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宴浮华》 第三十九章 明徽考中功成名就 赵宛宛初进梨满楼(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带着怒气的清夕正往兴庆宫走去,却被一侍卫使坏,绊了一跤,硬生生摔入了他怀中。 “怎么了,小美人?” “滚,本姑娘没心情搭理你。”清夕从他怀中离开,没给好脸色。 “美人生气,可就不好看了。怎么,你家那主儿欺负你了?” “主儿怎会欺负我,纵然给我气受,我也得忍着。” “瞧瞧,这可怜样,我都心疼了。” “祁玳,你一天天的就长了这勾姑娘魂的嘴!” “可我,就只勾你这清姑娘的魂。”男子笑笑,摸摸清夕的脸:“开心点,我去值班了。” “祁玳!” 男子回头:“怎么了?” “给你……绣了个香囊,在我房里,下次你轮班,给你带来。”清夕叫住他,含羞言道。 “好,一言为定!” 因江南,皇上挪后了此次殿选,秋闱春闱不变,九月里,召集各大通过会试的贡士们,齐赴乾清宫进行最后的时务策。 多有外官进行售卖押题,朝中偶尔因此大有腐败之处,皇帝曾微服出巡搜罗关于此事的罪状,经过清肃三次才渐渐转好。但仍不乏有胆大妄为者,无视国家制度,私下进行交易,但押题却从未正确,只因这大蔺的皇帝也非一般等闲人,自己创造了一套反押题策略。 每次殿选只考一道,此次皇帝出的题乃是表明看大而空,实则深意邃,给广大贡生们一个广阔的发挥之地。 皇上选人素来不看重真实评判成绩的高低,更注重的是此人书面所答之处,透露的心性和品质。 这次参加殿选之人寥寥几个,卫家次子卫玉尹,薛家二子薛明徽,钟家三子钟持邶,虽说这钟家三子曾留在江南帮助钟二爷,但也算是幸运,没有错过会试,也因为这是皇帝对他青睐有加。 任家任士允,算是这里头年纪最大的,成绩也非但上乘。而李家的公子,就是宫里头显嫔娘娘李文懿的嫡亲哥哥,在会试时就被刷下落榜,倒也真真是给李家长了面儿。还有其余的寒门,虽身份比不得他们,但成绩也有十分出色的,而皇上更在意提拔他们去。 根据会试成绩,大家向皇上行叩拜礼后都按次坐在乾清宫内,钟持邶暂排第一,薛明徽次之,卫玉尹第三。 准考官是国子监祭酒,待他向大家挨个发一张白色宣纸,后皇上坐在金銮椅上出题,考试时辰为两柱香,到即收卷,众人拜别皇上后回家,次日阅卷,再次日发榜。 “你们都是我大蔺的才子,国家之栋梁,朕很欣慰,在这里见到你们,这次考试以朕出题,后有全权交由朕来评判,希望你们耐心打卷,展现自己真实的实力。”皇上,坐在高处,声音传遍乾清宫的每一处。 众人皆道:“是,臣等必定不负皇上期望,为国效力。” 题目是这样的:若今年连逢暴雨,又遭邻国边陲来犯,且他国公主前来和亲,你当众用文臣,还是武臣?又如何安排各事? 此题也算是近来科举殿试中,最偏且难的题。当杨公公宣布开考后,众人齐刷刷落笔,有人一直奋笔疾书,有人先思虑后下笔再思虑着墨。 停,已两柱香过,杨公公与国子监祭酒开始分两侧收卷,薛明徽刚出殿外,便听得卫玉尹嚷嚷题难,而转身看那任士允,面色清苦,颇有即将眩晕之状。 钟持邶今日刚到京都,便一直在薛府住着,自然同明徽有些交情,他人并肩走着,看方向像是往酒楼去了。 “呔,这帮人荒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小姑娘,害不害臊?”只见说如此大义凛然之词的公子乃是面白如冠,妥妥一清秀小生。 “怎么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还想多管闲事去?”那一群彪悍的大汉把他围住,嘲笑道。 “嘿,还别说,今天这事我管定了!”只见那男子欲上前与他们过几招,钟持邶见状,心下猜测这男子定然打不过对方几名猛汉,便翻身而上,越到那男子面前,淡淡言道:“教训这等泼皮无赖,不用脏了你的手,让我来。” 持邶不等男子反应过来,便出一计重拳打向对面,随手拔出身后的佩剑,用刀柄伤人,防止出了人命去,一眨眼的功夫,那几名大汉便躺在地上哀嚎,中间毅然站立着钟持邶。 明徽不会武功,只得在旁边瞧着,待看见自己朋友如此飒爽英姿,不免拍手叫好,走过去又对着那几名大汉言道:“若不是这位公子,手下留情,相比你们早已魂归西天,还不快快向这位女子道歉。” “小的有眼无珠,伤了这位姑奶奶,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们一条贱命吧。”为首的大汉,吓得跪在地上发抖,对着之前想要行粗的那位女子连连求饶。 那白面书生走过去,轻轻把女子扶起,拍拍她身上的灰尘,轻柔问道:“姑娘无事吧?” “多谢公子搭救,小女无事。”那女子言罢,又对持邶和明徽二人屈屈膝,算是道谢。 “不知这位姑娘想如何处置他们?”钟持邶问道。 “想必他们也已经知错了,便放过他们吧。”那女子声音细细的柔柔的,是一个富有善心的女子。 “他们如此恶劣的行迹,怎能轻易放过他们呢?”看那白面书生外表柔弱,却不想内心如此刚强,一心为那女子打抱不平。 “公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以后一心向善才好,万事留一步。”那女子眼神含水,眸微荡漾,细声细气言道。 “姑娘能如此想,心怀宽广,在下十分敬佩。”明徽拱拱手,对那姑娘言道,后转头对地上那些人大喝一声:“还不快滚!” “今日我还想救这位姑娘,出出风头,你倒好,全把我的面给抢了。”那娇弱男子说道。 “对不住了,我也是担心你,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钟持邶解释道。 “行了行了,我也不与你去说,好生无趣。”言罢,那公子便转身走了。 <script>app2(); 第三十九章 明徽考中功成名就 赵宛宛初进梨满楼(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与此同时二楼。 “怎么,那丫头今天这一出戏没演成功啊?”说话的是老板娘查梦妆。 “薛家二公子来了,怕她也是演不成。”一旁的丫鬟笑笑。 “如此让她这样五次三番的在咱们店中出风头,也不知是谁给她的胆子?” “您说这话我们倒不是不爱听了,可不是您一味的纵着吗?” “不过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今天就算他二位公子没来,也得我出面。寻常做做其他的戏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这几个人可全然是来闹事的,稍有不慎,便会伤了她去。” “不过好在今日二公子,看似未有认出她来,这么说来她女扮男装的技术到是愈加炉火纯青了。” “好好的丫头,平日里都爱玩这些,她也十五了,当真不叫人省心,也不知我为何会交了她这样一个朋友。”查梦妆叹气,心中确有不舍。 今日那白面书生便是薛家四小姐,薛世芍。最近在家里也是闲惯了,便出来找了好友查梦妆来玩,在这酒楼里做做样子,玩一出英雄救美,说来倒也有几分好笑。 不过今日当她在酒楼看见自家二哥时,确实是慌了几份心神,回家后还故意侧面探探,直到摸清了那二哥没认出自个儿,才宽了心。 过了两日,正巧到了放榜的时候,薛家一行人神情紧张,一大早便前去等待,终是在那皇榜上看见了自家公子的姓名。结果倒是出乎意料,以高了钟家三子一分的成绩,位于榜首,得了个状元,这倒是让薛家好好沾了光。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虽不是往常三月份,但这得意荣耀之心却是等同的。 按照往常的规矩,明徽要骑着白马从东北门一路前行,直直进了皇禁城,由皇上亲自授官加封,皇上龙恩,赐了他一四品太常寺少卿的职务。 且说那日一大早的,芍姐儿便急匆匆跑来去找了赵宛宛,刚进了沧笙踏歌就扔给她一包衣服。 “快快,咱们进内屋。”芍姐儿面露喜色言道。 芍姐儿爱玩,宛宛一打开那包袱,里面全是男装,便知道她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去了。 果真,芍姐儿拿着那衣服非让自个儿帮忙帮她换上,宛宛问了一句:“穿成这样,你要去干什么?” “出去玩玩,最近闷在府中浑身难受。”芍姐儿边系着衣带边说。 “做事还是要谨慎着比较好,若是又闯了什么货,公孙夫人又要教训你了。”宛宛拉过芍姐儿的手,语重心长的劝道。 未等芍姐儿回答,便又接到了一身男装。 “这又是干什么?”宛宛问道。 “快把它换上,我带你出去,可有好玩的呢?”芍姐儿急匆匆的言道,全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半分。 宛宛拗不过她,只得从了。她二人拉着手,一路穿过大街,便来到了这“启繁酒楼”。 “这还没到用膳的时辰,你饿了吗?”宛宛抬头看清的那招牌,转头对芍姐儿言道。 “这里的老板娘是我的好朋友,走,我带你去见她。”芍姐儿言罢,便要拉着宛宛的手往进拽。 宛宛害羞:“这既然是你的朋友,你去便是了,我在也会有些尴尬。” “这怎么行?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晾在大街上吧?”芍姐儿不依。 “这样我去旁边转转,到时候再来这找你,如何?”宛宛看芍姐儿仍犹豫不决,撒娇道:“好妹妹,我也是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总得让我看看吧。” 芍姐儿也想到自己不能出来,当时心里的不好受,最终点点头,又叮嘱几句:“那你务必要记得,两个时辰后过来找我。” “一定。”宛宛笑着应道。 这边大街上的店铺居多,胭脂水粉,首饰挂件琳琅满目,车马行人等络绎不绝。宛宛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着,走到一处喧哗繁闹地,抬头望望,灯火通明,那若大的牌子上写着“梨满楼”。 这不是沈嵘所呆的地儿吗? 宛宛心想着也是许久不见他了,在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男人扮相,温婉懂礼如她,也不由得想进去逗上一番。 刚刚迈进梨满楼,便有一姑娘迎过来:“不知公子此来是想要听曲儿还是喝酒?这里会唱曲的姑娘中多,不如让我给公子挑上一挑?” 宛宛也是第一次去这样的地方,心里有些尴尬,稍微平了点心,清清嗓言道:“不知你这里可有一个叫沈嵘的?我想听他唱上几曲。” “沈嵘?”这姑娘心里头诧异,寻常公子来了都是叫月瓷或是衣蝶姑娘,虽说香姑娘走后曾有一段时间冷清,但如今又招了几位姑娘进来,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怎么,他今日不在?”宛宛问道。 “在在,我这便引公子上去。”那姑娘弯着腰,带着宛宛从侧旁楼梯上到了二楼,走了几步,指着前面的门言:“这风华厅便是了。” 宛宛在门口驻足了些时候,终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一旁的姑娘看到兀自捻帕笑了起来:“公子,您不用敲门,直接进去就好。”言罢,自个儿走上前一推,进了里头,隔着纱帘笑呵呵道:“沈公子,今个儿有来听你曲的,还是位俊俏小少爷呢,沈公子可要好好伺候着。” 宛宛有些羞涩,慢慢挪进屋里,与那姑娘擦肩而过,姑娘对自己又是一笑,颇有些意味不明。 “还请王公子出去,恕在下不能招待您。”沈嵘的声音冷冷的。 “我……不是王公子。”宛宛低声害羞言道。 沈嵘掀开帘幔,侧了半边脸出来,抬眼一看,这不是赵宛宛还能有谁? “不是王公子,那不知您姓什么呢?”沈嵘用偏女子的妩媚细嗓柔柔道,还对宛宛抛了个媚眼。 宛宛尴尬又上心头,心跳得极快,张着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嵘看她那窘样,虽说十分惊讶于她来了这梨满楼,但更在意的是她居然身着男装。沈嵘小步走近,一把握住宛宛的手:“不知公子今日前来,想听什么戏去?单凡是我沈嵘会的定会一直唱到公子满意。” <script>app2(); 第四十章 夫人咳疾终不见好 明徽孝心以血入药(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宛宛身一哆嗦,把手抽了出来,娇怒道:“沈嵘!” “好了好了,不戏弄你了。”沈嵘见宛宛生气,急忙收住。 “你第一眼就识破我了?”宛宛问道。 “长得是颇为俊朗,不过啊,女子气息没有完全掩盖住。”沈嵘笑着拍了拍宛宛的肩膀,坐下喝一杯茶,言道:“怎么今日有空来看我?” “路过。”宛宛回答的倒也直接。 “真是有点小失落。”沈嵘撇撇嘴,又用女儿家的声音说道。 “我问你,王公子是怎么回事?”宛宛低声问道。 “那是我刚刚骗你的。”沈嵘眼神躲闪。 “胡说!莫要骗我,刚刚你的那番厌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装出来的。”宛宛直接戳破了他的谎言。 “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能解决,放心。”沈嵘认真的盯着面前人言道。 已是深秋,这天儿也逐渐冷了下去,而薛在的四夫人则一到这些时候便开始患有咳疾,咳个不停。医者们轮番看过了,也只能压制暂缓,苦了四夫人,夜里睡不安稳,但也终究是要熬过这几月,便就清明了。 这日,薛明徽即将上任,皇帝下旨给了他半月家中整顿,挑了一日来给四夫人亲自问安,毕竟她生母去世的早,都是四夫人一手把他拉扯大,如今得了个好前程,自然也是要来拜谢的。 由丫鬟月华通传后引着二公子进了丹青卷,只见明徽行礼问安后,四夫人上下扫了一眼他的穿着,颇为欣慰的感慨道:“淡蓝素锦,端庄不失气度,颇有大家之风,如今更是得了个好官,也不枉培养你多年。” “是,全靠四夫人栽培,之恩如母,明徽自是天天记挂在心,不敢忘却半分。”明徽做事言语都拿捏着很准,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生性就比同龄孩子成熟一些,做事持重,虽说有些古板,但也是才华熠熠。 “听四爷说,皇上给你封了个四品的高官?”四夫人慈祥的笑笑。 “承蒙皇上隆恩,明徽忝列。” “你也不必自谦,这得了状元的位置,大家都是看得到的,你只需一心为国,尽展才华就是。”四夫人下了椅子,走上前拉过明徽,摸摸他的头发:“孩子终于长大了,倒是经常想起你小时候的那些有趣事。”言罢,不禁红了眼眶。 “明徽早已把四夫人当做亲娘,决计不会忘了您,侍奉在侧是我的本分。”明徽看着四夫人的眼角已有了些许的皱纹,也是万般酸楚翻涌上心。 “咳咳咳。”四夫人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急促的咳嗽了起来,双手紧紧抓着二公子的衣袖,五官皱成一团,似乎在强忍着不适。 明徽见状,急忙把她扶坐在床上,转身对丫鬟说华问道:“这都几年了,夫人的咳疾还没有见好?” “温大夫调配的中药已经喝了好几副,每到这些时候便加重些药量,但总归还是会有稍许咳嗽,且在夜里更为严重,有时咳的会导致呼吸急促,几日几夜的睡不好觉。”月华看着四夫人,十分心疼的说道。 明徽皱了皱眉,恍惚是想起了什么:“这宫中太医也有许多,四夫人既已为二品夫人,想必经皇上允许派个太医来诊治,应当更好。” “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法子,只是四夫人说此等小事,还要劳烦皇上,又要让四爷来去请书,到成了四夫人自个儿的罪过了,有些良心不安。”月华言道。 “这怎么行?总归是身体重要。对了,二妹妹不是在宫中吗?若是求了她去……”明徽还未曾说完,便被四夫人打断。 “不可,绝对不可。世颦在宫中本就孤身一人,没有依靠,这盛宠还没有巩固,你便如此去烦劳她,难道不是给你妹妹出了一个难题吗?”四夫人的咳声渐渐平息后言道。 “准备些梨子膏,日日让四夫人喝着,再做成药膳,一顿也不得少,这几个月就这样吃着,至于其他的,但我司后再问问温大夫去。”明徽言罢,又亲自照看了四夫人一些时候,才回了自个儿的山暮雪。 彼时在月飘瑶慢,这芍姐儿同钟家钟宝音吵了起来。 今儿个派发秋中布匹,四夫人连同钟家的份一起制备了去,又令刘妈妈挨个的去小姐居住的院子里,让她们亲自挑选。捧着织缎的一行人路过了钟宝音住的碧海难奔,这音姐儿便一眼瞧中了一玫红色的芍花大袄,说等一会儿她们来了,便一定挑这布料去。 谁知转了一圈到了音姐儿处,她来来回回同丫鬟找了几遍,也没有看见那料子。细细问来,才从刘妈妈口中得知是被令姐儿选了去。 音姐儿心下生疑,质问道:“这薛世令本应还没轮到,怎的她却打我前头挑了这料子去?” “是刚刚送料子给了四小姐,四小姐见着料子喜庆便开口让奴婢们留给了九小姐。”刘妈妈面带歉意的言道。 “怎么能这样?若是这样做了,那我让我三姐便挑下所有好的料子,皆给我们钟家姐妹留着,哪还轮得上你们家四小姐穿?”音姐儿怒道。 “这……这都是四夫人叫人制备的料子,来源也都是薛家的“华裳鎏锦”,若是钟四小姐嫌不好看,便可亲自去那里挑选。”刘妈妈言下之意便是这乃薛家给钟家的礼物,又怎能由着她家小姐踩了自家小姐的面儿去? 音姐儿如今身在薛家,也实在不好发作,呵斥一声:“这缎子我都看不上!若放到江南,那可都是积压多年卖不出去的存货罢了。” 刘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碍于她也是主子,但也有几分为薛家抱不平,就真听了那钟宝音的话,这些绸缎一个不落,全都又拿走了。 音姐儿看这刘妈妈当真一个不剩,心中怒气爆发,拉着身边的丫鬟就往令姐儿那冲:“我倒要看看,这牙还没长全的九小姐穿上如此华贵的料子,能成什么样子?” <script>app2(); 第四十章 夫人咳疾终不见好 明徽孝心以血入药(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小姐使不得,这不比在钟府,您这脾气应该收敛些了。”被音姐儿拉走的丫鬟一脸担忧的劝慰。 “你怕什么,自有二夫人给我们撑腰!”言落,便已经到了醉月迷花。 音姐儿推开丫鬟们的阻拦,一路闯进去,正巧看见令姐儿拿着那布料端详,便一把抢了过来,大声叫道:“这料子是我先看中的,刘妈妈说了,让我来你这里去拿。” 令姐儿一脸疑惑,还没缓过神,这手中的布料就已不见,问道:“这……方才就是刘妈妈亲手送过来的呀?” 钟宝音这下如鲠在喉,不知说什么好,没想到是那刘妈妈过来送的,自个儿还以为是芍姐儿差人给她拿去。 “方才份方才,现在她们搞清楚了,是我们家小姐先定下来这布料,还望九小姐懂得事理。”音姐儿身旁的另一位丫鬟言道。而之前劝慰宝音的那位丫头则是在看不见处,轻轻拽了拽她的衣服,示意那丫鬟不要如此无礼。 “当真是这样的吗?其实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只是我听刘妈妈说,这是芍姐姐给我的,我不管你说的有几分真,若是我给了你去,芍姐姐那里又该怎么交代?不是愧对了她一番好意吗?”令姐儿半信半疑。 “哪有什么真不真的?这就是我给你的,你好好收下便是,别听她在这里胡言乱语!”这时芍姐儿从门口进来,扬声道。 “你怎么来了?”音姐儿转头,被吓了一跳。她是怕这四小姐来,只因她在薛府里颇为得宠,今日若是惹了她,日后也没有好果子吃,薛世芍的性格,自己也不是不知道。 “什么时候我们薛府竟纵容外人在这里说三道四,你足足长了我们令妹妹八岁,还这般不知羞,不过是一匹布料,跟街上因一块糖果而抢食打架的小儿有什么分别?”芍姐儿伶牙俐齿,一时噎着钟宝音说不出话来。 音姐儿脸色青白,怒目而视,用手指着芍姐儿,却被她一巴掌拨了下去:“怎么?说中了,心里不好受了?告诉你,有我薛世芍在的一天,就没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欺负我的姊妹!”言罢,一手把令姐儿扯到自个儿身后护着。 突然外面呼啦啦跪了一地,四夫人被吵了过来,本来身体才缓了缓,又听闻刘妈妈来报,只因小小的衣服而起了争执,又是同关系尚好的钟家,说出去不光彩,就急忙来了。 四夫人站在众人面前,先是不说话,一脸严肃,周遭看了一遍,才言道:“世令,把这布料给钟四小姐。” 令姐儿听话,当即转过身从桌上拿起布料,被芍姐儿挡住:“四夫人,为什么?明明是那钟宝音的错!” “世芍!”四夫人吓住她,而月华在旁边对芍姐儿摇了摇头。 “这一点的事理也不懂,您不能这样惯着她,别说比令妹妹大了,那钟宝音还比我大了整整一年,别人都是自谦,她才是真真痴长了一岁!”芍姐儿不听月华的劝阻,直接言道。 “那你凭什么在这里颐指气使?有四夫人作证,她既把这衣服给了我,那说明我没有错!”音姐儿反怼道。 “那是我们一家子大度,看不起你这样的!”芍姐儿气极,欲上前打人,被四夫人一把拽开,教训道:“做什么?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全身戾气,还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没有?” “四夫人!她钟宝音……” “四夫人!”月华惊呼,只见四夫人急火攻心,咳疾又犯,竟吐出了血。 那鲜血在地板上是那么的刺眼,芍姐儿这下安静了,呆呆地望着眼前月华焦急的身影,令姐儿忙跑上前去扶着四夫人哭,耳边嗡嗡的,逐渐听不清什么去了。 而那钟宝音呢?见形势不对,便跟丫鬟悄悄溜了。 薛明徽知道此事后放下身上的事情,连忙赶去丹青卷,看见四夫人嘴唇苍白,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心头一紧,问了温大夫才知是因气血不畅,加之怒火突然涌上心头才会咳出血迹。 明徽嘱咐月华好好熬药,之后便一头去了那岁寒居,翻箱倒柜的寻找各种医术查找方子,翌日,他独自一人去找了温大夫。 “这书上所写的方子当真有用吗?”明徽问道。 “这……虽说记录在册,但这药效我也不敢保证。”温裕怀言道。 “既然能写在这书本上,便有一定的根据道理,试一试,四夫人的身体可等不得。” 温裕怀想要阻止,却晚了一步,只见那薛二公子掏出一把利刃,直接划破皮肤,让血流进那正在熬的中药里。温大夫大惊连忙上去给他包扎,只骂他傻,说为了如此虚无缥缈的一个方法,损害了自己的身体,怕是得不偿失。 明徽忍痛笑笑:“为了四夫人,没什么不能去做的,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要去尝试。” 温裕怀把熬好的药端到了丹青卷,月华走上前:“温大夫这几日夜操劳辛苦了,赶快回去休息吧,夫人有什么事会再去叫您的。” “那就有劳月华姑娘了,只是这药……” “这药怎么了?” “二公子良善,孝心感天,昨日从医书上看见以血入药,便就直接去做了。” 月华惊诧,后一脸认真的对温裕怀言道:“知道了,我定会盯着四夫人喝完,定不会白白浪费了二公子的一片孝心。” 四夫人看月华又端着药碗来了,挥挥手说:“最近嘴里总是苦着,你先放那里吧,我喝不进去。” “四夫人,这是温大夫给你熬的药,怕凉了,对身体不好,您还是趁早喝了吧。”月华,把碗放到四夫人的嘴边,温柔劝道。 四夫人准备喝,却皱了皱鼻子,连忙把碗推远了些,有些干呕:“这药怎么腥气这么重?” “是二公子。”月华也不想辜负了二公子的一片孝心,便全都说了出来,只见四夫人心下感动,纵然是忍着,也全都喝完了。 <script>app2(); 第四十一章 芍姐玉梵同往翠谷 谢家欲为谢琰娶亲(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入了十月,有一日芍姐儿同公孙夫人闲谈,话语间涉及到了她那从未谋面的三姐姐,芍姐儿好奇,偏要母亲说清道明才肯罢休,后听说了三小姐的故事,心下生趣,便想着要亲眼去见这位三姐姐一面,于是便领了玉梵前往了她所居住的翠谷。 这次是四夫人和公孙夫人也应允的,夫人们本就三年去见一次,有时候碰见三小姐忙着,没曾见面,心中甚是想念。于是,让芍姐儿带了一些衣服食物,又备了马车,才放心她二人前去。 这薛家三小姐是薛家外戚的嫡女,虽说名义上与那薛玉梵是一样的,但因她父母隐居避世,并没有来薛家居住过,一直随父母在翠谷。三小姐名唤薛芜,据公孙夫人所说,那是她生平见过最美的女子,这美与明艳不可方物不同,是那种不可亵渎的,让人心生景仰的美。 薛芜父母去世早,只留下她一个十岁孩童,四夫人曾提议想把她接回来养着,但却被三小姐拒绝了,说留在父母所住过的地方,会有着几分念想。 这翠谷离京都有些距离,与芍姐儿之前去过的奉嵬山乃是两个相反的方向。翠谷里面宛如一个新的世界,因为这些人家隐居,向来不理会外界之事,在三小姐父母生前十分敬重他二人,便都把三小姐当自己的亲姑娘来养,也是因为这般四夫人才放心让她一人呆在那里。 现在薛芜住在翠谷山上的一座小楼里,而山脚下便是翠谷土生土长的百姓们。薛芜如今长大,应百姓的要求也逐渐开始学着管理翠谷,其实说白了倒有几分像一个小国的君主。 芍姐儿觉得此事忒玄乎,众人好像都把她这位三姐姐吹上了天,如此一来便更想去结交一番,欢欢喜喜的拉上玉梵,又带了禧儿和妙可人,一路坐着马车走了。 至林间小道绕过田间小地,又经过几条溪流,马儿沿着弯曲的窄路,翻过一座山,豁然开朗,是一片青翠的竹林,郁郁葱葱,优美而有意境,虽然眼下已经是深秋时节,这美意却丝毫不减。 “按母亲说的,穿过这片竹林就到了。”芍姐儿拿着一自己画的地图,低头认真看着。 玉梵闻言,探过身子瞧:“这……是你画的?” “是啊。”芍姐儿脸上颇为骄傲。 “粗略中带着简洁,可见画者是个豪放,不拘小节的人。”玉梵脸带笑意,却用着一种严肃认真的语气说着。 芍姐儿白了玉梵一眼,转头不去看她:“这么短的时间,难道还要我把每处路上的石子都标清吗?” “也好,我也想看看我们芍姐姐神通。”玉梵一本正经的言道。 “什么神通?画画吗?”妙可人眨着双眼,一脸无知的望着玉梵。 “非也,是说胡话不打草稿的神通。”言罢,一马车除了芍姐儿气得跺脚,都在哈哈大笑。 “我们家芍姐儿碰见八小姐,准吃瘪。”禧儿笑着说:“可算有一个人能制得住小姐了。” 这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妙可人在一旁看着,笑也只是偷偷的笑,这事儿芍姐儿曾亲自找她谈过,第一次同她道了歉,芍姐儿本以为早之前捉迷藏戏弄于她,受了怕,却没想到这自个头一回真心实意的致歉,又把这小姑娘吓到了,也只有平日里对可人好点,想着若是时间长了,或许能缓和几分。 前面便是翠谷,景如其名,整座谷浑身被树包裹,只有中间劈开一小道,玉梵感叹着这大自然的神功,在过那裂谷时,还与芍姐儿齐齐抬头望望,当真是壮丽。 马车往里走,哒哒哒的声音,又飘来丝丝绿竹的香气,加之微风轻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心旷神怡。不远处便是一小村庄,四周绕山,里面人热热闹闹的,马车在村门口停住了,芍姐儿一行人下了车,向里面走去。 “打扰一下,这位大娘,不知怎么能找见薛芜姑娘?”玉梵找了旁边一人询问。 “你们是什么人?”那大娘神色充满警惕,往后躲了躲,言道。 “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这薛芜是……”玉梵未说完,芍姐儿从后边走来言道:“薛芜是我的三姐姐,怎么找自己的姐姐都不行吗?大娘,我们长的这么和善,哪里像坏人?”芍姐儿撅起嘴,娇娇言道。 “三姐姐?你姓薛?是薛家的?” “是,我是薛家四小姐,旁边的是薛家的七小姐。”芍姐儿跟大娘介绍道。 “原来是这样,唉,瞧我还防着坏人一样。”大娘叹了一口气,拉着芍姐儿的手说。 “无妨,您也是为了保护三姐姐嘛。”芍姐儿笑盈盈的言道。 “那,去哪能找见她呢?”玉梵问道。 “这我还得通报一声村长大人才可,你们要在那里先登记一下。”大娘面露难色,言道。 “这么严格吗?”芍姐儿皱眉。 “没有办法,她父母临终前把这个女儿托付给我们这村人,再说,薛芜也是个好姑娘,我们欢喜的紧呢。”大娘仿佛是又回想起了薛芜,满脸笑意。 她们跟着大娘进了村长家,约莫一个时辰,村长进门:“还请二位姑娘自己前去,老夫给你们指个路。” “劳烦村长了。”玉梵点头致谢。 “打右边小路上去,沿着坡到第一个三叉路向左,顺着一直往上,看到一个小楼便是了。” “这哪里有什么路?”芍姐儿们出了村子,在右边找了许久。 “你们看,这是不是?”禧儿的声音突然从一团杂草前传过来。 芍姐儿与玉梵走过去,看着禧儿拨开那一大团杂草,后面隐隐约约有一条窄窄的小路。 “这……也算路吗?”芍姐儿问道。 “大致错不了了,这右边也只有这一条能走的道,管他算不算路?”玉梵言罢,便拉着大家上了马车,此路刚好通一辆车行走,已把整条道占得满满的,一晃一晃便上了山去。 <script>app2(); 第四十一章 芍姐玉梵同往翠谷 谢家欲为谢琰娶亲(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京都,谢将军府。 “儿子拜见母亲。”谢琰听说谢夫人召见便急忙赶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来来来,你看看。”谢夫人没有抬头,对谢琰招招手。 谢琰走过去,只看见自己母亲拿着一本厚厚的画册,上面全身名门淑女的丹青,又标有名字,家室,才艺,年龄等等。 “给。”谢夫人把这画册递给谢琰,笑眯眯的言道:“你拿去,仔细看看,看上哪个了,娘明天就和你爹去提亲。” “娘。”谢琰叫道。 “别叫我,再叫我也没用,你已经推脱了几个月了,今天这事儿呀,必须给我定下来!”谢夫人一拍桌子,佯装生气道。 “儿子现在只想建功立业,皇上上朝交付儿子的那么多政事,儿子忙也忙不过来,那还有什么闲心思去想着这些?”谢琰把那画册又合了起来,扔回了桌上。 “别拿这些借口搪塞我,告诉你,我已经看好了,宁家的两个丫头,宁鹭和白惢鸢,你选一个吧!”谢夫人言罢,转头就走了出去。 只留得谢琰一人在屋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薛世颦,还是放不下的,他想。 谢琰的心依旧被颦姐儿填的满满的,哪还有什么空地去放别的女子。 第二日清晨,谢琰刚起身,正巧今日轮着不用去上早朝,想着好好陪母亲吃一顿早膳,谁知刚迈进正厅却看见一陌生的女子坐在里面,紧挨着自己的母亲,两人还有说有笑的。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宁家的小女儿,白惢鸢。”谢夫人起身,拉着那女子走到谢琰面前,说道,又转头对那姑娘说:“这是我的儿子,谢琰。” “小女子白惢鸢,见过谢大将军。”她盈盈拜下身,声音柔柔的。 没有想到这谢琰只淡淡“嗯”了一声,便转身坐到桌上,自顾自的开始用起了早膳。 “我的孩子啊认生,还望白姑娘莫要见怪。”谢夫人瞧见自家儿子如此做法,脸上颇有些尴尬。 “没事,谢夫人若是不嫌弃,就直接叫我惢鸢就好。”白惢鸢眼睛亮亮的,虽说是对着谢夫人讲话,眼神却总是不经意间瞟向谢琰。 “给惢鸢夹菜。”坐到饭桌上,谢夫人对谢琰言道。 “你尝尝这个,我们家厨厨房做的不错。”只见他把一盘子菜都放在了白惢鸢的面前,冷冷言道。 “谢谢将军。”白惢鸢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住,只咧咧嘴角。 谢夫人见自家儿子如此不配合,心中生怒,便站起身言:“我吃饱了,你们二人好好聊聊。” “不知将军喜欢看什么书?”白惢鸢在努力找着话题。 “现在大家都在吃早饭,你不应该问我喜欢吃哪道菜吗?”谢琰瞅了她一眼。 “那,不知将军喜欢吃什么菜?我或许可以下厨做几道,让将军尝尝。”白惢鸢以为谢琰在暗示她,声音更加柔媚。 “都一般,没有什么太爱吃的。”谢琰淡淡道。 “将军正巧今日不用上朝,不如一会儿我们出去走走,今日天气也不错。”白惢鸢被噎了一下,后转移话题。 “我天天要处理公务,十分繁忙,哪像你整日里闲着,无所事事。”此时谢琰的语气中已带有几许不耐烦。 <script>app2(); 第四十二章 寻人不在只见空楼 游漓梦仙现薛芜君 (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相夫教子,孝敬双亲,所以平日里确实是疏忽了学习。”白惢鸢脸色讪讪。 “碰巧了,我就是喜欢那些满腹经纶的女学子,不然平日里同你们女子说话,倒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言罢,谢琰把筷子一放,转身离去。 白惢鸢独自坐在这空落落的正厅内抿了抿嘴唇:“谢琰,你等着,我定会让你娶了我,逃不掉的!” 那是以纯木打造的小楼,四周有藤曼缠绕,旁边便是茂密的竹林,往下走不远,便有溪水的哗啦声,好一个人间仙境。 “是这里吗?”芍姐儿问道。 “这跟前也就这一个楼,不会错了,你去上前敲敲门吧。”玉梵看了看四周,言道。 “请问有人在吗?”芍姐儿敲敲门,大声问道。 “你干什么?”玉梵突然敲了芍姐儿额头一下:“这么大声,万一扰了三姐小憩怎么办?” 芍姐儿尴尬的吐吐舌头,对玉梵言道:“还是你考虑周全。” “咚咚咚。”芍姐儿又轻声敲了几下门,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过了,也没有人前来开门。 “是不是三姐不在?”玉梵言道。 “这么久都不开门,难道是因为我敲的声音太小了?”芍姐儿一脸认真的思索道。 “太小?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四下无人,十分清净,但凡咱们稍微大声一点说,想必外面不远的人都能听去。”玉梵脸上颇有些无奈,言罢,转身走到窗户处,悄悄往里望了望。 “可曾看到人的身影?”芍姐儿看玉梵此举,急忙问道。 “不曾,这里视线也不算太好,看不清什么。”玉梵直起身,走到芍姐儿面前摇摇头。 “难不成三姐姐出外面散步了?还没有回来?”芍姐儿歪着头言道。 “恐怕是了。”玉梵叹了一口气,没曾想此番前来却是一场空。 “那这下可怎么办?我们要在这里等三小姐回来吗?”禧儿拿着刚刚在一旁摘的小花,走过来问道。 “此番干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芍姐儿伸手拿过禧儿手里的花,想要给玉梵插在头上。 “好了好了,你现在还有心思玩耍。”玉梵把芍姐儿的手推了下去。 “四小姐,八小姐,你们过来看,这是什么?”妙可人在远方喊着。 另三人闻言,瞧她方向看去,只见那妙可人弯着腰蹲在一块地前,仿佛在仔细看着前方。芍姐儿一把拉住玉梵的手跑了过去:“怎么了?” “这有一块木牌,上面有字,但是我认的不全。”妙可人见小姐过来,便起身退至一边,用手指着牌子,言道。 那是一块较新的牌子,被立在土地之上,因旁边杂草过高,有些字被遮挡住,故不太显眼。 “若拜访者到,却未见其人,恐人乃在漓仙洞中,或一月可出。”玉梵一字一句读着上面刻下的文字。 “原来三姐姐在什么漓仙洞中。”芍姐儿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那木牌子言道。 “一月,就不知三姐已经进去了多少天,看来咱们这次只是空欢喜一场了。”玉梵拍拍芍姐儿的手,面带惋惜,准备返程。 <script>app2(); 第四十二章 寻人不在只见空楼 游漓梦仙现薛芜君 (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芍姐儿反手握住玉梵,急急言道:“你干什么去?这就放弃了吗?” “八小姐,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再转转也是好的。”禧儿帮着自家小姐劝道。 玉梵看芍姐儿期盼的眼神,心下不忍,只好妥协:“好,都依你。” “果真是我的好妹妹!”芍姐儿抱住玉梵开心言道。 为了防止迷路,芍姐儿等人又下了山,细细问去漓仙洞的所在之处,因马车不好走那边的山路,大家便不得已改成了徒步。 芍姐儿一边走一边玩,每每路过溪流处就会停下,看见好看的花也会去摘下赏玩,那嘴也不停歇,跟玉梵说多了,被闲了烦,又转头跟禧儿说去,禧儿太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连忙跑走躲了,只可怜剩下妙可人,满脸困意的听着芍姐儿在自个儿耳边叽叽喳喳,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漓仙洞,传闻四百年前曾有一历仙洞,而三姐所说的此洞竟与传闻中那神仙洞名字相似。”玉梵在一旁低低言语。 “可,此漓仙非彼历仙。可能单单是名字重了吧,说不定是三姐姐没听过那传闻,自个儿随口取的名字。”芍姐儿与妙可人就与玉梵并肩走着,自是听得到她所说。 “我也只是突然想起罢了,又没说这两洞有甚关联。”玉梵方才神游太虚,忽闻此言,似被芍姐儿吓了一跳,过了一会才缓缓言道。 “照那村长所说,过了前边儿那个弯,往里头看就到了。”芍姐儿这回拿着的地图,是人家翠谷百姓自个儿精心绘制的,在玉梵眼中才算上舒心。 “是,马上就到了。听你母亲说三姐的好,如今她又去了这么个雅致的地方,真真有一种世外仙境的意味。”玉梵深吸一口气,绿草的芳香似已平缓了她的疲劳。 因到了午时,禧儿提出休息一会儿,顺便填饱肚子再去寻那漓仙洞。芍姐儿笑骂她当真是馋鬼投胎,却被自己的肚子出卖了。四人所携带的干粮不多,只略微垫垫肚,又饮了几口清溪水便罢。 妙可人收拾完东西,却不经意间瞅见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从包袱后窜出,犹如一支离弦的箭,连忙拽拽禧儿,叫她来看。 玉梵听得她二人吵闹,把食指轻放在自己唇上,又指指靠在自个儿身上的已经全然熟睡的芍姐儿,示意她们禁声。 待芍姐儿醒后,大家稍加快了脚程,至一大洞前,有一石碑,上刻“漓仙洞”字样。 “终于是到了,可累坏我芍姐儿。” “真不知我们大家刚才一直在等谁睡醒去?”玉梵轻推了芍姐儿一把,佯装生气道。 “走,咱们进去。”芍姐儿那一木棍,在石壁上一滑,突然火星窜起,霎时间点燃了木棍。 “是谁教你的这些?”玉梵看芍姐儿此举,颇为疑惑。 “还能有谁,当然是年大公子啦!”禧儿在一旁打趣道。 “讨厌。”芍姐儿羞红了脸颊,却不注意,被玉梵往过一扯,绊了个趔阻:“干什么?” “世芍,你看。”玉梵把火光往那洞壁一照,让芍姐儿凑近看看:“这儿,有壁画。决计不是一个简单的天然洞穴。” “好精美的画,就是有些看不清了。”芍姐儿眼中闪着光,语气惋惜。 “正是因为有些已模糊不清,才更为可疑。”玉梵看芍姐儿因自个儿的话产生了疑问,续言道:“时间久了,或是来着的人较多,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且此画,我敢断定不是三姐可上去的。” “为什么?”禧儿问道。 “这壁画多为草木野兽,往后,你看。”玉梵一寸寸的看过去:“这里出现了飞天女像,这些都是有历史的,三姐如今不过双八,哪有阅历和时间呢?” “别说了。我后背都升起了寒意。”芍姐儿打了一个哆嗦,轻声言道。 “那你还敢往里走吗?薛府安全,不如我们现在回去?”玉梵戏笑道。 “走走,我才不怕。”言罢,芍姐儿回头对妙可人言道:“可人若是害怕就尽管说出来。” 玉梵闻言“噗嗤”一声笑道。又转身往更深出去了。而芍姐儿紧跟在后面,攥着玉梵的衣摆。 往里二百丈,渐有光亮,后有一门,玉梵使劲推开,原是一宫殿,金碧辉煌。前方最高处有一卧椅,不料被一纱帘隔开,朦朦胧胧,不知里面是何景象。 “什么人擅闯此地?”一清幽的女声,有些飘渺,但若是细听,应是那最高处传来。 玉梵低头,看见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芍姐儿,此刻正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双手还捂住了耳朵。玉梵虽心里也怕,但必须有一人挺身而出,想到这里,玉梵上前一步,扬声道:“在下前来冒昧打扰,是在寻找一人。” “哦?”那人声音平淡无波。 “不知……您可曾听过一名叫薛芜的女子。”玉梵恭敬问道。 “你找她作何?”那声音依旧清冷。 “我是她的妹妹,奉薛府四夫人之命,前来拜见。”玉梵稍有犹豫,后终是打算如实相告。 “你叫什么名字?来者几人?” “我叫薛玉梵,家中排行第八,今儿个是同我的四姐,薛世芍一起,还带着两名丫鬟。” 玉梵言落等着,见没什么动静,便抬头望望那最高处,只见纱帘逐渐收起,露出一位女子。 “我就是薛芜。”女子笑笑,仿佛万物都融化。 玉梵此生确切是不会忘了。 当日听芍姐儿转述公孙夫人的话,说白了,自己只信了六分。除去自己所敬仰的颦姐儿,她也不会简单承认这世间会有这般完美的女子。而此时,心悦诚服。 在薛芜的面前,也只有心悦诚服四个字了。玉梵再一次因有这个姐姐而心生骄傲,没有丝毫的嫉妒,因为……不配嫉妒。 外貌暂且不提,就单论这分气度,就叫人折服,不愧是让翠谷百姓都爱戴的管理者。 妙可人呆了,禧儿先缓过神,不留痕迹的推了芍姐儿一下,玉梵则是行了屈膝礼,言道:“妹妹薛玉梵,拜见三姐。” 芍姐儿在地上,如受惊的鹌鹑般小心翼翼抬头,突然看见这美女子,瞪大了双眼:“三…姐姐?” “你就是四夫人经常提起的四妹妹吧?”薛芜慢慢走下来对玉梵点点头,又亲自弯腰把芍姐儿扶起,问道。 “是。”芍姐儿的眼神滞固了,好似在做梦。 “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一个冷静端庄,一个可爱机灵,我很欢喜。”薛芜右手拉着芍姐儿,左手拉上玉梵,笑意挂在嘴角,温柔言道。 <script>app2(); 第四十三章 闻道漓仙别有洞天 薛玉梵自荐神断案(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京旁有一谷,竹林覆盖,故曰翠谷。谷中百姓,鸡犬相闻,其乐融融,都道薛芜之明。有径蜿蜒,至山腰峰,一木楼立地,周环小竹,翠音鸣耳,往里深邃,有一石洞,以名漓仙,居住薛芜。 “你所言不无道理,此漓仙与古历仙颇有渊源,乃是我从古书看到,寻迹所至。”薛芜把她四人带进一厅,有桌有椅,坐下备茶后,缓缓言道。 “那么说来,方前入洞见到的壁画是古人所画?”芍姐儿都不顾吃茶,忙问道。 “是的。我第一次来这洞中,还是我父母带我过来,那时我不过五岁的年纪。只注意到这洞的深邃壮观,说来惭愧,第一次瞧也没瞧那洞壁上画了什么去。”薛芜面带羞愧,右手拿起茶壶为刚刚一口喝完茶的禧儿填满。 禧儿颇受宠若惊,连忙谢道:“怎能让三小姐干这些事请,奴婢自己来就好。” “无妨,你日日在薛府伺候着才叫辛苦,我平日看的经书言道众生平等,岂有无端端看清自己的道理?”薛芜虽说名义上是掌管翠谷的一应大小事宜,但多为村长帮衬,在她的心中从来不会存在什么尊卑贵贱,也因为这一点她的父母觉着世间不适才选择避世隐居。 “三姐姐,她啊就是渴了,您给她倒完这杯茶,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又会喝完,所以还是别受累了。”芍姐儿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禧儿。 “你们感情真好,虽说长大记事后我没有真真的见过,但听父母曾说,外边的世界欺压百姓,使役奴里的人家大有人在,仗着自个儿有钱有势,便不把他们当人看。”说到这里,薛芜眼泛泪光,有一种想恨却不得不把这怨气吞咽到肚子里去的感觉。 薛玉梵又听自己的三姐此番言论,更是敬佩几分。世事无常,能保持着这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心境谈何容易,大家都懂的道理,却没有一个人敢去做,敢去提出质疑,古有直言劝谏者最后落得个惨淡的收场,十有八九,但明知这结果还义无反顾的,只有这薛芜一女子。 方才进入翠谷,明眼人都是瞧得见的,百姓团结,其乐融融,又如此在意爱护这位管理者,可见明德之治。玉梵向薛芜问道:”三姐可知这壁画乃是何人所作?到底又与历仙洞有何渊源?” “历仙洞传言是仙人所凿,而里面曾绘有壁画,内有宫殿,我们现在所在的漓仙洞是后人仿造历仙洞而做,虽说壁画宫殿等都大致相同,但规模上却少了不少,也是因为这里地形的原因罢。”薛芜拿起茶杯,小抿一口,续言:“而你们方才所见的壁画可能是几百年前古人所画,至于其内容与原来的历仙洞相比已没有考证办法,毕竟历史悠久,有些书本上的内容也残缺不堪,有些也不可真信。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漓仙洞也不仅仅是一单纯的观赏景点,其中必有其深刻的内涵。” <script>app2(); 第四十三章 闻道漓仙别有洞天 薛玉梵自荐神断案(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那请问三姐,为何刚进这洞门口的石碑上所写的字,却并没有岁月风霜的痕迹?”玉梵问道。 “那是因为之前并没有这个石碑,我也是同父母来这儿,在刚刚的大殿里,偶然发现一金莲宝座,后面刻着的三个字便是漓仙洞,我十岁那年提了这石碑。” “十岁?”芍姐儿惊诧道:“看那石碑上的字迹,我还以为是古人哪个有名的书法家写的呢?” “我的书法都是同母亲学的。小时候闲着无聊,便日日临摹罢了。”薛芜莞尔,摸摸芍姐儿靠在桌子上的额头。 “自言飞天舞女有一入梦,那这里既是仿制,就也不得而知了是吗?”玉梵问道。 “非也,我父母那年来便是因为此事,若照真正的历仙洞,是一年择一人入梦,而这漓仙洞虽未有如此大效,却也是可以的。”薛芜眼神望向远方,似在回忆,慢慢言道:“我曾遇到过三次,一次是随父母进洞那年,我父亲被选为入梦之人,梦见京都诞下天命之女,这事干系重大,父亲便不准再提起。第二次是十岁那年,我题了字,顺便进洞来看看,却突然昏睡,醒来后便已是第二天下午,梦见了翠谷遭遇洪水,果不其然,就在那天之后的半个月。第三次是在两年前,梦见……” “三姐若是有些不便,不用强迫自己说出来。”玉梵看薛芜有犹豫,就先开口说道。 “此事恐也会危及到我们薛家,我便告诉你们,只一点,你们两个切记不可告诉他人。”薛芜皱了皱眉,神情严肃,待面前此四人皆保证后才言:“我梦到,两年前会有一场阴谋,在京都悄悄策划。且,不容小觑。” 玉梵闻言心漏了一拍,手心突然冒起了冷汗,想到那日同芍姐儿,令姐儿在玩择签一事时,自个儿摇出的那签底。 京都,怕是要不太平了。 之后仍在与薛芜叙话,却被芍姐儿大煞风景,那位姑奶奶居然又在言饿,薛芜笑笑,没有丝毫计较的意思,便带着她们一同下山回了翠谷。 进翠谷,薛芜第一次带着薛家人来到了自己的庭院中,仙才媲众美,她薛芜称第二,就没人敢道第一。真是又露了一手,给大家开了眼界,本以为会去村长家用膳,却不料本应在家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小姐,如今却拿起了菜刀,案板做起了饭。 更为妙者,色香味俱全。 薛芜净手后来到饭桌上,看着她们四脸诧异,第一次出声笑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怪不好意思的,这做饭啊,是同我父亲学的,后来又是村长夫人教的我。” “可谓,君子远庖厨……”玉梵张张嘴,终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是,君子远庖厨,夫岂恶刍豢。可我父亲却并不这么觉,正也未曾感到丝毫的丢脸,与母亲在时,总是他在那厨房里忙进忙出。父亲说,古人曾有此言便是嫉妒拥有此类人的女子,作为女子日日相夫教子就已疲劳,怎能让忍心让她们再进厨房去?”薛芜每当谈论起自个儿的双亲,脸上便总洋溢着一种幸福。 “君之向往,却不知何时可传。看来我所敬仰的三姐,更有两位出色的,使我真心崇敬的父母。”玉梵闻言,有感而发。 “快尝尝这鱼,当真好吃,你们再说这菜便凉了,白白糟蹋了它们,我一个人又吃不完去。”芍姐儿探着脑袋言道。 “你看看你的样子,像一个刚刚满二八的人吗?”玉梵撇撇嘴。 “天真不失活泼,现在缺少的不正是这样的吗?也多亏是四夫人宠着,才有了这般独一无二的薛世芍。”薛芜夸赞道。 带他们用完膳,还未收拾残羹,便看一村民慌慌张张跑进来,言道:“不好了,不好了,芜姑娘,快去看看吧,村东口的王大娘和村北边的李大爷吵起来了。” 急忙赶到翠谷中仅有的那所谓名义上的衙门,实际上只是一个简单的房间,什么大人,官吏通通都没有。芍姐儿也十分好奇,照理说翠谷如此和谐,不应有这般纠纷才是,可今天却不知怎的了。 据王大娘所言,自个儿在李大爷那里曾存了一箱银子,今日急用给儿子提亲去,便去李大爷那里取回,却不然李大爷找遍了他家里每一个角落,不见这银子的踪影。王大娘本也不必如此慌张,却听了李大爷邻居说,亲眼瞧见李大爷的小孙女把这箱银子放在了院东墙处。这下王大娘便有了人证,不管他人如何说道,都不依。 薛芜带人亲自去李大爷家查看,果真同王大娘所言,一般转了一圈也找不见什么,包括能立刻证明李大爷清白的证据也没有。 “这案子当真奇怪,不仅没有什么证据能够直指李大爷偷了银子不还,亦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王大娘给他送过去了银子。”玉梵看着那院子里的陈设,缓缓言道。 王大娘听了这话便怒气横生:“凭什么这么说?难不成我还无端端的坑骗他那一箱银子去吗?我王大娘活了这么多年,这点脸面还是要的!” “王大娘先请息怒,且听听我这七妹妹如何说,她定有自己的道理,不会冤枉您去。”薛芜说话的分量还是有的,王大娘虽怒在心中,却还是闭上了口。 “若是王大娘信得过李大爷,把这箱银子给了他,那便证明李大爷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这箱银子,可你们却看这院子环堵萧然,除了屋里可以藏匿外,这院子断断放不得如此贵重的东西。而这位邻居却说看见她孙女把如此贵重的东西放在了院子,一疑就说这孙女年少无知,以为是什么玩物,二疑,就算放在那里,李大爷出门必定会看见,再次把它放回屋中藏起,而李大爷却说没有看见,大家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何?”玉梵边分析边言道。 “这薛八姑娘说的是,我这老头子也只得想出把这一箱白花花的银子藏在屋子里,怎敢出院子外让它抛头露面呢?”李大爷连忙对王大娘澄清道。 <script>app2(); 第四十四章 明徽初上任被刁难 辞远探班教之官道(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可我双眼当真是看见了呀,难道你们以为是我欺骗了不成?”这时李大爷的邻居出面,大声言道。 “还请你们都先平心静气,既这都是真的,那我们便可知这箱子一定从这房里出来过,到院子里又从没进屋子里过。所以我斗胆猜测它此时还在外边,只是或许没有找见,或许我们看不见它罢了。”玉梵说的有些玄乎,众人半信半疑。 “那一大箱银子应该在哪儿呢?这杂草丛后边儿也都找过了,这院子里也没有水井,自然也跑不到那里头去。”王大娘言道。 “既然在这院子里,难不成还遁了地去?”芍姐儿看了看四周,随口说了一句。 玉梵心中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立刻走过那院子的东墙,开始一寸一寸仔细找到西墙,用手细细摸着,还时不时敲两下,耳边似是屏蔽了大家伙的嘈杂争吵声。 “大家快看!”玉梵的声音从东墙根上传来。 “怎么了这是?”王大娘问道。 “这块的墙不对劲,你看,我若是使劲锤它,它便坚硬无比,而我若是把手放在上面不动,它便会凹陷进去,犹如一摊烂泥。”玉梵边说,还边做着动作。 众人一看也有的纷纷尝试,果真如此,四面的墙单单只有这一块出现了这么诡异的问题。 “让我来瞧瞧?”这时薛芜从众人群中走来,轻轻把手放在了墙上,不过一会儿墙变软,手陷了进去。 “不知你可还记得李大爷家的孙女是在哪一处玩的那箱子?”玉梵转头问那邻居。 “让我想一想。”待他思虑一番后,斩钉截铁的回答:“就是这里,不错了。” “难不成还出现了灵异?”王大娘心中生了几分害怕。 “若是没猜错的话,这箱子便就在这块墙的后面。”玉梵肯定的言道。 “这墙后面是什么?”芍姐儿问问村长。 “这墙后面应该是一个废弃久的草房,寻常曾存粮食,现下已不大有人进去。”村长缓缓言道。 “快派人去这后面找一找,看看是否能寻得到那银子。”薛芜同一旁站着的乡亲们说道。 其中一中年男子自荐去了,不一会儿跑着回来,手里还抱了一木盒子。王大娘看见那物件,激动万分,手指着它,高兴地说道:“对对对,我丢的就是这箱银子。” “有书曾言,若是以淀粉,谷米和水成面,以糕固状,表面形似揉成的面团,若是用力捶打变坚硬不堪,若只是拿在手心里便会化成一摊如水般的面泥。而这块墙想来就是这样的道理,只是不知道它为何会这样?”玉梵突然出声言道。 “若是以石子泥沙代粉,可成?”芍姐儿问道。 “不成。”玉梵回答。 “我这老头子记性差,可算是想起来了,那年遭逢暴雨,墙久失修,家里又没有了水泥石砾,便从缸里掏出些淀粉和着,填上了这洞。”李大爷突然一拍脑袋,大声说着。 “真是对不起,还冤枉了你。”王大娘面带惭愧,向李大爷道歉道。 “这话可怎么说?还是我差点耽误了你去给你儿子提亲呢。”李大爷憨笑着,急忙把那箱银子递给她。 此事之后,众人直夸这薛芜姑娘的妹妹果然不同凡响,聪颖过人,说的玉梵都害了羞,觉着不好长久呆在那里,便与她三姐道了别,回了那薛府去。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还没烧起来呢,却被下属踩了脚跟。 且说这薛二公子第一天上任,刚刚到了太常寺便接到了太后要祭祖宗祠的事情,太常寺卿又把祭品储备之事交给了他这个新官,便急忙坐下处理相关事宜。 好不容易分配完任务,把下属宣上来各自安排,却出了事情。 “刘北,你负责进行收支开销的记录。”明徽言道。 “禀薛大人,臣向来是管整理仓库,对着财务记账颇为不通啊,以防弄出了大乱子,还是请薛大人换人相受。”那人弯腰行了个礼,推辞道。 “那袁力……”明徽听完他这般说,也不好再安给他,便转头对另一人言。 明徽话未说完,那人便挥手:“薛大人,新官上任可能是不知道,臣最近家中有事忙的不可开交,实在无法分心顾及其他。” “那你就负责人员报备,这个容易,也费不了多少事,莒解,你来管理财务,至于刘北……就负责与太后那边沟通具体交接。” “臣实在担不起如此重任,薛大人为此次状元,想来能力不凡,不如先由大人向尔等演示一番,我们才可做得更好,防止百密一疏,丢了大人的脸面。”刘北再次推脱道。 明徽也意识到是他们故意给自己难堪,但自个儿却不知该怎么做,心下慌乱。这是门口走进来一救星,虽说明徽与他不过寥寥见过几面,但好歹知道此人生性良善,决计不会故意来为难他去。 倒是问此人是谁?乃言:御史大夫,青辞远。 “怎么了?你们之前的大人就是这么教领你们的吗?有事,一切以大人所说的命令为准,竟还敢推脱不做,去你们几个都给我下去领三十棍!”青辞远双手负后,大步走进来喝斥道。 “臣薛明徽,拜见青大人。”明徽刚要行礼,便被青辞远扶起。 “新官上任,总要有人会为难于你,他们不服也是常有的。你要学会恩威并施,压制住他们那嚣张的气焰才行。”青辞远一脸认真的言道,又看他们都已出去,便更是放下心来,一本正经的对明徽劝导:“人善可不是何时何地都要拥有的,有时候多些心眼,这并不是坏事。他们既然得寸进尺,你便有去惩罚他们的理由,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矩里在那,他们也不敢反驳什么。” “明徽受教了。” “不,你还没有清楚,虽说这是你根本的性子造就,但该狠该严厉时也决不能心慈手软,还有再给他们分配任务时,你要先抓住他们的心,了解明白他们在哪一方面有自己的长处,就同因材施教一般,他们也愿意去干。”青辞远淡淡言道。 <script>app2(); 第四十四章 明徽初上任被刁难 辞远探班教之官道(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可我双眼当真是看见了呀,难道你们以为是我欺骗了不成?”这时李大爷的邻居出面,大声言道。 “还请你们都先平心静气,既这都是真的,那我们便可知这箱子一定从这房里出来过,到院子里又从没进屋子里过。所以我斗胆猜测它此时还在外边,只是或许没有找见,或许我们看不见它罢了。”玉梵说的有些玄乎,众人半信半疑。 “那一大箱银子应该在哪儿呢?这杂草丛后边儿也都找过了,这院子里也没有水井,自然也跑不到那里头去。”王大娘言道。 “既然在这院子里,难不成还遁了地去?”芍姐儿看了看四周,随口说了一句。 玉梵心中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立刻走过那院子的东墙,开始一寸一寸仔细找到西墙,用手细细摸着,还时不时敲两下,耳边似是屏蔽了大家伙的嘈杂争吵声。 “大家快看!”玉梵的声音从东墙根上传来。 “怎么了这是?”王大娘问道。 “这块的墙不对劲,你看,我若是使劲锤它,它便坚硬无比,而我若是把手放在上面不动,它便会凹陷进去,犹如一摊烂泥。”玉梵边说,还边做着动作。 众人一看也有的纷纷尝试,果真如此,四面的墙单单只有这一块出现了这么诡异的问题。 “让我来瞧瞧?”这时薛芜从众人群中走来,轻轻把手放在了墙上,不过一会儿墙变软,手陷了进去。 “不知你可还记得李大爷家的孙女是在哪一处玩的那箱子?”玉梵转头问那邻居。 “让我想一想。”待他思虑一番后,斩钉截铁的回答:“就是这里,不错了。” “难不成还出现了灵异?”王大娘心中生了几分害怕。 “若是没猜错的话,这箱子便就在这块墙的后面。”玉梵肯定的言道。 “这墙后面是什么?”芍姐儿问问村长。 “这墙后面应该是一个废弃久的草房,寻常曾存粮食,现下已不大有人进去。”村长缓缓言道。 “快派人去这后面找一找,看看是否能寻得到那银子。”薛芜同一旁站着的乡亲们说道。 其中一中年男子自荐去了,不一会儿跑着回来,手里还抱了一木盒子。王大娘看见那物件,激动万分,手指着它,高兴地说道:“对对对,我丢的就是这箱银子。” “有书曾言,若是以淀粉,谷米和水成面,以糕固状,表面形似揉成的面团,若是用力捶打变坚硬不堪,若只是拿在手心里便会化成一摊如水般的面泥。而这块墙想来就是这样的道理,只是不知道它为何会这样?”玉梵突然出声言道。 “若是以石子泥沙代粉,可成?”芍姐儿问道。 “不成。”玉梵回答。 “我这老头子记性差,可算是想起来了,那年遭逢暴雨,墙久失修,家里又没有了水泥石砾,便从缸里掏出些淀粉和着,填上了这洞。”李大爷突然一拍脑袋,大声说着。 “真是对不起,还冤枉了你。”王大娘面带惭愧,向李大爷道歉道。 “这话可怎么说?还是我差点耽误了你去给你儿子提亲呢。”李大爷憨笑着,急忙把那箱银子递给她。 此事之后,众人直夸这薛芜姑娘的妹妹果然不同凡响,聪颖过人,说的玉梵都害了羞,觉着不好长久呆在那里,便与她三姐道了别,回了那薛府去。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还没烧起来呢,却被下属踩了脚跟。 且说这薛二公子第一天上任,刚刚到了太常寺便接到了太后要祭祖宗祠的事情,太常寺卿又把祭品储备之事交给了他这个新官,便急忙坐下处理相关事宜。 好不容易分配完任务,把下属宣上来各自安排,却出了事情。 “刘北,你负责进行收支开销的记录。”明徽言道。 “禀薛大人,臣向来是管整理仓库,对着财务记账颇为不通啊,以防弄出了大乱子,还是请薛大人换人相受。”那人弯腰行了个礼,推辞道。 “那袁力……”明徽听完他这般说,也不好再安给他,便转头对另一人言。 明徽话未说完,那人便挥手:“薛大人,新官上任可能是不知道,臣最近家中有事忙的不可开交,实在无法分心顾及其他。” “那你就负责人员报备,这个容易,也费不了多少事,莒解,你来管理财务,至于刘北……就负责与太后那边沟通具体交接。” “臣实在担不起如此重任,薛大人为此次状元,想来能力不凡,不如先由大人向尔等演示一番,我们才可做得更好,防止百密一疏,丢了大人的脸面。”刘北再次推脱道。 明徽也意识到是他们故意给自己难堪,但自个儿却不知该怎么做,心下慌乱。这是门口走进来一救星,虽说明徽与他不过寥寥见过几面,但好歹知道此人生性良善,决计不会故意来为难他去。 倒是问此人是谁?乃言:御史大夫,青辞远。 “怎么了?你们之前的大人就是这么教领你们的吗?有事,一切以大人所说的命令为准,竟还敢推脱不做,去你们几个都给我下去领三十棍!”青辞远双手负后,大步走进来喝斥道。 “臣薛明徽,拜见青大人。”明徽刚要行礼,便被青辞远扶起。 “新官上任,总要有人会为难于你,他们不服也是常有的。你要学会恩威并施,压制住他们那嚣张的气焰才行。”青辞远一脸认真的言道,又看他们都已出去,便更是放下心来,一本正经的对明徽劝导:“人善可不是何时何地都要拥有的,有时候多些心眼,这并不是坏事。他们既然得寸进尺,你便有去惩罚他们的理由,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矩里在那,他们也不敢反驳什么。” “明徽受教了。” “不,你还没有清楚,虽说这是你根本的性子造就,但该狠该严厉时也决不能心慈手软,还有再给他们分配任务时,你要先抓住他们的心,了解明白他们在哪一方面有自己的长处,就同因材施教一般,他们也愿意去干。”青辞远淡淡言道。 <script>app2(); 第四十四章 明徽初上任被刁难 辞远探班教之官道(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那不知除了这些,我还应该去做些什么?”明徽谦虚问道。 “他们不服你,追根究底,便是瞧不起你的本事,皇上一来便给你封了个四品的高官,越居他们之上。他们在这官场上拼搏了十几年的大有人在,而偏偏是你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他们眼中高不可攀的地位,若是换作你,你可会服?”青辞远顿了顿,看看他的神情,又言:“你必须拿出真本事来,还必须当着他们的面去做,让他们敬重、佩服你,才可全心全意的去为你做事。” 明徽听青辞远此番长言,颇有感悟,满眼感激的回望着他。 青辞远看见,连忙言道:“不必着急给我道谢,若是你品性不端,哪怕才气再好,我今日也不会来这儿帮你。你只要记住,一切做事多动脑筋,更要小心谨慎,这太常寺虽不及朝堂里头竞争激烈,但你终归也要培养几个自己知根知底的心腹来。” “是。明徽知道,定不会辜负青大人所望。”明徽面对青辞远,深深地鞠了一躬,于他,这便是上的第一课为官之道。 回到家后,明徽把整理出来的,他所有下属的详细名册按顺序一字在桌案上排开,挑灯夜读,十分仔细的在纸上详细记录下每个人的脾气秉性、所擅之处,乃至于家庭现状、妻妾子嗣等等。 整理了满满三四页纸,并把此次关于太后所要祭祀宗祠的仪式,详细的安排都分配了出来。第二日一大早便又起身上马,去往了那太常寺。 昨个被杖责的官员们倒是收敛了几分嚣张气焰,但打心眼儿里还是对他这位太常寺少卿不服,却实在没想到,只过了一晚上而已,这位新上任的大人却把底下每位下属的脾气秉性、所擅长之处摸了个通彻。且三下五除二便把每件事妥妥帖帖的分配下去,这下就算他们还想推辞也不可能,因为其他太常寺的官员都门清哪些适合他们,若是碰见了,随嘴问上一句,也只会夸这位新官分配的好。 开会之后,明徽把那叫莒解的留了下来,递给了他一瓶从薛府拿来的上好的伤药:“给,回去好好治治伤,昨天苦了你了,也不好单另把你指出来,便一起跟他们遭了这罪。” “薛大人可使不得,不知您此言……”莒解把那瓶伤药又推回了明徽的手中。 “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昨日里他们都万般推辞,你却一言不发,不管你心里是怎样想的,在我这儿,昨天的杖责就是冤了你,我今日在这瓶伤药来,便是给你赔个不是。”明徽再一次把药递给了他:“还望您不要推辞。” 莒解看面前这位新上任的少卿竟如此坦荡,换作是别人都会极力掩饰着,而他却敞开胸怀向你道歉。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道了谢,再推辞便说不过去,莒解拿着伤药,退后三五步,真挚的给薛大人行了个大礼。 <script>app2(); 第四十四章 明徽初上任被刁难 辞远探班教之官道(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那不知除了这些,我还应该去做些什么?”明徽谦虚问道。 “他们不服你,追根究底,便是瞧不起你的本事,皇上一来便给你封了个四品的高官,越居他们之上。他们在这官场上拼搏了十几年的大有人在,而偏偏是你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他们眼中高不可攀的地位,若是换作你,你可会服?”青辞远顿了顿,看看他的神情,又言:“你必须拿出真本事来,还必须当着他们的面去做,让他们敬重、佩服你,才可全心全意的去为你做事。” 明徽听青辞远此番长言,颇有感悟,满眼感激的回望着他。 青辞远看见,连忙言道:“不必着急给我道谢,若是你品性不端,哪怕才气再好,我今日也不会来这儿帮你。你只要记住,一切做事多动脑筋,更要小心谨慎,这太常寺虽不及朝堂里头竞争激烈,但你终归也要培养几个自己知根知底的心腹来。” “是。明徽知道,定不会辜负青大人所望。”明徽面对青辞远,深深地鞠了一躬,于他,这便是上的第一课为官之道。 回到家后,明徽把整理出来的,他所有下属的详细名册按顺序一字在桌案上排开,挑灯夜读,十分仔细的在纸上详细记录下每个人的脾气秉性、所擅之处,乃至于家庭现状、妻妾子嗣等等。 整理了满满三四页纸,并把此次关于太后所要祭祀宗祠的仪式,详细的安排都分配了出来。第二日一大早便又起身上马,去往了那太常寺。 昨个被杖责的官员们倒是收敛了几分嚣张气焰,但打心眼儿里还是对他这位太常寺少卿不服,却实在没想到,只过了一晚上而已,这位新上任的大人却把底下每位下属的脾气秉性、所擅长之处摸了个通彻。且三下五除二便把每件事妥妥帖帖的分配下去,这下就算他们还想推辞也不可能,因为其他太常寺的官员都门清哪些适合他们,若是碰见了,随嘴问上一句,也只会夸这位新官分配的好。 开会之后,明徽把那叫莒解的留了下来,递给了他一瓶从薛府拿来的上好的伤药:“给,回去好好治治伤,昨天苦了你了,也不好单另把你指出来,便一起跟他们遭了这罪。” “薛大人可使不得,不知您此言……”莒解把那瓶伤药又推回了明徽的手中。 “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昨日里他们都万般推辞,你却一言不发,不管你心里是怎样想的,在我这儿,昨天的杖责就是冤了你,我今日在这瓶伤药来,便是给你赔个不是。”明徽再一次把药递给了他:“还望您不要推辞。” 莒解看面前这位新上任的少卿竟如此坦荡,换作是别人都会极力掩饰着,而他却敞开胸怀向你道歉。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道了谢,再推辞便说不过去,莒解拿着伤药,退后三五步,真挚的给薛大人行了个大礼。 <script>app2(); 第四十五章 众人齐聚绿塘摇居 芍姐告发世宜未果(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誓德七年十一月,昌乐郡主自与薛明秦结婚后,在薛府暂住了一月,便搬回顺亲王府,名义上说是回门,实则是顺亲王妃舍不得自家姑娘罢了,前些日子这小两口才又回了薛府。 蔺方苡被安排与薛明秦同住在他的兽沈水烟,一开始还好好的,只是同薛府众人吃了一顿膳后便变了味道。 那日晚膳薛老夫人兴致高涨,便叫四夫人把丫头们都叫来一起。蒋夫人与公孙夫人所居住地离老夫人的绿塘摇近,便打前头来了。 之后就是芍姐儿与赵宛宛相约前来,近日天寒,刚上了用厚布棉花做的门帘,芍姐儿使劲推了开,却忘了后边还有一人,直接把门帘朝赵宛宛推了过去,宛宛看此情况向后一退,脚下便是台阶,突然踩空,一把被之后来的薛明秦虚扶一把才站住。 “薛世芍,你小心一点,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若是这么厚重的门帘打伤了宛宛,看你会不会心疼去?”明秦带着一番长兄的气势教训道。 芍姐儿闻言,连忙出来双手捧着赵宛宛的脸细看:“怎么样?方才是我不好,没有碰伤了你吧?” 四夫人的丫鬟月华此时在里面,看芍姐儿急忙出去,又把那门帘往里一推,自个儿赶快上前扶住它,否则又要撞了人去。 “我没事。”宛宛虽然惊魂未定,但表面上还装着平淡来安慰芍姐儿,后转身对薛大公子行了个礼,答谢:“多谢薛大公子相救。” “这么生份干什么?说话了叫我明秦就行。”明秦笑笑言道。 这薛明秦与赵宛宛的互相举动全被蔺方苡看了个真切,她看自个儿的夫君把自己全然当成了空气,更可恨的是在一旁与别的女人拉拉扯扯,有说有笑。 “这怎么能行?岂不是乱了辈分去,你呀,应该同薛世芍唤他一声大哥。”昌乐郡主走上前站在他二人中间,阴阳怪气地说道。 “是,郡主说的对,以后便叫你薛大哥。”宛宛心里都明白,为了以防她的矛头再指向自己,便急忙转身对薛明秦言道。 “对我的称呼也要改上一改,什么郡主?既嫁了人,你就要叫我一声薛少夫人。”蔺方苡歪着头,斜眼看着宛宛。 宛宛点点头:“是,薛少夫人。” 明秦想要阻止,但看昌乐郡主一脸怒气的样子,便把话又吞了回去,至少现在,她想干什么都要依着。 “这么多人,怎么还不进来?”四夫人在里面招招手,让月华招呼大家。 待众人都落了座后,薛老夫人才从内屋里出来,这也是她第一次正式见了这孙媳妇。 “孙媳方苡,给薛老夫人请安,愿薛老夫人福寿康宁。”昌乐郡主走上前去,拉着薛老夫人的手,微微屈膝。 “好孩子,生的这般美,倒是我们明秦的福气。”薛老夫人一直咧嘴笑着,同郡主一起走到饭桌前:“来,坐我跟前。” 芍姐儿在看不见处,偷偷地翻了一白眼,这蔺方苡虽然说与自己私下没有什么交流,但总瞧着不顺眼。自己推开椅子,一屁股坐下,等薛老夫人动了筷子后,便只顾一股脑儿的吃。 宜姐儿倒是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我们的薛少夫人与大哥那是伉俪情深,天生一对,薛老夫人莫要把他们你侬我侬的小两口分开才是。” “这又有什么的。”蔺方苡对薛明秦招招手,指着自己身边的另一个座位:“让他坐这里不就好了。” 薛明秦一时有些尴尬,旁边的薛明聿推了推:“老夫人点头了,还不快去?” 明秦心下不快,觉着这蔺方苡当真不知收敛些,这么出头定会给他招来麻烦去,只是表面笑笑,在蔺方苡身旁拍了两下她的后背,而她则立马转头瞟了一眼。 “又是一年冬天,马上年根底下都喜气洋洋的。”公孙夫人言道。 “可不是吗?孙家的公子近日一直在寻找闺阁淑女,但好笑的是找了好几个月都没有什么声响。”周姨娘附和道。 “孙尚诚吗?”薛老夫人闻言,放下了筷子。 “可不是嘛,老夫人不知道,这都快跟贴告示一般,招摇整个京都了。自从上次这孙家公子与李家公子的丑闻传出,他这名声也算是毁了个干净。”周姨娘续言。 “谁叫他净干那些龌龊事情?皇上天天张贴着规矩,为官者不得行贿受贿,他们俩倒好,当不上官不说,还白白的给自家父亲招黑。”说话的是薛三夫人。 “我看他小时候还比较乖巧,没想到现下长大竟干出这些,这样吧。”薛老夫人回头对四夫人言道:“等过了年节,寻个日子把礼礼接过来住吧,那孙家倒是待不成了。” “是啊,孙家也就出了这么一个好姑娘,若是被他那亲哥哥连累可就得不偿失。”周姨娘言道。 “这……我会同二姐说的。”四夫人有些犹豫,这好歹也是孙家的女儿,虽说老夫人是一片好心,但也不好直接去要了来。 “礼礼?是孙家的孙礼礼吗?”玉梵从没见过,自然要问上一问。 “是。自打上次老夫人七十寿宴与众姐妹相见,再然后便是零零碎碎加起来不及三次来这薛府串门了。”雁姐儿坐在玉梵旁边,回答着。 “这孙家少爷到了成家的年纪,可她们家的小姐也已经十六七了吧?怎么还未许人家?”公孙夫人吃了一口前面的烧鹅后又拿起勺子舀了一盅汤,放下,言道。 “这礼礼再过一月便已十七,听说……私下里跟邱家沟通过。”四夫人言道。 “邱云沂?”宜姐儿问道,这还是第一次从长辈们口中听到此人。 “邱家的长子,是卫家卫大爷的妹妹所生,怎么,同在京都我都知道,五妹妹却从来没听过吗?当真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应了京都里的传言,一个安分的大家闺秀啊。”芍姐儿冷言嘲讽道。 “世芍!同事姊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公孙夫人一旁训斥道。 <script>app2(); 第四十五章 众人齐聚绿塘摇居 芍姐告发世宜未果(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誓德七年十一月,昌乐郡主自与薛明秦结婚后,在薛府暂住了一月,便搬回顺亲王府,名义上说是回门,实则是顺亲王妃舍不得自家姑娘罢了,前些日子这小两口才又回了薛府。 蔺方苡被安排与薛明秦同住在他的兽沈水烟,一开始还好好的,只是同薛府众人吃了一顿膳后便变了味道。 那日晚膳薛老夫人兴致高涨,便叫四夫人把丫头们都叫来一起。蒋夫人与公孙夫人所居住地离老夫人的绿塘摇近,便打前头来了。 之后就是芍姐儿与赵宛宛相约前来,近日天寒,刚上了用厚布棉花做的门帘,芍姐儿使劲推了开,却忘了后边还有一人,直接把门帘朝赵宛宛推了过去,宛宛看此情况向后一退,脚下便是台阶,突然踩空,一把被之后来的薛明秦虚扶一把才站住。 “薛世芍,你小心一点,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若是这么厚重的门帘打伤了宛宛,看你会不会心疼去?”明秦带着一番长兄的气势教训道。 芍姐儿闻言,连忙出来双手捧着赵宛宛的脸细看:“怎么样?方才是我不好,没有碰伤了你吧?” 四夫人的丫鬟月华此时在里面,看芍姐儿急忙出去,又把那门帘往里一推,自个儿赶快上前扶住它,否则又要撞了人去。 “我没事。”宛宛虽然惊魂未定,但表面上还装着平淡来安慰芍姐儿,后转身对薛大公子行了个礼,答谢:“多谢薛大公子相救。” “这么生份干什么?说话了叫我明秦就行。”明秦笑笑言道。 这薛明秦与赵宛宛的互相举动全被蔺方苡看了个真切,她看自个儿的夫君把自己全然当成了空气,更可恨的是在一旁与别的女人拉拉扯扯,有说有笑。 “这怎么能行?岂不是乱了辈分去,你呀,应该同薛世芍唤他一声大哥。”昌乐郡主走上前站在他二人中间,阴阳怪气地说道。 “是,郡主说的对,以后便叫你薛大哥。”宛宛心里都明白,为了以防她的矛头再指向自己,便急忙转身对薛明秦言道。 “对我的称呼也要改上一改,什么郡主?既嫁了人,你就要叫我一声薛少夫人。”蔺方苡歪着头,斜眼看着宛宛。 宛宛点点头:“是,薛少夫人。” 明秦想要阻止,但看昌乐郡主一脸怒气的样子,便把话又吞了回去,至少现在,她想干什么都要依着。 “这么多人,怎么还不进来?”四夫人在里面招招手,让月华招呼大家。 待众人都落了座后,薛老夫人才从内屋里出来,这也是她第一次正式见了这孙媳妇。 “孙媳方苡,给薛老夫人请安,愿薛老夫人福寿康宁。”昌乐郡主走上前去,拉着薛老夫人的手,微微屈膝。 “好孩子,生的这般美,倒是我们明秦的福气。”薛老夫人一直咧嘴笑着,同郡主一起走到饭桌前:“来,坐我跟前。” 芍姐儿在看不见处,偷偷地翻了一白眼,这蔺方苡虽然说与自己私下没有什么交流,但总瞧着不顺眼。自己推开椅子,一屁股坐下,等薛老夫人动了筷子后,便只顾一股脑儿的吃。 宜姐儿倒是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我们的薛少夫人与大哥那是伉俪情深,天生一对,薛老夫人莫要把他们你侬我侬的小两口分开才是。” “这又有什么的。”蔺方苡对薛明秦招招手,指着自己身边的另一个座位:“让他坐这里不就好了。” 薛明秦一时有些尴尬,旁边的薛明聿推了推:“老夫人点头了,还不快去?” 明秦心下不快,觉着这蔺方苡当真不知收敛些,这么出头定会给他招来麻烦去,只是表面笑笑,在蔺方苡身旁拍了两下她的后背,而她则立马转头瞟了一眼。 “又是一年冬天,马上年根底下都喜气洋洋的。”公孙夫人言道。 “可不是吗?孙家的公子近日一直在寻找闺阁淑女,但好笑的是找了好几个月都没有什么声响。”周姨娘附和道。 “孙尚诚吗?”薛老夫人闻言,放下了筷子。 “可不是嘛,老夫人不知道,这都快跟贴告示一般,招摇整个京都了。自从上次这孙家公子与李家公子的丑闻传出,他这名声也算是毁了个干净。”周姨娘续言。 “谁叫他净干那些龌龊事情?皇上天天张贴着规矩,为官者不得行贿受贿,他们俩倒好,当不上官不说,还白白的给自家父亲招黑。”说话的是薛三夫人。 “我看他小时候还比较乖巧,没想到现下长大竟干出这些,这样吧。”薛老夫人回头对四夫人言道:“等过了年节,寻个日子把礼礼接过来住吧,那孙家倒是待不成了。” “是啊,孙家也就出了这么一个好姑娘,若是被他那亲哥哥连累可就得不偿失。”周姨娘言道。 “这……我会同二姐说的。”四夫人有些犹豫,这好歹也是孙家的女儿,虽说老夫人是一片好心,但也不好直接去要了来。 “礼礼?是孙家的孙礼礼吗?”玉梵从没见过,自然要问上一问。 “是。自打上次老夫人七十寿宴与众姐妹相见,再然后便是零零碎碎加起来不及三次来这薛府串门了。”雁姐儿坐在玉梵旁边,回答着。 “这孙家少爷到了成家的年纪,可她们家的小姐也已经十六七了吧?怎么还未许人家?”公孙夫人吃了一口前面的烧鹅后又拿起勺子舀了一盅汤,放下,言道。 “这礼礼再过一月便已十七,听说……私下里跟邱家沟通过。”四夫人言道。 “邱云沂?”宜姐儿问道,这还是第一次从长辈们口中听到此人。 “邱家的长子,是卫家卫大爷的妹妹所生,怎么,同在京都我都知道,五妹妹却从来没听过吗?当真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应了京都里的传言,一个安分的大家闺秀啊。”芍姐儿冷言嘲讽道。 “世芍!同事姊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公孙夫人一旁训斥道。 <script>app2(); 第四十五章 众人齐聚绿塘摇居 芍姐告发世宜未果(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娘,您是不知道,我这位五妹妹,可是干了些好事儿。”芍姐儿大大方方的白了宜姐儿一眼,见自个母亲一脸疑问便又言道:“您不知还记得我上次在厨房差点失火的事吗?我总觉得那地面过于湿滑,即使天天做菜滴上了几滴油也因不至于如此,那些下人丫鬟看我与大姐一同前往,那定然会提前先打扫一番,怎么地面又有那油?” “四姐,可不要血口喷人,无端的事情压在我身上,妹妹可担当不起呀。”宜姐儿语气说的平淡一点,没有惊慌的样子。 “有本事继续听我说完,我当下还觉得许是下人们粗心,可我身边的禧儿却多了一个心眼,在我们去领罚时,她偷偷的用手摸了一把地面,那明明是满满的油啊!”芍姐儿越说越怒,声音也逐渐放大了不少。 “那你也不能把这事怪在你五妹妹的头上啊,可有什么证据?你五妹妹生性不爱说话,你可别这般欺负她去。”公孙夫人言道。 “娘,你怎么这时还帮着外人呢?”芍姐儿转头盯这母亲言道。 “什么外人,会不会说话?那是你的姊妹!”公孙夫人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了态,大声喝斥道。 “好了,你们也都消消气。”四夫人言道。 “世芍,你可有证据?若真有这事,放心,我这个老太婆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寻常这些老夫人最是宠溺芍姐儿不过,如今又有人疑似要陷害她更是火从中来。 “祖母,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芍姐儿急忙起身跑过去,亲切的拉着薛老夫人的手:“我当然有证据。那天在厨房当值的丫鬟,禧儿曾经去问过,她说看见五妹妹的丫鬟曾经在我进厨房那会儿,在门口徘徊,鬼鬼祟祟,形迹十分可疑。” “呦,这么说我还不敢随便让我的下人到处乱走了吗?随便路过的地方都能被姐姐您扣个屎盆子,还走什么走,以后啊都要跟我一起呆在待在屋里。”宜姐儿说话当真带刺。 “你!”芍姐儿用手指着宜姐儿。 “你说的那位丫鬟是谁?”薛老夫人问道。 “就是她,张媛!”芍姐儿突然又把手转变了方向,指到宜姐儿身后一直站着的那位丫头。 张媛看情况不对,便出来对大家行了个礼,但这表面上看去,确实十分从容,不慌不忙:“若是那日不小心在地面洒了油,还望四小姐恕罪,那日奴婢是去小厨房来给五小姐做些糕点的,望薛老夫人明察。” “看着丫鬟神情正常,丝毫没有慌乱,世芍,你当真确定就是她吗?”四夫人半信半疑对芍姐儿言道。 “说到底,我这位姐姐还是没有提到过她亲眼看见过什么,怎么去给我做个糕点?便会被你污蔑成故意泼油呢?”宜姐儿突然笑了一声。 “世芍,你可曾看见?”薛老夫人拉着芍姐儿的手,又摸摸她的后背。 “我……其他的便没看到了。”芍姐儿低下头言道。 “看吧,总是我这姐姐经常做事毛毛躁躁,今日居然看错了事,冤了我,不过冤枉了我不打紧,就是苦了我身后的这位丫鬟,在薛府里待了这些年,好处没捞到什么,还处处被主子怀疑。”宜姐儿言罢,拿出帕子装做拭泪的模样。 “奴婢不怕被冤枉,只要还了清白,再说那日幸亏四小姐无事,要不然奴婢罪责也是大了。”张媛也先发制人,跪在地上道歉。 芍姐儿咽了咽口水,终是没说什么。证据不足,再说这样子一弄,芍姐儿也开始不确信是否就是这五妹妹搞的鬼的。 总的说今日这晚膳众人都食不下咽,没有吃好。 <script>app2(); 第四十五章 众人齐聚绿塘摇居 芍姐告发世宜未果(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娘,您是不知道,我这位五妹妹,可是干了些好事儿。”芍姐儿大大方方的白了宜姐儿一眼,见自个母亲一脸疑问便又言道:“您不知还记得我上次在厨房差点失火的事吗?我总觉得那地面过于湿滑,即使天天做菜滴上了几滴油也因不至于如此,那些下人丫鬟看我与大姐一同前往,那定然会提前先打扫一番,怎么地面又有那油?” “四姐,可不要血口喷人,无端的事情压在我身上,妹妹可担当不起呀。”宜姐儿语气说的平淡一点,没有惊慌的样子。 “有本事继续听我说完,我当下还觉得许是下人们粗心,可我身边的禧儿却多了一个心眼,在我们去领罚时,她偷偷的用手摸了一把地面,那明明是满满的油啊!”芍姐儿越说越怒,声音也逐渐放大了不少。 “那你也不能把这事怪在你五妹妹的头上啊,可有什么证据?你五妹妹生性不爱说话,你可别这般欺负她去。”公孙夫人言道。 “娘,你怎么这时还帮着外人呢?”芍姐儿转头盯这母亲言道。 “什么外人,会不会说话?那是你的姊妹!”公孙夫人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了态,大声喝斥道。 “好了,你们也都消消气。”四夫人言道。 “世芍,你可有证据?若真有这事,放心,我这个老太婆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寻常这些老夫人最是宠溺芍姐儿不过,如今又有人疑似要陷害她更是火从中来。 “祖母,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芍姐儿急忙起身跑过去,亲切的拉着薛老夫人的手:“我当然有证据。那天在厨房当值的丫鬟,禧儿曾经去问过,她说看见五妹妹的丫鬟曾经在我进厨房那会儿,在门口徘徊,鬼鬼祟祟,形迹十分可疑。” “呦,这么说我还不敢随便让我的下人到处乱走了吗?随便路过的地方都能被姐姐您扣个屎盆子,还走什么走,以后啊都要跟我一起呆在待在屋里。”宜姐儿说话当真带刺。 “你!”芍姐儿用手指着宜姐儿。 “你说的那位丫鬟是谁?”薛老夫人问道。 “就是她,张媛!”芍姐儿突然又把手转变了方向,指到宜姐儿身后一直站着的那位丫头。 张媛看情况不对,便出来对大家行了个礼,但这表面上看去,确实十分从容,不慌不忙:“若是那日不小心在地面洒了油,还望四小姐恕罪,那日奴婢是去小厨房来给五小姐做些糕点的,望薛老夫人明察。” “看着丫鬟神情正常,丝毫没有慌乱,世芍,你当真确定就是她吗?”四夫人半信半疑对芍姐儿言道。 “说到底,我这位姐姐还是没有提到过她亲眼看见过什么,怎么去给我做个糕点?便会被你污蔑成故意泼油呢?”宜姐儿突然笑了一声。 “世芍,你可曾看见?”薛老夫人拉着芍姐儿的手,又摸摸她的后背。 “我……其他的便没看到了。”芍姐儿低下头言道。 “看吧,总是我这姐姐经常做事毛毛躁躁,今日居然看错了事,冤了我,不过冤枉了我不打紧,就是苦了我身后的这位丫鬟,在薛府里待了这些年,好处没捞到什么,还处处被主子怀疑。”宜姐儿言罢,拿出帕子装做拭泪的模样。 “奴婢不怕被冤枉,只要还了清白,再说那日幸亏四小姐无事,要不然奴婢罪责也是大了。”张媛也先发制人,跪在地上道歉。 芍姐儿咽了咽口水,终是没说什么。证据不足,再说这样子一弄,芍姐儿也开始不确信是否就是这五妹妹搞的鬼的。 总的说今日这晚膳众人都食不下咽,没有吃好。 <script>app2(); 第四十六章 方苡钟情洛神波兰 为讨欢心明秦求母(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好了,先不说这些。弄错了,就是弄错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才好。”四夫人看眼前情景是尴尬般的寂静,便出声想打破这局面。 “是啊,老夫人若是这里礼礼来,让她住在哪里?莺啼芳栏如今也不空着了。”蒋夫人在一旁言道。 “这莺啼芳栏如今是给谁住着了?”薛老夫人慢慢转头,看向蒋夫人问道。 “是钟家的六小姐钟宝欢,他们人来之后客房便不够用了,如今除了印之容,就只剩那洛神波兰了。”蒋夫人想了想言道。 “那边让礼礼住到印之容。离姊妹们也近些。”薛老夫人言道。 “也是,那洛神波兰一直空着,就让它一直空着罢。”四夫人言道。 “为什么那洛神波兰不能住人?”蔺方苡刚才一直在看戏,现下才出声。 “倒不是不能住人,只是因那处极美,安排了谁去住,想必大家心里都有不服。现在那洛神波兰也将成了观景之地去,众姐妹隔三差五的去那里坐坐也好。”四夫人解释道。 “原是这个缘故,我说呢,为什么如此宝贵着?”蔺方苡笑笑,仿佛在琢磨着什么。 这时一行丫头端着菜进来,不过是些膳后甜品,甜雪、烤饼、八宝珍汤、玉酿圆子、栗子糕、香酥饼、脆皮香珍,共七样精致的点心。后面上来的丫鬟则是把方才吃过的正菜都撤了下去,把点心一字排开放在桌上。 四夫人先拿起筷子夹了一脆皮香珍,轻轻放在薛老夫人的盘里,后慢慢坐下,莞尔言道:“还请老夫人尝尝,这是近日里这些丫头们最喜欢吃的一道,尤其是世令,上次吃了整整两盘,撑得难受了好些时候。”言罢,众人哗笑。 令姐儿满脸通红,急急言道:“四夫人,您不能这样取笑我,怪只怪这脆皮香珍十分好吃。”后转头看向薛老夫人:“祖母,您来给评评理。” “好好,让我尝一尝。”薛老夫人夹起稍尝一小口,嚼了两下:“果真如世令所言,这味道算是上乘了。” 令姐儿听薛老夫人此言,立马扬起了头,十分得意的晃了晃脑袋便又开始大吃。 张媛此时走上前来,为自家小姐盛了一碗玉酿圆子,就在放到她的面前时,张媛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寒意,稍微抬眼,是宜姐儿在瞪她。果然,自个儿上次的行为差点暴露,五小姐是不可能不去怪罪她的,薛世宜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自是要顾及自己的面子,毕竟是与她一条绳上的蚂蚱。 张媛没能稳住,一不小心撒了一点汤水在外,宜姐儿也不好发作,暗地里掐了张媛的胳膊。 张媛突然跪下,大声求饶:“奴婢是无心的,还望小姐能原谅,奴婢这就给您擦干。” 宜姐儿突然看不懂这丫鬟的做法,一时间自个儿成了众矢之地,只好微微一笑,装作大度,亲手把她扶了起来:“没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你这丫头想的也是无心,平日里看着也挺机灵,今日可能是刚刚……”三夫人正说着,突然想到不好当着公孙夫人的面给四小姐尴尬看,便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众人又小坐了一会儿,看天色不早,拜别薛老夫人后便各自散了。 翌日,这蔺方苡就独自去了那洛神波兰,这地儿在整个薛府的最北边,周围除了几处景点外便是鹤姐儿在住着。云兰亭、皓皎千里都是不错的景致,虽然荒僻了点,但胜在眼缘。 走过前面石子道便是洛神波兰,蔺方苡远远的一看,那屋子与平常地方并无两样,直到进了里面才知道这别有洞天,从窗外看是湖中风景,前边儿又种了一片桃林,不过可惜现在是冬天,屋内陈设均雅致大气,四处通风,细细闻起来,还有淡淡梅花的香气。屋里头雕刻的桌椅床柜花纹精细,比寻常的客房大了两处,有内设的小厨房,还有一书房。 蔺方苡在屋子里坐了许久,临了走时说了一句:“这屋子我要定了!” 再说这四夫人去了孙家,一进大门便被丫鬟领着去见了薛梅艳,孙薛氏也是好久没有见到赵立容,立刻起身在门外相迎。 “今日得了空,我便过来瞧瞧二姐,又因着快过年,带了些许东西去,都叫你们家下人收进库房了。”四夫人一坐下说道。 “四夫人客气,咱们一家人讲究什么,我还未送礼给弟妹,倒叫你抢先给了我。”薛梅艳笑着言道。 “看二姐面色红润,想来身体康健,这带来的人参啊,每日让厨房做成药膳,能延年益寿,返老还童呢。” “我要什么返老还童,都四五十的人了,最近都找见了好几根白发。” “那边更要吃那人参,最近薛老夫人一直在用,很是有效。” “好,那就劳烦弟妹告知下人们如何去做了。” “当然,我一会就过去。” “你们家的孙公子最近可找见人家的姑娘了?”四夫人小声问道。 “没有。那混小子千挑万选,你猜看中了谁?”薛梅艳附身言道。 “孙家门槛也不低,若是孙公子喜欢谁,前去提亲不就好了?” “唉……这亲可不敢提,他自个儿偏偏看重那宁寿县主。你说这,这,是他能攀上的人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言罢,薛梅艳又叹了一口气。 “宁寿县主……”这蔺仪筝虽说与薛府沾亲带故,但孙尚诚早已臭名远扬,永晋郡王想必是万万不敢把自家女儿嫁给他的,四夫人想到这里,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之后转移了话题:“对了,近日薛老夫人突然跟我提起十分想念礼礼,并想把她接过去住几日,不知二姐怎想?” “这恐有不便罢,钟家人不也过去了,人多拥挤嘈杂,事情也多,礼礼过去若是生出了祸端,我这里便是鞭长莫及。” “礼礼乖巧,定不会惹出什么事情的,老夫人也是想她想得紧,只是过去住几日罢了。” <script>app2(); 第四十六章 方苡钟情洛神波兰 为讨欢心明秦求母(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好了,先不说这些。弄错了,就是弄错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才好。”四夫人看眼前情景是尴尬般的寂静,便出声想打破这局面。 “是啊,老夫人若是这里礼礼来,让她住在哪里?莺啼芳栏如今也不空着了。”蒋夫人在一旁言道。 “这莺啼芳栏如今是给谁住着了?”薛老夫人慢慢转头,看向蒋夫人问道。 “是钟家的六小姐钟宝欢,他们人来之后客房便不够用了,如今除了印之容,就只剩那洛神波兰了。”蒋夫人想了想言道。 “那边让礼礼住到印之容。离姊妹们也近些。”薛老夫人言道。 “也是,那洛神波兰一直空着,就让它一直空着罢。”四夫人言道。 “为什么那洛神波兰不能住人?”蔺方苡刚才一直在看戏,现下才出声。 “倒不是不能住人,只是因那处极美,安排了谁去住,想必大家心里都有不服。现在那洛神波兰也将成了观景之地去,众姐妹隔三差五的去那里坐坐也好。”四夫人解释道。 “原是这个缘故,我说呢,为什么如此宝贵着?”蔺方苡笑笑,仿佛在琢磨着什么。 这时一行丫头端着菜进来,不过是些膳后甜品,甜雪、烤饼、八宝珍汤、玉酿圆子、栗子糕、香酥饼、脆皮香珍,共七样精致的点心。后面上来的丫鬟则是把方才吃过的正菜都撤了下去,把点心一字排开放在桌上。 四夫人先拿起筷子夹了一脆皮香珍,轻轻放在薛老夫人的盘里,后慢慢坐下,莞尔言道:“还请老夫人尝尝,这是近日里这些丫头们最喜欢吃的一道,尤其是世令,上次吃了整整两盘,撑得难受了好些时候。”言罢,众人哗笑。 令姐儿满脸通红,急急言道:“四夫人,您不能这样取笑我,怪只怪这脆皮香珍十分好吃。”后转头看向薛老夫人:“祖母,您来给评评理。” “好好,让我尝一尝。”薛老夫人夹起稍尝一小口,嚼了两下:“果真如世令所言,这味道算是上乘了。” 令姐儿听薛老夫人此言,立马扬起了头,十分得意的晃了晃脑袋便又开始大吃。 张媛此时走上前来,为自家小姐盛了一碗玉酿圆子,就在放到她的面前时,张媛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寒意,稍微抬眼,是宜姐儿在瞪她。果然,自个儿上次的行为差点暴露,五小姐是不可能不去怪罪她的,薛世宜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自是要顾及自己的面子,毕竟是与她一条绳上的蚂蚱。 张媛没能稳住,一不小心撒了一点汤水在外,宜姐儿也不好发作,暗地里掐了张媛的胳膊。 张媛突然跪下,大声求饶:“奴婢是无心的,还望小姐能原谅,奴婢这就给您擦干。” 宜姐儿突然看不懂这丫鬟的做法,一时间自个儿成了众矢之地,只好微微一笑,装作大度,亲手把她扶了起来:“没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你这丫头想的也是无心,平日里看着也挺机灵,今日可能是刚刚……”三夫人正说着,突然想到不好当着公孙夫人的面给四小姐尴尬看,便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众人又小坐了一会儿,看天色不早,拜别薛老夫人后便各自散了。 翌日,这蔺方苡就独自去了那洛神波兰,这地儿在整个薛府的最北边,周围除了几处景点外便是鹤姐儿在住着。云兰亭、皓皎千里都是不错的景致,虽然荒僻了点,但胜在眼缘。 走过前面石子道便是洛神波兰,蔺方苡远远的一看,那屋子与平常地方并无两样,直到进了里面才知道这别有洞天,从窗外看是湖中风景,前边儿又种了一片桃林,不过可惜现在是冬天,屋内陈设均雅致大气,四处通风,细细闻起来,还有淡淡梅花的香气。屋里头雕刻的桌椅床柜花纹精细,比寻常的客房大了两处,有内设的小厨房,还有一书房。 蔺方苡在屋子里坐了许久,临了走时说了一句:“这屋子我要定了!” 再说这四夫人去了孙家,一进大门便被丫鬟领着去见了薛梅艳,孙薛氏也是好久没有见到赵立容,立刻起身在门外相迎。 “今日得了空,我便过来瞧瞧二姐,又因着快过年,带了些许东西去,都叫你们家下人收进库房了。”四夫人一坐下说道。 “四夫人客气,咱们一家人讲究什么,我还未送礼给弟妹,倒叫你抢先给了我。”薛梅艳笑着言道。 “看二姐面色红润,想来身体康健,这带来的人参啊,每日让厨房做成药膳,能延年益寿,返老还童呢。” “我要什么返老还童,都四五十的人了,最近都找见了好几根白发。” “那边更要吃那人参,最近薛老夫人一直在用,很是有效。” “好,那就劳烦弟妹告知下人们如何去做了。” “当然,我一会就过去。” “你们家的孙公子最近可找见人家的姑娘了?”四夫人小声问道。 “没有。那混小子千挑万选,你猜看中了谁?”薛梅艳附身言道。 “孙家门槛也不低,若是孙公子喜欢谁,前去提亲不就好了?” “唉……这亲可不敢提,他自个儿偏偏看重那宁寿县主。你说这,这,是他能攀上的人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言罢,薛梅艳又叹了一口气。 “宁寿县主……”这蔺仪筝虽说与薛府沾亲带故,但孙尚诚早已臭名远扬,永晋郡王想必是万万不敢把自家女儿嫁给他的,四夫人想到这里,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之后转移了话题:“对了,近日薛老夫人突然跟我提起十分想念礼礼,并想把她接过去住几日,不知二姐怎想?” “这恐有不便罢,钟家人不也过去了,人多拥挤嘈杂,事情也多,礼礼过去若是生出了祸端,我这里便是鞭长莫及。” “礼礼乖巧,定不会惹出什么事情的,老夫人也是想她想得紧,只是过去住几日罢了。” <script>app2(); 第四十六章 方苡钟情洛神波兰 为讨欢心明秦求母(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薛梅艳看四夫人苦苦请求,最后也是看在薛老夫人的面子上答应了,差人去后院唤了孙礼礼,并给她收拾了行囊,同四夫人一起回到了薛府。 兽沈水烟内。 “刚刚见你不在,一大早的,这是又出去转了吗?”明秦低着头处理公事,淡淡言道。 “出去散散心。”蔺方苡走过明秦身边,看了看他案台上的东西。 “去哪儿了?”明秦又问道。 “洛神波兰。”蔺方苡轻飘飘的一句话划过明秦的耳边。 “你怎么去那里了?”明秦闻言,这才抬头盯着昌乐郡主。 “昨个不是听蒋夫人说,那洛神波兰不是这最美的住处吗?心下好奇便过去看看。”蔺方苡手扶着桌台,站定在明秦身边。 “是,我曾去过一次,那里确实很美。周遭都是漂亮的景致,还有一湖泊。”明秦言道。 “所以,我想去那里住。”蔺方苡突然言道。 “你要搬去那里?洛神波兰?”明秦没有准备,突然听她此言,心下大惊。 “不错,你怎么这么吃惊呢?” “这洛神波兰一直空置着,便是薛老夫人和母亲的想法,你在这儿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过去?” “因为那里美,就这么简单。” “你……”明秦的话突然被蔺方苡的撒娇打断,只见她扯着薛大公子的衣袖:“我不管其他人嫉不嫉妒,总之我明日便就要搬到那里,你今日让下人把这些东西都收拾收拾,明天我就要看到结果。”言罢,一甩头便出了门去。 明秦留在书房里边咬咬牙,若是答应了她去,那不就是违背了母亲的意思吗?可若是不答应……明秦又想到自己的计划,为了它,且只能忍耐一时罢了。 薛大公子起身,招呼丫鬟侍奉更衣便往丹青卷走去。 “儿子给母亲请安。”明秦站在四夫人面前弯腰行礼。 “可是有什么事?”四夫人指指旁边的座位,示意明秦先坐下回话。 明秦走上去坐下,看着自个母亲言道:“最近方苡住到薛府难眠有些不适应,毕竟跟顺亲王府还是有些差距的,衣食住行礼节等等也有不同,今日她去薛府散心,看中了一物,儿子也不想拂了她的面子,为了哄她开心,想来找母亲讨一物件。” “无妨,你且细细说来,毕竟你与她乃是新婚燕尔,有些不适应,耍耍小性子都是可能的,你也要多包容她,毕竟人家是郡主,之前受到顺亲王和顺亲王妃那么多的疼爱,想来心下也空落落的。”四夫人慢慢说道。 “也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她今日去了昨天听说的那洛神波兰,觉着那地与她在顺亲王府所居住之处颇为相似,思念情切,还望母亲允准让我与她二人明日搬到那里去居住。”明秦看四夫人面带犹豫之色,又开口言道:“我知晓母亲所顾及的是那些家中姊妹,她们向来都是和和气气的,想必也不会因为此小事而心生怨怼,何况郡主也算是她们的长姐,尊敬一番也是不为过。” “如此,便按你说的去做吧,我一会儿派两个小厮跟你们收拾东西,今日下午便把它们送到洛神波兰,顺便让下人打扫打扫,明日便可去住了。”四夫人言道。 <script>app2(); 第四十六章 方苡钟情洛神波兰 为讨欢心明秦求母(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薛梅艳看四夫人苦苦请求,最后也是看在薛老夫人的面子上答应了,差人去后院唤了孙礼礼,并给她收拾了行囊,同四夫人一起回到了薛府。 兽沈水烟内。 “刚刚见你不在,一大早的,这是又出去转了吗?”明秦低着头处理公事,淡淡言道。 “出去散散心。”蔺方苡走过明秦身边,看了看他案台上的东西。 “去哪儿了?”明秦又问道。 “洛神波兰。”蔺方苡轻飘飘的一句话划过明秦的耳边。 “你怎么去那里了?”明秦闻言,这才抬头盯着昌乐郡主。 “昨个不是听蒋夫人说,那洛神波兰不是这最美的住处吗?心下好奇便过去看看。”蔺方苡手扶着桌台,站定在明秦身边。 “是,我曾去过一次,那里确实很美。周遭都是漂亮的景致,还有一湖泊。”明秦言道。 “所以,我想去那里住。”蔺方苡突然言道。 “你要搬去那里?洛神波兰?”明秦没有准备,突然听她此言,心下大惊。 “不错,你怎么这么吃惊呢?” “这洛神波兰一直空置着,便是薛老夫人和母亲的想法,你在这儿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过去?” “因为那里美,就这么简单。” “你……”明秦的话突然被蔺方苡的撒娇打断,只见她扯着薛大公子的衣袖:“我不管其他人嫉不嫉妒,总之我明日便就要搬到那里,你今日让下人把这些东西都收拾收拾,明天我就要看到结果。”言罢,一甩头便出了门去。 明秦留在书房里边咬咬牙,若是答应了她去,那不就是违背了母亲的意思吗?可若是不答应……明秦又想到自己的计划,为了它,且只能忍耐一时罢了。 薛大公子起身,招呼丫鬟侍奉更衣便往丹青卷走去。 “儿子给母亲请安。”明秦站在四夫人面前弯腰行礼。 “可是有什么事?”四夫人指指旁边的座位,示意明秦先坐下回话。 明秦走上去坐下,看着自个母亲言道:“最近方苡住到薛府难眠有些不适应,毕竟跟顺亲王府还是有些差距的,衣食住行礼节等等也有不同,今日她去薛府散心,看中了一物,儿子也不想拂了她的面子,为了哄她开心,想来找母亲讨一物件。” “无妨,你且细细说来,毕竟你与她乃是新婚燕尔,有些不适应,耍耍小性子都是可能的,你也要多包容她,毕竟人家是郡主,之前受到顺亲王和顺亲王妃那么多的疼爱,想来心下也空落落的。”四夫人慢慢说道。 “也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她今日去了昨天听说的那洛神波兰,觉着那地与她在顺亲王府所居住之处颇为相似,思念情切,还望母亲允准让我与她二人明日搬到那里去居住。”明秦看四夫人面带犹豫之色,又开口言道:“我知晓母亲所顾及的是那些家中姊妹,她们向来都是和和气气的,想必也不会因为此小事而心生怨怼,何况郡主也算是她们的长姐,尊敬一番也是不为过。” “如此,便按你说的去做吧,我一会儿派两个小厮跟你们收拾东西,今日下午便把它们送到洛神波兰,顺便让下人打扫打扫,明日便可去住了。”四夫人言道。 <script>app2(); 第四十七章 青陵台众妃话家常 冬寒凉淑珩痛失子 (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誓德七年七月上旬,昭德贵妃请了后妃一同去那青陵台闲聊。华昭仪和承贵嫔上座,下边儿依次坐着玉容华,永容华,恬容华,恂嫔,显嫔,定贵人,充贵人,陈常在,云宝林。皇后和璟谦夫人皆因有事未能到场,礼容华说自个儿身体不适,信贵人七月份快要临盆,身子臃肿,实在不好出门,便也未来。 青陵台有一大石桌,昭德贵妃让人布置了些瓜果甜品,分批都放了上来,嫔妃们则围坐。 “你们都尝尝这茶,本宫宫里的碧螺春喝完了,今儿个上的是皇上赏赐的神泉小团。”昭德贵妃坐在最高处,慢慢言道。 华昭仪最近日渐失宠,脸瞧着都比寻常憔悴、苍老了许多,坐在昭德贵妃下座,寻常牙尖嘴厉定少不了她,今日倒是十分沉闷,偶尔拿起一瓜子尝尝便罢。 “贵妃娘娘宫中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何况皇上疼惜娘娘,赏的都是那上好的贡品。”显嫔先拿起杯子泯了一口,谄媚道。 “是不错,这茶清香悠远,馥郁香醇。”玉容华抬头言道。 “你们喜欢便好。”昭德贵妃言罢,转头看向李文懿:“显嫔,最近皇上去你宫中的次数也不少,怎么这肚子瞧着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显嫔显然是被戳到了痛处,面色讪讪,但因她是贵妃,不好得罪,只好回答道:“多谢娘娘关怀,嫔妾会努力的。” “显嫔,这开枝散叶,历来是身为皇上御妻的责任,这一点上你应该好好学学承贵嫔姐姐,哦,对,还有那信贵人。”恬容华眼皮耷拉着,一直望着自个儿盘里的点心,淡淡言道,不是不抬头,而是看不起那显嫔矫揉造作的样子,恐污了自个的眼睛。 “恬容华,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姐妹都记着这重任,可如今既是您先提起,怎么没看见如何履行呢?”显嫔直勾勾的盯着肖妤灵,神色中带有恨意。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至于我完不完成,又如何完成,跟你有什么事?”恬容华依就不屑于看她。 “好了,这火药味也忒足了吧?若是你们不吃这些东西,便都给我端过来罢。”玉容华撅着耳边聒噪,出声言道。 “这七巧乳含酥可是用芋奶做的?”永容华觉着甚是好吃,便出声问道。 “是,永容华好眼力。这是我们家主儿让小厨房特意做的,里面红色的是新鲜的草莓干。”昭德贵妃旁边的大宫女儿冬溢言道。 “入口即化,淡淡的奶香味,贵妃娘娘宫里的果然真是好东西,嫔妾也想让瓷鹊去学学。”恂嫔接着说道。 “好,一会儿回去我把宫里的厨子给你派过去。”昭德贵妃端庄的言道。 “那嫔妾在此就谢过娘娘了。”恂嫔起身,给昭德贵妃行了个礼。 “妹妹爱吃奶味浓郁的甜品吗?”永容华待恂嫔坐下后问道。 “是,在入宫之前钟家经常做一些这样的甜品去,如今吃到这味道相似的,倒生出几分思念家乡之情了。”恂嫔莞尔言道。 “都是我不好,竟无端端挑起你的伤心事来。”永容华言罢,拍了拍恂嫔的手。 “都说思念亲人,咱们就没有薛姐姐的好福气,还能让亲人入宫,皇上这恩典何时才能落到我们的头上呢?”充贵人言道。 “是啊,咱们都眼巴巴地望着呢,承贵嫔娘娘怀了身孕,直到生下来皇上也没允许入宫探望,嫔妾倒是心里奇怪,为何这好事儿就给了永容华去?”陈常在一看便又是在挑事,一脸假笑。 “自然是皇上疼惜永容华,你没有这个福气罢了。”华昭仪一直沉默着,突然出声怼道。 “那昭仪娘娘,您就有这福气吗?说来这一个月皇上都没踏进您那正岚宫罢,真真是白浪费了一个好地方,听说昭阳殿日落日出皆是璀璨华美,当真是可惜了。”陈常在胆子也大,公然对高位出言不逊。 “陈常在,你越矩了。”昭德贵妃虽也想继续看这出好戏,但也不得不立个规矩,毕竟她这协理六宫之名也是明面上摆着的。 陈容词被贵妃指责便不敢再言,而是抬头望向了李文懿。 显嫔这时出言:“陈常在素来心直口快,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她这不懂礼数的坏习,还请昭仪娘娘息怒,这事儿但凡大度点便就过去了,不足挂齿。”李文懿此言便是暗里嘲讽华昭仪不够大度,但她还不能反驳了去,只能吞下这哑巴亏。 “承贵嫔娘娘诞下了麟儿,是大整个大蔺的服气,想必她的父母双亲没有入宫看望,是在醒着规矩避避嫌,懂得什么是知进退,皇上也知道这番苦心,才没有让他们入宫来。承贵嫔娘娘的福气那是随着二皇子水涨船高,岂是你们能相比的?”定贵人方才一直在旁边观望着,此时转头看向显嫔和陈常在,扬声言道。 “定贵人伶牙俐齿的能力,如今是愈发炉火纯青了,我真是佩服。”玉容华装作鼓掌的样子,望着定贵人,眼神中有几分忌惮。 “嫔妾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云宝林突然起身走至中央,给昭德贵妃行了个礼,便转身走了,想来是看不惯妃嫔们勾心斗角,打嘴丈罢。 “这云宝林当真是高傲,真把她自个儿当根葱了!”云宝林走后,显嫔言道。 “她又没有盛宠,高不高傲那都是她自个儿的性子,又不是因恃宠生娇怀了孕就不来参加,连咱们昭德贵妃娘娘的面子都不给。”玉容华是在暗指那信贵人。 “她怀有身孕,现在倒是珍贵的很,尤其是那个肚子,信贵人不来更好,别偏偏碰上了什么不祥的事情,栽到了本宫头上。”昭德贵妃言道。 “量她信贵人也不敢。”玉容华冷哼了一声。 这时一群宫女们托着酒坛上来,给每位妃嫔都斟满一杯,放在她们各自的面前。 “这是皇后娘娘宫里头酿的葡萄美酒,本宫今日就借花献佛了。”昭德贵妃待宫女们倒完酒后,言道。 <script>app2(); 第四十七章 青陵台众妃话家常 冬寒凉淑珩痛失子 (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誓德七年七月上旬,昭德贵妃请了后妃一同去那青陵台闲聊。华昭仪和承贵嫔上座,下边儿依次坐着玉容华,永容华,恬容华,恂嫔,显嫔,定贵人,充贵人,陈常在,云宝林。皇后和璟谦夫人皆因有事未能到场,礼容华说自个儿身体不适,信贵人七月份快要临盆,身子臃肿,实在不好出门,便也未来。 青陵台有一大石桌,昭德贵妃让人布置了些瓜果甜品,分批都放了上来,嫔妃们则围坐。 “你们都尝尝这茶,本宫宫里的碧螺春喝完了,今儿个上的是皇上赏赐的神泉小团。”昭德贵妃坐在最高处,慢慢言道。 华昭仪最近日渐失宠,脸瞧着都比寻常憔悴、苍老了许多,坐在昭德贵妃下座,寻常牙尖嘴厉定少不了她,今日倒是十分沉闷,偶尔拿起一瓜子尝尝便罢。 “贵妃娘娘宫中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何况皇上疼惜娘娘,赏的都是那上好的贡品。”显嫔先拿起杯子泯了一口,谄媚道。 “是不错,这茶清香悠远,馥郁香醇。”玉容华抬头言道。 “你们喜欢便好。”昭德贵妃言罢,转头看向李文懿:“显嫔,最近皇上去你宫中的次数也不少,怎么这肚子瞧着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显嫔显然是被戳到了痛处,面色讪讪,但因她是贵妃,不好得罪,只好回答道:“多谢娘娘关怀,嫔妾会努力的。” “显嫔,这开枝散叶,历来是身为皇上御妻的责任,这一点上你应该好好学学承贵嫔姐姐,哦,对,还有那信贵人。”恬容华眼皮耷拉着,一直望着自个儿盘里的点心,淡淡言道,不是不抬头,而是看不起那显嫔矫揉造作的样子,恐污了自个的眼睛。 “恬容华,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姐妹都记着这重任,可如今既是您先提起,怎么没看见如何履行呢?”显嫔直勾勾的盯着肖妤灵,神色中带有恨意。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至于我完不完成,又如何完成,跟你有什么事?”恬容华依就不屑于看她。 “好了,这火药味也忒足了吧?若是你们不吃这些东西,便都给我端过来罢。”玉容华撅着耳边聒噪,出声言道。 “这七巧乳含酥可是用芋奶做的?”永容华觉着甚是好吃,便出声问道。 “是,永容华好眼力。这是我们家主儿让小厨房特意做的,里面红色的是新鲜的草莓干。”昭德贵妃旁边的大宫女儿冬溢言道。 “入口即化,淡淡的奶香味,贵妃娘娘宫里的果然真是好东西,嫔妾也想让瓷鹊去学学。”恂嫔接着说道。 “好,一会儿回去我把宫里的厨子给你派过去。”昭德贵妃端庄的言道。 “那嫔妾在此就谢过娘娘了。”恂嫔起身,给昭德贵妃行了个礼。 “妹妹爱吃奶味浓郁的甜品吗?”永容华待恂嫔坐下后问道。 “是,在入宫之前钟家经常做一些这样的甜品去,如今吃到这味道相似的,倒生出几分思念家乡之情了。”恂嫔莞尔言道。 “都是我不好,竟无端端挑起你的伤心事来。”永容华言罢,拍了拍恂嫔的手。 “都说思念亲人,咱们就没有薛姐姐的好福气,还能让亲人入宫,皇上这恩典何时才能落到我们的头上呢?”充贵人言道。 “是啊,咱们都眼巴巴地望着呢,承贵嫔娘娘怀了身孕,直到生下来皇上也没允许入宫探望,嫔妾倒是心里奇怪,为何这好事儿就给了永容华去?”陈常在一看便又是在挑事,一脸假笑。 “自然是皇上疼惜永容华,你没有这个福气罢了。”华昭仪一直沉默着,突然出声怼道。 “那昭仪娘娘,您就有这福气吗?说来这一个月皇上都没踏进您那正岚宫罢,真真是白浪费了一个好地方,听说昭阳殿日落日出皆是璀璨华美,当真是可惜了。”陈常在胆子也大,公然对高位出言不逊。 “陈常在,你越矩了。”昭德贵妃虽也想继续看这出好戏,但也不得不立个规矩,毕竟她这协理六宫之名也是明面上摆着的。 陈容词被贵妃指责便不敢再言,而是抬头望向了李文懿。 显嫔这时出言:“陈常在素来心直口快,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她这不懂礼数的坏习,还请昭仪娘娘息怒,这事儿但凡大度点便就过去了,不足挂齿。”李文懿此言便是暗里嘲讽华昭仪不够大度,但她还不能反驳了去,只能吞下这哑巴亏。 “承贵嫔娘娘诞下了麟儿,是大整个大蔺的服气,想必她的父母双亲没有入宫看望,是在醒着规矩避避嫌,懂得什么是知进退,皇上也知道这番苦心,才没有让他们入宫来。承贵嫔娘娘的福气那是随着二皇子水涨船高,岂是你们能相比的?”定贵人方才一直在旁边观望着,此时转头看向显嫔和陈常在,扬声言道。 “定贵人伶牙俐齿的能力,如今是愈发炉火纯青了,我真是佩服。”玉容华装作鼓掌的样子,望着定贵人,眼神中有几分忌惮。 “嫔妾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云宝林突然起身走至中央,给昭德贵妃行了个礼,便转身走了,想来是看不惯妃嫔们勾心斗角,打嘴丈罢。 “这云宝林当真是高傲,真把她自个儿当根葱了!”云宝林走后,显嫔言道。 “她又没有盛宠,高不高傲那都是她自个儿的性子,又不是因恃宠生娇怀了孕就不来参加,连咱们昭德贵妃娘娘的面子都不给。”玉容华是在暗指那信贵人。 “她怀有身孕,现在倒是珍贵的很,尤其是那个肚子,信贵人不来更好,别偏偏碰上了什么不祥的事情,栽到了本宫头上。”昭德贵妃言道。 “量她信贵人也不敢。”玉容华冷哼了一声。 这时一群宫女们托着酒坛上来,给每位妃嫔都斟满一杯,放在她们各自的面前。 “这是皇后娘娘宫里头酿的葡萄美酒,本宫今日就借花献佛了。”昭德贵妃待宫女们倒完酒后,言道。 <script>app2(); 第四十七章 青陵台众妃话家常 冬寒凉淑珩痛失子 (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多谢皇后娘娘,多谢贵妃娘娘。”众嫔妃突然起身行礼,齐声道。 “定贵人,你怎么不喝?难道是不合你的胃口吗?”充贵人在一旁关切的问道。 这时定贵人像贵妃娘娘行了个礼,解释道:“还请贵妃娘娘恕罪,嫔妾近日身体不爽,暂时不能碰这些辛辣之物。” “一切以身体为重,定贵人一定要好生休息,莫要让皇上与众姐妹们挂怀。”昭德贵妃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仿佛是猜测到了什么。 “多谢贵妃娘娘体恤。”言罢,定贵人又回到了桌子前坐下。 永福宫,古华斋内。 “主儿,今日幸亏您机智化解,不过倒也真没想来竟是充贵人下了局。”卫淑珩的宫女千聆帮她把披风摘下挂在一旁,言道。 “我想她是无心的。”卫淑珩走过那丫头身边慢慢坐到椅上。 “主儿,康太医来了,说是昭德贵妃给您来请平安脉的,刚刚在青陵台十分担心主儿的身体,便回了宫立刻差康太医来。”一宫女进来行礼言道。 “贵妃娘娘难得好心,竟会记挂着,我总觉着有些不安。” “难道,贵妃娘娘已经知道了?”千聆悄声道。 “不知道,且走一步看一步罢,不是吃过了梅太医的方子,想来他诊断不出什么。”定贵人叹一口气,言道:“请进来吧。” “臣康扶临拜见定贵人,给定贵人请安。”康太医走进来,跪下言道。 “太医请起,有劳太医为本宫请平安脉,还烦请您回去时禀告贵妃娘娘,送达嫔妾的谢意才是。”定贵人提起袖子,露出一截玉色胳膊。 “是。”康太医应和着,从一医盒中拿出一小方丝帕,轻轻盖在定贵人的胳膊上开始把脉。 “请问太医,本宫的身子如何?”定贵人眼睛盯着他的手,问道。 “定主儿脉象平稳,没有什么大碍,只需稍加休息便可。”太医把丝帕收回,行礼,言道。 “那就好。”回头,卫淑珩对宫女言:“千聆,好好送送康太医。” 十二月上旬,卫淑珩一直瞒的好好的,直到身材显现无法再去隐瞒,才偷偷的告诉了皇上和太后,之后借由皇上的口,让后宫众人得知。 却不料一日晚上,那卫淑珩刚刚用了晚膳,正在剥橘子吃,冬日里头的橘子十分酸涩,想来这胎是个龙子,卫淑珩轻轻拨开皮,掰下一瓣,放到嘴里嚼着。 “千聆,那花不要放那儿,拎去西台边放着那里更好,阳光也充足。”定贵人边吃着橘子,边对宫女言道。 “是。主儿这橘子您还是少些吃吧,橘子终归是水果,梅太医说了,这东西生性寒凉,对您和胎儿许是不好。”千聆抱着花瓶,走到定贵人面前说道。 “我知道,可是我偏偏就欠这一口,我总不能让小厨房把橘子上锅蒸熟了端来罢。”定贵人说着玩笑话,嘴里也不停歇的吃着。 千聆刚刚把花瓶放好,一进屋子便看见定贵人蜷缩在地上,喊着肚子疼,隐隐约约瞧着地板上还有点点的血腥痕迹。千聆十分害怕,连忙叫旁边的宫女把定贵人扶在床榻上,自个儿转身就奔向了那太医院去叫了梅太医。 <script>app2(); 第四十七章 青陵台众妃话家常 冬寒凉淑珩痛失子 (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多谢皇后娘娘,多谢贵妃娘娘。”众嫔妃突然起身行礼,齐声道。 “定贵人,你怎么不喝?难道是不合你的胃口吗?”充贵人在一旁关切的问道。 这时定贵人像贵妃娘娘行了个礼,解释道:“还请贵妃娘娘恕罪,嫔妾近日身体不爽,暂时不能碰这些辛辣之物。” “一切以身体为重,定贵人一定要好生休息,莫要让皇上与众姐妹们挂怀。”昭德贵妃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仿佛是猜测到了什么。 “多谢贵妃娘娘体恤。”言罢,定贵人又回到了桌子前坐下。 永福宫,古华斋内。 “主儿,今日幸亏您机智化解,不过倒也真没想来竟是充贵人下了局。”卫淑珩的宫女千聆帮她把披风摘下挂在一旁,言道。 “我想她是无心的。”卫淑珩走过那丫头身边慢慢坐到椅上。 “主儿,康太医来了,说是昭德贵妃给您来请平安脉的,刚刚在青陵台十分担心主儿的身体,便回了宫立刻差康太医来。”一宫女进来行礼言道。 “贵妃娘娘难得好心,竟会记挂着,我总觉着有些不安。” “难道,贵妃娘娘已经知道了?”千聆悄声道。 “不知道,且走一步看一步罢,不是吃过了梅太医的方子,想来他诊断不出什么。”定贵人叹一口气,言道:“请进来吧。” “臣康扶临拜见定贵人,给定贵人请安。”康太医走进来,跪下言道。 “太医请起,有劳太医为本宫请平安脉,还烦请您回去时禀告贵妃娘娘,送达嫔妾的谢意才是。”定贵人提起袖子,露出一截玉色胳膊。 “是。”康太医应和着,从一医盒中拿出一小方丝帕,轻轻盖在定贵人的胳膊上开始把脉。 “请问太医,本宫的身子如何?”定贵人眼睛盯着他的手,问道。 “定主儿脉象平稳,没有什么大碍,只需稍加休息便可。”太医把丝帕收回,行礼,言道。 “那就好。”回头,卫淑珩对宫女言:“千聆,好好送送康太医。” 十二月上旬,卫淑珩一直瞒的好好的,直到身材显现无法再去隐瞒,才偷偷的告诉了皇上和太后,之后借由皇上的口,让后宫众人得知。 却不料一日晚上,那卫淑珩刚刚用了晚膳,正在剥橘子吃,冬日里头的橘子十分酸涩,想来这胎是个龙子,卫淑珩轻轻拨开皮,掰下一瓣,放到嘴里嚼着。 “千聆,那花不要放那儿,拎去西台边放着那里更好,阳光也充足。”定贵人边吃着橘子,边对宫女言道。 “是。主儿这橘子您还是少些吃吧,橘子终归是水果,梅太医说了,这东西生性寒凉,对您和胎儿许是不好。”千聆抱着花瓶,走到定贵人面前说道。 “我知道,可是我偏偏就欠这一口,我总不能让小厨房把橘子上锅蒸熟了端来罢。”定贵人说着玩笑话,嘴里也不停歇的吃着。 千聆刚刚把花瓶放好,一进屋子便看见定贵人蜷缩在地上,喊着肚子疼,隐隐约约瞧着地板上还有点点的血腥痕迹。千聆十分害怕,连忙叫旁边的宫女把定贵人扶在床榻上,自个儿转身就奔向了那太医院去叫了梅太医。 <script>app2(); 第四十八章 太医道小产非意外 帝彻查被卿表真心(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梅太医梅执礼,本来是为家的私人医者,后来自卫淑珩入宫后,魏夫人担心她在深宫受到别人陷害,便把自个儿家中的梅大夫送入宫中,当了太医。 故,定贵人和她身边的宫女都知道,这是卫淑珩的心腹,寻常事情都是经由梅太医过手后才敢用。如今定贵人怀有身孕更是事事小心,这就是为什么自己主儿一出事,千聆便急忙去找了他来。 “让让,让让,梅太医到了。”千聆后面紧跟着的,是小跑过来的梅太医,他二人脸上均是十分焦急。 梅执礼快步走到定贵人的床榻前,跪下立刻把脉,眉头紧锁。 “梅太医,不知我家主儿究竟是怎么了?”千聆两手互相紧攥,十分担心的问道。 “主儿她……”梅太医叹了一口气,又言:“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主儿脉象显示受了凉,是滑胎的征兆。” “那您赶快用什么办法,帮主儿保住龙胎啊!”千聆小脸发白。 “这形势来得紧急,熬药是不没甚用了,我只能给主儿针灸一番,至于龙胎保不保得住?只能看主的造化了。”言罢,梅执礼掏出一包针,铺展在床榻上,抽出银针扎在了定贵人的几个穴位。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过去,梅执礼摇摇头:“还是赶快请皇上过来吧。” 千聆心下明白,主儿天天盼的孩子算是没有了着落,哭着跑去了养心殿。 “皇上,皇上,我要见皇上。”千聆被养心殿门外的太监拦住,着急大声吼道。 不一会儿,杨公公便推开门出来呵斥:“是何人在此喧哗?” “杨公公,快让皇上去永福宫看看我家主儿,主儿她……孩子没能保住。”千聆拽住杨公公的袖子,哭得梨花带雨。 这杨公公知道皇上心里也是比较在意这位定贵人的,便连忙去回禀了皇上,皇上得知消息后大怒,立马备轿,去了永福宫的古鉴斋。 皇上一踏进门便看见定贵人面色惨白,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旁边的的梅太医则在一旁侍候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之前好好的,这孩子怎么就能没保住呢?”皇上拽着梅太医的领子,大声问道。 “回皇上的话,按定贵人脉象所示,定主儿这是受了大寒凉才致如此。” “寒凉之物?怎么,你们做太医的不知道提醒定贵人吗?”皇上高声怒道。 “臣曾千叮咛万嘱咐,定主儿每次膳食臣也是经过检查后才敢让定主儿食用的,绝对没有大寒凉的东西。” “那又是为何?” 这时千聆突然跪下瑟瑟发抖:“皇上,我们家主儿每晚必吃一桔子,这桔子生性寒凉,不知是否因它?” “不是因为橘子,橘子若每日一个是不会造成如此明显的滑胎,每日单单食用一些水果,是没有影响的。”梅太医言道。 “查,给朕查!一定要弄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皇上呵道。 永福宫上上下下被皇上下达了此番命令,便是皆兢兢业业,从定贵人的衣食到吃穿用度,乃至接触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情都查的一清二楚,记录在册,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卫淑珩醒来后意识有些模糊,不知经历了什么事,从千聆那听去了后更是伤心不已,食不下咽,如今不过寥寥数日,人已消瘦了大半。 “我身边的东西都查了吗?”定贵人半靠在床上,虚弱地问道。 “回主儿都查了,没有什么异常。”千聆言道。 “千小心万小心,如今还是逃不过她们的手。”定贵人叹了一口气,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依主儿的意思是,这次是有人陷害您?”千聆脸上有些不可思议。 “我总有这不祥的预感,自打上次贵妃娘娘派了康太医来请平安脉,就有这种感觉。” “主儿的意思是,您怀疑贵妃娘娘?” “只是有些嫌疑罢了,毕竟也不知当日那康太医是真心没查到什么,还是有意隐瞒,回去后变通报给了贵妃。” “奴婢这就派人把那康太医抓起来,送进慎刑司审问一番便知道了。” “切不可打草惊蛇,若当真是他做的,那便定会闭口不言,咱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那咱们便告诉皇上,让皇上给主儿做主。” “不可,咱们没有确切的证据,贵妃那儿定有后招,皇上此番得不到真相,不可能重罚贵妃,还会给咱们招了嫌。” “那主儿,咱们要怎么办呢?” “我现在并不是特别确定是贵妃所作,毕竟其他人也知晓本宫怀孕的消息。” “可那时主儿都过了头三个月,纵然是要陷害,但凡是不能立竿见影的法子,都害不了主儿啊!” “这事儿啊,还得细察。” 待定贵人身体逐渐恢复后,恂嫔前来了永福宫问安。 定贵人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揣着暖壶,毕竟也是刚刚生了大病的人,内里虚冷。 “妹妹身体现下恢复的如何了?”恂嫔问道。 “多谢钟姐姐关心,虽然还有些食不知味,但经过调养,已好了大部。”定贵人笑着,但是仍能看出她的无力,脸依旧苍白。 “我宫里头没有什么好的能拿出手,这是一些鹿茸,今日便送给妹妹,让宫女们问问太医能否制成药膳,好给妹妹调养一番。”恂嫔挥手,让瓷鹊拿来一红色包装的长盒,慢慢打开,里面装着的便是那鹿茸。 定贵人瞧了一眼后,对千聆言道:“收下吧。” “是。”千聆屈膝答应着。 “主儿,该喝药了。”一旁的宫女儿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放到定贵人面前,言道。 定贵人潮那宫女点点头,随后拿起碗,吹了一吹,舀了两勺,慢慢喝下。 “我没从妹妹宫中闻见中药的味道,不知妹妹是让下人在何处熬的这药?”恂嫔看见定贵人喝药,突然问道。 “砰当”一声,恂嫔回头一看,发现是定贵人喝汤药的汤勺掉到了碗里,定贵人愣愣的,手还僵在原处。 <script>app2(); 第四十八章 太医道小产非意外 帝彻查被卿表真心(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梅太医梅执礼,本来是为家的私人医者,后来自卫淑珩入宫后,魏夫人担心她在深宫受到别人陷害,便把自个儿家中的梅大夫送入宫中,当了太医。 故,定贵人和她身边的宫女都知道,这是卫淑珩的心腹,寻常事情都是经由梅太医过手后才敢用。如今定贵人怀有身孕更是事事小心,这就是为什么自己主儿一出事,千聆便急忙去找了他来。 “让让,让让,梅太医到了。”千聆后面紧跟着的,是小跑过来的梅太医,他二人脸上均是十分焦急。 梅执礼快步走到定贵人的床榻前,跪下立刻把脉,眉头紧锁。 “梅太医,不知我家主儿究竟是怎么了?”千聆两手互相紧攥,十分担心的问道。 “主儿她……”梅太医叹了一口气,又言:“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主儿脉象显示受了凉,是滑胎的征兆。” “那您赶快用什么办法,帮主儿保住龙胎啊!”千聆小脸发白。 “这形势来得紧急,熬药是不没甚用了,我只能给主儿针灸一番,至于龙胎保不保得住?只能看主的造化了。”言罢,梅执礼掏出一包针,铺展在床榻上,抽出银针扎在了定贵人的几个穴位。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过去,梅执礼摇摇头:“还是赶快请皇上过来吧。” 千聆心下明白,主儿天天盼的孩子算是没有了着落,哭着跑去了养心殿。 “皇上,皇上,我要见皇上。”千聆被养心殿门外的太监拦住,着急大声吼道。 不一会儿,杨公公便推开门出来呵斥:“是何人在此喧哗?” “杨公公,快让皇上去永福宫看看我家主儿,主儿她……孩子没能保住。”千聆拽住杨公公的袖子,哭得梨花带雨。 这杨公公知道皇上心里也是比较在意这位定贵人的,便连忙去回禀了皇上,皇上得知消息后大怒,立马备轿,去了永福宫的古鉴斋。 皇上一踏进门便看见定贵人面色惨白,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旁边的的梅太医则在一旁侍候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之前好好的,这孩子怎么就能没保住呢?”皇上拽着梅太医的领子,大声问道。 “回皇上的话,按定贵人脉象所示,定主儿这是受了大寒凉才致如此。” “寒凉之物?怎么,你们做太医的不知道提醒定贵人吗?”皇上高声怒道。 “臣曾千叮咛万嘱咐,定主儿每次膳食臣也是经过检查后才敢让定主儿食用的,绝对没有大寒凉的东西。” “那又是为何?” 这时千聆突然跪下瑟瑟发抖:“皇上,我们家主儿每晚必吃一桔子,这桔子生性寒凉,不知是否因它?” “不是因为橘子,橘子若每日一个是不会造成如此明显的滑胎,每日单单食用一些水果,是没有影响的。”梅太医言道。 “查,给朕查!一定要弄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皇上呵道。 永福宫上上下下被皇上下达了此番命令,便是皆兢兢业业,从定贵人的衣食到吃穿用度,乃至接触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情都查的一清二楚,记录在册,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卫淑珩醒来后意识有些模糊,不知经历了什么事,从千聆那听去了后更是伤心不已,食不下咽,如今不过寥寥数日,人已消瘦了大半。 “我身边的东西都查了吗?”定贵人半靠在床上,虚弱地问道。 “回主儿都查了,没有什么异常。”千聆言道。 “千小心万小心,如今还是逃不过她们的手。”定贵人叹了一口气,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依主儿的意思是,这次是有人陷害您?”千聆脸上有些不可思议。 “我总有这不祥的预感,自打上次贵妃娘娘派了康太医来请平安脉,就有这种感觉。” “主儿的意思是,您怀疑贵妃娘娘?” “只是有些嫌疑罢了,毕竟也不知当日那康太医是真心没查到什么,还是有意隐瞒,回去后变通报给了贵妃。” “奴婢这就派人把那康太医抓起来,送进慎刑司审问一番便知道了。” “切不可打草惊蛇,若当真是他做的,那便定会闭口不言,咱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那咱们便告诉皇上,让皇上给主儿做主。” “不可,咱们没有确切的证据,贵妃那儿定有后招,皇上此番得不到真相,不可能重罚贵妃,还会给咱们招了嫌。” “那主儿,咱们要怎么办呢?” “我现在并不是特别确定是贵妃所作,毕竟其他人也知晓本宫怀孕的消息。” “可那时主儿都过了头三个月,纵然是要陷害,但凡是不能立竿见影的法子,都害不了主儿啊!” “这事儿啊,还得细察。” 待定贵人身体逐渐恢复后,恂嫔前来了永福宫问安。 定贵人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揣着暖壶,毕竟也是刚刚生了大病的人,内里虚冷。 “妹妹身体现下恢复的如何了?”恂嫔问道。 “多谢钟姐姐关心,虽然还有些食不知味,但经过调养,已好了大部。”定贵人笑着,但是仍能看出她的无力,脸依旧苍白。 “我宫里头没有什么好的能拿出手,这是一些鹿茸,今日便送给妹妹,让宫女们问问太医能否制成药膳,好给妹妹调养一番。”恂嫔挥手,让瓷鹊拿来一红色包装的长盒,慢慢打开,里面装着的便是那鹿茸。 定贵人瞧了一眼后,对千聆言道:“收下吧。” “是。”千聆屈膝答应着。 “主儿,该喝药了。”一旁的宫女儿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放到定贵人面前,言道。 定贵人潮那宫女点点头,随后拿起碗,吹了一吹,舀了两勺,慢慢喝下。 “我没从妹妹宫中闻见中药的味道,不知妹妹是让下人在何处熬的这药?”恂嫔看见定贵人喝药,突然问道。 “砰当”一声,恂嫔回头一看,发现是定贵人喝汤药的汤勺掉到了碗里,定贵人愣愣的,手还僵在原处。 <script>app2(); 第四十八章 太医道小产非意外 帝彻查被卿表真心(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妹妹怎么了?”恂嫔见状不对,连忙问道。 “千聆!”定贵人突然大声喊道:“去查,本宫从怀孕开始喝剩的那些药渣。” “主儿,那些药不都是梅太医亲自配的吗?难道有问题?”千聆疑惑。 “这药是梅太医亲手配的没错,却不是他亲手熬的药啊!谁知哪个黑心人会在里面稍稍下一些东西,又或者换走一些药材?”定贵人语速极快。 “快去查!”定贵人又出声言道。 “是。”千聆闻言,也是听懂了几分便忙去找了。 幸好那些喝剩的药渣都倒在永福宫柴房的一个角落里,虽说有宫人前来处理,但却是一月来一次,上个月的药咋还在那里。 千聆用罐子装上,急忙送去了太医院。 “梅太医。”千聆刚迈进太医院里,便急忙喊道。 “千聆姑娘。不知有什么事?可是定主儿的是查明白了?”梅执礼手中还拿着二两药材,在一边研究一边记录着。 “请梅太医看看,这药渣有何问题?”千聆把怀里揣着的罐子放到梅太医的桌上。 梅执礼用小勺挑起一些,先是嗅了嗅,又放在水里泡了泡,抬起头,一脸严肃的言道:“这药渣你是从哪儿来的?” “是我们主儿上个月喝的中药。” “此话当真?”梅执礼瞪大了眼睛。 “当真。可真是这药渣的问题?” “这药材明显被人动过手脚,我曾开的方子里的药材倒是一味不差,却单单多了一种……白草根。” “白草根?那是做什么的?” “此草生性寒凉,若是使用一两次,看不出什么端倪,如果加以时日累积的话,病会无声无息的使人滑胎!” 千聆张大了,嘴巴一脸吃惊,根本想象不到此人的居心之毒。 “赶快去禀报皇上。”梅执礼言道。 “不行,主儿说了,切莫打草惊蛇,必定要有实打实的证据才行,待我回去回禀主儿,看主儿如何裁决。” “好,那我现在便去查一查,最近是谁领取了这白草根。” 千聆回去禀报了定贵人,定贵人想法与那梅太医别无二致,之后梅太医差人回话,说从太医院记册所看是昭德贵妃没错。 定贵人带着宫女儿来到了养心殿回禀皇上,又派人问话了梅执礼才知,昭德贵妃是同康太医开的那些方子,本来是治清热解毒,昭德贵妃却偷偷地从配好的药材中取走了所有的白草根,日日积累便可偷偷的偷梁换柱,加在了定贵人的药方中。 可昭德贵妃却咬死不承认,毕竟她当真是得了病,也确实是需要此方子来调养,皇上一时拿捏不了更加准确的证据,只得作罢,后晋了定贵人为定嫔。 “你可知那百草根长什么模样?”深夜,皇上在古鉴斋问道。 “听梅太医所言,它呈圆柱形,长短不一,多为黄白色或淡黄色,看起来与寻常根须没有什么不同。”卫淑珩答道。 “如果朕记得没错,太医开的药方中也有类似于这白草根长相的药材。” <script>app2(); 第四十八章 太医道小产非意外 帝彻查被卿表真心(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妹妹怎么了?”恂嫔见状不对,连忙问道。 “千聆!”定贵人突然大声喊道:“去查,本宫从怀孕开始喝剩的那些药渣。” “主儿,那些药不都是梅太医亲自配的吗?难道有问题?”千聆疑惑。 “这药是梅太医亲手配的没错,却不是他亲手熬的药啊!谁知哪个黑心人会在里面稍稍下一些东西,又或者换走一些药材?”定贵人语速极快。 “快去查!”定贵人又出声言道。 “是。”千聆闻言,也是听懂了几分便忙去找了。 幸好那些喝剩的药渣都倒在永福宫柴房的一个角落里,虽说有宫人前来处理,但却是一月来一次,上个月的药咋还在那里。 千聆用罐子装上,急忙送去了太医院。 “梅太医。”千聆刚迈进太医院里,便急忙喊道。 “千聆姑娘。不知有什么事?可是定主儿的是查明白了?”梅执礼手中还拿着二两药材,在一边研究一边记录着。 “请梅太医看看,这药渣有何问题?”千聆把怀里揣着的罐子放到梅太医的桌上。 梅执礼用小勺挑起一些,先是嗅了嗅,又放在水里泡了泡,抬起头,一脸严肃的言道:“这药渣你是从哪儿来的?” “是我们主儿上个月喝的中药。” “此话当真?”梅执礼瞪大了眼睛。 “当真。可真是这药渣的问题?” “这药材明显被人动过手脚,我曾开的方子里的药材倒是一味不差,却单单多了一种……白草根。” “白草根?那是做什么的?” “此草生性寒凉,若是使用一两次,看不出什么端倪,如果加以时日累积的话,病会无声无息的使人滑胎!” 千聆张大了,嘴巴一脸吃惊,根本想象不到此人的居心之毒。 “赶快去禀报皇上。”梅执礼言道。 “不行,主儿说了,切莫打草惊蛇,必定要有实打实的证据才行,待我回去回禀主儿,看主儿如何裁决。” “好,那我现在便去查一查,最近是谁领取了这白草根。” 千聆回去禀报了定贵人,定贵人想法与那梅太医别无二致,之后梅太医差人回话,说从太医院记册所看是昭德贵妃没错。 定贵人带着宫女儿来到了养心殿回禀皇上,又派人问话了梅执礼才知,昭德贵妃是同康太医开的那些方子,本来是治清热解毒,昭德贵妃却偷偷地从配好的药材中取走了所有的白草根,日日积累便可偷偷的偷梁换柱,加在了定贵人的药方中。 可昭德贵妃却咬死不承认,毕竟她当真是得了病,也确实是需要此方子来调养,皇上一时拿捏不了更加准确的证据,只得作罢,后晋了定贵人为定嫔。 “你可知那百草根长什么模样?”深夜,皇上在古鉴斋问道。 “听梅太医所言,它呈圆柱形,长短不一,多为黄白色或淡黄色,看起来与寻常根须没有什么不同。”卫淑珩答道。 “如果朕记得没错,太医开的药方中也有类似于这白草根长相的药材。” <script>app2(); 第四十九章 兰越宁羡暗中帮颦 年底宴玉礼皆获封(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是。” “所以,如果贵妃用这理由来搪塞朕,朕也没有法子。” “嫔妾明白皇上的苦心,只要知道皇上也曾为贫贱而伤怀,着急便可。”定贵人柔柔的靠在皇上的怀里,淡淡言道。 “朕只是没料到失这个孩子,你竟这般痛心。” “不只是因为这是嫔妾的孩子,怀胎数月十分辛苦,更因为这是皇上的孩子,是嫔妾……所爱之人的孩子。” “朕如今才晓得你这番心思,就不知道是否已晚。”皇上怜惜般的抱住了定贵人。 “不晚。”定贵人低声说道。 “放心,这件事朕定会为你讨个公道,马上就可以了,朕已经抓到了贵妃的把柄,只需你帮助朕……” 誓德七年十二月底,皇后与昭德贵妃忙紧忙出准备年末的盛大家宴,璟谦夫人和华昭仪则忙着制备服制,赏赐的零零碎碎东西,去年没办成宴席,今儿个皇上与太后都格外重视。 大皇子时鸿牵着大公主燕岑在前面就走着,二公主薏嬿突然在后面喊着:“哥哥,姐姐等等我。”两个小短腿迈开跑过来。后边儿跟着的是二公主的奶妈,一直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护着,生怕公主磕了碰了。 时鸿最先转过头,等着二公主:“薏嬿慢些跑,小心脚下。”言罢,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接着她。 薏嬿不过六岁,因跟燕岑二人相继而被生下,昭德贵妃又为了表示与皇后的情谊,便也在二公主的身上取了个嬿,就连封号也是如此。虽此嬿不同燕,只因庶公主是不能通嫡公主取一样的名讳,音相同,已是皇上给的最大的荣耀。 再加上三公主,刚刚生下还尚小,宫中姊妹们也唯有她二人玩耍,自是相熟些。 她三人手牵着手到了礼容华的宫中,本来要去皇后娘娘宫中,或是贵妃娘娘宫中,但她们皆以忙碌为由让她们独自在宫殿内玩耍就是。大公主觉着无趣,便又到了平常最亲近的礼容华处。 宫女儿看见是三位皇嗣,连忙跪下请了安,后听闻是要找自家主儿便入了殿内通报。 “主儿。”礼容华正在窗边望着外面,双手托着腮,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头还在紧皱。听到宫女儿叫她便略微扬扬头:“何事?” 宫女儿言道:“大皇子,仙蕙公主和筠慧公主前来给你主儿请安。” 礼容华一向是很喜欢孩子的,奈何自个儿肚子不争气,于是立马让宫女把她三人叫来,又命下人赶快去准备些瓜果糕点备着。 她看着面前三个可爱软糯的娃娃,给自个儿请了安连忙走上前扶起:“今日你们怎么得空来看礼母妃?” 时鸿回答道:“今日正好不用上学堂,我们想礼母妃,便一同相约前来看看。” 礼容华笑着摸摸大皇子的头,又听得大公主言:“燕岑听闻礼母妃这儿有好吃的点心?” “哦,你说的是七巧乳含酥吧。那个呀是从薏嬿的母妃那儿学来的,贵妃娘娘先是交给了你们恂母妃,我又厚着脸皮去她那儿讨了这方子来。” “我知道,我知道母妃宫中这糕点极为好吃,我寻常是两三天便要吃一盘呢。”薏嬿说着便低下了脑袋:“可母妃偏偏不让我吃那么多,说什么吃甜食太多,对牙齿不好。” “你母妃说的对,你应该听她的。”礼容华一把把二公主抱在怀里,安慰道:“你看啊,薏嬿如今都六岁了,也该听母妃话,是不是?” 那小小的人儿也是看礼容华十分温柔,便听了进去,想了想,默默点了点头。 “主儿,糕点瓜果都来了。” 礼容华挥挥手,此时那大公主的眼神,紧紧盯着那一盘盘的食物,花样繁多,几乎摆满了一桌子,她三人撒腿便去,坐在上面吃的不亦乐乎。 就在她们三人吃的兴头时,礼容华的贴身宫女儿突然进来对礼容华附耳言道:“主儿,好了。” 礼容华突然紧张了几分,手握成拳,后转头对那三位小人儿歉声道:“礼母妃突然有事就不能招待你们了,若是无事,你们就在这里玩一会儿吧。”言罢,急急地出门,上了刚刚备好的轿撵,宫人们抬起轿子,便快速往前走了。 兴庆宫。 “嫔妾礼容华拜见璟谦夫人,璟谦夫人万安。”原是那苏兰越是来找姜宁羡的。 “你可终于来了。”璟谦夫人抬头看了下周围宫婢,她们心下了然,都行了礼退去。 “来。”璟谦夫人亲昵的拉着礼容华走到里屋,坐下。 “姐姐可都安排好了?”礼容华问道。 “都安排好了,也多亏你的人把这消息送出宫去。”璟谦夫人笑笑。 “那……永容华那边?”礼容华问道。 “这就要靠你了。”言罢,璟谦夫人示意礼容华附耳过来:“一个星期后的家宴,趁着人多涣散,你和永容华偷偷的溜出去,有人在南墙边的冷宫那头接应,放心,我已经命那人把周围处理好了。跟着那人走,让永容华偷偷的钻进备好的木箱里,他会把她运上马车,你负责拿着我的出宫令牌,在宫门口照应,看见永容华安然出城后,后面就不用管了,按照你报出去的信件,谢大将军会在西城处接应。” “好,这次多谢姐姐了。” “我也是为着成全永容华,瞧着她可怜。” “姐姐善心历来如此,这些妹妹都知道,那年我刚入宫也是多亏了姐姐的照应。后来在永容华被皇上冤枉时,也是姐姐买通了宫人好生照顾着她。”礼容华心下感激,倒也不怪她单纯,是这璟谦夫人明面上做的是太好了,滴水不漏。 一星期后的家宴如约而至,大家都喜气洋洋,穿着新衣服装扮的漂漂亮亮,这宴会是在皇宫最大的接风厅中举行,昭德贵妃、璟谦夫人、华昭仪早早就来了,最后众人进场,规规矩矩的按照自己的的位分向两侧坐下,压轴的是那皇上与皇后相约款款而来。 <script>app2(); 第四十九章 兰越宁羡暗中帮颦 年底宴玉礼皆获封(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是。” “所以,如果贵妃用这理由来搪塞朕,朕也没有法子。” “嫔妾明白皇上的苦心,只要知道皇上也曾为贫贱而伤怀,着急便可。”定贵人柔柔的靠在皇上的怀里,淡淡言道。 “朕只是没料到失这个孩子,你竟这般痛心。” “不只是因为这是嫔妾的孩子,怀胎数月十分辛苦,更因为这是皇上的孩子,是嫔妾……所爱之人的孩子。” “朕如今才晓得你这番心思,就不知道是否已晚。”皇上怜惜般的抱住了定贵人。 “不晚。”定贵人低声说道。 “放心,这件事朕定会为你讨个公道,马上就可以了,朕已经抓到了贵妃的把柄,只需你帮助朕……” 誓德七年十二月底,皇后与昭德贵妃忙紧忙出准备年末的盛大家宴,璟谦夫人和华昭仪则忙着制备服制,赏赐的零零碎碎东西,去年没办成宴席,今儿个皇上与太后都格外重视。 大皇子时鸿牵着大公主燕岑在前面就走着,二公主薏嬿突然在后面喊着:“哥哥,姐姐等等我。”两个小短腿迈开跑过来。后边儿跟着的是二公主的奶妈,一直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护着,生怕公主磕了碰了。 时鸿最先转过头,等着二公主:“薏嬿慢些跑,小心脚下。”言罢,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接着她。 薏嬿不过六岁,因跟燕岑二人相继而被生下,昭德贵妃又为了表示与皇后的情谊,便也在二公主的身上取了个嬿,就连封号也是如此。虽此嬿不同燕,只因庶公主是不能通嫡公主取一样的名讳,音相同,已是皇上给的最大的荣耀。 再加上三公主,刚刚生下还尚小,宫中姊妹们也唯有她二人玩耍,自是相熟些。 她三人手牵着手到了礼容华的宫中,本来要去皇后娘娘宫中,或是贵妃娘娘宫中,但她们皆以忙碌为由让她们独自在宫殿内玩耍就是。大公主觉着无趣,便又到了平常最亲近的礼容华处。 宫女儿看见是三位皇嗣,连忙跪下请了安,后听闻是要找自家主儿便入了殿内通报。 “主儿。”礼容华正在窗边望着外面,双手托着腮,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头还在紧皱。听到宫女儿叫她便略微扬扬头:“何事?” 宫女儿言道:“大皇子,仙蕙公主和筠慧公主前来给你主儿请安。” 礼容华一向是很喜欢孩子的,奈何自个儿肚子不争气,于是立马让宫女把她三人叫来,又命下人赶快去准备些瓜果糕点备着。 她看着面前三个可爱软糯的娃娃,给自个儿请了安连忙走上前扶起:“今日你们怎么得空来看礼母妃?” 时鸿回答道:“今日正好不用上学堂,我们想礼母妃,便一同相约前来看看。” 礼容华笑着摸摸大皇子的头,又听得大公主言:“燕岑听闻礼母妃这儿有好吃的点心?” “哦,你说的是七巧乳含酥吧。那个呀是从薏嬿的母妃那儿学来的,贵妃娘娘先是交给了你们恂母妃,我又厚着脸皮去她那儿讨了这方子来。” “我知道,我知道母妃宫中这糕点极为好吃,我寻常是两三天便要吃一盘呢。”薏嬿说着便低下了脑袋:“可母妃偏偏不让我吃那么多,说什么吃甜食太多,对牙齿不好。” “你母妃说的对,你应该听她的。”礼容华一把把二公主抱在怀里,安慰道:“你看啊,薏嬿如今都六岁了,也该听母妃话,是不是?” 那小小的人儿也是看礼容华十分温柔,便听了进去,想了想,默默点了点头。 “主儿,糕点瓜果都来了。” 礼容华挥挥手,此时那大公主的眼神,紧紧盯着那一盘盘的食物,花样繁多,几乎摆满了一桌子,她三人撒腿便去,坐在上面吃的不亦乐乎。 就在她们三人吃的兴头时,礼容华的贴身宫女儿突然进来对礼容华附耳言道:“主儿,好了。” 礼容华突然紧张了几分,手握成拳,后转头对那三位小人儿歉声道:“礼母妃突然有事就不能招待你们了,若是无事,你们就在这里玩一会儿吧。”言罢,急急地出门,上了刚刚备好的轿撵,宫人们抬起轿子,便快速往前走了。 兴庆宫。 “嫔妾礼容华拜见璟谦夫人,璟谦夫人万安。”原是那苏兰越是来找姜宁羡的。 “你可终于来了。”璟谦夫人抬头看了下周围宫婢,她们心下了然,都行了礼退去。 “来。”璟谦夫人亲昵的拉着礼容华走到里屋,坐下。 “姐姐可都安排好了?”礼容华问道。 “都安排好了,也多亏你的人把这消息送出宫去。”璟谦夫人笑笑。 “那……永容华那边?”礼容华问道。 “这就要靠你了。”言罢,璟谦夫人示意礼容华附耳过来:“一个星期后的家宴,趁着人多涣散,你和永容华偷偷的溜出去,有人在南墙边的冷宫那头接应,放心,我已经命那人把周围处理好了。跟着那人走,让永容华偷偷的钻进备好的木箱里,他会把她运上马车,你负责拿着我的出宫令牌,在宫门口照应,看见永容华安然出城后,后面就不用管了,按照你报出去的信件,谢大将军会在西城处接应。” “好,这次多谢姐姐了。” “我也是为着成全永容华,瞧着她可怜。” “姐姐善心历来如此,这些妹妹都知道,那年我刚入宫也是多亏了姐姐的照应。后来在永容华被皇上冤枉时,也是姐姐买通了宫人好生照顾着她。”礼容华心下感激,倒也不怪她单纯,是这璟谦夫人明面上做的是太好了,滴水不漏。 一星期后的家宴如约而至,大家都喜气洋洋,穿着新衣服装扮的漂漂亮亮,这宴会是在皇宫最大的接风厅中举行,昭德贵妃、璟谦夫人、华昭仪早早就来了,最后众人进场,规规矩矩的按照自己的的位分向两侧坐下,压轴的是那皇上与皇后相约款款而来。 <script>app2(); 第四十九章 兰越宁羡暗中帮颦 年底宴玉礼皆获封(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众人起身,皆行礼高呼:“臣妾等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与皇后走至最高处的龙凤椅前,站定转身,看向底下跪拜的众人,伸出手,向上抬抬:“平身。” “谢皇上,皇后娘娘。” “臣妾给皇上皇后庆贺新年,愿皇上皇后伉俪情深,福泽延年。”昭德贵妃拿起桌前的酒杯斟满举起,向皇上皇后行礼高声言道。 皇上面露喜气,举起酒杯饮了下去:“贵妃今日这衣服穿的不错。”回头叫了杨公公来:“把库房里那串金累丝镇宝蝶赶花簪取来,给贵妃。” “臣妾多谢皇上赏赐。”昭德贵妃行礼谢恩。 “皇上真是偏心,只给贵妃姐姐东西,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也不给咱们准备上一份儿呀。”玉容华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皇上,声音娇娇糯糯。 “平日里赏赐给你的还少吗?今日还向朕来讨赏。”皇上嘴上虽这么说,脸上仍是笑意盈盈,挥挥手,杨公公心领,下去又拿了许多精致盒子来。 “给她们分送下去。”皇上言道。 “是。”杨公公弯着腰答应道。 众妃嫔都收到了一份礼物,各自纷纷打开,满怀欣喜地瞧着到底是什么东西,璟谦夫人的是兰花蕾形耳坠,华昭仪的金珠茄子耳环,给承贵嫔的是那金镶紫英坠子,玉容华的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双鸾芍药分心,礼容华,永容华分别得了金累丝镇宝蝶赶花簪和金累丝凤簪,给恬容华了玉叶金蝉簪,其余的妃嫔则是拿了珠子箍儿、金九凤钿儿等等。 众人谢了皇上赏赐,只见华昭仪望着玉容华戴在头上的分心,突然厉声道:“玉容华你竟然还把它戴在头上,还不赶快取下来,这可是对皇后娘娘的不敬!” 玉容华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未带上分心的手悬在半空,不知是该放还是继续。 皇上问道:“怎么了?” “臣妾禀皇上,那分心上面有鸾鸟的刻文,那是皇后正宫才可佩戴的东西,如今她一个小小的容华,怎能配得起呢。”华昭仪言道。 “皇后娘娘,嫔妾是无心的。”言罢,玉容华把那分心放回盒中,这对皇后大不敬的罪责,自个儿可是万不敢领受,纵然仗着皇上宠爱,也不敢越了规矩去。 “无妨,你带着吧。”皇后眼神一瞟皇上,看他脸上没有愠怒,便知皇上心下允许,就看她这位皇后怎么做了。 “皇上,嫔妾……”玉容华闻皇后娘娘此言,不知该怎么办,只好转身向皇上求助。 “皇后让你戴着,你便带上吧,如此说来,这也是皇后的恩德。”皇上所言既是感谢皇后,也是给玉容华找了台阶。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玉容华屈膝行礼。 “这也是了,玉容华比礼容华早入宫半月,算是这四位容华中资历最深的,想必众人也都服气宋妹妹带此分心。”璟谦夫人言道。 “这玉容华入宫多少年了?”皇后在一旁问道。 “誓德元年二月入宫,如今,也有七年了。”昭德贵妃言道。 <script>app2(); 第四十九章 兰越宁羡暗中帮颦 年底宴玉礼皆获封(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众人起身,皆行礼高呼:“臣妾等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与皇后走至最高处的龙凤椅前,站定转身,看向底下跪拜的众人,伸出手,向上抬抬:“平身。” “谢皇上,皇后娘娘。” “臣妾给皇上皇后庆贺新年,愿皇上皇后伉俪情深,福泽延年。”昭德贵妃拿起桌前的酒杯斟满举起,向皇上皇后行礼高声言道。 皇上面露喜气,举起酒杯饮了下去:“贵妃今日这衣服穿的不错。”回头叫了杨公公来:“把库房里那串金累丝镇宝蝶赶花簪取来,给贵妃。” “臣妾多谢皇上赏赐。”昭德贵妃行礼谢恩。 “皇上真是偏心,只给贵妃姐姐东西,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也不给咱们准备上一份儿呀。”玉容华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皇上,声音娇娇糯糯。 “平日里赏赐给你的还少吗?今日还向朕来讨赏。”皇上嘴上虽这么说,脸上仍是笑意盈盈,挥挥手,杨公公心领,下去又拿了许多精致盒子来。 “给她们分送下去。”皇上言道。 “是。”杨公公弯着腰答应道。 众妃嫔都收到了一份礼物,各自纷纷打开,满怀欣喜地瞧着到底是什么东西,璟谦夫人的是兰花蕾形耳坠,华昭仪的金珠茄子耳环,给承贵嫔的是那金镶紫英坠子,玉容华的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双鸾芍药分心,礼容华,永容华分别得了金累丝镇宝蝶赶花簪和金累丝凤簪,给恬容华了玉叶金蝉簪,其余的妃嫔则是拿了珠子箍儿、金九凤钿儿等等。 众人谢了皇上赏赐,只见华昭仪望着玉容华戴在头上的分心,突然厉声道:“玉容华你竟然还把它戴在头上,还不赶快取下来,这可是对皇后娘娘的不敬!” 玉容华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未带上分心的手悬在半空,不知是该放还是继续。 皇上问道:“怎么了?” “臣妾禀皇上,那分心上面有鸾鸟的刻文,那是皇后正宫才可佩戴的东西,如今她一个小小的容华,怎能配得起呢。”华昭仪言道。 “皇后娘娘,嫔妾是无心的。”言罢,玉容华把那分心放回盒中,这对皇后大不敬的罪责,自个儿可是万不敢领受,纵然仗着皇上宠爱,也不敢越了规矩去。 “无妨,你带着吧。”皇后眼神一瞟皇上,看他脸上没有愠怒,便知皇上心下允许,就看她这位皇后怎么做了。 “皇上,嫔妾……”玉容华闻皇后娘娘此言,不知该怎么办,只好转身向皇上求助。 “皇后让你戴着,你便带上吧,如此说来,这也是皇后的恩德。”皇上所言既是感谢皇后,也是给玉容华找了台阶。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玉容华屈膝行礼。 “这也是了,玉容华比礼容华早入宫半月,算是这四位容华中资历最深的,想必众人也都服气宋妹妹带此分心。”璟谦夫人言道。 “这玉容华入宫多少年了?”皇后在一旁问道。 “誓德元年二月入宫,如今,也有七年了。”昭德贵妃言道。 <script>app2(); 第一章 薛老夫人柒拾寿宴 钟家玟姐喜得良缘(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此乃誓德五年,自肃兖帝蔺氏二十三岁登基,诛贪官,行法度,免赋税,朝野上下不过两年便如换血似的,可谓一片清明。世人皆呼万岁,敬仰皇帝万分,民心所向,百姓逐渐富足,也称得上太平安宁。 五月,莺啼燕语,和煦之风吹遍京都上下,皇禁城外那北边六库大街,南边社蜀大街,西市府院,东市乡田,人群熙攘,好不热闹。这偌大的城阙中亦然。 承乾宫。 “冬溢,可都收拾好了。” “回主儿,都齐备了,已差人送往薛府。”唤名冬溢的婢子缓缓走到殿窗前,迎着风将窗子合上,“那百盏金樽镶玉壶和舍利串珠想来薛老夫人看了定是欢喜,主儿一片孝心都看在眼里。” “老太太信佛,听阿则说晚饭后必腾出半个时辰,颂词念经。再上一柱清香,拜三拜。每逢十五又要往净慈寺礼佛。那舍利是经高僧度化开光的,本宫也是博老太太欢心罢了。”昭贵妃仍旧是一番贵气之貌,鎏金锦缎裁制成衣,暗紫色宫服上绣了朵朵芍药花,看那针法,似是苏绣中的平迭绣,绣前用粗线打底,后以缠针刺绣。腰间佩玉,携红流苏栀子香囊。新月眉,樱桃口,面若桃花,肤若凝脂,好一个美人。 “永和宫的承嫔许是更要上心些,后妃不得出宫,她也只得送些寿礼。说起来薛老太太倒是她的亲外祖母。也难为她,入宫三年,除了一次薛二伯来拜见皇上,承了恩典来给她送些补品,到永和宫坐坐,便无亲人见过了。”昭贵妃言罢,挥挥手招来侍奉的小宫女,前往里室小憩去了。 这贵妃说对了,提前一个月永和宫的那位承嫔娘娘就开始到处去寻新鲜玩意。盛大夫人多次家信写到宫中事多,还请娘娘不必太过分心于寿礼上,许是承嫔小时多由薛老夫人照看,生出的情分厚了些,每次家信都落款前写着'外祖母安否'。 承嫔盛宴是寻人向江南买来的一只玉如意,刻上了弥勒佛笑卧。这本是江南私人收藏着,自己原不好叨扰,幸是路过钟府,询了缘头,钟二夫人特意派了宝仪姑娘前去高价买来,说来也欠了贵妃一个情。 京都西市薛府。 这老夫人过的是七十寿宴,七十古稀不逾矩,只见那府邸大门挂着一副对子,写到'青霜不老千年鹤,锦鲤高腾太液波',据说是御笔恩典。往里走那正殿牌匾是'明正德才'四个烫金大字,两侧又是一副对联,上联'国中从此推鸠杖'下联'池上天今有凤毛'。丫鬟们穿红着绿,进进出出,高挂着溜圆的红灯笼。再往里,右手宴宾客,左手收寿礼。照规矩,薛府几位老爷忙着应付客人,媳妇姑娘们则在里屋陪老夫人。这宴会除了几位老爷,薛四夫人和蒋夫人、公孙夫人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薛四爷是薛家家主,顺字辈定,择字瑥。故这四夫人赵氏自打嫁进来便是正经的家主夫人,后娶周氏为妾,侧室蒋氏,公孙氏,年氏前些年生了二公子明徽后便撒手人寰,为了冲喜纳了魏氏为妾。 寿宴开始前,登礼的刘妈妈把记册给老夫人过目,陪坐的盛大夫人回头唤丫鬟“把姑娘们都叫进来吧。”那丫鬟应声后去了后殿,在门口正巧碰见孙三夫人,行了万福,待孙薛氏进屋后方匆匆走了。孙薛氏是薛老太爷侧室陈夫人的女儿,向薛老夫人行礼贺寿后与长姐盛薛氏寒暄一番。三人刚说起这次钟大姑娘,钟二姑娘和五姑娘都来了,一路从江南来舟车劳顿,甚是辛苦,门口丫鬟掀起帘子进来拂拂身言道:“姑娘们来了。” 打头进来的是二小姐薛世颦,之后众人跟着颦姐儿依礼祝寿,左一句右一句哄的薛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说这些个姑娘们真真是打小嘴里抹了蜜糖,都是孝顺讨喜的孩子。贺礼琳琅满目,最得老夫人心的便是颦姐儿亲自一针一线绣了小半年的百花齐放图,还有六姑娘雁姐儿的白翡玉壶和上好的神泉小团。 “外祖母,孙女礼礼给您贺寿,这犀角雕福寿纹手镯一对还望您老不嫌弃。”孙家的嫡亲二小姐孙礼礼言道。明眸皓齿,正是孙薛氏的女儿,今年刚及笄。孙家家主为朝中重臣,也是自小便与薛梅艳定下亲,待梅艳及笄后就大婚嫁入孙府,这礼礼经常到薛府玩耍,与薛家几位小姐更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薛老夫人对孙礼礼的疼爱可真不比盛宴少半分。 ------题外话------ 新文更新,希望大家多多分享推荐评论。刚看始可能会看不进去,希望大家能坚持,后面的情节大家绝对想不到哦,很精彩的! <script>app2(); 第一章 薛老夫人柒拾寿宴 钟家玟姐喜得良缘(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薛老夫人唤礼礼前来,拉着礼礼的手,看着面前玉人一遍又一遍,然拍拍孙礼礼的手背笑道:“喜欢,自然是喜欢。”又好似想起什么,续道:“前些个日子你呆在孙家习书,我这老婆子啊可是想你想得紧,如今正巧这来了,可别三两天便走,你跟你娘多住些日子,那东边的莺啼芳栏可打扫好了给我们礼礼住着。寻常闷了同我说说话,也找你那些姐妹,世颦,世芍的,一同去玩。” 礼礼看了自个儿母亲一眼,得了孙薛氏的应允,开心的应着薛老夫人。茶过三巡,众姐妹们去里屋玩起了飞花令,不亦乐乎,若不是公孙夫人差丫鬟来叫,恐便误了宴席。据说提议的芍姐儿回家被自个母亲公孙夫人说教了一翻,还罚抄十遍《女则》才了事。几天都蔫蔫的,颦姐儿哄了好一阵才又回到那个活泼的世芍姑娘。 宴席上,除了几位老前辈,让姑娘们开了眼的是那昌乐郡主和宁寿县主。昌乐郡主不必说,她母亲是家主夫人赵氏的堂妹,素来跟薛家亲近,只是这宁寿县主,是江南钟家钟老夫人的长女所生,虽薛府与钟府沾亲带故,薛三爷的正妻便是钟家老太爷的次女钟平茜,但钟家姑娘们也来了,实则不用劳烦县主跑一趟。询问了缘故,竟是宫中那位昭贵妃娘娘,宁寿县主的亲姨让她前来代自己贺寿。此番,这薛家更是同钟家亲近了许多。 饭后家主夫人提出去听戏,命钱家媳妇领了大伙往西边戏台去,众人刚落坐,只瞧见薛大小姐姗姗来迟,刚刚席间也是稍稍吃两口,陪长辈说些体己话就走了。则姐儿走到老夫人右手处行了个礼,道:“韫葚吵着闹着要奶娘,方才刚哄睡了,这才来迟,还望祖母不要怪罪。”说着又行礼赔罪。 老夫人自是不在意这些,说无妨,又问了几句韫葚安好,便给则姐儿看了坐。这薛世则两年前嫁了顾家老爷的五子,顾五少乃是少年有名,文武双全,与则姐儿是两情相悦,三月前刚刚生了薛家第一位重孙女,取名韫葚,平时一心都用在孩子身上,则姐儿初为人母有时也会有些吃不消,好在顾家二奶奶经常帮趁着,育儿有经验,那顾五少便是她亲手带大。 薛四姑娘和九姑娘同钟家五姐儿在一旁吃着糕点,时而看看钟大小姐与孙礼礼闲谈,九姐儿世令问钟五姐宝鹤,“怎的玟姐姐不吃杏子糕,只同礼姐姐说话,也不看戏,是什么事情竞这生有趣?”鹤姐儿拿出一方绣有梨花的丝帕,轻轻擦去世令嘴边的糕渍,方道:“慢些吃,大姐第一次见孙小姐,许是一见如故,谈得来。你看你的戏罢,还有手边的茶,莫要打翻了,湿了衣服可就不好了,小心又惹了蔡姨娘去。”说着给令姐儿把茶往里推了推。 眼瞧着天色渐暗,小厮们纷纷送了各位公子姑娘们回府,家离得远的,像是钟家姑娘,着丫鬟们收拾西边厢房住下。酉时,四夫人薛赵氏去了钟大小姐处,得知玟姐儿还未歇息,差人告知后进了室内。 “宝玟”,四夫人唤道。 玟姐儿心中疑惑,问道:“已这些时候,四夫人怎生来了?”挥手,意在派跟前丫鬟看茶。 薛四夫人在玟姐儿跟前落了座,慈爱的望着宝玟:“听你娘说你已经十七了?这娇俏的模样,跟你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四夫人说笑了,您与家母已有十余年未见,怎还会记得?我不过是蒲柳之姿,怎比得上阿娘。” 四夫人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好。钟宝玟与她有嫌隙,这自个儿是知道的。年轻时不知轻重,看上了本与玟姐儿母亲结亲的薛四爷,赵家当时势大,加上薛定瑥对她也不错,薛府迫不得已也就把与孔家的亲事了了。钟孔氏虽无表面的恶意,到底心里生了刺。之后嫁给钟大爷,还生下了钟家长女宝玟,也是不错了。这不,为了弥补玟姐儿,今日特意想为她指一门婚事,择个好夫婿。 茶上的巧,化解了薛赵氏的尴尬,“这是东白,你且尝尝,我觉着不错。” “是不错。”玟姐儿端起茶盏,扶扶茶盖,方揭起来,小抿一口,说道。“四夫人这次来不知所谓何事?” “也无什么事,”顿了顿,续道:“京都卫家的大公子你可知道?” “薛夫人说的可是,卫大夫人的公子,卫玉案?”玟姐儿面色如常,手里握着的丝帕倒是紧了几分。 “正是,你母亲虽......但却知你的姻缘是头等大事,这也是同你母亲书信商量后的结果。怎样?卫玉案,你可喜欢?” “这,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哪有拒绝的资格。”玟姐儿声音渐渐小了,许是害羞。偷看薛四夫人似在等待后文,道:“待我回去问问母亲,任凭母亲做主就是。” 这算是答应了,四夫人心中欢喜,稍坐坐便转头去了薛老夫人处道喜。还与老夫人寻思着何时让钟家去卫家提亲是好。 ------题外话------ 新文更新,大家看完记得评论推荐哦 <script>app2(); 第二章 薛二公子祭奠年氏 任性世芍戏弄丫鬟(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且说这薛老太太寿宴已过月余,钟宝鹤因府上传来母亲抱恙的消息与大姐二姐一同匆匆回了钟府。临走时薛四夫人和蒋夫人前去送行,却不料在大门口碰见薛三爷神情慌张的进门,那三爷一不留神还撞了正同仪姐儿说话的鹤姐儿,站在鹤姐儿一旁的丫鬟倒是眼疾手快,赶忙扶了一下,宝鹤一个酿跄方才站住。蒋夫人赶紧叫人把鹤姐儿扶上车,喂点茶,缓了心神,转身向仪姐儿致歉。 四夫人叫住三爷道:“三哥今日是怎么了,如此着急?可慢些,才碰了钟五姑娘,别又自己摔了地。”三爷意会到薛四夫人提点,忙回身走到马车前虚礼抱拳,“对不住钟姑娘,我走的快了些,许是走了神,不想却冲撞了姑娘。” 鹤姐儿掀起帘子,对三爷点了点头,言道:“本应亲自下车给薛三爷行万福,算是初次见面请了安,刚刚稍扭伤了脚踝,正隐隐作痛,有些不便,倒是宝鹤失礼了,这怎能还让三爷前来说这些话去。本是无心,和宝鹤未向长辈见礼相比,我许应该羞着找个地缝钻了去。”言罢,掩帕轻笑。 玟姐儿听得人言语,从大前边马车下来询问,但听四夫人说无事后,对大家拂拂身,告了别,一行车马便向前去。 鹤姐儿坐在车中,总觉着这薛三爷今日不对,好似心里有甚要紧事瞒着,又想到不是自家,薛府之事自己可不像是狗拿耗子般,摇摇头便不去想了。 再说这薛府,按日子算六月二十七是薛四爷侧室年月侬的忌日,家中非嫡子的正室是不许在家中宗祠进行祭奠的。薛四爷一早亲自去郊边年氏坟前上了柱香缅怀,后让四夫人同二公子明徽知会一声,按以往允他前去京都城外二里地的静慈庵上香祭拜。 不算祭拜先祖,故斋戒五日是不行了,明徽聊表心意,只提前两天斋戒熏沐,前日晚上住进静慈庵便罢,待一切准备妥当,第二日直接行礼上香就是。 二公子辞别家中长辈,与长兄明秦说了些话,不久便走了。好在这几日并非俗节,车马少些,又恰避开了初一十五拜佛之日,一路走着,顺当得很。过净慈寺,往里不到半刻钟的脚程便是静慈庵,接待的小和尚把明徽接至打扫好的厢房。先备茶,茶过三巡,让人上了素斋。薛二公子草草吃了几口,心中念母伤怀,便上榻和衣睡去。 翌日,二公子被小和尚领去正殿,先待一旁僧人诵经,完毕后方到了上香磕头之时,点香,面对向佛像,双手齐眉间,合眼,静心。一根中间,一根青龙方,一根白虎方,敬三清、敬天、地、圣贤人。磕头静思,毕。一旁大师诵至地藏经,成。 二公子刚出庵门,竞瞧见那宁寿县主缓缓前来。未言,只见县主先拂拂身,“可是薛二公子?” 明徽急忙回道:“是极。请县主安。”说着,抱拳作揖回礼。 “不必多礼,我不过是来净慈寺拜拜,看到薛家车马还以为是薛家小姐前来,便过来看看,于礼应打声招呼,却不曾想是你。”宁寿县主说道。 “姊妹们都在家中,今日单只我出来了。县主若不弃,可常来薛家坐坐。”听这话,二公子贴身丫鬟寂春不露痕迹地推了明徽一把,明徽不知怎的了,但神色如常,又与宁寿县主寒暄几句,拜别走了。 车里,明徽问及此事,寂春生气言道:“徽二爷可是让人觉着大度,比起您我算是小气不少!” 薛二公子可是一头雾水,望着寂春,等她下文。那寂春姑娘见公子尤未明白,气极,后兀地哭了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年夫人早早去了,托付我娘定要好生照看二公子,夫子们都说数次让您长个心眼,如今您突然让县主多去薛府看看,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又听差了去,说您以薛氏想要拉拢永晋郡王去。那我可怎办,万死也脱不了干系!” 明徽这才明白,立刻安慰寂春,说了许多好话,自己本无旁意,若确有不妥,以后说话定会多多注意几分,千保证万发誓,那寂春姑娘才平了心,只自己默默坐着,看似仍有余气。 ------题外话------ 大家多多推荐分享评论哦 <script>app2(); 第二章 薛二公子祭奠年氏 任性世芍戏弄丫鬟(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说说这薛世芍罢,是在二公子走前几日,闷的无聊,丫鬟出主意说去找五公子薛明潍,奈何芍姐儿厌烦明潍小,玩具不许她碰也罢,还动不动就涨红脸皮放声大哭,总像是自个儿欺负了他去,真真是没劲。思来想去,倒走近了薛三公子处。这芍姐儿素来瞧不起三公子,说他娘不仅是妾室,还是歌姬出身,没比青楼艳俗好到哪去,半斤八两。三公子薛明聿是薛大爷薛定恩的侍妾潘氏子,长世芍几岁,又因出身尴尬,向来规矩大度,唯恐旁人挑了错,加上文学天赋出众,日子也不算难过。这里子咱不知,但薛家人表面上待他都和和气气,只有这四妹妹经常刁难戏弄于他,但明聿从未计较,只道是芍姐儿性子直,稍娇蛮了些。 芍姐儿门外唤:“薛明聿,你世芍姐来探你了,还不出门迎我!”下人们司空见惯此等景象,一人问了四小姐安,进里屋告诉薛三公子去。不过一会儿,只见一面白无暇,温润如玉的公子走来,薄唇透着点点绯红,手持一合扇,穿着一袭绣蓝纹的月白长袍,外罩一件纱面蔚蓝色对襟大衫。白玉腰带,白纹皮靴,白玉发冠,门前栀子花瓣飘散,着增添了几分若有似无的书卷气息。单看见他,便想到那诗经卫风中的《淇奥》,写着: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三公子长的俊朗,是托了他娘的福。潘氏美貌,见者怜之,爱之。明聿对芍姐儿作揖,“四姑娘安。”是芍姐儿从不许他唤自己妹妹,无法,明聿只得跟着妈妈们道一声“四姑娘”。 方进屋坐了,还未干些什么,芍姐儿便看到一水灵可人的丫鬟,问:“你,过来,叫什么名字?”那小丫鬟年纪不过双六左右的样子,怯生生应道:“回四小姐,奴婢名唤知春。”芍姐儿听闻,转头对明聿言:“这丫鬟我怎从未见过,你这几日挑来的?”“前些天大夫人差人送来的,我推不过,只好受了。”“大夫人?她待你这般好做甚,真糟蹋了这讨喜的姑娘。”芍姐儿不管三公子是否掉了面,自顾自又将他数落一番,临走时亦要走了这丫鬟。 在回芍姐儿的居所中得知那丫鬟本家姓妙,全名妙知春,芍姐儿不依,嫌这名俗气,刚瞧着丫头可人,便随口给人家赐了名,“妙可人”。还口中念叨数次,夸自己起名乃妙哉。 “世芍。”转头忽见是颦姐儿在喊自个儿,心中顿时欢喜,小跑着去了颦姐儿跟前。众姐妹中数二人最为亲近,别人问起芍姐儿是何缘故,那世芍怎说,“二姐姐端丽,可这端丽之人又不止她一人;二姐姐饱读诗书,出口成章,可这文绉绉的女夫子也不少;二姐姐会棋,制茶,书法也是一等一,夫子曾说其字乃纤柔娴雅,可官宦家的闺秀们总有一两个琴棋书画都曾涉猎。但,这容貌极佳,才学出众,才艺精而多之人,天下又有几个呢?我也是小家子气,不怕别人嘲了去,这倒是称'附庸风雅'。你也不必着急笑我读书少,纠我错,我自是晓得这词乃贬义,这是谦虚大度,有这样一位姐姐,岂不是酸了别人。”众人听闻,也只得哈哈大笑,夸芍姐儿好一张巧嘴。 二人兴致颇高,说要玩藏朦,这藏朦是姑娘们常玩的,但向来不许同公子一起,倘若公子玩了,便于礼不合,男女授受不亲,可要被旁人笑作下流坯子。这要以巾裹目,互相捉摸,方会生趣,第一把芍姐儿让可人作找,寻了一条黑布蒙眼,细细叮嘱其万不可偷看,若看了去要回去叫妈妈们掌嘴来惩戒。可人怎敢作弊,只规规矩矩的小步慢挪,也是怕自己看不见石子,恐拌了去。那丫头也灵,竞不过半盏茶功夫便摸到了芍姐儿,又一柱香找了颦姐儿。 心气高的芍姐儿连喊自己要作找,便开了这第二把。丫鬟们在旁边紧紧跟着世芍,怕摔了,这芍姐儿亦嫌她们烦,挡了她的道,来来去去,好不容易摸到颦姐儿,芍姐儿非说是二姐姐故意让自个儿,颦姐儿无法,只好散了。 那妙可人呢?本以为是芍姐儿无心忘了,却不然芍姐儿是故意为之。下人们要去找可人丫头,生生被芍姐儿拦了,说可人被她派去领衣服去了。可怜那妙可人,眼看天色见黑,藏在那亭后花柱下,又恐不安分,坏了游戏规矩挨了罚,在花园里呆了一夜。 后不知怎的被公孙夫人晓了,狠狠把芍姐儿罚了一通,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script>app2(); 第三章 闻道梨满楼青妗语 宛宛临盛都初遇嵘(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要说这京都哪处最热闹,定是这“梨满楼”,听曲的,说书的,三两人叙旧情,来几盘瓜子糕点,吃几盅香茶,喝几口小酒,问问京都大小事,看看戏楼娇玉娥,好不惬意。不过这人来人往,不懂行的乃是瞎听一番,要说梨满楼唱曲儿谁最好,只听那人称“青妗美人”的头牌姑娘一开口,黄鹂般脆生生的,能把那骨头都唱酥了。 美人花名花妗玥,若问其何许人也,家人何在,可有亲属,她皆道“无”。不是双亲亡故,听戏楼吕妈妈说,青妗从小便是弃儿,不知姓甚名甚,被吕妈妈收养做了义女,教她唱曲儿,给她衣食,按吕妈妈的话说,这乃是天大的恩惠,如今这般也是应当的。 风习袅袅,盈水展千华,飞檐亭角清铃响。回眸莞尔,一笑倾城百日香。青妗姑娘从不轻易见客,偶尔有富家人买她一曲,也是一层薄纱罩面。有人曾见过姑娘真容,说“西厢烛,花间露,总胜却人间无数。”但时间久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可真有这位人否? 声声夏蝉悦耳,已是七月末,香茗顿入喉。西厢里的韵人也遭不住这炎暑,匆匆整了衣襟,只携着一对藕秋棠的香囊,沁着悠悠的鹅梨帐中香款款走来,柔荑轻摇着一把团扇,上面绣着的海棠花倒是雅致不俗。 “香姑娘。”那人儿娇娇言道,软糯的声调到分外使人舒心。被叫之人只顾朝她笑笑,抬起手叫她过来便低头继续喝着瓷中的香茶。待娇人坐下方抬头言道:“来,我们的青妗美人,尝尝这茶怎样。阿嵘上次前去苏州顺手带来的,我也不晓得是什么品种,只觉着好喝,顺了阿嵘几包来。” 花妗玥是从小爱吃茶的,只到是听教书夫子讲过红楼几章,那戏笑黛玉吃茶一事便记在心中玩味着。才拿起茶盏,就嗅到了扑鼻的茶香气,远远看去,好一幅美人赏茶图。 若猜美人到底什样?有文写:耳中明月珠,星眸微,一颦一笑无不浑然天成。肌若凝脂,瑰姿艳逸,气若幽兰,兰熏桂馥,倒是可来描绘几分。 “好茶。”妗玥惊叹,“这沈嵘是偷采了哪家茶女的青叶,馥韵香醇,入齿回甘。” “好姐姐,你就打趣阿嵘吧。平日百无聊赖,只拿我们阿嵘当猴儿耍。”说着,她的玉柔荑抚平自个儿群青色的衣角,那着娇梨妆的柔媚脸颊在翡翠耳环映衬下格外让人怜爱。当有称作黛眉开娇横远岫,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这香姑娘本名柳云香,是梨满楼中仅次于青妗美人的唱曲姑娘,因有着娇媚身姿,梨花酒窝,一步步走来还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大家都戏称一句“香姑娘”。 “我可是全听了去,该听的,不该听的。我去苏州游历,回来时还想着给你们带些东西,你们倒好!”偏门轻掩着,可不是让人偷听的吗,沈嵘也是恰巧经过,这可好,看看都听去了什么瞎话。 沈嵘看眼前二人皆是掩帕大笑,不回话,亦不理他,眼神都不分来些,又看见石桌上的茶壶,那气味熟悉极了,顿时气极,续道:“柳云香,说给你尝尝,你这个铁匠铺的料(挨打的货)!还顺走,你知晓这茶有多名贵吗?” “怎么,来来来,你倒是给我说道说道,有多名贵,我香姑娘洗耳恭听。” 沈嵘在一旁气的说不出话来,妗玥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俩,一见面就吵,出去了,还不许旁人说对方坏话。依我瞧着啊,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三人絮絮叨叨,也是许久未这样坐着一起,上次好似还是三年前罢。那会子沈嵘家中有事,后又去苏州寻一味药,名字什么的无从知晓,好似十分名贵。沈家从祖上一直在扬州住着,与阿嵘同辈的,单他一人出来走江湖,沈老爷子因这事气得生生与他断了父子情分,若不是他的母亲得了重病定不会叫他回家来。这药便是替母亲寻的。 沈嵘在这梨满楼是暂住,平常打打杂,招揽招揽客人,妗玥和云香偶尔还教他唱几段小曲。应沈嵘曾说过的话,他这一生是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寻到哪地风景美便多呆些时候。除了青妗美人和香姑娘,梨满楼里的其他姑娘们都喜欢他,只因他那白面书生气,说俊美,倒不说俏雅精致来的贴切。七分女子样,三分男人气,阴柔温润,气质出众。 ------题外话------ 新文更新,欢迎大家推荐评论收藏! <script>app2(); 第三章 闻道梨满楼青妗语 宛宛临盛都初遇嵘(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且说这有一日,沈嵘上集市,刚到了六库大街,便朝着这胭脂水粉的摊铺去了,那卖货的大娘开始了老本行的那套话,说:“公子,公子,是给心上人买吧,瞧瞧看,这一种是以丝绵蘸红蓝花汁制成,名为“绵燕支”,公子跟前的是加工成小而薄的花片,名叫“金花燕支”。” “有什么做的?”沈嵘问道。 “哎,公子一看还挺懂,定是疼心上人,常来买才慢慢晓得的吧。我这儿啊,重绛、石榴、山花、苏方木的都有!” 沈嵘左右皆看看,还拿起胭脂打开嗅嗅,“你这儿居然还有半边娇?”只见那清一色的口脂中唯有两个单独放着,沈嵘不愧是行家,当中的一种便是那半边娇。半边娇本不是特别难得的,只是对于寻常百姓家是有些贵重了,它颜色艳丽,又是露水和成,气味香甜,很多姑娘都倾心于此。 那大娘看阿嵘买了许多,便不去说他挑挑拣拣的行为了,刚付了白花花的银子,转身只闻得沈嵘淡淡一句:“大娘啊,我没有心上人,这是给我自个儿买的。”真真是吓坏了大娘,说他男不男女不女的,方才一瞧见就觉着不对,好在自己机灵,让他赶紧买了走人。一边儿的同行小贩们连连笑道:“李婆婆,您就可劲编吧!看那上赶着推荐的样子,一口一个心上人,瞧着说的多顺口嗬。” 顺着四库大街,遛花间路,往前穿过这九里香林就到了梨满楼了。 里人易种以九里香,虽无桃争红斗绯,缤纷馥郁,但花皆映水,两岸维百余株,艳冶如笑,醉面垂垂,暖晕熏人,落英满袖,疑非人间。宛宛双手合十,系福香络枝丫上,立于花满枝头的树下,喃喃道:“信女赵氏宛宛,惟愿家中父母亲人事事顺安,福寿康宁。此前叨扰薛府实非所愿,还望尽快完成父母所托,可早日回家。”天乃霞光一片,暮烟争紫。于宛宛,无他,愿平安顺意耳。 妆靥鬓英争艳,度清商一曲,暗坠金蝉。芳节多阴,兰情稀会,晴晖称拂吟笺。未了花香,伊人应耐看。此时的阿嵘是有多庆幸自个儿今日来买胭脂水粉,更好巧不巧此时竞到了这九里香林。 “九里花香一枝传赐,看纷艳花开之景,纤指拂过花茎,原是这样美。”沈嵘喃喃道。买胭脂道无情人,此情此景,伊人方入心尖啊。 “谁?”宛宛听得脚步声,转头警惕道。 “匝路亭亭艳,沿经袅袅香。还看九里情,素女不怜衣。姑娘初见,在下沈嵘,偶来此地无意冒犯,还请姑娘见谅。”不知从何出变来一白纸紫边扇,慢摇扇面,踱步走近,弯腰作揖。好一个翩翩公子的派头。 “小女赵宛宛,公子安好。”那姑娘屈了膝,便转身欲走,不曾想,却被沈嵘和扇一拦。若是沈嵘多了几分痞气,姑娘定当哪家的富贵纨绔子弟去了,但瞧着眼前人面白如玉,似没有恶意,“公子此举为何?” “好时,好地,好景,好花,好人。姑娘不觉着是缘分吗?”二字为一,沈嵘逐次慢言道,脸上还露着微微的笑意。 赵氏宛宛,乃赵家主五叔的四子之女,妾室高氏所出,一月前逢及笄。高氏受宠,实为爱妾,然遭正室打压,偷梁换柱,往安胎的杜仲中参了些青黛。要知青黛乃寒凉之物,数月服用必有后患。幸得高氏福气好,早产生下宛宛,虽有先天病根,尝尝以药当茶般喝着,好歹是活了下来。因此,高氏也再无法生育,冬日里寒冷,亦手脚冰冷,好几床厚被褥暖着,火盆烧着也不能缓解半分。高氏温婉,不以恶意揣度他人,只觉着是生产那日着了凉才会如此。宛宛从河南赵家前来是来求医,调养一下自己的身子骨,若能为母亲讨得个方子许是更好。 沈嵘好似未谈够,但赵姑娘心急,眼瞧着天快黑了,要抓紧时辰上薛府去,故心不在此处,对沈嵘不过应付几句。谁知道那沈嵘竞心里开心的很,以为姑娘亦对他有意,倒真是好笑。在阿嵘陶醉自我时,宛宛道了别,顺其右手边快步走了,只留他一人还沉浸在幻想的世界中。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皆臧。 看者清,局者迷。谁家公子,被偷了心? ------题外话------ 新文更新,欢迎大家推荐分享评论! <script>app2(); 第四章 姊妹喜薛府迎新客 宫中传闻狐仙嫁女 (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上回说到,在那九里香林赵宛宛初遇沈嵘,迎着渐黑的天色才匆匆赶到薛府,在门前徘徊良久,未上前叫人通报。原是宛宛思来想去,似有不妥,大晚上打扰贵府,实在有失礼数。后在跟前的“喜涞客栈”寻了处房住下了。 旦日,赵宛宛再次站到薛府大门,“劳请您通传一声,河南赵氏宛宛前来拜见薛四夫人。”言罢,微微屈膝,以示感谢。 下人们还不知来者何人,当通传给了四夫人方晓得。赵宛宛,乃赵立容的外甥女。派了刘妈妈前来指路,从偏门进,绕过花园,进了五棱石子柱,往前走过林镜走廊便到了夫人、姑娘公子们的住处。刘妈妈介绍到:“这西边,清水芙蕖住着六姑娘,广袖流云是五姑娘的,二姑娘住玉人燃香,醉月迷花九姑娘,她也是咱们薛府里与你同辈中最小的姑娘,不过髫年。那莺啼芳栏暂且空着,寻常都是孙家小姐,薛老夫人的外孙女来住。君应语四公子的,山暮雪是二公子的。其余的多半为观赏之景。那东边啊,住着的人就多了,七弦玲珑四姑娘世芍,大公子兽沈水烟,三公子明聿滟接星津,七姑娘,老夫人等等都在呢。” “那薛四夫人住在何处?” “咱们正要去呢,东边的丹青卷便是了。” 刘妈妈领着宛宛,大约半柱香的脚程便到了丹青卷前,四夫人的大丫鬟月华早早便在门前等着了,领了姑娘便进了内厅。 许久未见,四夫人热泪盈眶,对宛宛的印象还是当初襁褓的模样,如今十五年未见,倒应证了绮陌香飘柳如线,韶光瞬息如流电的情景。 赵立容问问高氏,又打听了下家父和四哥的身体,二人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阵话,月华都忍不住打趣:“温了好几遍的茶了,若再吃茶那又要凉了,可体谅些奴婢吧,跑了好几趟。今日累坏了,晚膳又要吃多了去,四夫人可别嫌弃。”宛宛闻言莞尔,直夸月华是个机灵的丫头。 后四夫人把姑娘们都叫到了云兰亭处,姑娘们看赵宛宛长得温柔乖巧,十分欢喜。芍姐儿第一个冲过来,拉着宛宛的手道:“可把我高兴坏了,终于又有个姑娘能陪我玩去。颦姐姐经常读书,五妹又总是推脱,嫌我幼稚,世雁呢,说话磨磨唧唧,怕这怕那,天天说着不合礼,会被夫人们骂,真真无趣。九妹妹还小,一看见吃的便不与我亲近了,我看她啊,前世定是个开糕点铺的!”言未落,四夫人就忙转身向宛宛说:“世芍就这性子,直当了些,如若说错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 宛宛点点头,对芍姐儿道:“世芍姐姐,我很喜欢。” “什么姐姐,听四夫人说你前些日子就十五了?我乃是豆蔻之年,还有三四个月才才到诞辰呢。怎么,我就这么显老吗?”芍姐儿撅撅嘴,假装生气道。 “世芍!”四夫人叫道。 “无妨,薛姨母。那,我唤你什么,芍妹妹可好?”宛宛莞尔淡淡问道。 “芍妹妹,芍妹妹。”芍姐儿口中念念叨叨,“这样叫很好,芍妹妹,好像只有大哥二哥这么唤过我,其他姐妹极少这样叫我。极好的,极好的。”芍姐儿心中雀跃,似对宛宛一见如故,甚是喜欢。 大家相熟后,颦姐儿遣丫鬟上了茶具,边听着众姐妹唠嗑,边一旁煮茶。先在亭侧摆开一道,依次道茶壶,茶盘,茶洗,茶匙,茶则,茶漏,水方,茶杯,及上好的大红袍。颦姐儿幼时便随四夫人品茶吃茶,对着茶道自然颇为精通。今儿只见那茶香随着玉手上下霖霖,就已有茶之芳泽,入口,果有回甘。若只是单论茶道便想简单了,那世颦乃是露伴茶入香,茶气弥漫,以晨露冲泡。有几分巧剜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云。烹尝方带酒,滋味更无茶的滋味。 “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生。”宛宛不经意间走进,轻轻言道。 “妹妹说的正理,头泡汤,二泡茶,三泡、四泡精华。茶好了,还请妹妹品鉴。”颦姐儿惊于这赵宛宛甚懂茶道,不禁多有敬佩。 顺说话的空档,丫鬟们把茶给大家布好,颦姐儿问:“妹妹除了懂这,还可曾会些什么?可读过《琵琶记》、《牡丹亭》,又或者《九歌》、《天问》?” “不曾,我只略读过《永州八记》,犹记得最深是那一篇柳子厚的《西山宴游记》。”说罢,倒自然背出文中些许,“缘染溪,斫榛莽,焚茅茷,穷山之高而止。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我只是觉得柳宗元的积极用世之态且刚直不阿之德,是值得敬佩的。若说其他才艺,妹妹羞愧,单单会些琵琶罢了。” <script>app2(); 第四章 姊妹喜薛府迎新客 宫中传闻狐仙嫁女(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薛府众姊妹喜迎新客,可这宫中却不甚太平。 也就是半月前的事情,宫里头御女吴氏突然在临近渚泸仙境旁的云长花慢中的水井里被找到。据发现的宫人说,那吴氏整个身子都泡肿了,脸亦灰白。若不是有她贴身侍婢来认了去,还不知是谁呢。本是言吴氏乃失足落了井,但这好端端的人怎会睁着眼往井里奔。说白了,亦有疑惑,也不是宫婢们可以谈论的,宫中大小事,都是明白人明白心,却不说明白语。谁知道那吴氏得罪了谁,暗地里处理了,往井里一丢,说失足,哪里敢追究,可别万一,十有八九是宫中颇为权势的主。像上次失踪的宫女丽儿,珍宝库的,给璟妃送完珠宝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谁敢去找璟妃娘娘讨人,尽管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都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但这回好似不同以往,宫中流言传的飞快,人云亦云。不知从哪个宫里的,说的忒玄乎,说那礼贵人膳后散步,巧不巧的来到了云长花慢,兀地,叮铃当当响划破寂夜,一团白影恍过,贵人以为是自己眩晕所致,缓神镇定后一旁风呼吹过,后背突然泛起凉意。 七月吴氏女,青苔致失足,夜坠井中,狐仙嫁女,见之则杀,兴风波,后山现灵狐。 礼贵人回宫后听一小太监说,那几句话整日绕在她耳边,导致贵人终日神色慌慌,还想偷偷请宫外的法师做场法事驱除邪祟。本是传言,但一传十十传百,说的人多了,到让人信了几分。 近日也逢太阳雨多日,太阳雨下灵狐现,狐嫁女,莫人望。这...恐乃是无神论者,盛宴的心还是不由得颤了几分。石子小路,顺着往前,云长花慢。而此地,渚泸仙境。 本是寂静,约莫多时,水雾仿佛消散了一半,承嫔站在石子径道上,不敢挪动半步,静悄悄的,除却那微风,便只剩下她与白翡的呼吸了罢。 “白翡”,盛宴唤一旁婢子,“可听过传言,那吴氏女...” “主儿,说不得,说不得啊,夜深了,寒气恐侵体,奴婢扶您回去吧。” 蹑迹而窗窥之,见一狞鬼,面翠色,齿巉然如锯。铺人皮于榻上,执彩笔而画之;已而掷笔,举皮如振衣状,披于身,遂化为女子。同那书般,狐嫁女,凄神寒骨,摇摇头,不去想罢不去想罢。 一娇声打破寂静,承嫔猛然一颤,像是被吓到般转身,身子起了薄薄一层汗,心不禁漏了几拍。见一女子站在那询问“是谁?”,且站稳细看,大幸,原是庆妃。 于是,走上前几步应道“是我,姐姐不必慌,盛宴。” 此时,夜幕天边如鲜血一般妖艳。斜斜撒下余晖,落在盛宴的俏颜,好似飞入人间的妖精在魅惑着无知的人儿走向那狭窄幽暗的小径。 旦听庆妃言:“最近流言蜚语多,妹妹可还往前?” 方错愕间,霹雳一声,摆簸山岳;急雨狂风,老树为拔。生目眩耳聋,屹不少动。忽于繁烟黑絮之中,见一鬼物,利喙长爪,自穴攫一人出,随烟直上。 可娇娜之狐,此狐非彼狐。 向前?盛宴从小便害怕这鬼神之说,虽知不过是无稽之论,但心里那关却始终过不去。 看庆妃好似有回去之意,也罢,寻人看见了不好,毕竟这灵狐......灵狐不就是吴氏女逝去后才有的传闻吗?宫中宫人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怎偏偏是她失足。 “这地阴森森的,想来也不甚吉利,庆妃姐姐,你说这吴御女当真是自己失足踩了那青苔落井的吗?”言落,盛宴顺势走到庆妃一旁,越想越觉得这事没有那般凑巧。 “行了,咱也别都呆在这里,往北走,我记得月上瓜洲那里有个小亭,妹妹若无急事,不妨在那里细聊一番。” <script>app2(); 第五章 众人调查吴氏死因 借刀杀人熟黑熟白(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待庆妃与承嫔二人来到月上瓜洲的小亭子,且坐下。 民间话本子里有鹤,鹤除恶,凡邪祟不可近。或许它真真是高人所化,能为这宫里头祛灾避害。 只猜,灵狐该敌不过鹤。一鸟之下,万鸟之上,翘首远望,姿态优美,色不艳不娇,高雅有容。只道鹤鸣于九皋,腾群鹤于瑶光。 庆妃似是想吓吓盛宴,看她是不是同自个儿一样,有畏于灵狐之说。只见庆妃将手搁在下颔,假咳了两声,清清嗓:“刚才忘了,如今才想起,这临近傍晚又逢邪事,你怎的会在那渚泸仙境,料你也不想成了传言里的人吧。” 盛宴忽闻庆妃此言,疑惑万分,她难道不是来同我去说这吴御女坠井的疑点吗?可看她语锋一转,竞朝向了自己。 “那庆妃姐姐又怎会在,那时,那地?” “我?我不过是散散步,谁曾想走得远了。倒是你,在那渚泸仙境吓我一跳。”庆妃没想到盛宴这般问,顿了一下,方缓缓言。 “真巧,我也是这由头。”盛宴紧接着说道。 庆妃稍稍仰面,打量了盛宴一遍。然,承嫔的提问是庆妃意料之中的,亦是庆妃答不上来的,又或是说,不能答的。“我倘若说灵狐嫁女为真,但回想这两件事,关联不大,你必是半信半疑。若是,那吴御女的指甲缝里溜进了些许狐狸毛,抑或是沾上点狐味儿,我想,我会深信她定为灵狐所害。故,失足这一事,我作不了评判。” 盛宴听她回答,处处谨慎。也是,宫中人不敢论,更不能议论。这吴御女到底是失足还是遇狐只能随人猜想去了。没有人愿意出头当表率,这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寻常人还是懂得。也是可怜了吴氏,如果当真是冤情,那也只能在九泉下忍气吞声。倒是这传言,弄得人心惶惶。至于意欲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遂,看看庆妃。清丽高贵如她,到这么小心,但今日她这些说法、举止,总觉着有几分可疑。明面上就不刨根问底,寻个真切了。 疑是这亭间太冷,盛宴呵口气,把温热揉进掌心。低下头,看自己那双玉柔荑已冻的青白,转头对庆妃言:“也罢,既是庆妃姐姐如此说,那就让着灵狐自个儿自在去吧。姐姐快些回吧,夜冷,我就先走一步。” 盛宴对庆妃行了个礼,转身向自己寝宫走去。而后头,那隐隐月光通向云长花慢的小路,尽头一片朦胧,盛宴许是有些累了,缓缓走着,走着。 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一人款款地走进来,白月的袍子上,烫金的花样踞卧在他挺拔的腰身。他如前几日一样,依旧笑着,如同五欲世界里幻化而生的神。 “小主可是又梦见皇上了?” 挥挥手,无言。自顾自柔荑轻揉着眉头。良久,婢子又道:“自打主儿那日受了惊吓,经太医调养半月方才渐好,主儿好生休息着便是。皇上曾差人过来看了两次,您纵然是想着、念着,也要吃好睡好才有精神啊。” 阿越,阿越,这声音总旋旋绕绕。犹记那些日子,皇帝在自己耳边喃喃,轻声唤自己,数日不见,冥冥中总觉得自己心中空了些许。 礼贵人,苏氏女,名兰越。诞七月初二辰时三刻,待及笄行礼,教礼女艺悉数习之。誓德四年,采选入王庭。 都道祸国红颜,怀璧其罪,美艳蚀骨终为返魂之香。苏兰越坐椅楼台前,供婢绘妆,初成稚女,如今不过二八年华,姿容明艳,且瞧着如鹤舞银沙的华,如春夏繁盛的花,在和煦的春风中绽放。兰越,闲雅淡泊,皇帝称温婉解语,端赖柔嘉。单她那一副美貌,倾压后宫众人矣。 “奴才恭请礼贵人安!”只见殿门外进来一太监,苏兰越方瞧清了,是皇帝身边的总管杨宗复。 兰越赶忙起身迎接,“公公今日怎的亲自来了,是有何要紧事告知?”杨公公亲自来,定是有什么大事,兰越心不禁漏了几拍,忙道:“可是御前那出了什么事?” “不是不是,贵人多想了,您赶快收拾收拾去养心殿吧,皇上请。不单是您,昭贵妃、庆妃、承嫔和玉嫔都在呢。” 闻言,苏兰越正准备去内室更衣,只听的杨公公续道:“礼贵人。昭贵妃娘娘说您身边的燕雯倒是挺能干的,这次前去记得一定要带上她。” <script>app2(); 第五章 众人调查吴氏死因 借刀杀人熟黑熟白(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兰越虽是疑惑,但也照办了,坐着轿撵一行人前往了养心殿。得了通传,还未进门便听到养心殿内有人哭哭啼啼,进了里面,便看到那丫鬟伏在地上,浑身发抖,口中一直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 “嫔妾就说最近宫中怎的一直不太安宁,原是有人在背后作怪,吵吵闹闹,惹得我脑仁疼。”说话的是玉嫔,御史大夫家的二女儿,宋情。只瞧着她站在皇上右手边,玉手摸着头上发簪上的绒花,漫不经心的言道。 苏兰越疑惑片刻,向皇上走前了两步,小心翼翼地行了个礼,道:“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你来了。”皇上抬抬手,示意礼贵人起身,他仿佛是有些心烦,加之稍许愤怒,再未曾言语,只是在旁边听着后妃们,你一言我一语。 “这是怎么了?”兰越小声地问了旁边的承嫔盛宴。 盛宴悄声对她耳语道:“你且看着吧,这宫中狐仙嫁女的传闻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也未与兰越解释更多,闭口站定,只看着昭贵妃,仿佛是在等着钟氏说话。 “皇上,近日宫中关于吴氏之死多有传闻,最初宫人们只是偶有谈论,后来不知是哪个宫里传出来的,那关于狐仙嫁女的传闻。起初,各宫的婢子们不过是姑妄言之,可谁知后来愈演愈烈,许多宫中都开始私下偷偷做些法事,贴镇恶符。”昭贵妃看向皇上,将事情起因同过程详细道来。 “哪里这么简单?嫔妾最近还听说许多妃嫔私下里去延晖堂烧香,那延晖堂的门槛都怕是要被踏破了。寻常那里除了太后娘娘,其他人可是见不到的,这两天倒好,门庭若市的。”玉嫔在一旁添油加醋,好似想方设法的把这次事件的影响扩大。 “这吴氏的流言最初,”庆妃兀地话风一转,转头对礼贵人言道:“我听下人说好像最先是从礼贵人的宫中传出来的吧?” 苏兰越听言仿佛是受到了惊吓般,突然跪倒在地,向皇上言道:“嫔妾没有,嫔妾也只是听人传言才对此事略知一二,还望皇上明鉴!” “皇上,最初便是礼贵人先去了云长花慢,说是在那里听到了关于狐仙嫁女的传闻,最后还吓的卧病不起。也是她先带人偷偷从宫外请了法师。皇上,宫外请法师已是犯了宫规,再加上传播那虚无缥缈,恐吓人心的流言更是罪加一等!”庆妃转身向皇上屈膝行礼言道,且话凌厉快速,颇有咄咄逼人之意。 “兰越,可有此事?”皇上问道。 “皇上!”苏兰越眼含泪光,似为冤情,跪在冰冷的地上,委屈极了。 “有什么事,你且放心说,朕相信你。” “嫔妾,嫔妾......”苏兰越一时无言,只得默默趴在地上哭泣。 “你不说,有人替你说。叫粟月上来!”庆妃道。 只见杨公公带着一婢女上来,那姑娘缓缓拜下,请了皇上和各位娘娘的安后,言道:“在礼贵人当晚回宫后,奴婢碰巧就在跟前,在宫门口奴婢亲口听到礼贵人同她身旁的宫女说的,是狐仙的声音。吴氏,吴氏是因为碰到了狐仙嫁女,这才遇害的。” “我同你无怨无仇,你怎的这般陷害我?”苏兰越脸上带怒,转头对粟月说。 “粟月,你可记得那宫女长什么样子?”庆妃问道。 “回庆妃娘娘的话,奴婢瞧着真真的,那是礼贵人的贴身大宫女燕雯。” “这只听一个人的一面之词,也不好决断什么,可是把燕雯唤上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庆妃娘娘又说道,言罢,转头望向皇上,仿佛是在等着他的允许。 “庆妃这话倒是有理,这找人问一问,二人若是言语上有些出入,也可为礼贵人平了冤去。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这二人证词一模一样,礼贵人这可就逃不掉了嗬。”玉嫔插言道。 皇上挥挥手说道:“去吧。兰越问一问,问一问,便就知道了。也好还你个清白不是?” 苏兰越看事态已经到这个地步,忽然又想起杨公公对她的嘱咐,心下大觉不妙,恐是别人要来陷害她去。但她又对那人承诺过此事,即使自己有冤屈,也不得不闭口不言。 此时见燕雯来了,按规矩请完安后,庆妃问她那日所言,燕雯想了想,言道:“那日,那日主儿的确对奴婢说了些话。” “说的什么?你可还曾记得?”玉嫔急急问道。 看那燕雯是有纠结之意,庆妃安慰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只是一点,务必要说实话,皇上也在这儿,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燕雯仿佛似有了勇气,慢慢言道:“主儿那日对奴婢说,在云长花慢,她听得真切,是狐仙有灵,对她言吴氏乃是冲撞了嫁女,故才有的如此惨淡的下场。” “你说什么?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今日怎能这样无端端的冤了我?”苏兰越大惊,愤怒地用手指向燕雯,平常的淑女娴静之气已去了大部。 “竟没想到平日里文文弱弱的礼贵人,且干出如此出格之事!”玉嫔言道。 良久,皇帝抬起头看向礼贵人:“你可还有什么说的?” 如此,礼贵人心里也多半明了,只是白白受了这冤屈,却不知是何人存心陷害她。 “人人都落井下石,对此,嫔妾无话。”言罢,只见礼贵人两行清泪,默默地流下,再无言。 “这么长时间朕不知竞看错了你!礼贵人,真叫朕痛心!”后,皇上传唤了杨公公前来:“贵人苏氏,传播流言,意图不轨,偷请法师罪加一等,传朕旨意,褫夺封号,降为答应,择日搬入冷宫!” “且慢!” ------题外话------ 新文更新,欢迎大家推荐分享收藏评论! <script>app2(); 第六章 重重疑局真凶浮露 水落石出庆妃被废(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上回说道,皇帝当即愤怒下旨,要把礼贵人降位,打入冷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人突然说了一句:“且慢!” 众人皆回头看,才发现出声之人乃是昭贵妃钟氏。昭贵妃看众人目光都已聚集,才缓缓言道:“臣妾以为此事颇有疑点。这粟月是自个儿跑去告诉了庆妃吗?那此事不理应先告诉皇后,怎的先跟她说去了?庆妃没有协理六宫之权,跟她说想来也无济于事。此其一。若礼贵人当真在云长花慢听到了什么,又怎会与他贴身大宫女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在宫门外如此说,此其二。这宫里婢子叛主之事也不是没有过的,怎能听信两个下人一面之词?此其三。” 贵妃顿了顿,又言道:“这宫中鬼神之说,莫说皇上,就是臣妾也不曾信半分,这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但若要真让此传言人尽皆知,达到她所想达到的目的,那首先定要先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又怎会自己如此直接地说出来呢?臣妾可听人说这狐仙嫁女并不是从礼贵人亲口说出,而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在六宫相传,一口一句言道是亲耳听礼贵人说的。当日礼贵人便有些疯魔,怎还能口齿清晰地说出来呢?” 皇上点点头,觉得贵妃此话甚在理。抬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而这小太监从打头开始便不曾听庆妃提到过半分,这小太监之事也并非臣妾信口胡说,皇上,请去问宫中任何一人,他们都晓得是一个小太监告诉他们的,大晚上的从皇后的坤宁宫穿过大半边个后宫,一路又来到了最南边的永福宫,一路上嚷嚷来嚷嚷去,大喊大叫,想让人不知道都难呐。” “皇上,臣妾......”庆妃在一旁似是有些心虚,连忙想插嘴为自己澄清一番,却不料,这时一直未开口的承嫔说了话:“皇上,事发几日后嫔妾曾散步到那渚泸仙境,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庆妃姐姐。我与庆妃姐姐之后又到了月上瓜州的小亭边叙话,嫔妾本觉着吴氏死因颇有疑点,想同她一起探讨几分,却不然,刚刚坐下,庆妃姐姐竞来质问嫔妾,说你怎的这么晚来到了这里,是意欲为何?嫔妾一时无言,没曾想到庆妃姐姐翻脸这般快,嫔妾又反问了她,那姐姐来这里又是为何?怎料庆妃回答道,自个儿是用完膳后从宫里散步至此地。庆妃姐姐住在咸福宫,大家都是知道的,这咸福宫离渚泸仙境约莫有两个时辰的脚程,这饭后散步也太远了些!嫔妾当日晚上便觉得此事不对,不敢擅自断论,故先同昭贵妃姐姐说了去。” “那昭贵妃,此事你可查明白了?”庆妃又想言,皇上挥挥手打断了她,而转头对钟氏道。 昭贵妃对皇上行了一个礼,言道:“臣妾未经皇上同意,刚刚派了手下宫女前去咸福宫和礼贵人的步寿宫搜查一番,此时已搜查到证物,还请皇上通传。” 皇上应允后,一宫女进来,盈盈拜倒,言道:“奴婢乃昭贵妃贴身宫女,刚才方去嫌夫供稍稍搜查,查到了一物,还请皇上看看。”当将此物呈上去后,皇上问道:“这是何物?” “回皇上话,这是在庆妃娘娘宫殿内搜查到的一身小太监的服饰。旁边那个则是在礼贵人宫中的大宫女燕雯房内寻得的小太监服饰。” 见皇上还未明白,贵妃又言道:“臣妾曾问过,相隔最远两个宫的下人,他们一个说是在戌时一刻见到了那位小太监,另一个却说是在戌时三刻见到的他。那么请问那位小太监还会飞不成?”贵妃钟氏缓了缓,又言道:“根据宫人们所说,臣妾曾让画师画过那小太监的肖像,他们有些人记得不太清,若单单从高矮胖瘦看,他们印象中的小太监是一模一样的。但经臣妾多方询问才发现,这小太监的走路姿势却不甚相同。一位乃是有刻意模仿男子走路之势,但仍能从姿势上看出莲步轻移的模样。而另一位,则是从男子走路无甚两样,单单一点就是他的右脚有些跛。”说到这里,贵妃转头看向庆妃,言道:“本宫没猜错的话,你公里那位小刘子,前些天右脚恰巧受了伤,你不然把他叫到这里来,让太医检查一下,这不就知道了吗?你只注意到了他们外在的身形,却未看到细枝末节的不同。所以这礼贵人是否真的说了那些话?就不得为之了。” <script>app2(); 第六章 重重疑局真凶浮露 水落石出庆妃被废(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还有你粟月,你是哪个宫里的?本宫怎从未见过你?”昭贵妃言。 “奴婢,奴婢是绣坊的宫女。”粟月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答道。 “你可曾有半分虚言?本嫔一声令下,派人去查便知。”承嫔在一旁言道。 “承嫔娘娘恕罪啊,奴婢说错了,奴婢半月前从绣坊调到了浣衣局。” “主儿,浣衣局的寻常宫女是不得外出的,倘若是洗好了衣服也是由司衣局领上,再分派到各宫娘娘处。”承嫔身旁大宫女姮仙言道。 “原是如此。那你怎又跑到了那步寿宫,违反了宫规,是该罚到辛者库去的!”承嫔言道。 “这浣衣局也不是什么好地儿,平常宫女若得过了面儿的,后又犯了小错,便会被罚到那里去。想来你今日这般如此,定是庆妃娘娘许了你什么,步步高升吗,事成后让你去她那儿当差?”一旁的玉嫔言道。 那宫女无话,被说中了心思。 “有人刻意教唆宫人如此,不就是栽赃陷害吗?”玉嫔继续言道,:“这宫中上上下下都知道礼贵人承蒙盛宠,谁又不想踩上一脚?而庆妃娘娘,想必早已两三月未曾蒙宠罢。这般落井下石的作法,怪不得刚刚两次三番的往礼贵人身上扯,当真厉害。只可惜娘娘,你却不曾想露了马脚吧。” “玉嫔,你怎能这样诬陷本宫?”庆妃对玉嫔怒目而视,恨恨言道。 只见这时,燕雯到是聪明,知道此事已隐瞒不下,连忙磕头认错:“皇上,主儿,奴婢,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去。是庆妃娘娘,她用奴婢的家人来威胁,奴婢没法子,不敢不从啊,奴婢一心都在主儿身上,还望主儿为奴婢求求情,看在咱们主仆多年的情分上,奴婢是真知道错了啊!” 庆妃连忙跪下同皇上言道:“皇上都是她们合起伙来诬陷臣妾,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啊!”庆妃忽然想起那日:“是她,是她!好狠毒的心呐!皇上,是一个宫女,她那日以礼贵人的名义约臣妾去渚泸仙境。臣妾是被冤枉的啊,皇上!” “你说一个宫女?那宫女又姓甚名甚?你可知?叫她过来问上一问?”昭贵妃言。 “那日,臣妾只觉着那宫女面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但只要在后宫所有宫女中一查便知,臣妾还记得那小贱人长什么样子!”庆妃大声辩白。 “够了!”皇上突然一吼,下令把宫女儿燕雯和粟月即刻杖杀,后又命杨公公挨宫挨殿的彻查每一位宫女,让庆妃身边识得那宫女的婢子一同前去。 这时礼贵人盈盈拜倒,言:“皇上,这燕雯纵然有罪,但却是打小便在我身边伺候着,还望皇上看在嫔妾与她多年的主仆情义上饶她一命吧!” “小小一个宫女就存有私心,公然叛主,她这般对你,今日你竟还给她求情!”皇上看礼贵人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坚持跪着的样子,又想到方才冤了她,不忍心道:“也罢,不过这丫头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朕下令将她发配辛者库,好好反省!” “你也就是跟了个好主儿,若是我,定不会放过你这丫头!还不赶快谢谢你家贵人。”承嫔言道。 燕雯闻言,忙转身对礼贵人磕头道:“主儿大恩大德,不计前嫌,奴婢铭记在心,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定会相报!”言落,便被杨公公拖了出去。 之后,连着五日,杨公公带着庆妃身边的大宫女搜查每一位宫婢,还未查找到庆妃所言之人,便听得宫人来报,说是一位宫女,前些日子自缢了。众人来查,不料那人竟就是庆妃口中所说的宫女。这下可好,线索又断了,庆妃百口莫辩,众人皆道,那宫女是被庆妃所逼,刻意营造畏罪自尽的假象。而宫女在宫中自裁乃是大罪,自个儿尸身被扔到了乱葬岗不说,全家人遭受牵连,被诛了九族。 人言可畏,皇帝最后将庆妃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而有愧对于苏兰越,晋礼贵人为礼嫔,又送珠宝数枚,以示安慰。 但那宫女当真是被庆妃所逼,而自尽的吗?无人知。那吴御女又是怎么死的呢?无人知。那礼贵人为何闭口不言,又是对谁信守承诺呢?无人知。只知这次事件最大的赢家,还未被众人猜忌,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策划。 兴庆宫中。 “娘娘,照规矩,奴婢今日又与那人相见了。” “他说什么?” “吴氏之死,只是一个开始。下一个,东南方。” “东南方向的,那不就是……你看着吧,好戏又要开始了。这次大家都把矛头指向庆妃,那她昭贵妃,手里就是干净的吗?” “管她干不干净,达到目的便是成功。庆妃啊,自誓德二年入宫,如今已有三年。三年,从贵人一路到妃位,平步青云说的便是她了吧。这般惹人眼红,到头来还不是先害了她自己吗?” <script>app2(); 第七章 除夕宴上喜迎新春 卫家下聘宝玟出嫁(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回到这薛府,那已是十二月份,临近除夕。薛府上下乃是喜气洋洋,有一番“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的景象。年岁将近,新春报吉。这最让人期待的,便是除夕当天薛府盛大的家宴。 莫似春风,不管盈盈,又却怨、玉龙哀曲。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腊梅就是薛府此时开的最艳的花朵。这不,人人道,薛府的霜誓化雪中那梅林连片,是难得一见的美景,若是有人幸入了薛府,看到此景,都会赞叹不绝,流连忘返。照规矩,这薛府的除夕家宴啊,先是宴请众宾客。大多都为亲属,像是钟家、卫家都会派人前来。若赶巧,当日的皇家宴请亦请了薛家去,那薛家便会把除夕夜择到第二天举办。在霜誓化雪众人观赏过梅花后,先是玩几个游戏,像是普通的猜谜、对对子、猜喜字等等。之后便领众人去凤幽台开始正式的家宴,首先上菜肴,大家举杯同饮,后则是献歌献舞来助兴。 这次的宴会除了薛四夫人,家主还让薛大夫人,薛二夫人一同帮衬着举办,薛家二小姐世颦亦参与其中。只因她今年也是双八添一的年龄了,薛四爷有意培养她这理事的能力。而薛家的公子们则是负责去送拜帖,像这次的礼品记册就交由了大公子薛明秦去,二公子薛明徽则是同三公子薛明聿负责凤幽台的装点以及礼物的置办。 新年新运,薛四夫人下令给各位姑娘公子们制备新衣裳,就连寻常得了体面的丫鬟都有一身属于自己的新衣,其余的下人则是会收到一匹新布料。这不,此时在醉月迷花的九小姐薛世令与前来探望九妹的芍姐儿,刚刚收到了刘妈妈亲自送来的新衣裳。 “这件樱桃红色的是你的,给,快去里屋试一试去。”芍姐儿,拿起一旁的衣衫递给令姐儿,言道。 薛世令年纪尚小,自然甚是开心,欢欢喜喜捧着衣服就去了,不一会儿,只见令姐儿从里屋稍稍探出个脑袋唤到:“芍姐姐,芍姐姐,你进来一下罢。”芍姐儿问道怎的了,那世令支支吾吾不肯开口明说。芍姐儿好奇,但也不走近里屋,只站在原地,直直的望着令姐儿。 “你不会是,衣服穿不上了吧?”芍姐儿挑起眉毛言道。 “芍姐姐,你瞎说什么?我,我只不过是衣服卡住了,哎呀,不跟你说了,还不赶快过来帮我?好姐姐,小点声,莫要让外面人听了去。”令姐儿害羞的说道。 芍姐儿偷偷笑着,慢慢走进了里屋去,顺手把自己淡紫色的新衣裳也拿了进去,准备一同换上。不一会儿她二人出来,只见令姐儿穿着樱桃红练鹊纹大衫,以翠蓝绉纱羊皮镶着边,外套着绯红色水仙夹棉袄甲,腰间佩玲珑玻璃球。芍姐儿则是穿着淡紫色缠枝花纹大衫,以金累丝嵌宝石白玉,镶在花朵的花蕊中,外套着淡蓝色百合夹棉袄甲,腰间佩玛瑙绿石坠子。二人乃是一红一紫,分外妖娆可人。 等到了正式除夕家宴开始,众人先去了那霜誓化雪。今儿这是以猜迷为主,全是那颦姐儿出的题。所有谜语皆写在红纸上,装入福袋,系在那梅花梢头。颦姐儿说了此次猜谜的规矩后,众人方才知道,倘若看到福袋觉着哪个得了自个儿的眼缘,便自己亲自去取下,打开红纸去猜谜,猜对了则会有奖赏,若没猜对则罚作诗一首。 “我先打一个样吧。”四夫人走上前取了一个福袋,言道。只见四夫人取出并展开那红纸缓缓读道:“品尝杜康樽半空,猜一花名。”四夫人左思右想,猜道:“可是杜若?” “绿罗摇曳郁梅英,袅袅柔条韡韡金。荣萼有光倾日近,仙姿无语击春深。阿娘可猜错了,这答案呀是棣棠。”颦姐儿笑着说道。 “四夫人猜错了,罚诗一首,罚诗一首!”芍姐儿笑嘻嘻的对四夫人说。 “好好好,可容我想一想。那,就拿眼前此景来作诗吧。”四夫人走了两步,缓缓言道:“梅艳蚀骨香入怀,林寒独自开。末冬挽香迎春到,一梦入蕊中。” 众人听此诗,皆大声叫好。芍姐儿意犹未尽,连忙跑上前解了福袋,快速打开,大声念道:“拜访孟尝君遭拒,猜一成语。”芍姐儿歪着头:“齐国孟尝君、赵国平原君、魏国信陵君、楚国春申君,那战国四公子,是也不是?” “看来你那些书没白读,说的极是。”颦姐儿笑意盈盈的说道。站在一旁等着芍姐儿的下文,“那你继续说。” “继续?”芍姐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只晓得这些了。”众人听闻乃哈哈大笑,让颦姐儿赶紧宣布正解。 “这答案便是,面不成文。”颦姐儿揭晓后,雁姐儿和宜姐儿也纷纷前去猜谜。刚要结束,众人准备前去用膳,令姐儿突然探出脑袋对颦姐儿说:“方才芍姐姐猜错了,怎的不罚诗一首呢?颦姐姐,你是不是忘了?” “世令!你胡说什么?”芍姐儿本想让大家不注意自个儿,躲过这次惩罚,却不料想令姐儿这一言生生断了芍姐儿的滑头。没有法子,芍姐儿只得认了,想了又想,才慢吞吞言道:“白雪如絮飘飘下,梅花,梅花如花朵朵香!”梅花如花?颦姐儿发出了质疑。 “这作比,便是找两个极像之物。颦姐姐,难道说这梅花不与花相似吗?这花可就多了,菊花、桃花、梨花,哪个花不是有花瓣、有花蕊、有花香呢?那梅花儿,可有这三样?既是有,那边是相似了,那可不可以来作比?我想是可以的,虽然勉勉强强,但也在理儿。”芍姐儿生的好一张巧嘴,上下嘴皮子一碰,这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啊,亦能说成白的。众人也都知晓她娇蛮任性,便不与她计较了,只是戏笑她如此可爱。 <script>app2(); 第七章 除夕宴上喜迎新春 卫家下聘宝玟出嫁(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待大家于凤幽台坐定后,薛四爷一声唤后,那歌姬舞姬便鱼贯而入。注绎诗经的毛苌有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只见那娇柔明艳女子,玉手翻飞,上下舞动身姿,先素手比花,人媚妖娆,后旋转裙摆,伏腰莲绽,恍若神妃仙子。一旁的歌姬则是黄鹂清啼,余音绕梁,婉转醉人。与那舞动的身姿应和,相得益彰,令人陶醉神往。 待歌舞暂缓,两行穿着艳丽的丫鬟双双捧着玉碟上前来,玉盘珍馐不过如此,打头说罢,分别是杏仁佛手、蜜饯桂圆、芝麻卷,之后便是正菜,红梅珠香、八宝鸭、挂炉山鸡、干连福海参和莲蓬豆腐,汤粥随后而来,芙蓉玉翠点珠莲子汤、水晶珍珠福寿鱼丝粥等等,最后上的便是那精致的糕点,像贵妃红和单笼金乳酥。 薛四爷带领大家共同举杯后人们纷纷开动,交谈声,嬉笑声,好不热闹。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喜气洋洋。 令姐儿赶巧了忙里偷闲,入了内殿一侧小角四屏梅后,拿着一姜香梅子,用白帕捻捻送入口中,寻后拽着一丫鬟得了一盅热茶,方在吃着,颦姐儿偷瞧见,轻步过去,小声打趣“这不是我们令姑娘,可把我一顿好找。” 令姐儿听得兀地羞红了双颊,跺跺脚丫低声埋怨:“颦姐姐。”缓了缓神,想罢续道:“好姐姐,可就当没看到吧,寻日里我常找姐姐去玩就是了。”那令妮子只是年龄小些,不成气候,还是孩子家心性。故此,颦姐儿便不与她计较,只告诉她赶紧回宴席的座位处,如若让父亲发现了,可一顿好打。谁知那令姐儿娇娇笑道:“父亲那般疼我,才不会打我,我如今也不小了,姐姐可别天天拿这话诓我。”颦姐儿假装瞪了世令一眼,便转身走了。 宴席间,卫大爷的正妻傅远容,端起一盏酒同卫大爷走向了钟大爷处。钟大爷此时正在与身旁的女儿钟宝玟闲谈,一旁坐着的端丽雍容女子,便是钟大爷的正妻钟孔氏。他二人此番前来便是与卫家相谈关于宝玟出嫁一事。这不,待卫大爷与卫傅氏站定,钟大爷夫妇便迎了上去。这两家两月前便已以书信相互来往定下了这门亲事,此番便是正是相见,今日卫家更是连聘礼都带去了。 “宝玟都长这么大了。”卫大爷慈爱的看着宝玟说道。 “淡扫峨眉,清艳脱俗,气质高雅,兰心蕙质,你们可当真是培养出一个好姑娘啊。倒是我们家案儿高攀了去。”傅远容亲切地拉着宝玟的柔荑言道。 玟姐儿只是刚开始问了卫家二老安,之后便羞答答的低头,在一旁不言语了,只是偷偷地听着面前四位长辈的寒暄。 这玟姐儿与卫家卫玉案,其实私下里早已见过面了。那是宝玟第一次来京都,那年不过豆蔻,在拜访薛府后去了跟前的酒家小憩。谁知刚进门便遇到了一泼皮无赖,那男子言语下流,看玟姐儿长的清秀丽质还动手动脚,一旁的随侍小厮亦早被打倒在地。这时卫家大公子卫玉案好巧不巧的从路边经过,只见他身形一晃,一只手抓住了那男子,把他胳膊往后一绕,自个儿腿同时使劲儿朝那男子的膝盖后踢去。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把那男子制服在地,出手救了玟姐儿。 在民间的话本子里,这不过是普通的一出英雄救美,但在年少的玟姐儿眼里,卫玉案却是那从天而降、长相骏雅、惊才风逸的翩翩少年郎。这也就是为什么当薛四夫人第一次提了这事儿,宝玟就答应了。 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一大早上宝玟便被丫鬟妈妈们拉着洗漱换装,上妆抹面。那正红色的凤冠霞帔上绣着的是新韶如意,正衫上是凤栖梧桐,那襦裙上则是锦上添花。新妇的衣衫全先被雀头香薰过,又用桃汁水浸过,晾干后方才拿来。只见宝玟端坐在铜镜面前,面若桃花,双腮粉红,娥娜翩跹。用的是上好的天宫巧,头上戴着的是碧玉龙凤钗,又加金累丝嵌宝镶玉牡丹鸾鸟纹掩鬓,左手上那百子如意纹手镯是钟老夫人亲自所赐,右手的金臂钏是卫傅氏嫁于卫大爷时的嫁妆。双耳戴镶宝石菱花纹金耳坠,头盖上系着的是药玉孔翟纹霞帔坠子。 这结亲乃有六种礼仪,称为六礼,要纳彩,纳吉、迎亲等等。又逢上这卫家、钟家两大家族,十分看重这礼节,虽繁琐但不得不照习俗去做。跨火盆,烧不吉,三拜堂,交杯酒,互剪发以结后方礼成。那宝玟身后乃八抬大轿,一溜的红纸鞭炮,到了卫家那更是挂满了红灯笼,亲戚旧友们则在殿内吃着“迎亲宴”,热热闹闹,喜迎新人。 这一闹就整整闹了五天,那新郎新娘是腰酸背痛,脸却笑意未减,好歹是成了一对良缘。 ------题外话------ 新文更新,欢迎大家推荐分享收藏评论! <script>app2(); 第八章 薛府齐贺喜添新丁 卖身葬父瀛女入府(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誓德六年元月下旬,且说这京都薛家,薛三爷的正室钟家钟平青已怀胎十月有余,今早刚刚用完早膳,便突然觉得要生了,丫鬟们连忙叫接生婆和医生去了,又有人去通报了薛三爷。薛四夫人和周姨娘也匆忙赶来。 “三夫人快生了吗?”薛四夫人问道。 “巳时一刻了,看样子是快了。”一旁的丫鬟答道。 “老爷也不知去了哪?这时还未回来。”另一位丫鬟小声言道,却不想被薛四夫人听了去。 “这三哥是怎么了?还没到吗?他是有事出去了吗?”四夫人问那丫鬟。 那丫鬟摇摇头,说道:“未听说薛三爷今日出府,薛府四处都找了也未见三爷身影。” “她一人不过是生个孩子怎的要咱们所有人来陪着,这面子里子可算是都大着呢。”周姨娘突然言道。 “四爷的吩咐,咱们在旁边候着便是,这要紧的时候你也静一静吧。”四夫人道,后又对她的贴身丫鬟月华言:“月华,派人再去找。” “方才派了桂子出府去找了。”月华回答道。 嘈杂声从古铜绿锈的门庭穿出,下人进进出出忙的不可开交。庭外一竹镂摇椅上两个软糯的孩子正坐着打叶子牌,全然没有室内长辈们的急迫。 “你猜,三夫人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令姐儿问道。 “嘁,不已经有了四个哥哥,还有明潍这个弟弟,妹妹也有好几个了,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听我的话就好。”芍姐儿言道。 “哦。”令姐儿只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续道:“明秦大哥忙着接管咱家的生意,还有徽哥哥,也不知在干什么,都不与我玩,好没意思。” “你呀,七岁了,也该上学堂同那些姊妹一起去。”芍姐儿知道令姐儿不愿提这事,故意说着。 “哼。”令姐儿小嘴一撇,便转过头不说话了。 这时里屋一阵喧哗,只听得:“生了生了,夫人生了。”芍姐儿探探头,发现是接生婆跑出来忙道喜。 又听四夫人在问是男是女,接生婆回答:“回四夫人,是个男孩。” “男孩,很好。”钟平青虽是薛三爷薛定珂嫡妻,但两人只算的上是相敬如宾,于薛四爷对四夫人的恩宠可就比不得了。 “薛三爷回来了!”只见丫鬟带着薛三爷,一路小跑过来,下人们齐回头行礼道:“三爷大喜,恭喜薛三爷!” “是个男孩。肤白健壮,定是个有福气的。”四夫人上前道,遂引了薛三爷进去室内。 薛定珂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六公子,一脸慈爱,这是自个儿的第一个儿子自然多疼惜些,“祺者,荣华平安。六公子便叫明祺吧。” 三月后,京都南边社属闹市。 “方才摊上的首饰那么好看,怎么颦姐姐却不许我买?”令姐儿问道。 “世令,这种寻常家的东西,挑些精致的给咱姊妹戴也是好的,可送给夫人姨娘们岂不有些寒酸,恐叫人耻笑了去。”颦姐儿回答道。 “那我该送母亲和其他夫人什么好呢?过几日就是花朝节了。”令姐儿思来想去也没有个答案。 这每年的二月十二就是花朝节,有诗道: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姑娘们那日可以一起赏花作诗,饮酒作对,好生有趣,这也是令姐儿最喜欢的一个节日了。 “城北那新开了一家瓷器店,瓷器倒也体面,总过开了半月可谓是门庭若市。”芍姐儿突然曼声道。 突然前面一片嘈杂,“老爷,夫人行行好,赏点碎银吧。”那前方墙根下坐了一排乞丐哭喊道。 芍姐儿素来看不得这些,总说那些个有手有脚却整日在这里想着不劳而获,从不去考虑干些农活来维持生计。 但其中只见一女,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倒有成熟的感觉,独自一人跪在乞丐边上也不喊,只静静地跪着。 “你这小乞丐好有意思,你娘没教过你吗?这样是讨不到钱的。”说罢,令姐儿准备掏出碎银递给那女孩。 “我不是。”女孩低声道。 “不是什么?”令姐儿好似没听清,疑惑道。 “我不像他们。”那女孩这句话大家是听清了。 令姐儿还正疑惑女孩所说的意思,便被芍姐儿揪了揪衣袖:“世令,你看。”薛世芍指指女孩面前的白纸。 令姐儿顺着芍姐儿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卖身葬父”几个大字写在女孩身前的白纸上。令姐儿顿时明白了过来,连声对那女孩致歉。 “时辰不早了,还赶去城北呢,快走吧。”芍姐儿言道。只闻得令姐儿“嗯”了一声,随姐姐们渐渐走远,只瞧见那世令还时不时回头再看看那个孤独可怜的女孩。 <script>app2(); 第八章 薛府齐贺喜添新丁 卖身葬父瀛女入府(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娘!”芍姐儿一回家便冲进公孙夫人的莲蕊香尘,颦姐儿和令姐儿则跟在身后,许久不曾拜访公孙夫人,今日也都前去了,“娘,你看这瓷。颦姐姐带我和世令去挑的,城北边那店,起的名字也好,叫什么“臻玉楼“,娘看我与世令把这作为花朝节的礼物送给大家,娘看好是不好?” “好,都好。只一点,芍儿大了,也该自矜身份,你到要学学你颦姐姐的大家闺秀风范。”公孙夫人摸摸芍姐儿的头言道。 “我晓得,颦姐姐总比我好些。”芍姐儿佯装生气道。 “你呀,明知娘都疼。”公孙夫人怼了一下芍姐儿的额头宠爱道。 “对了,西凤今儿个带回来一丫头,想着给你当个伴读也是好的。西凤,去请。” “丫头?咱府上不都那么多下人了吗,怎么还.......” “小女唐氏给夫人请安。”一女孩进来恭敬行礼道,她显然是刚刚在府中打扮梳洗过的,清丽柔美,是个月下美人。 “是你!”芍姐儿吃惊,对着那女孩言道。 马车轰隆隆压过院外的石子路,刚刚下过雪的地方顿时泥泞不堪。人们还未从清雪中走来,雪便消融了,化为彻底的灰泥。 院外的喧闹声显然传进不了薛家的大门,正与此时的莲蕊香尘内薛家姐妹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唐氏女有着明显的对比,更显得屋内是格外的寂静。 “你们认识?”公孙夫人一语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不过是今天碰巧在城中遇到,只是那时她还......”颦姐儿最先缓过神答道。 的确,这就好比在偌大的皇宫中看到太后她老人家的身旁站了个刚从食马厂被赶出的小宫女一样,带给人的惊讶丝毫不差。 “听西凤说,今儿个下午他去城南买香料看见的她,觉着这小姑娘可怜,便带了回来。”言未尽,公孙氏回头看了看唐氏,对她轻言:“你且随西凤先回芍姐儿的七弦玲珑去,她那东厢房还空着,就那里住下吧。有什么缺的东西只管跟西凤说,拿给你便是。” 那姑娘到了谢后同西凤走了,后公孙夫人才续道:“西凤瞧她有几分傲骨,想不会是寻常女子,便买了回来,也是为她父亲近一点绵薄之力。刚刚她在,娘未好意思跟你们俩说,怕她无端端又勾起了伤心事。” “也是,只是娘对一个外人怎生那么好?”芍姐儿道。 “她是命苦,更何况稚子无辜。小小年纪便去承受这些。她也让娘想起当时的薛家,那时你祖父在朝乃重臣,整个薛家就像在刀尖上生活,谈不上多富裕,每日倒是活得胆战心惊。” 芍姐儿闻言,又与公孙夫人说了些话便回了她的七弦玲珑。 “禧儿、萸生她们呢?怎么就你一个?”芍姐儿问道。 “回四小姐,禧儿去了后院,四夫人意思说四小姐如今也十四了,该多挑些丫头侍奉。萸生她们去锦房领布匹,给小姐和刚来的唐小姐裁制新衣。”丫鬟在一旁答道。 “唐小姐?她身份竟如此尊贵了吗?衣服到无所谓,只是你们都对她也太好了罢。我才是正经的薛四小姐!”世芍气得不打一处出来,大声道。 “四小姐,唐小......姑娘来了。”那丫鬟引着唐氏走进来。 “看你那样子,小姐便小姐,我只不过有些嫉妒罢了,倒是让唐姑娘见笑了。”芍姐儿看那姑娘进来,突然正经起来,言道。 “四小姐哪里的话,我还未与小姐知会便来了薛家,谁知公孙夫人竟是薛四小姐的母亲。”那姑娘进来便对芍姐儿行礼言道。 “你说的这话不错,今日可叫我吓了一跳。对了,还未来得及问你名字,这样姑娘姑娘的叫你,倒有些奇怪,很是别扭。”芍姐儿过去拉着那姑娘的手说道。 “小女名叫唐瀛。” “可还有家人?” “没有了。”只见唐瀛眼泛泪光,低下头去。 “如此。”芍姐儿似有些同情可怜这姑娘,又言道:“我并未对你有成见,你也别拘束,只唤我名字就好。你多大了?” “今年刚满十三。”唐瀛轻声道。 “我比你年长一岁,以后你可换我姐姐,我与你也是姐妹相称。”芍姐儿言。 “你说话的感觉真一点也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说的。”唐瀛突然言道。 “你直接说我老了不就好了。”芍姐儿起身走至桌前转头假装耍起了小性子。 “四小姐?你不会生气了吧。我不是故意的。”唐瀛咬着嘴唇,站在原地问道。 “你呀,寻你玩笑也不知道,真真无趣!还叫我四小姐?”芍姐儿闻言,立刻扭头笑道。 <script>app2(); 第九章 薛家姊妹齐上书房 沈嵘惹事化险为夷(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三月下旬,在那花朝节后,公孙夫人得了四夫人应允给唐瀛小姑娘的父亲安了坟,后让刘妈妈教了她些许礼仪,让她跟在芍姐儿身边,也算是个玩伴。 “我寻常素来是不受拘束惯的,怎么能去见那教书先生,一个个文绉绉的,好没意思,还不如去卫家找姐姐们玩。”芍姐儿走在去往书房的路上,口中一直念念叨叨。 “今儿个卫家小姐们也去了,在那里不也见得到吗。”颦姐儿细声劝慰道。 “总之就是不想去,虽说五妹、六妹、七妹都已经早早去了,我也曾用上书房一事打趣过令妹妹罢,但我依旧是不想去,颦姐姐还逼我不成?”芍姐儿耍起了小性子,言道。 “若真是我逼了你,你今天还会出了你的七弦玲珑?我看你啊,是因为说不过公孙夫人才悻悻允了。”颦姐儿一把拽住想要逃走的芍姐儿言道。 她二人一路上拉拉扯扯走慢了好许,掐着上课的时辰方才赶到那书房。今儿个讲学的是阎夫子,阎文璋。他约莫三十余岁的样子,穿着靛蓝色的长袍,站在屋内望着薛家姐妹二人,言道:“还不快些进来,要上课了。” 阎夫子自然是知晓是芍姐儿的缘故才来的如此晚,但好歹是没有逾越了时辰,便不去罚那芍姐儿了。 “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薛世芍,薛家四小姐。”阎夫子对众学子言道。 至于阎文璋为什么介绍芍姐儿,不是因为她第一次上书房,而是世芍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若上了十天,她定有六七节不来。不是偷摸跑到跟前的戏馆子里听曲儿去,就是去酒楼寻处好地,点些小菜瓜子,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听些天南地北的趣事罢了,一坐就是一上午,或是寻了由头回了家。这书房里的学子啊,当真有许多识不得那芍姐儿的模样了。 果真,当阎夫子说完,坐下顿时一片嘈杂,议论纷纷。 “这就是薛家的世芍?果真矜贵,瞅瞅那衣服,可不是寻常小姐能穿的。”说话的是宁家家主的侄女白惢鸢。婉风流转,倒是个美人坯子,只可惜惢鸢的母亲是宁家的庶女,父亲白氏亦不是什么名门贵胄,尽管宁老太太再看中,把她同千金们一同送来学习,这一亲一疏也颇有些差距。 那着青袄藕裙的姑娘言道:“颦姐姐的妹妹应当同姐姐差不多吧,和和善善,知书达礼。”她是卫家二小姐卫淑和,前些年同其母前往山东礼佛,也是不久前才回来的,这是第一次见芍姐儿。 “我只晓得能不能同我玩,其他的理会作甚。”黄褂杏衫的谢氏小女从熙撇撇嘴扯过薛世宜的衣袖娇笑道。那宜姐儿不留痕迹的扶了扶袖口,躲过一边淡淡说:“也罢,晓得你是个爱玩的,你喜欢就好。不过四姐恐怕不像表面这般乖巧。” 课上时颦姐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娴静,习书学习句读,而宜姐儿用其的聪敏伶俐倒获得先生的频频赞扬。可芍姐儿却打从一开始心思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一旁的六妹妹雁姐儿推了好几次芍姐儿,三番四次的提醒,也没有什么成效。 薛家教女亦如子一般,除却舞枪弄剑,其余的琴棋书画礼仪经商之道一样不落。不过庶女缺独少学一样,便是那管家理事。但同为嫡女的颦姐儿与雁姐儿相比,世雁可就逊色太多了,雁姐儿胆子小,又有些笨拙,故还是颦姐儿更得些喜爱。而那宜姐儿心高气傲,虽为庶女但却总想着处处比人高一头,表面上隐藏的很好,看不出什么,但私下里却是嫉妒的很。 薛家家主薛定瑥曾言道,他自个儿喜的是二女儿颦姐儿的高雅与聪颖,处事镇定从容。对芍姐儿,则是喜欢她那份天真中却有小性子,机灵滑头的性格。而雁姐儿许是年纪尚小,遇事少了些变通果断,总担心这害怕那的,有时一番善心也显得优柔寡断了。至于宜姐儿,四爷并不是很上心,但谁知那世宜极会讨薛老夫人的欢心,很多时候都是薛老夫人维护着她。 今儿个阎文璋讲的是孔仲尼的《论语》中的《公冶长篇》,当讲到: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那芍姐儿竟听了进去,突然举手,未等夫子应允,言道:“那孔子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公冶长,把他哥哥的女儿嫁给南容。可南容较公冶长更为圆滑,他治世能显达,乱世能自保,孔子他为何要把自己的亲女儿嫁给差一点的公冶长呢?” 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好事。故,阎夫子不去训斥芍姐儿未经允许而随意插话,反而问道大家对芍姐儿此言有何看法。 这时颦姐儿得了夫子允许,站起来曼声道:“朱熹曾注释过这篇,写道:公冶长之贤不及南容,故圣人以其子妻长,而以兄子妻容,盖厚于兄而薄于己也。” 宜姐儿闻言突然接道:“像公冶长那样,自己弄个“缧绁之刑”,不说是愚蠢,也算是不识时务了。况且,避嫌之事,贤者且不为,况圣人乎?我倒是觉得孔夫子未曾想那么多,盖厚于兄而薄于己也,可不就是为了避嫌吗?圣人选择女婿是不会胡乱为之的。” ------题外话------ 新文更新,欢迎大家推荐分享收藏评论! <script>app2(); 第九章 薛家姊妹齐上书房 沈嵘惹事化险为夷(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二人一时僵持不下,阎夫子这时才言道:“儒家一直讲“爱有差等”,爱自己的女儿甚过侄女,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公冶长可不见得就比南容差。孔子的眼光是很犀利的,一眼就看到了公冶长的长处。在“邦无道”时,好人受刑戮是正常的。而公冶长正是在乱世依然坚持原则,坚守底线,高风亮节,才受了那“缧绁之刑”,而南容却是“免于刑戮”。故,这以其子妻长说来也无甚问题。薛世宜虽说的没错,但也是片面了。若比起薛世颦之言,说的倒是更有几分深度。” 其他人皆以钦佩的目光看着宜姐儿,那宜姐儿面色如常的坐下,表面上看着倒是谦虚,但心中却因压过颦姐儿一头而自得着。 伴着一声鸟儿翠鸣,姑娘们下课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织花的,写画的,玩闹的,好生热闹。薛家的姊妹们则皆被薛家派来的轿子接了回去。 近日京都的大事是那有名的富豪梁氏家的大公子看上了梨满楼的青妗美人。若是说看上的,倒也有几分不准确,说老实话,那梁大公子从未见过青妗美人的容貌,自然不算是看上的。那不过就是因为京中盛传她容貌天仙,传的神乎其神。梁大公子就心想,世间这般的美人,我竟还未见过,我父亲是谁?大名鼎鼎的梁大富商!我若是要了这姑娘来,谁又会有二话?于是,翌日,那梁大公子便身后跟了几个侍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梨满楼,高呼:“青妗美人儿,还不给爷出来?”说罢,挥挥手,命手下把这管事的叫来。 吕妈妈自然知道这梁大公子是何惹不起的人物,一路快跑,颠儿颠儿的过来,谄媚的弯下腰,言道:“哟,什么风儿把梁大公子吹来了,我这梨满楼真真是蓬荜生辉,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啊。” 梁大公子看了一眼吕妈妈,一副你倒是识相的眼神:“你这楼里的青妗美人,今儿我要了。” 吕妈妈闻言心中一颤,这可是她这楼中的镇宝姑娘,若是许了别人,那她今后这生意可该怎办呢?吕妈妈又往梁大公子身后看了看,别说银子,就是一颗石子也没有。莫不是这梁大公子想要空手套白狼吧?吕妈妈心里偷偷打着这赔本的算盘,两个眼睛滴溜溜的转。 “怎么,给还是不给?一句话的事儿!”梁大公子好似没了耐心,他身后众人仿佛是梁大公子肚里的蛔虫般,纷纷走上前,摆出一副想要打架明强的样子。 “给,给,怎会不给。这梁大公子的面儿,我们自是要给的。”吕妈妈一看无法,这损了些生意,总比彻底毁了更好吧。随后连忙转头,让丫头们把花妗玥叫下楼来。 楼上花妗玥得知了此事,便慌了心神,这可怎办?这梁大公子可是有名的风流,他那爹又是个得罪不起的,有权势的主儿。一旁的柳云香走过来:“来,赶紧的,我们把衣服换了。”花妗玥一脸疑惑,“我先冒充你的身份下去,记得把你的面纱给我拿一个来带着,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呀,没时间了。”柳云香急着连忙上手欲解妗玥的衣衫。 花妗玥拦着柳芸香的手,言道:“那你怎么办?若是被梁大公子发现,那下场可就惨了。不行,我断不会让你这样白白去送死!” “好了,我带着面纱找个缘由不让他看,等到了梁家后,纵然他发现我不是你,但他要的是你,定会拿我再来换你去。你且放心,他定不会对我怎样的。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去?留着这时间给你,在这屋里想想其他的法子。”柳云香言道。 就这样,梁大公子顺利带着他心心念念的“青妗美人”回到了梁家。不幸,当天下午就被梁大公子发现了,就当梁大公子大怒,想要命下人打死那柳云香之际,只听得梁家下人来报,有一个自称是青妗美人的女子,正站在门口等着进来。梁大公子心疑,不知到底怎回事,只带那女子缓缓走来:“莫不是梁大公子走的急,还没看清楚了人就回了这梁家,还是是公子觉着,您面前那丑女子同天仙似的我长的一样?我才是正经的青妗美人,花妗玥。” 那女子同梁大公子解释,是柳云香偷拿错了自己的面纱,故此,让吕妈妈认错人,才这般惹了梁大公子。后,女子缓缓揭去自己的面纱,美艳绝伦,神仙玉骨,如花似玉。当时梁大公子便心下坚定面前这位娇人才是真正的青妗美人。 原是这样,花妗玥实在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便转头去求了沈嵘,那沈嵘便把自己扮做一个女子,假扮了花妗玥,一个人独自去梁家换了柳云香回来。男子之身,又怎能不被梁大公子发现?当即梁大公子就把沈嵘压去了衙门,梁家有势,衙门里的大人又是个见利眼开的家伙,二人暗地里沆瀣一气,准备对沈嵘实行杖责,并私下里命人加重力道,想偷偷要了沈嵘的命去。 后来如何了?柳云香得知那女子就是沈嵘,心中焦急万分半,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一路跑到了衙门面前,跪在地上哭着喊着要求见衙门大人。她一介民女,别人又怎会理她去?过了整整一天,时间也耽搁不了了,柳云香紧赶慢赶着要在开审前找到那能就沈嵘的救星,这时好巧不巧的在大街上看到了薛三爷。其实,柳云香心中住着的就是那沈嵘,她又是个情种,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于是,她抛下身段前去求了三爷救沈嵘一命。那薛三爷只说了一句:“只要你同意了我之前的话,我便帮你这一次,并且你要答应我,不可无端端的寻死。” 沈嵘这次的命算是被救下来了,但这过程也是要走的,被打了五十大棍后抬着进了那梨满楼。 <script>app2(); 第十章 昌乐郡主大打宛宛 薛三爷偷纳柳云香(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这自打赵宛宛到薛府之后,平日里除了出她那沧笙踏歌每日去拜见四夫人,其他时候多半是在藏书阁或岁寒居读书。但这偌大的薛府,却能多次与薛家大公子薛明秦碰了面,不是在四夫人的丹青卷中,就是那东边的岁寒居中。薛明秦对此只说:“这乃是你与我的缘分罢。”而宛宛则娇笑回应道:“什么缘分,不过是志趣相投罢了。” 可这缘分却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这四夫人啊,有一日去了顺亲王府,与她的堂妹顺亲王妃谈论时说到了自己有意将自己的亲儿子,薛家的大公子薛明秦与赵宛宛撮合成一对,碰巧被前来拜访姨母的昌乐郡主听了去。这下可好,长辈们或许不知,但郡主身旁的丫鬟们可都是知道,自家郡主心系薛明秦很久了,如今一句话便被四夫人夺了去,自是不甘心的。 这不,过了几日,昌乐郡主便亲自来到了薛府。给四夫人打了招呼后,便去了后院寻薛明秦,到了这兽沈水烟问了下人才知这薛大公子与赵宛宛一同前去了六库大街的“启繁酒楼”。掉转头,那昌乐郡主便火急火燎的奔向了那酒楼。 “你们在干什么?”昌乐郡主走到他二人的桌前喊道。 “方苡?这般巧,你怎的来了?”薛明秦抬头望见了昌乐郡主,惊讶的言道。 “什么巧不巧的?我是专门来这里寻你的。今日我好不容易抽出空来去薛府找你,你倒好,跑到这酒楼来吃喝玩乐了。快,跟我回去。”昌乐郡主道。 “明秦,这位小姐是?”宛宛坐在一旁小声的问道。 “你那么小声做甚,连我都不知道?怎么,你母亲没告诉你吗?”昌乐郡主仿佛是刚看见这个人,鄙夷言道。 “宛宛,这是顺亲王的女儿,昌乐郡主,蔺方苡。算起来她还比你大几个月。”言罢,薛明秦又对昌乐郡主说:“大庭广众之下,你也要自矜身份,声音稍微小一些罢。” “原是昌乐郡主,妹妹眼拙,表姐在上,受妹妹一拜。”宛宛盈盈拜身,言道。 “别,我是郡主,我父亲是堂堂的顺亲王。我母亲是正经的赵家嫡小姐。你呢,不过是四叔的妾室所生,四叔又是庶子,你与你娘都是登不上台面的脏东西!我可不配让你称我一声表姐,我也亦没有你这样的表妹,说出来都让人笑话。”昌乐郡主身旁的丫鬟们也跟着嘲笑。 “方苡!怎能如此说话!”薛明秦斥责道。 “算了算了,姨母说有事找你,你且赶快回薛府吧。”昌乐郡主欺骗道,只想找个理由把薛明秦支走。 那薛大公子走后,昌乐郡主嫌大堂里吵闹,就让店小二换了个包间。韩派人把赵宛宛一同换了上去用膳。谁知那宛宛刚进屋,两旁的小厮便把门“砰”的一关。 “说吧,你到底是何居心?离开了赵家,来了这京都就以为有姨母撑腰,想着法子狐媚,一心都用在了攀附薛家这高枝上。也不怕爬的高,摔惨了?”昌乐郡主未等宛宛回话,又续道:“我告诉你,薛家的家主夫人是我的姨母,我母亲从小便与她一起长大。你又是什么?对外称侄女是为了好听,可你心里明白,一个妾室生的孩子生来就是要伺候主子的,不过就是一个有着血缘的高贵的丫鬟罢了!” “我没有,不知昌乐郡主为何会这样想。我母亲虽为妾室,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我也不许旁人辱没了去。还请郡主自重。”宛宛行礼后坚定的站在一旁。 “你还胆敢嘴硬?若不是你勾引了明秦,姨母怎会想着将你许配给他!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们干什么了什么,一口一个明秦宛宛的,叫的可真亲热啊。不知羞耻!我告诉你,有我蔺方苡在的一天,你休想!”说罢,昌乐郡主下令给赵宛宛掌嘴。 赵宛宛未曾辩解什么,就被硬生生的摁到了地下,神儿还未定,就被掌了嘴,一下又一下,疼在脸上,更疼在了心里。 那日,赵宛宛又在包间里跪了两个时辰,被丫鬟扶着,在市集中买了一面纱戴着,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薛府。别人问起来,她只道是自己走路不当心,摔了一跤,丫鬟心疼,想为小姐抱不平,却被宛宛拦了下来。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是郡主,做事张扬,越了矩,是因为从小被宠坏了。就忍忍吧,她也是为了薛大公子。”宛宛扶着腰,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 “小姐。” “好了,你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冰块,拿布包着给我敷一敷脸吧。”宛宛摸摸丫鬟的头,言道。 “是,我这就去。” <script>app2(); 第十章 昌乐郡主大打宛宛 薛三爷偷纳柳云香(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且说说那薛三爷,近日来薛钟氏总抱怨薛三爷日日回来的晚,钟平青言:“我自是晓得老爷天天忙着经商,分身乏术,日夜操劳,但这么多天,我也未曾有几次好好的与他坐下来用膳。”这府中妇人独居,寂寞孤苦,但三从四德里讲,乃是万万不可抱怨丈夫去,故此,钟平青身边的丫鬟听了连忙告诉薛三夫人,切不可如此再说被别人听了去。薛钟氏闻言,神色怏怏,也是,她钟家远在江南,距离甚远,跟前没有亲戚同她谈心解闷,自是一心都在这薛三爷身上,如今却只能在青天白日里呆坐着,望着那天上白云,地下沙砾。 那薛三爷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原是被梨满楼的香姑娘迷了眼。可还记得,那日薛老夫人七十寿宴后,钟家姐妹拜别薛府前往江南,打巧儿就在门口碰见了慌慌张张的薛三爷,那三爷还把鹤姐儿撞了一撞,事情便打那天说起。 梨满楼迎贵客,薛家三爷前来瞧,当真是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初见那柳云香,薛三爷便控制不住自个儿,人与钱都捧了进去。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此美妙的诗句本是用来形容庄姜夫人,薛三爷却去来拿去来形容了她,但那柳云香,除了美貌唱曲儿,齐候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皆没有一个能与比肩。从这处看,就知那薛三爷已身陷其中。这一来二去,便有了纳妾的想法。遂,薛三爷拿着百两白银前去梨满楼给吕妈妈,想为柳云香赎身。 柳姑娘听闻,大怒,对着吕妈妈言道:“妾,有辠女子,给事之得接于君者。妾乃下贱,我纵然在这梨满楼唱曲儿,但我清清白白从未与客有过举之事,志士尚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且不食嗟来之食。我又怎么为白银百两而弃自己玉洁的身体于不顾!” 吕妈妈说自己也多有不舍,但这薛三爷乃钟鸣鼎食薛府的人,此次机遇说白了被你柳云香碰上,那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那柳姑娘“呸”的啐了一口:“我道是谁,管他什么薛府老子,既是为妾,在我柳云香的眼中,那皇禁城里的贵人们也都一个样,谁没比谁高贵!” 吕妈妈闻言,吓了一跳:“姑奶奶,我知道你心气高,但这话可不是随便就能说的,这是要杀头的!你可别无端端连累了我这大大的清白人。”吕妈妈实则贪财,又怎会放着那真金白银不管呢?三推四劝的逼着柳云香嫁于薛三爷,实在拗不过还给云香停了饭食。那香姑娘傲骨,生生饿昏了几次后仍旧不松口。后吕氏私下命人收了那银子,说第二日薛三爷前来要人就是,小厮问妈妈难道是那柳云香同意了?吕妈妈怎说,到时候迷晕了,送到薛府后她还能脚下生风跑出来了不成? 她们啊,实则是低估了柳云香。云香从丫头口中听了去,自己已被卖给了薛三爷,调转头便去在自个儿屋里头寻了房梁自尽。幸好是被下人送物件时发现了,才得以获救。那日薛三爷便是被告知柳姑娘自尽才一大早匆匆去了梨满楼,后又匆匆回了薛府。 时隔多月,逢了沈嵘出事,虽说梁大公子面上已经是给了薛府,不敢再去那梨满楼惹事,但梨满楼终究是已容不下柳云香那尊大佛,又因沈嵘,柳云香欠了薛三爷一个天大的恩情,且危急关头同意了那薛三爷。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是“忍辱负重”的嫁给了薛定珂。 薛三爷偷纳柳云香为妾,是背着正室钟平青的。但薛三爷又畏着钟家的势力,便想了个偏法儿。说来也好笑,三爷命人从偏门跟前不显眼处凿了个洞,刚巧一个人走近。后又择了日子让柳云香简单穿戴一番,从那洞中进来,就算是偏门纳妾了。至于那洞,三爷又让人匆匆的把它填了。 好一个先斩后奏之法,任钟平青再怎么埋怨阻挡,这礼也成了。只要那柳云香味未犯七出之条,就不能让她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的从薛三爷身边消失了。 ------题外话------ 新文更新,欢迎大家推荐分享收藏评论 <script>app2(); 第十一章 将军谢琰班师回朝 芍姐儿私探奉嵬山(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自誓德三年起,匈奴于大蔺边陲日夜扰国,动荡不安,居住于边陲的百姓更是民不聊生,驻扎士兵已派去三拨,对匈奴乃是刚柔并济,文武兼施,可,匈奴人野蛮,其首领亓野不铎及他麾下众人野心勃勃,一心想着称王称霸,有朝一日占领中原。故,丝毫不加收敛,且举动更为张狂大胆。 肃兖帝在朝上提及此事,向众大臣询问意见。丞相宋灵渊道:“抵御外敌,匈奴势大却人少,加之武器落后。大蔺多次提醒让其收敛行为,那匈奴却屡教不改,臣斗胆,请皇上派兵马前去压制。” 肃兖帝想了想,觉得甚是,转念又想到该派何人前去御敌,却看见大将军往前迈了一步走至朝堂正中央,双手抱拳行礼,掷地有声道:“臣谢琰愧居高位,愿请皇上允准,让臣前去灭匈奴个片甲不留!”这大蔺的大将军是出了名的威风凛凛,年少有为,谢琰不过十九,却已是战功赫赫,颇有当年他祖父的威风。 “谢爱卿能如此想自是极好,只是前去路途遥远,风霜凄苦,且归期未可知,爱卿此去一路小心,朕等你凯旋归来,为你接风洗尘!”后,大将军领了圣旨,回了谢府匆匆忙忙收拾包袱,便转身上路了,皇上这次赐给了他七万兵马,其实此次大战匈奴远不用这么多,不过是皇上与他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只想他平安归来罢了。 此去与匈奴交战胶着,原因无他,便是那匈奴诡计多端前方率三万兵马,却不想后方支援来了大约六万兵马,整整多出大蔺士兵两万人。幸而,此次统帅乃大将军谢琰,他在军中威望极高,又极熟用兵布阵之道,与匈奴大战了三年风霜,最后大胜匈奴,极大地挫败了匈奴的嚣张气焰,前不久班师回朝,四月中旬就到了京都。 一进京都只见那谢琰身骑快马,飞奔进城皇禁城的宫门一道接一道的打开,直通皇宫。肃兖帝站在乾清门前为大将军接风洗尘。那大将军翻身下马疾步跑上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臣,不幸辱命,击败匈奴,今日特来复命,不枉皇上所托。” 肃兖帝立马上前把大将军扶起,拍拍他的肩膀,言道:“大将军历尽风霜之苦,如今凯旋,受罪了。” “不敢。” 肃兖帝大笑三声:“朕在大殿大摆宴席,快走吧,将军可饿了吧?”言罢,二人直径往后殿去了,身后一众宫女太监浩浩荡荡亦随前往,分立于后殿两侧,单十名宫女跟着进了去侍奉用膳,直到申时方才停了。 待大将军从皇宫中出来未回大将军府,而是转身前往了那九里香林。 “这九里香七月盛开,如今也是一片落败之景。花开花落终有时,但愿是真心的。”颦姐儿自言自语道。 “姑娘可不能一个人在这里自怨自艾,这满林的九里香虽未开,但它终究是有过美景盛况。”谢琰把马匹拴在一旁的树上,踱步走向颦姐儿言道。 “你!今日,便听爹爹说大将军凯旋回朝,你几时回来的?皇上不是为你摆了接风宴吗?你累不累?这般快你便能抽身出来了,莫要惹了皇上不快。”颦姐儿以为自己要在这林中等上许久,却不然,转头望见谢琰,一脸惊讶,心中雀跃。 “你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你想让我先回答你哪个?要不就一个也别回答了,我来说,你且安安静静听着,两年前未曾来得及同你说,今日你可别截胡我。”谢琰走得极近,宠溺的说道。 “别!”颦姐儿飞快地把手指覆在他的唇上,他的唇凉凉的,但自个儿的心却在烧,“先让我看看你,你瘦了好多。边关日日风霜,想来你定是受了许多的苦,只怪我,我为什么不能同你一起去,跟你一起受着,也总好过我一个人在家中揪心。”颦姐儿流泪了,心疼是这时的感觉,却不是只在这时出现过。 “你晓得我日日怎么过来的吗?白日里还好,能同姐妹们笑笑,你可知晚上我在想什么?你在战场上与他人兵戎相见,我却不知你,”说到这,颦姐儿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无声的哭,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衫,以至于说不出话来。 谢琰看到颦姐儿这般,心痛万分,一把抱住了她,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我却不知道你,是死是活……”稍稍止住了哭声,颦姐儿复言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谢琰又紧紧抱住颦姐儿,良久才松开她。双手抓着她的胳膊,认真地盯着她:“我瘦了,你可以烧饭给我吃,我会努力胖回来。你心痛了,我可以任你捶打,我绝不喊疼。世颦,自我十八岁那年初次见你,便认定了你,我不会再让你心痛,无论是为谁,我们,永远不分开。” “阿琰,要向我保证,你,不会负我。” “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谢琰,定不会负薛世颦。否则就让老天,”颦姐儿听到这里,满眼都是泪水,用手捂住他的嘴,“不准你说不吉利的话,我信你,就够了。” 九里香林,最妙的景色,就在他二人身上定格了。 ------题外话------ 新文更新,欢迎大家推荐分享收藏评论! <script>app2(); 第十一章 将军谢琰班师回朝 芍姐儿私探奉嵬山(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奉嵬山,从东郊向东南十里,峰峦迭起,林壑尤美,悬泉瀑布,至深立于悬石上,亦有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之景。山林深处有几千种药草植物,是众多医者必去且十分喜爱之地。 最近京都有人流传,在那奉嵬山上有一花珠名“血苓”,千年一开花,开花后,千年一结果。食指可容颜永驻,长命百岁,解百毒,通经脉。这一消息传到了芍姐儿的耳朵,这下她可是不消停了,吵着闹着要去那奉嵬山探上一探。公孙夫人知道了后,把她关在了那七弦玲珑,可依着芍姐儿的性子又怎会这样听话,她让丫鬟禧儿穿着她的衣服扮成自己在七弦玲珑呆着,而她自己呢,则是一个人带着唐瀛偷偷的去了那奉嵬山。 刚刚进了奉嵬山,沿小道走,后到了连马车也通过不了的石子沙路,没有了法子,她二人只得下车,改为步走继续前行,而马夫则是让他等在了山外。二人磕磕绊绊一脚,深一脚浅,相互搀扶着才进了山林。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的腿都被它们划伤了!”芍姐儿没了耐心,抱怨道。双手更是胡乱的拨开前方甚高的杂草。 “好了,世芍。这样罢,我走在你前面,你只需紧紧跟着我就好。”唐瀛摸摸芍姐儿的头,温柔的言道。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怎能无端端的让它们伤了你?你是我妹妹,我怎说也要护着你。不然让他人知晓了,定会嘲笑我去。”芍姐儿努努嘴,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但一路上还是嘴不停歇,不是嫌这地不平,不好走,就是嫌那杂草太高,扎伤了脚,便是嫌走起路来灰尘飞满天而脏了脸。唐瀛则是一脸笑意望着芍姐儿。 刚到一座小山丘,芍姐儿便嫌累了,这时她倒是不嫌脏了,直接坐到石头上,“今年天气竟这般热,早知道就带些冰镇果子来了。”边说着,还用她的手轻轻捶着自己的双腿,揉揉胳膊。 “就你想的多,这般热的天气,你带冰镇果子来,那半路上不就化了吗?”唐瀛笑着说道。 “那这么热,我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幻想着吧,唉,现在是冬天,满眼雪白。看,好大的一片雪花,飘到了你的肩上!”芍姐儿古灵精怪,话未说完,便起身跑到了唐瀛的身边,“来,让我替你把它拍掉。”只见芍姐儿向唐瀛肩上打了一下。 “薛世芍!你竟敢变着法儿的来戏弄我,你等着,看我打回来。”说着,唐瀛便向芍姐儿跑过去,伸手想要回击,“喂,你等等,别跑那么快。” “我不跑的快些,难道还在站在原地被你打不成?”芍姐儿边跑边回头,望望唐瀛追上来了没有。 “慢些,别摔了。”唐瀛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可真罗嗦,还不快来追我!啊……”芍姐儿正说着,却不想未看清前面的山坡,脚一踏空便滚了下去。 那山坡虽未曾像悬崖那么高,但也不低。幸而坡底下有一缓坡,没有什么尖锐的岩石,世芍落地后又沿一旁小道滚到了林后,芍姐儿也是生生摔断了腿,一时痛的出不了声,冷汗直冒,面色灰白,双臂和腿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而那唐瀛看见世芍摔了下去,吓得心揪了起来,跑到前面往下望了望,口中大喊着:“世芍,薛世芍!”后未见世芍身影,吓得原地哭了起来。 许是痛的晕了过去,芍姐儿再醒后是感到被人抱了起来,朦胧间依稀辨认出是一男子,芍姐儿想喊道:“你是何人?还不赶快把我放下来。”却被自己那虚弱无力的声音吓了一跳,莫说喊了,完整的说完这一句话,便是尽了全部的力气。 “想要你的腿还是完整的,就不要乱喊乱动,你这人真是,我来救你,又伤成了这样,还这般大的脾气,真真是生气。”那男子说着,但芍姐儿只听得前头几句,后面未曾听清,就晕了过去。 第二日,芍姐儿从床榻上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茶台,旁摆两把椅子,一男子坐着,手中提着茶壶正在往杯中倒茶。芍姐儿看着那茶水从壶中倾倒出,划出一弧线落入杯中,突然觉着自个儿喉咙干涩,干咽了一下,言:“水。”声音沙哑,不变的依旧是虚弱无力。 那男子闻言转头,定定的望着她,眼中似有光芒:“你醒了?我给你倒水,你等等。”说着,连忙倒茶,起身送了过去,坐至芍姐儿床榻,把茶杯放到嘴前,吹了一吹,才递给芍姐儿:“慢些喝,有点烫。” 芍姐儿慢慢喝完茶,神志恢复了大部,才感觉到疼,听她“嘶”了一声:“我的腿,怎么了?”神色慌张,十分害怕。 “无妨,你的腿从山坡上摔下来时摔断了,我已经让人给你接好了,放心,只要修养一阵子便能痊愈,保证你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男子笑着说。 “那,你是谁?”芍姐儿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警惕和疏离。 “我?”男子轻笑,声音竟十分温柔好听。 <script>app2(); 第十二章 年谭世芍农家炊乐 梦醒时分熟人到来(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剑眉星目,男儿气概,谈不上什么英俊倜傥,容貌惊人,说白了也不过中等之姿,但却有一种气度,彰显着不凡。 “我?”男子轻笑,“你唤我谭公子便好。” “你姓谭?”芍姐儿问道,虽想来已经是确切了答案,寻常都会回一句“是”,谁知芍姐儿却得来了不同的答案。 “不,我姓年。”男子皱眉:“怎么,谭公子就一定要姓谭?又没有人这样规定。” 芍姐儿脑袋一转,狡猾道:“哦,你叫年谭,是也不是?” 男子一愣,不想自己失言,被一个黄毛丫头摆了一道。看了芍姐儿一眼,急忙躲闪,不言,算是默认了。 “哎呀,现在几时了?”芍姐儿突然一拍脑门,想到了与自个儿失散的唐瀛,急忙问道。 “现在?”年谭望向窗外,“大约已经酉时了罢。”屋外天色渐暗,给山林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什么,啊!”芍姐儿闻言,一时间忘了自己的伤,挣扎着起身,却不想伤口一疼。 “你就乖乖的躺着吧,伤没好不能动。”年谭看着芍姐儿疼得吸着冷气,戏谑的言道。 “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懂什么?”芍姐儿怕唐瀛着急,眼瞧这天马上就黑了,若是她一个人还在山林里找我,却不懂得自个儿先回去,可怎么办呀?万一,也受了伤,那……“呸呸呸,唐瀛才没那么傻。” “你说什么?”年谭没有听清,问道。 “我说,我饿了!”芍姐儿当然没有那么傻,无端端的把自己家人告知这来历不明的男子。 年谭转头望望空空的茶台,无奈,自己思索了一番,才言道:“抱歉,没有。” 刚刚只是胡乱搪塞他说的,却不想真的饿了几分,芍姐儿言:“没有现成的自然是要去做啊!” “做菜?不会。”年谭面无表情的说。言罢,又用一种询问你是否会做菜的眼神,挑着眉,巴巴的望着芍姐儿。 芍姐儿看着年谭,就知晓他是什么意思,自个儿乃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怎会做饭?于是,用一种更无辜的眼神,回望着年谭。 年谭先败下阵来,言:“好吧好吧,我出去找找,看看什么能吃。你记住,一切都是看在你是伤者的份上。”转身欲走,又被芍姐儿叫住。 “又怎么了,姑奶奶?”年谭声音拖的老长,不耐烦道。 “那个,你若是在外面听到,或者看到了一女子,大约这么高,白白净净的,穿着蓝色衣裳,你记着叫她先回家,并且告诉长辈说我无事,我过几日就回。”芍姐儿用手比划着唐瀛的身高言道。 “我就晓得你不是孤身来这荒山野岭。多事,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你回来,自己真是闲的无聊,捡了个大麻烦。”年谭一脸嫌弃的说道。后又道:“这样我替你写一封信,你说我写,我先去送到你们家中,也省的他们担心。” “也好。麻烦你了。”年谭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又麻烦他,芍姐儿也是心里过意不去。 待信写完,天色已黑。年谭也没有说什么,便急忙走了,只是在写信时惊讶于她竟是薛府的四小姐,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却在那山口处的马车旁看见了一姑娘,年谭心想这是否就是芍姐儿口中的那位女子?便走上前去。 “姑娘为何这么晚还在这里?是在等人吗?”年谭先试探性的问道。 “公子,”唐瀛见有人来了,急忙走过去行了个礼,言道:“公子可看见一位姑娘?” “你是等薛世芍的?你叫唐瀛?”年谭有些高兴的问道。 “正是,公子可看到她了?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唐瀛一连串的问道。 “她的伤我已经都给处理好了,只是不能下地行走,还需再调养几日,这是她给家中长辈的信,我代笔写的,劳请你送回去吧,放心,世芍那边我会照顾好她,你先回府。”年谭言道。 后唐瀛几番确认芍姐儿无生命危险才上马车走了,一路颠簸,到了薛府,递交了书信,公孙夫人看完没有斥责唐瀛,反而安慰她莫要自责,但唐瀛心中终是有愧。 “给,我从山林中猎得了一只兔子,又在果树上摘了点果子。你先吃点果子垫肚,我去生火。刚刚走到山口,便发现了你说的那女子,确认过了,我让她把信送回府,你且放心着。”年谭出去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回来。 “嗯,谢谢你了。不过为什么要去生火?这家中没有灶台吗?”芍姐儿疑惑道。 “我又不是天天住在这里,每隔两月我回来这里研究草药,随身带些干粮也只是一两天的量,按理说今日我便会回去,谁知途中碰上了你。”年谭说完就向柴火走去。 怪不得那年谭会处理伤口,原来是个医者。只见他笨拙的生起火后,把兔子毛皮剥下,穿在木棍上,架于火上烤之。因第一次烤,也不知是否熟透了,故时间久了一些,没想到就烤焦了。当年谭拎着那黑糊的兔子放到芍姐儿面前,芍姐儿突然“噗嗤”一声开始大笑:“你这厨艺跟医术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年谭顿时黑了脸:“你爱吃不吃,饿死你活该!” ------题外话------ 新文更新,欢迎大家推荐分享收藏评论! <script>app2(); 第十二章 年谭世芍农家炊乐 梦醒时分熟人到来(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我吃我吃,你这么辛苦烤出来的黑兔子,我怎么不尝尝呢?”芍姐儿打趣道,用手把兔肉撕下来一块,吹了吹,尝了一小口:“能吃。” “那比起你之前吃过的如何?”年谭问道,好似等待着芍姐儿的夸奖。 “嗯。”芍姐儿在回想:“生平,最,难吃的一次烤兔子。”刻意拉长了前三个字,眼瞅着年谭从激动到泄气,芍姐儿又放声大笑了起来。 夜里,年谭让芍姐儿睡在他的床榻上,而他自己则是在椅子上凑乎了一宿,芍姐儿言:“那以后呢,你天天睡在这里也是个办法。” 年谭闻言,一手托腮,笑意盈盈地望着她言道:“真是稀奇,你关心起我来了。我明天回家。”芍姐儿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你怎么能抛弃我的大字,年谭看达到了效果,才续道:“带两个会做饭的丫鬟过来,咱俩的一些换洗衣裳,一床被褥,还有,一些食材。毕竟我照顾你也多有不便。” 这芍姐儿正欲睡下,却不料上床时倒是保持了腿没动,那手却一抓空,单脚站立本就不稳,这不,摔倒床上还把伤口撕裂开了。年谭到底是没赶到扶住,又看见芍姐儿手臂白纱下星点泛红,心下大不妙。 “伤口又裂开了。”年谭担心言道。 芍姐儿从小娇生惯养那受得这种痛,“啊”的一声,便泪光闪闪了。 “薛世芍。” “嗯?”芍姐儿鼻腔中哼了一声,“你看不出来我很痛不想说话吗!” “你疼,我知道。但,你能不能掐自己。”年谭的大臂被芍姐儿的柔荑狠狠地掐了一下,现下都估计发青了,芍姐儿看着他脸部抽搐,突然又笑了出来。 “来,乖乖坐下,等着我去拿药箱。”芍姐儿此刻终于是消停了,像一只安静的小猫。 年谭回来,准备给芍姐儿重新包扎,却尴尬了起来。伤在胳膊偏上部位,这药脱去上衣才能换纱布。那会子芍姐儿昏迷,为了救人,自己也就没想那么多,可现在,非礼勿视,这又如何说的出口。 芍姐儿在一旁看着年谭走了神,突然言道:“是,要脱衣裳吗?” 年谭没想到芍姐儿竟如此直接询问,脸颊微微发烫:“不不不,不是,要要。” “到底要不要!”若说刚才芍姐儿问也是带着五分娇羞,此刻便是一点也没有了:“一个大男人怎如此磨磨唧唧!” “要,要脱。”年谭声音逐渐减弱,最后一字可以说是如蚊细语。 芍姐儿这才害了羞,但是自己先提出来的,便强装着无所谓:“愣着干什么,转过去啊,难不成你想偷看?你想娶我,我还不想嫁你呢!” 这下子年谭更是脸如火烧,连忙转身,饶是他已弱冠之年,也从未见过向芍姐儿这般女子,一时间招架不住。 “好了。”芍姐儿声音闷闷的。 年谭走至榻前坐下,看到芍姐儿的伤就已恢复作为一名医者严肃认真的正常神色。轻轻拆下绷带,揭下纱布,看了看伤口,言道:“还好,没有太严重。”他转身从身旁的药箱中拿出一小瓶止血的伤药:“一会儿上药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说罢,年谭便开始小心翼翼的上药,还轻轻吹气,想着能稍微缓解一些痛苦。 简陋狭小的屋子里,只有微弱的烛光在一闪一闪,忽明忽灭,他二人都沉默着,一个乖乖的坐着,另一个则是在认真的上药,没有言语,也无需言语。 翌日,一大清早芍姐儿起来就只看到茶台上的饭菜,一旁放着一封信。芍姐儿极其小心的下床,缓慢的走过去,先是打开信封,将信展开放置茶台。后自个儿坐下,先倒了一杯清茶润润喉,续拿起筷子吃了几根青菜,口中说道:“还是那般难吃。”放下筷子,转头才把目光放回信上,大致草草看了,不过是说他年谭先下山回家去了,走的早些,也好回来早些,尽量赶在午时前回来,让她放心,之后便是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注意的事情,芍姐儿没有心思,就未往下读了。反而是去研究那难吃的饭菜他是如何做的出来的。 果没有食言,年谭未到午时就赶了回来,人还未进门,便喊道:“世芍,我回来了。”他身边跟着两个丫鬟,三人皆是手中提满东西,芍姐儿却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两个丫鬟:“你们怎么来了?” <script>app2(); 第十三章 谢琰欲向薛家提亲 梁家挑事明聿出马(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且说那日,谢琰与颦姐儿在九里香林见面后,谢琰便在自个家中思来想去,觉着应该先找薛府去提亲才好,恐夜长梦多出了变故。若是皇上又派自个儿出去镇守边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自己等几年无所谓,只是那世颦正直大好年华,怎忍心让她苦苦等候。 于是谢琰便决定准备准备,第二日前去薛府。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谢从熙那,从熙急忙跑到谢琰的书房,刚刚踏进房门,便问道:“你要娶我颦姐姐?” 谢琰突然听得此言,大笑:“你可喜欢她?” “喜欢自然是喜欢,可是却不能比哥哥多了去。”从熙吐吐舌头回答道,又看到桌上的糕点,不自觉的走了过去,拿起一个放到嘴里吃了几口:“那我是不是就不能唤她姐姐了?可是我喜欢唤她颦姐姐。” “淑女之礼,先把口中食物吞咽下再说话。”谢琰从小便严格教育这唯一的妹妹,琴棋书画,诗赋文学,礼仪法度一样不落。虽然谢琰严厉时从熙是有几分害怕,但私下里还是喜欢对着哥哥撒娇,谢琰也是十分宠爱这个妹妹。 从熙自小也是十分听哥哥的话的,待糕点咽下才续道:“哥哥,这糕点还有吗?”一双大眼睛渴望的看向谢琰。 “自是有的,不过想要吃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从熙听闻连忙点头,示意他快说。谢琰淡淡问道:“你喜欢世颦什么?” “这个啊,你可不知道我颦姐姐有多厉害,夫子所问必能答,且都是正确的,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读书认真不说,还经常给姐妹们辅导功课。而且,颦姐姐的书法写的是极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哦对,还有还有……”从熙未说完就被谢琰打断:“行了行了,你能这么喜欢世颦,那我马上就把她娶回来就是了。”谢琰自是希望自个儿的意中人被家人们喜欢,今日听妹妹如此说就更迫不及待的准备备马前往薛府了。 人生莫测,世事难料。就当谢琰准备出发时,外面小厮来报,说道:“谢老爷和谢夫人来了!” 谢琰没曾想到自己父母会来,更没曾想到他们会拒绝颦姐儿入谢家。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谢老爷先开口问道。 “回父亲的话,儿子准备前往薛府提亲,之前也与您说过此事。”谢琰抱拳弯腰言道。 “你之前说,看中的是薛家的小姐,那我问你是哪位?”谢老爷续道。 “是薛家二小姐薛世颦。”谢琰恭敬的回答道。 “你这孩子啊,为娘真不知说你什么好。”谢夫人这时言道。摇摇头,叹了口气:“你说你要是看上的是那薛四小姐,亦或是五小姐,哪怕是嫡六小姐,我们都能想法子让薛家同意,可看看你,看中的是谁?薛家嫡出的二小姐,薛世颦!她在京中多有盛名你也不是不知道,可你怎就不会奇怪,这样的才女天下又有几个,那为何追求薛世颦的公子却屈指可数?”谢夫人好不容易见自己儿子想着成家了,却没想到对方竟是这么个姑娘,气极。 “孩儿不明白,还望母亲明示。”谢琰是一头雾水,希望母亲为他解这个疑惑。 “你呀,我看你也只会在战场上用用兵术,平日里当真是个榆木疙瘩!那样的小姐,谁不想娶?为何他们却从不开口?薛二小姐如今也不小了,为何他们都不急着考虑她的婚姻大事?你再看那薛家家主又是如何培养薛世颦的?你就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谢夫人低下头,降低了声音,言道:“那是为皇宫里头的正主儿准备的。” “皇上……”谢琰失声道。是啊,若薛家当真有这个心思,那他这个大将军,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与皇上相争的,如此一来,纵然自己先去了那薛府提亲,薛家二老又怎会许了这门亲事? 谢琰为着这事已经是焦头烂额,闭门三日不出,解决的办法还未曾想出来,倒是接到了明黄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虑众臣,维尔得心,如今领国攘华派谈合约,久而商定,尔之好德,克明显光。特遣大将军谢氏前去同议,代朕安攘华之心,协藩土兴荣,于明日启程。钦此。 谢琰接了旨,无言。当从熙问起,谢琰只是摸摸她的头,脸上带有淡淡的落寞,缓缓言道:“从熙,你,若是有时间,便去跟你颦姐姐说,我谢琰所诺,定会用一生来守,我与她,至死不渝,我护着她一辈子,永不会变。”言落,转身,慢慢的走了。 遂,此次提亲之事便撂下了。鸳鸯戏水,再见彼此,情终成空。 ------题外话------ 新文更新,欢迎大家推荐分享收藏评论!(???_??)? <script>app2(); 第十三章 谢琰欲向薛家提亲 梁家挑事明聿出马(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薛家出事了。 薛家除了在朝中当官,在京都也开了一家店铺,卖的是布匹成衣,名字是祖上传下来的,叫“华裳鎏锦”。百年老店,质量定是有所保障,京都大门户的官宦夫人小姐们全都喜欢在这里制衣,且布匹样式新,风格品种多,成衣更是华丽精美,且绣娘众多,故所需时间较短,积攒了口碑。 可最近却多有人前来嚷嚷着退钱,说那衣脚未缝,花绣余线,更有甚者说,穿了衣服后上下浑身起红疹,请医馆的来瞧过,说是因那衣服料子的问题,估计制作时浸衣的水里加了点不知什么的东西,伤了肌肤,开了方子调养数日才好。这件事本来只是由“华裳鎏锦”的下人们处理后上报给现任管事,谁知事情愈演愈烈,还说若不及时给出赔偿和道歉就告到衙门去。管事的见如此,不好惊扰了薛四爷,便悄悄上报给了大公子薛明秦。谁知这薛明秦迟迟未作答复,管事毫无办法,只得先应付了表面,安抚众人。 三公子明聿恰巧路过,看着“华裳鎏锦”外人多嘈杂,许是有恙,便走进去一瞧,那里公子小姐们的围了一片,皆举着衣服大喊赔钱,待明聿问了身旁的下人才得知了此事的原委。 “这衣服质量暂且不说,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胳膊、手上起的红疹, 若是起到了脸上,你们等着,我绝不会就让你们赔钱这么简单!”一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大喊道。一边提起袖子给管事的看那恐怖的红疹子,一片一片的,还挺严重。 明聿见管事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走上前道:“大家且静一静。”明聿等大家差不多都平静下来,挥挥手,示意让管家关上门。 “你又是谁?”众人中一名男子对着明聿问道。 “在下薛明聿,是薛家的三公子。倘若大家信得过我,且安静下来听我一言。”明聿作揖,温柔的说道。 明聿见无人反驳,便清清嗓续道:“我想大家心里都有多多少少的不舒服,这我们都能理解。但是只这样大喊大叫要赔钱,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大家放心,“华裳鎏锦”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一个一个的说,到底出现了哪些问题?” “我先说。”一女子先站出来,递给明聿一件衣服:“你看,这绣花边角不齐,且丝线不绒,末了又有勾丝,我这定的可是双面绣杏花,你看看,这像什么?”明聿低头认真瞧着那女子所指之处。诚然,那花说是杏花倒不如说是梨花,且边线歪歪扭扭,说不出来的怪异。 “敢问这位姑娘,你敢确保这衣服是从我们这里而出吗?”明聿抬起头,看着那女子说道。 “这是自然,我还能骗你不成?这衣料全京都恐就你们这“华裳鎏锦”才有吧!还是说公子不懂这些,随便装装样子,看我们好骗是吗?”女子咄咄逼人道。 “可是,据我所知,我们薛家所雇的绣娘多半绣工不输宫里的绣坊,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绣娘,可是从宫里到了年纪出来的。她们,不可能绣成这样吧?还是说,你觉着给皇上太后缝过衣的人就这种水平吗?这就奇怪了,皇上太后都没说什么,你怎的这般嫌弃呢?”明聿侃侃而谈,脸上始终保持着温柔,慢慢言道。 “这,这,你怎能这样乱说,我怎敢啊。”那女子顿时吓得跪倒地上。 明聿示意丫鬟把她扶起,后踱步言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好在这里大放厥词,管事,把咱这儿随便两个绣娘叫过来,现场让她们给这位姑娘绣上个双面杏花,让她瞧一瞧。” 管事的马上应了一声边下去了,不多时,他便带着两位绣娘进来,大约两柱香的时辰绣娘们就从凳子上起身,来到明聿面前:“三公子,奴家绣完了,还请公子过目。” 明聿摆摆手,向之前那女子抬抬头:“给这位姑娘瞧去。” 那女子看着那精致的双面杏花,哑口无言。 “可还有谁要说?”明聿向大家问道。 人们看此女,不禁有些畏缩,那明聿倒是耐心等着,脸上还依旧挂有淡淡的笑意。良久,那之前大喊的妇女出来,说道:“那我这红疹又怎么说?这可与绣花无关。寻常丫鬟总会一时疏忽把泡衣水拿错了罢。” “不知,除了夫人有这种情况出现外,可还有其他人?”明聿问道。 “有我一个倒霉的替大家受着就够了,你这么狠心,还想要有多少人去?”妇女大声言道。 “那可就不对了,左不过是水出了问题,可我们皆是数十件一起浣泡,怎的就单单这件出了问题呢?”明聿假装思索道。 那妇女眼神忽有慌乱,却不想被明聿看到,明聿这下明白了,定是有人暗中操作,就不知是谁这么大胆,竞欺负到薛府身上来:“这般空口白牙,若是告了衙门,你猜,会怎样?”明聿一字一句淡淡的说道。 “这,公子聪慧,还是我欠加思考了,许是我吃的膳食相冲才会如此,这样冤枉了公子,我倒是有愧了。”那妇女突然不揪着衣服的事,转而道歉。 “冤枉了我?怎会。我又不去制衣,是冤了这“华裳鎏锦”。”明聿否决道。 谁不知这“华裳鎏锦”背后是整个薛家,那明聿是明晃晃的提醒,你们惹到的是庞大的薛家。 那妇女怎会没听出这层含义,连连道歉,请求莫要去了衙门。明聿问她是否有人属意,若是乖乖回答,便答应妇女不去衙门,妇女上有老下有小,吓得打哆嗦,全然没有刚刚的盛气凌人,后对明聿言道:“是……是梁公子。” 明聿心下奇怪,这薛梁两家从未结下粱子,这次怎会针对薛家,存着疑惑回了薛家告诉了薛四爷,薛四爷哪管这么多,第二日上朝便把梁家结党营私的证据搜罗个遍,直接呈给了皇上,一举抄了梁家。 ------题外话------ 新文更新,欢迎大家推荐分享收藏评论! <script>app2(); 第十四章 天家选秀各府择人 鹤姐弃选不愿入宫(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五月下旬,那皇禁城中便下了一道明黄的圣旨,送到了各个官宦家中。那上面写到,各家适龄小姐于七月入皇宫参加选秀,并提前半月派礼仪教习嬷嬷前去各府亲自教授宫中礼仪。 这圣旨不一会儿便传到了薛家和卫家。宣旨的公公刚走到薛府门口,薛四爷便带领众人急忙前往前门候旨,待旨意宣读后,众人皆谢恩领旨。 随后,薛四爷就把大家都拉到内厅众择意见,选定一位入宫的小姐。大家坐下并未出声,等着薛四爷先开口。薛四爷则是挥挥手,示意两旁的丫鬟上茶,待茶都上齐备了,每人前头又放几碟干果,薛四爷于厅内正前上座,清清嗓,缓缓开口言道:“今日的旨意,大家也都听到了,我们便选出一位贤良淑德的小姐,择日入宫。你们有什么想法吗?”薛四爷言罢,把手放到腿上,轻拍了两下,眼神扫向众人,似是在等待大家的意见。 “老爷,妾身以为二小姐薛世颦,贤良淑德,才艺双全,京都亦有赫赫美名,倘如他去了宫中,不仅能得皇上圣宠,想必也能帮衬薛家不少。”四夫人见大家都未开口,抬头看了看薛四爷,四爷一个眼神,四夫人边领会了其中深意,开口说道。 “不错,世颦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不仅容貌惊艳,才华横溢,更是宽容大度,颇有风范,若以她那性格定会让皇上欢心。”薛老夫人听四夫人言觉得甚是有理,言道。 “这世颦自是好的。可是妾身觉得世雁不错,既同为嫡出的小姐,加上世雁年龄又小些,想来是更加合适。”说话的是薛五爷的正室薛刘氏,想来也是,这世雁是她二人的女儿,若是入了宫,她们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五夫人这话倒倒是不错,只是这世雁的性子许是不合皇宫吧。”说话的是四爷的妾室薛韩氏。 “怎么了?雁儿不行,难道你的薛世琴就可以吗?你这分明就是想打压雁儿,让你生的七小姐上位。”五夫人听了薛韩氏这句话便生气了,直接开口回怼道。却不想忘了那世琴身份再卑微也是家主的女儿。 四爷咳了咳,“怎么这寻常心平气和的说话倒吵了起来了?” 薛刘氏看四爷面色有愠,便汕汕低下头不言了,这时一旁的薛大爷突然开口:“我觉着薛世宜也不错。” 这下四爷便不能一下子否定了去,前些年这薛大爷曾豁出命救过四爷,所以他俩是至亲兄弟,但也不能忘了这恩。如今,薛大爷举荐她的的女儿薛世宜,其实按情理讲,这宜姐儿才是最适合的人选。虽然才艺不如颦姐儿出众,但是心思深沉,防人之心很深,宫中险恶,需要的正是她这种,能站稳脚跟的狠人。 就在薛四爷一筹莫展,不知说什么好时,他的妾室薛周氏言道:“这皇上素来封赐位分,都是按尊卑嫡庶,家族势大来分,要知道这皇家最注重的便是嫡亲的血脉,所以呀,不管他人再好,咱也一定要选一个真真的嫡亲小姐去。”这周姨娘素来与四夫人言语上不和,但重大事情上还是有几分懂理的,这若是让其他爷得了去,四爷又是家主,威信恐会下降了不少,到头来还是自个儿在府中的地位有所下降,真真是不如先让那四夫人得意一番。 “如此,那这人对选二小姐可有异意?”薛四爷问道。 薛大爷在一旁因莫顺了心而有些生气,与他的侧室薛刘氏,妾室薛潘氏皆未出言。而 其他人则是纷纷应和,都说赞成。这般,这薛府倒是定下了人,便是那二小姐薛世颦了。 宜姐儿刚得了消息,便想同父亲求求让自己进了那宫中去,此一去便真是压过了那府中的所有小姐,也可扬眉吐气了。自己盼星星盼月亮,在府中不得宠,如今是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刚想出了她的广袖流云,便看见她的贴身丫鬟从门口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刚站稳还喘着气,就言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那薛四爷,他,他已经定了让二小姐入宫。咱们怎么办?” 宜姐儿闻言,也不说什么,好似早已预料到了,也不恼,只扬扬头,示意让那丫鬟先坐下休息,自己转身坐下轻轻拿起手中的茶盏,拂了拂杯盖,小抿一口,复淡淡言道:“这事儿咱们先不用急,若是薛四爷不像此般快刀定论,让那薛世颦入宫,这才叫可疑呢。他巴不得赶快派一辆马车把他那姑娘送到皇禁城去,嗬。”宜姐儿眼角上挑,微微一笑:“且看着吧。媛儿,”招招手,让那丫鬟附耳过来:“你去办一件事,切记手脚要干净……” <script>app2(); 第十四章 天家选秀各府择人 鹤姐弃选不愿入宫(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京都卫家。 看着薛家吵吵嚷嚷,这卫家倒是十分的礼让谦和。 “我终日也是礼佛惯了,自是无意于去这宫中纷扰之地。三妹妹知书达理,闺秀之风,是最好的人选。”卫家二小姐卫淑和言道。 “我年龄都这般大了,且已与陈家定下了亲,自是身份不便。三妹极好的,我与二妹没有意见。”大小姐卫淑赟手里还捧着未读完的书,望向卫家主言道。 “虽说珩儿是最合适不过的,但我作为母亲亦有千般不舍,此一去,就不知道何年才能再相见。”说着,傅远容不禁泪沾素衣,拿出身上的手帕拭泪。 卫淑珩无言,若说自个儿去那皇宫纵有万般千般不愿,如今家中只有三女,无法,自个儿也只得同意了父母的安排。贵女淑珩,当有吉象,想必薛老爷子也从未想过,他将这淑珩送走之后,卫家将是何等的风光。只得说那淑珩天生贵命,是鸿雁高飞的兆头。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一路往西南,那皇帝送旨之车行行且止,故,多耽搁了一二日,至五月底才送到了钟府。 若以其薛家与钟家二家相较,钟家实为尤盛些,钟家三代官,为皇上尽忠,是实打实的老臣,但以钟家文少,武官多,皇帝颇为忌惮,故,历年未诏远在江南钟家往京都安居。 这钟家说多也多,有大大小小七个姑娘,但是这唯一的嫡亲小姐钟宝玟早已嫁给了那卫家卫玉案,如此钟家家主便愁上了眉头。这庶女中出挑的便是那五小姐宝鹤,钟宝仪,钟宝岚次之,宝音姑娘虽心思巧想法多,但是做事时常毛毛躁躁,只顾过程不计结果,成不了气候。至于六小姐七小姐则年龄尚小,还未及笄。 若把那仪姐儿与鹤姐儿相比,前者平平,处事偏向保守谨慎,而后者则是处事完美,从无缺漏,钟家的下人也十分钦佩这个小姐,这样想来便是那鹤姐儿大获全胜。钟家老爷有了此想法便招来了鹤姐儿询问,那鹤姐儿如何回答?不愿。是的,不愿。 鹤姐儿在钟家的所作所为,说白了,就是为了提升自己在府中的地位罢了,可如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让她飞上枝头变凤凰,鹤姐儿却未加思索,直言道:“父亲,女儿不愿入那宫中。” 钟老爷又问道为何,鹤姐儿言:“宝鹤实在不愿远离双亲姊妹,留下来也好为父亲打理家业不是?再说,最近大哥身体不好,重任边就落在了您的身上,可您分身乏术,又年迈了,这身子骨折腾不了,还得保重身体才好。” “既然你不愿去,那你可有谁举荐?”钟老爷言道。 “宝鹤觉得二姐和三姐都好。到时候在宫里也好和姑母照应,且姑母更喜欢二姐些。”鹤姐儿言下之意,便是想让仪姐儿入宫。 那钟宝仪是钟家主的女儿,故钟意巡自是有私心,加之鹤姐儿从小依赖仪姐儿,此番入宫也能让她摆脱府中众人对她的虎视眈眈,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倘若仪姐儿不在府里,那这半壁便都归了鹤姐儿,入了宫自个儿就渺小了,且深宫多变数,倒不如留在这钟家,待自己成长起来,一举拿下钟家所有家业,这是鹤姐儿心里话,自是不能说去。 仪姐儿接到父亲的意思后,没有多说什么,平平静静的接受了。二夫人曾问过仪姐儿为何如此顺意,她言道:“有生之年,能为家族做一点事,就是我钟宝仪的福气了。我也不奢求什么,平平淡淡、安分守己的生活便是了。” 到了六月中旬,教习嬷嬷们接连到府教授小姐们宫中规矩,并简单告知宫中形式。本是昭贵妃,璟妃,庆妃三足鼎立,但自从庆妃被废,便是贵妃,璟妃各分一头,华贵嫔隐隐有上位的趋势。后,玉嫔最为得宠,承嫔,礼嫔次之云云,所谓不过是告诫小姐们入了宫,谁是不能惹的,谁是见到该敬而远之的罢了。 ------题外话------ 新文更新,欢迎大家推荐分享收藏评论打赏哦 <script>app2(); 第十五章 主仆害人一明一暗 世颦中毒琴姐溺水 (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京都薛家。 打巧儿,今日媚,风和煦,晴正浓,本以为又是一天好日子,而未尝想那薛家今日被一层阴暗笼罩了去,正印证了那句话,防人有盗,家贼难防。 “你听说了吗?二小姐不日便要入宫了。” “听说了,听说了,这入了皇城啊,便是正经的主儿了,莫说夫人小姐们,就是咱家家主见到了都得行那叩拜之礼。” “哎,你说,这按平常啊,若是到了有那出人头地得脸的机会,咱五小姐不都处处高人一头吗?这几日怎生没了动静,乖乖的让二小姐入宫呢?” “嘁,虽说那五小姐是文夫人的女儿,也不是妾之女,但家主终归是看不上她,天天仗着有老太太撑腰,十日便有九日都去老夫人那陪着说话,吃茶。” “不过话说回来,上次我远远儿的瞧见那给二小姐送来入宫的新衣裳,果真精致,我平生竟从未见过那样漂亮华美的衣服。” “你平生从未见过?说的跟我见过似的,咱们下人啊,也只能每日浇浇花,扫扫地,伺候好主子博主儿们一乐罢了。” 两个丫鬟在花园的角落里嘀嘀咕咕,若是被夫人姨娘们听了去,定要罚她们几大板子,这府中规矩,下人们不得私下妄议主子。但闲时无聊,终归也有许多人在嚼舌根。 清水芙蕖中。 “春风依旧,著意随堤柳。搓得蛾儿黄欲就,天气清明时候。去年紫陌青门,今宵雨魄云魂。断送一生憔悴,只销几个黄昏。”那雁姐儿闲来无事,坐至窗前,书台上摆一碟花生,一碟十菱糕,一盅茶,一本书,这读的便是书恰巧翻开的那页上的赵令畤的《清平乐》。 “雁姐姐,雁姐姐。”令姐儿从门外一路跑了进来,言道。 “怎生这么急,你且坐下。有什么事,你慢慢说来就是,我都听着。你放心,我又不会同四姐那样偷偷跑了,这么急做什么?”雁姐儿笑着说道,并转头让丫鬟看茶。 令姐儿方坐下了,正要说什么,却突然忘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雁姐儿桌上那一碟糕,问道:“雁姐姐,这糕可分我一块?” 雁姐儿闻言大笑,把那碟糕都拿到了令姐儿的面前:“给你吧,都给你,你慢些吃。”说完,便拿起书继续读着,慢慢等令姐儿把糕吃完。 待令姐儿吃饱了,又看着她喝了几口茶,雁姐儿才问道:“那令妹妹这次前来,是同我要讲什么事?” 令姐儿一愣,言道:“哎呀,只顾着吃这好吃的糕了,竟都忘记了说了,该打该打。”言罢,拉起雁姐儿的手道:“是这样的,我那日路过琴姐姐的渺层云,听见琴姐姐说颦姐姐素来爱吃那桂花乳酪糕,我这不就想着若是能让颦姐姐在入宫前再吃一次不就更好了吗?再说,我也舍不得颦姐姐离开。” 雁姐儿笑道:“傻丫头,那么大的皇宫怎会连这桂花乳酪糕都没有?颦姐姐,到时若是想吃了,只可唤小厨房去做便好。” “雁姐姐,你这可就说的不对了,颦姐姐爱吃的哪是那桂花乳酪糖糕,她爱吃的那是咱家亲手做的味道。”令姐儿没曾想到雁姐姐没想到这一茬,便撅撅嘴言道。 “原是如此,是我少想了。还是妹妹机灵提醒了我,我这就命令厨房给姐姐做些糕点,下午就送了去。”雁姐儿言道。 “好极,好极。”令姐儿学作教书夫子的口气,对着雁姐儿道。 雁姐儿手脚倒是个麻利的,下午便亲自捧了糕点送去那玉人燃香。 “二姐。”雁姐儿唤道。 “雁妹妹来了,快坐快坐。”颦姐儿见雁姐儿过来自是高兴。 “二姐,马上就要入那皇宫,东西可都准备好了?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告诉妹妹一声。”雁姐儿言道。 “怎敢劳烦妹妹,那些下人都打点好了。”颦姐儿笑着说道。 “说这话可就生分了,咱姐妹俩不谈这个。”雁姐儿言落,便把那糕点放置颦姐儿面前,续道:“这是我让厨房做的桂花乳酪糕,听闻姐姐极爱吃,妹妹今儿个特意给姐姐送来了。” 颦姐儿闻言,开心的很,言道:“真是劳雁妹妹用心了,我很欢喜。” 之后雁姐儿又与颦姐儿依依不舍地说了许多话,方才离开了颦姐儿的玉人燃香。 怎料第二日便出了大事。 “夫人,夫人,不好了。”四夫人身边的丫鬟月华跑进来言道。 <script>app2(); 第十五章 主仆害人一明一暗 世颦中毒琴姐溺水 (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怎么了?一大早上的。”薛四夫人刚刚起床穿戴洗漱好,便看月华那丫头跑进来,问道。 “四夫人,快去看看吧,二小姐的贴身丫鬟一大早前来禀报,说二小姐昏迷,至今未醒,医者们都已去看了。”月华喘着气言道。 “什么?!” 玉人燃香内。 “温大夫,世颦究竟怎么了?”四夫人冲进玉人燃香便急急问道。 “回四夫人,我方才给二小姐把了脉,是,中毒所致。”薛家的医者温裕怀言道。 “什么,中毒?谁这么大的胆子?世颦现在如何了?”四夫人焦急言道,一边朝颦姐儿的床榻跑过去,紧紧握着颦姐儿的手,小声啜泣。 “回四夫人,好在二小姐中毒不深,现下我已给二小姐喂了药,已无大碍,休息片刻便能转醒。”温裕怀言道。 “那就好,那就好。给我查,要把下毒之人揪出来,我定然不会放过他!”听他这般说,四夫人悬着的心才落下。 “清袅,二小姐最近食用了什么?”温裕怀转头对二小姐的贴身丫鬟言道。 清袅想了想,回答道:“二小姐昨日只是照常用了晚膳,可是那晚膳应该没什么问题,因为小姐们每日的饭食都是一样的。” “那可有残羹剩饭?可许拿来让我用银针试上一试。”温裕怀又言道。 “有有有,昨日的还在旁边的小厨房放着,今儿个正准备拿去喂了牲畜,我这就给温大夫拿来。”清袅连忙点头,说罢,屈膝行礼,慢慢退了下去,待她把膳食拿至玉人燃香,温裕怀便开始逐个检查。 “这些个菜中确实没有毒。清袅,你再想想,二小姐除了用过晚膳,还吃了什么?”温裕怀言道。 “这……对了,二小姐还吃了六小姐拿来的桂花乳酪糕。昨日还剩几块,我这便给大夫拿过来。”清袅一拍脑门突然想道,急忙告诉了温裕怀。 “好,你快去快回。”温裕怀言道。 清袅拿了糕回来,看着温裕怀检查糕点,言道:“听说这是六小姐的小厨房,亲自做的糕点,应该没有什么事吧?昨日二小姐用过晚膳后不大有胃口,故只是寥寥吃了一块罢了。” 温裕怀拔出银针,只见那银针逐渐变黑,温裕怀大惊,言道:“不好,这糕有毒!” 四夫人闻言便急忙带人前去寻雁姐儿问个究竟,四夫人良善,自也觉得这事儿并非六小姐干的。 雁姐儿听明了四夫人的来意后突然站起,言道:“四夫人这糕的确是昨日下午亲手送到二姐那的,但这糕中我并未做过手脚,我怎会如此狠心害自己的姐姐呢?还望四夫人明察。” “世雁不必着急,你且细细道来,那日发生了什么?”四夫人言道。 “昨日……我正在这里读书,突然令妹妹前来告诉我这二姐爱吃桂花乳酪糕,想着二姐不日便入宫,定会怀念家中滋味,我便做了些许送了过去。”雁姐儿一边回想,一边说道。 “世令?这是世令告诉你的?怎又与她扯上了关系?”四夫人疑惑道。 “令妹妹原是不知,只是她曾听琴妹妹说的才得知了此事,令妹妹也是一片真心,想来也不会做什么吧?”雁姐儿言道。 这事情绕了一圈,终是落到了薛世琴的头上,四夫人见再问不出雁姐儿什么,便又带这人前去了琴姐儿的渺层云。 “都办妥了吗?”昨日下午在广袖流云中宜姐儿问道。 “回五小姐的话,奴婢办的妥妥的。奴婢故意路过七小姐面前,跟另一丫头谈论了这二小姐思念家中甜点味道的事情。”媛儿低头答道。 “你可曾说清了那甜点的名字?”宜姐儿问道。 “奴婢自是晓得的这些的,还请五小姐放心,我只说了那二小姐想吃甜食,只字未提是什么东西。”媛儿闻言一笑,压低声音道。 “就晓得你是个机灵的。这薛世琴小时曾与薛世颦同住过一段时日,自是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的,纵然薛世琴想错了去,那也无妨。我们所做的,不过是跟上去,在最后一步中偷偷往那甜点中加点佐料罢了。”言罢,宜姐儿冷笑一声,用手缓慢地敲了敲桌子。 媛儿本名张媛,从小便被买来服侍宜姐儿,早已摸清了这位主儿的性子,宜姐儿多疑,倘若自己方才告知宜姐儿,自己说了那糕点的名字,想必,现在已经不在这世上了罢。纵然自己万分小心,但当听到一点那句问话时,还不禁冷汗直冒,自己做错了事情,如今欺骗宜姐儿,想来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当天夜里,张媛便把与她同在琴姐儿面前说话的丫头偷偷约了出来。 “这是五小姐赏你的,这次办事还算利索,但是你今后若是说漏了一星半点儿,可知道是什么下场吧?”张媛挑眉,对那丫鬟威胁道。 “这是自然,五小姐大恩大德,我怎么会背叛了小姐,还请媛姐姐放心,奴婢的嘴啊,严着呢。”那丫头一脸谄媚的言道。 “如此最好。小心别让人看了去,你且赶紧回吧。”张媛瞟了一眼那丫头,言道。 却不想那丫头刚转身,张媛便一把抱住了她,不知何时从兜里掏出一块布,紧紧地塞到了她的嘴里,那丫头支支吾吾十分害怕。而那张媛却是回手掏出一把刀,朝她狠狠捅了几刀,直到她没了气息方才罢手。 “你要知道,只有死人,才会真正的闭口不言。”张媛狠狠地对着面前的死去的人说道。那日听到她说出了桂花乳酪糕这几个字的,除了自己便是这丫头了,虽宜姐儿没有下令将她解决,但那张媛明知她的存在威胁了自己,又怎会留她?后,张媛连夜把她运出了府外,扔到了个不知名的角落去了。日后若有人问起来,就说那丫头玩忽职守,出去走丢了迷了路,她在府中本来就没有什么重要职务,刚入府,认识她的人又少,想来也没有人记得她罢。 继续说这颦姐儿中毒当天,宜姐儿听张媛来告,说那四夫人去往了雁姐儿的屋子,她心下便知四夫人终会去找那薛世琴去,为了以防万一,宜姐儿便带着张媛提前去了那渺层云。 琴姐儿正在池塘边看鱼,宜姐儿还未走近,突然有一计,对张媛使了个眼色,只瞧着那张媛立刻心领,蹑手蹑脚走到了琴姐儿身后,趁她不注意,一把把琴姐儿推到了池塘里。 这薛世琴不识水性,宜姐儿是知道的。她冷漠着望着池塘里扑腾的琴姐儿,直到看见那琴姐儿逐渐没了意识,水花渐小,才转头让张媛跳下去救人,后趁琴姐儿昏迷不醒,偷偷的往她的衣服里藏了一包毒药。那宜姐儿也是谨慎,先是把那毒药包往水中泡一泡,待浸湿了才放入琴姐儿的怀中。 之后远远望见四夫人前来,便假装蹲下拭泪,一声声唤着:“琴妹妹,琴妹妹。” <script>app2(); 第十六章 彻查真凶琴姐被冤 世芍回府却失颦姐(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琴妹妹,琴妹妹,你快醒醒啊,你快醒醒啊!”宜姐儿推推琴姐儿又拍拍她的脸颊,神情慌张,泪如雨下,好一副我见犹怜。宜姐儿转头对张媛喊道:“你这丫头是成木头了吗?还不赶快去叫医者来?” 四夫人远远走来,瞧见前方如此景象,立马言道:“世琴!”四夫人失声道。 月华对宜姐儿拂拂身,问道:“五小姐,这是怎的了?” “这……刚刚我本路过这渺层云,想着去后方的绿塘摇去找老夫人送画,却不想竟看见琴妹妹失足踩到了那湿滑的石子上,本是看鱼却生生掉进了那水中,我赶忙让我的丫头跳进去救琴妹妹,可妹妹她……她直到现在一直昏迷。”宜姐儿哽咽的说道。 “来了来了,温大夫来了。”只瞧见那媛儿身后跟着刚刚为颦姐儿煎完药的温裕怀,他今日可算是繁忙了,被这俩小姐一闹,且上有四夫人的施压,任谁也是精疲力尽。 只见温大夫先是掐了掐琴姐儿的人中,后给她把了脉,压了压胸部,待琴姐儿把水吐出,有命人赶快把她扶至渺层云的床榻上。 温裕怀言道:“还请四夫人宽心,七小姐而只是一时溺水,稍等片刻便会转醒。”月华听言便去拿了身干的衣裳,想着给琴姐儿换上。温裕怀看到那衣裳,心下明白,对四夫人作揖,后又看着月华,言道:“那我就先下去煎药了,还烦请月华姑娘照顾着。” “是,今儿个真是劳烦温大夫了。”月华屈膝行礼,言道。 而此时那宜姐儿与她的丫鬟张媛趁人多不注意,便偷偷回了广袖流云。 “那薛世颦怎么没死?”宜姐儿眼睛瞪着张媛问道。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呀。”张媛跪在地上言道。 “你可确定,你自个儿下了足量?”宜姐儿问道。 “小姐,这毒若是下了十成十,那二小姐不就会吃一口便中毒而死了吗?为了掩人耳目奴婢只下了少量,那二小姐只需吃几块糕点,便会在夜间毒性发作,就会在梦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毒发身亡。”张媛压低声音言道。 宜姐儿闻言,一把掐着她的脸,迫使她抬头,狠狠言道:“你又怎知她薛世颦会食多块?她纵然爱吃这糕,你又可曾未卜先知到,她那日没有了胃口!”言罢,使劲把张媛推倒在地。 “废物!”宜姐儿气极,转身推门而出。而后那张媛的脸上却暗暗露出一抹恨意,手逐渐攥成了拳头,咬着牙说道:“我生来就比人低贱,生来就是受你欺凌的吗?你且等着。”言罢,嘴角弯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夫人,您说今儿个是怎么了?先是二小姐中毒,后是七小姐落水,也不知道到底是得罪了谁?她二人在这府里头皆是安安分分,温柔待人。”月华一边给琴姐儿宽衣解带,一边对四夫人言道。 四夫人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听到月华如此问,便耐心回答道:“这宫中与府中都是一样的,并不是你安分待人,便不会遭了别人的嫉妒陷害。世颦不日便要入宫,这么好的机会给了她,那寻常人自是会心生嫉恨,至于世琴……也许真只是她不小心失足,但我总觉得此事疑点颇多,心里慌慌的。” 四夫人还欲再说,却听得月华惊呼一声:“四夫人!”月华缓缓转头,手中拿着一湿透的黄色纸包。 “这是什么?”四夫人走上前看了看,问道。 “我来看看。”这是温裕怀突然走进来,端着一碗汤药言道。 “这我虽然不认识,但是总觉着不会那么简单,兴许是我想多了。”月华站在温裕怀身边,淡淡言道。 “你……或许没有想错。”温裕怀显然是检查完了这纸包,轻轻把它放到桌面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言道。 “这到底是什么?”四夫人眼睛直直的盯着温裕怀,手紧紧的攥着,手心已微微冒了汗,但看面前二人此番言行,心中却已了然几分,但是仍是希望在他口中获得否定的答案。 “这是毒药,而且……与二小姐所中之毒,是同一种。”温裕怀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四夫人吓得向后直直倒下,她从未料想过如此默默无闻的七小姐,心肠竟如此的恶毒! “这,四夫人许是误会了什么?”月华在一旁安慰。但目前已人赃并获,是自己心中究竟有几分不信?想来也不剩了吧。 <script>app2(); 第十六章 彻查真凶琴姐被冤 世芍回府却失颦姐(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之后大家将此事告诉了薛四爷,韩姨娘急忙跑过来,跪在地上痛哭,大喊:“琴儿是冤枉的,琴儿是冤枉的!”公孙夫人也觉得此事有疑,言道:“这七小姐向来规矩,或许是有什么隐情。”可薛四爷却说他已派人查了,并没有什么证据能为琴姐儿摆脱嫌疑,最后在韩姨娘的苦苦哀求下,饶过了那琴姐儿一命,痛打了五十大板,可怜那琴姐儿,刚刚悠悠转醒,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被拖下去杖责,琴姐儿即使含冤,可那薛四爷早已下令不得再宣扬此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琴姐儿只能默默吞下这冤屈。只是她与她母亲终究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她们去。 上回说到那芍姐儿失足跌崖,摔断了腿,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被年谭公子救下后,与他住在简陋的小屋中修养生息。 年谭公子走进来带来的那两个丫鬟芍姐儿却都认得,那到底是谁?竟是那妙可人和芍姐儿的贴身丫鬟禧儿。 年谭向芍姐儿解释道:“我一大清早下山,路过集市,前往我家,顺路路过了薛府,却见你那好友唐瀛刚刚出门,我便上前同她打了招呼,并告知你的伤势已无大碍,谁知那姑娘竟说你母亲担心你担心得紧,想着过来看看,我想她一尊贵的夫人,自个儿上山多少会有些不方便,于是我便同唐姑娘一同进了府中,亲口告诉了公孙夫人你近来的状况,而且当我临走时,你娘亲还让我把这两个丫鬟给你带来,又捎了许多衣褥吃食。” 年谭看那芍姐儿激动的泪眼汪汪,双手紧紧拉着那两个丫鬟的袖子,自个儿便伸出手拍拍芍姐儿的后背,然后又从衣服里取出一方丝帕递给她,让芍姐儿擦干泪水。 芍姐儿拿过那帕子便胡乱擦着,禧儿见状,连忙取了回来,亲自为芍姐儿拭泪。芍姐儿边哭边说道:“娘亲和你们待我真好,我这两日就是一直想你们,我还以为还要半个多月才能见到,真是的,也不提早告诉我一声,让我平白无故失了态。” “你这丫头,我怎能未卜先知先告诉了你去,我也是托了你的福,生平第一次进那辉煌的薛府。”年谭言道。 后那两个丫鬟和芍姐儿去里屋继续闲聊去了,直到年谭敲敲门,方才停下。 年谭推门进来,看着她三人齐刷刷回头望着他,满脸的嫌弃,芍姐儿更是把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几个字“写”到了脸上。 年谭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们三个人姐妹情深,只是说一句,这已经快过了午时了,就算我不饿,你们也饿了吧?” “我看是你饿了才对。”芍姐儿打趣道。 一旁的禧儿听闻,行了礼:“那小姐,奴婢就下去先给你们做饭了。”言罢退了下去。 年谭走到茶台前坐下,拿起茶壶正欲倒水,却发现那壶中竟滴水未有,突然有一丝的尴尬。 芍姐儿见此情形,笑道:“谁让你打扰了我们叙话,喏,老天都不给你水喝。” 一旁的妙可人笑笑,言道:“那小姐、年公子,奴婢下去给你们沏壶茶去。你们稍微等等,奴婢马上便来。”说完便向那年谭讨了茶壶来,十分开心的出了屋子。 一时间屋中只剩了芍姐儿与年谭二人,年谭先开了口:“伤势如何了?我给你瞧瞧腿罢。” “不用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等一会那俩丫头进来叫她们瞧见成什么样子。”芍姐儿顿时脸红红的言道。 “你莫不是害羞了吧?”年谭打趣道。 那妙可人刚沏茶来,众人便开始了品茶说话,直到禧儿进来唤大家吃饭方才停歇。 感觉未有多时,那半月便过去了,芍姐儿已身子痊愈,也不好再留下来住了。年谭送了她们三人,到了薛府门口,又对芍姐儿仔细叮嘱了几句后才离开,而那芍姐儿则一动不动地站在薛府门口,依依不舍的望着年谭的背影,直到慢慢消失在转角。 下人们通传遍了整个薛府,说四小姐回来了,四夫人、公孙夫人皆是高兴坏了。奴婢下人们簇拥着芍姐儿先前往了薛老夫人的绿塘摇,芍姐儿刚与老夫人说了几句话,那四夫人身后紧跟着公孙夫人便来了。公孙夫人多日见不到自己的女儿,那是天天忧心着,食不下咽,彻夜难眠,今儿个总算见到了,故,公孙夫人激动万分,都忘了给老夫人请安问礼,直直的走向了那芍姐儿,怜爱的摸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把芍姐儿看了个遍,直到反复觉得无甚大碍,才恋恋不舍的挪开了眼睛。 “是我失礼了,还请老夫人怪罪。”公孙夫人平了心才发觉未给老夫人请安,转身向老夫人行礼致歉道。 “无妨,我们许久未见世芍都如此思念,何况是亲生的母亲。”老夫人笑笑,言道。 之后芍姐儿把自己这两天的经历重复说了好几遍,这三位长辈方才肯放过她,于是芍姐儿便准备匆匆前往玉人燃香见她的颦姐姐,只见这时四夫人却叫住了芍姐儿,告诉她那世颦已在三日前乘马车入了那皇城。 芍姐儿闻言后悔不已,说自己当初就不该去那奉嵬山,以至于今日错失了见颦姐姐一面,下次再见,就不知是何年何日了。心中伤感的芍姐儿几日都在气恼自个儿,不是吃饭寥寥几口便罢,就是呆呆的站在那玉人燃香的门口发呆。 <script>app2(); 第十七章 美人芸芸齐聚皇城 殿选面圣颦姐封主(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誓德六年七月乃是宫里头大喜的日子,自皇帝登基以来可是头一回盛大的选秀。这选秀向来是三月份,今年因太后出宫礼佛不在,皇帝孝顺便推迟了些日子。一月前太后和皇后归来,皇后向皇上提起了这事,方才颁旨广择各家适龄闺秀们。 颦姐儿告别家中父母、邻里相亲,与四夫人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阵话,泪沾素衣。按母亲的话,携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双鹛入宫照应。自个儿不像那仪姐儿,家住江南离京都尚远,一路走走停停延隔半月终步入宫门。颦姐儿不过些许时辰就到了那皇禁城中。 从偏门进,跟着不久前来薛府的教习嬷嬷一起入宫,颦姐儿小心翼翼走着,偷偷环顾四周,所谓富丽堂皇大抵不过如此罢。皇城上下甚是雍容华贵,花草树木更为茂盛,而颦姐儿心却不在这上头,惟愿一切祥和便知足了。 姑姑把颦姐儿带到德顺殿前的园子里,叮嘱颦姐儿几句话后就匆匆走了。颦姐儿站定,此处乃秀女候选地,当那公公通传后方能入正殿面圣。这看上的,便能留在宫中当正经的小主了,若是落选,不仅自己会被撂牌子赐花,送出宫去,就是家族也跟着无光。 见那门口后又进来两位丽人,颦姐儿自是认得的,是那钟家钟宝仪与卫家卫淑珩。颦姐儿与宝仪之熟自是不必说,但那卫淑珩却只是寻常宴会上远远望见过罢了。 “薛姐姐安。”卫淑珩走过来行了礼,言道。 颦姐儿连忙扶起来淑珩,与仪姐儿互相点点头,算是见了面。 “颦儿,那蓝衣与粉衣女子你可认得?”仪姐儿因家在江南,认识的自是少些。 “蓝衣服的女子是陈家的长女,陈容词。至于她旁边那位粉衣裳的……”颦姐儿正在回想,那姑娘有几分面熟,却不大记得了。 卫淑珩突然插话道:“我知道,那是我表姐,李文懿。家里人都说我表姐长的艳丽,看她今日这般打扮,真真像仙女。” 颦姐儿经淑珩这样提醒,便想到了母亲对那李文懿的形容,言道:“我母亲曾说,如果把各府小姐放在一起,单论容貌,那不管是谁,第一眼望见的定会是她。”而这次秀女中除了薛、钟氏,便属此女身份显赫。连卫淑珩都要往后排,不是因她李家如何,而是因为,那李文懿的姑母跟太后有过命的交情。太后也把李文懿当亲侄女看待,寻常都要让她称自己姑母。 一身着暗碧色粗纹外衫的姑娘走过她二人那,向其屈身,言道:“柳氏请二位姐姐安。” 她话音刚落,李文懿便言:“呦,这是哪家的妹妹,我竟从未见过。柳氏?你可曾听过?”文懿转头问陈容词。 “嗬,许是小门小户出身,平常咱们设宴,许是不够格,来不了。”陈容词附和嘲讽道。 那柳氏一时不知如何,脸色渐红,羞了去。她父亲是向大家伙酬来的银子,才刚刚够自个儿来着京都,自己每日少吃一点节省下的余银,做了这一身衣服,所以更别提那她是否戴了耳坠、流苏等等了。 “她是小门小户,你们就很大门大户吗?”一约莫双八上下的姑娘穿着那藕粉流锦走来,一把把柳姑娘拽到身后,大声质问道。 “你什么意思?知道你面前这位是谁吗?胆敢这么放肆地跟她说话。”陈容词往李文懿身前挡了挡,仰起头言道。 “我管她是谁?你们这般欺负羞辱一个弱女子,就是你们的不该!”那姑娘先是对李文懿言道,后转头看向陈容词:“还有你,仰起头做甚?你以为仰起头高那么几分便能俯视我去?”那姑娘说话带刺,顿时噎的陈容词哑口无言。 身旁众秀女都不约而同的低声笑道,只因那姑娘身材修长,那陈容词却生得较矮,这样相较那姑娘便足足高了陈容词一寸半,又听她如此说,自是十分好笑。 陈容词正欲挥手掌掴那姑娘,却被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李文懿挡了下来,只见那李文懿慢慢开口,言道:“敢问这位姑娘可是肖家的小姐?” 李文懿此言一出,众人皆呆滞了一下,若说战场上所向披靡的,除了那谢大将军,便是虽以年迈,却老当益壮的肖老元帅,所以现在他已乞骸骨,但他当年叱咤战场的风姿依旧被众人所歌颂,皇帝因他家战功赫赫,更是十分敬重。而他那宝贵的外孙女,肖妤灵,更是十分有名。不是才貌,而是因那耍刀弄枪的飒爽,肖家教女乃是豪放,那肖妤灵虽取了个温柔的名儿,但生性豪爽仗义,从小便喜欢摆弄棍棒,那武功自是了得。 ------题外话------ 新文更新,欢迎大家推荐分享收藏评论打赏哦! <script>app2(); 第十七章 美人芸芸齐聚皇城 殿选面圣颦姐封主(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那柳氏闻言十分感激肖姑娘,又想到那肖妤灵如此风范,心生敬仰,总觉得她与自个儿的哥哥一般护着自己,想到这里不禁羞得涨红了脸皮,声细如蚊言道:“谢谢肖姐姐。” 这下陈容词愣了神,还是一旁的李文懿先开口对肖妤灵言道:“刚刚是文懿失言了,我在这里给姐姐陪个不是。姐姐出身骁勇世家,这才气自不必说,举手投足间便显大家闺秀之风。再者姐姐的母家功劳之大,妹妹自是不能与之相较,今儿个见了真人,可愈发显得文懿小家子气了。” 这时颦姐儿走了过来,看向肖妤灵言:“肖姐姐直爽,喜友而忘静,世颦定不会错过于姐姐结识。” 肖妤灵回头看着颦姐儿:“端庄贤淑,娴静优雅,看来你与她们不同,我也认为你是个值得交的人。”言罢,对颦姐儿笑笑。 在这深宫步步为营,一不小心就会卷入一场场战争,虽说是女人的战争,颦姐儿却更愿去那战场上真刀实棒的,也罢,这独木桥是自己选的,就不能想着法儿的逃走。而那深宫中的女人们,一个个城府极深,颦姐儿这般对肖妤灵示好,不仅是因为她人不错,更是想在宫中有个照应。 德顺殿外,看着数百位秀女只剩下了寥寥几个。一选早已结束,不知这二选又会如何。一选是看风度、仪态,这二选啊,才是正经的殿选。 一旁站着准备宣人的公公默默叹息一声,道:“这高高的宫墙,翻过去是一生荣华富贵,这翻不过,便是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这翻过是否荣华还是皇上说的算,这宫墙后暗潮汹涌,每天死去的人数都数不清,这到底是山鸡还是凤凰?那也要以后才分的明白。”他旁边站着的刚刚送秀女们进来的教习嬷嬷突然言道。 正说到这里,这看见皇上身边的杨公公出来招招手,那宣人的公公心下了然,只听得他高声一喊,把拂尘一挥:“宣众秀女进殿! 德顺殿内。 肃兖帝端坐在那金龙伏玉椅上,只见他身穿龙袍,那金黄色的朝龙双爪上,绣着一个夜明珠,象征着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皇帝正扶着额头,对他身边的皇后言道:“皇后,朕不是说了吗?今天的选秀,你一应主管就好,朕没这心思。” “皇上怎能无端端的把这罪责都推到了臣妾身上,那明摆着是太后娘娘让您必须前来的,怎么如今倒是臣妾的罪过了?”皇后坐在皇上下位,假装生气埋怨道。 待众秀女皆进殿来行了那跪拜叩首礼,杨公公便走到一旁,打开秀女名册,高声道:“国子监祭酒沈宸之女沈云,年十七!” “皇上,这是沈大人的二女儿。”皇后言道。 “嗬,这大家都知道她那二女儿诗书不通,要这等的人进了后宫干什么去?让朕好好的把她摆在宫殿里供起来吗?”皇帝未抬头看那沈氏,言道。 “撂牌子,赐花!” “翰林院掌管学士康仰年之女,康韵良,年二十!” 皇后还未曾说什么,皇上便向杨公公摆摆手:“这么大的老姑娘了,寻常人家不收,就让朕收了吗?” “撂牌子,赐花!” “六科给事中陈项仁之女,陈容词,年十七!” 那皇上终于是抬起头看了看,后叹一口气,挥挥手。 “六科给事中陈项仁之女,陈容词,撂……” “留牌子,赐香囊!”皇后打断了杨公公的话,续道。 “皇后?”皇上皱眉。 “陈家的女儿,皇上。”皇帝自然知道,但皇后还是要提醒一遍,言外之意便是太后那里说不过去。 “也罢,皇后既然如此,便你自个儿选吧。”皇上愠怒,把手中转着的玉珠仍到桌子上,就转身走了。 一行秀女嗬,都想着今日能看那圣上龙颜,却不想……只看到了皇上怒气冲冲的背影。 “薛姐姐,这皇上怎么生气了?”卫淑珩小声对颦姐儿说道。 颦姐儿对淑珩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示意她不可议论。 此次选秀约莫持续了一个半时辰,最后入选的也不过九人。颦姐儿与仪姐儿还有那肖妤灵被封了贵人,卫李两姐妹封了常在,陈容词不过得了个宝林,她的堂妹兰穆闺也是宝林,但是啊,那兰穆闺是陈家主正室妹妹的嫡小姐,可那容词呢?不过一个妾室之女罢了,如此说来倒是委屈了兰氏。那唯唯诺诺的柳氏得了最低等的御女,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叫云肆襄姑娘。 颦姐儿这次进宫不过是落叶找个栖息之所罢了,为了父亲的官路,亦为了自己的生活。跟着宫女到了自个儿的住所永和宫的寒香苑,皇后娘娘也是好心,把自己与承嫔娘娘安排到了一起住着。小泯口水,环顾小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倒是淡雅别致,颦姐儿甚是喜欢。 ------题外话------ 新文更新,欢迎大家推荐分享收藏评论打赏哦! <script>app2(); 第十八章 众新秀循礼参拜后 玉嫔恃宠姗姗来迟(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白翡,再添一盏茶来。”承嫔恹恹倚在塌边说道。 “茶能清脾,但一切讲就个适可而止。主儿还是少喝些罢,不然腻了,这茶可十天半个月也上不了桌。”白翡说后便叫了一旁走来的寻常侍奉宫婢,言道:“去给主儿叫碗乳酪珍珠汤。”那宫女应了一声就下去了,不一会小心的端着瓷碗进来,放到了承嫔面前。 “这到是甜而不腻,主儿一会儿且尝尝。”白翡言道。 “也罢,事不过三,也总有你在提醒我。”承嫔回首问道:“刚来的那丫头呢?怎么不见她来侍候?” “宫里事多,许是去了内务府领了东西。”白翡回答道。 承嫔听后,撇眉言道:“把各宫赐的东西收收,拣几个寻日里要用的,其他挑些好的送去各位娘娘那里便是,省得到叫旁人无端嘲笑,轻瞧了去。”言罢,对白翡挥挥手,意让其退下。 承嫔闲手择一柑橘吃起,不久放下撇撇嘴言道:“最近总爱吃些甜的,可是刚入夏了罢,都是些存货,橘子总不像以往,放久了反而不叫人生津,真是一个赛一个的酸。” 那白翡乖觉,刚走出了门就听到盛宴喃喃,探出头道:“主儿嘴可是变叼了许多。” “真是越发纵着你了,快退下收拾库房去。”承嫔笑笑,说完便不在理会她了。闲来无事,承嫔便随手拈来一本诗书来,细细品读。 今日是新主儿们第一次去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后宫虽旧妃不过几人但皆不容小觑,个个家室不低。但这宫里头却没有高位,想来也好拉拢人心。 颦姐儿走至去往坤宁宫的路上,远远见了那兰宝林,昨日选秀大殿上一见觉着还是好相处的,就不知是否如别人所说心中也是温婉贤淑的。 他日在薛府里,四夫人曾千叮咛万嘱咐:“宫中最重要的就是人脉,你性子不爱张扬,只看结交一二,好在以后路上走着容易、顺畅些。” “妹妹宝林兰氏,请薛贵人安。”那兰宝林先走过来搭了话。 “妹妹请起。”颦姐儿用柔荑把眼前的丽人扶起,柔柔言道:“走吧,时辰不早了,咱们一同前去坤宁宫。” 坤宁宫前。 皇后娘娘还未穿戴完毕,大家便都站在那门口等着。但除了新主儿们与礼嫔,其余的妃嫔还都未来。 颦姐儿给她请了安,后乖顺的站在一旁不言语。 “天气闷热,这宫里连个避暑的地儿都没有。自个儿那萃华苑倒像是个村姑住的地方,偏远不说,主位还是那被废的庆妃,当真是不吉利,叫人惹了一身骚。”陈宝林同李常在言道。 “主儿,宫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陈宝林的宫女姜顺急急言道。这次可摊了个好主子,刚进宫就到处挑毛病。 颦姐儿只瞧见那卫常在的左者风姿绰约,明艳动人,看起来是个精明的,听她们闲谈得知,那是云御女。不过,这闲谈倒是有些尖酸刻薄了。 那李常在先开口道:“这怎么什么人都能进这皇宫。”这李文懿的言语大有讽刺之意。 “谁知道呢?不应该去宫外的戏园子吗?难不成是这御花园风大,眯了眼,迷了路去?”陈宝林掩帕大笑。 “尖酸刻薄,真不知道到底酸了谁去?”肖贵人一旁怼道。 “你!那我也是宝林,比她那低等的御女高贵。”陈容词对肖贵人言道。说罢,那陈容词指指那人发髻上的木簪:“这簪子左不过雕刻精细了些,可却是木头做的,瞧她那副德行,宝贵的跟什么似的,真跟那柳氏有的一拼。” “陈姐姐。”被讽刺的那人言道:“妹妹自幼便艳羡姐姐像这般,温婉尔雅,端庄贤淑。” 她言一出,一旁的钟贵人,卫常在皆笑道,好伶俐的一张嘴,表面恭维实则讽刺。 那陈宝林恨恨,还想接着说,可这戏,终究是没开始便落幕了,因为那打前边,承嫔娘娘来了。 “你们一群人在这里吵吵嚷嚷,做什么呢?”承嫔走过来问道。 “嫔妾给承嫔娘娘请安,承嫔娘娘万福。”众人皆屈膝行万福。 “承嫔姐姐安。”礼嫔与承嫔问了好后向盛宴讲了事情经过,那苏兰越也向来不是添油加醋之人,只是原原本本的把事情娓娓道来。 “陈宝林,深宫中,秉记明哲保身,行远自迩,登高自卑才是正理。你且在旁边跪着思过,待向皇后娘娘行礼问安时再起来吧。”承嫔言道。 李常在看承嫔走远,低声言道:“真是白白浪费了一出好戏。”遂,低下头对陈宝林道:“没用的东西!” <script>app2(); 第十八章 众新秀循礼参拜后 玉嫔恃宠姗姗来迟(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这被她二人嫌弃的女子,就是云御女,云肆襄,原来她之前是个唱戏的花旦。这云氏长的勾人,却不想竟只是个戏子,后来被河南巡抚看中,收了作为义女。 “好了,风口里听这些话作甚,云御女别吹坏了身子。”卫常在安慰道。 云御女手中软帕捻紧几分:“卫常在,在这深宫里,家室当真这样重要吗?” 卫淑珩拍拍她的手背,没有回答,但那云氏也是聪明的,心下便明了了,只得轻叹一口气。 “这种人,后宫中还少吗?下场大抵都是一样。行为如此招摇的,活的都不会太长久。切记,不要为这样的人费时间费心力。”肖贵人看着那陈宝林跪着的背影淡淡言道。 绿树成荫,嘤嘤鸟鸣。那树下的粉瓣皆被风吹落。 “各位主儿,皇后娘娘请。”一宫女走出来对大家言道。 承嫔与礼嫔位分最高,自然是先走着,可那李常在却紧跟在她二人身后,视颦姐儿与仪姐儿无物。仪姐儿想要叫那李文懿,却被颦姐儿一手拦住,言道:“就让她先走,若是皇后娘娘看到她此举惩罚于她,那便是她自找的,若不说她,那便说明她是个不好得罪的人,咱们身后有薛家和钟家,做事更要谨慎几分。” 仪姐儿闻言,点点头,与颦姐儿走在了李常在身后。之后的小主们也随之跟了进去。 “嫔妾等参见皇后娘娘,。”众人皆盈盈拜下。 “平身。”一位雍容华贵的优雅伊人挥袖指向一旁空椅。其头上珠翠繁多熠熠生辉,贵品锦服勾勒只九天凤凰栩栩如生。 承嫔与礼嫔起身入座,随后不久昭贵妃、璟妃与华贵嫔也走了进来,对皇后娘娘行请安礼,转身也入了座。 “这皇后娘娘宫里的清茶可真真是极品,入口清爽,齿有回甘,嫔妾从未喝过如此好的茶。”承嫔娘娘言道。 “你若是喜欢,本宫便叫别人给你包起来一点,送到你那里去。”皇后手中拿着一串珠子,缓缓言道。 “承嫔,你就这就不知道了吧?那茶呀是皇上赏的,半月前刚从西蜀进来的那批货里最好的便是这茶叶了。”昭贵妃言。 “原是皇上赏的,那嫔妾就不好夺了皇上的心意,这茶啊,嫔妾若是想起来着味儿了,便来皇后娘娘宫中叙叙话,也好讨个理由来喝去。”承嫔笑道。 “说起来那批进贡的东西,臣妾还想怎如此奇怪?好端端的物件我竟从未瞧见过,原来啊,都跑到了皇后娘娘的宫里。”华贵嫔用手捂住嘴笑道。 “这话可真酸,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那极好的物件自是都应当放到娘娘的宫里去。贵嫔姐姐当真是说笑了。”礼嫔莞尔言道。 皇后看华贵嫔脸色讪讪,便转头同璟妃讲话,叉开这话题,想来也能让她好受一点:“璟妃,你这珠钗,可是红玛瑙做的?” 璟妃正在一旁独自喝茶,忽闻皇后娘娘此言,转头回答道:“这哪里是玛瑙?臣妾不过是嫌那绿翡翠戴了显老,便让能工匠们往里塞了点红石榴花,放多了,便是这颜色。臣妾也觉着这珠子倒有几分像红玛瑙,却不曾想到今儿个倒是能逃过皇后娘娘的法眼,看来等臣妾回宫定要好好打赏那些个工匠们。”璟妃言罢,摸了摸那珠子。 “这些个新人,倒是一个比一个艳丽。”承嫔看皇后不知如何接那璟妃的话,便言道。 “皇上看咱们几个旧面孔许久,也是看腻了,有了这些如花似玉的新脸蛋儿们,皇上定要眼花了去。”这时门口突然有一女子言道,只见那女子走了上来,刚入宫的小主们纷纷退开两侧,给那人让位,那女子屈了屈膝:“昨个晚上伺候皇上,今儿个起晚了,让姐姐们久等了。” “玉嫔这架子如今可是愈发的大了,都敢让皇后娘娘在此等待?”华贵嫔尖声厉耳道。 要说后宫最恨玉嫔的人,她华贵嫔称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这宋氏与张氏的梁子可一早便结下了。当年华贵嫔的哥哥张清华高中,皇上亲赐了三品大员的官儿,却硬生生被宋正,那玉嫔的父亲挡下,为着宋正自个儿的利益不受威胁,他便给了张氏一个七品典仪的闲官,不过啊,那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说自古以来,儿子的官职高于其父当是不孝。 还有,便是半月前玉嫔盛宠,有一次皇上翻了她华贵嫔的牌子,却被她玉嫔一狐媚,把皇上直接勾到了她那狐狸窝去。这新仇旧恨换作谁也不能忘却罢。 “宫中路远,再加上玉嫔也是尽心尽力伺候皇上,下次注意便是。”皇后打断了华贵嫔的话,当头一棒倒真叫张氏难堪。 一时间心气高的华贵嫔怒气上涌,但却因为那是皇后娘娘,昭贵妃又使了眼色让她不得放肆,张氏才愤愤敛了性子,默默坐至一旁不语。 “好一个尽心尽力的伺候。”这时璟妃却开口嘲笑道。 “好了,本宫今日叫大家来,一是新人们初次参拜,二便是尚量九月百菊宴的事情。估摸着人,该请的一个也不能落下。”皇后娘娘手拍了拍凤椅一侧,后又对面前的新人们言道:“你们也都坐下吧。” “谢皇后娘娘。” “王爷大臣们,还有一些官家夫人到时候都会到场,人多混乱,要叫侍卫调配好人手。且该准备的礼一定要上乘的,可不能拂了皇家的面子。”皇后续道。 “昭贵妃。” 钟氏向皇后娘娘颔首示意。 “这吩咐记录人员的事情便交由你了,拿着名单记录在册,一个一个清点,不准有纰漏。” 遂,皇后转头看向璟妃,言道:“这礼物的事情便交给你了,按照他们的阶品赏赐合适的礼物。夫人小姐们也不能落下。若是外面的物件儿不够用了,你便只管开库房去取。承嫔从旁协助。” “是。”那璟妃与承嫔答道。 <script>app2(); 第十九章 钟卫二人竹林奏乐 宝仪小主初承盛宠(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自打那新人入宫啊,当天晚上皇上就翻了李常在的绿头牌,那陈宝林经常撒娇卖痴也博了皇上几分恩宠,而皇帝对颦姐儿却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虽说颦姐儿是为着她那才学而获的盛宠,皇上经常与她在寒香苑内下一盘棋、享一盏茶,或是听颦姐儿弹奏古琴罢了。而宫中夜夜笙歌的地方一直是那李常在的落玉居。 岁月荏苒,转眼间已经夏末了,风还是如盛夏的热浪一般。仪姐儿听宫女说这竹林倒是个避暑的好地。便细细化妆,点绛唇,莲移步。清择红朵插于鬓间,樱桃小嘴,玉颜吹弹可破,座椅上,黛笔描眉,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饰。 仪姐儿刚步入竹林般便遇到了卫常在,以往的时候仪姐儿与她也只是宫里头遇见打个照面罢了。 “钟贵人大安。”卫淑珩坐在那竹林里的石凳上,远远的瞧见仪姐儿伸出手打了招呼。 “卫常在好雅兴,不知妹妹在这里干什么呢?”仪姐儿看到那石桌上摆了几张宣纸,旁边还有未干的砚台,心中好奇便走上前问道。 “哦,钟贵人说这个呀。我左不过正闲着无事,这是我今日新谱的曲子,来来来,不如姐姐看看看如何?”卫淑珩言道。 “我这个做姐姐当真是羞愧,我对音律这些不是很精通。我就姑且一看,还望妹妹不要笑话我才好。”仪姐儿笑道,走进,轻轻拿起那宣纸,仔细看着。 仪姐儿似有点不确定,慢慢言道:“此曲……颇有南朝遗风,初虽平缓,但后续旋律却激昂,可见妹妹是直爽豁达之人。”仪姐儿莞尔言道。 “什么豁达,我只是听不得那些悲凉的调子罢了,平白叫人鼻子酸酸的。”卫淑珩突然笑道,后突然想到什么,又道:“钟姐姐若是闲来无事,不如与妹妹切磋切磋。” “切磋什么?弹琴吗?”仪姐儿问道。 “是极是极。”卫淑珩言道。 “那还是算了罢。等我弹出来,你就知道什么是纸上谈兵了。你要有这心思,就去找薛贵人,她的古琴弹的是极好的,想来也会与你聊的投机罢。”仪姐儿推脱道。 “那钟姐姐这音律是从哪里学的?不会弹古琴,想来也会其他乐器的吧?”卫淑珩言道。 “嗯……我略会一些琵琶。”仪姐儿言道。 “那还等什么,快别站着了,来弹一首听听。姐姐可别嫌弃我见识少,我真还从未听过别人弹琵琶曲呢。”那卫淑珩两眼放光,十分期待的言道。 “那,只弹一首。你可千万不要嘲笑我去。”仪姐儿言罢,挥手,让一旁的宫人拿来一檀木琵琶。自个儿坐至石上,藕臂攀移。 那乐声点点流出,声如流水,泠泠作响。身临其境,青林翠竹,晓雾将歇,似嘤嘤鸟鸣,互相应和,奏的应该是那《霓裳羽衣曲》。曲毕,仪姐儿把枇杷又拿给了宫人,莞尔一笑。 “我竟听的醉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一旁的卫淑珩听愣了神,后猛地站起急急言道。 良久,卫常在也坐下抚起了琴。什么叫做入境,仪姐儿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 仪姐儿听完笑道:“你这曲子一弹完,我倒觉得你方才不是在夸奖我,真人不露相说的便是你罢。” “咱们俩你夸我,我夸你,这不就是互相恭维吗?好生无趣。你若不相信你自己奏的多好,那……”卫淑珩转头望向仪姐儿身后一个不起眼的宫女,对她言道:“你,过来。你来说说,我与你们家主子谁弹的更好?” 那宫女眼尖,是个聪明的妮子,忙上前来恭敬言道:“两位主儿各有各的好。若是这非要挑最佳的,那卫常在的高山流水曲,激情澎拜,当属第一,而我家主儿的曲偏优美华丽,听起来别有意蕴,那肯定是这种曲风中的第一。两位主儿曲风不同,各有精湛技艺点缀,恕奴婢耳浊,咱们听着那个都是一等一的好,还望主儿们不要为难奴婢了。” 卫淑珩听了连连称赞那丫头会说话:“这是姐姐从家里带来的奴婢吗?这样聪慧。” 仪姐儿只道:“是内务府教导的好。” “钟主儿,奴才可找到您了,还请主儿赶快回去收拾收拾,皇上今天翻了您的牌子。”皇上身边的杨公公突然来了,打了个千儿,言道。 “那妹妹就恭喜姐姐了,钟姐姐赶紧回吧,妹妹还想在这竹林里吹吹风。”卫淑珩言道。 那仪姐儿与卫常在拜别之后,便随了杨公公回去。 风水轮流转,这宫中一直便是这样。凤鸾春恩车在等,仪姐儿走过去,望向自个儿的听雨斋,不知一夜过后这里又是什么景象。嫔妃侍寝向来是在养心殿的东暖阁,仪姐儿按规矩沐浴更衣后前来。 <script>app2(); 第十九章 钟卫二人竹林奏乐 宝仪小主初承盛宠(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嫔妾贵人钟氏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因着是初见皇上,为了不落人口舌,行了大礼。 “你来。”皇上低头未瞅仪姐儿,言道。 “跟朕下一盘棋吧。”皇上指着棋盘,上面是还未下完的残棋:“你来看看。” 仪姐儿站着俯身瞧着,大概皇上看着别扭,便道:“坐下罢,这里没有旁人,就别拘着了。” 仪姐儿依言坐下,皇上看着那伊人撇眉:“怎么,不会吗?” “会,嫔妾只是好奇,为何会没人陪皇上下棋?”仪姐儿言道。 “这话怎么说?”皇上又言。 “是嫔妾揣度,进来看皇上一人两子般下着,所以才做此猜想。”仪姐儿规规矩矩的言道。 “你倒聪明。”皇上缓了缓又言道:“七弟不喜这些,老十三又四处游玩,半年也回来不了几次,他倒是称得上闲散王爷。” “那皇上又怎知嫔妾会这博弈?”仪姐儿问道。 “两天前朕去薛贵人宫中,她提起了你。薛贵人下棋精湛,朕有时都会输在她手里,而她,却对你另眼相看,想来你也不在她之下。”皇上言道。 “皇上谬赞。只不过嫔妾的棋艺与薛姐姐相较,还是差了许多。” “不怕。开始吧。”皇帝言道。 话音刚落,只见仪姐儿起身行了个礼,遂道:“嫔妾陋艺恐污了圣眼,但能解帝之乐,嫔妾不胜荣幸。”言罢,便乖巧落座。 仪姐儿认真的望向棋局,好在自己母家曾请教书师傅,故自个儿对对弈倒也颇懂。落子,言道:“皇上,该您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仪姐儿就输了,不过她望着眼前如孩童放声大笑的皇上,仪姐儿恍了神色。没曾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君王,私底下也有这样的一面。 “嫔妾恭喜皇上。”仪姐儿莞尔一笑,后温柔言道:“皇帝棋艺精湛,嫔妾甘拜下风。” “行了,朕可不喜欢听那些恭维的话去。”皇帝言罢抬头看了看仪姐儿:“你与昭贵妃长得倒有几分相似。美则美矣,可与贵妃相比,还是稚嫩了许多。” “嫔妾怎敢与贵妃娘娘相较。”仪姐儿闻言,低头言道。 是夜。仪姐儿躺在床上,微微有些脸红,在烛光衬托下让人垂涎欲滴,眸中有着一股淡淡的柔弱和娇媚,灵动的双眼在眼波流转。今夜侍寝亦是上上大喜,但仪姐儿心中却有些彷徨。遂,仪姐儿转头看着皇帝熟睡的俊颜,轻轻下地剪下烛心,合上窗子坐至床边赏着明月。 晨起,一早起来仪姐儿身边便空空的,听宫女说皇上一大早便去上朝了。自个儿也不好在养心殿停留过长,便急忙梳洗打扮后回了她的听雨斋。 听雨斋内。 “这素日里从鹂都默默无闻,昨儿个倒是会说话。” “那是她在邀买人心,奴婢看她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旁的大宫女瓷鹊撅嘴道。 “主儿,瓷鹊说的也不无道理,那个从鹂是该防着,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素鹃接着瓷鹊的话道。 “但愿是我多心了罢。”仪姐儿撇眉小声言道。 这时从鹂走进来,俏声道:“主儿,这是皇上赏赐给您的新衣裳,奴婢给您拿来了,主儿快换上让奴婢们一饱眼福罢。” 仪姐儿向来对下人是极好的,纵然自个儿有些不愿麻烦,但还是依着那从鹂的话穿上了那新裁制的兰华锦,仪姐儿对着青铜圆镜照着,且听着从鹂曼声道:“主儿穿上真好看,若是在阳光下走着,想必定会更加好看。” 瓷鹊素来看不惯从鹂这般谄媚的模样,便急声道:“咱们主儿那是得皇上宠爱才赏赐的这华贵衣料,皇上那是怕咱们主儿的衣裳不够穿,所以才宠着娇着去。再者,主儿天生丽质,你的意思难道是只有主儿精心打扮后才能艳压群芳吗?” “主儿,奴婢没有这个意思,这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主儿……主儿若是打扮的漂亮,那就会更美了。”从鹂转头对着仪姐儿言道。那小丫头显然是被吓着了,结结巴巴说着。 “好了。你们别说了,都消停些吧。”仪姐儿言罢,看向从鹂:“你先下去吧。” 待从鹂走后,仪姐儿才言道:“瓷鹊,你越距了。我知道你们防着从鹂,是为了我好,可你也不能这般直当的说出来,怕是伤了她的心了。” “主儿。”瓷鹊有些不服。后一旁的素鹃对瓷鹊使了使眼色,瓷鹊才屈屈膝,言道:“是,奴婢知道了。” 而门外,一个瘦弱的身影在颤抖着,是那从鹂,只见她的脸颊上默默留下了两行清泪。 <script>app2(); 第二十章 承嫔有孕众妃来贺 芍姐儿再见年公子(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且说那承嫔盛宴,新人们入宫都已一月了,旧妃们恐除了玉嫔,就没有一个人不忧心自个儿的盛宠的,看着那新人轮流转,日日却落不到自己的身上。就在皇帝已半月未曾踏进那盛宴的宫中时,她却发现自个儿有了身孕。这是多少妃子求也求不来的大喜事,何况是在这节骨眼上。 那日清晨,露珠刚消散的雾气弥漫,使得殿内玲珑倩耳。那承嫔的永和宫也只有几日见着皇上来了,而皇上却直直去了那后边的寒香苑。承嫔闲来无趣,任身边的婢子给她穿衣,是一月白色桃花锦缎的宫服。 承嫔后坐至用膳,身旁的宫女在服侍布菜,承嫔刚用筷子夹起一口,却忽然一阵不适有些反胃。一旁的宫女见状,言道:“主儿,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承嫔难受,说不出话,只是挥挥手,示意她无大碍,待胃里那一股不适缓和之后,方才言道:“刚才不知怎的,胃里有些难受。你去给我端杯茶来罢。” 那宫女闻言,便转身去倒茶了,承嫔望着面前的早膳,没有甚胃口,想了想,还是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准备吃下。 “主儿!”刚刚出去办完事的白翡一进来便看见承嫔趴在桌子边呕吐,心下大惊。连忙跑过去把承嫔小心翼翼的扶起来,又转头喊道:“赶快去叫太医,你们都愣着做什么?” 那去倒茶的宫女儿刚端起茶杯,便听见白翡一声惊呼,回身看到承嫔此番景象,吓得把茶杯摔到了地上,连忙说道:“是,是,我这就去请太医来。” “臣方宥给承嫔娘娘请安。”方太医跪下行礼,言道。 “快给我家主儿看看,刚刚主儿用了早膳,感觉胃里不适。”白翡言道。 方太医闻言,立即走到承嫔身边,从她那药箱里抽出一方丝帕,盖在承嫔腕上,后开始把脉,白翡十分担心盛宴,又言道:“我家主儿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还是胃里受了凉才会这样?亦或是……” 白翡未说完,便被方太医打断:“恭喜承主儿,贺喜承主儿。” “卫太医,本宫这到底是怎么了?”承嫔问道。 “回承嫔娘娘的话,您已经有了一月的身孕。虽然脉象有些不稳,但微臣这点还是可以确定的。”方太医言道。 这太医的诊断对盛宴来说是意外之喜,她的内心总算有了几分慰藉。 “主儿大喜,恭喜主儿,贺喜主儿。”宫中的下人们皆跪下言道。 “这要是个皇子啊,主儿在宫里可就算有了一个依靠。”白翡一边言道,一边拿起一软榻放到承嫔后背。 “是男是女都好,总归是自己的心头肉。”盛宴笑意盈盈的言道。 “是,主儿您最近吃食和穿着等可都要仔细着,所有东西都要一一经过太医的检查后才可使用。”白翡言道。 “还是你有心了,就依着你的去办吧。”承嫔言道。 白翡刚去禀报了皇上,不多时,阖宫上下就都传遍了。先是昭贵妃身边的冬溢带着大大小小的赏赐过来,清一色的宫女儿鱼贯而入,把饰品摆件等放入殿内,而那装着东西的大盒子则都摆到了永和宫的院内。 冬溢来到承嫔身边,行礼言道:“奴婢代昭贵妃前来贺喜,这些都是贵妃娘娘赏赐承主儿的。” 承嫔道了谢后便让白翡好生收着。紧接着那璟妃赏赐的礼物也如流水般的来了,但是最得承嫔心的是之后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的一碧玉梅花屏风,那屏风小巧精致十分好看。 “嫔妾常在卫氏携宝林兰氏前来给娘娘贺喜。”那卫淑珩和兰穆闺是同住在一个宫里的,此次也是相约前来。她二人刚刚起身,便瞧见了承嫔身后的颦姐儿,是了,这颦姐儿也住在永和宫,一大清早得知盛宴有喜便过来,还亲自去小厨房给她熬药,方才回来。 “嫔妾宫里没什么好物什,这串红珊瑚珠还稍稍能看得上眼,就给娘娘带来了,一点礼物不成敬意。”卫常在言道。 “这珠子通体赤红,是极好的珊瑚。”白翡言道。 “所以说啊,这卫常在自是过谦了。”承嫔言道。 “看完卫姐姐送的礼物,嫔妾都不好意思把自个儿准备的拿出来了。这是嫔妾自己所做的一幅丹青,还望娘娘笑纳。”兰宝林让身旁婢女拿来一副卷着的画,指了指,言道。 “白翡,你盘里装着什么?”卫淑珩问道。 “回卫主儿,这是刚才肖贵人送来的梅子。” “梅子?”这八月的,哪里有什么梅子?梅子都是六月成熟,如今所剩的都放着不新鲜了。兰宝林疑惑道。 “我们主儿最喜那刚结好的新鲜梅子。不过蜀地天儿热,结梅子的时间稍长,如今这月份这里便少见了。听说是肖贵人特意从蜀地捎来的。”白翡言道。 “本宫也总是记挂着这梅子,说起来也真是劳烦肖贵人了。”承嫔转头对白翡续道:“你改日去讨了方子回来腌着,到时候拿来吃才有那味儿。” “是。”白翡应道。 <script>app2(); 第二十章 承嫔有孕众妃来贺 芍姐儿再见年公子(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承蒙承嫔恩典,那卫兰二人进了内殿讨了茶吃,说些客套话,无非就是关怀承嫔那未出世的孩子罢了。承嫔膝下无子女,这是她的头一胎,自是要谨慎些。 华贵嫔姗姗来迟,还摆出一副主位的样子,拿着一寻常钗子便给了承嫔,还言道:“拿着罢,本宫赏给你那孩儿的。”说白了,就是看不起她那小小的嫔位。 而那紧跟着的圣旨,却狠狠打了华贵嫔一个嘴巴。皇帝念承嫔初子,晋位为容华,宣旨的公公还亲口告诉承嫔,说皇上啊待到生产那日便会擢封为贵嫔,享一宫主位。 照规矩,这芍姐儿今儿个又上了书房,夫子讲秦观的《鹊桥仙》时讲到下阕:“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芍姐儿跟着喃喃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其中含义芍姐儿也是一知半解,但又总觉着自己想去探寻那深层,想着想着,连下课了都不知道。 “哎呀。”突然芍姐儿的思绪被拽了回来,只听得有人叫了一声,却见自己面前的书本都已被墨汁染黑,再抬头,是那白惢鸢。 “你干什么?”芍姐儿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 “薛四小姐,对不起啊,我不过是路过你面前,却不想一个不留神把你的墨给碰倒了,我也是无心之失呀,四小姐消消气?”那白惢鸢虽这般说,但是脸上却没一星半点的愧疚之意。 “你!”芍姐儿还想再与她争辩,夫子却进来了,问及此事,没想到那白惢鸢却恶人先告状,说的自己梨花带雨,委屈巴巴,夫子竟然还罚了自个儿抄写那诗文十遍。芍姐儿气极,跟其他的姊妹说不要管我后,一下课便怒气冲冲的跑出门外,来到一街边,踢起了路上的碎石子,还一边踢一边骂那白惢鸢。 正骂的专注,芍姐儿却突然被身后一人,抱了起来,还转了一圈儿才停住。芍姐儿受了惊吓,一抬头去看那人,却不料是那年谭年公子。 “快放我下来,你突然抱着我做甚?”芍姐儿喊道。 “抱着你,就不会有人伤害石头了。”年谭笑着说道。 “你!”芍姐儿掐了一下年谭的腰,年谭吃痛,把芍姐儿慢慢放下来,言道:“你就不怕我一下松手把你扔到地上去?” “那也总比你这般耍我好。”芍姐儿赌气道。 “好了,”年谭摸摸芍姐儿的头,问道:“跟我说说罢,怎么了?” “要你管?”芍姐儿回怼道。 “小姑娘生闷气可是会老的快的。”年谭笑道。看那芍姐儿闻言,立刻转头瞪了自个儿一眼,年谭又道:“你不说,那我就走了。”言罢,假装欲走。 芍姐儿一把拽住年谭的衣袖,急急言道:“你不准走,走了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年谭回身,用询问的眼神挑眉看向芍姐儿,芍姐儿无法把刚刚书房上的事情一一道来。 “她这样欺负你,你就欺负回来。”年谭言道。 “若是换作别人,定会让我消气,多多宽容大度,你怎的这样说?”芍姐儿问道。 “宽容大度能当饭吃吗?每次忍气吞声才白白让人家当了胜利者。小傻瓜。”年谭弹了一下芍姐儿的额头,宠溺的言道。 “你当真这么想?”芍姐儿疑惑道。 “当然了!走走走,不许生气了,哥哥我带你去最大的“启繁酒楼”吃香的喝辣的。”年谭言罢,便拉着芍姐儿往那酒楼走去。 “这些,还有这些,这个也上来,再来一坛好酒,快去!”年谭坐到桌上看着菜谱言道。 “这么多,吃的完吗?”芍姐儿问道。 “说好了带你吃好的,别客气,这顿我请!”年谭笑道。 店小二陆续把菜上齐后,又端着一坛酒,拿了两个杯子,言道:“给,客官你的酒,都上齐了,二位慢用。” “等等。”年谭叫住了准备走的小二。 “客官,可是还有什么吩咐?”店小二问道。 “把这个杯子拿下去吧,她不喝酒。”年谭正欲把杯子递给他,却被芍姐儿拦住,年谭望向芍姐儿,眼光询问着。 “我,想稍微尝一尝。”芍姐儿小声说道。 待小二走后,年谭问道:“你才多大,能喝酒吗?” “我不小了!再过一月我就十五了!”芍姐儿大声言道。 “好好好。喏,只能喝一点。”年谭把酒递给芍姐儿言道。 之后呢?芍姐儿喝的醉醺醺的,即使她只喝一小杯。年谭费劲的把她背回了薛府,却在门口看见了唐瀛。据唐瀛说,是公孙夫人担心芍姐儿,并让自己出来找找。 唐瀛看到喝醉了的芍姐儿,便质问道:“世芍还小,你不知道吗?怎么能让她喝酒去?” “是她自己要喝,我都拦不住,不过她只是喝了几口,约莫着回去睡上一觉就好了。”年谭言道。 正如年谭所说的,第二日芍姐儿便酒醒了,可是却听她身边的禧儿说,她晚上念念叨叨了好一阵年公子的名字,羞的芍姐儿好几日不同她说话了。 <script>app2(); 第二十一章 世则亲授芍姐厨艺 戏班薛府唱京曲儿(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说那八月,薛大小姐薛世则和她的丈夫顾氏带着小小的顾韫葚回到了薛府拜见老夫人和父母。四夫人得知后一早便派刘妈妈在门口等着,欢欢喜喜地领着她一家三口进了那门,四夫人同时让丫鬟月华派人去请了薛三夫人往丹青卷。 故,那则姐儿一家三口进了那丹青卷的门,便看到薛老夫人,薛四夫人,薛三夫人一起在闲聊,其乐融融。 “顾知权携妻子世则拜见薛老夫人,四夫人,母亲。”顾氏与则姐儿同时拜下,恭敬言道。 “好了,你们都快起来吧。”薛老夫人言罢,对着那顾韫葚招招手:“来,来曾祖母这儿,让我好好看看你。” 则姐儿闻言,立刻把韫葚抱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接过韫葚,怜惜又十分轻柔的抱着她:“这孩子眉眼长得越来越像你了。这鼻子,跟他父亲一个样。” “韫葚长大啊,定会是个小美人呢。”薛钟氏言道。 “那是,咱们韫葚可会比她母亲还美几分。”老夫人言道。 “祖母,您惯会打趣我,有了重孙女,就不要我这个孙女了吗?”则姐儿撒娇道。 说了好一阵话后,则姐儿提出想去看看姊妹们,拜别了长辈后才转身走了。 “慢点,慢点小姐。”禧儿跟着芍姐儿后边喊道。 “你放心,没事,快点的,不然就来不及了。”芍姐儿一边跑着,一边言道。 事情是这样,一大清早的芍姐儿便起床,嚷嚷着要给公孙夫人煮茶喝,丫鬟们劝慰了,芍姐儿依旧不依,还说要去那白鹭洲前的湖上采荷露去,用荷露泡茶方能入味。 芍姐儿正着急着却没看清拐弯处迎面走来的则姐儿,一下就与则姐儿撞了个满怀。幸而,那顾韫葚还在老夫人身边,没有被则姐儿抱着,不然可就危险了。 则姐儿拍拍身上的土,才看到是芍姐儿,此时她正被刚跑来的禧儿扶起,则姐儿言道:“你这么毛躁做甚?不当心着点,我看你啊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芍姐儿没有回答,只是呆呆望着自己宝贝的跟什么似的,那装有荷露的白瓶正躺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大姐!”芍姐儿撇撇嘴,全然没有看见大姐回来的喜悦。 则姐儿为了赔罪,想亲自给芍姐儿做糕点吃,哪想那芍姐儿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央求着则姐儿教她下厨。这则姐儿的厨艺不俗,芍姐儿自然知道,却不知为何今儿个突然对做菜有了兴趣。而则姐儿只当她是一时脑热便依了,让顾知权先回母亲处歇息,转身带着芍姐儿主仆二人去了厨房。 “这黄瓜是切片,不是切块。” “小心手!” “你这厚度……唉,重切罢。” “快点快点加水。” “唉唉唉,那是糖,不是盐。” “小火小火,不是灭了啊!” “世芍,那个是没切的,拿错了。” “这里这里,加在这。” 芍姐儿手忙脚乱,则姐儿说的口干舌燥,而最后的成果呢?惨不忍睹。菜烧糊了,锅还滋滋的冒着烟。 “世芍啊,要不我给你做?”则姐儿问道。 “不行!”芍姐儿闻言直摇头,后嘀咕了一句:“他也不会做饭,我又弄不来,这叫什么嘛。” 则姐儿听不太清,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先去休息一下,一会再来。”芍姐儿急忙掩饰道。 广袖流云内。 “大姐来了?”宜姐儿问道。 “是。”张媛言道。 “我说怎么今儿个丹青卷那如此热闹。”宜姐儿拿起面前的果子,咬了一小口。 “小姐,大小姐刚刚跟四小姐去了厨房,据下人来报,大小姐正在教她做饭。”张媛站在一侧,轻轻的给宜姐儿锤着肩,恭敬言道。 “哦?是吗?那与我又有何干。”宜姐儿漫不经心的言道。 “小姐。”张媛四处看看,对其他丫鬟言道:“你们先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待众人行礼推下后,张媛复言:“咱们,不行动吗?这可是个好时机。” 张媛示意宜姐儿贴耳,小声说道:“厨房,那地板菜台上的油又怎会擦的完全干净,若是那四小姐,不小心滑倒了,又碰到了那火星子,小姐想,她会如何啊?” 宜姐儿嘴角上扬,有听张媛续道:“不过,可能会伤及无辜。”她这言指向明显,便是那薛世则了。 宜姐儿闻言,笑道:“无妨,你只管去做,不过是殃及池鱼罢了。成功更好,不成功也罢,能让那薛世芍狠狠摔一跤,还是在下人面前。”宜姐儿说到这突然一笑:“定能灭灭她那威风,真真是羞也要羞死了。” “那,奴婢这就去办。”张媛请示。 宜姐儿挥挥手,言道:“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的好消息。” <script>app2(); 第二十一章 世则亲授芍姐厨艺 戏班薛府唱京曲儿(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说那芍姐儿同则姐儿在花园透透气后又回了厨房,芍姐儿言道:“大姐,咱们要不换一个做吧?不做菜了好不好?” “那你说咱们做什么?”则姐儿没有训斥她三心二意,反而耐心的问道。 “做糕点。”芍姐儿言道。 “糕点?你怎的突然想起做这个了?”则姐儿问道。 “做么做么,大姐教我做糕点,等我学会了就可以做给母亲吃了。”芍姐儿笑着言道,还抱住则姐儿的胳膊晃来晃去。 “好好好。”则姐儿向来宠爱姊妹们,言罢走向桌台,向芍姐儿演示。 “世芍,帮我拿一些杏干。”则姐儿言道。 “在哪里?”芍姐儿四处找了找,问道。 “你右边,那摞瓷碟处。”则姐儿转头看看,回答道。 芍姐儿拿到后往则姐儿身边去,许是心急,稍微快了些,地上又被张媛洒了油去,一下子没站稳就滑了去。幸而则姐儿眼疾手快,抱住了芍姐儿。 “这地怎这般滑?”芍姐儿疑惑道。 “许是油未擦净,这里或许不甚安全,要不,咱们下次再做吧。”则姐儿言道。 芍姐儿坚持要做,则姐儿只得让她小心些,也难为了则姐儿了,一边做糕点,一边还要分心留意着芍姐儿。 人心恶意难挡,当真是防不胜防。芍姐儿千小心万小心在走过那炉边时,衣角还是不小心沾染了火星,原是不打紧,可在刚刚摔的时候,那衣衫下垂的衣角沾了些许油滴。这下可好,火星子一下就燃了起来,芍姐儿一开始并未注意到,等则姐儿一抬头看见了她,那火星已经烧到了小腿高度。 则姐儿连忙叫人,同时自己也拿着盆打了水,泼在了芍姐儿身上。好在火势只是浮于衣服表面,衣服是烧坏了,人却无甚大碍。 之后公孙夫人知道了此事,连忙去看,还训斥了芍姐儿如此不小心。芍姐儿也是受了惊,被则姐儿扶着回了她的七弦玲珑。 再说那沧笙踏歌的赵宛宛,她的丫鬟前来道,说那薛老夫人在西边的畅音阁,叫了戏班子,设了戏台,让她前来叫宛宛听曲儿。 那赵宛宛闲路远,自个儿身子又稍疲惫,想推脱了去,但那丫鬟又说是老夫人好意,实在不好回了去,宛宛也算是孝顺孩子,于是便慢慢的去了那畅音阁。 戏台子上唱的是京都的名曲儿情送别枝。宛宛给大家问了安后便坐下了,抬头望着戏台上,正唱到那姑娘嫁娶,迎着柳如情出来,赵宛宛大惊,不因别的,那柳如情是那沈嵘所扮,虽涂脂抹粉但还是认得出。上次九里香林一见以为他乃别家公子,却不想会在这里看到他在唱曲儿。 “呦,这不是咱三爷新纳的柳氏吗?瞧瞧,一见才知道那京中传言的美貌不虚。”薛刘氏打趣道。 “嗬,这香姑娘的名儿可不是白叫的,那个个公子都瞧直了眼,却被三爷得了彩。”薛文氏讽刺道。 “我也想着云香妹妹如今也来了薛府几个月,应甚是思念府外的朋友们,所以啊,我特地花重金去请了那梨满楼的唱曲姑娘、男子们,想来应该也能慰藉妹妹的思念之情。”虽说是薛老夫人提议听戏的,但确是那薛钟氏想法儿请了那梨满楼的人来,此举不仅会让那柳云香下不来台,还暗地里嘲笑她的出身,连带着把那梨满楼的姑娘们都贬低了个遍。 而那柳云香碍于薛老夫人及四夫人在场,也不好发作,只得暗暗忍了,后便写了一封信,信中大约写着自个儿安好,请勿挂念云云,等沈嵘离去时偷偷递给了他。 那沈嵘看完了信才放心,其实他答应了这薛钟氏前来也是有私心的,便是想来探一探柳云香,若是她过得不好,自己哪怕豁出这条命也要把她救出去。同时他在台上也看到了那赵宛宛,心中生惑。上次匆匆一面,却没曾想他是薛府的人。 赵宛宛待戏开了不久,便以身体微恙为由,得了老夫人的允许后先走了。刚走到那五棱石子柱便停下脚步,转头对丫鬟言道:“上次不是说要去买些香料吗?今儿正好有空顺便去了。” 那丫头应了一声转身回去取钱袋而宛宛想在这里坐一会儿,便在这里等候,一抬头却看见了那沈嵘。 “你怎么来了?”赵宛宛问道。 “戏唱完了,我们准备回去,恰巧路过这里。”沈嵘言道。 “今天看见你,我有些吃惊。”赵宛宛言道。 “我就猜到了,你那日定是以为我是哪家的公子,却不想我竟是个唱戏的。”沈嵘言道。 “没有没有,我并未看低了你去,只是突然看到你有些吃惊罢了。你……戏唱的很好。”赵宛宛脸颊微红,莞尔言道。 “你喜欢便好,我不过是在这里暂住,哪天兴致高了,我便去云游其他地方了,这唱戏,是姑娘们教的,我也是因颇有兴趣才学了罢。”沈嵘言道。 “如此。”赵宛宛听闻言道。 她二人并未多言,那丫鬟就回来了,沈嵘得知宛宛要出去买香料,同他正好是一路,便相约一起走了,临别还欲邀赵宛宛去他那梨满楼坐坐,后一想又觉得自个儿那里姑娘家随便进入许是不好,便送了赵宛宛一程,又多嘱咐她路上小心,自个儿之后又去酒楼买了二两酒,才悠哉悠哉的回去了。 <script>app2(); 第二十二章 薛家夫人往寺礼佛 糕成人喜送谭落空(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即将到九月,薛家大大小小的夫人们坐着马车一同前往那净慈寺礼佛。薛大爷的文夫人、潘姨娘,薛二爷的薛卢氏、蔡姨娘,薛三爷的薛钟氏、柳姨娘,家主的薛赵氏、蒋夫人、公孙夫人、周姨娘和韩姨娘,薛五爷的薛刘氏,一个不落皆都迈出了那薛府去。 一行人从寺正门进,登上那高高的石阶,走进礼佛正殿。打头的便是那四夫人,在她前面有一小厮领路,手中捧着几叠经书。顺着人流上去,有几位小僧在门口候着,问了各位施主安后,便领着大家去了内殿,待听了大师诵经后方按身份地位开始上香。 约莫半个时辰拜完了佛,便前往厢房用膳。夫人们大抵都是吃的惯素斋的,像四夫人、二夫人及公孙夫人更是经常吃斋。可那五夫人薛刘氏却难以下咽,但此为礼佛重地,不敢冲撞了神灵,又加上其他夫人未有怨言,只能忍着。 膳后薛钟氏提出寺后有山,山脚下有亭,旁有溪流,景色尤美,想同大家前去观赏一番,四夫人思虑过后差了十几个丫鬟方才同意。沿小路走,至林茂之处,亦有莺啼燕鸣。 “往前约莫半盏茶的脚程,在下十几级石阶就会到了那亭。”薛钟氏言道。 “三夫人怎知的这么清楚?”周姨娘问道。 “说来也巧,数月前我曾来拜佛,看那有一条小径便沿着走了,听沿途小僧说后方有山有亭,我心下生趣,如此便得知了这风水宝地,今儿个正巧大家也都来了,我也不敢私自藏着掖着,便邀大家一同来享。”薛钟氏回答道。 “三夫人真是有心了。”公孙夫人言道。 “是啊,三夫人有了什么好事都记挂着咱们姐妹。”文夫人言道。 “就是,那薛三爷刚巧纳了柳云香,三夫人便等不及的把她带到咱们面前来给大家伙瞧瞧,可不是一心记挂着咱们姐妹吗?你说是吗?三夫人。”五夫人讽刺道。这不仅明面上踩低了那柳云香,里子里又把三夫人此番的遭遇嘲笑个通。 “你们看,前面便是那石阶了。”薛钟氏闻言脸色不好,便转了话题,言道。 那石梯虽说只有十几级,但每阶略窄,看起来也是十分的陡,丫鬟们都纷纷搀起自己家的主子,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着。 突然薛钟氏大喊一声:“我的珠子!”只见她的那红色珊瑚串珠掉下了石阶,紧接着便看那柳云香飞扑着下去捡,恐是没有踩稳,一翻身便从那高高的石阶上滚了下去。 众人大惊失色,丫鬟们急忙下去扶了那柳云香起来,连忙备了马车送回了薛府医治。 “你看!”文夫人指向那柳云香摔地之处。 “这……莫不是血迹。”公孙夫人望着那地上一摊暗红言道。 “可刚刚瞧着她脑袋上并无出血。”文夫人又言道。 “这下可麻烦了,看样子,那柳云香是有了身孕。”周姨娘在一旁言道。 薛钟氏未说话,但脸色发白,手心亦已微微出了汗,之后坐在马车上更是一言未发。 薛三爷得了消息连忙跑去那柳云香的院子里,看见那柳芸香脸上毫无血色的躺在床榻上,便急急问向大夫:“她怎么样了?伤的严不严重?” “回薛三爷的话,柳姨娘没有内伤,也并未摔坏了骨头,只是身体多处有些淤青擦伤,这些只需敷药治疗,不出半月便可痊愈。只是……”大夫言道。 “只是什么?”薛三爷刚放下的心又悬了上来,问道。 “柳姨娘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但因为此事而遭遇变故,孩子……没能保住。”那大夫言道。 薛三爷听闻顿时心下悲痛,沉默的握住柳云香的双手,怜惜的望着她,陪在床边坐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薛三爷唤了丫头前来询问此事的详细经过,那丫头也是个老实的,把那事一板一眼的道了出来。但薛三爷也不傻,自是知道那柳云香性子高傲,不可能不顾性命的去给经常欺压她的薛钟氏捡什么串珠,想来此事定有阴谋。 大约午时一刻,那柳云香悠悠转醒,薛三爷连忙去看,问她身体有哪些不适,又问她是否口渴等等,而那柳云香却不言,只是摇头。当薛三爷提及此事时直言问道是否有人暗中推了她,柳云香明明知道他所言非虚,却张嘴轻轻说了:“没有。” ------题外话------ 新文更新,欢迎大家推荐分享收藏评论打赏哦! <script>app2(); 第二十二章 薛家夫人往寺礼佛 糕成人喜送谭落空(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薛三爷继续追问:“你放心,我定会为你做主,不要怕。” 而那柳云香坚持摇摇头,言道:“是我想着跟夫人关系能有所缓和,故才下去帮她拾串,却不料自己没有站稳,还失了三爷的孩子。”言罢,珊珊落泪。 薛三爷瞧她可怜便不再细细盘问了,待他走后,柳云香的丫鬟才走来问道:“主子怎么不告诉三爷是有人推了您?” “纵然是有人推了我,那也决不是她,虽说她是主谋,但这事终究怪不到她身上,与其说了,让薛三爷稍微惩戒她,那也是不痛不痒,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让她更记恨着我,干一些更狠心的事情去吗?”柳云香淡淡道。 再说那薛钟氏,自从知道那柳云香有了身孕后便坐立难安,在房里走来走去,还对她的大丫鬟言道:“你说三爷会怪罪下来吗?” “不对不对,推她的人又不是我,我没做错什么,再者我又没开口让她去捡那珠子。”薛钟氏又自我安慰道。 “三夫人。”丫鬟叫住她,言道:“众人皆眼睁睁的看见,是她身后的五夫人推的,在大家心里,不过是她五夫人利用了您。与您又有何干?” “倒也是。”薛钟氏又言道:“不对,若是三爷去问那薛刘氏,她那个不长眼的东西万一把我供了出来,那可怎办?我不就坐实了吗?” “谁又知她五夫人的话当不当真?您只要一口咬定您是无辜的,不过啊,这事儿,您还要先跟三爷服个软。”丫鬟言道。 “服软?”薛钟氏问道。 “对,服软。毕竟是由那串珠子而起,您只要道个歉,把罪责都说成是您看管那珠子不牢,故此才酿成大祸,您再抹两滴眼泪,相比三爷定会心生怜惜。”丫鬟言道。 “这能行吗?”薛钟氏言道。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试上一试了。”丫鬟言道。 薛钟氏还未思虑清楚,便看有下人来报,说那柳云香醒了。薛钟氏顿时把刚刚丫鬟支的招,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顿时又慌了起来,最后言道:“不行,万一那柳云香先告了状就遭了。”言罢,立刻去了柳云香的住所,却在门外听到那柳云香对三爷言道:“没有。” 薛钟氏定了脚步,良久才回了神,淡淡言道:“算她识相。” 自芍姐儿上回同则姐儿火烧厨房后,芍姐儿仍然不死心,又找则姐儿私下偷摸的学了一学,怎说?做出来的糕点也终算达到了能吃的标准。于是,那芍姐儿便激动的跑到厨房,差点把一笼屉活好的面团都用了。禧儿在一旁一直阻止芍姐儿,说做那么多,大家又吃不完,白白浪费了去。 而那芍姐儿却十分开心地做着糕点,脸上被弄到了面粉都浑然不觉,又怎会听禧儿的劝呢? 芍姐儿在厨房捣鼓了一下午,最后坐的满满的三笼栗子糕。丫鬟们拿着这糕点摆在了桌子上,这时芍姐儿坐到椅子上,两个手托着下巴,望着那些糕点对大家言道:“你们都尝一尝,都尝一尝,看看怎么样?”随后又把其中的一笼糕点盖上了盖,言道:“这笼我是要送人的,你们可不许拿去吃了。” 丫鬟们欢欢喜喜的去拿着糕点尝了一口,禧儿对芍姐儿打趣道:“小姐这厨艺如今是越发精进了,今日这糕点我竟然吃了第一口,还想尝第二口,可不像前几日,小姐好生难为奴婢,定要我们把它都吃光光,那滋味可真是……” 芍姐儿闻言啐了一口:“让你吃,那是你的荣幸。”言罢,芍姐儿撅嘴,轻轻打了禧儿一下,也当作是小孩子家的玩闹罢了。 “小姐,你那笼糕点是要送给谁呀?如今天都快黑了,您还是要赶快吩咐下来,奴婢们好给您早点送到才是,要不然那糕点也要凉了。”说话的是那萸生。 芍姐儿歪着头想了想,言道:“也是。”可她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那年谭住在何处,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小姐?”萸生看芍姐儿突然发起了呆,便问道。 “哦,你去帮我打听一下,年谭住在哪?”芍姐儿言道。 “奴婢便说嘛,小姐平时在府外的朋友也不多,原来是年谭公子。”禧儿笑道。 “叫你笑!”言罢,芍姐儿突然站起来哈她痒。 那萸生得知了是谁,便拿着糕点,挨家挨户的问,芍姐儿则在床上等着,说等不到萸生回来,她便不睡觉。 夜已深,难萸生才匆匆回来,芍姐儿高兴的连鞋都未穿,直接下了地问道:“怎么样?送到了吗?” “小姐,奴婢每家都问了,可他们都不知有年谭这个人。”萸生低着头言道。 “什么?”芍姐儿言道。 “小姐,要不明天奴婢再给你打听打听?”萸生又言道。 “好了好了,这么晚了,大家都先去睡吧,小姐,你也别难为萸生了。”禧儿进来招呼大家都回自个屋里就寝。言罢,便走向芍姐儿:“小姐,那年谭公子说不定不在这京都市集里呢?又说不定他去了别处远游?万事皆有变数,还请小姐不要伤心。若是有缘,奴婢相信,你们俩终会再相见的。” 芍姐儿沉默着,流了两行清泪,后来许是今日太疲惫,便沉沉睡去,只是那脸颊上还残留着已干的泪痕。 <script>app2(); 第二十三章 百菊宴上妤灵舞剑 情人重逢却已陌路(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九月,这虽入了秋,但天儿还是十分热燥,那些如花般娇俏的女子们,也懂得拜高踩低,瞧清了这宫里的形势,除了那些高位娘娘们,便就是唯李文懿马首是瞻。 因而,有些人过得并不好。兴德宫的潇湘小筑里头的那位便不自在,宫中传言大家皆多多少少曾听过几句。正八品外委千总柳淦西之女,入宫为御女,三月以来从未有过召见,若不是内务府登记了那位柳御女,恐怕这号人大家都没听过。 旦日,艳阳高照那美如花眷的人儿嗬,都被皇后叫去了赏花。这是两年一度的阖宫赏菊,九月百菊宴,也是拉拢人脉的机会。颦姐儿坐椅上细细梳妆,三千青丝绾尔一上高云髻既不夸张亦不平淡,着湖蓝色赵粉流云锦服,脖间简单一串珊瑚点缀,玉腕一副玛瑙手镯彰显华丽,款间的流苏泠泠实着添了几分怜爱。 今儿个这颦姐儿本不想出众,想着远远的见见皇上,与一旁姐妹们说说话就好了。宴席设在那鹦鹉洲上,皇上在那里曾种植过多种花,也被称为百花园。颦姐儿看那繁花似锦,太后、皇后已然到场,盈盈俯身行礼:“嫔妾请太后娘娘安,太后娘娘长乐未央,请皇后娘娘安,皇后娘娘事顺康宁。”颦姐儿丝毫不失礼数,待见过其余妃嫔后,见时候尚早便坐至一旁。 俄而,高位新贵便都差不过来齐。那李文懿得了皇帝的应允,坐在身旁侍候。右次位的华贵嫔看不过去,便撇撇嘴道:“皇上,这于礼不合!李氏不过是个小小常在,怎能跨过各位姐姐居于上席?” 帝皱眉言道:“贵嫔怎么还没喝酒,就醉了?文懿算起来是二品副督统的女儿,太后更是把李常在看作是亲侄女。朕想宠着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皇帝言罢,不予理会。 “皇上……嫔妾不过是忠言逆耳,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华贵嫔不依,撒娇道。 “行了,收起你的忠言逆耳罢。”皇上直言道。 “皇上消消气,莼桦妹妹不过是使小性子罢了。”昭贵妃举杯对皇帝言道。 皇帝瞧瞧昭贵妃,最终是没有多言。 “臣女拜见太后,拜见皇上,拜见各位娘娘。”一女子的柔声打破了这寂静。 “快起来。皇帝,这是休靖县主与咸扬伯的小女儿,舞桐。”太后转头笑着说道。 “可是那习煦的三女?”皇上看着那女子问道。 “回皇上,正是臣女。”习舞桐俯身曼声言道。 “上次朕与静徳去府上见过你,那时你还那般小。”皇上回忆道。 “臣女荣幸,皇上还记得。那时皇上与静徳长公主的气质可真真是镇住了舞桐呢。”习舞桐含笑,娇娇言道。 “今日静德姐姐不在,翎嬛在这里,就替姐姐多谢姑娘的称赞。”宴席上一身着红衣的靓丽女子,起身言道。 习舞桐那妮子胆子倒也大,用疑问的眼神看着皇上,皇上笑笑,言道:“这是朕的小妹,建宁长公主,平时最顽皮可爱不过。” “公主很是美丽,舞桐见过公主。”习舞桐面朝建宁,拜下行礼言道。 “十岁便获了皇上的亲口封御,还请了大师办宴。本就最看不惯她们这些仗着自己身份高贵,随随便便到皇上跟前转一圈,便会得个不俗的位分的女子。我看她啊,人妖妖调调的,可别是第二个李文懿。”玉嫔嫉妒言道。 “玉嫔说这话不讽刺吗?若说这妖妖调调,妹妹你可不是打头站嘛?这李常在排其二,面前这个姑娘也只能得个第三罢了。别一天天的嘴里不饶人。”承容华对玉嫔淡淡言道。 “人心隔肚皮,那我也没有说错了去,看她那样十有八九就是意在沛公了。”玉嫔嚷嚷道,说完拿起酒盅向皇上走去。 “嫔妾敬皇上一杯。”玉嫔行礼,言道。 “这是玉嫔宋情。”皇上对习舞桐言道。 “见过玉嫔娘娘。”习舞桐屈膝,恭敬言道。 玉嫔眉毛一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皇上,这鹦鹉洲上百花齐放,争相斗艳,何不让大家各展才艺,以此倒也能搏个趣。”璟妃扬声道。 “也好,怎么玩你只管去准备罢。”皇上允诺道。 只见那璟妃站起,对大家言道:“咱们也不喜繁琐,那就用抓阄的法子,若是抓到这菊花印纹的,便要献上才艺庆宴。” 先从最上位的皇后娘娘开始,昭贵妃其次顺着下来,第一个抽到这菊花印纹的是礼嫔,直接那礼嫔便在一旁摆起了案台,拿着宣纸沾上点点墨汁,画了一幅墨菊,这苏兰越的画作在宫中算不上是上乘,但也笔触细腻,精心勾勒。 颦姐儿正吃这着葡萄,随手一抽,谁知竟会落在自己头上。身旁的玉嫔言道:“听闻薛贵人诗词颇通,有才女盛名,不知今天我们可有这耳福,听上一听?” 颦姐儿急忙起身:“嫔妾对诗词也不过尔尔,恐贻笑大方。” <script>app2(); 第二十三章 百菊宴上妤灵舞剑 情人重逢却已陌路(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贵人就不要自谦了,我昨个儿还路过永和宫听见你在读诗弄文。”华贵嫔捻帕笑道。 “薛贵人且试一试罢,本是游戏,作的哪怕不好也无伤大雅。”皇后接话道。 颦姐儿自不会违逆皇后娘娘,颔首后走上前来,看着侧畔的桂花树或立或倾的立在纷繁细碎的花瓣中,微风拂过更是带下一片片花雨,一时有了灵感缓缓言道: “妒艳芍药妖无格,淡容桂花香溢清。夕颜唯待一夜开,氤氲芬芳浸满园。十里楼台碧绿翠,百花深处杜鹃啼。只因牡丹真国色,杜鹃丛中比翼连。”语毕,屈膝行礼言道:“嫔妾献丑了。” “才女,当真如是。”承容华鼓掌称赞道。 “今日是百菊宴,怎么这么长的一首诗连菊都没提?”华贵嫔尖声道。 “万紫千红总好过一枝独秀,怎的莼桦姐姐想以菊为题,随口作上一首?正好拿来与薛贵人的相较。”温婉如礼嫔也看不过去,为颦姐儿说道。 皇帝这时抬头看向华贵嫔,“贵嫔?朕还能不知她有几斤几两,作诗?”皇帝嗤笑道。 贵嫔听后脸色青白,收起了锋利的爪子,只因她完全不通诗书。 “一枝独秀有一枝独秀的美,不随波逐流。万紫千红倒像是鹦鹉学舌了。”李常在坐不住,争辩道。 礼嫔本无含沙射影的意思,倒是听者有意,说者无心。 “依嫔妾看,任谁都是好的。只是不同的人见解不同罢了,只怕是孔孟圣人也无法说清谁好谁坏。”兰宝林柔柔言道。 下一位中了彩头的,是那肖贵人,肖妤灵。 “嫔妾弄不了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便舞个剑,全当是助兴罢了,还请皇上容嫔妾出去换装。”肖贵人言道。 “把我的剑拿来。”只见肖贵人一身紫色戎衣,英姿飒爽,梳的是高马尾,虽无首饰的衬托,但仍在这宴会上熠熠发光。 肖贵人握剑一翻,直向东方出剑,身形迅速,剑锋凛利,后突然收回,原地旋转一周,剑指地面,人跃上翻身,扫腿再次出剑,手腕一转,剑从内侧抡过,入鞘。双手抱拳,全然一公子派头,言道:“献丑了。” “女中豪杰,巾帼之风,不愧是肖老将军的好孙女啊!”太后拍拍手称赞道。 “太后喜欢就好,朕还曾与妤灵比试过,当真不错。”皇上也附和道。 “肖老将军当初叱咤沙场,为国家贡献过多少,哀家可是数也数不清了,好在留下了个这么可人的姑娘。”太后笑着言道。 皇上听太后所言,懂了几分,也是为了聊表安慰那肖老将军,便言道:“那就晋肖贵人为嫔,再赐封号“恬”,册封礼择吉日举行。” “嫔妾谢皇上隆恩。”肖贵人拜倒,大声言道。 颦姐儿宴席上待久了,又稍酌了几口酒,故有些微醺,悄悄退了宴席出去放风。 “这里的美人蕉竟长得这般艳丽。”颦姐儿伸手轻轻抚摸着。 “明艳如你,果真不是我能摘得的。”一男子的声音突然在颦姐儿身后想起。 颦姐儿闻言,转身,看到面前人消瘦憔悴,顿时眼含清泪。 “臣谢琰,给薛贵人请安。”他特意加重了“贵人”二字,十分缓慢的弯腰抱拳,良久仍未起身。 “阿……谢大将军。”颦姐儿硬生生的把琰字吞下,哽咽的叫着如此生疏的称呼。 “前次一别,我不过是去领国涉和,我还一直幻想着,回来,便娶你为妻。可现在呢?贵人?”谢琰眼眶发酸,终是再说不下去,只定定的看着眼前极近,却是自个儿再也不会触碰到的人。 “我不是……对不起。”颦姐儿的泪如珠子般颗颗滚落,双手紧攥,只是张着嘴却不知说何为好。 “主儿,这里人虽不多,但也是要防着点。”双鹛是颦姐儿的家生丫鬟,自是知道自家小姐与谢大将军一事,曾因此而为颦姐儿痛心过。 “是我负了你,但为了家族父母,我不得不弃了自己的幸福!”颦姐儿压低声音低吼道:“你以为就你重情重义,我就能狠心断情吗?”待稍稍平复了心情,又言道:“谢琰,世间变化无常,你我已无力挽回了,还望将军已后,事事顺遂,至于祝福你娶得良妻之事,恕我,还说不出。” “世颦,只能这样了吗?”谢琰欲握住颦姐儿的双手,却被颦姐儿退身躲过,而他自己的手只能尴尬的悬在半空。 “世颦,若是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找我,我谢琰当初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直至我死!”谢琰言罢,又弯腰行礼,后不露痕迹的擦干眼泪,转身走了。 颦姐儿闻言,张开了嘴,想挽留住前方的谢琰,怎奈发不出声,伸出手欲拽住,却怎么也摸不到,就同她二人的爱情般,怎么也留不住一丝惦念。 <script>app2(); 第二十四章 船过碧波水袖谁怜 弄影素玉不过檀香(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席间。 “第一次有幸来这鹦鹉洲上,真美。”兰宝林被皇后叫到身旁侍候,言道。 “兰心蕙质,人比花娇,这就是为什么本宫今日见你,便如此欢喜的原因。”皇后娘娘言道。又突想起此人本姓兰,续言道:“众花繁多,不过芸芸,兰花素洁坚贞,幽香清逸,倒与宝林妹妹的姓相得益彰。” “兰花高洁,嫔妾怎能相比,嫔妾倒是颇敬佩那夕颜。”兰宝林言道。 “不过是短命花,不知兰宝林有何高见?”皇上身旁的李常在闻言,突然拨弄蔻丹淡淡道。 “夕颜虽一夜绽放,默默奉献,但不似寻常花一般娇贵,倒像是坚韧不拔的野草,阳煦渐宜,野草葳蕤。”兰宝林缓缓回答道。 兰穆闺见皇后点点头,面露喜色。忽闻一声惊叹:“野草?”,故,与皇后一同转头看向一旁,是一软糯的小人儿,八九岁的样子,正卧在奶娘的膝上言道。 皇后望着那小人儿,笑道:“怎么,燕儿点心吃饱了,想学那野草去?”说罢,皇后故意拿过她面前的点心,尝了一口,言道:“学野草第一点,省吃俭用。燕儿尽管用心去学野草罢,母后替你把点心吃完。” “母后!你明明知道燕儿独爱那点心,您把它们抢走了,可不是要了燕儿的命吗?”那人儿故作夸张道。 “呸呸呸,说什么混话。你可不能仗着你小霸占那点心去,母后说了那么多,如今也饿了。”皇后娘娘言道,又摸摸她的头,对兰宝林言:“这就是大公主,燕岑。” “原是仙蕙公主,嫔妾眼拙。”兰宝林拂拂身致歉。 “宝林不必如此,你也是刚入宫,燕儿又天天在本宫那住着,这丫头不爱出门,你想见着也难啊。”皇后娘娘言道。 “母后!儿臣不要面儿的吗?”仙蕙公主拉着皇后的衣袖撒娇道。 兰宝林看皇后母女笑着打闹,心里也暖暖的,转头对公主言道:“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公主,若是放任公主这样吃,小孩子长的又快,咱们宫里又不知要给公主做多少衣服了,公主也好体恤体恤绣娘们啊。” “兰母妃,您就可劲的跟母后打趣儿臣吧。”那仙蕙公主装作抹泪,一双眼睛竟还在帕后偷偷盯着那几盘尚未吃完的点心,言道。 照规矩,宴后上船,将众人送至湖对岸。皇上拉着李常在的手走在前方,太后皇后仅次其后。 礼嫔对身旁的承容华言道:“李常在今日逾矩太甚,太后的脸色都不大好了。” “纵使太后她老人家对李文懿有万般宠爱,但那皇上才是她亲生的,她如此这般,太后即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时也看不过去了。”承容华言道。 “狐媚!若是皇上真喜欢她,怎么封嫔的是那肖妤灵?而偏偏她自个儿还在那常在呆着。”玉嫔早就看不惯那李常在,若论平日,自己再怎么得宠也不会像她今日,故,宋情更多的是嫉妒。 “花无百日红,风光了三个月,如今也该凋谢了。”承容华言道。 “姐姐此话怎讲?”礼嫔问道。 “咱们按兵不动,而她人却早已虎视眈眈,你且看着吧,她李文懿今日算是惹上了众怒,早晚会有好果子吃的。”承容华一笑,慢慢言道。 临了快到了岸,却被一曲弄影素玉打断了众人言语,细看那岸上,一女子娇柔妩媚在中心跳着水袖,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那女子身量纤纤,细腰如杨柳枝一般随意扭动着,以纱罩面,其容颜若隐若现,让人着实好奇,更想瞧个究竟。 舞毕,那女子待皇上下船,盈盈拜倒,行礼道:“参见皇上,太后、皇后娘娘。” “这不就来了吗?”承容华悄声对礼嫔言道。 “那女子是谁?”礼嫔问道。 “这就要问咱们的璟妃娘娘了。”承容华言道,看礼嫔一脸疑惑,又道:“今儿个我来这鹦鹉洲,寻坐船时,在这前边看见几个宫女太监,不知在布置装扮着什么,但却仔细听去了璟妃二字。” “璟妃娘娘?她安排的人?”礼嫔欲再言,却听皇上言道:“带着面纱,神神秘秘。” “皇上……”那女子未言毕,被皇上打断:“如此招摇,又掐准了时辰,想必,是有人在背后指点你。” 那女子闻言吓得一激灵,扑通一声跪下,不敢再言。 “当咱们皇上是好糊弄的吗?光天化日之下竟当着各位娘娘们的面儿,明目张胆的勾引皇上,真是掂量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华贵嫔以为自个儿揣测了圣意,大刺刺的言道。 怎奈皇上没有理会,反而亲自把那女子扶起,言道:“舞跳的不错,有几分水袖的味道。” 女子未料皇上这样说,呆滞了一下,后结巴道:“谢…谢谢皇上。” “不管是谁送的朕这个礼物,朕收下了。能摘了面纱了吗?”皇上前一句高声对着众人,后一句轻柔的问向面前人。 “嗯。”那女子点点头,准备揭去面纱,却被皇上挡下:“朕帮你。” 女子容颜顿时暴露在众人眼中,颦姐儿惊,是那个从未面圣的柳御女。皇后在众人惊叹中对皇上说道:“这是柳御女,是这批的新秀,之前身体抱恙,故绿头牌一直没有挂上。臣妾不知,为何是她?” ------题外话------ 新文更新,欢迎大家推荐分享收藏评论打赏哦! <script>app2(); 第二十四章 船过碧波水袖谁怜 弄影素玉不过檀香(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皇后当真不知吗?”皇上问道。 “皇上,臣妾若是有意引荐,怎会如此大费周章。”皇后没想皇上会疑心自己,大声言道。 “朕信你。”皇上拍拍皇后的肩膀,言道。 柳御女是个美人坯子,吊梢眉小口,左眼下一颗红痣添了几分娇媚。摇若扶柳,柔弱怜爱。 “柳御女。名唤什么?”皇上走近柳氏,问道。 “嫔妾成姣。”柳御女柔柔言道。 “成者,姣人。美好娴静,柔若无骨。这名字,当的起你。”皇上淡淡言道。 “什么味道?”皇上又问道。 “回皇上,是嫔妾的檀香香囊。”柳御女言道。 “古人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的便是柳妹妹罢。”昭贵妃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依旧端庄言道。 “苦了璟妃了。恐怕之前柳氏不得宠,也是她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今天。”礼嫔转头看向盛宴,音线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兰越素来倾慕皇上,眼睁睁看着美眷如流水,滋味怎能好受。 “之前忍受了宫里拜高踩低的婢子一味的作贱她,今儿个倒是苦尽甘来了。”承容华言道。盛宴心中多有感叹,天子无情,君恩流水,缓了缓,续道:“可见柳氏是个聪明的人,就不知,是否选对了靠山。” 果不其然,当日晚上皇上就诏了柳御女侍寝,连宠五日,夜夜笙歌,冰了其他女子的心,却融化了成姣的情。 圣旨紧跟着就下来了,简言之,说柳氏容仪玉致,德表柔嘉,敬修内则,克娴于礼,晋封宝林,赐号“信”。对此,皇后娘娘多加劝阻,历来乃至贵人或嫔位才冠以封号,彰显圣宠,只是宝林,不合规矩,但皇上却不以为然。 一日,已是黄昏,李常在告别了太后才回到宫里,路上那李文懿脑海里回荡着太后同她所说的话,当真是很不客气了。 “文懿,哀家看你知书达礼,又才貌双全,才会给李家这个机会,让你入了这皇宫,成为皇帝的御妻。” “你看看你,你这么做了吗?恃宠生娇,目中无人,你别以为你在哀家背后跟那陈宝林干的勾当,我就一件都不知!做人,要懂得收敛,要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纵然是皇帝同意,那你也不推辞,反而堂而皇之的坐在皇后之上,你还挺理直气壮的,忘了却辇之德了吗?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你以为让她们嫉妒,让她们眼馋,你就风光了?错,大错特错!” “你所做的每一件你认为高人一等,风光无限的事,都是在给她们机会蓄力,你的娇蛮,其实就是她们一举扳倒你的筹码!” “不要让哀家失望,最后落得个只能靠着你母亲的情面,在这儿丢人现眼。” 是夜,皇帝来了,李文懿与其用过晚膳坐后便静静的望着他写诗。 “你今日怎么这般安静?都不像是你了。”皇帝仍低着头写诗,问道。 “这么多天,皇上好不容易来了,也只是写诗。这就罢了,皇上还只挑岑参的词,真是无聊。”李常在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调调,只是平平言道。 “懿儿这是在怪朕冷落了你吗?”皇上停下手,把狼毫甩在架台,直直瞅着她,言道。 “怎会?”李常在言道。 “你今日不对劲,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想做什么,你且说来听听?”皇上问道。 李文懿实在没心情伺候皇上,便随便言道:“昨日内务府送来几盆黄菊,不如就罚皇上,去修剪修剪?” “女儿家的东西,朕学不来。”皇帝想了想,复拿起狼毫洋洋洒洒写下大字,言道:“去,挂在你的床榻上。” 李文懿接过宣纸,疑惑读着:“花好月圆?这便是皇上哄人的方式吗?” “嘁,气性倒是又有长进了。你快去烹茶,顺便喝些,败败火。”皇上言道。 面对皇上如此,李文懿终是不能如常,便索性又恢复了以往的姿态,娇娇言道:“有总比没有好,下次皇上来,嫔妾可要讨个更好的宝贝,总要比一张纸天天挂着要有意思。” “不要就给朕,还攥的那样紧。”皇上假装要收回那字,言道。 “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有收回的道理。素娥,还去不挂上?”李文懿言道。 “明明不舍,嘴上到不肯占下风。”皇上里尽是纵容,望向屋外:“天黑了,朕去瞧瞧成姣。” “信宝林?”李文懿带了几分醋意,急急言道。 “懿儿聪慧。不过论舞姿她不如你。”皇上言道。 “皇上尽管取笑嫔妾,嫔妾可从不会舞。”李文懿言道。 “你若是不懒,定比她强。朕是觉得成姣的模样楚楚动人。好了,你早些歇息罢,明日午时再来看你。”皇上言道。 李文懿没有多加挽留,只是觉得应当好好想一想太后的话了。 <script>app2(); 第二十五章 蔺方苡大闹加冠礼 明秦湖畔倾吐心意(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九月中旬,那薛家便又开始忙乱起来,不为别的,是他们的大公子薛明秦年满二十,要加冠授礼,经筮卜吉期后兹定于十二那天。 这年皇上颁布政策,不许铺张,故薛家也只宴请几位亲戚了事,这加冠授礼里放在宗庙里进行,再去明德殿内参拜长辈,而下人丫鬟们则是忙着赶制大公子加冠时所用的礼服等等,这是薛府中第一个成年的公子,所以更要小心谨慎一些,而四夫人则是亲自督促祭祀天地、祖先的供品准备。 《说苑·修文》有云:“君子始冠,必祝成礼,加冠以厉其心。”君子正衣冠,戴上的可不仅仅是一块裁缝精致的布料,而是责任与正直。明秦经薛四爷授意后连续一月学习加冠之礼,明秦也是个谨慎的人,故绝不允许自己出现一点小小的纰漏,他也与家主一般,十分看重这次的授冠。成年,意味着他更能名正言顺的掌管薛家里外大小的事情,加之他是家主正室的嫡子,又为长子,权势水涨船高。 其他公子们不是年纪还小,就是无心政务,而薛明秦则是一心追求家族权势,享受那大权在握的感觉。沐浴斋戒后换缁布采衣,镶朱色锦边,穿采履,赞者薛世则为其束发更衣。后丫鬟引明秦往宗庙,加冠的公服、襕衫、深衣,叠齐,领朝东,由北向南依次置于席上,正前乃宗庙祭祀牌,席设于东。而冠,则有司捧盘,于西,面朝南,从东到西排开,第一位乃薛明徽捧幞头,薛明聿二位捧帽,末薛明嘉捧巾。主人大爷、二爷立席正间两侧,正宾四爷居中,右后侧赞者,他客分列两侧。 吉时到,明秦行礼,执事者转头告有司该巾盘进,四爷接冠笄,后执之,正容色,严面孔,走到明秦面前,向他祝礼:“吉九月十二,有子明秦,及龄二十,始加冠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明秦跪谢,由四爷亲手为他戴冠。 后丫鬟引明秦至东房,脱衣,换衫,加大带,纳履。执事者又转头告有司该帽盘进,四爷走前接过,执帽到明秦前再祝之:“吉九月十二,有子明秦,及龄二十,乃申尔服,谨尔威仪,淑顺尔德,眉寿永年,享受胡福。”直至幞头进,三祝之,方礼成。 明秦循规矩祭拜祖先,再至明德殿拜长辈,谢宾客,后设宴延请。 宾客皆拿请帖入府,有专门小厮于门前审核见礼,来者已十有八九,却不想竟把昌乐郡主拦至门外。 “请出示请帖。”小厮打了个千儿言道。 “你们不长眼睛的吗?看清楚我是谁?”昌乐郡主大声言道。 “不管是谁,皆要出示请帖方能入府。”小厮弯着腰,恭敬言道。 “你!”昌乐郡主神情十分焦急,欲伸手打人,但发现这临近街边,实在不好发作,有失皇家的体面,便使劲一甩手,收了回去。 “你们睁大眼睛给我瞧明亮了,这可是皇上亲封的昌乐郡主!”蔺方苡身边的丫鬟,朝前迈出一步,大声言道。 “奴才们请郡主安。”身边一溜人闻言,纷纷跪下给郡主行礼问安。 那昌乐郡主轻哼了一声,便抬脚迈过门槛,将欲进门,便又被身旁的小厮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知道了我是谁,还敢这般无礼。”昌乐郡主一只脚还悬在空中,怒极,言道。 “还请郡主按着规矩来,不要为难奴才们。”小厮续言道。 那蔺方苡根本没有什么劳什子请贴,那薛府送来的是给了她母亲顺亲王妃,今日自己过来,不过是要当着薛家众长辈的面,逼着明秦跟自己成亲罢了,也不是自个儿心急,不够矜持,而是那薛明秦整日里看书做对,皆与赵宛宛一处,这日久难免生情,自己只好抢先一步。 “快给我让开!”昌乐郡主吼道。 那小厮跪在面前,一动不动,半分也不给挪地。 这是管家从里面走了出来,对昌乐郡主行了个礼,言道:“四夫人有言,让郡主随我来。” 那管家把昌乐郡主带进来,从偏道往后走,一路来到了明德殿的厢房,里面四夫人,公孙夫人等都在,薛明秦也在,而薛四爷,薛大爷,薛明徽等人则去前厅招待宾客。 “昌乐来了?”四夫人一看见那蔺方苡便开心的言道。 “方苡见过姨母。”昌乐郡主屈膝,乖顺言道,早已没有了方才盛气凌人的架势。 “你今日,是来找你母亲有事吗?她正在后厅。”四夫人猜测道。 “非也,我今日只是来观礼的,确不想在门口便被拦了下来,当真实没了面儿。”昌乐郡主对四夫人撒娇道。 <script>app2(); 第二十五章 蔺方苡大闹加冠礼 明秦湖畔倾吐心意(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后几位夫人又对郡主嘘寒问暖了几句,终于是那公孙夫人先说了正题:“且说咱们大公子今日加冠,也该给找个妻子成家了。” 四夫人闻言,点点头,言道:“我也有这个意思,今日却让妹妹先提了出来。”随后见她转头,唤了明秦上前去。 “明秦啊,你可有心仪的人?母亲做主就是。”四夫人问道。 “一切任凭母亲挑选就好。”那昌乐郡主闻四夫人言心中顿时,警铃大响,暗叫不好,正欲先开口,却看见那明秦作揖,说了这番话去。此时的昌乐郡主真半点也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他既没提出取宛宛,自个儿应该开心,却又没唤自己的名字,不知是因他有所顾忌,还是什么,总觉得心里不对味儿。 “那你觉得你的表妹赵宛宛如何?”四夫人问道。 “表妹端庄贤淑,大家闺秀,自是良配。”薛明秦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言道。 “薛明秦!”那昌乐郡主急了,连名带姓的喊了去。 这下子,一屋里的人全直直的把目光投向了昌乐郡主,蔺方苡亦没有羞涩,直接走上前,对四夫人行礼,言道:“姨母,实不相瞒,明秦大哥早已与我两情相悦,还望姨母莫要棒打鸳鸯,就请成全了我们吧。” “明秦,是这样吗?”四夫人闻言颇为惊讶,对明秦问道。 “母亲,是儿子的不对,有些话还没敢与您说明。”明秦言道。 “明秦啊,你也不小了,你要弄清的心,莫要辜负了姑娘们。若是你爱慕郡主,我去跟亲王说说,或许可以成全你们。”四夫人语重心长的言道。 “有些话,儿子还想同郡主说。”明秦听四夫人此言,心上一计,言道。 “好,礼也完了,你父亲那边问起我会与他说的,你们快去快回。”四夫人言道。 “是。”明秦应道,后起身对昌乐郡主言道:“郡主请。” 薛明秦差人备了马车,载着昌乐郡主前往前面不远的桃胡碧春。明秦扶着昌乐郡主,想先让她上车,可谁知郡主一抽胳膊,大声言道:“你干什么?方才你竟然拒绝我!你怎么敢?” “方苡。”明秦喊着郡主的名字。 昌乐郡主听他叫自个儿方苡,心中顿时有些松动,挑起下巴,不言。 “你先上马车,我带你去个地方。”明秦耐着性子言道。 “那好,我先听你的,你若是今日给不了我满意的答复,我绝不饶你!”昌乐郡主娇蛮中带有些撒娇的言道。 “好好好,我答应,乖,先上马车。”明秦安抚道。 “那你呢?可不许逃走!”昌乐郡主言道。 “怎会,若是放着貌美如花的方苡不管,我才是罪该万死,我就在你前面的马上领路,你也能看见我。”明秦言道,若论花言巧语,他薛明秦可是一把手,保准姑娘服服帖帖的。 “那好吧。”昌乐郡主言道。 待昌乐郡主上了马车,明秦翻身上马,他的心腹詹昀此时牵着马来到了大公子身边,后与他并肩骑行。 “主子,要不是今日郡主来搅局,您就能顺利娶了心心念念的赵小姐了。”詹昀惋惜叹气。 “我不会娶她。”明秦声音冷冷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只是淡漠的望向前方。 “您不是钟意那赵小姐吗?”詹昀闻言大惊。 “我爱她,又不一定要娶她。”明秦言道,瞧詹昀沉默,又出声解释道:“权势与美人,你说我选什么?” “主子志气天高,自是权势。”詹昀答道。 “所以,昌乐郡主能给我带来顺亲王这个大靠山。为了让她对我死心塌地,我也不能纳宛宛为妾,更不能另娶其他女子。”明秦淡淡言道,丝毫没有流露出对宛宛的不舍。 “刚才我刻意试探母亲对我与郡主的看法,看来此事成功几率颇大,故,我也就在那时决定了要娶她,她今日来这么一闹,当真帮了我大忙。嗬,她蔺方苡,不过是棋子罢了,用时保,不用则弃。”明秦续言道。 可怜那昌乐郡主,只因他二人皆小声耳语,仅能彼此听去,就一直被蒙在鼓里。 至桃胡碧春,明秦亲自下马掀起帘子,把昌乐郡主扶了下来。郡主在明秦的引领下同他绕起了湖。 “这里风景优美,湖水碧绿,青草茂盛,实为好景致,今日有幸带郡主来赏,是我的福气了。”明秦言道 “怎么就是福气了?”昌乐郡主挑眉言道。 “美人在旁,微风拂过,如此好景中有你,皆黯然失色。”明秦言罢,转身望着昌乐郡主,含情脉脉的言道:“方苡,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不知美人,可许我情?聊表相思,不再心惶。” “你……”明秦此番突然表明心意,着实吓住了蔺方苡。 “怎么,不知卿可愿否?”明秦摸着蔺方苡的脸,慢慢用暧昧勾人的调调言道。 “我……嗯。”羞红攀上了脸颊,蔺方苡呆呆地点了点头。 “此生此世,定不负卿。”明秦言罢,紧紧抱住了昌乐郡主。 翌日,这昌乐郡主下嫁薛家大公子的事便沸沸扬扬的传开了,不管顺亲王府是否得知被利用,从此也是与薛明秦一条心一口气了。 <script>app2(); 第二十六章 持诏怪病诊后为疫 江南成灾人心惶惶(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最近江南连绵暴雨,地湿泥泞加之坑洼,江南又逢布匹原料多处,每年上交朝廷所需数百名车夫、官员压载,粮食物资的车,因路不平而拖拖沓沓,累月方到京都,像时令水果、蔬菜等则会不鲜腐烂,一直挑挑拣拣,大多皆被浪费。故此,钟二爷曾多次上疏,请求皇上铺路重修,使交通方便顺当,待等一月有余后,诏书终于传下,由钟二爷全权负责修缮。 江南钟家。 “二少爷,老爷叫您前去他殿内叙话。”下人来报道。 钟持诏正在同钟宝音在一块,问询只得怀有愧疚,对音姐儿言道:“音妹妹先把我刚刚教的再温故一下,我去去就回。” 音姐儿点头,后跟着持诏出门的身影又向外探了探头张望。 “持诏给二叔请安。”钟持诏迈过门槛,看到钟二爷站在室内中央,随即弯腰行礼,言道。 “持诏,你前去郊外的乡村探访,顺便将修路消息告诉大家,多收集一下大家的看法,对于有其他意见的村民尽量给予解答和安抚。”钟二爷双手背着,慢慢踱步,言道。 “是,持诏定不负二叔期望。”言罢,在下人收拾完行李之后翻身上马便匆匆走了。 一路沿乡间小道,两旁有刚收割后的麦子,谷稻等等,在往郊外走去便能看见零星几点的人,有的推着马车,有的收着粮食,有些人则三三两两的闲谈说笑,再往前先到最近的一个村子里,持诏问访了村民后一路往村长家中走去。 “咚咚咚。”持诏敲了几声门,扬声道:“在下乃是江南巡抚钟大人所派,前来秉公问候乡亲们,还烦请村长大人开门洽谈事宜。” 里面一人慢慢推开门,是一妇女形象,衣襟包头,粗布麻衫,样貌慈和,笑眯眯地望着持诏言道:“原来是钟大人所派,快请进快请进。” “多有打扰,还请见谅。”言罢,持诏把衣摆往后一挥,跨门而进。 村长见他妻子带人进来,立刻起身抱拳作揖,对持诏恭敬言道:“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我姓钟。”持诏言道。 “原是巡抚家的公子,来这寒舍到真是蓬荜生辉了。”那村长连忙让他妻子下去用茶招呼。 “我这次来是有一事相告,还望村长通知村民们。”持诏言道。 “钟公子但说无妨,我们必全力支持。”村长拿起茶壶,把刚沏好的茶倒至两个茶杯中,后端起其中的一杯,双手奉送到持诏面前,言道:“钟公子请喝茶。” 持诏接过茶,点点头示谢,言道:“是这样的,近来江南通往京都及各地车马不便,路远且坑洼不平,江南又为重要交通枢纽,为了让大家更加方便,皇上下旨让钟巡抚全权负责此事,我此次是来征集大家的意见,不知对此事有何看法?” “皇上隆恩,顾念江南百姓,此乃大德啊,我们怎能不配合?放心,我明日便将此事通报全村上下,大家必会感恩戴德皇上的恩典。”村长闻言,十分激动。 “如此甚好,毕竟这国家大事也是一心为百姓服务,大家既觉着方便可行,成后又舒坦利于生活,这便不枉皇上的一片苦心了。”持诏抱拳,弯腰行礼,对村长谢道。 “不敢不敢,我们只是配合,钟大人多年来对江南如此勤恳,一心为民,我们怎能反对呢?”村长用双手扶起持诏,言道。 “村长大人,村长大人不好了,秀牛家的病情又不大好了。”突然一女声打断了他二人讲话,持诏回头望向门口,只见一女子神情慌张,匆忙跑进后看见村长大人直接言道。 “什么?”村长拍桌起身,大惊失色。 “这是出了什么事吗?”持诏问道。 “此确为急事,我先前去看看,至于详细的经过我稍后再同钟公子细说。”村长言罢,便风风火火的跟着那女子走了。 持诏欲跟着村长一同前去,却被村长的妻子拉住,只见她言道:“公子去不得啊,去不得啊。” “这到底是怎么了?夫人肯同我细说一番否?”持诏问道。 那夫人似有一些犹豫,后指指凳子,与持诏一同坐下后,才慢慢把此事娓娓道来:“这是几日前吧,秀牛家的媳妇儿出门办了些事,回来之后,本瞧着这人正常,却不想隔日便开始发高烧,还时不时的打寒颤,今日更严重了,意识昏迷,呼吸急促。本叫了村里的大夫去看,但大夫确诊断不出什么,这两日都是由她丈夫亲自照看,前天她丈夫也病倒了,症状情况与他夫人一模一样。” “竟有这等事?”持诏言道。 不一会儿,村长回来了,持诏问起他二人的状况,村长只是摇摇头。 “这样,我先回城里请大夫,然后再来,说不定他们能有方法来治。”持诏言道。 “怎敢劳烦钟公子跑这一趟。”村长皱着眉摇头。 “无妨,都是为了大家,你们先稍等,我去去就来。”言罢,持诏便转身上马飞奔回了城里。 <script>app2(); 第二十六章 持诏怪病诊后为疫 江南成灾人心惶惶(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城中有不少医馆,持诏挨个把他们馆内经验最盛的大夫都叫了过来,大致与他们说明来意后,去钟府备了一辆马车载着他们立即回了那村子里。 村长把大夫们都带至了患者家中,持诏亦跟着去了,只见大夫们挨个给他们把脉,后又聚集在一起探讨结果,良久,不见有人出声,持诏这时走上前,先开口问道:“他们这二人到底得了何病?你们可诊断出来了?” “这,老夫还不敢确定,还需回去研究一番,只是这病估计是大大的不妙啊!”其中一位大夫走上前言道。 “不知此话怎讲?”村长问道。 “他二人皆脉象不稳,且都伴随着高烧、发冷、意识不清,头痛难忍等症状,据医书上记载,此可能……”那大夫继续言道,却被旁边的另一位大夫打断了话:“这我们医术不精,实不敢确认,还请公子通融我们几日,才好得出个准确的结果。” “也好,那我过几日便去再问你们。只是他二人现下这般情形有何办法压制?”持诏问道。 “压制还是有办法的,待我去开几味药材,熬制成药,一天三顿喝下便可,但也只能是压制。只是这病可能极易传染,大家以后还是少来为妙,遇特殊情况要捂住口鼻,且尽量避免与病人直接接触。”最先前的那位大夫言道。 “好,我们会注意的。”村长言道。 后持诏拜别村长与众人回钟府复命,并如实告知了此次所遇怪病,钟二爷思虑在三,准备让自家的私人医者前去看看,毕竟若搞不好,那可是会损了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翌日,钟二爷没等来自家大夫的辞行,却等来的是二公子的噩耗。 钟持诏病了。 据丫鬟来报,持诏乃是高烧不退,浑身发冷,伴有轻微头痛的症状。钟二爷闻言,心中警铃大响,暗叫不妙,急忙先叫大夫来看持诏。 冯知秋一大早准备前往家主所说之地,却被下人来报,把自己叫到了二公子处。昨日听钟二爷跟自个儿说那患者的症状,心里便有几分确定,只待今日前去把脉后下正确的诊断,此时他站在二公子的床边,望着同样相似的情景,把了脉,便急忙把屋里人都赶了出去,在室外对钟二爷言道:“若我没猜错的话,此乃鼠疫。” 钟二爷大惊,医书上曾有记载,故钟二爷自是知道这疫病威力。当即急忙差人前去那村子通信,要求把患者立即隔离,后在钟府后院里辟出了一间小屋,给持诏居住,寻常送饭从窗口进,只一丫鬟在里伺候,用着那冯大夫所说的法子,拿棉花纱布制成宽为一长正好掩口鼻的巾帕子带着。 钟府其他下人则是遍布江南各地,寻访此类患者,对他们加以管理,而冯知秋这几日则是夜以继日的研究对症的方子。 可这病发现的终是晚了一些,东南西北四个村子,家有多多少少的得病人出现,且皆是一传十十传百,如滚雪球般的愈演愈烈。钟二爷当机立断上疏皇上,详细把此次的疫病告知,并希望加派人手医者火速前往江南救治百姓。 寻常百姓自认为是伤寒,便不甚上心,只听说了此病的严重后,便有多人前来医馆闹事,男女老少形形色色,真是弄得人心惶惶,虽以加以安抚,但仍收效甚微。此一闹,非但不能让大夫们潜心钻研,更是有人大声喧哗当街唾骂,不能冷静接受治疗。 而钟二爷早已无暇顾及持诏,天天衣不解带在街上一个个的安慰群众,财力物力跟不上的,都是二爷先掏了腰包,眼看路未修整,支援未到,钟府已犹空壳,更是雪上加霜。 <script>app2(); 第二十七章 皇帝忧心四爷递折 举家逃难连夜迁都(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皇上,快辰时了。”杨公公在屋外敲敲门,低声说道。 不一会儿屋内传来一浑厚的声音:“进来吧。” 闻言,杨公公一推门,一连串的宫女们端着水盆,拿着衣裳皆进了里屋,大部分都忙着给皇上洗漱、换朝服,只有零星的一两个宫女儿是侍候旁边的恬嫔,梳洗打扮更衣的。 “你们都快些,千万别耽误了皇上上朝。”恬嫔对伺候皇上的宫女说道,并且自个儿阻止了跟前的宫女给自己换衣,来到皇上身边,也帮忙着一起侍奉皇上穿戴。 皇上低着头望向恬嫔,对她言道:“朕今日上朝要处理江南之事,恐会耽误了时辰,早膳便不来你这里用了,不必等朕。” “是,皇上为江南一事忧心,也要重视自己的身体,嫔妾让小厨房做好早膳,等皇上下朝了给您送过去。”恬嫔言道。 “好,你有心了。”皇上穿戴完毕后又嘱咐了恬嫔几句,便转身走了。 京都皇禁城乾清宫内。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杨公公拿着拂尘一挥,扬声言道。 “臣有本奏。”宋弥昊站出来对皇上行礼,言道:“今日江南突发疾病,据当地人来报,百姓们本无事,奈何因有些地方卫生不过关,导致引发鼠疫,此为江南官员失职,还请皇上惩处,以安民心。” “江南官员失职?朕听闻管理卫生健康方面乃分配到个县县丞,江南之大有数十县城,朕若这么做,本就人手短缺,恐怕是安不了民心,还能给他们压制疫病带去影响。”皇上摇头言道。 “皇上,底下人办事不利乃是上面没有用心之过,只怕是唯利是图,作威作福才不加严管。”吕弋言道。 “吕大人这话就不对了,胡乱猜测,不加根据,更何况是行贿,这帽子可不能随便乱扣啊。现在必须要得出的法子是如何解决江南之事,吕大人如此顾左右而言他,居心何为?”徐歇突然言道。 “臣附议。”司徒钏丝毫不给吕弋机会,续言道:“江南巡抚钟大人一心为民,如此清官被你污蔑!大人不妨去江南问问,看看哪个百姓会说钟大人的坏话?他的美名早已享誉整个江南,更何况,圣人都难以做到事无巨细,自古以来又是官官顺延,各司其职,难道连细枝末节都要钟大人去一一亲自审查吗?国有国法,那要我们这么多大臣来又有何用?” “皇上,现在当务之急,正如徐大人所言,江南等不得,江南的百姓更是等不得。”丞相宋灵渊拱拱手,走上前言道。 “好了,你们也不必再说,钟意巡是什么样的人,朕比你们都清楚。对于此次江南之疫,各位爱卿有何看法?”皇上稍有愠怒,问道。 “这江南鼠疫突发,百姓是措手不及,且不说,现在真正完全医治的药方还没有研得出来,就那江南的医者和隔离之处更是少之又少。故,皇上,臣恳请送临时帐篷快马加鞭往江南,想来可以稍解燃眉之急。”宋灵渊言道。 “不错,再者便是要聚集宫中太医,并向天下昭告布示,收纳广大医术精湛之人,若有制出对症之药就可重重赏之。”一旁的御史大夫青辞远又言:“暂时禁止除皇家车马以外的来往江南,更不许江南之人出城。” “倒也不必如此严苛,这鼠疫潜伏期最长为十二天,短则几个时辰,江南人多地少,支援到后会更为拥攘,皇上,臣提议让健康之人受督隔离十二天,由大夫诊治后方可前往领城避祸,否则人太多,会制造混乱影响治疗。”宋灵渊言道。 “嗯,此注意是个好办法。”皇上思考后言道。 “皇上,开仓振粮,并免赋税,实行减费亦或是免费制度对患者进行治疗,按家人口来发配粮食。”司徒钏言道。 “好,还有谁有看法?”皇上问道。 “皇上,臣愿意前往江南援助钟巡抚。”宋灵渊言道。 “皇上,臣也有愿前往,宋大人乃一国丞相,皇上和百姓更需要他处于朝堂提议执行,为皇上分忧,前去江南实在不妥,还请皇上允准臣之忠心,报效国家。”青辞远瞧见皇上准备点头同意,当即站出来言道。 “青大人?”宋灵渊诧异,又怒他不同自个儿商量如此一意孤行,脱口而言。 “青爱卿所言有理,是朕考虑不周,如此还劳烦辞远了。”皇上言道。 “臣领命,必不会负皇上重托!”青辞远跪下行礼言道。 “那运送粮草一事……”皇上正欲言,被吕弋打断,只听他说:“臣愿负责此事,为皇上效力。” 皇上也没有说什么便答应了,又安排了其他的事情后宣布了退朝。 <script>app2(); 第二十七章 皇帝忧心四爷递折 举家逃难连夜迁都(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辞远,等等。”宋灵渊追到青辞远身边,气喘吁吁。 “怎么?刚刚还瞧了我,不过一会就又想我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青辞远挑眉,望着弯腰喘气的宋灵渊言道。 “去一边儿去,说正事,刚刚朝堂上为什么阻止我?”宋灵渊言道。 “阻止你?当然是因为我想立功啊,不然功劳又被你抢了去,我何时能达到拉你下马,我自个儿去当丞相的远大目的呢?”青辞远笑眯眯的看着宋灵渊,还顺势拍了拍他的后背,言道。 “我认识你多久,能信你这鬼话?我看你就是关心我,不忍让我犯险。”宋灵渊一把把青辞远的爪子推开,言道。 “你觉着是就是吧,真不知谁给你的自信。”青辞远嘲笑道。 “嘴硬!”宋灵渊怒道。 “走走走,喝酒去。”青辞远又揽过宋灵渊的肩膀,拉着他往前走,言道。 “就你这身体,还喝酒?我可不去酒楼给你收尸。”宋灵渊一脸嫌弃道。 “呸呸呸,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吗?你喝酒,我吃菜!”青辞远言道。 “我猜,你八成是去看你心上人吧,又拉着我去打马虎眼。”宋灵渊言道。 而那青辞远一转头,不理会他去。 薛府。 “四爷,您上朝回来了。”四夫人连忙走上去帮薛四爷换衣。 “嗯。”薛定瑥只淡淡嗯一声,便沉默不言。 四夫人瞧他仍不说那事,心下焦急,就先开口说了:“四爷,那事……皇上怎么说?” 四爷突闻此言,方才又好像心中有事,呆愣一下,不耐烦言道:“前几日上朝你就催着我要提这事,谁想到正赶上江南成灾,你说我怎么好开口?今日皇上正为此事愁眉不展,你还让我往皇上怒气上撞吗?” “这……此事也不好耽搁啊,顺亲王那边……”四夫人欲言又止,但薛定瑥终归是懂的。 “怎么不好耽搁?难道你还让皇上因为你这小事分心不成?要我说,你就断了这门心思吧,至少也要过个一个月,等这事消停了才能提。”薛四爷做到椅上言道。 “只是苦了明秦和郡主了。”四夫人叹了口气,言道。 “说起他们俩,除了小时候相互玩耍,长大了也是十天半个月才见一次面,怎的就生出了情分来?”四爷疑惑道。 “谁知道,别管这么多了,孩子们的事我们怎么能猜的出来。你也累了,好生休息吧,我出去给你备早膳去。”四夫人言罢,转身退了出去。 次日,薛四爷上疏皇上,那奏折白底黑字,倒是字字恳切情深,是这样写的: 鄙臣薛定瑥启奏圣上,蒙受陛下赏鉴,居朝高悬,老臣惶恐。为报陛下恩德,虽才疏却可汲尽全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通皇上朝堂近闻江东灾情,鼠疫之势见长,难降之。忧心忡忡,常常卧榻整宿难眠。 上书曾有言:百姓十家,其中有九者尽染此瘟疫,如若一人染病,全家无一幸免。疫情传播快,如星火燎原,倘地方不作,仅赖医术而救之,医者少,患者多。是难以压疫,反如雪球,滚则大,大而惧,更添艰辛。 至江南等地,水源足,加速传播,百姓负赋税,重病情,亲离子散,待顶梁倒,则雪上加霜。 顿首,故,臣恳请圣上,布善食,贴告示征集天下医者,重赏。酬前朝,后庭之财赈灾。同开国库,出粮出财。再,引山南道之水,立沟渠,至江南道,净水源。 臣,承蒙陛下厚爱,愿为国效绵薄之力,且老臣乃忝居户部尚书,更应出力为民。方不愧与天下。 臣薛定瑥诚惶诚恐,顿首再拜。 再说江南那边,不久,皇上的圣旨便下了过去,百姓们挨个的隔离后进行迁居,亦有些人家难舍故居,请求不移,钟大人则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千劝万劝才让他们点了头。而钟府则是开始收拾衣衫用品,财物家当等等,大大小小的马车有十余辆,二夫人也差人丢掉了许多不用之物,除了家中与钟二爷同辈男丁,便只有大公子三公子留下了。二公子染病自是走不得,他的母亲钟杨氏更是哭了又醒,醒了又哭,坚决留在江南照顾持诏,钟二爷无法,只得允了。 “宝鹤,你哥哥当真不与我们走?”岑姨娘问道。 “娘,您以为我忍心吗?没有办法,老爷在这里,他便不能走。”鹤姐儿言道。 “可是,老爷他只有这两个儿子,都留下……”岑姨娘心中难过。 “哥哥他必须留下,如此紧要关头,他却临阵脱逃,倘若当这事过去,你说爹爹会怎样看他?而他在这府中的还能抬起头吗?哥哥他不只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咱们啊!”鹤姐儿看母亲仍旧介怀,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言道:“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毕竟他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我想您应该也已经猜到了,我没去求情,也不需去求情。哥哥上位的道路需要他自己去走,没有这些坎坷,又怎会成功?好了,娘,您就放心吧,有爹爹在,定不会让他出事。” “你啊,还说自己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从小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真不知道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个丫头!”岑姨娘心中再痛,也不得不同意自家闺女说的有理,自己身为妾室嫁入了钟府,本就不太好过,如今也指望着这一双儿女能给自己长长脸面了。 钟府的人都集齐了,二夫人便赶忙催着大家上车,天色已黑,但也不能耽搁,晚一分便多一分的危险。他们一早便定好了,前往京都,至少跟薛府还能有个依靠,就不知这一去多久才能回来。 一行总共十二辆马车,打开头的几个搬运物料,中间载人最后的就是拖着一些器重大物,最后还备了几匹马,以防出了些意外,也好替换着去,每辆马车前头又挂着两盏灯笼,在黑夜里,随着路途的颠簸,一晃一晃。 <script>app2(); 第二十八章 辞远买醉佳人止之 与卿酿酒共藏香樟(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且说那日青辞远与宋灵渊前往酒楼,至门口,青辞远抬头望望那偌大的招牌“启繁酒楼”,后便不带丝毫犹豫的跨进大厅。而那宋灵渊看身边人此举动,只嗤笑一声,摇摇头跟着进去了。 “你们老板娘呢?”青辞远径直走到柜台,把一只手随意的搭在上面,懒洋洋地问道。 “原来是青大人,这边请,从东边楼梯上三楼往里走第二间便是了,我们老板娘在里面读书呢。”那店小二看样子似与青辞远相熟,直接为他指了路。 “原来你们早就私底下勾搭上了,啧啧,人家其他客官一进酒馆都是奔着好酒好菜来的,你看看你呢?直接奔向人家老板娘去。”宋灵渊在一旁,向右看看那店小二,向左又看看那青辞远,酸道。 青辞远闻言,转头瞪了他一眼,行动上却暴露了他自个儿,只见他走路似飞,一溜烟的便上了三楼去。宋灵渊不好打扰他二人,便耐心着找了一凳子坐下等着。 “查老板?我进来咯?”青辞远站在门前,先是礼貌性的一问,脸上却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这时,门突然打开,没有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却见一个花瓶从里面猛地飞了出来,幸是那青辞远灵活,躲过一遭,心下漏了几拍,缓了缓神见没有其他意外,便准备踏门而入:“查老板?” 只听“嗖”的一声,又是一本书朝着他飞了过来,青辞远本已放松了警惕,这下倒好,他那俊脸直接被狠狠砸了一通。 “白玉花瓶五十两,那本书打个折,就算你五两银子吧。”从里屋突然传来一女声,声音细柔温婉,旁人是断不会与刚才如此鲁莽的行为结合在一起去想她。 “梦妆啊。”青辞远揉着脸,慢慢走过去,怨怪道。 “叫我什么?”那女子怒道。 “嗯……查老板。”青辞远在她面前倒像是个乖巧的小媳妇,生怕她跑了去。 “一会儿临走的时候别忘了在小二那记上账。”查梦妆言罢,随即起身,欲往外面走去,那青辞远叫住了她。 “你去哪?”青辞远问道。 “我早就瞧见了,你不是还带了宋大人来吗?我也要下去见个面罢,一起吃顿饭,顺便我们喝上几杯。”查梦妆淡淡言道。 “可是你不是知道的吗?我不能喝酒。”青辞远言道。 “我们,我和宋灵渊。”查梦妆不再理会他,转身下了楼,招呼那店小二上顿好菜,又要了一个包间,亲自领了宋灵渊过去。 青辞远整了整衣冠,连忙跟了去,到了宋灵渊面前,却看到他用着一种我都知道了的神情望着自己,真叫人瘆得慌,又有一丝尴尬,便咳了咳清清嗓。 “杵在那里做什么?还要我请你坐下吗?”查梦妆听到他咳嗽看向他,言道。 “哦哦哦,坐,坐。”青辞远脸上有些微红,急忙言道,但用余光瞟见了宋灵渊在憋笑,顿时气极。 “你笑什么?”青辞远大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见到朝堂志勇聪慧如青大人,在查老板这儿,就像变了一个样。”宋灵渊笑着言道。 青辞远欲再怼他,却被查梦妆截了糊:“宋大人光临我这酒楼,我真是荣幸之至,在这里敬大人一杯。” “查老板客气了,叫我名字便可。”宋灵渊端起酒杯言道。 “那你也一样,叫我本名就好。”查梦妆莞尔,言道。 “凭什么他能叫你名字,却不允许我这么叫你?”青辞远闻言一拍桌子,大声言道。 “如果你还想呆在这里吃饭,那就,乖乖的。”查梦妆莞尔,表面很娴淑的言道。 “老板,菜都上齐了。”店小二把一盘糖醋鱼放在桌上后言道。 查梦妆颔首:“去把后院的酒拿来两坛。” “是。”店小二领命去办。 “这是我亲自酿的酒,用的是梅子,入口甘甜,你且尝尝。”查梦妆把酒坛开封,给宋灵渊倒了一碗,后坐下言道。 “素来听闻有一酒楼名曰“启繁”,其中老板酿酒乃是绝世玉浆,我今日倒是能有幸来品尝一二。”宋灵渊看那青辞远的眼睛自打那酒坛子上来,便一直没有移开,自个儿故意端着那碗从他眼前慢慢划过,心里十分得意。 “好酒!香醇馥郁,饱满悠长,果然是酒中极品。”宋灵渊喝了一口,顿时眼中带光,对着查梦妆言道。 “喜欢便好。”查梦妆笑着回应道。 “辞远啊,单论这酿酒,梦妆可不比你差啊。”宋灵渊终于理了那干瞪眼的青辞远。 “你喝过他酿的酒?”查梦妆闻言,立刻有点紧张的转头看向宋灵渊问道。 “你放心,我喝的是他好几年前的陈酒,他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我抢来喝了几口。他最近可是不敢再酿酒了,尤其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宋灵渊言道。 “你倒也厉害,竟能抢了他那些好酒去。”查梦妆仿佛是没听到后一句话似的,脸上表情淡淡的言道。 “他那叫偷盗!听听他说了什么混话,喝了几口,那是几口吗?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抢回去,那一坛子都要被你喝光了!” 青辞远对宋灵渊怒目而视。这三人说说笑笑,眼瞧着天黑了那宋灵渊识趣,便打了招呼走人。查梦妆则下楼去帮伙计们收拾餐桌、归纳账本去了,饭桌上只剩下青辞远孤零零的一个人。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查梦妆上楼去取东西,一推开门便看到那青辞远手里抱着坛酒,嘴里还说着胡话,梦妆大怒,立刻走过夺走他手中的酒坛顺手砸到了地上,青辞远一个机灵醉意便醒了大部。 “你疯了吗?不要命了?”查梦妆大喝一声骂道。 青辞远甩了甩脑袋,呆呆地望着地上的碎片,醉醺醺的言道:“败家的女人,这好酒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方才一见你,我就觉得不对劲。”查梦妆坐到他旁边,拍拍着他的背,想让他缓解些难受。 <script>app2(); 第二十八章 辞远买醉佳人止之 与卿酿酒共藏香樟(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我要走了。”良久,青辞远才抬起头迷离的望着面前人慢慢言道。 “走?去哪?”查雨柔问道。 “江南。”青辞远言道。 “为什么!”查梦妆突然大声质问道,后低声缓缓言道:“是……皇上让你去的?” 青辞远点点头。 “那,我明天去你府里帮你收拾一下,需要注意什么再给你在纸上,你那里若是缺什么,尽管问我来拿就是了。”查梦妆这话说的平淡,也没有带着不舍之意。 “你……当真就没对我有半分情意?”青辞远突然抓住查梦妆的手,声音略带哽咽言道。 “呆瓜,真真是个呆瓜,难道我表现的竟有这么含蓄吗?”查梦妆嘴一撇,表面装作生气,内里则有些害羞撒娇的言道。 “你……当真。”青辞远闻言,内心激动,握住的手更是紧了几分。 “这次江南鼠疫传染性极强,你一定要做好防护,在那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回来,那里离京都尚远,我也帮不到你什么,总之多几个心眼,一切靠你自己。虽说为国家大义凛然是好,可是……别忘了,这里还有我在等着你。”查梦妆第一次如此深情的与青辞远对视,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等着我回来。”再多的感动无以为言,只得以行动来表示,青辞远紧紧的抱住了她。 翌日下午他便要骑马前往江南,一大早还未睡醒,便被梦妆叫起,说什么临别饯行,要与他共酿酒藏之。说是共同酿酒,自己与她都知晓这身体,故,自己也只是帮梦妆打打下手,递递东西,甚至于密封坛子罢了。 “今日要酿什么酒呢?”查梦妆手里摆弄着罐子坛子,随口问道。 “都行,一切依你就好。”青辞远的眼睛就像粘在她身上一般。 查梦妆不理会他,自顾自言语:“梅子酒酿过了,九月里摘的桂花还没弄,今日便酿桂花酒罢。” 拿出九月风干的桂花,拌入糖汁,将酒曲泡在水中,良久,滤汁,加白参、红枣,入米酒,再加入桂花发酵,密封,五年方可为佳酿。 “樛枝平地虬龙走,高干半空风雨寒。”查梦妆把坛子放到桌上,喃喃道。 “春来片片流红叶,谁与题诗放下滩。”青辞远闻言,接道。 “芬芳馥郁,根深郁翠。”查梦妆转头言道。 “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着实为一块风水宝地。”青辞远又续道。 “满腹经纶,读了那么多的书,今日倒是能接着上了,共藏香樟,实为好处,惟愿你平安归来就是。”查梦妆虽只是一酒楼老板,但其父母是以男儿来养,文武皆通,武功虽比不过青辞远,但这才学方面却可与之相较。 早些年初遇青辞远,她曾问道:“你武功那么好,为什么却当了文官?” 青辞远回答道:“以武会友,不如以文相约,国家之大,从来不缺武将,但制度变法却需人才,我于大蔺,身予君,君缺文,我文,君需武,我亦能转头奔赴战场。”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篇大论,深深地正中了查梦妆的心间,此生有他,不负光阴。 ——————————— (小剧场) 宋灵渊:我爱你,辞远,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朝堂上我为你舌战群儒,坦言护你,只愿…… 青辞远:不好意思,我只爱我老婆 宋灵渊: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 青辞远:没有 宋灵渊:…… (查梦妆推门声) 青辞远:宝贝啊,我爱你,酒楼里为你打扫大厅,端茶倒水,只愿…… 查梦妆:不好意思,让让,你挡到我了。 青辞远: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 查梦妆:什么?有话快说,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转身推开青辞远走了) 青辞远:…… <script>app2(); 第二十九章 六宫请安成姣有孕 临年末帝暂缓家宴(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誓德六年十二月下旬。 皇上昨个儿刚去看了承容华,尽管怀孕却依旧娇媚,皇上自己不知怎的,每每看着盛宴总觉得分外舒心,她不会同玉嫔和李贵人般,耍耍小女儿家的脾气,即使自个儿对她的恩宠不过淡淡,也总不至于冷清了永和宫。包括永和宫里头的那位永嫔,性子温婉,不争不夺,聪敏娴雅,寻常碰上了烦心事,便会找她二人去吃吃茶,顺了心。 礼嫔还是那样,端和沉静,无心争宠,很得太后老人家的喜爱。 而昭贵妃与璟妃的宠爱淡了,那么多的娇艳红花衬着。也是,过了今年,钟氏都三十了,姜氏也二十八,色衰而爱弛。 于恬嫔,记忆中她是个不拘的女子,坦率英气,自己脑海中还残存这昔日初见她的样子,是在肖老将军府上,那日约了肖公子去玩,转头却看见妤灵在笑盈盈的耍剑,高高的辫子,利索的男装,衬着这女娇娥分外靓丽。 不因别的,妤灵很像皇后年轻时,初入潜邸,一切好似虚幻,那么不真实。 今年的冬显得格外冷。 眼瞧着年根底下,不知是否皇上的真心感动了上苍,江南鼠疫因这温度提早控制不少,如今被感染的百姓已不再增多,宫中的太医院院判余太医联众多太医之力研制出了彻底根治此次鼠疫的方子,现下江南那边的医者正在全力救治病患们。 卫淑珩今日得了空闲,瞧着各殿堂里堂外门庭若市,采布筹丝及殿礼琳琅,想来是在制备年宴所用,仔细算着又到了给皇后请安的日子,便循着规矩去依礼拜会,这些天内务府应皇上旨意上上下下都在打对承容华的龙胎,宫人们快把永和宫的门槛踏破了。 迎着曲折石子铺成的卵石步道那御花园的芳香扑面而来,入了冬了寻常花样已谢,到是这梅花依旧艳丽,与那落菊之美相比毫不逊色,清新中且不显单调,不曾落了俗套。这不,路过永和宫,打门口看见了承容华正欲出门,身边扶着她的是薛世颦。 卫淑珩走过去行礼,曼声道:“嫔妾常在卫氏,给承容华请安,给永嫔请安。” “卫妹妹快起来。”承容华言道。 “今日淑珩妹妹好似与以往不同了,寻常不爱打扮,这会子瞧着美艳了三分。”颦姐儿言道。 “永嫔姐姐不必打趣我,不过是内务府来了个会梳发的巧手宫女罢了。”卫淑珩言道。 “最近听说了吗?陈宝林那事。”颦姐儿同旁边两人往坤宁宫走着,顺便打听。 “嗬,那陈容词啊,宫中现在最出名的就是她了。”承容华突然笑了出声。 “陈宝林不安分守己,宫里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瞧得出她是李贵人的手爪子,如今她却直直的投奔了玉嫔,不过人家玉嫔怎会看得起她,欺软怕硬,那玉嫔把她领到自家宫门口,当着众多宫人的面儿狠狠地讽刺了陈宝林,这羞人的事都快传遍了阖宫上下了。”卫淑珩言辞中带着不屑,像个说书的把此事给永嫔讲来。 “看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消息也闭塞。”颦姐儿笑笑便不再言语。 “这样子的消息还不如不知道,恐污了姐姐的耳朵去。”卫淑珩嗤笑,对陈容词自己从未有什么好言语去形容,寻常若是路上看见了便点点头,也不与她说话,这样的人在卫淑珩眼里,只要没做出什么难以容忍的事情来,便可如透明人般对待了去,不愿沾惹。 坤宁宫。 “娘娘,三姑娘来了。”皇后霍氏的大宫女掀开帘子一角言道。 声落,一着碧荷色芙蕖长裙女子缓缓俯身:“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身,拘着这些礼干什么。”皇后让宫女上前虚扶一把,续道:“几年未见,如今出落的是愈发出挑,真真是个端庄美人,上次百菊宴上一叙,本宫竟没能认出你来。” “娘娘说笑了,不过是敛了儿时的泼皮性子罢了。”那姑娘被被称作三小姐,便是上次宴会中太后请来的女子,习舞桐,皇后娘娘纵使知道太后的意思,也不得不大度。 “三姑娘可千万别这样说,明知道咱们皇后娘娘从小打心眼里喜欢您,这几年天天念叨姑娘是否又重了些、高了些,让奴婢耳根子都听起了茧子。”那大宫女见情形顺势言道。 <script>app2(); 第二十九章 六宫请安成姣有孕 临年末帝暂缓家宴(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这丫头是越发没了礼数,无端端惹了笑话。”皇后娘娘假装怒道。 “娘娘,您就是宠着她,几年了还是这样,小时候便是去哪儿都要带着,我也就喜欢姐姐的性子,像极了我的表姐。” “宁寿县主?”那宫女问道。 “是了,如今表姐已经双八了。”习舞桐莞尔道。 “本宫也好久没见她了,应当改日带进宫来好生瞧瞧,对她的印象啊,还是她小时候,皇上还是王爷,我刚刚嫁入潜邸,有一次拖了皇上的福,一同去了永晋郡王处,只觉着宁寿县主比寻常的女娃儿高了不少。”皇后回想起那事,不禁笑吟吟言道。 “这声音是谁?”永嫔三人来到坤宁宫前,转头问向旁边的下人。 “回永嫔娘娘的话,是咸扬伯的三小姐。”那宫人规规矩矩的答道。 “三小姐?”承容华疑惑。 “想必就是上次宴会的那位,我犹记着她好像叫……习舞桐?”卫淑珩言道。 “是,卫常在,就是那位小姐。”宫人言道。 “其他娘娘呢?眼瞧着时辰都要到了,都没来吗?”永嫔问道。 “到了到了,除了贵妃娘娘,其他的人都来了,外头风大还请三位主儿往里殿。”宫人言罢,领着他们三人进去了。 不一会儿昭贵妃就来了,正巧看见那三小姐同皇后一同从西边的暖阁里出,三小姐对各位娘娘们行了个礼,便退下走了。 “这咸阳伯的三女儿,怎么今日挑这个时辰来拜见皇后娘娘?若是想巴结,那可是去错了地方,东边的慈宁宫,太后她老人家还等着呢。”玉嫔言道。 “说话注意着点,人家指不定哪天就飞上了枝头做了主儿。”华贵嫔敛了敛衣袖,淡淡言道。 皇后静默,许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却听得那璟妃说了一嘴:“你们都消停些吧,人家醉翁之意还当真不在酒。” 皇后问道:“不知璟妃这话怎么说?” “臣妾上次去御花园,碰见了静德长公主,依长公主所言,那三小姐是奔着襄亲王去的。”璟妃望向皇后,言道。 “太后怎么会?”承容华言道。 “太后不会,可三小姐会啊。”璟妃言语间似有另一番意味,眉毛一挑,言道。 “襄亲王也不小了,这件事不管对咱们说也好,对他来说也好,应当都是件好事。”礼嫔接话道。 “果真是呢,不然那信宝林刚刚费尽心思让皇上多看了几眼,这弹指间便溜到了别人那,我都替她惋惜。”华贵嫔言道。 “你还是收起你的虚情假意吧,司马昭之心。”昭贵妃嘲笑道。 “不是信宝林。”大家闻声皆回头看去,只见那柳成姣突然扬声道。后妩媚一笑,手摸着肚子,得意言道:“是信常在。” “这是何时的事?我们怎么没听过?空口无凭,你这般瞎说,若是违反了宫规,可要去那慎刑司的。”坐在一旁的兰常在好意低声劝慰道。 谁知那柳成姣脸上更为得意,高声言道:“今儿个早上太医诊过了,说嫔妾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至于晋封的旨意,许是皇上还没下朝,各位姐姐,莫要心急,再等等。” “你竟有了身孕?”玉嫔握紧那椅子的扶手,瞪着双眼直直看向柳成姣。 “承容华,莫要让别人与你争了去。”璟妃淡淡言道。 柳成姣闻言,心中波澜起伏,脸上却假装泰然,诚然,还有个承容华挡了她那未出世的孩儿的路,成姣看似缓和不去与其他人争吵,起身,慢慢走至承容华面前,微蹲着,柔荑不经意间拂过承容华的肚子,装作亲昵言道:“不知姐姐这肚子怀着的,是嫔妾孩儿的哥哥还是姐姐?温婉懂礼,还是个姐姐比较好。”言罢,遂抬头,盯着承容华言道:“姐姐觉着呢?” “和气致祥,公主皇子一样好,都是皇上的孩子。”承容华心思深沉,看不出一丝愠怒。 “姐姐这衣样好生新颖,果真是皇上看重,都到了姐姐宫里。”卫常在忙为承容华解围道。 “内务府挑来的花样自是不差,皇上每天上朝忧心国事,还能想着我去,我也只能感恩戴德,更加恪守本分了。”承容华出言暗讽信常在。 “是啊,若是后宫妃嫔都能向承容华学习,端庄持礼,敬上爱下,不恃宠生娇,那后宫便是一片和睦气象,也省的本宫天天操心琐事。”皇后端坐在最上方言道。 这时所有妃嫔皆起身跪下行礼,齐声言道:“臣(嫔)妾等必恪守宫规,安分守己,为皇后娘娘分忧。” 柳成姣一人见状,迟疑半刻才跟着大家一起跪下,后悻悻回去乖觉坐着了。 大家散了后,仪姐儿同卫淑珩一路走着,那钟贵人一直未说话,卫淑珩只当她是唯诺,怕说错了话去,却听得她问:“淑珩,这柳成姣选秀那日刚见她时,性子并不是这样的啊?” “人心隔肚皮,有时是被形式所迫,藏下了自己的真性子,如今得宠了,便张狂起来。”卫淑珩言道。 “心思太重。”钟贵人言道。 “不是她心思重,如此行为张扬,那叫心智不熟,姐姐,是你太单纯了,在这深宫中,还是心思重些的好。”卫淑珩真心对钟贵人言道。 皇后忙着筹备年末的家宴,分身乏术,只随口一说,让旁边的宫女们备些礼物给信常在送去,未时又被皇上叫了过去。 “临近年末,江南鼠疫还未完全消停,朕实在没心思,你跟底下人说一声,今年的一切礼宴都取消罢。”皇上覆手言道。 “是。”皇后接了皇上的旨意,先是去了太后宫里告知,又去了昭贵妃宫中让她暂缓礼物的筹备。临了回宫,在路上突然头痛发作,晕了过去。经太医把脉,喝了几副中药方才好了。 “娘娘,不知您这头痛是从何时开始的?”余太医问道。 “大约是半个月前吧,先是隔五六日复发一次,如今愈来愈频繁。”皇后答道。 “娘娘这病……微臣总觉得有些问题,但又不好说清,似有似无,脉象微弱,总之最近娘娘还是好生修养,尽量少走动的好。”余太医言道。 “有劳太医了。”皇后言罢,着一旁的宫女亲自送了余玑出去。 ------题外话------ 欢迎大家推荐分享收藏评论打赏哦 积极讨论(笑) <script>app2(); 第三十章 静德瞧得颦琰异样 江南严控疫病得解(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墨香四溢,狼毫轻点,落笔成篇。静德此时正在临摹的是朱淑真的书法,一笔一画,落字有力。旁边的茶已经凉了好几轮了,静德仍旧是心无旁骛。 此时的建宁正在旁边坐着,喝着茶,吃着干果,有时无聊,望望窗外,有时则看着皇姐发呆。 “皇姐,你都临摹了一个时辰了,怎么不困乏?”建宁终于忍不住了,喝了一口茶后言道。 “我即醉心于书法,便当视若庞之无物,这样才能学成一件事。”静德缓缓言道。 “皇姐,昨日我送给皇兄一香囊,你猜他怎么说?”建宁走到静德身前,望着她那宣纸上的点点墨痕,言道。 静德长公主没有理会,反而自顾自的继续临摹,因为她知道自己就算不问,建宁心里也藏不住话,不一会儿便会自然告诉她。 果不其然,建宁仿佛是自言自语般续道:“皇兄竟然不叫我以后给他送这些东西了,说我那香囊上的龙,绣的像跟蚯蚓别无二致!皇姐,你说说他怎么能这样?”建宁撅起嘴,佯装生气,言道。 “你是第一天认识皇兄吗?也不怪他说你,你看看你,如今都十二的年纪了,说起来你有哪一项才艺能拿得出手,过几年便要嫁人了,还有人敢要你去吗?”静德放下手中的狼毫,转过身对建宁言道。 “那还不是没有人教我吗?”建宁拉着静德的衣袖言道。 “送进去教你学习这些的嬷嬷们,还不是一个个的都被你赶了出来,横挑鼻子竖挑眼,说老实话,还不是你自己惫懒,不想去学罢了。”静德一语点破。 建宁见说不过皇姐,便转而言他:“对了,那日皇兄还说到了皇姐,说我的绣工比你乃是不相上下,旗鼓相当啊。”言罢,偷笑。 “我素来不爱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也到是给皇兄钻了空子,来嘲笑我去。”静德言罢,便看见建宁拿起一旁的衣服,问道:“你这就要走吗?” “是啊,我要出宫一趟,去找五哥玩去。”建宁言道。 “不留下来吃顿午膳再走?”静德问道。 “不了,我要去五哥那里蹭饭吃。”建宁说着便对静德挥挥手,踏出了殿门。 老五……襄亲王。 静德犹记得那日百菊宴后建宁回来,同自己说的那番话,咸阳伯的三女儿……休靖县主的性子她十分了解,那三小姐,决然不是慕着皇上来的。 “来人,备轿!”静德想到这里,便急忙去养心殿一问究竟。 “江南之势渐弱,朕心甚慰。”皇上看着面前的奏折所写,自己喃喃道。 等过了这元月,这事也就该消停了,也多亏了余太医等人夜以继日赶制药方,正当皇上心不在折上时,静德来了。 “听说有人嫌弃我的绣工,还把我和建宁好好的嫌弃了一番。”静德边踏进门,边说道。 皇上一晃神,被扯了回来,看到是静德,笑笑:“朕怎敢嫌弃皇姐,莫要听那小丫头乱说。” 规矩总是要记着得,静德柔荑捻帕,恭敬俯身行礼:“静德给皇上请安。”后被帝轻扶起身:“好了,这次来我是同你来谈正事的。”静德敛了敛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你是想同朕说老五的事情吧。”皇上言道,微抬头,顺目光看向翎菡。 静德端庄,可能也是年已三十的缘故,不似翎嬛,每每皇上一想到小妹就甚是头疼,建宁的古灵精怪,即使时常犯错,自己却不舍得惩罚。 “还是你最懂我。”顿了顿,续道:“那习三小姐,当真要给五弟做妻?”静德沉声问道。 “那习舞桐出身名门,嫁五弟为正室倒也配得。还有,这是休靖县主的意思,皇额娘挺喜欢她的,私下里朕也曾去问过习舞桐的意思,她全然没有女儿家的扭捏,只让朕做主就是。”皇上缓缓言道。 后皇上柔和的看着静德:“休靖县主是个聪明的,知晓倘若把她那女儿强塞于朕,会落得个权势突涨,被大臣甚至于朕忌惮的下场,于是便退而求其次,要许配给老五。这小事朕也没多过问,亦不好拂了太后面子,也就默许了。” “皇上明知那休靖县主狼子野心,还……”静德蓦然道:“五弟他,来找过我。”又许久不见皇上回话,又言道:“他许是不愿。” “现在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让习舞桐那里松口,倘若她不愿意嫁,那这事便好办,否则也只能难为老五了。”皇上言道。 “那……我去试一试罢,也是为了五弟。只是不知那三小姐现下在何处?”静德问道。 “朕随便给她安排了个住处,衍庆宫的西厢房。”皇上言道。 “衍庆宫?这衍庆宫风景如画,出名于六宫,皇上还真是随便。”静德一点即破,揭穿了皇上的谎言。 “好歹是休靖县主的女儿。”皇上脸上有几分尴尬,清清嗓言道。 静德拜别了皇上,直接朝那衍庆宫去了,刚走到半路,又想想不对劲,转头让身旁的下人先回宫拿了几串首饰去,而静德自个儿则放慢了脚步。 “谢大将军,这个我不能要,你还是收着吧。” “我知道你向来不缺这些,我母亲托人从外地带来,我觉着这支好看便想着送给你。” “将军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咱们现在身份有别,恕我实在不能受。” 静德瞧前边甬道里站着两人,男的背对着看不到脸,那女子……是永嫔! 那男子显然不是刚刚与自个儿说完话的皇上,后宫里私相授受乃是死罪,更何况是后妃。他二人的话没有听得太清,静德心下惊讶,但也不好确定,只得暂且存疑,日后再究罢了。 “三小姐,静德长公主来了。”宫女走过去,对着正在看书的习舞桐言道。 “长公主?”习舞桐十分不解,除却小时候后,自己素来没与长公主有过交情,更别说让她亲自过来拜访自己了。 <script>app2(); 第三十章 静德瞧得颦琰异样 江南严控疫病得解(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今日没同你先说,便这般贸贸然的前来打扰,倒是我的不是了。”静德一进门便先开口道歉。 “长公主哪里的话?您能来这儿,是我的荣幸。”习舞桐连忙带静德去里屋坐下。 “我不过恰恰散步路过,才来你这里坐坐。”静德言罢,转头让宫女送上挑选的手钏:“小小礼物,聊表心意。” 习舞桐突然一笑,直直言道:“长公主若是有什么事,暂且直说吧。”三小姐是个聪明人,若是寻常出来散步,身上怎会还专门带着礼物?想来定是有事,才来自己宫里一叙。 “跟三小姐说话就是省力,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静德突然看见习舞桐在拨弄手中的书本,顿了顿,言道:“听说,三小姐不日便会嫁于襄亲王?” 习舞桐双眼定定的看着手上的书本发神,随口言道:“长公主消息倒是灵通。” “你喜欢他?”静德倒也直接了当。 “谁?”突然闻长公主言,一时没缓过神来。 “襄亲王。”静德双眼紧盯着面前人,似不想遗漏她神色的变化。 “不过是长辈之命罢了,从未见过,何谈喜不喜欢?”习舞桐淡淡言道。 “那,你就不想着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如此乖顺妥协,嫁了后便悔不得了,你可要想清楚。”静德沉声言道,时不时用手指敲敲桌,似为提醒。 “我嫁给他,为什么一定要钟情于他。虽说父母也从未问过我的意见,但我也不觉着有稍许委屈,这是作为一个女子的本分。”习舞桐言道。 “本分?难道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男子就会失了体面不成?”静德长公主听三小姐的一番大论,十分惊讶,从未想到,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的女子。 “还请长公主慎言,我不过是个闺中少女,谈什么情呀爱呀,如此害臊之事我可做不出来。女子生来要辅佐自己的夫君,相夫教子,若是被所谓虚无缥缈爱情所困,那可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习舞桐侃侃而谈,一副意正言辞的样子。 不久后,皇上曾问过静德与三小姐的谈话之果,静德只回了一句:“如此女子,匪夷所思,我实在猜不出她在想什么,更难以对她小时候所经历的作些猜想,只是苦了五弟。” 因着天气可帮了江南大忙,自青辞远上任后,先是询问了底下官员一些近况,便立刻投身于救援中。 “我已来数日,怎从未见过钟大人?”青辞远立于屋内,低头看着下面一群老臣们问道。 “钟大人体恤百姓,想要更近去观察一线,如今已去乡村驻居小半月了。”说话的是柳阳县县丞。 “最近从京都运来的粮草和帐篷都已到达,你们分人派送下去,即刻分发到户。”青辞远又言道。 “是。” 于后方疫病隔离,青辞远每日都要去两回,时刻勘察情况,并亲自问侯医者病患们。天天望着那小路上的马车轱辘辘的走过,一辆又一辆,自第一天来,今日的情形已改善很多,再感染者已无,未治好的病患们,城东加上城西,也只剩下眼前的这几户了。只是每逢天刚亮便醒,一夜只睡一两个时辰,身体逐渐有些吃不消,这人也消瘦下去。寻常时更没有闲工夫去整暇仪容,青色的胡渣爬满了下巴。 又过了几日,青辞远与钟二爷才是正式的第一次会面,二人先是客套一番,便进了钟府小坐。 “听闻大人的二公子身体也抱恙,不知近来可有好转?”青辞远问道。 “多谢青大人关心,喝了半个多月的药方子,如今犬子早已痊愈。”钟二爷眼神有些呆滞,许是连夜赶来的缘故。 “这次江南的百姓们可真是多亏了钟大人,大人如此敬业爱民,皇上虽远在京都,但也都听到耳里,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青辞远看着年过半百的钟大人如此沧桑,心中不免有几分心酸。 “下官从不在意这些,只要百姓安康生活便是我最大的福气。能为皇上效力何谈什么功劳不功劳的。”钟二爷向青辞远拱拱手,言道。 “是我的不是,还望大人恕罪。大蔺能有钟大人这样的清官,是实乃国家之福。”青辞远此时对这位出了名的钟巡抚,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又过了半月,大抵一月中旬,这江南鼠疫是彻底消停了,剩下的百姓皆痊愈回家,江南上下挂灯笼,放鞭炮,喜气洋洋,无一不在歌颂着官员和医者们的美德。 正与百姓们一同庆贺的青辞远却突然接到皇上的诏令,匆匆辞别了各位大人,收拾收拾,便转身踏上了返京的路途。 <script>app2(); 第三十一章 辞远回京梦妆接风 暗中面圣疑似捣鬼 (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骑着快马,途经河南河北等地,青辞远按皇上密诏办了点事,故有些耽搁,三月底才到京都,并提前半月捎信告知了皇上。 皇上三月中旬,带着后宫众人去了旁边的清河殿去游玩,青辞远回到京都时皇上还未返回皇禁城,这事儿遇得到也巧,便给了青辞远机会先去那“启繁酒楼”了。 因为远距千里,回程途中没有写信相互告慰,最后一封还是当日在江南给查梦妆写的,今日突去见她,恐也是一番惊喜。青辞远细算起来,已有数月未见心中人儿,虽然想着先回去换身衣服,梳洗打扮一番,但是念头终究是一晃而过,思念之情占据了主导,只瞧着他骑着马,一溜烟儿的飞进了京都,奔着那酒楼便去了。 大街依旧是那样的纷纷扰扰,好不热闹,百姓们三三两两的逛铺子,买物什,小孩们聚在一起玩着藏朦嬉戏着,墙根旁的树荫处亦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在下棋享乐,说书的,吆喝的,青辞远顿时一丝酸涩的感觉涌上心间,江南怕是半月之后才能再见的如此繁华的景象了,百姓初愈,城渐复苏,但终究是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此时的查梦妆正坐在自个儿的屋内,望着床边斜斜的树影,晃来晃去,晃来晃去,她自个儿不知看了有多久,呆呆地坐在那里,双手托腮,不下去招揽客人,亦不去查看账本,一天两天,连着好几日都是这样,睡起吃饭后便是呆呆坐着,望着窗外数着细影。要不便是起身喝点水,看看自己随身的佩剑摸了摸,把剑身拔出了鞘,良久,便又收回去,想去练武,最后还是又坐回了榻上。 相思之苦,终日落寞,情人相见,彼此不知,直到分别,方懂爱有多深。这查梦妆便是这般,平日里是损着青辞远,嘴里死活不承认,心却悄然埋下了种子,生根发了芽。 青辞远来到酒楼门口,坐在马背上望着那招牌,又看看一楼大厅内谈天说地的客人,来回奔忙的店小二,过了多时方下马,牵着到了后院。 “青大人回来了!”一丫鬟去后院拿柴火,瞧见了他,喜盈盈的言道。 “若是她能像你这般高兴就好了,我也不多奢求。”青辞远看着那丫鬟独自喃喃道。 “大人,我们家老板娘在自个儿的屋里呢,您总算是回来了,这是去了哪儿呀?连着小一个月都不回信,老板娘可担心坏了,这几日虽不至于不吃不喝,可也差不了多少了,终日跟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丫鬟对青辞远言道,并连忙招呼着他往酒楼里走。 站在许久未来的房外,青辞远定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规规矩矩的敲了三声,也不言。 无人回应。 “咚咚咚”紧接着又敲了三声。 “谁?”屋里终于传来一声询问。 “是我。”青辞远声音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沙哑。 门缓缓打开,查梦妆看见自己日夜思念的男子悄无声息的来了,眼眶酸涩,当即不再矜持,一把抱住了青辞远。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做如此出格的事,青辞远一呆滞,后才缓缓的环住了她,手臂跟着收紧,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青辞远不知怎么去安慰她,这情景也是第一次见,查梦妆沉默着,自顾无声的哭泣,双手还把自个儿的衣服攥的很紧。 当下的大脑迟钝,却让青辞远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只闻得查梦妆惊呼一声,被青辞远拦腰抱起,迈进屋内,轻轻放在床上躺下,还顺手关了房门。 “你干什么?”查梦妆带着哭腔,语气还是与往常那样蛮横霸气。 “噗嗤。”青辞远实在忍不住,望着哭成泪人的她,笑了。 “你瘦了,我就说,你出门在外定不会照顾自己,看着胡茬,当真扎手。”查梦妆心疼着摸着青辞远的脸,言道。 青辞远拉过她的手,似有若无的划过自己的胡渣,后小心翼翼的放至唇边,吻了一口,低声言道:“所以说,还是要娶个会照顾我的女人回家来。” 查梦妆闻言,又触动了泪腺,环住青辞远的脖子,泪珠连串的滴入了他的衣襟。 “我从不奢望贪心,一直以来,我只求……在我百般对你表明心迹,甚至决定此时拿出生命来呵护你时,你……你只要给我一点点,一点点的回应,证明你心里有我就好。我不求你如何掏心掏肺来爱着我,我只愿……你能用真心来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就心满意足。” 查梦妆随着青辞远的剖白,身体开始颤抖,哭声也微微响起,青辞远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梦妆,你知道我有多怕你并不爱我,甚至于讨厌,直至今日……” 这时查梦妆突然放开了他,抬起头,微红的双眼中仍旧闪着泪光:“我爱你,若不是你此番出去,半月没有音讯,生死未卜,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梦妆张嘴深吸了一口气,哽咽言道:“青辞远,我,查梦妆,爱你。查梦妆原来一直,深深地爱着你。” 店里面的伙计丫鬟们当看到那青辞远与查梦妆二人手挽着手的从二楼下来时,皆瞪大了双眼,口中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介绍一下。”青辞远招呼着大家聚集,扬声道:“这是我老婆,查梦妆!” 此时店里还未打烊,客人们还都在场,闻言,便纷纷转头鼓掌祝贺,查梦妆终归是大姑娘,羞红了脸,情急下一脚把身边人踹下了楼。 青辞远还沉浸在刚刚的喜悦中,却忽然如一个巨大的雪球般滚下,四仰八叉的摔到了地上,伙计丫鬟们把他团团围住,表面上问候关心,实则都是在看热闹。 “我……”查梦妆见状,好似没有故此后果,本想着急忙下去,扶起他,道个歉,谁知刚碰着青辞远,他就自个儿起来了,揉着被踹的腰大刺刺言道:“这泼辣娘们,看我晚上不好好收拾你。”查梦妆顿时黑了脸,反身又给了一脚,随即把头发一甩,霸气走了,但若是仔细瞧着,那查梦妆的耳根早已泛红。 <script>app2(); 第三十一章 辞远回京梦妆接风 暗中面圣疑似捣鬼 (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过了三日皇上回宫,青辞远闻讯便递了折子,上马奔向皇禁城。 皇上是在一处较为偏僻的宫宇接见的他。 青辞远一来,皇上便急忙开口问道:“你给朕递的折子上写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臣此次受皇上之命往江南,本安安心心援助钟大人,却发现此次鼠疫突发颇为蹊跷。”青辞远言道。 “此话怎说?”皇上皱眉问道。 “臣曾问过最先染疾的几名百姓,他们皆说并没有食用,也没有与老鼠接触,却不约而同的染上了此病。”青辞远看皇上似在等他下文,续言:“我让他们把那几日的经过及作息安排详细的记录在纸,多次对照发现,她们都曾去过同一个地方……江南东边郊外五里地的黄濮楼!” “想来并不是巧合,辞远可是已经查出了个结果?”皇帝问道。 “正是。我曾去过那地仔细勘察,却发现并未有活鼠的迹象,然而却在里面的一处草地上见到有老鼠的粪便。再者,我曾排查过程中的所有老鼠,除却我到江南之前被他们打死的,剩余的几乎都让医者们挨个彻查,结果……” “结果并没有在它们身上发现带有疫病的状况。”皇帝接话言道。 “是。皇上声明。”青辞远言道。 “这就奇怪了?朕之前也曾怀疑过这江南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爆发鼠疫,如此看来,当真是有居心叵测之人,在背后暗中操纵着这一切。”皇上当即愠怒,若当真是人为,那人必定其心可诛,恐有犯上叛乱之意。 “臣此番告知皇上,希望皇上派人前去调查,这事万万不可耽搁。”青辞远言道。 “嗯,朕晓得。”皇上好似想到了什么,良久,低下头对青辞远言道:“爱卿此次辛苦了,朕准你休息三日,再来复朝。” “臣谢主隆恩。”言罢,退走。 “汪宥。”皇上开口唤道。 “臣在。”只见一抹黑影一闪而过,一面容刚气的男子出现,跪倒在地言道。 “刚刚朕与青大人的谈话,你可都听见了?”皇上问道。 “都听见了。”被称作是汪宥的男人点点头言道。 “你去办这事儿吧,往江南一趟,朕相信你。”皇上淡淡言道。 “是,臣领命!” 汪宥是皇上的御前侍卫,更是他的亲信,从小与皇上一同长大,也算是个伴读,他对待皇上是忠心耿耿,为人耿介,武功又高,经常为皇上办事,故对他很是器重。 再说近日这宫里头,承容华为了未出世的孩子,亲自去内务府领了布匹去缝衣衫,而那信常在则是听闻酸儿辣女,一心想生出个皇子,天天必让小厨房做些酸食,也不管自个儿是否喜欢吃,太医诊断过了,肚子里的八成是个女孩,下人们也只是为了安慰柳成姣,陪着她做戏罢了。 暖风煦柔拂屏过,门前栀子香溢清,稚女糯童笑嬉戏,原是六月蕉下阴。 闲庭稚子,分外舒心。 <script>app2(); 第三十二章 四夫人携芍姐入宫 太后提议大封六宫(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博弈,在于心境,从容淡雅,落子无悔,而碰上芍姐儿耍赖,做榻频动,又遇令姐儿,稚子无知,只管贪乐。这棋,终究不过是玩玩。 “我执黑棋,你执白棋。”芍姐儿对令姐儿言道。 “为何,我看四夫人那时都是先……”令姐儿一脸疑惑。 “你还小,怎会懂,你看上回二哥同那薛明聿下棋,谁执的黑子?”芍姐儿问道。 “是……二哥哥。”令姐儿突然忆起,十分欣喜的大声告诉了芍姐儿。 “是啊,谁年长,谁就要执黑子。”芍姐儿一本正经的忽悠着。 “这么说来,到也有几分道理。芍姐姐你真聪明!”令姐儿开心的抱住白子盒,撸起袖子准备下棋。 “我猜啊,芍姐姐,不过就是想执黑子先落,所以才说这些胡话来糊弄你。”薛玉梵从门外走进来,听到了芍姐儿的谬论,扬声说道。 芍姐儿闻言,执棋的手在半空中悬停了一下,这生平除了已入宫的颦姐儿会管她,便最怕的是这小她两岁的妹妹,薛玉梵。 这薛玉梵跟颦姐儿相比,样样不差,唯一的不同就是比她多长了很多心眼,小小年纪却十分老成。之前一直随她父母在外居住,如今一家人都回来了,便都留在了薛府。按辈分,这薛玉梵排行老八,是薛府里头的八小姐。 “玉梵姐姐来了!”令姐儿极喜欢这个姐姐,立马下了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了玉梵。 薛玉梵摸摸令姐儿的头,遂,牵着她的手走到芍姐儿面前,言道:“执黑子白子皆是一样,虽说黑子先下,你却讨不得半点便宜。” “当真?”芍姐儿一副被受到了欺骗的表情望着玉梵。 “十足十的真。”玉梵言罢,转身坐下。 “玉梵,你上次给我带来的那新鲜玩意今日可拿了?”芍姐儿问道。 “那是仿西洋的自鸣钟,跟你说了多少次,还是记不住。”玉梵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芍姐儿。 “原来那叫自鸣钟啊,就是那个时不时会蹦出来一只鸟,咕咕咕朝你叫的。”芍姐儿还欲再言,却被令姐儿打断:“什么钟?两位姐姐就好好的自顾自的偷摸着玩吧,从来也不要我这个妹妹去了。”撅着嘴,一恼坐到了旁边的榻上,两个胳膊环在胸前,一双小腿因够不着地,在床边晃荡着。 芍姐儿见气鼓鼓的令姐儿,心下羞愧,急忙言道:“我有一个神奇的盒子,我给你们拿来?” “神奇的盒子?”玉梵收到了来自芍姐儿的眼神,配合着问道。 “是啊是啊,我们只要心里想着一件事,然后去抽那签,不仅有结果,还有一句诗来相称,十分有趣。”芍姐儿言道。 “果真吗?我都等不及了,还不快去拿。”玉梵接着演戏道。 待芍姐儿颠颠的把那盒子捧过来时,本想着与玉梵玩两局,吸引了令姐儿过来,却不然未等她们说话,她就一溜烟的跑过来,满脸好奇,以全然没有了生气的样子。 “我先来,我先来!”芍姐儿言道。 玉梵在旁边掐了芍姐儿一把,对她使了使眼色,看看一旁的薛世令。 “那下棋是谁年长谁先来,那这次,就换谁小谁先来。”芍姐儿一本正经的言道。 令姐儿也未曾多细想,只高高兴兴地双手合十,言道:“我想要,吃到好多好多的东西。”言罢,晃了晃那盒子,抽出一签,令姐儿还小,有些看不懂,看此形,玉梵拿过来,只见上面写着:“暖衡潋叶。”往后一番,签子背面写到:“玲珑姝斯暖衡叶,绕骨吉凤花满天。”紧接着这句话,后面写了两个大字:“上中。” <script>app2(); 第三十二章 四夫人携芍姐入宫 太后提议大封六宫(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令姐儿一直在旁边嚷嚷着让玉梵告诉她此句的意思,那薛玉梵拍拍她的手背,言道:“就是说,你会心想事成。” 芍姐儿紧跟着,抽了一“窈窕莫蝶”,上言道:“入骨相思情难却,待君拭目辨真心。”芍姐儿摸着字的凹槽,念道:“入骨相思,中……下。” 玉梵瞧见此签不妥,立马抢过来,把它又放回了盒中,言道:“娱乐便好,这些没有依据,根本算不上数,无非是图个乐子,笑一笑罢了。” 玉梵见她愣神,怕芍姐儿不信,又言道:“你看我,随便抽一个来。”那签子上只道是:“牡丹陨宜。”题字:“惑恶非恶道人心,明暗终有自判知,中。” “你看,这根本不是真的。抽这个是中,换一个,便是上了。”玉梵安慰道。 这时,四夫人身边的丫鬟月华前来,言:“四夫人待午时过后,要入宫去探望永嫔娘娘,此次入宫不便,若是四小姐实在思念永嫔娘娘的紧,夫人已捎信入宫,娘娘大恩,准了小姐一同入宫。” 原因为前几日永嫔娘娘身体微恙,这几日方才大好,皇上曾从皇后口中听闻她甚是思念家中亲人,于是允了四夫人入宫拜见。 “真的?太好了,终于可以去看颦姐姐一眼。”自上次芍姐儿错失了颦姐儿便一直十分挂念自责,今日也是四夫人想起此事,才让宫里求了恩典。 芍姐儿急急忙忙的去梳洗打扮,令姐儿也被丫鬟叫回去用膳,玉梵独自坐着,口中喃喃道:“似不出恶,而后有用,真害非之,实有大谋。” 红砖绿瓦,柳荫成林,莺啼鸟鸣,坐着马车轱辘辘到了城门口,掀起帘子,有小太监在此接见。生平第一次,芍姐儿托了她二姐姐的福,进了这偌大辉煌的皇禁城。 恢弘壮丽,光是那地面的砖石光滑细腻,平整广阔,听薛四爷说,那上朝的地方的砖还略带金黄色,敲起来铿锵有声,许多工匠们经二十多道工序,日夜敲打烧制而成。 从偏门进,离永和宫还尚远,坐在马车里稍有颠簸,但丝毫不能减轻芍姐儿激动的心情,她还时不时便掀起帘子,四处望望,不知被四夫人撤回去多少次,叫她宫里头要谨慎,不能不得体。 永嫔得知母亲已经进了宫门,喜盈盈的准备了七八包大大小小的礼物,有给家中长辈的,亦有给姊妹们的。 四夫人与芍姐儿进宫,按规矩是先要去拜见皇上与皇后,皇上日理万机,自没有时间召见她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来到养心殿门口跪下,道一句“万岁”便可。紧接着掉转马头,前往那坤宁宫,皇后与四夫人说说永嫔近来的状况,再唠唠家常,问问薛四爷安后,终于可以去了那永和宫。 “妾身薛赵氏拜见永嫔娘娘,请永嫔娘娘安。”四夫人跪下行礼,颦姐儿本想去扶起,却被四夫人阻止:“娘娘,规矩不可乱。” 芍姐儿乖巧,虽知今日终究见上了心心念念的颦姐儿,但也虽四夫人跪下行礼,言道:“臣女薛世芍拜见永嫔娘娘,永嫔娘娘大安。” 颦姐儿许久不见这个可人的妹妹,突然眼角泛泪,赶紧让母亲与芍姐儿坐下,吃食茶水更是上了一堆。 “听闻娘娘身体有恙,不知近来是否痊愈?”四夫人关切的望着颦姐儿言道。 “劳烦母亲关心,我都已大好。”颦姐儿握住四夫人的手,眼神一直流连在她身上。 “颦姐姐,你好美啊。”此时的芍姐儿起身走过去,用手摸着永嫔头发上精美的发簪,言道。 “你去看看旁边,那个用紫色盒子装着的。”颦姐儿手指右侧,言道。 “这个吗?”芍姐儿好奇道。 “对,你打开看看,里面都是给你的东西。”颦姐儿莞尔,用宠溺的眼神看着芍姐儿。 芍姐儿惊呼一声,只见那精致的紫盒中装满了漂亮的首饰,都是小女儿家喜欢的样子。芍姐儿再三确认是否全是给自个儿的后,就抱着盒子在一旁一个个的拿出来把玩。 “母亲和父亲身体可还好?这是皇上赏赐的人参,母亲今日便把它拿回府中,至于如何食用,大可去问问温大夫。”颦姐儿那头,说服了芍姐儿安静坐着,便转过头来与母亲,好好说一会儿子话去。 “娘娘孝心,妾身定会拿去府中好好叮嘱你父亲用着。”四夫人言道。 慈宁宫。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金安。”皇上刚刚批完折子,后赶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皇帝,你来。”太后在桌子上好似在写些什么,向皇帝招招手,言道。 “你看。”皇上走上前,太后抬头看着他。 “这是……”皇上望着太后桌子上的名册,上面写满了后宫各位嫔妃的位分。 “新人入宫也快有一年了,承容华又刚刚诞下了二皇子时沅,你不是许诺她生子后便可晋为贵嫔吗?哀家瞧着她端庄持重,做事得体,也十分想抬举她,下了这道晋封的旨意。但后来一转念前几日江南成灾,皇帝也把家宴取消了,如今后宫倒也应该冲冲喜,让妃嫔们有个寄托的念头,也权当是安慰了,便来一次大封,六宫上下,给她们都晋一晋位分。”太后说着,把她自己拟好的名册给皇上过目:“皇帝若觉得无误,便可让皇后去执行了。” “也好,皇后最近头风发作,身体不适,就交由昭贵妃去做吧,不过国家刚刚迈过难关,当一切从简,这册封礼……”皇上看完,把那名册放下,言道。 “一切依皇帝就是。”太后言道。 七月初七,由钦天监亲自指定,为吉日,宜举行封赏后宫之大礼。除了柳成姣即将临盆,不方便前来,其余人皆梳妆整容,穿戴朝服,齐聚乾清宫外,等候册封。 “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后宫众人,仰承皇太后慈谕,特大封六宫!昭贵妃钟氏,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加冠封号“德”,赐协理六宫之权。璟妃姜氏,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敬慎居心,着晋封为夫人,赐号“璟谦”,加赐协理六宫之权。华贵嫔张氏晋华昭仪,承容华盛氏晋承贵嫔,赐居永和宫主位,玉嫔宋氏晋玉容华,礼嫔苏氏晋礼容华,恬嫔肖氏晋恬容华,永嫔薛氏晋永容华,钟贵人晋恂嫔,李贵人晋显嫔,信常在晋信贵人,卫常在晋定贵人,兰常在晋充贵人,陈宝林晋陈常在,云御女晋云宝林,钦此!” “臣妾等领旨谢恩!” “众嫔妃行六肃三跪三拜礼!” “礼成!” <script>app2(); 第三十三章 丫鬟盗取夫人耳坠 受挑唆薛钟氏严惩(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醉柳杨鸣声声轻,煦风熏得人倾意。总有人在说,不贪,不厌,不扬,不夺,无害人之心,收得善其身,当你一心向善,默默无闻时,即使没有人会在意你,但神会佑你。当你有了邪念,受他人挑拨,乃至贪财贪利,做出一些伤天害理之事,则天理不容。也许一时不会受到报应,终究也会落得个食尽鸟投林的下场。 “三月初四爷赏赐的东西,转了一圈,五月底分到我这儿,早已挑不出什么好东西,嗤,你挑一挑,有什么上眼的便拿走。”三夫人随手拿起一支簪子看了看,一甩扔到了旁边,转头对丫鬟言道。 “对了,剩下的你便拿些送到那柳云香房中去,省的她天天糟心,还嫌我对她不够好。”三夫人言罢,手上一使劲,差点把那寇丹抠下,吓的一旁的丫鬟急忙言道:“夫人仔细手,那么漂亮的指甲,可别为了那柳氏伤了,不值得。” “去,给我拿个香梨过来。”三夫人用食指刮了刮紧皱的眉毛,有些不耐烦的言道。 那丫鬟乖顺,去小厨房拿了梨子送来,手里还握着一湘穗裱花的果刀,三夫人抬手阻了那丫鬟,自个拿过来轻轻削着果皮。 “三夫人,柳姨娘前来问安。”丫鬟低着头弯腰走进,言道。 “呵——”三夫人扬扬下颚,示意叫她进来。 “妾柳氏请夫人安。”柳云香在三夫人面前站定,屈膝行礼,言道。 “你来做什么?”三夫人没有抬头自顾自的削着果皮,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厌弃。 “妾知道夫人看我不顺心,为了让您舒心,谢完恩便走。”柳云香言道。 “谢什么恩啊,就为了那几个首饰?怎还劳烦你过来跑一趟,若是让三爷知道了,或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偷摸说了去,我可担当不起爷的怒气。”三夫人抬起头瞟了一眼柳云香,仿佛是给了她极大的恩惠似的,语气更是尖酸刻薄。 “这规矩还是要照着来,今日妾来了,被夫人说上几句,可若是妾没来,那下人议论不知礼数的,恐怕就是妾了吧?”柳云香意味深长的望着三夫人一笑。 “信口胡说!”三夫人把那刀往桌子上一拍,怒道,柳氏这番话连消带打好是厉害,真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妮子。 “不过是个烟花柳巷的女子,如今嫁了人,又同外面的市井妇人嚷嚷,有何分别?”三夫人把玩着手里的湘穗裱花的果刀,大声讽刺。 道是这市井妇人四字兀地惹得那柳云香怒火中烧,谁不知道她柳云香心气高,且不论一番傲骨瞧不起那以色侍客的女子,更不用说把自个儿作那市井骂街之流,真是穷酸晦气。 “可妾也偏偏被三爷看上,如今三爷用膳同妾,就寝同妾,散步同妾。”柳云香望着薛钟氏斜靠在桌案上的玉手,又好似在看她衣袖的绣花,后又瞟瞟她那把玩果刀的手指,俯下身对着她的耳边轻轻说道:“而不是……夫人您。” 起身,“夫人仔细着手,别让那锋利的刀划伤您,这谢恩也谢完了,妾先告退,夫人您就慢慢自个儿削梨吃吧,多吃吃梨,润肺清嗓,这说出的话呀,也好听。”言罢,柳云香未管三夫人脸上的表情是如何精彩,挥袖便踏出了门。 这事三夫人一直气不过,后同周姨娘说过此事,周氏表面上只是说了些宽慰她的话罢了,周戏嵋虽说在这薛府里默默无闻,但有些事倒也知道几分,当然知道这事的是非黑白,本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到是为那三夫人指了一条路。她早就料想到三夫人会听不懂,却看出她旁身边的丫鬟不是个省油的灯,回去之后那丫头会把自己的法子告诉三夫人的。 “听闻城东有一家首饰店,东西精美,最近又闹出了乌龙,我同姐姐说来也好笑一笑,忘了那些不愉快。”周氏是这样说的:“那家首饰店刚开张,人满为患,排的队更是长长一条,店里的伙计每晚都会记账,却在半月后发现,卖出的东西是库存少掉的东西的一半,这店家就纳了闷了,下令查此事,本以为是哪个顾客偷摸着没给钱,多拿了东西去,却不想到头来是被自个儿店里的贼偷了,为此,他们还损失了好几天的生意,可真是叫人笑掉了大牙。” 回到院子里,薛钟氏还吵嚷着说那周戏嵋一点忙也帮不上,絮絮叨叨,平白浪费了她半时辰。 丫鬟眼睛一转,忙上前解释道:“夫人,因隔墙有耳,那周姨娘是变着法的给你出谋划策呢。” “什么出谋划策?就她给我讲那个故事吗?又不好笑,平日里无聊,我也不会去管那些东拉西扯的糟糕事,乌泱乌泱的,听着就叫人心烦!”三夫人皱眉,也不理那丫头,自个儿坐在了床榻上。 “夫人。那故事表面上看没有什么深意,可您想一想,如若是她柳氏的丫鬟冒失了蹄子,不小心盗取了您的财物,那这罪过,应该由谁承担呢?”丫鬟走床榻旁,慢慢言道。 三夫人闻言,会心一笑:“看来,我还是欠了这周戏嵋的一个人情。”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陷害给柳氏,是因那三爷平日里赏赐给柳云香的,只可能比三夫人的多,比三夫人的好。 三夫人走到自己的首饰台上,随便拿起了一耳坠,递给了身旁的丫鬟,言道:“去,给我偷偷藏到柳云香的房里。” “是。”丫鬟拿着一布包裹着,趁柳云香与丫鬟出去散步时,偷偷溜进柳氏房内,藏到了屋里的床下。 申时二刻,那丫鬟进来通报了三夫人柳氏已回,钟平青当即带着她往柳氏那走去。 “给我搜!”三夫人站在院外,眼神环顾一周,扬扬头,大声喝道。 身旁小厮受到了命令,一齐蜂拥而上,后院的,屋内的,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宛如抄家一般,花瓶砸的砸,书本扔的扔,柳云香在里屋突然听见外头吵闹,叮哩当啷的摔搬声,从榻上坐起了身,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一看便是从熟梦中惊醒。 <script>app2(); 第三十三章 丫鬟盗取夫人耳坠 受挑唆薛钟氏严惩(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不好了不好了,柳姨娘,快……”柳云香被这声音惊了一下,眼见一丫鬟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柳姨娘的丫鬟七儿,见利熏心,竟敢私自偷取三夫人的财物,来人,给我抓起来!”突然冲进一个上了年纪的妈妈,在柳云香印象里好像便是侍候三夫人的,站在门里颐指气使的喊道。 她身后跟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下人,进屋便顺着那妈妈的眼神,找到了口中所说的丫头,连忙上去绑了起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抬走了人。 那妈妈准备转身走,却被柳云香喝住:“站住,你是什么人?当着我的面绑的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吗?还知道什么是尊卑吗?”随即柳云香回头,招呼那丫鬟:“给我张嘴!” 那丫鬟迟疑了一下,毕竟眼前的妈妈也是在三夫人面前得脸的人,这一下停顿,便给了三夫人赶到的时间。 “你敢!”被丫鬟扶着走进来的三夫人,对柳云香大斥一声。 “在你一个丫鬟房中搜到了我前不久丢失的耳坠,你说,我该不该抓?”三夫人慢慢走近柳云香,弯下腰,眼睛与她对视着说道。 “你可有证据?”柳云香言道。 “人证物证俱在,你不信大可去问!”三夫人言罢,站直了身板,扬声道:“你的丫鬟如今干了此等丢人现眼的龌龊事来,你也逃不了责任!” “好,你可以,给我等着。”柳云香咬牙切齿,用只有彼此可听见的声音低低言道。 三夫人闻言嗤笑一声,转头便离开了此地。 名唤七儿的丫头被带上来的人狠狠扔到了地上,哆哆嗦嗦一抬头便看见正前方椅子上坐着的三夫人狞笑着望着她,害怕极了。 “说,为什么要偷夫人的耳坠?谁给你的胆子?”三夫人的贴身丫鬟上前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言道。 “奴婢不知道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丫头张皇的摇摇头,蜷在地上。 “还不承认?”反手又是一巴掌。 “快说,是不是有人指使?”丫鬟大声呵斥。 “不,不,奴婢真的没有干,真的没有干啊!”七儿涨红了脸,不知是因着急,还是被打得通红,眼泪汪汪的的。 “说不说?”三夫人的丫鬟把七儿头发扯起,狠狠一拽,言道。 “啊……”七儿吃痛,后跪着向三夫人爬去,揪着她衣服的下摆,凄惨哭道:“还请三夫人明察,真的不是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滚!可别脏了夫人的衣服。”丫鬟走过去毫不留情的一踹,那七儿仰面摔倒在地。 “好了。”三夫人向下压压手,慵懒的靠住椅背,头不动,眼睛向下一撇,漫不经心的言道:“只要你诚心悔改,以后少学你那主子这些不光彩的做法,我今日便原谅你,不过一个耳坠而已,瞧你把她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三夫人向那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了取了那耳坠来,一把扔在七儿的脸上:“给,我们夫人大发慈悲,赏你的。”后又见那丫头愣神,大声呵斥:“还不赶快谢恩!” “三夫人宽容大度,我们都知道,可是若是不杀鸡儆猴,立下规矩,那在三叔家下的大大小小几十名仆人心中,可怎么能树立起三夫人的威仪呢?”宜姐儿挑声言道。 三夫人闻言,门口逆光,眯了眯眼,看清是宜姐儿。 “什么风竟把五小姐吹来了?”三夫人坐在椅子上,亦不起身,言道。 “三夫人,您这事闹的,左不过这住的与您隔了两个院子,到听了下人回禀这里发生的事情,闲来也无事,便过来帮帮三夫人,毕竟您才是我真正的亲婶婶。”宜姐儿嘴角微扬,身后跟着的是张媛。 “那你说这事怎么办?那柳氏的丫鬟偷了我的东西,打压打压就是了。”三夫人言道。 “下人偷盗主子财产,这府里的规矩是怎么写的?啧,我竟然忘了……”宜姐儿阴阳怪气地说道。 “按理应杖责五十大板逐出府中。”张媛在一旁接话。 “这……会不会太狠了点?”三夫人压低声音,望着宜姐儿,问道。 “那就要看三夫人是想以善心日日感化他人,还是要建立威信,让众人都信服您,乖乖听话呢?”宜姐儿言罢,对三夫人微微一笑。 “也好,就拿她立个规矩,以敬效尤。”三夫人在心中权衡了一会儿,扬声道:“来人,将这个丫头给我拖下去,打五十大板,后逐出薛府!” “是!” <script>app2(); 第三十四章 芍姐年谭相约出游 帝亲下旨明秦大婚(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住手!”这时柳云香进来大喝一声。 “呦,瞧瞧是谁来了?”三夫人看见她就闹心,未曾给她好脸色去。 “你方才说,我这丫头偷了你什么东西?”柳云香眼睛直直盯着三夫人,问道。 “原本也没什么,我已经赏给她了,不过是一副我不想再要的耳坠罢了。也只有像你们这样的才巴巴的凑上去……”三夫人未说完,被那柳云香喝住。 “耳坠?那你们可曾瞧仔细过那丫头,她连耳朵眼儿都没有,怎么会偷你那坠去?拿回去藏着掖着,也不怕发臭了?”柳云香大声言道,让屋里的人都听了个真切。 “什么?”三夫人心下一凉,自个儿竟没考虑到这种状况去。 “夫人,那丫头……当真没有耳朵眼儿。”三夫人的大丫鬟去检查后,贴在她耳边悄悄言道。 “还有,若是她如此眼馋那也不会去偷了你的东西,我这里赏赐的应有尽有,再说我平时从不苛待下人,上次赏赐那丫头的镯子,价值远远超过了你那一副不起眼的耳坠,不信大可现在去搜一番,你也是这么说的,那耳坠啊,不值钱。”柳云香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三夫人,说话铿锵有力,言毕,让旁边的丫鬟把七儿扶了起来。 听她言语之间的不屑,三夫人气极,双手攥紧,却不知说什么好。 “柳姨娘,可是这物件确实是从这丫头房中查出的,不知您又作何解释?”三夫人的丫鬟言道。 “又怎知这不是旁人携带,故意或无心,藏在了她的房中?”柳云香言道。 “那你送给她的镯子又怎知不是刚刚放在她房中的?”三夫人大声言道。 “如此,那这般说来说去,都说不出来个是是非分明了,我们又没长了卜测的眼睛,不如将此事上报给三爷,看看三爷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柳云香莞尔一笑。 “你!”三夫人怒喊。 柳云香未等三夫人再说什么,拉着七儿就走了。 而那宜姐儿与张媛,眼瞧这形式偏向了那柳氏,便在一旁不多言,只当是看了一出闹剧罢了。 七八月风和日丽是个出游的好日子,只消避开了正午的酷暑即可,自那日芍姐儿做完糕点未见年谭身影后,便有意不再去理他,后年公子为了给她赔罪,隔三差五的送些小物什过去,芍姐儿曾问过他,为何一消失便是四个多月,年谭只说道:“要回老家看看。” 年谭为了让芍姐儿理自己,就经常去薛府找她,一来二去,年谭不仅跟四夫人、公孙夫人都熟了,夫人们还经常当着芍姐儿的面夸他男子气概、风度翩翩,说话谦逊有礼,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芍姐儿这般在母亲面前吃了醋去,虽表面上装作生气,心中到底是甜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天刚好雨后初晴,年公子便上了薛府,邀请她一起去出游,芍姐儿问去哪,年谭只回三字“奉嵬山”。 这当真是个特殊的日子,两人初遇便是在那里,所谓患难见情意,说到底也是年公子道歉的一种方式罢了。芍姐儿心下暖暖的,果不其然,原谅了他。 他二人这次没有做着马车,因芍姐儿不会骑马,便与年公子同骑一匹马,奔向了那奉嵬山。 奉嵬山现在风景大好,树壮叶繁,草木旺盛,鸟儿高鸣,鱼翔浅底,湖水清澈。 年公子同芍姐儿言道:“上次你没去了好地,有一瀑布,高约数丈,就在那山后小林处,那里泉水涧涧,保证你丝毫感受不到夏日的炎热。” 芍姐儿见他提了上次那糟糕的遭遇,自己又无脸见他,心下觉得自己颜面尽失,也有些想撒了女儿家的脾气,便推推他的后腰,言道:“你若再提那事,休怪我以后连半个字都不与你说。” “别,可别,姑奶奶,可别让我这一个月的道歉,全都打了水漂了。”年谭闻言,假装受到了万分的惊吓,故意装作那声音言道。 芍姐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年谭早已把她抓得死死的,什么点能让她开怀大笑,什么点能让她抓毛万分,都搞了个一清二楚。芍姐儿平时又是个藏不住心思的,所有心情都写在脸上,年谭自然能轻易地分辨她此时到底在想什么。 “到了。”骑马本就颠簸,何况这山间小路,但是芍姐儿的脸上可没显示出一丝的难以忍受,那笑容倒是一直挂在脸上,一路上与前面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去。 因马儿太高,年谭怕芍姐儿摔着,便亲自抱她下马,还体贴的帮她拍平衣服上的褶皱。芍姐儿站着,低头望着他的脸,洋溢着幸福。 水流的声音哗啦啦的进入耳边,微风吹来,带着稍许的雾气拂在脸上,果真凉爽。 “哇。”芍姐儿走到水边,伸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这地儿果然是好。”年谭不知是看过了许多次这景象还是怎的,丝毫没有把自己的眼神施舍给那瀑布,反而是一门心思的望着身边人。 真美,他想。 芍姐儿也算是一个保持初心,能时刻开怀大笑,不受约束的闺中少女了吧? 年谭望着芍姐儿坐在石上戏水,自己走到一旁的树跟前,轻轻摘一片叶子,后挨着树荫坐下,把叶子放在口边,吹了起来。 芍姐儿被那乐声吸引,回头张望着,发现是他,十分惊喜的言道:“真好听,你怎么什么都会呀?” “我会的东西多着去呢,这还需要你来细心发现才行。”年谭停下吹奏,淡淡言道。 他突然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见芍姐儿不懂,又指了指她的额头。后实在被她的蠢样子惹笑了,起身走过去,亲自帮她把额头上的泉水擦去,宠溺言道:“当真是傻的可爱。” 芍姐儿怎能让他人说自己傻,立刻把水泼向了年谭,年谭身体仰后一躲,却还是被淋了个遍,看面前人欲转身逃走,一把扯住她的衣衫,另一只手捧了一抔泉水,朝芍姐儿泼去。 <script>app2(); 第三十四章 芍姐年谭相约出游 帝亲下旨明秦大婚(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若此时有人前来这山林间,便可看见这二人如龆髫小儿,打起了水仗,后芍姐儿回到薛府浑身湿淋淋的,还遭到了唐瀛的戏笑。 “昨儿个皇上下旨,赐了我大哥和昌乐郡主大婚。”芍姐儿玩累了,同年谭坐在地上小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我知道,怎么了?替我回去恭喜你大哥。”年谭言道。 “不是,昌乐郡主你知道吗?”芍姐儿见年谭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又言道。 “昌乐郡主……”年谭想了一阵儿,言道:“我只知晓她是个女的。” “讨厌,说正经的。”芍姐儿拿玉拳锤了他的胸口,撒娇道。 “你知不知道她才十五岁。”芍姐儿问道。 “我跟他非亲非故,我怎么知道她的年龄呢?”年谭一脸无奈的看着芍姐儿,言道。 “我……也十五岁了。”芍姐儿脸逐渐绯红,声音更是越说越小,最后的字几乎是听不清了。 “什么?”年谭其实已经知道她的心意,但还想逗逗她。 “我说……” 年谭打断,大声言道:“你说,你想嫁人了。” 这声音在僻静的山林间回荡的格外响亮,芍姐儿受吓,用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再那么大声音,信不信我揍你?” 年谭支吾着,芍姐儿眉头一皱,用另一只手打了他一下:“好好说话,我听不清。” 年谭一时无言,闭了闭眼睛,仿佛不愿相信面前这样憨傻的人是自己所心爱的,随后睁眼,用自个的手指了指被遮住的嘴巴。 芍姐儿这才惊觉,松开了他。 年谭假装大口呼吸着空气,言道:“你是想把我憋死,好嫁于旁人吗?” “谁要嫁给你?”芍姐儿害羞,不愿在脸面上占据下风。 “也是,我一不是京都贵胄,二不是大权在握,你堂堂的薛府四小姐,怎么能看得上我去?”年谭仰身顺势躺下,翘起了二郎腿,右手随便摘了一只狗尾巴草,放在嘴里衔着,望着天空悠悠的白云,言道:“这京都的名门淑女啊,李家,谢家,王家等等都不错,哎,我看娶了她们应当……嘶。” 年谭嘶嘶地吸着冷气,顺着他的视线看,原是被芍姐儿在腰窝里狠狠踢了一脚。 “想的美!”芍姐儿愠怒,嘴撅的老高。 京都顺亲王是皇上的长兄,生母诂贵太妃,也是当时先皇十分宠爱的一个儿子,只因不是嫡子,加上皇上蔺相郇文学武略出众,先皇又在帝王之术上细心培养,故仍旧没能登上九五宝座。 但顺亲王野心不大,只想着与王妃伉俪情深,皇上也着实敬爱这个兄长,在蔺方苡刚出生时便封为郡主,如此荣宠,想入顺亲王府当个乘龙快婿的大有人在,如今被薛明秦夺了去,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愤愤不平。 薛明秦照理说本应该是入赘到顺亲王府,他却私下里偷偷想个法子,让昌乐郡主回去对他的父母双亲闹了好一阵,最终是同意他留在了薛府,让蔺方苡嫁过去。 不为别的,只因如果入赘,那薛四爷定不会放心把薛府全部家产交由薛明秦,他可不想让自己一心经营的这把好局,被别人分了杯羹去。 皇帝下旨赐婚是天大的恩典,薛府上下都跟着有光,又加上是郡主嫁来,自是不能失了体面,他二位新人先是一大早去皇宫拜见皇上、太后、皇后,才转道回府进行正式的婚仪。 薛四爷同四夫人赵立容满含热泪,看着地上向自个儿行拜礼的儿子和儿媳妇,心中十分欣慰。薛明秦一身红衣,于礼成后绕去宴席上,同大家交推杯换盏,直到深夜才回了新房。 薛明秦看见蔺方苡居然能规规矩矩地一直坐着,心中一笑,果真,这女人算是对自己死心塌地,为了自己能敛了这性子,倒真是不容易。 他对昌乐郡主本就无情,说白了,从心底里还有几分对她的嘲讽,如今也只是做做形式,好在她长的也算是个美人。 不亏,他想,就当自己捡了锭银子。 坐在新床上,明秦一把搂住昌乐郡主,蔺方苡害羞,一掀起盖头,两个脸蛋红扑扑的,映在黄色的烛光下,格外叫人心怜。 薛明秦不带感情的吻上了蔺方苡,挥手放下床帘,扑灭了蜡烛。 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正如《诗经?卫风?氓》所言,就不知等待昌乐郡主的是什么。 只是薛明秦是个聪明人,并不会为了自己的权势而苛待了她,反而会一味地宠着,纵容她,待他目的达成,这一切估计就会化为泡影。 <script>app2(); 第三十五章 线索中断疑似幕后 钟宝鹤巧化陷困局(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自从青辞远向皇上汇报了江南鼠疫的疑点后,皇上私下里便开始一个一个的排除跟前人的嫌疑,每日只等着汪宥千里迢迢的从江南赶回来复命。 “不知汪大人前来可有何事?”钟二爷听说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的到来,急忙过去接见。 “钟大人好,我是奉皇上之命,前去江南一处查询关于此次疫病的一些事情,还望大人配合。”汪宥拱手,弯腰作揖。 “放心,有什么要求汪大人尽管说,我们定会全力迎合大人的调查。”钟二爷言道。 “我这次是秘密出行,还望大人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烦请您带路,江南东边郊外五里地的黄濮楼。”汪宥沉声道。 “黄濮楼?”钟二爷发出了疑问。 “怎么,这楼可有异样?”汪宥脖子往前伸了伸,又走近钟二爷几分,示意他细细道来。 “这楼自誓德二年便开始废弃,原因无人知道,之前曾有云游诗人前往那里题诗赏景,后来没有人去,便也渐渐荒了,不知大人为何要去那里?”钟二爷问道。 “没有人去?寻日里,那也荒无人烟吗?”汪宥生疑,听青辞远与皇上二人谈话,说最先得病的那几位百姓都是去了这黄濮楼,如今又闻钟大人此言,二者有出入,当下心里不知该信谁,是有人说了假话,还是此中更有阴谋。 心中暂且存疑,后同钟大人一同前往了那黄濮楼。果真如他所言,此处荒草萋萋,别说这楼了,就是方圆二里地都没有人烟,如此,那些百姓又是为何会在那里出现? 汪宥仔细勘察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心下不甘,又仔细查找一番,无功。汪宥坐到石阶上休息,反复思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思虑着还是要从那几位百姓的身上下手,便匆匆回到钟府,让钟二爷把那几个人叫了过来。 “仔细说说,你们为什么要去黄濮楼?把所有详细的经过都告诉我,不可隐瞒。”汪宥言道。 第一位着青衣衫的男子先开了口:“小民是做小本生意的,那日本想着去东郊进些货来,谁知刚走到村东口那条巷子,突然有一白眉老者同我说话,并告诉我江南东郊往外五里地又一处宝楼,前不久有位富商在楼存了银子,小民现在想来本是荒谬,那会儿却不知怎的迷了心智,就奔着那楼去了,刚走到一片荒地,觉着不对,一抬眼,“黄濮楼”三个大字就出在了小民的头上。这江南谁人不知这楼早已荒弃数年,又多有鬼神传言,小民害怕,便想转身回家,谁知听到那楼里有奇怪的声响,两腿不听使唤,就往里走去,在里面也不知呆了多长时间,小民才醒过了神儿,吓得连忙跑走了。回来两日后,就出现了鼠疫的症状。” “对对对,我也是这样,只不过我见到的是一位妇人,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鸡蛋,她告诉我的事情与他说的别无二致,就总感觉自己当时一晃,身体不由自己控制了。”一旁的女子言道。 “我也是,我也是。不知不觉的就去了黄濮楼,好生吓人。”说话的是一约莫四五十的中年男子。 “那,你遇见的又是什么人?”汪宥问这男子。 “与他们稍稍不同,我碰到的是一个不过金钗之年的女娃子。”男人如实回答道。 “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孩?你想必也有知天命的年纪了罢,这还会去信她呢?”不是汪宥不相信,只是这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那男子被说的有些羞愧,挠了挠头,言道:“当时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深信不疑。” 夜,汪宥独自坐在书房里,思考并对比这三人的说辞,相同点颇多,但是不同点也有。他们都做到的,便是进去了黄濮楼,而非在门口停留,这也便可解释青辞远在里面发现老鼠屎,许是被那些带有病的老鼠咬过。但又疑上心头,这老鼠为何好巧不巧的非要去找到他们那些人,还不偏不倚的咬上一口呢? 翌日,汪宥又亲自去了一趟黄濮楼,在那里呆了整整三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了什么,又发现了什么。因耽搁时间已过久,当日下午便启程回京。 于养心殿西厢房的耳房里,皇上接见了汪宥,这也是我们这位帝哥才能想到的地方,因为……西边的的耳房,说好听点是仓库,说难听点,那就是个柴房。 若是宋灵渊前来必定会说一句:“皇上,你为了保密这事,也真是难为您了。”言罢,必会假装为皇上扇扇灰尘。 “说说罢。”皇上言道,黑幽的眼睛中闪着几抹未能掩盖下去的急迫。 “回皇上,臣此次去江南,觉着此事有几点疑问。其一,在准备返回之前,臣又去了一趟黄濮楼,在类似于青大人所说的草堆中,找到一块空地,很突兀,它旁边都长满了荒草,只有这一块光秃秃,什么也没有。臣好奇,这乃是夏日,却不见青草,便把那块地翻了翻,谁知,竟在土地下看大约四五十动物遗体,已经腐烂,露出白骨,臣交由太医看过,那老鼠确有疫病,而且……” “而且什么?”皇帝急急问道。 “体内有毒素的成分,应该是人为,故意毁尸灭迹,且此毒为鹤顶红。”汪宥言道。 “鹤顶红……此毒只有宫中才有,民间是根本寻不到这东西的。”皇上思虑着。 “正是,此疑点一。” “第二呢?” “其二,那三位首位出现鼠疫的百姓所言,有几点相同,据他们所说,皆感到有不能自控,意识不在的感觉。” “你怎么看?” “像是……蛊惑人心的东西。” “譬如,西域的催眠。”皇上接话。 “正是。”汪宥心里所想也是着点。 “其三,他们所见乃是三位性别年龄皆不同的人,却告知了同一件是,故,臣以为,是同谋。其中必有总控全局的人在暗中,帮助并指引他们。” <script>app2(); 第三十五章 线索中断疑似幕后 钟宝鹤巧化陷困局(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朕也曾想过这点。”皇上皱眉,似在回想什么重要的东西,后言道:“还有吗?” “线索,中断了。有人有意阻止。在回京都途中,臣遭到了两次袭击,不过人并不多,武功不错,看路数,是来自同一组织。” 这次,皇上第一次感到了深深地不安,暗地培养势力,搅乱国家,意在……造反,只怕是背后之人,盯着的是这九五之尊的宝座。 鹤姐儿在同钟家老少乘马车赶往薛家时,约莫十一月份,至一月上旬便到了薛府,四爷带人前来招待,分别为钟家人安排了住所,此一来,薛家姊妹是最高兴不过的了。 芍姐儿在同鹤姐儿唠嗑闲聊时,听鹤姐儿讲起她们途中所遇之事,其中一则,分外生趣。 那日,刚刚进入山南道境内,天阴欲雨,奈何温度稍低,夹杂了点雪花,走过了大道,钟家一行人不得不沿进山间小路,路面石子泥沙遇雪雨混合,泥泞不堪,鹤姐儿正坐在后边同岚姐儿对弈,马车一路晃晃当当那棋盘上的棋子也遭了罪。 “三小姐,五小姐,正当午时,二位小姐吃些糕点垫垫肚吧。”丫鬟从前边的马车下来,站在帘子后言道。 宝鹤与宝岚互相对一眼,岚姐儿回那丫鬟的话:“等我和五妹妹下完这盘棋,便去前边,你且先回去候着吧。” “这也不知何时能到,眼瞧着天气越来越不好,夫人们也经不起这折腾。”岚姐儿回过身,低头,视线扫过脚底,担忧言道。 “好在咱们的冬衣都拿够了,只是回薛府……寄人篱下的滋味可不好受呢。”鹤姐儿食指与中指夹起一白子,看仔细翻过看了看,淡淡言道。 “照江南的来报,说不定再过小一月,鼠疫便得解。其他当地的百姓都是一句旁边几十公里的小地,为何我们却要举家搬迁至遥远的京都呢?”岚姐儿疑惑,又掀起帘子望望窗外阴暗的天气,遂,只坐着。 听到这问题,鹤姐儿笑笑,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呢。”嘴角露出一抹笑。 突然马车一顿,停在了原地。岚姐儿以为是前面有人去干什么,便没有在意,等了约莫快半个时辰,鹤姐儿从她前面下了车,只瞧着她直接往前面去。 “这是怎么了?”走至前面拥攘处,鹤姐儿身边的丫鬟问道。 “雨雪落地泥泞凹凼,这儿原本是个坑洼,咱们没看见一不小心陷了去。”马夫回答道。 鹤姐儿没有出声,先是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盯着那轮子下的坑洼处看了一阵,随即直接向马车后面走去,一股脑的让推车的人们都停下。 大家不解,若是这钟府其他的姑娘来说这句话,他们自是不理,姑娘家小小的只会碍事罢了,可这却是五小姐,且不说她的聪明才智,光是在众人面前,鹤姐儿已建立了极大的威信,这可要多亏钟二爷的信赖和历练。 鹤姐儿扬声道:“现在你们赶快去找几个木板,要厚。” “五小姐,可是这天寒地冻的,去哪能找到这木材呢?”一下人问。 “能去哪找得到我可不管,我只知道若是能解这燃眉之急,你把这车上的东西拆了也无妨。”鹤姐儿言道。 这下人聪明,一点就通,从后边的马车拿一木箱,那箱子也大,约莫一尺,足厚,他拿着锤子一下把那箱子劈开,抱着几块木板一路小跑的回来。 鹤姐儿仔细挑了挑,拿了其中一长条,转身走到那车轮跟前,把木条往底下一塞,插到车轮与泥泞中间,后对其他人说道:“像这样,你们把这木板再往里塞塞,足够垫满轮子下方,把马车上的所有货物都取下来,一人在前面踩木板,后面儿的人顺着木板把马车推走。”言罢,颔首,示意让他们赶快行动。 众人照做,不一会儿,别把那轮子从泥坑中移出,皆夸五小姐机敏过人。 ------题外话------ 新文更新,欢迎大家推荐分享收藏评论打赏哦! <script>app2(); 第三十六章 朔亲王入薛府找人 鹤姐相胥达成共识(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此时二人二马从正前方飞奔过来,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前边骑无杂黑色的男子美如冠玉,着一身黑衣,外边镶着金丝,身披黑袍上绣有暗色金鹤,脚踏黑靴,赤金边底,匆匆路过时,回头看向了鹤姐儿一眼,意蕴深长,却让人通体生寒。 鹤姐儿与他二目相撞,心神一抖:“此人定不凡,他眼神中竟有那深不可测的黑渊,这个人……我琢磨不透。” 一月下旬,从江南送来快报,鼠疫得解。此时刚到薛府的钟家人们十分开心庆贺,本原想着再耽搁些日子就可以回去,却迟迟没有,等来钟二爷的消息。三月,才收到了一封家书,上面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不相干的话,又问了大家伙的身体,只在临落款钱写了两个大字“暂缓”。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还不能回家,而鹤姐儿不以为然,依旧天天赏花品茶,好不惬意。 再说现在,八月中旬,一大早的四夫人便被人唤起,说是有贵客登门,四夫人不知是谁,急忙走至了正厅,只见一浑身黑衣男子,负手,背过身站在厅内,环顾周围,好似在观察着什么。 “不知贵客到访,有失远迎,还请问尊驾是?”四夫人看着前面男子的背影,扬声道。 那男子背着手慢慢转过身,望向四夫人:“孤乃朔亲王,今日不请自来,实为打扰,孤是来找一个人的。” “原是朔亲王。”四夫人,对男子行了个礼,问了安,续言:“下人为何不通传亲王大名?也好让我们薛家准备准备不是?” “还望夫人,莫怪他们,是孤不让他们告知,少了一通麻烦。”朔亲王客气言道。 “那,不知亲王可要找谁?”四夫人恭敬问道。 “钟宝鹤,不知现下,她是否在你们府上?”朔亲王仰仰头,挑眉言道。 “这……” 朔亲王见四夫人有些犹豫,拱拱手:“孤绝非恶意,还请四夫人允准。” 四夫人叹一口气,转身对月华言道:“还不快去请钟五小姐。” “是。”月华应道。 “王爷快请坐,我让下人给你看茶。” 朔亲王点点头,顺着四夫人手指方向坐下。 “四夫人贴身丫鬟月华,前来求见五小姐。”月华跑到月窟仙人,急匆匆言道。 得了鹤姐儿的通传后,一进屋便问道:“五小姐可曾见过朔亲王?” “什么朔亲王,我们家小姐自来了京都几乎是大门不出,还能从哪儿认得这般权贵之人?”鹤姐儿的丫鬟琉徊言站在一旁,看着月华大声言道。 “可是……五小姐,朔亲王现在正在正厅里等着见您呢。”月华转头不再看那丫鬟,反而是迫切的望向正主。 鹤姐儿本听她二人言面无波澜,只听得这一句稍微抽动了下嘴角,后立马恢复如常:“我不认得什么朔亲王不朔亲王的。” “五小姐,还烦请你仔细回想一下,这朔亲王为人出了名的狠辣,是个得罪不了的主儿啊,您是不是……”月华感觉不妙,想着若是推了五小姐出去,若是酿成了什么大祸,可就糟了,如今钟家都住在薛府,这要是损伤了他们家的宝贝小姐,那四夫人的面可往哪搁啊? <script>app2(); 第三十六章 朔亲王入薛府找人 鹤姐相胥达成共识(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我们小姐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你还在那里嚷嚷什么?”琉徊想要把月华推出门外,却被一旁的鹤姐儿制止了。 “琉徊,不得无礼。”随后望向月华:“我跟你走一趟,问一问那朔亲王究竟有何为?” 月华愁眉:“那五姑娘万事可一切小心,这位当今的四王爷不好惹。” “我知晓了,多谢你提醒。”言罢,鹤姐儿去里屋换了一身体面的衣裳,刚迈出门口,便看见前面似有一人影,鹤姐儿拿起手挡在额头上,遮了遮光,那人分外眼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 “等不着丫鬟叫姑娘,孤便亲自前来了,还望姑娘不要见怪。”原是朔亲王站在门口,言道。 等鹤姐儿走近一看,是他!那样深邃恐怖的眼睛,想必这辈子都不会忘却。他原来是当今的五王爷,蔺相胥。 “怎么样?你可问清了吗?他二人究竟有什么瓜葛?万万不可让那五王爷伤了宝鹤。”四夫人在正厅看见月华回来,急忙起身走向前,拉着月华的手,言道。 “他二人看样子似是相识,表面上瞧,朔亲王没有恶意,现下他们去了府外的酒楼。”月华言道。 月华的阻止是对的,至少这回是。 鹤姐儿没有女儿家的胆怯,反而十分有气度,与朔亲王在大街上并肩而行,如此光芒耀眼的两个人,引得周围的百姓频频侧目回头望着,他二人恍若未见,面色如常。 一路上无言,像是官家过街,举牌肃顿。 至“启繁酒楼”,朔亲王要了一包间,除了一贴身侍卫,其余人皆守在门外,这阵仗倒也忒大。 菜都上齐,酒也备上,直至店小二退却,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鹤姐儿盯着朔亲王看,他知道自个儿是什么意思,她想。 “几月前,冬日里的时候,在山南道附近见过你,你在教人如何把车从泥坑中推出。”朔亲王拿着茶杯,把热茶倒入,后浣洗茶具,烫净,递一只给鹤姐儿,才看她一眼:“你,很不错,孤喜欢。” “怎么不说话?”朔亲王问。 “你没有将我心中的疑问全盘解答,大家都是聪明人,这次找我来必有目的,仍在我心中存有疑惑,我怎么会考虑去帮你呢?”鹤姐儿不去看他,自顾倒完茶,放下茶壶,全然没有给身旁人倒的意思。 “知根知底,不错。”朔亲王将视线从她身上挪了去,反而望向那门,续道:“两日前见的你,喜涞客栈,你替人解围,很聪明,或者可以说很狡猾。” “就您贵为亲王,也不可无端端会诽谤了别人去,这狡猾,我担不起。”鹤姐儿淡淡道,显然还未勾起兴趣。 “对,狡猾这词不好。”朔亲王突然转身,面像鹤姐儿,身体靠近她,脸离得极尽,带有稍许的魅惑,沉声道:“应该用奸诈。”遂,咧嘴一笑。 “才十五岁的姑娘,会不会用些好词来形容?”鹤姐儿抬眼,终是施舍般的看了面前人一眼。 “这做法可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做的。假装解围,实则为利。”朔亲王把左放到桌面上,右手一把托起鹤姐儿的下颚,迫使她把头抬起:“做事从来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表明娇媚,内里蛇蝎,倒是挺配的。” “怎么又不说话?”朔亲王问道。 鹤姐儿魅声一笑,也算是漏了真面目:“何来蛇蝎?” “钟家。”有些事,点到即止便可。 “没想到啊,五王爷竟如此厉害,那不如说说,都查到了什么?” “江南的疫病一月中旬便好,你们钟家为何会大动干戈前往京都?钟家家主盛名,想来也早就能预料到鼠疫全解之日罢。”朔亲王看鹤姐儿面容寻常,提起几分兴趣,又道:“来到京都这么长时间,却迟迟不返程,想必是有人暗中阻止。能让钟二爷害怕的,又或者说是唯命是从的,那就只有……皇上了。” 朔亲王声音一转:“皇上,欲除钟家,下了压力施威,钟二爷不得搬家投靠薛府。而这一切……都是你做的罢。” “我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让皇上忌惮钟家。而且我想要的是钟家的掌权,钟家毁了,我又有能从中得到什么益处呢?”鹤姐儿把脸转向了朔亲王。 “只怕,你没有这么小的野心,从一开始就没有。钟家老爷子在世时曾手握重权,若孤记得没错,你们家应该有一块免死金牌吧?”朔亲王也转过来盯着鹤姐儿的双眼。 “不错。” “那就是了,别看谢琰和肖家军掌握兵马,但这暗里的三十万,当初就是钟老爷子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对待朝廷老忠臣的儿子,皇上却只封了一个巡抚,其他人,皆未入朝为官。” 朔亲王顿了顿,眼里冒着精光:“而这三十万兵马,才是你最终的目的。” “亲王果真机智。” “但是孤现在还没想到,你到底是如何让皇上才这关键时刻厌弃了钟家。” “想知道吗?” “呵——自然是想,可你会告诉孤吗?” “所以说了这么多,该谈谈你的目的了吧?” “孤看上你了,跟着孤,只要你帮助孤达成所想,那三十万的虎符,孤给你拿到。” “我不傻。三十万,是谁都眼红,就算你拿到了,还会给我?” “会,因为……孤要的更多,自然不会在乎你那区区三十万。” “你要造反?”鹤姐儿一拍桌子惊讶道,旁边的贴身侍卫一把抽出了佩刀,指向鹤姐儿。 朔亲王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怎么样?是否跟孤合作。” “若是失败了,就会万劫不复,这个赌太大。” “可孤觉得你会同意,像你这样的人,不惜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成王败寇,孤知晓你懂。” “钟宝鹤。”他全部说中了鹤姐儿的心思,鹤姐儿便不再犹豫,伸出手言道。 “蔺相胥。”此时他二人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朔亲王以名彰显诚意,也伸出手同鹤姐儿握了握。 “祝我们合作愉快。”朔亲王拿起杯子,到鹤姐儿面前。 “合作愉快。”鹤姐儿莞尔一笑,朱唇轻启言道。 <script>app2(); 第三十七章 兴庆宫幕后现真身 璟妃下套颦郇生隙(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鹤姐儿勾搭上皇上,难。以一己之力,想推翻钟家,难上加难。 可这第一件事,她却轻飘飘的就完成了。 誓德六年十二月下旬,鹤姐儿以匿名的方式呈递给了皇上一封信,是通过陈家。 六年九月,“助我,老地方。”落款写的是一个“年”字。鹤姐儿把这封信交给琉徊,言道:“去,派人送到京都,西村榆胡同第二号岔路左拐,有个废弃的酒楼,把这封信随便插到一桌角便是,要快。” “是。” 鹤姐儿随即起身,去了二夫人处请辞,说自个儿想出门转转,听闻琴州很美,很想去见识一番。 二夫人也是想到这五小姐许久未出钟府,许是有些闷了,只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随身带了许多下人。 江南琴州,风景是出了名的,离钟府不远,来回也就是五个时辰的脚程,相当是一次小远门罢了。鹤姐儿于九月下旬到,找了一处客栈便住下,无事时泛舟游湖,但平日里更多的还是待在客栈里头品味诗词。 丫鬟曾问过鹤姐儿,说为什么来琴州游玩却天天呆在屋里,鹤姐儿回应:“透过窗看到不一样的美景,便就叫游玩了。”那丫鬟摇摇头,十分不解,好在鹤姐儿对她们和善,准许她们自己出门去闲逛。 一日,琉徊来报,俯下身对着鹤姐儿耳语:“小姐,到了。” 鹤姐儿闻言,递给她一瓶药:“知道怎么做吧?” 那丫头出门便拐进了厨房,往大伙的膳食里加了些“佐料”。待下人们皆被迷晕,就同鹤姐儿匆匆出门去。 “你来的到快,想是路上没有耽搁。”鹤姐儿于一僻静院子里望着面前跪下向自己请安的年轻男子言道。 “一收到小姐来信,便马不停蹄的前来怎敢耽搁。”那男子带着面纱,身形却十分熟悉。 “不知你在陈家过得如何?” “一切妥当,我把那陈昭年的脾气秉性早已学了个十成十,应付陈家众人是游刃有余。” “不错。”鹤姐儿言罢,从怀里掏出一沓宣纸,递给了面前人。 那男子把宣纸展开看翻了几页,抬头疑问道:“敢问小姐,这上面为何一字没有?” “用狼毫蘸淘米水写字,抹碘酒方可显现。”鹤姐儿抬起头,言道。 “那不知这信上可写了什么?” “搜罗的一些关于钟意巡的罪证。” “钟二爷?可钟二爷清官之名享誉,不知小姐是怎能找出这么多他的把柄?难道这中二爷当真是表里一套,暗里一套?” “非也,好歹也是我的好父亲,他为人清廉正直,这是十成十的。”鹤姐儿在“好父亲”三字上加重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那,难道这些罪证所言为虚?皇上会信吗?” “这个你不必担心,这上面所列举的九成假,一成真,毕竟他也不是圣人。而皇上一心想要难为钟家,怎会管着上面的东西是真是假,我不过是把这信,给皇上当了个踏板罢了。” <script>app2(); 第三十七章 兴庆宫幕后现真身 璟妃下套颦郇生隙(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鹤姐儿见“陈昭年”仍在思虑,又言道:“你是在想问那一成真吧?我有众多姊妹,纵然当家主的为人清正,又怎会全然保证子女们不会犯了过错?这人心是肉长的,免不了包庇他们。这信,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想办法给我夹在陈家每日上奏的折子里。纵使皇上最后幡然醒悟,想要一锅端了陈家,你只需把真实身份一露,这罪责自是怪不到你身上,放心。” “是!” 话转为现在,那日朔亲王与鹤姐儿达成共识后,第二日听闻下人来报,说江南之事恐有暴露,便立刻动身偷偷潜进了皇禁城。 “主儿,那人又来了,夜里亥时,冷宫,还说……要娘娘亲自去一趟。” “今日,皇上翻的谁的牌子?” “回主儿,是您的。” “去养心殿跟皇上说,本宫身体不适,不便侍寝。” “是。” 是夜,亥时,冷宫。 “你来了。”男子声音清冷,加之这是在冷宫,凸显出阴森森的气氛。 “臣妾参见主子。不知今日唤臣妾来有何事?”女子拂拂身后娇媚言道。 “事情暴露了。” “皇上……猜到是您了?” “还没有,孤命人阻止了那汪宥,不过蔺相郇生性多疑,不得不防,不过好在线下他最大的嫌疑之人不是孤,而是钟家。” “钟家?” “皇上现在视钟家为眼中钉,还顶全靠我们新加入的一位成员,没曾向你提起过,是钟家五小姐,钟宝鹤。” “主子,可靠吗?用钟家的人对抗钟家?” “大约摸清楚她的底细了。” “至于宫中那两位钟家的,你想办法除掉。” “是。” “还有,恭喜你晋升为夫人。” “主子客气。” 男子突然挥手,示意女子禁声,耳朵动了动:“旁边杂草有异声,有人。” 看那女子面色惊恐,男子言道:“无妨,先回你的兴庆宫罢,这个人,交给我。” 第二天天一亮,璟谦夫人方起身梳妆,一旁婢子跑过来言道:“主儿,冷宫的那位,沒了。” 昨晚原来是她,真是可怜,本有着生路不走,却闯进阎王那。 直到这事传给了皇上,那蔺相郇眼神带着疑惑,抬起头看向杨公公,仿佛是在询问。 “江庶人?” “江文辛,就是原来的庆妃。皇上,您看这怎办?” 皇上正为国事烦心,哪还有心思去考虑这些,挥挥手:“拖去乱葬岗埋了。” 杨公公一愣,答应道:“是!” 天炎热罩了半边,八月玉簪花梢头,女儿依钗弄玉椿。内务府拾掇了春衣,又马不停蹄的赶制夏衫,夏天娘娘们的衣裳多为薄纱所做,即便暖风拂过,也能带来丝丝凉爽。而那御膳房的冰块,则是几乎快被各宫的下人搬了空,以钵盛,宫人从侧方扇风,可谓清爽消暑之宝。 永和宫里头便是这般景致。 永容华和礼容华双双坐在椅上,各执一团扇,本是苏兰越拿些新奇的物什过来同颦姐儿解趣,却被酷暑挡了个结实,二人乃是皆不想动弹,一个劲的扇风,偶尔说几句罢了。 “听说信贵人生了?”礼容华摇摇试风,声音柔柔的言道。 “生了,是个公主。”永容华抬眼,淡淡言道。 “那是什么?”苏兰越神色略过,看见右边小柜子上放着一圆形玉佩,紫色流苏穗子,格外显眼。 “这……”颦姐儿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礼容华起身,本想走上前去拿起了那玉佩,仔细端详,却不然被颦姐儿抢了先一把,把玉佩拿过来,苏兰越询问,颦姐儿又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苏兰越好奇,但也瞟见了点什么:“那玉佩上好像写了一个大字。” 颦姐儿闻言,顿时冷汗直流,急忙撇清:“没有,哪还有什么字啊,你肯定是瞧花了眼。” 这时打门口进来一个宫女,进来正巧看见颦姐儿背后的玉佩,大声言道:“主儿,您怎么直接把谢大将军送你的玉佩拿了出来?”这声音一下子让满屋的人都听了去,颦姐儿顿时大叫不妙,回头一看那宫女儿竟是自己的心腹——缇娥! “谢大将军?谢琰?”礼容华紧紧盯着颦姐儿:“他为何送你玉佩?” 颦姐儿不回答,神色异样,苏兰越又看见她手都青白,心中便已了然几分,挥手,让婢子关门,后言:“她喜欢你?又或者说,你们互相喜欢?” 颦姐儿摇摇头,咬着下唇,不语,苏兰越上前抓住她的手,低声言道:“什么时候开始的?难不成这几日,背叛皇上?” 颦姐儿闻言瞪大了双眼,连忙解释:“不是不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就是入宫前了。”礼容华叹一口气,不可置信的表情也少了几分。 “姐姐,你……” 礼容华拍拍颦姐儿的手:“放心,我定会替你保密。”估计也是这薛世颦与谢琰被突如其来的选秀拆散,事与愿违。 夜里。 “主儿,成了。” “嗯,那丫头不错。”璟谦夫人坐在云丝碧的凉席上,淡淡言道。 “只是主儿,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理说主儿应该不会这么快对那永容华下手。”璟谦夫人贴身丫鬟清夕问道。 “鹤顶红,皇上发现了。”璟谦夫人拔下手上长长的护甲,带着几分怒气的扔到了地上:“江南之事有关政务,皇上定会知道是涉及朝中的人所干,而那毒药,只有宫中才有。皇上他……生平最痛恨后宫摄政,又与前朝相勾结。” “所以,您就玩一出声东击西,让皇上对永容华起了嫌隙,好放松对娘娘您的警惕。”清夕懂得主子的心思,接着说道。 璟谦夫人抬头,深深望了清夕一眼,一笑。 “可主儿,说好答应那丫头的事儿……咱们还算数吗?” “算,当然算,这样只为一时利益的合作,自然要履行承诺。” “那要是以后她威胁到了主儿……”璟谦夫人抬手,让她停下。 “不不,是奴婢说错了,他怎么能越得过主儿呢?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又怎么会有能耐?” “你也不用为了恭维本宫,而这样说,既然看中了她,那证明她有能力。但如若之后选择了背叛,本宫也照样能有手段将她处理了去。今儿个,你去买通敬事房的太监,本宫必须看到皇上晚上踏进咱们兴庆宫。”璟谦夫人言罢,便去了后殿梳洗绘妆。 就寝时,皇上果然来了。 璟谦夫人走过去娇羞的拉住皇上的手,引他去内殿。皇上笑笑,只一味纵容着:“朕瞧着你今日不同,好似自潜邸以来,你便没有这般娇俏柔媚,倒是多了许多端庄持重去。” 璟谦夫人拉着皇上坐至床榻,藕臂攀援在他身上,低头,把红唇凑近,娇娇言道:“从前刚嫁进府里的姜宁羡,头次见着皇上身姿,被迷晕了头,初尝爱情,自然是这般模样。” “那如今呢?”皇上摸着璟谦夫人的脸蛋,带着爱怜,回想起了她从前的模样。 “这些天,臣妾看见颦妹妹与谢大将军站在一起,好似咱们当年,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永容华?” “臣妾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璟谦夫人玉手捂嘴,低声小心问道。 “没有,这诗不好,结局悲凉。”皇上的愠怒只消一刻便隐了去。 “那……臣妾再换首?” “就寝吧,你梦里说给朕听。”皇上打趣道。 璟谦夫人闻言,娇羞不已,直唤皇上讨厌。 旦日,下了早朝,皇上把杨公公叫进来,杨公公见皇上眉头紧锁,有些慌张,请了安站在一旁,皇上不言,自个儿也不敢乱动。 “你,去查,谢琰最近是否进宫过。” “皇上,您忘了,三日前谢大将军封谢夫人之命前来进宫给太后娘娘送补品。” “可进了后宫?” “皇上,您糊涂了吗?太后娘娘就住在这六宫啊。”杨公公言道。 皇上一把把桌上的东西推扫而下,乒呤乓啷落地,连寻日里最喜欢的花瓶都未能幸免于难。 杨公公吓了一跳,忙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其中更有痴情种,苦命鸳鸯难羡仙。 颦姐儿与谢琰初识是在一次诗文会上,那时她七岁,他十二岁。 京都有女薛世颦,才情出众,样貌清丽,所以年纪小小,却已是众家公子哥的父母所看重的儿媳妇人选。 那时颦姐儿乖巧端庄,初见谢大将军时他不过舞勺之年,却身量修长被一群,公子哥和官家小姐围坐一团,显得格外出众,颦姐儿正巧路过,听了去些许,谢琰虽然现在才武兼备,但幼时对诗词不甚喜欢,故当夫子教学时总是意兴阑珊,对做诗一事也是避之不谈。 此时的谢琰,心中更是有一百个不乐意,为着父母才前来参加这次诗文会,现下被他人所刁难,一时慌张,不知所措,而这些都被颦姐儿看在了眼里。 彼时无需多想,只为着一心热肠,他人叫谢琰以木为题做句,颦姐儿站在人群之外,高声言道:“木肃锦鸾端省鹊,金乌照乾坤。已然秦帆木成舟,却挂月正轮。” <script>app2(); 第三十八章 商缇娥野心初显芒 宁羡假意怜引兰越(1)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那么多的娇软糯娃,回头望着眼前虽不高,却长着精致可人的孩儿,纷纷鼓起掌。颦姐儿言:“人若不语,何须来逼,此会为乐,众尔祥祥。” “是极,是极。”不知哪家的公子应和着。 颦姐儿抬抬眼看那谢琰仍旧低着头,羞红了面颊,却在不一经意间偷悄悄的瞧了她一眼,颦姐儿故意等他此时,对他微微一笑,而这一笑,一直镌刻在了谢大将军的心尖,直至今后。 那年她十岁,他十五岁。 第一次谢琰走进了薛府,光明正大的邀请颦姐儿前去一聚,虽是以他新官上任一同庆贺为由,眼中欢喜却也遮掩不得。那天,她第一次唤他阿琰。 阿琰,阿琰,软糯娇娇的声音同甜甜的话语流过心间。 那年她十五岁,他二十岁。 他去参加了她及笄之礼,而她则去参加了他的加冠成年之礼。 她对他说,阿琰,我成年了。 他对她说,我马上便娶你,今生今世有你,足矣。 而后,前方战争的硝烟,不得不把谢琰招去了战场,颦姐儿为他送行,小小的人影在后面追着战马奔跑,大声唤着,阿琰,阿琰,我等你回来,娶我。 历尽风霜,终于回来了。 那年她十七岁,他二十二岁。 九里香林,他二人互诉衷肠,愿以天为誓,不离不弃,不负此生。 却不想,那是颦姐儿最后一次唤他,阿琰。 最后一次,她在他耳边柔柔的说,阿琰,我爱你。 她十八岁,他二十三岁。 宫中百菊宴相见。 她从没想过与他是在那样热闹的情景下相见,却是撕心裂肺为结局。 那一天,他大声嘶吼着询问,为什么,为什么。 而她,只能以哭泣作答,不可能了,我们再也没可能了。 他的转身离去,断了的是她一生的情根。 有言道,原来年少情深,也可以走到相看两厌。 至少当时,他对她,是有恨的。 幼时播下了种子,年少汇成情根,双人初悟已成矣,却不想,世事无常。有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却为泡影。 这便是薛世颦与谢琰的故事。 “啪!” 一击重响,是颦姐儿身边的丫鬟,双鹛。 “主儿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于她?” 缇娥哭着跪在地上,向永容华请罪:“主儿,奴婢不是故意的,那日只是太过于惊讶您的行为,才做此而问,奴婢本意不过是想提醒主儿,万事一切要小心,却没想你身后挡着的是……礼容华。” “满口胡言!主儿当日看中你,便是看中你的机敏聪慧,如今装作一副蠢笨的样子,那日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定是有心的!”双鹛上前,对着那宫女又是一巴掌。 颦姐儿以无言,至于日后不管礼姐姐是否向皇上皇后告发她,她也不心怀怨怼,毕竟自己真的是有违宫规,做了越矩的事情。只是对她……缇娥,当日入宫时娘说对了,千信万信只能信得过自己,只是不想因此事而耽误了谢琰的前程。 是的,商缇娥有野心,却一直隐藏着不说,表面上对颦姐儿是毕恭毕敬,曾经还想着为了换取她的信任,做过了很多让颦姐儿都不得不相信她的事情,譬如,她曾忠心护主被内务府打了板子,她曾为了向皇上求情放了颦姐儿,跪在养心殿门外一天一夜,最后是被人抬着回到了永和宫。 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能说她商缇娥为了攀龙附凤,对自己太狠。 颦姐儿挥挥手,贬了商缇娥去辛者库,后让双鹛领着她走了。 装可怜姜宁羡是个中好手,这一点皇上知道,可大家却不知道。璟谦夫人今儿个特意整了一朴素的宫服,头上一银簪点缀,略略施淡妆,显得楚楚可怜,第一次如此素雅,只为了去见那苏兰越。 <script>app2(); 第三十八章 商缇娥野心初显芒 宁羡假意怜引兰越(2) chap_r(); <script>app2();</script> “主儿,璟谦夫人来了。” “快请。”礼容华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殿外迎接,盈盈拜下:“嫔妾请璟谦夫人大安。” “妹妹快请起,你我自在王府便在一起,这点小礼拘束什么?到显得咱们生分了。”璟谦夫人亲自弯腰,把礼容华扶了起来。 二人进到里屋坐下来,喝了一盏茶,闲谈了其他事,璟谦夫人这才进入正题。 “昨个本宫听了一则戏,颇有几分感触,便来与你说说。”璟谦夫人笑着。 礼容华生出了兴趣,静静坐着,等待着她的下言。 “那出戏的名字忘了,只是具体讲着一男子与女子相爱,但却被母亲棒打了鸳鸯,可他二人并未放弃,情比金坚,最后私奔隐居,过着惬意的生活,不出几年,她母亲便也同意了,时间都能淡忘这些不快。” “可若是阻碍极大,得到这样美满的结局,几乎是少之甚少,不知还是否要放手一搏?”礼容华突然想到了颦姐儿与谢琰两人。 “如若难度极大,这便需要一个契机,光他们两人单独,那就是如履薄冰,有人帮衬一把,总归是好的。”璟谦夫人一步一步在引着她,给那苏兰越下套。 “这……” 璟谦夫人拍拍她的手,言道:“就像看这戏中的二人一样,自己做不到的,看看别人也倒有几分安慰罢了。” 是了,苏兰越得不到皇上的情,自己美好的幻想,便想着寄托在颦姐儿和谢琰的身上。待那姜宁羡离开后,自个儿独自静坐,约莫有一个时辰,终是下定决心要帮他们一把,只是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辛者库。 “呦,这不是清夕姑娘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掌管辛者库的姑姑一脸谄媚的过来,弯着腰言道。 “我要见个人,帮我安排一下。”清夕偷摸着,给了那姑姑几两碎银。 “都是姑娘一句话,好说好说。”那姑姑把银子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赶忙揣进兜里,笑呵呵对清夕地说。 “她叫,缇娥。” “原是商缇娥那小蹄子,她正在里面浣衣呢,我马上就给姑娘叫来。” 商缇娥把湿答答的手往身上的围裙上一擦,急忙赶了过来,看见是璟谦夫人身边的清夕,凫趋雀跃的过来:“缇娥给清姑娘请安。” “别,弄这么大阵仗,让有心人看了去,我可不平白遭这罪过。”清夕心中蔑视,不接受那缇娥的恭维:“跟我来。” 清夕把她带到一偏僻处,看看四周没有人,才言道:“我家主儿说了,这事你办的很好,接下来只要完成最关键的一步,你说的,自会答应。” “还谢娘娘的赏识,奴婢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缇娥一脸忠心的样子,瞧在清夕的眼睛里,倒真真是恶心。 “还不快回去,辛者库那边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他们不会难为你去,就当过几日清闲,到时候主儿有事定会传唤你,飞上枝头可不能忘了我们。”清夕言道。 看着商缇娥远去的背影,清夕啐了一口:“狐媚!还妄想攀上皇上,也不照照镜子!” <script>app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