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万古神帝》 第1章 九转造化诀 鸿蒙初始，天门大开，降神石于昆仑之巅，我观神石，悟得天书九卷，曰：九转归来，羽化登仙，与天合道，不死不灭。 漫长岁月过去，沧海桑田，星辰斗转，逝去的历史，依稀曾经模样，但因有我，轨迹总归不同。 盘古开天，问我借斧。 鸿钧传道，请我授业。 女娲造人，得我襄助。 如来证道，奉我为尊。 曾亲临神话时代，看巫妖争雄，仙佛斗法。 曾助人族崛起，三皇五帝，伏羲燧人，为我弟子。 三清道祖，当年初见，不过总角小儿。 耶稣奥丁，西方二圣，甘愿为我家奴。 门下道童，后为昊天神帝，开创天庭。 那么……我是谁？ …… 华夏海城，长征医院。 无比漫长的一梦，光怪陆离，驳杂纷乱。 昏迷三天之后，陆霄悠悠转醒。 “你醒了？” 耳畔传来一个冷冰声音。 这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有张极为动人的瓜子脸，鼻梁上驾着一幅精致的黑框眼镜，眼神却极为冰冷。 陆霄只觉头疼欲裂。 “你是……” “陆霄，你是被打成脑震荡，而不是失忆。别跟我装糊涂。” 女人眼中鄙夷愈甚。 “夏清璇……我老婆。” 夏清璇听到老婆二字，眼中明显泛起怒火： “陆霄，我警告你，以后别跟任何人说我是你老婆！我们的婚事是怎么回事，你自己还不清楚？我夏清璇可能嫁给你这个该死的废材？” “你最好识相一点，以为你还是京城陆家的大少爷？现在的你，就是一个被你父亲逐出家门的丧家犬！若不是我们夏家收留你，最多三天，你就会饿死在大街上！” 陆霄微微蹙眉。 “陆霄，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清楚么？为什么要跟周家的公子，晏家的少爷打架？这不是在给我们夏家添麻烦么？我想你欠我一句解释。” 哪像是妻子在询问丈夫，更像是大小姐在问责自己家的仆人。 “解释……” 陆霄略微回想片刻，便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医院，足足昏迷三天。 “我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 陆霄看着夏清璇： “你先出去。” “你……你说什么？” “你先出去。” “你……你给我等着！” 夏清璇显得极为愤怒，狠狠跺了跺脚，摔门而出。 陆霄看着自己这老婆摔门而出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 …… 陆霄，今年二十岁，燕京人。 京城大族陆家的世子，一个几千亿大财阀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有一个纵横商界和武道界，所向披靡、无比强势的父亲。 十年前，他的父亲带了一个狐媚女人回家，要跟陆霄母亲离婚，母亲同意了，带着陆霄去外公家生活，却又受到几位舅舅与舅妈排挤，不过三年，母亲便郁郁而终。 父亲将他接回陆族。 去年，继母和继妹设计害他，将他灌得酩酊大醉，等他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继妹的床上，继妹一丝不挂。 父亲盛怒，一掌将他拍得半死，也拍碎了他的经脉，让他终身没有办法再修炼武道，接着又将他赶出燕京，并告诉他，此生敢踏入燕京一步，就要他的命。 这时，夏家老太爷收留了他。 爷爷还在世时，给他定了门婚事。 对方便是夏家的大小姐，夏清璇。 老太爷又托了关系，送他进海城大学念书，说霄儿你便是被废了武脉，终身无法修习武道，也没有什么、现在这个社会，有知识有文凭，终究饿不死。 后又不顾夏家所有人反对，将夏清璇嫁给了他。 最近半年，老太爷身子骨开始下滑，已经卧病在床。 夏家人就开始不怎么待见他，至于他这所谓的老婆，更是压根没拿他当丈夫看，结婚一年，连房门都没让他进过。 至于他是怎么被打成重度脑震荡，昏迷三天—— 夏清璇跟他在一所大学读书，是海城大学公认的四大校花之一。 三天前，他偶尔听到同系两个公子哥谈论夏清璇，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陆霄便跟他们理论，却被暴打了一顿，直接揍进了医院，足足昏迷三天。 …… 想明白前因后果，陆霄忍不住摇了摇头。 “本尊这一世，竟是活的这么窝囊？” “陆野狐那个家伙，也配当本尊的父亲？外面找了个**人，气死我妈也就罢了，一年前我被那一大一小两个贱货陷害，他作为我的生父，却不听我任何解释，直接废掉了我的武脉，让我沦为废材……” “陆野狐，你不拿我当儿子，我也不会拿你当父亲。终有一日，我要让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陆霄眼中一片幽寒。 “还有夏清璇……” “我的妻子……我是为了维护你，才被揍得半死，你却压根不问前因后果，反过来质问我为什么敢得罪周家的公子，晏家的少爷，给你们夏家惹麻烦……” “这样的妻子，不要也罢！” “还有我那几位舅舅与舅妈，那些年对我的欺凌，对我母亲的羞辱……夏家除了老太爷外，那些人丑恶的嘴脸……” 陆霄将他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和憋闷，全都回忆了一边，心中泛起浓浓恨意。 此恨，可焚天！ 随着记忆的逐渐复苏，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也变得愈发自信。 他还是陆霄，但以前那个陆霄，却再不是他。 钱塘江上信潮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那俩公子哥的几板砖，将他砸的半死，却也唤醒了他尘封在意识海深处的记忆。 若是加上这一世，他已经在这个世界，足足轮回转世了九次。 前面八次，都是谋划与布局。 而这最后一世，便是收割。 …… 第一世，乃是鸿蒙初开时的一名修道者。 终其一生，都在寻觅久视长生之道，直到寿元即将耗尽之时，在昆仑神山之巅，发现了一尊天降神石，上刻有天书九卷。 参悟之后，习得一门无上玄功，名为：《九转造化诀》。 “轮回九转，功参造化，九转归来，羽化登仙！” 《九转造化诀》，需要重生转世九次，每一世，都会在二十岁左右，苏醒记忆，获得前世的积累、以及修行经验。 陆霄已经轮回完毕的八世，都是那个时代最为绝顶的人物。 地球的灵气，其实是逐渐衰减的，他这八世修行，自是一世不如一世。 不过只要第九世只要能够苏醒所有记忆，便立马可以获得一口只有开天辟地之前才有的“鸿蒙紫气”。 凭借这口“鸿蒙紫气”，瞬间就可以武碎虚空，羽化登仙，甚至与天合道，不死不灭！ 陆霄沉静下心神，闭上眼睛，开始仔细梳理前面八世的记忆。 只要把记忆梳理清楚，运转《九华造化诀》，只需一瞬，他便会当世无敌！ 良久，陆霄睁开眼睛。 忍不住想骂娘。 “贼老天，本尊九世积累，功参造化，就只在这一世，你居然这么玩儿我？！” 空前愤怒！ 因为……他这第九世的觉醒，竟是失败了！ 不是完全失败。 但他的脑海中，压根就捕捉不到第一世到第六世的记忆，而只有第七世和第八世的记忆。 且这两世，除了第八世还算清晰，第七世就极为模糊，只有大概轮廓。 找不回所有记忆，自然无法产生“鸿蒙紫气”，他拿什么功参造化、不死不灭？！ “怎么会这样？” 陆霄盛怒之后，还是很快冷静下来。 “我明白了……” “我这一世，不是自然觉醒，而是被那俩公子哥几板砖拍得进入了假死状态，才被迫觉醒的，毕竟还有三个月，才是我二十岁生日……” “我的脑袋，受损极为严重，记忆才会缺失……” “只要我能够修复自己受损的脑细胞，就可以逐渐找回遗失的六世记忆……” 想到这里，陆霄心中稍定。 他能以大毅力轮回转世足足九次，跨越万年岁月，而没有迷失自我，心性何其强大？ 沉静心神。 开始梳理已经觉醒的两世记忆。 ………… ………… 第2章 休！ 第八世，生于清末民初，死于八十年代，是个军人，军功卓著。 五五年授勋，由总理亲授少将衔。 后又指挥朝战、对印反击战和对越反击战。 死后被誉为“军神”。 名下家族，在他在世时，出了足足二十八位将军。 整个军队系统，最有天赋的年轻后生，都以拜入他这个“军神”名下为荣。 现在距离他第八世死去，不过三十年。 他的后人和徒弟们，肯定还在。 陆霄并不打算立马就去寻找他们。 找到又如何？ 他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不去找他们，不代表取不回我第八世的积累……第八世临死时，可是将身上最为宝贵的三样东西，存进了瑞士银行……” “那三样东西……只要取回，短时间内，我就能够拥有极为强悍的实力……” “第八世的记忆，极为清晰，我还记得物品编号和取件密码……” 立马拨通了瑞士银行的电话。 瑞士银行是全世界最专业的银行。 哪怕是三十年前存进去的东西，等陆霄报出物品编号和取件密码，对面立马承诺，即刻申请国际航线，明天中午就能把箱子给他送来。 挂了电话，陆霄挑了挑眉梢。 明天就能得到那三样东西…… 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拥有力量，久违的力量！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于他而言，钟鸣鼎食、酒色财气都是虚妄，实力才是根本，才是“权柄”。 “陆野狐，你这当‘父亲’的，连自己儿子武脉都能废掉，好毒辣的心思。不过——或许是当世唯一可以逆天改命的东西，就在本尊手中！” …… 开始梳理第七世的记忆。 这一世，极为模糊，只有大概轮廓。 生于北宋末年，死于明朝中叶。 那时天地灵气还没有完全枯竭，作为那个时代最绝顶的修行者，寿元格外绵长，远超第八世的九十二岁，活了足足三百八十多岁。 这一世，他道号青莲，修为登天。 横绝南宋、元、明三个时代，被修行界誉为“青莲剑仙”。 只是不喜名利，没有在史书上留下痕迹。 收的四个徒弟，却都彪炳史册。 大徒弟姓岳，名飞，字鹏举。 二徒弟姓张，名君宝，道号三丰。 三徒弟姓戚，名继光，字元敬。 小徒弟姓王，名守仁，道号阳明。 “几百年过去，我这几个徒弟，早就不在人世……” “我那一生，不求宫室之美，不求妻妾之奉，一生所求唯剑。没有留下任何子嗣……这四个徒弟，就相当于是我的儿子。” “其中以大徒弟之死，让我最为心痛……当时他身在天牢，我去救他，他却不走，非要以死明志……” “个人力量，再怎么强悍，在历史大势面前，也不堪一击。当时宋庭昏庸，北方先有辽金，后有蒙元，都是虎狼之师，尤其是最后的蒙古人，横扫欧亚大陆，何其强悍？” “我于万军之中，先后斩杀蒙古两个大汗，成吉思汗铁木真、以及他的儿子蒙哥汗，也不过给昏聩的宋庭续命二十年……” “好在后来二徒弟争气，扶持朱元璋，驱除了蒙元，恢复了我汉人正统……又立教武当，被明廷奉为国教……” “再后来的三徒弟，创立戚家军，扫平为祸华夏的倭寇……倒是没有辱我门楣。” “小徒弟得我真传，完成了立功立德立言的伟业，是儒家公认的圣人和至人，他经我点拨，创立的‘心学’，现在也在学术界广为流传……” 回忆起往事，陆霄不胜唏嘘。 “第七世武道通玄，医术也横绝当世，曾收了个记名弟子，叫李时珍，写了本书叫《本草纲目》，现在好像流传也挺广……这小子，天赋虽说一般，只学了我三分医术，写书倒是有些功底……”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他的徒弟们，一个个鲜活的小家伙儿，都已经死去几百年，化作了历史的尘埃。 当真是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第七世，寿元绵长，天赋卓绝，擅长的东西很多。 武道通玄，医术通神，除此之外，琴棋书画等风雅之事，更是无所不通。 他记得自己曾化名为唐寅，参加科举，连中三元，夺了“解元”之名，又因为擅画《桃花美人图》，被称为“桃花居士”。 前程往事，历历在目。 陆霄不胜感慨。 只是第七世的记忆，关于修行层面、基本都记不清楚。 关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包括医术层面，倒是回忆起许多。 这大概是修行之道，复杂艰深，需要更多脑细胞去承载吧。 将第七世的记忆，梳理一遍后，他回忆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第七世寿元耗尽之时，将自己毕生所学，写成一本奇书，名为《青莲道典》。 这本书，再加上他三百多年来，收集的天材地宝、奇珍异物，都被他藏于某个秘境之中，派了自己最为忠心的四个仆人看管，名为：剑仙神藏。 若是能够找到“剑仙神藏”，得到第七世的积累，那么他的实力，就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是……我完全没办法回忆起‘剑仙密藏’的位置……看来这件大事，也得等我修为有成，再去思量……” 想到这里，陆霄心中再无困惑。 整理一下仪表，出了病房，打算出去散散心。 刚出病房，就感觉到几道冰冷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为首者，便是他那“老婆”：夏清璇。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年轻男女，俱是衣着光鲜，神态倨傲。 “陆霄，你去哪里？” 夏清璇冷冰冰说道。 陆霄淡淡瞥了她一眼，并不理会，继续走。 却被两个年轻男人拦住。 这两人，都是夏家子弟，不过是旁系。 等同于夏清璇的“狗腿子”。 “小子，大小姐在问你话，你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傲慢？” “陆霄，你不会是被周家公子和晏家少爷那几板砖给拍秀逗了吧！连大小姐都敢得罪，要不是大小姐养着你，你他妈连屎都没得吃！” 这两人眼中俱是浓浓不屑。 显然是受到夏清璇指示，专门来刁难他、羞辱他。 陆霄无动于衷。 夏清璇继续说道： “陆霄，立马跟我回去，爸爸要见你。你敢得罪周家少爷和晏家公子，这不是给我们夏家惹麻烦么？爸爸要你好好跟他解释解释，你要解释不清，爸爸就要绑着你去周家和晏家，负荆请罪。” 陆霄淡淡说道：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夏清璇骂道： “陆霄，是我们夏家在养着你这个废物！你立马跪下来给我道歉，要不然，我以后不会再给你一分钱用！你就等着被饿死吧！” 夏清璇扬起了雪白下巴，宛如公主般骄傲。 在等着陆霄当着众人的面，给她下跪。 “你、要、我、跟、你、下、跪？” 陆霄看着骄傲如公主的夏清璇，眼神淡漠到了极点。 “让你下跪怎么了？” 夏清璇冷冷一笑，姿态如天凤一般骄傲和高贵： “男儿膝下有黄金？陆霄，就你这也配称为男人么？” 此话一出，她身边那些夏家旁系子弟们，疯狂大笑。 夏清璇冷笑着，在想这废物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愤怒，抓狂，然后跟自己动手？ 他敢？ 多半会气得哭鼻子吧。 然后还不是会跪在自己面前，认怂道歉？ 没了夏家，这小子下顿饭在哪儿吃都是问题。 敢跟她撕破脸么？ 她有恃无恐。 可是跟夏清璇想象的任何情况都不同。 陆霄很平静。 一丁点波动都没有。 平静的甚至让夏清璇觉得恐惧和颤栗。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世上有妻子让丈夫给她下跪的道理。” 陆霄轻轻吸了口气： “夏清璇，你很没有道理，我很生气。” “生气？” 夏清璇嗤笑道： “行啊，那你生气给我看看？” 虽然陆霄这么平静，让夏清璇很是意外。 但世家小姐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她依旧保持着雍容和自信。 “你还没有承受我怒火的资格。” 陆霄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跟你、跟你们夏家，做个了结。” 他走回病房。 夏清璇等人，连忙跟上。 却见他找到了纸笔，奋笔疾书。 顷刻。 墨落，笔停！ 他拿起桌上削水果的小刀，让夏清璇等人心中一紧。 却见他比起小刀，在左手的掌心，猛然划出一道血口。 鲜血汨汨流出。 啪！ 沾满鲜血的手掌，落在白纸之上，留下血红烙印！ 轻轻拿起这张写着字迹、印着血印的白纸，陆霄淡淡说道： “夏清璇，这便是你跟我之间的了结。” “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夏清璇满脸狐疑的接过，脸色顿变。 竟是——休书！ ………… ………… 第3章 无双国士 “你……你这个该死的废物，你敢休我？！” 夏清璇美丽的大眼睛，睁得很大，难以置信。 以她的美貌，以她的家室，竟然被在她眼里，跟虫子一样的废物陆霄给休了？ 这封休书，毫无法律效应，却带给了夏清璇这个天之骄女，难以形容的屈辱和愤怒！ “大胆！” “陆霄，你找死么？敢这么折辱大小姐，这么侮辱我们夏家！” 夏清璇身边那些狗腿子，看清楚陆霄写的乃是一份休书之后，也是空前愤怒。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堂堂夏家，钟鸣鼎食，海城豪门，脸还往哪儿搁？ 夏家大小姐，居然被一个破落户，一个大废物给休掉了！ 这脸，夏家丢不起！ 夏清璇，更是丢不起！ 他们都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更是无比诧异，陆霄这废物，居然有此等血性和魄力！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大废物么？ 夏清璇狠狠跺了跺脚，几近抓狂： “陆霄，你立刻把你这破休书给我收回去，立马给我道歉，要不然我饶不了你，我们夏家也饶不了你！偌大一个海城，你休想再有立足之地！” “休书我已经写了，就不会再收回去，自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至于事后你要来找我麻烦，夏家要与我为难……尽管来便是，我就怕你们玩不起。” 陆霄淡淡说道。 “该死的废物，装你妈啊！” 夏清璇身边，一个长得极为壮实、身高一米八五往上的青年，鼻孔冒着粗气，一脚就往陆霄踹去。 这人叫夏少杰，夏家旁系子弟，夏清璇的铁杆狗腿。 陆霄腰身微转，避过这一脚。 夏少杰顿时趔趄。 陆霄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此人狠狠摔在地上。 “草……额！” 此人正想骂，却生生闭嘴，脸色瞬白。 陆霄手中那还未放下的水果刀，已经比在了他的脖颈。 刀身冰凉，紧贴着他的颈部大动脉，让他浑身炸起汗毛，有种想尿尿的冲动。 “你……你别乱来……” 夏少杰浑身发抖。 “夏少杰，一个人是不是废物，跟他有没有修为，其实没有太大关系，而是要看这里。” 陆霄指了指自己的心。 “我的心无所畏惧。” 夏少杰不敢说话。 夏清璇等人，脸色也变得有些白。 “我觉得你应该跪下给我道歉。” 陆霄看着夏少杰。 “要我给你这废物下跪？你……你休想！” 夏少杰咬着牙道。 “看来你不服？” 夏少杰叫道：“有种把你的刀扔了啊！” “不必。” 陆霄淡淡一笑，“来，给你。” 他将手中水果刀，递给夏少杰。 “额……” 夏少杰狐疑的接过。 “你……你他妈有病吧？” 他想不明白，陆霄为什么会把刀给他。 “一个人是不是废物，跟他有没有刀，同样没有关系。” 陆霄将夏少杰拉起来。 “现在刀在你的手上，你可以捅我这里。”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心。 “你……你他妈是疯子么？” 夏少杰脸色发白。 法治社会，杀人偿命，他只是想教训一下这小子啊，哪儿敢杀人？ 他身体发抖，连忙扔掉了手中的水果刀，就好像那是一条毒蛇。 “不敢捅，你就是废物。” 陆霄微眯着眼： “你一个废物敢骂我是废物，这很没有道理，就该给我下跪道歉。” 陆霄捡起了水果刀： “夏少杰，我不是废物，你不道歉，我就捅死你。” “你……你敢杀人？” 陆霄比起三根手指： “三声过后，你不跪，我就捅死你。” “三，二，一……” 陆霄把玩着手中的弹簧水果刀，刀刃辉映着阳光，渲染出白茫茫的光泽。 看着陆霄那淡漠冰冷，完全不含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神，夏少杰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啪地一声。 他直接跪在了陆霄面前，完全崩溃： “我……我错了……” “恭喜你，你可以继续像个废物一样活着了。” 陆霄扔掉了水果刀，眼神淡漠，在夏清璇等人身上逡巡： “我觉得你们骂我是废物，是一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以后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废物们。” 他转身便走。 背脊笔直，在阳光的照耀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夏清璇小嘴微张，完全呆愣。 她有些茫然的盯着那道逐渐消失的背影，手中那纸休书，忽如千斤之重。 心中怅然若失。 好像有什么弥足可贵的东西，就那么的离她而去，翩若惊鸿，再也不可能回来。 “陆霄，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我不信身无分文的你，能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最多三天，你就会像条狗一样，跪在本小姐面前求我！” 她狠狠跺了跺脚，歇斯底里的大叫。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她心中的茫然和惶恐。 …… 出了医院，外面车马如龙，阳光正好。 陆霄伸了个懒腰，说不出的舒坦。 方才大吐一口郁结之气，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好生畅快。 不过很快，就觉饥肠辘辘。 忍不住皱起眉头。 掏了掏口袋，十分遗憾，一个子也没有。 “本尊轮回九世，前面八世，那一世不是人中之龙，登临绝顶，纵览天下。” “想不到这第九世，才刚觉醒记忆，就得饿肚子……” 他此刻胸藏万卷韬略、千般风雅、无上医术，却没哪样能瞬间换来一顿饭钱。 当真是烟花一样的寂寞。 他自嘲一笑，打算先去觅个地方，好挨过今晚。 等明天取回那口箱子，得到箱子里那三样东西，他运筹一番，倒不必再为生计发愁。 只是今晚，肯定得睡公园。 …… 夕阳残照，树影斑驳，时有蝉鸣入耳。 时维仲夏，公园睡一夜，顶天被蚊子咬出满头包，倒是要不了命。 陆霄到了城市公园，四处寻觅，还真给他找到了个好地儿，是个凉亭，里面有几张凉椅。 凉亭处却有人。 两位头发雪白的耄耋老者，正在手谈。 边上还有两个身材姣好、容颜俏丽的少女，一边观棋，一边给两位老者打扇子，应是两位老者的孙女辈。 围棋古来有之，现代围棋则是上个世纪才开始成熟。 陆霄的第八世，极擅此道，也跟那个时代最绝顶的棋手交流过，譬如现代棋坛公认的第一代棋圣吴清源。 吴清源巅峰时，可让天下一先。 此人巅峰二十年，纵横天下，未有败绩，故为棋圣。 祖籍华夏，年幼时东渡，入籍神风国。 最巅峰那年，携一众神风国手，访问华夏，挑战华夏棋手，连胜九十九局，所向披靡，就在马上要百战百胜，完美收工之时，收到了某个神秘人物的挑战。 两人下了三局棋。 第一局，吴清源让此人一先，未到中盘，丢盔卸甲、投子认输。 第二局，两人平下，棋到后盘，吴清源被屠大龙。 第三局，此人反让吴清源一先，鏖战到宫子，以半目小胜。 吴清源是天下公认的棋圣，下完三局棋之后，对此人连鞠三躬，执弟子礼。 说先生的棋艺，天下无对，横绝千古，当为无双国士。 …… 此人，便是陆霄。 他愿意跟吴清源下棋，只是不忿吴清源带着的那一众神风国手，小觑华夏棋手。 围棋没有国界。 围棋手有。 围棋发源于华夏，却由神风国发扬光大。 建国初期，国内棋坛，萎靡不振，万马齐喑。 好在他连胜吴清源三局之后，华夏的棋手，也彻底找回了自信。 最近这些年，华夏的围棋，也彻底超过神风，出了许多棋圣级别的人物。 譬如聂卫平、古力、常昊、柯杰等等。 …… 两位老者鏖战正酣。 陆霄反正无事，在旁观战。 两位老者淡淡扫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专心下棋。 那俩负责打扇子的小美女，倒是多注意了陆霄一会儿，眉宇间隐隐有些厌恶。 这小子衣着寒碜，哪可能懂什么围棋。 铁定是看她们长得漂亮，借着观棋的名头，好偷窥她们吧。 一看就是个登徒子！ ………… ………… 第4章 只是略懂 陆霄看了一会儿，判断两位老者的棋力，应该在业余七八段。 在民间已是高手。 左边老者面容清矍、气质儒雅，右边老者满脸红光、体型微胖。 性格也更火爆，只是棋力略逊清矍老者。 微胖老者一直在凶猛进攻，清矍老者则只是温吞布局。 棋到中盘，却已在中腹占据磅礴优势，微胖老陷入长考苦吟，接着苦笑道： “林兄，你这下法，简直是温水煮青蛙啊。” 投子认输。 接着又不服气，叫清矍老者再来一盘。 这微胖老者棋力不如清矍老者，棋瘾倒是大得很。 清矍老者苦笑道： “孟兄，我一个教书的，身体可不敢跟你这当兵的比，今天都下了五局啦。咱来日方长，明日再下？” 微胖老者嘟囔道： “那不行，我今天都输了五局，这不赢一局，回去睡不着觉啊。” 清矍老者身边那瓜子脸、青春灵动的小姑娘嘻嘻笑道： “孟爷爷，你这么说，不是逼着我爷爷让你么？” “你这丫头……” 微胖老者白了小姑娘一眼，眼珠一转，目光竟是定格在陆霄身上： “小兄弟，在这看了半个小时，也懂手谈？” 陆霄只得道：“略懂，略懂……” “懂就好，这么着，你跟我下一局！” 陆霄连忙拒绝： “老爷子，这个……不太合适……” 以他的棋力，跟着微胖老者下，那不是欺负人么。 微胖老者显然回错了意，说小兄弟，我也不欺负你，咱不平下，我让你两子。 陆霄自是不肯。 就在此时，微胖老者身后那长得有些狐媚的小姑娘嗤笑一声： “爷爷，你就别为难这小子了，看他这样儿，哪里懂什么围棋。他跑到这里来观棋，指不定心里有什么别的心思呢。” 两个少女，一个气质狐媚，性格泼辣。是胖老头的孙女儿，叫孟楚楚。 另一个少女，清纯可爱，性子温婉，是瘦老头的孙女儿，叫林洛然。 “孟姐姐，没边没影的事情，你干嘛这么说……” 清纯少女林洛然偷偷瞧了陆霄一眼，脸颊微微泛红，扯了扯泼辣少女孟楚楚的衣袖。 “洛然，这小子铁定就是来偷窥的。没看他那色眯眯的眼神，老往咱俩身上瞅么。” 孟楚楚不依不饶。 “这里是城市公园，不是你家后院，我在这里观棋，应该不犯法。至于你说的偷窥……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值得看的。” 陆霄淡淡道。 “你……” 孟楚楚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是在偷窥，你这个登徒子！还想着狡辩，观棋，哼，你懂什么是围棋么？” “略懂。” “略懂？还在嘴硬！” 孟楚楚眼神鄙夷，嗤笑道： “那你敢跟我爷爷下一局么？我爷爷让你两子，这可差不多是入门选手跟职业选手的差距了！” “问题是，我为什么非要下？” “你不下，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懂！你就是个借着观棋来偷窥的登徒子！” 孟楚楚冷笑道。 见这小姑娘刁蛮如此，陆霄心里也来了火气。 他看着微胖老者，淡声道： “老先生，既然您执意要求，那我就跟你下一局，让子就不必了，为了表示对您的尊重，您执白先行吧。” 他坐到微胖老者对面，目光清幽，眉宇间俱是从容，自有卓然气度、清绝风骨。 倒是让擅长观人的清矍老者惊疑了一声。 这个年轻人，怎么瞬间气度变化如此之大？ 陆霄的意思，是要让胖老头一先。 胖老头本来就是火爆脾气，今儿还在清矍老者那儿连输了五局，见个小朋友竟敢大放厥词、让他一先，动了火气： “小友，不必了，我们猜子吧。” 他已经下定决心，待会儿要狠狠虐陆霄一番。 陆霄点了点头。 两人猜子，结果还是胖老头儿执白先行。 棋局开始。 胖老头自诩棋力远胜陆霄，执白先行，采取凶猛攻势，陆霄只是被动防御。 像已被吓懵。 下到五十手，微胖老者上中下三路、都占据磅礴优势，眼看就要凿穿棋盘，收割棋局。 “这小兄弟棋力极为一般，都没怎么入门，孟兄差不多已经赢了。” 清矍老者点评道。 “林爷爷，我就说嘛，这小子哪儿懂什么围棋，他刚才就是在偷窥我跟洛然妹妹。” 孟楚楚冷笑道。 “孟姐姐，他……他还是懂些围棋的吧，应该不是……不是来偷窥我们的。” 林洛然脸颊微红的说。 “反正我看他就不像是好人。” 孟楚楚狡辩道。 其实从陆霄懂些棋路来看，来偷窥她们的可能性已经不大。 只是她心高气傲，哪肯承认自己错。 “年轻人，给你句忠告，按照马克思唯物主义辩证法，这姜吧，通常都是老的辣，以后记得要低调一点，要不容易吃亏。” 微胖老者自诩胜券在握，开始给陆霄上政治课。 这老者身上，有着浓浓的、老一辈军人气质。 “老爷子的忠告很有道理，只是不到最后一刻，谁知结果如何？棋局未定，妄言胜负，这可一点都不马克思。” 陆霄淡淡一笑，接着握着枚黑子，啪地一声，砸在了棋盘左上角。 “老爷子，不好意思。” 微胖老者和清矍老者，看着这一幕，脸色全都一变！ 尤其是微胖老者，从无比得意，到错愕，到惊疑，到难以置信，再到无比尴尬。 心中那股憋屈劲儿，别提多难受。 他——竟是输了。 陆霄一子翻盘！ …… 微胖老者攻势很猛，已经将陆霄逼向中腹死地。 看起来随时都能屠掉陆霄大龙。 又在左下另起炉灶，顺便在将右下角盘活，展示了自己娴熟的棋艺。 三管齐下，将陆霄逼到绝境。 任谁来看，陆霄都输定。 哪知道陆霄将一枚黑子拍入棋盘后，局势瞬间逆转。 这步棋，微胖老者没有想到，清矍老者也没想到，更别说那俩只是略懂些围棋的小姑娘。 神来之笔。 微胖老者，瞬间由厚势转为孤棋，回天乏术，思衬再三，只得苦笑着投子认输。 他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连清矍老者，也满脸震惊。 他旁观者清，再往前推，才发现陆霄先前颓势，全都在演。 等的就是微胖老者得意忘形那一刻，将他打入深渊。 这套子做得，可能是新手能想得出来？ 这年轻人的棋力，绝对深不可测，远胜于他。 “这……这怎么可能？这家伙……蒙的吧？” 孟楚楚张大樱桃小嘴，完全不敢相信。 自己爷爷竟是输给了这看起来无比土鳖的家伙！ “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蒙的。” 陆霄看着她，唇角微翘： “毕竟围棋这个东西，我只是略懂……” 孟楚楚的俏脸，顿时火辣辣的，酡红一片。 跟自己爷爷一样，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 第5章 一字千金 胖老头儿老脸通红，心里那股憋屈劲儿，别提多难受。 “你……你这年轻人……” 他无比羞恼，脸颊竟是越涨越红，开始剧烈喘气。 竟是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老首长！” 远处跑来两个警卫模样的青年，手忙脚乱，开始给老者做心肺复苏。 陆霄很懵。 就是下个棋，还能下出人命来？ “都怪你！我爷爷心脏本来就不好，你为什么要赢他，赢了就赢了，还故意气他，现在好了，把我爷爷气死了，你赔我爷爷！” 孟楚楚哭哭啼啼，完全崩溃。 “明明是你们非要我下……” 陆霄无语。 “小兄弟，这事儿跟你关系不大，但我这孟老哥心脏一直不好，现在怕是急性心肌梗死了，哎！” 清矍老者叹道。 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看得出来，这微胖老者不是一般退伍军人，能被叫老首长，起码是个退役将军。 “急性心肌梗死？” 陆霄沉吟。 这是西医的叫法，在中医，唤做心脉瘀阻、心气衰微。 他蹲下来，给微胖老者把脉。 “来不及叫救护车了，这老爷子心脏都不跳了，五分钟没有复苏，必死无疑，你们都散开，我能把他救回来。” 陆霄开始解胖老头的外套。 然后目光定格在清纯少女林洛然身上。 “发簪借我用用。” “额……你想用发簪救人？” 林洛然诧异道。 “我要以金针渡穴，刺激穴位，唤醒他的生机，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金针。你那发簪前端尖锐，勉强可以。” 陆霄解释。 林洛然只得将发簪取下，递给陆霄。 陆就准备下针，却被孟楚楚给拦着。 “你又不是医生，救什么人啊！” 她气愤道。 “年轻人，别不懂装懂，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是呀，万一救死了怎么办？” 胖老头晕倒后，一阵喧哗，引来了不少路人，纷纷议论。 没人相信陆霄真是什么神医。 不仅孟楚楚，清矍老头和胖老头的警卫，也拦着陆霄。 陆霄无奈道：“人命关天，我真没时间跟你们解释。但我确信，只需七针，就能救活这位老爷子。” “七针救活？当你是医仙啊？” “年轻人，我就是医生，长征医院心脑血管科主任医师，这位老伯是急性心肌梗死，只有等救护车来用相关器材进行心肺复苏！” 人群中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满脸不屑。 “听到没，连医生都说了，你就是瞎胡闹！” “喂，你可不能乱来！万一你把我爷爷扎死了怎么办？” 孟楚楚无比愤怒。 “小兄弟，不可莽撞。” 清矍老头也劝陆霄。 陆霄无奈道：“我若不出手，他就真死定了。” 孟楚楚还是不肯：“那可不行，你怎么可能会什么金针渡穴！” “人命关天，懒得跟你们解释，真死了，算我的总行了吧。” 救人要紧，陆霄懒得再解释，活动了一下手指，开始下针。 那名医生满脸冷笑。 围观者们，也满脸幸灾乐祸。 第一针，发簪扎进老者胸口天都穴。 第二针，紫宫穴。 第三针，璇玑穴。 …… 第六针，中庭穴。 第七针。 胸口膻中穴。 老伯身体痉挛一下。 接着一动不动。 中年医生上前探了探鼻息。 脸色一变。 “好哇，没气了！你把人给治死了！”他大叫道。 “你这小娃，早叫你不要治，你偏不听，现在算谁的？简直就是胡闹，我没学过中医也知道膻中穴是人体的死穴，你怎么能往这里扎？” “叫你不要逞能，现在好了吧，完蛋了……” 孟楚楚抓着陆霄的胳膊：“你赔我爷爷的命！叫你不要扎，你非要！” “笑死我了，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 “别让他走，我们都是人证！这小子就是杀人犯！” 众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幸灾乐祸得很。 陆霄抬了抬眼皮：“谁跟你们说我把人治死了？” 中年医生说道：“老伯明明没有呼吸了。” “没呼吸就一定死了？” 中年医生怒声道：“年轻人，你是在质疑我的权威性！” 就在此时—— 老伯身体一动，竟是睁开了眼睛。 自己站了起来。 众人目瞪口呆。 原本指责不休，此刻全都闭嘴，都觉脸颊火辣辣。 “大叔，您真的很权威。这——” 陆霄看了看中年医生，指着自己站起来的胖老头： “这位老爷子，明明死了，居然敢自己站起来，莫不是诈尸了？” “你……” 中年医生一口老血憋在心里，脸颊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实在是太尴尬。 “我靠，真救活了？！” “金针渡穴，居然是真的？” “天啦，这年轻人居然真的是神医啊！” “太不可思议了，我算是开眼了！” 围观者们看着陆霄，满是崇拜和震撼。 “对……对不起。” 孟楚楚羞愧道。 知道自己冤枉了好人。 陆霄懒得理她，目光定格在林洛然身上。 “发簪，还给你。” “谢谢……谢谢你救了孟爷爷。” 林洛然接过发簪，脸颊竟是有些泛红。 因为……方才陆霄以金针渡穴、施术救人的样子，真的很迷人呐。 …… 胖老头理清楚了前因后果，自然不会像自己孙女那样，将自己犯病归咎到陆霄身上。 他很是感激的说道：“小兄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啊。” 陆霄摆摆手： “那就不必，我算是半个医者，哪能见死不救。再者老先生会急性心肌梗死，也跟我有些关系。” “只是……老先生既然身体有毛病，又何必跟人争什么闲气。我也有错，方才跟老先生下棋，不该给您设套……这确实不怎么马克思。” “哪里，哪里……” 胖老头听陆霄这么一说，老脸又是一红： “错的是我，方才不该先用言语挤兑先生，也不该先入为主，嘲讽和奚落先生，是我这糟老头很不马克思……” “先生的医术，当真了得……绝对是当世神医……” 胖老头赞叹： “小先生能否给我开个调养身子的药方？我这身子骨啊，倒是没什么别的毛病，就是心脏不行，一激动就容易犯病……这次要不是先生，怕就得去见马克思咯。” “开方子？” 陆霄沉吟一会儿，说道： “纸笔呢？” 胖老头闻言，显得无比激动，连忙叫警卫去找，警卫不过一会儿，就找来纸笔，陆霄将本子铺在石桌上，开始写药方，顷刻便书写完毕，扯下药方，却没有给胖老头。 而是说道： “老先生，你可想好，我这药方可是收费的。” 他方才出手救这老头，这是道义。 这老头主动叫他开药方，他索要诊金，这是道理。 “还要收钱啊？” 孟楚楚嘟囔道。 “你这丫头，哪能让先生白忙活的道理。” 胖老头斥责了自己孙女一句，问陆霄： “不知先生想要多少诊金？” “却也不多。” 陆霄淡淡一笑： “就按一字千金算好了，这药方合计六十八字，也就是六万八千。” 众人听了，全都吓得不轻。 一字千金？ 一个药方，竟是要价六万八？ 这人疯了吧？！ 哪怕你把人老先生救活了，也不能这么宰人啊。 到海城最好的长征医院，找最好的专家会诊，诊金也就几百块吧。 ………… ………… 第6章 青莲古方 “区区几十个字，就要六万八？你干嘛不去抢啊？” 孟楚楚很是不满。 他们孟家是部队家庭，又不经商，更不贪腐。 虽有权利，却无多少钱财。 六万八，已经很多。 “我就是这么收费的，且自认为这价格已经十分便宜，至于愿意不愿意，那是你们的自由。” 陆霄耸了耸肩，看着胖老头： “老先生，你若要，便付款。你若不要，我把这药方毁掉便是，咱买卖不成，也不必伤了和气。” 他说的是大实话。 第七世医术冠绝天下，说是活死人肉白骨也不为过。 上至帝王将相、下到达官显贵，想找他求医的、多如过江之鲫。 他写的药方，真正的一字千金。 这个金，指的是一两黄金。 按照购买力换算，五百年前要他写这张药方，就不是出六万八，而是六百八十万！ 明太祖朱元璋病危之时，托二徒弟君宝的关系找到他，想求他一张药方续命三年，愿意拿黄金十万两、再加一个世袭罔替的万户侯来换，陆霄不喜朱元璋晚年昏聩，滥杀无辜，根本就不理会。 天子龙威，对他而言，何足道哉。 黄金万斤，高官厚爵，更如粪土。 对朱元璋尚且如此——这胖老头是什么身份，陆霄根本不在乎，更不会去讨好。 那肯定得收他诊金。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医术还在，却无第七世的无上威名，这诊金也就只收了原价的百分之一，当真是血亏。 “这个……” 胖老头迟疑片刻，终究是咬了咬牙： “行，先生这药方，我买了！” 自己身体，自己清楚。 方才自己急性心肌梗死，陆霄能几针把他救活，医术根本不用怀疑，绝对世所罕见。 “爷爷……” 孟楚楚还想阻拦。 倒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压根不觉得陆霄的药方值这个价。 “楚楚，不得无礼……” 胖老头摆摆手，示意孟楚楚不必多言。 “下面是我银行卡号，最好在天黑之前转给我。” 陆霄又在药方上写上自己银行卡号，接着将药方递给胖老头，也不多留，转身便走。 胖瘦老头，外加两个明丽少女，就那么看着陆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 “这位小先生……当真是奇人啊。” 清矍老头赞叹道。 “爷爷，他干嘛就这么走了啊。不怕孟爷爷赖账么？虽然孟爷爷肯定不会的啦。” 林洛然疑惑道。 “所以说这位小先生是奇人啊。” 清矍老头正色道。 “林兄，你也颇为精通歧黄之术，不如你帮我看看，小先生这药方，有何玄奇之处，能收我老头子六万八？” 胖老头将药方递给清矍老头。 虽然不会赖账，但心里还是有些肉疼的。 清矍老头看着药方，研究起来。 “这个药方……看起来倒是君臣相佐，中正平和，是调理身子的妙方……不过要说能值六万八，却有些名过其实……” “我就说嘛，这小子就是狮子大开口，仗着救过我爷爷，挟恩图报，小人行径！” 孟楚楚咬牙切齿道。 “孟姐姐，他好歹救了孟爷爷一命，六万八虽然多了些，但咱也不是拿不出来，他人都走了，就没必要背后编排他了吧。” 林洛然小声说道。 孟楚楚哼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却听清矍老头咦了一声。 “不对！这药方……怎么跟李东璧所著奇书《本草纲目》中、记载的《青莲古方》一模一样？” 李东璧，便是李时珍。 《本草纲目》是中医史上公认的千古第一医书。 不过现在读过的人极少，更别说现有版本多有删减篡改，早就不是李东璧的真迹。 清矍老头学问很深、喜欢钻研古籍，有幸读过明朝传下来的一本《本草纲目》真迹。 “爷爷，什么《青莲古方》？” 林洛然疑惑道。 清矍老头解释道： “我有幸读过李东璧的《本草纲目》真迹，在书的最后面，李东璧说幼年四处求医，曾偶遇过一个活神仙一样人物，道号青莲，他有幸被收为记名弟子，伺候过青莲先生半年，学了青莲先生三分医术，已经受用终生。” “他又写到，自己师尊一生医术精髓，乃是三百六十五种药方，合称《青莲古方》，哪个方子，都有逆天改命的奇效。不过他只记得其中二十多种方子，且只记得用了哪些药，而记不得具体剂量。不过李东璧还是将自己记得的药方全都写了下来，并希望后人能够研究出具体剂量，那也算是世人之福。” “这位小先生所写药方，所用药材，分明跟《青莲古方》中、第二十八个专门治疗心脉淤积的方子，一模一样……” 清矍老头啧啧称奇。 “老孟，若这真是《青莲古方》，那价值起码数千万，你区区六万八就能买到，简直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不过那小友年纪轻轻，又怎么会知道《青莲古方》呢？” 清矍老头变得无比疑惑。 孟楚楚听到这里，突然说道： “林爷爷，我明白了！这小子摆明就是在骗我们！他哪可能真的会什么《青莲古方》，他一定也读过《本草纲目》真迹，然后照抄了过来，至于上面的剂量，一定是他胡乱写的！” 她咬牙切齿： “好啊，这小子，竟敢拿古人的药方来骗钱！剂量都是错的，这药方哪有什么价值？该死的骗子，爷爷，咱千万不能把六万八给他。” “孟姐姐，试都没试过，怎能笃定这方子是假的……” 林洛然小声替陆霄辩解。 跟孟楚楚对陆霄的反感不同，她对陆霄其实颇有好感。 孟楚楚冷笑道： “洛然，你没听林爷爷说么？《青莲古方》早就失传，连李时珍都不知道，那小子怎可能知道？难不成他就是李时珍的师尊青莲先生？可能么！” “这……” 林洛然一时语塞。 清矍老者说道： “关于《青莲古方》，学术界和医学界早有定论，铁定是失传了，这么看来，刚才那位小先生，还真很有可能只是抄袭了《青莲古方》，然后胡乱写上了剂量……” 胖老头听了，有些生气： “这小子，难不成真仗着救了我一命，挟恩图报，拿个假方子骗我六万八？” 清矍老者说道： “孟兄，君子言之有物，不可妄言。没有证据，也不能断定这就是假的《青莲古方》，只是咱谁也没见过真的，倒是无从判断……” 孟楚楚说道：“林爷爷，这就是那小子阴险的地方。他拿一个谁也没见过的药方出来，哪怕咱找他理论，也不能真的拆穿他是个骗子。这小子，太会算计。” 她又看着自己爷爷： “爷爷，咱家虽然不缺这几万块，但也不能让这死骗子得逞，依我看，这诊金，咱就不给他了。” “这个……” 胖老头沉吟片刻，正色道： “你爷爷哪儿是言而无信之人，这钱咱还是得付，不过他这药方，难辨真伪，怕是用不得。” 其实听清矍老头一阵分析，他已经认定这药方是假的。 不过以他的地位和威望，还不至于为了几万块就失信。 但内心深处，难免对陆霄的评价，滑落到了谷底，也不敢真用他的药方。 “他……真的是骗子么？” 林洛然小声嘀咕着，脑海中又回想起方才陆霄施术救人时的动人风姿，还是不肯相信，他真的是个骗子。 …… 陆霄离开城市公园后，不过半小时，就收到了转账，六万八，一分不少。 至于他走后，被认为是骗子这事儿，他自是不知。 接着便直接找了个五星级酒店，开了个总统套房，每天房费接近五千，包含了一日三餐。 他这六万八，也就够住半月。 倒不是说他不懂规划，有点小钱就胡乱抛撒。 而是对自己有充足自信，不肯委屈了自己。 拥有第八世完整记忆，第七世模糊记忆，再加上那口箱子里面三样可以逆天改命的东西，若半月之后，他连安身立命都做不到，那真可以端块豆腐直接撞死。 …… 第二天中午，陆霄接到了瑞士银行的电话，说箱子已经到了海城，问他具体送到哪里，陆霄报了地址，不过半小时，这口箱子便出现了总统套房里面。 箱子不大，是个做工精致的密码箱，合金打造，只有十多公斤重。 看着这口暌违三十年之久的箱子，陆霄饶是心性坚韧，也难免有些激动。 “久违了啊。” 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下激动心情，滑动上面的机械齿轮，足足六个齿轮对好之后，只听咔地一声，箱子终于被打开。 ………… ………… 第7章 宝塔七重、金丹九窍 三样东西。 第一件，也是最有价值，可以逆天改命的东西，乃是一枚丹药，躺在一方小锦盒之内。 打开锦盒之后，这枚丹药便显现出来。 拇指大小，乌金色泽，蕴着馥郁药香，轻轻一闻，便让他神魂一震，只觉飘然若仙。 最为神奇，乃是此枚丹药上，还有九个小孔，就如人之九窍。 里面蕴含气流，不停地微微吞吐呼吸。 好像里面蕴含着浓郁的生命力。 “这枚丹药，比起金钱可以买到的什么灵丹妙药，都奇妙百倍、甚至千倍！这可是本尊第七世时，收集无数天材地宝，消耗百年功力，才炼制而成的啊。” “本来是给第八世准备的，只是第八世觉醒记忆找到这枚丹药时，已经进入了先天之境，不能再吞服……否则的话，也轮不到现在的我。” “这枚丹药，名为九窍金丹，拥有易经伐髓、逆天改命的力量。我现在武脉断绝，不能修行。但只要服下这枚九窍金丹，我的武脉，瞬间就能重塑。且随着药力的不断吸收，我的身体，还会被改造成最适合修炼的体质，成为良才美玉，甚至进化成修行界千年难遇的先天道体！” 想到这里，陆霄甚至没管剩下的两样同样价值不菲的东西，而是直接开始炼化这枚九窍金丹。 不是吞服，而是炼化。 因为九窍金丹的药力，任何人的身体，都没有办法直接吸收，而需要循序渐进。 具体来说—— 陆霄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把锋锐小刀，仔细消毒后，脱下衣服，露出了瘦削的上半身。 然后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他不是想不通了要自杀，而是九窍金丹，就得这么炼化。 “哪怕知道死不了，但拿刀刺入自己的心脏，真的需要莫大勇气啊。” 陆晨犹豫了好一会儿，脑海中想起了夏清璇对他的鄙夷，想起了陆野狐对他的残忍打压，想起了母亲遭受的苦难，想起了他继母和继妹这俩恶毒女人，想起了那些瞧不起他，骂他是废物的家伙们…… “本尊能以绝大毅力，轮回九转，灵识不灭，那一世，都是人中之龙，登临绝顶，纵横天下……又怎能是废物？” “大丈夫立于世，可以不求黄金屋，不求颜如玉，但一定要求个快意恩仇。那些伤害我的家伙们，你们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陆霄咬了咬牙，手中用力，刀尖直接插入胸腔，甚至隐约刺破了心脏，鲜血顿如泉涌，剧烈的疼痛传来，让他忍不住大叫，险些昏迷。 也就是五星级总统套房，近乎完美隔音，且没他传唤，绝不会有服务生贸然上来。 否则他叫得这么惨烈，早就引来人。 噗！ 陆霄拔出匕首，另一只手将早就准备好的九窍金丹，啪地一声，按进了胸口那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顿时—— 九窍金丹一下子就缩进了血肉里面，而这个触目惊心的血洞，竟是转瞬就自动缝合痊愈，只留下了小小一道血痕，以及满地血迹。 “使用九窍金丹的方法，便是在心脏处，开一个血洞，将它缝合进去，借助心脏血液循环的力量，不停冲刷。让它的药力融入血液之中，最后将血液全都换一遍，伐毛洗髓，脱胎换骨，让我成为良才美玉，甚至成就先天道体！” “所谓逆天改命，便是如此！” 陆霄咬了咬牙，以五心朝元姿势盘坐，开始按照记忆的呼吸法门，吐纳修行。 …… 武学之道，源远流长。 一言以蔽之，便是以天地为熔炉，以自身为炉鼎，淬炼肉身，挖掘身体宝藏，最终超脱肉身桎梏，产生神通。 天地灵气是随着时间推移而衰减。 当世武学，已经衰落到无比可怕的地步。 已经没有人能如上古练气士般，打破肉身桎梏，产生神通。 大概从明朝中叶开始，华夏武学，便只剩下单纯的淬炼肉身。 真气是假的，内力是假的，武者可以依赖的，唯有自己的肉身，唯有肉身产生的“劲”。 什么是劲？ 力量是劲，但劲不仅是力量。 武者的境界，根据挖掘肉身宝藏的程度不同，可以分为七个泾渭分明的层次。 这便是武道的七重宝塔。 第一重天，为明劲。 便是明白劲道该如何运用，每一拳，都可以发挥出自己肉身极限。 第二重天，名为暗劲，又名刚柔。 掌握了明暗两重劲道，刚柔相生，暗劲勃发时，可以极大限度增加身体的爆发力。 本来一拳只能打出两百斤，暗劲勃发，却可以打出五六百斤，这就是暗劲的可怕。 第三重天，名为化劲。 化劲，就是将劲道，练到了骨头里，劲道可以游走全身，一叶不能落，一蝇不能沾，身体达到后天极限，开始了第一次进化，积累越强，进化程度就越大。 通常后天极限，身体的劲道，可以达到五百斤。 而某些天赋异禀的武者，可以达到八百斤、乃至于一千斤。 以上三重天，为后天三境。 后天极限的武者，进一步提升，就是将功夫练到了内脏。 内脏强悍之后，由内而外，促进身体的再次进化。 这种层次的武者，一口气十分悠长，举手抬足，都有超过三千斤巨力，动如脱兔，迅如飞鸟。 一个人战胜一个配置现代军火的连队，都不是问题。 到了这种层次，武者就真的有了一定程度上挑战国家机器的实力。 先天宗师，进一步提升，就是将功夫练到了骨髓，骨髓开始重新造血，血液清香，有的大宗师，血液甚至带着淡淡金色，身体机能再次提升。 天人大宗师，爆发出的力道，可以达到一万斤，是真正的龙象之力，这种层次的强者，纵横天下，难逢敌手。 天人大宗师大成之后，便可以开始练穴窍。 这种层次的武者，依靠的已经不是单纯的力量。 拳意化为实质，血肉衍生，千变万化，滴血重生，甚至拳意通神，粉碎虚空。 是武者中的至高，故名武圣！ 先天，天人，武圣，这是先天三境。 再往后，便是武者修行的极限，第七重天，名为：武道通神！ 将肉体修炼到了极致，脑子基因变异，终于可以修炼脑子，产生法力，运转神通。 这个步骤，便是以武道拳意，将养泥丸宫，成就“太一尊神”，迈入神通秘境！ 什么是神通？ 一拳打出十万斤都不叫神通，提着头发，自己把自己提起来，才叫神通！ 神通秘境的强者，飞天遁地，吞水吐火，御剑杀人，开山断河，号称人中之仙！ 以上七重宝塔，便是这个世界的武学体系。 陆霄的第八世，终其一生，爬到了第六层宝塔，也就是武圣。 而第七世，则超过了这七重宝塔，进入了神通秘境。 至于神通秘境，又是如何划分，第七世最终又处于什么境界，陆霄却一点也回忆不起来。 他关于修行方面的记忆，是损耗最为严重的。 “人的身体，奥妙无穷，其中脑子又是最神秘的地方。” “武道七重天，只有爬七重宝塔的最顶处，才可以产生基因变异，修炼脑子，那时我便可以尝试着修复自己受损的记忆……” “只是我第八世穷其一生，才爬到了第六层，这一世，因为记忆受损严重，机缘还不如第八世，在寿元耗尽之前，能够登上这七重宝塔么？” 修炼之道，道阻且长，实在是无比艰难。 久视长生之道，又岂是那么好追求的？ 便是以陆霄心智之坚韧，也没有多少信心。 “我辈武者，心如赤子，意如钢铁，虽说前路茫茫，看不到方向，但我也不应该彷徨，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哪怕失败，也没有遗憾。” 短暂彷徨之后，陆霄很快便释然，内心又恢复了宁静，镜湖皓月般的澄澈。 ………… ………… 第8章 神龙令与蛟龙内丹 服下九窍金丹后，第一次呼吸吐纳，陆霄足足进行了差不多六个小时，才完成了一个循环，也就是道家典籍中记载的：搬运大周天。 在这个循环中，陆霄让心脏血液将不断地洗刷九窍金丹，将药力送往全身每一个细胞，促成了身体的第一次进化和改造。 他浑身毛孔，渗出了许多黑色的、泛着恶臭的糊糊，连忙跑去洗了个澡，足足洗了半个小时，才清洗干净。 照了照镜子，发现镜中的自己，竟是真如脱胎换骨般。 瘦了足足二十斤，但肌肉却明显大了一圈，皮肤也变得光滑圆润，没有一丁点瑕疵。 他本就长得不丑，甚至极为帅气，现在就长得更加好看了，眉眼温润不失硬朗，体型变得更加匀称，目光更为深邃和清澈。 砰！ 他尝试着全力挥出一拳。 竟是将空气得出了一声轻微的爆鸣！ “挥拳如雷，这是明劲大成，进入暗劲，暗劲勃发才能做到的。” 陆晨心中一喜。 九窍金丹，果然强悍，就只是第一次呼吸吐纳，他竟是直接跨过了第一重宝塔，进入第二重宝塔：暗劲。 刚才那一拳，暗劲勃发，拳力超过了五百斤。 不过打完之后，身体也传来无比强烈的虚弱感，摇摇欲坠，头疼欲裂。 这是消耗过大的表现。 暗劲武者的拳力，通常只有两三百斤，只有勃发暗劲，才能达到五六百斤。 但勃发暗劲，消耗极大，通常勃发个五六次，就会彻底脱力，甚至力竭而死。 所以勃发暗劲，只能作为杀手锏。 唯有迈入化劲层次，劲道圆融后，才能不受限制的勃发暗劲。 但虚弱感刚刚传来，心脏处，就有一股暖流，传遍全身，陆霄顿觉神清气爽，一点虚弱感觉也没有。 “这就是九窍金丹啊，可以让我在暗劲层次，也可以毫无保留的勃发暗劲，那化劲武者对我最大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 “这枚九窍金丹，足够支撑我在未来三五年内，爬到宝塔第四重先天境，甚至宝塔第五重天人境！” “暗劲层次，分为入门、小成、大成三个小层次，我现在只是刚刚入门，不过实力已经超过那些所谓的特种兵、兵王之类，已经拥有可以自保的实力。” 陆霄极为满意，伸了个懒腰，发现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也觉得肚中饥饿，便叫服务生送早餐上来，特意叫了三人份。 一天接近五千的房费，意味着食物近乎是不受限制的供应，大概五分钟，便有人送来三人份早餐，说了声先生您慢用，又极为恭敬的退走。 陆霄便开始胡吃海喝，以他现在的消化能力，肚子能装多少，他就能吃多少，绝不会消化不了。 吃了早餐，他又研究起那口箱子。 明明昨晚一夜未睡，却没有一点睡意，反而神采奕奕得很。 箱子里还剩两样东西。 第二件东西，乃是一个令牌，合金打造，泛着鎏金光泽，上面盘旋着一头五爪金龙，镌刻着“神龙令”三个篆体大字。 “神龙令啊，代表华夏地下世界至高权柄的神龙令……若我现在暴露出这块神龙令在我手上，怕不得立马惹来杀身之祸！” 这个世界，有光明就有黑暗。 建国之前，华夏大地，东南有洪门青帮，西南有袍哥麻匪，从南直隶到北直隶，依托京杭大运河，更有漕帮、盐帮和丐帮这三大帮，更北处还有东北响马大胡子。 上下九流，贩夫走卒，构成了华夏的地下世界。 他们中有守土卫国的忠义之士，也有作奸犯科的悭吝小人。 古时为绿林，近代为黑帮。 建国之后，陆霄的第八世，为了国家安定，受总理委托，召集天下七十二路绿林豪杰，于华山之巅，召开绿林大会，收编整合了华夏大地的绿林人士，创建神龙盟，服从国家统御。 而神龙盟第一任大龙首，便是陆霄。 唯一信物，便是“神龙令”，见物如见人。 哪怕是现在，神龙令依然代表着地下世界的无上权柄，甚至可以说是地下世界的皇帝。 当然，信物是一回事，能不能继承信物代表的权柄，又是另一回事。 凭陆霄现在的实力，别说继承权柄，只要暴露出来，立马就是杀身之祸。 “这块神龙令，不是不能用，但用起来，须得无比谨慎。” 陆霄思衬着，将“神龙令”贴身放好。 箱子里，就剩最后一样东西。 乃是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火红色、触感温热的“石头”。 他的第八世，既为军神，又是地下世界的“皇帝”，一生最总要的积累，都在这箱子中三样东西里面。 自然不可能放一块普通石头进去。 这块“石头”，不是真的“石头”，而是“蛟龙内丹”！ 《山海大荒经》曰： 蛇修千年化蛟，蛟修千年化龙。 这块“蛟龙内丹”，乃是第八世武道大成、成就巅峰武圣之时，于昆仑山下某处大泽斩杀大蛟所得。 这头蛟已经修炼了足足一千八百年，就差两百年就会进化成真龙。 武者超越肉身极限，迈入神通秘境。 蛟超越蛟身桎梏，就会进化成真龙。 在这个已经五六百年没有武者可以踏入神通秘境的末法时代，真龙可无敌于世间！ 当年陆霄斩杀它，可是将半条命都折了进去。 而它身上，最为珍贵，便是这块它吞吐一千八百年日月精华才凝练而成的内丹。 陆霄只要将它吞服炼化，肉身就会逐渐进化成“真龙之体”。 一千八百年的蛟龙，蕴含着很足的真龙血脉。 人的身体，有先天极限。 不能跟象比力气，跟豹比敏捷，跟龟比寿元。 要打破先天桎梏，唯有突破肉身极限，迈入神通秘境。 但神通秘境，哪有那么好迈入？ 但有了这枚蛟龙金丹，陆霄不用迈入神通秘境，也可以打破先天桎梏。 龙是什么？ 万兽之皇。 汇聚万兽优点。 力量比象大，速度比豹快，寿元比龟长。 若陆霄有了真龙血脉，他的力量、敏捷、寿元，虽然不能跟真的龙比，但一定会大幅度提升。 远胜肉体凡胎。 服下蛟龙金丹之后，他的武道境界虽然不会提升，实力却会大幅度增加。 三样东西—— 九窍金丹，是他修为的根基。 神龙令，是他不久后能获得的无上权柄。 蛟龙金丹，则是他碾压同阶武者、甚至越级挑战的底牌！ “不过蛟龙金丹药力太大，我现在的身体，绝对没有办法承受，现在服用，唯一结果就是爆体而亡……” “只有等我迈入武道的第四重宝塔：先天境，将功夫练到内脏，脏腑强大之后，才可以吞服这枚蛟龙金丹，慢慢的产生龙血，脱胎换骨……” 想到这里，陆霄内心笃定，将蛟龙内丹和神龙令一并贴身放好，开始思衬他以后该走的路。 ………… ………… 第9章 唐寅落花诗 并未思考多久，陆霄就有了清晰脉络。 低调。 他身上秘密太多，暴露出任何一样，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在彻底成长起来前，要维持住普通人的身份。 像他这种年纪的普通人，应该干什么？ 自然是上学。 那就暂且先在校园呆几个月再说。 再者—— 那俩公子哥将他拍得半死、导致他觉醒记忆失败的几板砖，也得算算清楚。 低调并不意味着要当缩头乌龟。 所谓武道，便是快意恩仇——斩尽世间宵小，吐尽心中不平！ …… 海城大学，华夏东南排名前三的学府，虽不如帝都的燕大和东大，但也相差不远。 国庆长假刚过，到了学子们陆续返校的日子，海大门口车马络绎，学生众多。 一大早，陆霄套着件廉价卫衣，戴着帽兜，略显单薄，往教学楼走。 跟高中是在固定教室上课不同，大学通常是上的大课，根据所选课程不同，学生自己找对应教室。 走进阶梯教室，陆霄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并没有取下帽兜。 他服下九窍金丹后，第一次运转大周天，身体就发生了进化，无论体型还是外貌，都变化颇大，一身锋芒，如何也掩盖不住。 特别是模样，实在是变得太俊了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能低调，就尽量低调。 结果还是被认了出来。 “陆霄，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说你也真是的，干嘛要去惹周文清和晏小山那俩混世魔王……” 说话的是个国字脸、有些小胖的家伙。 陆霄回想片刻，想起了这人是谁。 这小胖子叫徐国翀，跟他在一个班级，关系还是不错的，家里其实有点小钱，但性格懦弱，颇受欺负。 富二代圈子不待见这小胖子，倒是跟陆霄比较熟络。 小胖子咦了一声： “我那个去，你不是被打成脑震荡了么？怎么还抽空去了趟韩国？” 陆霄样子还是从前轮廓，只是更清瘦，也更硬朗。气质却提升好几个档次，尤其是眼睛，亮若繁星。 “去你妹……” 陆霄白了这小胖子一眼。 小胖子嘟囔道： “也对啊，咱也才四五天没见，哪有整容这么快的，难不成你小子还因祸得福了，是被周文清、晏小山那俩混世魔王给揍帅的？” “周文清、晏小山……” 听小胖子提到了这两人，陆霄眼瞳深处，蕴上了一抹冷色。 小胖子继续说道： “陆霄，那俩混世魔王，可不是咱惹得起的，听我一句劝，以后见到他俩就躲得远远，要不你还得吃亏。” 陆霄淡声道： “小胖子，听你这意思，那俩棒槌还不打算放过我？” “小声点……” 小胖子吓得脖子一缩， “陆霄，那俩混世魔王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以他俩的家室背景，在咱海大，还真可以为所欲为……那天将你打进了医院，学校也没拿他们怎么样。这俩货还放话，要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呢。” “这样么……” 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这么中二的台词，让陆霄除了愤怒，还有些想笑。 一会儿工夫，学子们陆续进了阶梯教室，接着一个二十七八岁、戴着副金丝边眼镜的青年，走进了教室。 学生们纷纷起立，叫老师好。 此人叫霍英东，是个海龟，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副教授职称，是海大最受女生欢迎的年轻讲师，讲课旁征博引，意气飞扬，颇有才华，只是为人有些刻薄，素来不待见自己班上的“差生”，譬如陆霄和徐国翀这种。 “陆霄，霍乌龟来了，这家伙一直针对咱俩，咱可别在他课上讲话，要不又得罚站……” 小胖子见霍英东来了，连忙闭嘴。 却见霍英东身后还跟着三人，一个浑身儒雅气质的老者，带着俩少女。 俩少女一个清纯灵动，一个妖娆妩媚，样貌气质都颇为不俗，顿时引起了骚动。 “这俩美女，没见过啊。” “难道是转校生？” “我那个去，这也长得太漂亮了吧，看来咱海大的校花榜要重新排名了！” 男生们嘀咕着，满眼炽热。 女生们则有些嫉妒和不忿。 霍英东介绍，说这是咱中文系新来的两位同学，刚从英国回来，他看着这俩女生，眼神七分含蓄中带着三分炽热。 俩女生上台，自我介绍了一番，清纯少女叫林洛然，妩媚少女叫孟楚楚，顿时掌声雷动，两人便坐到了教室后排。 霍英东又隆重介绍了下儒雅老者： “各位同学，我隆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授业恩师林秋林老先生，也是我们海大的终身名誉校长……” 掌声雷动，引发的骚动，甚至超过了两个校花级别的转校生。 林秋啊。 华夏大儒，著作等身，桃李满天下，海大的创办者，曾经做过华夏教育部的副部长，人教版的教科书，都是他统筹编撰的。 林秋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英东，给同学们上课吧，不用顾忌我。” 他说完，便也到了后排，找个地方坐下，看这架势，是想旁听霍英东两节课，算是老师对自己得意弟子的考校。 “竟是他们……” 陆霄自然认出了这老者和那俩少女。 “没想到这老头来头这么大啊，竟然是海大的创办者，前教育部副部长……” 不过也只是略微震惊了一下。 他可没有暴露身份的想法，反而将卫衣帽兜又下压了些，遮住了大半面容。 “各位同学，今天我给大家讲一讲咱华夏最知名的书法家之一，此人号六如居士，又被称为桃花庵主，书画双绝，风流无双……有人知道是谁么？” “唐寅！” “江南第一才子唐伯虎！” 立马有学生说出了答案。 “不错，正是唐伯虎，唐伯虎书名为画名掩盖，但他的书法成就，有明一代，也是一等一的，今天我给大家讲一讲唐寅的成名作《落花诗》……” “《落花诗》共三十首，是唐寅看到地上落英满布、想起自己坎坷遭遇，怅然不已的愤慨之作……” “用笔圆转妍美，玉骨丰肌，风流潇洒，温文尔雅……从结构上来说，采用了……” 霍英东侃侃而谈，从脉络到笔法，从结构到气势，深入浅出，完整剖析了唐寅的《落花词》…… 当真是意气飞扬、气度卓然。 这从教室里的女孩子，眼睛全都冒着小星星，就看得出来。 霍英东讲课时，目光有意无意，定格在林洛然身上。 其中不乏爱慕。 两人年龄差了七八岁，但霍英东还是动了心思。 容貌气质，林洛然毫无瑕疵，绝对的天之骄女。 更别说海城林家背后蕴含的丰厚底蕴。 …… 教室里的学生，听霍英东讲课，全都无比入神。 林秋坐在后排，也颇为满意。 他这关门弟子，虽说有些过去热衷于名利，但在学术领域，还是颇有天赋。 大家都如痴如醉。 唯有陆霄，完全听不进去，干脆闭目养神，呼吸吐纳。 因为…… 霍英东讲的，全是错的。 唐寅是谁？ 他第七世的化身之一。 《落花诗》就是他本人写的。 愤世嫉俗之作？ 当真是狗屁不通。 第七世为人洒脱，无论书画，都有佛性，超然脱俗。 可能热衷名利？ 这个霍英东，自以为是的解读，让陆霄觉得无比恶心。 ………… ………… 第10章 杀人诛心 霍英东扫视一周，见学生们都无比陶醉和仰慕，老师也颇为认可，顿觉意气风发，只是扫到陆霄位置，发现这个学生戴着帽兜，竟是没听他讲课，而是在“睡觉”，眼神蓦地一冷。 “后面那个同学……给我站起来。” 他冷声道。 若在平时，他倒不至于如此愤怒。 但这堂课，可是有老师旁听，下面还坐着林洛然。 这个学生竟敢在他课上睡觉，那不是对他的羞辱么？ 顿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最后方，那个带着帽兜的瘦削身影身上。 “完了，陆霄，霍乌龟要针对你了！” 徐国翀吓得不轻，连忙拍了拍陆霄。 陆霄睁开了眼睛，淡淡看着满脸恚怒的霍英东。 “我叫你站起来！” 霍英东眼中蕴着怒火，指着陆霄： “把你的帽子给我取下来！” 陆霄站了起来，取下帽兜。 “这男生谁啊，没见过啊，怎么会那么帅？” “哇，真的好帅，帅得冒泡泡……难道也是转校生？” 女生们惊叹道。 “额……这……这不是那大废物陆霄么？他不是被周文清和晏小山揍成脑震荡住院了么？” 有人认出了陆霄。 “我那个去，真的是陆霄啊，他怎么变得这么帅啦？” “切，帅有个屁用，他就是个大废物，绣花枕头一包草！” 有些吃味儿的男生，满脸鄙夷地说。 “竟然是他？” 林洛然惊疑了一声，偷瞧了陆霄一眼，脸颊微红。 “这家伙……一天没见，怎么变帅了这么多？” 她心跳忍不住加速。 “死骗子！” 孟楚楚也认出了陆霄，忍不住咬牙切齿。 “竟是这位小先生……” 林秋也忍不住道。 …… “原来是你啊，陆霄！”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我的课堂上睡觉？” 霍英东满脸恚怒。 他认出了陆霄。 自己班上那个出了名的废物。 “在你课上睡觉，是我不对，我可以跟你道歉。” 陆霄淡淡说道。 “道歉？” 霍英东冷笑道： “你以为只是道歉，我就会放过你么？” 他为人本就刻薄，又最不待见班上如陆霄这样的差生，更别说此刻陆霄这态度—— 他感觉得到，这个陆霄，压根就没有害怕，反而觉得很无所谓。 霍英东格外抓狂。 “道歉都没用，那你还想怎么样？” 陆霄无奈道。 “你……” 霍英东气得，狠狠拍了拍桌子： “立马滚出我的教室，另外我会通知你的辅导员，至少会给你记一个大过！” 此言一出，教室里的学生，全都噤若寒蝉。 学校记过，通常会上档案，会影响到毕业后找工作。 就是上课睡个觉，就记一个大过。 霍英东手段如此狠辣，把所有学生都吓到。 唯有陆霄，仍是一脸无所谓。 他耸了耸肩： “随你。” 便往教室门口走。 “我又让你从前门走么？” 霍英东冷笑道。 “这门，还要分人？” 陆霄止步。 “别人可以走，你不能。” 霍英东指了指后门： “给我从那里滚出去。” 陆霄吸了口气，看着霍英东。 霍英东唇角笑容愈发阴鸷。 他当然不信，陆霄这个出了名的废物，有跟他硬撼的胆子。 陆霄转身。 霍英东以为他服软，笑得愈发得意。 “霍英东，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有走后门的习惯。” 陆霄只走了三步，走到了讲台中间。 淡淡看着霍英东。 他比霍英东高了大半个头，居高临下，眼瞳清冷。 霍英东难以自抑得打了个冷颤。 他感到恐惧。 如见到雄狮从沉睡中苏醒。 似看到潜龙从深渊中跃飞。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是陆霄能够拥有的眼神。 “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听你讲课么？” 陆霄淡淡一笑： “因为你讲的，狗屁不通。” “你……” 霍英东身体发抖，眼眸泛红。 狗屁不通这四个字将他点燃。 他是精英海归，是中组部“青年千人计划基金”第一批次获得者，在华清读大学，帝理工读硕士，剑桥读的博士和博士后，回国后被海大特聘为讲师，享受国家正高级职称，是海大最年轻的教授。 居然被一个常年挂科、一无是处的废物，说成是狗屁不通？ “陆霄！” 霍英东鼻孔冒着粗气： “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可以跟你保证，海大再怎么大，也容不下你这个刺头。” 教室里的学生，包括林洛然和孟楚楚在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当然知道霍英东的履历有多可怕，知道这位海大最年轻的教授，有多大的能量。 也知道狗屁不通这四个字，对他是多大的侮辱。 “陆霄完了，别想在海大待了。”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这……” 便是林秋，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对陆霄，还是有点好感的，毕竟昨儿才救了他的老友。 虽然后面挟恩图报，骗了老孟六万块钱。 但陆霄这话说的太重了，他便是霍英东的授业恩师，也不好开口，让他放陆霄一马。 “霍英东，你用不着生气，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陆霄淡淡一笑，走到了讲台上： “《落花诗》从来就不是自怨自艾、愤世嫉俗之作。唐寅为人，超然物外，无论诗画，都有佛性。品评书法，先要会意，然后才能剖析技法。你连唐寅书法的意境都领悟不到，后面讲的再好，也是南辕北辙、狗屁不通。” 狗屁不通。 陆霄第二次重复这四个字。 “你……你竟敢这么羞辱我！” 霍英东快气疯了！ “我讲的内容，都是学术界公认的。你这个该死的废物，书法之道，你懂得几个？” “学术界公认的，就一定是正确的？” 陆霄淡淡一笑： “书法之道，驳杂浩瀚，我连略懂都称不上，但只论《落花诗》，我还真懂。” “就你？你懂得什么？” 霍英东嗤笑。 眼中俱是轻蔑。 陆霄没有再说话。 而是在讲桌上铺陈开来一张宣纸。 因为是上书法课，霍英东经常在课上给学生临摹字帖，所以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 他握住毛笔，蘸好了墨汁，轻轻挑了挑眉梢。 整个人的精气神，顿时一变。 眼瞳清幽，里面好似晕开了两朵青莲。 唇角微翘，眉宇之间，自有超然气度，如佛祖拈花一笑。 “桃花静静杏花空，开落年年约略同。” “自是节临三月暮，何须人恨五更风。” 信笔而书。 字迹流畅圆润，如龙蛇竞走，乃是行楷。 《桃花诗》共三十首，陆霄随意挑了一首，且只写了一半，然后便放下毛笔。 “你这是干嘛？想教我写字？” 霍英东忍不住想笑。 他能在海大这东南第一学府讲书法，又岂是浪得虚名？ 本身就是年轻一辈中一等一的书法家，虽不敢称大家，但在年轻人中，绝对是翘楚。 而陆霄又是什么东西，敢在他面前写书法？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教你？你学不会的。” 陆霄耸了耸肩，接着将这半幅字，放在了投影仪上。 霍英东看着，起先眼中俱是轻蔑。 然后脸色就变了，变得极为难看。 因为他发现—— 陆霄写的好，写的很好，让人完全挑不出瑕疵，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 近乎真迹。 不！ 完全就是真迹，甚至比陈列在“普林斯顿大学美术馆”的那幅真迹，都还要好上一些。 班上学生，起先也起着嘲讽心思，但见陆霄写出了这两句，也全都瞠目结舌，说不出话。 都是东南第一学府的高材生，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鉴赏能力的。 哪怕看不出来到底有多好，至少能看得出来很好。 “好……好书法！” “我那个去，这也写的太好了吧！” “这个死骗子，居然这么有才？” 孟楚楚忍不住震惊。 “他……他才多大啊，怎么能写得出这样的书法？” 林洛然脸颊忍不住泛红，只觉芳心又是一颤。 出身书香门第的她，可比孟楚楚更懂得欣赏有才华的男孩子。 整个教室，全都哗然，深深震撼。 “怎……怎么可能！” 林秋看着这才写了半幅的字帖，脸色大变。 相较于霍英东，他才可以称得上当世书法大家，是海城书法协会的会长，华夏书法协会的副会长。 这半幅甚至比唐寅真迹，都还要更出色的字帖，带给他的震撼，无法用言语形容。 华夏文化，源远流长，却流失严重。 书法之道，虽不算彻底没落，但今人之书，如何能与古人相比？更别说是唐寅这样横绝一个时代的书法大宗师！ “这位小先生……真……真天人也！” 林秋忍不住惊呼出声。 有他这位当代大儒的这句话，陆霄这半幅字，到底如何，已经不需要霍英东去评价。 论在学术界的地位，霍英东差了自己老师，十万八千里。 “我想我不需要再多少什么了吧。” 陆霄淡淡瞥了霍英东一眼，转身便离开教室，只留给众人一个挺拔背影。 “这……这怎么可能……” 霍英东脸色煞白，只如坐蜡。 …… “我草，杀人诛心啊！！” 小胖子徐国翀张大嘴巴，完全合不上。 可以预见，今日过后，这个霍英东，绝对会沦为大笑柄。 ………… ………… 第11章 为所欲为 夏阳炽烈，透过树荫，洒下一地斑驳。 陆霄离了教室，左近无事，便在学校闲逛，海大有上百年历史，首任校董乃是国父孙逸仙，校门是小了些，但校内苍松古柏，湖光丽色，景色宜人，又富有人文气息。 闲逛一阵，电话响起，一看来电提示，眉头微蹙。 接通。 陆霄淡声道： “夏清璇，不是说了我们再无瓜葛么？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陆霄，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我知道你来学校了，我在光华楼前的小餐厅等你，你最好立马过来。” 夏清璇的声音，蕴着十足冷意。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说的？” 夏清璇怒声道： “你……你这一年，吃我们夏家的，用我们夏家的，你既然要跟我们夏家划清界限，那你把钱还给我！” “还钱给你？” 陆霄笑了笑，“行，我立马来找你，你自己把账算清楚，直接给我个数目就行，我赶时间。” 挂了电话，陆霄往跟夏清璇约好地点走去。 …… “哼！” 小餐馆内，夏清璇脸色极为难看，忍不住咬牙切齿。 她身边还坐着七八个人，男女都有，俱是衣着光鲜，气度不俗，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清漩，你放心吧，这口气，我绝对帮你出了，等下我就让陆霄那废物，跪在你面前，给你道歉。” 一个穿着阿玛尼修身衬衣的青年，极为自信的说道。 此人叫李慕白，同样是海大的学生，夏清璇的铁杆追求者。 也知道夏家老爷子已经将夏清璇嫁给了陆霄，不过他知道夏清璇根本瞧不上陆霄，两人结婚一年，陆霄连手夏清璇的手都没牵上，所以并未放弃。 又听说陆霄竟敢“休”了他的女神，窃喜之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是亮明车马，要教训陆霄一顿。 他是体育生特招进的海大，人高马大，身材壮硕，练过好几年的空手道，自诩像陆霄这样的废材，他一个打十个都不是问题。 更别说他还叫上了好几个自己体育部的哥们儿，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身体好，胆子大，能下狠手。 “慕白，麻烦你了。” 夏清璇说道。 丹凤眸深处，蕴着十足恨意。 “陆霄啊陆霄，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侮辱本小姐，今天我就让你像条死狗一样，跪在我面前！” …… 十分钟后。 陆霄到了小餐厅，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夏清璇和李慕白等人，拢共十二个，七男五女，眼神都不善的很。 两个男生走了过来，不阴不阳的说道：“来了啊，那边请吧。” 鸿门宴。 没有理会这两人，陆霄走到夏清璇面前。 “账算好了，就给我个数目，三天之内，我一定给你，以后就别再来烦我。” 眼神冷淡，不含一丝波动。 正是因为这种冷漠，让夏清璇格外抓狂和愤怒。 她冷笑道：“陆霄，我夏家有的是钱，这一年你吃的用的，就权当是喂狗。” 陆霄眉头微蹙。 夏清璇接着说道： “我叫你来，是因为本小姐看你不爽，要教训你一顿。” “教训我？” 陆霄微眯着眼：“凭什么？” “当然是凭少爷我在这里了。” 李慕白接过话头，趾高气昂模样，指着陆霄： “你算什么狗东西？清漩也是你能得罪的？今儿不打断你的狗腿，少爷我跟你姓。” “小子，我们有的是钱，当然想怎么玩弄你这个废物就怎么玩弄！” “我们比你厉害，当然可以为所欲为！” 李慕白身边那帮公子哥儿满脸戏谑、无比嚣张。 “谁厉害，谁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陆霄笑了笑。 看着李慕白为首的这群公子哥儿： “问题是，我觉得我比你们这群虫子厉害多了。” 此言一出，李慕白等人，全都错愕。 整个海大出了名的废物陆霄，居然敢跟他们挑衅？ “陆霄，你怕是真被周文清和晏小山给揍傻了。” 李慕白冷笑道。 他挥了挥手。 “装-你-妈-比-啊！” 下一瞬间—— 一个身高一米八五往上、浑身彪悍肌肉的大个子，跨前一步，嘴上骂骂咧咧，一脚踹向陆霄。 陆霄不用。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马上就要被踹到时，一脚踢出。 速度不快，只是极为精准。 “啊！” 传来极为惨烈的哀嚎。 不是陆霄，而是那个大个子。 他直接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闷响。 他剧烈喘着粗气，脸色煞白，看着陆霄，满脸骇然，却因为岔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慕白等公子哥儿，全都吓傻。 出手的是张龙，是他们体育部最能打的，练过好几年跆拳道，寻常三五个汉子都不是他对手。 绝对可以秒杀陆霄这个弱鸡啊。 怎么现在被陆霄这个弱鸡秒杀了？！ “事实证明，我真的比你们厉害，那按照你们的逻辑，我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陆霄往李慕白等公子哥儿逼近。 邪气凛然！ “你……你别乱来，我爸爸是……啊！！” 李慕白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化作惨叫，被陆霄抓着衣领提起，狠狠一拳揍在肚子上，然后摔翻在地，惨叫声只如杀猪。 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两分钟后。 这几个原本趾高气昂、想为所欲为的公子哥儿，就全都鼻青脸肿，躺在了地上，呻吟不止，惨不忍睹。 陆霄走到了夏清璇面前。 眼神幽冷，定格在她身上。 夏清璇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陆霄……你听我解释……啊！” 啪。 狠狠一巴掌，直接扇翻在地，夏清璇整个脸颊都浮肿起来。 她捂着脸，眼里恐惧和羞愤交加。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是被陆霄给扇了耳光。 “我说三句——” 陆霄微眯着眼： “我脾气不好，请你们这些无聊的虫子，离我远点。” “建议你们不要有报复我的想法，你们太弱了，没资格跟我玩。” “最后就是你——” 陆霄看着夏清璇： “看在你爷爷的份儿上，我再放过你一次。再敢算计我，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说完后，他转身便走。 只留下夏清璇和李慕白等人。 瘫软在地，满脸震怖。 …… “我那个去，陆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书法写的这么好？” 中午时分，学校食堂。 陆霄刚打好饭，找了个地方坐下，小胖子徐国翀也端了满满一盘饭菜，坐到了陆霄对面。 “我低调。” 陆霄抬了抬眼。 这小胖子差不多算是他在学校仅有的朋友吧。 记忆中，胖子对他还是挺照顾的。 “你这也藏得太深了吧，嘿嘿，你要出名了！” 徐国翀拍了拍陆霄。 陆霄抬头，发现食堂不少人都看着他指指点点，伴着窸窣议论。 ………… ………… 第12章 道心通明 “看到了没，他就是陆霄，今天在霍英东课上写了幅字，把霍英东给羞辱得……” “霍英东不是咱海大最年轻的教授么？他的书法早就登堂入室、丝毫不逊色那些老一辈的书法家啊。陆霄怎么一幅字就把霍教授给羞辱了？” “嘿嘿，这事儿还得从头说起……” “也就是说，陆霄在霍教授课上写的《落花诗》，近乎跟唐寅真迹一模一样？” “岂止是一模一样，林老校长当时给的评价可是，比之唐寅真迹，更多三分清矍，就凭这幅《落花诗》，陆霄就是当世书法界的宗师！” “我那个去，林老校长可是当世大儒，他的评价，那还有假？这也太真实了吧，咱海大出了名的废材陆霄，竟是是个隐藏的书法宗师？” 食堂里，学生们讨论着，渐渐地，看着陆霄的眼神，多了几分仰慕。 有好几个长得还不错的女孩子，都开始打探陆霄的讯息。 陆霄被这么多人看着，觉得很不习惯。 要不是霍英东太过分，鬼才想在海大出名啊。 见有好几个女孩子打探陆霄的讯息，有心中吃味儿的家伙，唱起了反调。 “书法宗师？顶个屁用啊，现在什么时代了，字写得好算得了什么？” “就是，这小子字写得再好，也是个废物！就说前几天，还被周文清和晏小山这俩公子哥儿堵在小树林里胖揍呢，直接给揍成脑震荡了，那就一个惨！” “他活该呗，这小子就是个毫无背景的臭屌丝，敢惹周文清和晏小山这俩公子哥儿，那不是找虐么！” “嘿嘿，我还听说了，这俩公子哥放话，要见他一次揍他一次呐，我看这小子以后见到那俩少爷都得把头藏进沙子里，再把屁股撅起来……” 听这几个男生一科普，那些原本对陆霄很是好奇，很有好感的女孩子，眼神立马变得无比鄙夷。 是啊，现在什么时代了，书法好有什么用。 没钱没势，还不是个臭吊丝。 听着这些冷言蜚语，感受着那些女孩子的鄙夷眼神，陆霄无动于衷，细嚼慢咽吃着饭，这个样子，在旁人看来，自然是认怂的表现。 “陆霄，别往心里去，周文清和晏小山这俩混世魔王，确实不是你惹得起的，不过咱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小胖子安慰道。 陆霄吃完了饭，抬起头来： “国翀，周文清和晏小山在哪儿？” “晏小山去燕京参加空手道比赛了啊，周文清的话，现在一般都在球场打篮球。” 小胖子满脸疑惑： “你问这个干嘛？” “不是说要见我一次打我一次么？” 陆霄淡淡一笑： “我去找他，让他打。” 他起身便往篮球上走。 小胖子满脸错愕，连忙跟上。 “我那个去，陆霄那废物刚才说什么？” “他说……他要去找周文清，让他打……” “额……这小子脑子没坏吧？” “谁知道呢，嘿嘿，跟上去，有热闹看了！” 一个小眼镜儿咋呼着，顿时从者云集，都跟着陆霄往篮球上走，准备看热闹。 …… 周文清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 人长得帅，家里有钱，是无数花痴少女眼中的男神，每天中午都有不少女孩子围着球场，看他打球。 场上正打着比赛，周文清或投或突，动作华丽，球风炫目，是场上的绝对焦点。 陆霄慢悠悠到了球场中央。 比赛自然打不下去。 “喂，小子，这正打球呢，你干嘛跑到场上？” “快走开啊，别挡着我们看男神打球！” 那些个花痴少女叫嚷。 陆霄不为所动。 周文清发现了陆霄。 “陆霄，你来干什么？胆子倒是挺大，不知道本少已经放话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知道。” 陆霄走到周文清面前：“打我。” 周文清错愕： “你他妈有病？” “打我。” 陆霄重复。 “妈的，智障。” 周文清突然一脚踹向陆霄。 这脚却踢了空。 “妈的，居然还敢躲！” 他怒吼，拳头砸向陆霄脑袋。 这一拳依旧挥空。 周文清不信邪，继续，左右勾拳。 陆霄悉数躲过。 周文清脸色涨红如猪肝。 咬着牙继续。 拳打脚踢。 却一下都没有碰到陆霄。 周文清累得满头大汗，眼神呆滞。 围观众人，也彻底吓傻。 “还打么？” 陆霄淡淡说道。 “你……你……” “不打了么？” 周文清下意识点头。 “现在换我打你。” 陆霄说。 一脚踹在了周文清肚子上。 后者身体弓起，只如大虾，倒飞了出去。 他躺在地上惨叫： “陆霄，你他妈敢打我？！” “敢。” 陆霄点头，又是一脚，周文清惨叫愈甚。 还想站起，就被陆霄踩住脑袋。 众人看着，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个。 “陆霄，我……我要杀了你！” 周文清大叫。 羞愤，恼怒，委屈，诸般情绪交织，他快要吐血。 “我好怕。” 陆霄再次一脚，踹在周文清脸上，鼻血狂喷。 “啊！陆霄，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他开始求饶。 世界观已经崩塌。 长这么大，他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都在今天被踩得粉碎。 再也捡不起来。 “以后还想打我，记得跟我说。” 陆霄正色道。 环视一周。 所有原本眼中带着鄙夷和奚落的人，全都低下了头，不敢跟他对视。 这是怎样的眼神？ 冰冷，淡漠。 如九天之上的神明，在俯视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他是天神。 他们是虫子。 …… 武道修行，讲究道心通明。 陆霄连吐三口不平气，心中郁结顿去，畅快无比。 这种心境，可遇不可求，若潜心练拳，必有收获。 他干脆请了三天假。 倒是让想要报复的几个家伙找不到人。 …… 深夜，月色幽明。 城市公园深处的僻静树林，陆霄在练拳。 先是作息吐纳，搬运周天，血液一遍一遍，洗刷着心脏位置的九窍金丹，将药力运到浑身每一处肌肉和大筋。 两个周天之后，只觉浑身气血充盈到了极致，有种迫切发泄的冲动。 便起身。 “脚踏七星！” 先是步伐，连踏七步，在地上留下七道脚印，勾成北斗七星的星图。 “魁星踢斗！” 运力一踹，羚羊挂角，踢在一颗碗口粗细树上，咔嚓一声，这棵树，竟是被一脚踹断。 就这一脚，起码有五百斤的力道。 他练得这套拳法，名为七星拳，是他第八世观摩星辰运转自创的拳法，最为适合练力。 他体内的气血，无比充盈，却像是一群还没有团结起来的“虎狼”，唯有经过招式的修炼，这群虎狼方能一呼百应，首尾相连，变成百战之师。 武道七重宝塔，第二重名为暗劲，又细分为三小境。 这三小境，具体来说，就是通过招式、驯服“虎狼”的过程。 不断打着七星拳，心里想着星辰运转产生的法则和伟力，恍惚之间—— 陆霄只觉全身筋肉，不停勃发，心脏血液流动，催动得九窍金丹，滴溜溜的旋转，强大的药力，再次输送向全身。 轰！ 只一瞬间，血液在全身，循环了九遍。 心脏跳动，蓦地缓慢。 足足缓慢了一倍！ 但每一下跳动，宛如铁锤敲击，更加坚实有力。 “居然一举踏入了暗劲圆满，距离成就化劲，也就是武道的第三重宝塔，也只差一步！” 暗劲巅峰，心脏跳动速度变慢，生机绵绵，气息强大，力道也大增，此刻的他，全力爆发，可以爆发出七八百斤的力道。 远远超过常人极限！ 陆霄闭上眼睛，细细体味，心中无比畅快。 凭借九窍金丹逆转造化的药力，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攀上第三重宝塔，步入化劲。 便是登上第四重宝塔、成就先天，也不会有太大难度。 此刻的他，足可称一方强者。 ………… ………… 第13章 慎重考虑 三天时间倏忽而过。 早晨七点半，陆霄赶着点踏进教室。 其他同学见他进来，全都一脸见鬼，低声议论。 “陆霄来了！” “听说他三天前在篮球场上把周文清狠狠教训了一顿！” “卧槽！他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周文清的好哥们儿晏小山已经发话了，要把陆霄揍成一条死狗！” “晏小山可比周文清厉害多了，是空手道茶带选手，打遍学校无敌手！” 听着这些议论，陆霄无动于衷，走到自己座位坐下。 “陆霄，你还是去跟周文清道歉吧，晏小山可不是你打得过的。” 小胖子忧心忡忡说道。 “道歉？” 陆霄笑了笑。 小胖子还想说什么，陆霄却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 在学校这种地方，八卦总是传播得特别快。 经过三天时间发酵，陆霄在书法课上羞辱了霍英东、在篮球场暴打周文清这两件事，便传播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尤其是第二件。 中午，陆霄刚走进食堂，就有无数道目光定格在他身上。 “看，他就是陆霄！” “这小子也没长三头六臂啊，能羞辱蹂躏周文清？” “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厉害么？这小子嚣张不了多久了！” “怎么说？” “晏小山已经放话了，要把他揍成一条死狗！” “晏小山啊？没记错的话，他可是海城连续三届青年组的格斗冠军，陆霄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陆霄，给你个鸡腿！” 小胖子端着食盘过来，夹给陆霄一块大鸡腿。 接着忧心忡忡得说道： “陆霄，晏小山这小子下手毒得很，这两年多被他揍进医院的同学起码有十多个。” 陆霄疑惑道： “这小子这么跋扈，没人管他？” “谁敢管？” 小胖子叹声道： “这小子的爸爸可是海城警察署长，晏家更是海城排名准一线的大家族。周文清那小子家境也不一般，就说咱海大吧，教导处主任就是这小子的舅舅。” “陆霄，周文清和晏小山这种公子哥，真不是你能惹的。听我一句劝，我帮你把他们约出来，你服句软道个歉，这事也就过去了。” 陆霄笑道：“这事儿你不用管，我自有分寸。” 就在此时，却听到食堂里传来阵阵惊呼。 “快看！是林洛然和孟楚楚！” “新来的那俩转校生？确实漂亮啊，难怪才来三天，就评为海大四大校花了！” 这俩女孩，一个素雅灵动，一个妖娆冷艳，都是人间极品，又是联袂出现，极为夺人眼目。 在无数人注目礼中，两人走到陆霄和徐国翀对面，坐了下来。 徐国翀结巴道： “两位……两位美女，有……有事儿？” 天地良心，小胖子长这么大，哪儿见过这种层次的小仙女，说话都结巴。 “胖子，我们是来找他的。” 孟楚楚看着陆霄，冷声说道。 陆霄淡淡道：“两位，有事？” 林洛然脸颊微红，说道： “陆霄，是我想来找你的。听……听说你跟晏小山、周文清他俩有矛盾？” 陆霄疑惑道：“你认识他们？” “算是认识吧。” 林洛然点点头，“陆霄，周文清、晏小山这帮公子哥，真不是你惹得起的，你还是服句软吧。只要你愿意道歉，我可以帮你调和，保证他们不再为难你。” 贵族圈子并不大，林洛然认识这俩公子哥，并不奇怪。 跟孟楚楚对陆霄带着莫大敌意，认为他是个骗子不同。 林洛然对陆霄，其实颇有好感。 或者说是欣赏。 所以才会来找陆霄，想帮他调和。 “林同学，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并不需要。” 陆霄摇了摇头。 算是拒绝。 “这……” 林洛然有些尴尬。 没想到陆霄会拒绝。 “小子，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晏小山是你惹得起的？” 孟楚楚冷笑道。 以为陆霄是在硬撑。 “这跟你有关系么？” 陆霄淡声道。 “你……” 孟楚楚气得，骂道： “死骗子，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死骗子？” 陆霄皱眉： “我骗你什么了？” “你……” 孟楚楚就想揭穿陆霄写了个假药方骗她爷爷钱这事儿，林洛然就扯了扯她的衣角： “孟姐姐，算了……” “哼！” 孟楚楚气鼓鼓的样子，倒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莫名其妙。” 陆霄根本不知道这婆娘对他的敌意来自哪里。 他性子素来清冷，对孟楚楚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从来懒得理会。 “陆霄，你就别犟了……” 林洛然也以为陆霄在硬撑，想再劝劝。 陆霄摆摆手，再次拒绝： “林洛然，我说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但我真的不需要。” “这……” 再次被拒绝，哪怕以林洛然的温婉性子，也有些气恼。 “两位请回吧。毕竟咱们也不是太熟。” 陆霄补充道。 “你……” 这句话，可彻底把林洛然刺伤了，她脸色涨得通红，心里只觉无比委屈。 “我们真的不是太熟啊。” 陆霄无奈道。 “陆霄，你这个混蛋！洛然，别管他死活了，等下这小子被打死了才好！” 孟楚楚更是气得不行，拉着林洛然就走。 两位校花走了。 食堂里的男生们，全都目瞪口呆。 “卧槽，陆霄刚才跟林校花和孟校花说了什么？” “好像是咱们不熟？” “他就是这么说的，还说了两遍！” “天啦，这小子注孤生吧！太过分了！” 群情激奋，无数道目光集火在陆霄身上。 陆霄视如无物，一口一口啃着鸡腿。 还挺好吃。 “陆……陆霄，你小子是真牛-逼啊，你居然把这俩小仙女气走了？” “胖子，我说的都是实话，就是跟她们不熟啊。” “你大爷。” 徐国翀白了陆霄一眼：“林洛然劝你都没用，你也不会考虑我的建议吧。” “不会。你的建议，我还是会慎重考虑的，毕竟咱俩很熟。” “卧槽，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不用。” 陆霄摇摇头：“我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不采纳你的建议。” ………… ………… 第14章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下午有两节空手道课。 空手道教室，布置成武道馆样式，起码有篮球场大小，盘坐着约莫三百来号学生。 空气中，隐隐泛着股子火药味。 原因很简单—— 这堂课上，有刚代表学校参加全国高校比赛拿了青年组金牌的晏小山，还有趁着晏小山出去比赛，将他的好哥们儿胖揍一顿的陆霄。 上课的老师叫山本一夫。 他的腰带，是黑带八段。 空手道中的宗师。 山本一夫环视一周：“今天我们上实战课，上课之前，先请刚刚拿到全国高校技击比赛青年组金牌的晏小山同学，来给大家表演一下掌碎木板！” 他用欣赏和鼓励的目光看着晏小山，他最得意的弟子。 晏小山穿着黑色武道服，缠着茶色腰带，身材挺拔，面容俊朗，英气逼人。 放在任何学校，都是当之无愧的男神。 他走到宽如篮球馆的教室中间，拱了拱手，顿时掌声一片。 教室中间，放着两个凳子，凳子上，平铺着一叠木板，足足十层。 “哇，这是要表演碎板十块！” “不会吧，这不是空手道黑带才有的实力么？” “难道说他已经有了黑带的实力？天啦，真是太厉害了！二十岁的黑带！” 晏小山扫视一周，摆了个极为帅气和标准的起手式。 “哈！” 一掌砸在木板上，动作犀利，力量十足。 闷响。 十块叠在一起的木板，应声而裂，断成两截！ “天啦，真的破了！” “晏小山果然有黑带的实力！” 众人为之震惊。 男生们惊叹，女生们倾慕。 “晏小山同学，确实已经有黑带的实力，让我们向他祝贺！” 山本一夫带头鼓掌。 掌声雷动。 晏小山很是得意，扫视一周，目光最终定在陆霄身上。 陆霄在闭目养神。 “山本老师，我想请陆霄同学上台跟我对练。” 晏小山指着陆霄。 “陆霄，晏同学愿意指点你，那你就上台跟他对练一下。” 山本一夫说。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紧，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陆霄睁开眼睛，淡淡说道：“我拒绝。” “哈哈，无胆鼠辈。” “陆霄你这个胆小鬼，晏小山只是想指点你一下，连这都不敢，你还是不是男人？” “算了，他就是个废物，还能指望他突然变成个爷们儿么？” 几个女生开始大声奚落。 “果然，这个废物……” 同样在课上的夏清璇满脸鄙夷，“废物永远都是废物，怎么可能突然就从土鸡变成凤凰？他是变得比以前厉害了些，能打得过李慕白和周文清等人，但在晏小山这种真正的天之骄子面前，不还是个废物？” 她唇角俱是冷笑。 “洛然，我是说这小子怎么会拒绝你帮他调和，原来他打算直接做缩头乌龟啊。” 孟楚楚满脸轻蔑。 “是这样么……” 林洛然想着，也不知怎的，心里泛起浓浓失望。 “小子，你怎么这么怂啊！” “陆霄，你先前那嚣张劲儿呢？” 周文清和李慕白等人，大笑着奚落。 “陆霄，你连跟我切磋的勇气都没有？” 晏小山冷笑道。 陆霄淡声说道： “晏小山，我不跟你打，是怕不小心把你打伤。” 他现在的武道境界，已经是暗劲巅峰，举手抬足，都有五六百斤的力量，全力爆发，可接近千斤，堪称人形暴龙。 晏小山这种练过些外家拳的半吊子，哪有跟他打的资格。 他说的是事实。 问题是，别人不这么觉得。 几乎所有人都疯狂大笑。 林洛然捂着自己脑袋。 “这个家伙，不会是个傻子吧……完了，他这么激晏小山，说不定真的会被打死的！” 她忍不住担忧。 晏小山这种贵族子弟，生来就高人一等，比一般寒门子弟拥有更多特权。 真把陆霄打死了，也不可能偿命，顶天就是赔点钱了事。 晏小山冷笑道：“有种你就上来，看本少不打死你！” “真要跟我打？” 陆霄摇摇头，走到教室中间，在晏小山对面站定。 “去死吧！” 晏小山没有废话，纵身一跃，犀利鞭腿，直扫陆霄脑袋。 众人看着，期待着陆霄被晏小山一招秒掉。 陆霄没躲。 只是脚步微错。 恰恰避开这一脚。 突然出手。 手臂如钢鞭，啪地扫在晏小山后背。 闷响。 声音不大，晏小山却直接飞了出去。 飞得很远。 晏小山摔倒在地，脸色惨白。 陆霄站着，凛如山岳。 晏小山躺着，翻滚哀嚎。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怎……怎么可能！” “竟然……是秒杀？” 众人震怖！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夏清璇脸色苍白。 “他明明是个是个废物、为什么突然就拥有这样的实力，弹指就能打败晏小山？难道说，他以前一直在隐藏自己？” 她眼里没了傲慢和不屑。 只剩恐惧。 周文清、李慕白等人，脸色也极为难看。 哪儿想得到陆霄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这家伙……居然这么能打？” 孟楚楚张大嘴巴，吓得不轻。 “原来……他不跟晏小山打，不是害怕，而是真的不想把晏小山打伤啊……” 林洛然想着，看着台上负手而立、目光清冷的陆霄，不知怎的，脸颊又是一红。 “天啦，陆霄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下这么狠的手！” “就是，你这个臭吊丝！居然敢把我家男神打成这个样子！” 几个八婆指着陆霄大骂。 陆霄耸了耸肩： “我没想跟他打，是他非要，与我何干。” 他淡淡扫视，携着刚才一拳之势，所有人都觉寒意彻骨。 便是实力强大如山本一夫，也感到股子深入骨髓的冷意。 不过这可是在他的课上！ 他堂堂空手道宗师级别的人物，怎可能忍受得了陆霄如此猖狂。 “陆霄！你好大的胆子，对自己同学都下这么重的手！” 山本一夫咆哮。 陆霄淡声道： “山本一夫。如果现在躺在地上的是我，想必你不会这么生气吧。” “大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山本一夫冷声道。 已经有了亲自上阵，教训教训陆霄的心思。 “我敢。” 陆霄点了点头。 山本一夫怒声道： “陆霄，难道你还敢跟我动手？” 陆霄抬了抬眼皮，正色道： “没这想法，我怕把你也打伤。” 此话一出，偌大一个教室，彻底炸了锅。 ………… ………… 第15章 去林家做客 “八嘎！” 山本一夫破口大骂，“小子，你敢辱我！” “陆霄，你以为你打得过山本老师？” “山本老师在神风国可是获得过空手道全国冠军的宗师！” 陆霄这般嚣张，引起许多同学不满。 尤其是山本一夫的崇拜者和晏小山的仰慕者。 “陆霄，你狂什么狂，刚才你赢晏小山，不就是好仗着速度快点力量大点么？也就是欺负晏小山年轻，技巧还不行！” “就是，山本老师的技巧，可是胜过晏小山好几倍的，你怎么可能会是对手！” 听着这些嘲笑和奚落，陆霄连解释都欠奉。 都是虫子。 陆霄如斯狂妄，山本一夫哪里受得了，一声暴喝，身体由静转动，只如脱兔，狠狠一记鞭腿，带起残影，扫向陆霄。 同样的鞭腿，由他用来，犀利霸道远胜晏小山，更是隐有嗜血之气。 陆霄同样一记鞭腿扫出。 毫无花俏。 闷响。 两人的腿碰到一起。 陆霄落地生根，一动不动，山本一夫，蓦地惨叫！ 整个人直接飞出，狼狈倒地，翻滚了好几圈，凄厉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室。 “啊，我的腿！” 山本捂着自己的腿。 他的小腿九十度对折，竟是直接断成了两截。 所有人都吓傻。 眼中浮现出深深恐惧。 陆霄眼神依旧清冷，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但此刻的他，在众人眼里，却如天神。 “本来擂台切磋，伤亡勿论。不过我打伤了你们，算是欺负弱者。” 陆霄看着躺在地上的晏小山和山本一夫： “等伤养好了，记得找我报销一下医药费。最后——真的不要再来惹我了，受苦的毕竟是你们自己。” 他说完，自觉这教室也很难再待下去，转身便走。 众人看着他离去背影，眼中意味难言。 人的名，树的影。 从今以后，在这海大，陆霄这两个字，将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不呜。然不蜚则已，一蜚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喜欢拽文的小胖子喃喃自语。 很难相信，这真是他认识的陆霄。 …… “喂，等一下！” 陆霄刚走出教室没多远，就听到有人叫他。 回过头来，发现是林洛然。 这姑娘气喘吁吁，脸颊绯红，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陆霄疑惑道： “林洛然，你追我干嘛？” 林洛然听了，脸颊更红，显然误会了什么，没好气道： “谁……谁追你了啊。” “哦。” 陆霄转身就走。 林洛然跺了跺脚，又追了上去。 “陆霄！” 陆霄止步，回头说道： “你又追我干嘛？” 这时，恰好有几个同学路过，听陆霄这么一说，顿时止步。 “快看，这不是新来的女神林洛然么？” “她在干嘛？” “没听这个男生说么，她在追他，不过被拒绝了！” “林洛然居然倒追这个男生？这人谁啊？！” “好像是中文系的陆霄。女神林洛然倒追陆霄，这就已经是天大新闻了，居然还被陆霄拒绝了，我的天，这个新闻绝对会把整个学校炸没了的！” 几人窸窣议论，满脸不可思议。 林洛然面红耳赤，刚想解释，这几个人却先自走了，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这新闻要是传出去，她以后在学校怎么见人？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那股委屈劲儿，别提多难受。 “你……死陆霄，你是故意那么说的对不对！” 她气鼓鼓。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霄白了她一眼，“林同学，你是女神还是校花都跟我没关系，还对你就一点要求。” “哪点？” “离我远一点。” “你！！” 林洛然气得，“是我爷爷，叫我请你去我家吃饭。” 林秋先是见识了陆霄神乎其神的棋艺，又见识了他更胜桃花居士的书法，心中早就惊为天人，就想跟这个年轻人结交一下。 他是当代大儒，又是海大的终身名誉校长，总归不好亲自来邀请陆霄，便把这事儿交给自己孙女去办。 “不必了吧。” 陆霄摇摇头。 说完便走。 林洛然又追了上来。 “喂，你必须去。” “你这人真奇怪，我凭什么必须去？” “反正……反正你必须去，我已经跟我爷爷保证过，一定把你请回家。” “凭什么我就一定要答应你？” 林洛然撅着嘴，眼眸泛红，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 委屈的。 她可以发誓，这辈子长这么大受过的委屈全加起来，都没有陆霄一个人带给她的十分之一大。 陆霄继续走。 林洛然又追了上来。 陆霄回头，这姑娘眼眸泛红，隐有泪痕。 “林洛然，你是不是有病？” “你……你为什么骂人？” 林洛然直跺脚。 “你要是没病，眼睛为什么那么红？按照西医的说法，你这叫红眼病，也叫急性卡他性结膜炎。” 陆霄解释道。 “啊——” 林洛然彻底抓狂，又愤怒又委屈，竟是真的哭了出来，眼泪如珍珠粒般从脸颊滑落，楚楚可怜得紧。 陆霄彻底无语。 瞧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这小丫头片子始乱终弃了呢。 心里瘆得慌。 他沉吟片刻，无奈道：“行了，你别哭了，我答应去你家吃饭。” 哪怕他九世轮回，也没多少应付这种动不动就哭鼻子小女生的经验。 再者林秋当世大儒，无论学问德行，都是当世顶尖人物，邀他家中吃饭，倒是不好再三推辞。 “真的啊，那我们走吧。” 林洛然见陆霄点头，立马破涕而笑。 陆霄顿觉无语。 合着这小丫头片子是挤出几滴眼泪骗自己啊。 城里人套路就是深。 …… 海城林家，在整个海城都是准一线大家族，家族生意覆盖整个华夏东南。 林家的家主，便是林秋，著作等身、桃李满天下的大学者。 若是什么大富豪、大官员，请陆霄去家中吃饭，他绝不理会。 鼎食钟鸣，财气酒色，于他都是浮云。 不过这种真正做学问的大儒，他还是愿意结交的。 海城有湖，名为东湖。 黄昏光景，夕阳晚照，东湖上波光粼粼，水鸟逡巡，景色宜人。 “前面就是我家啦，我爷爷已经在家等着了，都催了我好几遍。” 林洛然指着一栋装修古典的独立别墅。 陆霄打量着东湖丽色，心旷神怡。 “这里景色真心不错，连天地灵气都要充沛一些。” “若在此修行，绝对多有裨益。” “不过在这里买一栋别墅可不便宜，起码也要上亿吧，看来我得想办法找点生财之道才行。” 他虽对俗世钱财不削一顾，不过身在红尘，一日不得大道，便一日不得超脱，哪能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修行之道，讲究财侣法地，这钱财从来都在首位。 陆霄想着，已经到了林家，跟着林洛然进了客厅，发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起身相迎，正是林秋。 ………… ………… 第16章 孟家的敌意 林秋极为热情，邀陆霄入座，寒暄一阵，便跟他谈起书法、围棋、音律之类风雅之事。 陆霄九世为人，积累何其渊深，诗书六艺，无所不通，虽尽量低调，但聊到尽兴，难免旁征博引，偶露峥嵘。 林秋听着，心中愈发震撼，若不是年龄摆在那里，真恨不得对陆霄执弟子礼。 两人所聊内容，林洛然一知半解，但也为陆霄渊博的知识量深深折服，寻思这家伙哪怕从娘胎中就开始读书，也不可能懂得这么多东西吧。 难道真如爷爷所言，这家伙是天上的谪仙下凡？ 陆霄虽衣着寒碜，样貌却是真真世间一等一的俊秀，气度更是卓尔不群，越是细看，越觉有仙人风采。 少女在旁给二人煮茶，偷偷瞧着，只觉目眩神迷，心中似有小鹿撒野。 跟一般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不同，林洛然从小跟着爷爷长大，耳濡目染，将养一身兰心蕙质的闺秀气度。 就说这泡茶的手法，也是行云流水，端庄大方，显然经过名师调教。 陆霄淡淡看着，目光中也颇为赞赏。 林洛然泡茶的手法，跟古代那些大家闺秀，自是没得比，但跟那些言必lv、普拉达的女孩比起，又胜过许多。 茶道起于华夏，盛于神风，讲究和静清寂，一字便是一重境界。 林洛然的茶艺，做到了“和”，勉强触摸到了“静”，所谓静女其姝，自然赏心悦目，极为难得。 两人聊着，又难免提到了陆霄几日前所写那幅《落花诗》，林秋颇为赞叹，说道： “陆先生，你年未及弱冠，书法便自成一宗，绝对是当代大家，就是不知道师从何人？” 他见识了陆霄渊深学问，不敢再称呼他为小友，而改称先生。 陆霄哪有什么老师，如实相告，说自己胡乱琢磨罢了，林秋听了，更是震撼，说林先生当真是生而知之的天人……这老先生极尽吹捧，倒是让陆霄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在此时，林家佣人进了客厅，跟林秋说有客人造访。 陆霄寻思林家既然有客人来，便想告辞，林秋却说陆先生您可千万别走，我这几位老友，可都是奔着陆先生而来。 陆霄疑惑，林秋解释说，那日先生在课上写了半首《落花诗》便起身离去，老朽冒昧，便将先生那半幅墨宝私藏，我有几位老友，见到这半幅《落花诗》，都惊为天人，想一睹先生真容，老朽实在被催得没法，才让洛然丫头将先生请来家中…… 林秋说到此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林洛然搭话道： “爷爷，你要请陆霄吃饭，还非让我帮你请，结果这家伙一点面子不给，我都急哭了，才把这家伙求来……” 少女说到此处，心中也是委屈，对自己爷爷难免有些不满。 人家年轻人追星也就罢了，自己爷爷、还有那几位闻名华夏学术界的老爷子，怎么也跟着“追星”啊。 林洛然心中腹诽。 又想起这几位老爷子见到陆霄那半幅《落花诗》的表情，迫切想见到陆霄的猴急，跟那些追星的粉丝、饭团，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只能说“追星”这种事情，当真是无论古今、不分年纪。 心中又是寻思，陆霄这家伙写得那半幅《落花诗》、真有几位老爷子说的那么好么，仅凭这半幅字，这家伙就能称当代书法大家？ 听自己孙女儿揶揄，林秋老脸更红。 见这老爷子如此，陆霄也不好意思走了，只能留下。 很快便有三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来了，看年纪怕都超过古稀，其中还有位老者陆霄见过，正是那个下棋下出心肌梗塞的胖老头。 “这孟老头儿长得五大三粗的，也痴迷书法？” 陆霄暗觉好笑。 倒不是奚落，只是觉着这人设有些崩坏。 三位老者，还带着几位后生，有男有女，其中便有孟老头的孙女，现在算是陆霄同学的孟楚楚。 接着林秋就给陆霄介绍，孟老头儿见过，另外两位老者，一高一矮，高瘦矮胖。 高瘦老者叫张寅恪，竟是华夏东南书法协会的会长，当世最顶尖的书法家。 矮胖老者叫齐亚夫，古典文学研究大家，满腹经纶，在学术界的名望，更在林秋和张寅恪之上。 其他几位后生，林秋倒是没再介绍。 众人依次落座，陆霄就觉很不自在。 谁被几位加起来三四百岁的老爷子、一脸“痴汉”样的瞅着，也会不自在啊。 众人交谈，话题自然集中在了陆霄那半幅《唐寅落花诗》之上。 几位大学者，全是颂赞之词，极尽吹捧，看这架势，都快把他吹成当世书法第一人了，让陆霄更不自在。 就在此时，却听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不阴不阳的说道： “几位老爷子，这半幅《落花诗》，确实是陆霄所写，不过就凭这半幅字，怕是很难断定他的真实水平吧。” 此人跟随孟老头而来，样貌跟孟楚楚有几分相似，应该也是孟家子弟。 陆霄听着，也不反驳，淡笑说道： “几位老爷子确实谬赞了，书法之道，渊深如海。我那点火候，哪敢称什么大家。” 什么当代大家、书法宗师，这点虚名，他哪里在乎。 青年冷笑道： “陆霄，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是在弄虚作假、为了出名，玩弄手段？” “弄虚作假、玩弄手段？” 陆霄眉头微蹙。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能感觉到，这家伙对他带着莫大敌意。 问题是，他见都没见过此人。 这家伙是戏精吧。 这么喜欢给自己加戏。 “无咎哥哥，这半幅《落花诗》，是我跟爷爷亲眼看到陆霄写的，哪可能作假，不信你问孟姐姐，她也亲眼见证的。” 林洛然说道。 此人叫孟无咎，是孟楚楚的哥哥，孟老头儿的孙儿。 跟陆霄没任何交集。 他自己给自己加戏，是因为林洛然。 他喜欢林洛然。 又听自己妹妹说，林洛然最近对这个陆霄颇有好感。 最大原因，便是这小子在课上写了半幅让林秋惊为天人的《唐寅落花诗》。 陆霄给孟老头开了副治疗心脉淤积的《青莲古方》，收了孟老头儿六万块钱。 药方自然是真，问题是孟家上下都觉为假，笃定他是个江湖骗子。 又怎肯相信陆霄的书法造诣，真有那么高？ 孟家祖孙三人来此，观摩书法是假，要拆穿陆霄是真。 孟无咎本就不忿林洛然对陆霄的好感，此刻竟是听到林洛然为陆霄辩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 ………… 第17章 信笔涂鸦 孟无咎心中不忿，冷笑道： “洛然妹妹，你心思单纯，不懂某些小人伎俩。林爷爷是端方君子。被某些小人欺之以方，再正常不过。” 此话一出，整个林家客厅都变得安静。 孟无咎这帽子扣得着实大了些，就差指着陆霄鼻子骂，赤裸裸的侮辱。 “无咎，怎么说话的……” 林秋脸色微变。 齐亚夫、张寅恪两位大学者，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都觉孟无咎太过了些。 其他几个年轻男女，眼神中，倒有些幸灾乐祸意味。 都是世家子弟，年轻翘楚，见自己爷爷如此吹捧一个寒门子弟，心中肯定不忿。 更不相信这个寒门子弟书法造诣真有那么高。 孟无咎出头怼陆霄，他们喜闻乐见。 孟楚楚说道： “林爷爷，虽然那天亲眼看到陆霄写得《落花诗》，但说心里话，我也不大相信陆霄书法造诣真有那么高。” “楚楚，连你也跟着胡闹？” 林秋怒声道。 孟无咎说道： “林爷爷，您别生气。您想啊，这小子早不写，晚不写，偏偏等您去霍师哥课堂上听课的时候写，这事儿怎么看都透着猫腻吧。” “这……” 林秋皱眉道： “无咎，莫须有的事情，怎能拿出来说？林先生的书法造诣如何，这半幅胜过唐寅真迹的《落花诗》可摆在这里。” 齐亚夫和张寅恪也纷纷赞同。 有这半幅《落花诗》，陆霄书法造诣如何，根本不用多说。 孟无咎冷笑道： “林爷爷，那您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呢？这小子不知道在哪本古籍上看到了这半幅《落花诗》，一直临摹，就等着这个契机，好在您面前亮出来，博取名声。” “这小子书法造诣真有那么高，怎么前面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书法流出？怎么偏偏就只写了半幅《落花诗》？” “林爷爷，楚楚觉得哥哥说的很有可能。陆霄这小子本来就心术不正，要不怎么会骗我们孟家的钱。” 孟楚楚附和道。 “林兄，我也觉得此事透着猫腻。” 孟老头儿补充道。 他先入为主，也觉得陆霄心术不正。 “这……” 林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孟家祖孙三人所言，虽经不起仔细推敲，但也不是全无可能。 毕竟林秋也有些先入为主，觉得陆霄写的《青莲古方》是假的。 张寅恪和齐亚夫也迟疑起来。 至于那些小辈，都开始窸窣议论，冷嘲热讽。 “你们瞎说，陆霄怎么可能是那种小人。” 林洛然气得直跺脚。 不过她一个人在辩解，显得势单力孤。 陆霄却一直安之若素，没有任何辩解。 非不能，不屑尔。 这孟家祖孙，喜欢给自己加戏，那就任他们玩儿去吧。 “林老，叨扰了，还有些琐事，陆霄告辞。” 他起身拱手，便要离去。 与其在这跟孟家祖孙浪费时间，倒不如回去打坐修行，早日证得大道。 这几个戏精，百年之后都是枯骨，理他作甚。 却不想此番举动，让孟无咎误解为做贼心虚。 他愈发笃定自己猜测，伸手拦住陆霄，冷声道： “你这小子，被我揭穿了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今天我非得将你彻底拆穿。让洛然妹妹看看你的真面目，是何等的龃龉卑鄙。” “就你也想拦我？” 陆霄眼神微冷。 若不是顾忌几个大学者在此，陆霄早一巴掌将这戏精拍翻在地。 只是他对于做学问之人，从来敬重，不愿在几个大学者面前动粗。 “小子，你就是做贼心虚。” 孟无咎冷笑道。 他指着陆霄： “你要证明自己太简单了，你书法造诣真有那么高，再写一幅字不就行了？你要能写得出跟那半幅《落花诗》同层次的书法，少爷我跪下给你当孙子都行。” 低级的激将法。 若在平时，陆霄哪会理会。 只是今日他不愿动粗，寻思这戏精真心求虐，那就成全他吧。 “林老，可有笔墨。” 陆霄拱手道。 “陆先生，无咎年少无知，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林秋汗颜道。 陆霄淡淡道：“林老不必介怀。” 孟无咎嗤笑： “装，还在装。” 孟楚楚也是满脸轻蔑。 其他年轻后生，大抵如此。 等着看陆霄出洋相。 林秋无奈，只得吩咐佣人，准备笔墨。 林家是书香门第，笔墨纸砚都是上品，不过顷刻，便摆在客厅桌案之上。 看着桌上平铺的宣纸，陆霄气势顿变。 看着林洛然：“小丫头，帮我磨墨！” “什么小丫头……” 林洛然无语。 可奇怪的是，陆霄明明是在命令她，她却是怎么也反感不起来。 好像他本身就是那种钟天地灵秀的绝世奇男子，叫她做什么，她都会甘之如饴。 这样的男子，如清风，如明月，照亮了一个时代，广大到沉默如夜。 又如缠绵细雨，下个不停。 再怎么骄傲的女子，只要见了，整个人，整颗心，都会为他湿透。 她脸颊微红，开始给陆霄磨墨。 孟无咎的脸，黑得能挤出水来。 红袖添香，素手磨墨。 还是林洛然这样的天之骄女。 那是多少男人的野望和梦想？ 林洛然是他的小师妹，也是他一直想追求的女人！ …… 林洛然心旌摇曳，为陆霄研好文墨。 她看着陆霄轮廓分明的侧脸。 此刻的他，光彩照人，雄姿英发。 任何女子见了，都会脸红心跳，意乱情迷。 他淡声道： “书法之道，浩瀚如海。我会的不多，今儿算是信笔涂鸦，希望诸位不要见笑。” “你倒是知道自己是在信笔涂鸦。” 孟无咎嗤笑。 陆晨没有理会，继续说道： “先写幅楷书吧，古今楷书，当以赵孟頫为首，我略不如他。” 楷书四大家，颜、柳、欧、赵。 陆霄最为推崇便是赵孟頫。 原因嘛，第七世跟赵孟頫，可是至交好友。 别的字体，他远胜赵孟頫，唯独楷书，赵孟頫压他半筹。 “略不如松雪道人？陆霄，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孟无咎大笑。 便是别人，也觉陆霄有些装大了。 陆霄信笔而书。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月星。” 文天祥的《正气歌》。 简短四句，一腔河山锦绣扑面而来。 三位老者都是书法大家，看着陆霄书写，目光顿时一变！ ………… ………… 第18章 不受此辱 “这……这楷书！形顾簇新、法度严峻、气势磅礴……” 张寅恪震惊道： “单论笔法，行以篆籀，化瘦硬为丰腴，结体宽博，骨力遒劲！” 齐亚夫震撼道： “再看笔势，字里行间，有山河锦绣，有日月起落……比之赵孟頫《洛神赋》，也不遑多让。” “天啦，陆先生的书法，竟然恐怖到这种境界？” 林秋大惊失色。 “这……这家伙的书法，居然这么恐怖？” 林洛然也吓得不轻。 “怎……怎么可能？！” 孟无咎脸色大变。 他不怎么懂书法。 但三位老爷子，都算此道宗师。 他们的评价，焉能有假？ 孟老头和孟楚楚，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后生，更是满脸震惊。 “接下来是行书。我行书也写的不怎么样，比起王右军，弗如远甚。” 王右军，便是古今行书第一人，书圣王羲之。 陆霄换了张宣纸。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短短二十八字写完，便有金戈铁马杀伐意，扑面而来。 “这行书……刚健中有婀娜，遒劲孕于婉媚，一鼓作气，浑然天成！” 张寅恪率先评价。 “这是真正的仙人之书，下笔可见神！” 林秋接着赞叹。 “是啊，这行书比起王右军的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也差不到哪儿去！” 齐亚夫最后补充。 林洛然看着陆霄，一颗少女心，早就如小鹿乱撞，完全为陆霄的动人风姿而心旌摇曳。 孟家祖孙三人，脸色全黑得能拧出水来。 陆霄的书法，已经超出他们想象范围。 “接下来，是草书。自古书法，草书最难，我的草书，比起张伯高，就差得远。” 张伯高，便是张旭，与怀素并称“颠张狂素”，乃是草圣。 陆霄铺开第三张宣纸。 气势又是一变。 好像他手中的不是笔，而是一把剑。 有剑仙白衣胜雪，一剑东来。 剑丸一吐，取敌头颅千里之外！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陆霄行云流水，未有凝滞，一首《侠客行》，一气呵成。 收笔。 “孤云出岫、直冲霄汉……张旭之巅狂，诗仙之狂放，裴旻之剑气，似乎整个盛唐的神韵都帖子中。” “好一首《侠客行》，好一帖狂草！此帖意蕴，放眼古今草书，也就张伯高《古诗四帖》可以相提并论！” “陆大师在上，请受老朽一拜！” 三位大学者，接连见识三幅神帖，完全慑服，竟是当头就拜，执弟子礼。 “三位老先生这是干什么，我有自知之明，我的书法，行楷草都不算绝顶，不过信笔涂鸦。” 陆霄连忙三位老者扶着。 张寅恪说道： “陆先生，老朽有生之年，能见到书法的最高境界‘下笔如见神’，真正算得上死而无憾。” 齐亚夫接着道： “陆先生是书法的大宗师，当得起老朽一拜。” 林秋汗颜道： “老朽刚才对陆先生还颇有怀疑，真是羞愧难当。” 他们都是当代大儒，在书法上面，浸淫数十年。 此刻见到了陆霄的书法，就如写诗的见了李白，耍刀的见到了关公，那是绝对发自内心，把陆霄视若神明。 陆霄确实行楷草都不是绝顶，但却都只比绝顶弱了一丝，若是综合评价，怕王右军书圣之名，都得分他一半。 若他这三幅横贯古今的神帖，都是信笔涂鸦，那这天下，怕再无书。 孟无咎脸色铁青，目光呆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老头和孟楚楚，脸色也极为难看。 尤其孟老头儿，羞愧难当，脸颊涨红。 这可是当着几位至交老友，他这张老脸，算是丢得一干二净。 “老孟，瞧你干得这糊涂事儿，林先生谪仙一样的人物，差点让你老孟给亵渎了。” 林秋颇为不满，指责孟老头儿。 “林兄，你就别说了，我这糟老头儿，唐突了陆先生，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看孟老头儿是个粗人，对学术那是从来敬重。尤爱围棋与书法。 若不是先入为主，笃定陆霄是个骗子。 见识了陆霄的无双棋艺，超凡书法，哪敢唐突，早当成活菩萨供起来。 若能求得陆霄一幅字，那铁定当成压棺材板的物件，明天就死也别无遗憾。 他本就羞愧难当，林秋这么一说，羞愧愈甚，一口气没缓过来，旧疾复发，竟是两眼一翻，就要摔倒。 在场诸人，就以陆霄反应最快，连忙将这胖老头扶着，寻思着胖老头碰瓷专业户么，见了两面就碰了自己两回瓷。 顺便给他切脉，立马知道又是心脉堵塞。 心中无比疑惑。 几日前他以“太古神针”秘法，给这胖老头疏通心脉，又开了《青莲古方》，只要这老头按医嘱服药，怎么也不至于旧疾复发。 “爷爷！” 孟无咎和孟楚楚兄妹，大惊失色。 其他人也吓得不轻。 孟老头气喘吁吁，眼看就要晕厥，陆霄连忙寻出金针，一番施为，暂且将他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只是金针渡穴，治标不治本，若要痊愈，还得靠药方慢慢将养。 孟老头好不容易缓过劲儿，知道又是陆霄救了他，更是羞愧，说道： “陆先生，您可又救了糟老头儿一命，老朽错了，以后一定把您当生佛供起来。” 便是孟楚楚，看着陆霄，也颇为感激。 “孟老头儿，我可没兴趣当你的生佛，我是个医者，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陆霄淡淡说道。 孟老头又是千恩万谢。 其余诸人，也是震撼不已，寻思这年轻人的医术，可当真了得，简单几针，就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一条人命。 再加上他横绝古今的书法造诣…… 都觉此人如渊似海，难道真是天上谪仙下凡？ 陆霄摆摆手，说道： “孟老头儿，我不是给你开了药方么？你按方服药，绝不可能旧疾复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哪知孟老头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老脸变得更红。 陆霄沉吟片刻： “你没用我给你的药方？” 他对自己医术十足自信，思衬片刻，觉着这是唯一可能。 孟老头只得实话实说。 “陆先生……老朽……确实没用您的药方。” 陆霄听了，有些气恼。 “孟老头儿，你这不是跟自己的命过不去么？合着我上次出手救你是白救的？” 孟老头更是羞愧，拉下老脸，解释道： “陆先生……是这样的，当时林兄认出了您写的是《青莲古方》，我寻思陆先生怎可能知道失传数百年的《青莲古方》，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您写的是假药方……” 他越说越赧，老脸涨得通红。 “我明白了……” 陆霄恍然，看着孟楚楚： “孟楚楚，我是说你怎么老叫我骗子，合着你们孟家都觉着我是个江湖骗子。那成，你们也别用我的药方了，回头我就把那六万还给你们。” “也别想瞒着我用。孟家若敢如此，陆霄决不罢休。” “陆霄昂藏七尺、大好男儿，受不得此辱。” 他眼神变得幽冷。 …… 孟楚楚听了，脸颊瞬间涨红，别提多尴尬。 “陆霄，对不起，我们错了……” 见陆霄要收回能救爷爷命的药方，更是吓得不轻，连忙拉下脸道歉。 “我不接受。” 陆霄直接拒绝，拱手跟林秋说道： “林老，这饭我就不吃了，我还有事，便先告辞。” 也不管林秋、张寅恪、齐亚夫等老者挽留，转身便走。 只留下几个大学者，面面相觑。 孟老头儿颓丧着脸，不住叹气，只如坐蜡，悔不当初。 “爷爷，鬼才稀罕这泼才的药方，回头孙儿给您找最好的医生，国内的不行，咱就找美国的，找英国的，还比不过他这黄口小儿？” 孟无咎满脸不忿的说。 “哥，你就别说了，那些个外科医生真能治好爷爷，爷爷的病，还能拖到今天？” 孟楚楚埋怨道。 以他爷爷退役中将享受的待遇，海城长征、帝都314这些医院的名医任意调用，都拿老爷子这膏盲病体毫无办法。 国外的医生，又能比长征医院、314医院的名医高明得到哪儿去？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他这哥哥，空有副好皮囊，却是典型志大才疏，是个绣花枕头。 虽是世家子弟，但跟陆霄这个寒门子弟比起，却如草包不堪。 当然对于陆霄要收回药方，心中还是无比气恼的。 ………… ………… 第19章 猖狂嘴脸 陆霄本想在实力提升到先天境之前，就待在学校，抛光隐晦。 哪知就上了几天学，搞得整个海大两万多学子，硬是没谁不认识他了，那还呆在学校，又怎低调得下去？ 干脆就把自己的计划提前。 退学。 开始经营势力。 他要修行，要吐尽心中不平，要证得大道，不仅需要提升武道修为，还得拥有“势”。 修行之道，以天地为烘炉，以自身为炉鼎，炼精化气，炼气化神，这个“精”，指的是天地精华，也就是灵丹妙药、天材地宝。 现在这个天地灵气衰微的末法时代，他要登上武道七重宝塔，成就神通秘境，绝非易事。 体内九窍金丹的药力，只能保证他冲上第四重宝塔：先天境。 再往后，就需别的灵丹妙药。 粗略估算一下，要攀上第五重宝塔：天人境，就得需要上百亿价值的灵丹妙药。 自古便是富不读书、穷不习武。 哪个纵横一方的武道强者，不是拿金山银山砸出来的。 更别说“天人境”后、还有“武圣境”、“武道通神”两重宝塔。 那所需灵丹妙药，绝非俗世钱财能够度量。 不经营势力，这武可修不下去。 再者，他要找自己那便宜老子讨回公道，告慰自己生母在天之灵，须得硬撼京城陆族这个体量数千亿、强者如云的京城一线大家族。 单枪匹马绝无可能。 须得拥有不逊于陆族的“势”。 …… 如何经营势力，陆霄心中早有规划。 第一步，打算开医馆和武道馆。 以他的医术和武学造诣，只要打响招牌，招收弟子、广纳门徒，三五年内，以医馆和武道馆为根基，他创造的势力，绝对不会弱于京城陆族。 而这个势力，也足够赚取财富、购买天材地宝，炼制用来修行的灵丹妙药。 “我现在的实力，只有暗劲圆满，开武馆还早了些，这医馆倒是可以先开。” …… 陆霄想到便做，翌日清晨，到了学校，找到辅导员，想办退学手续。 找到辅导员，还没有说出来意，带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的辅导员就拍了拍桌子，怒声道： “陆霄，你好大的胆子，捅了这么大篓子，还敢来学校？” 辅导员姓李，叫李东方，是海大的在读博士，兼着中文系的辅导员。 陆霄疑惑道： “李老师，我捅了什么篓子？” 李东方怒声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天你都干了些什么！先是在课堂上羞辱霍教授，接着又接连殴打李慕白、周文清等几个同学。最过分是昨天的空手道课，竟然把晏小山同学和山本老师都打进了医院！这还不算篓子？” “这里是海大，是东南第一学府，做学问的地方。可容不得你这种浑身流氓气息的学生！” 他满脸恚怒，一顶一顶的大帽子，扣在陆霄头上。 陆霄忍不住笑。 李东方怒声道：“你还敢笑？” 陆霄无所谓道： “那么，学校对我的处罚是什么？” 李东方冷笑道： “你捅下的娄子，可不仅牵扯到学校层面，先去教导处办公室，有人要见你。” “可以。” 陆霄点点头，便往教导处办公室走。 全校都知道教导处主任是晏小山那小子的大舅。 叫自己去教导处办公室…… 他倒想看看，这些人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 教导处办公室。 “陆霄，你好大的胆子，公然在学校殴打同学，还打得那么狠，你认不认？” 陆霄走进办公室后，教导主任田子光直接拍桌子。 “认。” 陆霄点头。 “你知不知错？” 田子光再次拍了拍桌子。 “不知。” 陆霄摇头。 “还敢嘴硬！” 田子光脸色冰寒，又拍了拍桌子： “陆霄，我现在宣布，你被开除了！这是晏小山的妈妈，你还不赶快跟她认错道歉！” 教导处办公室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穿金戴银，气度雍容，看着陆霄，眼神十分歹毒阴狠。 “哪里来的野种，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我家小山打成那个样子，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就在办公室外！” 中年贵妇眼神凶悍，恨不得把陆霄生吞活剥。 陆霄皱了皱眉。 开除学籍。 进局子。 对于普通学生来说，任意一件都是五雷轰顶，大好前途毁于一旦。 但陆霄哪里在乎。 他本就是为退学而来。 至于进局子，就更无所谓。 只是中间这过程没对。 这很重要。 他淡声道： “田子光，全学校都知道你是晏小山大舅，你偏袒自己外甥也说得过去，但你作为海大训导主任，享受国家副厅级津贴，在其位，便要谋其政。哪有不经过任何调查就开除学生的道理？我相信对大多数学生来说，你都是在摧毁他的人生。” “至于你——” 他看着那个中年妇女： “你报警是你的自由，我可以去警察局，也愿意相信法律可以带给我公正。但你为什么要骂我是野种？我觉得你应该跟我道歉。” 田子光嗤笑道： “我就摧毁你的人生了，怎么的？你打了这么多人，还需要调查？” 中年妇女笑得更加猖狂： “小野种，想让老娘跟你道歉？做你的春秋大梦。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还法律会带给你公正？不怕告诉你，我老公就是海城警察署的署长，进了局子，老娘的话就是法律，不关你个两年，老娘我跟你姓！”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猖狂。 看着他们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陆霄眼神变得幽冷。 他看着田子光： “姓田的，我打伤晏小山和山本一夫，是在擂台，且是他们先动手。” “周文清扬言要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我教训他一顿，理所应当。” “李慕白这几个公子哥儿，也是他们先跟我动手，我被逼无奈，略为教训一顿。” “我不过是在霍英东课上写了幅字，怎么就牵扯到羞辱他了？便是羞辱，也是他咎由自取。” 田子光嗤笑道： “小赤佬，倒是挺油嘴滑舌，你不用挣扎，说破了天，我也已经把你开除，你再不服，再折腾，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刚才有句话说的没错，田某人是国家副厅级官员，你算什么狗屁？” 陆霄淡淡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你开除我，没有道理。” 田子光大笑道： “小赤佬，你也配跟我讲道理？” “孟老夫子说过，畜生听不懂人的道理。” 陆霄淡淡一笑。 “你……小赤佬，他妈敢骂我？！” 田子光大怒，又是狠狠拍了拍桌子，官威十足。 “田子光，我发现你很喜欢拍桌子。” 陆霄一步两步，往田子光走进。 “这桌子真不是你这么个拍法。” 他突然一掌，按在办公桌上。 噗地闷响。 实心红木做得办公桌，分崩离析，化作零碎，荡起漫天烟尘。 震慑。 田子光和中年妇女，脸色瞬白，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陆霄跨前一步，提着田子光的衣领，单手将他提起，接着对着他那张肥脸，便是两巴掌。 打得极狠。 田子光左右脸颊，瞬间肿胀起来，只如猪头。 他惨叫哀嚎。 “田子光，这才叫肆意殴打他人。” 陆霄将田子光扔在地上，后者瘫软在地。 “现在你再开除我，就很有道理。” “你……” 田子光又急又气，几欲喷血。 他笑了笑，不再理会田子光，看着中年妇女。 “你……你想干嘛？小野种，我警告你别乱来，我老公是……啊！！” 中年妇女尖叫。 色厉内荏。 啪。 一巴掌。 中年妇女原地旋转两圈，一头栽倒在地，嘴角开始冒血，镶金的假牙都被打了出来。 “你骂我，又不跟我道歉，我便揍你，这也是道理。” 田子光和中年妇女捂着脸颊，哪里抗衡得了陆霄身上的杀气，只吓得战战兢兢，一句狠话都不敢再说。 唯有眼中怨毒愈发浓烈，看得出来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陆霄不再多言。 门外两名刑警听到动静，要冲进来拿他，被他盯了一眼，就吓得再不敢动。 “前面带路，我跟你们去警察局。” 陆霄看着这俩警察。 两人对视一眼，很是客气的说：“您……您请。” ………… ………… 第20章 慑服宵小 半个小时后。 海城警察署拘留室内。 陆霄拿着自己的脸盆和毛巾，由两人押着，走了进去。 监房内大约关着二十号人，都是凶神恶煞的壮汉，看着陆霄的眼神，阴冷狠毒的很。 狱警走后，有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瞅着陆霄，冷笑道：“小子，犯什么事进来的？” “打人。” 陆霄把自己的脸盆和毛巾，放在空着的架子上面。 “哟呵，你这瘦胳膊瘦腿的样子，还敢打人？” 光头嘲笑道。 冲边上一个瘦猴样的青年递了递眼神，瘦猴冷冷一笑，走到陆霄跟前，拿起他的脸盆和毛巾，直接就摔在了地上，还狠狠踩了两脚。 嘴上不阴不阳的说道：“哎哟，不好意思，不小心给你碰掉了。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给我捡起来，再给我洗干净。” “哈哈，你小子还挺冲，我就不捡怎么的？” 瘦猴冷笑，握了握拳头，一阵劈啪作响。 陆霄淡淡道：“你不捡起来，我就打你。” “装你妈比啊！” 瘦猴抬手想给陆霄一大耳刮子。 监房内，其他二十多人，也围了过来，阴阴笑着。 陆霄微微侧头躲了过去。 “还敢躲！” 瘦猴飞起一脚，踹向陆霄。 陆霄微微蹲身，肩膀下沉。 瘦猴惨叫。 整个人飞出，重重砸在监房的墙壁上，砰地掉在地上。 他脸色发青，吐出一大口鲜血，嘴里倒吸着凉气，像是将死的鱼，连惨叫的声音都没有。 陆霄耸耸肩： “差点就把你打死了，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光头脸色一变，表情变得更加凶狠： “原来是个练家子，难怪那么狂。不过你再能打也就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不信你不怕。” “我好怕。” 陆霄点头。 “知道怕也晚了！” 光头冷笑。 “我怕不够打。” 陆霄活动了下指关节，劈啪作响。 五分钟后。 陆霄站着。 所有人躺着。 哀嚎惨叫，惨不忍睹。 “还来么？” 陆霄淡淡道。 光头等人满脸惊惧，如见魔神。 “叫什么名字？” 陆霄踢了踢光头。 “爷……小的、小的叫张天龙……” 他是道上知名的大混子，整个海城黑道都有威名，此刻在陆霄面前，却只如孙子。 “说吧，谁指使你对付我的？” “是晏天明。”张天龙说，“他叫我把爷爷您废掉……” 见陆霄眼神愈发冷，张天龙连忙道：“爷爷，真错了！” 晏天明，不就是晏小山他爹么？ 晏家在整个海城，算是准一线的大家族，晏天明本人，则是海城警察署的署长。 凭晏天明的权势，随便找人递句话叫张天龙下手废人，很是简单。 “晏家……” 陆霄眼眸冰冷。 他眯着眼，看着张天龙： “想死还是想活？” “当然想活……” 张天龙身体发抖如筛糠，牙齿都在打颤。 陆霄淡声道： “想活，以后你就是我的一条狗。” 张天龙沉吟一会儿，咬着牙说道： “小……小的愿意！” 他哪可能愿意做陆霄的一条狗，只是慑于陆霄的武力，暂且低头而已。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少年，铁定就是传说中的武者。 看他年纪轻轻，也不可能真有多厉害。 等他出去了，花点钱，找个厉害人物来对付这少年就行。 到时打断他的双手双脚，再在脖颈套根链子，那时再看谁是狗！ …… 正在此时，监室外响起一个冰冷声音： “谁是陆霄？” 陆霄抬眼望去，监室来来了帮人，为首是个中年人，身材高大，满脸威仪，看面容跟晏小山有几分相似，后面还跟着几个警员。 陆霄自然猜到了此人身份。 晏小山的父亲，海城警察署长，晏天明。 …… 海城大学。 陆霄跟着两个警员走后，田子光又羞又气，立马叫人将开出陆霄的告示给贴了出去。 就在此时，却有几位老者，缓缓走进海大。 身后还跟着几个青年，体型彪悍，目光锐利，应该是这几个老者的保镖。 “林兄，陆先生真还是个学生，还在海大读书？” “那还有假……” “大隐于市嘛。陆先生神仙一样的人物，他心中想法，我等凡夫俗子，可不好臆测。” “也是……林兄啊，就药方这事儿，老孟我可把陆先生死死得罪了，你说我现在去找他赔礼道歉，他会接受么？” “孟兄，这事儿我也有责任。咱就端正态度，好好跟陆先生赔个不是嘛。陆先生心胸宽广，是有大肚量的人，应该会原谅我们的。” 这四个老者，正是林秋、张寅恪、齐亚夫和孟老头。 他们来学校找陆霄，是为给孟老头求情而来。 四人刚走进学校没多久，就有个脸颊略微浮肿的中年人，带着学校一众大小领导，全都小跑着过来。 “老校长，您怎么来了啊……还有张老师、齐老师……孟军长……” 为首中年人，自然是田子光。 以他为首，学校大小领导，全都吓得不轻。 林秋就不用说了，前教育部副部长，海大终身名誉校长。 张寅恪和齐亚夫，哪个都是学术界巨擘，名满天下的大学者。 至于孟老头，不是学术界的，可人家是退役中将，做过某王牌军军长的军界大佬。 全都是大人物啊。 跺跺脚，这海大都要震一震。 林秋疑惑道：“小田，你脸怎么了？” “不……不小心磕着了。” 田子光说，自然不可能说出实情，是被陆霄给打的。 “对了，老校长，您打电话说要来海大找个学生，这学生是谁？” “叫陆霄。” 林秋说道。 “行，我马上打电话帮您问……” 田子光下意识答道。 忽的觉得不对。 “老校长，您刚才说叫什么？” 林秋说道：“陆霄啊。就中文系那个陆霄。” 田子光那张脸，蓦地一僵。 其他大小领导，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 ………… 第21章 布衣之怒 “老校长，您……您找陆霄，有什么事儿？” 田子光结巴道。 “是这样的……” 林秋也不藏着，就把事情原委跟田子光讲了，最后说道： “小田，快去办吧。老孟这条老命，能不能捡回来，全在陆先生身上，兹事体大，不可耽搁。” 田子光那张浮肿的肥脸，变得极为好看，都快哭了，其他大小领导，也大抵如此。 “小田，还不快去。” 林秋催促道。 田子光咬着牙： “老校长，我……我没法帮您把陆霄找来啊。” 林秋有些生气的说道：“陆霄明明是海大的学生，怎么找不来？” 田子光硬着头皮，如实相告： “老校长，就在今儿上午……我刚把陆霄给开除了，而他本人，也被抓进警察局里面去了。” “什么？你把陆先生开除了？陆先生还进了警察局？他犯了什么错？！” 林秋大惊失色。 齐亚夫、张寅恪、包括孟老头在内，都是又急又气。 “小田，你来事情来龙去脉都说出来，如有隐瞒，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脾气火爆的孟老头，怒气冲冲，指着田子光。 孟老头久居高位，曾统御数万雄兵，便是退休差不多两年，身上官威也还在。 田子光哪里承受得了，战战兢兢的，将来龙去脉全都讲了，不敢隐瞒分毫。 隐瞒也没用。 这几位老神仙，哪个都是人情练达、世事洞明。 再者陆霄被开除这事儿，海大皆知，林秋门生遍布海大，他拿什么隐瞒？ 田子光说完，四位老者都气得不行。 “混账东西！” 孟老头气得，一巴掌呼在田子光脸上，接着又不解气，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田子光，你领着国家俸禄，却仗着手中权力，纵容自己外甥为非作歹，随随便便就开除了并没有犯错的陆先生。当真是该打！” 他指着田子光： “你要是我的兵，我真恨不得把你给毙了！” “小田啊小田，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 林秋也动了真火，眼中俱是失望。 “这不是胡闹么……” 张寅恪和齐亚夫这两位名满天下的大学者，也无比愤怒。 陆先生神仙一样的人物，竟是受了此等窝囊气。 这海大贵为东南第一学府，做学问的地方，怎么就让田子光此等小人，搞得乌烟瘴气。 “老校长，孟军长……我……我错了……” 田子光连忙告饶。 学校其他领导，也全都低下头，身体紧绷，大气不敢多喘。 “林兄，你们先在此等着，我这就去把陆先生请出来。” “晏天明这个混账东西，老子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拦我！” “小飞，你跟我跑一趟吧。” 孟老头挥了挥手，招呼着跟着自己的某个极为干练的青年。 “遵命，老首长。” 两人便往警察署赶去。 …… 海城警察署，审问室。 白色的灯光，白色的墙壁。 让陆霄身后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四个大字，显得格外醒目。 晏天明坐在陆霄对面，目含冷光。 他把陆霄抓了进来，还没审就直接扔到了羁押室，就是想让张天龙等混子先教训教训这小子，替他出口恶气再说。 什么玩意儿。 一毫无背景的寒门少年，也敢打他的儿子，甚至掌掴自己老婆。 不把他搞成终身残废，再关他十年八年，晏天明都出不了这口气。 哪知道张天龙等人这么废材，十几个壮汉，连个瘦弱少年都对付不了。 晏天明也看出来了，这少年确实有些能耐。 估摸着是个练家子。 不过那又怎样？ 既然进来了，还不是他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 也是忌惮。 在拉陆霄进审讯室前，他还刻意叫人给他上了关押要犯才会上的合金铐子。 “小子，知罪么？” 晏天明冷笑着问。 陆霄淡淡道：“不知。” 晏天明嗤笑道：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陆霄反问：“凭什么？” “就凭这里我说了算。” 晏天明递了递眼神，立马有人关了摄像头。 接着就有两个身材高大的刑警，往陆霄逼近。 陆霄疑惑道： “晏署长，你这是干嘛？这不合规矩吧。” “小赤佬，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晏天明冷笑： “先给这小子上上课，下手注意些，别打脸。” 别打脸的意思便是——除了脸，哪儿都可以打。 “那我还真的谢谢你。” 陆霄笑道。 “你傻逼？” 晏天明大笑。 然后笑容戛止。 因为—— 陆霄竟是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咔咔——合金手铐，应声而断。 “这——” 晏天明等人，表情从无比嚣张变得极为错愕，甚至还有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恐惧！ 冲拳。 一名警员，应声而倒。 踢腿。 另一名警员，直接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噗地闷响。 晏天明脸色瞬白，想从腰间掏什么。 陆霄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抓着他的衣领，单手将他提了起来。 “晏天明，你不是规矩，我才是规矩。” 陆霄看着晏天明那张充满戏剧性的脸。 “你……你想干什么？你这是袭警！我是国家官员！你敢对抗国家？” 晏天明大叫威胁。 “就你也配？” 陆霄冷笑。 “以权谋私、寡廉鲜耻的小人，也配代表国家？国家欠你的？” 晏天明咬着牙： “小赤佬，那又怎么样？你敢动我一下，保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又怎样呢？” 陆霄眼瞳幽冷： “晏天明，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布衣之怒？” 晏天明疑惑。 陆霄接着说道： “专诸刺王僚，彗星袭月。聂政刺韩傀，白虹贯日。要离刺庆忌，仓鹰击殿。这就叫布衣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你……你什么意思？” “我把你杀了，后果如何，那是我的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陆霄淡淡一笑。 ………… ………… 第22章 你觉得呢？ “你敢？你他妈是疯子？！” 晏天明眼瞳一缩，心里泛起难言恐惧。 “如果不受你欺凌，便是疯子，那我就是。” 陆霄微眯着眼： “晏天明，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去杀你老婆，杀你儿子。” 咔咔。 他手指开始用力，晏天明顿时呼吸不畅，脸颊通红。 这小子，竟是想活活将他掐死？！ 他挣扎着，哀嚎绝望，想大骂，想求饶，歇斯底里。 却没有任何作用。 陆霄真的要掐死他！！！ 他压根不在乎什么后果！ …… “晏天明，你他妈干嘛？还不把陆先生给老子放了！” 就在此时，审讯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接着一个干练青年，出现在门口。 然后愕然。 “陆……陆先生，您……您这是……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 青年大叫。 他是孟老头的贴身警卫，叫楚飞。 孟老头带着他，急匆匆赶来，听说陆霄已经被晏天明提审。 孟老头生怕陆霄会吃亏，自己在外交涉，先派楚飞去审问室，把陆霄捞出来再说。 哪知道楚飞一脚踹开房门，就发现两名刑警躺在地上，显然晕厥。 而晏天明被陆霄单手掐着脖子提起，双腿乱蹬着挣扎，眼看就不活了，连忙叫道： “陆先生，老首长叫我来保您呐，您可千万别冲动！” 陆霄微微皱眉，还是将晏天明扔在了地上。 他认出了这个青年，孟老头的贴身警卫。 “咳咳……” 晏天明躺在地上，身体弓成大虾，疯狂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因为愤怒，脑子一时短路了，竟是掏出一把手枪，直接指着陆霄脑袋。 “小赤佬，老子他妈毙了你！” 他歇斯底里的大叫。 “晏天明，你真他妈活腻了！” 干练青年突然暴起，犀利鞭腿，踹在晏天明肚子上，将他踢飞好几米，吐血不止。 “你他妈又是谁？你……你们这是造反！” 晏天明哀嚎着大骂。 “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楚飞掏出一张证件，甩在晏天明脸上。 晏天明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龙牙七组，少校楚飞。” 少校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龙牙”。 华夏军区，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特种部队之一。 里面每一个人，都是极为强横的武者，至少都有以一敌百的实力。 “龙牙”军官，权利极大，见官高一级，某些时候执行特别任务，甚至有先斩后奏之权。 这样的人物，晏天明平时肯定不愿招惹。不过今天他差点就被陆霄给宰了，哪里吞得下这口气。 他咬着牙，怒声道： “龙牙少校又怎么样？姓陆的，别以为你在军方有关系，老子就怕你。今天别说就来了个少校，就是来个将军，也把你捞不出去！” 心中却是疑惑。 明明已经调查清楚了陆霄这小子的来历，资料上也没说这小子跟军方有牵扯啊。 若早知道，他便是要对付陆霄，也会换种方式，不会这么明着来。 那样会落下把柄的。 “小王八蛋，将军没有，退休的将军倒是有一个。” 就在此时，一名微胖老者，由警察署大小官员陪着，走进审问室。 胖老头看着咬牙切齿、满脸恨意的晏天明，冷冷说道： “晏天明，退休的将军倒是有一个，有用没用？” 晏天明满脸怒气，看了胖老头一眼，脸色顿时大变。 啪地立正，下意识敬了个军礼。 “老首长……您……您怎么来了……” 他浑身都是冷汗。 身上哪儿还有一点嚣张气焰。 他是从部队转业后进的警察系统，还在部队的时候，他晏天明就是孟老头手底下的兵。 别的退役将军，晏天明这个警察署的一把手，或许还敢抗衡一二，但面对自己的老首长，他没这胆子，也没这底气。 “老首长？” 孟老头冷冷一笑，“你心里还有我这老首长？” 晏天明结巴道： “老首长，您……您说的哪里话，谁都能不认识，我还敢不认识您？” “我倒是希望你不认识我。” 孟老头微眯着眼：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货色，当初提干的时候，我就不该破格提拔你。你转业的时候，我就不该给你们刘部长写举荐信。天明啊，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晏天明浑身都是冷汗，结巴道： “老首长，我……我不明白啊。” 孟老头冷声道： “你不明白？那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儿？陆先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劳驾你这警察署长亲自审问？” “我……” 晏天明如堕冰窖。 只因为三个字。 陆先生。 老首长竟然称呼陆霄这小兔崽子是先生，这可是尊称！ 难道说陆霄还跟老首长关系匪浅？ 要早知道，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对陆霄啊。 晏天明肠子都悔青。 “老首长……我……我错了……” 他低下头，直接服软。 “你跟我道什么歉？你应该跟身上这身警服道歉，跟给你权利的国家和人民道歉。” 孟老头看着晏天明： “这件事情的始末，我早就了解清楚，也知会了纪委的李书记，接下来会如何处罚你，那是国家的事情。跟我这已经退休的老头子，没有任何关系。我只问你一句——” “老头子现在要把陆先生带走，你可有意见？” “不……不敢……” 晏天明脸色发白，直接瘫软在地，欲哭无泪。 他知道老首长一句话蕴含着多大能量。 他晏天明的仕途，完了。 …… 孟老头不再理会晏天明，而是看着陆霄，小心问道： “陆先生，您……您没事儿吧？” “你觉得呢？” 陆霄翻了翻白眼。 有事的，显然是鼻青脸肿的晏天明。 “额……” 孟老头道： “陆先生，那……那我们走吧，先送您回学校，林兄、张兄和齐兄他们，可都在学校候着您。” “林老他们也知道了？” 陆霄沉吟片刻，也就同意，上了孟老头的车，便开始闭目养神。 孟老头见他不想言语，也就不敢搭话，半小时后，到了海大，进了校长办公室，果然林秋、张寅恪和齐亚夫三位老先生都在。 以田子光为首，学校大小领导近乎都在，小心伺候着，见陆霄进来，三位老者连忙上前，又是一阵嘘寒问暖，问陆先生您可有事，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陆霄摇摇头，说没有的事，又拱手道：“劳烦几位老先生挂念。” 林秋见陆霄确实没受什么委屈，便放下心来。 他微眯着眼，突然喝道： “小田，还不给我过来，给陆先生道歉！” ………… ………… 第23章 天价诊金 田子光哭丧着脸，走到陆霄面前，低着头说道： “陆先生，都是小的一时糊涂，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陆霄道： “田主任，你哪里错了？” 田子光结巴道：“真……真错了。陆先生你千万别忘心里去啊，我这就撤销开除您学籍的处罚……” 陆霄道： “田主任，你真没错。我问你，你是以什么名义开除我学籍的？” “肆意……肆意殴打他人。” “那我问你，你的脸怎么回事儿？” “额……我不小心摔得……” “不对。” 陆霄摇了摇头： “你的脸是被我打得，我打得很开心。我肆意殴打了你，你把我开除，怎么能是错的？” 田子光欲哭无泪。 “老校长……” 他以求助的目光、看向林秋。 林秋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陆先生，小田犯了错，我已经知会陶校长了，会让他受到相应惩罚的。晏小山、周文清、李慕白等几个学生，也会受到相应处分。您就……” “林老，您误会了，我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事实上田主任不开除我，我也会退学的。” 陆霄解释道： “我打了田主任，因为他开除我的理由是我肆意殴打他人，问题是我没觉得我肆意殴打过谁，他硬要这么说，那我只要将他给肆意殴打了……” “陆先生，您……您要退学？” 林秋、张寅恪、齐亚夫等老者，都很不解。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必要再在学校待下去。” 陆霄解释道。 沉吟一会，又说道： “谢谢几位老先生，陆霄会记下这份恩情，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告辞。” 说完便要走。 这学校，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地方。 “陆先生，且慢！” 林秋等人，连忙将陆霄叫住。 陆霄疑惑，说几位老先生还有事么？ 几位老者踟躇一阵，终究还是孟老头硬着头皮，说道： “陆先生，药方之事，多有得罪，请您务必海涵。老朽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 林秋也拱手道： “陆先生，此事我也难辞其咎，给您致歉了。” “请陆先生务必海涵。” 齐亚夫和张寅恪也接连拱手。 陆霄沉吟片刻，知道这几个老头儿是为何而来。 他淡淡说道： “孟老头儿，你是想让我救你么？” 孟老头儿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陆霄淡声道： “按理说，你孟家如此辱我，我断不可能再出手救你。” “不过今天这事儿，我多少得承你孟老头一份人情，又有几位老先生替你求情，那我救你一救，也不算什么。” 孟老头闻言，脸上一喜，说道： “陆先生，那我可以用您的药方了？” “拿去用吧。” 陆霄摆摆手。 孟老头连忙躬身道谢。 陆霄淡淡说道： “孟老头儿，先别急着道谢。那天再次给你把脉之后，我仔细思量过你这病，怕是年轻时练功留下的病根，此等沉疴宿疾，已不是单纯药石能够治愈。我那张药方，只能保你三年无事。再往后，你就听天由命。” 孟老头听了，脸色又是一变。 他才六十八岁，哪儿真想那么早就去见马克思。 再者孟家现在能如此鼎盛，可就靠着他在支撑，他若就那么死了，人走茶凉，孟家指不定就会垮掉。 他不想死，也不敢死。 他哭丧着脸，说道： “陆先生，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么？” “有啊。” 陆霄耸了耸肩： “我以‘太古神针’妙法，唤醒你体内生机，再帮你疏通受损经脉，辅以《青莲古方》，顶多两月，你就会顽疾尽去。你心脏虽说有问题，身体素质却还不错，再活个三十年都不是问题。” 孟老头听了，顿时一喜，连忙道： “求先生救我。” 能活三年和能活三十年，那完全是两种概念。 “我为什么要救你？” 陆霄看着孟老头： “欠你的人情，都在那份药方上面。” “这……” 孟老头明显被噎了一下。 心中也是明白，陆先生还是在生气。 话说回来，陆先生谪仙一样的人物，被污蔑是江湖骗子，也该生气。 都是他孟老头儿以小心知心度君子之腹啊。 “陆先生，您就救救老孟吧。” “是啊，老孟这身病，大抵都是当年老山战役时落下的，于国于民，老孟也算大功臣……” “老孟误解先生，确实不对。不过念在他一心悔过的份上……” 林秋、张寅恪、齐亚夫等几个老者，连忙腆着脸，帮孟老头求情。 对这三个大学者，陆霄还是挺尊重的，又念在这孟老头却是于国于民都有功劳，也是真心悔过，他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也起了些恻隐之心。 沉吟片刻，陆霄说道： “孟老头，救你可以。不过这诊金可不能少了，且我打算在这海城开个医馆，把你治好了，你还得帮我宣传宣传。” 他要经营自己的势力，第一步便是要开医馆。 那治好这孟老头的绝症，便是最好的宣传手段。 酒香也怕巷子深嘛。 孟老头连忙道： “那是自然，哪儿能让先生白忙活？先生想要多少诊金？” 陆霄比起一根手指。 “十……十万？” 孟老头试探道。 “一百万。” 陆霄淡淡道。 “一百万？！” 孟老头吓了一跳。 “你可以拒绝。” 陆霄转身便走。 “额……我愿意，我愿意啊。” 孟老头连忙叫道。 “三天过后，备好诊金，再联系我。” 陆霄也不回头，幽冷声音却清晰传入孟老头耳里。 …… 办好退学手续后，陆霄最后逛了一遍海大，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偌大一个学校，除了小胖子徐国翀，他也没有什么朋友。 仇家倒是有几个，譬如晏小山、周文清、李慕白，以及夏清璇那婆娘。 只是这些个所谓仇家，对于已经觉醒记忆的他来说，早就不足一哂。 也就是连做他仇家的资格都没有，小孩子过家家而已，陆霄也没打算真拿这几个富家子弟如何。 他以后的路，不在这里，也不大可能再跟这几个小屁孩儿产生什么交集。 愉快的，不愉快的，都化作梦幻泡影、风流云散。 又在想要不要去跟小胖子告别，想想还是算了，倒不是他性情凉薄，而是短时间内，他又不离开海城。 小胖子真有什么事儿，随时可以来找他。 便往校外走。 走到校门公告栏处，却发现那里围着不少人，窸窣议论着。 他耳力极好，这些人议论什么，可全都传进耳里。 ………… ………… 第24章 戏剧性的一幕 “快看，中文系那个陆霄，因为殴打同学和老师，已经被田主任开除了！” “不会吧，他们是擂台切磋啊，受伤是难免的啊。” “告示都贴出来了！” “陆霄这小王八蛋，也不知道哪里得了些奇遇，都他妈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现在知道后果了吧。他完蛋了，这辈子都毁了！” 一个面容俊朗、就是有些鼻青脸肿的青年，满脸阴狠的说。 正是被陆霄揍过的李慕白。 “慕白，这小王八蛋可不仅是开除那么简单，小山他爹可是警察署长，他把小山揍了，铁定会被拘留！” 另一个同样鼻青脸肿的公子哥冷笑道。 是晏小山的好哥们儿的周文清。 “陆霄啊陆霄，你可真是愚蠢，你是什么货色，一个该死的破落户，拿什么跟我们这样的贵族子弟玩儿？” 一个面容妩媚、身材姣好的少女，满脸冷笑。 夏清璇。 这几人知道陆霄被开除后，专门跑来看告示的。 看到了告示，确认陆霄真的被开除，还很有可能追究刑事责任，脸上俱是得色，心中无比快意。 就在此时，有人叫道： “快看，那不是陆霄么？”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身材略微瘦削、穿着连帽卫衣，遮住小半面容的帅气青年，挎着个单肩包，往校门处走。 “哟，陆霄，这是被学校开除了，没脸见人么？戴个帽子干嘛？” 李慕白不阴不阳的说道。 “陆霄，好歹同学一场，你这就被开除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要不少爷我给你摆桌酒，给你庆祝庆祝啊。” 周文清满脸嘲讽道。 其他几个公子哥，也跟着奚落。 陆霄淡淡扫了这些人一眼，只觉无聊透顶，并不想理会，继续往校门口走。 “陆霄，你能到海大来读书，我爷爷可是欠下了不少人情，你就这么被开除了，对得起我爷爷么？” 一个冰冷女声响起。 夏清璇。 她将陆霄拦住。 陆霄淡淡说道： “夏清璇，我是自己退的学，不是被开除的。至于夏老太爷那边，找个机会，我会去跟他老人家解释。” 夏清璇愣了片刻，接着冷笑： “你是自己退学，不是被开除？” 李慕白大笑道：“我那个去，陆霄，你当我们眼瞎啊？” “陆霄，这白纸黑字的告示都贴出来了，你这人可以啊，吹牛都不打草稿的。” 周文清补充。 一众公子哥小姐们，全都哈哈大笑，极尽奚落。 陆霄懒得辩解什么。 众人见他如此，哪肯就那么放过，更是可劲儿奚落。 夏清璇冷笑道： “陆霄，知道你错在哪里么？” 见陆霄还是沉默，她接着说道： “你错在看不清楚形势，不懂得什么叫阶级差距。我们是贵族，而你是个破落户，更是个不识时务、不知进退的蠢材！” 她扬起白皙尖削的下巴，骄傲只如天凤。 “别以为你得了点奇遇，就能有多了不起。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爬到跟我们一样的高度，你连给本小姐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了么？” 陆霄耸了耸肩。 “说完就把路让开，好狗不挡道。” “你……” 夏清璇气得。 陆霄这幅将她当做空气的样子，格外让她抓狂。 陆霄哪里管她如何，推开她便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臭吊丝，拽什么啊拽！” “就是，都被开除了，还敢这么拽！” 几个公子哥破口大骂。 “陆霄，本小姐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该死的破落户！” 夏清璇狠狠跺跺脚，咬牙切齿。 就在此时，两个校工，拿着几张告示，到了公告栏处，然后将陆霄被开除学籍的告示扯了下来，换上了另外几张告示。 第一张，乃是由海大所有领导联名发布的、对陆霄的致歉信。 第二张，则是对教导处主任田子光滥用职权的处罚通告，开除其教导处主任职务，永不录用。 接下来几张，则是对几个学生的处罚。 晏小山，周文清，肆意殴打同学，开除学籍。 李慕白，罗伟，张峰……夏清璇，蓄谋殴打他人，破坏校风校纪，留校察看。 告示一出，整个公告栏处近百学子，哗然色变！ 学校三把手田主任被开除公职。 晏小山和周文清俩家室优渥、平时可以在学校横着走的富二代被开除学籍。 其他几人，如李慕白、夏清璇等贵族子弟，也全都受到了除了开除外最严重的处罚：留校察看。 而第一张告示，却是撤回了开除陆霄学籍的处分，且海大自校长以降，全体领导，联名给陆霄写了一份极为诚恳、姿态谦卑的致歉信！ 这几张告示，简直是海大的大地震。 “喂，没开玩笑吧？我爸每年给海大捐款几百万的，海大敢开除我？” 周文清大叫。 “什么鬼啊？我怎么会留校查看啊？” “不可能吧，怎么陆霄屁事儿没有，学校领导还要给他道歉，而我们全都受到了这么严厉的惩罚？学校领导吃错药了？” “怎……怎么会这样？” 李慕白、夏清璇等人也仓皇大叫。 有人立马跟家里人打电话，结果却都被家中长辈痛骂一顿，还叫他们立马回家，家里还有责罚。 顿时—— 周文清、李慕白、夏清璇等贵族子弟，脸上表情全都变得无比戏剧性。 羞恼。 气愤。 尴尬。 他们方才嘲笑陆霄有多狠，此刻心中就有多憋闷。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陆霄自然没有见到，也没兴趣见到。 此刻的他，已经返回酒店，开始搬运周天，打坐修行，继续吸纳心脏处、九窍金丹的药力。 他未来的路，不在海大这样的弹丸之地。 这几个公子哥小姐，于他而言，更是连过眼云烟都称不上。 与此同时，还躺在医院养伤的晏小山，也被他爹晏天明从病床上抓起来，胖揍了一顿。 晏天明他老婆不明就里，要护着晏小山，也被晏天明扇了两耳光。 丢掉官职的，可不仅是田子光。 晏天明这个海城警察署长，也被纪检委审查了，要他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问题，也就是俗称的双规。 至此，这事儿便算是尘埃落定。 …… 接下来三天，陆霄就待在酒店，潜心修炼，一边谋划着如何把自己这医馆开起来。 要开医馆，首先得有场所，便是租赁，在海大此等流金淌银之地，也不便宜。 好在孟老头会给他百万诊金，省着点用，也足够先把医馆张罗起来。 至于名字，他也早就取好，便叫：青莲医馆。 不打算用自己真名，而是用自己第七世的修行界的道号。 在他有实力对抗京城陆族、对抗自己那便宜老子之前，陆霄这个名字，不能锋芒太露。 …… 到了跟孟老头约定好的日子。 不过八点，孟老头儿那贴身警卫楚飞便开了辆挂着白牌、已经停产几年的悍马h3，到了酒店门口，陆霄整饬一番，便下楼上车，一路无话，直奔孟家。 ………… ………… 第25章 玄门气指 孟家是个盘踞海城，底蕴丰盛的大家族。 虽说家族里面无人经商，但筹措一百万，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陆霄到了孟家，孟老头已经在门口候着，无比恭敬将陆霄迎了进去，又吩咐佣人上茶。 陆霄摆摆手，说不必，我们直接开始。 孟老头连忙拍拍手，便有佣人提来一个箱子，当着陆霄面打开，里面俱是百元一叠的钞票，一百叠，便是一百万。 陆霄看都懒得看，淡淡说道： “孟老头儿，找个密室，我给你治疗。” “劳烦先生……” 孟老头连忙拱手道谢。 就在此时，却听一个冰冷声音响起： “慢着！” 循声望去，就见一身材高大、剑眉星目的青年带着一颔下蓄着长须的老者走进大厅。 青年是孟无咎。 他指着那仙风道骨模样的老者，说道： “爷爷，这位是穆先生，医圣门的长老，医术当世顶尖，倒不如把这一百万给穆先生，穆先生绝对可以把爷爷您治好。” “医圣门的长老？” 孟老头儿面露震惊。 医圣门，华夏玄门正宗之一，是整个华夏修行界，医术最高明的门派。 医圣门的人，在修行界，地位极高，便是以孟老头的身份，也丝毫不敢怠慢一位医圣门的长老。 “竟是医圣门长老亲临，老夫孟秋道，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他连忙拱手。 穆先生却只是微微点头，算是见过，姿态放得极高。 他淡淡瞥了一眼陆霄，嗤笑道：“你是哪家的小娃子，敢在这里冒充医门高人？” 陆霄微微皱眉。 没有回应。 “黄口小儿，老夫在问你话，怎么不答？” 穆先生冷哼。 陆霄耸耸肩： “你觉得自己医术高，我让给你治就是。” 无谓之争，他不屑一顾。 “黄口小儿，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穆先生得意道。 “爷爷，看到了吧，在真正的医门高人面前，这小子哪敢再装下去？他绝对是个江湖骗子，专门来骗我家钱的。” “陆先生……” 孟秋道面露为难。 又想责罚孟无咎，但又不敢得罪穆先生这位医圣门的长老。 陆霄淡笑道：“无妨，你让他治。” 穆先生冷笑：“小娃娃，好好看着，能从老夫身上，学到三招两式，也算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造化。” “孟老先生且坐好。” 他待孟秋道坐好，从袖口处弹出一条细线，准确无误缠在孟老头手腕上，开始把脉。 露了手悬空把脉的功夫。 沉静心神，开始分析脉象。 原本面色无比自信，渐渐变得凝重，连额头都开始冒出冷汗。 良久。 穆先生收回脉线。 “这脉象紊乱到了极处，毫无章法……我……” 他结结巴巴半天。 陆霄疑惑道：“你怎么不治了？” 穆先生辩解道：“孟老先生的脉象，杂乱无章，根本就不是医术能够治好的，老夫又不是神仙，怎么治得好他？” 陆霄道：“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穆先生怒声道：“小子，你少在这里猖狂，我治不好，难道你治得好？” 陆霄道：“我觉得不是太难。” 穆先生嗤笑道：“那该怎么治？” 陆霄解释道：“孟老头身上的病，应该是年轻时练功导致的，据我揣测，他所练功法，应该有很大的缺陷，导致经脉错位和阻塞。” “你以脉象之法，当然分析不出他得的是什么病。但只需要以‘玄门气指’矫正孟老头错位的经脉，再辅以针灸和药石，疏通经脉，治好并不难……” “玄门气指？” 穆先生疑惑，然后嗤笑道： “上古奇书《黄帝内经》倒是记载过这种神奇法门，但早就在修行界失传五百年，据我所知，杏林中最后一位掌握了‘玄门气指’的高人，还是六百年前李东璧的师尊‘青莲仙尊’，你这黄口小儿，怎可能会？” 这穆先生，确实是玄门正宗，连‘青莲仙人’的名头都知道。 不过他又怎可能猜得到，眼前他口中的黄口小儿，便是‘青莲仙尊’的转世？ 陆霄无奈道：“我真的会。” 穆先生哈哈大笑：“小子，你在讲笑话？” 陆霄无奈道：“你到底有多喜欢笑？打进这屋你就一直在笑。” 穆先生继续笑：“你就是个笑话，老夫看着你，怎么不能笑？” 陆霄眼神微冷： “那你继续笑吧。” 穆先生嗤笑：“老夫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与你何干？” “由不得你。” 陆霄突然屈指，隔着十米距离，对着穆先生，轻轻一点。 穆先生只觉身上只如过电，略微觉得痛，仔细感觉，却没什么大碍。 疑惑道：“你……你干嘛？” 陆霄道：“我用玄门气指，隔空点了你的笑穴。” “小子，你脑子有问题吧，哈哈……” 穆先生大笑不止。 压根不信。 陆霄抱着手臂，看着这个鼻孔朝天的穆先生。 穆先生继续笑。 十秒钟过去。 他还在笑。 二十秒过去。 他仍在笑。 表情变得无比诡异，格外渗人。 他显然是在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不要再笑，但完全做不到。 孟秋道震惊道：“陆先生……” 陆羽耸耸肩： “你放心，我没打算要他的命。只是让他笑个够而已。一个时辰后，笑穴自解。” 他摆摆手：“孟老头，我时间有限，你这病到底还治不治？” 孟秋道连忙道： “请先生一定救老夫一命！” 心里后悔不已。 方才就该直接把这什么穆先生赶出去的。 医圣门长老？ 连给陆宗师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而孟无咎，早就吓傻。 “爷爷……” 啪—— 孟秋道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怒声道：“臭小子，差点害死你爷爷我，还不快给陆先生道歉！” 孟无咎捂着脸颊，低下头：“对……对不起。” 陆霄只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还不跪下！” 孟秋道爆喝。 孟无咎咬着牙，直接跪在陆霄面前。 陆霄摆摆手：“找间密室吧。” 孟秋道方才舒了口气。 看着孟无咎：“也就是陆先生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小辈见识。继续给我跪着，没我命令，不准起来！” ………… ………… 第26章 极道杀拳 一个小时后，陆霄额头冒着热气，从房间内出来，孟秋道跟在他后面，面色比之先前，已是红润许多。 精神不复萎靡，饱满圆润，整个人好似年轻了十来岁。 客厅。 孟无咎还在地板上跪着。 穆先生还在笑个不停，眼泪混着鼻涕，滑稽无比。 陆霄屈指一点，将此人笑穴解开。 真笑一个时辰，十有八九得笑死，就是言语冲突，不至于要了此人性命。 穆先生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狠狠看了陆霄两眼，咬着牙道： “姓陆的，你等着，医圣门不会放过你的。” “好的，我等着。” 陆霄点点头。 这穆先生算是颜面扫尽，也没脸再留在孟家，灰头土脸的逃离。 此人走后，陆霄跟孟秋道说道： “孟老头，你错位的经脉，我已经帮你矫正。不过你练得功法，存在莫大缺陷，不可再练，要不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孟老头说道： “陆先生，我孟家练得功法，可是当年‘军神’他老爷子传下来的‘极道杀拳’，不仅我在练，我孟家子弟，还有军方诸多后生，也基本都在练，难道真的有很大缺陷？” “军神？” 孟秋道解释道： “陆先生毕竟年轻，没听过‘军神’的名头，倒也正常。毕竟‘军神’他老人家，已经死了三十年，不过咱华夏军方现在修炼的拳术功法，有大半都是他老人家当年传下来的。” “直到现在，军方许多高层，都是他老人家的门生，‘军神’李匹夫，可是我华夏军方的神话……他老人家传下来的功法，按理不可能有缺陷的啊。” “军神李匹夫……” 陆霄听到这个名字，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陆先生，您怎么了？” 孟秋道疑惑道。 “没，没什么……” 陆霄摆摆手。 他总不能告诉孟秋道，我的第八世，便是军神李匹夫吧。 心中更觉疑惑。 “极道杀拳”为他所创，是最为适合战阵搏杀的拳法，第八世好歹是巅峰武圣修为，所创功法，又怎可能存在这么大的缺陷？ 他死去的这三十年，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有人篡改了他的功法？ “孟老头，军神的名头，我也听过的。机缘巧合，我也学过军神所创的‘极道杀拳’，不过我练得‘极道杀拳’，似乎跟你孟家练得，有些不同。” 陆霄沉吟： “这么着，你把‘极道杀拳’，给我演示一遍。” 孟秋道点点头。 便把‘极道杀拳’给陆霄演练一遍，别看他已经六十多岁，打起来也是虎虎生威，势若雷霆，杀气十足。 陆霄眉头渐渐皱在一起。 他现在很确定，自己所创《极道杀拳》，被人为篡改过。 篡改后的《极道杀拳》，表面上看起来，威力很大，修炼起来，速度也更快。 不过这仅限于功法前面三重。 《极道杀拳》总共七重，对应武道的七重宝塔。 他所创原版，按部就班修炼，只要天赋足够好，是能够修炼到通神之境的。 陆霄的第八世，临终之前创了这门功法，又在军中普及，便是想为国家培养人才。 原本按他估计，三十年下来，军中绝对可以诞生许多先天宗师，甚至天人大宗师，乃至于武圣，为国效力，拱卫国门。 哪知道，这门消耗他极大心血的功法，竟是被人篡改了，篡改后的《极道杀拳》，前面三重，进展极快，但修炼道化劲层次，便会出问题，如孟秋道这般，伤到心脉，再难寸进。 “到底是谁，篡改了我的功法？” 陆霄皱起眉头，眼中隐有杀气。 “陆先生，这套功法，真有问题？” 孟秋道疑惑道。 “我给你看看真正的《极道杀拳》。” 陆霄淡淡道。 吸了口气，如长鲸吞水。 一拳挥出，隐有风雷。 这套拳法，由他使来，更为流畅和谐，内外兼修，龙虎相济，胜过孟老头所使，不知多少。 孟秋道和孟无咎看着，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陆霄所打的这套《极道杀拳》，跟他们所练那套比起来，不知道生过多少。 现在他们无比确信，陆霄所练这套《极道杀拳》，才是正统，是‘军神’他老人家所创的原版。 且陆先生劲道圆融，举手抬足，怕都有七八百斤的力道，怕已入了“化劲”。 化劲武者，已是一方强者。 许多武者，练了一辈子武，别说化劲，便是连暗劲都入不了。 而陆先生年纪轻轻，便已入化劲，假以时日，怕不得迈入先天，成为真正的武道宗师？ 先天宗师，可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是所有大世家、大门派拉拢的对象。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最大的尊重。 更别说…… 陆先生还有神乎其神的医术，横绝当代的书法造诣。 这样的人物，绝非池中之物。 “极道杀拳……虽是杀伐之拳，但也得讲究内外兼修，你练得那一套《极道杀拳》，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儿，关键地方，却都有篡改，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陆霄解释道。 又问道： “孟老头，你所练这套《极道杀拳》，到底是谁传播出来的？” 孟秋道说道： “是李凤年先生啊。凤年先生是军神他老人家的义子，更是军神的衣钵传人，今年不过五十多岁，便已经是武圣修为，直追军神他老人家当年……是现在军方第一人！” “李凤年……” 陆霄又怎会不知道此人？ 此人，是他第八世收养的义子，习武天赋极好，继承了他的衣钵。 第八世临终之前，整理毕生所学，创了《极道杀拳》——最适合军人战争搏杀修炼的拳法。 便是想把这套拳法，作为华夏立军的根基。 原本以为，三十年下来，这套拳法普及开来，华夏军队，绝对会出现许多强者。 先天宗师，甚至天人大宗师。 哪知道，他这个义子李凤年，竟是篡改了自己的拳法！ 想到这里，陆霄心中泛起浓烈恨意。 那是被自己最为信任之人欺骗后的愤怒！ “凤年啊凤年，你究竟想干什么？怎会用心如此歹毒，要毁我华夏军队的根基？” 可以想象，被篡改后的《极道杀拳》，经过这三十年的普及，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军队中有习武天赋的好苗子。 譬如他面前的孟秋道，不过六十多岁，便病入膏盲，不就是因为修炼了《极道杀拳》？ 可以想象，在军中，因为修炼极道杀拳伤了心脉的，可不知道有多少！ 第八世临终之前，殚精竭虑，创《极道杀拳》，是想做一件为国为民、福泽千秋的大好事。 哪知道被自己最信任之人欺骗，反而做了件祸国殃民的大错事！ 陆霄心中，如何不恨？ “凤年啊凤年，你学了我的本事，现在已经是武道圣者，睥睨天下。好在不用多久，你我总有再见的时候。” ………… ………… 第27章 军神传人 孟秋道正色道： “陆先生究竟是什么来历，居然会军神所创的、真正的《极道杀拳》？” 陆霄瞥了孟无咎一眼。 “无咎，你先出去。” 孟秋道连忙道。 孟无咎只得退出客厅。 陆霄道： “孟老头，你真想知道我的来历？” 孟秋道郑重点头。 陆霄正色道：“兹事体大，你可想好。” 孟秋道沉吟好一会儿，方才说道： “早知道先生不是一般人，老朽愿闻其详。” “你应该认识这个物件吧？” 陆霄沉吟片刻，掏出了一个泛着鎏金色泽的令牌。 令牌上面盘着五爪金龙，镌刻有“神龙令”三个篆体大字，另有一排小字：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孟秋道看着，顿时色变： “是……是神龙令？是象征着地下世界无上权柄的神龙令？！先生您……您竟是军神传人？！” 李凤年是天下公认的军神传人。 但他身上并无“神龙令”。 也正是如此，有许多军方大佬，并不认可他的身份。 只是李凤年此人，天赋着实强大，三十岁就成为天人大宗师，四十岁便成为武圣，现在已是巅峰武圣，准备迈入武道七重宝塔的至高境界，第七重宝塔：武道通神。 他实力如此强大，又事实上继承了军神衣钵。 军方第一人的位置，坐的还算稳当。 但陆霄掏出了“神龙令”，情况就大为不同。 军神早就说过，见此令如见本人。 也只会将神龙令传给自己真正的传人。 陆霄淡声道： “你猜的不错，我确实是军神传人。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真正《极道杀拳》的原因。李凤年此獠，肆意篡改我师尊功法，不仅欺师灭祖，还是祸国殃民！” “此獠不除，我师尊泉下有知，如何瞑目？” “少主在上，请受孟秋道一拜。” 孟秋道却直接跪在陆霄面前，看这架势，就要磕头。 陆霄将他扶着，皱眉道： “你这是干什么？” 孟秋道说道： “军神他老人家，当年对我可是有提拔之情、救命之恩……少主您既然是军神传人，自然是我孟秋道的少主，我孟家当以少主您马首是瞻。” 陆霄微眯着眼，心中念头百转。 几十年前的孟秋道，就是个小虾米，他的第八世，什么时候提拔过他，还救过他的命，陆霄哪里记得。 他在观察和思量，这孟老头的话，是真是假。 当然不可能告诉孟秋道实情，他便是军神李匹夫转世。 《九转造化诀》，轮回九世，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 不可能跟任何人讲。 但有神龙令牌，又有第八世的所有记忆，他便可以坐实自己才是真正的军神传人。 在孟秋道面前掏出神龙令牌，是一步险棋。 只要孟秋道稍有异心，他都会招来天大麻烦。 所以一直在观察。 只要孟秋道有一丁点苗头，陆霄都会将他格杀当场。 不过孟秋道表现得情真意切，绝非半点作假，陆霄也就放下心来。 他九世为人，人情练达，世事洞明。 孟秋道本就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人，绝无可能骗得了他。 “少主，既然您才是军神真正传人，那李凤年此人，便是包藏祸心，为国为民，我们都应该拆穿他才对。” 孟秋道说道。 陆霄摆摆手： “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孟老头也回过神来。 李凤年可是当世顶级强者。 就凭他与陆霄，可扳不倒他。 且稍有不慎，便是杀身灭族的大祸。 还是少主思虑周详。 “就先烂在心里吧。” 陆霄眯着眼： “此事不得与任何人谈起，否则你我都是杀身之祸。” 孟秋道连忙点头，又说道： “那少主，我有什么能为您做的么？少主您可有什么具体规划？” 陆霄便把自己打算先开个医馆的打算跟孟秋道讲了，既然有了孟家的投靠，那诸多驳杂俗事，就不用他自己去办。 诸如租赁场所，装修，办手续之类的俗事，都可以交给孟家给他办。 他可以节约大把时间，用来修行。 武道境界的提升，才是他陆霄安身立命的根本。 …… 在跟孟秋道表明身份之后，陆霄便接纳了孟家的投靠。 接下来一月，他继续住在酒店，基本不在外出，就是吐纳修行，继续吸纳九窍金丹的药力。 至于开医馆的事情，则有孟无咎负责给陆霄操办。 在见识了陆霄无比强悍的实力后，孟大少哪敢再跟陆霄作对，都恨不得把陆霄当神仙供起来。 他也习武，也练了山寨版的《极道杀拳》，止步暗劲层次已经好几年，无法突破，再练下去，十有八九也会跟爷爷一样，练出个心肌梗塞。 但陆霄那里，可有真正的《极道杀拳》，他把陆霄伺候好了，陆霄随便穿他个一招半式，都够他受用终生。 他是孟家的嫡长孙，孟秋道或多或少，还是给他露了些口风，好让他明白陆霄对孟家的重要性。 诸多因素加在一起，孟无咎对陆霄是愈发的客气和恭敬。 帮陆霄张罗医馆的事儿，也十分尽心，一月时间，已经张罗的差不多。 地方早就租赁好，原本是个跆拳道馆，地方宽敞，有上下两层，下层拿来开医馆，上层可以用来居住，甚至可以开辟出一个宽敞的练功房。 他按照陆霄吩咐重新装修一番，就等挑个黄道吉日，挂上招牌，医馆就能开张。 而这一月苦修，陆霄也终于破境成功，进了武道的第三重宝塔：化劲。 化劲层次的武者，相比暗劲，是绝对意义上的强者。 浑身劲道圆融，一羽不能落，一蝇不能沾，举手抬足，都有千斤巨力。 身体各项机能，都达到了人体极限。 要再进步，就须得打破后天桎梏，迈入先天之境。 什么叫后天桎梏？ 人不能跟狗比嗅觉，不能跟鹰比视力，不能跟豹子比敏捷。 这些都是后天桎梏。 这是由身体构造决定。 人体每个指标，都存在极限。 虽说因人而异，但总归存在阈值。 先天条件好的武者，肉身淬炼到极致后，或许可以爆发出一千五百斤的力量，但绝不可能爆发出一万斤。 现在的陆霄，身体机能，已经无限接近于后天极限。 他这副身体，先天条件不算太好，修炼到极致，顶天只能爆发出一千斤力道，算是化劲武者里面的中下水准。 好在有九窍金丹改造身体，易经伐髓，大幅度提升了他的后天极限。 他现在的身体，若是淬炼到后天极限，能够爆发出接近两千斤的力量，算是化劲武者中最顶尖的存在。 再凭借他巅峰武圣的修行经验，可做到同阶无敌！ 但也只是如此。 还想提升，就须得打破后天桎梏，迈入先天之境。 后天入先天，是武道修行的第一道龙门天鉴。 不是那么好跨越。 好在有脑海中有第八世完整的修行经验，又有九窍金丹相助，渡过这关，对陆霄而言，应该也不会太难。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规划，有条不紊的进行。 就在他已经挑选好黄道吉日，准备医馆正式开业的当口，却收到了一份生日宴会邀请。 ………… ………… 第28章 徐家危机 海城某家咖啡馆雅间。 陆霄看着坐在对面的某个小胖子，翻了翻白眼： “胖子，你给我打电话，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我，结果就是来给我送这张请帖的？” 他看着手中这张生日请帖。 来自于林洛然这个小丫头片子。 十八岁生日，邀请陆霄去家中吃饭。 至于这小丫头为什么才十八岁就读大三……遗传好，智商高，跳过两次级。 “陆霄，这还不算大事儿啊。人林大校花找到我，说胖哥哥，你不是老吹嘘自己跟陆霄是铁哥们儿么？那人家求你件事好不好，人家这不是生日么，你帮我把他请来好不好？” 徐国翀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陆霄，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为兄弟两肋插刀，为美人儿从来都是插兄弟两刀。人林大校花是美人儿，而你陆霄是我兄弟，你自己看着办吧。” 陆霄又翻了翻白眼： “胖子，不是哥们儿不给你面子，而是真不想去。我跟这小娘皮不熟。” 小胖子眯了眯眼，威胁道： “也就是说你想让兄弟我插你两刀？” “不至于吧……” 陆霄擦了擦冷汗。 “什么不至于，逼我都装了，跟人林大校花保证把你请去，你要不去，那不是打我脸么？” 小胖子没好气道。 陆霄正色道： “你这脸肥肉多，抗震，耐打。” 小胖子只得哭丧着脸： “陆哥，陆爷，算我求您，您千万得去啊，人家给您跪了！” 陆霄不怕小胖子插他两刀，放他练一百年，也插不中。 但他怕这胖子跟他卖萌。 很恶心。 所以他选择屈服。 “好吧，我答应……不过下不为例。” “好兄弟啊。” 小胖子立马喜笑颜开。 “走吧，陆爷，今儿胖爷请你吃大餐，给你整几道硬菜。” 小胖子其实跟陆霄一样，是地道的帝都人，十多岁了才搬来海城的，一口京片子贼溜。 这也是他这富二代，在学校能跟陆霄这破落户投缘的最主要原因。 …… 中午吃饭，小胖子好奇宝宝般问陆霄，说你丫明明被田主任给开除了，怎么一会儿工夫，学校全体领导就给你道歉了？ 田主任还被开除了公职。 晏小山、周文清这俩平日里在学校里横着走的公子哥儿，怎么还反过来被开除了？ 还有李慕白、夏清璇等人……都被留校察看。 总之凡是跟你丫有矛盾的，全变得很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小胖子是真好奇。 不仅是他，整个海大的学生，就没有不好奇的。 谁都知道陆霄的底细啊。 就是个被逐出家门的破落户。 能有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碾压晏小山、周文清、李慕白、夏清漩等海大顶级富二代的关系？ “你问我，我问谁……” 陆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小胖子解释。 他叹声道： “我也很疑惑啊。只能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几个公子哥儿，缺德事儿做多了，遭天谴了。” 小胖子哪儿信，狂翻白眼： “去你大爷的，胖爷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陆霄，你小子不老实，你身上绝对有秘密。” “连这都被你发现了……” 陆霄叹了口气： “好吧，我跟你老实交代，我确实很有来头。且来头大的可怕，不过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保证。” 小胖子正襟危坐，来了精神。 “其实吧……” 陆霄淡淡一笑： “我就是……传说中的……共产主义接班人。” 小胖子打了个冷颤。 “你大爷，认识你这么久，没发现你还有讲冷笑话的天赋。” “不愿意说就算了，管你有多牛逼，你总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陆霄，咱还是好哥们儿吧。” “永远都是。” 陆霄正色道。 “那走一个？” 小胖子端起一杯啤酒。 “走一个。” 陆霄笑了笑，也端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是不是哥们儿，要看落魄之时。 陆霄没觉醒记忆之前，在海大饱受欺凌，除了徐国翀，没人拿他当人看。 此刻的他，记忆觉醒后，逐渐找回实力，已经跟小胖子不再一个层面上。 但这并不妨碍他依旧拿小胖子当自己最好的朋友。 帝王将相，他可以不屑一顾。 贩夫走卒，也可以是莫逆之交。 就在此时，小胖子电话响了起来。 小胖子接通之后，脸色顿时一变。 “陆霄，我得走了，我家里出了些事。” 小胖子忧心忡忡说道，招呼服务员过来买单。 “出什么事了？” 陆霄疑惑道。 “我……我爸被人打了，在医院躺着呢。” 小胖子沉吟片刻，还是跟陆霄说了实情。 “胖子，你别急，你把这事儿详细跟我说说，我陪你去医院。” 陆霄正色道。 他既然拿小胖子当哥们儿，那哥们儿遇事了，就不能不管。 小胖子便跟陆霄详细说了。 他爹老徐是搞建筑的，最近承包了一个大型建筑工地，却老有当地的地痞流氓来闹事，收保护费什么的。 老徐一外来户，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该孝敬的也都孝敬了，哪知道对面狮子大海口，要的可不只是保护费，还想将这个工地的建材采购这一块，拿过去做。 做工地的都懂这些个地痞流氓的套路，真把建材采购给他们去做，十有八九都是以次充好，用最次等的建材，却要卖最昂贵的价格。 那房子建好了，可都是要住人的。哪能用劣等建材？ 老徐不答应，就跟对面杠上了，结果就被对面带人砸了工地，人也给打进了医院。 “陆霄，怎么办啊，要不要先报警？” 小胖子脸色发白的说。 他就是个十九岁的在校学生，哪有处理紧急事情的经验，乱了马脚，唯一想到的，也就是报警。 “报警有用的话，你爹早就报了。” 陆霄淡声道。 “那……那怎么办啊？” 小胖子急的都快哭了。 “你别急，咱先去医院，看看你爹伤势如何。然后再说那帮地痞的事儿。你放心吧，这事儿我帮你办。” 陆霄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冷声道： “我倒是想看看，这帮地痞流氓，到底能有多横。” 他见过徐国翀他爹徐建国。 是个老好人，平时来学校看儿子时，喜欢给小胖子带着吃的，知道小胖子跟陆霄关系好，捎带时，往往都会给陆霄带一份儿。 就凭吃了徐叔这么多好吃的，陆霄也得把这事儿揽下来，让那些地痞流氓付出代价。 …… 小胖子是开这辆奥迪a6来的。 陆霄上了他的车，到了长征医院外科住院部，找到了徐建国。 被打得挺惨，头上缠着厚厚绷带，隐有血迹，重度脑震荡加淤血，怕是要进行开颅手术。 所幸人没昏迷，就是看起来无比虚弱。 “爸……” 徐国翀叫了一声，直接就哭了，他妈妈也跟着哭，很是凄惨。 陆霄看着，眼神微冷。 就在此时，病房外却进来两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家伙。 一个染着黄毛，穿着鼻环。 一个三角眼，额头有个触目惊心的刀疤。 俱是满脸横肉。 看着造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你……你们干什么？” 徐妈妈无比紧张的说道。 “臭娘们儿，滚一边去。” 黄毛趾高气昂的样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徐建国，嘿嘿笑道： “徐老板，我们天龙哥说了，要不你就把建材采购的合同签了，要不等你出院了，弟兄们还得把你送进来，自己选吧。” “就是你们打得我爸爸？” 徐国翀眼瞳血红，咬牙切齿。 “小兔崽子，滚一边去。” 黄边身边的三角眼狠狠吸了口烟，脚就往徐国翀身上踹。 小胖子哪儿见过这种阵仗，已经吓傻，呆愣着一动不动。 陆霄拉着小胖子，恰好躲过三角眼这一脚。 “小赤佬，你他妈又是谁？” 三角眼看着陆霄，鼻孔冒着粗气。 陆霄看着这俩非主流，连跟他们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就想先废掉再说。 然后再去找他们口中那什么天龙哥。 却觉得这名字在哪儿听过，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不过这不重要。 就这种地痞流氓，来再多都是垃圾。 却传来一个虚弱声音： “我……我答应你们了，别跟……别跟小孩子为难。” 是病床上的徐建国。 黄毛摆摆手，示意三角眼先别动。 他冷笑道： “徐老板，早这样不就好了。” 掏出一张合同。 “那就先把合同签了吧。” “等一下。”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声音响起，从黄毛手中接过这张合同，看也不看，一把扯得粉碎。 ………… ………… 第29章 威慑 “小子，你他妈找死？” 黄毛和三角眼，见陆霄竟敢扯碎合同，无比愤怒，往陆霄扑去。 接着噗噗两声闷响。 这俩凶神恶煞的家伙，就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全都口吐鲜血，惨哼不止。 陆霄背负双手，眼神清淡，却似从未动过。 小胖子张大嘴巴，完全合不拢。 知道陆霄挺能打，但还在可以理解的范畴。 却没想到一月不见，他竟是提升到了自己无法理解的可怕层次。 这便是化劲。 浑身劲道圆融，蝇羽不能落。 这俩混子，不过是普通人，妄图跟陆霄动手，单凭身体劲道自动反击，就让他俩受了重伤。 于普通人而言，近乎神迹。 “这……” 徐父、徐母见着这一幕，也吓得不轻。 陆霄这孩子，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徐叔，这事儿交给我吧，等我两个小时。” 陆霄淡淡说道。 走到病床前，给徐建国把了会儿脉，心中了然，突然屈指，在徐建国眉心一点。 徐建国只觉脑部注入一道暖流，接着啵得一声，脑中似乎有什么堵塞的东西，被清除掉了。 他整个人，顿时轻松不少，再也没有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除了还有些疼，再无不妥。 他看着陆霄，疑惑不解。 陆霄笑了笑，并未解释什么。 看着地上惨哼的两个大混子： “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两个大混子挣扎着爬起来，知道遇到狠人了，哪敢抗衡，只得带着陆霄，去找他们的老大。 陆霄走后，徐家三人，都无比震撼。 这样的陆霄，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同时又很担忧。 毕竟对面可是北城最大的黑帮天龙帮。 帮主张天龙，心狠手辣，手底下豢养了上百个马仔，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 陆霄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能是天龙帮的对手么？ 徐建国心中焦虑，下意识用力一撑，却是直接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心中惊疑，干脆尝试着下床，竟是稳稳当当站住，活动一下筋骨，发现毫无问题。 这时几个医生过来。 “谁是徐建国家属，签个字吧，要准备开颅手术……” 医生下意识的说，接着吓得半死，结巴道： “你……你怎么下床了？” 几个医生看着活动筋骨的徐建国，全都瞠目结舌。 早就做过检查了，病人脑中有淤血，压迫到了交感神经，便是连挪动一根手指都难，必须马上手术，要不铁定瘫痪、甚至成为植物人。 便是手术，将他治好的概率也只有三四层。 哪知道，眨眼功夫，这徐建国竟是自己从病床上爬了起来，还扭起秧歌。 几个医生都擦了擦眼睛。 没看错啊。 连忙张罗着，给徐建国检查，发现他脑中淤血，竟是没了，被压迫到的神经，本来有些损伤，也近乎愈合。 几个专家都吓得半死。 这简直是医学史上的奇迹啊。 他们从医数十年，都没见过这种事儿。 都跑去眼巴巴的问徐建国。 徐建国自己也纳闷，倒是想起了陆霄那一指。 便告诉了几个长城医院最顶尖的心脑血管科医生。 医院的刘副院长，乃是国内最顶尖的心脑血管专家，拿过两个中华医学科技奖，甚至有希望拿诺贝尔医学奖的。 听到医院的专家说了这个病例，压根不信，一根手指就能清楚脑内淤血，那还要外科医生干什么。 医学可是一门严谨科学。 结果仔细了解病例之后，也是哑口无言，神迹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这些名医不信。 连忙跟徐建国打听陆霄。 要真有人，能凭一根手指治好颅内出血，这绝对是对整个医学史的颠覆！ 这手法要是能推广，给这人颁十座诺贝尔医学奖都不为过。 徐建国这才反应过来，怕是会跟陆霄惹麻烦，连忙否认，说没有的事，我就是自己好的。 不过这些名医哪里肯信，又调了监控，确实发现有个年轻人屈指在徐建国眉心处点了约莫十秒钟，接着不多久，徐建国就能下床走路。 但徐建国咬着牙不说，这些名医也毫无办法。 只是都把陆霄的样子，记在了心中。 …… 陆霄走后，和帝都314并列为华夏顶尖医院的长征医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是一概不知。 两个混子带着陆霄，到了所谓的天龙帮总部——某个装修的金碧辉煌的娱乐会所。 帮主张天龙听说有个小赤佬敢找到他的老巢，单枪匹马来找自己麻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小娃娃脑残电影看多了吧，当自己是蝙蝠侠还是钢铁侠啊。 便吩咐小弟，带这小赤佬来见自己。 幽篁会所最大的包厢内。 他坐在沙发上，叼着根雪茄，身后站着一排大汉，一水儿的黑夹克黑皮靴，戴着墨镜。 俩字，气派。 陆霄推门而去，看着老板椅上那个头也不抬的光头。 终于回过神来。 难怪觉得张天龙这名字耳熟。 这所谓天龙帮的帮主，不就是在看守所被自己教训过那死光头么。 估摸着这家伙没犯多大事儿，这一月多的功夫，早放了出来。 当时陆霄要此人做他的一条狗，才饶了他一命，不过后来他自己都把这茬儿给忘了。 这种流氓混子，他哪里会放在心上。 便是做他的狗，都嫌不够格。 结果竟是在这种场面碰上了，只能说，缘，妙不可言。 “小子，就是你来找老子的晦气？” 张天龙头也不抬，吐了个烟圈，冷声道： “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不知道。” 陆霄淡淡一笑。 “你知道的话，可以教教我。” “草，到了这里还敢装……” 张天龙骂骂咧咧，抬起头看着陆霄，脑中顿时一懵，大约两秒才回过神。 “你……你是……” 陆霄眼瞳幽冷，唇角微翘，背负双手，从容写意。 这个姿态，这个笑容，这个眼神…… 他张天龙怎会忘记啊。 一个多月前在看守所，不就是这家伙一个人废了他二十多号弟兄，还逼得他跪下来给他当狗，才捡回一条命么？ 这一个多月，这少年就是他天龙哥的梦魇啊。 “张天龙，我们又见面了。” 陆霄微眯着眼： “我曾记得跟你说过，以后你就是我的一条狗。狗都敢咬主人了，这很没有道理。我要把你打成一条死狗。” 他背负双手，缓缓朝张天龙走去。 均匀，缓慢。 靴子踏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张天龙听在耳中，只觉这是死亡的丧钟。 “给我上，杀了他！” 他歇斯底里的大叫，指挥着他那些小弟。 这些小弟见陆霄瘦胳膊瘦腿的，就是个小白脸，哪里会放在心上，完全不知道自己老大的恐惧来自哪里。 抽出随身携带的家伙事儿，片刀、钢管之类，嗷嗷叫着冲向陆霄。 砰。 陆霄出拳。 咔咔。 冲的最前一个家伙，胸腔直接塌陷，接着整个人倒飞出去，人在空中，就狂喷鲜血，还带倒了后面的好几个人。 简单一拳，威猛如斯！ 他继续向前，又有几个家伙，掣着兵器，铁棍，钢管之类，拍向陆霄的脑袋。 陆霄笑了笑。 然后出手。 噗噗噗。 下一瞬间，这几人也都飞了出去。 惨叫不止。 近乎都有骨折。 其他人也就吓破了胆，哪里还敢上。 “你……” 张天龙张大嘴巴。 这才一个月没见，这个恐怖少年的实力，竟是有提升到了另外一个他完全不能理解的层次…… 早知如此，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跟陆霄动手啊。 陆霄冲着他笑了笑。 下一瞬间，便到了他面前，单手抓着张天龙的脖子，将他提起。 手指微微发力。 张天龙便完全不能呼吸，脸颊涨红如猪肝，双腿胡乱蹬动。 “我……我要死了……被……被这个杀神活活掐死……” 张天龙心想。 突然—— 脖颈一松。 却是陆霄放开了他，将他扔在了地上。 张天龙瘫软在地，脸上眼泪混着鼻涕，身上传来一股恶臭，竟是屎尿失了禁。 “你们再敢去徐建国的工地闹事，我会把你们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掰碎。” 陆霄淡淡说道。 言语之中，并无杀气。 但正是如此，才让这些混子，格外胆寒。 不杀张天龙，是因为了杀了没用。 没有张天龙，还会有王天龙、李天龙。 要保证小胖子他爹的公司，以后不会再有地痞流氓闹事，需要的是威慑力。 ………… ………… 祝大家新年快乐，狗年旺旺。 第30章 跪的太久 张天龙结巴道： “陆先生……弟兄们去徐建国的工地闹事，不是我的主意啊。是上面的安排。” 这位北城黑道大佬哭丧着脸。 “上面的安排？” 陆霄皱着眉头： “哪个上面？” 张天龙说道： “不知道陆先生听没听过青龙会？” “青龙会？” 陆霄摇了摇头。 张天龙吸了口气，跟陆霄解释道： “陆先生，青龙会可是咱海城最大的黑道组织……里面高手很多，可不是像我们这样的乌合之众，据说青龙会的会首孙大先生，是海城地下世界第一高手，实打实的先天宗师。而咱北城这带，归青龙会猛虎堂管辖，堂主林虎，也是个了不得的化劲武者。” “陆先生，我张天龙就是个跑腿的小喽啰，要我们对付徐建国，可是林堂主下的命令……” “而且陆先生啊，这青龙会上面，还有个更可怕的组织，那就是统御整个华夏地下世界的神龙盟……” “青龙会……神龙盟……” 陆霄听着，眯起眼睛，沉吟起来。 他没听过青龙会，但他知道神龙盟。 统御华夏地下世界的神龙盟，便是由他的第八世、军神李匹夫所创。 他就是神龙盟的第一任大龙首。 且象征神龙会最高权柄的“神龙令”，可就在他手上。 神龙盟统领天下绿林，下辖无数附属组织。 海城这个青龙会，想必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神龙会的宗旨，乃是李匹夫亲自勘定，乃是：忠义堂前无大小，不弃富贵不欺贫。 在乱世，当抵御外敌、匡扶中华。 在盛世，则克己为民、尊法守道。 青龙会既然是神龙盟的附属组织，怎么做得出这等欺压良善、鱼肉百姓的龌蹉事儿？ 想到这里，他眼中隐有冷意。 难道第八世死后，创下的神龙盟，已经糜烂到了此等地步，忘掉了初心？ 神龙盟，可是第八世受总理委托所创。 若真是糜烂至此，那这神龙盟，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青龙会又怎么样呢？错的就是错的，别说区区一个青龙堂主，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事儿也对不了。” 陆霄冷冷一笑，看着张天龙： “你和你的人，打了徐建国，就得去跟他道歉和赔偿，这是我的道理。至于青龙会那边那个什么林虎，如有不服，你可以让他来找我。” “小的可以去跟徐建国赔礼道歉……” 张天龙连忙点头，又试探性说道： “陆先生，那林堂主那边……不知道先生能否留个联系方式？” 虽然陆霄很厉害……但张天龙心中，压根不信这个少年又跟整个青龙会硬撼的资格。 别说孙大先生，便是林堂主这一关，他怕都过不了。 现在嘛——好汉不吃眼前亏，道歉就道歉，赔偿就赔偿吧。 只要陆霄给了联系方式，那接下来的梁子，就是青龙会跟他之间了，与他这个小人物，再没有什么关联。 张天龙怎么想的，陆霄自然清楚得很。、 他没有犹豫，便把自己联系方式和住的地方告诉了张天龙。 又说道： “转告林虎，江湖事江湖了。这事由我揽下，叫他直接来找我，别再去为难徐建国一家。” 他才懒得跟张天龙这个小喽啰纠缠。 他时间有限，只要抓住主要矛盾就好。 此事要了结，还得落到青龙会身上。 “陆先生您放心，您既然揽下了此事，按照江湖规矩，青龙会断不可能越过先生再去找徐建国一家。” 张天龙连忙道。 心里却是暗想，这小子如此娟狂自大，怕林堂主找上他，就是他的死期。 他接连被陆霄教训两顿，颜面扫尽，心中怎可能不恨？ 就期待着陆霄早点被青龙会碾压，他也好出了这口恶气。 不过现在嘛，他还得按照陆霄吩咐，去给徐建国赔礼道歉。 见张天龙已经服软，陆霄转身便走。 这种小喽啰，没有跟他对话的资格。 …… 陆霄以“玄门气指”的玄奥手法，祛除了徐建国脑中淤血，他这极有可能终身瘫痪的伤势，直接就治好了，剩下都是些皮外伤，无关紧要。 合计一番，也就找医生开了些药，直接办了出院手续。 他手底下那工地，可是将身家全都押了进去，又刚被张天龙那帮人打砸过，都快乱成了一锅粥。 他是真不敢再在医院住下去。 再说陆霄带着那俩混混去找张天龙……徐家三口，心里都无比担忧、惴惴不安。 知道现在的陆霄，已经不是曾经的他，而是变得无比神秘和厉害。 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啊。 而对面，可是一个盘踞北城的大团伙。 …… 出院后，刚回到家，徐国翀就给陆霄打电话，很快便接通，小胖子连忙问陆霄有没有事。 陆霄这时都已经从幽篁会所出来了，说自己能有什么事儿，又问徐叔怎么样了？ 小胖子说陆霄你可真神了啊，我爸脑内淤血竟是没了，现在都出院了，刚到家…… 陆霄想了想，跟小胖子说道： “叫徐叔放心吧，天龙帮那边，我已经搞定了，以后绝不会再有人来找麻烦，叫他安心休养就好。我还是来你家一趟吧，给徐叔开个药方。出院了也好，那帮医生开的药，也不定就有我开的好使……” 说完便挂了电话，打了个车，直奔徐家。 “爸，陆霄说天龙帮那边，已经搞定了……不会再有人来找我家麻烦。” 小胖子便把陆霄的话，转达给了徐建国。 徐建国听了，吓了一跳，这才一个小时不到，就搞定了？那可是天龙帮啊，豢养着百十个职业打手、无比强大的天龙帮…… 第一反应还是不怎么信。 “爸，陆霄的为人我了解，不是信口雌黄的人。他说搞定了，那就一定是搞定了。” 徐国翀正色道。 徐建国叹道： “儿子，陆霄可是咱家的大恩人啊，等会儿他来了，咱都得好好感谢他。” 就在这中间，徐家许多亲戚朋友、生意伙伴，也知道徐建国出事了，都来家中探望。 他们不知医院发生的事儿，却知道徐建国是惹了天龙帮，都劝徐建国息事宁人，天龙帮可不是你徐建国惹得起的云云。 徐建国几个生意伙伴，还表示跟张天龙有些交情，愿意帮徐建国调和。 徐建国无奈，只得将医院发生的事儿给这些亲戚朋友讲了。 这些人听了，哪里肯信，全都大惊失色。 “老徐哟，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听你说的，那陆霄不过是个弱冠少年，估计是学过些功夫，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凭什么能让天龙帮服软啊。” “哎哟，这事儿没法善了咯，这个陆霄，谁给他的胆子啊，连天龙帮的人都敢打。他把人打了，拍拍屁股就走了，天龙老大若是动了真怒，讨不了好的，还不是你老徐一家？” 这些人一方面替徐家担忧，另一方面却是指责起陆霄来，不自量力，惹了这么大的祸事。 “哎，你们少说两句，陆霄可是救了我老徐的命，我相信他说的话。” 徐建国有些不满的说道。 众人正议论当口，陆霄便到了徐家。 徐家三口，连忙跟他道谢，一是谢他的救命之恩，二是谢他摆平了天龙帮。 陆霄淡淡一笑，摆摆手，说道： “徐叔不必如此。我跟国翀是哥们儿，徐叔平日对我也没得说。我做这些事，义不容辞，再则也不是什么大事。天龙帮那群混子，能成什么气候，土鸡瓦狗罢了。” 他说的都是实话。 天龙帮这群不入流的混子，对他而言，算得了什么。 不过这话在徐家那些亲戚朋友听来，就完全是在信口开河。 “你这年轻伢子，好大的口气，还天龙帮不算什么，土鸡瓦狗罢了……你知不知道你给徐家惹了天大的祸事？” “对啊。谁给你的胆子，打天龙帮的人？天龙老大要是动了真怒，你担得起？你是要把建国一家都给害死！” “你这小娃娃，怎么就这么分不清轻重哟。你以为你是在帮忙？你这是在火上浇油，是在把建国一家往刀山火海里面推！” 这些人，指着陆霄，就是一顿指责。 陆霄淡声道： “我已经说了，天龙帮已经摆平了。” “摆平？你以为你是谁？蝙蝠侠还是美国队长啊。” “就是，说大话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 “天龙帮是你惹得起的？你拿什么摆平，拿命去摆平啊？” 这些人哪里肯信，又是一阵指责和嘲讽。 陆霄眉头微皱，懒得跟这群井底之蛙见识，找来纸笔，写了张药方，跟徐建国说道：“徐叔，你身上虽然都是些外伤，不过还是要调理一下的。就按照此方抓药吧，吃个三副就差不多能痊愈。” 说完便准备走。 却被徐家那些亲戚朋友给拦住。 “小子，你打了天龙帮的人，这么就想走？” “小子，人可是你打的，祸也是你闯的。想走可不行！” 陆霄眼神微冷： “那你们还想怎么的？” “把你抓起来，去给天龙帮赔罪！” “对，祸是你闯的，当然得你去承担后果。天龙老大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你敢打他的人，他能善了？甚至不止会报复建国一家，连我们这些亲戚朋友，也会受到牵连！” 这些人拦着陆霄，气势汹汹。 陆霄听了，又好气又好笑。 他唇角微翘，淡淡说道： “天龙帮仗势欺人，我路见不平，教训他们，错在哪里？” “这……” 这些人，哑口无言。 “我既然没错，又为什么要赔罪？” 陆霄又问。 这些人脸开始变红。 陆霄冷冷道： “你们这些人，怕不是跪久了，都忘记怎么站起来了吧？” ………… ………… 第31章 林家晚宴 跪得久了，都忘了怎么站起来。 这句话彻底把众人点燃，他们正待发飙，徐家的佣人便小跑着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不好啦，不好啦，外面来了十多辆车，下来好多人，气势汹汹的，一看就都不是好人！” 有人跑出去瞅了一眼，也跟着色变，进来大叫道： “不好了，天龙老大，带着几十个人，将这里围了起来！” 众人听了，全都色变。 便是徐家三口，脸色也变得煞白。 天龙帮积威已久，他们这些普通人，哪有胆子去抗衡？ 至于报警…… 天朝的警察，可从来小学课本上写的那么好使。 见这些人畏畏缩缩的样子，陆霄只觉好笑。 “怕什么。事儿是我惹得，有什么我扛着。你们这群跪久的人，只需要继续当孙子就行。” 陆霄耸了耸肩，便往门外走去。 这些人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上。 都打定主意，天龙老大要是怪罪下来，就全都推到陆霄身上好了。 众人到了外面，就见徐家独立别墅外，停了十多辆车，以张天龙为首，站着好几十号人，一水儿的黑夹克，气势十足。 众人看了一眼，腿肚子就忍不住打颤。 却见陆霄缓步往这几十号彪形大汉走去，轻松写意，步履从容。 看着张天龙，淡声说道：“来了？” 张天龙连忙点头。 “知道该怎么做吧？” 张天龙继续点头。 众人看着，心中疑惑。 这画面，跟他们想的有些不对啊。 然而，更让他们诧异的事儿，还在后面。 就见张天龙等人，走到了脸色发白的徐建国面前，然后齐刷刷的，竟是全都跪到了徐建国面前。 “徐老板，弟兄们错了，专程给您赔礼道歉而来！” 张天龙无比诚恳的说。 “这……” 徐建国有些懵。 徐家三口都懵。 徐家这一众亲戚朋友，更懵。 “徐老板，这是一百万。是弟兄们赔偿您的医药费，请您务必收下。这事儿是我们天龙帮做得不对，以后再也不敢。” 张天龙递给徐建国一张一百万面额的现金支票。 众人更懵。 有好几个人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俱是龇牙咧嘴。 鲜明的疼痛感告诉他们，这不是在做梦。 虽然眼前发生的事情，比做梦玄幻多了。 “徐叔，这群棒槌既然来给你赔罪道歉，那这医药费，你就收着吧。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好好把你那工地做好就行。” 陆霄淡淡说道。 徐建国满脑袋浆糊，下意识的收下了张天龙递过来的支票。 “张天龙。” “陆先生，小……小的在。” 陆霄眯着眼道：“以后我徐叔的工地，再出什么事情，我拿你是问。” 张天龙连忙说道：“陆先生请放心……以后谁敢跟徐老板过不去，我张天龙第一个饶不了他。” 陆霄点点头。 这才是他要的威慑力。 又看着徐建国： “徐叔，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记得照方抓药。” 说完便走。 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徐家那些方才对他冷嘲热讽奚落的亲戚朋友一眼。 这些人，却全都脸颊滚烫，火辣辣的。 因为尴尬。 方才嘲笑陆霄有多狠，现在就有多尴尬。 又是心中惴惴，冷汗止不住的冒。 因为害怕。 在他们心中，高高在上的天龙老大，在陆霄面前，竟如蝼蚁般卑微。 那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路？ “天……天龙老大，这……这姓陆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来路啊？” 有个跟张天龙有些交情的家伙，壮着胆子问。 “你他妈问我，我他妈问谁？” 张天龙翻了翻白眼，语气竟是有些委屈： “老子活这么大，也是第一遇到这种神仙啊……” …… 当天傍晚，一份关于陆霄的详细资料，出现在了青龙会猛虎堂的堂主林虎的桌案上。 “张天龙，就是这个叫陆霄的少年，单枪匹马把你天龙帮几十号弟兄全都揍趴下了？” 林虎今年三十八岁，正是一个男人最为鼎盛的黄金时期。 他身材高大，面容粗狂，双眼有神，坐在沙发上，好像一头盘踞的猛虎。 “禀告堂主，小的不敢撒谎……” 张天龙躬身道。 “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轻描淡写，就能将你天龙帮挑了，这么看来，这小子怕不是入了化劲？这海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号人物？难不成是哪个大世家的子弟，或者大宗门的弟子？” 林虎眉头微蹙。 化劲武修可不简单，那可是实打实的三阶武者，放在任何组织，都是一方强者。 就譬如他林虎，同是三阶武者，便在青龙会中担任猛虎堂的堂主，青龙会掌管整个海城，下辖七个堂口。 他林虎在青龙帮的地位，也只在会首孙大先生之下。 是海城地下世界的大人物。 而他今年，已经三十八岁，还是卡在化劲层次。 这叫陆霄的小子，不到二十，就入了化劲，这天赋……着实可怕。 继续研究起手上资料。 资料上却显示，这叫陆霄的小子，并没有什么来历，就只是个寒门子弟。 “竟是没什么背景？” 看到这里，林虎嗤笑起来。 “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单枪匹马，也敢挑衅我青龙会？” “张天龙，我这里先安排一下，明晚，你把这姓陆的给我叫过来，就说老子请他喝酒，看他敢不敢来。” 他淡声吩咐道。 说是喝酒，其实就是鸿门宴。 都是化劲武者，他一个人没有必胜陆霄的把握。 打算再请两位青龙会的堂主来助拳。 三个化劲武者联手，这小子必死无疑。 “遵命。” 张天龙连忙道。 他心中一喜，看来自己这大仇，马上就能报了。 …… 第二天下午，陆霄接到小胖子电话，提醒他不要忘了去参加林大校花的生日宴会。 徐国翀因为家中刚出了些事儿，已经跟林洛然说过，就不打算去了。 好在林洛然请他，本来就是捎带的，只要陆霄这个正主去了，他也就算圆满完成任务。 陆霄既然已经答应，自然不会爽约，说胖子你放心吧，我会按时去的。 看了看表，已经差不多下午五点，便随便换了身行头，动身前往林家。 六点左右。 陆霄赶到林家位于东湖豪宅区的别墅。 小寿星林洛然早在门口，笑靥如花。 “死陆霄，你怎么才来啊？” 林洛然有些不满的说道。 七点半开晚宴，结果这家伙七点才到，还真是踩着点呐。 而且自己打扮得这么漂亮，他居然看都不看一眼，难道本小姐真有那么丑，不入他的法眼？ 林洛然很是幽怨。 陆霄无奈道：“我也没迟到啊。” “你这家伙。” 林洛然气得撅起嘴巴，还是把陆霄引进了屋内。 今天林家来了不少人，基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少男少女。 扫视一周，完了，没一个认识的。 整个海大，林洛然就请了他一个人。 早知这样，陆霄绝对不会来。 “来参加我生日晚宴的，都是我小时候的朋友，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 林洛然指着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一看就是贵族子弟男男女女，要给陆霄介绍。 “算了吧。” 陆霄摇了摇头。 “林老呢？” 他疑惑道。 “爷爷去杭州开会了。最近学术界想在我们江东举办一场慈善拍卖会……爷爷是牵头人之一。” 陆霄更尴尬。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走吧。 “然然，这位就是陆霄同学？” 屋内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温婉女子说道。 样貌跟林洛然有几分相似，举止端庄，仪态雍容，想必林洛然的母亲。 ………… ………… 第32章 喜欢你，跟你有什么关系？ “快请坐。” 林妈妈笑了笑，看着陆霄： “你跟然然关系不错吧。然然可是从下午就一直念叨着你呢。” “妈……” 林洛然脸颊一红。 屋内几个少年的目光，集中在陆霄身上。 没有掩饰眼中的敌意。 看得出来，他们都是林洛然的仰慕者。 陆霄不以为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林妈妈边泡茶边说：“陆霄，阿姨能不能冒昧问问，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陆霄道：“阿姨，这个不重要吧。我就是来吃顿饭而已……还是林洛然硬是要我来的。” 他真是来打个酱油。 对林洛然可没想法。 这林妈妈搞得跟丈母娘盘问女婿一样，让他很不习惯。 “这……” 林妈妈觉得陆霄有些不懂礼貌。 他这种层次的女子，格外注重一个男孩子的修养。 “我看你是不好意思说吧。” “就是，瞧他穿的是什么啊，几百块钱的地摊货，也好意思穿出来？” 几个本就对陆霄抱着敌意的少年，冷嘲热讽的嘀咕。 声音虽然不大。 但这客厅也不算大。 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 林洛然有些生气，想反驳，林妈妈就先说道： “陆霄，阿姨就是有些好奇，真的不能说说么？” 陆霄道： “阿姨真想知道，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妈死的早，我爹跟我关系很差，一年多以前就把我逐出家门。所以家里是做什么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林妈妈听了，脸色微变。 那不就是个破落户么？ 她微微皱眉，又说道： “陆霄，你既然能考到海大，想必成绩还是不错的吧？” 陆霄摇摇头，解释道： “阿姨，打小就不爱学习，能到海大读书，还是个跟我爷爷有旧的老爷子帮我找的关系，不过前段时间我又自己退了学。” 林妈妈听了，顿时大变。 什么自己退学啊。 十有八九是被开除的吧。 要不哪个会平白无故放弃海大的文凭？ 那可是东南第一学府。 林家家风开明。 原则上，她并不干涉女儿找谁当男朋友。 但至少，也要看得过去才行。 但现在看来，这个叫陆霄的少年，家室学业，都差到极点，说话做事也很不懂礼数，简直一无是处。 这样的年轻人，如何配得上她的女儿？ 而那几个少年，原本拿陆霄当威胁，现在知道陆霄家室学业，都一无是处，自然不拿他当回事了，眼里俱是轻蔑。 “洛然，今天是你生日，没什么送你的，一点小心意，希望你能满意。” 一个少年拿出一个锦盒，放在了林洛然面前。 “李俊，谢谢你的礼物。” 林洛然打开盒子，顿时张大嘴巴。 盒子内，是一串翡翠项链，通体荧绿，晶莹剔透，形状如同一滴眼泪，美轮美奂。 “这……这串项链，难道是上周在杭城拍卖的那串‘翡翠之泪’？” “什么‘翡翠之泪’？” “是一块上好冰种翡翠打造的项链，在上周杭城珠宝拍卖会上，卖了足足一百二十万高价呢。李俊，你可真舍得，竟是你专门跑到杭城拍下来打算送给洛然。” 几个少女看着林洛然，俱是羡慕。 林洛然说道：“李俊，这项链太贵重了，我可不能要。” 李俊笑道：“然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算是你的成人礼。这串项链虽然贵，但我还出得起。再说了，然然你天生丽质，也只有你，才配得上这串翡翠之泪。” 林洛然还是不肯收。 李俊只得悻悻收回这串项链，倒也不觉尴尬，只是不住叹气。 看来他这礼物啊，入不了这位林氏公主的法眼。 “然然，李俊的项链你不喜欢，那你王超哥我就送你一串钥匙吧。” 第二个少年拿出了一串车钥匙。 “然然你已经十八岁了，可以考驾照了，这串钥匙，送给你，刚好合适。” 一串钥匙，当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串钥匙，是一辆玛莎拉蒂gt的车钥匙。 玛莎拉蒂，被誉为跑车皇后，而gt这一款，又是玛莎拉蒂各大系列中最为时髦的一款，售价不会低于三百万！ 林洛然开始委婉拒绝。 王超也只得尴尬一笑。 “得，一个送项链，一个送车，我说你们俗不俗啊。难怪洛然不喜欢。” 又一个公子哥笑了笑，拿出一幅字帖。 “然然，送给你。” 笑得极为温润。 他叫赵文彬。 “文彬哥哥，这是……” 林洛然疑惑。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赵文彬笑得极为自信。 林洛然打开字帖，但见上面字迹如龙蛇竟走，激电奔雷，不由震惊。 “这……这是怀素的《自叙帖》？” 有唐一代，草书宗师，不外就是张旭和怀素。 颠张狂素。 两人代表着中华草书最高境界，被称为草书二圣。 怀素这一幅《自叙帖》，绝对是草书的巅峰。 其价值无法估量。 林洛然震惊不已。 便是林妈妈也吓得不轻。 怀素的《自叙帖》，这可是国家级的瑰宝。 这位赵家的少主，竟是拿来当自己女儿的生日礼物？ 林洛然见了怀素《自叙帖》后，却只微微震惊了一会，就平复下来。 她卷好这幅字帖，送还给赵文彬。 “文彬哥哥，这幅字帖太过贵重，洛然不敢要。” “洛然，我既然拿出来了，又哪里会有收回去的道理？这幅字帖，再怎么珍贵，也有个价码在。但在我赵文彬心中，洛然妹妹，可是无价的。” 赵文彬目光炽热。 这番话，说得极为露骨，跟当众表白无异。 其他少年，如王超、李俊等，面色都有些黯然，但也无可奈何。 他们这帮贵族子弟，赵文彬家境最好，能力也最强，此刻送的礼物，价值也最大。 便是林洛然这样的天之骄女，也断然没有拒绝赵文彬的理由吧。 哪知道林洛然竟是没有丝毫考虑，直接拒绝：“文彬哥哥，我真的不能要。” “洛然，这是为什么？” 赵文彬皱起眉头。 “这……” 林洛然迟疑一阵，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文彬哥哥，洛然拒绝你，是因为我有意中人。” 林洛然银牙紧咬，显然下了很大决心。 众人包括林妈妈在内，无不震惊。 “然然，你真有意中人？” “不可能吧……以前从未听你说过……” 李俊、王超等人，完全不信。 “然然，哪怕你现在还不愿意答应我的追求，也不至于撒这种谎来骗我吧……” 赵文彬皱着眉。 他也完全不信。 林洛然有多优秀、心气有多高，他怎会不知？ 她肯定是在撒谎。 “然然，你胡说什么，妈妈可没听你说过你有意中人了。” 林妈妈说。 她隐隐有种不好预感。 “妈妈……” 林洛然红着脸。 心中前所未有的忐忑。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刹那悸动，还是循序渐进的过程？ 林洛然不知道。 她看着几个倾慕自己的少年，也看着自己的妈妈，最后，最后目光定格在陆霄身上。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陆霄身上。 陆霄无语。 自己就打个酱油，你们看着我干嘛？ 接着就听林洛然说道： “陆霄，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在发颤，但每个字，都吐得极为清晰。 以此生从未有过的勇气。 话音落下，整个林家客厅，都变得无比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火在陆霄身上。 陆霄完全没料到这茬儿。 “这……这是在跟我表白？” 他很无语。 那么多围着你转的优秀青年你不喜欢。 偏偏喜欢我这款没事摆着个臭脸给你看的？ 这算怎么回事？ 综上所述，陆霄得出一个结论。 这婆娘有病。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俗称受虐倾向。 “喂……” 他看着林洛然。 林洛然脸颊很红。 心跳的很快。 “咱俩压根不熟，你怎么就喜欢我了啊？” 陆霄翻了翻白眼。 林洛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干脆破罐子破摔。 她咬着嘴唇说道： “反正我就是喜欢你，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霄满脸黑线。 她说的好有道理啊。 他竟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 ………… ps:出去玩了一天，还好来得及更新~~大家新年快乐，和和美美。 第33章 道之所在 所有人都满脸震惊。 完全不敢相信，这么大胆露骨的话，是从冰山女神林洛然的嘴里说出来的。 林妈妈脑海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甚至怀疑，自己女儿……是不是疯了。 所有人都看着陆霄。 陆霄无奈道： “她自己说的，这是她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一群贵族少年，全都炸了毛。 什么才叫世上最大的屈辱？ 不是你抢了我珍爱的东西。 而是你把我视若瑰宝的东西，抢走之后，竟是对其不屑一顾，随手就扔进了垃圾堆！ 陆霄正是这么做的。 这群贵族少年，如何不怒，又如何能忍？ “陆霄，你说什么？你敢侮辱洛然？！” “陆霄，我发誓，你完蛋了，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王超、李俊为首，一群少年，指着陆霄破口大骂。 “很好，陆霄，你彻底把我激怒了，我发誓，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赵文彬声音依旧平稳，却已带着深入骨髓的冰寒。 “陆霄……” 林洛然瞬间崩溃。 她眼眸通红，眼泪如珍珠般滑落，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这么说……是对我完全没感觉么……” “不过——陆霄说的并没有错啊。本来就是我先喜欢他的，他又没有义务非要喜欢我……” 想到这里，林洛然强忍住眼泪：“喂，你们几个，谁叫你们帮我出头了？陆霄又没有错！” 正在此时，却响起一个沉稳又冰冷的声音： “谁说他没错？我林思源的女儿，生来就该让人膜拜，他竟敢不喜欢你，就是他最大的错。” “哼，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家的少年这么狂！连我林思源的女儿，都敢不放在心上！”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穿着中山服中年男人、缓步行来，龙行虎步，气度卓然。 海城大佬，林思源！ 跟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不同，林思源，可是绝对意义上的大人物。 在整个海城商界，也没几个能有资格跟他平起平坐。 什么市长部长，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 海城的大财神，谁敢得罪？ “林叔叔好！” 一群少男少女，全都起身，躬身行礼。 他们家世不俗，自然知道林思源的权势有多大，对林思源很是畏惧。 林思源身后，还跟着个老者，裹着黑袍，看着精瘦，目光却是锐利的很，浑身更是精气逼人，气血旺盛，丝毫不显老态。 陆霄扫了林思源一眼，便没了兴趣。 倒是对林思源背后这黑袍老者兴趣更大一些。 “这老者，竟是个化劲巅峰的大高手，距离先天宗师只差一线……” 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手痒。 武道修行，从来不是闭门造车。 而是要不断地外出游历，挑战天下强者，以磨砺自身。 真正的大高手，可遇不可求。 像黑袍老者这样的存在，差不多是十万人中才有一个。 正自想着，林思源就走到陆霄面前，眼神冰冷。 “小子，你敢不敢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莫非我林思源的女儿，还配不上你这个一穷二白的臭小子？” 林思源无比愤怒。 我愿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那是我的事情。 但你敢不喜欢我的女儿，那就是你的罪过！ 正面抗衡林思源身上的威压，若是一般少年，早就吓得瑟瑟发抖。 陆霄却毫无反应。 似乎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海城大佬林思源，而仅仅是一团空气。 林思源的怒火，终究没有发作出来。 林洛然拦在了他面前。 “爸爸，你为难陆霄干什么？难道你还嫌女儿这人丢的不够么？” 她眼眸微红、梨花带雨，看起来极为柔弱，惹人怜惜。 “哼！” 林思源冷哼一声。 身上气势散去。 他是权柄滔天的大人物。 也是一个普通父亲。 他看着陆霄：“小子，你敢辱我女儿，此事我林思源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但今天我给我女儿一个面子，你走吧。” 陆霄淡淡说道：“洛然，看来你的家人，不怎么欢迎我，陆霄告辞。” “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没资格跟我们一起吃饭，要滚就早点滚。” “对，别在这里碍少爷的眼！” 几个贵少，又开始冷嘲热讽。 陆霄皱了皱眉，却也没发作，转身便走。 再怎么说，今天都是林洛然的生日晚宴，他拒绝这小丫头的表白是一回事，却也不想搅和了她的成人礼。 …… 陆霄刚离开林家，就接到了张天龙电话。 “林虎要请我喝酒？” 陆霄微眯着眼： “什么时候？” “陆先生，现在可以么？” “可以。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派个车来接我吧。” 挂了电话，陆霄微眯着眼沉吟。 再明显不过的鸿门宴。 林虎与他，同是三阶武者，林虎还处在三阶武者的巅峰，更在他之上。 不过陆霄没有丝毫担忧。 就凭他身上拥有第八世、六阶武者（巅峰武圣）的修行经验和底蕴，他要做不到同阶无敌，那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偌大一个青龙会，除了会首孙大先生这个先天宗师，并没有可以威胁到他的存在。 …… 不过一会儿功夫，便来了辆路虎揽胜，是张天龙亲自开着的，将陆霄接着，到了幽篁酒吧。 林虎包下了幽篁酒吧最大的帝王包厢，跟青龙会其他两位堂主，已经在那儿候着。 下了车，到了酒吧门口，陆霄没有任何犹豫，便往里面走。 张天龙连忙赶上，到了帝王包厢外，陆霄就待推门进去。 “陆先生，等一下。” 张天龙迟疑一阵，终究忍不住问道： “先生……这摆明是个鸿门宴，你就一点不怕？” 他是真的疑惑。 嘴上说不怕死的人，他见得多。 真到要命当口，哪个不是屎尿横流、哭天抢地。 像陆霄这样从容生死的人，他是头一次见。 他觉得陆霄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陆霄笑了笑，说道： “张天龙，哪怕混社会，也该多读些书。你如果读过《孟子》，或许就知道，我为什么不怕。” “孟子？” 张天龙疑惑。 他喜欢票子，喜欢**-子，可不知啥叫孟子。 “是一本书。里面有句话：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陆霄淡淡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牙齿，接着推开了包厢的门。 青龙会做了许多不对的事情。 不对就要改，不改就不应该继续存在。 这是陆霄坚信的、正确的道理。 坚持正确的事情，便是道之所在。 他的心无所畏惧。 进入包厢之后，便有三道如闪电般的冷峻目光，锁定在了他身上。 ………… ………… 第34章 一言而为天下法 但凡武者，气血充盈，目有神光，除非刻意收敛，不然都能通过气机，判断彼此是不是武者。 一定程度上，还能确定对方的修为。 就如帝王包厢里面这虎视眈眈的三人，单凭气机，陆霄就可以判断得出，都是三阶武者，且实力都已经是三阶武者的巅峰。 其中一人，自然是林虎。 其余两人，想必也是青龙会的堂主。 青龙会统御海城，下辖七个堂口，七个堂主，个个都是三阶武者。 陆霄步履从容，走进包厢，目光淡然，在这三人身上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淡声问道： “谁是林虎？” 对面一身材高大、气势惊人的大汉，冷声道： “小子，老子便是林虎。” “老子不是叫李耳么？” “……” 陆霄耸了耸肩，看着林虎： “既然请我喝酒，不给我抬张椅子？” “你小子，胆色倒是真的不错。” 林虎拍了拍手，便有人给陆霄抬来一张沙发椅子。 陆霄毫不客气的坐下，目光淡淡，在包厢内逡巡。 这包厢很大，可不止有青龙会三个堂主，这三人身边，还站着好几十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满脸横肉，目光凶悍，一看就是道上舔过血的狠角儿。 这么黑压压一片，若是常人，早就给吓住。 不过对陆霄这种曾经手握十万雄兵的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乌合之众都是抬举，土鸡瓦犬耳。 “江湖规矩，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陆霄笑了笑，语气十分温和，没有丝毫肃杀，就如在跟经年不见的老友交谈。 林虎跟其他两位堂主，交换一下眼神，接着按照江湖规矩，报上了名号。 猛虎堂的堂主林虎，心意猛虎拳传人。 豹子堂的堂主孙大标，擅使三十六路乱披风刀法。 铁手堂的堂主何铁手，练的是外功铁砂掌，掌力惊人，可开碑裂石。 这三人能在青龙会担任一方诸侯，都有自己成名绝技，是海城排都上号的高手。 陆霄也拱拱手： “在江湖上，我更倾向于使用我的道号，三千年来第一仙，万古凌霄一株莲，叫我陆青莲吧。” “三千年来第一仙，万古凌霄一株莲？小子好大的口气！” 林虎冷声道。 “小子，我们对你叫什么可没兴趣。” “谁会对一个死人叫什么感兴趣？” 孙大标和何铁手，眼中也俱是讥讽和冷意。 大家都是三阶武者，而我们又三人，你只有一人。 更别说我们身后还有青龙会，而你背后只有空气。 谁给这小子的胆子，敢单枪匹马来赴这个鸿门宴？ 包厢内那些混混也嗤笑起来。 这小子，脑子有问题吧。 “没关系，等会你们就会有兴趣的。” 陆霄淡淡一笑，看着林虎： “那么林堂主，你来说说，咱这酒，该怎么个喝法？” 林虎冷笑道： “小子，你他妈真以为老子是请你喝酒的？”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陆霄耸了耸肩。 林虎阴沉沉的说道： “你敢坏我青龙会的事，打我青龙会的人，那就是自寻死路，今天你既然来了，就甭想活着走出去。” 陆霄淡声道： “习武之人，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我记得青龙会是神龙盟的附属组织吧，而神龙盟的创始人军神李匹夫曾经说过，止戈为武，点到为止。” “还是先来讲讲道理。” 林虎等三人，闻言脸上表情都有些错愕。 这小子，他妈真是个神经病啊。 林虎嗤笑道： “小子，那你打算跟我们讲什么道理？” “很有道理的道理。” 陆霄笑了笑：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们身为武者，不兼济天下就罢了，反而仗着修为，欺压百姓，这没有道理。那你们还是自废武功的好。” “这青龙会隶属于神龙盟，却完全违背了军神李匹夫创建神龙盟的宗旨，同样没有道理，那还是解散了吧。” 他目光淡然，看着林虎等三人： “三位觉着，我的话，是不是很有道理？” 林虎等三人，表情变得更加错愕。 接着全都大笑。 “你他妈是真的有病！” “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小赤佬，老子就问你，凭什么？” 帝王包厢内，所有人都疯狂大笑。 没法不笑。 他们刚听了个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啊。 一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竟然要三位堂主自废经脉，还要海城最强大的地下组织青龙会就此解散。 这小子还真敢想啊。 “凭什么……” 陆霄微眯着眼： “这个问题问得好。” “匹夫可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鉴于诸位可能没读过多少书，我可以给你们翻译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大概就是——” 陆霄指了指自己： “我说的话，便是这世界上的道理。”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劈啪作响，只如雷鸣。 “草你妈——” 三位堂主中，脾气最冲的孙大标，从腰间抽出一把唐刀，便劈向陆霄。 他可以发誓，长这么大，妈卖批没见过有比这小子还能装逼的。 “老子一刀把你劈成八块，看你妈还敢不敢装！” 刀锋凌冽，交织成网，卷向陆霄。 陆霄抱着手臂。 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装逼货会被孙堂主乱刀劈死时—— 陆霄比起两根手指。 这一刀，竟是劈不下去。 “怎……怎么可能？！” 孙大标骇然。 他势大力沉的一刀，竟是被陆霄轻描淡写，就用两根手指夹住？ 在场所有人，全都一脸见鬼。 陆霄两根手指，夹住冰冷的刀片子。 孙大标一米八几的大汉，虎背熊腰，膂力惊人，刀被夹住后，挥不下去、也抽不出来。 “刀，不是这么用的。” 下一瞬间，孙大标手中唐刀，就脱了手，反被陆霄握在手中。 手臂一震。 一刀斩出。 接着孙大标浑身血雾弥漫，瘫软在地，哀嚎呻吟。 陆霄收刀。 摇了摇头。 “这把刀，太差。” 屈指在刀刃上一弹，这把重金打造的仿古式唐刀，咔咔便断成两截。 众人目瞪口呆，如见天神。 孙大标翻滚哀嚎，却是没死，只是被陆霄斩断浑身经脉，修为尽毁。 “你们呢，一起上？” 陆霄看着林虎和何铁手，唇角微微翘起。 林虎和何铁手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们的实力，跟孙大标在伯仲之间。 孙大标不是陆霄一合之敌，他们俩又能好到哪儿去？ 一起上也没戏。 “不敢上，那就自断经脉，饶你们不死。” 陆霄继续说道。 林虎和何铁手，眼中泛起浓烈的不甘。 “我一直觉得，这世间的道理，没有对错，只有大小。你们不肯遵循我的道理，可能是觉得我的道理还不够大。” 陆霄摇了摇头。 “今天我陆青莲就让你们看看，我的道理，究竟有多大。” “何铁手！” 陆霄指着何铁手。 “你是练铁砂掌的？” 何铁手身体发抖，点点头。 “铁砂掌练到最高境界，据说能开碑裂石？” 何铁手结巴道： “那……那只是传说中的境界……我从未见人达到过。” “其实开碑裂石，也不算什么。” 陆霄突然一拳。 砸在放在玻璃茶几上的一个玻璃烟灰缸上。 并无什么响动。 烟灰缸安然无恙。 玻璃茶几，连抖都没抖。 就在众人诧异时，陆霄轻轻吹了口气。 原本完好无损的玻璃烟灰缸，瞬间分崩析离，化作一摊玻璃渣。 众人完全吓傻。 这……这是什么境界？ “拳法用劲，开碑裂石，只是最浅显阶段，至高境界，可以精确控制每一分劲道，这就叫‘入微’。” 陆霄看着何铁手： “自断经脉，你不会死。负隅顽抗，便受我一拳。” 何铁手浑身都是冷汗。 咬了咬牙，一掌拍在了自己身上，接着吐出一大口黑血。 这是真自断经脉，废掉了武功。 其实不难选。 没了武功，他还可以做个富家翁。 受陆霄一拳，明年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林虎！” 陆霄继续道。 “在。” 林虎硬着头皮。 “你可是练得虎形拳？” 林虎点头。 “你可知道，虎形拳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林虎摇头。 “那你看好。” 陆霄提了一口气，如长鲸吞水，接着一拳挥出。 这一拳，蕴着无尽凶威，直扑众人而来。 “啊，老虎！” “好大的老虎，救命啊！” 一众大混子，吓得大叫。 空气中，隐有虎啸之声，经久不绝。 众人再一瞧，哪有什么老虎，分明就是错觉。 “拳法练出了境界，浑身气血融会贯通，单凭拳意，就可以夺人心智。” 陆霄看着林虎： “不自断经脉，就吃我一记虎形拳。” 林虎彻底吓傻。 只觉这个少年，高在云端，是天神一样的存在。 他咬了咬牙，也学孙大标般，一掌拍在胸口，废去了武功。 “现在我的道理够大了么？” 陆霄视线冰冷，在包厢内逡巡。 视线所及之处，大小混子，全都跪了下来，磕头不止。 “退出青龙会吧。以后要再在青龙会看到你们，我会开杀戒。” 陆霄跟这些大混子说道。 语气中没有丝毫杀气。 但这些大混子，都知道他说的话，绝不是威胁。 “大人……我们错了，就此退出青龙会，以后好好做人……” “谢大人不杀之恩……” 他们哀嚎着求饶。 绝不是虚与委蛇，而是真打算退出青龙会。 至于凭什么…… 这位大人刚才不是说了么。 一言而为天下法。 他说的话，便是这个世界上的道理。 ………… ………… 默默求个票，爱你们，么么哒。 第35章 狭路相逢 “还有最后一件事，希望三位帮我转达一下。” 陆霄看着跪在地上的林虎、何铁手、孙大标三人。 “偌大一个海城，乌烟瘴气，大抵就是因为青龙会的存在。像青龙会这种已经违背初心的组织，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三位替我转告青龙的会首，那个所谓的孙大先生，就说我陆青莲，限他一月之内，解散青龙会，再来找我，自废武功。” 陆霄微眯着眼，隐含杀气： “这是我给他最后的机会。如若不然，一月之后，我取他项上头颅。” “是，大人。” “青莲大人，我们一定把您的话，转告孙大先生……” 三人连忙道。 陆霄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 青龙会最强大之人，便是会首孙大先生，乃是四阶武者，也就是先天宗师。 稳稳压了陆霄一个大境界。 不过陆霄并没有真拿他当盘菜。 就凭他体内有九窍金丹，就凭他脑海中有第八世巅峰武圣的完整记忆和对敌经验。 他有越阶挑战的资本。 再者，武道修行，除了炼精化气，还得不断挑战强者，以外在的压力，磨砺自身，才能不断突破自我、取得进步。 他现在卡在化劲层次，若能击败一位先天宗师，武道境界，绝对可以突破关卡，甚至迈入第四重宝塔：先天境。 这个孙大先生，同意解散青龙会最好。 若是负隅顽抗，陆霄求之不得！ …… 出了帝王包厢，陆霄下了楼，拐过一道走廊，刚走没几步，就见旁边包厢出来一姑娘，明眸善睐，楚楚动人，见了他，明显极为诧异，然后雀跃道： “陆霄，你怎么会在这？” 陆霄捂着额头。 这姑娘他认识。 林洛然。 应该是吃完了饭，出来唱k庆祝成人礼吧。 林洛然重新化了妆，换了身衣服。 高跟鞋，小礼服，俏生生站着。 小腿纤细，辉映着灯光，显得愈发白皙，带着一种朦胧诱惑。 还有裹在小礼服下的挺翘胸部，其实挺有料—— 这姑娘一般不化妆，但化起妆来，就活生生成了一女妖精。 不过陆霄可没空欣赏她是仙子还是妖精。 在他看来，林洛然等于麻烦。 他不怕麻烦。 但他怕这种麻烦。 完全搞不懂这姑娘怎么就喜欢上了他。 但他是个讲道理的人。 林洛然说的很有道理。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霄没有让这姑娘不喜欢他的权利。 “陆霄，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啊。” 林洛然抓着陆霄胳膊，很是雀跃，又有些好奇。 陆霄说道：“打酱油。” 林洛然狂翻白眼。 这家伙。 陆霄还了她一白眼。 难不成我是为了弘扬正义、惩罚邪恶，来这里让海城黑-道势力就此解散、化为那历史尘埃这种事也要告诉你？ “陆霄，今天好歹是我生日呢，我们就在皇后包厢，你也一起玩一玩好吗？” 林洛然满脸期待。 “你们玩吧。” 陆霄摇摇头。 李俊、王超、赵文彬这些富家子弟，陆霄跟他们哪有什么语言。 自然不愿意去。 “陆霄，他们对你的冒犯，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嘛，你就不要生气啦。还有爸爸，我也觉得他好不讲理，我还跟他发火了呢。大不了洛然跟你道歉。” 林洛然拉这陆霄胳膊，声音濡濡软软。 陆霄淡声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跟我道哪门子歉。” “这……” 林洛然咬着嘴唇：“那这样吧，马上就十二点，要开始切蛋糕了，你进去吃块蛋糕再走，好不好？” 她满脸期待，楚楚可怜得紧。 陆霄正犹豫是答应她还是拒绝，就见一帮人往这边走来。 为首是个穿着瓷青长风衣、身材颀长、面容俊朗的贵公子，身后跟着七八人，竟都是武者。 其中有名老者，穿着仿古式长袍，面容阴鹜，目光森冷。 陆霄目光定格在这个老者身上，不由一凝。 老者是三阶武者。 而这贵公子本人，也是个三阶武者。 “这家伙好大的大气派，这么多武者给他当保镖？” 陆霄想着。 这时长风衣贵公子率领着一帮强悍武者，已经到了陆霄和林洛然面前。 此人气质冷淡自矜，带着与生俱来的雍容。 眼神也是无比倨傲。 目光转移到林洛然身上时，冷淡的眼瞳，竟是燃起了浓浓的征服欲。 接着视线转移到陆霄身上，眼瞳染上了一抹冷冽。 走廊的过道并不大，站着陆霄和林洛然两人，就只剩下一条人缝，他必须得侧身才能通过。 他并不想侧身。 “小子，你挡着我的路了。” 他冷声道。 陆霄微微皱眉：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怎么就挡着你的路？” 贵公子眼眸泛起寒意：“小子，你是在挑衅我？” 陆霄耸了耸肩：“你猜。” 林洛然却侧过身去：“喂，你们从这里走吧。” 贵公子看了看林洛然，又狠狠盯了陆霄一眼。 接着挥了挥手，率领着一众下属，从陆霄和林洛然面前走了过去。 见这家伙没再挑衅，陆霄也就没真放在心上。 就当是个小插曲。 一言不合就拼个你死我活？ 不至于。 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修为越是厉害，越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杀气。 否则与魔头何异？ “霄哥哥，马上十二点了，陪我吃蛋糕吧！” 林洛然满脸希冀。 陆霄想了想，没有再拒绝，点了点头。 “太好了！” 林洛然笑靥如花。 拉着陆霄，往隔壁拐角的皇后包厢走去。 …… 陆霄觉得武就是止戈，是慈悲。 但有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你——跟着刚才那对男女，看看他们进了哪个包间。” 贵公子走过拐角，突然跟自己手下吩咐。 “二公子，怎么了？” 此人疑惑。 贵公子冷声道： “刚才那小子，我看他很不爽，不想就这么饶了他。刚才那个少女，本公子也很喜欢。今晚我想让她出现在我的床上。” “二公子，这有何难。我这就去打断那少年的腿，再把那少女给二公子您绑来……” 啪—— 二公子没有废话，甩手给了此人一巴掌。 此人极为委屈，捂着自己脸颊。 “这么好玩的事情，当然是本公子自己来，用得着你？” 贵公子冷哼。 …… 林洛然拉着陆霄的手，一前一后，进了包厢。 王超、李俊、赵文彬等正在唱k，见林洛然进来，赵文彬道：“洛然，你怎么出去那么久……” 他脸色一变：“陆霄？你这家伙怎么也来了？！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众人这才发现，林洛然身后还跟着陆霄。 最关键处，他们竟是还手拉着手！ 一众贵族少年，脸色顿变，眼里泛起浓浓怒火。 “喂，你们几个，霄哥哥是我请来陪我吃蛋糕的，谁再说那些过分的话，就不是我林洛然的朋友！” 林洛然说。 她凤眼含嗔，活似一护崽子的小母鸡。 陆霄不觉好笑。 不过心里对这小丫头的感官，倒是提升了不少。 心里难得泛起一阵暖意。 一众公子哥，全都变成了苦瓜脸。 “霄哥哥，我们去那边坐吧。” 林洛然拉着陆霄到了角落处沙发。 “霄哥哥，你是喝啤酒还是饮料？要不要点歌唱？” 她问陆霄。 “矿泉水就行。” 陆霄笑了笑，“我不会唱歌，你们玩就好。” 林洛然只得拿了一瓶依云矿泉水给陆霄，还极为细心、帮他把瓶盖拧开。 这一幕被一众公子哥看着，更是羡慕加嫉妒，心里把陆霄骂翻了天！ 这个臭吊丝！ 刚才在林家，还在那里说什么对林洛然没兴趣，还当着林思源夫妇的面、故意走掉了，结果现在却又自己找了过来。 这算什么？ 典型的装犊子吧！ 林洛然又说道：“霄哥哥，那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陆霄抿了口矿泉水，点了点头。 林洛然拿过了话筒，开始唱歌。 ……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用一种魔鬼的语言。 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 最后眉一皱，头一点。 ……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之后。 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 一曲完，掌声雷动。 陆霄也忍不住鼓起掌，这妮子，想不到竟有如此完美的歌喉。 便是比起来原唱来，也不差分毫，甚至别有一番空灵意境。 这姑娘专注唱歌，偶尔瞥陆霄一眼，那小眼神，欲语还羞，脉脉含情。 陆霄越发觉得无奈。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懂事之前，情动之后，长不过一天。 人说少年情怀尽是诗，那少女情怀，又如何不是世间最动人的一阙小令？ 不过他跟林洛然，真的不适合。 林洛然要的人生，他给不起。 他陆霄要走的路，这姑娘也没法陪。 到了十二点整。 开始准备吃蛋糕。 啪！ 包厢门却被一脚踹开。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有些胆小的，直接尖叫。 陆霄眉头微蹙。 看清楚来人后，眼里更是蕴上一抹冷色。 是刚才那贵公子，和他的一众扈从。 ………… ………… ps：这首歌叫《流年》，原唱王菲。 第36章 盖世英雄 包厢的门，被一脚踹开。 门口站着一身穿长风衣、面容极为俊朗的青年。 他缓步走入，身后跟着七八名扈从，俱是目光森冷，气势极为骇人。 “小兔子们，这是在干什么，吃蛋糕么？不知道有没有我的份儿？” 他目光定格在陆霄和林洛然身上，眼神极为森冷。 “你……你谁啊？” 王超骂道。 他身材高大，足足一米八五，是一名体育生，胆子也大。 “喂，你走错门了吧，还不快滚出去。要不本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俊也骂。 世家子弟，仗着优渥家室，胆气自然比普通高中生要大。 贵公子眼眸一冷。 他身后一名黑衣保镖，就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窜出，一脚就把王超踹飞五米远。 王超翻滚着，口吐鲜血，惨哼不止。 李俊也没能逃掉，被一拳砸在肚子上，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一众少男少女，完全吓傻。 有些胆小的少女，直接哭了出来。 “你……你到底是谁？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赵文彬站了出来。 贵公子笑道： “我叫孙耀阳。” 赵文彬脸色瞬间煞白：“孙家大公子？！” 在场所有少男少女，全都吓得脸色惨白。 海城有许多姓孙的。 但只有一个孙家。 那就是统御整个青龙会的孙家。 “大公子，您……您这是干嘛啊。我爹叫赵文海，您肯定知道吧……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大公子您……” 赵文彬结巴着说。 “赵文海？给老子提鞋都不配。滚一边去，这梁子你接不下来。” 孙耀阳一巴掌将赵文彬扇翻在地。 接着他指着陆霄： “小子，你刚才挡我路的时候，好像挺狂的啊。有种你现在再给我狂一个？” 顿时——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了陆霄身上。 “好啊，陆霄，原来是不知死活，把孙家大公子给惹了，你这个白痴，自己作死，还连累本少挨了一顿打！” 还吐着血的王超破口大骂。 “陆霄，你真是不知死活啊，知不知道大公子是什么人？连他你都敢惹！” 李俊也满脸狠毒的骂道。 “大公子，冤有头，债有主。是这小子惹得你，可不是我们，我们跟他不熟，您只管收拾他。” 赵文彬连忙道。 大公子冷冷一笑，往陆霄走去。 看这架势，绝不可能善了。 王超、李俊、赵文彬俱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当然不可能会有人，为这该死的臭屌丝出头。 “等一下！” 就在此时，却有人将来势汹汹的大公子等人拦住。 林洛然。 她怯生生站在陆霄面前，拦住大公子等人。 可以看到，因为恐惧，她身体都在发抖。 但她还是站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哪儿来的勇气。 “洛然，你疯了，还不回来！” 王超、李俊、赵文彬等人，吓得不轻，要把林洛然拉回来。 那可是大公子孙耀阳。 他们怎么惹得起？ “哟呵，小子，艳福倒是不浅。” 大公子冷冷一笑，看着林洛然： “我这人最怜香惜玉，像你这样的大美人儿，我必须给你面子。这样吧，只要今天晚上你陪陪我，我就大人大量，放这傻小子一马。” 他眼神玩味看着林洛然。 “你……你无耻！” 林洛然脸颊一红。 大公子说得陪陪，又岂是陪陪那么简单？ “大公子……洛然还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放她一马吧……她爸爸可是林思源……” 赵文彬结巴着说。 啪—— 话还没说完，大公子就一巴掌打在了他脸颊上。 赵文彬英俊的脸，顿时变得肿胀，脸颊火辣辣的疼。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我？” 大公子看着赵文彬，眼神轻蔑到了极点。 “至于林思源……哼，别人或许还怕他，但跟我孙家比起来，他又算什么东西？” “洛然，走开。” 陆霄突然说道。 也不管林洛然如何，直接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霄哥哥……” 林洛然心里无比紧张。 今天这种场面，当了一辈子乖乖女的她，哪里遇到过。 “一切有我。” 陆霄淡淡道。 “有你？” 大公子嗤笑，“小子，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你他妈事儿大了！” 他眼神冰冷，环视一周： “老子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凡是这包厢里的人，无论男女，今天身上不少点零碎，别他妈想从这里走出去！” 此话一出，包厢里的少年少女们，脸色瞬间发白，有些胆小的，甚至吓得哭出了声。 “陆霄，你这个该死的臭吊丝，你自己作死，为什么还要连累我们？” “大公子，明明是陆霄惹你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陆霄，你怎么还不去死啊？你自己是条贱命不值钱，可别牵连我们啊。” 王超、李俊、赵文彬等人，指着陆霄，破口大骂。 “洛然……要不你答应大公子吧，就陪陪他又怎么了？” “就是，依我看，顶多就是陪大公子喝喝酒唱唱歌，你身上又不会少块肉！何苦连累大家都要跟着遭殃？” “再说了，大公子身份这么高，人又这么帅，哪怕真发生了什么，洛然你也不算吃亏……” 这时候，林洛然的几个闺蜜，却把矛头对准了林洛然。 竟是怪林洛然不答应孙耀阳，才连累了他们。 “你……你们……” 林洛然咬紧嘴唇，有殷红血液缓慢浸出。 她怎会想到，这些自己多年闺蜜，会说出这种话来？ 陆霄眉头微蹙。 看着大公子：“喂，我叫陆霄。” 大公子冷笑道： “你是谁关我屁事。我为什么要知道一只蝼蚁的名字。” 他挥了挥手，指着陆霄：“杀了他！” 声音落下，身后便有两个黑衣保镖窜了出来，一左一右，呈合击之势，扑向陆霄。 两人都是暗劲巅峰武者。 寻常壮汉，几十个个联手都不是他们一人对手。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陆霄死定时—— 噗噗两声闷响。 两个黑衣保镖，竟是飞了出去。 整个胸腔都塌陷，接着重重砸在地上。 陆霄背负双手、好像没动过。 包厢内，所有少男少女，全都目瞪口呆。 大公子骇然。 “怎……怎么可能？” 他张大嘴巴，完全不敢相信。 “喂，我叫陆霄。” 陆霄看着他，声音平缓，没有丝毫起伏。 一步，两步。 缓慢踱着步子，继续往孙耀阳走去。 “啊，给我拦住他，杀了他！” 孙耀阳大叫。 他心里泛起难言恐惧。 五名黑衣保镖，冲向陆霄。 噗噗噗—— 下一瞬间，这五名黑衣保镖，嗷嗷惨叫着，瘫软在地。 陆霄没有止步。 依然迈着缓慢步子，走向孙耀阳。 “公子快逃啊！此人实力深不可测，怕不弱于大先生！” 阴鹜老者大叫。 他猛提一口气，扑向陆霄。 孙耀阳转身就跑。 陆霄看着扑向他的阴鹜老者。 此人化劲修为，跟他在伯仲之间。 那又怎样？ 他——同阶无敌。 “滚。” 陆霄一拳轰向老者。 “极道杀拳·破军！” 老者突然惨哼，被陆霄一拳砸在胸口，顿时浑胸腔塌陷，瘫倒在地。 再下一瞬间，陆霄化作一道残影，追上孙耀阳，将他抓在手中，就如老鹰抓小鸡。 他看着已经吓傻的孙耀阳，淡淡说道： “喂，我叫陆霄。” “你……你想干嘛……我爸爸是青龙会的会首孙病虎，你敢动我一根毫毛，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大公子大叫。 色厉内荏。 “我好怕。” 陆霄说。 然后—— 一脚踹在孙耀阳下体处。 啪。 所有人都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都觉得下体发寒，有种想尿尿的冲动。 孙耀阳凄厉惨叫，声音尖锐，只如杀猪。 蛋疼就已经很疼了，何况是蛋碎？ 这完全就不是人可以忍受的疼痛。 “回去告诉孙病虎，一月之内，解散青龙会，如若不然，我取他脑袋。” 陆霄淡淡说道。 看着地上那些嗷嗷惨叫的保镖们。 保镖们，以黑袍老者为首，挣扎着爬起来，扶起已经疼得晕厥的大公子孙耀阳，无比狼狈的离去。 王超、周俊、赵文彬等人，全都石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太快了！ 七个暗劲强悍武者，一个化劲级别的小宗师。 轻描淡写，须弥之间，就被陆霄废掉？ 王超、李俊、赵文彬三人，都怀疑自己在做梦。 眼前这个如天神威严的少年，真的是他们方才丁点瞧不起、百般奚落、千番嘲笑的吊丝陆霄？ 三人眼瞳中，泛起难言恐惧。 这样的人物，高在云端，跟他们压根不在一个层次。 林洛然看着陆霄，脸颊绯红，芳心如小鹿乱撞。 她喜欢陆霄，根本就不是因为早就知道陆霄不是一般人。 喜欢就是喜欢。 跟家室、能力这些，有什么关系呢？ 但哪个女子，又不希望自己的意中人是同龄人中最优秀的那一个？ 她的意中人，可是个脚踩七色祥云、身披金甲圣衣的盖世英雄。 “走吧，我送你回家。” 陆霄跟林洛然说道。 看都没看这些方才嘲讽的贵族子弟一眼。 “嗯。” 林洛然点点头，跟着陆霄便走。 患难见真情。 她又不傻，怎可能看不出这些仰慕她的贵族子弟，到底有多草包和势力。 以后肯定会跟他们划清界限。 ………… ………… 第37章 惊为天人 月明如素，地上影子细细长长，延伸向街道的另一头。 林洛然跟陆霄并肩走着，偶尔偷偷看看他的侧脸，又怕他发现。 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陆霄显然不是个话多的人。 尴尬。 终究还是林洛然鼓起了勇气。 她说道： “霄哥哥……谢谢你啦。” 陆霄道： “那家伙不是只针对你一个人，他是冲着我来的。” “我是说谢谢你陪我过生日。” 林洛然说。 又补充道： “刚才在我家，我爸爸妈妈那样对你，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陆霄道： “我不是个记仇的人。” “真的么？” “有仇的话，我当然就报了。” “……” 林洛然悠悠叹了口气，也沉默着不再说话。 …… 到了林家别墅外。 “回去吧，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陆霄说。 林洛然嗯了一声。 知道以陆霄孤傲性格，以后怕都不可能再到她家中做客，想到这里，更加难过，还是勉强笑了笑，跟陆霄挥挥手： “霄哥哥，再见。” 陆霄点了点头。 林洛然却还是没有进去。 “怎么了？” 他疑惑道。 “谢谢你。” 少女踮着脚尖，眼瞳里辉映着满天星河。 “谢我什么？” 陆霄道。 “谢谢你，让我喜欢你。” 林洛然扯着嗓子喊道。 以此生从未有过的勇气。 “这……” 陆霄沉吟片刻，无奈道： “不用谢……” “那我回去啦。” 林洛然说。 转身就要回屋。 要不然怎么办啊。 今天都跟这家伙表白两次了好吧。 难道本小姐长得真有那么丑？ 林洛然又羞又气。 丢人都丢死啦。 “等等——” 就在此时，陆霄却一把拽住她。 因为有些用力，林洛然猝不及防，便扑进了陆霄的怀中。 这一刻，她只觉得很懵。 幸福似乎来得太突然。 耳鼻之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像是刚晒过的被褥，又像是阳光下萋萋摇绿的牧草。 她闭上眼睛，细长睫毛微微颤抖着，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 “他……他抱我！” 林洛然脸颊绯红，声音低如蚊呐： “霄哥哥，你……” “别说话。” 陆霄说： “有些不对劲。你家里面，似乎有血腥味。” 若是常人，肯定没有办法察觉。 但陆霄感官很敏锐。 他对鲜血的味道太熟悉。 “啊？” 林洛然吓得，脸色发白。 她知道陆霄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难道说……爸爸妈妈出事了？” 林洛然心都快要跳了出来。 “别怕。” 陆霄淡淡道，拉着林洛然因为紧张、冰冷的小手，慢慢往林家别墅中走去。 …… 林家客厅。 林洛然的父亲林思源，母亲黄英，都被五花大绑着、瘫坐在客厅。 而林思源那个有化劲修为的保镖、黑袍老者，已经身受重伤、浑身血迹，气若游丝。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叼着雪茄，好整以暇的看着林思源夫妇。 还带着几个扈从，都是凶狠之辈，对他极为忠心。 “林思源，没想到是我吧！” 中年男人冷笑着，眼神极为嗜血和疯狂。 “当年你把我逼得家破人亡，却不想我余化龙命大，黄浦江都没把我淹死。今天，老子就让你血债血偿，要你也看着你妻儿，活生生死在你面前！” 黑袍老者满脸颓丧，说道： “林先生，林夫人……这……这姓余的，拜了神龙盟的七龙首萧千绝为师，得了萧宗师三分真传，我……我不是他的对手，有负先生啊。” “墨叔，你已经尽力，思源又怎会怪你？” 林思源叹了口气，眉宇间却并没有多少恐惧。 他是枭雄，能从容面对生死。 他看着余化龙，淡声道： “余兄，当年你我不过是正当的商业竞争，我也没想把你逼到家破人亡……” 十年前，此人是他的商业对手，输给了他，算是破了产。 气愤不过，便起了轻生念头，先是杀了自己妻儿，自己也跳了黄浦江，就是没找到尸骨。 不成想没死成，机缘巧合，学了身本事，现在来找他复仇。 余化龙冷声道： “林思源，你不用狡辩，今天你活不成的。” 林思源惨然一笑： “余兄，思源本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你若觉得我欠你的，我这条命，你拿去便是。只是我们男人间的事情，何必连累妻儿？你放了我妻子吧，她什么都不知道……” “思源……” 黄英惨叫道。 余化龙狠狠吐了口烟圈： “林思源，别做美梦了，我妻儿因你而死，今天我也要杀了你妻儿。老子就在这等着，不信你女儿今天不回来。” 原来他留着林思源夫妇不杀，就是要等着林洛然回来。 然后当着林思源的面，杀掉他的妻儿。 就在此时—— 嘎吱一声，林家客厅的门，被缓缓推开。 陆霄带着林洛然，出现在门口。 “然然，快跑！” 黄英大叫。 “臭娘们儿！” 啪。 接着就被一脚踹翻在地。 “陆霄，他们是我仇家，快带然然跑，不然都得死在这儿……” 林思源大叫。 已经顾不得去想女儿怎么会跟陆霄在一起。 他们夫妻都可以死，但然然才刚满十八岁啊。 “爸爸，妈妈……” 林洛然绝望的大叫。 “好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林思源，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余化龙看着林洛然的眼神，阴狠中带着淫邪。 他舔了舔嘴唇。 其间意味，地球人都懂。 陆霄没有跑。 似乎没有听到林氏夫妇绝望的叫喊。 “洛然，站着别动。” 他吩咐林洛然，接着便缓步往余化龙和他的几个扈从走去。 速度并不快。 看这样子，倒更像是在散步。 “小子，你他妈又是谁？” 余化龙冷声道。 他摆摆手，几个扈从，便往陆霄走去。 便走便摆弄着手上的兵器。 三棱军刺。 蝴蝶刀。 军用匕首。 泛着森冷光泽。 明晃晃的，十分渗人。 都是专门用来杀人的家伙事儿。 陆霄没有回答，也没有理会往他走来的几个恶徒。 继续走。 没有加速，也没有减速。 林氏夫妇、包括已经差不多处于弥留状态的墨老，都已经完全绝望。 这小子，疯了吗？！ 他为什么不跑？！ “老子管你是谁，杀了他！” 余化龙下令。 几个扈从，掣着手中兵器，扑向陆霄。 所有人都认为，下一瞬间，这个少年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但—— 噗噗噗。 就一眨眼的功夫，这几个掣着兵器的恶徒，便惨叫着瘫软在地，有的口吐鲜血，有的胸腔塌陷。 瞬间便失去了战斗力。 “这！！！” 余化龙大惊，瞬间起身，化作一头猛虎，扑向陆霄。 凭他化劲巅峰的修为，都没怎么看清陆霄的出手轨迹。 这说明什么？ 这个少年的实力——只会在他之上。 “奔雷散手！” 余化龙化作一道掣电，一掌拍向陆霄的天灵盖。 他的师尊，乃是神龙盟七大龙首中的七龙首萧千绝。 萧千绝此人，乃是天下闻名的天人大宗师（五阶武者）！ 他现在所用奔雷散手，便是他师尊的成名绝技！ “极道杀拳·贪狼！” 陆霄吸了口气，一拳轰出，拳意澎湃，宛如实质。 此刻的他，化身为可以吞月的天狼！ “啊！” 余化龙刚跟陆霄接触，就觉对方拳劲虚虚实实、层叠如浪，完全没有办法抗衡，五脏六腑，只如刀绞。 身上圆融劲道瞬间卸去，就被陆霄一拳砸飞，口吐鲜血，面如金纸，瞬间失去战斗力。 化劲圆满的他，竟不是陆霄一合之敌！ 林氏夫妇、墨老三人，看着这一幕，全都张大嘴巴，呆如木鸡。 如此强大的余化龙，竟然被陆霄瞬秒？ 说是土鸡瓦犬，都算是抬举余化龙。 这个寒门少年，竟是如此强大？ 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三人满脸震怖，惊为天人。 ………… ………… 第38章 青莲道馆 林氏夫妇满脸震怖，对陆霄已是惊为天人。 心中更是无限悔恨。 陆霄救了他们的命。 他们几个小时前，却对他百般奚落和嘲讽。 “你……你到底是谁？你可知道，我师尊乃是神龙盟七龙首萧千绝？！” 余化龙躺在地上，无比愤怒的说道。 “你会跟一只蚂蚁，说你的名字么？” 陆霄冷笑。 不再理会躺在地上，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的余化龙。 他走到墨老跟前，蹲了下去，给他把了会儿脉。 眉头微蹙。 思衬一会儿，接着掏出金针，开始以太古神针秘法，给他疗伤。 身为医者，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再者，这个老先生为了护着林氏夫妇，被余化龙等人打得近乎生机断绝，绝对是忠义之士。 正如陆霄对林秋、张寅恪、齐亚夫等大学者极为尊重一样，他对忠义之士，也是颇为欣赏。 疗伤大概大概了花了五分钟，陆霄却是满头大汗，脸色发白，消耗比击败余化龙等人，大了十倍不止。 好在墨老脸上死气渐渐褪去，面色变得红润，算是被陆霄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命算是捡了回来，不过你这伤太过严重，要想完全康复，回头可以来找我开张疗养方子，起码将养半年，才能没事。” 陆霄跟墨老说道。 “谢……谢先生救命之恩……” 墨老连忙道。 千恩万谢，直接把陆霄当成了再生父母。 他自己怎会不知道自己的伤势？ 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却不想被这神秘少年五分钟就救了回来。 心中对陆霄医术的震撼，更甚他展现出来的武学修为。 “小事而已。” 陆霄笑了笑。 这时候，林洛然已经帮林氏夫妇，解开了身上绳索。 一家三口，算是劫后余生，相拥而泣。 “洛然，已经没事了，我先走了。” 陆霄看都没看林氏夫妇一眼，只是跟林洛然说了声，转身便走。 林氏夫妇这才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少年，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陆……陆先生，您……您等一下！” 林思源连忙道。 这位海城大佬，对陆霄的称呼，直接从小子，变成了先生。 黄英也随着丈夫，到了陆霄面前。 夫妻二人，躬身道： “谢……谢先生救命之恩！” 陆霄淡淡道： “谢我干什么？” “陆先生……您……您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林思源连忙道。 黄英也说道： “陆先生……先前的事，是我跟思源，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陆霄微眯着眼，看着林氏夫妇： “你们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出手，也不是因为你们。所以你们谢我干什么呢？” “这……” 林氏夫妇对视一眼，都觉无比尴尬。 知道自己将这神秘少年得罪了。 心中又是悔恨，又是害怕。 一时间，百味陈杂。 “告辞。” 陆霄冷冷瞥了这二人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爸爸，妈妈……” 林洛然方才完全吓傻了，现在才知道后怕，满脸泪痕。 “然然，没事了……” 黄英连忙将女儿拥进怀中安慰。 “林先生……这些人……如何处理？” 墨老走到林思源面前，压低声音说道。 “墨老觉得呢？” 林思源问。 墨老没有说话，比了个杀的手势。 林思源看着满脸怨毒的余化龙，思衬片刻，却是叹了口气，说道： “算了，报警吧。此人变得如此丧心病狂，我也有责任。” 林思源毕竟不是常人，遭逢大变，却一点不慌乱。 此刻心中所想，已经不是躺在地上的余化龙等人，而是那个叫陆霄的神秘少年。 “此子……有天人之姿啊。” 他感叹道。 同时自嘲一笑，极为悔恨。 枉他林思源自诩有识人慧眼，却犯了狗眼看人低的毛病。 当真是，悔不当初哦。 他林思源，跟那好龙的叶公，又有什么区别呢？ …… 不知不觉，五日时间倏忽而过。 这五天，陆霄两耳不闻窗外事，潜心修行。 或许是接连击败几个同层次武者的缘故，这几天的修行，颇有所获。 在九窍金丹药力的催化之下，他的身体，以无比可怕的速度进化着，短短五日，便连破两小境，从初入化劲，到了化劲圆满。 然后便卡着一动不动。 “我恢复记忆后，短短两月，便将修为提升到了化劲圆满，这速度绝对是前无古人，后也不大可能有来者。” “但是后天到先天，是武道修行的第一个大坎儿，难以逾越的龙门天鉴。” “我便是有巅峰武圣的修行经验，又有九窍金丹逆天改命，要破境入先天，也不是那么容易……” “修行之路，道阻且长，处处都是荆棘，丝毫急躁不得啊。” 既然短时间破境无望，陆霄便结束了闭关。 这几天时间，孟无咎这个家伙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将场馆布置好了，就等着他挑个黄道吉日，他筹划中的医馆，便可以开业。 …… 医馆的装潢，完全按照陆霄吩咐，古色古香，恢弘大气，颇有汉唐古风。 诸事齐备，便准备开张。 又三日后，青莲道馆，便正式开业。 陆霄本不想办什么开业庆典，不过孟无咎给他建议，说大人，您既然想尽快将名头打出去，开业庆典还是应该办的，您要是怕麻烦，这事儿就交给我操办…… 孟无咎见识了陆霄的真正本事，差不多把陆霄当神仙供着了，为了讨好他，这段时间鞍前马后伺候着，也算是有些摸清楚了这位陆谪仙的脾气。 譬如：怕麻烦。 陆霄想了会儿，也觉得孟无咎说的有些道理，也就同意。 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人来参加青莲道馆的开业庆典。 结果到了开业时候，却发现来了不少人。 门口停着几十辆豪车，摆着上百个花篮，上面的横幅，都是什么某某集团董事长，某某公司总裁，某某单位局长、厅长之类。 基本算是上层社会的上流人物。 人来得挺多，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 场面称得上隆重。 这些人见了陆霄，纷纷送上贺礼，拱手道： “青莲先生的道馆开张，可喜可贺啊。” 看起来都跟陆霄很是熟络的样子。 陆霄眉头微微蹙起。 这些人认识他，他不认识这些人啊。 他唤来孟无咎，疑惑道： “喂，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我都不认识，怎么都跑来给我送礼了？总不能是你喊来的托儿吧。” 若真是这样，那就十分尴尬了，谁家开张还请托的？ 孟无咎说道： “大人，您这就冤枉我了，我真没请托，这些人都是自己来的。” “可我不认识他们……” “他们认识您啊。” 孟无咎跟陆霄解释。 “大人您治好了我爷爷，神医的名头，早在圈子里传开了，都说您是华佗在世哟。” “还有您不是写了几幅字帖么？现在海城贵族圈，都在疯传，说您是当代唯一的书法大宗师呢，是谪仙降世，这么逮着这个机会，都想来见识大人您的风姿。” “这……” 陆霄按了按眉心，看着孟无咎： “我已经这么出名了么？” “大人您这么拉轰的男人，就好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在哪儿都会闪闪发光……” 孟无咎开始拍马屁。 陆霄还了他俩白眼。 得勒。 甭管认识不认识，既然来了，陆霄总不能讲别人赶走，何况还都带着礼物来的，且都不便宜。 粗略估算一下，这些人送的礼物，均价怕都不会低于一万。 已经算是重礼。 好在有孟无咎帮着陆霄应酬和招呼，这家伙交际能力估计生下来就点满了，长袖善舞，倒是让所有宾客都如沐春风。 接着总算来了熟人。 是林秋、张寅恪、齐亚夫三位老先生，以及孟秋道孟老头儿。 ………… ………… 第39章 声名鹊起 四位老者，结伴而来。 林秋等三人，俱是闻名华夏的大学者，素有名望，立马就成为焦点。 这种层次的大学者，代表着海城最顶级的名望。 而孟老头，作为退役中将，门生同样遍布天下，代表着海城最顶级的权势。 在华夏，名望和权势的作用，远胜于金钱。 这四位老者的地位，可比什么亿万富翁，高上许多。 除了这四位老者，还有一人，也亲自来送了贺礼。 海城商界巨擘，林氏集团董事长林思源。 林思源姿态极为谦卑，给陆霄送了份厚礼。 陆霄并不喜欢此人，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都来了，也不好将他赶出去。 也就是说，今儿青莲道馆开业，学术界，军界和商界，都来了重量级人物。 这开业仪式，可谓隆重和盛大。 “诸位，接下来，我们请青莲先生上台讲话……然后便是剪彩。” 开业仪式由孟无咎负责主持。 孟大公子今儿西装革履、仪态翩翩。 他本就生的好看，又出身贵族，镇得住场面。 来参加开业典礼的众人，便开始鼓掌。 掌声雷动。 陆霄笑了笑，上了布置好的高台，接过孟无咎手中的话筒，略微沉吟，组织着措辞。 “这位便是青莲先生？居然这么年轻？！” “传闻他治好了孟老将军的沉疴宿疾，一身医术，直追古之扁鹊、华佗……” “本以为青莲先生是个苍髯老者，没想到是个弱冠少年？” “弱冠之年，就有一身通天医术？不可能吧！” “我也觉得不可能，古往今来，哪个名医不是钻研医术数十年才声名鹊起？” 宾客们惊叹着，也有不少人怀疑传闻的真实性。 他们大抵都是慕名而来。 只知道医馆的主人唤作青莲先生，却没见过真人。 议论声渐大。 越来越多人，怀疑陆霄的医术，到底撑不撑得起这个“青莲道馆”。 孟无咎毕竟年轻，有些压不住场面。 陆霄眉头微蹙。 “诸位，安静些，我身上得病，便是青莲先生治好的，难道我孟秋道这把年纪了，还弄虚作假诓骗诸位不成？” 孟老头开口道。 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他身上沉疴宿疾被陆霄治好后，又开始修炼陆霄传授的正宗《极道杀拳》，最近颇有进益。 竟有在古稀之年，突破桎梏，证道先天的架势。 他开口后，议论声小了些。 “诸位，陆先生的医术，老朽是亲自见证的，绝不弱于古之华佗、扁鹊……” “陆先生有谪仙之姿，或许便是生而知之的天人。年轻怎么了？甘罗尚且九岁拜相。诸位切不可以年纪论高低。” “诸位放心吧，陆先生学究天人，绝不是欺世盗名之徒。” 林秋、张寅恪、齐亚夫等三位大学者，依次开口。 “陆先生的医术，鄙人生平仅见，绝对是当世名医。” 林思源也说道。 他是亲眼见证陆霄将墨老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这番说辞，绝不是吹捧，而是真心话。 宾客们的议论声彻底消失。 看着陆霄的眼神，都没有了怀疑。 有的只是震惊和仰慕。 “别的不说，这位青莲先生，长得可真是俊，气度更是卓尔不群，真有谪仙之风。” 宾客们看着陆霄。 台上少年，身材匀称，面容俊朗，目光温润，虽衣着朴素，举手抬足，却自有卓然风骨，潇洒不羁。 “诸位，青莲有自知之明。医学之道，博大精深，我这点医术，算得了什么，只是聊尽人事罢了。” 陆霄缓缓开口： “我开创青莲道馆，不求名，不为利，只是想凭身上这点微薄医术，做点事情。” “今儿借着医馆开业，鄙人便定几个规矩。” 陆霄环视一周： “首先，鄙人精力有限，每天只医治三位病人。” “其次，我收病人，不要任何诊金，只是对病人有些要求，具体来说——作奸犯科者，不收；欺压良善者，不收；为富不仁着，不收……” “最后，感谢诸位来参加鄙人医馆的开业典礼，待会儿典礼完了，我可以传授诸位一门由本人整合华佗《五禽戏》、用来强身健体的体术……” 陆霄的发言，极为简短。 就是阐述了自己开医馆的理念：愿病者有所医。 以及收病人的规矩。 跟金钱，权势，地位，没有任何关系。 收不收，全在他本人。 最后就是对今天来给他送礼宾客的答谢。 由他整合在当代早就失传的《华佗五禽戏》后、自创的强身健体的体术，名为《青莲养体术》。 极为简单的体术，任何人都可学习，但若能坚持下来，绝对有益寿延年的效果。 第七世的二徒弟君宝，也就是张三丰，就靠修炼这门《青莲养体术》，可是活了足足一百五十多岁。 他讲话完毕后，自是掌声雷动。 接着便是开业仪式。 先是揭牌匾。 也就是亮招牌。 长达三米、宽一米半的牌匾，又两人抬着。 陆霄上前。 刷—— 将红布掀开。 招牌便露了出来。 四个大字，曰：青莲道馆。 不是医馆，而是道馆。 一个“道”字，包罗万象。 在他的规划中，医馆只是第一步，再往后，他还会开个武馆，广纳门徒，收罗英才，为他所用。 便是以“青莲道馆”为根基，以最快的速度，经营起来属于他的“势”。 然后是挂对联。 “究天人之际，三千年来第一仙；通古今之变，万古凌霄一株莲。” 同样是由他本人书写，乃是行楷，字迹飘逸，如走龙蛇。 众人看着，又是叹为观止。 “好书法啊！” “是啊，传闻青莲先生是当代唯一的书法大宗师，原本以为传闻颇有托大，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就凭这牌匾和这幅对联，管中窥豹，可以想象青莲先生的书法境界，已经达到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境界！” “当代书法大宗师，实至名归！” 众人喟叹不已。 在场都是社会名流，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都认为陆霄的书法，自成一家，是可以开宗立派、在书法史上留下自己地位的大名家、大宗师。 氛围愈发热烈、隆重和盛大。 今天这开业庆典，算是圆满。 …… 不知不觉，又是半月过去。 这半月，陆霄从酒店搬了出来，住在了青莲道馆里面。 这里本来是个跆拳道馆，上下两层，建筑面积八百多个平方。 一楼改装成了青莲道馆，二楼便成了陆霄住地方，还专门架设了个一百多平米的练功房。 这半月，陆霄大半时间都在修行，却没有多少提升。 他是被后天入先天的龙门天鉴给卡住了。 武道修行，每到突破，最为考验一个人的道心，丝毫急躁不得，否则便极有可能走火入魔。 陆霄道心何等坚韧，虽说修为没有提升，却还是不急不缓，按部就班的修行。 他每天都会抽两个小时，在楼下道馆坐诊。 按照规矩，每天只收三位病人。 无论贵贱，也不看什么地位高下，只要能入他眼缘，他便收治。 他负责针灸和开药方，又请了两个有些中医基础的年轻人，帮他抓药、配药，倒也算有条不紊。 这半月，他拢共收治了差不多五十个病人，大抵都是疑难杂症，甚至是三甲医院都不收治的绝症。 却近乎都做到了药到病除，偶有几个病入膏肓、药石无救的病人，由他针灸之后，也轻松多少，虽然不能痊愈，但续命个三两年，不是什么问题。 他也按照自己的承诺，所有病人，不收一分诊金。 也就是说，开这医馆，他其实是倒贴钱在做。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他现在身后有整个孟家全力支持，就是点药钱和员工工资，还贴得起。 如此以来，才开业半月，青莲道馆的名头，就传遍了整个海城。 都知道了海城出了位神医，连癌症都治得好的神医，可比肩古之华佗、扁鹊、张仲景、李东璧的大神医。 青莲道馆，声名鹊起。 陆青莲之名，扶摇直上，渐渐地，为海城各界名流所熟知。 ………… ………… 第40章 暗流和战书 凡事有利有弊。 陆霄每日只收三位病人，且大抵都是穷人，不过半月，陆青莲之名，便传遍海城。 但也得罪了不少权贵。 这半月，有许多患病的大人物，来找他求医，有的诊金都开到了千万，却都被他拒之门外，一点情面也不讲。 孟无咎也小心劝过陆霄，说青莲大人，这些权贵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毕竟大人您根基尚浅。 陆霄却只笑笑，没有放在心上。 他做事，从来只凭个人喜好，哪儿在乎什么得罪权贵？ 这些所谓权贵，比起明太祖朱元璋何如？ 当年朱元璋为了续命，许他黄金万两，再加一个世袭罔替的万户侯，甚至裂土封王都有的商量，陆霄不也不屑一顾？ 不义而富且贵，浮云尔。 他神医之名扶摇直上，除了得罪了不少权贵，还得罪了另一些人，譬如：别的名医。 中间的道理很简单。 我是名医。 我治不好的病人，你却治好了，那不是打我的脸么？ 陆霄治好的绝症越多，这些人的脸就越疼。 这中间牵扯的，可不仅是名声，还有利益。 你医术比我高明，你妈卖批牛逼也就罢了，你看病还妈卖批不收钱。 那叫我这医术远不如你的，怎么好继续收天价诊金？ 渐渐地，海城其他名医，无论中医还是西医，有些心眼小的，都开始默默串联，要找个名头，要把陆霄的名声搞臭。 其中最为热络的，却是华夏修行界一个隐世门派，中州医圣门。 牵头者，便是医圣门驻海城的长老：穆仁青。 当今修行界，有十二大玄门。 譬如天师道、武当山、全真教等道门魁首。 另有形意门、八极门、八卦门、青城剑派、阳明剑派等武道门派。 医圣门也名列其中。 是医圣张仲景留下的传承。 号称修行界医术第一。 也是十二大玄门中最为富有的门派。 钱财哪里来？ 自是靠给富人看病，收取天价诊金。 海城流金淌银之地，富甲华夏，从来被医圣门视为禁脔，不容别的势力染指。 却出了陆霄这个异类。 不仅打了长老穆仁青的脸，还开了个劳什子青莲道馆，短短半月，陆青莲神医之名，就扶摇直上，压倒了整个医圣门。 无论脸面还是利益，医圣门都容不得陆霄。 一场针对整个青莲道馆的风暴，缓缓在暗中酝酿。 陆霄毕竟根基尚浅，并没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所以这些汹涌的暗流，他并不知道。 只是按部就班，严格按照自己的规划，将局面铺陈开来。 这天下午，陆霄坐完诊，又收治了两位被长征医院诊断为绝症的癌症病人，一番针灸，又开了药方，嘱咐两位学徒抓药、熬药，便上了二楼，进了练功室，开始晚间修行。 “极道杀拳·七杀！” “极道杀拳·破军！” “极道杀拳·贪狼！” “极道杀拳·归藏！” 他在打拳。 每一拳，都用尽全力，发出破空锐响。 拳势圆融，暗合天道。 一套《极道杀拳》打完，浑身都是汗液，只觉浑身气血沸腾，煊赫到了极致。 《极道杀拳》，乃是第八世武道大成后，融会贯通平生所学，才创立的拳法。 包含养法、练法和打法。 是一门绝不逊色于形意拳、八卦掌、太极拳的内家拳。 是第八世一身修为的菁华。 《极道杀拳》分为七重，对应武道的七重宝塔。 陆霄现在，只能练到第三重。 再后面，譬如第四重，他虽然会，却不敢练，因为武道境界没到，强行打出来，会严重伤到脏腑。 只有迈入武道第四重宝塔：先天境。 开始练脏腑，脏腑强大，身体再次脱胎换骨，才能经得起《极道杀拳》第四重的消耗。 武学之道，是严格遵循木桶理论的。 任何一方面存在短板，都会很大程度制约实力。 譬如陆霄，经验，功法，技巧，什么都不缺，全都是巅峰武圣级别。 却受限于武道境界。 实力受到极大程度的压制。 虽能做到同阶无敌，但对上先天宗师的话，能不能胜，他也没有多少把握。 毕竟武者后天和先天，差别如云泥天壤，不可以道里计。 就在此时，练功房传来敲门声。 他新招的、帮他抓药、照顾病人的员工在敲门，极为恭敬的说道： “青莲先生，有人拜访，说是给您送信……” 青莲道馆招收的两位学徒，都是有些中医基础的年轻人，陆霄给他们的待遇极好，月薪保底两万，且闲暇之余，还会指点他们一些医术，解答他们的困惑。 他们又不傻，见识了陆霄神乎其神的医术，哪有不用心学的，都知道现在学的本事，能够在以后换来受用终生的名望和财富。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 陆霄虽没给他们传道，不算道师，但授业和解惑是在做，所以这俩学徒，对陆霄是发自真心的尊重，当成了授业恩师。 只是陆霄收徒极为严格，不可能随便招收弟子。 这俩学徒，天赋有限，没机缘拜入陆霄门下。 便是以李时珍的天赋，陆霄当年也只是收他为记名弟子。 弟子，就相当于半个儿子，不能随便收。 “带他进来吧。” 陆霄淡淡说道。 一会儿工夫，便有一人推门而入，见了陆霄，点头哈腰： “陆先生……小的受大先生委托，给您……送信。” 陆霄淡淡扫了此人一眼。 熟识。 张天龙这家伙。 那他口中所谓的大先生，自然便是海城黑道魁首，青龙会的会首，孙大先生孙病虎。 那这封信…… 陆霄沉吟片刻，心中了然。 怕就是一封战书。 接过信，陆霄打开，扫了一眼，清淡眼神，蕴上了一抹冷色。 战书确实是战书。 就是这措辞……太没有风度了些。 “青莲贤弟，见字如晤。 听闻贤弟项上头颅七斤八两，为兄寒舍缺一白釉虎子，贤弟项上头颅雕琢一番，想必适用，为兄不胜心向往之。三日之后，东湖之上，为兄当踏月来取。贤弟素雅达，必不致令为兄徒劳往返也。” 这封战书，半文不白，翻译过来意识很浅显。 听说你陆青莲的脑袋有七斤六两重，恰好我家缺个夜壶，把你脑袋雕琢一番，想必适合，所以三天后约你在东湖与我一战，听说你这人挺慷慨，应该不会拒绝我摘你的脑袋当夜壶用。 这个孙病虎，好歹是个先天宗师。 写个战书，却这般没有宗师风度。 陆霄摇了摇头，心里倒是能理解。 毕竟青龙会刚被自己废掉三个堂主，孙病虎的儿子孙耀阳又刚被自己踢爆了卵蛋。 “陆先生，您看……” 张天龙胆颤心惊的看着陆霄。 他就是个送信的。 却也怕大先生信上内容惹怒了这位陆先生，迁怒于他。 张天龙现在，畏陆霄如虎。 “别紧张，我没有迁怒别人的习惯。” 陆霄笑了笑，收下了信封，淡声说道： “回去告诉孙病虎，既然他不肯解散青龙会，又不来跟我道歉。那三日之后，青莲赴约便是。” “遵命。” 张天龙连忙躬身，战战兢兢的退走。 陆霄微眯着眼，沉吟起来。 “青龙会会首，孙病虎，成名十数年的先天宗师……”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恰好我修行到了瓶颈，没有契机突破，那就用你孙病虎的头颅，为我证道先天，铸就道基！” 若是常人，区区化劲修为，就想挑战先天宗师，绝无可能。 武道七重宝塔，每一重之间，都存在难以逾越的鸿沟。 但陆霄对自己有充足自信。 不过是先天宗师罢了，于他而言，何足道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