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甜深渊》 1 那个少年 浓甜深渊1 那个少年 十二月。鹿城。 还没下飞机,贝甜仿佛就已经感觉到热了。这个城市的冬天,气温仍然保持在每天二十多度。络绎不绝的游客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涌来这里避寒,更显得这个城市温暖又热情。 这也是主办方把会议安排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走出舱门的时候,贝甜把长袖外搭从领口处微微掀起,半脱下来,搭在小臂上,露出雪白的肩和一截背。她里面只穿了一件UNIQ的连Bra吊带衫,无钢圈的设计让她的旅途轻松舒适,却也不可避免地增加了一些不方便。 比如此时,她推着箱子大步流星地走在廊桥上,胸前沉甸甸的两团随着她的节奏上下颠动着,带来一丝难以忽略的不适。 摆渡车上已经人满为患,她挤到离门口不远的一个立柱旁站着,刚站稳,司机就启动车子出发了。在她感到自己的胸剧烈晃动了一下的同时,看到了前方不远处两个男士有意无意投来的目光。 她轻轻转了半个身,把外套从背上拉起来整理好,低头把拉链拉到了最高处。 这次的会议为期五天,正式开始的日期是今天。第一天通常只是报道,贝甜因为公司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到的比大部队迟一些,直接参加之后展会和交流。 到达此次办会的酒店,贝甜去前台办理入住。作为重要参展商之一的主要负责人,她被安排一个人住一间中档套房。 等待的当口,她懒懒地靠在前台桌子旁,一手把玩着自己的身份证,四处乱看。夜晚的酒店大堂很安静,耳边依稀传来两个男人争执的声音,她回头望了一眼。 电梯间的拐角处,一个男人正在和一个学生说着什么。 “这位同学,其实我们这次给的日薪已经算高了,你没必要介意这三十块钱。” 贝甜办好了入住,拖着箱子离开前台。 “不是介意这三十块钱,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事先说好的酬劳会不一样。” 贝甜走到他们旁边,等待电梯,侧过头扫了一眼两人。 “这个本来就是没有什么规定的事情,我们根据具体情况,想给多少工资就给了。” 贝甜走进电梯,按下楼层。 “可是辅导员明确告诉我们是一天150块,我以为这就是你们定好的。” 电梯门缓缓关上,贝甜从门缝里看到那个学生固执的侧脸。 …… 酒店的大床宽敞舒适,贝甜九点多洗完澡躺上去,几乎是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凌晨四点,她醒来的瞬间感觉异常清醒,看了看表,决定起床准备当天的工作。 贝甜此行除了例行参展之外,还需要代表公司做新一年度待启动项目的汇报。她过了一遍资料,简单修改了PPT,又对着镜子演练了一会儿。走到窗前拉开厚厚的遮光窗帘,才发现天光早已大亮。 她住的楼层不高,从窗口看出去刚好是酒店门口的喷泉,然后是大门。暖暖晨光中,视线内出现孤零零的一个人——白T少年在门卫处出示了胸牌之后被放行,迈着大步朝酒店大堂走来。他身高出众,身形挺拔,姿态却不张扬。贝甜多看了一眼,忽然发现了什么。 是昨晚电梯口那个少年。 应该是这次展会在某个高校招的兼职工作人员,负责布置、引导或是讲解类的工作,昨晚的两人应该就是因为酬劳发生了争执吧。 贝甜手握一杯黑咖啡,眯着眼睛猜想。 两小时后,这个猜想得到了证实。 白T换成了展会工作人员统一的白衬衫,少年清清爽爽地站在会场一楼报告厅的门口,不时解答路人的询问。 贝甜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大步走过去。 “帅哥,这里等会儿有人做报告是吧?” “是的。九点开始。”少年的声音清澈沉稳,“有几个厂家的代表今天会在这边做主打新品的推介会。”顿了一下,他又补充说,“观展人员凭入场券都可以来听。” 贝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冲他笑了笑,“好的。谢啦。” 走出两步,她突然转过头,想看看他胸牌上的名字,却不想正好迎上他的目光。 清秀的脸庞骤然微红,他不动声色地别过眼神。 贝甜忍不住轻笑,看向他的胸牌——背面朝外,没有名字。 她扬了扬眉,转身离开。 报告会开始前,三位推介人员依次试播PPT,确保所有内容投影流畅。 最后一个是贝甜,屏幕上显示出她快速滑着PPT,临近结尾时,却忽然没了动静。 最后一页的视频,无法播放。 “不应该啊。”贝甜皱着眉自言自语,“这个播放器和我电脑里一样啊。” 她弯下腰凑近显示屏,好像这样就可以更快解决问题。 结果当然是徒劳。 她抬头看了看,不少听众已经落座,目之所及却没有一个熟人。 正准备掏手机,耳边一个声音传来,“怎么了?我帮你看下。” 贝甜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PPT里的视频无法播放,可能是和这台电脑不兼容。” 少年没接话,只是神情专注地盯着屏幕,飞快点了几下鼠标。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手背上的青筋随着指尖的动作不时突起,贝甜盯着出了几秒的神。 “换个播放器?”看出他的意图,她试探着问。 没有回答。 报告厅的电脑没有联网,他打开手机热点,下载对应的视频插件。 “能赶上么?”贝甜的报告虽然排在第三个,但是这台电脑马上就要让给第一位做报告的人。 “很快就好。”少年终于出声,给她喂了一颗定心丸,“早知道我刚才就让你提前过一遍完整的。”他轻描淡写地拆穿了她早晨的恶作剧,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贝甜无声撇撇嘴角。 “好了。”他放下鼠标直起身,“你试试。” “OK。谢谢你。”贝甜充满感激,“等会儿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吧?” “不会,放心吧。”他想了想,停下转身的脚步,“我就在旁边,有问题随时找我。我叫时渊。” 报告一切顺利,贝甜前期准备充足,相关信息都了解深入,台下提的几个专业性问题,她也一一对答如流。 这一身工作制服贴身无弹性,包裹出她姣好的身材,却也令她无法放松。 最后的视频播放时,她往外拉着衣襟,暗暗吐了一口气,扫视台下听众的反应,无意撞上时渊的目光。 听众们都在看屏幕,只有他在看她。 2 鬼使神差 浓甜深渊2 鬼使神差 午餐是自助,贝甜拿好餐,挑了张空桌子坐下,等待公司同事。 忙活半上午,肚子着实有点饿,她忍不住先塞了个泡芙。一口下去,满满的奶油溢出嘴角,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抬头又看到不远处的时渊。 视线交汇的一瞬,他移开眼神,有些慌乱地四处看了看,把手放进裤兜里,又拿出来。忍不住再次转回视线时,发现贝甜仍在打量他,一脸玩味的笑。 看到他回头,她轻轻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身边来。 “今天上午谢谢你。”贝甜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道谢,然后递给他一个泡芙,“忙了一上午,饿了吧。” “不客气。谢谢。”时渊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他指指她唇边残留的奶油,想了想又说,“你上午讲得很好。” “真的吗?其实看完前面两个人之后,我心里没什么底。”贝甜舌尖舔着唇转了一圈,“好了么?还有么?” 时渊点点头,又摇摇头。 贝甜佯装无奈地看他,“说句话不行么。” 时渊脸红,“好了。没有了。”他抬头和她对视一秒,又迅速低下去。 “下午忙什么?” “做讲解。”时渊看到她手边有张日程表,于是伸手指了一下,“展馆全部开放,我要带几批人参观。” “噢~”贝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准备得如何了?” “应该,还可以吧。”时渊抿抿唇,“我负责的展区不算多。” “那祝你……” “你下午会去么?”时渊的声音同时响起,他直视贝甜,一脸真诚。 “不一定。我还有点别的事。”贝甜淡淡地笑了一下,把刚才想说的话接下去,“祝你顺利。” 时渊吃完最后一口时,杨茜刚好端着餐盘走过来。 贝甜本想和他多聊几句,却无意生出多余八卦,于是小声对他说:“吃完先去休息吧,我等下和同事再走。” “跟谁说悄悄话呢,我们在那边找你半天。”杨茜一落座就开启八卦模式,“刚那小帅哥是什么情况?” “就是上午帮我整电脑那个啊,兼职大学生。”贝甜面无表情地剥着虾,“挺有意思一小男生,特爱脸红。” 三下五除二,虾皮被她纤细的指头扒了个干净,白嫩的虾肉令她垂涎欲滴,扔进嘴里还不忘嗦嗦指头。 杨茜默默看完这一系列动作,话中有话地开口:“挺快嘛你。” 午饭结束,贝甜回房休息。一个小时的午觉里她不停地在做追逐奔跑的梦,醒来感觉浑身上下都不清爽。闪电冲了个澡之后,她和几个公司的相关负责人碰了个头,做一些业务对接。 这几年贝甜一直负责公司的产品调研和业务拓展,全国各地飞来飞去参加了不少展会,一来二去,同类公司的负责人也都算是半个熟人,工作结束不免闲聊几句。 得知她26岁依然单身,各方面条件优秀却已经空窗三年多,众人纷纷感慨她眼光太高,不给男士机会。 她笑着摇头,不置可否。 心动的感觉何其难得,令她情不自禁想要亲近的男人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讨论终于告一段落,她抬手看了看表,下午四点半,参观流程应该还没结束。 贝甜收了电脑,朝展厅走去。 角落里的一个展位前,时渊正在配合屏幕上的内容做辅助讲解。 这个区域冷气不足,他的背上沁了一层薄汗,白色的衬衫贴在身上,透出紧实的背。 画面切换时,屏幕暗下去,时渊似乎看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 贝甜笑意盈盈地站在人群之中,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冲他挤了挤眼。 四目相对,时渊呼吸一滞,忽然忘记接下去应该说什么。 后来的讲解,时渊一直处于思想抛锚的状态。同样是站在前方被对方在人群中注视,角色对调,他却远没有贝甜上午表现得那么坦然。 无论她看向哪里,他都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然后又在即将对视的前一秒率先别过脸,面无表情地掩盖下内心的一片汹涌。 好在他的准备充分,展板上也时常有一些可以直接念的地方,最后几个展位走完,也算圆满完成任务。 贝甜面带微笑冲他竖起大拇指,赞赏的眼光不言而喻。 时渊不好意思地笑笑,正准备走近一些,她已经转身走掉了。 出差逃不过饭局,贝甜今晚心情颇佳,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奈何不胜酒力,很快就面色潮红,头晕脑胀。于是打算先行离开。 在反复和杨茜表示自己可以走回去之后,她终于得以抽身。 餐厅和她的房间刚好在同一层楼的不同方向,微醺的感觉似乎让地毯又软了几分,走廊短短几十步路,她穿着高跟鞋走得踉踉跄跄。 一双大手轻轻扶上来,“小心。” 刘海遮住了眼睛,她抬了下头却没看清是谁。 “谢谢。”她动动身子,“我自己可以。” 对方没再坚持,却依然走在她身侧。 走廊尽头只有这一间房,就算是图谋不轨,也来不及逃跑了吧。 贝甜的脑袋晕晕的,没再多做周旋。 靠在门边,她再次抬头看向对方。 “是你?”贝甜疲惫的眼睛陡然一亮,冲时渊笑了笑,“我们很有缘。” “嗯。”他有些局促地摸了摸头顶,“我刚好路过。” “谢谢你送我回来。”她今天似乎一直在道谢。 他摇摇头。只是陪她走了不到十米而已。 看到是他,她便不再设防,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开了房门,招手让他进来。 莫名地就迈出了步子,他走进了门却不知道要干嘛。 贝甜忍不了自己的一身烟酒味,扔下一句“等我一会儿”就进了浴室。 哗哗的水声传来时,他愈加坐立难安起来。 浴室门很快打开,除了一身湿气和香气之外,并没有想象中的香艳场景。 贝甜穿着领口严实裤腿宽松的家居套装,招呼他进来喝杯椰汁再走。 “不了。”时渊说着话往门口挪了两步,“我还要赶公交回学校。” 他的眼神躲闪着,走路也有些不自然。 贝甜皱了皱眉,疑惑地打量着他,目光刚一下移,就看到他下身处鼓囊囊的一团。 他穿了一条卡其色的长裤,下体处的布料已经被撑得有些紧绷,还好T恤够宽松,下摆勉强遮住了那里。 居然……硬着? 贝甜有些惊讶。 因为刚才扶她回房间?因而为看到她刚洗完澡?还是因为门廊边挂着的性感内衣? 这个年纪的男生,果然是血气方刚。 贝甜想起那件被汗打湿白衬衫,若隐若现的线条下,肩宽腰窄,肌肉紧实。 一个念头忽然在脑海里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 5 床单湿了 浓甜深渊5 床单湿了 遮光窗帘只拉了一半,皎洁的月光从纱质窗帘中倾泻而入,将床铺洒上一层暧昧的昏黄。 喘息声渐渐平静,当他们终于将情绪从刚刚那场淋漓尽欢的性事中完全抽离,贝甜说的第一句话是——“饿了。” 刚才洗澡前她在卫生间抠着喉咙催吐了一次,把胃里的饭和酒清了个干净,才总算舒服了一些,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一停下来就感觉到饥饿。 她动了动黏腻的身体,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肚子,“比健身还累。” 时渊有些脸红,默了一下说:“我出去帮你买点东西吃吧。” “睡完就想跑?”贝甜支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他,注意到他的肩上落了一根自己的长发,她轻轻拈了起来,“想回去就走吧。我待会儿点个外卖吃。” 这已经是她今晚第三次问时渊这个问题。 他抿着唇,喉结动了动,扭过头看着她,“你想让我走?” 清俊的脸在月光下半明半昧,他的眼神也忽然深沉了几分。 贝甜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没有,我……”她的声音弱了下去,“随你。” “不走。”时渊移开视线,“我也要吃外卖。” …… 门被敲响的时候,贝甜正在浴室冲澡,时渊开门,刚好看到不远处走廊经过的两个人朝这边扫了一眼。 担心给贝甜带来麻烦,他接过外卖,连“谢谢”都忘了说就匆匆关上了门。 贝甜裹着浴巾出来,脸颊因为热气而泛起潮红。方才激烈的运动让她双腿酸软,她还没走到床边就要瘫下去,时渊扶住了她。 一场云雨似乎让他们之间陡然亲密了许多,她当着他的面解开浴巾换上睡裙,他很自然地拿起她扔在旁边的浴巾,走到浴室挂了起来。 他们叫的东西不多,贝甜刚刚翻江倒海地吐过一场,只要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她给时渊点了一份牛肉粉,其实是自己想吃。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贝甜是真的饿了。还没等粥的温度降下来,她就迫不及待弯腰舀了起来。 布料稀少的胸前大泄春光,睡裙的吊带也不时从肩膀滑下。时渊收了眼神,低头拌着那碗粉,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食欲。 最终那碗油腻辛辣的粉还是被贝甜吃了不少,她卖萌耍赖的样子着实让人心软,时渊只反对了一次就不再坚持了。 “最后一口,真的是最后一口。”贝甜自言自语似的重复着,“夜里如果我胃疼,你一定别管我。算我活该。” 时渊无奈地笑笑,没应声。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有很多面,此刻嘴馋吃东西的她和昨天认真做报告时的她,还有刚才与他缠绵欢爱时的她都全然不同。 每一面的她,都令人…… 他停止继续想下去,像是担心被看透一般站了起来,然后一言不发地去浴室洗澡。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贝甜瞟了一眼时渊落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符薇”。 浴室的水声很大,听不到铃声。 她无意闯入他的生活,自然不会帮他接。 铃声断掉,一条信息跳出来。 【今晚没回学校么?你室友说你不在宿舍。】 贝甜轻笑一声,打算等会儿拿这个小姑娘打趣他。 时渊走出浴室,看到贝甜端着一杯水,笑眯眯地靠在桌边,用眼神指了指他的手机,问道:“暗恋你的小姑娘?” 本以为他会羞于承认或是玩笑应付,哪知他看完手机顿了几秒钟之后说:“明恋。” 贝甜一口水呛到嗓子眼儿,咳了好半天才口齿不清地回道:“魅、魅力不小么。那快给人家、咳、回个电话。” “不用回。”时渊删掉聊天框,打开飞行模式,转身走回浴室吹头发。 贝甜耸耸肩,无声笑了笑。 两人终于再次躺下时,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房间里很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浮在耳畔。 贝甜清醒异常,脑子里还在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昨晚还在电梯口擦肩而过互不相识,今晚却被她留在房间陷入床畔纠结缠绵。 即使已经真实发生,她依然觉得荒唐至极。 而她一向万事随心,不纠结原因也不追求结果。 无论如何,睡到好看又听话的弟弟,不失为这一趟鹿城行的甜蜜附加。 诚然,时渊并不老练,但做爱时的耐心细致让她感觉很受用。 没有熟练的技巧和多余的要求,只是认真做好一个姿势,反而让她更能沉浸其中。 他满足她的欲望,也照顾她的感受,尽量不让她有丝毫的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除了尺寸可观,持久力也颇为优秀。 是个可以打五星好评的小马达。 至于水平……来日虽不长,但足够调教。 “你今年多大了?”贝甜忽然开口。 “21。”一静下来,时渊似乎又有点紧张。 “喔……我大你五岁多。”贝甜没有保密年龄的习惯,“这几天就住我这儿?没工作的时候,陪我在鹿城转转吧。” 空气彷佛静止了,在她以为就要被拒绝的时候,终于听到他的回答,“好。” 贝甜笑笑,又想起什么,问他:“不回人家电话,不怕她担心啊?” 时渊反应了几秒才明白她说的是符薇,“我回信息了。”他顿了下又补充,“不用管她。” 贝甜又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下巴。 时渊问:“要睡了么?” “睡啊,不然呢。” 时渊没吭声,身体往床边挪了挪,和她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贝甜迅速翻了个身,面朝他问:“那么靠边干嘛?又不是没位置。” “……我怕我睡不着。” 贝甜在暗处轻轻勾了勾唇,贴过去在他耳边说:“是不是,还想要?” 那声音分明轻得像羽毛,却重重扫在时渊的每一寸神经上。 他深呼吸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问你话呢。”贝甜装作没看到,故意逗他,“说你还想不想要。” 静了几秒,她听见时渊几不可闻的一声,“嗯。” “‘嗯’是想要还是不想要?”贝甜的腿已经缠上了他的腰,手指也不安分地按着他的乳尖,热气呵在他的耳边,继续逗他说出那两个字。 “想。”时渊倏地翻了个身把她压在下面,哑着嗓子重复着,“想要。” 想要进入你的深处,想要刺探你的秘密。 想要看你欲火焚身的模样,想要听你隐忍难耐的呻吟。 粗重的喘息落在贝甜的脸上,她的表情仍是一副清冷淡然。 点火的是她,泼水的也是她。 时渊凝视她微翘的上唇,心动却犹疑。 “撩我。”她看向他漆黑的眸,语气里有明显的玩味,“床单湿了,就给你。” 13 傻瓜 浓甜深渊13 傻瓜 会议室里,领导在做总结陈词,贝甜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发呆。手机屏幕亮起,杨茜一条信息传来:【啧啧 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 难舍难分?】 贝甜面无表情地回:【哪有 什么都没说】 杨茜:【不说话 只印草莓?】 贝甜:【……goodbye kiss而已】她拉拉衣领,想遮一遮吻痕。 杨茜:【切 少来 门口都听见你叫了 骚得不行】 贝甜转过头,狠狠剜了她一眼。 啰里八嗦的会终于结束,贝甜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菜就回了酒店。 路上依旧逃不过杨茜的情感访谈,贝甜像是提前准备好了措辞,理由充分条理清晰。 “好睡好散是当今都市男女的最佳约炮流程,我何必要打破。 “这不是想不想能不能的问题,而是合适不合适、应该不应该。 “我又不是寂寞少妇,再说器大活儿好的又不止他一个。 “你知道我没安全感的,这辈子不会再考虑异地恋了。 “他那么招人喜欢,肯定特多小姑娘追。在学校好好找一个谈谈多好,跟我算什么事儿啊。 “要的就是完全消失啊,省得人家一直惦记。 …… 每一句似乎都无法反驳,贝甜简直佩服自己的逻辑和表达,只是她不知道这些话究竟是回答杨茜,还是说给自己。 “只有他一个人惦记么?”杨茜懒得听她洗脑,冷不丁一针见血。 贝甜莫名烦躁,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也好,谁知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想法呢。”杨茜早看出她的心口不一,于是不再追问,随口安慰道,“万一缠上你怎么办。倒贴感情又倒贴钱的事儿你也不是没干过。” “那倒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 …… 杨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接话,停在原地默默看着贝甜的背影。方才那一瞬,她从贝甜的眼中分明读到了不舍。 假洒脱。 房间里已经全然没有时渊的痕迹,贝甜呆站在门廊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一小时后就要出发去机场,鹿城也终于要成为她出差版图上的一个不知道是否还会再踏足的站点。 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耳钉少了一枚,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角落依然无果,于是作罢。她十次出差有八次都会落东西,这八次里有五次都是耳钉。 一眼瞥见桌上的便签纸似乎被动过,她走过去拿起来,看到几行小字。 「钱我放在枕头下面了。 谢谢你送的衣服。 天涯海角,有缘再见。」 加起来不过二十来个字,她却仿佛不认识似地翻来覆去看了很久。正准备放下,无意发现空白处隐隐约约还有书写过的痕迹,她皱了下眉,拿起来对着光仔细看了一会儿,应该是一个手机号码。 盯着这张便签纸,她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哑然失笑。 到底是小孩子,连分开都做不到干干脆脆。 她几乎可以想到他写完又撕掉的那副别扭的小表情,不甘又纠结。 傻瓜。 ******* 学校里还是老样子,时渊一进宿舍就听见室友裴宇的大呼小叫:“靠!可算回来了!你他妈兼个职怎么还乐不思蜀了,连着几天夜不归宿是几个意思?”他拍了下时渊的背接着控诉,“你消失可是有人要急死,那什么薇就差搬到咱宿舍楼下住了。” 时渊随便“嗯”了一声,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把几袋东西放在桌上,脱掉汗湿的T恤准备往上铺爬,“别吵,我上去睡会儿。” “都这会儿了你还睡?下午专业课考试你都不要复习一下的啊?”裴宇突然看见了什么,睁大眼睛好奇问道,“你背上怎么了?” 几道明显的抓痕在时渊的背上泛着新鲜的血色,汗水流过一阵蛰痛,是方才那场交欢中贝甜留下的印记。指甲划过他身体的那一刻,他确认她和自己一样沉迷,一样不舍。但离开时清冷疏离的模样,又让他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不想再被人问到,于是他随手从袋子里又拿了件衣服。伸进去一翻,发现里面除了衣物之外,还有几张购物小票。 两身衣服,价格都是四位数。内裤和袜子也都是高档品。 还有……一盒杜蕾斯大号避孕套。 他盯着那张成人用品店的小票,半天没回过神来。 宿舍的空调制冷效果一般,烈日炎炎的大中午,冲过凉之后躺下没多久又是一身汗。时渊很想好好睡一觉,可是一闭上眼睛就是贝甜柔情蜜意的模样,挥之不去。 忍不住拿起手机翻开相册,他拍照极少,这几天只有最近的三张,都是贝甜。 一张是昨晚她睡梦中的一张侧脸。彼时她因为疲惫时他温柔的按摩而入睡,手指如婴儿一般放在嘴边,趴着的原因嘴唇被压得嘟了起来,隐约泛着的水光令人心动。最终他还是忍下了对着她的裸体自渎的欲望,只是举起手机偷偷地拍下了这个画面。 还有一张是那天在海边。按下快门的一瞬她刚好笑着回头喊他一起去玩,那笑容让他觉得温暖而踏实。因为他穿着运动鞋无法走近,她遗憾地跑回沙滩上牵过他的手,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足够他听清,“那下次再好好玩儿。” 再往前翻是他在会场偷拍的工作照。贝甜站在公司的展位前,正在和前来咨询的客户交谈。逆着光的侧脸隐隐可见她早晨夹得卷翘的睫毛,那时她正边化妆边从镜子里偷看他。 严肃的套装里是一套性感的蕾丝内衣,是前一晚他刚进到房间就看到的那套。 蹬着高跟鞋的小腿绷得很紧,让他想到她高潮时的样子。 后来她就不知好歹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恶作剧得逞时一脸坏笑的表情真的很欠收拾。 于是他就近找了个没人的房间把她收拾了。 原来为喜欢的人做这种事可以很幸福,原来她连私处的味道都如此迷人。 最后那一刻她闭上眼睛在他舌尖下止不住颤抖的样子真美,美到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 考试前在教学楼碰到符薇,分明是被他冷淡的态度伤了心不想理他,又忍不住一再追问他这几日的去向。 时渊简洁地答:“住在外面。” “和谁啊?”符薇维持着声线,尽量不让自己听起来太无措,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着问,“该不会是兼职的时候悄咪咪地找了个女朋友吧?” 时渊沉默了几秒,摇摇头,符薇的心里才松下一口气,却又听到他淡淡地开口,“暂时还不是女朋友。” 14 帅哥 约么 浓甜深渊14 帅哥 约么 好热…… 灼人的呼吸,难耐的呻吟,滚烫的性器,湿热的花蕊。 坚挺的欲望被紧紧包裹,辗转,摩擦,捣弄,最后狠狠地撞击。 抵死纠缠,不眠不休。 恍惚中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嘤咛,“快……啊……要到了……” 时渊猛地睁开眼,黑暗中一切都在沉睡,只有身下的一片泥泞提醒他,又是一晌贪欢。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最近第几次梦遗了。 贝甜离开后,他常常做这样的梦。 梦里的女人面容模糊,倚靠在床头勾引他,又跪在腿间取悦他。脸庞渐渐清晰,她坐在他kua上起伏,再被他压在身下一次次深入,直到gc。 事后相拥深吻,他才看清,是贝甜。 也许和她相处的日子真的是一场不见天光的疯狂梦境——欲壑难填,不知餮足,醒来只有虚脱的疲惫和深深的失落。 无心睡眠,他掀起床单卷了卷,拿到水房投进洗衣机,然后出了宿舍楼去球场打篮球。 凌晨的球场空空荡荡,气温倒是很舒服。进了校队之后,时渊难得有这样完全自由的打球时间,没有练习的指标和比赛的压力,只有反复到枯燥的奔跑运球上篮。从夜深人静到晨光熹微,他一个人酣畅淋漓地打了近两个小时。 裴宇的电话打来时,时渊已经坐在食堂里准备吃早餐。 “怎么大早上又不见人了你?”时渊近来魂不守舍,忧郁异常,裴宇无意多问,直接切入正题,“下午没事儿吧?乐迪KTV啊。到时候校门口一起出发。” 挂了电话时渊想起,今天是平安夜。 距离最密集的考试周还有一段时间,大家显然都不打算放过这难得的狂欢节。 下午的KTV几乎都是学生,每个房间都是震耳欲聋,时渊大部分时间靠在沙发上放空,偶尔唱一两首。 有人应景地点了Eason的《圣诞结》。 「我住的城市从不下雪,记忆却堆满冷的感觉。」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朝城的天气预报。12月25日,-16℃-0℃,中到大雪。 家乡是温暖如春的南方小镇,鹿城更是一年四季停留在夏天,雪在他的印象中只是一副美丽的画,无从感知。 他突然很想知道贝甜的圣诞节会怎样度过。 相约和朋友一起彻夜狂欢?还是早早回家窝进沙发里看剧?抑或是和她的谁在雪中牵手漫步,然后陷入温暖的怀抱。 心里堵得慌,他起身拿起桌子上一盒烟,“谁的烟?顺一根。”推门出去了。 符薇跟着他来到露台上,“靠!你居然会抽烟?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见。” 时渊靠在墙边,“只是会而已。” “会抽也完全没想到啊!”符薇的表情似乎写满失望,“之前对你的印象瞬间打破。” 时渊淡淡地说,“那挺好。” 符薇笑嘻嘻地把后面的半句说完,“……更有魅力了。” 时渊无奈地别开脸,没接话。 符薇锲而不舍继续找话题,“那今天怎么突然想抽?”大约是猜到了答案,没等他回答,她又戳了下他的肩膀问,“诶,你给你那个准女友买了什么礼物?” 时渊不擅长撒谎,沉默了两秒,“什么都没买。” “哟。那她岂不是和我待遇一样。”符薇有些赖皮地冲他笑笑,“我俩算是……公平竞争?” 不想打击她,时渊选择继续沉默。 他的脑子里此刻正一片混乱,如果眼前的女生可以分给他一半的勇气,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就不会被撕掉,落在桌角的纸篓里被忽略,直到最终随着他的等待一起被打了死结。 时渊摁灭了剩下的小半支烟,随手从露台茶几上的小食拼盘里拿了一颗椰子糖放进嘴里。 齿间的甜腻弥漫开来,像是那段回忆不曾远离。 你会想念椰子的味道么? 纠结都给我,选择给你。 ******* 步入新的一年,全世界都像是打了鸡血,人人都在总结展望,填补旧的遗憾,再许下新的心愿。 展会之后,公司的主推品销量明显上涨,新品也受到业界颇多关注。作为项目负责人,贝甜忙得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用。 领导在春节前的年会上点名表扬她,同事也跟着起哄频频举杯。一来二去,白的红的啤的,加在一起喝了不少。 车肯定是不能开了,贝甜打电话叫了代驾。 “师傅,繁花城三号门。” 车里的暖风让人昏昏欲睡,她不想这样毫无防备地睡在车里,于是一直强打着精神和代驾司机聊天。司机看她健谈,也不时抛出话题。你一言我一语,一路倒也不算尴尬。 路口等红灯时,司机转头看到街边快递的门店还亮着灯,随口感叹,“年前的快递站也是真辛苦,这么晚了还在点货。” “是啊。”贝甜跟着附和了一句,猛然记起晚上哪个同事随口说的话—— “传达室好像有个你的包裹放那儿好久了,地址姓名是你的,电话是个打不通的空号,你去取了么?” 最近很少有时间网购,她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东西。家庭关系简单疏离,应该也没有外地亲戚会突然送礼。 只有地址姓名没有电话…… 酒忽然醒了几分,她坐直身体,“师傅麻烦你前面掉个头吧。我有点事要先回公司一趟。” 传达室的大叔正在打着盹儿,贝甜轻轻敲了两下门,大叔一看到是她就起身去里间找包裹。 “实在不好意思啊小贝,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大叔把一个沉甸甸的箱子递过去,“收快递那天不是我值班,不然就给你送去了。” “没关系师傅。”贝甜连忙摆摆手,“我才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快回去休息吧。” 坐进车里,她用钥匙划开了箱子。 芒果条、菠萝蜜干、榴莲糕、椰子糖、果脯、咖啡……一样样数过去,满满一箱都是那个热带岛屿的特产零食。 展会的兼职满共没几天,酬劳也不算多,就是全用来买这箱零食也不一定够。 贝甜叹口气笑了笑,随手撕开一袋椰子糖,剥了一颗放进嘴里。 这个点的马路上车已经不多,一路畅通无阻,司机开进小区的时候,那颗糖还在她的嘴里没化完。 浓郁的椰子味让她想起那个满天繁星的夜晚,海风很清澈,回忆也一样。 家里的暖气很足,贝甜一进门就倒进沙发里,浑身燥热地脱光了衣服。她盯着快递单上的号码看了一会儿,决定发条短信说一声东西收到了顺便谢谢他。 头已经不怎么晕了,她自认此刻神清目明,可手指头却不听使唤似的,信息反复编辑了几次总是打错字。索性退了出来,打开微信搜索号码——昵称:渊,头像是一幅海景。 理智告诉她这个行为将会带来毫无意义且不负责任的后果,情感却背道而驰。 定了定神,她点击添加,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在验证信息中填上一句:帅哥,约吗? 15 只勾引你 浓甜深渊15 只勾引你 时渊是在第二天一早看到这条好友申请的。 一颗糖做昵称,一张背影做头像,还有这熟悉的挑逗语气……不是她还能是谁? 时渊呆呆地看着那条记录,只觉得一颗心怦怦直跳,有种下楼跑三圈的冲动。 手抖着点了通过验证,他盯着聊天界面,思考第一句话要和她说什么。他的下体正在习惯性晨勃,贝甜俯下身为他吹箫的画面还清晰如昨,令他此刻忽觉欲望蓬发,身下又坚硬了几分。 他想到那条验证信息,于是敲了一句【约不约要看过照片才能决定。】 …… 事实证明,喝多了真的会断片——哪怕前一晚并没有不省人事。 贝甜明明记得自己只是头有点晕外加走路不那么稳而已,没有呕吐,没有失态,没有发酒疯,没有说胡话。 但是一觉醒来,前一晚年会结束之后的所有记忆,居然一片空白。 宿醉后的头还有些痛,她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摸到手机看了一眼…… 事实还证明,喝完酒真的会做不该做的事情。 快递单上那串号码她早就倒背如流。有个叫做“展会志愿者名单及联系方式”的文档就静静地躺在她的电脑桌面,纸篓里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也完好无损地压在她的显示器下面。 不过是每天都会看到的11个数字而已,昨晚怎么就被她输进手机了里呢。 所以屏幕上这条消息是…… 贝甜把头埋在枕头里装了会儿鸵鸟,又像只蚕蛹一样卷着被子来回滚了好几圈,差不多捋清了前因后果。 重新拿起手机,她看着那条一本正经的回复,想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一定知道自己是谁,不然怎么会这么配合。 闷骚。 这么想着,贝甜已经飞快地输入了几个字。 【想看什么照片呀?】 【都可以。】 不到一分钟,正在图书馆复习的时渊收到了一张照片。 仅露的半张脸被凌乱的长发又遮去不少,贝甜支着胳膊裸身趴在床上,柔软的ru房垂在两肘间,ru尖在床铺上被轻压着。背上的曲线一路下滑,在腰部凹进低处,又顺着臀部上行,勾勒出她的浑圆。 【还满意吗?】 时渊只看了一眼就放下手机,不安地扫视过四周,才又再次拿起来看。 微风阵阵的清晨此时忽然变得燥热难耐,深呼吸也无济于事。微湿的手拧开瓶盖,他大口喝了小半瓶水,仍然无法压下胸中那股跳动的欲望。 他想念她。 这感觉充斥在他们分别后的无数个突如其来的瞬间——在他穿上贝甜送他的衣服时;在他收到展会志愿者的报酬时;在他路过学校后门的一排水果摊时;在他疲惫至极却难以入眠时…… 贝甜汇报时淡然自信的神态和与他相处时轻挑诱惑的表情总是不断反复而真实地出现他的脑海中。 这个没预兆地闯入他生活的女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占据在他脑海里最感性的角落。 他分不清想念的到底是她的人抑或仅仅是她的身体——纵然他不认为自己只是jing虫上脑忘不掉她在床上媚人的模样,却又不得不承认,在每一次单纯的想念之后总会发现自己身体可耻的变化。 他想要她。 照片被点开,又退出,再点开,保存,退出。 …… 再想下去又要难受了。 太安静的环境不利于转移注意力,时渊拿着手机起身,想出去透口气,边走边回复【还有么?想看。】 得寸进尺,自找苦吃。时渊笑自己,面对她总是把持不住。 贝甜:【想看哪儿?】 时渊:【哪儿都想看。】 贝甜:【美死你。不约不给看。】 时渊:【不给看不约。】 …… 贝甜扔了个拿刀砍人的表情:【好了不闹了。方便接电话么现在?】 “嗯”字刚发过去,屏幕上就显示了陌生的号码。时渊接起来刚准备说话,听筒里已经传来贝甜的声音:“您好,请问是时渊先生吗?” 时渊还没搞懂这套路,愣了一下答:“我是。” “这边是‘倍儿爽’洗浴中心哦。”贝甜捏着嗓子装清纯,“您昨晚在我们这里做了大保健之后,把钱包落下了。” “你搞错了。”时渊憋着笑,“我没有去过。” “没有搞错哦先生,我们这里有个叫贝甜的公主说她确定昨晚点她服务的就是您哦。” “我真的没去过,而且我也没丢钱包。” …… “你要不要这么认真啊!”贝甜急得演不下去了,“我都牺牲自己去做鸡了,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出去嫖一次啊。” “我很安分守己的。”时渊认真地说,“你要相信我。” 贝甜笑出了声,“乖。” 时渊也笑,越想越觉得她好玩,“你刚才真的好幼稚诶,姐姐。”他刻意加重了那个称呼,像是在强调她的幼稚。 “你有点情趣好不好。”贝甜埋怨道,“等等,你喊我什么?” 时渊不敢吭声。 “意思我很老是吧?” 时渊立刻否认,“没有没有。” “没有这个意思还是我没有很老?”贝甜不讲理地咬文嚼字。 时渊居然没被绕晕,“都没有。” “这还差不多。”贝甜略表满意,“再给你一次机会,换个称呼。” “那……”时渊思索了一下,“甜甜?” 贝甜“嘶”了一声,瞬间一身鸡皮疙瘩。 时渊笑着试探说:“还是……贝贝?” 贝甜无语:“……” “宝贝?” “???” “宝宝?” “!!!” …… 两分钟后,贝甜以接受不了时渊这么奇特的画风为由,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 挂掉电话她拉起被子蒙住头,闷得透不过气了才猛地掀开,拍拍自己热乎乎的脸,忽然觉得被他叫宝宝其实也不错。 就……好像真的很幼稚。 因为第二天有考试,时渊一直泡在图书馆里自习。贝甜今天要加班,也是一整天的杂事。闲下来的时候,她有时会给时渊发条信息,但更多的情况是,手机里已经躺了很多条他的信息。 贝甜总是笑着看完,然后回几个表情就继续去忙。忙完再来看,又是一大堆。 ……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话痨了? 晚上图书馆闭馆后,时渊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给贝甜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很吵,她扯着嗓子喊了半天才说明白,原来是工作结束后被同事拉去酒吧high。时渊知道她酒量一般,一再叮嘱她少喝一点。 推开后门走到外面,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她问他:“怎么,怕我喝多了勾引别人?” 时渊答:“是怕你喝多了不舒服。” 贝甜逗他,“嗯?不怕我勾引别人?” 他想了想,“也怕。” 贝甜笑,“放心吧小话痨。”她压低声音,沙沙的像是在他耳边,“只勾引你。” 15 只勾引你 浓甜深渊15 只勾引你 时渊是在第二天一早看到这条好友申请的。 一颗糖做昵称,一张背影做头像,还有这熟悉的挑逗语气……不是她还能是谁? 时渊呆呆地看着那条记录,只觉得一颗心怦怦直跳,有种下楼跑三圈的冲动。 手抖着点了通过验证,他盯着聊天界面,思考第一句话要和她说什么。他的下体正在习惯性晨勃,贝甜俯下身为他吹箫的画面还清晰如昨,令他此刻忽觉欲望蓬发,身下又坚硬了几分。 他想到那条验证信息,于是敲了一句【约不约要看过照片才能决定。】 …… 事实证明,喝多了真的会断片——哪怕前一晚并没有不省人事。 贝甜明明记得自己只是头有点晕外加走路不那么稳而已,没有呕吐,没有失态,没有发酒疯,没有说胡话。 但是一觉醒来,前一晚年会结束之后的所有记忆,居然一片空白。 宿醉后的头还有些痛,她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摸到手机看了一眼…… 事实还证明,喝完酒真的会做不该做的事情。 快递单上那串号码她早就倒背如流。有个叫做“展会志愿者名单及联系方式”的文档就静静地躺在她的电脑桌面,纸篓里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也完好无损地压在她的显示器下面。 不过是每天都会看到的11个数字而已,昨晚怎么就被她输进手机了里呢。 所以屏幕上这条消息是…… 贝甜把头埋在枕头里装了会儿鸵鸟,又像只蚕蛹一样卷着被子来回滚了好几圈,差不多捋清了前因后果。 重新拿起手机,她看着那条一本正经的回复,想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一定知道自己是谁,不然怎么会这么配合。 闷骚。 这么想着,贝甜已经飞快地输入了几个字。 【想看什么照片呀?】 【都可以。】 不到一分钟,正在图书馆复习的时渊收到了一张照片。 仅露的半张脸被凌乱的长发又遮去不少,贝甜支着胳膊裸身趴在床上,柔软的ru房垂在两肘间,ru尖在床铺上被轻压着。背上的曲线一路下滑,在腰部凹进低处,又顺着臀部上行,勾勒出她的浑圆。 【还满意吗?】 时渊只看了一眼就放下手机,不安地扫视过四周,才又再次拿起来看。 微风阵阵的清晨此时忽然变得燥热难耐,深呼吸也无济于事。微湿的手拧开瓶盖,他大口喝了小半瓶水,仍然无法压下胸中那股跳动的欲望。 他想念她。 这感觉充斥在他们分别后的无数个突如其来的瞬间——在他穿上贝甜送他的衣服时;在他收到展会志愿者的报酬时;在他路过学校后门的一排水果摊时;在他疲惫至极却难以入眠时…… 贝甜汇报时淡然自信的神态和与他相处时轻挑诱惑的表情总是不断反复而真实地出现他的脑海中。 这个没预兆地闯入他生活的女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占据在他脑海里最感性的角落。 他分不清想念的到底是她的人抑或仅仅是她的身体——纵然他不认为自己只是jing虫上脑忘不掉她在床上媚人的模样,却又不得不承认,在每一次单纯的想念之后总会发现自己身体可耻的变化。 他想要她。 照片被点开,又退出,再点开,保存,退出。 …… 再想下去又要难受了。 太安静的环境不利于转移注意力,时渊拿着手机起身,想出去透口气,边走边回复【还有么?想看。】 得寸进尺,自找苦吃。时渊笑自己,面对她总是把持不住。 贝甜:【想看哪儿?】 时渊:【哪儿都想看。】 贝甜:【美死你。不约不给看。】 时渊:【不给看不约。】 …… 贝甜扔了个拿刀砍人的表情:【好了不闹了。方便接电话么现在?】 “嗯”字刚发过去,屏幕上就显示了陌生的号码。时渊接起来刚准备说话,听筒里已经传来贝甜的声音:“您好,请问是时渊先生吗?” 时渊还没搞懂这套路,愣了一下答:“我是。” “这边是‘倍儿爽’洗浴中心哦。”贝甜捏着嗓子装清纯,“您昨晚在我们这里做了大保健之后,把钱包落下了。” “你搞错了。”时渊憋着笑,“我没有去过。” “没有搞错哦先生,我们这里有个叫贝甜的公主说她确定昨晚点她服务的就是您哦。” “我真的没去过,而且我也没丢钱包。” …… “你要不要这么认真啊!”贝甜急得演不下去了,“我都牺牲自己去做鸡了,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出去嫖一次啊。” “我很安分守己的。”时渊认真地说,“你要相信我。” 贝甜笑出了声,“乖。” 时渊也笑,越想越觉得她好玩,“你刚才真的好幼稚诶,姐姐。”他刻意加重了那个称呼,像是在强调她的幼稚。 “你有点情趣好不好。”贝甜埋怨道,“等等,你喊我什么?” 时渊不敢吭声。 “意思我很老是吧?” 时渊立刻否认,“没有没有。” “没有这个意思还是我没有很老?”贝甜不讲理地咬文嚼字。 时渊居然没被绕晕,“都没有。” “这还差不多。”贝甜略表满意,“再给你一次机会,换个称呼。” “那……”时渊思索了一下,“甜甜?” 贝甜“嘶”了一声,瞬间一身鸡皮疙瘩。 时渊笑着试探说:“还是……贝贝?” 贝甜无语:“……” “宝贝?” “???” “宝宝?” “!!!” …… 两分钟后,贝甜以接受不了时渊这么奇特的画风为由,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 挂掉电话她拉起被子蒙住头,闷得透不过气了才猛地掀开,拍拍自己热乎乎的脸,忽然觉得被他叫宝宝其实也不错。 就……好像真的很幼稚。 因为第二天有考试,时渊一直泡在图书馆里自习。贝甜今天要加班,也是一整天的杂事。闲下来的时候,她有时会给时渊发条信息,但更多的情况是,手机里已经躺了很多条他的信息。 贝甜总是笑着看完,然后回几个表情就继续去忙。忙完再来看,又是一大堆。 ……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话痨了? 晚上图书馆闭馆后,时渊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给贝甜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很吵,她扯着嗓子喊了半天才说明白,原来是工作结束后被同事拉去酒吧high。时渊知道她酒量一般,一再叮嘱她少喝一点。 推开后门走到外面,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她问他:“怎么,怕我喝多了勾引别人?” 时渊答:“是怕你喝多了不舒服。” 贝甜逗他,“嗯?不怕我勾引别人?” 他想了想,“也怕。” 贝甜笑,“放心吧小话痨。”她压低声音,沙沙的像是在他耳边,“只勾引你。” 14 帅哥 约么 浓甜深渊14 帅哥 约么 好热…… 灼人的呼吸,难耐的呻吟,滚烫的性器,湿热的花蕊。 坚挺的欲望被紧紧包裹,辗转,摩擦,捣弄,最后狠狠地撞击。 抵死纠缠,不眠不休。 恍惚中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嘤咛,“快……啊……要到了……” 时渊猛地睁开眼,黑暗中一切都在沉睡,只有身下的一片泥泞提醒他,又是一晌贪欢。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最近第几次梦遗了。 贝甜离开后,他常常做这样的梦。 梦里的女人面容模糊,倚靠在床头勾引他,又跪在腿间取悦他。脸庞渐渐清晰,她坐在他kua上起伏,再被他压在身下一次次深入,直到gc。 事后相拥深吻,他才看清,是贝甜。 也许和她相处的日子真的是一场不见天光的疯狂梦境——欲壑难填,不知餮足,醒来只有虚脱的疲惫和深深的失落。 无心睡眠,他掀起床单卷了卷,拿到水房投进洗衣机,然后出了宿舍楼去球场打篮球。 凌晨的球场空空荡荡,气温倒是很舒服。进了校队之后,时渊难得有这样完全自由的打球时间,没有练习的指标和比赛的压力,只有反复到枯燥的奔跑运球上篮。从夜深人静到晨光熹微,他一个人酣畅淋漓地打了近两个小时。 裴宇的电话打来时,时渊已经坐在食堂里准备吃早餐。 “怎么大早上又不见人了你?”时渊近来魂不守舍,忧郁异常,裴宇无意多问,直接切入正题,“下午没事儿吧?乐迪KTV啊。到时候校门口一起出发。” 挂了电话时渊想起,今天是平安夜。 距离最密集的考试周还有一段时间,大家显然都不打算放过这难得的狂欢节。 下午的KTV几乎都是学生,每个房间都是震耳欲聋,时渊大部分时间靠在沙发上放空,偶尔唱一两首。 有人应景地点了Eason的《圣诞结》。 「我住的城市从不下雪,记忆却堆满冷的感觉。」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朝城的天气预报。12月25日,-16℃-0℃,中到大雪。 家乡是温暖如春的南方小镇,鹿城更是一年四季停留在夏天,雪在他的印象中只是一副美丽的画,无从感知。 他突然很想知道贝甜的圣诞节会怎样度过。 相约和朋友一起彻夜狂欢?还是早早回家窝进沙发里看剧?抑或是和她的谁在雪中牵手漫步,然后陷入温暖的怀抱。 心里堵得慌,他起身拿起桌子上一盒烟,“谁的烟?顺一根。”推门出去了。 符薇跟着他来到露台上,“靠!你居然会抽烟?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见。” 时渊靠在墙边,“只是会而已。” “会抽也完全没想到啊!”符薇的表情似乎写满失望,“之前对你的印象瞬间打破。” 时渊淡淡地说,“那挺好。” 符薇笑嘻嘻地把后面的半句说完,“……更有魅力了。” 时渊无奈地别开脸,没接话。 符薇锲而不舍继续找话题,“那今天怎么突然想抽?”大约是猜到了答案,没等他回答,她又戳了下他的肩膀问,“诶,你给你那个准女友买了什么礼物?” 时渊不擅长撒谎,沉默了两秒,“什么都没买。” “哟。那她岂不是和我待遇一样。”符薇有些赖皮地冲他笑笑,“我俩算是……公平竞争?” 不想打击她,时渊选择继续沉默。 他的脑子里此刻正一片混乱,如果眼前的女生可以分给他一半的勇气,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就不会被撕掉,落在桌角的纸篓里被忽略,直到最终随着他的等待一起被打了死结。 时渊摁灭了剩下的小半支烟,随手从露台茶几上的小食拼盘里拿了一颗椰子糖放进嘴里。 齿间的甜腻弥漫开来,像是那段回忆不曾远离。 你会想念椰子的味道么? 纠结都给我,选择给你。 ******* 步入新的一年,全世界都像是打了鸡血,人人都在总结展望,填补旧的遗憾,再许下新的心愿。 展会之后,公司的主推品销量明显上涨,新品也受到业界颇多关注。作为项目负责人,贝甜忙得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用。 领导在春节前的年会上点名表扬她,同事也跟着起哄频频举杯。一来二去,白的红的啤的,加在一起喝了不少。 车肯定是不能开了,贝甜打电话叫了代驾。 “师傅,繁花城三号门。” 车里的暖风让人昏昏欲睡,她不想这样毫无防备地睡在车里,于是一直强打着精神和代驾司机聊天。司机看她健谈,也不时抛出话题。你一言我一语,一路倒也不算尴尬。 路口等红灯时,司机转头看到街边快递的门店还亮着灯,随口感叹,“年前的快递站也是真辛苦,这么晚了还在点货。” “是啊。”贝甜跟着附和了一句,猛然记起晚上哪个同事随口说的话—— “传达室好像有个你的包裹放那儿好久了,地址姓名是你的,电话是个打不通的空号,你去取了么?” 最近很少有时间网购,她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东西。家庭关系简单疏离,应该也没有外地亲戚会突然送礼。 只有地址姓名没有电话…… 酒忽然醒了几分,她坐直身体,“师傅麻烦你前面掉个头吧。我有点事要先回公司一趟。” 传达室的大叔正在打着盹儿,贝甜轻轻敲了两下门,大叔一看到是她就起身去里间找包裹。 “实在不好意思啊小贝,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大叔把一个沉甸甸的箱子递过去,“收快递那天不是我值班,不然就给你送去了。” “没关系师傅。”贝甜连忙摆摆手,“我才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快回去休息吧。” 坐进车里,她用钥匙划开了箱子。 芒果条、菠萝蜜干、榴莲糕、椰子糖、果脯、咖啡……一样样数过去,满满一箱都是那个热带岛屿的特产零食。 展会的兼职满共没几天,酬劳也不算多,就是全用来买这箱零食也不一定够。 贝甜叹口气笑了笑,随手撕开一袋椰子糖,剥了一颗放进嘴里。 这个点的马路上车已经不多,一路畅通无阻,司机开进小区的时候,那颗糖还在她的嘴里没化完。 浓郁的椰子味让她想起那个满天繁星的夜晚,海风很清澈,回忆也一样。 家里的暖气很足,贝甜一进门就倒进沙发里,浑身燥热地脱光了衣服。她盯着快递单上的号码看了一会儿,决定发条短信说一声东西收到了顺便谢谢他。 头已经不怎么晕了,她自认此刻神清目明,可手指头却不听使唤似的,信息反复编辑了几次总是打错字。索性退了出来,打开微信搜索号码——昵称:渊,头像是一幅海景。 理智告诉她这个行为将会带来毫无意义且不负责任的后果,情感却背道而驰。 定了定神,她点击添加,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在验证信息中填上一句:帅哥,约吗? 13 傻瓜 浓甜深渊13 傻瓜 会议室里,领导在做总结陈词,贝甜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发呆。手机屏幕亮起,杨茜一条信息传来:【啧啧 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 难舍难分?】 贝甜面无表情地回:【哪有 什么都没说】 杨茜:【不说话 只印草莓?】 贝甜:【……goodbye kiss而已】她拉拉衣领,想遮一遮吻痕。 杨茜:【切 少来 门口都听见你叫了 骚得不行】 贝甜转过头,狠狠剜了她一眼。 啰里八嗦的会终于结束,贝甜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菜就回了酒店。 路上依旧逃不过杨茜的情感访谈,贝甜像是提前准备好了措辞,理由充分条理清晰。 “好睡好散是当今都市男女的最佳约炮流程,我何必要打破。 “这不是想不想能不能的问题,而是合适不合适、应该不应该。 “我又不是寂寞少妇,再说器大活儿好的又不止他一个。 “你知道我没安全感的,这辈子不会再考虑异地恋了。 “他那么招人喜欢,肯定特多小姑娘追。在学校好好找一个谈谈多好,跟我算什么事儿啊。 “要的就是完全消失啊,省得人家一直惦记。 …… 每一句似乎都无法反驳,贝甜简直佩服自己的逻辑和表达,只是她不知道这些话究竟是回答杨茜,还是说给自己。 “只有他一个人惦记么?”杨茜懒得听她洗脑,冷不丁一针见血。 贝甜莫名烦躁,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也好,谁知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想法呢。”杨茜早看出她的心口不一,于是不再追问,随口安慰道,“万一缠上你怎么办。倒贴感情又倒贴钱的事儿你也不是没干过。” “那倒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 …… 杨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接话,停在原地默默看着贝甜的背影。方才那一瞬,她从贝甜的眼中分明读到了不舍。 假洒脱。 房间里已经全然没有时渊的痕迹,贝甜呆站在门廊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一小时后就要出发去机场,鹿城也终于要成为她出差版图上的一个不知道是否还会再踏足的站点。 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耳钉少了一枚,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角落依然无果,于是作罢。她十次出差有八次都会落东西,这八次里有五次都是耳钉。 一眼瞥见桌上的便签纸似乎被动过,她走过去拿起来,看到几行小字。 「钱我放在枕头下面了。 谢谢你送的衣服。 天涯海角,有缘再见。」 加起来不过二十来个字,她却仿佛不认识似地翻来覆去看了很久。正准备放下,无意发现空白处隐隐约约还有书写过的痕迹,她皱了下眉,拿起来对着光仔细看了一会儿,应该是一个手机号码。 盯着这张便签纸,她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哑然失笑。 到底是小孩子,连分开都做不到干干脆脆。 她几乎可以想到他写完又撕掉的那副别扭的小表情,不甘又纠结。 傻瓜。 ******* 学校里还是老样子,时渊一进宿舍就听见室友裴宇的大呼小叫:“靠!可算回来了!你他妈兼个职怎么还乐不思蜀了,连着几天夜不归宿是几个意思?”他拍了下时渊的背接着控诉,“你消失可是有人要急死,那什么薇就差搬到咱宿舍楼下住了。” 时渊随便“嗯”了一声,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把几袋东西放在桌上,脱掉汗湿的T恤准备往上铺爬,“别吵,我上去睡会儿。” “都这会儿了你还睡?下午专业课考试你都不要复习一下的啊?”裴宇突然看见了什么,睁大眼睛好奇问道,“你背上怎么了?” 几道明显的抓痕在时渊的背上泛着新鲜的血色,汗水流过一阵蛰痛,是方才那场交欢中贝甜留下的印记。指甲划过他身体的那一刻,他确认她和自己一样沉迷,一样不舍。但离开时清冷疏离的模样,又让他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不想再被人问到,于是他随手从袋子里又拿了件衣服。伸进去一翻,发现里面除了衣物之外,还有几张购物小票。 两身衣服,价格都是四位数。内裤和袜子也都是高档品。 还有……一盒杜蕾斯大号避孕套。 他盯着那张成人用品店的小票,半天没回过神来。 宿舍的空调制冷效果一般,烈日炎炎的大中午,冲过凉之后躺下没多久又是一身汗。时渊很想好好睡一觉,可是一闭上眼睛就是贝甜柔情蜜意的模样,挥之不去。 忍不住拿起手机翻开相册,他拍照极少,这几天只有最近的三张,都是贝甜。 一张是昨晚她睡梦中的一张侧脸。彼时她因为疲惫时他温柔的按摩而入睡,手指如婴儿一般放在嘴边,趴着的原因嘴唇被压得嘟了起来,隐约泛着的水光令人心动。最终他还是忍下了对着她的裸体自渎的欲望,只是举起手机偷偷地拍下了这个画面。 还有一张是那天在海边。按下快门的一瞬她刚好笑着回头喊他一起去玩,那笑容让他觉得温暖而踏实。因为他穿着运动鞋无法走近,她遗憾地跑回沙滩上牵过他的手,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足够他听清,“那下次再好好玩儿。” 再往前翻是他在会场偷拍的工作照。贝甜站在公司的展位前,正在和前来咨询的客户交谈。逆着光的侧脸隐隐可见她早晨夹得卷翘的睫毛,那时她正边化妆边从镜子里偷看他。 严肃的套装里是一套性感的蕾丝内衣,是前一晚他刚进到房间就看到的那套。 蹬着高跟鞋的小腿绷得很紧,让他想到她高潮时的样子。 后来她就不知好歹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恶作剧得逞时一脸坏笑的表情真的很欠收拾。 于是他就近找了个没人的房间把她收拾了。 原来为喜欢的人做这种事可以很幸福,原来她连私处的味道都如此迷人。 最后那一刻她闭上眼睛在他舌尖下止不住颤抖的样子真美,美到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 考试前在教学楼碰到符薇,分明是被他冷淡的态度伤了心不想理他,又忍不住一再追问他这几日的去向。 时渊简洁地答:“住在外面。” “和谁啊?”符薇维持着声线,尽量不让自己听起来太无措,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着问,“该不会是兼职的时候悄咪咪地找了个女朋友吧?” 时渊沉默了几秒,摇摇头,符薇的心里才松下一口气,却又听到他淡淡地开口,“暂时还不是女朋友。” 5 床单湿了 浓甜深渊5 床单湿了 遮光窗帘只拉了一半,皎洁的月光从纱质窗帘中倾泻而入,将床铺洒上一层暧昧的昏黄。 喘息声渐渐平静,当他们终于将情绪从刚刚那场淋漓尽欢的性事中完全抽离,贝甜说的第一句话是——“饿了。” 刚才洗澡前她在卫生间抠着喉咙催吐了一次,把胃里的饭和酒清了个干净,才总算舒服了一些,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一停下来就感觉到饥饿。 她动了动黏腻的身体,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肚子,“比健身还累。” 时渊有些脸红,默了一下说:“我出去帮你买点东西吃吧。” “睡完就想跑?”贝甜支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他,注意到他的肩上落了一根自己的长发,她轻轻拈了起来,“想回去就走吧。我待会儿点个外卖吃。” 这已经是她今晚第三次问时渊这个问题。 他抿着唇,喉结动了动,扭过头看着她,“你想让我走?” 清俊的脸在月光下半明半昧,他的眼神也忽然深沉了几分。 贝甜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没有,我……”她的声音弱了下去,“随你。” “不走。”时渊移开视线,“我也要吃外卖。” …… 门被敲响的时候,贝甜正在浴室冲澡,时渊开门,刚好看到不远处走廊经过的两个人朝这边扫了一眼。 担心给贝甜带来麻烦,他接过外卖,连“谢谢”都忘了说就匆匆关上了门。 贝甜裹着浴巾出来,脸颊因为热气而泛起潮红。方才激烈的运动让她双腿酸软,她还没走到床边就要瘫下去,时渊扶住了她。 一场云雨似乎让他们之间陡然亲密了许多,她当着他的面解开浴巾换上睡裙,他很自然地拿起她扔在旁边的浴巾,走到浴室挂了起来。 他们叫的东西不多,贝甜刚刚翻江倒海地吐过一场,只要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她给时渊点了一份牛肉粉,其实是自己想吃。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贝甜是真的饿了。还没等粥的温度降下来,她就迫不及待弯腰舀了起来。 布料稀少的胸前大泄春光,睡裙的吊带也不时从肩膀滑下。时渊收了眼神,低头拌着那碗粉,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食欲。 最终那碗油腻辛辣的粉还是被贝甜吃了不少,她卖萌耍赖的样子着实让人心软,时渊只反对了一次就不再坚持了。 “最后一口,真的是最后一口。”贝甜自言自语似的重复着,“夜里如果我胃疼,你一定别管我。算我活该。” 时渊无奈地笑笑,没应声。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有很多面,此刻嘴馋吃东西的她和昨天认真做报告时的她,还有刚才与他缠绵欢爱时的她都全然不同。 每一面的她,都令人…… 他停止继续想下去,像是担心被看透一般站了起来,然后一言不发地去浴室洗澡。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贝甜瞟了一眼时渊落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符薇”。 浴室的水声很大,听不到铃声。 她无意闯入他的生活,自然不会帮他接。 铃声断掉,一条信息跳出来。 【今晚没回学校么?你室友说你不在宿舍。】 贝甜轻笑一声,打算等会儿拿这个小姑娘打趣他。 时渊走出浴室,看到贝甜端着一杯水,笑眯眯地靠在桌边,用眼神指了指他的手机,问道:“暗恋你的小姑娘?” 本以为他会羞于承认或是玩笑应付,哪知他看完手机顿了几秒钟之后说:“明恋。” 贝甜一口水呛到嗓子眼儿,咳了好半天才口齿不清地回道:“魅、魅力不小么。那快给人家、咳、回个电话。” “不用回。”时渊删掉聊天框,打开飞行模式,转身走回浴室吹头发。 贝甜耸耸肩,无声笑了笑。 两人终于再次躺下时,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房间里很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浮在耳畔。 贝甜清醒异常,脑子里还在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昨晚还在电梯口擦肩而过互不相识,今晚却被她留在房间陷入床畔纠结缠绵。 即使已经真实发生,她依然觉得荒唐至极。 而她一向万事随心,不纠结原因也不追求结果。 无论如何,睡到好看又听话的弟弟,不失为这一趟鹿城行的甜蜜附加。 诚然,时渊并不老练,但做爱时的耐心细致让她感觉很受用。 没有熟练的技巧和多余的要求,只是认真做好一个姿势,反而让她更能沉浸其中。 他满足她的欲望,也照顾她的感受,尽量不让她有丝毫的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除了尺寸可观,持久力也颇为优秀。 是个可以打五星好评的小马达。 至于水平……来日虽不长,但足够调教。 “你今年多大了?”贝甜忽然开口。 “21。”一静下来,时渊似乎又有点紧张。 “喔……我大你五岁多。”贝甜没有保密年龄的习惯,“这几天就住我这儿?没工作的时候,陪我在鹿城转转吧。” 空气彷佛静止了,在她以为就要被拒绝的时候,终于听到他的回答,“好。” 贝甜笑笑,又想起什么,问他:“不回人家电话,不怕她担心啊?” 时渊反应了几秒才明白她说的是符薇,“我回信息了。”他顿了下又补充,“不用管她。” 贝甜又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下巴。 时渊问:“要睡了么?” “睡啊,不然呢。” 时渊没吭声,身体往床边挪了挪,和她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贝甜迅速翻了个身,面朝他问:“那么靠边干嘛?又不是没位置。” “……我怕我睡不着。” 贝甜在暗处轻轻勾了勾唇,贴过去在他耳边说:“是不是,还想要?” 那声音分明轻得像羽毛,却重重扫在时渊的每一寸神经上。 他深呼吸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问你话呢。”贝甜装作没看到,故意逗他,“说你还想不想要。” 静了几秒,她听见时渊几不可闻的一声,“嗯。” “‘嗯’是想要还是不想要?”贝甜的腿已经缠上了他的腰,手指也不安分地按着他的乳尖,热气呵在他的耳边,继续逗他说出那两个字。 “想。”时渊倏地翻了个身把她压在下面,哑着嗓子重复着,“想要。” 想要进入你的深处,想要刺探你的秘密。 想要看你欲火焚身的模样,想要听你隐忍难耐的呻吟。 粗重的喘息落在贝甜的脸上,她的表情仍是一副清冷淡然。 点火的是她,泼水的也是她。 时渊凝视她微翘的上唇,心动却犹疑。 “撩我。”她看向他漆黑的眸,语气里有明显的玩味,“床单湿了,就给你。” 2 鬼使神差 浓甜深渊2 鬼使神差 午餐是自助,贝甜拿好餐,挑了张空桌子坐下,等待公司同事。 忙活半上午,肚子着实有点饿,她忍不住先塞了个泡芙。一口下去,满满的奶油溢出嘴角,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抬头又看到不远处的时渊。 视线交汇的一瞬,他移开眼神,有些慌乱地四处看了看,把手放进裤兜里,又拿出来。忍不住再次转回视线时,发现贝甜仍在打量他,一脸玩味的笑。 看到他回头,她轻轻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身边来。 “今天上午谢谢你。”贝甜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道谢,然后递给他一个泡芙,“忙了一上午,饿了吧。” “不客气。谢谢。”时渊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他指指她唇边残留的奶油,想了想又说,“你上午讲得很好。” “真的吗?其实看完前面两个人之后,我心里没什么底。”贝甜舌尖舔着唇转了一圈,“好了么?还有么?” 时渊点点头,又摇摇头。 贝甜佯装无奈地看他,“说句话不行么。” 时渊脸红,“好了。没有了。”他抬头和她对视一秒,又迅速低下去。 “下午忙什么?” “做讲解。”时渊看到她手边有张日程表,于是伸手指了一下,“展馆全部开放,我要带几批人参观。” “噢~”贝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准备得如何了?” “应该,还可以吧。”时渊抿抿唇,“我负责的展区不算多。” “那祝你……” “你下午会去么?”时渊的声音同时响起,他直视贝甜,一脸真诚。 “不一定。我还有点别的事。”贝甜淡淡地笑了一下,把刚才想说的话接下去,“祝你顺利。” 时渊吃完最后一口时,杨茜刚好端着餐盘走过来。 贝甜本想和他多聊几句,却无意生出多余八卦,于是小声对他说:“吃完先去休息吧,我等下和同事再走。” “跟谁说悄悄话呢,我们在那边找你半天。”杨茜一落座就开启八卦模式,“刚那小帅哥是什么情况?” “就是上午帮我整电脑那个啊,兼职大学生。”贝甜面无表情地剥着虾,“挺有意思一小男生,特爱脸红。” 三下五除二,虾皮被她纤细的指头扒了个干净,白嫩的虾肉令她垂涎欲滴,扔进嘴里还不忘嗦嗦指头。 杨茜默默看完这一系列动作,话中有话地开口:“挺快嘛你。” 午饭结束,贝甜回房休息。一个小时的午觉里她不停地在做追逐奔跑的梦,醒来感觉浑身上下都不清爽。闪电冲了个澡之后,她和几个公司的相关负责人碰了个头,做一些业务对接。 这几年贝甜一直负责公司的产品调研和业务拓展,全国各地飞来飞去参加了不少展会,一来二去,同类公司的负责人也都算是半个熟人,工作结束不免闲聊几句。 得知她26岁依然单身,各方面条件优秀却已经空窗三年多,众人纷纷感慨她眼光太高,不给男士机会。 她笑着摇头,不置可否。 心动的感觉何其难得,令她情不自禁想要亲近的男人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讨论终于告一段落,她抬手看了看表,下午四点半,参观流程应该还没结束。 贝甜收了电脑,朝展厅走去。 角落里的一个展位前,时渊正在配合屏幕上的内容做辅助讲解。 这个区域冷气不足,他的背上沁了一层薄汗,白色的衬衫贴在身上,透出紧实的背。 画面切换时,屏幕暗下去,时渊似乎看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 贝甜笑意盈盈地站在人群之中,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冲他挤了挤眼。 四目相对,时渊呼吸一滞,忽然忘记接下去应该说什么。 后来的讲解,时渊一直处于思想抛锚的状态。同样是站在前方被对方在人群中注视,角色对调,他却远没有贝甜上午表现得那么坦然。 无论她看向哪里,他都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然后又在即将对视的前一秒率先别过脸,面无表情地掩盖下内心的一片汹涌。 好在他的准备充分,展板上也时常有一些可以直接念的地方,最后几个展位走完,也算圆满完成任务。 贝甜面带微笑冲他竖起大拇指,赞赏的眼光不言而喻。 时渊不好意思地笑笑,正准备走近一些,她已经转身走掉了。 出差逃不过饭局,贝甜今晚心情颇佳,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奈何不胜酒力,很快就面色潮红,头晕脑胀。于是打算先行离开。 在反复和杨茜表示自己可以走回去之后,她终于得以抽身。 餐厅和她的房间刚好在同一层楼的不同方向,微醺的感觉似乎让地毯又软了几分,走廊短短几十步路,她穿着高跟鞋走得踉踉跄跄。 一双大手轻轻扶上来,“小心。” 刘海遮住了眼睛,她抬了下头却没看清是谁。 “谢谢。”她动动身子,“我自己可以。” 对方没再坚持,却依然走在她身侧。 走廊尽头只有这一间房,就算是图谋不轨,也来不及逃跑了吧。 贝甜的脑袋晕晕的,没再多做周旋。 靠在门边,她再次抬头看向对方。 “是你?”贝甜疲惫的眼睛陡然一亮,冲时渊笑了笑,“我们很有缘。” “嗯。”他有些局促地摸了摸头顶,“我刚好路过。” “谢谢你送我回来。”她今天似乎一直在道谢。 他摇摇头。只是陪她走了不到十米而已。 看到是他,她便不再设防,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开了房门,招手让他进来。 莫名地就迈出了步子,他走进了门却不知道要干嘛。 贝甜忍不了自己的一身烟酒味,扔下一句“等我一会儿”就进了浴室。 哗哗的水声传来时,他愈加坐立难安起来。 浴室门很快打开,除了一身湿气和香气之外,并没有想象中的香艳场景。 贝甜穿着领口严实裤腿宽松的家居套装,招呼他进来喝杯椰汁再走。 “不了。”时渊说着话往门口挪了两步,“我还要赶公交回学校。” 他的眼神躲闪着,走路也有些不自然。 贝甜皱了皱眉,疑惑地打量着他,目光刚一下移,就看到他下身处鼓囊囊的一团。 他穿了一条卡其色的长裤,下体处的布料已经被撑得有些紧绷,还好T恤够宽松,下摆勉强遮住了那里。 居然……硬着? 贝甜有些惊讶。 因为刚才扶她回房间?因而为看到她刚洗完澡?还是因为门廊边挂着的性感内衣? 这个年纪的男生,果然是血气方刚。 贝甜想起那件被汗打湿白衬衫,若隐若现的线条下,肩宽腰窄,肌肉紧实。 一个念头忽然在脑海里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 1 那个少年 浓甜深渊1 那个少年 十二月。鹿城。 还没下飞机,贝甜仿佛就已经感觉到热了。这个城市的冬天,气温仍然保持在每天二十多度。络绎不绝的游客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涌来这里避寒,更显得这个城市温暖又热情。 这也是主办方把会议安排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走出舱门的时候,贝甜把长袖外搭从领口处微微掀起,半脱下来,搭在小臂上,露出雪白的肩和一截背。她里面只穿了一件UNIQ的连Bra吊带衫,无钢圈的设计让她的旅途轻松舒适,却也不可避免地增加了一些不方便。 比如此时,她推着箱子大步流星地走在廊桥上,胸前沉甸甸的两团随着她的节奏上下颠动着,带来一丝难以忽略的不适。 摆渡车上已经人满为患,她挤到离门口不远的一个立柱旁站着,刚站稳,司机就启动车子出发了。在她感到自己的胸剧烈晃动了一下的同时,看到了前方不远处两个男士有意无意投来的目光。 她轻轻转了半个身,把外套从背上拉起来整理好,低头把拉链拉到了最高处。 这次的会议为期五天,正式开始的日期是今天。第一天通常只是报道,贝甜因为公司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到的比大部队迟一些,直接参加之后展会和交流。 到达此次办会的酒店,贝甜去前台办理入住。作为重要参展商之一的主要负责人,她被安排一个人住一间中档套房。 等待的当口,她懒懒地靠在前台桌子旁,一手把玩着自己的身份证,四处乱看。夜晚的酒店大堂很安静,耳边依稀传来两个男人争执的声音,她回头望了一眼。 电梯间的拐角处,一个男人正在和一个学生说着什么。 “这位同学,其实我们这次给的日薪已经算高了,你没必要介意这三十块钱。” 贝甜办好了入住,拖着箱子离开前台。 “不是介意这三十块钱,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事先说好的酬劳会不一样。” 贝甜走到他们旁边,等待电梯,侧过头扫了一眼两人。 “这个本来就是没有什么规定的事情,我们根据具体情况,想给多少工资就给了。” 贝甜走进电梯,按下楼层。 “可是辅导员明确告诉我们是一天150块,我以为这就是你们定好的。” 电梯门缓缓关上,贝甜从门缝里看到那个学生固执的侧脸。 …… 酒店的大床宽敞舒适,贝甜九点多洗完澡躺上去,几乎是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凌晨四点,她醒来的瞬间感觉异常清醒,看了看表,决定起床准备当天的工作。 贝甜此行除了例行参展之外,还需要代表公司做新一年度待启动项目的汇报。她过了一遍资料,简单修改了PPT,又对着镜子演练了一会儿。走到窗前拉开厚厚的遮光窗帘,才发现天光早已大亮。 她住的楼层不高,从窗口看出去刚好是酒店门口的喷泉,然后是大门。暖暖晨光中,视线内出现孤零零的一个人——白T少年在门卫处出示了胸牌之后被放行,迈着大步朝酒店大堂走来。他身高出众,身形挺拔,姿态却不张扬。贝甜多看了一眼,忽然发现了什么。 是昨晚电梯口那个少年。 应该是这次展会在某个高校招的兼职工作人员,负责布置、引导或是讲解类的工作,昨晚的两人应该就是因为酬劳发生了争执吧。 贝甜手握一杯黑咖啡,眯着眼睛猜想。 两小时后,这个猜想得到了证实。 白T换成了展会工作人员统一的白衬衫,少年清清爽爽地站在会场一楼报告厅的门口,不时解答路人的询问。 贝甜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大步走过去。 “帅哥,这里等会儿有人做报告是吧?” “是的。九点开始。”少年的声音清澈沉稳,“有几个厂家的代表今天会在这边做主打新品的推介会。”顿了一下,他又补充说,“观展人员凭入场券都可以来听。” 贝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冲他笑了笑,“好的。谢啦。” 走出两步,她突然转过头,想看看他胸牌上的名字,却不想正好迎上他的目光。 清秀的脸庞骤然微红,他不动声色地别过眼神。 贝甜忍不住轻笑,看向他的胸牌——背面朝外,没有名字。 她扬了扬眉,转身离开。 报告会开始前,三位推介人员依次试播PPT,确保所有内容投影流畅。 最后一个是贝甜,屏幕上显示出她快速滑着PPT,临近结尾时,却忽然没了动静。 最后一页的视频,无法播放。 “不应该啊。”贝甜皱着眉自言自语,“这个播放器和我电脑里一样啊。” 她弯下腰凑近显示屏,好像这样就可以更快解决问题。 结果当然是徒劳。 她抬头看了看,不少听众已经落座,目之所及却没有一个熟人。 正准备掏手机,耳边一个声音传来,“怎么了?我帮你看下。” 贝甜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PPT里的视频无法播放,可能是和这台电脑不兼容。” 少年没接话,只是神情专注地盯着屏幕,飞快点了几下鼠标。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手背上的青筋随着指尖的动作不时突起,贝甜盯着出了几秒的神。 “换个播放器?”看出他的意图,她试探着问。 没有回答。 报告厅的电脑没有联网,他打开手机热点,下载对应的视频插件。 “能赶上么?”贝甜的报告虽然排在第三个,但是这台电脑马上就要让给第一位做报告的人。 “很快就好。”少年终于出声,给她喂了一颗定心丸,“早知道我刚才就让你提前过一遍完整的。”他轻描淡写地拆穿了她早晨的恶作剧,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贝甜无声撇撇嘴角。 “好了。”他放下鼠标直起身,“你试试。” “OK。谢谢你。”贝甜充满感激,“等会儿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吧?” “不会,放心吧。”他想了想,停下转身的脚步,“我就在旁边,有问题随时找我。我叫时渊。” 报告一切顺利,贝甜前期准备充足,相关信息都了解深入,台下提的几个专业性问题,她也一一对答如流。 这一身工作制服贴身无弹性,包裹出她姣好的身材,却也令她无法放松。 最后的视频播放时,她往外拉着衣襟,暗暗吐了一口气,扫视台下听众的反应,无意撞上时渊的目光。 听众们都在看屏幕,只有他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