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复苏》 第一章 刚穿越就挂了(求收藏!) 第一次上花船! 怎么才能够装作成经常上花船的老司机! 在线等!挺急的! 窦长生十六岁的脸庞稍微有一些稚嫩,月白色的锦袍衬托出略微有一些臃肿的身躯,短小的五根手指中抓着一把纸扇。 随着窦长生缓缓张开纸扇,展现出了墨水画。 虽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可也别具风韵。 明亮的双眸,目光炯炯的盯着一群莺莺燕燕的姑娘们,招展着曼妙的身姿,尤其是那一绺靓丽的秀发微微飞舞,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简直会说话一样。 突然,黑暗中一道阴影一闪即逝。 只是不知道为何?自己总是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预感极为的压抑,犹如黑暗中有着某种东西,正在窥视着窦长生。 仔细观摩四方,并未发现不对,旋即把此想法压制下去。 穿越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窦长生不曾预料到,自己不过是睡上一觉,竟然就直接穿了。 只是这穿越来的地方略微不对,刚刚穿越就到了一艘画舫花船之上,看着姑娘们轻歌曼舞,丝竹飘渺,心中竟然有点小激动。 前世畏畏缩缩,年近三十,依然是纯阳之身,有心尝试,却是法规森严,如今再活一世,已经是合法生意,但多年规矩,一时之间还突破不了。 有心直接离去,却是不好意思开口。 上一世经历过此中尴尬,一起去某地,自己在外面沙发蹲着,静听两三狗头好友在里潇洒,其中纠结和苦涩,实在是不能为外人道也。 心里百般纠结迟疑,最后窦长生端起身前的酒杯,一口喝干了里面的略微苦涩的酒水,酒壮怂人胆,壮胆后自己就敢了。 只是酒水度数略低,窦长生喝了一杯,根本没感觉有啥影响,这和啤酒一般无二,以窦长生十瓶啤酒的量,喝这酒得用坛。 目光看着一旁白胖白胖的家伙,此刻搂抱着一名妙龄少女上下其手,窦长生暗叹一声,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司机啊。 这古代女子,颜值略差,到底没有经过美颜和化妆品的熏陶,能够从七十分优化一下到八十多分,甚至是九十多分。 只是某部位较为突出,倒是一个加分项,最后总结下来也算是不差,只是没有影子,倒是很有一些奇怪。 影子,没有! 窦长生本来洒脱混不在意的神色,却是突然凛然起来,一双眼睛不由的眯缝起来,看向白胖子怀中的女子。 此刻,正值夜色! 画舫花船之上,燃烧的油灯和火把,照耀的画舫花船灯火通明。 可油灯等物,到底是不如节能灯光亮,所以有一些昏暗,有没有影子,到不是太明显,可要是集中注意力仔细观看,就算再昏暗,只要有亮就能够看的清楚。 没有! 光是看影子,眼前呈现的一幕,可谓是极为诡异。 白胖子的手臂环抱,其中空空如也,依稀的手指影子也是能够看见,却是在抚摸着空气。 如今正值七月末,正是夏季炎热之时。 微风徐徐吹动,热浪一浪接着一浪,但窦长生心底不知为何生出了一股寒意。 这就是心中不好预感的来源,这里有问题! 灯火如豆,左右摇曳。 光芒也随之摇摆,也不知道是心里问题,还是事实如此,窦长生看向一旁莺莺燕燕的姑娘们,秀丽的脸庞一明一暗,却是感觉阴森可怖。 目光一扫,画舫船舱上面的姑娘们看的七七八八,除了看不见的角度,能够看见的皆是没有影子。 本以为这是穿越赠送大礼包,结束只能刷某音,连小姐姐都没有牵过的命运,却是不曾预料到这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这八成有可能是鬼船,除了寥寥的客人,统统都是女鬼。 冷静,冷静,冷静。 窦长生心中反复念叨,知道此刻惊呼,那么一切玩完。 可能是自己猜测错了,这一方世界有无影人。 无影子的不一定是鬼,就算是鬼,也有先贤宁前辈创下的丰功伟绩,来上一场人鬼情未了。 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窦长生这才勉强的让自己安稳下来。 不管是鬼船,还是自己吓自己。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公子!”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声音勾魂夺魄,能够引人遐想,要是一刻钟前,窦长生肯定是荷尔蒙上升,但现在浑身不由的一个激灵。 犹如某动物一般,汗毛都要倒立起来了。 “公子您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窦长生心中慌得一比,表面上不敢展现半分,到底上一世年近三十了,也算是经历了一番风雨,要是刚刚步入大学的青葱学子,现在已经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越到关键时刻,窦长生的大脑越为灵活,摇动着手中的纸扇,舒缓着心中的恐惧,张口讲道:“谁敢说本公子不行!” “真是欺人太甚!” “你,还有你。” “都给本公子等着,等本公子回府邸,取上仙丹一枚,今夜本公子要连斩十人!” 窦长生勃然大怒,站起身来高声喊道:“窦三,赶紧给本公子回府邸把仙丹取来?” 窦三,是真实存在的人物,是窦家的家生子,不过此刻并未在窦长生身旁,前来画舫早就被窦长生打发离开了。 所以呼喊注定是徒劳无功的,此也是窦长生故意为之。 怒气勃发,张口就呵斥讲道:“窦三竟然跑了,要本公子亲自去取,回去后一定重重责罚,打发他去田里刨坑去。” “姑娘稍等本公子一会,本公子半个时辰就回来。” 窦长生愤怒的合上了手中纸扇,生死关头潜力爆发,演技算不上精湛,但勉强也算是顺情顺理了。 “公子干嘛走啊,仙丹,我们这里有很多啊!”紫色轻纱也无法掩盖的白嫩玉臂,缠绕在窦长生的手臂上面。 女子完全半依半靠的贴在了窦长生身上,红唇的嘴唇离窦长生耳旁不足一寸吐气如兰的讲道。 窦长生身躯僵硬,哪怕是演戏精湛,超水平发挥,也无法做到对方贴上来而没有半分反应,微微动弹一二,碰触到女子嫩白仿佛能够恰出水的胳膊。 略微的有着冰冷之感,要是刚刚没有洞悉,这一幕也不算什么。 但此刻心中有狐疑,七月正值炎炎夏季,谁的身子会有冰冷之感,又不是寒冬腊月。 不敢说对方是鬼,可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 强迫自己忍住推开女子的反应,反而逼迫自己搂住对方。 目光看向对方,昏黄的灯火左右摇曳,窦长生看着女子秀丽的脸庞忽明忽暗,心中恐惧更甚。 冷静,此刻自己还未曾暴露。 这一艘画舫虽然是模仿秦淮河,但此地是泷泽县地界,也是邯郸学步,东施效颦而已。 画舫和大泽湖下的暗桩是固定的,并不是一艘真正的画舫,能够在大泽湖中航行。 这也就是看上去好看,实则是一艘假船,更为准确的说,不如说是一座类似画舫的建筑而已。 寻找理由下去,实在不行逼不得已的话,就跳船上岸,自己也是水中健将,这难不倒自己。 越是要冷静,窦长生的额头越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汗滴。 “夏季炎热,快给本公子擦擦汗!”窦长生表现出坦然的态度讲述道。 “公子!” “就知道使唤奴家!” “赏!” “看赏!”窦长生快速的从怀中摸索,拿出了一块碎银子,塞入到了女子的手掌中,触碰着那冰冷的小手,窦长生不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平息心中的惶恐。 女子叫唤了一声,拿出了自己的手帕,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散发,开始半撒娇的为窦长生擦拭着汗水。 “走红玉姑娘,和胖爷一起进里面快活快活!”窦长生一旁的白胖子搂抱着怀中红玉姑娘起身。 路过窦长生身旁的时候,白胖子伸出胖乎乎的手掌,拍了拍窦长生的肩膀,豪气干云的讲道:“这位兄弟身子不行就早点离开。” “就你这小身子骨,还连斩十女,是想笑死胖爷吗!” 哈哈哈!!!!!! 猖狂的声音响起,白胖子气焰嚣张,最后离开前指着窦长生的胸膛,不屑一顾的讲道:“早点离开好!” “不然就你这身子骨,怕是今夜离开不了此地了。” “你!”窦长生一怒。 “废物一个,自己有没有那本钱还不知道。” “难道是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成。” 白胖子笑声肆虐,大步的走开了,还不忘调戏怀中红玉姑娘,肥胖的手指轻轻拖着对方下巴讲道:“胖爷说的对不对?” “爷您说的对!” 窦长生刚刚要怒骂,最后硬生生的改变了,不对,这白胖子语气不对。 离开二字,白胖子说了不止一次,尤其是点出的鬼字。 虽然鬼字在这一段话中不起眼,可窦长生如今已经是疑神疑鬼,心中可谓是草木皆兵,立即读懂了其中不同的含义。 白胖子也发现这里有鬼,要让自己离开。 这就是白胖子故意辱骂,借机告诉窦长生的话。 此地,有异常,这是肯定的。 开局就是鬼船地狱难度,这穿越还不如不来,上一世尽管生活不算是太好,可也能够租得起房子,餐餐有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活的自由自在,可要比此刻担惊受怕强的多了。 语气一改,最后吐出四个字:“有辱斯文!” “本公子还未请教姑娘芳名?”窦长生努力笑出来,装作平常的样子问道。 “奴家紫玉!” “紫,主大贵,玉,主美好!” “紫玉,好名字!”窦长生搜刮了肚子里的二两油,说出了一句赞美的话语。 “多谢公子称赞!”紫玉嫣然一笑,洁白如玉的手指在窦长生的手背上轻轻滑过。 扑通一声,仿佛是什么重物落水了。 “有人落水了!”窦长生连忙放开紫玉,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船舱甲板的护栏旁,看向水中不断扑通的地方。 借助着火光,还是能够看见正是一个人影在扑腾。 “本公子最为急公好义,此刻有人落水,岂有不救之理!”窦长生大声呼喊了一句,一下子就冲出了护栏。 知道白胖子的提示后,窦长生心中的迟疑消失的无踪,一人可能判断有差,但再有白胖子就不会有错了。 在这鬼地方虚与委蛇到天亮的危险,远远超越跳水。 哪怕跳水是黑夜,远远要比白日危险,可窦长生上一世作为一名海边长大的家伙,外加此地距离岸边不远,危险性不是那么太大。 只是有一点,好像是没有想明白,让窦长生有一些焦虑。 但这已经是旁枝末节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不能放过,冲出去保命为主。 伴随着惊呼声音,窦长生扑通一下也落入水中,竟然如此顺利,真是出乎预料。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回去一定去寺庙道观上上香,拜拜佛祖和道祖。 窦长生动作敏捷,朝着岸边游去,但刚刚有所动作,突然身子一僵,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公子您是要去哪?” 紫玉秀丽的脸庞和窦长生平行,悬浮于水面上,水下并未有身躯,唯有一颗脑袋。 窦长生惶恐,要不是早有心里准备,这一下子就被吓晕过去了,奋力向着岸边游去,旋即身子一沉,脚腕上被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掌抓住。 手掌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犹如钢铁浇灌锻造的铁钳,不论窦长生如何挣扎,窦长生的身子都在稳定的下沉。 最后沉溺于大泽湖湖水中,时间缓缓流逝,憋着的嘴巴再也忍耐不住,被湖水溺入。 最后一刻,窦长生想到了那未曾明白的一点。 对方可是鬼,怎么会这么轻易让自己跑掉。 依稀之间,仿佛看见了一道金光。 倾听见了一句话。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不! 金手指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第二章金手指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一具十六七岁的尸体。 正横躺在水底淤泥上面,月白色的长袍,多处部位已经损坏。 浮肿稚嫩的脸庞上,惊恐狰狞的神态,栩栩如生。 看的窦长生心中发寒,窦长生也算是破天荒头一份了,开创了穿越者死亡最快的记录,要是能够活着回去,一定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 只是这坑爹的金手指,竟然在自己死后才出现。 要是有可能,窦长生可不想死。 如今死后,这一种飘飘欲仙之感,虽然轻松自如,可已经化为了无形之体,并未再有实物了。 能够在黑暗浓郁的大泽湖湖底中,清晰的辨别四方景物,这是死后带来的能力,可坏处较为的明显,小姐姐已经成为了可望不可即,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存在。 人生悲痛,莫过于此。 不过,这金手指窦长生很熟悉。 套路还是这老一套,上一世穿越前很普通的物品,穿越后化为了至宝,伴随着穿越者大杀四方,这么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妥妥的主角命啊。 yy一二即可,窦长生不会认为自己真的是主角。 要是主角,早就来上一场人鬼情未了,女鬼救书生的戏码了,哪里会被坑爹的女鬼直接给溺死。 感受着冥冥之中存在的一卷图录,窦长生也不知道这图录藏在何处,绝对的不在于现世,灵台,识海,还是心中等等等,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窦长生看得见。 图录是用着某种金色丝线编织而成,酷似古代画卷一样,上面用着三个繁琐犹如蝌蚪般的文字书写着【封神榜】三字。 尽管不懂书写之法,可看见的第一眼,窦长生就晓得其中意思。 封神榜三字,伴随着窦长生的注视,开始不断扭曲起来,文字斜长犹如长虫在爬,无尽的蔓延起来,牵引着窦长生的心神,窦长生连忙的挪移开目光。 邪门,可是不敢再看了。 但就算是窦长生挪移开了目光,可封神榜三字,却是深深烙印在窦长生视野中。 窦长生仿佛听见了嗡的一声,人要炸裂了一般,无尽的讯息,开始从封神榜三字中涌出而出,开始源源不断填充着窦长生的脑海。 生硬,粗糙,像是吃饭,吃不下去,也要硬往肚子当中灌食物。 唯一一点能够值得称道的是,这封神榜不会伤害到窦长生。 良久,窦长生这才重新恢复过来。 没有什么后怕之色,死都死一次了,这一次死亡让窦长生的心理素质提升不少。 大量的讯息,讲述的都是封神榜的作用,如同名字一般,封神榜的作用就是封神,金手指怕不是迟到,而是窦长生活着,根本不能激活封神榜。 神,非阴魂不可封! 以活人血肉之躯,岂能承受香火之力。 大白话就是这神,唯有死了才能够登临。 不过想要成神,非天生地养的精怪,受天地钟爱,如某一山川,诞生意志,自可登临山神尊位。 余下成神之法也是不少,走遍山川每一处,凝聚山神符诏,也能登临山神尊位。 不过此法忌讳,要是有天庭镇压寰宇,这肯定是要触犯天条。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人家天庭家大业大,这山神可是有品级的神位,敕封自己人还来不及,哪里会去给外人。 不过这一方世界,到底有没有神,窦长生不晓得,就算是有,那也是顾不及了。 此刻窦长生获取封神榜讯息,懂得了许多知识,现在的窦长生因为落水溺死,已经是阴魂之身,也就是通俗的鬼魂。 作为刚刚诞生的鬼魂,也只是无形之体,双眼自带照明灯,黑夜犹如白昼一般,其他再也没有什么能力了。 像是要具备害人性命,喜食阳气,鬼魂附体,这都和窦长生没有半毛钱关系。 生前是一个弱鸡,死了依然是一个弱鸡。 阴魂之身,不得存留于世七日。 七日也就是头七,回去老家走上一遭,就要去阴曹地府报道轮回转世了。 这一方世界未有地府,窦长生能够明确感受到。 没有地府这不代表着阴魂就自由自在了,不用被地府拘束擒拿轮回转世,而是要魂飞魄散,更惨。 所以说有地府,可是要比没有地府强出太多了。 至少还能够有下一世,不像是如今七日后就要魂飞魄散。 想要真正存活下来很困难,非心中有大冤屈,或者是有纯阴之地,等等一系列的特殊情况,窦长生才能够生存下去。 可到时候挺过七日,真正存活下去,窦长生也就不是窦长生了。 记忆不会改变,可因为阴气入体,从而导致性格大变,冷漠自私,这还算是好的,残忍好杀也是常见,神经错乱,丧失神志,那也是不少。 要是没有选择,窦长生也不介意,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 可现在有更好的选择,这自然被忽略掉了。 封神榜,敕封周天正神。 上至天神,下至地祇,其中有高高在上的四御,也有微不足道的山神土地。 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窦长生看着封神榜上面罗列的九品十八阶,其中暗淡无光,全部都是灰色的字体。 看不懂,窦长生放弃了观看上面。 看向下面唯一明亮的文字。 字体和封神榜三字类同,犹如蝌蚪蜿蜒。 大泽湖湖神(暂代!) 怪不得不入九品十八阶,闹到最后竟然是代理。 窦长生苦涩的笑了一下,这连一个品级都不给,并未是真正登临大泽湖湖神神位,不过有总比没有来的强。 窦长生看着大泽湖湖神后面空空如也的地方,这一处空白地方,很显然是要自己把名字填上。 一念之间,窦长生三字,立即浮现于空白之地。 轰然一声,一行纯黑的字体,变为烫金色。 大泽湖湖神(暂代):窦长生! 文字扭曲演变,旋即演变为银钩铁画,一横一竖,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正在勾画着精美的纹路。 不过寥寥几笔,一道符诏自生。 瞬间悬浮而出,涌入窦长生体内。 第三章 大泽湖湖神(求收藏!) 符诏入体,化为璀璨光芒。 窦长生阴魂之身,纯净透明宛如琉璃。 飘飘欲仙开始退却,一股充实之感,开始在窦长生体内诞生。 良久,窦长生才平静下来。 一股精致美观,充斥天地法理的纹路,交织在窦长生的面额上,犹如纹在窦长生脸上刻画的纹身,玄奥又精美。 非但没有让窦长生面部狰狞可怖,反而给人一股无尽的威严神圣。 窦长生紧紧攥紧拳头,一股力量从手中生出,如今倒是和常人无异了,已经具备着触碰实物的资格,可窦长生依然并未脱离无形之体。 只是因为窦长生为代理大泽湖湖神,已经为半神了。 神道修炼,最为快捷简单。 哪怕是代理大泽湖湖神,窦长生也成功跨入神道,一步登天,跨入到了超凡之境。 已经具备建立神像,被香火供奉,动用神力,诸般不可思议的伟力。 可惜,因为这大泽湖湖神,只是代理,不然自可凝聚神道金印。 金印攻防一体,妙用无穷,玄妙无比,封神榜中讯息介绍不多,只能够未来窦长生登临大泽湖湖神神位后自己体会。 封神榜此刻光泽暗淡,璀璨的金光已经消散大半,犹如被击溃打散了一样。 窦长生知道这是封神榜敕封神祇的后遗症,神祇也不是无端敕封的,必须要神力演化出神位符诏。 窦长生这大泽湖湖神神位符诏的演化,消耗了封神榜中大部分残余的力量,接下来窦长生登临大泽湖湖神的神位不是太难。 因为大泽湖湖神神位符诏已经演化出来,可想要再进一步,那么就需要庞大的神力去演化了。 神道修炼,权柄为根本,神力为基础。 权柄来源于神位,神力来源于香火。 神位此等天地位业不用多提,神力是由香火之气演化而来。 所以神道看重香火,必须广建庙宇,收取信徒,唯有香火旺盛,才能积累大量神力,由此去图谋晋升。 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要是香火欠缺,神力不足,想要晋升自然是难之有难,恶性循环之下,一辈子就止步于此了。 更甚至是因为香火反噬,最后跌落神坛,身死道消。 这是神道不足的地方,需要香火之气供奉,要是无人供奉,会逐渐的开始走向灭亡。 可神道只要步入四品,自然是另外一番天地,可称一声天神,执掌天地本源法则之一,如风火雷电,自可摆脱香火局限,所以只要努力爬,到了后期自然无碍。 而神道优势极为明显,堪称是一步登天。 如今窦长生一步跨越到了超凡之列,执掌大泽湖权柄,一念之间掀起水浪。 只是如今窦长生有着一股局限,并不能随心所欲,不知道这是代理大泽湖湖神的缘故,还是因为这一方天地灵气较低,不能支持神祇翻江倒海。 成为代理大泽湖湖神,当前要务唯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建立属于自己的神像,借助着香火之力开辟出神祇居住的神域。 不,这一步也要暂缓一二。 是要获取到香火之气,转化为神力支撑自己的神道符诏。 不然窦长生维持不了太久的时间,把封神榜中剩余的神力消耗一空,那么窦长生将会陷入沉睡,直至到身死道消。 不论是开神域,还是用神力维持神道符诏,都需要香火之气。 脑海中一股讯息缓缓流淌过,大泽湖位于泷泽县,因距离县城不是太远,所以衍生出了画舫这一行业。 春季万物复苏时,时常有人踏青。 此地不是穷山恶水,泷泽县属于上县,有口十万户,丁四十万! 自然是人烟稠密,并不缺乏人口充当信徒,只是想要把他们转化为信徒,这倒是要多费心一些。 不过窦长生也不会太在意,就算是上一世,民治大开,九年义务教育普及,宗教之说依然盛行于世。 以一介凡俗之身,尚能广收信徒,如今窦长生具备超凡之力,就算没有他们这般本事,可超凡力量也能够让窦长生吃的开。 这一方世界神道荒漠,唯有窦长生一神。 还没有神祇争夺信徒,真是属于窦长生的黄金盛世。 竞争怕争不过,但一个人吃独食,那还吃不明白,就说明窦长生真的是废物一个了。 窦长生看向光泽暗淡的封神榜,开始仔细查看自己的启动资金到底有多少。 作为一名神祇,代理二字,已经被窦长生抛之脑后了,不要拿副市长不当市长,你要是敢这么叫了,一定是脚大。 一滴金黄色的神力,静静的悬浮着。 伴随着窦长生的观看,金黄色的神力开始产生剧烈的变化,颜色正在逐渐退却,一股红色光芒开始浮现而出。 最后金黄色,演变为浅红色,红色神力,犹如水滴一般,晶莹剔透,静止不动,宛如货物。 窦长生心中晓得,这是封神榜中残余的神力,并未是窦长生自己的神力,和窦长生有一些隔阂,所以像是摆在架子上面的货物。 一滴金黄色的神力,化为浅红色神力,足足获取到了一百滴。 起始资金还算可以,一百滴红色神力不算少了,没有把窦长生弄成穷鬼,来一个屌丝逆袭。 看向静静横躺在眼前的尸体,窦长生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对着尸体一点。 一道红色光芒泛起,尸体被浸泡产生的水肿,开始逐渐的消失,在神力修复之下,尸体已经恢复如初,和生前一般无二,唯有一双眼睛紧紧闭合。 尸体,不,肉身有大用。 作为神道神祇,非六品金敕正神不能凝聚金身,演化出实质,诞生血肉。 那么红敕之神就较为尴尬了,这肉身六品前用处不小,至少能够让窦长生如常人无异,毕竟这肉身本就是窦长生的,要是附体的话并不会有着排斥。 泷泽窦家,称不上县中豪族,也不算是大门大户,可也是踏入了士绅之列,在泷泽还是有一些关系的,借助着窦家建立神像,收集香火之气,这才是正确打开方式。 神力妙用无穷,刚刚恢复肉身水肿,连一滴都不曾消耗,还剩余一些,窦长生缓缓闭合眼睛,借助着神力勾连大泽湖。 阴森,恐怖,滚滚恶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一股大恐怖,要诞生。 第四章 鬼物横行(求收藏!) 森森的杀机,赤裸裸的恶意。 那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恶意和杀机,犹如惊涛骇浪,一浪接着一浪的朝着窦长生席卷而来。 一下子,让窦长生从融合大泽湖状态下脱离下来。 这大泽湖? 简直要和鬼湖没啥区别了。 作为一名神祇,自然掌控权柄,哪怕就算是代理大泽湖湖神,窦长生也能做到大泽湖灵觉洞悉大泽湖任何一处角落,观摩大泽湖中发生的任何动静。 此点犹如西游记中,猴子每到一地,出了事情,总是要问土地。 土地就是当地的地头蛇,大小事情根本隐瞒不过,所以大妖都会奴役土地,断绝土地的窥探。 在窦长生的灵觉,也就是通俗的神识感应中。 大泽湖南方,也是挨着泷泽县的方向,还有大泽湖西方,有着怨恨和凄厉的哭嚎。 哪怕是余下的东方和北方,那也不是平安无事。 总之一句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统统都有鬼怪盘踞,这大泽湖的灵机正在逐渐演变,要是不出意外再有十年八年,大泽湖就会彻底被演化为适合鬼物的冥湖。 是一处绝阴之地,先天就会庇护鬼魂,成为鬼怪的乐园。 西方鬼物声势最强,其次就是南方,东方和北方到算是不成气候。 剿灭鬼物,这是窦长生余下来必须要做的事情。 神和鬼,先天对立。 如今鬼物众多,已经开始侵蚀大泽湖,这是在侵蚀窦长生的权柄,丧失掉了大泽湖的天地位业,也就等于失去了神位。 以窦长生当前的状态,是必死无疑。 无关善恶,只关乎生死,道路冲突,再言鬼物哪里有好东西? 此观念太狭隘了,自己作为神祇,注定要以慈悲为怀,悲悯众生,荡平妖氛,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如此方不负为一方正神。 窦长生双眸中浮现出动容之色,自己都快被自己伟大的理想给感动了。 不过,感动来的快,去的更快。 窦长生目光炯炯注视着大泽湖南方,此刻的窦长生位于大泽湖中央区域,是被封神榜力量携带而来。 大泽湖虽有大泽之名,但并不是一方大湖。 湖中南方靠近泷泽县,其他三个方向不是茂密的树林,就是野草茁壮成长的荒草原。 其他三个方向,就算是有着人烟,也因为道路不通,需要开辟道路不说,前来神庙烧香,也是要绕路而来,成本实在是太高。 南方这里因为靠近泷泽县,时常有人来往,道路通畅,人烟稠密。 所以大泽湖南方,那是窦长生返回泷泽县县城的必经之路,同时也是建立神庙的必须之地。 眼睛眯缝起来,窦长生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处于大泽湖湖底,水流并未有任何影响,这一个动作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 画舫鬼船,看来是不得不除了。 要是有可能,窦长生很想稳当一些,先立下神像,然后招收信徒,获取到香火之气,然后再一步步剪除大泽湖中的鬼物。 毕竟距离大泽湖被鬼物侵蚀,彻底化为绝阴之地,那还有不少年头。 但画舫鬼船,已经挡了窦长生收集香火之气的路了。 也好,就拿试探一番画舫鬼船。 窦长生一步登天,步入超凡之列,心中自有一股豪气。 看向身前的肉身,窦长生深深的凝视了一眼,然后微微闭上双眸,开始仔细回忆着获取到的传承。 神祇之道,最大的好处就是一步登天。 仙道修行,一切都是苦修,神通法术,哪一种不是要付出艰辛汗水,消耗大量资源才能修炼有成。 但神祇不同,窦长生登临神位,自动掌握了不少神术。 托梦,附体等等神术,不用去修炼自然而然就已经会使用。 探测画舫鬼船,窦长生并不打算亲自动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窦长生对自身的水准,有一些拿捏不准。 封神榜中的传承,到底是上一世的讯息传承,在此方世界是否通用,还需要窦长生试探一二。 所以动用附体神术,操控自己的肉身前往画舫鬼船上一探,这才是最为正确的展开。 画舫鬼船也是在大泽湖中,窦长生神力并未影响,哪怕是操控肉身,也是巅峰战力,要是画舫鬼船太强,窦长生不敌的话,大不了卷着残破的肉身跑路。 也不过是多花费一些神力,修复肉身的事情,最后要是跑不掉,损失倒是惨重一点,可用神力也能够恢复的过来。 所以哪怕是最坏的结果,窦长生都是稳坐高台,根本不会死亡。 这一种操控马甲模式,可不是窦长生首创,你看看西方神祇,玩的那圣者降临,就是此种套路,死了也只是损失一个化身,真身只是需要恢复。 只要真身不降临,自然不会陨落。 窦长生上一世已经快要三十了,已经过了中二和意气用事的年纪了,所求不过是一个稳字。 窦长生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的点在肉身眉心。 红色的神力涌入其中,肉身隐隐有着一些排斥,但旋即这排斥,就已经被神力消磨掉了,肉身到底是窦长生的肉身,排斥力很小,很容易就镇压下去。 要是换成其他信徒,哪怕是附体降临,最后因为排斥的力量。 不但神力花费的多,神力消耗快,能够发挥出一半当前窦长生的战力就算是不错了。 夜色迷离! 大泽湖岸边,一艘艘画舫,罗列于大泽湖中。 岸边树立起来的火把,不断的绕着着,把四方照耀的灯火通明。 窦长生踩踏着木板,看着夜色中喧嚣热闹的画舫,眉头本能的一皱,鬼物行凶害人,此地怎么还会这么热闹。 其中有诡异,需要小心。 窦长生心中警惕,不论古今,人都是避凶趋吉。 发生命案之地,肯定都是避之不及的地方,哪里可能如同眼前和无事一样。 报仇不隔夜,这才是爷们。 不对! 爷们再临画舫,这次要犁庭扫穴,还世间一个太平。 非为一己私利,想要报仇雪恨,实则是安定大泽,维护天地秩序。 这是作为一方正神的职责,窦长生大义凛然的昂首挺胸走了上去。 第五章 画舫(求收藏!) 迷离的夜色笼罩着大地。 一轮弯月悬挂于黑暗的苍穹之上,朦胧的月光洒落,为湖面上披上了一层轻纱。 嘎吱一声,窦长生踩踏上船板,一名衣着鲜艳如血的红色衣裙女子,款款挪移着莲步走来,红色衣裙犹如轻纱一般,衬托出了玲珑有致的娇躯。 “公子!”语气犹如黄莺一般悦耳,熟络的语气继续响起:“里面请!” 玉臂娴熟的环抱住窦长生的手臂,娇躯半倚着靠入到了窦长生怀中。 “是红玉姑娘,紫玉姑娘呢?” “公子!” “您好坏!” “有了奴家,您还想其他姑娘。”红玉撒娇的语气,在窦长生怀中响起。 “不找了,有红玉姑娘足够了。”窦长生轻轻的拍了拍怀中红玉秀丽的面额,目光下意识的朝着甲板望去。 画舫两旁护栏上,插着一根根的火把。 火把上面火焰熊熊燃烧,火红色的光芒驱散着四方的黑暗,把画舫照耀的灯火通明。 地面两道纠缠在一起的影子清晰可见,伴随着窦长生的动弹,影子也随之而动。 有意思,真有意思。 窦长生脸色微微一冷,目光触及之地,皆是人影抖动,这和窦长生上一次前来此地情况截然不同。 怀中红玉姑娘雪白的肌肤,有着温热之感,这也没有任何不对。 窦长生端坐于甲板之上,看着三三两两的客人,正在相聚一起,各自有着姑娘陪伴,时不时的会有客人步入船舱。 窦长生的目光不断在画舫上众位女子身上流转,时不时的应付着怀中的红玉。 都是真人,并无一位有着异常。 这不是一艘鬼船。 不对,这肯定是一艘鬼船。 其他人没有点逼数,窦长生还能不清楚,要是不清楚自己怎么挂的? 这一艘画舫不对的地方很多,竟然树立起来火把照明,没有采取防护,不怕火把出事把画舫点燃起来。 正常情况应该是悬挂着一个个灯笼,这不但美观,而且还不容易出事。 敌不动,我不动。 窦长生倒是要看看,这画舫到底有什么猫腻。 人就这样,这一步登天,成为神祇后,腰杆自然就硬了,这就犹如你只拿一百块去高档西餐厅去消费,钱不够,这腰杆就不硬。 但银行卡中有着三万五万的,这说话都中气十足。 画舫并不大,也不小,有着两层,每一层各有四间厢房,合在一起只有八个厢房。 冯天宇搂抱着怀中的绿色轻纱长裙的姑娘,在走廊没有走多远,推开了一间厢房的房门。 厢房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绿玉姑娘缓缓挣脱冯天宇的搂抱,莲步挪移走了几步,走到了一旁走廊悬挂的灯笼,伸出玉手把灯笼摘下,然后缓步走入了厢房内。 火红色的光芒驱散了厢房内的黑暗,让人看清楚了厢房内的格局。 厢房并不大,但布置的较为精致,一张悬挂起来的美人出浴图,犹如神来之笔一般,画的活灵活现,犹如一位美人被生生的镶嵌在了画中。 墨水点缀的双眸,充斥着深情。 “公子稍等一下!”绿玉姑娘身子微微一礼,然后徐徐的后退离开。 冯天宇走入厢房中,端坐于床铺上面,床铺是在木板上铺着一层被褥,端坐于床铺上,背靠着美人出浴图。 一股阴风吹拂,灯笼中的火光不由的摇曳起来,光芒忽明忽暗。 冯天宇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本来醉醺醺的神态,也清醒了几分。 当火光平静下来,冯天宇目光打量着厢房,看着背后这一副美人出浴图,目光中不由的有着惊奇。 此刻美女出浴图中的美人,正在浅浅的笑着,侨脸上面那酒窝,被笔墨勾画的活灵活现。 记得,刚刚好像不是这样。 冯天宇疑惑一二,旋即就排除掉了此种想法,没准是自己记错了,此时大事为先。 “绿玉姑娘?”久久看着绿玉姑娘不回,冯天宇呼喊了一句。 连续喊了三次,并无半分动静,冯天宇不由的站起身来,推开了厢房的房门,走到了走廊上面。 走廊中寂静无声,不知道何时摆设已经大变。 走廊中墙壁上本来悬挂的灯笼,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被一根根白色的蜡烛所取代。 手腕粗儿的白色蜡烛,正在铜盘中缓缓的燃烧着,火苗不断的挑动,无风却是自己左右摇曳,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并无半点声音。 冯天宇走了几步,朝着外面的甲板走去,同时呼喊道:“绿玉姑娘?” 一片寂静,空荡荡的走廊,并无人回答。 蜡烛正在燃烧,一道娇滴滴的声音,突然从冯天宇背后传出。 “公子!” “奴家和您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本公子就喜欢玩游戏。”冯天宇说着就要转身,却是被声音阻止住了。 “您闭上眼睛再转身。” “好!”冯天宇缓缓闭合上眼睛,一双手准确的捂住了冯天宇的眼睛。 双手没有任何血肉,完全是森森的白骨,冰冷的白骨让冯天宇下意识的一抖,不由的关怀讲道:“看给绿玉姑娘你冷的,本公子给绿玉你焐焐。” 说着伸出了手掌,直接的覆盖在了白骨手掌上面,手掌中传出冰冷的触感,轻轻的抚摸起来,光滑犹如玉石,不由的出声讲道:“冰肌如玉,姑娘名字中不愧是带着一个玉字!” “多谢公子夸奖!”一具腐烂的女尸,正站在冯天宇背后,腐烂的的烂肉,溃烂的皮肉正在掉落,骷髅的嘴巴正在上下动弹,悦耳的声音不断响起。 嘴巴中也不知道是唾液,还是水滴,不断的开始滴落到木板上。 不少也沾染到了冯天宇的衣衫,把衣衫弄的湿漉漉的。 “公子我们回房吧!” “好,回房!”冯天宇连连的说道,语气快速焦急,显现的非常猴急。 冯天宇一个转身,突然脚下湿漉漉的木板一滑,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木板上,下意识的睁开眼睛。 灯火忽明忽暗,一具张开着嘴巴,不断滴落着唾液的骷髅,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前,深情的凝视着自己。 “鬼啊!” 第六章 鬼蜮 夜色如梭! 月光朦朦胧胧,犹如雨水一般,洒落在大地。 画舫上面灯火通明,油灯和火把换了一批又一批,火红色的光亮总是明亮,驱散四方迷离的夜色,把画舫照耀的如同白昼。 火红色光芒照耀下,更加衬托出红玉衣裙鲜艳欲滴,宛如一朵火红色的娇花。 伸出洁白如玉的纤纤玉手,把饱满而富有弹性,色泽呈现明显澄黄色的葡萄,慢条细理的缓缓放到窦长生的嘴边。 窦长生享受着红玉的伺候,看着逐渐稀少的人影。 今夜,情况很不对。 不少人都已经成功的离开画舫,安全的离开了大泽湖。 和窦长生身死那一夜,呈现了强烈的反差,这让窦长生心中极为疑惑。 借助着吃葡萄时,微微低头扫了一眼,火红色的光芒下,画舫甲板上面清晰可见,一道道修长的影子,正在不断的活动。 不论怎么看,这红玉都是活人。 其他花枝招展的姑娘也是如此,但窦长生能够肯定,自己上一次来的肯定是这一艘画舫。 凡人还能出错,作为一名神祇,这点判断都没有,还怎么当神祇,不如直接回家种红薯去吧。 甲板上面看来是找不出端倪来了,窦长生搂抱住红玉,感受着红玉娇躯的体温,窦长生看向远处的船舱。 画舫上下两层,每一层皆有四个厢房。 上一次窦长生就观摩的清清楚楚,此刻怀抱着红玉,起身朝着船舱内走去。 美艳动人的红玉,犹如柔弱无骨的美女蛇,在窦长生怀中扭动,微微侧了一下身子,妩媚的脸庞微微转动,有意的背向窦长生。 勾人夺魄的美眸中,浮现出一丝冷色,隐隐透漏着惊惧。 这一切都一闪而逝,要是普通的凡人,根本不可能洞悉,但怀抱着红玉的窦长生,恰恰的就不是凡人。 一切都被窦长生凝视在眼中,果然这船舱才有猫腻。 嘎吱一声,船舱的门被推开。 随着木门开启,一股清风迎面吹来,让人骨子中下意识的一冷,红玉的身子明显的一抖,窦长生不由的一顿。 眼前是一条故意隔断出来的走廊,走廊一侧悬挂着红色的灯笼。 红色灯笼不断散发的光芒,驱散了走廊的黑暗,在夜色中走廊也算是明亮。 可不知为何,踏入到走廊中的窦长生,却是觉得光线并不是那么足,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源源不断的吞噬着红灯笼散发的光线。 走廊中的景色,让人心中压抑。 红玉已经推开了最近一处厢房的房门,厢房的门都没有锁,木门轻松的一推即开。 端起一旁走廊墙壁上的红灯笼,红玉挪移着莲步,走到了厢房中,借助着红灯笼,把漆黑的厢房照亮,缓缓的把红灯笼悬挂起来。 红润的嘴唇亲了窦长生面额一口,用着撒娇的语气讲道:“公子先进入这房间休息一下,奴家马上就回来。” “去吧!”窦长生不在意的挥挥手,目送红玉离开后,炯炯有神的凝视着厢房中的布局。 厢房中布局很简单,有着木板铺砌的木床,上面铺上了一层被褥,在被褥上面有着一层凉席,床铺前有着不大的方桌,一个木制的板凳,正在方桌前面。 此地绝对不是在画舫上面了,窦长生背负着双手,脸上浮现出冷笑之色。 要是其他人,哪怕是超凡之士,也不好判断此地和画舫的区别,但窦长生作为一名神祇,对于神祇执掌的权柄区域,最为敏感不过了。 用一句白痴的话,不敏感不行啊。 自己一身十人斩的本事,能够在哪里使用,心中岂能没点逼数。 一种隔膜遍布四方,正在隔绝自己和大泽湖的联系,但偏偏这一层隔膜,并未彻底断绝窦长生和大泽湖的联系。 具体来形容的话,就像是自己人还在大泽湖,但身上却是被一层塑料包裹起来。 窦长生见此,不由的微微一动,食指轻轻的伸出,一点红色光芒一闪即逝。 “绿玉姑娘!” 耳中仿佛是倾听见了一声呼喊。 声音极低,已经低到了常人不可能听得见的地步。 当食指中红色光芒消失,声音也旋即消失不见。 “公子!”红玉曼妙的身影,迈动着莲步一步步走来,红润的嘴唇蠕动,轻轻呼唤讲道。 “您在干什么?” “红玉姑娘可听见了呼喊声?”窦长生转过身来,看着红玉微笑着讲道。 “公子您说什么呼喊声,奴家就在这里,可没有听到,倒是刚刚听见其他姐妹说过,其他爷可都已经睡下了,也就公子您一人还龙精虎猛着呢。”红玉玉手掩盖着嘴角,糯糯的开口讲道。 “不,本公子确切听见了。” “公子管他什么声音,我们不如!”红玉上前一步,玉臂伸出要环抱住窦长生手臂。 窦长生身躯微微一侧,已经大步走出了厢房,来到了走廊当中, 走廊静悄悄的,本来悬挂的红灯笼,却是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蜡烛。 凝视着白色蜡烛,窦长生眼底目光一缩。 这种变化窦长生不曾洞察,要知道刚刚厢房的房门根本没有关闭,按道理走廊有动静,窦长生不可能没有察觉。 此地正在变幻,绝对违背了常理,唯有此才能瞒过自己。 窦长生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两个字,鬼蜮! 鬼蜮,这可是和神域相媲美,此地鬼蜮之主,是媲美从九品神祇的凶鬼。 一道踉跄的身影,正在不远处跑来。 窦长生回身看向厢房时,厢房中已经空空如也,本该在厢房中的红玉,已经不知道何时消失不见了。 一声惊喜的声音在窦长生耳中响起。 “长生兄!” “晚上见你,你不是说昨夜归家太晚,已经被窦伯父下了禁令,不能外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冯天宇看见来人,俊朗的面孔浮现出欣喜之色,语气快速的讲道:“不过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长生兄快跑,此地闹鬼!” 两个窦长生! 第七章 鬼敲门 “原来是天宇兄!” 窦长生看见来人,心中立即辨认出是谁? 冯天宇,泷泽县冯家的嫡子。 双方关系匪浅,其中有着冯家和窦家的因素,也有着二人年纪相仿的缘故,总之冯天宇是窦长生的好友。 “都什么时候了,逃命要紧!”冯天宇倒是颇有义气,上前就要一把抓住窦长生的手,朝着走廊外面跑去。 冯天宇义薄云天,认定窦长生为人,而不是鬼物。 但窦长生不敢和冯天宇亲密接触,自知晓此地为鬼蜮后,窦长生已经百分之二百的警惕戒备起来。 从九品红敕神祇,这是品级最低的神祇。 对于孙猴子,或者是天神来讲,这样的神祇不过是毛神之辈,一棍子敲下去,不知道要震死多少毛神。 但不要不把从九品的神祇不当神祇,这到底是一尊神祇。 县令作为七品芝麻官,看似不大,那也是百里侯,换成窦长生上一世那更加了不得了,集公检法权利于一体的职位。 一个人,就是一个县常委! 窦长生眼前代理大泽湖湖神,品级不曾入九品十八阶,实力要比这鬼蜮之主弱上一个档次,唯有真正登临大泽湖湖神之位。 开辟神域,执掌金印,这才能够一拼。 窦长生目光看向了某处,九十九滴神力缓缓蠕动,不能再节省下去了,窦长生本来要避开冯天宇,此刻却是改变了动作,变被动为主动。 手掌心中泛起一点暗红,蠕动的一滴神力消失不见,窦长生微微心疼,这可都是生命值啊,清零可就要完蛋鸟。 和冯天宇布满汗水的手掌碰触,冯天宇一个激灵,一下子甩开了窦长生的手掌,姿态就像是触电了一样。 窦长生心中一安,同时顿感麻烦。 安心是冯天宇是活人,以一滴神力试探,要是鬼物不可能毫无变化,神祇和鬼物相生相克,能够无视一滴神力者,鬼物肯定是厉鬼了。 鬼物划分,按照着封神榜获取的讯息。 从最低的鬼魂,到真正的鬼,再上就是凶鬼,厉鬼,恶鬼了。 换成神祇品级,分别对应着九品,八品,七品。 鬼魂为刚刚死去的人类,此等鬼魂柔弱不堪,惧怕阳光,畏惧阳气,身强体壮之辈,凭借自身血气,即可灭杀鬼魂。 但到了鬼这个层次后,可谓是真正成了祸患。 根据着死时境遇不同,觉醒千奇百怪的能力,如水鬼以声音诱人,最后拖拽对方入水中溺死,吊死鬼,饿死鬼,都有不同的能力。 到了凶鬼这个层次,开始建立鬼蜮,已经能够庇护鬼魂,化一地为鬼巢了。 如今窦长生只是代理大泽湖湖神,不入品级实力高于鬼魂,可低于凶鬼,应该在鬼这个层次,在大泽湖上借助着权柄力量,保住自己不是没信心。 外加冯天宇,就有一些困难了。 最为关键的一点,要借助着窦家的关系,建立庙宇,冯天宇还不能舍弃。 今日窦长生来画舫不止一位见到,离开的那一些客人中,不一定认识窦长生,可事后肯定能够查出来。 要是冯天宇死了,窦长生也在画舫,也要卷入到这一场风波中。 冯天宇为冯家嫡长子,肯定会闹腾起来,这就是一个麻烦,要是不在乎时间也就算了,可关键是窦长生最为欠缺的就是时间,会影响窦长生建立神庙的相关事宜。 毕竟窦长生耽搁不得,没有香火之气的供奉,窦长生犹如无根之萍,总是在天空中飘荡,看似美好,实则距离败亡,仅有一步之遥。 “建宁盛世,众正盈朝,岂有魑魅魍魉肆虐。”窦长生抓住冯天宇,开口呵斥了一句。 建宁为当今年号,不过如今却不是盛世,土地兼并日重,奸臣阉贼层出不穷,大周已经积重难返,根据窦长生的记忆,这天下继续演化下去,欠缺的也只是一根导火线。 “天宇兄,你我都是读书人!” “子不语怪力乱神!” 冯天宇较为慌乱,双眸犹如盗贼一般,四处的打量,想要离开倒是被窦长生紧紧拉扯住,半响,眼见并无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 冯天宇用着异样的神色,看向窦长生,语气不定的讲道: “和长生兄画舫重逢,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看着冯天宇异样的神色,窦长生岂能不知冯天宇表达意思,真想一巴掌扇过去,真是心大,刚刚见鬼了现在就像是无事人了。 闻着冯天宇散发的酒气,窦长生知道冯天宇酒喝的多了,已经对神志造成影响,反应较为迟钝了。 要知道窦长生前来画舫?那是和冯天宇一样都是奔着大长腿的小姐姐来的吗? 那肯定不是,窦长生来此,是降妖除魔,刚刚和红玉的纠缠,也是为了探查画舫底细。 如此光明磊落的人,竟然被冯天宇误会了,而且还不能开口解释,不然岂不暴露了窦长生一身降妖除魔的本事,不是普通人的事实。 此等冤屈,犹如孟姜女哭长城,再如窦娥六月飞霜。 为了大业,为了斩妖除魔,被委屈冤枉一二,也没有关系,我窦长生忍了,谁让我窦长生就是如此品德高尚的人,不,神。 窦长生浮现出肃然之色,为了道义,何惧一死! 窦长生自己都钦佩自己! 砰,砰,砰!!!!!!! 一侧的厢房传出了声音,仿佛是有人正在厢房内部,正在不断的敲击着房门。 声音逐渐从小变大,第一声还较为微弱,但现在已经不是敲击了,完全像是冲撞,房门也正在不断的颤动。 悬挂于走廊墙壁铜盘中的白色蜡烛,燃烧的火苗开始左右摇曳起来,走廊忽明忽暗。 声音配合着光线,让人心底压抑,一股寒意自生。 冯天宇脸色一白,惊恐再度浮现出,伸出的手指不断颤动,语气惊慌的讲道: “敲门声!” “是鬼!” “鬼在敲门!” “天宇兄!”窦长生语气激昂,打断了冯天宇的话。 “什么敲门声,在哪里?我根本没有听见!” “大周养士三百载,众正盈朝,正值建宁盛世,岂有魑魅魍魉,” “不要多言,我辈读书人,读春秋,学论语,养一口浩然正气,妖邪岂能近身。” “天宇兄你怕是喝多了!” 第八章 权柄之力 不错,我辈读书人,自有浩然正气护身!” 冯天宇神态倒是安定不少,对于读书人而言,恰恰的就吃这一套,浑然忘记了自己前来画舫作乐的事情,是否有违圣贤之道。 春秋记忆法,该忽略的地方,一定要忽略,不必去较真。 声音变的尖锐起来,宛如用利器正在不断木门上面滑动。 一根洁白的手指,从木门上面露出,这是一节中指,穿破木门正在缓缓的蠕动着,借助着白色蜡烛的光芒,能够看见上面没有血肉,白色是骨骼的白。 冯天宇微微稳定的神色,再一次变的惊慌起来,颤动的手指指向房门讲道:“鬼!” “肯定是鬼!” “天宇兄,都说了你喝多了,这天下哪里会有鬼。”窦长生浮现出浅浅的笑容,上前一步一把的抓住了白色的骷髅中指。 咔嚓一声,窦长生直接用力掰掉。 在冯天宇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窦长生手臂一甩,直接的扔掉了,语气坚定的讲道:“虫子!” “不!”冯天宇下意识的就要反驳。 “天宇兄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窦长生大手抓住冯天宇,点点的浅红色光泛起,直接开始对冯天宇摇晃起来,语气开口问道:“天宇兄是不是感觉天旋地转。” “是!”冯天宇双眼迷茫,下意识的回答讲道。 “那就对了,这就是喝多了的后遗症,都是幻觉!” “我这就送天宇兄回去!”窦长生余光看向木门,那里木门一具全身溃烂,不断掉落着烂肉,嘴巴中流淌着唾液的骷髅,正站在木门处,凹陷下去的眼眶中,浮现出碧绿色的鬼火。 鬼火正在跳动,冰冷的注视着窦长生。 任由一股红色火焰,从脚下开始蔓延,不断的吞噬着自己,未曾有任何动作。 冷笑一下,窦长生毫不在意的搀扶着冯天宇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本以为是一个王者,不曾预料到竟然是一个青铜。 成为神祇前,这一幕早就把窦长生吓住了,现在这不过是区区一道鬼魂,只是在鬼蜮加持下,这才获取到了实体化,具备了超凡能力。 也就是碰到了体质瘦弱的冯天宇,换成一位正值壮年的大汉,根本不可能打得过。 这白骨,这一切,都是幻觉。 窦长生讥笑了一下冯天宇,旋即想到了自己要不是跳入到水中,自己不一定被拿下。 这是一个黑历史,不过只要自己不说,没有外人能够知道。 鬼魂不足为惧,但这鬼蜮实乃是心腹大患。 有这鬼蜮横在大泽湖南方,断绝了自己和泷泽县城的联系,想要在这里建造庙宇,铸造神像,这纯粹的是痴人说梦。 窦长生搀扶着冯天宇,推开了走廊的门,看着走廊外热闹的甲板,一步跨越过,窦长生的双眸一缩。 刚刚出现在前方的道路,明明是欢声笑语,穿着轻纱衣裙的姑娘们,但此刻窦长生和冯天宇,依然处于走廊当中。 寂静的走廊,白色的蜡烛正在燃烧,散发着昏暗的光芒。 砰,砰,砰!!!! 不断敲门声传出,隐隐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声。 窦长生对身旁的冯天宇一拍,彻底的打晕了冯天宇。 双眸不由眯缝起来,鬼蜮,果然离奇。 竟然能够迷惑此刻的自己,要知道如今窦长生已经一步登天,贵为一方神祇了,不再是昨日那一位普通人。 眼前颇有着一种鬼打墙之感,自我感觉正在不断向前走路,实则是自己正在不断的打转。 再走一次,窦长生搀扶着冯天宇,继续向前走去,走廊并不长,大约十几步就走到了门前,窦长生看了一眼身旁的冯天宇。 这冯天宇作用不小,窦家中可还有一个麻烦呢? 窦长生的尸体,昨夜可是在大泽湖湖底和淤泥作伴呢,哪里可能回到过窦家,冯天宇的作用能够让窦长生占据先手,先天指责对方是假货。 这年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窦长生从来都奉行着先剪除掉敌人的策略。 路过传出声音的厢房旁,窦长生一巴掌拍在了门上,低沉的讲述道:“动作轻点,都影响左邻右舍了。” 敲门和喘息声,戛然而止,仿佛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来到走廊门前,没有立即推开房门,盲目推开依然还会走回来原地打转,不由开始分析起鬼蜮的组成。 鬼蜮! 为阴气,鬼气,纠缠在一起形成的一处特殊的环境。 不,还要加上凶气。 凶鬼才能演化出鬼蜮来,普通的鬼魂再进一步为鬼后,就算是聚集的再多,也不可能演化出鬼蜮。 按道理来讲,自己的神力虽然是继承而来,和窦长生有所隔阂,不能完全发挥出力量来,但架不住神力的品级高。 虽然眼前只是浅红色,也符合当前神位,可神力毕竟是从金敕正神的金色神力,退化而来的红色神力。 鬼蜮再强,缺乏主人主持,也不可能把神力压下。 窦长生准确抓住了重点,越是在鬼蜮中停留长久,窦长生越能体悟到,身旁这不断出现的,不过都是花架子。 这鬼蜮之主凶鬼不在,要不然凭借着主场地利,凶鬼早就亲自出手了。 真正的凶鬼可能在泷泽县城中,窦长生不由的想到了出现在窦家的那位山寨货。 这年头,连鬼都图谋甚大,不可小窥。 窦长生掌心中泛起一滴浅红色神力,旋即又增加了三滴,四滴神力汇聚一起,犹如一道利剑,斩破一切。 窦长生视野所见的一幕幕,犹如水波一样,开始不断荡漾起来。 利剑扭曲弯折,化为了一道惊鸿,最后消失不见。 氤氲升腾的气体浮现,窦长生不敢怠慢,立即跨出一步。 隔膜消散,大泽湖如同身躯,窦长生晓得自己已经踏出鬼蜮,这次看似有惊无险,但真实上极为凶险。 此地竟然演化出鬼蜮,可想而知大泽湖西方那超出画舫的鬼物如何凶戾。 离开了鬼蜮,窦长生当然要给这鬼蜮送上一份大礼。 好好的回报对方。 水起! 第九章 灵气复苏 深夜!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暖风徐徐的迎面吹拂,发丝轻轻摇摆,窦长生背负双手站在大泽湖岸边,双眸平静的看着眼前一艘艘画舫。 画舫鬼船,上下二层,远远超出其他画舫,和其他画舫在一起鹤立鸡群。 画舫幽静,燃烧的火把已经熄灭,上面的姑娘们已经歇息了。 注视良久,窦长生冷笑一下,嘴唇微微蠕动: “敕令:水起!” 平静的湖面,开始颤动起来,犹如被煮沸的开水,不断的荡漾。 这是,窦长生眉头一皱,顿感一些吃力,这是封神榜上传承记忆不曾拥有的,封神榜传承当中,神祇执掌天地位业,自有权柄之力。 这是代表着世界的法则,权柄之力也是来源于世界力量。 作为一名山神,能够做到挪动山川的能力,可想而知一座山川镇压下来,会造成何等震撼的场面,有多强横的能力。 不过山神挪移山川,这在传承记忆中,属于禁忌手段,不可轻动。 要知道依附山川生存着不少人类和动物,山川挪移肯定会造成死伤,这就会产生罪业,天庭禁止此等作为,犯者,杀之! 作为湖水,掀起水浪,这是轻松自如,犹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可窦长生感觉到了晦涩艰难,不由的仰望着苍穹,这一方世界给窦长生的感觉,颇有着一种死气沉沉之感。 权柄的力量,已经被削弱了。 不是世界对神祇的歧视,而是这一方世界上限不高。 灵气活跃度较为低下,怕是连金敕正神都无法支撑,到了一定上限后,就是升无可升,死死的卡住,一辈子不得寸进。 任你风华绝代,天资纵横,百年后依然要化为一捧黄土。 不对,窦长生第一次动用权柄之力,身和天地,宛如和天地水乳交融,完美融合在一起。 平时忽略不敏感的灵气,在如今清晰注视在眼中,那一道道虚幻缥缈的灵气,和死气沉沉的天地相比,却是充斥着灵动。 并且,灵气和刚刚相比,仿佛是多了一些。 是错觉? 不会是错觉的,灵气就是多了。 灵气正在复苏,窦长生双眸中泛起丝丝的火热之色。 自己真是主角命,这一方世界神道需要自己复苏,不,什么神道复苏?窦长生绝对不承认,明明是窦长生来此界开辟神道,为神道之祖。 未来青史留名,神道之祖,万神之父,神道之源...... 还有灵气也在复苏,这无不诉说着机缘。 要是灵气活跃,世界上限极高,窦长生开辟神道,可能触碰到仙道忌讳,从而惹来仙道镇压,而没有登顶的机会,那么现在稳了。 末法之世,灵气复苏。 仙道也才是刚刚复苏,双方基本上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哪怕是仙道暂时领先一点,那么自己也有着追赶的能力。 千般复杂想法,在窦长生脑海中一闪即逝。 灵气复苏,已经被窦长生深深记下,这是未来大势,固有格局将会大变,世界要面临洗牌。 水浪翻腾而起,犹如一道水流组成的箭矢。 哗哗哗!!!!! 水流流动的声音不断响起,如箭矢的水流朝着画舫鬼船奔腾冲击而去。 画舫鬼船幽幽静静,犹如一头孤寂的怪兽,所有翻腾冲击的水流,全部都被源源不断吞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幕极为诡异,水流向前,到画舫鬼船位置,突然消失不见,完全像是直接蒸发了一样。 也幸亏此刻无人,唯一的一位普通人,也瘫痪在地面上昏昏欲睡,不然非要引发骚动不可。 窦长生见此一幕,非但不怒,反而一喜。 这一幕证实了窦长生的猜测,鬼蜮形成并未是无根之萍,是独立于现世的,鬼蜮需要一个寄托,眼前的画舫鬼船,就是鬼蜮的寄托。 只要把画舫鬼船砸沉,肯定会重创鬼蜮,至于把鬼蜮彻底消灭,窦长生根本不抱有此等想法。 非是不能,实在是不愿。 这覆灭鬼蜮不知道要消耗多少神力,眼前鬼船一进一出,窦长生已经消耗了不少神力,这可都是生命值。 先重创鬼蜮,给自己争取一段时间,建立庙宇,铸造神像,收取信徒,这样无后顾之忧不说,神力能够源源不断,窦长生也能正式登临神位。 从九品之神,不弱于凶鬼 窦长生自可好好的炮制对方,无需在此刻冒险而为。 实则窦长生也怕,鬼蜮有着倾覆之祸,那一位可能在泷泽县中的凶鬼,会有所感应从而跑回来。 不敢耽搁,窦长生大手一挥。 此刻水浪并未掀起,恢复平静的湖面上,开始升起一个又一个的气泡。 水泡不断的升腾,旋即,一条条鲤鱼冒头。 鲤鱼并不安分,一条鲤鱼纵身一跃,露出了背鳍,尤其是那臀鳍上一根粗壮带锯齿的硬棘。 体侧金黄色,尾鳍下叶橙红色。 就凭这一手,信我者,哪位渔民还用下海干活,直接会所嫩模就可以了。 一滴滴浅红色的神力浮现,窦长生大手一挥扔出了十滴生命值。 浅红色的神力落入水中,一条条鲤鱼争先奋勇,不断争夺着神力,一个个纵身飞跃,湖面荡漾,一圈接着一圈的水波开始扩散。 一条鲤鱼碰触到神力,浅红色光芒一闪,金黄色开始升腾,本来鳞片上的黑点,全部消失不见,那鱼目变的灵动。 刚刚落入水中,鱼尾一甩,再一次飞跃而起。 砰的一下,直接撞飞了一条鲤鱼,嘴巴张开再一次吞入腹中一滴神力。 这一幕被窦长生看在眼中,这一条鲤鱼赫然正是一开始那不安分的一条,鳞片色泽彻底转化为金黄,再无其他任何杂色。 十滴神力,最后只有九条鲤鱼获取。 但窦长生目光看向的是那获取两滴神力的鲤鱼,造化神奇,能够获取一滴神力者,都有大造化,更加不用说获取两滴神力。 这就是鲤鱼界的骄傲,此鱼有大气运,可称呼为鱼傲天,鲤日天。 第十章 先发制人 月光洒落,湖面波光粼粼。 鲤鱼浮出水面,泛起涟漪,圈圈点点的。 鱼傲天金黄色的身躯,欢畅的在湖面游动着,鱼尾摆动,充斥着轻影之感。 鲤鱼不断散去,最后留下的只有九条。 神祇,眷属者众多,犹如龙王麾下,虾兵蟹将众多,这不光是因为成精的多,还是因为神力对普通生物而言,有着催化的作用。 窦长生心底产生一股明悟,眼前这九条鲤鱼,继续受灵气熏陶,天长日久下,肯定会成精了,心底自然亲近神祇,成为窦长生的忠实小弟。 也不知道神力对普通人到底有什么变化,是否也和这鲤鱼一样。 窦长生目光看向一旁的冯天宇,脑海中闪现出此等想法,压制蠢蠢欲动尝试的想法,人和鱼都是生物,但一个是万物之灵长,宇宙之精华,地位哪里是同等的,肯定有所不同。 “去!”窦长生沉声讲道。 九条鲤鱼扭动着身躯,直接冲向画舫鬼船的木桩。 画舫看似是船,实则是大泽湖湖底有着木桩,这一排的画舫全部都是如此。 随着变异鲤鱼不断接近,凭空的开始转圈起来,变异鲤鱼不断环绕着一个圈来回的游动,站在局外的角度中,窦长生看的极为仔细。 鬼蜮的力量,已经开始展现出来了。 机会,已经来临了。 借助着变异鲤鱼的力量,从大泽湖湖底直接破坏木桩,这是窦长生采取的虚晃一枪的策略,这十滴神力下去,为的就是吸引鬼蜮的力量。 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十滴神力产生变异的鲤鱼,也是一股不算是弱的力量,靠近鬼蜮的话自然引发了鬼蜮的力量。 见此一幕成功,窦长生不敢怠慢。 “敕令:水起!” 水浪开始升起,转眼间就浮现出了一道水浪,一道由水浪组成的墙壁,正在不断的飞速建造起来。 一米,三米,五米,转瞬间已经高过十米。 水浪后面,紧接着浮起更高的水浪,一浪接着一浪,连续浮现出了五道。 窦长生看着不断流逝的神力,这五道水浪花费了五滴神力,这不大一会功夫,已经十五滴神力用出去了。 伴随着窦长生的意念,水浪轰然的扑下,朝着画舫覆盖冲涌而下。 余光窦长生注意到,正在大泽湖湖底绕着圈游动的变异鲤鱼,现在它们变的狰狞,相互之间已经不断冲撞,正在进行着惨烈的厮杀。 显然是已经被鬼蜮影响到了,而那一条鱼傲天,此刻正在悬浮着一动不动,背部朝下翻着自己的肚皮,犹如一条死鱼一样,唯有鱼目不断的灵活眨动。 鱼傲天被其他变异鲤鱼忽略掉,没有一起进行惨烈的厮杀。 谁家的鱼不是一直睁着眼,哪怕是死了也要睁着,死不瞑目说的就是它。 此鱼不死,未来必成大器。 窦长生没有去管鱼傲天,也没有那精力,对方造化如何,就要看天意。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活下来才具备大气运。 一浪接着一浪,水浪先后的冲涌在了画舫上面。 水柔弱无骨,但肆虐疯狂起来,缺又是坚如钢铁,水浪如同海啸冲击着画舫鬼船。 正常的画舫,早就已经被冲散了,但鬼蜮的存在,让画舫像是一块岸边的礁石,任由潮水冲刷,我自岿然不动。 后劲不足,那么继续,就不相信没有主人主持的鬼蜮,会有多强。 要说能够从鬼蜮中走出,那是第一次试探,刚刚利用变异鲤鱼声东击西吸引注意力的第二次试探,已经确凿了鬼蜮之主,那位凶鬼不在鬼蜮中。 窦长生再一次动用神力,借助着自身权柄之力,继续掀起水浪。 一狠心,窦长生又是五滴神力砸下去。 这一次终于压过了鬼蜮的力量,暂时的压制住了鬼蜮,无法继续的护持画舫。 咔嚓一声,木头断裂,画舫瞬间溃散,汹涌的水浪冲涌中,一些木板漂浮在水浪中,倒处可见画舫的木板和一些帘幕。 依稀之间,窦长生看见一道黑气翻滚升腾,一道森然的凶气浮现出,黑气稳固收缩,旋即隐匿不见。 窦长生脸色阴沉,犹如滴出水滴来。 本以为此举重创鬼蜮,能够给自己争取一段时间,至少也要两三个月时间,但刚刚一幕,让窦长生知道鬼蜮受到的创伤微乎其微,只是暂时隐匿起来。 这凶鬼的实力,不是普通的凶鬼,至少要有五年以上的水准。 这不是普通的年限,过一年算一年,而是按照鬼物修为而论,判断的标准很复杂,涉及到方方面面。 差不多能够有一个月,时间不会再多了。 窦长生默默算计了一下,然后直接搀扶起冯天宇,大步流星的朝着窦家走去。 伴随着远离大泽湖岸边,神力消耗徒然加快,窦长生脚步不由一顿,这是超出了自己权柄范围了,不过幸亏距离不是太远。 窦家这等士绅之家,自然有着大量的土地,不光是县城有着宅院,县城外距离县城不太远的地方也有着庄园。 来到窦家外,窦长生看着眼前的大门,直接敲击起来。 咚咚咚!!!!! 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夜色中很是响亮。 良久,一声不耐烦的语气传出:“谁呀?” “我!” “是大少爷!”门房提着灯笼,借助着灯笼的光芒,看清了来者是谁后,语气立即恭敬起来,连忙的打开了大门。 把大门重新关闭好,门房泛起疑惑之色,大少爷什么时候离开的。 “老爷在县城呢?还是在府中?” “在府中呢!”门房压制住疑惑,回答讲道。 天助我也!窦长生暗道一声,对着门房讲道:“去请老爷来此,我和老爷有大事相商!” “切记,不可弄出动静来!” “好的大少爷!”门房转身离开了,不久,窦方德一脸倦容的大步走来,一眼看见了端坐于正堂中的窦长生,和端坐椅子上沉睡的冯天宇。 眉头一皱,看着窦长生脸色不悦的呵斥讲道:“我不是告诉你,不许外出,闭门好好读书。” “科举将近,整日出去胡混,成何体统。” “我有一事要问父亲?” “昨日我在画舫留宿,不曾归家,可今日在画舫见到天宇兄,怎么说是不久前和我在窦家相见?” “夜宿花船!我窦家名声都被你败坏的一干二净。” “不对!” “你再说一遍?” 第十一章 窦方德 正堂! 摆设布局简单,一副画悬挂在正对着大门的方向。 窦方德此刻端坐于画下的主位,两旁摆放着供客人端坐的椅子,冯天宇瘫痪在一张椅子上,眼皮下垂嘴巴中发出呼噜声,尤其是值得一提,这冯天宇睡觉还磨牙。 此刻窦方德已经无视掉了冯天宇,阴沉着一张脸,神态肃穆,双眸锐利的盯着窦长生,犹如一尊一头雄狮一般。 窦家富贵,不是传自祖上。 而是到了窦方德这一辈,这才开始崛起,窦家基业,由窦方德一手开创,十五岁外出闯荡,二十五岁携重金归乡,先拉拢窦氏族人,后扶持幼弟。 窦家家业蒸蒸日上,幼弟窦方理已经贵为泷泽县典史。 典史不是小吏,虽然品级低下,可也是正八经的朝廷命官, 泷泽县是上县不假,但县丞一职空缺,没有县丞主簿的时候,典史兼领其事。 衙门中有窦方理,地方上有窦方德,自此窦家在泷泽日渐稳固,窦方德开始建立学堂,非但不收束脩,还免除各种费用,免费供给三餐,学习评价优秀者,更是有金银奖励。 此种做法,在以前的窦长生脑海中,那自然平常至极,可在窦长生眼中,这窦方德乃是一代人杰。 学堂一事,看似破财,但只要有成,收益极大。 科举创建于前朝,本朝发展至巅峰,出自科举的官员,正在逐渐开始排挤其他踏入官途的官员,非科举出身,不可入中驱。 与其让窦方理在官途蹉跎,遭受科举官员排挤,不如一直在泷泽,庇护窦家。 这样的人物,心中自有韬略。 “去后堂!”窦方德注视着窦长生良久,这才开口讲道。 “好!”窦长生点头,直接走了几步,来到了后堂中。 踏踏踏!!!!! 脚步声不断传出,从洞开的正堂大门,能够看见窦三引领着一位身材略微臃肿的身影走来,来者赫然和窦长生一模一样,此刻睡眼朦胧,表情很是厌恶。 看见窦方德后,语气囔囔不厌烦的讲道:“父亲!” “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情?” 窦家的庄园后堂设计的,能够有位置观看到正堂,此时倒是有了便利。 窦长生借助着蜡烛的光芒,专注的盯着冒牌货,看见冒牌货的第一眼,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冒牌货,并不是那一位离开鬼蜮的凶鬼。 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这算是庆幸的事情了。 但旋即看见冒牌货的表情,心中一沉,这不是获取了窦长生的记忆,就是已经盯住窦家太久了,把窦长生的模仿的惟妙惟肖。 窦方德年轻外出,归乡后娶妻,当时已经二十有五,一直到二十七才有子嗣。 这在后世大城市来看很正常,但一些小地方都算是晚了,更不要说古代的环境,普遍十几岁就开始结婚生子了。 所以妻子对窦长生宠爱有加,窦方德也不忍责备,久而久之,就宠坏了。 这是将了自己的军! 本以为这冒牌货,也只是假冒样子,现在看来不是有特殊能力读取记忆,就是窦长生当初去画舫一事,并不单纯,其中肯定有幕后推手。 哪怕是记忆中是窦长生自己主动前往的,但能够推动此事的元素太多了。 你以为是巧合?实则都是人家演练了不知道多少天,布置好的局。 尤其是窦长生此刻已经落入下风了,刚刚回来时窦长生没有保持真正的窦长生本性,一些言辞话语,现在想来问题多多。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那一位是冒牌货,窦长生自己也不是真货啊? 要知道窦长生除了名字一样,其他的全部不同。 和传统的穿越者相差不多,窦长生也是孤儿院出身,这番特殊经历,让窦长生成熟的很早,小小年纪就已经的能够明辨是非。 这和真正窦长生经历的事物截然不同,三观也是不同。 最为重要的是,这冒牌货不知道窦长生前世的经历,但冒牌货也晓得窦长生的不对,这一方世界可没有死而复生的事情。 要知道窦长生死了,可是被这冒牌货亲自动手干掉的。 一步不慎,陷入困局。 早知道,窦长生也不会如此马虎大意。 未来做事,要更加谨慎一些,上一世做错事,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身处于盛世太平年代,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如今却是不同。 一步错,能够波及很多性命。 看着窦方德笑声连连,和冒牌货相处的和往日一般无二。 窦长生心中越是苦涩,窦方德不会确信外面那冒牌货是真的,如今这番姿态,只能说明窦方德城府极深,不漏分毫端倪来,可想而知刚刚自己暴露出的缺陷。 唯一漏洞门房,也早就被窦方德打发走了,冒牌货是窦三引领来的,事情办的是滴水不漏。 “科举将近,长生本该在家好好读书,但我刚刚获得消息,名士宋宇要来泷泽,此机会难得。” “宋宇出身名门,为龙华郡名士,前来泷泽必定邀请泷泽当地学子举办宴会,届时会有学子获得宋宇评价扬名,这正是长生扬名机会。” “父亲?”冒牌货露出迟疑。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 “只是时间太紧,不然也不会天不亮把长生叫醒,长生要把这一些背下。” “多谢父亲!”冒牌货一拜,伸手接过窦方德交付手中的纸张。 “回去好好准备,不要贪睡!” “好!” 窦方德看着冒牌货的身影逐渐离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最后变的阴沉,大步走到后堂,对窦长生迫不及待的讲道:“我窦家向来仁善,照顾乡邻,不想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 “此等邪祟,我当年外出,也不是未曾见过。” “深知邪祟害人,毁家灭门,鸡犬不留,为此我专门稳住他。” “长生快走,趁着有时间赶紧离开,带着冯贤侄去冯家去避一避。” “不,还是我们一起去,这窦家不能留了。” “我们这就走!” 听着言辞诚恳的话,窦长生勉强浮现出笑容来,装作害怕的样子,心中一冷,这窦方德也在怀疑自己。 冯家诗书传家,已有五代。 在这充斥超凡的世界,大局未崩,人类占据主流,邪祟只能偏居一偶,此等传承日久的家族,岂能无任何底蕴。 明为保护自己,实则正是要借冯家之手,判断自己真伪。 真是人杰,处理的滴水不漏,双方都安抚下来,只要不是上来就大杀特杀的鬼,现在肯定不会动手。 冯家,这是一道险关。 窦长生可是死人附体,不是一位活人,可在不想去,冯家也不得不去。 第十二章 祖灵(求收藏!) 冯府! 一进院,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 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开着。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开着,干净爽朗。 窦长生端坐于正厅的椅子上,端着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旋即就把茶水放下,选择附体后看似和常人无异,但诸如疼痛还有味觉,都有一定的影响。 窦长生不过借助着喝茶,开始借助着思考事情,前来冯府一切顺利,哪怕是深夜,以窦方德和冯家的关系,依然获得了欢迎,直接的迎入了府邸中。 进入府邸后,窦方德就搀扶着冯天宇离开,让窦长生暂时在正厅中等候。 窦长生能够洞察到,自从窦方德来到了冯府后,仿佛是卸掉了心中的千金负担,本来注意维护和窦长生的关系,不让双方关系僵硬,担忧窦长生为邪祟暴起。 可进入了冯府后,窦方德态度变化不小,虽然离开的理由也光明正大,要去寻找冯家家主商谈,可寻找的这理由,并不是那么恰当,像是不在担心窦长生为邪祟。 不,是就算窦长生为邪祟,冯家也有着反制的手段。 凭借的就是冯家祖饲那里了,窦长生自踏入到冯府后,就有着明确的感应,在冯府东北方向,隐隐的有着一方神域。 冯府窦长生不是第一次前来,东北方是祖饲,这点窦长生不陌生。 但窦长生仔细感受一番,发现这并不像是神域,也只是类似,无神域自成空间,演化一方世界,化为神国自供自足的能力。 和神域也只是外表酷似,内在和神域相比有着很多的缺陷,要具体形容一句,可以形容为低劣版的神域,或者是简化版神域。 神域,哪怕是简化版的神域。 也不可能凭空生成,自然是后天人为。 作为一名神祇,哪怕此地不在大泽湖中,窦长生十成的本事,就算只有一成能够动用,很多超凡之力无法使用,但对于神祇自然是最为敏感不过。 祖饲神域独立,其中一股神光耀耀生辉。 神光犹如雨水,滴滴下垂,洒落在冯府中。 祖灵! 这一方世界只有自己这一位神祇,窦长生对此深信不疑,所以这酷似神祇的东西,那么就是传承讯息中的祖灵了。 祖灵为血浓于水的祖先死后,被血嫡后裔祭拜诞生。 此点和神祇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由香火之气诞生,不过神祇能够被广泛祭祀,祖灵非族人不可祭祀,这是二者的本质差别,自然决定了二者的上限。 族人再多,又岂能有天下民众多?神祇自然强于祖灵! 想不到冯家竟然有祖灵庇佑福荫,可以积累阴德,庇护家族,怪不得冯家能够传承多年,享受五代富贵。 “窦公子,老爷请您去祖饲做一个见证!”一名冯家的下人,缓步走到正厅外,恭恭敬敬的讲述道。 来了,窦长生站起身来。 既然发现了冯家有祖灵,那么窦方德的态度变化就迎刃而解了,祖灵不如神祇,可也强于鬼魂,相当于鬼这个层次,要是族人鼎盛,日久年深,会更加强大。 窦方德不曾翻脸,就是弄不清楚自己真伪,这是要让祖饲的冯家祖灵辨别真伪。 “走!”窦长生跟随着下人,一起来到祖饲。 刚刚走近窦长生就听见冯万里招呼的声音:“长生来,和窦大哥一起,做一个见证!” “说?” 最后一声,对冯天宇呵斥讲道。 “我要是再去画舫,就打折这一条腿!”冯天宇脸色惨白,额头上面浮现出汗水来,语气断断续续的讲道。 “没吃饭,重说!”冯万里年纪要比窦长生小十岁,正是三十多岁,嘴巴上下有着茂密的短须,显现的精明强干。 “我要再在去画舫,就打折这一条腿,窦伯父可以见证。” “好,” “这一次就饶过你,再有下次。” 不等冯万里把话语说完,冯天宇连忙的讲道:“不会有下次了。” 窦长生对冯天宇的一幕,只是静静观看,也注意到冯万里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总是有意的不看自己。 仿佛自己乃是某种洪荒猛兽,能够吞人性命。 此刻收敛神力,隐匿神力波动,自晓得窦方德是借助着冯家祖灵,判断自己真伪后。 窦长生倒是轻松了许多,祖灵是神祇的低劣版,窦长生对神祇的熟悉,超过妖魔鬼怪。 神祇需要凝聚天地符诏,才能登临神位,而其中最为关键的是符诏,非天地诞生的精灵,后天要凝聚难之有难。 相比较神祇的艰难,祖灵倒是简单多了。 只要立下大功,有功德保佑,再有血亲建立祖饲祭祀,诞生的希望不小。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神光,从祖饲中蔓延而出,逐渐缠绕在窦长生身上,开始辨别窦长生真伪。 心底暗道一声晦气,窦长生又花费了两滴神力,开始模拟普通人状况,本来在大泽湖中一滴神力都不用到,但此地就算是距离大泽湖不是太远,可也超出了窦长生权柄范围。 消耗都翻了一倍多,这还是有窦长生的肉身,俯身其他肉身的话,消耗更加恐怖,坏处极为明显,好处不是没有,至少窦长生还能够借此离开大泽湖。 而不是被画地为牢,局限于大泽湖中。 神光消失不见,一切恢复平静,冯万里继续教训冯天宇,目光时不时的看向祖饲,非但冯万里如此,窦方德也有意无意的看向祖饲。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后。 冯万里对着冯天宇讲道:“去祖饲跪半个时辰!” 冯天宇满脸苦涩的缓步走入祖饲,跪拜在了准备好的蒲团前,窦长生注意到冯万里眼里目光充斥焦虑,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净,像是卸掉千斤重负,整个人轻松起来。 反倒是窦方德极为平静,看不出深浅来。 到底冯万里此等守成之主,比不上窦方德这等开创之主。 “天宇到底年轻,做点错事也能原谅。” “长生去把天宇搀扶回来。” “不用了,就让他跪着吧,倒是窦大哥和长生,歇息吧,天亮我就不送了。” 对着一旁的冯家下人讲道:“带两位贵客去厢房歇息。” “冯老弟且慢!” “窦大哥不要得寸进尺?不识抬举?” 第十三章 加冠 祖饲前! 冯万里脸色温怒,双眸恼怒的看着窦方德,斥责的语气讲道:“想要先祖出手,断无可能。” 凝视着冯万里愤怒的神色,窦方德苦涩的一笑,微微摇头开口解释讲道:“冯老弟误会了。” “此番能够让冯公出手帮助,就已经是窦某的福分。” “窦某岂敢再奢求冯公相助,只是有一事相求,请冯老弟允许长生暂住一二,要是窦某不幸遇难,还请冯老弟安排长生远离泷泽。” “窦某愿意以窦家全部家财赠送冯老弟!” 说完窦方德整理衣袖,郑重的朝着冯万里一拜,脸色舒缓的冯万里,连忙走了几步,来到窦方德身前,一把的搀扶住窦方德,语气亲切的讲道:“窦大哥说哪里话。” “你我关系,何必说这些外道话。” “父亲,让二弟和母亲来冯家吧!”窦长生突然插口讲道,要是作为普通人的时候,窦长生可能真的无勇气说出这句话来。 人皆自私,要是窦长生的亲生父母,那么窦长生还能犹豫迟疑,但眼前刚刚穿越,还没建立起来多少亲情,保护自己,肯定是优先选择。 可此刻的窦长生不是凡人,一步登天,已经成为神祇。 “闭嘴!” “老老实实呆在冯家,他们我自有安排。”窦方德勃然大怒,开口呵斥起来, “父亲?”窦长生叫了一声。 窦方德刚刚要开口呵斥,却是压制住了,看着冯万里和祖饲中的冯天宇,然后对窦长生沉声讲道:“跟我来!” 窦方德大步的走开,窦长生紧紧跟随,二人来到了无人之地。 “长生今年多少岁了?” “我生于先皇永安十年,今年是建宁八年,十六岁了。” “大周十八而冠,长生还差两年才能冠礼,但十六岁已经不小了。”窦方德叹息一口气,语气较为寂寞的讲道:“冠礼,我本来要风风光光的为你举办冠礼。” “让世人知道我窦方德的长子已经成年,可以建功立业。” “今日,却是要在此地,为你加冠。” “一切从简,也无高冠,更无名师,由我亲自为你取字。” “平安!” “窦长生,字平安!” “愿你一辈子平平安安。” “父亲!” “还是让二弟和母亲来吧!”窦长生沉声讲道,眼前窦方德隐隐有交代后事之意,这是窦长生没有预料到的。 一个鬼祟,竟然造成如此大的影响,连能够开辟窦家,发展兴盛的窦方德都如此惧怕。 “窦长生!” “糊涂!”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现在已经成年了,不要再幼稚下去了。”窦方德的压制下来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咆哮的喊道。 “你以为我愿意放弃他们母子。” “老二也是我亲骨肉,放弃他们我也是痛如刀割,犹如利剑穿心。” “但老二太小了,如今才八岁,他们孤儿寡母,离开了我的庇护,怎么可能活的下去,受人凌辱,遭人逼迫,早晚都是路边上的一具骸骨。” “不能一起前来冯家,非要我一人?” “不可能,这邪祟鬼魅,毁家灭门,鸡犬不留,你们要是全部都来冯家,必定会引邪祟鬼魅前来,冯家付出太大,不会同意的。” “再言,我窦家的人离开的多了,你也逃脱不掉、” 仿佛看见窦长生还要诉说什么?窦方德大手一挥,打断了窦长生的话语讲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是不是举家搬迁就能躲避了。” “这样的想法纯粹是痴心妄想,我当初走南闯北,见到了不止一例,想要搬迁避祸的,非但走不了,最后全家老少都是死的干干净净。” “你就在这老老实实的待着,要是我们遭遇不测,冯家会保住你的,毕竟有你冯家才能名正言顺的获取窦家的全部家财。” “事后必须离开泷泽,不然获取窦家财产的冯家,将会把你看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时间短了还好,长久后必定有大祸。” “可只要你离开,冯家上下会松一口气,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会主动安排你走,还会帮助一二。” “这样冯家获得财产,还能留下帮助友人的美名,而不是欺凌友人遗孤的恶名。” “父亲,还是让二弟和母亲来冯家。” “窦长生!” “怎么听不明白,这么固执,你要是死了,我窦方德就要绝后,你想让我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断了血亲孝敬,到了阴间去受苦。” “你这是不孝!” 窦长生神色肃穆,看着恼怒恨铁不成钢的窦方德,沉声的开口讲道:“父亲听我说完。” “有一事还没来得及告诉父亲。” “昨日在画舫上,我就已经遭遇危机,在画舫待了一夜,不是我愿意,而是不得不如此。” “不可能,要是遭遇鬼祟,你早就死了。”窦方德冷笑着否决了窦长生的话语,根本对此不相信。 “正常而言,我是该死了,但我遇到了一位尊神,允诺建立神庙,铸造神像。” “由此获得神的庇护,我才侥幸生还。” “如今我已经是神的信徒,值此危机,我能向神求取庇护,有着安全保障,这让母亲和二弟前来冯家,去了后顾之忧。” “我们父子,一起面对这邪祟鬼魅。” “画舫上经历了这一番生死,我才有所顿悟,这么多年来浑浑噩噩,竟然一事无成。” “只要此次不死,我一定会努力读书,科举建功,他日跨马游街,不负此生。” 窦长生言辞诚恳,顺带把自己的变化,还有神祇寻找理由,全部的交代而出,想要建立神庙和神像,非窦方德点头不可,毕竟窦家的财富,都掌握在窦方德手中。 窦家不能垮,也不能灭,不然窦长生怎么发家致富。 “壮哉,长生有此壮志。”窦方德目光中露出欣慰,跨马游街,非状元不可。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那就和我回去,我窦方德倒是要看看,何方邪祟鬼魅,竟然来我窦家放肆。” 第十四章 官气 清晨。 东方天边,逐渐泛起浅浅的光芒。 朝阳东升,散发万道光芒,开始驱散迷离的夜色。 窦家,一片寂静。 窦方理深夜前来,依然一身官服,佩戴着官帽,整理的一丝不苟,脸庞充斥着坚毅,看见窦方德走来,窦方理眉头深深皱起,语气苦涩的讲道:“果然是鬼祟,不能以常理来论。” “这大周天下,自永宁元年来,朝野纷争,党争不断,以至于天下弊端丛生。” “邪魅鬼祟逐渐猖狂,光是我泷泽一县,就不止一位鬼祟作乱。” “永宁三年,城外大黄庄,黄阿牛家,深夜传出女子哭泣,三日后,黄阿牛全家死绝。” “永宁五年,泷泽县城东,有一老妇,贩卖烧饼,食者犹如中毒,日夜哀嚎,全身溃烂。” “永宁六年......” “天下大乱,必定妖孽出世,如今魑魅魍魉横行于世,看来大周这天下怕是悬了。” “老二慎言,此等言辞不论人前人后,都不要再提及。”窦方德打断了窦方理的话,朝廷大事,作为升斗小民,末流官员,没有资格去妄自非议。 “老二你贵为典史,掌管一县掌管缉捕监狱。” “和鬼祟打过交道,如今府中这鬼祟到底该如何解决?” “往日处理此等案件,按照流程,只要确认为鬼祟后,隔绝四方,上报郡城悬镜司百户所,自有悬镜司下来人处理。” “郡城距离泷泽可是有着五日路程,哪怕快马加鞭一日能到,但悬镜司百户所下来人,也需要走程序,不可能当日安排人手前来。” “最快到泷泽也要三日,还是要马不停蹄赶路,要是稍微耽搁一二,十天八月也不奇怪。” “鬼祟就在窦家,我们可等不了。”窦方德一听直接摇头,关乎身家性命,怎么可能都指望着悬镜司,如今可不是太祖开国年间。 大周立国,已有二百载,哪怕悬镜司此等部门,也不可能如建立之初高效了。 “除此之外,那么就只有一种办法了。”窦方理赞同的点了点头,也对悬镜司没啥指望,和悬镜司接触最多的就是窦方理了,悬镜司上下什么尿性,窦方理岂能不清楚。 “借助泷泽官府的官气,我为泷泽典史,如今泷泽县丞和主簿空缺,我暂代县丞职责,泷泽县中仅在县令周志清之下,我凭借官印,能够借助官气。” “只是此举有着隐患,周志清此人科举出身,向来看不起非科举出身者,本性较为刚正,时常以前朝包青天自诩。” “官气不能妄动,这是泷泽县根本,一动,周志清肯定不会罢休,怕是有着麻烦。” “毁家灭门之祸近在咫尺,岂怕区区周志清。”窦方德冷笑一下,后患也是未来,现在这一关过不去,可就没有未来了。 “我是不如大哥这般果决,心底还在迟疑,怕周志清后续的为难,却是忘记了这一关过不去,我们窦家就垮了。” 窦方理看向窦方德眼中露出敬佩,直接从自己怀中摸出一块红布。 放到了一旁桌子上面,这是一方官印,呈现长方形。 窦方德走入到正厅,招呼门口侍立的老管家,开口讲道:“去把大少爷请来,二老爷来了,准备了礼物,要见大少爷。” “嗯!”老管家听见吩咐,直接朝着东厢房走去。 窦府是标准的四合院,正房是窦方德居住,左右东西厢房,现在归窦家二子,作为长子窦长生住在东厢房。 东厢房外,老管家开口呼喊道。 “大少爷,二老爷来了,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寂静无音,借助着油灯的光芒,老管家能够看见屋子中,一位端坐于书桌旁的身影。 不由的上前敲了敲门,咚咚咚!!!!! 清脆的声音响起。 依然无声,老管家轻声讲道:“大少爷!” 缓缓推开房门,看着趴在书桌前手中拿着文稿的窦长生。 老管家缓步走上前,来到窦长生身旁,轻轻推动一下窦长生,口中讲道:“大少爷!” 这一推,窦长生直接栽倒在地。 打翻了椅子,手中的稿子散落一地。 老管家一惊,慌乱的惊呼道:“大少爷!” 伸手一碰,触感较为冰冷,旋即冰冷无比的手掌,就抓住了老管家,不耐烦的语气传出:“什么事?” 听见窦长生的话语,老管家慌乱的一颗心一松,略微埋怨的讲道:“大少爷!” “您下次在睡觉,可不要睡的这么死了,吓死老仆了。” “二老爷来了,老爷叫您前去作陪。” “好。”窦长生站起身来来,缓缓弯腰要拾起地面上的文稿,老管家阻止了窦长生讲道:“这老仆来就行了,大少爷还是赶紧去吧。” “二老爷事务繁忙,来一趟不容易。” “拜托老管家了。”窦长生语气和往日一般无二,缓步的走出了东厢房,朝着正厅前去,不大一会就来到了正厅中。 “长生!”正厅中窦方德开口招呼一声。 脸色如常,和往日一般无二,反倒是一旁的窦方理,目光微微的躲闪,有一些不敢直视走入的窦长生。 “你二叔平时公务繁忙,很少来家中,这一次去乡下,获取到了一件好东西,这不是想着长生你。” “天不亮就来了。” “老二长生来了,也别藏着掖着了,拿出来吧。” 窦方理直接把紧紧握在手中的官印上面的红布撤下,包裹着官印的红布,也不是凡品,是某种蚕丝手工编织而成,光滑柔软,充斥着一股温润。 平时珍惜犹如至宝的红布,此刻被窦方理一下子紧张的扔到了地面上。 虽然平时接触鬼祟案件,到底也只是纸上文字,真实走上一遭,还是头一回,窦方理较为紧张,紧紧抓住手中的铜造的官印。 “官气助吾,诛杀鬼祟!” 话语落下,官印浮现出一股光泽,丝丝缕缕的官气,开始蔓延开来。 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罗网,直接朝着窦长生缠绕而下。 第十五章 画皮 官气! 大气磅礴,充斥着一股堂堂正正。 丝丝缕缕的官气,缠绕冒牌货身上,犹如冰雪遇到炙热的阳光,冒牌货开始剧烈的消融起来。 这一幕,被从后堂走到正堂的窦长生看的清清楚楚。 作为一名神祇,窦长生自然能够看见窦方德和窦方理看不见的视角,官气无影无形,以官印为媒介源源不断涌出。 冒牌货,不是鬼魂,而是一名鬼。 但在官印之下,竟然无任何反抗之力。 官气大气磅礴,却又充斥霸道,压制一切,窦长生也属于被压制的范围,站在正堂边缘地带,窦长生有着一股压抑之感。 这一方世界上限看似不高,但人道之力,竟然如此强横。 窦长生目光充斥着耐人寻味的神色,对于官气不喜高过于欢喜。 凝视着眼前冒牌货,在官气压制下,已经不能维持形体,一团翻滚升腾的黑气,正在官气压制下,不断的开始被磨灭。 凄厉的喊叫,不断从黑气中传出。 声音让人心底发寒,下意识的生出恐慌。 黑气翻滚,正在逐渐的锐减,官气霸道,压制异端。 官气,是万民之气,由体制建立而来,对应的还有着军气,不过这军气和官气,都不是最厉害的,真正最厉害的是龙气。 官气和军气,都是龙气的衍生品,就像是祖灵和神祇一样,属于简化的低劣版本。 龙气克制万法,禁绝神通。 窦长生心中沉重,从眼前官气即可看出龙气的霸道来,这一方世界是以人道为主,仙道可能不是主流。 突然,凛冽的官气,为之一顿。 官印中涌现出的官气,不在无穷无尽,仿佛像是喷泉要断水一样,官气锐减缠绕鬼祟的官气变的稀薄起来。 窦方德看不见,始终沉稳如故,反倒是窦方理因官印缘故,倒是能够看得见,不由的大声呼喊道:“周志清匹夫。” 窦方德脸色一变,简单的几个字,窦方德已经洞悉其中内幕,不由一拽窦方理,大步朝着后堂走去同时恨声喊道:“此番不死。” “我窦家和你周志清不死不休。” 窦长生心中凛然,刚刚对官气强横,龙气霸道的惊羡,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龙气诞生于体制,于万民之中汇聚,在于集众,而官气也是类似,只是官气为龙气衍生物,龙气非王侯不能拥有,普通官员获取的只能是官气。 官气强大,毋庸置疑,可官气短板明显,此来源于万民,同时受制于上官。 周志清为泷泽县县令,一声令下,断绝了窦方理对泷泽官气的使用,值此关键时期,一下子就让窦家坐蜡了。 鬼祟并未死绝,此刻还有一口气,伴随着官气逐渐稀薄,彻底的消散一空。 鬼祟一下子挣脱枷锁,黑气翻滚汹涌的朝着后堂冲来,窦方德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再快也没有鬼祟快。 鬼祟哪怕是后发,可却是先至。 一下子扑向窦方德,黑气升腾之间,隐约可见一位妙龄女子,只是相貌残缺不全,充斥着惊悚。 我也想要低调啊,但实力不允许啊。 窦长生心中一叹! 知道自己划水的想法行不通了,此地距离大泽湖有一段距离,也是属于大泽湖的辐射区域,窦长生不是不能动用神力,只是神力的消耗翻倍。 非万不得已,肯定不能动用。 神力用一滴,少一滴,可窦家不能垮,窦方德和窦方理都是窦家的顶梁柱,谁也不能死。 窦方德注意到身后蔓延来的黑气,一股冰冷充斥周身,奔跑的身躯不由的一僵。 我命休矣! 窦方德知道跑不掉了,要死在这里了,遂开口大声想要呐喊让窦长生快跑,只是僵硬的身躯无法做到。 “父亲小心!”窦长生一声大喝,手中浅红色的神力浮现,一下子直接就是十滴神力,神力简单的凝聚为玉佩模样。 窦长生从衣袖中甩出,玉佩轰然的飞出,直接撞击到了黑气中。 浅红色光芒爆发,十滴神力只相当于大泽湖中五滴神力的威力,但也是威力惊人,本来只是强弩之末的鬼祟,瞬间开始寸寸崩灭。 黑气开始消散,窦长生隐约看见紫色的衣裙。 是她,紫玉! 窦长生并不吃惊,也不惊喜。 自上画舫鬼船没有看见紫玉,窦长生心中就有此猜测,窦长生是死在这紫玉之手,眼前紫玉出现在窦家顺理成章。 只是增添了画舫鬼船的凶戾程度,鬼祟一般不能离开生前之地,这紫玉能离开画舫鬼船,其中还有窦长生不晓得的秘密。 黑气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一张巴掌大小的皮革,却是从黑气中跌落,缓缓的落在地面上。 皮革上面有着笔墨的痕迹,是用浓重的墨水,绘画着某种图案,只是如今皮革损坏,只能看出绘画的痕迹,上面到底有什么,已经看不清晰了。 地面上的东西,谁也不敢妄动。 窦方德脸色苍白,已经坐在了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剧烈喘息着,刚刚一幕发生极快,极为的惊险,劫后余生不由的庆幸。 一时之间,气氛较为沉默。 良久,地面上的皮革,自己开始消散起来,像是刚刚黑气鬼祟一样。 又半个时辰过去,窦方德从地面上站起来,对着窦长生询问讲道:“刚刚是尊神赐予的?” “正是,可惜只有这一枚玉佩了,想要再获取,就需要建立神庙,才能获取尊神恩赐了。”窦长生叹息一口气讲道。 “天下动荡,鬼魅层出不穷,我窦家底蕴浅薄,未曾有祖灵庇护阴德,官府也指望不上,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 “多一条退路,总归是好的。” “长生,此事交付给你了,钱财从账上出。” “不,我亲自来,我要和尊神接触一番,长生你好好读书,科举不远了。” “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有窦方德处理,建立庙宇的事情更好,窦方德办事老道,不是窦长生可比的。 “老爷,夫人派人来问,什么时候能够从冯家回来?”老管家站在正堂外面,恭恭敬敬的询问道,未曾注意到自己手腕,上面出现了黑色的五指印。 第十六章 反噬 “竖子!” “可恨!” 泷泽县县衙,周志清啪的一下,手中的惊堂木,狠狠的敲击在桌案上面。 “窦方理不过区区九品典史,竟然就敢私开县丞署,不怕本官上奏,参他越权。” 周志清国字脸,胡须浓郁,年纪三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此刻怒气勃发,大声呵斥,显然是恼怒到了极致。 “大人,按照大周惯例,一县之地,县丞空缺,典史暂代。” “如今泷泽县县丞空缺,窦方理作为典史,暂代县丞一职,开县丞署算不私开,称不上越权。” 一旁侍立在周志清身旁的李师爷,抚摸着自己巴掌长的胡须,开口提醒周志清讲道。 “暂代,不过是风俗,可没有朝廷的明文规定,窦方理胆敢开县丞署,不怕引起不满,给窦家惹祸?” 周志清依然是怒气汹汹,语气很是不友好。 李师爷此番没有立即回答,目光平和的看着周志清,心中却是鄙视,要不是你关键时刻断人官气,让窦家差一点有倾覆之祸,人家窦方理岂能如此无礼,直接开县丞署,公然揽权。 换成是谁?都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 窦家要是没有动作,就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怎么在泷泽县立足。 当然上述的话,可不能说出,李师爷沉吟一二,已经组织好了言辞,开口讲道:“窦方理此番开县丞署,不过是借助着泷泽县上下同情,不然给窦方理十个胆子,那也是不敢。” “同情?” “本官做错了?”周志清不满的讲道。 “大人当然无错,官气为一县之本,不可妄动,一动牵连甚广,郡城官气也会锐减,从而造成州府,乃至于帝都龙气减少。” “换成太祖年间,要是动用官气,要有悬镜司缉拿,诛三族。” 李师爷正色,配合着周志清讲道,心中有一句不曾说出,如今大周立国二百年,太祖年间的规矩,早就已经如同虚设了。 窦家遭遇大祸,借官气避祸,虽犯了忌讳,大可事后问罪责罚,甚至是相助一手,窦方理岂能不认,还会心中感激,到时候平此举压服窦方理,然后凭此逐渐收揽泷泽大族之心,官位也就安稳了。 然后借助泷泽豪族大户的力量,做一些功绩,自可凭此当做升迁的资本。 几年后就能高升,这一次窦家事端,非但不是祸端,反而是一次助益,打破泷泽县局势的良机。 可不想自己这位东家,当场断绝官气,这是要让窦家全家死绝,窦家岂能不恨,不光是窦家,泷泽全县豪族大户上下感同身受,岂能不寒心。 一下子就犯了众怒,窦家开县丞署,已经是大势所趋,如此下去周志清被架空,也只是时间问题。 此等刚愎自用的白痴,要是生活在太祖年间,此等做法不会有错,但凭借这样的性情,非但不能在太祖年间活的更久,反而死的更快。 反倒是自己一身本事,学自隐士,可惜农户出身,只能科举蹉跎,无人举荐,不能入官场,反倒是只能给人当师爷。 这大周上进无路,弃英雄而不用,早晚必是祸事。 李师爷自怨自艾了一二,却是不允许周志清被架空,如今和周志清命运息息相关,周志清成为傀儡,那么李师爷也讨不到好。 沉默一二,李师爷再次开口讲道:“大人说的不错,县丞署倒是县丞衙署,窦方理以典史之位开县丞署,却是名不配位。” “泷泽县是上县,县丞一职空缺,也已经有年头了,该让朝廷派遣一位县丞任职了。” “派遣一位县丞来,到时候窦方理自然不能开县丞署,没有了县丞署这小衙门,区区一位典史,怎么可能架空大人,到时候自可让县丞和典史斗,大人坐收渔利。” “嘉文果然不愧有小诸葛之称,好计,此釜底抽薪,一下子就让窦方理坐蜡。” “城东王家,为我姻亲,正可相助我一臂之力,保举王志强为泷泽县县丞,到时候有王家相助,泷泽县再也找不出让我闹心的家伙来。” 周志清怒气消失,浮现出灿烂的笑容,语气连连的讲述,诉说着一个个缘由,仿佛看见了泷泽成为自己掌中之物。 “大人不可!” “王家是泷泽县豪族,这些年来已经有所落寞,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依然在泷泽县影响颇深,要是让王家为县丞。” “无疑是与虎谋皮,驱赶了窦家这匹狼,引来的是一头猛虎。” “放肆,王家为我姻亲,岂能对不起我。” “此事已决,不必在劝。”周志清露出恼怒之色,站起身来一甩衣袖,直接的离开了县衙去了县衙后院。 凝视着周志清的背影,李嘉文笑了,笑容极为苦涩。 蠢货,王家不过是送了一房小妾,把一位庶女当做嫡女,你就信以为真,真以为王家诚心待你。 宠妾灭妻,取祸之道。 只要王家为县丞,位置稳固后,必然要架空你。 窦方理你还能一争,窦家到底是崛起不久,底蕴不深,王家树大根深,只要有县丞名义,立即就是大祸。 王家借此重振声势,未来甚至是更进一步,而你能够获得什么? 李嘉文脸色阴晴不定,站在县衙中,良久所有一切化为一声叹息。 冲虚真人,不愧是得道全真,竟然料事如神。 回想起昔日冲虚真人言辞,自己一生平淡,晚年会有一场富贵,可也有倾覆之祸,祸大于福,唯有用三十年潦草生涯,换取十年大运,才能一飞冲天,福大于祸。 如今已经十七年了,回想着冲虚真人的言辞,自己事事不顺,空有一身才华,却是无施展抱负之地。 本以为是江湖骗子,没有想到竟然真有改天换命的本事。 还有十三年,自己一定坚持下去,小不忍则乱大谋。 十七年都坚持过来了,余下的十三年,自己一定行。 李嘉文良久,神态平和下来,扭身走出了县衙,凝视着外面苍穹,天下之大,未来必定有我李嘉文一席之地。 第十七章 湖神庙(感谢 叫我祥哥1111!) 正午! 炙热的光芒不断洒落,徐徐吹动的微风,迎面带来了一股股热浪。 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木,随着微风轻轻抖动着碧绿的枝叶,地面上的影子也随之摇摆,此刻站在大树下。 站立着一位位匹夫黝黑的健壮大汉,他们借助着大树的影子,正在躲避阳光避暑。 他们目光看向不远处,建立的一座庙宇。 目光中时不时露出惊羡之色,他们做梦都想有这一间房屋,眼前这一座庙宇看似不大,但花费的钱财不在少数,屋顶乃是一种是弧形瓦凹部向上,凸部向下,层层相压,在两瓦交界处,再以泥封实。 房顶屋脊上饰品,是一条姿态优美叫不出名字的一种鱼,美观大方又富含寓意。 不光是此地,其他大树下,也盘踞着众多的人,各种各样的人充斥着。 另外一旁,窦长生和窦方德的待遇颇高。 此刻端坐于准备好的椅子上,一旁正是桌子,上面摆放着茶水和水果,身后还有着仆从不断的用着扇子扇风。 目光看向眼前的庙宇,用着牌匾上书“湖神庙”三字。 三字书写的龙飞凤舞,别具一格,虽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也是窦方德托付冯万里所写。 冯万里这位冯家家主,写的一手好字,在泷泽县中也是大名鼎鼎。 湖神二字,倒是有一些碍眼,远不如河神二字,但给窦长生十个胆子,也是不敢书写河神。 名不配位,这是神祇大忌,连凡俗之中造反真正有心者,都不敢如此,谁敢直接造反称帝,甚至是称王,不过是自号将军。 那一些称王称帝的,全部都是炮灰,为真龙开道,甚至是还被取笑为草头王。 这关乎权柄,是天地位业,可谓是极为严格,妄动的后果就是惨遭反噬,自有天庭派遣神将,伐神破庙。 不过这一世无天庭,倒是随意一些,但也要窦长生湖神位置稳固,神力和香火不缺,要冲击河神,才可以这么做。 “吉时到了,请神像,入神庙!”一直沉默的窦方德,此刻豁然起身,沉声的开口讲道。 窦长生也随之起身,窦方德不愧是一代人杰,能够带领窦家崛起,建立神庙和铸造神像,窦方德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神庙和神像花费的钱财不用多说,不是一笔小数字,其他方面也是考虑周到,挑选吉时,把事情办理的热热闹闹。 这举动符合窦长生心意,光是有神庙和神像后,无信徒,这也是一个麻烦。 热热闹闹吸引了不少好事者,外加窦家的族人和佣户,眼前已经不下于千人了,这在古代聚集如此多的人,可不是一件小事。 要不是窦方理贵为典史,如今开县丞署,权力大增,来自官府的麻烦就不会小。 咚咚咚!!!!!! 洪亮的鼓声敲击起来,犹如一个信号一般,击鼓敲锣,各种乐器的声音先后响起。 手持绣球的引狮郎已经走出,引狮郎逗引狮子,他们之间相互配合默契。 窦长生看着狮头圆大,眼睛灵动,大嘴张合有度,既威武雄壮,又憨态可掬的狮子,模仿真狮子的看、站、走、跑、跳、滚、睡、抖毛等动作,形态逼真 窦方德下的成本不小,亲自请来一支舞狮开场,表示着对此郑重。 “长生记住,人情要么不送,要送就要让对人记住,不怕下血本,就怕人过后就给忘记了,最忌讳蛇鼠两端,想要送人情,还害怕出力,天底下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 窦方德微笑的看着眼前一幕,对身旁的窦长生教育起来。 此番鬼祟作乱,窦长生表现不错,已经明是非,已经成器,窦方德自然开始悉心培养。 “不是说湖神想要信徒吗,我大肆操办,引动四邻人前来,湖神不出三日,相信就会泷泽上下皆知,” “舞台已经搭好了,就要看湖神是否有本事了。” “要是有本事,我再送湖神一份大礼。” 和我说这么多好吗,这是通敌啊,窦长生嘴角微微抽搐。 窦方德待价而沽,想要看看湖神本事,是否值得自己再继续投资,同时也在教窦长生为人处世,有价值的才能继续投资。 可偏偏窦方德不晓得一点?窦长生就是湖神! 所以就是窦长生打入到了人民内部,了解到了人民的需求。 看热闹乃是广大人民的天性,哪怕是后世,也不曾例外,在古代封闭的环境中,舞狮是难得的节目了。 “长生,一起抬神像入庙!”窦方德迟疑一二,旋即坚定下来,建立神庙都干了,泷泽上下皆知,已经捆绑在了一起,不差抬神像这一件了。 只希望湖神,在这鬼祟肆虐的世界中,能够庇护窦家。 “好!”窦长生点头,和窦方德二人一起来到神像旁。 神像高于一丈,一眼看去充斥着震撼之感,身披甲胄,手持降妖剑,只是相貌微微模糊,神像是泥塑的,窦家可没富裕到用铜去铸造。 “起!”一声呼喊,众人开始齐齐发力。 一位位壮汉脸浮现出潮红之色,挽起的袖口可以看见手臂上面青筋紧紧绷紧,神像缓缓被抬起来。 至于窦长生和窦方德,这都是凑数的,不过也出了一份力。 前面人流涌动,不过都已经让开了一条走入神庙的道路。 一步步前行,窦长生和窦方德来到湖神庙内部,一起把一丈的神像归位。 伴随着神像落下,窦长生突然一个踉跄,差一点跌倒在地,被一旁的窦方德搀扶了一把,不过此刻窦方德没有时间去管窦长生了。 随着神像归位,一道光芒从神像上面明亮起来。 神像无人碰触,自己动弹起来,开始自动调整角度,正对着湖神庙正门。 “湖神显灵了!”不知道谁高呼了一声,外面伸着的脖子看向湖神庙内部的人,一个个开始朝着前面拥挤而来。 极为的激动,狂热。 这是对超凡力量的向往,但唯独窦长生暗道了一声晦气。 神力率先用的不是装逼,人间显圣,而是要维持秩序,不至于出现失控踩踏事件死人。 第十八章 香火之气(感谢 gaohao大魔王) “吾今日登临大泽湖湖神神位!” “当庇护一方,恩泽四邻。” “信吾者,强身健体,五谷丰登!” 冥冥之中,湖神庙前的众人,依稀之间仿佛看见了一位红色光芒笼罩的神祇,相貌威严,不怒自威,一步步走入了神像之中。 耳旁传出犹如惊雷的声音,震动四方,让众人哑然失声。 浅红色光芒从神像中扩散,犹如炫彩多丽的烟花,不断开始绽放。 光芒良久消散,泥塑的神像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仿佛是青铜浇灌而成,上面色彩鲜艳,身披的甲胄厚重坚硬,降妖剑寒光闪烁锋利无比。 一切栩栩如生,神像如同真人,屹立于湖神庙中,任何目光对望者,无不下意识的低下头,像是观看了神圣,不敢触犯神颜。 良久,窦方德率先从震撼中清醒。 外面正值正午,阳光普照,为一日阳气最烈之时,此时能够展现神迹,显露超凡的力量,绝不是阴邪鬼祟之流,窦方德心中最后的担忧消失的无影无踪。 要是没有当日湖神救援的举动,窦方德对此等都是避而远之,哪怕有救命之恩,可窦方德心中也有担心,自己供奉了阴邪鬼祟,从而害了全家。 如今以窦方德城府也不由浮现出欣喜之色。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 世道不宁,怨声载道,导致魑魅魍魉大行其道。 有一神,庇护阴德,安宁家园,这是大好事。 “摆香案!” 窦方德的话,惊醒了一旁的窦家奴仆,抬着香案走上前,把香案摆放在了神像正前方。 窦方德点燃三炷香,诚心诚意在神像面前三拜,心中默默想道,请湖神保佑我窦家宅院安宁,人人平安,然后把三炷香插入香案上的香炉中。 窦方德把三炷香插入,凡人无法观看见的角度,湖神庙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神像归位,香火产生,窦长生终于可以去掉暂代二字,真正成为一名从九品神祇。 浅红色的光芒爆发,这和刚刚截然不同,刚刚是窦长生有意为之,使用的是神力,现在是被动自然而然产生的异象。 大泽湖! 湖水开始不断的翻腾,就像是煮沸了一般。 大泽湖中的鱼虾,不断的开始游动起来,一条纯金色的鲤鱼,灵活的眨动着眼睛,目光不断的看向湖神庙方向。 光泽暗淡的封神榜,徐徐开始张开。 暗淡无光的九品十八阶部位,此刻最下面的一行字,开始鲜艳起来,灰色的字体颜色,演变为烫金色。 从九品大泽湖湖神:窦长生! 窦长生三个字,已经浮现在了从九品大泽湖湖神后面,下面的暂代一行字,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泽湖神位符诏,彻底的显化而出,瞬间融入到窦长生体内。 这一刻,窦长生才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了。 九品十八阶,这是封神榜的体系,概括天神,地祇,天下神祇皆在其中。 窦长生只要一步步向上爬,自可荣登至尊之位,这是一条通天大道。 宅院安宁,人人平安。 窦方德默默许下的心愿,此刻浮现在窦长生的脑海中,焚香祭拜,这是最为典型的获取香火之气的道路。 香火,其实也就是信仰。 神祇获取香火的途径,并不纯粹是必须要焚香祭拜,不然的话,如此高昂的成本,除了豪门大户外,谁能够承担的起。 信徒主要来源可不是他们,而是广大的底层百姓。 窦方德为窦长生贡献了一缕香火之气,算得上非常的稀少了,毕竟要是窦方德为窦长生信徒的话,那么香火之气不至于这么少。 十缕香火之气,为一滴神力。 标准的十进制,简单明了。 窦长生率先看了一眼自己的神力,如今剩下的神力三十五滴,不由的微微摇头。 此时窦长生是真身,分身那里还在阳世中,一心二用,非常简单的窍门,窦长生无师自通。不影响分身的活动。 此刻窦长生真身处于神像中,神像中活动的空间不大,可也并不小。 未来要是开辟神域,就是把此地演化为神域。 现在这一处空间要是形容,只能够说是半神域,是登临神位后,符诏演化出来的。 这一段时间动作不小,一百滴神力消耗大半了,窦长生心中也是有着压力的,现在轻松不少,窦方德的一缕香火之气,看似微弱不影响大局,可胜在关键。 代表着自此窦长生能够获取香火,演化为神力,具备神力来源。 游戏术语,就是自带回血。 窦方德上香后,自动的退开,把位置让给了后面人,一一的开始上香,今日窦家免费提供香,此点是窦长生建议的。 简单祭拜,不为信徒,十人才能诞生一缕香火之气。 唯有上香祭拜,才能直接诞生一缕香火之气。 此点可谓是苛刻,要是可能窦长生多希望一拜就是一缕,但可惜这是不可能的,香火之气不是平端无辜产生的,这是建立在祭拜人的精气神上。 多了,自会影响信徒的心神,心神消耗严重,轻则减寿,重则猝死。 这也是为何庙会,大规模祭祀神祇的活动,为何不经常办,唯有重大节日才会办,就是怕信徒弄死了,细水长流的不断薅羊毛,这才是王道。 不过神祇收取信徒香火供奉,自然也不是完全让信徒付出,神祇也要有所回报,不然谁会一直信奉你。 你好我好大家好,真正的神祇都是懂得的。 窦长生看着不断增加的香火之气,心中较为欣喜,上千的人要是全部上香,哪怕最基本的一缕香火之气,这也会有一百滴神力。 不过可惜,不可能所有人都上香的。 但已经一炮而红,此番世间后,上香的会有不少选择信奉自己的。 他们回去日日诵读神名,诚心祈祷,会成为信徒,哪怕不能日日诚心,也会是泛信徒,三五日也能获取一缕香火之气。 窦长生陷入迟疑,神祇和信徒之间的分成比例,到底该如何做? 自己是占据九成,是多了还是少了。 第十九章 信徒级别 封神榜! 带给窦长生传承,上有神祇,鬼怪,祖灵,仙道,各种各样的讯息,伴随着窦长生实力一步步增强,传承讯息也在逐渐的传承给窦长生。 不会把所有讯息传承给窦长生,撑爆窦长生的。 像是解锁一样,从九品神祇,解锁一部分,正九品神祇再解锁一部分。 这是传承讯息的好处,但坏处也极为明显,窦长生对神祇生涯,是一窍不通。 传承讯息会讲解神祇的权柄,可不会讲解该怎么做神。 香火之气的分成比例,这让窦长生陷入了疑难中,最后窦长生没有选择一九分成,窦长生的这颗神心,到底还是热的。 作为一名现代人,自然知道生意要双赢,从来没有单方面的付出,一味的压榨注定会出事。 一九不行,那就二八吧! 窦长生制定了分成比例,规矩定下,顿时有所感应。 神像之中,散发着一股浅红色的光芒,开始不断的蔓延开来。 只要在湖神庙中上香者,在这一刻身上都浮现出一丝浅红色的光线,浅红色光泽较为暗淡,缠绕着上香者。 这是窦长生的庇护,力量看似微乎其微,但要是不断提高对窦长生的信仰,会逐渐的开始增强。 要是能够给窦长生贡献出五十缕香火之气,根据着分成比例,自然而然会获取十缕香火之气,会演化出一滴神力充当庇护的力量。 所以说窦长生真的很有良心,日日上香五十日,就能够获取到一滴神力,哪怕是遇到鬼祟,也能够保护一二,庇护信徒的安全。 至于日日上香的费用,还有如此频繁祭拜的频率,这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自然被窦长生给忽略掉了。 信徒划分,粗略看来也就是泛信徒,信徒,虔诚信徒,狂信徒了。 虔诚信徒和狂信徒至今不用去想,没有时间的积累,根本不会有此底蕴,当前窦长生需要的是泛信徒。 泛信徒属于那一种信仰和不信仰两可之间存在的对象,再打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平时不会去信,等到有事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当然那是差的,泛信徒也有好一些的,平时想起来会虔诚的祷告一番,想不起来就算了。 至于日日虔诚祷告,那就属于虔诚信徒了,普通信徒能够三四日祷告一番,就要去烧高香了。 毕竟生活所迫,人人皆要为柴米油盐奔波。 泛信徒两种级别,可用数字去划分,窦长生看着封神榜,随着神念不断增强,一滴浅红色神力悄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九品大泽湖湖神:窦长生! 下面浮现出了两行字,0级信徒,1级信徒, 很好,作为现代人,当然喜欢数据说话,如信徒此等关乎生存根基,窦长生哪里敢怠慢。 泛信徒两种级别,窦长生直接划分为0级信徒和1级信徒。 2级肯定是普通信徒了,不过这个级别暂时没有列出,窦长生要看一下效果,随时随地的根据真实情况调整。 没有传承古代神祇的经验,窦长生开启了现代化神祇管理。 0级信徒:晓得窦长生神名,偶然上香,或者是祭拜过,其他时候可能来祭拜,但大部分时间不会祷告祭拜。 1级信徒:偶尔会前来湖神庙祭拜,时间不定,可能是逢年过节等重大节日,有时候也会祷告一番。 这0级和1级的泛信徒,是数量最多。 要比0级信徒还差的,也就是没有听说过,或者是听过而不在意的。 窦长生把级别从0级开始,而不是从1级开始,就是因为0级的信徒,他们贡献出来的香火之气寥寥无几,用两根手指头都能够数的过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1级信徒不同,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也能够贡献出一缕香火之气,扣掉分成比例,一年十二个月贡献出一滴神力是可能的。 所以1级信徒,能够为窦长生稳定产生神力,这才是真正的信徒。 2级信徒,就是普通信徒,此等信徒隔几日祷告一次,十日就能诞生一缕香火之气,一个月能够有着三缕香火之气。 对于2级信徒,窦长生有一些定位不准,三五日祷告,五六日祷告,更长也会有,这都是有着可能的,但因为一些其他因素,他们可能会连续两日祷告。 不确定性太大,窦长生估摸不准。 值得一提的是,香火之气不是祷告一次,就能够诞生一缕,根据个人体质不同,产生的效果也是不同。 普通人平均下来,三次才能诞生一缕香火之气,当然要是天赋异禀之辈,情况会特殊,一次一缕香火之气完全有可能,不过这等可以忽略掉。 天才不论什么时候都有,就是这么妖孽,学霸的世界不是一般人能懂的。 还有作弊手段上香,或者是其他一系列的举动,都是能够增强香火之气的手段,但这就不是常规手段了。 神祇获取香火一道博大精深,想要未来神祇生涯走的更远,这都是窦长生要研究的。 毕竟这就是区分十年,百年后,是平步青云,还是原地踏步的关键。 眼前是一场饕鬄盛宴,有窦家配合,大泽湖湖神一炮而红,眼前上千人有近半,都因为窦长生操控的神祇显灵而动心,步入神庙中上香。 为窦长生贡献了香火之气,也成为了信徒,其中向往坚定者,会成为1级信徒。 而成为不了1级信徒,只是0级信徒,那也无碍,只要窦长生再操控一两件真实案例,弄出两位网红来,让大泽湖神祇灵验成为泷泽县热门。 这些上香者,大部分都会成为1级信徒,哪怕是其他0级信徒,也有大用,会把大泽湖湖神的威名传遍四方相邻。 从而扩大0级信徒的基数,为窦长生增长信徒打下根基。 不过这都是细水长流了,现在窦长生获取到了将近五百缕香火之气,能够转化为近五十滴神力。 加上剩下的神力,一下子就有八十滴神力了。 生命值快要出现红条的时候,一下子被奶了回来。 庆典,果然是薅羊毛的最好时候,唯一可惜的是庆典不能日日办。 窦长生目光微微挪移,看向画舫的方向,如今真正登临神位,位列九品十八阶,窦长生实力大幅度增长,也已经不惧凶鬼了。 最后挪移回目光,一个月才过去半个月,不急,还是先趁热打铁,增长信徒。 神域没有开辟,增强辐射区域,这都是需要忙碌的事情。 第二十章 潜龙 天空碧蓝,白云漂浮。 呼啸的东北风吹刮着,树木野草不断的晃动。 白云不断的飘动积累,颜色逐渐的产生了变化,乌云密布在天空中。 天地一片昏暗,狂风呼啸。 突然,一道银白色的电光环绕在乌云之中,天地为之一亮。 尘土飞扬的官道上,一位面白无须的年轻男子,不由的仰望苍穹,看着雷霆闪烁,不由的对着身旁一位老者讲道:“师叔!” “天要下雨了?” “我们避一避吧!” 老者微微摇头,雪白的胡须微微抖动,肌肤光滑稚嫩,脸上充斥着一股红润,尽管身穿锦袍,却是无富态之气,有着一股缥缈之气。 让人一眼望去,活神仙印象悠然而生。 慢条细理的轻轻把狂风吹动在额前的发丝顺到耳朵后面,双手背负在身后,语气平淡的讲道:“玉清金章第三篇天衍斗数!” “知道,知道,知道。” “回去就抄录一万遍,绝对不会有任何遗漏的。”年轻男子神态洒落,混不在意的讲述道。 老者目光看着洒脱的年轻男子,雪白的眉毛不由的一皱,语气呵斥讲道:“东华!” “掌门真人羽化前,收你为关门弟子,是要你继承衣钵,光大我玉清道,岂能如此不学无术。” “玉清金章九篇,篇篇皆为不世出的绝学,为先辈先贤呕心沥血所创,怎可如此疏忽怠慢。” “玉清金章一共九篇,第三篇天机,第四篇望气,师叔一生,钻研天机篇和望气篇,自然算的清何时刮风,何时电闪,何时降雨。” “但这又有何用?” “算的清雨水点数,可算不清这大周,更算不清人皇。” “人皇位列九九,为数之极制,至尊天下,龙气一出,万法臣服,我玉清道已经是道门九道之一,赫赫有名的道门正宗。” “连收取门徒,都必须要遵守人皇旨意,不但规定时间开山门,连收取几人,都要在悬镜司报备,” “要是胆敢不尊旨意,大周只要一将,领三千玄甲军,即可屠灭我玉清道,这道还修的有什么意思?” “你看看,我们下山后,连道袍都不敢穿,怕的就是被悬镜司注意到,何等的憋屈。” “恪守清规,静坐练气,还不如入这红尘世界。” “豪宅美眷,珍馐美味,快快活活一生,好过憋憋屈屈一辈子。” “我们玉清道不如散了,众位师叔都各自归家,师叔也是出身大户人家,想必族人鼎盛,回去后也不失富贵荣华。” “要是再无处可去,和师侄一起也行,我家也是累世高门,大伯朝中为官,我那老爹也是天下名士,跟着我也不会少了师叔的吃穿。” “这是师侄第五十八次说这样的话语了,我可都记得,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冲虚可不像是冲和那么好说话。”冲虚道人冷然一笑,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悠然的讲述道。 “玉清道中也就冲虚师叔这么闲了,竟然铭记此等琐事。”东华很识时务,散伙的话语截然不提,自怨自艾的讲述道:“世界上竟然有坑儿子的爹。” “我才三岁,正值天真烂漫,大好年华,竟然被老爹给卖给了玉清道,一辈子白菜豆腐,打坐练气。” “尤其是某人,括不廉耻,宣称我为先天道体,百脉具通,乃成仙之资,此等粗俗的言辞,也就是诓骗三岁小儿,我那老爹竟然偏听偏信。” “也不想想,要是真有仙人,这天下岂能是龙气镇压万法,仙佛二道俯首称臣。” “世上无仙,但未来必定有东华仙!”冲虚道人目光炯炯,语气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看着东华沉声继续讲道:“末法已过,灵气复苏。” “仙佛盛世已至,未来这天下,再也不是人道王朝,而是属于仙佛。” “你那父亲孙旭,老于世故,典型世家子弟,自掌门真人口中晓得末法已过,灵气复苏,立即就同意了掌门真人提议,把你送给了我玉清道。” “我那老爹果然是好人,绝对不会坑儿子,为亲儿子谋划好了未来。”东华语气洒脱,但神态凝重起来。 “这一些本不该说,但如今大周已经是积重难返了,悬镜司的监视已经松懈,也该告诉你了。” 冲虚脸色浮现出愁苦之色,隐隐有着不甘,最后化为苦涩的讲道:“我们这一辈,潜力已尽,就算灵气复苏,最多也是突破当前瓶颈,这大运应在你们这一代。” “可惜,不能晚生几十年。” “师叔还不曾说来泷泽的目的?”东华话语一转,不再诉说此沉重的话题。 “十七年前,灵气复苏初现苗头,我奉掌门真人之命,名为周游天下,实则暗地寻找灵气复苏端倪。” “路过应华洲时,偶遇一少年,脚踏星辰,学自山中隐士,有经世之才。” “脚踏七星?”东华洒脱消失无踪,震惊的惊讶讲道:“这可是帝王之命!” “只有一星!”冲虚伸出一根手指,表示着讲道。 “一星,也是不凡,这是天定潜龙辅星,辅星降世,煌煌大周二百载,要亡了吗!”东华喃喃自语的讲述道。 “不对,如今已经十七年过去,大周依然健在,潜龙辅星降世太早了,如今的大周就算亡,也至少还要十年。” “师侄倒是没有不学无术,正是如此,这位辅星有三十年霉运,穷困潦倒,事事不顺,三十年过去,大运勃发,当一飞冲天。” “气运不是无端而来,天下不乱,时运不生,这辅星自无大运加身,三十年穷困潦倒,一身才华不得施展,气运累积三十年,一朝爆发,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东华感叹的说了一句,目光看向泷泽方向,语气平和的讲道:“师叔来泷泽,就是因为这位辅星了。” “辅星为潜龙班底,不可能平白无故汇聚于某地,辅星出没之地,当有潜龙暗藏。” “一朝天下大乱,潜龙登高一呼,辅星云集,班底自成,羽翼丰满,立即成了气候,” “借助辅星寻找潜龙,师叔真是好算计。” “泷泽,一个泷字,去掉三点水,即是龙字,潜龙的龙,外加五德轮转,大周为白德,金生水,下一朝为黑德。” “这一个泷字,真是妙不可言!” 第二十一章 重八 呼啸地狂风不断从东北方吹刮而来。 轰隆一声! 震耳欲聋的惊雷响起,瓢泼大雨哗哗哗的洒落。 雨越下越大,汇成一条条细流,像一道银帘挂在空中,又如天河出现一道口子,天水源源不断倾泻而下。 雨水敲击在了湖神庙瓦片上,不断顺着瓦片流淌下来,屋檐前如同瀑布。 四周寂静,唯有狂风和雨水的声音。 良久,纷乱的脚步声传出。 大雨中一位少年,踉跄的行走着,看见前方湖神庙眼睛一亮,大步的走到湖神庙前,推开了湖神庙的房门,走入到了湖神庙中。 少年脸色愁苦,衣衫已经湿透,浑身上下湿漉漉,水滴不断流淌下来,不大一会所站立的地方,已经有着一滩水泊。 嘎吱一声,湖神庙的庙门,又一次被推开。 一位稍微年长两岁的男子走入,国字脸,浓眉大眼,相貌憨厚,身材较为高大,少年看见来者直接开口叫道:“大哥!” “找到了吗?”声音充斥着焦急,双眸中隐隐含着希望。 “没有!”国字脸男子微微摇头,表示没有找到。 “丢失耕牛可是大罪,尤其这还是王家的牛,这么怎么办?” “不行,我还得去找!”少年念叨了一句,走了两步就要离开湖神庙,却是被国字脸男子一把的拉扯住。 “阿普你疯了,外面雨这么大,要是得了温病,王家可不会花钱给你治病,到时候有着万一你母亲和妹妹怎么办?” “不光是你,俺也让徐家兄弟都回去了,必须等雨停了。” “不能等雨停,正是这一场大雨,王家才没晓得耕牛丢失,要是雨停了,王家发现了,再也没有机会了。”少年语气激昂起来,手臂重重的挥舞,口中继续讲道: “王家不会放过娘和妹妹的。” “我死了,也不能让她们出事。” “放心,你们谁也不会出事。” “俺在来此地前,已经想明白了,这丢失的耕牛找到不难,只要雨停了和徐家兄弟们一起找,不过两三天肯定能够找到。” “可王家不是善类,向来霸道,克扣钱财,欺压咱们。” “就算是过两日找到,也晚了,王家是不会放弃借助丢失耕牛,狠狠的压榨阿普你的。” “所以这耕牛不是阿普丢的,是俺弄丢的,明日把一切都推到俺身上。” “大哥!”阿普连连摇头,口中喊道:“不可!” “听俺说。”男子双手抓住阿普双肩,郑重其事的讲道。 “你有娘和妹妹要照顾,不能出事,俺爹和娘前两年大旱,都已经遭灾死了,俺孤身一个,没有拖累,就算是王家知道,只要找不到俺,也牵连不到他人,这一件事情非俺抗下不可。” “俺一直听说这大周有三十六州,四百二十郡,俺这辈子不甘心窝在泷泽这地方,俺要去上京见见这大周的帝都。” “去见见人皇,看看人皇是不是吃饭用的都是金饭碗。” “大哥,我不傻。” “我等草民,身无长处,手无钱财,想要游历大周,那是王孙公子的事情,我等怕是要饿死在半路上,最后客死异乡。” 阿普冷静下来,苦涩的讲述道,语气发苦的继续说道:“不如让我继续去寻找,没准找到了,大哥也不用冒险了。” “大雨茫茫,视野受到了限制,哪里能够找到,得了温病死了怎么办?” “大哥,我就算死了,也有大哥照顾娘和妹妹,徐家兄弟也会帮助。” “滚蛋!” “俺朱重八说的话,你当弟弟的就要听,现在要听,未来俺回来还要听俺的。” “俺朱重八有手有脚,怎么会死在路上,俺不光要回来,还要风风光光的回来,” 朱重八说道此处,微微卡壳,怎么风光一时想不起,不由的加了一句。 “要比现在的王家还要风光!” “俺回家收拾,等到雨小后,连夜就会走。” “替俺向徐家兄弟道别,俺发达了,一定不会忘了兄弟们。”朱重八行动果决,下达了决定后,没有任何犹豫,推开了庙门大步的走入雨中。 “天下,俺朱重八来了。” 阿普凝视着不断晃动的庙门,双眼中流出清泪。 “大哥!” “不,重八哥!” “我等你回来!” 好一场大戏,神像之中窦长生清晰的观看见了湖神庙的一场兄弟情深戏码。 本来混不在意,这世上有情有义的多了,无情无义的更多,但当朱重八三字一出,窦长生不在意的神色变的凝重起来,这三个字有毒,窦长生必须要承认。 看着眼前少年的沉默,窦长生在神像中不由的微微摇头,真是死脑筋,刚刚窦长生就想动手了。 你们找不到,我能找到啊。 拜我啊,你拜了,不就知道了。 那朱重八死脑筋,眼前少年也是死脑筋,看着少年朝着庙门走去,窦长生知道该有动作了。 刚刚不阻拦朱重八,是因为窦长生拿捏不准对方,是重名巧合,还是真有其事,不过验证方法很简单。 一位巧合的普通人,身无分文出去闯荡,客死异乡高达百分之八十,这不是现代,乞讨都能发家致富。 在你看不见的时候,西装革履,洋房豪车,会所嫩妹。 要是那位,一定会回来。 不过眼前窦长生正要树立典型,制造网红,找谁不是找,眼前少年正适合,尤其是对方还有个哥哥为朱重八,这就是加分项。 少年不拜,那么窦长生只有放下矜持,主动开始出击了。 要是中奖,就是五百万,不中也不亏。 这个典型流传出去,窦长生也能借此获取信仰,心中对金印的渴求更加热切,唯有金印才能镇压气数,借此开辟天眼,学会望气术。 观测王朝兴衰,观察吉凶。 一滴神力悄然的消散,刚刚走到庙门旁的少年,身子不由的一顿,旋即无事的走出了湖神庙,此时雨水已经变小,不再是漂泊大雨,而是蒙蒙细雨。 少年身影缓缓消失不见,唯有木门嘎吱嘎吱响动。 第二十二章 悬镜司 神人从天而降! 身披金甲,手持降妖宝剑,相貌庄严肃穆,声音如同洪钟: “吾乃大泽湖湖神!” “见汝兄弟情深,不忍汝遭难,特此相告耕牛在东山坳!” “望汝谨记!” 语闭,化为一道金光消失不见。 常普脑袋肿胀,突然从沉睡中惊醒。 呼呼呼!!!!!! 剧烈的喘息着,双手不由的抱住自己的脑袋,口中发出疼痛的喊叫。 “阿普怎么了?”一位老妇声音充斥着关切,开口不断关怀的询问讲道。 “娘,我没事。”常普咬住牙,牙齿上下合拢,不断的发出吱吱的声音,看着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 清晨,东方升起万道光芒,驱散了迷离的黑夜。 常普豁然的翻身而起,尽管脑袋疼痛,但双眸越发的明亮,昨天之事犹如刚刚发生,每一个细节都是历历在目。 神祇显灵了,常普起身抓起一旁的衣衫,快速的穿戴起来。 疼痛此刻已经缓解,常普对着老妇喊了一声:“娘,我出去找徐家兄弟,一会就回来。” 推开了房门,常普就在门外不远处,看见了徐家兄弟二人。 “大哥呢?” “怎么彻夜不曾归家?”徐老大看见常普,立即的开口询问讲道。 “此事边走边说,我们先去东山坳!”常普不敢耽搁,开口讲述道。 径直的朝着东山坳走去,昨夜大雨道路不好走,充斥着泥泞,脚下淤泥深一脚,浅一脚,但常普踉跄着前行。 “耕牛,正是昨日丢的!”站在一处山坡上,前方清晰可见,一头耕牛,此刻正在低着头甩动着尾巴,吃着地面上的野草。 “我去找重八哥,耕牛找回来了,不用跑了,你们把耕牛赶回去。”常普脸色欣喜,喜悦的讲述道:“这是大泽湖湖神保佑。” “找到重八哥,我要去湖神庙祭拜。” 此刻,距离不远处的一棵树木上,窦长生端坐在树干上面,轻轻的拿出了手帕,擦拭着自己额头上面的露水。 真是舞台装逼一句话,舞台下面十年功。 为了寻找这耕牛,窦长生这本该在窦府中挑灯夜战家伙,不得不离开了窦府这安乐窝,辛苦了大半夜这才把耕牛给找到。 白日窦长生太显眼,唯有夜色中才能离开。 此地已经是泷泽区域,离开了大泽湖方向,窦长生神祇真身,是不能前来的,还是太弱了,想要真正把权柄笼罩泷泽一县。 需要窦长生晋升为泷泽河河神,如今哪怕是晋升为真正神祇,大泽湖辐射的区域增长,不再局限于岸边,可也只是覆盖了大泽湖附近的区域。 耕牛事件算是告一段落了,窦长生缓缓的从树顶上下来,该返回窦家了。 这常普正值年少,心底藏不住事,相信很快就会传扬开来,到时候有附近的人亲人亲事,能够做到模范的作用。 会有一批前来湖神庙祭拜神祇,想要获取庇护的。 到时候窦长生在忍着痛,把分成比例改变一二,选上一批为典型,四六分成,窦长生四,信徒六,到时候自会获取好运,触发出一些神异例子。 上一世窦长生没有主持过做活动,但也不陌生,买三送一,活动包邮。 尤其是某东的包邮,记得当初开始全场包邮,后期就是三十几,最后七十几,到现在是银牌会员才有。 一步步就增长上去了,窦长生给他们六成,过一段时间,逐渐降低比例,自然而然的就到了二八。 没有窦长生亲自出场讲解,二八分成的和六四分成的,后者较为灵验,解释起来不是待遇问题,是你心不诚。 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不说,你自己还相信,认为自己不够虔诚。 窦长生返回窦府,一路悄然无声,窦府处于辐射区域,在这里窦长生动用超凡手段,没有祖灵的窦府,如同窦长生后花园。 窦府一切恢复正轨,白日开始刻苦读书,为科举开始努力。 泷泽县城门刚刚开启,窦方理就已经站在城门入口,恭恭敬敬的等候着。 不久,马蹄声音响起。 一匹枣红色的马匹疾驰而来,马匹通体血红,四蹄之下宛如流血,马蹄所过之处,皆有一道血痕,大约一刻钟才会消散。 正是悬镜司独有的龙血马,相传为怀有真龙之血,因此而得名。 龙血马疾如闪电,气势汹汹,冲锋之下,犹如万马奔腾,穿云之剑,让人肝胆欲裂。 “泷泽县典史何在?”来者到城门处一拽缰绳,隐隐有血气沸腾征兆,龙血马前蹄高高扬起,旋即踩踏在地面上,身披青色锦袍,居高临下询问道。 “下官在!”窦方理上前一步,来到来人身前,眼底中有着惊骇。 血气隐现,这是即将显化气血征兆,天下间能够做到气血显化者,无不是军中之将,要是气血化为实质,必定勇冠三军。 此等骁将,非天下大乱,不能出。 “本官为龙华郡悬镜司百户所副百户方正立。” “拜见方百户!”窦方理郑重一拜。 大周悬镜司,郡中设百户所,州中设千户所,百户所百户一人,正六品,副百户三人,从六品。 方正立为从六品副百户,称得上位高权重,尤其是公务和典史有着交接,不过要是窦方理升迁为县丞后,就无需太过在意了。 悬镜司独立运转,和官场互不统属,不需要太过在意。 心中一松,大泽湖鬼船,到底是一柄利剑,悬在头顶之上,有悬镜司出手,相信能够解决鬼船,这样窦家才会无后顾之忧。 相比较陌生的大泽湖湖神,窦方理更加相信知根知底的悬镜司。 鬼船一事是窦长生告诉窦方理的,为的就是借刀杀人,借助着悬镜司这柄快刀,斩杀掉鬼船,解决掉窦长生大患,彻底的贯通湖神庙和大泽湖之间的联系。 这是窦长生为人,能够不犯险,当然是安全的坐在后方,静看别人打生打死。 “抽调衙门人手,把此案件详细说明,今夜本官要亲去探查。” 第二十三章 武举 湖神庙! 风雨过后,更加显现的庄严肃穆。 窦长生端坐于神像空间之中,平静的看着推开庙门离开的常普,心中的期待化为了失望。 是自己弄错了,朱重八只是巧合? 本以为常普应该是天赋异禀之类,前来湖神庙祭拜,哪怕没有焚香,也应该诞生香火之气,但最后结果常普和普通人一般无二。 都是三次才能诞生一缕香火之气,这也就说常普只是普通人,而和常普混在一起的朱重八,名字是巧合的可能性极大。 没有望气术,一切全部都靠猜测,实在是有一些麻烦。 金印,得早一些凝聚了。 神域的开辟要延后,神力率先要用在金印上,作为一名神祇,九品十八阶,神位权柄和凡俗官员类似。 金印就是神祇的官印,获取金印后才是完整的神祇。 至于神域那是收敛信徒亡魂,自成一方小天地,是可以种田的根基地。 想要凝聚金印,要上百滴的神力不可,现在窦长生的神力还差二十多点,但就算是具备上百滴神力,窦长生也不敢凝聚。 这就和你有一百万块钱,能够直接购买一百万的豪车,未来的日子不过了,喝西北风去。 再言豪车的购置税,保险,油钱,维护,哪里不要钱,这金印未来也是吞神力的大户,至少要有一百五滴神力,窦长生才会考虑凝聚金印。 这样留有余地,不至于因为神力短缺,发生意外事件,而没有反抗之力。 窦长生可没忘记,身旁大泽湖中的鬼物不止一两位。 窦长生看着自己简单制作的属性列表。 从九品大泽湖湖神:窦长生! 0级信徒:2344人! 1级信徒:104人! 相差了二十多倍,不过这是正常现象,常普的事件还没有大规模扩散,影响力还没有突出,当日显灵能够收获上百人1级信徒,这已经值得高兴了。 扣除掉分成的话,12个人一个月能够让窦长生获取一滴神力,104人一个月也就九滴左右神力的样子。 继续要是算下来,一天都获取不到一滴神力,根据着国人行情,钱多了以万为单位,钱少了以元为单位,现在窦长生算的是一天大概三缕香火之气。 这样下去想要凑齐八十滴神力,加在一起超过一百五滴神力,需要九个月时间,还不算其中的消耗问题。 太久了,0级信徒转化为1级信徒要加快了。 不光是自己这一方面频频显灵,在人前显圣,窦家那里也不能闲着,窦方德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看来得再给一些好处,要不然窦方德依然不会太上心。 难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做人难,做神更难。 没有神域,不能庇护亡魂,自然无法忽悠死后升天堂类,神祇言出法随,哪里能够空口白牙说假话,那是邪神淫祀,窦长生是正神。 越没钱想要赚钱越难,就成了恶性循环。 可惜,登神庆典刚刚过去,不能再办一次,不然又是一大笔的收入。 窦方德,窦长生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三遍,还得在窦家薅羊毛,才能够短短时间内凑足金印需要的神力。 不然1级信徒增长许多,那也是要细水长流缓缓累积。 想要一夜暴富,唯有窦家不可。 窦府! 方正立青色锦袍,端坐于太师椅上,大马金刀,犹如一尊大将。 窦长生恭恭敬敬的站在方正立身前,缓缓诉说着相关于鬼船的一切,把一些内容早就改编的完美无缺的言辞诉说出。 其中主要突出窦长生的聪明才智,而忽略掉了神祇的作用。 这和窦方德坦白的言辞,可谓是完全不同两个版本,但这也是无奈之举,要是可以窦长生也想突出神祇的作用。 好借此宣扬神祇的名声,为自己增添信徒。 但相比较宣传名声,窦长生更加忌惮悬镜司,悬镜司为大周暴力部门,天下鬼物不知道有多少,但人类总体而言并未崩溃,鬼物只能够在阴暗角落肆虐。 窦长生没有听见有鬼物冲入到泷泽县内大肆屠戮的,这其中悬镜司居功至伟。 悬镜司中奇人辈出,有佛道强者为悬镜司供奉,窦长生不想在弱小时被悬镜司注意到,从而惹来悬镜司的关注。 “窦典史查询过县中卷宗?” “回禀方百户,县中卷宗皆以翻看,其中并未记载有相关案件,寻找泷泽老人,也不曾听闻大泽湖有画舫出过事。” “一定有。”方正立打断窦方理的话,冷笑着讲述道:“鬼祟说到底,不过是由人所变。” “不是含冤受辱,就是有大恨,为不甘之人。” “卷宗中未有记载,也未有风闻传出,看来不是我大周朝的,可能是前朝冤死之辈。” “此等人,生前不消停,死了更是多事,老老实实的死掉不好吗,非要给本官找事情。” “去翻地方志,一艘鬼船,这么大的事情,地方志上面肯定有记载。” “惭愧,下官一直以为发生本朝,不想是前朝遗祸,远不如百户大人。”窦方理露出愧色,心悦诚服的讲述道。 窦长生看着这一幕,心中对窦方理也有新的认知,地方志自己都看过,窦方理岂能不晓得。 果然术业专攻,遇到鬼怪窦方理惊慌失措,但论起官场为官,窦方理如鱼得水。 马屁拍的好,也让方正立颇为受用,看向窦长生目光柔和许多,语气平和讲道:“窦典史的侄子机灵聪慧。” “是一块璞玉,要好好雕琢。” “要是有心入我悬镜司,本官可保举一人入演武堂,内练筋骨,外炼肉皮膜,外功小成参与武举,可为悬镜司总旗,哪怕入军中效命,也可为队正。” “要是外功大成,泷泽悬镜司副百户的位置可还空缺一位。” “百户大人谬赞了,我大哥人到中年这才有子嗣,一直被大哥娇生惯养,哪里受的了苦,去了演武堂也是给百户大人丢脸。” “就算在家中读书也是不用功,这次科举也是陪衬充数的。” “可惜了!” 第二十四章 扑街 深夜! 夜色迷离,悄然无声。 窦府一处偏房中,正在熟睡的老管家,露出痛苦之色,手腕上面黑色的纹路,像是蜈蚣纹开始不断的蔓延开来。 良久,突然睁开了双眼。 双眸泛起白眼,看不见瞳孔,直勾勾的东厢房方向,浮现出了诡异一笑。 此刻,东厢房中。 油灯散发着火红色的光芒,正在驱散着迷离的夜色,窦长生端坐于油灯旁,灯火如豆,手持着一本古书,正在挑灯夜战。 随着窦长生不断的翻开,突然其中一页掉落,窦长生缓缓低身拾起。 书纸用的是宣纸,古书用的也是宣纸,但奄然不如这一张宣纸,韧而能润、光而不滑、洁白稠密、纹理纯净,各种特点皆在这一张上找到。 窦长生仔细观看这一张纸,观笔墨即可晓得,这上面书写的文字,和古书不是同一时间,更加接近窦长生的年代。 “润物细无声!” 五个字! 占据一张纸大部分,其字笔走龙蛇,矫若惊龙! 窦长生不学无术,形容不出这字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但这五个字,充斥着润物无声的意境,窦长生一眼凝视过去。 丝丝云气聚集,相互勾连,仿佛看见了一种光泽流转,一股意境蕴含其中。 目光微微挪移,看着左下角宋慈二字。 窦长生心中凛然,果然是超凡之世,儒家也不是想象中的这么简单,应华宋家,天下名门,窦长生挑灯夜战准备会见的龙华名士宋宇,正是宋慈之弟。 相比较宋慈,宋宇只是一郡名士,而宋慈三十年前就已经名震天下,为天下名儒。 一撇一捺合并在一起,这才是一个人字。 人道分两大支柱,毫无疑问为文和武! 文有文举,武有武举! 武举出身,可入军中或者是悬镜司,而文举自可踏入官场,大周文武并重,此点不是本朝特有,前朝依然如此。 文能和武并称,可不光是吟诗赋词就行,也有属于他们的超凡之力。 看来窦方德准备宋宇资料时,无意间获取了宋慈的随笔,不愧是天下名儒,简单的一句随笔,就已经蕴含超凡之力。 这就应该是文气了,如今无望气术,不能观摩真正底细,倒是不晓得这文气是否能够压鬼神,破道法。 要是能够做到此点,那佛道二脉真是悲哀。 武道外炼肉皮膜,打熬筋骨,外功大成,演化气血,精气如狼烟,鲜血炙热如同熔炉,根本不惧寻常道法。 道家一脉,受符箓,凝法力,聚阴神,不到纯阳,恰巧被其所克。 而这一方世界,怕是无法容纳纯阳之境,所以道家较为悲催,也幸亏神道煌煌正正,不会遭受压制,倒是要比道家一脉好上太多了。 不过如今灵气复苏,道家必定诞生强者,肯定会不甘寂寞。 这一次大周覆灭,天下鼎革,道家怕是会搅风搅雨,窦长生微微摇头,驱逐出了杂念,开始继续观看起书籍来。 同时也在等待着消息,方正立已经准备多时。 除了第一次夜晚去远远探测一番,其他时间都在收集资料,准备各项工具,倒是一位人物,并未有莽撞的举动。 窦长生目光凝视着大泽湖方向,虽然观看不倒事情始末,但方正立是否成功,窦长生还是能够晓得。 不过人身去不了,真身早就已经埋伏一旁了,悬镜司的手段需要见识一二。 夜色,越发的浓郁。 一队衙役,手持火把。 方正立大步走在前方,很快便已经来到了大泽湖岸边,方正立大手一挥,制止了衙役继续前行,方正立神态严肃,目光看向身后衙役,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心中叹息一口气,最近世道不宁,长水郡百户无能,竟然让一位反王成了气候,这位反王非同小可,昔年和范文亮争雄于应华洲,三年不敌,兵败身死。 范文亮可是太祖大敌,一度拥兵百万,太祖寝食难安的大患,要不是范阳州一战,太祖亲冒矢石,以身为饵,让范文亮上当,这就不是大周,而是大离了。 此等枭雄,身怀龙气,死后有龙气余泽,立即就是大祸。 千户所不得不抽调四方百户,一起剿灭这位应王,不然何至于百户所中人手欠缺,唯有自己一人孤身前来。 希望成功剿灭应王,不然龙华郡和长水郡相隔不过一河,到时候长水郡失控,龙华郡也要首当其冲。 方正立大步走上前,望着前方一艘鬼船。 根据掌控情报,那一艘鬼船被窦家焚毁,眼前鬼船再现,已经不是当初那一艘了,鬼船无形之体,如今只是借壳重生,此种手段不足为奇。 方正立按住自己腰间长剑,看着前方鬼船热闹的景象,冷哼了一声,大步向前走上鬼船。 “公子?”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方正立旋即拔剑,银白色的光芒亮起,三尺长剑反射着月光。 一剑过后,身前身披轻纱的女子,犹如水波一般,剑过之处,空空荡荡。 一剑无功,方正立三尺长剑一划自己的手掌,再一剑挥出,炙热之感隐隐生出,剑上血液犹如鼎沸的热水。 滋滋的声音响起,看着逐渐化为青烟的女子,方正立冷哼一声,不过普通鬼魂而已。 动作干净利落,尽显专业手段。 连杀诸鬼,看着仓皇的客人,方正立根本不管。 神色凝重,望着前方船舱方向。 凶气升腾翻滚,心中生寒。 朝中诸公,都在忙碌党争,何时能够停止,这天下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小小泷泽一县,就已经有鬼蜮出现。 自己外功大成,即将演化气血,不是凶鬼对手,不过自己此番前来,已经有千户所颁发下来的宋公真迹,破了鬼蜮,凶鬼实力百不存一,不是不能一战。 背后包裹一甩,方正立从其中拿出卷轴。 恭恭敬敬的讲道:“请宋公相助!” “诛!” 卷轴上面书写一字,文气冲宵,浩浩荡荡的冲起。 凶气升腾,二者碰触。 瞬间凶气大盛,盖过文气,击溃了文气。 幽幽的声音响起:“相公,该回家了!” “不可能,竟然是九年凶鬼,只差一年,即可晋升为十年凶鬼,区区泷泽一县之地,怎么可能出现此等凶物。” “该死,这不是宋公之物,是宋宇临摹的。” 方正立退后一步,旋即转身即走,根本没有半分耽搁,凶鬼一年凶过一年,本以为只是普通凶鬼,不曾预料到竟然是即将晋升的凶鬼。 “相公,该回家了。”戚戚怨怨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是啊,该回家了。”方正立身子一顿,转过身来双眼浮现出深邃,一步步朝着船舱走去,一边走嘴中念叨讲道:“该回家了!” 砰的一声,木门关闭,四周恢复寂静。 第二十五章 大祸临头 本以为是个王者,结果却是个青铜! 大泽湖岸边! 窦长生神目中光泽流转,犹如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镶嵌在眼眶中。 鬼船上面发生的一切,都被窦长生尽收眼底,上一次窦长生摧毁鬼船时,就判断鬼蜮凶鬼是五年以上,如今彻底的清楚了。 九年凶鬼! 凶鬼一年凶过一年,十年就是凶鬼极限,超过十年那就不是凶鬼,而是厉鬼了。 所以十年,百年,千年,这都是鬼物的极限,也是一种境界。 用大白话去讲,十年凶鬼就是红衣凶鬼,百年厉鬼,也是红衣厉鬼。 九年凶鬼接近红衣凶鬼,濒临晋升的边缘了,哪里是普通凶鬼可比的,窦长生心中都有庆幸,上一次凶鬼不在家,又庆幸这次有悬镜司顶缸。 不凝聚金印,窦长生和九年凶鬼还是有差距的。 从九品正神的实力和凶鬼相处于同等层次,神祇对鬼物有克制,相同层次强出一线,但如今窦长生是初入,九年凶鬼即将晋升。 差距不能弥补,要是套用普通玄幻风的说辞,窦长生如今是从九品初期,凝聚金印为中期,开辟神域为后期。 一位从六品的副百户身死,悬镜司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再来人,这倒是一件好事,如今窦长生对悬镜司印象大改。 悬镜司未来前,源于未知,窦长生对悬镜司极为忌惮,敬畏悬镜司的手段,现在悬镜司在窦长生眼中,已经褪去了神秘,已经落入到了俗套。 方正立的一句话,表示出了悬镜司也出现了贪污腐败问题。 大周立国二百载,如今处处显露亡国之相,悬镜司作为大周支柱之一,岂能完好无损? 天下邪祟鬼魅横行,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要是悬镜司公正廉明,保持太祖开朝时期的效果,当前邪祟鬼魅至少要斩除一半。 天下大乱,必有妖邪,魑魅魍魉横行。 这也符合天下大势,王朝末年此等镇压天下阴邪鬼祟的机构,注定会出现问题。 窦长生悄然无息的返回了湖神庙,此凶鬼不常驻鬼蜮,而是前往泷泽县城,目的不清,暂时不可妄动。 这不是窦长生怕了凶鬼,而是想要探测清楚凶鬼目的。 泷泽县未来是窦长生根基,断然不容有失,要是斩杀凶鬼留下隐患,未来酿成大祸怎么办。 所以顺藤摸瓜,斩尽杀绝才是最佳的处理方式。 窦长生返回到神像中,微微的点头,很是认同这个想法。 观看自己信徒数量。 0级信徒:3744人! 1级信徒:217人! 不论是0级信徒,还是1级信徒,基本上都要比半个月翻倍了,现在1级信徒能够一日贡献七缕左右的香火之气。 要是再有一百多人,一日就会有一滴神力。 不过那很难了,现在发展已经有一些陷入到了瓶颈中,这半个月增长差不多百人左右,也是窦家为主。 窦家土地众多,有着不少的佣户,这些才是百人中真正的来源,像是常普事件产生的也就二三十人。 佣户这里窦长生到底不是窦方德,没有真正的利益相关,不少佣户也只是敷衍,这里还有发展潜力。 每一个佣户都有着家庭,能够衍生出好几口,这几十人一下子能够至少翻上三倍,乃至于四倍。 这才是窦长生想要在窦家薅羊毛的缘故,至于常普那里消息扩散缓慢,这是古代环境造成的,要是有某音,窦长生相信已经在点赞的已经过百万。 这么大的基数,怎么也能够增长不少。 眼前就是一个机会,方正立的死,也凸显出了鬼船的厉害,正好趁势的和窦方德好好谈谈,崽卖爷田不心疼,窦长生一定要把窦家的国有资源,全部都转化为个人的私有资源。 还是欠缺一个马甲,这谈条件,用窦长生马甲不太适合,用神祇真身也不行,这显现的神祇太low了。 神祇要保持威严,要神威如狱,神恩如海。 要再开马甲,弄一个庙祝的身份,平时做一些神祇真身不方便做的,本来窦长生适合这项工作,但最近龙华名士宋宇要来。 就是这临摹了自己大哥宋慈笔迹的这位,窦长生倒是不怎么相信宋宇和千户所勾结在一起,以宋家的地位,外加宋慈的管束,宋宇怎敢败坏家风。 这宋家名声,万金不换,这可是子子孙孙富贵的保障,宋宇不是白痴,不会做的。 怕是临摹过大哥的笔迹,外传出去被利用了而以。 宋宇来泷泽,这是一次机缘,窦长生要是经营好了,科举就算不能建功,未来也是前途光明,远远要比当一个庙祝帮助大。 此次窦方德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和代价,这才争取来的机会,窦长生肯定是不能放过。 暂时等待一二,要是宋宇这次机缘没能抓住的话,窦长生马家这个身份也就是窦家这条线了,来当庙祝也没啥问题。 还是要借用马甲身份一用,让窦方德求自己,被动和主动,这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会把你当祖宗供起来,后者可不会拿你当回事。 于此同时,窦家灯火通明。 窦方理并未在家中歇息,而是来到了窦府中,此刻和窦方德还有窦长生一起,都端坐于正堂中,静静的喝着茶水。 正堂中气氛压抑沉默,谁也没率先开口,全部都在等待着消息。 今夜方正立夜上鬼船,这么大的消息,对于知情者而言,哪里能够当做无事人一样睡的下。 纷乱的脚步声传出,一位衙役脚步踉跄的推开了窦府的大门,今夜窦府并未彻底关闭大门,留下了一条缝隙。 看见衙役踉跄的身影,窦方理脸色阴沉下来,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不由的沉声开口讲道:“马班头可看见,方百户回来了?” “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窦长生听见没有二字,脸色惨白一片,在灯火之下,显现的极为惊恐。 “百户大人出事,我窦府可就首当其冲了。” “怕也要出事!” 第二十六章 危机渐进 马班头手持着一根火把,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凝视着马班头离开的身影,一旁脸色阴沉的窦方德再也忍耐不住,对着窦方理开口询问讲道:“方百户出事,悬镜司按照章程该怎么做?” “多久才能派遣援兵?” “怕是一时来不了了。”窦方理脸色愁苦,语气苦涩的解释道:“最近一段时日,都是我跟随方百户身旁。” “也从方百户口中了解到了郡中悬镜司的近况,我龙华郡一旁的长水郡,情况不是很好,出了点事故急缺人手。” “故此李百户已经亲自带领百户所中精锐去了长水郡。” “长水郡的事情不解决,李百户不可能回来,眼前这鬼船连方百户都栽在了这里,必须要李百户才能解决。” “州中的千户所呢?” “十二银章掌镜使赫赫威名,连我这泷泽小民都晓得,百户所欠缺人手上报上去,请银章掌镜使出手。” “大哥,你不在官场,不晓得其中门道。” “此地为龙华郡百户所掌管之地,一般出事了百户所要是解决不了,看看是否威胁较大,要是威胁不大,肯定封锁四方,严禁外人前来,这事也就过去了。” “怎么可能上报千户所?” “要知道上报千户所后,肯定会影响考评。” “大泽湖距离泷泽县城这么近,百户所也敢压下去,不去上报?”窦长生插口讲述道。 “此地鬼船,也就我们知晓底细,外界不晓得者众多,平时前往也未曾出现大变故,造成泷泽县上下人心惶惶。” “百户所十之八九,会把此事暂时压下,等到李百户回来后再解决,或者是派遣人手来,可绝对不会上报给千户所。” 说到底,还是大周立国二百载,悬镜司已经逐渐开始腐朽了,窦长生看着苦涩的窦方理,心中暗道了一声。 不过此正和窦长生心意,要是千户所派遣银章掌镜使前来,窦方德有了希望不再处于绝路中,怎么会想起大泽湖湖神来。 “哪怕我判断错了,百户所上报给千户所,想要派遣人手,也需要月余时间了。” “我相信老二的判断,百户所直接上报希望不大,最大的可能是再派遣人来。”窦方德语气低沉,直接抱着最坏的希望,反复的在正堂中踱步。 “方百户都解决不掉,只要不是李百户前来,希望都不高。” “幸好,我们窦家不是没有退路,大泽湖湖神,就是我们的一条退路。”窦长生突然的插口,主动提及窦方德和窦方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回避的话题。 “悬镜司指望不上,只能指望大泽湖湖神了。”窦方德语气较为寂寞,还有着浓浓不甘的讲道:“我窦家到底崛起太短,缺乏底蕴,要是如冯家有先祖庇护阴德,何止如此?” “依赖外人,注定根基不稳。” “平安和湖神接触过,这一次平安亲自前去,只要能够庇护窦家,不遭受鬼船威胁,宅院安宁,我愿意为湖神增添信徒三百人。” “我窦家佣户不少,只要信奉湖神,我就减少地租,不愁佣户不去供奉。” “家家户户供奉,少说三百,多则五百。” “大哥,这钱粮消耗怕是不少。”窦方理一听,不由的想要劝止。 “不必说了,破财免灾,人死了,什么都带不走,到时候与其便宜外人,还不如我自己花了。” “钱财消耗倒是小事,关键是大哥减免地租,其他冯家还有王家等等大户那里不好交代,各家佣户晓得减免地租,要是在有心人挑唆下,闹腾起来不是小事。” “老二放心,其中分寸我拿捏的住,不会无故减免地租,为我窦家招惹来豪族大户的敌视。” 减免地租,太过敏感,这关乎其他各家收益,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这是大仇,自绝于相邻,到时候遭受泷泽豪族大户排斥,怕是窦家立足都不会稳定。 事成了,窦长生无需太过插手,只要形容所处境况危险,到时窦方德自然而然会紧紧抱住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惜了,要是自己为真品,倒是能够和窦方德坦白一切,这发展的会更加顺利。 很可惜窦长生只是冒牌货,以窦方德的心性,肯定不会相信儿子有这么大的变化,后期找到道门和佛门强者,弄出窦长生是假的,那可就是大笑话了。 反目成仇是必然的,窦长生到底和窦家有一番际遇,宁肯发展慢点,也不想到这一步。 这颗心是红的,而不是黑的。 “父亲既然要打算为湖神增添信徒,何不组织佣户上香祭拜,这样能够增加佣户对湖神的认可,要不然佣户敷衍父亲,三心二意我们也不好判断。” “也好,这一件事情我去安排,事情紧急,都要尽快处理,平安天亮后就去湖神庙。” “早一日把事情安排好,我也早放心。” 窦方德说道此处,顿了顿语气,然后对窦长生继续讲道:“回来后不用管其他的事情,一切都有我安排,去书房好好读书。” “我窦家就是吃了没有读书人的亏,要是能够出一位名士,这邪魅鬼祟怎么敢来我窦家放肆。” “大哥说的不错,冯家传承多年,有着五代富贵,还不是先祖冯公,闻名州郡,天下敬仰,子孙尽管再无杰出者,可也不失富贵。” “这次龙华名士宋宇还有十天,就会来到泷泽,这是平安的机会,只要被宋宇称赞一句,名声就能响彻龙华。” “科举要是建功,有机会拜入宋宇门下,可称一声三宋弟子。” “尽管宋宇只是三宋最不成器的一位,可也能够获取到大哥和二哥的臂助,有此助力不论是为官,还是在家钻研学问,都是坦途大道,未来名声鹊起,闻名州郡。” “二叔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数,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此事暂且不说,能否成功,要看天意,倒是老二你那里有麻烦事情了,我们这位百里侯最近看似老实下来,可在郡中一点也不消停,和王家搅合在一起,要为王家获取泷泽县丞。” “县丞要是被王家获取,我们窦家可就不能安稳了。” 窦方理一惊,王家为泷泽豪族,虽然有一些没落,可也是树大根深,有着县丞名义,自然要夺取实惠,而这如今窦方理暂代县丞,其中好处都被窦家获取。 “正是,所以明日把事情都处理好,我要亲自去龙华郡杨老大人那里一趟,把此事搅黄。” “最近总感觉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消停不下来,也不知道是我窦方德一生太顺,注定晚年坎坷?” “还是另有缘故。” 第二十七章 凝聚金印 碧空如洗,白云浮动。 湖神庙前排列着长长的队列,一位接着一位的佣户,此刻拖家带口的站在湖神庙外,根据着顺序排着队列。 一位位不断走入湖神庙中,双手接过一旁窦三交付到手中的一炷香,郑重其事的对神像三拜,把香插入到香炉中。 然后从一旁走出,身后一人上前接过一炷香,开始重复着动作。 不论男女老少,或者是男女老幼,皆不断的对神像郑重的祭拜。 窦长生位于神像中,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由感慨,自己算是较为low的神了,其他神祇向来都是因为信仰聚集祭拜的。 但自己从始至终,都把信仰做的像是生意一样。 仔细一想,真实情况和生意也没啥区别,信徒提供信仰香火之气,窦长生反馈回神力,庇护信徒安全,保佑信徒平安,是双赢的举动。 像是眼前窦长生不过收取一些信仰,而佣户换取的是减免地租,依然是双赢。 不过这一次后,窦家的羊毛不能薅了,先后又是建立神庙铸造神像,然后再减免地租,还有购置香的钱财,窦家的家底被掏的差不多了。 得开源了,换一家继续薅羊毛,想要短时间内变强,就得走这上层这条大道,想要从下而上需要一段时间经营,而恰巧窦长生欠缺的就是时间。 鬼船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冯家,这可是自己至交好友的家,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该抽出时间勾搭冯天宇了。 窦长生仔细观看自己的香火之气,一人借助着上香,能够贡献一缕香火之气。 眼前部分窦家佣户拖家带口,为的就是减少地租,恨不得让刚刚诞生的婴儿也来拜上一拜。 人数还是有一些少,十人十缕香火之气,能够演化出一滴神力来,现在割了这一笔羊毛后,差不多能够收获三百多香火之气,三十多滴的神力。 世界之上,总是有那么一些固执的家伙,明明都减免地租了,还在迟疑不定。 窦长生叹息一口气,心中一动分身窦长生自然有着动作。 窦长生马甲号站在湖神庙外,对着一旁的窦四讲道:“一共有多少炷香?” “一共五百柱香,老爷准备的很充足,肯定用不完。” “去,找几个人去附近处宣传一二,让信服湖神的信徒前来上香,我窦家提供香,免费上香祭拜。”窦长生开口讲道。 “好!”窦四不敢怠慢,听了吩咐后,连忙的找了几人,快速的离开了。 这样下去,差不多能够获取到四十滴神力,加上原本的神力,能够有一百一十滴神力左右,本来打算稳当一些,一百五十滴神力凝聚金印,但现在鬼船的威胁,让窦长生不得不提前了。 窦四办事很快,不少人也纷纷的前来,最近一段时间的宣传,大泽湖湖神也有着一批1级的信徒,其他一些0级信徒,也是因为热闹前来。 信奉大泽湖湖神的信徒,也都是附近乡下的人,像是泷泽县县城中的不多,窦长生也不敢把触手探入到县城中。 县城中局势复杂,豪族大户众多,让窦长生现在不想去和他们接触。 选择冯家,也是对冯家知根知底,冯家自先祖冯公后,五代富贵是有了,但并未有杰出者,这位冯万里被窦方德玩的团团转,上一次换成有主张的王家家主。 根本不会让窦方德登门,携带鬼祟前来,代表着麻烦,要是祖灵不敌,自己一家也要遭殃。 这可不是讲义气的时候,一死就是全家,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够妄自做主,冯万里也不是义薄云天的人物,不过是被窦方德拿好处和话语拿捏住了。 湖神庙一直热闹到了下午,天色夕阳西下的时候,这才散场恢复了平静。 窦长生静静看着常普,这位也算是窦长生的忠实信徒了,一家三口为窦长生奉献了三缕香火之气。 其中常普信徒级别,已经达到了2级,两三日就会贡献一缕香火之气。 看似2级已经一贯绝尘了,但和窦长生的付出而言,常普的信仰低了,为了常普窦长生可是忙碌了大半夜。 应该是3级,这样日日祈祷才符合情况。 可窦长生知道那是理论上,人都是健忘的,当时找到耕牛的时候,常普的感激肯定有着3级信徒标准,也是那一段时间,日日祈祷,每日有时间就来湖神庙祭拜。 可伴随着时间流逝,次数正逐渐减少,被时间这一柄杀猪刀,逐渐的消磨掉感激。 所以虔诚信徒和狂信徒,真是太难得了,十年如一日的做一件事情,除了穿衣吃饭睡觉还能有什么? 寂静的湖神庙中,香雾缭绕熏陶着神像,窦长生开始查看今日收获。 最后凑热闹的人不少,五百柱香消耗一空,窦长生获取了五十滴神力,现在一共有着一百二十多,要比预想中的一百一多了一些。 神力具备,窦长生没有耽搁,勾连封神榜,开始凝集金印。 一滴滴浅红色的神力,悬浮于冥冥之中,随着窦长生的动作,一滴浅红色神力绽放光芒,旋即消散不见。 一滴滴浅红色神力消失,转眼之间密密麻麻的浅红色神力,现在已经消失大部分,唯独留下零零散散的暗红色神力悬浮,完全静止一动不动。 封神榜如同蝌蚪蜿蜒的字体,开始不断扭曲,逐渐开始在窦长生双眸中生出。 点点的金色光芒,正在窦长生身前浮现而出。 一方虚幻的方形印,绽放着金色光辉,尺寸有一些小,预想中的大印,在眼前唯有一寸大小。 金印逐渐凝实,极为的简朴,只是方方正正看似像是金子铸造的方印。 正面雕刻【湖神】二字,背面略微凸起,一测雕刻着两行字,一行【从九品大泽湖湖神!】 最后一行为【大周建宁九年窦长生铸!】 金印一成,窦长生发现封神榜上灰色暗淡的最后第二行字,已经浮现出了微微亮光。 正九品泷泽湾湾神! 窦长生脸色不愉,这名字,真坑,还不如把我掰湾。 一道传出讯息,瞬间在窦长生脑海流淌,双眸泛起点点光芒,世界在窦长生眼中已经大不相同了。 苦苦追求的望气术,如今已经成功获取到。 第二十八章 望气术(求收藏!) 苍茫大地,白气升腾! 丝丝缕缕的白气袅袅,不断演化出奇异景色。 窦长生静静的欣赏着眼前这一方奇异的世界,望气术下的世界,和平时所观看到的世界截然不同,万物的本质已经出现在眼中。 完全是由气组成,一花一草,皆有不同的景象。 欣赏半响,眼前实在无一人,让窦长生分析判断,不由的伸手轻轻一划,手指中浮现出滴滴的水滴。 水滴缓缓汇聚,组成了一面水镜。 水镜上面波纹荡漾,如同湖水的水波,窦长生的样子呈现在水镜中。 看着自己脸上法网交织的神纹,窦长生一念之间,缓缓的退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凝视着双眸瞳孔中泛起的金色纹路,逐渐的瞳孔完全被金色取代,水镜中的相貌轰然的开始破碎,碎片四处倒飞。 一根本命之气挺立,犹如梅花,探波傲雪,高洁志士! 实则不过是孤零零的寂寞可怜,不,也不能说孤零零的,一块方正的金印,背部微微凸起,悬浮于本命之气上面。 正是窦长生刚刚凝聚的金印,符诏为根茎,信徒为土壤,那么金印就是枝叶,无根茎和土壤,无法成长,但无枝叶却也不过是枯死之物。 一股灰色的气,正在从四方丝丝缕缕的汇聚而来,开始朝着窦长生的本命之气缠绕。 灰气,为劫气。 如今灰气缠绕自己本命之气,这代表着自己有劫数了,不过幸好的是自己把金印凝聚出了,窦长生看着金色大印,悬浮于本命之气上面。 犹如定海神针一般,四方不断汇聚而来的丝丝缕缕灰气,被金色大印散发的金色光芒,直接给挡在了外面,根本不能深入缠绕自己本命之气。 不过哪怕是金印吃了肥料,已经从一寸膨胀到了九寸,可也只是镇压自身气运,并未有泯灭灰气的能力,灰气一时不能缠绕自己本命之气。 但也没有消散,直接盘踞在金色大印外,开始不断的汇聚着,翻滚着,朝着金印冲击着。 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金印不可能一直坚持下去,当灰气积累形成质变的时候,诞生黑色的死气聚集到了一定程度,肯定能够冲破金印的防护。 到时候这劫难,怕是有陨落的危险。 有宝物镇压气数,也不一味是好的,因为当宝物镇压不住的时候,积累了好几倍的劫气,一起爆发的话,劫难会更加的凶猛。 这是坏处,可好处也极为明显,一时之间不会出事,总体而言利大于弊。 只要能够晓得劫气出现,自可采取一定的手段消除劫气,甚至是劫气不会一直增长,劫数不是永远持续的,当一定时间过去后,劫数自消,那么劫气开始消退,这一劫也就过去了。 窦长生根据着脑海中的传承讯息,开始不断的观摩着自身气运,从而逐一开始分析。 传承讯息是传承讯息,这只是书本上的内容,能否把书本吃透了,领悟成自己的知识,这就需要窦长生花费精力去啃了。 灰色劫气的来源,窦长生注视着良久,心中有着明悟。 是自己最近太过于高调的缘故,枪打出头鸟,自己最近这么拉风,肯定会招惹到一些人的不满,这世界上阴邪小人太多,总有刁民想害朕。 这就是劫气一部分的来源,其次就是鬼船缘故了。 鬼船要占据大部分,涉及到凶鬼,而其他的不满,自己如今还没有触碰到他们的底线,也仅仅是不满,而不会直接对自己动手。 要沉寂一段时间,不能再如眼前这般高调了,现在看似局势大好,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也是表面上用钱炒出的繁荣。 等到外界产生波动,虚假的繁荣就会颠覆,犹如建立在沙滩上的堡垒,海浪一冲即垮。 这些信徒能够因为利益,从而信奉窦长生,他日也能够因为利益,从而停止信奉窦长生,所以要让信徒发自内心的认可自己。 不过在这之前,要把鬼船的凶鬼给解决掉,这是心腹大患。 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希望悬镜司来人,给力一些,直接把这凶鬼给铲除了。 窦长生最近是不打算主动出击了,这九年凶鬼出自前朝,在鬼船的鬼蜮中处于巅峰状态,占据着地利,窦长生主动出击以当前神祇对鬼物的克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但有悬镜司为炮灰,何必自己上前打生打死。 眼前灰色劫气众多,可只要斩掉凶鬼,这一劫自可消散。 虽然如此安慰自己,但窦长生还是有着忧虑,这位凶鬼频频入泷泽县城,怕是泷泽县城中也不安稳,可能会有着另外的凶鬼存在。 不管了,如今自己只是从九品神位,也不过是村干部,当着村长关心县长的事情,纯粹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悬镜司还没崩盘呢,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 窦长生双眸中的金色瞳孔逐渐开始变淡,最后回复如初,望气术大有收获,而此番收益可不光是望气术。 真正的好处是一篇修行功法。 【春风细雨诀】 作为神祇,一步登天是常态,可作为封神榜之主,却是还有一条道路可走。 自修! 神道成也位业权柄,败也位业权柄,如当前大泽湖湖神,在大泽湖中执掌权柄,能掀起湖水兴风作浪。 可离开大泽湖后无法辐射的区域,立即会打回原形,沦落成为凡俗。 因为这是一步登天的后果,自修就是自己修炼,哪怕是离开了位业掌管区域,也不会丧失。 这才是真正神祇,弥补自身缺陷,以一步登天为主,然后辅修功法,进境肯定神速,不过也有坏处。 那就是神祇晋升不易,一般自修不能先登神,那么修炼极为缓慢,远远不如仙道修行速度。 久而久之,也有神不愿意去修炼了,真正能够坚持下来的寥寥无几。 但此点对窦长生不存在,这一方世界唯有一神。 九品十八阶全部空缺,像是这正九品龙泽湾湾神,光泽已经明亮一些,代表着窦长生满足条件能够晋升。 未来道路一片坦途,先晋升,再修炼,美滋滋! 第二十九章 春风细雨诀 夕阳西下! 天色昏黄,一片火烧云。 湖神庙中窦长生逐字正在分析着春风细雨诀,春风细雨诀字数并不是太多,全篇上下大约三千余字。 但却是划分为九层,注重水之变化,更为准确的是春雨一道。 九层修成,自可达到正九品神祇巅峰,可凭借着修为晋升从八品,不过这一关很难跨越,神祇限制重重,一步登天获取好处,自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不如仙道修炼直接破关,神祇涉及不少复杂方面,但这一切窦长生可以无视掉,以窦长生的水准,不是修为提升神位,而是神位拽着修为走。 这就是只有窦长生一神的好处,大好山河,无尽神位,等着窦长生去开发。 雨似愁丝,缠绵悱恻,水光潋艳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各种各样的诗句,存于脑海中,窦长生下意识的微微摇头,这一些诗句无疑体现了春雨之意,可和窦长生总是有着一股隔膜。 这是前人书写出的文字,窦长生只凭自己一人想象,根本无法想象其中真意。 不读书,就是文盲,注定被淘汰,知识改变命运,学习使我快乐。 窦长生反复念叨了几句,读书妥妥的正能量,哪怕是成神了也需要读书,不然这一篇春风细雨诀看不懂啊。 这春风细雨诀书写格式,很明显是文言文,并不是白话文。 翻译成为白话文,可就不止三千余字了。 到底该如何入门,窦长生心中已经有了决算,前些时日分身那里获取了一张三宋之一的宋慈随笔。 这就是窦长生入门的关键,普通的诗词需要自己去想,但这大儒书写的文稿,其中已经有宋慈的精气神渲染,诞生出文气演化出意境。 比起学问,还有对春雨变化,窦长生自认不如宋慈。 外面夜色已深,心中尽管心痒难耐,可窦长生也没有让分身把这张宋慈随笔送来。 这点耐性,窦长生还是有的。 窦府,东厢房。 灯火如豆,不断摇曳。 真身和分身二者一心二用,分身并不是真正的独立个体,具备着自己的思维智慧。 真身犹如宅男,就宅在神像中,分身活动时,已经是分身为主了。 窦长生伸手不断在桌子上面厚厚一摞的书籍中翻找起来,很快一本书籍就被窦长生寻找到,窦长生翻开书籍,看着里面一张随笔。 润物细无声! 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来,微微点了点头,缓缓的收起来,然后拿出一本宋宇注解的书籍仔细观看起来。 此书并不是宋宇亲自书写的那本,是事后抄录下来的,但就算是这样也是花费了不小代价才弄到手的。 不客气的讲,要是没有门路,根本获取不到。 为了获取到宋宇的赏识,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如窦长生这样,正在挑灯夜战,刻苦的钻研宋宇注解的经书,还有宋宇平时的爱好。 这都是要懂得的内容,家世对于宋宇而言,不过是敲门砖,有着踏入宴会的资格,真正是否获得宋宇赏识,依靠的就是真才实学。 应华宋家,天下名门,除了人皇外,已经没有让宋宇低声下气的人了,毕竟三宋老大宋慈一心钻研学问,天下名儒,桃李满天下,老二踏入官场,一度官拜大学士,入阁辅政。 这两位大佬,以如今窦家的水准,根本不可能攀附的上,那能够拜入这两位门下的,不是天下名门,就是至交好友子嗣。 要是有风声传出,相信郡望之家,都要打破头颅的争抢,窦家还未开始,就被踢出局了。 至于最后一种寒门出身,窦长生没有去提,此等人物那是天资卓越,未来注定要冠盖天下。 不然这寒门子弟,怎么能够入大佬门下,这不是大佬势利,是无才无德,要是再无家族臂助,你根本走不到大佬面前。 大佬不知道你这个人,怎么可能收你入门。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入了宋宇的门,也算是三宋弟子,正所谓红莲白藕青荷叶,三宋本是一家人。 按照着窦方德给的讯息,今天宋宇就到了泷泽县,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就该宴请泷泽士绅名流了。 由不得窦长生怠慢,窦长生眼底中浮现出浅浅的红色,自身本事不挤,没有过人的天赋,比不了这些英才。 但窦长生刻苦,借助着神力能够连轴转,也能够做到过目不忘。 这一些时日,窦长生已经把该背诵下来的,都全部背诵下来了。 窦长生仔细分析宋宇性格爱好,开始备课,为明日做准备时,窦府下人房间,窦三睡眼朦胧的推开了房门。 眼睛眯缝着一条线,慢悠悠的朝着茅厕走去。 窦三看着悬挂的灯笼,火红色的光芒散发,驱散了一片黑暗,嘴中不由的叨叨了一句:“茅厕修的比屋子还好,大少爷有这钱,还不如给我。” 窦三背对着门口,浑然并未注意到,一道苍老的身影,悄然无息的站在了窦三背后,眼睛瞳孔消失,完全一片雪白,面无表情静静的凝视着窦三。 苍老的手臂伸出,五根手指枯瘦的犹如骷髅,只是上面裹着一层肉皮,尤其是上面黑色的纹路,缠绕着五根手指,像是手指沾染到了墨汁。 手指直接朝着窦三的脖颈掐来,冰冷的手指刚刚碰触到窦三的脖颈。 浅红色的纹路,旋即浮现而出,手指上面黑色的纹路,开始的被浅红色纹路侵袭,苍老的身影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旋即化为黑气消散一空。 “谁呀?”窦三一个激灵,仿佛像是碰触到了寒冰一样,扭身看了看,并未发现人。 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后脖颈,骂骂叨叨的几句,然后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苍老的身影再一次出现,身影变的浅淡了不少,跟随在窦三的身后如影随形,枯瘦的手掌伸出,即将碰触到窦三的时候,又缓缓的停止住了,再一次伸出,又停止了。 反复犹豫了稍许,看着窦三已经侧着身子躺下,苍老身影脸色狰狞的朝着窦三抓去。 浅红色纹路一闪,手掌立即抽出,苍老身影黑气消散稍许,身躯变的更为虚幻。 全白的眼睛,静静的歪头注视着窦三,深情的凝视着,蠢蠢欲动,却又是忍耐下来。 第三十章 请答题(三更,求收藏!) 正午! 醉霄楼! 酒楼外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楼内舞台上面,女子艳丽,琴奏舞曲甚是美妙,吸引众多欣赏者。 酒楼热闹非凡,来往的过客游人众多,环绕着舞台摆放着桌椅,一楼为普通游客场地,二楼为豪客权贵之地。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让二楼显现的明亮,却又屏蔽了一楼和街道的杂音。 窦长生跪坐于桌案后,一手挽着自己宽松的衣袖,举止优雅的夹动着菜肴,沉默寡言,礼仪姿态较为刻板。 一举一动,犹如机械一般,任谁也挑不出半个毛病。 上首位置,一位中年男子跪坐,黑色浓郁的胡须,环绕着较为薄薄的嘴唇,作为三宋中最小的一位,宋宇今年才四十有三,正值年富力强之时。 一脸微笑和靠在前列的泷泽士绅畅谈着,其中窦长生有不少熟人,泷泽县令周志清,窦方理,冯万里。 余下的王家王志强,和陈家的陈长志诸人,这一些人窦长生记忆中都不陌生。 泷泽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豪族大户也就是这么几家,窦长生就算是没接触过,但也听说过,根据着讯息比较,即可知道到底是谁了。 王志强较为富态,和宋宇充斥着精干不同,肚子已经鼓起,犹如十月怀胎一般,肥胖的脸庞笑起来像是弥勒佛,肥肉不断的颤动。 是他,窦长生目光一缩,微微有着诧异,因为窦长生看见了一位胖子,皮肤白皙像是牛奶一样,要是掐上一把,仿佛是能够挤出牛奶来。 这位正是窦长生刚刚穿越时,在鬼船上面碰到的白胖子,他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竟然没有在鬼船中死去? 这很不科学,不对,很不仙侠。 宴席不断进行,窦长生安稳的端坐于后面,不光是窦长生在此地,其他各家的子弟都如此,如今宴席还在活跃气氛,自古以来的国情如此。 前半场叙旧,后半场才轮到窦长生他们发挥。 窦长生目不斜视,可余光也注意到一旁各家弟子姿态随意洒脱,而窦长生一板一眼,显现的格格不入。 看来功课都没少做,宋宇不入官场,因为家世的缘故,为人肆意洒脱,各个都想模仿宋宇,想要凭此入了宋宇的眼。 殊不知,要是一人的话,这么做无错,但人多了,这就俗了,所以窦长生要反其道而行之。 这样下来,窦长生一下子就是鹤立鸡群,只要宋宇眼不瞎,那么肯定会注意到窦长生。 刻板如同老夫子的做法,不管宋宇喜不喜,这都会给宋宇留下印象,而不是随大流,连你的存在都不晓得。 哪怕印象不好,那么也是记住了你这号人,一会自有表现机会,可以扭转印象,如此自会加深宋宇对窦长生的印象。 窦长生目光看向众人,各家子弟来的不少,竞争如此激烈,不先声夺人,占据主动怎么能行。 微微低头,窦长生双眸中泛起金色纹路,衣袖中出现一面铜镜,巴掌大小的铜镜被窦长生微微挪移,调整着铜镜的角度,直至到宋宇出现在铜镜中。 也是难为了窦长生,望气术动用动静实在是太大,虽然不会眼冒神光,可泛起的金色瞳孔,这太为明显了。 宋宇这是窦长生见到地位最高的大腕了,窦长生又不想错过观摩宋宇气数,只好出此下策了。 铜镜一闪即逝,窦长生缓缓的收起铜镜,把自己的衣袖放下,刚刚这惊鸿一蹩较为短暂,可窦长生基本上已经观摩的七七八八了。 神祇的记忆力,在动用神力的时候,这是绝对不能小看的。 宋宇气运一根本命之气挺立,根据着窦长生最近的观摩,本命之气这是一个人的根本,任何人都会有。 本命之气受制于家族,学识,武功等等等一系列的因素,自然造成了三六九等。 气运一道,注重本命。 宋宇本命之气挺拔,为纯黄色,旁边有一些金气簇拥,看上去金黄一片,极为震慑人心。 尽管只是观摩了一眼,对窦长生助益极大,传承讯息中的介绍,气运先白再红,然后黄青紫。 紫气贵不可言,暂且不说。 其中白气就为普通人,天下芸芸众生皆是如此,红气已经为一县格局,可执掌一县,黄和青依次上升,为郡和州。 这是最简单的形容方式,宋宇本命之气已经金黄,这并未是生来如此,后天钱财,权力,学识,性格,诸多方面汇聚在一起,这才组成了金黄本命。 所以气运一道,不是一成不变,很容易被外界影响。 要是天下大乱,本命不过白气的升斗小民,也可能拥兵百万,凝聚紫色本命之气。 宋宇最值得注意的是,气运中最值得注意的是一股外来力量,本来只是金气成团,如同锦簇,在这一股外来力量下,气芒不断荡漾,隐隐有着演化青色。 可惜,仿佛有着某种瓶颈,每当即将演化出,最后都是功败垂成。 最主要的是气运组成的力量,不少都较为虚浮,尤其是外来力量漂浮不定。 那一股外来力量应该是三宋之名带来的,本来是二宋,宋宇也只是添头,宋宇气象看似惊人,实则较为平庸。 作为二宋的亲弟,一母同胞,受到二宋和宋家财富加持,有此气象很正常,要是换成人皇之子,肯定再升一个层次,出生就为紫色本命之气。 不能晋升也是自己不成才,要不然坐实三宋,肯定能够突破晋升。 上述一切,全部都是窦长生自己望气后的猜测,真实与否还需要验证。 窦长生在此暗自揣摩,一旁宋宇处,进展也是颇速,此刻已经到了最后环节,宋宇面带笑容,环顾四方,语气爽朗的讲道: “此番前来泷泽,正是要一观泷泽学子,效仿前朝名臣张子易,” “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大小和尚得几丁?” “请这位学子回答!” 第三十一章 独占鳌头 宋宇手臂微微抬起,宽松的衣袖微微抖动。 手掌直接指向前方,做出请示的动作,话语刚刚的落下,一时之间众人微微迟疑。 宋宇端坐于上首,群人端坐于两排,这伸出的手掌可是指向了一片,不过在众人迟疑之间,一股清流出现了,窦长生豁然的站起身来。 窦长生无视掉了一旁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王庆晨,尤其是那双眸中蕴含的怒火,仿佛能够把窦长生给吃掉。 没错,宋宇一定指向的是自己。 自己这么特殊,鹤立鸡群,怎么会不是自己,王庆晨这是妒忌,可不是因为王庆晨坐在自己旁边,也在宋宇指向的方向。 直接走出自己的桌案,来到中央区域站好。 前朝名臣张房,字子易,家贫,喜读书,时有名士彭元华周游天下路过,张子易登门求学,彭元华立九题于门外,一题上前十步。 张子易连答九题,叩拜于彭元华身前。 自此跟随彭元华游历天下,学业十载入仕,经州郡,入朝堂,最后官拜华盖殿大学士,内阁首辅,革除弊政,中兴大乾,死后谥号文正,史称康元中兴。 眼前宋宇效仿张子易,并不是要收弟子,而是自本朝大周开始,宴会上面效仿张子易借此考验后辈,不知道何时已经形成了潮流。 “大僧25,小僧75!”窦长生恭恭敬敬一拜,然后朗声回答讲道,小学题,简单,其他人不是不会,但哪里有自己速度快,学习过小学数学,学过九年义务教育,我骄傲! “不错!”宋宇微微点头,赞赏的讲述道。 “四书分为哪四部?其中各有多少篇?每篇篇名?” “《大学》、《中庸》、《论语》、《孟子》......”王庆晨站起身来,走到中央朗声回答讲道。 “很好,基础扎实。”宋宇称赞了一句,继续开口考验。 窦长生和王庆晨站在一起,心中不由感叹,不得不说此风能够流传,也是有缘故的。 宋宇出题,讲究循循渐进,一开始送分,然后逐渐开始变难,此等顺序任谁也挑不出半分毛病来,而一开始选择的人,也是关系户,自然能够脱颖而出,后面的才是考验真材实料。 而你还不能够认为是刁难,这是人家看重你,把你留在最后,这是重视,故意考验你。 年轻人多磨砺磨砺,这是为你好。 良久,宋宇看着已经站在中央的九人,缓缓点头讲述道:“九为数之极制,不可再多。” “这九位上前三步!” 话语落下,没有获得机会的人,不由露出失望之色,目光中的嫉妒不加以掩饰,火辣辣的目光看向站在中央的九人。 窦长生再一次一拜,礼数极为周到,任人挑不出半分毛病,大步向前走了三步。 无视掉四周嫉妒和诧异,有什么好惊讶的?不就是腿长一些,步伐迈的大些,超出了其他两步距离吗? 众人目光汇聚在窦长生身上,万众瞩目,这就是压力,普通人在此场合,已经会浮现出惊慌,但窦长生坦然自诺。 值此关键时期,双方处于竞争,中庸之道已经不适合。 要的就是风头,迈着小碎步,两步才和自己一步一样,三步才超出一点,这是干啥?又不是大姑娘。 这才能够争取到机会,多说几句话,从而占据着主动,而不是把一切主动权交付给宋宇,到最后听天由命。 “不懂礼数!”一声呵斥的声音响起,周志清冷哼一声讲道。 “大人眼花了,这不是三步吗,难道是四步?”窦方理冷笑着看着周志清,开口辩解讲述道,赞赏的看着窦长生。 三步,怎么走,谁也没规定,眼前根本无错。 周志清还要开口,却是被一旁微笑如同弥勒一样的王志强微微摇头阻止了,主人不曾有意见,作为客人怎么能够越俎代庖。 此点道理周志清不是不晓得,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宋宇目光平淡,对眼前这一幕视而不见,旋即再一次开口提问:“《孟子》为四书之一,背诵全篇,一字不错。” 《孟子》全篇将近四万字,全部背诵下来要一字不错,这难度可是不小,题目一下子从幼儿园水准,骤然的开始飙升了。 先选出有水分的九人,给了泷泽名流面子,余下就是要比拼真材实料了,也兼顾到自己的名声,怪不得这一项风俗,能够广为流传下来。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 窦长生语气平淡,可语速极快,在宋宇话语落下后,没有什么迟疑开始背诵下来,这背诵一项上是窦长生的强项。 抢答,这是基本操作,答完后窦长生一动不动,看着宋宇不断提问其他八人,题目难度也和窦长生一样,都是大幅度的飙升。 不久,唯有三人答对,直接从九进三。 “上前三步!” 身后的王庆晨也大步向前,直接的超越了窦长生,不过窦长生向前走了一步后,就已经和王庆晨持平,两步就已经超越,三步就来到了宋宇半米前的位置。 王庆晨极为努力的迈步,奈何腿短,依然距离窦长生有着一步多,只能够望着窦长生的后脑勺和背影,看着已经距离宋宇只差半米的窦长生,眼神中流露出浓浓不甘。 胜负已定,基本上不会再出现考题了。 “贤侄真是好本事,这不要脸,迈大步,抢答,三个步骤下来,直接缩短了一次拷问,走到了怀远先生面前。” 王志强肥胖的脸微微颤动,大手一拍自己的粗壮的大腿,开始叫好的讲道。 语气在减少拷问上面加重语气,仿佛是再提醒着什么? 窦方德看着王志强,直接冷然讲道:“王志强你言语粗俗,成何体统。” “玷污了此地倒是不怕,就怕影响到了怀远先生,我要是你,肯定不会厚着脸皮继续留在此地。” “我王志强,最为忠厚老实,向来是实话实说,眼前不过实情,有何说不得?” “此要是影响到了怀远先生,还请怀远先生赎罪。”王志强对着上首的宋宇一拜,然后看着窦方德讥讽讲道: “如你这样奸猾的人,肯定看不过我这等老实人。” “王家主忠厚本分,我也是有所耳闻。”周志清开始声援,看着窦方德最后目光看向窦方理讲道:“反倒是窦家名声不佳,最近频频惊扰乡野,让四邻不安。” “大人高坐于县衙后堂,出过城门吗?” “够了!”宋宇一拍身前桌案,沉声的讲道:“都是泷泽名流,何必为此小事斤斤计较。” “此子机敏果决,但也算破了规矩,也罢,三次拷问不可缺。” “可愿再答一题?”沉吟一下,宋宇开口问道。 “学生愿意!” 第三十二章 龙驹凤雏 醉霄楼! 二楼气氛凝重,所有目光全部都汇聚到窦长生身上。 窦方理目光中有着忧虑,这第三题可不好答。 要知道一题难过一题,一开始第一题,那不过是凑数用的,这一场宴席主要宴请的就是泷泽当地士绅名流。 宋宇必然的是要先给泷泽名流一个交代,所以第二题才是真正的考题,而第三题更是难上加难。 窦方理对自己这位侄子,从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能够回答上第三题,眼前能够回答两题,从而借助机敏而走到宋宇身前,窦方理是惊喜的,可现在第三题一出,留下的是浓浓担忧。 这一题要是回答不上来,那么一切的努力都要化为流水,至于拒绝的言辞,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目光望着窦长生有着担忧,但看向周志清和王志强,有的只是压抑下来的恼怒。 不行也得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窦长生坦然自诺,一脸肃穆的缓缓点头,开口应允下宋宇的话语。 目光看向众人,在王志强和周志清身上停留一下,因为官气窦家和周志清有着冲突,如今为了县丞,也开始和王家有着纠纷。 最近窦方德频频前往郡城,要不是此番宋宇到来,根本不会回泷泽,矛盾早就积累下来了,如今算是彻底的因为眼前这个引子爆发了。 “四书考验过,那么就背诵五经吧,选择其中《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五部中两部背诵。” “五经字数不少,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不如随意抽问五经各三篇背诵?” “怀远先生意下如何?”周志清当宋宇话语落下,目光看向窦长生充斥着冷意,对窦家显然是很不待见,冷笑着提议讲述道。 “周大人说的不错,天色已经不早了,五经字数太多了。”王志强颤动着脸上肥肉,眼睛眯缝的如同线条开口讲道。 “不错,天色已经不早,还是早早结束为好。” 有人开头,自然是纷纷附和,泷泽各家表示着不错。 “四书五经为圣人之言,诸位不如多听听,”窦方德插言讲道,目光看向众人,目光中有着凝重,犯众怒了。 儿子优秀,也有优秀的烦恼,这不一群败犬,开始的不甘的叫了起来。 无人挑起话题,自然是不成气候,有人敢于刁难,他们也开始纷纷附和,作为失败者,当然是希望大家一起失败了。 背诵五经本就困难,但要是顺着背诵,也不是不能背出来。 可要是随机提问,这涉及的不光是背诵,还有反应能力,不知道多少人背的出来,可反应不过来。 心中很是恼火,这周志清和王志强,刻意刁难,附和的人太多了,宋宇肯定会同意,不会进行反驳的。 “各三篇太多了,各两篇吧。”宋宇沉吟一下,缓缓摇头讲述道。 “怀远先生说的不错,就各两篇吧。”王志强眯缝的眼睛看着宋宇,缓缓挪移开视野,宋宇反应微微不对,这背诵本就是窦长生的强项,眼前又是少一篇,这是有意微微照拂了。 看来是要照顾窦家和冯家等人的意见,不过王志强不在意,毕竟他们是人多势众的一方。 而各两篇也不少了,要在其中精准背诵出一段,难度可不小,要知道五经可不如四书知名度广,其中周易晦涩难懂,一般人少有去看,此等毛头小子,哪里会去研究,不会有这个精力。 眯缝的眼睛中泛起厉芒,既然庆晨没希望了,那么谁也别成功了,老老实实的把宋宇送走吧。 “《诗经》风篇:周南十一篇?” “关雎、葛覃、卷耳、樛木、螽斯、桃夭、兔罝、芣苢、汉广、汝坟、麟之趾!” “麟之趾?”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雅篇!” “......” 看着对答如流,根本不曾有多少犹豫的窦长生,王志强不急,一点也不急,拿出自己洁白的手帕,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这是夏季炎热出的汗水。 反复的擦拭着汗水,不大一会手帕已经湿透。 目光依然沉稳的看着窦长生,《诗经》《尚书》都太出名了,科举可能出的考题,窦长生回答上来不意外。 真正困难的是周易,只要一个回答不上,就算是失败,不论前面到底有多成功。 五经《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很快大半就已经询问完毕,气氛变的凝重起来,窦长生回答从未有迟疑,问题落下,回答已经响起。 这无疑说明了窦长生的本事,是有着真才实学的,想要背诵就很困难,而能够随意回答难上加难,不假思索的对答如流这更为困难。 有本事的人,无疑都值得敬重。 宋宇也浮现出了浓浓兴趣,问答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转眼间已经轮到了最后的《周易》,到此宋宇没有立即询问,而是许诺讲道:“《周易》博大精深,研究者不多。” “到此可以结束了,我已经允许你拔得头筹。” “感谢怀远先生照顾,五经已经只差《周易》,学生想要完满,这头筹学生要当之无愧,不允许质疑。” 话语斩钉截铁,充分展现出了窦长生自信的神采。 “好志气!” “离卦?” “利贞,亨;畜牝牛吉。” “上九?” “王用出征,有嘉折首,获匪其丑,无咎” “乾卦?” “元亨利贞。” “初九?” “潜龙,勿用。” “好,好,好!”宋宇连续抚掌称赞,笑容满面赞赏讲道:“我送你四字。” “龙驹凤雏!” “未来要是科举,到了龙华可来我府中。” “多谢怀远先生!”窦长生郑重一拜。 这天,是越发的炎热了。 王志强看着周志清已经潮红的脸庞,心中略微感慨了一句,米粒大小的汗水,顺着鼻梁缓缓的流淌下来,最后滴落到衣衫上。 王志强低声喃喃自语了两个字:“窦家!” 心中浮现出危机感,打蛇不死,必遭反噬,既然已经和窦家撕破脸皮,除了认输赔礼外,只有继续对抗这一条路了。 幸好此刻宋宇未曾收窦长生为弟子,不然自己只有认输一路了,现在倒是还有操作余地。 要去一趟龙华郡了,县丞的位置要早安置妥当,宋宇贵为龙华名士,家大业大,事情繁多,事后不一定记得住窦长生,没了窦家,窦长生也只是没有牙的幼犬,不足为虑。 第三十三章 刘通(三更,求推荐票!) 醉霄楼! 完全属于窦长生的舞台,今日之后因宋宇这一番话,窦长生将会名声鹊起。 不光局限于泷泽县,其他诸县也会流传,乃至于龙华郡也会谈及,这就是名士的影响力,只要谈及宋宇泷泽一行,必定有窦长生三字被提及。 一场宴席,不久后结束。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窦长生并未有任何喜色,反而阴沉着一张脸,跟随着窦方德一起回了窦府。 今日醉霄楼大出风头,这是窦长生故意为之,可宋宇最后态度不对,龙驹凤雏这样的赞誉,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打一个通俗易懂的例子,要是你考了六十分,老师非要形容你为天纵奇才,天下之大,唯有清华北大不能教授。 你让六十分的学生有何感想? 肯定觉得不对,宋宇的脑袋没有被驴踢,那么就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要知道这次的考验,根本一点不难,只是参与者水准太差,不,能够做到的不一定只有窦长生自己,只是他们还没有发挥,就已经的倒下了。 不论是去宋府,还是这赞誉,都是沉甸甸的压力。 太子丹礼遇荆轲,所以荆轲最后去了秦王宫,超过自身价值太多的好处,拿了烫手啊。 窦方德带领着窦长生乘坐着马车,并未回城外的窦府,而是直奔泷泽县县城中的府邸。 窦长生面无表情,一旁窦方理很兴奋,语气亢奋的讲道:“这次平安拨得头筹,被怀远先生赞誉为龙驹凤雏,两个月后的科举前往龙华郡,看来有望拜入怀远先生门下。” “到时候哪怕科举不能建功,未来也是前途远大。” “入了怀远先生门,专心做学问,泷泽必定再填一豪族。” “还有那王志强和周志清的脸色,想起来就可笑。” 窦方理较为兴奋,语气极为畅快的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老二那是龙血马吧?”窦方德从马车帘幕的缝隙看见一物,连忙的掀开仔细观看,对着身旁的窦方理询问讲道。 “正是龙血马,四蹄下有血痕,一刻钟才会消散。”窦方理回答讲道。 “悬镜司效率这么快?” 窦长生也看见了两匹龙血马,心中蒙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可是窦典史?”龙血马旁站着一位大汉,身材魁梧强壮,个头已经一米九,在这普遍一米六几将近一米七的年代中,一眼望去就具备着一股压迫力。 “正是,不知道是悬镜司哪位?”窦方理下了马车,来到对方身前问道。 “龙华郡百户所百户刘通。” “李百户高升了?”窦方理不怀疑对方作假,龙血马为悬镜司标配,犹如箭矢一样,非官府私有,发现就是按照谋反之罪论处。 “李百户被抽调到!”旁边陈副百户刚刚开口,就已经被刘通大手一挥给打断了,语气洪亮的讲道:“有什么不可说的!” “李百户死了,这才轮到某家担任龙华郡百户一职。” “某家被应华洲千户所千户委派来龙华郡,为的就是保境安民,事情始末到底如何?还请窦典史给某家好好的讲述一遍?” 窦方理看着雷厉风行,草莽江湖气息颇重的刘通,不由的讲道:“百户大人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入府中再详细说明。” “也好。”刘通双眸犹如铜铃,四外环顾一眼,当仁不让的率先朝着窦府走去。 一旁陈副百户紧忙跟上,像是跟班一般,快步跟上了刘通的步伐。 窦长生看着陈副百户,和前段时间到来的方正立,简直是两个极端,方正立横刀立马,尽管扑街了,可气魄不凡,不愧是从六品的副百户。 眼前陈副百户官职相同,可光看这一副姿态,先天就被比下去了。 “平安不用去正堂了,去后院休息去吧,今日也劳累一天了。” “不,此事和他有关,一起去正堂。”走在前方的刘通耳朵微微抖动,步伐突然止步,扭身冲着身后窦长生讲道。 窦长生凛然,这刘通本事不低,这么远的距离依然能够听见,尤其是作所作为,处处显露草莽江湖气息,此刻竟然反客为主,当做自己为窦府主人,怕不是善类。 这等人物和方正立是两个极端,方正立所作所为掌握分寸,一看就是演武堂出身,在官场中厮混久了,这位可能是半路出家,通过武举而入悬镜司的。 窦长生踏入到正堂中,刘通犹如蒲扇的手掌,已经端起侍女刚刚端上来的茶水,直接的一口喝干。 把茶杯放下,抬手示意着窦方理讲述。 “说起来这鬼船之主,也是可怜。”窦方理叹息一口气,开始讲述起地方志记载的一切;“本是长水郡大户千金小姐,锦衣玉食,无忧无虑。” “不曾想当时正值大乾末年,贪官污吏横行,盗匪多如皮毛,一次全家来到龙华郡时,遭遇土匪袭击,全家遇难,唯有她一人生还。” “这算是凄惨,但和后来的境遇相比,如今还算是好的。” 窦方理微微摇头,光是看文字,就有着一种悲哀,可想而知当时的悲惨。 “本以为被好心人救下,不曾想这位好心人,根本就是打算贪图美貌,把她囚禁在家中,根本不许外出。” “最后被卖入了画舫?”陈副百户眉头一皱问道。 “对!”窦方理微微点头,继续开口讲道:“从富家千金沦落风尘,再也承受不住此等打击,某夜点燃了画舫,自焚了。” 不对,地方志窦长生也看见过,而方正立扑街也注视在眼中。 这位鬼船之主,肯定不是记载的这位,因为对方那一句相公回家,明显和此景对不上。 鬼物奸猾,故意伪装。 此点倒是不能说出,窦长生也没有往这方面引,自作聪明,招惹灾祸,八个字窦长生送给了自己。 “要是早生二百年,某家杀光他全家。”刘通冷哼一声,杀意腾腾的讲述道。 目光挪移,看向窦长生沉声讲道:“今夜某家要上鬼船,你也跟随某家一起前往!” “百户大人!” “平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怎么能上鬼船?”窦方理立即反驳讲道。 “你以为某家愿意带这累赘前往?” “以某家的本事,鬼船轻松可灭,还不是千户大人下的命令。” “某家必须要听,你也要听,不然某家屠了你窦家。” 第三十四章 龙水出黑龙(感谢枫林岸边土!) 醉霄楼! 醉霄楼为泷泽县最大酒楼吃住一体。 客房中布局古朴,充斥着雅意。 宋宇端坐于太师椅上,端着一盏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白胖子毫无形象,像是瘫痪在了椅子上面,伸手捶打着自己的胳膊和大腿,很是不耐烦的讲述道:“累死了,三叔这次来泷泽何必带我前来?” “都说泷泽人杰地灵,不久前我特意前来一游。” “至今想来还不寒而粟,这可不是好地方,还是龙华,不,州中安全,有大伯和千户所,可没有这么多诡异的事情发生。” “活该,让你好好做学问,一直偷奸耍滑,如今天下已经显现乱象,深更半夜岂能外出。” 宋宇摇头斥责了一句,语气并不严厉。 “让你来泷泽,就是为了确定宴席之上的窦长生,可是当日真正去过鬼船?” “就为了这件小事,让我跑一趟泷泽,还不如让银章掌镜使来一位,什么鬼船早就解决掉了,费这劲到底干嘛?” “这可不是小事!”宋宇神态肃穆起来,语气不由的压低沉声讲道:“鬼船一事,牵连甚广,你以为我闲着无事,专门来泷泽游玩不成?” “长水郡那位前朝反王应王,最近声势越发壮大,悬镜司连续战死百户三人,这都是正六品的百户。” “应华洲一州,也才七郡。” “一郡设一百户所,死伤已经近半,还不算副百户的死亡,张千户抽调应华洲悬镜司之力,都镇压不下这位应王,已经向上京求援。” “此事连你大伯父都惊动了,这才有我泷泽一行。” “长水郡和泷泽县有什么关系?”白胖子不解其意,旋即有所领悟讲道:“龙水!” “前朝大乾时期,长水郡和龙华郡为一郡,为龙水郡,自太祖提三尺剑肖平天下,本朝后龙水郡才分割为长水郡和龙华郡。” “让你好好看书不看,龙水郡一分为二,是此地犯了忌讳,不过不是太祖年间,而是太宗年间。” “太祖提三尺剑,与天下群雄争锋,何等气魄,岂能因此地名字,就产生忌惮之心。” “是太宗年间发生的事情,大周为白德,龙水二字犯了忌讳,金生水,下一朝为黑德,龙水郡向来人烟稠密,为应华洲腹心,得龙水者,可得应华。” “应华洲地处南方要冲,有雄关华门关,此关建于大陈,倾国之力铸造,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抵挡当初大蔡,可阻北方雄兵,向南占据上游,可对江南诸州呈现居高临下之势。” “进可攻,退可守,王者之地。” “当初范文亮崛起,和应王在应华洲血战三年,但范文亮夺取应华后,不出五年,连下江南八州。” “成为太祖心腹大患,二者争雄,最后太祖亲冒矢石,以身为饵才诱范文亮上当。” “应王祸乱长水郡,但谁能够放心龙华郡,而这泷泽县二百年前本是龙水郡郡城治所。” “经过二百年潜移默化的打压,泷泽县这才衰败下来,可尽管如此,依然是上县之列,口十万户,丁五十万。” “如今泷泽士绅名流,都已经换了几批,当年之事知道的不多了,可我宋家岂能不清楚。” “这应王因悬镜司怠慢,从而成了祸患,要是冲破长水郡,而入龙华郡,那么合长水和龙华大运,这就是大祸了,怕是能更进一步,不惧白日,能够在日间行走。” “到时候我应华洲遭难,死伤岂能小了,怕是大周颠覆由我应华拉开序幕,一场大战,打的应华残破,这可不是我应华洲有志之士乐意见到的。” “应华洲到底是家乡,岂能让家乡遭难。” “连我那古板的大哥,这一次都被惊动了,他三十年不曾下山,此番有意去长水一行。” “我还是不懂这和鬼船有什么关系?”白胖子微微摇头,略微的疑惑问道。 “朽木不可雕也!”宋宇呵斥了一句,颇为的无奈,想二哥何等本事,这位嫡子非但没有继承七分本事,怕三分都没有。 不过转眼间宋宇也就舒心了,到底有着宋玉在,二哥也是后继有人,宋壁不成器也就不成器吧。 “龙华郡有意忽略泷泽,各县以泷泽县地位最低,但熟悉内情者,无不重视泷泽县。” “那鬼船消息刚刚出现没有谁当做一回事,以为只是普通鬼魂,可方正立死了,这就是凶鬼了,泷泽这么多年,龙华郡百户所有意照顾,大大小小鬼祟杀了一批又一批。” “怎么可能有凶鬼存在?” “其中怎么可能没有猫腻,应王肆虐长水郡,未尝不可知是否在泷泽县布局,要知道这位可是能够和范文亮血战三年,才不敌兵败身死。” “我本来就是为防泷泽出事才来,如今泷泽真正出事了,岂能不弄清楚缘故。” “尤其是壁儿给了我惊喜,这窦长生竟然入了真正鬼船而生还,这消息非同小可。”宋宇说道此处,看着迷茫的宋壁。 心中不由的发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要是宋玉在此,即可举一反三,早就领悟自己话语之意。 最为重要的是,自己去了鬼船回来,竟然没有详细诉说,还浪费了大哥一件赠送的宝物。 怪不得二哥把宋壁送到自己这里来,让自己教导宋壁,怕是连二哥自己都放弃了。 太平道掌教张真人不是看上了宋壁吗? 回去就和二哥诉说此事,把宋壁送去,不行送大哥那里去。 没人捧场叫好,宋宇诉说起来都有一些索然无味,不过依然要说,这是教导对方的机会,世家生存之道要知道:“鬼船利用人心,平时不显。” “真正入鬼船者少之又少,被害者专选窦家这样,无家族底蕴,而又有权力者,用心极为险恶,十之八.九为应王手笔。” “窦长生能够生还,这意义非凡。” “让鬼船暴露,我等提前晓得,自可剪除鬼船,避免应华洲残破。” “这是大气运。” “值此大周鼎革之际,身怀大气运者,谁敢不重视,此番醉霄楼我故意为之,机敏果决,皆是上上之选,不过并无孕育出文气。” “显然经书不精,只会死记硬背,所以我故意为之,让其扬名,为今夜鬼船铺垫。” “只要窦长生今夜平安归来,那么窦长生有大运在身即可证实。” 说道此处,宋宇看向宋壁,看见的只是眼巴巴的目光,宋宇卖关子能够引起满堂喝彩,众人称赞的必杀的绝技,今日终于失效了。 未来自可收窦长生为门人,投资培养窦长生,做一些后手打算,这样的话没人接,宋宇也不打算说出了。 沉吟一下。 不得不苦涩的憋出了一句话:“龙水出黑龙!” “黑龙!”宋壁念叨了两句,这才反应过来,叫喊道:“厉害啊!” 回去后,就送走,教不了,实在是教不了,一辈子也不可能再教了。 第三十五章 武道划分 宋宇! 肯定是他! 窦长生沉默的端坐于太师椅上,静静的一言不发,龙驹凤雏,真是不好拿,一饮一啄,前因后果,此刻已经明明白白,天下无白吃的午餐。 要是换成普通人,自然是九死一生,到最后平安归来,获取此名声,然后顺势拜入宋宇门下,到也是理所应当。 窦长生低头脸上笑容一闪而逝,自己去鬼船,根本就是十死无生。 就想在某乎问一句? 本就是死人,怎么再死一次? 冷笑消失的飞快,当头颅抬起的时候,浮现出的神色是阴沉,还隐隐浮现出不甘,一副被人逼迫的模样。 时间缓缓流逝,窦长生看着刘通大马金刀的端坐于上首,目光中微微有着冷色,手中折扇缓缓的从衣袖中拿出。 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不知道是否有一具骸骨留在鬼船上? 轻轻的煽动起来,有意无意的遮挡住了自己,下一刻当折扇挪移开时,窦长生的瞳孔已经演变为金色,折扇又一次挡住。 煽动之际眼睛中的瞳孔金色消失的无影无踪,窦长生已经恢复如初。 刘通气运,尽皆呈现在眼底中。 刘通一根淡红色的本命之气挺拔,丝丝缕缕的白气,源源不断的汇聚而来,尤以其中本命之气上方悬浮而立的官印最为显眼。 丝丝缕缕白气汇聚到官印中,最后演化为缕缕红气落下,环绕在刘通本命之气旁,拱卫着本命之气。 一眼看去一片红色,白气寥寥无几。 气运一道,按照五德轮转,白红黄青紫五色。 刘通本命之气不过淡红,但有官职在身,自可获取官气加持,气运撑得上深厚,已经化为纯红,要是再进一步自可衍生出黄气。 不过这一步,恰恰是最难跨越的。 因为这涉及到本命问题,刘通本命只是淡红,官府力量加持极为虚浮,可以锦上添花,但不能雪中送炭。 刘通要韵养本命,化淡红为纯红,才能够借助着官府的力量突破。 不用气运而言,通俗诉说的话,就是在百户位置上稳固根基,积累资历,立下功劳,等到未来提拔。 但百户晋升渠道寥寥无几,再上就是十二银章掌镜使,这可不好晋升。 窦长生自获取望气术后,不论是何时何地,只要是预见大人物,都会一观气运,然后自我评价一番。 开始借此增添着望气术经验,同时也是在增进望气术的本事。 “天色黑了,该吃晚饭了。”刘通闭合的双眸,突然的睁开,如同铜铃的眼睛,睁大起来极为骇人。 “都已经准备好了,以为百户大人休息,不敢打扰,请入后堂中。”窦长生站起身来讲述道。 “走,吃完就去鬼船,早去也早回。”刘通混不在意的讲道,大步流星的朝着后堂走去。 夜色迷离,泷泽县一片寂静。 街道上面已无行人,窦长生跟随着刘通和陈副百户,一路畅通无阻,哪怕是泷泽县城城门已经关闭,却是又被刘通手持令牌叫开。 刘通草莽豪杰,威势极重,这百户当的颇有着一种千户的感觉。 换一句话而言,这也是一种个人魅力, 大泽湖岸边,窦长生看着浮现在湖水中的画舫,画舫依然林立,当日掀起的水浪冲击痕迹,已经在窦长生有意的控制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窦长生看着鬼船,其他画舫已经关门歇业了,这一艘也不例外。 其中森森鬼气,如今清晰可辨别。 窦长生心中有着一股猎奇感,望气术,看了人,也看过神,至今不曾看过鬼,倒是要看看鬼气运如何划分。 “上!” “陈副百户保护好这小子,不要让他死了。” 刘通按住自己腰间挂着的长刀,紧紧握住刀柄,大步的攀登上了鬼船,窦长生在后面和陈副百户,一人手中一根火把, 火焰不断燃烧,散发着火红色的光芒,驱散了迷离的夜色,照亮了一片区域。 刚刚攀登上鬼船,本来寂静,黑暗的鬼船。 突然一下子,一道道火焰直接燃烧升起,鬼船一下子明亮起来。 幽绿色的鬼火,不断的左右摇曳,幽幽的绿色散开,虽然看似明亮,但鬼船更加显现的阴森可怖。 “雕虫小技。”刘通冷笑了一下,普通人肯定会惊慌失措,可刘通对此一幕无动于衷,身上青色锦袍鼓起。 衬托出雄健的肌肉,刘通魁梧的身躯,犹如一尊巨熊一般。 血气开始不断上涌,丝丝缕缕的血气覆盖手掌之上,手掌化为了一片血红,一股炙热,犹如一尊烘炉就在前方,不断的烘烤着四方一切。 血气开始出现,已经平静下来的鬼火,开始不断摇曳,像是有着一股狂风正在吹拂。 接着一片,全部熄灭,窦长生和陈副百户站在一起,这一次鬼船之主上来就动手,没有像是以前正常展开。 看着刘通展现锋芒,无愧于能够担当龙华郡百户。 武道一途,外炼肉皮膜,内练筋骨,大成之后,气血浑厚,至刚至阳,此等人物要是参与武举,可获取从六品的悬镜司副百户,入了军中也能从队正做起。 要是再进一步,气血演化而出,就是眼前刘通展现出的本事。 此等人物在军中可称骁将,斩将夺旗,冲锋陷阵,在悬镜司中也可为百户,刘通气血演化,并不虚浮不定,看来早就已经入气血境虚实纯三重中的第二重境界实。 外功境,气血境,看似只有两个境界,但其中划分可是不少,外功境不必多提,窦长生一步登天。 只是相当于鬼魂的外功境,一下子被窦长生跨越过,现在直接为气血境的层次。 气血境三重后,气血如物,可化为实物,这为先天境,开始气血淬炼五脏六腑,塑造金身,此等人物,就是横行天下的大将了。 太平年间,先天境寥寥无几,唯有天下大乱,龙蛇并起,才能将星璀璨。 先天境再上,就要渡天劫,这样的人物,大周唯有二人,悬镜司首尊,军中第一人,当朝大将军。 看似厉害,实则仔细计算下来。 气血境不过从九品,先天境为正九品,天劫境也才只是从八品。 神祇一步登天,不是虚言。 对于九品十八阶而言,都是辣鸡! 第三十六章 苍天不公(三更,求推荐票!) 夜色如梭! 如同迷雾缠绕着大地,大泽湖画舫上面。 砰的一声巨响传出,刘通手中长刀出鞘,血气凌空斩下。 木门炸碎,木屑四处的飞溅。 陈副百户站在窦长生一旁,身子一侧,已经站在了窦长生身前,当下了四处飞溅的木屑。 刘通看着漆黑如墨的船舱内部,没有立即走入,而是沉声开口讲道:“此地为鬼蜮入口,某家不晓得上头为何亲自点你进入,到底得罪了谁?” “但就看你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想来是不可能走出来了,有什么遗言可以说了。” “某家心情好,也是能够给你带个话?” “生死各安天命!”窦长生一咬牙,并未多说什么。 “走!”刘通当仁不让,大步走入了船舱,而陈副百户站在后面,目光冷然的凝视着窦长生。 见此一幕,窦长生略微迟疑,然后也顺势走入船舱中,刚刚迈入船舱,眼前景色豁然为之一变,幽暗阴森的场景没有出现。 而是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 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鬼蜮,为一方特殊世界。 由凶鬼的凶气组成,看似自成一界,但无持续力量供奉,只是凶气演化,大部分都为虚幻,眼前一切都是虚假的。 远不如神域由神力演化,再由香火之气作为支柱,香火不绝,神域不灭。 金色瞳孔浮现,眼前辉煌的大殿,开始点点扭曲起来,犹如倒映在湖水中的建筑,不少地方都已经重叠在一起。 森森的鬼气不断上浮,缠绕着辉煌的大殿。 这并不是望气,而是用神目窥测真实。 到底一步登天,力量不曾完全掌控,眼前并未能够完全驱散虚幻,还眼前一个真实。 不,其中也有着刘通战斗的缘故。 窦长生马甲号,到底是马甲号,远不如真身前来此地,现在只是附体,一身本事不能完全彻底发挥出来。 窦长生马甲号走了两步,完后直接来到角落,然后顺势一躺,脸色逐渐惨白,瞳孔开始放大,神态变的狰狞,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浅红色的光芒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面扩散,犹如纹路一样,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窦长生静静的观看着下面的马甲号,心中默默的念叨了两个字,完美! 躺尸,留下保护措施,窦长生换上真身大号,隐匿自身踪迹,逐步向前走去,神祇真身亲自登场,足以显示这一次窦长生的重视。 这一次是最好杜绝后患的机会,窦长生可不想错过,下一次悬镜司来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说,这凶鬼可能会主动报复了。 这么久的相安无事,不是凶鬼不想报复,是凶鬼处于晋升的边缘,不想错过这一次的机缘而已。 窦长生逐步靠近,隐匿自身气息,此点要是平时隐瞒过凶鬼,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但谁让此刻凶鬼根本无暇他顾。 窦长生终于来到战场,看着前方一场大战。 刘通气势如虹,手中长刀一刀接着一刀,气血迸发,汇聚于刀中,刀势雄厚,霸绝一切。 看的窦长生心中凛然,这刘通猖狂到也不是没有本事,锋芒毕露,犹如一柄神兵,同等的本事,刘通能够发挥出十二成来。 这等人物用官方角度来看不行,换成江湖角度,就是豪迈过人天赋异禀。 凶鬼并未是一名女子,果然如同自己预料一般,这凶鬼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看着身披甲胄,手持长枪的身影。 窦长生心中沉重,这是一个马蜂窝啊。 鬼物修行本就不易,而其中武器和甲胄,这来源更加不易了,这需要阴气聚集的绝阴之地,才有可能诞生阴矿。 用此能够铸造武器和铠甲,而光有矿物也无用,必须要有铁匠打造不可。 其中一点难过一点,这有着甲胄和武器,预示着这位对方不是个人,而是一个集体,有着一方势力支持。 如此遮遮掩掩,偷偷摸摸,外加伪装自己的模样,这都表示出有一方势力,正在图谋泷泽县。 可能为鬼,可能为人。 人鬼勾结,不是什么奇闻,鬼物凶残,但人残忍起来也不遑多让。 窦长生上一世最喜欢某部小说中的一句话,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给某家死来!”刘通爆喝一声,气势再一次增添三分,手中长刀凶猛落下,凌空一刀,血气覆盖长刀。 人如熔炉,四方变的扭曲虚幻,气血已经撼动鬼蜮。 犹如一尊血神,威风凛凛。 长枪黑气翻滚升腾,咔嚓一声,断裂为两截。 刘通跨出一步,气势更胜,血神化为战神,所向无敌。 眼看凶鬼将要被一刀斩下,刘通迈出的步伐,不由的一个踉跄,浅红色的光泽一闪即逝,刘通差一点跌倒在地。 短枪刺出,直入刘通左肩。 黑气和血气纠缠在一起,不断滋滋作响,黑烟开始冒起,刘通一刀斩出,斩中凶鬼身躯,鬼气翻滚扩散。 旋即又重新组合在一起,双眸冰冷的注视着刘通,率先扑了上来。 刘通此刻已经扭身即走,嘴中不甘的吼叫道:“可恨!” “某家八岁习武,十三岁外功大成,十七岁衍生气血,步入气血境,二十三岁由虚化实,长刀所向,何人能敌?可自二十五岁武举以来。” “事事不顺,一介废物压在头上,多次任务都功败垂成,同年成为银章掌镜使,才好不容易获得百户一职。” “第一件案子,就再一次失败。” “苍天不公,为何处处坎坷,即将功成,让某家失败。”刘通暴怒至极,却是不敢耽搁,暗中被偷袭,显然还有强援,继续停留空有大祸。 刘通大步流星,步伐走的飞快,一块玉石散发着明亮光芒,虚幻的一切,根本不影响半分视野。 “脸色惨白,瞳孔放大,这是死了,真是废物。”刘通看着角落中的窦长生尸体,暗骂了一句,看着凶鬼占据大门,长刀一斩,直接破开船舱。 人直接冲了出去,跳入到了大泽湖湖水中。 暗红色光芒一闪即逝,凶鬼变为窦长生的模样,看着跳入到大泽湖中的刘通,眼睛中浮现出冷色,语气低沉的讲道:“一路走好,愿你和西方鬼物玩的开心。” 南边鬼凶戾,奈何西方鬼更猛。 不知道何时,画舫已经不再停留在大泽湖南边岸边,而是来到了西方岸边。 第一场假戏:湖神暗中施辣手,刘百户中计身死! 正式结束。 下一场真戏登场:窦长生假死脱难,陈百户降妖除魔! 第三十七章 天意如刀 鬼蜮! 神光纵横,窦长生坑了刘通后,再也不加以掩饰。 凶鬼本事非凡,为九年凶鬼。 这九年不是年限,而是修为,不是过去一年就有一年修为,这一年修为普通凶鬼,要普通十年八年的年限,才能够化为一年修为。 九年凶鬼,再进一步就是十年凶鬼。 可称为红衣凶鬼,此凶鬼严格而论还属于凶鬼行列,但已经要单独列出,划分出全新的一大境界,足以表示着红衣凶鬼的厉害。 这凶鬼和气血境实力相同,九年凶鬼已经是气血境巅峰,虚、实、纯三重境界中的纯境,但刘通能够以实境的实力,斩相当于纯境的凶鬼,越级斩杀,不可小窥。 惜哉,此等英才,竟然惨死于鬼怪之手。 窦长生感慨一声,却是痛打落水狗,九年凶鬼已经被刘通重创,实力损耗严重,如今鬼蜮处处皆是漏洞。 一枚一寸的金色大印,横立于半空中。 光泽金黄,璀璨耀眼。 光芒照耀之下,鬼气不断涌现,开始升腾消散。 唯有丝丝缕缕的凶气,正在蔓延勾连在一起,能够抵抗住神光,可也正在不断的消融,只是速度上要比鬼气慢上一些,有着鬼气衬托才并不明显。 要是凶鬼处于巅峰,窦长生要拿下凶鬼要经历一番大战,九年凶鬼虽然处于弱势地位,但到底是从九品巅峰。 窦长生未曾开辟神域,还是要差上一线,也唯有神祇克制鬼物,才能够战而胜之。 不过看似威风,实则神力消耗不会小了,哪里像是眼前等待敌人拼一个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来的秒。 神光对于鬼气而言,犹如冰雪遇到烈阳,正在飞速的开始消融。 凶鬼不断的消散,短短不过四五个呼吸时间,凶鬼的躯体已经化为了一片光影,虚幻的犹如一道影子。 下一刻神光爆发,凶鬼彻底消散于无形。 窦长生已经把凶鬼净化掉,眉头一皱,窦长生净化掉凶鬼非但没有欣喜,反而心中有意一股惴惴不安。 仿佛是和这一方天地的关系,变的更加晦涩几分。 这一方世界灵气刚刚复苏,上限并不是太高,要是用窦长生的形容,不是一方大千世界,只是小千世界。 神祇在小千世界中,已经被严重的限制了,哪怕是山神,也不能够随意移动山川。 非是无此权柄,实则是灵气太少,无法支撑权柄完全发挥出此等伟力。 被天厌了,窦长生根据着传承记忆的讯息,迅速的锁定了缘由为何。 伸手一招,金印收入到手中,手指一划,一道水幕出现在眼前,窦长生静静凝视着水幕中的气运。 本来不断汇聚而来的丝丝缕缕灰气,非但未曾减少,斩杀掉凶鬼渡过劫难,反而增长的更加快速了。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这增长而来的灰色劫气不少,但冥冥之中仿佛是被牵引走了大部分,真正留下来的也只有十之一二。 总体而言灰色劫气和以前相差无几,但对比更多的灰色劫气,窦长生反而有着庆幸。 像是股市都在赔钱,自己根本没有赚到钱,也像是赚取到钱一样,感觉到极为庆幸。 不亏就是赚,窦长生苦涩的笑了一下,这凶鬼果然是马蜂窝,捅了后必须要和凶鬼背后的势力碰触了。 要是按照着窦长生本意,这不会去碰的,一般这样的敌人,斩尽杀绝太低端了,要养着他,只要他不死,幕后的势力不会付出水面,到时候自可从容增强实力,最后一波流带走。 可惜凶鬼横立于大泽湖南边岸边,阻碍实在是太大,不得不铲除掉。 也幸好,这灰气被牵引走了,应该是被悬镜司吸引走了。 窦长生沉吟了几秒,认为灰色劫气被悬镜司牵引走的希望最大,因为这一次斩杀凶鬼,外界皆知可是刘百户。 这对窦长生而言难以招架的众多灰色劫气,可对悬镜司而言,却算不上什么。 悬镜司有首尊居于上京镇压,天塌下来也是首尊顶。 反倒是金印之上那一点黑色,窦长生极为的在意,黑色是死气,这一点死气极为特殊,附带着冥冥之中一股意志。 犹如刀剑一般,一下子削去了窦长生不少气运,看的窦长生都心惊胆战。 天意如刀,自己斩杀凶鬼非但未曾获取天眷,反而是招惹到了天意厌恶,这绝对不是常态,要是天意如此眷顾鬼物。 天下早就鬼怪横行,人类岌岌可危了,悬镜司也不可能屹立二百多年。 这么多年悬镜司斩妖除魔,被上天厌恶,削去一次气运影响不是太大,一次次后,再多的气运也削没了。 所以这应该是天下大乱的征兆,天下大乱,必有妖孽。 如今天意眷顾妖魔,是要他们乱天下,自己斩妖除魔,看似维护一方,实则是违背了天意。 这凶鬼背后势力,已经应了天命,有一番大运在身,祸乱大周天下,从而为真龙开道,成为名副其实的炮灰角色。 这等人物招惹不得,大运在时,横行无忌。 如同霸王一般,战必胜,攻必克。 窦长生心中有明悟,该如何去做已经晓得,这一口黑锅一定要扣在悬镜司头上。 神祇真身,开始抹除痕迹,看着鬼蜮已经即将彻底消散,窦长生不敢耽搁,模拟了一下凶鬼,留下一些鬼魂,驱赶着他们朝着陈副百户所在而去。 与此同时,马甲号那里终于等待到了徐徐探索而来的陈副百户,马甲号窦长生一跃而起,开口对陈副百户讲道:“恭喜大人斩除妖魔,旗开得胜。” “为陈百户贺!” “凶鬼健在,不要耽搁,速走!”陈副百户气血旺盛,也是刚刚经历一番战斗,看着窦长生爬起来的身影,沉声的开口讲道。 “大人不必在意,我观那妖魔和刘大人两败俱伤,如今妖魔已经化为黑气消散不见,说一声死了到也恰当,而刘大人落入河水生死不知。” “此等斩杀妖魔鬼祟的功劳,合该为大人所得。” “休得妄言,此乃刘大人功劳。”陈副百户开口呵斥道。 “刘大人功劳是有的,可如今生死不知,这功劳要有人领啊。”窦长生上前一步,压低着声音在陈副百户旁继续说道:“难道大人甘愿一辈子当一个副百户。” “刘大人是生死未知,可不是死了。” 陈副百户脸色阴晴不定讲道,见此窦长生又添加了一把火讲道: “大人为官这么多年,岂能没有门路走通上面,再有我作证,这就是铁案,就算是刘大人未死,一时不出现,那也是死了,这功劳也是大人的。” “此等莽夫,连我都能看的出来,上面肯定不喜,不会仔细确认的,有此功劳百户的位置就是大人的。 “刘大人英勇就义,拼死重创鬼祟,这才让陈某捡了便宜,斩杀了鬼祟。” “这一幕千真万确,学生亲眼所见。”听着陈副百户的话,窦长生打铁趁热附和讲道。 “回去后,陈某一定广派人手,搜寻刘大人的尸体,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人手注:瞎子、聋子! 第三十八章 科举难过 这一夜! 注定是不眠之夜,泷泽县中不知道有几人睡不着。 深夜,窦府。 窦方理焦躁不安,反复的在屋子中踱步走动着,一旁窦方理沉默寡言,犹如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气氛极为压抑,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老爷!” “大少爷回来了?”喧嚣的声音响起,窦方德豁然起身,大步的朝着窦府走去,来到了大门外,一眼看见窦长生,不由的露出笑容。 “回来就好!” “窦三把饭菜热一下,让大少爷吃夜宵。”窦方理焦躁消失,浮现出轻松之色,开口讲述道。 “好勒!”窦三应承下来,连忙的离开了。 “刘大人和陈大人呢?” “刘大人英勇就义,陈大人已经骑乘龙血马连夜回了龙华郡,禀告这一次详细始末,我也是借助着陈大人取龙血马的机会,才能够回到县城中。” “老二,平安能够回来不易,先吃饭,然后好好休息,有事明日再说。”窦方德不满的斥责了一旁窦方理一句。 “大哥说的不错,平安能够回来就好,有事明日再说。” 一众人刚刚来到正堂,就听见了敲门声,窦四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老爷怀远先生来访?” “快请!”窦长生刚刚坐下,立即也站起身来,和窦方德一起朝着大门去迎接。 大门外宋宇一胖一瘦两道身影,胖的窦长生也知道是谁了,是宋宇二哥的嫡次子,名字叫做宋壁。 “怀远先生!”窦长生一拜。 “不必多礼。”宋宇极为客气,伸手亲自搀扶住窦长生,拍着窦长生的肩膀讲道:“这一次辛苦平安了。” “哎!” 宋宇叹息一口气,语气较为苦涩的讲道:“鬼船牵连甚广,隐隐和长水郡鬼祟勾连,本来平安上报有功,可不想张千户为了不出差错,这一次非要平安要入鬼船一行。” “我是不同意的,但架不住张千户一意孤行,到底张千户执掌应华洲千户所,实在是拗不过他。” “多谢怀远先生。”窦长生感激涕零的讲道,心中对这推卸责任,扔黑锅的本事较为钦佩,也有微微诧异,悬镜司是打你了,还是招惹你了,怎么都往悬镜司上面扣黑锅。 “怀远先生辛苦了,里面请!”窦方德肃穆的神态,都有受宠若惊之色,这不是惺惺作态,而是真的浮现出感动。 宋宇出身名门,龙华名士,深夜来访道歉,这是什么? 这就是礼贤下士。 阶级的残酷性展现无疑,以宋宇的地位对于草根阶级而言,这足以让对方效死,为之付出生命。 窦长生心中波动不小,窦方德在窦长生眼中,手腕老道,不失狠辣,无愧于人杰,可如今依然有严重的不足。 窦长生对这时代的残酷了,有了新的触动。 古往今来,无不如此,现代也逃脱不掉,领导和你握手后,你将一段时间,不会再说领导的不好,只是这个时代更加残酷。 一众人回到正堂中,寒暄几句,宋宇开始询问鬼船事情始末。 窦长生把有从业二十三年,经历过各种案例,经验丰富的悬镜司老人耳提面命,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提炼出的言辞说了一遍。 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因为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则瘦。 “刘百户英勇就义,无愧于官职,更是无愧于天下,可称的上一声英雄。”宋壁听到最后,不由的开口称赞起来。 “敢问怀远先生一句,这鬼船到底什么底细?” “竟然值得张千户这么郑重对待?”窦方理再也忍耐不住,开口询问讲道,刚刚开口就被窦方德呵斥了:“老二,此乃朝廷机密,不该打听的,千万不能打听。” “这事可不小?涉及到长水郡反王。”宋壁微微摇头说了一句。 宋宇不满的看了一眼宋壁,嘴上没有把门的,人家问什么?就直接说什么。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一脸微笑着解释讲道:“长水郡有鬼物逞凶,最近已经探查出底细,是前朝末年一位草头王。” “因为长水郡悬镜百户所疏忽,让他成了气候,最近开始图谋起来龙华郡。” “这一次鬼船的凶鬼,就是这反王派遣的麾下大将,此事也幸亏平安上报,这才让悬镜司洞悉阴谋,斩断了反王的触手,重创了反王的势力,相信不久后张千户就会平定反王了。” 轻描淡写的话语,就把事实说清楚,总结下来就不是什么大事,等待一会就有捷报传来了。 哪怕在场的人没有相信的,可也不会开口询问。 “平安要参与不久后的科举?”宋宇主动转移话题询问道。 “正是!” “我朝科举,分郡试,州试,京试三级,郡试高中后,会有朝廷颁发秀才功名,可见官不拜,自此可入仕,获取从九品出身。” “州试举人功名,从八品出身,京试却是需要殿试,榜单分为三甲,各有优劣,此暂且不谈。” “其中秀才功名,可不好获取,我大周科举取士,授予官职,为人皇牧守一方,可不向前朝大乾,秀才也只是一个泛称。” “郡试一过,就能入仕途,这一条路竞争的学子万万千千。” “四书五经圣人之言,自有万千道理,开灵智,知礼仪,晓人伦,不过圣人之言太过高深。” “想要凭借死记硬背而出头,万万是不可能的。” “郡试注重文气,宁缺毋滥。” “这一本宋公帖,回去后仔细临摹,有三分神韵,凝聚文气不难,可过郡试,要是有七分神韵,京试也不在话下。” “拿出来!”宋宇看着扭扭捏捏的宋壁,不由的再一次开口。 宋壁这才无奈的拿出一份字帖,恋恋不舍的双手放到了窦长生手中。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传出,洪亮的声音在外面喊道:“窦典史,开门,某家来此特意告诉你一声,你侄子死了,准备好棺材下葬吧。” 众人目光不由诡异的看向窦长生! 第三十九章 龙蛇(三更,求推荐票!) “你怎么没死?” “你怎么也没死。” 窦长生注视着刘通,心中默默回了一句,按道理而言这刘通气运不凡,有着淡红色本命,官职加身纯红一片。 称得上不凡,可也称不上逆天。 这淡红色本命在窦长生看来,是因为刘通武道修为,臻至气血境的缘故,气血境即可参与武举,获取军中和悬镜司司职。 不该活的下来啊,鬼船为九年凶鬼,要比九年凶鬼厉害的,肯定已经是十年凶鬼,处于红衣凶鬼的层次。 这样的猛鬼,怎么让刘通活着回来。 “某家倒是小看你了。”刘通看见窦长生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双眸中浮现出鄙视,讥讽的讲述道:“装死能够欺瞒过某家,本事不错。” “陈副百户呢?” “回龙华了!” “龙华。”刘通念叨了一句,脸色为之一变,直接扭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步伐匆匆几步之间就消失在黑夜的街道中。 窦长生看着刘通背影,心中产生疑惑,这是对自己望气术的狐疑。 望气术并未是全部是真的,要是一定为真,眼前的刘通绝无生还的可能,可现在刘通非但活下来,反而能够活蹦乱跳,实在是不可思议。 其中有一个道理自己没有想明白,望气术不一定为真,可也绝对不会为假。 不然自己还要望气术干什么? 窦长生很快心有所悟,这就应该是说的天道迷雾了。 天下大乱,自然龙蛇起陆。 这龙蛇不是生来就有大运,这大运是因为大周将乱,冥冥之中自有大运诞生,龙蛇因为各自性格和本命,应了这天下大乱的大运,这才有着崛起,横行天下的资本。 要是天下不乱,大运不生,他们一辈子也注定庸庸碌碌。 所以说天下大乱,给了天下众生一次机会。 刘通自身本命不高,但刘通此人草莽之气太浓,不容于官场,在悬镜司踌躇了这么多年,依然不曾被打磨的圆滑,反而越发的鹤立独行。 这样的人物,实力高强,因为江湖气太浓,重情重义,自然不缺好友,要是大周局势败坏,时局所逼,杀官造反,振臂一呼,必定能够祸乱一方。 窦长生心中凛然,想到刘通斩凶鬼时的豪迈,此等气势如虹,注定对方不会低眉折腰,要是被上官所辱,暴起杀官,根本不会意外。 最近一段时间,这泷泽县发生的事情,有一些不对。 朱重八,已经被窦长生怀疑为潜龙种子,眼前又出现了一位。 凶鬼图泷泽,宋宇来泷泽,各种各样的事情,全部都汇聚到了泷泽,再不客气的讲一句,窦长生穿越也在泷泽。 泷泽县已经成为风起云涌之地,这算是穿越者自带招灾buff? 窦长生心事重重,把宋宇送走,知道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该老老实实了,泷泽县水不浅! 马车微微晃动,宋壁端坐于马车中,迫不及待的追问讲道:“三叔怎么把大伯父的字帖赠送给窦长生了不说?” “还留下了名帖?” 名帖不过是用来登门拜访所用,预示着主人来此。 但那建立在双方门当户对的情况下,应华宋氏,天下名门,此等门第,岂是常人可入的。 不客气的讲,窦家连登门的资格都没有。 当时在醉霄楼宋宇许诺的话语,前来龙华可入府中,可并不赐予名帖,到府中是否能入还是未知。 但有此名帖后,肯定能够入,这也是宋壁好奇的缘故,也有着一丝恼怒,不由的开口讽刺讲道:“此人不过装死求生,哪里值得三叔看重。” “那一份字帖给就给了,大不了再求大伯父写一份就好,可让此等装死求生之徒登门,岂不是有辱我宋氏高门。” 宋宇没有立即回答,目光炯炯的看着宋壁,马车微微晃荡,火红色的灯笼光芒也随之晃动。 “壁儿!” “你大伯父对你一直称赞有加,回去后我和二哥说一声,让你去大伯父那里。” “大伯父那里算了,规矩森严,我可受不了。”宋壁肥胖的脸庞连连摇动起来。 “那就去太平道吧,掌教张真人也对你赞赏有加,称你为钟灵毓秀,先天道体,为道家谪仙临凡。” “世俗一道,怕是你混不开了,还是去修道吧。” 宋宇叹息一口气,语气较为寂寞,终于晓得二哥之苦了,这才三月,就已经的受不住了。 大哥诸子,没有成器者,可也是守成之辈,这么一比,各个都是才华横溢者了。 “三叔还没说为何缘故呢?”宋壁追问起来。 “我们此次试探,不是看窦长生是装死求生,还是奋勇杀敌,这不过是过程无足轻重,我们要看结果是窦长生活着。” “窦长生不死,就是身怀大运。” “此番我看似优待其人,赠送字帖和名帖,实则又是一重试探。” “郡试需要凝聚文气,眼看科举已经不远,要是窦长生无法凝聚文气,自然过不了科举,榜上无名,名落孙山。” 也晓得宋壁不是宋玉,根本猜测不出这一番试探,直接傻瓜式操作详细说明道:“科举是一关。” “过了,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凝聚文气,证明窦长生大运不小,未来造化无穷,疑似潜龙种子。” “考不过,也不代表着窦长生无用,只是价值大降,和大周气运相冲,此等人物为人处世事事不顺,未来逃不过造反一途,不是反王就是潜龙辅星。” “此等人物已经无用,造反会连累我宋家,用名帖结个善缘即可。” “哎!”宋宇突然叹息一口气,智珠在握的神色消退,微微摇头讲道:“潜龙注重这个潜字,未曾发迹前,极难看出。” “我也只是书中经验判断,这个潜字不会被大周气运冲突,从而直接沦落到反王一路。” “但事无绝对,当反王拥兵百万,战必胜,攻必克,那也是潜龙之资。” “能否成龙,皆看未来造化。” “不过窦长生科举不过,气运和大周冲突,沦落为先期造反者,此等人物存活下来极低,自古先期造反者,无不都是为真龙开道者。” 第四十章 湖神感应经 神天地储精,江河钟秀,威灵显赫,圣道高明,无党无偏,公忠正直,有求必应,代天理物,剪恶除凶......溥降甘泽,普救生民,位正湖神,权掌江河,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窦长生耳中倾听着常普祈祷《湖神感应经》经文,心中叹息一声,好多眼热的词汇,护国安邦,权掌天下,威镇万邦不敢用啊。 其中江河二字,要是换成上一世,怕是立即有神将身披金甲,脚踩五彩祥云从天而降,请自己去斩神台走上一遭了。 江河是你能够用的吗?还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这可都是土地权柄。 神祇侵犯权柄,犹如勾二嫂,这可是天庭大忌。 湖神二字,极为刺眼,要不是此言为根本,窦长生肯定换为江河,天下唯有窦长生一神,权柄范围能够擦擦边,可真正的符诏那是半分不敢的。 就像是你吹牛皮,这县长当的牛逼,临县的事情也能够说的上话,但你不敢说自己是市长。 如今信徒正在稳步上升,香火之气不断转化为神力,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更是铲除掉了大泽湖南边鬼船,至此窦长生和大泽湖勾连到一起。 湖神庙和大泽湖相融,再也没有阻碍,大泽湖已经成为了窦长生的后花园。 窦长生更加自由,能够做的事情也更多了。 大泽湖这风水宝地,也是能够利用,鱼虾都是笼络信徒的利器,大泽湖化为窦长生的根基,稳固窦长生的气数。 可有一事,较为在意,科举到底的去不去。 窦长生嘴中一直喊的震天响,是打算前去,实则心中根本没有半分要去的意思,只靠死记硬背怎么可能考过科举? 窦长生不是白痴,这个道理不是不明白。 尤其是关键的一点,这一方世界涉及到超凡世界,科举考试肯定不凡,宋宇的话语已经验证了,科举秀才一关,就需要文气不可。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窦长生只是大泽湖湖神,而科举要去龙华郡郡城,这两地相隔遥远,大泽湖根本辐射不到,越是距离大泽湖遥远,窦长生消耗的神力越大。 从而被人看出窦长生不是活人的几率也最大。 科举不能去! 窦长生考虑一二,决定科举不去了, 文气一关,就不行,自己为神祇,能否诞生文气还两说。 窦家上下对科举一事较为郑重,窦长生不去也要把事情安排妥当。 窦长生选择不去,心中一松,仿佛是卸掉千金负担,并且不止于此,窦长生顿时有所察觉,气运上环绕着金印的灰色劫气,却是不断的自己在溃散。 转眼间灰色劫气已经扩散掉了将近一半,余下还在处于溃散中,短短两三个呼吸时间过去,灰色劫气已经所剩无几了。 真是危险,这一次要是打算参与科举,必然要卷入接劫中,灰色劫气不断累积,到最后化为黑色死气,自己怕是有着性命之忧。 窦长生看着气运演化,有着直观的事迹,很多事情都能判断出来。 要参与科举,窦长生当前神位肯定不足,必须要在近一段时间内提升信徒,积累神力开辟神域,斩杀掉大泽湖西方的鬼物,完成神位从九品到正九品的晋升。 一路勇猛精进,看似前景美好,可信徒来源就是那么多,大肆的聚集信奉窦长生,搅动四邻不安,豪族心中生怨,这是加剧冲突。 十天干的活,要一天干,岂能不出事。 到时候周志清一纸文书上去,来一个聚众谋反,就算不死也残, 不要把悬镜司当白痴,认为悬镜司不会注意到自己。 几个月内完成的事情,平摊到几年,那么自可从容去做,很多事情可以徐徐而为,做到润物无声,到最后自然而然产生了改变。 一股明悟产生,窦长生迟迟不能入门的春风细雨诀,瞬间突破到了第一层。 神光不断弥漫散发,窦长生露出浅浅笑容,自获取宋慈的随笔,交付到神祇真身这里,已经有着一些时日了。 窦长生反复的参悟,相比较一开始不懂春风细雨诀如何入门,窦长生已经摸到了门路,只是迟迟不能破关入门。 现如今窦长生领悟到了春雨一种变化,润物无声,一点点改变,让人无法察觉。 文气效果不小,借助着名士大儒文气,能够增进自身修行速度,此点相信不只是自己的专利,窦长生没有括不廉耻的自认为世界只对自己开放。 像是道家领悟神通,欠缺意境观摩,这文气是最佳的方式,不光是道家武者怕是也差不多。 武道一路打打杀杀不必去说,这是暴力机构,文道不一定具备多强的战力,但具备的妙用可是不小。 完成种种不可思议之事,颇有着一种战士和法师的赶脚。 忍一步天长地久,退一步海阔天空。 窦长生轻松自在,春风细雨诀真正入门,有着第一层修为后,窦长生能够洞察到,自己对于神力的掌控已经上了一个层次。 最为关键的地方在于,窦长生神祇真身能够离开大泽湖辐射区域浪了。 像是泷泽县县城一般而言,要不是有着肉身附体,窦长生都去不了,没有自身修为,一切依靠符诏获取的力量都是空中阁楼。 一步登天看似美好,实则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人的欲望无穷无尽,也非常的贱皮子,工作轻松了向往工作劳累,自以为能够获取成长学习知识,可累了又向往轻松。 窦长生拿出宋慈随笔,开始仔细参悟起来。 科举先忍他一年,来年局势大变,自可从容的做打算。 一年后,又是另外一个天地了。 大周如今体制健在,自己不能太过上下闹腾。 大周局势不佳,内部矛盾重重,看似有天下大乱的征兆,称得上积重难返,可一部分人也正在努力变革,希望挽救大周气数。 大周养士二百载,岂能没有忠臣义士。 这些保皇党此刻肯定监察天下,斩尽祸乱的苗头,泷泽县风云诡异,不是良善之地,为了怕自己被安上祸乱大周给斩了,一动不如一静。 稳固根基,积蓄力量,等待天时,大周乱象大显时,自可一飞冲天。 换一种说辞就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这可是真龙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