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不系》 第1章 夜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山路荒芜,草木稀疏。 天空似拢了一层似有还无的薄纱,卷着萧瑟秋意,偶有料峭寒风吹拂,树叶簌簌而落,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声响。 夜,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素衣少女半跪于枯树下,有长剑从她心口前后贯穿,淋漓鲜血洒落,满地的枯黄落叶也沾染了几分血色。 山林寂寂,鸦雀无声。 少女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温热在一点一点消逝,她极艰难地伸出手,似乎是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喉中只能发出喑哑声响,都是断断续续的音节。 “救……” 救救我。 夜色似墨般,深沉浓重到化不开,仿佛在少女身上遮了一层阴影,将她笼罩进无边的黑暗中。 无人救她。 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淅淅。 她死了。 ………… ……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此时正值三月草长莺飞时节,银白如水的月色洒落一地,在朦胧月色映照下,小院里一片融融春意,有细细绵绵的微风从院外吹拂而来。 傅晚林倏地睁开眼,抬手捂上自己的心口,深深地喘息着。 已不知今夕何夕。 一时间,她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心口处曾被万箭穿过,痛不欲生。恍惚中,似乎看见身前一片浓稠血色…… 幸而这种感觉不过片刻后就消失了。 “这是今年以来第几次了?” 傅晚林吐了一口气,极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却仍觉得头晕目眩,勉强辨认清现状后,便听到一旁传来抱怨声音。 “我说师妹,都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能睡得下去。” 一旁,蓝白衣衫的少年一脸惨状地抬起头:“你若是再贪睡,这经书可就抄不完了。” 只见少年坐在桌案前,正一笔一划地抄写着晦涩难懂的经文,大概是写的久了,执笔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着,脸上一片苦涩无奈。 傅晚林眨了眨眼,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桌案上的抄写,只写了寥寥几笔,且字迹潦草难认,或勾或圈,如鬼画符一般,显然是极困倦时抄写的。 这是昨日与师兄赵明泉误闯禁地,师父罚下的抄写。 她顿时头痛了起来:“我还以为我抄完了……” 方才正抄写着,不知怎地就睡了过去。 见状,赵明泉微微扯了扯唇角,便露出一个戏谑笑容:“你慢慢抄就是,我反正是快抄完了,一会儿就回去睡觉了。” “师兄既然写的这么快,不如帮我也抄点吧。”傅晚林理所当然地将纸张分了一半递给赵明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 “你做梦!”赵明泉自然是不肯的,于是一把推开。 傅晚林歪了歪头,继而掰起手指细数了起来:“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只有老老实实地告诉师父,昨日师兄还做了些什么事,就比如说打坏了祭坛上的——” “什么……慢着!”赵明泉忙打断傅晚林的话,他咬着牙从傅晚林手里将纸张夺了过来,“不就是抄几个字么,我可没说不写。” 傅晚林脸上绽出一个清甜的笑容:“那就谢谢师兄了。” 此地是小明山,青梧山脉五大修仙门派之一。 而作为小明山最出色的弟子,傅晚林今年不过十三岁稚龄,一身修为便已至凡人境三重天,即便放眼整个青梧山脉,也是凤毛麟角之辈。 凡人境共九重天,七重半仙,九重成仙。 即,修为至凡人境七重天,已是半仙。而九重天之上,便是脱胎换骨,成就仙身,不入凡人之列。 小明山上下七百余人,傅晚林虽只是派中弟子,但其凶名赫赫,上至掌门执教,下至杂役伙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倒不是傅晚林为人有多么泼辣凶悍,相反,傅晚林是个随性且温和的人,看上去也温顺听话,但—— 自傅晚林出现在小明山后,山门中便再无宁日。 时不时拆了祭坛、炸了丹房、毁了剑谱……可以说,凡是门规上明令禁止的,就没有傅晚林不敢做的。 昨日傅晚林同师兄赵明泉闯了禁地,及被师父孟河从禁地拽出来之后,傅晚林便是一副听话乖巧的模样。 “你可知此处是派中禁地?!”孟河额头上青筋隐现。 自将傅晚林收于门下后,孟河便没有一日是安宁过的,想着此前傅晚林的种种作为,他便下定决心,今日定要严惩不贷,绝不再纵然傅晚林胡闹。 可他正对上傅晚林澄澈通透的双眸,十三岁的女孩抬起头,眉梢微微一挑,似是有些疑惑,相当无辜单纯地道:“我不知道呀……” 从那干净清澈的双眸中,倒映出孟河如今模样。 不是第一次了。 每当孟河要问罪于她时,便要对上这一双清澈无辜的眸子,彼时,任是再多的恼意也会烟消云散,哪里还有半分要责罚的意思。 但赵明泉就不同了。 孟河斜睨了赵明泉一眼:“你呢?!” “这……我也不知道。”赵明泉煞有其事地道。 不知道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今年一十七,与傅晚林一样都是从小在小明山上长大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禁地所在。 “不知道?我看你是明知故犯!”孟河一拍桌案,怒气冲冲地道,“去给我将经书抄二十遍,明日一早若是交不出来,以后便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赵明泉有心想要辩驳,但最终也只能一脸苦意地道:“是。” 眼见着此事罚不到自己身上,傅晚林唇角微微上翘,正要与赵明泉一同离开,却被孟河给叫住了。 “傅晚林!” 傅晚林身子一僵,脚步便顿在了原地,她转过头看向孟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道:“不知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你也与赵明泉一同罚写!”说罢,孟河便拂袖而去,不做任何停留。 “……?!”傅晚林站在原地有些错愕愣神,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再然后,就听见一旁传来赵明泉放肆的笑声。 他原本或有委屈不甘,但见傅晚林与自己一同受罚,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只觉得连罚写时候的空气都轻松愉快了起来。 <script>app2(); 第2章 小明山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一夜过去。 ………… 沉沉夜色后,天边露出白色晨曦。 望着天色破晓,傅晚林将手中的笔放下,身子后倚,刚伸了个懒腰稍稍放松会儿,顿觉半个身子都僵硬酸痛起来,不由长叹一口气。 至于一旁的赵明泉更不必说,眼下泛着青黑色,满是憔悴艰辛。 傅晚林瞥了他一眼,笑了:“师兄,可抄完了没有?” 她这一问,赵明泉便咬牙切齿了起来:“拿去!”说着,便将罚写扔进了傅晚林怀中。 傅晚林心满意足地接过,道:“走吧。” “你要去哪?”赵明泉一时有些愣了,大抵是熬了整夜,思绪也有些混乱起来,竟想不起傅晚林要做什么。 “你说呢?”傅晚林拉过赵明泉便走,“当然是去见师父了。” 及到了孟河处,两人将彻夜的罚写交与孟河。望着那整页密密麻麻的字,孟河也没有逐字逐句看过去的耐心,只大约瞥过而已。 见两人的抄写还算工整,并没有糊弄了事,孟河的语气也稍缓了些,道:“以后切不可再触犯门规,尤其是你,明白没有?” 傅晚林情知孟河说的是自己,便表出一贯温顺听话的神情,点头应声:“弟子明白了。” “你若是真明白就好。”孟河又岂会不知傅晚林的脾性,但也只无奈地摆了摆手,“罢了,你们二人回去吧。” 方出孟河住所,赵明泉接连打了几个哈欠,他拍了拍傅晚林的肩膀,看上去极为困倦:“我去睡觉了,你自己看着玩吧。” 说着,便拖着沉重的脚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至于傅晚林,此时非但不困,反而相当精神,左右闲着无事,就在山门上闲逛了起来。 百余年前,傅晚林原是江湖上某无名散修,只是因故殒命,只余一缕神魂在世间飘荡,因缘巧合之下,投生在小明山中。 虽又获新生,但此前记忆依旧清晰。 青梧山脉绵延万里,小明山不过是其中一隅,而傅晚林之所以自小便在此地,是因着她的家世与小明山颇有几分渊源。 她是小明山第七代入室弟子,而第六代——师父孟河那一代中,小明山上有一位人尽皆知的剑修天才,唤作傅云沉。 是她师伯,也是她二叔。 至于傅晚林的父亲——傅云生于十二年前远赴北漠,此后杳无音信,且北漠荒芜凶险,旁人大多都认为傅云生已死。 也包括傅晚林。 如今傅云沉已是小明山长老,虽对这个时常惹是生非的侄女相当无奈,但碍于情分,也只能多加照拂。 正因此,傅晚林自小于小明山上,直至今日。 此时傅晚林信步于青石小路上,正见一旁聚集着三三俩俩的师兄妹,似乎在热切地讨论着什么,于是就凑了过去。 “当真?可长老不是说了,山脉深处不可进入吗?”素衣女孩略有些担忧地问道,“若是就这么去的话,只怕……” “可师父给我的灵符若是就这么丢了……”男孩一脸苦色。 一旁少年却连连摆手:“深山危险,单凭我们几个,进去了怕是没命活着出来了。” 傅晚林走近,扯了扯素衣女孩的衣袖:“素枝。” 韩素枝今年不过十二岁,却比傅晚林还要稍高一些,模样清秀周正。她见是傅晚林来了,面上就露出几分喜色,道:“师姐,你来的正好,昨日进山,小元的包裹落在了山中。” 于是傅晚林偏头,略有好奇地看向元思。 元思可怜兮兮地道:“师父给我的灵符还在包裹里,要是被他知道了的话,肯定少不了责罚,我不想再抄经文了。” “所以……你们是打算进山?”傅晚林问。 “不可。”少年摇头,“素枝和小元年岁尚轻,修为低末,这深山里多有野兽,到时候很有可能丧命其中,还是将此事老老实实禀告给师父吧。” 少年唤作严南,与韩素枝、元思同是孟河的弟子,孟河座下弟子不过寥寥十几人,其中赵明泉年岁最大,傅晚林修为最高。 “晚林姐不是单独出入过几次吗?”元思将求助的目光落在傅晚林身上,“可不可以带我去一次深山?” 所谓深山并非是指小明山,而是绵延苍莽的青梧山脉,一旦越过小明山的范围,哪怕只是青梧山脉的边缘之地,对于他们这般修为低末的人而言,都相当凶险,更遑论青梧山脉深处。 平日里派中长老时不时会带弟子们在青梧山脉边缘处修炼,有长老跟随,自然不必担心危险,但绝不可让派中弟子单独闯入。 只是傅晚林不同。 门规明令禁止派中弟子无故独自踏入青梧山脉,但傅晚林前前后后出入过六七次,虽被孟河耳提面命地教育过,却屡教不改。 以她如今的修为,并不敢踏入深处,但在边缘之地还是游刃有余的,以至于孟河后来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是傅晚林。 “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嘛……”见元思神情殷切焦虑,傅晚林稍作思量,便道,“你留在这里就可以了,我一会儿叫上明泉师兄跟我一起进山。” “可是我想和师姐一起!” “元思不可。”严南皱眉。 他情知傅晚林绝非乖巧听话之辈,若是她决意进山,阻拦也是无用,不如拦下元思,绝不能让年幼无知的师弟跟随傅晚林冒险。 虽然以傅晚林的修为来说算不上难事,但凡事总有万一。 “可是师兄,我——” 严南打断了元思的话,道:“如若不然,我也不能放任晚林师妹进山。” 元思这才悻悻止了口。 傅晚林本也不打算带上元思,又有严南帮着阻拦,于是便摆了摆手,道:“好啦,小元,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我跟明泉师兄去去就回。” 及跟元思问清楚了具体位置,傅晚林便向赵明泉住处走去。 傅晚林想着,既然是清闲无事,倒不如进山看看,哪怕不是为了修炼,单看山里的风景也比此处好不是? 还能顺手帮着元思取回包裹,一举两得。 且…… 这样更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将赵明泉拖出来了。 <script>app2(); 第3章 符纸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小明山北院。 傅晚林推门走进时,见赵明泉倒在床上,沉沉睡着,衣物被褥都散乱在一旁,手里还拿着半卷修炼口诀,显然是读一半时睡过去了。 傅晚林扯了扯赵明泉的衣袖:“该起床了。” 接连唤了几声,赵明泉无动于衷,呼吸均匀,气息平稳,仿佛是断绝外界的一切声响。 “赵!明!泉!” “晚林别闹……”他翻了个身,小声嘟囔着。 傅晚林:“师父罚你抄写经文一百遍!” 此话一出,赵明泉一个激灵,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霍然睁开眼,惊魂未定。 “这下清醒了没有?” 他一抬眼,正对上傅晚林似笑非笑的眸子,顿时怒从心头起,道:“傅晚林!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元思把东西落在深山了,你作为师兄,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我不去!” “当真不去?” “绝不!”口中说着不去,赵明泉愤愤地起身。 傅晚林半推半拥着把赵明泉拖出房间,笑道:“走吧走吧,反正迟早也是要去的。” …… 日映岚光,山色清新。 顺着小路从小明山一路走向青梧山脉,山路越发崎岖,草木繁盛处,有鸟叫虫鸣声悠远而来。 山脉深处多奇珍异兽,其中不乏大妖,但此处离小明山不远,虽偶有野兽出没,但于修者而言,并不危险。 倒不如说此地还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傅晚林与赵明泉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 “元思提及的地方,差不多就是这里了吧。” 赵明泉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跟在傅晚林身后。 “咦……”傅晚林忽然站定。 赵明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险些要撞上傅晚林,忙止步,又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了?” 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周围弥漫,似是剑意,又凭添几分杀机,虽然淡薄之极,但还是隐约被傅晚林所察觉。 “……?!” 难道说是有人要杀他们? 傅晚林只堪堪有所感觉,赵明泉修为尚不如傅晚林,自然是一头雾水,但见傅晚林神情严肃,便也提了几分精神。 “附近好像还有别人。”傅晚林将声音压了压。 赵明泉原本还有的几分困倦,霎时烟消云散,莫名有些紧张了起来:“该不会是派中长老也在吧?” 私自进入青梧山脉可是触犯门规的! 他可不想在彻夜罚抄经文了! “不像是派中长老。”傅晚林仔细地感应了一下那一股剑意,“气息里透着杀机,倒像是来杀人的。” 赵明泉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来杀人的,我还以为是——等一下,杀人?!” 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傅晚林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气息虽然浅淡,但那样刻骨铭心的杀机,她绝不会认错的。 想到这里,傅晚林不禁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尤有余悸。 “这里一片都是小明山的范围,怎么会有外人过来?”赵明泉眉头一拧,“何况,咱俩也没和外人结仇吧。” “也许是要寻小明山的仇呢?” 傅晚林脑子里已经有了一出恩怨大戏,当下自然是要先离开此地,向师父掌门禀告此事。 但, 傅晚林正要拉着赵明泉的衣袖离开,却忽然在一旁树上发现一张灵符,符上朱砂点染,晦涩难懂。 大约是被人遗落在此? 她捡起灵符前后翻看了一会儿。 “看的明白么?”赵明泉问。 傅晚林眨了眨眼,将灵符递给赵明泉:“你看的明白吗?” 赵明泉看都不看一眼:“我不懂。” “那就少废话!” 在小明山的修行中,有习武、咒术、冶炼三门,派中长老各有所长,而孟河则是传授习武之道,咒术与冶炼虽偶有提及,但两人都是一知半解。 傅晚林虽有前世记忆,但她曾经也只是一介武人,对此同样无能为力,至多只能分辨一些出简单明了的符文。 “我觉得,这个人在布阵。”傅晚林思忖着道。 “怎么说?”赵明泉奇了。 咒术之道,除画符外,还有阵法、禁术等,而傅晚林,一个连符文都认不出的人,居然能看出旁人是在布阵? “别问,问就是气息。” 傅晚林还真没有胡诌。 那一股气息原本只在前方,可就在他们交谈的时间中,已经逐渐延伸拓展,看这架势,像是要将整个小明山困于阵中。 她不由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个人所图不小啊……” 小明山虽只是小宗小派,但好歹有着七百余人,且有几位半仙坐镇,并非那么容易被鲸吞蚕食。 “我觉得吧……在阵法成型之前,我们可以先做点什么。” 傅晚林说着,便拉过赵明泉,小心翼翼地向前方行进。赵明泉虽不明白,但也跟在傅晚林身后。 不多时,傅晚林就发现了第二张符纸。 符纸被人用细长的红绳缠绕在了树枝上,有微风吹拂,便随风飘荡,那一缕气息也越发浓郁了起来。 走到这里,即便是赵明泉,也能清晰地察觉到符纸上的气息。 两人对视一眼,傅晚林便抬手要扯上符纸。 只是个头稍微差了那么一点。 傅晚林又踮起脚尖。 眼看着自己的指尖快要触碰到符纸的时候,就被赵明泉一把撕扯下来。 “……?!” 傅晚林险些摔过去。 “好了,走吧。”赵明泉将撕碎地符纸随手扔下,便拉着傅晚林继续走。 傅晚林心中忿忿,但眼下也不是与赵明泉计较的时候,只好继续向前走去。 一路上接连撕扯下足足十一张符纸。 毫无疑问,这些符纸是来用布阵的,好在此时大阵未成,只要将符纸撕下便可,而一旦大阵成型,恐怕就要费上好一番功夫了。 “差不多了,咱们也先回去吧。”傅晚林道。 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顺着原路返回,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 可就在快要走进小明山时,正见两名青年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口,宛若门神,似乎就在等他们二人回来。 左边那青年双手环抱,倚着大门,腰间斜别着长剑,歪着头打量傅晚林与赵明泉二人,似乎颇有好奇,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 至于右边那青年—— “傅!晚!林!”他怒吼一声,“我就知道是你!” <script>app2(); 第4章 闹剧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唾沫星子险些溅到傅晚林脸上。 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傅晚林抬手捂了一下耳朵,一脸莫名地看着他,继而又转头看了看左边的青年,问:“我说陆隐,李明见这是疯了吗?” 虽说私入深山是触犯了门规,但也轮不到他们二人多管闲事吧,何况,她与赵明泉只不过去山上走了那么一圈而已,犯得着如此动怒? 右边的青年——也就是李明见,他几乎是咬碎了牙,抬手指着傅晚林:“傅晚林!你告诉我,你究竟都进山干了些什么好事!” 若非陆隐拉扯了李明见一把,恐怕此刻李明见已经冲到傅晚林脸上来了。 赵明泉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了:“等等,那些符纸,难道是李师兄……?!” 陆隐与李明见是小明山上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小明山第七代入室弟子中,以傅晚林天赋最好,不过十三岁的年纪,修为便已至凡人境三重天,但若单论修为,派中许多人都要优于傅晚林,自然也包括陆隐与李明见。 尤其是陆隐,是小明山第七代弟子中,修为最高者,无人能出其右,也就只有大师姐勉强能与之相提并论。 而李明见虽于武道上弱于陆隐,但精于符文阵法,同样优秀。 两人都二十出头的年纪,深受派中长辈器重。 平日里李明见总是满面清浅笑容,看上去温和可亲,但此时哪还有半点风度,牙关紧咬,双目喷火,恨不得将傅晚林拖回去暴打,最好是能打死的那种,否则都不解气。 “好了。”陆隐拦了一下李明见,示意他稍安勿躁,继而望向傅晚林,“你们俩去山上做什么了?” 傅晚林顿时有些头痛了起来,她脑子里也有一个猜测,但不敢宣之于口,只道:“我们师弟东西落下了,去帮他取回来而已。” “东西呢?!”李明见咬牙切齿。 李明见这么一问,傅晚林方如梦初醒,她和赵明泉两人面面相觑,之前满脑子都是什么阵法符纸,哪里还想得起来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帮元思取回包裹。 “忘记了……”傅晚林有些心虚。 李明见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张符纸,盯着傅晚林,一字一字地问:“是不是你俩把我布置的大阵给破坏了?!” 那符纸自然是眼熟的很。 “果然……!”傅晚林只觉不妙。 怪不得李明见与陆隐一早就在这里等着,原来就是为了此事!只不过……这事儿怎么也说不通吧? 那阵法里透着杀机,又包围着小明山,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对小明山心怀不轨。 感受到李明见那如欲杀人的目光,傅晚林勉强辩驳了一句:“我说师兄,这当真是你布置的阵法?像是要将整个小明山包围起来了,你该不会是要离经叛道、残害同门吧?” “而且符纸上的杀机昭然若现……”赵明泉补充了一句。 “我呸!”李明见拿着符纸的手几乎颤抖了起来,目光里的火焰像是要将旁人给吞噬进去一般,“最近青梧山脉有妖兽出没,傅长老让我同陆隐布阵,防止妖兽踏入小明山,你倒好,竟全给我撕毁了!” “是傅长老要你们布置大阵?”傅晚林愣了一下,又看向陆隐求证。 陆隐面上含笑点头:“毕竟最近有妖兽出没,若是放任不管,任由妖兽误入小明山上,怕是会伤了师弟师妹们。” “那……符纸都是由李明见一人所制?”傅晚林眨了眨眼,又问。 陆隐仍是点头。 傅晚林顿时头皮发麻,难怪李明见会如此恼怒。 她虽然不清楚咒术为何,但到底在小明山修行了十三年,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符纸并非那么容易制成的,绘制一张灵符不仅要在符纸上画下相应的符文咒语,还要耗费制符者的精力。 以李明见如今修为,这种程度的符纸他一天最多绘制两张,且还是要在精力充沛时,若是再多的话,便伤及本源了。 为了这一次布阵,李明见足足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制符。 其中艰辛,除了他自己,就只有陆隐知道了。 可谁能想到,最后竟毁在了傅晚林的手里,而且符纸还是一张张撕碎地,一点余地都不留的那种。 “那你们既然发现了阵法被破,怎么不早点过来查看?兴许还能拦一下……” 陆隐摆手:“前后布置符纸的地方有四十多处,你们俩又故意压低气息,寻找不易,不过既是同门,自然就在这里把你们拦住了。” 也是,当时傅晚林与赵明泉屏息凝神,小心翼翼,陆隐与李明见修为虽高于同辈,但到底也只是二十余岁的青年,要在深山中寻找他们二人还是极艰难的。 傅晚林也不曾想是如此,与赵明泉对视了一眼,皆看见对方眼中的尴尬之色。原以为是有人欲染指小明山,却不想是一场闹剧。 她又转头看向李明见,安慰道:“明见师兄,这事儿是我和师兄的不是,你莫要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不如我们帮你补画几张符纸,就当将功折罪了可好?” 补画是不大可能了,毕竟傅晚林对此一无所知。 “少来!”李明见一把抓过傅晚林的手腕,就拉着她向山门里走去,“任你今日说的再天花乱坠,也绝不能轻饶了你!” 他知道,赵明泉最多是被傅晚林指使,罪魁祸首还是傅晚林一人,辛辛苦苦制成的灵符被毁,自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绝不能善罢甘休。 “等等啊!明见师兄,有话好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赵明泉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喃喃道:“真可怕……” 陆隐也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了:“其实吧,小明见的脾气还是挺好的。” 赵明泉不敢苟同。 ………… 李明见一路抓着傅晚林的手走到戒律堂前。 “师兄……!”傅晚林可怜兮兮地拖住李明见的步伐,“就不必去戒律堂了吧?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好好说……” 虽说傅晚林也是戒律堂常客了,但能不去还是尽量不去的好,不仅是为了戒律堂里的那位傅长老,傅云沉,她的二叔。 还为了那位……大师姐。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真有话,就跟傅长老说清楚!” 李明见不由分说,半拖半拽地将傅晚林带进了戒律堂里。 <script>app2(); 第4章 闹剧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唾沫星子险些溅到傅晚林脸上。 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傅晚林抬手捂了一下耳朵,一脸莫名地看着他,继而又转头看了看左边的青年,问:“我说陆隐,李明见这是疯了吗?” 虽说私入深山是触犯了门规,但也轮不到他们二人多管闲事吧,何况,她与赵明泉只不过去山上走了那么一圈而已,犯得着如此动怒? 右边的青年——也就是李明见,他几乎是咬碎了牙,抬手指着傅晚林:“傅晚林!你告诉我,你究竟都进山干了些什么好事!” 若非陆隐拉扯了李明见一把,恐怕此刻李明见已经冲到傅晚林脸上来了。 赵明泉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了:“等等,那些符纸,难道是李师兄……?!” 陆隐与李明见是小明山上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小明山第七代入室弟子中,以傅晚林天赋最好,不过十三岁的年纪,修为便已至凡人境三重天,但若单论修为,派中许多人都要优于傅晚林,自然也包括陆隐与李明见。 尤其是陆隐,是小明山第七代弟子中,修为最高者,无人能出其右,也就只有大师姐勉强能与之相提并论。 而李明见虽于武道上弱于陆隐,但精于符文阵法,同样优秀。 两人都二十出头的年纪,深受派中长辈器重。 平日里李明见总是满面清浅笑容,看上去温和可亲,但此时哪还有半点风度,牙关紧咬,双目喷火,恨不得将傅晚林拖回去暴打,最好是能打死的那种,否则都不解气。 “好了。”陆隐拦了一下李明见,示意他稍安勿躁,继而望向傅晚林,“你们俩去山上做什么了?” 傅晚林顿时有些头痛了起来,她脑子里也有一个猜测,但不敢宣之于口,只道:“我们师弟东西落下了,去帮他取回来而已。” “东西呢?!”李明见咬牙切齿。 李明见这么一问,傅晚林方如梦初醒,她和赵明泉两人面面相觑,之前满脑子都是什么阵法符纸,哪里还想得起来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帮元思取回包裹。 “忘记了……”傅晚林有些心虚。 李明见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张符纸,盯着傅晚林,一字一字地问:“是不是你俩把我布置的大阵给破坏了?!” 那符纸自然是眼熟的很。 “果然……!”傅晚林只觉不妙。 怪不得李明见与陆隐一早就在这里等着,原来就是为了此事!只不过……这事儿怎么也说不通吧? 那阵法里透着杀机,又包围着小明山,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对小明山心怀不轨。 感受到李明见那如欲杀人的目光,傅晚林勉强辩驳了一句:“我说师兄,这当真是你布置的阵法?像是要将整个小明山包围起来了,你该不会是要离经叛道、残害同门吧?” “而且符纸上的杀机昭然若现……”赵明泉补充了一句。 “我呸!”李明见拿着符纸的手几乎颤抖了起来,目光里的火焰像是要将旁人给吞噬进去一般,“最近青梧山脉有妖兽出没,傅长老让我同陆隐布阵,防止妖兽踏入小明山,你倒好,竟全给我撕毁了!” “是傅长老要你们布置大阵?”傅晚林愣了一下,又看向陆隐求证。 陆隐面上含笑点头:“毕竟最近有妖兽出没,若是放任不管,任由妖兽误入小明山上,怕是会伤了师弟师妹们。” “那……符纸都是由李明见一人所制?”傅晚林眨了眨眼,又问。 陆隐仍是点头。 傅晚林顿时头皮发麻,难怪李明见会如此恼怒。 她虽然不清楚咒术为何,但到底在小明山修行了十三年,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符纸并非那么容易制成的,绘制一张灵符不仅要在符纸上画下相应的符文咒语,还要耗费制符者的精力。 以李明见如今修为,这种程度的符纸他一天最多绘制两张,且还是要在精力充沛时,若是再多的话,便伤及本源了。 为了这一次布阵,李明见足足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制符。 其中艰辛,除了他自己,就只有陆隐知道了。 可谁能想到,最后竟毁在了傅晚林的手里,而且符纸还是一张张撕碎地,一点余地都不留的那种。 “那你们既然发现了阵法被破,怎么不早点过来查看?兴许还能拦一下……” 陆隐摆手:“前后布置符纸的地方有四十多处,你们俩又故意压低气息,寻找不易,不过既是同门,自然就在这里把你们拦住了。” 也是,当时傅晚林与赵明泉屏息凝神,小心翼翼,陆隐与李明见修为虽高于同辈,但到底也只是二十余岁的青年,要在深山中寻找他们二人还是极艰难的。 傅晚林也不曾想是如此,与赵明泉对视了一眼,皆看见对方眼中的尴尬之色。原以为是有人欲染指小明山,却不想是一场闹剧。 她又转头看向李明见,安慰道:“明见师兄,这事儿是我和师兄的不是,你莫要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不如我们帮你补画几张符纸,就当将功折罪了可好?” 补画是不大可能了,毕竟傅晚林对此一无所知。 “少来!”李明见一把抓过傅晚林的手腕,就拉着她向山门里走去,“任你今日说的再天花乱坠,也绝不能轻饶了你!” 他知道,赵明泉最多是被傅晚林指使,罪魁祸首还是傅晚林一人,辛辛苦苦制成的灵符被毁,自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绝不能善罢甘休。 “等等啊!明见师兄,有话好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赵明泉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喃喃道:“真可怕……” 陆隐也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了:“其实吧,小明见的脾气还是挺好的。” 赵明泉不敢苟同。 ………… 李明见一路抓着傅晚林的手走到戒律堂前。 “师兄……!”傅晚林可怜兮兮地拖住李明见的步伐,“就不必去戒律堂了吧?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好好说……” 虽说傅晚林也是戒律堂常客了,但能不去还是尽量不去的好,不仅是为了戒律堂里的那位傅长老,傅云沉,她的二叔。 还为了那位……大师姐。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真有话,就跟傅长老说清楚!” 李明见不由分说,半拖半拽地将傅晚林带进了戒律堂里。 <script>app2(); 第5章 思过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小半个时辰之后,戒律堂里。 底下跪着一排的人,从左至右:赵明泉、严南、傅晚林、韩素枝、元思,以及其余孟河座下的弟子。 边上站着两人,陆隐抱剑斜倚,李明见余怒未消。 再往上看,一名长老衣着的年轻男子坐于桌案前,冷冽的目光在场下众人身上来回巡视,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傅晚林身上。 他便是傅云沉。 一旁,孟河同样也在,或者说,场下之所以跪着这么多人,都是因着孟河的意思。 赵明泉与傅晚林自是不必多说,误闯禁地,私入深山,毁坏阵法……等等罪名,数不胜数。 元思,疏于修炼,遗失灵符。 至于旁人,眼看着同门触犯门规,不加以阻拦,故而同罪。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并不复杂,左右不过傅晚林又一次惹是生非了,也都该习以为常了才对。 但这一次孟河很恼火。 昨日方罚下傅晚林抄写经文,今晨还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触犯门规,结果就那么晃神的片刻,又在戒律堂里相见了。 孟河倏地踢了一脚边上的茶几,茶几应声倒地。 他怒道:“傅晚林,你跟我说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会儿?!” 茶几正倒在陆隐身前,幸而茶几上空无一物,陆隐便弯腰将茶几给扶了起来。 “我也是无心之失,本想着是有人要对小明山图谋不轨……”见孟河脸色愈发难看,傅晚林忙道,“弟子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孟河又抬起一脚踹在茶几上,依旧怒气冲冲:“这句话我已经不知道听你说过几次了!” 茶几又一次倒在陆隐身前。 陆隐眼皮一跳,再次弯腰扶起茶几。 傅晚林神色恳切真挚:“师父,弟子也是一时不小心,您消消气,往后定然不敢了。” “往后?这次绝不能轻纵了你!” 又是一脚,茶几第三次摔在陆隐身前了。 陆隐忽然偏头望向窗外,只见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时出了神,似乎那空无一物的天空对他有着什么致命的吸引力。 傅晚林低头:“任由师父责罚。” 孟河抬脚正要踹,却发现茶几已经倒下了,一时间,竟连要说什么都忘了,半晌,才吐出一句:“我真是被你给气糊涂了。” 说罢,孟河才转头看向傅云沉,道:“傅长老,傅晚林私入深山不说,又毁了明见的符纸,罪大恶极,该如何责罚?” 说到底,傅晚林之所以能如此胡闹,还是因为孟河平日里太过纵容了,即便是现在,孟河也不会狠心责罚,于是便将问题推给傅云沉。 毕竟,傅云沉是傅晚林的二叔。 “确实是罪大恶极。”傅云沉深以为然,“不如就逐出师门好了。” 此言一出,莫说旁人了,李明见也不由面色一变。 他虽然还气着,但与傅晚林相识多年,对这个小师妹也是又爱又恨,哪里舍得让她离开师门。 他连忙上前阻拦道:“长老不可!晚林也只是一时胡闹罢了,而且她现在想必是知错了,不必如此责罚。” 陆隐收回仰头望天的目光,转而看了李明见一眼。 “既然如此。”傅云沉用食指敲了敲桌案,“就去山下思过一个月吧。” 思过一个月? 傅晚林唇角一弯:“晚林知道了。” “还有赵明泉,同是私入深山,你也与傅晚林一同去山下思过。”孟河皱眉。 “弟子领过。” 将傅晚林这个大问题解决了,余下的人自然容易处理,除了元思被罚写经文外,旁人只是被教育了几句罢了。 事情结束,人便也散了。 及所有人都离开戒律堂后,傅云沉才起身。 他弯腰将茶几给扶了起来,想着方才孟河的举动,不由暗暗心疼起了茶几。 茶几究竟做错了什么? ………… 说回傅晚林,出了戒律堂后,她只觉跪了半晌,半边身子都僵了,正舒展着身体,就看着李明见从自己身前走过。 想着方才李明见帮着自己求情的样子,傅晚林便开口了: “明见师兄!” 李明见站定,偏头看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对不起呀,这次是我的不好,师兄就不要生气了,大不了我以后努力学着点咒术,帮你多画几张符纸出来,好不好?” 十三岁少女微微仰头,笑容清甜,十分真诚,恍惚间,似是有微风拂面,刹那春意无边,温暖宜人。 “我才不需要你帮我画。”李明见冷哼一声,抬脚就要走,只是在走之前,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若是真想学,我可以教你。” “好,一言为定!” 陆隐从傅晚林身后走出来,顺手拍了拍傅晚林的肩,笑道:“你去学是一回事儿,可记得到时候不要把明见给气哭就好了。” “我有那么过分吗?”傅晚林略有不满。 “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傅晚林正要开口辩驳,就被赵明泉给打断了。 他无奈:“好了,师妹,有这斗嘴的时间,还不快回去收拾收拾,准备下山思过了。” “都是去思过了,还有什么好收拾的。”傅晚林小声嘀咕了一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房间收拾起来了。 下山思过,便是去小明山下的屋舍住上一月,山下不比山上,不仅住所不如山上,且一日三餐都要自行解决。 日子忽然清苦了起来。 所谓穷文富武,即读书之辈的日子可过的清苦些,但习武者不可,修行者每日所消耗的体力远超常人,每日吃食自然要精致丰盛,否则体力不支,便无法修行下去。 小明山是修仙门派,山门伙食自然不差,绝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素食斋饭。 然而,傅晚林身无分文,此次下山思过,若单只是度日自然勉强能过得下去,但—— 傅晚林可不甘心。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我说赵明泉,你存了这么些年的银两呢?”她睨了赵明泉一眼,“现在这种时候不拿出来,难道要留着饿死之后买棺材用吗?” “傅晚林,你少惦记了,那是我留着以后下山回家娶媳妇用的!”赵明泉瞪了傅晚林一眼。 <script>app2(); 第5章 思过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小半个时辰之后,戒律堂里。 底下跪着一排的人,从左至右:赵明泉、严南、傅晚林、韩素枝、元思,以及其余孟河座下的弟子。 边上站着两人,陆隐抱剑斜倚,李明见余怒未消。 再往上看,一名长老衣着的年轻男子坐于桌案前,冷冽的目光在场下众人身上来回巡视,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傅晚林身上。 他便是傅云沉。 一旁,孟河同样也在,或者说,场下之所以跪着这么多人,都是因着孟河的意思。 赵明泉与傅晚林自是不必多说,误闯禁地,私入深山,毁坏阵法……等等罪名,数不胜数。 元思,疏于修炼,遗失灵符。 至于旁人,眼看着同门触犯门规,不加以阻拦,故而同罪。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并不复杂,左右不过傅晚林又一次惹是生非了,也都该习以为常了才对。 但这一次孟河很恼火。 昨日方罚下傅晚林抄写经文,今晨还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触犯门规,结果就那么晃神的片刻,又在戒律堂里相见了。 孟河倏地踢了一脚边上的茶几,茶几应声倒地。 他怒道:“傅晚林,你跟我说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会儿?!” 茶几正倒在陆隐身前,幸而茶几上空无一物,陆隐便弯腰将茶几给扶了起来。 “我也是无心之失,本想着是有人要对小明山图谋不轨……”见孟河脸色愈发难看,傅晚林忙道,“弟子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孟河又抬起一脚踹在茶几上,依旧怒气冲冲:“这句话我已经不知道听你说过几次了!” 茶几又一次倒在陆隐身前。 陆隐眼皮一跳,再次弯腰扶起茶几。 傅晚林神色恳切真挚:“师父,弟子也是一时不小心,您消消气,往后定然不敢了。” “往后?这次绝不能轻纵了你!” 又是一脚,茶几第三次摔在陆隐身前了。 陆隐忽然偏头望向窗外,只见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时出了神,似乎那空无一物的天空对他有着什么致命的吸引力。 傅晚林低头:“任由师父责罚。” 孟河抬脚正要踹,却发现茶几已经倒下了,一时间,竟连要说什么都忘了,半晌,才吐出一句:“我真是被你给气糊涂了。” 说罢,孟河才转头看向傅云沉,道:“傅长老,傅晚林私入深山不说,又毁了明见的符纸,罪大恶极,该如何责罚?” 说到底,傅晚林之所以能如此胡闹,还是因为孟河平日里太过纵容了,即便是现在,孟河也不会狠心责罚,于是便将问题推给傅云沉。 毕竟,傅云沉是傅晚林的二叔。 “确实是罪大恶极。”傅云沉深以为然,“不如就逐出师门好了。” 此言一出,莫说旁人了,李明见也不由面色一变。 他虽然还气着,但与傅晚林相识多年,对这个小师妹也是又爱又恨,哪里舍得让她离开师门。 他连忙上前阻拦道:“长老不可!晚林也只是一时胡闹罢了,而且她现在想必是知错了,不必如此责罚。” 陆隐收回仰头望天的目光,转而看了李明见一眼。 “既然如此。”傅云沉用食指敲了敲桌案,“就去山下思过一个月吧。” 思过一个月? 傅晚林唇角一弯:“晚林知道了。” “还有赵明泉,同是私入深山,你也与傅晚林一同去山下思过。”孟河皱眉。 “弟子领过。” 将傅晚林这个大问题解决了,余下的人自然容易处理,除了元思被罚写经文外,旁人只是被教育了几句罢了。 事情结束,人便也散了。 及所有人都离开戒律堂后,傅云沉才起身。 他弯腰将茶几给扶了起来,想着方才孟河的举动,不由暗暗心疼起了茶几。 茶几究竟做错了什么? ………… 说回傅晚林,出了戒律堂后,她只觉跪了半晌,半边身子都僵了,正舒展着身体,就看着李明见从自己身前走过。 想着方才李明见帮着自己求情的样子,傅晚林便开口了: “明见师兄!” 李明见站定,偏头看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对不起呀,这次是我的不好,师兄就不要生气了,大不了我以后努力学着点咒术,帮你多画几张符纸出来,好不好?” 十三岁少女微微仰头,笑容清甜,十分真诚,恍惚间,似是有微风拂面,刹那春意无边,温暖宜人。 “我才不需要你帮我画。”李明见冷哼一声,抬脚就要走,只是在走之前,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若是真想学,我可以教你。” “好,一言为定!” 陆隐从傅晚林身后走出来,顺手拍了拍傅晚林的肩,笑道:“你去学是一回事儿,可记得到时候不要把明见给气哭就好了。” “我有那么过分吗?”傅晚林略有不满。 “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傅晚林正要开口辩驳,就被赵明泉给打断了。 他无奈:“好了,师妹,有这斗嘴的时间,还不快回去收拾收拾,准备下山思过了。” “都是去思过了,还有什么好收拾的。”傅晚林小声嘀咕了一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房间收拾起来了。 下山思过,便是去小明山下的屋舍住上一月,山下不比山上,不仅住所不如山上,且一日三餐都要自行解决。 日子忽然清苦了起来。 所谓穷文富武,即读书之辈的日子可过的清苦些,但习武者不可,修行者每日所消耗的体力远超常人,每日吃食自然要精致丰盛,否则体力不支,便无法修行下去。 小明山是修仙门派,山门伙食自然不差,绝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素食斋饭。 然而,傅晚林身无分文,此次下山思过,若单只是度日自然勉强能过得下去,但—— 傅晚林可不甘心。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我说赵明泉,你存了这么些年的银两呢?”她睨了赵明泉一眼,“现在这种时候不拿出来,难道要留着饿死之后买棺材用吗?” “傅晚林,你少惦记了,那是我留着以后下山回家娶媳妇用的!”赵明泉瞪了傅晚林一眼。 <script>app2(); 第6章 山中闲事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痴心妄想!谁家的小姑娘会嫁给你?” “比起这个,我还是更担心你将来嫁不出去。” 屋舍位于小明山山脚,临近小镇,周围有大片开阔山林,还有一条小溪从山腰处延伸至此。 傅晚林与赵明泉一路吵闹着走至山下,及走到屋舍前,她秀长入鬓的眉便拧成了一团。 实在是……太落魄了! 边上风景倒是不错,可这屋舍灰尘仆仆,潮气浓重,就像是被搁置久了的物件,已经生锈腐烂,不堪一用,没有半分让人想入住的念头。 但说到底还是自己造孽,于是傅晚林在稍稍叹过气后,就跟着赵明泉推门进了屋舍。 许是久无人住,甫一进门,顿有经年腐朽的霉味涌入鼻腔,抬眼一瞧,见屋顶瓦片半漏,有阳光顺着缝隙透进,甚至还有蜘蛛在墙边吐丝结网。 赵明泉十分头痛:“我想回山上。” 这和想象中的山下清闲日子完全不一样。 “好了,先打扫一下吧。” 傅晚林说着,就当先迈步走了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 屋舍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卧铺厨房各类家具一应俱全,甚至屋后还有一处小院。 只是浮尘飘似雪,积灰厚如毯。 打扫是个麻烦事儿,尤其是对于傅晚林和赵明泉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而言,扫个地都险些折了腰,自然不能指望打扫的多干净了。 但若是打扫不干净,又觉住不下去。 一来二去,就只能反复折腾,直收拾到斜阳渐沉,暮色将至,才勉强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且不管墙角处那堆积如山的杂物,至少已经能住人了,算是极大的进步。 傅晚林直接瘫倒在床铺上。 “我饿了。” “好巧啊,我也是。” 傅晚林随手扔起枕头砸了过去:“去做饭。” 赵明泉一把接过,将枕头放在身下,翻了个白眼:“我睡觉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生气。 此后几日,两人便一直住在山下屋舍中,日子虽清闲自在,但每日吃着野菜清粥,甚是清苦。 傅晚林有心想去小镇上采买,奈何身无分文。 往日在小明山上,一日三餐可都是有荤有素。在山上生活了十三年,傅晚林自然受不住如今的日子,故而心里一直惦记着赵明泉身上的银钱。 这一日,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赵明泉。”傅晚林唤了一声。 “什么事?”赵明泉正抱着书闲读,闻言,警惕地看了傅晚林一眼,“你少惦记我身上的银钱了。” “我哪有嘛,这不是闲着没事,想跟你一起去小镇上走走,不然整日闷在这里,人都坏了。” “我才不去。” 说着,赵明泉又将视线落在书上。 傅晚林上前将赵明泉手中的书取走,放在一旁,拉着他的衣袖要向外走。 “你干嘛?” “出去走走呀。” 赵明泉拗不过她,只好无奈地跟在傅晚林身后。 小镇名青阳镇,距离此地不远,不消片刻,两人便进了小镇。 抬眼只见街上人潮如织,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街边小贩的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倒是好久没有下山了。”赵明泉感慨了一句。 “师兄,我想吃这个。”傅晚林扯住赵明泉的衣角,指了指一旁的肉铺,双眼放光。 赵明泉忽然牙疼了起来:“没钱,不吃!” “咱们还要住上大半个月呢,难不成余下的日子都要吃野菜吗?”傅晚林泫然欲泣,“我想吃点别的。” “想吃别的?好啊!” 赵明泉应地爽快,倒是让傅晚林愣了。 只见他走至小贩前:“给我几块萝卜干。” 继而赵明泉便将一小块萝卜干放进傅晚林的怀里。 傅晚林看了看怀里的萝卜干,又抬头看了看赵明泉,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精彩了起来。 赵明泉拍了拍手,转身就要走:“也没什么好逛的,回去了。” 他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到被人拽住了衣袖,偏头一看,果不其然是傅晚林,正娇柔又可怜地望着他。 “师兄……” 赵明泉无奈地抬手抚额。 到底是自家师妹啊…… 时光流逝,转眼便已是傍晚。 从小镇回来时,赵明泉身上、手上都抱着大包的东西,傅晚林则一脸心满意足地跟在赵明泉身后。 赵明泉越想越气:“要不是你,我也不会下山思过,你倒好,现在还把我身上的银钱给骗去了。” “那还不是因为师兄对我最好了吗?” “我倒是想对你不好,可是哪敢啊?你还不得把我折腾死。” “我哪有那么过分。” 回到屋舍,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赵明泉在厨房正忙着,傅晚林却推门要出去。 “一会儿吃饭了,你现在要去哪?” “看星星。” 她脚尖轻点,便一个跃身上了屋顶,身形矫健轻灵。 夜色深沉,星河万里。 仿佛整个天地都沉寂了下来,只有远处小镇上有灯火相映,给深重夜色染了几分烟火气息。 傅晚林坐在屋舍上,有些失神。 “你要吃多少?”赵明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都行。”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记得少放点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赵明泉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 傅晚林躺倒在屋顶上。 她这一世所有的记忆,都是与小明山上的同门一起的。尤其是赵明泉,同是从小在山上长大,同是孟河弟子。 赵明泉大了她四岁,虽然有时很不靠谱,但更多的时候还是会照顾着她。 以前同师门外出修行时,遇到危险,赵明泉修为不如她,便一直跟在她身后,让傅晚林保护他。 想想还有点好笑。 赵明泉可不止是师兄而已。 像是家人。 正胡思乱想着,便听见赵明泉吼道:“还不快下来!你还要不要吃饭了?” “我知道!”傅晚林也吼了他一句。 不得不说,赵明泉虽笨手笨脚,但厨艺还是相当不错的,即便傅晚林再是刻薄,对赵明泉做的饭菜也挑剔不出什么。 她刚一进门就觉香气扑鼻,于是眼前一亮,盛了一大碗饭,坐在赵明泉对面,埋头吃了起来。 “真能吃……”赵明泉唇角一扯。 <script>app2(); 第6章 山中闲事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痴心妄想!谁家的小姑娘会嫁给你?” “比起这个,我还是更担心你将来嫁不出去。” 屋舍位于小明山山脚,临近小镇,周围有大片开阔山林,还有一条小溪从山腰处延伸至此。 傅晚林与赵明泉一路吵闹着走至山下,及走到屋舍前,她秀长入鬓的眉便拧成了一团。 实在是……太落魄了! 边上风景倒是不错,可这屋舍灰尘仆仆,潮气浓重,就像是被搁置久了的物件,已经生锈腐烂,不堪一用,没有半分让人想入住的念头。 但说到底还是自己造孽,于是傅晚林在稍稍叹过气后,就跟着赵明泉推门进了屋舍。 许是久无人住,甫一进门,顿有经年腐朽的霉味涌入鼻腔,抬眼一瞧,见屋顶瓦片半漏,有阳光顺着缝隙透进,甚至还有蜘蛛在墙边吐丝结网。 赵明泉十分头痛:“我想回山上。” 这和想象中的山下清闲日子完全不一样。 “好了,先打扫一下吧。” 傅晚林说着,就当先迈步走了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 屋舍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卧铺厨房各类家具一应俱全,甚至屋后还有一处小院。 只是浮尘飘似雪,积灰厚如毯。 打扫是个麻烦事儿,尤其是对于傅晚林和赵明泉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而言,扫个地都险些折了腰,自然不能指望打扫的多干净了。 但若是打扫不干净,又觉住不下去。 一来二去,就只能反复折腾,直收拾到斜阳渐沉,暮色将至,才勉强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且不管墙角处那堆积如山的杂物,至少已经能住人了,算是极大的进步。 傅晚林直接瘫倒在床铺上。 “我饿了。” “好巧啊,我也是。” 傅晚林随手扔起枕头砸了过去:“去做饭。” 赵明泉一把接过,将枕头放在身下,翻了个白眼:“我睡觉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生气。 此后几日,两人便一直住在山下屋舍中,日子虽清闲自在,但每日吃着野菜清粥,甚是清苦。 傅晚林有心想去小镇上采买,奈何身无分文。 往日在小明山上,一日三餐可都是有荤有素。在山上生活了十三年,傅晚林自然受不住如今的日子,故而心里一直惦记着赵明泉身上的银钱。 这一日,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赵明泉。”傅晚林唤了一声。 “什么事?”赵明泉正抱着书闲读,闻言,警惕地看了傅晚林一眼,“你少惦记我身上的银钱了。” “我哪有嘛,这不是闲着没事,想跟你一起去小镇上走走,不然整日闷在这里,人都坏了。” “我才不去。” 说着,赵明泉又将视线落在书上。 傅晚林上前将赵明泉手中的书取走,放在一旁,拉着他的衣袖要向外走。 “你干嘛?” “出去走走呀。” 赵明泉拗不过她,只好无奈地跟在傅晚林身后。 小镇名青阳镇,距离此地不远,不消片刻,两人便进了小镇。 抬眼只见街上人潮如织,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街边小贩的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倒是好久没有下山了。”赵明泉感慨了一句。 “师兄,我想吃这个。”傅晚林扯住赵明泉的衣角,指了指一旁的肉铺,双眼放光。 赵明泉忽然牙疼了起来:“没钱,不吃!” “咱们还要住上大半个月呢,难不成余下的日子都要吃野菜吗?”傅晚林泫然欲泣,“我想吃点别的。” “想吃别的?好啊!” 赵明泉应地爽快,倒是让傅晚林愣了。 只见他走至小贩前:“给我几块萝卜干。” 继而赵明泉便将一小块萝卜干放进傅晚林的怀里。 傅晚林看了看怀里的萝卜干,又抬头看了看赵明泉,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精彩了起来。 赵明泉拍了拍手,转身就要走:“也没什么好逛的,回去了。” 他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到被人拽住了衣袖,偏头一看,果不其然是傅晚林,正娇柔又可怜地望着他。 “师兄……” 赵明泉无奈地抬手抚额。 到底是自家师妹啊…… 时光流逝,转眼便已是傍晚。 从小镇回来时,赵明泉身上、手上都抱着大包的东西,傅晚林则一脸心满意足地跟在赵明泉身后。 赵明泉越想越气:“要不是你,我也不会下山思过,你倒好,现在还把我身上的银钱给骗去了。” “那还不是因为师兄对我最好了吗?” “我倒是想对你不好,可是哪敢啊?你还不得把我折腾死。” “我哪有那么过分。” 回到屋舍,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赵明泉在厨房正忙着,傅晚林却推门要出去。 “一会儿吃饭了,你现在要去哪?” “看星星。” 她脚尖轻点,便一个跃身上了屋顶,身形矫健轻灵。 夜色深沉,星河万里。 仿佛整个天地都沉寂了下来,只有远处小镇上有灯火相映,给深重夜色染了几分烟火气息。 傅晚林坐在屋舍上,有些失神。 “你要吃多少?”赵明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都行。”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记得少放点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赵明泉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 傅晚林躺倒在屋顶上。 她这一世所有的记忆,都是与小明山上的同门一起的。尤其是赵明泉,同是从小在山上长大,同是孟河弟子。 赵明泉大了她四岁,虽然有时很不靠谱,但更多的时候还是会照顾着她。 以前同师门外出修行时,遇到危险,赵明泉修为不如她,便一直跟在她身后,让傅晚林保护他。 想想还有点好笑。 赵明泉可不止是师兄而已。 像是家人。 正胡思乱想着,便听见赵明泉吼道:“还不快下来!你还要不要吃饭了?” “我知道!”傅晚林也吼了他一句。 不得不说,赵明泉虽笨手笨脚,但厨艺还是相当不错的,即便傅晚林再是刻薄,对赵明泉做的饭菜也挑剔不出什么。 她刚一进门就觉香气扑鼻,于是眼前一亮,盛了一大碗饭,坐在赵明泉对面,埋头吃了起来。 “真能吃……”赵明泉唇角一扯。 <script>app2(); 第7章 月下杀机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夜落星垂,山间静谧。 有浅淡星光透过窗洒落进来,与烛台灯火交相辉映,也映着屋内的两人,气氛恬静且温馨。 吃饱喝足后,傅晚林将碗筷放下,笑眯眯地道:“我吃完了。” 她说着,还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感到相当满足,一时只觉得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吃完了总该消停会儿吧?”赵明泉瞥了她一眼,“可别打扰我修炼。” “知道知道。”傅晚林平日里虽然肆意随性了些,但关键时刻绝不会胡闹,这一点还是可以让人放心的。 赵明泉于修炼一道有极深的执念,每日睡前必将修炼口诀翻看上几遍,甚至有时晚上彻夜不眠,盘膝修炼。 可即使如此,他如今的修为也止步于凡人境二重天。 努力在所有事情中都是不可或缺的,可在修炼一途上,还有两个相当玄妙的东西,一是天赋,一是机缘。 不可细说,又不可不说。 傅晚林轻轻叹了一口气。 见赵明泉抱起修炼口诀,她便起身出了门,倒也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在山林中随意散心而已。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三月山间,凉风习习而来。 伴着清爽凉风一同而来的,还有浓郁的血腥味,以及那近乎要消逝在风声中的呼救。 “救……” 救救我。 “……?!”傅晚林止住步伐。 只一刹那,她脑海里便涌起无数回忆,尤其是那一柄没入心口的长剑,仿佛现在仍贯穿于身前。 前世将死时,傅晚林曾在模糊不清的视线里隐约看见了旁人,也有心想要出声求救。 “救救我。” 这是她想要说出口,却来不及说出的话。 再然后,她死了。 不经任何思考地,傅晚林便循着声音找了过去,无他,眼前的这一幕,太过熟悉了。 月下山林,倒地不起的少女,以及一地血迹。 已经不只是似曾相识了。 少女未死,却是必死无疑了。 “小姑娘……咳……” 有血沫从少女口中吐出,不过见傅晚林走近,她竟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傅晚林眉头一拧:“你活不了了……” 少女身前被一道剑光贯穿,鲜血也流淌了一地,只凭借着一口元气护着心脉,这才没有气绝。 莫名地,傅晚林有点悲伤。 “我知道,但是没关系。”少女指了指自己身前,声音愈发低沉艰难了起来,“这个……你拿走吧,不要给旁人夺走了。” 傅晚林摸索了一下,从少女胸前找到了一本小册子,此刻自然没有心情细看,只问:“是这个?” “是……” 话音落下,少女遗愿已了,周身元气也渐渐散去,尾音似是飘散在空气中,经久不息。 她死了。 不知怎么地,虽与她非亲非故,甚至对她的身份来历都一无所知,但傅晚林仍是觉得心底不适。 可她来不及悲伤。 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在傅晚林身后,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此,只在地上留下一个颀长的影子。 “还真是用心良苦呢。” 清冷肃杀的话语从傅晚林背后传来。 紧接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便探了过来,一把将傅晚林手上的小册子夺走了。 自始至终,傅晚林一动不动。 身后那人的气势太过强大骇人,仅仅是一个眼风,周遭草木瞬时低伏,由此便可见一斑。 所以傅晚林不敢动,甚至都不敢回头。 她怕自己一个细微举动,就会引得身后之人不悦,到时极有可能会血溅当场。 只能看见一个颀长的影子落在自己身前。 “小姑娘,你是什么人?” 那人开口,漫不经心地问。 傅晚林望着地上的影子,见那人似乎在翻着刚夺走的小册子,显然,这小册子至关重要。 “我是小明山上的弟子……” “小明山?这又是哪个三流教派?”他轻蔑地笑了,“你不会是想为她报仇吧?” 傅晚林眨了眨眼,一时倒真被问住了。 但眼下不是迟疑的时候,她当即摇头:“我根本不认识她,只是正巧路过这里而已。” 性命攸关。 虽然不知道这一男一女究竟是什么来历,但傅晚林心中多少也能猜测一二。 想必是那人欲夺取少女身上的小册子,便一路追杀至此,好巧不巧地正进了小明山的范围。 少女虽身负致命伤势,却堪堪躲过那人追击,欲将小册子给傅晚林,却不想那人循着血腥味紧随其后,最终还是将小册子夺走了。 傅晚林心中思绪万千,眼前少女宁愿将如此重要的小册子交付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孩,甚至连死都可以坦然面对,也不肯把它交给那人。 到底是为了什么? “罢了。” 那人也不多问了,大抵是觉得傅晚林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根本无须在意。 他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少女的身体拖了起来,显然,是要将少女的尸身带走。 “等一下……!” “嗯?” 傅晚林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没事。” 她本想说,人都死了,好好安葬便是,若是再对尸体做些什么,未免太过残忍无道。 可她转念一想,此话即便说出口了,那人也绝不会听进半分,不过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那人若要杀她,一个眼神足矣。 “我最讨厌听到的话,就是没事。” 那人声音渐冷。 傅晚林虽然没有回头,但依然能感受到阴冷宛若毒蛇般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脊上。 “我的意思是……小明山附近偶有妖兽出没,十分危险,但是想来以前辈的修为,定然不用担心。” 那人忽然笑了。 傅晚林原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可那人却已经带着少女的尸体离开了。 傅晚林稍稍松了一口气。 此时,似有凉风拂过,周围草木阵阵摇曳,点点清冷星光洒落,映出地上一片草木疏影。 山林寂寂。 不知怎么地,傅晚林忽然觉得周遭山林阴气森森,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仿佛有寒风从领口倒灌,令她打了个寒颤。 “真冷啊……” 无边夜色将天地笼罩,星光也渐暗渐远。 直至消逝。 <script>app2(); 第7章 月下杀机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夜落星垂,山间静谧。 有浅淡星光透过窗洒落进来,与烛台灯火交相辉映,也映着屋内的两人,气氛恬静且温馨。 吃饱喝足后,傅晚林将碗筷放下,笑眯眯地道:“我吃完了。” 她说着,还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感到相当满足,一时只觉得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吃完了总该消停会儿吧?”赵明泉瞥了她一眼,“可别打扰我修炼。” “知道知道。”傅晚林平日里虽然肆意随性了些,但关键时刻绝不会胡闹,这一点还是可以让人放心的。 赵明泉于修炼一道有极深的执念,每日睡前必将修炼口诀翻看上几遍,甚至有时晚上彻夜不眠,盘膝修炼。 可即使如此,他如今的修为也止步于凡人境二重天。 努力在所有事情中都是不可或缺的,可在修炼一途上,还有两个相当玄妙的东西,一是天赋,一是机缘。 不可细说,又不可不说。 傅晚林轻轻叹了一口气。 见赵明泉抱起修炼口诀,她便起身出了门,倒也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在山林中随意散心而已。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三月山间,凉风习习而来。 伴着清爽凉风一同而来的,还有浓郁的血腥味,以及那近乎要消逝在风声中的呼救。 “救……” 救救我。 “……?!”傅晚林止住步伐。 只一刹那,她脑海里便涌起无数回忆,尤其是那一柄没入心口的长剑,仿佛现在仍贯穿于身前。 前世将死时,傅晚林曾在模糊不清的视线里隐约看见了旁人,也有心想要出声求救。 “救救我。” 这是她想要说出口,却来不及说出的话。 再然后,她死了。 不经任何思考地,傅晚林便循着声音找了过去,无他,眼前的这一幕,太过熟悉了。 月下山林,倒地不起的少女,以及一地血迹。 已经不只是似曾相识了。 少女未死,却是必死无疑了。 “小姑娘……咳……” 有血沫从少女口中吐出,不过见傅晚林走近,她竟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傅晚林眉头一拧:“你活不了了……” 少女身前被一道剑光贯穿,鲜血也流淌了一地,只凭借着一口元气护着心脉,这才没有气绝。 莫名地,傅晚林有点悲伤。 “我知道,但是没关系。”少女指了指自己身前,声音愈发低沉艰难了起来,“这个……你拿走吧,不要给旁人夺走了。” 傅晚林摸索了一下,从少女胸前找到了一本小册子,此刻自然没有心情细看,只问:“是这个?” “是……” 话音落下,少女遗愿已了,周身元气也渐渐散去,尾音似是飘散在空气中,经久不息。 她死了。 不知怎么地,虽与她非亲非故,甚至对她的身份来历都一无所知,但傅晚林仍是觉得心底不适。 可她来不及悲伤。 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在傅晚林身后,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此,只在地上留下一个颀长的影子。 “还真是用心良苦呢。” 清冷肃杀的话语从傅晚林背后传来。 紧接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便探了过来,一把将傅晚林手上的小册子夺走了。 自始至终,傅晚林一动不动。 身后那人的气势太过强大骇人,仅仅是一个眼风,周遭草木瞬时低伏,由此便可见一斑。 所以傅晚林不敢动,甚至都不敢回头。 她怕自己一个细微举动,就会引得身后之人不悦,到时极有可能会血溅当场。 只能看见一个颀长的影子落在自己身前。 “小姑娘,你是什么人?” 那人开口,漫不经心地问。 傅晚林望着地上的影子,见那人似乎在翻着刚夺走的小册子,显然,这小册子至关重要。 “我是小明山上的弟子……” “小明山?这又是哪个三流教派?”他轻蔑地笑了,“你不会是想为她报仇吧?” 傅晚林眨了眨眼,一时倒真被问住了。 但眼下不是迟疑的时候,她当即摇头:“我根本不认识她,只是正巧路过这里而已。” 性命攸关。 虽然不知道这一男一女究竟是什么来历,但傅晚林心中多少也能猜测一二。 想必是那人欲夺取少女身上的小册子,便一路追杀至此,好巧不巧地正进了小明山的范围。 少女虽身负致命伤势,却堪堪躲过那人追击,欲将小册子给傅晚林,却不想那人循着血腥味紧随其后,最终还是将小册子夺走了。 傅晚林心中思绪万千,眼前少女宁愿将如此重要的小册子交付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孩,甚至连死都可以坦然面对,也不肯把它交给那人。 到底是为了什么? “罢了。” 那人也不多问了,大抵是觉得傅晚林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根本无须在意。 他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少女的身体拖了起来,显然,是要将少女的尸身带走。 “等一下……!” “嗯?” 傅晚林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没事。” 她本想说,人都死了,好好安葬便是,若是再对尸体做些什么,未免太过残忍无道。 可她转念一想,此话即便说出口了,那人也绝不会听进半分,不过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那人若要杀她,一个眼神足矣。 “我最讨厌听到的话,就是没事。” 那人声音渐冷。 傅晚林虽然没有回头,但依然能感受到阴冷宛若毒蛇般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脊上。 “我的意思是……小明山附近偶有妖兽出没,十分危险,但是想来以前辈的修为,定然不用担心。” 那人忽然笑了。 傅晚林原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可那人却已经带着少女的尸体离开了。 傅晚林稍稍松了一口气。 此时,似有凉风拂过,周围草木阵阵摇曳,点点清冷星光洒落,映出地上一片草木疏影。 山林寂寂。 不知怎么地,傅晚林忽然觉得周遭山林阴气森森,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仿佛有寒风从领口倒灌,令她打了个寒颤。 “真冷啊……” 无边夜色将天地笼罩,星光也渐暗渐远。 直至消逝。 <script>app2(); 第8章 修行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回了屋舍,傅晚林一头倒在床铺上。 一旁赵明泉奇了,探过头来问:“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出门撞见鬼了?” 分明出门时还是春风满面,不过在山林里待了一小会儿,怎么回来就失魂落魄了起来? “还真给你说对了。” 傅晚林把头蒙在枕头里,故而声音也沉闷了几分,默了片刻,又摆手示意赵明泉离开。 “我要睡觉了,你快出去吧。” 赵明泉便也不问了,顺手替傅晚林关上门。 至于傅晚林,在床上躺了半晌,思来想去,都是方才所见,于是她又坐了起来,睡意全无。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傅晚林盘膝坐于床上,双目轻阖,屏息凝神,将孟河传授的长青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便开始修炼。 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 傅晚林从来都不是一个努力的人,或者说,她就是一个肆意随性又怠惰之极的人。 小明山上下都认为她天赋出众。 不说旁的,单是她整日里摸鱼翘课都能有如此修为,不是上天眷顾又是什么? 其实不然。 她前世就已经是行走于江湖上的散修了,虽无甚名气,但在多年历练下,自是远超同龄人。 不过前世所学,她早就已经弃了。 她喜欢如今在小明山上的生活,早就将前世的恩恩怨怨抛诸脑后了。毕竟如今的日子安逸快活,谁还会念想起那一段刀尖舔血的时光? 在小明山上,即便她是修为全无的废人,也能过得舒适轻松,只要小明山一天不倒,她便能安逸一天。 所以她的日子很闲。 清闲又自在。 如若不是孟河与大师姐整日里督促她修炼,只怕傅晚林直至今日都记不全长青诀,更不提修炼了。 可今日所见令她又惊又惧。 那人身上的气势…… 绝对比傅晚林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大可怕的多,哪怕是小明山掌门,恐怕也不敌其一二。 这样的人,若是有心,怕是连小明山都能轻而易举的覆灭吧?何况是自己了。 傅晚林头一回有了要努力修炼的念头。 不过,她是个半途而废有始无终的人,也不知这个念头能持续多久,但好歹今夜是认真修炼了。 ………… 一晃又过去了十多天。 盘算着时日,在山下的日子也就剩那么几天了。 傅晚林双手托腮,望着窗外,身旁赵明泉正抱着修炼口诀研读,自是没闲情理会她。 “唉……”赵明泉忽然将经书给放下了。 傅晚林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要是能看懂,我也不至于一直困在二重天了。”赵明泉叹息,十分苦恼。 于两年前,他的修为就已经至凡人境二重天的瓶颈了,然而,两年修炼并没有任何用处,他再没有精进半分。 傅晚林宽慰道:“这种事也急不来,何况,就算是修炼不成也无妨。” “若是修炼不成,我只能下山回家了。” “……啊?!”傅晚林一愣。 她原以为之前赵明泉说的那些回家娶媳妇之类的都是玩笑话,可看现在赵明泉神情,并不像是玩笑。 “有什么可惊讶的,既然于修行无缘,自然只能回家娶媳妇了。”赵明泉说地轻松,但还是稍有落寞。 “娶媳妇有什么好的?在山上不好吗?” “怎么不好了?你以后不也是要嫁人的?”赵明泉抬手摸了摸傅晚林的头,“如果等我二十岁了,还没有修炼有成,我就下山回家去了。” 傅晚林并没有娶嫁的概念,也并不关心这个。 她眉头一扬:“你修炼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为了出人头地吧。”赵明泉身子后倚,“如果不行的话,还有什么必要留在山上?” 傅晚林不是很明白。 赵明泉又问:“你呢?你又是为什么修炼?” “我想长命百岁。” 傅晚林修行的长青诀,是孟河教授于她的。 当时孟河将五六门功法放于傅晚林身前,任由她挑选,其中也不乏高深法门。 但傅晚林一眼就看中了长青诀。 无他,听上去就长命百岁。 这也是傅晚林唯一的追求了。 或者应该说,她只是不想死而已。 贪生怕死。 想到这里,傅晚林不着痕迹的按了一下自己心口处,那种近乎要令人窒息的疼痛绝望之感,依然在她的心尖弥漫着。 她死过一次。 所以深知那种感觉有多么绝望痛苦,并非是只字片语就能讲述清楚的。哪怕时至今日,那种感觉也会化作噩梦在脑海回荡,经久不息。 绝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还真是个好追求。”赵明泉笑了,忽而又道,“等过几日,你的大师姐也该回来了吧。” “什么?这么快?!” 傅晚林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顿觉头皮发麻。 小明山第七代入室弟子中,尤以四个人最为突出,分别是陆隐、李明见、池玉楼、傅晚林,他们或修为高深,或天赋异禀,总之,在寻常弟子眼里,都是望尘莫及的存在。 陆隐与李明见自是不必细说。 而这位大师姐,也就是池玉楼姑娘—— 傅晚林并不想提及她。 自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她,她便宛若噩梦一般笼罩着傅晚林,避之不开,逃之不及。 平日里傅晚林虽肆意随性,却唯独在池玉楼面前乖巧温顺,许多时候甚至都不敢动弹,只僵在原地。 明艳清冷,高不可攀。 这是池玉楼给旁人的印象。 但, 在傅晚林面前,池玉楼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怎么了?就这么不想见她吗?”赵明泉似笑非笑,“我可是听说她很想见你呀。” “打住!我先回去冷静一下。” 想到过几日就要与池玉楼相见,傅晚林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愤愤地起身回了房间,将门给带上。 尽管傅晚林再如何不情愿,时间仍是匆匆流逝着,从他们下山算起,到今日正好一个月期满。 可以回山上了。 但傅晚林却无比怀念在山下的时光。 不是因为清闲自在,而是因为山下没有池玉楼。 “好了,走吧。”赵明泉无奈道,“你就算是不上山,大师姐也能下山找到你。” 确实如此。 以池玉楼的性子,莫说是山上山下了,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能将傅晚林给找出来。 <script>app2(); 第8章 修行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回了屋舍,傅晚林一头倒在床铺上。 一旁赵明泉奇了,探过头来问:“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出门撞见鬼了?” 分明出门时还是春风满面,不过在山林里待了一小会儿,怎么回来就失魂落魄了起来? “还真给你说对了。” 傅晚林把头蒙在枕头里,故而声音也沉闷了几分,默了片刻,又摆手示意赵明泉离开。 “我要睡觉了,你快出去吧。” 赵明泉便也不问了,顺手替傅晚林关上门。 至于傅晚林,在床上躺了半晌,思来想去,都是方才所见,于是她又坐了起来,睡意全无。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傅晚林盘膝坐于床上,双目轻阖,屏息凝神,将孟河传授的长青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便开始修炼。 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 傅晚林从来都不是一个努力的人,或者说,她就是一个肆意随性又怠惰之极的人。 小明山上下都认为她天赋出众。 不说旁的,单是她整日里摸鱼翘课都能有如此修为,不是上天眷顾又是什么? 其实不然。 她前世就已经是行走于江湖上的散修了,虽无甚名气,但在多年历练下,自是远超同龄人。 不过前世所学,她早就已经弃了。 她喜欢如今在小明山上的生活,早就将前世的恩恩怨怨抛诸脑后了。毕竟如今的日子安逸快活,谁还会念想起那一段刀尖舔血的时光? 在小明山上,即便她是修为全无的废人,也能过得舒适轻松,只要小明山一天不倒,她便能安逸一天。 所以她的日子很闲。 清闲又自在。 如若不是孟河与大师姐整日里督促她修炼,只怕傅晚林直至今日都记不全长青诀,更不提修炼了。 可今日所见令她又惊又惧。 那人身上的气势…… 绝对比傅晚林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大可怕的多,哪怕是小明山掌门,恐怕也不敌其一二。 这样的人,若是有心,怕是连小明山都能轻而易举的覆灭吧?何况是自己了。 傅晚林头一回有了要努力修炼的念头。 不过,她是个半途而废有始无终的人,也不知这个念头能持续多久,但好歹今夜是认真修炼了。 ………… 一晃又过去了十多天。 盘算着时日,在山下的日子也就剩那么几天了。 傅晚林双手托腮,望着窗外,身旁赵明泉正抱着修炼口诀研读,自是没闲情理会她。 “唉……”赵明泉忽然将经书给放下了。 傅晚林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要是能看懂,我也不至于一直困在二重天了。”赵明泉叹息,十分苦恼。 于两年前,他的修为就已经至凡人境二重天的瓶颈了,然而,两年修炼并没有任何用处,他再没有精进半分。 傅晚林宽慰道:“这种事也急不来,何况,就算是修炼不成也无妨。” “若是修炼不成,我只能下山回家了。” “……啊?!”傅晚林一愣。 她原以为之前赵明泉说的那些回家娶媳妇之类的都是玩笑话,可看现在赵明泉神情,并不像是玩笑。 “有什么可惊讶的,既然于修行无缘,自然只能回家娶媳妇了。”赵明泉说地轻松,但还是稍有落寞。 “娶媳妇有什么好的?在山上不好吗?” “怎么不好了?你以后不也是要嫁人的?”赵明泉抬手摸了摸傅晚林的头,“如果等我二十岁了,还没有修炼有成,我就下山回家去了。” 傅晚林并没有娶嫁的概念,也并不关心这个。 她眉头一扬:“你修炼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为了出人头地吧。”赵明泉身子后倚,“如果不行的话,还有什么必要留在山上?” 傅晚林不是很明白。 赵明泉又问:“你呢?你又是为什么修炼?” “我想长命百岁。” 傅晚林修行的长青诀,是孟河教授于她的。 当时孟河将五六门功法放于傅晚林身前,任由她挑选,其中也不乏高深法门。 但傅晚林一眼就看中了长青诀。 无他,听上去就长命百岁。 这也是傅晚林唯一的追求了。 或者应该说,她只是不想死而已。 贪生怕死。 想到这里,傅晚林不着痕迹的按了一下自己心口处,那种近乎要令人窒息的疼痛绝望之感,依然在她的心尖弥漫着。 她死过一次。 所以深知那种感觉有多么绝望痛苦,并非是只字片语就能讲述清楚的。哪怕时至今日,那种感觉也会化作噩梦在脑海回荡,经久不息。 绝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还真是个好追求。”赵明泉笑了,忽而又道,“等过几日,你的大师姐也该回来了吧。” “什么?这么快?!” 傅晚林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顿觉头皮发麻。 小明山第七代入室弟子中,尤以四个人最为突出,分别是陆隐、李明见、池玉楼、傅晚林,他们或修为高深,或天赋异禀,总之,在寻常弟子眼里,都是望尘莫及的存在。 陆隐与李明见自是不必细说。 而这位大师姐,也就是池玉楼姑娘—— 傅晚林并不想提及她。 自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她,她便宛若噩梦一般笼罩着傅晚林,避之不开,逃之不及。 平日里傅晚林虽肆意随性,却唯独在池玉楼面前乖巧温顺,许多时候甚至都不敢动弹,只僵在原地。 明艳清冷,高不可攀。 这是池玉楼给旁人的印象。 但, 在傅晚林面前,池玉楼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怎么了?就这么不想见她吗?”赵明泉似笑非笑,“我可是听说她很想见你呀。” “打住!我先回去冷静一下。” 想到过几日就要与池玉楼相见,傅晚林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愤愤地起身回了房间,将门给带上。 尽管傅晚林再如何不情愿,时间仍是匆匆流逝着,从他们下山算起,到今日正好一个月期满。 可以回山上了。 但傅晚林却无比怀念在山下的时光。 不是因为清闲自在,而是因为山下没有池玉楼。 “好了,走吧。”赵明泉无奈道,“你就算是不上山,大师姐也能下山找到你。” 确实如此。 以池玉楼的性子,莫说是山上山下了,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能将傅晚林给找出来。 <script>app2(); 第9章 池玉楼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山上一切如旧。 将住所收拾了一番,傅晚林与赵明泉两人便一同来了孟河住所,一月未见,自是要先拜见师父。 孟河望着两人,稍稍皱眉。 傅晚林不禁有些困惑:“师父,是怎么了吗?” “晚林,你先去戒律堂。” 傅晚林:“……?!” 她应该没犯什么事儿吧? 这一个月以来,傅晚林一直在山下安分守己,何故一上山便要先去戒律堂?即便她去戒律堂已经是轻车熟路,但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 赵明泉看傅晚林的眼神,也是一副看戏的样子。他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总之,与他无关就是了。 傅晚林虽不情愿,奈何是师父的吩咐,也只能迈着沉重的步子向戒律堂方向走去。 正走着,就迎面遇上了陆隐。 “山下生活的还好吗?”陆隐打量了傅晚林一番,于是就笑了,“一月不见,又长胖了些,看来在山下的伙食不错。” 在山下的日子清闲悠哉,又有赵明泉亲自掌勺,傅晚林难免贪嘴了些,又疏于锻炼,自然是胖了,但陆隐这话听着就怪不舒服。 傅晚林脸一黑:“我可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吃点怎么了?” “多吃些倒是没什么,我只是怕你这个子长不高了。”陆隐笑意清浅,“许多年纪比你还小的师弟师妹,可都比你高多了。” 傅晚林懒得与他计较,忽瞥见他衣衫上沾染了点点血迹,不免有些担忧:“你受伤了?” 陆隐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刚从深山回来,沾了些妖兽的血迹而已。” 说起此事,傅晚林还有些心虚:“那个阵法,现在布置好了?” “你不在,自然事半功倍。”他说着,视线却落在了傅晚林身后,笑道,“玉楼,好久不见了。” 等等——! 陆隐方才说了什么? 玉楼?! 傅晚林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紧接着,有人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顿有温热气息吐在耳畔。 “小晚林,两个月不见,可想我了没有?” 声音细腻柔和,似春风拂面般。 傅晚林感觉自己跌进了温香软玉中,一片舒适温暖,只是被人紧紧地搂在怀里,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别过头去:“玉楼师姐……” 池玉楼稍稍松开了手,走至傅晚林身前,眉眼弯弯,声音温软动听:“我要先去见师父,小晚林,你和我一起来吗?” 说着,就对傅晚林伸出了手。 望着池玉楼悬在空中的手,傅晚林犹豫片刻,也只好伸手握住,可池玉楼却忽然一拉,险些让傅晚林撞进她怀里。 傅晚林堪堪站定。 池玉楼这才转头看向陆隐,脸色却一下子就冰冷了起来,与方才判若两人。 “我先与晚林去戒律堂了。” 说罢,便拉着傅晚林向戒律堂走去。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陆隐也只有无奈苦笑了。 池玉楼,年十九,天资聪颖,修为已至凡人境四重天。清冷如月,明艳高贵,不仅是小明山上的风云人物,也是雁城池家的大小姐。 其实以池玉楼的出身与资质,本不必入小明山修行,毕竟池家自身的条件远优于小明山,奈何她一见傅晚林便误了终生。 两人并肩而行。 及走至戒律堂门前,傅晚林停住了。 “师姐,你去就好了,我在这里等你。” 她算是明白了,孟河之所以让她过来,敢情就是为了让她见池玉楼?安得什么心思? 殊不知,在孟河眼中,向来肆意随性的傅晚林,也只有在池玉楼面前,才能安分守己,乖巧听话。 傅云沉是戒律堂长老,而池玉楼是傅云沉弟子,自然要来戒律堂里拜见师父。 只是池玉楼性子清冷,除了在傅晚林面前外,哪怕是面对自己的师父傅云沉,也是一贯的冷若冰霜,不近人情。 傅云沉同样是个冷淡的人。 两座冰山的会面…… 傅晚林一点儿也不想掺和。 “好,我去去就来。”池玉楼松了手,推门进了戒律堂中。 当年傅云沉与雁城池家交好,携着不过七岁稚龄的傅晚林前去拜访,那年池玉楼也不过十三岁而已。 池玉楼第一眼见到傅晚林时,便觉她粉雕玉琢,娇小玲珑,顿生爱惜之情,走上前捏着傅晚林的脸,越发觉得她柔软可爱。 但傅晚林是小明山弟子,她却是雁城池家的大小姐,今日一见,总是要分别的。 于是她说什么也要入小明山上,与傅晚林一同修行,池父疼惜女儿,不得不应允她。 就这样,池玉楼拜入了傅云沉门下。 在旁人眼中,池玉楼是宛若明月般高不可攀的大师姐,可唯独到了傅晚林这里,便似是春风般细腻温润。 前段时日,时父一封家书,池玉楼便回了雁城,与家人共处两月,今日才回小明山上。 故而要先去拜见师父。 傅晚林站在门口等了约莫半刻,池玉楼便从戒律堂里走了出来。 许是两个多月不见,池玉楼站定细细打量了傅晚林一番,继而笑了一下:“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长高。” “……我还小呢。”傅晚林指了指自己,“才十三岁,以后还会长高的。” 池玉楼抬手揉了揉傅晚林的头:“我这次回家,见玉香都比你高半个头了,你倒是半点变化没有。” 池玉楼口中提及的人,是雁城池家的二小姐,池玉香,今年也十三岁,与傅晚林一般大。只是她自小体弱多病,并不适宜修炼,便一直在家中养病。 “怎么可能,上次见她时还是个小豆包,哪能比我高那么多。”傅晚林不信。 她也见过池玉香几次,知她身形瘦小,弱不禁风,又怎么可能比自己的个头还要高? “你若是不信,下回同我一起去雁城,看看玉香究竟有没有我说的那么高。” “那还是算了……”傅晚林十分抗拒,只好道,“师姐说的我自然都信。” 在小明山上好歹还有些机会逃离池玉楼,若是去了雁城,怕是无时无刻要被池玉楼纠缠着。 这一点,傅晚林早就深有体会。 <script>app2(); 第9章 池玉楼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山上一切如旧。 将住所收拾了一番,傅晚林与赵明泉两人便一同来了孟河住所,一月未见,自是要先拜见师父。 孟河望着两人,稍稍皱眉。 傅晚林不禁有些困惑:“师父,是怎么了吗?” “晚林,你先去戒律堂。” 傅晚林:“……?!” 她应该没犯什么事儿吧? 这一个月以来,傅晚林一直在山下安分守己,何故一上山便要先去戒律堂?即便她去戒律堂已经是轻车熟路,但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 赵明泉看傅晚林的眼神,也是一副看戏的样子。他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总之,与他无关就是了。 傅晚林虽不情愿,奈何是师父的吩咐,也只能迈着沉重的步子向戒律堂方向走去。 正走着,就迎面遇上了陆隐。 “山下生活的还好吗?”陆隐打量了傅晚林一番,于是就笑了,“一月不见,又长胖了些,看来在山下的伙食不错。” 在山下的日子清闲悠哉,又有赵明泉亲自掌勺,傅晚林难免贪嘴了些,又疏于锻炼,自然是胖了,但陆隐这话听着就怪不舒服。 傅晚林脸一黑:“我可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吃点怎么了?” “多吃些倒是没什么,我只是怕你这个子长不高了。”陆隐笑意清浅,“许多年纪比你还小的师弟师妹,可都比你高多了。” 傅晚林懒得与他计较,忽瞥见他衣衫上沾染了点点血迹,不免有些担忧:“你受伤了?” 陆隐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刚从深山回来,沾了些妖兽的血迹而已。” 说起此事,傅晚林还有些心虚:“那个阵法,现在布置好了?” “你不在,自然事半功倍。”他说着,视线却落在了傅晚林身后,笑道,“玉楼,好久不见了。” 等等——! 陆隐方才说了什么? 玉楼?! 傅晚林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紧接着,有人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顿有温热气息吐在耳畔。 “小晚林,两个月不见,可想我了没有?” 声音细腻柔和,似春风拂面般。 傅晚林感觉自己跌进了温香软玉中,一片舒适温暖,只是被人紧紧地搂在怀里,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别过头去:“玉楼师姐……” 池玉楼稍稍松开了手,走至傅晚林身前,眉眼弯弯,声音温软动听:“我要先去见师父,小晚林,你和我一起来吗?” 说着,就对傅晚林伸出了手。 望着池玉楼悬在空中的手,傅晚林犹豫片刻,也只好伸手握住,可池玉楼却忽然一拉,险些让傅晚林撞进她怀里。 傅晚林堪堪站定。 池玉楼这才转头看向陆隐,脸色却一下子就冰冷了起来,与方才判若两人。 “我先与晚林去戒律堂了。” 说罢,便拉着傅晚林向戒律堂走去。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陆隐也只有无奈苦笑了。 池玉楼,年十九,天资聪颖,修为已至凡人境四重天。清冷如月,明艳高贵,不仅是小明山上的风云人物,也是雁城池家的大小姐。 其实以池玉楼的出身与资质,本不必入小明山修行,毕竟池家自身的条件远优于小明山,奈何她一见傅晚林便误了终生。 两人并肩而行。 及走至戒律堂门前,傅晚林停住了。 “师姐,你去就好了,我在这里等你。” 她算是明白了,孟河之所以让她过来,敢情就是为了让她见池玉楼?安得什么心思? 殊不知,在孟河眼中,向来肆意随性的傅晚林,也只有在池玉楼面前,才能安分守己,乖巧听话。 傅云沉是戒律堂长老,而池玉楼是傅云沉弟子,自然要来戒律堂里拜见师父。 只是池玉楼性子清冷,除了在傅晚林面前外,哪怕是面对自己的师父傅云沉,也是一贯的冷若冰霜,不近人情。 傅云沉同样是个冷淡的人。 两座冰山的会面…… 傅晚林一点儿也不想掺和。 “好,我去去就来。”池玉楼松了手,推门进了戒律堂中。 当年傅云沉与雁城池家交好,携着不过七岁稚龄的傅晚林前去拜访,那年池玉楼也不过十三岁而已。 池玉楼第一眼见到傅晚林时,便觉她粉雕玉琢,娇小玲珑,顿生爱惜之情,走上前捏着傅晚林的脸,越发觉得她柔软可爱。 但傅晚林是小明山弟子,她却是雁城池家的大小姐,今日一见,总是要分别的。 于是她说什么也要入小明山上,与傅晚林一同修行,池父疼惜女儿,不得不应允她。 就这样,池玉楼拜入了傅云沉门下。 在旁人眼中,池玉楼是宛若明月般高不可攀的大师姐,可唯独到了傅晚林这里,便似是春风般细腻温润。 前段时日,时父一封家书,池玉楼便回了雁城,与家人共处两月,今日才回小明山上。 故而要先去拜见师父。 傅晚林站在门口等了约莫半刻,池玉楼便从戒律堂里走了出来。 许是两个多月不见,池玉楼站定细细打量了傅晚林一番,继而笑了一下:“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长高。” “……我还小呢。”傅晚林指了指自己,“才十三岁,以后还会长高的。” 池玉楼抬手揉了揉傅晚林的头:“我这次回家,见玉香都比你高半个头了,你倒是半点变化没有。” 池玉楼口中提及的人,是雁城池家的二小姐,池玉香,今年也十三岁,与傅晚林一般大。只是她自小体弱多病,并不适宜修炼,便一直在家中养病。 “怎么可能,上次见她时还是个小豆包,哪能比我高那么多。”傅晚林不信。 她也见过池玉香几次,知她身形瘦小,弱不禁风,又怎么可能比自己的个头还要高? “你若是不信,下回同我一起去雁城,看看玉香究竟有没有我说的那么高。” “那还是算了……”傅晚林十分抗拒,只好道,“师姐说的我自然都信。” 在小明山上好歹还有些机会逃离池玉楼,若是去了雁城,怕是无时无刻要被池玉楼纠缠着。 这一点,傅晚林早就深有体会。 <script>app2(); 第10章 练剑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时至四月半。 …… 小明山每月初一与十五都有长老授课。 彼时,敬天楼里排坐百余人,一眼望去,一片蓝白相间的道袍,间或有几名长老衣着者穿行其中,人虽多,却一片寂静,除授课长老的声音外,再无其余杂音。 池玉楼坐于桌案前,听着耳边传来长老授课声音,心思却早已飘荡至九天云外了。 视线扫视了敬天楼一圈。 并无傅晚林的身影。 也是,傅晚林向来不喜听讲,十次有九次都是翘课的,还有一次估计是孟河授课,不得不来。 于是池玉楼悄然离席。 小明山后山。 及池玉楼走至后山时,正见傅晚林手中执剑,周身有元气聚散,一缕浅淡剑气于手心盛绽。 “虽然翘课,但还是在努力地修行呢。”池玉楼心中暗暗想着,“难得见小晚林这么认真的样子。” 傅晚林忽抬手将长剑掷了出去。 剑身携着无边杀意,疾驰而上,直冲入云霄,周围霎时风声大作,渐渐凄厉,似要斩破天穹。 气势如虹。 池玉楼惊地站定原地。 她修为高于傅晚林,但自认绝无可能做到如此地步,那熟练的元气流转,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 这一剑,恐怕已经耗尽了傅晚林所有力气。 傅晚林抬头望天,眸光深邃。 再然后—— 一只浑身毛色乌黑的玄鸟从天而降,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上,它身上还斜插了一柄长剑,正是傅晚林方才掷出去的那柄无疑了。 傅晚林一改脸上深沉之色,满心欢喜地将玄鸟抱起,熟练地开膛破肚,拔毛清洗。 显然,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 池玉楼愣怔在了原地,及反应过来时,傅晚林已经用树枝搭好了烤架,将玄鸟放于火上烘烤着。 甚至,她怀里还自备了盐,均匀地撒了上去。 池玉楼:“……?!” 敢情她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这个? 傅晚林抱着烤肉,一口咬了下去,刹那浓香入喉,顿时心满意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也不枉她耗尽元气的拼力一剑了。 她正啃着鸟腿,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小晚林。” “咳咳……咳……!” 傅晚林一口呛住了,险些被骨头卡着喉咙,接连咳嗽了半晌,才转过头看向来人。 是池玉楼。 池玉楼微微歪着头,目光里略带着好奇,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目光相交,傅晚林有些尴尬地偏过头去,犹豫再三,抬手将余下的鸟腿递给了池玉楼,道:“我刚才已经耗尽了元气,所以只有这么多了,师姐要是实在想要,只有等下次了。” 她如此老实乖巧的模样,令池玉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摆了摆手,道:“我不要,你吃吧。” “师姐怎么过来了?这个时间,应该正是长老授课的时候吧?”傅晚林啃了一口鸟腿,问。 “你不在,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池玉楼随意地坐在傅晚林边上。 “师姐不准备回去吗?”傅晚林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今日不去听课了?” 池玉楼虽出身高贵,但向来认真努力,凡在山上时绝不摸鱼翘课,修炼也一丝不苟,专心致志。 今日怎么就翘起课来了? 池玉楼不答,反而将身子歪倚在傅晚林身上,语气软软,抬手指了指烤架:“我也想学这个,你教我好不好?” “……?”傅晚林颇为难。 并非是她讨厌池玉楼,或者应该说,她对这位风华绝代的大师姐极有好感。 只是她在池玉楼面前总放不开,平日里的肆意随性一到了池玉楼面前就变成了乖巧温顺。 大概是因为池玉楼性子沉静温柔,虽然外人看上去高不可攀,但其实内心纯真善良。 傅晚林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即便现在已经不是当初在江湖上的无名散修,哪怕只有十三岁而已,也绝不是什么好孩子。 大抵是……不想带坏她? “你不愿意吗?” “没有没有,我当然是很愿意了。”不知怎么地,傅晚林叹了一口气,“我是怕耽误你修行呀。” 池玉楼当年若不入小明山,自是有更好的去处,且不说池家本就是修仙世家,青梧山脉其余的仙门也都要优于小明山。 可池玉楼对此不以为意:“没关系。” “没关系……?” “长老方才讲的什么观星,我在雁城时就已经学过了,不去听也无妨。” 傅晚林苦笑,也只好给她讲起烧烤,那些精致的吃食她不会做,但若孤身在外,绝不至于饿着就是。 池玉楼一句一句地听着。 …… 听罢。 池玉楼起身,将长剑扔进傅晚林怀里,问:“小晚林,现在应该休息好了吧?” “什么?”傅晚林很是茫然,她一时没理解池玉楼的意思。 “起来,同我练剑。” 此时的池玉楼,声音虽沉静如水,语气里却是斩钉截铁般不容置疑。 “别……别吧,我刚才已经耗尽了力气,恐怕不能和师姐一起练剑。”傅晚林佯装虚弱,有气无力地道,“要不,下次再说?” 池玉楼不仅自己勤奋努力,也督促着傅晚林与她一同修炼,三五不时地会检验傅晚林的修炼水平。 不过,她也只督促傅晚林一人。 这大概也是孟河总让傅晚林与池玉楼待在一起的原因。毕竟,放眼小明山上下,也只有池玉楼能管得住傅晚林了。 池玉楼板着脸:“方才已经休息足够久了。” 傅晚林只好恹恹站起,心中无奈苦笑。 难怪方才池玉楼提起兴致问起烧烤来,原是在等她休息好,要与她练剑。 虽然心中极其不情愿,但毕竟眼前人是池玉楼,让傅晚林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只能依言同她练剑。 只是傅晚林尚未准备好,池玉楼的剑气已至眼前,剑招凌厉而不失优雅,虽只是最基础的刺剑,却也施展地极其漂亮。 她堪堪招架住,池玉楼下一式剑招便又至眼前。 只见她挽剑如星,提剑如风,一举一动之间,恍如漫天桃花般点点散落,甚是美丽撩人。且身形轻盈,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 傅晚林心中暗暗惊叹。 <script>app2(); 第10章 练剑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时至四月半。 …… 小明山每月初一与十五都有长老授课。 彼时,敬天楼里排坐百余人,一眼望去,一片蓝白相间的道袍,间或有几名长老衣着者穿行其中,人虽多,却一片寂静,除授课长老的声音外,再无其余杂音。 池玉楼坐于桌案前,听着耳边传来长老授课声音,心思却早已飘荡至九天云外了。 视线扫视了敬天楼一圈。 并无傅晚林的身影。 也是,傅晚林向来不喜听讲,十次有九次都是翘课的,还有一次估计是孟河授课,不得不来。 于是池玉楼悄然离席。 小明山后山。 及池玉楼走至后山时,正见傅晚林手中执剑,周身有元气聚散,一缕浅淡剑气于手心盛绽。 “虽然翘课,但还是在努力地修行呢。”池玉楼心中暗暗想着,“难得见小晚林这么认真的样子。” 傅晚林忽抬手将长剑掷了出去。 剑身携着无边杀意,疾驰而上,直冲入云霄,周围霎时风声大作,渐渐凄厉,似要斩破天穹。 气势如虹。 池玉楼惊地站定原地。 她修为高于傅晚林,但自认绝无可能做到如此地步,那熟练的元气流转,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 这一剑,恐怕已经耗尽了傅晚林所有力气。 傅晚林抬头望天,眸光深邃。 再然后—— 一只浑身毛色乌黑的玄鸟从天而降,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上,它身上还斜插了一柄长剑,正是傅晚林方才掷出去的那柄无疑了。 傅晚林一改脸上深沉之色,满心欢喜地将玄鸟抱起,熟练地开膛破肚,拔毛清洗。 显然,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 池玉楼愣怔在了原地,及反应过来时,傅晚林已经用树枝搭好了烤架,将玄鸟放于火上烘烤着。 甚至,她怀里还自备了盐,均匀地撒了上去。 池玉楼:“……?!” 敢情她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这个? 傅晚林抱着烤肉,一口咬了下去,刹那浓香入喉,顿时心满意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也不枉她耗尽元气的拼力一剑了。 她正啃着鸟腿,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小晚林。” “咳咳……咳……!” 傅晚林一口呛住了,险些被骨头卡着喉咙,接连咳嗽了半晌,才转过头看向来人。 是池玉楼。 池玉楼微微歪着头,目光里略带着好奇,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目光相交,傅晚林有些尴尬地偏过头去,犹豫再三,抬手将余下的鸟腿递给了池玉楼,道:“我刚才已经耗尽了元气,所以只有这么多了,师姐要是实在想要,只有等下次了。” 她如此老实乖巧的模样,令池玉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摆了摆手,道:“我不要,你吃吧。” “师姐怎么过来了?这个时间,应该正是长老授课的时候吧?”傅晚林啃了一口鸟腿,问。 “你不在,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池玉楼随意地坐在傅晚林边上。 “师姐不准备回去吗?”傅晚林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今日不去听课了?” 池玉楼虽出身高贵,但向来认真努力,凡在山上时绝不摸鱼翘课,修炼也一丝不苟,专心致志。 今日怎么就翘起课来了? 池玉楼不答,反而将身子歪倚在傅晚林身上,语气软软,抬手指了指烤架:“我也想学这个,你教我好不好?” “……?”傅晚林颇为难。 并非是她讨厌池玉楼,或者应该说,她对这位风华绝代的大师姐极有好感。 只是她在池玉楼面前总放不开,平日里的肆意随性一到了池玉楼面前就变成了乖巧温顺。 大概是因为池玉楼性子沉静温柔,虽然外人看上去高不可攀,但其实内心纯真善良。 傅晚林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即便现在已经不是当初在江湖上的无名散修,哪怕只有十三岁而已,也绝不是什么好孩子。 大抵是……不想带坏她? “你不愿意吗?” “没有没有,我当然是很愿意了。”不知怎么地,傅晚林叹了一口气,“我是怕耽误你修行呀。” 池玉楼当年若不入小明山,自是有更好的去处,且不说池家本就是修仙世家,青梧山脉其余的仙门也都要优于小明山。 可池玉楼对此不以为意:“没关系。” “没关系……?” “长老方才讲的什么观星,我在雁城时就已经学过了,不去听也无妨。” 傅晚林苦笑,也只好给她讲起烧烤,那些精致的吃食她不会做,但若孤身在外,绝不至于饿着就是。 池玉楼一句一句地听着。 …… 听罢。 池玉楼起身,将长剑扔进傅晚林怀里,问:“小晚林,现在应该休息好了吧?” “什么?”傅晚林很是茫然,她一时没理解池玉楼的意思。 “起来,同我练剑。” 此时的池玉楼,声音虽沉静如水,语气里却是斩钉截铁般不容置疑。 “别……别吧,我刚才已经耗尽了力气,恐怕不能和师姐一起练剑。”傅晚林佯装虚弱,有气无力地道,“要不,下次再说?” 池玉楼不仅自己勤奋努力,也督促着傅晚林与她一同修炼,三五不时地会检验傅晚林的修炼水平。 不过,她也只督促傅晚林一人。 这大概也是孟河总让傅晚林与池玉楼待在一起的原因。毕竟,放眼小明山上下,也只有池玉楼能管得住傅晚林了。 池玉楼板着脸:“方才已经休息足够久了。” 傅晚林只好恹恹站起,心中无奈苦笑。 难怪方才池玉楼提起兴致问起烧烤来,原是在等她休息好,要与她练剑。 虽然心中极其不情愿,但毕竟眼前人是池玉楼,让傅晚林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只能依言同她练剑。 只是傅晚林尚未准备好,池玉楼的剑气已至眼前,剑招凌厉而不失优雅,虽只是最基础的刺剑,却也施展地极其漂亮。 她堪堪招架住,池玉楼下一式剑招便又至眼前。 只见她挽剑如星,提剑如风,一举一动之间,恍如漫天桃花般点点散落,甚是美丽撩人。且身形轻盈,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 傅晚林心中暗暗惊叹。 <script>app2(); 第11章 青梧十七剑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池玉楼施展的剑法人尽皆知。 青梧十七剑。 这是修仙者最基础的剑法。 青梧山脉五大仙门中,初入门弟子所学的第一套剑法,无一例外,都是这青梧十七剑。 招式简单易懂,却包含了剑法中最基础的招式,点剑、崩剑、撩剑、劈剑、刺剑……等共十七式。 傅晚林同样也会。 在她五岁那年,孟河就将青梧十七剑的剑招传给她了,甚至傅云沉还手把手地教过她。 但傅晚林断无池玉楼这般熟练,一来是她散漫惯了,于修行一道并不上心,二来,则是她对这种基础剑法没什么耐心去学习。 倒是前年孟河传授给她的星河剑法,她还稍稍认真地练了一段时间。 大概就是因为青梧十七剑太过基础,所以傅晚林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只随手练过几次就抛之脑后了。 但池玉楼不同,虽是最基础的剑法,但已经修至大成,只看那熟练的招式,便知池玉楼下了多少心血在其中。 池玉楼不仅剑招出色,自身修为也高于傅晚林,两相交手,傅晚林又没有拼尽全力,自然落于下风。 “要不就到此为止吧。”傅晚林不断地招架着,步步后退,“我哪里是师姐的对手。” “你没出全力。”池玉楼毫不容情,剑招一式接着一式,“之前那一剑,我可是看在眼里的。” 傅晚林叹了一口气,但见池玉楼如此认真模样,她也提起精神,手指稍稍收拢了些,将长剑紧握。 她原本只是在不断地后退招架,但现在已经渐渐与池玉楼打的难分难解,甚至隐有压过池玉楼之势。 池玉楼的招式虽然凌厉,但傅晚林的气息却绵长如丝,不绝于缕。 论修为,傅晚林自然不及池玉楼,但傅晚林是曾在江湖上游走历练过的。 所以她深知,在争斗中,修为与招式固然重要,但牵制、拉扯以及一些身形上的细节,也都是极重要的,有时还需利用一些外界的环境因素,甚至还包括敌我心态上的变化。 两人在后山交手,渐渐引来一些派中弟子的围观,起先只是三五个人偶然路过,可不多时,便围了越来越多的人。 “想不到就连这最基础的青梧十七剑,也能施展的如此漂亮。”有弟子惊叹于池玉楼的剑招。 “毕竟是大师姐啊……这世上哪有无用的招式?有的只是无用的人而已。”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然而场中两人却对外界不闻不问,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旁人的到来。 池玉楼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此时已经不敌傅晚林了,无论是气息还是剑招,都已经被傅晚林牢牢地压制住,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感觉傅晚林没有全力以赴。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傅晚林的确没有使出全力,倒不是她看不起池玉楼,只是她在池玉楼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杀意,没有杀意,也就激不起傅晚林的战意。 毕竟这只是点到为止的切磋练剑。 眼看着池玉楼渐渐抵挡不住傅晚林的攻势,傅晚林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可, 池玉楼并非只会青梧十七剑。 下一瞬,周围的元气忽然凝结汇聚,落在池玉楼的剑锋上,空气里携着丝丝冷意,仿佛整个人都深陷入了凛冬寒风一般。 剑未到,风已至。 傅晚林额前碎发被烈风吹起,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从她眼眸里倒映出的—— 只有一柄朴实无华的长剑。 ………… …… 周遭的弟子不由瞪大双眼,紧盯着两人,一眨不眨,心绪也完全在两人身上。 这一剑,定了胜负。 两剑碰撞,发出清脆的交鸣之声,继而一柄长剑铮然声断,半截崩断,落在了一旁地上。 围观人皆发出惊叹之声。 池玉楼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断裂的长剑,又看向傅晚林,却见她笑容澄澈,天真无邪。 “很厉害了呢,师姐。”傅晚林将手里握着的余下半截长剑随手扔在地上,笑了,“就说我不是师姐的对手嘛……” “侥幸而已,你不是也没有用全力吗?”池玉楼却摇了摇头。 虽是胜了,但傅晚林今年不过十三岁而已,假以时日,定会远超于自己。思及此,她更是坚定了要努力修行的念头。 见她们二人切磋结束,本在围观的弟子便一拥而上,围在她们身旁。 “大师姐方才那一剑真是惊艳啊。” “想必是晚林师妹没有用尽全力吧?” “那可不一定,大师姐的修为可不低呀。” 周围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面对旁人,池玉楼可没有面对傅晚林时候的温言软语,脸色相当冰冷,语气也不带任何感情:“都杵在这里做什么?今日的修行结束了?还不快回去修行!” 毕竟是大师姐发话,还是极有威慑力的,众人虽有心停留,却没有那个胆子,自是散了,各自回去。 也有几个不怕死的,理直气壮地道:“大师姐,授课早就结束了。” 池玉楼不答,只看着他,眼眸里似藏有细碎浮冰,那种无情且冰冷的视线,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咳……我的意思是,授课结束了,也该去修行了。”他只觉背脊一寒,忙向别处跑去,甚至还险些把自己给绊着。 于是,人都散了。 池玉楼转头看向傅晚林,轻轻吐了一口气,道:“小晚林比我厉害多了。” 她往日里督促傅晚林修行,是觉着傅晚林修为尚不如她,却还如此随性散漫,很是看不惯罢了。可今日一试,便打消了督促傅晚林的念头。 “还好啦。”傅晚林笑笑,“还是师父和师姐教的好。” 池玉楼又板起了脸:“你可不要得意忘形,日后也还是要努力修行的。” “……是。”傅晚林很是认真,“我已经很努力了呢,只是我还太小了,修行这种事情急不来的,来日方长嘛。” 努力?她跟这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整日里胡闹倒是真的,三五不时惹得孟河恼怒,哪怕是傅云沉对她也毫无办法,甚至连小明山掌门对她都是颇为无奈。 只要傅晚林不把小明山的山门给拆了,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若是真拆了…… 到底是自家宗门的弟子。 <script>app2(); 第11章 青梧十七剑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池玉楼施展的剑法人尽皆知。 青梧十七剑。 这是修仙者最基础的剑法。 青梧山脉五大仙门中,初入门弟子所学的第一套剑法,无一例外,都是这青梧十七剑。 招式简单易懂,却包含了剑法中最基础的招式,点剑、崩剑、撩剑、劈剑、刺剑……等共十七式。 傅晚林同样也会。 在她五岁那年,孟河就将青梧十七剑的剑招传给她了,甚至傅云沉还手把手地教过她。 但傅晚林断无池玉楼这般熟练,一来是她散漫惯了,于修行一道并不上心,二来,则是她对这种基础剑法没什么耐心去学习。 倒是前年孟河传授给她的星河剑法,她还稍稍认真地练了一段时间。 大概就是因为青梧十七剑太过基础,所以傅晚林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只随手练过几次就抛之脑后了。 但池玉楼不同,虽是最基础的剑法,但已经修至大成,只看那熟练的招式,便知池玉楼下了多少心血在其中。 池玉楼不仅剑招出色,自身修为也高于傅晚林,两相交手,傅晚林又没有拼尽全力,自然落于下风。 “要不就到此为止吧。”傅晚林不断地招架着,步步后退,“我哪里是师姐的对手。” “你没出全力。”池玉楼毫不容情,剑招一式接着一式,“之前那一剑,我可是看在眼里的。” 傅晚林叹了一口气,但见池玉楼如此认真模样,她也提起精神,手指稍稍收拢了些,将长剑紧握。 她原本只是在不断地后退招架,但现在已经渐渐与池玉楼打的难分难解,甚至隐有压过池玉楼之势。 池玉楼的招式虽然凌厉,但傅晚林的气息却绵长如丝,不绝于缕。 论修为,傅晚林自然不及池玉楼,但傅晚林是曾在江湖上游走历练过的。 所以她深知,在争斗中,修为与招式固然重要,但牵制、拉扯以及一些身形上的细节,也都是极重要的,有时还需利用一些外界的环境因素,甚至还包括敌我心态上的变化。 两人在后山交手,渐渐引来一些派中弟子的围观,起先只是三五个人偶然路过,可不多时,便围了越来越多的人。 “想不到就连这最基础的青梧十七剑,也能施展的如此漂亮。”有弟子惊叹于池玉楼的剑招。 “毕竟是大师姐啊……这世上哪有无用的招式?有的只是无用的人而已。”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然而场中两人却对外界不闻不问,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旁人的到来。 池玉楼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此时已经不敌傅晚林了,无论是气息还是剑招,都已经被傅晚林牢牢地压制住,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感觉傅晚林没有全力以赴。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傅晚林的确没有使出全力,倒不是她看不起池玉楼,只是她在池玉楼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杀意,没有杀意,也就激不起傅晚林的战意。 毕竟这只是点到为止的切磋练剑。 眼看着池玉楼渐渐抵挡不住傅晚林的攻势,傅晚林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可, 池玉楼并非只会青梧十七剑。 下一瞬,周围的元气忽然凝结汇聚,落在池玉楼的剑锋上,空气里携着丝丝冷意,仿佛整个人都深陷入了凛冬寒风一般。 剑未到,风已至。 傅晚林额前碎发被烈风吹起,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从她眼眸里倒映出的—— 只有一柄朴实无华的长剑。 ………… …… 周遭的弟子不由瞪大双眼,紧盯着两人,一眨不眨,心绪也完全在两人身上。 这一剑,定了胜负。 两剑碰撞,发出清脆的交鸣之声,继而一柄长剑铮然声断,半截崩断,落在了一旁地上。 围观人皆发出惊叹之声。 池玉楼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断裂的长剑,又看向傅晚林,却见她笑容澄澈,天真无邪。 “很厉害了呢,师姐。”傅晚林将手里握着的余下半截长剑随手扔在地上,笑了,“就说我不是师姐的对手嘛……” “侥幸而已,你不是也没有用全力吗?”池玉楼却摇了摇头。 虽是胜了,但傅晚林今年不过十三岁而已,假以时日,定会远超于自己。思及此,她更是坚定了要努力修行的念头。 见她们二人切磋结束,本在围观的弟子便一拥而上,围在她们身旁。 “大师姐方才那一剑真是惊艳啊。” “想必是晚林师妹没有用尽全力吧?” “那可不一定,大师姐的修为可不低呀。” 周围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面对旁人,池玉楼可没有面对傅晚林时候的温言软语,脸色相当冰冷,语气也不带任何感情:“都杵在这里做什么?今日的修行结束了?还不快回去修行!” 毕竟是大师姐发话,还是极有威慑力的,众人虽有心停留,却没有那个胆子,自是散了,各自回去。 也有几个不怕死的,理直气壮地道:“大师姐,授课早就结束了。” 池玉楼不答,只看着他,眼眸里似藏有细碎浮冰,那种无情且冰冷的视线,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咳……我的意思是,授课结束了,也该去修行了。”他只觉背脊一寒,忙向别处跑去,甚至还险些把自己给绊着。 于是,人都散了。 池玉楼转头看向傅晚林,轻轻吐了一口气,道:“小晚林比我厉害多了。” 她往日里督促傅晚林修行,是觉着傅晚林修为尚不如她,却还如此随性散漫,很是看不惯罢了。可今日一试,便打消了督促傅晚林的念头。 “还好啦。”傅晚林笑笑,“还是师父和师姐教的好。” 池玉楼又板起了脸:“你可不要得意忘形,日后也还是要努力修行的。” “……是。”傅晚林很是认真,“我已经很努力了呢,只是我还太小了,修行这种事情急不来的,来日方长嘛。” 努力?她跟这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整日里胡闹倒是真的,三五不时惹得孟河恼怒,哪怕是傅云沉对她也毫无办法,甚至连小明山掌门对她都是颇为无奈。 只要傅晚林不把小明山的山门给拆了,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若是真拆了…… 到底是自家宗门的弟子。 <script>app2(); 第12章 咒术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着,小明山上也一直风平浪静——除了前几日下了一场暴雨,将傅晚林晒在屋顶的小鱼干给糟蹋了外。 她只觉痛心,恨不能立刻飞升上天,揪着雨神的衣领质问,为什么要糟蹋粮食? 不过也只有想想罢了。 也有些时日没见到池玉楼了,听说她一直在傅云沉身边修行,自那一日练剑后,她要比以往更加努力认真,两耳不闻窗外事。 至于傅晚林自己,整日清闲无事,只偶尔修行一时片刻。不过,即便是如此散漫,她如今的修为也已经稳定在了凡人境三重天,似乎已经快要摸到四重天的门槛了。 那一日虽败给了池玉楼,但傅晚林还是受益匪浅。 夜凉如水,风声阵阵。 傅晚林端坐于床铺上,正凝神静气修炼着,双眼闭合着,将外界的一切断绝,一心修炼。 她感觉自己已经要踏入凡人境四重天了,只是就差那么细微的一点门道而已。 于是傅晚林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修炼上,摒弃所有杂念,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中。 可就在她准备冲击凡人境四重天时,脑海里陡地就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片荒芜偏僻的山林中,有人手持长剑,剑光似携着无尽萧瑟秋意,如闪电般迅猛,向她袭来。 紧接着, 似有长剑没入心口。 “……!” 傅晚林猛地睁开眼,捂着心口,深深喘息着,半晌后,才惊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好烦……又是噩梦……” 傅晚林稍稍冷静片刻,但因着这场噩梦,也无甚修炼心思了,索性起身推门出去。 小明山北院是弟子的居所。 不过此时深夜,大多房间里都已经熄灯,傅晚林扫了一圈,只有寥寥几间还有烛火映照。 傅晚林闲走在小路上。 忽听到身后房间里传来爆裂声,声音不大,但是清晰地传入了傅晚林耳中。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眉头一挑,心中想着:“这不是李明见的房间吗?他还没睡?” 于是就好奇地凑了过去,趴在窗上往里看,却只能看见李明见的背影,大约是在制符。 她想起上次撕毁了李明见符纸的时候,似乎说过要帮着他一起画符来着? 傅晚林敲了敲门。 李明见开了门,眉头就是一拧:“怎么是你?还不睡?今晚又要去祸害哪位师兄弟?” “师兄你这话就不对了。”傅晚林一本正经,“上次答应过要帮师兄画符,我可不是食言而肥的人。” 李明见上下打量着她,继而笑了:“食不食言我不知道,肥是肯定了。” “……?!”很生气了。 但她面上笑意如春,道:“师兄不打算让我进来帮你画符吗?” 画符?她肯定是要一张张撕碎的。 李明见却抬手挡在门前,将她拦下:“你不帮我撕碎就已经很感谢你了,别想进我的房间里来。” “……很过分了!” “彼此彼此。” ………… …… 两人僵持了许久,李明见终于收回手,道:“你安分点,别胡闹,我教你画符。” 傅晚林点点头,这才进了房间里。 “孟师叔应该有教过你一些简单咒术吧。”李明见虽是询问,却是以肯定的语气,这些都是再基础不过的东西了,傅晚林没有不会的道理。 “教是教过……” 但她没听。 李明见将一沓书扔在傅晚林身前:“看看吧,有不明白的在问我。” 说罢,他就忙着自己画符去了。 傅晚林瞥了一眼,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书封上的字晦涩难认,不知是用何种字体所写,她盯了半晌,绞尽脑汁,勉强分辨出是“存思”二字。 然而,何为存思?! 于是她默了一默,抬手翻开第二本书,面上的神色就更加复杂了。 这本她连书封上的字都认不出。 “那个……明见师兄……” “嗯?有不明白的地方?” 傅晚林摇了摇头:“我不是有不明白的地方,我是没有明白的地方。” 李明见眉梢扬了扬。 傅晚林指了指书封上的字,很认真地问:“这两个字要怎么念?” 她一直以来都知道这世上有咒术,可她是一介武者,所学从来都是剑招功法,对咒术一无所知,甚至还会觉得这种东西过于无聊。 都是些什么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李明见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行气。” “那这个呢?” “这是守一。” “还有这个。这个也是,这里还有。哦,还有这个,明见师兄你也帮我看一下。” “……” “师兄你怎么了?” “我是来教你画符,不是教你认字的!”终于,李明见忍无可忍,“你这十三年白活了吗?大字都不识一个!” “我当然认字了,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傅晚林睁了睁眸子,辩解道,“我一个习武的修者,不认识这些奇奇怪怪的字,这能叫不识字吗?” “这是上古巫族的字。”李明见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对傅晚林甚是无奈,却也一句一句细细地解释起来,“今时所学咒术,都是流传于上古巫族,如今巫族虽已经彻底消失在人间,但咒术仍在。” 傅晚林点了点头。 “巫族文字也遗失大半,我们所学不过其中万一罢了,你若是要学咒术,自然要先辨认巫族文字。” “这世上那么多的字,怎么学的全?” “如今能辨认出的巫族文字,只有百余个。”李明见从一旁拿出古朴厚重的书,放在傅晚林身前,“你先慢慢看着吧,至少能辨认些巫族文字。” 傅晚林接过,忽然有些头痛。 前世师父也曾给她提起过咒术之道,她本要学,只是一看那密密麻麻的字,顿时打消了心思。 她是一个没有耐心的废人。 但毕竟李明见是耐着性子教她,总不能拂了旁人的好意,她只好按下心中的焦躁,细细地翻看了起来。 “咒术若能精通,自然很强,但如今大多已经遗失,曾经的巫族咒术怕是没有机会重见天日了,所以,你还是要以习武为主。”李明见轻声道。 “我知道。”傅晚林点头。 小明山每个人都在督促她修行。 <script>app2(); 第12章 咒术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着,小明山上也一直风平浪静——除了前几日下了一场暴雨,将傅晚林晒在屋顶的小鱼干给糟蹋了外。 她只觉痛心,恨不能立刻飞升上天,揪着雨神的衣领质问,为什么要糟蹋粮食? 不过也只有想想罢了。 也有些时日没见到池玉楼了,听说她一直在傅云沉身边修行,自那一日练剑后,她要比以往更加努力认真,两耳不闻窗外事。 至于傅晚林自己,整日清闲无事,只偶尔修行一时片刻。不过,即便是如此散漫,她如今的修为也已经稳定在了凡人境三重天,似乎已经快要摸到四重天的门槛了。 那一日虽败给了池玉楼,但傅晚林还是受益匪浅。 夜凉如水,风声阵阵。 傅晚林端坐于床铺上,正凝神静气修炼着,双眼闭合着,将外界的一切断绝,一心修炼。 她感觉自己已经要踏入凡人境四重天了,只是就差那么细微的一点门道而已。 于是傅晚林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修炼上,摒弃所有杂念,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中。 可就在她准备冲击凡人境四重天时,脑海里陡地就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片荒芜偏僻的山林中,有人手持长剑,剑光似携着无尽萧瑟秋意,如闪电般迅猛,向她袭来。 紧接着, 似有长剑没入心口。 “……!” 傅晚林猛地睁开眼,捂着心口,深深喘息着,半晌后,才惊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好烦……又是噩梦……” 傅晚林稍稍冷静片刻,但因着这场噩梦,也无甚修炼心思了,索性起身推门出去。 小明山北院是弟子的居所。 不过此时深夜,大多房间里都已经熄灯,傅晚林扫了一圈,只有寥寥几间还有烛火映照。 傅晚林闲走在小路上。 忽听到身后房间里传来爆裂声,声音不大,但是清晰地传入了傅晚林耳中。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眉头一挑,心中想着:“这不是李明见的房间吗?他还没睡?” 于是就好奇地凑了过去,趴在窗上往里看,却只能看见李明见的背影,大约是在制符。 她想起上次撕毁了李明见符纸的时候,似乎说过要帮着他一起画符来着? 傅晚林敲了敲门。 李明见开了门,眉头就是一拧:“怎么是你?还不睡?今晚又要去祸害哪位师兄弟?” “师兄你这话就不对了。”傅晚林一本正经,“上次答应过要帮师兄画符,我可不是食言而肥的人。” 李明见上下打量着她,继而笑了:“食不食言我不知道,肥是肯定了。” “……?!”很生气了。 但她面上笑意如春,道:“师兄不打算让我进来帮你画符吗?” 画符?她肯定是要一张张撕碎的。 李明见却抬手挡在门前,将她拦下:“你不帮我撕碎就已经很感谢你了,别想进我的房间里来。” “……很过分了!” “彼此彼此。” ………… …… 两人僵持了许久,李明见终于收回手,道:“你安分点,别胡闹,我教你画符。” 傅晚林点点头,这才进了房间里。 “孟师叔应该有教过你一些简单咒术吧。”李明见虽是询问,却是以肯定的语气,这些都是再基础不过的东西了,傅晚林没有不会的道理。 “教是教过……” 但她没听。 李明见将一沓书扔在傅晚林身前:“看看吧,有不明白的在问我。” 说罢,他就忙着自己画符去了。 傅晚林瞥了一眼,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书封上的字晦涩难认,不知是用何种字体所写,她盯了半晌,绞尽脑汁,勉强分辨出是“存思”二字。 然而,何为存思?! 于是她默了一默,抬手翻开第二本书,面上的神色就更加复杂了。 这本她连书封上的字都认不出。 “那个……明见师兄……” “嗯?有不明白的地方?” 傅晚林摇了摇头:“我不是有不明白的地方,我是没有明白的地方。” 李明见眉梢扬了扬。 傅晚林指了指书封上的字,很认真地问:“这两个字要怎么念?” 她一直以来都知道这世上有咒术,可她是一介武者,所学从来都是剑招功法,对咒术一无所知,甚至还会觉得这种东西过于无聊。 都是些什么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李明见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行气。” “那这个呢?” “这是守一。” “还有这个。这个也是,这里还有。哦,还有这个,明见师兄你也帮我看一下。” “……” “师兄你怎么了?” “我是来教你画符,不是教你认字的!”终于,李明见忍无可忍,“你这十三年白活了吗?大字都不识一个!” “我当然认字了,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傅晚林睁了睁眸子,辩解道,“我一个习武的修者,不认识这些奇奇怪怪的字,这能叫不识字吗?” “这是上古巫族的字。”李明见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对傅晚林甚是无奈,却也一句一句细细地解释起来,“今时所学咒术,都是流传于上古巫族,如今巫族虽已经彻底消失在人间,但咒术仍在。” 傅晚林点了点头。 “巫族文字也遗失大半,我们所学不过其中万一罢了,你若是要学咒术,自然要先辨认巫族文字。” “这世上那么多的字,怎么学的全?” “如今能辨认出的巫族文字,只有百余个。”李明见从一旁拿出古朴厚重的书,放在傅晚林身前,“你先慢慢看着吧,至少能辨认些巫族文字。” 傅晚林接过,忽然有些头痛。 前世师父也曾给她提起过咒术之道,她本要学,只是一看那密密麻麻的字,顿时打消了心思。 她是一个没有耐心的废人。 但毕竟李明见是耐着性子教她,总不能拂了旁人的好意,她只好按下心中的焦躁,细细地翻看了起来。 “咒术若能精通,自然很强,但如今大多已经遗失,曾经的巫族咒术怕是没有机会重见天日了,所以,你还是要以习武为主。”李明见轻声道。 “我知道。”傅晚林点头。 小明山每个人都在督促她修行。 <script>app2(); 第13章 夜袭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 傅晚林虽然对咒术一窍不通,但是在李明见的耐心教导下,还是多少懂了点门道。 只见李明见手里拈着一张空白符纸,稍稍一抖动,便有元气流转于符纸上,紧接着,符纸上渐渐出现了晦涩难懂的文字。 他将符纸递给傅晚林:“你试试。” 傅晚林接过,在符纸上催动元气,符纸瞬间化作齑粉,在空气中散落消失。 下一刻,似是有轻风于身下吹拂,她感觉自己像是脚踏流云,一下子身形就轻盈了几分。 “这是轻灵符。”李明见道。 傅晚林略有惊叹,这符纸的效果虽然一般,但在战斗中若是能用上,想必能带来不小的提升。 这世上会咒术的人毕竟是少数。 即便是小明山这样的修仙门派,也就只有寥寥几十人钻研咒术罢了,而在凡世中,精通咒术者更是少之又少。 可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符纸的效果便已经消失了,一下子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傅晚林眉头一拧,“这持续的时间也太短了吧。” 就这么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我随手画的而已。”李明见又将一本书扔进了傅晚林的怀里,道,“不管你想画什么样的符纸,都要消耗相应的精力,你若是真有兴趣,就把这些书都看了。” 整整十二本书。 傅晚林咽了一口唾沫,面露难色:“单只百余个巫族文字,就有十二本书?那巫族当年究竟是怎么过的啊……” “这还仅仅只是和画符有关的书,你若是要学阵法,我这里还有。”李明见神色平静,指了指房间角落里堆积如山的书。 “还是免了吧……” 傅晚林叹气。 难怪这世上会咒术的人如此之少,怕是以池玉楼那种一丝不苟的性子,都没有耐心将咒术相关尽数阅读,何况是她了。 不过,方才李明见制符的手段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分明没有用笔,符纸上却出现了相应的符文。 她也学着李明见的样子,拿着空白符纸抖了一抖—— 符纸上依旧空空如也。 于是她提笔在符纸上画下方才所见符文,再以元气催动,然而,符纸仍是那个符纸,没有丝毫变化。 傅晚林泄了气。 “怎么?不想学了?”李明见望着她,笑了,“我就猜到以你的性子肯定是没那个耐心的。” “我也确实——”傅晚林话说一半,忽改了口,“不行,明见师兄,我这次肯定是要把咒术学会的。” “哦?”李明见并不认为傅晚林有那个毅力,她就连平日里的修行都在偷闲,更不提这枯燥无味的咒术了。 “你别不信呀,我是认真的。” 李明见失笑:“好好好,信你还不行吗?这些书你可以拿回去看,什么时候学会了再还回来也不迟。” “等我学成,定要和师兄比试一番。” “好。” ………… …… 傅晚林之所以突然改了主意,倒不是她当真幡然醒悟,决定努力修行,而是这巫族文字,令她有一种极为玄妙的感应。 说不清道不明。 总之,她是决定要钻研咒术了。 但以傅晚林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性子,究竟能学习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她就连修炼长青诀都无甚耐心。 长青诀是一门修炼的功法。 所谓修炼,是将天地元气吸纳炼化,存于丹田,据为己用,一般常说的修为高低即是指元气深浅。 而功法,则是修炼的法门,不同的功法各有千秋,但说到底最重要的也只有两点,一是炼化元气的纯度,二是吸纳元气的效率。 长青诀虽然一般,算不上什么高深功法,但胜在轻松自在,不必整日盘膝修炼,每日只消养气凝神便可。 太适合傅晚林了。 接下来的几日,傅晚林一直在尝试学习咒术,只不过咒术实在是太过枯燥,她好几次抱着书睡过去,及醒来时已是夜色深沉。 很艰难了。 傅晚林无数次萌生放弃的念头。 她将书扔在地上:“巫族上下都是妖孽吗?这咒术怎么能这么难,是人学的吗?” 傅晚林极不满地抱怨了一句,想了想,又起身把书捡了起来,用衣袖擦拭书上刚沾染到的灰。 若不是因为这些书都是从李明见处取来的,傅晚林恨不能将它们都烧毁了。 她觉得自己似乎对这巫族文字有所感应,本以为修行起咒术来会事半功倍,却不想根本毫无头绪。 可若是不学下去,仿佛有什么在抓肝挠心似的,更是难受。 简直是折磨人。 正苦恼着,忽有人推门进来,或者说,是撞着门就进来了。 来人跌跌撞撞,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傅晚林吓了一跳。 一个浑身浴血的人瘫倒在地面上,借着昏暗不明的烛光,傅晚林也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陆隐……!” 她忙过去将陆隐扶起,只见他身前一道狰狞爪痕,几乎翻起了皮肉,看着触目惊心。 这伤势不像是人为造成的,看上去大约是什么野兽的爪痕,在联想到前些时日陆隐经常出入深山,想必是被妖兽所害。 但眼下不是询问的时候,何况陆隐也已经昏迷了过去。 傅晚林情知眼前一幕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便跑到一旁房间,一脚踹开了房门:“赵明泉!” 赵明泉正翻看着修炼口诀,见傅晚林如此匆忙,不由一头雾水:“你这大半夜的是怎么了?” “快过来,陆隐要不行了。” 赵明泉虽不明白,但还是依言来到了傅晚林的房间,及看到陆隐模样,他也倒吸一口冷气。 “什么人把陆师兄打成这样了?” 小明山第七代弟子中,陆隐修为最是深厚,且向来不与人为恶,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这个不重要,先把人抬到师父那。” 正说话的时间里,突然有惨叫声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各种喧闹声随之响起。 两人皆是一怔。 听声音,似乎是从山门处传来。 有守夜的弟子遇害了! “是妖兽!有妖兽袭山了!” <script>app2(); 第13章 夜袭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 傅晚林虽然对咒术一窍不通,但是在李明见的耐心教导下,还是多少懂了点门道。 只见李明见手里拈着一张空白符纸,稍稍一抖动,便有元气流转于符纸上,紧接着,符纸上渐渐出现了晦涩难懂的文字。 他将符纸递给傅晚林:“你试试。” 傅晚林接过,在符纸上催动元气,符纸瞬间化作齑粉,在空气中散落消失。 下一刻,似是有轻风于身下吹拂,她感觉自己像是脚踏流云,一下子身形就轻盈了几分。 “这是轻灵符。”李明见道。 傅晚林略有惊叹,这符纸的效果虽然一般,但在战斗中若是能用上,想必能带来不小的提升。 这世上会咒术的人毕竟是少数。 即便是小明山这样的修仙门派,也就只有寥寥几十人钻研咒术罢了,而在凡世中,精通咒术者更是少之又少。 可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符纸的效果便已经消失了,一下子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傅晚林眉头一拧,“这持续的时间也太短了吧。” 就这么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我随手画的而已。”李明见又将一本书扔进了傅晚林的怀里,道,“不管你想画什么样的符纸,都要消耗相应的精力,你若是真有兴趣,就把这些书都看了。” 整整十二本书。 傅晚林咽了一口唾沫,面露难色:“单只百余个巫族文字,就有十二本书?那巫族当年究竟是怎么过的啊……” “这还仅仅只是和画符有关的书,你若是要学阵法,我这里还有。”李明见神色平静,指了指房间角落里堆积如山的书。 “还是免了吧……” 傅晚林叹气。 难怪这世上会咒术的人如此之少,怕是以池玉楼那种一丝不苟的性子,都没有耐心将咒术相关尽数阅读,何况是她了。 不过,方才李明见制符的手段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分明没有用笔,符纸上却出现了相应的符文。 她也学着李明见的样子,拿着空白符纸抖了一抖—— 符纸上依旧空空如也。 于是她提笔在符纸上画下方才所见符文,再以元气催动,然而,符纸仍是那个符纸,没有丝毫变化。 傅晚林泄了气。 “怎么?不想学了?”李明见望着她,笑了,“我就猜到以你的性子肯定是没那个耐心的。” “我也确实——”傅晚林话说一半,忽改了口,“不行,明见师兄,我这次肯定是要把咒术学会的。” “哦?”李明见并不认为傅晚林有那个毅力,她就连平日里的修行都在偷闲,更不提这枯燥无味的咒术了。 “你别不信呀,我是认真的。” 李明见失笑:“好好好,信你还不行吗?这些书你可以拿回去看,什么时候学会了再还回来也不迟。” “等我学成,定要和师兄比试一番。” “好。” ………… …… 傅晚林之所以突然改了主意,倒不是她当真幡然醒悟,决定努力修行,而是这巫族文字,令她有一种极为玄妙的感应。 说不清道不明。 总之,她是决定要钻研咒术了。 但以傅晚林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性子,究竟能学习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她就连修炼长青诀都无甚耐心。 长青诀是一门修炼的功法。 所谓修炼,是将天地元气吸纳炼化,存于丹田,据为己用,一般常说的修为高低即是指元气深浅。 而功法,则是修炼的法门,不同的功法各有千秋,但说到底最重要的也只有两点,一是炼化元气的纯度,二是吸纳元气的效率。 长青诀虽然一般,算不上什么高深功法,但胜在轻松自在,不必整日盘膝修炼,每日只消养气凝神便可。 太适合傅晚林了。 接下来的几日,傅晚林一直在尝试学习咒术,只不过咒术实在是太过枯燥,她好几次抱着书睡过去,及醒来时已是夜色深沉。 很艰难了。 傅晚林无数次萌生放弃的念头。 她将书扔在地上:“巫族上下都是妖孽吗?这咒术怎么能这么难,是人学的吗?” 傅晚林极不满地抱怨了一句,想了想,又起身把书捡了起来,用衣袖擦拭书上刚沾染到的灰。 若不是因为这些书都是从李明见处取来的,傅晚林恨不能将它们都烧毁了。 她觉得自己似乎对这巫族文字有所感应,本以为修行起咒术来会事半功倍,却不想根本毫无头绪。 可若是不学下去,仿佛有什么在抓肝挠心似的,更是难受。 简直是折磨人。 正苦恼着,忽有人推门进来,或者说,是撞着门就进来了。 来人跌跌撞撞,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傅晚林吓了一跳。 一个浑身浴血的人瘫倒在地面上,借着昏暗不明的烛光,傅晚林也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陆隐……!” 她忙过去将陆隐扶起,只见他身前一道狰狞爪痕,几乎翻起了皮肉,看着触目惊心。 这伤势不像是人为造成的,看上去大约是什么野兽的爪痕,在联想到前些时日陆隐经常出入深山,想必是被妖兽所害。 但眼下不是询问的时候,何况陆隐也已经昏迷了过去。 傅晚林情知眼前一幕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便跑到一旁房间,一脚踹开了房门:“赵明泉!” 赵明泉正翻看着修炼口诀,见傅晚林如此匆忙,不由一头雾水:“你这大半夜的是怎么了?” “快过来,陆隐要不行了。” 赵明泉虽不明白,但还是依言来到了傅晚林的房间,及看到陆隐模样,他也倒吸一口冷气。 “什么人把陆师兄打成这样了?” 小明山第七代弟子中,陆隐修为最是深厚,且向来不与人为恶,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这个不重要,先把人抬到师父那。” 正说话的时间里,突然有惨叫声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各种喧闹声随之响起。 两人皆是一怔。 听声音,似乎是从山门处传来。 有守夜的弟子遇害了! “是妖兽!有妖兽袭山了!” <script>app2(); 第14章 大妖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你照看好他,我出去看看。” 不等赵明泉说些什么,傅晚林便夺门而出。 青梧山脉有大妖不假,但此地已是小明山,门派中人与深山中的大妖从来井水不犯河水,就算入山历练,也只是在山脉边缘,并不会侵犯大妖领地。 今日何故? 闻声而来的不止是傅晚林一个人,派中许多长老弟子都赶至山门处。 往日里在青梧山脉中栖息的各类妖兽,此刻似乎都失去了理智,聚集在山门中,见人便上,或咬或挠,想尽办法撕扯着山门弟子。 一时间,场面混乱到一发不可收拾。 傅晚林也被迫执剑而上,只是这妖兽何其多,方斩断一只妖兽的头,又有一只妖兽张开血盆大口向她扑咬来。 “小晚林!” 身后,传来池玉楼的声音。 只见她一剑刺破身前妖兽的肚皮,顿有鲜血溅出,也染红了她的衣衫。 但她丝毫不做停留,踏步上前,替傅晚林拦下了身前的妖兽。 “这里交给我,你去后面,记得小心。” 傅晚林回头看了一眼,继而点头:“好。” 说罢,便提剑赶去。 后面多是修为低末的弟子,其中甚至还有七八岁的孩子,他们或跑或逃,完全不是妖兽的对手,但妖兽不会因此手下留情。 韩素枝拉着元思在跑。 她与元思都只是十二岁的孩子,如今修为也只有凡人境一重天,在这种情形下,只能自保。 可有一只妖兽追在他们身后。 那妖兽迅猛敏捷,三两下就冲到元思与韩素枝面前,将他们的去路拦住,继而猛冲了上来。 眼看着那锋锐的爪子似是要划破元思的喉咙,元思面色霎时一白,毫无血色。 幸而,韩素枝执剑上前替元思拦下了这一爪。 只是她到底修为低末,长剑被打飞了出去,她也踉跄着后退,然后瘫坐在地上,只觉得那强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身子都觉得都疼痛难忍。 “小元你快点走!”韩素枝推了元思一把。 可妖兽哪里会给他们二人闲话的时间,就在韩素枝开口的瞬间,妖兽已再次冲了上来。 那尖锐无比的獠牙,正要咬上韩素枝白皙的脖颈,韩素枝几乎能闻到从妖兽口中传来的腥臭味。 再然后—— 有人抬脚踹在了妖兽的脑袋上。 “晚林师姐!” 幸免于难,韩素枝惊地叫了一声。 傅晚林一剑刺穿妖兽心口,继而扶了韩素枝一把,道:“你们俩跟着严南,小心些。” “好,我知道。”韩素枝点了点头,拉过元思,“师姐你也要小心一点。” “嗯,你们快走。” 严南也是孟河弟子,修为有凡人境二重天,虽不高,但带着他们二人逃跑还是足够了。 傅晚林不能耽于此地。 派中长老如孟河、傅云沉等也都在杀妖,只是这青梧山脉上的妖兽成千上万,数不胜数,又如何能杀得过来? 不远处,傅云沉面色冰冷,问一旁弟子:“我让你去叫掌门,掌门人呢?” 那弟子迟疑:“掌门不在。” “太上长老呢?!” “在闭关,弟子不敢惊扰。” 傅云沉咬着牙:“这种时候还闭什么关?把他给我揪出来!” “揪、揪出来……?”大抵是傅云沉用词太过粗暴,令弟子愣了一愣,继而为难道,“可是太上长老……” “你再不去让他滚出来,留着他明年给你收尸吗?!”傅云沉吼了他一句。 “是、是……弟子这就去。”那弟子不敢耽搁,狂奔着去向太上长老处。 ………… 有三只妖兽同时围上了傅晚林。 傅晚林手指收拢,剑气如风,但眼前妖兽似乎比之前更加强大,何况是同时对上了三只。 她抬剑挡下一只妖兽的攻击,另一只妖兽又迎面而来,她还来不及反应,第三只妖兽也扑了过来。 “麻烦了……!”她眉头一皱。 忽有一道剑气斩过,一只妖兽的脑袋应声掉落,鲜血洒落一地。 她转头一看,李明见手中正拈着几张符纸。 无须多言,两人联手,手起剑落间,便将余下的两只妖兽给斩杀。 傅晚林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也不知今晚是怎么了,它们都不要命了吗?” “我也不知。”李明见摇了摇头,继而有些担忧道,“而且,到现在都没有看到陆隐……” 这种时候,陆隐没有不在的道理,除非是遇害了,否则以陆隐的性子,又怎么会坐视不理? “你放心,他之前受了伤,赵明泉在照看他。”傅晚林又看了看周围的情形,“你也小心点,我去看看玉楼师姐。” 李明见点头,将三五张符纸按在傅晚林的手心里,道:“要是遇到危险,你记得把玉楼给拉回来,别让她太拼命了。” “好。” 此时,池玉楼挡在山门正中,这里正是妖兽最猛烈入侵的位置,而她虽浑身上下都染上血迹,却半步不退。 身姿如风,眼神冷冽,进退间衣袂飘荡,剑气凌厉,一来一回便有数只妖兽倒地。 此刻陆隐不在,她是小明山第七代入室弟子中修为最高者,自然要担负起相应的责任。 池玉楼很坚定。 “果然是玉楼师姐啊……” 傅晚林心中暗道。 可她正要上前与池玉楼一同作战时,脚步却顿住了,瞳孔骤然紧缩,执剑的手也绷紧了。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 或者说,是妖,是个已经化形了的妖。 看上去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歪着头看向场中,继而面上露出了残忍冷冽的笑意。 她看见了池玉楼。 这是个已经化形了的大妖! 眼看着她要对池玉楼出手,傅晚林便当先一步拦在了小姑娘身前,抬剑便向着小姑娘的脖颈斩去。 可小姑娘反应极快,眸子一扫,一把握住了傅晚林手中的那柄剑。 小姑娘的手白皙纤柔,指如葱根,直接握住了傅晚林手中长剑的剑锋,可她手上却毫发无伤。 她扯过长剑,欲将傅晚林拽过来。 幸而傅晚林反应及时,当即松开了手,看向小姑娘的表情却十分古怪,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小姑娘的对手。 于是她气沉丹田,深吸了一口气。 小姑娘原以为傅晚林要使出什么独门绝技,正好奇地打量着她,却听到傅晚林忽地扬声: “二叔!” “救命啊啊啊——!” <script>app2(); 第14章 大妖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你照看好他,我出去看看。” 不等赵明泉说些什么,傅晚林便夺门而出。 青梧山脉有大妖不假,但此地已是小明山,门派中人与深山中的大妖从来井水不犯河水,就算入山历练,也只是在山脉边缘,并不会侵犯大妖领地。 今日何故? 闻声而来的不止是傅晚林一个人,派中许多长老弟子都赶至山门处。 往日里在青梧山脉中栖息的各类妖兽,此刻似乎都失去了理智,聚集在山门中,见人便上,或咬或挠,想尽办法撕扯着山门弟子。 一时间,场面混乱到一发不可收拾。 傅晚林也被迫执剑而上,只是这妖兽何其多,方斩断一只妖兽的头,又有一只妖兽张开血盆大口向她扑咬来。 “小晚林!” 身后,传来池玉楼的声音。 只见她一剑刺破身前妖兽的肚皮,顿有鲜血溅出,也染红了她的衣衫。 但她丝毫不做停留,踏步上前,替傅晚林拦下了身前的妖兽。 “这里交给我,你去后面,记得小心。” 傅晚林回头看了一眼,继而点头:“好。” 说罢,便提剑赶去。 后面多是修为低末的弟子,其中甚至还有七八岁的孩子,他们或跑或逃,完全不是妖兽的对手,但妖兽不会因此手下留情。 韩素枝拉着元思在跑。 她与元思都只是十二岁的孩子,如今修为也只有凡人境一重天,在这种情形下,只能自保。 可有一只妖兽追在他们身后。 那妖兽迅猛敏捷,三两下就冲到元思与韩素枝面前,将他们的去路拦住,继而猛冲了上来。 眼看着那锋锐的爪子似是要划破元思的喉咙,元思面色霎时一白,毫无血色。 幸而,韩素枝执剑上前替元思拦下了这一爪。 只是她到底修为低末,长剑被打飞了出去,她也踉跄着后退,然后瘫坐在地上,只觉得那强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身子都觉得都疼痛难忍。 “小元你快点走!”韩素枝推了元思一把。 可妖兽哪里会给他们二人闲话的时间,就在韩素枝开口的瞬间,妖兽已再次冲了上来。 那尖锐无比的獠牙,正要咬上韩素枝白皙的脖颈,韩素枝几乎能闻到从妖兽口中传来的腥臭味。 再然后—— 有人抬脚踹在了妖兽的脑袋上。 “晚林师姐!” 幸免于难,韩素枝惊地叫了一声。 傅晚林一剑刺穿妖兽心口,继而扶了韩素枝一把,道:“你们俩跟着严南,小心些。” “好,我知道。”韩素枝点了点头,拉过元思,“师姐你也要小心一点。” “嗯,你们快走。” 严南也是孟河弟子,修为有凡人境二重天,虽不高,但带着他们二人逃跑还是足够了。 傅晚林不能耽于此地。 派中长老如孟河、傅云沉等也都在杀妖,只是这青梧山脉上的妖兽成千上万,数不胜数,又如何能杀得过来? 不远处,傅云沉面色冰冷,问一旁弟子:“我让你去叫掌门,掌门人呢?” 那弟子迟疑:“掌门不在。” “太上长老呢?!” “在闭关,弟子不敢惊扰。” 傅云沉咬着牙:“这种时候还闭什么关?把他给我揪出来!” “揪、揪出来……?”大抵是傅云沉用词太过粗暴,令弟子愣了一愣,继而为难道,“可是太上长老……” “你再不去让他滚出来,留着他明年给你收尸吗?!”傅云沉吼了他一句。 “是、是……弟子这就去。”那弟子不敢耽搁,狂奔着去向太上长老处。 ………… 有三只妖兽同时围上了傅晚林。 傅晚林手指收拢,剑气如风,但眼前妖兽似乎比之前更加强大,何况是同时对上了三只。 她抬剑挡下一只妖兽的攻击,另一只妖兽又迎面而来,她还来不及反应,第三只妖兽也扑了过来。 “麻烦了……!”她眉头一皱。 忽有一道剑气斩过,一只妖兽的脑袋应声掉落,鲜血洒落一地。 她转头一看,李明见手中正拈着几张符纸。 无须多言,两人联手,手起剑落间,便将余下的两只妖兽给斩杀。 傅晚林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也不知今晚是怎么了,它们都不要命了吗?” “我也不知。”李明见摇了摇头,继而有些担忧道,“而且,到现在都没有看到陆隐……” 这种时候,陆隐没有不在的道理,除非是遇害了,否则以陆隐的性子,又怎么会坐视不理? “你放心,他之前受了伤,赵明泉在照看他。”傅晚林又看了看周围的情形,“你也小心点,我去看看玉楼师姐。” 李明见点头,将三五张符纸按在傅晚林的手心里,道:“要是遇到危险,你记得把玉楼给拉回来,别让她太拼命了。” “好。” 此时,池玉楼挡在山门正中,这里正是妖兽最猛烈入侵的位置,而她虽浑身上下都染上血迹,却半步不退。 身姿如风,眼神冷冽,进退间衣袂飘荡,剑气凌厉,一来一回便有数只妖兽倒地。 此刻陆隐不在,她是小明山第七代入室弟子中修为最高者,自然要担负起相应的责任。 池玉楼很坚定。 “果然是玉楼师姐啊……” 傅晚林心中暗道。 可她正要上前与池玉楼一同作战时,脚步却顿住了,瞳孔骤然紧缩,执剑的手也绷紧了。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 或者说,是妖,是个已经化形了的妖。 看上去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歪着头看向场中,继而面上露出了残忍冷冽的笑意。 她看见了池玉楼。 这是个已经化形了的大妖! 眼看着她要对池玉楼出手,傅晚林便当先一步拦在了小姑娘身前,抬剑便向着小姑娘的脖颈斩去。 可小姑娘反应极快,眸子一扫,一把握住了傅晚林手中的那柄剑。 小姑娘的手白皙纤柔,指如葱根,直接握住了傅晚林手中长剑的剑锋,可她手上却毫发无伤。 她扯过长剑,欲将傅晚林拽过来。 幸而傅晚林反应及时,当即松开了手,看向小姑娘的表情却十分古怪,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小姑娘的对手。 于是她气沉丹田,深吸了一口气。 小姑娘原以为傅晚林要使出什么独门绝技,正好奇地打量着她,却听到傅晚林忽地扬声: “二叔!” “救命啊啊啊——!” <script>app2(); 停更说明 chap_r();<script>app2();</script> 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 本文暂时不会更新了…… (以后应该也不会了。) 感谢收藏阅读的朋友们。 以后有缘再见。 大概…… <script>app2(); 停更说明 chap_r();<script>app2();</script> 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 本文暂时不会更新了…… (以后应该也不会了。) 感谢收藏阅读的朋友们。 以后有缘再见。 大概…… <script>app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