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往事》 初见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如果飞机再稍微慢一些,在空中不知道会震动成什么样子。 国内的航空从来都是飞得四平八稳,而国外就是只要不坠机,在天上跳华尔兹都行。 陈暮从传送带上取了她的两个大行李箱,推着走过了绿色通道,在办电话卡的柜台买了一张20刀的临时的电话卡,从聊天记录里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这个人和她在游戏里认识了叁年了,也当了叁年的最佳队友,是悉尼的华裔,听说她要来悉尼念大学,说要来给她接机。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陈暮说,“你好,我是沉木,你是晟屿吗?” “嗯,你到了?”那边低醇的声音传到了陈暮的耳朵里。 “对,我在大厅里,估计一分钟之后就能到停车场。”陈暮说,“我穿着浅绿色的风衣。” “你过来吧。”他说。 这还是陈暮第一次听到他声音,两个人之前都是靠的打字交流,她以为他会是一个清秀少年什么的,可是听起声音来,却像是一个成熟的男性。 她稍微紧张了一下,不过想着,虽然只是在游戏里相识,但是也算是在游戏的战场里出生入死,过命的交情,总不会是坏人。 但是她还是给国内的朋友发了个微信【半个小时之后问我到没到。】 停车场是一个半弧形的地方,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屋檐上,溅起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仿佛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了烟雨里,带着尘土被打湿之后的气息。 陈暮正准备再打一个电话,从兜里拿手机的时候,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雨雾里走过来,他灰色的衬衣被打湿了一些,贴在身上露出壮硕却欣长的线条,五官棱角分明,“沉木?”他说话的时候喉结微动。 是电话里的声音。 “对。”陈暮说。 他接过了陈暮的两个巨大的箱子,在陈暮手里乱窜的箱子却在他的手里服服帖帖的,一辆灰色的车停在檐下,他似乎是丝毫不费力的把两个23kg的行李箱放了进去,然后替陈暮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陈暮上车之后他才回到了驾驶座。 现在是八月,澳大利亚的冬季,车里开着暖气。 在车开出去的同时,雨刮器也被打开了,左右摇摆着,把打在玻璃窗上的水珠擦掉,关上车门之后,似乎就把外面的大雨隔绝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之外。 外面寒冷而萧瑟,车里却很温暖。 他沉默的开着车,骨节分明的手操纵着放在方向盘,车里没有任何装饰品,显得很干净。 这个男人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场,让陈暮有些不太敢开口说话。 陈暮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google map,他是按照上面的路线在走,松了一口气。 他在网上随和又幽默,陈暮尽量让自己恢复到在网上和他聊天的轻松感,“谢谢你了,这么大的雨还来接我。 他应了一句,“没事。”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觉得你应该是那种留着长头发,喜欢戴着鸭舌帽,骑滑轮在街头一窜而过的少年。”陈暮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卫生纸拭擦着自己头发上的水珠。 “其实你猜得对。”正好遇见红绿灯,他稍微侧过脸,因为眉骨高所以显得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我以前是那个样子的。” “我呢?你想象的我是这个样子吗?” 这个时候红绿灯结束,车再次加速行驶在水花飞溅的公路上,他透过挡风玻璃的倒影看了看陈暮,“比想象里漂亮一些。” 陈暮笑了,“你还真的信了我是两百斤大胖妞。” “没信。”他说。 比起在网上的健谈,在现实中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主动说起话题,如果陈暮不说话,他就静静的开着车,只能听见车窗外雨的声音。 冬天黑得早,天渐渐的就暗了下来,陈暮透过身侧的车窗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辆,闪烁的车灯,还有那些高耸的建筑,在心里与国内的比了比,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真名叫陈暮,耳东陈,暮色的暮,你呢?”陈暮问。 “中文名周晟屿,名字与网名一样” “你是这边的人,为什么就有中文名,不该是英文吗?”陈暮有些好奇的问。 “Christopher”他说。 陈暮跟着念了一遍,他听到之后似乎拨动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然后垂眸应了一声,“嗯。” 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悉尼大学的宿舍区,这个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他帮陈暮把行李箱取了下来,陈暮接过之后,说,“谢谢,那以后再见了?” 他站在夜色里,轻笑了一声,“再见。” 正当陈暮转身准备去宿舍的服务处办理入住,听到他说了一句,“以后游戏我不会再上了。” 陈暮回过头,很惊讶,“为什么?” 这个游戏现在依然是最鼎盛的时期,两个人合作得一直非常完美。 他并没有给理由,冲她摆了摆手,上了车,很快车就开走了。 地是湿的,被路灯映着,一块明一块暗的,周围还不挺的有车停下,是不是几个学生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向前面的服务处走着,陈暮看着车走远了才回过神来。 而那个男人很快就把车开到了赫斯特维尔区的一个正在营业的酒吧门口,下车之后点了根儿烟,夹在手里走了进去。 里面灯红酒绿,有乐队正在台子上奏着爵士乐,下面的男男女女神色迷离的摇晃着酒杯,跟着节奏一起晃动着,仿佛磕了药一般的迷幻。 “言哥,回来了?”一个半倚着柜台的长卷发男子冲他挑眉说,“你弟弟心心念念的那姑娘怎么样?” 周晟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比他自己画的要好看些。” 长卷发男子递过来一个白色的纸包,“这一批刚到的货,纯度百分之叁十, 比那些越南人卖的伪劣品不知道好哪儿去了,你看看?” 他接过来打开包装闻了闻,“这一批货谁运过来的?” んρо1⒏c0м 兼职 人与人相处,有一种东西叫做分寸感。 因为每个人都有和别人的安全距离,他觉得你应该在这一条线之外,如果你踏过了这一条线,那就是你没分寸。 从小的生活环境让陈暮很能动悉人心,她觉得周晟屿应该不太想与她现实生活里有太多的接触。 不然作为一个本地人,肯定会热情的对她说悉尼哪里好玩儿,什么饭店好吃,下次可以带她一起去。 如果他想再聊得深入一些,可能会问她读的什么专业,自己一个人来会不会担心,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但是他都没有。 说明他认为两个人在游戏外的接触就应该停止于这一次接机,或许这是他退游所需要的仪式感,与自己叁年的老队友见个面。 所以陈暮没有再找他。 生活本身太忙了,叁年的队友情,看他从雨里走来一瞬间心跳的停滞,被混合在生活本身的冗长与繁杂里,就显得微乎其微,就像是扔进大海里水花都溅不起来的小石子。 她办理好注册手续,搬好了宿舍,参加了一次华人新生会且与几个新朋友加了微信,同隔壁的新加坡小姐姐和澳洲小哥哥相互认识了一下,熟悉了上课的流程,认清了自己要上课的每一栋教学楼以后,一个月已经过去了。 陈暮看了一眼自己手机里显示的银行卡的余额,意识到自己应该去找兼职了。 刚上达学的华人小姑娘在国外能做什么兼职? 不过就是餐厅里端端盘子,酒店里拖拖地,华人超市里收收钱。 有人告诉她,上了一年学之后如果成绩足够好,可以在学校里申请一些兼职,比如助教之类的,轻松,体面,工资也高,比起去华人超市当苦力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可是第一年没办法,该端的盘子还是要端。 她在华人网站上一个一个看里面的介绍,要么只要男性,要么需要全天工作,要么看起来就非常的不靠谱,找了很久也就看到了一个稍微适合的的,周末的华人超市收银员。 今天她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公交站上面的路线,地点在公交可以到达的地方,皮尔蒙特区,所以交通也还算方便。 她拨通了上面的电话,是一个莫约四十几岁的女人的声音,“hello?” “你好,我在网站上看到您需要女的收银员,我想来应聘。”陈暮说。 “噢,应聘的对吧,你今年多大呀?是学生吗?” “十八,悉大大一的新生。”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店里我们见一面?”那个女人说,“我叫琳达,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姑娘?” “陈暮,暮色的暮,我明天下午有空,您看方便吗?” “方便的,我下午在店里,那我们到时候见。” “好的,到时候见。” 陈暮觉得这也太轻松了,这种典型僧多肉少的工作,就这么被她捡了漏。 都说在海外最容易的就是被华人骗,她在google上搜索这家华人超市,很顺利的搜到了,按照片来看,里面货架整齐,品类繁多,评价也是四颗星,留的电话号码和她打过去的电话一样。 她刷着下面的评论,说老板娘人温柔,平日里折扣多,这才放下了点儿心。 第二天她就坐着公佼车去了,下公交之后她环顾了一下这个区,街边到处是涂鸦喷绘,人比她学校附近要少一些,街道也稍微破旧一些。 不过悉大毕竟靠近中央商务区,还是别乱拿其他地方和那里比较。 按照地图,再走一分钟就能找到那个超市,非常容易辨认,红色的牌子稿稿的挂着,名字言简意赅——亚洲超市。 陈暮靠进的时候,玻璃门就自动打开了,她走到收银台那里,一个穿着羊毛衫,挽着头发,相貌普通的四十多岁女人微笑着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叫陈暮,来应聘兼职的。” 那个女人从柜台里走了出来,“你好呀,没想到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你以前有什么工作经验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学习能力很快的。”陈暮说,“如果您愿意教我,我觉得自己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好。”琳达打量着陈暮说,“上一个周末在这里兼职的小姑娘回国了,我昨天才挂出去的消息,你还是次一个来的,一会儿我让人带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和任务。” “好的。” “你要先实习两个周末,实习之后决定要不要用你,实习期十叁刀一个小时,正式的话二十刀一个小时,周末早上九点到晚上六点,管饭,这个价格你接受吗?” 陈暮在心里算了算,觉得价格很可观,“接受。” 有几个客人拿着篮子出来结账了,琳达回到了收银台,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关韩书,过来一下。” 在琳达结账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生,高瘦白净,眉目清秀,“怎么了?” “这个小姑娘是新来的。”琳达示意了一下陈暮,“你带着她熟悉一下。” 那个男生友好的对着她神出了手,“你好,我叫关韩书。” “你好,我叫陈暮。”她说。 他事无巨细的同她讲着工作流程,包括怎么上货,怎么收银,遇到没有标签的货应该怎么办,对她说,虽然她是来应聘收银员的,但是如果人手不够,也需要帮着上货。 陈暮一边听一边用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来。 大概教了她一个小时才结束,两个人加了个微信,“有不懂可以随时问我。” “好的,今天谢谢你了。”陈暮笑眯眯的说。 被她这么看着,关韩书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事儿,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工作,到时候达家一起多多关照。” 琳达说她这一周的周末就可以来上岗,陈暮同她道别之后,回到了公交车站等车,她看着这条街道的名字,越看越眼熟,觉得好像在公众号里的推送和新闻里见过。 上了公交车,她搜索了一下,果真找到了,前不久这里黑帮火拼,发生了枪击案,好像还死了几个人,就在离便利店不远的地方。 而这个时候,她收到了关韩书的微信。 “对了,忘记提醒你,这里前段时间发生了枪击案,而且有时候会有一些那边的人来买东西,你记得礼貌点。” 暴雨 周叁的时候陈暮课少,上午上了一节小组讨论课之后,一整天就没了事情。 她这边的小组讨论结束之后,走到了隔壁商明夏的教室外面,等着商明夏出来了,两个人挽着手去公交站坐公交,四十几分钟就到了悉尼歌剧院的门口。 上次一起聊天的时候,她们两个都对于歌剧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一拍即合的就在网上看票。 最近一个月的票都订完了,只有一场还剩下五张,歌剧的名字叫:toilet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名字,陈暮有些担忧的对商明夏说,这个剧是不是讲的有人在厕所里便秘,郁结在心所以引吭高歌来了一段儿? 商明夏觉得非常有道理,上网查了半天也查不出什么信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订了。 到了歌剧院的时候,两个人都惊了,因为这场剧的地点就在厕所,还是平时都供人使用的普通厕所,但是演员的水平非常高超,大概的意思是叁个各怀心事的女人在厕所里相互安慰,唱得厕所里缭绕着天籁之音。 商明夏压低了声音对陈暮说,“我要是便便,我都不舍得臭了。” 从歌剧院出来,天就已经渐渐的黑了,她们沿着路灯走到了栏杆前,下面是一个露天的酒吧,里面有人抱着吉他唱着歌谣,歌声随着海水慢慢的流淌着,对面是巍峨壮丽的海港大桥。 夕阳把整个天空晕染成了金色,就连云彩也像是流心蛋黄一样,绚丽而壮观,一艘船慢慢的从桥下行驶过来,陈暮拿起手机拍下了这一张图。 “你想发给谁?”商明夏问。 “一个朋友。”陈暮点击了发送之后,把手机放回了兜里,手肘撑着栏杆,呼吸着海风里带着的一点儿腥味儿。 “咱们来了两个月了吧。”陈暮算了算时间。 “对。”商明夏点头,然后问她,“想家了?” “没,我和家里的关系本来就不算太好。” “我有点儿想了。” 陈暮正准备安慰几句,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接起来之后,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但是那个人的声音却低沉而清晰,“在歌剧院?” “对。”陈暮说,“今天的夕阳真好看,对吧。” 那边似乎是笑了一声,“你可以天天去看,每天的都一样。” “一个人?” “和一个女同学一起。” “你们下面的酒吧叫Moonsea,我让人送你们两杯饮料,下去坐会儿吧,那里的视野还不错。”他说。 陈暮往下面看,那个露天酒吧的牌子好像是叫做Moonsea,挂了电话之后她拉着商明夏走到了这家酒吧里。 商明夏看着坐在露天桌子上,惬意的吹风,谈笑的男男女女,问陈暮,“想喝酒?” “有人送了两杯饮料。”陈暮说。 走到吧台,老板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留着点儿胡子,看了她们一眼,把两杯香草奶昔端了上来,示意她们拿走。 商明夏和陈暮一人一杯,拿着坐到了一张空桌子上,商明夏惊讶极了,“你认识这个老板?” 陈暮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我朋友认识。” “来这里之后交的朋友吗?” “很早在网上认识的。”陈暮回答。 坐下来果真视野不一样,能看到对面无数栋楼里通明的灯火,停留在岸边的海鸥,还有在一旁拍照的游客们。 喝完之后她们两个给老板说了声谢谢,随意的散了散步就回了学校。 陈暮回到家以后登上了Redwood,看到晟屿上一次上线的时间依旧是两个月之前,他真的弃游了,那她也不太想继续玩儿了。 回到家以后,陈暮竟然在楼梯间遇到了贾尔哈,在打过招呼之后,他们来到了同一层,然后陈暮就眼睁睁的看着贾尔哈走进了她的左数第叁个房间。 所以,那个整天听印度歌曲,在厨房热咖喱的人是他? 周末去兼职之前,陈暮习惯性的在微信去里问了问大家,有没有人想让她在华人超市里带点儿什么回来。 前几次大家还不太熟,彼此都有些真诚和客气,现在熟悉起来了也就不再推脱,说了些不太重的东西拜托陈暮带回来。 在店里忙忙碌碌的,偶尔被客人搭讪,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偷偷等待的人还是没有等到。 五点的时候,天空淅淅沥沥的开始下着小雨,到了六点收工的时候,就成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落在地面上,溅起一层白雾,和陈暮刚来悉尼的那一天很像。 她一手提着给朋友们带的东西,一只手打着伞。 风把雨点吹得歪歪斜斜的,身上还是打湿了一片,伞被雨点打得噼里啪啦,她站在公交站等着十五分钟之后的那一班公交车。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缓缓的降了下去,只剩下绵绵不绝的雨把陈暮和周晟言英隽的眉眼隔开。 他说,“上来吧。” 陈暮到副驾驶上座好,扣上安全带之后意识到这一辆车不是他以前开的那一辆车,方向盘上的车标是Porsche,她呼吸一滞,看了看自己还在滴水的伞,以及被她弄湿的皮座和地毯。 “没事。”周晟言说,“回学校?” 陈暮点头,“嗯,回学校。” 4②WɡS.cοм 这本书的封面就是在海港大桥那一片儿拍的(如果我没记错),不过曝光时间太长显得很抽象派hhh 我不在悉大,在另一个城市的大学,只是在悉尼住了一段时间,文的场景半真半假,真的在悉大的姐妹不要太深究QAQ 跟踪 “谢谢你上次的奶昔,很好喝。” “奶昔都是一个味道,下次你可以试试别的口味。”他右手递给陈暮一张卫生纸, “我朋友说你很漂亮。” 陈暮用卫生纸轻轻的擦着头发上的水珠,笑了笑,“谢谢。” 她透过车窗看着被雨淋湿的马路,“中国驾驶座在左边,澳洲却在右边,所以每一次我坐副驾驶都会觉得自己在开车。” “会开吗?”他问。 “不会,来这里之前刚满十八岁,没来得及。”陈暮有些遗憾的说。 “十八岁。”周晟言重复了一遍她的年龄,“真小。” “你呢?” 他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然后回答她,“二十九。” “这种问题需要思考吗。”陈暮不解的问。 “没刻意想过,无论多少岁,日子不都是一天一天流逝。”他轻声说。 这个理论让陈暮愣了一下,因为在她之前的认知里,过生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可以得到家人和朋友的祝福,有借口买个罪恶的,满满浓郁奶油的大蛋糕,能收到很多礼物,也算是见证着一年的成长。 正当她准备说些什么,周晟言看了一眼后视镜,“我要把一个人甩了,你坐稳。” 听到这句话,陈暮下意识的看向了后视镜,透过水珠,的确能看见有一辆车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他们。 周晟言踩下油门,车轻盈的加速冲了出去,熟练的绕开前面的车辆,在转弯处一个漂移,就把跟着的那辆车和他的距离拉开了许多,水花溅起打湿了旁边的路面。 陈暮有些不稳的扶着车门,想问为什么这辆车会追他们,可是现在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车速快得让陈暮有些不适应,而且现在车辆之间角逐的气氛似乎很紧张,她侧头看了看周晟言,他神色如常,只是目光里多了几分棱厉,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操纵着。 他察觉到了陈暮的目光,“很快就到了。” 陈暮点了点头。 现在雨势依然那么大,打了伞只当是个心理安慰,而公交站台也没有任何可以避雨的地方,如果让她在那里站十五分钟等公交,一定很狼狈。 所以哪怕稍微惊险一点儿,他能送她回家,都是帮了她很大的忙。 他并没有走最近的那一条公交车走的路,而绕过几条陈暮不认识的街道,在雨里也看不太清楚,只是依稀能看见棕色的墙壁和大约两叁层楼的房子。 再穿过一条街道,前面走就是她宿舍附近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后面那辆跟着的车早就不见了踪影。 车缓缓的停了下来,陈暮撑开伞,打开了车门,回过头对周晟言说,“今天谢谢你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跟着你,不过你要小心别被他们追上。” 闻言,周晟言眼里带着点儿笑意,“回去吧,下次见。” 陈暮一边上楼梯一边想,他是做什么的? 不过生日,说明身边没有家人在,不然家人肯定会每年陪着一起庆生。 这么贵的车,在雨里飙起来一点儿也不心疼,她下车的时候看见上面沾了好些泥水,都是路过水坑的时候溅上的。 竟然还有车跟踪他,这可是TVB的剧里面才会出现的剧情。 陈暮刷开房门,脱掉湿透了的外套,把给她们带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之后,躺到了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闭上眼睛浮现的就是他在车上的侧脸,心脏砰砰砰的跳着。 她蹭掉了鞋子,裹着被子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难道是隔壁听见了声音觉得太吵? 她打开了门,贾尔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盘儿黄色泥糊糊,摇头晃脑的说,“我看见你回来了,正好做了点儿咖喱饭,给你送一盘儿。” “啊,好,谢谢。”陈暮反应过来,然后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从柜子里拿起一袋儿麻薯递给他,“你尝尝这个,中国的零食。” 贾尔哈接过零食就走了。 陈暮的屋子里一瞬间就充满了咖喱的味道,她把盘子放在桌子上,靠近这道菜,用高中学过的散闻法嗅了嗅,还挺香的。 今晚还没吃东西,她确实有些饿了,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吃下去。 有点儿辣,但是比国内的咖喱饭味道要好一些,她拿了瓶超市里买的酸黄瓜,就着米饭把一整盘吃完了。 盘子是公用的,她到小厨房里把盘子刷干净,放在了小厨房的柜子里。 回到宿舍,还是一股咖喱味儿扑面而来。 陈暮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甚至还把门给打开了,拿着流体力学厚厚的书在屋里到处扇,试图把这个味道扇走。 商明夏抱着电脑来的时候被她吓了一跳,“你这是在做法呢?” 看到她之后,陈暮把书放下,“刚刚吃了碗咖喱,空气里有咖喱的味道,来找我做什么呀?” 商明夏把电脑放在她的桌子上,“一起做quize(测验)吧,占分儿还挺高的。” “好啊。”陈暮也把自己的电脑拿了出来,两个人讨论着很快就把题做出来了。 悉尼的冬天虽然没有国内冷,但是夜晚也凉飕飕的,陈暮把窗子关上打开了暖气,商明夏和她窝在她的被窝里,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剧。 武林外传哪怕看了一百遍还是看不厌烦,看到好笑的地方,商明夏会咯咯咯的笑,而陈暮却有些心不在焉,拿出手机想了想之后还是发了条短信,“你到家了吗?” 那边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才回复,“嗯,到了。” 陈暮松了一口气,把头靠在商明夏的肩膀上,商明夏按了暂停,“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也有点儿想家吧。”陈暮说。 商明夏揉了揉她的头发。 生日 斯托尔特低声给周晟言解释了现在的情况,莉莉现在还疼得在床上哭,肩上被砸青了一大片。 莉莉是斯托尔特的女儿,一个酒吧调酒师生的。 因为两个人做爱的时候用了劣质的避孕套,而后调酒师怀孕了,因为信仰问题所以她既不能堕胎,也不能在十个月内工作,她一口咬定她在那一个月内没和别人做过,这是斯托尔特的孩子,所以让斯托尔特养着她。 可是她却忍不住在怀孕期间偷偷吸毒,生下孩子之后偷了斯托尔特一大笔钱跑了,一年多之后有人在贫民区的街头看到了她因为吸毒过量而倒在地上。 莉莉智商不太好,现在6岁了还不会说话,斯托尔特也并没有做过亲子鉴定,把她当作小心肝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怕碎了。 当初那些从缅甸,老挝,越南,尼泊尔和其他国家偷渡过来的女人想要做妓女,都需要通过他这条路。 他是整个新南威尔士最大的掮客,捏着黑移民和妓女生意的命脉。 而自从有了女儿之后,却把生意交给了周晟言,管理着几家酒吧,亲自教莉莉说话,自己陪莉莉长大。 所以看见周运伤了莉莉,自然不是给点儿钱就能解决的,他从十五岁开始干了叁十几年的暴利生意,缺这点儿钱? 看到周晟言来了之后,这些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大花臂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大家意识到可能这个人的地位才是最高的,所以都屏住呼吸看着他。 周晟言听完后说,“酒吧里还有客人,让莉莉沾上血腥的事情终究不吉利,既然卸了条胳臂,再让他给莉莉磕个头赔罪吧。” 斯托尔特叹了口气,“是我气糊涂了,酒吧不是之前那些地方,当着这么多客人剁他一只手,以后生意确实不好做。” 听到手能保下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一个男人拎着周运的领子把他往里面带,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被粗鲁的拎到了酒吧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今天算你好运,滚吧。” 几个男生赶快走上去扶起了周运,架着着他离开这里,而临走前陈暮回过头看了一眼周晟言,他的目光与她对上,然后轻轻点头示意她走吧。 回去的车上,陈暮和商明夏依然坐在谢承的那辆车上,商明夏想同陈暮说些什么,陈暮却摆了摆手让她不要在这里说。 她并不想别人知道周晟言是她叫来的。 不过通过今天别人对他的态度来看,周晟言似乎身份有些复杂。 顾霍川和另一个男生带着周运去医院,而剩下的人回了别墅。 别墅里,外卖已经到了,订的多米诺披萨,吉事果,薯条,大闸蟹,生蚝,蛋糕什么的都到了,在门口放着。 大家把东西摆到了桌子上却并没有动。 因为周运受伤的事情,气氛有些凝重,沉默着各自坐在沙发上,或者餐桌的椅子上低头玩儿自己的手机,等着周运他们回来。 陈暮在短信里输,“今天谢谢你了。” 那边并没有回复她,陈暮发现他特别不喜欢回复人短信,每一次她给他发短信,他都是直接打电话回来。 关了手机屏幕之后,她拽着商明夏坐到了林安旁边。 人家姑娘好好的生日派对,发生这种事情,她肯定很难受和自责,和她说说话缓解一下吧。 “你也是悉大的?” “新南威尔士的。”林安说,“新南商科强一些所以选择了那边。” “既然不在同一个学校,那你和顾霍川是怎么认识的?”陈暮好奇的问。 “我们在伦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一起来的澳洲。” “那你们感情真好,况且一起租房子,一起做饭,一起生活,跟结婚了没什么区别。”陈暮羡慕的说,“太幸福了吧。” 林安笑着说,“老顾这些年一直对我不错。” “你们是自己出来留学的吗?”林安问。 “对呀,一个人来的。” “那一定很不容易吧,以后我让老顾他们有什么聚会都带上你俩吧,我觉得女生应该都不喜欢孤单。”林安说。 “你人也太好了。”商明夏感叹。 “没有没有。”林安不好意思的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相互理解和照应一下。”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周运他们回来了。 周运左手打着石膏,鼻青脸肿的,走路腿也有点儿不利索,好在人没事儿,做了个全身检查。 大家这才坐下来开始吃饭,陈暮伸手拿了一块儿披萨,小口小口的咬着,顾霍川说,“周运你手好之前在我们这里住吧,一个人住着不方便。” “没事儿。”周运说。 一直到现在他才慢慢的从当时的恐惧里走出来,甚至手还心有余悸的颤抖着,但是他并不想因为自己而显得太过于扫兴,所以装作轻松的说,“我右手还好着呢,这事儿过去了,我现在也没事,大家别这么沉默了,林安生日别整这么凝重。” 他举起了酒杯,“来,林安生日快乐。” 大家都举起了杯子,“生日快乐!” 酒杯碰撞的清脆声音和啤酒被开瓶器打开,冒出的“嘶啦”声音让大家一直紧缩着的心放松了下来,气氛这才慢慢开始回温和活跃。 周运说,“还好最后这个男人来了,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他是谁啊,感觉别人都挺怕他的,而且他在帮我们。” 谢承说,“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是亚洲人?总之不要靠近,不过他说话没有任何亚洲口音。” 大家纷纷感叹,还是党和祖国好,国外人民是真的每天都生活在水生火热里。 “澳洲禁枪吗?”陈暮问。 “禁。”顾霍川说,“美国不禁。” “那为什么这里会出现枪杀案?” “走私啊,只要有门路,想买还是能买到的。” 林安看向顾霍川,“你能买到?” 顾霍川半真半假地说,“能。” んρо1⒏c0м 下周 林安不信,想伸手去拿吉事果,“玩具枪吧。” 顾霍川把一根吉事果递给她,“之前认识的一个人那里有货,不过不知道他还活没活着,反正很久没发朋友圈儿了。” 因为并没有把新的酒买回来,大家也都不想再提买酒的事情,所以本来吃完饭后准备玩儿的酒桌游戏也作罢了,今天也都对酒吧产生了心理阴影,并不想出去浪。 所以吃过了饭,大家随意的聊了一会儿,什么谁谁谁买了辆车前几天一出门就被人把车门撞坏了,谁谁谁在路边的时候被青少年要烟没给,结果被人竖中指。 还讨论了一下期中假去哪里度假,他们几个一言一语的,想去希腊,西西里,巴黎,竟然颇有想现在直接拿手机把票定下来的势头。 而谈起想买游艇的事情,顾霍川说游艇倒是便宜,几万刀就能买个二手还不错的,只是在港口买游艇停泊的许可证不容易。 谢承说,“我找人帮你问问,应该还是没问题。” 谢承的话不多,但是别人说什么的时候也会跟着搭几句腔,虽然和南方人一样长得眉目清秀,五官精致,可家里和陈暮一样都是北京的,听他们言里的意思,似乎是高官之子。 他和顾霍川是从小就认识的,今年已经大叁了。 而周运幽默,喜欢开玩笑和活跃气氛,总是能带起点儿什么新的话题,和其他的几个人一样,都是他们来这边之后的聚会上认识。 问起陈暮和商明夏,陈暮说自己家里就是卖电器的,而商明夏的父母是企业高管,算得上小资但都和他们家里资产不是一个量级的。 大家回去的时候,林安和顾霍川把人们都送到门口,林安有些歉意说的,把你们叫来又发生这种事,真是不好意。 “嗨。”周运用没打石膏的右手摸了摸捆在后面的小辫子,“现在都没事儿了,吃一堑长一智。” 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正好谢承,陈暮,商明夏都住在宿舍里,陈暮和商明夏再次上了谢承的奥迪Q7。 谢承果然住在她俩楼下。 和谢承道别之后,商明夏幽幽的对陈暮说了句,“游艇倒是便宜,而几万刀就能买个二手还不错的。” 陈暮笑了,“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的平平无奇。” 回到房间里,桌子前的小台灯还亮着,窗帘在她走的时候被拉上了,桌子上还有着几张没写完的草稿纸散落着,灰色的地毯没有别墅的那么昂贵,但是踩上去也算得上是柔软。 她坐到了床上,看见手机里多了一个好友申请,微信名就是他的本名,谢承。 那边问,“到宿舍了?” “到了,有什么事吗?” “在酒吧里我听到你打电话了,今天后面来的那个人,是你叫来的吧。” 陈暮正在打字的手顿了顿,思考要怎么回答他。 他发来,“没事,我就只是想谢谢你。” 陈暮发了个咧嘴笑的表情。 退出微信页面,陈暮翻出了周晟言的短信页面,他还是没有回复她,陈暮纠结了半天,还是并没有把电话打出去。 他们两个的关系,还没有熟悉到可以没什么事就随随便便的打电话吧,陈暮想。 在便利店收银的时候,陈暮倒是又看到了周晟言,他照旧拿了个打火机,陈暮说,“周晟屿,周五的时候多亏你了。” “小事。”他说。 在他要离开之前,陈暮深呼吸一下,然后说把在心里打了无数次草稿的话说了出口,“我来这里之后你帮了我好多忙,我想请你吃顿饭,你下周什么时候有时间呀?” 然后她忐忑的等着他的回答,希望他不要拒绝。 “下周?”他停了下来,似乎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周四可以吗?” “可以。”陈暮觉得自己的心脏恢复了跳动,笑着对他说,“下周见。” 今天陈暮也穿着粉红色的卫衣,显得整个人都粉粉嫩嫩,再加上眼睛又大又水灵,笑起来弯弯的,仿佛是从什么青春杂志里走出来的姑娘,连带着周晟言都都勾了勾嘴角。 出了便利店,便是一整条涂鸦街,那些鲜艳的色彩和散落的墨点构成了光陆怪离的图案,和今天黑压压的天空格外的相配。 走过涂鸦街再绕过几个狭窄的小巷,又到了另一条路,路边有几家卖杂货的店,路人能看见的玻璃柜台上,爬满了灰的金银古玩散乱的摆放着,而门口的广告也用的不知道是哪国语言,字体弯弯扭扭的印在已经有些卷角的白纸上,似乎丝毫不在意有没有人踏进去。 白头发的老太太看样子已经七八十岁了,应该是亚洲人,但看肤色比中国人黑一些,打扮得整整洁洁,擦着口红,还系着条丝巾,坐在门口拿着放大镜看着报纸。 在周晟言路过的时候,老太太递给他了一张纸,周晟言接过纸,没有任何停顿的继续走着。 街的尽头,绕过几条不明显的巷子,通过两扇有人守着的暗门,就到了地下赌场。 还没到开业时间,所以本该是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场所,现在显得空荡荡的。 只有几个人年龄看上去有些大的人,在这里拭擦着吧台的玻璃杯和地上的酒污,而一个染着银色头发,脖子上都是纹身,带着张扬不羁的少年气的男子走了上来,对着周晟言用中文喊了声,“言哥。” 老五,程非淮。 周晟言颔首,眼里晦暗不明,“回来了就行。” “他们没敢对我怎么样。”程非淮说,“不然以后生意的都怕是做不了了。” 奶茶 闻君月和刘治鹤同时出现在了陈暮的手机屏幕里。 “嘿,宝贝儿。”刘治鹤说,“猜猜我们在哪儿。” 陈暮看着他俩的背景,金色的墙纸上印着浮世绘的花纹,周围人声嘈杂,身后时不时有服务员路过,甚至还有劝酒的声音。 “饭店。” “聪明。”闻君月鼓掌。 “这也太明显了,都有谁呀。” “就我们几家人。”闻君月添了句,“你爸也在,想见见吗。” 刚出国的时候如果问这句话,陈暮肯定会坚定的回复,不要,但现在叁个月过去了,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而且和家里离这么远,再生气也慢慢消了,但主动联系又拉不下脸。 所以她犹豫了一下。 “犹豫我就当你想了。”手机屏幕晃动了一会儿,然后对准了一个五十几岁男人的脸,陈天野本来再偷偷听他们打电话,突然看到了陈暮,他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 四目相对了一会儿,陈暮先开口,“爸。” 陈天野叹了口气,“自己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挺好的。”陈暮说,”住在学校宿舍,交了新朋友, 课业也能跟上。” “那就好,钱够不够啊。” “还行。” “我给你卡里打了些钱,也在你行李箱夹层里放了张卡,自己一个人外面别受委屈了。”他停了一下,然后说,“早点儿回来。” 电话挂了之后,陈暮在桌子底下翻出行李箱,找到了夹层里面的那张卡。 陈暮抽了张纸擦了擦眼睛,看样子是不需要打工了。 不过她依旧会去,因为她和周晟言的很多接触都是在那里发生的,否则似乎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就会少一些。 在她的眼里,一整个皮尔蒙特区似乎都染上了他的气息,所以她很喜欢那里,也喜欢那家华人超市。 陈暮开着灯看了一会儿课件,其实也没太看进去过,不过还是强迫自己做了做笔记,写了几个字就关灯睡觉了。 这个点,学校里走动的人已经很少了,大部分的商铺也已经关门了。 对于一些人来说,一天已经结束了,但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一天才刚刚开始。 一批数百吨的货由一艘巨大的邮轮运送,从墨西哥的莫雷利亚港口出发,横跨整个太平洋,经过了整整两个月时间,将在次日凌晨到达悉尼港。 一个按钮被按下,铁锁发出细细嗦嗦的声音,慢慢的被伸长,带动着直立的闸口慢慢往下,斜铺在了水面,供船员们下船。 白日里四处可见的帆船和游艇如今安安静静的停泊在水面,而无数辆黑色的车隐匿在夜色里,悄无声息的驶入港口,等待着。 邮轮按照约定的时间出现在了港口,抛锚后,车上的人们也都下了车, 一批人持枪围出了一条路,而另一批人进入船的货仓内,通过这一条路,训练有素的把一箱一箱的东西放入车内。 周晟言与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一起缓步踏入船舱内,船长起身迎接,“Chou。” “尾款叁千八百万美金会在明天打入你的账户。”周晟言伸手,“合作愉快。” 船长与他握手,“期待下次合作。” 最后一箱货装到了车上之后,有人恭恭敬敬的替周晟言打开了车门,而后持枪的人回到了车上,就像来的时候一样,黑色的车队在黎明前消失在了港口。 船闸慢慢的收起,邮轮离去,水面的波纹归于的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而叁个小时之后,太阳从海面慢慢的升起,给天空晕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整座城市也开始渐渐复苏。 周六的五点五十,陈暮已经快下班了,她把今天的账算了算,重新吧柜台放钱的抽屉锁起来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那边的人问她,“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 “我在门外。” 陈暮抬起头,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大衣站在门口,衬衫的领口微微翻折,显得冷淡疏离。见她看过来了,对她颔首。 陈暮对里面的关韩书说了一声再见之后,拿起自己的包就赶快走到了他的身边,“你是来接我的?” “嗯,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 “我带你去。”他说。 “先等等。”陈暮低头从包里摸出了两杯奶茶,把吸管插了进去,递给他一杯,“还以为今天遇不到你了。” 周晟言接过奶茶,打量了一下里面满满的五颜六色的东西。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替你加了芋泥,布丁和奶盖,可能有点儿甜,你可以尝尝。” “这是什么?” “奶茶,你没听说过吗,在悉尼有挺多店的。” “milk tea?见过但没进去过。”他喝了一口,然后对上了陈暮期待的眼神。 陈暮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怎么样?” 其实他不太习惯这种小姑娘喜欢的甜品的味道,但是却揉了揉她的头发,“很好喝。” 上了车以后,他行驶的路是陈暮没有去过的,她对于皮尔蒙特区本来也就不熟悉,每次都仅仅是从学校门口坐公交来华人超市而已。 车停在了一家餐厅的门口,在陈暮拿自己包的时候,他替陈暮开了车门,两个人向餐厅里面走去。 餐厅 这家餐厅在一幢正正方方的复古式厚砖建筑内,从外面看起来就仅仅只是一扇普通的厚重的棕色木门,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陈暮看不太懂其意思的单词。 推开这扇木门,通过一段狭长的路,看到一个骷髅坐在一个椅子上守着一个房间,走进去就会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别致的海盗船餐厅,光线昏暗,把船舵,船员的帽子,以及船檐都巧妙的融入在了装修里,就连播放的音乐都营造着一种在船上的氛围。 服务员看到了周晟言之后,就直接把他们二人领到了一个独立隔间里,送上了菜单。 至今为止陈暮对于点菜都无能为力,因为稍微好一些的餐厅总是会为了更加洋气而写一些玄乎的专有名词,然后在下面用小字写着配料。 配料里陈暮也就能看得懂几个单词,有一次点了个含有鸭肉的,结果送上一盘腻人的鸭肝酱;或者是点个含有洋葱的,结果洋葱竟然是生的,呛得差点儿没把她送走。 所以她选择看了看酒水单子,点了一杯蜜桃爆浆气泡水,然后乖巧的等着周晟言点菜。 待服务员离开之后,陈暮一边把自己头发扎起来,一边问他,“你会说中文,那看得懂中文吗?” “小部分很简单的字能看懂。”他替陈暮倒了一杯柠檬水。 “所以是没学过喽,会说中文是因为家人用中文交流吗?” 家人这个词让周晟言觉得陌生,他思忖了一下,然后说,“算是吧。” “那你很幸运,因为中文学起来是很麻烦,我就一直不太敢和你说成语之类的。” “你可以随便说一个试试。” “比如至死不渝。” “渝是什么意思?” “改变,所以这个词的意思是,到死都不会改变。” “嗯,很有意思。”他说,“你以后可以多教我。” 服务员很快把菜端了上来,各式香料的气味开始蔓延,陈暮想好的今天一定要矜持,但最终还是妥协于口腹之欲,拿起了一个看起来很饱满的炸虎皮虾,尽量淑女的小口的咬了下去,鲜香的汁水在嘴里蔓延来来。 “陈暮。” “嗯?”她抬眼望着他,手里拿着还剩下一半的炸虾。 他笑了,“你先吃完吧。” 陈暮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把剩下的半截儿吃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递给她一张淡香的纸巾,她擦了擦嘴。 “你到这边叁个月了,还适应吗?” 陈暮思考了一下,回答他,“生活很方便,因为悉尼中国人很多,除了家人和朋友都不在这边,偶尔有些孤单之外,其他的和国内差别也不是很大。” “你想和我在一起吗?”他缓缓地说,声音低沉,可是却像是传说里的美人鱼的歌声一样,吸引着水手和渔人失了神智,走进大海的迷雾里,quot;I bsp; be your family and won't make you feel alone anymorequot; 那一瞬间,陈暮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似乎音乐停止了,端着盘子走来走去服务员也定住了,大厅里人们的窃窃私语也渐渐的小了下去。 只剩下周晟言用黝黑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对她说,我不会再让你感到孤单。 任何一个远渡重洋或者背井离乡的人,都会知道这句话有多动人。 更何况眼前的人早就让她怦然心动。 陈暮点头,“想。” 那顿饭具体是怎么吃完的陈暮其实也不太记得了,反正就是眼前的炸鱼和精致的餐点顿时就不香了,在那种氛围下她再次不太敢看着他的脸,只能把视线随便放在一些叉子盘子上,然后咬着吸管把一瓶气泡水咕嘟咕嘟的喝完。 最后起身准备离开这个包间时,周晟言把陈暮抵在了墙上,手贴着她光滑修长的脖子轻轻的摩挲着,低头吻了下去,陈暮嘴里还是一股水蜜桃气泡水的味道,他们呼吸交缠着,而他的舌尖在她嘴里游走,品尝着她嘴里的香甜。 走出餐厅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只剩下街边的路灯和一些店的霓彩灯把这一条街照亮,上了车以后很快就到了宿舍,周晟言也下了车,送着她到了楼下,陈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收拾房间,下次再邀请你去。” “好。” 陈暮上了几步楼梯,然后回过头,看见他还看着自己,转身跑到他跟前踮起脚尖快速的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他伸手搂住她腰,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头发上,低声说,“不想让你走了。” “很快又会再见的。” “嗯。”他说,“那晚安。” “晚安。” 陈暮回到房间里收拾了一下,拿着洗面奶什么的准备去隔壁的卫生间里洗漱的时候,正好遇到贾尔哈出来,她欢快的说了一声,“晚上好呀。” 贾尔哈脚步一顿,然后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怎么了?”陈暮问 “你...”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什么,“哎,下次找你说。”然后落荒而逃。 陈暮一边用洗面奶在脸上搓搓搓,一边百思不得其解贾尔哈想说什么。 期末 伟大的哲学家鲁迅先生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学生能逃得过期末考试。 因为这是第一学期,陈暮其实是有些紧张的,尤其是最后一门流体力,她早上六点钟就爬起来,把平流层流湍流的公式从头到尾推一遍,写的时候都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手有些抖。 一直到商明夏来敲门约她一起去考场,才意识到该走了。 到了考场之后看着乌压压的人头更让她难受,随便选了个角落的座位,和商明夏一前一后的坐,而接近开始时间的时候,顾霍川也进来了,坐到了陈暮的后面。 “陈暮。” 陈暮回过头去,“嗯?” “考完一起去吃饭吧,林安说她想你们两个了。” “行。”陈暮顺口答应,然后给前面的商明夏说了一声。 考完她本来就准备和商明夏一起出去吃顿饭庆祝一下,一群人比两个人还是要更有趣一些,更何况本来也是比较熟悉的人。 叁个小时过去,陈暮觉得头晕脑胀,站起来那一瞬间耳鸣得厉害,眼前黑了一下再重新慢慢恢复清晰,心里却一瞬间轻松下来,终于考完了。 顾霍川的车就停在考场旁边的一个车位里,一走近却看见车窗上夹着一张小票,停车超时罚单,八十刀。 “操。”他没忍住骂了句脏话,“抓个小偷慢得出奇,贴罚单比谁都积极。” 陈暮鼓掌,“这段rap说得很有水准。” 车是开向歌剧院的方向的,商明夏问,“去哪儿吃?” “当代艺术博物馆里的餐厅。” 这家餐厅在露台,抬头就能看到澄澈的天空,一旁是绿油油的浅草坪,一些肥肥的鸽子拖家带口的,扇动着翅膀在草坪上屁颠屁颠的散步,而对面透过海峡就能看到悉尼歌剧院的全貌。 来的时候还是冬季,而现在四个月过去,夏季悄无声息的来临了。 因为是初夏,所以太阳不算毒辣,白色的遮阳伞挡住了大部人的阳光。 可能是因为是下午,人不是很多,一张大桌子上摆放着些前菜,旁边坐了七八个人了,全部都是经常在顾霍川的聚会上出现的。 留出了叁个位置,是给他们的。 林安看见他们来了,笑着招手,“快过来。” “好久不见。”陈暮坐在了林安对面,她今天穿了一件Gucci的新款上衣,棕色的条纹和logo有些英伦风的味道,有些微微向上挑的眼角显得五官多了几分艳丽。 看着林安的短发,陈暮忽然想起了之前在码头见到,让她惊艳红色短发女子。 服务员慢慢的把一些盘子端上来,而大家一言一语的说着些最近的事情。 中途林安和陈暮一起去卫生间,林安问陈暮准备什么时候回家,陈暮说前些天有一门课的老师邀请她加入一个暑期项目,大约要做到一月份的时候再回去。 她感叹了一句陈暮真的是学霸,然后有些担忧的说,“那你住宿怎么办,宿舍快到期了吧。” “我有一个住在这边的朋友,他说可以帮我找到短租的房子。” 陈暮给周晟言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周晟言说他替她解决。 “那就好,如果你不怕一个人住别墅的话,也可以去我和老顾那里住,我们不想搬东西,就算假期房租也会一直续着。” 陈暮在心里默默的计算这叁个多月的假期,他们两个需要多给多少房租,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们记得早点儿回来。” 回到座位上,陈暮的旁边坐着周运和他的女朋友,不是上一次在游艇上的那个女朋友。 周运给陈暮的印象,除了上次酒吧的事情,打了半个多月石膏的手。还就是每次聚会都必换的女朋友,长发短发,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应有尽有。 而且次次都腻歪到不行。 不过周运对朋友倒是很好,每次看到陈暮都会打招呼,寒暄几句,知道谁有什么困难也都倾囊相助。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天南地北的侃,喝酒游戏,狼人杀,剧情杀,从太阳当空照,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多。 大家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环形码头的商铺都关门了,大部分的地方都很寂静,唯一热闹的就是几家酒吧或者餐厅的门口。 开不了车,只能把车留在车库,也不想回家,他们晃晃悠悠的在街上毫无目的的瞎晃悠,偶尔遇到几个澳洲酒鬼也喝大了,擦肩而过的时候还相互瞪几眼。 这个时候,前面走来了大约十人,气场和之前的酒鬼完全不一样,别说瞪了,多看几眼都不太敢,走在前面的一男一女,因为夜色看不太清眉眼,但依稀能感觉得到男子高大冷峻,而女人一头暗红色的头发依旧显眼。 陈暮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周晟言和那个红色短发的女子。 可能是因为上次酒吧事件给大家的心里阴影太大了,所以他们靠近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下来,默默的靠边走让他们路过,而红发女子却看到了陈暮,笑着给陈暮用英语打了声招呼。 “嘿,小姑娘,又遇见了。” 陈暮脚步一顿,两边的人同时看向她,周晟言的眼睛在夜色里显得深不可测,也把视线放在了她身上,她有点儿尴尬的说了句,“好巧。” 一直到那一群人走远了,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大家问陈暮红发女人是谁,陈暮说她也不认识,就是以前见过一面而已。 “红发女人旁边的那个人,像不像上次酒吧里出现的那个。”顾霍川说。 “就是他。”周运回答。 大家顿时觉得心有余悸,还是别乱晃了,纷纷拿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准备回家。 而一天都没怎么和陈暮说话的谢承,回过头看了一眼陈暮。 んρо1⒏c0м 搬家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的时候,陈暮的手机响了,她连着蓝牙耳机接起电话的同时也在把衣服都折迭整齐的放到行李箱里。 “我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 “不着急。”周晟言说,“一个小时之后我来接你。” “好,我宿舍在叁楼320。” 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学校的宿舍是半年一退,再重新在网上申请,所以陈暮买了一本《断舍离》在宿舍里供起来叁拜九叩,每次想出去逛街之前都先强迫自己拜读一遍,如今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就能把她所有的东西都装下。 周晟言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陈暮把被子装到行李箱里,用胳膊肘压着行李箱,伸长了手费劲的拉着拉链。 因为正在专心致志的和阻力做着抗争,陈暮没有听到虚掩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只见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轻轻的把拉链拉上,跟德芙一样纵享丝滑。 她幽怨的看了一眼行李箱,摸着已经被磕红的胳膊肘,对周晟言说,“来这么早。” “嗯,想来帮帮你。”他握着陈暮纤细的胳臂替她揉了揉。 “已经差不多了。” 陈暮不知道他现在就来,就真空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睡衣,头发也随意的扎起,这么面对周晟言让她有些羞怯,把手臂抽出来。 “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换身衣服。” “好。” 陈暮快速的穿上了bra和t恤,打开门却看到周晟言和印度小哥贾尔哈正在她门口交谈。 贾尔哈似乎还很聊得开心,摇头晃脑,一个一个单词的往外蹦,周晟言背对着陈暮,所以看不到表情,他静静的听着,偶尔给个回应。 她有一种次元壁破了的感觉。 贾尔哈见她出来了同她打招呼,问陈暮,“这是你的朋友吗?” “差不多,男朋友。” 然后贾尔哈沉默了,反应了几秒,才用带着些不可置信的语气说,“男朋友?” “对呀。”陈暮把周晟言拉进房间,关门之前对站在原地的贾尔哈说,“假期愉快。” 陈暮从小冰箱里拿出一袋儿冻荔枝倒在碗里,递给周晟言,“把冰箱收拾了就可以结束了。” 他接过陈暮的荔枝,拿起一颗喂给陈暮,“我来吧。” 陈暮很少自己做饭,所以冰箱里没什么太多的东西,1.8L的98%fat free香草冰淇凌,0卡元气水,99%fat free 的牛奶,一些吃剩下的水果,其中包括一袋儿pink dy牌子的苹果。 (意思是去掉百分之九十八的脂肪的冰淇凌和去掉百分之九十九的脂肪的牛奶) “除了苹果别的都可以扔。”陈暮说。 “在减肥?”周晟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进了袋子里。 “没有。”她矢口否认。 周晟言笑了笑。 他是一个身上没有烟火气的人。 总是冷淡沉稳的站在那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可现在却把灰色衬衫的袖子微微卷起,帮她清理着冰箱里的东西,陈暮内心相当复杂。 最后这个房间干净得像是陈暮第一天踏进来的时候一样,空荡,宽敞,拉开窗帘还会很明亮,甚至能看清空气里飞舞的小光尘。 周晟言灰色的车沿着左边的街道开了驶了过去,大约十几分钟就到了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别墅区,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道路宽阔,不比顾霍川之前住的那个地方差。 车停在了一个盛开着白色蔷薇花的花园外面,推开栏杆能看见花园内是一幢两层的别墅,不是设计感很重的现代风,带着点儿欧式的味道,院子里有藤蔓编成的椅子,吊兰从门口缓缓的垂下。 整体色调是棕色,与花园里的植物相融合。 陈暮捏紧了她小行李箱的手柄,“这里多少钱一周?” “你住就行。” 他拿过陈暮的小行李箱走过花园,用指纹锁打开了门。 里面是棕色木质地板,装修也是古典欧式风格,大厅里摆放着一看就很昂贵的皮质大沙发和大理石长桌,对面还有个壁炉里面放着些干柴。 “这里的房东是谁?”陈暮环视了一圈儿,“我这么住进来他会介意吗?” “我,不会。” 他把陈暮的东西放在了二楼的主卧里,对陈暮说,“我一会儿有些事情要处理,冰箱里有吐司,牛排和米饭。” 他低头吻了吻陈暮的唇,“你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周晟言走了之后,陈暮打开行李箱,衣服被她挂在衣柜,把被子和床单铺好,有点儿累的倒在了床上。床垫很软,慢慢的就陷了下去,像是躺在了棉花里。 她摸出手机,给周晟言转了500刀,就当作每周这个价格吧,不劳而获让人感觉到不安。 一直到晚上,周晟言给陈暮打了个电话,让她先睡,他低声问,“一个人在那里怕不怕?” “我从小都是一个人住的。”陈暮说。 “晚安。” “嗯,晚安。” 这栋别墅里并没有什么生活的痕迹,杯子,蜡烛,拖鞋,甚至洗手液都是崭新的。 周晟言应该不是住在这里的,她一般都在皮尔蒙特区遇到他,或许他真正的家是在那附近,所以她以为周晟言今晚不会过来了,拿着浴巾到浴室里去洗澡。 浴室里暖气很足,她有些口渴,裹着浴巾踮起脚尖去楼下喝水,刚下了楼,门就被打开了。 周晟言看着陈暮小巧精致的脸蛋儿红扑扑的,长发还在滴着水,搭在她洁白的脖子上,浴巾裹着少女姣好的身体,露出她修长的锁骨。 陈暮被吓了一跳,然后装作镇定自若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周晟言走到她身边,拦腰抱起她往楼上走,“地上冷。”—— 你们要相信今天所有的景物描写都不是白写 ghs用得到的 帮忙 有些事情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便有些收不住。 所以元旦这几天假期陈暮可比平日里去学校做项目累多了,腰酸背痛,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 做完之后周晟言把陈暮抱回了房间,放在了她的床上,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 陈暮问准备去关灯他,“一起?” 周晟言说:“我晚上经常有事情。” “没关系的。”陈暮对上他黑色的眸子,冲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他笑了,“好。” 去关了灯之后,周晟言便睡在了陈暮身边。 这是陈暮有生之年第一次床边躺了个异性,他的气息和荷尔蒙很强烈,就算在黑暗里闭上眼也能感觉得到。 她很喜欢和他亲密接触的感受,所以侧过身子环住了他,蹭了蹭用脸他略微带着点儿胡渣的脸,软软的胸脯也贴在了他身上。 他把手搭在陈暮的腰上,低声对她说,“睡觉,别乱动。” “噢。”陈暮应了一声,缩在他怀里,把光溜溜的腿插到他两只腿之间。 紧接着陈暮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小腹被什么硬硬的东西抵住了,她僵了一下,被周晟言压在了身下,他炙热的吻落了下来,“说了让你别乱动。” 他想起身去拿套,陈暮拦住他,“不戴吧,以后我吃避孕药。” 周晟言皱眉,“伤身体吗?” “短效的不会。”陈暮说。 不久前才做过,所以穴口依然花液充盈而湿润,他稍微用力便顶了进去。 小腹瞬间被他的阳具填满,陈暮咬着唇哼唧了一声,他吻着她,分开了她紧咬的唇,“叫出来吧。” 陈暮的腿被他分开成M型,周晟言的阴囊重重的撞了下来,粗大的阳具在紧致而腻滑的穴里冲撞着。 具体做了多久陈暮也不太清楚,到后面她真的困了,意识模模糊糊的呻吟着,可是却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下被他操弄着,阳物撑开她的甬道,埋在她的身体里,而床也在吱吱呀呀的响。 他抬起陈暮的一条腿,从侧面这么撞进来,换了姿势让他入得更深。 “困...”陈暮小声说。 他的力气骤然间更大了,次次往最里面顶着,陈暮不往下看也能感受得到两个人交合处的激烈,她的呻吟声也被撞得断断续续的,仰着头些迷茫的看着他。 周晟言咬了咬她修长的脖子,留下一排牙印,声音比平时粗重些,“还困吗?” ...陈暮无话可说。 射出来以后,陈暮下身粘粘乎乎的很难受,周晟言抱着陈暮去洗澡,她几乎是闭着眼睛,周晟言把软成一滩水的陈暮洗好了之后再重新抱到了床上。 一月中旬的时候,离陈暮回家的机票还有一周,陈暮的项目已经做完了,每天就出去逛逛街,或者就呆在家里研究一下花园里到底都有些什么花。 出国前陈暮在网上曾经看到过,怎么分辨一户人家里是不是住着中国人? 答曰:华夏民族乃是农耕民族,再有钱的也逃不了对于种菜种果子的热爱,如果一户人家的院子里种的是花花草草,很大概率是老外家。 如果种的葱姜蒜,苹果梨子桃子橘子杏,那么百分之九十是中国人。 陈暮觉得这个说得太对了,她在花园里找了很久,对比着网上的图片来辨认,只找到了一颗桔子树能结果子,所以她一大早就出门去花艺店准备买一些瓜果蔬菜的种子和花园里的工具。 出门没多久的时候,接到了顾霍川的电话。 “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悉尼?”他问。 “对。” “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你说就行。” “我游艇的电动燃油泵如果长时间不工作容易生锈,现在已经两叁个月了,你能帮我去游艇公司租个会开游艇的驾驶员,把游艇开出去溜一圈儿,可以吗。” “嗯,行。” “我游艇的钥匙寄存在游艇俱乐部工作人员那里。” ....这个任务还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陈暮打了个uber去游艇俱乐部门口,在进去的服务大厅门口登记了一下,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告诉她顾霍川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把钥匙给了陈暮,告诉了她游艇停泊的地点,并问她需不需要驾驶员随她一起去。 陈暮接过钥匙,问了一句,“这个游艇多长,20米有吗?” “没有,十九米的。”工作人员回答。 “那不用。” 陈暮走过细软的沙滩,找到了顾霍川的游艇,上了船之后,她把牛角柱上的缆绳解开,走到了二楼,把钥匙插入。 一共叁个开关,全部打开,然后把档位调到了二分之一的前进档,游艇的发动机慢慢热了起来,她转动方向盘,游艇从岸边稳稳的开了出去。 陈暮之所以问游艇是不是二十米,因为她的游艇驾照是A2E,只能开海上二十米以内的机械动力艇。 夏日里海风的腥味比冬季要重一些,像是把海里的海鲜都煮熟了一般,左边的油表里油不多了,她准备只在这附近转悠一圈儿就回去。 对面有一辆比这个更大的游艇从那边更远处的海行驶了过来,在那艘游艇与陈暮离很近的时候,陈暮看到甲板上,那个遇到过两次的红色短发女子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一根儿雪茄,烟雾从她的嘴里弥漫出来,精致的五官在阳光下更显迷人。 她也看到了陈暮,冲陈暮点头示意。 朋友 这个红发女生,上次遇到的时候是和周晟言走在一起的。 周晟言和她虽然一个内敛一个张扬,但是却给了陈暮同一种气息,类似于丛林里潜伏的猎豹一样,平日里默不作声,往往一击致命,危险至极。 陈暮未曾主动提起过那一次在环形码头的相遇,周晟言也是,他们两个很亲密,却也隔着一层不能捅破的窗户纸。 陈暮下了游艇之后,在牛角柱上系绳结,而那个红发女子踩着高跟鞋在她的身边停下来,邀请她去游艇俱乐部旁边的酒吧里喝一杯。 “遇见了这么多次,也算是有缘分。” 出于好奇,陈暮并没有拒绝她,把钥匙还给了管理人员之后,就和红发女子一起向着酒吧走去。 “我叫安妮塔,来自墨西哥。”在酒吧的服务员替他们拉开门之后,安妮塔对陈暮说。 “ Mu,来自中国。” “你有英文名吗。”安妮塔试着重复她的名字,可是里面包含的的chi对于她来说很难发音,所以整体念起来像是铅木。 陈暮摸了摸鼻子,“Mu ?” 安妮塔笑了,“你真有趣。” 这家酒吧是一家装修非常精致的清吧,总体是北欧的风格,牛角和各种图腾在店里随处可见,客人的座位也是毛绒绒的羊毛沙发。 里面已经有很多人来来往往了,而安妮塔带着陈暮走向了一张靠里的桌子,四个人的座位,只有一个男人坐在那里,背对着人群,慢慢的品着手里的酒。 听到有人靠近,他回头,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戴着耳钉,头发微长,脖子是一些陈暮看不懂的纹身。 程非淮他挑了挑眉,“你不是去晒太阳了吗,怎么带了个美女回来。” “她和我很有缘分,反正我也要在这里呆很久,不如多交点儿朋友。”安妮塔招来服务员后,问陈暮,“喝点儿什么?” 陈暮看了看酒水单,点了一杯加冰淇淋的威士忌,她不爱喝酒,但是可以把里面的冰淇淋挖着吃掉。 “你是来悉尼找朋友的吗?”陈暮问安妮塔。 “家族企业里的小生意需要我来这边帮忙。”安妮塔回答她。 做生意,周晟言的工作也是做生意的,所以他们两个是生意伙伴? 程非淮可能是听出了陈暮的中国口音,问她是不是从中国来的。 “是。”陈暮点头。 满悉尼,准确说满澳洲都是中国人,甚至如果有完全不会说英语的中国人来这里,只要有钱,他也能生活得非常体面。 “看你年纪,来这边读书的?” “嗯,来了半年了。” “我来这里十五年了。”程非淮用中文说。 中途安妮塔出去上厕所,程非淮递给她一根烟,问她抽吗。 陈暮没伸手接,“没抽过。” 他嗤笑一声,摸出打火机把烟点燃,夹在手指上,烟燃烧着,白色的烟先是形成一条细细的白线然后腾空扩散开,他说,“小妹妹,烟都不会抽就出来玩儿。” 陈暮拿着特意找服务员要的小铁勺,挖了一勺带着威士忌汁儿的香草冰淇淋放进嘴里,腻牙的甜和辣嗓子的酒混合在一起,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冰淇淋挺好吃。”她回了一句。 陈暮现在有点儿担心,如果回家以后周晟言在的话,她会来不及换衣服。 他肯定能发现她身上的烟味儿。 她该怎么解释出门买个土豆番茄苹果树的种子会跟烟扯上关系。 安妮塔回来之后,问他俩正在聊什么,程非淮说,“聊冰淇淋。” “噢。”安妮塔说,“这可真是个有趣的话题。” 陈暮觉得她应该是在说反话,可是她不太能看懂外国人的面部表情,因为过于丰富了,陈暮不捕捉到他们的情绪。 一杯酒喝完,陈暮说,“我该走了,谢谢招待。” “加个ins或者facebook,以后再一起喝酒?”安妮塔似乎是真的很喜欢她,从头到尾都对她很热情。 陈暮说,“我觉得不用,我们不是很有缘分吗,会再见面的。” 程非淮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笑着看了她一眼,当作是道别。 走出了酒吧以后,陈暮嗅了嗅自己衣服,再嗅了嗅自己头发,觉得回去还是直接说自己跑去酒吧玩儿了吧。 那个程非淮让陈暮觉得很奇怪,全程都阴阳怪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周晟言是不是也认识他呢? 回去的路上,陈暮接到了陈爸爸的电话。 虽然他们两个人的矛盾依旧没有调和,但是这么千里万里的隔着也不好吵架,如果冷战,陈爸爸也不太放心,所以平日里也还是会联系。 他问了陈暮回去的时间,然后让她收拾好东西。 还有一周,来这里的第一个学期就要过去了。 虽然这边的大部分专业本科学位都是叁年制,但是陈暮选择的是with honours,也就是荣誉学士学位,所以和国内一样,都是四年。 陈暮回家的时候,周晟言已经到了家里,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她走过去看,锅里是煎鱼和西兰花。 他做饭的时候,好看的眉眼显得很专注,就像是看着她的时候一样专注。 那时候陈暮想到了跨年那一秒钟她心里许下的愿望,让明年我们也能一直在一起吧。 她只敢许到明年,因为太贪心怕适得其反。 虽然是他提出在一起的,但是她始终觉得这份幸福来得太突然,所以很脆弱,她就连对他说我爱你都不太敢,生怕会被觉得太突然和突兀。 但是至少在现在,陈暮是真的希望,以后年年都能像现在这样与他在一起。 浴室 陈暮坐在周晟言的车的副驾驶上,这是从机场回家的路,不像是半年前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路上车流量不大,现在却已经堵了两次车,他面色怡然,丝毫不见烦躁,手搭在方向盘上,时不时同陈暮说两句话。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呀?”陈暮问 “怎么会。” “那时候你很冷漠,我在车上的时候只能随便找点儿话题化解尴尬。” 前面有一个老爷爷按了红绿灯,正慢悠悠的在马路中间走着,他握了一下陈暮搭在一旁的手,他的手心很暖,“那时没想过还会和你接触。” “所以如果不是我去打工,恰好碰到,我们是不是不会再见了?” “或许吧。”周晟言有些无奈的睨了她一眼,“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不要再假设了。” “噢。” 如果当时她不是因为一个人在家太孤单找个游戏玩儿;如果她没和陈天野生气,就不会冲动之下出国念书;如果她服软了要了生活费,没有去打工.... 但是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还不如说如果当初有一颗精子超越了她这一颗,她都不会出生。 这么多选择, 这么多条路,她恰恰好就走到了周晟言的身边,所以他们算是很有缘分的吧。 这么胡思乱想着就到了家,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长得很好,该发芽的发了芽,该结花苞的结了花苞,虽然并没有修理形状,但就让他们在泥土里杂乱的生长也不失为一种美。 陈暮走进屋里的时候看到了两盆很茂盛的香菜,比走的时候高很多,一个花盆是从超市里买的时候自带的,另一个应该是厨房里青花瓷的大碗,陈暮惊讶的问为什么成了两盆。 “分了株,感觉一盆装不下了。” 陈暮踮起脚尖亲他,他顺势伸手搂住她的腰,同她接吻,两个人分别了接近一个月,对方的气息贴近后难免吻得动情,陈暮的衣服被他撩起,手沿着她的腰线滑到了胸前,胸罩被解开后松松垮垮的推上去,他揉捏着,唇舌交缠。 想到了自己才刚刚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陈暮有些气息不稳的推了推他,“我身上有点儿脏,先去洗澡。” “嗯。”周晟言低头再次吻她,“一起去吧。” 浴室里的暖气很足,大喷头里的水很快就被调到了合适的水温,陈暮赤脚走到了水流下面,水流沿着她的长发流淌到了全身,热气也在四面环绕着玻璃的狭小空间里蒸腾,玻璃门上很快就起了一层水雾。 门被打开了,高大欣长的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陈暮的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因为热气还是因为他的靠近。 两个人做了很多次,陈暮却从来不曾仔细看过他的身体,每次都是闭着眼睛或者别开头,今日他靠近的时候陈暮看到了他腰上有纹身,身上的肌肉流畅而健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手感很好,咸猪手却被他握住,贴在他的已经硬起来立在腿间的东西上。 那个东西是蘑菇形状的,前面又一个光滑的圆圆的头,这么大竟然每次都能进入到自己身体里,陈暮捏了一下。 他的呼吸渐渐重了起来,手抚摸着陈暮的头发,把她抵在了墙上,亲吻着她,野劣的剥夺了她的呼吸,同时抬起了她的一条腿架在了他的手臂上,龟头在穴口蹭了几下之后,破开堆迭的嫩肉,沿着她狭窄的甬道往里送。 一个月未做,她不适应的把手搭在他的背上,小穴格外紧致。 “放松。”他的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头,然后舔舐着她的唇,身下用力,撞了进去。 温暖的水流滑过两个人的头发,脸,肌肤,甚至交合处,他每次都是用力的插入,陈暮被他撞得贴到墙上,呻吟和喘息着。 他太过激烈的抽插让陈暮有些吃不消,咬了一口他的肩膀,留下了她整齐的牙印,“慢...慢一点儿。” 他缓了下来,把肿胀的阳物抽出来些,然后慢慢的送入粘腻的小穴里,似乎刻意磨着她一样。 陈暮的穴里变得似乎突然有些空虚和痒,她透过朦朦胧胧的水蒸气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点儿委屈。 “你不是要慢一点儿吗。”密闭的浴室让他的声音显得更加低醇浑厚。 “...那我收回。” 他闷笑了一声,加快速度,肉棒在她的穴里再次快速的抽插着,他低头啃咬着陈暮柔软白嫩的胸脯,吮吸着,似乎真的能尝到什么味道一样。 陈暮在他的插入中看着水流,伸出手摸了摸他被打湿之后贴在额头上的短发,他似乎是僵了一下,然后冲到了最深处,研磨着,陈暮高潮了,甬道收缩着,夹着周晟言的硬物,他抽了出来。 硬物依然直立着,他带着陈暮来到玻璃墙的前面,陈暮的手撑着墙,撅起圆润的屁股,他揉了揉,然后扶着自己的阳具就插了进去。 玻璃上的水雾被陈暮的手肘蹭掉了,他的阴囊撞击着她的屁股,在浴室里发出啪啪的声响,与水流溅在地上的水声交织在一起。 他的肉棒在陈暮的穴里冲撞着,一只手覆着陈暮撑着玻璃的手,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支撑着陈暮的重量。 她的小腹被顶得凸起,耳边也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被插得腿快站不住,手虚虚的撑着,重量都在他的身上。 周晟言肉棒的根部在她的腿间若隐若现,顶着跨与她最亲密的贴合着。 人从外面看,能隐约看到陈暮贴在玻璃上的手,透过氤氲的水雾也二人交合的身影。 他在插入的时候,捏了捏陈暮小肚子上的软肉,只有薄薄的一层,从后面吻着她的脖颈,说,“长点儿肉吧。” “嗯啊....”陈暮呻吟着回答他,“不...不要。” “长胖了就不好看了。” 他伸手带着她回过头与他接吻,“你怎么样都好看。” 他终于射了,抽出来射到了陈暮手上,是一股一股的白色黏糊糊的液体。 陈暮以为结束了,却在擦干回到了床上之后,他却撕开了一个避孕套带上,让陈暮跪在床头,从后面再次入了进来,分开她的臀瓣插着,床跟着吱吱呀呀的响。 后面陈暮也没了意识,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透了进来,恰好照到了陈暮的眼睛上。 她看了看旁边,没有人,楼下似乎是传来周晟言说话的声音,她走了下去,周晟言手里夹着一根烟,坐在客厅里打着电话,微蹙着眉,低声说些什么。 见她走过来,把她搂到了怀里,对电话里用英文说,“我一会儿过来,你让埃米带人先过去,货先别拿。” 电话挂了之后,他亲了亲陈暮,“我吵醒你了?” “没,一会儿你有事吗?”陈暮勾着他的脖子,叉开腿坐在他的身上。 “嗯,要出去一趟。” “好,正好我同学也说要一起吃个饭。”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んρо1⒏c0м 气味 这学期的第一次重聚是在顾霍川的游艇上,他的别墅还没有完全打扫干净。 他订了很多蛋糕,甜点和零食,还去Kmart超市买了几套钓鱼和捞鱼的工具,说大家可以一起试试。 叁个月不见大家也没有什么变化,见面了依旧熟络。只是有几个去叁亚,马尔代夫,斐济之类地方度假的人变黑了几个度。 大家都在甲板上晒着太阳喝酒,陈暮和商明夏靠在栏杆上研究鱼竿,海面是深蓝色,闪着粼粼波光,带着暖意的海风拂面,吹得头发微扬。 她们按照网上的教程把线穿到杆上,穿上浮标,鱼钩,顺便聊着天。 商明夏问陈暮现在住在哪里,为什么不住宿舍了。 “在外面看到了挺便宜而且不错的房子,舍友人也很好,就搬出去了” 如果告诉了她自己与男朋友住一起,免不了要把男朋友带来,或者是邀请朋友去家里坐坐。根据上次他们见到周晟言一行人之后,决定打车回家来看,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那以后就不能和你一起做作业,晚上也不能找你看剧了。”商明夏有些伤感的说。 鱼竿穿完后,她们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顾霍川没买鱼饵。 内舱的桌子上应该是有肉类零食,什么猪肉脯牛肉干,陈暮起身去内舱拿,走进去后看到周运和他的女朋友在里面坐着亲热。 毫不夸张的说,每一次聚会他都会换一个新女朋友,而且陈暮觉得从她看到他的第一面起,他就变得日渐肾虚,眼眶发青,人也消瘦了些。他应该去Chemist药店买一瓶补肾的袋鼠精。 她和两个人打了声招呼,拿起桌子上的猪肉脯就走了出去。 后来穿上鱼饵之后,大家都没钓过鱼,也没在船上找到放钓鱼竿的位置,谢承把鱼竿就这么没有任何固定物的斜着搁在船沿,让鱼线垂到海里,然后顾霍川让大家去一起船舱里吃零食,下船前回来看有没有钓到鱼。 “现在这个鱼竿就是薛定谔的鱼竿,只要钓到了鱼,鱼竿就会落到水里,鱼竿还在这里就说明没钓到鱼,鱼竿处于一个即生又死的量子迭加状态。”陈暮回过头看了一眼孤零零的鱼竿。 大家轰然大笑,然后吃着零食,拿着酒瓶围坐在一起,聊起了最近BBC出的几部枪战剧,顾霍川说他朋友圈儿里那个卖枪的朋友最近又活跃了起来,甚至发展了新的业务,卖气球。 “气球?”商明夏不接,“卖气球做什么。” 有个不太熟的男生意味深长的对商明夏说,“自己上网查查。”然后问,“有人打过气吗?” 好多人都说试过,有的人说舒服,有的人说十几秒就过去了,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以前在一个夜店里试过。”顾霍川也说,“后来林安不让我去了。” 那个男生说哟了一声,“嫂子管得真严。” 他们说话的时候,陈暮google了一下打气球,是吸食笑气的意思,一氧化二氮,精神类药物,可以刺激人神经产生兴奋,成瘾性小。 还有几个人让顾霍川把那个卖气球人的微信推给他们,包括周运,顾霍川把名片推给了他们之后,让他们注意着点儿。 “就是想看看国外的价格,以前淘宝上都有,算不得什么。”周运把手搁在他女朋友肩上笑着说。 “行。”顾霍川说,“那就注意点儿别找他买枪。” 又是哄堂大笑。 这种话题让陈暮非常不适,好在后来也没再说这个,聊了聊国内一些企业的八卦和最近澳洲的留学政策,天快黑了的时候才让游艇靠岸。 大家去看了一鱼竿,遗憾是没钓到鱼,好在鱼竿保住了。 商明夏说她隔壁有个姑娘,钓鱼还挺专业的,经常拿着鱼竿出去玩儿,下次可以把那个人带过来。 大家散了之后,陈暮站在俱乐部门口拿着手机准备打车回去,奥迪Q7停在了她前面,车窗被摇下,“住哪?我送你?”谢承说。 “没事,我已经叫了车了,你不和商明夏一起吗?” “我也搬走了。”车驶了出去。 陈暮到家刚放下东西,坐在沙发上,周晟言就回来了,本来以为他会很晚回来,没想到竟然和自己差不多。 “这么早?” “嗯。”周晟言脱下了外套挂在衣架上,坐到了陈暮身边,“回来陪你一会儿,晚上还要出去。” 陈暮靠在他怀里,“看会电视吧,你想看什么?” “都行。” 他搂着陈暮,却在靠近陈暮的时候闻到了她身上传来一股微弱的味道,但是这个味道周晟言极度熟悉。 他黑眸一沉,搭在陈暮腰上的手紧了紧,“陈暮。” “嗯?”陈暮拿着遥控板回过头来看着他。 “你今天去哪里了?” “朋友游艇上的聚会,就是以前那些人,怎么了?” “以后别去了。” “为什么?”陈暮不解。 他低头吻了她一下,却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说,“乖,别去了。” 这是海洛因的味道—— 这只是一个故事,纯属虚构 我认识的所有人都是在认认真真的学习,准备期末考试 微信 正当大家看着满地狼藉,闻着从屋子里散发出的如同树枝腐烂,食物霉化的气味,在讨论着是要报警还是先继续想办法找找的时候,楼梯间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看过去,是一个提着超市的口袋,普通身材,莫约叁十几岁的澳洲男子,他也在疑惑的打量邻居门口突然出现的一群陌生人。 “你好。”陈暮率先打破沉默,试探着问:“你知道这一户人住的谁吗?” 那个人点头,“一个中国来的大学生。” “那您最近见过他吗?” “最近指的是?” “一周之内。” 他回忆了一下,“没有,不过上周他还带了一群人来这里聚会,闹腾了一整晚。”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夹杂着怨气,“这个人整天带着男男女女通宵吵闹,大家对他的意见都很大。” 说罢澳洲男子就关上门回了屋子,大家面面相觑。 “报警吧。”谢承低头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东西,里面虽然杂乱,但也能看出有用过的避孕套,很多个指头一样大的小铁瓶子,还有透明袋子里残留着的白色粉末,以及残留着血液的针管,“和他爸妈说一声,这事我们帮不了。” 周运整天带着人来他家开的party,是吸毒的狂欢party吧。 大家散之前,陈暮找顾霍川要了他朋友圈儿里卖枪和笑气的人的微信,林安让顾霍川别给,“陈暮,这毕竟是精神类的东西,虽然没被列为毒品,但副作用还是有的。” “我没想买,只是觉得周运失踪可能和这个有关。”陈暮说,“想再问问。” 周运让顾霍川把那个人的微信推给他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满溢的贪婪和失控,让刚好坐在周运对面的陈暮印象深刻。 周运一定会和这个人联系。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周运的时候,他头发还挺长的,扎在后面,南方人的长相,眉清目秀的,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自告奋勇出去买酒。 后来被人把手扭脱臼打了石膏,为了不影响到林安生日的兴致,心有余悸的发着抖还依旧笑着让大家气氛活跃点儿。 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少年。 很多事情在电视上,报纸上或者公众号上看到,跟发生在自己身边是不一样的。 每个人的一生总会经历些绝望时刻。 尤其是那些背井离乡,离家很远的人,孤独加上无法消解的压力,对上各种各样的诱惑一是松懈就会踏入深渊,边堕落边挣扎。 陈暮不是圣母,只因经历过,总是忍不住去体会和揣测别人的难过。有能力也会尽力的帮帮忙。 回到家以后,她点出了那个人的名片,申请了加好友,那边还没有通过。 她先和周晟言打了个电话,去洗了个澡,在冰箱里找到了食材下了一碗鸡蛋番茄面条,微信才显示那边通过了她的申请,朋友圈儿叁天可见,现在什么也没有。 “你好。”他主动说。 陈暮用筷子绞着碗里的面条,在思考要怎么问他,直接把周运的照片发给他,问他见没见过? 可是这些做灰色地带生意的人一个比一个警惕,这么冒然的问肯定会被他拉黑。 她打了一行字又删删减减,最后发了个,“可以找你买东西吗?” “你想要什么?”他问。 买什么,笑气还是枪。 她上次在网上搜索的时候,看到笑气一般一箱一箱的卖,要是真的被寄过来了,在家里藏起来很容易被周晟言看到,销毁也难。 而且万一那天好奇吸了一口怎么办,人不能高估自己自制力。 枪...比较好偷偷存放和销毁。 “枪,有吗。”陈暮说,“价格不是问题。” “有。”那边说了几个型号,都很贵,先给百分之八十的定金才能继续交流之后怎么取货。 “万一我给了你定金你把我删了怎么办。”陈暮问他。 “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删了你。” 可以,这个兄弟很有性格。 陈暮选了个中等价格的,把定金给他转了。 这东西不能寄,他说了一个夜总会的名字让陈暮叁天后去取,剩下的钱给夜总会的柜台那里的负责人。 陈暮答应了之后才斟酌着发,“想买枪好多年了,多亏我的朋友推荐我才能知道你,可惜我朋友最近失踪了,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谁?”那边可能是做成了一单生意,脾气好了点儿。 “周运,瘦瘦高高一个南方小伙子,长头发。” 那边说,“你去夜总会的时候应该能看见他。” “为什么?” 那边只是回答,“带上剩下的钱,按时去拿。” 鸡蛋面都冷了,粘成了一团了,陈暮还是没琢磨透,当了一辈子好学生的她第一次接触这种法律外的事情,让她不安又担心。 重新把面放进了微波炉里热了几圈儿,刚吃完,周晟言就回来了。 陈暮屁颠屁颠的跑到周晟言的身边,他单手抱起陈暮,现在天气转凉,他身上带着些外面的寒气,陈暮依旧贴在他怀里。 周晟言低声问了句,“在吃饭?” “吃完了。”陈暮亲了他一口,“猜猜我刚刚吃了什么。”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桌子上剩下碗,“面条。” “你作弊。”陈暮去蒙他的眼睛,他重新吻住了陈暮,然后抱着她上了楼。 要不要告诉他?说了以后周晟言肯定能帮上些忙,他在陈暮眼里就是无所不能的。 但是他最近这么忙还算了,等解决了再说吧。 陈暮:我买了把枪 周晟言:??? 壁炉 陈暮不是莽撞的人,她大晚上单枪匹马的去夜总会就是送人头,但凡有点儿安全意识都不会这么做。 所以她联系了顾霍川他们,把给定金的那几条删了,剩下的聊天记录截图发到了群里,“一起去看看?” 谢承冷静的说,“把线索发给警察吧,既然前几天我们已经报警了,这件就不要再掺和了。” “不能发。”顾霍川发来消息,“这条产业链我们不能举报,警察管不了,被知道了还会惹到麻烦,这里不是国内,出了事家里鞭长莫及。” “就这么算了吧,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一个陈暮不太熟悉的网名说。 这是那个被商明夏带来的,据说钓鱼很厉害的她隔壁的那个瘦小的姑娘,据说这学期也一直都在顾霍川家的聚会里出现,好像真名是叫做温清还是什么。 “去看一眼吧。”林安说,“陈暮你千万别去拿枪,买枪违法,被发现了直接遣送回国....我们就去看一眼,找不找得到都算是仁至义尽了。” 除了谢承没说话,大家都附和着说好。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内心深处都还是讲义气,有热血和情怀的,也不论熟不熟,没说过话,聚会上喝没喝过酒,在这种气氛下,有人提起大家也就稀里糊涂的跟着去了。 陈暮本来也只是想套话,没真的想买枪,只是想着自己转账记录那笔巨款,有点儿胃疼。 晚上周晟言几乎都是很晚才迎着月色回来,他总是让她先睡不用等,陈暮依然会在外面车流停息,万籁俱寂,灯火暗淡的时候留着一盏灯,在沙发上用电脑写写作业或者看会儿剧等他。 最近是寒冬时节,虽然家里有暖气,陈暮为了不让这么好看的壁炉浪费,也买了些柴火,也会在晚上的时候点燃,听着火燃烧的声音会很舒适。 经常困得不行了就会歪七扭八的在沙发上睡着。 夜里中途醒来都会发现自己被抱到了绵软的床上,躺在他的怀里。 他警觉性很高,每次陈暮偷偷趁他睡着了去摸他的胸肌或者吃什么豆腐,都会在碰到他之前被他抓住手,很可能还会再进行一场让陈暮吃不消的睡前运动,比如现在。 有人等着你的地方才能叫做家,这是陈暮的坚持。 她中学的时候并非读的寄宿,保姆做完饭就会离开,她经常在空荡荡的家里,给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不停的刷弹幕,“欢迎回家。” 给松子说的,还是给自己说的呢? 所以那个时候周晟言说可以成为她的家人,不再让她孤单,是真的让她心颤。 爱,陪伴,温暖和救赎都是相互的。 “啊...”重重的一顶让陈暮收回了神游的神智,她绷紧了圆润的脚趾,腿环着他精壮的腰,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震颤着。 她被周晟言放到床沿,而他站在地上,深深浅浅的插着她,肉棒被她的小穴紧紧包裹着,带出些花液润滑着两个人交合的地方,根部若隐若现。 “在想什么?”他声音暗哑的问,肉棒插入的饱涨感让陈暮哼哼着。 陈暮说,“想抱你。” 他把陈暮的睡裙撩到了胸上,然后俯身下来让陈暮能够抱得到他,把陈暮压在床上狠狠的弄着,一边身下用力快速的抽插,一边舔吻着她的脖子,胸口,和乳,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红色的吻痕,然后含弄着她的乳头,让她身子软得不像话。 他又伸手抱起陈暮,手揽着她的臀,肉棒依然在她的身体里,压着她更贴近自己,一边走一边狠狠的抵着陈暮,这时他打开了卧室的门。 屋外没有开暖气,几近赤裸的陈暮被他弄得浑身燥热,但也能感觉得到凉风,所以更加贴近周晟言,他的手安抚的抚摸着她的背,走下楼梯的时候,在他身上的陈暮被他插得说话都断断续续。 “要去哪里...” “客厅。” 是床不够大不够软吗,为什么要去客厅,陈暮不解。 客厅的灯已经被关了,壁炉里的柴火还没烧完,黄色的火焰夹杂着点儿红光,把客厅里的家具都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他把陈暮放在壁炉前的白色毛茸茸的地毯上,抬起她的腿,把肿胀的阳物再次推了进去冲撞着已经红肿的穴口,陈暮泄了出来,湿润的嫩肉紧紧的绞着周晟言的肉棒,他抽出来些,然后更加用力的抽插着。 陈暮的声音很好听,呻吟声更好听,和壁炉里的柴火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比起高浓度的酒精和各种烟雾更让周深言沉迷。 那层薄薄的红黄光影也勾勒着陈暮的曲线,侧脸,脖颈,乳尖,小腹,腿。 被他翻来覆去的要着,陈暮跪在地上,撅着屁股,而他的手揉搓着陈暮软绵绵的胸脯,让她立起,背贴着他,被他抽插得颤抖着,而他温柔的吻着她后面的头发和耳廓,身下却毫不留情的捣弄。 “嗯啊...”陈暮呻吟着,这眼前的光晕和柴火散发出的那点儿温暖,让她带着几分醉意,回过头与周晟言亲吻,舌头追逐着,交换着彼此的唾液,气息,和灵魂。 他也不知道在陈暮的身体里射了多少次,每次很快就会再次硬起来,又是一番操弄,一直到柴火燃尽,陈暮的小腹里慢慢都是他的液体,涨涨的都鼓了起来,他才抱着陈暮去浴室清洗。 最后陈暮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的缩在周晟言怀里,而他却气息早已恢复了沉稳。 “周晟言。” “嗯?” “我明天晚上要晚一点一些回来,和朋友有约。” “上次那群人?” ...他好像是说过不要再和他们一起了,陈暮含糊其辞的说,“不是聚会,是商量事情。” “好。”他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暮在他的胸上蹭了蹭,“你最好了。” 他轻轻拍着陈暮的背,“睡吧。” 还剩大理石桌子和花园里那个椅子对吧 んρо1⒏c0м 散步 陈暮捧着还是温热的奶茶坐在副驾驶上,雨刮器左右晃动着,把水从挡风玻璃上刮下,暖风从空调风口涌出来,拂到她带着几滴水珠的手臂上。 她吸溜了一口奶茶,喝到了软糯的布丁和甜咸的奶盖,然后悄悄的抬眸看周晟言,却被他捕捉到,四目交接,“冷吗?”他问。 陈暮摇头,“不冷。” 这雨一点儿也没有要停的迹象,反倒是越下越大,所谓倾盆大雨,真的像是从天空中用盆子往下倒水,铺天盖地的淋湿了世间万物,车外的一切都看得不真切起来。 地上积水很深,大概有五公分,轮胎驶过的时候溅起很高的水花,而刚刚过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车滴了一声,熄火了。 陈暮放开了嘴里咬着的吸管,看了一眼不再亮的仪表盘,“还能开吗?” “发动机进水,现在不能点火。”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我让人送车过来。” odore把经典款的UTE停产不是没有道理。 “等一下。”陈暮说。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怎么?” “我们今天可以走回去吗。”说完这句话她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雨很大,打伞依然会淋湿。” “我不想打伞,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太好” 他下了车,走到陈暮的一侧也替她开了车门,“下来吧。” 就算是在这瓢泼大雨下,周晟言依然能看到陈暮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她下了车,小皮鞋浸到了水里,新换的袜子也被打湿了,踩起来滑唧唧的。 风不是很大,但是雨点重重的打在头发上,脸上和肩上都有些疼,很快就浑身都被淋湿了,陈暮牵着周晟言的手,和他并肩走在无人的宽敞大街上,偶尔路过一两家便利店,门口的店员小姐姐会惊讶的看着他们两个路过。 “今天是周末,刚刚停车的地方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1/2p,也就是只能停半个小时,明早会被贴罚单的。”陈暮突然想起,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被暴雨的声音覆盖,她稍微靠近周晟言说道。 “没事。”周晟言替她把额间淌水的车头发别在耳后,“贴吧。” 冰冷雨滴打在树叶,地板,屋檐,停在路边的车和积水里,各有各的声音,有的清脆,又的沉闷,有的带着些回声,有的短促,在回家的这一条路里交织成雨夜协奏曲。 白日里高耸巍峨的大楼,在此情此景下也变得朦朦胧胧而富有诗人惆怅和淋漓的气质。 雨水冲刷掉街道上的落叶,也洗去了平日里周晟言给陈暮的距离感,她第一次对他说起自己从前的小事。 “我高中的时候,考试考差了,或者因为别的事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很喜欢在下着雨的夜晚不打伞一个人走回家,淋一会儿雨心情就会重新好起来。” “我知道。”他说,“有次约晚上十一点打半个小时游戏,你推到了十一点半,说淋雨回来要洗半个小时澡,我问你为什么会淋雨,你说淋着很开心。” “不过我没试过暴雨,一般都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暴雨感觉晚上自己走挺吓人的。”她捏了捏周晟言的手,“今天发现,有人在身边的话,其实暴雨感觉更好。” 周晟言轻笑一声。 “你在游戏里给我的印象和现在完全不一样。”陈暮踩到了一个积水池里,把她鞋子整个淹没了,她饶有兴致的轻轻踩了踩水。 “这个游戏账号是我弟弟的名字,也是他去世前创建的,如果游戏里的这个人物依然在,会让我觉得他还活着。”他的声音并没有被雨水吞没,很清晰的传到陈暮的耳里,“所以我一直是按照他的方式在与你交流。” “那你弟弟是个很有趣的人。”陈暮并没有问周晟言的弟弟是怎么去世的,满足自己的好奇不能建立在揭开别人的伤痕的基础上。 “嗯。”周晟言说,“他是。” 可并不是人人都有选择,去做一个怎样的人。 周晟言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生活在离堕落最近的位置,周围充斥着酒精,枪支毒品,赌博滥交,血腥暴力。 生下他的是个十五岁就自愿偷渡过来的妓女,一句英文不会说,好在叫床无国界,张开双腿让人上完就能拿钱,有一次知道自己怀孕了,刚好有很有钱的客人的性癖是喜欢操孕妇,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把周晟言生了下来。后来被另一个客人带着吸毒,把周晟言抵给酒吧里的一个毒贩,换了几包冰毒。 那个毒贩明面上给没有任何身份与名字,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活了十年的他办理了领养手续,起了个名字,周晟言。 而毒贩的妻子刚刚去世,留下了一个儿子,叫周晟屿,他是周晟言看着长大的。 他对于自己爸爸和哥哥的事情一无所知,和所有生长在阳光下的少年一样,在学校里青春张扬,和朋友们在篮球场上打篮球,看到周晟言了冲他招手大声的喊哥哥。 而周晟言却每天都在罪恶和生死的边缘游走,被颓靡的,肮脏的,堕落的一切包裹着。 “可是你也很好。”陈暮的脚步停了下来,在大雨里看着身边的周晟言,“我更喜欢后来认识的你。” 他们在暴雨里拥吻,沿着头发,脸颊和也滴到了唇上,周围雨声嘈杂,也一片寂静。 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家里,两个人都浑身湿透了,这个时候陈暮才觉得身上冷,脱下衣服走到浴室里,热水淋到身上才缓过劲来。 周晟言也走了进来,他平日里穿着衣服看起来瘦削,其实除了身上伤口很多之外,肌肉饱满而流畅,陈暮刻意不去看他腿间,却发现无法忽略这个直立粗壮的东西。 以及他腰上的那一片纹身。 在他走来,手覆上陈暮的背,低头亲吻着她的时候,他腿间的东西抵住了陈暮的大腿内侧,炙热的硬物贴着她软软的肉,触感很明显。 而陈暮的手摸上了着他腰间的纹身,然后稍微把周晟言推开些,小声说,“这上面的花纹看起来像是勾勒的一个长发女生的脸,是你前女友吗。” 他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周晟屿是长头发。” 真是令人始料未及的回答。 “噢。”陈暮应了一声。 “我没有前女友。” “那你以前有没有” “对不起。”周晟言的眼眸黑而深邃,似乎是在很真诚的道歉,“我以前不知道自己之后会有想一起生活的人,以后不会再有别人了。” 陈暮被他这么正式的道歉吓了一跳,虽然但是 “那你发誓。”陈暮说。 “好。”周晟言的吻重新落了下来。 んρо1⒏c0м 生活 一个月没有温存过,周晟言折腾着陈暮一直到了凌晨,从浴室到走廊到床上,最后陈暮被压在窗边,手撑着窗沿,看着窗外渐渐小下去的雨和在雨里显得模糊的路灯,咬着唇哼唧的呻吟着,他粗壮的阳物一次一次的出入着她的小穴,花穴口褶皱绵软的肉被他的根部带出,夹杂着白色的液体,而顶端戳到她内壁敏感的为位置。 要不是周晟言的手握着他的腰,她腿软到快要站不稳。 最后陈暮断断续续的告诉他自己下周有几门期末考试,明天还要去图书馆,他才把自己的阳物抽了出来,带着陈暮回到浴室里,把她抵在墙上狠狠的插了几十次射了出来。 陈暮用毛巾擦身上的水的时候,看到了镜子里自己身上的红痕,像是被虐待了一样,她幽怨的回头看着周晟言。 周晟言坦然的接受她的目光,抱着身上还是热气腾腾的陈暮回了床上,陈暮本来是想说点儿什么,可今天一天学习,淋雨,做爱,所以她沾着枕头的那一刻就失去了意识睡了过去。 梦里也能感觉到旁边的人的气息,安稳而沉静。 五点多的时候周晟言放在床头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无论是什么状态,他对于任何响动都非常敏锐,瞬间醒了过来,看了消息之后从床上起来,并未开灯,扣上衬衣的扣子,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打开了卧室的门。 在那个时候,陈暮迷迷糊糊的也睁开了眼睛,喊了他一声,他回到床边坐着,低声问陈暮,“吵醒你了?” 陈暮晚上总是睡得很沉,之前他出去的时候,她很少会醒过来。 陈暮带着鼻音嗯了一生,拉着他的袖子对他说,“你要注意安全。” 周晟言僵了一下,低头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继续睡吧,晚安。” 她妥协了。 虽然并未说什么,却在他出门的时候下意识的醒过来,叮嘱他要注意安全。 她也不知道细节,只是隐约觉得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周晟言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以后的路,要么与黑暗共生,要么在堕落里灭亡,没有第叁种选择。 所以他一路浴血,手段狠戾决绝,从不回头。 可是那天来接他的那辆阿斯顿马丁的车门被人恭敬的打开后,他进去前回头看了一眼这栋别墅,灯都是灭着的,却像是笼罩了一层什么。 陈暮对他无意中提起她要找假期的房子的时候,他买下了这里。对他来说这点儿钱无足轻重,却未曾想到这里会让他心甘情愿敛起一切锋芒。 双数月份的第一天,是很多人来提货的日子。 一直到现在为止,这里的黑帮依然很多,往前推十年,澳洲黑帮之间的火拼不断,枪支毒品交易市场混乱不堪,而周晟言铁血手段,带着如今近乎垄断一切的黑帮于十年间迅速崛起,与东南亚的毒品金叁角到北美洲的毒枭相互制约和合作。 而其他的黑帮只能定期来他这里买货,用作二次交易,可以卖出高价。 尼尔逊就是来拿货的人之一,手里拿着大麻卷的烟,用力的吸了一口,吐出的浓烟在本来就烟雾缭绕的地下赌场里,一边靠在柜台上等待着周晟言,一边和程非淮聊天。 程非淮最近把头发染成了暗紫色,衬得人更加邪魅妖异,和天生红头发的安妮塔走普通的街道上,比红绿灯还好使。 好在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灯光本来就绚丽的地方,也很少有人是清醒的,要么沉迷在烟雾里,要么眩晕在酒精中。 周晟言从人群里走来,在他身后跟着的人里有身材魁梧两百多斤的大壮哥,可是他永远能让人一眼注意到,气息如暴雨前的风平浪静的海面,表面上波澜不惊,地下是万丈深渊。 “Chou,这次的货是哪儿来的?越南?”大部分人都已经走了,尼尔逊是最后一个来的,他因为抽多了大麻,说话胸腔里带着点儿破风箱一样的回声,“越南的货总是夹杂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纯度高的才爽。” “墨西哥。”周晟言从吧台拿起一杯酒,看了看里面暗棕色还带着点儿气泡的液体。 尼尔逊笑起来嘴边的胡子也在跟着抖,“墨西哥的货好,我还能拿多少?” 旁边的程非淮同他说了个数字,他点头,“行,我都拿下了,现在我就让人把钱转过来。” 紧接着尼尔逊走到了旁边的屋子,几个拿着枪的人暗地里跟上,因为装了消音器所以开枪的时候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一声闷响。 上次抢空运的那一批枪的那事,是尼尔逊买通了负责人干的,被人压迫太久了总有想反抗的时候。 这里的生存规则比丛林里要残酷得多,他们都是在阴暗处厮杀的兽,弱肉强食,稍有松懈就是万劫不复,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全程周晟言的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杯子里的液体,安妮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在他旁边感叹的说,“我很想知道你和我哥哥当对手会是什么样子,你和他都是我见过最危险的人。” 可惜一个在澳洲,一个在墨西哥。 “上次在这里夜总会闹事的人打了一顿放了之后,今天竟然到这里来砸了几个酒瓶子。”有个手下来问周晟言,“这次该杀了吧?” 程非淮玩儿着手里的打火机,“对,我记得那群人说的还是中国话。” 周晟言看了一眼那边的角落里被打得趴在地上的几个人,其中有个人的身型很熟悉,周晟言向来记忆力很好,上次见到这个人,在酒吧。 陈暮的朋友。 周晟言把手里的酒搁回了柜台,“放了吧。” 他脑海里划过了他在陈暮手机里看到“枪”的画面,当时他打开陈暮的手机,微信里有翻译功能,“Why didn't you e to take the gun today?” 罪人 陈暮被他压在墙上含住唇瓣细吮着,双手被反扣在身后,腿被他用膝盖禁锢住,一点儿也动弹不得,只能含糊不清的说,“疼。” 周晟言松开了她,还用指腹替她揉了揉手腕,打开了房间的灯,看到了她收拾好的行李箱被立在衣柜的旁边,移开了视线,眉头轻蹙。 陈暮弯眼笑着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吻他的下巴,“是不是舍不得我回家。” 他不满足于隔着衣料与陈暮拥抱,解开了陈暮后面的拉链,她的裙子堆迭在了地上,单手抱起陈暮,另一只手解开了他衬衣的扣子,最后终于没有隔阂的抱在一起。 “是。”他说。 他很喜欢在陈暮雪白修长的脖子上留下红紫色的印迹,也不是很疼,就是痒痒的,从脖子到胸,小腹,最后分开了她的腿,陈暮的腿间传来湿热的感受,她惊呼着绷紧了脚趾。 周晟言舔弄着陈暮腿间的秘地,早在两个人亲吻的时候那里就分泌出了水,如今被他的唇舌挑逗着,更是止不住的颤抖收缩着。 “啊....周...周晟言....”她高潮的时候泄出的水尽数被他卷去,虽然两个人无数次坦诚相见,可羞耻感还是涌上心头。 他的头发擦着她的大腿内侧,呼吸也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最后他才起身,早就硬起来的阳具抵在了陈暮的腿间。 其实到现在为止,陈暮还从来没有好好看过那个东西,都只是撇一眼然后快速的移开视线,但是身体早就已经接纳了无数次,那炽热的触感也让她不能再熟悉。 他握住他的手,抬起她的手腕的手腕来亲吻,再坚不可摧的人,也会有柔软的唇。 “没事啦,我又不是瓷娃娃。”她意识到是他后悔刚才把她弄疼了。 肉棒顶端那个光滑东西抵着她的穴口往里入,陈暮接纳着他,感受着他身体的一部分完全嵌入到她的身体里,然后开始深深浅浅的抽插着。 每一次他都能把她完全撑开,然后让她的肉壁与他肉棒的青筋与顶部摩擦着,带动着她最敏感的软肉,让她的灵魂和底线都溃不成军。 “周晟言...”她一遍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 普普通通的叁个字从她嘴里出来,仿佛带着旋律和缠绵眷恋的爱意,成了这世间最美的情话。 他有时会答应,有时会用吻堵住她的嘴,身下继续用力,贯穿她的甬道,撑到极致,然后狠狠的插着,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呻吟,喘息。 周晟言带着陈暮背贴着他的胸膛,面对着天花板,躺在他身上,扶着他的肉棒再次插了进去,手掐着陈暮的腰,带着她上上下下的动着。 这是第一次用这种姿势,陈暮看不到周晟言,只能感觉得到他硬硬的腹肌,和在她发顶的呼吸,以及不停的进出她腿间粗壮的东西。 他的食指和拇指揉搓着她的阴蒂,而硬物继续快速的出入着陈暮的小穴,陈暮颤栗着不知道泄了几次,无力的拉住周晟言的手臂。 最后周晟言再次把陈暮压在身下,她的腿还环他的腰,被他撞得随着床闷哼着。 “陈暮。”他的声音比平时粗哑些,“叫我。” 紧接着又是一个深顶。 “嗯啊。”他的背被陈暮抓出血痕,“周..周晟言。” 他泄了出来,精液满满的射到了陈暮的穴里,空气里散发着麝香的味道。 陈暮起身,半跪在床上。 他把陈暮抱在怀里,低头咬住她的胸,用舌尖挑逗和舔舐着,能品尝出些奶香。 “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陈暮用手指轻轻顺着他的头发。 他用力咬了一口,在陈暮的胸上留下了一排牙印,“等你回来。” 好吧。 就只是头脑发热的问了一句。 要是他答应了陈暮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老陈肯定不会让他进门,她只能偷偷把他藏在旅馆里然后夜晚偷偷跑出去私会,让他乖乖呆着等她,这像是周晟言做的事吗。 周晟言走到衣柜边拉开了抽屉,取出几颗子弹,坐在床头让陈暮过去。 陈暮从床中间走过去坐在了他怀里,他拥住陈暮,拿起放在一旁的枪。 “这是最简单的半自动式。”他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取出弹匣,充弹,装匣。 “上膛分向后拉和向前拉两种,这一把是向前,左手握住滑膛盖右边,不要停顿。”往前一推发出咔嚓的声音。 “左手托枪身,用一只眼,前面白色的点聚焦在这里的缺口。” 他都没有低头看枪,更别提瞄准,只是带着陈暮的手按了下去。 依然装了消音器,所以只是沉闷的一声,在陈暮行李箱旁边的一长条十卷卫生纸顿时被贯穿,四分五裂,纸屑纷飞。 空气里火药味蔓延。 后坐力很大,虎口震动,如果不是周晟言握住她的手,她几乎要握不住。 周晟言把弹匣往后拉了一下,空弹壳跳了出来,落在地毯上。 陈暮被吓的呼吸一滞,说不出话来,怔怔的回过头看着周晟言。 “就在家里玩儿吧。”他说。 这一刻的周晟言像极了严厉又溺爱的父亲,孩子要吃糖,他不悦的说糖对牙齿不好不能吃,看到买糖的又忍不住买几包回去,还要叮嘱少吃点儿。 ...反正陈暮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再不敢碰了。 “打扫卫生的阿姨什么时候来。”她看着地上的纸屑问了句。 “明天。” 第二天依然是周晟言把陈暮送到了机场,吻别之后,陈暮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这次落地后来接陈暮的是陈天野本野,他替陈暮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一路上都在悄悄的看陈暮的表情,好几次两个人视线对上,陈天野都欲言又止。 “爸...” “暮暮...” 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陈暮说。 陈天野咳嗽两声。 “你妈想见见你。”陈天野说,“她说这些年都没见过你。” 妈这个字对于陈暮已经有点儿久远了,当年她走得头也不回,诺大的北京,陈暮就真的再也没有看到过她,也刻意避开了她所有消息。 陈暮沉默了一下,点头,“好。” 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没有释怀,可已经学会了包容。 每个人的性格都是由环境塑造出来的,有自己的私念与欲望,不是模子里刻出来尽善尽美的人,或许真的只有上帝能像罪人扔石头。 尤其是当她决定留在周晟言身边的时候。 所以她不原谅不赞同,但也只能理解。 他爸爸看她脸色还好,补了句,“家里多了个阿姨。” 陈暮以为是保姆,还奇怪为什么保姆要刻意和她说,车快到家了陈暮才反应过来,“爸你有女朋友了?” 承认吧周晟言,你刚刚想打穿陈暮的行李箱 我所有章节名都牛头不对马嘴 吃饭 陈暮对着卧室的镜子换好了衣服。 如今是国内的夏天,她穿了条收腰荷叶边绿色长裙,乌黑长发披在肩头,更衬得肤白胜雪,仿佛从夏季青春杂志里走出来的少女,美貌又仙气。 陈天野说她的妈妈赵女士已经在六年前就有了新的家庭。 新丈夫是个中央那边的官,也是二婚,却比陈天野更懂得疼她和陪她,家里有个比陈暮大叁岁,从小在国外念书,不会打扰她生活的儿子。 可能是一切尘埃落定,重新幸福美满了,赵女士才在后知后觉想关心一下,当年在鸡飞狗跳里被自己抛下的女儿怎么样了。 陈暮琢磨了很多年都没琢磨透,赵女士为什么走得那么决绝。 自己小时候算不上乖巧,但也不至于让她厌恶到都不会来看一眼吧。 所以她怀揣着点儿小心思,打扮成大人都会喜欢的乖乖女的样子,想看看赵女士会不会后悔。 对于母爱的渴望是人们与生俱来的,哪怕陈暮从不承认,哪怕她已经在期盼里失望了很多年。 所以这饭的成员是,陈天野,比他小十五岁的秘书女友,赵女士,赵女士的丈夫,赵女士丈夫的儿子,以及陈暮。 就像是曾经一家叁口一起拍了一张全家福,站在左边的妈妈踩着高跟鞋从画框里走了出去,牵起了别人的手,抱起了别的小孩。 后来一位穿着白色长裙美丽的女子从画框外走过,站在右边的爸爸也从画框里踏出了脚,把手上的鲜花送给了那个女子,两个人相互依偎。 中间的小朋友看看左边,妈妈不在了;看看右边,爸爸和那个白衣女子依偎在一起。 没什么好自怨自艾的,陈暮能做的也就是乖巧一点,再乖巧一点,试图让他们再驻足一下,多一点关注和爱。 陈天野和他的女秘书可能是真爱,因为上次陈暮的激烈举措让他和女秘书分手,陈暮态度缓和下来两个人又在一起了。 陈暮能任性一下,总不能任性一辈子,她不能自私的让陈天野孤独终老。 在去酒店吃饭的车上,陈暮和秘书小姐都坐在后座,秘书小姐一直在讨好的同陈暮说着话,声音温柔的问她在澳洲的事情,交没交到好朋友,仿佛是在真的关心。 前面开车的陈天野,眼神一直在往头顶的后视镜里瞄,陈暮也只好耐着性子回答她。 车在一家饭店外停了下来。 曾经北京有无数奢靡华丽的大饭店,一场晚宴下来就是旁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数字,可惜从前些年开始反腐之后,就倒闭了不少,这是为数不多留下来的一家。 在门口等候的服务员小姐把他们叁个引入了顶楼的VIP包厢,靠近的时候厚重的木门就自动打开了,里面是中年人们最喜欢的小桥流水风格的园林式大厅。 中间诺大的桌子上作坐着叁个人,赵女士,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和谢承。 比起陈暮的惊讶,谢承要显得淡定得多,礼貌的给陈暮一家打了招呼。 赵女士容颜依旧,丝毫没被沾染上岁月的痕迹,这要归功于她每年花在保养上的钱。玻尿酸,水光针,除皱针,皮秒,肉毒,样样没落下。 她一双不见鱼尾纹的眼睛,在看到陈暮的那一刻就没有离开过陈暮,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曾经把她困在围城里快十年的女儿。 根据陈暮多年察言观色的经验,她眼里的情绪是慈爱,思念,和后悔。 这正是陈暮来之前期盼的,可现在看到了却又没想象中那么高兴。 她后悔了,所以呢。 就能一切重新来过吗。 先是大人之间客气的寒暄着,仿佛过去的事情都不存在一样,他们是两个完整又友好的家庭一样。 陈暮用余光打量着一个多月不见的谢承,就算是在家人的聚会里,他依然是矜贵高傲的模样,薄唇,鼻梁高挺,偶尔回答几句问话。 “暮暮和小承都在悉尼大学吧?”陈天野说。 “对,我们认识。”谢承说。 大家脸上都露出意料之外且惊喜的表情。 谢承的爸爸对谢承说,“暮暮是你妹妹,女孩子一个人不容易,你在那边要多帮帮她。” “好。” 陈暮中途去了一趟卫生间,在回来的路上迎面遇到了赵女士,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 赵女士说,“聊聊?” “聊什么。”陈暮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实际上手指蜷缩在了一起。 “你怪我吗?当时抛下你不管。”她带着陈暮走到了旁边后门的假山处,看着石头上潺潺流过的人工泉眼。 “怪。” 她被陈暮直白的回答弄笑了,说:“妈妈也是有苦衷的,我只有离开了那个家才能拥有自己的新生活。你爸爸掌控欲太强,要求我相夫教子,完全把我禁锢住,我的一生都绑在了你身上。” “我要是多看你几眼,我可能就舍不得走了。” “你是个女孩子,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妈妈送你一句人生谏言。” “人是先爱自己,再爱别人的。” 后来陈暮提前走了五天,正好在大人们的安排下和拿到了签证的谢承一起走,不然在家里叁个人的气氛格外尴尬。 秘书小姐只比陈暮大了十岁,陈暮却要阿姨阿姨的叫。 她走的那一天陈天野满是失落,陈暮知道自己又让他为难,这次回来甚至都没有和上次那样和他谈心。 但是这已经是陈暮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态度了。 沾了谢承的光,难得坐了回头等舱,陈暮把小毯子盖在身上,服务员送来橙汁和甜点,问她需不需要把准备好下飞机穿的外套挂起来。 她摇了摇头就开始睡觉,闭上眼睛前看了看窗外,有些欣喜的想着一觉醒来就能看到周晟言了。 昨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告诉他,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一年过去,她潜意识里对他的依赖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 温清从床上起身,床边已经没有人了。 因为这里是夜总会,总不能要求一个付了钱的客人要搂着她睡一晚上,还给她一个早安吻。 昨天的客人有性虐待倾向,但给的小费多,好在昨晚她哄骗着客人上了润滑油,不然可能真的会受伤。 她给自己腿间上了药,穿好了已经被送到房间里新的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里是悉尼最贵的夜总会,她能应聘进来实属不易,也算是行业的高精尖人士。 夜总会里有员工的内部早餐,咖啡浓香醇厚,烤的牛角包也酥软,温清在这里工作的日子都会去吃。 她坐在了另外两个亚洲女孩儿的身边,虽说大家都各有傲气,谁都瞧不起谁,但表面上还是友好。 也都还算是友好的和温清打招呼,然后用英文聊天。 “昨天我看到了boss。”长发女子说。 “哪个boss?”温清问。 “Chou, 他路过我的时候我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吓死了。” 另一个女孩儿说,“可他真的太吸引人了,每次都忍住害怕偷偷看几眼,又觉得被他发现就会被一枪爆头。”说完她用手比了个枪的姿势,装作开枪,“boom” “可惜他不是程老板,时不时还会招我们一起嗨。” “程老板和最近经常出现那个墨西哥红头发女人在一起了吗,我看他俩形影不离的。” “谁知道呢,前几天不是还招了一批人吗,好像是温清也在。” “温清?”长发女生推了推她。 温清回过神来,“怎么了。” “前段时间你是被程老板叫过去的人之一吗?” 那天的事情她根本不愿意回忆,本来以为是程非淮,她好好的打扮了一整个下午,希望能让他记住她,结果那几个东南亚男人肥胖累赘的身躯和众人看戏一样的眼神令她作呕,她不愿详说,只是点了点头,“是。” 大家意味深长的笑了。 夜总会内部结构非常复杂,有很多区域是她们禁止踏足的,她离开的时候刻意驻足了一下,期冀能巧遇一个人,看一眼就好,如果能打声招呼就更好了。 那天她和一众夜总会公主被一辆车带到那个地方去,里面的装横纷华靡丽,墙纸带着点儿东南亚宗教色彩的纹路,中间是一张檀木长桌,灯也不是普通的大吊灯,乖张却瑰丽。 方才应该是有过一场谈话,现在谈话结束了。 坐在主位的那个男人只是抬眸冷睨了一眼他们,把手上的烟卷撵灭。 温清只知道他的姓,Chou,她也曾远远的偷偷看过他。 旁边的几个东南亚的男人笑得一脸油腻的走了上来对着她们上下其手,而程非淮站在主位那个男人的身边。 温清在离程非淮最近的位置。 她是两年前被程非淮招进来的,程非淮还记得他。 程非淮对周晟言说,“言哥,着个人是悉大的,客人评价很高,试试吗?” 那一刻温清的心脏仿佛被人揪起来了,屋内各种男男女女的说话声,浪叫声瞬间小了下去。 周晟言倒是看向了她,“悉大的,什么时候开学?” “还...还有十四天。” 他并未在再做什么回答,全程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程非淮挥手让温清下去,“言哥,你这几年真的对女的不感兴趣了?” 哪怕她被一个比她大两倍的男人压在地上撕破衣服贯穿,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但她是这些年所有公主里唯一一个和他说过话的人。 · 周晟言下了车走回家里,打开门之后松开了第一颗纽扣,准备去浴室先洗个澡。 他不喜欢把那边的味道带回到这里,哪怕现在陈暮不在。 而客厅的灯开着,门口放着一双他没见过的女款运动鞋,桌子还有一瓶没喝完的可乐。 然后一个身影蹦到他身上,被他抱住,“surprise”。 “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想给你个惊喜呀。”陈暮笑吟吟的说。 以后需要转换视角,就用 “.quot;来当作暗号 旅馆 陈暮喝醉了之后,脸蛋儿不红,可是眼里的水光比在餐厅里的时候更甚,像是蒙着一层山林里的薄雾,很快就会凝结成露珠滴下来。 旅店里的暖气在来之前就已经被打开了,进屋就能感觉得到凉风被阻隔在门外。 周晟言把醉醺醺的陈暮放到床上之后,准备先把毛衣脱下。 陈暮拽住他的手,用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力气不大,但周晟言并没有挣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怎么了?” “不许脱。”陈暮说,“不许你脱下。” “好,不脱。”周晟言坐在床边,把陈暮抱到自己腿上,“你就这么喜欢这件衣服?” “我本来是想给你织的,袖子还没织完线就乱了,只能给你买一件,你是不是不喜欢。”她说话的时候撇了撇嘴,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 “喜欢。”他哭笑不得的把陈暮搂在怀里,“是不是你织的我都喜欢。” “那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是。”周晟言回答。 “喜欢我你就要亲我。”陈暮嘴义正严辞的说。 他带着笑意吻了吻陈暮的唇,唇上略微带着涩意的酒气和她本身的香甜混合在一起。 “那...那我跟那件毛衣你更喜欢谁?”她的表情依然很严肃。 周晟言沉默了一下,“你醒来之后,会记得自己醉时说过的话吗?” “我不知道,你先回答我。” 海边风很大,她白天头发扎的丸子头,晚上在餐厅吃饭时才放下来,所以发尾微微卷起,而现在发丝搭在肩上。五官秀丽精致,杏眼明亮却又混沌,嘴唇饱满红润得像是初春的樱桃果。 “更喜欢你。” 周晟言低头重新吮住她的唇瓣,二人交缠的呼吸渐渐炙热,她的胸衣被解开,平日里被束缚的柔软被释放出来,他的手指捏着她的乳,陈暮轻哼了一声。 在吻逐渐加深的时候,陈暮侧开了脸,身子躲了躲,“你别碰我。” “嗯?”他声线比平时沉些。 “那你的意思是,你就是不喜欢我给你买的衣服。”陈暮委屈巴巴的说。 这是周晟言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人说到哑口无言。 他禁锢住陈暮的手,用唇舌堵住她微张的嘴,陈暮衣服的扣子被一颗一颗解开,周晟言的吻从唇落到了她的脖子上,而手伸到了她的腿间,揉搓着她的阴蒂。 陈暮的腿颤抖着,脖子被他的吻弄得湿润,而穴口的花液也涌了出来。 他肿胀的阳物抵住了陈暮大腿内侧,温度与硬度都让陈暮有些紧张,在酒精的作用下仿佛是忘记了过去一年里两个人缠绵的夜晚。 能感觉到陈暮呼吸紧促,他握住陈暮的手,吻着她的掌心,“暮暮,别怕。” 她嗯了一声,闭上眼睛,皱着眉等他进去。 周晟言挺身而入,肉棒从穴口出顶开层层嫩肉,在花液的润滑下撑开了紧致的涌道,沿着内壁顶到了最深处。 “嗯啊...”陈暮呻吟出声。 陈暮平日里害羞,不肯大声的喘息,而现在喝醉了的她声音比以往更加婉转。 周晟言插入得一下比一下重,在她滑腻的甬道里进出着,那些内壁的肉仿佛是带着吸力一样,进出时都包裹着他的肉棒,让他沉迷。 他插了几十几百次,经过敏感点的时候陈暮都会颤抖一下,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 腿间都是白浊透明的液体,在二人交合之时,发出淫靡的水声。 陈暮的长发散落在肩头,额间,和枕上,脸色微红,而光滑洁白的肌肤上遍布着他方才种下的红痕和指印,随着他插入而娇吟,喘息着。 仿佛是天使最终坠落人间。 他喉咙有些发紧,俯身咬了咬陈暮的肩膀,留下牙印。 “暮暮。”他喊着她,声音低哑,身下用力,骤然间再次闯入最深处,仿佛快把她撞碎在床上。 陈暮想抱着他的腰,却隔着毛衣,“你..嗯...你把衣服....脱了。” 毛衣被他脱下,随意的放在床边后,他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把阳物从陈暮的身体里抽离了一部分,把毛衣迭了一下,放在了床头柜上。 突然而来的空虚感让陈暮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他带着陈暮来到了床边,这是一个巨大的单面落地窗,从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大海汹涌的浪。 夜晚的海比白日里要汹涌很多,蔚蓝变成了深蓝,浪花层层迭迭的拍到岸边,白色的泡沫瞬间覆盖了几个台阶,而后很快随着潮水退去,紧接着又是一个浪花,如此反复。 隔着玻璃似乎都能感受到海腥味。 而陈暮此时胸贴着玻璃,屁股微撅,周晟言的硬物从后面入着,她一次一次的把她压在玻璃上。 在她眼里,海边的路灯的光晕都时大时小,而浪花的汹涌远比不上腿间的触感来得猛烈。 他的肉棒在她的身体里搅弄着,仿佛把小腹都顶起来,她的腿发软,手指发白的撑着玻璃,而背上和脖子后面,以及发间,都落下他的闻。 偶尔有人从下面走过,让陈暮紧张起来,带着醉意的她忘记了这是单面玻璃,小穴紧缩。 肉棒突然被咬紧,周晟言拍了拍陈暮的臀,“放松。” 紧接着又是几十次深入的抽插。 做到后面,似乎路灯也暗了,行人也没了,浪潮也退了,而只剩下了他们交缠的身躯,陈暮的低吟,和周晟言的呼吸声。 他的精液射在了她的穴里,而后沿着腿间流出来一些,后面被他抱着去清理。 陈暮昏昏沉沉的,再有些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干干爽爽的躺在周晟言怀里,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 两个人贴得很近,她在夜色中看到了周晟言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微动着,她伸手想去碰。 在靠近的前一秒钟,周晟言睁开了眼睛,眸子似乎比夜色更深谙。 陈暮的手停在了空中,然后讪讪的放了下来,却被他握住。 “晚安。”他说。 火锅 虽然那晚的确喝醉了,但却并没有断片。 所以事后能很清楚的回忆起一些细节,比如她逼问周晟言喜欢她还是喜欢那件毛衣。 周晟言也没刻意提起,只是第二天出门前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见,“中午会下雨,可能会把衣服打湿,我穿这件吗?” 陈暮的脸烧了起来,“都行,我昨晚不是故意的。” “记起了?”他并没有换下衣服,拿上了一把伞,牵着她的手打开了旅馆的门,外面的气温比屋内要底一些,清晨的空气里也带着晨露,“以前喝醉过吗。” 陈暮回忆了一下,“高中毕业的时候吧,喝多了跑去问我们班主任为什么长得比我矮,从此再也没敢回去看他。” 他想起陈暮昨晚上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诱人姿态,“暮暮,以后我不在,不要多喝酒。” 国内的家人和朋友都是这么喊的陈暮,但是被周晟言这么叫还是让她有些悸动,乖乖的点了点头。 在塔斯马尼亚的两天,周晟言带着陈暮去了挺多地方,让陈暮印象深刻一点儿的是惠灵顿山,上面的树木长得奇特怪异,像是蒙着一层白霜,姿态都像一个方向扭着。 还有布鲁尼岛,在船里路过一片礁石的时候,很多海狮都趴在上面,一靠近就是一股很臭的腥味。 “我们在参观他们,他们也是不是在参观我们?”陈暮问。 周晟言看着他们耷拉的眼睛,回答陈暮,“他们在睡觉。” 这几天对于陈暮过往的十九年都是完全不同的。 仿佛茫茫灰黄色记忆沙堆里,骤然出现了几颗晶莹剔透的琥珀,耀眼而珍贵。 和旅游无关,是因为没有别的人,别的事,只有他们两个整日在一起,认真的讨论塔斯马尼亚这个巍峨气派的古典西式邮局,会给市政府带来多大负担;刚刚路过的老太太手里拿着的是一杯拿铁还是馥芮白;古着店里祖母绿的扳指是真的还是假的。 无论说什么,都会有人回答你,就连空气里的尘埃都带着惬意。 重新回到悉尼的时候,看着川流不息的车和来来往往的行人,感觉重新进入了人间的奔波忙碌里。 陈暮走向历史悠久的校园,被一连串的公式和一系列的书单占据了头脑, 而周晟言却独自去了一趟东南亚。 没带任何手下,孤身一人。 如果他死在了东南亚,那么金叁角在之后的几十年里都无法再踏入澳洲市场半步。 . 在老挝最大的地下制毒工厂里,毒枭沙江带着周晟言走在回廊里。 工作者们全部都是剃了光头的男男女女,女子只穿着统一的胸罩和内裤,男子只穿着短裤,裸露着上半身,带着双层的口罩和手套,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穿梭在车间里。 顶部并没有大灯,每一个制作台都有专门的灯,灯下能看见白色粉末在制作台的上方飞扬,像精灵,也像幽灵。 一袋一袋的粉末被密封在透明的袋子里,或者是奶茶袋子,口香糖的卷纸,甚至烟卷里,然后即将通过空运,海运,被送往各个国家,悄无声息的渗透到黑暗地带里。 出了车间,沙江取下了口罩,“周先生还满意吗?” 沙江看不清楚口罩下周晟言的表情,通过他的眼神也难以揣测他的情绪。 “纯度多少?”周晟言问。 “百分之叁十五,比以前高了百分之十,都是好货。” “价格?” 他低声对周晟言说了数字,“上次美国佬来找我们,我要的是这个价格的1.5倍,这次已经很久没和澳洲合作了,就当是个友情价。” “为什么?” “周先生应该很清楚,我们已经被墨西哥压制太久了。” 这是一场赌局。 东南亚与墨西哥争澳洲市场。 墨西哥压的是军火商莱尔,东南亚压的是黑帮头目周晟言。 时间会证明谁的选择是对的。 而这个时候,周晟言的手机响了,他摘下口罩,接起了电话。 “我今天晚一点回家,我好朋友生日,要去一起吃饭。”陈暮想起周晟言以前让她不要再和他们一起聚会,补了句,“就这一次。” “好,我也会晚一些,你到家了就先睡。”他说。 沙江会一些中文,惊讶的问,“你的妻子?” “玩儿几天而已。”他轻描淡写。 沙江立刻就懂了,意味深长的笑了,“周先生是亚洲人,那边的人不合口味吧,等您回去了我给您送几个亚洲的雏儿过去,个个都是极品。” 为了防止周晟言觉得他是派人过去监视或者别有用心,又说,“您上完杀了就行。” 周晟言看了他一眼,眸色不辨喜怒,“有心了。” “那么——”沙江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而陈暮此刻正在顾霍川家,今天是林安的生日。 这说明,距离陈暮第一次参加顾霍川的聚会,刚好一年了。 这一年里大家一起聚了很多次,也杂七杂八的聊了很多天,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也从彼此客套,走到了如今的熟悉。 林安说,她今年不想请太多人,就邀请了当初的那几个,陈暮,谢承,商明夏,虽然周运不在。 大家一直都在刻意的避免提起周运。 当商明夏和温清一起出现的时候,林安看到没有被邀请的温清,虽然有些惊讶,但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温清是一个,仔细看没有特别惊艳,但五官长得很耐看,而且眼角眉梢里都带着点儿风情的女子。 这次没有叫外卖,林安想在家里吃火锅。 陈暮在去之前,专门到之前打工的那一家亚洲超市去买了丸子,火锅粉,莴笋什么的食材,琳达不在,关韩书在当收银员,还和陈暮聊了几句,说很想念她在这里打工的时候。 锅已经烧热了,放了底料之后,火锅汤底的牛油味就这么弥漫开来,腾腾的热气往上冒着,大家围着坐,拿着手里的啤酒,可乐干杯。 Цρō1⑧.COм 两年 林安生日那一次之后,陈暮就基本上没再去过顾霍川家的聚会。 GPA涉及到荣誉学士跟什么导师,选什么项目的问题,陈暮想通过项目来直博,这样可以多在澳洲读四年,甚至读完还能拿个PR更哆内容請上:Цρǒ8.cOм。 她尽量催眠自己周晟言只是普通商人,然后认真的思考她和周晟言的未来。 忙碌容易让人忽略时间的流逝,时间一久,生活也就变成了固定模式。 第二年跨年的时候,面对着漫天烟火,陈暮想的是,明年也要和周晟言在一起。 第叁年跨年的时候,周晟言带着陈暮回了霍巴特,带她去tasmania taste看帆船大赛,在跨年的那一秒钟也有一场烟火秀,陈暮尝试着贪心一点儿,许的愿是—— 以后年年都能和他一起看烟火。 大叁下,陈暮坐在图书馆复习的时候开小差,和林安发微信闲聊。 林安说这两年的每一次聚会商明夏都会去,还会带上温清一起。 “我总是对温清喜欢不起来。”林安发来消息。 陈暮打了一行长长的字又删掉,最后发了个抱抱的表情。 看穿着打扮,温清不像是普通人家,可商明夏家真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中产阶级。 陈暮觉得她这样天天和一群富二代中比较爱玩儿的人一起挥霍,是不理智的选择,但是陈暮也不准备说什么。 有些话不说也没人怪你,说了反而容易被人记恨。 况且陈暮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说别人。 他们的生活看起来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其实一路上蛰伏的都是陷阱,不小心就会被艳丽迷人的花丛迷惑了神智,陷入欲望的沼泽。 越是让人深陷的事情越容易有心瘾,比如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还比如爱情。 在图书馆一直坐到了下午七点,陈暮回去的时候看到了物理专业的中国两个男生。 物理专业五个中国学生,商明夏,顾霍川和陈暮,还有他俩。 每次陈暮到图书馆的时候能看见他俩已经在学习,走的时候也能看见他俩还在学习。 她在心里给他俩起了个外号,超长待机组合。 广告词是,超长待机,不用休息。 大概,想要生活平静的方式不是拒绝诱惑,而是根本就不要接触诱惑。 而陈暮开始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把电脑搁在腿上,看文献,写作业,等着周晟言回家。 如果太晚了她会睡着,而周晟言回来后就把她抱上去。 几年来皆是如此。 今天周晟言回来得还算早,陈暮听见开门的声音之后,拖鞋也没穿,赤着脚跑到厨房里拿起芝士蛋糕,用勺子挖了一勺喂周晟言,“我们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蛋糕店,我回来的时候买了一个,你尝尝。” 他吃了之后拍了拍陈暮的屁股,“去把鞋子穿上。” 上楼的时候,陈暮同周晟言讲她今天去超市买了些什么。 “家里洗手液没有了,我挑了一个树莓味道的,你喜欢树莓味吗?” “喜欢。” “我买了两包芥末味的炸豆角,我上周也买了,但我觉得我不过分,对吧?” “嗯,不过分。”他配合她。 “还有黄油牛角包,以后早上你可以直接放在烤箱里定时,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不辛苦。” 凌晨叁四点钟如果周晟言被叫出门,早上他会补觉。 可无论他晚上睡没睡,每天陈暮下楼都会看到桌子上摆着早餐,一般是叁明治,粥,面条或者牛奶麦片,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做的。 两个人都在一起两年多,陈暮也不怎么害羞了,睡觉的时候要周晟言抱着他,他抱着之后,陈暮又说,“你今天还没亲我” 话音还没落他的吻便落了下来,而陈暮能感觉得到硬硬的东西碰到了她。 她悄悄伸手去碰了碰,然后钻到了被子里,释放出他的阳物,又大又粗的东西立在了她的面前,陈暮像只小仓鼠一样鼻尖靠近嗅了嗅,然后含住了。 第一次替他口的时候,陈暮还很生疏,牙齿会碰到,如今一年过去她已经摸索出了一点点技巧。 舌头舔着他蘑菇的顶部,虽然只能含住顶端的一部分,也尽量会让温暖的口腔包裹着他。 他低头看着陈暮舔舐着他的肉棒,乌黑的发丝垂下,有几根黏在了嘴角。 前几天陈暮自己在家里剪头发,剪得参差不齐,这才无可奈何的去理发店修到了肩下面一些。 他替陈暮顺了顺头发,把发丝别在了耳后。 在她嘴里射了后,把陈暮压在身下要了几次,折腾到半夜才结束。 第二天陈暮起床依然看到了早餐,她买的牛角包被烤好了,金黄色,脆脆的,旁边放着一杯热牛奶。 在去学校的公交车上,陈暮收到了温清发来的消息,“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最近温清好像是要探究陈暮的生活一样,动不动就问她在做什么,有时候甚至还会来图书馆找陈暮一起吃午饭。 她之前都是和商明夏在一起的,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对陈暮感兴趣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妖怪的妖,是作妖的妖. 此刻在夜总会的一个顶级包厢里,灯光营造着让人迷失又暧昧的气氛,床是特质的,软得让人能深深的陷下去。 而四面的墙上是一些特殊癖好人士的做爱工具,鞭子,板子,铁锁,肛塞。 “她说什么?”莱尔嚼着大麻,一边用一根特质的橡胶棍子插着温清的穴,一边问现在被绑在床上,只有一双手能自由活动的温清。 “说她今天在图书馆。”温清浪吟着回答。 莱尔把手里的棍子狠狠的戳进温清阴道的最深处,差点儿把她的戳穿,然后按了一个按钮,棍子开始震动起来,温清奋力的在床上扭着。 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温清有次跟着商明夏去图书馆打印东西,无意中看到了陈暮走上了一辆很普通的灰色车。 隐约能透过车窗,看到被光影勾勒出的驾驶座上那个男人的侧脸轮廓。 “我已经预约了,一会儿不用排队,你在这里等我就行了,温清。” “温清?”商明夏见她久久不答应。 “啊。”温清回过神来,声音听着有些不对劲,“你说什么?” “我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商明夏看向温清刚刚看的方向,只开到一辆灰色的车向左边驶去,“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你去吧,我等你。”温清说。 周晟言 温清绝对不可能认错。 他在温清这么多年心里一直如同是一块印记的存在。 她当时震惊得头脑一片空白,一直到商明夏打印完东西回来之后,才慢慢的开始想,被周晟言接走,陈暮是做什么呢? 而隔了几天之后,温清刚好被莱尔招去,在床上,温清问莱尔,我们学校,还有没有谁在这里工作? 莱尔眯起了狭长的双眸,“为什么这么问?”—— 更哆内容請上:Цρǒ8.cOм澳洲永久居留证 先提前说,男主身心都不会出轨 我好怕拉低留学生的形象。此文纯属虚构,我身边的朋友无论有钱没钱,都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 日料 又渐渐的入冬了,天黑得比较早,陈暮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瓶可乐再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学校里的路灯都已经亮了起来。 旁边的棕色古朴教学楼前有几棵参天大树,不知道是松鼠还是袋浣从树干上一溜烟的窜到了树顶,发出与树叶摩擦的声响。 她走在松软的草坪上,闻着泥土里散发着的馨香向着公交站走去,在心里计算着今天的热量,思考要不要再去买一块芝士蛋糕。 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了上面显示的名字之后,她有些迟疑的接起,“谢承?” 这两年都没怎么和他接触过,也从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如果不是他和赵女士的关系,陈暮几乎都快要忘了他这么个人。 “我明天就毕业要回国了。”他说。 谢承比她大叁届,她大叁,谢承研二刚好毕业。 “恭喜?”陈暮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就试探的祝贺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来送我?” 陈暮愣了一下,一头雾水的问,“为什么?” “或者,我今晚请你吃顿饭吧。”他顿了顿,“我有话想对你说,关于你...男朋友。” 陈暮赴约的时候,极度不情愿,他想说什么陈暮大概能猜到,可是他毕竟是赵女士现任儿子,而且马上要回国了,她不想他在赵女士耳朵里说些什么。 约在学校旁边的一家日料店,陈暮去的时候,自动门打开,服务员用日语说这欢迎光临,问有没有预约。 就这个口音,陈暮赌五毛钱这是个中国人。 陈暮指向了谢承的方向,服务员就领着陈暮过去了。 这么久不见,谢承变化不是很大,只是感觉气质比当时要更加...学术了一些。 穿着深色的衬衣,坐在桌子上静静的坐着,面前一杯大麦茶冒着热气,妥妥的高岭之花。 这让陈暮想起了之前在图书馆前赴后继的同他搭讪的女孩子们。 陈暮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从谢承在酒吧里听到陈暮打电话,而后见到周晟言起,他就知道陈暮和周晟言有联系。 之后有看到她和周晟言在宿舍楼下拥抱。 再到...发现他们住在一起。 他旁敲侧击过,也直接劝过,陈暮却一直执迷不悟,后来他也生气的不再管。 可是内心终究煎熬。 他的内心有太多疑问,周晟言接近陈暮的目的是什么?和周晟屿有关吗?周晟言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杀了自己,以及,如果他把这个秘密告诉陈暮,陈暮会有危险吗? 他纠结了两年,也忍了两年,终于在要走的前一天忍不住了。 在倒茶的服务员走了之后,陈暮问谢承,“你想说什么?” 谢承同样也很久没看到过陈暮了,比起两年前刚出国的清冷,现在要更漂亮和柔和些了,头发也剪短了。 他缓缓开口,“周晟言有个弟弟叫周晟屿。” “我知道。”陈暮说。 “那你知道,周晟屿认识你,而且是被周晟言亲手杀死的吗?” 陈暮听到之后,第一反应是荒谬,“你说什么?” “你知道的吧,我从小都在国外念书,初中在伦敦,所以会和顾霍川认识。高中的时候来了悉尼,与周晟屿是同班同学。” 那个时候班上只有周晟屿和谢承两个亚裔,再加上都会说中文,理所当然的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哥们儿,一起参加橄榄球和篮球比赛,约着去BBQ,一起打游戏。 他知道周晟屿父母双亡,有个长期不在家里的哥哥,谢承自己也是从小父母离婚,独自出来求学,多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情。 有次他在周晟屿家里玩,刚好碰到他哥哥回来。 周晟屿很开心,冲到那个男人身边说,“哥!你回来了。” “嗯。”他回答,“回来拿个东西。” 周晟屿拉着谢承给周晟言介绍,“哥,这是我在班里最好的朋友。” 那个男人看向他,也和他打了声招呼。 可这个高大淡漠的男人的黑眸仿佛能看透一切,让不过高二的他发自心底的感到害怕。 而周晟屿在高中毕业那年,和学校里帆船社团的人组队一起参加了帆船比赛,比赛结束后就有半年没有和谢承联系。 给他发邮件和打电话也不回,去家里找人,他和他哥都不在,谢承很疑惑,又觉得毕竟是高中毕业,他可能去了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度假或者打工去了。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去报警的时候,周晟屿回了他消息。 周晟屿解释他去中国休假去了,因为突然换了电话卡所以忘了和谢承联系。 而谢承没好气的锤了他几拳,说他狼心狗肺的让自己担心了大半年,然后照旧经常拿着手柄去周晟屿家玩儿游戏。 而且周晟屿经常玩儿着玩儿着就开始手止不住的抽搐,可能是当初帆船大赛的时候用力过猛的后遗症,没修养过来。 而且周晟屿说他在中国认识了一个女生,不过那个女生不认识他。 在谢承的逼问下周晟屿说出了这个女生的名字,陈暮,这个名字让谢承很耳熟,一直到谢承回去之后,突然想起,自己后妈曾在饭桌上说过她女儿是这个名字。 同名人很多,会是一个人吗? 他想办法找到了陈暮的照片,发给周晟屿,“是她吗?” “是!你认识她?” “不认识,但知道。” 两个人正准备玩儿一款叫做Redwood的游戏,谢承偷偷替周晟屿要到了陈暮的电话,一搜,陈暮也在玩儿,名字叫沉木,头像是一块沉在水里的木头。 周晟屿兴奋得手又开始抖,创建了账号,给陈暮发出了好友申请,不过陈暮还没同意。 两个人约定好第二天再一起来。 结果第二天,谢承来到周晟屿家,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开,给周晟屿发消息也依旧没人回复。 他正当疑惑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声沉闷的。 “Boom” 他僵在那里,男孩儿或多或少都对枪有点儿兴趣,所以直觉告诉他,那是枪声。 他本来想奋力敲门,可是发现自己浑身冷汗,没有一点儿力气。 门却被打开了,周晟屿的哥哥走了出来。 他仿佛没看到谢承,关上门离开了,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一样,比上次谢承看到他的时候还要更可怕,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压迫感和危险的气息让谢承吓得动不了,都不敢看他。 后来谢承报警过,可是警察却也只是让他快走。 这是谢承永远的噩梦。 说完,谢承定定的看着陈暮,“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在劝你,远离他了吧。” 聊天 林安一直都不太喜欢温清,这是属于一个女人的直觉。 可是林安不是什么尖锐刻薄的人,也不想弄得太难堪,不喜欢也仅仅藏在心里,在商明夏次次都带着她一起聚会的时候,林安也能笑着打招呼。 这件事的起因是林安有一个和林安差不多岁数,关系还不错的亲戚来澳洲玩儿,林安把他叫到了顾霍川的聚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 而昨天上晚上,那个亲戚给林安打电话,说他之前在一个夜总会里看到了聚会上的一个姑娘在当妓女。 就是那天穿着蓝色毛衣的姑娘。 那个亲戚还拍了一下那个女生比较模糊的照片,林安一眼就能认出来是温清。 这个亲戚除了爱玩儿一点,向来都非常靠谱,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不会随便说的,尤其是这种可以毁了一个女生名声的这种话。 林安很震惊,把这件事告诉了顾霍川,也给他看了照片。 结果顾霍川只是说,“认错人了吧,温清不可能做这种事。” “可这照片里就是她啊。” “长得像而已。” “可我还是觉得就是她,而且她总是给我不太好的感觉。” 这句话在林安心里压了两年,因为不想说别人坏话,所以一直没说出口。 没想到顾霍川竟然说,“林安,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善良的人,可你怎么对另一个女生恶意这么大,温清明明就只是个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姑娘。” 林安抓住了重点,“你怎么知道她连恋爱都没谈过?” 每次聚会林安都在,温清应该没有公开的说过这句话。 顾霍川有一瞬间的沉默,林安脑子里闪过了不好的预感,就在顾霍川晚上洗澡的时候,她拿起了顾霍川的手机,看到了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说到这里,陈暮能听出林安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的微信聊天记录反正林安快速浏览了十分钟,都只看了两个月的。 如果是真的看到了约炮,或者是甜心宝贝,老公老婆这种话,那林安绝对是和顾霍川吵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魂不守舍的来找陈暮。 两个人始终守着那一条线,就不越界,可始终萦绕着暧昧的氛围。 虽然林安并不知道,之所以温清从不越界,是因为她的合同是四年的,如果如今就和顾霍川勾搭上,她的作息和生活很容易暴露些什么,如今若即若离就好,不易太近。 她计划等年底结束这份工作了,她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温清喜欢发一些颜表情,“嘤嘤嘤,今天中午吃撑了,只能在学校里闲晃悠几圈儿。” 顾霍川说,“风大不大,你可以戴条围巾。” 她说,“我!戴!啦。” 配图是她奶油色的围巾,她洁白的脖子半露不露。 顾霍川发去消息,“围巾好评,脖子也好评。” 还有时候温清发消息,“刚刚请朋友吃了一顿八十几刀的中餐,这边中餐也太贵了QAQ,羡慕你们这种资本阶级。” 顾霍川说,“哈哈,下次你请我。” 温清回复,“??!!你太欺负人了,为什么要我请你。” “我连八十刀都值不起吗?” “emmmmm值。” “那我在你心里值多少钱?” 温清发了几个省略号,然后说,“我有多少钱,你就值多少钱(严肃脸)。” 顾霍川发了一个鼓掌的表情包。 有时候还会互说晚安。 “我知道,严格的来说,顾霍川没有出轨,我和他争执了一晚上,还是觉得不能释怀,但是你能懂我吗?”她看着陈暮。 那一瞬间陈暮觉得特别心酸。 长得漂亮,家境好,成绩又不错的女生,无论性格随和与否,骨子里都是带着点儿傲气的。 而这么一个女孩子,竟然跑到陈暮面前来,问自己能不能理解她的崩溃。 陈暮握着她的手,“你别慌,我懂你的。” 女生爱情遇到什么问题之后,心思会变得脆弱不安。 可爱情属于特殊的话题,就算是男方明目张胆的出轨,非要硬扯,也能扯出点儿女生的毛病。 说她不爱干净男方觉得她邋遢,说她太矫情男方觉得受不了,说她的爱太沉重男方想要透透气,说她对婆婆不好男方想找个更孝顺的。 在兄弟们的聚会上,大家相互对瓶吹,彼此心照不宣,且带着点儿感慨,“你哪儿有错。” 就只剩下女生在那儿战战兢兢的面对舆论,审视自我。 更何况现在顾霍川还没有出轨,林安就更不安了。 可是林安,你不该是这样的,你就应该是漂亮,高傲,白天鹅一样的存在。 可我们都不是一座孤岛,我们也有亲人和朋友。 不必解释,不问对错,没有理由,我就是站在你这边的。 “你下一步想做什么,我陪你。”陈暮说。 “我问了一下我朋友那家夜总会的名字,还是想亲自去看看,其实顾霍川说得对,不能因为一张照片就给人下定论。” “可是,妓女也不是全天候场,会轮班的呀,我们这么贸然过去,会不会扑空?”陈暮琢磨了一下。 “我考虑过,但我朋友是上周五去的,考虑了一周才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现在也是周五。”林安说。 “你怎么知道她们会固定周几工作,万一是上叁休一,或者每个月休几天,自己随意请假呢?”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陈暮拿出了手机,找了一张大家的合照,单独把温清截出来,发给了周晟言,“你认识她吗?” 陈暮想起了之前在夜总会门口看到周晟言,感觉别人都很尊重他,地位似乎还挺高的,那他会知道吗? 相遇 一架巨大的白色直升飞机停在了悉尼的一个停机坪的台子上,在螺旋桨停下旋转之后,门被打开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直升飞机上下来,走到等待他们的周晟言身边,激动里又含着尊敬。 在墨西哥待了四年的老二老叁回来了。 老二是个胡子拉碴的彪形澳洲大汉,身高一米九,体重二百叁,走哪儿都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把光线给你挡没了,笑起来屋子都能抖叁抖, 性格也和模样一样彪,以前跟着周晟言的时候,无论做什么事都第一个冲,八头牛都拉不住,后来被周晟言安排去当了大半年守囤货的仓库的,才把性子磨平了些。 老叁是个其貌不扬的人,但是一双眼睛贼亮,人也猴儿精,想什么事情脑子能拐好几十个弯儿,丝丝入扣,面面俱到。 前任黑帮头目手下五个心腹,以周晟言为长,后来前任头目去世以后,老二老叁老四都心服口服,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一方面是情谊,一方面是慕强和臣服,周晟言是天生的管理者,心思深不可测,做事决断狠戾,不留后路的手段,都没有人会比他做得更好。 他们来到了最大的地下赌场里很多个房间其中之一,门关着,外面守着些人。 窗户留了一个缝,却依旧没什么光线照进来。这里比之前那些人做每个月或者每个季度的里屋要更隐蔽和宽敞一些,屋内的陈设,比如架子,书桌,椅子和灯盏看起来都古朴华贵,应该放在英国的某个博物馆里供人展览。 他们坐书桌前向周晟言汇报着一些事情。 虽然在那边也会定期汇报,但是与这么面对面地,在一个房间里面对着他是不一样的。 哪怕是已经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了,面对着周晟言拧眉或者眼神一沉,依然会让他们紧张得有些结巴。 周晟言手机震了一下。 看到周晟言一瞬间神情的松动,老二下意识的住了嘴。 只有陈暮发来消息的时候手机才会有震动,周晟言点开之后,是温清的照片,陈暮问他认不认识这个人。 这个女人,他当然认识。 但是现在周晟言却不能回陈暮消息,他放下了手机,示意老二继续说。 “老大,你有女朋友了?”他从没见过冷冽的周晟言神情有这么柔和的时候。 “嗯。”他垂眸说了句,“我爱人。” . 陈暮看着手机,周晟言这么久了还没回消息。 最近陈暮给他发的消息他都不会回复,打电话也很少接过,陈暮经常想问问他是不是手机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她打扰了。 “那个夜总叫会什么?”陈暮问林安。 林安说了个名字,陈暮在google上搜索了一下,不像是上次那个不怎么被提及,神秘的卖枪夜总会,这竟然是一家澳洲正儿八经的合法红灯区,有营业牌照的那种。 所以温清这做的还是合法兼职呢。 然后她看到介绍里说,可以专门点人和预约,只需要支付一笔不菲的预约费用,就能预约到你喜欢的小姐。 不过既然是合法的,那这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有营业执照就会有政府监管和正规流程,不会出现在里面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的情况。 但是要直接去这种地方,还是应该和周晟言报备一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到自己的消息。 陈暮用英文发过去,“我去Landblock夜总找刚刚发给你那个女生,回家给再你解释原因。” 要晚上八点才开门,现在才两点,陈暮安慰着林安,点了两杯咖啡和一个蓝莓白巧克力玛芬蛋糕,但也还是没忍住把电脑拿出来复习老师的ppt,下下周就期末考试了。 这学期的四门课,有两门是交大作业,一门平时考叁次,最难的这一门在期末的时候考试。 陈暮之前的GPA都很高,不能栽在最后一个学期的最后一门课上。 周晟言一直没有回陈暮的消息,到点了之后陈暮和林安打了个车,不算太远,从CBD向南开车,路过海德公园和圣母玛丽亚教堂,一个小时不到。 一整条街似乎都是这个行当,有些非常隐晦的只有一块霓虹灯牌,开了一扇门,让人不禁遐想连篇走进去是什么个光景。 而有的则大胆很多,在门口张贴着带着明显性暗示的海报,甚至还让几个漂亮洋妞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而且今天陈暮才明白,原来红灯区的霓虹灯牌,真的是红色的。 街上人来人往,形形色色,似乎都脱下了白日里伟岸正直的面具,直视自己心底难以启齿的欲望。 门里出来的人,重新系好领带,穿上西装,融入人群。 门里进去的人,瞬间就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着。 “哎。”林安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来来回回走了两遍,都没有看到Landblock这个灯牌,没办法只能拉着一个路边的一个女人问。 那个女人停了下来,指了指最尽头的那一家和这些画风都不太一样的建筑,“那是最大的。” 那边的几步台阶上,是一栋深棕色的楼,看起来就和高档酒店差不多,从透明的玻璃门里能看到大厅里的装潢很奢华,有好几层,门口也有人站着。 站在台阶下面的时候,陈暮和林安都停下了脚步,陈暮说,“在进去之前,你先想好了吗,如果温清是妓女你会怎么做,不是妓女你会怎么做。” “无论温清到底是怎么样,我都会和老顾分开,先冷静一段时间。”林安说,“我昨天和他吵完,想找人说话的时候,我只想到了你。” “我们在一起太多年了,生活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好朋友都是共同好友,虽然你也和他是同学,但我觉得只有你会是向着我的。” “所以那时候,我决定申请其他地方的研究生,换个环境,拥有真正自己的生活。” “来这里我就是想弄清楚,她这两年次次都来聚会,还和老顾聊这么久,到底是要做什么。” “好。”陈暮说,“那我们进去吧。” 门被服务员拉开了,大厅里面的装修要比从外面看到的更加豪华和奢侈,竟然还像是酒店一样有前台,旁边似乎是铺了一层毯子,通往另外一个大厅,陈暮拉着林安走到前台,是一个看起来和别的酒店前台没有什么区别的中年澳洲女性。 她打量着面前这两个漂亮的亚裔小姑娘,但因为职业素养依然保持微笑。 陈暮说,“你好,我们是来替我们老板预约人的。” 她点头,“好,预约谁?” 陈暮面露难色,“我们老板也没有说太详细。” 她拿出了手机,翻出温清的照片,“就是这个姑娘,我们老板说上次服务特别好。” “噢。”前台说,“她最近不在,要两周之后才来上班.... 前台还说了些什么,但是陈暮已经没有心思听了,因为方才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对这个脚步声感到熟悉,回过头,看到有人从另外一个大厅里走出来。 周晟言。 依然是他清隽的眉眼和冷淡的气质,却搂着一个长卷发,风情万种的女子,两个人还在低语着什么。 他并没有发现陈暮,依然搂着那个女人出了夜总会。 陈暮愣在原地,一直到林安叫她,“我们走吧,我现在已经确认了。” 她这才有点儿反应,“好,走吧” “怎么了?路过的人你认识?”刚刚林安并没有回头看。 “没事,长得像而已,认错了。”陈暮说。 这部分悬念和伏笔太多了,如果不连贯的看的话,你们会觉得人物的行为和事情莫名其妙 所以我今天全给你们发出来(吐血) 因为写文,评论我就不能挨个回复啦,你们有啥想说的就问,我看到了就回答 莱尔 “她今天会做什么?”莱尔问。 温清被绳子吊在与上次相似的屋子里,身上满是勒痕,还要装作享受的样子,看着手机上红色的感叹号,心里一瞬慌了神,表面却假扮镇定的说,“图书馆。” 反正陈暮天天都去图书馆,这么说准没错。 这种级别的客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就算她请了两周假,他都能一个电话把她招来。 可就因为这半年来他几乎每一周都要招她一两次,让她在Landblock夜总会里几乎是横着走的,所有同行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她,管理人员都对她客客气气。 莱尔可是比程非淮程老板地位还要高,据说是就连Chou.都要忌惮几分。 只是这些人怎么一个两个都会和陈暮扯上关系,温清很好奇陈暮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可现在陈暮把她拉黑了。 . 莱尔的癖好就是性虐,算不上SM,因为SM是双方自愿且享受的过程,他是单方面虐对方,对方越难受他越爽,安全词?做梦。 从事黑色领域的这群人,面对的是人性里最隐秘的那部分。 客人们因为贪婪和刺激所以赌博,因为色欲所以嫖娼,因为愤怒,崇尚主宰别人生死,厌恶管教,所以暴力。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尼采 1885) 在巨大的压力和压抑下,他们也都有自己各种各样的癖好,变态的性瘾和虐待欲,高浓度酒精带来的兴奋,和大麻,k粉,还有各种新型毒品带来的癫狂。 莱尔手上的军火买卖和周晟言的黑帮交易都是这篇领域的主宰者,他们相互制衡,敌对,合作。 . 在这几年在莱尔的精心布置下,墨西哥也参与进了这项角逐。 明面上与周晟言合作,暗地里把宝全部压在了莱尔身上,还把毒枭家族的长女安妮塔送到周晟言身边当情人来帮助莱尔。 可惜这么一个大美人,周晟言没勾搭上,勾搭上了周晟言的心腹老五程非淮。 好在如今程非淮对着安妮塔死心塌地的,什么都说,包括周晟言女朋友,陈暮。 对,周晟言这几年太克制了。 如果是别人,莱尔可能还觉得不当回事。 周晟言这种角色是不会允许自己出现软肋的,尤其是在周晟屿死后。 所以他不觉得用所谓周晟言女朋友就能威胁到他。 可这是陈暮,莱尔知道她。 当初澳洲最大的军火商不是莱尔,莱尔卧薪尝胆,蛰伏多年,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个翻身的机会,可是在和美国那边的长期订单上,出现了一笔资金缺口,八千万美金。 这么大一笔钱,找谁要? 莱尔决定通过绑架,他心思缜密的分析,全球最爱子女的国家是中国,且中国人保守,会选择给钱保自己儿女的命。 他通过种种手段看上了中国最大的电器商的独女,划重点,独女。 . 绑架这件事对于莱尔来说不难,但是惹怒了大富豪,招来中国特警以及边境警察会让莱尔不能全身而退,如果赔上命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想利用周晟言的人手来帮着自己脱险。 第一步,联系墨西哥,表达自己的诚意,让他们引走周晟言。 当时澳洲的毒品市场的供货链是由东南亚和墨西哥一起组成的,他说他帮助墨西哥独占澳洲毒品市场,只需要墨西哥装作躲避海上巡警,无可奈何的把下一次的最大批次货运到哥伦比亚。 第二步,趁着周晟言不在,用手段切断周晟屿和周晟言的联络方式,让自己手下一个缅甸人去游说周晟屿。 你哥哥是不是没来接你,你哥哥现在生命出现了危险。 凭借着莱尔这么多年来对着周晟言的了解,对周晟屿用一些精神药物洗脑,让他相信自己的哥哥真的出事了,这个人是自己哥哥的朋友,要一大笔钱才能救哥哥。 所以,要去中国绑架一个人,而自己中国人的长相可以帮助到他们接近那个女孩儿,自己要救哥哥。 周晟屿是真的爱自己的哥哥,为了自己的哥哥,在纠结与痛苦中放弃了多年以来正直的价值观。 第叁步,手下的缅甸人和周晟屿在明,莱尔在暗,观察了陈暮一周以后绑架。 按照莱尔计划,周晟言在那个时候查到了周晟屿的行踪,在云南边境线救回周晟屿,莱尔也悄悄潜伏着跟着脱险,拿着钱回了澳洲。 第四步,顺理成章的把这项计划推脱给东南亚的人。 再买通和威胁几个东南亚的中间人,承认他们知道,就是东南亚毒枭缺钱,想利用周晟言的人手脱险,才让周晟屿跟着一起绑架,还给周晟屿下精神药物。 再加上绑架的地点也是云南与东南亚的边境线,就更加可信了。 所以东南亚从此被逐出澳洲市场,墨西哥成了毒品供应商里最重要的一条链。 而莱尔,也成功的拿下了澳洲的军火走私的垄断权,以及墨西哥的信任和鼎力支持。 . 莱尔本来觉得这个计划丝丝入扣,没有任何漏洞,也平安无事的过了这么多年。 可是现在他从安妮塔的口中得知,自己当初拉着周晟言的弟弟一起绑架的小姑娘,竟然跑到了澳洲,并且被周晟言养在身边? 他非常担心被周晟言看出端倪,可是派去接近陈暮的人全部都消失了。 看来周晟言是真的下了死手护着陈暮。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节骨眼儿上,温清就这么撞上来了。 解释一下为什么莱尔不直接绑架周晟屿,嫁祸给别人,顺便找周晟言要钱。 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看透了人心,干他们这一行的性格都很极端,尤其是周晟言一直是一个特别狠的人。 担心他厌恶被威胁,会放弃弟弟的命也要把鱼死网破的把劫匪灭了。 但是去中国边境线救自己绑架别人被追杀的弟弟,周晟言会这么做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Цρō1⑧.COм 邀请 顾霍川发现曲线救国找陈暮是走不通的,又找了其他共同好友联系林安,道歉,求林安回去。 林安比较坚定,可能是真的对他失望了,也能是觉得和他的情侣生活过久了,觉得和其他女孩子一起生活,聊聊化妆品护肤品,再一起相互照顾的日子也挺好的。 谁说只有男人喜欢透气,女人也需要透气。 陈暮考完试慢慢往回走,还没从方才的考试里回过神来,呼吸间都带着点儿卷子的墨香,而耳边还时不时有翻页的声音,脑子里一团浆糊。 在一个转角路口,她被快步走上来的顾霍川拦住了。 顾霍川今天也考这门课,能明显看出他瘦了许多,脸色也透露出他比以前要颓废点儿,问陈暮,“你和林安现在是住在一起的吧。” 陈暮打量着他,点头。 “过两天我就走了,明天是我家最后一次聚会,我已经托人告诉林安,她答应去了,我是专门来邀请你的。” “既然林安都答应了,那你让林安告诉我就行。”陈暮说。 顾霍川沉默了一会儿,在陈暮失去耐心准备走掉之前,说:“我还是想自己来和你说,很多科目都是因为有你的复习资料和作业我才能过,接触这么几年,你是很好的人,我真心敬佩你,把你当朋友。” “我和林安家有很多联系方法,我也决定以后她要去哪里读书,我就去哪里工作,我会尽力挽回她,但我和你决裂了,就再也不会有联系了。” “最后我们会成这样,我很后悔,也很遗憾,所以现在我邀请你去参加我家里最后一次聚会。” 陈暮看着顾霍川身后川流不息的车辆,说,“好,我接受。” 比起被罪大恶极的人伤害,更难受的事,伤害你的人不是坏人。 他重情重义,对朋友大方慷慨,为人幽默风趣,他也爱你,但他还是屈服于人性的弱点,接受着另一个女生的吹捧和崇拜。 可你怎么办。 · 陈暮回去的路上,还遇到了两个非常奇怪的人。 一个是澳洲大胖子,准确的说是大壮子,长卷发,长得跟复联四里长胖的雷神很像,身边跟着个像是亚洲人的瘦子。 他们迎面朝着陈暮走来,两个人用余光打量着陈暮。 如果只是在路上就这么走过了,陈暮也不会太在意,毕竟每天遇见的人太多了,观察再细致,长得再奇特,她都记不住。 可在第一条街道上和她迎面走来,擦肩而过,过了两条街道又和她迎面走来,擦肩而过。 陈暮惊了,这是什么时空穿梭现场吗。 “二哥,嫂子会发现我们吗。”老叁有点儿心虚的问。 “不知道。”老二回答,“但我这次真的看清楚了,嫂子真漂亮,跟老大挺配的。” 老二和老叁实在是太好奇了,就自告奋勇的和周晟言说要来护着嫂子一天,结果假公济私的想看清楚嫂子的长相。 “老大跟人分手了吧。” “老大可能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吧。” “什么时候行动?” “下周。” “我还以为两年前老大是真的放弃了这件事,让我们就在墨西哥监督这条供应链,不准备再赌上命行动了。” “那我们能活下来吗?” “我们不是早就应该死了吗。” 当初决定周晟言当接班人的那一刻,他们就应该被杀死的,可是周晟言留下了他们,且作为心腹。 他们每一天都命在弦上,不敢联系亲人,不敢有爱人,所以听说有了嫂子是真的高兴。 可惜. 地下赌场。 依然是很热闹,形形色色的人坐在赌桌前面,搂着女伴儿或者随便拽来的服务员,色眯眯的盯着荷官的乳沟,输了就烦躁的骂,赢了就狂喜,还会往服务员的胸罩里塞点儿钱。 周晟言在柜台的空花瓶旁和负责人交代一些事,负责人站在他旁边,战战兢兢的听着。 气压太低,穿着粉红色绒毛小胸罩和差不多与内裤一样短的皮裤的兔女郎都不敢靠近,偶尔看一眼都要很快别开视线,心却会砰砰跳,忍不住再看。 在那边旁边有个四十来岁的人骂骂咧咧的把牌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Shit!你们出老千吧,我他妈今晚上都输了八十万刀了,操你妈的,老子砸了这儿。” 周晟言把手上的烟碾了,走了过去,拎着他的领子往下一砸,他“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一瞬间安静下来,等着这里的工作人员把这个看上去很危险的男人拉走。 可是工作人员也不敢。 那个人倒在地上想爬起来,周晟言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踩着他的手,一拳下去,他捂着肚子干呕趴在地上干呕,然后所有人亲眼看着他把那个人打到像是肋骨断了几根,奄奄一息的躺着,鼻青脸肿,而且地上一滩血。 方才还人声鼎沸的场所,如今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有工作人员上来,连忙把这个闹事的人拖了下去,方才凝固的气氛渐渐的又热闹起来,而周晟言上楼走出了地下赌场,守卫弯腰替他拉开了门。 他在门口,没什么人路过的街道上半倚着墙,点燃了一根儿烟。 手上不知道被那个男人衣服上什么东西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沿着手腕往下滴,他也没管,看着外面打着车灯,时不时路过的车辆,和对面街道光陆怪离的涂鸦。 十年了吧,他有十年没自己动过手了。 这些年有要处理的人,轮不到他亲自来,或者直接用枪解决。 十年前的暮暮才十一岁。 血依旧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沿着地板砖的缝隙流到了下水道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五程非淮走出来了,也没说话,静静的半蹲在他旁边,陪他看着对面飞速流逝的车。 一根烟燃到了尽头,周晟言走了,而程非淮依然蹲在那里。 Цρō1⑧.cOм 病房 陈暮把脸缩在衣服领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用脚尖踩碎花坛里的枯叶子,清脆的声音能抚平心里的不安,不知不觉就把周围的一圈儿踩没了。 好在风一吹又纷纷扬扬的落下几片儿,在空中晃晃悠悠的绕个圈儿后躺在她的面前。 也就等了一个多小时,老叁从里面走出来,对陈暮说周晟言醒了,请陈暮去看看他。 医院的地板白得锃亮,陈暮在花坛边儿的棱角处蹭了蹭自己鞋上的土才走进大厅,一楼那些看面相就觉得不太善良的人们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周晟言在二楼一个又大又宽敞的病房里,里面比起病房更像是装修精良的房间,有比人高的欧式花瓶,墙上挂着像是从博物馆里复刻的画,桌子上还放着带有艺术气息的装饰品。 陈暮站在门口的时候,两个男人站在病床旁边弯着腰同周晟言说话,周晟言见陈暮来了就让他们出去了。 那两个男人在门口和陈暮擦肩而过的时候,用余光悄悄的看陈暮,然后带上了门。 陈暮走到周晟言旁边,他脸色和唇色都很苍白,眼底红血丝弥漫,呼吸的时候胸口微微起伏,他们在一起两年多的些许心灵感应让陈暮觉得,他每一次呼吸的时候都非常疼。 陈暮的心脏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疼痛感霎时蔓延到全身。 他握着陈暮垂在旁边的手,说:“刚刚站在外面吗,手这么凉。” 陈暮嗯了一声,把手收回来,“我以为你麻药没过,会睡会儿。” “没有用麻药。” 陈暮很惊讶,她从没听说谁不打麻药做手术:“为什么?” “怕你等久了。” 陈暮看着他额头有薄汗沁出:“让医生来给你打点止疼药吧。” “不用了。”他说话的时候会牵扯腹部的伤口,却只是专注的看着陈暮:“假期回去吗?” “明天下午的机票。” “那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不会回来了。” 周晟言语气依然温和,“不是还有一年吗?” 陈暮说:“他们都走了,我也不想继续读了。” 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和窗外时不时的几声鸟叫。 陈暮是想继续保持冷酷的,指甲都嵌到掌心的肉里了,却依旧没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憋回去。 她不想让周晟言看见,耷拉着眼皮,盯着自己鞋尖残留着的泥土,让眼泪落在白得反光的地板上,声音冷淡的说:“我该回去收拾行李了,约了房东明早来查房。” 陈暮的手再次被周晟言拉住,他说:“多留几天吧,房间我替你收拾,书你继续读,以后我陪着你。” 陈暮依然低头看着自己眼泪珠子砸下,水滴砸在地板上会变成很小的圆形水渍。 “我之前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生还几率不大,所以想和你分开,最后时间逼近才会说那些话。”他说得平缓却艰难。 不回短信不接电话,回到家面对着她又忍不住关心,说不出重话。 在她问他事情的时候,好不容易狠下心不对她解释,刻意漠然的说你当作不知道,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生活,可又意识到自己语气习惯性的太温柔,所以用英文再说了句不要再问我。 第一次想摔门而出的时候,听见她的哭声却没忍住回去。 再狠决的手段,再冷硬的心,在面对爱人的时候,也总是纠结且无能为力的。 周晟言给的解释和老叁的不太一样,他完全省略了陈暮在这件事情中的推动作用,不想让她有任何压力。 可是对于陈暮来说,自己被在一起两年的男朋友伤害再抛弃,结果又突然给了她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就能做到马上心软,消气然后原谅吗。 “陪我睡一觉吧。”周晟言说。 人体是有极限的,就算是身体素质强如他,一夜未眠,受了重伤,又没打麻药在剧烈疼痛中做完手术,也会有快撑不住的时候。 “为什么要我陪你。” “怕醒过来你就走了。”他说,“过来。” 当然没有消气,她想说我机票这么贵不能浪费;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万一你是骗我的呢;我在这里继续念书,万一有一天你又抛下我我岂不是又是一个人了;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发短信打电话了。 可是看着以前无所不能的他这么怠倦的样子,陈暮心软了,那些话以后再说吧。 她躺到了周晟言身边,小心的避开了他的伤口。 他身上浓浓的药味与血腥味参杂在一起,也没有让陈暮觉得不适。 “别哭了。”他像以前一样吻着陈暮的眼睛,终于呼吸平稳,沉沉的睡去。 陈暮侧头看着他的样子,也看着这个陌生却华丽的病房,紧闭的门,半掩的窗,终是轻轻的摸出手机,给房东发消息,“我遇到了一点事情,明天先不要来查房,麻烦了。” 止痛 陈暮也躺在他旁边睡了一觉,睡前小心翼翼的向旁边移动了一点,怕碰到他的伤口。 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带着屋内的光线也暗了几分,周晟言依然在沉睡,平日里敏锐的他就连门被敲响也没醒,且睡的时候眉头紧蹙。 敲门的是来换药的护士,陈暮从床上下来,拉着护士到床边小声说,给他打一针止痛药。 “可是止痛药带着让人沉睡的副作用,病人不让用。”护士解释。 “用吧。”陈暮说。 “不好意思,这个病人身份特殊,我们不能违背他的意愿。” 陈暮尽量学着周晟言身上那股压人的气势:“问起来就说是我逼迫你们的。” 护士面露难色,但想到那个男人吩咐女孩儿进去之后不让任何人再打扰,再加上进来时看见二人躺在一起,就勉强同意了,去调了一针止痛剂给他打。 换药的过程陈暮不忍看,等换完了护士离开之后,她才重新坐到床边,看着他眉头舒展开了些。 天完全黑了,病房的灯也没开,只有医院外面的灯光和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屋里昏昏黄黄,影影绰绰,凑近些才能看得仔细他的脸。 陈暮偷袭了那么多次,每次都会被他捉住,这次终于可以悄悄用指腹去拨他的睫毛,感觉他是坚硬到可以让人忽略他有睫毛的人。 陈暮一边轻轻拨来拨去,失神的想着自己的事情,而他却忽然睁开了眼睛,陈暮嗖的一下收回手。 “你醒了。” “嗯。”他的眸光和夜色融为一体,只是带着淡淡的光影,看着陈暮。 “被我弄醒的吗?”陈暮不好意思再看他,忸怩的问。 “换药的时候。” “啊...”陈暮有点儿心梗,“那你怎么不说...” 周晟言笑了笑。 “你让他们给我打了止痛药?”他问。 陈暮点头。 “其实不用。” 他以前受过太多比这个重的伤了,很大一部分都是自愈。 “你既然醒了就再睡会儿。”陈暮对他说,“我先回去了,收拾一下大概还能赶上明天的票。” 她来的时候太紧张,也不知道这家医院到底在哪里,离自己住的地方远不远。 这两年因为舍不得周晟言,再加上家里有个阿姨,她表面上再装作不排斥,心里依旧是排斥的,所以一年也就回去十几天。 “等我几天吧,我陪你回去。” “为什么?”陈暮愣住了,陪她回去? “担心你不回来了。”他回答得坦然:“我去云南边境接人,我们一起回来。” “...可我真的不一定会继续念。” “暮暮。”周晟言说,“就算你回到中国,分离也是你生命里必须要面对的一个部分,但留在这里我能一直陪着你。” “你不也会抛下我吗。” 陈暮能从他眼里看到自己在暗淡光线中的轮廓,他说:“我还活着就不会。” 陈暮错开和他交汇的视线,低声说:“可我现在不想相信你。” 周晟言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你今天还没有吃东西,柜子上有叁明治和面包,先去吃点儿吧。” “我回去吃就可以了,家里还有昨天剩下的寿司和面条。” “好。”他也不再拦着。 然后他的手指插入陈暮的发间,压着她稍稍往前,然后唇落在她的唇上,从轻啄到舔舐再到深吻,舌头探入,绵长也变成了带有着侵略性的剥夺,一直到她唇舌都疲倦了有些缺氧,他才放开她。 “我让人送你。”周晟言说。 . 等陈暮走后,周晟言在病房闭目养了会儿神便起了身,披上外套打开了门,“老叁呢?” 门口守着的人本来有些分心,见他出来了,吓得一激灵:“在赌场处理莱尔后续的事。” 澳洲最大的军火组织被一夜之间屠尽,后续资源分配与那些过去投诚过他的人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调整才能重新处于平衡。 虽然这件事是周晟言做的,且莱尔过去囤积的货物都落在了周晟言手上,但是周晟言却不能顺水推舟的垄断澳洲的军火。 人无完人,强者也有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莱尔过去花了几十年苦心孤诣,卧薪尝胆,费尽心思谋划才做到当时的位置。 每一条军火交易链都暗波涌动。都只有在身在其中多年的人才能知道怎么维持每一方的关系,怎么在暗市中流通,航线该怎么走。 就像是周晟言对于赌场和毒品市场了如指掌一样。 再加上极强而衰,很多事情需要几方相互制约才能长盛不衰,所以周晟言会选择对他最有利的那一方来进行合作。 遍布在医院的人都悄无声息的跟着周晟言离开了这家私人医院。 几辆黑色的车融入了夜晚里依然穿梭在路上的车流,停到了赌场最中心的停车位,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周晟言下车向里面走去,身后人都恭敬的跟在后面。 这几日赌场不营业,但却依然热闹。 程非淮和安妮塔已经在一个密不透风,黑暗狭小,一丝光线都没有的房间里被关了一天,隔壁房间是被倒吊着注射过量毒品的莱尔,他们两个能清晰的听到他时不时发出癫狂的嚎叫和用头哐哐撞墙的声音。 比直接动手更让人崩溃的是从心理上一丝一寸的瓦解人的理智。 安妮塔蹲在墙角,头埋在膝盖里,而向来轻狂且不着调的程非淮坐在她旁边,也沉默不语。 “还有什么办法吗?”安妮塔抬起头,声音在屋子里回荡,“你以前不是告诉我去接近那个中国女孩儿,最后可以作为底牌吗?” “你是不是把她的事告诉了莱尔?”沉默了一天的程非淮突然问。 安妮塔支吾了一下,然后应了,“我也是半年前才说,让他观察一下,没让他动。” 程非淮知道周晟言放弃了上一次的绞杀行动,他想了一天为什么周晟言会再次动手。 而这一刻他想明白了。 周晟屿死后,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再动陈暮。 程非淮自嘲的笑了一声,正准备和安妮塔说什么,暗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外面的光线也算不上明朗,可是对于一整天都处于黑暗中的两个人,还是一瞬间让他们睁不开眼。 . 程非淮和安妮塔被带到了赌场大厅,原来的赌桌全部被撤下,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那些平日在黑市里呼风唤雨的人坐在这里都等着他们二人,受邀参加这场赌宴。 今天没有廿一点、马尼拉,加勒比海扑克,抛双币,赌场战争,只有俄罗斯轮盘赌。 他们被给了一把枪,关在大厅中间的防弹玻璃房子里。 这一把枪的六个弹槽中随机放了一颗子弹,两个人轮流着对准太阳穴扣动扳机,可扣一次,可连续扣动多次,可看谁会被因为轮到那一颗子弹而死。 在场的人压下赌注,赌谁会先死。 程非淮的眼睛看向了人群,他要找的人坐在主位上,与他视线对上。 周晟言只是看着他,不表愠怒。 他是被周晟言一手培养出来的。 在周晟言的庇护下,他哪怕是在这种混乱的地方都能保持重情重义,情感丰富。 一直忠心耿耿的跟着周晟言,就算被莱尔扣住用尽各种手段折磨都没叛变。 可惜情感太过丰富,爱上安妮塔之后无意中透露很多消息,察觉到之后就已经下不了这艘船,只能继续,提供消息,甚至安插其他线人。 但是他不会说出老二老叁被安插在墨西哥的事情,他想老二老叁活着回来,可老二还是死了。 他也没有告诉莱尔周晟言以前的绞杀计划,既怕周晟言警觉,也怕莱尔再在暗地里做什么。 他不知道周晟言察觉到自己的事没有,每天都在痛苦和动摇里迷失,在零零碎碎千丝万缕的明线暗线里挣扎。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周晟言从一开始就知道,而且把他的行为拿捏得很准,利用他查出了很多被安插的人。 他觉得如果自己没有说陈暮的事,周晟言会旁观着等他自己崩溃的那一天。 这场心理拉锯战周晟言赢得很明显。 程非淮看着对面的安妮塔,哪怕如此狼狈她都依然美艳,和他看到她的第一眼的时候一样。 她跟在言哥后面走进赌场,绚丽的光线下,她一头暗红色的短发,碧绿色的眼睛,身材高挑,五官艳丽,仿佛整个人都笼上了光晕,周围刹那间暗下来了,只有她一个人色彩鲜明。 言哥说,你以后带着她。 安妮塔冲他打招呼,扬着头高傲得像是一只天鹅。 后来天鹅落在了他怀里,只是天鹅带他坠入的不是爱河,是地狱里滚烫汹涌的岩浆。 程非淮拿起放在中间的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不停的扣动扳机。 一枪,两枪,叁枪...... 他想给安妮塔一条生路,他在扣枪的时候手在抖。 想起以前他,言哥,老二老叁老四一起出生入死的日子,当时觉得暗无天日,现在却很怀念。 言哥是真的对他很好,甚至在知道他背叛后还给他这么多年生路,是他自己迷失了。 第四枪的时候,程非淮的枪从手上落下去,太阳穴被打穿,倒在桌子上,黑色的孔里血液往像是水龙头一样的流着,在他对面的安妮塔掩面哭泣。 而赌场里压了程非淮死的人此起彼伏的欢呼着,压了安妮塔死的人一片哀嚎。 如果他能生在普通家庭,可能是跟在大哥身后虚张声势却又内心柔软的叛逆少年,年少能犯的最大的错也不过是考试作弊,和同学吵架,欺负自己喜欢的女生,喝醉了在街边耍酒疯。 哪里会沾染上这些血腥,肮脏,和污秽呢。 可没有人的剧本是自己选的。 . 清理尸体后,关押了安妮塔,等着墨西哥派人来交涉之后赎人。 周晟言把后续的安排都交代清楚了之后,走出了依然还在狂欢的赌场,从后门开着那辆已经被修理过无数次的灰色odore向着陈暮住的地方驶去。 车还在马路上的时候,太阳从马路的尽头升起,像是美术生的画盘里最顶级的颜料,染黄了天上的云霞,甚至晕染得很有层次感,似乎空气都变成了金黄色,美不胜收。 他停车,敲响了有些陈旧的门,陈暮问了句谁呀,他回答之后她就打开了门。 “我又困了,你再陪我睡会儿吧。”周晟言说。 相逢 两个人约好是最后一天早上见,周晟言提前一天晚上到了北京。 他并非是那种给人惊喜的人,也不准备告诉陈暮,只是想看看陈暮从小长大的地方,遇到陈暮纯粹属于意外。 那天林安来北京了,叫上陈暮和谢承一起聚一聚。 坐在餐厅里,林安说老顾本来要去她念书的那个城市工作,结果老顾的爸爸突发脑溢血,老顾不得不回去接手家里的公司。 走之前顾霍川对林安说,你跟我一起回去,我们结婚。 林安拒绝了他。 “如果他说复合我会考虑,可结婚不是冲动就可以做的事情,我不能因为头脑发热就把自己退路堵死了,尤其是现在我们之间的问题还没完全解决。” 谢承之前不知道老顾和林安之间这事儿,听完了心情很复杂。 温情算广撒网,给谢承也发过消息,“学国际关系一定超厉害吧,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学这种专业的人。” “以后你会当外交官还是国家的驻外大使呢,我能在电视上看到你吗。” 如果不是他当时准备期末考试太忙就直接过滤了,可能还是会礼貌性的回上两句。 现在回忆起来真的段位很高,把话题放到对方身上,以崇拜的方式捧着,稍微有些虚荣心的男生可能就会忍不住聊两句。 林安因为郁结在心,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谢承要开车不能碰酒,陈暮不忍心林安一个人喝,也跟着一起喝点儿。 说到最后林安彻底醉了,陈暮也微醺。 林安住的地方离餐厅很近,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所以大家步行把林安送回了她和她一起来北京的朋友住的酒店。 而后陈暮和谢承准备走回方才那家餐厅的停车场,谢承开车把陈暮送回家。 北京是一所干燥的城市,陈暮喉咙里始终带着些痒痒的感觉,低头踩着地砖的边缘的分界线走着路。 “还没学车?”谢承问。 “最近回国都只有不到十五天,没时间,明年可能会在澳洲学。” “在悉尼还好,车不是刚需,交通发达,火车和公交都很方便。” “对。”陈暮说,“而且我男朋友也有车。” 谢承正欲说些什么,“你...”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脚步也停了下来。 陈暮抬头朝着前面看过去,在前面离她大概五步距离,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空气不怎么好,也或许是因为云层很厚,所以今晚没有月亮,也就没有月光洒在他身上,这一片的路灯也隔得很远,所以整体光线昏暗,但她觉得她的心上人就是踏着皎洁的月辉来的。 “你怎么今天就来了。”她惊喜的说着,走到了他身边。 “来走走。”他和谢承视线交汇。 陈暮想到了谢承和周晟言的渊源,在来这里的飞机上,周晟言把过去的事情给她解释了一遍,她直到现在还处于震惊中,竟然是初中毕业那次绑架案把她推到了他身边。 “你先回去吧。”陈暮对僵在原地的谢承说。 在谢承离开后,陈暮和周晟言慢慢走在深夜静谧无人的街上。 “你都不告诉我。”陈暮嘟囔着,拿出手机给陈天野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朋友来了,晚上要和朋友一起住,就不回去了。 这条街上很少能见到人影,可一个街角竟然还有人在卖唱,他浑身破破烂烂,头发又蓬又乱,旁边摆着个旧音箱,面前架着话筒,手里抱着吉他散漫的拨动琴弦,唱的还是英文歌。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若你错过了我搭乘的那班列车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那就是我已独自黯然离去 You bsp;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你听那绵延百里的汽笛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一百里又一百里 载我远去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一百里又一百里 载我远去 You bsp;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那绵延百里的汽笛会告诉你我离去的讯息 Lord, I'm one, Lord I'm two 一百里 两百里 渐渐远去 Lord, I'm three, Lord I'm four 叁百里 四百里 再回不去 Lord, I'm five hundred miles away from home 不知不觉我便已离家五百余里 Not a shirt on my back 如今我衣衫褴褛 Not a penny to my name 依旧是一文不名 Lord, I 't go babsp; home this away 上帝啊 我怎能就这样回到家去 This away, this away, this away, this away 这般潦倒 这般困顿 Lord, I 't go babsp; home, this away 这般处境 惨惨戚戚 陈暮拉着周晟言驻足这里,这个人也不看他们,他的眼神虚无,似乎透过了他们,透过了这个街角,透过了北京林立的高楼大厦。 他用自己独特又动人的音调把这首歌翻来覆去来来回回的唱了不知道多少遍,陈暮也一直站在这里听着,一直到她腿酸了。 陈暮在国内没有带现金的习惯,这个人面前也没有支付宝的二维码,只能从周晟言兜里摸钱。 摸了几张全是澳元,陈暮小声问周晟言,“你没换人民币吗?” “没有换。” 周晟言本来也就只是准备第二天接陈暮走,卡也可以刷国际货币,就没有换人民币现金。 陈暮只能把周晟言的两张一百刀的澳币放在了前面的吉他盒里,这时候这位沧桑小哥的眼神终于游离了回来,眼睁睁的看着陈暮把他不认识的货币放了进去。 周晟言和陈暮向前面走去,那首歌的旋律越来越远,一直到完全消失。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若你错过了我搭乘的那班列车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那就是我已独自黯然离去 ..... 大半夜的哪儿挣得了钱,小哥想家了吧。 . 两个人缓步在街边走了很久。 这一带陈暮也不是很熟悉,连个便利店也没有,街边全是紧闭的卷帘门,路灯隔很远才有一个,偶尔还有不亮的。 在路的尽头有一个人很小的公园,周围是是竹林,里面有一个环形跑道和小广场,估计是给这附近的叔叔阿姨们跳广场舞用的,如今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陈暮走累了,让周晟言陪她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会儿,背后的竹林被风吹的微动,她靠着周晟言,把他的手握在手里玩儿他的手指。 “喝酒了?”周晟言见到陈暮时就闻到了陈暮身上的酒味。 “林安来了,就陪她喝了点儿,而且就一点点。”周晟言以前让陈暮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喝多了。 “刚刚是准备回家吗?” “嗯,谢承准备把我送回去的。”陈暮点头,“是林安叫上了他,你不会生气吧。” 陈暮的下巴被抬起,微凉的舌钻入到她嘴里,浓浓的酒气暴露了她所谓的 “就一点点。” 心虚的陈暮为了防止周晟言生气,主动回吻着,勾住他的舌,与他交缠了许久,放开的时候还带出一根银丝。 公园 夜晚,公园,长椅,原本相距千里的爱人,绵长的吻,这些词语仅仅是连在一起,都令人心神荡漾。 “你不是说去接人了吗,那个人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呢?”陈暮问他。 “救周晟屿的时候去世了。” 陈暮知道他所谓的“接”是什么意思了,安慰的捏捏他的手,反被他握住。 现在是澳洲的冬季,国内的夏季,陈暮穿着一条到膝盖下面些的连衣裙,扎着头发,而周晟言身上是一件很普通的t恤,两个人就像是普通情窦初开的小情侣一样,在微风轻拂面里私语。 后来陈暮想上厕所,公园里的厕所很干净,男女混用的那种带门的单间,声控灯,里面还有棕色的大理石洗手池和一面非常大的镜子。 陈暮要周晟言在里面等她,锁好门后说:“你不许看,你要闭上眼睛。” “好。” 陈暮结束之后走到周晟言面前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他睁开眼搂着陈暮加深了这个吻,到了后面有些不受掌控的吻得情迷意乱。 陈暮对着周晟言眨了眨眼睛。 他看着洗手台,拿了几张卫生纸打湿后把洗手台擦了两遍,吻着陈暮的头发,让她面对着镜子,手撑在洗手台上,撩起了她的裙子,内裤半褪。 他的阳物抵在穴口,缓慢的在花壁上蹭着,等着陈暮的小穴分泌出汁液,不那么干涩,才整个进去。 他吻着陈暮的头发,渐渐加快速度入着。 来的时候公园里没有人,却还是担心外面会有人路过,陈暮没敢呻吟出来,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衣着还是完好的,而身下却已经一片湿润,他的肉棒搅弄得她一阵一阵的颤抖。 而后转过来,被他抬起一条腿,次次插到最深处,陈暮腿软到快站不住,靠着身后的洗手台支撑着。 她亲吻他的下巴,“你...嗯...觉不觉得..你...年轻.了十岁....” 又是一阵猛烈的抽查,陈暮没忍住哼了出来,他的吻把陈暮的呻吟堵在嘴里。 最后他把阳物抽出来射在陈暮手上。 走出卫生间后,陈暮有点儿虚,被周晟言牵着,走得慢吞吞的。 周晟言却想起了刚刚看到陈暮和谢承并排走着的样子,如果他们错过了,暮暮大概会和一个这样的同龄少年一起,谈一场青春又炙热的恋爱。 周晟言问:“你希望我年轻些?” “没有啦。”陈暮说,“不过感觉悄悄在厕所...不太像你做的事。” “暮暮,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我想吃螺狮粉儿。”陈暮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一会儿天亮了你陪我吃螺狮粉和臭豆腐吧。” “螺狮粉是什么?” “我特别喜欢的东西。” 早上六点多钟的时候陈暮让周晟言在家门外不远处的街等她,准备回家拿完行李和他一起吃早餐,却被在家里等了她一个晚上的陈天野叫住。 陈暮出生的时候陈天野已经叁十几,如今接近六十,明显比前些年老了太很多,曾经的威严都化为两鬓的白霜。 以前只是看书的时候带着老花镜,现在做什么都要带着,不然就会看不清。 似乎很多男性天生欠缺表达爱的能力,这可能也是赵女士会离开他的原因之一,虽然大家总是说着,夫妻关系要大于子女关系才算是正常的家庭,但是在普遍的家庭中,父母对子女的爱是重过所有的。 陈天野看着陈暮的行李箱,说:“要走了?需要爸爸送吗?” 陈暮摇了摇头:“不用。” 那个阿姨在这个假期不在家里,陈暮平日里和闻君月在外面浪,也没有多问,现在她顺口问了出来:“那个阿姨怎么不在。” “爸爸和她分开了。” 陈暮第一反应是欣喜,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装作平静的问,“为什么?” 陈天野推了推老花镜说:“暮暮你告诉爸爸,你是不是因为不太喜欢她,这几年没怎么回家。” 算是一个原因,但也不是全部原因,所以陈暮沉默了。 “上次你打电话回来,爸爸觉得特别内疚。” 除了爷爷去世,陈暮从来没见过陈天野流泪,但这次她看到陈天野眼睛好像是蒙着一层雾气。 “爸爸小时候家境不好,自己一个人打拼吃了很多苦,担心你也受这份罪,一直尽力为你积累一些财富,也希望你能在面对生活的时候更有底气,不必弯腰。” “可是爸爸是个严肃的人,工作也是一份严肃的职业,所以缺少和你的沟通交流,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阿姨的存在让你觉得自己在家里被排斥,所以不愿意回来。” “以后家里不会有别人,书你想读就读,不想读就回家。”陈天野说,“你还有爸爸。” 陈暮推着行李箱转身出门那一刻哭得一塌糊涂。 番外二 尽头的房间内只有周晟言一人,他正看着文件,门被敲了一声之后推开了,他皱眉抬头看向来人,松开了手上的文件,“暮暮?” 没有意识到自己惹他生气了的陈暮把捧在手里的苏打水递到他面前,二氧化碳的泡泡在水里跳跃,发出细微的声响:“尝一口吗,有点儿柠檬的味道。” 他接来过后把玻璃杯放到了桌子上:“你是怎么来的?” 陈暮这次察觉到了他的不悦,他很少这么对她说过话,“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要是不喜欢我打扰你的工作,我现在就走。” 他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站着,“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过来的。” 陈暮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越了界,“我和我实验室的师兄一起过来的...” “师兄?” “实验室的师兄...” “老叁带你来的?” 陈暮闭了嘴,虽然这件事只有老叁能做,但是她依旧不能出卖队友。 “那水是谁给你的?” “刚刚我自己买的。” “哪儿的水你都敢喝?”他声音不大,却透着凛冽的寒气。 这个时候陈暮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看是师兄,接起来:“师妹你在哪儿啊?这么久了还没回来,没事吧。” “没事。”陈暮说,“你先自己回去吧,我遇到了熟人到时候和熟人一起走。” “真的吗?”刘智明狐疑的说,“你没被人胁迫吧,你要是被人胁迫了又不敢告诉我,就重复说一遍,【师兄我现在真的没事。】” “没有没有,我是真的遇到了熟人,谢谢师兄关心,你回去吧。”陈暮被刘智明逗笑了。 刘智明这才放心的走出了赌场。 挂了手机陈暮感觉到屋子里的低气压,敛起了笑容,把手机放回兜里。 “是你和他一起来玩儿,遇到了老叁,老叁告诉你我在这里;还是一开始老叁就告诉你我会在这里,你带着他一起来找我?”周晟言的声音也没多大,不紧不慢,却让陈暮生出怯意。 他逻辑缜密,一眼就能看出出真相。 “是我逼着问老叁的,你别罚他。” “暮暮,如果有人让服务员在你这杯水里下了迷药,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不会....” “不会。”他重复了一遍,扫了一眼锁上的门,从抽屉里拿出一条领带捆起陈暮的手,然后解开了陈暮上衣的扣子,露出她的胸罩。 陈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想后退几步,却被他直接抵在了桌子上。 他单手解开胸罩扣,手伸进去揉搓着陈暮的胸,啃咬着陈暮的脖子和胸前滑嫩的肌肤,留下红色的痕迹。 陈暮一直在试图挣扎,但是无济于事。 “你现在没被下迷药,但我这么对你,你能反抗吗?” 陈暮咬着唇不看他,也不说话。 他的手开始往身下伸,陈暮的裤子很轻易的被他褪了下去,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她被他粗鲁的压到了办公桌上。 陈暮的手肘撑着桌子,周晟言也没有任何前戏,解开皮带的金属扣,取出硬物,就这么冲了进来。 “嗯啊....”陈暮疼得叫了出来,撑在桌子上的手肘战栗着,几乎已经无法支持着她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异物冲进了陈暮干涩的穴口,撑开之后的疼痛她的眼泪一瞬间充满了眼眶。 “如果里面融了几颗成瘾精神类药物....”周晟言再生气终究也还是心软了,伸手到她的阴蒂处弄着她的小核,从而双腿一直颤抖着,小穴里源源不断的渗出水来,湿润了交合处和小穴内壁。 “暮暮,我怎么办。” 他不说陈暮该如何,只说他自己该如何,仿佛是陈暮如果出了事他会比她更痛苦一样。 而周晟言开始冲撞了起来,次次入穴最深。 “嗯啊...停下..不要了....”陈暮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总还是有断断续续低泣。 她虽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但本来就被他凶了一顿,这才加上现在他还这么对她,让她就是忍不住又惊又委屈。 他一只手掐着她的腰,然后一下一下的重重撞击着。 陈暮的头发散落着,垂了下来,方才挣扎的时候手也被领带勒红了,“疼....” 她能感觉得到他尺寸惊人的肉棒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仿佛是要把她搅烂了一般。 不知道被插了多少次,而他却一直没有放慢过的速度,像是是惩罚,把她的小穴口插到红肿,阴唇部分微微向外翻着。 最后她被带着坐到了桌子上,面对他张开着腿,而二人性器相连,他也终于温柔了些,抽插了几十下,最后吻着她,在她身体里射了出来,精液沿着陈暮大腿渗出来些许。 而他还依然捏着陈暮下巴同她亲吻,最后清理好了陈暮下体,重新替她穿上了衣服扣好了扣子,从后门带着她回家。 路过走廊的时候,老叁守在转角处,周晟言看了他一眼,他简直不寒而栗。 陈暮一路上都沉默,也没再看他,家里的门被打开之后把他推出去,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而后反锁。 周晟言就这么被关在了门外。 他坐在花园里等着陈暮消气,在月光下看着那些被他亲手一棵一棵移植回来的树木,在一年的精心培育下又长得更茂密了,春,夏,秋都会有应季的果子沉甸甸的挂在树枝上等着暮暮去摘,而后洗干净了笑着拿到他嘴边喂他。 他伸手摘了一片桃树叶,暮暮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大约两叁个小时,陈暮才给周晟言发短信,“没反锁了,进来吧。” 周晟言碾了手上的烟,等身上的烟味散去了才进去,走到楼上却发现卧室的门是锁起来的,她今晚不想和他一起睡。 他轻轻敲门,“暮暮。” 里面没动静。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隔着门低声对她说,“暮暮,把门打开吧。” 他听到了里面的脚步声,而后门被打开了,陈暮看了他一眼准备转身回床上,却被他揽在怀里。 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闻着他的气息,陈暮的心瞬间就软了。 “对不起,我不生你气了,你也别生我的气,我错了。”她红着眼睛小声的道歉。 他的手抚摸陈暮的头发,说话的时候喉结微微震动,“我不会真的生你气,只是如果你出事了,你觉得我能承受得住吗。” 当一个人总是以他强大且坚硬的一面来面对世人,常常会让人忽略他们也有弱点。 可实际上没有人是无坚不摧的。 “以后不会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没有考虑那么多。”陈暮也伸手环住他的腰。 “我知道。”他说,“我从来不束缚你,但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能主动靠近任何危险。” 类似的话他曾经也对她说过。 当你成为另一个人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之后,你就不再是自己活自己的了,因为你组成了别人的精神世界。 爱代表着亲密,更是沉重的责任,从此你的生命与另一个人相连。 到了床上以后,周晟言揉着陈暮的手腕问她,“还疼不疼。” 陈暮问他,“哪儿。” 他垂眸看着她,陈暮才回答,“不疼了,但你能不能不要处罚老叁。” 他嗯了一声,“没有下次。” 睡前他补了句,“你以后不要和你师兄单独在一起。” 番外之温清(短) 陈暮不是学商科的,但作为消费者,能感觉到澳洲和国内商业有两个很大的区别。 第一是企业不会靠明星的代言来树立企业形象。店里不会有人形广告牌,包装上一般也不会出现人脸。这个不谈利弊,因为陈暮自己也有喜欢的明星。 第二是控制了广告出现的地点以及频率,网上冲浪舒适度还挺高。 这给习惯了让所有消费者在广告围追堵截中生存的华人商家很不满。 他们瞄准了公众号这么一个市场,关注公众号给你免费电子书,免费电影,免费食物,再‘顺便’每天推广告。 陈暮经常收到一堆垃圾推送,瞄一眼就会关掉,那些大红大绿的排版在国内新媒体行业是会被拉出来骂的。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在一篇推送里看到温清打了马赛克的照片。 标题是《华人留学生需要你的帮助》。 里面讲述了记者采访一个化名为小青的姑娘,她家境虽然不算太差,可是家里有个弟弟,父母不曾虐待她,但还是一直偏心。 她心里有一个留学梦,力排众议出国留学,家里断了生活费,国外艰难的打工挣钱,挣学费和生活费。 看到打工挣钱的时候,陈暮的眼皮跳了一下,她在心里劝自己,合法兼职,合法兼职..... 文章最后说她如今独自在海外生了重病,如今很缺钱,希望有心人能够给予她一些经济上的资助,在后台回复0000就会有她的联系方式。 陈暮把这篇推送转给了林安,林安应该还在上课。 周晟言没有告诉陈暮当时莱尔一直通过温清来了解她的动向,只是无意中问过她,她觉得对人的惩罚是死比较重还是痛苦的活着比较重。 陈暮说,她觉得是痛苦的活着。 最后周晟言没有杀温清,但她到底得的什么病呢? 番外之最后 周晟言打开门,一个肉墩墩的身影就像他扑过来,他把肉团子捞起抱在怀里:“妈妈呢?” 这是全世界第二个喜欢往他怀里钻的人。 肉团子趴在他身上,奶声奶气地问:“daddy你见到我就问mommy在哪里,是不是更爱mommy。” 周晟言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点头:“对。” 肉团子哼了一声:“我也更爱妈妈。” 陈暮在厨房替肉团子打奶昔,端着杯子出来的时候,看见他俩正在说悄悄话,她喝了一口快溢出来的部分:“你们在说什么?” 肉团子大声的先发制人:“mommy,如果我和爸爸分开住,你要和谁在一起?” 空气沉默了一下。 陈暮干咳两声,然后把奶昔递给肉团子:“妈妈现在还在博士后流动站,工资不是很高,你每天吃得太多了,可能不太养得起你。” 肉团子的小肉手捧着妈妈的奶昔,撇着嘴快哭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我以后不喝奶昔了,每天也少吃点儿饭。”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咕嘟咕嘟把奶昔喝掉了,嘴周围都是一层白色的浮末。 陈暮拿着卫生纸替他擦嘴,而后亲亲他冰冰凉,圆滚滚的脸蛋儿:“乖,先上去玩儿,妈妈有话和爸爸说。” 肉团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我也要听。” 周晟言把他放到了地上:“上去。” 他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要哭不哭的看着爸爸,而后委屈的上了楼。 陈暮没好气的说:“你以后不许欺负他。” 周晟言搂着她,低下头和她接吻,细细品尝着她蓝莓奶昔味的唇,很久之后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我没有。” 晚上深更半夜的时候,周晟言要了陈暮好几次。 周晟言亲眼看着陈暮经历十月怀胎之苦,不愿意她再遭受一次,生下了肉团子之后就去结了扎。 所以结束以后那东西也一直留在了陈暮身体里,她小腹和腿间残留着他滑腻的精液,疲倦的蜷缩在他怀里睡觉。 突然间,陈暮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家里的座机打来的。 因为是夜晚,周围静悄悄的,而听筒的声音也不算太小,所以周晟言也能听得很清楚:“mommy,daddy睡着了吗,我已经收拾好行李了,你赶快收拾。” 陈暮觉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收拾行李。” “我们私奔呀。” 陈暮借着从窗外漏进来的月色看了一眼周晟言的表情:“我们为什么要私奔?” “我以后少吃点儿,mommy你养得起我的。” 陈暮都能想像出他嘟着嘴的表情,哭笑不得地说:“乖,别闹了,不想明天被爸爸教训就上床睡觉。” 挂了电话,陈暮给肉团子求情,在周晟言怀里蹭蹭,亲他的脖子和锁骨,倒又把他亲硬了,被他反身压在身下。 “暮暮。”他问她:“为什么这么宠着他?” “...你不觉得他和你长得特别像吗。” 除了太胖了,肉团子和周晟言长得真的很像。 陈暮面对着肉团子的时候,总觉得恍惚间看到了周晟言童年的时候。 他未曾对她说起过他童年的细节,但陈暮却带着一丝补偿的心理,想弥补一下那些她未曾陪伴他的岁月,所以算得上一位溺爱的母亲。 周晟言笑了一声:“我要是小时候像他一样蠢,活不到他这么大的。” 陈暮的手摸他曾经小腹上的枪伤留下的痕迹,要他低下头和她接吻。 * 知道陈暮怀孕的那一天,周晟言在客厅里坐了一个晚上,陈暮睡到中途醒了,下来找他。 她坐在他旁边,问他:“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不想要的话,也可以不要的。” 今天陈暮没吃什么东西,在卫生间里干呕了很久,他把陈暮抱到腿上替她揉着胃,低声说:“我只是想你活得...”他想了一个词汇:“轻盈一点儿。” “没有负担的生活。” 他这一生都被困在肮脏贪婪的交易里,而陈暮是他一生中最爱的人,他希望她拥有他触不可及的一切,比如自由,和选择。 “我从来都不舍得束缚你,也不希望以后有任何人束缚你,你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除了安全,不用考虑任何其他的东西。” 有了孩子以后,也就是多了牵挂与责任。 这才是他今天一直在沉思的原因。 他从来都给予她选择的权利,最开始选择要不要留下他身边,后来让她选择要不要婚礼,再到现在选择要不要孩子。 当初陈暮在honour毕业的时候,周晟言便向她求婚,在陈暮带上戒指以后,他说,暮暮,你想不想要婚礼。 他可以把她带到他的世界里去,可是从此陈暮的生命就会多一层隐患,只要周晟言一时疏忽或者不再只手遮天,她就会卷到漩涡里去。 陈暮说:“我想要。” 所以她拥有一场盛大的婚礼,她在那时候才知道他的地下王国有多强大。 婚礼那天她是最美的新娘,穿着从意大利定制的洁白又华丽的的婚纱,而古堡建筑外面围着一层持枪的武装,里面无数受邀的权贵和他的手下都见证者他们接吻的瞬间。 美丽总是与危险并存的。 她也选择了留下这个孩子,两个人的生活就这么热闹了起来。 而陈天野也终于接受了自己的“无业游民”女婿。 * “老公”,陈暮说:“看在肉团子这么笨的份上,明天别教训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