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掠九天》 第一章 生日和除夕。 西南，蓉城。 寒风凛冽，冰雪飘飘。 时值除夕，蕴含浓郁过年气氛的整座城市，并未随着夜深而沉睡，反倒是显得愈发热闹。 老城区，春苑路一处名为老兵的烧烤摊内。 “老周，今天过年，也正好是你生日，我俩整起走，喝个高兴。”一名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青年，举起斟满啤酒的酒杯，向坐在旁边的周海喊道。 周海向自己的好朋友林东点了点头，拿起酒杯，说了一声：“少喝点，林东，你能来陪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话落，酒饮。 外面雪花纷飞，里面温暖适宜。 一杯温暖的热啤酒下肚，新鲜的醪糟和红枣混合其中，味道绝佳，令人不禁沉迷其中。 “吃东西，这是嫩骨头，这点酒不算什么，今天你的生，十八了，我两兄弟都成年了，整高兴，听说你还在学校里读书？” 林东笑了笑，明亮的目光望着周海，拿起一旁装满煮啤酒的铁壶，给酒杯缓缓倒满：“未来有啥子打算没得？照我说，这书读了也是白读，还不如早点出学校，找一个好工作，努力挣钱，我现在跟着我舅舅，一个月也是三四千。” 周海听到林东这番话，吃了一串烤好的嫩骨，目光深处有些迷茫和彷徨，摇了摇头：“打算？还有半学期，等高考过了再说，估计要去当兵，我老汉儿一直希望我当兵。” “当兵有啥子用哦，去混两年，拿两三万块钱回来，还不如拿这两三年时间好好打拼一下。” 听到周海这番话，林东吃着东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年头，转士官留在部队都难，不当官我觉得就是浪费青春，当大头兵不起作用，你之前不是想去当飞行员么？如果能当这个飞行员还差不多。” 飞行员。—— 周海听到这个词语，内心微微一颤，涌出一丝渴望，可没多久却陷入沉默，没了动静。 “嗯，都说是想，想一想就好了。” 周海目光望着烧烤摊外漆黑的夜空，散发霓虹光彩的繁华街道，说道：“我还是想去部队磨砺一下。” 林东看着有些固执的周海，摇了摇头：“唉，懒得说你，你就是死心眼，牛角尖，要是你妈老汉儿还在，成绩稳定考起军校，你兄弟我一句话都不开腔……算了，我两年后在工地等你，以后我们去承包工程，挣大钱，睡最漂亮的女人。” “好，到时候等着我。”感受着林东的豪情，周海失笑摇头，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喝酒。 尽兴。 烧烤摊杯觥交错。 今日，一年除夕。 今日，恰逢周海生日。 距离高考，还剩下四个月。 两人直到深夜除夕来临，在老兵烧烤摊内渡过十二点，这场聚会才算结束。 今年不准燃放烟花爆竹，以往的年味也淡了许多。 林东离开了，没让周海送，主要是他女朋友突然到来，带着浑身的酒气和醉意，整个人一步一晃朝着附近的家里走去。 醉意沉沉的周海，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步履蹒跚，同样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两人的家相距五百米左右，一左一右，老兵烧烤摊正巧处于两家中间。 “还是去当兵吧……虽然是，陆军。” 回家路途之上，浑身酒气的周海，没有之前喝酒时的洒脱，反倒是惆怅和落寞，面容透出一丝自嘲之意。 参军，这是周海儿时烙印于心头的梦想。 只不过，他梦想着成为一名自由翱翔蓝天的飞行员，而不是陆军。 从小，周海一直按照着这个梦想前进，如果没有一年前的打击，他至少有一定可能成为飞行员。 而不是如今这幅境地，哪怕连1%成为飞行员的可能性都没有。 想了想，背脊直立如云松般的周海，吐出一口浊气，继续往不远处的家走去。 “叮……” 这时，右脚尖突然传来一股轻微疼痛之意，踢到了什么东西，旋即一道物体滚动声传了出来，进入耳中。 “什么东西？” 疼痛感刺激大脑，让周海顿时清醒三分，低头望去，只见一根约十余厘米长折射昏黄路灯的紫色圆柱晶体，正在缓缓滚动。 “紫色的工艺玻璃？” 捡起这根折射光芒的圆柱形晶体，上下仔细观察一番，周海挠了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玩意儿倒是有些漂亮，回去研究。” 将这根紫色圆柱形晶体放进衣兜，周海没有停留，继续前进，走了十数分钟，这才回到自己漆黑一片的家中。 家是平房，普通，没什么特别，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典型建筑风格。 进门，开灯。 明亮的白炽灯通电，绽放象征着希望的光芒，整间堂屋通亮，堂屋正前赫然摆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以黑白为主色调的照片。 照片里只有一个人，面容和蔼露出微笑的男人，周平远。 开灯后，周海拿起一旁沙发上的纸钱，来到门口，摸出打火机，点燃红色香烛：“老汉儿，周平远，这是周海给你烧的钱，高三下学期马上来了，考完就准备去当兵，虽然不是飞行员，妈和爷爷奶奶的纸钱早就烧完了，我俩爷子也不存在这些，你说是不是？” 淡黄色纸钱徐徐燃烧，释放出光芒和炽热。 火光映照于周海面容，整个人有些泪光闪闪，想起父亲和蔼的面孔，还有临终前在医院病床上安慰和鼓励自己的苍白面容，让他浑身微微颤抖。 白血病。 这个医学术语对任何人而言，都意味着一个结果——死亡。 每天起早贪黑为了多挣点钱的周平远，一年前检查出白血病，这个病让两父子组成的家，崩溃了。 仅仅一天，周平远满头白发，极端恶化的心态和情绪，让他病情加速恶化。 患病十八天后，周平远撑不住了，满脸苍白的面容，向周海露出最后一个微笑。 至此，整个世界，独剩周海一人。 母亲走了八年后，周平远离去，这样的打击对周海而言是致命的。 稳定的生活被打乱，周海不仅要读书，更要努力工作挣钱，养活自己。 人的精力有限，周海已经没有平静读书的生活环境，由此带来的后果，便是学习成绩的日渐下滑。 第二章 放射源丢失！ 空军航校招收飞行员的标准极其严格，强健且健康的体魄，良好的心态，冷静的头脑，还有至关重要的分数录取线和政治成分。 缺一，不得入。 现如今，距离高考还剩下四个月，今天年满十八的周海，成绩仅仅四百分出头，根本没有一丝考取空军航校的希望。 哪怕是一丝。 “老汉儿，这些钱你慢慢用，拿去打牌喝酒，别节约，清明我还会烧给你，好好享福。” 淡黄色纸钱徐徐燃烧，周海深邃的双目注视着面前这团火堆，笑了笑，将手里最后一摞纸钱丢进去，拍了拍手。 衣兜内，那根细长的紫色圆柱形晶体，折射着些许火光，宛如珠宝般瑰丽绝美。 烧纸后，关门，洗脚，准备睡觉。 不去管城市的喧嚣和繁华，同一天的除夕和生日，已经结束。 “很漂亮，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躺在床上，周海望着手里如宝石般璀璨的紫色圆柱形晶体，眼睛仔细打量，想了想，没什么结果，便放在旁边，准备休息。 忙碌一天，该休息了。 …… 蓉城，天元食品加工有限公司。 “什么？！有一枚退役的钴-60放射源丢了？杨自强，要是出了事情，你这经理就等着吃牢饭吧！” “找，所有参与此次废弃放射源运输的人员，都必须严查！还有，马上将此事情上报川省原子能研究所和省政府，杨自强，你这是要他妈的捅破天！！！” 轰动。 使用放射源进行食品加工和消毒的天元公司，上至董事长和股东，下至车间工人，都被这犹如重磅炸弹般的消息冲击，纷纷震动。 放射源。 放射源，丢了？！ 这是要捅破天！ “天元食品加工有限公司的退役钴-60放射源丢了，给所里所有人打电话，加班，必须立刻找到这枚丢失的钴-60放射源。” “马上给省公安厅和消防部队下达文件，寻找这枚丢失的放射源。” 除夕之夜过去，整个蓉城却再次陷入沸腾的状态，蓉城省政府和原子能研究所陷入最忙碌的状态。 放射源。 没人能够忽略放射源这个东西。 …… 老城区，春苑路。 “怎么回事，头晕，心里感觉很恶心，难道是酒喝多了？”入睡两小时后，周海被身体强烈的不适刺激苏醒，坐了起来，头脑昏沉，毫无睡意，左右晃了晃，思索着身体出了什么情况。 酒喝多了，还有回来的时候受凉？ 周海没有思绪，但他能感受到身体越来越难受。 头晕，眼花，恶心，身体乏力，仿佛重病在身，甚至还有一丝丝呼吸困难。 “呼。”深呼吸一口气，周海准备起身倒一杯水喝，可刚刚掀开床褥，整个人顿时感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身体如烂泥般往后倒去。 “碰！” 脑袋撞到了床头，可即便是疼痛，也没能让周海苏醒。 右侧的床柜之上，那根瑰丽绝美似珍宝般的紫色圆柱形晶体，正透出一丝丝若隐若无的绿色光芒。 这些绿色光芒令人惊异不已，因为这些绿光没有沿着直线前进，而是遇到一扇无形的障碍，弯曲掠向周海的身体，尽数没入其中。 吸纳绿光，周海的身体正在产生可怕的变化。 因为，这些绿光都是最为致命的放射性辐射， 微观世界之中，一道道以光速前进的高能粒子流，仿佛受到了什么束缚，以超乎想象的运动方式，冲击着周海的身体细胞组织，似洪荒野兽般，摧毁细胞下一个量级的dna链条。 dna，脱氧核糖核酸，这是人类文明最重要的东西，整个人类文明壮大和发展的基石，凝聚着自人类诞生以来的所有重要信息，里面蕴含了人体的设计蓝图。 如果没有这份设计蓝图，人体只有一个结果——死亡。 而现在，紫色圆柱形晶体内释放的所有放射性粒子流，没有丝毫逸散，如一柄柄尖刀般，肆无忌惮摧残着周海身体内部的人体设计蓝图。 完整的dna链条被击碎，细胞最重要的物质毁灭，与之带来的后果，便是周海的身体组织和内脏器官，逐步出现衰竭，直至终结。 恐怖的辐射，仍在持续着。 一小时。 两小时。 周海整个人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呼吸若隐若无，心脏跳动频率降低。 吸收整整两个小时的放射性辐射后，皮肤器官开始罢工，停止一切工作，体内新成代谢暂停，肩部的皮肤呈现溃烂状态。 肩部皮肤溃烂，随后是颈部皮肤，面部皮肤，与此同时，身体内部脏器，除了强劲的心脏之外，其余器官不约而同呈现衰竭状态。 多脏器功能性衰竭，皮肤溃烂，躺在床上的周海，就犹如即将死去的重病患者般，仅剩最后一口气。 ……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是哪里？” 恍然间，周海睁开了双眼，左右观察，只见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疑惑。 自己不是头晕眼花吗，怎么会突然到这个黑漆漆的地方来，难道在做梦？ 奇怪。 非常奇怪。 就在周海疑惑的时候，目光之中，却迎来了一处难以忘怀的画面。 光芒！ 突然间，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虚无，以周海中心，顿时绽放出耀眼无比的光芒，整片天地都明亮了起来。 这一幕，恍若盘古开天。 看着眼前这一幕，那迅速吞噬无边黑暗的耀眼光芒，周海内心尤为震撼：“这，这是什么情况？” 吞噬。 疯狂的吞噬。 黑暗逝去，光明现身，周海能够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生机，还有一股无穷无尽的东西——力量。 怎么回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家中床上。 几乎濒临生理死亡的身体，突然发生剧烈变化，只见糜烂流出脓水的体表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陷入功能性衰竭的各个内脏器官，如凤凰涅槃般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生机，瞬间恢复并正常工作。 恢复。 可怕的恢复。 这是令任何人都足以瞠目结舌的画面。 第三章 饥饿！ 床柜之上，静静放在柜面的紫色圆柱形晶体，也出现了剧烈变化，自身释放的黯淡绿光瞬间消失，晶体内蕴含的紫色逐渐褪去，沦为平淡的白色。 这块被天元食品公司遗失的钴-60放射源，内部蕴含的放射性能量，已经被周海的身体彻底吞噬。 “头又晕了。” 无边光明的世界内，周海经历最初的震撼后，还没来得及作出动作，只感觉头晕目眩，双眼一黑，不省人事。 …… 清晨，依然是寒风阵阵，雪花飘舞。 气温为零度以下。 “昨晚肯定感冒了。”独自一人的周海，坐在沙发上，嘟囔了一句，吃着面前散发白色热气的鲜美泡面。 泡面，简易而便宜的食物。 作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典型代表，周海可不会亏待自己。 一包泡面是不够的，至少要两包，等等，还要加火腿肠和鸡蛋。 “老汉儿，吃饭了哈。” 端着泡面，周海朝堂屋上方的周平远遗像喊了一声，打开电视，立马看到蓉城电视台的紧急报道，整个人有些懵逼：“南东区的天元食品公司丢失了放射性物质……这是在开玩笑吧？干食品加工的，还能跟核工业扯上关系？” 看着电视里播报的重要新闻，还有一众省领导和川省原子能研究所教授们严肃的表情，以及天元食品公司董事长道歉的新闻发布会内容，周海呆滞了。 干食品的，跟核工业扯关系？ 这， 这， 这，啥情况？ 不懂，不明白。 周海没继续看新闻，摸出手机，上网搜索天元食品加工公司，准备找找答案。 “原来是民用核工业领域的应用，以前天元食品加工公司向俄罗斯采购12个钴-60放射源，作为凤爪加工末端的消毒使用环节，牛的飞起，感情我吃的凤爪，还是被核辐射消毒的，够高端。” 周海一边加鸡蛋和火腿肠的泡面，一边研究这个新闻：“一个退役的钴-60放射源遗失，南东区的人这段时间估计要提心吊胆咯，天元公司也要倒霉，如果死了人，估计省政府都要遭殃。” 凤爪加工用放射性辐射消毒，大气，高端，上档次。 还好周海并不经常吃这玩意儿。 “嗯？我视力怎么变好了？” 看着了一会儿新闻，周海突然愣住，脑海之中关于这件新闻的想法尽数散去，被一个新的念头占据，仔细看着手机的双眼，文字清晰无比，一清二楚，堪比1080p超清视频。 视力。 视力变好了？！ 以前周海的视力，有些轻微近视，现在却仿佛回归到最初状态，不，甚至还要更好。 怎么回事？ 周海有些疑惑了。 可是，周海却找不到答案。 “算了，视力提高是好事，以后参军更容易过体检，还有十几天就要开学了，努力复习一下，希望能考个二本军校，唉，算了，只要能去当兵就行。”眉宇微皱，吃着泡面，周海没有思索，不过视力变好这是好事情，想了想，随机思索关于未来和接下来的计划，最后却叹了一口气。 现在他成绩四百分出头，距离川省二本线还有整整一百分的差距，高考仅剩四个月。 这么短的时间，他根本不可能将成绩提升到二本线标准。 二本军校，这个念头就如同飞行员的梦想般，想一想就好，别着魔。 “挣大钱，睡最漂亮的女人，现在挣钱哪儿这么容易，大年初一休息，明天再去摆摊。”周海吃着泡面，心中默默想着，初步作出了下一步短期计划。 摊子是油炸品类，主要为狼牙土豆和冒菜，为了增加摊位吸引力，周海还多琢磨了鱿鱼狼牙土豆这个品种。 今天大年初一，好好休息一天，再加上也没什么生意。 明天摆摊挣钱，开学还要交学费呢。 泡面很快吃完，周海初步制定短期目标和计划后，准备起身收拾残余。 “咕……”起身之后，腹部突然传来一道咕噜声，接着，一股尤为强烈的饥饿之感，涌上心头。 饥饿。 无与伦比的饥饿，仿佛十数天没有吃饭，恍若源于灵魂深处之感。 这种饥饿感，足以让人疯狂。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被饥饿感占据脑海的周海，面色一变：“怎么回事，不对，肯定有什么变化，为什么我吃了两包泡面不仅没饱，竟然更饿。” 想着这件事情，周海整个人也没停下，赶紧从冰箱里取出两包泡面，来不及泡好，直接开袋就吃。 进食。 不断的进食。 一袋泡面。 两袋泡面。 五袋泡面。 时间流逝，冰箱里的泡面已经吃完，堆在储物间里未开封的泡面箱，也被打开。 可是，周海不仅没有吃饱，却越来越饿。 “这尼玛到底怎么回事？！” 感受到腹部如潮水般源源不断涌来的饥饿感，周海整个人几乎都快疯了，忍不住爆了粗口。 望着满地的残渣碎屑和塑料垃圾，还有已经见半的泡面箱，周海真的快疯了。 饿。 无与伦比的饿。 可是，他几乎吃下了整整二十人份的泡面，却依然没有任何好转，尽管是干食。 眼睛几乎饿出绿光，恍若饿极了的野狼，此时此刻，周海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如今的情况，几乎能够用诡异这个词语形容。 诡异。 是的，太诡异了。 周海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吃下这么多东西，并且还感觉到饥饿。 “不行了，要煮饭吃，泡面不顶饿。” 紧咬着牙，周海一边干食一袋泡面，一边走向厨房，准备生火做饭。 身体绝对出现了异常！ 虽然周海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异常。 煤气炉点火，烧水煮腊肉。 接着，周海整整煮了五斤白米到电饭煲内，加水，合盖。 这一切做完，周海仍旧在啃着泡面。 用一袋又一袋泡面煎熬二十分钟后，腊肉和米饭同一时间煮好，几乎快饿疯的周海，没在意味道如何，直接开动。 一块约两斤的腊肉捞出沸水，用冷水冲洗，待温度降低，一口咬下，温热的肉条进入腹中，填补犹如无底洞的胃部。 盛饭，吃肉。 并不丰盛的新年第一顿饭。 随着不断进食蕴含更多营养和能量的肉类，以及米饭，周海体内的饥饿感，这才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抑制。 第四章 过目不忘！ “还好还好。” 感受到饥饿感没有变的更加强烈，有些稍稍消退，周海吐出一口浊气，努力消灭面前这堆并不算可口的饭菜。 味道一般，由于太过着急，以至于都没有像样的菜肴。 但胜在量大，足以减少体内产生的饥饿感。 换句实在话，那就是能填饱肚子。 新年第一顿饭吃了十五分钟左右，待周海吃完最后一碗饭后，腹中的饥饿感已然消失，传出一丝丝饱意。 这种感觉，大约是吃了六分饱。 不过周海没敢继续吃，怕真的吃出问题，一个人吃了一箱泡面，五斤米饭和两斤腊肉，怎么看怎么像怪物。 “该不会得病了吧？” 吃饱后，周海面容严肃无比，目光透出思索之色，开始细细思考了起来。 生病？ 孤陋寡闻的周海，暂时还没听说过会让人无比饥饿的病症。 “算了，暂时没有答案，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饿，先看书吧。”周海脑海冷静思索一番后，找不到答案，摇了摇头，准备看书。 找不到身体异常的答案，没辙的周海，只好让自己重新回到规划的路上。 学习。 尽管周海的成绩并不怎么好，可他依然保持良好的学习状态。 只不过由于父亲周平远的离世，让他在最重要的高二时期根本无法静心学习，甚至自暴自弃一段时间，导致课程落下极多，以至于从班级前十的排名，滑到班级中后层次。 距离高考仅剩四个月，周海想要考上二本线，需要学习和理解的知识点，实在是太多了。 翻出语文书，周海准备背下老师讲过的重要课文，以及许多重点知识。 高中的重点知识，整本书几乎都是重点。 “我，背下来了？！” 看着语文课本，周海仔细阅读一边后，开始闭眼尝试背诵这篇课文，紧接着，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僵硬愣在原地。 脑海之中，清晰呈现着整片课文的内容，甚至标点符号都清清楚楚记得。 这， 这， 这，过目不忘？ 周海吞了吞喉咙，有些小心翼翼，有些匪夷所思，还有些难以置信。 整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情况。 过目不忘？！ 自己只是仔细阅读了一边而已，按照以往背诵课文的经历，至少需要仔细阅读十数遍，才能勉勉强强记下，大多时候断断续续。 可现在，自己读了一遍后，竟然就清楚记得。 震撼！ 无与伦比的震撼！ “到底是怎么回事，饭量突然增加十几倍，脑子似乎变的异常灵活，几乎达到过目不忘的水平，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或者是经历了什么？” 周海微微打了一个冷颤，被吓得，深呼吸一口气，脑海如计算机般高速运转：“难道是我昨晚的梦？可那个梦代表了什么，一个梦就有这么大的作用？黑暗被光明吞噬，这个情况与我身体和头脑的变化，似乎没有关联。” 疑惑。 被震撼和惊吓的脑子之中，尽是深深的疑惑。 “答案，答案会是什么？真是头疼。” 可是，无论怎么思考，没有任何有效信息和线索的周海，根本无法分析得出结果，深邃的双眼放出一抹光芒：“既然如此，我暂时先不管，不知道这个过目不忘是暂时性的，还是长期，或者是永久性的，先把重要知识点记录下来。” 过目不忘。 这个词语背后蕴含的意义，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暂时抛去其他念头，周海深呼吸一口气，炯炯有神的双目，将注意力尽数投到面前这本语文课本之上。 翻书。 不断的翻书。 一页一页，细细阅读。 随着时间推移，周海整个人无比亢奋，凭借过目不忘的能力，短短两个小时之内，他就将这本语文课本所有包含的知识重点，统统记牢，进入融会贯通，全面理解的阶段。 现在，周海可以100%肯定自己的确有过目不忘这个能力。 兴奋。 无与伦比的兴奋。 此时此刻，周海非常清楚明白过目不忘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希望。 这是无尽黑暗之中的一点光芒，是绝境之中的希望。 贯穿整个人生的蓝天之梦，似乎在此时触手可及。 仅仅两个小时，就掌握一个学期的语文课本所有知识重点。 那么或许只需要短短的一天时间，周海就能记住整个高二学期的全科目知识重点，并融汇贯通，深入理解。 “一天！只要一天，不，只要两天，我就能学完整个高中时期的知识，那我一定能考上空军航空大学。” 周海如星空般深邃的瞳孔之中，散发着浓郁的狂热和兴奋之意，双手肌肉微微颤抖，整个人陷入了对未来的美好幻想。 空军航空大学，隶属于华夏2110工程体系，副军级建制，是全国唯一培育飞行员的综合性高等军事学府。 这里，是飞行员的圣殿，更是诞生一名名天之骄子的地方。 “冷静，我需要冷静头脑，首先，我并不能保证‘过目不忘’会不会失效，这点非常重要，第一，我需要知道过目不忘对我的影响。第二，我需要初步制订一个计划，最有效利用过目不忘这个能力的方案。” 陷入幻想的周海，过了一会儿很快醒悟，炯炯有神的双眼一凝，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头脑冷静：“第三，保持一颗时时刻刻冷静的头脑。” 冷静。 无论身处怎样的环境和遭遇，都需要一颗永远保持冷静的头脑。 这是父亲周平远对周海的教导，让他永世难忘。 如果没有一颗冷静的头脑，当初的西南地震就能要了周海和周平远两父子的性命。 尽管，周海一直不感冒周平远的安排，让他去当陆军。 现在，周海认为自己需要做两个事情。 第一，全面了解自身突然出现的过目不忘。 第二，根据过目不忘的具体情况和信息，制订完善的学习方案。 核心目标，争取四个月后，成功考取华夏空军航空大学。 “咚咚！”就在这时，家门传出阵阵敲击声，接着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有人吗？” 第五章 空军？ 听到喊声，正在思考的周海有些疑惑，起身向门口而去。 开门，入眼为一名中年男人，肤色偏黑，似乎是长期阳光照射的缘故，身体笔直且端正，透出一股隐隐的庄重和严肃之意。 “你是？”周海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感觉有些眼熟，却又记不起来。 “哈哈，小海，这么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你长这么高了，还记得叔叔吗？以前我经常带你去游乐园玩。”面前这位中年男人见到周海，面露爽朗的笑容，说道。 周海听到面前这位中年男人的描述，脑海之中顿时浮现曾经的记忆：“你是，葛叔叔？” 葛海平，以前周平远最要好的朋友，属于情同手足那类。 当初周平远高考落榜，只得报名参军，新兵训练营后，被分配到西南战区铁拳师，成了一天到晚拿着铁锹挖战壕和工事的工程兵，俗话泥腿子。 葛海平则以优异成绩，考取被誉为‘华夏海军摇篮’的连大海军舰艇学院，成为华夏海军一员。 尽管两人革命的地方不同，但关系却没有落下，反倒如成年老酿，愈发深厚。 当初周海出生后，葛海平每次休假就会来看看他，并带着周海到处游玩。 对于这位葛叔叔，周海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一个好人。 好人？ 嗯，这是一张属于周海的好人卡。 没办法，葛海平到他家来的间隔，差不多三四年一次，只能属于好人一类。 距离上次葛海平到他家，间隔时间已经四年，是周海十四岁的时候。 如果不是他进行自我描述，周海还真想起不来。 “还记得我就好，哈哈，对了，你爸呢？”葛海平爽朗的笑道，常年阳光照射的古铜色脸颊，露出和蔼之色。 看着有些期待的葛海平，周海轻轻摇头，内心叹了一口气，决定告诉他真相：“我爸已经走了。” “你爸走了？” 葛海平笑道，可当他注视周海微微悲哀和伤感的表情，顿时反应过来，如遭雷击，愣在原地，浑身微微颤抖，目光深处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走哪……你是说？！” 周海笑了笑，将大门打开，转身步入了堂屋，目光看向了墙壁。 葛海平左右手攥紧，身体微微颤抖，跟随周海的步伐，进入堂屋，一张黑白为主色调的照片，映入眼帘。 如尖刀般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照片内周平远和蔼的微笑，葛海平有些不知所措，有些难以接受，有些茫然。 走了。 他一生最要好的朋友，就这样，走了？ “白血病。”周海看着周平远的微笑，面容同样一丝洒脱的微笑，轻轻说道。 葛海平身体颤抖着，轻轻闭上双目，可两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依然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喉咙涌动一番，深呼吸一口气：“什么时候？” “一年前。”周海平静道。 “一年前……兄弟，没想到我都不能送你最后一程。”葛海平伸出微微颤抖的右手，从怀里摸出了一包中华，给自己点了一杆，眼眶湿润，轻声自语着。 看着似乎有些崩溃的葛海平，周海情绪也有些波动，摇了摇头，转身轻轻离开堂屋，来到寒风阵阵的屋外。 人死不能复生。 周海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也看淡了很多。 正月时节，雪花飘飘，今年的蓉城格外寒冷。 …… 过了一会儿，葛海平也从堂屋内出来，背脊如云松般笔直，已经收拾自己的情绪，摸出软中华递了一根给周海：“小海，抽吗？” “不用，葛叔叔。”周海轻轻摇头。 香烟和酒精会麻痹神经，那种感觉让周海不喜欢。 葛海平给自己点了一杆，吐出白色烟圈，深呼吸一口气，向周海说道：“小海，你未来有什么打算？我是你父亲最好的兄弟，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 周海的母亲杨倩早已去世，这点葛海平是知道的，但今天对周平远去世的消息，却宛若晴天霹雳，几乎让葛海平崩溃。 周海，是杨倩和周平远唯一的孩子。 葛海平在堂屋内，已经做出了决定，竭尽所能培育周海。 周海有些诧异，回应道：“我准备考军校。” “军校，成绩怎么样，我在连大海军舰艇学院有关系，你可以考那里，你葛叔叔一定让你满意。”葛海平眼中有了期待，面色端庄，正色道：“如果你要考陆军军官学校也可以。” 言语自信且沉稳，并未有狂妄之意，就仿佛是在简单陈述一个事实。 “……”周海望着自信且面色端庄的葛海平，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成为一天到晚挖战壕和工事的陆军？ 或者是一天到晚玩水的海军？ 嗯，相比较之下，他还是喜欢体体面面的飞行员。 “我准备考空军航空大学。”周海吐出一口浊气，热气在寒冷环境之中迅速凝结为白色气雾。 “陆……”葛海平轻轻点头，若有所思，接着马上反应过来，用一种怪异的表情，注视着周海：“空，空军航空大学？” 空军？ 那群成天在天上飞的鸟人，自诩新时代军队的标杆，牛气冲天，除了战略火箭军谁都瞧不起，一直跟他们海军抢军费和资源的混蛋？ 至于陆军老大哥和战略火箭军，这两位大佬是让所有人都没脾气的存在。 华夏作为拥有2.2万公里边界线的庞大国家，与周边整整14个国家有领土接壤，这样的地缘形势决定了优先发展陆军的重要性。 陆军老大哥，历年以来获得资源和经费最多，堪称四大兵种里的土财主。 至于战略火箭军，前身是第二炮兵，这个似乎从陆军分出来的兵种，掌控着整个华夏乃至世界最恐怖的武装力量——核弹。 两位主儿，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周海见到葛海平这幅表情，反倒是有些不解：“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小海，有把握吗？飞行员体检是各兵种里最严格的，如果体检过不了，就算你成绩好也没用。”葛海平有些微微尴尬，立刻转移话题，严肃道。 第六章 特招名额 飞行员体检，为全军各大兵种最严格的体检，由于现代战机的性能和特点，动辄亚音速和超音速飞行，平均载荷达到6个g，甚至还有9g载荷等，种种因素和限制，导致飞行员的选拔尤为困难。 身体表面不能有任何一丁点伤疤，因为驾驶战机飞行的高速状态下，伤疤在强大载荷之中或许会龟裂破损，进而使得身体内部的血液顿时涌出。 除此之外，视力，身体内部器官等等内容，都需要进行最为严格检查，确保无误。 空军飞行员的淘汰率和选拔程度，远远超越陆军特种兵。 可以说，每一名能够驾驶战机并作战的飞行员，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 当然，一直视飞行员为鸟人的葛海平，对这些成天在天上飞来飞去，没事还丢两个蛋的家伙根本不感冒。 周海笑了笑，有些好奇道：“90%机率能过，体检应该不是问题，葛叔叔，你在海军什么职务？” 他对于父亲这位当初考取连大海军舰艇学院的好兄弟，有些好奇。 要知道，当初华夏高考恢复没多久，葛海平竟然能考取连大海军舰艇学院，由此可知葛海平有多么厉害。 这么多年过去了，葛海平非但没有退役，还能一直往上爬。 不简单。 这位在海军的葛叔叔，真的不简单。 葛海平微笑道：“军事机密，这个暂时不告诉你，等你参军后再说。” 看着有了自己想法和打算的周海，整个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尽管，周海希望去他最不感冒的空军。 但，这依然是孩子长大了的表现。 当初跟在身后叫葛叔叔的周海消失了。 现在，一个凤凰涅槃已经成熟长大的周海出现了。 经历母亲和父亲的去世，一个生活于现代富饶社会没有经历磨难的年轻小伙子，没有崩溃被打败，反倒是提起了斗志，这点难能可贵。 周海耸了耸肩，并未在意：“吃饭吗？葛叔。” “不了，我要先去处理一些事，过段时间我会再来找你，如果你没有考上空军航空大学，就到连大海军舰艇学院去学习，怎么样？”葛海平笑了笑，说道：“高考第一志愿，空军航大，第二志愿连大舰艇。” 虽然周海表示自己能用90%概率考取空军航空大学，可葛海平依然要为他做第二手准备。 听闻此语，周海面容郑重，回应道：“没问题，葛叔。” 有了过目不忘和优秀的视力，他还考不上空军航大？ 不过，周海没拒绝，也不能拒绝。 因为，这是葛海平的好意。 有多少人能为了一个朋友之谊，而付出这么多？ 仅仅作为父亲朋友的葛海平，其做法和安排，已经足以让人震动。 连大海军舰艇学院，这个名词背后蕴含的意义，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那是，华夏海军的摇篮！ 面含笑意，葛海平顶着风雪，走了。 家门口，冷冷清清，寒风阵阵，周海一人。 “该学习了。” 闭眼，静静感受着寒冷，过了一会儿，周海缓缓睁开双眼，脑海清晰而有序，做好了学习的准备。 过目不忘的能力，并未失效。 周海清清楚楚记得同葛海平所说的每一句话，面容和身体的变化。 大年初一，收获很多。 吃了数十人份的食物， 遇到上门而来的葛海平，父亲最要好的兄弟，一位华夏海军现役军官。 当然，最重要的收获是——过目不忘。 在其他高中同学大年初一尽情放松的时候，周海却如电动马达般，开启疯狂学习模式。 学习。 疯狂学习。 今天，农历正月初一，公历二月十五，距离六月七日高考，剩112天。 …… “滴……” “喂，葛龟孙，你打电话干什么？” “张栋平，日你仙人板板，我想给你狗日的一巴掌，信不信马上到春城收拾你。” “啧啧啧，劳资不信，快点，有屁快放，我还有事。” “我要你们空大一个特招名额。” “特招名额？！葛海平，你想要干什么？这可有点越权了。” “妈的，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就说给不给，我不信你一个空军少将没有特招名额。” “空大特招名额，葛海平，你不知道就算我给了你这个名额，你准备培养的家伙能通过考核吗？这可不能开玩笑，上天是一件大事，还有，你手里不是有连大学院的特招名额？” “我知道，我倒是希望他不能通过你们这群鸟人的考核。” “有意思，有意思，叫什么名字，哪儿的人。” “蓉城，成华高中，周海。” “老周的儿子？老周呢。” “老周走了。” “看在老周的份上，名额，我给你，但能不能过体检和考核，我不能保证，部队不可能让一个身体有缺陷和没有飞行天赋的人上天，这是对国家安全的不负责……” “屁话多，劳资还不知道，有多远滚多远。” …… 老城区，成华高中职工公寓楼。 成华高中，一所普通的公立中学，与享誉全国的蓉城七中相比，犹如平原地区的小山包和藏区的珠穆朗玛峰。 “你好，请问是成华高中的王校长同志吗？我是葛海平。” “你好，你好，葛海平同志，上级已经通知我了，学校现在已备案，我会在开学后，立即安排周海同学进行关于飞行员体检的事宜。” “不，关于飞行员体检的安排这点不重要，我希望你能说服他，尽量报考连大海军舰艇学院。” “额，好的，葛海平同志，不过据我所知，这名周海同学成绩并不理想，报考军校的话，很难。” “王校长同志，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 “好的，好的。” …… 翌日，大年初二。 雪停了。 气温依然很低，保持零度左右。 昨日一天沉浸于学习之中，周海彻底体悟到‘学习使我快乐’这句话。 的确，能够清楚感受到自己储存的知识越来越多，这种感觉就如同新婚之夜的夫妻般，食髓知味，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迷恋。 这种疯狂学习知识的感觉，让周海深深地迷恋。 第七章 摆摊 一天的时间，周海彻底记牢高二全年的语数外三科知识要点，并开始深入理解，处于融会贯通的阶段。 记牢，这是学习的基础。 而自我理解和融会贯通，是深入了解知识的表现，当真正意义了解每一个知识点的含义和内容，这就意味着周海接触到了知识的本质。 不过，学习虽然重要，可周海也不得不抽出时间，开始摆摊挣钱。 正月时节，生意尤为红火。 生意红火，等于让人眼花缭乱的钞票。 钱，很重要。 开学要交学费，柴米油盐要钱，电费要钱，还有与日俱增的巨大食量。 这个食量，意味着疯狂的消耗。 钱钱钱。 生活，离不开钱。 生存，更不离开钱。 七点起床，用电饭煲蒸了十斤米，配上榨菜和腊肉，吃过早餐后的周海，到菜市场采购一番，整理蔬菜，切好土豆，准备就绪。 时间到了八点。 接着，脚踩经过改装的三轮车，离开家门口，到十数米之外的春苑路人行道边缘，开始摆摊。 今年第一次摆摊。 摊位摆好，暂时没有生意上门，周海也没闲着，从三轮车里取出一本高一学期的数学，开始翻阅记录。 摆摊挣钱，学习知识，一点都不耽搁。 这时，旁边一处门市传出响声，卷帘门被拉起，里面尽是堆积如山的水果和礼品箱，开门营业的老板何春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小海啊，今天这么早，很多人都在家里玩，这上午没什么生意的。”何春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看着已经摆摊等待客人的周海，提醒道。 何春和周海都属于一个小区的人，两家人相距不足数十米，虽然不算邻居，但关系却没冷落。 周海抬头向何春笑道：“早啊，何叔，能卖一点是一点，这年头钱越来越不好挣了。” “也是，对了，你吃没？我这里准备下面。”何春点了点头。 周海谢道：“吃了，何叔，你忙你的。” “钱儿难挣哦……”何春又打了个哈欠，转身向门市内走去，准备弄早饭。 这时候，一道如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早安，周海，这么早就摆摊了。” 一名身穿淡粉色羽绒服的女孩，朝着摊位而来，面容清丽，如充满朝气的骄阳，亭亭玉立。 “你也早，黄莉。”周海向准备去买早餐的邻居女孩点了点头。 黄莉，同龄人，属于周海的邻居之一，学习优秀，就读于蓉城最好的高中——蓉城七中。 长得清秀，待人温和，听说人家立志于就读首都大学。 黄莉向周海点了点头，面容有些倦意，似乎没睡醒，顺着通道越过摊位，向前方的春苑路早餐店而去。 清晨，绝大多数人都吃清淡一点的食物，豆浆、馒头、稀饭、泡粑等食物，很少人吃辛辣的油炸土豆。 不过，总有例外的。 “老板儿，老板儿，你给我弄两份狼牙土豆，糖醋麻辣味，带走。”黄莉走过去没多久，两名穿着羽绒服的小男孩，就跑了过来，面容圆润，眼睛左顾右盼，似乎担心什么。 “自己夹菜。” 见到生意上门，周海眼前一亮，说了一声，放下课本，起身点燃煤气炉，高温烈焰旋即灼烧盛放一层清油的铁锅。 铁锅正在加热，两名小男孩也拿着夹子，将小铁碗装满各种新鲜的蔬菜。 一名小男孩夹好菜后，将小铁碗递向周海：“老板儿，夹好了，给我加点土豆粉。” “给我加点细粉。”另外一名夹好菜的小男孩喊道。 “好。” 周海接过两个铁碗，将第一个铁腕内的蔬菜，倒入迅速升温加热的油锅内，与此同时，用工具捞起一份量体积的新鲜土豆，一同倒入油锅。 “滋。”高温清油接触蕴含水分的新鲜蔬菜，传出滋滋声响。 炸好，捞起放入搅拌盆内，混合盐、味精和香辣的调料，再倒入糖和醋，做成糖醋麻辣味道。 两份狼牙土豆，大约十分钟炸好，接着装入廉价的纸质盒子内。 “弄好了。”周海包装好两个纸质盒子，备好两双一次性筷子，递向两个小男孩。 为首的小男孩喊道：“一起多少钱，老板儿。” “总共二十。”周海笑着回应道。 小男孩摸出二十块钱，接过两份狼牙土豆：“你咋个没涨价哦，老板儿，不会做生意。”付钱，提着狼牙土豆，两名小男孩立刻走了。 “……”手里拿着黄褐色的二十块钱，周海有些愣神。 不， 不会做生意？ “好吧，或许我还真不会做生意。”看着两个小男孩，周海耸了耸肩，收好钱。 过年时节，物价纷纷上涨，即便是剪个头发，平常只需二十块钱，过年都要五十块钱。 过年前，周海一份狼牙土豆十块钱，如今已是正月初二，一份狼牙土豆依然是十块钱。 尽管，每份狼牙土豆周海至少要赚6块钱。 清晨摆摊，开门红，赚了12块，算作月月发财。 有了两个小男孩的生意，接下来陆陆续续有客人到来，有吃狼牙土豆的，也有吃冒菜的。 待时间缓缓到了上午十点后，周海的生意更加繁忙了起来，到街道上闲玩的年轻人，到了摊位前，绝大多数都要弄一份香辣十足的狼牙土豆，或者热气腾腾的冒菜解馋。 只不过，周海的确没有做生意的天赋。 生意繁忙的时候，基本没招呼客人，有些客人询问，周海都懒得回答，让不少客人直接离开。 人多，太挤。 狼牙土豆和冒菜又不是稀奇玩意儿，不想等。 种种原因都有。 周海生意好，身后水果店的生意同样不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采购礼品和各种水果，准备走亲访友。 中午时分，光顾摊位的客人越来越多，小孩子，情侣，学生，成年人等等，最繁忙的时候甚至排起了队伍。 “老板，手脚麻利点吗，给我弄一份狼牙土豆，带走。” “好，要得，马上整，等一分钟。” “哥哥，给我烫一份冒菜，带走。” “好，等一分钟，自己选菜。” 第八章 垄断的油炸生意 “整快点，整快点，老板，我赶时间。” “要的要的，马上就好。” 独自一人的周海，忙前忙后，除了要负责弄菜，还要收钱，索性如今有过目不忘，身体似乎也变好了许多，倒是不怕忘记收钱。 忙碌。 这是属于一个人的忙碌。 尽管忙碌，但周海却乐在心头，因为这些都是钱。 这个年头，钱，不好挣。 时间缓缓离开正午时分，来到下午两三点，这时候依然有吃狼牙土豆和冒菜的客人，但数量与正午时分相比，差了一截。 “抱歉，各位，不好意思，现在暂时没有土豆和菜了，能不能先付钱，我要回去拿土豆和菜。”看着数桌正在吃土豆的客人，周海又看了看已经见底的铁桶，思索一番，随后说道。 “要得，不存在，老板。” “我微信支付。” “不用补了，老板。” 三桌客人纷纷点头，随后各自将钱付给了周海。 “实在是不好意思。”收到钱，周海笑了笑，拿着盛放土豆的铁桶，赶紧向身后十数米远的家跑去。 回家，将清晨切好的土豆放入铁桶，装满，再回摊位。 三桌客人已有一桌吃完，见此，周海又赶紧收拾筷子和残渣，用抹布擦拭桌面，保持整洁。 摊位营业时间为早上八点到夜晚十一点，如果有客人，甚至会延迟到十二点。 趁着有歇一口气的机会，周海忙前忙后，将摊位周围卫生简单打扫，并且补充消耗殆尽的蔬菜。 摊位虽简陋，可卫生还是要搞好的。 傍晚时分，生意再次火爆了起来。 没办法，正月初二就出来做生意，只要是服务行业，基本都红红火火，生意兴隆。 “小海这娃子，还真能干，王老三他们都没出来摆摊，今天小海干独市，我估计至少挣了一千块钱。”待在门市内，同样忙碌一天的水果老板何春，手拿筷子，捧着饭碗，一边吃一边说道。 旁边的儿子听闻这个数字，有些咂舌：“一天一千，这摆小摊子有这么赚钱吗？” “如果生意天天这么好，要不了一年，小海就能买一辆奔驰，你说赚不赚钱？”何春笑道。 虽然是三十来万的奔驰。 但，也算步入豪车系列。 何春的儿子翻了翻白眼：“那怎么可能，王老三明天初三就要开干，都是油炸摊子，肯定要分走客人，你都说了是独市。” 独市，就是垄断。 今天春苑路的油炸生意，就只有周海做，平常都有五六家人，其中以王老三规模最大。 “又要挣钱，又要读书，周平远这儿子难哦。”何春望着忙前忙后的周海，刨了一口饭，端着碗，起身朝屋内而去。 没有在意水果摊老板一家的评价，忙过生意红火的傍晚时分，周海这才感觉到精神上的疲惫，吐了一口浊气，待客人渐渐散去后，开始准备晚上的工作。 早饭顶饿，尽管已经前前后后忙碌一天，可周海依然感觉身体充满力量，似乎继续忙活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整个人，仅仅是精神有些疲倦而已。 “看来，不仅是过目不忘，我的身体也有了变化，这种情况是生物的进化，还是突然变异？可是，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需要一个东西，诱因。” 周海正在炸着狼牙土豆，双眼深邃如海，脑海却如计算机般高速运转，思索关于身体的情况：“诱因，诱因会是什么？我绝不会平白无故出现过目不忘和身体变强的情况，必然有一个原因。” 细细思索，想了一会儿，周海依然摇了摇头，还是没有什么结果。 “老板，一份狼牙土豆，麻辣味，带走。”顾客的声音传了过来。 周海向这名男顾客点了点头，露出微笑：“好的，请稍等。” 话落，专心工作。 正月初二做独市生意，这是周海想都想不到的，王老三和其他五家卖油炸的，竟然没摆摊。 挣钱。 努力挣钱。 从早八点忙碌，周海到了夜里十一点半，等到最后一个顾客离去，这才收摊回家。 …… 深夜，屋外寒风呼啸，空气似乎又变的冷了些，茸茸雪片，漫天飞扬。 明亮的白色灯光照耀堂屋，亮着橙色显示灯的电饭煲，冒出徐徐白色热气，锅里正煮着十来斤新鲜的土豆。 “1000。” “1100。” “1200。” “1500。” “2000。” “3400。” 周海端坐于桌前，望着今天的收获，满桌的零钞，以及夹杂于其中的红色钞票，内心有着非凡的成就感。 这是今天的劳动所得。 仔细核算，周海最终得出了3698块的最终数字，即今天的营业额。 按照平均60%的利润计算，今天挣了约2219块钱。 一天挣2219块钱，这个数字是周海从来没有达到过，以前一天最高的纯利润，也就一千七八出头，而且还是中秋节日。 平常时间，油炸摊的纯利润也就两三百，有没有节日对生意影响真的很大。 “今天把学费挣够了，只不过，接下来伙食费才是真正的大头，现在我每天要吃二十斤东西，并且胃口越来越大，按照最经济的吃法，一天伙食费至少是70。”周海想着自己庞大到堪比牛的胃口，脑海深处那赚钱的喜悦，就化为了忧愁，头有些疼。 一个高中生，一天伙食费高达70块钱，说实话，这个数字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每天70块钱，这还是不吃肉，只吃大米和面粉，以及土豆等最廉价的蔬菜。 距离高考，还有111天，等于读书这段时间伙食费要整整7770块钱，而且没有计算高考后暑假两个月的休息时间。 老天爷，这笔钱哪儿去找啊。 除此之外，自身的胃口似乎还在变大。 也就是说，需要吃更多的东西。 “明天王老三他们就要摆摊了，我的生意势必会下滑，开学之后我只有星期六和星期天能摆摊，油炸摊的生意很难为我提供足够的资金。”周海揉了揉额头，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高考各种费用和高昂的伙食费，该如何解决呢？” 挣钱。 必须挣钱。 要不然，只有饿死。 第九章 街道办事处！ “明天王老三他们就要摆摊了，我的生意势必会下滑，开学之后我只有星期六和星期天能摆摊，油炸摊的生意很难为我提供足够的资金。”周海揉了揉额头，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高考各种费用和高昂的伙食费，该如何解决呢？” 挣钱。 必须挣钱。 要不然，只有饿死。 “首先吃饭，必须吃饱，凭借过目不忘，我的学习成绩可以大幅度提升，这学期有700的补助，如果加上学校奖学金，或许是一笔收入，只不过时间上赶不及，奖学金要高考后发。”周海默默思考：“我以高中生的身份，该用什么办法去获得高额的合法收入呢？” 高额的合法收入。 这很困难，一个萝卜一个坑，高额的合法收入意味着高新工作，这是一个高中生根本无法触碰的。 但是，周海依然要想办法挣钱。 当初家里为数不多的存款，被用于给周平远治病和安葬，这一年多来各种费用和消耗，周海目前仅有四千块钱存款。 开学要缴纳一千左右的费用，这好解决，但大头依然是伙食费。 在学校里吃饭，这是不可能了，周海的饭量太大，一人份的饭菜连塞牙缝都不够。 吃不饱，等于没吃。 周海隐隐感觉到，吃饱饭跟自己身体保持健康和过目不忘，有着重要关系。 然而多吃饭，所付出的代价，却是周海无法承受的。 一顿午餐五块钱，按照目前二十份成年人饭菜的数量计算，想要吃饱，这顿饭花费高达100块钱。 一天100伙食费，这是周海更加无法承受的。 饭，必须回家吃，这样才能尽可能节约。 办法。 必须要想到办法，挣钱的办法。 “没想到竟然被吃饭这个最简单的问题给难住了，头疼。”周海叹了一口气，暂时还没想出办法。 实在不行，只有去找林东借钱了。 接下来的日子，要精打细算。 “咚咚！”突兀间，家门传出敲击声。 门口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有人吗？” 周海听到声音，眉宇微皱，内心疑惑，起身朝门口而去。 深更半夜，是谁？ 不像是葛海平的声音。 开门，只见三名身穿深黑色羽绒服的男人站在一起，周海眼睛眯了眯，仔细打量三人。 一人戴着眼镜，面容普通，气质平平，有些困意。 另外一人相貌有些小帅，只不过却显得不耐烦。 为首的男人看起来约二十七八，右臂戴有春苑路街道办事处的红色条幅，见到周海后，说道：“你好，小伙子，我是春苑路街道办事处的。” “你好，有什么事吗？”周海点了点头，疑惑道。 青年男人先道歉一声，接着说道：“抱歉，打扰了，最近蓉城天元食品公司丢失了一个东西，蓉城新闻上讲过，这个东西非常危险，它是一种放射性物质，这段时间请尽量待在家中，见到奇怪的物品立即报警。” “哦！好的，我知道，就是电视上那个用放射性物质给凤爪消毒的食品公司。”听到街道办事处工作人员这番话，周海瞬间明白，立即回应道：“非常感谢你们。” 这两天时间，整个蓉城都被钴-60放射性源丢失的消息，搞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蓉城原子能研究所和天元食品公司，以及省政府，几乎都快被这个可怕的东西给逼疯了。 核辐射。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核辐射，人人谈之色变的恐怖存在。 就连小学生，都知道核辐射这个词语象征着什么。 说实话，周海有些感叹，他没想到面前这三位春苑路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竟然连夜赶来通知自己。 夜深，风寒，冷至刺骨。 “没事，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小兄弟。”为首的街道办事处工作人员笑了笑，通知到位后，向身边两位同事说道：“我们去通知下一家。” “打扰了。” 戴眼镜的男人和另外一个男人，也相继道歉。 尽管，语气蕴含了浓浓疲倦，可以看出三人已经奔波了很久。 “赵哥，对了，你还没有拿丢失的放射源照片给他看。”离开的时候，戴眼镜的男人小声说道。 为首的街道办事处工作人员摇了摇头：“人家都知道了，肯定看过照片。” 周海再次道谢，送别：“感谢你们了，再见。” “好的，好的。”三人再次道别。 人走，离去。 话落，关门。 “叮！”这时候，电饭煲传出提示声。 听到这声音，周海接下来什么都不想。 因为，一天之中最幸福的时刻到来。 吃饭。 享受身体满足的感觉。 “晚安，周海，明天会更好。” 美美享用了凌晨十二点做好的晚餐，周海洗漱一番，准备休息，躺在床上，自言自语一番，感受到身体内部渐渐涌出的倦意，缓缓进入梦乡。 挣钱。 努力挣钱。 然后， 飞翔！ …… 翌日。 天空晴朗，许久不见的骄阳，忽然窜出，明媚而象征着温暖的光芒，洒遍整座城市。 春苑路，油炸摊位区。 “王老三，今天弄么早就来摆摊了嗦？昨天你们没干，人家周海赚了起码一千多。”水果店老板何春端着一杯豆浆，右手拿着油条，一边吃，一边向正在摆摊的王老三说道。 已至中年的王老三，身体微微发福，面容富态，穿着普通的围裙，一边收拾摊位，一边向何春笑道：“昨天有事，耽搁了，钱是挣不完的，人家周海该赚就赚。” 站在旁边正整理油锅和蔬菜的妻子何春兰，顿时向王老三喊道：“就你话多，还不是你昨天喝多了，我们起码少赚了一千块钱。” 这个油炸摆摊区，经过春苑路街道管理和城管局审核批准建立，属于合法摊位，共计六个。 只需要每年缴纳一定数量的租金，并获得资格证，就能摆摊。 作为整条路唯一卖油炸食品的区域，六家油炸摊，平均每天都能赚三百块钱左右，逢年过节利润更高。 想到正月初二没有摆摊，让那个小屁孩周海赚了一两千，何春兰就有些气愤。 第十章 超越全国45%的同学！ 一两千块钱呢，都可以买好多东西了。 听到妻子的呵斥，王老三摸了摸头，笑呵呵道：“不说了，摆摊，摆摊。” 油炸摊区域内，除了王老三正在摆摊之外，还有两家人也在摆摊。 “早啊，何叔。” 这时，已经将蔬菜和土豆准备就绪的周海，推着改装三轮车，抵达属于自己的摊位，向正在吃饭的何春问好。 何春喝了一口豆浆，点了点头：“早，小海，诶，王老三，这两天周围都闹得人心惶惶，那啥子公司的东西整丢了，听说可以造原子弹，政府一天到黑都在找。” “是嘞，南东区那边的人啊，这几天吓得简直不敢出门，我弟妹都吓得跑到老家去住了，这个东西吓人的很，摸一下就要死人，而且是浑身冒血泡儿那种，肉都要烂完。” 王老三听到这番话，心有余悸回答道：“我娃儿都喊我这段时间都别到南东区那边，那就是整原子弹的东西。” “原子弹……”正在默默摆摊的周海，听到王老三和何春的对话，有些无奈。 钴-60放射源，属于人造放射性同位素，可用于食品加工行业，医疗，航空航天，以及制作热强合金、永久磁铁、航空引擎、火箭发动机等核心材料。 这玩意儿的稀缺程度，为黄金的十倍。 但是，钴-60可不是制作原子弹的材料。 周海没争辩，也没反驳，因为这样做毫无意义，甚至还有些多管闲事。 他可没有义务去帮别人进行科普，吃饱了撑的？ 摆摊，做生意。 今天，包含周海在内，总共四家人摆摊。 没有争吵，没有纠纷，大家安安稳稳做着这个稳妥赚钱的小本生意。 只不过，接下来的生意，正如同周海昨晚预测的情形，营业额以断崖式的形态下跌。 一上午时间，周海仅仅卖了五百块钱左右，对比昨天一上午卖了一千多块，下降比例甚至超过100%。 “猜测没错，这还是四家人，如果六家人一起摆摊，营业额还会继续下跌。”周海望着人来人往的春苑路，再看了看正在摊位上忙活的王老三夫妻，默默思索了起来，合拢翻阅一半的牛津英语词典。 王老三夫妻在这里干了接近十五年，远比他周海要久的多，另外三家人同样属于十年老店那种类型，各自拥有大量的回头客。 回头客，就意味着稳定的收入来源。 周海的回头客数量，远远不如王老三夫妻和其余三家人。 营业额呈断崖式下跌，这是意料之中，却又令人沮丧的事情。 “元宵过后就要开学，还有十来天时间，这段时间能赚多少是多少，主要是复习功课。”周海深呼吸一口气，稳定心神，毫不犹豫作出决定。 赚钱固然重要，可周海却没有身处绝境。 对他而言，需要真正意义上在乎的，便是高考。 若是为了赚钱而忽略学习，这便是主次不分，本末倒置。 “哼，要不是这小娃儿，这个上午起码要多卖三四百块钱。”看着待在摊位内等待客人的周海，刚刚忙完的何春兰，哼了一声，小声说道。 听到妻子这番话，正在炸着狼牙土豆的王老三，叹了一口气：“唉，生意各做各，钱是挣不完的，说这些有啥子作用嘛。” 何春兰顿时就喊了起来：“老娘说一说咋个，还翻天了你？” “喊喊喊，生意不做了？”再次被呛了一下，王老三有些愠怒：“不做就回去！” 见到自家男人这幅模样，何春兰明白王老三这是真的生气了，瘪了瘪嘴，没敢继续说话。 清清楚楚听到王老三夫妻的对话，周海失笑摇头，趁着闲暇时间，摸出手机进入高中学习软件《猿猴搜题》，开始新一轮的英语模拟考试。 英语，这门位列三主课的学科，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无论是对外交流，还是考入航校后的学习，查阅资料等等，都需要借助英语。 同时，英语也是周海的弱项，在这几天重点巩固和学习语数两门学科后，周海随之将注意力集中到英语身上。 任何事情，都没有捷径可走。 周海没有因为过目不忘而骄傲，而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往前进发。 背单词， 学习语法， 做题淬炼。 距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在手机上进行英语模拟考试的周海，面容严肃，仔仔细细研读每一道题目，思考后给出答案，遇到难题则是直接跳过，等解决较为简单的题目，再处理这些难度较高的题目。 英语听力，阅读理解，以及最后一道作文题，都是周海的弱项。 时间缓缓流逝，二十余分钟后，周海揉了揉微微发胀的额头，点击手机，提交考试答卷。 “恭喜你，获得92分的成绩，超越全国45%的同学，达到及格线，你的英语考试成绩正在稳步提升，望你再接再厉。”手机内，一只采用动漫元素设计的猿猴突然出现，向周海揭开了本次英语模拟考试的最终结果。 92分么？ 还好，已经开始及格了。 周海望着这份答案，面容的严肃之意消散，露出一丝喜悦和期待。 及格。 仅仅两个小时，周海的英语模拟考试成绩，已经从平均五十分的地步，上涨到90分及格的程度。 成长。 呈几何形势的成长。 这种程度的成长，无疑是美妙无比的香烟般，又如清澈香醇的美酒，令人为之深深着迷。 “做一做综合考卷，不知道今天的全国卷难度如何。” 稍稍喜悦了一会儿，周海静下心来，开始准备做新一轮的考卷。 今年川省高考采用全国卷，纳入全新的教育体系，以符合全国的教育改革。 “周海，一份冒菜，一份狼牙土豆。”身穿淡黄色羽绒服的黄莉，来到摊位前方，身边带着一名面容较为帅气的男生，望着男孩的目光有些深情。 周海将手机收好，看了看黄莉和另外一名没有见过的男生，笑了笑：“好的，这是你男朋友，黄莉？” 第十一章 被借钱！ “是啊，刚刚见过家长，我们准备考一所学校。”黄莉脸蛋红润，向周海露出一个甜美的笑脸，随即向这名男生介绍周海：“王鹏，这是我们的邻居，周海。” “你好，周海。”王鹏向周海露出微笑，目光深处却有些鄙视和敌意。 双眼注视穿着老旧而脏乱的周海，又瞧了瞧身边的黄莉，顿时让王鹏内心生出敌意，认为周海是自己的情敌。 邻居，邻居，保不准两人还是青梅竹马。 周海察觉到王鹏的态度，淡淡一笑：“你好，王鹏。”并未在意，手上忙活了起来。 情敌？ 对于黄莉，周海从来就没有一丝想法，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有点意思。 黄莉双手挽着王鹏的右臂，头轻轻枕着，看着忙而不乱的周海，说道：“周海，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准备考什么学校呢？” “航校。”周海拿着铁铲，翻转着油锅内的土豆，回应道。 “航校？好生僻的感觉。”黄莉听到这个词语，皱了皱眉。 王鹏插话道：“航校？民航航校很难进，周海同学，就算地勤，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做的。” “或许吧。” 周海并为争执，面露礼仪性的微笑，双手熟练地炸好土豆和冒菜，装入盒子内，递向黄莉：“你们的冒菜和土豆，一共二十二元。” 同一个陌生人争执，毫无意义，甚至还有些可笑，属于心智不成熟的表现。 周海懒得去解释，也懒得去科普。 从某种意义上讲，周海是一个很懒的人。 “好，家里准备让我们考哈弗大学，以后争取拿一个美国绿卡，如果能拿到美国国籍就更好了。”黄莉接过冒菜和土豆，如秋水般深情而温柔的目光之中，露出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面含笑意，向周海说道。 “是吗？那可祝贺你们了。” 周海眉宇微皱，随之露出微笑，礼貌性的点头祝贺，提出问题：“你们为什么会选择放弃华夏国籍呢？” “因为那是一个自由的国度，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度！周海，我告诉你，这个国家的腐败和言论控制，简直令人发指，毫无自由可言。” 待在旁边的王鹏，态度有些义愤填膺：“在美国，我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花费巨款购买房子，更不用担心前途，有世界最强大的军队保护我们，有……” 双目瞪大，言语慷慨激昂，仿佛一只羽翼丰满的雄鸡。 “王鹏，你喊什么呢，对不起，周海，我们先走了。”黄莉拉了拉情绪有些波动的王鹏，随即向周海表达歉意。 周海露出礼貌却蕴含距离感的微笑：“没事。” 两人走了。 黄莉和王鹏这对情侣，怀揣着对未来的希望和期待，对新生活美好的展望，对华夏深深的不满和鄙视，还有价值二十二块钱的狼牙土豆和冒菜，离开了。 “美国吗？希望你们别后悔。”周海望着黄莉和王鹏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自嘲之意：“自由的国度哟……” 还好没说要考空军航空大学，不然，自己或许会被标榜为一名‘红色被洗脑者’吧？ 又或者是‘万恶的红色革命分子’？ 曾经要好好学习报效国家的黄莉，消失了。 不过，周海没有惋惜，也没有心痛。 因为，他很懒。 懒得去争辩，懒得去改变黄莉的展望和观念。 本就没有念想，何必为了一个陌生的邻居，去劳心费神？ 周海有着属于自己的想法，更有着属于自己的道路。 道不同，不相为谋。 志不同，不相为友。 一位向往自由的邻居，而已。 “呼……” 吐了一口气，周华摇了摇头，再次摸出手机，进入学习软件《猿猴搜题》，进行理综模拟考试。 时间，一分一秒渐渐流逝。 一边做着生意，一边忙里偷闲努力学习。 待日暮西山，寒风呼啸，冰冷的夜晚已然降临。 夜里，很冷。 即便穿着厚厚的老旧羽绒服，整个人依然感觉到彻骨般的寒冷。 气温降低，街道之上的人流大大减少，仅有了了十数人行走。 “看样子没什么生意了，早点收摊，高一和高二的理综知识点基本全部复习完毕，牛津词典也背了一半，等会儿去图书馆，找一点书来看。”周海看了看时间，八点钟，望着黄色路灯照耀的空荡街道，摇了摇头，随即准备收摊。 寒冷。 异常的寒冷。 有王老三和其余两家人，估摸着夜里的生意也很淡，与其赚这点微不足道的钱，还不如利用有限的时间，去学习更多的知识。 “叮……”这时，手机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 周海摸出手机一看，是林东打来的电话，接通，询问道：“什么事，林东？” “老周，你那里有没有钱，借我一点救急！过两天就还你。”电话内传来了林东有些焦急的话语。 钱。 借钱。 重要的是，被借钱。 周海陷入了沉默，深呼吸一口气：“要多少？” 林东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能帮则帮。 “2000。”林东听到周海这番话，微微松了一口气，报出了数字。 周海言语平静，直言道：“马上转给你，发生了什么？” 钱，可借。 可周海需要知道钱的去向。 若是这钱拿去吸毒，决不能借。 那是，无底深渊。 “小虹怀上了，我想堕胎。”林东听到周海这番话，沉默了一会儿，回应道。 小虹，林东女友，真名为蓝虹，十七八岁，两人交往一年左右。 蓝虹面容清丽，为人和善友好，蓉城卫校的学生，如今正在读书。 堕胎。 一个蕴含些许羞耻且无法提起的词语，尤其是对一名学生而言。 听闻这番话，周海再次沉默了下来，电话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怀孕？ 堕胎？ 周海心神有些恍惚，自己这高中还没毕业，朋友就有孩子了？ 虽然，是准备去医院堕胎。 “确定是自己的吗？”周海吐出一口浊气，整理了一番言语。 “确……不是特别确定，但有90%可能性，三个月前我们很疯。” 第十二章 书，读少了。 周海言语忽然一转：“林东，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怎么了？”林东有些疑惑。 “你说蓝虹对你怎么样？”周海说道：“嗯……爱你吗？” 听闻这番话，林东有些明白了周海的意思，停顿一番，回应道：“爱，蓝虹人很不错，对我很好。” “你爱她吗？”周海说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林东陷入沉默，思考后：“爱，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爱情。 因为两人彼此相爱对方，最终导致蓝虹怀了林东的骨肉。 有因，有果。 “林东，蓝虹可以提出堕胎，但你，不能。” 周海笑了笑：“你，只能提出结婚，不然，先不说这段感情会出现裂缝，我会告诉你爹，他会把你腿打断。” “……” 林东无言以对，接着叹了一口气。 “别做一个令人唾弃的渣男，有点担当，有点责任。”周海言语陡然肃穆和庄重了起来：“蓝虹的想法是什么？” 渣男？ 令人唾弃的渣男？ 林东心神恍惚，突然想起了以前的画面，他最讨厌抛弃女孩的男人，不，是畜生。 现在，他却成了这样一个畜生。 “我不知道。”林东揉了揉额头，吐出一口浊气。 “该去问问，人家这时候正需要安慰和帮助。” 周海如敦敦教诲幼儿的老人般，言语平淡而有力，直指关键：“你书读少了，不知男儿在世，当顶天立地，勇于承担，敢于负责，为心爱的人撑起一片天。” 书，读少了。 读书， 可修身，养性，聪秀，开慧，明智。 历史往上翻一千年，知识的珍贵程度，远远超过古董和黄金，更超过了人命。 “我……”林东听闻这番话，瞬间哑口无言，内心有种凌乱和不知所措之感。 “钱，随时来拿。” “适合自己的人，一生只有一位。” 话落，挂断。 蓝虹是一个好女孩，周海并不希望林东和蓝虹两人就此分开。 揉了揉微微发胀的额头，周海轻轻吐出一口气：“希望林东能够醒悟吧。” “滴！”就在这时，刚刚挂断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周海摸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眉宇微皱，周海接通电话，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微微沙哑且低沉的声音：“你好，是周海同学吗？我是校长王泽涛。” “校长，你好，我是周海。”周海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直言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大过年的，正月初三而已，素未谋面的校长，打电话来干什么？ “周海同学，是这样的，学校已经为你准备好飞行员体检的行政证明和文件，在开学后，你到我这里来拿，体检地点为市区第一人民医院，时间为3月8日上午10时。” 校长王泽涛组织了一下言辞，回应道：“报考空军航校，必须需要体检合格，这件事很重要，希望你重视，周海同学。” 飞行员体检？！ 周海顿时来了精神，深呼吸一口气，连连道谢：“好的，好的，谢谢你了，校长，我开学后就来拿文件。” “为祖国的蓝天事业奉献，这是一条光荣而充满艰险的道路，周海同学，我个人非常希望你通过此次体检，并成功考取航校，成为学校的优秀学子。”王泽涛言语庄重而肃穆，正色道。 周海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的，校长。” “那好，没事了，新年快乐，周海同学。”王泽涛说道。 “新年快乐，校长。”周海还以礼节，祝福道。 电话，挂断。 盲音如丝线般连绵不绝。 收好手机，周海站在油炸摊前，感受着寒冷的天气和纷飞的雪花，双眼似浩瀚而神秘的无垠星空，充满异样光芒，内心深处尽是飞行员体检这件事。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飞行员体检，就是踏上蓝天之梦的第一步，更是最重要和最关键的一步。 而在刚才，校长王泽涛突然亲自打电话过来，告诉自己飞行员体检这件事，这意味着什么？ 对校长这个层次的人物而言，一个学生的体检，仅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只需安排一位老师进行负责就可以。 王泽涛亲自打电话通知，表露了一个信息——此次飞行员体检，被打上了某种非凡的符号。 什么符号？ “葛叔叔啊，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究竟在海军序列里是什么职位，有这么大的能量。”周海站了一会儿，脑海里浮现前天拜访自家的葛海平，眼睛眯了眯，内心自我思索，记下了葛海平这份情。 葛海平！ 是的，周海只需要简单思索，加以分析，答案已然浮出水面。 寻常人无法影响到省级公立高中的校长，能耐人又为什么要帮助你一个普通的学生？ 唯有身为现役军人的葛海平，才属于有能耐，且与周海具备一定程度瓜葛的人。 要不然，校长王泽涛会吃饱了没事做，正月初三打电话亲自通知你飞行员体检的事情？ “这份人情，我记住了。”想着葛海平老练而充满锐气的面容，周海面容浮现一丝淡淡的感慨。 起身，收摊。 身体愈发强健的周海，收摊速度远远超过王老三等人，当然，王老三等人压根就没准备收摊。 见到周海迅速收摊，邻近的何春兰眼中一喜，嘴上轻声说了起来：“你看，做生意也没个恒心，这八点钟不到，就收摊了，做的啥子生意哦。” “人家收人家的嘛，你操这个心干啥子。”闲着的王老三，看了看已经快收拾完毕的周海，有些无奈。 何春兰瞪了王老三一眼，有些恨意和恼怒：“老娘说不得哦，就是要说，最好这小娃儿再也不来摆摊，读书没个正行，还一天到晚抢生意，军武成绩都比这娃儿好，读个成华高中，才400分多点，军武读七中，成绩就没下过600。” “你说这些有啥子用。”王老三揉了揉额头，感觉头疼。 何春兰冷笑一声，随即说道：“呵，老娘就是不爽，一个妈老汉儿都没得的娃儿，就是没教养的……” “嘭！” 霎时间，金属质地的铁铲，如一根离弦之箭般，直直掠向王老三摊位旁装着水和土豆的塑料桶，接着，塑料桶遭受物体撞击损毁的响声，传了出来。 一道平淡如水般的声音，传了过来：“觉得我好欺负，是吗？” 第十三章 凡事，占理！ 穿着沾染些许油渍的衣服，面容平淡的周海，站在何春兰的跟前，深邃的目光之中，夹杂着寒光。 塑料桶碎裂，水花四溅，切成弯曲形状的土豆洒落地面。 这一切，尽是来的如此突然。 一瞬间，整个油炸摊鸦雀无声，背后的水果店老板何春，其余两家油炸摊老板，以及正在等待的客人们，顿时将目光聚集到这里。 怎么回事，大过年的，还吵起来了？ “小杂种，你，你竟然敢砸我们的摊子？！”被水花溅到衣服和脸颊，反应过来的何春兰，内心涌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气得浑身颤抖，双目瞪如铜铃，有些歇斯底里的叫喊道。 砸摊子！ 这对于一个普通的摊位而言，已经算得上天大的事情。 多少年了？ 自从王老三和何春兰开始摆摊以来，整整十五年，除了最开头摆摊被砸过摊，这以后的日子，砸摊这个词语就从两人的词典里消失。 王老三同样火大，双目露出凶煞之光，瞪着周海，立马操起了摊位前的铁铲，指着面前的周海，大声喊道：“你要咋子，周海？！别以为我王老三是老好人，就可以随便欺负，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看着几乎歇斯底里愤怒的何春兰，听到王老三这番话，周海笑了。 气笑了。 老好人？ 解释？ 这王老三活了几十年，经验果然丰富，一番话恶人先告状，以退为进，先发制人。 有意思。 真的有意思。 “这个解释，给你如何，不给你，又如何？”周海面露淡淡的笑意，言语平淡而没有丝毫异样，整个人压根就不像十八岁的青年。 解释。 为什么要给出解释？ 难道要说，自己父母去世了，你这样说是不可以的，我很生气？ 不需要。 也不可能。 “诶诶诶，小海，说话别这么冲，都是一起做生意，大过年的，有啥子不能好好商量。”水果店老板何春赶紧走了过来，听闻周海这番话，顿时劝道。 “老娘今天就要整你个小杂种，你这个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 内心几乎被怒火占据的何春兰，听闻周海此语，顿时失去理智，没管身边的王老三，直接朝着周海扑了过来。 “你要咋子！何春兰！” “别冒火，别冒火啊！” 王老三和何春两人见此，吓了一跳，立马拉住何春兰。 凡事，占一个理字。 气势汹汹的王老三，原本准备让周海解释，占据这个道义，可没想到周海一番话，直接点燃了何春兰这个炸药桶。 正月初三，要是真打起来了，生意做不成，还要进派出所。 “来，尽情打，朝着脸打，别省力。” 背脊笔直如云松，周海面含笑意，原地不动，言语轻浮，双目深处尽是嘲讽之意：“我的生意做不做无所谓，相信你们做不做生意也无所谓。” 这句话，如火上浇油。 何春兰被王老三和何春两个男人拦住，根本就挣不开手，听到周海这番讽刺，整个人似沸腾的油锅，神态癫狂，大声叫喊道：“王老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放开我！放开我！你就让这个小杂种这样说我们？” 何春看着有些疯狂的何春兰，愣了愣，内心叹了一口气，王老三摊上这样的女人，算是倒霉。 有这样说话的？ 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家男人的？ 要是自家婆娘敢这样说话，何春直接一耳屎扇过去了。 “这女的太凶了嘛，虽然不晓得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女的简直凶到爆炸。” “流弊，简直流弊，好久没见过这种婆娘了，劳资恩是想铲她一耳屎。” “有点，彪悍。” 数名待在其他摊位前的客人，看着被两个男人拦着的何春兰和周海，顿时议论纷纷，小声评价。 其他两家人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没上来劝架，要是王老三夫妻真和周海干起来，进了派出所，那他们就少了两个竞争对手。 劝架？ 不存在的。 “何春兰，你给老子闭嘴，一个婆娘像啥子样子！” 何春兰这句话，直接让王老三脸黑了下来，愤怒地咆哮一声，目光顿时看向周海，咬牙切齿的说道：“周海，你到底要咋子？有啥子事不能好好说，要砸摊子？” 愤怒的何春兰，听到王老三的咆哮，顿时愣住，耳边也传来四周人群的议论声。 愤怒， 羞耻， 生气， 委屈， 还有一丝期待。 何春兰恢复理智，可整个人看着笑眯眯的周海，内心深处的怒火，却越烧越旺，双目之中尽是愤恨和怨毒色彩。 今天被砸摊的羞辱，全都是周海带来的。 “一个塑料桶，60，一桶洋芋，我算你40，这是100，要找事我奉陪。” 周海面色平静，没有丝毫表情和波动，眼神似恒古星空般波澜不惊，从兜里摸出一百的红色钞票，平静道：“管好你婆娘这张嘴，要不然，这生意大家都做不成。” 话落，钞票落在地面。 转身，离去。 打架？ 不存在的。 周海可不会为了呈一时之快，而耽误自己的前途。 大年初三打架，是要进派出所的。 进派出所，这就闹大了。 最低估计，都是一个不良记录。 而招募飞行员的政审阶段，如果查出任何不良记录，一律剔除。 王老三和何春兰这两个人，还不值得周海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赔100？！王老三，这小……”看着飘落于地面的红色钞票，何春兰感受到莫大的羞辱，双目露出愤怒之火。 王老三大声咆哮道：“给我闭上嘴巴！” “你……” 听到王老三的咆哮，何春兰顿时回过神来，看了看脸色压抑无比的王老三，张了张嘴，可没敢继续说话。 小事，她做主。 大事，王老三做主。 王老三透出的男人威严，依然不是何春兰能够违背的。 “把钱捡起来，今天早点收摊。” 王老三双眼紧盯推着改装三轮车回家的周海，深呼吸一口气，没有继续发怒，沉住气，正色道。 第十四章 力量！ 干架？ 不可能。 今天可是正月初三，随着周海赔偿了一百块钱，尽管蕴含侮辱的性质，但王老三也不可能继续闹下去。 这事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而整件事的起因，则是自己婆娘这张嘴巴，要是没有她乱说话，双方又怎么可能产生矛盾，进而导致出现砸摊子的情况？ 可是，望着周海离去的背影，王老三内心深处同样生出浓浓的怒火。 被一个小青年如此羞辱，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别谈身处中年的王老三。 现在，忍耐。 日后，必然要找回场子。 要不然，他王老三还如何在这春苑路做生意？ 听到王老三的安排，没想那么多的何春兰，有些委屈，用怨毒的目光看着缓缓离去的周海，咬牙捡起了地上的一百块钱，开始收摊。 人再蠢，也不可能没有一点理智和认知。 何春兰已经明白，这件事暂时闹不下去了。 要闹，可以。 但油炸生意，大家都别做了。 经营小本生意的家庭，若是没有经济收入，则意味着家庭崩溃的开端。 “凶，这是真男人，能屈能伸，被那个小娃儿羞辱，能忍成这样，要是劳资，早就两耳屎上去了。” “还以为两家人要干起来，可惜咯。” “干起来，怎么可能，生意不做了？” “那娃儿看起来好凶，像是混社会的，专门欺负人家老实人。” 看到正在收摊的王老三夫妇，围在四周的人群，顿时发出一阵议论声。 “周海这小家伙，变化可真大。” 劝完架站在一旁的何春，看着收摊的王老三两人，又看了看已经回家的周海，眼中掠过一抹惊叹之色，面容透出复杂之意。 整个人，完全没想到周海竟有这种行事风格。 知进退！ 砸摊赔钱，天经地义。 尽管是一个塑料桶和一些土豆。 可是，这个年纪的周海非但没有意气用事，直接跟王老三夫妇打架斗殴，反倒是以退为进，赔钱了事，并以生意为威胁，让王老三不敢轻举妄动。 真刀实枪干架？ 完完全全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周海，或许能承受这样的代价，可王老三一家，却不能。 变化。 周海的变化，委实有些剧烈。 …… 夜渐深，风雪交加。 没在意王老三等人的想法，收摊回家的周海，由于同王老三一家产生矛盾的缘故，并未按照计划前往市区图书馆。 因为，他再次感受到身体的异常变化。 “啪！” 一道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传遍灯光明亮的堂屋，精致表面纹着青色梅花的瓷碗，碎裂成数块，接着落到地面，传出阵阵清脆撞击声。 瓷碗，碎了。 并非摔碎的。 而是，‘拿’碎的。 “咕噜。” 周海站在屋内，看着躺在手心的盛米瓷碗底座，又看了看满地的青色碎片，不禁吞了吞喉咙，有些懵逼。 我做了什么？—— 就在刚才，收摊回家的周海，准备用瓷碗盛米做饭，然而，他拿起瓷碗的一瞬间，整个瓷碗似乎无法承受巨大的压力，碎裂毁坏。 什么情况？ 用手拿个碗，这碗就直接碎了？！ 周海有些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碗是假冒伪劣产品？不会啊，用了两年，一点事都没有，而且是货真价实的瓷碗。” 周海看着满地的青色梅花瓷碗碎片，左手挠了挠头，脑海如计算机般，高速思考了起来：“等等，或许是我的身体，又出现了异常变化！” 变化。 属于身体的变化。 周海眉宇微皱，锐利如刀的目光，投向自己手心的瓷碗底座，心中一凝，稍稍用力。 “啪！” 一阵如爆豆般的清脆声音响起，整个釉色饱满的梅花瓷碗底座，瞬间碎裂，黑色裂纹如蔓延的闪电般，布满底座。 坚硬的陶瓷材料，竟然无法承受周海右手轻微无比的力道。 看着这一幕，周海愣住了，他敢发誓，自己绝对是轻微用力，压根就没有如往常一样。 轻轻一握，最坚硬的瓷碗底座，碎了？ 与此同时，一道轻微的痛感，顺着链接全身的神经元组织，传递到大脑之中。 疼痛。 轻微的疼痛。 握碎瓷碗底座的手心两侧，出现两道没入皮肤的伤口，并不深，鲜红而温热的血液，顺着伤口缓缓渗透而出。 接着，这两道并不深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仿佛电影之中的画面，十数秒后，伤口愈合，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出现过。 “力量，我的身体突然出现巨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很自然，让我几乎没有察觉，这是什么缘故？” 看着这一幕，周海面容有些惊讶，眼睛眯了眯，看着简单实验的结果，加以分析和研究，得出结论：“还有，皮肤的防御力和新陈代谢速度同样大幅度提升，瓷碗碎裂的时候，手心仅仅是轻微受伤，伤口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无比自然的巨大力量， 大幅提升的身体防御力， 超乎想象的伤势愈合速度。 除此之外，还有愈发深厚的耐力和过目不忘。 这样的情况，简直像极了电影之中的超级英雄。 “身体产生这些变化的原因，我已然无法知晓，反正虱子多了不痒，暂时不去想这个头疼的问题，接下来，我要适应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以免日常生活出现不必要的事情。”周海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深呼吸一口气，当即作出了决定。 身体突然增加的力量，原因，无法知晓，唯有努力适应。 这庞大的力量，有利有弊，总体而言，利大于弊。 好的一面，是周海的战斗力成倍增加，大大提升自身的安全性。 坏处，就是非常难以适应。 往日看似坚硬的物体，周海轻轻使劲，便直接破坏碎裂。 最显著的情况，就是家里的五个青色梅花瓷碗，已经碎了整整三个，还剩下两个幸存。 蒸饭的电饭煲，周海没有完全控制和适应这股力量之前，没敢碰。 瓷碗不值钱，可一个电饭煲，质量差一点都值一百多。 第十五章 蓝虹的惶恐！ 适应。 锻炼。 饿着肚子，没敢继续碰家具和物品的周海，努力适应着身体突然出现的巨大力量。 他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力量有多大，但根据‘轻微用力握碎瓷碗的坚硬陶瓷底座’这个情况加以分析和估算，整个人的力量，已经达到极其可怕的程度。 双手轻微触碰一下墙壁，白色齑粉漫天飞舞，红色砖头表面出现一层印迹和数条裂缝。 双腿按照以往经验，使出比走路稍大的力道，结果坚硬的水泥地面，竟是陷了下去，出现浅浅的脚印。 这样的情况，令人心惊，令周海头疼。 如今，身体就仿佛最致命的武器，不经意间，就能释放无与伦比的恐怖力量。 一举一动，几乎达到非死即伤的程度，堪称残暴。 适应。 努力的适应。 周海此刻就宛如牙牙学语的婴儿般，学着重新走路，尽量控制自己的身体，努力适应身体这股突然出现的力量。 “砰！” 瓷碗碎裂。 “滋！” 金属质地的铁盆，扭曲变形，发出无力承受的声响。 整个屋内噼里啪啦，一片狼藉，碎片满地皆是，恍若遭受袭击。 “不行，这样得什么时候才能控制自己。” 周海看着一片狼藉的堂屋，又看了看地面十数个浅浅的脚印，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的墙壁，摇了摇头。 接近一个小时，周海已经尽量让大脑控制身体，希望达到正常的水平，可以随心所欲控制身体，避免造成不必要的破坏。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有些尴尬。 贯穿人生十数年的经验，以及全身肌肉反射记忆，让周海整个人如一头荒古怪兽般，对整个家进行残暴的拆迁作业。 “出去溜达一圈，到海棠公园去。”周海深呼吸一口气，内心思考一番作出决定。 锻炼量不足，对控制身体的影响太小。 暂时顾不上吃饭，整个人如小心翼翼的盗贼般，打开铁质防盗门，避免铁质防盗门表面出现印迹，再轻轻关好门，蹑手蹑脚离开了家。 没敢用力走路，怕在地面踩出脚印。 一个个没入地面接近一厘米的人类脚印，这被人发现了，那是要出大事情的。 出门后，周海努力控制双腿，尽量降低身体对环境的破坏程度。 轻微！ 再轻微！ 不能有脚印，还必须让身体控制力度恢复正常水平。 要不然，周海简直不敢想象以后日常交际的画面，同友人握手，稍稍用力，结果捏碎了对方的手骨。 这还怎么玩？ 深夜九点，雪花纷飞。 耀眼的黄色路灯照耀整条春苑路，街道之中空无一人。 离开家后，孤身一人的周海，小心翼翼穿过沥青路面的春苑路，进入前往虹河路的昏暗小巷。 小巷没有路灯，仅有两家正在营业的茶楼招牌，散发普通白色灯光，看起来有些阴森和可怕，仿佛下一刻就有什么人从黑暗角落里冲出来，实施犯罪。 身处这样的环境，周海没怕，除了胆子大，还有一个情况，他如今是一头货真价实的人性暴龙。 开玩笑，徒手撕碎铁盆，脚踩地面留下足印， 谁敢惹？ 穿越灯光昏暗的阴森小巷，抵达虹河路，整条街道依然空无一人，路边停车位倒是摆满了各种款式和品牌的私家车。 走路。 小心翼翼的走路。 这种感觉，有些怪异，还有一丝憋屈。 沿着虹河路，行走了接近五公里后，周海抵达老城区的海棠公园。 周海脚踩海棠公园柔软的人工草地，身体作出正常的走路姿态，双腿使出轻如鸿毛的力道，整个人行走了起来。 走了数步，停下，回头进行观察. 草地表面并没有出现变化，令周海头疼的脚印痕迹，越来越浅。 这是一个好消息。 “腿部力量得到锻炼，有作用，继续。” 看着这一幕，周海内心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这股力量是能够掌控的。 要不然，他或许会因为此次身体的异常变化，而失去上天之梦。 从最简单的走路开始，待达到熟练走路的水准，周海开始了奔跑锻炼。 奔跑。 这无疑是一个高难度的要求。 周海开始奔跑后，双腿瞬间失去原有的控制力度，输出力道为原有水准。 “砰！” 结果，看似普通的腿部奔跑动作，待双腿接触柔软的草地第一时间，仿佛遭遇泥泞的烂泥，没入其中，直至膝盖。 “看来，想要完全掌控我的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锻炼，鞋子不穿了，光脚练习。” 周海看着没入草地的双腿，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双腿稍稍用力，如拔萝卜般，从草地里挣脱而出，只不过价值十五块钱一双的老布鞋，结束了自己一生的使命，永远留在两个洞内。 赤脚踩在草地上，寒冷之意从脚底涌入心头，让周海精神为之一振，深呼吸一口气，双眼一凝，重新开始进行奔跑动作。 如计算机般的脑海高速运转，努力控制身体，双腿奔跑，输出力道减小。 这一次，周海没陷入草地之中，成功的小步慢跑了起来。 慢跑，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动作，终于成功了。 周海有些喜悦，可他明白，仅仅是慢跑，这还不够。 必须要恢复对身体的完全掌控！ 走路，奔跑，跳跃。 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遭受寒冷和饥饿侵蚀的周海，正一遍又一遍练习着人类最基础的动作。 …… 老城区。 卧室内，开着保持26摄氏度恒温的空调，温暖舒适，黄色灯光通亮。 “究竟，该怎么办？” 一道倩影坐在柔软的床褥之上，面容清丽，皮肤细腻，一头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微微晃动，妙曼的身姿弥漫着一股温婉之意。 她是林东的女朋友，蓝虹。 坐在床边，蓝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微微拱起的小腹，手边放了一张医院的检查单，灵动如秋水般的双眼深处，尽是迷茫和忧愁。 孩子。 年仅十八岁的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当得知这个消息后，蓝虹没有初为人母的喜悦，整个人反倒是陷入迷茫和惶恐。 她，还是一个学生！ 第十六章 钱，还是借出去了。 “唉……”轻轻摸了摸小腹，蓝虹脑海又想起了林东的面孔，整个人不由地一叹，态度未知且自身迷茫的林东，让蓝虹更加不知所措。 怎么办？ 该怎么办？ 打掉，还是生下来？ 关于自己怀孕的事情，蓝虹没敢告诉爸妈。 三个月的腹部，拱起幅度还不是特别明显，可一旦随着时间往后推移，腹部拱起幅度将会越来越明显。 到时候，作为过来人的母亲，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父母的意见和想法，未知。 男朋友林东的态度，不明。 此时此刻的蓝虹，承受着十数年来从未有过的巨大压力。 “滴！”突兀间，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让怔住的蓝虹吓了一跳，身体一颤。 听到铃声，蓝虹赶紧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来电显示为小东子，见到这个电话，蓝虹仿佛有了主心骨，内心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有些期待。 男朋友林东的意见和态度，对如今的她而言，是至关重要的。 电话接通，另一端传来林东温柔而蕴含爱意的声音：“喂，小虹，你在哪儿？” “我在家，小东子。” 蓝虹脑海之中不由自主浮现了林东的面容，忧愁的面容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接着深呼吸一口气，言语轻细而微微严肃：“关于这件事，你的想法是什么？” 态度！ 尽管蓝虹深深爱着这个男孩，甚至为他怀上了孩子，可是，蓝虹必须知道林东的态度。 肚子里的孩子，究竟该怎么办！ “我们，结婚吧。” 林东同样深呼吸一口气，组织一下语言，铿锵有力的说道。 回答！ 这是林东的回答， 更是属于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承诺。 “嗡！”听到林东说出这五个字，蓝虹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原地，左手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震撼， 惊讶， 甜蜜 还有喜悦。 我们，结婚吧。——蓝虹脑海下意识想起了两人步入婚姻殿堂的画面，再生育孩子的画面，可是，蓝虹立马惊醒。 她，还是个学生。 结婚！ 怎么结婚？！ 父母会同意吗？ 民政局会颁发结婚证吗？ 还有，她和林东结婚后能好好生活吗？ 家庭经济来源该怎么办？ 我的学业怎么办？ 初期的惊喜和期待之后，伴随而来的是无数个问题。 这些问题让蓝虹陷入困惑，整个人再次迷茫和仿徨起来。 结婚，可是终身大事，关系一辈子。 话音落下，久久没有听到回音，林东心中一沉：“怎么了？小虹。”言语有些疑惑。 难道说，出现了什么变故？ “啊！在，我在。”听到林东的话，陷入深思的蓝虹，顿时反应过来：“我有些懵。” “你的想法是什么？” “小东子，我，我不知道，爸妈那边我还没说。” “小虹，这些暂时不管，你父母那边的事情我来处理，你愿意跟我一辈子不？” “我……我愿意。” “那你对孩子的看法是什么？” “不知道。” “小虹，我知道选择很艰难，但总要选一个出来，是前是后。” 蓝虹听到林东这番话，内心一颤，深呼吸一口气，正色道：“小东子，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吗？等下我给你打电话。” “好。”林东肯定道。 话落，电话挂断。 卧室内，静谧无声。 “结婚，真的要结婚吗？林东想要这个孩子，可是……” 蓝虹右手拿着手机，似清水般灵动洁净的双眼，微微颤抖，脑海浮现了同林东这一年多以来的一幕幕画面。 忧虑。 深深的忧虑。 蓝虹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母那边，真的能够同意吗？ 时间，如流水般缓缓逝去。 仿佛过了数秒，又似乎过了数个小时。 几经思索的蓝虹，突然站了起来，用手轻轻抚摸小腹，双目露出一抹坚决之色，轻声自语：“相信他也在艰难的等待吧，希望，我们能获得爸妈的认可。” 蓝虹，作出了决定。 一个关乎自己人生的决定。 她，要同林东结婚！ …… 翌日。 一抹初阳透过玻璃窗户，落入卧室内，恰好映照于床柜上方摆放的透明圆柱形晶体。 清澈，透明。 整根圆柱形晶体折射阳光，落在白色墙壁，透出七彩光芒。 “滴！”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躺在柔软床上正在睡觉的周海，听到铃声，困意重重，伸手摸手机，睁开模糊的双眼，接通电话： “喂，林东，什么事？” “喂！老周，我成功了，我要和小虹结婚，她同意了。”林东兴奋而充满激动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入周海耳畔。 “可以啊，蓝虹算是上了你的贼船，可别亏待人家。”周海睡意少了三分，顿时恭喜道：“祝福你们一辈子和好，结婚的时候请我，给你封一个大红包，对了，人家爸妈知道吗？” 结婚。 周海真没想到，林东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和信心，向蓝虹许下这个承诺。 听到周海这番话，林东如焉了的花般，眉飞色舞之色尽数消失，咳嗽了两声：“咳咳，蓝虹没敢说，我正在想办法，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又不是我结婚，我能有什么办法？还有事没，没事我挂了。”周海笑了。 林东直接说道：“你给我转两千过来，我先带蓝虹去全面检查一下，过两天还你。” “人大了，该懂事了，别做月光族，过日子就要有过日子的样子，记住。”周海轻轻一叹，揉了揉充满疲倦的额头，教训一番：“钱我马上转给你，挂了。” 话落，微信转账，给了林东两千。 林东没钱，很正常。 因为林东属于月光族序列，每月工资基本花光，没有任何存蓄。 是否拥有一定数量的存款，这对于一个人或者一个家庭而言，极其关键。 有存款，这意味着拥有抵抗风险的能力。 没有存款，只要遭遇病痛或者意外等等，将毫无办法。 月光族，不是过日子的办法。 只不过，周海对林东唯有劝诫，经济上稍微帮助一下。 至于其他的做法，周海也办法，也没资格做。 而令周海头疼的还有一点，那就是——2000块钱，还是借出去了。 第十七章 开学之前！ 2000块钱，对如今的周海而言，可谓是一笔巨款。 不过，借钱之人，是林东。 “希望他能改一改。”周海转账过后，摇了摇头，带着浓浓的倦意，再次投入了梦乡。 起床？ 不存在的。 摆摊？ 不存在的。 还是睡觉休息好。 没办法，昨晚周海整个人几乎累到趴下。 先是围绕海棠公园的中心湖泊，跑了上百圈，换算距离大概有数十公里。 跑完步，继续折腾。 蛙跳，做俯卧撑，仰卧起坐，中学生广播体操，还有简单的攻击拳法，除了周海深通恶绝的广场舞之外，任何能够运动身体的动作，反复折腾。 饶是如此，周海也整整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这才初步控制身体，恢复正常行动的水平，至少不会出现‘轻轻用力’就打碎物品的情况。 而想要完全控制身体，还需要长时间的锻炼。 周海搞不明白身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股力量，但他可以肯定，这股几乎超乎寻常的力量，同最初的过目不忘，有着某种程度的关联。 …… 日子，一天一天缓缓流逝。 周海用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彻底适应身体出现的力量。 与此同时，具备过目不忘的头脑，就如同一台更新先进配件的高性能计算机般，不断记录高中时期的各学科知识重点。 知识，万金不换。 每一个知识，都是人类先驱们耗费无尽时光和精力得到的瑰宝。 正是知识，让人类与野兽分离开来。 周海深深明白这点，尽管他如今被金钱的缺乏而深受困扰，整个人依然没有放弃对知识的汲取和学习。 彻底恢复对身体的掌控后，周海的生活再次归于平静，每天的生活围绕两个主题进行——学习和挣钱。 日复一日，距离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眨眼，已是三月一日，元宵节。 元宵节这一天，周海用买回来的面粉，亲手制作超级大馒头，每个约两斤，整整二十个，好好犒劳了自己一顿。 犒劳。 的确，这种用面粉制作的超级大馒头，对现如今的周海而言，的确是一种犒劳，让他感觉到一丝幸福。 没办法，自从彻底掌握身体出现的巨大力量后，周海的食量，再次上了一个层次。 一天时间，周海可以只吃一顿饭。 然而，这顿饭的质量必须要25斤以上，这个数字，只能高，不能低。 若是低于这个数字，那种仿佛饿了十数天的感觉，会让周海发疯，让他感觉几乎快要死亡。 只不过，最严重的问题，出现了。 每天25斤的进食量，对周海薄弱的经济方面而言，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考验。 钱！ 缺钱！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为了节约钱，同时让自己吃饱，周海除了每天正常摆摊保证经济来源收入外，再一次降低伙食标准。 每顿饭，只吃土豆、玉米和大米的混合餐。 土豆批发价，每斤2元，本地产的普通品质土豆。 玉米批发价，每斤2.2元，本地产的普通品质玉米。 大米批发价，每斤3.4元，本地产的低品质大米。 三样混合烹饪，土豆占50%，玉米占15%，大米占35%，每天25斤的进食量。 一顿为六成饱的食物成本，已经被降低到63块钱。 除了廉价和胜在管饱，这样的混合餐，除了保证人体最基本的养分需求，没什么多大的营养。 然而，周海明白一点，这样的餐食，无法为身体提供必须的维生素、蛋白质、脂肪等物质。 短时间吃，没事。 长时间吃，会出现问题，进而影响身体。 身体被影响，参加飞行员体检的时候，或许就无法过关。 而想要吃好，保证丰富营养，每天进食足够的蛋白质，就目前而言，这样的伙食标准，是周海根本无法承受的。 问题，回到了原点——缺钱。 家中。 窗外，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屋内，温暖适宜，清新洁净。 伴随着正月初四雨水一过，蓉城的气温回暖了很多，晶莹剔透的雪花消失，被温暖适宜的阳光取而代之。 “明天开学，伙食费，究竟该如何解决呢？长时间吃这种饭，会出问题的。” 好好犒劳自己一顿后，周海看着满桌狼藉，摇了摇头，起身收拾碗筷，打扫卫生，一边忙碌，一边思考了起来。 正月初二到初十四，总共十三天的时间，由于之前同王老三爆发冲突的影响，周海摆摊仅仅赚了约七千块钱，加上存款和借给林东的2000，合计约一万左右， 实际在手的钱，八千出头。 这笔钱，别说食量增加后的自己，就连最初的规划都无法满足。 “滴……” 就在这时，手机富有节奏的铃声响了起来。 摸出手机，来电显示为林东，周海随即接通电话。 “老周，钱转账给你了，收一下。”电话里，想起了林东爽朗的声音。 经过这些天的磨合，林东和蓝虹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结婚的事情也快了。 “好，我等下就收。”拿着手机的周海，笑了笑。 林东向周海谈起了接下来对今年的安排：“有啥子事打电话，我也要努力挣钱了，争取今年挣个十万块钱，把房子先买了，让蓝虹安心。” “不错，像个男人该做的事。” 周海听到林东这番话，怔了一下，面容露出一丝苦笑之色，想起了什么，内心微微一叹。 挣钱。 这个年头，果然挣钱难。 想了半个月，也没找到新的挣钱路子。 找林东借钱的事，还是先放一放吧，估计两个人今年就要结婚了，用钱的地方还多。 “老周，没什么事了，我先挂了，今天要去小虹她家。”林东没察觉周海的异样，笑着说道。 周海微笑道：“好，挂了。” 挂电话，屋内再次陷入宁静，周海一言不发，默默清扫着卫生。 “滴！” 下一刻，熟悉的电话铃声突然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为班长，左雪。 看到左雪的电话，周海脑海浮现了这位三班人缘最好的女孩面容，微微疑惑，接通电话。 第十八章 校园！ “周海，新年快乐哦，明天开学啦，通知你一下，带好钱和要用的东西，别忘记了，顺便能不能帮忙清扫一下教室卫生，协助我去搬书。”左雪清脆且开朗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入耳畔：“怎么样？” 听到这番话，周海点了点头：“没问题，麻烦你了，班长，谢谢。” 清理教室卫生和搬书，都是小事情。 高三理科三班，班长左雪，名字好听，面容清秀，有种清新脱俗的气质，加上乐于助人及温和的性格，让左雪拥有整个高三年级最好的人缘关系，更是许多普通学生的梦中情人。 周海和左雪的关系一般，平常并未过多接触，但他也知道这位班长尽心尽力维持着整个班级的团结。 得到周海的回复，左雪继续说道，言语之中透出关切之意：“该说谢谢的是我，周海，马上高考了，虽然你成绩班级偏后，不过别灰心，好好努力，拼一把，争取临场超常发挥，考个高分，读个好学校。” “嗯，会的。” 听到左雪这番犹如班主任教导众人的话语，周海不禁笑了笑，内心些许犹豫和惆怅的心情，也消散了许多。 “记得明天早点来，周海，我挂了。”左雪再次嘱咐一次，随即挂断电话。 周海收好手机，笑了笑，理了理思绪：“我现在已经基本掌握高中阶段各科目知识重点，网上模拟考试保持在630分左右，这个分数已经超越去年空军航空大学的录取分数，成绩应该没问题，接下来的关键，就是体检和政审两个关卡，而这两点，应该也不是问题。” 不求全市第一，不求川省理科状元，不求高考满分，这些统统不需要。 对于高考，经过半月以来的艰苦奋斗，掌握高中阶段全科目重点知识的周海，已然无惧。 他有足够的自信，凭借真正的实力，考入空军航空大学。 接下来四个月的时间，周海只需要通过体检和政审，就能正式踏上追逐蓝天的道路。 体检和政审，有葛海平的运作，自然不会有问题。 “这些事暂时放在一边，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还不信真的能被饿死。” 理清思绪，周海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如星空般浩瀚深邃的双目，注视着堂屋墙壁之上面露微笑的周平远，透出一抹自信和坚决。 穿上老旧的运动服，背着重达20公斤的书包，周海离开家门，开始了今天的锻炼。 负重十公里快跑， 两公里蛙跳， 两小时马步， 一千个俯卧撑， 两千个仰卧起坐， 这就是周海为自己制定的每日训练内容。 这样的训练内容，对正常人而言，简直堪称恐怖，但对于周海而言，唯有这场，才能起到锻炼作用。 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人生在世，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只有努力，再努力。 如此，才能对得起为自己拼搏一生的周平远，才能对得起自己的——梦想。 和煦的阳光照耀下，老城区链接绿心公园的道路中，汗如雨下的周海，意志坚定，奋勇前行。 …… 如流沙般的时间，缓缓消逝。 眨眼，已是成华高中开学的日子。 今天开学，凌晨六点半起床的周海，煮了一顿没有营养的混合餐后，便按照左雪的通知，早早抵达学校。 时间，恰巧是早上七点半。 这个时候，前往学校报名的学生和家长们，并不多。 “滴！” 周海刚刚步入熟悉的校园，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为左雪，接通电话。 “喂，周海，你在哪儿？”电话另一端，传出左雪的声音：“我在教室里。” 周海朝教学楼而去，回答道：“我到学校了，马上过来。” “那好，赶紧来，其他人都到了。”左雪回应一声，挂断电话。 周海轻轻摇头，这位班长还真是做事果断，雷厉风行。 不过，周海倒是没想到，还有人比他还早。 走进学校，穿越恬静而清新的步行道，进入教学楼，周海沿楼梯抵达三楼，顺着走廊，很快到了三班教室。 教室内，身穿淡黄色碎花裙的左雪，扎着韩式丸子头，面容白皙，眉宇蕴含一丝英气，浑身弥漫一股清新和干练气息。 利于教室演讲台，左雪正在安排三名男同学清理教室卫生。 三人各自拿着扫把，仔细打扫教室内一个月积累的灰尘。 周海看了看，除了左雪之外的四人，和他关系都一般。 嗯，其实整个班级之中，周海与任何人的关系都一般，没什么过多的交流。 这时候，站在讲话台的左雪察觉到目光，转过头，见到周海后，顿时愣了愣，没想到原本普普通通的周海，仿佛变了个人，竟有一股别样的气质。 这股气质，不，应该是饱满的精气神，让整个人看起来阳刚正气。 “周海，你来了，你去拿一下拖把，黄涛他们已经马上扫完，你拖地。” 数秒后，左雪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周海安排事情：“黄涛，张宏，曹熊志，这里有三张抹布，你们去接水打湿，擦拭玻璃和桌子。” 周海点了点头：“好。” 作为一个行动派，周海话很少，得到左雪的安排，立即前往存放卫生工具的教室阳台。 取出拖把，用水打湿，清理地面。 “好，班长大人。” 黄涛戴着一副没有镜片的黑色眼镜框，内心有些喜悦，一双明亮的眼睛之中，透出丝丝情愫，用手推了推黑色眼镜框，回应道。 其余两人各自点了点头，按照指示，接水打湿抹布，清理教室窗户玻璃和桌子。 左雪也没闲着，看似如公主般的她，却亲手协助众人，将有些凌乱的书桌对齐摆好。 一行人忙活近半小时，这才将整个教室里里外外全部清理完毕。 “真累，麻烦你们了，今天中午本班长请你们吃饭，黄涛，新年回去耍好没？”忙活完毕，左雪擦了擦额头渗出的一层密汗，面色微微红润，吐了一口气，接着向黄涛询问道。 对左雪几乎是有应必求的黄涛，顿时连连点头：“耍好了，班长。” 第十九章 国防科大 “耍好了就收心，作为邻居和班长，我提醒你，距离高考还剩最后100天，是冲刺阶段，别辜负阿姨和叔叔的好意，好好努力。” 看着宛如小鸡般点头的黄涛，左雪失笑摇头，提醒一番，接着又将目光投向周海和其余两人：“周海，张宏，曹熊志，你们也一样。” “好。” 周海微微一笑，并不多说。 “诶，班长，你准备考什么大学？你成绩这么好，进蓉城七中火箭班都没问题，肯定能考211和985，要是发挥的好，清北两校都没问题。” 张宏有些腼腆，看着一身时尚透出青春之意的左雪，小心翼翼问出了心中长久的疑惑。 班长左雪，几乎堪称理科三班的传奇，自从读书以来，其成绩如巍峨壮阔的珠穆朗玛峰，令成华高中同年级的无数学子，唯有抬头眺望。 眺望。 是的，没错，就是眺望。 左雪的成绩，永远是三班第一，全校第一，上次蓉城市高中联合模拟考试，分数高达657分，位居全市第十九名，同大名鼎鼎的蓉城七中火箭班学生相比，丝毫不差。 蓉城市第十九名，换句话说，几乎等于川省第十九名。 能在成华高中这种连全市前50都排不上的普通学校，考取第十九名的成绩，这对于平均分数三四百左右的学生们而言，只可远观，无法触碰。 左雪，是理科三班的班长，更是理科三班的传奇——一位美丽的女神。 对于左雪，除了什么事都不怎么在意的周海之外，整个理科三班的所有人，都在疑惑一点，左雪这么好的成绩，为什么不转到蓉城七中就读，非要待在普通平庸的成华高中。 普通，平庸，这已经算赞美词。 实际上，成华高中就是一所垃圾高中。 整所高中的高三年级分数排列，考试超越650分的人，只有左雪一人。 超越600的人，只有左雪一人。 分数超越550分的人，只有左雪一人。 分数超越500分的人，有五十个人。 高三年级七百名学生的平均分数，432分。 “哈军工。” 左雪听到张宏的问题，没有隐瞒和拒绝，目光渐渐放远，嘴角一弯，露出迷人而甜美的微笑。 张宏有些疑惑：“哈军工？” 他对于大学的研究并不深入，仅仅四百分左右的张宏，只求能够考一所好的大专学校。 “国……国防科大？!”旁边的曹熊志，却愣住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左雪。 就连周海，也有些惊讶。 哈军工，即现如今国防科技大学的俗称，也是前身，位列国家第一个五年计划156项重点援助工程，211工程，985工程，双一流序列和军队2110工程，副大军区级院校。 粗略一看，国防科大这所学校似乎并没有什么厉害。 可当仔细深入研究，就能发现一个情况，国防科大这所学校，融合了整整六所重点学校。 社会地位，在整个华夏仅次于清北。 军队地位，仅次于国防大学。 举两个最简单的例子，超级计算机，人类跨入二十一世纪后的智慧结晶，属于全新的‘国之重器’，每秒运算2.59千万亿次运算速度的天河一号，由国防科技大学负责研制。 接着是蝉联全球四年超级计算机冠军的天河二号，每秒运算速度高达33.86千万亿次。 仅仅从这点，就能看出国防科技大学的底蕴和强大。 而军队方面，采用严格军事化管理的国防科大，属于副大军区级军校序列，前身哈军工，为华夏军队培育了不计其数的中高级将领。 除此之外，自身更是拥有十位专职院士，为华夏科技领域的进步和发展作出贡献。 没想到。 说实话，周海没想到这位班长，一位娇柔的女孩，竟然会选择国防科大这所学校。 选择国防科大，等于一脚踏入军队这个系统。 《厚德博学，强军兴国。》——国防科大的校训，可不是白叫的。 “左雪，你以前不是要考川大吗？”这时候，旁边的黄涛突然有些不悦，直言道。 作为邻居，黄涛对左雪爱慕已久，他还想着两人能考同一所大学，最后成就一桩美事。 当然，以黄涛四百五十分左右的成绩，想要考进川大无异于天方夜谭，但他准备就读于川大的附属专业学院，或者在川大攻读成人大学。 对黄涛而言，只要能和左雪在一起，什么方式都无所谓。 然而，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左雪，准备去读国防科大，而非原先的川大，这直接对黄涛的计划造成毁灭性打击。 国防科大！ 那可是国防科大，校址距离西南地区的川省，足有近千公里的路程。 左雪看着有些不悦的黄涛，轻轻摇头，并未直言拂面，笑了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两者不能相提并论，我比较喜欢哈军工，你们准备考什么学校？” 这番话，照顾了邻居黄涛的面子。 若不然，以左雪的性格，早就怼了回去。 自己选择什么学校，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 听到左雪这番话，黄涛脸色有些难看，连带着张宏和曹熊志两人，都有些丧气。 张宏情绪低落，有些勉强的说道：“不知道，就考个大专学校。” “希望努力能考个二本。”曹熊志说道。 “都好好努力，你呢，周海？”左雪向两人投去鼓励的眼神，目光又投向周海。 周海微微一笑：“航校。” 左雪有些诧异：“民航飞行学院？也算不错的学校，不过你要好好努力，争取把成绩往上提一提。” “飞行员不是谁都能当的。”黄涛突然冒了一句，如一个赌气的孩子。 “或许吧。”周海耸了耸肩，一笑了事。 争辩，反驳，都毫无意义。 与一个关系一般的同学，争辩自己是否能成为飞行员，不仅是一种心智不成熟的表现，更是对飞行员这个梦想的侮辱。 “黄涛，请你尊重周海的选择，不要妄自评价，你还没有资格批评别人的人生道路。” 左雪面容一沉，如秋水般的双目顿时变化，似尖刀般锋利尖锐，直言道。 第二十章 报名表！ 强硬。 前所未有的强硬。 左雪最讨厌黄涛这种嘴臭且肆意批判别人的家伙，自身没有能力，小心眼，嫉妒心强。 人生的道路，都是自己选择，即便是父母都没有资格干涉自己的人生，更何况一个普通同学。 感受到左雪强硬的态度，黄涛立马站了起来，内心涌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和嫉妒，双目微红：“我怎么批评了？！什么叫妄自评价，飞行员是谁都能当的吗？不需要天赋，不需要过硬的关系？” 愤怒。 前所未有的愤怒。 原本对左雪准备报考国防科大就有些不满意的黄涛，伴随着左雪这番偏袒周海的话语，让黄涛内心充满嫉妒和愤怒。 我说一说怎么了，谁不知道飞行员这个职业有多么困难？ “你以什么身份和资格，对周海说这句话吗？”左雪气笑了，摇了摇头，内心对这位邻居男孩最后的好印象，彻底消失。 身份！ 资格！ 你凭什么说‘飞行员不是谁都能当的’这句话？ “我……”黄涛语塞，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吵了，争辩没有意义，新年刚过，都和和气气的。” 看了看面容精致且纯美的左雪，周海面露淡淡的微笑，言语平和而轻缓，整个人站了起来：“我出去一趟，拿东西。” 对于偏向自己的左雪，说实话，周海有些怪异，两人的关系似乎一般。 为什么左雪要帮自己说话？ 尽管，周海压根就没有在意黄涛的嘲讽。 如今的他，已非昨日周海。 黄涛的嘲讽，仅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周海不至于为此生气。 他的气量没有那么小，心胸也没有那么狭窄。 “吱！” 教室门被缓缓推开，传出摩擦声，身姿挺拔如云松般的周海，离开教室，径直向校长办公室而去。 “也是。” 有些生气的左雪，望着周海离去的背影，醒悟过来，面容露出一抹阳光而清新的微笑：“我去联系老师，等会儿中午集合，去外面吃饭。” 话落，离去。 争吵的确没有任何意义，不过，黄涛这位邻居男孩的身影，在左雪内心深处彻底消失。 “不是的，左雪，我……”看着左雪充满距离感的微笑，黄涛如遭雷击，恍然醒悟，立刻喊道。 半脚踏出教室门，左雪向黄涛微笑道：“不用解释，你也没必要跟我解释。” 没有停留，转身离去。 “为……”望着左雪离去的身影，黄涛面容露出错愕之色，内心涌出一股悔恨，一丝失落，一丝愤怒。 为什么！ 为什么不听解释？！ “我们去办开学手续，黄涛。” 张宏瞧了一眼此时的黄涛，有些喜悦，有些感慨，朝好友曹熊志眨了眨眼睛，接着说道。 说完，张宏和曹熊志两人双双离开教室。 教室内，只剩下黄涛一人。 …… 校长办公室位于教学楼四层。 周海抵达后，办公室门已然打开，一身深蓝色正装装扮的校长王泽涛，正襟危坐，面容严肃，手里紧握钢笔，正在批阅文件。 “咚咚！”见到王泽涛，周海立于办公室门前，用手轻轻敲门。 “请进。” 王泽涛回应一声，合拢文件，放下手里的黑色钢笔，将目光投向门口。 “您好，校长，我是周海，拿飞行员体检的档案和文件，之前您跟我打过电话。”周海步入办公室，向王泽涛告知来意。 听闻这番话，王泽涛顿时打直背脊，明亮而睿智的双眼投到周海身上，仔细打量。 五官端正，身姿挺拔，蕴含饱满的精气神，有礼貌。 对于周海的第一印象，王泽涛感觉很好，不，应该是优秀。 整所学校，除了他最关注的左雪之外，男生群体之中，单从气质方面看，唯有精气神饱满的周海能够入眼，没有任何男学生能够与之比拟。 “不错，果然一表人才，周海同学，请坐。”王泽涛露出和煦的微笑，评价一番，邀请周海坐下。 周海笑了笑，坐在办公室内的烤漆实木椅子上，并未答复。 没办法，这话怎么接。 难道要说‘我就是一表人才’这种话？ 除此之外，晚辈和学生身份的周海，也不能说‘校长，您赶紧把档案和文件给我。’这种话。 这个时候，选择沉默，最好。 见到周海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王泽涛更是满意，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摸出钥匙，起身来到办公室的文件柜。 打开文件柜，王泽涛取出一份个人资料档案和两份文件，转身递给周海：“周海同学，这是相关档案和文件，你先填表，好好填，全校就这一张。” 前者是周海个人档案和学籍资料，这两样东西至关重要，体检和政审都需要。 后者，则是《空军招收高中生飞行学院报名表》和《空军招飞初选体格检查表》。 周海面容严肃，双手郑重接过个人档案和学籍资料，以及最重要的报名表和检查表。 两份文件，都留有蓉城招飞局的红色印章。 质量很轻，宛如鸿毛，可对于周海而言，却珍贵万分。 “填好各项空栏，这是笔，先填报名表，要上交招飞部门，检查表留着，等三月八号去体检的时候用，还要一寸红底免冠照片。”王泽涛将文件和档案交给周海后，回到位置上，取出一根黑色签字笔递向周海。 “嗯。” 周海点了点头，接过黑色签字笔，填写报名表。 2018年3月2日。 川省，蓉城，老城区，成华高中，理科三班。 周海，男，汉族。 2000年2月15日出生，共青团员，理科。 身份证号，班主任电话，家长电话。 高二期末成绩404分，语文103分，数学99分，英语77分，理综125分。 右手执笔，行云流水，落笔似云烟。 周海平稳而快速填写报名表一项项空栏，接着来到报名表最重要的三个空栏，本人态度，家长态度，学校意见。 本人态度—— 我从小对飞行非常感兴趣，怀揣蓝天之梦，志愿从事飞行事业，对成为一名军人感到光荣，希望能报效祖国，成为空军一员。 第二十一章 人情债，最难还！ 家长态度—— 其父为退役军人，已逝世，他一直希望我保家卫国，同意我参军。 简略思索，周海很快将本人态度和家长态度两栏填好，接着放下黑色签字笔，将报名表递给王泽泰，轻声说道： “校长，填好了，只剩下学校意见一栏。” “好的。” 王泽涛面含微笑，右手接过报名表，放好，拿起一旁的钢笔，填写了起来。 学校意见—— 该同学在校期间表现优秀，与同学关系融洽，成绩稳步上升，校党委和学校一致看好该学生，同意报名。 一番笔走龙蛇，字为正楷，漂亮而端正，透出一股大气之意。 笔落。 王泽涛取出抽屉里的学校刻章，在学校意见一栏，留下鲜红而耀眼的印迹。 “好了，周海同学，报名表我会直接交给组织，这份体检表你自己好好保管，三月八号，市区第一人民医院，记住。” 做完这一切，王泽涛面露庄重之色，收好报名表，双目注视着周海，告诫道：“对了，周海同学，你对于连大海军舰艇学院的看法怎么样？” 周海肯定地点了点头：“连大海军舰艇学院，很好，不过我向往蓝天，而非大海。” “连大海军舰艇学院和空军航空大学，两者地位是平等的，你可以考虑一下。”王泽涛正色道，他可没忘记之前同海军同志的接触。 好吧，其实是海军大佬，远非他一个普通公立高中校长能够比拟的。 “我会的，校长，我还要去报名，再见。”周海露出礼貌性的微笑，站了起来，双手拿着个人档案和学籍资料，进行道别。 “好的，再见，如果有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王泽涛笑着说道。 周海愣了一下，没想到王泽涛会给出这样的承诺，点了点头：“会的。” 话落，道别，转身离开校长办公室。 “周海，取名为大海，却向往蓝天，而非大海。父母去世后，自力更生，勤工俭学，的确是一个人才。” 独自一人的校长办公室内，王泽涛双眼透出莫名色彩，脑海之中尽是周海的资料，幽幽一叹：“空军航空大学的特招名额，连大舰艇学院的特招名额，看似孤家寡人的你，背后究竟有怎样的关系……” 空军航空大学，副军级建制，隶属于2110工程，是空军唯一培养飞行学员的学校。 连大海军舰艇学院，华夏海军的摇篮，海军现役80%舰艇军官和舰长，都从这里走出。 什么是关系雄厚？ 这就是！ 连大海军舰艇学院和空调航空大学的特招名额，是两个不同领域的体系。 前者海军， 后者空军。 跨越两大不同军种，这样的关系，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 …… 离开校长办公室，周海拿着学籍资料和档案，沿途返回教室。 整个人并未在意王泽涛的想法，更未在意王泽涛给出的承诺。 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周海并不打算用这个承诺。 人在世间，自古以来，人情债，最难还。 大事靠不上，小事不需要。 何必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而欠下一个人情。 “滴！” 这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为左雪。 “喂，周海，你在哪儿，老师到教室了，来办理手续，我们去搬书。”接通电话，左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出：“我们都在教室里。” “好。”周海回应一声，挂断电话。 沿楼梯而下，回到三楼，步入教室。 现在，教室内已有十数名同学，黄涛和张宏等人也在教室内。 班主任兼物理老师邹丽蓉，坐在讲台的位置上，手里拿着花名册和笔，记录学生的相关信息。 左雪静静立于旁边，协助邹丽蓉做事，精致的面容白皙柔美，脸颊红润，含着淡淡的微笑，充满亲和力。 懂礼貌，知事理，学习好，乐于助人。 “果然是别人家的女孩。”周海看着班长左雪，内心生出一抹感叹。 这样的女孩，不知道经受过怎样的家庭教育，才能如此优秀。 “老师好。”周海向邹丽蓉问候道。 “邹老师，你帮周海弄一下手续，我们先去搬书。”见到身姿挺拔的周海，左雪露出礼貌性的微笑，随即向邹丽蓉说道。 五十余岁的邹丽蓉，面容透出衰老之意，夹杂丝丝皱纹，看着有些变化的周海，露出和蔼微笑：“好，你们小心一点。” “黄涛，张宏，曹熊志，搬书。”左雪身上弥漫一股干练之意，向黄涛和张宏等人喊道。 被喊到的三人起身，来到左雪身边，接着众人离开教室，往教务处而去。 “左雪，我……” 走廊上，戴着眼镜框的黄涛，看着前面的左雪，面露忐忑之意，想要解释刚才的事情。 “我没事，谢谢。” 左雪向黄涛微微一笑，纯净如宝石般的眼眸，清澈透明，不含一丝杂质，有礼貌的回应一声，接着向周海等人询问道：“等会儿你们想吃什么？” 待人礼貌，这是左雪的为人之道。 邀请四人帮忙，请吃饭，表达谢意，这是左雪的处事之道。 “不知道。”张宏和曹熊志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对两人而言，能同女神一起吃饭，这已经足够幸福，哪还敢有什么要求。 黄涛喉咙涌动一番，却没敢继续开口。 站在左雪右手边的周海，眼睛眯了眯，冷不丁冒了一句：“肉，如果可以，自助最好。” 肉，等于蛋白质。 节约省钱的周海，自从食量暴增以来，就再也没有摄入蛋白质。 没办法，肉太贵了。 尤其是今年的肉。 元宵节一过，猪肉价格已经涨到每公斤30元，周海若是要饱餐一顿，少说几百块钱。 吃不起。 完全吃不起。 不过，现在左雪请客吃饭，周海可不介意到自助餐厅吃一顿。 至于长期吃自助餐过日子，周海考虑过。 蓉城繁华地段均价180左右的自助餐厅，不去想，吃不起。 城区边缘地带的廉价自助餐厅，均价80左右，价格勉强，能保证吃饱，摄入各种营养物质。 第二十二章 新同桌！ 然而，均价80的廉价自助餐，首先价格已然偏高，超出经济预算，其次，周海估计去吃了一次，下次再去老板会直接报警。 伴随着周海话语落下，空气仿佛突然凝固。 张宏和曹熊志，大眼瞪小眼，充满惊异之色的目光，立即投向周海。 肉！ 吃肉。 能再俗一点吗？ 不，等等，你竟然敢对午饭提出要求？！ “自助吗？好，就订乐庭苑海鲜自助，不过要多吃，看看谁吃的最多。” 左雪面露灿烂的微笑，点了点头，摸出手机点击美团，团购预订乐庭苑海鲜自助的午餐座位。 乐庭苑海鲜自助，位于老城和南东区交界地带，环境优雅，装修精致，不以菜品数量取胜，而是品质，团购价每人198元。 “真是，有钱。” 周海看着左雪预订乐庭苑海鲜自助五个位置，内心默默感叹。 198块钱，等于他3.14天的伙食费。 五人就是990块钱，等于15天的伙食。 果然是别人家的女孩。 不仅待人礼貌，性格好，能独立自主，学习优秀，还特么有钱。 订了午餐位置，众人径直前往三楼教务处，在教务处主任热情接待了众人，不，是左雪。 今年成华高中能否拉一条红色横幅，全校党委和领导能否面上有光，能否进入教育局领导的视线，全部决定在左雪身上。 全市第十九名，如果左雪高考超常发挥，或许考入前三呢？ 随后，教务处主任带着众人，抵达旁边的空教室，里面堆砌着一摞摞全新的书籍，负责分发新书的老师，正在空教室内忙着。 领书，搬走。 抱着沉重的书籍，经过数十米远的走廊返回教室，这个任务，对身为高中生的黄涛等人而言，可谓称得上辛苦。 若非左雪亲自打电话邀请，三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参与搬书这个工作。 周海倒是无所谓，抱着一箱厚厚的数学资料，健步如飞。 这些看似沉重足有数十斤的书籍，对如今的周海而言，轻若鸿毛，几乎没有一丝重量和压力。 “诶，周海，看不出来，你身体素质这么好。” 搬书途中，抱着十数本语文资料的左雪，气喘吁吁，面色红润，看着身边稳如泰山般的周海，双眼异彩连连，轻声说道。 奇怪。 真的奇怪。 对于周海，身为班长的左雪自然了解一些，但并不多。 她没想到，周海这个班级内普普通通的男同学，并不普通。 精气神饱满，充满阳刚和朝气，丝毫不像普通的高中男生。 身体素质极好，抱着几十斤的书籍，稳如泰山，甚至连气都不带喘一下。 说实话，一个看似‘普通’的男同学，似乎突然变得不同，让左雪很好奇。 “嗯。” 周海目光直视前方，步伐平稳，抱着厚重的英语书籍，轻轻点头。 “……” 看着周海的态度，左雪翻了翻白眼，深呼吸一口气，尝试用周海的口气说话：“能，多说字？” 周海露出微笑：“好。” 这简直没法聊天了。—— 左雪突然头疼，强迫自己稳定情绪，脑海想到了什么，说道：“你准备考空军飞行员？” “对。” 周海看着近在咫尺的教室门牌，点了点头。 周海没有生出疑惑，因为他的体检表暂时让老师保管，左雪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 一个高中生，拥有一张空军初选体格检查表，自然不会是拿来玩。 “有把握？”左雪微微皱眉，内心出现疑惑。 全国唯一面向高中生招收并培养飞行员的学校，唯有空军航空大学，而飞行员招飞的严格程度，为军队各军种之最。 “嗯。”周海回应道。 话落，转身步入教室。 “有意思，竟然有把握能成为空军飞行员。”左雪望着周海的背影，眼睛眯了眯，掠过一抹异彩，透出丝丝好奇。 飞行员。 尤其是空军飞行员，能够胜任这个职业的人，无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其珍贵程度都要超过清北的无数学子。 每年考上清北的学子，数量高达数千之巨。 而华夏空军的飞行员，每年合格率，却连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每一名成熟飞行员的价值，远远超过同等价值的黄金。 用一句话描述，大概就是——上能九天揽月，下能五洋捉鳖。 看似普普通通的周华，竟然能有把握考取空军飞行员，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费体力的搬书工作结束，班主任邹丽蓉也帮周海弄好了入学手续，只需拿着发票到收费处缴纳学费即可。 时间尚早，周海趁着这个时候，将重要的学籍资料、个人档案和体检表，拿回家中存放。 放在学校，有些不安全。 与此同时，理科三班的同学们陆陆续续抵达学校，开始报名，接收新的书籍和资料。 高三下学期没有需要学习的新内容，大多为复习资料。 将资料、档案和体检表放好，周海又回到了学校，成华高中和春苑路距离并不是特别远，来回十五分钟的路程左右。 回到学校，教室内，热闹非凡，理科三班的学生基本到齐。 开学第一天没课，邹丽蓉办理所有同学的入学手续后，让大家自习。 经过一个寒假间隔再次见面的同学，显得格外热情，各自交流这段时间遇到的趣事和见闻。 看了一眼熟悉的同班同学，周海内心微微感叹，数月之后，大家经过人生最重要的十字路口，便会各自踏上属于自己的道路。 尽管，周海与这些同学关系一般，甚至陌生。 嗯？ 就在周海微微感叹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数抹仇视和嫉恨的目光，望了望，是黄涛和另外数名男生。 怎么回事？ 周海微微疑惑，想了想，不知道黄涛和其他几个人怎么突然仇视自己，轻轻摇头，没在意，整个人朝着教室后方上学期的座位而去。 不过，伴随着周海看到新‘同桌’左雪后，就明白了很多，微微皱眉：“你，坐这里？” 一直坐在教室第一排的班长左雪，突然成为自己的同桌，怎么回事？ “我，乐意，新书。”左雪露出灿烂的笑意，纯净的双眼牢牢注视周海，示意书桌表面堆砌的新书：“马上去吃饭了。” 第二十二章 吃！ “为什么？” 周海轻轻摇头，看着教室内许多同学偷偷观察的目光，淡然坐下，直言道。 他有些不明白左雪的想法。 左雪面含淡淡的笑意，轻声回应道：“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 同一种人？！ 难道，她知道我身体的变化？ 周海眼睛一缩，脑海如计算机般高速运转。 不对，应该不可能。 “你为什么会想成为飞行员？”左雪没有在意教室内其他同学的目光，纯净而清澈的双眸，牢牢注视着周海。 “梦。” 听到这番话，周海内心松了一口气，明白了上句话的真正含义。 同一种人。 投身军队，奉献青春。 从严格意义讲，国防科大和空军航大，两所都属于军校。 “……” 周海的回答，让左雪翻了翻白眼，再次陷入无奈。 跟这位周海同学聊天，真的是一个折磨。 “我回去了。” 看着周海没有丝毫继续聊天的想法，无奈的左雪只好站了起来，准备返回自己的座位。 “好。”周海微笑道。 没说话，左雪径直返回自己的座位。 看到这一幕，理科三班教室内许多男生内心轻轻松了一口气，恍若劫后重生。 还好还好，女神没有真的成为周海同桌，应该是有什么事要问一下。 “别人家的女孩。” 周海望着左雪离去的背影，笑意不减。 翻开书桌表面的数学复习资料，往日如同天书般的内容，如今却简单异常，不加思考，便得出答案。 对于左雪，周海没什么想法，更没有所谓的情愫。 谈恋爱，伴随着周海下定决心成为飞行员的那一刻起，便不复存在。 取出包内跟随自己三年的钢笔，坐落于教室最尾端的周海，默默做起了数学复习资料的题目。 这一本本各科目的复习资料，都花了钱。 如果不做题，周海会心疼。 教室内，绝大多数的同学，依然聊着天，热闹非凡。 教室尾端，一人，默默学习，没有同桌，没人搭理，显得有些异类。 时间缓缓流逝，没多久，上午自习课结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开学第一天，食堂还未准备，到校的所有学生，全都选择出校吃饭。 下课后，左雪召集周海、黄涛和张宏两人，离开学校，乘坐出租车前往邻近的乐庭苑海鲜自助。 五人，分别乘坐两辆出租车，左雪和黄涛一车，周海和张宏两人一车。 “周海，刚才班长坐你旁边，你们说了什么？”出租车内，张宏双目透出一丝嫉妒和好奇，轻声询问，内心有些酸溜溜的。 左雪跟周海坐一起，说悄悄话，这让理科三班绝大多数男生无不羡慕和嫉妒。 坐在出租车副驾驶位置的曹熊志，立刻聚精会神。 周海面容平静：“没什么。” “不会吧？” 张宏有些吃味，双目透出浓浓的怀疑。 “张宏，你觉得，我们很熟吗？” 周海笑了，双目注视着张宏，直言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聊天内容？” 这个张宏，还真是有意思。 他与左雪的聊天内容虽然没什么，可为什么要告诉你。 告诉你，这是情分。 不告诉你，这是本分。 对于张宏的质疑，周海真的笑了，现在学生的情商，居然低到这种程度。 “周海，你……” 听到周海的回答，张宏顿时愣在原地，满脸尴尬，面色涨红，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有在意张宏的尴尬和想法，周海目光透过车窗玻璃，注视着窗外的繁华城市。 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和这个城市说再见了。 出租车内弥漫着尴尬的气氛，所幸，成华高中距离乐庭苑海鲜自助不远，大约十分钟后，抵达目的地。 一行人下车，左雪走过来付钱，跟随于身后的黄涛，一言不发，面色依然阴沉。 左雪向众人微笑道：“好了，我们到了，大家努力吃。” 乐庭苑海鲜自助餐厅内，采用自然元素风格的装修，清新而时尚，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海鲜气息。 邻近正午饭点，餐厅内绝大多数桌位都已坐满客人，生意兴隆，火爆异常。 众人步入餐厅，在大厅收银台联系餐厅工作人员，给出美团订单，随后获得具体的桌号。 “蛋白质啊。” 身处于餐厅之中，一股股若隐若无的海鲜气息窜入鼻腔，周海双目放光，腹部传出阵阵索取感。 蛋白质！ 身体需要大量的蛋白质！ 很快，众人找到预订的桌位。 接下来是拿菜。 “周海，要吃什么自己拿。”左雪兴趣平平，向周海喊了一声，接着向取菜区而去。 “好。” 周海点了点头，整个人微微兴奋，完全没有在意张宏等人的刻意排斥，径直向取菜区而去。 这顿饭，左雪请客，周海可没什么心理压力。 而此时此刻，吃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作为中高端定位的海鲜自助餐厅，乐庭苑的菜品质量上佳，各种非常新鲜。 周海拿了一个干净的乘物盘，开始选取食物。 两个龙虾，十盘阿根廷鱿鱼，五盘生鱼片，三盘麻辣螃蟹，两杯哈根达斯冰淇淋。 没继续拿，主要是乘物盘装不下。 “你拿这么多？” 正在座位上吃着冰淇淋的左雪，看着周海端了满满一盘食材过来，有些发愣：“我不是很喜欢鱿鱼和三文鱼。” 黄涛等人还在选菜，座位上只有左雪坐着，她面前放了一个龙虾。 “我自己吃。”周海言语平淡，双手利索，将龙虾和鱿鱼等食材，倒入冒着热气渐渐沸腾的汤锅内。 “……”左雪再次无语：“你，多吃点。” “好。”周海嘴角一弯，露出微笑。 汤锅沸腾，食材渐渐变熟。 待黄涛等人刚刚选菜回来，周海彻底放开，开始今天补充蛋白质的行动。 吃！ 要吃的尽兴！ 汤锅内煮好的食材，用公共餐具捞起，放入碗内，周海浑然不在意旁边黄涛和张宏等人的目光，三下五除二解决对身体有益的蛋白质。 无论是龙虾，还是鱿鱼和螃蟹，对周海而言，它们都是同样的东西——蛋白质。 午餐正式开始，作为这顿饭的主人兼班长，左雪适当说了几句话，将午饭的气氛搞了起来，有说有笑，并不显得沉默。 第二十三章 第几次了？ 对于这顿饭，大家都并不在意。 生活于蓉城，作为高中生的众人，哪里会在意一顿海鲜自助。 所谓的努力吃，只是玩笑话而已。 吃了乐庭苑海鲜自助的特色龙虾，哈根达斯冰淇淋，以及寿司等熟食，聊着天，没过多久，众人便感觉吃得差不多。 然后，就在左雪准备结束这一次看似融洽却有些尴尬的午餐时，她终于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 “周……周海，你没事吧？” 左雪看着双手端着一大堆海鲜的周海，双目瞪大，完全被惊住了，轻声询问道。 第几次了？ 这是周海第几次拿东西了？ 左雪脑海高速运转，翻找记忆，如果自己记忆没出错的话，周海已经第五次拿东西了！ 第五次！ 而且，每次乘物盘都装满了东西！ 什么情况？ 按照周海每次端的食材量，已经足够让左雪吃一天，然而，周海整整端了五次。 看这架势，似乎还没吃饱。 “怎么？”周海吃着鲜香麻辣的螃蟹，满嘴是油，咀嚼一番，询问道。 听到周海破天荒两个字的回答，左雪愣了一下，面容露出一丝微笑：“没什么。”双目闪烁异彩。 “该不会是从来没吃过吧？”手里拿着一杯鲜榨果汁的黄涛，看着啃着麻辣螃蟹的周海，突然笑道。 已经吃饱的张宏和曹熊志两人，没说话，微微点头，看向周海的目光，透出鄙夷。 “嗯。” 周海面色淡然，毫不在意，继续吃着手里的螃蟹。 人均198块钱的乐庭苑海鲜自助，周海以前真没吃过，太贵。 今天，自然要好好吃一顿。 “黄涛，请尊重别人。”左雪面色一沉，向黄涛说道。 再次被左雪呵斥，黄涛脸上有些挂不住，咬了咬牙，双目深处掠过一抹怨恨之色，没敢反驳左雪，将矛头再次对准周海：“我只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把钱吃回来。” “对啊，照这个吃法，周海说不定还真能把198吃回来。”张宏双目充斥鄙夷之色，向朋友曹熊志说道。 “谢谢提醒。” 周海向众人露出淡淡的微笑，完全不在乎黄涛和张宏的鄙视，继续吃了起来。 别人的鄙夷和态度，与我何干？ 身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周海，对于这些事情，早已看淡。 这顿饭，主人是左雪。 主人没有意见，甚至偏向他，周海更不会在意黄涛等人的态度。 “周海，别逞强，注意点。” 看着餐桌上黄涛和张宏等人的戏谑之色，左雪眉宇紧皱，向依然吃着东西的周海提醒道。 钱，左雪并不在乎，她可不希望周海因此吃出了问题。 周海笑了笑，没说话。 吃。 有条不紊的吃。 很快，一大堆菜肴便被周海解决，随后，周海在一群人注视之下，再次起身前往取菜区。 香辣螃蟹，新鲜龙虾，鱿鱼蒸饺，三文鱼，卤鸭，生菜，周海穿梭于取菜区，手里的乘物盘渐渐装满。 “这家伙，又来了！卧槽，超级大胃王啊。” 待在工作台里的餐厅厨师，看着周海将刚刚做好的香辣螃蟹取走大半，内心有些凌乱。 第几次了？ 整整第六次了！ 说实话，作为制作香辣螃蟹的餐厅厨师，他很少会记住顾客。 但学生打扮的周海，却让他印象深刻。 大胃王！ 绝对是超级大胃王！ 从他特意关注周海之后，便发现一个令人惊恐的情况，那就是，周海每次端回去的食物，都是自己食用，而非给同桌的同伴。 最开始，他没注意。 可周海第二次到来，让这位厨师稍稍留心。 第三次，厨师内心有些欣喜，他觉得自己的香辣螃蟹让顾客很满意。 第四次，这位厨师感觉头疼。 第五次，他已经头皮发麻。 现在，第六次，这位厨师彻底凌乱了。 这位客人绝对把钱吃回去了，不，餐厅甚至都要亏本。 所幸，42号桌的客人，并非都如同这位男客人一样能吃，若不然，餐厅老板都会感觉头皮发麻。 餐桌内，看着周海再次端满食物回来，左雪揉了揉额头，深呼吸一口气，轻声询问道：“周海，你早上没吃饭吗？” 旁边的黄涛和张宏等人，已经彻底不说话了，从刚开始的嘲讽和鄙夷，再到现如今的麻木和沉默。 “吃了，很饱。” 已经感觉到一丝饱意的周海，一边吃着味道不错的香辣螃蟹，一边回答道。 若是知道左雪要请客吃自助餐，周海早上绝对不会吃饭，保证留着肚子，将本次左雪消耗的餐费，全部吃回来。 990块钱而已，小意思。 “你还能吃？”左雪偷偷看了看周围，餐厅内许多服务员都向己方餐桌投来目光，面容灿烂的笑意。 大胃王！ 真的是大胃王。 左雪有些忍俊不禁，她算了算，周海拿第四次食物的时候，个人成本已经吃回来了，第五次和第六次，餐厅已经亏本。 吃自助餐，能吃到服务员和餐厅厨师侧目，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左雪算是第一次见。 她以往认识的朋友和同龄人里，压根就没有像周海这样，不管不顾，吃自助餐能吃到餐厅亏本。 而且，周海现如今的情况，还是处于‘早餐吃饱’的状态。 如果今天周海不吃早餐，一直空腹到乐庭苑，那是怎样的画面？ “这家伙还能吃多少？” 黄涛面容隐隐透出一抹麻木之色，看着大快朵颐的周海，又看了看注意力全部集中于周海身上的左雪，内心有些抓狂。 抓狂！ 真的抓狂！ 他原以为之前的嘲讽，能让左雪明白，周海只不过是一个土包子，穷鬼，连海鲜自助都没吃过。 然而，现在黄涛后悔了。 尼玛，世界上还有这么能吃的人？ 一个人的战斗力，顶这里四个人！！！ 吃饭的时候，原本少言寡语的周海，话更少。 专注而认真的吃。 伴随着时间缓缓流逝，第六盘的食物，已经见底，仅剩残渣和油渍。 “还吃吗？”左雪看着所剩无几的乘物盘，笑了笑。 周海轻轻点头：“吃，最好熟食，懒得煮。” “这个家伙上辈子是饿死鬼吗？……”黄涛听到周海这番话，眼皮子又跳了跳，心中几乎快要呐喊。 张宏和曹熊志两人，沉默不语，彻底麻木。 第二十四章 无人能敌！ “要吃什么，我帮你去拿。”满脸笑意的左雪，双目异彩连连，整个人站了起来。 现在，左雪是真的想知道，周海究竟还能吃下多少东西。 周海笑道：“是肉就行，不挑。” 左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餐桌，向取菜区而去。 没多久，左雪端着装满各种熟食的乘物盘，在一名名餐厅厨师和服务员的目送之下，回到餐桌。 肉。 的确是各种肉。 拿起乘物盘最顶端的煎鸡翅，周海在左雪和黄涛等人注视之下，再次奋战了起来。 煎鸡翅，香辣螃蟹，生鱼片，只要能吃，周海来者不拒。 而身体内部，伴随着如流水般的蛋白质源源不断进入胃部，许久没有得到蛋白质、脂肪等营养物质补充的身体，逐渐得到满足。 耗时五分钟，第七盘食物，再次解决完毕。 “吃饱了。” 吃下乘物盘内最后一只香辣螃蟹，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和满足，周海心情显得有些愉悦，吐出一口浊气。 满足。 很满足。 得到蛋白质等各种营养物质补充的身体，状态全佳，充满能量，周海甚至感觉自己的力气，都变大了数分。 “对了，或许自己之前力量突然变大，就是因为食量暴增的缘故，每天吃那么多东西，排泄时仅为正常人的质量。”周海眼睛眯了眯，脑海微微思索了起来。 看着满桌的残骸，又看了看乐庭苑许多厨师投来的目光，左雪捂嘴笑了笑，眉宇透出高兴色彩，说道：“吃饱了吗？那么我们回学校。” 高兴。 真的高兴。 尽管今天遇到很多不高兴的事情，但是，左雪对周海吃到餐厅亏本的情况，是真的开心。 左雪突然觉得周海这个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好。”周海点了点头，起身离开餐桌。 完全被周海食量震惊到的黄涛等人，默默起身，临走之前，回头看了看餐桌下方装满各种螃蟹壳和食材残渣的垃圾桶，嘴角不禁抽了抽。 这食量，无人能敌。 “欢迎下次光临。” 望着周海一桌人终于离去，两名身穿精致工作服的餐厅迎宾员，露出生硬的笑脸。 左雪捂嘴一笑，饶有兴趣的注视面不改色的周海。 如今，充满后悔的黄涛，一句话都不想再搭理周海。 被周海反讽一番的张宏和曹熊志，更是如此。 下午依然是自习课，回到教室后，独自一人的周海，无人搭理，他也乐得如此，整个人全身心投入知识的温暖怀抱。 …… 青城，作为北方东部沿海的重要港口城市，这里不仅是对外贸易的重要渠道，更是北方当今最重要的军用深水港口。 这里驻扎着北海舰队最为重要的水下武装力量——核潜艇部队。 青城海军基地，高级军属住宿楼。 “我回来了。” 一道浑厚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响了起来，推门而入的葛海平，面容微微憔悴，尽是疲倦之色。 回家，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根烟。 大厅内烟雾缭绕，厨房传出阵阵声响，一股饭菜香气渐渐弥漫而出，妻子宋媛正在忙碌。 过了一会儿，厨房内动静消失。 宋媛端着两盘精致的菜肴走出厨房，看了看正在抽烟的葛海平，轻声说道：“少抽点，回来就好，吃饭了。” 麻婆豆腐，红烧鲤鱼，清炒土豆丝，夫妻肺片，酸萝卜汤，菜肴丰富而精致。 葛海平抽着烟，轻轻点头。 妻子宋媛见此，摇了摇头，上菜，摆碗筷，盛饭。 “吃饭吧。”做完这一切，宋媛轻声说道。 “葛正呢？” 葛海平将烟掐掉，吐出一口气，起身来到餐桌，坐下。 葛正，葛海平之子，目前就读于青城第一高中，学习成绩优异，经过葛海平长久的棍棒教育，还算有个人样。 宋媛吃着饭，回应道：“在学校呢，怎么了？” “今年学院的特招名额，我用了。” 葛海平满意地点了点头，端碗拿筷子吃饭，吃到中途，突然说道。 “你用了？海平，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宋媛顿时愣住，放下手里的碗筷，有些生气，说道： “不是已经安排了吗，你把名额用了，宋康那里怎么办？” 生气。 是的，生气。 葛海平手里的连大海军舰艇学院特招名额，早已作出安排，原定计划给宋家第四代嫡系次子宋康，安排宋康进入连大海军舰艇学院发展。 然而，葛海平突然作出新的安排，将这个学院特招名额给用了，这无疑是打破宋家的计划安排。 “吵什么吵，用了就用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宋康是什么模样，他妈的十二岁就跟女孩开房，十七岁把人家学生肚子搞大，吃喝嫖赌样样齐全，实在不行了才想弄到军队来。” 葛海平火从心中生，手里的碗筷落在实木桌面，回应道：“要是宋康跟他哥宋清一样，别说一个名额，我十个都给他。” 宋家第三代嫡系，为两个双胞胎，哥哥宋清，弟弟宋康。 前者，完全是属于别人家孩子那种，学习成绩突破天际，性格好，知事理，待人礼貌，吃苦耐劳，从未有过任何不良记录，目前已经考入石城陆军学院进修。 后者，则是典型的蛀虫，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十二岁跟女孩开房，十七岁搞大女孩肚子。 如今宋康即将满十八岁，宋家不得不强制管理，准备利用葛海平手里的特招名额，将其送入部队锤炼。 哥哥和弟弟，除了面容和基因一样之外，几乎是两个不同的人。 “宋康还小，他会改变的，无论怎样，也必须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宋媛深呼吸一口气，言语没有之前激烈，尽量尝试用平和的语气：“而且，这是老爷子要求的。” 话音刚落，宋媛突然想到什么，顿时愣住。 老爷子，在这个家里，绝对是一个禁忌。 “宋媛，你别跟我提老东西，劳资来气！” 葛海平听到老爷子这三个字，顿时如爆发的火药桶，双目血红，站了起来，近乎咆哮：“我熬了这么多年，宋家帮过我，帮过你？当年没钱，你要生孩子，老子跟那老东西下跪求情，他的回答是什么，你忘了？” 第二十五章 体检！ 愤怒！ 不可抑制的愤怒！ 葛海平永远无法忘记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 宋媛即将临产的时候，家里没钱，迫不得已，仅仅是一个普通海军少尉的葛海平，到宋家借钱求情的时候，宋媛父亲的回答，让他寒冷彻骨。 宋媛跟我已无关系，我们家的确有钱，有的是钱，可没有多的一分给你们！—— 此话，绝情。 刻骨，铭心。 就在葛海平几乎绝望的时候，周平远借了五千块钱给葛海平。 若不然，世上根本没有儿子葛正，甚至连宋媛都已香消玉殒。 葛海平的声音洪亮而浑厚，伴随着咆哮声传出，待在家门口的警卫员都不禁缩了缩头。 “我……” 宋媛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双眼湿润，微微啜泣。 “学院的特招名额，我给了周平远的儿子，不仅如此，张栋平的人情我也用了，跟他要了空大的特招名额。”愤怒的葛海平，连喘数口气，双目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宋媛，心中软了下来，渐渐恢复理智，面容坚定而严肃：“还有，军队没有义务去改造一个社会垃圾！” 话落，葛海平起身，拿起军装，朝着家门外而去。 看着葛海平离去的背影，坐在椅子上的宋媛，不禁流下两行清泪。 仇恨！ 她深深明白，葛海平对于整个宋家，有多么大的仇恨。 那是一种无法忘记的仇恨。 可是，她身体里却流淌着宋家的血液。 当葛海平得到老首长的赏识，在军队之中的地位渐渐提升后，父亲宋天的呼唤和哀求，那种血浓于水的关联，让宋媛放下当初的仇恨。 尽管葛海平一家同宋家关系稍稍缓和，可父亲宋天依然是这个家里的禁忌。 “砰！” 防盗门合拢的声音传出。 家中，落针可闻，寂静无声。 …… 开学之后，生活重新归于平静。 周海每天生活固定，吃饭，锻炼，学习，往返学校和家。 距离高考，已经一百天，高三下学期课程非常紧，除非自暴自弃的学生，每一名学生都在加紧复习和学习。 周海也没闲着，同样努力学习，即便他已经全面记牢高中阶段各学科的知识。 不过，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飞行员体检，已到。 今天，三月八日。 旭日东升，璀璨耀眼的光芒落满天地。 天空蔚蓝，风和日丽，有些许白云点缀其中，构成一幅永远看不腻的绝美画卷。 向班主任邹丽蓉请了一天的假，按照要求早上禁食禁水的周海，拿着体检表、学籍资料、个人档案、学籍证和身份证，身穿轻便的运动服，跑步抵达市中区第一人民医院。 跑步。 是的，因为没钱坐出租车，周海不得已从老城区出发，经过长达十数公里的漫长路程，抵达位于市中区的终点。 蓉城市中区第一人民医院，隶属于三甲医院序列，医疗技术雄厚，拥有接近上百年的悠久历史，是全国西南地区数一数二的顶级医疗机构。 此时此刻的市中区第一人民医院，已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步入医院大楼，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四周皆是人群，绝大多数人面露愁容。 “您好，请问招飞体检是在哪里？”简略观察一番，周海摇了摇头，径直往位于一楼的咨询处而去，向里面的工作人员询问道。 待在咨询处的工作人员，看了看周海，回应道:“十六楼。” “谢谢，麻烦你了。”周海点了点头，向这名工作人员道谢。 话落，离去。 没有坐电梯，太挤。 周海直入安全通道，沿楼梯而上，向目的地十六楼前进。 当然，这也就是周海，若是换作普通人，徒步爬十六楼的楼梯，得累到趴下。 耗时两分钟，脸不红气不喘的周海，一口气抵达十六楼，离开安全通道，进入走廊。 十六层楼大厅内，安静而肃穆，数名身穿蓝色军服的军人，面无表情，正在观察大厅内静静等待的二十余名年轻人。 大厅通道左右两侧，两名身穿蔚蓝色军装的空军士兵，背脊直如云松，气势逼人。 周海观察大厅一番，随即步入大厅内。 “小伙子，你是参加招飞体检的吗？”此时，大厅内一名面色黝黑的军官，见到步入大厅的周海，走了过来，正色道。 皮肤黝黑，中年面容，肩膀扛着二毛三的黄底图案军衔，赫然是一位空军上校。 周海点了点头：“嗯，是的。” “哪个学校的，叫什么？把体检表和身份证给我。”这名空军上校直言道。 “成华高中，周海。” 周海将携带的体检表和身份证，递向面前的空军上校。 “嗯，有这个人，没问题，你去等着，马上体检。” 空军上校接过体检表和身份证，看了看体检表的红色印章，又拿着身份证核对花名册信息，点了点头。 周海点了点头：“好的。”整个人朝着向大厅等候区而去，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大厅等候区安安静静，有数名学生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体检，等候区则有二十余名学生等着，全都保持沉默，等候体检医生的提示。 周海端坐于座位之上，默默观察着这些体检的学生，有人忐忑不安，有人平静淡然，有人骄傲自信，有人担惊受怕。 共计二十二名学生，其中有三名是女孩，皆是英气逼人，浑身弥漫着一股干练之气，一名女孩就坐在周海面前。 招飞体检作为全军各兵种最严格的体检，初次体检的项目，高达数十项，而参与此次体检的医生，更是市中区第一人民医院的精英骨干。 感受到空气之中隐隐约约的肃穆气息，周海观察一番后，没出声，收回目光，安静等待。 “下一位，左泉！”这时，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手里的花名册，向大厅等候区喊道。 紧接着，一名身姿挺拔的男生起立，离开大厅等候区，朝着前方的体检区而去。 第二十六章 视力2.0！ “下一位，寒绫！”待名为左泉的男生进入体检区，负责念名字的医生，没过多久，继续念名字。 话音落下，周海正前方坐着的女孩，立刻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向体检区而去。 “巾帼不让须眉。”望着这位女孩离去的背影，周海内心微微感叹。 飞行员体检难度属于最高，而女性飞行员由于身体构造和生理问题，其体检标准更加严格。 优秀的心理素质，遇事要稳重。 吃苦耐劳，遇事不能哭哭啼啼。 要具备独立自主的能力，意志力，判断力，毅力。 不能拥有伤疤和严重病史，五官端正，四肢不能拥有功能性障碍。 除了这些基本的要求之外，考虑到现代战机的特性，还必须拥有良好的空间感。 空间感。 飞行器的活动范围是三维属性，从一望无际的宽阔大地，再到三万英尺高度的天空，都属于你的活动范围。 这样的活动范围，决定了良好的空间感，成为飞行员选拔时尤为关键的条件。 各种各样的严格要求，使得每一名成熟的女飞行员，属于翱翔于蓝天的凤凰！ 天之骄女！ 安静等待是枯燥的，需要良好的耐心。 时间缓缓流逝，大厅等候区的学生们缓缓减少，安静有序参加此次体检。 “砰！” 这时，一道响亮的撞门声传出，只见一名穿着深蓝色运动装的男生，双目血红，瞳孔放大，面容苍白，毫无血色，浑身微微发抖，手里紧攥着体检表，从体检区冲出朝着楼层电梯而去。 楼层里，没有人阻拦这名男生。 因为，他是失败者。 “失败了。” 周海看着这名男生的动作和模样，恍如鹰眼般的敏锐视力，清晰看到这名男生手里体检表的不合格字样，轻轻摇头。 “这年头的学生，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差了。” 手里拿着花名册的体检医生，看着这名男生的表现，叹了一口气，没有在意，重新拿起花名册：“下一位，周海。” 听到自己的名字，周海深呼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径直向体检区而去。 “这是你的体检表，拿好，先去测身高，按照顺序进行检测。”待周海走了过来，体检医生取出周海的体检表，交待相关事宜。 飞行员体检，逐步逐科检查。 “谢谢。”周海伸手接过体检表，向这名体检医生道谢。 体检医生笑了笑：“没事，祝你成功。” 拿着体检表，步入体检区内部，第一个科目为最关键的视力检测。 视力，这对于飞行员而言至关重要，堪称核心。 视力水平的高低，决定着空战时你能否现先敌发现，进而占据战斗优势，先敌开火，击落敌机。 视力检测室。 “把体检表给我，站在黄线外，用这个捂住左眼，周海，以前有过视力矫正吗？”待周海步入视力检测室，一名穿着空军蓝色常服的女军官，露出和蔼的微笑，向周海说道。 周海接过遮眼的医用工具，按照要求挡住左眼，退到五米之外的黄线后侧，回应道：“没有。” “好，这个是什么方向？”女军官点了点头，指了指空军招收视力的最低标准——0.8视力图标。 图标显示，为向上。 “上。”周海回答道。 “这个呢？”女军官用医用指杆对准更高等级的视力标准——1.0。 周海没有任何犹豫：“左。” “这个呢？”女军官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跳过1.2的视力标准，直指寻常人遥不可及的1.5视力标准栏。 “上。”看着清晰无比的图标，周海回应道。 听到周海的回答，女军官愣了一下，面容微微严肃，身体端坐，用医用指杆对准最高等级的视力：“这三个是什么？” 视力最高标准，赫然是2.0，即标准视力表5.3，能够达到这个视力标准的正常人，十万人之中都不一定找得到。 要知道，1.0即是标准飞行员视力，1.2为优秀飞行员视力，1.5为高级飞行员视力。 2.0？ 这位女军官进行多年的视力检测，都没有见过一个能够达到2.0视力的学生。 “上，左，上。”周海正色道。 女军官震了一下，看着近在咫尺却有些模糊的视力图标，不禁深呼吸一口气，询问道：“周海，你是远视眼？” “不是，我看得很清楚。”周海摇了摇头。 女军官正色道：“换右眼。” 没有异议和不耐烦，周海用医用工具遮住右眼。 “这三个是什么？”女军官拿起医用指杆，对准最高等级的2.0视力。 周海回应道：“下，右，上。” “好，过来，坐下。”女军官点了点头，示意周海过来，拿起黑色签字笔，于体检表视力检测一栏，填写内容。 视力2.0——女军官相信，这个视力检测结果，绝对会震惊整个招飞局。 周海点了点头，放下医用工具，来到女军官身边，坐下。 “睁眼，别闭。” 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医用电筒，女军官起身立于周海面前，嘱咐一声，用手稳住周海的脸颊，医用电筒对准右眼，照射出明亮且刺眼的光芒，检测晶状体和角膜。 此时，周海只感觉右眼尽是白色光芒，有些刺眼，微微不适应，女军官的容颜近在咫尺，鼻腔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脸颊，微红。 这是周海第一次距离女性如此近。 “别紧张，放松。”感受到周海的异样，这名负责检测视力的女军官，笑了笑，言语温柔而轻缓。 “嗯。”周海回应一声。 医用电筒照射右眼后，再照射左眼，检测晶状体和角膜是否浑浊，同时查看有无色素沉淀等情况。 “哒！”电筒关闭，白色光芒消失。 女军官拿着医用电筒，看着脸颊微红的周海，失笑摇头，取出色盲测试的检测本，翻开几页，随便指了指：“这是什么？” “98。”周海回应道。 “什么动物？”女军官问道，检测本内显示一头淡黄色的马。 周海看了一眼说道：“马。” “这呢？” 第二十七章 外科检查！ “牛。” “嗯，好。”女军官收好色盲测试的检测本，转身，拿起黑色签字笔，填写内容。 晶状体浑浊，无。 角膜浑浊，无。 斜视，无。 色素沉淀，无。 色盲，否。 综合评估，优秀。 “视力检测通过了，去量身高和体重吧。”女军官填写完毕后，微微一笑，将体检表递给周海。 周海接过体检表，内心松了一口气，赶紧道谢：“好的，麻烦你了。” “祝你成功。”女军官笑道。 离开视力检测室，周海拿着体检表，来到隔壁检测体重和身高的科室。 体重，65千克。 身高，172厘米。 体质指数≈21.97。 综合评估，合格。 通过体重身高测试，周海又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测试项目，听力测试。 听力测试大大小小分为十数项，很多测试项目，周海连听都没有听过，繁杂而严格，哪怕是一个小项出现微不足道的问题，在飞行员的背景之下，依然无法通过。 听力减退，当今社会绝大多数人都患有的症状，真的微不足道，然而，结果却是不合格。 参与听力测试的学生，包含周海在内，数量为五人。 听力测试完毕，合格的有周海和另外两人，这关淘汰率达到40%。 看似很低，可是在视力检测的关卡，就有超过50%的学生被淘汰。 严格。 严格到令人头皮发麻。 不过，周海对于自己依然充满信心。 听力测试结束，接下来为平均30%淘汰率的鼻科检查。 检查鼻部是否患过鼻窦炎，慢性鼻炎，以及鼻腔结构是否正常，大大小小十数项鼻科检查结束，周海顺利通过，紧接着，整个人踏入喉科检查室。 喉科检查，依然是大小十数项，繁琐而令人头疼。 所幸，喉科检查依然没问题，顺利通过。 耳鼻喉科检查完毕，接下来的外科检查，让周海感觉到真正的头皮发麻。 外壳检查室，房门紧闭，反锁。 “周海，把衣服全脱了。”房门内，传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只见一名年轻的女医生，身穿白大褂，手里拿着体检表，示意周海脱衣服。 头皮发麻！ 真的，周海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马列在上，外科检查，怎么是个女的？！ “咕噜。”周海吞了吞口水，看着这位面容精致的女医生，没敢脱衣服。 见到周海僵硬于原地，这位女医生露出微笑，推了推鼻子上架着的眼镜：“别紧张，放松，做一个深呼吸。” “这个，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觉得，能不能换个男医生检查。”头皮发麻的周海，非但没有被女医生的话安抚，内心更是紧张。 外科检查是什么？ 第一步，裸检。 全方位检查身体四肢、皮肤、骨骼、体态等，检查项目约数十项。 裸检，周海没问题。 可是，裸检遇到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是什么鬼？！ 听到周海这番话，女医生笑了笑，言语平静而自然，面色不改：“别害羞，姐姐我已经看麻木了，把衣服脱了，别耽搁时间。” “咕噜！”周海吞了吞喉咙，浑身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咬了咬牙，深呼吸一口气，随即脱衣服。 衣服一件一件脱掉，很快，面容红润的周海，一丝不挂，立于女医生面前。 气氛，似乎凝固，似乎停滞。 “放松，别紧张。”女医生轻声安抚，随后开始检查周海的身体。 别紧张，我特么紧张的要死！——周海吞了吞口水，内心无比期待外科检查快点渡过。 说实话，在一个陌生且漂亮的女性面前，脱掉所有的衣服，被她随意摆布，这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贞洁不保！ 女医生环绕周海身体一周，细细观察身体皮肤表面有无伤疤，随后，向周海下达指示：“把手举起，露出腋窝。” 无奈的周海，咬了咬牙，举起双手。 “没有狐臭，嗯，军训的跨立还会吗？”女医生贴近周海的左右腋窝，轻轻嗅了嗅，没有异味，点了点头，说道。 已经接受事实的周海，点了点头：“会。” 一丝不挂，在一个女性面前做跨立动作，周海已经无所畏惧。 “跨立！”女医生喊道。 听到指令，周海立刻做出反应，左脚向左跨出一脚之长，两腿自然伸直，上体保持立正姿势，双手放到后背，左手握右手腕。 动作标准，背脊直立，一股军人气息弥漫而开。 只不过，微微尴尬的是，现如今为一丝不挂的状态。 看着周海做出标准的跨立动作，女医生满意地点头，从正前方绕到身后，检查头颈部是否对称，紧接着，又检查后背和左右臂膀。 “弯腰，把臀部翘起来。”检查完毕，没有问题，女医生下达新的指示，将蓝白色医用薄手套，套进手里。 “……” 陷入麻木的周海，浑身一颤，看着女医生的动静，明白接下来要经历什么，咬了咬牙，缓缓弯下腰，再翘起臀部。 待周海做好动作，面不改色的女医生，用手深按周海的臀部，检查盆骨，没有问题。 随后，女医生向周海下侧探出右手，检查屁股器官。 保持弯腰姿势的周海，紧紧咬牙，浑身微微颤抖，因为他感觉到身体的异样，恍若被屈辱的侵犯。 “好了，你的身体状态非常好，蹲下，走鸭子步。” 屁股器官检查完毕，随后是男性部位，女医生仔细用手里里外外检查一遍，随后传出让周海如释重负的话语。 周海吐出一口浊气，以最快速度蹲下，按照指示走鸭子步。 “好，停，脚趾动一下，弯曲动作。” 鸭子步是检测腿部和跨部是否存在功能性障碍的方法之一，女医生仔细观察一番，确认周海双腿正常，步态正常，没有障碍，没有静脉曲张。 按照指示，周海操控脚趾作出弯曲动作。 “嗯，没问题，去检查内科吧。”女医生观察一番，正色道，拿起黑色签字笔，在体检表内填写内容：“你很不错，不像刚才那个冲出去的男生，我让他弯腰检查臀部的时候，他直接心理崩溃了。” 第二十八章 这种感觉，很好！ 周海敢保证，女医生第一句话，绝对是今天参加体检以来最好的话，至于后面的唠叨，周海选择无视。 废话！ 哪个男的能无视一个女性捅屁股？ 若非周海心理素质好，绝对会被逼到崩溃。 很快，女医生将外科检查剩余的选项，全部填写完毕，统一为合格，综合评价——优秀。 成功通过平均淘汰率40%的外科检查，周海拿着体检表，似冲一般离开这间如噩梦般的科室，直奔内科检查。 内科检查第一项为心电图，负责这项检查的科室外，有数人正在排队，最后一人是之前坐在周海前方的女孩，寒绫。 “嗯？她不是早就被念名字了吗，怎么才到心电图这一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静静排队的女孩寒绫，周海微微诧异。 虽然诧异，不过周海没出声，也没问。 刚刚通过女医生充满痛苦和屈辱的关卡，让他身心有些疲倦，目前暂时不想跟任何一个女性生物交流。 或许这个寒绫因为什么耽搁一些时间，然而，与我何干？ 时间缓缓流逝，一个又一个步入心电图室进行检测，很快，伴随着面无表情的女孩寒绫从心电图室检测完毕，周海拿着体检表，步入其中。 “怎么又是女的……”周海看着心电图室内静静等待女医生，愣了愣，心中吐槽。 所幸，这位女医生，并非是刚才那位看光他身体的女医生。 这位负责心电图检测的女医生，向周海笑了笑：“躺在床上，露出上身，放松，别紧张，紧张会让你的身体出现负面影响。” “好。”周海点了点头，躺在床上，将运动衣提起，露出上半身。 待周海准备完毕，女医生拿起仪器对周海进行检测，过了约一分钟，检测完毕，于体检表填写打钩，合格。 心电图通过，周海立刻离开，向b超检查室而去。 内科检查，远比外科检查更为繁琐和复杂，涉及人体全身脏器和组织，从心电图到b超，从化验检查到胸透检查，从抽血到x光检测，林林种种高达上百项。 血压高者，不合格。 有任何传染病及病史者，不合格。 各系统慢性疾病及病史者，不合格。 时间缓缓流逝，待整整三个小时后，周海拿着全文打钩的体检表，走出内科检查范围，步入最简单和最难的神经精神检查。 神经精神检查，为什么难？ 因为，只要曾经拥有昏迷和晕厥的经历，就会被列为不合格。 昏迷，晕厥、癫痫病、精神病及家族史，经常头疼史、梦游史、10岁后经常遗尿，不合格。—— 拥有神经系统疾病、损伤和病史，不合格。—— 病理反射阳性或生理反射明显不对称，不合格。—— 明显眼球震颤及瞳孔不等大，不合格。—— 不过，周海耗时一个小时后，意气风发从神经精神检查关卡走出。 合格！ 全部合格！ 综合评估，优秀。 招飞当地初选通过。 周海紧握着手里这份体检表，内心激昂澎湃，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深邃而浩瀚的双目，透出丝丝光芒，嘴角露出微笑。 距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这种感觉，很好。 虽然，在外科检查的时候，有些屈辱。 “同学，你也通过了吗？”这时候，背后传来一道婉转悠扬的声音，似如风铃，甚是好听。 周海一愣，转过身，顺着声音来源追寻。 只见来人正是之前的女孩寒绫，身着淡黄色运动服，曲线柔和，身姿高挑，美丽的面容上，挂着淡淡地笑意。 整个人没有之前的严肃和冷淡，眉宇舒展，右手拿着合格的体检表。 漂亮。 不，很漂亮。 好吧，周海承认自己语文有些差，对描述事物的能力很低。 “嗯。”仔细观察寒绫一番，周海点了点头。 寒绫拿起手里的体检表，再指了指周海手里的体检表，笑意不减，自我介绍道：“抱歉，我看到你也通过了，我叫寒绫，很高兴认识你，就读于蓉城七中。”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周海，就读于成华高中。”周海微微点头，有礼貌的回应道，双目透出疑惑之色。 尽管寒绫第一句话有些炫耀和惊讶的含义，但寒绫的礼貌，让周海对她的第一印象还是比较好。 寒绫脸上挂满笑意，双目尽是喜悦和兴奋，明白自己第一句话有些负面意思，赶紧向周海道歉：“抱歉，我刚才只是有些高兴。” “应该是很高兴吧。”周海微笑道。 “嗯，是的，谢谢。”寒绫笑的灿烂，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只是想要分享一下这份心情。” “我知道，我也能理解。”听到这番话，周海笑了笑：“追逐蓝天这个梦想，只有少数人能够理解，也只有少数人拥有资格——追逐。” 兴奋。 其实，周海的心情也是如此。 当你踏上这条艰难的道路，并选择走下去，披荆斩棘，渡过重重关卡，终于跨越堪比历史性的脚步，这样的收获和成就，足以令人兴奋。 蓝天！ 那是无数人向往的地方，可唯有真正的天骄，才拥有前往这个地方的资格。 周海是天骄，而身边这位通过女飞行员体检的寒绫，同样是天骄。 并且，两人拥有‘同一种人’的属性。 “谢谢。”听到周海这番话，寒绫笑意更浓，赶紧道谢。 周海拿着体检表和所有东西，笑了笑：“我要先走了，再见，寒绫，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周海。”寒绫点了点头。 “愿你一飞冲天。” 留下这句话，周海走了。 带着饥饿的身体和愉悦兴奋的心情，离开了。 有些错愕的寒绫，望着周海远去的背影，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悠悠说道：“愿你也如此。” 喜悦。 兴奋。 为何？ 因为，成功通过所有体检科目的寒绫，已经打败了所有参与此次招飞体检的女孩，更打败了99%的男生。 寒绫，有足够的资格兴奋和喜悦，有足够的资格‘一飞冲天’！ 但是寒绫没想到一点，那就是，让她兴奋到第一次主动结交的男生——周海，竟然走了。 第二十九章 模拟考试！ 冰封千里的北国，风景壮丽，雪花纷飞，气温依然处于零下状态。 常春市，空军航空大学校本部，副校长办公室。 一名身着蓝色空军常服的中级军官，手里怀揣着一份文件，面无表情，沿着走廊前往副校长办公室。 “咚咚！”抵达办公室，这名扛着少校军衔的中级军官，轻轻敲击房门。 办公室内传出一道浑厚的声音：“请进。” 话音落下，少校军官推门而入，进入办公室内，一名四十余岁穿着空军常服的中年男人，端坐于办公桌前。 “报告首长，已拿到目标的资料。”空军少校身姿挺拔，面容庄严，向中年男人敬礼，报告道。 “辛苦了。”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回执军礼。 敬礼后，这名空军少校将手里的文件，递向中年男人。 “初选综合成绩优秀，视力2.0，身体素质优秀，空间感优秀，没想到周海真是一个好苗子。” 中年男人接过文件，用手翻开，看着周海的个人照片和相关成绩信息，内心松了一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下达新的指示：“继续跟进，你先下去吧。” “是，首长。”空军少校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合拢文件，担任空军航空大学副校长职务的张栋平，站了起来，双目望着办公室窗外的白色雪景，面露悲感，脑海浮现十数年前三人聚会的画面。 吐出一口浊气，张栋平摸出抽屉里放着的白酒和酒杯，缓缓倒满，自言自语：“平远老哥，老弟敬你一杯。” 话落，酒倒。 周平远，葛海平，张栋平，三人名字里各有一个平字，仿佛冥冥之中存在着关联。 现实正是如此，当初葛海平妻子生孩子缺钱，周平远拿出了五千块钱，让宋媛得以顺利生产。 而那个时候，张栋平年轻，没有禁住诱惑，做了件堪称惊天动地的事情——挪用军款。 军款！ 钱不多，四千而已。 可这是军款！ 那时恰逢严打，挪用军款这件大事，若是被人知晓，张栋平就算不吃枪子，最少也是脱一层皮。 挪用军款没多久，上面流出消息，要杜绝军队的蛀虫。 得知这个消息，张栋平吓得魂飞魄散，挪用整整四千块钱的军款，足以让他坠入无尽深渊。 钱用了，四千块钱一时半会儿哪能凑齐。 迫不得已，张栋平联系不打不相识的葛海平，向葛海平求援，可宋媛刚刚生产，葛海平哪里有钱。 最后这件事被周平远知道，几经思索，身为万元户的周平远，咬牙拿出四千块钱，给张栋平垫上。 张栋平蒙混过关，没有成为被军队剔除的蛀虫，至此，几乎被吓破胆的他，连一分钱都不敢动。 所幸，张栋平渡过军队最严格审查后，得到上级赏识，渐渐平步青云，加上治军有功，为华夏航空事业作出贡献，最终跨越将军这个难关，爬到如今的地位。 而对于周平远当初的恩情，张栋平此生难忘。 “周海，好好成长。” 望着窗外雪景，张栋平默默说道。 周海若是高考成绩不理想，那么，便是他和葛海平两个人特招名额发挥作用的时候。 办公室内，寂静无声，弥漫着烈酒的气息。 …… 时间缓缓流逝，距离上次的初选体检，已经过去半个月。 备战高考的高三学子们，处于紧张而忙碌的学习状态。 吃饭，刷题，休息。 三点一线，如此往复，日日相同。 当然，除了枯燥而紧张的学习之外，高三时期的特色——考试，自然不会少。 三日一小卷，五日一大卷。 如今，已是三月末，成华高中第一次高三模拟考试即将进行。 “叮！”熟悉的上课铃声响起。 教室内，所有同学迅速回到座位，打起精神，正襟危坐。 “今天模拟考试，考数学，考试要求大家都知道，安静，严禁作弊。”班主任邹丽蓉抱着一叠数学试卷步入教室，看着静谧无声的学生们，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色道。 模拟考试，首先检测学生们掌握的知识程度，其次让学生们提前适应高考，避免面临真正的高考时，压力过大而崩溃。 这是高三时期的特色，每次模拟考试间隔一个月时间。 不过，对于平均分数为四百分左右的成华高中学子们而言，这个模拟考试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四百分左右的平均分，即便是学生超常发挥，也无法达到二本录取线。 当然，邹丽蓉可不希望自己管理的三班，打扰班长左雪的学习状态。 今年能否拿到奖金，评为优秀教师，就看左雪的高考成绩。 向所有人告诫一番，邹丽蓉按照序列发放数学试卷。 每列多少人，数多少试卷，从第一排开始，拿到试卷的同学依次往后传递。 很快，数学试卷发放完毕。 “简单。” 坐在教室末端的周海，望着崭新而整洁的数学试卷，简略看了一遍，题目都很简单。 这张试卷，对于全面掌握高中阶段数学知识的周海而言，同小学数学加减乘除的难度相差无几。 只要试卷考试内容没超纲，达到本科高数的程度，这些都不是问题。 函数和集合？ 数列？ 三角函数？ 不等式？ 立体几何，平面解析几何？ 不存在的。 “好了，考试开始。” 待发放试卷后，邹丽蓉抬了一个椅子，坐在讲台之上，敏锐的双目扫了向全班一眼，又看了看第一排的左雪，下达开始答题的指示。 伴随着邹丽蓉下达指示，全班同学都开始动笔。 当然，除了周海前一排两位已经自暴自弃的男生，两人打着哈切，双眼朦胧，砸吧砸吧嘴巴，缩了缩身子，开始睡觉前的准备工作。 拉链拉好，帽子戴在头上，裤脚塞入鞋子里。 温暖，舒适。 这样才能睡的更舒服。 做完睡觉准备工作，两人双手靠在桌面，头枕在手臂之上，开始今天的休眠大业。 冬天过去还没多久，还是睡睡觉更舒服。 “嗡！” 周海看着两人进入休眠状态，摇了摇头，拿起放在桌面的黑色钢笔，开始答题。 第三十章 教学视频！ 落笔如云烟，行云流水，炉火纯青。 数学试卷的选择题，周海看了一眼，如计算机般的脑海，迅速分析求解，给出答案。 一道选择题的停留时间，不会超过五秒钟。 “满分应该没问题，不过没必要，略微超过正常水平就好。”没多久，答完所有选择题后，周海进入填空题，略微思索一番，故意答错数道题。 一下子从一百分出头的水平，登顶获得满分。 看似风光，却没有丝毫意义，甚至会引来不必要的非议和麻烦。 尤其是平均分数为四百分出头的成华高中。 “叮！” 二十余分钟后，钢笔同冰冷的桌面接触，传出清脆声响，周海看着满篇字迹的试卷，吐出一口浊气。 试卷答完，估测分数为120，略微超越正常分数。 将试卷放在桌子上，周海抬头望了望教室内的情形，讲台之上的班主任邹丽蓉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左雪身上，压根就不管教室内其他人。 黄涛、张宏和一批男女学生，正在小心翼翼翻数学书，查阅公式，努力答题。 除此之外，还有人已经停笔，头枕手臂，进入休眠状态。 有人百般无聊，左看右看，转着笔杆，笔杆似龙蛇，令人眼花缭乱。 教室最右侧的四名女生，偷偷戴上耳机，书桌下面是手机，播放着视频，大概是韩剧。 观察一番，就在周海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双眼突然看到什么，整个人愣了一下，不禁感叹道： “厉害！” 六列四排，坐在靠近教室走廊一侧的曹熊志，耳朵赤红，戴着耳机，右手放在桌面，头枕右手，桌下左手拿着智能手机，里面播放着少儿不宜的视频。 旁边的男生作出同样姿势，两人低头观摩。 至于考试？ 这玩意儿可没有教学视频吸引人。 厉害。 真的厉害。 周海算是服了。 摇了摇头，周华安静坐着，没有出声，等待提前交卷的时间到来。 整堂数学考试，时间为两个小时，周海觉得与其在这里呆坐一个半小时，还不如到操场去跑步锻炼实在。 数分钟后，考试到达半小时。 “班主任，我交卷子。”掐好时间的周海，站了起来，向教师前端的邹丽蓉说道。 周海发出的动静，顿时让正在翻书的黄涛等人吓了一跳，包括观看教学视频的曹熊志及同桌，大多数人侧目，注意力集中到周海身上。 “提前交卷？”满脸认真做着试卷的左雪，同样停笔，转头将目光投向面无表情的周海。 她没想到周海竟然是第一个提前交卷的人。 听到周海这番话，邹丽蓉眉宇微皱，没想到连周海都自暴自弃，摇了摇头：“卷子放在讲桌上，要交卷的赶快。” 邹丽蓉懒得在乎一个普通学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盯紧左雪。 只要左雪保持良好的学习状态，直到高考，甚至临场超常发挥，取得高分。 那么，今年邹丽蓉最在意的优秀教师评选，基本算稳了。 左雪，才是邹丽蓉最关注的学生。 至于其他学生，该怎么学怎么学，她唯一要求就是物理成绩别太差劲，让她面子上好过一点。 获得许可，周海在全班同学注视之下，拿着试卷朝讲桌而去，放好，转身离开教室考场。 “都半个小时咯，交卷交卷。” 待周海成为第一个题卷交卷引领者，随后，周海前排两名堪称睡神的男生，顿时原地满血复活，双目精芒闪烁，睡意全无，似战士般挺直背脊，起身拿起试卷，义无反顾朝讲台而去。 这一幕，恍若英勇就义的先驱，不，是英雄。 紧接着，教室内许多已经无心考试的学生，同样站了起来，拿着填写选择题的试卷，向讲台而去。 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学习的。 数学题又不会做，考试只有装模作样，才能维持自己作为学生的尊严。 提前交卷就像约会一样，比呆坐考场的感觉好多了。 眨眼，短短数分钟内，满编五十人的教室考场之中，仅仅剩下二十个学生，大多为女生，少部分为男生。 作为班长的左雪，没有说话，重新进入考试状态，认真做着试卷。 努力想要跟上左雪脚步的黄涛，咬牙没有提前交卷，双眼盯着恍若天书般的数学试卷，绞尽脑汁，试图解析题目，寻求答案。 “大家保持安静。” 看了一眼剩下的学生，邹丽蓉叹了一口气，嘱咐一声，起身收拾乱糟糟的讲台。 现在的学生啊。 教室外，微风轻拂，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高一和高二年级正在上课，隔壁理科二班安安静静，正在进行考试。 操场上，穿着运动服的周海，独自一人跑着步，锻炼身体。 其余三班提前交卷的学生，男生打着篮球，女生则捧着手机追剧，肆意挥洒自己的青春时光。 时光流逝，渐渐的，整个高三年级提前交卷的学生越来越多，基本都是无法忍受数学天书的学渣。 很快，伴随着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上午数学考试结束，到达午饭时间。 “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赚钱呢？” 慢跑一个小时后，脸不红气不喘的周海，停下脚步，稍作歇息，望着操场内许多结伴同行的学生，默默思索。 高考，周海已不担心。 可是，他手里的钱，是越来越少了。 平均每天63块钱的伙食费，对失去经济收入的周海而言，可谓是一个巨大的压力。 周海如今虽然拥有过目不忘，学习成绩优秀，可对于赚钱，依然没有一个具体的方向。 开学至今，约一个月，林林种种各项费用，周海已经花费五千多块钱，手里还剩四千出头。 而距离高考，还有整整九十天，单论最低标准的伙食费就得近六千。 然而，周海必须每一个星期为自己补充蛋白质和各种营养，若不然，身体会出现大问题。 “张娃儿，你数学考的咋个样？”这时，两名散步的男同学来到周海旁边，其中一人朝着同伴说道。 第三十一章 死缓逃犯！ 同伴有些烦躁：“考锤子哦，罗老头儿严格到飞起，卷子就跟天书一样，我填了选择题就出来了。” “你还好，我特么睡醒，连选择题都忘了选，数学百分百零分。”最先的男同学回应道。 “正常，正常，你经常搞忘了。”同伴笑道。 听到两人的交流，周海不禁一笑。 数名女生沿着操场跑道漫步而行，超越休息的周海，其中一名面容姣好的女生拿着手机，饶有兴趣的说道：“诶，你们晓得不？有个被判死缓的毒贩，在送往老山监狱的时候跑了，今天蓉城新闻刚给我手机推送的消息，叫张成，公安发了a级通缉令。” 身边的闺蜜点了点头：“嗯，看了新闻，居然还能逃跑。” “不晓得抓得到不。”面容姣好的女生说道。 “肯定能抓到撒，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与其操这个心，还不如想今天中午吃啥子。”另外一名女生轻声笑道。 最初的女生愣了一下，想了想，还真没错：“说的也是，走，吃饭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数名女生的对话，全部进入周海的耳中。 “死缓毒贩逃跑？” 停留于原地的周华，望着数名女生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双目掠出一抹精芒，立刻摸出手机，查找今天的新闻。 如果不出意外，周海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一条来钱的渠道。 手机搜索，进入蓉城新闻网页。 很快，周海就在蓉城新闻网第一页，找到之前几名女生所言的死缓毒贩逃跑新闻。 整篇新闻简短而整洁，并包含蓉城公安厅最新发布的a级通缉令。 张成，男，汉族，35岁，蓉城老城人，方脸，脸部偏瘦，身材中等，因贩毒被法院判处死缓两年执行，今日上午十时，押往老山监狱途中拐子村，抢夺当地摩托车，发生逃脱案件。 蓉城公安机关警告犯罪嫌疑人张成，不要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和幻想，主动向当地公安机关或拨打110投案自首。 同时，请广大人民群众积极配合提供线索，对发现可靠线索的个人或单位，给予五万元奖励；缉捕有功的个人或单位，给予10万元奖励。 “送给这位牛逼上天的张成老哥，一首凉凉。” “凉凉+1！” “这个娃儿惨咯，哈苞谷，原本死缓还有点希望，表现良好成为无期，结果跑了，咋儿可能跑得脱嘛。” “贩毒的都该死，我建议抓的时候直接枪毙。” “楼上，你的建议虽然符合情理，但你没有资格提出这个建议。” “我很好奇，这娃儿到底是咋个跑的。” “老山监狱就在我家旁边，妈耶，武警出动，特警设卡，天上还有直升机，吓得我打颤。” “死缓犯都能逃脱，以小窥大，由此可见华夏体制的欠缺和落后，国民素质的低下。” “楼上的牛逼，超级牛逼，这样都能扯到体制，我服。” 新闻下方，评论已经累积到一千，热闹非凡。 周海拿着手机，双眼如锐利的刀尖，牢牢注视着新闻里的内容，目光深处尽是悸动和热切。 十万元奖励！ 这可是整整十万！ 如果能抓到这名逃跑的死缓犯人，周海就能获得整整十万块钱的奖励。 到时候，兜里有钱，天天吃猪肉都没问题，不，要天天吃牛肉。 至于抓捕一名死缓犯的潜在危险？ 对周海而言，只要这家伙没枪，所谓的危险都不叫危险。 如今，周海普通一拳，就能使出数百公斤的力量，若是全力攻击，简直无法想象。 恐怖的力量，似钢铁般的身体防御力，持久的耐力，极高的神经反应速度，以及一颗掌控全身的大脑，看似普通瘦弱的他，实则为一头真正的猛兽。 “尽管抓捕没问题，但是有一点，我没有信息渠道，无法知道这名犯人的位置。” 双眼注视着张成这名犯人的容貌，周海眉宇紧皱，冷静且高速运转的大脑，并没有因为十万块钱的诱惑而发热失控。 信息。 周海缺乏重要的信息渠道。 抓捕张成，周海的确想这样做，可是，他并不知道张成这家伙在哪儿。 “先分析一下。” 周海眉宇紧皱，重新浏览一遍新闻，双目紧盯着通缉令给出的信息，脑海高速运转思考：“首先，张成是在押往老山监狱的途中怪子村逃脱，拐子村位于南东区郊外，为丘陵地貌，没有商业开发，拥有成片山林，案发之后，警察和老山监狱会第一时间封锁现场，张成驾驶的摩托车，很可能无法离开拐子村通往外界的公路。” 思索。 疯狂的思索。 “无法驾车逃离，那么，面露警察的追捕，意味着张成只有一个选择——弃车钻入拐子村的山林，上午十点发生逃脱案件，现在为上午十一点十分，70分钟，拐子村前后外界通道封闭，那么张成的活动范围，不会超过10公里。”周海脑海高速运转，根据通缉令给出的信息，进行分析。 10公里！ 拐子村前方是老山监狱，后方是蓉城市区，左右两侧皆是山林和村落聚集区，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张成根本就跑不了多远。 “叮！”就在这时，手机突然传出提示声，内容为推送新闻。 正在思索的周海，眉宇微皱，点击这则推送新闻。 在押逃脱重犯张成被同伙接应，已于11:10分驾驶一辆蓝色货车冲卡，三名警员受伤，目前已进入蓉城市区，请广大人民群众注意，本报记者将持续追踪。——蓉城新闻记者，张丽 “进入蓉城市区，聪明。”看着这则最新报道，周海微微错愕，摇了摇头，刚才的分析和思考完全白费，面容透出沮丧和无奈之色。 聪明。 非常聪明。 作为一名死缓逃犯，想要从偏僻的郊外环境逃脱警察和武警的联合抓捕，完全不可能。 没办法，双方掌握的资源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然而，这位张成及其同伙非常聪明，反其道而行之，没有选择往常的正常渠道逃跑，而是转身进入拥有整整1600万常住人口的西南特大城市——蓉城。 第三十二章 朋友！ 1600万常住人口，这是什么概念？ 为了满足如此多的常住人口，蓉城的面积高达1.46万平方公里，高楼林立，街道交错纵横，复杂无比。 这是一个真正的超级城市，一个由钢铁和水泥构建而成的超级迷宫。 拥有两万名在编警察的蓉城公安厅，同整个城市的常住人口进行对比，得出一个数据，1：8000。 即一名警察，要管理整整8000名居民，如果按照警察的分类和细致划分，这个数据会呈现两极分化。 拥有同伙的接应，混入蓉城的张成，如果不出意外，很大概率能逃脱警察们的追捕。 周海简略思考一番，都想出数种能够逃脱警方追捕的方案。 “算了，还是想想其他的门路。”望着蔚蓝的天空，满脸失望的周海，吐出一口浊气，不再关心逃犯张成的事情。 没办法，只要这位逃犯混入蓉城，别说战斗力爆表的周海，就连拥有庞大资源的警方，都束手无策。 “在想什么？” 这时，一道婉转悠扬的声音传来，沁人心脾的芬芳气息弥漫，扑入鼻中。 身后，身着淡黄色连衣裙的左雪，似空谷幽兰，面容挂着浅浅笑意。 周海转过头，看着这位别人家的女孩，顿时感觉到操场之中投来无数目光，怔了一下，直言道：“想怎么赚钱。” “你缺钱吗？这学期的助学补助金已经发了。”左雪上前一步，同周海肩并肩，明亮而清澈的目光，望着宽阔的操场和远处景色，有些疑惑。 助学补助金，每学期额度为1000，这笔钱的用处就是帮助学生读书，学校拥有一定名额，给予平时表现优良或家庭贫困的学生。 周海轻轻叹气：“不够。” “你拿钱来干什么？”左雪有些诧异。 周海耸了耸肩，毫不遮掩自己的困境：“吃饭。” “吃饭？？？” 左雪愣了，紧接着，她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月前邀请周海等人吃自助餐的记忆。 吃饭。 周海的食量，的确比正常人大很多。 左雪脑海思索一番，转头注视着周海的侧脸，轻声道：“你缺多少？” “嗯？”周海微微诧异，转头，迎上左雪的视线。 看着周海如鹰眼般锐利的眼神，左雪愣了一下，目光重新投向满是绿荫的操场：“我可以借你。” 周海深呼吸一口气，面容严肃：“我需要5000。” 五千，这笔钱已经足够周海渡过当前的难关。 周海不介意借钱，因为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会还上。 只是，周海没想到，仅仅处于普通关系的左雪，会借钱给自己。 “加个微信好友。”左雪微笑道，右手拿着手机，晃了晃。 周海点了点头，取出手机，进入微信，同左雪互加好友。 “叮！” 待互加好友数秒过后，一笔金额数目为5000的转账，从左雪的微信号里发了过来。 接收这笔转账，周海内心生出一抹莫名味道，他知道这种情绪叫作感动。 面容庄重，身姿挺拔如云松，周海谢道：“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没事，我们是朋友，对吗？”左雪如秋水般的双眼，看着周海，面容露出甜美的微笑，丝毫没有提还钱的要求。 周海看了左雪一眼，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五千，对她而言，或许微不足道，可对于急需钱的周海而言，如雪中送炭。 “你能多说两个字？”左雪微微无奈，摇了摇头。 周海认真地注视左雪，语气端庄而肃穆：“左雪，我们是朋友。” 听到周海这番话，左雪愣了，双眼看着周海认真的模样，锐利的眼睛，不禁嘴角一弯。 笑。 嫣然一笑，似百花绽放。 面容满是笑意的左雪，看着周海，询问道：“周海，今天你怎么第一个提前交卷？” “真话，假话？”周海目光操场，望着许多散步或运动的同学，面露淡淡的微笑。 左雪有些好奇：“假话？” “有点难。”周海说道。 “真话呢？”左雪捂嘴笑了。 周海轻轻摇头：“特别简单。” “嗯？”左雪看着周海的表情，眨了眨眼睛：“真的？” 有点难和特别简单，完全是两个概念。 今天上午的数学模拟考试，就连左雪做起来都有些吃力，最后一道题差点被题目带偏，属于难题类型。 左雪相信，此次数学模拟考试的试卷下发到大家手里后，绝对是一副凄惨的景象。 就连她都觉得困难，更别谈其他水平的学生。 然而，周海现在却对她说‘真话’—— 这次数学考试，特别简单？ “骗你有饭吃？”周海淡笑道。 左雪双眼牢牢注视着周海，正色道：“请你吃一顿饭，还是没问题的，最后一道题你怎么解？” “用高中数学的思维，有六种解法，用大学的思维，微积分就能解决。”看着有些认真的左雪，周海平静道。 “六种？”左雪听到这句话，愣了。 试卷最后一道题，左雪苦思十数分钟，这才纠正自己的思维，找到正确的解题思路。 能够解题，已经算是成功。 但是，左雪听到了什么？ 高中数学思维，有六种解法！ “第一种解法……”看了看愣住的左雪，周海缓缓说道，没有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言语平缓而有力。 立于操场边缘站台，毫不在意他人目光，周海不快不慢将自己的解题思路，向身边左雪的阐述。 缓缓听着周海的解释，本就聪慧的左雪，一点就通，简单心算一番，就已经确认，周海给出的每一种解法，都是正确的。 正确。 整整六种解法，全部正确。 此时，左雪内心生出一股感觉，自己这位新认识的朋友，真的不一般。 “懂了吗？”周海讲了数分钟，看着陷入沉默的左雪，微笑道。 轻轻点头，左雪深呼吸一口气，轻声询问道：“二十多分钟时间，你就全部做完了？” “没有。”周海摇了摇头。 “为什么？” 左雪眉宇微皱，有些不理解周海的想法。 既然能够轻松解答试卷最难的题目，其他题目自然难不倒周海，为什么不做完呢？ 第三十三章 作文！ “没必要，我只要保证分数能够上航校就够了。”周海看了左雪一眼，面容笑意不减。 高考满分？ 所谓的理科状元？ 志不在此，自然不在意。 左雪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这是刻意追求低调，我觉得没必要，数学对你而言很简单，那么，我相信你考清北都没问题，再不济，国防大学也是不错的选择，何必苦苦追求一个航校。” 航校！ 全国唯一进行飞行员培训的大学，唯有副军级建制的空军航空大学。 然而，这所大学与国防科大、清北等国内顶级大学相比，还差的很远。 飞行员看似风光和耀眼，然而这个职业却位列世界十大高危行业序列。 危险。 难以想象的危险。 每一次起飞，堪比刀尖起舞，用生命拼搏。 周海今天的表现，让她明白这位看似普通的同学，在数学领域究竟有着怎样的天赋。 以理科闻名的水木大学，更适合周海。 “我很固执，特别固执，当然，谢谢你的劝诫。”看着左雪，周海笑了笑，直言道。 左雪耸了耸肩，微微无奈，向周海发出邀请：“好吧，去吃饭吗？” “不用，我还不饿。”周海说道。 “那好，我去吃饭了，再见。”左雪翻了翻白眼，简短回答，转身离去。 不敢相信！ 难以置信！ 她，第一次邀请男生吃饭，居然，被拒绝了。 “谢谢。” 目送左雪渐渐离去的背影，看着一头随风飘曳的黑色长发，待左雪步入教学楼走廊，周海收回目光，立于原地，面含淡淡笑意，轻声说道。 风轻，云淡。 静立，未语。 时间缓缓流逝，操场上学生越来越多。 良久，一道平静的声音悠悠传出： “呼，四月一日，也要到了。” …… 时间缓缓流逝，午休一个小时后，下午继续进行本月模拟考试。 第二门考试科目语文。 拿到理科生最头疼的科目试卷，周海粗略一看，也有些头疼。 阅读理解关卡，一如既往的难以理解。 作文题目，大概讲述一只鱼意外之下搁浅，遇到一只雏鹰，两者成为好朋友的故事。 这只鱼对雏鹰说：雏鹰，你能不能把我送回水里？我快要死了。 雏鹰说：好啊，小鱼。 接着，雏鹰费劲千辛万苦，将小鱼送回水里，最后两者成为好朋友。 请根据上述内容，以友谊为主题进行创作，文章字数不得少于800字，文体不限。 “这出卷人的脑回流，究竟是什么构造……” 看着阅读理解和作文题目，周海有些淡淡的忧伤——鱼和鹰成为朋友，真没问题。 没脾气。 这是真没脾气。 周海简直无法想象，出卷人即便将动物拟人化，可为什么要选择鱼和鹰这两个物种，让它们成为好朋友，体现友谊。 等等，或者说，这种跨越物种甚至是天敌而结成的友谊，才是真正的友谊？ 天知道。 摇了摇头，周海简略浏览一遍试卷，提笔，答卷。 耗时三十分钟，除了阅读理解和作文之外，周海将所有题目基本答完。 一日既往难以理解的阅读理解题，周海随便写了两句，便让它自生自灭。 作文题目，周海挠了挠头，目光投向教室第一排的左雪，脑海浮现林东的面容，略微思索，提笔创作。 友谊！ 这是珍贵的东西。 尽管周海对鱼和鹰两者之间的友谊无法理解，但孤身一人的他，很珍惜自己的朋友。 下笔有神，龙飞凤舞。 二十分钟后，周华洋洋洒洒写完八百字作文，看了看试卷，满意地点了点头，举起右手，向讲台之上关注左雪考试的监考老师喊道： “老师，提前交卷。” 话音一出，教室气氛为之一凝，绝大多数同学侧目关注。 正在搞小动作的黄涛等人，被瞬间吓了一跳，看向周海的目光充满烦躁和怒意。 尼玛，这家伙，烦不烦？ “放在讲台上，保持安静。”兼语文考试监考老师的数学老师张正学，看了看时间，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道。 起身，拿起试卷和答题卡，周海沿着教室走廊向讲台而去，保持安静，将试卷放在讲台上。 “嗯？可以交卷了吗？” 待周海走过，前排两位保持冬眠状态的大佬，睁开模糊的双眼，砸吧砸吧嘴，嘴角有些残留的晶莹，随后起身拿起空白试卷，向讲台而去。 试卷是空白的，不过，答题卡还是要填。 零分和非零分，属于两个概念。 两位大佬跟随周海提前交卷，教室内其他同学则纹丝未动，握笔，专注答卷。 看着周海和闻名整个年级的两位学生，数学老师张正学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后继续将目光投向第一排认真的左雪。 他连这三个人的卷子都懒得收拾。 “这家伙，又做完了？”左雪看着周海渐渐离去的背影，面露疑惑，目光投向近在咫尺的讲桌，周海的试卷正巧有大半部分能被看到。 字迹工整简洁，目光所到之地，没有一处空白。 左雪简单看了看，周海语文试卷填写的答案，全部正确。 “我省一下力。”见此，左雪嘴角一弯，面容浮现淡淡笑意，直接照抄周海试卷的答案。 题目，她会做。 但能省力，不是更好？ 还有，这种抄答案作弊的感觉，很新鲜，很刺激，很好。 “叮！” 时间缓缓流逝，一个半小时后，伴随考试结束铃声响起，语文模拟考试结束，所有人内心松了一口气，纷纷停笔，等待监考老师收卷。 语文模拟考试后，休息半小时，再进行为期两个小时的英语模拟考试。 今日一整天的内容，就是考试。 很快，英语模拟考试开始，周海用了半小时答卷，将分数控制在100分。 做完试卷后，没有提前交卷，因为他发现提前交卷后，基本闲得无聊。 想了想，周海看着前排两位睡觉的大佬，也感觉些许倦意涌上心头。 头枕双手，闭目休眠。 无聊的时光，就这样缓缓流逝。 英语考试结束，似火般的红霞映照半边天，远方的夕阳散发霞光，渐渐坠入地平线。 晚饭时光，已到。 安静的校园，再次充满喧嚣和气息。 第三十四章 祭奠英灵！ 傍晚休息一个小时，今天最后一门考试科目——理综，开始进行。 监考老师为英语老师，周海拿到理综试卷，做了二十分钟，控制在200分左右水平。 接着，依然是睡觉。 待夜晚九点，第二节晚自习课结束铃声响起，今天的放学时间到了。 放学，回家。 独自一人的周海，很快就回到家，准备做饭。 今日的饭菜，同样是保持最基本需求的混合餐，玉米、大米和土豆，总质量为26斤。 食量，上涨了。 不过，从左雪手里借到五千块钱后，即便食量上涨到30斤，周海也不用再担心吃饭的问题。 这五千块钱，解了周海的燃眉之急。 三月末，夜深，无边银华洒落世间，繁星点点，凉意浓浓。 “滴答！” 家中堂屋墙壁之上的时钟，正在缓缓走着，吃饭之后的周海，端坐于沙发之上，背脊挺直，面容庄重而肃穆。 桌面之上，香烛，烈酒，纸钱。 家中，静谧无声。 时间，已到23：59分。 “叮！”伴随着秒针绕行一圈，最终归零，时针和分针同时归零，进入00:00分。 新的一天，到来。 今天，是四月一日。 端坐于沙发之上的周海，起身，拿起桌面放置的香烛、烈酒、纸钱，来到门外，点燃香烛。 今日，不是家父周平远之忌日，不是愚人节，更不是张国荣之忌日。 今日，乃是海空卫士返航之日！ 今日，十七年整！ 漆黑而浩瀚的夜空，星罗密布。 家门前，徐徐燃烧的纸钱，释放出橘红色光芒，映照于周海庄重而肃穆的脸庞，双眼凝望随风摇曳的烈焰，言语平缓充满力量： “前辈王伟，今乃您之忌日，后辈周海，定不会忘您之遗愿，负重，前行。” 语气，一字一顿。 话落，眼眶浸湿。 十七年！ 整整十七年！ 驾驶编号为81192歼-8ii战斗机的海军航空兵飞行员王伟，对侵入海省附近领空的美军ep-3侦察机进行躯干，双方产生重大碰撞事件。 歼-8ii战斗机坠毁，海军航空兵飞行员王伟，壮烈牺牲，年仅33岁。 这是一段悲壮而愤慨的回忆，更是一段血与泪的历史。 英雄！ 这是真正的英雄！ 81192这个数字，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毫无意义，可对于某些人而言，是一个听了就会流泪的数字。 身虽消，意犹在。 不曾忘，不能忘，不敢忘。 今日， 祭奠烈士， 祭奠十七年前壮烈牺牲的英雄——‘海空卫士’王伟。 “诶，老黄，你看人家周海，还真是有孝心哦。” 邻居家，刚刚洗漱完毕的薛婉丽，看着正在家门口烧纸的周海，向身边正在研究东西的老公黄开杰喊道。 “哎，你烦不烦，别打扰我，烧纸哪个都会。”研究哈佛大学和美国生活规则的黄开杰，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女儿的护照办下来没有，你抽空去出入境管理局看一下，然后看看能不能弄个美国绿卡。” “护照应该就这两天，我明天去看一下，听他们说，只要女儿和王鹏考上哈佛大学，在美国做出贡献，就能拿到绿卡。”薛婉丽点了点头，认真道。 黄开杰摸出兜里的软中华，取出一根，点燃，吐出白色烟圈，轻声叹道：“马上就是高考了，让小莉上点心，钱已经准备好了，要是可以，我真想一家都移民到美国去。” 移民！ 移民美国！ 这是黄开杰日日夜夜想着的事情。 自从数年前旅游美国后，黄开杰就被美国的魅力和生活深深吸引。 廉价的优质商品，堪称完美的教育行业，先进的科技产品，还有一艘艘航行于世界各大海洋的航空母舰，当然，最重要的是——自由！ 那种真正的自由！ 作为暴发户，不，低调的拆迁户和炒房者，黄开杰无疑是幸运的。 当初蓉城市中心的老房子被拆迁，获得五百万拆迁金，黄开杰趁着当时华夏房地产热开始炒房，利滚利，钱生钱，短短数年之间，资产就暴涨到八千万之巨。 有了价值八千万资产，或者说房子，没有多大胆子的黄开杰，赶紧套现，退出炒房这个行业。 当黄开杰刚刚退出炒房行业，政府的限购令和各种措施，顿时让房价抑制，逼得许多炒房人几乎自杀。 黄开杰不在意这些，因为他有了一大笔钱。 八千万！ 这是一笔怎样的数字？ 拿着这笔钱，晋升为暴发户的黄开杰，开始追求更高远的东西——教育。 而旅游美国，当体验一番超级强国的生活后，黄开杰觉得自己又有了另外一个追求——自由。 不，其实是狂热而美丽的美国女孩。 “嗯，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拿到绿卡，再美国居住五年，就能申请成为美国公民。”薛婉丽满脸期待，双目闪烁光芒，依靠着黄开杰，柔声说道。 绿卡。 公民。 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很期待。 …… 时光荏苒，紧张而忙碌的学习生活，伴随着进入高考冲刺阶段的每一名学子。 高考，这个决定无数学生命运和未来的十字路口，越来越近。 五月天，烈日炎。 如今，距离高考还剩下最后一个月，耀眼阳光蕴含无尽热意，整片天地已然形成一个蒸笼，热的令人难以忍受。 地面温度，已经达到四十摄氏度。 “吱！”急促而高昂的蝉鸣，响彻整片校园。 成华高中，教学楼，四楼会议室，一场严肃而重要的事件即将进行。 “咚咚！”立于会议室门前，身着衬衣和短裤的周海，精神抖擞，面容平静，轻轻敲响会议室的房门。 会议室内，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请进。” 推开房门，步入会议室，一股肃穆之意扑面而来，只见两名身穿蓝色常服的空军军官，端坐于会议室长桌前，面无表情。 坐在主位的空军军官，大约四十岁左右，右肩佩戴缀有两条金色细杠和二枚星徽的中校军衔，正对桌面针摆放一摞文件，旁边放着一支钢笔。 “你们好。”转身关门，周海向两位军官致以礼节。 第三十五章 政审！ 为首的中校军官露出和蔼的微笑，点了点头，邀请周海坐下：“你好，周海同学，请坐。” 周海轻轻点头，顺着长桌，坐在这两名中校军官的对面。 今天，是继招飞体检之后，尤为重要的政审阶段。 “周海同学，我叫郝民，这是李正，隶属蓉城招飞局，我们负责此次政审，我们已经对你的身份、经历、档案、学籍、家庭背景、社会关系、现实表现等方面进行调查，周海同学，现在请你谈谈为什么想要报考飞行员。”中校军官郝民双目牢牢注视着周海，面容不复刚才的和蔼，冷峻而严肃：“本次政审调查所有内容将会被记录。” 话音落下，待在旁边的少校军官立正，拿起手里的钢笔和笔记本，打开录音设备。 “有国才有家，保家卫国是我们家传承的理念，我的父亲周平远曾经服役于149铁拳师，我的爷爷牺牲于对越自卫反击战，我也会用生命去捍卫这个国家。” 周海双目平静而淡然，言语铿锵有力，抑扬顿挫：“飞行是我从小立下的梦想，报考飞行员是我踏上逐梦之路的起点。” “你是否热爱祖国？周海同学。”中校军官郝民点了点头，随即提出第二个问题。 “是。”周海认真地点了点头。 郝民继续提问：“你是否拥护组织？” “是。”周海正色道。 “你是否愿意在国家危难关头，决心抵抗侵略，牺牲自我，保家卫国，保卫人民？”郝民双眼平静，看着面前的周海。 “愿意。”周海点头，回应道。 “你的父亲是否是党员？” “是。” “你的爷爷叫什么名字？” “周安康。” “你是否拥有过任何不良记录？” “没有。” 询问。 不停的询问。 少校军官李正面无表情，安安静静记录着两人交流的内容。 一个又一个刁钻而令人头疼的问题，被郝民抛了出来。 从现实生活到父母直系亲属表现，从爷爷周安康到组织重大事件表现，涉及领域和情况之复杂，几乎令人难以想象。 所幸，若非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爷爷曾经牺牲，再加上周平远参军服役为组织和国家奉献，自己从小到大就没打过架。 若不然，周海觉得自己还真有可能无法通过飞行员的政审。 空军飞行员，不仅体检为各兵种最严格，就连飞行员政审的严格程度，同样为各领域最高。 政审面谈，仅仅是整个飞行员政审阶段的一个部分。 周海非常清楚，蓉城招飞局已经将自己的直系和旁系三代亲属全部彻查，并通过学校、居住地等展开走访调查，检查周海及三代亲属的主要社会关系情况，以及政治成分。 还好，周海没有旁系亲戚。 母亲是独生子女，父亲是独生子女。 很快，半个小时渐渐过去。 “好的，周海同学，此次政审会谈结束，感谢你的到来。”中校军官郝民面露和蔼之色，站了起来，向周海说道：“不出意外，你能通过政审，希望你在即将到来的高考取得高分，通过最后的文化分关卡，成为华夏空军的一员。” 一旁负责记录政审交流内容的少校军官李正，起身收拾录音设备和文件。 听到郝民的话，周海内心微微激动，面容有些喜悦，起身，向郝民和李正致以谢意和问候：“谢谢，我一定会的，麻烦你们了。” “再见，周海同学。”郝民点了点头，随即向周海道别。 话音落下，行事果决的两人，没有任何耽搁，拿着此次政审面谈的材料和文件，径直离开学校会议室。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内心激动和喜悦的周海，脸上再也忍不住，浮现一抹源于内心的笑容。 笑。 笑的开心。 不久之后的自己， 将是踏上逐梦之旅的周海， 更是一名隶属华夏空军的军人！ 吾辈必当勤勉，愿以一生青春，护卫这盛世中华。 “滴！”这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为左雪。 “喂？左雪，什么事。”带着笑意，周海接通电话，言语蕴含愉悦之意。 左雪微笑道：“政审过没？” “应该是过了。”周海点了点头。 “那好，过来帮我看一道数学题。”左雪含着笑意，言语轻柔而温和：“我在四楼办公室。” 周海微微疑惑，回应道：“嗯？我马上过来。” 现在，还有数学题能难住左雪？ 自从上次两人成为朋友后，周海经常向左雪传授自己所学知识，拥有‘别人家女孩’称号的左雪，凭借聪慧的头脑和记忆力，对于这些知识的理解程度非常快速。 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高中阶段的理科知识难点，已经无法困住左雪。 成华高中第三次模拟考试，左雪认真做同往年高考试卷难度相差无几的模拟试卷，最终各科目综合分数高达740分！ 740分，这是什么概念？ 骇人听闻！ 震撼整个成华高中，不，是蓉城各大学校！ 当这个成绩问世后，蓉城七中和树德中学两所学校的尖子生们，被摁在地上狠狠的摩擦，连一点脾气都没有。 质疑？ 疑惑？ 题目特别简单？ 当两所学校的尖子生拿到成华高中第三次模拟试卷后，全都陷入沉默，这不是想象之中的简单，而是超乎想象的难。 若是不出意外，今年川省理科状元，非左雪莫属。 从第一次蓉城市联合模拟考试第十九名，到成华高中第三次模拟考试740分，待人温和的左雪，当之无愧成为所有蓉城高中学校的女神，不，梦中情人。 班主任邹丽蓉脸上笑出了花，学校领导走路都飘了三分。 而这一切始作俑者周海，则默默无闻，如同一位毫不起眼的路人。 尽管，周海的成绩从最初四百分出头，上涨为五百多分，可在班长左雪耀眼的光辉之下，真的毫不起眼。 摇了摇头，挂断电话，周海转身离开四楼会议室，朝着邻近的四楼办公室而去。 第三十六章 朋友，在真！ 现在，学校为了不让普通学生打扰左雪，特地给左雪配了一间单独办公室，让其读书学习，保持学习状态。 换句话说，左雪就是一位大家的财神爷，得好好供着。 …… 严格的政审调查通过后，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高考。 随后日子，重新归于平淡。 时间，如流沙般，一天一天渐渐消逝。 日复一日的学习，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 全国各地的无数高三学子，沉浸于无数的书本和试卷之中，每天过着如机械般的紧张生活，咬牙坚持，高考冲刺最后阶段，似战士般拼搏向前。 待在学校里的周海，衣食无忧，保持默默无闻的状态，学习成绩上涨为560分。 不过，‘别人家女孩’左雪，在数天前蓉城第二次联合模拟考试中，取得746分的恐怖成绩。 其光辉之耀眼，无出其右。 相比之下，周海的560分，恍若米粒之辉。 距离高考，还剩下最后七天。 五月份最后一天，骄阳似火，天气更加炎热，此时平均气温已经达到30摄氏度的水平线。 高考冲刺结束，学校为了让高三学生更好迎接高考，避免精神绷太紧，导致学生心理崩溃，放假五天，使其自习。 六月五日，所有高三学生到校，恢复学习，处理高考前的事宜。 校园操场边缘，连绵树荫之下，清新凉爽。 “周海，你真的要报考航校吗？” 穿着短裤的左雪，坐在凳子上，双目静静注视操场之中被阳光笼罩的低年级学生们，转过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周海，目光闪烁异彩，轻声说道：“我觉得国防科大，真的很不错。” 自从接触和了解周海后，左雪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高考冲刺阶段，她的平均分数能够从630分左右，提升为令无数人仰望的740分，都是因为身边这位看起来普普通通有着一个飞行梦的男孩。 说实话，左雪替周海感觉不值，凭借周海的天赋，以后如果他能成为一个科学家，其价值远超一名危险性极高的飞行员。 “别人家的女孩，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手捧英文原版《空气动力学基础》的周海，失笑摇头：“你知道，我是一个固执的人。” 固执。 周海绝对是一个固执的人，只要他下定决心要做，那么就必须努力达成。 “周海，你要知道，就算考入航校，也不一定能上天，航校里有很高的停飞率。”左雪微微沮丧，吐出一口浊气，轻声说道。 “我知道，很清楚，很明白，但我会超越所有人。”周海双手合拢书籍，面含淡淡的笑意，深邃而浩瀚的双目，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又转头看向左雪：“祝你到了学校，也一样，超越所有人” “谢谢。” 看着周海的面容，左雪目光黯然，情绪微微低落，轻声道谢。 “别想太多。”看着左雪的目光，周海笑了笑，重新打开手里的书籍，仔细阅读。 《空气动力学基础》，这是一本全面讲述空气动力学、流动机理和概念的经典教材，作者为航空领域的顶级教授——约翰·d·安德森，他撰写的此书，为中美两国各大航校当作教科书。 自从凭借过目不忘，全面掌握高中阶段知识后，远不满足的周海，已经开始涉及更为高深的知识，自学空气动力学、流体力学、高数等知识。 知识。 这是人类最重要的瑰宝。 至于左雪，周海知情，可无心，无意。 现在追女孩儿？ 人家女孩谈恋爱要的是感觉，你能给？ 飞行员，是没有资格谈恋爱的。 因为，周海给不了女孩最重要的东西——时间，或者说，女孩需要或想要的东西，都给不了。 “滴！”裤兜里传出阵阵熟悉的手机铃声。 周海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林东来电，随即接通电话：“老周，在干啥子？要高考咯，我在工地等着你。” “噗嗤！” 听到电话另一端林东这番话，坐在旁边的左雪，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笑。 笑的灿烂。 笑的柔美而动人。 “……” 周海微微无奈，他下意识点了免提，理了理思绪，笑道：“在看书，最近过得好？林东。” “我似乎听到了妹子的笑声，耶，老周，不得了，要高考了还勾搭妹子。”林东发出爽朗的笑声，贱贱地说道：“我这段时间又涨工资了，每月拿五千，今年就和小虹结婚，到时候请你做伴郎。” “可以啊，每个月拿五千，也算是小有成就，争取一个月挣一万，伴郎就算咯，我不是那个料。”周海笑道。 林东有些期待和忐忑：“我也想挣一万，下个月我就到小虹屋头说结婚的事，就怕她妈老汉儿不同意，有点愁。” “慢慢愁，反正不是我的事，还有事没？我这边还忙，要高考了，没空给你吹牛。”周海微笑道。 “诶诶诶，有事，有事，老周，你刚刚旁边妹子的笑声是咋回事？”林东赶紧说道。 “嘟！”周海挂断电话连接，话筒传出阵阵盲音。 左雪看着微微无奈的周海，满脸笑意，指了指手机，轻声说道：“他是你的朋友？” 这还是左雪第一次见到周海说这么多话，显露正常男孩的模样。 以往周海的模样，唯有成熟和冷静，简直如同一个经历许多事情磨炼的成年人。 “嗯，在你之前，唯一的朋友，当初没饭吃的时候，拉我一把。”周海点了点头，脑海回忆起当初周平远逝世后的画面。 林东，这位周海唯一的朋友，周平远逝世后，已经到社会打工磨炼的他，不仅借了周海三千块钱，还帮他忙前忙后，处理各种事情。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 自此之后，周海很珍惜林东这位朋友，能够付诸信任。 听到周海这番话，左雪内心微微窃喜，满脸笑意：“周海，等你没饭吃的时候，我也拉你一把。” “你已经拉我一把了。” 周海面含淡淡的笑意，轻轻摇头，打开手里厚厚的书籍，重新看了起来。 朋友，不在多，而在真。 ps：感谢三位小老板的打赏，今天才看到。 从最初的一更，到如今的双更。 从最初的迷茫和仿徨，到如今的平静和淡然。 谢谢各位小老板们的推荐，谢谢。 第三十七章 高考！ 左雪愣了愣，想起数月前当时在操场遇到周海的时候，看向周海的目光变了变。 “吟！”一阵清脆悦耳的钢琴声响起，这是左雪的手机铃声。 左雪摸出装饰精致的手机，顶端挂着一个玲珑小巧的白色短剑，接通电话：“妈，什么事？” “小雪，你是不是又和那个叫周海的男生在一起？马上给我回来，一个女孩子家家，成天到晚跟这样的男生在一起，成何体统！”电话另一端，传出左雪母亲蕴含怒意的声音：“马上就要高考了，你知不知道整个家有多么重视你！” “嘟！” 听到母亲近乎咆哮的声音，左雪面色淡然，毫不犹豫挂断电话。 周海听到左雪母亲愤怒的声音，抬起头，看向身边这位集宠爱于一身的女孩，轻笑道：“你应该回去了。” “我是我，她是她，她没有权利干涉我的生活和选择。”左雪面色平静，轻声道。 独立自主！ 性格温和而刚强！ 这是左雪第一次被她母亲扇耳光时，烙印于内心最深处的痕迹，正是如此，她才是她。 她才是左雪。 “你这又是何……”周海缓缓说道，不过，突然想起刚才自己的回答，愣了一下，不禁失笑摇头：“随你，还有事没？” 他周海是一个固执的人。 身边这位别人家的女孩，何尝不是。 “这就下逐客令了？”左雪面露笑意，目光如炬，牢牢注视着周海。 周海淡笑道：“怎么会，要坐就坐吧。”目光投向手里的书本，静静品悟和读阅。 这是两人高考之前最后一次见面。 空气动力学，这门学科对现代飞行器而言至关重要，气流的类型和流动规律，受力特性及运动之中的物理化学变化，都对飞行器的使用和研发具备重要影响。 这门学科对每一名考取空军航校的学生而言，属于必学课之一。 若非周海已经基本掌握微积分和物理经典力学，想要啃这本专业性极强的本科阶段理论书籍，还是很有难度的。 看了看静静品味书籍的周海，左雪面容含着浅浅的笑意，小腿一晃一晃，静静坐在身边，没有说话。 操场边缘，树荫之下，两人安静未语。 “吟！”炎热气候令人微微厌烦的蝉鸣，悠长悠远。 …… 高考，这个由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缩写的词语，已经具备非凡的意义。 对于绝大多数学生而言，高考是青春岁月‘焦虑’的代词，然而，对于四十一年前至今每一位考生而言，高考是年龄和出身限制的唯一机会。 换句话而言，高考是考生逆转命运的机会，决定未来是龙是虎，是猪是虫。 正是因为如此，每年六月七日和六月八日，是整个华夏最关键的日子，没有之一。 若是有人耽误考生参加考试，这人会被无数愤怒的家长撕成碎片。 若是用学生的话而言，高考就是开启人生新篇章的时刻，而最终结果将由自己亲手书写。 今天，六月七日，上午八时许。 放假五天，再经过一天的中等强度学习，成华高中四百余位高三学子，迎来人生最重要的一天。 成华高中，操场。 四百余位高三学子，按照班级组成八个队伍，集合于一起，组成今天的高考誓师大会。 操场另一边，是一辆辆学校临时租借的客车队伍，前后各一辆闪烁红蓝色光芒的警车，八名担任维持秩序和开道任务的警察，站在警车周围。 主席台之上，校长王泽涛和一众校领导，开始今天的誓师大会。 “同学们，我是校长王泽涛，首先祝贺你们，经过三年刻苦和努力，你们今天终于走到这一步，迎来最终的检验。其次，我希望你们都能超常发挥，为自己拼搏一个崭新的未来，为父母的劳累而奋斗，为学校争光。” 校长王泽涛立于主席台前，手里拿着话筒，双眼扫视下方四百余位学生，面容庄重而严肃，正色道：“三年的艰辛，三年的学习，只为今朝，我的话不多，祝福你们都能考上心中的学校！” “全力以赴，高考必胜！” “全力以赴，高考必胜！” “全力以赴，高考必胜！” 集结于操场之中的高三各班级学生们，相继念出早已写好的高三誓词。 众多学生们发出源于内心深处的怒吼，喊声震天，气势恢宏，直冲云霄，响彻整个学校。 “磨剑十二年，今朝试锋芒，愿你们成功。” 周海静静待在高三理科三班队伍内，望着周围高声怒吼的同学，内心默默感叹。 周海没有怒吼宣誓，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因为，曾经无比重要和关键的高考，对他而言，最终答案已然揭晓。 这样的结果，又有什么怒吼宣誓的意义。 高考对身边的同学和无数学生而言，的确是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一个逆转命运的时刻。 可对于如今的周海而言，高考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跳板而已。 周海已经同这些怒吼宣誓的同学们，彻底拉开距离。 微微感叹，周海目光看了看周围，理科三班的人群之中，并没有左雪的身影。 自从六天前两人在树荫下待了一个下午，左雪回家之后，就再也没在学校出现过。 “或许那是最后一次见面吧。”周海面容平静，脑海想起数天之前的下午时光，略微思索，收回目光。 “现在，高考誓师大会结束，同学们，登车！迎接高考，迎接挑战！” 主席台之上，校长王泽涛拿着话筒，语气慷慨激昂，充满情绪和感染力的喊声透过音响，传遍整个操场。 伴随着王泽涛话语落下，所有参加高考的学生，情绪高涨，斗志昂扬，士气充盈，在各位班主任的带领之下，安静有序离开操场，纷纷朝着预订好的大巴车而去。 登车，准备。 “嗡！” 待所有学生和随行老师等车完毕，大巴车司机进入驾驶室，扭转钥匙，启动汽车引擎，一股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引擎运转声，传遍四周。 ps：感谢‘书友20180313174258758’的打赏，这两天要去一趟医院，暂时只有一更，大概星期天恢复，爆发一下。 第三十八章 考场！ “吟！”下一刻，前后负责开道和保护车队的警车，响起急促而尖锐的警铃声。 此时 此刻， 万众瞩目！ 一名名高一和高二年级的学生们，站在教学楼走廊之上，目光聚集于整支即将赶赴战场的车队。 十数秒后，整支车队准备就绪。 由十二辆银灰色大巴车组成的车队，在第一辆开道警车的引领之下，沿着校园操场的路道，缓缓行驶，向校门之外的城市公路而去。 成华高中的考场，位于蓉城著名的国家级高中——蓉城树德中学。 车队驶入城市公路后，行驶速度立即加快，直奔十公里之外的树德中学。 车厢内，理科三班的同学们，随着愈发远离熟悉的校园，一股对未知和高考的恐惧，渐渐从内心深处涌出，让所有人都陷入不安状态。 有人闭目养神，试图平复内心的情绪，可身体紧绷，丝毫无法放松。 有人面色微微苍白，浑身微微颤抖，紧张无比，双目涣散，丝毫不复宣誓时的雄心壮志。 有人器宇轩昂，目光充满自信，对高考已经迫不及待。 而绝大多数人都在翻阅语文书籍，希望高考之前能够增强相关内容的记忆。 万一考试运气好，恰巧就考到自己刚刚翻阅的内容呢？ 安静坐在车厢末端靠窗座位，周海没有在意车厢内众多同学的状态，面色平静，目光透过窗户，注视着窗外快速倒退的城市景色。 “滴！”二十分钟后，随着大巴车沉闷的鸣笛声传出，车队抵达已是人山人海环绕的树德中学。 一辆辆豪车或普通车辆聚集于此，还有数不清的电动车和自行车，一名名手里拿着遮阳伞的家长们，穿着不同，面容浮现不同的情绪，组成一条以人为基础单位的河流，直奔树德中学校门口。 对于无数望子成龙的家长们而言，今天，就是十二年以来最重要的时刻。 他们顶着天空的烈日和炎热的气温，陪伴孩子，渡过人生之中最关键的两天时间。 人！ 放眼四周，皆是人！ 人群之中，还夹杂着寸步难行的电动车辆，以及一支支由随行老师引领的考生队伍。 “前方车辆请避让！前方请避让！” 交警浑厚而严肃的声音，透过车载扩音器，传遍树德中学前往停车场的路道。 车队，正在缓慢而艰难的行驶着。 在交警指挥和开道下，整支车队花了十分钟，终于驶入停车场。 此时，距离高考第一门考试开始，还剩下最后35分钟。 紧接着，考生们跟随老师下车，待老师点名确定人数，清点准考证等相关考试工具，所有人沿着考场设立的警戒线快速通道，直奔被数以千计家长包围的树德中学。 蓉城树德中学，闻名全国，始建于一九二九年，至今已有八十九年的悠久历史。 当众人步入这所闻名全川的顶级高中，一股历史的韵味扑面而来。 校园内，树荫茂盛，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一栋栋采用现代设计理念的楼宇，同具备悠久历史的古典建筑元素巧妙结合，仿若浑然天成，令人美不胜收。 这所拥有数十年悠久历史的顶级中学，说实话，的确有独到之处。 校园内已是人满为患，来自于蓉城老城区的数千名高三考生，聚集于一栋栋教学楼外，等待考试来临。 “叮！”急促而响亮的铃声，响彻附近校区，这是进入考场的提示声。 这道铃声响起，待在校园内数以千计的考生，迅速作出反应，直奔早已安排就绪的考场。 周海拿着准考证和身份证等物品，同如洪流般的考生群一起，向预定教学楼的考场而去。 进入预定的教学楼，沿楼梯而上抵达第四层，周海很快找到自己的考室，两名胸前佩戴监考员证件的老师，一男一女，较为年轻。 男老师负责合适考生的身份信息和准考证，女老师手里拿着便携式金属探测器，正在全方位检查每一名考生的身体。 严禁携带手机， 严禁携带任何通讯工具， 严禁作弊！ 这是高考制度建立以来不容逾越的铁律。 庄重而严肃的气氛，弥漫于考场每个角落。 考室门外，正在排队考生们，屏气敛息，注意力全都投在两名监考老师身上，等待检查。 两位男女老师的工作速度很快，一名又一名核实身份并检查身体的考生，逐渐进入宽阔而明亮的考场。 时间缓缓流逝，周海前方的考生越来越少。 “请将准考证和身份证拿出来。”戴着眼镜的男老师，站在周海面前，正色道。 周海点了点头，取出准考证和身份证，递给面前的监考老师。 “没问题，去检查。”监考老师接过身份证和准考证，再根据身份证信息比对周海的面容，确认考试身份，点了点头，将证件还给周海，正色道。 接过证件，周海来到考室门前，面容清丽的女监考老师，露出和蔼的微笑，手里拿着便携式金属探测器：“同学，别紧张，放松，张开双手。” 面色平静，周海摊开双手。 拿着金属探测器，打开激活，女监考老师将其贴近周海身体，前后左右，上下扫描。 “好，你进去吧，找到自己的位置。”检查一遍后，女老师微笑道：“要保持安静，不能大声说话。” “谢谢，麻烦了。” 周海点了点头，道谢一番，拿着证件和黑色签字笔，径直步入保持安静的考室。 考室内，一名名经过检查的考生，全都保持沉默，安静做着考试前的准备，放松舒展身体，缓解自身的压力。 所有考生，并非成华高中理科三班的学生，而是来自于蓉城不同的高中学校，避免因为同学认识而产生作弊行为。 周海瞧了瞧，自己后面有位同学，似乎属于自暴自弃类型，正在进行睡觉前的准备。 “吟！” 数分钟后，一道急促而响亮的铃声响起，让所有进入考场准备就绪的学生们，浑身一颤，背脊猛地打直。 时间，上午8：55分，距离正式答题，还剩下5分钟。 第三十九章 应有的态度！ “现在分发试卷，请所有考生保持安静，如有大声喧哗者，逐出考场。”考室内，女监考老师拿着刚刚送达的语文试卷，面容严厉而郑重：“所有人拿到试题，严禁答题，等考试开始铃声响起才能答题。” 众人内心一凝，不敢说话，双目牢牢注视着讲台之上的女监考老师。 整个人扫了考室所有学生，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轻轻裁开印有绝密子文的试卷袋，取出里面存放的高考语文试卷。 紧接着，之前负责核实证件的男老师，协助女老师分发试卷，一份一份亲手交到每一名考生的手中。 整个过程，严肃而庄重。 坐在考试右侧靠窗位置，周海面容淡然，拿到今年的高考语文试卷后，仔细阅读查看，粗略扫了一眼。 今年的高考语文试卷，现代文阅读理解题，还是一日既往难以理解。 周海没读过这片看起来挺有名的现代文，简略看了看，懒得揣测文章作者的内心和情感。 鬼知道人家想的是什么？ 其实，周海觉得，就连作者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内心估计都没有那么多情感和想法。 现代文阅读理解这道题，整个理科三班，真正能深入理解的人，只有左雪。 作文题，以人与自然的环保为主题，讲述人类发展与大自然产生冲突的过程之中，人类该如何保护大自然并实现自身可持续发展。 “今年的作文题倒是不难，四五十分应该可以拿。”周海简略看了看试卷，微微点头。 周海没有闲工夫追求满分作文，因为根本没那必要。 整个语文考试，周海只要保证自己能拿130分，就已心满意足。 除了现代文阅读理解和作文，语文试卷其他题目对周海而言，完全是送分题。 “或许，左雪有机会能冲刺一下满分作文，甚至是满分语文试卷。”周海默默思索着。 考室四周，待绝大多数考生拿到试卷查阅后，皆是面露难色，不少人更是面色苍白，双目失神。 难！ 今年的理科语文，实在是太难了！ “叮！” 时间不知不觉间消逝，急促而尖锐的考试铃声，响彻整个树德中学考场。 高考第一门语文考试，正式开始。 “所有考生提笔答卷。”考场内，站在讲台之上的男监考老师，面容严肃，下达指示：“考试结束后，所有人停笔起立，严禁答题，违反规定视为作弊行为处理。” 女监考老师没说话，她双目宛如敏锐的鹰眼，不断扫视考室内的情况，只要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和考生行为异常，她就会立刻出击。 若是发现考生作弊，立刻带离考场！ 伴随着男监考老师的指示下达，绝大多数考生内心一震，迅速摸出黑色签字笔，开始答卷。 周海面色平静，拿着2b铅笔，涂写答题卡的选择题答案，耗时一分钟填写完毕，拿起签字笔，做试卷填空题。 “哈……”这时，身后一道蕴含浓浓倦意的声音传出，之前做着睡眠准备的男生，打了个哈切，靠着桌面，头枕双手，闭眼睡觉。 “现在的学生啊……” 考室讲台之上，负责扫视全场的女监考老师，看着周海身后睡觉的男生，内心微微一叹。 周海微微摇头，没在意身后这位陌生同学的行为和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没有资格去干涩。 笔下飞舞，似涓涓流水，如苍穹云烟。 一首工整的正楷，虽谈不上大家风范，文人所言之艺术，可也称得上漂亮二字。 背脊笔直，宛如云松，面容平静，眉宇自信。 周海胸有成竹，写的很快。 在拿到试卷五分钟的查阅时间里，他已经知道所有题目的答案。 古文翻译题，填空题，古文阅读，现代文阅读，花了二十余分钟，空白而整洁的语文试卷，已布满一个个漂亮的正楷字，尽是答案。 令绝大多数考生为之头疼和困惑的题目，对周海而言，真的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现在，周海提笔达到整张试卷最后一道难关，占据语文40%分数的作文。 “人与自然，从高科技角度切入吧，科技是人类解决一切难题的核心工具，更是第一生产力。” 周海望着作文题给出的主题思想，脑海似计算机般高速运转，得出答题思路。 高科技角度，普通而平凡。 不过，只求作文获得四五十分的周海，懒得去想所谓的满分作文。 得出答题思路，周海微微思索文章结构和叙述情节，两分钟后，整个人重新下笔。 “滋！” 圆润而光滑的笔尖圆柱，同洁白干净的试卷表面接触，黑色墨油沿途留下痕迹，最终构成传承知识结晶的文字。 文字。 一个个漂亮而美丽的文字，又缓缓构成一副宏伟的篇章。 十五分钟后，伴随着文章最后一个字和标点符号落下，洋洋洒洒八百字文章写完。 对周海而言，此次高考语文试卷，已经结束。 “叮！” 黑色签字笔轻轻落到干净的桌面，传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窗外，耀眼而璀璨的阳光，带着象征希望的光明落入考室。 窗内，安静而肃穆，一名名考生眉宇紧皱，拿笔努力答题。 面容平静，周海重新复检一次语文试卷。 尽管高考语文试卷对他而言如吃饭喝水般简单，但这是高考，决定一生命运和未来的高考。 认真对待，这是应有的态度。 仔细确认无误，周海折叠试卷，放好答题卡，收笔。 闭目，静坐，未语。 此时， 此刻， 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 没有提前交卷，因为这是修身养性的时候。 一名成熟的飞行员，需要拥有足够且长久的耐心。 还有，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提前交卷，而影响到正在参加高考的其他考生。 虽然，这些考生很陌生。 但，这是高考！ 时间如山涧清澈溪水，缓缓流淌远去。 一百五十分钟的高考语文，渐渐走向尾声。 “滴答！” 考室讲台顶端挂着的机械闹钟，拥有节奏性的秒针沿圆周运动，分针平稳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