将那些武林之人所言给当成了空气。 见状,不少武林之人的心头顿时生疑起来,但也有武林之人立马大怒不已,朝着那几道身影这就厉声喝道:“妈的!你们几个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老子叫你们几个让路,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瞧见小爷手里的刀没?这可是用来杀那魔人的,要是你们几个再不让开,小爷这把刀可是没长眼睛,当心连你们也一起杀了!” 还有人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长刀,好似是在威胁一般,便是怒目圆睁地冲着那几道身影骂咧不已,已是作好了动手的准备。 但不论那些武林之人如何破口大骂,那几道身影仿佛都没有听到一般,更是不将那些武林之人的威胁放在眼里,也不见有人出声回答,只是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也不知这几人拦在那些武林之人的面前究竟意欲何为,可是让不少武林之人瞧得满头雾水。 于是就有人定睛地冲着那几道身影打量而去,便见拦在自己等人之前的只有五人,皆是一身江湖之人的打扮。有两人的手中各自拎着一柄长刀,也有人是赤手空拳不见兵器,但其中最为令人侧目者,还是立在中间那人。只见那人相貌不凡,却是身负一柄丈许之长的大刀,那大刀被其斜负在背上,刀柄高出了他的头顶不少,刀尖可是都快要拖在了地上,也让不少武林之人在见着此人的行头之后便是两眼猛然一缩,仿佛已是在心中猜测出了这人的身份来历,再看向这人的目光就变得不同起来… 这五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得知天下武林之人齐聚来寻墨轩,便从中原武林四处赶来相助墨轩的叶子五人! “是他们…是那魔人的几个结义兄弟!!” 仅是略一思索,就认出了叶子一人,而其余四人的身份自然也不算难猜,只见有武林之人指着叶子五人惊呼一声,倒是没有想过叶子几人会在今日赶来。望着叶子五人,便有武林之人心中猜测,难道是叶子五人在此之前就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才会在自己等人还不曾冲入到山谷中去之时,便好巧不巧地及时赶到,将自己等人给拦在了山谷之外? 如此想来,一众武林之人又向着那山谷望去,发现那山谷的入口好像就只有叶子几人身后那一处,而山谷的四面八方皆是高不可攀的悬崖峭壁,想要用轻功飞上绝对没有可能。一众武林之人此行前来只为要取墨轩性命,全是急忙地赶来益州,自是没有准备登山之用的绳索等物,此时想要从山谷的四周爬上山壁闯入山谷之内,可谓是难于上青天,所以一众武林之人想要闯入山谷里去,唯一的方法就是越过叶子五人的拦截。但看着叶子五人决不让步地架势,赫然是有备而来,并无可能放任这些武林之人闯入山谷之内去找墨轩,看来这些武林之人想要闯入到山谷里边去寻墨轩,就只有硬闯过叶子五人的阻拦了… 想通了此点,一众武林之人再看向叶子五人的神色顿时就变得不善起来,一想到自己等人想要去杀了魔人墨轩的话,还要先解决了叶子五人才行,这便让一众武林之人都觉得十分麻烦。要知各大门派这边可谓是人多势众,天下各门各派派来的门中高手与武林之人加起来足有数百近千之多,仅凭叶子五人的实力又如何能够挡得住这么多人?想来叶子五人会丧命在这些武林之人的刀剑之下,也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长短问题,可叶子五人偏偏还要不自量力地挡在此处,这在一众武林之人的眼中看来,便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自是不信叶子五人能够敌得过自己这边这么多武林正道人士,那些武林之人看向叶子五人的眼神之中便是充满了轻蔑之色,只道叶子五人与那魔人墨轩乃是结拜兄弟,今日赶来此处可是来得正好,也不用自己等人杀了墨轩之后还要费尽心思去寻他们五人的下落,正好可以趁着今日这个机会将墨轩六人给一网打尽,绝不会放走了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念及至此,一众武林之人望向叶子五人的目光之中已是尽皆布满了杀意,个个皆是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以待随时能够一拥而上地围杀了叶子五人,也不怕自己等人这种以多敌少的手段会成为他人口中的诟病。毕竟那魔人与他的五个结义兄弟在这些武林之人的眼中看来,根本就没有资格让自己等人用那些光明磊落的手段去对待,只要自己等人能够杀得了魔人墨轩便可。 于是一众武林之人也不打算与叶子五人白费什么口舌,这就准备随时冲叶子五人动手,要以雷霆手段将叶子五人围杀于此,绝对不能让那山谷当中的墨轩多活上一时半刻。但对于眼前那些武林之人的心思,叶子五人又如何会猜测不到?只是他们在听说了天下武林之人都要赶来益州围杀墨轩之后,即便明知以自己等人的实力绝对是无法保得墨轩命在,但叶子五人还是毅然决然地赶来相助,便是因为墨轩是自己五人的结拜兄弟,他们当然没有眼看着墨轩被人害死而视若不见的道理。 便在见着那些武林之人一个个都是蠢蠢欲动之后,叶子五人也是纷纷作好了厮杀的准备,这就将各自的兵器握在了手中,却是全都不见退缩半步。而且每个人心中的想法皆是默契十足,只道要为墨轩争取来祭奠慕容秀清的时间,然后再等着墨轩从山谷当中出来,兄弟六人联手起来,一同面对这天下的武林之人,绝不能让这些道貌岸然的虚伪小人伤害到了自己的兄弟! 无名山谷之前,刀光随着锋锐的刀身缓缓流转,映照在那些武林之人的脸上,直刺得人眼双目生疼。但见那五道身影犹如五座巍峨大山一般挡住了近千名武林之人,不曾放过一人踏入山谷半步,叶子五人今日前来相助墨轩,心中皆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念头,不为其他,就为了山谷里边的墨轩,为了六人当初结拜之时,那一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侧耳听去,那山谷之中的曲声还在持续,叶子五人都知道那是墨轩吹奏出来的曲声,想来等曲声结束之时,墨轩就会从山谷出来… “哼!” 可看见叶子五人相继取出了兵器,还一个个满眼尽含杀意地怒视向自己众人,都不曾让开道路,便听武林众人的人群之中传来了一声不屑轻哼,又听那人说道:“当真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到死期将至尤不自知!既然他们五个一心想要求死、与那魔人同下九泉的话,我们也不用与他们在此浪费时辰,还是当需尽早地杀入那山谷当中,诛杀了魔人才是当务之急!” 话声传来,一众武林之人登时就明白了这话中之意,当然也不会再有人痴心妄想地去劝着叶子五人让开道路,这些话对于叶子五人而言根本就是不可能答应的废话。于是下一刻,就在那人一句“杀了他们”的话音落下之时,只见一众武林之人忽地齐齐一动,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刃,皆是前仆后继地直向着叶子五人所在杀去,要取了叶子五人的人头祭旗! 望着所有的武林之人尽皆冲向了自己五人所在,叶子五人也是瞧得神色立变,却还是不曾退却半步,反而还朝着那些武林之人迎面而去… 生死搏杀、一触即发! 第七百五十章:死战不退 “杀了他们!!” 一众武林之人纷纷动身冲向叶子五人,见到双方距离已是近在咫尺,不时就要杀作一团,只听武林众人人群之中又爆发出一阵呐喊,随后便见道道身影从人群当中冲天而起,纵身一跃地就向着叶子五人头顶飞去。 但还不等一众武林之人冲到近前,率先迎接他们的并非叶子五人,而是一道道寒芒暗器,这就直向着一众武林之人所在激射而去! “有暗器!!” 见到那道暗器迎面飞来,那声势可是不容小觑,直让不少武林之人瞧见之后心头一惊,忙不迭就冲着其他同伴提醒而去,想让大家都避开这些暗器。可那道道暗器速度奇快无比,眨眼间就已是来到了一众武林之人的面前,能有实力避开这些暗器的武林之人只在少数,饶是这些武林之人有心去提醒众人,却也仍是慢了半拍。下一刻,就听着阵阵痛呼惨叫不绝于耳地传来,不用去看都知道那些武林之人已是被那些暗器给射中,尚未交锋就负伤在身,怕是没了再战之力。 于是侧首望去,只见冲在最前的不少武林之人此时都已是跌倒在了地上,其身上赫然可见把把飞刀没入了血肉,那些武林之人正捂着伤口痛呼不止。还有人被那些飞刀射个正着,飞刀刀尖没入了脑袋或者脖颈,当场就丢了性命,趴在地上已然没了生息。不想被叶子五人挡住了自己等人的去路,这还没有与叶子五人交手起来,就有不少武林之人当场殒命,那其中分明还能见到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可是让其余武林之人见此一幕之后,心头恨意大起,只恨不得将叶子五人给碎尸万段,来为那些同门师兄弟报仇。 不过早就知晓墨轩六人当中,其中便有一人乃是东海逍遥岛的少岛主,名唤张铎彪,那些取走同伴性命的暗器显然便是由张铎彪的手中发出,其余几人断然没有这般了得的暗器功夫。只是让一众武林之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东海逍遥岛的暗器功夫居然会有这么厉害,仅是一波暗器袭来就让十多名武林之人当场毙命,尚未交锋便已是让自己这边吃了一记下马威。 如此想来,不少武林之人的目光这就朝着叶子五人的身上锁定而去,想在叶子五人当中找出那发出暗器的张铎彪来,便见到一人身着白衣翩翩,双手指缝之间各自夹着几柄飞刀捏在手中,两眼还不住地朝着自己这边打量而来,显然这就是那东海逍遥岛少岛主张铎彪,见着自己方才一波暗器立功,这又重新取出暗器在手,于一众武林之人当中搜寻着好下手的目标。既然已是认出了张铎彪,一众武林之人当然不肯再让张铎彪有机会发出暗器,这就见有人以兵器指向张铎彪,又急声冲着一众武林之人呼道:“那就是东海逍遥岛的少岛主,赶紧去人近身将他给死死缠住,休要再他有功夫发出了暗器!” 闻得呼声,登时就有人主动请缨地直向着张铎彪所在飞奔而去,各自施展着看家本领直让众人瞧得眼花缭乱,要赶在张铎彪发出第二波暗器之前将其给拦下,万不敢让张铎彪有机会射出第二波暗器。而看着不少武林之人正向着自己这边狂涌而来,张铎彪也知晓自己这暗器的手段只能用在那出其不意之上,此时那些武林之人对自己的暗器已是有了防备之心,就算自己再将暗器射出恐怕也是收效甚微。倒不如将这些暗器给留在手中,等到有机会之时再冲着其他武林之人射去,必然还能杀伤不少武林之人。 想罢,张铎彪这就收起了手中的暗器,不想有所浪费。又见着那些武林之人此时已是冲到了自己的近前,张铎彪对此却是怡然无惧,这就运起逍遥岛的功夫迎向那些武林之人,能多拦下一个便是一个,不肯让这些武林之人冲入山谷里边惊扰了墨轩。 只是让东海逍遥岛闻名天下的还是那暗器功夫与轻功,眼下张铎彪被一众武林之人围在身周,已是将其退路给尽数封锁,而且不少武林之人的手中都是握着兵器,张铎彪手中除了暗器飞刀之外便是手无寸铁,要应对那些对付自己的武林之人还是吃亏不小。见着如此,张铎彪只能全力地施展着东海逍遥岛的身法与那些武林之人不断地周旋,不让那些武林之人有机会接近了自己的身侧,又见缝插针地出招反攻向那些武林之人,三拳两脚下来还真让张铎彪取走了好几条人命。 不过解决了那几个武林之人,还是让张铎彪花费了不小的气力,那些武林之人见到张铎彪被自己等人重重围住,居然还有余力反抗还手,这就更加不遗余力地出招朝着张铎彪攻去,不肯再给张铎彪得手的机会,一心要将张铎彪给围杀于此。于是乎,张铎彪这边的形势顿时就变得险象环生起来,好几次都差些躲不过去那些武林之人送来的攻势,若非他张铎彪眼疾手快,再加上东海逍遥岛的轻功身法实在高深莫测,让那些武林之人都捉摸不定,只怕张铎彪此时就算不死,也要落得重伤在身的下场。 而在另外一边,叶子几人此时也已是与那些武林之人交手了起来,个个都是以一敌众,凭一人之力去对付十多名武林之人,却是不见叶子几人退让过半步,都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死守着身后那处山谷的入口,不让那些武林之人有机会进入到山谷之内。但见阵阵刀光剑影在叶子几人的身周闪烁个不停,往往同一时间要应对好几名武林之人攻来的招式,情形比起张铎彪这边可是不见得能轻松多少。但好在相比起张铎彪而言,叶子几人的武功皆是不弱,特别是叶子那一柄重刀无锋,施展起《九天刀法》来,可是让其身周十数名武林之人都不得近身,只能寻着空档才有机会出招朝着叶子攻去,倒也不见得在短时间内能够将叶子给解决了。 不过净虚却是如张铎彪一般吃了没有兵器的亏,甚至比起张铎彪来还要不如,虽然净虚的武功也是不差,但还是在一众武林之人的攻势之下颇显狼狈,好几次都差些被那些武林之人用刀劈中,若非净虚闪躲得快的话,下场定然不会好过。净虚本是金龙寺弟子,如今虽然已是离开了金龙寺还了俗,也与金龙寺再无瓜葛,但其心中到底还是念着慈悲为怀,不忍对那些武林之人痛下杀手。毕竟其中不少人可是九大正派的弟子,说起来与自己或多或少都还有些关系,何况净虚还在人群当中见到不少金龙寺弟子的身影。 眼下净虚如张铎彪一般手无寸铁,但张铎彪身上好歹还揣着许多飞刀,那些武林之人对其可是十分忌惮,就怕张铎彪一言不合便会取出飞刀射向自己。这么近的距离,那些武林之人自问自己可不见得能够躲闪得了,那东海逍遥岛的暗器功夫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而净虚根本是没有任何兵器,完全是凭着一双肉掌与那些武林之人周旋,如今打了半晌也不见一名武林之人丧命在净虚的手下,顶多就是受得个重伤被人抬去了一边养伤,失去了再战的能力,想来短时间内应是无法痊愈倒也让净虚为此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些武林之人对付起净虚来,却是不会与净虚讲什么情面,更是不会再顾及半分金龙寺的颜面,攻向净虚的招数十招里有八招皆是杀招。曾经净虚凭借其师父真言大师的身份,纵使已经还俗退出了金龙寺,但金龙寺还是选择不对其进行追究,那些武林之人见此,当然也要卖九大正派之一的金龙寺一个颜面,不好将净虚给逼得太急了。可如今,天下各大门派联手起来一同围杀墨轩,净虚竟然还敢跳出来横加阻拦,这可是给了那些武林之人一个对付净虚的绝好借口,就算是金龙寺在此事之上,也不便为净虚继续辩护什么,除了在心中痛恨净虚不懂趋吉避凶之外,索性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着那些武林之人对净虚下手。 是以双方就这么打成一团,只见那刀光剑影与金鸣炸响之声连绵不绝地自山谷谷口处响起,叶子五人依仗着自己的不弱武功,堵在那不大的山谷谷口之前,饶是自己肩上的压力再大,也绝不见退步分毫,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竟是还真的将一众武林之人纷纷挡在了山谷之外,不曾放任一人冲入到山谷中去惊扰到了墨轩。 见着谷口的动静,熙熙攘攘的人海可是几近要将叶子五人的身形给淹没,但每次将要突破之时,都会被叶子五人奋力地逼退了那些武林之人,也让一众武林之人与他们交手至今,始终都不见再进半步,可是让一众武林之人心中大为焦急,就怕叶子五人挡住自己等人的这一会儿功夫,会被山谷当中的墨轩给伺机逃走了去,到时候他们这些人千里迢迢地赶来益州,可就真的是要白忙活一场。 远远着望着那山谷谷口之处,武林众人这边的人群当中,这就见着有一人忽地皱眉起来,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挡住武林众人人潮的叶子五人,待得片刻之后,才沉声吐道:“想不到那五个小子以寡敌众,居然还真的能够挡住我们如此之久,似他们这般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出众的武功身手,即便是在我们九大正派门中,恐怕也是不常见的吧…” “哼!” 谁知话音这才刚刚落下,似是有人并不认同这个说法,便见有人上前了两步,又望向那山谷谷口处,嗤之以鼻地呼道:“就算那几个毛头小子武功身手再好那又如何!?需知他们这是在助纣为虐,竟然与那魔人成为结义兄弟,还敢调过头来与我们中原武林各大门派为敌,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我看他们根本就挡不了多久,等着我们各大门派的门中高手一出手,他们迟早都会命丧于此!” 此人这话倒是有理,毕竟叶子五人哪怕武功再强,也仅仅只有五人而已,自是无法抵挡得了这数百近千的武林众人,所以叶子五人会死在武林众人的刀剑之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过想到叶子五人年纪轻轻就能练就如此一身不弱的武功,却是因为赶来相助墨轩而要落得身死于此的下场,就有人为此不禁心生惋惜,于是翘首望向那还在不停与一众武林之人交手的叶子五人,便缓缓说道:“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几个苗子,居然自甘堕落地明珠暗投,倘若他们能够在幡然醒悟之后放弃抵挡、弃暗投明,又为我九大正派所用的话,倒是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结果,而我九大正派也能因此再为门中添上几位小辈翘楚…” “如果是这么想的话,恐怕是要落得失望收场咯!” 话不及说完,便听有人呼了一声,引得此处几人纷纷侧首望去,便见又有一人上前说道:“那几个小辈早些年便与那魔人结识,又与那魔人一同加入了阎罗不说,还联手起来覆灭了五毒教,就连青琼山上一任掌门魏明涯都死在了那几个小辈的手中…” 那人说到此处便是突然一顿,这才想起自己说的这事可是关乎到青琼山的颜面,并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那人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口舌之快就得罪了青琼山之人,于是就不动声色地朝着一旁的几名青琼山之人瞥去… 而此处几人在听得此言之后,也是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此茬,却是无人出声点破了什么,只是神色颇不自然地一同望向那些青琼山之人,便是想要看看那些青琼山之人的反应。但面对众人的目光看来,那几名青琼山之人却是对此视而不见,只是继续望向那远处的山谷谷口,好似只对那边的打斗颇为关心,根本就没有听到那人刚才所说的话,心里却又不想此处之人继续谈及此事。 见着如此,那人当然也不会没趣地再提起那件令青琼山颜面尽失之事,这就继续说道:“嗯…所以几人之间的关系十分过硬,可谓是生死之交,最后才会相互成为了结义兄弟…只是让人感到费解的是,他们一个墨家后人,一个孤儿,一个金龙寺弟子,一个天刀玄卫千户,一个黑风寨弟子,还有一个逍遥岛少岛主,又是如何凑到一块儿去的…” 心中有着疑惑不解,但除了墨轩几人之外,却是无人能够说得明白,那人索性也不去多想,这又看向先前之人说道:“不过你想要劝得那几个小辈停手下来弃暗投明,只怕是要白费心思一场了,我看倒不如赶紧出手解决了那几个小辈,然后再一举杀入到山谷当中诛杀了那魔人,如此才是重中之重,可不要颠倒了轻重缓急,弄得本末倒置才是!” 此言一出,便让此处众人深以为然,只见有人在闻言之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心中这就开始思索着,是否要派人去催促一番师门派来的那些高手,让他们赶紧出手去将叶子五人给解决了,也好让武林众人一同闯入山谷,诛杀了魔人墨轩… 不过众人的心中还没有拿定主意,就听着有人略显惊讶地大声呼道:“那几个小子,终于是要支撑不住了!!” 闻言便是一惊,尚未明白发生了何事,众人这又一同向着那山谷谷口处望去,见到的却是五人之一的祁凉秋一个不慎之下,竟是被一名武林之人所伤,当即就无法再拦下其他的武林之人,只能忙不迭地朝着身后的山谷谷口退去。 祁凉秋突然负伤,虽然那伤势看起来好像不重,只是被一剑划破了血肉,但那些武林之人却是得势不饶人,冲着祁凉秋就是一路穷追猛打,险些又趁机劈中祁凉秋几刀,若非祁凉秋拼命咬牙坚持的话,后果可是要不堪设想! “凉秋!?” 但见此一幕,还是让叶子几人大惊失色,口中惊呼了一声之时,叶子也无心去理会面前与自己交手的那些武林之人,便是虚晃一招地逼退了一众武林之人,这就返身过来直向着祁凉秋所在冲去,要赶到那些武林之人对祁凉秋痛下杀手之前将其救下。 “顶住!!” 见着叶子赶回去相救祁凉秋,余下的鲁子敬三人知晓那些武林之人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势必会更加凶猛地攻向自己几人,于是鲁子敬这就厉喝了一声冲着张铎彪与净虚二人提醒过去,只希望自己三人可千万不要再出了什么差池。 可瞥见叶子赶来想要救下祁凉秋,那些武林之人好不容易才伤到了祁凉秋,自是不会让叶子轻易地将祁凉秋给救走,这就有人指向叶子,又大声冲着其他的武林之人喊道:“快去人拦下那个小子,千万不能放他过来!!” 音落之时,就已是有人提着兵器朝叶子迎面拦去,每个人皆是一副来势汹汹地模样,说什么也不肯放任叶子接近了祁凉秋,不然他们这些人费尽千辛万苦才打破的局势便要付之东流。瞧见有武林之人拦向自己,叶子当然知道那些武林之人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比起这些,叶子更是不愿见到祁凉秋会死在那些武林之人的刀剑之下。于是也不愿去与那些武林之人过多纠缠,只见叶子双手握紧了重刀无锋,《九天刀法》尽数施展开来,整个人都因此化作了一道残影,这就冲着那些赶来的武林之人迎面而上,竟是气势如虹、势如破竹地一路杀到了祁凉秋的面前,也挡住了那些赶来想要趁机取走祁凉秋性命的武林之人。 看着最后还是被叶子给及时杀到,一众武林之人的脸色不免变得难看起来,不过他们也不可能因为叶子的赶来就放弃对祁凉秋痛下杀手,便见有人指着叶子与祁凉秋二人这就呼道:“那小子已是负伤在身、实力大减,这个小子也不足为虑,大家趁着这个机会一起上,痛快地结果了这两个小子,再一同杀入山谷,诛杀魔人!!” “杀!!” 听得此言,一众武林之人一齐叫杀一声,这就气势如虹地奔向叶子与祁凉秋二人,要趁此机会将二人斩杀于此。 望见那些武林之人连喘息地功夫都不给自己一分,这又前仆后继地冲向自己二人所在,只见叶子与祁凉秋二人的脸色就此一沉,却是不肯坐以待毙。但见祁凉秋咬牙硬撑地重新将兵器握在手里,望向叶子送去一个坚毅地眼神,后者见状也是心领神会,冲着祁凉秋点了点头,也无多言,二人这又一同冲向那些武林之人,要将方才让出来的地方再给拼杀回来。 不过祁凉秋毕竟已是负伤在身,其实力不如之前,刀法施展也不禁变得迟缓起来,远远不如先前那般迅疾凌厉,可是让一众武林之人对此感到大喜过望,这就更为卖力地将兵器一个劲往祁凉秋的身上招呼,只道要再砍中祁凉秋一刀,一定能让祁凉秋重伤不起。 于是乎,祁凉秋这就顿时变得岌岌可危起来,直让一旁的叶子瞥见之后不免心急如焚,便开始在心中思索着如何才能让祁凉秋化险为夷、脱身困境。可还不等叶子想出方法,就无意地见到一名武林之人已是悄无声息地绕到了祁凉秋的身后,在瞅准了机会字后,竟是直冲着祁凉秋一剑刺去! “当心!!” 见此一幕,叶子当即又是一声大呼,想也不想地就向着祁凉秋所在赶去,不敢再让祁凉秋受伤。 听得叶子提醒,祁凉秋登时就反应过来,他虽然已是负伤,但身手还是不弱,立马转身过去就见到了那个朝着自己偷袭而来的武林之人,可是让祁凉秋瞧得两眼一缩! 看着剑尖已是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下一刻便要刺入了自己的身躯,祁凉秋不及多想之下,就是一刀横在胸口,下一刻便听着一声“叮”地炸响传来,祁凉秋这一刀总算是那道剑势给堪堪地挡住,如此也是惊无险一场,让祁凉秋为此松了一口大气… 挡下了这一剑,祁凉秋又转身过来打算继续再战那些武林之人,可见到的却是一名武林之人大步追到了叶子身后,趁着叶子不曾防备之下,便是一刀狠厉地落在了叶子的后背… “扑哧!” 一道利刃入肉的轻响惊起,顿时就有血花在叶子的后背涌现而出,叶子的表情变得痛苦不堪,也让鲁子敬几人在见状之后,面上神色立马就是一变! “叶子!?” “好!!” 见到叶子也受了伤,鲁子敬几人齐声一呼,便急忙朝着叶子这边奔来,唯恐叶子会有个什么闪失。 但远远望见叶子继祁凉秋之后也受了不轻的伤,就有武林之人击掌叫好一声,脸上也是因此露出了笑意,仿佛已是见到叶子五人相继丧命在那山谷谷口地模样,心道仅仅五人也敢来阻拦自己各大门派的联手,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下一刻,那名武林之人脸上的笑意就立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满脸震惊… 只见那山谷谷口,一道身影从武林众人人群当中飞身而出,一剑挑死了那名砍中叶子的武林之人过后,便仗剑而立地挡在了所有武林之人的面前。 落下了身形,那道身影缓缓地转身过来,其手中剑上还在滴淌着鲜血,远处的尸身已是躺倒在了地上,可那道身影对此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冲着一众武林之人怒目视去,其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意,更是将一众武林之人给彻底地震住… 第七百五十一章:兄弟齐心 祁凉秋负伤遇险,叶子赶去相救却遭到偷袭暗算得手,身后被人给劈中一刀,赫然受伤也是不轻。见着如此,一众武林之人可是纷纷大喜不已,只道叶子五人必然是死路一条,正待一拥而上地趁势围杀了叶子五人之时,却被一人从人群当中闯了出来,一剑杀了那名偷袭叶子的武林之人不说,还挡在了一众武林之人的面前,让众人都无法近前上去,更别说要取叶子五人的性命。 而且看向那名突然杀出之人,其年纪不大,乃是一名二十来许的年轻男子。可是此人浑身上下皆在散发着骇人的杀意,又仗剑而立地冲着自己等人怒目盯来,便是将一众武林之人给震住,没有一人胆敢轻举妄动,就怕也会如之前那人一般,死在眼前这名年轻男子的剑下。再加上这名年轻男子全然没有对叶子五人动手之意,反而还出手杀了自己一名同伴,少数武林之人一眼就瞧出了这名年轻男子显然是赶来相助叶子五人,却是费这名年轻男子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来历?他为何能够藏身在身后的人群当中不被旁人给发现,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这名年轻男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少人心中对此正大感疑惑,不过还是有武林之人不曾瞧清眼前的形势,只是看着这名年轻男子是从自己这边冲出去的,其身手武功好像不弱,应当是某个门派的门中高手。这么说来的话,这名年轻男子应当是自己这边的人才是,他突然出手杀了先前那人或许只是一不留神,便见有武林之人冲着这名男轻男子大声呼道:“搞什么?要杀的是那五个小子,你这人挡在我们的面前作甚!?” 这话声落下,就有一名武林之人大步地朝着这名年轻男子走去,似是想要越过这名年轻男子去对叶子五人动手。自己等人好不容易才将叶子五人给逼到这等境地,眼下叶子五人当中已是有两人负伤在身,当然不能给叶子五人以喘息之机。 可看着有人朝自己走来,这名年轻男子神色不动,只是还不等那名武林之人走到近前之时,又见这名年轻男子突然出手一剑攻去,其剑势直取向那名迎面走来的武林之人。而那名武林之人不曾想到眼前这名年轻男子居然还会再次出手,而且还是冲着自己而来,其猝不及防之下,便被这名年轻男子以迅疾一剑划过了自己的颈间,一股血箭登时就喷溅了出来,随后尸身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名武林之人至死都未能想得明白,仅在眨眼之间就死在了这名年轻男子的剑下。 “怎么回事!?” 见这名年轻男子又杀了一人,不少武林之人还不曾弄懂眼前的状况,便听有人惊呼一声,两眼不敢置信地朝着这名年轻男子看去。 “这小子与那五个小子也是一伙的,他出手杀了我们两个,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靠近了这座山谷!” 此时,终是有人道出了这名年轻男子的用意,又满脸警惕地盯向这名年轻男子,以防这名年轻男子会再次突然出手。毕竟这名年轻男子的武功剑法看起来好像不弱,那两名武林之人皆是一合就死在了这名年轻男子的剑下,这名年轻男子当然也算是一个劲敌。只不过就算叶子几人再如何奋力抵挡自己等人,也必然无法阻止得了自己这些人杀入到山谷中去,这乃是大势所趋! 而听得这话,其他的武林之人这才纷纷恍然明了,才知道这名年轻男子为何会冲着自己等人出手的原因,原来他是想要相助那几个小子一臂之力。不过叶子几人此时可是有两人负伤在身,其实力大打折扣之下,显然已是无法如之前那般将自己等人尽数地挡在山谷之外,就算此时有人跳出来相助他们也是于事无补,反正迟早都是要死在自己等人的刀剑之下。 但看向这名年轻男子的打扮,还是有武林之人将年轻男子的身份给认了出来,就见有人指着这名年轻男子大声呼道:“这小子…好像是扬州藏剑派的弟子!那扬州藏剑派不是也派来门中高手,要与我们一同诛杀魔人,为何这小子会反过头来对付我们!?” 被人一语道破了身份,这名年轻男子却是对此并不在意,他依旧挡在了那些武林之人的面前,便如叶子五人一般不肯退后半步。 至于这名年轻男子的身份,从叶子看他看得彻底怔住地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又听着叶子冲其呼了一声“哥”,随后就要忍痛站起去到这名年轻男子的身边,这名年轻男子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正是叶子的哥哥、叶然! 听到叶子在叫着自己,叶然回首瞥去一眼,见到叶子咬牙忍痛从地上站了起来,分明因为方才被人给劈中了一刀而行动不便,也让叶然瞧得一阵于心不忍,这就立马回过头去,也不再看来,却又听到叶子在后边冲着自己问道:“哥…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再不来,你可就要死在这里了!” 闻言,叶然头也不回地道了一声,便是因为叶子一时大意而负伤在身,但想到这是叶子自己的决定,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去多说什么,只能选择与自己弟弟站在一边,又听叶然沉声吐道:“你先去到一旁好好养伤,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不行!” 不想叶然话音方落,那边叶子立马就出声否决,自是不肯答应了哥哥,就听叶子凝声说道:“他们这么多人,哥哥你绝对应付不来,何况墨轩他还没有出谷,我要与哥哥一同并肩作战,怎么能在这时候选择逃避?” 一边说着之时,叶子一边强忍着身后的伤势,这又拖着重刀无锋来到了叶然的身边站定。鲁子敬几人见状,本是想要劝着叶子几句,要知叶子的伤势可是比祁凉秋还要重伤许多,几人就怕叶子会有个什么闪失,所以皆是不敢再让叶子冒险硬撑。但并不理会鲁子敬几人的劝解,叶子仍然是要坚持,鲁子敬几人对此也是无法,便只能跟了上来。 只见六人一字排开地挡在了山谷谷口之处,挡在了那些武林众人的面前,皆是一副要继续再战地架势,可是让不少武林之人见着之后齐齐动容。不过叶然身为扬州藏剑派弟子,却在此时临阵倒戈地去相助起了叶子五人,还先后杀了两名武林之人的事,还是在一众武林之人之间传扬开来。而得知了此事之后,人群当中不少藏剑派弟子皆是不肯相信此事,便一同朝着谷口这便挤来,在挤出了人群之后,见到叶然果然提剑站到了叶子五人的身边,一众藏剑派弟子见此皆是瞧得一惊,不明白叶然为何要去相助叶子五人,就见有藏剑派弟子冲着叶然厉声呵斥道:“叶然,你这是做什么!?枉你身为我藏剑派弟子,师门于你还有养育之恩,可你非但不想着报效师门、为师门出力,反而还在这等时候站到了对面去,你难道是想要欺师灭祖、背叛师门么!?” 说话之人乃是一名中年男子,看其模样应是扬州藏剑派此次派来率领一众门下弟子的长辈,此时见到叶然临阵倒戈,当然是免不了冲着叶然一番痛声斥责,便是想要骂得叶然幡然悔悟,休要做出这等于师门不利之事,以免败坏了师门在武林中的名声。 而继这名中年男子之后,几名藏剑派弟子见着叶然好似对中年男子所言不为所动,他们担心叶然会固执不改,这就纷纷冲着叶然劝道:“叶师兄,你快些过来,休要惹得韩长老发怒,不然韩长老将此事告知了师门,师门必定不会轻饶了你!” “是啊!叶师兄,韩长老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听韩长老的话一次,韩长老绝对不会害你的!” “叶师兄,那边可都是魔人的结拜兄弟,你要是还继续站在那里的话,可是要与天下所有武林之人为敌啊!” …… 几名藏剑派弟子冲着叶然劝个不停,但叶然在听得这些话后,却是依旧不见动身,反而还朝着那位韩姓长老报之一笑,便启齿问道:“韩长老,并非我叶然有意想要辱没了师门的名声,而是因为站在我身边的是我叶然的孪生弟弟,试问见到自己的弟弟身陷如此险境,我这个当哥哥的又如何能够做到视若无睹?此事如果换做韩长老的话,敢问韩长老又会如何抉择呢?” 叶然这话说完,那边韩姓长老已是哑口无言,倒是没有想到叶子居然会是叶然的弟弟,也让此处众人一同向着叶然与叶子二人看去,果然能够瞧出叶然与叶子地模样十分相似,二人赫然便是一对亲生兄弟! 但叶然此时已是不打算去理会那位韩姓长老,想来就算那位韩姓长老与其他藏剑派弟子再如何相劝自己,自己也绝对不会改变了自己的决定,只会选择站到叶子的这一边,说什么也不能看着叶子身陷险境而袖手旁观。于是便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叶然这又看向那一众武林之人,他心知自己的这般决定或多或少都会让藏剑派名声有损,可念在师公师父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叶然自是不愿让师门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遭受抹黑,看来自己在此之前,当需先撇清了师门与自己的关系才行… 想罢,叶然心中已是有了主意,这也不再犹豫,就冲着那些武林之人大声呼道:“所以我叶然今日便在此退出扬州藏剑派,从今往后都不再是扬州藏剑派的弟子,也与扬州藏剑派再无任何瓜葛,尔等想要取我性命的话,只管放马过来便是!” 说着一顿,叶然已是振臂一抖手中长剑,那剑身登时就爆出一阵剑鸣轻响,也让一众武林之人在闻声过后就是神色一变,不想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叶然,居然也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可是让那些武林之人大感意外,只道叶然在同辈当中只怕鲜有敌手。 看着一众武林之人的反应,仿佛对自己所言并不放在心上,叶然心道如此可是远远不够,于是又见叶子继续朗声呼道:“不过,你们若是企图伤害我叶然的弟弟,且先问过我手中的利剑答不答应,到时候大打出手起来、刀剑无眼,可休怪我叶然剑下无情!” 言罢,叶然又是一式剑招随手使出,便有眼尖之人一眼就认出了叶然所使的剑招是什么来历,这就指着叶然惊声呼道:“是扬州藏剑派的《藏剑诀》!?那《藏剑诀》可是藏剑派最为厉害的剑法,直与青琼山的《青莲剑诀》齐名,非是藏剑派门下的精英弟子,又不得机缘巧合的话,是绝对没有资格修练那《藏剑诀》的,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会藏剑派的《藏剑派》!” 听着有人道出了叶然所使剑法的来历,不少武林之人又是纷纷一惊,但那位韩姓长老在见着叶然使出《藏剑诀》后,可是瞧得一阵火冒三丈,这就冲着叶然破口骂道:“混账!你当我扬州藏剑派是什么地方?岂是容得你想来便来、说走就走的?你竟敢当众叛离我藏剑派,将我藏剑派视若无物,我这就亲手取你性命、清理门户,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又学了《藏剑诀》的几成!?” 话音落下之时,那位韩姓长老丝毫不理会其他武林之人,这就已是提剑朝着叶然所在飞奔而去,其手中剑势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赫然也是使出了藏剑派的剑法绝学《藏剑诀》,要用这《藏剑诀》来取叶然性命! 见着如此,叶然深知《藏剑诀》威势惊人,心中自是不敢有所大意。不过看着那位韩姓长老将要杀到近前,叶然也是不会惧他,这就也使出《藏剑诀》来迎了上去,二人霎时之间就斗作一处,剑光剑影不住地在二人的身周一闪而过,但一旁的武林之人却是难以瞧得清楚二人手中的兵器招式,看来那藏剑派的《藏剑诀》果然不是虚有其名,这《藏剑诀》果然是有着不同凡响之处。 而看着叶然与那位韩姓长老交手起来,一时之间也难以分出胜负,一众武林之人心想有藏剑派的韩长老拖住了叶然,自己等人当是趁此机会赶紧去向叶子五人下手才是,否则自己等人想要杀入到山谷当中,还不知要花费多少时辰。于是一众武林之人紧随那位韩姓长老之后,这就继续向着叶子五人攻去,叶子五人见到那些武林之人再次杀来,便也纷纷提起手中兵器迎面而上,双方又再次与山谷谷口处大打出手起来,痛呼惨叫之声更是此起彼伏,每时每刻都能见到有武林之人倒下… …… 但就在双方再次相互厮杀之时,却是无人注意得到,那谷中的曲声终是在此刻停了下来… 只见山谷当中,墨轩立在慕容秀清的坟前,曲声已是奏完,墨轩便将手中的小埙从唇前挪开,又轻轻地搁在了慕容秀清的墓碑前边,那两旁已是被墨轩给摆满了鲜花,皆是慕容秀清生前所喜爱的,墨轩只希望慕容秀清见到这些之后会开心一些。 不过在慕容秀清生前之时,却是不许墨轩将这些花给折下,只因这些花一经折下,便没了供养,不久之后就会死去。慕容秀清不想见到那些鲜花枯萎凋零地样子,故此才一直不让墨轩折花,即便这些鲜花不能盛开百日之久,但也比过早枯萎来得要好。可是比起这些鲜花的生命,墨轩还是害怕的还是慕容秀清会感受不到自己对她的思念,所以墨轩此次才会执意地将这些鲜花给折下,一朵一朵逐一地在慕容秀清的坟前摆好,也正好可以以此来装点一番慕容秀清的坟墓,至少让慕容秀清的坟墓看起来不会显得太过凄凉… “花虽无百日红…但花有重开日…” 做完了这些,最后又看了一眼慕容秀清的墓碑,看着那上边由自己亲手刻上去的字迹,墨轩轻语了一声,随后恋恋不舍地别过了头转身离开,一步一步地朝着山谷之外走去,不敢再让自己继续留在此处,就怕自己会永远都舍不得离开… “只是…” 一边离去之时,墨轩又轻道了一声,似是要说给慕容秀清去听。便见墨轩双目当中,好像隐有泪光闪烁,又闻墨轩低声念道:“花有重开日…人…却无再少年…” 待得那最后一字吐出,墨轩已是来到了山谷之外,见到了那漫山遍野全是为取自己性命而来的武林之人,还有拼死挡在了山谷谷口处,不肯放任一人闯入到山谷里边打搅了自己的叶子几人… …… 此时,叶子六人帮墨轩将那些武林之人拦在山谷之外已有许久,等到墨轩此时从山谷当中出来,叶子六人已是从之前的两人身负轻伤,到现在六人皆是遍体鳞伤,鲜血都将六人的衣衫给悉数染红,可六人却是没有一人率先倒下,仍是选择拼了性命地将那些武林之人都挡在山谷之外。 见到有人从山谷当中出来,一众武林之人即便不用去问,都知道此人定是魔人墨轩无疑。既然正主都已是现身出来、并未逃走,一众武林之人当然不用再去与叶子六人浪费功夫,何况叶子六人此时个个都身负重伤,想来不久之后就要毙命,在一众武林之人眼中看来,叶子六人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索性就任由着叶子六人去自生自灭。 可看着叶子六人血流满身地模样,墨轩便猜到自己呆在山谷当中陪着慕容秀清的这段时间内,叶子六人在山谷之外又经历了不少,这顿时就让墨轩的心中变得五味杂陈起来,双唇一阵蠕动,却是说不上话,千言万语都被堵在了喉间。 “你终于…出来了…” 墨轩看向自己几人并不说话,叶子却是冲着墨轩咧嘴一笑,可张嘴之后立马就有鲜血从叶子的口中流出,染得其胸前衣襟更显殷红,其身形也是因为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幸得墨轩大步赶去才将叶子给一把扶住,没让叶子倒在地上。 “你们…” 看着自己面前的叶子,特别是叶子身后的那一道伤口可谓触目惊心,墨轩已是不敢去看,便转头看向其余几人,见着其余几人也是如叶子一般摇摇欲坠,只是各自咬牙硬撑这才没有倒下。见着如此,墨轩心中不禁更为感动,张嘴道出了两个字,喉头却是就此哽住而说不出话,眼眶之内也随之传来了一阵酸涩之意,视线都差些要因此变得模糊不清,可墨轩还是忍泪吐道:“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哈哈…” 听得墨轩所言,张铎彪忍不住笑了两声,还是装作往日那般不正经地模样,这就与墨轩答道:“我们…是兄弟…这世上…又岂有见到兄弟有难…而见死不救的道理!?” 这话说得仿佛轻松至极,可说到最后,就见张铎彪脸上的笑意缓缓褪去,神情也是逐渐变得狰狞起来,随后便怒目视向那些武林之人,心中想着叶子几人身受重伤,落得如此地步,皆是拜这些人所赐,自己可是要为叶子几人报仇才是! 如此想来,张铎彪伸手从怀中摸出最后几柄飞刀,便要认准了目标放出飞刀。可还不等张铎彪动手,墨轩就已是来到了其身边将其制止,张铎彪只能紧紧捏住飞刀不动,又抬首起来向着墨轩看去,但见墨轩面如止水地望向那些武林之人,袖中的云麟剑已是拔出握在了手中,又听墨轩沉声吐道:“你们几个都打了这么久,已是累了,还是先去一旁养伤。这些人都是冲我而来,他们胆敢将你们伤成这样,我一定为你们报仇!” 闻言不禁一怔,张铎彪已是明白了墨轩的用意,这便慢慢地放下了飞刀,而墨轩也缓步向着一众武林之人走去。 看着墨轩渐行渐远地背影,每一步踩下都是那么的坚毅,身上的气势也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天地在这一刻好像都为之色变! 见此,叶子几人皆是沉默无言,只是见到墨轩在走出几步之后,这就陡然一个箭步冲出,其身形如御风而行一般,手中的云麟剑也就此化作了道道剑影,直向着不远处的那些武林之人杀去… 第七百五十二章:多年之后(大结局) 若干年后,当年墨轩七人在益州那片无名山谷,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天下武林的故事已是成了江湖传闻。没人知道当初益州山谷一战之后,墨轩与其余几人究竟是生是死,只知道当年那一战,有数百名各门各派的弟子葬身于那片山谷之外,得来永远地长眠。 有人说,墨轩七人已是死在了那些武林之人的手中,毕竟各门各派与天下武林之人可以出动了近千人,虽是付出了惨痛的带价,让门中高手死伤无数,但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围杀墨轩等人,又如何能让墨轩等人逃出生天? 可也有人说,墨轩七人却是杀出了重围,并没有死在那些武林之人的手中。只是那些武林之人看着自己等人为了围杀墨轩,反而让自己这边死伤惨重,天下各门各派这才会统一了口径,只对天下之人宣称墨轩与其兄弟几人皆已死去,而过后此事便不了了之,有关于魔人墨轩的传闻很快就被江湖武林之中兴起的其他传闻给掩盖了下去,最后变得无人问津。 但墨轩几人到底是在当年之时就死在了那片无名山谷之外,还是如不少武林之人猜想的那般,浴血奋战地杀出了重围,最后落得下落不明,恐怕此事也唯有当年亲身参与了那一战的各门各派门中高手与墨轩几人才能说得清楚。只不过自当年一战之后,墨轩几人便生死不明、不知所踪,而那些各门各派的高手又死伤惨重,幸存活下来的那些武林之人在各自回去之后,也是纷纷闭关不出,更是不肯与人谈及当年之事,便是愈发地让当年山谷之外那一战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至于益州的那片无名山谷,随后也被天下各门各派纷纷地列为武林禁地,明令禁止不让门下弟子前往一探,还美其名曰,是不想让门下弟子去打搅到了当日战死在那里的各位武林前辈,要让那些前辈永远地安息,直到再入轮回… …… 而在天秦北地之外,一个并不为世人所知晓的小国之中,此国女王早些年独自一人偷偷溜去中原,却在不久之后又回到了国中。在回到自己的小国之后,这位女王便彻底地摒弃贪玩的心思,也不复之前那般泼辣蛮横,反而还变得沉稳了许多,这又开始一心一意地主持起了自己国家的朝政大事,对其他之事却是漠不关心,只是想让自己国中的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这位小国女王,便是当年与上官青云彻底决裂,从此往后都形同陌路的艾黛颜。 皇宫当中、寝宫之内,一位容颜不再的老妇正坐在一面铜镜之前,其双手抱着一柄长剑,略显沧桑的双眼盯着手中的长剑发呆,又伸手出来轻轻地抚在那长剑的剑鞘之上,心中便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曾经的往事… 当年,自己被上官青云赶着离开之后,这柄长剑也被自己给带了回来。而自己之所以要带回这柄长剑,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偶然想起那个负心之人的时候,身边能有几样与他相关的东西,好让自己能睹物思人一番。只是在回到了自己的小国之后,一次更衣沐浴便让艾黛颜发现,自己的三千青丝竟是已是尽数变白,那表面上看起来的黝黑,也不过是被人用浓墨给涂抹上去的罢了,便在用清水洗过后,那些浓墨就此悉数褪去,露出了满头雪白的银发,可是让艾黛颜对此大吃一惊! 这是艾黛颜当初重伤之后,被上官青云拜托药王宫弟子将其救回来所落下的后遗之症,俗称“未老先衰”,艾黛颜也是在召来宫中的御医为自己诊断一番之后,这才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也知晓那用浓墨染黑自己秀发之人,必然是上官青云无疑… 念及至此,艾黛颜不禁朝铜镜里边看去,见到如今的自己已是变得人老珠黄,那满头的白发看起来倒是不再如当年一般显得突兀,或许是到了自己这个年纪,青丝变白也是迟早之事,又或是这些年来自己已是瞧得习惯了,这才不会再觉得那满头白发显得抢眼。 而在铜镜之旁,还摆放着一张面具,旁人或许不曾知晓,那面具之上所画的人物来历,但如是有中原之人瞧见的话,必然能够一眼句认得出来,那张面具之上所画的人物,正是中原神话里边的一人,沉香之母、三圣母。 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那张面具之上,艾黛颜也不再继续在意自己的满头白发,便将面具取到了自己的面前,看着那面具之上,由自己亲手所描绘的每一笔,仿佛还能见到自己当年戴上这张面具之时地模样。只是因为时隔多年,这张面具上边的彩绘已是慢慢脱落,自己不愿见到这张面具变得面目全非,才会寻来颜料,又亲手将那些脱落了彩绘的地方给重新填补画上,便是希望这张面具能够永远地保存下去,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也好让自己的心中能有那么一个寄托… 只是将面具拿到眼前一看,不免又发现了许多地方的颜色淡去,艾黛颜瞧得不动声色,便熟络地从铜镜一旁取来一个木箱打开,那木箱里边琳琅满目地摆放着许多颜色各异的颜料,正是艾黛颜特意地准备来填补面具所用。拿起了一只画笔,将那盛装有颜料的小罐打开,笔尖探了进去,沾染了颜料之后又退了出来,但见艾黛颜一手执笔、一手托着面具,便这么专心致志地开始为面具补色… …… 而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杭州君子山君子堂内,君子堂掌门上官青云重病在身多年,眼下已是到了弥留之际,他心知自己时日无多,能不能熬过今夜都是难说之事,上官青云便趁着自己现在还有说话的力气,这就招来了膝下各个弟子与门中长老叮嘱后事,也为确立新一任君子堂掌门人选,不想让君子堂在自己离世之后,会生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来。 只是在交代完后事以后,上官青云更是变得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要咽气一般,可是让一众君子堂弟子见状之后大惊失色,急忙又要取来药王宫弟子炼制的灵丹妙药,只道要为自家掌门续命,却被上官青云突然一手给打翻在地上。看着那雪白的药丸散落了满地,也无人前去收拾,上官青云便是对此视而不见,只在几名亲传弟子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地坐起了身子,一头乌白参半的长发披肩垂落,但上官青云此时的心中却是忽地想到了一人,一个当年被自己所辜负的女人… 于是,往事便如走马观花一般在上官青云的脑中一一闪过,想到自己是如何拜入了君子堂门下,又是如何被师父看中并且收为了亲传弟子,随后自己果然没有辜负了师父对自己的期望,练就了一身不弱的武功,还因此得到了师父的赞扬与门中诸多师弟的艳羡。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的名声便在江湖之上不胫而走,许多武林之人都知晓杭州君子堂有着自己这么一位青年高手,见到自己都是一番礼遇有加,只为借着自己这个机会与师门交好,师门在武林当中的威望也借着这个机会变得如日中天。 但饶是如此,自己却没有因此而变得狂妄自大,始终都是保持着一副谦谦君子地模样,也让自己在江湖之上的名声变得更为响亮。 直到后来,自己遵从师父的召唤,前去青琼山参加武林盛会,便是遇到了她… 还记得自己当年与她初次相遇之时,便大打了一场,后来又是如何结伴而行,自己还教她剑法武功,只为让她休要再造杀孽… 可上官青云却是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在何时,竟然喜欢上了这么一位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异国女子,但终究因为她并非汉人,心中所想也是与自己截然不同,二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分道扬镳,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过了,此事也成了上官青云抱憾终身之事… 心中回想了一番当年的往事,上官青云便已是觉得累极,只想要躺在床床好好地睡上一觉,或许明日再睁眼醒来之时就会好受许多。不过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让上官青云顿时不想睡下,这就侧首望向床头,也不会理会房中其他人的目光,上官青云费力地抬手起来,似是想要去那柜中取件什么东西。见此一幕,便有上官青云的弟子急忙上前,替师父从那柜中取出了一样物事来,引得房中众人纷纷定睛一看,才见那样物事竟是一样早已褪去了本来颜色的面具… “这面具看起来平平无奇,也不知放了多少年了,却是被师父一直当作宝贝一样收藏,难道这其中是有什么蹊跷?” 见着如此,便有人开始在心中猜想,却是猜不透这其中的缘由,只能静静地看向师父,要看师父还会有什么话要与自己众人说。 可上官青云好似丝毫没有与众人说话之意,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那张面具,看着那面具之上早已褪去的彩绘,又伸手出来抚摸在了那面具之上,心中的回忆在此时变得更为清晰,沧桑的目光之中也露出了无尽复杂的神色来。 “这是刘彦昌…她手中的…想必应是三圣母了吧…” 瞧清楚了那面具上边所描画的人物,一句话已是堵在了上官青云心中多年,如今终是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便听上官青云轻声说道:“三圣母、刘彦昌…命中注定就是要天涯相望,直到后来沉香劈山救母,一家子这才得以团聚…” 说到此处,话声便是就此顿下,只见上官青云的两眼忽地张大,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正打算说些什么之时,其神色又迅速地黯淡了下去,直到半晌之后,才听上官青云继续说道:“只可惜…你我二人之间并无沉香,自然也就没有了再见的可能…” “以前我总是想不明白…时到今日,我终于是想通了…” 话声落下,苍老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将手中的面具给攥紧,上官青云忽地抬头起来朝北相望,想要再见到那副容颜… 可相隔天涯,之间也不只有多少里路,二人自当年分离以后就再无关系,上官青云自然是无法瞧见。 不过,想通了心中困扰了自己多年的问题,上官青云对此也觉得心满意足。便见其面上逐渐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双颊也在此刻浮上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润,又见上官青云双唇蠕动,良久之后才吐道:“好!” 待得一声没头没尾的“好”字出口,房中众人在闻声之后皆是不曾反应过来,不明白自家掌门这是在答应什么。可下一刻,房中众人就见到上官青云的脑袋忽地一垂,双手紧握的面具也跟着松开,跌落在了地上,身影便再无动静传来… …… “好…” 似是听到了一道话声传入了耳中,那还在描绘着面具的画笔陡然一颤,面具与笔一同坠在了地上,红润的颜色四溅开来,端坐不动的身影却在此时倏地站起,面上布满了震惊之色,这就凭窗朝着天边极南处望去… …… 天秦,益州。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中原出现的一家酒家,似是名唤“愚市”,却无人知晓这家酒家会在何时又消失了去。只是偶尔听江湖人说起,百里开外的一个小镇又出现一家叫愚市的酒家,老板依旧是那个终日饮酒的中年汉子,老板娘也还是那个只会酿酒的半老徐娘。 而这一次,这家愚市酒家便开到了益州,又听闻这愚市酒家所酿的美酒可是天下一绝,所以慕名前来尝酒之人可是数不胜数,终日络绎不绝,直让附近的酒楼瞧得一阵眼红,但又无可奈何,只因那愚市酒家的美酒是的的确确的香,哪怕隔着几里之外都能闻到。 来到酒家门前,便见这愚市酒家已是门庭若市,放眼望去,那酒家大堂此时都已经被无数酒客给坐满,就连大堂门外的台阶之上都坐着不少人,却也不见有人出声去催促老板赶紧上酒,他们都知晓这家酒家的规矩。 那酒家老板地模样看起来憨厚老实,酒客当中却无人知其名讳,只是见着自己问了几次也问不出来,一众酒客索性就一直“老板、老板”地叫着。而那酿酒的老板娘却是生得颇有几分姿色,酒客们都纷纷称她为“小姨”,每每见着小姨端着酒坛过来,不少酒客还要一脸淫笑地上前搭讪几句,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话,目光还要在小姨的婀娜身段上看个不停,得来的自然是那小姨的破口大骂。不过即便是如此,一众酒客对此也是满不在意,依旧是每日都前来吃酒买醉,直到这愚市酒家不知何时又搬走了,许多酒客便开始打听着愚市酒家的去向,然后继续追着这酒家而去… 如今正是寒冬,益州又下起了大雪,积雪堆满了益州城内的街道,街上已是鲜少见到行人。 但在愚市酒家之内,有一名拄着拐杖、身负竹筒的老头儿在喝醉了后,便与身边的酒客说起了江湖之上曾经的传闻,引得许多酒客听得津津有味,却也有许多酒客认为那老头儿是在说着醉话胡说八道,只是听了两句之后就不听了,各自聊着各自的话。 “这么说来,当年的那个魔人,和他的几个结义兄弟,当真有这么厉害!?” 待听得那老头儿说完了最后一段之后,看着老头儿已是起身打算离开,便有酒客微微地醒了酒,又冲着那老头儿一脸愕然地问去,便是要给自己心中的问题问来一个满意的答案,不想让自己到最后都还没弄明白,那些江湖武林传闻的结局。 “不可说…哈哈哈嗝…不可说…” 闻言,那老头儿挥手摇头地答了一句,嘴里喷着酒嗝,显然已是喝醉了,身形踉踉跄跄地就向着酒家外边走去。 看着那老头儿离开,这名酒客本想将他给叫住,却听着不远处有其他酒客说道:“你就不用去叫他了,叫了也是没用,那老头儿就是这样,在这益州城里也没有个妻儿子女的,却整日都有闲钱寻着酒家饮酒喝醉,喝醉了就会一个人离开,等明日还会再来…” 听得话声,这名酒客转头看去,见到一名酒客正往自己嘴里扔着花生米,嚼了两口又一笑说道:“所以你想要问他的话,倒不如明日赶早地来,趁着那老头儿清醒的时候问问,说不定还能问出些什么来…” 见那酒客这么说了,这名酒客也是明白,就冲着那名酒客抱拳拱手道了一声“多谢”。 只是在说完之后,这名酒客还是忍不住地朝着那老头儿离去的背影望去,见到那老头儿的身影顶着漫天风雪,渐渐地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其心中却是总觉得有什么非同寻常之处,却是如何也说不上来… 然而等到次日,这名酒客也没有见到那老头儿过来喝酒,只在稍一打听过后,才得知那老头儿竟是去了许远之外的一处无名山谷… …… 而在那片无名山谷之内,漫天的风雪早就停了,但茫茫白雪已是将整座山谷都给掩盖。便见在山谷的中央,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头儿正立在一座孤坟之前,其手中捧着一幅泛黄褶皱的画,画卷之上已是斑驳,但还是能够瞧得出来,那画上画着的乃是一名容貌绝美的女子。 那老头儿就这么一直立在那里,盯着手中的丹青画卷也不知瞧了多久,直到许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卷起了手中的画卷,将画卷放入身后的一只竹筒里边,又定睛看向面前的墓碑,浑浊的老目当中满是思念之色。 过了片刻,或许是站久了有些疲累,那老头儿也不顾地上湿寒,这就蹲身坐到了孤坟之旁,心里想着等自己百年之后,若是有人能将自己也葬在此处、合于一坟,自己即便是死,想来也能瞑目了吧… 心中这么想着之时,老头儿不禁渐渐地沉睡了过去,却不知远在苏州的一座石桥,就在这个飘雪的夜晚,轰然地倒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