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状的储藏柜》 恶龙与王后 那是一条真正的巨龙。 暗红深邃的鳞片充满了威慑力,骁悍健硕的龙躯上沉重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没有生物敢于直视而不心生畏惧与赞叹,展开双翼便能轻而易举的遮盖王都的天空,将这彩花飞舞的明亮广场瞬间没入他的阴影,庆典之中的国民微微怔神的收起了笑容,母亲用手掌掩住了仰起头的孩子的惊呼。 当这只盘踞于王国空中的强大生物缓缓俯低了他的头颅,金色的竖瞳一瞬不瞬的凝望着王宫的阳台,与那正接受着国民的拥戴之声的,戴着王后王冠的清丽端庄女人对视时。 人们才能轻而易举的发觉: 这是一只饱受过屈辱,理智断裂,发狂郁怒的、受伤的野兽。 龙的怒火,该用什么才能浇灭呢? 她曾经清楚的知道方法——用手指插入并爱抚他那同火红鳞片一样颜色的红发,再向这个俊朗艳红的桀骜男人送上她仰首阖眸,以额相触的厮磨。 可是,不再是巨龙的公主的她已经失去这个得他宽恕的方法了,也许是永远的。 “厄尔特........”如今身为王后的女人吐出曾经属于公主的柔声呼唤,以那同样的浅玫瑰花般的唇瓣。 在巨龙嘲讽而冰冷的注视下,她不着痕迹的深呼吸,王后的宫廷裙装勾勒出的白腻胸口饱满而温柔,那是曾经仅存于只有小巧胸部的公主的粉色憧憬。 只是,如今少女时期的梦是否真的得到实现?她已经不再是可以任性放纵的公主,戴着沉重得多的银色王冠的王后殿下雍容而温顺的屈膝,准备请求巨龙的宽恕。 然而就在垂首的一瞬间,感到腰间一紧,接着在龙扇动起巨翼的狂风中腾空,就像几年前那般。 成年礼马车中的小公主。 纪念周年婚礼庆典上的王后。 在无数细碎彩条和花瓣飞舞之中,胸衣束出的细细腰肢被握在火龙微蜷的爪中,以着同样被虏获的无助姿态,看着王都的地面离自己飞速远去。 如此相似的场景。 即使她后来从恶龙的巢穴被救回王城,也挥之不去,顽固的一遍遍在她梦境里回放的场景。 王后在那一刻陷入失神的空茫,以至于对下方远去的王城护卫的拼命呼喊和嘈杂声,都没有做出一点反应。 直到她那裹在端庄宫廷裙之下的细嫩背部磕碰到坚硬冰冷的金币财宝堆上,在金币滑落的脆响声中清醒过来,狼狈不堪的王后抬起她的下巴,却正好迎上了还处于变形中骨骼咯嘣的男人迫不及待的垂来的炙热的薄唇。 他仅仅一触就开始撕咬她的唇瓣,带来了硫磺火焰和血腥的味道。 龙的身躯舒展收迭,在灼热的气息之中,健硕修长的赤裸男人身躯,线条流畅的脊背微弯的笼罩住她的上方。 他掐住她下意识就要惊慌的扭开的下颌,用上狠劲的加深了这个霸道的吻,这个不可抗拒的,几乎要将她碾碎的惩罚般力道的凶狠的吻。 化成了人形的龙,生着一副熟悉的俊美艳红的脸庞,阳刚的眉宇间却充满了令她更加陌生的狠厉仇恨之气,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背往下箍了一下她的腰肢,她便不得不在宝藏堆上艰难的挺腰与他赤裸滚烫的身躯相贴。 “厄尔特,停下......”她不自量力的去推正深深的处于狂怒和欲火之中的龙,却在开口的下一瞬便感到他的手指落在她的腰间,接着,那紧束在腰身的王后长裙便被毫不留情的撕裂成碎块,从她细腻白皙的身躯上落了下来。 展露在火龙身下的是一副成熟的温柔女性身躯。 龙有一瞬间的停滞,龙的竖瞳在金币堆折射出的光辉中迷离恍惚,但他因亢奋而缓缓放大的竖瞳里只印着女人赤裸光洁的身姿,这副仿佛他从各地掠来的财宝都及不上的美景,但很快,讥讽极致的笑便浮现在他的嘴角。 “被那小子肏熟了,是不是?” 男人的喉结滚动,说出了重逢后的第一句话,却是以阴冷低沉的生涩声嗓,贴在王后白嫩的耳垂旁,谈到那位用染毒的宝剑将他的腹部划开的对手时,声音中像是恶鬼出笼般的仇恨颤意便掩也掩不住,传说中高傲而恐怖的龙在她没办法看见的地方,毫不掩饰的露出了被占有欲扭曲,带着强烈嫉妒和恨意的脸庞。 “我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而正是嫁给了那位王子的现任王后在如此阴冷的声音中,缓缓的僵直了脊背,男人修长结识的手指在她背上慢慢上下滑动,她抬眸时正好避无可避的撞上了他抬起头时那双龙族竖瞳中尚未完全褪去的残余神情,就像是比他最心爱的血红宝石被低贱的人族乞丐划出伤痕,再丢到地上践踏,还要严重的多的多。 鼻翼中喷洒出的低沉炽热的息声,直扑在女人的成熟后更为美丽温婉的脸上,她闭上了眼睛,露出了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 .......真是可笑啊! 巨龙的手指一顿,随之胸膛在这时忽然发出了一阵令人生惧的颤震,他低笑了起来,以嘶哑而饱含讥讽痛苦的声音,他又想起来了,他可是曾经,在还是个公主的她,被他俘虏来时,垂首露出的这样的柔弱神情中,感到生来第一次抑制不住的心动。 那时,他所能做的就是快速的将她抛在财宝堆里,再飞到洞窟的上方吹了一晚上的夜风,谁能知道他红龙身躯之下,因心悸而一瞬的慌乱无措。 这个狡猾的女人知道吗? 啊,她一定是知道的。 即使后来,她因为龙巢大敞的洞窟口,在一夜吹入的冷风里,发起了孱弱微烫的高烧......不不不,那是另一个引他怜惜与心动的诡计。 在他略带不耐烦的喂药时,意识模糊的舔到他的手指的柔湿舌尖;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整夜,弄得他躁动不已的高烧中低喘的吟声;就连她清醒过来以后,茫然的用他在宝藏堆里翻了半天找到的原本用于放置宝石的丝毯裹紧自己,小心翼翼的低声的向他道谢。 那毯子下面微露出的莹莹脚趾,玫瑰花般羞涩的脸庞,紧张的抓紧了丝毯的手指,让他那时甚至忍不住的觉得,她才是这件柔垫丝毯应该包围着的宝石。 龙族天生对美丽的事物有着极强的宽容和占有欲。所以,才会有青年龙族不断的去掠取和占有美丽的公主,这无关情爱,只是一种本能。 人族的公主本应只是像宝石财宝那般的,被冰冷的龙瞳审视着,不带任何可以触及爱恋的情绪的欣赏着而已。 但在名为厄尔特的恶龙和他的收藏品公主却发生了不一样的事情,她在以为他不知道的时候,用赞叹的神情,像是欣赏无上的宝石般的呆呆望着他的艳红鳞片尾巴。 有点痒痒的怪异的感觉,后来逐渐变为一日日无法控制的加深的爱意,在他的心间澎湃,最后满溢而出时,他甚至相信了少女在生性暴躁的他只在面对她时会蹙着眉控制不住流露的些许温和态度中,露出的温柔笑容是出于对他的喜爱,而不是......自知掌控了他的心后的背叛的前奏。 这一切是骗局。 被宝剑劈落,坠下悬崖后,身体上的旧伤已愈的红龙现在对几年前他们曾经拥有的一切美好记忆都满怀猜忌和戒备,就像对待一个伤得他体无完肤,鲜血淋漓的敌人。 “我的公主殿下......”龙族的占有欲,使得在说到她的时候,还不忘加一个“我的”的前缀,他的嗓音顿一顿,接着就是染了血似的讽刺至极的嘶哑声音,“现在还记得我的名字呢。” “你可知道.......”我在落到悬崖底时,有多渴望听到你哪怕只是惊叫一声的喊我的名字,那个我在夜空下,允许你抚摸我的鳞片时,告诉你的名字。 可是没有呀。 真可惜。 掏出了血淋淋真心的恶龙,只在真的洒出热血时,听到了公主为了王子的英勇善战而发出的欢呼声。 哪怕是极北的寒冰之地带来的寒意也不及这一刻。 自此以后,在他充满了躁狂杀意的昏沉脑海里,接连幻想出的,从公主可爱柔弱的唇瓣里吐出的恶毒诅咒,便絮絮叨叨的回响起来,于是他的伤口反复裂开又愈合。 龙族的骄傲在那一刻被人类的柔弱公主践踏粉碎,他忍耐屈辱的躲藏起来,在龙族强健的体质下,等待那对他族而言足以致命的伤口慢慢愈合,却在无数次不安的睡梦里,被公主的冷漠话语和瞥视,重新一遍遍的剜开心口。 他这一生所有的耐心和克制的杀意等的就是这一天,充满着恶意和杀戮感的巨龙身躯为了折磨猎物的一寸寸压下来,对着他的噩梦。他的情人。他的公主。他的珍宝。 这个将他伤害的遍体鳞伤的女人!! 居然还敢嫁给那个剑上涂毒的狡诈王子。 还妄想踩着击败巨龙的荣耀,和和美美的在王都教堂里,国民的欢呼声中亲吻,结婚,安定的统治国家。 无边的怒火和恨意使得龙的竖瞳收缩到了极致,他贴近她依然如少女般细嫩的面容,仅过了一两年而已,但是这美丽柔嫩的唇瓣已经亲吻了那个人类多少次呢? 这个他曾经顾念怜惜着的,从未真正深入的花穴,又被造访了多少次呢?龙族的欲望在想到这里时,怀着一腔怒气和戾意,毫不犹豫的深深没入,动作粗暴得仿佛是想要让自己的雌兽认清到底谁是她的主人。 他将她翻过身去,贴着她的背,在侵蚀他全身的颤动快感之中,睚眦必报的龙贴上她耳边低沉的重复着她的罪名,“欺骗我,夺走我的财宝。” 他毫不留情的压制掌控着她挣扎了一下的身躯,龙的利牙克制的咬住她湿润发颤的脖颈,竖瞳里的神情时而是柔和的迷醉,时而是凌厉的杀意。 恶龙可怕的性器撑开穴口至发白,丝毫不匹配的巨物在她柔腻的腹间抽动起伏,在女人强忍着的湿润咽呜中,他神情不虞的咧嘴,“听说你还给他生了个孩子?” “我要吃了它,然后,你再给我生个蛋。”他低哑的嘶声笑着,说完了最后恶毒的话,在身下女人一瞬间抑制不住的母性哀泣声中,瞬间转为满目冰冷的戾气,抽身挺腰,动作地更加可怖发狠。 就像是要直接将这位尊贵的王后殿下生生肏死在他的宝藏堆上一般。 -- Alpha与淑女 他醒了过来。 在非常陌生的地方。 肋骨下方隐隐作痛,虽然已经尽力避开,但爆炸造成的余波还是波及到了他。 他在黑暗中张开嘴,微喘而又尽量平稳的呼吸着,吸入肺内的空气异常冰冷而湿润,略微牵动体内脏器的伤口,传来令他微眩的痛感,但这样的程度还不需要医疗组的援助。 作为特攻A组的一员,他已经习惯了,静静等待着Alpha强壮的躯体的自我修复。 常年作为军人而培养出的警觉和和Alpha天生的敏锐,使得他在恢复意识睁开眼的瞬间,就感觉到了,这里很安全,空气里平和而寂静,没有一丝其他Alpha的信息素,无论是来自同伴还是敌人,只有他一个人,这里毫无威胁,只有接近河岸的,远处的树传来在风下的沙沙声。 他难得的放松了身躯,平静的也收敛了自己的气息,空气里Alpha如同锋刃般充满冷淡压迫感的信息素变得稀薄起来。 为了更好的藏身隐蔽,也因为周边没有了其他时时刻刻使得他本能的产生同性竞争的紧迫感,以散发信息素的方式来对抗的Alpha。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体内的疼痛逐渐缓解下来,耳边的通讯器一片安静,没有传达指示,任务应该已经顺利完成,桥外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安心下来以后,靠在天桥下的疲累身躯为了恢复体力也微微陷入了浅眠的状态。 然而在某一瞬间,如同黑豹般隐在阴影中薄削冷冽的脸庞微微一动,眼皮猛的掀起,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浅黑的眼瞳一瞬不瞬的盯着河岸远处的某个地方。 空气里传来了微乎其微的,极淡的轻香,如同泡沫牛奶边缘的一层脆弱的气泡,又格外的雅致轻柔,缠绵成嗅觉的盛宴。 Omega的信息素。 丝毫没有被其他Alpha标记,沾染过。 干净而单薄柔软。 正在毫无警惕的接近这里。 得出这个认知以后,脱离了理智的思考,脑中一片空白,每一根神经却马上都本能的为此兴奋和雀跃,他轻轻的动了一下自己撑在水泥地上的指尖,身体不受控制的缓缓变得燥热干渴起来。 勾指松了松帝国军装严谨的领口,喉结轻动,在微微的汗湿下,他努力的将自己近乎失控的意识冷静下来。 怎么会?.......出现Omega? 他用尽所有的自制力,忽视这如同毒品般纤柔的香气,催动着已经逐渐变得混沌迷蒙的理性思考。 湿湿的雨声中响起轻巧柔和的脚步声,沿着河岸,像是刻意折磨他一般,不急不忙的慢慢接近他的方位,轻淡的芬芳香气随着被风扬起的白裙无言的扩散开来。 伞面轻轻的遮掩住了少女的面容,只露出了一点点雪白的下巴,白色的鞋随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温柔的踏在湿软的草坪上。 如同在自家花园里漫步一样,少女脆弱美丽的指尖轻轻搭在伞柄上,走向河的白裙背影在夜晚雨中路灯朦胧的光下给人以异常淑丽的感觉。 在接近他所处位置,桥下避雨处的石阶上,少女并膝在一侧面对着河坐了下来,刚好在他这边形成了一个少女不可见的视觉死角,让他得以在黑暗的掩护下屏住呼吸观察她,少女正低眸用指尖敛了一下落在耳边的微湿黑发,安静纤细的模样映入了他的眼里,她却毫无觉察。 即使淋了一些雨,也不见狼狈,她的一举一动都极其的温柔淑女,周身的气息没有半点不安和躁动,透着远离尘嚣和纷争的气质,没有受过伤害没有威胁感,就像是突然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一样。 他见过许多Omega管理所内的Omega,他们身上也有着这种感觉,却完全没有眼前的少女这般的温淡柔和,他们的干净懵懂源于脆弱和无知,和随时准备缠绕依赖上强者的菟丝子般的无助。 可是,这个少女却不一样,她的气息不带有半分的迷茫和慌乱惊恐,安静美丽的就像冬日里凝结的白色湖面一样。 是个被教养的很好的Omega。 却在深黑的雨夜独自外出,无辜而从容的散发着自己柔美的味道,湿眸低敛长睫微垂,她的神情也如一无所知的将纤细脖颈递到猛兽的利齿下,不知何为畏惧的鹿一般。 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潮水充斥了他的心脏,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从少女美丽的侧脸上转移开视线,诱人的Omega信息素穿过雨水传入他的鼻腔,惑人的继续撩拨着他的忍耐力。 他缓缓的收紧了置于膝上的手掌,再狠狠的攥紧,妄图在这诱惑中唤回一点自己的神智。 以前他在闻到其他Omega的信息素的时候,有这么失控和激烈吗?他措手不及的重重喘息了几声,却又令更多的细柔香味涌入他的神经末梢,因为浸润了水汽而非常细微的味道,却已经足以使他疯狂。 他的信息素在他的压抑下逐渐失控,最终猛的爆发开,附近的野猫在这种雄性可怕的压迫感下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不行!这么强烈的Alpha信息素,会吓跑她的!!! 浓烈的后悔和急切涌满了他的脑海,让他连伤口残存的痛感都忘记了,明明都还未说上一句话,他就已经为自己的急躁失礼感到紧张和抱歉,Omega的性格有多么脆弱敏感,对于陌生Alpha的信息素又有多么抵制和恐惧,这是每个Alpha都知晓的事情。 因为初次见面给Omega留下不好的印象,之后的追求屡屡遭受挫折。 这类数不胜数的血淋淋案例在军校教官教授如何接触Omega的课程中被提起,在Omega面前失态,这是Alpha在心仪的Omega面前最经常犯的毛病。粗鲁!凶恶!可怕!明明知道如果给对方留下这样的印象就死定了,然而并没有几个Alpha能控制自己。 以前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太过失控,现在却发现只是没有遇上恰当的人而已。 每个细胞都为之颤栗,在敏锐的五感下,少女每次浅浅的呼吸都是深入骨髓的吸引。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进行军部任务的时候,遇上如此吸引他的Omega,理智上清晰的知道如果对方是敌方的刺客他就完了,但生理上他却无法使自己清醒过来。 在受伤时的自制力更差,现在他也是咬着自己的舌尖才抑制自己想要马上扑过去,在桥底下压制着对方,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咬住少女黏着湿发的细嫩后颈进行标记的欲望。 他知道这种想法对于Omega来讲又野蛮又可怕。 任何一个Omega在这样一个失控的Alpha面前都会害怕的逃开,因为伤势而靠墙低着头的他却没有听到仓促逃开的脚步声。 在他的信息素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远处的野猫嘶哑的尖叫了一声以后,坐在石阶上避雨的少女却似乎只是微微抬起头来发出了疑声,在黑暗中向着桥洞深处他的方向看来,随后她起身的响动在半封闭的桥洞中回响。 像是正在迟疑着,缓慢的向他靠近。 她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她在接近他。 这样的认知让作为Alpha的他的血液都为之沸腾急躁起来,随着少女的接近,那股诱人的信息素愈发清晰,他也因这味道而忍耐得身躯渐渐颤抖着。 在看到从细款凉鞋中露出的洁白纤细的脚腕停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的身体都为此紧绷起来,因为她的接近脑海里一片混乱。 少女惊叫的声音如同猫一般,弱弱而细柔。 她似乎正因他的伤势而非常吃惊。 坐在黑暗中的他略微别了一下脸,低喘了一下,以缓解自己因为少女接近的信息素而愈发燥热的身躯。 不要再接近了。 他的喉结干涩的上下移动了一下。 不然的话...... 他的手指弹动了一下,终于想起军部配备的药包里有Alpha抑制剂。 少女被他突然摸向腰的动作吓到了。 她后退两步,终于像个胆怯的正常Omega,快速的扭头跑走了。 弥散在空气里的温热信息素迅速的远去,只在他面前的空气里残留一点,淡淡的,寂寞而冰冷。 他放下了半天也找不到抑制剂的手,意识模糊的喘息着靠向背后的墙,微仰着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像一个欲罢不能的瘾君子。 他,第一次感到难以言说的不舍和渴求。 . 黑暗的雨夜角落总会滋生诡谲的事物。 少女在公寓的门口,脱掉一路上跑过来,被雨水浸湿了的鞋子。 听到响动,好友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回来啦?”她弯了弯眼眸,用明亮的嗓音唤着她。 “嗯。”少女轻轻的用鼻音应了一声,懒洋洋的走到浴室里,用毛巾擦了擦头发。 “淋雨了?不是带伞了吗?” “...弄丢了......”少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片刻后垂低下眸轻轻答道。 丢在了那个桥底。 “欸....这么不小心?”好友用勺子慢慢搅拌着锅里的汤,漫不经心的责怪拉长了语调。 “不过.....这次出去参加你们系和生物系的联谊.....”谈到应该感兴趣的话题,好友的语调刻意高扬了一点,“有没有遇上帅哥啊!” “.........”浴室里的少女看着镜子,伸手拨了拨自己的刘海,“有哦......” 她回想着湿湿的雨夜中,坐在黑暗的桥底下,身材修长,半曲着长腿的黑色军装男人,像是只有战场枪口和爆炸下才能打造出来,和她们这种平凡的学生生活格格不入的,凌厉又帅气的模样。 “真的很好看。”少女手指梳理着自己湿透后变得软软的头发,感叹似的说道,就像是电影里出来的一样,在浴室的灯光下,低垂的睫影柔和的印在她的眼下。 外面的好友却发出了切声,“有多帅不也要拜倒在你的裙下~”习惯性的玩笑似的奉承,好友的语气没有半点酸气,反而骄傲极了的样子。 因为少女柔美脱俗的外貌,聚会的时候她还被闹着穿男装假装过她的男友,骗过了一大帮人,替她挡掉了很多追求者。 “才没有呢..他看起来都要掏枪了.......”少女失笑,她打开了吹风机,最后的话被吹风机嘈杂的声音盖过。 虽然那个男性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坏人,但弥漫在桥底的血腥味还有疼痛到粗喘的样子,以及在她接近以后摸向腰的动作,只能让她想到,他应该不是很希望她接近,为了不惹麻烦,于是那个时候她只好马上跑掉。 没有听清她的回答的好友也没有追问的意思,盖上锅盖以后,她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黑夜中,小小的公寓里一时间只有吹风机的声音和厨房里咕嘟咕嘟的煮汤声。少女将吹风机关小了点,享受这份近乎温馨的宁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然后不到片刻,这份宁静就被好友兴奋的尖叫打破了,她语无伦次的叫着少女的名字,“下周六下周六.....”她冲到了浴室的门口,用小狗一样湿漉漉的乞求眼神看着她。 下周六?少女停下了吹风机,疑问的转眸看向了谄媚的几乎要摇尾巴的好友。 她正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却依旧只是非常小声说道,“是那个人的生日.....陪我去吧......” 少女只用目光在她略带踌躇的脸上停顿了片刻,就眉眼温柔的笑起来,“好呀。” ———————————————————— 他不在帝国的区域内,通讯器完全收不到任何军部的讯号,在桥底睡了一夜醒过来以后,他勘察了周边的环境。 他所在的区域是一座城市,而且是他从未听说过的一个地区,在他的观察下,这座城市的治安管理很好,大部分市民的行为和言语中都很温和,还有....那个信息素柔软干净,给他留下无比深刻的印象,在夜晚都敢独自出门的Omega少女....... 这里应该是远离战场的地区......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另一个疑点,这里的人口结构.......非常奇怪,他几乎没有见到本应是人口主要组成的Beta,到处都是Alpha和Omega,公共场所里面充斥着各类信息素混杂的味道。 让他的神经时刻处于紧绷的状态,几天下来几乎要不堪重负。 他躺在小旅店的简陋床板上,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因为帝国与周边的许多国家都处于交战的状态,担心自己正位于某个敌对国家的管辖范围内,从桥底出来以后,在尽量避开摄像头的前提下,他很快就成功顺走了周围一家住户晒在院子里的衣物,换掉了那身黑色的帝国军装。 每座城市中都必然会有灰色边缘地带,在娱乐会所里找了一份类似保镖的工作,他非常顺利的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特攻组偶尔也会有这种潜伏入敌方关键城市的工作,他做起来还挺顺手的,一边继续收集情报,一边继续无声的将自己融入进去。 躺在床上,他回想完自己今天一天白天出去以后的收获,顺便缓解了一下自己长时间待在信息素过于浓烈混杂的公共场所的强烈不适感。 黑眸一瞥,突然看见了角落里,与这简陋旅店格格不入的纯白雨伞。 他的浅淡的瞳色变得墨黑凝实了起来,那身着洁白裙子的少女身影忽然印入他的脑海,雪白青涩的肢体中散发出的Omega信息素是如此的美妙而柔和。 Alpha的本能突然占据了上风。 这几天他每当沉入睡眠,就会模糊的梦见她。 好想要啊。 他控制不住的想着。 这一天里浓腻的几乎使他反胃的混杂信息素造成的不适就突然远去了。 那天雨夜里,关于还残留在神经末梢记忆里少女的稀薄信息素的记忆再次复苏,令他每根神经都微微颤抖的美好味道。 轻而易举的唤醒了他的渴望。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Omega少女...... 如同毒瘾慢慢上来一般的无力抵抗,强烈的失落感与渴望一遍遍涌上他的心头。 她是谁?哪里可以联系到她? 只要他一不注意,脑子里就全部都是这些问题,几乎都要压过他作为军人的职业本能。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逗留太久.....明明是很危险的啊........更何况是为了一个....陌生的,不在帝国管理之内的Omega。 即使她非常美好...... 跨国的Omega申请条件有多么苛刻,他明明非常清楚......如果是敌国就更加不可能。 他知道帝国军部今年预期配备Omega的军人名单里有他的名字。 可是他却突然对此一点也不感到喜悦了。 -- νρΘ18.cΘм Alpha与淑女 会所的工作其实很无聊。 在最嘈杂混乱的大厅里,穿梭于醉酒兴奋的客人们中,提防砸场子的混混或者喝上头了以后开始闹事的客人。 另外,他在工作中发现了一件不明白的事,这里的Alpha虽然散发着毋庸置疑的Alpha信息素,体能却大多平庸的像是Beta。 他随手接住了又一个微醺后向他倒来的女性,不知为何,他经过的地方女人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倒向他,女人身上那股浓烈的酒气加上艳媚过头的香水,遮掩了她的信息素,使得他几乎无法辨别对方的第一性别,面无表情的直起身子,以防对方蹭到他身上来吐,可是她又似乎没有那么醉,在他明确的表现出拒绝以后,就悻悻的回了自己的桌子。 他不明白这里的人为什么总是喜欢用香水或是有浓烈味道的沐浴剂遮掩自己的信息素,这明明是间谍才做的事。 他的嗅觉神经实在有些疲劳,向同样淹没在人群里的工作同伴打了个招呼,他松了松会所要求穿着的西装上紧勒的领带,向着人流最少的休息处走去。 对他而言这份工作最艰难的不是要应付闹事的混混,而是时刻要忍受的各种信息素和香水气味。 他坐在了公共区域松软的沙发上,托着额头合了眸打算休憩片刻,完全不知道自己穿着黑西装的模样,在会所中是多么的冷峻显眼。 在安静的环境里,他很快的就慢慢沉入了浅眠,仅仅习惯性的保留了一点意识以防备周边的环境变化。 公共休息区的深处,女厕内,为了生日聚会而穿着深黑尾裙的少女虚弱的抵着挡门走了出来,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她看了一眼自己因为痛经而异常糟糕的脸色。 应该是因为之前淋了雨,她的生理期提前了一点,略微高于体温的经血从她隐秘的地方缓缓流出来了一股,伴随着她所不能察觉的,如薄雾般弥漫开的异常柔弱的温热香气。 她所能感觉到的仅有下腹随之产生的绵长钝痛,使得她在走了几步后就几乎控制不住的扶上了会所绘着西式浮雕的冰凉的墙面。 就像是潘多拉之盒被打开,潮水般一层一层的涌来,坐在沙发上的他措手不及的接受了这仿佛瓣潮般迷人的信息素。 记忆里那个少女带着些许遥远的轻柔味道,如今仿佛带上了实质感的稠绵而浓郁,掺杂上了些许邀请般的甜气,像是某种不知名的花盛开来。 他忽然清醒过来,猛的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这个味道某个瞬间就跳出他脑海的猜想使他为之颤栗不已。 怎么会在这里?!!! 脱离了意识的掌控,他踉跄了好几步,本能的被催促着向气味最浓烈的地方跑去。 每一丝柔软的轻香,都仿佛勾勒出少女美好的曲线,柔弱无力的喘息声响彻在他耳边。 她在发情吗!!!!在这样的公共场合?!!! 他还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骚动,也许是因为少女的信息素还没有传到外面,他的身躯却越发紧绷起来,一方面是为了抵抗少女信息素的诱惑,另一方面是为了随时提防其他被吸引来的Alpha。 他从来没有觉得,会所的走廊这么漫长过。 在拐过一个拐角以后,他正好看见,那个柔弱美丽的黑裙身影扶着墙,从厕所里慢慢的踱出来的模样。 她的身躯惹人怜惜的在发抖,一步一步都十分艰难的样子,贝齿咬着浅红的下唇,整个人浸润在晨雾般的香气之中。 真正见到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这种吸引力有多么强烈,他几乎马上想要冲上去撕裂她的裙装,直接将少女压在地板上,让她就这么柔弱的在他身下哀泣呻吟。χγυsんυωυ11.cом 这种旖旎又粗暴的想法在少女停下脚步,轻微的抽泣喘息着,快要坚持不住的倒在地板上的时候,消散了片刻。 他本能的就冲了上去,将少女接住了,柔软而轻盈的纤细身躯缩在他的怀中,她似乎察觉到自己被陌生的Alpha拥在怀里,下意识的就推拒挣扎起来。 来不及解释,他凭借着自己最后的一丝理智,有些粗暴的单手遏制住少女的挣扎,将她一把抱起,进入了走廊里员工的私人休息室,踢上门的瞬间他拧上了门锁,以防别人闯入。 少女被他一下子丢在了沙发上,随之就是他急躁的扯开令他燥热的领带,脱去了西装外套,露出了下面雪白平整的衬衫,衬得他白皙的面容格外冷峻压抑。 被扔的晕晕乎乎,下腹又疼痛的少女用手臂向后撑着身子,抬眸半晌才看清了他的脸,她微微瞠大了眼眸,是那个桥下的男人 接下去他的动作便足以使得少女从微愣中回神,男人温热的躯体瞬间向她压来,遮挡住了上方的光线,覆上了她的身体,这突如其来的压制使得少女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惊叫。 然而她的裙子并没有被从身上强行的剥离下来,他的手掌也没有覆上少女的敏感之处。 她只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臂被男人有力的攥在了手里,光下折射出浅蓝液体的玻璃管,冰冷的银色针端抵在了她右臂的血管上。 “这是什么?”她虚弱而惊慌的问道,抗拒着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臂。 突然被只有一面之缘的男性带入一间密闭的房间,又要被强迫着注射不明的液体,少女的警惕心拔高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Omega抑制剂”男人的声音像是好几年未开口了一样,伴随着他像是吸毒过度般湿润微喘的气声,沙哑的她几乎没法听清。 “我不要!!”少女马上摇头拒绝,见他并没有放弃的意思,她情绪有点激烈的用力推了他的肩膀一下,“不要!!!”手臂挣扎着。 因为少女的挣扎,担心扎歪血管,又因为被少女身上那柔香诱人的信息素干扰着,被勾起了反应的他无论如何都没法将针扎进去,他的心情愈加的焦躁起来。 少女感受到他攥着她手臂的力度越发粗暴,像是情绪异常激动烦躁,非常不稳的喘着气,比剧烈疼痛着的她还严重的样子,她突然有些害怕的想要缩起身子。 “那你想怎么样?!!!”忍耐的火山在这时瞬间爆发,他发狠用力的把她拉过入怀里,像是暴戾到极点的猛兽,将微凉的唇一下子抵在她脆弱的脖颈上,双臂紧紧的勒着她。 动弹不得,男人的怀抱有着近乎凶狠的炙热温度,少女被惊得只能拿手去抵住他的胸口。 却无法阻止他的唇一路慢慢的移动到了她的后颈,像是恐吓又像是难以自已一般,极其轻柔缓慢的咬吮了一下,混着剧烈的喘息,“你想要这样吗?”忽然染上了胁迫的味道,他的声音压低以后变得异常沙哑炙热,透着她无法理解的危险。 “我不要”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少女还是知道如今变得危险旖旎的气氛有点不太妙,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情况,她拼命的摇着头,几乎要哭出来一般的看着他。 之前仅在桥底有一面之缘的男性,背着光的面容,如同模特般带着些许混血感的俊朗,正因为她的不配合而紧紧抿着唇,额头上一片薄汗,抬起身子后,描摹着她脸庞的黑眸仿佛要将她吞入腹中一般。 “我在帮你”和她对视片刻后,他深呼吸了一下,像是要用完自己一辈子的耐心,他坚持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一字一顿的低哑强调道。 少女湿润的黑瞳轻轻颤动,她从他的桎梏下拼命抽出手来,在一旁桌子上常备的便签上写下了常用的痛经药的名字,再递给不知为何情绪明显濒临溃败的奇怪男性。 “如果你真的想要帮我的话”少女努力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试着和他沟通,即便唇间夹杂着疼痛和泣音,她也微笑了一下,非常勉强的轻轻说道,苍白的脸庞因为之前的挣扎染着极浅的红晕。 他居然马上接了过去,少女突然安心了一下,而且如果对方是坏人的话,应该不会在离开的时候,还记得用毯子把她裹得好好的。 她侧了一下身子,脚碰到了地板,本来她可以就这么离开,但是却不知为什么的停顿了一下动作,她从外套里取出手机,给可能因为她出去后太久未回来而担心的好友发了信息,表示自己因为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然后小心的脱掉了鞋,盖好软绒的毯子,望着包间里的天花板,静静等那个奇怪的男人回来。 在距离会所不远的街头,他拿着从药店里买来的白色小药盒,冷冷的夜风和出门后注射的Alpha抑制剂,使得他的大脑冷静了些许,店员友善而暧昧的目光让他有些不自在,又感到心跳不已。 他从来没有在药店买过Omega抑制剂,虽然以前的任务中也有向发情中的Omega注射抑制剂的必要情况,但那都是用军部准备好的抑制剂。 他从未为某个Omega买过这么私人的东西,更何况现在是为了讨好自己心仪的Omega。 上面的文字他看不懂,虽然语言能通,但是这个地区使用的文字明显是与他的母语不同的。 但这也不妨碍他看懂了外壳背面说明书上面的白色小药丸和一杯温水的图片。 口服型?怕针吗?他又觉得自己刚才被Omega少女不服从安排和不爱惜自己身体而触怒的急躁心情再度柔软了下来。 口服型的抑制剂在帝国已经大批的淘汰了,因为比起直接注射入血管的抑制剂,口服型的起效不是很快,使用起来也麻烦,但是还是有部分身体较弱,娇生惯养的Omega会比较偏好用这种。 他突然为自己之前的急躁而心生愧疚,他应该更加温柔的去倾听她的要求。 最快的回到会所的房间里,沙发上裹着毯子的少女并没有逃离,让他隐约惴惴不安的心松了一瞬。 她没有逃掉,她还是信任自己的,虽然可能是因为她明白像这样散发着发情期浓烈信息素的她出去以后会面对什么。 但当他看着脸色苍白,显得异常脆弱的少女蜷在他房间里的沙发上,乖巧的待在他让她待着的地方,还是涌起了柔和的心情。 就着温水,少女这次亲眼看着他拆开药盒包装,顺从的吞下了他手心里的白色药片,柔软的唇蹭过他的掌心。 警惕得就像什么小动物,因为Omega本来就是很柔弱的,能对周围环境有警惕心这很好。 看着自己认定的Omega从他的掌心取食,他无法控制的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他觉得她低着眸的样子真的乖极了,让他的心脏都一阵阵发软。 他已经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即使现在他们两个人还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已经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为她付出的Alpha本能。 这种冲动甚至已经有点掩盖过他作为军人时刻应该保持理智与冷静,绝对服从命令的信条。 他突然能理解了以前军队里,社交账号里满是伴侣各种生活照片,被称为晒妻狂魔的同伴的心情,他喜欢的Omega真的是怎么看都好看,怎么看都可爱到骨子里,但是他又觉得,他只想将她藏起来,不论是本人还是照片都不给任何其他人看到。 观察着少女服药后脸庞上的每一点微弱的神情变化,她的脸色的确在慢慢的变好起来。 少女也悄悄的瞥了他几眼,发现男人的情绪似乎有所平静,他应该也察觉到了她在看他。 “我的名字是卡洛斯。”像是要打破这凝滞的僵持,男人突然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在她掌心轻柔的划出了名字的写法。 少女细腻白皙的指尖因为掌心的痒意轻轻颤了一下,像是想要蜷起指尖,又礼貌的忍耐住一般。 “卡洛斯。”她柔和顺从的接在他声音后面重复道。 “是的。”被少女柔润的嗓音呼唤着名字的感觉,他停顿了片刻就低声应道。 她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她叫他的名字的时候被攥进了掌心。 “你是军人?”她记得当初他在桥底的时候穿着的军装,和胸前那个不像是作伪的精致银白的军队标志。 “是的,所以我有帮助你的义务。”他只停顿了一下,就坦诚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不是不知道暴露的危险性,尤其是如果少女恰好属于敌对的国家的话,但他却无法违背本能的去欺骗她。 [军人还管这个?] 她抿了一下唇,没有问出口,直觉上,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 少女垂眸掩住神色,教养良好的点了点头,即使听到了令她诧异的事情,也完全不动声色。 [这个人太奇怪了。] 如果是以前,在处理这样Omega发情的事件中,给Omega注射了抑制剂,再联系相关部门他就可以不管接下去的事情,如今卡洛斯却没有办法变得放松下来,反而因为这种两人独处时的安静而有些踌躇,没有任何与Omega单独接触的经验,他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了,看着少女微微侧头抱着双膝宁静温柔的样子,为了不引起她的反感和抵触,他只能移开视线看向其他的地方。 淡色的茶几上摆放着纸杯,刚刚和少女唇口接触过的地方,沾染了一点亮晶晶的水液。 他只看了一眼就马上移开了视线,然而那一瞬间他的喉间还是感到了难耐的干燥。 卡洛斯情不自禁的垂下头,再次看向了少女,下意识微弱的减少了一点两人的距离,克制的细细嗅着她在生理期格外浓烈诱人的信息素。 Omega已经非常合作的选择服用了抑制剂,那么于法律和道德上来说,他就不该再碰她。 起效的Alpha抑制剂使他没有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更加的靠近她,想要使那诱人的味道更清晰的刻印在他的嗅觉神经中。 谁说只有Alpha能用信息素标记Omega,这个Omega能使他心甘情愿的臣服在她一个人的信息素下。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滚烫而微微急促,简直像是发情的人是他一样。 “抱歉”反复的抿了抿干涩的唇,他艰难的低低的说道,为了之前的粗暴,也为了如今的情不自禁。 让Alpha对Omega服软认错实际上是非常困难的,尤其当对方是自己的配偶,因为很多Alpha会觉得这种行为会削弱他们在恋人面前的威严,再加上Alpha天生过强的自尊心和控制欲。 在Omega面前,许多Alpha会下意识的表现得过于高高在上和粗暴。 而他只担心被她厌恶。 少女因为药效而有些昏昏欲睡,听到这难得的道歉也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她有些茫然的仰头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移向门口。 止痛药已经生效,再加上之前躺了一会,少女腹部的钝痛已经好了很多。 “卡洛斯”她商量似的低声道,“我要回家了”在他眼前,少女垂着的眼睫像是充满了不安一般的轻颤着。 卡洛斯一瞬间抿紧了唇,又马上松开,他低声说道,“那我送你回去吧”他拿起披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不不用了。”低头穿鞋的少女有些紧张的扭头道,和卡洛斯的眼眸对视了一瞬就马上移开。 “谢谢你。”她补偿似的轻轻说。 卡洛斯的心情有些糟糕,与喜欢的Omega的两次见面似乎都给对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少女不愿意让他知道住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有些失落的看着少女拧开门把就要出去的时候,他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你的雨伞”他开口道,“下次我还给你吧”斟酌着语句,看着少女有点意外的神情,卡洛斯不知道自己这种有些拙劣的说辞会不会被少女接受。 很久以后,他看见少女迟疑着点了点头。 她给他留了一小串电话号码。 -- νρΘ18.cΘм Alpha与淑女 他很快就给她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的那一刻,卡洛斯下意识的就抿起了唇,有些紧张。 “你好?”那边少女轻柔的声音试探着问道。 通话空白了一段时间,“嗯”男人有些拘谨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卡洛斯?”少女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得到肯定的回复以后,她从床上坐起来,走到了窗前,玩了一会窗帘,才慢慢开口,“你什么时间有空?” 她不擅长问这种有些暧昧的问题,虽然只是约个时间拿她的雨伞。 “都有空。”卡洛斯的声音正好透着二十几岁男性的微哑和低沉,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冷淡,他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有空。”如果往某个方向误解的话,这样的话就显得有些撩人。 但少女觉得他也许并没有这个意思,她只嗯了一声,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垂眸用指尖慢慢梳理着窗帘上的流苏,“那么,周叁下午可以吗?”她征求他的意见。 “好的。” “嗯,那就这样拜拜。”少女轻轻的说道,挂掉了电话。 卡洛斯看着显示对方已挂断的屏幕,半晌才有些挫折的低低叹了一声。 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追求和讨好一个Omega,少女的声音虽然温和柔软依旧,毫不留恋的挂断的疏离也不少分毫,几乎没有要和他做多余交流的意思。 将从非正常渠道获得的新手机和电话卡丢在了一边,其实作为没有身份的人,让他弄到一张新的电话卡有些困难, 但是为了联系和亲近少女,这些困难并不算什么,最让他觉得困难的,是到了那天该怎么样去见少女。 ———————————————————— 在约定的地方,约定的地点。 少女见到了约定好的人。 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树枝叶片,落到他的颀长的身躯上,明明她是从不起眼的拐角里走出来,他却已经侧眸看向她了。 近似青年的脸庞,在阳光里有着让人难以移目的混血感的俊朗,目光透着异常专注的感觉,看着她走过来。 近乎温柔平淡的模样和几天前在会所,给她带来可怕压制感和粗暴手腕的印象,混淆了起来,他向来给她的感觉都是冷酷危险的,不是她这样的女孩子该招惹的。 而如今他现在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迷茫,少女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就习惯性的抿唇笑了笑,可能对方敛起气势的样子,就是这样的吧,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意思。 她走到了他的面前,卡洛斯很高,她低着头微微沉吟了一下,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对面就很干脆的递过来了一把白伞,干干净净的毫无褶皱的被迭好的样子,男人的手,指节修长而骨感。 少女愣了片刻才借了过来,开口道谢。 “你居然会把我的伞捡走,谢谢你。” 少女垂着脑袋,黑滑的发缕绕过她洁白的耳朵,她将他迭好的伞抱到了怀里,却像是有些迷茫的模样。 细腻轻柔如花瓣般的香味从她的后颈传出来,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时候,他就可以察觉到,熟悉而温柔的抚慰着他敏锐的嗅觉,像是能够缓解紧绷神经的温热薄汽。 卡洛斯的身躯微微放松了些,他抿了抿唇,低眸看着少女的眼神抑制不住的变得柔和。 少女却并没有看到。 他们现在正在公园的某个角落,周围只有淡淡的草木香气,因为远离人潮而让人心情舒适。 也是情侣们相携谈情的好地方。 卡洛斯有些在意的看了少女一眼,据他以前那些有伴侣的同伴们说,Omega的性格大多腼腆温和,不喜欢纷争喧闹,出去玩的话,比较喜欢去一些公园之类的宁静的地方。 他不知道其他Omega是什么样的,但是少女表现出来的性格非常符合教科书中对Omega的形容,单纯柔弱,怯生又安静,教养良好的乖巧样子,虽然少女的某些行为大胆的总是有些超乎他的意料,想到两次遇见少女的情况,他又不禁皱眉。 “你就这样出门吗?”他开口问道,格外在意少女身上那毫不掩饰的Omega信息素味道,虽然在这几日内,他大概也猜到了,这个地区对于Omega举止约束应该是很宽松的。χγυsんυωυ11.cом “嗯?”少女有点困惑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男人的神情非常认真,被这样俊朗的男性询问这种问题,渐渐明白了什么的少女缓慢的感到了微弱的羞赧和不安,她小心的伸手拢了一下自己的白色的针织外套,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穿着不合适到难以出门的地步 见少女有些误解的,沮丧的垂着眸,不自在的拉拢衣服,卡洛斯吸了一口气,瞥过了眸,低声说,“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不喜欢和她擦肩而过的其他人,尤其是陌生的Alpha,也轻易的闻到这个味道。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她能像帝国的那些Omega一样,日常生活在一块固定的住宅区,到公共场合时使用一定的抑制剂来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但陌生的Alpha的控制欲会引起Omega的不快,而他现在也根本不是她的什么人,因此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压抑了这种想法。 “没什么。”他转头看着少女疑惑的眼眸,安抚似的轻声说道,“你的衣服很好,没有问题。” 不如说非常的温柔好看。 稍微有一些交流以后,接下去两人在石子路上走着的氛围也没有那么生疏了。 在经过树林的时候,他的身躯却瞬间僵硬住了,Alpha敏锐的感官有时候会带来一些困扰。 就像现在。 午后阳光逐渐昏暗的茂密林子里,Alpha带着汗味与Omega的信息素,带着浓烈交缠的情欲味道,毫不顾及的散发着极具感染力的糜烂欲望,让他瞬间就被影响的眸色转深,他闭了闭眼,克制着自己的信息素,再次睁开的时候下意识的看向了仅到他肩膀的少女。 她的神情还是那么柔顺而宁静,轻微的垂着眸,像是因为和他共处而显得有几分拘谨,似乎还没有察觉到林子内情侣交合时传来的疯狂的信息素。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而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那处,即使尽全力去忽视,在他听来,凌乱急促的噗嗤水声,Alpha粗喘的声音和女性Omega的微泣的呻吟,也变得几乎要都清晰可闻。 他的身躯越发僵硬起来,此时少女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抽动着鼻子的模样可爱至极,像是有些好奇的向林子侧眸。 桂花开了。好香。 她喜欢这个味道,作为一个并不存在信息素接收腺体,只能感受到浮于表面的花香的普通少女,她轻轻的抽了一下鼻子,很自然的侧头向那边的点缀着小小黄花的茂密桂花树林里看去。 然而Alpha却不知道,他反应过来,一下伸手揽过了她的肩膀,手掌强硬的掰过了她的小脑袋,又覆在了她的鼻子上。 打破了两人一直保持距离的淡淡隔阂感。 “别看。”他低声说。 少女因为他这种充满男性压迫力的突兀接近而紧绷了身躯,男性宽厚修长的手掌之上,露出的一双湿眸略带慌乱和不理解的快速看了他一眼,又马上移开,有点不适的轻轻倾斜了一下肩膀。 他也在这时才发现,太靠近了。 他们的脚步停留在了这块区域,在非常接近交缠的野鸳鸯的地方,卡洛斯发现以后,只能揽着少女的腰肢,有些强势的将她带离了这里。 又是这样。 少女微微瞠眸看着卡洛斯冰冷的抿着唇的侧颜,突然的莫名举动,还有身上变得凌厉又压抑的气势,他好像很不愉快。 [好奇怪的人啊] 但是又感觉不到他对她有什么恶意,少女低下眸,温顺的任由卡洛斯将她带走。 公园本来就不是很大,在他的大步下很快就走到了边缘,在远离了那里以后,他也松开了对少女的禁锢。 气氛又变得尴尬了起来,因为他刚刚不恰当的行为。 Omega都是很敏感的,要小心翼翼的对待。 但是刚刚那样的情况,他又不知道更好的处理方法。 已经到了公园的出口,少女轻微的向他点了一下头就要离开,卡洛斯低眸看着她。 而就在少女就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去攥住了她的手臂。 少女一惊,就听到背后传来他的声音。 “明天你还能出来吗?”他垂着眸看着少女纤细白嫩的指尖,缓缓的问,声嗓低而缓慢。 如果他是在调情的话,那他可真是个调情的高手啊,少女默默的想着。 “明天,我要上课。” 少女被他握住的那只臂的白皙手掌轻轻闭拢,低头,她有点为难的轻声说道,在他的力度微松的时候,少女轻轻挣脱开了。 她听到他很微弱的叹了口气,“那我可以再和你像这样走一会吗?”如果是帝国里那些从未经过惊吓的脆弱Omega,可能现在就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在马路边的小道上并肩走着,两人的影子有些交迭,感觉像是什么情侣一样,但是少女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你还在上学?”这时她听见他突然开口。 少女转头看向他,卡洛斯的目光流连在道路一侧的树木上,像是只是很随意的一问。 “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少女很自然的应道。 “什么时候毕业?”这时候卡洛斯转眸看她,有点柔和的轻声问。 “一一两年吧”少女有些犹豫的回答。 “一两年啊”他在口中平静的重复着她的回答,听不出什么情绪的样子,他抬眸望向了一边的树。 少女却突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帝国,Omega在接受完必要的教育以后,很快就会被安排着开始和各个条件合适的Alpha相处,直至结婚然后付出自己的一生来孕育后代。 他想着少女青涩纤细的躯体,他本来以为她还要再小一点,而她这个岁数,在帝国已经是可以合法婚配的年龄了。 但是一想到这样的身躯会被其他什么人拥有,柔软的香气会沾染上其他Alpha的味道,他就难以克制生气的心情。 少女看着他因为陷入什么沉思而变得毫无温情的侧颜,默默的抿唇,男人虽然给她克制的感觉,但是时刻不经意间总会表现出强势的男性压力,这种感觉更让人害怕,她尽力的不让这种不安表现在脸上。 “嗯。感觉很快就要毕业了”为了不让这种僵持持续下去,她只能主动的继续话题。 “工作什么的是不是很辛苦啊老师说,比起学校,外面的社会很复杂真的吗?” 带上了真心实意的苦恼,少女侧头摸了一下耳朵,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学生在对方眼中看起来是不是非常的天真。 然后,令她非常吃惊的,她看见卡洛斯笑了一下,非常微弱的,却像是情不自禁一样,有点宠爱一般的笑容,她忽然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可能真的是个小孩子。 可是卡洛斯明明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就算他从事的是军人之类的危险特殊的工作,也没有必要在她提出这样很寻常的问题的时候做出如此特别的反应。 他是真的觉得很有趣? 平日面无表情有点冷峻的眉眼,突然侧眸笑着向她看来的时候,还有一点白月般的俊秀的小哥哥的味道。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他轻轻的皱着眉,难得的笑着的时候,他的声音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又好像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询问。 少女有点迷惑的攥了一下自己的雨伞,侧头抿唇没有回答。 见她不回答,卡洛斯也不强迫她,“你不用管这些事情。”像是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话,他的声音又变得平稳。 对于卡洛斯来讲,Omega少女会有对未来工作的苦恼,对以后接触复杂社会的不安,的确很有趣。 她只要像这样安安静静的长大,最后依赖于某个能好好照顾她的Alpha就可以了,想到这里他的唇又微微抿了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个Alpha是他。 但是他快速瞥过隐隐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少女好像有点不快的侧脸。 她似乎不太喜欢他。 心中由于少女可爱的想法而产生的柔软情绪迅速的散掉了,卡洛斯的脸庞因为他抿起唇角而再度变得有些冰冷起来。 他们很快到了公寓的入口,少女走上了台阶,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然后他看见少女又突然转过身,走下了几步,站在和他差不多高的地方。 像是有些好奇的侧头,黑色的发丝落到了她的肩膀上,问道,“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声音会放慢放轻为什么呢?” 少女抿着唇款款的问道,像是要反抗什么一般,淡淡的问着他的时候,神情中那种柔弱的感觉慢慢褪去,卡洛斯微微一愣。 “我难道是小孩子吗?需要你这么小心翼翼的。”她的声音中带上了点微弱的笑意。 卡洛斯很早就发现,少女轻柔的声音总是有一点模糊的鼻音,这让她说的“你”听起来很像是“您”,还是,就是您呢? 这种疏离的感觉,让他不太愉快。 而至于说话的声音和语速,他其实没有注意过,也许只是下意识的担心惊吓到了她。 而少女现在的表情,让他觉得有些在意。 -- Alpha与淑女 在他面前,她不想表现的那么顺服。 这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无缘无故的想法。 难得任性的说完那些撩拨似的话之后,她没有好好欣赏卡洛斯脸上的神情,也没有等他的回应,就一路跑上了那间公寓的楼层。 等楼下男人修长的身影走掉以后,她才慢吞吞的走下来,然后绕过几栋楼,回到她和好友同租的公寓里。 她只是不希望如果惹上麻烦还拖累好友。 少女关上了大门,安静的敛下眸,额头抵着门板,放松似的轻轻的呼了口气。 她身上的气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 口袋里的手机微微振动。 新的信息,熟悉的号码,点开以后。 [NO.] 哦。 大概是说,她不是小孩子? 他还对她坏心的问题耿耿于怀。 少女抿唇歪头,没有打算回复他。 好友欢欣的声音在这时从后面传来,她正用期待的亮亮眼神,手里举着长裙和衬衣,像是已经在房间里纠结很久了,见她回来就兴奋的征求她的意见。 “这样穿会不会比较好看!” 少女若无其事的收起了手机,回眸看她,深黑的眼眸,静静的凝望着好友因为期待晚上的约会而微红的面容。 她的好友自顾自的陷入了一场可能没有结果的恋情。 少女怜惜而温柔的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刘海,慢慢的微笑起来。 “好看。”像是哄什么小孩子一样的语气。 “还是....上次的那个会所?”少女像是渐渐陷入什么思绪中,她的指尖向下,无意识的揉捏了一下好友的耳朵,“我陪你去吧。”她抿起唇角轻轻的说。 “诶诶?好啊~”瑟缩着躲闪,带着点羞涩的不自在,好友笑起来的样子像是单纯直率的小狗。 —————————————————————— 在路上的时候,他想了很久少女的意思。 用手机发了信息却是石沉大海。 他抿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做。 “Omega的心真的是捉摸不透!”以前被特攻组里的同伴拉着一起喝酒的时候,无数次的听他反复念叨这句话。 那时他只是用手指捏着啤酒罐的罐沿,下巴搁在手腕上,盯着同伴烂醉的样子一语不发。 现在倒是报应来了,他低低的叹了口气。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23:13,充满喧嚣笑声与酒意的娱乐会所。 当他看到坐在酒吧朦胧光晕之中的纤丽白裙身影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再次冒出了这个疑问,于此同时还有本能的,像火海一样迅速蔓延开的郁怒,焚烧着他的理智。 她怎么可以总是随便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像是将孱弱的白羊送入满是饥肠辘辘的绿眼的狼穴。 她知道这里有多少双眼睛时时刻刻的盯着她吗?到处都有不怀好意,醉醺醺的Alpha。 对于一个Omega,这里有多么危险。 他都没有询问她上一次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在上次那样的教训下,她还不知道悔改。 他忍着怒火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少女也看到了他,她在暧昧的灯光下转过头来,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半透明的薄纱下是雪白的肩膀。 “你好,卡洛斯。”她轻声的念他的名字。 “坏女孩。”他却低声道,不太清晰的压抑在喉间。 为什么总是要来这种地方。 少女像是没听见一样,轻轻的从鼻子里发出疑声。 他没有再开口。 “你在这里工作?你不是说你是军人吗?.....骗人。”她托着下巴侧头看他,嗓音和黑瞳都软软的。 卡洛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都不知道害怕的吗?”半晌他才凑到她耳边,皱起眉低低的说。 “我以为你没有把我当做小孩子了。”少女却咬着吸管,自言自语的笑了笑,湿润的酒液沾在她粉淡的唇瓣上。 卡洛斯下意识的用身体遮挡了一下周边其他人可能看到她的视线。 “没有人管教过你吗?”他的眸色沉沉的,看着少女衔着玻璃酒杯边缘,慢慢的喝下去的样子。 浓度不低的酒一口全部喝下去的感觉并不好受,柔和中带着辛辣的味道让少女有些不舒服的蹙了一下眉,“没有人可以管教我。”她望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垂低着眸的神色温婉而认真。 她似乎并不常喝酒,一杯下去,黑润的眼瞳就变得微微朦胧起来。 作为一个Omega,生的如此柔弱白致,还总是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他看着少女温软白净的侧脸,突然觉得就算她是一个Beta,也是很危险的。 “你有没有想过会发生什么事情?”他的手掌按上了她纤瘦的肩膀。 少女想起那次在走廊上突然被他抱进房间的记忆。 “遇上你这样的人吗?”她湿湿的斜着眸挑衅道。 他望着她的目光深沉而晦涩,半天才干涩的开口道。 “对,遇上我这样的人。” 对她不怀好意的Alpha。 他吻了下来,仅仅微触了一下,就抵开她的唇瓣,唇齿间的交缠炙热而强势。 少女有些挣扎时微动的肩膀被他的手掌握紧,微弱的疼痛感,还有快要被吻得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他好像是刻意如此的,不让她有呼吸外界空气的间隙,只允许她从他口中渡气。 而与他那强势凶狠的吻不同的是,他的手掌像是摸着什么小猫咪一样的,反复而迷恋的摩挲着她的后颈,轻微的将她压向他。 从脆弱后颈一波一波的传来的微麻触感使她颤栗不已。 少女的舌尖湿软而温热,掺着刚刚饮入的酒气和淡薄的馨香,轻微咽呜着被他吻着。 在卡洛斯看来,少女只是一个因为叛逆期而误入歧途的Omega而已,如果她不能明白会有什么后果,就会继续这样胡闹下去。 黑发雪肤的纤细少女被他如此轻而易举的钳制在怀里,因为他的力量而屈从,这样的乖顺又娇弱,即使因为不适而轻微的咽呜着,也完全没有抵制和脱离他的能力。 这个认知让他的眼眸越发幽暗深沉。 Omega就是这样娇弱的不是吗?所以才会被Alpha像这样为所欲为的。 在唇间微弱分离的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了极弱的推拒力道。 “不要了。”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指尖葱白。 “.....现在知道害怕了吗?”他半阖着眸,深深呼吸了一下平复自己的反应,顿了片刻,才问道。 “嗯。”她低着睫毛,微微点头。 两人坐在阴影里安静了一会,因为刚刚他的圈拥,她还坐在他的腿上,少女如鸦般的羽睫静静的,卡洛斯随着她的推拒微微靠在沙发上,细致的用滑下的眸光一寸寸的看着她。 他攥住她放在他胸口,微微蜷握的指尖,送到唇边克制的吻了吻。 “毕业以后...来找我好吗?”他想了很久,还是低哑的问道。 听起来像是一个请求。 然而他语气中那种快要抑不住的控制欲使得少女的心微微颤了一下,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自投罗网。 她的神情略微顿了顿,还是看起来那么脆弱柔软,“....嗯?你要包养我?”她笑了,所以那个时候说的,“你不用管这些事情。”是这个意思? “不是。”从她的口中听到这种说法,卡洛斯神情有些冷郁的皱眉道,“我没有结婚。” 在帝国,因为Omega和Alpha生理上的不对等,Omega被Alpha标记以后,只能全心全意的爱着Alpha,然而Alpha却可以标记多个Omega,家里有一个,外面还养着其他的。 卡洛斯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他不会这么做,更不会让少女成为那种没有保障的可怜情人。 “嗯。”少女垂下睫毛,有些漫不经心的听着。 酒吧角落的沙发上,跨坐在男性腿上的黑发少女,因为这样的动作而裙子微微上滑,露出的雪白脚踝并未着地,而是悬空轻晃着,男人的手覆在她的腰间,暧昧的氛围愈深。 这时轻微的嗡鸣声从少女的包里传来,少女愣了一下,才伸手去摸手机。 好友打来的。 因为酒吧里的音乐,她捂着一只耳朵,才接了电话。 听到好友酒后微醺的话语的同时,少女感觉到她的脚踝被轻轻的握了一下,听着电话正下意识柔柔的笑起来的少女将眼眸移向卡洛斯,神情微带疑惑的缩了一下腿。 他低眸注视着她的脚腕,薄唇轻微的抿着,像是在想着什么一般的,黑睫掩盖下的瞳仁让人看不清楚。 他的视线随着少女的足腕缓缓移到了她柔和纤细的腿线上,因为两人的贴近,即便在香水与酒气浓重的酒吧里,他依旧可以很清晰的闻到她的气味。 因为之前的那个他没有控制住的吻,少女的身上,现在沾染上了他的信息素。 冷冽的Alpha信息素和柔和的Omega信息素混合在一起。 那种味道让他有些蠢蠢欲动。 他一抬眸,看见少女挂掉电话,动作正欲从他腿上起来的样子。 一瞬间微不可察的皱起眉,在少女已经走出两步以后,“过来。”他低低的沉声道,然而像是忽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强势,命令似的口气又很快软了下来,“再让我亲一下。” 像是诱哄着什么小动物一般的,声音覆上了轻微的柔和。 少女却毫无感觉似的摇了摇头,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皱起来的裙子。“我要去找朋友了。” 朋友? “......好吧。”神色沉寂片刻以后,他移开了注视着少女的目光,眼睫失望似的慢慢垂下,在他微阖的眼睑下投下淡淡的睫影,卡洛斯的视线停留在放着少女喝过的空酒杯的桌面上,神情慢慢敛起来。 带她来这种地方的朋友? 像是正在面无表情的出神,他的神情柔和却带上了漠然的感觉。 他知道很多Omega因为常年待在Omega学校里,导致交友圈过窄,所以有机会接触到Omega之外的Beta的时候,会过于单纯的信任对方。 莫名的压迫感在狭小的空间蔓延,他半阖着眸不说话的样子深邃得令人害怕。 少女察觉到以后又回头认真的看了他一眼。 “嗯......明天我要上课。”她像是才想起来,然而几个小时前她刚刚用这个理由拒绝过他一次,少女像是不好意思一般,小幅度的笑了笑。 “拜拜。”她歪头冲他笑着。 她是故意的。这么坏。 他闭上了眼睛。 他们又这样来来往往了几次。 少女每次都以那种挑衅玩弄般的意味,坐在那个位置,纤细的手指拨弄着酒杯看着他。 他有好几次不想过去!因为他感觉到了,这个女孩是个玩弄人心的魔鬼。 但他又无法拒绝想要接近他的自己。 她喝酒,他陪着她,甚至也被怂恿着喝。 在女孩湿软的笑容下,一杯一杯的喝下去。 作为军人..他明明不该这样出格。 他们偶尔会接吻,在酒吧角落阴影的掩饰下,就像少女给他的听话的奖励。 他曾经想过换掉工作。 却又做不到。他离开了以后,她会依偎在哪个面容陌生的Alpha怀里呢? 然而他们这样又算什么呢?少女似乎对于他在她身上轻咬,占有欲难控时,偷偷留下浅浅标记气味的举动不反感,或者说,她毫不在意。 即使是接吻的时候。 他也无法从那双从未闭拢的黑瞳里看到任何东西。 直到那天她依偎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是混血儿吗?”有些醉酒的少女像是一朵柔弱而纤蜷的花,蹭着他的头发,贴在他耳边低低的问道。 像只是简单随性的好奇心,又像是要分享一个秘密一样而将声音压的暧昧而低柔。 卡洛斯动了一下眼睫,侧眸看向她。 少女也就自然而然的趴在他的肩膀上,专注的凝望向他的眼睛,这几天,她发现他的眼瞳其实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黑,而是一种极深而剔透的墨蓝,因此在远处才会显出浅黑的样子。 但是当他们如此的贴近,就可以将他瞳仁里哪怕细微的瞳纹和涟漪都看的一清二楚,剔透而深沉的蓝宝石。 他们的呼吸有些交织,“我不知道。”连同他低声的回答仿佛也要融化在两人的气氛之中。 帝国的特攻组,用于执行各种危险性极强的任务,也就是敢死队,为了避免家庭解体,选拔出来的孩子都是无父母而又素质评级在S级以上的Alpha,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不是哪一方存在异国的血缘。 他平静的接受这一切,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可怜到哪里去,也没有打算特意的说出来以博取少女的同情。 在他凝视着她,毫不摇动的视线中,少女好像因为他的答案而感到了无趣,她微倦的落下了眼睫,淡红的嘴唇近在咫尺,两人在如此的贴近里,气氛则迅速的暧昧起来,卡洛斯的视线终于柔软下来,他微微侧了一下头,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在少女微醉着不表示拒绝时轻轻的吻上去的时候。 在很接近的时候,他又听到她轻声的问话,“你喜欢我?”她的声音不能说是不期盼,但就像是有点好奇的小孩子,等待成人可不可以给予一个糖果的承诺。 他愣住了,然后注视着少女的脸,极其极其细微的点了一下头。 他没有看少女是什么反应,而是很快的转眸看向自己的酒杯,研究般专注的看着,然而他自己知道那一刻他有多么忐忑。 少女的神情掩饰在她纤长的睫毛下,她没有离开他的肩膀,而是慢慢玩了一会他的头发,看着他的颈线紧绷,她终于笑了一下,声音像是迷蒙而柔软的花瓣,“那么你....愿意和我.......” 接下去少女吐出的声音极轻,却伴随着她身上微微浓郁起来的芬芳浅香一点点的涌入他的心里。 -- Alpha与淑女 “你愿意...和我上床吗?” 这句话不论是对于现代在酒吧里邂逅美人的男性,还是面对一个未被标记的Omega的Alpha,都是让人无法保持冷静的邀请。 “......接吻吧?”看着还有些怔然,像是无法理解她的话语的他,带着些许醉意的少女懵懂的呢喃着碰了碰他的嘴唇。 少女发间轻柔的香气渐渐填充了他的每一根嗅觉神经,如同近在咫尺的毒品,Omega特有的信息素令人欲罢不能。 等到青年反应过来,少女的舌尖正轻轻的舔了舔他的唇瓣,他按着她的后脑勺,突然凶狠的加深了这个吻,少女细微不清的呢喃便没入和他相交的唇舌间。 回到酒店,房门被用力的砸上,少女被他压在床间,唇瓣贴合厮磨,唾液交缠,银线断开。 他的白衬衫扣子磕到她外露的皮肤,听到微醺的少女意识模糊的抱怨,卡洛斯抬身一下脱掉了身上的衬衫,又马上压了下来,他咬着她的唇瓣喘息着询问。 “你确定?” 虽然这样询问,但他其实并不期待从她的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只是自己摇摇欲坠的理智的习惯性挣扎而已,即使并不觉得自己是非常值得依赖的Alpha,在这里他甚至没有办法获得合法的身份,他也无法知道如果少女此时反悔的话,他能不能控制住自己,或者是会被刺激的直接对她使用强迫的手段。 在Omega信息素刺激下的Alpha都是只知道交配的野兽。 少女蹙眉迷茫的看了他一眼,随之就像是并不能理解他的问题一般,像女妖一样软而无力的笑了笑,眸里泛着微醺的水光。 他没有再问了,如果听到她的拒绝,他也许会控制不住,而他并不希望使用暴力伤害她。 掀起少女的衣服,有些凌乱湿润的吻不断的落到她柔软的腹间和胸下。 虽然现在这样,也许是另一种伤害。他一边低喘着吮吻少女向他摊开的洁白的肢体,一边有些意识模糊的想着,愧疚和混乱的欣喜充斥他的脑海。 她被他的吻弄得痒得微微想缩起身子,却马上被压制住了,他的动作不知为何的显得越发粗暴急切。 略有推拒的手腕瞬间被紧紧的攥在头顶,她有点难受的喘息了几声,“不要这样,卡洛斯。” 她声音柔弱的叫他的名字。因为他的急躁和强势而倍感不适,他却像听不见一样,只是在每吻触 着她的一丝皮肤时,呼吸便一次次逐渐的加深。 “我是第一次....你.....慢点...”她轻轻的阖上眼睫,也被他流连的唇舌弄得有些呼吸微喘起来。 她以为这句话也会被他忽略过去。 没想到却在他的喘息声中听到了沙哑而低沉的回应,“我知道......”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安抚似的抬头吻了吻她的唇。 与之前的粗暴不同的是,他这次的亲吻很柔和,像是对待什么宝物一样,小心翼翼的。 感觉受到了温柔的对待的少女发出满足的撒娇声,手臂像菟丝子柔软的触枝一般,摩挲上他厚实的脊背。 被少女这样满心依赖的触摸着,他的身躯僵了僵,呼吸骤然加重,接下去的亲吻便再次变得有些无法控制的快速与急切,细细密密的落在她被他褪下的衣服中露出的洁白肩膀上,也留下了一个个吸吮出的粉色印记。 他的手指顺着少女柔和的曲线下滑,指尖尝试着碰了碰湿软的穴口,少女压抑着皱眉吟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想要缩身退开。 但是很快她就没有可以退却的空间了,炙热的龟头抵在了她的穴口,青年也与此同时的俯下了身,他注视着她的眼瞳已经看不出半点蓝,变成了透着犹如寒潭般的黑,少女有些紧张的别开了视线。 她像是一个怕打针的小孩子,咬着唇侧头,不敢看即将要伤害自己的东西,好像这样就不痛了一样。 龟头一点点的顶开了穴口,那一瞬间两人的喘息迭合到了一起。 “好了吗?”少女的唇角溢出几声短促的喘声,因为下身传来的逐渐扩大的胀痛而揪紧了身下的床单,她的眼瞳湿润而不安的颤着。 疼痛使她有些清醒了,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居然在醉酒的时候发出了这样的邀约,看着酒店的天花板,感受到下身正被什么边缘温滑的巨大东西无法抗拒的慢慢深入撑开。她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他喉结轻动,言简意赅的低哑道。 在前端完全被温暖湿软的甬道包裹以后,他深深的喘了一声,感受着少女滑柔紧窒的体内,看着她微微泛起晕红的眼尾,他的动作停顿了片刻,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托起她的腰,更深的埋了一部分进去。 这骤然的深入让少女瞬间咽呜出声,她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滑下了泪水。 “好痛!好痛!!”她轻轻的喘着,控诉的捶打他的肩膀。 她没有想过会这么痛!!! 穴口已经被撑得苍白失血,从未被到达过的柔软湿黏的深处,被强行开拓的感觉涩疼尖锐。 她感觉到那炙热的巨物已经抵到了她柔软滑弱的宫口,然而她的臀还未触碰到他的胯间。 悬空的感觉和揣测出的近乎可怕的长度,让她瑟缩了起来。 他绝对是混血吧!!她不觉得亚洲人的性器会这么..... 在少女迷茫慌张的乱想的时候,她的膝窝被拉起,又一个深深的挺弄,终于全部弄进去了,直接深入到了宫口的一截。 伴随着他仿佛从胸腔中发出的满足轻柔的叹息声,他俯下身深深的抱住了她。 她在那瞬间疼的近乎痉挛,尖叫着一口咬在了他送到她眼前的肩膀上。 已经不像是你情我愿了,这种太过悬殊的差异,严重的疼痛和压制感,更像是强暴,虽然很快松口,少女的口中还是尝到了血腥味,咬的很深,他却只是侧头轻微的闷哼了一声,甚至为了避免她不舒服而放松了因疼痛而下意识紧绷起来的肌肉。 他抽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锢着她腰肢的手臂却像磐石一样动也不动,接着侧头亲吻她汗湿的鬓角,近乎柔情的动作,却伴随着下方缓慢而疼痛剧烈的抽动。 以及一边含着她的耳垂,一边在她耳边性感而轻声的喘息,像是很艰难,又像是从未有过的万分快慰。 “别动...别动.......”她却难受的蹙着纤细的眉,哀求着,泪水渐渐的累积在眼里。 然而在她用这样的语气开口的时候,他却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神经一样,一瞬间掐紧她的腰,发狠般的猛抵了进去,像是粗热的钝器捅入伤口一样的疼痛感迅速的蔓延开,少女立即咽呜着哭了起来。 这时他才像是被唤回了一丝理智,笼在她上方的身躯僵硬,撑着身子喘息了半天,克制的手臂发抖,喉结滑动,轻轻的慢慢抽出来,在少女朦胧而略松的喘息声中,看着少女的湿眸,顿了一下,在即将到达穴口边缘的时候,却是缓缓的再次挺入,他低下了头,在她控制不住的泣声中亲吻了她的唇角。 太糟糕了!少女低着睫毛,因为他的深入而轻轻颤抖,她还以为他会贴心的抽出去一会。 第一次的体验,在完全不匹配的巨物前,???几乎没有快感可言,只有近乎凌虐的疼痛感觉,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的无助和弱小。 在少女奋力的皱眉忍耐中,他的节奏依旧慢慢的变快了,被抵在床间的少女,也只能被迫的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的上下耸动。 黑发如瀑的散开,床单上蔓延开的黑丝凌乱,他的手指偶尔划过她湿乱的额发。 被强行分开的腿缠在他的腰侧,腿间被一遍遍的进出着,只能被迫的承受着他的全部,稍微动一动手指都会被他的手掌压下去握紧,全身无论哪里都被掌握在对方手里,被肆意的压制索求,这种感觉并不太好受。 她垂着眸,隐忍的咬着嘴唇,却也听到了那逐渐湿润起来以后,抽插间变得清晰的噗嗤水声,她的身体正在一开一合间努力的尝试着接纳他。 没有错过少女一瞬间睫毛颤动,无法掩饰的,变得慌张不知所措的神情,他低声笑了一下,将她羞耻的要捂住眼睛的手指拉了下来,圈到了他的颈上。 青年的腰背一刻不停的起伏着,在他挺动的动作间,浅蜜色的腹间松弛又紧绷,显出清晰的肌肉弧度。 少女被他压着腰操弄着,无意识的咬着唇,被发现后,他的指尖就开始施力磨蹭着她紧紧并拢着的唇齿,即使在蹭开以后,被少女报复似的狠狠咬住,他也只是带着沙哑意味的笑了一下。 丝毫不在意疼痛,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样子,反而像是十分的爱恋似的低笑着,掺着情欲的喘息,轻轻耸动着下身讨好她,甚至低下头去亲了亲她的发顶。 他的唇顺着黑发滑下,来到了她的脖颈,慢慢的吮吸着,偶尔用牙齿轻咬,埋在她的头发与脖颈之间,深深的探嗅着,像是轻微的毒瘾患者一般,在下身一次次的冲撞中,重复的深嗅着,时而伴随着极其轻柔亲昵的噬咬。 无法自控般的舔吻着她的后颈,他的动作和神情中逐渐逐渐都透出难以言喻的迷恋和灼热,就好像一个渴望了太久就要死掉的人一样。 平常他不会给她这样的感觉..... 少女有些怔愣的松开了咬着他指尖的牙齿,下一刻,她被猛的翻过身,从背后再次被进入,随后就是他不复温柔的狠厉的咬住了她的后颈,伴随着一阵通过全身的酥麻电流的疼痛感。 后面的冲撞也越发大力,被迫摇晃着身体的少女,眼眸湿润的咽呜着,转瞬即逝的疼痛和绵延不绝的快感,她的身体轻轻的颤抖起来,努力的攥紧床单,不让自己因为过大的力道而被顶出去。 被少女动情时身上漫溢而出的,如同潮水般的甜柔香气萦绕着,他逐渐被本能掌控而涣散疯狂的瞳孔,终于因少女越渐清晰的泣音凝实了一瞬,他意识到少女的身躯正因体力消耗而软绵无力下来,他伸手圈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向上托着使她的背贴上他的胸口,让她更加贴近他,像是将她抱在怀里一样,不让少女软在床上。 但这也使得身下的抽插变得无法躲避了起来,少女僵着身体,脆弱不堪的轻颤着,次次都被顶开花心,抽插间溢出的黏稠的爱液缓缓沿着她纤白的大腿滑了下来。 被抱在怀里重新翻过身,少女的手臂颤着圈上了他的脖颈,柔软雪白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规律的颠簸着,快感渐渐的积累,少女的脚趾紧绷起来,她咽呜着抗拒着呻吟,最终还是感觉到了眼前一片短暂的空白,滑软温暖的肉壁随之痉挛收缩。 他的呼吸也在那一刻变得更加不稳剧烈起来,每一下都变得更加深而急促有力,摩擦着少女高潮时敏感异常的内壁,弄得少女挣扎的腰肢微挺,却被狠狠的压制,半分也躲不开他的进出刮弄。 极其绵长而令人崩溃的高潮,终于痉挛平复,缓缓的落下的时候,她已经变得松软湿润的花穴还在被持续的侵犯着。 少女睁开湿润的眼睫,近乎脱力的手指抓了抓他的背,“你好了没有?”快感还在一波一波的涌上来,她的声音也虚弱的没有什么力气。 青年的侧脸俊秀异常,溺于情欲中的他的眼睫轻阖,汗液顺着骨骼明显的脖颈,锁骨滑下,看起来很是性感,他睁开眼望向少女,低头索要亲吻。 唇覆盖上了她的唇瓣,湿滑的舌头抵入了她的唇间,勾勒过她的每一处,加上下身那持续不停的进出,湿热而缠绵霸道的汲取她的气息。 少女只来得及轻呜一声,就无法再在他唇舌的纠缠下发出什么声音,眼睫轻颤,她发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居然没有半点动作的停滞,体内的巨物也没有要射出来的意思。 这么持久啊......... 直到又过了很久,少女的内壁又一次微微痉挛紧缩,她才感觉到他的呼吸骤然沉重,有什么在她体内再次胀大,勾住了她脆弱柔嫩的宫口。 ......这是什么东西? 她难以置信的盯着他,像是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答案一样。 “害怕吗?”他的瞳色因为情欲而显得异常压抑黑深,他垂头抵向她的额间,“别怕。”却轻柔至极的低声道,吻过她的眉和眼睫。 在少女慌张的抗拒中,他更深的抵进,张开的硬骨勾住了她柔软的宫口,大量的精液灌入子宫。 “我会一直爱你。” 所以别怕,他圈紧了少女试图后退的腰,别怕标记,别怕我的标记。 他低叹着吻她细白轻颤的脖颈。 成为....我的Omega吧。 她只是迷茫而慌乱的注视着他,不断的扭动腰肢试图从下面那个顶端胀大的奇怪东西里抽身,却又在他手臂的桎梏和阴茎的成结中动弹不得。 一股一股的微凉精液射到了她的子宫壁上,触凉的感觉让少女一阵哆嗦。 “这是什么?”再度被撑开的痛感和对陌生事物的恐惧,让她真的有些慌张了。 他难道是狼,还是别的什么犬类变成的妖怪吗?还是外星人??这些猜想让她心里积攒着的阴霾都少了许多,少女眼眸闪烁不定的小心看着他。 他将她搂在怀里,射精时有些朦胧的眼瞳垂低,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闻言半晌才轻轻的笑了一下,觉得她这种因为完全不了解Alpha体质而导致的不安反应很可爱很好玩。 她好像还没有上过专门介绍Alpha的生理课? 他低头亲了亲她被他啃咬得满是斑驳红痕的后颈。 给予回应的是,少女因为得不到答案而不满又厌倦的哼了两声,她好困,如果不是因为她体内这个突然的意外,她本来应该马上就累的睡觉的。 “这个真的没问题吗?什么时候可以好啊?”她试图强行抽身,却又再次被有些疼的勾住,那个巨物还在她体内断断续续的吐出微凉的浊液。 “等我再冷静一会。”他闭了闭眼,压住了她试图离开的动作,用指尖轻轻的绕着她的头发,搂紧了她的腰间,像是颇为享受两人现在相连的感觉,用鼻子蹭了蹭她的发顶,微哑的低声道。 他看起来很喜欢闻她身上的气味? 少女却皱紧了眉间,她有些犹豫的想说些什么,[你是什么?][你是人类吗?][为什么你的......?]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隐约觉得,这大概是一个很有趣的秘密,也许是连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一个问题。 她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脸,平和而毫无被发现秘密的惶恐,也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他似乎觉得这很正常?这绝对不正常啊! 被轻轻翻了个身倒在床上,他平缓了一下呼吸,敛上眼眸,替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依旧被圈在怀里,两人的下身还亲密的连在一起。 少女有些不安的又动了动下身,想感受一下被那个卡住宫口的东西的形状,便被睁开眼睛的他猛的抱紧,“.....想干嘛?”他俯身低声,带着微弱的笑和明显暗沉下来的眼瞳。 有点暗示般的隐晦意味,感受到还未拔出她体内的某物因为她挣扎而产生的搏动,她僵了下来。 “不想要的话.....你要乖一些,不要动。”像是看出了少女此刻的慌张,他叹息似的说道,低敛下眸,手臂却像是像是略略尝了尝味道却还离饱食远得很,依旧没有满足的豹类用尾巴缓缓圈紧了自己的所有物,带着慵懒的危险感和极强的占有欲。 他又温情的吻了吻她的脖颈,薄唇轻轻触碰她微弱搏动着的动脉,“好好休息。” -- Alpha与淑女 卡洛斯醒过来的时候,早晨的蒙光刚刚从酒店房间没有拉拢的窗帘里投进来,他是被窸窣的拆铝塑药板的声音吵醒的。 作为敏锐评级为A级优秀的Alpha,卡洛斯即使在睡着的时候,对周围环境的细微声响也会有所察觉,虽然,因为昨晚和Omega少女在一起,他的防备几乎下降到了最低的水准,餍足而怠惰的情欲余韵使得他有些无法集中精神,少女美妙芬芳的柔软信息素还残留在他的周围,被单里,枕头上,掉落的发丝上.....卡洛斯扬起脑袋,将手掌抵在额头上,微微沙哑的低吟了一声,他又有些被撩拨起来了。 然而少女现在并不在床上,卡洛斯向着少女的方向看过去,正站在茶几旁的她只给了他一个单薄纤细的背影,刚刚及臀的衬衫,露出纤长的白腿,易折羸弱又美好的姿态。 在真正接触到Omega之前,帝国的每个接受了基本教育的Alpha都上过专门的Omega课程,作为有帝国军伍编制的卡洛斯更加不例外,但他和其他Alpha有些不同,对Omega没有很强的渴望,在同伴炫耀着通讯设备里备份的自家Omega的照片,一群狼似的Alpha同伴嗷嗷叫着扑上去看的时候,卡洛斯是坐在原地继续检查通讯接口的那一个,他只是没有那么感兴趣,直到被同伴们起哄着不像个Alpha,那玩意的功能有问题的时候,卡洛斯才往显示屏上瞥了一眼,神情却依然有些冷漠的无动于衷。 但卡洛斯其实也曾经想象过自己以后的Omega会是什么样子,他的要求并没有什么,几个月前在填发下来的Omega调查表时,卡洛斯只略略的思考了一下,便在备注栏里写上乖巧一些温顺一些就可以了,偏好的容貌身高发色之类的他全都没填,他对这些都不怎么在意,在其他Alpha们纷纷幻想着日后和自己的Omega的生活的兴奋的喧闹里,他想来想去,想到的只有要多照顾一个娇气包的麻烦。 这二十几年的冷淡,直到遇上了她,就像被强制戒断的瘾君子,终于碰到毒品,意志力不堪一击,然后一切就变得不可控制起来。 就在昨天晚上,他甚至被引诱得失去理智,抛掉顾忌的标记了她。 对少女这样强烈的迷恋和失控,他不太清楚这是好还是不好,只知道就算是不好,要他离开少女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明知道标记还未毕业的Omega,在帝国这属于相当严重,会判重刑的犯罪行为,基本等同于是在自毁前途。 但不得不说,少女的容貌身躯在他看来都柔软美丽的无可挑剔,符合一切Omega特征的美好。 卡洛斯眸光沉晦的慢慢欣赏了一会,便拉开被单站了起来,走到少女的身后,他的手臂圈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因为Alpha对自己标记过的Omega的本能控制欲而低哑的发问,“在干嘛?”他轻轻的啃咬她的侧颈,在昨夜的旧痕上,将新的痕迹再度覆盖上去。 少女的颈后残留着他的信息素,但卡洛斯还不觉得满足,只觉得让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他的味道才好,像这样强烈的占有欲他从未有过。 刚刚就着温水吞下药粒的少女因为颈间的热气而微痒的瑟缩了一下,迷茫的回头看了一眼,她并没有精力再去应付这种成年人一夜情之后暧昧模糊的气氛,而且她在第一次过后还处于很不舒服的状态,因此少女便有些困扰的缩着肩膀皱眉躲开了卡洛斯在她颈后接连的亲吻。 她将手上已经拆开的药盒轻拍卡洛斯埋在她颈窝处的脑袋,再歪着头就这样给他看,[紧急避孕药],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吧?少女细细观察着卡洛斯的神情。 被打断了亲昵,青年的眉间不满的蹙了起来,墨蓝的眼眸因辨认着药盒上面的文字而微凝,虽然对这个区域的文字并不理解,但卡洛斯还是能大概的看出来这是什么,于是下一瞬,他俊秀的眉眼便缓缓沉了下来,“你在吃药?”他皱眉,语气有些不好。 在帝国,因为不是发情期的Omega很难受孕,不想怀孕的话,只要在发情期注射抑制剂就好,而怀孕率低的Beta和Alpha也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社会上并没有避孕药的概念,因此他对少女现在的行为感到困惑和郁怒,她在吃什么药?卡洛斯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少女困惑的睨他一眼,便突然有些不开心起来,他昨天晚上弄在里面,害得她要吃药难道还要怪她吗? 这样想了一下,少女的脸色就变得不是很好,她没有再理这个一点也不顾及女伴身体的不负责任的男人,一把把他推开,没有看见卡洛斯一下子阴沉的要滴水一般的脸色,她弯腰把她昨天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全都胡乱套在身上以后,就准备拧开门把出去,她昨天有些喝多了,也是第一次在夜店约人这样玩,不懂有什么规矩,不过炮友好聚好散她还是知道的。 然而就在她快要迈出门的时候,少女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就一紧,又被扯进了房间,门哐的一声被按上,“去哪?”她身后的卡洛斯侧头皱眉问道,他攥着她细弱胳膊的手就跟磐石一样。 少女被他这样的动作一惊,他刚刚拽她的力道有些惊人,少女使劲的挣了一下,发觉根本挣脱不开,便只能抬眸瞥他一眼,语气很无奈的开口道,“我要回去了。” 很正当的理由,卡洛斯沉默了一下,他的手掌松了下来,“我送你。” “......不用。”少女有些诧异的望他一眼,神色里一瞬间的不自在没有逃过卡洛斯的眼底。 卡洛斯收了收手掌,还是将她的手臂放开,少女对他的排斥感太明显了,即使她已经被他标记,却反而似乎更加的局促疏远了起来,察觉到这一点以后,Alpha天生的暴躁和焦急立即随之而来,卡洛斯蹙起眉,深吸一口气还是冷静了下来,强忍着自己想要让少女时时刻刻的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的冲动,“你之后有事吗?” 他记得今天是周末,少女听他这么一问,略略的顿了一下,她有些出神的低眸,将有些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沉默了一会,才仰头对他说,“没事.....但我......” 想一个人待着。少女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她飞快的瞥了一眼卡洛斯俊秀的脸庞,他正将一只手臂圈过她,握拳抵在门板上,垂眸望着她,神色沉郁而认真的听她说话,脑海里昨晚的他低喘的性感模样一闪而过,少女便忽然紧张的攥了一下自己挎包的带子,她忽然意识到,卡洛斯似乎在一夜之后还希望和她保持联系。 也许...是喜欢她的身体..... 想到这里,少女立即局促的撇过头,让耳边的黑发落下来,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也遮住了些微的晕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她的声音近似蚊呐。 卡洛斯的眼瞳微微收紧了一些,少女的身上又泛起了那种诱人的味道,昨天晚上,她的信息素已经刻入了他每根嗅觉神经,和少女那堪比毒品般的美好身躯联系在了一起,只要一点点就可以引发山洪般涌出的欲望,就像是融化的铁水一寸寸流过他的骨血,弄得他喉间干涩又躁动。 “......那好。”卡洛斯控制着自己,将困住少女的手臂缓缓放了下来,但他的眼眸却始终沉沉的落在少女被遮挡的颊边,那里现在只隐隐约约的透出一点白皙的皮肤。 就像是一只豹子蓄势待发的静静望着一只未察觉到危险迫近的柔弱的白羊。 只是,他现在要将她放走。 卡洛斯将腰身慢慢直起,给少女让出了可以开门的路,少女在那一刻隐隐的松了口气,就像重新获得了自由呼吸的权利,但就在少女侧身要拧开门把出去的时候,“那,亲一下可以吧?”卡洛斯低哑的声音响起,她慌张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卡洛斯便倏然俯下身来,在少女正好送到他面前的颊上,异常凶狠的吻了下去。 他的唇贴着她的脸颊,微喘了一下,就要朝她的唇角吻去,仿佛忽然失控了一样。 而少女愣了一瞬,在快要被按在门板上之前,才拼命慌张的推开了他的胸口,然后开门跑了出去,刚刚那一刻,卡洛斯给她的感觉,就好像真的要活生生的把她吃下去一样。 房间内,卡洛斯用拳抵着门板,垂着头保持着那个姿势,喘息了几声,刚刚少女跑出房间的时候,他极力忍耐着才没有去追。 不能再吓到了。 他忍着强烈的干渴感,舔了舔唇。 -- 兄妹关系 有一件事情,你一直羞于启齿。 你的哥哥是个粗鲁的不良。 抽烟打架,头发乱糟糟的,白色T恤下的身躯是你这个年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欣赏的健硕结实。 固执阴沉的眉宇,脸庞的一侧还有一道曾经缝线落下的伤疤,结实的手臂上偶尔会有青紫。 你的哥哥完全就是一副要是在半夜靠在墙上,就能把过路的小姐姐一吓一个准的标准混混模样。 因此,从小到大身为标准优等生的你,从来不在同学好友面前提你的哥哥,更不允许他在你放学的时候来接你。 即使,你明明看到了哥哥靠在校门口的墙边,也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和同学轻轻谈笑着,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谁会想到这样规规矩矩,面容清秀温柔的优等生女孩子,会是那样的混混不良的妹妹呢? 直到回到了家里,你才会冲他摆脸色发脾气。 即使你的哥哥总是等着你们走过去很远,才慢悠悠的跟在你们后面,但他本身就很引人瞩目了! “不要来找我!说了多少次了!为什么不尊重一下我的意见?!”你激动的声音微微颤抖,将学生包甩在鞋柜上,蹬掉鞋子后,又脱掉黑色的长筒袜,一条扔在鞋柜上面,一条落在玄关的瓷砖地上。 被你吼了一顿的哥哥站在家门口,双手插着兜,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等着你在玄关口收拾好再进去,但也许这次你说的有些过分,他咬了咬牙,微微流露出不耐烦躁的神色。 你气愤的发完牢骚,一扭头正好看见他这副样子,被他恶狠狠的神色唬了一下,顿时就更不爽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你还没说完,就被你的哥哥打断。 “进去脱!”你的哥哥的注意力似乎不在你的话语上,他的眉宇里满是你不理解的烦躁,就像看到了什么很不好的东西似的。 你顿了顿动作,瞪他一眼,弯下腰随手捡起地上的袜子就大步向屋内走去。 你弯下腰时,短短的学生裙正好上提,仅仅没过腿根,站在你身后的哥哥眼里的神色更浓了,但在你转过头去时,他只是状似不耐烦的偏开了眸。 在你走动的过程中,你那在制服裙子下面,脱掉长袜后露出的雪白双腿亮的惊人,直到你嘭的一声发泄似的将房门关上。 你的哥哥绷得死紧的身躯这才放松下来,他意味不明的盯着你的房间门,半晌,自嘲似的咧了咧嘴。 你不能理解你的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性别因素吧,他的想法和行为在你看来有时候总是很奇怪,实际上你的哥哥早就是年满18的成年人了,虽然是个一事无成的糟糕成年人,但是,也许,他也有他的考虑吧。 每次都非要来接你,可能也只是出于对你放学路上的安全担忧而已。 毕竟是你的亲哥哥。 只是一个晚上,你很快消了气。 周六的早餐,你热好了牛奶,将煎蛋和吐司摆在盘里,你的哥哥这才打着哈欠打开房门,从房间里走出来,带着一脸疲倦的模样。 其实你哥哥长得还不错,毕竟有个眉目清秀的漂亮妹妹,只要他不是捡来的,自然也不可能丑到哪里去。 你的哥哥一点也不像那些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有猥琐不堪的气质,虽然同样是不良,但他的眉毛浓黑深邃,鼻子又高又挺,虽然因为个子很高,而有些微微的含胸驼背,又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没什么精神干劲,有些阴沉粗鲁的模样。 但其实,他这副模样还蛮受欢迎的,在那些小太妹,或者崇拜不良的学生妹中。 你坐在你的哥哥的斜对角,吃起早餐来,他从眼角瞥了你一眼,也没说什么,就自顾自的拿起自己的那份来吃。 你的哥哥这个暴娇性格,只要稳定下来,在他乖乖的时候,还挺像大型犬的。 正在你们安静的吃着早餐的时光,电视机里传来了一则新闻播报,一个高中女孩在回家路上遇害,警方呼吁各位居民注意个人出行安全,巴拉巴拉。 “看啦~”坐在你的面前的哥哥往后一瞥,幸灾乐祸的拖长声调,像是找到了能够支撑他接送的有力例子。 你正抬着眸皱眉看着电视上面的播报,听到他的声音顿时觉得讨厌极了,“你没有同情心吗?” “是很可怜啊.......”你哥哥挑眉。 “但是妹妹要是不引以为戒的话,一样遇上这种事情,那不是哭都哭不出来的更惨了吗?那些坏人啊........说不定会强奸你哦!”这个不良青年咧了咧嘴,非常恶劣的说。 “......我怎么会遇上那种事情啊?”你很不服气。 不知为何,听到你的这句话,你的哥哥的脸庞骤然阴沉下来,他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一言不发的吃着吐司。 直到你起身去收拾自己的餐具,才听到他压低了声音,非常模糊的说了什么。 “....喂,你不要以为......” “嗯?”你疑问的侧过眸来,只看见那家伙偏着脸庞,像是根本没说话的样子,你撇撇嘴角,把盘子放到洗碗池里以后,用指节敲了敲他的肩膀,那臂膀厚实温热,撑在薄薄的短袖T恤里。“你洗碗啊。” 你的哥哥像是很不自在似的,扭了一下肩膀,倒没说什么推脱的话。 “哼哼。”你微微感到有些愉快,步伐轻盈的进了房间。 将刚才的事情完全抛在脑后。 你以为你不可能遇上这种性骚扰的事情。 .....可是没有想到........ 你遇上的第一件性骚扰,竟然是来自你的哥哥。 那一天,你往洗衣机里塞脏衣服的时候,恍然发觉自己忘记把内衣拿出来,想起来哥哥一般在你之后洗澡,于是连忙赶回去,希望他还没进去,却从浴室的门缝里,看见哥哥站在洗衣篮前,拿着你的内裤。淡粉色内裤的中央,湿润的黏液在浴室灯下明晃晃的。 你的哥哥静静的垂着眼,看着手里的内裤那湿润的部分,似乎微微咽了咽喉结,脸上红了一片。 你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你脑子有病啊!!”你立即推开门,大叫着一把夺过他手上的东西,因为羞耻至极而声音扭曲变调。 似乎没有预料到你会这么快回来,哥哥的脸上错愕狼狈的神色一闪而过,但是他很快调整回来。 “老子....老子看了又怎么样!”他喘了一下气,呼吸非常不稳,像是被突然跳出来的你吓到了一样。 “.....这种脏东西又没有什么好看的。”他的眼神躲闪,神色莫名有些游离。 “恶心!”你涨红了脸。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你完全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解释,在你看来,这家伙拿着你的内裤,半天不动的盯着,就够怪异变态了,你将空着的手攥起拳头向他捶去,慌里慌张的向他发泄自己的羞耻。 你的哥哥被你打中了脑袋,他烦躁的偏头,向后躲去,类似受伤的神色在他眉宇里飞快的滑过,抿了一下唇,斜眸瞥你,仿佛极为不耐,又仿佛在极力的掩饰着什么狼狈似的。 “自己的衣服收好啊!”你的哥哥扯开嗓门,一边承受着你毫无章法的暴力,一边粗鲁的吼回去。你还是不依不饶,你的哥哥终于像是恼羞成怒一般的攥住了你的手腕,将你的手往上提。 你这才感觉到,他的力气大的要命。 你震惊的眼眸停留在哥哥压下来的脸庞上,浴室的白炽灯明亮,他的五官脸庞里却落着大片阴影,这个总是被你随意辱骂发泄的哥哥,这次真的生气了。 你突然微微有些瑟缩。裸露在空气里的肩膀感到寒意,因为手腕被上提的动作,你的姿势有些狼狈,本来就单薄纤细的小吊带睡衣,露出了白腻的小腹一侧,白软敏感的腋窝在空气里立起细细的小点。 你敏感的感到了不安和异样,用力的想要放下并拢手臂,哥哥按在你的手腕上的手指却十分修长有力,如同磐石一般,使你根本动弹不得,你不得不就这样和他对视。 “........穿成这样,还故意来闹我,内衣是故意丢在这里的吧?啊?”你的哥哥的眼角因为忍耐力崩溃而微微抽动,脸庞上流露着一种非常浓重颤抖的情绪。 他的眼神令人害怕,极为露骨炽热,口鼻的呼吸炙热,随着他说话,危险的扑在你的脸庞上。 他的话语在你听来完全是不能理解的天方夜谭,什么?你的脸庞想必流露出这样难以置信又茫然的神色。 “出去!”你的哥哥的脸庞上终于有了你熟悉又陌生的烦躁。 “老子要洗澡了!”他粗鲁又低哑的喊,把你一把推出了浴室,接着门就这样毫不留情的用力关上。 而你用尽最后的力气拼命走了几步回了房间,门一关上,你的腿就软了下来,靠在房门后,震惊的捂着嘴巴,压抑着喘息。 怎么回事? 你哥哥脑子坏了吗?那副模样是搞什么鬼啊?! . 他有个讨厌鬼妹妹。 小小的白白的,面庞清秀的像是水里的月亮。 小时候似乎没有那么讨人厌,还会扯着他的衣角,跌跌撞撞的跟在他后面,就只是稍微有点烦人而已。 越长大,讨人厌的本事就越发见长了。 大概是正确的意识到他这个哥哥是个多么没用,废物的社会渣滓。 但是,说实话,当他将手掌按在她的头上,第一次被妹妹皱着眉头,厌烦的甩开的时候,他倒是真的微微怔了一下。 他的妹妹长大了,越来越像水里的月亮,那样漂亮干净,月亮终于看不上小时候替她打架,教训胆敢欺负她的小男孩的粗暴哥哥了。 她现在转而过来管教嫌弃他,还动不动要和他约法叁章。 他开始只觉得麻烦,觉得青春期女孩子事情真是多。 但当有一天,他揉着湿透了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里出来时,正好看见客厅的沙发上,他的妹妹正趴在上面,玩着手机,脚丫在空中晃来晃去,他这个方向正好将她裙下的风光一览无余,白皙的大腿内侧,粉色的布条,勾勒出有着饱满线条的隐秘,微微的凹陷........ 那时,他的手不自觉的就在房门的把手上顿住了。 他本应该立刻扭头进屋,但她没有注意到这里,戴着耳机,还在轻轻哼着手机里手游的音乐,双腿一无所知的无辜的摆来摆去。 裙下那粉色的旖旎风光就这样若隐若现。 他那时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等他反应过来,下身的勃起已经被裤子抵得生疼。 他有什么毛病?!! 那天晚上,他是不能接受自己对妹妹突如其来的可耻罪恶的念头的,但他也不能阻止自己的欲望。 他抽出抽屉底下的光盘,对着影片里热情妩媚的呻吟着的女优,想要撸一发,却越撸越没劲。 正当他头疼的准备只能去浴室洗一趟冷水澡时。 他的门被敲响了。 “哥哥。”妹妹清软淡淡的声音喊着他。 他手忙脚乱的连忙去摸遥控器,将原本就极低的声音按到静音。 女优放荡享受的呻吟声被他的妹妹平静的声音盖了过去。 “你要喝牛奶吗?”她隔着门问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房间里在发生什么。 他喘息了几声,电视里男女交媾的画面还在无声的进行,他那个漂亮的妹妹正在用平静的声音和他说着日常的话,一股难以言说的刺激和背德感弄得他脊背酥麻,“...........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低头看着掌心里搏动着的肉根,慢慢的继续撸了起来。 这次他很快就射了。 他看着掌心里的白浊,感到一阵恍惚茫然。 从那天起,他就很难好好正视自己的妹妹了。 他的妹妹长得真的很漂亮,黑色的长发衬着纤细白皙的脖子,他在平时的时候偶尔瞥过去,看见她将头发撩起来,都觉得....实在是受不了。她的睫毛也很美,浓密纤长,其下的眼神却并不温柔,看人的时候,不自觉的带着点美丽少女会有轻微傲慢任性。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只觉得十分屈辱又刺激。 什么啊,这样看哥哥吗? 他暗地里咬牙。 她如果用这样的眼神去惹怒勾引路边的小混混.......会被强奸的,绝对会的。 因此,他想要阻止他妹妹愚蠢的举动,同龄人就算了,他大步慢吞吞的跟在她和她的同学后面,放纵她们喁喁私语,像他这样的社会混混绝对不行吧?....不,只要是男的就不行吧?! 她这个年纪也不该谈恋爱啊.......他散漫的想着,心安理得的划着妹妹允许涉足的地盘。 他的妹妹很争气。 不喜欢任何男生.........也不喜欢他。 果然,她又冲他发火,他的眼神散漫的游离,根本不打算认真去听,但当她一边生着气,一边烦躁的在玄关口就脱下长筒袜,露出纤细洁白的双腿的时候,他感到不妙了,他皱着眉头烦躁又恼怒。 因为是家人,就老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吗? 当他在浴室里转眸看见洗衣篮里,属于少女的粉色的内裤时,他内心就一次次累积的烦躁就更重了,与此同时,在他身体里燃烧起来的,是那压了又压的邪火。 他把那条内裤拿出来,还带着少女暖暖的体温,小小的一条,在他生着粗茧的掌心里,单薄柔软的像是玩具一样。 稍微翻动一下,粉色内裤上面,那从她的温红柔软的阴道里流出来的湿亮的一小滩就露了出来,贴着他的掌心,带来一种隐约的湿润。 他的呼吸加重,口干舌燥。 他觉得自己更加糟糕了。 如果没有妹妹的惊叫声,他可能已经拿这个东西来做一些......非常可耻龌龊的事情了吧? “恶心!”他的妹妹很聪明,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男人会有的龌龊想法,她拼命的尖叫着,从他手里将她的私人物品夺回来。 不可爱的奋力咒骂着他,挥舞着拳头不痛不痒的打他,倒是那一句句的“恶心”让他真的有些难受,看着她那带着淡淡粉色的肩膀却裸露在吊带外面,轻轻颤抖的模样,他又再度烦躁起来,喉咙干渴。 一边拒绝着他的靠近,拒绝着亲哥哥的妄想,但是还在一无所知的不断勾引着的,也是她啊。 当她的手腕被他捏住提起,一瞬间无助的发出慌张又立刻克制的惊叫,还色厉内荏的盯着他,凭借他娇惯出来的任性性子,努力一点也不退缩。 他的下身又发紧了一下。 那一瞬间,他的脑子不太清醒,说了些混账话。 “........穿成这样,还故意来闹我,内衣是故意丢在这里的吧?啊?” 说这些话的时候,看着她脸上那难得的茫然又无措的神色,他既感到可耻的兴奋,又感到一种无以形容的浓烈的酸涩和自我嫌恶。 将愣住了的妹妹推出浴室后,他坐在马桶盖上,垂着头,双手捂着脸庞,半晌,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过一会,去道歉吧。 话说,他哪里很可怕吗?能让她露出那样的神情........ 正当他这么想着,起身弯腰要去接洗脸台的水龙头里的水时,他在一瞥间看见了,镜子里那个男人如同狼一般,在想着妹妹时,阴沉又火热的双眸。 他瞥开眸,嫌恶的啧了一声。 -- 兄妹关系 从今天开始,你羞于启齿的事情多了一件。 你哥哥在浴室的洗衣篮里拿起了你穿过的内裤。 你讨厌你的哥哥。 已经不仅因为他是个不求上进的混账不良!!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还这么色!竟然看着妹妹的内衣.....对妹妹都能有这种想法!!! 是想女人了吗?!A片不够他撸的是不是?! 你一整个晚上都把头埋在枕头里,脸红透又热透,觉得一阵阵恶心,心脏又炙热怪异。 在此期间,哥哥来敲过你的门,叫了几声你的名字,你没有应。 第二天早上,你终于一脸睡懵了的开门出去,结果脚边窝着一个大个子,吓了你一跳。 “怎么回事.....”你看了看,确定这个家伙在你的房间门口待了一夜,“你有病?!” 哥哥的头点了一下,被你踢醒了,他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醒过来,抬头看到你,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庞又露出微微茫然的神色。 你不自在的扯了一下吊带,昨晚的事情过后,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副初醒后乱糟糟的模样站在他面前,不太好。 你哥哥张着嘴,像是在犹豫要如何开口,“昨天那个......”他缓缓的说,却被你快速打断。 “没事就回你的房间去....”你又抬起脚踹了踹他,力道很小。 你哥哥皱了一下眉,你们僵持了一会,又在你抬起腿的时候,不知为何的眼神有些闪烁,他撇了一下脸庞,轻松的抓住了你踹过来的小脚,“本来还想道歉......”你听到他吐了一口气,似乎嘀咕了一句什么,正当你没听清而要俯身时。 “......看来你就是缺心眼。”你哥哥的表情已经变得很轻松,他咧开嘴,突然饶有兴致的笑,带着那种小混混不良感的恶意似的瞥过来。 又变成你熟悉的那个欠揍的坏哥哥。 你的哥哥平整的白牙的一侧,长着一颗尖尖的犬牙,这让他笑起来很坏,如果是放肆的笑,就更加嚣张痞气。 只要他这样一笑,不管他存不存坏心,给人的感觉都特别挑衅轻视。 你哥哥当初就是这么激怒了教导主任,然后被勒令退学。 这家伙就是这个样子,但其实,他很多时候不是恶意的。 他这副正常的模样使你内心隐隐的松了一口气,有点别扭的动了动被他握在手里的脚,“在说什么啊......” “内裤。”你哥哥轻挑一下眉,短暂的说。 “什么?你!”给他台阶下,他竟然还敢提昨晚尴尬的事情,你正要生气。 “是说你现在穿着的这条,这样的话,又可以看到了。”你哥哥懒洋洋的开口,将脑袋靠向背后的墙上,用目光隐晦而又挑逗似的在你的大腿内侧滑过,意有所指。 你这才意识到,他坐着的这个角度,很容易就能看到你的裙下,尤其是你刚刚主动抬起腿来的时候。 “来,再往我身上踹几脚。”你哥哥用哄着你似的语气戏谑道,坏坏的挑起嘴角。仿佛在等待你裙下的那副好光景再出现一次。 “不要脸!神经病!!”你气势汹汹的喊了一声,又快速的跑回了房间。 ...什么嘛,这家伙,恐怕只是纯粹的坏心眼罢了。 你的哥哥看着你又哒哒的跑回房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嘴角的笑容消失,吐了口气,情绪莫测的将头后仰,靠在了墙壁上。 . 他的妹妹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傻乎乎的。 他们的父母常年在外工作,并没有精力顾及家中的孩子,他和妹妹从小就过着相当自立的生活,也许是家庭教育缺失,他的性格变得很叛逆不良,小学开始就在外和人打架,沾染起社会的不良风气,直到他意识到,妹妹需要他。 他其实已经慢慢的收敛了许多,但还没有从妹妹那里得到过肯定。 兄妹关系不好可真是糟糕啊,更糟糕的是,他现在居然对妹妹有了不轨的念想。 最近,他已经到了看着对方纤细的背影都会有反应的程度,妹妹似乎意识到了兄妹之间需要避嫌,会略微注意不再穿着暴露的出现在他面前,她将睡裙换做长袖长裤的睡衣,在家里也不再随意露出大腿,真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啊。 但是很多时候,危险与否,这并非取决于女方的暴露程度,而是男方是否心怀歹念。 她的这种回避,只是使得这一切更加诱人难耐了而已。 只要他们还处于同个屋檐下,他就总会或多或少的看见一些,她那从袖子里露出的细嫩指尖,黏着发丝的雪白后颈,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睡着时蜷搭在一旁的纤小脚踝,和他擦身而过时浅浅的发香,全部都变成了引人堕落,难耐的毒品。 他的妹妹似乎渐渐的从尴尬中缓过来,他却一日日的在忍耐。 再这样下去,会发疯的。 在昏暗的客厅里,他喘着粗气,看着蜷睡在沙发上的妹妹,她似乎是看电视看的睡着了,他本来应该将她叫醒,却在走近之后就渐渐的迟疑了起来,他那柔软美丽的清秀妹妹,因为姿势而使得睡衣缩上去了一些,露出了白皙的腹部一侧。 他不自觉的默默盯了很久,直到下身的异样使得他回过神,他无奈的转眸看向下身的鼓鼓囊囊,眼睛里满是烦躁,又压抑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背德的兴奋。 就不能迷恋别的女人吗?! ........如果,不是妹妹的话,就再好不过了......他在沙发边蹲下身,看着她平静的脸庞,一瞬间这样想着,但又突然皱起眉,不对,如果.....不是妹妹的话,他也不能如此轻易的接近她吧? 他用力低喘着,一边在内心埋怨唾弃自己,一边忍无可忍的垂下头,拿起她松开遥控器后,垂落在沙发边缘的手,将唇印在了她软软的手心里。 战栗感几乎是瞬间就没过了他的脊椎,妹妹的气味充溢在他的鼻腔里,带着令人舒适的体温,护手霜混合着似乎是她天生的香气让他情难自已的发出低低的喟叹。 对于暴躁的他,这似乎是从小到大,首次展现出这样的安静和耐心,他一边小心的用沉沉的目光警惕着妹妹脸庞上出现任何可能意味着转醒的细微反应,一边缓慢而细致的将妹妹的手指一点点的舔弄干净,从指根到指尖,指隙也被舌尖侵入,就好像上面沾了什么非常好吃的东西一般。 睡的可真沉啊.....他的动作一点点试探的变得放肆大胆起来。 他慢慢的将头探向妹妹侧着的脸庞旁,悄悄嗅吸着她头发上的味道,另一边牵着少女的手,往沙发下黑暗不堪的地方探去,少女的手掌被按在了他的胯间,她的指尖在男人修长的手指的牵引下,隔着裤子布料在那顶起的顶端轻轻的蹭着。 真是个.....好妹妹啊。 看着妹妹安宁的睡脸,难言的满足与渴望混杂,折磨得他几乎发疯。 但再接下去,他所敢做的,也仅仅只是隔着发丝亲吻了一下她的脸。 就立刻起身回房,再也不能忍受的,狼狈不堪的逃跑了,再呆下去,他也没有自信能控制自己不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 你怀着重重的心事,回到了家里。 坐在饭桌上,心不在焉的吃着饭。 你哥哥察觉,瞥了你一眼,漫不经心的问你怎么了。 你抬起眼睛,迟疑的看着他,犹豫了许久,才低声问,“哥哥,你有钱吗?........” 你哥哥在你如此迟疑的注视下,原本那因为不知名原因而慢慢紧绷的神色,在听见你的问话后,骤然愣了愣。 “怎么会问这个?”他垂下眼帘,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似乎漫不经心的在思索,你正要感到后悔,就听见他说,“有啊。”你哥哥挑起一旁的嘴角,笑的非常痞气刺眼。 你下意识的松了口气,“那么......可不可以?” 还没等你说完,你哥哥一斜肩膀,拿起手里的餐碗,就转身进了厨房,丢进了洗碗池。 你皱了皱眉,站起身跟过去,“哥哥,你能不能.....”你站在他身旁,抬头,看见男人洗着碗,面无表情的样子,你突然微微有些生出惧意,更多的是胆怯。 在你以为你哥哥要发火的时候,他已经关掉了水龙头,转眸过来,看着刚到他肩膀的你,“嗯......为什么要伸手要钱呢?每个月的零花钱不够?” “妹妹也到了这个年纪?变成虚荣的女人了吗?”你哥哥有些莫名的笑了起来。 你一时说不出话,又觉得跟他要钱果然不是什么好主意,就算再走投无路.... “不需要了!”你对你的不良哥哥用这种轻佻的口吻说着你,感到十分不快,就好像你真的变成坏女孩了一样,一直以来明明他才是最坏的!你想要转身离开。 “要多少钱?”你哥哥问道。 “.....我可以自己打工挣到的!不需要你了!”你因为自尊心而赌气。 “欸.....挣不到吧?”你哥哥轻佻的调笑道,“不然也不会来求我啊。” 你一时间陷入沉默,你哥哥看了你一会,突然拉住了你的手臂,你有些无措的被他带进了他的房间。 “干什么?!”你正要质问,就看见你哥哥将他的抽屉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张银行卡。 “需要多少钱?” “..............一万块。”你的声音小到了极点。 气氛陷入沉默,等你终于战战兢兢的抬头,你看见你的哥哥流露出一种玩味和轻蔑一般的神色,“借了贷款?” 虽然是为了帮助朋友借的,但这个猜测也是确切的让你无法反驳,你原本以为可以自己应付,如今只能哑口无言。 你哥哥伸出手,在你的脑袋上重重的拍了拍,但是又不疼,就像是教训一般。 “这可不是做一两个月的兼职工作能挣到的哦。”哥哥说。 他坐到了床上,把银行卡丢在床头柜上,你一动也不敢动,怕惹他生气,其实,在这种时候,你所能依靠的只有家人了,还不敢告诉父母,在面对哥哥的责备,你也只能战战兢兢。 “我们的生活费....够不够........”你瞥着银行卡,小声问。 你哥哥笑了笑,眼神莫测,“这是我的存款哦,妹妹,这里面是够的。” “欸.....”你有些意外。 “这可是我打工赚来的哦.......”你哥哥就像在讽刺你似的。 “打工?你....”你迟疑的打量他,没想到你哥哥现在也会做正经事了。 “对啊.......”见你这副反应,你的哥哥反而笑了起来,理所当然的说,“那么,我想拿它来帮一下我的妹妹,没问题吧?” 他的话使你心跳漏了一拍,你抬起头,正要露出动容而感激的神色,就看见你哥哥倚在床头,那副阴郁的模样。 他看着你,并非是看着一个应该被疼爱的妹妹的神色,而是........ 你哥哥笑了起来,他低声说,“所以......妹妹也帮一下我吧。” 你微微愣住,你的哥哥的手臂环过你的腰,将你带到了床上,他在你的颈边深吸了一口气,你立刻慌乱的后退,伸腿去蹬他。 哥哥直起身,放任你从他怀里跑掉,抓住了你向他蹬来的腿,他的大拇指指腹在你的足心摩挲了一下,你压抑住想要尖叫的感觉。 “你想怎么样!”你非常慌乱,再次把他当做了敌人,急急的问。 哥哥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因为你的反抗,他不甚明显喘息着,那张总是给人阴郁而暴躁感觉的脸庞微微抬眼看你,他的脸上浮起不甚明显的微红,将你的脚慢慢按在了他的胯下,缓缓碾磨了一下,哑声笑道,“不是最喜欢踹我了吗?” 脚心感知到的硕大勃起使你瞠眸,说不出话来。 你哥哥,怎么会...这个样子? “只要做这个,就给你一万块。”他缓缓吐息,认真的说。 “................” “.............这个...要怎么?”你十分别扭,脸又因为羞耻和各种难以言喻的原因而红透了,你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你的哥哥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提出这种要求。 “.......今天穿白丝袜啊.....真好。”你哥哥没有回答你,反而将你的脚抬到唇边,轻轻的舔了舔,你的小腿悬空,被他轻易的握在手心里,你被拉得背部贴在了床上,你的制服裙被压在臀下,凌乱的带着褶皱,你有些局促的想去遮掩。 “我喜欢你穿白丝袜。”你的哥哥却只是瞥了一眼,便含糊的说道,他的注意力暂时在你雪白娇小的脚上,男人的唇舌在你的脚趾上滑过,质地纯洁的白丝袜被唾液贴在了你的脚趾上,他的舌头微微探入间隙,使得白丝更贴紧了。 “啊......变态!”你小声的发出了羞耻的声音。 “不让我碰吗?”你哥哥低声问。 “比起其他人,还是哥哥比较好吧?” “你这个年纪的女生,要这么一大笔钱的话,唯一的手段只有社交援助了吧?” “那不如给哥哥对不对?” 你的哥哥解开运动裤的系带,那鼓鼓的一团已经相当兴奋,隔着内裤都能感觉到那肉棒微微颤抖的模样。 “而且...我只要你的脚,就满足了。”你的哥哥将你裹着细腻白丝的脚按在那里,抬起眼,看着你。 “我不会问,你为什么要借贷款,也不会质问你发生了什么事。” “愿不愿意?” “那...........就只要脚?”你的脸红透了,垂着睫毛,微微颤抖着,声音极小。 你的哥哥看着你,突然有些后悔,他想要更多了。 他咽了咽喉咙,低笑了几声,声音沙哑。“真会勾人,我的妹妹。”你的哥哥评价道。 在你快要感到不安的前一刻。 “什么时候,还要钱,还可以和哥哥说。”你的哥哥见你这样踌躇不安,似乎打算先放你一马,他垂下眼睛,握着你的脚腕,让你的脚掌在他滚烫的巨物上滑动。 只是下一次,可能就不只是脚了。 你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微微颤抖起来???。 -- 兄妹关系(H)(未插入) 要是早知道借了恶性暴利贷款,会导致现在这种情况的话,你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 你在心里后悔死了。 但又没有其他的办法。 哥哥的要求使你震惊,但在内心的深处,你却更多的被这样诱人的条件打动了,只要这样做,就立刻能解决这些天压在你心头的重担。 其实人的内心是很脆弱的,能够承受的心理压力也有限,对于你这样没有收入的高中生,要独自还一万块的高利贷欠款,这样的困难和压力无异于一个有工作的成年人要凑到两三百万。 但是明知不该如此的羞耻心使你无法平静的对待这种事情,妹妹替哥哥足交 你发出了轻微的咽呜声,今天学校有一场文艺汇演,因此你并没有穿平常的黑色学生长袜,而是换了更柔美的白丝袜,雪白细腻的丝袜裹着你的纤细双腿,纤小的脚腕在丝袜下凸显着脚踝关节,哥哥的把玩下颤抖起来。 你的反应使哥哥发出低笑般的喘息,抬起眼来看你,“这么紧张?”他笑着哑声问。 你看着他的脸庞,不知为何的感到脑子里一片混乱,那是和你朝夕相处的非常熟悉的阴朗五官,就连他曾经和人打架留下的脸庞一侧的缝线疤痕都很眼熟,但如今哥哥的脸庞上却笼罩着一层你极为陌生的低沉情欲,他正用一种沉闷莫测又饶有兴味的目光观察着你的反应。 使你有些心生怯意。 “哥哥”你低声叫着,难得的带上了软弱颤抖的声调,你试图缩回自己的脚,羞耻心使你近乎崩溃。“求你了哥哥,做一些其他的吧我可以洗一年的碗” 你的声音仿若蚊蚋,哥哥置若未闻,反而握紧了你的腿,使你无法退开,他低下头舔向你的膝盖,大手在你的小腿上游走,你的足底被迫碾压着一根从他胯间顶起的形状可怕的滚热长物。 它还在难耐的轻轻上顶着,随着哥哥一下下的往下按着你的脚,重重的与你足底厮磨,他的内裤上很快晕染开了一片深色的湿痕。 哥哥喘息得有些压抑,那闷在喉咙里的嘶哑声音使你心慌意乱,没过一会,他突然抬眸看了看你,在行着这事时,你的眼眸微阖着,清秀的脸庞上带着淡淡晕红,因为难言的羞耻而撇向一旁,哥哥就像忍耐再度溃败了一角,重喘着将自己的内裤边缘往下扯,那根勃起的肉棒迫不及待的从内裤的弹性腰口上探出头来,微微颤抖着吐出兴奋的白浊液体的铃口和你雪白的丝袜裹着的足底相触了。 哥哥发出一声沉沉的满足低吟,你则因为那突如其来的黏稠湿意和触感而瞠眸,你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余光扫到他胯下,被你裹着白丝的足碾揉着的深粉肉棒,终于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它不该印入的妹妹的眼底,它正随着哥哥轻微难耐的挺胯动作而在你的足底一下下上挺,时不时从你的脚趾前露出头来。 这个哥哥身上陌生丑陋的,本来绝不该被你看见的器官,如今正在用你的身体发泄它的欲望,在你的足底摩擦着。 你感到了一种难堪和羞耻至极的感受,噩梦,只要把这个当做一场噩梦 当哥哥低喘着俯身过来,将你的白丝袜从你的裙子里脱下来时,你沉默的顺从了,在他的手掌下抬了抬臀部,让那已经黏在你的足底的丝袜被褪下,变成薄薄的皱巴巴一团,丢在床下。 你的一双裸腿就这样被迫呈现于哥哥的眼下,你以前在他面前,光着腿走来走去是很平常的,即使你哥哥不耐的呵斥你几句,你也不当一回事,但是如今,你却有了一种极为羞耻的感觉,你的腿被哥哥来回抚摸,他侧过头亲吻你的腿侧,就像想要这么做了很久一样,他将你的一只腿抬高放到他的肩上,唇一点点的在你的大腿内侧逡巡游走,男性炙热的喘息不稳而动情,你却咬着唇不愿意发出呻吟。 哥哥对你做这样的事,竟然是这样一副沉迷,带着淡淡的欲罢不能的样子,真是太恶心怪异了,加上羞耻背德的自责感,使你终于轻轻喘叫了出来,你小声的咽呜着,几乎像是哭泣了。 “别那么委屈”你哥哥喘了几声,哑声说道,他的眉宇里混杂着情欲的沉迷和讽刺,他轻轻的摸了摸你的耳朵,探过身来在你的鬓角让你感到极为陌生的亲着,在这样温情又炙热的气氛中,他沙哑的一遍遍低声说,“很快就好了。” 哥哥握着你的脚腕,上下来回的移动着,在脱去丝袜后,没有了丝质的遮羞隔膜,你的裸足被迫与他的肉棒相贴,那滚烫的温度,肉茎上的凸脉,都清晰无比的让你感受到了,这让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情不自禁的把脚使劲往后缩着。 他现在正起兴,强硬的收紧了手掌,绝不允许你退开,你的脚踝在他的手掌里微微颤抖,脚趾在这样的动作中被分开,夹着肉棒的柱身,在上下运动的时候,屡次碰到龟头下面突出的冠状沟。 那里似乎很敏感,哥哥总会在你要碰到那里时???条件反射的压一下腰,又挺了挺后背,配合着你的脚的来回摩挲,他发出低哑而沉迷的喘息。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你收紧了脚趾,已经濒临高潮的肉棒在你收紧的脚趾中痉挛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粗暴快感使得哥哥僵硬了身躯,在失神的那一瞬间,你终于从他的手里将脚挣脱出来了,这时,那搏动的肉棒也恰好从铃口喷溢出了白浊,微凉的温度,射在你的脚心,再慢慢滑下来的黏稠感受,使你控制不住的打了个战栗。 你微微喘息着,就好像经过了一场激烈运动的人是你一样。你咽了咽喉咙,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这性事刚平息的死寂中,你感觉你的唾沫声十分清晰,就连哥哥那粗重的,还不太稳的喘息声都盖不住。 你狼狈的半仰倒在床上,一条腿还放在哥哥的肩膀上,另一条的脚趾和足底上沾染着白色的精液,哥哥的内裤都没重新穿上,肉棒暴露在外面,也是一片狼藉。 完事了吧?接下去该怎么处理?你应该说些什么才能挽救这样尴尬的气氛? 正在你苦恼的时候,你的哥哥抬起眸看你,见你脸上一副茫然无措,却并无厌恶之色,他顿了顿,便有些莫名 ひρo18.coм的低笑了起来,你看着他那刚刚不久才射过,有些收敛的肉棒又有了微微抬首的趋势。 “妹妹”哥哥微喘着,用磁性沙砺的声音说出了使你惊恐万分的话,“我还没有满足。” “要不然,再多送一点特殊服务吧?”在你惶恐的要转身爬离的时候,你的哥哥覆上了你的后背,他的手臂下滑握住了你的腰肢,一边亲吻着你的脖子,一边声息不稳的说。 你的领子被他解开,以便吻你的脖颈,学生的洁白衬衫的扣子落了一颗在床单上。 “不要!没有!说好了的。”你的头皮发麻,急急的叫喊。 “诶真无情,就算是在交易,但可是哥哥哦,没有亲友价吗?”你哥哥在你背后喑哑的胡言乱语,吻你的后颈和肩脖,他的气息喷到你的肌肤上。“而且,刚刚妹妹根本就没有努力,只是哥哥一个人在用你的脚自慰啊,这么敷衍这样不行的吧?” 他的一字一句都使你感到万分惊恐。 “哥哥!哥哥,你不可以这样。”感觉到哥哥的手没入了你的裙子,你腰上的内裤边缘正在被手指勾住,无法抗拒的被往下拉,你一点点的哭了出来。 “别怕,别怕没事的”哥哥拼命吻你的耳朵,低声下气又令人生惧,他的声音里有一种你非常不能理解的深沉感情和浓烈的迷恋。 你用力攥着他的手臂,指甲都没入他手臂上的肉里,“我不要了,不要钱了。你走开!” 哥哥短促的喘了喘,“钱会给你的。妹妹,就让哥哥看看” 你拼命摇头,却被压制着无法摆脱。 随着内裤在不可抗拒的力气下的剥离,被扯到腿间,你的腿心感到一阵凉意,似乎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里,你的哥哥的喘息更重了,他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干涩的吞咽声。 你感受到哥哥那远比你厚长粗糙的手指抚上了你的花户,他不熟练的,将一根手指没入了软软的阴唇中,指节凸起又伸平,就这样用指腹按着你的阴唇内隙,在有些粗糙颗粒的敏感小花核上来回的摩擦着。 “不要!拿开!不要摸!”你低低的哭了起来,被压着无法逃开,只能接受着哥哥的手指在花户入口来回触碰摩挲的感觉,你的腰慢慢的有些软,一股酥麻的快感顺着脊椎滑上来。 几分钟后,哥哥终于将手指从你那里抽走了,你还没来得及感到解脱,就感到有什么更不妙的东西,穿过柔腻雪白的臀,滑过你那因为紧张而紧缩的菊穴口,柔韧炙热的龟头来到了你的花穴,随着从后方继续没入的压力,龟头分开两边的阴唇,角度却偏开来,只在柔和温红的缝隙里穿梭。 先前的挑逗玩弄已经将你的花户弄湿,在如今这样的摩擦中,微微的湿黏水声,立刻从你的腿心传来,性器交叠,你愤愤又无力,发泄似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就软下了身子。 你的哥哥看着你一副放弃了抵抗的样子,似乎更兴奋了,他的呼吸重了一些,手臂搂住你的身躯,提着你的腰,完全的放纵来,龟头一遍遍肆意的穿过那缝隙,原本总是紧闭的从未有人造访过的阴唇,如今温顺的贴合着亲生哥哥的肉棒棒身,哥哥的龟头次次都撞上阴蒂里的小豆豆。 男人耸着腰,一下下的就好像真的在干你似的, 似乎现在才是他的正餐。 手臂被他往后拉,这使你有些无助,有点稳不住身体,只能抓紧背后男人的臂膀,被顶撞的来回晃荡。 你的双腿无力的岔开,勉强支撑着跪着的姿态,小屁股被他掌握在手里,哥哥宽大的手掌握着你的胯部,随着耸动一次次轻推又拉回,就好像是你在动着自己的小屁股迎合他,伴上那肉摩擦肉的模糊水声,简直羞耻淫靡极了。 这是惩罚吗?是你不小心借了高利贷的惩罚吗?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哥哥你含糊不清的发出委屈的哀求声音。 你白嫩嫩的腹部离床单有一段距离,从下面看,哥哥的龟头一次次的从你的腿心里露出来,透明的黏液顺着相贴的缝隙,缓缓黏黏的流下来。 “妹妹,妹妹”你的哥哥似乎感觉到了你的不情愿和抗拒,但他却没有将你放开的意思,只是在你的耳畔低哑的喊着,下身愈加放肆而重,好像在拼命发泄着绝对不能进入你的身体的怒火和欲望似的。 “看看哥哥”他低声哀求,手掌捏着你的下颌,将你的脸庞轻轻掰过来。 你的眼眸迷茫,情欲和快感使你的神色也有些恍惚。 男人染着可悲的沉迷和不伦爱恋的脸庞并未真正印入你的脑海,直到哥哥垂下头,喘着气,不能自拔的擒住了你的唇。 你微微瞠大了眼眸,清醒了一些,正想要立刻转头摆脱,就感觉到你哥哥放在你腰上猛然加重的手臂,他低声阴沉的威胁:“要是转开,哥哥就插进去了。” 随着他威胁的话语,肉棒的速度也减慢,再一个深入,你的穴口便被抵的微微凹陷进去,穴口的黏膜在龟头的欲加侵犯之下,脆弱的不堪一击。 你低低哀叫了一声,眼眸湿润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哥哥的脸庞,一动也不敢动。 哥哥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由衷的遗憾,那阴郁俊朗的眉眼再度变得有些温柔起来,“真乖,我的妹妹真乖”他垂下头,含着你的唇,轻轻吮吸着,沉叹着低语。 龟头离开了你的花穴口,又再度以它的棒身和你相触,磨着你的阴唇打开后的缝隙,在最后,你的哥哥将你的腿干脆的并拢,被你夹在柔软细腻的肉唇里,愈发粗暴的发泄起来。 你就像一只在风雨里飘荡的小舟,在这可怕的深不见底的情欲浪潮中,被冲击的脆弱不堪。 直到他再次射出来,这次,他射在你的小腿上。 -- νρΘ18.cΘм 兄弟 那天,纪然刚从国外回来,在迈进玄关的那一刻,他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声音。 那是暧昧模糊的,呢喃轻语声。 男性低沉的喘声,混杂着喉咙里模糊磁性的情话,一声声咽呜般的女性娇喘也响起来,令人血脉贲张,伴随着对方埋入她发间,舔吻着她的脖颈的动作。 纪然一瞬间尴尬僵硬住了身躯,先不论那湿润得让人心里发软的女人呻吟,他听得出来,那个低沉的男声,是他哥哥的声音。 他哥哥一贯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眉宇压低,看人的模样向来凌厉而生硬,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但是如今,他的声音却低沉而炙热,说着一些让人耳红的情话,还压着对方亲着人家,似乎还因为对方羞怯躲避的动作,而时不时低沉的笑笑。 纪然有一瞬十分诧异,哥哥交女朋友了吗?他的惊讶并不意外,因为从他有记忆起,他这个比他大十几岁的哥哥,就是冷酷稳重的代表,私生活极端自律压抑,常年在外参军维和,是个令人安心的长兄,除了对家人的在意,就未曾展露过更多的温情。 他没有想过,自己的哥哥有一天会带女人回家。但,会发生这样的事也很正常,纪然的心底甚至隐隐的松了一口气。 他的手放在门上,自己慢慢的往屋外退去。 他现在还是不要撞上去打扰了,会很尴尬的,虽然,他的哥哥居然会在客厅里就和女友亲密起来,这挺让纪然意外的。 他一直以为哥哥是很传统,刻板的人呢,没想到也会这样大胆 纪然拖着行李箱,往外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他拨出了最上面的电话,这个号码在他在日本留学的时候,每个星期都和他有半个小时的通话记录,为了给她个惊喜,他没有告诉她他这周回来。 电话铃响了重复的几声,没有接通。 客厅茶几上,振动的手机,屏幕发出光芒,上面显示着“纪然”。 纪然低着头,耐心的又打了一次,这次通了。 “喂”话筒里传来熟悉的温柔女声,就像雨点滴滴,但却带了股不明显的湿热和温温的哑意,这种感觉在纪然的心上一勾。 少年清秀腼腆的脸庞垂了垂,黑色的刘海落下来,他的声音泛软,在苍白温润的肤色中显得格外红润的嘴角勾起,忍不住低声的叫了一句,“姐姐。” 对面静了静,“啊,是纪然怎么了?” “姐姐,你在睡觉吗?” “嗯,”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喉咙里低低的哑,轻轻的清了清,声音依然温柔,“姐姐在睡觉呢。” 她是一个画手,有时候外出作画,为了赶商稿会昼夜颠倒。 纪然理解的笑了笑,眸色温润的像是一只脾气很好的狗狗,“姐姐我回国了哦。” “诶是吗?”她似乎有些意外,纪然听到她的赤足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便忍不住心动了动。 他想撒娇般的说,姐姐你快来接我吧,哥哥现在在家里和女朋友在一起不方便呢。 就听到姐姐温软的声音传过来,“纪然现在在机场?我让纪嗣去接你吧。” 纪然还一无所觉,甚至打趣的想,他已经到家楼下了,姐姐不知道哥哥现在正和女朋友在一起吧? “已经到楼下”这句话一出,还没说完。 “那纪然快上来吧,纪嗣今天也正好在家呢。”姐姐就笑了笑,接道。 纪然的心在那一瞬落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消失。 “嗯?”少年软哑的声嗓并不显出什么。 “姐姐你现在,在家里吗?”少年的声音慢慢沉稳,他还以为她在画室里呢。 “在啊。”女人一无所察的回道。 纪然遥遥抬头,看了家里的窗户一眼。半开的窗口,未拉紧的窗帘在飘动。 这几步路并不遥远,纪然却慢吞吞的拖着行李箱,低头走了走,磨蹭了好几分钟,才重新回到了家门口,他推门进去。 仿佛一场幻觉,之前还情欲弥漫的客厅已经恢复了常态。 沙发上的纪嗣转眸看了他一眼。 衣装整洁一丝不苟,即使是休闲居家的打扮,这个生性恪守的男人穿起来,也显得很冰冷,一点也看不出几分钟前,那衬衫从腰身推上去,露出腹肌的炙热的情欲。 “小然回来了。”男人定定的看他一眼,便平稳的道。 “知道了。”厨房里传来他熟悉的姐姐的声音。 纪然屏息凝神的等了一会,希望听到他希望会有的,他想象的哥哥女朋友的其他女人的声音。 他等了半分钟,又或许更长时间。 没有。 纪然僵了僵,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弥漫上来的寒冷冻结,密密的针刺扎入了他的血肉,让他眩晕了片刻,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又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纪嗣。 纪嗣没有看他,男人深刻硬朗的面庞弧度随着他侧头的动作,落下阴影,他在看厨房里忙来忙去的纪烟。 那是一种仿佛是看妹妹的,很专注又很温情的眼神。 纪然曾经觉得,自己的哥哥是个再优秀不过的兄长,负责又不失严厉,沉稳又不失温和,他稀少的情绪波动和情感都投注到了他的家人身上。 即便在外人的眼中,他有多么冷峻死板。 纪然知道,哥哥是爱他们的。 但是今天,纪然深深的品味进去,只觉得,哥哥看着他修长的姐姐的眼神里掩藏着更深的东西,一种沉沉的隐忍的爱欲,一种令他就算是只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胆战的感情。 男人转眸和他对视上了,纪然下意识的退了退。 他手里的筷子收紧,桌上的纪烟侧眸过来,“纪然没有胃口吗?”她问道,纪然立刻摇了摇头。 “刚下飞机,不太舒服。”少年搪塞道。 “姐姐。”用过晚饭后,纪然在厨房里帮着收拾。 “怎么了?”纪烟将盘子放到柜子里,平静的问。 纪然侧眸看着自己姐姐美丽温婉的侧脸,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哥哥有找女朋友吗?”他常年在国外,不清楚。 “没有啊。”纪烟说。 “哥哥为什么还不找女朋友啊都这么大年纪了诶”纪然故意轻松的问。 纪然注意到她的手顿了一下。 “可能,他不着急吧。”纪烟平平淡淡的说。 纪然这几天都待在家里,他现在是假期嘛,假期的学生最闲了。 纪然以前最期待学校放假了,并不是因为他不热爱学习,而是因为他喜欢和他的姐姐待在一起,他喜欢每天能看到纪烟。 但这次的假期,他却开心不起来,因为一件事情一直沉重的压在他的心上。 纪嗣这段时间也从部队上撤下来休假,这非常难得,纪然却不像平日那样开心,为了不让哥哥察觉到自己有哪里不太对,纪然不怎么和他说话,纪然本就个性安静内敛,纪嗣似乎也没有怀疑什么。 纪然这段时间没看出什么端倪,便在几天后,一无所知般的和纪烟说,他要去一趟高中同学会,晚上可能不回来。 纪烟微微一怔,纪然注意到她的眼眸,在那时下意识的,快速的瞥了一眼客厅里,坐着翻报纸的纪嗣,才迅速回到他身上,“那,纪然,你注意安全” 纪然的心渐渐的一落,啊,他想,啊,好吧。 同学会上,纪然喝了一些酒,俊秀苍白的少年一会就昏昏沉沉的,他的心事沉重,高中的兄弟还以为他在国外失恋了,还对牛弹琴的安慰他几句。 纪然的眼眶红了红,跟他们告别,同学看出他情绪不好,也没有挽留,在打车回去的路上,纪然仰头靠在车座上,他一直在祈祷。 向上天那些无名的神明祈祷。 他推开门,客厅里一片昏暗。 纪然站在黑暗里呼吸了一会,感到片刻的安宁。接着他抬起腿,向楼上走去。 姐姐的房门没有锁,透出一丝暖光来,看起来温暖又熨帖,纪然慢慢的走到了房门口。 他再度听见了暧昧不清的喘息声音,纪然借着酒劲,一把把门推开,然后他看见了几乎令他眼前一黑的,绝望又火热的场景。 纪烟的衣服已经大多落在床下,她的美背雪白,腰肢被男人深色的手掌圈在怀里,健硕的男性身躯笼罩其上,他的哥哥依然是那副寡言少语的生硬脸庞,却埋在自己亲妹妹的颈窝里舔舐。 纪烟微微阖眸的仰着头,就像一个正陷于沼泽中绝望的想要挣扎出来的旅人,她的眼角泛着股媚人的晕红,她的胸乳陷在哥哥宽厚的掌心里,被揉捏着。 在灯光下,时而露出鲜艳动人的一小粒乳尖。 纪然发觉自己僵硬的一动也动不了。啊,他喝醉了,纪然吞咽了一下口水,哀伤又沉迷的想着,这说不定是梦罢了,纪然的目光并不从床上交缠的男女身上移开。 虽然他的梦里,和姐姐欢爱交缠的一般是他自己,这种愧疚的感情甚至萦绕了他好多年,这种难以启齿的欲念。 纪然肯定不会去真的侵犯自己的姐姐,他只是感到愧疚,出国求学想要自此避让,这些年来却又这样思念姐姐。 但是今天,纪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完全是干涩疼痛的,他的一呼一吸都痛极了,面前的景象,并不像他梦里那样带给他无尽的旖旎妄念,也不像AV里的交媾男女,带来纯粹的感官刺激。 情欲上头的两人,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他。 纪然亲眼看着纪嗣跪在床上,将他姐姐的双腿拉开分在腰侧,拉着纪烟雪白的手臂,在这个角度,纪然只能看见男人宽厚饱满的背部,男人削窄的腰挺没而入。 纪烟发出一声低软的喘叫,绵长的嗯声,像是极为迷蒙混乱,纪然从来没听过他的姐姐发出过这样的声音。 纪然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被血充,他近乎颤抖起来,一种可怕的禁忌感没过了他的脑袋,纪然知道,哥哥在他面前,把他姐姐给插肏了。 修长健硕的男性身躯笼罩抱着少女般细腻雪白的娇躯,纪嗣拉着少女的手臂,往自己肩上环,身下还一下下的往里深入着。 纪烟的身躯轻轻颤抖,像是被肏弄的极刺激。 咕啾咕啾的抽插水声,肉体拍打的声音淫靡的响起来,雪臀被一下下拉按男人健壮修长的大腿上。 纪然处于一种麻木又失神的状态中,他在这世上最近的两个亲人,他的哥哥和他的姐姐,在当着他的面交合。 “哥哥,哥哥。”他听见他姐姐抽泣般模模糊糊的喊着???。 纪然仰了一下脖颈,呼吸粗重了许多,他走了两步,少年的脸庞上带着一丝醉酒中的红晕。χγυsんυωυ11.cом 他朦朦胧胧的看着床上的这两个人。 在他这个碍事的弟弟走了以后,他哥哥就在姐姐的房间里,压着姐姐,把她肏了。 模模糊糊的恨和嫉妒让他呼吸不畅,纪然不允许他们再这样旁若无人的做爱,少年走到床边。 “滚一边去。”纪嗣早就察觉到他来了,冷冷的说。 纪然下意识的想要退缩,哥哥发起脾气来是很可怕的,严厉的兄长的积威尚未完全从少年的心上消失。 但下一瞬,眼前,这荒诞淫靡的场景就使得那一瞬对兄长的怯缩消散了,现在哥哥在乱伦被他撞上了呢! 他在肏自己的亲妹妹,他的姐姐! 纪烟在哥哥的肉棒肏进肏出下,脸庞温红凌乱,她抬了抬眼,模模糊糊的看清了纪然的脸。 纪然低着眸看得很清楚,那根粗红狰狞的巨物正不断的将姐姐的花穴的嫩红翻出来又肏回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纪然的声音颤抖着指责。 平日里那些古怪异常的地方,就再也无法阻挡的全部充斥到他的脑海里。 哥哥贴着姐姐耳畔的沉稳低语,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臂,时而亲密的咬耳朵的低笑。 很早之前,那一丝异样的暧昧总是挥之不去,纪然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刻意的不去往那方面想。 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既然他能喜欢自己的亲姐姐,纪嗣怎么就不能喜欢他的亲妹妹呢? 只是他没有想到,纪嗣竟敢这么大胆,不知从何时起,就这样从顺如流的和自己的亲妹妹做这样乱伦的性事。 原来他们早就! 被他撞开了,居然还这样不慌不乱的!纪然的眼眶全红了,平日里这个清秀斯文的少年,此刻看起来颇为骇人。 冷峻的男人在说了句让他滚出去以后,就根本一眼也不瞥向他,只顾着垂下眸去吻纪烟。 毫不掩饰的冷漠和沉溺于情欲的情感矛盾的融合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他拉着纪烟的腰肢,低喘着一下下顶撞到妹妹柔软的宫口。 纪然反应过来,纪嗣其实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他只喜欢纪烟。他为他做什么,都是因为,纪烟提醒他,要求他去做的。 即使是现在,他也是将自己这个弟弟视若无物一般。 “啊,纪然回来了”倒是他的姐姐,纪烟微微的睁开眼眸,美丽湿润的脸庞上有着慌乱和愧意。 “你,快出去呀!”她就像哭泣似的喘息着,用力去推男人的胸膛,声音里像是有些崩溃了一般,“都说了今天不行!” 她的指尖反而被抓住亲吻,男人接连吻住了她的唇,“不怕。”纪嗣低声哄着,调整了一下纪烟的姿势,让她更舒适轻松的后靠躺在他怀里。 身下还耸动不停,从后而来的茎身一下下没入她的穴里,再度让她迷了心智。 这个姿势让纪然看得格外清楚,他的喉结咽了咽,知道这是纪嗣在跟他示威炫耀。 他碰也碰不得的姐姐,如今正被哥哥压在怀里,随着心意肏弄。 他清晰的看见姐姐分明高潮了,那男人的动作还不停,亮晶晶的淫液从他来回抽插的茎体的边缘漏出来,他却还在不停的操着姐姐。 悄悄爱慕的姐姐被自己的兄长这样操弄摆布着。 “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姐姐的眼睫湿润,转向他乞求的说着。 纪然的脸色苍白,他很想勉强的笑一笑,安抚一下姐姐,但他的下身很难受,纪然抽解开腰带,低喘着跪在了姐姐脸侧的床上。 纪烟正被压在床上,被身后的纪嗣不断的往前耸动着肏弄,她的眼眸湿润而凌乱不堪,显得比白日里更美了。 纪然低喃了一声,俯下身吻了吻姐姐的脸庞。 纪嗣察觉到这个小子居然这样胆大包天起来,便用力的推了他一把,纪然的身躯全然绵软无力,被这样一推,连反抗也没有,他的脑袋磕到床头,发出很大的响声,少年就像一个被抽离了线的木偶,只上气不接下气的低低的喘息着。 纪烟开始哭泣,转过头厉声的呵骂,声嗓里却满是断断续续的湿润泣音,“你干什么啊?!” 纪嗣皱着眉,弟弟突然被这样磕一下,他也心疼,被纪烟骂他也不好受,男人只低喘着埋在纪烟的背上亲吻,一边身下还起伏不停,嘶哑喘息的问,“难道要小然和我一起肏你吗?” “不要不要”纪烟被他抽插的咽咽呜呜,像是悲伤极了有些崩溃,纪嗣垂下头含吻吮吸她的唇,把她湿润的眼泪舔到唇里,兄妹间乱伦的复杂感情,混着暧昧痛苦的低喘交融在一起。 纪然爬过来,垂着黑发柔软的脑袋,吻上了纪烟绵软的胸乳,他一点点的吮吻着在上面移动,少年带着些酒气的呼吸炙热,他就像一个茫然渴爱的婴儿,轻轻咬吮住了嫩红挺翘的乳尖。 “呜,纪然,你出去吧。”纪烟低泣道。 纪然的眼泪落在纪烟的胸口,少年喘息着发出动情的含糊声音,“姐姐,姐姐。”他跪在纪烟旁边,软弱的拉过纪烟的手,套弄自己胯间勃起涨大的茎体,喘得颤个不停。 纪嗣垂着眸,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看着纪然就像痛苦至极又沉溺情欲的吻纪烟的身躯,少年喘息着笨拙的将茎体往姐姐的手心里顶,纪嗣的脸庞上似乎浮现极为复杂沉重的情绪和近似不耐烦的神色,但他没有再去阻止纪然的动作。 只是低下头,向纪烟那湿着眼眸爱怜又痛苦的盯着纪然的美丽脸庞吻了下去,纪嗣粗喘着掰过纪烟的脸,身下也慢慢加重了力道,想让妹妹的目光和注意力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上。 -- 这是个粉色的App! 手机上突然出现一个粉色的小猫形状的图标。 你皱了一下眉,什么时候下载的?又是什么捆绑软件?你用拇指长按,想把它卸载掉。 然而在手指触碰到那个图标的瞬间,手机屏幕一黑。怎么打开了?真的是病毒软件?你厌烦的按了几下home键,想趁着它载入之前退回手机主菜单。 然而转件却自顾自的运行着,就好像你的手机卡住了一样。 你的手指顿了一下,因为屏幕上浮现了一个呈现淡淡粉色的用户界面,看起来优雅温馨,星星点点的坠光给界面平添上了一份奇幻的色彩,一点你预想的乱七八糟的广告和卡顿都没有。 .........这是什么高端互联网公司的推广吗? 手机也没有浮出软件要求隐私权限的窗口,你耐心下来。 从屏幕上方坠下的滑光凝聚成一小段单词。 [e???to???love] 恋爱app? 你在心里吐槽。 [您的性别] 蓝色的♂和粉色的♀,以及.....♂♀并存的符号?难道是双性的意思..... 你点了粉色,然后跳入了另一个页面。 [您期望的伴侣性别] 同样是叁个选择。 Iing.如果你选双性的话,难道还可以给你匹配个双性? 你一边腹诽,一边点了一下♂。 虽然心里吐槽,但你不自觉的认真起来了。 好像恋爱游戏哦..... 你觉得这大概是那种网络上类似心理测试的小游戏,最后给你个结果什么的,只要你注意最后不要填手机号,不要泄露任何个人信息就好了。 [您的种族] ........人类。这个不算泄露信息吧。 这个不靠谱的问题一出来,你已经完全把这个app看作了无害的粉色心理小游戏。 [您期望的伴侣种族] 除了人类种以外,你好奇的往下一拉,真是五花八门:???天翼种,深渊种,树灵种,龙种,幻精种,机械种,虫族种......... 上可日天使,下可干高达......从西幻到宇宙星际,甚至克苏鲁风格的生物都随你挑选。 这么丰盛的吗?你纷纷点开来看。 虽然可能是因为你选择了雄性♂,有些物种的按钮是黑的,不给选,比如一部分可能只有女性,或是双性的植物种,还有一些性别模糊的种族,比如机械种也不可选。 你眼花缭乱的选进了深渊种,这种一听就黑漆漆又腥暗的邪恶生物,果然一点开就十分辣眼睛,巨口蠕虫、肚子上被剖开一个大洞的肥胖痴傻的死尸憎恶..... 你抱着猎奇的心态,把里面的种族翻了半天,觉得这些素材图片真是牛逼。 接下来再让你看看天翼种........ 你想返回上一层,结果发现不可行。 欸——这个游戏是只能一路点到底的吗?你还想再看看其他的....... 深渊种哪有什么好男友人选啊....... 你的手指在界面上下滑动,找到了分类筛选的按钮,深渊种里面低高阶一分,能入眼的恶魔就有了。 你点了个魔人领主。 他的图片十分性感,如果是cos的话简直是超高水准的。 那是个坐在悬崖上,长着弯曲魔角,神色冷寂的黑皮肤男人,说是男人也不是,除了纹着大量异教徒纹身的赤裸胸膛和臂膀以外,他的人外属性还是很明显的,下身两只踏着绿焰的羊蹄脚,以及背后那如蝙蝠般宽大有力的破破烂烂翼翅。 图片背景的地狱深渊,精细震撼,仿佛那流淌而下的岩浆河流都快溅到屏幕上一样。 你默默的截屏收藏。 想要之后拿到论坛上面去问,这个神仙cos是哪个国外小哥哥........不.......你又默默的看了一眼手机上那个将手臂搭在单立起的一条腿上的男人,他那垂着的脸庞,透出一股阴沉可怖的威压,但又成熟冰冷的俊逸,你在心里改口,是哪个一看就能肏得人合不拢腿的大哥哥? 即使是这种近乎夸张的毁容式,极具攻击性的cos妆容,都能压的下来,本人想必也是长得超级不错。 你又心不在焉的随手点了点后面的一些选项。 app最后冒出来两句。 [匹配成功] [愿您有愉快的一次性爱体验] ........什么体验? app可以退出了,你把它关掉,又打开,里面还是这句话。 你下了公交车,走到了自家的门口。 还是没想懂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人外cos爱好者的私下网站吗?啊,简直宝藏~ 虽然你好像不太懂里面的规则,你的界面还是卡在最后那里。 你收起手机,用钥匙打开了家门。 然后。 地狱迎接了你。 一股灼热又阴寒的恐怖森森烈风吹来。 那个站在你家客厅的玻璃茶几上,神色冰冷的魔人领主侧过头来,墙壁上有了扭曲的裂痕,幽绿的火焰在燃烧你的家具。 你的心跳停止了一瞬,手里的钥匙掉到了地板上。 那比手机隔着一层屏幕的图片更加骇人的,有着明显骨架的尖锐巨大翼翅张开,这个非人的雄性物种踏着火焰向你走来,羊蹄踏在你家的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一只长着黑色尖爪的大手伸过来捏住你的下巴,几分钟前才被你仰慕着那硬朗出色的男性容貌的魔人领主真实的站在你面前,却是以一种你怎样也无法想象的也难以接受的方式,他细细的端详了你片刻,接着唇角便冰冷的露出了一个笑。 他的目光丝毫不掩盖色欲和掠夺殆尽的恐怖欲望,下一瞬,你就被他提着腰肢拎在了胳膊上,这是个充满了轻贱意味的,让人很不舒服的姿势。 然而在下一刻,和发出一声巨响,用绿焰魔法直接将你的卧室房门融化燃烧掉比起来,他现在的动作也许还算是比较温柔。 你的脑子里是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直到你被扔在你那张睡了好几年的床上,然后这个魔鬼压了上来。 你才迟钝恐慌的尖叫起来,拼命想要后退。 对方那裸露健硕的胸膛上满是你看不懂的异教纹身,压在你皮肤上的滚烫的温度令人恐惧,你不断的扭动着身躯,想要躲避那股仿佛要将你的皮肤灼烧起皮的灼热。 “■■■”魔人领主沉稳阴郁的喝斥。 很古怪,这晦涩复杂的魔语你本不该听懂,传到你的耳朵里,就翻译成了你能理解的语言。 他在叫你安静下来。 你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种极度不耐的愤怒,似乎是来自天性的攻击性,对于胆敢违背自己的生物的极端敌意和烦躁。 从魔人如同地狱火焰般极度滚烫又深寒的嘶哑嗓音里,那一瞬间涌出的威压和恐惧感,就像一把巨刃悬在你的头上。 你一下子被吓的不敢动弹。 魔人领主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你,单手掐着你的脖子,空出来的手粗暴的撕开了你的衣服,你的肌肤和他的一比,简直像是奶油。 你的胸罩被推上去,一双雪白柔软的胸脯露了出来,恶魔生着尖爪的大手抚上去拨弄,你被弄得又麻又疼。 “真是对小东西。”你听见他低沉的说,带了丝难以察觉的戏谑和色情。 现在你才从这场噩梦里感受到了些许的真实感,你的胸脯赤裸,被迫暴露于在一个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可怕恶魔的面前,你微微颤抖,难以想象的羞耻和恐慌感攫取住了你的心神。 你开始胡乱的踢腾双腿,拼命的再次试图挣扎起来。“不要!”你尖叫,自不量力的想要逃离这场可怕的强暴。 但是恶魔不愿意,他对你已经提起了兴致。 那强健深黑的手臂绷起,就轻易的掐紧了你的腰,甚至让你感到内脏被挤压的疼痛感,你就像个轻易会被扯坏的布娃娃,落到饥饿嗜血的野狼爪下。 “人类,■■召唤我加尔力丹,现在感到悔恨?”魔人领主的语言十分晦涩饶舌,翻译成你的语言,也有许多难以直译的地方,你听懂了里面的讥讽嘲笑之意。 “我没有!我没有召唤你!”你颤抖着摇头。 魔人领主显然不愿意听你狡辩,他掐住你的下颌,让你不得不仰起头来,而他俯下脑袋,在你的脖子上如同品味般的深深嗅闻,噬咬起来,不论召唤者是怎么想的,既然他没有受到什么命令,也还没得到贡品,那么从召唤者身上索取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了。 加尔力丹并没有感到被愚弄,在召唤中,没有严格的约束禁咒,吃亏的只会是人类罢了。 面前这具细腻雪白的少女肉体已经足够美味,够他享用一顿了,深渊地狱里可不会有这样的珍馐。 明明有能力运行这样的阵法,甚至连一点鲜血生命都未献上,就成功的召唤出他加尔力丹,却不知道再添个小小的咒令对他加以拘束,真是够蠢的。 魔人领主的唇角浮现一丝冷笑。 恶魔傲慢轻蔑的神色显露无疑,却又染着强烈到了咄咄逼人的情欲,不知是不是召唤的魔法能量联系的缘故,他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类少女,就觉得对方实在是非常美味。 他产生了要强暴自己的召唤者的冲动。 虽然恶魔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种族,但这样的想法其实也不太妥当,毕竟召唤仪式刚结束就翻脸的前例不多,但恶魔也是最肆意妄为的,想要什么就会去争夺。 加尔力丹并不是没有头脑只会莽撞的恶魔,不然也无法成为深渊的领主之一,在少女进门以后,他并没有马上将少女压在门上侵犯,而是谨慎的试探观察了对方,才难耐的将少女带到她的卧室里。 对恶魔来讲,忍耐可是需要付诸无与伦比的精力,很稀少的。 如果不是实在中意的猎物......... 加尔力丹很难得的付出耐性去挑逗身下这个挣扎不停的少女,长达六七百年的整个魔生,他大概是头一次这样耐心,对方却很不领情,长着如黑暗般漂亮的黑发的头甩来甩去,与落在前胸的黑色形成柔软白腻的对比的乳房随她的挣扎颤动着,像是一对活泼的小巧乳鸽,他俯下头含住了一侧的艳红乳头,冰凉凉的乳肉如同人类的甜品般细腻柔滑,也脆弱易碎,简直像是一个呼吸都能弄化似的。 加尔力丹不屑的哼了一声,粗糙的舌面却缓缓舔过那樱桃般的小肉粒,舌尖淫掠过上面的每一处微粒,进攻中间狭小紧闭的肉缝。 “啊.....”少女发出了颤柔的呻吟声,她微微战栗起来,拼尽全力捏起的拳头,用在加尔力丹看来几乎算是没有的力气拼命推拒着他的肩膀。 加尔力丹弄了好一会,才放开湿漉漉红艳艳的挺翘乳头,他慢条斯理的舔了舔唇。 恶魔淫欲的本性已经让他很难受,身下的少女还很不配合,加尔力丹看着她这么双腿踹动着挣扎,抬了抬眸,顺着少女雪白双臂,弥漫上去的绿焰如同具现化的锁链般禁锢了她的双手。 腿当然是不能锁拢的,加尔力丹想着,少女的双腿雪白柔嫩,被他肆意的分开,加尔力丹将她的膝窝上推,弄出了一个大开的无助至极的姿势。 她的花户毫无遮挡的落在他的眼下。 少女惊慌羞怯的喘息,低低高高的惊叫,都让加尔力丹感受到来自血液里沸腾的快感,这种感觉就像一只豹狼追逐着白鹿,最终将对方成功的扑压在爪下的那一瞬间,感受着猎物绝望羸弱的挣扎,在炽热的喘呼中,爪掌下脉脉搏动的脉搏,他想要将她撕碎,扼断她柔嫩的脖颈。 残忍的血脉贲张在他心间沸腾。 为了抑制这种冲动。 加尔力丹的利爪来到少女腿心,纯棉的底裤被轻易划开,他将阻碍他视线的部分不耐烦的撕掉,属于人类雌性生殖口,诱惑着雄性来侵犯的瑰丽颜色就呈现出来,长着小小的口,如同一朵淫秽放肆的花。 恶魔很喜欢。 翼翅扇动,魔人那遍布着深深浅浅的疤痕和咒纹的健硕腰背覆上娇柔的少女,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自己没进去。 恶魔的性器实在是可怖,他卡在穴口。 少女殷红柔软的花户,就像一道完整的裂开的柔粉伤口,被如此狰狞粗壮,不似人类的深色肉棒插进,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纳更多。 花瓣上因为雄性的粗暴刺激和顶弄分泌出很少的黏液,润留着亮亮的色泽。 加尔力丹不知怎么的,把自己的肉棒拔了出来。 如果是身处地狱,遇上这样的美味,应该马上一口吃掉才对,但是也许是感知到身处环境的安全,人类的现代公寓给他的感觉比魔法师被防御魔咒层层萦绕的高塔还要安宁。 这使得加尔力丹的耐心又被延长了一小会,在确认不被打扰的情况下,他有了细细品味的想法,更何况,他十分喜欢少女喉咙里那夹杂着恐慌和颤意,以及微弱至极的轻嗯的欢愉叫声,他不想那么快就让它变成嘶哑痛苦的呻吟。 他用龟头挑逗着身下的雌性少女,从若隐若现的入口推到隐藏着粉色阴蒂的肉缝,慢慢的,感受着她身上细腻湿润的感觉,恶魔的背脊上滑过柔软的战栗感。 他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想要疯狂的肆意破坏的冲动,与如同沉沐在地面上的月光和细碎柔迭的花潮中一般的,超乎寻常的宁静,那是与杀戮和掠夺无关的陌生的极端愉悦的感觉。 阴鸷杀意和转瞬即逝的柔和色泽,诡异的在魔人领主仿佛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绿焰的眸中闪掠而过。 但对你而言,恶魔这样的举动只是给你带来了可怕色欲的侵犯,就像拨皮抽骨一样的煎熬感。 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狠狠的插进去。 他那从近乎半羊的禽兽下身探出的,庞大狰狞的浑身充满着侵略感的性器,泛着近紫的深色,青筋凸起,在你的腿间穿梭,带着一种危险可怕的温柔。 这种感觉就像杀人犯用刀面轻轻滑弄你的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翻脸。 “没开苞?”你头一次觉得这个魔人的声音很好听,虽然话说的粗野,但透着性感的低沉。 “没.......”你喘息着,因为龟头在你的穴口逡巡而神色慌乱,你尚且记得对方刚刚要强肏进来时的撕裂感。 “我没有.......”你的神色里带着微弱的希冀乞求,希望对方能放过你。 当然是不可能的。 加尔力丹笑了一声,就像刻意折磨似的,他压下来,用强健硕大的身躯,带着强烈占有欲的拥抱住你,龟头也顺着这股力道往你脆弱的穴口用力的顶了进去。 “那你可要受好了。”魔人在你的耳畔嘶哑的低笑。 伴随着他的话语落地,性器残酷的整根没了进去。 在你疼痛的痉挛中,绿焰的锁链扣紧了你试图挣动的手腕,下身火辣辣的疼痛,有滚烫温润的液体顺着交接处流了出来,恶魔的性器耀武扬威的拔出来,沾着淫液和血,顶在你的腹部上来回磨蹭了几下,在恶魔随意的动作里冲你点着头。 他是第一个进入你的男人。 看着你身下那因为暴力的进犯而有了破损,正在轻颤着收缩的柔嫩穴口,加尔力丹的心里充满了一种暴戾快活的刺激感,他的脸庞上带出肆虐的笑,粗暴的掐着你的脸颊,强迫你掰过脸来和他接吻。 你生理性的泪水滑进你们的嘴角,恶魔的舌头和你的交缠,唾液和带来微咸味道的眼泪混合在一起,发出含糊的啧啧声。 很快,他的性器就再次没入了你那温暖柔韧的深穴,毫不留情的开拓起来,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你的眼泪又汹涌了一些。 不知是你太敏感,还是这个俊逸阴鸷的魔人的性器太过傲人的缘故,每个轻微的碾磨都变得无比清晰,你的阴道里的褶皱被推平又皱起,被迫随着性器的进出而变动着形状,那根狰狞粗大的肉棒霸道的侵占着你的每一寸,仿佛要将你身体里的每一处柔软肥沃的肉地都撑开,直顶到你肉润丰满的宫口,毫不客气的用龟头撬动顶撞着。 混杂着初血和透明黏液的淫液在抽插中飞溅出来,溅到少女身下那安睡了好几年的床单上,魔人领主压着一个人类少女,强行肏弄侵犯着。 夺走对方的处女让他感到万分愉快,少女的战栗和反抗更加重了刺激和恶魔掠夺的欲望,他将她的双腿掰开,在少女不甘的抵触的抽泣里,让她的花穴不得不迎合自己这个异族恶魔更顺利的进出。 少女的脸庞泛起红潮,明显是尝到了味道,在他的性器在进出中结结实实的磨擦着她的阴蒂,少女的穴口微微痉挛着将他裹紧,似乎是希望他更慢一些,加尔力丹的脸上显出耐心的恶意,他放缓了动作,想要将对方一起带入淫秽甜美的欲潮中,他控制着下身的律动,直将少女抽插的小腿都痉挛起来。 他没有耐性去开发,等着人类少女那漫长青涩的发情机制慢吞吞的接纳他,但是很有兴致等她的痛苦过去后,给她带来一遍又一遍如同海潮暴雨般袭来的,顶碾过穴壁的愉悦快感。 没过多久,他就将她肏的很舒服。 这就算是少女抗拒着不想让他知道也没办法,她的肉壁在痉动着,在他抽出的时候层层挽留不舍他离开,又在他深深插进的时候拼命裹上来。 少女的腰肢也随着他的进出一下下挺动着,试图去迎合这种快感,现在是强暴,也是通奸,但其实少女不需要这样努力,就算她一直就那么躺在床上,只会无谓的躲避,他都会按住她的腰,掰开她的腿,将她肏的神色凌乱湿润,只会柔柔又悲伤的媚叫。 她的身躯白皙柔韧,带着丝只有恶魔才能嗅到的甜腻柔软,又是一副全然的孱弱无力的诱惑姿态,加尔力丹发出一声近乎沉迷的叹息。 将这样的尤物摆弄肏干至此,已经给他带来了莫大的满足感,他甚至开始觉得就干这么一两次不足以再让他感到慰藉。 “要不要和我回深渊?” 身前这个有着彰显着可怕情欲诱惑力的恶魔压着你的腰,让你不得不用一种淫靡的角度挺腰去迎合他,他咬着你的耳廓,喑哑的沉沉低语。 就像地狱的幽绿火舌舔弄了一下你的肌肤。 你无法回答,你的脑子里被身下那源源不断的传来的逼人发疯的快感弄泥泞一片,伴随着下体的拍打声,仿佛你的思维也融化了一般。 恶魔将你抱起来,灼烫着你的皮肤的焰锁温柔的解开,他那健硕滚烫的胸膛皮肤贴着你的脸颊,加尔力丹垂下头,在你的耳畔蛊惑开口,他的手指缠绕你的头发,“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只要每天给我这样肏。” 你模模糊糊的听见对方似乎在求爱,被快感麻醉的神经发出一声尖锐抗拒的哀鸣,你挣扎着伸手去,徒劳无功的推他。 魔人领主的脸庞沉下来,他恢复了深渊里时常保持的面无表情,带着如幽绿烈焰的淡淡的狠厉,“不识好歹的小东西。” 他挺起腰,面无表情的一下下肏你,不再带半点柔和与勾诱,性器直直深入到了宫口,来回毫无感情的掠夺勾蹭着,不再带任何柔情蜜意,他恶狠狠的发泄似的弄了你一会。 粗暴的疼痛和性快感来回翻腾,彼此覆盖着,你的脑海里带出一片空白,你颤抖着趴伏在床上,任由身后的恶魔拉着你的腰,将你一次次按回他的胯下,每次肏入抽出都弄得你浑身战栗。 而他在你的身后闷哼了半晌,终于发出低低的笑意,“不要后悔。”你的拒绝似乎勾扯出了他的满心翻腾恶意,恶魔用它嘶哑的语言在你的耳畔说着,随着他的每下顶动,“被肏的这样淫贱,到时候,看看还有没有人类男人能满足你。” 恶魔的荤腔张口就来,但却出乎意料的让人听不出什么侮辱的意思,他轻轻低哑的说着的“淫贱”甚至像是情话一般。 你的脸颊红红的,和原本白皙的肤色显出鲜明柔嫩的对比,在恶魔带来的快感里,散发出一种恍惚的淫昵感觉。 “真美。”他端详你半天,突然带着丝恶意的哑声说。 他进出的动作更粗暴了。 美是不能使恶魔生出温柔之意的,但他确实喜欢你。 恶魔的性器在霸道的占据和暴戾的开拓,将身下柔嫩的人类少女的花穴送上了叁四次的极端高潮痉挛之后,在少女羸弱的喘息里,终于也渐渐的力道愈重,就像打桩似的次次深入到底,恶魔的性器在与人类媚红的穴壁的淫肆摩擦中,连同带着绒毛的沉沉的阴囊都贴紧花穴口,龟头破开柔厚的宫口,给人感觉错乱的滚烫又冰冷的魔人浊液直直一股股的喷在你的宫壁上。 在这最后缓下来,还在慢慢的延长快感,边插边射的过程里,他的性器慢慢拔出来,带着一丝血迹和溢出的大量白浊,少女的穴口开合了一下,阴蒂下的两瓣阴唇无力的微微搭耸开来,似乎是在先前的侵犯中,已经相当适应被剥开,背叛的贡献出它本该保护的柔嫩穴口,任由对方的性器进出侵略了。 在被摩擦得艳红熟透的穴口,还保持着刚刚被侵犯的形状,即便虚弱本能的想要合拢,还留着一个深深黑黑的小口,断断续续的溢出淫秽的白浊。 这样的雌穴,不久之前,在被恶魔侵犯强暴之前,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闭的紧紧的处女穴呢。 少女侧瘫在床上,虚弱的低喘着,她的黑发被弄得湿透,黏在肩膀和脸颊上,却掩盖不了下身那能令所有雄性都血脉贲张的,一副遭受了雄性霸道凌辱的状况,真是相当淫乱凄惨啊。 这样的一个已经品尝过快乐的雌穴,如果再也得不到疼爱的话,想必会相当的寂寞空虚吧? 恶魔低哑的笑了一声,俯下身,在你的脸庞上吻了吻,恶魔长着尖利黑爪的修长手指滑过你满是汗液的湿漉漉双腿,在你臀间的穴口剥出那颗略有红肿的小小阴蒂疼爱的揉了揉,“舒服吗?” 你低低的吟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恶魔像是对你这样的冷淡有些不满似的,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阴沉沉看了你半晌,又垂下脸庞,攫住了你的唇,十分不快的撕咬吮弄着。 但你却不再觉得他有什么可怕的了。在这愈加粗暴的亲吻中愈加模糊的视线里,你朦胧的目光投向那个先前在凌乱粗暴的情事中,被扔在床边的手机。 -- 这是个粉色的App 你忍受着身体的痛苦和疲乏,点开那个App。 界面是一片粉色,在这拉紧了窗帘的昏暗房间里,刺目又诱人。 你把手机扔到一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咳嗽了几声,喉咙里有一股干涩的腥味,你的小腹隐隐作痛,双腿在摩挲间产生了一种黏液和大量精液干涸后的不舒服感受,都清清楚楚的告诉你: 那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你确实被一个恶魔强暴了。 昨天你直到最后,还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的被他抱在怀里,穴里插着他的玩意,像个布娃娃似的被迫着一下下颠弄了大半夜,快感快要弄得你崩溃。 那个恶魔还不断的亲你的脸庞,在你的耳畔低沉的说一些根本就模糊不清的魔语。 “真是个小东西。” “叫得真好听。” “这么紧。弄死你算了。” 淫秽的挑逗,粗暴的翻来覆去的肏弄,你意识朦胧的反抗,被抓住手腕咬着亲吻,你的掌心里感受到一阵滚烫的气息,带着兴味和嘲讽的低笑响起,那滚烫健硕的胸膛贴着你的后背,被掐紧了腰粗暴的侵犯,下体在对方的进进出出中,带来一波波仿佛神智都要被侵蚀的快感,彰显着狂暴的征伐占有。 他贴向你细嫩的耳后,缓缓的舔舐着,低沉的说着磁性嘶哑的魔语,狂乱的战栗快感和难耐的厮磨矛盾又融洽,正如恶魔那明明可以轻易扼杀你,却只是搂着你的腰肢的健硕手臂。 简直就像咬下伊甸园里的蛇给予的苹果,多汁的甜美伴随着痛苦的致命毒液。 和恶魔交媾,即便对方最终没有要杀死你的想法,你也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不仅是因为不匹配的尺寸而红肿涩疼的私处,还有一些让你害怕的事情,那个恶魔都是内射,也许是出于某种邪恶的秉性和占有欲,他把他的精液一点不漏的全弄进了你的子宫里面,会不会怀孕这种担忧只是短暂的出现在你的脑海,更严重的事情就来了,你生病了。 这绝对不会是正常的流感发烧,在昏睡几个小时后,你不仅感觉头痛,还在几个小时后干呕出了绿色的涩汁。 简直就像是遭受了核辐射的后遗症一样。 你隐约意识到,恶魔身上那种异教刺青,可能是对你有害的,人类何其脆弱,对方可是实实在在的地狱来的恶魔。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你都不知道。 除此之外,你的家还被他烧了!客厅里的电视机在高温下屏幕支离破碎,沙发只剩烧焦的支架。 你可以报警,但是想也知道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说辞,恶魔离开后,那不属于人世的绿焰熄灭了,即使是他留下的那些破坏,你公寓里的惨状更像是遭受了小型的火灾,你没有证据。 你想了很久,还是重新打开了那个App,你觉得你现今的身体状况,只能求助于某些非人超常的事物了,同时,你想确认一件事情........ 二次使用,你需要选的选项比上次少了很多,直接到了[伴侣]的选择界面上,你犹豫了一小会,就点开了天翼种的选项。 果然和你猜的差不多,天翼种的模样描述和传说里的天使很像,属于恶魔的敌对种族。 你选中了其中的一位——牧光者。 朦胧之光所照耀的天使,这是个皮肤白皙的俊美青年,不同于其他身着盔甲,神色凌然不可侵犯的天翼种战士,这个有着根根分明的纤细金发的青年给人一种很温柔沉静的感觉。 “牧光者”的图片,是与魔人领主截然相反的感觉,被背后厚实洁白的双翅包围着的青年坐在草地上,他也是微微的垂着头,放低到了草地上的手掌,微微摊开,指缝里伸出一枝纤细的雏菊小花。 他似乎在尝试着去触碰它。 那种西方人俊美挺括的面庞却丝毫不显得冰冷疏远,反而笼着淡淡的柔和,就像晨曦的光,看起来很是温柔。 你将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拖着身子去浴室里清洁了一番,在浴室里有些痛苦的捂着嘴,轻微的咳嗽干呕了几声,出来后就将自己埋回床上,拉好被单,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天使什么时候会来救你,如果这个App真的是可以使得各种各样的种族来到你身边的话...... 在你昏睡的时候,凉凉柔软的羽毛落到了你的脸庞上,你感觉到像是有修长的指尖碰了碰你的喉咙,然后你干涩灼烧的痛苦一瞬间缓解了。 床垫微微的陷入,有人坐到了你的床上,没有发出一点惊扰的声响,只有那收起的纤长雪白的羽翼偶然划过你的手臂,你被打扰的侧了个身,修长的手臂将你揽了揽,就像对待婴儿般轻轻的拢着。 你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安宁和温暖。 你度过了一段很好的睡梦,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先看到的是收拢后下垂的翼尖,那是一根雪白纤长的羽毛,你伸出手指,去轻轻地碰了碰它。 它颤了颤,缓缓的移动离开了你的指尖,天翼种青年慢慢的紧了紧收拢的翅膀,就像人类在掌心被挠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握紧拳头一样。 你抬眸顺着翅膀看过去,牧光者的面容倒映进了你的眼底,这个如同被朦胧晨光笼罩着的青年就像图片里坐在草地上一般,在你的床上,依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只是他注视着的生命,从那朵小花变成了你。 “您感觉好些了吗?”温柔的声音低低问道,他知道你受伤了。 “好了很多,非常感谢。”你轻轻的说道,抬起上身,青年顺着你的动作调整姿势,侧头看你。 你非常真诚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塞西尔。”青年的声音如同流淌的轻柔泉水,仿佛叹息一般,而他的名字正是朦胧之光的意思。 你很认真的记住了。 你起身下床,身体已经感觉不到有任何的不舒服,在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那一片狼藉,你正想向身后的塞西尔局促的解释一下,家里烂七八糟的难以待客请见谅,就看见塞西尔垂着眸看你,他轻声问,“您想将这里恢复原状吗?” 你点了点头,天使低声柔和的吟诵唤来了落下的羽光,你的客厅恢复整洁一新,恶魔的绿焰灼过的墙壁上的黑痕也消失。你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 你走到了厨房里,倒了水,切了水果,然后端出来,塞西尔坐在你的对面,并不吃你给他的东西,他只看着你。 你猜到了天翼种可能不会食用人类的食物,因此其实你只是为自己准备的,接下去要怎么招待和感谢对方你并不知道。 解决了腹中的饥饿,你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对方,塞西尔耐心安静的看着你吃东西,看着你自顾自的做这些和他截然无关的事情,没有发出一点催促的声音。 你对上那温柔专注的目光时,略微顿了一下。 如果说温柔宽宏是天使的本性的话,那么,这样专注的凝视目光就有些异样了,他看着你,不像是看着懵懂幼小的羔羊——天使本该都这样看着人类的,但他投注在你身上的目光,却像是看着花园里赤裸的少女一般。 并不淫秽冒犯,也看不出什么赤裸裸的欲念,却有一种深邃细腻的意味深长,让人有些心颤。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你感到一种可怕的紧张,结结巴巴的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呢?”天翼种没有移开目光,他的脸庞上出现了淡淡的恍惚神色。 那个App带来的种族,无论是温柔还是暴戾,都会对你产生那方面的渴求吗?你朦胧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你还不确定你可不可以拒绝。 你拿起玻璃杯,咽下了一口水,尽量将自己的动作放慢,以逃避后面可能的状况,你觉得看起来就天性温柔宽宏的天翼种不会催促你的。 .............. ............ “您吃完了。”塞西尔平静的说。 你的盘里干干净净,水杯里也一口水都没有剩,你点了点头,即使磨蹭了很久,食物也有用尽的一刻。 你拿起餐盘,放进了洗碗池里,然后打开了水龙头........... 在你正要将盘子放到水流下的时候,天翼种青年的手臂从你身后右边伸过来,他关掉了水龙头。 也打断了你没完没了,试图拖延时间的举动。 你有些紧张的僵住,塞西尔的指尖带着柔金色的光芒,一瞬间将盘子上的污迹清理干净,他站在你身后,将手臂越过你的身躯,将盘子放回了你左手边的沥干架里。 做完这一切以后,青年才将手臂慢慢的拢住了你的腰肢。 “.........请您和我来卧室好吗?”修长的青年从背后拥抱住你,低声说。他的双翅笼罩在你的身侧,仿佛要将你和他裹在里面一样。 天翼种青年切实的拥抱,并没有那么灼热的体温,修长的手臂扣紧你的腰和肩膀,也不是那么用力,没有让你感到疼痛,但也无法挣脱。 你僵硬了片刻,然后小心的,轻声问,“去做什么呢?” 少女试探的,疑惑的声音飘到天翼种青年的耳中,他沉默了一会,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心思太过肮脏,难以启齿。 天翼种,本不该要求一些强人所难的事情,尤其当对方还是个受了伤害的人类少女。 “您在被恶魔侵害后,虔诚的召唤了我,这很好.......”虽然他的职责并不是裁决,不那么善战,不能替她斩下那个恶魔的首级,他所能做的只是抚慰她的伤痛。 塞西尔其实觉得十分奇怪,他本来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天翼种罢了,牧光者牧光者,他的地位就像是就像人类里放牧羔羊的小童。不像其他勇于战斗或是有着深厚智慧的同族,他的性格有些温柔懒散,像他这样名字都没有出现在神传达给人类的经本中,却会感受到一个少女的深深召唤,这非常奇怪。 就像有什么缘分似的,塞西尔将脸庞轻轻的压向少女的秀发,呼吸了一下对方身上那与清晨草地大有不同的温暖柔和的香气,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越加温柔。 “但是,那个魔鬼在你的这里,留下了很多肮脏的东西.........”塞西尔的手掌探向你的小腹,立刻被你慌张的压住,而他在你的耳畔轻轻的说。 “这种的.......通常都要净化,知道吧?”刻意扭曲了部分事实,有了私心的诱导,但撒着谎的天翼种青年依然温雅,就像跟小孩子说话一样,耐心又温柔。 “..........不然,你还会再生病。”他低低的温柔恐吓道。 “明白了吧?” 塞西尔刚来到这个奇怪的狭小房间,就感到一阵污浊晦涩的气味,那是恶魔的体臭,绿焰残留下的如同昆虫被火烛烧焦的肮脏臭气。 还有,一丝柔软的淡香,属于一个温善的人类少女,她蜷在房间的床上,身体被屡屡不绝的一丝丝幽绿魔气萦绕着,塞西尔扇动翅膀,安静的靠近她,天使的手指从少女的脸庞上轻轻挑起了一络黑发,少女的容貌露出来。 塞西尔安静的看了一会。 替少女祛除掉恶魔残留的魔气以后,塞西尔本想回天界(这是天使的常用手段,在少女的睡梦中带来福音,驱走病痛,在对方清醒过来前,就不留下一丝痕迹的离去),但塞西尔却失败了。 他无法离开,他厚实的羽白双翅落在背后,安静的如同不受控制的僵白雕塑,他动弹不了。 回不到天界,只会有一种解释。 他因为某种原因,在留恋不舍。 他想要这个女孩。 塞西尔在对方醒来之前,俯下身吻了吻对方柔软的脸庞,轻轻浅浅。 如同一片羽毛落在少女的肌肤上。 当他抱着少女飞入卧室,再将门关上,隔绝外界的打扰时,少女慌乱的神色落在塞西尔的眼底里。 塞西尔将少女轻轻放在床上。 “你不要哭泣。”他发自肺腑的发出一声叹息。 其实你没有哭,但是湿润的眼眶彰显了你的紧张慌乱,塞西尔白皙的指尖在你的眼下摩挲着。 “我和那个魔鬼不一样,你会很快乐的。” 天翼族张开的宽大双翅如同铺天盖地的雪白优雅的天鹅翼,根根羽毛并列整齐,你闻到温暖的羽毛气味,塞西尔按着你的肩膀,覆了上来。 “我帮了你许多,你要给予我一些信任,好吗?” 如光般俊美白皙的男人细细密密的亲吻你的头发,再落到你的脸庞上。 “我不会伤害你。”这个最开始给你温柔无害,好说话印象的青年天使,一边用那种无法抗拒的温柔声音,说着使你放松的情话,一边带着浅浅强势的吻向你的唇。 终于将你的唇衔入口中的瞬间,他发出一声满足的深叹。 你皱着眉,发出一声咽呜的模糊声响。 你紧紧攥着肩膀上的睡衣,不让塞西尔白皙的指尖将它褪下来,在你的紧张防备中,塞西尔的指尖游离片刻,暂时放弃了,他专心致志的和你接吻。 “塞西尔,请不要这样。”你竭力保持镇定,去摸他的脸庞,塞西尔微微的怔愣了一下,似乎不太习惯被人爱抚。 毕竟作为高贵神圣的天之使者,没有人可以去抚摸他们,神不会爱抚,人类会跪拜祈祷,恶魔给他们以刀刃伤痕,天翼族之间也极度淡漠高傲,不可能有以触碰作为感情交流手段的惯例。 于此相对,塞西尔知道,人类会对恋人和孩子予以爱抚,甚至会抚摸牲畜来代表嘉赏。 如今,塞西尔被摸了,他被一个人类少女,用柔嫩的手掌抚摸脸庞。 塞西尔注视你片刻,然后将你的手掌拉下来,放到唇边,他侧头吻着你有着浅浅纹路的掌心。 他对此不予评价。 但塞西尔朦胧的意识到,他要被操纵了,少女这种好像嘉赏一般的动作,给他带来了淡淡的冒犯和淡淡的愉快。 如果,少女从此,请求他做些什么,都这么轻轻的抚摸着他,给他这种人间的柔软感觉。 塞西尔觉得,自己就会和愚蠢的猎犬无异,百依百顺的绕着她打转了。 塞西尔垂下睫,安静的想着。 因此,当少女的指尖若有若无的触碰上塞西尔的翅膀敏感的根部时,他猛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快速的将她压在了床上。 少女慌张惊恐的神色不再得到塞西尔的温柔心绪,塞西尔看了她一会,然后慢慢抬手捂住了她想要开口蛊惑他的唇瓣。 塞西尔在少女的模糊咽呜里,一边说着安抚般的低低诱哄,一边慢慢解去对方的睡衣。 赤裸如羊羔的少女被置于有着修长翅膀的天使青年怀中,如同圣经里的油画般厚实动人的色泽。 他诱哄你,褪下你的睡衣。 仿佛在指引你走上神嘱的道路一般。 你的猜测隐约得到了证实,如果这样高傲圣洁的天使,都会试图和你交合的话,就意味着,那个App的影响是无法抗拒的。 你又忽然想到,在圣经里,化为恶魔的,正是因为太过自傲而不愿向上帝创造的人类低头行礼的天使。 也就是说,天使的内在本质是和恶魔一样的。 只是温柔的水和尖利的冰的区分罢了。 你仰起头,一边急促的低声的请求,一边推对方。 你还想再努力一下。所谓的[愉快的性爱体验],如果对象是天使的话,是不是可以拒绝呢? “您不会强迫我的对吗?” 少女躺在床上,黑发凌乱的散开,锁骨和胸脯雪白纤细,而那因为急切的心绪而染上的粉色的热潮,以及尚且难以想象要用来哺育孩子的稚嫩少女胸脯,上面点缀着的樱红小粒,如同瑰丽的花一般,只是这样的花,是不会盛开在神明的花园里的,因为太过诱惑淫昵了。 塞西尔想道,在少女固执的问着,他不会强迫她的嘤咛轻语里,他俯首,轻轻的含吮了其中的一颗,少女立刻发出本能的羞怯颤抖的喘息。 塞西尔含吻了一会少女日后可能会孕育乳汁的小巧乳头,就像品尝一颗樱桃,只是,往日在吃下樱桃的时候,他不会像这样,用舌尖慢慢的不停轻轻挑逗。 “我们天翼族庇佑神的信徒,可是从一开始,你既不是神的信徒,还被恶魔玷污了身体。” 塞西尔终于放开了你的乳尖,侧眸看着另一边的小小樱红,慢慢的说着。 “异教徒......是要被烧死的。”神就不专制了吗? 他抬起眼,看向你逐渐弥漫上恐惧的眼眸,轻轻柔和的笑了笑,他温柔地捂住你的双眼,让你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能听见他哀愁般的轻声说,“可是没关系。” “.......”你想要开口,带着些许的哽咽喘息和恐惧。 他顺着你的脖颈吻了下来,力道不轻也不重。 “从现在起,成为神的信徒吧。”他低低的说。 就像教导小孩子做好事一样的,一点点的诱哄你,“神不会生你的气,只要知错能改。” “所以.......要相信神的使者,知道吗?”塞西尔说着,他的手掌细致的揉弄爱抚你的腰肢和胸脯。 异世的天使同样危险,同样凭借势力评估人类,被自身的利益驱动着,在你所知的故事里,天使尚可以让多年虔诚祈祷的修女为神而死。 你用力的将他推开,然后跑到了床边。 “可是我不要!请你离开......可以吗?”你最后努力了一把。 牧光者·塞西尔,他脸上的温柔渐渐褪去了,这使得那俊美的脸庞变得疏离而遥远,就像真正遥不可及的天使一般。 看着一脸恐慌的逃到了床边的你,你赤裸的肩膀和平坦的小腹沐浴在阳光里,呈现出一种细腻的肤色。 塞西尔抬起手,在天翼族的魔力下,轻轻的拉上了窗帘,如此贴心绅士的举动,阻隔了你在窗户上的倒影,也使得室内一下子昏暗下来。 然后,这个有着庞大双翅的天翼族青年,却在床上如犬兽般四肢着地的慢慢爬向了你,就像一只慵懒俊气又温柔的金毛,阴影使得他的脸庞看起来平添了危险。 他一下揽住你的腰肢,让你被迫俯下身和他接吻,他将你重新抱按到床上,然后带着淡淡气喘的压住了你。 “请您配合一些。”塞西尔就像例行公事,传达神谕般的面无表情,不可抗拒的说道。 他一路吮吻着你的脖颈。 “........我非做不可。”这个面庞温润俊美的青年缓缓低语,在这副克制平静的神色下,他的翅膀根部的羽毛都轻轻颤抖起来。 青年压制住你的挣扎,你被笼罩在雪白的温暖双翼里,而他垂着眸,再次吻你因为抗拒而侧过去的脸颊。 “你是很温柔的呀,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忍不住轻微的垂泣着,小声哀求,试图用弱小的求饶动摇对方种族的善性。 你的身体才刚刚好起来。 “恶魔可以,我不可以?”生性自傲的天翼族垂下他高贵的头颅,在你的耳畔,仿佛压低了声音的质问控诉。 “他强迫我的!”想起那个魔人领主,你的声音就因为强烈的羞耻和愤怒的情绪而微微颤抖起来。 “对,你不想和他交合。那么为什么不和我试试呢?”他俯低了身躯,白皙脸庞上全是温柔而固执的神色,追着询问,“不像那个魔鬼,我的身躯不会伤害你,还会对你的健康有好处。” 你一下下摇头,你不想再和陌生的男人发生这样亲密的关系。 而他已经低稳的喘息着,一路吻过你的眼睫,你的鼻尖,最后停留在在你挡在唇上的手心里吻着。 塞西尔微垂的眼睫带着一片金光,他的呼吸弄到你的手心里,带着那轻柔的连连亲吻,温柔的像是要化了一样。 温柔,却又极端固执。 天翼族作为神创种,是一种极为冷清淡漠的种族,比热爱着自然树木的精灵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的生命存在的意义不是为自身,他们活着就只是为了执行神明赐予的职责,这就意味着对他们对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甚在意,最博爱温柔,也最冷淡无情。 天翼族的情欲几乎是没有,漫长到近乎永恒的生命,以及每个个体都拥有的几乎没有可以伤害他们的强大力量,他们没有繁衍的必要。 就连面对同族的异性都无波无澜。 但淡情无感,就意味着一遇上使他们心思蠢动的对象,简直就是长久的沉沦。 至少,塞西尔他是第一次遇上,想要拥抱,想要亲吻交合的对象,这种带着淡淡甜蜜的情欲感情是如此的突如其来,使得他第一次见你时,就用目光注视了你许久,他知道那和望着喜爱的纤细花草的喜悦是决然不同的。 他从来没有升起过要将它们摘下来带走占有的想法。 那种感觉,让他想要微笑,想要将头抵在她的脸庞旁,厮磨的低语,想要将她笼罩在自己双翼的阴影下,让她拥抱自己。 在少女激烈的反抗推拒中,塞西尔慢慢的感到了一种陌生的痛苦,他想到在他的生命里,只有与她非常短暂的相处,一旦分离,自此就再也没有她了。 他感到一阵可怕的空虚和焦虑。 这使得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和她结合。 如果这朵花很快就要枯萎,怎么能让她任性的拒绝成为他长时间无法触碰她的原因呢?如果她是天翼种,他可以耐心的等上上万年,每天都为她献上花,温柔克制的亲吻她的手背,等着直到她有一天愿意接受他。 但是,人类,他等不了。对于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人类,他等不了。 等不到少女爱上他。 他已经想先品尝甜蜜的部分了。 明明天翼族不该这样焦躁,不该像恶魔那样去掠夺。 但是,他想到,少女已经,每一部分,都被一只品行邪恶暴戾的恶魔舔舐品尝过了。 浓烈的几乎可以称作是嫉妒和不甘的情绪就溢满了心头。 她一定受了许多伤害,以至于对交合都产生了这样的恐惧。诞生生命的温柔仪式,不该被恶魔玷污。 他并不会将这件事怪罪到她的身上,少女本身也很无辜,塞西尔缓缓的呼吸,平复自己的愤怒,他轻轻的抚摸少女的脸庞,就像少女之前抚摸他一样。 “我不愿意。”她说。 “圣母以处女之身生下圣子的时候,也是不愿意的。”塞西尔在进入的时候,贴着你的耳畔,温柔的低声说。 天翼种的羽翼垂落,带来一种美好的感受,他将你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然后将你带上了天堂。 他极尽温柔的轻轻抽插着,身下的少女咬着唇,眼睫慢慢湿润起来,粉色的脚趾因为快感而微微蜷起,就如同在天使的考验下,赤脚走上荆棘之路,受着苦难之刑。 但塞西尔知道,并不是因为他带给了她残酷疼痛的感觉,如果有荆棘之路的话,他会抱着她飞过去的,他现在只想让她快乐。 少女的脸庞上浮起不由自主的醺红,她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庞,抗拒去和在她身上起伏抽插的俊美白皙的青年对视。 只有紧咬的齿间偶尔泄露出不甘的颤抖呻吟,塞西尔和她结合的下身,进出的愈发顺畅湿滑,塞西尔找好了角度,逐渐更加顺利的深入抽出着,她断断续续的喘着,慢慢的攥紧了被单。 她的穴肉层层迭迭的收缩蠕动,吮裹着他的性器,细腻又湿滑柔软,如同一朵违背神明之意开放的淫靡罪恶之花,塞西尔低低的喘着,温柔的责备她,怎么可以这样淫乱。 在床上,俊美修长的天翼族青年和少女纠缠,他用白皙的窄腰一次次的深入着,少女的腿被迫搭在他的腰上轻颤。 “这副身躯,以后还打算诱惑多少人?”塞西尔吻着你的唇,凌乱又严厉的责问道。 这是不行的,神不会允许这样超出界限的美好,多坏的女孩,腿间就藏着引人堕落的欲狱。 如果在人间就可以体验到这样的快乐,谁还会虔诚的祈祷渴望着去往天界呢? 塞西尔撩开少女汗湿的额发,一面在上面落吻,一面惩罚般的加重力道肏弄着她。 少女的身躯耸动得连喘息都断断续续,因为他说的这些颠倒事实的话,她的脸庞上流露出抵触的娇愤,“你...胡说八道.......”因为混乱强烈的快感,她一时想不出什么有力的话,只能在喘息中,本能的反驳着。 她的眼角湿润艳红,好像气极了。 “有罪。”塞西尔贴着她的耳畔,低声说。 但他这样说着,身下的侵入抽动也从未有片刻短暂的停止,淫靡的水声持续不断的响起,塞西尔在逐渐积累到极致的快感中,压着少女想要逃离的腰,少女发出低泣声,塞西尔的羽翼如同痉挛般难耐的伸直又收敛,他有些激动的压着少女,在愈加快速的抽插中,最终死死的抵着穴口,将白浊射到了她的甬道深处。 “要全部吃进去.......”塞西尔和你耳鬓厮磨的说着,“说不定,能将你这个淫乱贪吃的小穴,慢慢变得乖巧纯洁一些。” “.......要是变得更淫乱了,”塞西尔仿佛刚刚才想到这个可能,“就再来一次吧。”他用微微沙哑的温柔沉声说。 -- νρΘ18.cΘм 这是个粉色的APP!(3) 这东西是卸载不掉的。 只要触碰到图标,或者设置里任何相关信息,就会直接启动。 简直就像都市传说里的诅咒软件。 你甚至兴起过将这部手机直接砸烂或者扔掉卖掉的冲动,但在贫穷和某种复杂的心绪下,你只是将手机扔在了抽屉里。 过了大概两叁个星期,你无意中打开抽屉的时候,看见你的手机屏幕上有个红色的小点在一闪一闪。 “没电了。”——你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 在你下意识的伸手将手机拿起,翻过来,按了一下旁边的关机键时,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你收到一则消息。 [???YOU???WILL???BE???PUNISHED] 明明是讨巧娇媚的粉红色,呈现的字却触目惊心。 为为为什么?!!! 这一列文字一映入眼底,让你感到心惊肉跳。 你又不是把自己卖给这个app了!!它凭什么还要惩罚你啊!!! 在明亮起来的屏幕上,你迅速的点开这个软件后台设置里的官方声明,除了对这个软件的大肆宣传之外,在一个毫不显眼的地方,有一行小小的字——“当用户在本应用中挑选了心仪伴侣,则默认同意本公司以下条例。” 你将这个折迭打开—— 1.用户需对本公司业务实行义务制保密。恶意向公众泄露本应用相关信息者,将受红级惩罚。 2.使用本应用的用户,需保持至少一周一次的使用频率,超两周未使用者,将视其情节严重性,受不同程度的惩罚及限制…… 第一条,出于某种自尊和羞耻心,以及想也知道没有多少人会相信这样的事情。你没有将这个古怪的app和其他人说过,你想也不愿意想这个红级惩罚到底是什么。 可是第二条……你感到有一股寒冷的汗意从你的脚底窜上来,你违反了第二条…… 你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将这部手机直接扔出窗外,可是就在你的手机刚刚脱手,时间就仿佛缓慢了许多倍,手机的屏幕在摔丢出去的空中缓缓的转向,你看见那粉色的应用界面,那上面写着,“额外资料载入完毕,应用即将启动。” 就在手机摔在房间地面上的那一刻。 你的房间,也变得空荡荡,没有人了。 被什么一些明知是不怀好意的东西缠上了,不要妄想着掩耳盗铃,就可以顺其自然的脱身…… 你想起来,有某个人曾经对你说过这样的话,当时你还觉得不以为意,伸出手指戳了戳对方坚实的肩膀,半开玩笑的说,“人民警察同志,也说这种玄乎其玄的话呀。” 对方严肃的,淡淡的看了你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资料。用他一贯一丝不苟的表情,一本正经道,“最近女大学生网贷的案子很多。”说完,他又蕴含警告的给了你一个眼神。 “我又没那么傻。”你扭过头,带着不屑一顾的表情,打量他的办公室。 “我是想让你知道,有困难,要找警察。”他按了按你的头,这个身着警装,高大稳重的成年男人微微侧着头,神色平静的看着刚到他肩膀的你。 记忆如同回闪的照片,在你从空中跌下来的时候,印入你的脑海。 想到这些事情,你快要哭了。 你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张望四周,在这一片遍布红色铁锈的钢筋混凝土的废墟中,这里甚至不再是你熟悉的家了!你因为疼痛和恐慌而微微哽咽的声音在这一片荒芜废土中回荡,就像一颗从林叶滑下的清新雨水,打在肮脏锈蚀的钢铁废料上。 在这个满是辐射和剧烈阳光的末日,这颗已经被人类遗弃的斑驳星球上,你迅速的引起了注意。 四对巨大而纤长的昆甲类足肢,泛着漆黑的光泽,窸窣的迈过这片荒芜土地上堆迭如山的钢铁废材,缓慢而谨慎,又迫不及待的接近着这个几千米以外,骤然出现的鲜活生命,这个自己很是中意的,看似异常弱小的猎物。 你听到了废铁翻倒的声音,轻微但刺耳。你立即向那个方向看了去,心惊而恐慌。 所幸,你并没有看见什么怪物,那边只是废墟罢了,和你周围触目所能见的任何一处相同,空无活物。 黑色甲胄裹着的修长肢节身躯灵活而飞速的踏入了阴影,仿佛安静的潜入草丛的蛇,那双猩红色的双眼却并未消失,这个熟练的猎手竟失误……也许是因为他太过注重于观察她了,或者说,因为某种原因,他的注意力被吸引得太过强烈。 而你,你感到不安了,你不想再待在这里,这地方既陌生,又四处是高大的废铁遮掩物,如同冰凉死寂的钢铁森林,让你感到很不安全。 虽然不知道接下去会面对什么,还是说,那个app就只是打算将你丢在这明显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如同未来人类城市崩溃的末日情景中,放置上一两天。 将被未知生物强暴,或者被无助的丢在这样恶劣环境中,你不知道这两种哪种更可怕,更让人无法忍受。 在试图翻过被一堵钢筋堆堵住的死路口时,你摔了一跤,你面前的地方既陡峭,又满是凸出的锈铁边角。 你准备往回走,却听见了身后,从唯一映照着光明的出口处传来的,从容的,如同一连串雨珠般敲击着地面,多肢迈入的哒哒声。 那影子延伸到了你的身后,你只是听见了声音,并未来得及回眸,对方就以人类难以反应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的将你笼罩,状似人类却裹着黑色肢甲的男性手臂扼住了你脆弱的喉咙。 在一瞬的恐慌感觉掠过你的心脏时,紧接着,你便感到腰间传来微微的刺痛,你颤颤的低眸看去,在逐渐眩晕模糊起来的视野中,你只看到,那是 黑色的蝎虫尾,饱满的毒囊,尖尖的黑钩,从容的收回时,危险的钩尖上,垂挂着晶莹圆润的一点。 如同心满意足的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体里射精了的狰狞性器。 它在你的衣服上蹭了蹭,紧紧的贴着你衣料下裹着的皮肤,让你切实的感受到,如同男人强势而缓慢的,不带温情的爱抚。 你的耳后传来了一阵低低的气音,那是一种有着类似男人的成熟磁性声线,而又混着蝎虫类冰冷生物的杂气音。 这个捕获了你的未知生物,发出了一声满足的长叹声。 你可以大概的感觉到,对方似乎很高大,他的手臂横过你的喉咙,却似乎并不是为了扼杀伤害你,反而更像是因为你对于他太过娇小,而必要的迁就,将你的脖子扬起一些,更揽贴近他的身躯,而他则屈身俯就,居高临下的打量你。 那视线毫无温度,也不带有人类的情感。 你也在这时,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是一只半人半蝎的异种生物。 这是个明显属于肉食性生物的冰冷男人,有着内敛的捕猎者一贯的面无表情,盘踞在你周围的,正是如同史前巨大蝎子般的扁长节躯和长尾,而在本应是蝎子头部的地方,连接着男性的腹部上身,他的身躯覆盖着如同铠甲般的黑色光泽的甲壳,也给他戴上了如同控制危险猛兽般,覆盖着口鼻的下半面具。 性感又非人,如同战士,如同怪物。 你觉得战栗又恐怖,肾上腺素疯狂尖叫着催促你逃跑,可是同样在你血管中奔流开来的黑色毒素却使你麻痹得动弹不得。 在随后袭来的一片模糊意识中,你的身体也迅速的在男人的手臂中,顺从的柔软了下去。 太过珍贵的猎物,如此简单的狩猎,将她成功带回自己的领地以后,阿莱斯将少女的一络黑发放在掌心里,玩味般缓缓的揉搓了一番,但他的眼眸却始终是一片死寂鲜红的。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这个少女在他的毒素作用下,陷入麻痹昏睡状态的白皙脸庞,并不像他在这片废土上时常狩猎的辐射变异生物被他毒麻后无法动弹的丑陋的姿态,这个无力柔软的雌性在这样无法自控的昏睡中,甚至看起来是微微安然放松的。 简直就像是,根本就不知道,还会有人会在这种时候伤害自己一样。 对于在废土中艰难生存的生命,即便是幼崽都知道,即便是在睡眠中也要保持一定的浅眠清醒,威胁自己的,也许是突如其来沙尘风暴,也许是危险致命的捕猎者,随时保持警惕,这明明是再简单基础不过的认知。 虽然,她这样毫无反应的,也有他的毒素作用的缘故 阿莱斯在她的身躯旁盘踞,黑色的蝎身庞大而危险,而其连接着的男性上半身,则缓缓的俯下身来,黑色的甲壳遮掩着他的半张面容,正如他以黑蝎展现的下半身一样。 鲜嫩的脖颈,红润的嘴唇人形的雪白手臂和锁骨,阿莱斯垂低着脸庞,一面以眼眸在她身上流连,一面顺着那络被他撩起的黑发上如同亲吻一般的靠近过去。 也许是有自身的原因,阿莱斯对颇具人形的废土生命更有好感,在这颗遍布着辐射所造成的大量变异畸形生物的星球上,像他这样半蝎半人的已经很稀少更不要说,像这样的 阿莱斯冰冷的红眸缓缓下移,他的视线骤然停留在少女雪白纤细的双腿上,这是不一样的地方某种雄性的本能在催促着他,让他更多的将注意力集中在这里。 并没有什么值得迟疑的,阿莱斯顺从着自己的意愿,将仿佛战士般裹着黑色铠甲的手掌轻抚了上去,因为刚刚从自己的卧室中来到这里,毫无防备的小姑娘在这个废土猎者的面前只穿着一身刚及小腿的淡蓝睡裙。 脆弱柔软的材质,阿莱斯从来没想过,竟然有这样的生命,会将这种东西作为蔽身防护的铠甲。 这甚至不像是从她身上自然生长出来的,反而像是她从外界找到,穿裹在自己身上的一样,这样的结论让阿莱斯渐渐更加心生困惑,难以置信,再努力,也只得到这样的护甲? 并不再多加思考,阿莱斯很干脆的就讲这个疑虑抛到一边,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少女那从蓝色睡裙下露出的温暖白皙的大腿上,毕竟这关乎他即将享用的美餐,如此纤薄柔软的肌肉,他细细的抚摸了一番,阿莱斯不知是何感想,她简直不像是自己能够活在这个世上的,更像是专门饲养出来,供其他猎者享用的。 她身上的任何一处都毫无威胁,都对她的生存毫无益处,只让狩猎者垂涎欲滴。 无力,脆弱,弱小到难以置信。 阿莱斯低低的发出沙哑的感慨,一面又因为自己捕获到了这样的猎物,而感到自己的欲望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膨胀。 然而内心充斥着愈发旺盛的饥饿和虐杀欲的阿莱斯在即将仰起上身,准备以蝎身的有力双螯将少女钳割撕解成鲜嫩的血块时,却骤然的顿住了,因为刚刚一瞬掠过的诱人气味,阿莱斯思忖片刻,便再度静静的俯下身去,将鼻息接近了少女白嫩嫩的大腿内侧。 这个雌性,在发情吗? 阿莱斯有些茫然的想着。 之前,他并没有闻嗅到,如今,在接近少女腿间的地方,他闻到了一种属于雌性温血动物的淡淡腥味。 在这个蛋白质和水分弥足珍贵的废土世界中,即便雌性要邀请雄性。 也不会以这样充沛的,湿润的气味。 对于阿莱斯,在某个遥远的资源丰富的世界里,这只是人类女性日常产生的黏液和激素,是不能理解也是不可想象的。 这味道让阿莱斯有些动情,原本将对方视为食物的捕食者,在这个满是杀戮和死亡的世界中,为保障种族延续,雄性必然要有易被挑起的,强烈凶悍的交配欲望,阿莱斯也不例外,他体内的基因本能绝不允许他放过这来之不易的,很有可能会留下后代的交配机会。 此刻,少女不再是食物,再也不会是食物,而是被他视为可以交媾产子的珍贵雌性同类了。 阿莱斯的喉咙中发出一阵复杂的低喘声,在本能冲动的驱使催促下,他还恍惚的衡量了一下所在地盘的安全程度,即便从未有过经验,阿莱斯也本能的意识到,这个过程将会比进食占据他更多的时间,他也许会长时间的处于毫无抵抗力的脆弱状态下。 所幸,他为了独自安全的享用这顿美食,将少女带到了他的领地深处,这里是非常安全的。 阿莱斯很直接的就分开少女的双腿,躺在地上昏迷着的少女任他动作,一点反抗也没有。 柔韧白皙的少女肌肤贴合着他的黑甲,又温柔又可爱,顺从的,轻易被他打开身躯,阿莱斯有了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大概是满足感,或是更多欲望的滋生。 就像第一口血肉,短暂的满足之后,使他更为饥饿渴望。 他的手掌按住她的膝盖肢节往上推,少女腿间的隐秘之处便毫无尊严可言的暴露在一个陌生的异种男性的审视下,唯有一片单薄的护甲遮掩了他的视线,只隐隐显露出一小块饱满小丘之间的凹陷,就像其他任何废土生命,即便十分脆弱,这只雌性的生殖口也并没有直接毫无防护的暴露在外,而是适当的表示着在没有主人允许的情况下,这里是不允许侵犯的,包裹着一片脆弱的护甲。 虽然,对于阿莱斯,这样的抵抗几乎毫无作用,他的手指在少女的内裤和腿内贴合的边缘试探了一下,就轻易的意识到,这也是这个雌性不知哪里弄来的,从外界得到的护甲。 于是,阿莱斯很放心的将自己的手指从间隙侵入了进去,他想要更多的触碰探索这个雌性真实的肌肤和身躯。 她是非常湿润的,至少对于在荒漠般的废土上生存的阿莱斯而言是如此。 阿莱斯的手掌在少女单薄的内裤布料下为所欲为的侵占冒犯着,阿莱斯抚弄了一会少女柔软湿润的地方,觉得她越来越让他难以忍受。 他的手指即便因为裹着黑甲而对外界不敏感,他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种温暖潮湿的黏触感,阿莱斯调整着自己的蝎身,将自己压低,以方便他更好的和少女有更多身躯接触。 阿莱斯已经发现自己作为人形的上半身和少女的身躯更为契合,他将少女抱起,双腿分靠于他的窄腰,阿莱斯后仰着靠在铁锈墙上,将少女置于自己怀中抚弄压按着。 少女绵软的胸脯也压在他的胸口,昏迷中的少女全无意识,她的全身都以他为依靠,柔软而有重量的贴合着他。 在这样的相互摩擦下,阿莱斯的性器很快的觉醒了,并且到了实在难以忽略的地步,阿莱斯发出含糊的低哑吟声,无师自通的将另一只手从少女的裙摆下探入,贴着她的臀线和腰肢往上滑去,雌性的肌肤给人的感觉相当细腻光滑,多汁幼嫩,阿莱斯将自己的口部护甲褪去,露出底下清俊而面无表情的男性脸庞,他垂下头,以苍白的薄唇在她的肌肤上吮弄啃咬出了一个个红色的印子。 不能吃她,真是太遗憾了。 口舌所触的感觉让阿莱斯明白,这是多么珍馐的美味,可是比心底划过的微弱遗憾,更加主导了阿莱斯的思绪的,反而是愈发澎湃凶悍起来的男性欲望。 阿莱斯没费什么功夫的就将少女的裙子完全撕扯了下来,将这碍事又无用的护甲随手丢掉,阿莱斯不想再去欣赏少女那柔软美妙的白皙身体,那只是让他愈加烦躁紧绷,作为一个变异种,他的耐心远不及真正的人类男性,他的欲望急需一个发泄口。 阿莱斯自发而烦躁的褪掉了自己的一部分护甲,在那紧实的男性小腹下,与蝎身交界之处,那漆黑而危险的性器已经探出头来,近似人类男性的器官在少女的腿间急躁而悍猛的冲撞寻找着可以紧紧结合的入口。 找到那个隐藏在贝肉之中的湿润凹陷,阿莱斯立即毫不客气挺腰,将粗硕的肉刃挺插了进去,虽然感受到了困难和阻碍,但那紧裹吞咽的穴肉,只是徒增了阿莱斯的快感,阿莱斯发出性感的低喘声。 在昏迷中强奸一个异种雌性,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道德上的自责感,即便少女甚至因为他悍然不可抗拒的入侵而紧绷颤抖了一下身躯,他也没有任何要安抚,放轻动作的意思,反而顺着自己的欲望,将自己更深的操进这个柔弱的雌性那紧而软的湿润体内。 蝎身和人类男性相接之处的肉刃毫不留情的在少女的穴口抽送着,她被迫向他打开着白皙纤细的双腿,在他粗暴的一下下顶撞中微微有些痉挛。 偶尔被翻出一点粉色的穴肉,又立即被进入的黑色肉刃顶着没回去,少女被这样粗暴对待的穴口吃力的吞吃着对方的性器,依然在这样的力道下紧绷得微颤,没有被撕裂已经是万幸。 若不是不久前才有过两次接纳的经验,被这样非人的性器侵犯,少女恐怕只会痛苦不堪,而如今,在对方这样凶悍粗暴的侵入中,她甚至感到了微微的快感。 你还处于麻醉般的昏迷中,却也渐渐恢复了意识,触感迟钝,但还是隐约感到有太过粗壮的东西在你的穴口来回摩擦进出,茎身快速磨蹭着你的阴蒂。 你挺了挺腰肢,因为这样不顾及你的感受的粗暴侵犯而发出低低的呻吟抽泣声,你的反应让对方意识到,你似乎快清醒了,阿莱斯俯下身来,薄唇漫不经心在你的唇角游离亲吻。 你醒过来的那一刻,阿莱斯正好含吻住了你的唇瓣,男性的气息混着微微铁锈的味道,看清如今正和自己有如此亲密行为的是这样清俊阴郁的男性,你依然紧绷起身子,在昏迷不醒时被强奸,这样的认知冲击着你的脑海,如同炸响震得你的神经发痛发麻,在惊慌和恐惧中,你竭力驱使因为毒素作用而无力的双手去推拒他,想要从他身上直起身来,以及躲避身下那接连不断的入侵抽送,你触碰到对方胸口冰冷的护甲。 但这样无力的力道,也让阿莱斯感受到了你的抗拒,阿莱斯垂了一下眼睛,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你压在他胸口的孱弱小手,一旁的蝎尾犹如蠢蠢欲动伺机待发的毒蛇,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再立即再次让这个不安分的雌性失去抵抗力,像刚才那样陷入昏迷任他摆布操弄,而是将蝎尾顺着她的小腿缠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即便没有麻痹毒素,阿莱斯也知道她闹不出什么大动静,也许是出于节约的想法,或许,还有因为 阿莱斯低哑的发出沉迷般的呻吟,轻轻眯起了眼睛,在少女清醒后,可能是因为加剧的恐慌,她身下那湿润迷人的小口更加裹紧活动起来,可爱的收紧贴合着这个侵犯了自己的巨物,妄想将他推挤出去。χγυsんυωυ11.cOм 光是这样的舒适感,就足以让阿莱斯忽略少女可能会抵抗的微不足道风险,他吮吻着少女脆弱纤细的脖颈,自顾自的继续侵犯操弄着她。 她的呼吸急促颤抖,阿莱斯很清晰而熟练的判断出这是猎物想要逃跑的气息,于是他宽大的手掌向上慢慢按住了她的手腕,同时猛的翻身,将少女彻底置于自己的身下。 你也是在这时才如此近距离的看清对方身下那非人的状况,长长的蝎身泛着危险骇人的光泽,有着饱满毒囊的蝎尾在你光裸的腰间摩挲着。 阿莱斯的腰胯倒是十分漂亮结实,随着他的挺动,驱使着肉刃一下下切实的入侵着你的体内,穴内的褶皱被他毫不留情的撑开推平,次次顶撞到你的花心,在那饱满丰润的粉色宫口处缓缓摩挲着,仿佛在考虑如何一举入侵这里。 你意识到,他还没有完全将自己没入,也许是因为你狭窄的肉穴,你的大腿内侧触碰到他坚硬的甲壳,在他多条修长蝎肢的压制下抽动了一下。 大概是在你醒来之前,这场性事就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阿莱斯的动作愈发粗暴急促起来,蝎身和少女迭合的愈发频繁,交媾在一起的肉刃和穴口发出噗嗤噗嗤的淫靡水声,肉刃顶端也不只是满足于在最深入的时候触吻到深处那宫口的柔软凹陷,而是暴虐的次次撞上,试图进入孕育后代的温柔肉巢。 终于肉刃顶端完全将宫口顶撞开了,那种不亚于破处的疼痛一瞬间蔓延上来,就使你几乎无法动弹,而那性器却毫无怜惜的更深没入,仿佛将子宫视为穴道的延伸,马眼贴到你的宫壁上,子宫里湿润的汁液和他马眼处即将泌出的精液的黏液连接出银丝,阿莱斯的动作也愈发狠厉,接连不断的次次撞在那里,连带着那庞大的蝎身也来回摇晃。 快感混杂着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你想要痉挛着推拒,却只是被更重的钳制着,不允许任何扭动和抗拒,只能一下下被他干着。 在无法抗拒的,引人癫狂的疯狂快感中,男性的阴茎终于狠狠的顶上了柔软的穴壁,冰凉的白色浊液喷射而出,迅速的玷污了少女粉色隐秘的子宫。 仿佛因为那到了极致的痉挛僵硬,残存的快感余韵,阿莱斯发出深深的叹息,他缓慢的挺动着身躯,防止你挣扎而钳制住你的手腕的强制压制还未松去。 你眨了眨眼睛,在湿润朦胧的眼睫中,你深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又被这样非人的怪物干了,而且他还随心所欲的在你的身体里内射,他裹着黑甲的手掌捧着你的雪臀,仿佛还十分贪婪似的,将你往他的身上按,他的肉棒更深入的在你的子宫里来回挺动着。 似乎想让受精更加充分些。 你觉得,这个拥抱着你的陌生异种男性,实际上离你非常的遥远,这种恍惚感直到你听到他的声音,因为极少交流而微微沙哑的嗓音,看着他垂低了的脸庞抵在你的额头上。 那温红的眸色似乎不再如初见时,作为捕食者那般的深沉危险。 “可是全都给你了。” 阿莱斯低哑的说道,他希望少女能好好存住他的这些东西。 在这贫瘠的土地上,黑蝎在这一生中的射精次数也是极其有限的,大多只有一次或者两次,为了保证后代的延续,大多黑蝎在挑选伴侣时会十分慎重。 而阿莱斯觉得很奇怪,这个雌性给他的感觉,不知为何,让他觉得很是迷恋。 即便他们已经完成了交配,他似乎也不想放开她。 -- 这是个粉色的APP(4) 你的身体又难受了几天,红肿又酸痛,被那只凶狠的蝎子按在地上肏,你的关节皮肤还有几处擦伤,想到废土的那种满是沙砾和铁锈的环境条件,你有些担心会得破伤风。 跑了一趟医院,你对着医生撒谎说是摔了一跤。 可怜兮兮的按着处理包扎好的伤口,你垂着脑袋坐在公交车站台,等回家的那趟公交车。 然后你遇上了那个人,带着一身做爱弄出来的伤痕。 “摔了一跤?怎么回事?”穿着警服的男人摘了帽子,摸了一把自己硬硬的短寸头发,重新戴上帽子,帽檐落下的阴影就遮挡了他大半的硬朗五官,只有他那双黑墨色的眼睛透着习惯性的凌厉寒意的落在你的脸庞上,你仰头呆呆的看着他,觉得只是过了这几天,你就恍如隔世,觉得他十分陌生了起来。 明明你在前几天还想着他,在废土世界里想要向他求助,但真的看到他时,你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不仅因为那个APP的条款对你的警告,还有这些如今被绷带和衣服全部好好盖住了的狼狈耻辱的伤痕,你轻易的就能回想起是怎么留下的,一旦那些场景出现在你的脑海里,你就只想将自己拼命的藏起来。 为什么会那么巧的撞上?!你极力想要隐瞒过去。 “脸怎么这么红?”这个身份为警察的男人发出低沉的问话,却又和职业极不相符的,伸手摸了摸你的脸。 “因为很热!”你压制着喉咙里的慌张,“干嘛,真讨厌!”你反手就把他想要摸你的手拍开,侧过脸去。 “……你嘴唇怎么了?”他平静的问了一句。 你立马咬住了唇,过了会才做回答,“天气太干燥了,出血了。” 警察轻轻嗤了一声,像是觉得你这样的说辞特别好笑。“觉得我很好糊弄是吧?”他压低声音的逼问。 你一言不发。 “交了新男朋友了?”他问道,眼睛盯着你明显被撕咬过的嘴唇,这得做的多用力,才咬成这样子。 “…………和你又没有关系。”你说道。 “是,”他咳了一声,恢复了平常的声音,透出一股异常的冷淡,“我现在是管不着。”他移开视线,阳光划过他的帽檐,明亮和阴影再度切割了他那成熟的五官。 你忍耐着喉咙里痒痒的想要哭的感觉,觉得怎么看他都特别不顺眼。 因为,他是你的前男友。 你几乎可以猜出他心里的想法,他说不定觉得,你是个特别贱的女孩子,好好被他珍惜不要,交往的时候得他用尽耐心的去求你哄你才和他亲热,分手以后,还没一年,就和其他人弄得这样厉害。 你一点也不想争辩。 但回到了家里还是不开心,身体连着心理都不开心。 直接请假休息了几天,你怀着不知对谁的报复心的打开了那个APP,胡乱点了几下,也没怎么看清自己选的什么,点击确认以后,直接把手机一扔。 被子拉上,翻个身就准备睡了。 你睡得特别浅,也许是因为理智回笼,开始渐渐心怀不安。 你想要去摸手机,却发现枕头和被子变得不一样了起来,这里明显不再是你的卧室了,你紧张的立即拉上被子。 可就在这时,有条明显属于男人的健硕滚烫手臂伸了进来,摸了摸被窝里面,有些意外的发出了一声“嗯?” 他摸到了你。 你听到那个男人笑了笑,低声道,“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如同干燥的沙砾摩擦声带,带着一种勾人的玩世不恭和显而易见的暗示意味,你相信,他其实绝对是知道自己摸到了什么的。 你一动也不敢动,任由这个陌生的男人将他的手掌贴合你的腰肢慢慢滑动,顺着你的曲线,从隐约的臀部到柔软的胸脯。 他说这样的话,只是为了逗你这个陌生的,大胆又淫荡到了爬到他床里的女孩。 他的手掌在你的皮肤上抚摸滑动,就像在温柔的爱抚一只小动物。然而情欲淫秽的意味还是显现了出来,他隔着衣服覆住了你的一侧乳房,并且慢慢的揉搓起来。男人有些粗砺的指尖在你柔软的乳尖上轻轻揉动。 在男人的玩弄下,乳尖变得坚硬起来,在男人的指尖被无助而无知可怜的揉弄着,男人的指尖也稍微加大了点力度。 你紧张的呼吸了一下,发出了一点颤音。 男人因为你的反应发出一阵低笑声。 他放过了你的乳尖,转而包裹起你柔软而并不算丰盈的胸乳,他的手掌格外温暖干燥,你挺立起来的乳尖在他的掌心里,隔着衣料被触碰摩擦着。 你的呼吸有点颤抖,紧张的抓住了被子,承受着这种玩弄,床凹陷了一些,你知道这个男人上床了,因为自我的保护意识,下意识的就想离他远一些,可是男人反应很快的拉住了你的手臂。 他将你往他身边拉去,力道却不是很大,但也超出了你能反抗的范围,在他伸手去摸你的下巴,似乎想要看看你的模样时,你竭力的扭过脸埋进枕头里。 你感到极度的害羞和不安,你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男人因为你反抗的动作而略略诧异了一下,你就听到他在你的脑后笑了笑,“这么胆小的吗?”男人懒洋洋的拖了拖声调,摸摸你的头发。 他的身体直接压在你的身体上,带来一阵沉重的压迫和身躯相贴的亲昵感,他撩起你耳边的头发,将它勾到耳后,然后吻了吻你露出来的耳垂,你感觉到他呼吸的热气。 他温柔的动作让你感到心里有些柔软又异样,你没有想到胡乱点出来的角色,居然还会给你这样温柔的对待,当他顺着你的脖颈开始缠绵的亲吻吮吸的时候,你情不自禁的把自己的脸庞往他的方向动了一下,你处在被子里的身躯下意识的蹭了蹭。 男人发出一声沉沉的低喘,看着你像个不安的小动物略微放松了警惕的样子,他发出逗弄般的低笑声。 他是什么种族?你忍不住想道。 于是,你一边因为被他逗弄的低低的喘息着,一边被他翻了过来,你的眼睛里带着朦胧的湿润。 你迷迷糊糊的看清了……对方似乎完全像是个人类。 这种感觉让你瞬间安心了下来,你甚至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哎……真是个惹人疼的小宝贝。”这个面庞俊朗火热的男人见你这副已经快要融化了的柔软神色,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他低笑着凑近了你的脸庞,手指按住你的下巴,给了你一个分外窒息而强势的缠绵深吻。 当你无法承受而去敲打男人健硕的肩膀时,他才和你微微分离,轻轻咬了咬你的下唇。“来大哥哥床上干什么?”男人混厚的嗓音带着沙哑,像是诱哄着,明知故问道。 他看着你因为他刚刚那种窒息的吻的举动而生理性的流出眼泪,你用你的大腿磨蹭他的腰。 男人的腰通常比较敏感,尤其是在女性这样暗示性的动作下。 男人因为你这样柔弱的表情而发出性感微颤的笑声,“你真可爱。” “你这样漂亮的女孩,会缺男人吗?”男人就像对你的答案一点也不意外,但还是调情般的奉承你,眉宇里低低的笑开,他一边仰起上身,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从头顶脱下来。 你在床上维持着躺着的姿势,从男人那露出的腹肌开始,向上能够清晰的看到他健硕的,没有一丝赘肉的流畅身躯,在你眼前就这样展开。 你发觉,自己都已经有些习惯了,尤其是在那个APP的霸王条款的警告下,你想,你不能每次都被抓着肏来肏去,你得想办法取得主动权,或者至少,要享受这个过程。 这些异种族的男人们,就算当做长见识也好。 你也要玩弄他们。 你的手颤颤的攀上了男人的肩膀,他的体温滚烫,几乎给你一种异样的灼热和融化感。 “真是热情。”男人评价你。 他俯下身来亲吻你的身体,你因为他滚烫厚实的唇舌而情不自禁的发出呻吟声。 “你是人类吗?”你强忍着快感,开口问道。 “什么?”男人就像对你的问题感到意外似的,停下了动作,仰头看你。 “我随便找个人的床上的,如果你不是人类的话,我怕你把我吃掉。”你特别认真的说。 男人好像被你问到了一样的顿了许久,他低下头闷闷的笑了起来,“那大可不必担心。”仿佛逗弄一般,他用力的吸吮了一下你的乳尖,“我不会,吃掉你的。” 等等,他……他还没有回答自己是不是人类…… 你想道。 但紧接着,你就被他抬起腿,男人火热粗糙的棍状物在你的私处来回摩挲两下,就压着你的腿根,慢慢往里进入了。 你弓起后背,忍住一瞬间传上来的填满感,你的腿绷直,又被男人蛮横的推上去,他掰开你的双腿,带着仿佛无限的难以抒发的欲望和热情,在你的体内结结实实的挺动起来。 “像你这样看起来这么温柔漂亮,这么乖的女孩居然不是处女啊。”因为在你穴里抽插的如此顺滑,男人沙哑的感慨道,你觉得他说的话很让你有羞耻感。 “关你什么事!”你不想再备受欺压,于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却咽呜微弱。 “关我什么事?”他就像很诧异你居然说这样的话,男人怔了怔,便将胸膛笑得一震一震的,他猛的压低了嗓音,靠近你的耳朵,带着点恶意般的慢慢说道,“因为,你现在身下的那个小穴,现在塞着的是我的东西。”他低沉的嗓音说着不堪入耳的荤话,却莫名的很刺激。 “我不可以知道,这个又软又温暖的可爱地方,在这之前都被哪些混蛋拜访过吗?”伴随着男人的话语,那插在你穴里的肉棒,肏得更深了,还特别恶意的在你脆弱的子宫口碾动了一下。 轻轻松松就深入到了这么可怕的地方,几乎要将你的阴道撑成它狰狞的形状,毫不客气的彰显着这个男人的暴力和对你的可怕压制。 “你不也!不是处男吗!”你连忙带着被顶出来的哭呛道。 “你说的对,”但这男人却毫无羞耻之心的为自己辩护起来,“但男人,可是很有占有欲的。尤其是像我这种。”男人最后的声音骤然低沉下来。 他抬起脸庞,露出长出了黑色犄角和血红眼睛的模样,你瞬间被吓得一缩,男人低叹的发出被爽到的声音。 “真是不像话的人类小姑娘。”这个魔鬼低语道。 “这么年轻的穴就吃了那么多肉棒,居然吞的这么有经验……简直比九狱里伺候人的魅魔还懂……”他的声音喘了几声,应该是被你的穴吞的很舒服,可是明明是让他如今受益的事情,在魔鬼狡诈专横的秉性下,他还要怪罪在你身上。 深狱的魔鬼轻而易举的就察觉到你的肉穴里曾经容纳过不知一个人,而且还是在刚破处不久,并不长的一段时间里就频繁更换床伴,魔鬼漫不经心的想,原来人类里面还有这样淫乱的女性。 “应该一开始就来找我。”这个显露出真实模样的男性魔鬼低沉道,显出一种很成熟的,不容反抗的气场,他掐住你的手臂,倾身向你,狠狠的撞击在你的甬道里,“我会好好玩弄你的。” “你……不是人类……你骗我。”你咬住指节,因为这样激烈的肏弄而喘不过气来,他有些让你想起你和那位魔人领主的第一次。 “亲爱的。”魔鬼低笑道,“永远不要凭借外貌去判断一个人……更不要说……一个魔鬼。” 如同要让你好好记住教训一般,魔鬼肏的特别狠,仿佛把你当作了一个像落在他手里的无助人类灵魂俘虏那样可以随意肏弄的对象一般。 虽然你有着温热而自由的身躯,甜美的灵魂。 男人露出红色的尖牙,压在你的脖颈脉搏上喘息。 “你……你是魔鬼?!”你慌乱的问道,他操弄的你不断撞在枕头上,来来回回的耸动。 男人因为你的问话而眯了眯眼,他的眼眸里流淌着如同燃烧的岩浆般的深沉情绪,接着,他逼近你缓缓的问道,“可怕吗?” “你不是!”你说道,“我见过深渊里的魔鬼,不是你这样的!”虽然你其实不太确定魔鬼恶魔,这些高等的深渊种到底有什么区别。 但你清晰的记得在面对高等恶魔时,绿色的腐蚀火焰,羊蹄和黑翼,轻而易举能将你捏碎的,那种动弹都没有办法的可怕压制感。 而面前这个自称魔鬼的男人……即使他变成了魔鬼的火红模样,你也……不知为何,甚至没有怎么感到恐惧。 “没想到你还挺有见识的。”男人颇有些意外的说。 “好吧,”他就像放弃般的开口,“我是炎魔的混血杂种。”男人说道,他毫不在意的将自己如同被铁烙灼烧过一般,犹如红灼的熔岩的脸在肩膀上蹭了蹭,就像觉得有些痒。 你奇异的看着他,发觉他似乎又流露出了许多人性化的感觉,褪去了刚刚故意恐吓你的模样。 男人就像不喜欢你这样看他,或者,有可能是感到不好意思,他用力的拉了一下你的腰,让你深深的撞在他的胯间,突如其来的深入,几乎顶上你的子宫,在腹部凸出一小块。 你丰润粉色的子宫口咬着他的茎身,湿润而柔软,男人肉棒顶端的马眼在你的宫壁上不怀好意的摩擦,然后是狠狠顶撞。你咬住唇,抑制住一个激烈的呻吟。 “你这……”男人恶劣的挑了挑眼角,“也不是人类吧?” 他暧昧的指代你这完全超出常人的承受力,“见过恶魔?你难道也是混血种?混的是魅魔吗?”男人戏谑道。 可能是下意识觉得遇上了同类,男人的话语随意起来,神色放松了不少。 “我不是!”你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这都分不清的吗!” 男人皱起眉,猩红的皮肤和血色的眼珠形成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什么你啊,我的……我叫弗烈姆。” 你一点也不想顺从他,根本不想叫他的名字,你用力摆动着自己的腿,想从他结实滚烫的宽大掌心的桎梏里摆脱出来。 这样的动作反倒导致你们的性器结合摩擦的更加激烈,你的甬道在这过程中如同小嘴般收缩吮吻着对方,引起弗烈姆的喘息,他撩起自己的额发,将汗湿的头发拨到后面去。 这个自称魔鬼混血的男人说的话让你感到难堪,明明你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女性,但不知为何,经历过几次和非人种族的性事以后,你的身体似乎受到了污染?或者是滋养?总之,你更不易感到疼痛,也更为柔韧湿润。 也许是魔人领主的精液,或者是受了天翼族的精液的滋养,如今就算入侵肏弄你的是异种族,你也能好好承受下来。 发觉无法挣脱后,你就使劲拱腰弓背,想要将他从你的身体里推出去。你撇着脸庞,一脸的排斥和愤懑。 弗烈姆被你羞怯可爱的气恼作态逗的笑起来,他按着你的臀,将你重新慢慢的压向他,伴随着他性感的喘息和迷恋的欲意,他原本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当你们再度深深结合在一起,你弓着腰肢微微颤抖的到达了高潮时,他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怎么这么舒服……”红色皮肤的男人不可思议的喃喃道,他不顾你的挣扎,反而奋力摆动腰肢,将你的湿穴都捣弄出淫靡的声响,让你几乎是马上就失去了抵抗力,只能软绵绵的任由他摆弄。 作为一个炎魔混种,弗烈姆的个性遗传到了魔鬼的专横暴烈,以及对玩弄人心的喜好,此刻身下女孩因为正值高潮,还被他强硬肏弄得哀叫抽搐,弗烈姆简直觉得她可爱极了。 他压着她强行肏弄几番,有了点要射的感觉,红发的男人微微发出呻吟,汗珠从他红色的皮肤上滑下来,从小他就因这些异于常人的特点而倍受歧视和欺辱,长大成人后,虽然已经能够隐藏自己的异常,但他也无法再若无其事的装作正常人那样的生活下去,而是变成了一个满口谎言、油滑而又内心暴躁脾气专横的男人。 弗烈姆一直知道,魔鬼血统不会讨人喜欢的。 就算某种程度上,他的待人处事和价值观其实更近似于人类,但人类不喜欢他,不管是他那位被炎魔强暴后生下他的人类母亲,还是小时候村庄里的那些玩伴,就算是日后遇上的大部分女性,即使对他的外貌感到迷恋,只要他一旦露出马脚,必然会有尖叫和厌恶的神情。 而如今,在他身下,被他压着和他媾合的这个人类女孩,真是非常可爱,身躯柔软芳香,皮肤细腻干净,神色清澈迷人,明显生活条件很好,但表现上又不太像那种贵族大小姐的古板,有一种天真的羞怯感,所以当他小心翼翼的进入她,却发觉对方不是处女,真是有些意想不到,她是什么男性幻想的小精灵吗? 虽然由于他隐瞒自己的身份,这个女孩此刻正非常的不高兴,试图从他的床上爬下去,不过他都已经把她肏到了,是不可能放开的。 弗烈姆发出低笑,“小精灵”也不喜欢魔鬼混血。 暴躁的恶意反而更加从他的内心涌起,这让他有一种想要狠狠污染弄脏对方的冲动,高潮来临的最后一秒,弗烈姆毫不留情的狠狠撞入,将大半的茎体都插入女孩的子宫,强硬的往里面灌精。 “烫烫,怎么这么烫!”你快要哭出来了,拼命的想要逃离。 长着如火焰般扭曲的尖锐犄角和火红鳞片皮肤的男人暴躁的按紧了你,他喘着压制你踢动的双腿,让你更为他打开,往里面狠狠的深入,将自己的精液肆意的完全交给这样一个可爱美丽的女性子宫里,让他感到深刻战栗的快感。 弗烈姆突然想到,如果会生下孩子的话,这个女孩说不定也会对那个可怜的红色小混血儿这样说,当年她是被一个粗暴的混血魔鬼强暴以后才生下他的。 “啧……”弗烈姆沙哑的咒骂了几声,显露出了魔鬼部分真身的他脾气暴躁了不少,在女孩体内用力挺动了两下,但却没有任何要抽出的意思,反而更压抑不住的,宠爱般的不断尝试着将女孩往他怀里压。 “是你自己爬上来的……”他就像反驳自己的幻想那般,沙哑的低语。 如今这个正拥抱着你,强硬的往你身体里射入滚烫精液的男性,他怀里的温度仿佛要将你烧成灰,然而躁动的安抚的吻也接连落在你的脖颈上。 无可奈何,又绝对不能放开。 你们来回纠缠了许久,这个红皮肤的混血魔鬼将你干了很多次,到了最后,你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就连你的花穴都被他弄得软绵绵的,张开任由他捅入插弄。 ……这些异种族,性欲都这么强烈的么…… 你虚弱的想道,你的腿还抬在男人结实健硕的滚烫腰间,弗烈姆倾着身,微微喘息的不断肏你,你的下身被捣出来的已经大部分是他射进去的暗红色滚烫精液了。 暗红的精液和黏浊的爱液混合着黏在你的腿根处和臀间,赫然就是和魔鬼异族交媾才有的情景,看起来淫秽堕落极了。 你躺在床上,无力的微微喘息着,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淫欲的气味。 而那个最后一次射在你的体内,好像终于满足了的红发男人从你身上抽身,下了床,看着你这凄惨可怜的模样,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发。 他突然从床角放着的包裹里翻了翻,又拉开被子上来,将你重新揽进怀里,你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靠上了男人健硕滚烫的胸膛。 ……他还想干什么!你几乎是惶恐而愤怒的想道。 怎么会有这么欲求不满的男人!你亏死了! 但与你想象的不同,男人只是拉起你的手,将一连串冰凉温润的东西戴进了你的手腕。 “这是送你的礼物,小甜心。”性事过后,这个男人的声音还带着沙哑的性感,弗烈姆笑着在你手背上吻了吻。 那是一串深海珍珠,颗颗饱满乳白,贴在你的细瘦手腕上,显得特别好看。你抬起眼睛看到,有些受宠若惊,这还是你第一次从“床伴”那里收到礼物,还是这么贵重的。 “看起来,好贵重……”你想瑟缩起来。 你并不知道,这东西不仅贵重,还是面前这个男人手里的一个任务要求的珍稀物品,对炎魔混血裔而言,潜入深海可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他费了很大劲才弄到的。 “无所谓咯。”他的手指在你手腕的皮肤上滑动着,不如讨佳人欢心,弗烈姆漫不经心的笑着想道。 等价交换可是魔鬼的原则,虽然,可能不太等价? 喜欢吗? 他紧迫的盯着女孩的脸庞上的神色变化,有些小心的近乎讨好的想道,弗烈姆知道,对于一个床伴,自己简直显得太过殷勤了。 但他愚蠢的没法控制自己。 他看着女孩仰头看向他的为难的湿润眼眸,就如同任何一个面对心上人的普通人类男人那样,柔软又无奈的想道。 希望她不要怨恨厌恶他。 要是不喜欢的话……以后,如果还能见面,以后再补吧。 可能是因为他是魔鬼的低贱混血儿,就是这么愚蠢。 -- 【DND】黑暗精灵(1-3) 【1】 在你一无所知的时候,你得到了一个黑暗精灵的爱。 没错,黑暗精灵,男性,身躯修长,容貌虽充斥阴暗却在地上种族看来可称为俊朗,然而他那乌黑的皮肤又远离了地上种族的审美,如同潜藏在林间悄然无息的危险矫捷动物。 你并不知道他在何时何地认识的你。 而他对你的爱意表露,也不是通过什么大部分人可接受的浪漫动人的方式。 黑暗精灵个性冷漠,寡言而残酷,阴郁而狡诈邪恶。 他通过更加极端的方式去接近你。 也许对于黑暗精灵,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手段,他首先考虑的并不是如何讨你欢心,而是处理任何一个可能会和他争夺的对手。 所以,当你的队友,那个一路上常常对你有所照顾的白精灵法师被一支毒箭从肩膀穿过,你立即紧张的向暗箭射来的黑暗林间望去,以为你们遇上了可怕的敌人。 事实也差不了多少。 在轻微的沙沙声中,黑暗精灵优雅而轻盈的从林中踏步而出,他的手中握着一柄修长的细剑,林叶的阴影交错的落在他的脸庞上。 他低眸望了望正坐在地面上关怀的将受伤的白精灵搂在怀里,神色充满敌意和紧张的你,似乎难以控制的流露出些许不解。 对作为地底黑暗居民的卓尔而言,在强大的敌人来临,而盟友又率先负伤时,理智而冷酷的立即放弃这个可怜虫,逃跑以求得自身的安全才是正解。 可是,他没想到,你居然留下来了,还这样怒视着他。 卓尔抿了抿细薄的唇,阴郁从他心底如同暗潮般源源不断的涌起。 虽然有着残忍的本性,但黑暗精灵并非是愚蠢的生物,相反,这一物种相当的狡诈多思。 他使用的毒箭,并无任何他个人的标记,是从乡下杂货店里得来的,丝毫未经过处理的粗糙朴实的木箭看起来更像是农家猎人会使用的工具。 他希望人类女孩能忽略这支木箭射来的刁钻角度和暗隐于其中,连精灵法师都难以反应的高超技巧,而将其引导至他们误触了猎人为捕获魔兽而射下的陷阱,对于那种庞大的致命野兽,沾毒就更合理了。 卓尔取得了她的信任,或许是因为他状似友善的态度和低沉温和的语调,又或许只是因为没有选择,在人类女孩看来,如果他真的是那个暗中暗算了她同伴——白精灵法师的角色,当面拆穿,和他撕破脸也并无好处。 为了表达诚意和同情——那种需要卓尔从地上种族身上学习而伪装出的特质,黑暗精灵青年甚至半跪在少女的身侧,为她膝上的白精灵包扎起了伤口,他的动作仿佛缓慢而认真,但他动作放的这样慢,只是因为在这个距离,他可以嗅到这个少女因为恐慌和焦虑而在脖颈上泌出的微微汗液的味道,掺杂着恐惧使得少女的气味更加让人难以自拔,尤其是对于他这样生性残酷的敏锐猎者。 地表种族,温暖的体温,柔和的气味,异族女性。 这些特征结合起来,让他既有强烈的想要折磨她的欲望,又充斥着难以抑制的扭曲占欲,对黑暗精灵而言,这已经可以称为是爱了。 而对于那个白精灵,理所当然的,卓尔没有,也不打算为这个地面表亲因为他的毒药而开始溃烂的伤口敷上黑暗精灵独有的解药,实际上,他希望这个和少女共处了太长时间的白精灵就这样痛苦的感染而死。 卓尔细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 但这该死的白精灵,似乎有自然治愈的特性,地底的覃毒蘑菇制成的毒药对精灵女神的宠儿林间精灵的效用不大。 卓尔开始考虑趁少女不注意的时候,用他的匕首再为这个昏迷的白精灵添上几处隐蔽的伤口了…… 原本他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在林中杀死她的同伴只是第一步,他会同时暗中保证这个因为袭击而陷于恐慌的少女的安全撤离,等到她孤身回到酒馆,喝杯普通低劣的麦酒,平静下来,她就会想通,在这混乱的区域,想要安全的继续前行,必然需要重新寻找一个强大的同盟,一个技巧熟练的探路者。 此刻,一位富有经验的黑暗精灵游荡者,绝对不会惹人讨厌,他会出个合适诱人却不低廉的价格,显得既不突兀,也不使人怀疑。 取而代之才是他的目的。 对于一个黑暗精灵,就连自己谋划的爱情的相遇都与暗杀阴谋牵扯纠葛。 这是因为,在黑暗精灵的世界里,任何稀有的弥足珍贵的事物的获取,必然是从残酷的暗算和争夺开始的。 在卓尔心中,权势,力量,食物,一切让人渴求的,好的事物是有限的,它必然先属于他人,然后由他夺取。 在幽暗地底从出生至今,黑暗精灵所获的经验和教训,就是这样教导他的。 帐篷的黑暗中透入了一条月痕,卓尔撩开了帐篷的布幕,他屏息敛声,却在转向目标的那一刻真正的沉寂下来。 怒火和扭曲的嫉妒瞬间没过了他的头顶,因为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废物白精灵身旁的身影,那女孩竟然在照顾他,她甚至为此放弃珍贵的睡眠?! 他明明在傍晚时分,就告知过少女,白精灵的状况很不好,也许很快就会死去。 任何一个黑暗精灵都会理解其中的意思!照顾将化为无用的努力,得不到感激也不会有结果,溃烂的伤口、濒死的伤躯可能会传播疫毒,丢在一旁任其自生自灭,不再理会才是正确的选择! 也许是少女认为他的话语不够可信?或是她仍然认为他有威胁,她蜷缩在白精灵身旁,也许只是某种依赖和恐惧催使而至。 因为帐篷内燃烧着火堆,一片朦胧热度妨碍了他的判断,卓尔并没有准确的判断出帐篷中多出一个人,这长着杂草的该死地表,不像冰冷的地底,太过容易堆积温度。 在这样的情况下,卓尔催促着自己冷静下来,冷静的对待所有突发状况,他所获的才会更多。 帐篷内回荡的平稳呼吸让他心烦意乱,因为毒箭伤势,白精灵的呼吸略微沉重,这让卓尔内心感到有些残忍的满足,但这远远不够,原本在他的计划中,他需要在白精灵开始恢复清醒的前一夜,也就是今晚,就让他永远停止那令人生厌的呼吸节奏,白精灵无用的白皙尸体应该被远远的丢在他和人族少女的旅途之后。 可是,在少女的存在下,即便他有着再高超的潜行暗杀技巧,也无法悄无声息的在少女的眼皮底下夺走这个白精灵的生命。 卓尔感到有些烦躁,他的指尖恋恋不舍的摩挲了一下袖中匕首的刀锋,才将它完全收入怀中。 你也在这时,听到那细微的响动,有些茫然的,扭头望了望身后。 在月光中,你看见掀起帐篷幕布的那个修长身影,那个沉默的帮助了你们的黑暗精灵,神秘而寡言,他掀起幕布的手臂停着不动,仿佛在迟疑要不要接近帐篷深处的你们。 根据之前短暂的交涉达成的同盟协议,他本应该在营地附近守夜。 “有什么情况吗?”你艰涩的发问,照顾受伤的白精灵已经让你感到很疲倦了。 “没有。”你听到黑暗精灵的回答,他的脸庞一半落在阴影里,发出的声音既沙哑又清冷,明明说着通用语,却仿佛有着精灵语跌宕起伏的调子,在你曾经的世界里,这种声调就好像法语一般,短短一个词被说的仿佛情话。 “好……”你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才紧张的慢慢开口,“我想说,非常,感谢你。”你说出的话语有些迟疑,你知道精灵这一系非常排外,根据和白精灵相处所获的经验,为了礼貌起见,你也使用起精灵的语言,谨慎的斟酌着词语,希望这位看起来极为孤傲难相处的黑暗精灵能因此对你们的印象更好一些。 迟疑缓慢的小声话语,她理所当然的在试探,在辨别他的态度和可信度。 卓尔知道,她正介于相信与怀疑的摇摆之中。 这是很自然的,黑暗阵营的种族,突兀的出现,莫测的态度和鲜少的话语。他不招致怀疑才令人奇怪,但与此同时,卓尔也并不紧张,毕竟如果连一个人类少女都无法瞒混过关,在幽暗地域充斥着诡计背叛和勾心斗角的黑暗精灵社会中,他连活着的资格都不会有。 她的猜忌并不使他受伤,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始作俑者,对于少女的怀疑,他所能做的正是认真的应对。 但不知为何,此刻,在这片共处的黑暗中,他不想说那些真诚如虚伪蜜蛇,无懈可击的虚伪谎言,那些他能够孜孜不倦的随意捏造的话语。 如果他必须要对她说更多谎言,那么他希望是在明天。 作为仁慈,也为了能够更加稳定掌控局势,他同样暂时放过了那个白精灵,转而低头望向了旁边的少女。 在黑暗精灵天生的黑暗视力的加持下,他看到一团温红的纤细身姿。 他半跪下来,膝盖抵着柔软的帐篷底部,旁边就是躺着受伤的昏迷白精灵的被褥,黑暗精灵只向着坐在旁边垂头的少女低语,他盯着她已经难掩困倦的神色,在黑暗之中,她的表情在卓尔的黑暗视力里显得非常清楚,“什么?”卓尔开阖了一下他深色的薄唇,询问的声音近似唇语。 “啊?”你不理解他为什么会突然凑得这样近,黑暗精灵身上那种如同幽暗地底里清冷的寒气使得你起了一身细细的疙瘩,他平淡的问话传入你的耳朵。 你反应过来,是不是因为你表达感谢时说的声音很小,或是,白精灵和黑暗精灵的语言在千万年的分裂中,早就不属一系了,他不能理解你刚刚说的精灵语。 这可真是弄巧成拙。 你正如此懊悔而尴尬的想着,就错愕的感受到这个黑暗精灵,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你的脸庞。 你看清楚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和你有着相同颜色,但却绝不相似的眼睛,你的黑眸更近似褐,在你的世界里平凡而普通,而这位魔幻世界的原住民,他的黑眼睛,并无任何光亮,渗透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冷漠,又显出一股野心勃勃般的冷静残酷。 此刻,他的手指也流连到了你的眼睫之下,在你的下眼睑周围逡巡着,就像在仔细端详着他所垂涎的猎物。 你敏感的意识到这动作中仿佛怀有的某种情愫,但这大概又是你的头发和眼睛颜色有些引人注目,于是,就像你对这个魔幻世界里见到的每个有些许交往的人类那样,你立刻熟练的开口解释道,“黑眼睛是天生的,没有什么黑暗血统。”你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和黑暗精灵也没什么关系。” 你猜想,在黑暗精灵中,黑眼睛可能是非常常见的色系,不同于这个世界大多金发碧眼的人类。而对于人类,生着黑发黑眸的,八九不离十,都是那些魔裔,或是其他黑暗种族的黑色血脉的混血儿了。 你之前还为感到困惑,一个黑暗精灵流浪者为什么会出手帮助一个白精灵,即使像这种会离群索居的黑暗精灵,通常拥有着和传统黑暗精灵不太相似的观念,他们大部分正是因为和黑暗精灵社会的主流观念有冲突,要么被驱逐,要么自己主动离开,但无一例外,黑暗精灵对自己地面表亲的厌恶是超乎想象的,即便不出手伤害,也绝对是远远避开。这也是你始终对卓尔的接近抱有警惕的原因,黑暗精灵竟然帮助一个白精灵队伍,这很怪异又值得怀疑。 现在似乎得到了解释,对方难道是因为将你视为了半血的族人吗?你知道你的外貌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有些特殊,因此你如此主动开口解释,撇清和黑暗精灵的任何关联,你不希望因为这种没解释清楚,就开始模糊的默认的事情,而博取对方的同情和好感,你知道这有朝一日也会带来麻烦。 “没有什么黑暗精灵的血脉。”你又郑重其事的说了一遍。 黑暗精灵微顿,接着开口,“你,当然没有。” 他的嗓音带着他特质的沙哑。以及一股大概是因为回答你这样的荒唐愚蠢的宣告而生的冷淡。 你正要感到尴尬,就感到黑暗精灵的身躯凑了过来,他将自己手臂放在你的旁边,接着他张开手掌,你们的肤色和骨骼都对比鲜明。 “我们并不像。”卓尔缓缓眯了一下眼睛,他低哑的说。 因为黑暗精灵轻微的身躯移动,他原本挡住的帐篷布幕口,如今有月光投入,你能勉强模糊的辨别清楚,看着黑暗精灵用他明显修长许多的黑皮肤手掌,缓缓握了握你对他而言太过纤细和白皙的手腕。 他握着你的手掌,在你的眼底下翻了过来,你的手掌微蜷的在他的掌心,看起来是如此的孱弱细小,黑暗精灵青年的手有力而稳定,悬在半空中也没有半点颤动,而他就像在和你展示差异一样,只经过很短暂的时间,接着就放开。 而你微怔了一会,才回神,因为对方这样的举动,让你不禁感到有些古怪。 但凭着刚刚的接触中,你突然不禁想,这样的一双手,一定是一个很优秀的弓箭手吧。 【2】 在你尚未察觉的时候,这爱又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从头到尾,你其实难以信任那个黑暗精灵,即便他为你斩开挡路的扭曲荆棘,提醒你森林里每处隐藏的有毒沼泽,如果没有他,还带着个负伤白精灵的你,绝对没法在这黑暗的森林里全身而退。 而当眼前终于出现清晰的光亮,接近森林出口时,从头顶那渐渐稀疏的林叶投露下来的阳光使你精神一震,你急切而紧迫的快步几步,你搀扶着的白精灵急需救治。 没错,前一晚,你的伙伴,瑞德恩就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了,可是他的喉咙完全嘶哑,意识也始终昏昏沉沉,你无法和他进行正常的交谈。 令你感到古怪的是,在白精灵还未醒来之前,那名黑暗精灵一直是走在你们前方,为你们拨开树枝毒刺,低声提醒你正确的路线。可是在瑞德恩醒来以后,黑暗精灵就迅速的沉郁了下来,仿佛有什么引得他十分不快,他的这种改变使你心生忧虑,黑暗精灵也不再走在你们前方了,而是开始慢吞吞的,悠闲而虎视眈眈的在你们身后跟着。 你可以感受到他的视线,有时似乎只是简单的落在你的腰肢上,有时移开视线,仿佛正慢悠悠而眼神不善的落在白精灵的身上。那一瞬间转化的冰冷感令你心生不安,但又忍不住怀疑这是自己的神经过度敏感。 因为实际上,你们已经走出了这片森林最危险的深处,也许黑暗精灵这样的表现,也是合情合理的,作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帮助也只是举手之劳,他没必要一路全心全意的护送你们。 黑暗精灵就像一头悠然而迟疑的黑豹,此刻,他沉默的将自己隐藏在森林仅存的阴影之下。 当你带着白精灵,喜悦的逃离到这片冗杂狰狞的黑森林外面,进入那片属于人类和其他光明种族的天空时,卓尔只是眯了眯眼睛,不过这和平日里他因为狡诈诡谲的心绪而做出的下意识动作不同,这次,他只是纯粹因为阳光而生的不适感罢了。 作为能够在黑暗中自如生活,拥有能分辨红外视线,对可见光极度敏感的眼珠的黑暗精灵,地面上清晨温和的太阳光芒,就已经如同能够使人类短暂失明的炫目白光般刺眼。 即便比起他大部分终身生活于幽暗地底的同胞,卓尔已经在地表上活动了相当长的时间,但他依然对地面上这周期出现的太阳光芒有着本能的,发自内心的排斥。 但是,卓尔看着站在光里的人类女性。 ……他需要接近她。 温润明亮的清晨阳光,仿佛带着湿润的气味令人如此舒适,落在皮肤上似乎驱散了不久之前在黑森林里染上的阴郁压抑的霉味,而当你略有察觉,回头看去时,在身后稀疏的黑森林边缘,那个纤瘦修长的精灵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和只是闯入者的你们不同,对方是如此契合,仿佛天生与黑暗森林融为一体。 在你以为,这个神秘的黑暗精灵就打算跟你们到这里,不再和你们同行时,你打算抬高声音和他表达感谢。 其实他并没有伤害你们。 漆黑的精灵,难以辨别善意或是恶意,但他此刻平静的看着你的那种目光,不知为何,让你感到有些…… 就在你犹豫的时候,卓尔低下头,不发一言的戴上了兜帽,他从幽暗亲和的黑暗中迈步而出,将自己暴露在这刺目得毫无躲藏之处的光芒里。 你感到有些吃惊,因为你听说黑暗精灵是非常趋暗的种族,他们厌恶阳光,如同人类恐惧火焰岩浆。 但也正是在这样不再被森林叶片遮挡的阳光下,当他走出来,将自己从阴影里剥离出,你才真正清楚的看清了他的面容,前几日在森林极为阴暗的光线下,加上黑暗精灵的独特肤色,即便是白天,你也只能模糊的看出来,他有着不错的脸庞轮廓,似乎长得挺好的。而现在阳光的照耀下,黑暗精灵那兜帽下由黝黑光滑的肤色所描绘的俊朗脸庞终于有了清晰的呈现,银色的头发有几束落在他的肩膀上,宛如冰冷的新雪,精灵的狭长尖耳朵被兜帽遮掩了一半。 他比你高许多,微微低眸看你时,就显得有些居高临下的冷漠,但是又透着一股几乎可以称为沉静的温和。 被有着这样阴郁气质的黑暗精灵平静的看着,本身就是挺稀有的一件事,要知道黑暗精灵的教条中是仇恨憎恶这地面上所有的种族的。 这也是你默认他不会跟着你们出森林的缘故。 可是他跟着你们出来了,你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也许你应该向他表达感激之意,请他去附近佣兵酒馆里喝杯酒什么的,这个世界的礼节似乎就是这样的。 在你如此提议的时候,黑暗精灵很果断的答应了,对于去人类密集的酒馆没有表露出排斥之意,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传闻中,极为厌恶地表种族的黑暗精灵,不如说,他对你的安排普遍表现平和,只有在你提到希望他先去酒馆,而你需要给白精灵找个治疗所,待会再去找他时,黑暗精灵才微微的皱了皱眉,就像认为你对白精灵如此的小心照料十分没有必要,或是觉得他很碍事似的。 治疗所里有你认识且信任的熟人,等你真正安置好白精灵,赶到街角的酒馆去准备接待和感谢帮助了你们的那位黑暗精灵。 你很快就找到了你的目标,当一个黑暗精灵不打算隐藏自己的时候,他们独特的肤色和外形是相当引人注目的。 你赶到酒馆的时候已经临近下午,酒馆里的吟游诗人和舞女都开始了他们的弹唱和舞蹈表演,各种种族语言混杂在一起,矮人在和人类战士讨价还价,冷冷清清的白精灵射手整理着自己的弓弦,提夫林法师玩着手掌里的火球,作为这个世界最普遍的聚会场所,酒馆总是最热闹的。 但即便如此,当其中出现一个黑暗精灵的时候,他还是吸引了相当多的注意,黑暗精灵比他们的地面精灵表亲还要孤僻,但与精灵的避世不同,黑暗精灵甚至在传闻中都是冷酷残忍的代名词之一,其声名和恶魔,死灵并肩,信仰蜘蛛女神罗丝的黑暗精灵为了取悦他们的女神常常作出屠杀光明精灵和以人献祭的行径。这样的族类从来不会主动进入地面上种族的聚集地。 在酒馆逐渐热烈的氛围中,???黑暗精灵在这里就显得很格格不入,从上午坐到现在,在察觉到这个黑暗精灵似乎没有恶意之后,也有人大胆的去靠近了,半兽人的舞女耳坠着铃铛,身上的兽皮布料只堪堪遮掩了臀部和胸口,褐色的皮肤呈现这丰满的身躯,在舞步的旋转跃动中,她靠近卓尔时,摘下了他的兜帽。 果然是个很俊的小哥,舞女发出咯咯的笑声,黑暗精灵似乎对她的冒犯没有什么反应,垂着他的眼睫,深黑色的俊朗纤细脸庞在烛光的摇曳下,眸色渐深,当半兽人舞女坐到他的腿上,卓尔脸上神色平静又透出股莫名的异样玩味。 他似乎下一刻就要勾起笑容,从善如流的搂上这个女性半兽人的腰同她暧昧狎昵,又好像下一刻就要抽出腰间的短刀抵上她如此大胆竟敢靠近他的浪荡腰肢。 在门口将这一切映入眼底,正有些怔神的你,还在想他会怎样反应,出乎意料的,卓尔转眸,看向了你。 这个黑暗精灵,他灰黑色的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绰绰不明,只专注于极少的事物。 你怔了几秒,在酒馆里的人们要因为黑暗精灵的转眸而将注意力转移到你的方向时,卓尔又似乎什么事也没有似的,收回了眼眸。 因为男方的冷淡,酒馆的佣兵们也没从中找到什么乐子,黑暗精灵不像年轻的白精灵那样容易害羞,气氛中心渐渐转移开来,卓尔将身上的舞女推下去了,他随手扔给了她几枚铜币,然后就不再搭理,单手手肘撑着桌案喝他的酒。 “你们精灵,真的好受欢迎呀。”当所有人都不再注意这边,你摸到黑暗精灵的身边坐下,真诚的感慨。你的白精灵同伴也常常受女孩子的注意。 卓尔询问的侧过脸看你。 “因为你们长得非常好看嘛。”你笑了笑,自问自答。然后你就毫不掩饰的这样盯着他的脸。 黑暗精灵的长相和面庞白净俊秀的白精灵有些不同,被黑暗侵染的精灵生物,外貌依然有着精灵那种纤细的俊秀美丽,但却同时毫不掩盖的充斥了阴暗邪气,他银白色的长头发仿佛流泄在黑暗中的月光。而其下的那张阴郁脸庞,就是黑暗中静静伺候的俊美危险的刺客或是复仇者,他的目光时常压抑的燃烧着永不停息的欲望和侵略感。 也许这个女孩是唯一一个会把黑暗精灵和地表精灵直接相提并论的无知人类,如果她不是太过傲慢,就是太过愚蠢,这样的论调在彼此视为毕生仇敌的黑白精灵面前谈及,都会轻易激怒任何一方。 但卓尔原谅了她,出奇的,在少女这样天真的话语里,他也并没有怎么感到生气,可能是因为她的笑容,或者是她看着他的眼神,卓尔以前没有想过,黑色的眼睛可以表露出这样明亮而喜悦的情绪,没有任何猜忌和恶念,只是因为说了一句打趣的话,自然就显现出柔和纯粹的眼神。 她当然不像他残酷的同族女性,卓尔感觉心中有股强烈而古怪陌生的情绪,在他来到地表上以前,他甚至曾经从未怀疑过,女性本就是狡诈而强势,拥有丰沛的野心欲望的性别,与地面上,普遍以温柔为女性代名词不同,在黑暗精灵的世界里,女性是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一方,因为罗丝女神的宠爱,她们轻视男性,族中高贵女性粗鲁的谩骂和暴戾的鞭打是任何一个男性黑暗精灵在成长中都必然要经历的。 男性黑暗精灵在他们的社会中是十分低下的性别,时刻需要保持谦卑和警惕,蜘蛛女神的女祭司们只是因为一点点不合心意,就会将一个恰好撞上刀口的倒霉男性抓来用带钩刺的鞭子抽个半死出气,若是对女性有半分反抗和不尊敬(这种不尊敬往往由女性来界定),被砍断双手,甚至在祭祀中被挖出心脏献给罗丝女神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卓尔知道,女性是暴戾而危险的,比起男性黑暗精灵,她们有着狡诈的诡计和永远欲壑难填的残忍个性。 他未曾被女性这样赞美过,因为离群索居,对于接触到的种族,黑暗精灵也时常保持着必要的冷漠和警惕,对方对他这样的黑暗种族亦是如此,这是他第一次从异性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面前这个女孩明显和他从前认知的女性不同,卓尔曾经自问过,对方身上什么在吸引他,他现在似乎模模糊糊的找到了一点答案。 为了表达感谢之意,你点了酒馆里最好的几种酒,虽然你知道这肯定还是无法和精灵高超技巧酿就的美酒相比,你不清楚卓尔是否会感到满意。你没法从卓尔冷淡的面庞上发现什么端倪,也不太好意思直接开口询问,结账的时候,你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其实在为白精灵支付治疗费以后,剩下的钱币已经没有多少。 但比你先一步的是,黑暗精灵已经将叮当作响的兽皮和布料缝制出小巧花朵的,挂着金色铃铛的钱袋扔到了桌案上,里头金币沉重的相互碰撞声是如此悦耳,酒保笑眯眯的收下了。 一个黑暗精灵男性,为什么会用这样带着香气,挂着铃铛的小钱袋,你狐疑的看了卓尔一眼。 过了一会,你突然惶恐的看了酒馆里还没有离去,那个正在佣兵的欢呼中,在酒桌上跳舞的褐色皮肤的半兽人女孩,你又紧张的望向站在你身边的黑暗精灵,他面无表情的回望你难以置信的目光,理所当然的,对自己的偷窃行径丝毫不感到脸红。 【3】 卓尔跟在人类女孩的身后,走在小镇古旧渗水的漆黑小巷里,黑暗精灵的天赋使得他熟知黑暗,能够非常轻易的隐蔽于黑暗中,进行着跟踪的工作。 实际上,半个钟头前,他们就已经在酒馆分别了。 但卓尔想道,如果就这样分别,他们之间的联系就会就此轻易断掉,因为那个白精灵的存活,他没法像原先计划的那样,和女孩建立起雇佣关系的更深联系。 但他还有其他的手段。 对于大部分地表种族,都是一片漆黑的小巷,卓尔却能很容易的分辨出女孩留在地砖上的红色温度足迹,黑暗精灵耐心的跟着她。 他跃上了墙壁,在屋顶后面隐藏自己,他低眸看着女孩在和一个药草商交谈,卓尔倚在旁边的木柱上,听她的声音。 女孩虽然能够流畅的说着通用语,但在一些细微的地方稍微有一点口音,透露出一种她并非是以此语言为母语的感觉,比起精灵的喉舌,人类的舌头似乎没有那么灵活,不像卓尔,只要他拉下斗篷兜帽,就可以将地表上的落魄人类旅者模仿得惟妙惟肖,但卓尔并不觉得她笨拙,他喜欢她说话的那种调调。 女孩付了钱,将商人交给她的草药包裹小心的置入怀里,卓尔轻而易举的在这个草药市场顶上的长梁上走着,跟着她的脚步。 女孩的背影尽收他的眼底,只是这样注视着,卓尔就感到有种充沛而强烈的冲动蔓延到了他的全身,甚至让他的心脏为止隐隐作痛,卓尔曾经不明白自己的族中女性对蜘蛛女神的狂热,但现在他发觉,这种强烈的欲望驱使本身就是一种奇异的享受。 银发黑肤的黑暗精灵站在不为人所见的高处,因为转化为黑暗视觉而变为血红色的眼眸,牢牢的注视着自己的目标,在黑暗中满是毫不掩饰的专注和占欲,其浓烈已经远远超出了地表世界大部分人所能容忍的限度。 警告着不幸被他盯上的人,不要被黑暗精灵俊秀的外表所蒙蔽,这个生物是被深渊腐化的造物。 女孩回到了她下榻的旅店,这也许只是偶然的行为,但她没有赶往白精灵所在的治疗所,这一点拯救了那个可能会被黑暗精灵视为发泄妒火和狂热感情的目标残忍杀害的白精灵。 卓尔并没有找到自己的敌人,他略微思索,便转换了目标,在少女进入房间里,即将点亮烛火的时候,卓尔将指尖酝酿的黑暗结界落了下去,原本还能看到走廊里的朦胧灯光的房间骤然一片漆黑。 女孩吃惊的发出低呼,她手里的火柴落到了地上,她连忙蹲下身去摸索,卓尔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房间,来到了她的背后,在少女摸到火柴盒,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卓尔捂住了她的嘴。 在黑暗中,毫无预兆的伸出的有力手掌,一只捂住了她的嘴,一只胁迫般的摸到了她的脖颈处,慢慢掐紧,这个事实已经足够惊骇。 除了双手,卓尔尽量减少和她的身躯接触,他不希望给女孩带来更多可供揣摩的信息。卓尔将手掌从她的嘴上挪开,偏长的手指灵活的解开了女孩的腰带。 “是谁?”因为有他握在她脖颈上的手掌,女孩不敢大声尖叫,“你想要什么。” 卓尔没有回答,他只放纵的让自己的喘息响在她的耳边。 在这片黑暗中,作为地表种族的人类,她盲且迟钝。在黑暗精灵看来,在这样的黑暗里就失去抵抗力,简直近似目盲。 这正是黑暗精灵轻蔑于地表种族的一个原因,在黑暗精灵的训练学校里,教师往往将此作为是低等无能的种族的论证。 但她却很迷人,就像地表上一簇湿润无力的柔弱花朵,在黑暗地域并不生长,也没有攻击性,难以置信为什么会存活。 她在他的钳制下惊慌而急促的呼吸着,也没有人类种族里常常赞扬的坚强意志力。 卓尔知道,这是因为她是个未经训练的女性,真是奇妙,在人类中,女性竟然是弱小无助的一方,会被占有,即便有更高的地位,但若是独处,在强势的男性面前就没有能力反抗。即便欺辱女性,男性也不会被什么女神惩罚。 这个认知让卓尔感觉自己的血液像是有些沸腾。 他低哑的笑了笑,调情般的咬了一下她的耳朵。与黑暗精灵不同,人类的耳骨是温润的圆弧,卓尔有些好奇,他顺着那个弧度舔.吮了起来。 女孩瞬间做出了反应,她的身躯颤抖了一下,意识到这其中的淫.秽意味所在,她像是特别难以置信的挣扎起来。 “是卓尔吗?!” 她居然第一个就怀疑他。 真聪明。 可是卓尔勾了勾唇角,调整自己的语调,粗鲁沙哑的中年男性口音在黑暗里响起,仿佛是某个醉醺醺的佣兵。 “真是漂亮的小姑娘,”他刻意贴近她耳边,沙哑的低语道,“怎么没和你的精灵同伴在一起?啊,也是,白精灵的那玩意,不中用吧?要不要试试看叔叔的。” 她已经惊呆了,接着就开始呜呜的反抗起来。 和黑暗精灵的女性相比,人类女孩对陌生男性触摸的极为抗拒的表现,让卓尔感到有些新奇,她竟然会对此感到恐惧,卓尔沉默的感受着她的细细颤抖……以及落在他手臂上的眼泪。 在黑暗里响起了抽泣声。 卓尔突然不想接着演戏了,有一种焦躁的感觉从他的小腹开始升起,卓尔的手指在女孩的腰肢上抚摸,他想,不如就这样上了她。据说地表的人类女性一旦发生了交.合,最终就会委屈求全。 在黑暗精灵的夜视视线中,他可以分辨出女孩正极力的想要将自己的身躯蜷缩起来,就像这样可以保护自己一样。 比起黑暗精灵女性在情事上的肆意,面前的这个人类女孩却是内敛而防守的,和他印象中,黑暗精灵女性那普遍的犹如娇艳而致命的黑色毒蛇,很是不同。 她是……安全的,柔和的,可以任由人肆意侵占的,即使她现在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手臂——卓尔并没有将自己的手臂移开,或是对她做出任何粗鲁的反击。 卓尔突然想到,这种抗拒也许有很大原因是,人类女性似乎很容易怀孕,他低低的笑了笑,吻她滚烫的耳朵。 他突然生出了一种,微微怜爱的感觉。 -- 【DND】黑暗精灵(4-7) 【4】 你失神的坐在床边。 在你这恍惚中,过了不知多久,床上的人醒了,他微弱的动了动手,你下意识的将他的手握住。 男精灵修长冰凉的白皙手指从你收紧的手掌里露出一段指尖。 “瑞德恩。”你带着不安的情绪,低低的呼唤同伴的名字。 “……嗯。”过了好一会,白精灵才轻轻的应了一声。你这个刚刚才从昏迷中醒来的精灵同伴向你侧过脸来,纯金色的纤细长发散落在枕头上。 “你精神不好。”瑞德恩只看你一眼,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温和的开口,他翠绿色的眼眸就像一只受伤了的的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声音虚弱但莫名使你安心。 你咬住了唇,压抑住自己心底翻腾起来的委屈和恐惧感,你不想在这个时候开口徒增同伴的烦恼,要受着伤的同伴为你担忧,真是太不成熟的想法。 “没有什么……”你趴在他的床前,把脑袋钻到双臂里 昨天晚上,和那个醉酒的想要非礼你的强盗争斗的时候,他的刀割开了你的衣服,直到你们碰撞的时候摔了旅店里的油灯,你把火柴扔到地上将地面点燃才赶走了他,但你衣服里面装的草药包和其他一些东西已经被践踏的乱七八糟的,因为烧坏了旅馆房间,你还赔了很多钱。 你小声的说,“只是……我不小心把要给你用的草药弄丢了。” 瑞德恩静静的听着你简单的回答,白皙的脸庞上没有出现任何责怪的表情,即便知道你在隐瞒也没有追问。 他伸出手去抚摸你的头发,“我知道,在我受伤的时候,你一直在保护我。”他叫你的名字,轻轻拨弄你额头前的发梢。 听到他温柔的声音,你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在瑞德恩受伤以前,你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惊吓和危险,在旅途中这个友善温柔的精灵总是为你守夜,他住在你的隔壁,任何不怀好意的脚步都无法逃过精灵的耳目。 这个纤瘦的精灵本身就是一堵可靠的墙。 你从来没有想过,世界是如此的危机四伏,一旦你失去了强有力的保护,就连一个普通的酒醉佣兵都能将你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至于瑞德恩口中说的,你这次对他的救命之恩,比起他从前对你的照顾,你觉得根本就不算什么。 白精灵知道你精神不好,自己负着箭伤,还低声的安慰你,哄你说这比起他100岁以前,还是个精灵小男孩,追着老鹰,结果从山崖上摔下来那次的伤要轻的多了。 小小的一个箭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这样对你说道,但摸着绑住了伤口的绷带,瑞德恩的神色又顿了片刻,他开口向你问道,有没有遇上其他的人。 被射中后,他担心是敌人,在箭上的毒素蔓延开以前,一直坚持着没有昏过去,他想让女孩先逃走,却没有力气开口,但最后,他也只听见了斗篷穿过树枝和靴子踩碎落叶的沙沙声音,那个如同阴影般隐藏在黑暗里的人影走了过来,可惜瑞德恩没有看清他的脸。 瑞德恩有理由相信,对方是算准了毒药起效的时间,正好在他完全昏迷的时机走近他们。 “有遇上,是帮助了我们的……人。”你说道,声音轻了下来,“是一个黑暗精灵。”你观察着瑞德恩的神色。 听到精灵族内最为敌对仇恨的黑暗表亲,瑞德恩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顿时勃然大怒,他依然保持着冷静。“黑暗精灵?没有看错吗?” “他和你一样长着尖尖的精灵耳朵,皮肤是黑的。”你形容道。 “他为什么要帮我们?”瑞德恩问。 你迷惑的开口,满腹迟疑:“可能,可能他是个……善良的精灵。” “善良?”瑞德恩笑了,带了点冷冷的讥讽,这种表情在瑞德恩一直温和的脸庞上极为少见,以至于你都有些愣住了。瑞德恩调整了一下呼吸,抬起眼睛来,非常严肃郑重的对你强调,“黑暗精灵不值得信任,他们本身就是和我们截然不同的种族。天性邪恶而扭曲,屠杀欺骗对他们而言是家常便饭,即使他在帮助你,那一定是有所利用和谋求,即便是黑暗精灵之间也没有友谊,他们同样不懂得同情和爱。” 瑞德恩这一席长篇大论让你有些怔住了,你理所当然的对突然出现的卓尔怀有警惕之心,但并没有像白精灵这样,立刻就将黑暗精灵盖棺定论,以冷冷的敌意评价他。和大部分的其他具有独特统一的个性特点的种族不同(比如红龙必然贪婪暴躁,精灵必然避世而清冷高傲),也许是因为人类内部就是非常复杂,具有很大个性差异的,在这样的经验下,你也习惯性的认为,要如何评价一个人,需要和他相处过才能知道。 你想起那个银发黑肤的黑暗精灵,有些难以将对方那张孤傲冷漠的脸庞和白精灵所说的扭曲阴谋联系起来,但是你知道这些话都是出自于白精灵对你的担心,地表精灵是很不愿意在其他种族面前提到自己的黑暗表亲的,黑暗精灵的堕落下沉一直是精灵史上的一个污点。 向瑞德恩保证你不会再接近那个黑暗精灵以后,你离开了治疗所,白精灵知道你们现在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金币,他给了你一把精灵族的秘银小刀,让你去把它卖掉,精灵族的武器一直能卖出高价。 卖得的金币可以继续支撑你这段时间的生活所需以及他的伤势治愈的药草,你在黑市里披着斗篷警惕的走着,尽量避免和其他人不必要的碰撞,在有过不好的经历以后,你对这些在黑暗边缘舔血生存的雇佣兵和黑市商人都有些害怕,你也很担心有扒手会偷走瑞德恩交给你的小刀。 可是你还是撞上了人,在前面突然有人争吵并动起手来的时候,你后退然后撞上了后面的人的胸膛,“啊,是你。”你转过头,看到对方那银白色的头发,以及紧抿着的薄唇。 “你要去哪里?”你花了片刻的功夫,才弄清楚了对方那如同唇语般的低声问话,虽然你没有接触过其他的黑暗精灵,你猜想也许是因为在黑暗宁静的地底,没有必要高声说话。 实际上还有因为黑暗精灵文化中对于密谋的谈话和隔墙有耳的戒备,以及巡逻行动时以防引起地底魔物的注意,黑暗精灵之间的交流一般是以手语,偶尔辅以低声的唇语进行的。地面上那些高声喧哗引起注意对黑暗精灵而言是愚蠢到难以理解的举动。 因此在地表种族看来,他们总是沉寂的潜行生物,察觉到他们的那一刻,锋利的刀刃也已经抹过脖颈。你没有注意到卓尔在你的身后,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他不出声,或者刻意的躲避你,你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他在跟着你。你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但还是带上了友善的笑容。 “我要去卖掉这把小刀。”你示意给卓尔看。虽然瑞德恩的话语对你造成了影响,但你还是觉得,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以前,还是不要带着偏见去看待一个帮助过你们的黑暗精灵比较好。 卓尔点了点头,表示他了解了,他向一个方向走去,然后回头向你看了一眼。你反应过来,这是他要给你带路,在这四通八达且脏乱的黑市里找到愿意用合适的价格收购武器的商人的确不容易,像你这样明显不是什么有经验的普通人类女孩,在这些黑市商人眼里只是待宰的肥羊,甚至还有一些人贩子呢。 “噢,这种小匕首一般只值30-50金币,但这把做工精致,而且是秘银合金材质,我可是愿意出500金币购买,客人。”一个店铺坐落在在七扭八拗的拐角的商人收起了手上研究匕首纹路的放大镜,抬起头来看着你。 你看着对方那不容置喙的神色和挤在一起的笑眯眯的眼神,犹豫着就要点头,这个城镇没有专门收购武器的正规商人,能卖给黑市商人卖出500金币,你觉得还可以接受,应该也足够你和瑞德恩这阵子的开销了。 “5000金币。”站在你身边的黑暗精灵突然开口,他按住了你要将秘银小刀交给黑市商人的手,俯身盯着那个肥胖的商人。 在商人的角度,他可以看见那个他原本以为只是个消瘦的人类游侠的男人从兜帽下露出的黑色皮肤,以及阴影里红色的眼睛。商人看见那个黑暗精灵慢慢的用唇语无声的吐出了几个冰冷的威胁词语。 你和卓尔离开了那家黑市商铺,你的手里捧着满满一袋的金币,你想起那个商人最后满头冷汗的样子,一边哆哆嗦嗦的为自己乱压价对着卓尔道歉。看来黑暗精灵的确很可怕,特别是在这些鱼龙混杂的黑暗地带,接触过黑暗精灵的人,更是对他们的残酷有所认知。 “那把刀,是那个白皮精灵给你的吗?”卓尔开口道。 “啊,是的。”你回答道,因为卓尔对瑞德恩的称呼而怔了怔,白皮精灵这种称呼并不算很难听,但是可以感觉到是在外族面前轻蔑而且客气的说法了,可以想象黑暗精灵私下之间是怎么称呼地表精灵的。 “是一把不错的刀,”黑暗精灵说道,“不过不值5000金币。” “?!那……那……”你攥紧了手里的钱袋,忍不住思考是不是应该把钱还回去一些。那个商人完全是被卓尔胁迫了吗?!! 你不安的神色好像让卓尔有些困惑,他不禁发笑。开口道,“如果是你知道自己被骗了,想要向他讨回应得的金币……”黑暗精灵的眼睛眯了眯,手里闪过一道翻转的银色流光,“他可不会同意。”那把本应该已经躺在黑市商人的柜子里的小刀在卓尔的掌心里转了一圈,刀柄朝向了你的面前。 “…………”他甚至把它偷了回来……你沉默的看着卓尔示意你去拿他手里的刀。 “你不要了吗?那我就收下了。”黑暗精灵见你没有动作,从善如流的将那匕首收回了怀里,“真是一把好刀。” 不能否认,卓尔同样给了你一种安心的感觉,和白精灵给的不同,那是另一种,无秩序的,和恶有关的安心感。 你甚至忍不住去想,如果你遇见的伙伴是卓尔的话,你的旅途也许会从一开始就大不相同……但不一定会有好结果。 想起白精灵给你的警告,你鼓起勇气问道:“你这样帮我,是为了什么呢?我并没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的价值吧?”难道对方其实是为了德瑞恩来的?毕竟除了黑白精灵之间的仇恨,你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卓尔这么执着于和你打交道。听说,杀死地表精灵能很大程度的取悦黑暗精灵的女神。 如果对方真的是以折磨杀死瑞德恩为目标的话……你慢慢抿紧了你的唇。 卓尔似乎没有意料到你会这样发问,他顿了顿身躯,转头看你。 过了半晌,他抬起你的下巴。 就像仔细的端详了一番你如今的神色。 卓尔低下头,轻轻将他的唇压在了你的唇瓣上面。 你整个人立即诧异的僵硬住,你们之间的唇就这么贴合了一两秒,他只短短的呼吸了一下,就抬起了脸,和你对视了一瞬,沉默的给出了答案以后,黑暗精灵就慢慢后退。 你没有阻拦他,只呆呆的看着他。 黑暗精灵深色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你,就像某种类似黑豹或是其他的危险野生动物——需要你一直勇敢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才能避免被他突然攻击,在这僵持中你始终没有动作,直到他终于转身离开。 你立即奔跑回了治疗所,用力关上门,才敢靠在门上用力喘气。 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乱窜,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你捂住嘴巴发抖,发现你是如此胆怯而不知所措。 【5】 你开始正视一个问题,那就是卓尔可能“喜欢”你的这个事实。 这个问题你肯定不能和瑞德恩商讨。 但是你觉得自己又完全没有手段处理,你的脑子一片混乱。 如果单纯从脸来看的话……拥有精灵血统的卓尔的确很英俊,即便那不祥的乌黑皮肤,反而也只是让他更有独特的感觉。 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思量这个问题的你,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也没有得出答案,最终你决定再去问问那个给你制造烦恼的人。 “……你是……什么意思?”在酒馆找到黑暗精灵以后,你拉了一下对方的衣角,你窘迫的,吞吞吐吐的问。 黑暗精灵在你拉他的斗篷前就察觉到你的到来,已经扭头看你了,听完你的疑问以后,他好像诧异于你还问这样的问题,他盯着你半晌,试探般的微微侧过头来再次接近你。你意识到他似乎又要吻你——可能是再回答一次的意思。 你干涩的咽了咽喉咙,立马表示抗拒的激烈摇头。 “不不,我的意思是,”直接问对方这样的问题,就算是你也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你……是认真的呢?还是……想和我……做那种事?”你下意识踌躇的摩挲了一下双腿。 虽然你知道传闻中黑暗精灵并不是以诚实闻名的种族,但你觉得卓尔没必要和你撒谎。至于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因为在这个世界,那样落在唇上的一吻也许更多的是在向你提出寻求一晚的刺激和抚慰,比起所谓的喜欢,前者更贴切实际。 卓尔深色的眼睛动了一下,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突然对什么感兴趣起来了的黑豹。“我想和你上床。”黑暗精灵完全被后面的那种暗示吸引了。 “啊……啊啊……”你的脸庞都红了,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干脆,你流露出迟疑。 “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卓尔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没想到黑暗精灵居然还试图说服你,这甚至像是以物易物等价交换了。在人类社会里就是可耻的胁迫,用钱权或是力量交换性是为人不耻的,但作为黑暗精灵的他好像丝毫没有觉得哪里有羞耻或者不对劲的地方。 对方可能,就只是想和你上床而已。 …… “如果,我不同意呢?”你鼓起勇气问。 卓尔看着你的眼睛,又是那种眼神,需要你用勇气对视着,不移开目光,不然似乎就会被出其不意的攻击的眼神。 他慢慢的劝告你,“和我达成一致意见会好一些……”卓尔含蓄的没有说下文——否则你既守不住自己原本有的,也将一无所获,得不到本可以从他那里取得的好处。会说这种话,这简直是黑暗精灵式的友善。 你紧紧的抿住自己的唇,察觉到你的忍耐,“为什么,我并没有很难以让人忍受吧?”卓尔审视了一下自己。 实际上在大部分人看来,他相貌很好,身躯修长纤细,敏捷而又富含力量。 更何况,不论在人类冒险者还是贵族里,曾和精灵有过一夜这样的经历,都是很让人倾羡的。 “你是喜欢人类吗?还是什么?”你局促起来,想不出对方为什么会对你感兴趣,你努力想要猜测卓尔的想法,就像人类有特别喜欢异族的那种人,也许精灵里也有猎奇的癖好的群体? “什么?”卓尔有些疑惑,他似乎又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了,他对人类这个群体其实并没有好感,但黑暗精灵敏感而虚伪的神经提醒他,这样直接开口可能容易引得对方不快。 “人类挺好的……你们……很机灵……”卓尔竭力想要通过面前的这个女孩的言行举止,推测出人类这个种族的特性优点和喜欢被赞美的地方。 虽然对他而言,这有些吃力。 在卓尔看来,女孩当然有很多优点,但那些吸引他的“优点”明显不适合作为奉承对方种族的话语,——嘴唇柔软,眼睛明亮,声音动听,身躯诱人……这肯定不会是人类这个种族的特性优点。他实在和人类接触不多,连这种时候想要说些好话,博取女孩的好感也困难。 他以前对人类的唯一的了解途径,就是黑暗精灵负责教导下一代的导师,曾经寥寥草草的介绍过这个种族——短命,热情,会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择手段。在长寿的精灵种族看来,人类都是一种令人困惑的生物,生命脆弱短暂,但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达成自己的目标——成为一个优秀的剑士,或是研究深奥魔法的奥数法师。这些精灵需要花上百年的功夫细细研究的领域,许多人类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能达到,这本身就挺可怕的。 “机灵”大概是个笼统的赞美之辞了吧。 卓尔看着女孩明显的呆了下来,可能是觉得他在莫名其妙的胡说八道,他心里沉了沉,咒骂了一句自己。 对方对他的兴趣可能消退了,黑暗精灵不喜欢蠢货,人类应该也一样。 卓尔想要补救一下,“其实,我对人类了解不多。” 女孩笑起来,“我也不了解你们黑暗精灵。” 因为你的笑容,气氛变得友善了,卓尔看起来也变得放松了些,当他的脸庞不再那样警惕而阴郁的时候,卓尔看起来相当的英俊。 你想起卓尔对你说的,“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如果说的再浪漫一些,这样的承诺也许能打动很多少女的心,你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卓尔帮忙的吗?有的,不然你也不会来找他,难道就只是为了问“你是什么意思”这样的问题吗? 你已经有了金币,但,今天早上,你原本想要再去买帮助瑞德恩恢复伤势的草药的时候,你发现这个小镇里的那个草药商不知所踪了…… 也不是去进货了,因为这些草药本就是从小镇附近的森林里采到的,打听一番,你发觉市场里其他的商人也纷纷表示自从昨晚以后,他们没再见过草药商。 你将这个消息转述给了卓尔,听到这个消息,卓尔的面庞沉静。 你不安的动了动唇,又抿上,草药商失踪了,买不到草药就只能自己亲自去森林里采摘,可是那座森林是很危险的,你原本想的就是请求卓尔的帮助,可以通过金币雇佣他,但在你先前和他的那番讨论以后,你还表现出有求于他,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感觉到女孩的难以启齿,卓尔弯了弯自己的唇角。 你第一次看到卓尔这样的笑,让你感到非常窘迫。 黑暗精灵是很有耐心的猎手,他没必要大刀阔斧的威胁,卓尔不会胁迫女孩,说她必须和他睡一觉他才愿意带她去森林里这样的话,虽然很吸引人,但他没必要让女孩产生他们是公平交易,是通过和他上床才获得的他的帮助,已经和他两清了这样的想法。 “当然,我很愿意。”卓尔低声回应了少女的请求,他不动声色的表现自己的殷勤。 “不过,你需要和我一起去。” “我不认识那些草药。”卓尔面不改色的撒谎,实际上,他不仅认识,甚至知道哪些才是能配备出能解他箭上毒药的植物。 “当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你毫不迟疑的点头。 你询问卓尔是否需要做什么准备,需不需要你去买一些药水之类的,就像你和瑞德恩每次出发的时候一样。 “晚上去。”卓尔只是冷淡道,他又转头回了酒馆的长桌,有一搭没一搭的喝自己的酒,“我不喜欢太阳。” 你看了一眼外面,现在正是太阳高照的正午,虽然担忧瑞德恩的伤势,但你不敢催他。 “……嗯?你要在这里陪我吗?”意识到你一直没有离开,卓尔突然将目光放在你的脸上,饶有兴致的问道。 你抿着唇看着卓尔,瑞德恩正在休息养伤,你不能总是去打扰他,你想催卓尔,但是有求于对方又不敢开口。 “真是个好姑娘。”卓尔笑了笑,意味不明的低声道。 你有些不习惯卓尔这样冷漠孤傲的黑暗精灵游侠,在面对你时,露出这种温柔的,调情的神色。他这副神情比当初那个舞女坐在他腿上的时候的游刃有余要暧昧动人的多。 尤其知道,他对你是有那个意思的…… 卓尔伸手慢慢抚摸你的头发,你不敢动,当他的手掌顺着你的长发下滑的时候,他的手指拨弄你脸颊旁边的碎发,然后揽了一下你的肩膀。“我请你喝酒。” 你低头看了一眼桌子,想要叫服务员多添一个杯子。 卓尔低笑了一声,在你开口以前,他已经阻止了你,卓尔的脸庞接近过来,在离你很近的时候,试探般的停顿了一下,他仔细看着你的眼睛,然后他的嘴唇再度覆在你的唇上,你尝到他嘴里残留的酒的味道,苦涩的刺激的,是男人喜欢喝的那种烈酒。 你看到卓尔的眼睛在黑暗里变成了红色,大概是夜行种族的标志,也难怪他喜欢坐在酒馆黑暗阴冷的角落。 他的舌头在你的唇上慢条斯理的舔着,带着酒的味道,你觉得卓尔并没有喝醉,他非常清醒,你也很清醒,他低声的催促你张开嘴。 你原先并没有顺从,可是卓尔渐渐的吮吻起了你的下唇,他修长的手指抚摸你的脖颈和脸庞,发出如同诱惑般的低低的满意叹息。 你模糊的想起曾经听过的对黑暗精灵的评价,这个黑暗种族和他们含蓄的精灵表亲不同,黑暗精灵在男女关系方面相当的放纵混乱。 你感觉到卓尔开始一下下的吮吸你的舌尖,已经不像是他说的那样要请你喝酒了,更像是他想要从你这里多得到一些汁液一般,这种亲吻相当的淫靡,卓尔的唇舌熟练而温热,你的舌尖发麻,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 黑暗精灵倾身向你,他银色的头发落在你的锁骨上,你伸手想要推拒他的胸膛,卓尔却有所准备般的,握住你的手,他一边深深的吻你,一边鼓励般的教你将手臂放在他的肩膀上,圈住他的脖子。 这家伙绝对是个老手,他对付你实在是太轻松了。 【6】 夜幕的弯月和星辰点缀在天空中,又被森林厚重层迭的顶端所遮挡,只流泄下零星的月光,落在面前这个背对着你走着的黑暗精灵及肩的银色长发上。 整座森林寂静的异常,只有你们走路时的轻微沙沙响。 “卓尔,我们来,聊聊天吧……”已经走了很长时间的你忍不住开口道,但想到可能会引起魔物的注意,你又不安的问了一句:“行吗?” 卓尔微微回头,你看见他那暗红的眼睛毫无感情的瞥了你一眼,颌首点了一瞬,又转向前方。 危险的森林似乎重新激发了他体内那种警惕冷漠的一面,如此寡言,拒人千里之外,和他不久之前放纵的亲吻你的时候,那样温热柔软的唇舌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是……哪里来的呢?”你喃喃般的问道,尽量将声音压抑到只有你们两人才能听到的程度。 所幸卓尔的耳朵很机敏,他完全听清了你的问题。 “布莱索恩城。”卓尔用很低的声音回复了你一个地名,又解释道,“黑暗精灵的第叁城邦。” 你意识到卓尔并不是讨厌你或者有什么不好的情绪才如此冷漠的,在危险的环境里保持缄默,这似乎只是他的习惯。 其实,事实也正和你猜测的差不多,在从前参加黑暗精灵的巡逻时,身边的同伴都是同样严酷漠然的黑暗同胞,加上地底世界深不可测的危险因素,每个黑暗精灵的神经都紧绷到极点,队伍总是保持着绝对的寂静,不但没有谈话声,连脚步震动声都要压到极低。 和他并肩而行的同伴中,从来没有女孩像这样,不仅踩碎树叶,还要和他聊天,这是极不成熟的行为,也许是人类的天性,让她为了排解寂寞和恐惧而试图和他说话。但卓尔丝毫没有感到不耐烦,这让他自己都有些惊异,卓尔听到她又踩出了声音,他转眸注意了一眼,但什么也没说,他享受那种照看和纵容对方的感觉。 “嗯,卓尔的父母,现在还住布莱索恩城吗?还有其他家人吗?有没有兄弟姐妹呀?”完全不知道卓尔在想什么的你,一边尽力不给对方添麻烦的放轻脚步,一边随口问道。 卓尔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你抬起头看他,以为卓尔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你正想改变话题,卓尔就开口了,他只是思索着应该给你个什么样的答案。 “……我的……母亲……”卓尔皱了皱眉,说到这个词的时候,非常显而易见磕绊了一下,就像很不习惯,很陌生一样,卓尔摇摇头,“她是家族主母。”这样称呼的时候流畅多了。 “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说到这里,卓尔就冷漠平静了许多,卓尔将挡住你们路的藤蔓一刀划开,就像谈及一个根本无意义也没必要的事物。黑暗精灵的侍父更换的很快,尤其当年卓尔的母亲——不——家族主母,正是年轻爱玩的年纪。 卓尔想,也许在他出生之前,他的父亲就已经被主母献祭给了蜘蛛女神,或者直接就被玩弄致死了。 谈及自己这在黑暗精灵社会里“平凡而普遍”的家庭情况,卓尔的脸庞一直很平淡,黑暗精灵的族中风俗,男性是低贱的消耗品。 至于兄弟姐妹,他有大概四五个,但卓尔非常的厌憎他们,他的弟弟想要他的命,想要家中长子的位置,他的妹妹们目中无人,只称呼他为卑下的男性,他的姐姐负责扶养他长大,但她给他的只有成长过程中她那称为“鼓励”的,几百次挥下的蛇牙尖鞭。 “卓尔,你是……贵族吗?”女孩有些惊讶的问。 卓尔没有否认,可是他并不想提及自己的姓氏,即使在很多黑暗精灵看来,那是荣耀和权势的代名词,但卓尔只觉得反感。 在一个岩石凸起的高台上,率先攀上去的卓尔弯腰将手递给了下面的女孩,她正仰着头把手伸给他,继续追问,“你说你的母亲是家族主母,你是黑暗精灵的贵族?” 没想到你竟然对黑暗精灵的族内阶级有所耳闻,而且还如此热切,卓尔挑了一下眉,就像挑逗般的低声说,“你喜欢贵族吗?” 你不开口了,任由卓尔将你拉了上去。 在黑暗精灵族里,掌握权势和力量的都是女性,一座城市由数个由家族主母率领的家族所控制,家族由血脉联系着,主母的下属就是她那些作为蜘蛛女神祭祀的残酷女儿们,以及只能作为刺客和武者的价值更低的儿子们,然后是被称为侍父的主母的伴侣情人,最底层是黑暗精灵平民和成群的奴隶。 在黑暗精灵这样残酷的领导统治下,黑暗精灵平民和奴隶的生活往往是很悲惨的,虽然卓尔出身贵族,身为无用的男性,也不需要靠身体上位,不过他的日子也不算好过。 你触摸到他的掌心,发现卓尔的手掌里有很多的茧,修长宽大,稳定而丝毫不动摇,正如你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给你的感觉一样,这样的手掌一定是经过了许多严酷的训练。 和白精灵允许孩子们快乐的长大,自由的去探索世界,练习技艺不同,黑暗精灵对后代相当的严厉,他们不会允许残疾或有缺陷的孩子生存下来,因为主母对强力的下属的渴求,孩子们最开始由他们的长姐之类的这些女性管教,等学会黑暗精灵的语言文字以及基本常识以后,她们便急不可待的将孩子送入黑暗精灵的训练学院,在那里会训练出一批批黑暗精灵残酷可怕的士兵,有天赋的女性成为祭祀牧师,优秀的男性成为使用细剑或是双刀的武者。 学院所谓的贵族教育就是强迫他们放纵天性相互猜疑相互厮杀,灌输给他们对罗丝女神的虔诚和畏惧,教他们去恨地表上的所有生物,尤其是他们那些整天寻欢作乐的苍白虚伪的白精灵表亲。 因此卓尔并不认为“贵族”有什么好值得骄傲或是值得整天拿出来炫耀的资本,从小到大,他的贵族姓氏给他带来的便利只有——即便作为低微的男性,他也不需要去像狗一样舔所有的黑暗精灵女性,还有许多比他们姓氏低下的家族的女性愿意抬着下巴,一脸傲慢的对他投怀送抱,一副这是对他这样卑微性别的恩赐,能被女性追求是多么大的荣耀。 不知为什么,这让他想要发笑,但他最好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否则姐姐的鞭子将会让他知道没什么好笑的。他的家族总是强迫他不去拒绝任何一个,而是去虚意迎合的应付她们,当然是为了最大化的从这些一心只看得到他的贵族姓氏,想要攀附高等家族的愚蠢黑暗精灵贵族女性嘴里撬出一些利益和消息。 所以卓尔又忍不住问了一遍:“你喜欢贵族吗?” 女孩此刻茫然的表情取悦了他,卓尔放纵自己笑出了声,仿佛驱散了曾经他日日夜夜在黑暗精灵家族中所感受到的寒气和压迫感,这次可没人能鞭打他,女孩也一点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或者露出觉得他冒犯了她尊贵女性的身份立刻勃然大怒的表情。 “没什么,”卓尔揽住女孩的腰,吻了一下她的耳朵,声音暧昧低沉道,“我只是觉得,非常喜欢你。” “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卓尔变幻莫测的情绪让你觉得很棘手,你艰难的说道,“卓尔,你勒疼我了。” 卓尔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从容的放开你,他后退两步摊开手,向你展示身后的郁郁葱葱,转移话题,“我们已经到了。” 这里是这篇森林的幽绿地界——也就是秘地,生长着这片森林里几乎所有的草药和珍稀植物。 你看见朦胧的月光落在幽绿的草地和苔藓上,或明或暗的萤虫在飞高飞低,藤蔓垂落如同瀑布。 你蹲下身开始辨认草地上哪些是瑞德恩需要的草药。 卓尔抱着手臂靠在岩石上等着。 “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卓尔看着你忙活了一会,低声开口道,“那个白皮精灵,是你什么人?” 你低着头,没有看黑暗精灵此刻在月光下的表情,你将目光从一棵植物移到另一棵上面,仔细的寻找着,“瑞德恩是我的朋友。”你说道。 “朋友不值得信任,只要有利益就可以出卖。”卓尔根据从前在黑暗精灵社会中所得的经验随意的开口道。 “你不也是我的……朋友吗?”你为难的小声说。 “你不是我的朋友。”卓尔冷冰冰的声音打破了你的幻想。 “你是我想要的女人。”黑暗精灵一字一顿的低声道,他的声音很低,但却清晰至极,你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他垂下眼睛盯着你的样子。 在明亮的月光下,卓尔乌木色的脸庞俊秀而透着一种冷冷的柔和,他的眼睛依然是深色的,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专注而固执的黑豹。 【7】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应该先交朋友。”你极力平复自己的心脏,冷静的说道。 卓尔的脸庞上渐渐浮现困惑般的神色,他侧头看你。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你觉得他就像一只性情孤傲而凶猛的动物,但依然有机会被驯服,你可以想办法让他学会用你的方式和你相处。 就像你能让瑞德恩那样自傲淡漠的精灵变得能够温柔的为你考虑一样,你知道怎么和人好好相处,“先交朋友。”你坚持道,“那样的话,我们可以彼此喜欢,对双方都好。” “当然。”听到你这样的说法,卓尔果断的回应道,即使是在黑暗精灵的观念中,盟友最重要的就是有相同的利益,彼此同意结盟,两方心甘情愿才会有更好的结果。 “那么,我希望我们对彼此真诚,没有什么欺骗。”你很正式的说,向他伸出一只手掌。 “好。”黑暗精灵似乎仅考虑般的迟疑了一瞬,就摊开手,他看着你伸到他面前的白皙手掌,意识到这并不只是你的一个手势,他沉思了一会,在你的示意下慢慢握住了它。 你的掌心和指尖因为拨弄植物而变得有些湿润,被卓尔修长的手掌交迭相贴的握住,“……这是什么意思?”卓尔略犹豫的缓缓问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试探的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你的手背。 没有武器和毒药,仅仅赤裸的手掌相握,掌心皮肤贴合,卓尔觉得很古怪,他可以敏锐的感受到女孩柔软的掌纹和脆弱的骨骼。 “这是代表合作的誓言。”你郑重其事的说道。 卓尔困惑的笑了起来,“我没有感觉到法术。”他深色的眼珠望着你,就像非常难得的善意提醒一般,“这没有效。” 卓尔能理解结盟中的“保障法术”,这在黑暗精灵家族之间偶尔会出现,通常会指定一个双方都认同的牧师作为见证人,对两位家族主母施放在一段时间内,一定程度上相互不背叛的法术誓言。 “这是用我们之间彼此的信任,还有自己的良心作为保证的。”女孩天真的提及了两种在黑暗精灵中根本不存在的,只作为虚伪的欺骗言辞的东西。 卓尔考虑了一下自己胸口里有没有这两种事物,他感受不到,觉得根本没有,但他还是顺着女孩的意思,露出淡淡的被说服和打动的神色。 他只是想,他露出这样的神色,她会喜欢的。 事实是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表现出来的是怎样。“只要没有被发现,那么那件事就未曾发生过。”这是黑暗精灵的一条默认规则,虽然为了维持基本的社会秩序,黑暗精灵的城市中自然也会有“法/律”,但于此同时,每个黑暗精灵都相信,法/律只惩罚蠢货和无能之辈。 黑暗精灵默认阴影是庇护和法外之地,只要没有指认者,只要掩饰得够好,犯下罪行的人就不会——也不该被惩罚,这便是罗丝女神的恩宠和规则,黑暗精灵的议会法庭从来不会像人类的法/庭那样追查个不停。 在黑暗精灵社会长大的卓尔同样有此观念,如今他也丝毫没有愧疚和心虚之意,只要女孩没有察觉到他的所作所为,那么不论是放暗箭射伤白精灵,跟踪欺骗女孩,还是将草药商杀人抛尸,他都没有任何感觉。 女孩盯着他看了一会,就像在认真的衡量他是否真诚,卓尔目光毫不闪躲的和她坦然对视,女孩慢慢柔和的笑起来。 “那么,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卓尔。”她说道。 黑暗精灵示意她开口。 “瑞德恩是你射伤的吗?你的目的是不是要杀他?”在这幽绿盆地的月光下,丝毫没有反抗之力的人类女孩用柔和的声音质问凶手。 她的朋友标准是向她保持真诚。 女孩的手掌还在他的手里,纤细而脆弱,她一点也没有发抖。“我现在说这样的话,是因为我开始,愿意相信你了,卓尔。” “你要给我一个答案。” “不要让我一直猜疑。” 卓尔发觉,人类的女孩……不,是他面前的这个女孩,有一种温柔的坚定力量,被裹在她柔软不堪的外表之下,就像一颗坚硬的小小心脏。 这是他第一次短暂而深刻的理解了人类的一种特性。 “我没有欺骗你,那个白精灵确实不是我的目标。”卓尔说道,他垂下脖颈,慢慢的逼近女孩的面庞,沙哑又嫌恶的开口,“我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女孩的眼睫就像一只受惊的蝴蝶般转开,当卓尔如此暧昧的靠近她的时候,嫌恶的语气中夹杂着对她的专注……女孩由勇气搭建的平静又溃坝了,她蹙眉望向一旁不与卓尔对视,又似乎在思索他的话语的可信度,过了半晌,她慢慢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手从黑暗精灵的手掌里抽出来。 “如果你没有撒谎,”女孩蹲下身,将草药捡起几株,给卓尔看,“这些是治疗所的治疗师给我的配方,这种草药的解毒性很强,制作成的解毒药剂能解大部分的麻药,毒素。” 她很耐心,很慢的和卓尔解释道。 “只除了几种……” “比如,沙漠里剧毒的蜘蛛王后,海里的大型针蛰水母……还有传闻中,黑暗精灵涂在箭上的毒……” 卓尔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但他的神色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卓尔没有表情的和抬起头来看他的女孩对视。 他没有表现出杀气,也没有任何阴谋被拆穿的郁怒和紧张,卓尔表现的就像在听一个完全他不关心的消息一样。 女孩浅浅吐了一口气,把草药认真的放进篮子里,“希望有效。”她轻轻说。 女孩很机灵,又很聪明,就是不太小心,或许,这是因为,如今她已经对他交付了信赖,才会当着他的面,和他独处的时候,说这样的话。 黑暗精灵不言不语,深色的眼里毫无波澜,就像将女孩前后的话语都拿出来品味了半晌,他突然开口,“你问了问题,又定了这么多规矩,那么作为……朋友的另一方,我也能提出一些要求吧?” 女孩点头,示意卓尔说。 “只要,这些药草,”卓尔指了指你脚边堆的那些,“起效了,就证明我没有隐瞒和撒谎,如果我理解的没有错误?” 你肯定的点头,“瑞德恩好起来了,没有出事,就意味着那只是一场意外。” 卓尔微微的笑了一下,“那么,等他恢复了以后,你要陪我上/床。”卓尔说道。 卓尔看着女孩的脸迅速的红了起来,在黑暗精灵看来,她的皮肤就像月光透过薄膜那样苍白,这让她有任何的类似羞涩愤怒的情绪波动时都表现的非常显眼,与此同时,难以置信的神色出现在她的黑色眼睛里。 “我不能真的让你把我发展成朋友。”黑暗精灵平静的说道。他好像对你的“偷换概念”格外在意。 卓尔从来没有觉得,上/床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黑暗精灵将肉体视为祭祀的仪式、或是交际和获取利益的道具,他的家族也是如此对待他的。 那么,他如今也只是需要女孩和他有一次正式的接触以作为保证和诚意,虽然被爱冲昏头脑,但黑暗精灵极强的报复心和警惕个性,让卓尔不会接受对方对自己的任何愚弄。 “如果你不同意……我现在就把你丢在这里。”卓尔握住了旁边的藤蔓,那张冷漠的脸庞上出现了一种包含着狡诈邪气的笑容。 你吃惊的看着他,急急的向他跑去两步,卓尔就已经独自攀上了藤蔓,他的身影消失在长满绿色苔藓的高台后面。 “喂!你!!”你喊了一句,“卓尔!!”你的声音曲折又包含责怪,“你这样是不对的!!” 你没有意识到,你如今这样的急切喊声,已经有些像是亲密的责备了。 “朋友不该这样!!”你刚一开口,又想起卓尔根本不想和你成为朋友的事实。 你咬咬牙,盯着周边的悬崖高台,这个地方正处于一个盆地里,岩石长满苔藓,湿滑又难以攀登。 他真的离开了吗?!你有些不敢相信。 你正要恨恨的想着黑暗精灵真的不该相信,你说不定就是中了这家伙的圈套,黑暗精灵可能已经回去解决瑞德恩了,虽然你觉得把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骗到森林里来没有意义,如果他要杀瑞德恩,完全不用这样拐弯抹角的,但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可能真的激怒了他。 所以,这大概是卓尔对你的恶作剧?还是他真的被你戳穿了什么? 你一时想不到解决办法,只能愤愤不平的回到原地,蹲着把篮子里的草药整理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低头找起来。 过了一会,你的腿麻了,草药也有了满满一篮,你终于听到身后传来踩在草地上的窸窣的稳稳脚步声,你闷着一口气,不想回头看卓尔。 但是很快,你意识到不对劲,因为你听到了野兽喘息的声音,你在草地上连忙翻滚了一下,才正好避开身后的飞扑。 随之,你也看清了袭击你的动物,那是一种长着叁条分叉尾巴的黑色猫科魔兽,它有一双猩红的眼睛。 它盯着你,你和它的对视完全不像你和卓尔的感觉,虽然卓尔同样给你威胁感,但并不致命,而你面前的这个魔兽,是真的饿了。 移影兽暴戾的将你挡在身前的木篮拍碎,草药落了一地,而它压低身躯慢慢向你逼近。 在你以为它马上就要咬住你的喉咙的时候,黑暗精灵落了下来,他矫捷的闪过了移影兽本能的反击,顺手将手里的细剑狠狠刺进了魔兽的额头,移影兽发出一阵悲鸣,在他的剑真切的要没入它的大脑之前,魔兽迅速的化作黑雾消失了。 你跌坐在草地上惊慌的呼吸,看着面前这个高大修长的黑暗精灵,他居高临下的向你落下毫无感情的审视目光来。 过了会,卓尔慢慢的蹲下身,就像眼镜蛇般注视自己的猎物,你觉得他现在的气场有些可怕深沉,下意识的想要躲,卓尔已经压住了你的肩膀,他生着茧子的手指向上,摩挲过你的脖颈,然后来到你的脸庞。 卓尔慢慢擦了擦你眼角溢出的眼泪,你愣了一会,别别扭扭的要躲开。 “你怎么可以走开!”你埋怨起来。 “就算黑暗精灵的孩子,也知道要怎么躲避魔兽。”卓尔慢条斯理的冷淡道,他舔了一下刚刚擦过你的眼角的指腹。 你低头闷了一会,没看见他的举动,就只顾着自己埋怨,“瑞德恩是不会把我独自丢下的。” 卓尔冷眼看你。 “他会好好照顾我,我也会照顾他,不把对方丢下,这才是同伴,是朋友。”你就像委屈似的不停说道。 黑暗精灵静了半晌,突然像是带了点恶意,讽刺的笑起来,“那个白皮精灵……” “听起来真不错。” 你突然感到非常不安,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卓尔对你感兴趣的话,你在他面前提另外一个男性精灵,怎么想都不太合适,即使你们现在根本没什么关系。 因此你只能喏喏的转移话题,“草药篮子……”你小声道,“碎了。” 卓尔转眸看了一眼,你看着他解下自己的斗篷,走过去,将这散落了一地的草药包起来。 等到了森林边缘,黑暗精灵把怀里的包裹给了你,你抬头看他,这是你第一次看到没有穿斗篷的卓尔,他黑色的皮肤显露在光亮下,身躯纤细修长,面庞没有任何遮挡,银发垂落在他的肩膀上,在清晨即将明亮起来的光线中就像闪闪发光的漂亮银质。 “拿回去好好救治你的朋友。”卓尔冷淡的声音好像在“朋友”这个词上加重了几分,“然后再来见我。” 他俯下身子,慢慢凑近你的颈窝,你不知为什么动弹不了,直到卓尔的唇就这样触碰上你的脖颈,他在你脖子上缓慢的吮/吻出了一个印记,让你感到那片原本属于你的皮肤似乎变成了一个滚烫的热源,卓尔的唇略略离开,低声道,“到时候……我们再谈谈,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 “放心,这也不是什么法术。”卓尔直起身子,对你说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保证,”卓尔回忆了一下你之前说的那些话。“用我们彼此的信任。” -- 【DND】黑暗精灵8 你拿着一株药草,呆呆的看了半天,确认它和上一株完全没有什么区别以后,你才把它放进了器皿里,仔细的研磨了起来。 绿色的汁液流淌到玻璃罐瓶里面。 在屋子的另一侧,白精灵青年已经睡着了。 这些天,瑞德恩的伤势真的好的很快。 那伤口里萦绕不去的毒素,在药剂的作用下,就像融化的紫色坚冰,瑞德恩现在换药时流出来的血已经是红色的了。 你觉得很开心。 而作为当事精灵的瑞德恩倒是挺冷静的,瑞德恩一直和你说,他自己也能慢慢恢复,他天生有对自然植物制成的毒的抗性。 瑞德恩一直不愿意你为他的伤势费太多精力,但是你觉得不可能将受伤的同伴放在一边不管,而且你也担忧着某些事情,如果瑞德恩真的是中了黑暗精灵的毒箭,那么光凭白精灵自己的治愈力是远远不够的,毕竟黑暗精灵可是以屠杀地表同胞闻名的,很可能有针对的毒药。 瑞德恩是个敏锐的精灵,你第一次拿着草药回到治疗所,忙碌了一番将做好的药剂交给瑞德恩的时候,白精灵用疑虑的目光盯着你。 你以为自己身上沾了什么脏污。 “……你受伤了?”他修长洁白的手指指了一下你的脖子。 “去森林的时候,被虫子咬了一口。”你的心一跳,又极为冷静的说道,你盯着瑞德恩的眼睛,期待白精灵不能理解这种淤斑是一种能和亲密的吻扯上关系,被称为“吻痕”的痕迹。 你这样斩钉截铁的语句,让白精灵略微愣了一会,感受到你如此强烈的不快和警惕,他沉吟了一瞬,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上,“森林?你自己去的?” 你答应过瑞德恩,不会和黑暗精灵再有什么接触,白精灵如今翠绿色的眼睛凝望着你,你真的要撒谎,欺骗你的同伴吗? 不久前,你才和卓尔说过,信任和真诚是友谊的基石。 “和黑暗精灵。”你对你的同伴以诚相待。 白精灵的脸上几乎是立马出现了不赞同,以及凛然的厌憎神色。“你没有听从我的劝告。”瑞德恩皱眉说道。 你低下了头,那你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不是卓尔,你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等你先好起来再说吧。”你平静的说道。 白精灵看着你,此刻他的眼眸里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烦躁的神色。“不要再接触黑暗精灵了,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种族吗?接近你又有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他们……但是我想,我有些了解卓尔了。”你说道。“卓尔,不是来伤害你的……” 瑞德恩一时之间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的脸色显而易见的沉了下来。 “我还会去见他一次,之后就再也不见了好吗?……我答应了他一些条件。”你说道。 “什么条件?”白精灵追问。 “……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事情。”你低声道,白精灵同伴也许是出于关心,但他的质问让你觉得自己好像浑身赤裸的在接受审判,让你有些难以忍受。 你咬住了唇,不愿意将实情完整的告诉他。 你和黑暗精灵那种暧昧不清的交往,你自己都觉得不理智。因为你的刻意回避,这些天你和瑞德恩的关系愈发冷淡,即使他追问你,你也只是默不作声的避让敷衍。 你可以感觉到瑞德恩的眼眸跟随着你,可是你不能和他交谈,瑞德恩会生气,你也……不希望他追问那个黑暗精灵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 你坐在窗户边,慢慢的出神沉思着,过了一会,你伸手想把房间的窗户关上。 有一只宽长的手掌握住了你的手,让你略微一惊,抬眸看去,才发现在你的窗外的,是那个在月光下呈现出乌木色俊朗脸庞的黑暗精灵。 “卓尔……”你怔怔的喊道,“你是怎么……”这里是旅馆的二楼。 卓尔略一歪头,撑住窗户,跃了进来,你这才意识到,刚才卓尔是毫无支撑的飘浮在空气里。 看到你如此吃惊的神色,卓尔开口解释,“浮空术。一些黑暗精灵天生就会。”他在你面前演示般的使用了一遍,没有念任何咒语,你看着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使得双脚离开了地面,“很多黑暗精灵家族会把住所布置在地底满是尖刺石笋的悬崖峭壁的高处,除了能够用浮空术轻松进出的家族成员,这可以让我们抵御大部分的魔物袭击。” 卓尔用他平淡的声音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他落回地板,走到了窗户边,帮你关上了窗户。 你们突然就独处在了一个房间里。 你忽然感到一丝异样,局促的想要从椅子上起身。 卓尔在这时转过身来,“……你欺骗了我。”他沉默了一会,淡淡的说道。 你的房间里点着火烛,微弱的温暖晕黄烛光笼罩着房间,但是卓尔的身影却是黑暗的,他的影子拉长折到了窗户上,你发觉他的眼睛带着微微的红色。 你感到了紧张,“什么?我想……我并没有……”你轻声争辩着。 “你没有来见我。”卓尔皱了皱眉,仿佛抱怨般的说道,你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现在有些差。 “瑞德恩,还没完全恢复呢。”你没想到卓尔居然这样没有耐心。 “他已经好了。”卓尔冷淡的说道。他瞥你一眼,走到了你的桌子前,用细长的手指拿起一根草药,在烛火下毫无感情的看着。 “啊……”你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走到房间的木柜旁,把里面挂着的斗篷拿了出来。“这个,要还给你。”因为担心可能会沾上草药植物的泥土,你还特意把斗篷洗过,交给卓尔前,你特别认真的把它迭了迭。 卓尔接过你递来的斗篷,却只是瞥了一眼,就随意把它搭在了你的椅子上。 你突然感到有些踌躇。 因为卓尔没有表现出任何要离开的意思,他神色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你的椅子上,黑暗精灵抬起他那双在烛火下恢复深色的眼睛看你。 “过来吧。”黑暗精灵张开了双臂。 他的眼珠在烛火的强光下泛着有些通透的灰黑色,黑暗精灵的眼睛对光亮非常敏感,但此刻卓尔却在这么接近这种会让他眼睛酸涩刺痛的光源下,这样平静的看着你。 你迟疑的站着,等了一会,卓尔垂下眼睫,那张俊朗的黑色皮肤脸庞没有任何表情。 你忽然感到有些害怕,慢慢走了两步过去。 距离接近,卓尔抬手握住了你的一只手臂,他低声的夸奖了一句,“你做的很好,为我们减少了不必要的冲突和不愉快。” 卓尔将你拉到他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侧过头温存的吻了吻你的头发,他修长的手掌握住了你的手,慢慢和你的手指交扣住了。 你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紧张。 因为卓尔开始慢慢啄吻你的脖颈。 你下意识的去推他,卓尔握住了你因为自由还有反抗余力的另一只手。 “这些天,我去了解了一些你们人类的事情。”卓尔随口开口道。 你特别仔细的去听,立马表现出很专注很感兴趣的模样,希望能转移卓尔的注意力,将自己从眼前的困境中解脱出来。 看着你的眼睛,卓尔贴近你的脸庞慢慢的说道,“我打听到,你们人族的女性……有一部分……似乎……”卓尔斟酌着一个对他而言有些陌生的词语,“……非常保守。” 你没有想到卓尔居然会特意去打听这种事情,想象一下穿着斗篷的,犹如游侠般神秘的黑皮肤精灵,向周边的农妇或者商人口中问这样的消息,怎么想都会引来异样的目光。 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卓尔默默的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你对他得到的消息的评价,于是他更直接的开口,“你是处女?”卓尔问道。 他拨开了你耳边的头发,让你感到一阵痒意。 “是……是啊。”你的话都要说不顺畅了。 “对我来说,真是少见。”卓尔评价道,他开始细细的亲吻你的耳朵,他的手指解开了你衣服的第一颗扣子。 黑暗精灵的唇舌缓慢的吮吸你的耳廓,给你一种非常异样的感觉,你用力咬住了下唇。 “那……那你有没有听说,人族的女孩,是不愿意和不喜欢的人做这样的事情的。”你极力的想要获得一线生机,卓尔现在真心实意的要和你做,实在让你感到慌张。 “我不讨你喜欢吗?”卓尔在你耳畔低声道。 “嗯……嗯……”你拼命的思考着,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么我希望……在这方面我再努力一下。”黑暗精灵缓缓道,他语带暗示,将手掌贴在了你的小腹上。 他的动作让你一阵眩晕。 卓尔转过你的下巴,让你扭过头和他双唇相接,你尝到黑暗精灵嘴里那种冰凉的涩味,卓尔夹杂在其中的低沉呼吸让你更加意识模糊。 突然黑暗降临,你有些无助,而卓尔握紧了你的手。 你意识到他把烛火故意熄掉了。 卓尔将你轻松的抱了起来,你的身体担心自己有被摔下去的可能,紧贴着黑暗精灵纤细单薄却可靠的胸膛。 在这一片突然笼罩的漆黑中,你感觉到自己大概是被他放在了床上,但你什么也看不见。 卓尔吮吸了两下你的耳廓,就带着热气往下,开始吻你的脖颈,大概是因为处在自在的黑暗之中,又在床这样可以进行这方面事情的合适地点,他的动作毫不掩饰的淫秽起来。 黑暗精灵迅速的解开你剩余的扣子,而在你反应过来之前,就发觉自己的胸口敞开了,卓尔的手指触碰到你的胸脯。 他发现你在呼吸的颤抖,带着那小小软软的乳尖一起轻轻抖动,卓尔的指腹缓慢的按了上去,揉弄起来。 “你喜欢吗?”在黑暗中你听见卓尔发问,你看见了他的那双切换成红外线视觉的红色的眼睛,他在仔细看着你的表情。 意识到黑暗精灵的夜视能力,黑暗带给你的安全和逃避感一瞬间荡然无存。你紧张的抓紧了卓尔的手臂,一点也说不出话来。 “你的体温升高了。”卓尔陈述事实的说道。 你忍耐的一言不发,想要撇过头去,但卓尔却扶住了你的脸庞,垂下头慢而细致的和你接起吻来。 你感到有些战栗,卓尔的吸吮和轻咬都格外清晰,黑暗精灵在性事方面似乎并不残暴,与平日里冷漠傲然的模样不同,在床上,他们更像是邪恶淫秽的蜘蛛,用长肢轻轻拨弄自己的猎物,用毒牙刺入皮肤,缓慢的吸吮猎物的汁液。 窗外的月亮从阴云后显露了出来,这让一道月光穿过窗户,投在了床上,再加上你的人类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此刻,你看见那一半脸庞沐浴在月光中的黑暗精灵,他乌木色皮肤的脸庞轮廓更是显出一种俊美,邪恶的俊美。 卓尔正慢慢俯下身来,握住了你的脚踝,在你的无措中,他舔过你赤裸的足面,从你的小腿一直到你的大腿内侧。 他的舌头有些干,并没有像人类那样湿润粘腻,反而有些冷淡的感觉,就像是某种微凉的灰黑苔藓。 你原本感到有些困惑,不知道卓尔为什么会先对你的双腿表现出兴趣。直到他沐浴在月光里而再度变回深色的黑眼睛,正毫不掩饰的灼灼的盯着他最感兴趣的地方——你的双腿之间。 那种淫秽的情欲之意就算是他冷漠的脸庞都难以压制。 不如说,这样冷酷漠然的脸庞露出这种暗示的神色,更让人羞耻得难以忍受。 你下意识的立刻并拢了双腿,卓尔并没有制止你,他只是因为你的动作而抬起了眼睛,将目光放在你的脸庞上。 卓尔直起身子,脱掉了自己的衣物,他靠在了床头,这让你有机会把床上的床单拉过自己赤裸的身躯。 但黑暗精灵赤裸而散发着热度的身躯很快贴了过来,卓尔撑着手臂俯身看你,你转开眼睛,不敢和他对视。 卓尔的手指从你的脖颈触碰下来,他划过你的锁骨,乳房,握了握你的腰,最终就要来到你最私密的地方。 “啊!”你急急的低呼一声,转身避开来。 “……怎么了?”卓尔咽了咽喉结,沙哑的问道,不得不说,这样的动作让他做出来,显得非常性感。 “我……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啊……”你怯怯的说道。 “一定要在现在问吗?”卓尔俯下身亲吻你的锁骨,手掌在你的腰肢上滑动,你柔软的乳房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和他的胸膛紧贴。 “卓尔你……几岁啊?”你其实只是在转移注意力。 “……两百多。”黑暗精灵随口答道。 “那……你是不是……你应该不是处男吧?”你踌躇的问。 卓尔停下动作,看了你一会,然后抬起身子压下来,将他的嘴唇压在你的唇上,“不是。”他贴着你的唇,沉哑的回答道。 卓尔看着你那种“为什么不是啊?”“卓尔你有前女友吗?”这样的表情,像是略微为难了一会,“成年礼。”他向你解释道。 黑暗精灵的成年祭祀,会在祭祀殿堂的四角点燃迷幻魅惑的烟雾,召唤深渊的怪物,为了取悦罗丝女神,这场祭祀的收尾最终会变成混乱的集体交媾。 卓尔当时是个年轻的黑暗精灵少年,对魅惑法术没有抵抗力,他只记得自己醒来后头很疼。 他根本连对方是谁,到底有几个人和他交缠了都不知道。至于在成年之后的床事,大多是和一些黑暗精灵女性的利益交换和相互欺骗利用了,肉体的快乐并不能掩盖他心里那种厌恶的感觉。 而你只看着卓尔陷入沉默,并没有回答你的意思,过了一会,他将你拉到他身上,扶住了你的腰。 卓尔仰头看你,他银白色的头发从两边分开,正落在他裸露的黑色肩膀上,你一时间被他那种专注的神色吸引了注意力。 他现在似乎就只是在仔细看你而已。 “怎……怎么了?”你有些磕磕绊绊的问,你的臀下还压着滚烫坚硬的某个物体,但你在那一瞬间依然控制不了的心生希冀,也许卓尔会对你心软,愿意放过你,或者突然觉得你这样不够丰满的身躯并引不起他的兴趣。 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你在想什么,黑暗精灵不知意味的笑了一声。 他摆动一下腰胯,毫不掩饰欲望的将他的性器与你的私处摩擦,那根黑色肉柱脉脉搏动,淫邪又可怕,让你体会到他的兴致高昂,有黏滑的液体将你们之间的性器黏连,在你苍白着脸庞时,黑暗精灵已经按住你的腰,一点点的试图进入你。 在这过程中,他始终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你。 你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你的下面是可以被这样柔韧的顶弄扩张开的,黑暗精灵的龟头极其耐心的在你的缝隙里滑动,在那个狭小的开口缓缓没入,穴口被强行撑开的黏膜撕裂泌出了一点血液,卓尔骤然停顿住。 你被一个男性侵犯肏进去了,在不久之前,你刚刚还因为一个佣兵的意图侵犯而恐惧万分,如今,卓尔将他的肉茎像这样不容抵抗的插入你的下体,你依然感到紧张恐惧,但还多了一些别的什么。 在疼痛传来时,卓尔停了下来,他的手指抹过了你们的交接之处,那种感觉让你敏感的打了个战栗。 卓尔看了那粘稠的血迹一眼,将沾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吮吸了一下,他这样的举动让你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你干什么呀……”你有些怯懦的要去拨开他的手。 卓尔抬眸看你,“你的血。”他沙哑的说。 你脸色苍白的和他对视,拼命思索黑暗精灵应该没有食人的癖好吧? 而此刻黑暗精灵的性器还深深埋在你的体内,与你做着最亲密的男女结合,将你撑得饱饱胀胀。 “因为……我是处女啊……而且你的……有点……”你结结巴巴的解释。 “我应该给你带点药。”卓尔说道,“这样你就不会疼了。” “什么药?”你感到有些不安。 卓尔不置一词,他挺了挺腰,一下进入了你的深处。 疼痛骤然加剧,你僵硬了身躯,低哑的发出一阵痛吟。 “让你……变得更加热情,变得非常……淫乱……非常需要我的药。”卓尔突然打趣般的低笑起来。 你不敢说话,只难以置信的用闪烁的眼神看着他,你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认真的。 卓尔让你坐在他的胯上,由下而上的一下下的插弄你,这样的姿势其实并不太合适初次,对于难以动情的狭窄处女小穴,这个姿势会让你的很多地方都被强行撑开,进出困难,在前期的苦难开拓过去,他终于渐渐顺滑的在你身体里抽插起来以后,卓尔反而停下了动作。 那只黑色的修长手臂抚摸着你的腰肢,和你迷蒙的眼睛对视,卓尔露出低低的笑意,他就像教授初学者一样,鼓励着你有节律的耸动,就像骑马一样的操他。 第一次就被这样强迫式的女上,你感觉古怪又羞耻,你并没有被钳制着不许离开,但却没有办法起身,这个姿势入得特别深,让你有些无力抵御。 而这位有着黑玉般皮肤的俊秀精灵,则仰躺在床上,随着你在他身上的上下跌宕,那双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你,只慢慢的发出低哑而起伏的缓缓呻吟。 黑暗精灵这副慵懒而放松,毫不掩饰的沉溺于情欲的模样格外性感。你尝试着如同呼吸般,让他的肉茎从你的股间一遍遍滑出又没入,卓尔配合着,不如说勾引着你,顺应你的动作,时不时加重抽动,顶弄得更深,为你带来更多快感,一次一次带来更入迷的肉欲快乐。 让你几乎想要深深的贴在他身上,那处和他深深的结合在一起,卓尔修长的手指按着你的背,他扬起头,自下而上,吮吻你的脖颈,毫不掩饰其中的情欲渴望和沉迷之意。 “黑暗精灵,就连它们的男性,都像是淫荡的婊子。” 你突然朦朦胧胧的想起,以前遇上的一个雇佣兵大叔这样不屑的嗤道。 你的手掌撑在卓尔的胸膛上,感受到了一些凹凸不平的地方,你低下头去仔细的查看,才发现卓尔身上有一些鞭痕,似乎是很陈旧的多年前的痕迹。 你模模糊糊的问他这是什么。 在卓尔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你就俯下身去,亲吻起了伤疤,也许是性爱中本能的调情,你其实并不是怀着很深的怜惜之情或是那种因爱而生的心疼之类的 你只是觉得,他这些伤疤还挺……性感的。 但卓尔的呼吸格外加重了,他似乎被你的动作挑逗了。 他抚摸着你趴在他胸口舔他伤疤的侧脸。就像鼓励般的肏的更深更快。 这种急促的快感撞击着你的花心,将你一遍遍开拓碾过,卓尔的肉茎顶在甬道上粗暴的抽插摩挲,很快你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用力一点。”过了许久,你听见他催促你。 “嗯?”你已经被下身激烈的抽插夺取了全部心神。 卓尔好像烦躁起来,“可以咬。”他沙哑的说,他需要对方此刻给他更强烈的反馈,不要毫无伤害力的软又湿的小舌头,他急迫的需要女孩用上她的指甲和牙齿。 “就像我这么随便插你,”可能是性事引起了激昂的情绪,卓尔说的话又恶劣又脏。 “你也可以发泄。” “别这么可怜兮兮的,舔来舔去像个猫一样。” 你被卓尔的责备弄的怔住了,完全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卓尔凶狠的压着你的臀,一边肆意的抽送着,一边用他冷淡喑哑的声音低低的咒骂。 卓尔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逆来顺受的床伴。 虽然从前那些黑暗精灵女性在床上与他互动,卓尔只觉得厌恶烦憎,但他却习惯了那些鞭打和恶毒的对待,如今这个坐在他身上的,他喜欢的女孩,却极度的想要避让他,想要将自己蜷缩起来。这让卓尔更为烦躁。 他喑哑的说,“咬我,打我,随便你。” 他拉着女孩的手,放在自己纤细而精壮的胸口上,从前的床伴都很迷恋他的身躯,那些黑暗精灵女性们都认为用鞭子打在他身上,将完美的乌木色皮肤剥开一道道红色的伤口,那是最迷人性感的。 就像被他这样的行为刺激了一样,女孩紧张的蜷起手指,她缩紧了甬道,让卓尔为之呻吟了一声。 “怎么?”黑暗精灵沙哑的低笑起来,“你只会这一招吗?” 他就像对此做出反应一般,也重重的给她来了几下,女孩咬住了下唇,发出就像快感的呻吟和断断续续的哭音。 黏液从不断拍打的交接处溢了出来,顺着你的双腿,滑到卓尔躺着的床单上,你们之间的爱液简直不分彼此,浸湿出了一小块暗色,你都不知道这些在抽插中发出噗嗤噗嗤的水声的淫液,到底是你的还是他的。 “怎么这么湿?”卓尔拨弄你的唇,低沉的问道。 “这……这不是……我的……这是你的东西吧……”你断断续续的说道,急促绵软的喘息着。 卓尔的节奏慢下来,他的龟头顶着你的子宫口,缓缓碾磨,变成绵长而有力的折磨,“是你的。”黑暗精灵暧昧的说道,用自己粗壮的性器就像示意般的缓缓搅弄你的宫口,引得那种粉色饱满的小口溢出更多爱液。 “你的反应很好。”卓尔自认应该教导鼓励初学者,你在他手臂的支撑下微微发抖,“你很有天赋,会越来越好的。”他耐心道。 你不知道应该对他这样的赞美露出什么样的反应。 卓尔揉捏起了你的胸乳,在他富有技巧的按弄,以及唇舌吮吻,渐渐再次加重的抽插之下,你轻易的就沉溺在了情欲里。 卓尔好像已经习惯了你这样温柔,柔软的床上对象,任凭他怎样索取都不会反抗。 在来回进入抽插你的时候,他一直咬着你的耳朵,低哑快慰的呻吟。 “你怎么这么……”卓尔只偶尔忍无可忍的低骂道,“不怕被我肏死吗?” 可能黑豹渴望一只母豹和他厮杀,你模糊想着。但你实在是没有力气,光是那些海涛般的快感就让你脑海麻痹,就连抵抗他也没有力气。 可是卓尔却仿佛越来越压抑激动了。 你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你想,让我在下面吧,我想躺着休息一会。 卓尔烦躁的喘息着,他终于反抗自己的习惯,遵从本性般的将你翻过来,将你压在床榻上,抬着你的腿再次深深的进入了你。 “唔”你含糊的发出呻吟,如释重负的倒在床单上。 卓尔也发现了这样的姿势更主动,更有利于他进行进攻。在所有的经验中,这是他第一次处于上位,这样的姿势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卓尔压着你的双腿,咬住你的脖颈,面对面的深深进入着你,将你的穴口毫无保留的显露在他眼下,任由他的粗实而乌黑的肉茎在人类女孩的温暖花穴里来回推拉抽动,他的动作更加粗暴了起来。 卓尔想起,好几个月前,他曾经经过妓院,在裂了一个缝的屋顶上瞥到了屋子里粗壮的雇佣兵男人压着妓女,就这样在床上肏着,弄得那女人呻吟不断。 卓尔如今体会到,人类的这个姿势,真的很不错,他可以随意的想要深入哪里就到哪里,可以深深的顶撞到宫口花心,女孩即便被弄得身躯微微颤抖,也避无可避,她的两侧就是他的双臂,下身被他随心所欲的狠狠插着,上面的嘴唇被他亲吻。 她完全属于他。 -- νρΘ18.cΘм 【DND】黑暗精灵9 卓尔一直注意着怀里的女孩。 黑暗精灵其实并没有相拥而眠的习惯,就算对方是已经陪了自己几十年,令自己非常满意的床伴也不例外,因为在那样复杂的,满是勾心斗角和谋权篡位的社会中,他们永远生性多疑。 年轻的黑暗精灵们在残酷的训练学院里学到的第一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那就是——除了自己,谁也不要信任。 伙伴可以背叛,手足可以相残,就连自己母亲的位置,只要时机合适,也能谋杀取代,只要为了能够登上黑暗精灵那邪恶而至高无上的权力更高处,无论践踏多少同胞的骨血尸体都是值得的。 因此,女孩口中所说的彼此的信任…… 卓尔只觉得很荒唐,他并不想嘲笑她,因为那也许是人类的准则,但绝不是黑暗精灵的行事作风。 对于在黑暗精灵那样的社会中度过了成长的重要阶段的卓尔,他并不能评价这两者究竟哪一方是正确的。他所要面对的现实只有,他自己本身已经被打磨成了锋利且邪恶的刀锋。 而此刻,他如今这样拥抱着这个温暖柔软的女体,也不是因为他爱对方爱到毫不设防,愿意闭着眼睛引颈受戮——这种感情的表达方式在黑暗精灵中是不存在的。 事实上,卓尔这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他将女孩抱在怀里也只是因为性事的尚未满足以及……对她的贪恋和喜爱。 卓尔动作很轻的慢慢亲吻女孩柔软的头发,闻着她的味道,他的手掌在她腰部的皮肤上滑动。 他控制不住的用黑暗精灵的卓尔语,沙哑而低声说一些情话,并不在乎对方是否能听到或是理解。就算引起的回应只有女孩微微皱眉的梦吟,他也并不介意。 这种感觉和冲动从未有过,在从前的经验中,在结束了床事以后,即便对方还用手指刮蹭他的身体,想要继续缠绵,卓尔也只会冷冰冰的和对方分开,他想独处一会。 但是,此刻,卓尔只觉得和他贴合着身躯的女孩是如此可爱,她和他相贴的皮肤传来的温度柔软而舒适,既引诱着他的欲望,又让他感到一种异样的情愫,让他想要将她拥抱得更紧一些。 他身下的情况再度让他感到煎熬,可是卓尔却并没有趁着对方昏睡,抬起她的腿,直接进入她来安慰自己。卓尔只是轻轻的吻着她的脖颈,直到清晨的阳光将女孩唤醒。 “卓尔?”女孩朦胧的唤着。 卓尔低下头,在她摸索着伸上来的掌心里落下一吻,以示回应。 “我……我有点难受。”你哑着嗓音说道。 卓尔抚摸你的后背,几乎让你瑟缩的以为他现在还有兴致。“我会照顾你。”黑暗精灵用他极为罕见的,堪称温和的声音说道,不知为何让你觉得十分可靠。 你沉默不语,卓尔已经拉住你的手腕,在你的手指背部落下亲吻。 你感觉怪怪的。你从来没有和人相拥而眠,又在对方怀里醒来过,而且,还是在昨晚和他做了一次的情况下,你感到你的腿间有已经干涸的液体。 你抬起头看着卓尔的深色眼睛,卓尔修长的手臂还将你揽在怀里,你犹豫的摩擦了一下双腿,因为有点难受,但却蹭到了他。 卓尔顿了顿,他握紧你的手腕,因为你这样的动作而微微挑眉,过了会,他仿佛示意和向你确认般的慢慢俯身过来。 “诶,不行不行!”弄懂对方的“再来一次?”的意思以后,你马上惊慌的摇头,抬手按在对方赤裸的胸膛上。 卓尔侧了侧头,他银色的苍白头发顺势下落在你的手臂上,你们两个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对视了一会, 黑暗精灵修长的乌木黑手臂撑在你的旁边,这样的姿势几乎完全将你圈在他的范围内,你的手掌下能感觉到他黑色皮肤下脉动的心脏,卓尔凝视着你的深色眼睛透着一种奇特的平静温和。 这好像是一种暧昧而侵略的,雄性凝视着雌性的眼神。 “我还疼……”你忍不住开口,卓尔的神色平缓下来,他的手掌抬起,安抚般的摸了摸你娇小的肩头,对方这种似乎意味着放弃进一步的举动,让你的神经放松了些。 可是你突然微微怔了一下,因为你注意到卓尔右手臂上有一个咬痕。 卓尔察觉到你的神色,目光也同样落在自己的手臂上,接着,他不动声色的将手臂收了回来。 ……昨天,你好像没有咬他……有吗? 你的记忆有些模糊,而且,那已经是有些旧的痕迹了,像是几天前的。 “卓尔。”你皱着眉毛开口,“我……”你犹犹豫豫,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某种疑虑再度涌了上来,你想要把它压下去。“卓尔,说说你自己。”你要求道,“随便说说,什么都行……” 卓尔微怔了一下,你们的身体还在床上这样坦诚相见,你却不允许他碰,居然还要和他聊天谈心。 他看到女孩的手臂在一旁一下下的拽着被单,他知道,某些猜想让她现在很不安,她可能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卓尔淡淡说道,让黑暗精灵完全坦诚交代有些违背他们的本性。“你先说说?” “我……我感到有些愧疚……”女孩的眼珠转动了开来,她慢慢低垂下眼睫,小声说。 卓尔认真倾听,意识到女孩没再说下去,他问道,“为什么?”事实上,愧疚对于黑暗精灵而言,也是个陌生的词。 女孩有一会没说话,“我觉得……这样不好,我也不确定……”她好像有些空落,情绪低沉。χγυsんυωυ11.cом 卓尔想了想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回忆起女孩昨晚最后捂着嘴,那副因快感而咽呜的哭泣的模样,卓尔意识到,虽然她的身体反应很好,但昨晚的事情,实际上,并没有让她感到快乐。这其中的原因,他可能要很长时间来探究。 是因为……人类女孩“保守”的特性?对于卓尔而言,这真的不好理解。 “你的感觉不好吗?”卓尔沙哑的问道,他的手指示意般的在你的腰肢上滑动。 你按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暧昧的动作,“不是那种感觉……是……”你咬了咬唇开口道,“是因为,感觉挺好的……我才感到愧疚……” “……那么,我很抱歉?”卓尔圈住你的腰,低声道。 你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头。 “我的感觉很好。”卓尔看了你一会,觉得他也应该表达自己的感受。 这种像调情一样的话,让你心生羞耻,你不想听下去。 可是卓尔还继续说着,“你让我感到很欢愉,”卓尔握着你的手,慢慢吻了吻,低声道,“我的感受从未这样强烈过。” 你的指尖发颤起来,卓尔皱眉看着,“如果我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提,下次我会改正。” “如果因为你是第一次,造成的疼痛和不适,那并不是我的错。”卓尔认真说道。 他还打算和你有下次……你感到有些踌躇和情绪上的异样,当卓尔亲吻你的时候,你并没有感到厌恶……“我,我不喜欢,女……女上……”你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很累……我……我是说,下次,下次不要。” 卓尔的眼中产生一种奇异的端详你的眼神,他慢慢的笑起来,“好的,”黑暗精灵缓缓说道,“真是个好建议。” “……还有吗?”卓尔问你。 你咬住下唇,觉得对方在做过后这样对你予取予求的模样很……就好像你在用身体交换什么一样。 虽然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你……你不能再丢下我。”你还对卓尔将你丢在森林的事情耿耿于怀,这种话说出口后才感觉到有些怪异。 “我不会。”卓尔保证道,他在心中平静的想,如果不是为了将黑暗精灵毒药的解药草混入你的草药篮里,他也不会静候着那只魔兽攻击你。 对方对你如此顺从,让你感觉有点奇异,“……还有……瑞德恩,我的白精灵朋友。”你说道,“你……你不能和他见面,不要伤害他,也不要和他交流。” 卓尔没有回复,他的神色恢复冷淡,就像慵懒的黑豹因为某种不耐烦原因,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哈欠的模样。 “好不好嘛!”你咬牙狠心,追问道,这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瑞德恩不喜欢卓尔,他们要是见面肯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对他没有兴趣。”卓尔冷冷的说。 “嗯……嗯,那最好了。”你说道。 “但是你,你是打算让我做个地下情人?”卓尔挑眉问道,他的脸庞上出现一种阴邪的嘲讽神色,“让我躲在阴影里,只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和你偷情?” 虽然这种情况在黑暗精灵的社会里很常见,但是卓尔不喜欢和女孩保持这样的关系,不如说,当他想到这样的情况时,就感到无与伦比的愤怒和嫉妒,如果此刻女孩点头,那么往后将没有什么能阻止卓尔对那个白精灵的暗杀和谋害,对方占据着他渴望的位置,没有任何一个黑暗精灵能够忍受。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卓尔此刻的冷眼让你有些不好受,“……我又不可能一直和他在一起。”你最后说道。 -- 【DND】黑暗精灵10 “今天是个好天气。” 从阴暗的小旅馆推开门出来,在路上走了一段以后,你抬头看着天空,转头说道。 卓尔皱了皱眉,含糊的应了几声。 你想到黑暗精灵是地底生物,看出来卓尔真的非常不适,对于明亮的光线,即便已经将自己遮挡在斗篷下面,他依然垂低眼睛。 出于关心,你拉着卓尔走到一处阴影里,然后摘下了他头上的斗篷,露出黑暗精灵俊朗乌黑的面庞来,一旦在阴影中,他就显得契合舒适的多了,卓尔那在阳光下吃力而厌烦的神情,也因为你的举动而转为好奇的神色。 你拉着卓尔的手,黑暗精灵高挑的身材,让你必须仰起头才能和他交谈,你极力温柔而认真交代他。 “我得去看看瑞德恩……我知道你在太阳下很不舒服,而且你也不用见他,不用陪着我去,你在这里等一会,或者去酒馆也行,晚上我去找你,好吗?”你觉得你说的话很得体了。 你仔细观察卓尔的神色,注意着自己的话语造成的他的反应。 卓尔没什么表情,他好像对瑞德恩完全漠不关心,他只看着你,一旦在外面,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沉默不语的神秘黑暗精灵游荡者,而唯一揭示了你们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的,就是此刻他伸出手,用他的指背在你的脸庞上蹭抚了几下。 这样亲昵的举动,让你有些不习惯。 但你给了他一个笑容。 你从没想过,你会有个黑暗精灵种族的情人。情人——这应该是能够形容你和卓尔之间关系的一个词吧,并非是情侣、恋人,那样需要感情的积累和信赖的关系。 情人是一个微妙的,仿佛轻柔的刺一般的存在,他也许只是对你的身体有所渴望,也许对你图谋不轨,也许冷酷危险,难以预料。 但当黑暗降临,你们独处一室,正如昨晚,他就将属于你。 连接这样的脆弱又特殊的关系的,正是性。 你有些不太确定,你是不是也喜欢着卓尔的身体,但是那种感受确实是前所未有的,快乐的。当他一边深入着你,一边用手指抚摸过你的脊背……况且,如果你放纵自己去享受,也有利于你们之间的感情融洽。 因此,你准备和卓尔相处一段时间,弄清对彼此的感情,以及对愿意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达成一个共识。 可是……黑暗精灵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种族呢?的确传闻里最显着的就是对其残忍杀戮和可怕祭祀的描述,但地面上的种族对黑暗精灵族内的日常习俗,除了只知道他们是由蜘蛛女神祭祀领导的女尊社会以外,其他了解的并不多。 比如,黑暗精灵的恋人和婚姻关系是如何确定的呢?是由哪一方占据主动权,由于他们女尊制度的特殊性,你有理由猜想,说不定在黑暗精灵中,女性追求男性才是正常的状况。 你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 不过,你和卓尔大概率也不会发展到那个程度,而且,卓尔和你想象的那种女尊社会里胆怯卑微的男性也大不相同,至少至今为止,他和你见过的正常男性也没什么区别。 自信而孤傲,也许是因为肤色和种族的关系,总是显得待人处事有些冷淡强势。 这样的黑暗精灵,居然会……喜欢你,你的感觉也是挺微妙的。 你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很特别,既没有法术天赋,也不会使用各种武器,甚至连专长也没有……在这个奇幻的世界里,像你这样的人类,应该是定居在一处城镇或是村庄里,过着平静的生活。 而你为什么会和一个白精灵一起旅行呢?又是如何和白精灵结识的,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了,虽然也没有那么复杂,但是对于你的生活而言,已经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其实是因为,瑞德恩是一个正在游历的白精灵法师,他从大陆西北部的精灵森林一直走到大陆的南边,然后遇见了你,你抱着一筐苹果,正踏过小溪,当这个白精灵向你问路时,你还怔了一下。 你是第一次见到精灵,可是,你听不懂他说话,你的通用语很差,那种类似西欧文字和发音实在是很让人苦恼,对方稍微用一些艰涩的词语,你就听不懂了,于是,当时,你低下头没有回答。 白精灵在你这里许久没有得到回应,自傲孤僻的秉性让那白皙的精灵脸庞上覆上了冷淡的神色,而在他正要转身离开时,你递给了他一个苹果。 金发白皙的精灵青年看了你许久,他伸手接了过来。 后来,你知道,这个精灵居然在那个森林里住下了,你攀着绿色树藤,费力的去够树上的果实时,白精灵就坐在远处的树下,静静的看着你或是做着自己的事情。 起初你还有些不好意思,过了一段时间,你就意识到,对方可能只是在观察各个种族的生活方式,就像人类的学者,游历到一处兽人村庄,也会住下来一段时间,观察研究他们原始的生活方式一样。 最开始,他安静疏离的就像一棵树,只是仰头看着附近的鸟儿和树上的松鼠之类的小动物,你来的时间里,他则会将注意力转移到你的身上。 有时,白精灵的声音会传到你的耳畔,就像温润的清风,通常是一些短暂的话语。 “下午好。” “你每天都来这里吗?” “今天是个好天气。” “为什么要做这么辛苦的工作?” 很多天,才偶尔会有一两句,他好像以为你不会说话,并不期待你的回应。 你觉得他就像絮絮叨叨的和小动物说话的温柔青年。你发觉,精灵这个种族……好像还挺无聊的。可能是因为他们寿命很长,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把时间浪费在各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至少,你不觉得看你摘果子是多么有趣的事情。 于是,有一次,你坐在树上和白精灵遥遥的对视了一眼,精灵最初的那双疏离的翠绿眼眸,浮现了一种对熟悉的事物会显现的安静而温柔的神色。 当时,距离你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了大概叁四个月。 造成你们之前的关系进一步的,是由于有一次,你不小心一脚没踩实,所幸紧握着树藤,没有摔下来,但是你的手掌划伤了。 那天,你不得不提早收拾回去,而且可能有一段时间没法工作,其实挺难的,你没有多少积蓄,如果不趁着这个果实的盛季尽快采摘的话,过段日子,森林里能摘用的就只有一些价格低廉的草药了。 可是,当你经过白精灵身边时,他却叫住了你,白精灵青年邀请你坐到他身边来。 他让你摸了一下他法杖上冰凉的蓝色宝石。有一种冷冷的水流感流过了你的伤口。 “魔法。”你吃惊的说,发现自己手上的伤口消失无踪了。 白精灵先是因为你的开口而微怔,“……法术。”接着白精灵便纠正你,然后对你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会说话。” 你们就成为了朋友。 朋友的第一步就是相互了解嘛,你从瑞德恩这里学习到了,多和别人聊聊天不是坏事。 你知道了白精灵的一些游历故事,也听闻了他从前在精灵森林里的生活,而白精灵知道了你其实并不是这个村庄的人,而是被一家农夫农妇收留在了这里,他们将森林旁的猎屋借给你暂住,作为报答,你采摘果实和草药,和农作物放在一起,让他们推着推车去集市的时候一起卖,好心的夫妇会将卖得的钱交于你一部分。 你的想法是,等你攒够了钱,就去周边附近的城镇里看看,有没有其他谋生的途径,你总不能一直麻烦那家人。 可是,你没来得及攒够钱,你借住在的那家猎屋就遭了劫掠,是一队髭狗豺狼人,它们好像是被骑士或者雇佣兵打击了老巢,一些残兵败将逃窜到了这里,趁着你不在家,把你的屋子翻了个乱七八糟,偷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最后还一把火烧了屋子。 你把口袋里所有的钱币都拿出来赔给了那对夫妇,然后,你走到森林里打算和白精灵告别,表示以后不能听他的故事了非常遗憾,但出乎意料的是,白精灵竟然开口问你要不要和他一起同行。 你觉得,你就像一只和他建立了良好关系的小松鼠,当你赖以生存的大树倒了,树洞坍塌了,白精灵就将你自然而然的放在了兜里,将你带走了。 但是,小松鼠是很高兴的,也就是说……其实你挺高兴的,和瑞德恩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的感觉变淡了。 而且不知为何,你能感觉到,白精灵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挺高兴的……你意识到,那是因为他很孤单。 这个白精灵,其实是很孤单的…… 他有时候连着好几天也不说一句话,那种感觉和孤傲并不相同,而是一种忧伤,白精灵就像一只曾经被猎人伤害过的鹿,在伤口愈合后,依然选择去亲近人类,但眼眸里却有了忧伤。 当然,这只是个比方,伤害他的不一定是人类。 其他的精灵也是这样的吗?他为什么不和他的精灵同伴一起旅行? 当你看着白精灵在夜晚的月光下,垂着眼睛用叶片吹出轻柔的小调时,忍不住这样想道。 当白精灵的音乐告一段落,你也这样开口询问了,白精灵用他翠绿的眼睛注视你一会,才给了你答案,因为他需要自己独自去看这个世界,这场旅途只关乎他个人。 那么你呢?白精灵问道,你最终的目标是什么? 白精灵将手上的叶片扔进篝火里,你看着那片叶片从白精灵纤细白皙的手指里落下来,悠悠的没入火焰,变得蜷曲燃红。 “有朝一日,我想要去法师学院,”你胆怯的,小心的说。“找研究异界和空间魔法的导师。” “你想求学?”白精灵问道。 虽然他并没有在你这个人类女孩身上感知到任何法术天赋,但他知道人类的法师研究出的一派奥术法术,通过精密的计算和奥术公式,只要刻苦的钻研练习,就连毫无法术感知能力的普通人也能使用法术。 “不……我要寻求帮助。”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没有再解释下去,这是属于你的忧伤和秘密了。 虽然这只是个虚无缥缈的目标。 但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其永远达不到的目标,这也没什么,其实你不抱什么希望,就这样活下去也挺好的。 在这个世界里,你接触了前所未有的种族,甚至还有了一点点冒险旅行的经验,这对于你这样的普通女孩而言,本身就挺不可思议的了。 白精灵陪伴你帮助你,也许是出于旅途的孤单,也许是将这视为游历和考验的一部分,但是其中的善意也足以使你对他满怀感激。 但这不意味着,他要承担你招惹来的所有麻烦和危险。 比如说……那个黑暗精灵。 -- 【DND】黑暗精灵11 你在瑞德恩休息的房间门上敲了敲,出乎你的意料,门一敲就开。 你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了下空荡的床铺,有些疑惑的唤了一声,“瑞德恩?” 你转了转眸,才看见白精灵的身影,你的同伴并没有消失无踪,他只是没有躺在床上,而是正坐在桌边。 桌子上放着剪刀,他正拆掉自己胸膛的绷带,绷带已经落在地上大半,露出线条利落的白皙修长身躯,白精灵青年赤着上身回头看向了你。 被这样的情景惊到,“为……为什么不关门?”你结结巴巴的问。 “我在等你。”衣衫不整的被你撞见,白精灵的声音却毫不慌乱,他将头转了回去,最后的绷带落在地上以后,你可以清楚的看到精灵青年那肩胛上原本被毒素浸染的伤痕已经愈合成了淡淡的粉色,瑞德恩修长结实的手臂弯到脑后,将那头垂腰的金色长发绑了起来。 他那比普通人类佣兵要纤细,却依然比你宽厚健硕许多的背部完全显露出来,你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 “怎么,已经认识了男性的身躯,如今看到会感到害羞了是吗?”白精灵瞥动目光,看向身后的你,轻声开口道。 他的问话让你怔在了原地。 “我一直认为你是纯洁年幼的孩子。”白精灵随手披上了一件宽松的法师袍,堪堪遮住了自己的胸膛,就慢慢走向你。 虽然理智上能判断你这个年龄在人类的族群里完全已经可以称为成年女性,但对于有着漫长生命的精灵而言,仅仅度过了十几二十年时光的你确实还是太年幼。 尤其是你生涩的处事和贫乏的经验,让白精灵一直以一种对待精灵族中的孩子般的爱护态度来关照你。 瑞德恩的态度让你感到一阵无所适从。 在一直信赖有加的同伴面前,你第一次后退了一步,就感觉到自己的背抵上了门板。 白精灵修长的手掌抓住了你的手腕,他以一种强势的态度迫使你直面他。 “但现在,你变得不一样了。”瑞德恩低沉道。 你从来没见过白皙俊美的精灵同伴露出这样严厉的神色,甚至在他摸上你的脸的时候也完全呆住了。 “你身上有一种气息。”白精灵缓缓道,“来自我堕落的黑暗表亲,不是吗?” 你直视着瑞德恩冰冷的翠绿眼睛,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这么浓烈?你和他做了什么?”白精灵低低的质问你。 如果是其他白精灵,也许不会有这么敏锐的反应,但瑞德恩,是一个对元素和气场有强烈感知的精灵法师。 黑暗精灵的暗堕气味对他而言再清晰不过了。 瑞德恩的质问让你感到一阵心虚,他知道了你和卓尔的事情…… “你们之前……那样……”见你许久没有回应,白精灵仿佛流露出了淡淡的怅然和失落般的低声道,“还不够吗?” “什么?”你声如蚊蚋般的问道,你感到迷惑了。 “不久以前,在我刚醒来的时候……”白精灵温和的诉说着,他温润的手指捏住了你的耳垂,指腹在你圆润的耳廓上缓缓摩挲,“他就已经亲吻了你的这里……” “这是第一次。” 即使白精灵清澈平静的神情里没有有关任何情欲的意味,但是他的指尖切实的给你带来了一阵战栗的痒意。而他的话语就像细密的针,缓慢的刺到了你心脏的某一处。 瑞德恩刚醒来的那段时间,你明明并没有……和卓尔有过接触,只有那个闯入你的房间的黑暗中的雇佣兵……以及,你清晰的回想起你狠狠咬住他的手臂,你当时还隐约意识到,明明对方是个声音粗噶难听的佣兵,身材却如此修长,这些疑点交织在一起,清晰的铺出了真相,揪住了你的心脏。 “还有这里。”白精灵的手指在你的脖颈上按了按。“这是第二次。” 是的,在森林里,卓尔吻了你的脖颈,他也吻过你的唇,但那都是在你和他一起在黑市里“卖掉”秘银小刀之后,你清楚的记得。 “第一次,应该不是卓尔……”你为难的摸着自己的耳朵,咬住唇,在白精灵面前回避了脸庞。 白精灵仿佛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如此认为,他用诚恳的态度正视你一般的说,“看着我的眼睛,那的确是黑暗精灵,”瑞德恩的语气很肯定。 “他欺骗了你。”白精灵最后将你放开,让你独自接受这个事实,你低着眼睫紧紧的皱着眉,许久没有说话。 直到蕴含着治愈力量的冰凉的蓝色宝石碰上了你的手心,瑞德恩垂下眼睛,用他的法杖的顶端轻轻抬起了你的手,你抬眼看他,当初你们第一次接触时瑞德恩为你受伤的手掌疗伤使用的治愈法术冲散了你身体和黑暗精灵情人欢爱后遗留的酸软和不适。 “……瑞德恩,谢谢你。”你小声的说。 在黑暗的夜色下,白精灵青年靠在一棵树上,温润的白皙肤色和俊美秀丽的五官,金发中露出的纤长耳尖,这地面上被自然宠爱的儿女,让他即便处于黑暗中,也丝毫不掩其宁静夺目,构成一副明润洁白的美丽景象。 但是有人不这样认为。 黑暗中划破空气飞来的叁把小型匕首,瞄准的正是这个精灵的脖子和胸口的要害部位。 但在接近白精灵的身周时,这叁把带着迅捷之力的匕首只引起了一阵涟漪,它们撞在无形的屏障上,快速的弹开了。 白精灵肩上金色的发丝也因这样的风声飘动扬起了一瞬,“终于见面了,我的地底黑暗表亲。”瑞德恩瞥向匕首投掷而来的方向,悄声说道。 “你提醒了我不该这样悠闲的生活,”白精灵说道,法术在他身周形成了一个圆润明亮的护盾屏蔽,“毕竟这世间处处都是陷阱和毒箭。” “她在哪里?”意识到远程的进攻将不再有效后,黑暗里缓缓传来沙哑的迫问。 “我的同伴吗?我当然是让她离开了。”白精灵说道。 “你对她说了什么?”卓尔就像一只隐藏在草丛里,只露出双眼的黑色猫科猛兽。 白精灵直面着发出声音的那一处,等到面庞冷峻的黑暗精灵缓缓步出阴影。“只是让她知道她应该了解的事实而已。”瑞德恩这才平静的道。 黑暗精灵面容冷酷的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让瑞德恩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法杖。 “堕落女神的奴隶走狗……”白精灵用冰冷的精灵语低声的咒骂道。 “卓尔?这是你的真名?”想起女孩在他面前总是提及的称呼,白精灵低低嗤笑道,“连氏族的姓氏和真名都不敢说出口。” “怎么?怕惹来你们的蜘蛛女神的“惩罚”吗?叛逃者。” 白精灵一眼就看出了面前这个黑暗精灵的身份。 面前这个卓尔精灵的斗篷并非黑暗精灵织就,也没有任何家族的氏徽,虽然也有由于黑暗精灵施加了黑暗魔法的精细斗篷和武器都往往难以在阳光下留存的缘故,黑暗精灵的氏族也会为自己派到地面上的探兵准备可以在地表上使用,方便隐藏的普通武器和护甲装备。 瑞德恩可以如此断定,恰恰是由于他在提及罗丝为堕落的精灵女神时,卓尔那丝毫没有愤怒,反而轻嗤一笑的傲慢神色。 任何一个正常的黑暗精灵,都绝对是罗丝的狂热崇拜者,听到有辱女神之名的话语,即便是个心思深沉的黑暗精灵,也会出言警告敢对女神不逊的对手,不可能是这样无关痛痒的表现。 而卓尔的嗤之以鼻,正好验证了他是个完全不将罗丝放在眼里的黑暗精灵。 擅自离开黑暗精灵城市的卓尔精灵会引来狂热的黑暗精灵氏族的追杀。一旦叛离黑暗精灵的社会,作为胆敢脱离蜘蛛女神怀抱的叛徒,他的名单早就已经列上了黑暗精灵女神神殿的耻辱石板,无数的黑暗精灵战士对取得他的头颅跃跃欲试,杀死他将大大的取悦罗丝的心。 但即便知道面前这个卓尔精灵是黑暗秩序的叛离者,也不意味着瑞德恩马上就会信任对方,因为这个银发黑肤的卓尔青年在其俊美蛊惑的皮囊下那种狡诈讥讽,和压抑凶戾的血腥气质,丝毫不比他见过的任何黑暗精灵要少。 “那是没有意义的名字。”黑暗精灵只是平淡的回应道,他和过去的那种生活以及家族早就已经一刀两断,卓尔从怀里取出了一把小刀,翻动一下反握在了手里,锋锐的秘银材质闪过一阵光芒。 月光显露出刀上熟悉的秘银纹路和精灵族的雕刻花纹。 那是他交给她的小刀。白精灵的心脏沉了下去。 “真是一把精巧的刀,不是吗?”看着白精灵此刻脸上的表情,卓尔勾起嘴角。 “一份很得我的心意的小礼物。”卓尔压低了嗓音,用示威般,温柔而暧昧的语调引导白精灵往某个方向想。 瑞德恩已经面无表情的盯住了他。 下一瞬间,卓尔迅速的闪身,元素凝结而成的尖锥状的坚冰从他身侧险险的擦过,重重的钉在了他身后的树木上。 但黑暗精灵的身影也如同阴影般的,流畅迅捷,毫不客气的冲向了刚吟诵完咒语,此刻正处于短暂的空档的白精灵。 这次他不打算再涂毒,他要一刀插进这个在女孩面前多嘴多舌的白皮精灵的脖子。 卓尔扭曲而仇恨的想道。 白精灵驱使的法术能量和黑暗精灵的身影在森林里交织追逐对抗碰撞,白精灵和黑暗精灵这千万年以来的宿敌不留余地的宣泄着对彼此的仇怨。 但在这黑暗的笼罩下,犹如矫捷猎手的黑暗精灵渐渐更占据了上风,他挥舞的细剑挡下了白精灵的一个法术冲击,然后立刻倾身而上,打算直接取下这个白精灵的头颅,结束这场对抗。 即便剑刃已经迎面击来,白精灵也来不及催动下一个抵御或者攻击的法术,但他那双翠绿的眼睛依然没有任何动摇。 因为此刻,在黑暗精灵毫无警戒的脚下,地表伸出的无数藤蔓和尖刺,已经牢牢的抓住了卓尔的脚踝,并迅速的攀附而上。 卓尔迅速的跳转剑头,但也只来得及切断前头的几根藤蔓,叁级的禁锢法术,迅速的控制了这个黑暗精灵。 你的隐身药剂在这个时候效果消散,就站在这场对抗的中央,你的手里拿着撕毁成两半的暗系藤刺沼泽卷轴。 卷轴释放的禁锢毒藤将这个不久前你才拥抱过的黑暗精灵牢牢的纠缠抓紧,收紧的尖刺缓缓刺入他的皮肤。 “不是只有你会使用阴谋诡计,黑暗精灵,对付你这种黑暗生物……”白精灵直起身子,慢慢走近被束缚的卓尔,他的话语传到黑暗精灵的耳边。 瑞德恩短暂吟诵了一声,喘着气释放了一个强力的心灵震爆,不留余力的给自己的对手最后一击。 因为脑海里爆裂开的压迫的剧烈疼痛,卓尔猛的抓紧了那些刺伤他的黑暗藤蔓,他手臂上乌黑色的皮肤流出了暗红的血,他转头盯着你,发出了一声喑哑的痛吟。 就像将他胸口里一切的愤怒和压抑都揉在了这一声中。 接着,你看着黑暗精灵那双直视着你的,在黑暗中满是质询和愤怒的猩红色的眼眸,其中的光芒渐渐的黯淡了下来。 -- 【DND】黑暗精灵12 “瑞德恩!我们不是说好了,抓住他就行了吗?!”见白精灵还往卓尔身上扔了个心灵震爆,听到黑暗精灵嘶哑的痛吟声,你立刻着急的喊道。 “……抓住他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白精灵转向你,平静的问,他将法杖还指着黑暗精灵垂下的头,卓尔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草地上。 “……我不知道。”你茫然了一下,“你,你不要打他了。”你用要哭的声音向瑞德恩小声请求。 被暗系藤蔓束缚着,已经彻底昏迷过去的黑暗精灵,因为法术的折磨低低的发出了一声呻吟。 瑞德恩看着你,叹了口气,把法杖收了起来,他翠绿的眼睛阖了阖,转身走开。 你急切的去扯卓尔身上的那些藤蔓,想要把他放到地面上,即便那些藤刺也刺伤了你的手。 等到瑞德恩远去以后,你也终于将黑暗精灵纤长瘦削的身躯放平在草地上,让他的脑袋枕在你的腿,卓尔苍白的银发凌乱的铺在你的手臂上,你拨了一下他的额发,黑暗精灵俊朗的脸庞完整的展现在你的眼下,狼狈而冰凉。 他深色的薄唇上还有一点血,你小心的帮他揩掉。 卓尔无意识的发出了呻吟,他侧了一下脸庞,好像在昏迷中对触碰有点本能的抵触。 “……卓尔。”你小心翼翼的唤道。 过了很长时间,卓尔才睁开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晦暗空洞的深色眼珠,不论望着什么都仿佛望着死物。 你有些担忧,咬着唇,小心的摇了摇他的肩膀。 “卓尔,醒一醒……”你知道心灵震慑是一种对人精神上施以打击的法术,你担心卓尔会不会因此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杜伽特!你在看什么!谁允许你在殿堂上抬起头来的?!!!”高大的黑暗精灵教母如同迅捷的蛇般抽出手中的蛇鞭,接连不断的鞭子落下,鞭尾化作蛇头,蛇的尖牙咬在了少年的身上,狠狠撕咬着,抽回时就扯下一块块血肉。 银发黑肤的黑暗精灵少年被推倒后,双手撑在地面上,即便他的衣服瞬间被撕烂,脊背被鞭打撕咬得血肉模糊,他也咬着牙并不发出声音。 “那个孩子,很有骨气和毅力,这在软弱的男性中很难得,将他送去学院吧。”高高在上的家族主母投下眼眸,毫无表情的看完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承受了一轮虐待鞭打,才做出了这番宣告。 “您真是太仁慈了,主母。”主母身旁妩媚的黑暗精灵女性微微倾身,在殿堂四角细小的蜡烛光芒照耀中,她同样有一双深色的眼睛,她们的家族在布莱索恩城中以深色的眼睛闻名,“像这样的孩子,就应该好好的教育一番,怎么能配得蒙受教育的赏赐?”她对自己的弟弟没有任何的怜悯。 “有些男性总是无法认清他们正确的位置。杜伽特……我已经尽全力去教育他了,但即便是多少次的鼓励和训诫,他好像永远不知道低头。”年轻的黑暗精灵女性谦卑的躬身,唇中吐出的话语犹如冰冷的蛇的呼吸。“实在让我感到羞愧。” 坐于殿堂高座上的年长的黑暗精灵主母唇角不知是满意还是嗤笑,“莱莎尼,我不需要软弱的儿子。” 在年少的杜伽特眼中,他的家族的女性们犹如盘踞的肥大蜘蛛,高高在上的用她们多目的,恶毒的打量,注视品鉴着他。 妄图以黑暗精灵的教条训诫他,榨干他的每一点价值,让他成为她们谋权夺势过程中的垫脚石,顺服的人偶,致命的武者,好用的工具…… “谁允许你抬头,谁给的你胆子反驳女性!!”家族朝拜仪式结束后,他那在主母和蜘蛛神后面前温顺端庄的姐姐尖叫着,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你那是什么表现!你让我在主母面前丢尽了颜面!” “我不知道教了你多少次!”她的手习惯性的摸向纤细的腰肢,往蛇首鞭上摸去,杜伽特本能的想要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脸,但是又因为想起,这只会让姐姐的怒火染的更盛,而生生的克制了保护自己的本能。 年少的黑暗精灵,抬头看着他怒火中烧的姐姐,以那双深色的晦暗眼眸,准备承受她的重重惩罚。 莱莎尼僵硬了片刻,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挤出话来,“你,就,是,学,不,会,低头,是不是!!!!” 但在莱莎尼完全失去理智之前,她的声音突然异样的柔和了下来,“就这样吧,”黑暗精灵女性妩媚的唇一开一合,“就这样仰着你该死的愚蠢脑袋去接受训练吧。” 希望你的脖子不要被折断。 一直傲慢的抬着头吧。黑暗精灵的学院,那可是噩梦。 杜伽特没有让她们失望,在那和数十个黑暗精灵同辈训练生相互厮杀和欺诈的学院里,也没有人能让他低下头来。 在学院中,杜伽特唯一一次的受伤,是因为他激怒了一个教官,被狠狠的挨上了一拳。但是第二天,那个教官就在巡逻过程中跌下了悬崖,没有黑暗精灵去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学院的教官怎么可能连基本的浮空术也施展不出。 但杜伽特赢得了他应有的尊敬。 回到家族的时候,他成长成为了俊朗修长的男性,当他的姐姐再次以恶毒的目光看向他时,杜伽特只是面无表情的,将手按在了自己腰间的细剑上。 莱莎尼收回了目光,她并不是没有听闻这些年杜伽特在学院中的丰功伟绩,他已经赢得了家族中最位高权重的母亲的欢心。 作为家族中的长子,杜伽特很快彰显出了他的价值和能力,再加之数个其他贵族女性对他的迷恋,他在家族中也成为了举轻足重的重要成员。 于是他的姐姐,开始尝试着用其他的方式和弟弟维持感情,女性的唇吐出妩媚的气息,她的指甲轻轻刮蹭他的身体,“怎么了,你喜欢吧?杜伽特。” 在粉色的烟雾,魅惑法术的氛围中,她慢慢倾身向他,“没参加你的毕业成年礼,我一直很遗憾……” 杜伽特只是面不改色的,冷漠的,甚至带着微微玩味的注视着自己的姐姐。 “你更喜欢这个吗?!”被弟弟傲慢的表情迅速激怒,黑暗精灵女性挥舞起她的蛇鞭,狠狠的抽打在他的胸膛上。 沉默寡言的黑暗精灵男性瞬间被激怒,他握住了女性柔腻的手腕,凶戾的欺身而上。 如此具有攻击和侵略性…… 莱莎尼甚至有一瞬间感到古怪的迷恋。 但在她伸出臂膀去拥抱自己这个永远叛逆的,不顺服的弟弟的时候,杜伽特给了她一个“吻”,一个滚烫凶戾的“吻”,由他的细剑给予,穿过她柔美妩媚的锁骨,将她犹如一只狼狈的巨大蜘蛛般钉在了床上。 杜伽特从床上一跃而起,望着她狼狈的模样,愉快的大笑出声,“你真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姐姐。”卓尔青年满怀恶意的说道。 他的眼神犹如黑暗中燃烧的扭曲火焰。 他怎么敢?!!她诅咒他!!!! 莱莎尼疯狂的尖叫着,用最恶毒的话语诅咒,“喜欢?爱?你居然还想着这个!你知道你是什么吗?你和我一样,我们是黑暗精灵!这些得不到的!”她为她弟弟天真的想法而感到荒唐至极,甚至尖笑出声。 “闭嘴。”杜伽特拔出那把剑划过她的脖子。 “去地狱里吻你的蜘蛛女神吧。”他低声的诅咒道。 姐姐的遗言在当时并没有使他恐惧,直到现在…… 当那声卷轴撕裂的声音响起,他才隐约的,感到了……黑暗精灵转头看向那个远远站着的女孩,魔法卷轴化作的藤蔓刺入他的身躯…… 在弑亲并叛离家族后,他已经许多年没有想起他的姐姐,但是,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他的姐姐是高阶黑暗祭司牧师,她的诅咒也许是会真实的缠绕他的…… 该死…… 只是转瞬,黑暗精灵就将所有的怒火和怨恨都归在了自己许多年前死去的姐姐,以及那个该死的白精灵身上。 如果不是他们……因为神经炸裂般的疼痛,卓尔在黑暗的昏迷中短暂的呼吸了一下,集中精神……正要继续他怨毒的妄想和仇恨…… “卓尔……”他听见了那个女孩颤抖的声音,犹如黑暗中的一丝月光,但黑暗精灵对任何光都非常敏感…… 卓尔呻吟了一声,这似乎鼓励了女孩,她叫的更加急切了,喋喋不休的,轻声叫着。 这声音就像珍贵的水珠,一滴滴落到干涸的旅人的喉管里。 “……不是卓尔。”她的声音让他感到有些无奈,在这一刻,黑暗精灵突然发现,自己渴望更深,更触摸到他的深处的呼唤。 虽然,他并不喜欢那个名字。 “是,杜伽特……”卓尔强撑起精神,呼吸了几声,他的眼睛终于恢复了光芒,注视着你,沙哑的嗓音犹如气音般的,对你轻声道,“叫一声吧。” “杜……杜伽特。”在卓尔的要求下你有点无措,卓尔语不太好发音,你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念准确了。 可是他好像挺满意的,这个平日里总是一副冷酷漠然模样的黑暗精灵,轻微的点了点头,阖上眼睛,甚至似乎微微的笑了一下。 “你叫的……不错。”他喑哑的轻声说道。 卓尔的沙哑声音里,存在着某种不知名的东西,让你感到有些脸红。 “……这是你的真名吗?”你小心翼翼的问。 杜伽特没有回答你的问题,意识到自己如今竟然正在你的怀里,“……那个白精灵呢?”他沙哑的问道。 “唔?瑞德恩?”你说道,“他走了呀。”你放轻声音,就像怕惊醒柔软的梦境一般。 “我说过了,我不可能一直和他在一起。” 杜伽特安静了很久,突然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 “这是什么?你们在谋划什么?”可能是恢复了意识,黑暗精灵重新展现出他冰冷的猜忌,深色的眼珠冷冷的打量你。 你一直不喜欢他这样看你的眼神,但这是头一次,你迅速的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没想到你会这样对他,杜伽特微微怔了一下,因为伤势很重,没法很快的挣脱,他好像有些无助。 黑暗精灵青年脸庞下方的薄唇紧紧抿了起来,即使你的手掌挡住了他的眼睛,你也知道,他平日里那副冷漠疏远的,满腹猜忌和不愿意信任的神色肯定出现在他脸庞上。 而你盯着他看了一会,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原来卓尔时常保持着一种脆弱的警惕,他的阴沉来自于常常被伤害。 因此,你决定开口解释。 “瑞德恩和我,其实没有谋划什么……他的确和我说了一些,我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但其实,我还是觉得,这些事情要当面问你,才行……” 你慢慢的说道。 “可是,瑞德恩让我先不要出现……” “他要单独见你,如果你动手攻击他……他就要报一箭之仇……”你古怪的顿了顿。 “确实是你射伤他的是吧?”你把双手从黑暗精灵眼睛上移开,向他取证道。 你腿上的黑暗精灵抬起眼睛看你,好像对你这种探究到底的人类精神感到非常无话可说,杜伽特没有一丝感情的说道,“当然了。” 你抿了抿唇,小声说,“那你就应该被他心灵震爆。” 你责怪似的,轻轻的拍了杜伽特那长着浓密银发的脑袋一下,然后迅速的感到了一阵奇异感,一个在半个月前还使你深感到局促恐惧的黑暗精灵游荡者,如今却毫不反抗的被你打了一下脑袋。 但其实,他并不是心甘情愿毫不反抗,事实上,你的行为让杜伽特陷入了一阵震惊中。 和黑暗精灵怀着难以置信的情绪的深色的眼睛对视上,你立刻开口为自己辩护,“你也骗了我,这是我对你的惩罚。” “那次,你扮成雇佣兵闯到我的房间里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害怕!”你气恼的说道,揪了一下他的银发,杜伽特皱着眉,被如此当面指责又不能像往常那样迅速让对方永远闭嘴,如此违背本性,就像让他感到了微微的烦躁,又无可奈何一般的,把脸庞扭到了一边。 你咬咬唇,发泄了一番自己的情绪,接着就进行到了重要关头,你忍着别别扭扭的心情,继续说道,“但是我想了想,嗯……我还是,挺喜欢……” 因为羞涩的情绪,你的声音越来越低。 “别出声。”杜伽特突然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你。“别说了。” “干嘛……为什么呀。”虽然不算正经的表白流程,但突然被打断,你也是挺局促的。 “听不清了。”杜伽特说道,心灵震爆造成的干扰还在他脑子里嗡嗡的响,“等会再说。” “啊……这么严重。”你立刻紧张起来,“那我们马上回治疗所……” “不,”黑暗精灵拉住了你的手,制止你想要起来的动作,他继续枕在你的腿上,直视着你垂下的脸庞,沙哑的说出了让你脸红不已的话,“我喜欢这个姿势,气味很好,再让我躺会。” “……什么气味?”你呆呆的问。 “回去以后就做吧,”杜伽特没有直面回答你的问题,而是呼了一口气,果断的说,“在床上,你再和我好好的说一遍。”他拉过你的手吻了吻。 “你……好下流。”你突然明白了他说的气味是指的什么,你局促的想要并紧双腿。 “黑暗精灵就是这样。”杜伽特面不改色的说道。 “我们撒谎,我们谋杀,我们为了得到想要之物无所不做……”我们到底能不能够被爱?黑暗精灵平淡的陈述到了这里,他抬起眼睛,用那种让你脸庞发烫的眼神盯着你。 “你得到了。”你急切的说道,“那你以后……可以稍微……克制一点吗?” 杜伽特滚了滚喉结,俊朗的乌木色脸庞上出现一阵迟疑不定般的神色,“那我要保证,以后也没有人能和我争抢才行……” “……意思是,如果有人和我示好,你也会伤害他们是吗?”你用指尖慢慢缠绕着他的银发,无奈的问道。 黑暗精灵以他一贯的冷峻,漠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你。 你得到了一个黑暗精灵的爱,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拥有一个如此善妒的情人,真的是好事吗? 月色下的草地,神色无奈,叹着气的人类少女膝上枕着一个逃离故乡的,终于找到自己归属的黑暗精灵青年。 而那个离去的白精灵,正背靠在隐蔽的树后。 ——END -- 【DND】黑暗精灵番外(H) 关于你和瑞德恩勾结……让他被自己的白精灵对手的法术重重打击一番,以至于受伤的事情。 你以为杜伽特没有对你怀恨在心…… 你发现你错了!!!! 黑暗精灵超级记仇的!他不发脾气好像只是因为他那时很虚弱,而且瑞德恩也还没走远。 而如今,你们独处一室的时候,这个黑暗精灵就仿佛不再需要你的搀扶一般的,自己撑起了身子,回头把房门上了锁,然后在你怔住的时候,他已经扯 住你的手腕,把你扔到床上,那张俊俏的黑皮肤脸庞上一副面无表情的神色,以可怕而压抑凶悍的气势压了上来。 你当时就怂哭了。 “杜……杜伽特……”你只急急的叫了一声,就瞬间软弱了下来,黑暗精灵也在这时凶狠的吻住了你的唇。 与此同时,他立马就伸手去扯你下身的衣物,你诧异惊悚的握住他的手臂想要阻止他,结果杜伽特根本不在乎你这微弱的力道,你的下身的裤子很快被 他扔到了床下。 “杜伽特!杜伽特!!”他的唇一旦离开你的唇瓣,你立刻急切的喊了起来,虽然有些无意义,但你只是想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 他的动作掐的你很疼。 “别叫那个名字了。”明明是自己告诉你的名字,黑暗精灵的脸庞上却出现一种厌恶嫌弃的神情,好像被你叫的有点毛骨悚然。 “你让我叫的呀。”你顿时有些委屈,“还说我叫的不错!” 黑暗精灵停顿了很长时间,垂头凝望着被圈在他臂下的你,没有一丝表情的说道,“……我当时脑子不清醒。” “呜……”你都不知道你的情人怎么这么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变幻莫测的。简直就像乱发脾气的女朋友。 你撇了撇嘴,用力伸手去推他,想让他从你身上起来。 可是,杜伽特虽然有着黑暗精灵的纤瘦身躯,却非常有力,根本一点也没有被你推开。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你试图抗拒他。 “你这样,我喘不过气来了!”你使劲翻身扭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结果杜伽特修长的手掌已经抚摸上了你光露的大腿。 你咬了咬唇,因为那种被异性如此亲密侵犯的抚摸身躯的战栗感觉,你下意识的弓起膝盖,并拢双腿,可是黑暗精灵早就娴熟的来到你的蜜园私处,指 尖敏 ひρo18.coм锐的寻找到那颗躲藏的柔软小粒。 在你咽呜出声的时候,他已经剥开你的内裤,极尽淫秽放荡的轻轻揉捏起了那处敏感。 你窘迫又无奈的想道,你的黑暗精灵情人真的是个熟知女性的床上老手,他只和你上过一次床,就已经深知你喜欢什么样的力度,喜欢被怎样拨弄,当 你微微颤抖起来时,是该打圈还是按住深入。 你不知道他是不是把以前和女人上床的那一套用在了你身上,总之,杜伽特是个知道自己在床上应该做什么的男人。 杜伽特一手在你的腿间动作着,一手将你的上身衣服推上去,低下头细致的亲吻起了你的肚脐。 他在你凹陷下去的肚脐周围打转的唇舌让你发出滚烫暧昧的喘息。 他真的……太会了…… 简直就是你以前听闻的那种,身经百战的花花男人,你这种没什么经验的处女在他手里就只能任他揉捏舔舐,翻来覆去的肏。 你已经想要放弃挣扎,无力的用手捂住了眼睛。 “卓尔……”你小声的喊道。 “……怎么又叫我这个名字了?”黑暗精灵抬起眼睛看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不知道……”你窘迫的想要将自己蜷起,看着他深色的眼睛,“可能因为,以前,我都是这么叫你的。” “杜伽特那个名字……今天才告诉我,而且好难念……” 你的情人果然阴晴不定,前几分钟才呵斥你不准你叫他那个曾经的名字,但你一改口,他又神色莫测,看起来也不高兴。 “如果我叫你杜伽特,是真的会引来你的家族的追杀吗?”你小心翼翼的问。 “她们的势力没有那么大。”黑暗精灵淡淡的说,地表世界是个黑暗精灵难以踏足的地方,这里的光照和温度,各种季节天气变化,都是对黑暗精灵的 莫大考验,杜伽特能够生活在这里,是因为他能够忍受痛苦。 但即便如此,他更多时候也是在夜晚出没,白天则披着斗篷,或者是躲在黑暗的地方。 “不过,还是少叫我的旧名。”杜伽特又嘱咐道,他一边拉起你的一只手,在脸庞侧亲吻,一边用他细长的深色眼眸睨着你。“黑暗精灵的祭司有些神 术……” “好,不叫。”你握住他的手,“我会把你的名字记在心里。”你有些撒娇的软软的说。 杜伽特沉默了一会,他慢慢皱起眉毛,盯着你,好像面对了不能理解的东西。 “……你捏疼我了。”你出声道。 深色皮肤的卓尔精灵青年虎视眈眈的盯着你一段时间,才慢慢把你在他手掌里发出被攥得僵硬的手松了开来。 “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卓尔像是有些迟疑的,低哑的缓缓问道,他就像个谨慎的动物,慢慢踱步到了你的面前。 你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忍住了想要躲闪的羞耻心,“就是……表面的意思……” “会记在心里的意思。”你说道。 杜伽特不知道怎么理解了,但是他的深色眼睛里多了一些情绪,他凝视你的眼神,那种眼神几乎可以让女人发软。有危险的力量的胁迫感,又有某种充 满了显而易见的暧昧,那种雄性对雌性的凝视的意味。 “卓尔,你信奉蜘蛛女神吗?”你转移话题的问道。他的注视实在让人不好意思。 黑暗精灵面无表情的慢慢低了下去,他的呼吸缓慢而平缓的喷洒在你裸露的腹部肌肤上,“ηκγ?ζёиσ……”卓尔用一种深邃而饶舌的语调,低声道。 ……我信奉你。 你没有听懂这种地下世界使用的卓尔语。 卓尔顺着你的小腹亲吻下去,一路缓缓的吮弄。他的动作格外温柔,也格外不允许拒绝,强制而有力。 “……你还恨我吗?”你小声的问道。 你站在瑞德恩那一方,帮忙攻击了卓尔,你有些不安的想要知道卓尔是怎么想的。 卓尔的回应则是垂下脸庞,用舌尖拨开你的那处,重重的吮吸了两下,让你发出诧异而难堪的喘息。 “……算了,我已经习惯了。”他这才抬起眼睛,在你的腿间面无表情的看着你,沙哑的开口,“你们女性就是这个样子,喜欢折磨男性。” “你们是那么擅长使用你们的诡计……我们男性就是你们的玩具。”他缓缓的指尖摩挲你的一只脚踝,一边垂下眼睛,如同怨毒的蜘蛛般,注视他所要 进攻的地方,那刚刚被他吮吸过,泛着润红色泽的穴口。 你难堪的想要合拢双腿,私户被如此的观看玩弄让你感到非常羞耻,“……其实也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也为杜伽特的想法十分震惊。“在人类的世界 里,不是这样的……” 在你的认知里,可能如同蛇蝎般恶毒而聪明的女人是存在的,但绝对不是普遍现象,你觉得女性才是脆弱的一方吧…… 就如你现在,你根本无法反抗卓尔,即便他就这样掰开你的双腿,低下头用舌尖舔弄你的阴蒂,下滑剥开你的两瓣花唇,舌尖在你的穴口挑逗的,顺滑 的来回勾弄滑动,偶尔深深的吮吸。你也只能被他这样对待。 “你们会用美丽的模样和身躯夺走我们的注意力……”卓尔短暂的停住了动作,抬起脸庞,低沉的开口道。 你因为他终于停止了这样的折磨而放松的喘息,眼泪充盈了你的眼眶,你朦朦胧胧的看着黑暗精灵继续他的控诉。 “用虚伪甜蜜,故作无知的态度接近,让我们不能自拔……”他抚摸你的脸庞。 “接着,当然要让我们痛苦……”卓尔收回了他的手臂,你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手臂上那些被你那个卷轴法术尖刺所刺穿的伤口。 “然后,再温柔的给予关怀……让我们不但不能怨恨,反而更加离不开。” “最后心甘情愿成为你们的狗。” 黑暗精灵泄愤一般的狠狠进入了你。在那狠戾的贯穿力道中,他危险的盯着你,全然是个黑暗而阴郁的生物。 他是真的很生气!!!卓尔这种黑暗精灵式的扭曲想法让你深感震惊,但你竟然又完全不知道如何反驳。 卓尔低喘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杀意和激烈的情绪,他的眼睛红了起来,俊美的脸庞有些扭曲。“我不喜欢你们这些玩弄人心的,随手践踏男性的女 性。”他的手掌握上了你的脖颈。“你以为我们男性很愚蠢吗?” “那个白皮精灵, ひρo18.coм不也只是你可以随意抛弃的狗……”黑暗精灵嗤笑着,“怎么样?你打算用我多久?”他喑哑的开口。 冷漠孤僻的黑暗精灵,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你就察觉到了他眼眸中那种阴暗,戾气,深深燃烧着如同随时准备撕裂任何敢于冒犯他的人,犹如复仇 者般的火焰。 你在卓尔的手掌握上你的脖子的时候,的确感到了本能的恐惧,但你很快发觉,过了这么久,他根本就没有要收紧的意思,比起真的要掐死你,他只是 那么虚虚的握着。 你咬着唇,鼓足了勇气的和他对视,他的性器还深深的插在你的体内,你们的下身还这样紧紧贴合着,做着男女两性间最为亲密的事情,黑暗精灵在你 的注视下,明明作为施暴者,却重重的喘息着,你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对你的迷恋。 你有了一种古怪至极的发软感觉,你有些明白,为什么你会对这个黑暗精灵有一种奇妙的好感和信任了。因为他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很喜爱你,以及从 来没有真正的伤害你。当这隐晦的表现在一个沉默寡言的冷漠黑暗精灵游荡者身上,就显得更为动人了。 就像他现在想肏你想得不得了,还为了尊严在喘息着质问你,握着你的脖子,也没有真正让你有任何的呼吸困难。 但因为他对你这样阴暗的揣度,你几乎想要报复性的迎合他的揣测,想要告诉他,半个月就要甩了他,但是你敏锐的感觉到其中的危险,因而没有开 口。 你的沉默和迟疑让黑暗精灵烦躁起来,他翻过你的身体,将你按在床上,从背后再度进入了你,因为那突然的抽出又改变姿势的进入,你发出绵长的喘 息,卓尔从后面压着你的脖子,让你不得不将脸埋在被子里。 而他就这样开始发泄般的一下下的在你体内抽送起来,他的胯撞击在你的臀上,一点也不留情,好像只将你试作一个泄欲的工具,因为迷恋而不得不沉 溺于其中,因为饥渴而索取,但是又不愿意面对你,不想有任何被你控制和折磨的可能。 在你被混乱激烈的肏着,半埋在被子里难以呼吸的窒闷中,黑暗精灵性感而放纵的喘息在你的身后响起,在你身上,即便心怀着对女性的怨恨和偏见, 他却反而似乎又完全的放纵开了,放纵自己沉迷于和你的身躯交缠。 “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这样肏一个女人。”卓尔纵欲而扭曲的声音贴着你的耳畔响起,他的性器在你的甬道里不断进出抽插着,每次都抵的又深又 重。 “我以为,为了获得一个顺从的伴侣,我需要砍断她的手脚,将她囚禁在笼子里,才能让她这么温顺呢。” 其实像卓尔这么偏激,具有控制欲的男性,在黑暗精灵的扭曲残杀的社会里,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了,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卓尔是个黑暗精灵 男性里的怪胎。没有哪个黑暗精灵男性敢于去冒犯女性,他们的锋芒早就被驯化磨砺了。 “不过那样,最后只会获得一个丑陋的东西。”杜伽特索然无味的说道,感受到你下身因为他的言语而紧张的用力吮裹,这快感让黑暗精灵低低喘了两 下,仿佛唯独对你有了怜爱的安慰之意,他伸手拨弄你颈后汗湿的头发,平日冷漠的声音混着喘声,压的低低的,“我也没那么做过,太恶心了。” 他放松了对你的钳制,让你得以从被子里抬起脸庞,满脸泪水和红晕的喘息起来。 “本来就很恶心!”你恢复呼吸以后的第一时间,就是激烈的控诉,“你怎么这么残酷变态啊!” 你的情人是个对两性关系有着危险错误概念的黑暗精灵,你更加确切的肯定了,而且他居然还怀疑你要害他,玩弄他,你的感情居然被这样误解,让你 的心情相当无法平静下来,虽然因为和瑞德恩串谋而感到抱歉,但是你从来没打算真正的伤害他呀!你还让他跟你保证不要去招惹瑞德恩,可他不也违 背了诺言! 还有,当初他可是闯入你的房间,给你留下了可怕的阴影,他知道女性被险些强奸的阴影这有多严重吗?! “你还强词夺理!”你愤愤的锤着床板,“只有女孩子才能强词夺理!!”他说的那些引诱啊,当做工具,变成狗啊都是什么呀? “哦?是吗?高贵的女性。”黑暗精灵在你身后讥讽的说道。 他拉着你的腰,一下一下的往你的深处撞去。让你很快就无力和他辩驳,只能咬着牙,伏在床上低喘着,还被抬起臀,迎接他的入侵。 “你,还,仇女?!”你对这个关键点念念不忘,努力扭过头看他,掰他握着你的腰的手,黑暗精灵修长乌黑的手指紧扣着你的腰肢,让你无法脱离。 你愤怒的喊道,“没有女人你能被生出来吗?”你特别激动,“你要对你妈妈道歉!”你用你的观念抨击着他。 “我的母亲无动于衷的看着我差点被鞭子打死。”杜伽特冷漠的说道。 “哦……哦。”那没事了。其实你不太了解黑暗精灵的社会本质,只是觉得,杜伽特的母亲是一族之母的话,那他作为主母的儿子,即使是女尊社会, 他应该也不会过很差才对,没想到还被虐待。 你们之间沉默了一会,唯有连接着彼此的性器的撞击和深入,噗嗤噗嗤的淫液水声接连不断,你们的喘息声相互交融,床被狠狠的摇晃着。 在最后要射出来的时候,黑暗精灵骤然剧烈的喘息,他掰过你的脸,低下头来和你接吻。 他的性器压在你的宫口,开始射出微凉的浊液,与此同时一同到达了高潮的你,腰肢微微抽搐,无法拒绝的接受了这个黑暗精灵的灌精。 他搂抱着你,下意识的将你往他怀里压了压,好像为了确保你不会跑掉一般。 “我会怀孕的……”等到房间里的暧昧性爱气味终于消散些许,你忍不住苦恼的说道。“我不想太年轻生孩子,这样对孩子不好。” “哦?是吗?”也许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性事,黑暗精灵有些慵懒,但似乎对你这种为孩子着想的想法感到诧异,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所有的黑暗精灵女 性都是残酷自私的,她们生下孩子只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家族,卓尔沙哑的问道,“你会是个好母亲?”接着就低低的笑起来,像是有点讥讽,但是却笑 得很好听。 你当然会是了!不过,在这之前你要确定他会是个好父亲,一个适合作为丈夫的人才行。你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ひρo18.coм -- νρΘ18.cΘм [人鱼]繁衍期 你躺在松松软软的沙子上,清明干净的海面如同天空一般在你的上方微微荡漾着。 这里是阳光明媚的中浅沙滩,海水深度处于适宜的状态,既不会太过深以至于阳光照射不到,也不会太浅将你的身躯危险的暴露在海面外。 你平静的躺在那里,感受海水划过你的身躯,就像曾经在陆地上,你还是个人类的时候,划过你身体的微风一般。 你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 你抬起细细的少女状的手臂,这是人类绝对不会有的那种奇异的白,仿佛白色的海豚那般,在水中怎么泡也不会生皱的柔韧皮肤,以及你张开五指时,纤细指间的薄薄蹼膜。 你变成人鱼了。 当你在水草编制的小窝里睡醒,拨开洞口的海葵,看着眼前海洋独有的绮丽宁静的景色,以及缩在身下的雪白鱼尾,你过了好久才弄懂了这个现实。 穿越、异世、人鱼 你几乎要发出人鱼族特有的能够震碎岩石的尖叫声,在你的地盘里来来回回的游了好几圈,你才感觉到理智渐渐回到了身上。 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好的 你拼命劝着自己,在现代社会本来就是一个人宅在家里生活,没有家人和好友的牵绊的你,来到了异界,也没有什么差别嘛,你已经在附近海域巡视过,即使大着胆子用人鱼美妙的叫声呼唤,也没有“人”回应你,本来还隐约担心人鱼是群居生物,可能会瞒不过去同伴的你,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的人鱼似乎是喜好独居的,并且有强烈的地盘意识,真是太好了,你可以继续享受那种独自生活的快乐,只要你适应了人鱼的身体和顿顿吃带刺小生鱼的食谱不过往乐观里想一想,还不用上班了呢! 你就这样独自隐居般的过了几个月,追着鱼群觅食,没事的时候就在珊瑚之中游来游去,调戏海洋生物,感觉自己活的像个小仙女似的,你可没有夸张,在探索海域时,偶然路过了一艘沉底的废船,你就着里面的穿衣镜好好的看了看自己的模样。 真的是美啊!!! 人鱼不愧是传说中梦幻般的存在,淡漠精致的五官,缀生着雪白鳞片的鱼尾,浅粉的鳍耳轻轻扇阖,没有一点可以挑剔的地方。 你从镜子里看到了哪怕用诗歌也不足以描绘的美丽生物,并不是那种人工雕琢或者能够幻想的出的,而是仿佛自然界的月光般由神明赋予的完美无瑕,就连倾城的财宝也难以将人的目光从你身上夺去半分。 天哪你在那艘沉船里静静的待了一个下午,只为了翻来覆去的欣赏你自己,直到感到饥饿,才精神恍惚的从船上的木板破损口游了出来。 你开始理解那些被人鱼海妖诱惑到跳海的水手了,并且忍不住对你的其他“同族”感到强烈的好奇,他们也长得这么这么吗?! 如果是的话,那你是很愿意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呀!!! 就像是人鱼的神明听到了你的祈祷,你的好奇心在半个月后得到了满足。 伴随着那些明亮的海葵珊瑚的颜色不知为何的转深,你的下腹涌起一股异常潮热的感觉,忽然这样察觉到的时候,你茫然了一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发烧,人鱼会发烧吗? 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焦灼感驱使着,你离开了本来打算躺着好好休息的珊瑚石洞,在你的海域里一圈圈的游动,就像在寻觅着什么一般。 而就在进入某个范围的海域之时,你倏然有一种极其强烈的不安感,在你要紧绷起身体,强迫自己游回石洞的时候,你正好游过了一丛巨大的珊瑚礁,然后看见了你的目标。 和你想象的,如同月光般美妙柔和的鱼尾生物不一样,那明显是和你截然不同的生物,即使属于同一种族,他和你,也是藏獒和茶杯犬的那种差别。 对方的尾长几乎是你的两叁倍,鱼身漆黑而顺滑,从腰身到尾尖逐渐变细,类似鳗鱼,而顺着那平滑的鱼腹往上看去便是类人型的窄削腹肌,衔接的完美而自然,黑墨般的长发半掩着的,是一副在细腻精致的白人鱼中少见的俊逸阳刚的男性脸庞,这容貌上佳,应当也是存在于梦幻之中的生物却因为那漆黑的肤色而难以让人心生喜悦,反而使人无故的产生一种退缩怯意。 在你这样发愣的看着他的时候,这只黑色的人鱼青年也正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几米外的你。 等你恍然明白过来他深沉眼眸里的欲念意思以后,即使隔着厚密的水草,你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你那生来就是用于游泳的尾巴一甩便飞速的游离这里。 而就在你转身的那一瞬,这只人鱼青年如同预料之中般的做出了反应,微伏一下身,赤裸结实的脊背一弓,直接毫不犹豫的追了过来。 人鱼的鳍耳敏锐感受着身后水流不自然的波动,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在追逐你,脑海里呼之欲出的猜想被证实,你便愈加紧迫慌乱起来。 虽然并不知道人鱼族的求偶习性,但在动物世界里看到过这种雄雌之间的追逐,你几乎是马上的理解了其中的意味。 不能被追上啊!! 不知是你脑海中残存的人类认知,还是人鱼雌性在发情期的性激素之下的本能,你游得前所未有的快,凭借着对自己的地盘的熟悉,你在如同迷宫一般的岩石和珊瑚之间穿行,艰难的同这条健硕敏捷的人鱼角逐着。 你当初只兴奋于人鱼族的独居习性,以为只要避开人类的船只就可以若无其事的在异界继续自己惬意的咸鱼生活,却根本没想到这种独居生物,通常会在发情期的时候,散发出足以邀请地盘之外的异性来共度云雨的气味。 如果被追上的话,结果会是什么不言而喻,发情,交媾,产卵 滚吧,老娘不干!!! 正当你这么想着的时候,雄性人鱼被你美丽的游动姿态撩得愈加动情难耐的喘息已经响在你的耳边,他还有余力上游一些,再俯身而下伸臂一捞的将你完全的锁在他的怀里,你们几近一个上午的追逐战终于有了结果。 即使近乎筋疲力尽,在被抓到的那一刻,你也立即拼命的挣扎起来,用了最大的力气甩着尾巴,却被对方黏腻的鳗尾迅速的一圈圈卷紧。你愤怒的一口咬在对方横在你胸前,那只桎梏着你的精壮前臂上,人鱼生来连鲸类都能撕咬开的尖齿顺利的刺了进去,血腥味瞬间弥漫在四周的海水之中。 如同在泥潭里出生的,皮肤黏黑的人鱼青年却连一点退缩的力道也没有,只任你这样发了狠劲的撕咬着,他用另一只结实的手臂环过你的腰,往你人身与鱼尾的交接处细细的轻柔摩挲下去。 漆黑的手臂贴合着与他相差鲜明的雪白肤色,在女性柔软纤细的腰身,小巧美丽的肚脐眼流连了片刻,便不再犹豫的直接往下,来到了某处难以察觉的隐藏于鱼尾的鳞片之中,还未曾开启的闭合小口上。 雄性人鱼那可以轻易撕开满是脂肪的鲸腹的尖锐手指,正在用最无害的指腹耐心无比的顺着你的花口来回摩挲着,直到那里变得微红而柔软,蹭开一条细细的缝隙之后,便顺利的没入了你的生殖腔,饱含色情撩人之意的轻轻来回扣弄着,像是努力的想要挑起你的情欲,人鱼青年手指上漆黑的皮肤黏滑而温润,在你的腔道里以温柔的力道抽送起来,很快带来了相当难以抗拒的快感。 你被箍在他的怀里,就连扭摆鱼身,想要让他的手指滑出体外也做不到,只能避无可避的承受着这接连的手指来回侵犯,你的鱼尾开始抽搐,鱼腹痉挛的一收一收,挣扎的力道慢慢变小。 敏锐的嗅到海水里更加清晰的弥漫开的发情味道,他更加奋力的讨好着你,你的鱼身的鳍微微扇动拍打在他的鳗尾上,不知是因快感而不自觉做出的反应,还是因为只是想要从鳗尾青年怀里逃走。 你不自觉的松开了紧咬着的嘴,青年漆黑的结实手臂上留下两个深深的尖牙口,在海水里冒出丝丝血液,而与此同时被轻易送到了高潮的你失神的抽搐了一下,花穴柔媚温顺的一层层的裹咬着对方的手指,鳗尾青年埋在你的颈窝里细致的吮吻你的脖子。 他努力耐心的等待着你的高潮平复下来,吮咬的力道却控制不住的变得越来越重,低沉的喘息喷洒在你的颈动脉上,因为情动而从鳗身慢慢探出的,勃发难耐的黑色茎体已经在来回摩挲着你细腻的后腰。χγυsんυωυ11.cOм 你还处于意识迷蒙,浑身处于高潮之后的柔软的时候,就被翻过身来,你被面对面的紧紧纳入他的怀里,下巴被勾起深深的亲吻,对方专注的近乎贪婪的吞咽勾勒着你的唇瓣,舌尖霸道的纠缠着,汲取着你身上这股他在几百公里的海域之外就能嗅到的,让他一瞬间就身躯绷死???,情欲上头的独特的清甜黏腻的发情香气。 随着亲密的交缠,独占欲缓缓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牢牢的紧箍着怀中身躯滑柔的美丽雌性,沉溺于美好情欲之中的他警惕心变弱,但还是一边与怀里认定的伴侣接吻,一边缓缓的睁开纤长的眼型,微转着眼眸逡巡周边海域有无其他雄性的出现,冷淡凶狠的光泽一闪而过,这种不可预知的隐隐威胁令他焦躁,怀里雪白的人鱼少女清醒后又开始极力反抗,他并不意外,从少女一开始的反应便可看出自己的容貌并不被她所青睐。 “放开!!我不要和你交配!!!” 明明处于发情期的热潮之中,仰起头还微微娇弱的喘息着,少女喉间却立即吐出人鱼处于怒火之中的尖锐刻薄的叫声,艳红的怒火染红了她的眼尾,就像是一只被触犯了的小兽在嘶吼。 由此加剧的焦躁感,使得青年的眼眸瞬间沉沉的晦暗下来,并不打算放手,长长的鳗尾进一步箍紧,就像蟒蛇缠绕着他孱弱的猎物,雌性人鱼的鱼尾已经动弹不得,青年肌肉明显的手臂将她的上身翻转,柔嫩的生殖口已经在她身下展开,诱人的像是随时可以被攫取,鳗尾青年将自己长度和粗度都极为可怖的肉茎在那处磨蹭几下,便急不可耐的凶狠的肏了进去。 少女搭在他臂膀上的手指在被侵犯的一瞬间将人鱼洁白的尖甲狠狠扣进肉里,他的肉茎却变本加厉的更深入,将前端泌出的黏腻滑液尽数涂在她的肉壁上,直到反复确认已经完全占有了怀里的雌性,鳗尾青年才满意的低沉喘息了一声,来回的抽送动作起来。 远远看去,黑色的鳗尾青年与美丽的洁白人鱼少女仿佛恋人般的紧紧纠缠在了一起,然而那鳗尾却强硬的在少女雪白的鱼尾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而那狰狞晦涩的阴茎已经没入少女不甘愿却依然给他美好感受的身躯,这样急切贪恋的抽送动作着,才让人明白美丽的人鱼少女其实是正在被俊逸的黑色青年强制奸淫着的事实。 还好人鱼并没有处女膜这种设定,你没有感到很剧烈的疼痛,已经被开拓良好的腔道,几乎是在他挺入你的体内的瞬间,在微微撑开的涩疼之后,就涌上来难以言喻的被充实的快感。 湿热而韧性极佳的肉壁正极其积极的含吮着炙热的肉棒,在发情期时,能够接纳如此优秀的同族雄性的茎体,你的人鱼雌性身体本能的感到极上的快乐。 可是你却很愤怒。 先不说人鱼族有没有强暴这个概念,单从伦理上来看,这种像是野生动物一般的野蛮交媾,让你一点也感觉不到快乐,这样你和一只在路上走着,就可以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公狗骑在胯下的母狗有什么区别! 挺动着腰背的青年似乎感觉到你依然不满,那张俊逸的脸庞俯凑过来,轻吻你潮红的脸颊,腥红的舌尖在你的鳍耳上下滑动,抚慰着你身上的敏感之处,手指小心的捻动着你的雪白乳房上的粉尖。 他正在竭力的取悦着你,你却闷着嗓音,恶狠狠的盯着他,长得那么好看,为你动情的低喘着的声音也很性感,被强制性的压着交媾某种程度上也是更加有感觉,但是,这并不妨碍你记恨他。 你能感觉到他明白你的意思,黑色的人鱼青年垂下头,和你额头相贴,在你充满了攻击性的嫌恶眼眸下,他似乎是突然感到受伤一般的喑哑的连连低喘了几声,却像是自虐一样的并不移开流连在你脸上的目光。 在相当磨人和漫长的抽插带来的快感之中,他终于射了出来,你抓住他失神的放松了鳗尾的那一瞬间抽出鱼尾,再用了浑身的力气撑在他胸膛上用力一推,往远离他的方向游去,正在你宫腔内灌注积攒至今的精液的茎身因为你出人意料的一挣而滑出了头部,微浊的液体溢出你因为激烈的性事而翻转出鲜红嫩肉的生殖腔口,浪费了一些在海水里。 似乎没想到你到现在还要挣扎,根据人鱼的交配习性,他已经证明了自己强健的体魄和迅捷的游速,即使是被讨厌,也应该完成交配的流程,可是你却排斥到连他的精种也不愿意接受,青年在你挣脱开的那一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后臂肢便紧绷起来,你感觉到他真的有点生气了。 伏下腰身去,长臂一拉,用力的将往下游去的你拖回来,狠狠的将还在持续射精的茎体重新插回你的腔内,比起原先的爱怜和诱哄,这次他是真的用上了力气,强硬而郁怒的箍着你柔细的洁白身躯,强迫你接受他的灌精,为他生育后代,几月后产下人鱼的卵潮。 伴随着那一股一股炙热的液体涌入你的子宫,你又被扼住了下颌,被抬起下巴,与正处于极端愤怒之中的黑色鳗尾青年接吻。 等到这场交配终于接近尾声,你已经用了浑身的力气去挣扎,去反抗,最终却还是垂落下了手臂,在这个与你共度交配期的健壮雄性怀里,脱力的昏厥过去。 等你再次苏醒,发觉自己正在自家的石洞里,倚躺着的却不是微凉的水草软垫,而是青年炙热宽厚的赤裸胸膛,你正被一双结实的手臂环着,背后的鳗尾青年将你完全的抱在怀里,时不时的吻吻你的头发,而他的手则爱怜无比的不断轻轻抚摸着你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 你反应迟钝的想了想,人鱼可能是有家庭观念的,至少在你产下鱼卵之前,他会一直像这样守着你 草。 -- [人鱼]繁衍期2 “滚吧!臭傻逼!!!” 人鱼的声音在海中也能顺利传播的很远,珊瑚中的小鱼群被惊的一散,机警的四处躲藏。 你正堵在岩石洞口对着鳗尾青年竭力嘶吼,像只疯狂的吉娃娃般暴躁不安。 并不能理解在你的前世流行的辱骂人的词汇,但能感觉到你脸上扭曲可爱的怒火,以及强烈到直接将他作为早餐送到你身边的细嫩鱼肉丢到他脸上的敌意。 “滚远!!!”睡完一觉,已经恢复了体力的你斗志昂扬,开始焦躁的甩着尾巴,对着这只不要脸的强上了你的雄性人鱼进行语言上的疯狂输出。 身型远比你高大健硕的鳗尾青年被你撵出洞穴之后,便一直在离你不远的洞口处,仿佛很焦躁的游来游去,长长的鳗尾随着他游曳的路线展现出来回弯曲的弧度,他时而看着你,隐晦的咽了咽喉咙,连一句话也不说。 你以为他不会说话,其实不是,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他觉得如果他开口,你恐怕会更加厌恶他。黑人鱼嘶哑低沉的声嗓根本无法取得偏好温润动听的柔声的白人鱼的喜爱。 这也是为何他在求爱时,并未采取更柔和的歌声来取悦你,使你放松身躯的接纳他。 在白人鱼的文化中,虽然在繁衍期中雄性追逐雌性人鱼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但伴以歌声来打动爱人是更传统更浪漫的做法。 所以在他的想法里,你一定是因此而不满了。 被受孕后需要照顾和保护的伴侣赶出家门,他的神情正好是一个激惹引怒了脆弱爱人的普通男人那样无措。 你很快就辨别出了鳗尾青年脸上这样不安而焦躁的,却又似乎特别顾念着你怀孕的身躯,不敢强来的压制你,不敢对你做什么的神情。 你顿时大感快慰。 傲气的摇着尾巴,游回了石洞深处,刚刚大发了一通脾气,肚子有点涨涨的痛,想必是动了胎气......嗯.....人鱼有胎气吗? .....你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产卵,希望不要像是人类那样,要怀上十个月啊,你抚摸着自己尚显平坦的小腹,忧愁的想着,怀孕的感觉真的有点难受。 肚子倒是没有很饿,你爱睡懒觉,不吃早餐,即使到了异世,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变。 你其实算是个乐观的姑娘,即使突然到了异世,变成了截然不同的物种,你都还能接受,然后还活的挺自在挺开心的。但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几个月后就莫名奇妙的怀了另一个雄性同类的孩子,这就让你感到很无法接受了! 不过,虽然无法接受,但你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海底可找不到堕胎药啊,你又不识得草药,不知道有没有哪些海草可以起这样的功效。 不知道是不是怀着鱼卵的缘故,你很容易困,把鳗尾青年赶走后,你窝在你软软的海草窝里,没过一会,就困困的眯起了眼睛。 有一种温热湿滑的感觉轻轻的划过你的唇瓣,你朦胧的醒了过来,接着,那柔韧结实的舌头抵入你的齿间,于此同时,你的唇瓣里滑入了柔软鲜甜的东西,你意识到这是鱼肉,在腹中的饥饿感的催促下,你下意识的嚼了一下,咽了一点进去。 你听到男性沙哑成熟的低沉笑声,像是对你的反应很满足一样,他轻轻的吻了一下你的下唇,就离开你的唇,继续撕咬白腹鱼细嫩的腹肉。 在男性的唇瓣再次抵上来的时候,你意识到了是谁在喂你,你愤怒的睁眼,果然看见了那只黑皮肤的人鱼,他咀嚼碎了鱼肉,再低头一点点反哺给你。 而你迷迷糊糊的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他很小心的收敛着自己的尖齿,却被清醒过来的你反抗的狠狠咬了一口,咬的舌尖都是血,他只颤了一下,就继续若无其事的坚持着把鱼肉顶进你的喉咙,强迫你吞下去。 你不知道,人鱼族里照顾雌性的雄人鱼是不是都这样任打任骂,仔细小心,却又固执顽强的。 你终于意识到了你赶不走他。 在岩石上方,你懒洋洋的躺着晒太阳,时不时白鳗尾青年一眼,你已经耗费了很多力气去赶他走了,可是没有什么成效,你生气的时候,把他赶出去,他就跑出去狩猎觅食,只要你睡着了,他就会游回来照顾你,喂你。 你没精神跟他耗下去,就随便他怎么样好了。你只要做个饭来张口的女王就好,这个寡言的鳗尾青年什么都会为你找到。 你见过这只人鱼堪称凶戾的捕食和可怕的战斗力,即使对手是长满尖齿的巨鱼也毫不畏缩,有力的鳗尾卷上去,灵活的一扭腰就张着锋利的牙齿对着巨鱼的眼珠迅捷的咬下去。 狩猎时间不超过两分钟。 巨鱼就痉挛着死在他的鳗尾和神经毒素之下。 比起只会追逐细小的沙丁鱼群的你......他的狩猎本领简直是超高手级别的。 但是一转头向你,鳗尾青年面庞上的神色又会转为像是黑色深渊一般的无尽的耐心和包容,就像即使本性暴戾却依然在对待最娇纵最需要呵护的伴侣时会变得小心翼翼的恶魔,他小心的剖下最细腻可口的鱼腹部分,弄得又精细又柔软的喂给你。 但最开始,你却总是瞪着他。连嘴巴也不肯张一张。 鳗尾青年俊逸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类似无奈的神情,他没说什么,也没生气,这已经是他在附近能找到的最上佳的鱼质了。 即使是人鱼,也理解了你是因为心情不愉快而在绝食,或者说是排斥他带来的食物,但你自己又因为怀孕的原因而没有什么捕食能力。 于是他每次就只能趁你睡觉时,悄悄的嚼碎鱼肉喂你,这样几次以后,你就不打算折腾自己了,而且你也不想因此跟他变得更亲密。 在半个月过后,你困惑的摸了摸自己还是平坦的看不出的肚子,你对人鱼的繁衍原理感到有些迷惑,人鱼到底是哺乳动物呢?还是卵生鱼类呢?你会生出卵还是小人鱼宝宝? 希望不要像人类的分娩过程那样痛苦。 在你看着海面上映着的圆月,有些发呆的胡思乱想着的时候,你的鳍耳明显的感到你的身后有游动的涟漪,接着一双结实的手臂搂住了你的身躯,鳗尾轻轻的缠上你雪白的鱼尾,男性薄薄的唇落在你的肩膀上。 他轻轻的,小心的吻着你。 就像细致的讨好和缠绵似的,你面无表情的看着月亮,在鳗尾青年的唇要碰到你的脸庞时,你狠狠的抓挠了一下他的手臂,几乎是瞬间,周围的海水里就有了血腥味。 他因为疼痛而本能的颤了一下,然后将你放开了???。 你知道,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在人鱼族里,发情期这种追逐求偶的习性可能再正常不过,你也不想多费口舌让对方明白你的愤怒源自哪里,你也不想要他的道歉。 因此,你只要冷漠的对待他就好了。 你摇着鱼尾,像雪白的闪电一样飞速游回了洞里,把那只人鱼孤零零的扔在外面。 你才不管对于人鱼而言,始终无法被伴侣接纳的感觉会有多难受呢。 你懒懒的躺在你的窝里,感到鱼尾上有了一阵冰凉的重感,你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尾巴上堆了一堆人类的珊瑚珍珠,宝石和匕首里,大概是从海底沉没的船只与财宝箱里找到的吧, 无计可施的人鱼找来了好多财宝,就像自然界里本能的求偶,讨好异性的勤劳鸟类那样,将这些全部撒在你的窝里。 你用手指勾起一只猫眼石的戒指,有着雪白鳞片的鱼尾甩了甩,一大堆宝石金币就撒了出来,你就像睡在金币宝石堆里的巨龙一样。 你嗤笑了一声,“傻逼。” 搞成这样老娘怎么睡觉? 不过,银色的戒指从你收敛了蹼膜的雪白手指上滑下来,有一道金耀色的光芒的幽绿猫眼石点缀着你非人的苍白皮肤上,就像晦暗童话读本里的仙女精灵一般,确实非常好看。 但你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把它甩掉了,正好扔在刚进洞口的人鱼青年赤裸的胸膛上,“哼。”你毫不客气的表达了自己的不屑一顾。 他抬眸看过来的神情始终是寡言而深沉的,手臂里抱着财宝的鳗尾青年漆黑的眼珠望向地面上的戒指,他一动也不动,能够转而折磨比自己强大而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你突然体会到了一种病态的快乐。 你抿平了白人鱼天生苍白单薄的唇,抑制住了微笑,那张美丽柔白,无血色的面庞上泛起了些微的红晕,你并不知道,你的快乐其实是来自于人鱼残忍而喜好折磨的本性,那些海上被人鱼的歌声勾引到落入海洋的水手海盗,没有一个是能拥有完整的身躯死去的。 但即使是已经被人鱼的本性侵蚀了的你,依然并不将这只人鱼青年视为自己的同类。 也许是因为对方之前在发情期中粗鲁的强暴,也许是因为对方从未开口和你交流。你也知道,对方现在对你的柔软温情,也许只是顾念你怀着孕,在会短暂组成家庭的动物中,大多存在着因为怀孕雌性的暴躁而忍气吞声的雄性。 又是一个夜晚,你看着海面上倒映的月亮,数着日子,真想快点产卵啊,因为怀孕,你最近都不敢上浅滩晒太阳了,被忧愁的感觉萦绕着,你看着月亮,本能的遵循着血液里的鼓动,开口唱起了人鱼的歌。 哼吟的音调悠扬又虚幻,即便是在海中,都能传的很远,这歌声就像海面上朦胧的雾气,轻轻激荡起的水花一般,在昏暗而宽阔无垠的海面上,浮起美丽半身的人鱼给予了轻柔的一瞥,难怪会使得水手一个个眼眸空洞,失去神智,只知道往海里跳。 全然不顾如此的虚幻美好的短暂散去后,揭下柔美动人的皮囊,这些美丽的人鱼将会开始的盛宴,是撕扯他们血肉,咬开他们的喉咙。 不过,你没有吃过人,幸好你不是穿越到那种集体的人鱼群里,不然应该马上就会被同伴发现不对劲吧,但如果是和其他人鱼在一起,她们说不定也会和你一起唱歌呢。 正想到这里,你便突然听到岩石珊瑚的角落里传来一声低哑的轻轻应和,就像轻灵柔美的女性歌谣里混入的男性低哑叹息式的歌声。 你第一次听到雄性人鱼的歌声,简直是那种满是荷尔蒙的成熟沉声的勾人和霸道,如果雌性人鱼能够使得水手们被魅惑得意识迷蒙的话,雄性人鱼的声音想必能让那些船上的贵族小姐羞红了脸,不顾身份和危险的扶着船舷往下望吧.....你猛的转过头去,恶狠狠的盯着静静浮在不远处的那条人鱼。 实际上你花了很长时间,才从刚刚被如此饱含爱意的沙哑的性感低音狠狠撩了一下的感觉里回复过来。 鳗尾青年正在水草里望着你。 这是你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说实话非常低沉好听,磁性而微哑,在喉咙里低沉的震颤,你忍不住去回忆,他刚刚唱的什么来着?是“吾爱”还是什么? 在你满是排斥之意的眼神下,你没有错过对方那张俊毅的面庞上转瞬即逝的忐忑,低劣,自卑。 但他其实,唱的比你好听多了。你是这么想的。 黑人鱼唯有身躯更为强健,并无动听的歌声与柔美洁白的容貌,却充满了野性冷淡的性感味道。 在鳗尾青年的心中,他知道自己大概是不可能以歌声打动你的,他如果出声,大概反而会惹你讨厌,就像现在。 也许正是如此吧........此刻,你正用白人鱼在情绪激动时容易显出温红的眼角,用那双湿润的眼眸愤愤的盯着他,很不高兴的转头咻的游回了石洞里。 -- [人鱼]繁衍期3 在那次以后,你就觉得很糟糕了。 夜晚,你十分抗拒和那条黑人鱼共处一洞,时常撕咬推拒着把他赶出洞穴。而自听到他发出的那种低哑性感的人鱼歌声之后,伴随着某种微妙感情的滋生,你的倔强的脾气和暴躁情绪也变得愈演愈烈起来。 那条雄性黑人鱼明明已经是要被你欺压到了毫无尊严的地步,你还不感到满足解气,对你而言,将他赶出你的领地,让他滚的远远的,这才是你的目标呢! 可是唯独这一点,你很难做到,无论你表现的多有敌意,多么不好相处,黑人鱼做的也仅仅只是默默忍让。 哦,你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你的肚子里怀着他的崽。因此,你时常忍不住感叹,人鱼的繁衍欲望和家庭观念也太强烈了。 因为心生厌烦,你时常游入尽量远离他的僻静之处。 在这个中午,你百无聊赖的将上身趴在珊瑚上,在这块还能被太阳照射到的海域中,海水都暖洋洋的,那条黑色的人鱼也不在身边,这让你感到十分舒适,布满雪白鱼鳞的鱼尾自然的垂在艳橘色的珊瑚间,这一带海域独有的人鱼种,稀少而美丽的雌性白人鱼,这副慵懒的姿态就这样显现在了他人的目光中。 敏感的鳍耳感知到了水流的异样,你立刻抬起头来望去,那是一片墨绿色的海草,可是在那荡漾的层层迭迭海草之后,你知道那里有生物,不是小鱼小虾,而是一种和你有着相似体型的生物。 就像是知道你注意到了他,特意肯定你的猜测一般,那柔软的墨绿海草被鱼尾拨开,那是仿佛红色薄纱般的尾鳍,漂亮的火红鳞片覆在结实流畅的鱼尾上,对方的体型和你更相近,但可能由于是雄性的缘故,他依然显得比你修长强壮一些,与鱼腹交接之处是人类男性般的上身,显露出正常人类般的肤色,但与你不同的是,他的红色鱼鳞在他的腹肌和窄腰上也长着少许,蔓延至手臂和肩膀,一直长到脸庞的边侧。 这是一只殷红而俊朗的雄性人鱼,此刻他正非常专注仔细的在看着你。 你的眼睛一瞬不瞬,撑在珊瑚上的身躯如同僵白冰冷的人鱼雕塑,冷漠警惕的神色,没有动弹。 你们就像在森林里遇上的动物,僵持着并不走近,保持着对彼此不熟悉的警惕,但又深藏着隐隐知道对方是同类的软化态度。 但,接下去,那条红色雄性人鱼的动作,就让你想到,可能保持着上述想法的只有你而已。 因为这条红色的雄性人鱼一甩鱼尾,在水流的推动下后退了一段距离,接着他就猛地挺起胸膛向后弯下腰,如同人类后空翻般的在海中做了舒展而美丽的后翻,就在他做了这样一个完美流畅的圆弧时,他的鱼尾侧鳍也舒然张开,他有着数对纤长而尖锐的尖鳍,以及孔雀鱼般暗红的宽大尾鳍。 这毫不掩饰的展现力量和美丽的动作,让你迅速的意识到—— ——他在对你表演……他也在求偶。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你的表情可能扭曲了起来,红色的雄人鱼也迅速的察觉到你的不对劲,他那些如同红纱的尾鳍拍动海水,如同海中一道美丽的红色水墨,迅捷的游动到你的面前,以半圈的姿态挡住了你的想要离开的方向。 ……这条人鱼,难道意识不到你已经“有”了吗?! 已经从之前的黑人鱼身上深深的体会到追求配偶的雄性人鱼有多么的缠人,此刻这条陌生的红色雄性人鱼的表达,让你警惕心拔高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你下意识的护住下腹,甩动在穿过涟漪海水的阳光下折射出银白色色泽的鱼尾,面对着他向后游动。 你的动作似乎提醒了红色雄性人鱼什么,他反复张开脖子两旁生长着的隐约的腮线,过滤了一番海水,细细分辨着面前这个雌性弥漫在海水中,让他不辞千里,从各种带着轻微味道的珊瑚,岩石,废船上,渐渐缩小圈子,终于确定她的位置,追寻至此的生理激素。 她身上那股能令任何适龄而无配偶的雄性人鱼热情似火的邀请气味淡了许多,这也正是致使他后来失去方向的缘故。 你只看着面前这个离你有一段距离的红色人鱼,他那张俊朗的脸庞仿佛在思考般的静静沉默片刻,然后他似乎明白了,他的腮线激烈的翕动着,情绪开始不太稳定,他变了脸色,那些原本只是给你欣赏的刺鳍纷纷张起,仿佛突然升腾起了敌意和怒火。 你尖叫一声,白人鱼尖利的嘶叫令周遭所有的鱼群骤然惊散,但于此同时,如同黑色闪电般赶来的,是纤长而漆黑的鱼尾身姿。 你只看见那红色人鱼骤然从你面前被击退,如同被黑雾缠上了一般,黑色的鳗状尾巴缠住了孔雀鱼美丽厚长的纱尾,如蛇般激烈而愤怒的收紧翻滚着,你的“伴侣”扼住了对手的脖颈,发出嘶哑而警告的低鸣,黑色人鱼尖利的牙齿瞬间咬住并撕扯红人鱼健实的肩膀,两条撕杀着的人鱼身影,红色的血液夹杂碎肉,腥红的味道和颜色瞬间升腾在海水里。 在这个世界中,人鱼一直都是海洋中的霸主,没有生物比他们更灵活,锋利,凶残而暴戾。他们有着近似人类的英俊或美丽的上身,流畅优美的鱼尾,以及截然相反的强烈野兽本性。 正如此刻,这片生长着粉色和橘红色斑斓珊瑚,雪白的沙砾和海草的宁静美丽的蓝色海域,顿时成了两位同为强大的海洋霸主的雄性人鱼争夺伴侣,相互残杀的角斗场。 而引起他们争斗的源头——作为雌性人鱼的你只是无比惊慌的看着这一切,你的瞳孔微微发红,并不处于发???情期的你并没有在这雄性的可怕厮杀中感受到什么乐趣和快感,此刻,你的人类理智占据了上风,你只想不断的后退,哪怕你作为孕有子卵的雌性人鱼的那部分,此刻也正翕张着鳍耳,雪白手指的尖爪生长又收缩,因为可能会危及自身的担忧不安而暴躁不已。 但令你忍不住感到一丝安心的是,在这疯狂的争斗中,很明显,你更熟悉的那只黑色的人鱼,他更快,鱼尾更狭长有力,也更凶悍迅捷,这一点,其实从最开始,他能够最早找到你,与你交配就能得知了。 最后,你看见那抹红色的人鱼身影如同不堪攻击和百般撕咬般的折身后游,染出一片血红色,仿佛丝毫不再留恋的甩动残破的宽长红色鱼尾流窜而去。 而静静的悬游在原地的,以守护者的姿态抵御了入侵者的,则是那条黑色的鳗尾雄人鱼,他的尾巴如同黑蛇般蜿蜒着,带着不少翻出来的伤口,和暗红的伤痕,而他在低头舔自己手臂上被对手那些难缠的刺鳍刺伤的伤口。 在发觉你的视线以后,这条黑色的人鱼瞬间如同捕获猎物般的抬眸看向你,他腥红的舌尖还留在手臂上。在你的注视下,像是做给你看一样,带着获胜的雄性向心仪雌性炫耀般的意味,他再次极其缓慢的轻舔了一下那伤口。 在一场凶悍激烈的厮杀战斗过后,这样有着俊逸的脸庞,宽肩窄腰,漆黑肌肉紧实的鳗尾雄性人鱼以炙热的眼眸看着你,做出舔伤口这样的举动,让人脸红心跳的色气便自然而然的流出来。而沉在他眼底的沉沉神色,看起来更像是要吃你,将你吞吃入腹。某种层面上的。 你的眼神似乎让他感到了兴奋,他将手臂放下,缓缓的歪过头,一瞬不瞬直盯着你,好像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你的身上一般,他沙哑的发出了一个咕哝般的音节,就如同在挑逗似的说着什么。 大概是人鱼的语言,因为你作为人鱼的这副身躯,你能理解,但由于他嗓音的缘故,他说的很低沉很模糊,你没听清。 但他向着你缓缓张开双臂的姿态让你明白了。 那是一种充斥着性爱邀请意味的,伴侣结对的示意。 以及其中显而易见的流露着的保护的承诺。 会更这篇主要是感谢几位小可爱~ (这篇似乎被抄了,有读者注意到就跑来告诉我了,还有读者劝对方删了文) (虽然是残缺的作品但是被维护了还是很感激,么么) -- νρΘ18.cΘм [人鱼]繁衍期4 你躺在白沙的浅滩里,静静的看着上方涟漪的海面。 从天空投下的阳光在海面折碎,与蓝色的水光一起,倒映在你如今身为人鱼的眼眸里。 你懒洋洋的抬起又垂下鱼尾,震扬起一片细细的白沙,这里是你现在所能到达的离陆地最近的地方了,人鱼的尾巴在深海之中灵活有力,轻易的就能追赶猎物或是躲避危险,但到了这样海洋空间狭隘的浅滩,就显得有些笨重拖沓。 让你忍不住怀念起曾经拥有人类双腿时候的感觉,你可以踩在这些细沙里,可以蜷起脚趾,或是在海滩边,踩着刚没过脚腕的海浪跑来跑去。 如今,你不敢上岸,即便已经探查过,离你最近的陆地仅仅只是一座孤岛。 晒够了太阳,你翻起身,有些费力的甩动鱼尾,想将自己往海域的深处游去,雄人鱼的手臂已经伸出来,拉住了你的手腕。 你瞥过去一眼,有些不阴不阳的哼了一声。 比起你,他更像是在神秘的,于黑色深海静候着的人鱼种族,当你以白人鱼的身躯沐浴在白沙与阳光的场景中时,黑色雄性人鱼则守候在更接近深水域的地方,帮助你回到深海里,色泽乌黑的健硕手臂揽住你的腰,带着你顺滑的潜入海域。 你摆动鱼尾与他同游,黑色雄性人鱼握着你的手,他的尾长是你的两倍,漆黑而修长的黏腻鳗尾拖曳在你们身影的后面,而你的鱼尾则雪白而美丽,泛着银白的鳞片色泽,从海面向下望去,如果是富有经验的海员或是研究者,就能从这黑色的海洋中分辨出这两条模糊的“鱼尾人影”是颇为罕见的一雄一雌的人鱼结对同游的身影。 尤其从体型和鱼尾特点上来看,还是非常稀有的,两种差异很大的不同种的人鱼的结合,白鳞人鱼以动人声嗓和美丽的容貌闻名,会引诱袭击船只的也大多是她们,当白人鱼决定以海上商船为目标时,通常会成群出现,对于出海的水手而言,口口相传的故事中,海面浮现的成片雪白鳞片光影和隐隐约约的柔美歌声,是极为不祥而危险的信号。 但是,如果是单独出没的白人鱼,反而是稀有的珍贵猎物,单独的人鱼根本无法像成群的白人鱼那样制造出成片的如海市蜃楼般的虚幻歌声,一旦她落入海盗或是商船的渔网里,她就是任人宰割的,引起兽欲的,柔弱无力的绝世美人。 在遥远的一艘军舰上,艾利蒙将抬着的望远镜,慢慢放下,感到喉咙里一阵干渴。 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是如同海上独角兽般圣洁银白的鳞片鱼尾,同时又有着柔美细腻的赤裸少女美人上身的生物,她那仿佛银线并排般的尾鳍从海面扬起,又翻身深深的投入了大海的怀抱。 ……白人鱼。 即便是对于黑市中贩卖奇美拉和狮鹫的异兽商人而言,那也是只存在于传闻中的生物,那些对臭烘烘野兽和扭曲怪物已经全然提不起兴趣的国王贵族们会为这样美丽的生物疯狂,一掷千金。 可是,艾利蒙并非是那些利欲熏心的黑市商人,作为帝国海军上将,他深知人鱼这种生物的危险,他曾经在某位生活作风奢靡至极的贵族的书房中见过人鱼皮制成的一小块桌布,触手细腻如活生生美人皮肤,哪怕只是触碰一下都觉得再难抽手。 从此对任何女性的接触都不再有兴致,当年,艾利蒙只是手腕碰擦了一下那桌布,那白人鱼皮肤有如魔咒般的魅力,便再也挥之不去。在那一瞬间,他仿佛虚幻的感受到,有面庞如完美雕塑般的冷淡美丽的雌人鱼,用她全无血色的唇,轻轻吻了吻他的手腕,然后她抬起眼睛来…… 艾利蒙就沦入了黑色的深渊漩涡,直到这一刻……他发抖的手将黄铜单筒望远镜慢慢放下。 在这多年来一直折磨着他心智的黑暗绝望的情欲中,他终于窥见了一丝明亮的银光,那是白人鱼的尾鳍,从海面掠过,少女白皙柔美的背部隐隐一现,仅吝啬的给予允许那倍受折磨的,干渴绝望的旅人一瞥,就仿佛被什么紧紧牵拉着一般的,以人鱼独特的灵活柔软的姿态潜入深海。 ……他必须要得到她。 海面上夕阳昏黄的光映在这位帝国的海军上将灰色的眼睛里,“在此抛锚。”他沉声对身后的士官命令道. χγυsんυωυ11.cом 雄性人鱼一手拉着你的手腕,一手搭在你的腰后,如同怀护般的游动姿态,既方便保护,也便于你跟上他的游速。 可是没一会你就觉得心生厌烦,恼怒的撑着人鱼健壮滑腻的胸膛,将他推开,自己往另一侧游去。 你又不是不会游,你游的很好啊。 如何摆动鱼尾,如何随着海的流动顺应接力,你早就非常得心应手了。 黑色人鱼紧跟着你的身后,如同一对一前一后略有玩闹追逐之意的伴侣,过了没多久,他就像难以忍耐分离般的,探下手臂再度将你深深捞进了怀里,然后他吻在你的颈侧。 啊!真烦人!!! 你几乎是立刻被惹毛了,恼怒的甩着鱼尾,毫不客气的狠狠打在身后雄性人鱼那粗壮的鳗状尾巴上,察觉到你的脾气又变得极差,他只能起伏胸膛,喘着气将你放开,你的鳍耳感觉到海水流动急促。 你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被那个你当做家的洞里,窝进了柔软滑腻厚厚海草铺成的窝里,而黑色人鱼停在洞口,似乎踌躇了片刻,然后他进了岩洞。 虽然容纳了两只人鱼,但是这个岩洞也并不显得狭隘拥挤,这些天,雄性人鱼用尖利的鳍爪将你这个只是由于海洋水流侵蚀而形成的岩石山洞挖的更深了。 因此,即便如今黑色人鱼侵犯了你的领地住所,你也没有生气,没有像从前那样推搡撕咬着要他出去,你窝在团团迭成的海草窝里,平静的感受到黑色人鱼从背后拥抱了你,他的手臂抚摸上你的腹部。 “……什么时候会生?”你翻过身来问他。 黑色人鱼的脸庞和你对视上了,沉默不语了一会,没有做出回答,然后他垂下头,怜爱的舔舐你的腹部。 细腻的人类女性腰腹,以及向下,那与柔白鱼腹相接的地方被温热的舌头触碰让你产生了一阵极为怪异敏感的麻感。 “还没。”黑色人鱼这才沙哑而简短的开口。 雄人鱼的唇舌缓缓的来到了你的鱼腹紧闭的一处,如同检查一般的轻柔拨弄着,也许是因为怀有子卵,雌性人鱼的生殖口有些鼓胀。 其实结对的人鱼一般会在繁衍期交配数次,因为在繁衍期间,雌性人鱼会源源不断的产生卵子,为了避免浪费,保证充分伴侣的受精,雄性人鱼通常会灌注远远超出限度的精液,过度的精液也有催熟人鱼子卵的效果。 但由于你最开始对他的排斥,黑色鳗尾人鱼并没有敢再次尝试和你交媾,但当如今,在他已经能察觉到你的态度有所软化的情况下,雄人鱼便发出了沙哑磁性的引诱喘息和再度交合的暗示。 你当然接收到了这样的露骨信号,事实上你感到诧异而错愕,“你干什么!”你色厉内荏的喊道,翻转身躯,摆动鱼尾试图从他的钳制中摆脱。 黑色人鱼喘息着,抬起头来,靠近你的鳍耳,伸出腥红的舌尖舔舐着,“我们的孩子们还在等着呢。”嘶哑嗓音里带着焦灼得几乎将人撕裂的情欲,他温柔而喑哑的说道。 -- [人鱼]繁衍期5 当黑色雄人鱼以这样一副充满着欲念,强势的覆压上来的时候,在发情期间,你被他强制交合的场景记忆立刻回到了你的脑海中,震的你神经发麻。 你急促的喘息着,慌张而恐惧的神色浮现在你的脸庞上,银白的鱼尾毫无章法的甩动,将窝里的海草都扫得乱七八糟。 与这样一种截然陌生的生物相处的危险感再度攫住了你的脑海。 对方是人鱼,还是那种以漆黑肤色和肉食性鳗尾为特征的种类,他腥红的舌尖和侵略性的眼神无论怎么看都并非善类。 虽然有误认为你是雌性同类的缘故,他并未伤害你,反而对你进行热烈的追求纠缠,施予保护和容忍,尤其是当那只可能会给你造成伤害的红色雄人鱼出现时,他几乎是立刻狂怒而暴躁的撕咬驱赶了对手,当然,这也许只是出自于他作为雄性,追求和占有雌性的本能。 总之,和这条黑色人鱼在一起,你状似得到了安全的保障和稳定的食物来源,甚至显得不那么孤单了。可是,既然他将你视作他的伴侣,那么便自然而然的会有和你交媾的需求。 他只是由于本能的欲求和繁衍冲动才和你在一起的。 你此刻清晰的认知到了这一点。 鳗尾人鱼的手指已经再度抚上了你的生殖口,因为你激烈的挣扎,他一边喘动地吻你的脖颈,试图让你放松下来,长长的鳗尾裹缠你的鱼尾控制你的动作,将带着黏液的黑色指尖在你鱼腹上的生殖口逡巡,不断的摩挲着试图深入,仿佛在渴切急迫的检查,你是否做好了准备。 你并没有。 在不处于人鱼的发情期冲动之中时,哪怕是你的这副人鱼身躯,都表现的极为冷淡。 因为对自己即将被再度侵犯的紧张和排斥,你发出愤怒烦躁的锐利嘶声,白人鱼美丽的脸庞,也露出人鱼作为捕食者的尖牙和警告神色,就像被逼到墙角的动物,你踌躇恐惧的心态仅迟疑了一瞬,就被人鱼凶悍的自我保护意识侵占了脑海,你如同白色闪电般一掠,迅捷无比的去咬他。 黑色人鱼腥红的血顿时染红了你们之间的海水,你看到因为你的撕咬,雄性人鱼手臂上,那柔韧的黑色皮肤肌肉翻出了一小块暗红的齿痕伤口。 你的舌尖留着一股腥甜的血肉味道,这是人鱼的滋味,还是这种即使在人鱼种中也以凶猛强悍出名的鳗类的黑色人鱼,恐怕没有多少生物能尝到他们的肉,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咽了下去。 你的攻击和咽下他的血肉的行为并未引起雄人鱼的敌意和反击,被你撕咬掉一块肉,他也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你,接着他低下头,抬起手臂,如同品味一般的侧头缓慢的舔了一下自己那被你撕咬的地方,在这期间他的目光也未曾从你脸庞上离开,在你反应过来之前,他便向你倾身覆来 ひρo18.coм,垂下脸庞攫取你的唇。 他抵开你的唇瓣,如同撕咬般的汲取你口中的味道,毫不在意你的口中还有他的血肉残余,仿佛想要从你的喉咙深处寻到更甜蜜的味道一般,就像被血腥刺激的鲨鱼,喉咙里发出喑哑的喘息声音。 你可以感觉到,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得到作为伴侣的你的青睐欢心,依然被你如此激烈的排斥着,这只黑色的鳗尾人鱼确实感到倍受伤害,恼怒、沮丧又痛苦。 然而这并没有让你感到心软,面对这个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准备和你强来的雄性人鱼,你张口就要咬他的舌头,你的凶戾让他不得不暂时离开你柔软的唇舌,用手掌控制你的下颌,让你不能再咬向他,继而吻向了你的颈项。 白人鱼纤细精致的锁骨被鳗类尖锐的牙齿啃噬,但这恼火激烈的动作中,却并无真正要撕咬伤害的力道,依然不甚明显的带上了对待伴侣时才会有的调情的轻柔,他腥红的舌尖舔过你皮肤上被他的尖牙厮磨后留下的红痕。 那长长的鳗尾黏滑有力如蛇,愈加裹缠着你的鱼尾,给你带来了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如果不是刻意控制力道,你确信他可以就这样将你缠绕致死。 不如说,此刻,你就有一种要被他进食的感觉。 黑鳗人鱼的脸庞顺着你脖颈的曲线,带着一股激烈狂热的欲望,一路舔舐啃咬到了你的肩膀,你不由吃力的挣动,却只能在他的钳制下有分毫动摇。 然而在这个时候,黑人鱼那渐渐滚烫的鳗腹也寻到你的穴口,他的生殖口已经打开,探出长而黑色的肉茎,在你感觉到这属于雄性的生殖器贴合到你的鱼腹时,他已经顺着你的生殖口有力的肏了进来。 那肉茎毫不客气的挤压开你紧闭的生殖口,一路深入到了你因为装着幼嫩的人鱼子卵而鼓胀的宫口。 你难以置信的呻吟了一声。咬住牙,愤怒的锤打推拒他的肩膀,“滚开,滚开!你这个……”当黑鳗人鱼的唇触碰着你的脖颈,开始淫靡而动情吮吻起来时,你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辱骂他。 他深入你体内的肉茎,已经将顶端撞压上了宫口,在那紧闭的肉门缓缓摩挲着,带着分泌的涎液一路划开紧裹的甬道,紧紧压在了饱满的宫口上。他的力道并没有大到让你感觉疼痛的地步,但却有着切确而结实的存在感和力度,如同承满了淫秽欲望的舔舐爱吻。 他一手扣着你细腻柔滑的女性腰肢,另一只手臂则下滑托着你的生着鳞片的鱼尾,那从鳗腹伸出的挺硬而滑腻的雄茎没入雪白鱼腹上的生殖口,在鳗尾摆动中抽出深入着,将你们完全结合到了一起。 在这交媾过程中,黑色人鱼发出仿佛被甩到陆地上一般干渴的喘息,却又得到解放般的满足嘶哑嗓音,他扶着你的腰,鳗尾丝毫没有放松,反而箍得更紧,移动调整着位置,更深的肏入你的生殖口无法再遮挡的粉色的阴道,他那鳗腹之上男性的黑肤窄腰也一起一伏,推动着肉茎反复的沉沉撞击着你的肉穴深处,那个孕育着未来的孩子的晶莹子卵的子宫。 你的抗拒似乎让他感到有些困难,鳗尾人鱼俯下身,将你完全圈禁在他的臂膀和水草窝之中,粗长有力的鳗尾丝毫也不敢放松,将你紧紧的桎梏于被他肆意深深侵犯的范围内,如同与你对抗,或是想要向你证明什么一般的,他的肉茎将你那紧裹的柔韧温暖生殖道顶插开,一下下的肏得更深更彻底。 黑鳗人鱼那属于海中顶端猎食者的薄唇印在你的肌肤上,略一吮吻就露出利齿,他有种难以自控的欲望,这种欲望压倒了一切,渴求到了痛苦的地步,但这种欲望罕见的和从前他所熟悉的饥饿和嗜杀捕食欲望无关,仅缘故于他此时拥抱着的这条雌性人鱼。 虽然现在并非人鱼的发情繁衍期,但也许是第一次交配时雌性人鱼的抵抗,他确信她的受精并不充分,他依然想要再和她交媾无数次,直到将自己的精液完完全全的交付到此刻这条正在奋力挣扎的,美丽的雪白雌性人鱼的子宫里。 这种本能的欲望甚至完全掌控了这种在丰富经验的渔民中恶名昭着的,被渔民称为海上黑色恶魔,以残酷杀戮出名的黑鳗人鱼的理智,压过了他凶戾残忍的本性,让他生出了许多柔情和爱意。 “亲爱的……”他抚摸你光裸的脊背,嘶哑的喊道。 听到这种亲密的爱语呼唤,以及下身那涌来的被一次次激烈肏弄而生的不可抵抗的胀痛感,混合着快感,你只是竭力撑着手臂,不让自己软弱的完全受他掌控,眼尾染上激烈愤恨的红色,在白皙至极的人鱼脸庞上,看起来更为艳丽。 此时,在这海底的岩洞里,海水正弥漫开一种淫靡的人鱼交媾的爱液和气味,而往那深深的岩洞中看去,只能看见一条有着长而壮硕到惊人可怖程度的鳗尾的黑色雄性人鱼,正拱起背将什么笼罩在他身下,隐约的看见一白一黑的鱼腹起伏相贴,滑腻乌黑鳗尾和生着细鳞的白鱼尾相互摩擦,堪堪能让人辨认出那是雌性的一方,狰狞粗长的雄性肉茎将雌人鱼的生殖口挤压到两旁,撑着她脆弱的粉色穴口,往里深深的抽插,鳗尾将白鱼尾紧紧缠绕,表现出强势的压制力,贴合着挺动,相贴又分离的生殖口拉出淫液迅速化在海水里,在海水中黏腻的拍打。 黑色鳗腹和洁白鱼鳞尾巴,赤着宽肩健硕上身的黑皮的俊逸男性和柔和美丽的动人白皙女性形成鲜明对比。 这番情景甚至让人忍不住怀疑,人鱼是否也存在着会对同胞施以强暴恶行的情况。 但很快,岩洞里那激烈的抵抗和尖叫转为了因为快感而断断续续的哀泣呻吟,白人鱼绷紧身躯,无法抵抗的承受着这快感,柔软的鱼腹上被摩擦得艳红的生殖口已经完全敞开着迎接侵犯,雪白的腹部随着雄人鱼的进出甚至微微隆起。 雄人鱼终于放松了有些僵硬的鳗尾,虽然极力的控制着力道,他依然不想有任何伤害她的可能。他因为雌性人鱼的迎合而倍感兴奋,低沉的喘动着胸膛,手掌在她白腻的身躯上爱抚,将自己的肉茎往那孕育着的柔嫩子宫开拓进犯。 与通常会怜爱怀孕的妻子的人类不同,对于雄人鱼而言,有着怀孕征兆的雌性人鱼只会产生更强的吸引力,当对方怀着自己的孩子,雄性人鱼的感情和欲念反而会更加强烈。 加上因为深知你的受精并不充分,他的脑海里更是充满了想要重复和你交配媾合,将你的子宫灌满,使你彻底浸染于他的精液,确认你会完全产下他的孩子的漆黑欲望。 等到孕期结束,从你柔软的甬道里推出产下的, ひρo18.coм除了作为你们的孩子的鱼卵,只能有他那些存在你的子宫里多余到了可以作为润滑之用的精液。 在你的观念里,你一直觉得,怀孕的女性应该是不适当于进行性交的,毕竟从风险上看,也可能会影响孩子,可是你却诧异的发现,你如今的这副人鱼身躯,在那条雄性鳗尾人鱼的挑逗肏弄之下,却渐渐的热了起来。 出奇的,当他的肉茎撞上你鼓胀的子宫口时,你并未感到多少疼痛,反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痒意。那一下下的撞击压弄仿佛亲吻,每次分离都黏连出银液,又在下一刻紧紧的压上,愈发快而重,快感积累冲击着你,几乎让你产生了一种激烈的痉挛感。 在他真的顶开你的宫口,深深的完全没入,并且射出大量精液,让你子宫中那些未完全成熟的,或是还未受精的鱼卵,再度浸浴在父亲灌入的精液中时,作为母亲的你,鱼尾也抽筋般的弹动僵硬,又被黑人鱼用他滑腻的手掌安慰般的重重抚弄,他一边更深的推入肉茎往你的子宫里灌注精液,一边吻着你的唇,发出一声沙哑的喟叹,其中丝毫不掩饰情欲的赤裸裸满足之意几乎让人脸红不已。 人鱼的唇舌炙热,状似人类的薄唇性感的贴合着你的唇瓣,那隐藏于其中的利齿和腥红舌尖磕碰缠绕着你的舌尖,充满欲求的索取着。 你像野兽一样的和这样的怪物交媾。 还被他射的一肚子满满的精液。 你的手臂还搭在雄性人鱼那健硕黏腻的脊背后,他黏滑的鳗尾松松的缠绕着你的鱼尾,手掌则眷恋而淫秽的还在抚弄揉捏你的胸乳。 你躺在凌乱成一片的海草窝里,侧头盯着岩壁,一动也不动。 任由他吻你的脖颈和脸庞,表达着媾合后的温存和亲密。 过了许久,雄性人鱼那张俊逸阳刚的脸庞上,淫欲的神色褪去了,他因激烈交媾而喘着起伏胸膛,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你以为自己正在毫无痕迹的哭泣,毕竟眼泪不像在陆地上那样可见,在海中,你的眼泪迅速和海水融合在了一起。 但人鱼对海水中味道的变化很敏感,他能感觉到你的眼泪流在了海里。他似乎非常的不能理解,凑了过来,你用手推他,鳗尾人鱼握住你的手,依然不顾你的抗拒靠近了你。 你憋着一股气,转过眸来狠狠盯着他。 黑鳗人鱼似乎被你这样的眼神极深的刺了一下,但他却没有后退,他的目光紧紧盯在你的脸庞上,就如同在非常认真的揣测你的心情,接着,他俯身靠近,伸出腥红的舌尖慢慢舔舐你的眼角。 那力道可以说是轻柔,舌尖带着他体温的炙热。 “……亲爱的。”他再次嘶哑的轻轻喊道。 -- [人鱼]繁衍期6 在第二次交媾之后,你就像被打破了藩篱,变成了一个能够被这条黑鳗人鱼肆意侵占的雌性。 也许是终于耗尽了耐心,他开始贪婪的,完全不懂得浅尝辄止和节制的与你媾合。 他还是会偶尔离开你去捕猎大型鱼类,但是无论你趁着这个期间逃的多远,他都会将你准确而快速的找到,被带回岩洞以后,如果你不愿意进食,那些鱼肉就会被随意丢在一边,而他压上来,就开始舔舐你的身躯甚至是生殖口,然后与你一遍遍的交合。 即使是你的眼泪也无法制止他,不如说,人鱼实际上并不能理解眼泪,这个世界的人鱼并不会泣泪成珠,甚至不懂得眼泪意味的悲伤,他只会伏在你身上,一次次深入的挺动,在你忍不住哭泣的时候,盯着你的脸庞,嘶哑的叫着你,以人鱼的语言,“吾爱……亲爱的……” 这样的日子没日没夜的持续了好几天,这条雄人鱼就像进入了雄性的发情期一般,缠着和你媾合,每当他将那些精液射灌到你的腹里,你甚至都觉得,你被他侵染的愈加彻底,如果你的体内有鱼卵的话,绝对是每一枚都泡在了他的精液里。 这一切仿佛都催使你成为一个向他屈从的,任由他操肏授精的雌性伴侣,尤其在每次做爱时,他还格外热衷贴着你的鳍耳,如同本能般的嘶哑缓慢的一遍遍的喊你“亲爱的……”,仿佛想要连同他的精液和热情,将这种执著的深沉的爱意也一同灌注给你一般。 你几乎感到窒息,仿佛深陷泥潭,那黑色的泥潭滚烫而欲望深沉的拥抱着你,将你往他怀里重重拖着,你快要无法逃离。 直到有一天,你又一次察觉了外来者。 但这一次不再是对你心怀欲念的陌生雄性人鱼。 海面一如既往的泛着蔚蓝,然而却有数个漆黑硕长,如鲸鱼腹部的影子缓慢的在海面上碾过,遮蔽了阳光。 你仰着头,鱼尾在海水中轻柔缓慢的拍打,使自己安静的保持在那个位置,如同作为人类在地面上仰望天空翱翔而过的巨龙一般。 “……那是什么?”你用人鱼的嗓音拨动海水,悄声问。 “……人……类,他们的……船。”鳗尾人鱼沙哑的声音从你身后缓缓传来,他越来越和你形影不离了。 你下意识的拍动了一下鱼尾,向前方游去。 雄人鱼伸出他黑色的手臂拉住了你,你不能理解的回头看他。知道你一直有所怨恨,当和你状似不满的神色对视上时,鳗尾青年也不禁表现出一瞬的踌躇。 但他依然没有放开抓着你的手臂。 “……不能。”他固执的,又有些迟疑般的开口。 “什么?”你问道,这一个多月以来,你和这条雄鳗人鱼相处的过程中,你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寡语和不善言辞,只有被你现在这样逼着问,或者他在和你交媾的时候,自己有强烈的,情不自禁想要诉情的表达欲望时,才说一两句,也许他这种类型的人鱼很少和同伴交流,考虑到黑鳗的习性,他可能本身就是深海中独居独捕猎的类型。 “不能,接近。”鳗尾人鱼喑哑的说道。 “游到船底,不会被发现。”你目不转睛的盯着船底说,随后忍不住又有点恶意的好奇,“你害怕人类吗?”你又抬头望望那硕长船底影子,变成一条人鱼这么长时间,从一开始的慌乱到现今的习惯,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同类接触了,虽然你对自己这副样子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还是会感到恐慌,但你也想偷偷的再看看他们。 雄人鱼偏头望着你,似乎意识到了你对人类的注意,“我,不害怕……”他用他那仿佛从海底深处而来的,属于危险凶残猎手的嘶哑声嗓说道,“你……亲爱的……”他的嗓音仿佛染上了僵硬的柔情,他深深的望着你,将手臂慢慢环过你的身躯,似乎想要触摸你的腰腹。 你皱眉撇头,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你理解了他的忧虑,可是雄人鱼对你的担忧并没有让你产生温暖和被关爱的触动,你只觉得自己 ひρo18.coм好像被他禁锢着,成为了这条性欲和繁衍欲望强烈的鳗尾人鱼孕育的子嗣的性奴一样的身份,连见人也不能。 他强迫你与他交媾,往你身体里灌注他的浊液,试图让他为他产子,即便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答应了他,愿意成为他的妻子。 想到这里,你又感到心中烦闷,连同对头顶的那几艘船的兴趣也不大了。 你扭头向自己的岩洞方向游去,至少你的藏身之处很隐蔽,你不觉得那种好像古代中世纪欧洲用木板和风帆,火炮搭成的船上的人类会有现代化的潜水器能深入到这里,你还是觉得自己非常安全的。 而出乎你的意料的是,那条黑鳗人鱼竟然没有跟上来,你转头看去,“……怎么了?”你看着那条人鱼的背影问道。他不允许你接近那些船,自己却还留在原地。 从你这个角度,你只能看见他健硕的肩背,以及其下那如同凶猛颀长的蛇般的滑腻鳗尾,他正抬头看着那些船底,在深邃的海洋中,那与传闻中的人鱼截然不同的滑腻鳗尾连接着黑皮的俊逸青年的上身,这样一副景象,正犹如海中潜伏的一只寂静而可怕的海兽。 如果船上的水手或乘客,知道船底的海里正有这样一条人鱼在这样冰冷的看着他们,必然会感到毛骨悚然。 你有几分不安,扭过鱼尾,正想不再理他而离开。 可是没一会,你的身后海水里那种狩猎般的冰冷凝滞消失了,你感到鳗尾人鱼游动着接近了你。 他将滚烫而健硕修长的手臂放在了你细腻的腰间,你一颤,立刻反应激烈的想要将他推开,鳗尾人鱼握住了你的手。“吓死我了,你干什么!”你怒道。 你还记得这条黑鳗人鱼刚刚望着船底时,那种冰冷残酷的打量猎物的眼神,战栗的感觉在你的脊背上爬来爬去。 “我……知道……了。”鳗尾人鱼用他嘶哑的嗓音缓慢的开口。 “你知道什么了?!”你只觉得毛骨悚然。 鳗尾人鱼一言不发,将你的手臂轻柔的扯向他的唇边,接着他微微张开唇,在你雪白冰凉的手背上,如同亲吻般的细细啃噬了起来,他的深色眼睛始终执著的盯着你。 “……亲爱的,”他盯着你嘶哑的缓缓说道,“那是……入侵者……” “食物……” 他的眼神下滑,落在你白皙柔腻的腹部,就像是产生了些许的柔情,“你……饿吗?”他游动着贴近你,鳗尾在你身周盘踞,而他的手掌抚贴上你的小腹和鱼尾交接的地方,带来阵阵发麻的温度。 “……什么?”你低低的问,这次你没有表现出激烈的反应,也许是因为被鳗尾人鱼这样令人胆战的狩猎杀戮暗示所惊摄,你甚至任由他慢慢接近过来,含住你的鳍耳吮吸,那火热的腥舌渐渐舔舐到你的脸庞。 “亲…爱的……”雄鳗人鱼的喉咙里一点点的发出压抑而混浊的声音,在淫靡不堪的吮吸声中带上了动情的嘶哑。 在你反应性的要弹动一下鱼尾逃离的时候,他已经握住你的腰,压制住了你的动作,你绝望的感受着他滚烫有力的鳗尾又缓缓缠绕了上来,鳗腹上那数次进入过你的身躯的,贪婪可怕的肿胀肉茎再度贴着你的后腰,慢慢的摩挲几下,就压着你的肌肤,有节律的耸动起来。 这家伙不会打算就在这里?!! 感受到那根要命的粗壮肉茎越来越不怀好意的下滑,往你的生殖口探去,甚至重重顶着摩挲起来。他的手掌贴合着你的腹部,随着他色情的顶动动作,慢慢打转。 你本该愤怒的将他推开,然而与你的意志相反的是,你忍不住张开唇,从白人鱼苍白的唇和淡红的舌尖上发出低柔的呻吟声,你的手掌抓着他肌肉明显的臂膀,雪鳞鱼尾轻轻摇动,生殖口开阖,仿佛你的身躯已经非常熟悉他的占有了一般。 你忍不住扭曲的想道,无论你的意志是如何,你这副被他反复灌精的雌性人鱼身躯已经彻底被他征服,将他视为完全的伴侣了。 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你还是奋力挣扎了一下,虽然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鳗尾人鱼的手指在你的生殖口上打转刮蹭,连同着偶尔重重碾过的肉茎龟头,黏连的液体从你的生殖口被牵引出来。 黑鳗人鱼贴着你的脸庞,如同人鱼引诱的吟唱一般,发出低沉暧昧的喘息,你从前听过他这样沙哑的唱歌,那是为你献上的,虽然鳗类的人鱼并不以歌嗓引诱猎物,他们的体魄凶猛,迅捷而鳍爪锋利。 黑鳗人鱼吐露着滚烫的喘息,露出属于肉食性的利齿,在你的脖颈和唇上来回游走,他时而深深的吮吸你的唇,时而慢慢啃噬你的脖颈,但无论是在哪个位置,始终不变的是他的动作间,那种毫不掩饰的,深沉而灼热的强烈欲念。 他的鳗尾轻车熟路的裹缠你的鱼尾,甚至非常熟稔的调整你的鱼尾朝向,让你为他敞开生殖口,你的鳞片张开,随后他的肉茎就挺插了进来,让你的甬道被迫一下下裹吸吞咽着他。 淫靡的情欲味道瞬间弥漫在你和他的海水之间,两条人鱼正在交媾,他的手掌从你细腻的白鳞鱼尾,顺着弧度慢慢抚摸上来,揉捏着你冰凉丰盈的雪乳,他从喉咙里发出阵阵沙哑的喘声。 “我……知…道了……”鳗尾人鱼一边深深的入侵肏弄着你,一边还极为固执的嘶声说道。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你咬着牙,被他一波波顶弄得快感痉挛,满脸潮红。 鳗尾人鱼不回答,只是将你裹缠的更紧,往他的肉茎上按去,强迫你接受他的肏弄,那黑色狰狞的肉茎被他一下下推进你的身体里。 “你……喜欢……吗?”你被他钳制着,在船下与他媾合,被他黏腻炙热的手掌抬起下巴,被逼着看着那头顶那慢慢覆压过来的黑色船影。 上面就是你的同类,而你就和他们距离不到几十米,却正在船底的海洋中,被一只雄性人鱼深深侵犯着。 原本警告你不要接近人类船只的雄人鱼,此刻反而似乎对船影的接近毫无反应一般,他只盯着你无神的凝望船底的脸庞,身躯耸动,愈发的用力起来。 你并不知道,正是由于你对人类船只的注意,引起了雄性鳗尾人鱼的警惕,他会错意了。 毕竟……白人鱼有引诱人类船只上的水手,将他们拖下海,与他们媾合的习性……虽然最后,这些难以在海中生存的两脚人,也只会成为白人鱼的腹中餐。 但这也足够引起鳗尾人鱼的嫉妒和竞争之意了,见你真的一动不动的渴望的盯着船底,他将你的脸庞压下来,仿佛十分郁怒一般的撕咬着与你接吻。 “……你是……我的……”他嘶哑的说道。 这声音令人心颤。 -- [人鱼]繁衍期7 你侧躺着蜷窝在岩洞里,银白的鱼尾搭在岩石上,你一点也不在乎碎石磕着肌肤的感觉,只想努力的蜷起来,你背后的头发在海水中静静飘浮,半遮掩着孱弱美丽的人鱼身 ひρo18.coм躯。 你的鳍耳感应到了海水微弱的变动,你知道,那个黑色的,熟悉的,犹如幽灵般的顺滑的鳗尾身影正从洞口游入,你更紧的蜷起身躯和尾巴,你能感觉到他过滤着海水的呼吸引起的波动,略带一丝急促,他那赤裸健硕的胸膛缓缓起伏,如同往海水里混入了滚热的水。 “亲爱的?”他嘶哑的低声唤你。 不知为何,你的身躯似乎本能的想要摆动一下鱼尾的侧鳍回应他,但你克制住了。 你的忍耐持续着,直到他尝试来触碰你,你顿时觉得自己心里的弦崩断了,你立即扭过身子,鱼尾重重的抽向他,就像一个愤怒的推搡。 “我已经受够了!!!”你尖叫着咒骂。“你这条该死的,肮脏的,满脑子都是下半身的,臭鳗鱼!!” 你对先前黑鳗人鱼将你禁锢在船只下,强行与你媾合的举动感到恶心透顶,以往你还能说服自己,这是彻彻底底的野外,你和他也不过是毫无人伦的人鱼,即便你们在这片海域的各处都媾合过,强制或是半推半就,在岩石、山洞或是珊瑚中,能见到你们如此淫秽的交媾的也不过是小鱼小虾,你便能勉强着自欺欺人。 可是,当他刻意的,将你压在人类船只下,侵犯着你的时候,这似乎唤醒了你的羞耻感。 你清晰的想了起来,你是人类,而非这种状似美丽,实则冰冷淫荡的,海中魔鬼。 “……我真的非常恨你。”你尖锐的说道,紧攥着岩石的手掌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浮起脉络,白人鱼的手苍白脆弱而又狰狞可怕。 黑鳗人鱼没有回应,他似乎一时间被你这样极具攻击性的,爆发出来的压抑情绪震慑住了,他缓慢的甩动着鳗尾后退,似乎想让你平静些。 过了许久,他嘶哑的声音才在洞里缓缓响起,“肮脏的……”黑鳗人鱼似乎垂眸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和身躯,那黑色滑腻的皮肤犹如从深海最底的泥沼中来,连同他俊逸的脸庞,“也许,是这样。” “你……不喜欢,我。”他仿佛陷入了极度的消沉,哑声说道。 “你总算知道了。”你恨恨的说。 你们之间沉默了很久,“我,一直知道。”鳗尾人鱼像是回应你一般的说了一句,他喑哑的声音回响在幽深的海底岩洞里,他抬眸深深的触及着你怨恨的目光,深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受伤时的眼神,随后他摇动鳗尾,翻过身躯,往洞外游去。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雄人鱼的手掌按在岩石上,健硕流畅的男性身躯拖曳着黑滑的鳗尾,如同一道阴郁的海中幽灵,在这个世界的海域中,所有的海洋生物,哪怕是凶残的鲨鱼或是巨鲸,都知道要避开这可怕的猎者,鳗尾人鱼平静的感受着无数细小的海水流动,那是窜逃的鱼群,可是他如今却无心去狩猎这些鱼类。 他找了个岩石之间的隐藏之处,如同受伤了的野兽暗地里舔舐自己的伤口,他将头仰靠在粗糙的岩石后面,抬手触碰着自己凸起的喉结处,因为他平复情绪时压抑的喘息,黑色皮肤带动着那骨节滚动了两下。 他的声音不受她喜爱,丝毫没有悠长温润的歌喉,如此嘶哑难听,对于人鱼而言,这是很重大的缺陷了,再加之这样丑陋阴郁的肤色,他这样的种类因为在大部分的人鱼中都是倍受排斥的类型,不受雌性青睐因而繁衍困难,数量也很稀少。 回忆着白人鱼那美丽面容上浮现的厌憎神色,“疼。”他嘶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因为自己胸腔里不断撕扯般的痛苦,以及因被频繁拒绝而产生的暴躁,又不能在配偶面前表现出来,而不得不极力压抑的可怕攻击性。 为了不伤害到她和那尚在孕育的孩子们,也为了让她能暂且平静一会,他只能先离开她一段时间。 强行留住对方与他交配并非他的本意,可是,他也完全想不出其他可以取得心爱雌性青睐的手段,虽然天性冷血残忍,但面对伴侣的时候,人鱼是一种极为专情的物种,一旦他们真正认定了某位异性,便会锲而不舍,无所不做,不仅仅是在追求过程中,那死缠烂打的追逐,展示自己的强壮体格和鱼尾,还伴以美妙悠长的人鱼歌声,有时,两只雄性人鱼为了争夺雌性的交配权,直接相互厮杀至一方死去,也是很普遍的事情。 对于一些攻击性很强的雄性人鱼,当他们还尚未取得伴侣的心,不能完全确认雌性已经彻底顺从于他们时,本性的狂躁和凶戾,还会让他们警惕心暴涨,将周围所有潜在的雄性对手全部驱赶或者杀死。 只为了让雌性周围的雄性只有他们一个。 黑鳗人鱼在这时缓缓扬起脸来,在黑暗的海底中,青年的面庞逐渐转为森冷的扭曲,他仰望着海面上那几艘船影,嗜杀压抑的神色浮现在人鱼俊美的脸庞上。 这些人类的存在让他感到极为不安而愤怒,无论是出于雄性人鱼对雌性的占有欲和强烈嫉妒心,还是在繁衍期中对自己的伴侣子嗣和巢穴的保护欲。 都让他无法对这几艘竟敢在人鱼繁衍期,在他和白人鱼伴侣的繁衍海域附近抛锚停泊的人类舰船视而不见。 他缓缓的摇曳着鳗尾,黑色的长发铺散在他健硕赤裸的上身后,蹼指弯起,指尖露出森森利爪,从远处看去,他的身姿就如同一条可怖硕长的海蛇,向那几艘船影游去。 于此同时,那预示了人鱼猎杀的,喑哑低沉的人鱼声音在漆黑的海底回荡开去。 黑色的海水逐渐翻腾起来。 人鱼可比鲨鱼、海怪还要可怕的多. “这是什么声音?” 帝国的军船旗帜下,上将艾利蒙握上了船栏,灰蒙色的眼睛倒映着面前浩瀚的海面,用低沉的声音发问道。 在那海面下,在不久前,连续传来两种声调不同的声音。第一声非常轻微,可能来自离他们很遥远的海底,可是他一瞬间就听见了,甚至感到脊骨上被酥麻拂过,那声调尖锐而嗓音细腻,仿佛是雌性人鱼的叫声。 她以作为人类的他所不能理解的语言,快速?的,连续的鸣叫着。虽然显而易见的能够听出其中的愤怒烦躁之意,但声音本身依然是如此悦耳美妙,甚至让人为之心碎。 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原本处在舱室内,准备休息的艾利蒙怔了一会以后,立即披上了自己的大衣,冲上甲板,不顾周围有些船员们苍白的脸色,他紧紧握着船栏,倾身听去,可是那声音很快消散了。 他在甲板上又耐心的等了许久,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从黑色的海底,终于再度传来了人鱼的声音,艾利蒙几乎是瞬间紧攥住了船栏,才抑制住自己的心情。 可是当他仔细去分辨的时候,才发现,这声调截然不同了,这嗓音更为低沉,缓慢,磁性而嘶哑,危险。 在缓缓的接近他们。 艾利蒙问身旁的副手,“这是什么声音?” 这个副手是个在海上风吹日晒多年,皮肤褐黄的瘦小中年人,从小就在海边 ひρo18.coм渔村长大,比起年轻的艾利蒙,他更有着丰富的海上经验,对这附近的海上礁石位置了如指掌,甚至对海怪人鱼这些海上传说的怪物都颇有应对手段。 可是,此时这个海上老手却瑟缩不已,他的额头上出现了冷汗,哆哆嗦嗦的,好像遇上了什么很难以置信的怪物。 “人鱼……是人鱼……” 艾利蒙皱起眉,对对方这样的反应感到很不愉快,他紧绷着嘴角,握住中年人的手臂,低声威胁道,“当然是人鱼,不要忘了我雇你是为了什么。” 作为帝国海军上将,艾利蒙每年都有巡逻海域,剿灭海盗的任务,曾经,他总能一丝不苟的完成,可是如今,比起人鱼那无数次在他梦中出现的曼妙细腻的身躯和鱼尾,这神圣的使命已经是如此枯燥。 只有很少人知道,艾利蒙上将有个小癖好,如果你希望被他选上舰船,在帝国海军的航行中,做一次当地的向导,赚一大笔金币的话,你只需要偷偷的透露自己对人鱼的踪影颇有研究,你就会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 但目前,这个干瘦的中年人,和当初在艾利蒙面前,夸下海口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说只要有足够的舰船和铁丝渔网,捕捉一两只落单的人鱼,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这副手如今的表现,实在是令人失望。 艾利蒙紧皱着眉头,强忍怒火,正打算将目光重新凝聚到神秘的海域上,他已经能够分辨出了,这人鱼声音,显然是来自雄性,当然了,作为能够正常繁衍的种族,人鱼中也必然存在着雄性…… 就在艾利蒙思考的时候,他所在的这艘静停在海面上的船只,却仿佛在全速前进的时候撞上了礁石一般,突如其来的,重重的倾了一下,几乎整船倾覆入海洋。 艾利蒙反应极快的抓住了船绳,才避免被甩入大海,头顶也传来了轰鸣声,海面渐渐翻腾起来,暴风雨来了。 这一切伴随着人鱼那神秘的,磁性的嘶哑吟声,而显得格外不祥。 艾利蒙意识到,他们被攻击了。 刚刚那突如其来的,使得船猛地倾向一方的冲击,来自海底。 “可那是海上黑煞!是黑煞!!”中年人副手崩溃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什么?!给我闭嘴!”艾利蒙厉声的呵斥他,副手这样绝望的嘶吼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将这种恐慌传递给他的船员。 突然,海面上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那是一个在刚刚的船倾的时候,不幸被甩入海面的年轻船员,本来应该非常擅水的他却没能在激荡的海水中保持好平衡,他捂向了传来剧痛的地方,发现自己失去了一条腿,红色的血液已经染红了他周围一圈的海水。 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 紧接着,艾利蒙所在的大船的另一个方向又传来了第二次猛烈的震荡,这样狠戾的,怀有强烈目的性的撞击,明显不可能是海面上自然的暴风雨导致的。 有生物在攻击他们。 这次,船员们清晰的听到了大船底部,木板缓缓碎裂的绝望声音,船只开始进水下沉。 这是一场面对可怕力量的屠戮,跃逃出船的船员,在落入海面的瞬间,就会被人鱼的利爪尖牙夺去身躯的一部分,而紧抓着船绳船杆的,则无法避免随着船一同下沉,还时不时要承受人鱼进攻船身的巨大震荡力量。 在最令人绝望的缓缓下沉的过程中,周围诸多的船员呻吟和痛呼声,以及海面上那些或伤或死的船员身躯包围下,艾利蒙看到,在混乱的暴风雨中,有一只黑色滑腻的,强健的手臂从海面伸出,缓缓握住了船栏,然后这个可怕的怪物终于从海面上露出头来。 极为不祥的黑色皮肤,如同俊美人类男性的脸庞和上半身,却丝毫不掩饰那源于本性的扭曲狂暴的冰冷杀意,在猛烈的暴风雨下,他阴郁无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船上的每一个人。 黑煞,黑色的,致命的人鱼。 和通常人鱼以美妙温柔歌声诱惑船员的手段截然不同,黑煞带来的只有血腥直接的杀戮和可怖的力量压制。 艾利蒙在人鱼再度用尾巴狠狠拍击船身的时候,落入了海水,被满灌而来的腥咸海水弄得失去意识前,他终于理解了副手的恐慌呼喊。 -- 【东方龙】龙婚(1-2) 颜宁刚从灵器扭成的漩涡从被吐出来,就被身上这古代繁琐的嫁衣拖得跌了一跤,摔在坚硬的岩洞地面上。 她咬住牙,吃力的爬起来。 她如今身着一身灵界上好锦缎制成的殷红嫁衣,头上发髻中尽是珍贵的灵石珠宝,更衬得她面容雪白精巧,即便是流露出忍耐疼痛的模样,也只是更为牵扯观者心绪,动人不已。 颜宁小心翼翼的收起法宝,这是她从炼制法器的世家好友手中得到的,好友知道她不愿听从家族安排的婚事,嫁予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便悄悄给了她这样的法器,让她得以脱身。 可这法器运用困难,颜宁的修为又浅薄,虽成功从婚轿中逃出,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落到了何处。 但无论如何,她也算是成功了大半,比起在那修真世家的深宅楼阁中苦守百年,与一个根本不了解也不爱的男人度过修真者的漫长一生,颜宁觉得,还不如让她投生在平凡村庄农家......不,普通凡人对女性的轻视恐怕只会更顽固不化,更何况,要是被什么乡绅大老爷看上抓去做奴婢小妾........真是可恶的古代! 颜宁暗自发愁,一边心情不甚爽利的拆着自己发髻上的发簪珠宝,一边在这岩窟通道中随意挑了个方向走去,其实她根本分不清方向,只是隐约从那个方向听见了水声和清幽风声。 当她往那深处走出数百步,颜宁察觉到,她似乎走错方向了,这绝对不是离开的路,她感觉到了灵力,一种远比她在家族成年礼中接触到的族中至宝,还要深厚纯正,澎湃的灵力,四散蔓延在整个洞窟之中。 颜宁曾经听说过,许多修真世家子弟,在修为尚稳的时候,都会出去历练个十几年,就为在某处幽僻之地寻得奇遇。 她这是.....遇上奇遇了吗? 颜宁有些迟疑不决,她站在洞窟中很是犹豫了一会,但最终她还是抬起步子,小心的继续往前走去,反正她都破罐子破摔了,她胆大包天的逃婚已经是与这个世界的家族一刀两断,接下去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能因此得到机缘指点的话...... 颜宁的身影消融在温蓝透明的结界之后,终于进入了这个洞窟的深处。 里面是一片开阔的宝地,浩瀚的灵力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凝聚吸取,随着呼吸轻易的就融入经脉,无数如鳞片般的灵力星点在垂挂的钟乳石和岩石尖笋间悬浮,而更令人诧异的是,在参差不齐的岩石间,那一池如水镜般的水面。 这个水池为这个洞窟里为何有如此大量的灵气作出了解释。 颜宁曾听家中长辈说过,万般活物皆有灵气,哪怕是最为低微的凡人和虫豸,都会在呼吸间散发出他们天生的灵气,而他们修仙者正是能够通过后天修炼自如运用并吐纳加强自己身上的灵气的人,而那些修真者求之若渴的先天灵气宝地,往往也是由于存在着如灵芝仙草,神兽这样的生物,而散发出强大的灵力。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 而面前这个水池........颜宁克制着自己想要颤抖起来的呼吸。 这个洞窟中,存在着这样浩瀚灵气的原因,正是由于.........这个水池里,囚禁着一条龙啊!!! 浅浅的水池刚没过它的一半身躯,修长而冷峻的龙躯盘踞着,龙爪健硕,紧紧扣着池中岩石,那细而紧密的蓝银色鳞片比颜宁曾见过的任何灵鱼锦鲤都更为美丽,整个水池由于龙鳞的折射而显出淡淡幽蓝,数根粗壮的银色铁链狠狠的锁在它的身上,似乎曾经由于龙奋力的挣扎,那龙鳞都掀起了几片。 可它还活着,好像只是由于疲惫和痛苦而动弹不得,半阖着眼睛,仿佛连她的到来都不曾察觉,一下下沉沉呼吸着,在水面荡开一圈圈痕迹,龙躯随着呼吸而起伏收缩。 颜宁惊骇而怜惜的,小心的走上前几步,害怕惊动了什么曾将龙锁在此地的高人的阵法,再给它带来更多痛苦。 这真的是龙啊,她崇敬而喟叹的想着。 在这存在着仙人和灵鹤,以及各种山海经怪物的世界中,也同样真正存在着龙,她在这世界活了一两百年,第一次见到,这传闻中呼风唤雨的,代表着祥瑞和力量的神兽。 它的完美和震撼完全不足以用语言描述,哪怕是在它如此虚弱的时候,也能感受到那每个鳞片上都散发出的淡淡威仪。 “您......”颜宁大着胆子轻轻开口道。您需要帮助吗?无论是什么,她都会竭尽全力,不为任何贪念和机缘,不为索取,只为面前这真实的活着的,曾作为她的民族和文化的存在的精神图腾。 可只是她这一声,就引起了龙的激烈反应。 它暴烈的睁开了眼睛,竖瞳幽蓝紧缩,生着鳞片和尖鳍的长尾全力一甩,立即将身下水池大半都甩上了洞窟顶,显出龙族翻江倒海的本事,水珠重重撒落,犹如下了一场烈雨。哪怕还离得很远的颜宁,都顿时被这水珠浸透了嫁衣,沉沉压在身上。 低鸣的龙啸倏然响起,在朦胧的水雾中,犹如幽蓝巨蟒般的龙躯疯狂的扭动挣扎起来,身上枷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整个洞窟为之震动,这哪里是正被封印,虚弱不堪,简直就像是那铁索几乎就要崩断,就快锁不住它了一般。 面对一条不知因何原因而发疯的龙,这愈发痛苦嘶哑的龙啸让颜宁心惊肉跳。 “您,您....哪里...疼吗?!”颜宁吃力的大喊,抬起手臂阻挡那如箭般溅射而来的水珠。 不知是不是由于她的声音,龙骤然停止了动作,猛然扭过颀长如鳄般的头颅,修长龙角后的鬃毛闪烁着纤细蓝色,它缓缓呲起尖牙,双目间的角质眉宇紧紧皱起,鼻翼开阖,仿佛嗅到了什么。 被这样一双幽蓝晶莹的硕大竖瞳龙眸目不转睛的盯着的感觉是很令人窒息的,更不要说,它还游弋着龙躯,缓缓伏低龙首接近她。 龙是上界神兽,可是她只觉得,此刻眸子如毫无理智的野兽一般,布满着怒意焦躁和本能欲望。 它也在试探她。颜宁意识到。 它喷洒的鼻息带着重重滚烫,以及一丝腥臭之气,毫不避讳的扑在她的这因水汽而红色嫁衣黏着在身上,显出窈窕轮廓和白皙肤色的身躯上,龙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颜宁不知该如何形容的颤颤嗡鸣龙啸,仿若人类男性动情低沉的喘息。 “您好......”颜宁小心翼翼的,害怕会惊动它,颤颤开口道。 不知她和这样的神兽能否交流呢? 她的出声引起了龙的反应,那角质的眼睑闭阖又睁开划过,再次倒映出她的容貌,它的深蓝竖眸骤然紧缩尖厉,犹如大梦一场,倏然醒来,意识到,她是真实的这一刻,再度充满了无尽的怒火和抵触。 颜宁几乎要恐惧的以为它要再度变为刚刚那如野兽般狂暴挣扎的可怕模样,要一爪将她拍的稀烂。 可是,并没有,恰恰相反,龙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浑浊的喘声,等它再度开口,已经是清朗的青年嗓音,染上几分低哑,“滚。”龙沉沉的说,满是威吓之意。 它.....他会说话,颜宁诧异的瞠目。 “滚!!!!”颜宁的迟钝似乎引起了龙极大的不耐和烦躁,“滚开!滚出去!!”他暴烈的怒道,清冷的青年声嗓嘶哑的变了调,龙躯狰狞烦躁的甩动,好像抗拒万分,却又仿佛随时都要向她扑来。 龙身下的池水因为其驱动的灵力而骤然凝结成冰。龙爪发泄般的踏下,瞬间将寒冰砸出道道裂痕。 这猛烈的声音让颜宁吓了一跳,几乎要跌坐在地上,可这些年在修真世家练就的沉稳心境还是让她平复了呼吸,“为什么这么痛苦……”她柔声说,伸出被殷红薄纱嫁衣覆黏住的手臂,“……我不会伤害你。”大胆的试图去触碰他。 龙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只伸出的小手,看着她不自量力的一点点颤颤的试图靠近,她缓缓迈出一小步,眼眸镇静渴望。 他的鼻翼翕动,喷洒喘息着,缓缓扭动起龙躯,仿佛还有极强抵触般的呲着锋利尖牙,蓝色龙眸泛起可怖腥红,就像在和自己做角斗一般,因为忍耐的太过激烈,爪下扣着的寒冰骤然碎成数块,发出巨大声响。 颜宁被惊的后退一步,龙的竖眸瞬间扩大又紧缩,变得毫无理智凶狠万分,在建立信任的过程中做出突兀动作,颜宁立刻意识到她做错了。 可是她来不及补救了。 仿佛被她胆怯瑟缩的后退姿态深深刺激到,龙在那一瞬间仰首发出嘶吼,竟然一下挣断了数根铁索,在空中卷躯,张开长吻,露出带着垂涎尖锐的龙牙,向她俯身飞来,这是要将她一口吃掉吗?! 颜宁惊骇的想道,她来不及后退,可是她立刻听到了锁链的绷紧声——还有最后一条锁链还牢牢锁在后尾的龙爪上,龙嘶吼着发狂的扭头,仿佛对待毕生死敌般向着这阻碍了他的铁索疯狂撕咬起来,龙牙狠狠闭合甩动咬断锁链。 就连自己后爪上的鳞片因为这蛮横的撕扯力道被掀起几块也毫不在乎,真是……太疯了…… 颜宁哽咽的呼吸,被恐惧牢牢抓住了心脏,她只极力的想起,她应该逃命了,颜宁拼命从地上爬起来,向着进来的方向逃去。 可是来不及了,她听到背后高昂的龙啸声,以及呼啸而来的风声,龙爪将她狠狠扑压在地面上,龙首俯下,炙热疯狂,急促而带着淡淡腥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背后。 她要死了。颜宁悲哀的想道。 龙首猛地俯下,如同进食的狮子猛兽一般,咬住了她的嫁裙,接着一昂头,伴随着衣料碎裂的声音和突如其来的凉意,颜宁知道她的嫁衣被撕碎了。 她雪白如凝脂的背毫无遮掩的露在这条龙的眼下,只要他再猛的咬下一口,她就会当场毙命。 她的腰上的龙爪缓缓扣紧,仿佛在警惕猎物逃走一般,颜宁几乎喘不上气来,根本,不用如此,她想道,她这样修为低微的修真世家小姐,从小修炼的灵力修为大多都是家族的丹药这些养出来的,她根本就没有过任何战胜妖兽的功绩和本事。 龙嘴再度靠近了她的背,涎液顺着狰狞的龙牙缓缓落下,滴在了颜宁因为恐惧而一阵战栗的背上,她闭上了眼睛,可是她并没有迎来疼痛,龙没有轻易的开阖上下颌,将她两叁口吞入腹,而是从龙嘴中吐出滚烫长舌,在……舔舐她? 颜宁诧异的发出喘息声,这是……打算慢慢享用她??那粘稠湿润而滚烫的龙舌,正仿佛品味着她的滋味般的重重舔舐着她的背,腥红有力的舌尖甚至顺着衣料那撕裂的痕迹慢慢没入了她的后臀。 它勾勒着她的臀线,在她的双臀之间滑动舔舐起来。 被着淫秽动作深深惊骇到的颜宁挺起上身,难以置信的想要回头去看那条龙此刻究竟在做什么,可是仿佛察觉到她的意图,龙的爪子扣在她的胸背后,制止了她的动作。 它的舌尖挑开她闭合的花户,捅入了被龙舌反复沾染滋润的花穴,毫不掩饰那意味的抽插起来。 埋在她臀间的硕大龙首仿佛被这雌性气味吸引了一般,发出她不久前才听到过的磁哑嗡鸣的沉沉龙吟,颜宁不敢相信的反应了过来,这条龙被锁在这里,如此暴躁的原因,他……他在发情啊!!! 察觉到颜宁在看他,龙骤然展开眼睑,非人的竖瞳抬起,其中的欲念和淫秽几乎让人胆战心惊。 颜宁拼命喘息,因为那处子之身初次被如此不留情面,毫不怜惜的淫秽侵犯而生的陌生快感和羞耻感,难堪至极。 “天哪……天哪天哪……”她喃喃低语。 怎么也想不到,这条龙竟然会想要和她交媾。 她已经在盘踞在她上方的龙躯的翻腾中,看到了白色龙腹下方,接近龙尾的地方,有一根硕长而温蓝的丑陋性器,从那分开的鳞片间舒展了出来,极为高昂的挺贴着龙腹,简直就和她的两条并拢的大腿一样粗壮。 也许是她望着他的性器的震惊眼神,更加刺激了龙的淫性,他毫不在意的舒展翻过身躯,甚至更显摆的让那肉茎展露出来,显然是已经被持续了几个月在体内燃烧的发情期的情欲折磨得丢掉了所有上界神兽的理智和矜持。龙落在了她的身侧,如同蟒蛇般将她缠绕盘踞,后爪抬起抓住身下女性的腰肢,丝毫没有羞耻心的将她往自己的龙尾处拉去。 幽蓝的龙眸腥红狰狞,俨然一副发情期被控制了理智,满脑子都是肏干雌兽的想法,他发出低吼,龙爪压着这个对他而言太过娇小的,人类女修的肩膀,急切的要求她去抚慰他已经在池中浸泡数月,依然难以驱散情欲,如今已经渴望肿胀到了疼痛难耐的龙性器,甚至一时失手将她的肩膀的嫁衣都撕碎,雪白的肩膀也抓出隐隐血痕。 “快啊!!!”担心对方不能理解,他用上了这副龙躯说起来极不顺口的凡人语言,青年清冷的声嗓如今盛满欲望而扭曲嘶哑。 是她诱惑了他!如果不是她突然闯入他的禁闭之地,本来这次的发情期,他也能自己捱过去的!现在还在拖拖拉拉的迟疑什么! 他不甘的看了一眼那些曾经用于克制自己,如今已经被他破坏殆尽的铁链,翻腾着龙躯,因为情欲而焦躁不已,毫不客气的用龙爪将这个始作俑者按向他的性器,龙腹挺动,让那已经快要无法忍受的肿胀蓝色性器,在她的脸庞上碾动,与雌性这细嫩幼滑的肌肤相触,他终于感到了一丝舒畅,虽然这是与雌龙健硕饱满的鳞片腹部截然不同的感触。 但那充斥着鼻腔的雌性气味,依然让他感到无与伦比的疏解和畅快,作为从未有过相关经验的年轻雄龙,敖风几乎是立即病态的迷恋上了她无暇柔软的皮肤和迷人的香气,即便知道对方很可能在图谋不轨的勾引自己。 竟然胆敢闯入他南海龙宫太子特意为自己发情期设立的禁地,还解开了他的封印结界,怎么想……都不是什么温文良善的良家女子。 那么,他也没必要柔和怜惜的对待她。 敖风想到这里,龙喉里发出沉沉的低啸,龙粗壮的性器玷污般的辱玩过她的脸庞后,就接着往下划弄过她的脖颈,挑开她身上被他龙爪撕扯的破烂的嫁衣,女子的身躯在红衣的衬托下更为艳丽动人,白的让人心惊,肚兜下红润的乳尖诱惑人去吸吮玩弄。 红裙……敖风的利爪在她的身上划拉撕扯,他记得这是人族的……被情欲搅动得混浊不堪的脑海里闪过一丝什么……嫁衣吗? 即便是保持着龙身,敖风那素来肃穆冷清的龙首也不禁出现了一瞬间变得复杂的神色,这女修穿着这样郑重的衣服来勾引他? 他向来不懂爱恋缠绵之情,自出壳的五六百年间,他一心修研功法,潜心修炼,对男女爱侣间的痴缠,只觉冷漠厌烦不已,有女仙或女妖向他表明心意,他也只会冷漠的斥责对方,或者干脆置之不理。 比起修炼,他对雌性向来不感兴趣,虽然由于没有女伴,发情期总是难忍不已,他龙宫里的父王母后见他这番举止也忧心忡忡,虽对他潜心修行的毅力自豪不已,但总怕他熬坏了身子,龙性本淫,敖风平日清冷,可他知道发情期得不到疏解是多么痛苦,这百年来父王母后也日日为他物色太子龙妃,催他早日成家。 敖风心里更加厌烦,这几十年就连龙宫也不想回了。 只躲在这僻静洞府里修炼他的清心诀,常年不见客,也省的听那些啰啰嗦嗦,心生烦躁。 但敖风没想到,还会有这种道行低微的小女修,追到了这里,还趁着他发情期,意志力最为薄弱的时候,穿着人族的嫁衣来这样勾引他。 可这竟然让他有了几丝从未有过的温柔的怜爱之意,他将龙爪扣紧地面,缓缓的收缩起了龙身,将颀长粗壮得足以填满半个洞窟的龙躯,强行慢慢缩小至了如成年男子般的身长大小,这般才刚好与她相配。 他没必要就这样一次肏死了她,人类女子的身躯,哪怕是颇有道行的女修,也是受不住与龙族真身的几番欢爱泄欲的。 他自然可以变为人身,可是敖风不想那样做,他被龙性情欲折磨数月,让他强压力量变小办事已经是极限,他不想还要憋屈的以他族之身做欢爱之事。 何况,敖风咬牙,他为何要那样怜惜她?这个坏他修行的可恶女子。 清心诀可是道仙修行的一支,若能大乘,必将位列神职,可修行的困难正在于需保持纯正之身,男子万不可走漏元阳。 龙族身份尊贵,可偏偏有着如同畜牲般的淫欲本性。 敖风曾经一直对自己的自制手段颇感自满骄傲,即便他身为龙子,可从未真正被龙族好淫本性驾驭到失却理智过,自成年起,从自己周边那几个荒淫表兄弟身上,他便知贪欢的可怕,那副与多个女子欢好的姿态简直令他作呕,于是发情期一到,他没有失去理智,随便与任何一个陌生女子交欢,而是克制的次次浸泡在寒潭中,催自己平心静气。 他知道有多少妖修魔修垂涎他的龙子之身,那可助长她们百年千年道行的纯正元阳。 敖风曾经对这些妄想和他交缠欢爱的女人只觉得厌憎不已,可如今他身下这个女子,却引起了他微妙的不同感觉。 她竟然,穿着嫁衣…… ……她这是什么意思?这样认真的么? 出乎意料的,这样近似痴缠的举动并没有引起他的反感,敖风垂下龙首,将自己的龙角慎重的抵在她的额头上,遍布着蓝色龙鳞如蟒般的躯扭动,发出嘶哑动情的低低龙啸。 被龙族发情期疯狂欲念和初见时朦胧的好感混淆的脑海让他甚至无法意识到对方正在挣扎,毕竟女子的推搡锤打挂在龙身上根本毫无感觉,他的龙爪不耐烦的拉开她的大腿,坚硬紧密的鳞片摩挲她的腿根,硕长的龙茎挺入她的体内,感受到自己撕裂了什么,可也无法停下来,敖风伏在人类女子的身躯上沉醉的起伏不已,龙鳞展开又闭拢,如同美丽的细密海浪。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和那些与异族妖类欢好的荒淫表兄弟们无异了。 甚至这个自视甚高,骄傲冷清的南宫龙太子可能更为低劣不堪,毕竟,被发情期情欲冲昏脑海的他,根本没有想着去听对方的解释,而是几乎在发泄的强暴奸淫这个误入的人类女子。 他的龙躯紧紧纠缠着对方的腰肢和乳房,如同贪婪淫荡的蟒蛇般将她缠绕,喉咙里不自觉的发出着龙族求爱欢好时独特的低低龙啸声。 缠的再紧一些……真可人……人类女子的身子都这样舒服的吗? 敖风用龙语说着荤话,发泄自己不可告人的欲念,甚至起了将对方就这样囚禁在这里,任他疼爱奸淫的念头。 如果她能一直陪他,那么日后的发情期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敖风凶悍的以龙身紧紧压制对方,将自己积攒至今的精浊全然射进了身下女子的体内,也有那么一丝不甘的感受着自己的元阳慢慢流失。 可下一瞬,那种被女子花穴缓缓吸裹的快感又覆压上来,让他几乎理智全失,只想盯着身下女子这通红垂泣的脸庞,进她的穴里,听她哀哀的喘息呻吟,再与她尽情欢好几番。 敖风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如此沉迷情欲,甚至再想起曾经轻蔑厌恶的那些男女之间痴痴纠缠的荒淫之行,他竟然也是有那么一丝动摇的觉得,可以理解了?! 真是荒谬…… 敖风坐起身,任由自己一头银蓝长发垂在宽硕修长的背后,后半夜,因为她哀叫的实在是厉害,敖风竟然化作人形去哄弄,与她欢爱了。 他何曾在意过他人的心情,可听她哭闹又实在是心烦。 敖风无甚表情的垂下清俊脸庞,看着这女子的娇美小脸,她被他缠了一整夜,难承宠爱的肏得昏迷了过去,这副娇娇怯怯的模样竟然还真的让他不忍心接着弄下去,他的脑海里也散漫的想起一些事情来,昨晚他功体被破,可这千百年苦苦煎熬,他也受够了,来场享乐的媾合倒也没什么…… 甚至,今早这么搂抱着她柔软身躯醒来,他甚至恍惚的觉得娶妻也没什么。 那就娶她吧。 龙宫的父王母后催了他数百年,真是烦人的很。 他在交欢中被破了元阳之身,可让他满意的是,他也得到了这个小女修的元阴。 他们都是彼此初次的交合对象。 这让他对她没有什么很重的怨恨之心,即使她可能潜心设局接近他,知道为他保有元阴,也算是颇为诚心诚意了…… 想到这里,敖风被胸口里那莫名感情纠缠着,垂望着她的幽蓝龙眸也不禁微微动容,他难以自拔的垂下脸庞,覆住她嫩红的小唇,半强迫着尚在昏睡的她与他唇舌交缠。 毕竟龙性本淫,哪怕生来性格清冷高傲,与心仪女子这样独处,也总是控制不住要与她亲昵。 -- νρΘ18.cΘм 【东方龙】龙婚3 颜宁由于周身寒气而惊醒了,她本能的蜷缩起自己的双肩双腿,发现自己全身赤裸,下面垫着软垫,身上盖着一件玉鳞长袍,袍子上的鳞片温凉细腻,犹如蓝色的龙鳞。 她惊了一下,恍然想起昨日的荒诞情事,真是可笑,颜宁咬住牙,忍耐着自己的泪水,她好不容易从门中逃出来,反而失了身,被一条活生生的龙压在洞渊里奸淫。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到最后,那龙竟然渐渐化成了一个蓝发男子,却还分着她的腿,强行与她媾合着…… “昨夜伤着你了吗?”在颜宁还在发呆的时候,洞窟中有一清冷声音响起。 这熟悉的声嗓,虽然已经不像昨日那样饱含淫秽情欲,但颜宁还是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受惊的立即向那出声方向看去。 她的视线落在洞窟池水中,那正阖眸打坐的清隽蓝发男子身上,他此刻也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见她瑟缩的动作,他白皙清隽的脸庞上,那双冰蓝色的竖瞳,晦涩了一些。敖风翩然起身,半点水珠也没有沾在他的白袍上,这是由于在他运转功法的时候,这些水早就都凝成白色寒冰,任他踏足向她。 颜宁看着他就这样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然后俯下身,从玉鳞衣袍中拾起她的手,握住她的腕脉,“怎么冷么?”他看着她问道。 蓝色的细长头发分在他肩膀的两侧,其中男子如玉般的脸庞清冷而漠然,一双龙眸竖瞳寒蓝,似乎都不带有什么感情。 “身子真是弱,这样的寒气都受不住。”把了一番她的脉搏后,他平静道。 他是那条龙,他是那条龙…… 颜宁盯着他的脸,不断的在心底说道,再思及昨日他强压着她媾合的事情,有一种又是惶恐又是畏惧,又是憎恨愤怒、还有隐晦的羞涩难堪的感情慢慢升起混淆着,让她都不知该如何反应,如何说话,做出怎样的行为才好了。 蓝发清俊男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仿佛在等她看完他的脸,或者是等她平复心情。 “你叫什么?”见她始终没有反应,他终于平和的开口问道,“从哪里来?” 似乎没想到做出这种奸淫女子的事情,他还能如此平静反应,竟然还问她的名字和来处,毫无羞愧和廉耻之色,颜宁顿时崩溃了,她抓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头,就向他扔去。 “为什么要告诉你?!登徒子!!” 男子侧过脸去,白皙清冷的脸庞上依然是毫无表情变化,却仿佛不是为了躲避石子,而是不堪她的怒吼一般,那颗扔向他的石子早就在空中被水汽阻碍,慢慢凝出一层白霜,接着掉到了地上。 但颜宁的言下之意却让他隐隐皱起了眉头,他细细眯起眼睛,“登徒子?” 敖风的表现让颜宁更愤怒了,“轻薄良家女子,破人身子,不是登徒子是什么!”就算知道他是龙,颜宁也无法原谅他。 更何况,龙也有品行高低呢!她面前的显然就是一条大大的恶龙。 见她这般胡闹瞎喊,语带怨怼,敖风渐渐冷下眼眸,放开她的细嫩手腕,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垂眸盯着她。 被他的身影笼罩,颜宁一惊,先前是被激愤占据了脑海,她其实不该这样激怒辱骂对方。她如今还不知身在何处,这里明显是这条龙的洞府地盘,她甚至还裸着身子,只盖着一件聊胜于无的袍子,他的修为又不知比她高了多少,恐怕是想对她做什么就可以对她做什么。 此刻被他这样居高临下,毫无感情的盯着,就有种任人鱼肉的意味出来。 颜宁紧张慌乱的揪紧了那件盖在她身上的蓝鳞长袍,又极力的蜷起脚,想要一同藏入袍中,害怕自己又引起对方的什么邪念。 可她并不知道,在一个不久前才仔细品尝和享用过她的身躯的雄性面前,做出这番羞怯的试图遮掩自己身躯的举动,只会让对方回忆起那股滋味。 可敖风早已习惯了忍耐和克制,沉了沉眸子,并没有顺着自己方才因为她的动作涌上来的欲念就倾下身去,再度放纵的与她欢好。 他昨日已经够浪荡的了,今日运行周天的修炼还未完成,而且他因失去元阳而跌落的境界也还没有重新稳固,他实在是不好再将剩余的时间都耗在与她欢爱上。 即便已经破了元阳之身,也已决心求取此女作为爱侣,敖风依然不会如同其他同类那般放纵自己,更何况,他并不傻,看得出来,这女子此时真的对他心怀抵触。 事情似乎并不是他先前所想的那般,她穿着嫁衣闯入他的闭关禁地,并非为了攀附龙子和元阳而来诱惑他? “……一场误会吗?”他蹙眉轻声自语道。 事情似乎麻烦了许多。 算了,日后再好好问清楚也不迟。 “不论你先前从哪里来,自此起,你便是我的爱侣龙妃了。”他阖了阖眸,淡声说,仿佛在宣布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如他所料,她顿时睁大了眼眸,诧然的盯着他。 “我……嫁给你?!” 敖风垂着脸庞,一双幽蓝竖瞳平静无波的看着她的反应,看着她那白皙的小手攥着他的蓝鳞外袍,不断的试图后退,那种隐忍的抗拒和错愕是做不得假的。 龙族作为上界威仪神兽,与凡间人类或是其他生灵都大不同,再加之人身不过是他们的化形,他们的感情并不太浮于脸庞神色,也不从双眸中显现,这让敖风此刻毫无表情的模样,落在颜宁眼中就格外震慑压迫,让她连大声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天呀,难道是由于这条龙正在择偶的时节吗?怎么会有这种强抢女子作夫人的霸道举动…… “您……您为什么要娶我啊?”颜宁憋着气,脸都涨红了,怒不敢发,只能这样憋屈不已的问出一句。 “嗯?”敖风皱眉,那张白皙清俊的五官中出现了近似不解的神色,他伏低身子,声嗓清冷的问道,“你不愿嫁我吗?” 见颜宁的神色微微动容,仿佛被他说中了心中所想,敖风的眉宇顿时大皱,冷声斥责道,“可你我之间已有了夫妻之实,嫁娶之事自然要早早定下。” 人族女子明明也应知礼教。 敖风直身垂望着她,见她赤身裸体的蜷坐在他的鳞袍中,似乎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雌性或女子都要娇小,无助又羸弱,娇美小脸上偏偏一副隐忍不发的抗拒之色,让他心中烦乱不已,又隐隐升起一股情欲和戾气混杂的冲动。χγυsんυωυ11.cOм 甚至就想将什么修炼都放到一边,先好好疼疼她,让她先应了他的事再说。若再不听话,就再多做几日,让她明白如今谁是她的配侣,哪怕真就将她囚在他的洞府中也未尝不可。 敖风在袖中紧紧握拳,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勉强克制自己这股古怪念头,情欲欢好果然会乱人定力,纵人贪欢。 “你先好好想想吧。”敖风冷冷的说,拂袖而去。 颜宁只觉得别扭不已,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如果是几日前,还在筹备着如何从家族婚礼上逃走的她,绝对想不到,逃婚的她会落到一条龙的闭关禁地中,又被龙强逼着结婚。 颜宁将头埋入袍中,闷了大半天,不甘的想道,好友给的那逃脱法器如此不稳定,可真是害苦了她……她突然灵光一现,在自己的灵能空间里查看了一番,看到那静静的浮在那里的法器。 颜宁裹着袍子起身,下面已经不再那么痛了,她心中又有了主意。 “喂。”她便大着胆子,走到那池水边,望着里面打坐的人影,唤了几声。 她踩着冰凉的池水慢慢向他走去,那条龙应该是属性为寒,他在的洞窟,还有这池水,都冷冷的。 幸好他没有化回龙形,不然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和他搭话呢,走到一身白袍打坐修炼的男子面前,他的面庞平静仿佛对她的到来无察觉……这当然不可能,修真者最忌讳打扰,哪怕是最轻微的声响,都可能会乱人心神,颜宁觉得,龙应该也不会相差太多。 他或许只是不在意。 可是颜宁执意要打扰,她小心翼翼抬起脚,轻轻踩了几下池水,这池子现在浅得很,才到她脚踝处,几圈纹路顺着池面抚上了他的衣袍,震荡开来。 没有反应。 颜宁再踏,还是没反应。 她终于大着胆子,抬起腿,拿脚趾去勾他的衣角,她的小腿白皙,因这动作从袍里露出来,显得色情又诱人。 敖风在她的雪足要伸到他怀里的时候,骤然握住了她的小脚,他静静抬眼看她,蓝眸中尽是沉静询问之色。 “做什么?想好了?” 他的声音平和清冷,手握着她的足,却又不带任何亵玩淫秽的欲色。反而只望着她的眼睛,等着她说话。 颜宁的心轻轻磕碰了一下,她沉了沉气,避重就轻的软声央道,“能不能给我件衣服呀,好冷。” 她实在没必要和他硬来。 “我没有女子的衣裳。”敖风回道,在昨日之前,从未与任何其他女子有过接触交际的他,没必要也没可能去准备女子的东西。 “这身就给你穿着。”敖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鳞袍上。 “这件穿着又冷,又不好看。”颜宁说道。 他的伴生法器头一次穿在了其他人身上,也是头一次遭人这样嫌弃,敖风侧头静静的看她半晌。 “都是因为你撕了我的衣服。”颜宁又接着柔声控诉道,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比撒娇要清冷,比指责唾骂要温柔,既不让他有兽性大发的机会,也不让他觉得她在唾骂他而心生恼怒。 她得想个办法把他哄的离开,才好用那转移法器。 “要我再给你找一身嫁衣?那也未尝不可。”他突然笑道。 颜宁没有说话。 “反正无论如何,你需与我回龙宫,我已禀告父王母后,已寻得爱侣,回宫后即日成婚。” “别的心思就别想了,去好生歇着吧。”敖风一副完全看穿她心里所想的模样,平静道。 装不下去了,对方这样油盐不进,实在有些棘手麻烦,她要怎样才好脱身呢? “若是觉着冷,来我怀里也可以。”敖风自若的张开双臂,望着她道,接着又叹气,“虽然这般恐怕会扰我修炼。” “可你像这般走来走去,也扰我修炼。”他意有所指的打量着她这只裹着鳞袍的模样,谁都看得出来长袍空荡其下的赤裸身子。 让他想要拥她入怀里。 “淫龙!”颜宁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她红着脸,别扭了半天,愤愤的骂出一句。 又是登徒子,又是淫龙。 “你我之间私下如何称呼都可以,可到了父王母后面前,万不可如此。???”敖风说道。 颜宁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 【东方龙】龙婚4 “起来了。”朦胧睡意中,颜宁听到有清冷声音抵在她耳畔,低缓催促道。 ……不要,再让我睡一会。 颜宁嘤咛着扭过脸去,将自己埋进温凉的鳞袍里,为什么这么凉,与记忆里柔软舒适的被褥截然不同的感觉让她皱起眉头。 可幸的是,不像她以前那些奴婢,对方没再吵她,见她真不爱起,他也就静了一会,没再催她了。 颜宁又渐渐舒展开眉头,任由自己的身躯沉重下去。她的身躯被搂抱起来了,颜宁放松的依偎动作让她整个人都靠在那怀抱里。 她感受到笼着她的双臂怀抱带着温温的寒气,如一抹薄霜,让人想打颤,但是又远远没有到寒冷的地步,接着她仿佛触及到什么,蓝色发丝落进她的锁骨,与她裹着的那鳞袍一般凉,犹如幽而深的潭水鱼鳞。 这正是敖风,俯下脸庞来与她厮磨了一番,见她睡的实在是好,结束了小半天的修炼,正感到有些难耐的他,也不好打扰她,可发情期的熟悉焦灼热意又渐渐涌上他的身体,龙族的发情期仅仅疏解一次是远远不够的。 敖风知道自己没必要再像从前那般泡到寒冰池水里苦苦忍耐,他面前就有他的爱侣,他再也不用那样辛苦了,出乎意料的,当他想到自己自此以后也要次次以放纵的淫荡欢爱度过发情期,竟然一点也不感到厌恶。 于是他俯下脸庞,轻咬住女子的侧颈,慢慢吮吻了一番。她又轻轻嘤咛了一声,这声响传到耳朵里,敖风只觉得自己的脊骨都慢慢的酥麻了起来。 “唔。”他含糊的低吟了一声,以作回应,随后就又吻住她的唇,抵开她半咬着的贝齿,一点点搜刮吮吸起她的味道。 所谓阴阳调和,雌雄交媾,真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了。 他如今的感受可谓前所未有,只觉得全身心只看得见她,其他什么也不在乎。 敖风低低的喘息着,感到自己的身躯躁动不已,从前苦熬发情期,因情欲无法疏解而生的痛苦也就罢了,明明不久前才真正媾合过,怎么现在反而更难忍耐了呢? 他强忍着自己极力想要化为龙的欲望,冠玉般的面庞上出现了细细龙鳞,如鹿般的龙角也在额间若隐若现,他其实不想又在此地和她交合,如她所说,这里又冷,又是岩洞,她肯定是极不舒服的。 敖风也不喜欢如此潦草粗陋的居所,这里偏僻清幽,作他闭关修炼的禁地尚可,若作为与她交缠的洞房就太不堪忍受了。 而且,敖风在她睡着时,替她清洗过身体,摘掉了她耳朵和发髻上的珠宝首饰,只随意看了看便丢在了一边,觉得这种像石子一样的东西怎么能戴在她身上,根本半点也配不上她。 南海龙宫中倒是有几件诸如千年夜明珠、万年珊瑚之类的珍宝,值得她看一看。 大婚的嫁衣,婚宴的筹备,日常的首饰,衣裳,还有往后若要在龙宫中住下,需安排龙宫蚌精婢女各种细枝末节的饮食起居等诸多琐事。 敖风皆在心中一一数来,虽琐碎麻烦,但竟然半点也不觉不耐。 总之,他得尽快带她回龙宫。 因而此刻,他便不想化回龙身与她痛快交合,只想着勉强以人身,略略疏解欲念便好。 待回了龙宫,有了婢女奴仆将她伺候,再尽情的同她欢爱几日也无妨。 敖风解开自己的长袍腰带,覆上女子羸弱纤细的赤裸身子,抬起她的小腿,放到自己的腰后,在她腿间试探了几番,便寻到蜜处,挺没了进去,缓缓肏弄起来。 但这样束手束脚,竟然也别有一番味道。 没过多久,她就被他闹的醒过来,睁眼便看见他这清隽冷漠的脸庞凑的极近,在她身上起伏,一低眸又见自己身下花穴又被他以那肉茎来回插弄奸淫着。颜宁顿时不愿的含糊低泣起来,眼尾气的红红的,握拳用力打他。 “淫龙,淫龙!!” 敖风便低哑的连声应了几声,以作安抚,握住她乱挥的拳头,按在自己胸膛前,只紧紧盯着她脸庞上的表情,身下的力道愈发加重加快。 他们交合处的淫水都溅到了身下衣袍上。 他分明看得出来,她也是舒服的。不然也不会这样抖着腰,再也骂不出口,只微微的喘息颤抖着,捂着小嘴,欲呻吟而不发。 他实际也已十分克制了。 敖风的蓝眸略有些迷离,喉中发出喑哑喘声,平日的清冷脸庞染上了欲色。 如此媾合插弄了许久,在闷哼和喘息声中,他才压在她腿间,将自己的精浊都交进了那湿热缠人的小穴里。 俯在她身上待平复了喘息,也在心里将这滋味又回味了一番,他才慢慢合拢她双腿,然后将她抱起来,她这时正被他弄得没什么力气,感觉乖巧顺从不少。 “你叫什么名字?”敖风温柔替她拢好鳞袍,贴近她汗湿的鬓角,一边亲吻一边低低问道。 他先前做的情动之时想叫叫她的名字,却竟因不知晓她名字而阻住喉咙,很是不爽利。 怀里的女子却闷不做声,敖风低头一看,她又别扭的转着脸不愿看他,脸上满是羞愤欲死的神色,一副俨然被他奸污了的模样。 仿佛刚刚就只有他在这其中得了乐趣似的。 哪怕如他这样,在这交合中折损了百年修为,也没有露出这样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更何况,他们都已做过了,做一次与做两次有什么区别? 往后恐怕还有千千万万次呢。 难道她每次欢好后都要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敖风一时间觉得苦恼烦躁,一时间竟然又觉得她这般闹脾气还勾的人心痒痒的,颇有乐趣。可被人这样甩脸色,敖风也是第一次,这一时就让他心里的滋味实在是复杂难言,他忍不禁蹙眉,又放松开,便垂眸去吻她的唇,低喃道,“瑶池中的仙子也没你这样贞烈。” “还这般嘴硬。” “方才做的不痛快吗?” 也许是他确实不精于此道?敖风一时忍不住想道。甚至心生与自己的那些荒淫表兄好好讨教几招的念头,可这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不知为何又让他升起一股恼怒来。 他恼火般的轻轻咬了咬她的唇,又贪恋的吮吸了两番才慢慢放开,他们往后还要在一起上千年,她难道能一直不告诉他名字吗?一直同他生气吗?敖风也不着急,即便她修为浅薄寿命短浅,他为她寻药便是了,待她与他成婚诞下龙儿,自然也会受天庭赐封庇护。 可以说,只要他想娶她,往后自然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谁也没资格阻拦,说不能二字。 “……待你成了我的龙妃,我想怎样同你欢好,就可以怎样欢好。天经地义。”他压着她的鬓角,仿佛偏偏要同她对抗般的低声说道。 可这话一出口,敖风自己已经怔住了,他何时有过这样强求的想法,可他也没有将她放开,反而搂得更紧一些。 待抱着她走出洞窟,外面一片大好天晴,山谷姝丽景色,敖风却低头看了看怀里闭着眼一副又疲,又生着闷气模样的女子,想了想,他抬起手,温凉的白袖轻轻笼遮在了她的眼睛上,将她的脸庞按进怀里,替她小心挡住了扰眠的光。 “……哼。”怀中女子突然又娇又怨的哼了一声。仿佛根本不要他这样假温柔假好心,可偏偏让人听出几分媚意酥麻。 敖风觉得自己心里古怪异常,让他甚至不想将时间耗费在赶路上,只想搂着她回那洞窟里去再好好缠绵几番。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不愿早朝,芙蓉帐暖不愿离? 可她还如此乖顺紧偎在他怀里,哪怕明知她其实心有不愿,依然让他尚且能忍耐那股焦躁,只是又忍不住垂下脸庞吻了她几下罢了。 -- 【东方龙】龙婚5 这时节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粉色的桃瓣轻柔落入湖水,随风一路浮动漂游,随即和翠绿的竹筏碰过,然后黏在了一只白皙的脚腕上。 竹筏上,一个身披晶莹蓝色的鳞状长袍的女子正将双足伸进水面,纤小的锁骨和圆润的肩膀皆被鳞袍笼着,随着竹筏飘流,她的雪白足腕也在水中摇曳出一圈圈的水纹来。 这一路顺流下来,美景不知道看到了多少,她的脸上却始终一副郁郁烦闷之色,敖风侧眸注意着,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似乎玩的厌倦了,将湿漉漉的双足从水面收回来,又随手将黏在足腕上的桃瓣摘下。 接着,就如同察觉到他的视线一般,她抬起眉眼,这一瞪含怒带怨,却仿佛被那岸边桃潮熏红了眼角般,媚不可言。 这是一个赤身裸体,刚刚才同他欢好疼爱过,无助的裹着他的衣裳,面带淡淡幽怨怒气的美人。 敖风静静的望着她的脸庞,幽蓝竖瞳深邃难言,过了许久他才突然开口道,“真是奇怪,”他的声音如同这溪湖上掠过的清风,“我一直以为我不是个好色之人……” 他依然沉静的站在竹筏头,与她相隔两端,可这短短一句话,似乎是火石,烫得她如触烙铁,立马将自己的身躯收拢瑟缩起来,但这动作却并未流露出多少孱弱可怜,反而带着股愤愤之意,待拢好了衣袍,抚好褶皱,颜宁才偏开眸,冷冷道,“是好色之龙,淫龙……” 她还记得他明明是上界神兽,是龙呢。 从她口中听到这般评价,敖风也不为自己争辩,他不是会任人侮辱的性子,但听她说话却不知为何总生不起气来,他只沉吟半晌,竟镇定的缓缓点头,“或许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颜宁听他这样回,一时觉得有些好笑,一时又满是恼怒,却如何也发不出火来。她懊恼的咬唇,垂头抱膝不再理他。 这龙虽化作人形时,一副清冷俊俏的翩然之姿,可他或许来自仙界,或是深海,总之远离尘世,恐怕根本就不懂人情处事,她又何必同他生气。 她压住心中郁火,缓缓抚平了气。 更何况,若真惹恼了他,他又强行要与她做那些夫妻欢好之事该怎么办。 “你说想要娶我,就这般吗?半点也不敬重我。”颜宁缓缓说道,她的脚趾又碰了一下水面,转瞬即逝的水纹划开去。 她觉得自己这副模样简直就像是在妓院阁楼中裹着浴袍的伶女,只等着恩客来幸。 敖风半点也没受她激,但倒是听出了她语中的怨怼之意,他只微行几步,便在这短短竹筏上走到她身前,他微微俯身下来,触抚她的鬓发,又抬起她的脸,与她对视,沉吟片刻后才慢慢回她: “我的伴生法器正穿在你身上,还不够敬你重你,爱护你么?这可是堪比我的龙珠的宝物。” 他的面庞一贯的清冷漠然,可说话间却低声缓缓,仿佛情人诉诸爱意。 龙珠是龙的内丹魂魄,鳞袍是他的护身鳞甲。 一为魂,一为体。 因她修为浅薄人身孱弱,恐她被外物所害,他可是已将自己的一半给了她。 从未有龙会将这等关乎性命的重宝与他人分享。 至少敖风没有听说过。 而她可是夺走他的精气元阳,折损了他的修为,倾覆了他一贯的行事作风的罪魁祸首。 因此他自认待她尚可,或许情欲上头时曾行事粗暴了些,伤到过她,他往后会更注意些。 这样想道,敖风仿佛心中愈发升起陌生柔情,便一面垂眸凝注着她的小脸,一面执起她的一只手,置于唇边轻轻吻了吻。 颜宁只是不语的偏过头去,神色并无几分动容,她本来也不是为了想听他说他如何爱她。 她是想找个话头逃。 “颜宁不过一介凡女,家世低微,修为浅薄,不值得您如此珍重,请您另择佳人吧。”她闷闷说道。 “哦……你叫颜宁是吗?”敖风淡声道,“我名敖风,为南海龙王之子……若你不认得我的话。” “既然您贵为南海龙太子,何必纠缠于我呢?”颜宁叹气,“或……或许我有不好,在您闭关修炼时惊扰了您,请您……饶恕小女子的无心之过……”磨磨蹭蹭的说到这里,她已经憋红脸,别扭不已,低声下气至极,她明明才是因他粗鲁的侵犯而失身的那一个,居然还要这样低头。 “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见她已然顺从了不少,也知道向他认错,敖风便伸臂将她慢慢揽进怀里,仿佛哄着她一般的,贴近她耳畔低声说道,“同我这样好好说话,会好很多。” 颜宁强忍着不动,任由他淡淡吻了吻她的脸庞,手臂搂着她的腰肢,又这样同她厮磨了片刻,才伸手去推他,敖风本就已经心满意足,在她轻轻一推之下也就顺她心意的退开来。 “事到如今,难道你还看不出我的诚意吗?”???敖风低缓问道。“不论你是设局也罢,无辜也罢,我都已决心娶你。”他的声音清冷而沉静,???即便是倾吐爱语,也仿佛在说着与己无关的话。 颜宁不大想回他,她觉得这条龙很死脑筋,不是那么好说通的。她很想恨恨的问他爱她这种俗世女子什么,又觉得没必要自辱。 “......我们要坐船去哪里?”闷了半晌,她也只是问出一句。 “既然你是个聪明的女子,难道不知道条条溪流通大海吗?”敖风仿佛打趣刁难她一般的回道,可当颜宁恼怒的转眸瞪他,又似乎没有从他淡漠俊美的脸庞上发现什么嘲笑挑逗的端倪,他只凝视着她沉沉说道,“你我有要紧的婚事要办,自然是要尽早回龙宫,觐见父王母后。” “……我还以为龙,都是在天上飞的呢。”颜宁不想接他那些婚事的话头,便又扭过头去,盯着水面随意同他找话说。 在她的记忆里,各类画作文作中,龙躯都是在云层中翻腾游动的,从来没见过这样乘船的龙。 听她这样逃避,敖风也无反应,只是仰起头来,那一身白袍的修长身姿不动,却似乎微微舒展了一番筋骨,仿佛已许久没有这样拘束了,他再度低下眸来,看着竹筏边的颜宁说道,答道,“带着你不行。” 颜宁也想明白了,或许他要变成龙才能飞,那若是要再带着她想必就极不方便,她自己也知道自己骑马都不会,更不要说骑上那翱翔时会翻动的光滑龙鳞身躯了,难道要将她像个小鸡仔似的攥在爪子里? 敖风也许是怕将她弄伤了。 “你自己回龙宫吧。”她郁郁的道。 敖风只当没听见,身姿翩翩的站在竹筏前头,自若的眺望着前方。 颜宁也透过竹筏划开的粼粼水流,直勾勾盯着水底,只想跳下去一死了之。她向来是个有些执拗死心眼的人,不然也不会做出逃婚这样偏激的举动,细细想来,有幸投胎到修真世家,这一世她也已活了两百来岁,可是即便在世家深宅中豢养长大,倒没被养成顺从温吞的性子,只略略有个温柔美貌模样。 她从前世带来的骨子里的性子没被磨掉,不是什么好习惯,就是她这个性极容易记恨别人。 就如她这世的家族,哪怕他们将她抚养长大,教导她琴棋书画,半点寒热饥病也未让她受过,自小就是锦衣玉食,灵丹妙药的养着她。可她依然觉得他们把只她当成个玩意儿,养大了就要拿去当做联姻手段的嫁给别人家,气了大半个月,找到机会就逃了,还再也不想回去。 执拗的不愿去想也许他们也是为了给她找个好夫家,毕竟对于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家族,为女儿找个值得依靠的人家,也是一种疼爱了。 也如此刻,她半点也看不到敖风待她的好,只记得他在龙身的时候,吼她吓唬她,后来又撕了她的嫁裙,奸淫了她。敖风为她披上他的鳞袍,她只觉得他不给她穿正常的衣服,觉得他羞辱了她。 她恨着恨着,就连龙也不喜欢起来了。 好在颜宁是个柔弱无能的修真世家女修小姐,不然若是她有什么大本事,这般易记恨别人的执拗性子,一定是个妖道魔女了。 她这一点倒是与敖风十分不相同,作为南海龙太子,出身尊贵,修炼天赋惊人,他便只一心修行,对旁人的指点和心情反而毫不关心,颜宁那样容易记恨别人,是因为她在乎别人,敖风不在乎,于是他这样的就被称为高傲了,婚事上哪怕父母再逼,他也就是找个清幽之地,门一闭谁也不见,发情期再难熬,他看不上那些女人就是看不上,也不会因为身躯上的折磨就去屈就,所以他自尊自傲,从来也就更为自我,更顺随自己的心境。 正如此刻,敖风要娶颜宁,只是因为他心知自己喜欢她,既然喜欢,他也就不会去斤斤计较的和她算她折损了他多少修为的账,甚至对她如今的这种“反抗”也格外宽容了。 而颜宁记恨敖风,则还是由于她太过在乎,因为她觉得他伤害且逼迫了她,毁了她心中龙的高尚形象,而不是因为对他毫无感觉,她是要同他算账的。 羞愤和记恨本身就是一种感觉,再加上如今的虚与委蛇,她更是常常有因为有所求而不得不屈求着来叫唤他的时候。 而敖风即便看出来了,也不会戳穿,他乐意同她亲近。他睁开眼睛,坦然平静的看着她,深蓝的竖瞳在昏暗下更显深幽。 这时夜色已经深了,他们已经随着水流飘了很久,也渐渐进入江流了,虽说修真之人可以很长时间不用进食休息,可也会无聊厌倦。 在星光疏朗的夜色下,“喂……”她伏在竹筏上,凑向他低声道,“这竹筏好小,你躺过去些。” “躺不过去了。”敖风也低声说,他轻轻翻身给她示意看,若是再过去,他就要落入水中了。 “要么来我怀里,要么,你就接着睡那里吧。”他展开双臂向她,又以眼神示意她原本所在的那一处小小的位置。 颜宁顿时气的说不出话,觉得这条龙似乎时时等着占她便宜,可她的性子感觉不到对方是因为难以自控的喜爱她才如此,她只觉得倍受屈辱,眼睛湿润润的瞪他半晌,突然怒上心头满心报复之意,毫不顾忌的往身后一倾,任凭自己完全落到江水里去。 颜宁看着水面倏忽离自己远去,浑身被冷冷江水浸湿裹入,窒息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却竟然半点也感觉不到痛苦,仿佛更为宁静自如了一般,在那江水中,仿佛天地俱静。 什么也没有。 在这深邃无底的江海中,她就一个人孤零零的,静静的沉落了下去。 直到过了许久许久,她才幻觉般的听见了上方传来的如安抚般的低沉龙啸声。 在那几乎要在她视线里模糊起来,再也看不见的小小竹筏影子上,终于有庞然大物倏然展开身躯,仰首长啸,随即向着她的方向缓缓投入江水,幽蓝的鳞光在江水中闪烁。 那样遥远的距离,他却仿佛一瞬间就赶到了。 生着蓝色龙鳞的龙躯轻轻缠绕摩挲过她的腰肢,敖风在江水中化为了龙身,那生着鳄吻和鬃毛的龙首沉静的凝望着她,威严而清俊,唯有那幽蓝的竖眸没有改变。 强大、威仪、令人安心,在这种时候,她似乎又隐隐感到了自己心中对龙的某种崇慕感情。 在水中四方震荡着的沉沉龙啸中,他的龙躯盘踞了她,但却没有急着将她带出水,而是在这江水中静静与她对视着。 这般过了许久,他才搂着她浮上江面,月色下粼粼漆黑江面,他重新化为人形,双臂中搂着浑身湿透发颤的女子。 颜宁方才在水中虽能呼吸,浮上江面,还是本能的咳嗽啜泣了好几声,也不知道他看到她当时绝望害怕之下,意欲唤出的逃脱法器了没有,她一时慌张更觉怒上心头,“你吓死我了!竟然不抓住我!!”她恶人先告状,拼命的伸手去推拒捶打他,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混着那浸湿了头发和脸庞的江水,更显狼狈不堪。 敖风只觉得又怜爱又是心动,“都是我的不好。”他低下脸庞抵着她的额头,脸庞清冷,双眸晦涩莫测的低语道,“让你害怕了。” “没有同你说清,是我的过错。” “龙族属水,更是海中君王,你穿着我的鳞袍,江海自然不会伤你。” 他娓娓解释道,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也不放开,一手抚开她黏在脸庞上的湿发,方便更好的看看她。 -- νρΘ18.cΘм 竹马 年少无知的时候,你情我愿。 可是长大了以后,他认真了。 你有一个竹马。 是你的父亲二十几年的至交好友的儿子,比你早出生3个月,一个长得挺俊的男生,不过这也是你在很久之后的某天才恍然发觉的,因为你们自小被家长放在一起带,实在是太熟了,熟到对彼此的面庞都分不出好看还是难看了,简直就像兄妹一样。 单就感情而言,不是兄妹但胜似兄妹了。 但你们之间发生了一件,对兄妹而言绝对不可容忍的事情。 那天早上,是夏天,你是先醒来的那一个。 因为觉得很热。 你下意识的想要去摸空调遥控器,可睁开眼睛以后,却发现那个人的脸庞与你仅在咫尺,他当时还在睡着,你懵了一下,还以为是午睡刚醒,你们怎么睡在一起 但当你的视线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滑,就惊慌的发觉,他的脖子往下竟然都是不着片缕,修长手臂同样赤裸的搂着你的身躯,你们的双腿交迭在一起,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衣物阻隔,肉贴肉的赤裸身躯紧紧拥抱相贴……怪不得那么热。 你屏住呼吸,脑子里一片懵,下体酸胀,暂时还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只能缓缓的移动着试图从他的怀抱里脱离出来,你一动就发现情况不妙,你的腿心仿佛有什么肿胀的东西正卡在里面,随着你的动作往外抽扯,这种感觉有些像你月经量最多的时候,在你的阴道里塞了一整个晚上充满了血的胀大棉条往外拔的涨疼感,但是还要粗得多。 因为这东西是个器官,还带着烫人的温度,是抱着你的这个男人的身体的一部分。 他皱起了眉头,被你弄醒了。 你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你的竹马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你,然后和你一样的,他首先看到了你的脸庞,那不着一物的肩膀和锁骨,你试图遮挡的软腻胸乳…… 他镇定的慢慢垂下眸来,视线落到你们交迭的双腿间的交合处,气氛静了半晌,你已经自暴自弃的不做任何反应,不试图解释或是率先哭泣,你只盯着他的脸,一如既往的将问题都扔给他,希望他做出点实际行动,像以往那样帮你收拾残局。 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糟糕状况,他也是其中的共犯,因此没有资格指责你,他必须要做些什么。你想着。 他将手臂从你的脖子下拿出来,好像被你枕了一夜,有些麻痹,他抽出来以后,就轻轻吸了一口气,将手臂放在你的腰上,好像想先这样缓缓。 你一动不动的等了一会,他才接着动作,他用那只手臂抬起了你的一条腿,你顺从的任他拉起你的膝盖,往旁边掰开,将你的穴口彻底暴露出来,你听到了一声阴唇与肉茎分离的淫液啵声,也不知道你们的性器到底这样结合了多久。 接着他撑起另一只手臂,让自己的上半身离开你,将他的性器缓缓从你的腿间拔了出来,你们的阴毛都乱乱的,好像曾经揉在一起,疯狂的相互摩擦撞击过,你那被搅弄的乱七八糟的,还带着黏腻液体的穴口还紧紧箍着他的茎身,在他拔出到龟头的部分时,还仿佛意犹未尽的吸动了一下。 他窒息了片刻,停止了动作,他抬起眼睛看你,睫毛和眼眸都黑漆漆的,然后他哑声叫你的名字,连名带姓的,“……别这样。”他说道。 什么别这样?你想道,快拔出去吧,好难堪,好羞耻。 而且也难受,你的下身不顾你的意志的,又来回吮吸蠕动了两下,仿佛想要拖着他的肉茎,再陷到那紧致湿漉漉热乎乎的肉巢里一样。 你就这样看着他浅浅吸了一口气,眼神沉下去。 他用自己的手臂把你的腿往另一边按着,使得你那原本是为了方便他拔出的敞开,变成了更袒露的毫无阻碍的张开双腿,露出红润润的花穴,他翻过身来压在你的身上,然后,他将还没彻底拔出的肉茎又捅了进去。 你诧异的倒吸一口冷气。 他压在你身上,挺动胯间,在你身上耸动起来,就这样干脆的就着你的身体发泄他晨勃的欲望。 昨晚刚被开苞,被好好的肆意疼爱过的敏感身子,又卷入了熟悉而混浊的情欲。你啊啊的叫了两声,在他在你的穴口的进进出出中,迅速涌上了一种难以抵抗的灼热感觉。 他的肉茎把你的穴口撑的开开的,一来一回的抽插,就老是把里面的嫩肉都拉出来一些,在你们交迭着的黑色阴毛里,你的花唇狼狈的贴着他浮着脉络的茎身,抽出时被拉长,插入时又被倒翻着几乎要塞进穴里去。 刚开始又酸又涩的疼,但没过多久你开始流水,也有可能是他的龟头马眼流出来的前液,总之,你们交合处顺滑起来以后就只留下快感了。 你拼命的挺腰,嗯嗯的呻吟,想要他使劲的在你穴里抽动,龟头把你的穴肉碾来碾去的操你。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他的手掌伸到你的腿下,托起你的臀,将你的腿心压向他的胯间,方便他耸动颠弄着抽插,他靠在你的颈窝里,热热的喘息着,一边用力的操你。 两具年轻的异性身躯交媾在一起。 他竟然在插你的穴,你突然意识到。 过了一会,好像操的不痛快,他翻出你软软小小的乳房,咬着你的乳尖,粗喘着吸吮玩弄起来,下身还用力的一下下往里肏来肏去。 他的额头上都是汗,抬起眼睛来,喘着粗气紧紧盯着你的脸,兴奋不已。 你不得不反手拉着床头的靠背,看着他把你的腰抬起来回抽拉,你的双腿大开,吞吐他的肉棒,操弄的水声滋滋作响。 这样干了你半个小时。 “我们……我们换个姿势。”他这才沙哑的说了醒来以后的第二句话。 他有些笨拙的握着你的手臂,想要小心温柔的把你翻过来,一点也没有刚刚操你穴的时候那样用力粗暴的悍然。 你也贪欢,正被操的舒服,也就不想管什么感情不感情,应该不应该。 你顺着他的心意,翻过身四肢着床的趴在床上,然后他的身躯从你的背后覆上来,他的身躯紧实而健硕修长,他试探了两下,成功用这个姿势捅了进去。 然后他就像干条身材滑腻白皙的美人犬似的干起你来,小穴咕唧咕唧的叫。 你突然有了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这个姿势,你就像个动物似的雌伏在他身下,任由他奸淫玩弄。 他往里操,一次次更深,阴茎后面的两个囊袋都拍在你的阴户上,把你的穴口抽的红红肿肿,你受不了的往前爬几步,就马上被拉回来,穴口和他的胯重重顶在一起。 他粗喘,好像惩罚你一样,重重操了你好几下,还抬起手,教训似的拍了几下你的臀肉,并不疼,但是格外羞耻。 “不许躲。”他嘶哑的严厉说,又俯下身,胸膛贴着你的背,就像发情的公狗骑母狗一样的,抖着下身骑你,粗壮猩红的肉茎带着湿漉漉的淫水,在你的穴口进出抽插,每一下捅进去都发出滋滋淫声。 他好像把你当做女朋友。你想道。 他的喉咙干哑,生涩的喘息着,插一下就拍一下你的臀,还贴着你的耳朵,泄愤似的撕咬玩弄着你的耳垂,仿佛发情时雄性对竟然意图从交媾中逃脱的雌性粗暴的控制,你刚刚扭腰想摆脱他的动作让他恼火不已,他死死压着你的腰,往里重重操了好几次,每次操进去都深深的,龟头一路顺着穴里褶皱肉壁碾磨下去,压到你最深处的软嫩宫口,用力撞到宫口再迅速的抽刮出来,把你的肉壁又往外翻出来,就这样来回捣着你的穴肉,把你干的软软的。 感到你从最初的紧张和疼痛,到后来屈服的喘着,只能翘着屁股给他干,不敢反抗,他吐出一口气,手上的动作也改拍打为揉,在你一对白嫩的臀上揉弄起来,他又再度直起身,边揉你的臀肉边操你的穴,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性器在你雪白臀间的穴里寻欢作乐的进进出出。 你拼命压住喉咙里濒临哭泣的呻吟,你快被他操尿了。 你模模糊糊的想起了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好像是和他说了一件事情,然后……他就大发脾气。 你有许多年没见到他这样发脾气了。 唉,如果知道,你欺负他,会被他这样报复。 你就不会欺负他了。 从小到大,你把他当做懵懂玩闹的伙伴,但是他好像把你当做女朋友。 如今,感受到他这样一下下的操着你的穴,你意识到这个事实。 其实你知道,这事情总会发生,你现在只是验证了这个想法罢了。χγυsんυωυ11.cом 在大人的眼中,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虽无血缘,但宛若兄妹,可是你知道,你们的关系太变态了。 从前稚嫩懵懂,什么也不懂,你们就已经不知道偷偷做出了多少能让大人们瞠目结舌的事情。 从前的夏天,你们在一起吃冰激凌,他舔过你手里的雪糕,也舔过你的锁骨。 “可以亲吗?”他靠近你的脖颈低声问。 你转过头来看了看外面,大人们在客厅里说着话,你悄悄的说,“把门关上。” 他起身去关房间的门,然后爬回床上,你们刚刚肩并肩的靠在床上玩闹,他拿走你手上的雪糕塑料纸,扔在床头柜上,拉下你的吊带,让你露出脖子下面大片的肌肤,然后咬了咬你的锁骨,又顺着你的脖颈一吸一吸的舔舐起来。 当时你只是觉得很舒服,也对这种悄悄在大人眼皮底下做坏事感到很兴奋,其实你本来就该感觉到不对了。 他舔过的也不仅仅是你的颈窝,大人们不在的时候,你和他靠在一起看电影,看着电影里的吻足戏,感到格外羡慕。 “轻轻亲一下就行。我洗过脚的,很干净很干净。”你向他哀求道。 你想要体会一下被别人的唇触碰到脚背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皱着眉头默不作声了一会,用一种质疑的目光看着你,清俊的脸庞上有些仿佛苦恼不解的神色。 闹了一会没有得到回应,你有些悻悻的收声,想要把脚收回来。 却被他一下子握住。 他皱着眉毛盯着你,然后在你的紧张和期待中,他缓缓俯下头去,接近你的小脚,一个从小在相同环境下,如同兄妹般的一起长大,正常普通的,和你完全平等的男孩子,就像电影里的主仆一样,将他的头凑近你的脚。 他并没有把你的脚抬起来,而是低下头去。 你紧紧盯着他的侧脸,怕他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然后,痒痒轻轻的,他的唇碰到了你的脚背,在接近你的脚趾根部的地方。 你打了个战栗,哦,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 他的呼吸拂过你的脚趾。 你下意识的蜷了蜷,动了动脚趾头。 你正想故作镇定的说,好了,我知道是什么感觉啦。 就看见他皱紧眉头,然后慢慢继续低头加重了唇上的力道。 那种轻飘飘的触感变得切实,他还动了一下唇瓣,似乎吮吻了一下。 “唔,”你咽呜了一声,他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唇短暂的离开,然后呼吸下移,他吮住了你的脚趾,是第二根和第叁根,他就像吸粉色的糖果那样,一点也不嫌弃的吮了好几下,又在口里慢慢舔了舔你圆润饱满的趾腹。 他的吮吸舔吻特别有耐心,仿佛有条湿滑的小鱼在你的脚趾里动来动去。 那天下午,你迷离的躺在沙发上,看着他把你的脚趾个个放在嘴里吮了一会,直到他似乎终于满足,可能是尝清楚了味道,把你的脚放下,放在他修长的大腿上。 黏黏的口水留在你的脚趾上,露在空气里,有一阵凉意。 你有些怅然若失,好想让他多给你含一会,但是你觉得你这样开口特别不好。 因为此时他也靠回沙发,皱着眉毛,又看着电视,那个电影早就过了那个情情爱爱的戏码了,现在正在打仗,一点意思也没有,你意兴阑珊的收回看屏幕的目光,又把眼眸落在他身上,他的表情看不出是对刚刚的事情喜欢还是不喜欢,你的脸皮很薄,怕他心里讨厌,不敢开口问。 你失落的想把脚收回来。 他好像也对电影失去了兴趣,你的脚一动,好像提醒了他,他偏过脸庞来,看着你问道,“另一只脚……要不要也亲一亲” 电影好无聊,还是你们之间的游戏好玩。 你呆了一下,直盯着他的脸,看到少年恳切而平静的黑色眼睛,你忍不住又甜又喜的笑起来,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的另一只脚塞到他的手掌里。 “还要吸一吸。”你受了心里胆怯而贪婪的小妖怪的怂恿,小声说道,感觉自己的声音都颤抖。 “唔……嗯。”他颤颤眼睫,含糊的应了一下,然后非常理所当然的低下头去。 他反复亲了几下,毫不敷衍的慢慢给你含住了脚趾。 想到以前的事情,你感到又怀念又惆怅,又突然意识到好像有点不公平,你们之间玩游戏的时候,一直都是以你的身体为玩具的,他从来不让你碰他。 某次不慎,在你们亲密的拥抱着,他埋在你的脖子里亲吻的时候,你不小心将手掌按在了他的胯间。 他迅速的并拢双腿,转过身去,仿佛有些恼怒的瞥你一眼。 就像一只警惕的猫儿在躲避不喜欢被人触碰的地方。 你回忆着指尖碰到的炙热坚硬,可是当时,不论你怎样撒娇哀求,他都不给你碰他的性器。 不过当时,你也知道这是非常非常私密的地方,就像你也从来没让他碰过你的腿根,他坚决不愿意你看他的性器,你也就只能悻悻的算了。 现在倒是好了,从前那你怎么也触碰不到的,那根神秘的粗壮的性器,正在你的腿心里肆意的进出抽动,如同一个贪婪丑陋的怪物,随着他粗喘的声音和挺腰的动作,发了劲的蹂躏你的花唇,还有更深的里面,都摩擦深入到了。 啊……原来这东西不是不喜欢你啊,你迷迷糊糊的想道。 结束了以后,你们都脱力疲惫的躺在床上,床单已经满是褶皱,有些地方还留着黏湿斑点。 你的竹马又再度搂着你,侧头软软的吸你的唇。 你躲了一下,他僵住动作。 过了一会,他支起手臂,按在你的身侧,笼罩住你的身体,垂头沉沉的盯着你。 看着你仿佛纯洁无辜的受害者一样的抗拒神色。 “还装呢”他刮了刮你的脸,吐出来的气息有股情欲残留的嘶哑味道,“从前我们都那样了……”他低声开口道。 “现在你要交男朋友”提起昨天你说的话,他笑了两声,好像特别讽刺,又忍不住凑过来缓缓亲你的鬓角和耳朵,仿佛怀着受伤的情意般低低的说道,“你……你以为我是傻的吗?” 所以说了……你懊悔的想道,你以为他能理解,那只是游戏呢。 从小到大,你把他当做懵懂玩闹的伙伴,但是他真的把你当做了女朋友。 -- 安德洛斯特骑士1 你提着两大袋食物和用品从电梯出来,拐个弯进到长长的走廊里,停在自家涂成褐色的钢制防盗门前,掏出口袋里挂着小兔子玩偶的钥匙,开了门。 赶快把那些勒的你手痛的超市商品放到地上,把闷得你难受的口罩往下一拉,结果,你一抬头就呆住了。 你家里多了一个身影,他站在你客厅的桌子前,只留给你一个银色质地的盔甲背影,他伸出扣结紧密的铁质手甲,抚在你的桌面上,似乎在察看。 而你的声响很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仿佛从中世纪欧洲踏出的骑士转过头来看向了你,他的头盔在黑暗中依然泛着银色的冰冷色泽,严严实实的掩盖了这人的容貌,让人不由猜想这副铠甲之下的,究竟是一个有着温热躯体的人类,还是枯瘦可怖的幽灵干尸。 你震惊的后退了一步,抬头盯着自己的门牌号,确认了这里是自己的家没错,你又向前走两步进了公寓。 “这位……先生?”你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道,凭借对方那颀长健硕的身影,能撑起这样看起来实打实的盔甲,对方必然是个男性,但这也同时增加了你面前这副景象的奇幻和荒谬感。“您……为什么会在我家呢?”你四处张望了一番,特别艰难的憋出一句,同时在心里祈祷对方能听得懂。 “…………”那泛着银色光泽的铁质头盔安静的一声不响,带来一种缓慢的压迫感,如果不是对方刚刚那转过身来的动作,你几乎要以为站在你面前的其实就是个盔甲模特架子。 你觉得有些难以忍受,抬手按开了灯,因为天气原因,有些晦暗的屋内顿时变得明亮了起来,你也得以好好的看清对方的身躯,原先在昏暗的光线下还不是那么明显,此刻你看的更清晰了,对方身上那身盔甲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那种cospy的货色,胸口和手臂处的盔甲上带着许多陈旧划痕和印记,明显是通过与人搏命的战斗中留下的残酷痕迹。 这样一位仿佛惯于战场和中世纪城堡的骑士出现在了你的公寓里,你一时之间脑海空白。 客厅里骤然明亮起来的光线显而易见的也给骑士带来了影响,他似乎怔然而诧异的后退了一步,修长的铁靴在地板上轻轻敲响。 “……你好?”你有些紧张的咬了一下下唇,低声问道。 对方似乎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他做出了令你更紧张的动作——他抬起了手,你立即僵住身躯,但他的手甲只是划过了腰间的长剑,抬住了自己头盔的下方,在你的注视下,这位骑士缓慢的将自己的头盔取了下来。 因为他略微的低头动作,你最开始只看见他那从头盔中露出来的深金色头发,似乎因为长时间闷在头盔里而略有些汗湿,接着你看见他的眼睛,他抬起头来看你,那是一双银灰色的瞳孔,既像是狼,又深深藏着股人类的隐忍忧郁般的神色。 这个人的脸庞长得很好看,眉目间有着战士般坚毅的神情,又有拘礼疏离的贵族感,西方式的面庞如雕塑般的高挺深邃而不乏俊美,薄唇抿紧,略湿的发梢落在他的额头上,让人想要帮他拨去。 这样仿佛从油画,传说,歌谣故事中走出来的骑士,让你有些蒙住了。 在你的怔愣下,他迟疑的开口了,“向您问候,这位,小姐……” 虽然对方以这样西方人的脸庞,说出中文显得有些奇异,但是确定能够交流还是使你心底立刻松了一口气,更何况对方的发音流畅,声嗓低沉稳定,使人由衷的心生安定感。 虽然他接下去的话,并不没有使如今的情况变得好多少,反而让你感到一种几乎腹疼的压力。他说,“闯入您的房屋,并非我的本意……” “给您造成惊吓,请允许我致以诚挚的歉意。”他微微皱眉,真的向你按胸鞠了一躬,你听到盔甲相互碰撞的轻微响声。 “……所以,你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是吗?”你弱弱的发问。 骑士慢慢点头。 现在因为管制的政策,小区进出查的很严,绝对不可能将这样可疑的人放到小区里来,虽然,感情上依然难以相信真的有这样的事情,但理性上,你对这个骑士的说辞已经相信了大半。 这样的事情……对方没有必要骗你,而且,你也不觉得,会有骗子刻意捏造这样几乎没有可信度的骗局。更何况,如果对方对你不怀好意的话,根本不用编造什么谎言……光是看一眼,那别在骑士腰间的,有你半身长的长剑,你就感到一阵冰凉的毛骨悚然了。 你招呼骑士坐下,那身盔甲光是用眼睛看都觉得重的要死,去厨房倒了两杯茶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非常拘谨的坐在他的对面,你可从来没招待过骑士客人…… 对方伸出手,银色的铁甲拿起你的陶瓷茶杯,感觉就像拿着小巧的玩具一样,他垂下眼睛,喝了一口,大概是一种礼貌的示意。 “啊……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你开口道。 “安德洛斯特。”骑士抬头看你,稳稳的说道。 “我是****。”你说了自己的名字。 “****小姐。”骑士称呼道,你略微沉默了一会,被骑士这样尊敬的称呼,不知为何的感到有些羞耻。 自我介绍完毕,现在你觉得你们可以讨论一下如今面临的问题了。“安德洛斯特先生,您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是吗?”你拿出了一张便利贴,抽出笔打算将对方的一言一行都记录下来,俨然一副招供的样子。 看你这架势,对方也直起胸膛,正襟危坐的回复你的问题,“我完全不知道。不久之前,我在一段战斗中失去了意识……”可能是绅士的顾忌着你的接受能力,他并没有将和什么样的对手战斗,如何失去意识这部分说的非常详细。这让你微微皱起了眉头,“在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骑士从容的结束了自己简短的情况报告。 好含糊的说辞,感觉简直就像那种毫无头脑的穿越设定一样,你有点焦虑的将手上的笔在桌子上轻轻敲着。 “非常抱歉,这真的就是我所能提供的了。”骑士看着你的脸色。 “……好,没事。”你呼了一口气,抬起头,和对方的眼睛对视,“那么,你就先住在这里吧。” 骑士露出略微怔了一下的神色,“我想……也许我应该先去拜访这里的领主?”他缓缓说道,作为骑士,在误入一块不属于他的帝国的领地,没有任何上报和主动拜访当地领主的举动,反而直接留宿当地陌生女性的家中,这是非常不符合礼教的。 “不用。”你觉得对方这样的思考方式很有意思,“这里没有领主。”你撑着桌子起身,转头去收拾地上放着的那两袋食物了。 “而且……”你回头看那个骑士,补充道,“你最好,也不要出门……没有通行证,你出不去的,我们在……封城。” “容我冒昧的问一句,因什么而封城呢?战争?”骑士问道。 “不是那么严肃的情况,”你第一次笑了起来,“是其他的一些问题……”你担心说是传染病会吓到对方,毕竟在医疗水平低下的中世纪的骑士看来,瘟疫这种看不见的敌人甚至远比拿着武器实实在在的敌人还要可怕的多。“总之,我们的国家下了封城和出门禁令。”你尽量用对方能理解的语言表达道。 骑士似乎理解了,他颌首点头。随后他又略有犹疑的开口道,“您是怎么,让屋子里亮起来的呢?是您做的,对吗?” 你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又看向骑士,你有些想说是魔法,看看骑士会是什么反应,可是你又担心对方是那种会斩杀异端邪术的骑士,要是他把你看作是魔女,一剑杀了你那可就不好玩了…… “我开了灯。”你歪歪脑袋,简单而随意的解释道。 “……什么是……灯?油灯?蜡烛?”骑士有些困惑的追问。“我并没有看见您拿出火柴。” 你忍住笑意,“问东问西的,您就像小孩子一样无知。”你甜美的说道,满心都是糊弄他的意思。 “……女士。”骑士抿起唇,看起来有些严肃。“我并不是……”突然之间,他像是有些挫败。 你眨了一下眼睛,觉得十分有趣,你希望骑士的自尊能继续成为他了解周边情况的阻碍,因为不想再被你认为和无知的孩子没有区别,他就不会常常开口询问了,这样可以给你省很多功夫,毕竟你也没有温柔细腻到那种程度,能为一个中世纪的骑士把现代科技解释的清清楚楚。 收留他已经是你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其实你大可将他赶出门,但是你非常善良。 你先不急不慢的将超市购物袋里采购的蔬菜水果都整理好放进冰箱,然后进了卧室,把衣柜顶上的被子拖了下来,你抱着被子回到客厅。 “我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给你住。”你一边说道,一边把被子铺在窗边的榻上,你家没有沙发,只有木质的榻,你经常在上面看书。“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睡这里。” “您真是……太贴心了……”你的行为让安德洛斯特十分吃惊。毕竟,在中世纪的社会中,即便被农家收留,在骑士拿不出任何一点金币的情况下,农家往往最多愿意腾出马厩,铺有稻草就已经是很客气的了。 误闯入一名年轻女性的家中,没有被赶出去,对方甚至拿出了柔软蓬松的被褥,亲自俯身温柔的为他铺好,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待遇。 “请您……”骑士有些受宠若惊,他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她为他做这样奴仆下人才会做的事,他明明就连一枚金币都没有支付给她,就连他的侍从都不会为他铺床,“……请让我来吧。” 这样一位年轻白皙,漂亮的女性为他铺开床榻,这明明是领主们的内室女佣,或是妻子才会做的事,安德洛斯特的身份并没有高贵到让他有女佣服侍,他同样还没有成家,自成年以后,就没有女性触碰过他贴身的衣物,更不要说床榻了,看着对方耐心的将床铺的褶皱慢慢抚平,女性的手掌纤细白皙,这让他满心都是尴尬和缓缓的滞涩滚烫。 而在他急切的弯下身去,想要接过她的工作时,那双擅长执剑持盾,对抗敌人的骑士手甲,触碰到了对方白皙的手指。她的手指看起来又细又柔软纤长,一看就是根本没有做过什么粗活农事,就像一双贵族小姐才有的手。 对于这样高贵娇嫩的女性,在没有征求对方的同意时,触碰到对方的手,这是非常失礼的,不能原谅的,安德洛斯特更是感到尴尬,和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缓缓的堵塞了他的喉咙,明明隔着手甲,他却仿佛感觉到和她接触的地方,产生了一种温热的柔软感。 这让他完全的僵住了,幸好,她似乎对此没有察觉,在他要接过被褥的时候,她就很自然的将手收了回来。 骑士隐隐松了一口气。 “什么也不用想,好好的睡一觉。”他听见,她用她柔美的嗓音说道,“说不定第二天一早,你就会莫名其妙的再次消失,回到你原本的地方。”她安抚他道。 骑士回过神来,露出了一个笑容,“感谢您的慰藉。”他柔声说道。 -- 安德洛斯特骑士2 “你洗澡吗?”你拿着浴巾擦着头发,从房间的浴室里出来,对着坐在榻上的骑士扭头问了一句。 骑士在昏黄朦胧的灯光下抬头看你,他还穿着厚重的冰冷盔甲,头盔被他摘下后就放在脚边,那露出在外的英俊五官带着阴影,却丝毫不让人觉得他阴沉,反而更显深邃的轮廓——真是个俊美的男人。 他的手里拿着一团光源,那是十几分钟前,你拿给他的小夜灯,你饶有兴致的教他怎么关,怎么开,却不告诉他为什么不需要火柴,只要按这个开关,就能使得这个奇妙的“油灯”发亮或是变暗。 在这过程中你还偶尔去打量他的神色,果然从他的眼底发现了怔然和惊异,可是他只是抿紧了唇,并不开口向你询问。 你觉得挺有意思的,放任他自己这样徒劳无功的摆弄,等你洗完澡出来,还看见骑士不明所以的拿着小夜灯,你产生了温柔的心绪,友好的问他要不要洗漱。 他总不能穿着一身骑士重甲在你的被子里睡觉。 骑士抬起了他的目光,然后他就看见你将长发湿垂在肩膀上,露出白皙的脖颈,纤细身躯裹在简单的睡裙下的模样。 其实在你看来,你遮掩的很严实了,要不是顾忌有个古板的中世纪骑士在这里,你平时可是穿着一件及臀T恤就出浴室的,这次考虑男女有别,你还从柜子里把这身以前在学校宿舍里穿的长睡裙翻了出来,这身睡裙的裙长可是一直到脚踝,袖子也长到了手腕,保守得没有露出一点不该露出的肌肤。 可是,在礼教森严的骑士眼里,即便你穿着这样的睡裙出现,还是太过不合适,在他的认知中,贵族小姐们正式与人会面时,都是穿着繁复厚重裙装,拿着扇子在宫廷舞会中游弋的姿态,她们褪去外衣裙装,露出白色的里衣的模样只有自己和服侍她们穿衣的女佣奶妈能看见。 你穿着这身睡裙的样子,看起来纯洁又恬静,安德洛斯特知道你绝对没有任何不守礼节,更不可能给你冠上什么诱惑男子的罪名,但你的这身睡裙——这是睡觉穿的内衣,在他看来,这就已经和床榻之事,非常接近了。虽然完全没有露出什么不恰当的地方,但是已经足够让人想入非非。 骑士立马偏开了脸庞,不自在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将手作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可是他也没有妄自出言提醒,怕引起你的尴尬。 “嗯?要不要洗澡?”你问道,你只看见骑士也没有回答你,就把头转过去,你不知道他的回答到底是什么。 “我的确……需要洗漱。”骑士微微叹息了一声,低沉的说道,他保持着偏转的脸庞,并不看向你。 “好啊,那跟我来吧。”你很自然的说道。 安德洛斯特踌躇了片刻,将手里那盏既没有作为燃料的油脂,又不需要火柴点燃的神奇“油灯”放在床铺一旁,然后撑着盔甲护膝站了起来,他步履迟疑的跟在你的身后,铁质靴底踩在地板上,发出轻轻敲击声,骑士极力的告诫自己——就像曾经他年少时骑着马在雨夜里随着骑士军队奔波的时候,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困倦不能放松,抵御自己身体的本能,不能沉溺于柔软可人的睡眠诱惑一样——绝对不能去注意你身躯的轮廓,这是对你的极大冒犯。 你走进浴室,毫不在意的赤脚踩在积着水的瓷砖地板上,你刚刚在这里洗过澡,整个浴室里还充满着湿润的水汽和沐浴露香气,你伸手挑开浴帘,给骑士看洗澡的用具,浴缸和喷头。 “按这里出水,这是热水,这是冷水。”你指道。“这个是沐浴露,洗发露……都是我用过的,请不要介意。” “这条毛巾,是新的。”你把墙边挂着的一条浴巾塞到骑士的怀里。 然后你看着他脸上的神色,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中世纪的骑士,站在你家的浴室里,被你指使着教授现代浴室用具的使用方法,真是相当奇妙的体验。 安德洛斯特仿佛有什么话想说,可还紧紧的抿着薄唇,欲言又止几番,终于开口了,“小姐……”他为难的说道,“我……我自己会弄懂的。”你的行为好像带给了骑士窘迫和微微的难堪。“请您,”他的眼眸侧向一旁,闪着灰银色的微弱光泽,始终不愿直视你,整个人看起来拘谨而正直,“请您先离开吧。” 在你看来由瓷砖铺成的,温暖明润的洁白浴室,这是再日常不过的普通场景,每天早晨你在这里洗漱,晚上在这里沐浴洗澡,你已经很习惯了。 可是,对于骑士,不同,这地方洁净湿润,陶瓷雪白,又弥漫芳香,简直和贵族领主们醉生梦死玩乐的场所也没有区别了。他几乎都可以想象,不久前少女裸着雪白身躯,坐在这玉石般的长缸中,仔细清洗自己的身躯的场景。 这种出自最根源的,可耻的雄性本能的,情难自已的想象,让他感觉自己的原则和意志力都倍受考验和煎熬,更何况,作为他想象中的淫景的女主角的少女还就站在他的面前,几乎是手把手的耐心教他饮食起居,他受她恩惠,还在心里这番亵渎她,骑士简直为自己不耻,痛恨自己的逾越想法。 不可以,这绝对不行。 因此,在少女伸出手来拉他的时候,他不禁立即后退了一步,如同避让蛇蝎一般,但随即他就感到了懊悔,这样的动作也太过忽视少女的自尊心了,可以称之为冒犯了。 他立刻低低的垂首,微点以示歉意。 而见他后退的如此之快。你也只是略略讶异了一下,就笑起来问道,“我看你在出神,怎么了吗?” 骑士皱眉抬起眼,他克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去打量她纤柔的腰身和赤足,只直视着她在灯光下展露开的雪白面容。 “小姐,您为我做的这一切,我心中十分感激。”安德洛斯特缓缓道。她为他提供解渴的茶水,可安睡的床榻,可洗濯自身的热水…… 以及……这么多看起来就昂贵芳香的油脂香皂,瓶瓶罐罐……安德洛斯特的内心有些复杂,他从没想过,自己在某一天会有使用这种女人的东西的机会。 当然,这一切都是来自于面前这位小姐的善良和慷慨,但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局促,毕竟,他并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的…… 拿不出钱财,也想象不出有什么其他能做的事情。 “……我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呢?”骑士微微蹙眉,带着怅然般的低落神色,他自嘲般的笑了一笑,却在说着这样的话的时候,带上了由衷的真诚和温和。 你一时之间怔住了,你并没有觉得,自己为他做了什么很值得感激的事情,你只是腾出了客厅的一个小地方,将浴室借用给对方,没想到就能换来这样的郑重感激。 “这……并没有什么的呀。”你迟疑的说道。 你的宽宥使得骑士发出一声叹息,他轻轻的屈下膝来——原先他比你高上一个头还要多,这使得他看你都需要微微垂着视线,但是当他这样屈伏下来时,他的铁膝几乎碰到了浴室陶瓷地板,然后他就得以抬起头来望着你,这是骑士所能表达尊敬和感激的一个姿态,他在你面前并没有完全臣服的半跪,毕竟你不是他所要效忠的领主,他只是略微弯曲膝盖,将自己生来更为高大强势的身躯放在了更低的位置,以便温和尊重的抬头注视着作为女士的,更为娇小弱势的你。 但骑士这样的动作已经让你感到十分吃惊,你下意识的压抑了一下喉咙里的惊叫。 但还是传入了他的耳朵,这位俊美年轻的深金色头发骑士,因为你下意识的抗拒诧异动作,他的目光中带上了微微的困惑神色,但他依然缓慢的舒展盔甲包裹的手掌,掌心向上向你示意。 你迟疑了一番,为了不让对方陷入尴尬,以及缓解刚才你的退却之意给他造成的伤害,你决心满足骑士这种绅士的,向收留了自己的女士表达感激的浪漫需求,你将手放在了骑士冰冷的手甲中。 随后你感受到他的手掌微微收紧,轻轻牵动着你的手,来到他垂低的脸庞下,你知道,这是一个吻手礼。 你看见了他垂下的眼睫,骑士的面庞俊美深刻,你现在所处的高度使得你可以完全的打量他,居高临下的,他的眉宇坚毅正直,却又并不显得过于年长成熟,还恰好的带着二十几岁成年男性的俊逸年轻。 你盯着他,慢慢有了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 骑士的眼睫略微颤了颤,你察觉到他可能要抬眸看你,便连忙将视线偏移开了。 在这时,你感受到骑士的薄唇擦过你的手背,如同小心的触碰花朵,其轻柔谨慎甚至让人不能确信,那个吻究竟有没有落到你的手背上。 “那么,请允许我再次感谢您的收留。”他低低的说,在这闭塞狭小的浴室中,让你能够分辨出他发出的嗓音里有着男性质地的沙哑。 他的呼吸温暖,随着说话的开阖,如同一阵柔风般掠过你的手背肌肤,晕染出一片酥麻。 你忍不住蜷起尾指,然后慢慢将手从骑士的手甲里抽回来,安德洛斯特从容的松开手掌,垂下手臂,然后直起膝弯站起身。 他又成为一个高大迫人的盔甲骑士了。 你不得不抬眸看着他,触碰到安德洛斯特深邃眉骨下,注视你的淡银眸光,柔化了他的刚毅疏离,比起初见时,那隔着冰冷铁质骑士头盔的莫测感,你已经意识到,他事实上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男性,性格温和而且尊重人,他带给你的那种威胁可怕的感觉如今已经荡然无存了,你慢慢抿了一下唇,慎重的柔声道,“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然后,你注意到骑士的视线缓缓下落,就像你抿动又开阖的唇瓣短暂的吸引了他一样,他在盯着你看,于是你轻轻柔柔的,慢慢试探般的,又笑了一下。 就像风抚过软草,你的举动也引起了对方的回应,女性柔软的唇贴合抿紧,这一切是沉默而隐晦的发酵着,让这位坚毅而高尚的英俊骑士的眸光,略微乱了一下。 -- 安德洛斯特骑士3 结束了沐浴洗漱的安德洛斯特握住浴室门上那铜质的把手,有些迟疑的走了出来,脱去了沉重的盔甲,清爽的冲洗了一番以后,确实让他感到非常轻松,但是,只能穿着盔甲里自带的衬衣,无法更换上更正式的,能够合适的在女士面前出现的衣服,还是让他感到一阵拘谨和不安。 骑士微微垂皱着眉宇,想到再在这里多做逗留,少女可能会撞上头发湿漉衣衫不整的自己,便难以忍耐胸腔里翻腾的隐约羞耻感,这实在太不合适了,骑士迫切的想要马上走到那位年轻的女士为自己安排的床榻附近,尽快修整入睡,在沐浴过后临睡时分还在他人的屋宅里走来走去,实在是不像样子。 但他是不是应该打声招呼,与那位温柔的少女小姐道声晚安呢?安德洛斯特一时间又有些迟疑。 ……毕竟,若是真和少女所说的那样,他第二天可能就会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那么他们以后可能都不会再相见了,温热的茶水,柔软的床榻,干净暖和的洗澡水和香柔的皂液……以及,这位美丽淑柔的少女小姐……在他亲吻她的手背时,羞涩而拘谨的将手指轻轻蜷缩起来——这一切都将如酸涩和柔眷的梦境般,清醒后就了无痕迹。 想到这里,安德洛斯特的心中不知为何的就涌起一股淡淡的牵扯的涩感,他走到了她的房门前——就在浴室的对面,骑士抬起手,指节在那门上轻轻扣响。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回应。 “怎么了?”女性的柔和嗓音,带着疑问的上扬声调。 骑士的怔神缓缓消散,他竟然做出了如此不知礼节的举动,他的手掌在身侧缓缓攥紧。 他不禁想到一些并不怎么遵守骑士戒律的骑士兄弟——在严峻的战争时节,领主征集骑士并不会那么严格,有不少和他一样披着盔甲,接受训练和战场磨砺的骑士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高贵的出身,他们曾经只是贫穷村庄里的小子,有些连最基本的骑士实习课程——骑士侍从也没有当过。 因此,在一些喝醉酒后的聚会时,他们在提及与貌美的贵族小姐们的邂逅,那些“私情”与“共度春宵”,那些不堪入耳的不知是真还是玩笑的经历,都是用着乡下人的粗野腔调促狭,他们有时还毫不避讳的比较着贵族小姐或是哪个妓女的胸脯更为柔软白皙。 他的内心不禁一阵僵硬震惊。自己竟然做出了和从前他所不耻的那种行径相差无几的举动。沐浴后,以这样一副模样来敲一位年轻的,没有婚配的美丽女士的房门。 她明明就已经慷慨宽容的允许他亲吻她的手背表达感谢之意,他却还来敲她的门,想要再次表达感激?这种虚伪的借口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接受,他还在渴望得到什么呢?他难道是想暗示诱惑那位纯洁的小姐吗?! 在骑士深吸一口气,打算匆匆搪塞屋里少女的问话,就转身离开的时候,房门悄无声息的因为他敲动的动作而滑开了一道小口,不知为何,这位小姐的房门只是轻轻的阖着,并没有上锁。 骑士感到一阵慌乱,他握住了房门的把手,想要阻止它继续开启,但是就这一道小缝,已经足以让他嗅见一种和他刚刚所在的浴室里相似的浴乳香气——当然了,她不久前也刚刚沐浴完毕,他们一前一后的使用了同一间浴室,此刻,少女可能正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他的喉咙里涌起干涩。 “怎么了?进来呗。”一无所知的少女随意的发出诱人的邀请。 她看到门被他推开一点,却不理解他为什么迟疑不动,不理解有什么正在尝试动摇诱惑着骑士的内心,安德洛斯特僵持了一会,在从小接受的严厉教导培养出的坚定而且正直的品行下,他缓缓的将门拉阖回了原位,然后转身离开。 “祝您好梦。”他轻声说。 可是,身后屋内奔来的踩在地板上的足音却并不放过他,骑士听到自己刚刚那艰难的关上的房门被轻而易举的推开了,传到他的耳朵里,让他感到一阵僵硬的酥麻,他侧头向后看去。 “记得关灯。浴室的灯有没有关?”门口的少女探出半个身子,追出来提醒道。 他看到她那身纤细的灰白长裙,以及其下的一双洁白的小足,他在心底轻轻的叹息一声。不知为何,此刻涌上他心头的,除了方才那中蠢蠢欲动的可耻的情欲,还有一种更为强烈的,让他想要将她拥入怀里的温怜的关怀感。 “……请您注意身体,不要着凉了。”骑士柔声说道。 他脱去了厚重的盔甲,最初见面那严不透风的,如战场机器般壮实可怕的感觉消失了,你此刻看见的是一个有着深金色头发的,面庞深刻得让人几乎目不转睛的俊朗男性,他穿着略显单薄的衬衣,身材结实而颀长,因为刚刚才沐浴完毕,他的脖颈和手臂上还带着些许的水珠,蜷曲的金发微湿,偏过头来和你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睫有礼的垂拢,只盯着你足前的一小块地面,在走廊里偏暗朦胧的侧灯灯光下,他的面庞透出一丝柔和的疏远感。 在这样醉人美丽的景象下,这是位高洁而正直俊美的骑士,你再度意识到这一点。 “我……关灯了的。”骑士接着慎重的回答你的问题。 你往浴室里瞥了一眼,竟然真的没有看到有光透出,你在心里暗自惊叹了一下,你可没有和他说过怎么熄掉天花板上的灯,他就通过观察你的举动,加上研究小夜灯,举一反叁的知道了开关和灯的关系,还主动的关掉了浴室的灯,脑子也很好用呢。 “嗯,你做的真好。”你夸奖道。 骑士微微怔了一下,就轻轻的笑了起来,他像是不太习惯的样子,骑士的确会被嘉奖,但那通常是经过残酷的战斗……即使是最花俏的骑马长枪比赛,也在对手的血腥下场后,胜者才能骑在马背上环绕赛场,接受场上观众的花朵和尖叫欢呼。 对于骑士而言,最甜美的奖励,往往在最可怕的浴血奋战过后。 奋战,并有着为此献出生命的勇气,才能得到他们渴望的——领主的,命运的,女士的……垂青。 对于在非常年少时就投身进入骑士军的安德洛斯特而言,这样简简单单的夸奖,已经非常疏远,是童年才有的记忆了。 “感谢您的赞美,小姐。”骑士控制着声调,微微按胸躬身,但却有些控制不住唇边的笑意。当他看见少女因为他这样的动作而微微睁大眼睛的时候,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种难以抵挡的柔和感。 骑士并不是不懂得察言观色的本领,他早就意识到,这位年轻小姐其实不习惯他这样的礼仪,她会在他做出半跪动作时后退一步,被他亲吻手背时轻轻颤抖,毫不设防的邀请他这样的陌生青年男人进入卧房…… 这种生疏迷茫的,仿佛对严格俗世礼节一无所知的,可爱的作态,让骑士的内心泛起难以控制的柔软,如同涓涓涌出的泉露细流。 但骑士并没有因为少女对礼节陌生无知就随意的对待她,他心中自有约束自己的枷锁,更何况,他知道,她值得他的尊敬和以礼相待,非常值得。 . 虽然家中多了一个陌生男人,但那天晚上你竟然睡得还不错,当然,睡觉的时候你锁了门。 虽然你知道对方是个能穿重甲,挥长剑的中世纪骑士,如果他要闯入你的房间对你施以暴行,你这扇单薄的房门可能根本阻止不了他。 但你已经从他那拘谨的行为中几乎确信,他真的是那种故事和歌谣中传颂的,品行高洁,恪守纪律的骑士。 你甚至由衷的对他因此产生了荒谬的信任感。 次日清晨,你难得没有赖床,反而早早伸懒腰起床,然后就像急于拆开礼物的孩子,快速又小心翼翼的跑到了客厅里窥看了一番。 你看到了,骑士的身影,他正侧躺着,并没有如你所期望,又担忧的那样,消失不见。 在一阵苦闷的烦恼感之中,你同时也感到了淡淡的甜蜜而兴奋的心满意足。 你进了浴室,先洗漱了一番才慢慢走出来。 骑士也醒了,他坐在你铺起的简单床榻上,侧头静静看着窗外的晨光。 “你……睡得好吗?”你一时间有些犹豫,没有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你不知道骑士是不是正感到非常失望。 骑士顿了一会,仿佛轻吐出一口气,才微微沙哑道,“感谢您的关心,我睡的很好。” 你仔细看着他的神色,然后就和骑士转来的目光对上了。 和有着这样俊美正派的五官的男人对视,即便你和他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亲密关系,深邃眉宇中这样湛亮的银灰颜色,也让人心尖不禁微微一酥。 于是你抿起唇,也不避让,带着自己心里的柔痒感,就这样盯着他慢慢的,温柔笑了一下。 骑士略微一愣,你这样有意的笑容显然让他心生局促,但是又不敢大胆妄自猜想,他反而皱起眉,被你勾的目光柔和,又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确定的望着你。 一对彼此暗含蠢动心意的男女,在清晨这样柔柔一碰,即使你们对彼此的想法都还不太确定,但还是有种美妙感。 你打开冰箱,趁着骑士去洗漱,打算找点合适的早餐吃。 其实平时你自己不太爱吃早餐,但是有客人在,你觉得还是有必要准备一下。 考虑到对方可能不会习惯中式早餐,你把昨天买的面包吐司拿了出来,在微波炉里稍热了一下,就摆在盘子里,然后泡了两杯牛奶麦片,摆到餐桌上。 等你弄完,骑士也从浴室里出来了,你示意他坐到桌前,然后把盘子推给他,“这……”骑士皱起眉,显然有些不安,他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受你服侍,抬起眸和你如此自然的神态对上,才压抑的微微叹息一声,不做言语推辞。 盘子里是切好的块状面包,左手边是牛奶泡煮的麦片,虽然并不是他作为骑士常吃的餐食,骑士营提供的早餐要更简陋,一般是昨晚没吃完的肥肉油汤煮上干瘪的面皮土豆,就给他们舀上一碗,油腻而毫无口感可言。 而面前的早餐,却散发着安德洛斯特很久没有嗅到过的那种温暖柔和的感觉,带着甜味的蒸汽,麦质的面包嚼入口,口感却并不干涩,和记忆中的麦麸面包完全不同,柔软而适口,就算是简单的面包,骑士也能品尝出这是用精细的麦米研磨制成。 只有偶尔几次领主招待骑士的餐桌上,他才尝过这样的味道,经过贵族们的厨房,将最简单的平民食物都变得非常不一样。 他不禁抬眸看了桌前的少女一眼,想要知道,她究竟是拥有怎样优渥的生活,却又同时对他人毫不设防,会被他这样的骑士轻易的接近到身边,还对他这样友善相待。 也是这时,骑士才发现,少女正望着他,“请问,有什么问题吗?”骑士拘谨而真诚的问道,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有失礼之处。 “没事呀,就是,觉得你吃饭吃的好有礼貌。”你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骑士的坐姿笔直,即便是拿着面包店里的便宜吐司吃,他的桌上礼仪,依然就像那种惯于使用刀叉的,常常赴宴的绅士贵族才会有的模样。这当然是由于骑士训练过程中,对于礼节的教导的看重,毕竟骑士是个奇妙的阶级,他们如同炮灰士兵般的浴血而战,在获得一定荣誉时又有着参加贵族宴会的权力,所以每个骑士都在正式册封之前,被灌输了相当多的贵族礼仪节律。 你说完以后,骑士一时之间没有反应,于是你忍不住低头喝了一口麦片,感觉有些尴尬,可能对于西方人而言,盯着别人看特别不礼貌。 “您也……非常可爱。”骑士轻轻咳了一声,回过神来,非常低声的说道。这是有些冒犯和突兀的言辞,安德洛斯特心知肚明,他的手掌在桌面上悄然握拳,控制着自己心脏里加快搏动的血液和剧烈的紧张感。 骑士并不说谎,这也非是他对女士不知廉耻的阿谀逢迎之词,而是难以控制的真城之语,在他这边看来,无论是你现在听到他这样的话语,你的耳廓附近微微红起来的样子,还是,刚才那望着他的,润亮而专注的可爱目光。 都让他内心忍不住微微的一软,几乎难以偏开望着你的目光。 清晨当他依然在这个少女的屋子里醒来时,他感受着自己的情绪,紧张、压抑、无措、不知何去何从……以及,那几乎微不可察的欣喜和放松…… 也许,也正是如此,他才擅自的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吧。 骑士在心里挫败而深深释然的叹息一声,等待着你的反应,正如他静候这场命运对他的审判。 -- 安德洛斯特骑士4 这天的天气很好,客厅的窗子开着,透过半拉开着的窗帘薄纱,阳光照在了餐桌上。 也照在你面前坐着的这个骑士的身上,他的头发在阳光下透出深纯的金色,自然的蜷曲和纤细,仿佛用手指插入梳理就能轻易的让它变得顺滑,微蜷金发贴伏着的额头下方是高挺英俊的鼻梁和一双深邃双目。 这样的骑士望着你,慎重真挚,柔声的说道: “您也……非常可爱。” 这触动就仿佛一个缓缓落向心脏软处的亲吻,小心翼翼,温柔的。 你静默了片刻,只望着他,一时间没有做出反应,直到你看到不安的神色渐渐闪烁在骑士灰银的眼眸里,他原本凝注着你的脸庞的眼眸开始转开,其中的亮光如同鱼儿躲闪的鳞片,骑士俊美的脸庞上慢慢出现了对自己的莽撞言辞的悔意。 你看着他那英挺的眉宇皱起,“非常抱歉……如果我的话冒犯了您……”骑士沙哑的说道,他的手掌在餐桌上不自觉的握紧又松开,仿佛下意识的想要排解自己踌躇不安的紧张情绪。 你抿了一下嘴角,慢慢开口,“安德洛……”你的声音恰好顿了顿,你发觉这个昵称不错,很顺耳好听,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也这样叫他,“我叫你安德洛好吗?”你软声道,带了一丝似有似无的撒娇般的甜蜜。 “……当然,可以,随您的心意,女士。”骑士像是有些迟疑不决,他摸不透你的态度,但还是习惯性的遵从温柔对待女士的原则,顺从你的意愿,柔声缓缓道:???“只要您喜欢。” “我想知道……安德洛,你……”你看着他的银灰色双眼,不出所料的在其中看见了极为耐心温柔的倾听神色,他在特别认真的听着你说的话。“你有过,和女孩儿接触的经历吗?”于是,你问道。 骑士银灰色的眼睛流露出微微怔了一下的神色,显然你的问话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让他有些窘迫了,“小姐……这……您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骑士俊挺的眉宇显出苦恼和被戳中要害的局促,就像一位全副武装的战士到达了角斗场,却被观众们要求跳一支舞一般。 “我所在的营中……有一位……负责厨房事务的老妈妈……”安德洛艰难的说。 你本来是想和他说,没有女孩会因为单纯的被夸赞可爱而不高兴,可是骑士的反应实在是有趣,让你忍不住想要更多的去逗弄他。 “我是问,没有年轻的,可爱的……女孩儿吗?”你故意这样问道,仿佛渴求答案般的,在桌子上舒展自己的手臂,你的指尖触碰到骑士攥握又松开的手掌。 安德洛好像被烫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你这种刻意引人遐思的问题,还是因为只是和你有了身体上的接触,他蜷缩了一下手掌,回避你的触碰。 他短暂的深呼吸,以骑士坚定诚恳的态度,即便带了一丝不明显的窘迫,但骑士那经过艰苦训练,磨砺出的坚韧不拔的心性,依然使他实事求是的回答,“我……从来没有过……” 你忍不住微笑,“那么,你知不知道……”你发觉,你的笑容面庞完全落在骑士抬起,望着你的灰银双眼里,让你有了种异样的感觉。 “我接触过许多男性……”你意味深长的叙叙说道,观察着骑士的反应,他那英俊的眉宇下意识的皱了皱,让你感到有些愉快,于是,你接着说,“可是,我也从来没有……遇见过你这样的。” 骑士的眉宇松开了,你的话语使得他的面庞上浮现几分犹疑的神色,他谨慎的缓缓追问,“您的意思是……?” 你不再回答了。你正好把早餐吃完,推开椅子就站了起来,收拾自己的盘子,端进厨房。 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同时被引诱着,骑士的目光不自觉的追随着你的身影,而骑士高尚的守则又使得他无法做出拉住你的手,要求你解释个清楚的举动。 暧昧不明最为磨人,也最消耗人的耐心,加剧渴求。 于是,等你洗完手,从厨房的玻璃门后出来,正好对上骑士的双眸时,看着那双曾笼罩在头盔下,你可以想象无论是在严厉的训练下,还是可怕的战场中,都保持着坚毅正直的银灰眼眸,如今却因为面对着自己陌生的,不熟悉的情愫,不知该如何去应对解决,显出淡淡无措、迷惘的神色。 你忍不住对他笑起来,然后就看到安德洛的眼睫微动,因为看着你这样的笑容,他银灰的眸子里流露出些许含蓄而隐晦的温柔来,你惊异的发觉,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不知为何,他竟然就好像真的有些喜欢你了。 而且,与你这种只是因为人家俊美的容貌和正直的气质而产生的肤浅好感不同,安德洛斯特似乎对你抱有一种更为真挚的、认真温柔的感情。 你该感叹是古时骑士的纯情呢?还是安德洛这个男人本身的珍贵特质。 “安德洛。”你轻声唤他,骑士立即令人安心的,稳稳的应了一声,似乎准备听从你的安排,你不清楚安德洛是天生就这样顺从?还是由于对你的礼貌和尊重? 你突然有些渴望感受到他骑士身份之下的,那更为野蛮的,粗鲁蛮横的属于男性进攻性的一面。 最沉重苛刻的枷锁锁着最凶悍的野兽。 你曾有听说过,如果不是深知自己的欲望的可怕,也就不会那么严厉的约束自己。 真是奇妙,前一日你还战战兢兢的有些害怕他,现在你竟然就开始考虑怎么触及他的底线,让他以这副骑士的俊美面容露出点凶狠凌厉的神色让你看看。 “安德洛,你介意我时常找你说说话吗?”你坐到他的身边的椅子上,看着他的肩膀柔声道。骑士现在穿着内里的衬衣,但他的体格依然能将这样单薄的面料撑的很好看。 骑士轻微发出一声嗯疑,随后就坦然的笑道,“当然可以,您开心就好。” “你杀过人吗?”你抬起眼睛看着他,猝不及防的问。 安德洛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 “……女士,您应该看的出来……我参加过战争。”他就像有些迟疑的缓缓沉声道,骑士守则使他不能撒谎隐瞒,“但我……从来没有伤害过手无寸铁之人,请您不要害怕。” 骑士在战场上杀人如麻,许多农夫村民会因此而避开骑士,他们被认为是领主发动战争,屠杀劫掠的杀人利器。身处其中的安德洛斯特也知道,骑士确实不是什么值得赞颂的英雄,可他们也不是毫无感情的屠戮工具,骑士中确实有道德败坏奸淫掳掠者,可也有许多骑士新兵会惴惴不安,当手中的长剑插入敌人的身躯,他们头盔下的脸庞同样因恐惧和哭泣在扭曲。 骑士,虽然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高尚可言,但,也不是许多人眼里的杀人兵器,他不希望,她也这样的看待他。 他们同样有血有肉,盔甲下是人类的身躯,会受伤,也有弱点,而遵守骑士守则,正是为了让他们在屠戮之中保持精神的坚定,也是为了限制他们手中的长剑,不随意的挥向妇孺弱者。 骑士稳稳的看着你,那双仿佛狼般的银灰眼眸,不知为何的,又缓缓充满了你们初次相见,他刚摘下头盔时的那隐忍忧郁的神色。 “我没有在害怕呀。”你说道:???“我只是……嗯,有些想要了解……” 安德洛的眼神变得柔和,他也许本来想说,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其实并不像一些贵族女孩想的那样值得夸耀,杀人并不勇敢,也不有趣,有很多时候,在一场激烈战斗结束,为了忘掉那飞溅的血和满腹肠脏,或是砸开头盔后的脑浆,骑士都必须要喝下大杯的酒。 但不知为何,即使被勾起这种血腥不堪的记忆,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他出口的声音就变得难以想象的温柔,“我知道,不要紧的。” 他以前是这样好脾气的吗?安德洛斯特情不自禁的思考。 “啊!”你却恍然未觉,只自顾自的想起一些事,于是惊呼起来,“你是不是……没有换洗的衣服。”你合着手,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对方。 骑士因为你大胆的打量而局促起来,被年轻美丽的女孩这样盯着上身,只穿着薄衬衣,自觉十分不像样子的安德洛斯特,简直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一样。 “恐怕要麻烦您……”安德洛压低声音,心中产生了极度的羞耻和自暴自弃,他叹了一口气的想道,难道他对这位小姐的索求还不够多吗? “嗯,好的呀。”少女却答应的相当自然,她从善如流的回道,“你稍微等一下……” 安德洛斯特看着少女进了她的卧室,大概是去找能够合适他的衣服,他难以控制的望着她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裙,刚过脚腕,背后打了个结,看起来淑丽温雅。 他在外面静候了一会,没有看见少女出来,又过了一会,听见她高声的唤他,“安德洛,进来看看。” 她是……要求他进入她的卧房? 骑士有些迟疑的想着,少女又催促了一遍,安德洛斯特在心底叹气,慢慢走过去,他的手握住少女卧室房门的门把,觉得这东西简直就像滚烫的魔鬼刑具。 他可从来没有……进入一个单身年轻少女的卧房,这是何等的失礼,他将置自小就发誓遵守的骑士信条于何地呢? 可是,少女的声音显而易见的更具催促和诱惑,传到他的耳里,简直就像是温柔而强制的命令一般。 在她的声音面前,他既没有转身就走的气魄,也没有维持冷淡的理智,安德洛斯特甚至觉得,此刻,他连握紧那陪伴了他数年,如同手臂般熟悉亲切的长剑的力量也没有了。 他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简单的卧房,并不像领主,贵族那样有着昂贵的装饰和厚实地毯,也没有庞大的床帷,但那坐在床边的少女,就足以让人目不转睛,她的小腿雪白,悬在床边轻微的摇晃。 她向他示意床上铺开的一大堆衣服,这些明显都是少女从衣柜最下层翻找出来的,大多是一些宽大的衬衣,长裤,似乎因为存放了很久而有些褶皱,“这些是以前社团活动留下的衣服……”少女解释道,“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骑士俯身拾起一件,少女将这些衣服铺在她自己常睡的床榻,迭放在下方那略有凌乱的床单上,甚至床头还有她昨晚穿过的睡裙,被随意的脱下,还翻了一层,随手丢在床头。 这就让安德洛斯特感到僵硬羞涩,他几乎不敢去仔细看这番场景,不敢去想象少女是如何在床上舒展腰肢脱下睡裙的。 “唔?怎么了?”少女的声音响起,让骑士骤然回神,他隐忍的垂下眸,那张俊美正直的脸庞露出忍耐的神色。 “哦……是有点乱。”你说道,有点不好意思的拉了拉床单,“这些衣服都是干净的哦。” 你从床上站起身,走近骑士,骑士似乎想要后退,但是又没有,你拿过他手里的白衬衫,解开中间的扣子铺展开,“要像这样穿。”你示意道。 骑士缓缓点了点头,微微沙哑的回道,“我知道了。” 他的眼眸并不看向你。 “那你穿起来试试。”你说,把白衬衫塞到骑士手里,“这是当时我们社团最高的男生的衣服了。” 骑士静默了一会,你看着他还没有动作,发出了一声疑声。 骑士终于轻轻的咳了咳,如同被尴尬和其他异样的情绪塞住了喉咙,“请您……转过身去。”他相当客气的提醒你。 “哦哦,好。”你怔了一下,连忙扭头看着墙壁。 接着你听到骑士轻叹一声,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在与你相隔仅一两米的地方,在你的卧室里,在你的身后,他竟然真的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了。 你咬住下唇,突然渐生一种由衷的不安和局促感,其实,你真的没那个意思……就是,你只是要他直接套一下衣服,试试尺寸……也有可能,是因为骑士身上穿的内衬是亚麻之类的粗糙材质,可能不舒服也不贴身?脱掉试更好?你胡乱想着。 过了一会,你听到骑士出声,提醒你他换好了。 你慢慢转过头来,修长挺拔的体格的男性,穿起白衬衫,都不会难看,安德洛也不是身材非常魁梧的骑士,他的身躯总体健硕而颀长,就显得更合适了,整洁白皙而彬彬有礼。 他有着一头深金的头发,英挺的脸庞平静,眼眸微微垂低,站在那里就是一副难以被玷污的,正直肃穆的英俊骑士模样。 你上前几步,“这里没扣好。”你说道。 你将他衬衣胸口处的第二颗纽扣解开,再慢慢重新毫无改变的扣上,骑士有着修长骨骼脉络的脖颈,近在你的呼吸间,衬衣微松的解开,隐隐露出下方的锁骨,又被拉上扣好,你平静了一下呼吸,又伸手抚了抚白衬衫胸口的口袋。 你察觉到你的手掌在那短暂的接触中,感受到的,衬衫下方,骑士宽实胸膛,以及他滚烫有力的心跳。 你下意识的抬起眼,然后落入了银灰色的眼眸里。 “您……”你听到安德洛的深沉声音,“您……”他似乎情难自已的又压低了声音,古板正直的骑士,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声的质问,“您,是在……逗弄我吗?” 他垂着眸望着与他近在咫尺的你,那英俊深邃的眉骨下,他的眼眸里有着一点深深的,晦涩的明亮。 -- νρΘ18.cΘм 安德洛斯特骑士5 “您,是在……逗弄我吗?”???当骑士这样满腹迟疑的,沙哑的开口询问时,你想了很多。 但最终,你只是继续等他的反应,你在等他先感到不安。就是这样,这个古板羞涩,深深的恪守着骑士规矩的安德洛斯特,一定会先不自在的移开目光,流露出对自己竟然这样玷污扭曲理解一位纯洁少女的善举的悔意。 但是没有,他只坚定沉默的看着你的脸庞,简直就像是一位被轻薄、冒犯了的骑士,在不容退让的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名誉,强硬的让你感到吃惊。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甚至让你感到了一丝丝的压力。 最终,你的不发一言似乎让他感到沮丧,并为之妥协。他低低的叹了口气,但却没有马上恪守应尽礼节的退开,和你保持起应有的距离,相反的,骑士垂下了头,直到你们额头相贴,呼吸相闻,你几乎能感到那深金的发丝凌乱的压在你的额头上。 安德洛这才仿佛十分艰难的开口说道,“如果您,对我没有情意……”依然是柔和克制的嗓音。 但当他抓住你刚刚做出解开他的纽扣又扣上的挑逗举动的小手,就像抓住了个罪不可赦的犯人时,他的语气就逐渐严厉,呼吸压抑滚烫。 “请您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举动。” 你屏住呼吸,盯着骑士俊美脸庞上出现的,那状似发怒的神色,肃穆而严厉,却又染着几丝欲红,有着隐晦动人的意味。 见你半晌不动,似乎觉得吓到了你,他手上紧握的力度不自觉的慢慢变松,脸庞上的神情也无可奈何的柔软了下来。 “……这,对我造成了很大的不便。”他垂掩的眼睫下藏着受伤般的压抑神色,但他的气质依然难得的维持着体面的谦逊平静,甚至向你有理有据的请求起来。 如果误会持续下去,越陷越深的他甚至可能会因为妄想中的爱情得不到她的回应,而做出粗鲁的动手强迫,伤害她的举动了。 你发觉他的掌心也滚烫异常,你的手被他攥在手心里,产生了有些黏热的汗意。你窘迫的垂了一下眼睫,目光移开,你没想到安德洛说话会这样直接,你还以为他是那种会把心事都憋在心底的人呢,结果竟然这样毫不掩饰的开口坦诚说了出来,要你给他个明确答复的样子。 对你而言,简直就像是你这个擅长偷窃和谋略的盗贼,在动手时却被当场逮到,被作为骑士的他拽到决斗场上,要求堂堂正正的和他比试一番一样的难堪。 你意识到,安德洛绝不会是那种会在恋爱中被随意糊弄,不敢开口打破暧昧,胆怯而卑微的男性。 即便因为没怎么接触过女性而在面对你时格外羞涩拘谨,但他平日的实际个性恐怕是相当强势的,可以想象,一旦他与你熟稔起来,并且确立关系,或者直白的开始追求你时,他一定不会是那种你能够随便玩弄摆脱的男人。 而他如今的言下之意,也是给予你警告,若你是无辜不知的,听到他这样一番话,日后应该会知道退让,但若如果你是故意的,而且还继续故意如此,那他可要认真了。 “……对不起。”你讷讷的说道。 安德洛斯特和你拉开了距离,只克制的侧开脸庞,皱着眉,并不看你。 “我并不是有意如此的……请您原谅。”你柔和客气的说道,这样的说辞落在安德洛斯特的耳中,俨然就是熟悉的贵族小姐的腔调了。 “如果给您造成了麻烦和误解……”你继续说着。 骑士收紧了几下身侧的拳头,随着你的话语,他的眉越皱越紧,仿佛下颌也在微微的紧绷着,银灰的眼珠泛着一股压抑的冷静。 你的话语有理有据,与他的说辞是如此贴切,可他好像骤然失望,但是又极力维持着不要失态,你悄然观察着他的神色。 接着他抬手打断了你,毫不客气的,不如说是带着一丝不冷静的情绪,没有礼貌的打断,他说道,“好的,小姐,我明白。” 他的语气仍然镇定,但却仿佛是不想继续听你说下去一般。 你们之间仿佛骤然疏远,你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出了你的房间,还替你关上了房门,房门发出轻轻阖上的磕碰声。 你在空落落的房间里稍微发了一会呆,然后看着地板上他的内衬衣,你把它捡起来,扔到脏衣篓里,打算和你的衣服一起洗一洗。 过了一会,你走出房间,眼眸四顾了一番,在窗边的矮塌上看到坐在那里的骑士,他正身着白色衬衫,修长而俊美,沉静,没什么表情的侧头望着窗外。 他好像在离开你的房间以后,没有随意走动,也没有碰你的什么东西,就回到了这里坐着,他似乎认为你为他铺上床铺的这一处,是可以短暂的属于他的地方。 可是,并不是这样子的呀,你想道,这整个公寓,都是你的地方。 于是你走过去。 骑士当然听到你的脚步声,知道你在接近他,可是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你也没有理会他,只是穿过他的身侧,去客厅的靠椅上拿了毛巾,放进脏衣篓里,然后就抱着脏衣篓去了阳台。 看着你的背影再度消失在一扇门后,安德洛斯特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可是他的心却并未感到任何宽慰轻松,他靠在了墙上,抬手捂住了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整个人无力而失落至极。 他竟然说出那种话。 多么龌龊,狡猾,他难道竟然想要通过这样的逼问,使得少女屈从于他吗?哪怕她略微有些动容迟疑,他都有理由垂下脸庞,吻住她的小嘴。 可是现在,她一定不会再温柔的对待他了。 他感到自己被懊悔和自我厌恶的情绪深深压着,他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的做出这样举动,她给予他的只有善意和帮助,他却以那样肮脏心思的揣测于她,哪怕是任何一个身份低下的普通农家妇女,听到这样的话都可以抡着扫帚将他驱出家门了。 可比起被赶出去,他更忧心他那样无礼的话语,给少女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他甚至想要单膝下跪,去她面前请求她的原谅。可是又担忧自己莽撞冲撞了她,她显然是对这种礼仪十分陌生而不适应的。 安德洛斯特觉得自己心乱如麻,哪怕让他在角斗场上与帝国最善战的骑士进行长枪骑马对战,也没有这样紧张踌躇过。 前者大不了一死,后者,却是让他感到陌生而纠葛,心里欢喜,又倍受煎熬,害怕被她拒绝,害怕看到她的冷眼。 安德洛斯特皱紧眉宇,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胆怯……恋慕?爱?是如此令人疯狂的事物吗?才短短两日内,他仿佛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心脏不再属于自己,胸腔里空荡荡的,失去冷静,难以维持自制力的男人。 他似乎正在背离他的骑士守则,或许这一切正是考验,而他意志不坚,这让骑士陷入了长久的消沉之中。 在这一整个上午,他就这样沉默看着少女洗洗刷刷,打扫了一遍屋子,终于心怀关忧,忍不住轻声开口,“您的女佣呢?” “唔?”正在给盆栽浇水的你,听到声音以后向他转过头来,面带困惑。 骑士克制的又问了一遍。 你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打趣笑道,“呀,你是什么骑士老爷吗?这么习惯被女佣围绕服侍的吗?” “……可是,好像也不是这样……”你歪头思考了一番,早上你为他换衣服,系扣子时,他那样大的反应,便随口暗讽道。 骑士紧绷起了嘴角,他如何听不出你的讽刺,如果是习惯于被女佣服侍穿戴衣服的话,肯定不会那样大惊小怪的,可是他也无力辩驳,只是垂下眼睫来。 你又摆弄了一会盆栽,把水壶放到一旁。 然后抬手开始解自己的发绳,上午做家务的时候你把头发扎了起来,其实在家里你一般习惯散发,摇晃脑袋让头发顺滑的落在肩膀,你呼出一口气,感到放松不少。 听到门铃声,你走到门口,侧着脑袋,将手臂伸出门外,将外卖接了过来。 你并没有感觉到,身后的骑士正皱着眉头看着你,你这样毫无戒备的将赤裸白皙的手臂伸出门外,似乎加剧了他的忍耐,可他反复几次,并没有开口。 你拿着两份快餐转身走到安德洛斯特身旁,坐在他身边,“吃饭。”你说道。 你把两盒快餐交迭着放在膝盖上,因为上午的家务,你的膝盖上的裙子已经有些湿了,你现在才发现,单薄的白色裙子贴合着肌肤,露出大腿和膝盖的轮廓。 你转眸去看骑士的反应,果然,他早就看到了,他的眼神极其不自在的移开。 其实如果是以前,拖地洗衣服做家务的时候,你早就换上轻便清凉的短裤短袖了,哪里还需要拖着这种淑女白长裙,还把裙子弄得湿湿的。 可是就算这样,他还觉得你诱惑他呢。 你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有些不满。 安德洛斯特的喉头动了动,“……请您原谅。”他没头没脑的低声说出一句。 不过你也知道他什么意思,这个古板的骑士肯定已经又在心里想一些奇怪的事情了。 但他这样顺从的让步,先行低头道歉,全然没有了早上那副强势的模样,倒是让你们之间的尴尬稍缓。 虽然,你现在的模样确实是有些随意,白裙湿了一片,穿着人字拖鞋,整个脚背,脚趾都湿漉漉的。 越禁欲的人,越色。 你盯着安德洛斯特坚毅英俊的侧脸,咬着筷子想道,拖鞋里湿润的粉色脚趾便上下的一动一动起来。 他的目光迅速被吸引了,但是也只是那银灰的眼珠滞了一秒,就转回来,沉默而压抑的盯着手里的快餐盒子。 你好心的伸手过去帮他拆开。 塑料的盒子掀开后,露出里面的米饭和叁种菜色,散发出有温度的香气。 “你是不是不会用筷子?”你问道。 安德洛斯特垂眸看着手里的两根竹筷——你掰开放到他手里的,他沉默的摇了摇头。χγυsんυωυ11.cOм 你突然对他产生了一丝怜爱之情。 其实他很可怜,突然孤零零的,毫无预兆的来到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 还被你这样胡乱捉弄。 如果是你,早就非常慌乱了。 于是你握住他的手,那只笨拙的拿着筷子的手掌温热宽厚,微微带着茧子。 安德洛斯特怔住,他诧异的看你一眼,紧张的僵硬了手臂,微微施力想将手掌从你手里抽回来。 “小姐……”他低低的求道。 “如果是我,像这样,突然出现在了你的家里,你会像我一样让我住在你家里,照顾我吗?安德洛。”你诚恳的问道。 金发的骑士沉默了一会,他看着你的眼睛,你们两个对视了许久。 他干涩的开口道,“我会的,小姐。” 他像是极其的不自在,仿佛在被迫着说一些让人很羞耻的真心话,其实在自己家中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年轻女孩,总会让人联想到一些隐晦的不堪的事情,但他深呼吸,看着你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会的。我……” “那就可以了。”你笑道。“所以现在,我会照顾你的。” “筷子不会用也没关系,我去给你找刀叉。”你说道,然后毫不留恋的起身,进了厨房,翻找起来。 安德洛斯特在塌上坐着,垂下眼睫,沉默了一会。 你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对银色的刀叉,放到他的手里。 然后你还继续关心的看着安德洛斯特,他似乎在看着那些晶莹小巧的粒粒米饭的时候,有些茫然,然后又转眸,看向其他的菜色。 安德洛斯特的这份,你特意点了猪排,你觉得西方的男人应该会喜欢吃这种大块的肉,比起中餐的炒肉啊什么的。 “小姐,这个……” 安德洛斯特看了一下自己餐盘,又看了一眼你的,察觉到你们之间餐盘里的菜色差异,骑士明显的感到了不安。 “没事啊,我……吃素点,健康。”你说道。 减肥。少吃点,少吃点好。你苦哈哈的想道。夹起一块凉拌番茄放进嘴里。 安德洛皱起眉,以极其不可拒绝的动作,将他餐盘里切好的,还没动过的猪排,要放到你的碗里。 不要啊,你连忙护住自己的餐盘。“干什么?!”你错愕的问。 “您……为什么不吃肉?不吃肉怎么会健康。”安德洛斯特皱眉问道,他明显难以理解你的想法。 “……吃肉就胖了。”你别别扭扭的说。 “小姐,您已经很纤瘦了……”安德洛斯特难以置信的说道。你的腰身,如果他真的要抱的话,一只手臂环住两个都轻轻松松。 你整个人这样娇小纤细,怎么还会有控制饮食的想法,他只觉得你应该再多吃些才对。 你轻哼一声,不说话。 在你的坚持下,这场午饭还是进行了下去,骑士也好好的将他的饭菜吃完了,明白这白颗粒是你这边像土豆和面包这样的主食以后,米饭也毫不挑剔的吃了下去。 吃完午饭,你伸了个懒腰,回到房间,把平板和手机拿出来,回到客厅里。 你有意要找安德洛玩,可是一时又想起他早上不高兴的样子。 于是,你只是很规矩的坐在他的床榻上,在他的身边,骑士银灰的视线瞥移过来。 你们对视一会。 “我之前,不是那个意思。”你终于软声央道。 骑士正眸看你,却并不动作,也无言语。 “唔,你想要知道……之前问题的答案吗?就是,你问的……”你是不是在逗弄他。 骑士似乎一时间怔住,银灰色的眼眸里覆着困惑的明亮,接着他缓缓的点了点头,神色郑重。 “您是什么意思?”???他柔和而沙哑的问。 为什么要故意解开他的扣子呢?他离开以后还研究了一会,觉得你扣的和他之前自己扣的并无区别。 你将一只腿跪上矮塌,微微倾身向他, “因为……”你咬住唇,放弃了那种逗弄的,欲擒故纵的戏码,“安德洛,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想要对我做些什么的话,也是可以的。”你很自然的说道。 仿佛被你一击命中要害,骑士似乎骤然窒息了,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怎么了?你不想抱抱我吗?”你柔声说。 “还是说,你不喜欢我?” 骑士仿佛怔住,难以动弹,他坚实修长的臂膀被你牵引着才放在腰和肩膀上,随后,你等待了一会,在骑士颤抖的呼吸中,他自发的慢慢收紧。 “女士,我们相识并不久……”他在你耳边干涩的低喃。 “唔……相互喜欢,及时行乐就行。”你故意如此的说道。 你的话语有些挑战他的认知,如此不负责任的,轻浮的话语……毫无责任感和道德的。 但他却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庞大的羞愧和如潮水般的欣喜混杂在一起,他就连呵斥责备她的想法都没有,只缓缓的收紧了手臂。 她果然很娇小纤瘦,柔软的身躯,即便他已经这样收紧双臂,还是觉得怀中空虚,怀中小小的女子,怎么样也拥不紧,填不满他的怀里,让他心动又怜惜,不知该这样索求,怎样倾诉心中情愫才好。 骑士将自己的脸庞贴在你脸侧的头发上,并不亲吻也不深嗅,没有任何轻浮举动的,就只是深刻的克制着,在你的容许下,沉默而适可而止的亲密。 你短促的在他怀里发出喘息,因为即便是这样的拥抱,男人的手臂也实在很有力,他似乎还没觉得满足,但是你已经感觉被勒着了。 “嗯……轻点。”你仿佛撒娇般的呢喃道。 安德洛斯特的呼吸加重了一些,他似乎彷徨无措,可能觉得自己冒犯了你,松了松手臂,让你直起身。 你抬眸和他对视着,骑士灰色的眼睛里有着明亮而隐晦的深深神色,你冲他笑笑,又翻了个身,重新靠进他的怀里,男人的怀抱比床榻要舒适。 安德洛似乎理解了你的意图,也丝毫不介意你将他作为人肉靠垫,他将手臂护在你的身侧,那混杂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芳香充斥了他的鼻尖,安德洛斯特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太快。 你捧着平板,手指在上面划着,又看一眼安德洛的神色,他也正极力专注的凝视着你手里的这个屏幕。 “是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你有意逗弄他。 “嗯。”骑士诚实的阖首。 他这样的表现让你感到非常可爱,于是忍不住笑了笑,将自己更深的,完全的依偎进他的怀里。 骑士却在这个时候往后躲了躲,没有让你靠严实,你再调整姿势,安德洛斯特也后移。 “干嘛,怎么动来动去的。”你不满的说道。 你一转头就和骑士的脸庞彻底对上,他隐忍的凝注你一眼,就转开眸去。 你却读懂了他眼中的意味。 你的视线慢慢下移,到你的臀几次叁番想要靠住的地方,他的胯间。 “啊……”你了然道,“真是个坏家伙。” 不像骑士自己原本的裤子,你给他的长裤有些紧身,可以清晰的看出来,那地方已经有反应了。 你这样的挑逗,让骑士一瞬间露出难堪而羞耻至极的神色。 -- 妖与其爱妾 锦绣城内,楼阁高耸,蜡纸糊成的四方灯笼透着温黄的光芒,在城中楼阁间悬挂着一路垂下去,城内繁华喧闹,人流不息,仿若人间…… ……但也只是仿若,看那些长着鳞角,吐着蛇信,或是鲜红牙齿的居民们互相谈笑,来来去去,那些庞大臃肿如巨山的客人从酒楼中腼着肚子,淌着嘴边油腻走出来,屠宰场里,长着人面的猪惨叫着被猪头屠夫直接开膛,挂在墙上叫卖…… 才会知道……这里或许是地狱也说不定。 长平在最为精致奢华的高楼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她将窗上的挂帘放下,挡住了那繁华景象。 她从黑木制成的温润阶梯上走下,女人那裹着白袜的小脚在地板上踩着,她回到了这阁楼的里间,坐在镜子前,垂眸开始解自己的耳环和头饰,就着梳妆台旁边铜盆里的热水开始做晚上的梳洗清洁。 如玉般纤细的手指在黑发里穿梭,长平在心中算了算时间。 她听到了大街上的骤然寂静,仿佛一瞬间那些喧闹的牛鬼蛇神景象全部如幻觉般消失了一般。 比她想得要早。 长平披着湿润的黑色长发,来到窗前坐下,不得不把挂帘再度挂回钩子上,然后她垂眸看下去。 街上那些温黄的灯笼已经由温暖的色泽变为了腥红阴暗的红光,锦绣城里没有半点声响,街上所有的居民和客人们都躲藏了起来,整条街空空荡荡,唯有冰冷的鬼风,仿佛骤然成为了另一种地狱,长平知道,这是因为所谓的妖气。 大妖降临,小鬼避让。 不知何时,街道上开始传来车马碾压的声音,多足多角的庞大妖物被锁链穿透身躯锁紧,背负拉拽着一个小小的车厢,那是由红木板搭成的典雅小厢,仿佛才如人间的女子的小小娇子那样大,可是如山的妖物却拉拽的极为辛苦,仿佛轿子里有着它难以承担的千钧之重。 轿厢的帘子被风吹起,终于露出了里面的人物。 那是一个大约十叁四岁的少年郎,生着一张稚嫩冷傲面庞,懒散而威严的靠在轿厢中,轻轻松松就将身下的硕大妖物压的喘不过气来。 当帘子吹起的时候,他抬眸,望向她。 山阴。长平在心中默念了一边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和外貌一样,雌雄莫辨。 在妖魔吃力的拉拽着轿厢,发出的巨大铁链声,以及在街上留下了宽大无比的血痕的时候,这个驾驭着妖物的少年只是始终毫无表情的抬眸睨着楼上的长平。 他的瞳中颜色犹如雪地里的一点血。 终于,妖魔拉的车队在锦绣城的主城阁楼前停下,山阴挥开帘子,仿佛破空之刃,赤着双脚跳下轿子,足腕上的铃铛一响,他目光一瞬不瞬的走向腥红锦缎交迭遮掩的楼大门。 沉静而缓慢,如同一点点碾过来,不可抗拒的腥红血潮。 哪怕那些从阁楼上垂下的锦缎丝绸遮掩了他的视线,他也毫不避让,任由它们柔顺的拂过他的面庞和身躯,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如同河中的尖石,不会避让水中的血液一般。 少年的身影没在锦缎之后。 街上逐渐恢复了声响,如同老鹰俯下飞过后,得以幸存的小鸡仔们再度轻轻吵闹起来。 而长平却很难放松,她极力的告诉自己,没事的,难道还不习惯吗?她知道,他正上楼来。 足腕上的铃铛偶尔一响,少年生着黑色尖利脚趾指甲的脚掌就踩上一阶楼梯。 长平坐在窗前,不得不转身向楼间小阁的门口,在窒息中,她终于看见少年的手将帘布挥向一边。 他回来了。 他原本微垂着眼睫,进了房间就抬起眼看她,他的脸庞稚嫩如玉,眼型却狭长,眼珠雪白,淡淡的一点瞳孔。已经变为尖锐兴奋的鲜红。 “……山阴。”长平低低的唤他。 却感觉自己的声音好像怕得要哭似的,她连忙想着办法控制自己。咬嘴唇也好,扣手心也好。 可是长平也不敢做的太明显,血腥味会让他嗅到,他的妖性就会更加兴奋。 他总有一天会吃了她的,长平瑟缩的想,她十二岁,还是个公主的时候,只将他视为玩伴小哥哥,他问她愿不愿意去他家做客,她答应了,于是天色骤变,他直接招来压天妖风将她掳来妖界,再也没有放她回去,可她如今越长大越怕他。 因他妖性难除,跋扈残酷,杀人杀妖都眼也不眨,六年来这少年外貌更是从未变化过。 小时候她日复一日的哭着求他放她回家,他就从那个会常常出现在她宫殿里陪她翻花绳玩毽子的温柔小哥哥,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冷漠倨傲的少年外貌的妖怪。 如今,她已经明白了,山阴从来就不是什么人类小孩,他是妖界里锦绣城的城主,更是割据一方的妖王。 在转瞬回忆间,山阴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少年的五官姝丽白皙,眉眼却凌厉冰冷,红唇一开一合的唤她。 “爱妾。” 他舒展双臂,依然只看着她,缓缓道,“为我更衣。” 仿佛已经这样做了千万次一般。 长平也仿佛已经这样做了千万次一般的垂下脸庞,温顺来到他面前,替他解开腰带,脱下沾染了妖血的外袍。 她一路俯跪下去,顺着脱下的动作,将他的衣袍褪到了脚底,堆在少年雪白的脚掌上,曾为公主,如今却如奴婢般的侍奉妖魔,她再度站起来,感觉到山阴的视线始终流连在她的脸庞上。 最近他越来越喜欢这样看她了。 似乎比小时候看的还多,似乎,是因为她长大了…… 长平微微有些紧张的屏住呼吸,去解他的里衣,无论他身为妖魔年岁几何,山阴的身躯好像永远是稚嫩少年,锁骨纤细而深,脖颈漂亮,他的上身赤裸的展现出来。 长平仅在这时犹豫了片刻,就被山阴冷冷的催促了一声。 “快。”他的眸子变冷。 于是,长平屈下膝,跪在他面前,为他解起了腰带,做这样的事,她的手还是有些发抖,长裤也垂落在地上了,山阴全身上下只剩一条亵裤了。 长平低着眼睛,不敢抬起来,她的视线里只有少年的脚掌,以及纤长的脚腕,匀称细腻的双腿,竟无一丝绒毛和瑕疵,他的肌肤冷硬白皙如玉一般,但是摸上去就知道,那些都是薄而坚硬的肌肉。 而再往上,她就不敢,也不能再去看了。 长平感到自己的眼眶渐渐热起来,视线模糊了,屈辱和委屈充盈了心房。 每次就到这里。 山阴可能觉得她也实在做不下去了,眼眸骤然冰冷下来,却不再勉强,自行勾住亵裤的带子,随手解开,赤裸全身,毫无一丝扭捏和羞耻的姿态,舒展身躯,向阁楼里的浴池静静走去。 长平垂着脸庞,跟在他身后。 等山阴没入浴池,坐靠在浴池壁上,跪在池旁的长平已经将毛巾打湿,她的双手纤柔的涂抹香脂皂液,抚按在他坚硬僵紧的肩膀上。 山阴纾解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就依然阴沉冰冷着眸子,面无表情的任她温柔揉按着。 每次与强敌战斗后,山阴的身躯总是会很僵硬,大妖之间的战斗大概是非常伤筋动骨的吧。 长平的手却柔软无骨,滑腻的揉捏,也许她已经尽力,但依然宛若撩拨,山阴仰起了脸庞,任由她顺着他肩膀的曲线滑向他的胸膛。 “下面也要洗一洗。”山阴叮嘱道。 他的嗓音已经昏昏沉沉,仿佛在这浴池的暖汽中格外惬意,少年面庞如玉,眼眸微阖。 长平的手够不到,停顿了一会,山阴的眉宇突生不耐,拽她的手腕,他的手掌一收紧,就好像要把她的手腕掐断。 长平抬腿没入浴池,浴池的水瞬间将她的纱裙润湿,飘浮起来,让她如同一朵白色的花,山阴慵懒的睁开狭长眼眸,斜斜睨她一眼。 花儿跪在他盘起的双腿前,垂下双手抚摸清洗他的腰肢,山阴懒洋洋的哼了一声,长平知道他腰部敏感,也许有些怕痒…… 她的指尖情不自禁的在他的腰处流连停顿,山阴骤然掀起眼睫,仿佛被她这样磨蹭所消耗干净了耐心,暴戾至极的瞪了她一眼。 长平顿觉脸庞上血色尽失。 她不敢再懈怠,只垂着颤动的睫,在他的腰腹上细细揉搓了一番以后,就没入了更深更下面的地方,那里皮肤滚烫,紧贴小腹,是他的性器,肿胀而翘首以盼。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兴奋起来的。 其实不是她第一次给他洗这里了。 但是,长平觉得,山阴不能理解她为什么那么抗拒。 长平的手上还带着滑腻泡沫和油脂,她的手指触碰到了那根吓人的东西,长平告诉自己这只是他的身体的一部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她的手轻握着那根肉棍,上下滑动了一下,将自己手心里的泡沫涂了上去,她隐隐觉得,这根肉棍更粗壮了一些,她放开手后,透过泡沫的水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它在浴池热水里上下摇晃了一下,好像更狰狞了。 少年白玉般的胯间竟然长着这么根丑陋猩红的东西。 可能山阴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她刚刚放开的动作太过避而不及,他懒散的张开眼眸,冰冷的看她一眼。 就自己伸下手臂去,随手撸动了几下,算是清洗了一番。 然后他哗啦的站起身来,少年的脸庞白皙嚣张,如同倦懒的豹子,打着哈欠,往屏风后面走去。 似乎是她实在是洗的太拖拖拉拉了,山阴都厌烦了。 长平在浴池里呆了一会,又想起他还要她为他擦身,连忙爬上浴池,也到屏风换衣的地方。 山阴坐在塌上等她,见她来了就站起来,直面向她走来,腿间的性器毫无遮掩。 长平很难不去注意。 这东西直有她的手腕这样粗。 仿佛因为她的打量,还兴奋的弹动了一下。 而山阴已经站定,他注意到她的视线,便垂眸望自己身下一下,再抬眸,微微歪过头,眸中毫无感情的专注看她。 他湿润的头发贴着脖颈,一路水珠滑落下来。 长平展开毛巾,为他擦干肩膀和头发,山阴一动不动,任她摆弄,如同温顺而毫无感觉的人偶,她握住他的手腕,擦干他的指间,山阴的骨节纤长,不知道用这只美丽的手掏出过多少人类或是妖魔的心脏。 上身擦干,长平的视线往下落。 那东西还紧紧的贴着他的小腹。如同一个很有自我意识的,危险而搏动着的生命。 长平屏住呼吸,不敢刺激他,只用毛巾轻轻擦拭了一下,那东西弹了弹,突然划过她白嫩的手腕,留下一点点湿漉痕迹。 山阴轻轻哼了一声,像是一个小小的呻吟。 她被惊得抬眸看他,生怕引起了他的什么兴趣,山阴还在看她,血红眼眸里冷漠的神色褪去许多,仿佛带上了一丝迷茫,虽然依旧是毫无感情的瓷偶般的面容,但这也让他的煞气减弱不少,看起来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冷漠孩子。 虽然孩童少年身上出现这样彻彻底底的漠然神色,依然有些微微的骇人,但在长平的眼里,突然甚至有些可爱了起来。 但这念头也只是出现一瞬间,就立马被她自己悲哀的压住,妖的美色和无辜,是最会迷惑人的。 哪怕,山阴他…… 长平知道,他其实不懂。 但即便他不懂…… 长平没有动作,山阴也闷不做声,但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就像刚刚他突然要将她拉入浴池里一样,山阴将她的手掌按在他的肉茎上,低声哼哼着撸动起来。 过了许久,长平都觉得手腕酸痛,手掌麻木,山阴才好不容易的射了出来,少年张开湿润的红唇,眯着眼睛,冷漠的脸庞被淫秽微微扭曲,他呻吟着,一边射出来,一边还拉着她的手,让她的手掌圈住他的柱身,上下摩擦,最后将龟头刻意顶在她软嫩的手心蹂躏,黏黏白白的精浊糊了她一手。 长平垂下眸,不敢反抗。 杀戮,掠夺,欢好,妖只是追随本能的快乐。 山阴只知道,她摸这里,他就很舒服,所以他也不会克制自己。 等山阴发泄出来以后,他好像就格外宽容起来,也不再要她给他急着擦干了,他自己随意的拿毛巾揉了揉下面,就半干着头发,赤着双脚走出屏风了。 长平在屏风里慢慢擦干自己手上的浊液,凑到鼻前闻一闻,仿佛还有很浓烈的味道,那是一种年轻的,少年的精液膻腥味,即使她知道他明明已经是几千岁的大妖怪了…… 长平呼出一口气,还好。 他还是只懂得这个。 山阴自从将她掳来,不知何时起,大约是两年前,他就逐渐更爱唤她为爱妾,甚至还为她大张旗鼓举办了一场婚宴,虽然妖魔仿人礼,很是不伦不类。 而长平哄骗了他四年,让他以为男女欢爱就是抱着睡觉。 虽然因为稍有不慎,让他体会到了用手弄茎的快乐,便像这般,常常要在沐浴更衣的时候缠着她给他弄。 她不弄他就要生气。 长平脱换掉被浴池弄湿的衣服,整理好亵衣,长平静了静呼吸,踱步出屏风。 山阴已经在床上等她了。 大妖的耳尖敏锐,仅从她的行走间衣料摩擦就听出来,他面无表情的翻过身来,“为何着衣?”山阴冷冷问道。 长平抿了抿唇,山阴相信了她夫妻抱在一起睡觉就是欢好的话,但她却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夫妻抱在一起睡觉时是要脱掉衣服的。 长平深吸一口气,低低的说,“我最近,身体不适,恐怕是有些风寒,还是不要着凉为好。” 山阴的眉宇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哼。没用。”他终于不屑一顾的道。 “上来。”他命令道。 于是,长平不得不走过去,然后就天旋地转间,忽然被他拥到了怀里,搂到床上,少年温热柔软的唇压着她的耳廓,长平一点也不敢动。 任由他本能的,轻轻厮磨了一下。 然后在山阴的妖气下,帐子自动落了下来,妖王山阴同他的爱妾就寝,锦绣城骤然熄灭所有灯笼,马上安静了下来。 可是被山阴搂在怀里的长平却发现,山阴没有马上入睡,照理而言,他这样出门打一场,又强行拘来这样一只大妖物作犬马,应该会很累才是。 可他却好像还有精力没发泄完。 是这次的对手太弱小?长平忍不住想道。 她感觉得到山阴的呼吸,最开始在她的耳廓,然后到了她的脖颈,再到肩膀,他没有亲吻啃吮,因为他不明白,他没有经验。 长平极力想让自己安心。 但当山阴突然翻过身,覆在她的身上时,她还是忍不住的捂嘴,压了一下惊惶的叫声。 千万不能引起他的不快和警觉。不能让他意识到,他压在她身上,这有什么不同。 山阴将脑袋埋进了她柔软的怀里,像猫儿般的在她怀里摩擦,将她的亵衣衣衫弄得凌乱,长平突然一僵,脸庞骤然晕红起来,眼角湿润。 因为山阴突然伸手扯开了她的衣衫口,又拨下她的肚兜,用他细尖的犬齿,在乳肉上一路细细啃噬,最后咬住了她小巧的乳尖,红唇一抿,就开始用舌尖勾弄着她的乳尖,吮翻了起来。 “真好吃。”他嘶哑的说,又慢慢吮吸着。 他只是嗅着她的味道,到了最浓烈的地方。 “夫妻之间,不是这般的……”长平颤着嗓子想继续哄骗他。“您怎么又这样了呢?” “只有奶娃娃的时候才这样,您看是不是?” 山阴虽然不懂交合,但他也是见过哺育的,作为妖物,山林里的狼哺育狼崽,鹿跪乳吮吸,确实是叼着它们的母亲乳头。 可当长平用这样的话语推拒时,山阴脸色突然变了,他抬起眼睛来,红眸阴冷。 “我想如何就如何!我要吃你的这里,谁也不能同我抢。” 他的动作变重,雪嫩的白乳上骤然咬出淡淡血痕。 长平疼的不行,颤抖起来。可她也没说什么,也不敢再说,只是看着床上的帐顶。 直到山阴这股戾气过去了,又混着她的血,一点点舔舐入喉,再复懒散温热的吮吸起她的乳儿来。 “……那为何还无孩儿?”他含糊的悠悠问道。 长平呆了呆,才听出他的问话。 为何你我间成婚四年,却还无孩儿? 在黑暗中,山阴吮吻她的乳尖的动作也停了,只伏在她身上,似乎对此很重视似的,饶有兴致的盯着她。 好像长平说一声不知道,他就要剖开她的肚子,好好看看为什么。 长平颤着眼睫柔声道,“人与妖诞子本就不是易事……急不来的。” “加之……长平身子本来就弱……” “……好罢。”少年不可置否,只垂眸淡淡道。 虽然他自己没有意识,但和如此柔软美丽的女性身躯这样亲密接触一会,他的身体是有反应的,他的脸庞上还带着一丝情欲的红,一股慵懒又放松的欲色。 因此正兴奋,也不和长平计较。 又在她怀里吮吸了一会乳尖,直到将两个尖尖都吸揉的肿起,他才尽了兴致,从她怀里翻出来,躺在她身边。 “我下面又硬了。”山阴沙哑说道,“手儿给我。” 长平与山阴并肩躺在床上,这外貌妖冶如少年的大妖拉过她柔嫩的手,扣着她的掌心,又在他下身缓缓揉搓起来。 长平只盯着晃荡的床帐,极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什么也不去注意。 -- 妖与其爱妾2 长平自被山阴掳来以后,在妖界待了足足六个年头。 当初在她哭闹的最厉害的时候,山阴为了哄她,曾劝她说,人类的生活多么无聊,呱呱落地,如牛马般活着,碌碌一生,也没多长时间是真正开心的。 不如就陪伴他在妖界,在他的锦绣城里,金银珠宝随她赏玩,珍馐美食想要什么都有,她也永远不需再作为皇宫中不受宠的幺公主,受任何他人眼色,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可是在哭泣呢。 在妖界锦绣城里,她就是公主,是他的爱妾,没有任何奴仆敢于冒犯她,只要天天同他玩闹,就能自由自在,逍遥且快活。 那是他说过的最软的话了。 长平也不怀疑,他当时或许是真心实意的这样想的。虽然妖魔喜怒无常,想法多变,不能以海誓山盟来看待。 可妖魔的生活,虽然说的自在,其实只是另一种无聊,作为一方妖王,山阴整日就只知掠夺厮杀打仗,伤了累了就睡觉休息,赢了胜了就大宴宾客。 宴会也几乎就是妖魔们唯一的“节日”和“娱乐活动”了,毕竟妖魔不敬神,无传统,不知礼仪。 即便像山阴这样的,能够震慑一方的大妖魔,西山至东谷深渊的万里土地皆是他的领土,可他也几乎不会管辖土地,只是用妖力在中央建起一座锦绣城,作为自己日常居所,住于其中,任由其他臣服于他的妖魔们将这里当做城池首都,开设赌场,酒楼,行商来去。 平日里,他唯一能作为和和气气的出现在自己的子民面前,能让妖魔们一睹自己侍奉的妖王的面容的机会,也就摆宴会,能痛痛快快的大肆大吃大喝整整好几天的时候。 虽然不说昨夜,长平和山阴其实有点不愉快。 山阴实际上兴致不高。 但锦绣城所有的妖魔都知道,昨天他们的大王又大胜归来,不仅毫发无伤,还擒回一只庞大妖物做犬马之奴。 城阁便自发的准备起庆祝的宴席。行商和经营酒楼的妖魔们自发进贡,各色佳肴摆在红红的盘子里,如流水般的往主阁里送去,宴席一直摆到了锦绣城的街道上。 “爱妾,来。”坐在宴席最上位的山阴,抬起手臂,示意长平来他身旁。 长平的裙裾在温润的红木地板上拖曳,穿过两旁的妖魔席位,人类的美人安静的走向宴上的大妖。她的气味让妖魔们很有些蠢蠢欲动,毕竟她既是人类,又是美人,这两者都足以引起妖的食欲和兴致,可她身上那庞大浓重的山阴妖气又让人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有几个外貌近似于俊美男人的妖魔垂头遮掩表情,或者在她过来时调整了一下坐姿,稍稍后靠。 所有熟知山阴脾气的妖魔都知道,如果他们不想被山阴当场拧下脑袋,成为宴会上的一道菜的话,就最好不要盯着山阴的爱妾。 长平下意识的睨去一眼,扫过这些容貌各异,如同浮世画卷的妖魔鬼怪,又抬眸看向高座上的山阴。 山阴面色冷冷,正苍白而阴郁的盯她。 不知是因为她在看其他妖魔,还是因为她动作太慢,又让他不高兴了。 长平默默加快了脚步。 上了高座后,她抚开裙摆跪在山阴的身旁,与他共用一个桌案,温顺垂首。 可是宴会上还是一片安静,仿佛凝固的血液,整个气氛正被震慑着,长平没有抬头,但她暗自猜测,山阴此刻的脸色可能还是不好。 于是长平渐渐依偎过去,她所依靠的少年身躯娇小纤细却有着强横的力量,为底下众妖魔所惧,山阴伸手将她的肩膀扣住,稚嫩秀气面庞上冷酷的神色终于消去些。 “启宴。”少年红唇开阖道。 得主人首肯,妖魔们的宴会才正式开始,骤然喧闹起来,有些妖魔颇俱人形,可能也常去人间,懂得半点礼仪,只是端坐在位置中直着腰身取食,有些还懂得以手绢掩唇,遮挡自己进食过程中倏然张开的利齿和大嘴。 然而大部分妖魔,都仿佛饥饿了半月的野兽,将整张脸都埋进红盘里咀嚼猛吃,菜肴溅出一桌,有不少妖魔自己碗里的吃完了,等不及下一波上菜,直接扭头看向旁边的同僚,开始抢夺。 不久,宴会就乱成了一团。 很快就有妖魔被撕咬扯去了手脚,被按在桌案上任涌上来的妖魔取食,哪怕是那些看似彬彬有礼的妖魔,甚至也有几位做出将顶着盘子前来上菜的小妖抓住,直接塞进嘴里的举动。 作为宴会之主的山阴,红润唇角反而勾起,只冷冷的看待底下妖魔厮杀,他的面上有个小小的涡,当他唇角微微带上冷笑,就会露出来,显得少年面庞既冷又稚气。 跪坐于一旁的长平只微微掩唇,这可怕场景,她也该习惯,长平参加过不止一次宴会,可她还是忍不住要把头垂的更低。 可她听到了淫靡湿润的亲吻声,有几位妖魔略略饱腹,又被宴会的血腥刺激了情欲,寻到身边的雌性侍女便将她扯到怀里,撕掉上身衣裳,凶悍的亲吻啃咬其丰盈白嫩的胸乳。 “嗯?”这看起来可不像在进食啊。 不过女人的双乳确实是个好地方,又软又嫩,还有一对艳红尖尖,看来有这般兴趣的也不止他一个妖。 山阴的目光似乎被吸引,正饶有兴致的要转眸看去。 长平却抬起手腕,纱红的长袖如同薄幕般挡住了那正在进行淫秽之事的方向。 “为您斟酒。”长平说道。 山阴看她一眼,一手举起酒杯来,“好罢。”他另一只手抵着矮案,撑在脸颊上,就这样侧着,慵懒的看她。 仿佛长平一说话,他就对周遭事物失去了兴趣。 长平缓缓倾下手腕,玉指纤纤,绸缎纱袖搭在她的细腕上,垂下遮掩了进行着淫秽交合的妖魔身影,隔着纱绸只有隐隐绰绰的透出影子,垂眸的美人手中的玉瓷瓶里倒出温润透明的酒液。 眉宇间满是桀骜睥睨之色,有着如润玉般的少年脸庞的妖魔只盯着她。 他……他是真的不懂吗?明明这样的宴会,他肯定办了不知多少次,靡靡之声入耳,长平有时总忍不住在心中暗想。 该不会,他其实心知肚明,只是在逗着她玩闹? 底下那被强壮妖魔入着的侍女发出一声高昂的迷乱呻吟,长平的手一抖,酒液溅出了些。 长平咬了咬唇。 山阴却对她的失态毫无觉察,也没有流露不愉之色,将斟满的酒杯凑到唇边,一仰脖子,就一口饮下。 “再来。”他说道。 于是一杯一杯又一杯。 长平极力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一线晶莹酒液上,玉瓷酒瓶一个又一个,堆满了她的足边。 而山阴还神色自若,他的酒量是超乎想象的好,一点也不像他的少年样貌,倒是真正的大妖怪的肚量。 妖是真的会摆上叁天叁夜的大宴的。 叁天叁夜,根本不休息不间断,就不断的吃喝。 长平是根本陪不动的,可是她第一次参宴的时候,山阴却要她寸步不离,不允许她提前离席。 在当时的宴会上,她困得要睡着,又被宴会里大笑大闹的妖魔们吵得头痛欲裂,长平压抑着自己惊恐又害怕的情绪。 所幸她曾为公主,儿时严厉的训诫让她即便在面对屠杀之宴,也尚能保持仪态。父皇曾经训导过她,哪怕是碗中就是血亲的血肉,在鸿门宴会当前,也要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可除了心理上的压力,她的身体也要受不了了,不只是困,她发现自己下的腹隐秘之处愈发酸胀,下身隐约要湿润的感觉让她骤然慌乱起来。 毕竟,她在这里坐了快一天,又喝了几口酒,吃了不少水果。她不敢动哪些肉食,不管看哪碗,都觉得十分可疑。 长平勉力忍耐了片刻,再也忍不下去,便轻扯山阴的袖子。 山阴侧耳听来,安静片刻,他反而饶有兴味的笑了起来,稚嫩俊俏的少年脸庞浮现邪气,诡异又让人脸红心跳。 以为他不懂,长平连忙低声的解释一番,又满心羞耻的嚅嗫道。“……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山阴拿起案上纯金酒杯,倾倒掉里面的酒液,将杯口向向她示意。 缓缓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以后,长平完全怔住了,她下意识的要往后躲,却立刻被扣住了腰身,他将她抓到扣紧进怀里。 “你可是不能走的。”山阴贴着她的脸庞冷酷说道。“你我是宴主,不可提前离席。否则底下妖魔们会怎样想?” “就弄进酒杯里吧……” “……有什么办法呢?谁让阿平这么没用。”他抚弄她的鬓发,呢喃低语道。 他也有醉意了,行为更加恶劣。 山阴的手臂十分有力,直接将她搂到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撩起她的裙子,长平哪怕去按也来不及,山阴灵活的手指一路没入,顺着双腿内侧往上,找到了柔软的阴户。 山阴发出一阵低笑。 他确实是不知男女交合之事的,但他知道双腿间是动物泄尿的地方。 毕竟他杀人的时候,可是见过那些被他残酷手段吓得抖如筛糠,裤子尿湿的人。 他知道他的阿平也一样。 虽然长平并没有那些低贱人类那样软弱胆小,但就在她的双腿之间,那里一定也有一处隐秘的,泌尿的小口。 山阴的瞳孔变成兴奋的鲜红。 长平极欲挣脱,山阴却死死抓住她不放开,非要她在他怀里泄一次,在桌案下,长平双腿被迫分开,她被抱在山阴怀里,山阴的手没入她的罗裙,慢慢摸索,缓缓剥开紧拢的软唇,指尖四处搜寻,不断起伏动作着。 “是这个?”山阴低声问。他的指尖轻轻揉着一颗小小的花珠,这东西又小又软,和他的那处一比,简直是…… 可随着他的揉按,这小小的肉珠也渐渐挺立坚硬起来。 长平咽呜。 山阴的喘息微烫,扑在长平细腻的颈后,搂着她的身躯的手掌也渐渐来到她的小腹,掌心缓缓揉按。 长平咬牙含泪,却躲不开山阴愈发恶劣的使劲抚弄,无法抵抗那种逐渐要化为刺痛的强烈盈胀感觉。 长平抠紧桌案,脸上红通通的。 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来帮她。 即便底下妖魔看见了,也只是促狭一笑,认为他们在宴会上欢爱作弄呢,这实在很常见。 长平终于崩溃了,一旦出了些许,就再也止不住,都从肉尖花珠下那个小小的尿孔里喷射出来。 喷出的暖液带着股力道,溅落到山阴左手的酒杯里。 尿液与酒杯相击,犹如淫秽的美酒入杯,发出清脆的响亮声音,持续了相当漫长的时间,最后转为淅淅沥沥的声音。 盛满了,还溢出些许。 长平羞愧的哭了出来。 山阴正满足的叹气,指尖在她腿间流连,他在她排尿的时候找到了她排泄的尿眼,正在那里轻碾揉动,还欲促她再排,意犹未尽的感受那花户上沾湿了的难堪羞耻的湿润。 但很快,他微微疑惑,哑声道,“嗯?这是什么?” 山阴的指尖下滑,在那细小的尿口下面,柔软花唇一划就开,指尖往那隐藏着的软腻花口没入一小半。 “你下面,怎么……” 长平紧张的一缩。 “啊……还会咬人。”山阴淡淡说道。 他马上被她推开,长平从他怀里站起身,长裙遮掩一切不堪,山阴的脸色骤然阴郁下来。 高座上如此激烈的响动,让宴中的妖魔们纷纷转头过来。 少女的裙摆激烈的摆动,穿过两排桌案,她直接往大厅门口走去,飞快的离开了。 高座上,唯剩下那红眸白肤的少年郎,还维持着被推倒的姿势,他面前的桌案已经被掀翻,美酒和果子,菜肴都散了一地,那俊俏稚嫩的脸庞让人看不出什么神色。 身为妖界的一方大妖,居然被自己的人类玩物推倒在地上。 宴会一片寂静。 “还看什么?”他阴森森道。 每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缓缓直起腰身,弯曲手肘靠向膝盖,山阴一条腿屈起,一条腿盘踞的坐起,低下完全妖化的可怕眼眸,冷冷的看着下面的妖魔们。 如同坐于尸山之上。 “还不快滚。” 不断溢出腥红扭曲气息的大妖,嘶哑着低吼,哪怕是以少年之姿,在这般的妖气下,也几乎可以看出他的本体了。 众妖纷纷慌乱告退散去。 那天的宴会提前结束了。 山阴本来推开楼门,一路穿过走廊妖气扭曲,咬牙切齿的就要找她算账,可到了房间里,却发现长平正蜷在床上,背对着他不停的哭。 山阴在床边站了一会,死死的盯着她乱发下,汗湿的雪白脖颈,她正哭的一抽一抽的,好像经历了什么无法承受的事情。 山阴当然没想明白,可看她这副要死了的模样,他也不得不好好想想,她是怎么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吗? 她向他求助,他可是好好的解决了她的困境。 尿在他怀里又怎么样?山阴的下摆上还带着她留下的一小块湿痕,可他半点感觉也没有。 山林中,猫类的母亲可是还会舔幼崽的肛门,促进它们排泄呢。 而长平居然碰也不给他碰!山阴的脸色愈发扭曲阴沉。 他都不知道原来她身上还有他碰不得的地方。 但现在不适合找她算账,纤弱的美人抓着床单,一副快哭晕了的模样。 于是山阴第二天又来,可长平就病了。 第叁天。长平不和他说话。 第四天。 第五天。 长平竟然整整一月不同他讲话!也不理会他。 山阴很快暴怒。 每天都大发脾气。动辄挑剔不满,他把楼里的仆人几乎杀掉了一半还多。 只是因为迁怒。 而长平那边,日日夜夜不知多少小妖怪,哭着来她面前,扯着她的裙摆求她。 求她不要和山阴大人吵架。 求她饶他们一命。 这一个月来,山阴大人的脾气骤然变坏,每次离开爱妾大人的房间,就变得更坏,再蠢的妖魔都看得出来是什么原因。 长平静静坐在床榻上,看着这些凄惨的小妖,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那天晚上,长平主动去找了山阴。 他正坐在锦绣城内,最高的尖顶飞檐的楼阁屋顶上喝酒,酒坛子喝完就一坛一坛的往下砸,扔下去一个就砸死一个。 自发搭成梯子,托着长平的小妖们窸窸窣窣的催促她,长平虽然恐高,而且山阴的表情很恐怖,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踩在半倾斜的瓦片屋檐,慢慢蹭着走过去。 她终于坐在他的身旁。 山阴侧过脸来,用一种十分异样的眼神盯着她,少年大妖面庞如玉,五官俊俏稚嫩,却沉寂如死水,就像妖异而鲜红的画儿。 “喝醉了吗?”长平问。 山阴面无表情的摇头。 长平抿唇,根本就理不清自己心里不断翻腾的感觉。但她还是低低开口道,“我并不是,不喜欢你抱我……”她这些天在病床上想了许多,觉得,自己那样突然的当着那么多妖怪的面,把山阴推倒在地上,他一定很没面子的。 山阴的眼睫敛了敛,动了一下唇角,好像有些讥讽和杀意。 长平努力的说下去,不要受他这副神色的影响,不要太过害怕他,“我只是……”她将自己被风吹起来的头发收到耳后,“我只是不喜欢……有人碰我那里……”她的声音变低。 长平抱起膝盖,觉得自己竟然要在他面前坦诚的说这样的话,不得不请求他不要触碰,羞耻极了。 “……你不是,也不喜欢别人碰你的腰……”长平说道。“就,就像那样。” “……我记住了。”过了半晌,山阴咬着牙冷淡道。 “不碰就是了。”他的语气阴恻恻的。 “回屋了。”山阴站起身,把手里还半满的酒坛随手一扔,这次不是故意找某个倒霉妖魔的脑袋扔的。 扔了酒坛,他就牵起长平的手,抱着她往下跳,但是不久他渐渐回过味来,还是满脸扭曲怒容,将她带回房里,对她大吼特吼了一番,“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 让他憋屈到这样的地步。 山阴也整整一个月没有给她好脸色看,可若长平避着他,他马上又要发疯,于是长平又不得不温声细语的好好哄了他一个月。 其实长平应该庆幸,如果不是她闹了这么一大通,山阴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将她双腿间那引起他的兴趣的小穴口忘到脑后…… 也许,山阴没有忘记? 但她至少从山阴那里获得了,他不会再随意触摸她的腿间的承诺。 妖是很信守承诺的。 -- νρΘ18.cΘм 妖与其爱妾3 “阿平,你在想什么?” 宴会中,山阴凑近她,叹气般的低声问道。 少年唇上的酒气浓烈,殷红而软,湿润。 将她一下子从回忆中唤了回来。 他喝醉了。 山阴喝醉了就会叫她阿平。 长平撑住山阴毫不克制的压向她的肩膀,少年身躯纤细,袖子垂迭在手肘,露出的双臂白净,带着少年的骨感青涩,妖尖润指甲泛着点黑色,在她背后松松的交迭,就算全身都压了上来,好像也不重。 山阴大妖倒进了自己的人类爱妾的温怀里。 长平再垂眸往下一看,宴席已经稀疏不少,不少妖魔懒散醉醺醺的扶着栏杆走出去,有几只生着灰翼,嘴巴吃的红红的蛊雕还意犹未尽的扭头盯着她,才从窗子中飞走,几个肚子鼓鼓的妖魔在地上爬,这是还记得要离开,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妖魔则被楼阁里的仆从小妖嫌弃的用扫帚打着脸。 在一地狼藉和腥红血气之中,长平还记得仔细去看宴会场上那些尚且还未离去的妖魔,和他们点头,目送他们离开,冷静温婉,如同楼中的女主人一般。 她知道山阴其实说的对,待客则需周全,主人不可提前离席。 等到宾客散尽,她才撑着跪得酸痛的双腿,费劲的将醉了的山阴揽着,小少年的脑袋斜靠在她的颈窝里,呼吸湿润温热,带着股醺醺的酒气,少年和女子的身影交迭,穿过红木搭成的走廊,往他们的房里走。 一路小妖避让,即便看到女主人吃力的模样,也压根不敢走过去帮着扶一下。 长平以为是小妖天生对大妖魔的畏惧。 可她不知道,那是因为山阴大人撑在她肩膀上,对胆敢走近来打扰这份温情依偎的小妖,瞥下去的冰冷噬人目光。 待长平好不容易将他带进房间,将山阴放在床上,转头去水盆里沾沾水,准备湿润毛巾给他擦擦脸。 长平简直感觉自己真的就像是已嫁作人妇的妻子,在温婉的伺候自己烂醉的丈夫一般…… 虽然她的“丈夫”是一个样貌稚嫩妖冶的十叁四岁少年,实际上是杀人不眨眼,吞噬同类也面不改色的嗜血大妖魔。 而此刻,这个大妖正躺在床上,困倦而沉的呼吸着。 任由她轻轻擦拭他的小脸。 “阿平,我渴了!”少年低哑的开口道。 他睁开了眼,狭长的眼眸转来寻她,带着股暧昧的模糊之意。 ……不管他看起来多醉。长平想,她是不会相信的。 她被抓回来过两次,就是在试图灌醉了他以后逃跑,最后,山阴冰冷清醒的眼神都告诉她这举动的愚蠢之处。 “我去给你找壶茶水。”长平说道,转身要走。 山阴抓住了她的袖子,把她往后一拉,长平是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抵抗大妖的力气,山阴轻轻松松就将长平带到了床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山阴一只手臂箍住长平的腰,一只手胡乱抚摸她的脸。 “……阿平走了。”他忽然说。 长平狼狈的想要挣开他的手臂,从他身上起来,听到这话却停住了动作。 “阿平走不了。”她低声说。 山阴安静半晌,突然吃吃的笑起来,长平背对着山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到他的气息不断喷到她的后颈上,一种腥红的酒气和妖气混合的气味。 “是啊,阿平走不了。”他贴着她的脖子说道,似乎格外满足,带着股让人心惊的诡异和缠绵,他张口咬她的颈肉,牙齿尖尖的,一边咬,一边吮。 仿佛她这里能解渴。 他的唇舌和她的颈肉缠绵,发出湿润的黏声。 没一会就在酥痒感里传来了微微刺痛,长平觉得,后颈可能被他吸咬的肿了。 山阴身为妖,向来重欲,又肆意妄为惯了,从来不知道节制,喜欢她身上的哪一处,就非要又吸又咬的吃,弄得红肿不已,轻轻一碰都要擦破皮才肯罢休。 平日里矜持又桀骜,不可一世的少年大妖,半醉了就和发情的蛇似的,缠着她,四处咬咬,吸吮,发出低低的嘶声和喘息。 “阿平,脱衣服!”山阴张开唇,饥渴而迫切的喘声道。 他的手在长平的腰带上拉扯,不一会就发出了帛锦撕裂的声音,他的动作不对,力气又太大,把她的罗裙给撕了。 长平无力的试图阻挠,被他的指尖在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山阴已经一路撕了上来,长平想要翻身,想从他怀里离开,却被狠狠钳制住,除了亵裤和肚兜,她几乎已经浑身赤裸,山阴的性器已经颇有兴致的勃起,正贴着她的腰,缓缓摩擦,甚至隔着衣物也透出了一点湿黏感。 长平胆战心惊,如此这般,其实距离真正的肌肤之亲,男女交合也只有分毫之差了。 山阴应该是有些醉了,想与她行“夫妻之事”,可似乎已经完全不是只想抱抱就好。 长平喘息,脑袋在被褥上侧过去,黑发凌乱而被汗湿润,挺动挣扎,泪眼朦胧,山阴解开了她的肚兜,少年的软唇贴上她的乳尖,吮舔声阵阵,酥麻不已。 凌乱褶皱的被褥间,女子如玉般的脚趾紧紧扣起,长平下意识的踢蹬了两下,被山阴压住,少年覆在她身上,头埋到她的双乳里,如饥似渴的吮咬翻弄着。 “山阴小时候没吃够奶。”长平喘着喘着,不知为何突然就说出一句,带着泪的笑意。 她被他吸的又痒又疼。 “我没有母亲。”大概是被她的话败坏了兴致,山阴吐出被他嚼弄的润红的乳尖,抬起纤长的眼睛,冷淡低声反驳道。 “没有?为什么没有?”长平胡乱问着,本能的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山阴却不答,张口又在她软嫩乳上咬出血痕。 长平疼的叫,哭起来,锤他的肩膀。 山阴又用力吸吮她的血,仿佛要用血代替她稚嫩乳尖产不出的奶乳一样。 “阿平快生孩儿。生了孩儿,奶给我吃。”少年大妖喃喃道。 “嗯?那孩子呢?”长平发抖着问。 “让它饿着。”山阴极其自然的,满是恶意的说,红唇勾起,“不要管它,若是哭闹,就吃……就扔掉它。” 谈及自己未来的孩子,仿佛谈及猪崽子。 毫无父爱。 长平不安的动了动,“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的。”第一次知道,山阴要孩子只是想让她产乳,以供他取乐,这样残酷暴戾的想法让长平想要退却,她蜷起裸露的细肩,伸手小心的推了推山阴压住她的身体。 山阴却反手狠戾的将她紧紧箍着,好像被她抗拒的动作激恼了一般,瞳孔鲜红的盯着她,唇舌的动作也加大,从她柔嫩的乳肉再慢慢移向殷红小巧的乳尖,一下下亲吻,少年面庞嫩白漂亮,却仿若恶鬼。 “为什么不可以?阿平本来就是我的。”山阴的语气似乎逐渐狂热。 长平不知道他今天受了什么刺激,怎么这样兴奋,难道只是因为喝醉了酒么?她内心更是慌乱不已,咬唇克制的低喘着,不去接他的话。 在这挣扎缠绵中,他们两个滚到了床的内侧,长平也已浑身赤裸,被搂在山阴的怀里,此时山阴正垂着眼,用空闲的另一只手解他自己身上的衣裳。 长平内心不安,可也不敢伸手阻止山阴,或者再做出任何挣扎的举动,怕把他激得更恼火,但她也不敢完全的放松身子任由他抱,她总觉得,再这样光溜溜的抱在一起,总有一天要出事的。 少年和女子的身躯相拥,性器就很自然的抵在了她的小腹,摩擦过她的双腿,插到腿间缝隙里,山阴的眼中带着些许迷乱的晕色,如同锋利腥红的剑刃被浸入水中。 他低下头,咬了咬她的香肩。“这样好舒服。”山阴低哑的说道。他无师自通的挺动了几下,和她饱满柔软的大腿内侧摩擦。 “爱妾身上哪里都这么软,都这么……能让我取乐。”他低低的笑起来。 少年的面庞满是和外表年龄不符的欲色和淫秽。 他的性器犹如一条凶恶而可怖的兽物,在她腿心周围打转,四处顶撞摩擦。 “那……那里不能碰,你答应过的。”长平连忙急急的开口。 山阴动作顿了顿,仿佛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有些不满,他的性器拔出,移到了后臀,在长平雪嫩的臀肉上顶撞,顶一下,就有微微的黏液从马眼中吐出来,黏连着臀肉和性器,又胡乱的玩闹似的一遍遍的撞回去。 山阴粗喘,喉咙里哑哑的,少年面庞上带着红晕。 见长平扭着脸庞,神色抗拒的埋进被子里,脖颈雪白的微微痉挛起伏,山阴心有不豫,更是一次次故意去撞她雪嫩的臀。 他知道她对他心有抵触,她自从知道他是妖魔的那一日起,就没真正开心的对他笑过。 虽然他和她,如人类那般的成婚了,也每夜都如夫妻般搂抱在一起睡觉,可山阴总觉得自己心里空落,欲望浓重翻腾,没有满足感。 ……难道非要吃了她才行吗?χγυsんυωυ11.cом 被这种感觉折磨六年,山阴的眼眸渐渐晦暗殷红,少年稚嫩脸庞面无表情,危险的压在了她的细嫩脖颈之间,只要一口,她就将化作与宴会上无异的那些珍馐浓郁的血食。 可就是他欲望难抑的这一次顶撞,雪臀上沾上的滑腻前液,让他勃大肿胀的性器,陷入了双臀之间。 “嗯?这里是?”山阴的动作停了停,他低眸看了看。 那里似乎是出恭的,脏的地方。 山阴却很是兴奋,因为他感到那里对他的性器很软弱,正示弱的瑟缩着,只要他稍稍用力,就顶进去半个头,被内里的紧肉缓慢而灼热的吞着。 长平错愕无比的扭头看来,喉中倒吸凉气,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伸手去推他。 山阴握住了长平的手。 这种被吸裹的战栗感,让他睁大了眼睛,更是用上了力气,往那处慢慢推了进去。 长平仰起脖颈,如同脆弱的动物被咬住了要害般发出咽呜之声,她不断低声哀求起来,“不要进去,不要进去,那里……不是。” 山阴的胯撞到她的臀后,少年彻底将自己的欲望埋了进去,错误的菊穴被撑开褶皱,吃力至极的吞着肿胀粗大的性器,简直就是凌虐和变态的性事。 山阴停了动作,浑身微微战栗,他的喉咙里嘶哑而疯狂,“这是什么?阿平?啊——居然藏了这么个好地方,不让我知道……” 他的性器终于被紧紧吸裹,感受那嫩肉蠕动。 房中的床榻上,女子跪伏着身躯,在少年的压制下微微颤抖,而这容貌妖冶清秀的美少年已经将自己的下体捅入了身下柔顺的美人臀间。 两者下身相连,毫无疑问是在做着交合的淫秽之事。 山阴低头咬住她的耳垂,炙热的气息不断响起,他粗喘着质问,竟然不告诉他,阿平为什么这么坏? 长平不知道这算什么,那里原来也是能插的吗? 还是说,只有妖魔会这样做? 疼痛席卷了她,长平倒下来喘息,感觉自己的臀间,那羞人的地方有撕裂般的痛,小腿也渐渐抽搐起来。 “啊——呃,不是,这里不可以插的……”她咬着牙,疼的喘息,感到了说不出的悔意。 山阴却不放过她,插进去了以后,还慢慢抽出来看看,又依依不舍的喘着插回去,很快得了趣,懂得了挺胯不断抽插,获得源源不断的快感。 这年岁以千为计的少年模样的大妖,第一次尝到了情欲交合的滋味。 而对身为人类的长平而言,这就完全是另一种滋味。 长平被山阴压在床褥上,这样的插弄着,最私密,最肮脏的地方,被他掰开了随意进出。 她在他面前真的全无尊严。 比泄欲的妓子还不如,至少,有尊严的妓子也不会让客人随意玩弄这里吧。 长平痛苦的想道。 妖魔在她颈后低哑的喘,他吸着长平的后颈,指尖在她的乳尖上捻动,下身挺插,和她做着近似夫妻的床事,却是更为羞耻的奸淫交合。 连位置都不对。 “阿平后面原来也有小小的洞。”他念叨着,似乎是记挂上了,“这么暖,这么软……比阿平的小手还舒服。” 山阴意犹未尽的顶撞了半天,觉得越弄越爽,情不自禁的伸下手去抚摸长平的阴户,第一次碰她这里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奇异,浑身燥热,那天他的性器在胯下硬了半天下不去。 可那天长平正因为他揉她的尿眼,让她在宴会上泄了尿而生气不已,山阴动不得她,竟然就只能苦苦熬着,暗地里不知肖想了她那处柔嫩多久。 现在指尖微颤的一碰到那柔软的小肉珠,山阴还骤然想起曾经向长平承诺过的话,又悻悻的收了回来,下身对着那已经被他占有侵犯的菊穴泄愤似的撞的更深。 可他不知道,他的“退而求其次”让长平更加痛苦难堪。 他在进出她的身体,长平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即便想要闭目塞听,自欺自人也做不到。 那样的疼,那样的炙热,她最肮脏羞耻的地方被他那粗壮的性器狠狠占据抽送着。 他们并未真正的交合,这样肮脏的媾合算夫妻之事吗? 她并未落红……她或许还是清白的……可…… 可她觉得,她已经被他占有了。 那里灼热又疼痛,被撑开来回抽插,山阴紧实的胯和下腹一次次撞在她的臀上,被这样妖冶清秀的少年强迫着分开双臀,做这么不知廉耻的事。 长平咽呜出声,再也无法忍耐的哭泣起来。 “怎么可以弄那里……” 被大大分开双腿摆弄成羞耻的姿势,山阴将她碍事的腿掰起搭到肩膀上,从正面操干她,下身性器插得痛快。 “嗯?哪里来的水儿。”山阴问道。 从这个位置,山阴一垂眸就看见了,他死死盯着她前面娇小蠕动的花穴,下面越插越快,好像慢慢明白了什么,神色异样而狂热起来。 他的下腹抽送的越来越快,眼神却紧盯上面。 好像自己现在在插的是这个软绵绵的,蠕动的小穴。 前面这个更美,更湿,显然也更渴望他。 渴望他的肉棍插进去,狠狠搅一搅,捅一捅。 床榻摇晃,从花穴里粘稠的流下的爱液落在菊穴和性器的交合处,被山阴挺着性器插进菊穴里,噗嗤噗嗤的水声响个不停。 “阿平,”山阴看向她,“你知不知道你前面……” 长平剧烈的哭泣起来,“不可以不可以!” 她纤细的手指捂住前面那真正属于雌性的,极具吸引力的花穴,欲盖弥彰的将它遮掩了起来。 山阴的眼神顿时变得异样,他低低的喘息。 直勾勾的盯着她。 “阿平……”他嘶哑的低唤她的名字。 山阴虽然是不通人事的妖魔,可他不是傻的,长平突然这样慌乱,他心里不可能没有疑惑,不去猜…… 长平转过脸,不和他对视。 任由山阴的表情逐渐阴沉,又因情欲而愈发扭曲,他掐住她的腰往他胯间按,痛痛快快的又在菊穴里狠插了好几十下,最后将浊液射进她的肠腔里。 山阴盯着长平的脸,按住她发颤的雪臀,死死压着往里面射精,他的心中由衷的感到几丝满足,比起往日,最后只能空落落的射到空气里,如今的快感才真正是前所未有。 作为妖魔,山阴不知道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 他知道,追求更刺激的,更能让他满足的。 一旦开始吃人,就再也受不了只扑食牲畜,一旦参加过妖魔宴会,就再也无法满足于只吃一两个人…… 妖魔就是这样。 长平此时正揪着床单,被山阴分着腿,往里面入精,她的臀肉还时不时痉挛一下,与山阴的满足低喘不同,她的喘息仿佛虚弱的哭泣。 她隐约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更加不好过了。 山阴又知道了她这里可以玩。 日后怕是会天天掰开她的臀,往里面入性器,将她的菊穴一天天操的红肿,撑的大大的,将她变成一个小穴清白,后穴却日夜被玩弄的淫物。 长平在忧虑和微惧中发颤,又被山阴搂进怀里,他轻柔的摸她的头发,好像在安抚吓坏了的她。 可他自己却兴奋不已,战栗的亲吻她的脸庞,又吻她的肩膀,好像一个饥饿了许久的野兽,真正尝到了自己圈养多年的猎物的味道,疯狂的嗅探她的气味,舔舐她的肌肤。 想要一口吃掉,又舍不得。 不断的从喉咙里嘶哑的叫她的名字,一会叫阿平,一会叫爱妾。 与血宴上那些最可怕狰狞的低等妖魔也差不了多少。 -- 妖与其爱妾4 长平从睡梦里醒过来,感觉自己似乎流了眼泪,她一睁眼就看到殷红暗沉的帐顶悬在上方,她呆呆的盯着。 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锦绣城的主城阁楼。 她和山阴日夜共眠的地方。 长平略略斜眸,便看到身旁静静躺着的山阴撑起身,正侧过头来,这精致俊美的少年郎,露着光洁雪白的上身,眼眸狭长上挑,嘴唇殷红,餍足而冰冷的望着她。 长平想起了他们曾经的新婚之夜,他们同样如此赤诚相见的相拥而眠,次日清晨,似乎也是这般场景,长平感觉到自己胸口里有着和那一日一样的,反复涌起的羞耻烧灼感和难以自抑的悲恸。 她怎能如此,未曾拜天地,敬高堂,自幼被深藏于宫中,她分明还应当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如今却夜夜裸着身子被一个妖魔搂在怀里,昨夜还以最无尊严,最肮脏的方式被他占了身子的一处,反复的插弄亵玩了大半夜。 长平正心乱如麻的胡思乱想着,山阴却渐渐凑过来,他凝视着她这张如花似玉的面庞上的苍白脸色,随后,便面无表情的垂睫,缓缓吮吸她的肩膀。 被黏而温热的红舌舔吮肩头,长平轻轻一瑟,只是经过昨夜一晚,山阴的手段似乎就骤然厉害了不少。或许,对于少年而言,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莫过于进入过女子的身体,经历过情欲的涤荡,哪怕是用错误的方式。 长平轻轻发抖。 “……阿平。”山阴似乎也一时失语,过了许久,他沉而平静的唤了她一声。 长平侧过头去。 “不许不说话!”山阴骤然冷斥道。 少年郎年轻而俊嫩白皙的好看脸庞上,眉宇一皱便满是阴戾暴躁的冷意。 长平却不愿意理他,她只咬住唇,蹙眉忍耐,强忍着眼眶里的模糊热意。 娇柔虚弱的美人,瑟缩的蜷进锦被里,黑发隐藏神色,她这表情一做出来,山阴脸上的神色就一沉,他恼恨而阴郁的凑近,撩开她的头发,手指抚上她的嘴唇,在上面按揉掰弄,因为难以控制的力道,如同亵玩般的探进去了一个大拇指指尖。 长平难堪的想要挣扎。 可是山阴按住了她的脑袋,将她反而掰过来面向他,好像想要阻止她这样紧闭嘴巴一般,他重重的吮咬住了她嫩红的唇,按人类的看法,他吻上了她。 这是第一次。 这是山阴第一次和她嘴碰嘴的接吻。 长平错愕的屏息,奋力伸直了手臂去推他。 山阴却毫无反应,只是轻轻的吮弄着她的下唇,似乎在这吻中得了感觉,发出低而模糊的呻吟声,他的吮咬愈发柔软而色情起来。 没有伤到她,他只是用舌尖舔触她的下唇,然后探入,在她的口腔里探索,勾弄她的香舌,长平每每轻颤喘息,流出的唾液都被他吮进嘴里,山阴的喉咙毫不迟疑的上下动作的吞咽。 他品味她,好像品味美酒。 “阿平……爱妾……”山阴低唤道。 这软热温柔的话语,长平已经许多年没听到了,几乎恍如隔世,阵阵眩晕。 “你哭什么?”山阴骤然又冷郁道,长平轻轻一颤。 这句话恰好也与他们第一次相见时,别无二样,六年前在皇宫偏殿,那个坐在琉璃瓦檐顶的少年冷冷的发问,在花园假山旁偷偷啜泣的她。 长平的动作愈发微弱,她放弃挣扎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山阴却在这个时候停住动作,他如同蛰伏般的猛兽般死盯了长平一会,便直起身子,离开了她,长平略微瑟缩一下,清醒过来,慌乱的拉着绸缎被褥遮掩到自己身上。 ……原来他现在并不想。 长平紧紧拢着被褥,抬眸去看正抬腿下床的山阴,少年的脊背如雪般白而挺拔,明明是十分纤细的少年身型,却仿佛透着股不折的傲慢和力量。 山阴随手捡起昨晚扔在床下的衣裳,也不管上面的褶皱,随意的交迭衣襟,束紧腰带,便推门而出。 长平放松下来。 等到确定山阴走了以后,她便起身,沉默而安静的梳洗起来,下身羞人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似乎被山阴粗暴的摩擦得红肿,长平尽力的去忽视它,极力不去回想昨夜那羞耻难堪的记忆。 虽然她失去了后穴的贞洁,可,那处也不是正道,即便男子精水进去了,应该也不会如何。 至少……她最担忧的事情不会发生。还是好的。 长平想着,便慢慢垂睫,用手轻捂了一下小腹。 昨晚,山阴的话语让她毛骨悚然,却也更坚定了她自己的念头。 长平穿着及地的长裙,在走廊上慢慢走着,待小妖将她引到用早膳的房内,她才发现,山阴正坐在桌前等她。 长平沉默的在桌前坐了下来,她知道,妖魔不同于人类,它们更近似于野兽,有食便狠狠的吃,没有便饿着忍耐,不像人类这样精贵,妖魔是没有一日叁餐的说法的。 可自从长平来了这锦绣城,山阴就吩咐下去,要妖仆们按每日叁餐给她细心的备着,甚至还为此杀了几个老是记不住时辰,延误了她用膳的小妖。 因此,整个锦绣城主阁里,所有的妖仆都知道,长平是山阴大人的心肝宝贝,万万懈怠不得,听说人类饿了就会生病,爱妾大人若是饿病了,山阴就会来要它们的脑袋。 为此,妖仆们还特意选出了一个敲钟的小妖,每到长平该吃饭的时候,它就四处敲锣打鼓,提醒大家开始准备。 特别喜庆。 ……也很吵。 今天早上刚被起床后,心情似乎不太好的山阴大人踢了一脚。 不过锦绣楼里的厨子和小妖仆们都已经养成了习惯,知道爱妾大人早上洗漱完就要用膳,饮食还需清淡,早就熬好了粥,还往里加了百合花瓣,莲子,蜜枣,盛在小盅里温着,送了过来。 山阴不吃,他只是托着腮,若有若无的盯着长平用膳。 长平拿勺子舀粥,一口口安静送进嘴里,百合莲子粥甜而不腻,熬的绵软可口,米粒入口即化。 山阴在吃穿用度方面从来没有亏待了她,哪怕是曾为公主的长平都要承认,她这几年来的生活不逊于曾经在皇宫之中,甚至有时还更好些。 将早膳用了大半,长平终于抬眼,欲言又止的想要说话。 “吃的好吗?”山阴却先开口了,他的神色冰冷而平静。 长平微微低下头,答道,“一直是很好的。” 山阴点点头,看不出什么神色变化。 倒是候在门口服侍的小妖骤然松口气,露出可怜又感动的表情,太好了,爱妾大人对它们很满意,那么山阴大王就不会随意杀掉它们了。 在山阴大人面前为它们说好话的爱妾大人真是个温柔的好人类女人。 待用完早膳,长平要去茶室,她平时无事,就待在那里绣绣花看看书,山阴也跟了过去,长平没有说话,可是心里是不自在的,她绣错了好几处,又得拿剪子来拆。 山阴可能也看腻了,他喜欢厮杀流血,不喜欢看红色的丝线在她手中轻柔交错成绣花。 “爱妾,今年年岁几何?”山阴仿若无意的懒懒发问。 “一十八。”长平抬眼,答道,她十二岁那年被他掳来妖界,已经六年。 “……听说,你们人类就只能活百来岁,是不是?你这就十八了啊。”山阴伸懒腰,靠在窗台上说道。 长平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手上动作也顿住,她垂眸盯着丝帕上绣了一半的并蒂莲,过了会,才轻轻说,“能活百来岁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是万里挑一的长寿之人了。” 山阴有一会没说话,只哦了一声,过了半晌,“……十八是不是,人类女子最美的时候?”山阴突然转过眼眸,看着她认真问道。 长平略略怔了怔,她咬了咬唇。 “是的,以后我就会慢慢变老,变得不漂亮了。”她心中突然有一丝希冀,可又不敢流露半分。她只在心里暗想着,等到她变老了,山阴是不是就愿意放她回人界。 说到底,她于他而言,只是玩物,有朝一日,玩物若是不漂亮了,不值得把玩了,是毁还是放,也不过是在山阴的一念之间。 她希望他放她走,已经是在求他仁慈了。 山阴却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意味不明的嗤笑了几声。 少年瞥过眸来看她,狭长眼眸里神色晦暗而红,他的外貌向来俊俏稚嫩,面庞如玉,这六年来从未变化过。 长平眼睁睁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从垂髫的小女孩儿,变为梳着长发的女子,如今又比他大了。 而他却还如当年初见,无论是当年坐在琉璃瓦檐顶,还是如今靠在锦绣阁的窗台上,他依然是那个神情跋扈,红眸白肤的妖冶少年。 所以……他不懂的。 对山阴这种大妖,他永远俊美漂亮,年轻有力,活在世上只要率性而为,制造杀戮寻欢作乐,既不惧死,也不会老,就永远不懂得人类间的海誓山盟,细水长流,相濡以沫。 他掠夺,就要得到。喜欢,就要占有。山阴喜欢她的身子,即便她殚精竭虑的去欺瞒,只要他突然找到了索求的途径,哪怕是错的很疼的,她也只能默默承受。 长平静静坐在绣架后,看着山阴从窗台上跳下来,他赤裸的足上挂着的铃铛响了响,山阴来到她的面前,毫不掩饰的盯着她的脸庞一会。 “你在想什么?”山阴幽幽问道。 长平不安的抿唇,山阴就极为不满的猛地压了下来,咬住了她的唇。 长平一时慌乱,手往后一撑,指尖却传来一阵疼痛,长平情不自禁呼痛一声。 这姝丽妖冶的美丽少年,缓缓抬着眼睫盯着她,仿佛在观察她的反应。唇舌顺着她呼痛的唇隙侵入,渐渐吮弄起来挑逗她,他似乎学会了人类间调情的手段。 长平不知为何的感到了更深的羞耻,她阖上了眼睛。 而等她再睁开眼睛,山阴已经松开她的唇,低下头,握着她被绣针扎得流血的指尖,缓缓吮弄着。 在朦胧恍惚之间,长平似乎听见山阴的声音,听到他极为冷静的沉声道,“阿平,我还要出门一趟。” 他总是突然要出门,长平也习惯了,可这是他第一次这样郑重其事的和她说,居然还是叫的她的小名,长平有些怔愣无措,“哦,好,你……一路小心。” 他出门能为了什么呢?不就是与敌手厮杀战斗,按山阴的性格,很有可能还是主动去惹事,这明明是与路上小心最无关的事,使得她的寄语很可笑。 山阴不知道是不是也觉得好笑,他嗤笑了两声。 第二天,长平发现山阴就走了,锦绣阁楼里仿佛突然空荡下来,果然妖魔就是妖魔,如此随性而为,在她还为前夜的事心乱如麻的时候,对山阴来讲,却不是什么大事,他归来时在她身上寻求快乐,杀戮性子起来了,就又兴冲冲的出门大开杀戒。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他的生活也没有为之有任何改变。 长平坐在阁楼里,看着自己绣的并蒂莲从一半变成了完整,最后就连背景都细细的绣完了,长平才恍然发觉,山阴竟然已经出门半月了。 还没回来。 -- 【西幻】不忠 莉莉丝坐在圣保罗广场的座椅上,拍了拍自己沾灰的白色婚纱,她皱着眉看了一会,觉得这一尘不染圣洁风格的婚纱其实真的和自己不搭。 而在这时,她的脑海中也浮现了几行繁复的文字,如下: 【魔族军官:???97.9%,半精灵游侠:???74.5%,圣殿骑士:???80.3%,炼狱魔鬼大公:???65.4%,狼人战士:???71.6%,红龙:???56.7%】 莉莉丝呆呆的想了一会,又低下头来,盯着地面上那象征着悠久厚重历史的精致石板纹路,这里是这片大陆的人族首都,繁华宏伟。她拼了命的逃到这里,可是最终却发现,这里,也不是她的家,她依然并非此处的同类。 莉莉丝记得,自己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她实际上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她模模糊糊的记得那是一颗蓝色的,表面充盈着海水和成块陆地的星球。 没错——球,如果她表达出来,一定会被那些法师和学者们笑掉大牙,大陆理应是众神创造,悬浮于深渊炼狱之上,又被神圣的神域天界所笼罩。 这个世界被划分为叁层界,由上至下,神明天使、各类地上种、魔鬼混沌分居于其中,怎么可能是什么球呢?就算是最无知的小孩子也说不出这样的胡话。 莉莉丝想起来了,她以前有她自己的一个家,有爸爸妈妈和平凡温暖的公寓,后来,莉莉丝生病了,病魔夺走了她,她记得家人的眼泪和哭声,然后,有一道朦朦胧胧的光,她以为那是网上说的濒死体验,既感到恐惧又感到平静。 可是,她却听到了那光发出的声音,它说她不该死去,说她的病是由于它的失误,它需要补偿她……虚弱的莉莉丝根本无法开口,只能听它讲,这高高在上的声音说,它会补偿她幸福的一生,既然这一生她已经拥有了如此温暖的家人,那么下一世,她将拥有刻骨铭心的爱情。 于是,莉莉丝再度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经在了另一个世界里,那是曾经只在故事中听过的,拥有魔法、神明和各类奇幻种族的世界。 那声音向她解释,由于世界力量平衡不可打破,它无法给予她强大到足以对抗一切的魔法力量,也就是说,莉莉丝依然是前世那样脆弱无力的少女身躯,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一无所有,无力自保,它将给予她可能性——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爱上她的可能性。 然后,为了不让莉莉丝有诸多抱怨和不满,它夺走了她的大部分记忆和说话的声音。 就像那道光芒想要向她炫耀,或者证明它所承诺的“可能性”所言非虚一般,莉莉丝从一开始就被丢到了可以说是这世界最危险的一处——魔族与混沌恶魔血战的战场。 在这个世界,魔族、魔鬼、混沌恶魔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魔族是与人类最相近的,有着城邦,法律,贵族阶级,家庭和恋爱观念,几乎就只是长了角和尖翼,性格有些凶暴冷漠,不好相处的“人类”。而魔鬼,是以人类的欲望贪婪为食,等价交换,收取人类的灵魂是他们的工作和提升自己在魔鬼世界里的阶级的手段,它们更像是故事中,拿着一纸契约与你签订沾血印记的优雅绅士。混沌恶魔则是毫无理智的,只知杀戮和吞噬一切的天灾,是所有种族的敌人。 莉莉丝就这样被丢到了魔族和混沌厮杀的战场,还穿着自己那一身蓝白条纹的病服,可折磨她的病痛已经消失无踪了,那道光还给了她健康,在难得的轻松感之下,触目所及,扑面而来的却是遍地血腥和尸体,魔族和混沌恶魔的鲜血染红了大地,从还带着温度的尸体到几乎风化的白骨,一直蔓延到地面的地平线。 魔族和混沌恶魔千万年世代为敌,也在此厮杀了千万年。 莉莉丝几欲作呕,蹲下了身,随后一道高大宽厚的阴影笼罩了她,她眼泪汪汪的抬头,看到一个身着尖刺厚重盔甲的黑发男人,他有着冷漠剔透的紫罗兰色眼睛,头上长着一对象征着非人的可怖魔角。这是个魔族,他的盔甲和手中大剑上满是血,只是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那种如冰封的冷漠压迫感就倾覆而来。 魔族和混沌的战场上出现一个人类女孩,实在太可疑了,她看起来就像一个陷阱,或者傀儡间谍,实在没有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作为魔族此次血战总指挥官的埃尔蒙特原先是这样想的,可是不知为何,那女孩的脖子并没有被他手中的黑暗剑刃随意斩断,他将她裹在披风中直接抱起,带到了魔族的营地里。 莉莉丝知道,这也许就是那光所说的所有种族都有爱上她的“可能性”,虽然对于这个西幻世界而言,她实在是脆弱不堪,但她却拥有触碰到所有种族的爱的可能性。 可是,这也不过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可能”,并不意味着面前这个魔族军官不会在爱上她之前,就将她杀了。 莉莉丝蜷藏在他的营帐里,战战兢兢的等了好几天,可是却发现,那个魔族军官因她身上那不知名的力量产生冲动,将她带回来以后,好像就彻底抛到脑后了一般,也可能是他忙于战后的汇报工作,一直没有再来找她。 第二次再见面,似乎是庆功宴结束,莉莉丝有听到营地里魔族士兵们闹闹腾腾的响声和大笑,魔族纵欲,当那些魅魔和妓女到来以后,营地里的响动很快就变成了呻吟粗喘,当众的多人媾合的粗野声音,那动静让她感到有些害怕,没过多久,她看到营帐的帷幕被掀起,那个将她作为战利品收入帐中的魔族军官走了进来。 莉莉丝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铁灰色的锁甲贴合着那魔族男人健壮的躯体,在走动的过程中,他的眼眸始终注视着她,他居高临下的望下,晦暗的紫眼毫无感情,望着她就像在望着一块死肉,莉莉丝在脑海里拼命思考,根据她对西幻设定的了解,通常情况下,魔族是一种将其他的族类都视为低等种族,甚至牲畜的种族,通俗的来讲,他们就像二战时的德国法西斯一般。 有着冷酷无情、排外、作战勇猛诸如此类的特性,而莉莉丝此刻,发现这个魔族军官长得颇为英俊,只是由于不苟言笑,显得冷漠而强势,即便刚从庆功宴中脱身,他看起来依然清醒,没有多少醉酒的状态。 那双紫色的冰冷眼睛,正漠然的将视线投注在她身上。 莉莉丝知道,在他看来,她就是异族,还是和魔族关系不怎么样的人类,她也不是什么惊艳绝伦的大美人,他将她这么带回自己的营帐,就已经是非常稀奇的事了。 她不应该再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可能性”身上,在魔族军官冰冷的打量视线下,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一些努力,莉莉丝想要活下去,再没有什么人能比曾经被疾病折磨致死的人更知道生命的可贵了。 如何让他放弃伤害她的念头,莉莉丝觉得要点在于,一是,让他觉得她软弱无能,毫无威胁,二是,她要对他有点吸引力,至少有点用,哪怕是一点点肉体的欢愉。 于是,那天晚上,莉莉丝跪着爬向了他,浑身仿佛因为恐惧而微颤,她哭泣着,解开了他的腰带,将自己的脸庞贴近雄性的那处,然后笨拙的尝试含住。 他没有拒绝她。 魔族的那处坚硬粗壮,滚烫而极具侵略性,显而易见的在她触碰到它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畏惧的感受到,他就是来操她的。 莉莉丝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她的唇舌完全不懂得如何灵活淫荡的带给男人快乐,只是艰难而缓慢的吞吐着,甚至还因为不喜欢那股味道而好几次生理性反应的作呕,想要将它推出口腔,可是她依然忍耐着,战战兢兢的侍奉了许久,才敢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 魔族军官那双曾经冰冷刺骨的紫眸,如今正以近乎温和暧昧的眸光,垂望着在他胯下吮弄他的器官的她,莉莉丝意识到,其实他可能喝醉了。 他发出低沉浑浊的喘息声,大手抚摸她的头发,仿佛在鼓励她。 又弄了一会,埃尔蒙特将她拖到床上,让她坐在他的胯间,等她完全吞入他以后,他就毫不怜惜的狠狠挺腰顶动起来,一边尽情的肏着她的身体,一边把她的病服撩上去,抚摸揉捏她小巧的乳房,拨弄她的乳尖。 “哑巴?”魔族军官用他冷质的嗓音说道。 在他插入她的身体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她是个纯洁的处女,可是他并没有听到少女美妙可爱的哀叫声,莉莉丝张开唇无声的呻吟,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埃尔蒙特也只是随意一提,魔族对他人并没有真切的关怀之心,也只是因为没有助兴的哭声和呻吟而有些遗憾,但少女这副无助的,安静的模样竟然也别有一番滋味。 感觉来的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快,也许是由于,比起从前那些熟练的,淫荡的魅魔同类,作为魔族,他其实更喜欢侵略玷污这种所谓纯洁无辜的人类少女,初尝这样的味道,埃尔蒙特感到自己浑身的欲望都在贲张。 他也不准备压抑自己,有些粗暴的掐住她的腿根,使劲分开,深深的顶入进去,在温暖柔嫩的甬道里发泄了出来。 他听到了这人类女孩如同濒死般喘动的呼吸声,她也到达了高潮。 他可以尽情的占有她整整一夜。 前所未有的,埃尔蒙特感到有些满足。 “你感觉怎么样?”莉莉丝听到有声音问她,她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醒来,只看到空空的营帐,她反应过来是那个白光声音在问她。 “我要死了。”莉莉丝虚弱的想道。 她现在浑身僵硬,下面还黏糊糊的,可能是血和爱液,还有精液的混合物。 “你没死,只是上床而已。”那声音用让人觉得万分可恶的轻松语气说道,“那个魔族已经爱上你了。”它仿佛颇为自得窃喜。 “你看,【魔族军官68.4%】”它向你展示这文字。 “他走了。”莉莉丝环视营帐,身旁是没有温度的被子。“这是你所说的爱吗?”她想。 “魔族的表达方式和人类不一样,他们不会太过宠爱自己的伴侣,不过如果你需要,你可以教教他,等到他的进度到80%以上,他什么都会听你的。” “好吧,”莉莉丝想道,“现在让我再休息一会吧。” 她闭上了眼睛。 等到莉莉丝再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个城堡的房间中,她的身体也被清洁过了,换上了魔族柔软滑腻的睡裙,这裙子大概是魔族女性常穿的熟女风格,袒露她大半的乳房和大腿,这样的睡裙穿在年轻稚嫩的白皙少女身上,看起来矛盾而色情。 莉莉丝从女仆相互交谈的声音中了解到,这里是埃尔蒙特大人的黑堡,他将她带回了自己的领地,这大概是一种保护和占有的意味。 她在魔域待了大半年,并没有什么欺凌或是伤害的事情发生,魔族等级森严,黑堡里的魔族侍从都对她毕恭毕敬,并没有将她看做低贱的人类性奴,当然也没有将她视为城堡的女主人,他们以仿佛接待尊贵的客人般的态度对待她。 事实上,莉莉丝见到埃尔蒙特的次数也不多。他大概是魔族中等级很高的军官,平时很忙,忙着和混沌恶魔作战,忙着操练士兵,筹划战备,不过一个月总有一两次,他会时不时回城堡和她做爱。 有一天,莉莉丝发现埃尔蒙特的进度到了85.4%,她是突然发现的,想到白光声音所说的,等到了80%,他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于是,当天晚上,莉莉丝当着他的面,默默的哭了一场。 没办法,她的声音被白光夺走了,她也不会写这个世界的魔族文字。能够表达情绪的方式,也就只有笑容和哭泣了。 埃尔蒙特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有见她了,他重欲的魔族本性正催促着他撕掉她身上那些碍事的衣物,狠狠的侵略,与她交缠来纾解那一旦见不到她就愈发加重的焦躁感,可是,莉莉丝的眼泪浇熄了这欲火。 那天,他就只是搂着她。 魔族和人类其实是有共性的。 第二天,埃尔蒙特离开黑堡,可是在下午他又回来了,他为她带来了凡世的一朵花。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就是村庄路边的小野花,因为被包在铁甲的掌心里而有些枯萎柔软,埃尔蒙特使用了魔法来保持它。 收到花的莉莉丝发现,她确实拥有力量。 于是,没过多久,莉莉丝又整日伏在窗台前,渴望的看着魔域浑浊的天空了,魔域的上方,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界。 埃尔蒙特确实在乎她,他觉得总是将她关在魔域的城堡里,对她的身体不好,人类是很脆弱的,以前他想到这一点就只会觉得轻视这个无能的种族,但现在,他一想到人类,满脑子就是那个有着白皙温热身躯,黑色头发,面容安静的人类少女,人类的缺陷也就是她的缺陷。 而且,最近莉莉丝对他也冷淡了,埃尔蒙特觉得有些烦躁,虽然她从来没有像他族的魅魔女性那样热情纠缠过他,但是埃尔蒙特能感觉到她不想和他亲近的意愿,以前他不在乎,但现在他在意。 莉莉丝成功了,她让埃尔蒙特把她安置到了人界的一处城堡中,那里的环境比魔域好了不知道多少,城堡后面就是森林和小湖,让她疗养散心,埃尔蒙特还为她驱走了大部分的仆从,因为莉莉丝喜欢安静。 更重要的是,由于魔域与混沌的战况吃紧,埃尔蒙特更抽不出时间了,以往她就在魔域之中,他还能来与她相会,但现在莉莉丝被他送往人界,埃尔蒙特根本管不上她。 半个月后,莉莉丝将自己藏在城堡运输蔬菜和草料的车里,离开了那座城堡。 “你,你为什么要逃跑?!”在她的脑海中,白光声音诧异万分。 莉莉丝都懒得回答他,她从马车里钻出来,头也不回的跑向了最近的小镇。 “你是觉得,那个魔族不好吗?嗯......你想要多加选择倒也是可以的啦。”白光说道。 于是,在那个小镇的雇佣工会中,莉莉丝找到了一个不收她一分钱愿意护送她到最大的人类城市——那由圣殿骑士镇守,没有任何魔族敢于入侵的巍峨牢固的圣保罗城——的好心游侠,当然,她花了好大功夫才让对方明白。 当这有着修长身躯的游侠将他头上的棕褐色兜帽摘下来的时候,莉莉丝才诧异的发现,他有着尖纤的耳朵,以及翠草般的双眸,可是他不是精灵。 没有精灵会这样乘人之危,他将她按在树干上,匕首压着她的脖子,另一只灵活的手毫不客气的在她的腰肢上摸索,然后他骂了一句脏话,因为发现她实实在在的是个穷鬼。 “他是半精灵。”白光用非常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人类和精灵的杂种。” “你想让他护送你去圣保罗城,也不是很难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 νρΘ18.cΘм 西幻 不忠2 这个半精灵的名字叫卢卡斯。 是个虽有精灵的金发翠眸的美丽外貌,却深怀更多人类的恶劣秉性,狡诈又蛮横的家伙。 他当然不打算送莉莉丝去圣都,恰恰相反,当他搜了一遍莉莉丝的身,发现她身上没有一枚钱币以后,就打算不屑地将她丢在这里。 可是莉莉丝一直拉着他的斗篷一角,他走一步,她就跟一步。 卢卡斯终于不耐烦的将自己的斗篷一角割裂,靴子在草地上轻蹬,转瞬就失去了踪影,毕竟他的职业是盗贼倾向的游侠,哪怕是潜入贵族的城堡大宅,或者悄无声息的前往魔兽巢穴探路,都是轻而易举,犹如探囊取物,要甩掉莉莉丝这样一个柔弱普通的女孩,还不容易吗? 可是在卢卡斯离开以后,被他丢在森林里的莉莉丝,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左右看了看,分不清方向,也找不到那个半精灵了。 她就站在原地哭,她的喉咙无法发声,眼泪也是安静的。 两叁个钟头以后,卢卡斯又回来了,实际上他并没有离开,他从树上跳下来,好像被她突破了忍耐限度,难以置信怎么会有这样孱弱无能的女孩,哪怕她试着往两旁走走,卢卡斯都能保证她能安全的,顺利的离开这个森林,不会迷路也不会被野兽袭击,因为他会跟着她。 可她这站在原地,像个被丢弃后就惶恐无措的小孩子,只会默默流泪的样子,真是贵族大小姐啊。卢卡斯可以保证,她这样的性格,要么是出身贵族,要么就是那种被国王贵族养着的禁脔。 卢卡斯抱着双臂,盯着她,内心又是不屑又是异样,翠绿的眼眸烦躁不已。 “你真是烦死了。”他粗声粗气的说。 莉莉丝立刻默默的跑过去。女孩身上的软裙如同散开的黑色花朵,她的脚腕雪白而纤细。奔向他就像鸟儿飞向大树的叶梢。 卢卡斯挑了挑眉。 “跟着我,不过我不去圣保罗。”卢卡斯向着身旁的女孩瞥去一眼,颇不怀好意的道,“我去盗贼之都,你也要去?” 莉莉丝别无选择,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紧紧跟着他。 这个混血半精灵,其实嘴坏心好的,或许是由于,她是人类,他的双亲血脉之一,他无法把她随意丢在一旁,任她被森林里的猛兽吃的骨头都不剩。 他没有带她去圣保罗,但他一直在保护她。 当他们进盗贼之都的城门时,卢卡斯替她找了个斗篷,带着微微的汗味,莉莉丝觉得有些闷,摇了摇脑袋想要透口气,被卢卡斯的手掌按住头顶,“别动,”半精灵贴近她,悄声说:“你想给我惹麻烦吗?小姐。”他把她的斗篷帽檐拉低,一直拉到她的鼻尖,莉莉丝只能低着头走路,看着他的褐色斗篷衣角,她紧紧的拽住。 守卫粗暴的搜查顺利的通过了,当他们伸手要来拽她,看看她的脸的时候,卢卡斯挡住了他们,半精灵的舌头灵活,通用语中夹杂上了盗贼之城的蛮横粗俗的腔调和黑话,盗城本来就是混乱的法外之地,只要卢卡斯能说服他们。 加上些许的贿赂和威胁,他们才不管那个紧紧瑟缩在卢卡斯身后,裹在斗篷里的小矮子,是个小毛贼还是千金大小姐,偷来还是抢来的。 而当莉莉丝被卢卡斯带到一家门上挂着老鼠牙印牌子的酒馆里,卢卡斯在柜台前要房间,莉莉丝只是抬起脸好奇的张望了一下,就被盯上了,“哪来的妞新货吗?多少钱一晚上?”当她被那些醉醺醺的,明显不是善类的恶徒调笑的时候,卢卡斯伸手护了一下她,然后冰冷的看着那个开口的男人,讥讽道,“不知道你的屁眼多少钱可以给人干一次。” 他做了个嘲讽而侮辱意味极强的,性暗示的手势。 那个男人掀桌站了起来,来他们面前挑衅,然后没过多久被卢卡斯狠狠踩在脚下,游侠的鹿皮软靴在他的脸上碾了碾,卢卡斯环顾了一下酒馆,拉着莉莉丝上了楼。 进了房间以后,他靴子也不脱就倒在了床上,双臂枕着脑袋。 “你的脸怎么红了?”卢卡斯转眸看向莉莉丝,挑眉问道。 “听不得我刚刚说的那个?”他坏笑道:“说真的,那种货色,一个铜板求着人来干,也不会有人愿意看他的骚屁眼。” 莉莉丝默默摇头,脸却更红了,她没见过这么荤素不忌的。 随后她又不安的环顾了一下房间,只有一张床。 “怎么,还想要我专门给你开一间房?”卢卡斯擅长揣摩人的心思,莉莉丝不会说话,他却能正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的想法。 “没那么多钱。”卢卡斯说道,“也别想我睡地板,被子就一套,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莉莉丝安静而温顺的爬上了床,她靠着墙壁内侧,看着卢卡斯的后背。 “别盯着我,睡觉。”卢卡斯懒洋洋的说。 精灵是不是都很敏锐呀,哪怕卢卡斯是半精灵,莉莉丝睡着以前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他能猜出她心里想说的话,真好。 第二天,莉莉丝孤孤单单的在房间里醒了过来,她的身侧冰凉凉的,对方显然是早就走了,莉莉丝怔怔的坐起在床边,然后垂下眼睛默默垂泪。 正哭着,房门被人粗暴的推开。 卢卡斯从外面走进来,不耐烦的埋怨叨叨着,她可真是能睡,现在还不起。 见她坐在床边哭,卢卡斯被唬了一下,不过也马上反应过来,“你又不是我女人,难道还要我一大早起来不走,抱着哄你?”卢卡斯嗤笑道。χγυsんυωυ11.cом 莉莉丝不出声,自己把眼泪抹干净了。 虽然嘲笑她,可往后的几天,卢卡斯没有再悄无声息的起床,总是先推推她,莉莉丝咽呜两声,他才起身走掉。 莉莉丝虽然总是睡的迷迷糊糊,可她还是隐隐的对卢卡斯这样的行为感到安心。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莉莉丝朦胧的感觉到卢卡斯醒了,可他没推她,而是先慢慢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那动作很轻,好像怕弄醒了她,然后过了会,他依然和每一次一样,颇为不耐烦的推了推她,就马上下床。 卢卡斯和她在这家酒馆旅店里住了七天,可卢卡斯来这个盗贼之城,仿佛也不像有什么事似的,他平时也无所事事,可能因为太闲了,他开始教她手语,莉莉丝原先还觉得非常感谢,可后来她就发现,这大概不是通用的手势,应该是只有卢卡斯能明白的,可她还是乐此不疲的学起来。 甚至有时候成功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还笑笑,颇为高兴的样子。 [卢卡斯,我们,待在,旅店,干什么?]莉莉丝用手比划,表达出疑问。 “等人啊。”卢卡斯懒洋洋的说,他靠在窗台上,一条腿露在外面,一晃一晃。 又过了几天,鼠啮酒馆里来了一行人,个个罩在斗篷里,他们停在门口,卢卡斯向他们比了个手势,大概是打招呼,莉莉丝一下就看懂了。 她立马跑过来,好奇兴奋的撑着窗子,也要往下看。 下面站着叁个人,高矮不一,其中的一个长的最高的,似乎察觉到卢卡斯身旁多了个人,抬起头向他们的窗子看来,莉莉丝只隐约看到那人斗篷下灰银色的头发。 就被卢卡斯按住了脑袋,“去去。”他嫌弃的撇嘴。 不让她看那些人。 卢卡斯翻身下窗,走下楼去招待他的朋友去了,他嘱咐莉莉丝,不准乱跑,显然也不打算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 莉莉丝生气了,她已经闷在楼上整整一个星期了,她比划了好几下,用卢卡斯教她的那些手势,绞尽脑汁的咒骂他。 卢卡斯大笑,把她的房门关上。 直到晚上,卢卡斯才回来,回来的时候,他的斗篷里叮当作响,他拿到了满满一钱袋金币。 莉莉丝不知道这是他从朋友那里借来的钱,还是来自同伙的酬劳或者分赃。 或许是后者,因为卢卡斯此刻正志得意满的红着脸,他喝醉了酒,爬上楼以后,就趴在房间的桌子上一动不动。 莉莉丝从床上爬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脱衣服上床睡觉,迟疑不决一会,她还是走上前,撩起他的金发,卢卡斯纤细又俊美的脸庞就露出来,莉莉丝咬了咬唇。 “你干什么?”本该昏昏沉沉的精灵却张开眼睛,他握住了莉莉丝的手,翠眸质问的睨她。 莉莉丝想抽回手,想比划让他上床睡觉,可是卢卡斯故意抓着她不放开。 莉莉丝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挣扎了一会,没用,就不动了。 卢卡斯和她闹了半天,突然垂眸,将唇印在她的手心里。 莉莉丝颤颤的呼吸,猛地抽回手,像受惊的小鹿那样逃跑了。 她不管他了,随便他在桌上睡好了。 卢卡斯在她身后笑出了声。 “你怎么这么害羞?”第二天,他问她。 他明明知道莉莉丝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怎么用手语表达这么复杂的意思,可他还是不停的问,应该是故意要逗她,“怎么这么害羞?” 最后他抱住了她,莉莉丝跑也跑不掉,卢卡斯不断的闷笑着,把唇轻轻印在她的脖子上。 看着莉莉丝像只惊慌的小动物,在他怀里轻轻挣扎。 “是你一直要跟着我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他玩弄她的一络头发,说道。“你知道昨天,我的朋友们问什么吗?”卢卡斯呢喃,“塞里考问,我身上怎么一股女人味。” 他慢慢的贴近她的耳垂。“我说,我没养女人啊,我就养了只不会唱歌的小鸟儿。” 莉莉丝停下挣扎的动作,用那种略带慌乱,哀愁而不知所措的眼神看他。 卢卡斯顿了顿动作。 “……真是该死。”察觉到她脸上的悲伤和慌乱,精灵俊美的脸庞上顿时没有了调笑的神色。 他在强迫她?取笑她?就像他粗俗下贱的人类父亲对他的精灵母亲那样! 卢卡斯迅速的离开了紧贴她的身子。“你不要害怕。”他安抚了一句,然后立马转身出门。 卢卡斯开始不理她了。不管是用餐,还是睡觉的时候,早上起床就冷冷的离开,不推她,也不摸她的头发,空闲的时候也不再教她手语了。 莉莉丝有几分不知所措。 “他怎么了?”她在心里悄悄问白光。 白光最近很倦懒,也许是因为看不上这个混血精灵,它也没有时时关注他和莉莉丝之间的关系变化,听莉莉丝这样问,它也只是拉出好感度表,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喜欢你呗。” 【半精灵游侠:???65.7%】 这个数值很高吗?莉莉丝依稀记得,埃尔蒙特和自己上过一次床,就达到了六十几。 白光笑个不停,“唉,你真是被那个魔族宠坏了。60%就已经是恋人水平了,而且,对这种四处游荡的混血杂种,他们可是谁也不相信,这个叫卢卡斯的,他对他那些伙伴们,好感也只有二十几吧。” -- 【西幻】不忠3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啊?” 卢卡斯终于对她说话了,在酒馆油腻腻的桌子前,他正将勺子扔到碗里,土豆汤汁溅出来一些在桌面上。 可能是饭菜不合胃口,卢卡斯好像烦躁不已。 鼠啮酒馆的食物确实不好吃,不过,这种在不法之地开张的酒馆本来就不是靠好吃的饭菜和美酒立足的。 卢卡斯揪起桌布尚算干净的一角,随意擦了擦自己的嘴,他的薄唇被摩擦的有些红,莉莉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盯着看,卢卡斯瞥眸过来时,她低下了脑袋,看着自己的盘子。 卢卡斯这边的事情似乎做完了,他们很快要离开盗贼之城,卢卡斯这些天已经在收拾行李,也去黑市买了一些药水之类的补给。 等到离开盗贼之城,他们又不可能一直待在一起。 “还打算去圣保罗?”卢卡斯敲了敲桌子问。 莉莉丝慢慢点了点头。 “行。”卢卡斯也点头,“我送你去。” 莉莉丝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表情,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好。 “要付钱。”卢卡斯接着冷淡说道。看着莉莉丝微怔的表情,半精灵游侠舒展身躯,抱起双臂,后靠向椅背,将长腿搭上桌面。 以一副懒散而不羁的姿态冰冷的审视她。 [你,我,第一次见面,你不是这样说的。]莉莉丝慢慢做着手势。 “啊,当时我在骗你。”卢卡斯毫无羞耻之心的说道,“你不也知道了。”出发不久,他就将她引进了森林,试图抢劫她。 莉莉丝失落的低头。 “没钱算了,”卢卡斯嗤笑道,“这顿饭算我最后请你一次。等出了城,你自己想办法吧。” 卢卡斯推开椅子起身就走。 莉莉丝一阵慌乱,卢卡斯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斗篷一角。 卢卡斯停住动作,莉莉丝坐在桌前转过头来仰视着看他,半精灵的面庞白皙而俊美,没有表情的垂视着她。“又来这一套,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宰啊?”卢卡斯突然眯眼,啧了声,阴恻恻的道。 莉莉丝站起身和他走,卢卡斯也不扯开她的手臂,就当做没看见她一般,回到楼上房间,他径直走向桌子,收拾起行李。 莉莉丝默默跟在他后面,她在他身旁安静的站了一会,发现卢卡斯只顾着手上的工作,根本不打算再理她。她慢慢凑了过去,踮起脚,少女柔软的唇落在半精灵白皙而修长的颈上,卢卡斯的动作骤然停住了。 莉莉丝半阖着眼睫,如同小鸟啄食饮水般,不断的轻轻吻他的脖颈,卢卡斯的手放到她的背后,掌心和她纤瘦的脊背相贴,好像一个搂抱的姿势,可他没有使劲,只是紧紧的贴着,掌心和少女脊背肌肤隔着一层布料。 他们身后就是床,只要卢卡斯稍稍倾身使力,就可以把她压到床上去。 可他突然嗤了一声,低声道,“你这是打算卖给我吗?” 莉莉丝睁开了眼睛,就算卢卡斯的语气嘲讽难听,可她听得出来,他的态度变软了许多,他是想要的…… “你知道圣保罗有多远吗?”卢卡斯的手指玩弄似的轻轻扯她的腰带,好像十分苦恼要不要解开,他抱怨道,“让我这样做白工。” 莉莉丝停下了动作,站在原地,眼眸湿润而乞求的看着他。 “掉几滴眼泪就想让我送你去,是吧?”卢卡斯冷冷说道,他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算了,你再跟我几天吧。”卢卡斯烦闷的微微吐气,把她推开,“去收拾一下,我们下午退房走。” 莉莉丝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去酒馆后面的澡堂洗了个澡,就坐在房间里,等卢卡斯把事情都安排好。半个钟头后,卢卡斯喊她下去,莉莉丝来到了马厩,看着他牵出一只可能刚从黑市里买到的棕褐色骏马,喂它吃一根胡萝卜。 “来摸摸它。”卢卡斯瞥莉莉丝一眼,抬起下巴示意道。 莉莉丝迟疑的靠近,卢卡斯挑眉,“认识一下。”他说,她小心的将手摊平,抚上骏马顺滑的鬃毛。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弄得有些痒,或是这只公马天生脾气暴烈,它摇了摇颈子,蹄子重重踢踏,打了个响鼻???。 莉莉丝飞快的收回了手,卢卡斯大笑。 他凑在骏马耳边,呢喃了什么,迅速的安抚了它。 莉莉丝听说,精灵能和动物说话,大概是真的。 因为卢卡斯竟然解掉了这匹桀骜暴躁的马的马鞍,然后姿势潇洒的撑身骑了上去,明明已经不再被束缚,骏马竟然也没有将他甩下去,而是顾着寻胡萝卜吃,在莉莉丝手里——卢卡斯刚刚把胡萝卜扔给她了。马脑袋凑过来,莉莉丝一动也不敢动,骏马借着她的手,慢条斯理的咀嚼着,声音脆响,半点也看不出刚刚对她的敌意和抗拒。 卢卡斯坐在马背上,边慢慢抚摸它的鬃毛,边看着莉莉丝。 喂完了胡萝卜,卢卡斯把手递给她,莉莉丝极力伸过去,被他一把拉了上去,他们共骑一匹马。 骑上来以后,才发现好高好高,莉莉丝全身僵硬,被卢卡斯半搂在怀里,“怎么,觉得我在占你便宜吗?”卢卡斯说话时,呼吸碰到莉莉丝的鬓角和耳畔,发丝和绒毛随气流而动,弄得她痒痒的。 “坐我后面你会摔下去的,傻瓜。” 卢卡斯不拉缰绳,只是低声喊了一个词,似乎是精灵语,身下的马儿就顺服的抬起四蹄,向大路奔去,他们两个身形都纤瘦,哪怕两人共骑,马儿的脚力好像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路飞奔出了城,将那混乱之地远远甩在后面。 莉莉丝坐在他的怀里,紧紧抓住他的斗篷,精灵骑马都用不上马鞍,他们和马儿心灵相通,好似伙伴朋友,半精灵卢卡斯似乎也继承了这本事,可是莉莉丝没有,她坐不稳,卢卡斯又不紧抱着她,只是松松的笼着她的腰。 莉莉丝觉得,他明明知道她害怕,可还是这样一副可恶的样子。 她生着闷气,把头埋进卢卡斯的怀里。 他们颠簸了大半个下午,夜色笼罩下来,他们赶到了偏僻的小路上,马儿在夜晚看不清路,怕它踩到什么崴了脚,卢卡斯嘘马停下,拍拍它的脖子,让它自由的去吃路边的草去了。 他们要驻营休息一晚上,毕竟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用不着赶得那么急。 卢卡斯弄了堆篝火,又找了个干净干燥的地方,让莉莉丝把睡袋铺在那里。 随便吃了些干粮和水以后,莉莉丝钻进睡袋里,卢卡斯坐在篝火旁,拨弄着火堆,精灵不需要那么多睡眠,纯种的精灵甚至只要通过每天一个小时的冥想,就能清醒而敏锐的在荒原中步行前进多天。 卢卡斯是半精灵,可他睡的也很少,即便睡着了也是浅眠,机敏而警惕,莉莉丝不知道这是由于精灵的特质,还是卢卡斯本身自己对周围环境多疑而不信任的原因。 他今天似乎都不打算睡觉。 “别看了。”可能是莉莉丝凝视的太久,半精灵烦躁的后靠向大树,修长的双腿在他找来的那堆柴堆木头上交迭,“有什么好看的?” 他温润白皙的肤色在火光中毫无瑕疵,火光和阴影跳跃,精灵的面庞立体而俊美。 莉莉丝挪动睡袋,布料在地面上磨蹭,她接近了卢卡斯,紧挨着他躺下,近到了他只要微微一垂手,就能摸到她的地步。 而她也能顺利的抓到他。 卢卡斯皱眉瞥眸,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莉莉丝终于阖上眼睛,安心的平复呼吸,慢慢睡着。 火光舔舐木柴,噼啪作响,渐渐低弱,在半梦半醒间,莉莉丝感到额头上有些微微的痒,卢卡斯在碰她,她意识到,莉莉丝没有动。 不像之前那样,仿佛怕弄醒她的柔而轻的触摸,这次,卢卡斯抚了抚她的额发后,就将自己的手指都插入了她的头发里,缓慢而有力的抚摸着,指腹几乎触碰到她的头皮,发丝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卢卡斯是不是守夜太无聊了。 莉莉丝被摸了一会,情不自禁的想道。 过了会,见他还不停,莉莉丝睁开了眼睛,侧脸贴着睡袋里的软枕,睡意朦胧的看他。 篝火已经暗了许多,只有蒙蒙的微火,昏暗,周边则是一片漆黑荒凉的野外,空气冰冷。 坐在她身旁的半精灵正一手搭着膝盖,一手缓缓抚摸她的头发。 见她醒来,卢卡斯避也不避,反而微微一侧脸庞,始终凝视着她,仿佛这一切都极为自然,“干嘛?接着睡啊。”他懒懒的,沙哑的说道。 他毫不避讳的继续缓缓抚摸着她的头发。 莉莉丝没有动。 “舒服吗?”卢卡斯微微笑了笑。他的指尖拂过莉莉丝的发根,少女的头发不久前才梳洗过,柔软而温润,如同黑色的流水般滑过半精灵修长的手指。 “嗯……”莉莉丝极力的发出了一声呻吟,来回应他。 因为她的声音大部分被夺走了,即便很努力的想发出一些什么,嗓音也极弱极小,如同小动物的嘤嘤咽呜。 可她那极力想回应他的感觉让卢卡斯感受到了。 卢卡斯又笑了,那笑容看起来……看起来特别的…… 在这荒凉的野外,夜晚,只有他们,她和这个半精灵。 卢卡斯看着她,在抚摸她。 莉莉丝缓缓紧缩肩膀,夹紧了双腿。 在逐渐炙热起来的空气氛围中,卢卡斯的手掌慢慢移动,来到她的脸侧,揉搓了一下她的耳垂,莉莉丝颤了颤,卢卡斯的手指很快离开那里,转而慢慢抚摸着她的脸庞。 莉莉丝看着卢卡斯的眼睛,翠绿的眸子在黑夜中暗而莫测,这种时候他就不再那么像冷淡的精灵了,像个人类男人。 卢卡斯碰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后马上收回来。 莉莉丝撇开脸,不知为何的从心底感到一股害羞,她几乎要把自己埋进睡袋里。 可她还是看见了卢卡斯接下去的动作,半精灵毫不掩饰的将触碰了她的柔嫩嘴唇的大拇指和食指指尖放进嘴里,当着她的面吮吸了几下。 “还要在我身边睡觉吗?”卢卡斯问道。 莉莉丝僵着不动,好像完全被他震惊了,或者说不知所措。 卢卡斯抬腿将篝火踹灭,于是莉莉丝最后的光线也失去了,只能看到天空稀疏的星光。 她能感觉到卢卡斯拉开她的睡袋,冷空气进来,莉莉丝的肌肤上起了一层小疙瘩,半精灵修长的身躯钻了进来,睡袋狭小,不允许两人并肩共眠,可是卢卡斯也不是进来睡觉的,他很快翻身覆在了她身上,垂下脸庞,张开唇吐出热气,吮吸她的耳垂和脖子,见莉莉丝没有反抗的动作,他好像轻嗤了一声。 他知道她有求于他。 “陪我上一次床,就换我妥妥当当的把你送到西大陆的圣保罗,你可真是够贵的……”卢卡斯沙哑埋怨道。 盗贼之城和圣保罗相隔大陆两端,骑马也要大半个月才能到。 莉莉丝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斗篷衣襟,任由他将她笼罩在身下。 -- 【西幻】不忠4 热。 这是莉莉丝最开始的感觉。 睡袋太过闭塞,拥挤,让卢卡斯不得不紧紧的贴着她,他的嘴唇在她的脸庞和脖颈之间游走,时而吮弄,他的唇舌贴合着她的肌肤,潮而软,他每吸一下,莉莉丝就一阵发软。 虽然平日里总是带着股游侠的粗野而不羁,但在床事上,就意外的体现出细致来。 莉莉丝是个经验贫瘠的姑娘,但她也能体会到这一点,和埃尔蒙特相比,卢卡斯是个柔和的爱人。 作为半精灵,他比人类的男人还要温柔。 精灵是非常看重灵肉合一的种族,很少进行性事,但一旦开始,就务必要保证这是一场对双方而言都是会留下温柔美好回忆的活动,精灵总是很照顾伴侣的感受,感觉到对方稍有不适就会立刻停下。 不过,受人类血脉的影响,卢卡斯并没有细致克制到了精灵那样的地步。 此刻,他的脑海正被澎湃的情欲所支配驱使着,那仿佛是来自他父亲一方的人类男性的欲望本能,这股冲动催促着他去剥开身下少女的衣裙,去探索她的纯洁,把她搂到他的怀里,压着她的双腿操干她,让她只能在他的侵犯下,瑟瑟发抖的承受他的进犯。 精灵不会为此兴奋,他们不能理解这种以一方过度的放纵,带给另一方痛苦,折磨自己的伴侣的行床方式到底好在哪里? 可是卢卡斯会兴奋。他……能理解。 卢卡斯不知道这是由于,他有一半的人类血脉,还是他自己低下卑劣的道德品质,或者……仅仅只是由于是她?他想到她为他而哭,就感到…… ……她应该为他而哭,她应该看着他。 卢卡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固执的认为,胸中涌动的感情是如此陌生,可他知道,这大概就是爱情。异性之间,无可抗拒的一种感情,并非由血缘维系,也和同伴出生入死的牢固情谊不同,但爱情却能轻易的破坏上述的两者。 它是如此的毫无理由,来势汹汹,力量巨大。 所有种族,也无论身份,男男女女,都要在它面前屈膝,一旦沾染,就要饱受它的折磨。 他只是在森林里看着她向他奔来,这一切就变得不一样。 卢卡斯艰难的低喘着,泄愤似的,在莉莉丝脆弱而白皙的小锁骨上留下一个小小咬痕。 莉莉丝极轻的哼喘了一声,因为疼痛而撇过脸去。 卢卡斯的身躯并不健硕沉重,他是半精灵,四肢纤瘦俊美,也不像大部分人类男人那样,在床上兴致勃勃的时候,会出很多黏腻腻的汗,做出一副狰狞失态的模样。 莉莉丝感觉到,卢卡斯凑上来吻她的脸庞,他的金发落到她的脖颈上,带着股干净的气味,即便常常在最脏的市井之地厮混,作为游侠常年在外游荡奔走,卢卡斯身上也从来没有什么汗臭异味。 可能是精灵血统带来的便利吧,他好像很少出汗变脏。 而此时,他迫切的正解开自己的斗篷,露出下面紧身的皮甲劲装,带着他的淡淡气味的棕褐色斗篷铺开在他们交叠的身上,产生了股燥热的暖意。 莉莉丝难耐的喘了几下,被半精灵压着的腿艰难的曲起一只,赤裸的脚底微微磨蹭着睡袋里的被子,卢卡斯更加贴近她了,他将自己身上的匕首和小道具都随着解开的皮甲扔出睡袋,直到只剩下单薄的内衬,他已经彻底伏在她身上,全身上下装备尽解,毫无防备。 卢卡斯衔住她的半个耳廓,轻轻吮吸着,呼吸粗喘。 莉莉丝满耳都是他的呼吸声,他的膝盖卡住她的腿间,精灵修长的手指灵活,一路轻而易举的解开她的纽扣,将她的衣裙拨开,摸到了她的腰肢。 卢卡斯揉了一把,莉莉丝窘迫害羞不已,因他这肆意而热切的挑逗手段,他的手掌在她的腰上揉抚几下,又缓缓移至前方,轻轻抚摸她的肚脐,莉莉丝忍不住伸手阻止他。 为什么总要摸奇怪的地方?! 卢卡斯低笑,手掌贴着她的小腹向上,莉莉丝左边的一团雪白便盛满了他的掌心,半精灵的手掌修长,但并不像他的面庞那样无暇细腻,生着一些茧子,他喘息着揉弄她的胸脯,软嫩的乳尖在他粗糙的掌心里被揉硬。 卢卡斯又低下头去舔,将那嫩红乳头勾到唇里以后,就吮弄起来,莉莉丝皱着眉,喘息,仰头靠着枕头,盯着天空稀疏的星光,咬唇忍耐着痒意和酥麻。 她的身体本能的要躲,可是卢卡斯的腰身卡在她的双腿间,他更是将她的膝盖掰向两边,不允许她合起来。 莉莉丝感觉到了那顶在她的小腹上的炙热性器,贲张粗大,和从前埃尔蒙特那百般蹂躏她的肉具有的一比,虽没有魔族的那么可怖,但也完全不搭卢卡斯这张纤细俊美的精灵脸庞。 这似乎又是他从人类这边继承来的,粗野堕落的一面。 莉莉丝微微挣扎了一下,被握住肩膀,卢卡斯垂下脸庞来,喘着吻她,莉莉丝被迫接受了,他吮吻她的唇瓣,与她交换唾液。 他们的身躯相互厮磨,卢卡斯那肿胀的性具在她小腹上磨蹭压迫,隔着一层布料,可她也能感觉到他那里很烫。 好像难受的很,卢卡斯的喘声越来越重,他直直的盯着莉莉丝的脸,丝毫不再掩饰自己的情欲和渴望。 这是男人想和女人上床的表情,莉莉丝不知道从埃尔蒙特那张冷酷而英俊的脸庞上看到过多少次。 莉莉丝难以和卢卡斯这样的眼神对视,她偏过脸庞去。 可卢卡斯不放过她,他俯下身子,咬吮她的耳廓,舔她颈后的肌肤,用手将莉莉丝的脸掰正,他低下脸庞盯着莉莉丝脸上的表情,并不说话,翠眸炙亮而微颤的迫切求证,又挤出股疏离的冷静。 莉莉丝的脸是红的,但她模糊的意识到卢卡斯想要什么,她只好拉过他的手,半精灵的手指修长,比她粗一些,莉莉丝引着他往自己身下那阴户移去。 羞耻至极,可她知道,卢卡斯就是想要这个。 他要她自愿。就像埃尔蒙特,她要爬到他脚边,给他口舔,她是自己把自己送到他们的床上的。她有求于他们,自然是要主动些。 卢卡斯的手被她带的下移,埋进她潮湿暖热的腿窝,他在她的指导下,拨弄那颗小肉核,轻轻揉弄她的那一处小凸起。 卢卡斯似乎没有想到她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莉莉丝敞开双腿,微微挺腰,将自己的花穴往他手里送,把卢卡斯的掌心弄得又热又湿,他喑哑的骂了一句床上的秽语。 莉莉丝没有听分明,但知道,大概不比他上次在酒馆里辱骂那个男人的词好听到哪里,短短的一个词又脏又羞辱,粗野下贱,他好像在说她骚……游侠的指尖有些粗糙的茧子,应该是因为惯于用弓箭和小刀。 这让莉莉丝变得很是敏感,每被他的指尖揉弄一下那个小肉粒,莉莉丝就感到自己的甬道里涌出一股热流。 她微微摇头,想要表达自己不骚,可卢卡斯却看着她,将指尖没入了她潮软的穴口,他的手指被她那里吮吸着。 周围尽是软肉,又软又黏,如同饥渴的小嘴,卢卡斯又将手指送进去一些,手指撑开她的穴口,大拇指抚摸她软嫩的花唇,拨弄揉按她的小肉珠。 看着莉莉丝迷离而通红的脸庞,卢卡斯的喉咙滚动,黏滑的爱液从他的指尖流到手指根部,他感到干渴,他身上有一处器官正无比的渴望着同她这里结合。 卢卡斯将手指从她那里拔出来,然后俯下身拿更粗更炙热的东西代替,他这里嫉妒手指嫉妒的发疯,滚烫,前端泌出爱液,想被她咬一咬。 他早就被她勾引的不行,在她在啄吻他的脖颈的时候,或者更早,那裙下雪白的脚腕,卢卡斯觉得,他不是正直克制的骑士,没有办法只守护而不去触碰,他忍耐不了。 龟头在黏腻的花瓣上揉弄,卢卡斯咬住莉莉丝的耳廓,扒开她的花瓣,埋腰挺了进去,一路肉壁黏软湿滑,温热的吸吮,她好像骤然紧张,将他咬得很紧。 快感令人发疯。 卢卡斯重喘着,摸着她的腰,想让她放松,他才进来了一些。 其实,比起莉莉丝从前的经验,卢卡斯的性器给她带来的疼痛更少,他会温柔的爱抚挑逗她,也不像埃尔蒙特那样有着骇人的粗度,卢卡斯进来以后,更多的是一种饱胀而充实的感觉,微微的炙热从一个小点开始蔓延。 莉莉丝张开嘴喘息,然后被卢卡斯吻住唇重重吸吮。 他挺着胯,不断的抽送顶撞着她,一次次的更深,他们身下垫着的睡袋被弄得褶皱凌乱。 莉莉丝的甬道缠紧,紧致而热。 卢卡斯嘶喘了一声,黏腻猥秽的声响随着他的动作在他们交合的地方响起,“你很湿了。”卢卡斯贴在她耳边,呼吸炙热。 他深深的,完整的顶弄了进去,又被莉莉丝一阵紧缩绞弄,卢卡斯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这对半精灵而言是很陌生的体验,粘腻难受,炙热到他低喘不已,他赤裸着的上身肌肉纤细而紧实,窄腰坚硬,起伏顶撞。 卢卡斯力气不小,撞的她结实而有力,动的快而急促,一阵阵淫秽粘稠的水声,莉莉丝能感觉到自己下面不断有热的,一股股的水液被他捣出来,就像难以自控的轻微的失禁。 她被他顶撞的不断要往后退,长发散在地面上,凌乱的来回动着,莉莉丝一点点的移动,仿佛很快就要将双乳都露出睡袋。 她终于受不了了,伸手去推他。 被卢卡斯一把箍住大腿,他掐着她的腰肢,将她拉回来,把她往他的胯下按去,强迫她袒露花穴迎接他的冲撞。 莉莉丝紧扣脚趾,大腿抽搐僵硬,花穴被插入抽出,蹂躏拍打的咕唧作响,淫秽色情至极。 “这就不行了?”卢卡斯低哑的嘲笑。 “……不是要卖吗?妓女可不该只有这种本事。”他低声的羞辱她,身下插弄不停,囊袋次次撞上花户和她紧贴,“也不是什么处女。”他贴近她的耳根,喑哑而恶意般的说着,不知道是在折磨谁,“以前明明也做过,怎么这样就受不了?” “还是说,因为是我?”卢卡斯冷冷嘲讽道,他其实并不是什么很有经验的男人,半精灵身份特殊,他的欲望比精灵强,但又不像人类男性那样随便哪个女人都能上,自他来到人类的社会中,性方面启蒙以来,也只有闭上眼睛自渎过几次而已,可他见过不少,在鱼龙混杂的地方,也长了很多见识。 他知道在床上该怎么弄女人,也知道女人的一些反应意味着什么。 从他进入的时候,莉莉丝的反应,卢卡斯就知道,她不是处女,她以前至少有过一个情人,有一个男人像他这样对待过她,可能也看着她哭,将她操的死去活来。 这致使卢卡斯无法自控的产生了陌生的,愤怒的,混乱而嫉妒的心绪,他只想全部发泄到她的身上。 卢卡斯咬着牙放纵着自己在她身上起伏,既然她打算拿自己的身体和他交换,至少在床上,她自然应该好好的顺从他,从前给过情人的,也应该完完整整的给他一次,卢卡斯挺动腰,一下下狠狠的插她。 刚开始,从他们见面起,只是由于不怀好意的设局,发现她如此无助后些微的怜悯善意,渐渐又在不知何时开始转为了觊觎和喜爱,卢卡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转变,他不说是冷酷无情,但也不是会随随便便什么都可以挂在心头的个性。 卢卡斯自幼就知道他和别人不同,出生后,他被母亲带到精灵族中扶养,可他长得太快,二十岁便成年了,在精灵们看来就像怪物,等他离开了精灵聚落,来到人类的城镇,他渐渐发现他也不像人类,精灵尖耳金发的外貌让他格格不入,如此显眼,走到哪里都有好奇的打量眼神。 他不像人类,也不像精灵,他不属于任何一方,既然如此,那么他也就不和他们亲近,也不再感到他们的行为举止有什么有趣的。作为雇佣游侠,他只要看到利益和金币,这些叮当作响的小东西带来的好处是切实的,也不会骗人,不偏不倚,并不因为握着它的是精灵,人类,还是半精灵而有任何的不同。 可,莉莉丝,唯独她不一样,她的一切举动似乎都那样可爱,惹他喜欢。让他无法移开目光。他以不屑和嫌恶做表象,克制自己慌乱而无法自控的感情。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回了那个渴望被认同的,在精灵中长大的人类孩子,闯入人类城镇的精灵少年。 小鸟儿,她是他的小鸟儿。 卢卡斯轻轻啄吻着少女的软唇,一边满心都是炽热的想道。他的进出更加激烈,呼吸喘重。 她是无声的,被他这样欺负也没有出声,默默承受着他的热情和感情。 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迷乱而连绵的快感,酥麻战栗蔓延到全身,卢卡斯只想一入再入。 他是愿意保护她的,只要她再……再多顺从一些,要发自内心的,愿意跟着他,他是愿意让她开心的,他可以无偿为她做事,力所能及的他都可以给她。 终于到达了临界点,彻底释放出来以后,卢卡斯把自己埋进少女肩上的发里,湿喘着。 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和空虚。 他就像一只发情的动物,骑在她身上发泄了一番,这场性事并不基于爱情,而是利益,这场性事痛快,但并不美好。 他们的交易结束了。 她在他身下微微打着颤,下身一定狼藉不已,仿佛被他奸淫强暴了一般。 他们并未互通心意,就在荒原中野合。 他的下体射完一次,竟然还昂头肿胀着,仿佛意犹未尽,卢卡斯皱着眉,把它从少女的穴里拔出来,每一点蠕动都让他脊骨发麻。 卢卡斯克制着自己不要试图再没入她的体内,再来挺动操弄她,莉莉丝的呼吸虚弱喘促,可她的身体是微微放松的,就像忍耐着熬过去了,做完了一项很重大的任务。 卢卡斯有些想问她刚刚的感受,可又没有问。他不想听真话,也不想听谎言。 他从凌乱火热的睡袋里抽身离开,捡起地上那些四散的皮甲和装备武器,靠在树下,重新一件件的穿上。瞥眸向那个小小的睡袋,莉莉丝一动也不动,只蜷着身子,她好像累坏了。 卢卡斯感觉自己的道德更加败坏了,这种感受有些像是当年他第一次来到人类城镇,因为走投无路和饥饿好几天,偷了小贩的一个水果的感觉,不过还要浓烈的多。 他趁人之危,强占了一个并不喜欢他的人类女孩。 他知道她不愿意,可她不敢,也没有能力反抗他。除了依靠他,请求他,她没有别的办法。 知道她逃不掉,卢卡斯甚至能够在酒馆中忍耐,只为了能将她带到更加孤立无援的野外,在这里,她无人可求助,只有他。 他卑劣的羞辱她,试图让她对他更加温顺一些,让她感觉接受了他的恩惠。他并不想让她伤心,可,他没有其他的手段,也不知道自己有任何追求的优势或者可能。 妓女,他从来没有真正的这么想过她。ρΘ1捌Μ.cΘм 她只是个无助而慌乱的柔弱女孩。还有些傻。稍稍哄骗,就手足无措,哭着被人干,还觉得是自己下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求人帮助。 而他觊觎她,利用了这一点。 “我会护送你到圣保罗。”卢卡斯将一把小刀安置在腕上,系紧腕带,声音还带着情欲的喑哑,开口道,“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要的东西,也可以说一说。” 好像男人淫欲满足后的慈悲。 莉莉丝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没有给他任何反应,似乎睡着了。 卢卡斯停了一会,终于垂下眼睛,沙哑的嘱咐道,“以后,不要这样轻信别的男人,知不知道?也不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去交换什么好处。” 只会被啃的骨头不剩。 天真的少女,难道还真的认为自己能在这其中占便宜? 如果他的道德再卑劣低下一些,大可肆意的奸淫她大半夜,把她的肚子射的满满的,然后天刚亮就违背诺言,随意将她这样赤身裸体的扔在这里,不管她会不会又被路过的旅人发现,然后那些男人看到她这副模样,连假惺惺的掩饰也不用了,会直接抓住她的脚拉过来,在她身上起伏发泄。 或者,他甚至可能直接将她抓到他的地盘,用铁链将她锁在床上,也不给她衣服穿,回来就操她,想怎么操就怎么操,想什么时候操就什么时候操,想操多久就操多久。 让她成为他的一个漂亮软弱的小性奴。 浑身上下的小口都用来容纳伺候他的肉棒,嘴要吸,下面的花穴要被插到烂红,这种漂亮清纯的小脸只能对着他露出红通通又迷离的表情。 卢卡斯并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从前他觉得这种行为肮脏又令人嫌恶,但是如今,想到这一切是他对她做出的,竟然就有了一种病态阴暗的蠢动,卢卡斯皱皱眉,将这种感受抛到脑后。 她睡着了。 卢卡斯将脑袋后靠向身后的树身,看着远处朦亮的天空地平线,他要等一会。 -- ρó18Μ.cóм 【西幻】不忠5 卢卡斯叼着一根草,靠在车厢外头的驾驶座上,可他却并没有像个安分守己的车夫那样紧握缰绳,而是把斗篷帽兜拉下来,遮住大半脸庞,好像一个偷懒打盹的马夫。 可那棕褐色的骏马拉着车跑得稳当得很,一点也不像那些没有人拉着缰绳牵引方向就焦躁不安,在原地踏蹄不知去向的马儿。 这一路上,若是有旅人们看到这副情景,一定会惊异不已,但他们要是眼力更好些,再看见马车上坐着的那个游侠装扮的身影,瞥到那从斗篷中露出,垂在胸前的金发,那从兜帽和发丝间隙藏着的纤尖耳朵。 就不会再惊讶。 原来是精灵。 不过……精灵坐马车,真是奇景。 马车这种以马代步的工具,是人类最先发明的,也只有人类最频繁的使用,精灵的脚力很好,更不喜欢奴役动物,即便再着急,他们也更多的是直接伏在马背上,让自己的伙伴马儿带着飞奔。 卢卡斯虽然是半精灵,可也很少坐马车,次数屈指可数,这木头东西摇摇晃晃,弄得他发倦又烦躁,精灵的耳目敏锐,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卢卡斯闷哼了一声,闷闷不乐的抬手把自己的兜帽边缘拉低,直接用力的压在了脸上,很想让自己就这样昏迷着睡过去。 可他听到了敲击声,卢卡斯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把兜帽掀起一些,露出脸庞和翠绿眼眸,回头看了一眼。 莉莉丝从车帘里探出头来。 燥热的阳光落在她的脸庞上,她的眼睛在光下呈出温浅的褐色,她安静的看着他。 “我以为你不想我进去。”卢卡斯撇嘴一笑。 莉莉丝缩起身子往后一些,可搭着车帘的手却没有收回,卢卡斯低头扭身进了车厢,车帘这才落下来,将他们两个罩在马车里。 卢卡斯和马儿沟通过,它知道要往哪走,本来也就不需要人在外面驾车,只有不通马性的人类才需要做这种粗暴的活计。 [买,这个,为什么?]卢卡斯一进马车,就看见莉莉丝向他比划问道。他们花了十个金币,在一个路过的村庄里买下来的,莉莉丝觉得并不值得这个钱。 卢卡斯叹了口气,其实偶尔他会后悔教了她手语,什么都要问一问,如果她会说话的话,那一定就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儿吧。 “我乐意啊,小姐。”卢卡斯摊开手脚,在她对面的位置上靠着,将双腿伸直交迭的搭在莉莉丝身旁的软垫上。 “再说,没日没夜的骑马大半个月,你受得了么?”他冷嘲。 莉莉丝看着对面的卢卡斯。 她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卢卡斯是很好很好的。 车厢昏暗,只有偶尔的晃动,掀起车帘,一缕阳光就穿进来,忽有忽无。 卢卡斯不用再遮挡刺眼的阳光,兜帽就有些慵懒闲散,只是随着他后靠的动作松松的半搭在他的脑后。 这种时候,卢卡斯的脸庞就显露在外了,因为有着直系的精灵血脉,他的面庞自然是白皙无暇,五官俊美层次分明的精灵容貌,几络从兜帽中溜出来的金发微晃。 而这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便是那被几缕金发勾着半笼罩住,纤细而单薄的,在透入车厢的阳光中显出淡淡透明感的,尖尖的精灵耳朵。 虽然只露出下边的一小部分,可那干净利落向上的弧度,近乎没有耳垂,又仿若雕刻的深刻轮廓,就能让人意识到,这并非人类的耳朵。 卢卡斯在这时好像察觉到她在看他,看他那里,他抬手拉住兜帽,盖到额头,毫不客气的阻断了她的视线。 莉莉丝往前蹭了一些,并不掩饰自己没看清楚的失落。 她抬手比划,先碰碰自己的耳朵,再指指他的。 卢卡斯很古怪的觉得,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晚之后,在莉莉丝心中,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被她雇佣的游侠。 她更过分了。 要求大胆又直白。 卢卡斯噗嗤的笑了,好像有些讥讽,玩味道,“要我花这么大功夫,白白送你去圣保罗,还不够。” “现在又要摸我?” “我可不是你的玩具。” [你,也,碰了,我的……]莉莉丝比划,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又摸摸自己的耳垂。 他不仅摸了,还舔了,还又吸又咬了。 卢卡斯当然回忆起来了,他不自在的调整一下姿势,撇了撇嘴角,“那都是我应得的。” 卢卡斯微微侧脸,不和她对视,他向来不喜欢被打量,更不要说自己摘下兜帽,供人类赏玩他异于人类的精灵特点。 简直是将他的尊严踩在地上侮辱,过去,如果有哪个雇佣兵或者醉汉敢走到他面前,说要摸摸他的耳朵,那么不需要怀疑,卢卡斯会踩断他的手骨。 精灵看他是人类,人类看他是精灵,都在讥讽他。 卢卡斯转回眸盯着莉莉丝,他的翠眸冰冷,可她的眼睛安静,像是什么也没弄懂,又像是隐隐有些伤心。 是不是应该不一样呢?凭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确实睡了她,也摸了她身上很多该摸的,不该摸的。 卢卡斯深呼吸,仿佛一个嫌恶的叹气,他把双腿收回,躬下身子向她探过去,直凑到她的膝前,在莉莉丝面前低头,“摸吧。”他语气不满,又屈服的低声说。 莉莉丝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变想法,可让她好奇的东西就在眼前,她没有不摸的道理。她把手抬了起来,擦过卢卡斯的发梢,他的斗篷帽兜是褐色的皮料,内里是暖的,莉莉丝探了进去,被她触碰到脸颊的时候,卢卡斯的眼睫动了一下,他低下眼睛看着她的双膝,又迅速撇开眸,死盯着车厢地板。 可为了自己的承诺起见,他没有马上退开,而是坚持着。前几天,他和莉莉丝在睡袋中相互拥挤,交颈厮磨,当时卢卡斯根本就没想起来遮掩自己的耳朵,也半点没感到不自在,毕竟他最羞耻粗野的地方都拿来往她身体里入了,可当时她也是那么乖而畏惧,任他施为…… 不像现在,他反而是一动也不能动的那个。 莉莉丝摸到了他的耳朵,半精灵通常会继承精灵父母一方的尖耳,那与人类有很大区别的地方,机敏如丛林猎手,也如最警惕的鹿,精灵有着纤细挺括的耳廓,覆在软骨上的皮肤薄而微凉,卢卡斯的尖耳并不软,紧贴着他的脑袋,平日里藏在金发下,更显得白皙而脆弱纤长,莉莉丝将手指慢慢深入发丝,才往上摸到他的耳尖,在他耳朵的轮廓软骨上,最尖锐的部分比人类的要硬。 莉莉丝按住它揉了揉,又往下顺着耳廓摩挲了一遍,彻底的体会了一下精灵的耳朵的构造,她感到手底的皮肤骤然变热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到非常不好意思起来。 莉莉丝正想收手退缩—— 卢卡斯却一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拉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猛地拽进怀里。 “喜欢我吗?”卢卡斯低喘一会,贴覆着她的耳边低哑的问道。 他的手掌握的是这么的紧。 莉莉丝动了动喉咙,没有说话。 她没办法说话。 卢卡斯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们之间沉默了一会,只有低低的喘息和马车轱辘的声音。 “……精灵的耳朵有多敏感,知道吗?”卢卡斯终于嗤笑一声,有些故作轻松的味道,“你这样,我觉得你好像在对我求欢。”他的语气又变得不正经起来,像是冷嘲热讽的玩笑。 卢卡斯其实知道,相互抚摸耳朵以示爱意,是精灵的习俗,人类并没有这个习惯,她摸他只是因为好奇。好奇他这种异类奇怪的地方,就像人类会聚集起来看畸形秀。 只过了一会,卢卡斯就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放开她的手腕,后退,拉上帽兜,重新靠回车厢的软垫里,仿佛迅速就进入了精灵敛息冥想,出神休息的状态。 【半精灵游侠:??79.1%】白光的声音突然在莉莉丝脑海里出现,可它却没有像往日那样迅速兴奋的叫嚣起来。 比起埃尔蒙特,它对卢卡斯是真的很冷淡,似乎完全没有兴趣。毫无感情的报完数据以后,白光也有一会没说话,仿佛因他们刚刚的互动满腹惊疑的静了一会,才极为谨慎的悄声问。 “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莉莉丝没有回应,她看着窗外。 白光顿时大为不满,“这就是个半精灵,贱种,杂种,根本配不上你。”它开始叫嚣,“你离开那个魔族军官,简直蠢死了,他可是魔族高等血脉。” “被大把仆从们伺候着,不舒服吗?” “你更该找个家世深远,富可敌国,能让你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的男人。和这个半精灵杂种在一起,你以后每天都要四处奔波流浪,他连个高塔城堡都没有。”白光嫌弃道。 “你觉得以前和埃尔蒙特在一起,我应该更开心?”莉莉丝在心里问,她已经许久没有和白光说话了,表达有些干涩。 “我看你过的很好呀。”白光不解的说。 莉莉丝没有再理它。 马车在一个偏僻山谷停了下来,夜色深了就不适宜赶路,卢卡斯将马车带到溪流边,替马儿解开束缚,摸了摸它的鬃毛,又拿出几个苹果安抚犒劳它。 “不过来看看吗?它可是为了你才累成这样。”卢卡斯不满的扭头说道。 莉莉丝蹲在溪流边,往他们的水壶里汲满了水,就放下兜帽,散开头发,捧起溪水,洗了洗脸。 卢卡斯叫她的时候,她的眼睫还是湿的,听到他喊她就茫然的看过来,她好像还想解开自己的斗篷系带和鞋子,往溪水里踏。 一只脚已经解开了,白生生的踩在草地上。 卢卡斯定住不动的看了她一会,直到马儿不耐烦的喷气,顶他的肩膀,想要他手里的苹果,卢卡斯没有表情的啃了一口苹果。 转身牵着马走掉。 等到太阳落下,卢卡斯也洗漱完了,坐在火堆旁,对着一面小镜子,仰着头轻轻刮着下巴上细小的胡渣。 原来他和人类男人一样会长胡子,虽然长得很少,又很慢,就像那种极度禁欲的,性冷淡又清俊的男人。 莉莉丝坐在木头上吃果子——卢卡斯摘来给她的,一种没见过,但是又甜又脆的小果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卢卡斯修整自己,一时有些好奇,忍不住盯着观察。 “你是有毛病吗?不勾引人就不舒服?”卢卡斯把刀片扔到一旁,用湿毛巾擦着下巴,冷声问道,“还是你想被我多干几次。” 莉莉丝好像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说,白嫩的脚趾紧张的动了动,她的鞋子湿了,在晾干。 她今天难得好好洗一次澡,正舒服呢。 “上次把你操爽了?”卢卡斯走过来,拢住她的腰,低声道,莉莉丝沐浴过后,穿的衣服也单薄,身材更是细细一点。 她摇摇头,把脑袋偏过去,如果他不喜欢她盯着他看,她就不看了。 上次做过以后,卢卡斯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好的时候还是很好,有时也还是会对她冷言冷语,但最近,他时不时就会说这种羞人的话。 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卢卡斯不能碰她,憋得难受,自然要在话语上占占便宜,调戏她过瘾。 现在也是,能多碰就多碰一点,他明明可以坐在对面,隔着火堆和她说话,却偏偏要走过来,搂一下她的腰,可这也是折磨,他得忍着才不把她直接拉进怀里。 “喏,我们现在在这里。”卢卡斯把手里的一张羊皮纸地图摊开,指着上面的小小山脉位置,冷淡的哑声道。 好像非常不耐烦。 卢卡斯的手指在地图上一路划过去。不管他们之间的交易是多么难以启齿,卢卡斯真的是个负责任的半精灵,他很快就替她谋划好了去往圣保罗的,安全又可靠的路线,并且每天坦白的和她报告进程。 “再往前,就是黑暗森林,穿过这个,我们就到费城。” “费城离圣保罗大概还有叁个城池。” [费城?]莉莉丝指着那个标注为恢宏城堡的城池。 “哦……”卢卡斯想了想,“那里,应该挺好玩的吧……你介不介意在那里多留几天?我有武器要修,费城有个不错的铁匠。” “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在那里歇一晚上就走。” 作话:??不忠单独开文,请点作者名找,储藏柜这边不更不忠啦,继续放脑洞 -- 赤杯(游戏同人) 密教模拟器游戏的一局流程,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作为第一次通关的纪念,以形式写出。 半安利向,作为文字游戏,密教模拟器的描述特点在于极其晦涩简略,为保障情节流畅可观赏,本文包含作者大量脑补和润色。 玩不玩游戏不是重点,重点是故事,嗯。 大小姐——玩家 【警告,本文无正常叁观】 大小姐出身于一个非常富裕的家庭,比起其他的同龄人,她要幸运许多,虽然母亲在她年幼的时候就去世了,但却给她留下了动人美貌和足以迷惑人的热情笑容。 大小姐相当懂得如何利用这一点,她有许多追求者,只是因为她精致的面庞,冷艳的眼角和对感兴趣的事物突然转而笑起来的模样,便为之倾心,但令她心中有些许失望的是,能如此轻易的就被打动的人,也不过是庸俗之辈。 他们献上来的礼物是如此平凡普通——银、金、钻石,各种珍贵宝石雕琢而成的礼物并不能使大小姐感到任何愉快或是满足,他们的殷勤和讨好的追求话语,如同苍蝇蚊子的声响,给她带来的唯有聒噪和厌烦。 于是,这些追求者往往也会发现,这位美丽迷人身世高贵的大小姐,对他们渐渐冷淡而产生了距离感。 许多人挫败不堪,但许多人还如飞蛾扑火般的如坠情网。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大小姐优渥的生活,高傲挑剔的待人处事,如此频繁的摘选更换情人伴侣都会高枕无忧的继续维持下去。 但噩耗就是来得如此之快,犹如金色镜面上碎裂了痕迹,美丽虚幻的真实生活,突然露出了底下漆黑的,难以探究的东西。 做了一个噩梦,听见急促敲门声的大小姐在深夜被仆人叫醒,她披着貂皮大衣赶往了医院,在医院冰冷单薄的病床旁,她病重的父亲伸出干枯的手,紧紧握住了女儿柔嫩的年轻手掌。 他干渴得仿佛百年未曾喝水,只短短说了几个字便重重干咳起来,他的肺部仿佛已然是个破袋,嘶哑的喉咙难以拼凑出音节。 “赤红……之杯,甜美……诞生……” “女儿……我的女儿……” 最终这个可怜的男人阖上了他的双眼,大小姐摸着自己父亲的头发,他的年纪明明才过中年,却已经有了一头干枯凌乱的苍老白发,面容也满是丑陋皱纹。 就像一颗过早被榨吸得干瘪的果子。 大小姐从仆人的口中听说过,她的父亲原本是个非常优秀英俊的男人,拥有令人钦羡的婚姻,迎来女儿后也该拥有美满家庭,但自从她母亲去世,父亲的脑海就埋下了病根,这些年来,也许是年纪大了,这些幻想终于摧垮了他,父亲不断搜集并谈论着过于赤色之杯的传闻,他似乎甚至开始相信,死而复生这种事情。 在父亲的葬礼上,大小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将父亲黑色的棺椁埋葬,在黑色雨伞的边缘,有一纸文件递了过来,这是父亲的遗嘱和根据法律清点的死后遗产,以及她能够继承的部分。 出乎她的意料,上面的数字小的可怜,大小姐没有去看那些冷冰冰的法律文字和打印体写成的虚假遗嘱,她知道她的父亲最后几个月根本就意识不清,她只牢牢盯住了那串只够她生活半个月的短短金额。 甚至她家的住宅都被抵押了出去,不是因为父亲的病情,而是由于父亲在这段病重时期,开始投资的某个项目,这个项目让父亲原本优渥的足以使她过上几辈子的财产就像是投入沙漠的湿重海绵,瞬间被吸得干干净净。 大小姐在空旧的阁楼里翻看她父亲的遗物,满是灰尘的箱子里有一本笔记,凌乱的笔迹里写了许多不明所以的文字,大部分难以理解,但大小姐依然从中寻到了一个联系方式。 一个也许能给她好好解释她父亲的财产究竟流到了哪里的一个合伙人,也许是欺骗者。 大小姐拜访了一个下着雨的小巷,在那深处的一家屋宅,一个年老却声音笑容都极为甜腻的女人接待了她,大小姐的怒火都在这种阴冷潮湿的雨天气氛里被浇的无影无踪,也许不只是雨天,也由于这个难以琢磨的女人本身。 “噢,亲爱的,”那女人仿佛知道她的来意,作为一个骗子,她不应该这样毫无芥蒂和厚颜无耻的摸着她的手,仿佛慈爱的对待自己的孩子,笑着同她说话,面对上门来逼问的被骗人儿女,这女人至少应该感到紧张,但大小姐从她细滑的手掌里没有感受到半点紧张的汗湿,她反而笑意盈盈的向她提出了一个诱人的提案,“实际上,我知道有人非常愿意对你这样的孩子伸出援助之手,可以马上提供一笔客观的资金……” 大小姐没有让马上冲上心头的热情和喜悦感控制自己的口舌,她听见自己清晰而冷静的问,“那么代价呢?” “噢……代价么,等到了残季结束的时候,为我介绍一个人就好了。”这女人的笑容如同阴雨般细密而潮冷,“让他承受这代价。” “你,或你的朋友,找个人来收尾。我亲爱的孩子。”慈爱之意似乎仍未从她的眉眼间褪去,碧波最后绵绵叮嘱道。 大小姐怀揣着这沉重而冰冷的,仿佛沾满了雨水的满满金币袋子离去前,回头看了那屋子一眼。若是没有朋友,那么就是她自己了,大小姐知道这言下之意。 残季的日期开始临近。 大小姐用这些金币驱散了那些终日因父亲的债务来骚扰她的债主们,终于得到一夜好梦……原本应该如此,但碧波的话语在她耳畔萦绕不去,她似乎终于隐约触碰到非凡常事物的一角,但却让她如此不安,大小姐厌恶恐惧在黑夜中的滋生。 于是,她在夜晚中进入了一家名为蜕变俱乐部的酒馆,或是舞厅?她有些难以分别,在那个放纵的夜晚过去后,她鼻中唯留的就是那香水味道,以及无处不在的满目的腥红,犹如被剥去表皮而露出的肌肉骨骼的颜色,那是幻觉还是真实?那些舞者真的如同褪去旧衣服一般的将皮肤脱去了吗? 但大小姐知道,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逸和轻松没过了她的心神。内心深处的某种欲望似乎正在被拨弄。 她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中,在浴室里脱掉所有的衣服看着自己白皙的身躯,只觉得自己是如此苍白,如同一张从未被染色也毫无意义的画卷,失落感是如此强烈的袭击了她,以至于她蜷在浴室角落,抽泣了起来。 为了填满,也为了发泄这种古怪的激昂情绪,大小姐赤裸着身躯,用颜料和画笔在真正的画卷上描绘自己内心的欲望,难以理解的色块聚集起来,她似乎只是无意义的在重复向画卷上挥动颜料,但第二天,在清点变卖那些已经不适合在她新租的旧阁楼里使用的家具的时候,居然有人提出要将她的画买走。 大小姐似乎找到了另一种谋生方式。 在深夜中频繁造访蜕变俱乐部寻求灵感和安逸,再在画布上用颜料胡乱的涂抹发泄欲望,直到自己在昏白的白昼赤裸着身躯从满是颜料的画布上醒来,这可以称为艺术家吗? 大小姐如同醉酒般的沉迷于此,事实上,抑郁和着迷已经数次袭击了她,唯有从某个药品贩子那里买到的鸦.片酊可以支撑着她一夜安睡,她曾想过用她的鲜血来直接挥洒,但在她真的这么做之前,有人造访了她的住所。 大小姐在那一刻惊觉,她似乎忘记了一个约定,或者说,她不愿意去想起,但在她撑起赤裸的,涂染了颜料的白皙身躯,向着门口看去时,她才发现,那是个年长的男人。 萨利巴第一次拜访这个神秘的画家,原本还以为对方会是个极为高傲自大,目空一切的人,毕竟即便自己的画已经在数个展览中被鉴赏,被大肆嘉奖夸赞,这个画家也从未露面,唯有在他那狭小的阁楼,时不时毫不怜惜的将画堆在墙角,就像对待垃圾。 但萨利巴从这画中体味到了他多年寻求的滋味,那些鲜红的生机勃勃的斑块,犹如从女性阴.道中流出的血块,也像是人类身躯的活生生一部分,他感到了喉咙的干渴。 而当他真正的寻得这个画家的住所,以至于发现对方甚至没锁门,直接推门而入时,他看见那个犹如鲜红女妖般以白皙的躯体慵懒沉醉的倒在画布上,红色曾经是萨利巴唯一感兴趣的颜色,也是唯一能够引起他欲望的颜色,但此刻,在这久久寻求的红色画作面前,他发现自己在那画作其上的白皙部分上所花的时间竟然更长。 萨利巴唤回自己的神志,想起自己来访的目的。 而大小姐也想起了和碧波那个冷冰冰的约定,在残季到来的时刻,她需要提供一个朋友,不然,就是她自己。 她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朝着这位访客露出了一个笑容。 对,就是那种令人着迷的笑容。 ……………… 萨利巴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她的信徒。 她的跟随者,她的合伙人,被她欺骗的……牺牲品。 出于对她健康的考虑,也许还有某种隐秘的爱意,萨利巴将她从那个满是灰尘的阁楼里接走,将她安置在他一个豪华厚重的屋宅里。 大小姐能猜出,萨利巴大概是某种能够赚的很高利润商品的商人,他的生活极为挑剔,屋宅里铺满了可以随意坐躺的柔软毛毯,甚至在上面做更多愉快的事也毫不意外。 大小姐同样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侍奉和讨好,而且这次,她奇异的没有感到非常厌烦。 也许是因为,她的追求者,终于献上了合适的礼物。 大小姐在黑暗的房间里,尽情而愉悦的咬下了那一口甜美的红色汁液,紧接着,那些纤维状的红色肌肉也一点点全进了这个女孩饥饿的肠胃,滋养她干渴的身躯。 在这样可怕的场景面前,萨利巴的表情变得极为慈爱而满足。 他并非带回来一个怪物,而是带回了在尘世中无助的可怜的,他心爱的赤杯之女,鲜红女妖,他渴慕的爱侣,他的愉悦者,他渴望侍奉的教主。 在他的侍奉喂养下,女孩似乎出奇的美丽起来,不,不再是凡人的那种美丽,她开始美丽的有些奇异了。 周遭关于赤杯异教的传闻也四散开来,吸引着一切有异样感知的不寻常人们,有些是因为大小姐的画而寻上门来,更多的则是在萨利巴的有心安排下,被迷惑了目耳,成为血杯教的爪牙。 而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解开了大小姐画中斑块的谜题,或是能解读出流言中隐藏的密传的人,他们能得到大小姐真正的召见。 也唯有他们能瞥视一眼真正的赤杯,得到大小姐亲自的带领入教。萨利巴知道那滋味,那滋味留在他的齿舌,凡人也许会认为这必定难以忍受,但实际上它轻飘如薄烟,甜蜜如少女亲吻,厚重如陈年酒酿,这滋味他永远不会忘记。 萨利巴控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对同样有资格品尝这滋味的——未来的同僚产生不必要的妒忌心,萨利巴有很强的权力欲望,他的一生中,对欲望的追求是从未停歇也从未消减的,这也使得他成为赤杯最忠实的仆人……之一。 萨利巴知道,大小姐喜欢看许多秘闻之书,也对拍卖行里那些异样之物感兴趣,他便殷勤的四处寻来,以讨她欢心,更重要的是,萨利巴了解,自己难以被取代的最重要原因是,他能够满足大小姐最隐秘,不为人所知的某个需求。 某个追随者消失了?他才不在意,萨利巴有信心,不会是他。 “亲爱的,我来履行我们的约定了……是你,还是你的朋友?” “多么忠实的朋友啊,来,现在和你的朋友说再见吧——” 萨利巴看见那个叫作碧波的老女人从大小姐房间里出来,还带着满足的,赞叹神情,“唉呀,我果然没有看错,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啊,越来越漂亮了。”碧波转向萨利巴,如同少女般吃吃的笑着,对大小姐赞不绝口。 “我会再来拜访她的,当然,是带着我的善意。”在如冬的寒气掠走了大小姐某位追随者的生命后,碧波的脸庞上毫不掩饰她作为异类的喜悦。“毕竟,我很欣赏游刃有余的履行约定的好姑娘。” 大小姐的追随者开始不仅限于人类,在某一次,萨利巴又凭借他的能力带回一个受害者,准备为大小姐献上日常的食料时,他看见一个冷蓝色皮肤的玻璃美人从大小姐的书房里走出来,擦肩而过,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萨利巴并不是心智虚浮的普通人,但在那一眼中,依然感到气温骤然跌落,如坠冰窖。 他进了那个黑暗隐秘,带着血红甜腻香气的书房,在大小姐面对被无助的绑在地上,满脸惊恐的解渴之物表露出甜美的喜悦时,谦卑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有个警探,在捣乱,真的非常讨厌。”大小姐咬住了汁液最易涌出的脆弱之处,腻红的唇瓣一开一合的回答他的问题,很快她就专注于将这温暖的液体吮吸至尽,浇灌到她干涸的身躯里。 萨利巴想到擦肩而过时,那名玻璃女人手中尖利的刀锋和指甲,而这书房也还残留着召唤这位喜好残虐的镜中淑女的阵法,一股严冬的寒气。 萨利巴转而开始打量自己的主人,赤杯不仅赋予了她能够随意召唤异界生物的力量,还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在那白皙的肌肤上如同新长出的鲜肉,这些是成长的新痕,大小姐似乎对此很满意。 每当她进食一次,她似乎就成长一些。 但萨利巴这次发现,她似乎比他上次见她,还要更为艳丽,身躯上的痕迹斑淤更多。那么答案便是……萨利巴发出叹息,他的主人开始赋予其他心腹这件重大使命了。 大小姐听到橙红色的玻璃破碎声时,她终于抬起她纤美的眼睫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她知道萨利巴对自己产生了怨恨之情,赤杯警告她,如果忠诚的追随者积累了太多怨恨,反而会成为阻碍。 大小姐思考了一下萨利巴对自己的必要性,这个男人在一段时间内给予了她欢愉和温暖饱腹,在她还难以从尘世的泥沼中挣扎而出时,唤醒她的有叁件事,父亲临终的遗言,父亲遗物笔记中指向碧波的联系方式,最后就是这个男人的扶养,他将她从尘世带了出来,好好的爱护喂养了她。 这个男人脸上也有皱纹,他还会抚弄她的头发,让她有些想起父亲。 当他们唇舌相接,在毛毯上交缠的时候,那种感觉尤其明显,萨利巴并不算年轻,但他身躯中怀有的欲望犹如厚重的陈酒,比年轻人激烈轻薄的欲望更为珍贵,将他献给残季的寒冬太过浪费了,大小姐希望他成为她最后一步,触摸赤杯,融入赤杯的飞升之路的垫脚石。 于此同时,大小姐又想起了她的另一个爱侣,她在这尘世间的另一颗供给她支持的心脏——芮妮拉,那个坠挂着黑色耳坠和蕾丝项圈的美丽女人,她的唇永远带着芳香,身上是精致的香水味道,她们在蜕变俱乐部见面,这更像是一场爱情,女人酥软的四肢倒在床上犹如一株过了一夜有些干萎的柔软玫瑰。 芮妮拉同样懂得她的需求,甚至不需要她的开口,她便将她的那些凡人追求者们引诱至囚笼,带给她真心崇拜和恋慕的对象——大小姐。 就像奖励一般的,等大小姐缓解了饥渴,便会开始满足她的需求,芮妮拉同样饥渴,而她的饥渴需要亲吻大小姐来缓解,大小姐意识到这种改变,她便常常催促萨利巴去处理教中事务,为她寻找食粮,而她,则和芮妮拉次次在囚笼前,书房中,甚至萨利巴为她准备的卧室里,彼此抚慰交缠。 大小姐画下最后一笔,阵式完成,她已经感觉到那种猩红的气氛在她体内凝聚,赤杯派来的使者已经穿过她的召唤阵来到了这世上,它鲜红的身躯仿佛没有外皮,不断的在滴落血液,大小姐可以感觉到芮妮拉正在克制自己的惧意,美艳的女人抚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而大小姐看向赤杯那鲜红粘稠的召唤物时,却感觉到温暖和亲切。 也许最终仪式的见证人她选错了,大小姐不禁想到,她原本希望有人能分享这喜悦,可实际上如此忠诚,倾慕于她的芮妮拉,竟然是个会对赤杯这伟大造物心生厌恶的凡人吗?而此刻,萨利巴在遥远的城市另一边,为她寻找食物,他并不知道,她早就不再需要了。 于是大小姐开口,呼唤自己年轻美貌,身躯中满是饱满血红欲望的女性爱侣,“站到那里去。”大小姐向着芮妮拉指了指祭献的位置,在那里,赤杯会将站在上面的生物作为祭品,将她四分五裂的咀嚼入腹。 芮妮拉毫不迟疑的站了上去,也许她根本不懂这些阵式的含义,大小姐不禁想到,又也许她真的爱她。 大小姐收回了手指,她转而命令赤杯造物取代芮妮拉的位置,芮妮拉无助的站在了一边,她看着自己的主人在红色的血流中升上了半空。 芮妮拉在流泪。 大小姐听到赤杯的低语,也许……是她自己的低语,放弃飞升,留在凡世,度过凡人的一生? 大小姐同样听见了遥远的地方,回到屋宅后,因为看不到她而在书房中疯狂的翻动寻找的萨利巴的声音,以及来自她的追随者,诸多的爱慕之声,芮妮拉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大小姐突然觉得乏味,她看了看血色的天空,她看到了赤杯的杯沿。 仪式举行,在赤杯造物怪异的笑声或是尖叫声中,大小姐消融在了这世间。 【飞升结局达成】 -- 合欢宗女修(游戏同人) “为何?” 在细细小雨中,有男声这样问道,他的声嗓沉稳如落石,砸向满是淋漓雨水的地面。 凌霄宗的大会广场前,有两道身影在对峙着,一身玄青与白发红裙。 “……嗯?”女子缓慢的,像是有些不能理解般的轻吟了一声。 “……为何要如此折磨我。”墨发披肩的男子深深呼吸一息,声音更沉,却也透出了痛。 “每次准备放下了,决心不再苦苦奢求了……” “你就再次出现……”他苦笑一声,“你究竟想如何?” 难道她已经忘了吗? 籍维在心里无不复杂而苦涩的想道,当初你与我交好,就是为了我多年清心养性,洁身自好而保有的元阳。 我心知肚明,可终究是难抑情热,与你欢好,可在那一夜欢愉之后,你就将我置之不理。 籍维回忆着当年他有多么无措,甚至自己蒙蔽了自己的心神,一心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后,他一遍遍的去她的洞府请求拜见,又寻来了许多宝物,希望能讨她欢心,可那一次次的上门求见,只是落为合欢宗的弟子们暗自嘲笑的话语,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嘻嘻,又是白姐姐的一个痴心人……” 籍维当时,站在合欢宗中,在她的洞府的屋檐下,手里僵硬的还捧着一块可用于铸造本命神器的上等苍玉——他还记得,她曾经和他娇声抱怨过,她想要一把本命灵剑,护她安好。 他低低的笑她,说她修行不用功,一心只知借助外物。 本命灵剑哪里是那么好铸就的呢? “那么,没有剑,你便护我。”她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背,与他手指相扣,黑色的眼眸里流露出股天真的娇媚。 可是如今呢? 他还一心想护,想爱她,她却弃他一人,孤身站在扇始终紧闭的大门前,可笑的拿着想要献给她的宝物,她却任由他被合欢宗的弟子们指指点点。 籍维想,他何时卑微到了这样的地步,可他终究是俯下身,将苍玉置于阶上,才转身离去。 数月后,才得知她的消息,原来她去游历了。 等到终于得知她在府上,冒着被师尊责罚的危险,他从宗门任务中脱身,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匆忙御剑赶过去,但,当他到的时候,却看见她的门府中已经在待客了。 她正伴在妙音门的一名清俊男修身旁,听他弹琴,她双手托腮,红裙依旧,神色天真美丽,巧笑倩兮。 等到抬眸看他,眉眼间却皆是陌生之色。 籍维当时就知自己遭了劫难,她就是他的劫难,其实,想他这样聪明的人,明明知道,她是合欢宗的女修,也知道已经有不知凡几的男修为她辗转反侧,因她修行停滞不前。 可他竟有那么一丝奢望,她待他是不同的。 毕竟那白皙如温玉的手掌,曾经牵着他的手臂,与他一同在细雨中漫步,也曾圈住他的脖颈,与他亲昵私语,多少轻笑爱语,最终消磨在唇间。 即使是在他最心灰意冷之时,不愿再与她相见的时候,她终究还为他送来过调伤的丹药,偷偷的往他门府下塞过助他修行的灵药,护他安好的避雷符。 于是他一次次的原谅她,又忍不住去爱她,相信她一次次的借口和谎言,想着她也许有许多苦衷,只在她前来寻他时,急切而贪恋的将她拥入怀里…… 他曾经,已经不愿意去想很多了,如同逐火之蛾,明知这感情对他只有害无益,却还是奋不顾身,年年为她细寻宝物作寿辰礼物,一次次向她写信倾诉思念之情,毫无颜面的哀哀求取结为道侣,再麻木的接受她的拒绝,然后又是疯了一样的去找她可能会喜欢的宝物。 灵草、丹药、玄铁,他什么都献上了,甚至凡界的书画、小首饰,只要听说女子会喜欢,他便为她送来,只为她的一个欢颜。 可是,她不仅仅会向他展露笑颜,不止是上次的那个妙音门音修,药王谷、万剑山、星机阁……甚至魔域中!都有她的情人。可籍维只能闭口不言,任由那不甘嫉恨的情绪在自己心口发酵变污浊。 他有好几次都险些为她入魔,可因她几次关心爱护,终究是克制住了,他不忍伤她。 而在这纠缠的百年后,他们再次共同沐浴在这绵绵细雨中,他却只觉得寒入骨。 他不愿在众人面前讲这些私事全抖露出来,毁她名誉,也徒增他人看待他如今这个凌霄宗长老的笑柄。 于是,他将她带入了自己的门府。 “你还想如何?”他冷冷的,沉静的问道。 “我……”这妖女低声的,迟疑的开口。 籍维似乎从来没有听到过她这样脆弱的胆怯的声音,他有一瞬竟然还是如此的想要拥她入怀,告诉她,什么都好,他不怪她,可他在衣袍下将自己的手指紧紧扣入掌心,直至麻木流血,克制住了那股冲动。 但他却无法克制自己极力的去听清她的声音的耳朵。 “我……”她轻轻的,呼吸了一声。 “……我知道,是我害了你。”雪发白肤的女修,缓缓接近他的胸膛,垂头低诉道,她唯独睫羽漆黑,额上殷红花纹已盛开至艳极。 他知道这是合欢宗弟子修为大成的标志,这难道不正是她所求的? 籍维面色沉晦,抓住她欲触碰他衣襟的手,女修柔弱无骨的手掌被他捏攥在手里,他很想嗤言嘲笑,他一个裙下之臣,为她的飞升之道贡献点元阳精气,实在是他的荣幸。 可最终还是忍下了,算了,这种话伤她也伤己。 她害了他?确实。 他日夜为她心神不宁,无心修炼。 她与各路男修,甚至长老宗主纠缠的消息,常常传遍修真界,每当听到一次,他就痛苦不已。 他好想一剑杀了她身边的男人,将她一把夺来,锁在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然后再问问这个合欢宗的妖女,有没有心。 “我……我想我是真的爱你。”她最终,低低的,仿佛怕被伤害一般的说道。 籍维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状似冷淡无情,可他知道,自己一听这话,就浑身开始发抖。 这两叁百年间,他与她纠缠,疯了一样的给她送各种天材地宝,倾诉爱意和思念的信不知写了多少,最深的梦中想听的,不就是这样一句话。 他都要怀疑这是为了让他堕入魔道而生的幻觉了。 理智告诉他,这时候应该拂袖而去,不久前他才立下誓言,不能再沉沦于这无望的爱恋了。 他在心中叹息,无力的又问了一句,“你想如何?”胸口酸涩难言,却又生出微小的希冀来。 她抬眸看着他,如果不是籍维有被她伤害了百年的教训,都要相信,她的眸中的温柔真意,有多少男修,甚至大能都遭此蒙骗呢? 可即便知道,他依然沉溺于她的目光。 她的手指又抚上了他的衣襟,籍维没有再退开她,而是顺着她的动作,垂下脸庞,他的黑发落在她的肩膀上,将他们笼罩,接着,他们唇舌相交。 可能,他终究无法悟道。 在朦胧的目光中,他看着在他身上频频起伏的女子,她一身雪白身子,犹如珍宝美玉,被他抚弄出了不少红痕,更显得动人心魄,她低哀的泣着,因为他的不主动而难耐不已,只能自己努力的去吞吐索求他的阳??物。 仿佛离了他,就要渴死,枯萎一般。 这种感觉让他战栗不已,被她需要的快感甚至压过了肉体上的欢愉,他沉沉的呼吸,贴在她的腰肢上的手臂上抚,压下她的后背,与她接吻。 籍维想道,这一劫他应该是过不去了。 可他竟然甘之如饴。 数月前。 白帐中,传来女子的轻柔吟哦。 男子在她身上起伏,闷声不响,往里捣着。 似乎是入得狠了,女子苍白的唇瞬间咬紧,她难耐的轻轻摆动下身,按住男子的肩膀,“快些,快些……出来。” 这销魂的声音,恐怕没有男人能够抗拒。 这犹如少年般削瘦纤长的男子,瞬间俯身握住了她的手腕,按在床榻上,接着下身就像要将她钉在床上般的狠狠撞顶着的肏??弄起来。 在这样粗暴的肏??弄下,她却抬起身子,迎合他,在心上人这般的配合下,他也难以自抑的发出了重重喘息。 他的声音很年轻,还带着少年般的清朗微哑的声嗓。分明也是两百多岁的男修,可大概是由于修行得道的早,他还是一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身姿。 他很快达到了顶点,在喷发的前一刻,将自己极力的压入她的身躯,好让自己的全部精气灌注到这如柳絮霜雪般,纤柔白皙的女子的身体中。 “……师尊。”他哑声唤道。 她的湿软之处还在一下下的轻柔夹他的阳??物。一阵阵的战栗酥麻涌上来。 曹迪又忍不住挺动了几下,感受着与师尊结合的欢愉。 她微微蹙起了眉头,不只是因为这漫长痴缠的欢好过后还用力摩擦带来的不适,还是只是因为他的贪恋之举。 合欢宗最最忌讳的便是沉溺爱欲感情。 他们以男女间的欢好为修炼手段,吸纳女阴男精,化为修行灵力,滋长修为。 修仙界各个门派,都说他们走的是偏门邪道,个个弟子淫荡难言,可其实呢,合欢宗最忌讳贪恋欢愉,男女的欢好之事,房事不过是修炼之举。 怕惹她不快,曹迪慢慢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 可他从未有过其他女修,虽然也是合欢宗弟子。他的修为深厚,因一心修炼,只为像这般反哺给她。 他的功力愈强,可供她取的精气也就愈足。 那么,是不是,有一天,她就可以不去找其他男修了呢? 曹迪站在她的身后,看她坐在梳妆台前,雪白的脊背,布满点点红痕。 有些是他的,有些……不知道从何而来。 不知有多少男修也曾像他方才与师尊这般…… 曹迪在她身后,紧紧的皱起眉头,那俊秀的眉宇间竟然慢慢涌出一股戾气来。 他竟然由衷的产生了一股恨意。 某某宗女修修炼手札,微博有下载 -- ρó18Μ.cóм 玩物(绝世美人) 她靠在白熊皮铺垫的软榻上,案上点燃着红烛,暗丽的红光十分眷顾的流连在她玉足上,仿佛红纱一般。 随着红烛缓缓淌下烛泪,火光略微摇曳一下,美人那裸露在小毯之外的足面的雪白光泽,便不由的让人呼吸一窒。 外头风雨欲来,小楼的纱帘垂动着。 她躺在小楼里,倦怠的昏昏欲睡,过了会,她又睁开眼睛,睨了眼外头,她听到了一阵奔来的马蹄声,尉军团的马蹄钉由银钢制成,踏在泥地里干脆而响亮。 她侧耳听了一会,心里有了数。 尉军归来,她的清闲日子到头了,接下来几日,她得开始伺候人了。 在现今这样的乱世,像她这样的美人,大抵不会有好日子过,可是比起那些不幸落到青楼阁子里,或是军??妓??坊的悲惨女子,她自觉自己要幸运的多。 虽然没什么差别,都是别无二样的玩物。 可是她没有自怜之心,也无自怨自艾的戚戚之意,成为玩物,她只觉怡然自得。 本来么,她生的柔弱无能,压根没什么力气和本事能在这残酷世上活下去。她倦懒的抬起腿,将足边案上的一个插着桃枝的白瓷花瓶慢慢踢了下去,花瓶落在塌下的软毯上,只发出一声轻微闷响,倒也没碎,只是花瓶肚中的清水流了出来,渗湿了地上这西域进贡的,王公贵族才能施用的昂贵地毯。 她盯着地上这般糟蹋的景象,像是感到有些快乐般的笑了起来。 她的确生的柔弱无能,但这世上还有更无能的男人。 竟然还会觉得她这样的柔弱之身美不胜收,对她迷恋不已。这便是世上,一物降一物的妙处。 她自小就琢磨出了这个道理。 正是有那么多易被美色所诱的愚蠢之人,她这样空有美貌的无用的恶人才能活下去。得到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但却似乎能带给他们很大快乐似的。 她心里只觉得好笑,又总是暗自惋惜一番,但她这副美人的面容和身躯,作什么神色都极悦目,也没人和她计较,少有心思敏锐的人能看穿她的心思,即便察觉,也只觉得她这样的美人有些傲慢天真的睥睨念头,也颇为可爱,值得原谅。 正当她软融融的想着这些事情,拨弄着自己鬓角的头发,小楼的纱帘叫人拨开了,薄薄纱影旖旎的落在来者的脸庞上,外头风雨的寒意和楼内的暖和温贴相冲,截然就是两个世界。 拨开纱帘的人影是个身量颀长,身着尉军盔甲的男子,面容瞧来冷酷沉着,不爱言语,不说这显而易见的高阶军职,单凭容貌气质,生人见他也只会觉得他极不好相处,他只往楼内看了一眼,便如捕获猎物般的,准确无比的攫到了她倚在软榻上的身影。 这位便是如今的豢养她的大人物了,她今年仅二十有余,却已经在叁四个男人手里辗转来去了,但与那些被男人视为轻贱的玩物,随手可送人的婢女爱姬不同,得到她的男人总喜欢将她紧紧攥在手里,轻易不给示人,而后来那些自觉爱她爱的难以自拔的男人,为了能将她抱到怀里,手上就会沾上她上一任“情人”的血。 譬如现在的这位尉军统领,他初见她是在阁楼下,当时桃花开的正茂,她在院里赏桃,倏然觉得有针刺般的冷目,便抬眸望去,穿过隐约交错的桃瓣,府中大人商讨事务的楼上开了一扇窗,一名冷峻男子正垂眸看着她。 若是普通女子,被他这样不动声色又暗含虎视眈眈的盯着,早就心生怯意,可她性情天生与众不同,不觉踌躇反而颇为兴味,但她也从来没有主动展颜露笑讨好的意思,与那男子遥遥对视了一眼,她只放下手中的桃枝,便收回了目光,提起裙往她自己院子的檐下走去了。 当天晚宴,她自然也就知道了这男子的身份,是当时豢养她的文官大人的兄长——年轻有为的尉军的统帅,后来的事情就有些老生常谈了,兄长觊觎弟弟府中的爱姬,为此兄弟阋墙,让人唏嘘不已,而更让人感叹这男子的心狠手辣的是,如此违背伦常还不觉羞愧,最后竟然反而杀掉自己的胞弟,将她夺去了。 如今,这个如同孤僻雄鹰般的男子,踏步进了小楼后,就立在桌旁,一边悠然解着自己手上的手甲,一边向她投来目光,赫然一副坦然的男主人模样,沉沉问道。 “这半月来,过得好吗?” 这男人总是对她这般,不亲不腻,也无爱语,反而好像很有隔阂似的,可是要他放了她么,她知道他又绝对不肯,毕竟不说惑人美貌,他为她杀了自己的亲弟弟,这已经让他不能放手了。 当初因为一时心生情热,嫉恨上头的冲动,让他手里沾上了自己血亲弟弟的血,为她付出这样多,她对他而言的意义也早就大不相同。 男人吃起醋来可是比女人可怕一百倍,也比女人冲动不知多少倍。 她一直深以为然。 听他问话,她只顾自己懒懒散散靠在软榻上,半声也不出,借着烛火看地上打翻的花瓶,桃枝落了一地,男子受她冷落,却似乎半点也不觉得恼怒一般。 他睨一眼地上好似被她发脾气砸了的花瓶,也无质问之意,在尉军巡国的这半月,他不在府中,便嘱咐奴婢每日为她摘一枝桃花。 他只一步步慢慢向她走来,楼阁里回响着钢甲靴子敲在地板上的冷冷声音。他在软榻前站住,高高在上,半晌不语的凝注她半晌,便俯下身来,用不久前才裹在手甲里,带着一丝寒意的手掌抚上她的脸。 她不动声色的任他施为,连眼睫也没有颤一下。 “不喜欢么?我以为你喜欢桃花。”尉军缓缓道,自入了小楼起,他的眼眸便一刻也未曾从她身上移开。 自接她入府以后,他便吩咐下人在她的小楼周围种了许多桃树,各种类别,从江南温婉细腻的淡色桃瓣到北方暗红的红碧桃。虽然近日风雨,桃花零落了一地。 “从前喜欢,现在便不喜欢了。”她回道。 遭她这样呛了一声,男子的脸色微微一沉,这样惯于举兵杀戮的男人,身上自然有股肃杀之气,这让他一旦心情不愉就显得极为可怕,可是她不怕,男子不打她也不骂她,他只沉沉不语,将眼眸移开。 他的眼眸掠过她丝绸的淡红裙,裙摆恰好落在小腿上方,露出一截白腻的脚踝和片缕不着的玉足,如同美丽精致的玩物,他握住了她细滑的足腕。男人粗糙的掌心摩挲着她的肌肤,带来一阵痒意。 她终于忍不住咬唇轻笑出声。 他这才再度抬眸,望她脸庞半晌,他的眼眸在红烛下如同灰色冷硬的琉石,突然伸臂将她整个抱了起来,以丝毫不容违抗的模样。 她也不发一言,只将面颊贴着他的光滑刚冷的铁甲,任由他将她一步步带到里屋里去。 半晌贪欢过去,她软软的蜷在床榻上,任他从背后将她环抱,做着时紧紧的钳制着她不容反抗,事后又撩起她的一缕秀发在唇边亲吻。 比起先前的情人,他做事确实较为粗暴,一边入着,一边还要掰着她的脸庞,逼她看着他,这种时候就流露出一副仿佛颇为爱而不得的模样。 她知道,这个男人脾气颇为多疑,又不喜与她交流,他杀弟夺妻,一直以为她对他心怀怨恨。 但事实上,她没和他说过,她和他弟弟也不是一对有情人,她和谁都不是。 -- 现实扭曲者(1-2)(scp) 叶芷躺在床上,塞着一对耳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 她的搜索记录里全是一些“灵异事件”、“恐怖游戏”、“你遇上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什么?”之类的关键词。叶芷靠在床头,把这些不知真假的故事,看了半天,觉得有些困了。 叶芷抬起手,把床头的灯关了。 她好好奇啊…… 她把耳机摘掉,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手机自然的亮起绿色的电池充电标志,缓慢的充起电来。 那个人到底是怎么……通过这种网络记录,发现她的异常的呢? 她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叶芷突然坐起身,把落在床头柜边缘下垂的手机充电线拿起来,插到了手机的充电口里。原本就已经呈现充电状态的手机屏幕略微凝滞了一会,发出了一声充电响声,在叶芷黑色的眼珠倒映中,再次呈现真实和电源连接的绿色缓缓充电状态。 ……她的习惯太不好了。 “我的手机坏了。”叶芷躺回床上,喃喃自语。 对,以后要是有人看见这种端倪,就这样解释。 叶芷闭上了眼睛,抱住自己的一个枕头。 不不不! 叶芷皱起眉头,又不安的翻了个身,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还是……还是直接修改看见这个事情的人的记忆,以防对方有一天会当做怪事随口说出去。 就像她今天对来学校里找她的那个男人做的事情一样,她让他立马从她面前走开,那个男人就照做了,他应该会忘记来见她的过程,而且会觉得今天过的无比正常,那个女孩非常普通,没有任何嫌疑。 叶芷在脑海里细细回忆了一下那个男人的面容,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张薄薄的拍立得照片已经凭空出现在她的手里,上面就是那个男人的半身照。 有些凌乱的褐色头发,平凡无奇的脸庞,并没有严肃的皱着眉头,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稳重的气质。 叶芷凝视了一会这张照片。 照片底部,男人的上半身的左边口袋位置,如同被红色水性笔迅速描绘过一样,写上了一行字。 ——有威胁的人物。 以防她忘记。 叶芷攥着照片,疲累的躺回床上,她看了一眼床头柜,那白色柜子的侧面,如同回应她的念头一般的,柜子的侧面就像活物张开嘴一样张开了一道缝,叶芷把照片放了进去,那条缝又平滑无比的合上了。 这是叶芷很小的时候想出来的办法,将不想被其他人看见的小秘密藏在柜子“里面”,除非有人把柜子一刀劈开,不然除了她谁也找不到。 她这个招数用了很多年,从来没失败过。 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叶芷把手机拿了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消息。 “同学你好,我是那个周末在图书馆和你借读书卡的男生,实在非常感谢你……”后面是一些巴拉巴拉的客套话。 叶芷想了一下这个人是谁,直到那个格外白皙斯文的清俊男生的脸庞浮现在她脑海里。 噢,她想起来了。 那是周日的一次邂逅。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借阅卡,叶芷去图书馆也没必要借书,她可以直接带着书穿过门口的检测器离开,机器不会响的,在那时,看着那个过来紧张的敲了敲她的桌子的男生急迫的眼神,她只是随手把口袋里,路上从发传单的人手里接来的冰淇淋优惠卡片递给他了而已,当然,在她的影响下,无论是那个白衣服的男生还是图书管理员,都觉得那是一张崭新漂亮的借阅卡。 机器还发出了“借阅成功”的滴的一声。 男生后来留了她的微信,说下个星期一定把书还给她,因此这个言而有信的男生现在正联系她,问她明天是否有空去图书馆,他们可以一起把书还了。 叶芷觉得好费事乏味,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就算他借书不还,用的是她捏造的“借阅卡”,到时候图书馆也不可能追查的到她的身上。 而且……学校里的图书馆……还书好像不用借阅卡呀。 叶芷虽然从来不用借阅卡借书,但是偶尔也有注意到还书的学生,都是直接将书放在机器下方扫描一下就行。 她好像知道了,叶芷歪着头,在手机上输入一连串的字母,还没有选择文字。 她就看见对方上面那一行“对方正在输入……”出现又消失了好一会,“好哦。”叶芷最后直接发了这样一句。 叶芷又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她的男友有过许多,通常都是在一些方面相当优秀的男生,因为她的特殊性,从小,她喜欢的人没有不喜欢她的。 甚至只要她对某个人心生那么一丝好感,对方就会因为各种理由来和她搭话。 叶芷想了想周日的图书馆男生,他长得真的不错,有一种盐系的清爽温柔的感觉。不过,在那之前,叶芷并没有注意到那个男生的存在,自然也没有对他施加过影响。所以,他用这样笨拙的借书借口和她搭讪,应该是他自发的行动。 叶芷并不讨厌这种突然的事件。 虽然作为能够直接改变事物的“超能力者”,她对事物却并没有很强的掌控欲望。叶芷从小就知道,人的脑子,管不过来那么多事情。 既要维持父亲股票大赚,又要保证家里的那些电器破破烂烂的内在结构电线,不会出问题坏掉……就像要一个人左手画圆右手画方一样困难。 在叶芷年纪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就常常将她抱在膝头,在她面前摊开股市报纸,问她买哪个股会赚最多的钱,他相信自己的女儿是他的小福星,事实也的确如此,叶芷指哪个股,哪个股第二天就会涨到涨停为止,即使是各种已经快要烂在手里的死股,也会枯木逢春,一路红红火火的往上爬。 在女儿的帮助下,那个男人赚了很多,但他花的也很快,那个男人有了钱以后,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补贴家中,而是和他那群兄弟喝酒吹牛,然后开始花天酒地,可能是因为他嗜赌成性,去赌场的时候又绝对不会带上年幼的女儿,男人最后总是输的一干二净。 就连重返股市的投资资金都要她的母亲去东拼西凑。 叶芷上学懂事了以后,觉得父亲的性格好像有些讨厌,于是她给自己换了一个父亲,新的父亲是商业精英,斯文又有文化,在操办自己的年长父亲的葬礼时,在殡仪馆和痛失丈夫的叶芷母亲见面,叶芷当时坐在椅子上,盯着这一男一女,于是他们突然对彼此心生好感,他们相互陪伴安慰,新父亲爱她的母亲爱的不得了,对身为继女的她也非常照顾,会温柔稳重的和她说话,还会给她买裙子,从国外带礼物。 新父亲的事业本来就很成功,更看不起那些在股市里倾家荡产的投资者,叶芷的压力也就少了很多,她不用再时时注意着那些跌宕曲折的红线绿线。 叶芷一直觉得,自己是在积极的生活,在将生活过得更好,教科书上不也将人们动用智慧,用双手建设创造新的生活作为正面案例和榜样吗,使用双手和使用能力,并没有什么区别吧? 第二天一早,叶芷站在镜子前,拿着毛巾给自己做清洁,她贴近镜子,仔细的看自己的皮肤。 “快点啦,还臭美。”弟弟抱着手臂,站在浴室门口,“早餐都要凉了。” 叶芷转眸看过去,顶着一头乱糟糟黑色短发,和她镜子里的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少年和她对视着,和她不同,少年有些吊销眼,这让他看起来有点桀骜的拽气。 “再啰嗦一句,就让你睡大街。”叶芷指着他说道。 从小倍受姐姐欺压的弟弟立马乖巧闭嘴。 叶芷洗漱完以后,走到饭桌前,坐下吃早餐,早就坐在旁边,把早餐吃完的弟弟把热腾腾的牛奶推过来给她,“喏,牛奶。” 叶芷还在翻自己的手机,弟弟打了个哈欠,起身走进浴室里了,这个公寓是临时租的,只为了方便叶芷上学,租在靠近地铁交通便利的地段,因此有些狭小,只有一个卫生间。 “姐姐,你的生活好艰苦啊。”弟弟在卫生间里懒洋洋的说。他接着叶芷后面洗漱,发现这个热水器也不太好用,加热的很慢。 “马上就有了。”叶芷分神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调动自己的注意力。 “哦!”没过多久,弟弟就发出了被惊到的声音,热水流出来了。 叶芷咬着筷子,又继续盯着自己的手机。 叶安是母亲和新父亲的孩子,比叶芷小7岁,还在上高中,他出生的时候,家里的条件已经很优渥了,所以有点少爷脾气。 母亲刚怀叶安的时候,还拉着叶芷的手,不安的问她,想不想要个弟弟妹妹。 叶芷当时不能理解母亲对于她这个“失去了父亲”、“母亲改嫁”、“母亲和继父又要有新孩子出生”的女儿的爱怜和关心。 她只感受着母亲隆起的肚子下面的生命,仰头回答母亲道,“想要个弟弟。” 而且,一定要最喜欢她才行。小小的叶芷在心中想道。 叶芷当时的想法其实很单纯,这样就算母亲之后会把爱分给弟弟,那她也能再从弟弟那里得到双倍的爱。 这就是如今,叶安现在在家里,父母两个谁的话也不听,却最亲近她这个同母异父的姐姐的原因,在叶安小的时候,只要叶芷心情不好或者哪里难受,叶安就会大声嚎哭。而现在他长大了,似乎还潜意识的牢牢的记得姐姐的重要性,特别会照顾她,比妈妈还啰嗦。 他放了暑假,不想回家,一听到姐姐还在学校里做论文,立马就打了个电话,订机票飞过来,住进了她的公寓里。 叶芷在电话里表示反对,叶安拒绝她的反对,“没有人给你做饭的话,姐姐你连早餐都不会吃!” 这就是叶安这样一个叛逆期高中生,每天一早,脸都没洗,就要站在厨房里给她打鸡蛋,泡牛奶的原因,刚来她的公寓一天,叶安就立马勤勤恳恳的做起好多家务事。 叶芷坐在沙发上,窝着玩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叶安从卫生间里出来,把额前的刘海扎成一个小揪揪,挽着袖子,看到叶芷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他,少年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 “你是不是用了我的洗面奶?”叶芷认真的问道。 “……没有啊!”少年色厉内荏的反驳道,“我哪有那么娘!” 叶芷看着他头上那个用她的彩色皮筋扎的小揪揪,又看着他手里拿的毛巾和拖把,这样的形象对于一个有着乱糟糟头发和黑眼圈的桀骜少年有些异样。叶安赶的晚班机,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在叶安因为这样的打量马上又要炸毛的前一刻,叶芷说道,“你去睡觉吧。屋子我来打扫就好了。” 叶安质疑的盯着她,不相信自己娇气的姐姐会好好打扫房间,“你要拖到什么时候打扫啊!”叶安问道。 “我一会就弄干净了,你去睡觉吧。”叶芷又将眼睛转回笔记本电脑屏幕,百无聊赖的说道。 叶安把拖把靠在墙上,一边拆掉自己脑门上的揪揪,一边一步叁回头的看沙发上一点行动力也没有的姐姐。 “那我睡完出来以后,要看到一个干净整洁的家,我不要住在脏兮兮的地方。”叛逆期的少年明明是关心她,但是说的话就是这么生硬讨人厌。 “我会弄干净的。”叶芷敲着键盘,一眼也没有看自己的弟弟,她在回复昨天那个同学,请他把书送到她家里来,她今天不想出门了。 其实她可以动用力量,让那个同学手里的书立马回到图书馆,也能同时修改他的想法,让他觉得他已经和她把书还回去了,或者直接抹消掉他在图书馆遇见她和借书记忆,让他觉得那本书就是属于他的,最干脆,一了百了。 可是,这些年,叶芷已经发现,随意更改人类的记忆和感情,会造成长久的,复杂的影响……叶芷咬着指甲,看着自己进房间睡觉的弟弟的身影。 她的弟弟,也只是因为她当年的一个幼稚念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这世界的大部分事情,对于她这样的[现实扭曲者]都很简单。不论是打扫房间,还是更换家庭成员,改善家庭经济条件,都只要她在脑子里转个念头就行了。 点石成金,心想事成,这世界确实存在她这样的人。 可是唯独人类是很复杂的,叶芷不会读心,也不能预知未来,她并不是神。 算了算时间,叶芷觉得叶安应该睡着了。 她站在了公寓的客厅中央,深呼吸闭上了眼睛,确定自己的影响范围慢慢扩大到能够完整的包括整个公寓以后,叶芷开始“打扫”整个公寓的客厅和房间。 在许多年前,叶芷就意识到,即使她似乎有些特殊,但她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她是有上限的,虽然这个上限正随着她年纪的增长慢慢变高。 如今,她的能力大概是这样的水平——在她的身周1米之内,就算她没有刻意施加改变,她的潜意识也会造成事物的一些变化,比如扔向她的石头会偏移方向,从空中不慎砸落的重物会刚好没有碰到她,总是能抽中她心目中最佳的奖励,这让她日常看起来像是那种特别幸运的人,就算玻璃在她面前爆裂碎开,也不会有一片碎片扎到她身上。 不过,只要和她相处过久,就会发现这个女孩身上异样的情况,她不只是幸运而已……她身上的电子产品永远会维持最后一格电,不论在信号多差的地点,她的网络依然畅通,以及就像昨天晚上,忘记插上电源,手机却自动的充起电来…… 叶芷深知这些事件在其他人看来是多么异常,所以她总是习惯于和人保持距离,只要不被频繁的注意到,偶尔被目睹一两次,别人只会认为她的运气很好,或者觉得只是一件怪事。 1米内的影响会自动发生不受控制,而在叶芷有意识的要对事物施加改变时,她的影响范围则可以超过1米,慢慢延伸至整座城市,并且传达出清晰的指令。虽然,到了最边缘的地方,她的理智影响就只能产生一种朦胧微弱的反应。 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当她对“愿望”只有非常模糊暧昧的概念时,在她年幼时常常发生,她希望达成某个目标,却不知道如何做到,那么事实的改变将会以一种随机的方式达成。 比如她六岁那年,作为对车体结构毫无认知的小孩子,在几百米以外的家中,当然不可能刻意操控着醉酒的父亲所驾驶的汽车的刹车片碰撞失灵,但最后刹车失灵的事实确实导致父亲直接一头撞坏了路边江河的栏杆,冲进了冬天冰冷漆黑的江面。 只是拥有朦胧的“愿望”,内心却没有清晰的达成路径计划,过程将变得不可控,结果则可能会接近她的期望,也有可能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叶芷知道,“认知”是非常重要的。只有她能够全面的了解一个事物,才能通过非常小的改变,达成最高的效益。 正如为了让电灯发光,比起用能力大费周章的将一个电灯的每根电线都充电,不如找到灯的开关轻轻拨弄一下。 而打扫房间本来就是一个复杂的,难以用认知模板套用的情况,毕竟每次都乱的不一样,叶芷叹了口气,这就是她不喜欢打扫房间的原因。 叶芷只能转动目光,仔细挑选,区分着公寓里的灰尘和垃圾,让它们纷纷从空气中凭空消失,再回忆着沙发上和茶几上堆迭的一些衣物和其他杂物,原本是放在哪里,便让它们重新出现在哪里,并非是移动,有时候叶芷觉得,那种感觉更像是她生生将那些东西抹去,又在另外的地方重新创造出了一模一样的新的东西一样。 将沙发上的衣物变为柜子里迭好的模样,她的思绪顿了顿,又让它们消失,她转眸向阳台,让一排滴着水的衣服挂了出来。 这样……看起来,更正常。叶芷想。 这时,门口响起了门铃声,她转头向发出声音的源头,是那个送书的男生来了吗?叶芷走向门,她将自己贴向猫眼,通过昏黄变形的猫眼观察门外。 ……为什么。 叶芷想道,门外站着的,是那个昨天才和她见过面的,被她用能力蒙混过去的棕色头发男人。 她明明已经修改了他对她的记忆和目的,他为什么还会来找她? 叶芷将自己的手死死按在门上,脸色渐渐变得不好看起来,黑发黑眼的女孩沉下眼神,因为现实扭曲者强烈的意愿,楼梯间的空气瞬间扭曲起来。 男人若有所察的瞬间要转眸向后看去时,那扭曲的空气如同张开利齿的漩涡……将他一口吞掉了。 猫眼外空荡荡的,仅有顶上还亮着的声控灯,显示着这里刚刚还有人。 叶芷面无表情的后退几步,转身进了厨房。 她从上方的柜子里拿下一个罐子,将手里那个如同十几年前流行的绿色塑料士兵模型那么大的东西放进了玻璃罐里,然后盖上。 然后,叶芷拿起了玻璃罐,对着窗外的阳光,看着里面那个因为突如其来想象不到的情况而变得难掩狼狈的棕发男人。 “你为什么缠着我不放。”叶芷轻声问道。 她轻轻的摇晃起了瓶子。 里面那个被缩小了几十倍的男人因为她的动作而艰难的试图站稳身子,但很快,他跌倒了,脑袋数次撞在玻璃罐上,叶芷听见了他的呼痛声。 她停下了动作,不是因为善良和同情心,而是因为叶芷听说,人如果变得像昆虫那样小,那么将会还不如昆虫那么强壮呢。 这个男人现在也就只有叶芷的大拇指那样大,如果叶芷再这样随便摇动玻璃罐,他可能很快就会死了。 叶芷用力拧紧了罐头开口,给铁质的罐头盖开了几个小洞,好像装小昆虫那样,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把他放到了衣柜上面。 叶芷从房间里走出来,因为她又听到了恼人的门铃声,可是当她走到客厅里,却正好看见扒拉着头发的叶安正拉开门,和对方说话。 这声音吵醒了叶安,他穿着短袖短裤就出来开门了。 叶芷不动声色的慢慢走过去。 “找谁?唔……送书?姐,你同学啊?”叶安扭头叫起来。 “不是。”叶芷走过去接过那个男生手里的书籍,叶安还侧头看了一眼,“《雪城》?好文艺的书。”叶安旁若无人的和叶芷说话,连那个男生正眼也不给他一眼。 那个面庞白皙的男生明显有些尴尬和局促,屋里黑色长发的美丽女性和年纪小一些的少年同时看着他。虽然确实遇见了一直期待见面的女性,但是对方并不热切的神色和旁边陌生的男性,更增添了压力。 徐州的心脏慢慢缩紧起来,“你是,她的弟弟?”他低声问道。 “唔,是啊,你是谁,不是我姐的男朋友吧?”少年露出被酸到一样的嫌弃表情。 徐州发现,这个少年就像很不满似的,开始偷偷的瞪自己的姐姐。 “你好烦哦。”叶芷向叶安说道。 “同学,要进来坐一会吗?”叶芷客气的问,徐州摇了摇头,他虽然期待,但是并不希望初次的深入接触是在对方的家里,并且还是对方家里人都在的情况下,他并不擅长讨人欢心,他会把事情弄糟的。徐州后退了几步,表示自己还有事,马上要离开。 叶芷心不在焉的偏了偏头,礼貌的和他告别。 叶安把手在脑后交叉,看着那个俊朗修长的年轻男生转身没入昏暗的楼梯,“走掉了诶,姐。”叶安挑眉道。 他情不自禁的盯着叶芷的脸,看她是不是准备“狩猎”对方。 叶安一直知道,他姐姐的异性缘很好,好到只要姐姐想谈恋爱,她身边那些优质的男生就源源不断,这让他每次在姐姐身边见到好模样的男生,就会怀疑是不是姐姐的新男友,或是准男友? 他的姐姐有过好几任男朋友,叶安数都数不过来,交往的时间也不长,一般是一个月到半年,一旦姐姐这边的兴致低下来,提出分手后,对方就立刻悄无声息,再也不出现,让叶安困惑的是,那些男的不论在交往的时候表现的多温柔热切,对姐姐无微不至,在分手的时候竟然完全没有,没有任何一个会试图挽留一下叶芷。 虽然谈恋爱是要两厢情愿,但是一方提出分手,另一方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和想要挽回的努力,这不是很古怪吗? 因此,叶安一直在心里暗想,都是一些烂桃花,都只是馋他姐姐的美貌。 他也曾经感到很不高兴,为此特意打电话过去质问过对方,当时的那一任男朋友是个脸庞清澈俊美的公子哥,是他老爸一个生意伙伴的儿子,家世很好,待事温柔,在聚会上和叶芷碰面,他的目光投注在他姐姐身上时,叶安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喜欢叶芷。 喜欢得,瞳孔和声音都柔软了。 叶安想不明白,这样的人和姐姐的恋爱为什么都没有成功,怎么会和之前的那些男人一样,轻描淡写的就轻易和姐姐分了手。 他不敢直接去问叶芷。 于是在晚上的时候,偷偷打电话给了那个男人,电话接通了。叶安开口就质问,他再也不能容忍这些男人玩弄他的姐姐,不把感情当一回事了。 可是,那个接起了电话的男人,他的呼吸一直在颤抖,是那样的陌生,在听到叶安提起了叶芷的名字以后,他立刻喃喃的重复叶芷的名字,甚至让叶安有些起了鸡皮疙瘩。 “你和姐姐吵架了吗?”叶安皱起眉问道,“也不是我说哦,但是,沟通是必要的吧,就这样直接分手,一句话也不说就不联系了真的好吗?” “虽然我不太懂你们是不是已经沟通过了啦……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再来找找我姐啊。”怀着对姐姐未来幸福的关心,叶安循循善诱。 “……找她?”对方的呼吸似乎停滞了片刻,然后就像被用钩子勾住了伤口,又同时被无形的双手狠狠遏制住了行为一般,疼痛的叫喊起来,“……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能去找她!” 叶安听到那个男人好像摔到了地上,有酒瓶破碎的声音,话筒里传来极度压抑的抽泣声,完全相信不出这是几个月前那个温柔动人的公子哥能发出的,这声音简直让人不忍和同情至极。 ……这个人疯了。叶安想道。 他不能再让姐姐和这种男人在一起,不知为何,当时叶安的内心没有产生任何同情和惊吓的情绪,他挂掉了电话。 从那以后,虽然厌烦姐姐动不动更换男友,但他再也不想插手姐姐的感情生活。 如今,叶安也只是将手臂在脑后交叉,懒洋洋的看着那个送书的男生的身影隐没在楼梯的阴影里。 叶安瞥眸看向旁边的叶芷,她的手臂下垂在身侧,修长的手指拿着那本从男生手里接来的书,叶芷神色淡淡的,她根本没有在关注离开的男生,似乎有些走神般的正垂着眼睫,面无表情的侧向着自己的房间。 叶安正侧头看着自己的姐姐,少年的瞳孔漆黑而细小,在纤长的吊销眼中也显得有些冰冷怪异,在某些方面,这对姐弟的气质和模样真的非常相像,而不论叶芷做了什么,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叶安一点也不觉得可怕。 在短暂的寂静过后,叶安转了转眸,突然注意到如今公寓的整洁,“真是想不到,姐姐很能干嘛!”他立刻惊呼起来。 -- 怪物 【在一个由怪物组成的世界中,人类才是怪物。】 溪01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用最后的力气,用手指写下这样一句话。 然后她在这个废弃建筑物的残垣中抱紧了双腿,窝在办公桌下面,静静等待那群怪物找到她。 她已经躲了大概叁天,来不及和总部联络,就误入这样的世界,她的船舱迫降在灰色石头铺成的广场上,那里大概是这些怪物的贸易和交际活动中心。 溪01从船舱中狼狈的爬出来,抬眼就看到了好多怪物,那些并不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怪物们普遍具有相似的外形,个体高低各有不同,显而易见是属于一个种族,它们的头颅就像地球上的章鱼,但却有近似人类的身躯,以双足行走,身躯削瘦修长,皮肤灰暗,眼睛是一片乳白色,没有瞳孔。 它们也看见了溪01,在短暂的寂静后,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利叫声响了起来,这声音如同海浪般的怪物的城市里传播,就像尖锐的玻璃在彼此摩擦。 在如此显而易见的预警、恐惧和敌意中,溪01扭头就跑,大部分的怪物不愿意接触她,在她跑向它们的方向时,立即慌张的避让开来。 溪01开始并没有遇上任何阻碍,直到有一批和那些怪物平民不同的,拥有明显经过相关专业训练身手的小队追在她身后,试图阻碍捕捉她。 溪01咬了咬牙,启动了自己的反击装置,雪白的虚拟数据组成的现实装置覆盖上了她的手臂,听到加载完毕的电子提示音后,溪01飞速转身,就轻易崩掉了身后怪物小队里某个队员的脑袋,怪物的身躯就像一滩死掉的章鱼类水产,失去脑袋后,向后跌落在地上发出啪的声音。 引起了惊动后,溪01毫不犹豫的扭身继续跑,她不断按着手臂上的装置,试图从这个世界里发出求救信息,联系上自己的小队。 像刚刚那样的高能量凝聚攻击,她并不能多次使用,在没有后援补给的情况下,她希望尽量降低自己的能量消耗。 屏幕显示链接错误,距离这个星球的5000光年内没有她的星球的宇宙母舰信息基站,这代表她只能自己求生了,溪01躲在一个拐角,当那些怪物湿乎乎的脚步声接近时,她开了两枪,用小能量凝聚的子弹分别穿过了其中两个的脑子,怪物湿湿的黏液血瞬间溅在墙壁上。 又干掉了两个,她微微喘了口气,在墙壁上跳跃了一下,翻过了那个小巷的墙壁,迅速的将自己和这些追兵拉开距离。 这些东西似乎没有她跑得快,也没有她敏捷。 但这是它们的城市,这些怪物们显而易见的拥有一定程度的社会组织及智能,它们派出了大批的士兵来搜索捕捉她。 溪01谨慎的躲在办公桌下面,听着那些怪物的脚步声接近了,在心中点了一下数量,她需要节省能量,目前她的能量已经不足以杀死在场所有的怪物。 那么她就没有必要再浪费,白色的装置在她手臂上消散。这些怪物还有语言,它们彼此交谈,发出就像是蠕动的触须般的声音,这样令人不快的声音让溪01往办公桌深处缩了缩。 终于,它们还是发现了她。 怪物们彼此看了看,飞速的发出一阵犹如紧张般的频繁的触须蠕动声,溪01注意到,那是它们嘴部那些如同章鱼腕须般的触须在互相摩挲发出的。 溪01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它们试图慢慢接近她。 溪01知道,很快这些外星怪物就会发现她没有反抗之力,她会被这些怪物撕成碎片。 阴影慢慢覆盖了溪01所在的办公桌,走到了她面前的怪物们弯下腰,纷纷伸出了触手,仿佛要触碰她。看到那覆盖着黏腻汁液的触须接近自己,溪01发出了敌意的尖叫,有几条触手谨慎而迅速的收了回去。 但其中的几根触手却并没有被同伴的慌乱和溪01的声音影响,溪01定了定神,发现这些触手全属于一个怪物,和其他怪物相比,它的身躯要更修长一些,皮肤呈现更深的灰色,它的一根触手飞速拽住了溪01的手臂。 其后而来的数根触手不知为何的僵硬了片刻,动作突然变得轻柔,它们卷住了她的腿,以及腰肢,有一根触手还托住了她的背将她往外推了一下,溪01敏锐的发现,她并没有被那些触手伤害。 如果这些怪物不是天生就如此孱弱无力的话,那就是它在刻意控制不伤害她。 溪01被那些湿润的,黑灰色的好几条触手托了起来,这些怪物好像也穿着“衣服”,那是一种近似深蓝的颜色,如同长袍般披在它们的灰色黏躯上,这些触手正是从那个抱着她的怪物的“长袍”下伸出来。 托着她的胳膊和大腿,以及臀部,不像被只拥有双手的人类抱着的时候,总会有悬空的地方带来的不安感,柔韧有力的触须带给她的感觉就像在网床上一样。 溪01像个孩子一样的被那个怪物小心翼翼的抱在它的胸前,怪物的其他同伴都分开让出道路。在这过程中,溪01一直紧盯着那个怪物的脸庞,想从这非人的脸庞中猜测它们的想法。 深灰色的怪物察觉到她在看它,它垂下触须,对着溪01发出了一阵窸窣的腕须摩挲声。 它们将溪01带到了一个房间里,房间由一种膜状的材质围成,溪01看不出这些是什么,那个抓住了她的深灰色怪物在将她放下后就站在了一旁。 有另外一个怪物,用它的触手在溪01的身上非常仔细的摸索翻看了一番,就连一些对人类女性非常私密的部位也不例外,可能在确认她有没有携带武器。 “我是你们的俘虏了,请不要这样对待我。”溪01忍不住出声道。 【wu!gputu!te!ll!!】那个在搜查她的怪物似乎对她能够发出这样有节奏和明显含有意义的声音而感到惊奇,它转过头,快速的和旁边的怪物感慨了一番。 它们的皮肤冰冷而黏腻,非常不舒服,溪01忍耐着那种感觉,但那个怪物还没有收回触手的意思,反而还似乎有些好奇的在她干燥却温滑的皮肤上摸来摸去,溪01忍不住想要再次出声。 但在此之前,深灰色的怪物出声呵斥了,那是一种锐利的声音,溪01被惊吓了一下,在她身上摸索的触手却收回的更快,那个搜查她的怪物向着深灰色的怪物用嘴部腕须喏喏摩挲了几声,就像缩水的海绵一样把自己弄得皱巴巴的缩起来,知趣且惶恐的模样。 溪01有些好奇,这种怪物应该有等级制度,而且应该很严格,深灰色的那个可能是它们的领头。 那么,如果有钥匙,或者是能够打开这个牢笼的机关什么的,很有可能是在这个深灰色的怪物身上,溪01看着它们穿过那个膜般的透明墙壁,直接离开,但她在接触到那个膜的时候,就会被挡住,溪01将手掌按在那个膜上,看着那些怪物离开的身影。 她注意到,其中的那个深灰色怪物,回头看了她一眼。 它们给她提供的食物是一种甜味的流质,有机物,含一定量的蛋白质和糖类,虽然味道对于人类的舌头而言非常不好。 第二天,她又和那个深灰色的怪物见面了,她猜测它可能是这个怪物城市的警署长官之类的,还负责审问她这样的工作。 可是他们之间语言不通啊。虽然她的系统里有翻译器这个配备,但溪01并不想把珍贵的能量浪费在和怪物交流上面。 溪01冷眼想着,深灰色的怪物在她面前坐下了,它发出了黏液触须的摩挲声。溪01撇过头去,这种怪物实在不符合人类审美,对于溪01这种属于人类唯一论,相信人类才是整个宇宙中唯一具有高等智慧和感情的种族的偏激派系士兵,她更不可能想要和这些她宣誓要清除的怪物有什么交流。 黏腻的触须抚上了她的脸庞,将她扭转了回来,溪01发现,是这个深灰色的怪物凑过来,在用它伸长的嘴部腕须掰正了她的脸,可能这个种族也有说话时需要和对方面对面的礼节。 溪01迅速后退,想要用自己的肢体语言表达自己很排斥它这样的举动,在人类的观念中,和嘴有关的接触是很私密亲近的,她接受不了外星怪物的“嘴”接触她的脸,虽然它的嘴以触须构成,明显也可以作为拿取的肢体来使用。 溪01激烈的反应让深灰色的怪物意识到她的排斥,它也坐回了原位,但深灰色的怪物收回的腕须却在蠕动,它将它的嘴部的触须相互摩挲,似乎在迷茫的感受着什么。 溪01以为它又在说话了,她皱着眉盯着它,想让它尽快结束着毫无意义的交流尝试。 如果是现在她的母星,出现了一个造成数人伤亡的外星人,毫无疑问,政府的举措肯定是派军队先击毙,再送去实验室解剖。 溪01不知道这个星球上的文明生物是怎么回事,抓住杀了好几个人的外星生物,不伤害她,只是把她关起来,它们的种族本性太过宽容了?或是难道是预谋着通过这种手段从她这里得到更多利益? 也许原因更为简单,可能只是因为,它们没有见过她这副模样的生物,所以十分好奇。 就像人类在千年以前,也对来到地球上的外星人十分好奇一样,直到……溪01在桌底下默默将放在膝上的手握紧成拳,压抑着怒火……直到那些怪物几乎将人类屠杀殆尽。 对外星人感到好奇,这个理由看似荒谬,但在许多尚未接触到这个黑暗宇宙的残酷现实的种族里也并不是很罕见,也能解释这个深灰色的怪物一直盯着她看,不断发出一种困惑般的类似呢喃的摩挲声音。 但这声音……似乎也不只是好奇,很像人类被酒精麻醉后的无意识音调。 其中的感情色彩和意识沉迷的朦胧感是很相近的。 它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臂,谨慎而缓慢的又接近了她一点,怪物嘴部的腕须张开抬起,就像被什么吸引了,而在竭力捕捉气味,溪01感到有些怪异。 “你在做什么?”溪01忍不住启动了翻译器,她对这个怪物的举动实在感到好奇,这可能是某种关键。 深灰色的怪物突然看向她,它的嘴部腕须和触手微微紧缩起来,应该是发现她能“说话”而惊奇,它的腕须慢慢放松,接着开口道,【你能说我们的语言,来访者。】 它的声音被翻译器翻译转化,成为了温和低沉的人类语言。 “你刚刚在做什么?”溪01重复自己的问题。 深灰色的怪物沉默了一会,它的嘴部腕须摩挲,只是发出低声的无意识音节,仿佛在细细的品味着什么,它开口询问道,【为什么你很hskywnkx?】后面是一片无法翻译的乱码。 “?”溪01不能理解,它后面的词可能是一种它们种族的特殊形容,在人类的语言和大部分的星际语言中都不存在的一种独有词语。“换种说法。”她说道。 深灰色的怪物表现出踌躇,过了会它试探的说了好几个词,【tio?Rlh?cUti?甜uw?愉快……】 溪01示意她听懂了最后一个,但联系起来,她就不能理解了,溪01知道星际中有些种族拥有能够感觉到对方情绪的心灵感应之类的能力,但实际上她并没有感到很愉快。 【为什么当我观察你时,感到喜悦?】怪物问道。 在接下去的交流中,溪01明白了,她似乎引发了这个种族的某种生理反应,在这封闭的室内,有可能是因为她呼吸出来的气体,或是生理激素和气味之类的原因。 实际上,在整个星际中,会觉得人类美丽可爱的种族非常少,就像在人类眼里,大部分的外星人因为和人类有着不同的生命形态,因此也都被认为长得非常怪异,在这个种族看来,她肯定也长得打破藩篱,超出想象的异样丑陋,难以理解。 正是因为相互理解所要消耗的精力和所要承担的风险太大,还不如直接将对方消灭。 溪01在桌面下的左手慢慢移动到了右手臂的启动开关上,如今人类的武器等科技仪器都已经做了皮下植入,人类并未在和外星的第一战中被完全击败,人类坚强不屈的精神和顽强的斗志使得他们最终驱逐了入侵者,战争磨砺了他们,也使得人类更为残酷谨慎。 人类开始急迫的清扫和殖民周边的星系,在一次次的循环巡逻中,将周边所有潜在的威胁都清除干净,曾经被狩猎的弱小种族如今成为了猎人。 溪01在心中默念: 【正因为我们知道】 【在一个由怪物组成的世界中,人类才是怪物。】 【我们才需要——】 【——清扫】 在这样的勇气中,溪01就要按下手臂里的按钮,怪物的声音却阻止了她。 【我看着你的时候,依然感到喜悦。】这个深灰色的怪物用他蠕动黏濡的声音徐徐说道,【也许这很不应该……因为你现在感到悲伤了,为什么?】 “我没有感到悲伤。”溪01冷静的回道。 【你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吗?】深灰色的怪物问道。 溪01的手从手臂上默默收了回来,她盯着怪物的眼睛,它的双眼是乳白的凹陷空洞。“我结束了你们人民的好几条生命,为什么你要关心我是否要死?”她缓缓的说。转移怪物的注意力,对于一些科技低等的种族,它们可能并不能理解她的死亡会带来什么灾难,溪01不想给它们留什么猜测的空间。 【他们已经死了,】深灰色的怪物眼睛一眨也不眨,这个种族可能也不存在眼睑,它用一种人类会称为沉静的语气陈述道,【他们试图抓住星星,它们牺牲了。】 “星星?”溪01重复了这个词。 深灰色皮肤的怪物表达了肯定,【星星。】它一直看着她,触须渴望的蠕动了一下,它看着她说道,【我看着星星,我觉得喜悦。】 溪01想起,也许是因为她的船舱在迫降时,体表外壳在燃烧,对于这些科技水平不高的怪物而言,就像一颗流星。 “那么,是你抓住了我,是吗?”她想起那轻柔的触手。 【是的。】怪物看着她,就像自己找到了喜悦情绪的来源,它说道,【我抓住的。】 -- 普通的Omega 【穿越】 你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南方妹,又娇又软,声音像小猫一样,大学上个讲台脸红透,从小到大,不自觉的都被宠着。 这一世,你依然是女孩子,货真价实的那种,在六种性别里唯一没长丁丁的。 真是太好了。 不然你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多出来的配件呢。 【哥哥】 唯一不同的是,你多了个哥哥。 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Alpha。 其实也就是男性嘛,你上辈子又不是没见过,那时你根本没有真正的意识到Alpha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上辈子父母工作忙,又是独生女的你可高兴死了,天天缠着外表冷淡的哥哥撒娇。 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你贴上他的手臂的时候,哥哥瞥过来的眼神,黑漆漆的,又深沉又压抑。 哥哥很宠你。 每次任务回来,都会在玄关口站一会,直到你临时接到他的电话,没怎么梳理就披头散发的从楼上跑下来,他会俯下身一下抱住你,把头埋在你颈窝里呼吸。 【军人】 他是军人,不如说这个世界里,大部分的Alpha基本都是军人。 军人保卫国家,多帅气啊! 你有英雄崇拜的倾向,前世的消防兵和救灾的解放军,铁骨柔心,你最喜欢了。 所以,也最喜欢哥哥。 你这么说了,在哥哥第一次负伤的时候。 可能是因为你哭了。 胸膛绑着绷带,靠在床头的哥哥忽然拽过抽抽搭搭的你,一把把你按在怀里。 用力的要命。 哥哥需要我,你想着,也用力的抱紧了哥哥。 他按在你脑后的手掌在发抖。 一定是因为绷带渗血,伤口裂开了。 【战友】 你认识了哥哥的战友,他们来看望哥哥。 一群高大健硕的男人,穿着军装,围着哥哥的病床站成一圈。 你一进门就吓到了。 根本不敢说话。 现场的气氛像是阅兵式一样。 本来还有说有笑的军人们,在你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就霎时安静了。 他们齐齐扭头看你,动作不知道有多整齐划一。 都是五官深邃,军人气质浓厚,很养眼的帅哥,但那气场真的吓人。 跟一群饿得绿眼睛的狼看见羊似的。 第一次和这么多Alpha直面碰上。 僵硬尴尬。你吓得快哭出来了。 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你身上的气味,你的信息素。 哥哥的脸色很不好。 他低吼了一句,“出去!” 不知道在说谁。 你觉得在说你。 于是你踉踉跄跄的,吓得发抖的推门要跑。 然后,你就撞上了身后站着的人。 【榛子巧克力】 不如说,是撞上了一对软绵绵又高耸,呼之欲出的大胸。 裹在艳红色的军部制服里,扣子解开两颗,直到露出深深的沟壑。 “好可爱的小妹妹。” 女人的声音,低笑着,沙哑又撩人。 撞到人家胸上,脸都红了的你呆呆的被捏了捏脸。 这是个Alpha大姐姐。 是你的哥哥的上司,第叁部队指挥官。 她在你还在她胸口前脸红红的低头的时候,抬眸往病房里慢慢巡视了一圈,就像头狼俯视群狼。 病房里压抑躁动的Alpha信息素,那种让你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就不见了。 你的鼻尖满是一种又苦又香的,甜腻在舌尖,又萦绕在口腔的味道。 回味无穷的感觉。 榛子巧克力。你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榛子巧克力的味道。 非常好闻,为什么人身上居然会散发出这样的味道? 你深深呼吸了几下,呼吸的急了,又被呛得脸通红。 模样美艳的大姐姐低笑起来,你害羞又窘迫的不敢抬头。 【嫂子】 你想来想去,终于跑去问了哥哥。 关于大姐姐的事情。 哥哥侧眸凝视着你半天,你局促的低头玩着手指,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慢慢阴云密布,阴沉的不得了。 你深吸了几口哥哥生气的时候,会散发的凌冽刺激的薄荷味道,小声的问。 “哥哥,你喜不喜欢她?” “可不可以让她当我的嫂子?” 哥哥手上的书,掉到了地板上,发出了重重的砰声。 意识到自己胡乱说话的你,缩了肩膀,开始胡言乱语的慌张的解释。 “不勉强哥哥.......” 哥哥抓住了你的手指,抓紧,放在被子上。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 他的声音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无奈。“她是Alpha知道吗?Alpha。” 哥哥轻轻晃你的肩膀。 【异性恋,同性恋】 女无纯直,男无纯双。 你上辈子听到过这样的说法。 接到大姐姐的电话,“要不要出来喝咖啡?” 低哑性感,就像是抿过蓝色女士香烟的红唇织就的声嗓。 你怀着胸口砰砰跳的小鹿,咽咽呜呜的答应了。 换来对面的一阵轻笑。 哥哥见你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反而皱起眉头。 推开你没掩实的房门,脚步像猫般悄无声息,你嗅到背后薄荷味道,连忙求助。 “哥哥哥哥,拉一下。” 一缕发丝卡在裙子背后的拉链里,上不来下不去。 他在你背后站稳,沉寂的一言不发,白玉般的背裸露在空气里感到一股寒意。 微凉的手指慢慢撩开你的发丝,时而触碰到你的皮肤,像小虫细细的爬行,敏感又微痒,他慢慢从拉链里把黑发一点点拯救出来,动作细致又轻柔。 弄了半天,你不耐烦又着急的看着墙上的钟表,“扯断,哥哥。” “不可以。”他的声音低哑又缓慢。 最后,他的指尖终于捏紧小小的拉链头,往上一合,白色的纱料合拢掩盖无暇的温背,断绝这甜蜜又磨人的折磨。 哥哥深呼吸,“我陪你去。” “啊,不要!”你的脸红透,还恼悔自己几天前硬拉红线的胡言乱语。 哥哥的眼睛漆黑得看不见底,满是你看不懂的情绪,深沉又压抑。 “那就.....送到咖啡厅......”你无奈让步。 【另一个人】 你不是唯一带了家属的。 哥哥执意跟进来的时候,你一转眸,正好看见咖啡店的窗台角落,坐了一男一女。 落座,大姐姐温柔的递给你菜单。 你的眼眸却控制不住的往她旁边的那个少年瞥去。 淡金发,刘海遮到眼睛,一句话也不讲,纤细干净,裹在白衬衫小礼服里。 低头看着面前的草莓芭菲,却动一下刀叉的意思也没有。 只是在发呆。 他倏然抬眼看了你一眼,你慌张的收回了视线,“那那个.....芭菲!草莓芭菲!” 你匆匆忙忙的点单,被抓到偷看,你的眼眸乱瞟,忙中出错,竟然点了和少年一样的甜点。 羞赧,尴尬,手足无措,甜软软的味道因为你的情绪起伏弥散开来。 大姐姐眯了眯眼睛,低哑的笑了起来,“那就芭菲。” 哥哥皱眉,不满似的盯着那个少年。 Omega,他是男性Omega。 你吃着芭菲,转眸看到哥哥盯着人家不放的神情,忽然反应过来。 女无纯直,男无纯双。 哥哥不喜欢大姐姐,一定是喜欢小少年。 你不知为何,在那一瞬紧张无措的抓住了哥哥的手。 哥哥注意力马上回到你身上,伸出手指,抹了抹你的嘴角,有一点点粉红色的奶油。 “小心点。”他的声音比往日喑哑,望着你的黑眸浓重,你低头,感到不安。 【餐巾纸】 带着印痕的雪白餐巾纸递了过来。 白衬衫袖口束紧,一颗黑色的袖扣,露出一截纤细的少年手腕。 哥哥没去接,僵持了片刻,你拼命接了过来,擦了擦嘴角。 约会气氛越来越奇怪了。 “谢谢谢谢。” “.........不客气。” 少年垂着的眼睫动了动,笼罩在阳光里,根根金色分明。 你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就像仙宫水池边,为神明抚奏竖琴的少年。 约会也仅仅只是吃个芭菲,出了咖啡馆就要分别,两个Alpha气场不合,两个Omega气氛尴尬。 你要求上个厕所,少年也站起了身。 气氛实在古怪,商场太大,你慌不择路的乱窜,却被拉住了手腕,“是这边。” 少年的手凉凉的。 你终于冷静下来,跟上少年的脚步。 接下去的路没有人开口讲话,厕所贴心的分为了叁部分,Omega的在最右边,最干净,最明亮。 里面又分为Omega男性和Omega女性的部分,据说Beta和Alpha的厕所男女不予分别,拐进去之前,为了表达感谢和亲近之意,你从小包里摸出纸巾。 “那个!!”你叫住了少年,伸出的手上攥着纸巾。 少年回头,垂下的眼帘微微迷茫。 你反应过来,“啊,对不起!你不用的是吗?” 你懊悔而局促的道歉,往厕所里一扎,连头也不回了。 Omega男性,小解的时候,应该是站着的哦? 毕竟长了.......这么说来,难道,只有Omega女性会在上厕所的时候,弄湿自己吗? 其他的五种性别,都站着? 你解决完问题,倾身洗手,看着旁边少年安静的侧脸,犹豫半天。 “为什么不吃芭菲啊?”问题在舌尖缠绕半天,你问出的却是另一个。 “姐姐点的,我不喜欢。” 这样。 好像这个世界,所有人都认为,Omega应该是柔软的,喜欢甜食的,温柔的小巧的。 你的确是,但是,肯定有Omega不是。 就像前世里,有的姑娘小意温柔,有的姑娘顽强高傲,本应都是美好的,后者却被舆论若有若无的贬低。 所以在这个世界,你见到这样的大姐姐,骄傲有能力,又被社会充分肯定,不会因为性别而受到任何歧视,你觉得好高兴。 【叛逆】 可是你忘记了,这个世界,第一性别,是ABO才对。 你的社团申请书被直接改动的时候,你感到茫然。 随后就是委屈,你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哭。 哥哥来摸你的头,低声问你怎么了。 你才把自己被野外生存社团直接调到其他社团里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竟然想参加野外生存游戏,哥哥顿了片刻,“不好吗?调到哪里了?” “手工社。”你抽抽噎噎,鼻音浓重。 哥哥因为你这样的委屈笑出了声,“野外多危险啊......”他安抚着你,一下下的拍背,黑眸缱绻又柔软。 “坐着做手工有什么意思,我想看到活的野生动物!各种花!”你努力找着理由,神情激愤。 “因为我是Omega就拒绝算是什么理由啊?.........” 小小的Omega诉说着她的野心与希冀,控诉着这个世界的不公平,小小的唇一开一合。 Alpha兄长呼吸逐渐深缓,在少女祈求赞同的湿润明亮的眼眸里,俯身一下,却又立即控制住,“你说的对。” 他竟然这么说。但其实根本没听清少女在说什么。 少女的眼眸骤然明亮,“哥哥和其他人不一样!哥哥最好!” 信赖满满的装满了她的眼睛。 哥哥伸出手,颤抖的遮住她的眼睛,“好好休息吧,手工社不想去就不用去。” 他没有说,野外生存社怎么样。 少女却获得了去叫板的信心,说是叫板,其实也只是想要控诉一下对方的不公,然后要回自己的申请书而已,你可以填其他的社团,不要手工社。 然而你还没来得及和接待处的Beta说上话,就看见熟悉的金发少年,一脸阴沉的从里面走出来。 被拒绝了? 和你一样? 你几步跟了上去,少年看见你,神色茫然了一下,看着你手上的空白申请书,才展展眉,又安静的垂下眼帘。 “你在填社团吗?要不要来我的社团?” 他轻声问。 “嗯?可以啊。”反正比手工社好。 少年笑了一下,像是金色而柔软的明月光。 他的社团里全是Omega,应该说,都是“坏”Omega才对,社团就是为各个成员们提供庇护所,可以做那些不允许Omega做的事情。 悄悄的,在地下室里。 修摩托车,跳艳舞,玩滑板......甚至还有咕嘟咕嘟的化学实验。 你只觉得稀奇又羞赧,因为你没有什么很拿得出手的特长,在不被安排着的时间里,你不知该做什么。 这么对少年说的时候,他侧眸过来,微笑温润的回应。 “那你愿意做我的听众吗?” 原来,那双仿佛生来就是拨弄竖琴的手,挑动着吉他弹唱起来,也是那么的..... 你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西部音乐,在他的指尖振振响动,英雄,自由,硬朗作派,少年放开了的声音清朗而微哑。 野性难驯,可是为什么要被驯服呢? 你在那一瞬间感到战栗划过骨脊。 【地下室】 你开始喜欢他转眸对你微笑,弹奏时微微抬睫低低的注视着你的样子。 “要不要学?” 他用少年的嗓音问你,洁白笔直的手指按住你的指尖,带着他的体温的吉他被放在你的怀里,而他从背后将你环绕,耐心的教你把握每个跳跃的音符。 Omega对彼此的信息素并没有那么敏感,你微微的抽了抽鼻子,还是分辨不出来,少年身上那种温热的气味究竟是什么。 “.......你在干嘛?” 偷闻的小动作被发现,你顿时僵硬,搭在琴弦上的指尖被握紧。 少年低眸,忍耐而低哑的问道。“.....你想干嘛啊?”他压低了声音,只让你们两个人听见。 你发现,也许是即使同为Omega,男女也有分别,他的体温要比你高一些。 贴在你背后的胸膛正在起伏着。像是有些不稳定。 少年没有收回手臂,依然环抱着你,你一动也不敢动,脑子空白,对学吉他全无心思。 “.......你,是不是......发情期........”你局促不安的眼睫低颤,小声的说着。 少年一言不发,手指滚烫。 半晌,他低下头来,吻了吻你的后颈。 -- 普通的Omega(2) 【潮热】 他亲了你的脖子。 还是Omega腺体所在的最敏感的后颈,他竟然咬了咬,一阵陌生的酥麻直接涌到你的头顶。 你错愕的扭头,被低头的少年吻住了唇。 这是你的初吻。 你从来没有想过,它会在另一个Omega发情的时候发生。 他的吻显得如此的渴求和贪恋,比曾经你想象过的任何一个初吻的场景都要更加热烈,他拥抱着你钳制着你,拒绝你的离开。 即使是在里,这样激烈的爱举都足以让人浑身发软了。 可是,他是在发情啊.....但是好奇怪,你一瞬间模糊的想着,如果是Alpha他也会这样热情吗?还是会更加热情?现在这个时候,他会拥抱任何一个人吗? Omega少年的身形纤细,你却挣脱不开他,只能在他离唇的片刻,细声细气的哀求抗拒起来。 “不行不行不行!!!” 你的两只手腕被他攥在手里,往上拉的按在垫子上,你努力义正言辞,却眼泪汪汪的像是一个马上就要被侵犯的小可怜。 被一个处于发情期的Omega侵犯,这份经历恐怕也只有连浑身发颤的发情Omega少年的力气都挣脱不了的你,才有吧。 啊,他在浑身发颤的压着你。 你的眼泪要流下来了。 Omega本能的潮热就像传染一样,意识到自己有了点奇怪的反应,你顿时慌了手脚。 你慌忙的直接站起身,用了全身的力气,也不顾及他的姿势,在发情期中愈发脱力的少年被你的动作一推,终于倒在身后的体操软垫上。 你一下站起身来,捂住自己的嘴,顺便遮掩一下自己红通通的脸。 他用手肘向后支撑着身体,眼睫低低,却抬起眼珠看着你,压抑的一下下喘着气。 像是一条意识模糊的渴水的鱼。 你没见过他这么不理智的样子,你被吓的猛的转过头去,少年这才真正的低垂下眼睫,脸庞的潮红愈加明显。 刚刚和你的拉扯纠缠之中,他的扣子开了两颗,露出了干净修薄的少年胸膛。 你只看了一眼,就慌张的再次移开目光。 你跑到角落里放着的包旁,翻起包来,你包里的内置口袋放着一个注射器,里面是蓝色的抑制剂。 算算日子,你的发情期也快到了,所以带着这个。 你将抑制剂打入少年的手臂,你本来还有点害怕,害怕他再次失去意识抓住你。 但他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被你托着手臂一动不动,只是在安静的喘气。 你觉得他忍得很厉害。 你忽然有点不忍心,又伸手摸了摸他被打出一个针孔的手臂。 少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像是发情的猫似的喑哑呻吟声。 “还没好呢,别碰我。”他的声音沙哑极了,听起来又有点像是撒娇。 【秘密】 你决定保守这个秘密。 不是说初吻什么的,初吻本来就是,不好随便跟别人乱说的..... 你要保守的是,他在发情期的时候,亲了你抱了你还咬了你的脖子的事情。 两个Omega在地下室做出这样的事情,太奇怪了。 你觉得很害羞,并没有很厌恶,只感到异样的害羞,而且......对方只是在发情期所以控制不住而已。 你不确定.....少年是不是也感到害羞。 在一个晚上的翻来覆去的思考后,你得出了结论,作为Omega的他,肯定是不能理解你这种被有好感的男生亲吻带来的悸动的。 你看他是异性,但他看你,可能是将你视为同性的....... 你忽然想到他一点也不避讳的就直接抱着你,教你吉他的样子。 当初在地下室里,看见你们的姿势,也没有人会露出暧昧异样的心知肚明眼光,如果是前世,一个男生抱着一个女生教她吉他,早就被起哄到天花板上去了。 可是,在这个世界里,即使你们这么亲密,也依然什么也不是,因为你们是两个Omega,充其量就是感情很好而已,和前世两个手牵手逛街的闺蜜没有区别。 尤其是,第二天的社团活动,恢复正常的少年站在门口正和其他人说话,看见你走过来,很平静的和你打了一声招呼的时候。 和从前的任何一次一样。 你一声不吭的走了进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开始不跟他说话。 被莫名的情愫和委屈驱使着,你单方面的闹起了别扭。 单方面的感到心动,单方面的感到害羞,对方完全不能理解到你的异样好感,你突然知道了前世的同性恋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在少年抱着吉他坐到你身边的时候,一言不发的站起身走掉,如果对方不能喜欢你的话,你还是不要继续沉迷下去了。 “不想听了吗?”你听到少年在你的身后问。 那天的社团活动,地下室里没有吉他声响起来,你不知道他在干嘛,你管自己看书。 你想的很清楚,你要的只是男性,以后的喜欢对象,从Alpha男性里挑就是了。 至于这个喜欢了“同性”的秘密,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妹控】 你的哥哥呢,是非常疼爱你的。 疼爱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就是......只要是他没有出任务的时候,他提早十几分钟都会来学校接你。 虽然这种行为,好像有些像漫画里那种控制欲太强的妹控哥哥了。 不过你知道,他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哦,还有,你没有住宿哦 因为,哥哥不允许。 嗯,这个妹控甚至觉得,在ABO世界的公共设施中监控度和重要级别为S的Omega监管学校里,也不安全呢。 你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适龄Omega离校居住的成功申请的。 只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的哥哥特别厉害。 你反正也不喜欢常年居住在Omega宿舍里,感觉像是被圈养起来一样。 不过,最近哥哥出任务了。 因为你的发情期快来了,他在避开这个。 虽然没有明面上说过,但你隐隐约约的猜到了。 哥哥真是贴心,怕你尴尬。 【同性】 你其实没有生他的气。 因为在你发情的时候,你做出的事情恐怕会更加过分。 虽然没有对什么人做出过这样的行为,但在你的发情期里,因为意志力不够坚定的你,你的抱枕可是一次次惨遭蹂躏。 你并不因为他冒犯的亲吻你的行为而生气,你疏远少年只是因为要控制自己,不能再喜欢他了。 他不会喜欢你的,这太让人伤心了。 社团散活的时候,你收拾了一下包,走上楼梯,却突然被在一旁架子上面好几天没说话的少年拉了一下手臂。 你站住了身体,快速的看了他一眼,少年支着一条腿,闲闲散散的坐在装修的铁架上,一旁是油漆桶,他最近没有弹吉他,在墙上画涂鸦,装修地下室,没有Omega敢站的这么高,做这样的事情,除了他。 少年伸手在裤子上抹了抹,有点干净的痞气,拥有精灵一样的容貌的少年却毫不在乎的糟蹋着自己的身体,他白直干净的手指上全是低劣的油漆,擦也擦不掉。 你皱眉的盯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又感到生气。 注意到你的视线,他放手,用干净一些的左手再次拉住了你的手臂, “干嘛呀。”坚持了好几天的冷战,你终于低声的问。在你看来他这个样子太有魅力,十几岁的少年正好是在充满了荷尔蒙的桀骜野性的阶段,尤其是他,即使性别是Omega,他也并不显得女气文弱,你垂下眸不想看他。 他的手臂也是那种少年的纤细漂亮,“帮我拿一下刷子。”少年歪一下头,好像完全没有要提先前的冷战的意思,他的口气温和平常的就像是你们最亲密的那段时间,你每天听着他弹吉他,帮他翻乐谱的时候。 那时偶尔他还会碰到你的手指,你都要忍着很害羞的感觉,一点也不能被看出异常。 于是现在这个时候,你就一下生气起来,“不要。”你想甩开他的手,又不敢太大力,怕他从架子上摔下去。 少年紧紧的抓着你的手臂,你甩不开。 在前世的恋爱经历里,没有哪个男生会这样抓着一个不是恋人或者不喜欢的女孩不放手的,但是在这个世界,就不是这样。 哥哥和大姐姐即使很相配,因为都是Alpha,也不会有人说他们的闲话八卦,你和少年站在一起,因为都是Omega,也不会有人觉得你们有什么超出朋友的关系。 “我们都是Omega呀,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你突然特别委屈,尖叫了一声,掩饰喉咙里的哭声,你的眼眶红了一下。 少年似乎窒息了片刻,他半天没说话。 “对啊,都是Omega嘛,你生什么气?”用你的说法慢吞吞的堵你,带着刺鼻油漆味道的手指捏了捏你的下巴,少年的眼睛特别漂亮,此时盛着亲昵又温和的笑意,你从来没见过冷淡安静的他这样笑过,是因为友情吗? “上次的事情,生气了?” 在这个世界,感情很好的Omega好友之间,经常会这样说话,就像前世里会互相调戏的女孩子一样。 但,恋爱里的女孩,不是太傻就是太聪明,你一下就听出来了,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故作轻松的感觉。 你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异样和慌张。 少年将你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看着你很久,他咽了一下喉咙,声音有些低哑,“都是Omega,你的反应干嘛这么大?” 又重复了一遍。 他居然在小心的试探你的反应。 你的心跳了一下,一种心知肚明的暧昧顿时涌动在你们之间。 你感觉到他声音里面有着不能说出口的隐晦又压抑的期待。 都是Omega,我碰碰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害羞? 即使是被同性亲了,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呀。 你们是两个相遇的异类,怀着自认不会被回应的心理准备,一边伪装着自己,一边又充满希冀的在边界试探着对方。 这个时候,只要你迈出一步,松松口,他就能捅破窗户纸,跨过铁架和楼梯的间隔将你抱到怀里。 僵持之中,你很久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你突然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少年似乎叹息了一声,他的腿迈开,跨过那道脚手架和楼梯间的深两米的沟壑,走到你的身边。 本应该被拥抱,被无数Alpha疯狂追求的Omega少年低头用臂膀圈住了比他更娇小柔软的性别。 “我对你,是有吸引力的吧?”这个少年满怀不安的低声说出了让你感到窒息的话。 你又在他身上闻到了那股温热的味道,明明不是发情期了,却仍然在拥抱着你的时候,因为忐忑的情动而变得浓烈起来,那是难以被爱恋的对象感知到的,无望却依然控制不住的Omega信息素。 -- ρó18Μ.cóм 普通的Omega(3) [早恋] 你在早恋 这个世界小于20周岁,未完成基础教育学业的Omega是不允许谈恋爱的,你们的学校里有这样的规定。 不允许与亲人以外的Alpha交往过密,学校将这称之为“保护”。 似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将Alpha视作,只要见到Omega就会强奸人家一样的危险角色,严厉禁止未成年的Omega去接触任何陌生Alpha。 就连你哥哥也不例外。 从他当初看见你和他的战友和上司见面接触时,那样紧张愤怒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来。 因此你对Alpha并没有什么了解,除了哥哥以外。 所有人似乎都认为,将Omega与Alpha隔绝,这样就安全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 你还是谈恋爱了。 对象是一个和你同样性别的,容貌如清晨曦光般的Omega少年。 他的信息素味道是清甜的林叶香气。 在某天的正午,你窝在他怀里的午休中,终于发现了这一点。 你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很开心的亲了亲他,在男朋友耳边呢喃的撒娇,说他真好闻。 林叶的香气,那曾经是你在前世时,对少年味道的最好诠释和幻想。 Omega少年是你的初恋,是上辈子的时间加上这辈子的,你软软的撒娇说,“我等了你好久。” 少年凝视着你的目光顿时变得柔软又温暖,他低眸亲了你一下,他白皙的皮肤在你们躲藏的林里,印着阴凉的叶影。 你的男朋友长得超级好看,淡色的金发柔顺,那种温顺清秀的纤细感,性格安静又体贴,更为难得的是,他能够猜到你恋爱中所有的小性子和微妙的恼意,再耐心的慢慢低声哄你。 因为他同样是一个感情丰富的Omega。 那时候,你根本没有把你们是“同性”的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也未曾将你们的相恋视作不允许的事情。 在你看来你们并没有伤害任何人。 [爱和标记] 你和你的Omega恋人常常会在掩人耳目的地方,偷偷的接吻和拥抱。 其他的Omega同学似乎只将你们视为了同进同出,感情亲密的好友。 虽然有时也会略觉古怪,因为你们从拐角里出来的时候,那紧紧牵着的手,还有他和你脸上都难以掩饰的轻微红晕和不自在。 你时常的在角落里小声咽呜着拒绝少年的亲吻,窘迫又害羞:??“他们一定猜到了!” 少年便吻在你的眼睛和脸颊上,低声而温柔的一次次哄着:??“不会的,他们不知道。” 他压住你在墙壁上要下滑的身躯,贴近你的脸庞呢喃着:??“再让我亲亲你。” 你从书本上有看到过,比起性格柔弱被动的Omega女性,被标记后的Omega男性对于自己的Alpha要更加热情和缠人,欲望和需求也尤为强烈。 少年低垂着眸,接连落下来的亲吻,湿柔轻巧得像是滴滴答答的水珠,没有给你留下一点痕迹,又痒又温柔。 Omega少年低唤着恋人的名字,像是想要全身心的依赖上去,却又将比他更为柔弱的Omega少女按进怀里,垂头在她颈边来回吻着。 “我好爱你” 少年不断低语,作为感情脆弱敏感而易深的Omega,偶尔也会露出急切又颤动的不安,他一遍遍的在你耳畔低诉着:??“不要离开我,和我一直在一起,不要被Alpha标记我真讨厌他们看你” 被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妄想纠缠着,少年轻咬着你的后颈,即便他那不具备Alpha信息素的平牙,笨拙而温柔的,并不能完成将你标记的举措。 你那时,不能深刻的体会到他的不安。 你只觉得,你的男朋友真的太没有安全感了,在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冷淡安静的气质之下,他和任何一个Omega一样,心绪敏感不定,又格外爱吃醋,你和哥哥打一会电话他都要盯着看。 随着你们感情的加深,他越来越将你看重,你意识到书本上说的,Omega一旦被标记,就会将对方视作自己生命的全部一心一意只为对方生儿育女。 并不是夸大其词。 这时的Omega已经不适合参加任何社会工作,只需要领取政府发放的补贴,被标记了他的Alpha养着,安心待在家里生育孩子就可以了。 你将这里的“标记”,等同的看作是“爱上”,对于少年日渐炙热难耐的感情,你并没有觉得厌烦和讨厌,你知道不能以曾经的世界的男孩子的标准来要求他,Omega的体质要特殊和复杂的多。 于是你就像书上教导Alpha应该做的那样,不断的用情话和亲吻去安抚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你很喜欢他。 却也逐渐有一瞬的迷茫,你有这么爱他吗? [争吵] 你有时候,也会感到不舒服。 尤其是在你发情期,注射了Omega抑制剂,格外难受和疲倦的时候。 你躺在家里的床上,通讯器却响个不停,强撑着酸软眩晕的身躯去接起来,对面就是少年委屈焦躁的质问声:??“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来学校?我那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 处于生理期,同样脆弱,需要爱护和安慰的你,顿时就咬着嘴唇哭了起来。 你受够了。 你扔了通讯器。 -- ρó18Μ.cóм 普通的Omega(4) [发情期] 你摔了通讯器。 那时,你并没有去想那边的少年,骤然听到通讯器摔到地上的巨响,是什么样的感觉。 因为你也累极了,也难受极了,拖着身体爬上了床,就蜷缩着一动也不想动。 只时不时从喉咙里细微的咽呜一声,紧紧并着的大腿缝隙里不断有湿润的液体滑下来,你感觉你在不断的脱水。 Omega的发情期,某种程度上,比前世的你经历过的痛经还要难熬,因为这不是确切的疼痛,而是类似一种极为强烈的渴望。 那种感觉像是将你放到一个密不透风的蒸锅里,让你虚脱的几乎什么也做不了,视线模糊,而你还要极力的去压制想要往外面爬的渴望。 你朦朦胧胧的湿润着眼睛,不确定是不是你来自其他世界的原因,对于这个世界为Omega研制的无害抑制剂,你有一定的抗药性和不适感,随着你用量的频繁,越来越明显。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的哥哥不在家,每当你的发情期临近,他就会离开一段时间。 室内的空气净化器被关闭了,为了避免你发情期中的Omega信息素排到外面,虽然这里是郊区,但说不定会有意外,如果有哪个Alpha经过,就完蛋了。 他会丧失理智,无所不用其极的试图闯入这栋房子,把里面的你标记。 被标记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你后颈的Omega腺体在微微发痒,焦灼疼痛的感觉薄薄的覆上了全身,你磨蹭着你床上巨大的玩偶熊,浑身发抖。 真的会那么强烈的爱上对方吗? 你意识茫然的想着,你的Omega恋人总是厌恶于提起这些,Alpha哥哥更是不喜欢你探问这种问题,所以你也不太了解,学校里关于标记的生理课程,在最后一年才会开。 你不知道标记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感受,但能隐隐的感觉到,所有其他Omega对此的恐慌,甚至比前世那些恐婚的女孩子们还要严重。 这次的发情期,你醒来后恍惚了很久,因为,你做了个梦 算是春梦吧? 你模模糊糊的记得你被压在什么地方,背后是炙热的男性身躯,霸道而宽厚的胸膛,激烈的挺动进出着,咬着舔着你的后颈,令人耳根酥麻的,喉音低哑的叫着你的名字。 对方不是你现在的恋人 你醒来后,感到一种愧疚和矛盾的心情,抿了抿唇,捡起地上的通讯器,接通了少年。 通话请求记录空荡荡的,你的少年在被你砸了通讯器以后,就没有尝试打过来了。 你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生你的气。 “对不起,”你小声的道歉,声音又低又虚弱,“我不应该冲你发脾气” 感情中总需要有人做服软的一方,而且也的确算是你的错 你咬了咬唇,没有开口辩解什么,说什么之前是因为发情期之类的话,其实你也真的因为他的过缠而有感到烦心。 你看了看窗外透进来的光,现在大概已经是下午了,你的身体现在处于一种脱力的状态,但已经没有之前很强烈的燥热感了。 你能好好的和他说话了,通讯器另一边的少年呼吸颇为安静,听着你的声音,过了半晌,才轻轻的开了口。 他低低的唤你的名字,用少年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充满了清澈又柔和的感情,听不出来有半点对你的怒火和怨怼,你很快被驱散了之前的疲倦,有些高兴起来,软软的应了应,带着一点笑声。 少年的呼吸声清晰了一些,似乎是他将通讯器放近了一点。你并不知道,少年在这一刻终于将一直紧紧攥在手掌里的通讯器松开了一些。 你只在他清晰的呼吸里,马上觉得,先前发情期的那种疲倦和痛苦都不算什么了。 你有了一种很强烈的想要立即见到他的愿望,这是一种莽撞的,来自荷尔蒙本能的冲动,以至于你立即软声的撒娇,又呢喃着欲说未说 你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的。 “要我去你那里吗?”少年轻声问,他在你的欲盖弥彰里立即感觉到了你的意思。 “啊”你觉得脸有点红,但是又忍耐着,摇摇头想要拒绝,毕竟你的发情期还没有完全过去。 “我想见你。”少年几不可闻的笑笑,接下去叹息般的喃语迅速的击败了你。 [不认识的人] 你现在的形象是不是有些糟糕?! 把通讯器放下来的那一刻,你惶然的望了望卧室镜子里的自己,觉得真是糟透了。 头发黏黏又湿乱,嘴唇又被自己咬了好几个印,神情一副恍惚又茫然的样子 只有被信息素冲坏了脑子的Alpha,才会觉得你这副模样美若天仙,娇弱不堪吧?!! 嘤嘤嘤!!! 你才不能让少年看见你这副样子啊! 你顿时啪嗒啪嗒跑进了浴室,努力想要把自己的形象弄得像往日那样整洁可爱,发情期尚未过去的烦忧暂时离开了你的脑海。 你满脑子都是男朋友要来家里的紧张!!! 以至于门铃响起来的时候,你手里的电吹风都抖了抖,慌慌张张的拔掉插头,门铃耐心的又响了一遍,你就立马穿上拖鞋,对着镜子甩了甩半干的头发,飞奔而去。 这么快?! 你想着位于城市南部区域的Omega学校,算上请假的时间再打车到郊区的公寓 你抬眸看了一眼猫眼,顿时愣住。 外面是一个清俊白皙的青年,他耐心的在你的注视下又按了一遍门铃,神情和动作,似乎有股天生的温柔气质。 诶 可是,你不认识他的 你犹豫的开了语音,在刺啦刺啦的声响里,你的声音柔软又透着一股警惕敏感。 “找谁?” 女孩子,Omega。 你明显看见对方愣了一下。站在阳光里的青年有些犹豫不决的退了一小步,然后说了你哥哥的名字。 “请问,他在家?”修长挺拔的青年声音很好听,透着股温和低哑的味道。 “啊他不在啊。”你有些紧张焦虑的想要赶人,因为在对方明显是个Alpha的声音和形象的刺激下,某处尚未干涸的隐秘液体缓缓的又产生,滑下了你的大腿,“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快走吧!” 你明显慌乱了不少的声线,在轻轻颤抖着,仅仅一门之隔,在这个世界,根本阻挡不了什么。 无论是信息素,还是如果对方有想要闯入的念头。 “嗯?”猫眼那头的青年僵着身体没有动,半晌,你看见他似乎茫然的抽了抽鼻子,发出了一声喑哑缓慢的嗯声,像是刚刚没听清你在说什么,有点心不在焉的。 -- 普通的Omega(5) [信息素] 你在那一刻感到很害怕。 身体却难以动弹,你的瞳仁微微的紧缩着,身躯里的灼热潮感再次一点点的溢了出来。 你咬住了下唇,在门口的玄关处蹲了下来,侵蚀而来的情欲和痛苦再度轻易的模糊了你的视线。 “呜呜.......”断续混乱的吟语从你捂着的手掌中溢出来。 你极力忍耐着不发出声,忍耐着发抖,隔着一层铁门,你却紧张的就像一只就在食肉的兽类眼皮底下小动物一样。 你的心脏在越发急促的跳动,痉挛的痛感使你的眼前发黑。 不要过来。 你在失去意识前,哀求的想着。 你在这一刻,才懂得了Omega对Alpha的恐惧。 [医院] 温暖洁白的床单,专为Omega准备的高级单人病房。 当你模模糊糊的恢复意识的时候,明明亮亮的光斑落到你的眼皮上,伴随着女性医护人员的声音。 “高烧.......身体很虚弱,缺水...营养不足.....发情期无人照料......长时间处于精神压力下.......” 你不太明白这是你的幻觉还是什么。 你睁开了眼睛,茫然而依赖的转眸在房间里寻找着熟悉的人。 你现在觉得身体好很多了,尖锐难熬的疼痛和灼热在医院点滴的作用下,变成了昏昏沉沉的钝感。 “哥哥?”你习惯性的叫了一声。 你觉得渴了。 床畔的椅子上,有人起身,打了一杯温水递到你的唇边。 你没有喝,而是看着那个人的手,再看向他的脸。 你警惕茫然的神情松懈下来,嗫喏了一声他的名字。 眼前这个皮肤白皙,纤细的金发少年是你的男友。 他低着眸,温柔的应了一声,纸杯碰了碰你的嘴唇,催促你快喝一点。 你喝了几口,不安的发觉,房间另外一边的两人正在看你们。 一位是长发披肩的女性医者,大概是Beta。另一位是.....那个隔着猫眼,修长温柔的青年。 和你对视的时候,他冲你笑了下,微微的侧了一下头。 笑容里不乏安抚之意。 你后知后觉的动了动身体,如释重负又迷茫的发觉自己并没有受伤,身上也没有任何酸涩的不适和不舒服。 你的眼神就像一只懵懂而不明白的小动物。 当青年和这个医院的首席女性医者交谈完毕,向你走过来的时候,你依然还是瑟缩了一下。 但非常奇怪,你已经感觉不太到他身上那种如同落霜的竹叶般的侵略性Alpha味道。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淡薄的竹叶气味,没有任何攻击性,近乎如同Beta了。 但他对你而言,依然是陌生人。 “啊,有点害怕是吗?” 青年善解人意的停下脚步,他的视线略略停在了你和少年交迭的手掌上。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青年的声音温柔又清朗,他勾了勾唇角,给你的感觉就像是邻家的大哥哥一样。 十有八九,也正是他将你送到医院里。 你慌乱紧张的点头,下意识的攥紧了身旁最为信赖的人——你的Omega男友的手。 青年看着你这样紧张的模样,淡笑了一声:“好好注意身体啊。” 他揉了揉你的头,语气里满是前辈般的温和叮嘱。 “Omega可是很娇贵的,好好照顾自己。” 少年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放在你头上的手掌。 直到他揉了揉。 “请不要这样。”少年在这时突然语气平静的开口,打断了青年温柔的叮嘱。 你有些吓了一跳,你以前没有听过你的男友用这样强硬的语气说话。 青年似乎也微怔了一下,对上了少年的眼眸。 这个拥有可以达到A级评级容貌的Omega少年,那双如同琉石般美丽淡绿的眼眸却十分的冰凉。 “请不要碰她。”属于Omega的秀气纤长的手指挥过来,毫不客气的将他的手臂拍开。 “!”你连忙拉住了少年的手,责怪又紧张的低唤了一声。 你不明白少年对这个青年忽如其来的敌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年对这个Omega少年毫不掩饰的漠然和排斥的敌意似乎也同样有所体会。 他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可能并没有放在心上,很快的与Beta女性医生一起离开了。 在关门的时候,他回了一下眸,不出意外的和少年冰凉警惕的绿眸对上。 Omega什么时候会对一个Alpha、或是一个Beta产生这样的敌意呢? 青年对着病床那边笑了笑,神情显得一如既往的很温和。 那个秀致白皙的Omega少女被同样性别的少年挡着,并没有看见。 即使是对友人的袒护,是不是显得太勇敢偏激了呢? 青年回忆起,当他听到少女倒在地上的声音,要去破坏房门时,射在他左脚旁的地面上,以非常专业的方式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的解离性子弹。 作为军部的一员,即便是常年负责文书部,青年依然能理智的分辨这些信息,当他微微举起双手回过头来,他身后站着的是一个非常清秀的少年,在屋内少女浓郁动人的信息素下,少年身上就显得有些淡薄的Omega味道传到他的鼻尖。 这是一个Omega少年,是的,是一个即便他转过身来,表现出最无害的投降动作,依然以怒不可遏的姿态,控制不住的将右手上的军部最新型枪械——RT-137瞄准了他的额心的少年。 青年从未在任何一个Omega身上感受到过这样冷然锋利的杀意。 就像他不是一个被温养,被细细照料的温室之花,反而更像是接受过严苛训练,不会动容,不会退缩的军人一般。 就像他的姐姐一样。 凌厉到了青年不得不出示了代表无害的证件,才避免了被射杀的命运。 [可怕] 你在青年关门离开了以后,才敢拉一拉少年的手臂,想问一下到底怎么了。 然而,你在这时才感觉到。 少年的身体极为紧绷。就像一根压到了极致的吉他弦。 “好可怕啊。”你听到少年喃喃的自言自语。 “如果他不是......的话,那我该怎么办?”少年的声音细微至极,难以让人听得很清楚。 你微怔,却在下一瞬被少年压在了床上,那张极其清秀的脸庞凑近了你,压在你的额头上。 “你要是被他标记了......” 少年握着你的手腕的手渐渐收紧。 “那我该怎么办?” 你听出了他声音里那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和无助。 那个咖啡店里初见时冷淡秀美的少年,那个地下室里穿着牛仔裤坐在台阶上,弹着吉他的少年,那个抱着你,靠过来,呼吸喷在你的后颈的少年。 那个在学校的林荫里用身躯当做你的床榻,温和的眼神望着你的少年。 你的少年在你面前落下了眼泪。 你沉默,用手摸上了他的脸庞,指缝里迅速的湿润:“没有啊,不会的。” “标记什么的.....” 不会的。 但你明知道,这次也许只是幸运。 你甚至不知道,是你的少年用身躯为你挡下的可怕灾难。 用Omega天生更弱小的身躯,用要保护女友的强硬凶戾的神情意志。 -- 普通的Omega(6) [跨性别者] 你惊讶的发觉,原来,这个六种性别的世界上,也和你原本的那个世界一样,存在着对自身的性别不认同的跨性别者。 你从少年那里得知,那个来找你哥哥的青年就是一个跨性别者。 他的自我认同性别是Beta。 说实话,这并不是没有道理。 少年从他从事军部工作的姐姐那里听说过这个人。 军部的心理医生用专业的测试手段为他测量,分析得出的结果是,青年的行为模式与Beta的相符度远远超出Alpha。 这很怪异,因为根据青年从小到大的体检结果,他理应是具备了Alpha腺体器官的Alpha才对。 但他却不易激惹,性格平和又宽容,即便是在充满了敌意的其他Alpha信息素下,他的肾上腺素也并没有显着上升。 医学对此的解释是,青年体内的Alpha腺体并不敏感,这种性状就像是......就像是隐性的Alpha。 医生只能勉强的得出这样的结论。 如果用自然界的动物打比方,青年就是那种灰狼群中稀少到只有孤单一只的白狼,是这个世界里百万个新生儿才有一例的“性别融合者”。 他的心理层面上完全可以说是一个Beta,然而生理上却又是Alpha。 你可以将他看作是打了长期抑制剂的Alpha,也可以看作是自我认同性别是Beta的Alpha,或是具有不明显Alpha特征的Beta...... 总之,既不需要像对待其他的陌生Alpha那样,过分的警惕于他,也不要将他完全真正的视为一个Beta,对他全无戒心。 青年偶尔也会散发出Alpha信息素,但个性却又极其的温和,对Omega也没有强烈到失去理智的渴望。 不过,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样让人不确定的Alpha,也许比其他普通的Alpha还要危险呢! 因此当你知晓青年的情况,对青年展露出惊讶和兴趣的时候,正在讲述这一切的少年立即蹙起了眉。 “不要对他感兴趣!”你的男友不满的说。 “啊啊,好啦好啦。”你慌忙安抚。 [制度] 少年对你并没有保留,将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和你说了。 包括,他举起枪,想要射杀青年的事情。 你吓了一跳。 对于他这么随意的将这种事情挂在嘴边,你的脸色白了白。 少年感觉到了你的为难和诧异。 他隐隐的咬了咬唇,秀气亮绿的眼眸里闪烁而过窘迫和慌乱,那种慌乱像是来自于,不小心说出难以让人接受的真心话。 他在你面前,一直表现得很温柔或是安静淡漠,即使是最富攻击性时,也不过是弹着吉他时的少年气流露。 你并未见过他在靶场里,戴着护目镜,用最新型的激光枪,沉静阴戾的扫平人型木靶的模样。 而你更加惊讶的其实也正是少年会使用激光枪支,而且还有能力随身携带本应被军部严格管制的枪械。 “在以前,我是被当做Alpha来养育的。” 在你这样问的时候,少年骤然平静下来。 金发碧眸的秀俊少年坐在你的床边,在这一刻的神情像是死寂而美丽白皙的雕像。 他语气平淡的说:??“所以我会用枪。” 你明白过来,不安的碰了碰他按在床单上的的手。 微微顿了片刻,少年动了一下指尖,被你立刻慌乱的抿着唇攥住。 这个世界,刚出生的婴儿,除了没有男性器官的女性Omega会被立刻放到专门的育婴室照料养育,其他性别的婴儿在15岁的青春期之前,都难以分辨第一性别,也就是分不清ABO。 所幸大部分女婴具有阴道口,得以和男性区分,而直到女性胸部发育,信息腺体逐渐成熟的青春期,才能区分第一性别。 女性Beta性格温和,女性Alpha则早熟一些,会比男性Alpha更早的散发Alpha信息素,同时也更早的觉醒领地意识和同性相斥的想法。 当然,在女性Alpha的想法里,她们相斥的同性通常是那群愚蠢鲁莽的男性Alpha。 这就导致女性Alpha在早熟的这段时期里,通常会拉帮结派,建立孩子圈里的权威,因为Alpha性别觉醒而无处排解的焦躁和攻击性,还会去欺压其他孩子。 但她们不会欺负服从于她们权威的Beta女孩子,对弱小的男孩子又并不感兴趣,所以通常那些避让的孩子可以逃过一劫,日后这些退让的孩子,一般都是Beta或者Omega。 而那些不服输的硬扛的男孩子,通常就是未来的男性Alpha了,因此很有意思的是,几乎没有哪个男性Alpha是小时候没有被Alpha女孩子狠狠揍过的。 这可能也是如今成年人的社会里,女性Alpha通常是管理者,军官这样的职位,而体能更强的男性Alpha一般是执行者,军人的原因吧。 也许,小时候被欺负的妥妥帖帖,被当做小弟指使的恐惧和遵从女性Alpha命令的潜意识还留在那些男性Alpha的心灵深处吧? 这样一想,这个世界真是很“女权”呢? 男女性别最为平等的,大概是Beta?这个世界对于男女性别并不重视,除了Omega女婴从小就被隔离开细心照料,其他的婴儿都是不予区分的放在一起养,除了会特别注意一下,有哪个性格特别敏感怯懦的小男孩,可能他是Omega。 而Beta从始至终不会引起什么注意,不论男女,同等对待,他们对彼此的态度也比较平淡,可以说是最无趣也是最自由的性别。 而即使到了成年人的世界里,男女也不太重要,在Beta的阶级里尤其明显,基本上Beta在写简历填表的时候,性别栏上甚至都只需勾个BETA。 理论上,Beta是可以和任何一种性别形成稳定婚姻关系的,但实际上,和Omega是不允许的,婚姻管理所不会通过任何Omega和非Alpha性别的婚姻申请。 Omega的性别就比较特殊了,通常只有在十几岁的时候,可以接触到除了家人以外的男性——被筛选出来的男性Omega,这也是你在这个世界活到这么大,依然对Alpha,甚至是这个世界的男性都知之甚少的缘故。 这样的情况在这个世界的Omega女性中很常见,大部分的Omega女性性格软弱内向,对陌生人比较排外,不会去搭理班上转来的男孩子。 再加上男性Omega通常也比较敏感。 所以,Omega的男女之间,一般会有一种微弱的隔阂感,关系不会像她们和完全的同性那样亲密。 女性Omega也许才是这六种性别中最脆弱,离社会最遥远的性别,从婴儿时期开始,就被特殊对待,与其他性别的同龄孩子隔开抚养,上不一样的幼儿园。 在男性Omega尚可以在幼年时感受到被无视性别的“平等”对待时,Omega的女孩子早就被装到了精致保护的玻璃罐头里。 所以,这大概也是男性Omega会更叛逆一些的原因,女性Omega是最顺从的。她们从小就没有接触暴力和“男孩子气”(Alpha气)的活动的机会。 如果不是你曾经有过接受过平等教育的前世,也许你也会成为毫无自我独立意识的菟丝花。 而你的男友,也曾经接触过这个世界对孩子正常的教育方式,曾经感受过被寄予厚望的压力和自豪。 就像一只已经被训练师教会像雄鹰那样展翅,却不得不在尚未翱翔于蓝天时,被剪掉羽毛放进笼子里的鸟儿。 啊,原来是观赏性鸟类啊。 人们发出感慨。 啊,原来是Omega啊。 少年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医疗所派来,每月为所有孩子体检的医生,看着变色的检测试纸,突然发出的低呼,就此宣告了他的命运,割裂了他的期待和未来。 [过夜] 你原本想要好好的安慰一下男友,他的这些事情你还是第一次知道。 但一回到家里,你就感到窘迫和害羞了。 因为少年帮你拿了药,进了你的家门,就问你有没有空闲的拖鞋可以给他用。 你微微的怔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少年的意思似乎是,在你家里过夜。 “诶.....这个.........”你感到很紧张。 “你不需要照顾吗?”少年把装着医疗药物的塑料袋放到了鞋柜上,盈绿的眼眸安静的望着你。 你揪紧了衣摆,含糊的低喃了一下。 你还是觉得,十分害羞! 男朋友来家里过夜什么的.......还好哥哥不在家.......不!不对!你总觉得发展的很快!! 少年抿唇,神情有些严肃:??“你要是再什么时候晕倒.......” “可是......”你继续试图微弱的挣扎。 “怕什么?怕我会对你做什么吗?”他笑起来,你们的身高相近,少年很轻易的微微低头,就碰了碰你的额头。 ......你只是怕,你还未完全过去的发情期会让你在少年面前丑态百出....... “那,不许睡一个房间的........”你故作严格的盯着他,声厉内荏。 少年露出不可置否的神情。 你觉得他好像在笑? -- ρó18Μ.cóм 普通的Omega(7) 【浴室】 少年和你在浴室里。 他帮你把浴巾和睡衣拿了进来。 却并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要一起洗澡吗?”少年一边侧眸望你,一边解开了衣领的扣子。 “不要!”你震惊的瞪他:??“说好了的!” 少年歪头思索一会,冲着你笑起来:??“没有啊。” 你的确只说不允许他和你睡一个房间。 说话间,他已经将外套解掉,放在了衣架上。 少年只穿着内里的修身白衬衫,弯腰伸过手去开了浴缸里的热水开关。 原本已经踩在里面的你,脚趾浸到了没上来的热水里,水流带来一阵温暖侵润的战栗感。 “啊啊,那你先洗好了。”你慌乱不已,想要跨出浴缸。 “干嘛呢?”少年责怪的说道,带上了笑意,仿佛非常关心你似的:??“脚都湿了呀。” 他一把抱过你的腰,还裹着黑色西装裤的长腿跨进了浴缸里,往后靠在浴缸边,让你坐在他的怀里。 “不怕着凉吗?”少年的嗓音发出这样温柔的低声。 擦擦就好了!你几乎头皮发炸,僵硬害羞到了极点。 少年顺着这个姿势亲了亲你的脖颈。 你现在的身躯肯定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脖子和脸庞有些潮红。 “不要”你继续小声反抗,眼眸偏转不定,不愿意看他。 你以前在前世就有听说过,男生是满脑子都是那些事情的动物,不要相信什么,同居的时候也会尊重你之类的鬼话,他们很难控制自己。 你没想到,这个世界性别是Omega的男孩子居然也是这个样子。 少年的鼻尖抵在你的颈侧,似乎感受到你的不安,顿了顿,没有往更大胆的地方亲下去。 他轻声道:??“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的唇瓣缓缓的一点点磨蹭着你的颈线,似乎一下子就温柔了起来:??“就洗澡而已。” “不过,你要让我亲一下,不然我也会很难受的。” Omega对情欲的渴求并不比Alpha弱,只是很少在强势的恋人面前承认,而对于少年而言,有一个比他更弱小,更害羞,不愿意对他倾注热情的恋人,使得他不得不违背着Omega只需顺从的承受的本性,去主动强制的索取,却还因为女友的退让躲避屡屡无法得到满足,真是让他难受极了。 “你不要总是这么害羞”少年在你耳畔低声的乞求,唇齿湿润的亲吻你的耳廓。 你可以感觉到少年的呼吸温热又极力控制着维持平静,他像是很委屈似的,第一次提出了对你的不满。 热水已经没到了你们的腰间,少年的衬衫湿了一半,贴在他白皙的皮肤上,你的裙子也慢慢浮了起来。 其实你现在还在发情期,不太受得起挑逗,你咽呜了几声,低下头,你的身体已经软绵绵的,起不来。 你唯一的抗拒只是来自于,对从未经历过的情事的恐慌和局促,还有,你隐隐约约的觉得,在没有任何保障下,和男友这么快的做到这一步不太好。 然而这些顾虑和恐慌也逐渐被你身体里升起的灼热所削弱了。 在浴室里升起的水雾中,你的意识有些模糊。 你看着男友的脸庞,觉得他真的好看极了,即使在非常接近的距离,他的脸庞上也白皙清秀的没有一点瑕疵。 金发湿润的发梢碰到你的眉间,少年的唇瓣柔软而温红,一点点的彼此啃噬着,他轻轻的笑了笑,用舌尖触碰着你的牙齿和下唇。 发出了非常满足似的喘息。 少年低喃着将柔软温烫的你搂紧,浴室里水雾混合着两种Omega信息素,硬糖似的甜香和林叶的清香,像是一对恋人使用的沐浴露一样。 过了很久才逐渐的平息,少年似乎也预料到,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说话不算话了。 在将少女抵在浴缸边难耐的亲吻时,他伸手去摸索一旁的清水按钮。 “好冰!”你瞬间难以置信的委屈的尖叫,清醒了大半。 你睁开眼睛,湿润的控诉的盯着做坏事的少年。 他的头发湿透,整个人像是被淋湿了的优雅的贵族猫,眼眸碧绿润亮,透着纤细的危险,他咽了咽喉咙,敛下眸,又看向你,低声笑着道歉。 “对不起。” 你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刚刚的清水大半都浇在了压在你身上的少年的脊背上。 他仿佛又想抱你,你立马警惕的泼水过去。 “不要了,亲够了吧?” 你记得自己刚刚的失神,连忙反抗。 “只是要帮你脱衣服而已。”少年轻轻甩掉额发上滴落下来的水珠。 你咬住唇,别别扭扭。 你的裙子的确已经都湿透了,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更何况要洗澡。 将衣服同样湿透的少年赶出去已经不太现实,因此你背过身去,咬着唇去够藏在头发后面的裙子链头。 少年的手指和你相碰,他帮你拉开了拉链,你的背僵硬了一瞬,几乎又要忍不住的央求少年出去。 你刚压下羞耻感,又听到了少年将自己的衬衫丢到地上的声音,你更不愿意转过头去了。 直到少年主动的来抱你,你们的皮肤相贴,你才不太情愿的转了过来,少年的胸膛白皙,并没有那种非常明显的,宣示着具备攻击性和雄性荷尔蒙的肌肉,他的身躯和皮肤都非常的纤细温和。 因为他是Omega,还是最美好的少年的年纪。 “不要害怕。”少年低低笑着对你说,他环住了你的腰肢和脖颈,温柔又黏密的以唇舌安抚着你。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一个Omega在脱掉衣服以后,对对方说出“不要害怕”这种话的,恐怕也只有你吧。 “有点不好意思。”少年的声音混着他轻微的咽声,青涩的窘迫终于也逐渐的侵染了他的神情,在头顶花洒撒下的细细温水里,他低眸看着怀里更加害羞的你。 你们就这样僵持的拥抱了一会。 直到你伸手去推他。 少年才按住了你的手,像是重新获得勇气了一样,再次低头亲吻你。 你的脸庞被他轻轻掰回来,在含吮交融中喘息躲闪着撇头,又被少年温热的唇舌追逐。 再这样闹下去,你们几个小时都洗不完澡了。 也许是意识到这一点。 少年在这次亲吻后,退开,抿唇咽喉,低哑的哄着你:??“把内衣脱下来。” 你恼怒又害羞的泼了他一脸水。 “干嘛啊?”你的行为想必是在他意料之中,少年被你泼了一脸水,依然很镇定,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这样很讨厌!快点出去啦!!”你颤着声音尖叫。 你们两个人在浴缸里现在各占一边,在汪洋的水池里,你的身体明亮雪白,单薄的内裤和胸衣还在你的身上,黑发落在肩膀和锁骨,更显得你的身躯格外细白,却配上了极为固执排斥的神情。 少年垂着眸安静了片刻,探过身去想要亲吻你的脖颈,被你推开。 “怎么又生气了?”少年抬眼看你,细细的金色睫毛上全是水珠,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喑哑。 “你要和我像这样闹一晚上是不是?”少年突然笑道。 “那也可以啊。” 你咬住了下唇,固执的捂着袒露在胸衣外面的洁白小团。 少年叹口气,耐心又温柔的亲吻你的脸庞,发出低低的喃语,指尖在你的肩膀上触碰滑动。 “你打算永远都不给我看吗?”少年发出困惑柔和的低语,哄着你:??“这样很过分。” “真的,非常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少年微微喘息,将你的手拉到他的腰间,哄着你让你抱紧他,给他切实的皮肤相触的亲密感。 “发情期”他轻轻感慨,在你的脸庞明显潮红朦胧起来的时候,他低头吻你的唇和脖颈。 “这种时候,还对我这么警惕。”少年低低的抱怨,恼怒般的吻咬着你的后颈,像是对你的腺体非常迷恋又痛恨不已。 “我有哪里不好吗?”他像是在对着你的Omega腺体说话一般,模糊的问道:??“你就是比较喜欢Alpha是不是?” 他明显能感觉到,你的腺体对他的亲吻和噬咬并没有很大的反应,在缺乏Alpha信息素的刺激下,Omega腺体不会产生更多的信息素。 少年蹙着眉,明显对于自己无法做到而感到不甘至极。 他喘息着,恼恨的扯下你的内衣,你的眼眶湿润,意识再度朦胧,难以做出反抗的举动,少年解内衣的手法并不熟练,弄得你有点痛,即使是Omega,他也毕竟还是对女性内衣没有过接触了解的少年。 “这个怎么这么麻烦啊”他急切的声音混杂着喘声,有一份来自少年的羞恼青涩。 你咽呜着,眼睫湿润下垂,又去推他,内衣的带子已经褪下了你的肩膀:??“我不要” 你的心绪摇摆不定,犹豫的咬着唇。 少年的动作顿了顿,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突然有些发狠的把你一旁肩膀的内衣带扯了下来:??“你什么都不要。” 他呼吸焦虑又贪婪的亲吻你湿润的睫毛,再覆住你一直发出不满的咽呜咽呜的哭声的唇瓣。 像是耐心终于告罄,少年一把将你从浴缸里捞出来,将浑身湿漉漉,还本能的环着胸口的柔软的你抱在怀里,往你的房间里走。 “那你也不要洗澡算了。” 少年气息不稳的,恼恨的将你压在床上。 -- 普通的Omega(8) 【爱】 你依稀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少年那双垂掩在金色睫毛之下,淡绿色的美丽眼睛。 他突然抬眸看你时,你的心跳是漏了一拍的。 如今,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气息凌乱的微喘着,垂着脑袋,一点点的亲吻你的锁骨。 你倒在你的卧室的床上,紧张的抓着身下干净柔软的被单,身上压着的是你的男友,他是个Omega,有着如同柔软如金羊毛般的头发和清秀白皙的容貌。 但你被这样的少年亲着亲着,却挣扎着反抗,最后用手臂交迭在脸上,含糊的哭了起来。 “你一点也不尊重我!”你哭着说,故意把话说的特别严重,“不在乎我的感受。” “我要和你分手......”你把脸埋进了一旁的枕头里抽泣,Omega的体质太弱了,而你甚至抵抗不了同为Omega的男友。 少年的动作停了下来,许久,你才微微撇头,不安的去看他,发丝黏在你的脸庞上,你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怯弱而易欺,柔软的少女外貌加上信息素,任何Alpha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停的下来。 如果你的男友是个Alpha的话,这种时候,再被你不知轻重的话激一下,即使你再哭,也会把你强上了。 但是,面前的这个少年是个Omega,而且他还爱你,他将手松开了,就着这原本的姿势跪在床上看着你。 你的视线因为泪水有些模糊,抽泣了一下,用力抹一下眼睛,你才看清少年在灯下的面容神色。 他的眼眶也红了,不知是不是被你刺激的。 “你不喜欢我了。”Omega少年平静的说。 你说的分手似乎起了很可怕的效果,少年说完这句话后,就慢慢的躬下背,身体微微的有些颤抖,他就像崩溃了一样,平日里的得体矜持都一点点的剥落下来。 那个在树下拿着社团表格,问你要不要来他的社团,神色颇为冷淡的清秀金发少年,如今红着眼睛,在你的床上对你纠缠不休,握住了你的手臂,逼近一步。 “你已经不喜欢我了。”他就像被深深的捅了一刀,还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那样般,盯着始作俑者,控诉般的说道。 也许很不应该,但在这时,有一种莫名的感情冲动,猝不及防的射入了你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你的少年在这一刻给了你恋爱中所能得到的最大的自尊心和满足感。 因为厌烦而疲累的爱再次变得浓烈。 你目光颤抖的看了他一会,然后仰起了头。 作为被求爱的施与者,你揽住他的脖子,含含糊糊的亲吻上去,就像对待一个因为委屈而在发狂的猫咪似的,“我喜欢你。”你几乎是立即心软的柔声哄慰他。 “你骗我。”少年皱着眉头躲避,脸上却满是委屈和不甘,他一点也不想再被你这样花言巧语的骗了。 “喜欢你。” “骗我。” “喜欢你。”你最终还是亲吻到了他的唇,少年低着头,发出一声颤抖的叹息,有些像是哭喘。 你感觉到少年的眼泪,从你们的脸颊紧紧贴着的地方流下来,你觉得的内心无力极了,又怜惜极了,就像前世里面对哭着无理取闹的女友的男人一样。 不同于因为受到伤害,生气就会胡乱抓挠的任性恶猫,即使处于现在这种状况,他的手臂却只是圈着你的身躯,只有偶尔的,似乎有收紧的趋势,又很快松开。 少年的唇一点也不动,只被你亲吻着,他甚至表现出不太甘愿被你吻的感觉,虽然只要他想,就可以撇开头,你抚着他的侧脸的手掌是相当好挣脱的。 但他没有,他只是那样委屈的带着喘息,被你吻着。 你的心脏软的一塌糊涂,从来没觉得,自己在恋爱里要承担起这么大的责任,被这样期待着给予不给他足够分量,他就会死的爱。 “我.....我爱你。”你尝试着低声说,一旦说出了口,即便是轻薄懵懂的恋情之爱,都可以轻松的冠以厚重的这叁个字了。 “我爱你。”你轻而易举的再重复了一遍。 又一次,你将完全超出你的承受和给予能力的甜言蜜语说出了口。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向你渴求更高层次的爱了,你还能给予他什么呢?你暂时不去想。 但现在,起码非常奏效。 即使你没有对先前因为恋爱中太累而展露的隐隐冷淡,和摔通讯器这样的暴力行为给出任何解释,从来没听过的“我爱你”一说出口,少年依然被你安抚了下来。 少年像是骤然松了一口气,他松开的唇舌间的呼吸温热黏软,带着他的胸腔来回喘息的频率。 他再次轻轻吮吻着回应接纳你了。 你低低的发出像是猫儿般的吟声,又被模糊的唇舌交缠声掩盖过去,被你安抚好,你的少年的动作就开始急切,再次掌握回主动权了。 “那....你呢?”你感到心里空空的,连忙也想要得个肯定,“你爱不爱我?” “........爱。”少年停下动作,低低的说。 你的手臂在他的脖颈后交缠,感觉到他的后颈滚烫,即使是对Omega信息素不那么敏感的你,都嗅到了一股并不是你散发出的诱人甜淡味道。 和往日你熟悉的那种叶子的味道相似,但是更甜更热了一些,有种说不清的黏稠,就像邀请着赶快来咬一口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爱我?”你的脸不自觉的红起来,开始暗暗的期待着。 少年慢慢的躺了下来,调整了一下姿势,更好的在床上拥抱着你。 你想要个回答,转过头去看他。 不同于你以前接触过的男性,拥有Omega特性的少年通常也有着细腻的感触和表达,他侧过头将唇轻轻的贴在你的额头上,突然不让你看他的表情。 他维持着这个抱你的姿势安静了一会,你不敢动。 直到他的身躯渐渐柔软放松下来,就像敞开了心扉一样的,少年才开始出声。 他的嗓子因为刚刚的流泪弄得有些沙哑。即使他刚刚哭得非常平静压抑,没有一点声音。 “那时,你问我,为什么不吃芭菲......” 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想起来。 “唔?”就这么简单?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了。”少年叹息的低声说。 他的唇慢慢下移,吻过你的眼角,又滑过你的脸颊。 最后在你的唇角轻吻着。 “....还有呢?”你还想听他再说。 你的少年叹了口气,像是对你很没办法似的,他低低的接着说,“......还有,那时候,你好紧张......看起来....特别的.....”他就像在寻找一个好的形容,但似乎不太容易。 少年垂着眼睛,想了想那个坐在咖啡厅的座位上,在他的对面,在阳光里,就像害羞似的垂着头,有着眼眸里动人的水红颜色和脆弱的白皙脸庞的少女,没有想出形容词,只好暂时跳过去。 “你还老是看我.........” 少女悄悄的抬起睫,眼眸轻颤,就像落了一瓣粉淡花瓣的荡漾水波,湿湿的,透着股带着青涩怯懦的情意。 “老是看我........” 少年自言自语般的重复,突然低笑了一声,喉结动了一下,像是心情变好了一些,他的声音又哑又温柔,热气钻进你的耳朵里,好像就要让你不好意思似的。 “...........我特别喜欢。”他的呼吸突然重了一些。 说完这句,就像破罐子破摔似的,他重重的亲了一下你的唇角。 连带他的气息呼在你通红的脸上,少年白皙的脸庞也浮起如同酒醉般的红晕,你们之间一时无言。 你怎么也没想到是你的软妹气质和呆呆又害羞的偷窥行为把你的男友拿下的。难道不应该是你的温柔可人,美丽可爱的内在吗? 还有,你居然那么早就被发现,觊觎人家的美貌了! “你这个叫什么...你这个叫!”你有些慌张,竭力想要排解心脏里乱七八糟的感觉。 “......变态。”你突然弱气下来,小声嘀咕。 其实喜欢软软弱气的女孩也没错,个人喜好罢了,因此你说的很没底气。而且,还是你盯着人家看,自己凑上去的。 你突然有点丧气。 你的男友却沉默了一会,不知是怎样理解了。 “......所以现在自食恶果了啊。”他忽然一把将你抱紧,在低低的笑声里,似玩闹又似下了狠劲的咬你的脖颈,“你不喜欢我了。” 他的声音嘶哑。 你马上察觉出少年这样仿佛玩闹的说的话里,藏着他是真心如此认为的意味。 “.......那又有什么关系?”你无奈的小声问。 “因为,我不能给你受保护的安全感。”少年抚摸着你的后颈,“也不能让你更喜欢我......” 你反应过来,男友认为你所说的“变态”,是指他的“同性恋”行为,是指他会因为受你的注视瞩目,而感到潮软心颤,甚至喜欢上作为Omega女孩子的你,这很变态。 “..........我很没用。”他有些艰难的说。 “不要这么说!”你立刻制止他。 他喜欢脆弱柔软,美丽小巧的你,但是却没有能力去迎合你的需求,无论是保护还是包容自信的对待,无法标记,不被社会制度所允许,得不到保障,甚至连合法的被承认是恋人也无法做到。 少年会有如此焦虑的反应,会如此的不安,时刻担忧着恋人的移情别恋,在这个ABO的世界里,其实再正常不过了。 在他看来,不存在标记的恋人关系,就像是Beta之间那样,就意味着随时可以反悔,意味着轻率和炮友关系。 在他被辨认诊断为Omega的那天起,少年想到自己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有一天却会被一个陌生的Alpha标记占有,就感到厌恶至极。 但是如今,他却在苦苦的渴求思索着,如何去占有他的Omega女友,让她只看着自己,这双眼睛再不投注到任何其他人的身上。 无论是闲暇时好奇的注视,还是雀跃的欢呼,在社团里,少年头一次体会到一种不愉快的干涩感,是在少女坐在他面前,听着他的吉他弹唱时,突然转眸投向另一边,那里有个Omega在玩滑板,似乎是做了个很完美的动作把戏,她笑起来。 怎么可以这样叁心二意的呢? 于是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到了她的身后,圈住她的身躯,将她的手指按在吉他的琴弦上,低声问,“要不要学?” 他竟然明白了Alpha对Omega会有的那种强烈的占有欲。 让她永远属于自己,真是再美好不过的感受了。 他的身体慢慢的滚烫起来,从和她接触的指尖,到她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这熟悉而战栗的感觉仿佛在侵蚀他的理智。 少女似乎察觉到,转过头来,鼻尖在他的衣襟上停顿,几乎蹭过他的锁骨。 他忍着低哑和胀痛感,低声问。 “你在干嘛?” 他胸口的少女局促不安,她的眼睫颤抖,那副忍耐着想看他又不敢的羞怯模样,就像是柔软纤细的鸿毛,一次次的划过他心底紧绷的弦。 “........你,是不是.....发情期.........”她紧张极了的小声问。 在那一刻,他心里的弦就断了。 -- 普通的Omega(9) 【恋爱】 一年。 对你来讲,和少年有时有波澜和争吵,然而最终又安然无恙的交往了这么长时间,其实是种挺奇妙的感觉。 这个过程甜蜜温柔,偶尔可以任性,偶尔又要哄着对方,真是非常难忘。 你觉得,就算最后,你和少年不会走到一起,你也不会忘记他的,不如说,他太过美好了,所以很难忘记吧。 约会的时候,当你一时兴起,任性的抢走对方手里香草味道的冰淇淋,一边说着不要给他吃了,一边面朝着他,在绿荫笼罩的行道上顽皮的倒退,他面容清朗的笑起来,少年说着“你不要跌倒了哦。”的时候,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 还有,在你家里的沙发上,你教他玩你以前的世界玩的扑克牌的国王游戏,虽然只有你们两个人,你赢了就开始追问他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虽然平常的时候,看起来都很内向羞涩,但在亲近的人面前,其实你是一个有些调皮的女孩子。 你的问题都是故意为难男朋友,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比如,有没有人追求过他?(回答,有过搭讪,但是他没有回复对方。) 以前有喜欢过其他的女孩子吗?(少年对你“其他女孩子”这样的问法似乎奇怪了一下,回答,没有。) 那喜欢过其他的人?喜欢Omega?(少年对你老是在这个地方纠缠不放而沉默了一会,无奈又温柔的笑起来,回答,我今年十九岁,和你在一起已经是早恋了,其他的Omega?没有太注意。) 那喜欢Alpha吗?(你继续笑,还在故意闹他)(少年淡淡的回答,他们和我无关。) “不要生气~”你知道自己有些玩过火了,就把手上的牌放下来,凑到少年面前,软软的说。 少年盯着你,嘴角往下撇了撇,突然快速垂头凑近,你立刻笑着躲开,在笑闹声里,少年就只亲到了你的脸颊。 “冒犯国王!”你叫着。 “是个作弊的国王呢。”少年捏住你藏牌的袖子,一边亲着,一边戳穿了你的小把戏。 你的脸立刻红了起来,虽然是Omega,但和许多个性软弱,不强势的Omega不同,你的男友有时候也是非常的锐利,流露出令人意外的侵略性,那种不经意的时候流露的,充满着少年气,隐隐的危险感非常吸引人。 你突然想到,你的男友,如果,他在爱情里,处于弱势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如果没有遇见你,他会不会成为,你前世的耽美或是GB里,那种很有自己想法,有些叛逆的受呢? 何况,他又长得这么清秀貌美......感觉很像耽美里的那种主角呢。虽然,以前,你基本不太看这样的。 介于雷和好奇,还掺杂着一种你竟然占有了这样的少年的兴奋,一种微妙感慢慢的充斥了你的心头。 “你喜欢Alpha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啊?”你出神的问。 还在沙发上压着你亲的少年,撑起手臂,皱着眉头盯了你一会,“你怎么老是问这个问题啊?”他把头埋进你的头发里,声音闷闷的。 你把他推起来,在少年扭过头去,有些苦闷不耐的神色里,“那我...”你指着自己,一脸期待说,“我这样的Alpha,你会喜欢吗?” 他的眉动了一下,脸庞上固执抗拒的神色褪去,露出一个有些怪异微妙的表情。 “如果我是Alpha的话!”Omega少女那张秀美青涩的脸庞上满是期待。 少年的感觉呢,其实很难形容,如果要切身体会这种感觉的话,打个比方,他的感觉,就好像,在少女以前的世界里,直男听到他的女朋友突然问,如果我是个男的你会和我搞基吗?或者同性恋听到自己的同性恋人问,如果我是另一个性别的话...... “如果你是Alpha?”少年犹豫片刻后,认真思考起来,为了给你个回答。 没有像你前世的一些男性,会直接说,没有这种可能性什么的。虽然你这幅神色模样,还有这样的性格,实在让人无法想象,你怎么会是个Alpha,但少年还是认真的思考这种可能。 “那.....你要标记我吗?”少年有些迟疑,慢慢的说。 “应该会吧。”你想了想,觉得如果那时你们交往了,这是比较正常的情况。 少年用手掌将后颈的发梢抹了上去,然后低下头来,少年柔韧又修长的后颈露在了你的眼下,随着他的呼吸,像是有些颤抖。 于是你,凑上去,浅浅的咬了一口。 “........感觉不坏。”少年清朗的声音,在隐隐的迟疑中,染上一种微哑的感觉,笑了几声的说着。 在灯光下,少年裹藏着信息腺的后颈上留下了少女的浅浅牙痕。 他吞了一下唾液,就像真的在这种玩闹的举动里,被你标记了一样,有些艰难的,又带着暖暖的温柔的做了回答,“那我就做你的Omega吧。” “嗯!那从今天起,你要听我的话了!”你很高兴的说。 “...........”少年大概是没想到,你的思维这样跳脱,居然给他挖了个坑。 “Omega首先不能质疑自己的Alpha作弊。”你嘀嘀咕咕的说。 少年沉默,他就觉得,你不可能是什么Alpha。 少年听你的话的第一天,你就带着他去了植物园。在角色扮演游戏里,作为Alpha,你应该带着你的Omega男朋友去约会! 以前的约会,你的性格被动内向,基本上都是少年挑选地方,也都是他请你吃东西。 而这次,你牵着他的手,走在前面。 看你还蛮开心的,少年就任你在植物园里把他牵来牵去,都没说什么,还时不时温和的笑一笑。 虽然你的个子比他小一些,看起来他一点都不像恋爱里“受”的那一方。 “这个是,槐木兰哦,很少见的......”你把手按在玻璃上,看着里面的植物。 少年侧头看着你的脸,“你很喜欢植物吗?”他问,“以后要不要去上植物系的大学?” “啊?”你转眸看他,在这个世界,会进修大学,学习高深的自然科学的,基本上都是Alpha和Beta,Omega一般是在专门的机构学校完成基础教育以后,就配对成婚,如果还有学习的想法,一般也都是一些修身养性的艺术系,插花茶道和舞蹈乐器之类的,少年这样理所当然的认真的问,要不要去上真正艰涩的学系大学,在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你说,“.....听起来很好。”你笑着,又转眸看回了玻璃里面,看着这个世界独有的珍稀植物。 就算是你的哥哥,也没有这样对你说过,他也知道你喜欢植物动物,他给你送的礼物,有图鉴书本也有美丽的盆栽,但是他没有问过你,要不要成为一个植物学家。可能,哥哥不愿意你去承受那些艰苦的野外考察,毒性的植物的危险。 而大部分的其他人,也许会认为身为Omega的你,肯定做不到。 “会不会很难啊。”你笑着问。 “如果你很喜欢,努力的话,应该就可以。而且,你已经很厉害了啊....”少年笑起来,“你刚刚说的好多植物,我都不认识。” 少年则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那么自然的说,那么,你要不要成为植物学家的人。 在感情上,他因为对Alpha的嫉妒和不安而对你有很强的占有欲,这也是你玩这个游戏的原因,试图扮演Alpha的角色,让他不用时刻担忧着无法标记你,能够放松心绪。 而你这次发现,在人格上,少年将你看作拥有无限潜力可能的人,不像这个世界常有的,对Omega的限制,也不像你以前的世界有的,对女性的偏见和要求,女孩子,找个稳定的工作,当老师不是很好吗?薪水也不用很高啊之类的话..... 想当飞行员吗?想当植物学家吗?想学枪吗? 少年并不觉得,你有什么做不到的,或者是你这个性别不该触碰的,如果你想学的话,他很自然的就觉得,你可以学啊。 你和少年坐在植物园门口的咖啡厅里休息,过了一会,你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人站在你们的座位旁,似乎正在和你的男友说些什么,少年微微蹙着眉,不怎么回应的样子。 你走过去,听见对方的声音,他在搭讪,问你的男友的联系方式,你茫然一下,立刻开口打断了对方。 “那个....不好意思......你想做什么?” 那个人听到你的声音转过头来,那是一个穿着休闲风格,颇为俊朗的红发青年,双腿修长,身上的气味给你的感觉就像是一头热烈的狼,这个青年之前对你的男友的殷勤表现,给了你一种紧迫感。 你意识到,身为Omega,面容又清秀漂亮的男友,是非常有魅力,很受欢迎的。 他会被Alpha追求,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像当初,你的哥哥都会多看他几眼。 “你要做什么?”你第一次这样勇敢,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高大Alpha面前,却一点也没有想发抖的感觉,你甚至对他充满了某种敌意。 红发青年明显呆了呆,他的目光停留在你的脸庞上,呼吸有些停顿,刚刚路过咖啡厅的时候,看见坐在窗户旁的清秀Omega少年,在Omega对Alpha的吸引力下,遵循着内心的呼唤,他很快就走进来试图搭讪,虽然对方很冷淡的样子,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让他走开。 他没有放弃,打算再努力一下,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少女软声,还有那比面前少年淡淡温润的叶子信息素要更浓烈柔和的,如硬糖般甜融的香气。 转眸过去,他就看见丝毫不逊色于少年容貌的少女,他没有想到自己今天竟然会遇上两个Omega,面对这个看起来更加柔弱单薄的Omega少女,被打断的不快迅速的转化为紧张的情绪。 “我...想问.....你的朋友的联系号码。”Alpha青年有些结巴的说。 “不会给你的!”少女蹙起眉,斩钉截铁的说。 在这样的敌意下,青年微微错愕了一下,他顿了很久,接着带着和外表截然不同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那么,我可以要你的号码吗?” “............”你一时无语,这大概是你的前世很少会有的情况吧,想要赶走搭讪你的男友的人,结果对方反而问你的号码。 “不。可。以。”你的男友站起身来,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们是兄妹吗?还是什么....”红发青年似乎怎么也想不懂你们这样互相维护,互相对他表露敌意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的Omega!”你终于想起来,你还在扮演Alpha呢,你用前所未有的,在陌生人面前响亮又坚定的声音说道。 虽然因为羞耻而有些轻微的发抖。你说完后,就拉着男友快步离开了。 没有去面对那个Alpha的反应。 “........啊?”红发青年脸庞上流露片刻的疑问,看着你们的背影,慢慢转化为一种很震惊的神色。 “有什么好笑的?”在路上,你摇了摇少年的手,小声问。 你的男友一直在压抑着笑意,他的眼睫轻轻颤抖,就像一片金色的蝴蝶翅膀。“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样说......” “不可以这样说的么?”难道你说这样霸道的话,很可笑的吗?因为没有气势压身吗? “我不要当Alpha了。”你埋怨道。 少年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会这样说,我很吃惊,”他的声音轻轻的,“也很开心。” -- ρó18Μ.cóм 普通的Omega(10) 你站在队伍里,等着注射疫苗。 这个世界的政府对Omega的健康非常看重,你们一生要注射的疫苗通常是其他性别的两到叁倍,基本上,只要实验所研制出安全可靠的疫苗,一般首先普及的人群就是Omega。 像是什么HPV疫苗这类在前世属于非普及型的疫苗,你基本上早早的都打了个遍。 因此,你也比较习惯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健康体检表格和疫苗注射单,你百无聊赖的在队伍里等着。 过了一会,你悄悄的转过眸去,视线一路顺着队伍掠过去,你的眼眸和排在后面的少年对上了,隔着几个同学,你望着那淡绿的眸色,然后冲他轻轻眨了眨眼睛。 你流露出一点顽皮轻松的笑,少年半晌没有反应,过了会,才像是有些勉强的笑了一下,苍白的脸庞上带上一种淡淡无奈的柔软意味。 他不喜欢医生和针管,你知道,自从在小时候的体检中被检测出Omega性别,少年就异常排斥这种用针管刺破他体表皮肤的行为,无论是疫苗还是抽血化验。 如果可以,你真的很想和后面的同学换个位置,和他排的近一些,以便你伸手去够他的掌心,在他的手掌里安抚的点圈画圆。 你的少年就像一只敏感的猫似的。 你能让他平静下来,就像对待猫咪,抚顺他背上焦躁的毛发,减轻他对周围的敌意,也能让他自己好受些。 但是,你不能在老师面前跟他太亲密,因此你只好很快的转回头,装作刚刚只是因为无聊而回头随便看看走廊。 轮到你了,你走进一个白色隔帘里面,坐在桌后的Beta医师抬眸看你一眼,从桌子上并排的注射玻璃管里取出一支,用针管吸满。 你轻车熟路的坐在桌前,从领口解开扣子,露出了离肩膀很近的胳膊,然后撇过脸去。 沾了冰凉酒精的棉花,随后是短暂的刺痛。 你按住了棉签,起身,不知是不是这次的疫苗有些特别的缘故,你感到你的手臂有点麻麻的,隐隐的疼痛,就像灌注了冰冷沉重的水银。 你要走出门的时候,外面有人进来了,似乎是个穿着制服的修长青年,你认出那是军队的衣服,虽然和哥哥的特种部队制服不一样,似乎是文职人员所穿的,你低着头想要避让开。 然而对方在你刚要擦过他的肩膀的时候,开口了。 “你好。”温文而隐约熟悉的声音。 你抬头,立刻辨认出这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温和男性Alpha,那个被称为是跨性别者的白皙青年,你微微愣了一下,也不管胳膊上的针眼止住血了没有,就连忙有些不自在的将衣领拉上来,你把棉签捏在手里,感到片刻的局促。 这个白皙的Alpha青年,见你这样的反应,只顿了一瞬,便好脾气的笑了笑。 他确实看不出有半点对Omega的觊觎,即使看见Omega洁白裸露的肩膀,暴露在这一大片聚集的Omega信息素里,也表现的很平常似的。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他微微的咳了一声,就像是哪里不舒服似的,温和的清了清喉咙。 “你来打疫苗吗?”他问。 你点了点头。 青年弯了弯眉眼,像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我来工作。”他向你扬了扬手上的表格。 是关于Omega管理局和军部每年的信息交接,Omega的安排申请工作。 诶?你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茫然,又有些好奇,你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厚厚文件。 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因为你很清楚的知道,这些是有关学校里毕业的Omega的最终去向的。 但你没有权力去翻看,你低下头和青年告别。 你走到走廊的等候椅上坐着,等到少年出来,你才和他并肩坐走着,他就像是浑身不舒服似的,阴沉嫌恶的不停皱眉。 你对他说了在医务室里看见那个青年的事情,说感觉好巧,少年看了你一眼,微微皱眉,镇定的说,那是正常的,按照惯例,现在这个时候军部的秘书部人员天天往Omega管理局里跑。 “我看到了。”你小声说,“他手里有很多Omega毕业生的信息文件。” “你关心这个干嘛?”少年听到你说出转瞬间瞥视到的消息,他顿了半晌,干涩的问。 为什么关心?那不是很自然的吗? 你们这一届,明年的这个时候就毕业了。 也就意味着,你们的履历表格也会被上呈到军部里,在明年的这个时候。 你沉默了一会,转移开话题。 “这个,是什么疫苗来着?”你问少年。 少年转回眸光,苍白着脸,把沾着一点血迹的棉签丢到走廊上的垃圾桶里。 “是反抑制剂疫苗。”他镇静的对你说。 “啊?”你一瞬间有些茫然。 “从今天开始,Omega抑制剂对我们就慢慢不会起效了。” “这是近期才通过的法案,为了减少社会上的Omega流窜案件,还有增大配对成功率。” “那我发情期怎么办?”你咬着唇,小声问。 “他们才不管你怎么办!!”你的少年忍耐片刻,骤然爆发,他用力的一脚踹向垃圾桶,走廊上铁质的垃圾桶发出震颤。“打了这个疫苗,就等着明年被安排和Alpha配对吧。” 你连忙拉住少年,然后白着脸庞,有些局促的想向周围投来的诧异的目光连连摇头。 但出乎意料的,没什么人看你们。 从医务室里出来的Omega同学,一个个都是按着胳膊,手里拿着自己的体检表,神色看起来极为平静,就像一只只冷漠待宰的绵羊。有个短发的Omega女生坐在长椅上,揉了揉红红的干涩眼角。你想起,那个女孩是社团里的,她穿着牛仔外套,嚼着口香糖,随意的玩起滑板,有种非常帅气的感觉。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也都平静的接受。 “怎么这样子啊?”你过了半晌,才轻轻的,抱怨似的小声说了一句。 你好震惊啊。 也许是因为你最开始的世界观是由你原本的两种性别的世界建构的。对于ABO的世界,即便已经在其中生活了许多许多年,你依然有些不太理解,怎么会有这样限制人权的法案被合法通过,还普及实施呢? 大概是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在公共场合的失控,也许是本能的觉得自己不该在你面前发脾气,你的男友已经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他摇了摇头,将头发扒到后面去,也不再看你。 你看着他扭过头去的,纤瘦汗湿的脖颈,觉得有些担心,然而你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少年手上十分用劲的力道往外拽走,你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好像还没有说可以解散…… 他带着你一路穿过绿荫道,又走得极快,就像想带着懵懵懂懂的你,逃到很远的地方一样。 又或者,他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抱抱你。 该死的!为什么他只是想拥抱和自己两情相悦的心爱女孩子,都要这样遮遮掩掩的!! 少年越想,心中戾气越盛,却还要极为克制自己,不要把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友的手腕捏痛了。 她似乎还极为安静茫然,不太明白怎么了,少年知道,她是个对世界怀有很强信赖和依恋的omega女孩子,少年不知道这种天真是不是来自于作为温室花朵长大的原因,某种程度上,她是如此的相信世界不会伤害她,甚至觉得和他相恋,都只是感到不好意思,而从未感到如履薄冰胆战心惊。 少年有时候都会对她这样的想法感到有些无力又内心柔软,她的得到的压力很少,也没有正确的认知。 但是他又希望她就这样保持。 少年愈发激烈压抑的思绪被通讯器的响声打断了。 少女慌里慌张的停下来,伸手去摸自己包里的通讯器。 少年停下来看她。 他知道她没什么朋友,常常给她打电话的,只有她的家里人,通常是她那个哥哥。 少女把通讯器接通,放到耳边,过了一会,她才结束了通话,少女眨了眨眼睛,然后抬眸看他,小声的说,“我哥哥来了。” “他说要来接我。”少女脸上显而易见的透露出迷惑。 少年静了片刻,问,“他是不是知道了?” “?”你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那个疫苗。”少年接着给你解释。 “噢!”你恍然大悟,下意识的隔着针织衫,摸了摸自己的上臂。原来你哥哥的消息这么灵通的呀,跟你隔了好几个区,都能马上知道这个事情。 “军部都是提早得到消息的。”少年言简意赅的跟你说,他也是从他姐姐的桌案上看到相关文件的。 你和少年找了个地方坐着,在清冷深绿的树下,你们稍微等了一会,就等来了你的哥哥。 似乎是刚刚从执行任务的地点退下来,他穿着黑色的军部特种兵制服,修长又凌厉,步伐相当利落,解着右手的袖口,从接疫站出口那边走过来。 你哥哥真的超帅的! 他这几个月都在外面有任务,你好久没见到他了。 你站起身,开心的想要喊一声哥哥。 结果他立马看到你,就紧皱起了眉头,这表情就和当初你误闯进他满是战友的病房时一样,你顿时神色戚戚,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甚至还以为他是来抓你早恋的,可是你哥哥走到你的身旁,看也不看你的男友一眼,就直接握住了你的手臂。 “你不用打这个,”他低下眸看你,语气凌厉,“谁让你打这个的?!” “哥哥?”这是学校统一通知,将学生带来的,你难道不用打吗?你正感到很诧异。 “你不要这样拽她!!”你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你的男友,用他清冷的少年音喊道。 你哥哥似乎骤然冷静下来,仿佛现在才意识到你身边还有一个人,他带着被打扰的强烈排斥敌意,转眸和少年翠绿温润的眼眸对视上了。 -- 普通的Omega(11) 哥哥视角 他的妹妹是个Omega。 他们出生于一个很平凡的家庭,他们的父母,其实是一对很平凡的Beta夫妇。 父母的彼此结合,出于对彼此心性的肯定和日久绵流的爱。 生的一双儿女,却是Alpha和Omega。 哥哥还算省心,妹妹就时常让人担心。 比同龄人都更晚开口说话,对长辈的照料都更加抗拒,彷徨无措而弱小茫然,最初,他常常在他妹妹的眼睛里看见这样的神色。 一开始他很奇怪,为什么他新出生的小妹妹,会露出这种彷徨紧张的模样,好像成人才会有的情绪。 他伸手去抱摇篮里的她,柔软幼小的女婴身躯很轻,都使他感到有些吃惊为什么会这样小,妹妹抬眼看他,那双湿漉漉的粉眼眸,就像时刻准备着要大哭一场似的。 她就像一颗手足无措的落到这个格格不入世界的星星。 当她看着他,仿佛在辨别他能不能够信任,就像一只挑剔敏感的脆弱小猫,被抱起来时极为紧张,她的嘴唇蠕蠕,似乎要哭,又好像只是委屈的努了努嘴巴。 当时,那个清冷的黑发少年低声问她,是不是床湿了。 她怔怔的望着他,好像在吃力的辨别着他的话。 于是他特别慢的,低声的重复了几遍,当时他的脾气有些乖戾,脾气不好,可是和她说话,他居然一点也不觉得不耐烦,而且他觉得她竟然似乎听懂了。 他的妹妹很聪明,他忍不住笑了笑。 妹妹的眼睛湿湿闪闪的,他奇异的从婴儿的眼眸里看到了羞怯和紧张,对自身尿床的认知仿佛羞愧得要使她哭泣。 天生就该被保护,天生就该得到所有的爱。 他将她抱离了那里,就好像床被弄湿不是她的错一样。 从小到大,他一直以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妹妹。 无论发生什么,绝对都不是她的错误,他的妹妹非常早慧,仿佛很早就懂得许多,也可能只是因为omega这个性别的敏感导致的天然如此。 她小时候不爱撒娇,看到陌生人就要远远跑开,不愿意接纳陌生长辈的摸头,但却很缠着他,似乎因为某种依赖,他有些意外,大概也是理所当然,陪伴她从幼小女婴到青稚少女的人,自然是她最为亲近的人。 但对他而言,不是如此,因为年龄关系,更早对这个世界的性别机制有着更多了解的他,他知道,他的妹妹,是那个特殊的性别。 他总是想,等她再长大一些,她就不会这样亲近他,omega的敏感会使她自动和他产生隔阂,他也会和其他Alpha和Omega的兄弟姐妹那样,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是,她竟然一直没有长大。 直到他明明都是个成年alpha了,她竟然还是跑过来抱他,还像个小女孩似的,小声的喊着说哥哥回来了,当时他刚训练回来,过了大半年,在妹妹青春期的时候入伍,本来已经做好了妹妹可能会不那么和自己亲近的准备。 可是当她跑过来抱着他的那一刻,他有些错愕,接着就忍不住慢慢的,试探着将手放在了她的头发上,他的妹妹撒娇似的动了动脑袋。 他慢慢的抿紧了唇,僵硬着身躯,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缓缓伏低下头,侧着接近了她的颈窝,就像一只孤狼在狐疑的嗅着自己那本该成年,却还在像个狼崽似的撒娇的幼妹,半晌,他终于仿佛投降般的完全放松下来,他回抱了她,力道慢慢变紧。 后来的那段时间,说实话有些难熬,他的身躯常常紧绷发热,十分折磨人,妹妹身上那股气味,越来越鲜明诱惑,诱人的性别,可爱纯洁的羔羊,引出了他身上许多背德的本能反应,他对妹妹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他许多次都想将她按在自己的身上,严丝合缝的,想将她带到床上,他想从她细腻温香的脖颈开始亲吻。 他生出过标记自己的妹妹的念头,那么她就永远属于他,永远是他的妹妹,也可以是他的爱人伴侣。然而,很快,回过神来,这样潜意识的想法让他自己都为之惊愕。 作为一个哥哥,他无法将妹妹作为待捕获征服的猎物那样对待,正因为她是他的妹妹,他无法将社会上那种普遍的Alpha对Omega的那一套放到她的身上,即便许多Alpha都毫无察觉和愧疚的宣称他们给予的是爱,以及将Omega被原本并无好感的Alpha标记以后的软化和屈从视为理所当然,甚至认为这正是Omega正常产生恋爱的过程之一。原先,他对此甚至也默认应当是如此,可是如今,在他有这样一个温软可欺的妹妹的时候,当他想到,未来,有一个Alpha,将会以他令人作呕的信息素扭曲他妹妹原本的意志,让她不得不屈从于生理的本能,痛苦或是肮脏的快乐着的,婉转于床榻间…… 每当他思考到这里,他回过神来时,总会发现,自己已经无意识的将手里的枪械上了膛,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他有时可以冷静下来,就会将枪械慢慢拆掉,再重新组装,有时则会面无表情的对着墙壁开几枪。 如果明天她就长大许多,他天真的少女不再完全属于他妹妹这个身份的那一天,他知道这一天总会出现,就像死期会来临。 怜爱与情欲,他同时对妹妹抱有这两种情感,可是他永远不会伤害他,她在他的庇护和关爱下长大,他只害怕这个世界会伤害了她,怎么可能让自己成为伤害她的匕首。 他想过,只要她保有少女般单纯的心思和躯体,她就永远是他的妹妹。 是永远的小孩子。 可是有人毁了这一切,有人将那种将omega变成无法控制自己,一到生理期就会变成任由哪个Alpha标记都可以的发情母畜的东西注射到了他珍贵的妹妹身体里! 他快要失去她了。 他觉得愤怒,可是甚至不知道该向谁宣泄。 在这样狂躁的情绪下,当他看到那个站在他妹妹身旁,有着一双碧绿眼睛,以及清秀外貌的Omega少年,他也只觉得心生厌烦和敌意。 更何况,他不喜欢这个有些眼熟的少年看他的眼神。 那是一种同样有着隐隐敌意的,如同雄性同类之间的,挑战般的眼神。 -- 冬日紫罗兰(1) 凌寒峰。 飞扬的旗帜上,纹着一只躬身前顶的野牛。 尤莲妲知道,这是位于远寒之地的人类的一个著名家族的家徽。 “是斯坦,还是斯丹呢?” 尤莲妲玩着小刀,拿刀柄敲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的回忆着那个家族的名字。这个有着妖异的长睫眼尾的少女,极不淑女的蹲在长墙上,额头上尖尖的角彰显她非人的身份,紫色的发削平了,刚过纤小的锁骨。 “唔,不管怎么样,我记得是这头牛来着” 魔人少女果断的说道,她握紧了术士的小刀,从城墙上轻盈的落了下去,戴上兜帽,在城里的民众中灵活的穿梭,向着那旗帜飞扬的主城堡而去。 这里是人类的城池,紫发尖角的少女深知自己的外貌会惹上麻烦,便用了术士的遮掩魔法,在潜近城堡时屏住气息,她顺利的攀到了这座筑于峰上的城堡外墙上。 尤莲妲吐了口气,带出一层白雾。她将自己挂在窗外的石像鬼雕塑上,纤细的双腿夹着石像鬼的脖子,轻而易举的挂在窗外晃荡着。 这里可真冷 那个人在哪里呢? 她的眼眸随着自己的晃动而偏来偏去,看起来随性又自由,尤莲妲将视线投向城堡内,只看到一条铺着毯子的走廊。 她的耳畔,传来那面纹着牛的旗帜在寒风中的飞舞之声。 尤莲妲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这种人类农民饲养的,勤恳踏实,沉默固执,脊背健硕结实,一对长角往前顶的四肢动物扯上任何关系。 但是,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尤莲妲在心里由衷的叹息着,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的情绪充盈了自己的心脏。 这个以野牛为家徽,以踏实坚韧和不畏寒冬为家训的家族。 她喜欢上了这个家族里的一个男人。 半年前,她作为魔人贵族前往四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在人类的都城里,她见到了那个穿着黑色皮盔甲,宽肩长身的骑士男人。 他的盾牌将魔族的术式挡下,他的长刀砍翻了硕大的双头食人魔,不只是英勇善战,让席上的尤莲妲感到着迷的,更多的是他那来自北方的,在阳光下也融化不开的,如隆冬般坚毅凌然的眉宇神色。 他是如此的冰冷,尤莲妲却感觉自己快要被他融化了。她托着下巴柔软的叹息了一声,当裁判扭头看向魔人的勇士席位时,她微微的摇了摇头。 尤莲妲是这次魔人族派出的成员里最优秀的术士了,如果她不愿意挑战的话,就意味着心悦诚服。 于是他们大声宣告他的胜利。 而人类的胜利却丝毫没有给尤莲妲带来任何的屈辱和烦躁,阳光下的紫发魔人少女微微侧着头,像是面无表情又像是出神般的,看着那个被戴上代表胜利的橄榄枝冠的男人。 他像是有些不适和无措,大概对荣耀并不看重,尤莲妲弯了弯眸子,然而就在这时,男人的下一步举动使得她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根据人族的比武大会的规定,对于胜利者,除了向他献上代表英武强大的橄榄枝冠以外,他们还会提供一个春天的桃枝编成的花环。 一般胜利者会将这个美丽的花环当场献给自己的爱人——妻子、未婚妻、心仪之人,如果都没有,就献给在场的,他认为最美的那个女孩。 这次的获胜者——寒喀纳斯,他走向了观众席,在欢呼声和少女们的尖叫欢悦中,他低着头,将手上的花环戴到了观众席上的一个女孩子头上。 那个女孩没有欢呼,没有跳起来拥抱,没有喜极而泣,没有给予她的勇士亲吻,她只是坐在那里,像是更有些局促了,仿佛寒喀带给她的是尴尬,而不是每个女孩都会羡慕的幸福和荣耀。 在场上更鲜明的是一片失落的声音,有些来自因为没有获得花环而情不自禁的失落哀叹的少女,有些竟然来自男性,尤莲妲侧眸看过去,了解了缘由。 正如,少女们会对比武会场上勇武强大的英俊男性有所憧憬,男人们也会格外期待观众席上注视着他们的那如柔软白花般的脆弱淑女,或是如丰满红玫瑰般耀眼艳丽的美人。 但那个戴着美之花环的女孩,并不符合上述的期待,她瘦小,相貌平凡,皮肤甚至有些枯黄。 寒喀纳斯喜欢的女孩就是这个样子?尤莲妲磨了磨后槽牙,毫无恶意的想,她可以很轻松的一口咬断她的脖子。她只是凭借魔人的本性,本能的做出了评估判断。 尤莲妲虽然也纤细,但她血液里沸腾的紫色魔法能量,能够将任何一个莽撞的冒犯者撕成碎片,不会有人能轻易动她的脖子的。 敏锐的感官使她听清了观众席里一些知情人的窃窃私语,这个女孩是凌寒峰的领主——也就是寒喀的父亲,是他的旧友的遗孤。 出于旧情,在故友逝世后,凌寒峰领主将这个女孩接了过来,让她与自己的二子寒喀定下了婚约。 也就是说,那是寒喀的未婚妻。 长辈们为了利益或是所谓深厚感情,将自己的孩子作为物品般配对赠与的强制婚约,尤莲妲突然感到有些心烦意乱。 尤莲妲也有一个未婚夫。 不过她的父母并非是出于人类啧啧称赞的这种不忘旧情的高尚品质,她的父母是因为利益,她的订婚目标是——魔人族的王子殿下。 那位冷酷英俊,有着高贵血脉的银发殿下,尤莲妲对他没有兴趣。 为了这件事,尤莲妲已经发愁了很久。 最后—— 她逃了。 据尤莲妲所知,大概没有哪个胆大包天的魔人少女会做这种事情,就算不甘愿嫁给王子,也不会有勇气在整个魔人首都都在为婚事筹备的时候,直接撕了婚纱,逃婚逃到人类边境。 其实尤莲妲有许多选择,魔人的国土往东,是人鱼和海妖的海洋,乘上船,就能逃的无影无踪,往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幽深森林,据说栖息着剧毒的毒蛛和精灵,掩盖踪迹就难以追捕,往南,是荒土和沼泽,生长遍布着会捕捉鸟类的活藤蔓,魔人的渡鸦与骑兵不能前行。这三个方向,尤莲妲都有七八成的把握,能使得魔人的追兵找不到自己。 但她却偏偏要往北这个寒风凛冽的平原和雪峰,这里是人类的领地的一部分,是寒喀纳斯的家族所守的领土。 尤莲妲明明知道,自己的踪迹一旦被人类目睹,根据人类和魔人的和平协议,他们一定会派一队骑兵将她遣返的。 但,但没有办法她想见那个男人。 她想告诉他她的遭遇,她想得到他的同情,她想得到他的喜爱她想要那颗强健火热的心脏。 魔人从小被教导不该有这样软弱的情绪,但是尤莲妲不喜欢这样,她不喜欢魔人冷冰冰的举止,残酷的习俗和社会制度。 她喜欢那个男人,那个叫做寒喀纳斯的男人,他是人类,他的眉宇也肃穆而坚毅,带着北地的严寒凌冽,但尤莲妲知道——她感觉到了,那个男人外表冰冷,像是深深的裹在一层白霜之下,但他的内在是暖的,是火热的。 要拥有怎样强大的自制力和责任感,能够让他面对一个自己被迫迎娶的条件糟糕的未婚妻,却丝毫不露任何鄙夷和厌烦,甚至在胜利之时为对方戴上花环,全然不在乎外人的评价。 尤莲妲从窗户翻了进去,魔人术士的素质使她能够悄然无声,不被发现,她巧妙的凭借走廊里的盔甲的掩藏,接近着自己的目标。 虽然,她只大概的猜到,寒喀的房间应该在主城堡的三层 正当她发愁着要怎么找到寒喀,和他见面后又要说些什么,尤莲妲突然听到了从拐角走过来的一对女仆的谈论声,她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她们在谈论婚礼 尤莲妲瞠大了双眸,这么巧的吗?在她和王子殿下的订婚宴不过一周,寒喀就要和那个女孩结婚了? 尤莲妲只觉得余惊未定,如果她晚来一两天,寒喀就和那个女孩上床睡觉了!尤莲妲知道人类有保守的习俗,通常会将初次留到新婚之夜。 她坚定了劝说对方的信心,她相信没有哪个男人会情愿被迫娶一个不那么好看的女孩子,排除真爱,尤莲妲回想了一下寒喀将花环戴到那个女孩的头顶时,双方的表现,确定了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什么感情。 那两个女仆转身进了储物房,在准备着一些什么,一个背过身去,尤莲妲便从阴影里出来,伸出手指捏住了一个的后颈,她弄晕了那个女仆,然后迅速的将自己用咒术伪装起来。 另一个女仆转过身来,正好看见尤莲妲拿着从那个女仆手里接过来的果盘,端端正正的站着,就好像自己一直这么站着,没有动过一样,人类的双眸轻易的被魔人的咒术蒙蔽,那个女仆没有发现同伴早就被移花接木。 “这个也给你拿着!”女仆将一个酒罐放在了尤莲妲端着的果盘上面。 她们一起回到了小姐的房间,尤莲妲这才知道,她们是那位未婚妻小姐的女仆,女仆梳理那位小姐的头发,尤莲妲将果盘和酒放到了梳妆台上,面对着小姐散乱的另一边头发,尤莲妲顿了顿手指,若无其事的帮她编了起来。 我的头发比她顺滑美丽呢。尤莲妲情不自禁的想着,她低眸看着这位人类小姐有些粗糙的侧脸,她有点缺水,这里寒冬的天气实在是对女孩子的皮肤不太好,这个女孩也不像尤莲妲,有那么精巧的术士手艺,擅长配各种药水霜膏,把自己的皮肤弄得像是奶油般细腻无瑕。 尤莲妲忍住自己想要啧嘴的冲动,一声不吭的帮这个闷闷的女孩搞定她有点毛躁的头发。这个女孩确实不那么好看,但也不算丑陋,如果说她是一个农家的姑娘的话,尤莲妲是不会怀疑她也会有几个平民追求者的,但是她不觉得这个女孩配得上那么俊朗坚毅的寒喀骑士。 “可以请你们先出去一下吗?”这个人类的贵族小姐吩咐了,尤莲妲和女仆帮她编好了辫子,她就要把她们赶走,真是奇妙,这位新嫁娘看起来心烦意乱的。“让我静静!” 她和寒喀的婚礼在明天晚上,根据凌寒峰城的习俗,她应该沐浴六日,每天涂上油脂香料,为婚礼做准备,不知是不是已经被折腾了五天,这位小姐看起来有些烦躁不安。 尤莲妲好奇,但是什么也不说,就要和那个女仆一起出去,毕竟她的目标是那位高大凌冽的严寒骑士,她对他的未婚妻不感兴趣,在情敌身上浪费时间是愚蠢的女人才会做的事情,然而这时,那位小姐突然再次开口,“萨莉留下!” 尤莲妲看着另外一个女仆将门关上,知道萨莉是她现在假扮的女仆的名字了,尤莲妲在心底叹气,这是好运气还是坏运气? 但接下去,这位贵族小姐说的话却使她感到有些吃惊了,这个女孩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将头上的发带扯下来扔在地上,“我不要嫁给他!”她的声音在最激动的时候,也是细细的,给人感觉极不自信。但是这样怯懦的少女,却敢坚定的说出自己的真心想法,虽然只是在房间里。ρΘ1捌Μ.cΘм 尤莲妲有些吃惊,一是为这个女孩的想法,要知道,在魔人里,也有大片的适龄男女不敢违抗父母定下的婚约呢,二是为这个女孩居然不喜欢寒喀。 但这个女孩大概也就嘴上说说,没什么本事逃的,不像她,尤莲妲颇自在的想,她可是想逃就逃了,有本事真好。 这位小姐似乎和尤莲妲假冒的这个女仆关系很好,不然也不会将她独自留下来,但是尤莲妲真没想到,在那天晚上,寒喀的未婚妻居然和她探讨起了逃婚计划。 她伸手要扒尤莲妲的衣服:“再不这样做就来不及了!” 尤莲妲只觉得头皮发麻,她不能让这位人类小姐真的脱她的衣服,她现在根本就没穿女仆装,她穿着自己的衣服呢,只是施了障眼法,要脱就会发现不对劲,尤莲妲只好连连后退,“这样是不行的!小姐!”也许是因为很紧张,寒喀的未婚妻没有发现她的声音不对。 尤莲妲急中生智,连忙劝说这位小姐光是溜出去是不行的,她得想办法弄到钱财和干粮,于是尤莲妲被催促着去准备了,她拿着女仆的衣服和包裹回来,然后看着寒喀的未婚妻换了衣服,然后逃跑了,似乎还有人跟她在外面接应呢,看来这位小姐的逃婚计划也不是心血来潮 她把寒喀的未婚妻放走了。 尤莲妲坐在房间的床上,有些呆呆的想道,刚到凌寒峰城就做成这么一件大事,尤莲妲自己都难以置信。那位小姐临去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她要多装一会她,千万不要被发现了,再不行就关紧房门,说自己不想见人,多给她争取一点逃婚的时间。 啊,尤莲妲想道,我会装的很像的。 她给自己施放了一个咒术。 镜子里,紫发紫眸的尖角魔人少女的容颜,变成了那位相貌平平的人类贵族女孩。 -- 冬日紫罗兰(2) 尤莲妲觉得她的逃婚简直太顺利了。 比逃往海洋,还是森林,或是沼泽什么的都好的多了。 寒喀的未婚妻给了她这么个顺理成章的藏身地点,只要逃婚的她不被抓到,尤莲妲就能待在凌寒峰的城堡里,舒舒服服的被女仆服侍着,准备成婚。 啊......准备成婚.......... 尤莲妲有些犹疑,不确定起来,她确实是对寒喀有好感,但还没到非要嫁给他的地步,尤莲妲对自己的婚事还是十分在意的,尤其是她还用着别人的身份。 如果她真的嫁给他了,那么传遍整个凌寒峰城的,可不是魔人的尤莲妲嫁给寒喀纳斯,而是这位未婚妻小姐正式成为了寒喀纳斯的妻子。 尤莲妲又不想真的当一辈子那个女孩的替身,她喜欢自己漂亮的外表,紫色的头发,还有手臂上的魔咒纹路.....虽然那是尤莲妲自己瞎设计乱纹的,实际上没什么作用,但是术士都有独特的艺术感,尤莲妲觉得,心理暗示可是一种魔法。 至少她每次把小臂上的纹路露出来,都可以震慑一下对手,让对方觉得自己要使用什么禁术或者强力魔咒了。 但,抛弃这些投机取巧的念头。 在尤莲妲看来,术士就是一种艺术家,一个艺术家,要做到身心合一,他们会将燃烧的火焰纹在指尖,或是在耳骨上穿上钉钩,这些都是术士内心的体现,一个真正的术士,是不会披着虚假的皮过一辈子的,那会使得他忘记自己的本我,魔法能量凋零的。 尤莲妲戴上严寒之地的婚纱,被牵着在两边燃烧着火烛的小路上走去,婚纱掩盖了她的面容,但尤莲妲很谨慎的依旧保持着伪装咒术。 寒喀纳斯站在火烛最终围绕的圆台上,他依旧穿着皮革黑衣,身材宽厚挺拔,在烛火绰绰中,面容平静的等待着自己的新娘向他走来。 严寒之地的婚礼习俗很有意思。 新娘和新郎的婚礼会在深夜开始,然后在这个四周点燃了成千上万蜡烛的圆台上,在崖边等待着日升,直到第一缕阳光落到这对新人的身上,他们才能彼此宣誓,接吻成婚。 这大概因为是严寒之地的人民对带来热度的太阳的天然崇敬吧。 如果,蜡烛全部燃尽,太阳却还没有升起来,那么这就是不祥之兆,代表这对新人的婚礼不受祝福,不可结合。 尤莲妲暗自想着,她要不要在蜡烛上动点手脚,可是看了一圈,那密密麻麻的白蜡烛,又觉得没什么机会。 据说,蜡烛都是由新郎家准备的,准备了多少蜡烛,就意味着对方要以多少的决心娶你,尤莲妲觉得,不论寒喀纳斯和他的未婚妻究竟是如何,这个蜡烛的数量可是很给面子了。 别说烧到太阳出来,就是烧到太阳再落下去,也没有问题。 无数侍女来来去去,蜡烛点燃了一根又一根,一根根都铺在两侧,铺成一条通往她的新郎的光明之道。 尤莲妲有点紧张,怕被发现,也因为这庄严肃穆的蜡烛婚礼,她这个冒牌新娘享受了寒喀为他的未婚妻准备的心意。 正在这时,寒喀纳斯却突然从圆台上下来了,踏上了那条蜡烛的小路。 静静观礼的民众,还有席上的凌寒峰城贵族,发出一阵低低的哗然,“寒喀,你要做什么?”那个沉稳的城主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嗓音呵制道。 在婚礼进行的过程中,新郎突然从台上下来,而不是静静等待他的新娘来到他的身边,这是极其失礼的一种行为。 寒喀顿住脚步,他不再向蜡烛路上的新娘走去,而只是将目光遥遥的落在尤莲妲笼罩着白纱的脸庞上。 喧哗忽起时,尤莲妲抬了抬眸,还以为是寒喀要过来,将他的新娘直接抱上去,因为这条路真的不好走,严寒之地的婚礼总是在户外举行,而按照习俗,新娘要赤着脚,那厚厚的冰雪虽然会被蜡烛融化一些,但依然是很寒冷的。 寒喀对他的新娘如此的贴心,让尤莲妲内心有点酸酸的。 但当她的目光隔着白纱,和那个刚毅俊朗的男人对视上时,尤莲妲知道自己想错了,那眉宇微微压着,他的目光沉沉,困惑和愤怒都在他的瞳仁里紧缩。 他发现了!他发现了! 尤莲妲在心底尖叫,她完全的僵硬住了,脚底的寒感仿佛一瞬间侵蚀了她的全身。 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气氛中,寒喀被他的父亲呵斥,他慢慢的退回了脚步,回到了那个蜡烛围成的圆台上。 于是婚礼继续进行,尤莲妲被侍女牵着,继续向她的新郎走去,可是她却感到紧张了,她的假面已经被这个男人撕下,但他似乎还要和她做完这场假戏。 他是怎么发现的?他是怎么发现的?! 女仆将她的手递到寒喀摊开的手掌里时,尤莲妲不断的紧张自问。 他知道我是谁吗? 她在发抖,是冷还是紧张?而他的掌心十分温暖。 尤莲妲隔着笼罩眼睛的白纱,在烛光中朦胧的看向这个男人紧绷的沉默脸庞,他比她在观众席里远远的看着时,还要有感觉,轮廓刚毅修长,下抿的唇角看起来忍耐又肃穆。 啊.....他是不是在生气啊? 确认这个男人不打算当场揭穿她以后,尤莲妲慢慢放松下来,甚至有了点逗弄他的心思,她的指尖在男人粗砺的掌心里微点,骑士一般都是从小训练,拿盾拿枪,这样的手久经磨砺,理论上不会很敏感,但是寒喀颤了一下。 根据惯例,新郎和新娘要在圆台上牵着手一直等到日出,他不可以将她放开,否则也会被认为是失礼。 尤莲妲的眼眸亮亮的,泛着紫色的色泽,就像是一只找到了玩具,歪着小脑袋想想,想通对方不会伤害她,就开始肆意妄为的小鸟,寒喀挺直着脊背看向远处的山脉,等待着那一缕阳光,他略一偏低眸,就看见了与他并肩的,那双白纱之下的紫色眼睛,他沉默不语。 他知道这不是他的未婚妻,可是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如果他开口了,只会弄糟场面,凌寒峰城的婚礼,新娘逃婚了。 为了家族的声名着想,也为了他的未婚妻的声名,他需要做的,是若无其事的掩饰这一切,等到婚礼过去,他再想办法补救。 尤莲妲没有想这么复杂的事情。 和喜欢的人一起看日出! 先不论这是一场怎样的婚礼,这个男人和她并肩站着的时候,尤莲妲就感到一阵快乐的满足。 等到那缕金色的阳光投向这里,如果他要反悔,要揭露这场糊弄他的骗局,应该趁现在,但寒喀开口,却只是低声的说了严寒之地的婚礼誓言,也许,到底是对谁说,其实寒喀并不在意吧。尤莲妲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寒喀顿了顿,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不对。” 新娘誓言不是这样的。 但没人在意,他们在圆台上,没有人在他们身侧,唯有太阳在见证严寒之地的新婚.......这个玩闹的婚礼。 寒喀伸出了手,将她的面纱拉上去了一些,婚礼参与者们在远远的看着,他必须要吻她,至少,要假装吻她,这个假冒了他的未婚妻的女性。 面纱下露出的,是与他的未婚妻无异的嘴唇和肌肤,寒喀略略愣了一下,对方的狡诈使他感到了些许的不快。寒喀面无表情的垂下眸,低下头,在触碰到对方的嘴唇之前,他微微偏过了脸庞,给那些观众造成了错位的假象。 于是响起了祝福的掌声,寒喀的余光也看到他的父亲,凌寒峰城的城主大人,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还有一声笑声,低低的,女孩子的笑。 从他的耳畔传来,是这个将自己掩在新娘的面纱下,还不够,还要用咒术隐藏的假新娘。 她在他不敢吻她的时候,一下子笑了起来。 寒喀皱了皱眉,将她一把抱起。 她低低的发出了一阵惊呼,接下来,新郎可以抱新娘了,虽然圆台用木头搭成,周围的蜡烛也提供温暖,但赤着脚在外面站一晚上,寒喀注意到,她的脚已经冻红了。 这个少女将她的脸庞贴在他的胸口,顺从而温柔,他看到她扬着嘴角,像是遇到很开心的事情一样,如果寒喀忽略她身周萦绕的咒术雾气,她就像一个真正的严寒之地的新娘,似乎只是纯粹的在为与爱人结合而快乐着。 但不是,这个陌生的女孩,在欺骗他。 而且在认为他不会生气以后,就更加肆意妄为。 寒喀一步步的从台阶上走下来,他的脑海里充斥的想法,并不是他的未婚妻哪里去了,而是这个女孩从哪里来。 还有......他要如何对待这个女孩? ........在新婚之夜。 尤莲妲确实很开心,在崖边圆台上吹了一夜冷风后,她已经想通了,人类的婚礼仪式,又不是魔人的,她并不算真的嫁给他。 她的家族和王子殿下,都不会承认这场婚礼的合法性。 但是按照严寒之地的习俗,寒喀却是真的娶了她的,如此一想,尤莲妲就觉得十分快乐。 她占了便宜。 如果,她能让寒喀和她上床的话,那就更完美了,听说人类男人,尤其是寒喀这样的男人,会因为和不能负责的女人上床而倍感羞愧和责任感,如果和寒喀上一次床,能让他对她产生好感,甚至让他愿意帮助她去摆脱魔人那边的订婚的话,尤莲妲是很愿意的! 而且,她喜欢他,自然会想要和他上床。 对魔人而言,这再正常不过了,他们又不像人类那样有着束缚女性的贞洁。 寒喀抱着她,将她送到了温暖的房间里,尤莲妲在他的怀里晃动双脚,一下被握住,尤莲妲看着寒喀,他的掌心十分暖热,她冻僵的小脚落到他的掌心,就像一小块冰落到他的手掌里一样。 尤莲妲怀着小心思,悄悄的将那只脚的伪装咒术解开了,细腻的肌肤,小巧的脚趾,寒喀立刻将她的脚放开了。 尤莲妲被他放在床上,寒喀扭头要走开,却被一下子环住了脖子,“要离开你的新娘吗?”尤莲妲用那种勾人又柔美的少女声音说道,她并不掩饰自己的声音。 寒喀的呼吸沉沉,“你是谁?” 多么凌厉的神色,多么刚正不阿的脸庞,男人俊朗刚毅的五官侧过来凝视她,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你见过我的。”尤莲妲软软的说道,她的眼睛在烛火下折射着紫色的色彩。 寒喀纳斯没有兴趣和她打哑谜,“珊莉娜在哪里?”他立刻问了另一个问题。 尤莲妲反应过来这是他的未婚妻的名字,她真的对她不感兴趣啊,尤莲妲只能大概的猜:??“可能已经出城了吧?” 废话,两天的时间,乌龟都爬出城了。 “好。”寒喀却只是点点头,似乎就要去屋外,尤莲妲连忙将手臂收紧,寒喀的脖子被她拉低,她可不能放他去追那个女孩。她答应过人家,要好好拖着寒喀的。 尤莲妲带着几分狡黠的笑起来,直起身去咬男人褐色的耳廓,她感到寒喀的身躯在她的手臂下,可感知的迅速僵硬起来,他的唇角又下撇了。 “放开。”他冷冷的说。 尤莲妲低笑道,“嗯?不要呀,你对我不感兴趣么?”她蛊惑般的轻声细语。 “..........”寒喀的目光慢慢移到她的脸庞上,在这样近的距离下,隔着白纱都能看清,她依然保持着他的未婚妻的样子。 “你将它遮着,我怎么感兴趣?”寒喀突然笑了笑,仿佛调情般的说,这种刚毅正直的男人,流露出几分低沉调笑的时候,最令人心痒了。 但尤莲妲知道,他不是真的为色所诱,他只是想诱使她解除咒术。 因此,尤莲妲只是慢慢摘下面纱,然后作势要吻他,寒喀面无表情的避开了。 “哎呀,你难道不喜欢这副样子吗?”见他避之不及,尤莲妲呼出一口气,带点恶意般的顽劣的说道。 她的笑意盈盈,寒喀却似乎不喜欢她拿他未婚妻的容貌开玩笑。 见从她身上似乎问不出什么,他就立即要抽身离开了,凌寒峰城并不是什么物资丰饶之地,环境恶劣,也少有权术阴谋,这次的新娘掉包,寒喀倾向于认为只是小姑娘家的串通,几乎可以算恶作剧的一次逃跑罢了。 逃婚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不张扬出去,就不是什么大麻烦,只要他将珊莉娜快点找回来。 “她是真的不想嫁给你。”尤莲妲还在不嫌事大的说着,见寒喀回眸看她,尤莲妲扬起唇角,“你们男人,这么喜欢强迫人的么?” 她想起她的那个未婚夫了,非要她嫁他,其实如果王子的意向不强烈的话,尤莲妲的极力反对是会有作用的,也不用落的只能逃婚这样的悲惨下场。 寒喀沉眸看了她一会,突然开口道,“我这里走失了一个新娘,又来了个新的新娘,可是,听说魔人那里,一周前王子也走失了一个新娘,可没有新娘代替着嫁给他。” “那么,我这里多出来的新娘是哪里来的呢?” 尤莲妲一下愣住了,不知道他是怎么这么快的将这两件事串起来的,寒喀又开口,“新娘有许多,可是能够使用咒术的术士新娘可没有几个。” 若再加上紫色眼睛,那就只有一个了。 “尤莲妲小姐,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要做出这种事?”寒喀沉声说。 这个男人,如同一只固执而警惕的野牛,躬起脊背对敌的模样,他黑衣黑裤,身躯修长健硕,站在这张为新婚之夜准备的床前,冷冷的质问她。 “啊,你知道我的名字啊。”尤莲妲说道,“那你记得我的样子吗?” 寒喀默不作声,似乎对回答她的问题不再有任何意愿。 于是尤莲妲笑起来,回答了他的问题,“因为我喜欢你啊。” 寒喀蹙起眉头,他的目光在深褐的眼瞳里移动了一下,似乎觉得她的理由极为荒唐随意。 也听不出多少真心。 寒喀信还是没信,尤莲妲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表白了心意,而男人看起来完全不为所动。 啊.......人类好冷淡啊。 尤莲妲在心底哀叹一声,为自己坎坷的情路。 也许,她该换个面貌,毕竟她已经确定,寒喀未婚妻的模样不吸引他了,他对未婚妻可能也没多少感情,否则,即使是最冰冷无情的人,在面对心爱的人的容貌时也会动摇的。 -- 冬日紫罗兰(3) “我可以带你去找你的未婚妻哦。” 她抛出了一个很具诱惑力的建议,“魔人的术士有寻人的咒术。” 面前这个紫发的魔人少女娇俏的笑着,尖尖的角在额头发梢间探出,显露着她那非人的身份,但那有些冷淡的面相在笑起来时却又显得格外动人。 寒喀知道,她没有撒谎,尤莲妲,他听说过这个魔人族里年纪轻轻,就已经咒术成就不凡的少女术士。 但他也知道,少女肯定不会白做,她必定有相应的要求。 “我们要一路去追你的.......嗯....珊莉娜......” “....只有你和我。” 果然,少女狡黠的紫眸里闪着得意的光,这是她深知他不会拒绝的胜利之色。 她知道,他会暗地里独自解决这个问题,毕竟,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知道他娶的不是珊莉娜。 最好的方法就是,他和他的新婚妻子一起出门,然后,找到逃婚的莎莉娜,换掉假的,带回来真的。 这事可以就这么顺利的掩盖过去了。 但尤莲妲不一定会如此配合,一旦他们上路,寒喀不能确定她是真的在追踪珊莉娜,还是只是兜圈子拖时间。 况且,她的这个要求几乎不算是要求,而是原本寒喀的打算。 因此,寒喀审视她半晌,“你还要什么?” 尤莲妲玩着手上的小刀,紫发魔女抛来的眼神格外的诡谲,带着一丝丝妖异的色泽。 “这么大方?”尤莲妲露出了挑逗的笑容。 她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孩子!寒喀皱紧了眉,对少女如此风情的表现感到很不适应。这就是魔人和人类的区别吗? “那么.....”少女向前一步,指尖勾住了他的领子,仰起头来。 紫发魔女娇俏的脸蛋近在咫尺,女性柔软迷人的感觉扑面而来,带着很淡的一丝紫罗兰的香气。 寒喀拨开她的手,有些生硬的后退了一步,显得格外疏离,他拒绝听她此刻的要求,男人的眉蹙得极紧,那股刚毅严肃之色更加重了。 如他所愿,她恢复了面容,寒喀却感觉更不适应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尤莲妲不满的轻哼。 “我去备马。”寒喀冷淡的转身,他们越快出发越好。 “欸,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吗?对不对?”尤莲妲却一点也没有听他在说什么,还像是自顾自的找到了有趣的地方,娇声笑个不停。 她一直盯着他看。 寒喀感到有些心烦气躁的,他的唇角抿平下拉。 紫发少女蹦蹦跳跳的围在他身边,像是对他做的事情都格外好奇。 尤莲妲的咒术很高超巧妙,她在他面前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却还能在其他人眼里保持着珊莉娜的样子。 这让寒喀感到....有些不适应。 尤莲妲绕着他的马走来走去,还时不时的去抚摸那匹马的鬃毛,下人们轻声低语,珊莉娜小姐今天心情很好吗? 不像从小身体不好,拘谨安静的过分的珊莉娜。 她比珊莉娜要活泼大胆许多,阳光落在那紫色的头发丝上,泛起的色泽就像是一片紫罗兰的花瓣。 健康而美丽,鲜活的神色。 那淡紫色的发梢,会随着她天真的笑起来而轻颤,漆黑的尖角也显得非常纤小,马在舔她的手心,她觉得很痒。 魔人的女孩都这样活泼的吗? “我还以为你们骑牛。”尤莲妲转过头来,笑着对寒喀说。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们家族的家徽吗? “不是的。”寒喀淡淡的说,纠正了她错误的想象,他将她扶上马车,然后攀上马背。 “我为什么不能骑马?”尤莲妲却突然拨开马车帘,探出头。 “.....珊莉娜不会骑马。”寒喀解释道。 “哦.......”尤莲妲点了点头。 “我也不会!”紫发少女笑嘻嘻的说道,然后把头收了回去。 ......那她问什么骑马?寒喀觉得这个女孩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太活泼跳脱了,他甚至不太能理解。 “你教我骑马吧。”马车帘后传来一声。 “.....可以。”寒喀握紧缰绳,带着马车驶出了凌寒峰城的城门。 “欸,谢谢你呀。”少女似乎没有意料到他会这样沉稳的应予,“你真好。”她的话语甚至显得有些过分娇气天真了。 寒喀警告自己不要被对方的作态所骗。 他只沉默的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马车帘里安静下来,只剩浅浅的呼吸,寒喀原本以为,这个狡猾灵动的魔人女孩会在这一路对他说许多话,动摇他的心神,以达成她的目的,可是等他们的马车一直驶下了山路,他竟然都没有听见那个紫发女孩的声音。 寒喀将自己紧绷的脊背放松,却又隐隐的警惕着,时刻准备应对那个女孩。 马车在一条河边停下了,这是他们接下去要走的路的一个小歇脚处,不久他们就要赶往附近最近的城镇——珊莉娜如果准备逃的更远的话,一定会在最近的城镇筹备更多物资,先去那里打听一番。 寒喀下马,走到马车前,将帘子掀开。 那个女孩从他们开始下山就一言不发,如果不是那呼吸声,他都要怀疑她逃跑了。寒喀看清了马车内的状况,原来是睡着了。 他下意识的放松了一些。 车厢内部,倚在车厢壁板上的女孩,穿着一身简单随性的魔人术士装,露着半边肩膀,显得格外纤细,就像一枝倚在墙角生着的紫罗兰。 怪不得她会冷。寒喀看到少女赤裸的肩膀,以及往上的裸露锁骨时,这样想着。在凌寒峰城不会有人这样穿。 寒喀犹豫了仅一瞬,就将马车帘子重新放了下来,将会打扰睡眠的阳光遮在了外面,让舒适的黑暗再度没过了那个女孩的面容身躯,也替她阻挡了寒风。 尤莲妲睁开了眼睛,她看了一会被寒喀放下的马车厚厚的帘布,又闭上了眼睛,打算继续睡下去。 长时间的释放咒术的确让她感到疲惫了,就算魔人的体格耐力比人类好上许多,但不久之前,尤莲妲还在寒冬的夜晚站了一夜呢。 真是愚蠢的人类婚礼!她愤愤的想着。 实际上对于找回寒喀的未婚妻珊莉娜,尤莲妲一点也不着急,寒喀赶着马车急急前行,她反而在颠簸中感到惬意和舒适。 等到他们从那座城镇再次出发时,尤莲妲已经休息的很充分,靠在车厢外面,可以和寒喀调笑了。 虽然,他的反应总是比较冷淡的。 只会问她: “左边的路吗?” “嗯,对......” 尤莲妲把玩着术士的小刀,让它漂浮不定,告诉他占卜的结果。 等到他们在东道上前进了许多时间,尤莲妲又懒洋洋的补充:??“在这里,又往西行了。” 于是他们赶马车进了小道,也许是碎石的颠簸让尤莲妲不舒服了吧,没过多久,尤莲妲又急匆匆的反悔,“回到原路上,又回原路了。” 寒喀起先还很有耐性,等到一连两叁天,就这样被她呼来喝去,马车围着山岩石路绕了一大圈以后,他的目光也渐渐的沉了起来。 “到底是哪里?!”他烦躁不堪。 尤莲妲沉默不语。 马车在一个湖畔歇息,马儿低头饮水,寒喀脚步沉重的向坐在湖边的尤莲妲走过来。 紫发魔女吓了一跳,因为他手上还拿着一把巨剑。 “呀!”她瞪大眼睛盯着他。 她才戏耍了他没几天,寒喀就要来硬的了吗? 脾气这么坏的么?! 但寒喀冷冰冰的刀锋最终还是没有贴近尤莲妲细嫩的脖子,而是被狠狠的插入了地面,就在尤莲妲的身侧。 自小的教育,让他不能对女性施暴或是威胁,即使对方是魔人异族也不例外,因此,寒喀只是忍着怒气,用仿佛结冰般的声音说道,“休息够了?出发了。” 从现在起,歇息的时间减少,既然她要浪费时间,那么找不到珊莉娜就别休息。 严寒之地的沉重刀锋猛的侧划过身旁的空气,与岩石地面磨砺插入的声音,乍一听还蛮骇人的。 如果真的只是个小姑娘,可能已经被他吓哭了。 可这个阳光下,坐在湖畔的紫发魔女却是例外,她的头发和眼眸泛着同样的色泽,犹如阳光下的紫罗兰,无辜又亮生生的。 尤莲妲转了转眼睛,突然极为娇气的说,“可是,我的脚还湿的。”她把自己在湖水里浸泡得湿漉漉的小脚,踩到了这个男人的膝盖上。 寒喀阴沉的盯着她,男人这副刚毅的脸庞,流露出这样的神色时,很有威慑感。 但尤莲妲想了想,觉得不怕。 僵持了片刻。 这个男人动手粗鲁的扯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擦了擦。 那力道很大,弄得她的脚都有些痛了。 可是尤莲妲看着寒喀低头给她擦脚的侧颜半晌,倏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寒喀的身躯僵硬了,然后骤然将她的脚放开。 尤莲妲慢条斯理的从湖边起身,把脚塞进一旁的小巧靴子里。 她根本就不打算带他去找珊莉娜,她只想让他白当她的保镖,陪她把魔人的追兵绕的团团转。 在这一路上,她只占卜了魔人的追兵踪迹。 尤莲妲看着寒喀冷冷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地面上的那件披风,那披风上纹着寒喀家族的家徽,是一头野牛。 可是刚刚,这个披风,拿来给她擦脚了。 -- ρó18Μ.cóм 冬日紫罗兰(4) 暴雨,他们遇上了山崩。 马儿悲鸣着挣脱了缰绳,山石崩溃而下,寒喀进了马车,在尤莲妲的尖叫中,护住了她的脑袋。 以他的身手,他可以往旁边更安全的地方躲去,但寒喀本能的,义无反顾的钻进了要往山崖下翻倒的马车内。 马车翻滚的过程中,失重感极为骇人。 紫发的魔人少女紧紧攥住他的胸口,手指就像一只颤抖的小鸟,她受了很大惊吓。 所幸这条山路坡度较为平坦。马车没有一直翻下去,很快就卡在了一块突岩上。 在最后马车撞上岩石的一个震荡中,寒喀反应很快的翻了一下身体,让自己的脊背砸上厢壁,而少女在他的胸膛里,发出了一声痛闷声。 然而,在身体的不适冲击感还未过去的时候,尤莲妲就快速的抬眸看向了他,寒喀垂下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庞上,少女眼眸里的惊慌和担忧并不虚假。 “你受伤了吗?你撞到哪里了?!”尤莲妲颤颤的问他。 寒喀突然感到,有些,欣慰,或是接近平静的感受。 她在害怕。 寒喀在那时,不自觉的伸出手,犹豫的,放在了少女脸侧的头发上,他的掌心短暂的触了触她柔软的发质,紫色的头发。 然后,寒喀按住了少女的肩膀,制止了她在他胸口上撑起身的动作。 寒喀低沉的说,“不要动。” 他的声音和手掌的力量很有安抚力。 寒喀阖上眸,咽了一下喉咙里的微腥感,才接着解释,“马车还在晃。” 这个突发状况,完全打破了寒喀和尤莲妲之间的平衡,在原先,尤莲妲还可以说,所有的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但是突然遇上这样的自然灾害,她才意识到外界的危险。 虽然尤莲妲是个能够操控咒术的术士。 但她毕竟年纪很轻,资历很浅,又娇气娇纵。 她如今才意识到,大自然才是最大的魔法师,轻而易举倾覆山峰,降临暴雨狂风。 马车的一侧破了,大雨倾下,尤莲妲淋湿了,十分狼狈。 她觉得自己做错了。 妄图操纵全局的人,只会被各种原因打破计划。这世上没有从不出错的人,只有不知道自己无知的人。 她带着寒喀离开了凌寒峰城,借着替他追踪未婚妻的名义,带着他四处转圈子,也是她将他带到这一片区域,却没想到这里有山崩的危险。 “呜对不起”尤莲妲的头发被打湿,黏在脸庞上,她低着头去拨弄寒喀脸庞上的头发。 马车已经稳定下来,不会再往下翻了。尤莲妲用咒术将它固定在了山坡上。 幸运的是,因为这里盗贼土匪出没,寒喀穿着防护抗震的骑士盔甲,所以还好。 在他们出发五天后,马跑了,马车坏了,车上的干粮行李也都在翻滚中被抛出了车,不知所踪。 尤莲妲感到有些发愁了。 他们在附近的林中找到了一处破旧的屋子,似乎以前是一家旅店中转站,现在里面到处是蜘蛛网和灰尘。 尤莲妲用咒术将里面清理一番,然后想要小心翼翼的把寒喀安置在床上,男人的脸庞有些苍白,但是看起来还好,他拒绝了尤莲妲的好意,反而去屋子四周到处看了看。 “这里是安全的。”寒喀回来了,他用低沉可靠的声音说道。然后将自己的武器放在桌子上,开始卸去自己的盔甲。 他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 寒喀注意到,尤莲妲在看他。他的动作顿了顿,侧过脸看向她,他原本想要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摔伤了哪里? 但他看清了那双紫眸里的神情,尤莲妲的眼睫湿湿的,既有请求原谅般的神色,又有颤颤的鳞光。 这样的目光落在他紧贴着胸膛的里衣上。 这种感觉在寒喀的心底一湿,男人那张肃穆刚毅的脸庞上浮现了一丝不自在。 “你”一路上,他习惯了尤莲妲的隐隐强势和娇纵,还有她那似乎什么也不顾忌的笑容,尤莲妲突然浮现这样不安,歉意的神色,让寒喀感到 寒喀不知是何种滋味的抿了抿唇。 他哑声道,“你也去换换衣服,去休息吧。”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柔软了,甚至带了点无可奈何的叹息。 寒喀并不想怪罪尤莲妲,他的责任感和理智让他不会随意迁怒。在他看来,对方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即使有些顽劣,对他做这些几乎是恶作剧的故意玩弄,但她并不需要对这种不可违抗的自然之灾感到愧疚,对于生于严寒之地的寒喀而言,他知道自然有多残酷危险。 她已经受了惊吓了。 寒喀专注于整理他们残留下来的一些行李。 尤莲妲怯怯的声音又传来,她问他需不需要热水,她可以用咒术弄热。 真是很不错,咒术非常便利。寒喀点头应了,忍不住侧眸看了尤莲妲一眼,她在认真的加热木桶里的水。 寒喀看着那水慢慢的沸腾起来。 人类不存在这样的力量,寒喀也是第一次看见,因此,忍不住多看了一会。 他只在战场上见过魔人敌人向他投来的熔岩般的火,或是纠缠不清的魔触之类的,没见过踏踏实实用在这种家事上的咒术,他原先以为咒术邪法只是用来欺诈,或是夺取人类性命的。 尤莲妲突然抬头了,寒喀敛了一下眸,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里好奇的神色。 “好了。”尤莲妲说。 “你先用吧。”他说。 “嗯,好的。”尤莲妲愉快的说,然后她掀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白嫩的肚子。 “!!!”寒喀在意识到她的举动的瞬间就偏过眸去,但还是瞥到了一部分。 他听见尤莲妲将自己脱的光溜溜的,然后钻到浴桶里的水声。 寒喀忍耐了片刻,然后低声责备她,不该如此。 不可以在陌生男子面前,随意裸露自己的身躯。 不知是不是因为两人共同经历过一次险境,他救了一次她,寒喀的声音少了许多从前和她说话时的冰冷疏离,也不再有那种暴躁,警惕,而是多了一些宽厚的责任感,就像兄长在对妹妹说话一般。 “我以前不知道。”尤莲妲蛮新奇的听完了这番话,有些天真的嘻笑着说,她拨了拨水。 寒喀觉得魔人的管教简直堪忧。 “但是,按照你们人类的规矩”尤莲妲仿佛深思熟虑般的顿了一番,“我是你的妻子,所以可以的吧。” 寒喀深吸了一口气,“那不作数。” “为什么?”尤莲妲问,“因为你没有操我吗?” 为什么她会把这样粗鄙的话放在口头上?寒喀扭着头,不去看对方浸没在水中的莹莹身躯。 “我原本要娶的就不是你。”寒喀放柔了声音,慢慢说道。 也许是不久前对方那脆弱受惊的神色,寒喀似乎恢复了许多对她的耐心,甚至已经超出了他对女性应持有的绅士程度。 比起其他的女性,寒喀发觉自己对尤莲妲的耐心似乎要更多。 “呜”被他这样说,尤莲妲似乎有点失落,“可是,我喜欢你。”尤莲妲委委屈屈的说。 听着水声,尤莲妲似乎将自己的肩膀没入了水里。 “”寒喀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第二次听到少女这样的话,他似乎不能再无动于衷。 他低声说,“不要这样任性。” 尤莲妲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回复,好像在责怪她的不对似的。 也许在寒喀看来,她确实十分任性吧,逃了本族王子的婚,又怂恿帮助着一位人类小姐逃婚,甚至还取而代之?! 在被对方的未婚夫质问,还颇为委屈,不断用喜欢来争辩。 这样的机灵古怪,也是世间少见了。 寒喀发觉自己狠下心来,去粗暴的对待她,是不应该,也没什么作用的,她只会扭转状况,将一切变得对她有利又暧昧起来。 在湖畔他冷冷的胁迫恐吓了她,她反而使他心神不宁。 寒喀觉得,自己不该再陷入这个女孩的陷阱。 因此,他不想再给予尤莲妲关于“喜欢”的回复,也不想再听到。 可是尤莲妲不愿意,她还继续说着: “我还为你背弃了王子的婚约呢!”女孩理直气壮,甚至还有点委屈。 寒喀沉沉的呼吸了一声,用上了无穷的耐心,都有些像是叹息了,“无需如此”他短暂的止住,发觉自己一不留神被尤莲妲的想法牵着走了。 这个女孩,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虽然信誓旦旦,虽然言之凿凿。 寒喀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似乎柔软了一些,“你逃婚”寒喀虽然对这样的事情,并不太赞同,但依然慢慢说了下去,这些是他不会在父亲面前,也不会在其他任何人面前说的话。 “你逃婚是源于你的勇气和对自主的向往,不需要将功劳归于我。” 尤莲妲怔了怔。 男人侧过去的脸庞,一如既往的带着刚毅的弧度,却在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十分温柔。 他并不看她,对少女的身躯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淫欲和觊觎。在少女做着这种在人类看来,完全可以称得上勾引之举的事情的时候,他反而在真诚的对她说一些事情。 果然,尤莲妲没有感觉错,这个男人,确实有一个温暖的,也许火热的心脏,只是被严冬掩埋了。 男人深沉的话语使得尤莲妲抿唇。 尤莲妲低下头,手指抓了抓浴桶的边缘,如果她没喜欢上他,难道就会心甘情愿的嫁给并不爱的王子了吗? 尤莲妲内心静静的说,不会的。 但在那一瞬,她又不甘心起来,这样就好像,她所之前不断在寒喀面前坚持的痴情,只是一种虚假的甜言密语似的。 显得幼稚又浅薄。 但接着她就听到寒喀对她的责备,“虽然,你的逃婚举动,真的是非常不负责任,据说,那位王子殿下十分喜爱你。”寒喀冷冷的说。 尤莲妲又立时恼火起来。她几乎想马上泼一把水,到这个男人一板一眼的脸庞上。 “爱神可真是心思莫测”尤莲妲阴阳怪气的说。 “王子喜欢我,我喜欢你,你又喜欢谁呢?”尤莲妲肆无忌惮的问。 也许是因为他们更亲近了,尤莲妲也顾忌的更少,甚至敢直接问这样的话了。 “你那个逃婚了的未婚妻?” “也没见你多伤心么。” 寒喀的眉头皱起来了,明显是觉得,她又隐隐超出了他的忍耐限度,尤莲妲对他挑衅至此,寒喀感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一种压抑的情绪。 他忍不住打断了她, 有些语带讥讽的反问,“爱神喜怒无常。照您所说,那么为什么偏偏是您的喜爱要有结果呢?” 尤莲妲抬起头来看他,此时,寒喀的眼眸已经转过来了,落在这个赤裸的浸没在浴桶里的紫发魔女身上。 “因为你从来没说过不喜欢我。”尤莲妲冷静的指出。 男人刚毅正直的眉宇微微皱起,他就像有了更深的忍耐的意味,寒喀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少女柔软的小手立时扑了上来,少女的动作之急切,甚至打翻了浴桶,在室内发出巨大的响声。 寒喀错愕的屏住了呼吸,少女柔软的掌心皮肤,浸过热水,贴捂在他的嘴唇上,而她不着一物的站在他身前。 说不定是用上了咒术,不然他不会动弹不得。 尤莲妲抬起头,如同缠绕的藤蔓般对他柔软的低声细语,“可是我喜欢你” 她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只是将手掌按在他的唇上,还有用柔媚的声音轻轻说着。 “只要你轻轻的说一句,只要点个头” 尤莲妲的唇慢慢接近手背,他们之间相隔的就只是这只少女的手掌而已,少女暧昧旖旎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息间。 寒喀这才意识到,少女并没有对他使用什么咒术,他的喉咙依然可以轻轻吞咽,可以发出模糊的气声。 在如此近的距离里。 他看得很清楚。 尤莲妲那双躲藏在睫毛下,如琉璃般莹莹妖异的眼瞳。 他微微的吞咽了一下,那喉结的移动几乎难以察觉,他确实想亲吻,但并非她的唇,他有些想吻那双活泼伶俐,勾人的眼眸。 但这是不可以的。 她是自由自在,不知世事的紫色小鸟。 他是被束缚的,凌冬覆雪的牛。 -- ρó18Μ.cóм 冬日紫罗兰(5) 但,他们终究是什么也没做。 尤莲妲投怀送抱的扑过来的时候,寒喀将她一把抱了起来,他粗暴的力道使她惊呼,那惊呼又显得仿佛他要对她做些什么似的,格外勾人娇怯,让寒喀忍耐得暴躁,他将她扔到床上。 尤莲妲的肌肤漏露大半在外面,还在娇气的笑,仿佛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粗暴而生气,那副天真无辜的模样,诱人来侵犯,身子翻来覆去,想用手臂环向他的脖颈,把他拉下来,拉到她那紫色的情欲深渊里去。 真是魔女啊寒喀在心底深深叹息。 他按住她的身躯,然后用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道拉起了被单,好好的盖住了她。 直到这般,男人清淡的心湖才再度覆上一层薄冰,如临大敌,死死紧绷的肌肉松开,刚毅的脸庞浮现一丝放松。 少女却并无自觉危险之感,就仿佛,她不是那个可能被男人暴力侵犯的弱者,而像是在这过程中,她才是捕猎者一般。 淡紫色的剧毒。 寒喀想要立即抽身离开,他的心底有声音在警告,他多待一会就多危险一分,那是沼泽,是爱欲,是无可救药不得解脱的深渊。尤莲妲却并不愿意放过他。 “你是怎么看待——”尤莲妲翻个身趴在床上,扯着被单,只露出些微的雪嫩肌肤,娇气的拖长了声调,“——珊莉娜的呢?” 寒喀见她勉强算是有好好的遮着——天知道什么时候,他对女性衣着端庄的标准已经低到这样的程度了。他便也止了步,不然这个魔人少女可能又会因为没得到满足而娇纵兴闹起来。 不知有无察觉,但这个男人对尤莲妲已经太过宽容了。 “珊莉娜?”寒喀声音生硬的说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只是此刻,寒喀不能向她说出口,也不能承认在心底的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不是珊莉娜。 她是我的未婚妻。 男人淡淡的说了这句话。 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尤莲妲睁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寒喀却没再多说出哪怕一句。 尤莲妲望着寒喀那张冷峻而又面无表情,明显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地方不对的脸庞,她轻轻笑起来,“哎,未婚妻和未婚夫可不该这样相处。” “哦?那么请有经验的尤莲妲小姐多多指教?”寒喀的语气又冒出一股讥讽。 尤莲妲正想跟他调笑几句,说他居然除了未婚妻的名字,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难道不知道她的喜好吗?他们难道没有一起在湖畔结伴同行吗?他难道都没有给她带过礼物吗?就如同,她和她的未婚夫一样。 但她突然怔愣了一下,尤莲妲犹豫的露出一个笑容,带了些试探般的俏皮,“哎呀你在在意我的未婚夫吗?” 寒喀脸上的神色僵硬了,他立刻用一种震惊又抵触的眼神望向她。就仿佛自己根本也没有意识到刚刚说的话,也许不过是他下意识的开口和尤莲妲辩驳呛论,但略一回味,又会让人感觉,这句话竟然有些像是在隐晦的阴阳怪气的吃醋。 耐人寻味的沉默蔓延了一会。 “还是请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寒喀起身,极为生硬又冷淡的丢下话语,转身离开了房间。 身后还传来一句少女不知死活的话,“想知道的话,我就和你说呀,为什么要走这么快?” 他不想知道。 寒喀沉着眸,坐在了房门口。这里虽然是旅店,但破败多年,夜晚也许会有野兽出没。 男人替她挡了山崩,说不定胸膛里还带点内伤,如果尤莲妲让他就这样守一夜,那可真是没良心。 夜半,尤莲妲出了房间。 寒喀正靠在门口阖眸休息,她替他盖上了被子,然后看见他那慢慢紧蹙的眉,尤莲妲抬起脸,吻了吻那里。 寒喀是个不会假装不会做戏的,他睁开了眼睛,撇过头去,擦过耳畔,她听见男人那有些粗重的喘声。 “不好意思了呀?”尤莲妲轻轻问道,她总也忍不住要逗他。 即使知道寒喀似乎不喜欢这种太过勾惹,太过灵动的女孩。但她并不会因为要讨他喜欢而改变自己。 “你回去。”寒喀撇开眼眸,那声音格外沉冷,又带着些男人的冷冷性感。 尤莲妲蹲在地上,托住下巴,饶有兴味的盯了一会寒喀,她低下脸庞,去吻他的下巴和喉结。 寒喀骤然崩溃了,他极其粗暴而不耐烦的伸手去扯她。 “好吧好吧,骑士哥哥。”尤莲妲被他抓住,对上男人那如同被屡次挑衅的牛般暴躁激惹的眼神,她的声音仿佛骤然弱气乖巧,低低道:??“我不敢了。” 但她分明是不知道怕的。她的紫眸在夜色里还莹莹的,带着娇而愉快的神色,透露主人的本性。 寒喀喘息不定,面上却极冷。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可以拎着少女这纤细的手腕将她生生的抛推开,但寒喀却不知为何的没有那么做,他反而用力一拽,将尤莲妲生生的拽到了他的膝上。 因为他这粗暴的动作,尤莲妲发出了一声不知真假的嘤咛,有些像是俏皮的故作,让他知道她被他弄疼了呢。 寒喀却一点也不买账。 “把你绑起来好了。”男人低下头凑近她的耳畔,压低了声音,森冷的说,但他的声音明明是极哑的。 透着股隐晦的味道,他的胁迫是丝毫不带有真实的伤害意图的。 他只是想让她听话。 听他的话。 尤莲妲蜷了蜷赤裸的脚趾,像是有点紧张,又像是卖弄风情,她咬了咬唇低声说,“那我动不了了不是什么都要你帮?要上厕所的时候怎么办呀?” “你抱我去吗?” 这是不能控制的,寒喀在那一瞬真的想象了这样的场景,或者说这副场景突然闯入了他的脑海。 被粗砺绳索捆绑拘束了身躯的尤莲妲,纤细又娇小轻盈,被他抱在怀里,一动也不能动,因为不可言说的急切需求,面色泛着隐忍的潮红。 但是却需要他的允许。 如果他继续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少女会饱受这细细的折磨,她的双腿将会紧紧并拢着,因为忍耐过久和羞愤而微微的颤抖。 如果他还是如此冷漠的,只是抱着她,而不去往可以解决问题的林中或是其他隐蔽处,那么最终少女也许会慢慢发抖着,这张放肆的小脸将会屈辱而不甘的,眼尾带着强烈至极的羞愤情红,一点点的温热湿润可能会随着她的喘息而沾到他的身上。 寒喀的呼吸不自觉的加重了,但是他却只是偏了偏眸,用一种极为肃穆冷漠的语气和带着隐晦侵略性的眼眸盯着她。 “魔人的女孩,这样不知廉耻的吗?”他低哑的慢慢说道。 “人类的男人,都这样,心口不一的吗?”尤莲妲反过来用指尖划向他的胸膛。 尤莲妲这样轻浮的举动,使得寒喀迅速蹙了蹙眉,偏过头去,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带着一点防备。 尤莲妲就着被他抓住手腕的这个动作,不像是弱小的一方,反而像是上位者的俯就,她慢条斯理的将目光向着男人被薄薄被子遮盖住,但却还是被他刚刚有意无意的遮掩的地方看去。 寒喀察觉的那一瞬,立即沉下脸庞,将她的手腕骤然松抛开。 但他却无法阻止尤莲妲的声音随着她立刻俯身过来而传到他的耳朵里。 “硬了。” 她的声音让他脑袋都要炸痛,寒喀头痛万分的低吼:??“你下去!” 因为俯身而来的动作,她的手指按在他的大腿上作为依靠,离那处只有咫尺之遥,寒喀感觉自己的脊骨都紧绷酸胀,他压着嗓音,突然极为暴戾阴郁的说,“你是觉得,我一定不会对你做什么是不是?” 如同霜雪欲来,寒冰和火山交融之地。 听到这番威胁,尤莲妲挑眉。 “你平时都这副样子吗?”寒喀沉声问道,他的手指攥捏住了她的下巴,摇了摇。莫名就像期待她能摇摇头否认一下似的。 但尤莲妲没有半点服输的模样。她还是娇娇憨憨,傲傲的,一副他绝对不敢对她做些什么的样子。 如果她觉得,可以这样玩弄挑衅于他,而不付出任何代价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寒喀冷冷的想道。 寒喀垂下了脸庞,贴在尤莲妲耳边,用一种极其冰冷的口气,慢条斯理的说,“魔人族的尤莲妲小姐,还是请你稍微收敛一些吧,毕竟没有人知道你在我这里。”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尤莲妲这次逃婚是独自一人,一路上也将踪迹藏的极好,甚至魔人那边没有人知道她到了严寒之地,如果寒喀要对她不轨的话,只要处理好事后,根本不会招来报复。 “哦?”尤莲妲慢慢的笑了起来,她轻轻巧巧的问,“那你是要杀我?还是干我?”这仿若天真的询问倍加诱惑。 寒喀目光沉沉的盯了她一会。 他觉得他的忍耐力不论有多少,不论再多给她多少,都会被她毫不在意的消耗殆尽。 “嗯?”尤莲妲还在颇为愉快期待,甚至隐隐兴奋的看着寒喀,想他快点做些什么。 寒喀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提了起来,寒喀脚步沉重,身躯宽厚,尤莲妲被他钳制在胸膛前,彼此的身躯贴紧,寒喀面无表情的握紧她的腰,将她往他身上压,弄得她有些生疼,可是这种仿佛索求般,带着难以忍耐的情欲般的力道,使尤莲妲感到有些心颤火热。 他将她死死的抵在门板上,尤莲妲刚一抬头,唇擦过男人冷硬的下颌线条,寒喀低下脸庞,目光和呼吸都格外深沉,她正要迎合着他去亲吻,寒喀就将门骤然推开,然后毫不客气的将她生生的推了进去,将她锁在了房间里面。 尤莲妲听见外面甚至传来一声铁剑插入,抵住门板作门闩的声音。 如同霜雪铁器碰撞,毫不留情的冷冷声音,就如这个男人,可是尤莲妲舔了一下唇角,他的身躯的确是非常滚烫的。 -- 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 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 太古之初孕育生命者。 在这月圆之夜寂静的黑森林中。 我以疯狂的嚎叫向您献祭。 交欢之处黑色暗影。 无数子嗣孕育而出。 伟大的生命,伟大的母神。——黑暗丰饶之母。 在宇宙万千漆黑与星光之中,一个犹如睡于母亲子宫之中的,蜷抱着裸白身体,手臂环着肩膀,寂静沉郁的,坐在如同肉块般翻滚黑云之中的黑发女性,在手臂上侧倚着头,睁开了她的眼睛。 ——莎布·尼古拉斯。 “莎布,你在看什么?”在这点点星光的黑暗宇宙中,遥远的一方,传来悠长沙哑,由庞大浑浊的肉块发出的湿黏摩挲声。 大概是来自几千万万光年以外。 但作为外神的其中一位,莎布自然能“听到”自己的兄弟的声音。 可是,莎布没有回应奈亚·拉托提普,祂黑色暗润的眼睛依然倒映着那颗异变的蓝色的星球,或者说,是祂身下的庞巨黑云,祂的本体,正在凝视那里,黑云肉块张开了不止一张垂涎唾液的长满锐利牙齿的巨大嘴巴。 那巨大得足以吞噬星河的数个嘴巴一同发出回应般的吟唱。这声音并不动人,以人类所能感知到的声音频率范围内,甚至是刺耳至极,摧碾神智,使人癫狂的。 莎布凝视了那黑暗宇宙的一隅,便再度阖上了眼睛,身下黑云生长出的无数黏稠触手缠绕上她的身躯,掩捂钻入她的眼眸,白皙美丽的容貌毫不留情的被触手所扭曲吞咽,莎布缓缓的沉入了自己如同黑肉沼泽般的本体,宛如美丽的女性正被怪物所吞噬一般,然而在恐怖之中,又是如此的宁静祥和。 有什么东西,吸引了莎布。 作为原初的叁柱神之一,莎布被那颗如同沙砾般的小小蓝色星球上,并不属于这个次元宇宙的裂缝所吸引了。 那是转瞬即逝的,新鲜的,陌生的,生命气息。 那是一声微弱的,渴求的呼唤声。 这很奇怪啊,在这宇宙之中,自莎布诞生以后,才有了生命这个概念,才有了繁育后代的能力,莎布·尼古拉斯是宇宙所有生命之起源,是孕育万千物种之母。 但她却发现,这个宇宙,出现了不属于她的孩子的气息。 呼唤了她之名的.........那不是她的孩子。 在腥黑血肉的簇拥中,莎布叹出湿润的吐息,全然陌生的DNA排列,陌生的生命能量,她看见,一点两点......转而无数,就像碍眼的菌斑,繁繁密密的生长在次元狭缝之后。 . “你听说过莎布·尼古拉斯吗?” “听起来是个贵族小女孩的名字,莎布,很可爱啊。” “传闻中,这可是异世界的女神的名讳。” “异世界的女神,像我们的春之女神,湖之女神那样吗?我听说过很多春之女神爱上人类的歌谣。” “别傻了,在那个异世界,莎布·尼古拉斯可是所有生命的母神。和春之女神那样只会向父神撒娇的小仙女可不一样。她是那个世界起源的叁柱神之一,孕育万千子孙,所有生命的原初女神,又被称为黑暗丰饶之母神。” “啊....听起来非常美好伟大,就像我们的艾露恩女神吗?可是,为什么会将创世的母神加以黑暗之名呢?” “.......在古老的传说中,人类曾祭祀请求母神的赐福,莎布听到了他们的呼唤,便赐予他们漫无边际的金色丰收稻谷,因此他们便称她为丰饶女神。” “真是美好善良的女神。” “.........你这样觉得吗?你不觉得可怕吗?” “嗯?” “根据传说,那位女神是一切生命的母亲,那么稻谷和人类都应当是她的孩子,可是,这位母亲却因为其中一个孩子的请求,使得另一个孩子长的壮硕丰饶......然后给他吃啊.......” “............稻谷和人类,不太一样吧?” “那么,狼为什么会吃羊呢?这位女神创造生命,却允许她的孩子以更弱小的孩子为食,这难道不是一位可怕的黑暗女神吗?!” “照你这样说,我们不也.......” “所以我们真的是被那位慈爱怜悯的艾露恩女神所创造的吗?生命究竟是什么,唯一存在的手段就是互相吞噬其他生命,产出污秽废弃之物,教会竟然称生命为美好神圣?还有比生命本身更邪恶疯狂的吗? ” “......” “人类为什么有欲望,为什么不可以放纵欲望?为什么欲望会伤害其他人?若如艾露恩女神的传说那般,被她创造出来的我们,应当也有她那样的美德和无欲啊。可是,实际上呢?生命为什么要从一遍遍肮脏可耻的交媾中诞生,为什么我们无法抵御情欲的诱惑?” “..........我们,难道不是艾露恩女神创造的吗?” “想想吧,人类能够健康生育的女性,每月都在流血,这难道不像祭祀吗?如果是光明神圣的女神,会以疼痛和鲜血作为生育能力的交换条件吗?”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 “而我们的神殿,竟然不允许那些正在流血的女性进入?!因为玷污?!我们的教堂中所供奉的,竟然是不敢面对这以血肉作为祭祀的伟大牺牲的神,太可笑了。” “你小声点!.....你....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女人们生孩子的时候,为什么要痛苦的嘶喊,迎接生命的竟然是满床的鲜血,生命的诞生从被教廷认为是肮脏不堪,丑陋罪恶的,不可直视的女性下体,我们每个人都不例外!即便是那位穿着金丝红衣,带着教堂金冠,高高在上的教皇大人,他也不过是从女性阴道里挤出来的。” “这.......” “生产中痛苦的嘶喊是献给母神的赞歌,黑暗才是生命的起源,肮脏丑恶是生命的本质,鲜血是母神的赐福,欲望和满足是孕育的奖赏,黑暗丰饶之母——莎布·尼古拉斯,才是我们真正的母神。” “......你告诉我这些.......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的朋友,我只是向你传达这个世界的真实,你难道不想向我们真正的母神献礼吗?” “让我们在新月之夜,呼唤她的名字吧。” “让我们真正的母神降临在这片被伪神主宰的,充斥着虚假光明的大陆上吧。” “可......莎布·尼古拉斯,似乎不是一位温柔的女神?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既然,她会回应人类的呼唤,将稻谷作为丰硕的食物赐予人类,那么,作为所有生命的母神,如果......食人的魔族向她请求........这位黑暗丰饶的女神,恐怕也会让无数人类长得白白胖胖,送到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族嘴边?!如你所说,她....她是一位可怕的女神,我们召唤她,难道不会带来灾难吗?” “我亲爱的朋友,你必须要知道,女神是不偏不倚的,唯有如此,她才是真正不虚伪,真正强大无私的母神。你可见过自然对人类有任何怜悯?洪水和山崩会因为人类而停止吗?我们畏惧母亲,但我们也属于母亲。我们已经受够了教会的言行不一,受够了跪拜虚假的神明,呼唤莎布·尼古拉斯,让我们黑暗的母神降临这片大陆,让她黑暗的滋生孕育了无数生命的触手弥漫到每一处,让她那生着羊蹄的黑山羊直系眷属在这片大路上统治所有种族,是我们的使命,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取悦于母神,才能赎罪于千万年以来侍奉虚假光明的罪过。” “可,可是即便你说的有道理,莎布·尼古拉斯才是我们的创始神,但那样危险的母神,我们要召唤她代替光明女神和生命女神艾露恩?!这太疯狂了。艾伦斯尔,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歪门邪说,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加入你的!” “......这可真是遗憾。”那个声音温润的男人,最终叹息道。 在同伴要转身离去时,从那个将自己容貌隐藏在兜帽下男人口中吟诵出的咒语,化作了漆黑的羊蹄将对方瞬间践踏。 血慢慢从巨大的羊蹄下流出来,在这森林的草地之上。 “然而.......你不过是我想要献给母神的祭品罢了。” 艾伦斯尔扬起脸庞,在晦暗的黑森林投入的月光之下,青年的脸庞清俊端正,左眼下纹着黑山羊的削瘦头颅,他望着黑暗的天空,再次虔诚的低唤。 “莎布·尼古拉斯。” 这是第九十九个伪神信徒了,他知道,这还远远难以满足莎布的饥饿,他的女神贪婪而难以取悦,莎布·尼古拉斯也并非她真正的名讳,不过是人类能够普遍传颂的近似音罢了,莎布真正的名字是人类的发声器官难以重复的,艾伦斯尔的手指翻开那本封面腥红的人皮书,在泛黄的人皮纸张上,描绘了扭曲漆黑的文字。 这本他偶然得到的书,记载了与莎布建立联系的方法,只要祭品足够,咒阵合适,等他将100位少女经.血和男性精.液洒满祭坛,他会得到莎布·尼古拉斯的回应的,不久之前,他已经感觉到了,莎布——那位沉睡在黑暗宇宙中,孕育了千万子孙的女神,她睁开了眼睛,在看着他。 -- 绿龙——恶龙 她不该惊醒那条龙的。 不对,她从一开始就不该进入那座布满幽绿浓雾和毒气的森林,那穿过树木的模糊不清的风声仿若呼吸,苔藓和蕨类植物显露出的痕迹已经在警告来者。 可是,自负密林探寻者之称的她还是用探险长刀斩开了纠缠的荆棘,挡路的草丛。 在一场漫长的旅途中,森林虽然往往意味着危险,可是也意味着浆果,水源,甚至是肉类的补给。 她不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瀑布的隐隐声音,清凉的水汽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微笑,伊莉丝挽起自己的裤脚,踏入了孜孜不倦的流响着的清泉溪底。 她解开自己的长发,将探险服堆在岸边上,让瀑布直下的冰凉清澈的水花亲吻自己的肌肤,在一整天于岩地,悬崖上的艰辛跋涉后,这简直是如获新生。 伊莉丝将因为攀爬峭壁而遍布伤痕的指头放在瀑布之中清洗,疼痛和清凉让她感到舒适,这是一种源自如同野狼对自己的狩猎生存本领的自满和骄傲。 但很快,伊莉丝敏锐的直觉,使得她抬起紫色的眼睛,将手指放在了瀑布后的石壁上,岩石的纹路有些异样,她摩挲过去,将自己深深沉入瀑布激烈沉重的水幕之中。 那些激烈的白沫遮掩着其后的洞穴,断裂的岩石纹路是由于人工开凿。 伊莉丝察觉后,笑着爬上了岸,将自己的衣服草草穿上,许多盗贼,或是一些亡命之徒,法师,会将不愿示人的宝藏或是秘密藏在这种地点。 但是,今天宝藏的主人要倒霉了,因为这些都将属于伊莉丝。 伊莉丝轻快的下了洞穴,洞窟里天然的空气流动划过她半湿的头发,喜悦的心情并没有留存很久,伊莉丝本能的停了一下脚步,因为她刚刚忽然有种战栗的感觉。 进到深处,洞穴里生长着潮湿的苔藓,散发着微光,风声变大了。 不,那不再是风声,而是,某个庞然大物沉重绵长的呼吸声。 伊莉丝在洞窟里的一片盆地上方停下了,她动弹不了,因为她看到了这个洞穴的主人,那个先前被她得意嘲笑的,并不是将财宝藏在愚蠢地点的什么亡命之徒,或是不慎重的法师。 而是,龙。 那是一条在沉睡的龙!青铜铸就般的鳞片,呈现一种深浅不一,纹理斑驳,昏暗的苔藓幽光只照亮了其硕长身躯的一侧,但也足够使得伊莉丝看清紧密的绿鳞,流畅的肌肉,盘踞于身躯的长尾,厚实的长翼,这一切都和传说中关于这种强大暴躁的生物的描述没有差别。 伊莉丝的脑海眩晕了片刻,才将视线正确的寻找到了龙的头颅,这整条龙匍匐在洞窟凹陷的盆地之中,如同冬眠的蛇,将尾巴卷盘在躯侧,双翼收拢,沉睡的龙的脑袋静静搁在地面上,他的犄角长而厚,泛着如毒刺般的光泽,弯曲着折向脑袋的后方。 对于屠龙勇士,这似乎是最可遇不可求的时机,龙的头颅唾手可得,只要脚步够轻,长剑够利,手不要发抖。 可是对于不想惹麻烦的伊莉丝,她只感到更深的战栗。 弯曲尖锐的龙角,这是雄龙的标志。 更暴躁,更致命。 她的心脏似乎在很早以前就停止了 快转身跑,你这个傻瓜!她在心里不断的对自己吼着,不!别动!别吵醒他了! 求生的本能告诉她扭头就跑越快越好,理智又告诉她动作要慢要轻。 这两种意见在她的脑海里撕扯着。 也许她耽误了有一会,也许只是一瞬间。 她失去了逃生的机会。 那条龙睁开眼睛了。 很快, 他清醒得真的很快。 蜥蜴类爬行动物的半透明眼睑划过深邃骇人的眼瞳,青铜绿色泽的眼,如同深藏着致命的毒素。 苏醒的龙舒展开身躯,伊莉丝这才发现,他远比她先前以为的还要巨大,他的躯肢犹如一条幽绿的巨蟒,却生着更威慑的肢爪和长翼,洞穴抖落碎石,而他转过头,将视线瞄准了她。 龙深深的喷出一口气,还好只是从鼻孔里,而不是嘴中,他没有用带着毒雾的火焰将她立时化为飞灰。 他只是发出了一阵浑浊嘶哑的低低吼叫,这声音伊莉丝从来没有听过,没有生物能发出这种带着明显知性的,却又如此危险的震颤声,硕大的声带颤动。 传达的情绪就像人类厌烦的叹气,也许还有一点愤怒和憎恶。 她能理解。 这种感觉可能就好像,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发现家里站着一个无赖陌生人一样。 伊莉丝知道,他在观察来者。 龙硕大的身躯在盆地里蹒跚的前进,这地方对他太狭小,睡觉时还可以勉强,但活动起来,就好像让一个成年男人被迫塞到桌底下一样,龙的青铜色眼瞳危险而野性,伊莉丝察觉到,他也许饿了,想要吃点什么,这念头一擭住了她,伊莉丝便僵硬得动弹不得,龙伸出尖爪,像是准备将她直接从头顶到脚,划为血淋淋的两半截。 她终于快速的后退了一步,火把落在脚边,划出红色的一道火光。 龙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咆哮。 “你偷了我的东西吗?....侏儒?”那浑浊的声音终于构成人类能够理解的语言。 “我哪里是侏儒?”伊莉丝寻回了自己的声音,却觉得,自己的嗓音简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兔子,拼命蹬着腿时才能发出的。 也许是感到了她的恐惧和弱小,龙显出一种轻微的愉悦和愈发加倍的恶意,在幽暗的苔藓绿光之中,伊莉丝看见那双硕大的青铜色眼睛变暗,他缓缓的眯了一下眼睛,诱导般的说道,“我看不清。” “把火把举起来。”他懒洋洋的命令。 她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冒汗,湿滑滑的,伊莉丝听从的蹲下身,在湿润的地面上摸索,却找不到火把。 火把已经熄灭了,只有隐隐的红光,伊莉丝的手指不慎在顶端上烫了一下,才慌乱的攥住了把手。 她磨蹭得太久,绿龙已经再次不耐烦的甩了一下尾巴。 “给您,龙阁下。”伊莉丝抬起头来,极力想要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常。 一抹渗绿的火直接划过她的耳畔,将火把点燃了。 “...人类。”片刻后,绿龙如吐气般缓缓的说道。 龙的知识渊博,当然能区分侏儒和人类。 他刚刚只是没注意,想必人类也不会太注意区分一只爬上自己桌案的小虫到底是黑底红甲虫,还是黑底红斑虫的对吧? 借着火光,她也看清了他。 绿龙,这种以狡诈,恶毒在同类中闻名的真龙,喜好藏身于森林之中,以恐惧玩弄猎物,大概是所有探险者的噩梦,如果遇上的话。 伊莉丝不知道,对于这样的生物,求饶会不会有效,也许能取悦对方?让他更愉快的将她撕成两半? “我没有偷东西。”伊莉丝将自己的手摊开,又翻开自己所有的口袋,将自己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扔在地上,竭力想要证实自己的话,说实话,从进入这个洞窟,她的眼睛根本就没有落在那些堆积在角落烁烁发光的绿宝石上。 绿龙的眼睛随着她的动作而缓缓移动着,就像在漫不经心的斟酌她话语的可信度,在伊莉丝停下动作时,他探近她的脸庞,抽了抽鼻子,意味深长的说,“你依然可以藏.....” 绿龙的接近,带来一种奇特的腥臭和压迫,伊莉丝屏紧气息,他质疑的话语近在耳畔,伊莉丝略略迟疑一下,抬起头来,龙的视线落在她鼓鼓的胸上,以及一切可疑的遮掩着身躯的地方。 伊莉丝感到一种涌上来的羞耻,轻微而古怪,这种刁难究竟是出于绿龙真切的怀疑,还是只是他恶意的玩弄? 伊莉丝别无选择,她颤抖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少女鲜少见到阳光的,刚刚清洁过的如玉般的肩膀肌肤,细瘦的胳膊和腰肢,以及她忍不住想要掩藏一下的胸口,都尽数展露出来。 “.....继续。”绿龙低声催促道。 她战栗了一下,示弱的,乞求的看了他一眼,她的手攥着衣服,在短暂的展露后,就重新遮掩在自己的胸口,在森林的洞窟里,她现在只是一个无助的,没有办法掩藏自己赤裸的上半身的少女。 绿龙发出一声让人有些发憷的异样沉笑,因为如此玩弄折磨她,他似乎感到了愉悦。 这次,伊莉丝拒绝执行了。 她只是看着他,一点点的在发抖。 绿龙慢慢伏低了身躯,蛊惑般的低声细语,“怎么了?脱下衣服比死更难是吗?”他毫不留情的嘲笑。 “羞耻心比生命更重?”绿龙的腥舌缓缓舔过她的身躯,“小偷。” “我没有。”舌头划过她的手臂,黏液连接着她的肌肤和龙的舌尖,伊莉丝微弱的反驳。 “那么就继续吧。证明它。”绿龙说。 伊莉丝慢慢松开了手,她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啜泣,衣服落在了地上,她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 饲主 恩格尔醒来了,他的脊背并没有抵着坚硬的地面,而是被安置在松软干爽的枕被里,翻个身都感到极端的舒适,骨头里泛起忍不住想要惰怠的惬意,如果这是绑架,匪徒未免太客气了。 “呀,你醒过来了,睡得好吗?”温柔的低语。 扑面而来的淡淡香味,在温润阳光的交迭下,女性的轮廓向着他的方向笼罩而下,她柔韧修长的手指在他发间摩挲而过,一瞬间给他古怪的带来了几乎战栗的感觉。 恩格尔警惕且诧异的撑起身子后退,在拉开窗帘映入的晨曦之中,他看清了面前这个眉眼温柔带笑,黑发黑眼的好看女性。 “你是?...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恩格尔冷静的将疑问发出,用手撑了撑额头,发现自己的眼镜不在。 他仅迟疑了一瞬,从略微模糊的视线一角就递来了黑框的熟悉纤细眼镜,他愣了一下,便从对方那双柔软白皙的手掌中将眼镜接了过来。 “你饿了吗?”她的声音温柔的,轻轻的,说着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有一些咬舌的音节。 恩格尔不知为何的,在心里感到了一丝不自在的异样,因为这种说话方式,可以说是自然而然的,但也能让人感觉到撩人勾引了。 她在耐心的等着他的回复。 恩格尔点了头,这个美丽的年轻女人便轻轻起身,离开前,她甚至替他掩了掩被单,“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我马上回来哦。”她轻言细语的嘱咐,她的背影消失在关起来的门后。 这样柔软的声调,缓和的动作,以及温柔的神情,仿佛像是对待一个敏感脆弱的小孩子一样,但是这样的态度并不会让人觉得是被当做了傻瓜来对待,相反,恩格尔一瞬间简直要产生错觉,仿佛对方是他的女朋友一般。 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太容易让人沉迷,仿佛温暖的沼泽般,慢慢陷入其中。 但恩格尔的疑惑并没有得到解答,他难道是处于什么骗局之中?又或者是...这里是医院?他的记忆仅停留在他离开图书馆的那一刻。 之后的记忆完全没有,那么按照推断,在这段时间,他也许是失去意识昏倒了。 “我生了什么病吗?”等到女人再次回来,他认真的询问,“我的家属在哪里?我多久可以回去学校?”他的课题并不容许长时间的延缓。 她只是将那碗粥放到他的桌子上,帮他摆好了勺子,恩格尔只好先将疑问放在一旁,吃了起来,他的胃的确已经向他抗议了。 她并没有离开,而是托着腮,坐在床边看着他,这如同少女般略显天真的动作,她做起来却并无不合适,反而透出股纯洁的美丽。 她突然笑了一下,恩格尔骤然回神,察觉到自己刚刚竟然不自觉的停下了喝粥的动作。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吗?”她的喃语温柔又微黏,明明隔得远远的,完全没有达到耳鬓厮磨的程度,却让恩格尔的耳朵有些发痒。 他狼狈的低下脑袋,微微皱着眉,有些慌乱的继续,他迷惑的想着,我是这样好色的男人吗?明明不是的.....他的感情经历虽然是一片空白,但那正是因为他对大部分女性都没有特殊感觉的缘故。 “啊...你喝完了~”而如今,她的手掌温柔的在他的头顶上摩挲,手腕轻轻转动,带来的感受就如此温柔而难以舍弃。 “.......请不要这样。”恩格尔反应过来后,立即的扭头躲掉。 “唔....你不喜欢?好了,那我不这样了。”她轻声的安抚,毫不留恋的收回了手掌。“接着好好休息。” 她端起餐盘就要出去,恩格尔拉开被单下床,“我可以离开这里吗?”他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女人完全不对他的问题做出直面回应,因此,现在他的语气也颇为强硬起来。 她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但是听到他的问题,就将手放了下来,她转身直面他,格外认真的回应道,“不可以,你现在还不可以出这个房间哦。” 这时,恩格尔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这名女性大概是由于亚裔的血统,只有一米六上下,显得娇小又年轻,整个人泛着股温柔纯净的气质,她站在门前,面对着他,即便常常身处实验室,并不太重视锻炼的他,身为欧裔人种的成年男人影子也足以将她完全笼罩在内。 “.....好吗?”她温柔的试探嘱咐。 这种感觉颇为让人心生怜爱,而且,在这样的体格悬殊之下,恩格尔不自觉的就想要更加绅士一些,心中压抑的怒气和不安也突然散去了许多,如果他真的要反抗,他可以轻易压制她,甚至对她施暴。 上帝,她也许只是医院里的一个护工罢了,为什么要这样为难她?他不该如此。 恩格尔放缓了呼吸,他将声调压低,显得稳重而容易被正视,又没有咄咄逼人的态度,“小姐,我有很重要的工作,如果这里是医院,请帮我联系一下医生,我有必要知道自己现今的状况,可以吗?”在最后,他的语调几乎显得有些温柔了。 毕竟,对方看起来也只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或许,只是在执行上头安排的工作而已,他何必让她害怕。 “你待在这里。”她说。 恩格尔只好压下脾气,劝自己耐心起来。 整个上午,他都只能靠在床上,翻起床头上放着的一本书,这个房间太过整洁,只有一张床,以及小桌子,小隔间里是浴室和厕所,有些不太像病房,也不像其他任何的寻常房间。 直到中午,那个年轻的黑发女人又推门进来了,“你感觉好吗?”她低柔的浅浅问道,将午餐放到床上的小桌子上,安置在他面前。 “...还可以。”恩格尔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实际上他感觉有些无聊,被完全不知情的强行安置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也足以使一个成年男性感到烦躁和不快。 “有人可以解释现在的状况吗?”恩格尔反复询问。“医生在哪里?我被绑架了吗?” 她完全不作答。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两天,恩格尔终于发作了,当她向他俯下身,放置食物的时候,他猛的攥住了这个女孩的手臂,不止如此,他还用力的拉了一下她,使得她有些稳不住身体。 汤倾倒在了被单上,她的身体单薄细弱,完全无力反抗他的力气。 这些天,他所能接触到的人,就只有这名女性而已,他已经受够了这种软禁,“小姐,我警告你,如果这是一个玩笑,最好到此为止,如果你是被什么组织驱使,让背后的人出来和我谈判。”恩格尔冷冷的说,作为着名高校中的硕士研究生,他的头脑冷静下来以后,发出的质问严厉而清晰。 “不要这样.....”在他的扼制下,她竟然没有显得很害怕,也许有些惊慌,但这种惊慌就好像被猫挠了一下的程度,她轻轻的掰他的手指,低声说,“这样弄得我好疼,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这样? 此刻,恩格尔只是略微察觉到这其中的怪异,他感到有些不对,但又仿佛只是轻微而已,她说的不可以这样,如果从某个角度理解,就好像在撒娇似的。 “小姐,我并不是你的什么人。” 虽然这样说着,恩格尔却还是将手放了开来。 “....都弄洒了。”她说,他刚刚对她动粗,她却似乎一点也没有生气,还想着要帮他换掉被单被套。 恩格尔在那一瞬几乎要感到歉意了,他压抑的叹口气,接过了她的工作,“我来好吗?你把这些拿出去。” 她似乎略微迟疑了片刻,接着便端起了被弄洒的餐盘,出了房间,这次她没有把门锁上。 恩格尔将被套解下来,拿在手臂里,然后在门口略略顿了顿,便推开了这间他待了两天的房间的房门,在那一刻,他竟然荒谬的有一种逃脱出监狱的紧张和渴望感。 呈入他的视线的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布置的很舒适温馨,宽阔的沙发,液晶屏电视,饮水机,甚至是跑步机,各种生活设施应有尽有。 这里不像是医院,可也不像是普通的公寓或是别墅,但最重要的是,这个大厅里不止他一个人,在沙发上,躺着一个拿着遥控器,换着电视频道的男人的背影,他穿着休闲,牛仔裤和短袖体恤,赤着脚,悠闲自然的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一样。 就在恩格尔看到这个人的瞬间,这建筑物里不止他一个人,这几天缠绕在他心里的,被囚禁般的荒唐的感受便顿时消散了。房间外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虽然不太像医院,可是也没有什么持枪的匪徒,或是空无一人的场景,如今这种平和的气氛,使得他下意识的放松下来。 而直到他抱着被套走到沙发的背后,这个男人才撑起身子,微微侧眸的看了他一眼,恩格尔怔了一下,因为从这侧颜,恩格尔才发觉,对方是深色皮肤的人种,然而,他的五官却又完全不像是黑人,俊朗而深邃,就像异域的王子一般。 这个黑肤男人似乎也只是短暂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太感兴趣的转眸回去,继续盯着屏幕,漫不经心的挑选频道。 大厅的另一个角落,一盆植物放在地上,生长的很旺盛,一个发色极浅,穿着白衣服的少年,正在给它浇水。 恩格尔不知为何的不太想和沙发上的男人说话,也许是因为他们年龄相近,而对方却显得更为不好招惹,拒人千里之外,他们之间仿佛有种互相排斥的感觉,可能是出自雄性的敌对本能。 而那个浇着水的少年,似乎就好接近多了,恩格尔走过去,开口询问,“打扰了,请问你是否见到一个黑头发的女孩,还有,弄脏的被子应该放在哪里?” 少年手里的喷壶倾斜的角度变平,水珠慢慢断掉,他静默无言了一会,才低着头慢慢开口,“摩斯.....” “....请原谅?”恩格尔没听清。 “摩斯。”少年轻声说,“她叫摩斯......” “哦.......”恩格尔有些怔神,因为当这个浅头发的少年转过来面向他,他才发现,对方是个盲人,兼白化病患者,他的皮肤脆弱苍白的就像薄冰,眼睫也雪白一片。 “摩斯,摩斯,摩斯......”少年喃喃低语,好像在重复给他听,又好像是犯了什么很严重的病,他的手开始发抖,水壶落在地上,而他揪住了自己的头发,慢慢蹲了下来。 恩格尔倒吸一口气,连忙上前查看,“有人吗?快来帮帮他!” 可是在这样的吵闹声下,以及少年无数次重复的“摩斯”中,不远处坐着的黑皮肤男人,却全然无动于衷的样子。 直至恩格斯感到有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扭头看去,看见了那个黑发女性。 “我帮你换了一份餐点。”她柔和的说。 “.....快帮帮这个孩子!”恩格尔错愕了片刻,连忙说道。 摩斯将手上端着的餐盘递给恩格尔,然后弯下腰,轻而易举的抱起了蜷在地上发抖的瘦弱白化病少年,“我知道,交给我吧。” 她一边低声的安抚着,一边抱着少年向大厅里唯一的安置之处——沙发走去,那个起先完全对惨叫无动于衷的冷漠黑肤青年此刻挪出了位置,让她可以坐下。 她的手指抚顺少年被汗浸湿凌乱的浅发,就像展开一个手脚蜷缩,紧张至极的小动物一般,让他在她怀里放松,她在他耳畔低低的语着,直到少年不再那样发抖,他就像有着眷恋般的用手指攥着她的衣襟。 旁边的黑皮肤青年自始至终就那样看着,恩格尔走过去,看到少年的状况稳定下来,感觉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却再度感到自己的喉咙被扼住。 因为,等到女人怀里的少年不再发出叫唤声,也不再发抖以后,这个寡言的黑肤青年,就直接倾过身去,侧着头,吻了她。 这不只是一个礼貌的,可以在外人面前做出的,浅尝辄止的礼仪吻。 那个青年微微吞咽了一下,像是还没有感到满足,甚至伸手将她的肩膀压住,吻得更深了许多。 他低低的唤了一声,“摩斯。” 这声音如同沙哑的铁索生锈后的磨擦声,而“摩斯”如同一句魔咒,使得恩格尔的脑子也短暂的混乱了起来。 女人那被压制着深吻的柔媚无力,羸弱却并不反抗的神态,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 兽医院(1) 你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日程预约。 骤然觉得今天的天气都明亮了。 预约了周五的顾客只有一位,在下午的叁点。 工作日的最后一天,又不需要应付一个接一个要求怪异的麻烦客人,真是美好的一天。 说到接待“客人”这样的说法,放在你这样年轻的女性身上,似乎显得有些....... 但是,实际上,你并不是什么酒吧接待女,或是更那个的职业哦。 在这个世界,你可是拥有着正经专业的执照的护理医生——兽人的护理医生。 人类有修长而灵活的十指,细腻柔软的皮肤,合适的力道和温和的耐心。 在这个兽人与人类并存的社会中,许多兽人甚至愿意付钱来购买人类的按摩和爱抚。 你所处的医院就是专门提供这样的服务的。 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更类似美容院这种保养场所。 在这个世界,兽人虽然大多进化到了能够直立行走,有着与人类无异的智商思维,但他们的身躯状况还不像人类那样进化完全,为了迎合人类的清洁标准,兽人的身上有许多难以打理的地方。 所以那些曾经的宠物医院和美容店并没有因为兽人解放运动过后就被淘汰,而是保留发展了下来。 成为了如今的兽医院,与普通的医院不同的是,除了治疗疾病和伤患,兽医院还会给兽人提供可选择的护理清洁服务,而提供这种服务的,大多是拥有护理执照的人类。 毕竟人类对工具和力道的把握是所有物种中最得心应手的。而那些习惯接受护理的兽人,兽医院的主要客户,也都是那些曾经生活在城市中,和人类亲近的物种,犬类猫类,最多还有仓鼠和鸟类。 这些物种的兽人,都是亲近人类的。 但是,在如今的社会里,兽人作为已经被承认拥有了独立人格和自由权的个体,他们不可能再去接受人类随手的抚摸。 即使曾经是从属于人类的宠物,但如今,在人人平等的环境下,他们在平等的社会意识中滋长的自尊心,也不会允许他们再顺从的接受人类的抚摸。 如果在路上,一个人类摸了一个兽人,不论是人类主动去摸不情愿的兽人,还是过于热情的兽人请求人类来摸摸自己,这都是非常失礼的,甚至可以控告对方的骚扰,即使是那些看起来非常好摸的,长着会动的犬耳猫耳的兽人也不例外。 但是,在兽医院里,兽人们则纷纷放松下来,享受着自己的医师给予的照料,毕竟他们是付钱的那一方,是顾客。 你其实意识到,有些兽人——尤其是那些曾为宠物种的,多年的驯化造就的本能似乎尚未从他们的基因中褪去,他们来兽医院,更多的并不是为了清洁,而是......为了亲近人类,贪恋人类的气味和爱抚。 有很多兽人怀有一定的自卑感,这使得他们对人类十分警惕,触碰抚摸,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会使得许多兽人突然想起曾为宠物的时光,也不符合他们在学校接受的教育。 而在兽医院,能来这里的也都是身份较高的兽人了,他们却能借着护理清洁之名,心安理得的接受人类的触碰和服务。 毕竟,在金钱的社会中,作为付钱的一方,曾经的主人和上位者——人类,如今反过来被他们挑选了,兽人的自卑感也就消失不见了,挑选护理医师的时候,兽人们一开始会极度挑剔。 你接过许多初次的兽人,只要你使他们不满意,或者只是不那么满意,他们就不会再来,会转而去其他的护理师那里,但,如果那个兽人认准了你的服务,那么他基本上就不会再更换护理师,你甚至有听说过,因为自己熟悉的护理师调动到其他兽医院,为了继续获得对方的每周服务,而直接搬家到那个城市里的兽人。 有许多学者,抨击此类行为是一种变相的主宠关系,呼吁社会上不该再提供这种护理师和兽人的长期联系。也有学者只是将其解释为,兽类的本能忠诚,认为选择自己的护理师,也是兽人的自由权的一部分。 但,不论如何,对于许多曾为宠物种的兽人,让人类服侍照料自己,这种感觉似乎是给他们带来极大满足的。 你倒是完全无所谓,工作就是工作,不论在哪里都差不多,服务人类,服务兽人,没有区别,哪里都会有刁难人的顾客,也会有温和型的主顾。 而这位与你约在周五下午的客人,就正好是温和型的,与一些兽人解放之后,逐渐释放本性,凶恶粗暴的大型犬不同,这位德国黑背犬种的德尔希斯先生,属于相当宽容大度,好应付的客户了,而且他出手也很大方。 德国黑背,一种严谨、执行力强、甚至有些高冷的犬种,在从前常用于工作犬,其护主忠诚的个性也是很好的宠物犬选择。 德尔希斯先生似乎还带点德国男人的严谨死板,距离你们约定时间前5分钟,他准时的敲响了你的门,有几次,你出门打水的时候,你甚至发现,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提早来了几十分钟,却只是在等待着,并不去敲你的门。 即使你和他解释了,你很多时候是空的,他早来可以和你打个招呼,你可以早些给他做护理。 但这只德国黑背却严肃的摇了摇头,因为他觉得不能打扰你的休息时间。 你们预约是在叁点,那么最多在2:55,他可以踏进你的护理室。 对于如此礼貌过头,规矩刻板的德尔希斯先生,你都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但你的确是感到被充分尊重。 德尔希斯向你问了声好,然后熟练的解开自己紧扣的制服,兽人的体格比寻常人类男人要更健壮一些,也还留着丰厚的毛发,德尔希斯作为德国黑背犬,依然保有犬类端正纤长的鼻吻,从鼻尖到额头是乌黑而俊秀的一片,当他保持着日常的面无表情时,格外显得严肃正经。 你检查了一下德尔希斯脱去制服后,露出的身躯,黑毛顺滑,没有一丝异味,腹部和爪子则是温金色的干净毛发。 如果不是这里是护理医院的话,你都要觉得,他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来赴约的了。 但是虽然德尔希斯已经很干净,该做的服务还是要做。 “请躺到上面去。”你示意说。 德尔希斯缓缓点首,犬的眼睛和人类有些不同,他们的眼瞳占据了眼眶的绝大部分,眼白只有从眼角浮现的很少的一点。 这使得德尔希斯的眼眸看起来有一种许多人类所没有的深深的平静稳重。 你时常想起以前的世界里,你养过的一只德牧,它看你的眼神,也是如此的平稳温和。 宽长到足以容纳承载藏獒型犬类的医台,德尔希斯躺上去并不会觉得局促狭小,你职业化的低头对他笑了笑,疏解他的不安。 德尔希斯却只是看着你的脸,并没有流露任何的不适应,毕竟他也是你快一年的老主顾了。 你的手指和气味,都使他很熟悉。 也使他喜欢。 虽然德尔希斯从来没有和你表达过,对你服务的评价,但是,他每周一次的稳定预约,就意味着他对你的满意了,兽人是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护理师待在一起的。 你打开温水的水龙头,为德尔希斯清理犬类的趾尖,将棉签扔进垃圾桶,然后拿起了专为犬类兽人设计的指甲刀。 “不要剪的太短。”与男人无异的沉厚的声嗓从你的头顶传下来,德国黑背的声音如同一片积了雨水的很沉的黑云。 “好的。”你遵循顾客的要求。 德国黑背犬,曾经作为最广泛的工作犬,在兽型进化后,有很大一部分依然选择作为搜救犬和警犬在社会上工作,忠心耿耿,稳重踏实,服从性高和勇武的个性使得他们在这个领域很受器重。 与很多纯种德国黑背一样,你的这个顾客德尔希斯先生,也是一只编制警犬,是负责这座城市的安检和巡逻工作的,偶尔也会接一些紧要任务。 德尔希斯的警犬证就放在一旁的放置台上,连同他刚刚脱下的警察外套一起。 警犬类兽人使得这个社会的安全系数大为上升,但是,兽人的出现也使得出现了一些令人头疼的兽人犯罪。 “最近,有鼠类的兽人在附近盗窃抢劫。”在你为德尔希斯磨指甲的时候,他低下头,对着你说道。 “请您小心。”警犬先生遵守职责的提醒市民,在这个姿势下,他的鼻尖正好可以微微碰到你的头顶,也使你发丝间的气味在他的鼻腔中显得格外清晰。 “好的。”你捏了捏手上的褐黄色的犬爪,笑着抬头应了一声。 这只浑身都是肃穆严谨气质的德国黑背颔首,他微微撇侧了脑袋,却并没有对你如此玩弄他犬爪的失礼举动做出什么不愉快的反应,反而流露出一种矜持而隐晦的满足来。 结实饱满的脊背舒张,你的手指按过那流畅而富有力量感的肌肉群,随后梳子梳了下来。 德尔希斯舒适的俯卧在台上,任由你为他按摩和梳理毛发,作为警犬,他的工作压力其实很大。 “呼....和小黑好像.....”你忍不住极小声的感慨了一声,你很怀念你以前养的那只黑犬。每次见到德尔希斯先生,你就会想起它,总也忍不住的会去想,如果小黑活在这个世界里,会是什么样的兽人。 德尔希斯的竖耳动了动,如果是人类的话,是不会捕捉到你这样含糊的低语的。但敏锐的犬类明显不一样,尤其是如今他们能理解人类的话语的时候。 “....其他的......犬类?”德尔希斯有些迟疑的问。 雄性犬类兽人的声音低沉而厚重成熟。 “噢?不不不,没有啦。”你连忙说,在这个世界,养兽人作宠物已经是一种违法犯罪了。 他骤然沉默了下来。你并不知道,他是在思索,你难道和哪个兽人有这样亲密的关系吗? 德尔希斯的脑袋动了动,他的鼻尖探出医台,正好快要触到你白色的工作制服,上面有你的气味。 你顺势将棉签掏入他的耳朵,在那一瞬,你明显感觉到他在紧张,紧绷的微微发颤的脊背肌肉,因为移动了一瞬而在在铁质的医台上发出轻敲声的趾甲。 有时候,感官太过敏感也是一种折磨。但你确定,德尔希斯还挺喜欢掏耳朵的,你微微俯下身,手上的动作更加细心起来。 你听到德尔希斯从鼻腔里发出的尖细的犬咽呜声,这个声音你有些熟悉,这是犬类委屈和有所求时会发出的,只是一瞬,非常细微低弱。 作为一只成年犬兽人,德尔希斯不允许自己像幼犬那样渴求和撒娇,即便是在你压低身躯,温热的手触碰着他的耳朵,你的气味完全笼罩了他的时候。 过了一会,你吹了吹他那只宽竖的耳朵。 “好了,非常干净。” “另一只。”你提醒道。 随着你直起身的动作,德尔希斯的鼻尖远离了你的衣料,他像是颇有些恋恋不舍的将头扭向了背向你的另一边。 你用同样的耐心仔细清理了他的另一只犬耳。 与你其他的顾客相比,德尔希斯属于很沉默寡言的那一类,他不会像一些兽人那样说个不停,要和你聊天,或是不断的骚扰你要你的微信——有时候会遇上这样的客人,他们来做护理并不是为了清洁,而是为了约炮。有很多兽人喜欢人类女孩,他们在平时很难接触到人类,在你为他们按摩清洁时,就会硬起来,这很尴尬。 德尔希斯这样正经又严肃的德国黑背,给了你相当大的安全感,他从来不骚扰你,也不会说任何占你便宜的话,不会要求特殊服务。 他几乎算是你最喜欢的客人之一,如果算上安全感的话,他就是第一。 在最后,你遵循着惯例,为他剪短了一些脖颈处的浓密毛发,让他显得更为干练简洁,德国黑背在犬种中,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训练有素的士兵站在普通男人面前一样。 “嗯......很帅气。”你轻轻的抚了抚他剪顺的脖颈,又显得有些亲密的抚摸过了他毛发黑黑的颈后和健硕的脊背。 这是作为一个朋友。 德牧并没有转过头来,而是还保持着修剪时的姿势,微微颔首,就像是接受了你的夸奖一般。 你忍不住真心的笑了笑。 德尔希斯的深深黑眸垂瞥回来,他看着你的笑。 “你的工作结束了吗?”他问。 德尔希斯重新将明亮正直的警犬徽章别回自己的胸膛前,他穿上警犬的制服,却没有再穿上外套,只是将蓝色的外套拿在手里。 “嗯,你是今天唯一的一个客人哦。”你整理着桌上的工具。 德尔希斯扯了扯领口,将它弄得平整又舒适,你的回答使得他微微点了一下头,似乎使得他非常满意。 他今天没有闻到任何其他兽人留下的气味,德尔希斯隐隐觉得有些高兴,但是又抹平了唇角,觉得自己不该像只幼犬那样喜形于色,欢呼雀跃。 作为拥有纯正血统,从正规警犬学校里毕业的优秀生,他理当沉稳平静。 即使是在邀请自己喜欢的女孩,在工作结束后同行回家,也是不可轻浮,要保持着成熟稳重的姿态。 德尔希斯向你提出要同行时,你并不感到意外,一来,德尔希斯是只十分有责任感的警犬,而最近鼠类兽人团伙制造的混乱很惹人注目,二来,不知是不是曾经人类饲养着犬类时,遛犬作为一个很重要的增长亲密关系的途径。 和人类并肩散一会步。 如今也成为了一种犬类的需求。 当然,已经不会有什么项圈链子了。 你和德尔希斯在马路上并肩而行,有一只高大的警犬伴与左右,安全感的确是很强。 在你们等在街道红绿灯路口时,有一阵风吹过来,你压了压耳畔吹起的头发,长头发有坏处,你不想让自己的头发弄到德尔希斯的身上,德尔希斯却在你向他歉意的一笑以后,轻轻的侧过了脑袋来,他令人难以察觉的嗅着你发丝在垂拂间散发出的清淡的气味。 不只是洗发露的香气,犬类优秀的嗅觉神经使得他能够轻易的分辨提取出其中专属于你的,雌性荷尔蒙的气味。 这大概也是,人类的女性为什么在雄性兽人中那么受欢迎的缘故,人类的男性难道是嗅觉失调?他们似乎不知道自己种族里的女性有多诱人芳香,比起许多雌性兽人只有在发情期才会吝啬的释放一点激素气味,人类的女孩简直是无时无刻的诱惑着雄性去操她们。 原本,这样的进化结构正好与人类男性相符,也有利于人类建构长期而稳定的恋爱关系,虽然人类男性难以像发情期那样感受到女性强烈的吸引力,但是他们确实还是会被女性吸引的,迟钝的发情机制和浓厚的荷尔蒙吸引,对人类正好合适。 但这对兽人而言就很致命了。和他的护理师共处一室,德尔希斯常常会感受到自己的下腹有一种沉坠的痛感和隐隐的兴奋。 虽然他从未表现出来,而总是沉默的压下去。 为什么人类的护理师那样吸引兽人,为什么兽人无法离开自己熟悉的护理师,会产生那样强烈的眷恋,这才是原因,除了一些幼小的兽人真的是在单纯的享受护理师的抚摸,那些成年的兽人不过是怀着对异性的肮脏心思罢了。 就连德尔希斯,他即使不会去侵犯自己的护理师,也会在她为自己按着酸痛的肌肉时,感到满足和放松,他也会悄悄的嗅她的气味。 也做过很肮脏的梦。 和许多实际上明知兽人的心思,压抑着厌恶来赚他们的钱的护理师不同,德尔希斯知道,他的护理师不知道这一切。 她是真的认真的在对待他们,为他们服务,也不带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因此,德尔希斯只是压抑着。 你来到这个世界有一段时间,因为对这个世界的兽人的好奇,你去考了护理证,曾经养过犬的经验使你颇为顺利的通过了考试。 你也正常的工作生活了起来,在这个世界,你算是实现了以前的理想,当个宠物护理医生。 可是,实际上,直到后来,你才发现,忽略了两点。 第一,他们不再是曾经的世界里那些智商低于人类的犬或猫。 第二,你这样真心的喜欢他们,他们是能感觉到的。 在以前的世界里,你的哥哥是兽医,你作为助手,喜欢安抚那些来就医的猫猫狗狗,摸摸甚至亲亲它们,这样友好的举动并不会引起什么误解和不可收拾的后续,至少在宠物都还属于人类的时候,没有听说过哪只猫狗非要某个护理人员来给自己服务,不然就不干。 但是,对于....这些自由的兽人。 他们不会在做完护理后就被主人带走,甚至会再主动来找你。 你并不知道,每次在你低下头去的时候,德尔希斯垂眸望你的眼神,格外的滚烫炙热。 你这样温柔,又这样的表现出喜爱来。 他们会压抑不住,也去爱你的。 -- ρó18Μ.cóм 兽医院(2) 你窝在沙发里,翻着一本犬类杂志。 这是这个世界独有的一种杂志,里面的模特都是各种种类的犬类兽人,从威武严肃的德牧,到温顺雪白的萨摩耶,再到娇小萌萌的柯基。 这些模特都是犬中的俊男美女,即使用人类的眼光来看,都能感觉到他们的颜值高的不行。 你翻到下一页,那是一张暗红的长沙发,一只身着黑色西装革履的杜宾犬兽人,慵懒的倚靠在上面,长腿交叉坐姿随意,昂贵内敛的银表覆在修长的手腕上。 如果仅看脖子以下,他简直是完美的人类男模,穿着整洁黑西装,身材修长健实,挑不出一点毛病,直到往上看,那瘦削的颈,犬类俊黑的长吻,才会让人骤然发觉,他是一只杜宾犬兽人。 但即使是这样,他的魅力也不减半分,反而更多了一丝属于犬类独特的阴郁深沉的致命魅力。 正是这种魅力,使得他不仅仅在兽人圈中有大把追捧者,因为人类的粉丝也不少,甚至还为许多人类的男性衣装配饰做过代言。 杜深先生。 严格上来讲,你并不是他的粉丝。 他是你的一位顾客。 属于不太好打发的那种 也是你每月需要定这份杂志的原因,你静静的叹了口气。 希望下次杜深先生来你的护理所,能满意的回去。 按道理,像这样做着男模工作的兽人,应该会有自己的形象设计师和专业的护理师,可是杜深先生却偏偏喜欢来找你。 虽然他丝毫不掩饰对你的手艺的挑剔不满,但是却还是要求你亲手为他修剪指甲和毛发。杜深带你去过拍摄的节目组,那里的护理师的技术明显比你的要好上许多,可是杜深先生却不愿让她们碰他哪怕一下。 但是公司的要求你难以做到,毕竟你不是高端的化妆师,弄到最后,还是只能公司的护理师上阵,你安抚了脸色阴沉的杜宾犬兽人好一会,他才勉勉强强的接受了。 但他不允许你在这过程中离开,作为被杜深先生花大价钱雇下的护理师,你自然要听他的。 你看着杜宾的毛发被精细的修剪和养护,工作人员为他穿上西装打上领带。被两叁个护理师一同照料打理,杜深先生的目光却始终落在你的身上。 你只能给予他安抚的笑容。 除了在化妆护理的步骤卡了壳,拖延了十几分钟,其余的拍摄进程都很顺利。 你坐在休息席里,听到几个工作人员在闲谈: “以前都没事的怎么突然就” “找到了喜欢的护理师吧兽人就是这样的” 你抿了抿手里的咖啡杯,感觉还是有些不习惯。 你觉得,杜深先生应该雇更专业优秀的护理师才对,你所擅长的领域并不是如何将杜宾犬男模的皮毛养护得油光发亮,也不会为他搭配衣服。 你向杜深先生提出了这一点,杜宾犬只是眯了眯眼,用一种深沉的目光看着你,他挑剔的要求你立刻提升你的品味和技术。 说实话,你觉得杜深先生表里如一,真的有些霸道总裁的气质和行事作风。 倒霉的是,你当初因为需要租借房子而急需用钱,无路可走的签了他的合同,一签还是签的五年。 你以前不知道,杜宾犬原来这样霸道的吗? 对于这个世界的时尚潮流,娱乐圈模特圈的注意事项,你只能慢慢的恶补。 你觉得,你的职业压力,有很大一部分应该都来自杜深先生。 这又使你深深的意识到,兽人的难相处之处了,如果是曾经的世界里,那些作为宠物的猫猫狗狗,是不会这样麻烦刁难自己的美容师的 它们顶多因为不愿意洗澡碰水唉唉的叫几声,抖身体洒水珠,或者因为精力旺盛而调皮的不配合 想起那些精灵般的小生物的种种萌态,你又忍不住软软的叹息了一声。 和这些性格鲜明各异得让人头疼的犬类兽人一比,就算是曾经的世界里,那些大型犬都显得格外单纯无辜可爱啊 你只能认命继续将这本杂志看下去,钻研里面的各种搭配和颜色的讲究。 一通电话将你从杂志中解脱出来。 你实在不想将整个周末下午都耗在这些精致简约的打扮上,因此,你立刻起身去接了电话。 可是,当电话对面的声音传来,你又立刻巴不得将自己埋回那些俊狗美犬的时尚杂志里。 你的顾客里不,他甚至不算是你的顾客,总之,可以说是当之无二的麻烦的第一人选来了。 卢卡斯。 “一百万。”话筒里,一个清澈的青年声音大声叫道。又因为身为大型犬和性格关系,而带着些温润的沉稳。 这是一只金毛寻回犬兽人。 在你以前的世界,养过金毛的人都会知道金毛的鲜明个性。 天真无邪傻白甜,大暖男,温柔又平易近人,自信不怕生,大只又温暖,就是自控力较差。 养过金毛的人,一定知道金毛这种犬到底有多热情,很多时候,甚至热情过了头,它们喜欢扑人,拼命要和主人亲近,喜欢和人玩。 你遇上的这只金毛犬兽人也完全不例外。 第一次见面时,这个站在外面的高大兽人青年看起来憨憨的温实,一点也不可怕,他的毛发是奶油般的金黄色,金毛犬的犬脸温和友好,无时无刻不对你露出微笑,始终一副十分单纯天真的模样。 那与德牧几乎无差的结实身躯包裹在白衬衣下,在阳光下看起来简直就是干净开朗的大男孩。 你接待了这位新的顾客。 在你的护理室里,他的无害表象只维持了半个小时。 这可能已经是卢卡斯全力以赴的忍耐了。 你刚抚顺了他的毛发没几下,原型毕露的金毛犬就开始热情的舔你的掌心,他轻轻咬你的拇指,然后动情的去蹭你的袖口。 本来还在思考,长毛的犬类更麻烦一些,需要用哪些犬型洗发露和梳子的你顿时怔住了。 你迟疑的收回手,金毛也没追过来,他只是仰躺在医台上喘息,露着毛发柔软的肚皮。 发出低低的哼叫,催促你赶快进行你的工作。 “你不是要钱吗?”打断了回忆的是,电话里传来的金毛犬兽人青年的声音,带着股掩饰不住的急切。 “我的钱不够吗?一百万还不够吗?” “不是,你也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你感到有些头疼,却依然耐性极好的说。 要是卖了,你不就真成妓女了? 电话那头立刻发出犬类委屈至极的尖细哼哼声,接连不断,你都要以为对面不是一只高智商的兽人,而真是一只普通的金毛犬了。 这位金毛犬是一个富家公子哥。 这几年来模样愈发长得俊秀温金,毛发顺滑昂贵,和德牧那种因为警犬身份天天日晒雨淋,有些粗糙毛硬的毛发不同,他的毛发是精油保养,柔顺又纤细的。 有钱,性格好,出手阔绰。 按道理,他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客户。 但是,当初他一见你就咽口水,克制不住的喘粗气,在你梳理毛发梳理到他的腹部时,犬类微凉的白液射到了你的手上。 那根从毛绒中探出的不断的点着头的猩红性器,你想要努力视而不见都不行了。 你转身去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巾,擦掉手上的浊液,想要以此来平复自己的内心。 他爬下来向你道歉,还不停的喘着要舔你。 这只宽厚健硕的金毛犬类兽人,匍匐在你的脚下讨好的模样,几乎就像是你以前的世界里那些尚未进化的热情犬类一般。 他这样跪下来,裤子蹭在地板上弄得皱皱巴巴。 你只能摆着手,慌乱的后退 这只金毛犬你真的接不了。 后来,不知怎么,被你拒绝后,他还搞到了你的电话号码。 每过一段时间,就来加价,你不接他的预约,可以,他想直接包养你了,一百万只是一夜的价钱。 可能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富家公子哥都会有些变态的爱好的吧? 明明在犬类兽人,甚至人类看来,卢卡斯都算是很英俊的金毛犬兽人了。 英俊而无辜,看起来十分无害,仿佛对所有人都毫无防备。 他何愁寻不到更合适的护理师呢?为什么要执着于你?和杜深先生一样,让人无法理解,你觉得,兽人也是挺固执死心眼的。 其实,刚开始你有些害怕。 毕竟说实话,在犬种差异上,金毛的体格几乎和德国黑背没有两样,当初在还未进化为兽人时,就是可以训来制服暴徒的犬种,力气都大得吓人,如果你真的惹恼了他,卢卡斯要对你用蛮力的话,你在他面前是没有半点反抗力的。 但这只金毛从未伤害过你,金毛的天性是很温和的,以前你就听说过这种犬种被一些犬类爱好者称为天使,即使被你拒绝了好多次,他虽然失落,也只是委屈的不断哼哼,眼眸湿润哀怨,简直就是一只庞大的金色天使。 他不会强迫你的。 即使很想要你,也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而是不断把自己的筹码加大,这样笨拙的行为,就像未进化时的习性,不停的拿出食物或者其他好东西的狗狗,想诱你上钩,想让你快快乐乐的陪他上床。 其实你隐隐知道,虽然他是富家公子哥,但是也没有富到随手一扔几百万的地步,他的父母不会允许他这样挥霍,他现在拿出的钱,已经是他挨了父亲的责骂,再加上向各路损友东拼西借弄到的。 其实,如果你愿意,即使开更高的价格,他给你打欠条都行的。 电话那头,金毛嗬嗤嗬嗤的喘着,这样对你说。 “你还是去找其他护理师吧。”你劝他。 他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悲鸣。 -- ρó18Μ.cóм 兽医院(3) 一辆黑色温润的SUV汽车滑停在你的公寓楼下。 你从车里出来。 只觉得浑身都有些疲惫,但却还要端着礼貌温柔的笑容,对着车子里的杜宾犬兽人说声再见。 毕竟他算你的半个老板。 车窗滑下一半,杜深先生坐在驾驶位上,杜宾尖锐的长耳,偏长的黑色犬脸,再加上今天穿的这件黑色的皮夹克,格外有种削瘦冷厉的气质,仅有那银色的项链挂在乌黑犬颈上,显得温润了一些。 这条项链是今天你为他挑的,在前一天恶补的服装配饰搭配杂志后,你总算是尽了点护理师的职责,在化妆间里,杜宾微微颔首,算是不咸不淡的肯定了你的品味。 但他似乎还挺满意,到现在也没有将这条项链摘下来。 杜宾将犬爪伸出窗外,以眼神示意你,你只好将手递过去。 你猜,也许是因为杜深先生有着高贵的家族血统和礼仪习惯,在和女士分别时,不论他自己高不高兴,或者两人的气氛如何,他都会行必要的礼节。 你记得,杜深先生的杜宾血统,当初似乎是最早被人类上层接纳的犬类兽人之一,因此,他们在人类繁复礼仪中很是浸淫了一番,尤其会如此对待人类女性是很正常的事了。 虽然,你一开始就和杜深先生说了,你不是什么高层出身的女孩,不太习惯这种西方的礼仪。 但杜宾却并没有改掉这个习惯。 他拉过你的手,犬类黑色的鼻吻在你的手背上悬停一会,似乎在嗅你的气味,随后,他垂低下黑眸,在你的手背上一吻。 犬类裹藏着利齿的,湿润柔软的前吻和你的手背肌肤微微触了触。 你抿了抿唇,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自在,但是也不讨厌。 怪怪的只是因为,作为养过狗的人,你甚至被犬类的前吻亲热的触碰舔舐过脸庞,但是,从来没有被一只犬如此拟人化的,矜持而绅士的吻吻手背。 “你是不是不开心?”杜宾短暂一吻后,也不多做纠缠,抬起犬眸,就这样仿佛随意又类似关心的问了问你。 周末被拉出去加班,谁都不会开心的。 大概也是因为同属德系,杜宾和作为警犬的德牧先生一样,也是一位个性十分严苛的兽人,在规章条例上尤其的看重。只是德尔希斯是严于律己,杜宾则在此基础上,还会严格的要求身边的人。 他高价雇了你做他的护理师,自然就要求你拥有那样的高水准技术,你要是失职,他肯定不会开心,也会严厉的教训要求你。但杜深先生本身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黑心老板,在他看来,占用员工的休息时间,也是很不应该的一件事情。 “不,杜深先生才是辛苦了。”你说的并不是谎话,因为某个杂志社的摄影技术问题,不得不紧急补拍,周日突然被叫出去工作,杜宾才是那个被占用了闲暇时间的人,他也冲那边的负责人员发过脾气了。 但在化妆间里,他一点也没有把情绪宣泄在你的身上,即使你修剪他的趾甲时,稍微磨得不正了一些,杜宾也只是低声的提醒了一下你。 还挺温和的,把你叫出来,他也很抱歉。 杜宾抿紧犬吻,侧眸看你一会。确认你真的没有生气以后,他微微放松了皮衣下的肩胛,那张严肃的犬脸也略略不再那样的黑冷。 “为表歉意,下次有空的时候,请你吃饭。” 杜宾用一种属于男性的,游刃有余而成熟的语调说道。 “欸,不用了不用了,这只是我分内的事情。”你连忙说。 杜宾瞥过来的眸,有种不容拒绝的淡淡强烈神色。 你只好松口,“那等下次有时间” 你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可是最近都很忙的” 你一点也不想把休息的时间拿来应付老板啊,即使对方是一只很俊的黑色杜宾兽人。 “周一给你放假。”杜宾说道。 在你和杜深先生签订的合同里,周一是杜宾的预定时间,你总会想办法空出来给他。 “欸?周一您不用工作吗?”你有些吃惊,杜宾去拍摄不可能不带护理师的。 “我”杜宾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你从未见过的,很难得的神色,微弱的勉强和忍耐混杂,“我可以用拍摄方那边的护理师。” 你抿抿嘴,忍耐了一下。 杜宾转眸看着你,淡淡的说,“这有这么开心?” 你才反应过来,你已经在微微忍不住的笑了。 你立刻收敛了因为任性的杜宾先生难得的吃瘪而露出的笑容,有些一本正经的看着杜宾犬,僵持半晌,杜宾将视线收回,看着前方,微微的吐气,稳重的低声对你嘱咐,“那么,好好享受周一假期。” 你点了点头,车启动开走。 你觉得,杜深先生还是一个很好的老板的。 周日被占用的时间又被补了回来,你觉得有些快乐。 回到公寓,扑在床上。 在那一刻,你感到十分惬意放松。 闷在枕头里过了一小会,手机响了响,你伸手过去拿过来。 微信收到一则消息。 你点开,在一顺的客户兽人头像和名字中,有一只静静的浮了上来。 这是一只有着蓝烟般蓝眼睛,以及蓬松白毛的,淑女而迷人的天使,当然,你清楚他是雄性的啦,你只是想这么形容。 这是你的第叁位长期客户,和德尔希斯,杜深先生不同,他是一只猫。 一只安静温柔,颜值爆表,毛发纯洁蓬松的布偶猫。 “你来。” 消息框里只有这么一句。 不是“在?”,也没有任何打招呼的前奏,开口就是短暂直接的一句。 他想你了。 你很清楚这两个字下面的潜台词。 但是不能这么任性!你只是护理师,在护理时间以外,不可能天天他一叫,你就跑去他那边。 “我今天休息哦。很不好意思,白萨。”你在手机上打字。 布偶猫真的好黏人啊。 “要揉肚子。”第二回发来的消息干脆利落,格外直接,带着一股年轻的少年气。 你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打字,“你自己揉揉呀。” 你并不讨厌这只名叫白萨的雄性布偶猫,大概是因为对方长得实在温柔好看,布偶猫的颜值没有几个人能够拒绝,而且,白萨的性格还很好! 他不会冲你发情,简直就像一只漂亮的母喵小姐姐,平时安静温顺,在梳理毛发和各种护理时都很配合,从来不会多动一下,不会把水珠弄到你的身上。 在做完护理后,你常常将手掌顺着他的要求,放在他翻过来的肚皮上,可以感觉到吹的蓬松的毛发抚过掌心,毛绒绒的好手感,以及下方起伏的温暖肚子,发出一阵轻微的呼噜呼噜声,白萨侧着头,那双看着你的蓝眼神也格外湿漉漉的温柔。 他肯定很喜欢你,你清楚的意识到,这种喜欢更近似于人类和宠物猫,他对你怀有一种温情脉脉的依赖。 大概布偶猫就是如此温柔吧,他们也很喜欢人类。即使在进化为兽人,不再需要人类提供食物和庇护的如今,依然有亲人的渴望和本能。 可白萨对你的撒娇,实在是有些太过了,但是又完全无法使你讨厌。 你发完让他自己揉肚子以后,就将手机放到一边了。毕竟,在这个社会,这些兽人不是真的猫狗小动物,你不可能事事顺着他们,真的天天抱着人家,揉他的肚子。 过了几分钟,手机又收到消息。 “自己揉肚子一点也不舒服!” 布偶猫白萨发来这样一句,然后就像是生起了闷气一样,没有再发来消息了。 真是只小黏人精啊 布偶猫被称为猫中的犬,你以前没养过,现在倒是体会到了,狗狗般的亲人天性,混杂着猫咪轻微的别扭,布偶简直磨人至极。 你现在的这个顾客,白萨,他需要大量的关爱和关注,当初第一次见面,他给你的感觉很好,安静守礼,温柔,顺从,简直就像贵族豢养的纯种猫,不争不抢,连呼吸都是静静的,在护理过程中,没有一点过分的逾越。 长得又那样的美。 你的动作便情不自禁的也愈加轻柔,怕弄疼了他。 白萨看你一眼。 那双如同烟雾琉璃的纯蓝色的眼珠,浅浅的映着你的影子。 你觉得,白萨这个颜值也能上杂志的。 在你愈加小心手上的动作时,他缓慢的,一点点侧过头来,在你的肩膀上轻轻的蹭了蹭,这个动作简直和普通的猫咪撒娇没有两样。 就像在说着,没事的,用点力梳也没关系。 妩媚,纯洁,又温顺安静。 在那一瞬,你有些被击中的感觉。 你以前没有养过猫。 如今也体会到了猫和狗截然不同的魅力,就如同白玫瑰和红玫瑰难以抉择,猫派和狗派永远争执不休。 -- 兽医院(4) 夜深。 窗户的米色窗帘在微微吹动。 你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清醒着。 你的公寓空荡荡的,如果是以前的世界里,是不会这样空荡荡的。 你在原本的世界里,虽然也是独居,但你养了一只德牧,叫做小黑,在你失眠的时候,它会抬起前爪,从床脚爬上你的床,然后卧在你的腿边,德牧的犬躯侧躺下来,背上黑色的平顺毛发映衬在被单上。 你伸手过去,就会感到暖烘烘的,德牧低下犬吻,舔你的掌心,这是一只依赖着你,信任着你,将你视作一生中最重要事物的生命。 你是它的独一无二,是它的全神贯注,是它的崇拜和无可替代的对象。 即使你其实就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甚至连它的扑咬都抵挡不住,但它却依然对你忠心无比。 它任由你翻来覆去的糟蹋它,把它的皮毛弄乱,把脑袋埋进它的肚子里,握着它的爪子摇晃,德牧这种经常被用于警犬的威风凛凛的大狼狗,在你的摆弄下,毫不反抗,就像一个无辜的大男孩,又像一个无可奈何百依百顺的男朋友。 它大概永远也不知道拒绝你吧。 可是现在没有了。 来到这个世界,你的小黑没了。 你把头埋进被子里,一下子发出发泄般的哼哼声。你想念你的家人,想念你的小黑。 墙上的指针转动,你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有东西在舔你的脚心的时候,你微微侧了一下头,尚在沉沉睡梦中,属于人类女性的光裸白皙的脚掌侧放在床单上,湿润柔软的长舌舔过去时,反射性的小小蜷缩了一下,你蹙着眉头,习惯的梦呓了一句,“不.....不要闹....小黑.......” . 你在阳台上洗衣服,将洗衣筐里的衣服捞出来抖抖,你随手拍掉上面粘上的几根黑毛,再把衣服一股脑塞进洗衣机里。 现在不是犬类的换毛季节,这是谁掉的毛?德尔希斯还是杜深先生? 你下意识的思索着,下次见面,应该提醒对方注意一下饮食习惯,作为兽医院的护理师,这也是你的职责。 可能是德尔希斯先生,你捻了捻那根黑毛的发质,一边走到客厅里,一边想着,杜深先生的犬毛会更细腻一些,也更短。 难得的闲暇时光,你把堆积的家务都做了做,接着便换衣服,挎上包下了楼,准备到市中心的购物大厦里买一些生活用品。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你所居住的小区是兽人聚集得比较多的地方,在这个世界上,因为有些人类依然对兽人抱有不信任的态度,所以一些大城市会有兽人禁令。不允许兽人迁移至人类的重要城市,就像以前你的世界里,有些大城市会禁止养德牧这类的大型犬一样。 不过,你所在的这座二线小城市,对自由兽人的禁令不多,只有不允许他们主动接近人类小孩和老人而已,这并不是出于歧视,而是多种族能够融合生活的必要过程,在兽人和人类建立起充分的信任之前,人类作为上位物种,曾经的主人,心怀许的多猜疑和苛刻,很多兽人都没有怨言的收了下来。 当然,这些没有怨言的兽人,大多是犬类,他们太习惯于顺从着人类了。 当年,在兽人突发进化的阶段里,政府对城市里的兽人做了集中,大片的犬类兽人虽然显得焦躁不安,又对自己的这副身躯茫然失措,但过几天平静一些后,他们就纷纷哀嚎着要回到主人身边。 即使回去的代价是要让他们戴上电击项圈,口套。但当他们重新见到主人,依然是兴奋喜悦的,摇着尾巴,奔向主人。 可是,在那样的状况下,人类有许多也不太能接受他们了。 于是,再过了几代,兽人就逐渐从人类的宠物身份中脱离了出来,与其说是兽人自己争取的自由权,不如说是人类无法再接受一个如此具备威胁的,与自己有着同等智慧的兽类生命再随时居于自家中。 后来,等到这股突变进化狂潮蔓延到野外,人类就开始试着将一部分的兽人收纳入精英阶层,试图以权力和奖赏来驱使一部分兽人,建立阶级和特殊对待,以兽人来管理下层的兽人,事实证明,非常有效。 那部分被收纳的兽人经过人类特殊的挑选,全是曾经的纯种工作犬,就像那些代代接受军队训练的警用德牧,没有谁比他们对人类更忠心了。 你走入地铁站的时候,地铁站检票入口,站着一只毛色乳白,一身警服的拉布拉多犬,站姿端端正正的。 毛色非常漂亮,犬吻端正干净,耳朵柔软下折,看起来又俊又温和。 职业素养使得你下意识的去打量对方。 你没见过这只犬,似乎是从别的市新调来的,也有可能是新毕业的警犬。 拉布拉多很敏锐,他察觉到了你在看他,站岗的警犬微微侧眸看你,你立刻移开了目光,盯着人家是不礼貌的,而且以前你从警局的训导员那里听说过,分散正执行工作站岗的警犬的注意力,算是妨碍警务,警犬是不可以乱摸的,也不可以逗弄。 因此,在以前的世界里,看到警员带着威风凛凛的警犬,很喜欢狗狗的你都是一脸钦羡的遥遥看一会,直到后来你养了小黑。 你在地铁入口默默排着队,过了一会,你又下意识的去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拉布拉多。 你发现!他在看你! 等等!拉布拉多警犬先生! 站岗的时候,不可以分神的吧?! 拉布拉多见你回头看他,微微的歪了一下脑袋,白色的睫毛下是黑亮亮的犬眸,他没有流露什么表情,似乎就只是在打量你。 就像你打量他一样。 其实,这不是什么奇怪的现象,警犬从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的城市,大多都是兽人的聚集地,就很少见到人类了。 而且,对拉布拉多而言,你还挺稀奇的,是年轻的人类女性,大部分兽人很少见到,即使是和人类交流相对密切的警犬,他们常见的人类也是中年的男性训导员和上司。 过了一会,大概是认定你无害,拉布拉多将脑袋转回去了,警犬先生继续执勤。 你松了一口气。 市中心离你的公寓不远,你只是坐了几站,就到了购物大厦,你所在的这座城市相对开放,兽人和人类混居,因此,超市里也有大量的兽人专用食物,比如韧得人类根本不可能下得了口的大排肋骨,淡得一点味道也没有的肉罐头。 商店已经不仅仅只考虑人类的营养和口味,你需要更细心的去挑选,尤其要注意上面的标签,是人类食用,还是猫类,犬类。 “您好,请抬脚.......”细若蚊蚋的颤颤声音响起来,你低眸寻看,才找到了发声来源。 一只身着超市工作服背带裤的小仓鼠,正一脸紧张的仰头望着你。 对于这种可以一手掌握的啮齿萌物,即使进化为了兽人形态,也依然是那么的小。 对于他而言,你这么大个,看起来应该很可怕吧? 于是你抿了抿嘴,非常有礼貌的,小心的后退开来。 “谢谢谢谢.....”这只品种不明的仓鼠很胆怯小声的连声道谢,把身旁的推货车上的小罐头往货架上搬。 因为他很矮小,才到你的脚踝,他也只能将那和他几乎等身的罐头搬到最底下一层的货架台上,而且还看起来很吃力。 不管在哪里,不管是什么物种,工作都不易啊。 你情不自禁的感慨,在这只银灰条纹的小仓鼠搬的罐头颤了颤,似乎要砸下来时,你立刻蹲身,帮他扶了一下。 “啊....啊......”猝不及防的得到了你的帮助,将罐头搬到货架上以后,仓鼠粉粉的鼻尖低下,小手在身前搅着,仿佛有点受宠若惊,也许仓鼠类就是比较容易应激和紧张,他整只鼠都在颤,像是在拼命抑制着什么。 你突然想起,德尔希斯先生对你的警告,近期附近有鼠类兽人在作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面前这一种吧? 这个世界的兽人进化原因和规律,至今还是一项未解的研究,但目前,许多研究都已表明,流浪野生种的兽人和家养宠物种的兽人的形态是截然不同的,面前这只小家伙,大概祖上叁四代都是纯的不能再纯的宠物型仓鼠。性格怯懦,体型娇小蓬松,毛色纯,对人类都没有什么攻击性。 野鼠的兽人就大不相同了。 “没事。”面对小仓鼠的道谢,你弯弯嘴角说道,接着你就提着购物篮,去收银台了。 离开了购物大厦,你坐着地铁回住宅区,在出地铁口的时候,你下意识的瞥了瞥地铁站口驻留的警犬。 那只拉布拉多还在。 他咬着一本小册子,手上还在写着什么。 警犬的身旁站着一只战战兢兢的比熊犬,脑袋一圈的毛发蓬松雪白,在拉布拉多这样的大型犬面前,显得十分小巧,不知是因为害怕如此高大的同类,还是因为真的是被抓到了什么罪行,他一直在发抖。 难得见到犬类兽人警员处理同类兽人,这是怎么了呢?你在走往地铁出口时,情不自禁的侧眸注意着。 在你靠近的时候,比熊犬却是第一个转过头来的,他那双掩藏在脸上毛绒绒犬毛中的湿湿黑眼珠,一眨也不眨的,不像其他的很多兽人,怀着一种对人类的隐隐戒备和警惕心。 “呜....人类....人类女孩子......”你模模糊糊的听见那只比熊犬咽呜着说了些什么,就像一只渴望靠近和亲近人类极了,又迟疑不定的幼犬,抬腿又收回,接着他就像无法控制了那样,要向你跌跌撞撞的奔来。 拉布拉多犬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警告的犬吠,你很久没有听到犬类这样的吠叫了,你毫不怀疑,如果他们现在还是四肢着地的犬态的话,拉布拉多已经咬住了比熊的脖子,比熊犬骤然僵住,在警官的呵斥下,哆哆嗦嗦的蜷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你很吃惊。 那只身穿警服的拉布拉多犬,转过眸来看你,他压了压警帽,似乎是和你打了个招呼,拉布拉多身后的犬尾摇动了一下。 警犬似乎是在示意你,没事,请离开吧。 你带着点诧异的,也只能往出口走去。然而这时,从出口的楼梯上下来了一只高大的警犬。 面无表情,严肃威严的德国黑背犬,微微的侧了一下犬吻,他敏锐的嗅到了什么,犬耳微动,接着就向你的方向看去。 “德尔希斯先生。”你愉快的和你的客人打了声招呼。 德牧警官微微一顿,像是在这里遇上你有些意外,他略微迟疑的点了点头,就马上向拉布拉多走去,面色不知为何的有些阴沉起来。 那只比熊犬已经抖得像筛糠了。 “他怎么了吗?”你跟在德尔希斯后面,十分好奇,遇到熟人,你下意识的露出了笑容,也亲近了一些。 “猥亵罪。”德牧犬冷冷道。 意识到是你在问,他突然面色一缓。 拉布拉多警犬有些好奇的看着你们两个,看着你脸上吃惊而僵硬的神色,开口解释道,“他在地铁上,嗅一位人类小姐的裙子。” 他指着那只看起来十分无辜纯洁的小型犬比熊。 你仿佛一无所知的疑问,德尔希斯的脸色却在那一刻好了起来。 拉布拉多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温和道,“长官,不是这位小姐。”他示意你,向德尔希斯解释。 德国黑背犬身上的气息已经慢慢的缓和了许多,他像是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误会,你也意识到误会了什么,你微微有些不自在。 德尔希斯大概也有点不自在,他的脑袋微微偏了过去,不看你,只盯着那只比熊犬,这只雪白的毛绒绒的小可怜在警犬的注视下要被吓哭了。 但是,猥亵女孩子的话,还是不能纵容的。 误撞上德尔希斯和同事的执法现场,你也不能耽误他们办事,于是,很快你就和德尔希斯告别。 德牧犬稳重疏远的颔首,你没怎么见过工作中的德尔希斯呢,似乎比在兽医院的护理所里还要严肃不可接近,可是你知道,德尔希斯先生是只很温柔很为你考虑的犬类兽人。 因此,你露出笑容,毫无芥蒂的招了招手。 德国黑背微微侧头,他的目光虽然还落在警员同事递来的记录册上,仿佛还在严肃的执行公务,但目光却有些分散了,即使德牧犬黑色的犬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 分散正在执勤的警犬的注意力是不对的。 这是在妨碍公务。 无论是这个世界的,还是你的世界里的警犬训导员,都会这样说,警犬因为工作原因,需要维持一定的兴奋性,一旦被什么喜欢的东西吸引,它们会长时间的难以回到工作上。 此刻,拉布拉多一脸羡慕的看着德尔希斯。 -- 兽医院(5) 你接到了一通紧急调动电话,市中心的兽医院急需人手,你的工作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在兽医院的分部给兽人做日常体检和护理的,但是你的护理证还是从属于本国的兽医编制的。 你收拾好东西,和客人道了歉,立刻就赶了过去。 这个世界的兽医院和人类的医院区别不大,墙壁都雪白整洁而冰冷,整条走廊里泛着股消毒水的味道,你戴着口罩,作为医生的助手,进入了那个手术房。 病人是只年龄很大了的犬类兽人,心脑血管和内脏都十分衰弱,复苏抢救的过程很艰难。 最终手术室的灯灭了,急救床被推出来。 病房里,围着病床上奄奄一息,仅仅用医疗设备勉强维持着生命的老年兽人的是一群穿着警服的人,有人类也有兽人。 兽人的寿命还是很短。 即使是拥有了先进的医疗技术支撑。 当这只毛皮黯淡,苍老的犬类兽人在病床上停止呼吸时,周围那些身着军装警服的兽人和人类们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无论是兽人,还是人类,都同样的感到悲伤。 你看了一眼病历上的资料。 43岁。 优秀缉毒犬,总署队长,多次一等功。 你只想叹息,在这个世界,即使犬类猫类这些动物进化了,有了高等的智慧和直立行走的身躯,但不知是不是造物主的玩笑,或是遗憾的必然,比起当初还是兽类的时候,兽人的生命的确增长了近乎一倍。 却依然比人类少了一半。 他们长得更快,老得也更快。 你安静的退出了病房,将这悲痛的时间留给这些人类和兽人们。 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你在病房外看见了德尔希斯先生,德牧穿着警装,依然是那样一丝不苟又肃穆的模样。 “那是...你的长官,还是你的长辈?”你有些小心的问。之前在手术室里,你就注意到,这只老年兽人是只德牧犬。 面前,这只尚年轻强壮的德国黑背的身躯高大而威严,静静的站得端正,透过门缝,那张犬脸上黑色的眼瞳,瞥望着那病房里的警局人们。 他一如既往的严肃而面无表情,可是你从德牧犬那张黑色的犬面上隐隐的感觉到了他的悲伤。 “.....逝者已逝。”你只能这样安慰,拍了拍他的胳膊。 “你不进去吗?”你轻声问。 德尔希斯的目光慢慢下移到了你的身上,你并不避开这样的注视,只是关怀而温怜的看着他。 德牧微微的垂了一下犬吻:??“嗯......那是我的父亲。”他还一板一眼的,严谨礼貌的回答你的问题。 “啊........”你有些失措,只能接连轻轻的拍了拍他身侧的手臂,这样的动作在人类之间是充满安抚之意的,德尔希斯也许能理解。 德国黑背的犬尾垂在身后,轻微的摇了一下,似乎在使你不要担心。 “要进去看看吗?”你小心翼翼的又问。 德尔希斯侧头望着你,那张黑色的犬脸上透着种专注的沉默无言,眼珠在走廊的投入的阳光里显出温褐色,他并不回答,此刻,即使面对的是德牧犬的脸庞,你从他身上获得的这种感觉几乎和面对人类没有差别。 你不忍心再勉强他。 在这难得的喘息时光里,你和德尔希斯走到了医院后门的小园林道路里,偶尔可以看见几只兽人,陪着生病的家人,坐在轮椅上挂着吊瓶的猫科老人,或者缠着绷带还在跑来跑去的犬类小孩子。 “德尔希斯先生,你.......多少岁?”你记得,德尔希斯在你的护理所登记时,就已经填写了这些信息,但你想再问一次。 “20岁。”德尔希斯回答你。 哎,好年轻,好小哦,德牧先生,比我还小几岁呢。你记得当时,看着如此高大威严的德牧犬,你是这样发出感慨的,你还露出了笑容。 但是,现在,你却低低的垂了垂眼,“......那你可要注意身体呀。”你小声的说。 “饮食方面,还有生活作息,都要注意知道么?” 你握了握德尔希斯的犬爪,抬起眼睛看着他。 德牧犬沉默半晌,他略微的屈下身子,你有些诧异的看着德牧犬健硕的身躯伏低下来,你反射性的后退只是本能,但德尔希斯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他只是用犬爪按住了你的肩膀,让你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爪上的力道坐到了花坛的边缘砖上。 接着德国黑背犬就这样蹲跪下来,在你的腿侧,将脑袋的头颅放到了你的腿上,他就像有些疲累似的阖上了双眸,犬类暖烘烘的脑袋置于你的膝上,这种感觉几乎使你产生错觉,他和小黑也没有两样。 皮毛乌黑,威严冷峻的德牧犬,将脑袋放在主人的膝上,就像在撒娇,在请求抚慰。 你摸了摸他的犬耳,德尔希斯微微动了一下,你只迟疑了一会,动作便慢慢的自然了起来,你从他敏感的耳廓摸到他的后颈,德牧的后颈覆着厚厚的毛发,又从他的下巴那里绕回来,你的指尖掠过鼻头,德牧湿润的黑鼻头发出低沉粗糙的喘息,你的手指抚弄他毛发温黄的额头。 德尔希斯的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类似愤怒,悲伤,还有因为你的触碰而战栗,他颤了一下,突然像是被你冒犯了一般的,咬住了你的手掌。 可是他没有咬伤你。 森白锋利的犬牙只是贴着你的皮肤,很轻,没有任何刺入的意愿,这只像是一个警告式的威吓,滚烫猩红的犬舌离你的手掌只有微毫之隔,你可以感受到德牧口中湿润温热的感觉,犬类的每次喘息都掠过你的手掌皮肤。 “好狗狗。”你低声说。 你看着他的眼睛,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颈侧,你在用和德牧小黑的相处模式来对待他,这是第一次。因为,除此之外,你不知道怎样能安抚一只情绪不稳的也许暴怒也许悲伤的兽人。 你这样做,如果是一些很敏感的兽人,早就被你激怒了,可是,德尔希斯,他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他望着你的眼睛。 在你如此肆意爱抚的举动,居高临下的俯视,低声的称赞之下。 德尔希斯缓缓的张开了嘴,让你将手从他的嘴中安然无恙的拿了出来,你又用那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德尔希斯凝视着你。 接着,他的犬耳微微往后顺偏了一下,养过狗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种慢慢热情急切起来的神色,这位严肃的德牧警官发出了一声低微的咽呜声,他倾身向你,蹭了一下你的衣襟,就像在渴望你再像这样好好的摸摸他。 似乎,即使身着警装,即使经过严谨的教育,他在骨子里完完全全,还是一只无法离开人类的狗。 这种感觉就好像小黑那次走失,回到你的身边,或者是平时受了委屈,或者挨了骂,等你气消后拼命的往你怀里埋。 在犬类如此不加掩饰,热切浓烈的感情之下,德尔希斯虽然不像小黑那样,用力的舔你的脸,可是犬的脑袋在怀里动的感觉是如此熟悉。 “呜.....”你不知为何的想哭泣。 你抱住德尔希斯的脑袋,将黑色的犬脸埋在你的怀里,德尔希斯隐隐的在喘息,你的指尖划过一处,突然感觉到有些湿润的泪液。 你的脑子有些混乱,觉得德尔希斯和小黑真像,产生德尔希斯失去亲人的悲伤的共情,想到德尔希斯的寿命又感到微微的伤心。 “德尔,你父亲的后事,你忙的过来吗?我可以帮忙。” 德尔希斯摇了摇头,低声说,“警犬管理局会处理。” “啊,这样啊。” 其实这个世界并不平等,这些编制的警犬和许多作为管理层替人类工作的兽人,虽然得到很多特权和人类的支持,但他们的一生也为人类鞠躬尽瘁,就像德尔希斯的父亲,是死在工作岗位上的,甚至在死后,他们的遗体也是作为国家财产回收,以生前功绩衡量表彰入葬的。 日后,德尔希斯应该也会这样。 -- 瘾与欲 她衔着一支烟,殷红的唇轻抿着香烟滤嘴,苍白的手指压在打火机上,啪嗒一声,温黄的火焰将香烟点燃。 这个浑身充斥着病丧苍白和血腥味道的美人倚在沙发上,微微眯起了妩媚的眼睛,吸入缭绕的烟雾,倦怠又怅然的长吐一口气。 他知道,那是不满足的蠢蠢欲动。 香烟的麻醉对于吸血鬼,只能带来聊胜于无的微弱快感。 男人看着女人将香烟夹在指间,凑到眼前打量半晌,接着,她伸出舌尖,在白色的滤嘴上来回舔舐。 解闷似的玩闹着。 她都没注意到他回来了,他就被挑逗的口干舌燥,他将那身野外特种兵服脱掉,露出里面裹着结实肌肉的白T恤,下身还穿着迷彩裤。 他走到她的面前,把她手里的香烟拿走,在按进烟灰缸之前,他咬住被她来回舔过好多次的滤嘴,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挑眉,狼人敏感的感官在香烟的刺激下,难以忍受的程度放大了无数倍。 他沙哑的低声咳嗽,把拿着香烟的手抬到桌子上,按灭了。 女人靠在长沙发的一角,就像是个喝醉了引人去下手的美人,在昏暗的灯下,垂着眼睫,沉寂又倦怠。 他知道这是吸血鬼的本能,以费洛蒙和诱惑的姿态吸引猎物自己上门。 他移不开目光。 “为什么要吸这个?”高大健硕的男人还带着被香烟呛到皱着眉头的表情,喘息逐渐粗重,他将结实的手臂撑在沙发的一侧,将女人困在身下,一边低喃着问,一边俯身去吻她的脸庞。 她偏开了。 那一刻,他立刻从喉咙里发出震颤的不满声音,就像狼的威胁的低低咕噜声,压抑下本性的粗暴易怒,他看了她半晌,直起身来,将身上的T恤脱掉了,结实漂亮的肌肉露出来。 他再次俯下身,却不再是去试图和她进行毫无希望的亲近交缠,而是将脖颈垂到了她的面前。 “别吸那个。” “来咬我。”他低沉的喘着,说道。 保持着人形态的男人,脖颈是一片性感的深褐色,贴着骨骼延伸出充满力量的弧度,滚烫火热的血液在脉搏里奔腾着,彰显强大的生命力。 而她冰冷的手指仿佛大理石,没有瑕疵也没有温度,在他的脖子上慢慢摩挲着。 “喜欢么?咬吧。”有汗液顺着筋脉滑下来。代谢旺盛的男人,血液的温度也格外滚烫明显。 女人殷红如血的唇开启,刚刚吸着烟的美人唇,里面是雪白纤细的犬齿,带着一丝尖弧,贴上了他的皮肤。 他的手臂放肆的用力收紧了她的腰,因为那股被她的尖齿抵上致命脖颈的战栗,发出一声如同喝下一口烈酒般的磁性至极的低沉感慨。 他知道这是她不会推开他的时候。 尖齿刺了进去。 狼人的敏锐感官使得疼痛感格外明显,他的脸庞上一瞬间出现狼呲牙的模样,又瞬间被他压下去,膨胀在血管里的兴奋混杂,和性交媾相关的激昂和生命受威胁的攻击反射,使得他的瞳仁紧缩。 他听到了嘬饮声,女人的红唇附在他的脖子上,慢慢蠕动收紧又放松,她吸吮着他的皮肤,尖齿在肌肉里刺透又收回,随着吸吮时而深入的穿透,他的血液就这样流入她干渴的喉咙里。 男人的手掌在女人纤薄裸露的背上摩挲,她穿着露背红裙,非常漂亮。 满足感和占有欲都得到了释放。 他扣紧女人的脑袋,不像是一只被蝙蝠咬住脖子寄生吸血的狼会疯狂反抗愤怒嘶吼,他反而像是想要她在他的脖颈处多待一会一样。 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要把他的血吸干。 可是,她很快满足了,唇里呼出一点啜饮鲜血后留下的热气,从他的颈窝里把头偏开。 他的脖子上留着被吮出的痕迹,两个正缓慢的黏合的血洞。 狼人嗜血的本性在受伤后更加激发,再加上他垂头看见女人那副仿佛吸完毒后,心满意足舔舐红唇的模样,他的血留在女人的唇上,被舌尖慢慢勾舔进去,让他有些难耐,血液躁动。 他垂下脑袋想去吻她,女人却将他的头推开,他灰色的头发刺刺的有些扎手,就像野狼身上的粗糙毛发。 大概就是野兽吧。 女人当年把他捡回来的时候,用了许多昂贵的精油和护发素,但这么多年似乎也没有起效。 不像她,曾经就是当年歌楼里温养的小巧玲珑的姑娘,裹在旗袍里,浑身都细腻精致,连头发丝都是温润的。 直到她不幸遇上了一个来自西方的客人,这个美丽的东方歌女,血管里开始涌动欧洲吸血鬼的毒液。 “下次不要这样了。”女人将他推开的时候,懒懒的说,她声音也还像带着歌楼里的调子余韵,淡漠又撩人旖旎。 他用手指抹了下自己脖子上的血痕。 “反正,我恢复的很快。”他舔了一下大拇指的指腹,盯着她说。 在女人犯了血瘾的时候,最容易趁虚而入了,她抗拒不了他的血。 当初他们的第一次,就是........ “舒服吗?”他刻意沙哑的问,将吸血鬼的血瘾和暧昧不明的东西牵扯了起来,他垂下头,呼吸喷在她的脸庞上。 “不好喝,很腥臭。”女人若无其事的淡淡的说。 狼人的血和人类的还是不一样的。 “是吗?”他似乎并不失落,勾起她的一络头发贴在鼻尖,若有若无的嗅着。 她推开他起身,纤长的身形在红裙里更显窈窕,雪白的长腿在微微开叉的裙摆剪裁里偶尔显露,她走掉了,回了里间。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窈窕袅袅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后,他俯下身,深深的嗅她留在沙发垫上的气味。 他的喉咙里含糊的发出呻吟,穿着迷彩裤,赤着上身,仿佛刚刚训练完的军人,健硕成熟的男人接近女人靠过的沙发背,以犬类的万万个嗅觉细胞,搜索感受着她的气味。 他的身体迅速的热了起来,这个气味是如此熟悉,也如此使得他魂牵梦萦。 这些年以来,日日夜夜,不曾停歇过。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雨夜里,踩着一滩雨水,蹲在就快要饿死冻死的他面前,女人虽然被雨水淋湿了头发,面容却美丽平静,口红上沾染着血腥,她刚刚在这附近觅食了。 在军阀混乱的年代,灯红酒绿,美人惹人醉,偶尔在红灯区死一两个混黑的,不会那么引人注意。 可是,那天,她有些倒霉,不小心咬死了一个挺有来头的公子哥,结果惹出祸事了。 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枪打死了,反而不那么害怕起来,平日里冷清冷血,在被私兵抓到前,还想着要给来世积点德,救个垃圾堆里的小流浪儿。 她到边摊里买了几个烧饼,然后扔给这个像流浪狗一样瘦骨嶙峋的小孩吃,小孩吃起食来,就跟凶狠的狼似的。 他吃完了烧饼,还盯着她,她起身,他跟着她走。 女人很无奈,她不想反而牵扯个小孩跟她一起死,可是怎么也撵不走,军阀的士兵找到了他们,小孩帮她挡了一枪,她也被从背后射中。 可是,他们这两个怪物,谁也没死。 士兵们乱糟糟的步伐离开了,留下浸在血滩里的女人和瘦瘦的小孩,门关上带起阴影。 他们两个怪物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 再后来,经历了许多事情,国家平定了,士兵不敢再对平民随便开枪,动乱的年代过去,也不能随便咬人了。 女人牵着那只小狼崽子,找了许多地方,躲躲藏藏的生活了下去。 女人刚开始觉得,他活的应该会大概比她好吧,毕竟,不像她,要求新鲜大量的人类血液,小狼崽子只要有大块的肉吃,就长得健健康康的,只是换牙的时候,整晚叫唤,要她不得不陪在他床边,一下下的拍着被子哼哼歌哄他睡。 女人觉得,这只狼崽大概是把她当妈了,她半夜还感觉到,他睡着了还不停的拱她的手,就像狗崽子趴在母狗肚子下的模样。 她想不起她的家人了,以前似乎也是个官家,后来好像家境破败,大概就把她卖了,卖到歌楼里去,刚开始学着唱歌,到了岁数,就去伺候客人。 她的运气还不错,歌唱得好,人也长得稚气美丽,过了那个该破身的岁数,还只是在唱歌陪酒,老板不舍得她那么早耗尽青春,歌女一旦开始卖身,能活的岁数手指就数得过来了。 但她的运气也不好,她遇上了一个冷冰冰的客人,一个西方绅士,那时,洋大人可是没有人敢得罪的,老板只好把她送上去给人家,她战战兢兢的陪人家喝了两杯红酒,就被按在床上,咬了脖子。 红酒是红的,旗袍是红的,她的血也是红的。 美人的皮是白的,绅士的手是白的,他的牙也是白的。 她死了,一床的血和凌乱痕迹,没有人敢问,老板自认倒霉,嘱咐了几个人把她裹上席子丢了出去,那时,不仅歌女的命贱,谁的命都贱。 这个小孩的命也贱。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如果不是她一时兴起,早就饿死,或者被抓去马戏团了。 在黑夜里,女人用手指刮着小孩的脸,漫不经心的想着,小孩张了张嘴,把她的手指咬住了,狼崽新长的犬牙在她的手指上磨来磨去,他睁开眼睛,用在黑暗里幽幽发绿的目光默不作声的盯着她看。 女人轻轻嗤笑了一声,美人的容貌一转,露出吸血鬼骇人的尖尖的牙。 小孩轻轻发出哼声,不愧是狼崽子,他竟然一点也不怕,还露出一副依赖喜悦的模样,发出像狗似的讨好求饶的哼哼声。 她慢慢的,收敛了唇弧,慢慢的,将自己的面容藏到了阴影里。 如果,这个小孩是人类小孩就好了,至少,这个时候,他就看不见她了,而不是,还用黑暗里发光的幽幽狼眸看得到她的神色。 不知不觉,狼崽长大了一些,到了她抱不动的岁数,虽然在她抱的动的时候,她也基本不抱他,只任由他在她的裙下缠绕,像养只小狗似的。 长大的狼崽少年一脸桀骜,还长出了狼尾巴,收不好,一天到晚四处掉毛,找人打架,她只好抱着手臂到警察局领他。 “为什么跟人打架?”她慢悠悠的问他。 “他们说你美。”少年说。 “这也不行么?” “但他们说,要做我姐夫。” 女人笑了,这是狼崽子被调侃了,开不起玩笑。“怎么不说,要做你阿爹呢?”惯于风情场的女人千娇百媚的说了更过分的调笑,他们以前,还有过被认为是母子的时候呢。 狼崽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少年乱糟糟的头发下,已经看得出几分硬朗俊气的脸庞上满是尘土和伤痕,他的伤在慢慢恢复,虽然看着狼狈,但泥土下面都早就好了大半,就连被用石头砸中的额头也不例外。 “以后打架再多滚点土!”女人笑完了就开始冷冷的骂,“看看你这天生神力的!把人家胳膊掰断了?!还有这狼尾巴!”她伸手揪他背后那一时没注意,又露出来的尾巴。 女人生的气是因为怕他被人看出来是只狼妖怪。 狼崽子那时候不懂她半点苦心,他只一边被拽着尾巴疼的直叫,一边还不服气的愤怒的跟她吼,“如果敢说要当爹的话,那人现在就死了!” 女人抽着鸡毛掸子去打他,捡这个孩子真是倒了大霉,教又教不来,气的要死。 活生生把一个妩媚动人温柔多姿的歌女吸血鬼变成了一个拿着鸡毛掸子教训小孩的暴躁阿娘。 幸好这段日子也不长,狼崽子也很耐打,打了几年,就听话起来,就像当年捡到他的时候那样,变得沉默寡言又执拗。 女人还担心过是不是打坏了,他是不是恨她?想一想又没有,少年时期,她虽然打他,少年倒也不记仇,等她气消了,还跟她很亲热,女人的房间里慢慢的传出唱片声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没生气了,还会偷偷溜进去,听她唱歌。 刚开始他躲在门后面,后来他站在她椅子后面,再后来他想要趴在女人的膝头上,她拒绝了,他就坐在她椅子旁的地上,靠近她的脚边。 女人开始有些新奇,以前当歌女她一直卑躬屈膝,后来成了吸血鬼就没再和人多亲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这么大个人了还摆的这么低,像只小狗似的,她也不知道对不对,就随他去了,偶尔还用脚尖碰碰他。 对她来讲,这样的日子就跟流水似的过了十几年。 后来狼崽子就长得更大了,她管不了他了,狼崽子成年,长得健硕高大,一头灰发,眼神还冷冷的,他果然是西洋人,又没经过什么绅士风度的良好教育,五官深邃又举止粗鲁。 女人这些年没长,也没老,她还是当年那个十八九岁的曼妙歌女模样,只是当年她渴求的是客人赏的昂贵血红的绸布,如今,她渴求的是那些台下为她欢呼的男人的血。 然而,当她掩下睫羽,带着淡淡的魅人的笑,一路走下来,骑到一个客人的腰上的时候,店里的门被踹开了,闯进来的高大男人摆着一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脸色,一脚踹翻了客人的酒桌,又把她的胳膊拎起来拽走。 女人不敌他的力气,被他拽到了后门,她一站稳就给了狼崽子一耳光,现在知道嫌恶她的工作了?他小时候吃的用的还都是从这里来的呢。 她还没骂些什么,狼崽子还保持着被她扇的姿势,男人的脸庞被外面下着的雨水弄湿,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只是那时,女人是蹲下身去看他,如今却要抬起头来。 在短暂的僵持里,狼崽子没说一句解释的话,但是女人却突然机敏的向刚刚离开的店里看去,在吸血鬼可以穿透墙壁的鲜红视野里,她看见有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闯了进去,不是扫黄的警察,他们别着蓝色的徽章,是绞杀吸血鬼的圣堂。 这个世界既然有吸血鬼,那必定有反击的人类组织,当年有一个血族逃窜漂流出了欧洲,一路袭击人类,圣堂和吸血鬼的战争也就蔓延到了亚洲地带。 女人一时间有些无措,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些敌人,在女人的脑海里,这些人大概就和话本里,诛杀狐狸精的道士一样,比拿枪的士兵还麻烦。 她被狼崽子带着跑,圣堂的军人身上都带着可以搅乱血族认知的某种熏香,但是不影响狼人的嗅觉。 中国的各地都有了圣堂的分支,他们逃窜到了东南亚,狼崽子凭着一副西方人的模样,在这里找了份雇佣兵的工作,女人只能藏在别墅里,整天忍耐着血瘾。 她要克制自己,在风头过去前,不能暴露目标,避免引起圣堂的警惕。 直到有一天,她忍得受不了了,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稀稀疏疏的走着的行人,快要往外扑的时候,男人的手臂圈住她的腰,一把将她往房里拖,他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女人眼睛猩红,一转头就咬了他,男人也不闪避,反而把她往床上按。 相互渴求,相互撕扯,他们的身躯交缠在一起。 饲养和被饲养的立场调转了。 女人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别人当他阿爹了,因为他想要她叫他Daddy。男人把她操的合不拢腿的时候,就喜欢听她这么喊。 -- 为之而死的爱(1) 漆黑深邃的眼眶,猩红的眼珠,被裁改成哥特式的修身显瘦的佣兵装,雪白到病态的脸庞,略尖的耳廓,高挺细尖的鼻梁,整个人泛着股慵懒忧郁的贵族气质,却又似乎与酒馆里那些最下等佣兵无异的游手好闲。 至少他身上的那一身,识货的人都可以一眼看出来,全是地摊里没有半点魔法属性附加的十几金的便宜货,连一把能制药的珍贵些的绿色药草的价格都比这高。 但难抵男人身材修长,容貌阴郁俊美,气质品味皆上乘,硬是把这身最普通的红披外套加黑皮甲的搭配穿得很有个性。 只可惜,长得一副好模样,为人却仿佛很冷酷清冷,他完全无视热忱的酒吧老板娘,只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吧台前,撑着下颌,上下抛甩着玩一枚金币。 直到酒吧的门栏被人撞开,踩在腐烂地板上,啪嗒啪嗒的鞋跟敲击声响起。 “噢,莉莉特.....”男人转过身来,张开双臂,这张无论多少人前来搭讪都是如雪般冷冽锋利的脸庞,完全转为另一副神色了,挂上了一丝令人意外的,调情般淡淡的如同意大利男人风流多情的笑容,转过身看向来者后,他就慵懒的后仰倚在吧台上,垂低着下颌,说情话般的懒懒低唤道,“宝贝儿,来这里。” 晦银色的发梢落在他的额前,这阴影使得男人那俊美刀削般的脸庞显得有些神秘,如同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捕猎者。 他的宝贝儿正站在离他四五米远的地方,微微蹙着眉头,用一种有些隐忍着的难以形容的目光,在他身上难以忍耐的上下滑动了一下,就差脸上没有直白的写上,“这个家伙怎么这个样子?” 最终,这个名叫莉莉特的修女姑娘还是叹了口气,她拨弄了一下耳畔的黑发,慢慢的靠了过去。 男人低笑了起来,伸出手臂,似乎完全没有被少女那挑剔的目光所冒犯,也不受她那庄重肃穆的一身修女服所影响,男人极其娴熟自然的就将少女裹在完全看不出身形的宽大修道服下面的柔软温热的腰肢搂进了怀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顾忌自己冒犯亵渎上帝纯洁羔羊的禁忌不伦感,和修女身躯紧紧相贴着,就这样慢条斯理的调笑着同她咬起了耳朵。 酒吧的老板娘一时间瞠目结舌,如此的道德败坏,方才还觉得俊美非常的苍白青年,顿时成了与修女勾搭通奸,眉宇都是邪恶色泽的恶魔了,甚至胆大包天到了众目睽睽之下都能做出如此亲密无耻的举动。 老板娘向着他怀里的修女看去,想知道她是否被强迫,毕竟修女一般自幼在修道院长大,礼教甚严,一般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却看见那个姑娘被这样使劲一抱,只是低低的垂着睫,时不时心不在焉的嗯应几声,她的神色未见痴迷,也没有羞涩屈辱,好像她身为一个修女,和这样一个大部分姑娘见了都会喜欢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情是很寻常的事情的一般,过了会,她若有所觉的抬起眼珠,看向了老板娘。 这个姑娘和她相视,她的皮肤很淡,但与她耳畔的那个男人苍白锋利到有些异样的贵族感不同,这个姑娘的肤色似乎是由于少见光,或者体质不太健康,从她的额庭到她有些尖削的下巴,给人感觉十分的脆弱清秀,加上她还是黑发,这对比更是鲜明。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姑娘也很美,虽然她身上只有一件压抑美貌的黑袍的修女服,却与身旁怀抱着她的男人有种如出一格的阴暗清冽的契合风格。 古板守律与肆意鲜红。 猎女与狼人,修女与吸血鬼,正是如此。 老板娘不动声色的露出一个对客人的笑容,仿佛对他们现在的调情行为完全视而不见,本来,她又不是教廷的分部下属,没必要惹麻烦。那姑娘的眼眸却往上,似乎在她的头顶逡巡了一番。 这看人的方式很怪哦。 老板娘愣了一瞬,那黑发姑娘就冲她微弱的笑了笑,然后把头转回去了,她抬手按住了那个银发男人喋喋不休的嘴唇,制止了这家伙说话时故意呼气,不断往她耳廓里勾扯的暧昧气息。 莉莉特的目光从[酒吧老板娘]的黑体字上面移开,转向了身前这个同伴身上,他的头顶上面赫然也列着一行字——[吸血鬼刺客]。 如雪的肌肤在她温热的手指下,正如它的颜色没有一丝温度,吸血鬼被她捂住嘴巴,侧动了一下脸庞,眼睫纤长,刘海落划出一道弧度,半掩住那冷冽俊美的面容,又更添了一份阴郁勾人,他的唇瓣开合,用吸血鬼尖尖的犬牙,像是玩闹似的在她的掌心里悄悄蹭了蹭,就像分享着暧昧的小秘密。 这家伙就这么.....不正经吗? 莉莉特露出一个不认同的眼神,浅浅呼吸,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被他勾起来的情欲心痒。 吸血鬼却仿佛看出她的轻微动摇,他呼出的气息扑在她的手心里,他的唇瓣缓缓合拢,故意用唇湿润色情的鲜红内侧,以切实的力道,贴吮上她的掌纹,甚至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啵声。 吸血鬼的牙齿在那一刻全部划过她的掌心,尖利的两侧犬齿,其余的则平整坚硬而又温润的颗颗分明。 莉莉特的手心湿了一片,想要抽回,反而被握住手腕,男人呵呵低笑着,像是觉得她的反应极其有趣,使他喜爱。 他一边轻笑,又仿佛很正经起来,拉下她的手,侧头一边安抚的一下一下吻她的手心,轻快的说道。 “亲爱的,不要生气。” 在这个酒馆里,除去女方身上穿的那身象征纯洁禁欲的修女服,他们就像一对再寻常不过的美丽姑娘和佣兵的情侣配对,而他此刻的举动,就好像只是在再正常不过的安抚着自己的姑娘。 多么俊美的男人,多么诱惑的举措,如果他不是游戏人物的话,被这样撩着,莉莉特即使不动心,也一定会从心底感到手足无措。 可惜,游戏与现实的隔阂使得莉莉特能镇定的看待这一切,他只是个从任务礼包里开出来的绑定人物。和她身上这一身不可更换的修女服一样,是她来到这个游戏世界的附赠品,也是目标....... 居然把圣经[武器]、修女服[服装]、吸血鬼[人物]这叁者放在一个礼包里,这个游戏系统设计者也是够恶趣味的。 但是思及那个诡异的任务目标,又觉得十分正常了。 莉莉特和文森特离开了酒馆[地点],刚一出门,就看见天色浓重乌云翻滚,这个状况,在这个世界里,不是恶魔大军入侵人世,就是要下雨了。 打了一个雷。 细细的雨水落了下来,他们很幸运,只是下雨而已。 红披黑甲的吸血鬼在雨丝中冲她缓缓挑眉,他把手掌伸出来,在她腰后一贴,就将她猛的抱了起来,莉莉特的脸庞贴在他的胸膛。 既没有心跳,也没有体温和呼吸起伏,他比雨水还要寒冷。 正常人的身躯不是这样的。 这个游戏的细节做的真好,作为一个隐性的非人类爱好者,莉莉特很自然的会注意这些。 她用手掌慢慢握紧了对方的手臂,那修长温润的手便骤然收紧,毫无温度的将她的肩膀和腿弯扣紧,抱着她疾速穿梭在街道小巷里,他的速度太快了,风都冷厉的刮过来,周围的景物都化作模糊的长条形状。 仅在几个呼吸间,吸血鬼就冷静的滑止步伐停在了他们所住的屋子,他的银发湿了一大片,在他弯腰将她放下来的时候,发梢的水珠顺着滑到了她的领子里。 莉莉特打了个颤,她的骨骼纤弱,身躯单薄,在宽大的修女袍里,坐在地板上,被雨水打湿后,整个人透着股纯洁羊羔般无助的感觉。 文森特的眼珠是猩红的,泛着淡淡的阴郁危险,他低垂下脸庞,将唇凑近了莉莉特的脖子,用缠绵动人的深沉声音说道,“亲爱的,你真冷。” 实际上,作为一个百年身躯干涸毫无血液流动的吸血鬼,他的口唇里吐出的气息才是冰冷的。 “文森特。我现在没有心情。”穿着修女服的黑发雪肤的女孩对他的调情视而不见,只如此淡淡的说,她从地上爬起来,把怀里的圣经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文森特从背后拥抱住了她,轮廓漂亮的冷唇在她的脖子上来回摩挲,他勾起嘴角,低声的更直白要求道,“没有心情也抱抱我......”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在她的耳畔刻意模仿人类男人的低喘。 莉莉特不明白,这个游戏里的吸血鬼为什么会设定的这么纵欲,理论上,他们应该是那种只以情欲为工具诱惑人类好吸食血液的怪物,但文森特却不怎么咬她,更热衷跟她上床。 真是太奇怪了,但是......莉莉特抬眸看了一眼,文森特的头顶,那里有一道满了大半的红色进度条,如同流动的鲜血沙漏,甚至还微微荡漾着,刻纹着鲜艳的数字92,莉莉特猜,那代表亲密度或是好感度。 在他们第一次肉体相接,莉莉特的雪臀滑泌下鲜红的处子血的时候,这个进度条就猛的从43涨到了87。这只吸血鬼兴奋的要死,咬着她从修女服里仰起的雪白脖颈操她,不停的疯狂低喘着,如同一只见了血的野兽,叫着宝贝儿心肝,最初清冷傲慢的脸皮完全撕掉,情话张口就来,给她说了一箩筐。 好感度够了,他毫不迟疑的将她带出修道院,一路带着她在这片大陆上看她想看的一切美景。 他们已经许多天没有亲热过了,因为莉莉特发现,初次性爱的好感涨度的确很惊人,但第二次,第叁次,就越来越少了,她的身体在他那里可以换取的亲密度似乎越来越低,因为在文森特看来,她越来越低贱可得了吗?莉莉特不禁这样想。 因此她开始拒绝文森特的求欢。最初并不难,文森特只是略顿了一下,就绅士的将她放开了,虽然吸血鬼残暴凶悍的野性情欲使他眼眸猩红可怕。 但他甚至屈下膝盖,在床边亲吻她的手指,发梢落在莉莉特的手背上,有些痒痒的,正如他磁性清朗的声音,他说,“噢,亲爱的,你不舒服的时候,当然可以拒绝,不要因我而勉强自己。” 莉莉特亲眼看见,他头顶的那条进度条甚至往前缓缓移动了一截。 大部分时候,美丽的容貌,予取予求的身躯,温顺的性格的确可以使得对方为你着迷,但有时,使得对方为你忍耐付出,也是一种取得好感和爱意的手段。 她看着阴影里,男人俊美冷白的轮廓,垂下脸,在他被银发遮掩的脸庞上印下一个吻。 文森特抬眸看她,那如雪般俊美端正的脸庞甚至有些像是森冷疏离的骑士,但他却柔和了吸血鬼僵死疏冷的眉眼,对她低声笑了起来。 在那一刻,莉莉特甚至有些迟疑,她真的要在进度条满了的那一天,将他杀死吗? “文森特.....”莉莉特低声唤他。 在火烛光芒中,她看着男人的五官轮廓,她已经迟疑了许多天,无所事事,不停的和他徘徊在这附近的小镇中,随便做着雇佣任务。即使她知道这并不是个RPG游戏,金币也早就够了。也知道,像现在这样,即使她什么都不做,文森特的好感度也会在日积月累中缓缓增长,迟早会满的。 莉莉特当初会参与这个游戏,只是因为缺钱,签了被试协议,自愿参与这场人类行为实验。 这场由全息技术作为基础的实验,意在探讨哲学概念中的善和爱,人类对感情的抽离能力,人类的残忍究竟能够做到哪一步,能否坚持原先的目标,最终杀死为自己付出爱的人。或者会爱上对方?最终放弃自己的任务? 她现在还只是处于第一阶段,保有现实的记忆,一开始就知道任务目标,也知道对方只是个虚拟人物。 如果她能坚持下去,那么她的思维记忆将会逐渐沉入营养仓为她构建的虚假世界中,她将会忘记对方是虚假的,逐渐封闭现实记忆,以真实生活的态度对待这些世界,但唯一不变的,是她将会如烙印般牢记,她要让一个男人爱上她,而她需要这么做的原因是,她最终要亲手杀死他。 但是莉莉特有些怀疑自己有没有能力到达那一步,因为,她在第一阶段,就已经在迟疑了。 “文森特........”莉莉特低声喊道,吸血鬼湿润的发梢触碰到她的锁骨,他将脑袋压在了她细瘦的肩膀上,他侧过脸庞,低低的疑问了一声。 莉莉特呼吸了一声,被这样抱着,她感到自己开口有些困难,虽然文森特并没有用上很大的力道,但是,他冰冷的怀抱却给了她很奇异的温暖感受,这使得她很难开口。 那个实验设计者说的对,人类真的是很容易被感情蛊惑的生物,甚至即使对方是虚假的,也不忍心去摧毁他。 有许多参与者,在第一阶段就纷纷败下阵来。 莉莉特怀着一种说不出的柔情和冷酷,抬过手轻轻抚摸他的眉眼,文森特挑了挑眉,像是觉得她这样主动很有趣。 莉莉特缓缓开口,她的脖颈近在咫尺,透着股浸润过湿湿雨水后的热度,温热的脉搏在一动一动,她问,“文森特,你为什么不吸我的血?” 虽然当他们亲密着,情到至深处的时候,文森特也会咬她,浅浅的吸一些,但那只像是助兴,像是吸食点春.药,并不像摄取食物。 文森特低笑着说:“宝贝儿,你对吸血鬼还是太有偏见了。”他吮吸她的脉搏,鼻尖摩挲着她的肌肤,低哑的说道: “你是我的爱人,我不会伤害你的。” 全息游戏系统x转世快穿恋爱 在女主看来,就是由实验系统为她设计的一个个世界。 在男主看来,就是在无数转世中,不断被女主杀死,逐渐黑化的过程。 第一世,他莫名其妙的被女主捅死了,他以为是修女终究无法接受吸血鬼,他很痛苦烦躁,但原谅了她。 第二世,在吸血鬼转世的禁术魔法下,他挑了个更好的人类身份,女主理所当然的温柔的对待他,与他相爱,但最终他还是被女主所杀,死前发现女主在这一世原来是魔女。 第叁世...第四世.....女主逐渐成为男主灵魂的魔障,女主也越来越狠。 男主:??你是我的爱人,我不会伤害你的。 女主:??.........我需要那笔钱。 -- ρó18Μ.cóм 为之而死的爱(2) 其实,第一个目标是吸血鬼,莉莉特是有些吃惊的。 但只略一思索,便觉得十分合理了,她猜想,这也许是为了在这第一阶段的实验中加深对象的“非人感”,保证实验参与者能够顺利的过第一关,让人能够清晰的意识到,这是一个游戏实验。 就像上解剖课,最先拿来练手下刀的一般是豚鼠白兔,如果在心理上连将这些小动物开膛破肚的压力都无法承担的话,那么就更不适合那些更像人类的更有冲击的对象了。 阴霾的雾气,阴冷的夜色。 莉莉特仰着头,看着那个站在教堂尖顶上的黑衣男人,他的身躯在月光下是一抹修长的剪影,皮肤是没有温度的冰雪般的白。 他的头顶也是一段冷冷的,空白的长条。 就连一滴血色的好感也没有。 他还似乎没注意到她,只是抬着头,仿佛深思般的望着远方的月亮,就像这个教堂只是他在化作蝙蝠迁徙的途中,偶然落脚的一个点罢了。 “你是谁?”莉莉特那时手里还提着一桶水,刚从井边回来,她非常形式化的问,系统似乎是为了先让她适应这个虚拟的精神世界,也是为了排查某些对全息有不适感的被试,任务开始前,莉莉特独自在修道院里生活了两天。 在看到这个身影出现的时候,她知道她算是被系统判定为成功的适应了,这个男人的身影她并不陌生,当初在抽选出礼包时,她就看见了他的模样。 她问这么一句话,只是在打开局面,也许有些试探的成分,她不确定这个游戏的角色真实度有多少,又会怎样对待她。 他听见了她的声音,垂下脸庞看向地面上的她,男人俊美的五官在月色下落了一层阴郁的阴影,而那些笼罩在月色中的部分,又显得格外冰凉白皙,就像由霜雕琢而成。 他的目光冰冷而审视,不带一丝感情,就像只是本能的,专注的在看她流淌在脖颈血管里的血液。 但是过了一会,她就看见,他将目光缓缓凝注在了她的面容上。 然后莉莉特看见,他头顶的进度条,缓缓的漫起了一层血红,一点点前进着,就像暧昧的呼吸。 ——14。 哥特风格的繁密花纹体最终形成了这样一个数字。 这只吸血鬼终于慢条斯理的说,“噢,晚上好,修女小姐。” 这就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那语调冷淡又仿佛埋藏着深沉的挑逗,似乎还有对于她看见吸血鬼却表现的如此冷静的淡淡兴味。 即使不知道他是吸血鬼,大半夜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修道院教堂顶上,也该慌张尖叫的。 “您可以称呼我为文森特。”吸血鬼文质彬彬的说道,他在教堂的屋顶上踱步,上帝信徒向神祷告的地方被他轻易的踩在脚下。 他看起来很坏。 她该不该训斥他?莉莉特只迟疑了一秒,就听见文森特忽的低低笑了出声,他的五官阴郁冷冽,笑起来却显得很挑逗。 “别讨厌我啊,修女小姐。”吸血鬼俯身说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不同。” 他落向地面,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伸出手臂碰了碰她的腰,莉莉特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就立刻被对方猩红的眼睛摄住。 “不要害怕。”吸血鬼轻松的说,却缓缓的低下睫来,那双直勾勾盯着她的血红宝石般的瞳仁,染上了晦涩的光芒,他蛊惑般的低声缓缓道,“来,看着我,我很喜欢你。”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修女小姐。”冰凉的声调压低后,产生了一种低沉温柔的绅士感。 “莉莉特。” “很好听。”他扬了扬嘴角,赞美道,毫无血色的冰冷的唇在她的手背上印了一个吻。 月色下,站着苍白绅士和黑袍修女,女性细腻的手从修道服的重重袖子中露出来,被妖异苍白的男人牵攥在手里。 “那么,莉莉特,让我亲一下你吧。”男人缓慢的蛊惑道,他低低的凑近时,微启的唇瓣里露出尖牙。 他就像是想要吻向她的脖颈,吮吸她的皮肤,但莉莉特知道,他不是怀有情欲的浪荡人类男性,此刻,也不是一个春梦,如果她点头了,很可能,教堂里第二天一早,就会出现一具被咬断脖子的浑身冰凉的修女女尸。 莉莉特看着他的头顶,在吸血鬼的眼中,她也许是在望向月亮。 她就像试探着的,缓缓摇了摇头,然后在文森特就要蹙起眉的那一瞬间,她立刻环过了他的脖子,文森特有些吃惊。 “你会伤害我吗?”莉莉特低声问道。 修女低垂着眼睫的模样看起来相当美丽温顺,这种感觉是她身上那乏味枯燥的修女服都压不住的。 “噢”文森特缓缓直起了身,他的眼瞳还猩红骇人,但他却像是有些迟疑不定,吸血鬼冰冷的手指在修女的背后缓缓摩挲着。 “那要看您的表现了。” 文森特那时想的是,他不缺食物,他缺这样知性冷淡的不一般的美人儿。 他许久没有拥抱过温暖的,不反抗不发抖的人类美人了。 事实证明,她确实没让他失望,她大胆,柔美,甚至敢于和他在教堂深处偷情交媾,文森特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虽然这是一种幻觉,吸血鬼死去的身躯根本就没有心跳。 每当在他误认为她是如此的顺从着教堂里枯燥乏味的教导,她就会使他吃惊,次次漠然的表现出让他无比兴奋的不羁冷淡的模样。 “亲爱的,确定要在这里?”他咬着她细嫩的脖颈,轻轻吮咬,如果是其他的人类,此刻他的尖牙早就刺入她们的动脉了,莉莉特却不一样,他只是无比耐心的用颤抖的舌尖爱抚着她的脉动。 “在这里吧。”莉莉特看着墙上的圣母画像。 圣母悲悯的凝视着祈祷室里暧昧凌乱的男女,吸血鬼和修女的偷情,他们的皮肤同样苍白,少女的黑发散落在神龛上,她的肌肤雪嫩,神色像是痛苦又像是漠然无感。 短暂的欢愉使得这个修女的眼眸眯起,却在那黑色的细睫笼罩下显得万分漠然冷淡。 实际上,莉莉特知道,这个实验是会带来难以想象的伤害,是会万分残酷,是会摧毁心智的。 她要摧毁的不仅是文森特,还有她自己。 这感情,这爱,也有她付出的许多。 她将它慢慢养大,又将它亲手杀死。 她冷静的播下种子,看着这场爱恋抽芽生长,精心浇灌,又在它盛开的最动人的时候,要有结果的时候,毫不留情的将它踩进泥里。 当她终于将那把藏在厚厚圣经夹层里的银色匕首捅进文森特的胸膛时,她所想的就是这一切。 这个实验任务,并不会在如何杀死对象的地方为难她。 一旦她决心下手,这把匕首几乎是瞬间就将这只不朽强大的吸血鬼的身躯推向了毁灭的边缘。 这场实验会保证她完全有足够的能力杀死对方,毕竟实验的目的是测验人类的残酷之心的极致,并非要考量她的暗杀技术。 而她,也将他的精神推向了崩溃。 文森特捂着胸膛,他的伤口在灼烧,他看起来茫然,然后渐渐被愤怒侵占,俊白的脸庞上的红眸死死的盯着她。 就在这之前,他刚刚向她求婚。 莉莉特可有可无的低声应了一声,然后她抬眸确认了一下那条满了的好感度红线,就在文森特低头要吻她的时候,她放在他毫无心跳声的冰冷却可靠的胸膛上的手,就这样将袖子里的匕首没了进去。 而她的这位爱人,吸血鬼回过神来后,将她一把推开了,莉莉特跌坐在地上,发丝凌乱却神色冷静的盯着对方痛苦的样子。 那张俊美冰冷的脸庞有些扭曲,那是尚未褪去的甜蜜和痛苦混杂在一起的古怪表情,吸血鬼嗤嗤的低喘着,就像人类被致命的病毒入侵了以后,狰狞痛苦的模样。 莉莉特走上前去,爱怜无比的想再看看他。 他抗拒无比的将她一把挥开。 莉莉特撞上了墙壁,她痛的有些难以喘息,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也许是因为很痛或是很热,她的情绪蒸腾着她的眼眶,她的心潮澎湃起伏,文森特身上燃烧起来的部分映入她的眼中就像模糊开的点点磷火,也许是因为她流了眼泪。 最后,文森特终于喘息着向她走去,他将她拉起来,即使此刻,他因为背叛而非常痛苦。 但是不质问她,他将会更痛苦。 他掐着她的脖子,又因为她落下的眼泪而松开了手掌,他低低的不停的问,“为什么?” 不可以向任务对象透露任何实验信息,莉莉特不发一语。 他的心在修女的眼神里,沉入了深渊。 他就像是终于从这虚假的扰乱神智的爱情中渐渐清醒过来一样,但他并未在清醒之中感到多少快慰冷静,反而被推向了越来越疯狂的边缘。 吸血鬼的喉咙声带被烧灼,这个世界里带着圣水祝福的银匕首插入他的胸膛,能够惩戒血族的火焰逐渐开始燃上了他的脸庞。 莉莉特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但她的心里是有哀伤的。 她真心实意的想着,这可真疼啊。 原来亲手摧毁一段感情,亲手杀死一个爱人,会这样的疼。 但她的感受,也仅仅只是浮于表面罢了,就像看了一场感人至深的悲剧电影,她为里面的女主最终失去她的爱人而悲伤,但不会真的因为那悲恸的心情而伤到自己。 “回答我!!!!” 她的沉默不语使吸血鬼暴怒。 他的獠牙生长,面容犹如凄厉的蝙蝠呲牙的样子。 其实,这是非常不理智的,濒死之时,他不想着自救,居然还在和她这样纠缠不休,想要个答案。 她被文森特拉住,摔在地上按住,被掐住脖子,被疯狂的吻住唇,可能是因为这火焰,他的温度变得滚烫了,他接连咬伤她的脖颈,将她的血液洒出来,弄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很可怕,但是其实并没有切到致命的脉搏。 也许是因为此刻他太无力了。 莉莉特都要闭上眼睛,接受这个被他杀死,被怨恨的结果了,她都要接受这样的惩罚了。 但在短暂的凌虐疼痛后,他又拼命的去救她。 这只苍白濒死的吸血鬼颤抖着身躯。 看着她脖子上的凄惨状况,被痛苦萦绕折磨着的他像是迅速的清醒和懊悔了。 “亲爱的,亲爱的”这个胸口被烧融了一个深洞的吸血鬼,逐渐化成飞灰之时,不断的舔舐着她的脖颈,试图用吸血鬼的唾液将伤口愈合。 谁也无法想到,这样俊美病态的吸血鬼在同类的党派相互争斗中,没有血族能让他吃一点亏,结果竟然反过来毫无防备的栽在一个人类修女的手里。 她诱惑了他,不是为了永恒的青春和财富,竟然转而是为了杀他,杀他明明不会有任何的好处,只会将她处于可能会被暴怒的吸血鬼撕碎的危险之中。 吸血鬼无法理解这杀意是从何而来,难道是来自于被强迫的厌恶吗?他误解了他们之间的事情? 可是文森特还是无法恨她。 “抱歉亲爱的,抱歉”他就像在为自己刚刚失去理智的粗暴,或是因为从一开始至今的他所不知的引起她的厌恶的事情而向她道歉那样,低哑的重复着。 “请你原谅”吸血鬼嘶哑的喉舌说着。 这太荒诞了,爱使人毫无理智,她摘下他胸口维系生命的玫瑰,他还要为那花刺扎了她的手指而关怀道歉。 真挚而狂热的吻着爱人的脖颈,他就像一只已经有些认命的困兽。 即使自己很快就要难看的死去。 最后他依然抬起身子死死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想从中看到一些原谅,一些愧歉,一些和他相通的爱意。 可是,莉莉特垂下了眼睫,避开了他的凝望。 被终于虚弱无力的吸血鬼放开,因为逐渐失去生命力,他慢慢的跪在她的身前,莉莉特没有慌张失措的逃离,也没有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文森特在完全燃烧殆尽的前一刻,看着她弯下腰,捡起了地板上的那本圣经。 苍白的吸血鬼青年临死前,低哑的发出了一声叹息,他误解了吗?原来他心爱的有着这般叛逆之姿的修女小姐,其实是非常虔诚的? 那么,他本不该将她带出教堂的,甚至不该和她那样私通,人类的热情和冲昏头脑的爱褪去后,就开始忏悔和自责了。 说到底,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啊。 他的莉莉特。 这个身着修女服,却残忍的,将他置入了地狱的魔女。 可怕的是,他竟然还爱着她 莉莉特缓缓走到了他这具已经接近灰烬的脆弱尸体的身前,她低下头,伸出手摸了摸他那张被火焰毁了许多的苍白的脸庞。 只余沉寂。 依稀还能看得出俊美轮廓的男人,在她收回手的那一瞬间猛然张开了双眸,吸血鬼的血眸刺目而骇人,这仿佛被风蚀的雕塑一般的脸庞张开了嘴,就像毫无理智的只剩嗜血本能的野兽,本能的用力咬住了她的手掌,在虎口留下深深的吸血鬼牙洞和大片流出来的血液。 毫无预料的被攻击了的莉莉特痛的迅速收回手,因为她这样剧烈的动作,文森特的尸体才最终化为了尘埃。 看着文森特原本跪着的,如今空无一物的地板。 莉莉特微微怔了一会,她不免感到有一瞬间的空落落,修女站在月光里,看着爱人化作的尘埃最终完全被吹去,就像完全未曾出现过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她的右手留下了这样血淋淋的伤口。 [不要忘了我,你不该。] -- ρó18Μ.cóм 校园文(她) 颜隼放下行李箱,回到家里的时候,父母还在为了他的学业问题而争吵,等到他洗完澡再到别墅楼下的餐桌上准备用餐,他们才将已经商讨完的结果告诉了从杭都的学校赶回来的他。 去江州的高中吧。 也不错啊,江州是他的家乡嘛。 虽然颜隼并没有在这里长大,他从小就被送到杭都那样的大辖区了,从还走不稳路的笨拙黑发幼儿开始,直到现在能够轻松跃上学校围墙,躯肢修长稳健,面庞清俊的少年。 回到楼上房间,他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手机,屏幕是亮的,初中的同学在问他要不要开黑,哥带你。 颜隼笑了笑,打了两个字:??“滚吧。” 他把自己埋进了床里,他也许不应该在初中的时候那么放纵的,杭都的一线学校全没戏了,家里花钱帮他买进了江州的高中,是这个普通辖区的排行第叁的公立学校。 看不上?在杭都长大的优渥子弟看不上江州的学校?他其实担心的是,江州的同学太厉害了才对 神情有些平静颓废的少年在床上翻了个身,他额前柔软的黑发被弄乱,颜隼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细微雕花的装潢,他的家庭很富裕,但是,他并不想像杭都的贵族学校里那些少爷千金们一样,当个啃老的公子哥。 他才十六岁,他明明还可以再努力的。 于是,颜隼在这个闷热的假期里,并没有闲着待在家里,而是骑着自行车,每天穿梭在补习班和家的道路上。 细皮嫩肉的少年都被晒黑了一些,颜隼在去学校报到的前一天晚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没有那么娘了。 在初中时期,那个戴着电竞耳机,手指修长的在键盘上敲打的少年,似乎长大了一点。 颜隼笑了笑,回到书房的桌前,掀起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掰了一下手指,用手机发了条消息。 “来,父亲带你飞。” 他现在满心都是放松的惬意,看着墙壁上勾画着开学日期就在临近数字的日历,出奇的感到轻松。 老子也算尽力了,生死由天。 “操。” 对面顿了一会,回了这么一条。 火急火燎的上了线,这个年纪的少年心禁不起任何挑衅。 “老子以为你死了。” 颜隼快速的动着手指,操作着屏幕上的角色,他的反应一向敏锐得超出常人,一边分神点点手机:??“明天就么得了,兄弟。” “上学?”对面的男生目不暇接,漫不经心的叫:“高中不就是恋爱的吗?” 这初中损友颜隼嫌弃的撇嘴敲键盘,感觉自己的境界已经和他接不上了。 这时候,那边的好友却突然一笑,有点猥琐,在回城的时候,开了语音。 “渣男就像男枪,开E来到妹子身边,W让妹子变得盲目,最后用R伤害妹子并远离她??。 而添狗就不一样了,他们像阿木木,只要Q到女孩身边,开个W就边哭边磕头了???????。 而塔姆[奸笑],边含、边舔,还会带妹子跑路嘿嘿。” 男生大谈特谈自己的恋爱经验,听他说的这么动人,颜隼看了看地图,在打野的阿木木闪现Q过来的时候,他的男枪一个E扭头就把他卖了。 “我靠!渣男!!”男生大叫。 颜隼看着跟在男生操作的角色身后边哭边磕头的敌方阿木木,笑,问他爽不爽。 一边又忍不住想了想,男生刚刚说的话。有点嗤之以鼻,脑子有毛病啊,谈个恋爱还哭。 谁能爱成这样? 但说不定也有呢?颜隼把双腿搭上了书桌,漫不经心的想着,他自己说不定就很深情,又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恶心自恋得受不了,笑起来。 外面的月夜凉凉的,很温柔,像女孩的黑发,在不通情.事,桀骜又正当年华的少年的窗口,撩了一下窗帘,就快速的离开。 同属一个辖区的水城里,浸润于同样的月夜中,那个米白窗帘的后面,面庞清秀的少女把头发往耳后撩,正在整理地上的行李箱。 少女这个年纪的衣服,都是白色系或者灰或者黑,干净又冷淡,迭在行李箱里。 黄静的神情平静,紧抿的唇却显得极为焦虑,像是水墨画上画重了的一笔一样,少女的眉一点点皱着。 她似乎习惯这样的表情了。 即使本人并没有意识到。 但她并不是对这个世界或者其他人有什么意见,她只是说不出来由的厌恶自己。 江州的高中。 她也就这点水平了。 她并没有那么优秀,黄静很早就知道,却还是在师长和父母的希冀目光下,僵持的维持着优秀,却终于还是在初中最重要的考试中崩溃下来。 在小学就被寄予厚望的天赋,接着是背负着保送名额,在绝对的军【事化高压环境下,勉为其难的私立初中,然后是考试失利后,可以预想的普普通通的高中 她一直知道,自己无法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 她甚至明明不该成为被寄予希望的人。 她没有这个能力。 如果在高中的学业一塌糊涂甚至最终无法以75%的成绩完成学业的话,她就会从此被从优秀的阶级里除名的。 她一直知道生活并不是有天赋就可以,要保持足够优秀的话,无论是对知识的理解力,还是意志力都要拔得前筹,如果连基础学业都无法优秀完成的话 那么她就只是个残废。 在社会里无法生存的残废而已。 在这个世界里,被夸赞为优秀的别人家孩子,即使这唯一一次的失利,也是被认为是优秀者的不幸,被铺好台阶下的少女,却并不想下来。 她站在自己的失败面前,像是望着黑深的悬崖,面无表情,在曾经一次次的成功中,少女一直以来感受到就只有压力和由此而生的怨怼,而这次终究的下落,让她蹲在行李箱前,一边冷静的整理东西,一边慢慢的咬紧唇,眼眸温热又深黑。 她已经尽力了,她确定她没有这个才能。 她知道,自己还会再落下去,直到落到,曾经的自己所在的那个优秀生的群体,都不屑一顾的地方. 颜隼被分到了D班,说实话,还不赖,少年搭着肩膀上的书包,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自来熟的开始和同桌搭话打闹。 男生嘛,颜隼可是其中的佼佼者,天生略胜一筹的体能使得他极为轻松的就单手翻过书桌,在第一次班会的彼此介绍的游戏里,再加上那俊秀开朗的少年模样,赢得满堂喝彩和口哨。 他很快和男生们打成了一片。 勾肩搭背的去食堂,澡堂里故作镇定的洗澡,一边低眸互相暗自比较 不过,他当然没有忘记,他是要好好学习的。 每节课都听得认真的很。 但是,这不妨碍他找乐子啊,男生找乐子的本领可不比女生弱多少。 在寝室熄灯后促狭的调笑也没有消止,反而更兴蘷奋了些,颜隼听着临床一圈的男生们把班级里的女孩子们评价了一遍。 哪个胸大腰细、哪个娇小可人、哪个好看、哪个凶 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躺在床上打个哈欠,觉得高中也不过如此,他昨晚熬夜排位打游戏,今天音乐鉴赏课补觉不够补。 什么?好好学习? 水课就算了吧。 颜隼正觉得眼皮打架,突然听到一句,“罗生喜欢的那个女的” 罗生是他的同桌,而且还是这一周的澡堂观察下来,男生们心目中的No.1,颜隼本来觉得挺不服气的,但是在瞥了一眼以后,忍不住拿着肥皂抱拳,甘拜下风啊,老铁。 颜隼都想象不到,罗生以后的女朋友要“性福”成什么样子。 罗生这个人呢,虽然面容有点猥琐偏瘦,但这体格真是够分量啊,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吧。 本来颜隼和他的关系就打得挺好,但现在这种才认识几天的时候,男生也就是表面兄弟情,不妨碍他听他八卦啊,不如说更感兴趣了。 所以,现在听到罗生喜欢的人,颜隼立马精神了。 得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被罗生牵挂着啊哈哈哈。 颜隼躺在床上,忍不住笑。 “C班的,好像叫黄静。” 颜隼尖着耳朵听到了,忍不住在舌尖上过了一遍这个名字。 觉得,马的,是不是有点可爱的。 感觉一听就斯文乖巧的很,跟他想象的御姐型不一样啊。 他忍不住探下头去打听:??“C班的?坐哪啊?” 他改天也去看看啊,看看罗生喜欢的是哪个款。 下床的被他吓了一跳,骂了声操,突然从栏杆上探头跟鬼似的。一听他问题,又不耐烦,回了句:??“老子怎么知道。” 颜隼暗地嗤了一声,心想那你说的跟真的一样,脸上却还在漫不经心的笑. 颜隼忍不住去试探试探罗生,想去看看他心里记挂的姑酿,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这么贱兮兮的,可能就是期中考核要到了吧,压力大。 他都多久没像这样好好学习过了,小学叁年级以后就没有了吧?下课还堵老师问问题。 罗生一脸震惊又难以言喻,闭紧了嘴巴不肯说,颜隼也没法一直追问,上课铃响了,前排的妹子莫名的回头盯他们一眼。 颜隼冲她笑笑,戴着粉帽子的妹子皱眉,回过头。 真冷酷!颜隼想。 脸上不经意的露出的却是并不在意的神情来,抽了支笔,翻着在迭在桌子上的听写本上,往册子上记成绩。 这节课心理课,刚好让他做做这种苦力活。 说实话,他英语不怎么样。 听到就头疼。 但是偏偏以前在杭都的学校名字里有个“xx外语学院”,哇,真的是好装b啊。 他现在变成暂定的英语课代表了,你说恐不恐怖? 他一个个对照着记了一会,有点不耐烦,字也越写越乱,有这么多吗? 颜隼忍不住抱怨似的往底下翻了翻,结果发现多出几本,一看封面,是C班的,颜隼突然想起来,他们班和C班的英语老师是一个。 他立马一本本的抽出来看,到头来却是失望,这五六本里没有一本写着黄静的。 真没意思。 颜隼把听写本往上一迭,册子也不记了,趴在桌上睡觉。 过了不知道多久,有人在碰他的肩膀,颜隼醒了,趴在桌上,歪头看过去。 是个挺眼熟的女生,个子很小,扎着高马尾,还挺清秀,就是稍微黑了一点点,不过胸前鼓鼓的,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就是挺女孩子的,但是好像又透着股强悍。 颜隼的眼睛没有停留在不该停的地方,说实话,他刚睡醒什么也不懂,只模模糊糊的听到这个女生说,以后她是英语课代表了,让颜隼把听写本给她。 颜隼连忙点头,简直迫不及待,女生的手伸到他的桌子上,把之前上心理健康课,掩护他睡觉的整个班级的听写本抱走了。 颜隼伸懒腰,觉得好自由啊,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发现女生看着他,察觉到对方瘦小的身体:??“我帮你搬吧。”他决定再尽最后一次课代表的职责。 他和那个女生的身影就这样走在教室的走廊上。 D班和C班在一层上,可是颜隼从来没有见到过黄静,虽然他根本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子,但是走廊上一些老是在外面晒太阳的女生,他都知道名字了,都不叫黄静的。 这个叫黄静的妹子肯定很好学生啊,他都没有见过她课间出教室门,不会是那种,下课十分钟,还要写作业看参考书的好学生吧? 恐怖如斯。 颜隼想着,在经过C班的时候,又往里面看了一眼,下意识的。 没看到。 没意思。 颜隼觉得自己脑子有病,干嘛对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孩子那么好奇?他的初衷不是打趣罗生吗? 不想了. 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了,颜隼其实有一点点忐忑,虽然自觉自己这段时间挺努力,但是基础摆在那里,跟不上人家也很正常。 好在没有烂到哪里去,居然还是一百名内的。 颜隼觉得自己日后分班有望了。 这个学校的师资有限,在十几个班级里,会抽出大概百来个学生划为所谓的实验班,到时候就是冲重点大学的。 颜隼觉得自己有必要被挑进去,不然还是像初中那样浑浑噩噩的,丢人。 听着班主任报完排行成绩,又说了说每科的级段第一名是多少分,意思让他们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还说了说,总分第一名和理综第一名都在C班,看看人家,老师都是一样的,怎么你们就不行呢? 颜隼愣了愣,觉得自己刚刚没听清,扭头问旁边的罗生,理综第一是谁? 罗生的表情像是有点局促微妙:??“黄静。” 哇,这姑酿这么牛b的吗?真是好学生啊?! 颜隼挑眉,还是理综第一,女孩子的话,不应该都是历史文科这些拉分的吗?这姑娘这么有个性?数理化很强啊。 颜隼忍不住打趣了一下罗生,“真牛批。” 不知道是在说这个姑娘厉害还是说罗生的品味高。 这就是他所能回忆起来的,他在高一和黄静有关的所有事情了。 颜隼后来才察觉到,在那个时候开始,黄静就像一轮悬在他脑袋上的月亮,漂亮又干净,就是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够不着。 高一,颜隼谈恋爱了。 其实也不算谈恋爱,只是进入了一段时下流行的恋爱关系。 有女生跟他告白,他就答应了。 他骨子里的混蛋渣子还没散干净。 那个女生就是之前那个英语课代表,长得娇小,嗓门挺大的,说实话,他不是很有感觉啊。 虽然也和那个女生肩并肩散过步,在隐蔽的地方拥蘷抱过,但也没怎么有心跳的感觉,拥抱的时候有一点,但那大概来自于第一次和女生那么亲近。 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处着。 直到高二分班了。 那个课代表女生成绩也不错,和他一样分到了实验班的批次,但是可能是缘分不够,女生还是留在D班,他却进了C班。 女生应该挺伤心的,和他说过这个事情,颜隼没觉得有感觉,甚至有点不耐烦,他可能不喜欢她吧,他这样想着。 颜隼在路过宣传栏里张贴的班级花名册时,停了下来,他想,自己只是随便看看,反正无聊,看看以前的同班同学都分到哪里去了。 看看宿舍里的几个,有几个被踢出D班,几个被随机分到别的ABC班里去,罗生还在D班里,颜隼笑了起来,看来没办法和他的女神在一个班里咯 想到这里,颜隼突然发现,自己下意识的觉得,黄静肯定还留在C班里,或者在他心目里,C班已经和黄静画上等号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知道自己被分进C班的时候,他觉得挺高兴的?? 颜隼有点慌,却本能的站在宣传栏前没有动,他的目光快速的在花名册上寻找着,不由自主的。 直到在C班的栏里第五行看见小篆体的黄静,他才突然安下心来,这种感觉很莫名奇妙,像是被在热水里滚了一遍一样。 浑身灼热还是冰凉分不清,颜隼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一个人,其实不需要说话的。 他又往下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颜隼,他是半路插进来的,离得很远,在叁十五行,他和黄静的名字,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接近肮脏的宣传栏的底层。 -- 校园文(他) 笔记本温润干净的厚纸张,黑色水性笔在上面流畅的磨划而过,黑色墨迹构成的整洁横列的数学公式以及计算过程,在这样的计算中就慢慢的感到了安心和可靠。 黄静低着眸,一声不发的在写参考书后面的练习题,修订自己的错误,再翻出昨天的错题一遍遍重新进行规则下的流程。 只有在这样持续不断的微弱进步中,才能感到未来的自己不会变得糟糕。 就像是以无限精力投入的保险,或是高塔下疯狂搭建的支架,保障自己脆弱万分的天空之塔不要那么快的毁落。 她以无暇顾及其他为自我欺骗,做着明明不擅长的事情,实际上,不过是为了逃避其他对她而言的更加困难的事情。 学生的本职就是学习。 如果无法学到死,那么就往死里学。 于是,她就可以以优秀的成绩,冷漠而骄傲的说,我没有时间管人际交往、没有时间打理其他事情。 这就是为什么黄静明明在学习的蜗牛壳中感到狭隘,却还是不愿意出来的原因。 直到前桌传来拉开椅子的声音,椅子的塑料底盘和地面的摩挲声音,有些刺耳。 黄静抬起眸,皱着眉,把自己的桌子往后挪了一点,她在刚刚一瞬的打量中,大概知道了自己的新前桌是个长相不错的男生。 大概是什么样的程度呢?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高于同龄人的水平,没有任何明显瑕疵和青春痘痕迹的脸庞,五官也没有哪里长得不好,是顺眼的让人挑不出有什么毛病的那种长相。 眼角下方有一颗黑色的泪痣。 但却并不过分秀气,而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少年的模样。 他穿着黑白的校服,拉链规规矩矩的拉到校徽的位置,坐下后的背梁比女生宽那么一些,却还没有达到成年男性的地步,就像尚未长成的树,纤细又稳健,有一种好看的少年独有的感觉。 前桌另外的一个男生则很普通,青春痘,微弓的背,还有抖腿。 黄静再次将自己的桌子往一旁拉了拉,阻隔从同桌那里传来的微微颤动。 “文水.......”她压低声音的示意,同桌的少女看向不断颤动的桌子,轻轻抖动的书页,脸庞上露出了可爱又呆滞的表情:“卧槽。” 于是她也往后将自己的桌子微微拉了一下,离开了前桌抵靠在她桌前的椅背,一边低声抱怨:“什么鬼哦....” 黄静忍不住笑了起来。 黄静前桌的那个俊秀的男生在这个时候偏了一下头,像是在看老师的板书。 黄静没有注意到,她还在想刚刚的事情。 很有意思。 她没有觉得讨厌,而是觉得很有意思。 . 在开始的一周,她没有前桌中的任何一位有过交流。 仅仅在作业本的传递中,注意到她的两个前桌的名字,一个姓梅、一个姓颜。 姓颜的那个,用的水性笔很细,字写得像女孩子。 特别秀气。 黄静看到的时候,愣了一下才拿作业本去戳前面男生的脊背,她觉得很有意思。 可是她并不知道,他们当中的哪个叫颜隼。 很长时间都不知道。 这个叫黄静的小姑娘,有个坏习惯。 她不在意身边的人,无法留意身边的状况。 感觉是类似自闭症的症状。但她并不是没有感知,她只是很自然的没有在意。 这也是她如今,不记人的名字,记不住路线的原因。 但她却又能把教科书上的公式古词自虐的刻到脑子里。 应试教育下的废柴成果,大概就是她这种状况了。 . 在数学课上,黄静从桌子边缘放着的透明膜袋里摸出叁角尺,橡皮却被她的手肘推了一下,掉到了桌下。 黄静连忙低头看了一下,确定落向,然后,就像学生时期,任何一对前后桌都会有的交流那样。 黄静犹豫又为难的用自动笔的后端戳了戳男生的脊背。 “不好意思.......” 瞧瞧,她说的是什么?叫个前桌还要这么文绉绉又腼腆的。 前桌的男生闷了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少年音的笑声清朗又顽劣。 黄静愣住,不知道他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但她还是继续打扰。 “对不起,那个橡皮......??” 男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在他侧头的过程中,黄静又看到他眼角的那颗惹眼的黑痣,平平小小的,却又怎么也不给人柔弱秀气的感觉。 加上他这副颇俊的少年皮相,泪痣反给他添一种仿佛很擅长戏弄人感情的顽劣感。 少年的手臂修长,在弯下腰去时撑着她的桌子,往椅子下一捞,直起身来的时候,就把那颗黏上了地上灰尘的橡皮放在了她的桌上。 好好的放下了,没有扔过来。 黄静对他的印象又好转。 “谢谢。”她小声说了一句,轻的几乎让人听不见。 黄静说话总是这个样子,但她本人却又并不知道。 声音柔软好听,天生的软妹子。 “不客气。”少年听到了,回应的很干脆,没有再看她,橡皮捡给她以后,就转过身去了。 黄静把橡皮抓到手里,发现橡皮的表面没有灰尘,像是男生刚刚捡起的时候,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帮她把灰尘弄干净了。 他好像挺好的。 黄静想。 . 高中的体育课男女分开,跑完步回来的黄静顺着楼梯走上来,进了班级,坐回位置上,等下一节的班会课。 周四下午的课,体育和班会连上。 相当放松了。 黄静从包里找出数学和英语的课外辅导书,想要趁这节课,把进度赶上,学期过半,数学已经教到第五章了,因为有一章老师讲得很快,这周布置的任务也多,黄静的课外辅导还留在第叁章。 如果再不写的话,就会一直赶不上了。 黄静抽笔,从第五章开始往前写。 这时,班里闹哄哄的进来了刚打完球的男生们,学校夏天的白衬衫被男生们的汗液近乎透明的黏在他们的身上。 略肥或是矫健的身材,褐色或白皙的皮肤,通通显露出来。 黄静没有抬眼,她的注意力还在几何题上,有些困难。 直到她听到前桌的声音。 “下课不要做作业啊,劳逸结合。” 黄静抬头,看见坐在座位上侧身的少年,他将长腿肆无忌惮的放在走道上,喝了口矿泉水,和她说话。 白衬衫同样黏在了他的脊背肩胛上,少年的线条很棒,还是那种说不出哪里不好的程度。 男生的头发很黑,也被汗弄得有点湿湿的,见黄静看他,他侧着头凑向她的桌面,像是要读上面的字。 “哇,你都写到第五章了啊。” 在少年眼里,能将老师的作业保质保量的完成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黄静这样,还给自己布置额外的课外作业,简直想都不敢想。 黄静却非常不好意思,拿手遮住了少年看着的地方:??“没有。” “前面都还没有写.....” 她既不想被人说太努力学习,又不想让少年看见她还没校对过答案,也许并不正确的填空题。 她记得少年的数学很好,鬼才类型的,在月考的时候,答对过全年级都做不出来的压轴题。 黄静那道题就拿了前两小道的分数,最后的(3)虽然写了公式过程,却怎么也得不出答案,计算量太大了。 直到老师把颜隼的试卷放在了投影仪上,黄静才恍觉有这样的捷径解法。 变通啊!老师敲着黑板强调。思维要发散! 你们是机器吗?就只会老解法,老解法不通了还往里面撞。 可是黄静觉得自己就是机器,最不擅长新的东西了,更不要说在紧张焦虑的考场上,让她想个新的解法是不可能的。 然而,接下去老师说的玩笑话却使得她的心情又微妙的被逗的好了起来。 “颜隼这个字写得倒真是秀气.......改这张试卷的老师,当时都说全年级唯一一个把最后一题做出来的居然是女生,真了不起。” 全班都笑了起来,黄静也不例外。 颜隼也在笑,但大概只有在他身后坐着的黄静能听到,他低声又带笑的说了句:“我靠。” 黄静突然又觉得很踌躇。 但这并不妨碍黄静将颜隼放到了优秀者的界限之中,而且他还是那种天生脑子好使的,不需要怎么学习,只要稍加认真就能获得很好成绩的人。 上天给每个人都划了一亩田,有的人的田地天生贫瘠,时不时还缺水生虫,需要一刻不能懈怠的除草耕田,黄静自认自己的田地并不肥沃。而有的人,土地肥沃生机勃勃,只要记得时不时过来施个水,一到收获时,就是满田的金色稻谷。 也许颜隼就是这样的幸运儿,所以他可以非常困惑的问黄静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可以宣扬劳逸结合、全面发展、可以承担的起减负和快乐的户外活动。 黄静对他的才能并不感到嫉妒,她只是有点难堪。 就像一个几乎赤裸身体的穷苦之人在被衣食无忧的富人问着天寒地冻为什么还要出来干活的那种难堪。 她不想回答。 . 可是,颜隼却好像找到了固执的兴趣。 自从他第一次和她那样说话了以后,下课的十分钟时间,他就不离开座位了。 不去找他的哥们勾肩搭背。 而是转过来,絮絮叨叨的用漫无边际的话语劝告她。 不要下课写作业。 可是这关他什么事呢?! 在一次次的被打扰中,黄静终于忍不住恼怒的想着。 因为个性的内向腼腆,她很不愿意和人有目光的接触,更何况是在前后桌这种不及一米的距离下,通常,黄静是不会将目光放在对方的脸上的。 可是,这次她终于恼意十足的瞪了他一眼。 是瞪没有错,黄静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表现出敌意了。 颜隼却笑了起来,看着她笑了起来,黄静这才注意到,他原来一直将目光放在她的脸上。 而黄静一直是将目光放在桌子的辅导书上的。 “做点其他的事情啊。”颜隼笑着说。 黄静又低下头,没有说话,像是一只固执的要命的猫,撕扯着自己眼底的纸张那般,用圆珠笔用力的书写着。 .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黄静觉得,是她表现的不够坚决?还是这个男生有什么毛病? 一个星期后,看着颜隼已经直接盖在她要书写的地方的手背。 黄静只觉得无奈,生气的感觉已经没有多少,她只是不明白,这样俊秀的男生为什么会这么死皮赖脸的纠缠她。 又也许他只是看不得别人写作业? 她的笔尖停了半晌,还是没有直接往他手背上涂。 她也不想将辅导书扯出来,这可能会成为玩闹升级的标志,要是颜隼再抬手过来抢...... 黄静终于把笔放了下来。 那张少女在黑色校服衬托下的清秀脸庞,流露出一种就像没有得到满足,焦躁得想要撕纸的什么小动物的神情。 十分的,可爱。 颜隼是这么觉得的。 . 黄静其实很爱笑。 也很容易被逗笑。 颜隼发觉,他可以不费什么精力就把她逗得很开心。 他也十分享受这么做。 就像[下课十分钟拒绝作业的作战]成功后的补偿一般。 黄静不写课外练习以后,她的十分钟也不会用来聊天或者离开座位,而是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看着班级里的事情。 很多时候,黄静的注意力都在颜隼身上。 不为什么,只是他是班级里的名人、中心而已,总有那么几个有魅力的人能搅动集体气氛。 颜隼也很喜欢黄静将每次下课的十分钟,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然后他不介意和男生们打闹和胡侃。 就像小丑的表演,怀着一颗对台下者的....倾慕之心? . 颜隼有一次,在男生堆里大声说了有趣的话以后,和大家一起笑起来,然后像每次那样转眸看向黄静的座位时。 他发现,这次黄静没有看他。 这个扎着顺直黑色长发的少女,正在看着窗外,九点的阳光正好照在他们这一楼层,从窗照射进来,落在黄静的眼睫上。 她不说话,不笑也不动,秀气的眉间有点皱,像是在纯粹的发呆。 颜隼的眼眸顿住的看着她,看得超出了正常的时间。 直到他的死党,这个班的班长,用力拍他的肩膀,把他的魂唤了回来。 在和颜隼没有来得及收敛好,有些恼怒失措的神情对上时,陈州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望一下黄静的方向,棱角颇为英俊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种暧昧的,你懂我懂我们不说的神情。 颜隼顿时低声骂了句,不带笑意,这是男生间的警告了。 长着一颗泪痣的俊朗秀气的少年,不笑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同性间才能察觉到的,少年这个年纪会有的凶狠威胁感,像是皮毛干净的青年狼。 . 黄静没有见过颜隼生气。 他的脾气似乎很好。 也很喜欢逗人开心。 说的话特别有意思,属于黄静没有接触过的,她的脑子里绝对难以产生的那种有意思。 他可以很轻易的把其他人逗得一直笑。 那种感觉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他很适合去当牛郎。 日本的牛郎店里的头牌少爷。 所以,有时候,她笑着笑着,又会移开目光。 黄静不善交际,但有这么个前桌,的确是感到快乐了一些。 .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 不是全息游戏(1) 艾瑟莉尔已经在佣兵酒吧里坐了一个小时了,那身转职后赠送的白色的高阶光明祭祀裙,在这混乱粗野的环境里彷如一泉无瑕的流泻的月光。 “不了,谢谢,愿女神保佑你。” 这大概是她第叁十七次拒绝了佣兵的搭讪、请客、提供帮助,然而即便如此,她的声音和容貌也仿若笼着神圣祝福的柔白光辉。 让人丝毫升不起恼怒之意。 甚至希冀着再有几个大胆的佣兵去和她说话,让她能再多一些表情,多说哪怕一句带着优美的教堂咏颂音调的通用语。 每当她说那么一句话,喧闹的酒吧里就会短暂的寂静一下,粗野的城镇佣兵分部,闯入这样一个仿佛来自上都神界的光明牧师。 这简直是....... 酒吧老板叹息着摇了摇头,年纪大了,他的见识也更多些,当然看得清楚那些佣兵眼底埋藏于惊艳之下的男性欲望,有好几个年长些的佣兵战士已经来回调整了好几次自己的坐姿,掩饰自己下身的丑态,一些刚出道的雏儿倒是只知道傻呆呆的盯着人家看着。 虽然知道对方是高级光明魔法师,但恐怕有时候也有防不胜防的迷药陷阱,这样貌美纯洁的牧师小姐,怎么会来他们这种小地方。 “尊贵的小姐,希望您小心啊。”递过一杯兰龙舌酒,他只能言尽于此。 艾瑟莉尔温柔的笑了笑,“感谢您的指引。” ..........不是她想来的。 游戏系统更新失败了,她被BUG困在这片区域,加载不了新场景,回城卷轴也无法使用,游戏都退不了。 已经超过24小时了。客服根本不理。 艾瑟莉尔控制不住的想要破口大骂,却还要牢记在NPC面前,她扮演的光明牧师人设不能崩塌。 [高洁、悲悯、守贞、救赎、温柔] 这些特质都是她当初在创造角色的时候,为了圆满一个理想化的牧师妹子而选的,虽然对生活技能的提升都全无卵用,不像[吝啬][市侩][擅谎者][强势匪气]这样的能够在商人和摆摊占便宜,但是一个牧师妹子怎么能吝啬贪财,怎么能那么粗鲁呢! 于是她点了一排并无卵用的圣洁属性,大大的增加了自己的美貌和柔弱感。很好,这很符合一个奶。 可是后来她才慢慢发现这有多坑,作为一个全息的角色扮演游戏,为了加深玩家的代入感,《幻陆3》不允许玩家做出任何不符合角色属性的举动。 比如说,你点了有利于刺客隐匿属性的[寡言],你就真的不能大大咧咧的说话,就算本质是个话痨,玩游戏的时候也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背景板。 艾瑟莉尔是进了游戏才知道的这个事情,好不容易抢到了首测号,历经5时的下载解压后,成功登上游戏,刚打算在广场上欢呼雀跃的蹦蹦跳跳一下,就被系统一个重锤警告。 温柔端庄的牧师小姐绝不会有此行为! 诶?艾瑟莉尔当时就捂着脑袋懵住了,可是..可是,虽然她玩游戏喜欢玩温柔如水、洁白如月光的软妹角色,但她真的很暴躁啊,她玩游戏爱骂人的! “扶不起的撒币!!!老子含辛茹苦护崽子似的把你养肥,你转头就给对面AD送了人头!!”连麦的时候,经常能听到这位辅助小姐痛心疾首的嘶吼。 系统接着告诉她,如果她再执意ooc,将会有24小时小黑屋的惩罚。 什么腊鸡规定?投诉!! lv15的骂人的牧师小姐被关进了小黑屋。并且被强行下线。 ......好吧,不让说脏话是吧,不说就不说。 不要赶我下线。 总之,文明礼貌温柔端庄的艾瑟莉尔还是把这个游戏玩下去了,只是那被治愈术笼罩的犹如月光下的美梦般的微笑容颜下有多少心累和mmp就不得而知了。 但她还是凭借着角色游戏爱好者的一腔热血,把牧师练到了这个版本的满级,跟养女儿似的,铺出了一路救人扶命良善美好的历练旅程。 结果在她转完职,正打算去再肝完教廷日常任务时,却突然弹出了一个框,她当时在日常揍市井混混,战斗中,吟诵着心灵震慑,手指看也没看的就划了过去。 然后游戏就开始自动更新了。 她再上线,就发现自己被卡在这个小镇里了。 是不是稍微有点不对劲呢? 艾瑟莉尔想着,空间包裹里的回城卷轴不知道为什么使用不了,她已经撕了两张,稍微有点心疼。 地图里面也没有传送点,被困在矿山镇的艾瑟莉尔有点慌,外面是一圈魔兽森林,要是要走出去的话,没有一个合格的法牧战队伍是不行的。 但是她联系不上自己的亲友了,好友栏也黑了。 这个小镇的佣兵等级太低,出去就是送死,她就算有大复活术也奶不过来,在酒吧里观察了一圈的艾瑟莉尔特别伤心。 满级牧师求组队啊。 正在心里哀嚎着的艾瑟莉尔,听到了一个角落里的声音,犹如碰撞着铁器酒杯的冰块,令人不禁心头一酥又一凉,那声音带着喉咙里很自然的淡淡男人沙声,像是透过面罩传出来的低低哑音。 他说:??“来一杯红尾酒。” 金币掷在桌板上,发出几声清脆的声音。 艾瑟莉尔转过头去,散在背后的月光般流泻的银发动了动,她花了点时间才看到他。 那个沉默无言的,仿佛与死寂的黑色阴影融为一体,存在感和呼吸声音都被压至最低,角落阴影里只伸出一只手臂搭在桌上,静静饮着酒,隐匿的修长削瘦的身影。 那是个刺客或是盗贼。专门秒她这种没有点敏捷和体能的脆脆奶。 气息掩断的技能大概已经被他点满,她不意外,如果他不主动说话的话,恐怕根本不会有人能察觉他的存在。 男人却对他人的目光很敏锐,他几乎是立即抬起眼,用面罩上仅露出的那双寒冰般浅蓝的眼瞳和她一瞬相对,艾瑟莉尔神色宁静,专注的凝视着他时,透着股很特别的温柔和动人的圣洁,却又像是有点畏缩似的,一会就垂下睫来。 哦,不是玩家呀? 艾瑟莉尔失落的想着,她没能成功查看对方的ID。本来想抱个大腿。 艾瑟莉尔将脑袋转了回去,喝着酒的希尔德却目不转睛的多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奇怪的,像这样难得一见的脆弱又纯白的美人,只要是个男人就会多看几眼。 他又不是只剩骨头的死灵法师,也不是禁欲的教士。但是也只是看看,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若真想要和这位光明魔法师有什么的话,恐怕难如登天,像他们这样的佣兵,要解决欲望的话,还是去找妓女比较合适。 妓女和佣兵,都是明码标价贩卖肉体的低贱职业,天生一对。 何必让自己那么难受。 所以他即使感觉到了这位美丽异常的光明魔法师对他的吸引力,也不打算去搭话。只是漫不经心的,略带危险阴沉的多看了几眼。 心跳加速很多时候是危险的预兆。 盗贼出手一定是在有十足把握的时候,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再好再美的宝物也不能诱惑得他动手,不然,赔上自己就完了。 他不打算赔上自己。 更何况这个女人是教廷的人,一个高阶魔法师到矿山镇这样的小地方,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希尔德收回目光,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往楼上的客房里走。 艾瑟莉尔又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这次烛火使得将盗贼被面罩隐藏的半张侧脸清晰的落入了眼底,艾瑟莉尔情不自禁的微微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个NPC盗贼真有感觉。 她一向喜欢这种寡言少语,隐匿于黑暗中,一击必杀的职业。日夜防备,刀口舔血,混迹市井暗巷的生活使得盗贼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盗贼的难度系数是所有职业里最高的,不仅仅是操作难,盗贼的生活也很艰辛,不像牧师骑士这种有管理的,教廷和圣殿会给发补贴和武器,盗贼的出生点在贫民窟,基本上就是放养,周围的NPC也一点都不友好,比起被NPC导师教技能送装备一把手拉扯大的牧师艾瑟莉尔,那简直是地狱难度。 而且盗贼身板脆,敏捷和闪避点的很高,打副本要么就两刀被砍死,要么就无伤,游戏里很少愿意和牧师组队的,人家都是自备红药水。 导致艾瑟莉尔基本没有跟盗贼玩家大佬组队过,所以,虽然艾瑟莉尔很喜欢盗贼,还是只能偷摸摸的舔。 更何况,她有温柔端庄的人设不能崩......难得见到这么一个盗贼NPC,也不能主动凑上去...... 不然就会被关小黑屋,强制下线了...... ........欸? 半夜,在床上阖眸浅眠的盗贼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音,屏息,抽出匕首,他摸到了门边。 确定对方在他的门口停了下来,脚步羸弱轻盈,女性,普通人或是疏于体力训练的魔法师。 不知为何,希尔德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下午那个坐在吧台边,令人惊艳的白魔法师。 “您好。”他听到门外传来柔顺温和的声音,善于吟诵光明赞美诗的嗓音悦耳至极。 “请问,我能进去吗?” 这样温柔动人的声音传入耳朵,希尔德一瞬间闪过的念头却是,他有哪里得罪过教廷吗? -- 不是全息游戏(2) 《幻陆3》是一款以西方魔法幻想为背景的角色冒险游戏,虽然说是“冒险”游戏,但在这款游戏里其实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无论是奔波于城镇间行商游玩,还是前往魔界裂缝,屠杀发狂的魔兽,维护大陆安全,阻止魔气侵蚀,还是开一间道具商店或者旅馆.......角色的人生拥有无限制的可能性,再加上那些拥有超智能AI的本土NPC,要将这款游戏视为一个真实的世界也可以。 啊,悄悄说一句,艾瑟莉尔是从一个亲友那里知道的........也可以做爱。 不仅是玩家之间,玩家和NPC之间也可以。 艾瑟莉尔当时就顿觉错亿!!怪不得当初角色属性栏里有[贞洁]这么个看起来无卵用却光明值加成超高的属性可以选。 她曾经还沾沾自喜于自己点了的一大堆废物属性里误打误撞的有这么个对牧师技能有50%提升的有用属性呢...... 结果........原来她自己关闭了这个游戏里的成人板块吗? 现在她站在盗贼的门前,对于自己终于要对一个如此性感阴沉的盗贼NPC下手....... 艾瑟莉尔觉得紧张又兴奋。 但....但那个上床,其实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啦!! 她只要接近这个盗贼,然后稍微做一些轻浮的举动,系统就会锤爆她的脑袋,将她抓进小黑屋里了...... 嗯....然后就可以下线了0w0 也许她只要主动的拉一下他的手,就会被系统痛斥不矜持纯洁........ 艾瑟莉尔遗憾又惆怅的暗自叹气,定了定神,抬眸望向了开了门的盗贼先生,他的身躯挺拔而晦暗,在黑夜中自然的带着股隐匿的气息。 此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眸光澄澈如月,银发垂散,简直像是神殿里纯洁无瑕的神女一般,颊上却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微红,在盗贼的夜视能力下,尤其明显。 这样超出预料的情景,希尔德难得的一愣,倚在门上的身子微动了一下,下一刻就感觉到这个貌美得惊人的白魔法师,义无反顾的扑到了他的怀里。 如果这种扑来的举动是任何其他人做出来的话,酒保、女妓、歌女还是什么,早就被希尔德拧着胳膊按到墙壁上去了,更不要说是成功接触到他的身体。 对希尔德而言,陌生人,甚至是朋友、床伴之间,这种突如其来的接触都是很危险的,通常意味着盗窃,或者是藏匿在怀抱里捅上来的匕首。 可是,这个浑身带着圣洁气息的银发银眸的女子,却让他不能将上述的任何“低贱的小把戏”放在她的身上,他甚至难以置信这个美貌清冷的白魔法师竟然是自愿的扑上来拥抱他,希尔德怀疑只是她像个孩子那样的崴了脚,不小心跌过来的而已。 总之,最开始开始紧绷戒备的氛围已经完全被女方如此突兀的亲昵行为打断了。 尚属于少女的身躯柔软又温暖,没有被任何男人或者世间污浊侵染过,有一股他并不熟悉的,干净得不得了的味道,希尔德微微撇过头,忍着没有本能的将手掌贴到她的腰身上,对方并不是在肮脏酒吧里端酒的服务员,或是浪荡的妓女。 他在等着这个牧师女人从他的怀里气急败坏的起来,再强作的维持教廷高贵仪态,言词傲然的苛责他,希尔德觉得自己有些倒霉,他做过很多坏事,偷过东西,杀过平民,也威胁过无辜的人,但他没想过有一天也会轮到他在自己未出手的时候,蒙受这种不白之冤。 然而埋在他胸口的银发少女却没有起来的意思,甚至攥紧了他的衣襟,往他怀里埋了埋,即便手腕已经在轻轻的发颤。 希尔德不知道的是,在他僵住身躯的时候,充斥了少女的脑海的,是各种凌乱紧张的字句。 [诶,奇怪啊,难道她长得不好看吗?] [为什么盗贼先生没有反应!!] [不应该呀,她这张脸可是当初她精心花了一下午捏出来的。] [就算是天神造人也不会这么用心.......] 艾瑟瑞尔鼓起勇气,掀起睫望向近在咫尺的盗贼,落入了碎亮的蓝瞳里,对方的眸光极浅,眼型纤长,静静的垂望着她的脸庞,面无表情的,像是看一只一无所知,毫无防备的闯到他胸前的脆弱蝴蝶,或是兔子之类的小动物一样,透着股说不出的冷淡深沉。 她刚刚抬起的手腕被他攥在了掌心里,向上拉起,力道大得惊人,艾瑟莉尔不得不随着他的动作挺起上身,和他面对面对峙着。 盗贼蒙着下半张脸庞,缓缓的向她压了下来。 艾瑟瑞尔的心脏颤了颤,他不是要把她杀了叭?? 她猛然发觉自己净想着吃豆腐,却没有想到,如果NPC先生不喜欢的话,那她就是在以一个PVP最弱的圣光辅助职业挑衅单挑暗杀排行第一的盗贼职业。 艾瑟莉尔虽然想脱离这个小镇,但不想死回重生点,这个世界角色的复活被解释为光明女神的仁慈眷顾,在教廷的中央,圣洁的生命之泉之中重塑肉体,以赤裸之身再度复苏,也就是说.....会掉光装备。 对不起大佬、打扰了大佬、大佬我马上走....... 艾瑟瑞尔被吓得哭唧唧! 求饶的话语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比她先响起来的,却是男人透过面罩布料的低哑声音:??“高贵的白魔法师小姐,居然半夜来敲一个盗贼的门。” 带着一丝丝嘲讽。 艾瑟莉尔怔了怔,这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盗贼在面罩之上的鼻梁高挺,眼眸冰冷狭长,和她相比就略显普通,只透出一股性冷淡感觉的眉宇低了低,望着被他抓住手腕的银发的艾瑟莉尔,嗓音沉哑。 “光明的教徒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意有所指的低哑讽刺,面罩下的唇角勾起。 艾瑟莉尔眸光颤颤,只含糊的听了个大概,就鼓起了剩下的所有勇气,踮起脚,往他的唇上仰去。 .......不为什么,她就是喜欢这种调调。 现在够大胆了吧?强吻男人......系统会捶死她的........ 希尔德挂在嘴角的讥讽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揽着这个扑上来的少女的腰,垂眸看着对方慎重紧张的神情,敛颤着的透白眼睫。 这不像希尔德遇上过的任何一种调情,比初尝情事的农家处子还要青涩纯洁,她的神情简直像是在虔诚紧张的偷偷亲吻侍奉的圣雕像。 希尔德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角,正好碰到了少女柔白的唇,隔着粗糙的布料,以一点点的唾液的湿润,少女的呼吸温静浅淡。 希尔德的脊背渐渐的漫上了一种久违的酥麻,他有感觉了。 送到嘴边的肉,不狠狠咬一口,是不可能放她跑的。 这是下等人的生活,也是能够在平民窟里活下来的人们的行事准则。 希尔德按住少女的身躯,将她拖进怀里狠狠的吻着,房间的木门被摔上,少女柔弱圣洁的身躯被压在门上。 隔着面罩的吻难以深入,在这样凶狠的侵犯性的吻中,希尔德不耐烦的想要将自己的面罩扯下来,房间里很黑,对于盗贼而言,是最合适安全的时候,不必担心自己的面容暴露给少女,更可以在黑暗的掩护下,肆意妄为。 少女颤着手臂,背对着他去拧弄门栓,想将门重新打开时,希尔德的身躯从后面压了上来,制住她的动作:??“弄到一半,想跑?哪有那么好的事情,牧师小姐?” 他的呼吸不再是隔着面罩的模糊,而是切实的贴在了她的耳后。 可是等等?小黑屋呢? 见女人捂上额头,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模糊,低低呢喃着,像是忽然清醒了不少,完全没有了最开始的大胆模样。 “.......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希尔德喑哑的问,带着股讽刺的不怀好意。 “跑到我这里来.......”他的手掌流连在牧师被紧束在裙里,勾勒出温柔纯洁线条的腰肢上。 “你的房间在哪里我可不知道........” 醉酒后的女性,再毫无防备的投入一个对她很有兴趣,品格也不够高尚的男人怀里,想想都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脑壳真的疼。 没有小黑屋,但是有惩罚。 艾瑟莉尔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还不够,系统没有把她抓进小黑屋里强行下线,却使劲的折腾她的神经。 ......她准备让希尔德觉得是他强迫了她。 不然要受不了了。 “放开呀。”如梦初醒一般,牧师小姐在雪白脸庞上微醺的红潮中,咬着唇吐出的声音微微颤抖,充满了一股羸弱易碎又坚强的意味。 这些日子,如果说艾瑟莉尔学会了什么,那就是,在露出马脚的时候,疯狂补救的功力了。 “.....我为什么在这里?”在像是小动物般不安的颤抖中,她身上确实透着一股淡薄却难以忽略的酒气。 希尔德低头看去,在他怀里的少女身躯羸弱美丽,雪白的长发微乱,黏在脖颈和锁骨上。 这样让人血脉贲张的画面。 更何况,希尔德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那要问,刚才扑进我怀里的您啊。”他带了丝恶意的低喃着,咬了咬少女勾着一络银发的透白耳廓。 就像是一只试探着要从哪里一口咬断猎物脖颈的灰狼。 -- 后山的秘密 你在一个湖心的小舟上醒来。 你想起,你是到山里的溪湖里来捕鱼的。 你身旁的竹筐已经盛满了目光呆滞的红纹鲫鱼。 你的晚餐大概就是这些鱼儿了。 太阳缓缓的靠向地平线,你应该下山。 但对你而言,现在的时间还不急,星星都还没有出来,村庄后山的森林树木稀薄,没有什么野兽,你将木舟慢慢划到岸边,抱着竹筐跳到了岸上,在村庄里长大的你身手敏捷,山林的儿女,并不会因为河岸边湿滑的石头而摔到湖里。 你坐在河边,架起了篝火,用随身携带的渔夫木矛穿起了鲫鱼,插在火堆旁的土地上,等它自然的烤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你看到了萤火虫,绿绿亮亮的一点点,在遥远的森林道路旁飞舞,照亮了通往山下的路,像是想要催促你离开一般。 可是,你要把鲫鱼吃完,鲫鱼的表面露出了金黄色的纹路。 你把它连着木矛拔下来,蹲在河边低头吃着。 就在你要吃干净鱼骨里的肉的时候,有一阵仿佛带着白色线条的疾风刮过了你的头发,弄得山里的树枝摩挲作响,你吸干净手指头,很开心的站起来,向天空的那个方向望过去。 “林龙。”你用手掌圈着嘴,小声而悠长的呼唤着。 从皑皑云层间,透出一两截翠绿长躯的生物,仿佛听到你的呼唤,向着湖泊旁渺小的你,宁静平和的回过了头颅,它的眼睛如同深海的巨鲸般的平静包容。 林龙宏伟壮阔,又生长着如森林绿叶般美丽鳞片的长躯在天空中翱翔,龙爪划过白云的丝絮,缓缓的向你所在的湖落了下来。 这只森林龙,是这片小小山林的守护神,至少你是这么认为的,拥有传统东方龙的优雅形态的它,就如同龙族中的精灵,和西方的故事里,同样被称为龙,却是性情暴戾贪婪,日夜守护着财宝的恶龙不同。 出现在你的村庄附近,定期会为周边降雨的林龙,具有仁慈且宽宏的神性,并不会伤害人类。 你在它看来,大概就像那些在它翱翔过天空时,第一次抬头看见它,神情呆呆的垂着耳朵的野兔一样吧。 你抱着竹筐,拼命招手,兴奋不已的跑过去,看着林龙的身躯向着这片区域缓缓地从天上沉落,你知道这个湖底是它的家,林龙俯下白腹接近了你,却并未给予你更多注意,那对美丽斑斓的头角在你的眼前,就这样倒垂着入水,就像在天空中没入云海一般,如镜的湖面泛起涟漪,林龙的眼眸在与水面相接的瞬间,微微阖上了,如此美丽神圣的生物,将这一切变得像是一场仪式,布满柔白嫩鳞,本应是致命部位的腹部毫无防备的展露在你眼前,缓缓的没入水面,最后就连同有着温润鳞鳍线条的尾巴也一起没入。 林龙今天似乎也没有注意到你呢。 你屏着呼吸看完了如此近距离的龙,当它完全消失在你的视野里时,你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的抱紧了竹筐,一步步的往山下走。 你明天还会再来的。 你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没有波澜的湖面,坚定无比的想着。 你的脖子上,那挂着麻绳的,和龙鳞泛着一模一样色泽的翠绿石子在你的走动中,闪了闪温润的光泽。 【回到家中】 你关上房门,趴在床上反反复复的借着烛火看着脖子上的绿石。 这是很小的时候,就戴在你的脖子上的。 你甚至不知道它是哪里来的。 在母亲去世以后,你就将它视为母亲留给你的遗物了。 你曾经将它丢掉过一次,调皮的戏水时,就在山上的那个湖里。 你那时很着急,在湖里岸边找,直到天色暗下来,村里的大人会警告孩子们,晚上不要在山上逗留,那是山神的庇护最微弱的时候,怪物会出来抓走小孩。 这样的恐怖故事同样也用在惊吓不愿意睡觉的小孩子身上。 你那时因为太着急,又哭个不停,即使到了太阳下山的傍晚,还留在山上的湖边不肯离开。 于是,就在那一天,那个时候,你感受到了刮过耳畔的柔顺风声,抬起眸来时,你看见那条翠绿色的龙,它的每一处鳞片都像是你丢失的那颗美丽的温润石头,就像是你的石头化作的精灵,慢慢的从云层天空中降落,在你的面前,就这样缓缓的沉入了湖面。 你的悲伤和难过在这个时候,忽然离你远去了,你像个茫然的孩子,站在湖岸旁,被这种竟然是真实的存在着,超出想象的美丽伟大的生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时,你还是个孩子,你却看见了龙。 而次日,清晨,你迷迷糊糊的醒来,还在想,昨天是不是做了个梦,就在窗台上看见了你丢失的那颗绿石。 像是刚刚从湖底捞上来,又或是被温润的握在龙的掌心中过,绿石的表面泛着湿润温柔的水光。 那天,村庄附近在下细雨。 -- ρó18Μ.cóм 鬼和长官 鬼族女主X军官男主 年龄差+种族差 洛丽塔,变态的梗和故事,和“瘾与欲”是一个世界观 有怪物的民国近现代背景? 他满怀柔情的豢养着一个美丽的小怪物。 既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又将她当做自己的情人。 赵长官在清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了个女孩,那是国军与鬼族的最终死战战场,残酷血腥,人类和鬼族的尸体堆积如山,谁也分不清谁,枪炮和厮杀的痕迹遍地,犹如赤骨血肉的地狱,在这可怖景象之中,那女孩的脊背雪白,浑身赤裸,就像个瑟瑟发抖的小崽子,小奴隶,蜷伏在尸体下面,咯吱咯吱的在啃着骨头。 赵长官用枪的刺刀将尸体挑到一边,女孩受惊般的抬头看他,她的头发乌黑,额上有一对小巧的鬼角,嘴唇血红,唇边染血。 这可能是鬼族的遗子。 她被军装外套裹住全身,就像个幼崽般被带回了长官的府邸。 可鬼族是要吃人肉的,他们除了人肉什么也不吃。 这是国军下令剿灭屠杀鬼族的原因,也是如今长官抚养这个小鬼女的难处,他尝试过喂她牛奶,小家伙娇贵的不得了,全吐了出来,吐在他深绿的军装上,还死命哭闹挣扎起来。 赵长官自己都觉得自己残忍,好像一个强迫着小狼崽喝草汁的坏人变态,小鬼女的眼中,他也一定是这样。 他一出现就要虐待她,逼她吃各种怪异的食物。 她曾经有一段时间很怕他,一听到军靴声,就躲到衣柜里,不肯出来,任他在外面哄个半天。 她也不喜欢穿衣服,撕扯个不停,女佣拿她没办法,被她咬伤过就不敢再接近她。 赵长官只好在照顾她的事情上面都亲力亲为,他为她洗脸,穿小白袜,让裁缝来给她量尺寸做裙子,盯着她不让她咬人……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从军队里每天回来时,他总是在怀里揣个油纸包。 小鬼女嗅到味道,爬过来,就像被小肉肠吸引了的小狗崽,她呜呜的拉他的裤脚,直起上身,抬起细臂,要吃的。 那油纸包里是刚从军队枪毙的俘虏身上割下来的肉。 他就这样每天喂她。 赵长官的大名叫赵翰旭,他父母是知识分子,小富贵人家,给他起的名,拆开来,每个字分别意为文书毛笔,光明太阳,寓意很好,也能从这名中看出他们对他寄托了多少希冀。 赵翰旭也给鬼族女孩起了个名字,他总得有个名来唤她——阿月。她跟他姓,赵月,出门的时候,她就扮作他的小妹——刚从父母老家那接来,身体不好,孤僻不爱出门,给哥哥在城里带几年,找个好医生……借口太容易编造了。 只要不被旁的人看出来,这小姑娘吃的竟然是人肉就好,赵翰旭已经教会她在外头安安静静的,拉着哥哥袖子。他从不带她去餐厅,只在街上逛逛,去去剧院和戏场。 阿月歪着小脑袋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妹妞,谁见了都称一声可爱,阿月对人的热闹其实不那么感兴趣,她没有人的小孩那样兴奋,也从不毫无理由的当众哭闹。 安安静静的和他出门,安安静静的回去。 像个小木偶。 赵翰旭花了不少时间,才发现她喜欢什么,该怎么讨好她,他发现了个也许专门研究怎么剿灭鬼族的军队都不知道的事实,鬼族虽然不吃人的食物,因为吃不饱,但他们其实是可以尝出味道的。 阿月不喝牛奶,也厌憎小糕点和饼干,洋气的,中式的美食都不吃,可她竟然喜欢吃糖。 她尝得出糖的味道。 没法搞到人肉时,赵长官就从兜里掏出一小颗糖果,晶莹可爱,裹在透明的塑料纸里,于是她目不转睛,张开小嘴,啊啊的讨食。 在赵长官剥开糖纸,塞进她的小嘴里时,阿月总是迫不及待的合上嘴,她还会吸吮他的手指。 赵翰旭不主动抽手,从来都是等阿月吸舔了个够,等她自己把头扭开,他才把沾了她的唾液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吸。 第一次这样做时,他是经受了很大心理挣扎的,可当他终于妥协的去吸吮,他看着小月的眼睛,她半点注意力也没有放在他身上,只顾着搅弄自己嘴里的小糖,硬邦邦的糖在她柔嫩的脸庞上鼓出一个移动的小块,让赵翰旭的裤胯也变得鼓起,硬邦邦的,她依然天真美丽,看着他的眼里没有半点嫌恶震惊,不知道他有多恶心。 她从不咬他,赵翰旭满心温情的觉得这是驯化,是亲密,不同凡响的关系的体现。 阿月肯定是认得他的,她知道他是养她的人。 为了养好阿月,赵翰旭偷偷去档案室查了很多秘密资料,文件夹的资料里说,鬼是不会老也不会死的,只要没被杀掉,他们就会一直长大,越变越强。 然后他翻到很多拍摄了庞然大物的鬼族的狰狞黑白照片,每张几乎都染血,都是拼命拍下的,赵翰旭上过鬼族的战场,可也只是远远的见过几眼,他带的军团只配打扫战场,能和这样的鬼族对上的国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还得用上坦克,飞机和导弹,可就算是这样,也是死伤无数。 赵翰旭不知道自己的阿月是不是有一天也会长成那副模样,不过他又想,这样体型的鬼,据说都是有叁四百年岁数的,他一介凡夫俗子,怕是见不到阿月长成大鬼,张牙舞爪,胡作非为,杀人无数的模样了。 在他以为,在他的记忆中,她将永远是这副孩童少女模样,资料里说鬼的稚龄很长,怕是他七八十岁老到牙齿掉光,她还是懵懵懂懂的小姑娘。 可没想到,他将她藏在府邸里,偷偷摸摸养了七八年,她就已长成一个美貌少女的模样,冷峻而柔嫩。 以鬼族来看,她还是幼儿,在人的眼里,她已经是一个能让人心动不已的姑娘了,犹如树杈上最尖尖的小花苞,还是白嫩的苞身,粉粉的尖。 鬼要百岁才成年,阿月大概五六岁模样的时候被他从战场拾回,按人类的年历来算,她如今该是十叁四岁。 可她全然已是一个鬼族的小美人,犹如十八九岁的姑娘学生,她趴在喷泉边,盯着水面,任凭洒落的水珠浸透她背上的衣服,透出下面的肌肤。 她实在是,太美了。 哪怕只是专注盯着水面,就像盯着玻璃缸里的金鱼的猫儿,也犹如一幅画一般,粉白的脚掌翘起在臀后,脚趾一动一动,不知道身后那个比她大了十几岁的男人,屡屡将她在心里意淫了多少遍。 赵长官其实长得也俊,他曾经是毕业的军校的俊生,一副挂在纪念墙上的毕业照,至今还引得多少女同学心折不已。 可,他有个毛病,十来年还未改,就因为这个,他上学时没有女友,现在也未婚无妻。 他……有点恋童。 这癖好罪该万死,肮脏龌龊。 他自小的教育就这样告诉他,若是真出手糟蹋玷污了孩子,他得拿手枪自毙,所以他不得不禁欲。 后来,当他在花园里看见已然长成了的阿月,他才知道,自己不是恋童,恋童只是他的毛病癖好,算他的取向,就像正常的男人都会爱女人,但男人在某一天会变得只爱一个女人,哪怕那女人老了,赵翰旭也是,他原本是个只能对孩童和小少女勃起的变态,直到他爱上了阿月,他就是中了这小妖女的毒。 将她从战场上带回府邸的那一天,他就枪杀了六七个手下,为了封住消息,初见,他只是为这美丽女童的姿态所震惊吸引,他不可告人的性癖催促他赶紧把这夺人心神的宝贝藏起来。 他养她就像养个孩子,也像养个情人。最开始她稚嫩粉红的像个畸形的小雏鸟,正常的成年男人都不会感兴趣,可赵翰旭就想亲个不停,他养着他秘密的小鬼女,心中的满足就像吸毒一样,后来她羽毛渐丰,长成了谁都看得出她美的模样,赵翰旭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她长大而失去兴趣,这种感情大概就像自己种的果实,从青涩变粉红,她还没熟透,他却更兴奋不已。 现如今,阿月扯下自己的肩带,他也不制止。 他只躺在沙发上,喝着红酒,看着美丽的小美人裸着身子在他的客厅里跑来跑去,简直就是夏娃在上帝的乐园中,赵翰旭盯着。 他从不教她人类的伦理,只沉迷于她天真的姿态,教她在外面装模作样,回了家里,他告诉她想在他面前怎么样都行——听起来多温柔,阿月自然也就更喜欢待在家。 而赵翰旭,就像对着纯洁赤裸的天使画像手淫的低俗堕落的教徒,不,他根本不算什么教徒,他只是个无耻之徒。 他舔过这小家伙的身体,从她的脚底,舔到她的大腿,吸她的肚脐,然后轻柔的嘬她的乳尖。 自从赵翰旭成功的说服阿月乖乖睡在他的床上,每个晚上都是他一天最快乐的时候。 阿月时常笑着说痒,扭来扭去,好奇的看他狰狞猩红的眼睛,那好似痛苦的喘息——第一次的时候,阿月还以为他这样是要攻击她,他差点被她咬掉命根子。 等到阿月逐渐长大,他们也越玩越开,赵翰旭知道,她对他的接受度越来越高,他也敢在这吃人的鬼女面前做出更多他想做的事情,有几次,她还迷惑的看着他跪在她面前。 鬼族本性肆意张狂,看他这样,马上就惹得她兴奋,阿月笑着露出小尖牙,踩在他的脑袋上。 赵翰旭喘息着,亲她的另一只小脚,努力抬头试图顺着她的大腿,吻到她的花户,他自己手里不停自渎着,那玩意在他掌心里勃大肿胀不堪,痛苦又快乐的吐着涎水。 他们都有不堪的秘密,赵翰旭是个变态,阿月是个吃人的小鬼。 她承受赵翰旭不可告人的欲望,赵翰旭对她感激不尽,更是宠爱不堪,自然也是要满足她的食欲,天哪,哪有养着孩子,却让她饿着的道理。 哪怕,这个孩子,是个鬼族妖怪。 可阿月就小小一个,食量也小的很,一天吃一顿,半颗成年男人心脏就填饱,有什么为难的呢? 赵翰旭觉得天经地义。 根本不去想,阿月的小嘴有多叼,就如同上流佳媛,只吃最鲜的刺身和鱼子酱,阿月也只吃刚从胸膛里掏出来的滚烫心脏,自己一天得喂她一条人命。 于是他自愿上书,自降调职成为了囚狱长,组织还夸他敢吃苦,肯踏实的去干基层的累活。 牢狱每天枪毙个一两个死刑犯,再正常不过了。 他得为阿月打算。 -- ρó18Μ.cóм 笼子 阴冷潮湿的石壁,弯曲的狭小楼梯,莱阿娜越走越感到不安,她低声的开口,左盼右顾,“要带我去哪里?姐姐。” 珊亚莉转头,看向自己身后这个肌肤白暗的妹妹,她的眉眼美丽纯洁犹如谨慎不安的雪鹿,红发的长姐露出一个隐晦暧昧的笑容。 “不要怕,”她沙哑的说道,“姐姐是要带你去……做必须要做的事情。” 莱阿娜露出茫然的神色,可是自小对姐姐的尊敬让她无法拒绝,昨晚刚是她的成年礼,但莱阿娜体弱多病,依然没有独立的气性和勇敢。 她知道,族中的长母和长姐一直为此失望又担心,她们偶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总让莱阿娜黯然神伤,她的确是个无能的女孩,虽然家族中已有珊亚莉这样优秀的长女,可作为次女,她无法分担姐姐和母亲的事务,无威严驱使鞭策家族的奴隶,也没有才能率领指挥侍卫作战,她的心中非常羞愧。 因此,今晚,当姐姐敲开她的卧室门,要带她去试炼时,即便心中畏惧,莱阿娜还是勇敢的从书桌旁站了起来。 可此刻,看着晦涩黑暗的地牢墙壁,莱阿娜心中已经微微颤抖,止不住的想,接下去会面对什么?必须要同之作战的庞然大物?被绑在刑具中接受意志的考验和对疼痛的忍受?……她知道,母亲和姐姐一直失望于她是个懦弱的女孩。 若不是因为家族中女脉稀衰,在长女之后,连续生了叁个儿子,才得到可以作为左膀右臂的次女,莱阿娜来之不易,不然母亲恐怕早就将她放弃了。 终于踩到了最底层的地板,莱阿娜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走完长达数百阶的螺旋石头阶梯,她的双腿已经有些疲倦发颤,莱阿娜极力说服要自己坚强,她跟在姐姐身后,向那锈迹斑斑的牢房中走去。 拉开生锈的铁门,比腰还粗的铁链上升,显出深处阴冷黑暗的通道,莱阿娜垂眸,随着姐姐悄然进入,以前,姐姐也会故意在折磨俘虏时带上她,为了锻炼她的胆量和残忍的意志,可莱阿娜一直无法习惯。这处牢房她从前从未来过,莱阿娜不知道这里关着什么。 笼子一排排紧闭,排列着,如同关了动物的黑色栅栏,被厚重的黑布遮盖着。 是作为他们的奴工的不听话的溪谷矮人?还是犯了错的暗精灵侍从?某位敌对家族的武者俘虏?妄图窃取她们家族机密的间谍巫师? 莱阿娜的猜想,因隔着厚重布料,笼子里那隐隐约约接连传来的细密呻吟和粗喘声而中断了,这些属于男性的起此彼伏的喘息所蕴含的痛苦和情欲是如此明显。 当珊亚莉带着暧昧的笑容,直接扯下一个笼子的黑布时,莱阿娜顿时瞠目结舌。 那里面是一个浑身光溜,蜷躺在地上的少年,他长着兽角,脊背消瘦,可身下的性器却勃大挺立,红通通的,吐着涎水,意识到自己的笼子被掀开了,笼前站着两个气味温香的年轻女性,这少年顿时爬了过来。 就像一头小牛,他黑色的角顶在笼子栏杆上,脸庞凑近笼子栏杆的间隙,极力想要接近她们,削瘦的脊背后面是挺翘的臀,生着一条像牛一样的尾巴。 “主人,主人,来……”他伸出黑蓝色的舌头舔着铁杆,喉咙里满是沙哑,青涩的唤着她们,像是拙劣的拼命模仿——他曾经见过周围的同伴这样做,然后他们就会被奖励…… 少年的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纤细美丽的莱阿娜,神色软弱又渴望。 啊,这位女主人,他是第一次见到啊…… 但是气味,但是这个气味…… 少年颤抖起来,竭力发出喘息,大着胆子伸出手臂去,却只是无力的在空中抓了几下,无法碰到她,他发出哭泣般的嘶喘声。 像一条刚发情的,渴望被主人配种交媾的年轻雄牛,又或者,更不能饶恕的,他甚至淫秽的渴望着主人。 看到少年的这副表现,莱阿娜终于回过神来了,她虽然还是极其的不自在,下意识的眼眸微低的偏扫着四周,四周所有的笼子里,即便都盖在黑布,也都隐隐散发着浑浊腥臭的雄性发情气味,都传来或轻或重的喘息,有些甚至口齿不清,显然是被口枷之类的堵住了嘴。 莱阿娜知道,自己的家族这些年来一直在黑市中经营着性奴生意,这也是她们家族能在这黑暗世界立足的一大原因——她们调教性奴很有一手。 她们家族提供给拍卖会的性奴,都是高等货,不是本身种族珍贵无比,就是调教得让人无法挑剔。只要是出自她们的家族之名,奴隶价格都会翻上两叁倍。 莱阿娜是知道自己家族训练性奴的手段的,她稍稍有所耳闻,虽然大部分最残酷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手段都没有告诉过她,她所知道的是比较温和的一种。 在得到奴隶后,先用禁锢法术剥夺他们的魔法和力量,用锁链锁住他们的身躯,在整整半个月中不给任何正常的吃喝,只用混了大量春药和令人筋骨麻痹的麻药的米糊用漏斗灌入喉咙。 这样过了半个月,大部分的奴隶都会完全失去反抗能力,再在这时解开他们的枷锁,往牢笼里扔进去几件带有女人香气的衣服,任他们用这些玩乐自亵,等到他们只知攀着铁栏,在她们经过时,非但不知道仇恨反抗,只会如同发情的狗般渴求而软弱无力的伸手祈求的时候,就在每天的固定时间,由一个拿着鞭子的女教官来管教训练。 在合适的奖励和处罚的手段下,慢慢的,这些原本或许是强大的魔兽,或许是高傲种族的男性,就会变成只知交媾和讨好主人的性奴和忠诚的护卫。 莱阿娜是第一次直面这样黑暗浑浊的场景,了解自己的家族生意,她强忍着不要懦弱的转头就走,姐姐一定会恼火的。 她的坚强和冷静似乎终于使得珊亚莉满意,红发的黑肤美丽女人轻轻点头,从背后环住她的肩膀,“来,莱娜,这就是你真正长大的第一步。”姐姐柔软丰满的胸脯贴在她的背后,暗红的嘴唇俯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 在雪肤的妹妹僵硬的身躯后,姐姐妩媚的缓缓笑着,将她一点点压向那个关着黑牛少年的笼子,少年发出惊喜凌乱的喘息,在莱阿娜跌了一步,终于被压在铁栏上时,他马上舔吸她的几络发丝,又吮她的指尖和手腕,亲吻她压在笼子上的每寸肌肤。 莱阿娜觉得自己好像隔着个笼子,遇上一个躁动的发情的年轻雄性动物,他呼吸滚烫,无所不作的渴望接近她,他的舌头又滑又湿,嘴唇软软的,毫无尊严的试图舔舐她的每个地方。 在姐姐轻笑出声时,莱阿娜终于羞耻的站直了身,她缺乏血色的脸庞微微泛红,但依然有着该有的镇静冷漠。 在她离开时,笼子里的少年发出一阵哀嚎,断断续续的啜泣。 莱阿娜极力不去注意他的哭声,镇定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怎么样?”珊亚莉作唇语问道,故意有着促狭之色。“这小家伙也刚成年。”她踢了踢笼子,牛少年却没有再饥渴的凑过来,因为莱阿娜的离开,他好像被痛苦和悲伤击倒了,蜷在地上啜泣着。 珊亚莉啧啧两声,“这可是一个小处男。” 莱阿娜垂眸看着,忍耐自己眸里的怜惜,这种感情是软弱的,她不断提醒自己。 “还是说,你想换一个?”珊亚莉侧头问道,这只确实不是她手上最上等的货,不过好在半牛人这类种族是天生的奴隶,软弱温顺,坚韧又忠诚,最适合拿来练手。 哪怕突然发狂,半牛人也没有魔法天赋,只是强壮的蛮力,相信轻易就会被身为法师的莱阿娜制服,就算妹妹没轻没重,把他弄死了,半牛人身价低贱,也不会心疼,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妹妹总要学着接触家族生意。 莱阿娜轻轻摇头,“就这个吧。”她知道姐姐的意思。 “也好。”珊亚莉捂着唇悄然笑了,“正好这个性奴,当初就是用你的衣服调教的。” “你都不知道,他把你的衣服搞成什么样子。”姐姐笑个不停。 -- 笼子2 珊亚莉是个办事很有效率的女性,那个笼子很快就派仆人送到了莱阿娜的房间里。 莱阿娜有了一个奴隶,她要负责训练他。 她挑起黑布,低头看着笼子里的半牛少年,他消瘦而赤裸,昏迷着,湿漉漉的黑发贴在他的脑袋上,也遮掩了他的面庞。 在被带到莱阿娜二小姐的房间前,仆人们已经用水桶舀水,粗暴的冲洗了他的身体,还对他施加了短期的昏迷术,为了不让他在搬动过程中吵闹,惊扰了女主人们。 莱阿娜拿了本书,仆人为她铺好椅子上的毛毯,她坐在笼子旁,静静的等着这半牛人醒来。 等陶洛斯醒来时——没错,莱阿娜已经为他起好了一个名字,她知道很多卓尔女性训练奴隶的时候,根本不会给对方起名字,而是使用编号,或者绿虫子蓝虫子癞蛤蟆这样的称呼,让奴隶们知道自己的卑贱,可是莱阿娜觉得没必要,以后她或许会这样做,可是她现在只有这样一个奴隶,用上编号就显得太傲慢愚蠢了。 就算养只狗,都可以起个名字,莱阿娜觉得自己的行为不过分,母亲和姐姐会理解她的。 陶洛斯醒来了,他睁开半牛人黑色的眼睛,瞳仁占据了大部分眼眶,眼白少,这是草食者愚钝的眼睛,看起来澄澈而天真温顺。 他看着笼子外面的莱阿娜,黑眼睛湿润,仰躺在笼子中,一下下甩起牛尾巴,昏迷咒语还在他体内残留效果,他没法马上起身,可是莱阿娜已经能从他的喘息和起伏的胸膛中,看出他的激动。 莱阿娜站起身,往笼子里伸出手指去,陶洛斯马上费力爬起,就像一只刚会走路的小牛,四肢不稳的爬过来,凑上前,隔着铁栏,他张开嘴,含住莱阿娜伸进来的暗白手指。 半牛人能够从荆棘和刺叶中勾吃到果实的黑蓝色的厚舌,柔韧而有力,他裹着莱阿娜的纤细手指,一下下认真的用力吸吮。 莱阿娜感到黏而温暖,她有些喜欢这种感觉,在他口里停留了许久,陶洛斯应该也喜欢,他的喘息越来越重,脸庞变得红起来,热气扑在她的掌心和指缝里。 吸弄了老半天,陶洛斯喉咙里发出低喘的呻吟,他抬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莱阿娜,他自觉的翻过身子来,将自己肿得硬邦邦的性器毫无掩饰的袒露在她的眼下。 莱阿娜知道,她们已经没给他下春药了。 可这东西,怎么还是硬得不行? 莱阿娜隔着笼子打量着它,在少年敞开双腿的胯间,那根从未有过经验的阴茎,都涨成了紫红色,就像发情的雄性动物。 被她这样看着,陶洛斯不知道是不是更兴奋了,他喘息急促,早就被情欲和渴望折磨的毫无廉耻心,反而更极力的敞开自己的双腿,轻轻扭挺起臀部,勃起肿胀的阴茎微微颤抖,龟头流出一点点晶莹乳白的液体,滑下茎身,半牛人少年渴望而无措的看着她,祈求她的垂怜。 “主人……”他喘息而哽咽不成声。 莱阿娜欣赏了一会他的表演,压抑着自己的不忍心和软弱,她想,她并没有对他做什么,是他自己这个样子的…… 她不该感到愧疚,这样软弱,她永远无法成为优秀的女性,莱阿娜打开了笼子门,从铁栏上取下锁链,她拉动手上的链子,锁链的另一头,就正扣在半牛人的项圈上。 陶洛斯顺着她的力道,顺从的从笼子里爬出来。 他跟在她身后爬着,莱阿娜牵着他,像牵一只小狗,她带着他在房间里转了几圈。 莱阿娜的房间由昂贵的丝绒地毯铺成,陶洛斯就算在上面爬也不会蹭痛膝盖,地上软乎乎毛绒绒的,女主人也不用力拽他脖子上的项圈,半牛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顺服的跟在她的暗白长腿边,从未感到这样幸福过,“主人……”他喘息着含糊唤道。 莱阿娜以为他爬不动了,低下头来看他,半牛人臀后的牛尾在轻轻甩动,那根粗壮的猩红阴茎随着他的爬动,在他的双腿间若隐若现。 ……真是不该这样。 他怎么一点也没消退呢?莱阿娜想道,不过或许,这样是个好性奴的标志?莱阿娜蹲下身,陶洛斯立刻低头,不敢平视着看她,他早就被教好了规矩,只能仰头看主人,莱阿娜没注意他的眼睛,只垂头看着他胯下的那根性器。 她伸出了手,圈住那根肿胀的长棍,很快就为这东西滚烫湿滑的温度而诧异,半牛人瞬间发颤,他粗哑的喘息着,颤着身躯不敢动,他不知道是什么使得主人愿意触碰他,他不敢打扰,怕主人收回手去。 莱阿娜轻柔的撸动了两下那根肉棍,看着这消瘦的半牛人少年不断打颤,他嘶哑的轻轻喘息,把头压的低低的,任由她玩弄他的阴茎,像是一只在发情期温顺的被榨精的小公牛。 但是,她可不是农妇,莱阿娜想道,她揉了两下肿大滑腻的龟头,陶洛斯浑浊的喘气,身躯发颤,像是极力克制着不要挺动臀部去顶她的手心,莱阿娜收回了手。 陶洛斯骤然松气,他一喘一喘的,被巨大的失落和慌张控制了心神,湿濡的汗液和眼泪弄湿了他的眼睛和头发,他趴在地上轻颤,不知道莱阿娜主人为什么不再抚摸他了,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得到奖励,也不明白为什么主人收回奖励。 他模糊的想起,曾放在他隔壁的一个笼子里的奴隶,那是个已经有两叁年服侍主人的经验的半牛人,也许是出于同族情谊,他教给了他一些经验,其中一条就是,不要妄图去揣测主人的想法,主人豢养他们这些奴隶,就是把他们当做工具和牲畜,他们没必要自作聪明。 主人的赏赐和惩罚,也许并没有理由,只是一时兴起,而他们都该感激的承受,因为这代表,主人还需要他们,这就是奴隶最大的幸福了。 后来,他再也没见过那个半牛人。 半牛少年在笼子中长大,在教官们挑选奴隶的时候被挑出来,因为他在半牛人这样粗野的种族中算长得标志好看的,是难得的清秀,有漂亮的嘴唇和眼睛。 他们将他带到其他牢里,然后开始给他吃一些让身体滚烫的食物,他刚开始很慌乱,以为自己生病了,对奴隶而言,生病是可怕的事情,他紧紧缩在笼子一角,害怕被巡逻的教官发现。直到这陌生的感受越来越强烈,半牛人少年发现自己的双腿之间,那根器官变得肿肿涨涨,让他很想找东西蹭蹭,想被湿润的包裹,后来就愈发痛苦,让他连正常的理智思考也没法维持了。 难以排解的欲望折磨了他大半个月,半牛少年在笼子里打滚喘息哭泣,又因为锁链而无法伸手去抚弄那胀痛无比的地方,他渐渐明白了过来,他这是在发情,他长大成年了,但他却孤独的被锁在笼子里,无法像他的族人那样,自由的在草原上奔跑求偶,与同族的女性在草丛中交合,半牛少年只能在锁链的桎梏下,翻过身来,凭借本能含糊的耸动着,以这种空虚的动作排解自己。 直到,终于有一天,他的锁链被解开了。 半牛少年抬起头来,迷惑而意识模糊的看着笼子外面,他的黑布被掀起一角,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知道,那些将他抓起来的异族女性们一定不会温柔的对待他,他警惕着虐待和鞭打。 但这次,她们没有泼水进来,也没有用什么可怕的招数,一团黑色的东西被扔了进来,半牛少年缩在一边,直到她们离开,在黑布重新放下的寂静中,他平复了恐惧,又感到性欲的升腾,半牛少年痛苦的喘息着,知道自己不得不又这样熬过去,但就在这时,他嗅到女性的气味,他死死的盯着那团黑色的东西。 他扑过去,把它扯开,这里面包裹的是一件裙子,再翻开,是贴身的内衣和微湿的一小条布条,全部散发着雌性的气味,半牛少年把头埋进去拼命呼吸,这些衣物,尤其是那珍贵的一小条布料,那里带着雌性下体的湿润腥气,他马上就能辨别出来,他舔弄那一点点晶莹的液体,又趴上去使劲耸动,这带着冷淡芳香的雌性气味,让他渐渐在脑海里勾勒出了她的模样,虽然模糊不清。 这上面没有一点其他雄性的味道,让半牛少年就像吸毒一样,他尽情的在她的衣服上释放着自己,即便他其实连一点她的肌肤也没有碰到过,终于射出来,他一股股的精液全部糊在了那衣服上,他逐渐恢复了些神智,但又感到痛苦,渴望撕扯着他的理智,他拼命的嗅这些衣服上残余的气味,就像发情的雄性动物试图从这痕迹中找到雌性的位置。 然后,过了许久,他又在这衣服上发泄,这样来回四五次,半牛少年甚至尿在了这衣服上面,让这些衣服都染上他浓重的腥臊气味,这是一种雄性下意识的占有。 当那些教官,第二天过来,将这衣物拿走时,半牛少年第一次发怒,他拼命的顶撞着笼子,然后挨了一顿鞭子,可他还是在发疯,直到她们再次将新的带着熟悉气味的衣服扔进来…… 而如今,他就在这陪伴他渡过了痛苦时光的气味包围下,他在这位女主人的房间里,陶洛斯湿润的眼睛拼命盯着莱阿娜的背影,下意识的翻过身来,让自己的性器袒露在外面。 他已经不需要什么春药了,就算没有那种让他身体发烫的食物,他只要看到她,嗅到她的气味,就会发情。女主人的美丽外表更是加剧了他的欲望,她不再是朦胧的,他贫瘠想象的幻影。 陶洛斯发出模糊的呻吟喘息,泪眼朦胧的在毛毯上扭动,他看到莱阿娜从墙上取下皮鞭,转头向他走来。 他感到有些恐惧,自小被鞭打的牛恐惧着主人手里的鞭子,这是很正常的。但是当他看着莱阿娜,他感到的更多的是自愿献身的冲动,他想道,莱阿娜主人要鞭打他的话,他也是很乐意的,甚至感到有些渴望,陶洛斯重重喘息着。 莱阿娜的鞭子挥了下来,她看着这个不知廉耻的仰躺着,向女主人显摆他的肿胀发情下身的小公牛,鞭子打在他的小腹上,瞬间浮现一点红肿的痕迹。 她得先教会他,她的规矩,莱阿娜不喜欢他这样,“陶洛斯,趴过去。”她命令道。 半牛少年颤着手臂,翻过了身子,将自己消瘦的脊背和臀部,尾巴都展现在她眼下,莱阿娜垂眸审视一会,抬起手臂,“以后,我没让你翻过来的时候,不许随便翻身。”她说道,她不喜欢猝不及防的看见他那肿胀的性器,会有种,她不是掌控他命运的主人,反而像是这卑贱的奴隶在心里意淫着她似的,他数次故意暴露自己的性器,让她看,莱阿娜已经觉得自己被冒犯。 她拿着鞭子轻轻抽他的背,在他背上留下了许多红痕,却一点流血的伤口也没有。 陶洛斯先是恐惧的喘息一会,被鞭打了数次以后,发现根本不痛不痒,“主人,主人再用力打我。”他胡乱的说着。 半牛人皮糙肉厚,她打他一点也不疼。 莱阿娜打的气喘吁吁,听到他的话,更是恼火而羞辱不已,她用力挥下一鞭,终于在半牛人的背上留下一道带血的痕迹,陶洛斯发出一声喘息的痛吟。 莱阿娜觉得自己这鞭总算挥的不错,她同样喘着气,泪水涟涟,但她不能让奴隶看到,便故意粗暴的抓住他头上的牛角,跨上了他的背,莱阿娜的裙子被这种分开双腿的粗鲁跨坐弄得凌乱,莱阿娜被丝绸内裤细致包裹的下身压上半牛人的腰背,她诧异的感觉到,虽然看着消瘦,但他的脊背肌肉实际相当结实,莱阿娜突然的跨坐上去,居然也一点没有颤抖不稳。 她俯下身去,就像骑一只小牛似的,在他的背上骑稳了。“好了,”莱阿娜平复了一下呼吸,开口命令道,她的声音还有一些沙哑,“就这样背着我走一会吧。” 陶洛斯轻轻点头,顺从的驮着她在房间里爬动,他的脊背和胳膊肌肉鼓起又平复的动着,让莱阿娜发现,半牛人即便被虐待的这样消瘦,力气居然还能保持这么大,怪不得被认为是坚韧的好奴隶。 她轻轻的抚摸他的肩膀和带着红肿伤痕的脊背,半牛少年喘息起来,不是因为负重,而是因为情欲,半牛人的性器肿胀而昂扬,随着他双腿的爬动,在腿间垂着一颤一颤。 -- 安德洛斯特骑士1 你提着两大袋食物和用品从电梯出来,拐个弯进到长长的走廊里,停在自家涂成褐色的钢制防盗门前,掏出口袋里挂着小兔子玩偶的钥匙,开了门。 赶快把那些勒的你手痛的超市商品放到地上,把闷得你难受的口罩往下一拉,结果,你一抬头就呆住了。 你家里多了一个身影,他站在你客厅的桌子前,只留给你一个银色质地的盔甲背影,他伸出扣结紧密的铁质手甲,抚在你的桌面上,似乎在察看。 而你的声响很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仿佛从中世纪欧洲踏出的骑士转过头来看向了你,他的头盔在黑暗中依然泛着银色的冰冷色泽,严严实实的掩盖了这人的容貌,让人不由猜想这副铠甲之下的,究竟是一个有着温热躯体的人类,还是枯瘦可怖的幽灵干尸。 你震惊的后退了一步,抬头盯着自己的门牌号,确认了这里是自己的家没错,你又向前走两步进了公寓。 “这位……先生?”你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道,凭借对方那颀长健硕的身影,能撑起这样看起来实打实的盔甲,对方必然是个男性,但这也同时增加了你面前这副景象的奇幻和荒谬感。“您……为什么会在我家呢?”你四处张望了一番,特别艰难的憋出一句,同时在心里祈祷对方能听得懂。 “…………”那泛着银色光泽的铁质头盔安静的一声不响,带来一种缓慢的压迫感,如果不是对方刚刚那转过身来的动作,你几乎要以为站在你面前的其实就是个盔甲模特架子。 你觉得有些难以忍受,抬手按开了灯,因为天气原因,有些晦暗的屋内顿时变得明亮了起来,你也得以好好的看清对方的身躯,原先在昏暗的光线下还不是那么明显,此刻你看的更清晰了,对方身上那身盔甲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那种cospy的货色,胸口和手臂处的盔甲上带着许多陈旧划痕和印记,明显是通过与人搏命的战斗中留下的残酷痕迹。 这样一位仿佛惯于战场和中世纪城堡的骑士出现在了你的公寓里,你一时之间脑海空白。 客厅里骤然明亮起来的光线显而易见的也给骑士带来了影响,他似乎怔然而诧异的后退了一步,修长的铁靴在地板上轻轻敲响。 “……你好?”你有些紧张的咬了一下下唇,低声问道。 对方似乎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他做出了令你更紧张的动作——他抬起了手,你立即僵住身躯,但他的手甲只是划过了腰间的长剑,抬住了自己头盔的下方,在你的注视下,这位骑士缓慢的将自己的头盔取了下来。 因为他略微的低头动作,你最开始只看见他那从头盔中露出来的深金色头发,似乎因为长时间闷在头盔里而略有些汗湿,接着你看见他的眼睛,他抬起头来看你,那是一双银灰色的瞳孔,既像是狼,又深深藏着股人类的隐忍忧郁般的神色。 这个人的脸庞长得很好看,眉目间有着战士般坚毅的神情,又有拘礼疏离的贵族感,西方式的面庞如雕塑般的高挺深邃而不乏俊美,薄唇抿紧,略湿的发梢落在他的额头上,让人想要帮他拨去。 这样仿佛从油画,传说,歌谣故事中走出来的骑士,让你有些蒙住了。 在你的怔愣下,他迟疑的开口了,“向您问候,这位,小姐……” 虽然对方以这样西方人的脸庞,说出中文显得有些奇异,但是确定能够交流还是使你心底立刻松了一口气,更何况对方的发音流畅,声嗓低沉稳定,使人由衷的心生安定感。 虽然他接下去的话,并不没有使如今的情况变得好多少,反而让你感到一种几乎腹疼的压力。他说,“闯入您的房屋,并非我的本意……” “给您造成惊吓,请允许我致以诚挚的歉意。”他微微皱眉,真的向你按胸鞠了一躬,你听到盔甲相互碰撞的轻微响声。 “……所以,你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是吗?”你弱弱的发问。 骑士慢慢点头。 现在因为管制的政策,小区进出查的很严,绝对不可能将这样可疑的人放到小区里来,虽然,感情上依然难以相信真的有这样的事情,但理性上,你对这个骑士的说辞已经相信了大半。 这样的事情……对方没有必要骗你,而且,你也不觉得,会有骗子刻意捏造这样几乎没有可信度的骗局。更何况,如果对方对你不怀好意的话,根本不用编造什么谎言……光是看一眼,那别在骑士腰间的,有你半身长的长剑,你就感到一阵冰凉的毛骨悚然了。 你招呼骑士坐下,那身盔甲光是用眼睛看都觉得重的要死,去厨房倒了两杯茶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非常拘谨的坐在他的对面,你可从来没招待过骑士客人…… 对方伸出手,银色的铁甲拿起你的陶瓷茶杯,感觉就像拿着小巧的玩具一样,他垂下眼睛,喝了一口,大概是一种礼貌的示意。 “啊……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你开口道。 “安德洛斯特。”骑士抬头看你,稳稳的说道。 “我是****。”你说了自己的名字。 “****小姐。”骑士称呼道,你略微沉默了一会,被骑士这样尊敬的称呼,不知为何的感到有些羞耻。 自我介绍完毕,现在你觉得你们可以讨论一下如今面临的问题了。“安德洛斯特先生,您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是吗?”你拿出了一张便利贴,抽出笔打算将对方的一言一行都记录下来,俨然一副招供的样子。 看你这架势,对方也直起胸膛,正襟危坐的回复你的问题,“我完全不知道。不久之前,我在一段战斗中失去了意识……”可能是绅士的顾忌着你的接受能力,他并没有将和什么样的对手战斗,如何失去意识这部分说的非常详细。这让你微微皱起了眉头,“在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骑士从容的结束了自己简短的情况报告。 好含糊的说辞,感觉简直就像那种毫无头脑的穿越设定一样,你有点焦虑的将手上的笔在桌子上轻轻敲着。 “非常抱歉,这真的就是我所能提供的了。”骑士看着你的脸色。 “……好,没事。”你呼了一口气,抬起头,和对方的眼睛对视,“那么,你就先住在这里吧。” 骑士露出略微怔了一下的神色,“我想……也许我应该先去拜访这里的领主?”他缓缓说道,作为骑士,在误入一块不属于他的帝国的领地,没有任何上报和主动拜访当地领主的举动,反而直接留宿当地陌生女性的家中,这是非常不符合礼教的。 “不用。”你觉得对方这样的思考方式很有意思,“这里没有领主。”你撑着桌子起身,转头去收拾地上放着的那两袋食物了。 “而且……”你回头看那个骑士,补充道,“你最好,也不要出门……没有通行证,你出不去的,我们在……封城。” “容我冒昧的问一句,因什么而封城呢?战争?”骑士问道。 “不是那么严肃的情况,”你第一次笑了起来,“是其他的一些问题……”你担心说是传染病会吓到对方,毕竟在医疗水平低下的中世纪的骑士看来,瘟疫这种看不见的敌人甚至远比拿着武器实实在在的敌人还要可怕的多。“总之,我们的国家下了封城和出门禁令。”你尽量用对方能理解的语言表达道。 骑士似乎理解了,他颌首点头。随后他又略有犹疑的开口道,“您是怎么,让屋子里亮起来的呢?是您做的,对吗?” 你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又看向骑士,你有些想说是魔法,看看骑士会是什么反应,可是你又担心对方是那种会斩杀异端邪术的骑士,要是他把你看作是魔女,一剑杀了你那可就不好玩了…… “我开了灯。”你歪歪脑袋,简单而随意的解释道。 “……什么是……灯?油灯?蜡烛?”骑士有些困惑的追问。“我并没有看见您拿出火柴。” 你忍住笑意,“问东问西的,您就像小孩子一样无知。”你甜美的说道,满心都是糊弄他的意思。 “……女士。”骑士抿起唇,看起来有些严肃。“我并不是……”突然之间,他像是有些挫败。 你眨了一下眼睛,觉得十分有趣,你希望骑士的自尊能继续成为他了解周边情况的阻碍,因为不想再被你认为和无知的孩子没有区别,他就不会常常开口询问了,这样可以给你省很多功夫,毕竟你也没有温柔细腻到那种程度,能为一个中世纪的骑士把现代科技解释的清清楚楚。 收留他已经是你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其实你大可将他赶出门,但是你非常善良。 你先不急不慢的将超市购物袋里采购的蔬菜水果都整理好放进冰箱,然后进了卧室,把衣柜顶上的被子拖了下来,你抱着被子回到客厅。 “我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给你住。”你一边说道,一边把被子铺在窗边的榻上,你家没有沙发,只有木质的榻,你经常在上面看书。“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睡这里。” “您真是……太贴心了……”你的行为让安德洛斯特十分吃惊。毕竟,在中世纪的社会中,即便被农家收留,在骑士拿不出任何一点金币的情况下,农家往往最多愿意腾出马厩,铺有稻草就已经是很客气的了。 误闯入一名年轻女性的家中,没有被赶出去,对方甚至拿出了柔软蓬松的被褥,亲自俯身温柔的为他铺好,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待遇。 “请您……”骑士有些受宠若惊,他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她为他做这样奴仆下人才会做的事,他明明就连一枚金币都没有支付给她,就连他的侍从都不会为他铺床,“……请让我来吧。” 这样一位年轻白皙,漂亮的女性为他铺开床榻,这明明是领主们的内室女佣,或是妻子才会做的事,安德洛斯特的身份并没有高贵到让他有女佣服侍,他同样还没有成家,自成年以后,就没有女性触碰过他贴身的衣物,更不要说床榻了,看着对方耐心的将床铺的褶皱慢慢抚平,女性的手掌纤细白皙,这让他满心都是尴尬和缓缓的滞涩滚烫。 而在他急切的弯下身去,想要接过她的工作时,那双擅长执剑持盾,对抗敌人的骑士手甲,触碰到了对方白皙的手指。她的手指看起来又细又柔软纤长,一看就是根本没有做过什么粗活农事,就像一双贵族小姐才有的手。 对于这样高贵娇嫩的女性,在没有征求对方的同意时,触碰到对方的手,这是非常失礼的,不能原谅的,安德洛斯特更是感到尴尬,和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缓缓的堵塞了他的喉咙,明明隔着手甲,他却仿佛感觉到和她接触的地方,产生了一种温热的柔软感。 这让他完全的僵住了,幸好,她似乎对此没有察觉,在他要接过被褥的时候,她就很自然的将手收了回来。 骑士隐隐松了一口气。 “什么也不用想,好好的睡一觉。”他听见,她用她柔美的嗓音说道,“说不定第二天一早,你就会莫名其妙的再次消失,回到你原本的地方。”她安抚他道。 骑士回过神来,露出了一个笑容,“感谢您的慰藉。”他柔声说道。 -- 安德洛斯特骑士2 “你洗澡吗?”你拿着浴巾擦着头发,从房间的浴室里出来,对着坐在榻上的骑士扭头问了一句。 骑士在昏黄朦胧的灯光下抬头看你,他还穿着厚重的冰冷盔甲,头盔被他摘下后就放在脚边,那露出在外的英俊五官带着阴影,却丝毫不让人觉得他阴沉,反而更显深邃的轮廓——真是个俊美的男人。 他的手里拿着一团光源,那是十几分钟前,你拿给他的小夜灯,你饶有兴致的教他怎么关,怎么开,却不告诉他为什么不需要火柴,只要按这个开关,就能使得这个奇妙的“油灯”发亮或是变暗。 在这过程中你还偶尔去打量他的神色,果然从他的眼底发现了怔然和惊异,可是他只是抿紧了唇,并不开口向你询问。 你觉得挺有意思的,放任他自己这样徒劳无功的摆弄,等你洗完澡出来,还看见骑士不明所以的拿着小夜灯,你产生了温柔的心绪,友好的问他要不要洗漱。 他总不能穿着一身骑士重甲在你的被子里睡觉。 骑士抬起了他的目光,然后他就看见你将长发湿垂在肩膀上,露出白皙的脖颈,纤细身躯裹在简单的睡裙下的模样。 其实在你看来,你遮掩的很严实了,要不是顾忌有个古板的中世纪骑士在这里,你平时可是穿着一件及臀T恤就出浴室的,这次考虑男女有别,你还从柜子里把这身以前在学校宿舍里穿的长睡裙翻了出来,这身睡裙的裙长可是一直到脚踝,袖子也长到了手腕,保守得没有露出一点不该露出的肌肤。 可是,在礼教森严的骑士眼里,即便你穿着这样的睡裙出现,还是太过不合适,在他的认知中,贵族小姐们正式与人会面时,都是穿着繁复厚重裙装,拿着扇子在宫廷舞会中游弋的姿态,她们褪去外衣裙装,露出白色的里衣的模样只有自己和服侍她们穿衣的女佣奶妈能看见。 你穿着这身睡裙的样子,看起来纯洁又恬静,安德洛斯特知道你绝对没有任何不守礼节,更不可能给你冠上什么诱惑男子的罪名,但你的这身睡裙——这是睡觉穿的内衣,在他看来,这就已经和床榻之事,非常接近了。虽然完全没有露出什么不恰当的地方,但是已经足够让人想入非非。 骑士立马偏开了脸庞,不自在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将手作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可是他也没有妄自出言提醒,怕引起你的尴尬。 “嗯?要不要洗澡?”你问道,你只看见骑士也没有回答你,就把头转过去,你不知道他的回答到底是什么。 “我的确……需要洗漱。”骑士微微叹息了一声,低沉的说道,他保持着偏转的脸庞,并不看向你。 “好啊,那跟我来吧。”你很自然的说道。 安德洛斯特踌躇了片刻,将手里那盏既没有作为燃料的油脂,又不需要火柴点燃的神奇“油灯”放在床铺一旁,然后撑着盔甲护膝站了起来,他步履迟疑的跟在你的身后,铁质靴底踩在地板上,发出轻轻敲击声,骑士极力的告诫自己——就像曾经他年少时骑着马在雨夜里随着骑士军队奔波的时候,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困倦不能放松,抵御自己身体的本能,不能沉溺于柔软可人的睡眠诱惑一样——绝对不能去注意你身躯的轮廓,这是对你的极大冒犯。 你走进浴室,毫不在意的赤脚踩在积着水的瓷砖地板上,你刚刚在这里洗过澡,整个浴室里还充满着湿润的水汽和沐浴露香气,你伸手挑开浴帘,给骑士看洗澡的用具,浴缸和喷头。 “按这里出水,这是热水,这是冷水。”你指道。“这个是沐浴露,洗发露……都是我用过的,请不要介意。” “这条毛巾,是新的。”你把墙边挂着的一条浴巾塞到骑士的怀里。 然后你看着他脸上的神色,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中世纪的骑士,站在你家的浴室里,被你指使着教授现代浴室用具的使用方法,真是相当奇妙的体验。 安德洛斯特仿佛有什么话想说,可还紧紧的抿着薄唇,欲言又止几番,终于开口了,“小姐……”他为难的说道,“我……我自己会弄懂的。”你的行为好像带给了骑士窘迫和微微的难堪。“请您,”他的眼眸侧向一旁,闪着灰银色的微弱光泽,始终不愿直视你,整个人看起来拘谨而正直,“请您先离开吧。” 在你看来由瓷砖铺成的,温暖明润的洁白浴室,这是再日常不过的普通场景,每天早晨你在这里洗漱,晚上在这里沐浴洗澡,你已经很习惯了。 可是,对于骑士,不同,这地方洁净湿润,陶瓷雪白,又弥漫芳香,简直和贵族领主们醉生梦死玩乐的场所也没有区别了。他几乎都可以想象,不久前少女裸着雪白身躯,坐在这玉石般的长缸中,仔细清洗自己的身躯的场景。 这种出自最根源的,可耻的雄性本能的,情难自已的想象,让他感觉自己的原则和意志力都倍受考验和煎熬,更何况,作为他想象中的淫景的女主角的少女还就站在他的面前,几乎是手把手的耐心教他饮食起居,他受她恩惠,还在心里这番亵渎她,骑士简直为自己不耻,痛恨自己的逾越想法。 不可以,这绝对不行。 因此,在少女伸出手来拉他的时候,他不禁立即后退了一步,如同避让蛇蝎一般,但随即他就感到了懊悔,这样的动作也太过忽视少女的自尊心了,可以称之为冒犯了。 他立刻低低的垂首,微点以示歉意。 而见他后退的如此之快。你也只是略略讶异了一下,就笑起来问道,“我看你在出神,怎么了吗?” 骑士皱眉抬起眼,他克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去打量她纤柔的腰身和赤足,只直视着她在灯光下展露开的雪白面容。 “小姐,您为我做的这一切,我心中十分感激。”安德洛斯特缓缓道。她为他提供解渴的茶水,可安睡的床榻,可洗濯自身的热水…… 以及……这么多看起来就昂贵芳香的油脂香皂,瓶瓶罐罐……安德洛斯特的内心有些复杂,他从没想过,自己在某一天会有使用这种女人的东西的机会。 当然,这一切都是来自于面前这位小姐的善良和慷慨,但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局促,毕竟,他并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的…… 拿不出钱财,也想象不出有什么其他能做的事情。 “……我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呢?”骑士微微蹙眉,带着怅然般的低落神色,他自嘲般的笑了一笑,却在说着这样的话的时候,带上了由衷的真诚和温和。 你一时之间怔住了,你并没有觉得,自己为他做了什么很值得感激的事情,你只是腾出了客厅的一个小地方,将浴室借用给对方,没想到就能换来这样的郑重感激。 “这……并没有什么的呀。”你迟疑的说道。 你的宽宥使得骑士发出一声叹息,他轻轻的屈下膝来——原先他比你高上一个头还要多,这使得他看你都需要微微垂着视线,但是当他这样屈伏下来时,他的铁膝几乎碰到了浴室陶瓷地板,然后他就得以抬起头来望着你,这是骑士所能表达尊敬和感激的一个姿态,他在你面前并没有完全臣服的半跪,毕竟你不是他所要效忠的领主,他只是略微弯曲膝盖,将自己生来更为高大强势的身躯放在了更低的位置,以便温和尊重的抬头注视着作为女士的,更为娇小弱势的你。 但骑士这样的动作已经让你感到十分吃惊,你下意识的压抑了一下喉咙里的惊叫。 但还是传入了他的耳朵,这位俊美年轻的深金色头发骑士,因为你下意识的抗拒诧异动作,他的目光中带上了微微的困惑神色,但他依然缓慢的舒展盔甲包裹的手掌,掌心向上向你示意。 你迟疑了一番,为了不让对方陷入尴尬,以及缓解刚才你的退却之意给他造成的伤害,你决心满足骑士这种绅士的,向收留了自己的女士表达感激的浪漫需求,你将手放在了骑士冰冷的手甲中。 随后你感受到他的手掌微微收紧,轻轻牵动着你的手,来到他垂低的脸庞下,你知道,这是一个吻手礼。 你看见了他垂下的眼睫,骑士的面庞俊美深刻,你现在所处的高度使得你可以完全的打量他,居高临下的,他的眉宇坚毅正直,却又并不显得过于年长成熟,还恰好的带着二十几岁成年男性的俊逸年轻。 你盯着他,慢慢有了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 骑士的眼睫略微颤了颤,你察觉到他可能要抬眸看你,便连忙将视线偏移开了。 在这时,你感受到骑士的薄唇擦过你的手背,如同小心的触碰花朵,其轻柔谨慎甚至让人不能确信,那个吻究竟有没有落到你的手背上。 “那么,请允许我再次感谢您的收留。”他低低的说,在这闭塞狭小的浴室中,让你能够分辨出他发出的嗓音里有着男性质地的沙哑。 他的呼吸温暖,随着说话的开阖,如同一阵柔风般掠过你的手背肌肤,晕染出一片酥麻。 你忍不住蜷起尾指,然后慢慢将手从骑士的手甲里抽回来,安德洛斯特从容的松开手掌,垂下手臂,然后直起膝弯站起身。 他又成为一个高大迫人的盔甲骑士了。 你不得不抬眸看着他,触碰到安德洛斯特深邃眉骨下,注视你的淡银眸光,柔化了他的刚毅疏离,比起初见时,那隔着冰冷铁质骑士头盔的莫测感,你已经意识到,他事实上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男性,性格温和而且尊重人,他带给你的那种威胁可怕的感觉如今已经荡然无存了,你慢慢抿了一下唇,慎重的柔声道,“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然后,你注意到骑士的视线缓缓下落,就像你抿动又开阖的唇瓣短暂的吸引了他一样,他在盯着你看,于是你轻轻柔柔的,慢慢试探般的,又笑了一下。 就像风抚过软草,你的举动也引起了对方的回应,女性柔软的唇贴合抿紧,这一切是沉默而隐晦的发酵着,让这位坚毅而高尚的英俊骑士的眸光,略微乱了一下。 -- 安德洛斯特骑士3 结束了沐浴洗漱的安德洛斯特握住浴室门上那铜质的把手,有些迟疑的走了出来,脱去了沉重的盔甲,清爽的冲洗了一番以后,确实让他感到非常轻松,但是,只能穿着盔甲里自带的衬衣,无法更换上更正式的,能够合适的在女士面前出现的衣服,还是让他感到一阵拘谨和不安。 骑士微微垂皱着眉宇,想到再在这里多做逗留,少女可能会撞上头发湿漉衣衫不整的自己,便难以忍耐胸腔里翻腾的隐约羞耻感,这实在太不合适了,骑士迫切的想要马上走到那位年轻的女士为自己安排的床榻附近,尽快修整入睡,在沐浴过后临睡时分还在他人的屋宅里走来走去,实在是不像样子。 但他是不是应该打声招呼,与那位温柔的少女小姐道声晚安呢?安德洛斯特一时间又有些迟疑。 ……毕竟,若是真和少女所说的那样,他第二天可能就会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那么他们以后可能都不会再相见了,温热的茶水,柔软的床榻,干净暖和的洗澡水和香柔的皂液……以及,这位美丽淑柔的少女小姐……在他亲吻她的手背时,羞涩而拘谨的将手指轻轻蜷缩起来——这一切都将如酸涩和柔眷的梦境般,清醒后就了无痕迹。 想到这里,安德洛斯特的心中不知为何的就涌起一股淡淡的牵扯的涩感,他走到了她的房门前——就在浴室的对面,骑士抬起手,指节在那门上轻轻扣响。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回应。 “怎么了?”女性的柔和嗓音,带着疑问的上扬声调。 骑士的怔神缓缓消散,他竟然做出了如此不知礼节的举动,他的手掌在身侧缓缓攥紧。 他不禁想到一些并不怎么遵守骑士戒律的骑士兄弟——在严峻的战争时节,领主征集骑士并不会那么严格,有不少和他一样披着盔甲,接受训练和战场磨砺的骑士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高贵的出身,他们曾经只是贫穷村庄里的小子,有些连最基本的骑士实习课程——骑士侍从也没有当过。 因此,在一些喝醉酒后的聚会时,他们在提及与貌美的贵族小姐们的邂逅,那些“私情”与“共度春宵”,那些不堪入耳的不知是真还是玩笑的经历,都是用着乡下人的粗野腔调促狭,他们有时还毫不避讳的比较着贵族小姐或是哪个妓女的胸脯更为柔软白皙。 他的内心不禁一阵僵硬震惊。自己竟然做出了和从前他所不耻的那种行径相差无几的举动。沐浴后,以这样一副模样来敲一位年轻的,没有婚配的美丽女士的房门。 她明明就已经慷慨宽容的允许他亲吻她的手背表达感谢之意,他却还来敲她的门,想要再次表达感激?这种虚伪的借口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接受,他还在渴望得到什么呢?他难道是想暗示诱惑那位纯洁的小姐吗?! 在骑士深吸一口气,打算匆匆搪塞屋里少女的问话,就转身离开的时候,房门悄无声息的因为他敲动的动作而滑开了一道小口,不知为何,这位小姐的房门只是轻轻的阖着,并没有上锁。 骑士感到一阵慌乱,他握住了房门的把手,想要阻止它继续开启,但是就这一道小缝,已经足以让他嗅见一种和他刚刚所在的浴室里相似的浴乳香气——当然了,她不久前也刚刚沐浴完毕,他们一前一后的使用了同一间浴室,此刻,少女可能正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他的喉咙里涌起干涩。 “怎么了?进来呗。”一无所知的少女随意的发出诱人的邀请。 她看到门被他推开一点,却不理解他为什么迟疑不动,不理解有什么正在尝试动摇诱惑着骑士的内心,安德洛斯特僵持了一会,在从小接受的严厉教导培养出的坚定而且正直的品行下,他缓缓的将门拉阖回了原位,然后转身离开。 “祝您好梦。”他轻声说。 可是,身后屋内奔来的踩在地板上的足音却并不放过他,骑士听到自己刚刚那艰难的关上的房门被轻而易举的推开了,传到他的耳朵里,让他感到一阵僵硬的酥麻,他侧头向后看去。 “记得关灯。浴室的灯有没有关?”门口的少女探出半个身子,追出来提醒道。 他看到她那身纤细的灰白长裙,以及其下的一双洁白的小足,他在心底轻轻的叹息一声。不知为何,此刻涌上他心头的,除了方才那中蠢蠢欲动的可耻的情欲,还有一种更为强烈的,让他想要将她拥入怀里的温怜的关怀感。 “……请您注意身体,不要着凉了。”骑士柔声说道。 他脱去了厚重的盔甲,最初见面那严不透风的,如战场机器般壮实可怕的感觉消失了,你此刻看见的是一个有着深金色头发的,面庞深刻得让人几乎目不转睛的俊朗男性,他穿着略显单薄的衬衣,身材结实而颀长,因为刚刚才沐浴完毕,他的脖颈和手臂上还带着些许的水珠,蜷曲的金发微湿,偏过头来和你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睫有礼的垂拢,只盯着你足前的一小块地面,在走廊里偏暗朦胧的侧灯灯光下,他的面庞透出一丝柔和的疏远感。 在这样醉人美丽的景象下,这是位高洁而正直俊美的骑士,你再度意识到这一点。 “我……关灯了的。”骑士接着慎重的回答你的问题。 你往浴室里瞥了一眼,竟然真的没有看到有光透出,你在心里暗自惊叹了一下,你可没有和他说过怎么熄掉天花板上的灯,他就通过观察你的举动,加上研究小夜灯,举一反叁的知道了开关和灯的关系,还主动的关掉了浴室的灯,脑子也很好用呢。 “嗯,你做的真好。”你夸奖道。 骑士微微怔了一下,就轻轻的笑了起来,他像是不太习惯的样子,骑士的确会被嘉奖,但那通常是经过残酷的战斗……即使是最花俏的骑马长枪比赛,也在对手的血腥下场后,胜者才能骑在马背上环绕赛场,接受场上观众的花朵和尖叫欢呼。 对于骑士而言,最甜美的奖励,往往在最可怕的浴血奋战过后。 奋战,并有着为此献出生命的勇气,才能得到他们渴望的——领主的,命运的,女士的……垂青。 对于在非常年少时就投身进入骑士军的安德洛斯特而言,这样简简单单的夸奖,已经非常疏远,是童年才有的记忆了。 “感谢您的赞美,小姐。”骑士控制着声调,微微按胸躬身,但却有些控制不住唇边的笑意。当他看见少女因为他这样的动作而微微睁大眼睛的时候,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种难以抵挡的柔和感。 骑士并不是不懂得察言观色的本领,他早就意识到,这位年轻小姐其实不习惯他这样的礼仪,她会在他做出半跪动作时后退一步,被他亲吻手背时轻轻颤抖,毫不设防的邀请他这样的陌生青年男人进入卧房…… 这种生疏迷茫的,仿佛对严格俗世礼节一无所知的,可爱的作态,让骑士的内心泛起难以控制的柔软,如同涓涓涌出的泉露细流。 但骑士并没有因为少女对礼节陌生无知就随意的对待她,他心中自有约束自己的枷锁,更何况,他知道,她值得他的尊敬和以礼相待,非常值得。 . 虽然家中多了一个陌生男人,但那天晚上你竟然睡得还不错,当然,睡觉的时候你锁了门。 虽然你知道对方是个能穿重甲,挥长剑的中世纪骑士,如果他要闯入你的房间对你施以暴行,你这扇单薄的房门可能根本阻止不了他。 但你已经从他那拘谨的行为中几乎确信,他真的是那种故事和歌谣中传颂的,品行高洁,恪守纪律的骑士。 你甚至由衷的对他因此产生了荒谬的信任感。 次日清晨,你难得没有赖床,反而早早伸懒腰起床,然后就像急于拆开礼物的孩子,快速又小心翼翼的跑到了客厅里窥看了一番。 你看到了,骑士的身影,他正侧躺着,并没有如你所期望,又担忧的那样,消失不见。 在一阵苦闷的烦恼感之中,你同时也感到了淡淡的甜蜜而兴奋的心满意足。 你进了浴室,先洗漱了一番才慢慢走出来。 骑士也醒了,他坐在你铺起的简单床榻上,侧头静静看着窗外的晨光。 “你……睡得好吗?”你一时间有些犹豫,没有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你不知道骑士是不是正感到非常失望。 骑士顿了一会,仿佛轻吐出一口气,才微微沙哑道,“感谢您的关心,我睡的很好。” 你仔细看着他的神色,然后就和骑士转来的目光对上了。 和有着这样俊美正派的五官的男人对视,即便你和他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亲密关系,深邃眉宇中这样湛亮的银灰颜色,也让人心尖不禁微微一酥。 于是你抿起唇,也不避让,带着自己心里的柔痒感,就这样盯着他慢慢的,温柔笑了一下。 骑士略微一愣,你这样有意的笑容显然让他心生局促,但是又不敢大胆妄自猜想,他反而皱起眉,被你勾的目光柔和,又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确定的望着你。 一对彼此暗含蠢动心意的男女,在清晨这样柔柔一碰,即使你们对彼此的想法都还不太确定,但还是有种美妙感。 你打开冰箱,趁着骑士去洗漱,打算找点合适的早餐吃。 其实平时你自己不太爱吃早餐,但是有客人在,你觉得还是有必要准备一下。 考虑到对方可能不会习惯中式早餐,你把昨天买的面包吐司拿了出来,在微波炉里稍热了一下,就摆在盘子里,然后泡了两杯牛奶麦片,摆到餐桌上。 等你弄完,骑士也从浴室里出来了,你示意他坐到桌前,然后把盘子推给他,“这……”骑士皱起眉,显然有些不安,他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受你服侍,抬起眸和你如此自然的神态对上,才压抑的微微叹息一声,不做言语推辞。 盘子里是切好的块状面包,左手边是牛奶泡煮的麦片,虽然并不是他作为骑士常吃的餐食,骑士营提供的早餐要更简陋,一般是昨晚没吃完的肥肉油汤煮上干瘪的面皮土豆,就给他们舀上一碗,油腻而毫无口感可言。 而面前的早餐,却散发着安德洛斯特很久没有嗅到过的那种温暖柔和的感觉,带着甜味的蒸汽,麦质的面包嚼入口,口感却并不干涩,和记忆中的麦麸面包完全不同,柔软而适口,就算是简单的面包,骑士也能品尝出这是用精细的麦米研磨制成。 只有偶尔几次领主招待骑士的餐桌上,他才尝过这样的味道,经过贵族们的厨房,将最简单的平民食物都变得非常不一样。 他不禁抬眸看了桌前的少女一眼,想要知道,她究竟是拥有怎样优渥的生活,却又同时对他人毫不设防,会被他这样的骑士轻易的接近到身边,还对他这样友善相待。 也是这时,骑士才发现,少女正望着他,“请问,有什么问题吗?”骑士拘谨而真诚的问道,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有失礼之处。 “没事呀,就是,觉得你吃饭吃的好有礼貌。”你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骑士的坐姿笔直,即便是拿着面包店里的便宜吐司吃,他的桌上礼仪,依然就像那种惯于使用刀叉的,常常赴宴的绅士贵族才会有的模样。这当然是由于骑士训练过程中,对于礼节的教导的看重,毕竟骑士是个奇妙的阶级,他们如同炮灰士兵般的浴血而战,在获得一定荣誉时又有着参加贵族宴会的权力,所以每个骑士都在正式册封之前,被灌输了相当多的贵族礼仪节律。 你说完以后,骑士一时之间没有反应,于是你忍不住低头喝了一口麦片,感觉有些尴尬,可能对于西方人而言,盯着别人看特别不礼貌。 “您也……非常可爱。”骑士轻轻咳了一声,回过神来,非常低声的说道。这是有些冒犯和突兀的言辞,安德洛斯特心知肚明,他的手掌在桌面上悄然握拳,控制着自己心脏里加快搏动的血液和剧烈的紧张感。 骑士并不说谎,这也非是他对女士不知廉耻的阿谀逢迎之词,而是难以控制的真城之语,在他这边看来,无论是你现在听到他这样的话语,你的耳廓附近微微红起来的样子,还是,刚才那望着他的,润亮而专注的可爱目光。 都让他内心忍不住微微的一软,几乎难以偏开望着你的目光。 清晨当他依然在这个少女的屋子里醒来时,他感受着自己的情绪,紧张、压抑、无措、不知何去何从……以及,那几乎微不可察的欣喜和放松…… 也许,也正是如此,他才擅自的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吧。 骑士在心里挫败而深深释然的叹息一声,等待着你的反应,正如他静候这场命运对他的审判。 -- ρó18Μ.cóм 安德洛斯特骑士4 这天的天气很好,客厅的窗子开着,透过半拉开着的窗帘薄纱,阳光照在了餐桌上。 也照在你面前坐着的这个骑士的身上,他的头发在阳光下透出深纯的金色,自然的蜷曲和纤细,仿佛用手指插入梳理就能轻易的让它变得顺滑,微蜷金发贴伏着的额头下方是高挺英俊的鼻梁和一双深邃双目。 这样的骑士望着你,慎重真挚,柔声的说道: “您也……非常可爱。” 这触动就仿佛一个缓缓落向心脏软处的亲吻,小心翼翼,温柔的。 你静默了片刻,只望着他,一时间没有做出反应,直到你看到不安的神色渐渐闪烁在骑士灰银的眼眸里,他原本凝注着你的脸庞的眼眸开始转开,其中的亮光如同鱼儿躲闪的鳞片,骑士俊美的脸庞上慢慢出现了对自己的莽撞言辞的悔意。 你看着他那英挺的眉宇皱起,“非常抱歉……如果我的话冒犯了您……”骑士沙哑的说道,他的手掌在餐桌上不自觉的握紧又松开,仿佛下意识的想要排解自己踌躇不安的紧张情绪。 你抿了一下嘴角,慢慢开口,“安德洛……”你的声音恰好顿了顿,你发觉这个昵称不错,很顺耳好听,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也这样叫他,“我叫你安德洛好吗?”你软声道,带了一丝似有似无的撒娇般的甜蜜。 “……当然,可以,随您的心意,女士。”骑士像是有些迟疑不决,他摸不透你的态度,但还是习惯性的遵从温柔对待女士的原则,顺从你的意愿,柔声缓缓道:??“只要您喜欢。” “我想知道……安德洛,你……”你看着他的银灰色双眼,不出所料的在其中看见了极为耐心温柔的倾听神色,他在特别认真的听着你说的话。“你有过,和女孩儿接触的经历吗?”于是,你问道。 骑士银灰色的眼睛流露出微微怔了一下的神色,显然你的问话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让他有些窘迫了,“小姐……这……您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骑士俊挺的眉宇显出苦恼和被戳中要害的局促,就像一位全副武装的战士到达了角斗场,却被观众们要求跳一支舞一般。 “我所在的营中……有一位……负责厨房事务的老妈妈……”安德洛艰难的说。 你本来是想和他说,没有女孩会因为单纯的被夸赞可爱而不高兴,可是骑士的反应实在是有趣,让你忍不住想要更多的去逗弄他。 “我是问,没有年轻的,可爱的……女孩儿吗?”你故意这样问道,仿佛渴求答案般的,在桌子上舒展自己的手臂,你的指尖触碰到骑士攥握又松开的手掌。 安德洛好像被烫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你这种刻意引人遐思的问题,还是因为只是和你有了身体上的接触,他蜷缩了一下手掌,回避你的触碰。 他短暂的深呼吸,以骑士坚定诚恳的态度,即便带了一丝不明显的窘迫,但骑士那经过艰苦训练,磨砺出的坚韧不拔的心性,依然使他实事求是的回答,“我……从来没有过……” 你忍不住微笑,“那么,你知不知道……”你发觉,你的笑容面庞完全落在骑士抬起,望着你的灰银双眼里,让你有了种异样的感觉。 “我接触过许多男性……”你意味深长的叙叙说道,观察着骑士的反应,他那英俊的眉宇下意识的皱了皱,让你感到有些愉快,于是,你接着说,“可是,我也从来没有……遇见过你这样的。” 骑士的眉宇松开了,你的话语使得他的面庞上浮现几分犹疑的神色,他谨慎的缓缓追问,“您的意思是……?” 你不再回答了。你正好把早餐吃完,推开椅子就站了起来,收拾自己的盘子,端进厨房。 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同时被引诱着,骑士的目光不自觉的追随着你的身影,而骑士高尚的守则又使得他无法做出拉住你的手,要求你解释个清楚的举动。 暧昧不明最为磨人,也最消耗人的耐心,加剧渴求。 于是,等你洗完手,从厨房的玻璃门后出来,正好对上骑士的双眸时,看着那双曾笼罩在头盔下,你可以想象无论是在严厉的训练下,还是可怕的战场中,都保持着坚毅正直的银灰眼眸,如今却因为面对着自己陌生的,不熟悉的情愫,不知该如何去应对解决,显出淡淡无措、迷惘的神色。 你忍不住对他笑起来,然后就看到安德洛的眼睫微动,因为看着你这样的笑容,他银灰的眸子里流露出些许含蓄而隐晦的温柔来,你惊异的发觉,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不知为何,他竟然就好像真的有些喜欢你了。 而且,与你这种只是因为人家俊美的容貌和正直的气质而产生的肤浅好感不同,安德洛斯特似乎对你抱有一种更为真挚的、认真温柔的感情。 你该感叹是古时骑士的纯情呢?还是安德洛这个男人本身的珍贵特质。 “安德洛。”你轻声唤他,骑士立即令人安心的,稳稳的应了一声,似乎准备听从你的安排,你不清楚安德洛是天生就这样顺从?还是由于对你的礼貌和尊重? 你突然有些渴望感受到他骑士身份之下的,那更为野蛮的,粗鲁蛮横的属于男性进攻性的一面。 最沉重苛刻的枷锁锁着最凶悍的野兽。 你曾有听说过,如果不是深知自己的欲望的可怕,也就不会那么严厉的约束自己。 真是奇妙,前一日你还战战兢兢的有些害怕他,现在你竟然就开始考虑怎么触及他的底线,让他以这副骑士的俊美面容露出点凶狠凌厉的神色让你看看。 “安德洛,你介意我时常找你说说话吗?”你坐到他的身边的椅子上,看着他的肩膀柔声道。骑士现在穿着内里的衬衣,但他的体格依然能将这样单薄的面料撑的很好看。 骑士轻微发出一声嗯疑,随后就坦然的笑道,“当然可以,您开心就好。” “你杀过人吗?”你抬起眼睛看着他,猝不及防的问。 安德洛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 “……女士,您应该看的出来……我参加过战争。”他就像有些迟疑的缓缓沉声道,骑士守则使他不能撒谎隐瞒,“但我……从来没有伤害过手无寸铁之人,请您不要害怕。” 骑士在战场上杀人如麻,许多农夫村民会因此而避开骑士,他们被认为是领主发动战争,屠杀劫掠的杀人利器。身处其中的安德洛斯特也知道,骑士确实不是什么值得赞颂的英雄,可他们也不是毫无感情的屠戮工具,骑士中确实有道德败坏奸淫掳掠者,可也有许多骑士新兵会惴惴不安,当手中的长剑插入敌人的身躯,他们头盔下的脸庞同样因恐惧和哭泣在扭曲。 骑士,虽然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高尚可言,但,也不是许多人眼里的杀人兵器,他不希望,她也这样的看待他。 他们同样有血有肉,盔甲下是人类的身躯,会受伤,也有弱点,而遵守骑士守则,正是为了让他们在屠戮之中保持精神的坚定,也是为了限制他们手中的长剑,不随意的挥向妇孺弱者。 骑士稳稳的看着你,那双仿佛狼般的银灰眼眸,不知为何的,又缓缓充满了你们初次相见,他刚摘下头盔时的那隐忍忧郁的神色。 “我没有在害怕呀。”你说道:??“我只是……嗯,有些想要了解……” 安德洛的眼神变得柔和,他也许本来想说,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其实并不像一些贵族女孩想的那样值得夸耀,杀人并不勇敢,也不有趣,有很多时候,在一场激烈战斗结束,为了忘掉那飞溅的血和满腹肠脏,或是砸开头盔后的脑浆,骑士都必须要喝下大杯的酒。 但不知为何,即使被勾起这种血腥不堪的记忆,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他出口的声音就变得难以想象的温柔,“我知道,不要紧的。” 他以前是这样好脾气的吗?安德洛斯特情不自禁的思考。 “啊!”你却恍然未觉,只自顾自的想起一些事,于是惊呼起来,“你是不是……没有换洗的衣服。”你合着手,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对方。 骑士因为你大胆的打量而局促起来,被年轻美丽的女孩这样盯着上身,只穿着薄衬衣,自觉十分不像样子的安德洛斯特,简直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一样。 “恐怕要麻烦您……”安德洛压低声音,心中产生了极度的羞耻和自暴自弃,他叹了一口气的想道,难道他对这位小姐的索求还不够多吗? “嗯,好的呀。”少女却答应的相当自然,她从善如流的回道,“你稍微等一下……” 安德洛斯特看着少女进了她的卧室,大概是去找能够合适他的衣服,他难以控制的望着她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裙,刚过脚腕,背后打了个结,看起来淑丽温雅。 他在外面静候了一会,没有看见少女出来,又过了一会,听见她高声的唤他,“安德洛,进来看看。” 她是……要求他进入她的卧房? 骑士有些迟疑的想着,少女又催促了一遍,安德洛斯特在心底叹气,慢慢走过去,他的手握住少女卧室房门的门把,觉得这东西简直就像滚烫的魔鬼刑具。 他可从来没有……进入一个单身年轻少女的卧房,这是何等的失礼,他将置自小就发誓遵守的骑士信条于何地呢? 可是,少女的声音显而易见的更具催促和诱惑,传到他的耳里,简直就像是温柔而强制的命令一般。 在她的声音面前,他既没有转身就走的气魄,也没有维持冷淡的理智,安德洛斯特甚至觉得,此刻,他连握紧那陪伴了他数年,如同手臂般熟悉亲切的长剑的力量也没有了。 他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简单的卧房,并不像领主,贵族那样有着昂贵的装饰和厚实地毯,也没有庞大的床帷,但那坐在床边的少女,就足以让人目不转睛,她的小腿雪白,悬在床边轻微的摇晃。 她向他示意床上铺开的一大堆衣服,这些明显都是少女从衣柜最下层翻找出来的,大多是一些宽大的衬衣,长裤,似乎因为存放了很久而有些褶皱,“这些是以前社团活动留下的衣服……”少女解释道,“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骑士俯身拾起一件,少女将这些衣服铺在她自己常睡的床榻,迭放在下方那略有凌乱的床单上,甚至床头还有她昨晚穿过的睡裙,被随意的脱下,还翻了一层,随手丢在床头。 这就让安德洛斯特感到僵硬羞涩,他几乎不敢去仔细看这番场景,不敢去想象少女是如何在床上舒展腰肢脱下睡裙的。 “唔?怎么了?”少女的声音响起,让骑士骤然回神,他隐忍的垂下眸,那张俊美正直的脸庞露出忍耐的神色。 “哦……是有点乱。”你说道,有点不好意思的拉了拉床单,“这些衣服都是干净的哦。” 你从床上站起身,走近骑士,骑士似乎想要后退,但是又没有,你拿过他手里的白衬衫,解开中间的扣子铺展开,“要像这样穿。”你示意道。 骑士缓缓点了点头,微微沙哑的回道,“我知道了。” 他的眼眸并不看向你。 “那你穿起来试试。”你说,把白衬衫塞到骑士手里,“这是当时我们社团最高的男生的衣服了。” 骑士静默了一会,你看着他还没有动作,发出了一声疑声。 骑士终于轻轻的咳了咳,如同被尴尬和其他异样的情绪塞住了喉咙,“请您……转过身去。”他相当客气的提醒你。 “哦哦,好。”你怔了一下,连忙扭头看着墙壁。 接着你听到骑士轻叹一声,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在与你相隔仅一两米的地方,在你的卧室里,在你的身后,他竟然真的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了。 你咬住下唇,突然渐生一种由衷的不安和局促感,其实,你真的没那个意思……就是,你只是要他直接套一下衣服,试试尺寸……也有可能,是因为骑士身上穿的内衬是亚麻之类的粗糙材质,可能不舒服也不贴身?脱掉试更好?你胡乱想着。 过了一会,你听到骑士出声,提醒你他换好了。 你慢慢转过头来,修长挺拔的体格的男性,穿起白衬衫,都不会难看,安德洛也不是身材非常魁梧的骑士,他的身躯总体健硕而颀长,就显得更合适了,整洁白皙而彬彬有礼。 他有着一头深金的头发,英挺的脸庞平静,眼眸微微垂低,站在那里就是一副难以被玷污的,正直肃穆的英俊骑士模样。 你上前几步,“这里没扣好。”你说道。 你将他衬衣胸口处的第二颗纽扣解开,再慢慢重新毫无改变的扣上,骑士有着修长骨骼脉络的脖颈,近在你的呼吸间,衬衣微松的解开,隐隐露出下方的锁骨,又被拉上扣好,你平静了一下呼吸,又伸手抚了抚白衬衫胸口的口袋。 你察觉到你的手掌在那短暂的接触中,感受到的,衬衫下方,骑士宽实胸膛,以及他滚烫有力的心跳。 你下意识的抬起眼,然后落入了银灰色的眼眸里。 “您……”你听到安德洛的深沉声音,“您……”他似乎情难自已的又压低了声音,古板正直的骑士,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声的质问,“您,是在……逗弄我吗?” 他垂着眸望着与他近在咫尺的你,那英俊深邃的眉骨下,他的眼眸里有着一点深深的,晦涩的明亮。 -- ρó18Μ.cóм 安德洛斯特骑士5 “您,是在……逗弄我吗?”??当骑士这样满腹迟疑的,沙哑的开口询问时,你想了很多。 但最终,你只是继续等他的反应,你在等他先感到不安。就是这样,这个古板羞涩,深深的恪守着骑士规矩的安德洛斯特,一定会先不自在的移开目光,流露出对自己竟然这样玷污扭曲理解一位纯洁少女的善举的悔意。 但是没有,他只坚定沉默的看着你的脸庞,简直就像是一位被轻薄、冒犯了的骑士,在不容退让的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名誉,强硬的让你感到吃惊。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甚至让你感到了一丝丝的压力。 最终,你的不发一言似乎让他感到沮丧,并为之妥协。他低低的叹了口气,但却没有马上恪守应尽礼节的退开,和你保持起应有的距离,相反的,骑士垂下了头,直到你们额头相贴,呼吸相闻,你几乎能感到那深金的发丝凌乱的压在你的额头上。 安德洛这才仿佛十分艰难的开口说道,“如果您,对我没有情意……”依然是柔和克制的嗓音。 但当他抓住你刚刚做出解开他的纽扣又扣上的挑逗举动的小手,就像抓住了个罪不可赦的犯人时,他的语气就逐渐严厉,呼吸压抑滚烫。 “请您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举动。” 你屏住呼吸,盯着骑士俊美脸庞上出现的,那状似发怒的神色,肃穆而严厉,却又染着几丝欲红,有着隐晦动人的意味。 见你半晌不动,似乎觉得吓到了你,他手上紧握的力度不自觉的慢慢变松,脸庞上的神情也无可奈何的柔软了下来。 “……这,对我造成了很大的不便。”他垂掩的眼睫下藏着受伤般的压抑神色,但他的气质依然难得的维持着体面的谦逊平静,甚至向你有理有据的请求起来。 如果误会持续下去,越陷越深的他甚至可能会因为妄想中的爱情得不到她的回应,而做出粗鲁的动手强迫,伤害她的举动了。 你发觉他的掌心也滚烫异常,你的手被他攥在手心里,产生了有些黏热的汗意。你窘迫的垂了一下眼睫,目光移开,你没想到安德洛说话会这样直接,你还以为他是那种会把心事都憋在心底的人呢,结果竟然这样毫不掩饰的开口坦诚说了出来,要你给他个明确答复的样子。 对你而言,简直就像是你这个擅长偷窃和谋略的盗贼,在动手时却被当场逮到,被作为骑士的他拽到决斗场上,要求堂堂正正的和他比试一番一样的难堪。 你意识到,安德洛绝不会是那种会在恋爱中被随意糊弄,不敢开口打破暧昧,胆怯而卑微的男性。 即便因为没怎么接触过女性而在面对你时格外羞涩拘谨,但他平日的实际个性恐怕是相当强势的,可以想象,一旦他与你熟稔起来,并且确立关系,或者直白的开始追求你时,他一定不会是那种你能够随便玩弄摆脱的男人。 而他如今的言下之意,也是给予你警告,若你是无辜不知的,听到他这样一番话,日后应该会知道退让,但若如果你是故意的,而且还继续故意如此,那他可要认真了。 “……对不起。”你讷讷的说道。 安德洛斯特和你拉开了距离,只克制的侧开脸庞,皱着眉,并不看你。 “我并不是有意如此的……请您原谅。”你柔和客气的说道,这样的说辞落在安德洛斯特的耳中,俨然就是熟悉的贵族小姐的腔调了。 “如果给您造成了麻烦和误解……”你继续说着。 骑士收紧了几下身侧的拳头,随着你的话语,他的眉越皱越紧,仿佛下颌也在微微的紧绷着,银灰的眼珠泛着一股压抑的冷静。 你的话语有理有据,与他的说辞是如此贴切,可他好像骤然失望,但是又极力维持着不要失态,你悄然观察着他的神色。 接着他抬手打断了你,毫不客气的,不如说是带着一丝不冷静的情绪,没有礼貌的打断,他说道,“好的,小姐,我明白。” 他的语气仍然镇定,但却仿佛是不想继续听你说下去一般。 你们之间仿佛骤然疏远,你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出了你的房间,还替你关上了房门,房门发出轻轻阖上的磕碰声。 你在空落落的房间里稍微发了一会呆,然后看着地板上他的内衬衣,你把它捡起来,扔到脏衣篓里,打算和你的衣服一起洗一洗。 过了一会,你走出房间,眼眸四顾了一番,在窗边的矮塌上看到坐在那里的骑士,他正身着白色衬衫,修长而俊美,沉静,没什么表情的侧头望着窗外。 他好像在离开你的房间以后,没有随意走动,也没有碰你的什么东西,就回到了这里坐着,他似乎认为你为他铺上床铺的这一处,是可以短暂的属于他的地方。 可是,并不是这样子的呀,你想道,这整个公寓,都是你的地方。 于是你走过去。 骑士当然听到你的脚步声,知道你在接近他,可是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你也没有理会他,只是穿过他的身侧,去客厅的靠椅上拿了毛巾,放进脏衣篓里,然后就抱着脏衣篓去了阳台。 看着你的背影再度消失在一扇门后,安德洛斯特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可是他的心却并未感到任何宽慰轻松,他靠在了墙上,抬手捂住了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整个人无力而失落至极。 他竟然说出那种话。 多么龌龊,狡猾,他难道竟然想要通过这样的逼问,使得少女屈从于他吗?哪怕她略微有些动容迟疑,他都有理由垂下脸庞,吻住她的小嘴。 可是现在,她一定不会再温柔的对待他了。 他感到自己被懊悔和自我厌恶的情绪深深压着,他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的做出这样举动,她给予他的只有善意和帮助,他却以那样肮脏心思的揣测于她,哪怕是任何一个身份低下的普通农家妇女,听到这样的话都可以抡着扫帚将他驱出家门了。 可比起被赶出去,他更忧心他那样无礼的话语,给少女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他甚至想要单膝下跪,去她面前请求她的原谅。可是又担忧自己莽撞冲撞了她,她显然是对这种礼仪十分陌生而不适应的。 安德洛斯特觉得自己心乱如麻,哪怕让他在角斗场上与帝国最善战的骑士进行长枪骑马对战,也没有这样紧张踌躇过。 前者大不了一死,后者,却是让他感到陌生而纠葛,心里欢喜,又倍受煎熬,害怕被她拒绝,害怕看到她的冷眼。 安德洛斯特皱紧眉宇,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胆怯……恋慕?爱?是如此令人疯狂的事物吗?才短短两日内,他仿佛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心脏不再属于自己,胸腔里空荡荡的,失去冷静,难以维持自制力的男人。 他似乎正在背离他的骑士守则,或许这一切正是考验,而他意志不坚,这让骑士陷入了长久的消沉之中。 在这一整个上午,他就这样沉默看着少女洗洗刷刷,打扫了一遍屋子,终于心怀关忧,忍不住轻声开口,“您的女佣呢?” “唔?”正在给盆栽浇水的你,听到声音以后向他转过头来,面带困惑。 骑士克制的又问了一遍。 你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打趣笑道,“呀,你是什么骑士老爷吗?这么习惯被女佣围绕服侍的吗?” “……可是,好像也不是这样……”你歪头思考了一番,早上你为他换衣服,系扣子时,他那样大的反应,便随口暗讽道。 骑士紧绷起了嘴角,他如何听不出你的讽刺,如果是习惯于被女佣服侍穿戴衣服的话,肯定不会那样大惊小怪的,可是他也无力辩驳,只是垂下眼睫来。 你又摆弄了一会盆栽,把水壶放到一旁。 然后抬手开始解自己的发绳,上午做家务的时候你把头发扎了起来,其实在家里你一般习惯散发,摇晃脑袋让头发顺滑的落在肩膀,你呼出一口气,感到放松不少。 听到门铃声,你走到门口,侧着脑袋,将手臂伸出门外,将外卖接了过来。 你并没有感觉到,身后的骑士正皱着眉头看着你,你这样毫无戒备的将赤裸白皙的手臂伸出门外,似乎加剧了他的忍耐,可他反复几次,并没有开口。 你拿着两份快餐转身走到安德洛斯特身旁,坐在他身边,“吃饭。”你说道。 你把两盒快餐交迭着放在膝盖上,因为上午的家务,你的膝盖上的裙子已经有些湿了,你现在才发现,单薄的白色裙子贴合着肌肤,露出大腿和膝盖的轮廓。 你转眸去看骑士的反应,果然,他早就看到了,他的眼神极其不自在的移开。 其实如果是以前,拖地洗衣服做家务的时候,你早就换上轻便清凉的短裤短袖了,哪里还需要拖着这种淑女白长裙,还把裙子弄得湿湿的。 可是就算这样,他还觉得你诱惑他呢。 你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有些不满。 安德洛斯特的喉头动了动,“……请您原谅。”他没头没脑的低声说出一句。 不过你也知道他什么意思,这个古板的骑士肯定已经又在心里想一些奇怪的事情了。 但他这样顺从的让步,先行低头道歉,全然没有了早上那副强势的模样,倒是让你们之间的尴尬稍缓。 虽然,你现在的模样确实是有些随意,白裙湿了一片,穿着人字拖鞋,整个脚背,脚趾都湿漉漉的。 越禁欲的人,越色。 你盯着安德洛斯特坚毅英俊的侧脸,咬着筷子想道,拖鞋里湿润的粉色脚趾便上下的一动一动起来。 他的目光迅速被吸引了,但是也只是那银灰的眼珠滞了一秒,就转回来,沉默而压抑的盯着手里的快餐盒子。 你好心的伸手过去帮他拆开。 塑料的盒子掀开后,露出里面的米饭和叁种菜色,散发出有温度的香气。 “你是不是不会用筷子?”你问道。 安德洛斯特垂眸看着手里的两根竹筷——你掰开放到他手里的,他沉默的摇了摇头。 你突然对他产生了一丝怜爱之情。 其实他很可怜,突然孤零零的,毫无预兆的来到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 还被你这样胡乱捉弄。 如果是你,早就非常慌乱了。 于是你握住他的手,那只笨拙的拿着筷子的手掌温热宽厚,微微带着茧子。 安德洛斯特怔住,他诧异的看你一眼,紧张的僵硬了手臂,微微施力想将手掌从你手里抽回来。 “小姐……”他低低的求道。 “如果是我,像这样,突然出现在了你的家里,你会像我一样让我住在你家里,照顾我吗?安德洛。”你诚恳的问道。 金发的骑士沉默了一会,他看着你的眼睛,你们两个对视了许久。 他干涩的开口道,“我会的,小姐。” 他像是极其的不自在,仿佛在被迫着说一些让人很羞耻的真心话,其实在自己家中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年轻女孩,总会让人联想到一些隐晦的不堪的事情,但他深呼吸,看着你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会的。我……” “那就可以了。”你笑道。“所以现在,我会照顾你的。” “筷子不会用也没关系,我去给你找刀叉。”你说道,然后毫不留恋的起身,进了厨房,翻找起来。 安德洛斯特在塌上坐着,垂下眼睫,沉默了一会。 你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对银色的刀叉,放到他的手里。 然后你还继续关心的看着安德洛斯特,他似乎在看着那些晶莹小巧的粒粒米饭的时候,有些茫然,然后又转眸,看向其他的菜色。 安德洛斯特的这份,你特意点了猪排,你觉得西方的男人应该会喜欢吃这种大块的肉,比起中餐的炒肉啊什么的。 “小姐,这个……” 安德洛斯特看了一下自己餐盘,又看了一眼你的,察觉到你们之间餐盘里的菜色差异,骑士明显的感到了不安。 “没事啊,我……吃素点,健康。”你说道。 减肥。少吃点,少吃点好。你苦哈哈的想道。夹起一块凉拌番茄放进嘴里。 安德洛皱起眉,以极其不可拒绝的动作,将他餐盘里切好的,还没动过的猪排,要放到你的碗里。 不要啊,你连忙护住自己的餐盘。“干什么?!”你错愕的问。 “您……为什么不吃肉?不吃肉怎么会健康。”安德洛斯特皱眉问道,他明显难以理解你的想法。 “……吃肉就胖了。”你别别扭扭的说。 “小姐,您已经很纤瘦了……”安德洛斯特难以置信的说道。你的腰身,如果他真的要抱的话,一只手臂环住两个都轻轻松松。 你整个人这样娇小纤细,怎么还会有控制饮食的想法,他只觉得你应该再多吃些才对。 你轻哼一声,不说话。 在你的坚持下,这场午饭还是进行了下去,骑士也好好的将他的饭菜吃完了,明白这白颗粒是你这边像土豆和面包这样的主食以后,米饭也毫不挑剔的吃了下去。 吃完午饭,你伸了个懒腰,回到房间,把平板和手机拿出来,回到客厅里。 你有意要找安德洛玩,可是一时又想起他早上不高兴的样子。 于是,你只是很规矩的坐在他的床榻上,在他的身边,骑士银灰的视线瞥移过来。 你们对视一会。 “我之前,不是那个意思。”你终于软声央道。 骑士正眸看你,却并不动作,也无言语。 “唔,你想要知道……之前问题的答案吗?就是,你问的……”你是不是在逗弄他。 骑士似乎一时间怔住,银灰色的眼眸里覆着困惑的明亮,接着他缓缓的点了点头,神色郑重。 “您是什么意思?”??他柔和而沙哑的问。 为什么要故意解开他的扣子呢?他离开以后还研究了一会,觉得你扣的和他之前自己扣的并无区别。 你将一只腿跪上矮塌,微微倾身向他, “因为……”你咬住唇,放弃了那种逗弄的,欲擒故纵的戏码,“安德洛,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想要对我做些什么的话,也是可以的。”你很自然的说道。 仿佛被你一击命中要害,骑士似乎骤然窒息了,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怎么了?你不想抱抱我吗?”你柔声说。 “还是说,你不喜欢我?” 骑士仿佛怔住,难以动弹,他坚实修长的臂膀被你牵引着才放在腰和肩膀上,随后,你等待了一会,在骑士颤抖的呼吸中,他自发的慢慢收紧。 “女士,我们相识并不久……”他在你耳边干涩的低喃。 “唔……相互喜欢,及时行乐就行。”你故意如此的说道。 你的话语有些挑战他的认知,如此不负责任的,轻浮的话语……毫无责任感和道德的。 但他却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庞大的羞愧和如潮水般的欣喜混杂在一起,他就连呵斥责备她的想法都没有,只缓缓的收紧了手臂。 她果然很娇小纤瘦,柔软的身躯,即便他已经这样收紧双臂,还是觉得怀中空虚,怀中小小的女子,怎么样也拥不紧,填不满他的怀里,让他心动又怜惜,不知该这样索求,怎样倾诉心中情愫才好。 骑士将自己的脸庞贴在你脸侧的头发上,并不亲吻也不深嗅,没有任何轻浮举动的,就只是深刻的克制着,在你的容许下,沉默而适可而止的亲密。 你短促的在他怀里发出喘息,因为即便是这样的拥抱,男人的手臂也实在很有力,他似乎还没觉得满足,但是你已经感觉被勒着了。 “嗯……轻点。”你仿佛撒娇般的呢喃道。 安德洛斯特的呼吸加重了一些,他似乎彷徨无措,可能觉得自己冒犯了你,松了松手臂,让你直起身。 你抬眸和他对视着,骑士灰色的眼睛里有着明亮而隐晦的深深神色,你冲他笑笑,又翻了个身,重新靠进他的怀里,男人的怀抱比床榻要舒适。 安德洛似乎理解了你的意图,也丝毫不介意你将他作为人肉靠垫,他将手臂护在你的身侧,那混杂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芳香充斥了他的鼻尖,安德洛斯特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太快。 你捧着平板,手指在上面划着,又看一眼安德洛的神色,他也正极力专注的凝视着你手里的这个屏幕。 “是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你有意逗弄他。 “嗯。”骑士诚实的阖首。 他这样的表现让你感到非常可爱,于是忍不住笑了笑,将自己更深的,完全的依偎进他的怀里。 骑士却在这个时候往后躲了躲,没有让你靠严实,你再调整姿势,安德洛斯特也后移。 “干嘛,怎么动来动去的。”你不满的说道。 你一转头就和骑士的脸庞彻底对上,他隐忍的凝注你一眼,就转开眸去。 你却读懂了他眼中的意味。 你的视线慢慢下移,到你的臀几次叁番想要靠住的地方,他的胯间。 “啊……”你了然道,“真是个坏家伙。” 不像骑士自己原本的裤子,你给他的长裤有些紧身,可以清晰的看出来,那地方已经有反应了。 你这样的挑逗,让骑士一瞬间露出难堪而羞耻至极的神色。 -- 安德洛斯特骑士6 在你这样坐在他的胯上,故意逗弄他的调笑话语下,安德洛斯特并没有任由你为所欲为。 他突然握住了你的腰,粗而修长的指节陷进你的腰肉里,你错愕的疼叫了一声,骑士的身体素质不是说着玩的,平时能穿着几十斤的盔甲骑马战斗,他的力气是真的很大的,想要控制你的扭动和后靠,就能让你马上动弹不得。 只要他想。 你的这些小心思根本就……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正因为你隐隐明白这一点,你知道自己只能引诱他成事,不能,也没有力量强迫他屈从于你。 可这正是你们之间搏斗较量的有趣之处。 你感到骑士微微粗重的喘息,他似乎想要接近你,呼吸喷洒在你的颈窝,可是他克制住了,只有一遍遍滚烫的气息落在你的肌肤上,如同阵阵抚下的热风。 似乎不仅仅是性欲和情动,同时也有怒火之类的情绪。骑士放在你的腰上的手掌缓缓收紧又松开,让你一瞬间有种被他压制的恐惧和被征服感。 可接下来,骑士的原则依然让他以不容抗拒的,温柔的力度将你推离,而他猛然起身走开。 你喘息片刻,感到自己的腰还残留着疼痛感,你委屈的蜷窝起来,低着头用手指点点iPad屏幕,生着闷气,不敢再招惹他。 他从客厅离开了,你用余光偷偷瞥他,发现他低着头进了浴室。 在盥洗室中,安德洛斯特低着头,捧着那从奇异出口里流出来的水撒到脸上,现在他已经不会为这种神奇的事物惊叹了,因为他的心神全都被那女孩占据,骑士喘息片刻,他抬起狼狈的脸来,紧皱着眉头,看到镜中的自己,毫无整洁和礼仪可言,额前的金发全湿了,顺着脸庞五官滑下来水珠,仿佛不战而败的骑士,眼中难掩不堪而羞辱的神色。 安德洛感觉到自己心中有股激烈的情绪,他想同她对抗,想让她知道,这样的挑逗会带来什么下场,她难道将他当做一个蠢货?他的隐忍对她而言似乎只是一个笑话,他一瞬间有种想作为一个恶徒,狠狠的教训和汲取她的甜美的冲动。 可是他不能。 骑士撑着瓷砖洗手台喘息,感受到自己的意志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作为男人,他不能伤害一个柔弱的女性。作为一个骑士,他不能趁人之危。没有承诺和未来的欢爱,和暴行有什么区别,安德洛斯特知道,如果他不顾一切,最终,她一定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过了许久,直到骑士觉得那激烈的控制着自己的古怪情绪和冲动终于远去了,他才走出盥洗室,可等他来到客厅,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安德洛斯特站在客厅里,有些怔住,接着他感到有种窒闷的感受满上胸膛,失落又难受,他又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惹她不快了。 骑士闷在客厅里,沉默不语的胡思乱想了很长时间。 而你早就躲进了房间里,你感觉羞耻又生气,安德洛这男人真是固执守礼得讨人厌,可,他又实在很……诱人。 在现实生活中,你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克制守礼,古板坚毅,行事风格和习惯都和其他人大不相同,又有一张俊美的脸庞和金发灰眸。他就像一颗穿越了时空的蓝宝石,沉淀了时光,暗且有色泽,焕发着迷人的光芒。 你仰躺在床上,轻轻的咬着指节,另一只手去点支撑在你的小腹上的iPad上面的画面,你在看A片,你把手慢慢挪下去,抚摸自己。 这次你专门找了个,外国人的片子,那个男主角长得健壮,还是金发,只看背部的话,还有些像是安德洛呢。 你眯起了眼睛,盯着片中的男主角健硕起伏的脊背,那白种人宽厚的背肌,到窄窄的后腰,那激烈进出的动作,腰的挺动顶撞,你渐渐使力揉弄自己的阴户。 你并不是特别敏感的女孩,也可能是因为是自己在摸的原因,你寻找着感觉,想着一些刺激的念头,在这种时候,两情相悦的温柔爱抚已经不能满足,直白低贱禁忌粗俗,幻想中的强迫奸淫甚至带来更多的快感。 就在你呼吸微微加重,脚趾蜷紧时,敲门声响起,你摘下耳机,你听到安德洛在门外的声音,“小姐……”他迟疑道。 “我一会就出去。”你不耐的说,声音有些绵软喑哑。 “……您是不是生病了?”你听到安德洛问道,他的声音也有些哑。 你的眼睛还盯着屏幕,刚刚已经来了一次,战栗的快感让你有些痉挛而不受控制,等到这股劲慢慢过去以后,你的手指还在花户上缓缓打转着,黏腻的爱液依然在流出,你抽出手指看了一下,流的好多,不做的话,真的好浪费,你感觉你现在可以吞下他的东西呢。 你咬着唇,带点恶意的拔掉耳机,又将手里的iPad声音调大一点点,你咳嗽了两声,“好像有点。”你回答道。 骑士在外面迟疑了一下,然后他道了声抱歉,用力推门而入,你没有锁门,兴奋的在被窝里蜷紧了脚趾,盯着他的走进来的身影。 安德洛怔住了,他毫无准备的面对你在床上的场景,虽然他也有想到你可能是在床上睡觉,还有那古怪的声音,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模样,你只有一条被子盖在小腹和腿间,长腿露在被子外面,胸乳绵软白嫩,欲拒还迎的藏在薄薄睡衣里,突出着轮廓。 确定这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以后,他几乎是立刻转身,似乎想要离开,从床上爬起来的你跑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怀里的iPad落到地上,砸到音量键,声音放到最大,女人和男人动情的喘息交媾的声音毫不掩饰的传出来。 你盯着安德洛的脸庞,他撇过脸,可金发下的耳廓全红了,他的手臂正在使力,想要摆脱你。 “你看看嘛,你看看……”你软声诱惑道,“你没和姑娘相处过,那你知不知这个?”你用脚趾点了点地板上的屏幕,上面淫秽的画面被你点出暂停键,然后又继续下去。 安德洛深深叹气喘息,好像混乱不堪,可你能感觉到,他浑身充满了一种固执至极的抗拒。 “好好,不看就不看。”你立刻哄道,把那播放着他难以接受的画面的iPad暂停了,踢到床底,“那你看看我……”你温柔哄道,“……你喜不喜欢我?” 安德洛被你拽得慢慢转过身来,他的眼眸落在你的身上,骑士俊美的脸庞满是隐忍,他紧皱着眉头,晦涩的银灰眼眸难辨感情的看着你。 你仰头和他对视,拽住自己肩膀上的吊带,一点点往下拉,“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骑士几乎是立即抓住了你的手,阻止了你的动作,你毫不在意的倾身向他,安德洛后退,你又逼近,直到他靠到门上,无路可退,无可奈何的喘息,低头盯你。 “好,这个也不看。”你顺从的安抚道,“那你来我房间干什么呀?”你甜甜的问,就像喑哑而诱惑的软花。 “……我来,请求您的原谅。”骑士克制着发颤的嗓音,低沉的说道。 “哦……”你好像已经不记得他做了什么需要你原谅的事情了。 他低下头,眼睫垂低颤抖,吐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极为艰难,“先前,对您的无礼……恳请您原谅。” 你摸了摸他的头发。 骑士微微颤抖,没有抬起头来。 你慢慢凑过去,亲吻他的耳朵,骑士半笼在金发下的耳廓骨骼坚硬而明显,被你亲了几下,就滚烫起来,“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你仿佛撒娇般的软软呢喃道。 “不……我……我怎么会讨厌您……”安德洛艰涩的说。 他和你对视,眼睛柔和如春水,隐晦又痛苦。 你搂住他的脖子,你们鼻息相闻,安德洛的呼吸很烫而沉重,他的鼻梁挺拔,嘴唇薄而立体……你迟疑了一下,用你的唇轻轻触了触那里。 你们的唇贴合了起来,相互挤压摩挲着。 骑士的身躯骤然僵硬,他大概是第一次和女孩接吻,你想道,骑士的手臂本能的向上抬起,想要箍住怀中的柔软腰肢,可你害怕他的手臂,还记得这只手臂不由分说的紧绷起来,拒绝你的靠近,掐得你的腰很疼的时候,你连忙将它推开。 安德洛任你推了,他的鼻息紧促几下,薄唇抿了抿,仿佛要哀求,却又深深克制住。 不愿意让他拥抱了吗?骑士混乱的想道。 你吻了一会他的唇,又侧过头低下来吮了吮他的脖颈和锁骨,感觉到他的身体的僵硬,你知道,你是不可能强迫骑士的,如果他不愿意,随时可以将你推开,可是这现在没有,你小声的嘻嘻笑了几声。 你又开始肆意妄为的,凭着你们紧贴的身体,用自己的下体去蹭他的胯,本能的想要再感受一下那东西。 安德洛嘶哑的喘着,他握住你的腰,你又动不了了。“请您……别这样。”骑士微微阖了阖眸,隐忍的请求道。 他用唇触了触你的眼睫,格外的珍视小心。 可是你觉得还不满足,拽着他的手臂,要把他往床上拉。 安德洛斯特低沉的粗喘,如同一只懂得遵守命令的猛兽般顽固,可此刻他并不服从你。 你和他角力半天,没有成功。 你凑过去重新细吻他的脖颈,“来嘛。”你软软的喘着,吮吸他坚毅的喉结,攀着他的背把他往你身上按,“又不会怎么样?你不想要我吗?” 虽然不知道中世纪的贵妇和小姐们是怎么邀请男伴,但你觉得你表现得极其露骨了,就算这样古板的骑士肯定也知道你的意思。 骑士的喉结滚动着,粗噶的喘息,他健硕的手臂拉着你的手,似乎在犹豫,或者做着痛苦的挣扎,接着他将你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臂坚定的往下拉开。 他推开你的身子,却又将你抱起来,你抓住他的肩膀,因为悬空而感到紧张,你第一次被人这样横抱,安德洛的身躯一点也不打颤使劲,好像很轻易似的,他把你放在床上,然后给你盖好了被子。 你又抬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骑士顿住,坚毅俊美的脸庞沉默着,过了半晌,他眼眸中流露出一种无奈又晦涩的,像是笑了一下的神色。 “怎么了?”你撒娇道,又去摸他的脸,轻轻吻他的唇角。安德洛一动不动的任你动作,“你应该喜欢的吧?”你柔声撒娇似的追问道。 “我……”骑士缓缓的开口,他深吸一口气,带着那样的神色,低沉顺从的应了一声。 -- 银龙 爱洛塔娅舒展双翼,在猎猎的海风中盘旋,最终向着岩石崎岖的悬崖俯冲而下,她降落在高崖地面上,沉重修长的龙躯激起石块,爱洛扬起脖颈,洒落腥咸的海水凝露,昨晚她毫无畏惧的穿越过暴风雨,那银色的美丽鳞片贴合着流畅的线条,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侧着头用舌头顺理好自己背上的鳞片和其他发痒的地方,爱洛晃晃脑袋,准备向着自己在龙岛上的领地和石洞爬去。 她怀念自己的那些银亮亮的收藏,那坚硬的,贴着腹部鳞片的秘银币和珠宝艺术品,它们堆成小山,让她满心欢喜,爱洛迫不及待要去检查和把玩她的宝物了。 可就在这时,爱洛听到了从鼻腔里喷洒的喘息声,以及尾巴和身躯在地上摩擦拖曳的声音,这是龙类在岛上行走时会发出的声音,龙岛虽然壮阔但对于龙而言还是非常脆弱,因而,有规矩不允许龙在龙岛上飞翔奔走肆意破坏。 此刻,那是一条青铜龙,他接近了爱洛。 银龙爱洛冷冷的看了那只青铜龙一眼,她的角质鳞片微微上挑,有些像是妩媚纤长的眼角,可爱洛并不是温柔多情的母龙,她很年轻,又清冷,天生带着龙类的高傲。 “弗拉里戈。”银龙以由龙的嗓音才能发出的龙语,礼貌唤道。她的龙吼虽然对于其他种族都是庞大深沉,带着龙威的可怖,但在同族听来,却依然能辨别这是年轻母龙的声音,悦耳柔和,带着淡淡的冷漠。 “爱洛。”青铜龙低沉的应道,他的叫声深邃得多,也更加可怕震颤,这是真正的成年龙的声音,若是带着威慑和警告嘶吼而出,足以使得大陆上任何一个种族肝胆俱裂。 不过比起岛上的其他龙,青铜龙其实算是个性很温和的龙类了,他也是久居海岛的龙,对龙岛上的生活十分习惯,族中指派他作为处理龙岛日常事务的管理者,因此弗拉里戈会首先来迎接她,她并不意外。 但这也不意味着,爱洛会与弗拉里戈有多少交流,爱洛是一条孤僻的银龙,在从大陆飞回来的漫长旅途里,她只想回自己的洞穴休息,更何况,她和青铜龙的关系只是平平。 青铜龙却走近两步,他弯曲健壮的后肢,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爱洛看向他,他的鳞片是一种黄中带着晦暗的深沉颜色,在阳光下散发着美丽的光泽,覆盖他健硕的身躯,他的头冠如鱼鳍般舒展而尖利,显得他比其他的龙类要更为英武,青铜龙目光沉静的看着她,爱洛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她想起了自己的年龄,以往,她每年也去大陆上玩耍冒险,收集藏品,偶尔回来一次,整理自己的洞窟,打个长盹,青铜龙并不会以这样的目光看她。 那是因为,从前,她还是个亚成年的银龙,而如今,过几日的月圆过后,就意味着她足足满两百岁了,在龙类的概念中,她已经从一个稚气的幼年龙变成一个成年的可以被追求的雌龙了。 来年就是春季,她很快也会发情。 爱洛猛然意识到,她已经不是,回龙岛就意味着回趟家的小家伙了,她回龙岛,将是为了繁衍。 知道面前的美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青铜龙不动声色的缓缓接近了银龙的脖颈,他伸出青蓝色的舌尖,舔舐她的鳞脖,龙的舌头有力而柔韧,舔过去带着滋润鳞片的涎液。 银龙的脖颈修长纤细,视觉上来看就尤为动人,更何况,在龙类的审美眼中,银龙爱洛本就是这样美丽的一只雌龙。青铜龙在那些细腻的银鳞中,舔舐到一些腥咸的海水,可他一点也不介意。 而爱洛却感觉很奇怪,她还没有习惯成年龙这样的调情,在她的记忆里,只有母亲在她刚出壳的时候,这样温柔的舔舐过她,而如今,另一只成年的青铜雄龙这样做,她感到有些陌生异样。 爱洛甩动她纤长的银色尾巴,不耐烦的拍打青铜龙健硕的粗尾和后腿,将他推开。弗拉里戈看着银龙离开的身影。 他知道,他将不只是这座龙岛上追求爱洛的唯一一只雄龙,当年,由于龙族之战,加上灾厄气候的缘故,他们这一代孵化出来的龙大多是雄性,雌性极少。 爱洛是非常珍稀的一只银色雌龙,在战争中,她被母亲悄悄送走,交由人族的一位法师抚养长大,直到战争结束,临近亚成年才被接回龙岛,这也是爱洛总是喜欢去大陆的原因,加上银龙本就喜欢异族文化的天性,爱洛与人族这种有着孱弱身躯的短命种族更为亲近,与他们这些龙族雄性同类反而疏远。 明明,他们才是最渴望接近她的同类。 爱洛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洞穴,心不在焉的打理藏品,她银色的龙尾轻轻甩动,将一些滑落的银杯和艺术品从角落搜刮出来,纷纷堆迭到宝藏山上去。 直到她有一位访客,爱洛从秘银币中抬起脑袋来,这些亮闪闪的银币从她优美的身躯上滑落。 引起来者的一声赞美般的叹息,爱洛看着得到允许后进入她的洞穴的龙,这是一条犹如柔软黄金融铸而成的成年雄龙,他有着威武的角和脖子上的尖鳞,仿佛一只俊美的庞大艺术品雕塑。 “达兹威尔。”爱洛迟疑的唤道。 以往,这条金龙从来没有……拜访过她,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金龙是最为冷漠孤僻的龙类了。 金龙颔首,那双耀眼如融化黄金般的眼瞳紧盯着她——这条沐浴掩埋在银币之中的银色雌龙。金龙神态镇定的从自己的身后,用尾巴扫出一小堆宝石,这些宝石璀璨生辉,犹如星光,仿佛爱洛的鳞片般耀眼,却更加脆弱美丽。 一下就夺去了爱洛的目光。 她缓缓走近,金龙礼貌的后退一步,爱洛仰头看这头远比她高大健壮的雄龙,他在她狭小的洞穴里,必须要微微俯身,“赠予你。”金龙垂首,温和的说道,随后他转身就要从洞口离开。 “为什么?”爱洛很困惑,“你从前从来都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的兴趣。 毫无理由的示好,让爱洛有些谨慎。 “成年礼物。”金龙回答道。就这样认为吧。 爱洛用银尾将这堆宝石围起,不失谨慎的审视着金龙,反正已经到了她的爪下,如果金龙准备再将这些宝石夺去的话,必须要和她战斗一场才行。 可金龙没有这个意思,他丝毫不介意爱洛表现出来的占有欲,反而像是看着可爱的小姑娘,这些是他送给她的礼物,当然不会拿回去,雄龙同样贪婪,可在对待心仪的雌龙时,雄龙是包容而且慷慨的。 而且,这也不会是金龙唯一一次送礼,过后的几个月内,达兹威尔会频繁的拜访这位银龙美人,直到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也是雄龙很惯用的追求手段了,对于雌龙而言,也是,美丽的宝石和收藏,远比雄龙本身要吸引龙,当然,一只雄龙能够获取并占有大量的美丽宝石和金币,也是卓越实力的一种体现,慷慨的赠予则是重视和付出的表示,没有雌龙会拒绝这样的示好。 爱洛躺在银币堆上辗转反侧,在黑暗中,她耀银色的双眼盯着尾尖上一颗硕大美丽的星光宝石,正是金龙送给她的其中一颗,在她的尾尖上淡淡的折射着光芒。 一个不留神,宝石从尾尖坠落,爱洛立刻翻身而起,在冰冷的银币山上寻找。 骤然,爱洛望向洞口,警惕的紧绷起身躯,她看到一个收起双翼的庞大黑影,没有主人的同意,便进入了洞穴。 在黑暗中,她也能听粗野的吐息声,从他的鼻孔喷洒而出,这条龙犹如被黑暗彻底覆盖缠绕,唯有银币折射的月光能照亮他的些许乌黑鳞片的光泽。 爱洛满怀敌意的紧盯着那身影,领地被冒犯让她恼火不已,可明知凭借自己的年龄和体型,她绝没有胜利的可能,“斯德诺厄。”银龙从喉咙里缓缓挤出声音,仿佛在面对着什么卑劣的对手。 这只黑龙难道不知道她回来了?还是说是想趁此机会打败她,侵占她的领地? 爱洛知道,她完全成年后,龙族的规则就不会再给予她保护。她的领地将会成为可以被争夺的对象,如果爱洛没有力量去保卫它,她的藏品和洞穴都将成为另一头龙的所有物。 可距离她成年还有几天,斯德诺厄难道是想事先来警告恐吓她?这是羞辱!爱洛感到出离的愤怒。她紧绷身躯,从喉咙里发出威吓的低沉龙吼。 在大陆上,银龙的嘶吼能使所有种族退避叁舍,瑟瑟发抖,爱洛在冒险中百试不厌,可在龙岛上,在另一只远比她成熟,庞大的雄性同类面前,她就只是个色厉内荏,威吓力不足的姑娘。 黑龙被呵斥警告,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爱洛看到他黑色的修长身躯彻底进入她的洞穴,爱洛忍不住后退,以保全自己的弱点和可供攻击的地方。 爱洛很清楚,黑龙是一种残暴狡诈的龙类,作为色彩龙,又与他们金属龙有过敌视的渊源,他杀起她这样的亚成年雏龙,可不会留情。 在爱洛的警惕戒备中,黑龙倏然张开双翼,飞扑而上压制她的躯体,爱洛没有和同类战斗的经验,闪躲不及,被他压在身下,黑龙锋利的牙齿咬住她的后颈,爪子抓扯她的鳞翼,厚重的后腿踩踏上她的后背。 他竟然骑上了她,爱洛错愕片刻,随即愤怒无比的挣扎。 黑龙粗重而烦躁的喘息,好像对她的反抗格外不满,在搏斗中,他粗壮的尾巴扫动,将她的银币和艺术品都扫得凌乱不堪,最后他终于彻底压制爱洛这条银色雌龙,他带刺的黑鳞尾巴将她的银尾拨到一边去,将自己身下那早就滚烫的性器抵上了她的尾后暴露出来的生殖穴,爱洛感觉到粗暴的摩擦,他在她身上耸动,寻找着位置想要进入。 猛然意识到这条黑龙到底想干什么,爱洛尖利愤怒的挣扎嘶吼起来。 -- (ABO)星际战士 你一直以为,你只是穿越到了未来。 不,与其说是穿越,不如说是投生。其实在前世,你就隐隐约约的相信,这世上是有轮回转生这种事的,人类的灵魂在肉身死后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新诞生在这个世上。 所以,当你在洁白的产房恢复意识,发现自己挥舞着肉肉的小手,看着天花板时,内心充满了对重返世间的诧异和惊喜,而且你甚至还留存有前世的记忆。 在你想要惊叫出声,却只是表达出婴孩咿咿呀呀的快乐和懵懂时,你的孕婴箱被打开,一个戴着面罩装置的护士将你抱起来,你睁大眼睛看着护士,心想,这位姐姐好酷,简直就是科技机械雪白护士。 你似乎俨然到了一个高科技的世界。 这里就是百年甚至千年后的未来吗? 你被放进一个胶囊般的玻璃罩里,一管蓝色的液体通过扎入你的胳膊的针管注入你的幼小的身体,你立即感到昏昏欲睡,逐渐阖起的迷蒙的眼眸中看着那个鲜有表情的护士在空中的蓝屏中记载录入着数据。 “滴滴……改良·人类女婴·1395号……健全·无先天缺陷……神经反映良好……基因编号49576213584……A级……记录备案——” 等你再醒来时,你的家人已经将你接回了家,你发现你似乎出生在一个富足的中高产家庭,你的家是个别墅般的大房子,你在这个家里长大,你的父母一个是星球议员,一个是政府公务人员。 他们很忙,但能给你最好的教育和优越的生活,你很忙碌而舒服的过完前十几年的生活,星网教育、记忆芯片、虚拟现实、私人太空船…… 那些曾经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东西,全都化为了现实,成为如今你生活中十分寻常的一部分。 在这几千年后的未来,人类已经冲出了太阳系,在银河系中四处殖民。 当然也有外星人。 你们屠杀并且殖民了它们,当然,能被你们的星船发现的外星人,肯定毫无反抗之力。 如今它们的尸体标本存放在博物馆中。你在大学的时候,曾去观摩学习过。 人类的未来似乎俨然是如此光明,在围绕恒星的巨级发电装置下,能源已经不是问题。土地亦是取之不竭,你在家中的电视频道里看到的新闻叁天两头就是xx号殖民探索船已经成功于xxx星系xx行星登陆,或者是xx殖民星出现xxx灾害,已由人类星际军平定…… 这一切都使来自千年前的你骄傲溢满于胸,虽然未来世界的人们对此仿佛习以为常,可是你知道这是多么伟大壮丽的太空史诗。 人类这个种族正在蓬勃发展。 这让你甚至能每次以笑靥迎接自己为政府工作,每月才一休回家的疲惫父母,对身为星球议员的他们也充满了骄傲。 你的想法,直到你毕业那年,戛然而止了。 因为灾害——虫灾,虽然新闻里总将它们轻描淡写的描述得好像蝗虫,会啃食殖民地培育基地的蔬菜和牲畜,需要及时清理…… 可是,政府的举措却并不是这样轻松,当你看到父母一天天严峻的脸色,当有一队政府人员突然拿着记录了你的出生的文件来敲你家的门…… 你被带上了一艘星际巨舰,他们用军人般的指令要求你躺入一个机械舱检查,你看着玻璃舱面慢慢阖上,紧张的看着天花板,好像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在长时间的扫描和检查后,玻璃舱骤然打开,随着喷气声,你终于听到了机械宣告的声音。 “人类女性——22岁——OMEGA型。” 你被征召了。为了什么呢?为了战争,人类和泰伦虫族的战争。 是的,那些在新闻中描述的仿佛蝗虫灾害般的虫族,其实在人类星际帝国的备案文件中有着严肃的命名,你也知道了这些实际上一只虫子直起身子就有人类那么高,挥舞着切割钢铁犹如切割豆腐般的镰刀前肢,一波虫潮轻而易举的就能在数分钟内吞噬掉整个星球的植被,还会不断进化生长的种族,到底有多可怕。 人类的上层其实在数百年前就已经了解了泰伦虫族的可怕和威胁,因此也做出了应对措施,你,和你数代之前出生的人类,都是代代经过基因改良的产物。 人类的科学家发明了一种蓝色液体,在你们出生时就打入身体,从而催化你们基因中片段的分化和完善。 当你们这一代代的人类成年后,就会进入基因检测筛选的征召,95%的当然会失败,毫无变化是普遍的,他们被定为BETA型,他们的后代将会继续这一改良实验。 3%的人类会显现出更易被挑拨的攻击倾向和坚韧性,对痛苦超出想象的忍耐力,经过锻炼和临床改造后强大的身体素质,帝国将其命名为ALPHA型。他们就是星际战士的主要力量,穿着动力装甲,冲在虫族战场的最先锋的英勇战士。 剩下的2%,就是像你一样最稀少的幸运儿,你们的身体并没有出现超出常人的变化,可是你们的大脑,或者说心灵改变了,人类帝国称你们为OMEGA型,灵能者。 你们将会被束缚上双眼,经过重重的酷刑般的训练,你们心灵的第六个感官和力量就会为此开启,你们将是战场上能够在宇宙真空中轰击虫族母舰的活体灵能炮火,或是成为能够通过亚空间传递几万几亿光年之外讯息的星语者。 你收到一份电子宣传册子,上面正是如此描述的,它激情澎湃的歌颂服从、付出和献身,肯定你们的价值,宣称你们——ALPHA型和OMEGA型新人类,你们正是帝国的未来和上层执政的信心。 随后,宣传册子中引人情绪高昂的画面开始出现雪花和刺啦声,运载着你们这些珍贵的,未经训练的OMEGA灵能者的宇宙舰船突然震荡不定,你听到激烈的警告声,上方原本用于呈现宇宙景观以使你们放松心神的监视器画面出现留着涎液的虫类硕大尖牙,骤然咬下,远望而去,无数虫群在太空中围绕着你们的太空舰船,犹如蚁群围着黑色桌布上的一块方糖,它们振翅,撕咬,扑杀。 你刚慌乱起来,就感到自己周围的座位突然伸展出玻璃舱门,将你瞬间包裹,然后当舰船被撕扯的支离破碎摇摇欲坠时,你被弹射而出,最高科技的微型舱进入虫族也难以企及的亚空间级别高速,你看到光怪陆离的景象。 接着重重坠落,你苍白着脸昏倒,救生舱自动发出求救信号。 不知过了多久,你醒来了,你本能的胡乱按着周围的按钮,挣扎着想要出去,玻璃舱终于打开,你从舱子里爬出来,看到周围荒芜破败的景色,这里曾经是一个适居的星球,可是人类的前哨殖民却失败了,你看到大量的荒废基地,破碎的太空农场,被啃出一个大洞的哨站大门。 你在其中艰难的步行着,找到哨站前台的通讯仪器,笨拙的试图修理,想要联络上你的家人或是帝国银河警察。 窸窸窣窣的爬行声打断了你,你僵硬着身子转过头去,看到门口那扒住了门口的,硕大的虫型怪物,它张开长着四只尖牙的大嘴,向你发出一阵发出尖利的嘶吼。 这座基地是被虫族袭击后才变成这样! 你肝胆俱裂的后退,跌坐在地上,虫族飞扑向你,然后在你脑壳炸裂般的疼痛中,它被凭空捏成了一团渣滓,你在泪眼朦胧中喘息,还没来得及庆幸和回味刚刚的感受,你就听到了无数虫族的尖啸,这个星球上还有成千上万没有离开的虫族。 你虚脱的爬进基地堡垒里,启动勉强可用的防御程序。层层高密度钢层合拢,安全的漆黑将你包裹,可是仅在瞬息后,那些接连不断的剧烈的砍在钢铁上的虫族镰刀,金属摩擦和撕裂声,就让你毛骨悚然。 它们是饥渴疯狂的蝗虫,而你不过是一粒脆弱的渺小的裹在稻壳中的米。 防御装置并不能撑太久,你绝望的看着上面显示的系数,从绿色的94%飞快的下降,直到红色的24%,你看到金属罩子上被砍出一道裂缝。 虫族的前肢镰刀和你的面庞只有寸尺之遥,你与死亡第一次是如此接近,伴随着令人想要捂住耳朵的可怕金属撕扯声,透过被撕扯开的缝隙,你看到那已经将基地涌满的甲壳虫子们,它们高亢而尖锐的嘶叫,犹如发疯的蜂群,可怖的僵尸。 可就在这时,你看到天空,外星那浑浊黑暗的大气层,有什么在穿过大气层落下来,如同陨落的星火,它在冲着你的方向陨落。 你慢慢睁大眼睛,空降仓犹如硕大的核弹头砸进了虫群,虫族的肢体和体液飞溅,高压舱门打开,涂着帝国蓝漆已经被大气层烧焦的舱门骤然砸在地上,装甲巨人走了出来,手持庞大的爆弹铳武器,虫群蜂拥而上,随即被那从枪口倾泻而出的枪弹淹没,有虫子飞扑上了他的脊背,被轻易的挥开,或是抓下来用脚碾碎。 虫子在这样的装甲巨人面前是如此渺小,犹如蜉蝣试图撼动大树,等到火焰平息,那装甲巨人践踏过满地虫族的尸体,随着每次移动的喷气声,他一步步的走向你,在这荒芜星球表面的暮色中,犹如钢铁神明。 你泪流满面。 他屈下膝,半跪在满是废铁沙砾和虫族尸体的地面上,看着里面的你。 隔着星际战士盔甲的玻璃面罩。 你在其中看到一张冷漠的成年男人的脸。 星际战士的手掌从钢铁堡垒的缝隙中间插进来,随着金属令人耳酸的吱嘎声,被他如同撕开易拉罐罐头般向着两边掰开了。 随后,星际战士站直了身体,他足有两米多高,几乎是两个你,如同俯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般的从防护罩后头瞥下眼眸看你。 而他是傲慢,高高在上,不可违抗的掌控者和战士。 他是ALPHA。 有二设的ABO,大概就是人类整个种族转化的前期,OMEGA是作为灵能者被培养的,毕竟在基因技术和人造子宫下,也没有必要以公民自由作为繁衍代价,效率也太低,ALPHA则是经过重重手术改造,被装进动力装甲的纯暴力战士 这个时候,人们还没有发现OMEGA和ALPHA之间奇妙的联系 【兽人】按摩店 在昏暗的月色下,布莱昂随着好友走入一个商业区,这里是一处僻静的地点,碎石道路两旁有着花田和绿地,在幽幽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宁静。 布莱昂深嗅了几下,感到由衷的放松,在长达几周的飞行任务重,他的鼻腔几乎被轰鸣的引擎油汽味道占据了,如此自然清新的气味让他情不自禁地摇了下黑色西装裤后的尾巴,感到一丝安逸。 “所以……你说的庆功宴在哪里?”布莱昂开口了,声音是微微的磁性,有些不适地用手指松了松自己的领结,因为天生严肃孤僻的个性,让他为了不显得失礼,即便在为他欢庆,庆祝他成功拿到正式空军资格证件的庆功会上,从训练基地回到家中,他所做的也是脱下空军装,穿上黑西服。 作为黑豹兽人,他健硕而修长的身体被装在西服革履之中,并不让他显得文弱,反而因为有些鼓胀的肌肉弧度,而依然显出士官的冷峻和压迫。 而与他相对,他的同年好友花豹,却是个玩乐的花花公子,穿着轻佻的花衬衫和休闲裤,插着双兜走在路上,带着他往庆功宴走着。 “不要着急嘛。”弗兰奇说道。 布莱昂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好友非常爱玩,每次都活动地点都别出心裁,他领着他去过酒吧、歌舞厅、滑雪场……布莱昂已经自认为没有什么能再让他吃惊的了。 花豹弗兰奇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这次,我可下了血本,你一定会大吃一惊。” “好吧好吧。”布莱昂回道,虽然几乎每次都不符他的口味,但是弗兰奇好歹是他多年的好友,自从他开始空军训练,他们也一年多没见了,不管弗兰奇今晚打算给他搞出什么花样,都是来自朋友的好心,他应该奉陪。 说着话,他们就到了一栋房屋前,布莱昂停下脚步,打量着面前的场景,这是一家介于日式和中式风格的木屋庭院,看起来有些像是什么高端会所,和他想象中的喧闹酒吧不太一样,布莱昂松了口气。 他也是有去过中式茶馆和日式的餐厅这样的地方,修身养性,宁静平和,让他感到舒适,的确比较符合他的性格,看来弗兰奇这次没有乱来,布莱昂松了口气。 门口的接待员似乎早就在迎接他们的到来,见到他们后便鞠躬,温声细语地说欢迎客人。 弗兰奇毫不拘束地自在地走了进去,他们更换拖鞋,在猫类兽人小姐的引导下走入大厅,热气和湿润扑面而来,温黄的玉石地面隐隐反射着影子。 “这里是,澡堂?”布莱昂道。 “放松一下嘛,”弗兰奇笑道,“训练一定很累吧。” 布莱昂不可否认,桑拿浴和澡堂的确使人放松,他也没必要害羞,在军队里,和数十位同性同僚坦荡地在公共澡堂沐浴也是常事。 他走进更衣室,准备去脱掉这身紧绷的西装,如花豹所说的好好放松一下,可就在这时,弗兰奇却阻止了他。 “这可是一家特别的店哦,你应该先去挑选一下。”花豹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暧昧。“我订的套餐是包括了特别服务的。” 黑豹的脸上露出疑惑,弗兰奇并不解答,而是拿着手中的牌子,带他走到了左边的走廊中,这个走廊中有几个包厢,撩开最大的门上的浴帘,震撼的场面瞬间印入眼睛。 那是一个很大的浴池,里面有着数位样貌各异的女性,仅着内衣,她们的肤色深浅不同,姿态也不同,有些趴在浴池边缘,有些坐在长椅上,喝着饮料或者葡萄酒,用浴巾擦拭自己,或是天真的欢笑,彼此打闹,猫尾交错,蛇类鳞片以及各种其他兽类特征体现在她们的身上。 布莱昂瞠目结舌,他匆匆道歉,一瞬间想要夺门而逃,以为弗兰奇带着他不知羞耻地进入了女浴间。 “这些是工作人员!”弗兰奇却大笑。 姑娘们也注意到客人的到来,正向他们飞吻或是笑着打招呼,听到弗兰奇的话,再看到这位黑豹先生的窘态,她们也笑成一团。 布莱昂混乱的脑海听到这样的话语,却丝毫没有觉得轻松,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恼火抗拒,即便弗兰奇拖住他,告诉他,她们只是负责按摩的员工,并不是什么色情服务者。 布莱昂依然紧皱眉头,他忍耐要发火的脾气,扭头就要走,这次弗兰奇真是太超出他的底线了,如此不知廉耻的,暗示性的场景,如果是真正的按摩服务员工,完全可以更专业,这样打着按摩之名的软色情产业,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可就在这时,门上的幕布被撩起,一阵如清风般柔软的香气穿过燥热的澡堂温度传来,有人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很抱歉,我来晚了。”她说道。 这声音年轻又好听,布莱昂蹙着眉头看去,他只看到背影,那女性走到衣柜前,脱下自己的衣服,她露出洁白的背和光洁的身体,没有鳞片也没有兽类尾巴,如同初生的完美身体,当她意识到注视时,微微转过眼眸来,浅色的瞳孔印出黑豹的脸庞。 “我没有准备好,请优先考虑其他技师。”她轻柔地说。 接着她转过头去,将柔顺的银发拨散在肩膀上,她的内衣是黑色的蕾丝,和她的肤色显出显着的对比。 “莉亚最美,运气也最好,一来就有客人。”姑娘们心知肚明的起哄道,她们有意要给这个目中无人的黑豹客人一个下马威。 黑豹听出来了这起哄和笑声中针对他的促狭和轻蔑,可他不能控制自己,他紧紧盯着那身影,心脏仿佛被紧握,反复燃烧煎熬,身躯紧绷到了极点。 她并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走向浴池,白皙的脚没入热水中,沉进去,接着她趴在池边,将手臂搁在鹅卵石上,银发披散,稍稍遮盖纤细肩膀。 弗兰奇看出好友的煎熬,替他解了围,“就那位姑娘吧,我们买的是高端VIP卡,可以选任何一位有空的姑娘吧?” 接着弗兰奇也给自己点了一位迷人的褐皮小野猫,“兰奇~”她撒娇地依偎上来,显然弗兰奇是这里的常客,猫尾巴在花豹的小腿上勾来勾去。 比起那边暧昧热情的接待,莉亚似乎要冷淡许多,她从浴池里爬上来,走到他身边,仿佛一条银白的,赤裸的小银鱼,“请跟我来。”她轻声说。 他们进入了一个私人的包厢,弗兰奇向他比了个致敬的手势,便搂着自己的小猫,进了隔壁。 “请客人脱掉衣服。”莉亚说道。 布莱昂几乎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了,没来由的紧张冲击着他的心神,莉亚却没有再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她走到这单独浴室的花洒处,替他调节起了水温,淅淅沥沥的热水撒下,烘热了室内。 布莱昂觉得自己的领口都湿了一块,毛皮黏腻,可能是因为他的汗水,或是澡堂里的水汽,他脱着自己的衣服,显出底下精干修长的躯体,黑色的毛皮覆着肌肉,久经训练,健硕而有力量。 他迟疑了一下,继续脱去自己的裤子,弹性的子弹内裤边缘紧紧包裹他的腰身和臀部,那庞然大物隐隐兴奋,正坚硬的蛰伏在内裤下面。 莉亚在水雾中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臂,将他领到花洒下,水珠打湿皮毛,本该是不舒服的,可布莱昂一点也不想挣脱,他坐在凳子上,微躬着身,热水从花洒中喷下来,细线打在黑豹的头顶,浇湿他的耳朵,因为有些痒,布莱昂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耳朵,热水顺着他的脖颈流淌,流过健硕的黑色毛皮后背。 莉亚站在他身后,她的身高较为娇小,比起高大的黑豹兽人,即便他坐在凳子上,她也刚到他的肩膀,她柔嫩的手掌抚上他僵硬的后背,将手心里的沐浴露揉开,顺着他的肌肉走向,不失力道地揉按着,布莱昂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时不时落在他的肩膀上,应该是有些吃力,而又十分努力,他的毛皮被揉乱,又抚平,泡沫滑腻,在他的身躯和她的手掌之间,热水渐渐冲化。 肩膀、腰部,甚至是他的尾巴,都被轻轻揉搓按摩,最后冲洗干净,布莱昂不断控制着自己的颤栗,呼吸闷哼沉重。她站上凳子,用手肘开始揉按他肩膀僵硬的部分,酸疼酥麻一阵阵传来,布莱昂叹息一声,莉亚用手掌顺着他的肩膀骨骼一下下揉捏舒缓。 “前面请客人自己洗。“莉亚开口道,“我去准备精油。” 她的香气远去了,布莱昂清醒过来,一股隐秘的失望涌上心头,可也松了口气,他前面那部分确实有些不堪,不适合被她看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黑豹站起身,将水调冷,胡乱地冲洗了一下自己。 莉亚敲门,然后走进来。她抱了一迭厚厚的浴巾,布莱昂接过来裹在身上,对于他这样的高大兽人而言正好,他遵从着莉亚的指示卧在房间的一张按摩床上。莉亚爬上床,跪在他身旁,“客人您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什么特殊?要求?”布莱昂重复,有些难以置信。 莉亚却平静柔和,她解开他的浴巾,露出他健硕的黑色脊背,他的身体袒露在她眼下,包括臀间的尾巴,“背,腿,肩膀,有哪里需要特殊照顾?或者……您需要角色扮演?” 布莱昂偏过头来看她,在这样近的距离里,他看到她身上没有任何兽类特征,让他感到有些奇怪,莉亚看出他的在意,“如果您感到不适,我可以戴上些装饰。”她侧头示意道,盘子里有猫耳朵和兔子之类的头饰,这些东西不是间谍使用的吗?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由于职业原因,他没有往色情或特殊需求那方面想,黑豹琥珀色的眼睛有些茫然,“不,这些都不需要。”他闷闷地说,把头埋进枕头里。 见他确实没有什么特别要求,莉亚站起身,温暖柔嫩的双腿踩上他的背,布莱昂本能地发出一声沙哑地低低咆哮,她的体重彻底压了上来,在她的双足间形成了有力的按压,她有频率地踩起来,每下都让布莱昂感到疼痛和与之而来的舒爽释放,享受着她在他背上的踩踏,黑豹把头埋进枕头发出闷哼。 在香气和按摩的舒适中,他昏昏沉沉地几乎睡去,莉亚又从他身上下来,跪在他身旁,替他轻柔地按压穴位,时光缓慢地流淌,因为惬意,黑豹的尾巴下意识地甩动,多次轻轻打在她柔嫩的腿侧,最后被莉亚抓住,放在她的大腿上。 不知为何,布莱昂突然感到一阵满足。 美好的时光很快过去了,莉亚轻声将他叫醒,从床上爬下来,等候他起身。 “呃……非常感谢。”布莱昂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沙哑,也有些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你的工作做得很好,是我太过有偏见,请接受我的歉意。”黑豹坐在床上,诚恳地低头道歉。 “那我……就静候您下次光临。”这美丽的银发少女第一次眯起眼睛笑了。 布莱昂觉得自己恋爱了。 塞壬之爱 宽斜的羽帽遮掩了大半的面庞,他并不开口吟唱,只是拨弄着怀中的黑铜竖琴,但即便如此,那灵巧的舞动和从未听过的旋律,依然使得整个酒馆的听众变得如痴如醉。 哪怕是根本不懂旋律之美,从未对音乐感兴趣的粗野佣兵,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情不自禁地闭上争吵的嘴巴,向着那位优雅的演奏者看去。 这就是吟游诗人。 一曲终了,诗人轻轻颔首,羽帽的边檐挡到他的下巴,在酒馆中的所有人都还沉浸在美曲之中时,他已然起身,向着酒馆楼上走去。 在短暂的呆滞后,听众们纷纷鼓掌喝彩,甚至有几个乡下口音的农夫或是佣兵大叫着要他再来一首,诗人却仿若未闻。 酒馆老板清了清喉咙,对此场景仿佛早就见怪不怪,道,“塞利萨先生每晚只演奏一首。要是想再听,就明天再来吧。” 这也是这个神秘诗人与他的约定,每晚的一首曲子,抵他一晚的住宿费。 酒馆的女招待缇娜正站在楼梯口,攥着抹布,紧张地望着塞利萨走来,在这举止文雅沉静的诗人从她身旁走过时,她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和他问声好,她已经注意他许多天,从他来到这个酒馆的第一天起。 他们擦肩之时,缇娜鼓足勇气刚说出一个单词,塞利萨从羽帽下向她侧目而来,那是一双如深海般的双眸,如此深邃沉静的蓝,莫名地震慑了人类女子的心神,让她无法再继续说下去,缇娜呆在原地,忘记了一切。塞利萨微微低下头,向她打了个招呼,然后他们擦肩而过。 只余缇娜怅然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怎么又没说出口呢?!她咬咬唇,拼命地责怪自己。 酒馆木楼二层的房间里,塞利萨摘下宽檐斜帽,墨蓝的发丝撒下,流在他的双肩上,也露出他那清俊如海沫般的白皙面庞,如雕塑的五官线条,他怀抱着自己的竖琴,靠入床榻,轻柔地拨动,伴着极为轻微的弦音,孤独而低声地吟唱,这曲音比他在楼下弹奏的要美妙不知多少倍,却仿佛害怕被听见一般。 “温柔的海浪如鳞,歌声如潮,在这静谧的蓝色故乡中,我的爱人,请摇曳你的裙摆,向我而来吧,向我而来吧……” 雄性塞壬低低的歌声,以人类难以辨别的音调,漫长地重复着,愈发潮湿煽情,塞利萨仰靠向床头,喉结微微滚动,他的面庞浮现如发丝颜色的蓝鳞,隐忍着痛苦地侧过头去。 他无法控制自己想要歌唱的冲动,潮汐在涨,他的族人在狂欢,这是繁衍和相爱的时节。 可他要克制自己自取灭亡的本能。 海妖塞壬,在海上渔民,或是渡海的佣兵海盗看来,是一种极为危险可怕的种族,这些凶残美丽的海上女妖,会成群结队地袭击船只,以歌喉迷惑航向,将落水的水手生吞活剥。甚至有传言,海妖皆为女性,她们的繁衍方式就是与水手交合,过后就残忍地吃掉他们。 塞利萨知道,前面那些关于海妖袭击人类船只的传言,这都是真事,在他和他的族人看来,人类不过是可口的猎物,关于海妖繁衍的后者传言……则是无稽之谈。 雄性塞壬是存在的,诗人伸出他的手臂,紧密的鳞片在臂上出现,纤锐的尖鳍顺着手肘延伸而出。 可雌性塞壬会在交合后杀死,吃掉自己的性伴侣……也是真事,这就是,为什么大陆上普遍会误以为,这世上只有雌性海妖的原因。 几乎所有的雄性塞壬,在刚刚成年后,都会在他们的初次求偶,圆月之影下的欢好后,命丧于他们的所爱。 海妖的歌中,将这歌颂为对爱情的献身,无数雄性塞壬歌唱着这代代传颂的爱情之歌,奋不顾身地扑向他们残忍的雌性同胞张开的利齿红唇之中。 而塞利萨……要摆脱着可悲的命运。 吟游诗人低下他的头,紧闭嘴巴,强忍自己鼻腔中情不自禁的吟唱,正如他已经克服的多个夜晚,他孤独地小声地哼唱着,紧紧蜷缩在床上。 竖琴已经无以慰藉,被他扔在一旁。 自从他走上这一条路,塞利萨明知,他也将永久地忍受孤独。无人能再听懂他,也无人能与他相伴。 昏黄的光芒透过窗户,拂动他的发丝,塞利萨慢慢醒来,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在彻夜未眠后,又睡到了黄昏。冷血的海妖胃口不大,他从林中狩猎到的野兽肉还在他腹中有着温热的温度,他并未感到饥饿,塞利萨洗漱换衣服,一如既往地准备去赴约,进行自己的表演。 演奏和歌唱是塞壬的天赋,塞利萨发觉,没有哪个种族,会比海妖更适合成为一个吟游诗人,只是他的女性同族们沉溺于杀戮的快乐,不愿上岸,而男性塞壬皆因他们残忍的婚姻传统英年早逝。 而他将游遍大陆,总有一天,让世人皆知,塞壬的歌喉。 塞利萨露出微微的笑容,戴上门边的羽帽,走下酒馆的楼梯。 就在他走下楼时,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楼下已经有了弹奏琴声和轻柔的歌喉,撩拨人心,柔和曼妙,塞利萨一步步地走下去,在遮挡的木条渐渐移开时,他看到人们的焦点,所有听众屏息于此刻,无法移开他们的目光。 ……塞利萨同样如此。 在人们眼里,那位在桌上轻跳着舞动的少女,是如此的美丽,银蓝的发丝随着她的旋转而飞扬,腰间的铃铛随她的扭动而作响,她的魅力如难以抵挡的海浪般将所有人吞没。 而塞利萨在一阵火热的窒息中感受到,那是一只雌性的塞壬。 与他不同,在酒馆的烛火中,她仰起脖颈,肆无忌惮地柔声歌唱,纯洁而魅惑,身上的蓝纱如雾,也如她的尾鳍,如深海中致命的毒水母。 塞利萨看见她裙摆下一晃而过的雪白大腿,海妖之眼不会被同族的迷雾幻术所欺骗,他很清楚那是一条长满如海宝石般浅蓝鳞片的曼妙鱼尾。 “爱人啊,请向我走来。” 在纷飞摇曳的银蓝发丝中,纯洁无瑕的面庞转过来,她的指尖划过歌唱着的嘴唇,目光穿过人群,毫不掩饰,又勾引地望着他。 塞利萨却在片刻后低下头,羽帽遮掩神色,这平日里炙手可热的吟游诗人安静地走向酒馆老板,向他要了一杯酒,老板还在乐呵呵地看着这美丽的舞女表演,半天才给他反应。 看到诗人脸上忧愁的神色,老板大笑,“朋友,难道你会为此嫉妒吗?”他当然看出来,那舞女夺走了所有人都目光,包括诗人的忠实听众。 可是男人们就是喜欢美人,这没得改,他的酒馆生意又要大涨,老板笑得合不拢嘴,“放心,今天的房费,还是给你免的。” 塞利萨只是叹了口气,并不作声。 在喝下一杯酒后,塞利萨从后门离开了酒馆,魅惑的动人雌性歌喉在酒馆中回响,他则一路顺着漆黑的海港走下,冰冷的海水没过他的双膝,塞利萨仰首叹息,感受着在海水包围下归宿般的放松,即便已经长时间没有接触海水,塞壬还是在回归的那一刻本能地熟悉了游动的方式。 他绕过码头的人类船只,来到一片暗礁,准备顺着这里的潮水游向远方,可就在月影之下,他看到一个坐在岩石上的长发影子,她像是在这等待着他。 塞利萨停住动作,眯着眼睛看清轮廓,银蓝的光泽在她发丝跃动,犹如海上粼粼水光,塞利萨抹了一把自己额头的头发,往后游去,原路返回。 噗通的水声却传来,他立即回头,这银蓝头发的雌性塞壬投入海中,正望着他,那在酒馆中舞动,使人如梦似幻的纱雾舞裙贴在她的肌肤上,更添一份诱人,海妖粼粼的眼眸望着他,并不再向他追赶,而是半浮在海面的圈波中,她像是不明白他的逃避似的,无辜而迷惑。 那双欲迎还羞的眼眸,没有什么宝石比她更美。 她需要他,她是为他而舞动,来此歌唱。 在他的注视下,雌性塞壬从水中抬起她的手臂,手指轻轻放在她的襟口,然后她解开了一个扣子…… 塞利萨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动作,他的墨蓝长发同样被海水浸湿,诱人地贴合着他的脖颈和肩膀,俊美的塞壬男性沉静地注视着她。 雌性塞壬耸起一边的肩膀,将自己圆润的肩头从衣襟中解脱而出,她的眼尾娇媚地瞥着他,仿佛要纵身游曳而去。 来与我共舞吧。 他清晰地知道她的意思。她在勾引他追逐,为她歌唱,与她共欢。 塞利萨的腰部以下已经化为有力的鱼尾,时不时地弓起又舒张,在主人的克制下,并不彻底地遵循本能。 雌性塞壬身上的薄纱彻底落下,没入水中,她的动作也后退…… 塞利萨暗自松了口气,虽然有着残酷的交配机制,可是塞壬海妖一族依然是以雄性追求雌性为传统的,只要他表现出兴致不高的冷淡模样,这位美丽的同族小姐就不可能不顾颜面地死缠烂打。 涟漪迎接着美丽的肩胛骨的后退,可仅在瞬息之后,她就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向着她的目标,毫不迟疑地俯冲游去。 塞利萨倒吸一口气,扭头就跑。 坏种(1) “有些人生来就是一颗坏掉的种子。” 这话来自于一本关于犯罪心理学的书,讨论天生遗传的因素对后期犯罪的影响的那一节。 当你研读至此时,并非完全赞同这种说法,你个人更偏向于心理学上的人本主义,相信人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不应该太过果断的评判个体。你同样了解另一种假说,那就是自我实现的预言,人会成为他人期待的模样,由于他人的歧视偏见等等原因,因为它会诱导被期望人的行为,从而使错误的期望得到实现,一个被认定为灾难的坏孩子,未来也更有可能真的成为一个恶棍。 公交车在这时停了,你的思绪也戛然而止,到了你的站点,你收拾好包,下了车。 这里对你而言,是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你在童年时期曾经住过这里,由于你父亲的工作原因,你们一家常年在国外,这里就是你随父亲的工作调动,曾住过的一个美国小镇。 不过,后来也因为父亲的工作变动而搬离了这里。 说实话,你对这个城区本身并没有什么感情,这里也只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小镇的模样,道路两旁是有着漆成白色的栏杆的房屋,草坪和绿树在难得的阳光中晃动。 十分寻常的景色,附近也没有什么古堡或者小河,远离市区,是个清净而无聊的地方,镇上孩子们唯一能够玩耍的地点就是家门口的草坪。 你背着挎包,在道路中走着,多年未修的柏油路有些开裂,掉了色的道路指示牌插在路旁,你一路随意看着路边的房子。 当你经过一处熟悉的地点时,你的脚步不禁放缓,你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什么,你想起了,为什么你依然记得这个小镇。 你停在一个紧闭大门的小别墅前,透过长满杂草的栏杆看向花园中,这处屋子的草坪太久没人打理了,在那棵大树下,悬挂着当做秋千的轮胎,你记得这里。 在恍惚中,你似乎又看见了那个金发棕眼的男孩,他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你。 他叫克莱斯,是你小时候的朋友。 你不是一个外向的孩子,频繁的搬家,加上语言和种族的原因,你和当地的孩子总是很难相处好,克莱斯是你在国外交上的第一个朋友。 你们第一次交流,那是在一个午后,在沙堆旁,你看到一个男孩孤孤单单地用铲子堆着什么,出于别扭的试探,你悄悄走了过去,你还是想要朋友的,你观察过了,这个男孩也从不和其他孩子玩。 “Hello.”你说道。 男孩却出人意料地,在你出声之前就转过头来,就好像有恐怖电影里那种突兀的降调音乐似的,让人心一沉,男孩的面庞僵硬冷漠,深棕色眼眸毫不转动地直盯着你。 你在这时也才发现了,他在干什么,在他面前的沙堆中,并没有小小城堡,而是一个土堆,沙子埋在沾血的羽毛和小小的身体上,这只小动物显然死的很凄惨。 他在埋葬。 “这只小鸟怎么了?”你吃惊地问,“它死了吗?” 男孩没说话,依然注视着你,你明白经常会有鸟儿从树上掉下来,有些难过地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捧起沙子,放到小鸟的身体上,将它埋的更深了。 看着你的动作,男孩也转移了目光,继续用铲子把沙子埋到鸟儿身上,就像一只危险的野兽,暂时收敛了獠牙。 你们合作着为这只小鸟做了一个坟墓,然后交上了朋友,在你紧张地介绍自己后,男孩静了一会,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克莱斯。”他说。 他和你沾着沙子的小手交握,两个孩子就这样成为了朋友。 你常常去找克莱斯玩,一般是在他家的草坪上,在那棵大树下,有个轮胎秋千,你坐了上去。 “你要好好的推我哦。”你叮嘱着身后的克莱斯。 克莱斯没有马上动作,不过你也习惯了自己这个小伙伴的特点,他并不是迟钝,而是总喜欢好好端详一番事物,在脑海中衡量他人的要求,你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觉得他傻傻的。 你知道,他会同意的,克莱斯对你不错。 果然,你只等了叁四秒,他的手掌就贴上你的背,在短暂的停顿后,轻轻一推。 在绳索和轮胎的支撑下,你滑上半空,空气吹过你的头发和小腿,你笑出声,快活又轻松。 你们玩了很长时间。 “你也要坐吗?”你扭头道,因为兴奋的玩闹,脸有点红红的,“我推你。” 在穿过绿叶的阳光下,克莱斯的深棕色眼睛就像钝滞的动物,标准的西方小男孩的模样,但他比较瘦,五官又周正,所以还挺好看的。 “不。”他慢慢说,“你……坐着。” “耶!谢谢你。”你举手欢呼,又扭过头去,快乐地摆动双腿。 当时,你的英语有些不好,但是克莱斯不怎么说话,也不会嘲笑你,不像那些因为你是华裔就给你起外号,欺负你的小混蛋。 你也就越发喜欢和他玩,“你真好。”你甜甜地说道。 不过,你们玩闹的时候,也偶尔有意外发生,有次,你摔倒了。 克莱斯不知怎么的,推的太用力了。 你的额头磕了一个伤口,手肘也擦破了,你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克莱斯一动不动得站在秋千后,脸色苍白,轮胎撞上他的身体,他也毫无反应,只死死盯着地上的你,盯着你受伤的样子,还有血。 他的神色实在有点恐怖,你以为他吓坏了,又急忙安慰他,“没事,没事,我不痛。”你哽咽道。 似乎是你的声音,让克莱斯突然回神了,他呆了一会,也没安慰你,就转身回了屋子。 你坐在地上,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肘,狼狈得不得了,但不知怎么的,你很笃信克莱斯不会扔下你不管,因此没有崩溃得大哭大闹。 几分钟后,他从门中走出来,拿来了红药水给你擦手肘上的擦伤。 正值夏天,又热又疼,你强忍着刺痛和哭泣的冲动。 克莱斯用棉签帮你把手肘上的伤口处理了,你低着头盯着他的动作,感到一丝安慰,你的血从额头流下来。 擦好了手上的伤,克莱斯抬起头来,打量你几眼,凑了过来,你觉得他要帮你擦头上的伤口了,连忙闭上眼睛,害怕红药水滴到眼睛里,但在下一秒,你疑惑着棉签为什么如此柔软,药水是热的吗? 你睁开眼睛,明白了那温热的,柔软又湿滑的,舔过你的伤口的东西,是什么,克莱斯的脖子离你很近,他的嘴唇贴着你的额头伤口。 轻轻地吮吸着,又痒又疼。 你有些愣住了,你的碎发也湿了一点。 半分钟后,他和你分开,你的一根黑发还黏在他的嘴唇上,他的嘴唇不知是因为你的血,还是长时间的摩擦而变得红红的。 克莱斯的表情依然很平静。 “我们,不要让爸爸妈妈知道哦。”你抽泣着说。 克莱斯点了点头。 其实主要是,你不想因为调皮被骂。 虽然后来你的父母还是知道了这事,他的父母也知道了,他们上门道歉,好在你的双亲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当着那对父母的面,他们也责备了你。 你悄悄地看那对外国父母身后的克莱斯,他沉默地站着,小脸上面无表情。 你有些同情他可能遭受的责罚,打屁股打手板什么的,不过当时你还不了解,美国这样的国家不许体罚孩子。 经过那件事后,因为受到了父母的责备,你就渐渐不怎么找克莱斯玩了,有时候,你会从他家门前经过,他经常待在草坪上,克莱斯总能很快看见你,他会站起身,一直注视着你,那种感觉有点怪异。 不远处绑在树枝上,作为秋千的轮胎摇晃着,他站在树荫中,不过,他也从未开口呼唤你,因此,你也只是快步走开,心中五味杂陈。 后来,直到你搬离这个小镇时,克莱斯没有来送你,你也没在他总是玩的草坪上看到他。 你们就这样断了联系。 在机缘巧合之下,你又一次来到这个小镇,你叫住一个邻居,问他为什么这户房子好像很久没人住了,这里的住户搬走了吗? 接下去邻居说的话,让你倍感震惊,你得知那家人在许多年前就竟然死光了,因为一场谁也没预料到的大火,经过警方调查,起因是煤气爆炸。 只有一个男孩幸存,在那次灾难后,他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世事难料,但发生在你身边,你还是略感惆怅,但你也没有过去看望的想法,一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你们之间恐怕早就不熟悉了,二来,在那样的灾难后,那男孩似乎精神上出了问题,你没有能力拯救他,也不想见证他的难堪。 令你吃惊的是,多年过去,这栋遭了火的房屋竟然没拆掉,真不知道外国的房产管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打听了一番,了解到是那家人的亲戚,把它修了修,又租给了租客。 虽然你不迷信,但这可是危房加死过人的鬼宅啊,外国人真是心大,你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过,据说,不知什么原因,租客也搬走了。 负责房产出租的介绍人员还热情洋溢地问你是不是需要她联系一下那房东,她有电话号码,这栋别墅还在出租,价格很低廉。 你连忙拒绝了,虽然曾经认识这家人,你也没想过要租这房子,加上曾经出过事的,作为讲究风水的中国人,你肯定是敬谢不敏的。 但不知怎么的,当你和中介人员走过这栋房子,你总觉得,透过白色栅栏的草坪,在那杂草中,你似乎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是错觉吗? 那天的天气阴沉,你怀疑是不是乌云的影子。 最后,你租了那栋屋子的隔壁。 …… 实在是没有地方,你又只是个来国外打工上学的穷学生,而且,由于隔壁是凶宅。 隔壁这栋房子也超级便宜!! 比最偏远的郊区还便宜,如果不是那家人因为工作原因临时要搬走,还不打算出租呢。 想了想,他们都住那么多年了也没事,在这时,中国人的实用主义,又占据了你的理智上风,你坚定地交了保证金和租金,换走了钥匙。 第二天的上午,开卡车的小哥送来了你的行李,国外的人工费真的很贵,除了本来的费用,你还付了小费,那小哥还不打算帮忙。 或许是觉得你很小气,只靠着车门喝矿泉水。 可能这就是国外所谓的男女平等吧,他面色自若,一点也没觉得让你这样柔弱的亚洲女孩子搬这么重的箱子有什么问题。 你穿着短裤和上身薄体恤,热的要死,在你背对着他弯腰搬箱子的时候,那该死的家伙竟然突然吹了一声流里流气的口哨。 在最后,你把最后一个箱子搬回家中,狠狠踢了他的车门一脚,大声国骂了几句。 卡车小哥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也没想到你这么凶,没找你麻烦,他上了车就打火开走,在关上车窗前又调戏了你几句。 你气的深呼吸,扭头就想回房子,但在这时,你看到似乎又有身影从那边花园中一闪而过。 晚上,你打扫完了房间,累的只想躺在床上,一扭头,透过窗户,你看到隔壁的房子阴森森的,空空的阳台,你有点害怕,连忙把窗帘拉起。 “那家现在有人住吗?”第二天,你又问了附近的邻居,得到的答案一致,没有,你也只能怀疑你看到的身影只是错觉,或者是流浪汉? 你努力使自己放轻松,不要那么一惊一乍的,不过,出于探究的心理,你还是仔细地调查了往事,从历年的当地报纸中,你找到了报道克莱斯一家的惨剧的报纸,并且从中找到了安置克莱斯的那家精神病院名字。 你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有些呆住得停下了鼠标,你吃惊地发觉,那间精神病院,竟然早就搬迁了,而抛弃原住址的原因是……起火。 有不少病人在火灾中丧生,其中也包括了……克莱斯,你五味杂陈地翻动着死者照片,看到了克莱斯的一寸照片模样,他静静地处于上半身方框中,穿着病服,一头金发,呆滞而平静的脸庞,如果他是个正常的青年,应该显得很清秀俊俏的,深棕色的眼睛盯着镜头。 简直是可怕的宿命啊…… 你一边腹诽外国这糟糕的防火水平,一边在心中叹气,你觉得他真的有些可怜。 克莱斯,他或许是有点先天性的自闭症吧,你凭借学习到的理论判断道,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天晚上,你很早就睡了,不过,在昏昏沉沉间,你好像听到有楼梯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缓缓的,清晰的回响,你忽然惊醒。 然后发现竟然不是梦境,你穿着睡衣,慢慢来到房门前,你从桌子的抽屉中摸出了一把手枪。 按亮了房间还有走廊的灯,故意用力踏响地板,让这入室的小贼明白这房子的主人醒了,想让他知难而退。 那脚步声真的停下了,停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你在二楼走廊中静静地等待了很久,左手扣上扳机,慢慢靠着墙壁往下走,黑暗就像一只恐怖的手,抚摸着你的脊柱,终于,你按亮了客厅的灯。 没有人。 门和窗户都锁的好好的,你反复地检查,警惕着身后和柜子之类的地方,随时准备着报警,最后,什么也没找到。 你终于松口气,冷汗浸湿了衣服。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你还是睡得有点不安稳,但也平平安安地到了早上。 第二天你得早起去工作,结果那个实验室说有份表格,已经邮寄给你了,必须要在明天下午前交来。 你一肚子怒火地冲到邮局,在墙壁上发现前几天那个开卡车的,原来还是你那片区域的快递小哥,你觉得是被针对了,刚想打电话投诉。 结果旁边的工作人员告诉你,这个快递员不幸丧生了,还没找到临时工,因此你们这块区域的邮寄暂时没人负责,只能自己来拿,他们在社区里张贴了通知。 你吃惊地打听是因为什么死的,工作人员耸耸肩,据说是在草坪尿尿,结果被人一撬棍打得脑浆都出来了,非常残忍,加害人还持续敲击了五六分钟,完全血肉模糊。 整个脑袋都烂了。最后把撬棍扔在尸体旁边,上面没有找到指纹。 最后,那工作人员还好心告诫你,虽然他们这边的治安还可以,但也千万不要在深夜外出,很容易遇上抢劫的,又或者是这种很可能是磕嗨了的混混,国外的安全水平实在让人担忧,你只能后怕的笑笑。 你拿着表格文件回了家,在你的草坪上,你发现了一个小纸盒,感到很疑惑,因为快递业务不是暂停了吗? 但想了想可能是其他快递公司,不过在美国,你又不网购,又贵又慢,你想不到是谁给你寄的东西。 你还是把纸盒带回了家,拿小刀,把纸盒拉开。 里面是一封粉色的信,拆开后,明信片上,写着你的名字。 不是你为了交际,而起的顺口的英文名字。 是你的中文名字的拼音,你翻了翻,没看到什么留言。 这个人绝对认识你,你有点不适,又有点莫名其妙。 把信放到了一边。 坏种(2) 你起了个大早,伸着懒腰,在卫生间里洗漱好,便踩着绒毛吸水垫走出来,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声响。 你来到厨房,将百叶窗拉开,透过草坪的清晨阳光穿了进来,你呻吟了一声,但也在这样刺目明媚的阳光中露出笑容。 今天是寻常的一天,天气也很不错,你转身去准备早餐,你拧开烤面包机的按钮,又从罐子里取出几勺新买的咖啡豆,装到咖啡机里,听着它发出的辛勤工作的机器声。 虽然你是中国人,但在外国这种环境下,你还是习惯了容易买到材料,便于准备的西式早餐。 你扭头到橱柜前,要打开柜门拿出一罐可以涂在面包上的黄油时,你的目光顿住了,因为,在这时,你才发现,橱柜下面,就在你的厨房盥洗台上,你用于饮水的杯子中,插着几支鲜花。 你对花朵没什么研究,甚至辨别不太出来除了玫瑰以外的花,但你也能看出来,这插在你的杯子中的鲜花,非常新鲜,花瓣水分充足,在阳光中散发着娇嫩的光泽。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精心准备的惊喜,一份献给爱人的礼物。 但它不该出现在你的屋子里。 你的心中也毫无喜悦可言,你伸出手去,却掠过了鲜花,而是向着杯子摆放位置面前的窗户,你满腹疑虑地推了推窗,质疑它的安全性,窗锁发出牢固的声音,却也无法驱散你的忧虑。 是不是又有人偷偷进了你的房子? 你的心情彻底被毁,随手扯出无辜的花来,扔进垃圾桶里,你匆匆解决了早饭,便出了门。 出门后,你顺手把厨房的垃圾袋扔进了门口的大垃圾箱,没绑好的垃圾袋口松开,那几支花滚落,孤孤单单地散在肮脏的垃圾之中。 你的身影走远,未曾察觉到,你旁边那栋屋子,在长满了绿叶的花园栏栅间隙中,有一双犹如深深处于黑暗,在阳光下也透不出任何光亮的眼睛,以及如同哮喘病人,又如恼怒的动物般,急促而低闷的沉沉喘息。 你将填好的表格和复印件装进文件袋,交给工作人员,从办公室里匆匆忙忙地走出来,外面的阳光晒得焦灼,你排了挺久的队,现在已经快中午了。 根据你今天的安排,你还得去一趟附近的大型超市,买一些缺少的日用品和食物,因为这超市离你家很远,你没法每天都去,所以打算一次性买很多。 话说回来,在美国,如果没有车,真的超级不方便,尤其是购物的时候,城市大巴来得很慢,而且你带着好几大袋东西。 因此,你打了出租车,默默心疼了一下自己的钱包,你和司机短暂地交谈了一下,告知了目的地,把装满沉重食物的塑料袋放到身旁,的士启动引擎,窗外的景物缓缓后退,你也喘口气,侧头从车窗看出去。 就在这时,你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高大身影,就在人行道的红绿灯下,但与其他行人不同,绿灯已经亮了很久,只有他还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往前走的意思。 奇怪的人,不过马路为什么站在那里,是在等人吗?你想道。 但突然间,就像有一股凉意渗入心口,就像在生活中发现某个诡异的细节,你发觉,他是直直地面朝着你的方向,因为有些微微垂着头,夹克的兜帽边缘遮掩着他的面庞,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出租车很快开过去了,他也消失在你的视野中。 你靠回真皮座椅软背,情不自禁地开始琢磨,你也是在那个路口打上车的,那时,还是红灯,你在前面没看到穿黑夹克的高个男人,也就是说,这个人,原先是站在你的身后。 但你一直没察觉到。 你觉得微微有些不适,或许只是偶然在路上碰到的罢了,只是你的胡思乱想,神经敏感。 你回到了家中,不知为何的,下车后,你先扭头看了一眼隔壁那栋别墅,透过长满杂草的栅栏,里面空无一人。 摇摇头,甩掉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你进了自己的屋子,准备把买来的蔬菜和肉类放进冰箱,但你刚将购物袋放在桌上,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铃声。 你惊了一跳,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这铃声来自于客厅,铃声尖锐而急促,是那种很老旧的座机才会有的,在现在这样的时代,简直就像是恐怖片才会出现的。 你走到木质的楼梯下,发现这家竟然还留着那种接线式的座机,挂在墙上,电话上褐黄色的漆有些磨损,话筒和座机由卷卷的电线连接。 因为某些恐怖电影,像是午夜凶铃什么的,你对接这种电话有点心理上的抵触。 而且,你刚搬来不久,这座机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更从没告诉过其他人,这电话肯定不可能是打给你的,或许是原先那家人的电话,如果不接,可能有急事什么的,你还是告知一下对方,现在这家人已经不住这里了吧。 在电话铃孜孜不倦的大声鸣响了十几秒后,你还是拿起了话筒,“Hello.”你问候道,你的声音穿过话筒的空隙,与老旧电话的电流声交织,有些模糊地传到另一头。 在那红色的电话亭中,黑色的皮鞋和裤腿站在电话前,那人听见了,这个身影在模糊的玻璃中显得格外死寂,他将话筒一动不动地放在耳边,没有任何回应。 你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你好?有人在吗?”你耐心确认道,将话筒更靠近了自己一些,你怀疑这富有年代感,年久失修的电话恐怕早就坏了。 你叹了口气,打算挂掉电话,突然间,电流声似乎大了些,“你好?”你又问道,在这时,你仔细听去,忽然从对面那寂静之中,听到了一丝喘息似的。 低沉的,男性的。 似乎也在叹气,也在感慨,又有种深深的满足。 但那规律而漫长的空洞呼吸,触动了你的神经,人对于某些不自然的,恐怖的东西是有本能敏感的,你几乎是立刻感受到了其中包含的,微微渗出的某种隐晦意味。 如果忽略那股刺骨的诡异,这几乎就可以猜测为是某个无聊的混混,骚扰独居女性,故作神秘,以对方那惊慌失措的声音取乐。 你立刻破口大骂,“有病吗?你!” 十分愤怒地挂掉了电话。 你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很不顺,也没心思再做些什么了,你把家门和窗户锁了,坐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机,拿着几袋零食,开始看起了电影。 消遣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没过多久,你发现窗外天黑了,黑黑的玻璃,外面的景物昏暗模糊,你便起身收拾了一下,去浴室,准备好好洗个澡,然后就睡觉去。 你把毛巾和睡衣挂在钩子上,把浴帘拉起,虽然这栋房子也有浴缸,但你不经常用,觉得特别浪费水,你还是喜欢淋浴,干净卫生。 不过,当舒适的热水突然变冷,浇在你身上时,你还是小声尖叫了一下,手忙脚乱地将水关掉,但你的头上还有点泡沫,你重复了开关几次,流出的水也没有再变热。 因为感觉快来月经了,你的身体不太敢洗冷水,你只能先换上了睡衣,也把头顶还没洗干净的湿发裹进毛巾里,你穿上浴室外,放在吸水垫上的拖鞋,走过客厅。 打开后门走到了院子里,国外的热水器和国内不同,他们通常都喜欢安装在户外的墙上,据说是为了防止爆炸,安全系数更高,但真的是很麻烦,尤其是在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 院子里黑漆漆的,只有街道上传来的昏暗路灯灯光,你一时间有些退缩,但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出去,热水器离后门非常近,院子又被栅栏围着,栅栏门紧锁,理论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拿着手电筒,照了照热水器,打开铁门后,里面的指示灯果然暗掉了,好像是因为电闸问题,你尝试重启了一下,热水器又开始了工作的嗡鸣声。 你松了口气,刚准备转身回屋,但就在这时,你好像在一瞬间听到脚踩过草坪和碎叶的声音,离你的背后太近了,你顿时一阵毛骨悚然。 你飞快地回头,手电筒的灯光照过后方。 但,你什么也没看到。 你微微喘气着,死死盯着那与你隔着一个栏栅的隔壁别墅,手电筒随着你的视线移动,在长满绿叶的栏栅中,没有任何人影。 但你没有马上逃回屋子,不知在什么样的勇气下,你向着那曾经在童年时玩耍的花园,慢慢地走过去,手电筒的光芒向下,在那长着杂草的草坪上,你看到了一双清晰的脚印。 大人的,男性的。 太清晰了,就跟刚印上去的一样。 就在离你很近的栏栅对面,也就是说,就在刚刚,当你背对着修理热水器的时候,有个男人,就站在你背后,在那花园之中,看着你。 你紧握手电筒的手指有些发白,几乎克制着自己才没有尖叫,没有毫无理智地立马转身逃离,你在原地站了一会,深深地呼吸,慢慢地转过身去,你的双眼微微眩晕了一下,才看清,并且确认了现在自己身后并没有站着什么人。 你向前走去,慢慢加快脚步,打开后门,先用手电筒在家中扫视一番,才马上进去,锁上了门,做完这一切,你颤抖地呼吸了一下,感觉有些虚脱。 坏种(3) 周末,你照例和家里人打了一次电话,说自己在国外一切安好,没什么不习惯的,也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会好好吃饭,充足休息。 放下手机,你有些愣神,叹了口气。 你的父母为了你出国留学和工作,花了不少积蓄,还找过关系,你没法闹着脾气要回家。 要知道,因为小时候曾经带着你在国外生活过一段时间,你的英语口语一直很好,在国内也参加过各种比赛,为此,他们一直很骄傲的,于是,当你又有了优秀的成绩,有了机会,他们便毫不犹豫地再次将你送出国。 父母相信你是个自立的,坚强的孩子,他们也尽力为你创造更开阔的环境与机会。 你没法辜负这些。 将手机放到一边,你移动起桌面鼠标垫上的鼠标,查看邮箱和网络互助论坛,经过许多刺激神经的细微小事,你开始充分怀疑或许有人跟踪尾随你,独居女性在外生活还是太危险了,你决定找个同租的室友,和她一起做个伴。 你将信息挂上了网络,也在工作的研究室问了问同事,但可惜暂时没有收到志同道合的回应。 你点击鼠标,从还没有消息的论坛中退出,又在求助栏搜索了一下“被尾随怎么办”“被跟踪狂缠上怎么处理”这类的问题,你仔细地看了许多建议。 你背上背包,走出家门,周末你一般都喜欢待在家里,不过搬到新的住所,出去逛逛熟悉一下环境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你近几天有点提心吊胆的,你想好好放松一下。 你特意带上了自拍杆,你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拍照,不过通过举起手机的自拍和vlog,你可以观察自己身后的状况,你想确认是不是真的有人跟着你。 一路上,你拍摄着美国的街景,各类商店,买了杯咖啡,又买了些薯条小吃,你坐在街边的露天餐桌边,边吃东西,边翻看着手机相册,注意着相片里有没有跟踪者的身影,偶尔举起手机,装作自拍取景的样子,暗地观察着周边。 结果是……这是平和的一天,你没有发现任何不协调之处,只有在你坐在餐桌边的时候,有个外国男人的来找你搭讪,你谢绝了,他也就耸耸肩走掉了。 用完午餐,你把垃圾塞到纸盒里,扔到路边的垃圾桶,看着街道,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看来,或许只是意外,独身女性偶尔会遇到骚扰很正常,只要没有长时间的持续就行了,你也不想再多做纠缠。 你决定去好好放松一下,不再纠结这些事了,下次再遇到,你直接报警就行了。你顺着手机里谷歌地图的指引,来到了当地一家评价不错的游乐园。 并不是个性幼稚,但你确实挺喜欢游乐园里一些刺激的项目,在你压力很大的时候,特别喜欢来游乐园释放自己。 你在门口付了门票钱,一路走进游乐场,绿荫道上有着发放气球的小丑,游客大多是些吵闹的孩子,以及陪着的父母,你也得到了一个气球,小丑给你做了些滑稽的表演。 你笑了笑,走向过山车的园区,一般这种游乐园,最热门的项目都是过山车,今天又是周末,你看着那长长的队伍,还有里面因为等的不耐烦而大声哭泣的孩子,叹了口气,转身打算先去玩些其他的。 就在这时,一个招牌引起了你的注意,就在过山车的边上,一个装饰着幽灵与骷髅头的大屋子,在这个项目排队的人寥寥无几,可能是大部分带孩子的父母觉得这种东西应该限制年龄,怕给小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 身边有个孩子指着鬼屋,他的母亲将他拉走。你倒是很感兴趣,对于这种明知是虚假的刺激和恐惧,你的胆子挺大的,而且,在最近心理的压抑下,你想要尖叫和释放。 你走入了那间鬼屋,门一打开,一阵阴森森的冷气就传来,工作人员将门拉上,黑暗笼罩而下,与外界的明亮中午阳光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而你顺着墙上暗淡陈旧的光源,以及如血般的文字图案指引,慢慢向前走去,当身处鬼屋之中的时候,恐惧的来源很多是来自陌生诡异的环境,独自一人的无依无靠感觉,还有不知何时会突然出现的,面目狰狞的怪物,杀人狂,或者残肢和鲜血。 你也挺久没玩鬼屋了,虽然明知自己是安全的,你的心脏还是一跳一跳的,这个鬼屋是医院和尸体元素,你走在头顶是冷色昏暗光灯的走廊中,听着旁边的病房或者手术室突然发出怪响,浸润在福尔马林中的器官与人头陈列在架子上。 你走过一处遮盖着白布的病床,里面的尸体突然开始弹动,铁质的手术架疯狂碰撞,面目可憎的丧尸向你扑来,你痛快地尖叫着向手术室门口跑去,奔向前方的拐角。 拐角的左边走廊房间里有个拉起的手术帘,为了躲避身后的追赶,你不管不顾地闯了过去,拉开绿色的帘子,帘子后面却直挺挺的站着一个身影。 来不及反应,你撞了上去,一阵头晕眼花,你轻轻喘息着,看清自己面前是黑色的衣服,根本不像恐怖鬼屋里的装扮,你下意识地放松了些。 以为自己撞到了游客,你刚想道歉,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对方的身体很僵硬,被你狠狠撞一下也没有半点反应,就像一个没感情没疼痛的尸体似的,更像是鬼屋里的道具。 你慢慢地伸手上去,摸到了一张面具,塑胶质感,又有些上漆后的干燥粗糙,有股男人发出的钝钝的喘声从面具后传来,连同着下方的胸膛一起一伏,你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 看到一张骷髅脸,应该说骷髅面具,被染成非常病态的白色,而面具后的眼睛黑得看不见,但你能意识到,他在凑得极近地看你,打量你。 肾上腺素骤然升高到极点,你发出了进鬼屋以来最大声的尖叫,反应极快地扭身摆脱他,向着门口逃去,而他追了过来。 你在一众医疗器械和杂乱无章的堆积物中逃窜,身后的追赶者不依不饶,就像一个真实的噩梦,你慌不择路,但他步子很大,又冷静,就像一个碾压过来的黑影。 他并不像鬼屋中的工作人员,随便追追就完事了,在你要冲向鬼屋出口时,他一把将你抓了回来,你惊声尖叫。 那只有力的手臂抓住你,你的身体在他的掌控下颤抖,在昏暗的光线下,你的视野一片眩晕,那个抓住你的怪物逼近了些,发出沉沉的喘息声。 他似乎也很激动,身体与你相贴,你都觉得,这个鬼屋的工作人员太没有分寸了。 竟然靠女孩这么近,等你出去,你要投诉。 你极快地喘着,但是突然之间,从那副骷髅面具后发出的熟悉呼吸声,唤醒了你的某些记忆,与电话里那呼吸节奏不谋而合。 异样一闪而过,你惊恐地睁大眼睛,用力地一踩他的脚,对方没有像受到攻击的普通人那样痛叫,只是发出一声像是呃的沙哑闷哼。 但在疼痛下,他还是突然松开,你立马挣脱,飞快地逃跑,鬼屋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以及喧闹立马闯入你的感官,你满头大汗,骤然放松。 如劫后余生,痛快地喘息着,有一位工作人员走上前来,询问你是否需要帮助,担心你因为刺激项目引发了哮喘或者心脏病,你摇头拒绝,拖着步伐走到长椅上休息,回味了一下鬼屋的奇特感。 最后追逐你的那个人,并不像鬼,但却给人很强烈的压迫和真实的恐惧感。 其实,对于你后面的猜测,回过神来以后,你并不太确信,你没有确凿的证据,喘息的相似什么的,说不定,你只是偶然将最近的压力和现实突然联系了起来,确实不小心伤害了一个敬业职守的工作人员。 你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因为鬼屋消耗了你太多精力,后来你也只是在游乐园里玩了些比较休闲的项目,就启程回家了。 因为白天玩闹的太痛快,这一晚,你很早就沉沉地睡去了,第二天直到快中午才结束了赖床,你慢腾腾地爬起来,一边给自己准备吃的,一边打开了手机,刷些本地的新闻。 搜索栏的第一项,是某件凶杀案,已经有了几千条讨论,你愕然地点开,震惊地发现,那竟然就是你昨天去过的游乐园,而且还是你玩过的鬼屋项目,在游乐园闭园的时候,清洁工打扫鬼屋,发现了当天失踪的工作人员,以及一个游客,他们一个被用利器插入胸口,钉在病床上,另一个被活活勒死,藏在橱柜里。 根据尸检,尸体大约是在下午左右被杀,荒唐的是,由于这是鬼屋项目,后续再经过的游客,竟然没有发现人的死亡,而将那些尸体当做了道具或者扮演者。 在游玩的过程中,毫不知情地走过了真实的尸体,说不定衣服上还沾上真的血,而制造凶杀的凶手说不定也就在咫尺之间。 更不要说,那是你昨天去玩过的地方了,谁知道,说不定,受害人就差点是你了呢?一股寒意从你的心间升起,你把嘴里的麦片吐了出来,感觉自己顿时没了胃口。 你想起自己那时在鬼屋里的奇怪经历,迟疑着要不要报警提供线索,但你又不想惹麻烦,更不想拿自己的臆想去干扰警方,现在的刑侦手段很高明了,警方完全可以根据尸体上留下的纤维与指纹锁定嫌疑人。 左思右想之下,你还是打算静候着,如果有警察上门询问,你就老实交代,没有的话,就意味着,你认为自己所掌握的线索,也不过是不重要的,毫无关联的事物罢了。 坏种(4) 你又收到礼物了。 这是第叁次了。 写着你的名字的明信片,插在你的咖啡杯中的花,现在,这是第叁个礼物。 是一张相片。 你在门口前面的地板上拾到了它,显然是从缝隙里被塞进来。 这张照片非常陈旧了,有些泛黄,边缘还有点发黑,好像烧过的痕迹。 相片里是你,小时候的你,你坐在秋千上,只留下一个背影,具体是什么时候拍的你已经没有印象。 你发了会呆,把手中的相片放到桌上,你似乎又得到了些线索,是那个躲藏于黑影之中的跟踪者,故意泄露给你的。 但是你却暂时没有时间把它和现实串联起来,去认真辩证它的真伪,而且,对方或许是个精通心理的跟踪狂,不满足于窥视,还通过调查被害人身边的信息,故意用些引人遐想,让人恐惧的物件,来玩弄你,让你深陷于怀疑的恐惧,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你决心过段时间就去找隔壁那家的房东,也就是当年那因火灾死亡的一家人的亲戚,去和他交流一番,顺便打开那栋别墅,好好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主要是因为,你今天有其他的安排,你在网络上发布的合租信息得到了回应,有个很符合你要求的合租人和你联系了一下。 对方是个女孩子,单身,和你同龄,也是因为打工加学习,又嫌弃学校安排的宿舍太差又贵,所以需要在学校外租房子。 她过一会就来看房子,你在家里等待着,十几分钟后,响起了门铃声,你用过猫眼小心地确认,把门打开。 “嗨。”这是个有着蓬卷头发的黑皮肤妹子,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很友善,你也微笑了一下,将她迎入屋子,突然间,你惊吓了一秒。 因为那妹子的身边,窜出来一只顺滑金色毛发的,有着湿漉漉眼睛的大狗,黑人妹子扯了一下手上的狗链,制止了这只金毛犬对你的热烈兴趣。 “噢……很抱歉没有提前说明……这是辛蒂,我的狗,这边介意养狗吗?”黑人妹子有些紧张地问。 “嗯……嗯……”你忍不住打量着这只冲你摇头摆尾,看起来格外天真的金毛犬,“算了,你先进来看看吧。” 黑人妹子和她的狗就这样进入了房屋,你带着她参观了一下房间,厨房,还有浴室,又和她说明了这边水电的价格,如果决定合租,你们需要均摊这些费用,还有家务和垃圾,还有关于派对和如果深夜回家的话,不可以影响对方休息这类的规矩。 你以前和人同租过,知道这些小细节如果不事先达成共识的话,会带来很多后续麻烦和矛盾。美国人的生活习惯又和你很不一样,他们的年轻人真的太喜欢搞社交派对这些了,简直吵翻天。 幸好,这个黑人妹子看起来很懂礼貌,很有素质的样子,你和她交谈的时候,了解到她是就读于附近的某个大学,是医科系的专业,从她说话的方式就能感觉到她是个高学历的人,而且性格也比较友善腼腆,并不像很多美国人那样只顾着自己说话,大部分时间在注意倾听你的要求,你对她逐渐心生好感。 唯一的缺点,就是她带了只狗,还是只金毛这样的大型犬,说起来,其实你对狗本身没什么恐惧厌恶,你还挺喜欢它们的,但如果是打算住在一起,你对打扫毛发和狗狗对家具的破坏力有意见。 你的目光移向那只金毛犬,就在这时,那只狗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冲着厨房对面的窗户吠了一声。 你转眸看向那窗户,百叶窗没有拉上,但是那里也没有人,窗户的对面就是隔壁那栋别墅。 “嘿,辛蒂,不要叫。”黑人妹子责备道,“抱歉,我想知道,附近的邻居在意狗叫吗?”如果引起报警投诉会很麻烦。 你表示不太清楚,你不养宠物,但你可以为她去问一下,到这里,你们对这房子的参观也差不多了,你和妹子一起走出房屋。 当你们走到屋子前的草坪上时,金毛犬却不愿意再被拉动,它的四肢打开,俯下身子,就像一个进攻警告的姿势,直直面对着隔壁,突然冲着那花园狂吠不已。 “噢,天哪,我不知道她怎么了,平时她不是这样的。”像是担心你误会这只金毛犬是脾气不好的坏狗,妹子连忙解释道。 好不容易,你和妹子才把那只狗拉出了栅栏。妹子是开车来的,方便的令人羡慕。 “明天,我还要去看另外一处租房,等我做了决定,我们再联系。”她坐到驾驶座上,和你招手告别,车窗拉起,车开走了。 你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隔壁那栋别墅,依然是那么寂静,没有人影,可你知道,或许不是这样…… 你回了屋子,走到那处金毛曾冲着吠叫的窗前,仔细打量了一下。 你的血液凝固住了。 在那里,有一只手掌的印记。 宽大而清晰,属于一个男人。 在你和那个黑人妹子在屋里聊天时,跟踪者就站在窗口,安静地看着你们。 而且如今,他已经毫不掩饰地留下痕迹,提醒你他的存在。 这样的想象让你感到恐惧,你的身体在无意识的后退中碰撞到桌子,咖啡溢出一些,沾湿了相片。 你反应过来,低骂了一声,拿起相片,用纸巾擦着,相片里的景象和窗外那个花园的场景重合,只有时间的流逝,你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将相片放回原处。 下午,你在五金店买了一些尖刺铁丝,把它缠在栅栏上,想要防止再有人攀爬进入你的屋子。 结果被一个邻居大妈看到了,惊呼你在干什么,这样会破坏这个街区整体的样貌,如果你还要继续,她要打电话叫警察来了。 没想到在美国这样的事情都要报警,你有些烦,但也只能先停手,表示自己不干了。 你沮丧地回了房子,等到明天,你想换掉这房子的门锁,再装些防盗窗什么的,希望能增加安全系数。 结果,就在不久之后,你收到了最后一份礼物。 它躺在你门口的地板上,依然是一张相片,与你先前收到的那张几乎没区别,地点,景物完全一致。 唯一不同的是,这张相片的秋千是空的。 你把相片翻过来,在背后,只有一个用马克笔写成的单词。 “E.” 你的呼吸紊乱了一下,很清楚,这是一个邀请,是要求,也是威胁。 空荡荡的秋千和花园,在你的记忆中已经非常模糊,但在许多年前,你确实在其中玩耍过,和另一个孩子。 你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死盯着那花园的树下,随着年月的过去,那个秋千已经看起来非常陈旧了,轮胎都开裂。 从你收到相片开始,一直到了黄昏,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你都没有赴约的打算。这是理所当然的,谁会自投罗网? 铃声突然响起,你受惊得呼吸一乱,但下一秒你就反应过来,这是你的手机铃声,不是那诡异的座机铃声。 你接了电话,是那个黑人妹子,她表示自己经过比较,很愿意和你同租,问你她什么时候可以搬过来。 你的呼吸放缓,依然死死盯着那个花园里空空的秋千,就在突然之间,你察觉到了异样。 那个别墅前的栅栏门打开了,那个很久没人居住的,紧闭着的,被铁锁关着的门打开了! 就在你回屋接电话的时候,有人打开门,从那栋别墅里走了出来,你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已经超出了你的控制。 手机那头的妹子又问了一遍,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Hello?你还在吗? 你的呼吸一畅,回过神来,“不,”你飞快地说,“我……我想我暂时已经不需要同租人了,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 “嘿,你难道是因为辛蒂?相信我,她真的是一只好狗狗……”你没有再继续听她的解释,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冲向卧室,你确信你已经把楼下的大门锁好,但还是要保持警惕。 以前,你曾经和市中心一个卖枪的华人老板聊过,对方看你是个中国人,很愿意和你多说说话,你问他,为什么要在美国卖枪,没想到华人会做这样的生意。 他告诉你,这生意有钱赚,美国可不像中国,他们人人拿枪,你不带枪你就是枪靶,遇上入室抢劫,报警根本来不及,手上有把枪才能震慑一下歹徒,美国人自己都懂得很。 他们的警察也根本不会太把民众的生命安全当回事,在这种环境下,只能自己保卫自己。 为了以防万一,你也有把枪。 你冲到柜子前,打开抽屉翻找起来。 不在?!为什么?你上次把枪放到哪里去了?你没有收好吗?一时慌乱,你的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但就在这时,你听到一声玻璃破碎,然后是楼梯上的脚步声。 来不及再管枪了,你冲向门口,将卧房门锁死。 你急促地呼吸着,慢慢后退,瞪着门口。 没过多久,那脚步声停在了你的房门前,门把手被扭动,然后卡住,只停滞了几秒,房门传来粗暴的砸响。 一阵颤动,发出岌岌可危的响声,这个卧房的门居然是脆弱的木门,但就算如此,它也不是人力可以轻松撞开的。 几番碰撞后,房门依然牢固,对面安静了下来,你在墙角喘息,死盯着那房门。 脚步声离开,很久之后,你颤抖着慢慢向前,想贴着木门听一下外面的动静。 但就在下一秒,一把锋利的刀从木门门板穿透而出,距离你只有咫尺之间,刀面明晃晃的印着你的脸庞。 这家伙从你的厨房柜子里拿了厨刀! 你惊恐地后退,暴力的拆卸开始了,木屑飞溅,每次的捅入都发出清脆的崩裂,这个人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木板一块块剥落,你都能看到他的一整条手臂了,房门在他的破坏下已经摇晃不已,又一片木板飞出,落在你的脚前。 你就像面对着一只发怒凶烈的猛兽,他很快就会冲进来,把你撕成碎片。 你没法坐以待毙,很清楚过不了几秒他就会闯进来,你跑到窗户前,咬咬牙,攀上窗台,从二楼跳了下去。 心脏在极速的失重中落下,这感觉比过山车还刺激,幸好楼层不高,又有草坪略做缓冲,但你的小腿和脚踝还是传来火辣辣的剧痛,来不及缓解,你冲向户外。 大叫着HELP,救命。 在你的上方,他从大开的窗户探出头来,你看到一个戴着苍白骷髅面具的身影,他看了你一眼。 然后离开窗口。 你知道,他很快会下来追赶你,面前的街道空空的,你有些无助,美国的房屋之间会有不近的间隔,而且,隔音效果也不错。 就算街上开枪,他们也不会探出头多看一眼。 你咽呜着,踉踉跄跄,想要打开栅栏门。 但很可惜,你的手在颤抖,刚跨出栅栏门一步,都没来得及离开房屋太远,就被身后的巨大力道所拖曳。 你的裤子在沥青路上摩擦,然后是草坪,台阶,你尖叫着被身后那个喘着的歹徒拖回房子,你从来没感到这么无助过。 你的头发传来刺痛,那个人粗暴而又不留情面,房门在你面前关闭,也杜绝了你逃生的希望,你咽呜着,突然软了下来。 被拖向二楼,楼梯硌得你发疼,你都没机会扭头好好看一眼那人,但也已经不重要了,你很快就要死了。 你的呼吸平缓下来,不知为何,这个跟踪癖杀人狂,并没有马上解决你的打算,他把你一路拖上了楼,又进了你的卧房,你被他抓起按在床上。 你的背狠狠地压着床头,他将你的脑袋掰正,要你直面他,在这一瞬间,你的心凉得更彻底,你几乎以为就要遭到暴行。 但是,没有。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相片,放在你的脸前,几乎要碰上你的鼻尖,沉闷的喘息声从那张如骷髅的塑胶面具后不断传来,一切急促的就像是猎杀前奏,但又似乎骤然平和,男人的情绪好像非常激动。 他没有伤害你。 你吞了吞口水,努力眨去因泪水而模糊的视线,定焦于那张老旧的相片上。 相片里,在黄昏的光芒下,树下有一个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小女孩,背对着镜头,但你知道,那是你。 如此怀念的,温馨的景象。 但在如今,却成了噩梦。 你的视线慢慢移动,看向如今这个穿着黑夹克的高大男人,他的面庞被面具遮挡,犹如一只不懂感情的野兽,起伏着喘息和热量。 他的手臂抵着你的身体,一手拿着那张非要让你看清的相片,右手中还攥着那把厨刀。 或许是你的反应实在太慢了,或者,没有达到他的预期,让他感到太过失望,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你的面庞是如此陌生,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女孩了。 男人突然深深地一喘息,抬起了右手,刀的锋芒在闪烁,然后如蛇的致命尖牙般猛地落下。 你拼命往旁边一偏身子,厨刀深入羽绒床垫,离你仅差半寸。 他直起身来,呼吸急促低沉,彻底恼怒,你本能地尖叫,伸脚踹他,强大的冲力还是使他后退了些,但你刚来得及起身,他就欺身向前,抓住你的腿,又将你拉倒,同时高举厨刀。 他的力气猛烈得你无法反应,你的背部猛烈地撞上床垫,让你几乎突然无法呼吸。 你抬起头来,千钧一发,正好看见那即将冲你落下的刀尖。 “克莱斯!!!”你惊声尖叫道! 这声音几乎突破了你的高音极限,你从没有这样大声过。 杀手顿时停了下来,一时间,房间中只有你的咽呜和他的喘声以不同的节奏响着,异样而又和谐的交织。 他就像一台被按下暂停键的机器,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动作。 你躺在床上,咽咽呜呜,极力克制着自己哭泣的冲动,你已经精疲力竭,但依然强迫着自己注视着面具后的那双眼睛。 你的眼中的液体,不知道是流进去的汗,还是流出来的泪,你的头发凌乱,像个疯子。 他则更是,你怎么样没有想到,自己曾经交过的一个童年朋友,竟然是这样一个精神病,他的神智真的不正常。 卧房的灯亮着,在那苍白的面具后面。 你终于看清那双钝滞的深棕色眼睛。 “克莱斯。”你尽量柔和地,平稳地又唤了他一次。 他的呼吸重了些,但依然没将你放开,也没放下手中的刀,他甚至像是又紧了紧手指。 平缓而漫长的呼吸声闷在面具之后。 你们的地位依然是捕猎者与牺牲者,凶手与被害人。 而他,没有将你放走的打算。 更何况,你知道了他的身份。 你必须做些什么。 一开始那声仿佛救命的呼唤,如今想来是如此的愚蠢。 你或许是陷入了更深的地狱,但你别无选择,只能将这种愚蠢持续下去。 “你喜欢我,对吗?”你颤抖着悄声道。 在那双深棕色的眼珠中,那是一片荒芜和死寂,你看不出有无任何动容。 他就像一只不通人性的残忍野兽,你的那声呼唤,也许只是引起了他的某种条件反射,并没有赐予他温柔情感。 温情,你必须要祈祷,他的心中还有这东西。 你小心翼翼的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你不敢去触碰他那只握着刀的手,怕触发了什么。 你环上了他的脖颈,你的手臂和他脖子上的肌肤相触,有一点汗,就在这时,那致命的刀尖轻颤了一下,克莱斯手中的刀在缓缓松开,从僵硬松弛的手指中得到解脱。 你受到鼓励,明白自己做的对,你坚定了念头,微阖上双眼,放手一搏地凑上去吻他。 你尝到塑胶的味道,有些劣质颜料味,但也有他的体温,你们的嘴唇隔着塑胶面具,反复贴了又贴。 你拼命地回忆着,曾经克莱斯吮吸你的额头的感觉,你还是孩子的时候,毫无反应,但等到你懂了些事情,长大以后,回忆起来,发现竟然是这样的暧昧。 可是,克莱斯真的懂吗?他是这个意思吗? 你轻喘着,慢慢睁开双眼,带着丝怕自己做错了的畏惧。 你看见克莱斯的深棕色眼睛堪称平静地看着你,他依然是一潭死水,但水面下那只噬人凶兽没有再激烈游动,它消失了。 你的手臂微颤,将头套从他的脑袋上摘下来,克莱斯没有反抗,你终于看到了他的脸,他和几年前那病院的照片变化不大,但要更成熟些,五官更加深刻。 那头柔软又沾汗的金发凌乱地散着,因为闷在骷髅塑胶头套中,他的肌肤也泛着一丝红润。 克莱斯歪着头看你,面庞上毫无任何像人的感情。 你又勇敢地含住他的薄薄嘴唇,这次是真切地接触到了,他任由你蹂躏他,你就像在对待着一个木头人。 你并不是没有交过男朋友,你甚至曾经做过几次这种事,不过男生一般都是很积极的。 你是第一次遇到克莱斯这样冰冷,无动无衷的对手。 你知道,他随时可能回过神来,就拿着那把刀把你捅个透心凉。 “我很想你,你不想我吗?”你颤抖着声调,煽情地低语,不断吮着他的嘴唇。 你将他推倒在床上,压住了他,克莱斯无动于衷地任由你骑在他身上。 直到你缓缓地去拿他的刀,克莱斯猛地收紧手指,突然要起身,就像一只骤然清醒过来,恢复野性的猛兽。 你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和他对抗,你一路滑了下去,他的刀刃猛地抵到了你的后颈,但你也成功地将嘴唇碰到了他的胯间,隔着一层裤布,你深深地吮咬着。 没有男孩能拒绝这个。 坏种(5) 卧室的房门被暴力破坏,地上到处是木屑和木板,整个房间狼藉不堪,而就在这房间的床上,你在卑微地,努力地,竭尽所能地取悦着造成这一切的凶手。 在他黑色的夹克下方,紧贴着裤子的布料,你用牙齿拉下裤链,接着用舌头,缓缓地勾舔,将那包裹在内裤里的男性器官描摹出来。 其实,隔着布料,也许给他的触感不明显,但当你的唾液逐渐湿润了那深色布料,你能感受到,在你的努力下,这东西硬了。 此刻,你不知道克莱斯的心智和想法究竟如何,但他的身体,完全给出了成年的男人该有的反应。 你略略离开了一点,借机缓解自己的呼吸,因为情绪极度紧张,你的喘息节奏略快,呼出的热气扑在男人隆起而湿润的内裤上。 克莱斯的裤链被拉开,他的那玩意隔着内裤被你舔了个遍,正肿胀地勃起着,但在这样的条件下,你已经做到了你能力范围之内的所有事,接下去,如果没有他的配合,你没法再进一步。 你鼓起勇气,胆怯而征求意见地抬眸,担心在他脸上看到任何玩弄的、恶意的、不沉浸于此的神色,这都代表着你的徒劳无功,你还是会死。 在你急促的心脏跳动下,你看清了他的脸,一瞬间如释重负,但也略感担忧,发现了克莱斯脸庞的死寂,不管是他抿着的嘴唇,还是那双深棕色的双眼,都没有显出任何的淫邪、沉迷或恶念,他的反应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可他也没制止你。 他就像一个阴沉的死神,通过这房间大开的窗户,街上路灯引起的光影交错在他的面孔中,让他更显得毫无人性和情绪。 但你很清楚,不能让这气氛冷下来,你必须要掌握着这主动权,最起码,你的行为让这个杀人狂停下了意图杀害的动作。 你伸上手去,解开他的腰带,克莱斯没有抬手制止你的意思,将他裤子的搭扣拨到两边,他如今处于一种非常被动,无害的姿态,如果克莱斯这时要突然站起身追你,那他一定会显得很狼狈了,你说不定也有机会跑掉。 你将克莱斯的裤子脱到他的大腿处,不知是不是错觉,你们彼此的呼吸都有些加重,在这卧房中格外清晰可闻,就像紧贴着耳畔一般。 可能是你的错觉,但你隐约觉得,他似乎也有些期待,你将克莱斯的内裤拨下了一些,露出裹在布料下,勃起粗壮的性器,你只将它的龟头和前端的一部分拿了出来,没再打量内裤里它深藏在阴毛里的大半其余部分。 但就这方面的本钱,克莱斯真是毫不辜负他高大健硕的身躯,也可能是源于白种人强壮粗野的天赋,这东西如果出现在你的春梦里,那可真是不错的享受,但此刻,你只能闭上眼睛,将它尽力而含糊地吞下。 肉茎的触感有些奇怪,和人身上的其他部位皮肤不太一样,柔韧光滑,但又因为一些隆起的血管而有点崎岖,随着这根胀大的肉冠顶入你的喉咙,以及茎身摩擦着你的嘴唇,一股混浊而古怪的气味充斥着你的鼻腔,那似乎是类似混合着膻香的腥气。 这大概是就是年轻力壮的男性人类,意图性交时的气味,并不太臭,没有那么让人难以忍受,毕竟,如果不看道德和精神方面问题,克莱斯应当是个健康的,年轻且英俊的男性。 你的身体并不排斥他,可你的精神时刻紧绷着,战栗警惕着他任何可能的伤害行为,这样一个恐怖的杀人狂,你在殷勤地为他口交着。 你的身心都在战栗,既感到自尊的屈辱,又感到畏惧和自愿的屈从,不管如何,他胯下的器官捅入你的嘴巴,总比他手上那把寒光闪闪的厨刀捅入你的胸口要好,你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你现在所做的是自然的、对你没有伤害的事情,你一边含泪地喘息,一边细致地舔吮着这根肉茎顶端。 在很久的僵持后,克莱斯发出一声喑哑的呻吟,让你的脊背一阵颤抖发凉,这是他第一次出声。 就像一只被抚摸到正确位置的野猫,他收起了利爪和恐怖的眼神,终于软了下来,克莱斯在床上找了个舒服位置靠着,一条腿迭立在床上,另一条腿搁在床下,踩着地板,迁就着你的动作。 而你顺着他敞开的间隙,一边继续舔着他,一边重新爬上了他的身体。 对此,克莱斯毫无意见,甚至宽容地用一只手臂拥抱了你,但同时,他另一只手的刀还放在你的脖子后面,就像一个恐怖的幽灵,随着你的移动而移动,被克莱斯指挥着,始终与你保持着几毫米的距离,几乎就和你的肌肤相触,让你感到挥之不去的凉意。 克莱斯不是那种有智力障碍的傻子,相反,他很可能是个智商很高的人,许多有能力逃脱警方的追捕,长时间不被缉拿归案的连环杀人犯都有此特点。 从他的行为中,你意识到,克莱斯清楚地知道,你现在的举动并不出于自愿,而是对他的恐惧和讨好。 可克莱斯喜欢你现在所做的,自然会继续着他的威吓,以此来控制你,让你不敢懈怠,反社会人格有此特点,他们乐于掌握他人的弱点和情绪,甚至,他会不会再给你压力,让你更努力一些呢? 锋利刀刃悬在脖后,你必须再接再厉,你几乎要流泪,更扯开那内裤,你自暴自弃地埋下头,深深吞了进去。 至此,克莱斯再度发出一声深深的感叹。 你极尽所能地深吞着,尽自己最大努力地给他制造更多欢愉,以图让他忘了脑中那疯狂的,荒谬的屠杀欲望。 这是你在绝望中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 鼓胀的茎身在你的唇间摩擦,滋溜的水声和肮脏粘稠的液体声音,不断地细微响起,空气仿佛也变热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你很累了,此时,克莱斯已经颇具主动欲,他的一只手抓着你的头发,在没有给你制造太多痛苦的情况下,他的性器在你的唇间抽送,每次进入时抵在你的喉咙,顶撞着,想要更多地深入。 你害怕自己会喘不过气来,或者吐出来,倒了彼此的胃口,在又一次难以忍受的干呕后,你拼命敲击着克莱斯结实的大腿,想要从他胯下抬起头来。 克莱斯又挺动了两下,才迟钝地感觉到了你的抗拒,他顿住一会,慢慢地从你口中抽出,你急迫地呼吸着,眼泪弄得视线模糊,唇角都是粘稠的唾液混合着他的味道。 你抬起头来,看到高高在上靠着床头的他,克莱斯用冷漠而让人分辨不出情绪的深棕色眼睛打量着你。 但他的眼中,似乎有了一丝光亮,也有了一丝不满足。 见你半天还在喘气调整,克莱斯伸出手,抚摸上你的嘴唇,你咽呜着,被他的手指入侵口腔,他的大拇指揉弄着你的口腔内侧,又滑过你的牙齿。 这是一种极其冰冷,就像对待物件似的把玩,但你不敢拒绝,只能一边喘息着,一边任由他的手指在你的嘴里逡巡,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你需要休息一会,为了不让克莱斯在这段时间里失去感觉,感到无聊,你慢慢将自己的衣服下摆拨上去,又艰难地在后方解开自己的胸罩。 紧托着你的乳房的胸罩松落,你重新将上衣拉到肩膀处,将那对粉色的乳头和饱满的乳肉呈现在他面前,希望引起他的兴趣。 克莱斯没什么表情地垂下眼来,打量着你的乳房,在你紧张的喘息中,他很给面子地伸上手来,用那只空着的手,掐弄着你的一只乳房。 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常使用一些暴力工具,这只杀人的手掌和你相比显得宽大而粗实,导致你的胸脯在他的掌心里似乎非常娇小,克莱斯一下下收紧手指,不慌不忙地揉捏着你的乳房,有点疼,但没到达很疼的地步。 无师自通的,他用手指揉着你的乳尖,克莱斯对人的情绪变化很敏锐,他喜欢恐惧,喜欢人的情绪陡变。 当他这样做时,你在发抖,有点咽呜,紧紧低下头,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 过了会,克莱斯俯下头去了,一阵潮湿温热让你战栗不已,他在吮弄着你的乳尖,这简直是你没想过的温柔。 当克莱斯研究着如何引起你的每一丝颤抖时,他的力道都很恰到好处,你忍不住地轻微地呻吟了几声。 克莱斯很有兴致地玩了好一会,因为此时俯就的姿势,他已经将那把厨刀从你的脖子后面拿开,虽然还握在手里,但他的那只手现在只用于拥抱着你。 你的上衣老是滑下,弄得克莱斯有点不耐烦,他空着的那只手将你的上衣越拉越上去,最后你配合地将这件衣服从脑袋上脱下来。 克莱斯有力地吮吸了两下你的乳尖,以作满意的奖励,那把冰冷而锋利的厨刀握在他的手掌中,贴着你的腰肢,让你怀疑自己如果稍有不慎,就会在扭动中被割开口子,克莱斯唇舌的爱抚让你有些沉迷,但又不敢完全放纵自己,失去警惕。 这黏糊糊的爱抚吮吸持续了好一会,你扶着他的大腿,又低下头去,打算继续你的工作,克莱斯满意地将手掌按在你的脑袋上,很主动地打开了胯间,然后他眯起眼睛。 肉茎上的唾液有些干涸了,尝起来的味道更咸一些,但它依然滚烫坚硬,充满着昂扬的情欲。 在你为他口交的时候,那双柔软的乳尖也偶尔蹭到他赤裸的大腿,随着你的起伏而晃动,刮蹭,克莱斯的呼吸有些重。 终于,他射了出来,你有些猝不及防,那根肉茎在你的口中痉挛,一搏一搏地射出浊液,断断续续地喷到你的口腔上层,让你尝到一种苦涩腥臭的黏味。 你忍耐了片刻,才将它从口中吐出,肉茎的冠上沾着白色的黏液和透明的口水,即便刚刚释放过,还没有马上萎靡下去,依然昂扬着,微微跳动,看起来非常色情。 克莱斯深深喘息了一声,显然是享受到了,他柔和地缓缓抚摸着你的后脑勺,显出一种奖励般的掌控欲。 而你慢慢地扭头起身,你的上半身还完全赤裸着,让你不得不用手臂遮挡,你爬下床,进了浴室。 而克莱斯躺在床上,因为刚刚释放过一次,而显得有些慵懒,他的目光随着你移动。 你不知道克莱斯是不是明白了你对他的糊弄和懈怠。 你没时间顾及这个了,你觉得口中的味道十分恶心,你跑到浴室中,对着洗手台雪白的瓷盆,你咳嗽着吐了好久,克莱斯的精液有不少进了你的喉管,你努力干呕着,想将它们尽可能地挤出来一些。 口交真是恶心,你再也不干了。 将冷水扑上你的面庞,你漱了漱口,突然骤然清醒过来,克莱斯不是那些和你过夜的学校男生,你竟然就那么把他丢在床上了。 脚步声响起,你惊恐地扭头,看到他缓步走到了浴室门口,克莱斯额头有几络深色的金发,让他的面庞显得更加阴郁,他毫无表情地注视着你,用手中的厨刀一下下扎着旁边的浴室门板,每次的扎入都传来轻微的响声,就像是死亡的钟声。 他根本没打算放过你吗?! 克莱斯走进了浴室,狭小的浴室骤然变得更闭塞了起来,呼吸声清晰,你感到一阵恐怖的惊惶,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他一步步地接近你,拿刀的手臂伸了过来,你几乎忘记了呼吸,然后,他将刀放在了你身旁的盥洗台上。 克莱斯俯过身来,在你的身边洗了洗手,他洗的极其缓慢认真,接着,他离开了。 你吞了吞口水,看着他留下的那把刀。 克莱斯不知道去哪了,他离开了吗?你把浴室门关上,不敢出去确认,你在马桶上坐了一会,上身赤裸,感觉自己狼狈不堪,你低着头,发现自己的头发上沾了些精液,黏成一块一块的。 你站起身,把下身的裤子脱了,走入淋浴间里,打算洗个澡好了,反正你也不敢出去,你有些麻木地准备像正常生活的时候那样,也许,等你洗完澡,擦干身体和头发,再出去就会发现,这场恶梦结束了,克莱斯离开了。 你调开热水,默默地洗澡,将洗发露挤在脑袋上,热水舒缓了你紧张的神经,流过你紧绷的脊背,你闭上眼睛好好地洗了一会。 突然,细微的声响再度引起你的注意力,你神经敏感地快速转头看去,浴室的门把手再度被扭动了,有了暴力拆门的前科,这次你都没敢上锁。 克莱斯又走进来了,你的呼吸渐缓,透过浴帘的缝隙,你快速瞥了一眼,盥洗台上那把森冷的厨刀,他没拿。 听着踩在沾湿的瓷砖上的脚步声,你能知道,他在向你走来,你慢慢停下动作,将淋浴头放在上方的插位里,转过身去,紧张地看着浴帘。 克莱斯站在了你的跟前,与你仅有一帘相隔,他伸出了手,慢慢地,你盯着那几根手指,他将浴帘拉开。 克莱斯低下头来,注视着站在里面洗澡的你。 你一丝不挂,只有湿透的头发披在肩上,遮掩了一些胸口的地方。 “克莱斯,你也要洗吗?”你尽量平静地,颤抖地问。 他下身现在应该也黏糊糊的,不太舒服吧。你伸出手去,想将浴帘再拉开一些,然后从中走出来,给他腾位置,以表示你不想和他争抢。 克莱斯握住你的手腕,制止了你,他将你推到后方的墙上,你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滑倒,但克莱斯快速地走进来,抵住了你的身体。 你赤裸的肩膀被他的手掌抓着,似乎再次彻底落入他的掌控下,但克莱斯的注意力上移,看向了那还在滴水的花洒头。 他的身上还穿着皮夹克,而且,他又将自己的裤子穿好了,你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是打算,给你搞个喋血浴室吗? 比如说,把你在浴缸里分尸什么的。 这种连环杀人狂都很有想象力的。 你都要哭了,他能不能放过你啊?你都尽力为他服务了,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不能提上裤子不认人吧? 你踮起脚尖,克莱斯对你而言很高,但你还是尽你所能的,搂着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深吻。 希望他能理解你的求饶。 你睁开眼睛,看到克莱斯的脸。 他没有表情,缄默不语,冷酷的扑克脸,你确信,即便没有刀,只要他想,他也可以用那双健壮的手臂活活掐死你。 克莱斯俯下头,直直地凝视着你,你无处可逃,但你很快反应过来。 他不是要伤害你。 你隐约意识到,克莱斯是想将接下去的部分做完。 克莱斯抬手打开淋浴头,你的喘息声吞没在他的唇舌和洒下的热水中,他离你非常近,你可以看到他就像面具一样毫无感情的面庞。 克莱斯将身后的浴帘拉上,就像乐于享受和你单独的相处,他没脱衣服,但被热水打湿,他比站在暴雨中的人还要狼狈,但是不知为何的,又有点性感。 他将你从那个安全的世界剥离,单独的面对他,你只能喘息、求饶,恐惧着他,然后克莱斯和你贴近,和你接吻,他抚摸着你的身体,从下到上,他的夹克领口还触碰到你的赤裸肌肤。 渐渐的,他的手掌抚摸到你的大腿外侧,克莱斯将你的一条腿抬起,你们隔着他的裤子,就像交媾的动物那样彼此紧贴,耸动着。 淋下的热水把你们弄得越来越湿,克莱斯的衣服也湿透了,他终于缓慢地动手脱掉,一层又一层,而你的心中竟然生出了期待,每次他身上的衣服少掉一件,你就更和他相贴,更感受到他的炙热温度。 终于,最后的一件内裤被扔在瓷砖地面上,而他正面进入了你,你的脊背在这样的冲击下贴着瓷砖墙面向上滑动了些。 你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哽住,他的深入带给你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克莱斯微微退出,然后又一个深挺,你有些想要哭喊,从淋浴头落下的热水细丝落入你的口中。 热水也滑过克莱斯健壮的后背,他掌控着你,你的手腕被他握着按在墙上,炙热的耸动仿佛要融化在热水中,就这样,你控制不住地发出细碎的呻吟。 感到自己的视野一片朦胧,而在又贴近,又遥远的地方,克莱斯那毫无感情的,冰冷的脸庞始终凝视着你。 你们在浴室做了好长一段时间,克莱斯将你从浴室抱出来,维持着相连的姿势,你们从浴室又做到床上。 克莱斯是如此缄默,几乎不怎么呻吟粗喘,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但他又是如此强悍,每次的顶撞都让你喘不过气来,只余快乐的颤抖。 当他将杀人的暴力换作另一种方式释放在你的身上,你只能臣服,克莱斯时刻展现着危险与暴力,似乎随时有可能将你掐死在他身上。 但他又像个正常男人,只是俯下身来,在你的脖颈上深深亲吻。 在床上,你的腰肢被他挽着往他身上压,你的脊背僵硬,不断试图调匀自己的呼吸,适应这姿势,而克莱斯早已顶撞了起来,暴力而不留情。 他撞的你喘不过气,你们的相连之处砰砰作响,你湿透的头发散在背后,滑落下滴滴水珠,他比你以前的任何一任男朋友都要强壮,轻而易举地掌控着你。 或许是生命受到威胁,因而得到更多刺激,你从没有得到这么强烈的快感过。 你们换了个姿势,他将你放在床上,再度占据主动的上方,急促地操你,就像动物间激烈的交媾,没有任何理性和温情存在,只有越发的疯狂。 你们大概做了一夜,第二天,你再醒过来时。 他已经离开了。 你也感到头痛又疲惫,环顾一下房间,大开的窗户,破裂的房门,你走入浴室,准备开始洗漱。 你发现,他用过你的浴室,地上那些属于他的湿透的黑色衣服不见了,毛巾、肥皂、瓶瓶罐罐都摆的整整齐齐的。 浴缸和淋浴间里你们留下的黏液和混乱都被收拾了,精液也不见踪影,他甚至还把那把厨刀擦得干干净净,插回了柜子原处,另外,检查过整个屋子,你的财产也没有半点丢失,除了那暴力破坏的房门,还有一楼被敲破的玻璃窗,这一切简直像是恶梦一样。 克莱斯把自己留下的残局尽量地收拾了,不知是不想留下证据,还是对你的友善,但这都显示出他的个性,在那沉默暴力的外壳下,他是个做事很细心,很规矩的人。 他有自己的行为逻辑和原则,不是那种激情杀人和冲动暴力者能概括描述的,他闯入你的屋子,试图谋杀你,但又在之后离开,对睡在床上毫无防备的你没有做任何事,做出了那样恐怖的事后,他就像只是拜访了一次好友的屋子一样平静地离开了。 这一切使你很清楚的知道,他是个难以预测,难以理解的,恐怖的杀人狂。你遇上了一个大麻烦。 坏种(6) 今天是寻常的一天,水在透明的烧水壶里沸腾,你撕开一袋茶叶包,放入茶壶中,然后端着杯子和茶壶,从厨房走到客厅里。 美国人显然没有这种待客之道的习惯,那两个坐在沙发上的警官摇了摇头,拒绝了你示意要给他们倒一杯的意思,你也不勉强,坐到了他们对面。 一个体态臃肿的警官停下了环顾你的房子的视线,你的屋子已经被打扫干净,那个破裂的玻璃窗前的玻璃碎片都扫干净了,你第二天就让维修工过来换过窗户,你的屋子看起来很正常整洁,另一个年轻的警察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准备开始记录。 “所以,女士,上一周你去过那个游乐园是吗?你知道的,就在命案发生的那天。”警官发问道。 你的脸色没有任何改变,只低着头喝了一口茶,其实就在昨天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后,你冷静下来,思考了很多,你想过要不要报警。 但是如今,当警察找上门来,你发现,你的想法已经不一样了。首先,你没有绝对的证据,能够直接证明克莱斯是游乐园的谋杀案凶手,甚至连他闯入你的房子,试图杀你的直接证据都没有。 其次,你当然可以打911报警,但是那些美国警察的取证时间又要多久,在这已经收拾干净的房屋里找不到证据以后,难道就只能从你的身体里取精液吗?你的内心无法接受这种检查,更害怕这东西影响你的学业和生活节奏。īz?āǹs?ù.?òм(izhanshu.) 更何况,克莱斯说不定当天就看到警车停在门口,然后晚上就来你家找你“谈谈心”,你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你惊恐的论调只会得到些安抚,在没有可靠的证据下,警察不可能专门派人保护你。 有许多白人警察,他们还有种族歧视呢,你这样的中国留学生并不在他们的重点保护范围内,很可能也只会敷衍了事。 如果去求助本国大使馆,手续和流程更加复杂,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可你没想到,警官会上门来,他们似乎在为游乐园发生的那场鬼屋恶性杀人案而取证,当天的买票有登记,警察大概只是顺着名单来访谈一番。 但是,除此之外,发生在你们街区的那场杀人案,那个前一天还骚扰你的开卡车的快递小哥,通过快递小哥手机里的通讯记录,警察还发现你和他接触过。 他问你那天晚上在干什么,也就是说,不管是哪个案件,他们都没在受害者的身上找到足够的证据,只能扩大搜索,如此偶然的两件杀人案与你都有联系,已经足够当地警官专程上门来拜访你了。 和警察聊了一个上午,你都表现得很配合,最后警官停下了记录的笔,相互看了一眼,你并没有说出什么直接而突破性的线索,出于恐惧和自保,你迟疑了,这些警察问完就走,克莱斯可还在你的隔壁呢。 最后,这两位警官很程序化地感谢你的配合,那个大腹便便的警察走出你的屋子后,还在你门前的院子里张望了一会,不过,似乎只是懒洋洋地看看天气,一副上班族的懒政姿态,虽然他的腰间有把枪套,但是都压在大肚子下,都不知道紧急事件发生时,能不能拔出枪来,你就是很怀疑这种警察能不能对付克莱斯。 但是,另外一个警察,就是那个年轻些的,看起来虽然比较削瘦,但明显有锻炼的痕迹,动笔时思绪也比较敏捷的那位,你在他出门时,突然侧过身来挡住他的路,悄声道,“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年轻警官的身体顿了顿,但他用灰色的眼眸认真地打量你几眼,你脸上的焦灼神色引起了他的注意,你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隔壁花园看不到的视野盲角,但也不能待太久,会引起注意。 也许你的这种话语忽然听来就像是某种意味的搭讪似的,在美国这样的开放国家很常见,但你低而迫切的声音,以及脸上的表情,让他明白不是这个意思。 那警官也偏过身来,就像在调整一下自己腰上的枪带似的,借着背过去的姿势,他用圆珠笔在掏出来的本子上快速地写了几笔,将纸撕下来,悄悄地塞到了你身侧的手心里。 “肯特,我们得快点了,这样才赶得上局里的午饭,别忘了,还有街角那家店的甜甜圈。”外面那个警察催道。 肯特警官向你隐晦地点了一下头,就高声应了一声,走下门口的小白栏台阶,向着警车走去,不一会,警车从你家门口驶走。 你走到栅栏前,将门关上,转身打算回屋,但突然之间,你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浑身陷入了恐惧。 因为,就在左后方的隔壁院子里,隔着栅栏,他就站在那里,在你的背后,就好像突然出现的一样。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白色栅栏上的绿叶杂草被天空的乌云照得灰暗,而在这些遮挡之后,那个穿着黑夹克的身影直挺挺地站着。 夹克的领子上,戴着那副骷髅状的白色头套。 他没有任何想要掩饰隐藏的意思,如果是以前,也许你转过头,他还会躲起来。 但他怎么又戴上那副头套面具了,你记得那天晚上,你把这慎人的面具从他脑袋上摘下来,你们在床上干活,这头套就掉在床底,不过,后来克莱斯离开的时候应该是又把它捡走了。 你想了想,这面具应该是他在游乐园鬼屋里得到的,游乐园里还售卖很多类似的面具,比如兔子,小丑,有些很滑稽,有些特意画出恐怖的色彩。 也许,只有万圣节才会有人这样装扮,大白天的,戴着这种面具站在外面,看起来有些可笑,但你一点也笑不出来。 你刚和警官谈过,想到他很有可能是弄死了一个游乐园工作人员,把他的头套戴到自己脑袋上,你就一点也没有想要发笑的欲望了。 可能是满足了他掩饰身份的需求,克莱斯似乎挺喜欢这头套,很多绑匪或者抢劫的人也会带上头套,方便行事,可能也是这种原因,克莱斯没有留下脸庞影像或者可供DNA检测身份的发丝,导致警方追查困难,你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虽然戴着头套,看不出他的表情神色,但是根据克莱斯直直看你的方向,你还是能很清楚的知道—— 他注视着你。 你深深一哆嗦,面具中那黑暗的双眼注视着你。 在无声的僵持中,你只能走过去,走到他面前,你们之间,只隔着稀疏的栅栏。 “我没有报警。”你不安地解释道。 克莱斯毫无反应,若不是听到他的呼吸声,你几乎以为,在你面前的是一副蜡像。 “是那些人要调查我!”你强调道,不知为何的,你甚至感到一丝委屈,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从那两位警官最后的神色中,其实,你可以感受到他们对你有些怀疑,想从你身上找出点什么来。 毕竟,你刚搬来这个街区,就毫无预兆地和两桩命案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如果你真的扯上这些麻烦,说不定不仅要面对警局的调查审讯,必要的情况下,可能还要请律师。 至于将克莱斯供出来,别说你其实并没有掌握什么切实证据,就算警官相信你,准备逮捕他,又有什么用,克莱斯可是知道你的住址,只要他想,当晚就能杀掉你。 你甚至有些怀疑,克莱斯对警察毫无畏惧,就像现在,即使刚刚有警察来到这里调查,克莱斯还能站在栅栏后,平静地望着警车驶远,听到你谈到警察,他也没有任何因畏惧被抓住而生的焦虑,或是愤怒的情绪。 克莱斯盯着你,一边听你说话,一边慢慢歪了歪头,像是毫不在意。 他竟然就出现在这么近的地方,你根本想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但这种表现甚至使得你更加不安,因为这完全展现了克莱斯傲慢自大,无恐惧和羞愧感,无法无天的反社会人格特质。 再加上他强悍的体格,冷静的个性,对人命毫无怜悯的手段,你真的怀疑,如果他有枪,那两个本地警察能不能搞定他。 你能从他手下保住性命,都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作为研究心理的专业学生,你很清楚这种反社会杀人狂的危险性,以及阴晴不定。 你可不会因为他和你睡过一晚,就自认为克莱斯会将你视作女友,对你很好,不会对你产生威胁了。 你知道,克莱斯也不会这样认为。而这,就是你的危险所在,如果克莱斯以为你泄露了他的行踪,对他造成了威胁,他会怎样对你呢? 你想都不敢去想,像他这样的人,肯定是极为自利的。你不否认,克莱斯对你或许心存一丝“喜欢”,但这种“喜欢”并不出于你这个人的本质,而是出于他心中在你身上得到的感受。也正是因此,你才能够通过身体上的欢愉享受,让他突然改变意图。 但这也意味着,如果有一天,你对他而言,不可爱了,他杀你也绝不会有犹豫。 不知不觉的,当你注视着戴着苍白骷髅头套的克莱斯,你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中,心生着警惕和抵触。 但就在这时,穿过栅栏,克莱斯伸出了手,他的手掌里有一朵野花。 你原本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而心惊,但忽然看清这不过是一朵无害的杂草野花,很像小雏菊,当草坪不加打理时经常会长得很旺盛,花朵特别小,小小的黄色花盘下,茎干甚至更纤细。 他曾经也送过你花。你想起,那几枝插在咖啡杯里的花。你抿了抿唇,平静心绪,伸出手去,要把花接过来。 但就在这时,克莱斯突然张开手指,任由那朵小雏菊从指缝落下,然后他紧紧抓住了你的手,就像一个用诱饵成功捕获到猎物的无情野兽。 克莱斯的力气很大,你被他猛地拽向栅栏,心脏猛跳,吓得不轻,因为疼痛,你咽呜了一声,但你不敢动弹。 害怕引起他更激烈的反应,你很清楚,在这样的人面前,要保持冷静,不要让他在你的痛苦和丑态中体会到快乐和享受。 但克莱斯似乎没有折磨你的兴趣,他只低着头,盯着你的手,就像饥饿的野兽咬住了肉,很舍不得放开似的,他用大拇指缓缓摩挲着你的掌心。 并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你的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似乎过了很久,克莱斯才慢慢将手松开,你并没有情绪崩溃,而是从那栅栏中冷静地缓缓地收回手,怕引起他的激烈情绪,他则盯着你的手,就像一条看着猎物溜走,恋恋不舍的阴鸷毒蛇。 他慢慢抬起眼看你,那双面具中黑暗的双眼,更像是非人的恶魔。他为什么能制造出这样的恐慌和阴森,就像是他的天性似的,你忍不住想着。 你突然怀疑,这面具下真的是克莱斯吗?真的是那个曾经和你一起玩的童年孩子长大而成的人? 到底是怎样的种子,才会结出这种邪恶的果实。 在这对视中,你屏住呼吸,就在你担忧着僵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的时候,克莱斯却突然慢慢地后退,你悄悄松了口气,发现他看向身后的院子,然后又看向你。 你顺着他刚刚的视线看去,看到那棵大树下,在那树叶荫蔽之下,那个年岁久远的轮胎秋千。 “……你要我过去?”你很迟疑地问。 克莱斯点头,你迟疑几下,也只能出了门,走到克莱斯的家前,他家的栅栏门有些锈蚀,推开时发出吱哑声音,你踩在崎岖不平的草坪和杂草中,艰难地到达了树下。 克莱斯已经等在那里,就像很多年前那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孤寂地看着屋顶,听到你的声音,他转过头来。 你的脚趾有点湿了,因为原先是穿着室内的拖鞋,穿过长满杂草的院子,让你有点狼狈。 克莱斯走到秋千后头,而你,明白他的意思,就像很多年前,你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在院子中玩耍那样。 你慢慢地坐到了轮胎秋千上,秋千发出一阵像是不堪重负的噪音,你好担心这年久失修的孩子玩具已经无法支撑你。 克莱斯靠向了你的身后,你能感受到他的接近,几秒钟的停顿后,他的手掌贴上你的背,他将你推向半空。 你紧绷起身体,一点也不感到快乐和享受,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更会担心一些实在的东西,比如,害怕在晃动中绳索断裂,导致你狼狈地摔到地上。 而且,你也很大了,坐的空间十分狭隘,显得很滑稽。 也许是你们尴尬的状况,实在太可笑且显眼了。两个成年人,一个还戴着游乐园里的骷髅头套,一个玩着儿童的劣质轮胎秋千。 “哈哈,这是在干什么?太傻了吧?”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笑声,一个大概是十六七岁年纪的男孩子,他在街道那头停下来,冲着你们这个方向拿着手机一边拍摄,一边闷笑不已,像是打算等一会就发到自己的社交账号里,和朋友分享一下这可笑的场景。 听到这声音,克莱斯猛的停了下来,他缓缓地转头,看向了打扰你们的玩耍时光的不速之客。 你几乎是立即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就像降调的不祥音乐,带来一阵凉意,你伸手抓住了克莱斯的手,不断乞求道,“别,别,没事的,不要管他……我们接着玩啊,克莱斯。” 但是没办法,克莱斯从你手中挣脱开,就像一个被无知的冒犯者吸引着的恶灵,向着那个还在无辜大笑的男孩走过去。 而那个男孩,根本不知道死神在向他接近。 坏种(7) 街道。 你和克莱斯在靠近房屋的一旁,那个不要命的男孩则在另一旁的行人道上。 克莱斯已经挣脱了你对他的阻拦,连看你一眼也没有,就像嗜血的野性猛兽,注意到了猎物一般。 他大步向前走着,始终偏头注视着那男孩,如同戴着苍白面具的活生生恶鬼,隔着中间的柏油道路,像与那男孩并肩前行似的快步跟随着。 你曾经被克莱斯追逐过,很明白,虽然克莱斯如此一副沉稳不忙的模样,但他长得高,步子大,被盯上的人即便拔腿而逃,也会发现根本无法摆脱。 就像紧紧跟随在背后,终将到来的死亡。 在这样的恐怖气氛下,已经没有笑声了,那男孩似乎终于逐渐感觉到不对劲,快速地转头看了几眼,突然加快脚步跑了起来。 而克莱斯紧咬不放,他的步伐也变快,就像因为嗅到猎物的恐惧,感受到游戏开始而变得兴奋起来的猎犬。 但就在这时,突兀的干扰打断了这场危险的追逐,一辆卡车从路中驶过,等车身过去后,对面的男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也在后头追赶,终于追上前方的克莱斯。 那个高大而健壮的黑夹克背影,你不顾一切地拉住了克莱斯的手臂,终于制止了他。 但在此时,你才发现,克莱斯也早已自发地停了下来,他看着那小巷,显然男孩是从那个方向逃了。 他遗憾地喘息着,就像未得到满足的瘾君子,隔着面具,你能听到缓慢而绵长的呼吸声,让人毛骨悚然。 似乎是能够牢牢吸引他的兴奋触发物消失了,克莱斯慢慢转过身来,垂下眼睛看着你,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你的身上。 你为什么要逞这个英雄?你飞快地后悔。理智的行为,也许是趁此机会逃跑才对,你救了那个惹事的男孩,代价竟然是将自己当作是吸引的诱饵,重新扔到这个恐怖怪物的嘴边。 你的脸色苍白,放开了他的手臂。 克莱斯瞥了一眼你放开的手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歪了歪头,突然向前走去,你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克莱斯回了他家屋子。 过了两叁分钟,你才骤然回过神来,像是在极端紧张危险的情况下假死的小动物,你终于意识到自己自由了,安全了,虽然不理解克莱斯为什么骤然失去兴趣,但他应该是不打算抓着你让你陪他玩那怀旧秋千游戏。 这种危险的反社会人格,他们的想法是很难理解的,你记得,小时候的克莱斯也经常突然做出些难以理解的行为,比如忽然走开,或者转移注意力,换了个游戏玩。他就像丛林中的动物一样机敏,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关注。 小时候的你,天真友善,根本没觉得克莱斯这样有什么怪异,还很乐意地跟在他后头,他突然抛下什么,你就也不玩了,没有因为还没玩够的游戏而恋恋不舍地闹脾气,克莱斯去哪你就去哪,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克莱斯从没对你发过脾气,或者心生恶意,做出过伤害你的行为。 以目前你的知识储备来看,你能够理智地分析出,这是克莱斯反社会的特点,他这样的人阴晴难测,容易兴奋也容易突然失去所有兴致,也不会顾及边上人的感受,我行我素,十分极端,难以相处。 而儿时的你,或许给他带来了某种被追随的权力感,因为得到隐晦的满足,克莱斯并没有伤害你的打算,但这也是在你认为克莱斯是天生坏种的猜想之下的,也许,他是在家中失火后变疯的,属于后天的情况,可你不了解,也想不出灾祸怎么会将人变作杀人狂。 但无论是哪一种,如果克莱斯确实将你视作他的同伴,或者换种说法——所有物,而你如果向警方通风报信,这就是可怕的背叛。 他绝不会原谅。 你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的那栋老旧的别墅,他是住在那里吗?你在心中暗暗想道。 你焦虑地摩挲着手中的手机,通讯录中有一个被你标为“紧急披萨店”的电话号码,但你心中明白,这个号码不会为你叫来一份热腾腾的披萨,站在猫眼后的将会是带着枪支的制服警察。 如果你能够说服那个肯特警官,让警局派出专业的防暴小队,警察将那个别墅包围的话,能不能抓到克莱斯? 外面下起了暴雨,敲打着玻璃窗,而你就像一个被困在无处可逃的绝境中的囚徒,在屋子里焦虑地打转,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要将你扼杀。 在恐惧与道德的双重煎熬下,你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请您来街区巡逻一下,有个男孩,有个男孩他被盯上了。”你颤抖着声音道,不顾对面警官的追问,很快挂断电话。 你把手机关机,就像急于摆脱一个危险的炸弹似的,将它扔到沙发上,然后你彷徨片刻,匆忙地打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快速输入航空机票的购买网站,仿佛一个被困的逃生者输入能够将自己从致命囚笼中释放的密码。 你再也受不了了,你想要赶快离开这地方。 灯光突然闪烁,整个屋子猛地暗了下去,巨大的雷声传来,你惊得瑟缩肩膀,犹如触电剧烈受惊的动物,在你手臂不慎的触碰下,咖啡杯打翻在了键盘上。 “操!”你尖叫道,突然想哭,因为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猛然暗了下去,你稍稍冷静了一点,立即关闭电源键,避免电脑被彻底烧坏。 你合上笔记本电脑,双手捂着口鼻,坐在沙发上极力镇定,外头雨声大作,屋子里停电了,过了很久,你吸了吸鼻子,走到厨房里,想给自己倒点开水喝。 你摸着黑,走到厨房的洗台前,找到了水壶,又摸索着倒放的杯子,外头猛然一道雷声,短暂的明亮了一下,面前的窗户,映出那个苍白面具的影像。 他站在你的院子里,就在屋外,你猛然受惊,外面又很快黑暗下去,你试探地缓慢探过身,打开窗户,“克莱斯?”你尽量镇定,温柔地喊道。 暴雨顺着窗户吹了进来,拍打着你的面庞,你的声音淹没在雨水中,屋外空无一人,只有空荡荡的院子。 你四处张望无果,不知是担忧还是庆幸,重新关上窗门,深呼吸了一下,连忙离开厨房。 你将滚烫的开水倒入杯子,捧着回到了沙发上,屋子里的窗帘大多拉起,但现在停电的状况下,屋子就变得更黑,可你又不敢拉开窗帘。 几番挣扎下,你还是打算起身去拉开一些,反正克莱斯如果要对付你,这种手段根本阻碍不了什么。 外头黑漆漆的,也没有什么帮助,倒是有时不时的闪电光芒,能让屋子里暂时亮一下,你借助着这光,摸索着来到后门柜子前,你之前检查热水器的时候,有用到手电筒,电池应该还有不少电,你摸索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 将手电筒暗亮,一道昏黄的光芒出现在黑暗之中,将地板照亮,你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把手电筒直立着放在桌上,当做暂时光源。 然后你探身去取你的水杯,拿到后,直起上身,喝了一口,温热的开水流入喉咙,你忍不住叹了一声,终于感到一丝放松。 有人与你一同叹息,一股毛骨悚然的战栗拂过你的脊柱,你僵硬片刻,将手中水杯稳稳放下,杯底敲击茶几桌面,发出轻微的闷响。 他站在你的背后,不知何时起。 当你察觉到的时候,他的存在就更加清晰了,你能听到他沉稳而空洞的呼吸声,就在你所坐沙发的后头,在黑暗中,宛如恶魔在世,你不敢回头。 有水珠滴落,划过你的脖颈,带来一阵惊战,你仿佛能感受到克莱斯的每个呼吸起伏,他轻微的吞咽和呼吸声,他那黑暗的注视目光。 你伸出了手,慢慢探去,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触碰到了他的手指,克莱斯在轻柔地抚摸你脖子上的脉搏。 有些粗糙,也有些痒,就像致命野兽柔和的嗅吻。 当你触碰到克莱斯的手指,他略做回应,你碰到了粘稠的什么。 你知道,那是血。 克莱斯抚摸上你的脸庞,而你顺着他的动作仰起头,忍不住轻微的喘息,有些粘稠的铁腥液体留在了你的脸上,手指一路移动,来到了你的唇边。 不知是你主动,还是他强迫,你的唇瓣张开,克莱斯的大拇指从你的唇角滑入,你似乎是在因恐惧而喘息,又似乎是在吮吸着他的拇指。 克莱斯的动作可以说是温柔,你的头发散落在沙发靠背上,在一闪而过的闪电光芒中,你欲哭无泪地看清克莱斯头套上沾着的血。 而他俯下身来,同你接吻,你尝到劣质的面具味道,更多的是鲜血。 这血,几小时前还属于一个活生生的男孩。 你绝望而混乱地抓住他的头套,将它从他脑袋上脱下来,克莱斯毫不在意,但就像反击,他手掌也抚着你的脖颈,慢慢使力让你后仰,紧贴着沙发靠垫更靠近他,在彼此的喘息中,他不断地深入着你的嘴唇。 一些杀人狂,他们在作案后,会陷入短暂而激烈的兴奋。 克莱斯的手掌下滑,抚摸到你的柔软。 在轰隆隆的雷声中,你躺在沙发上,感到自己像是被碾过一遍那样的筋疲力尽,快感,疲惫和疯狂充斥着你的每个神经末梢,你的双腿有些僵硬,糜烂得习惯了敞开,过了很久,你才慢慢将它合拢。 克莱斯不久前才从你身上离开,现在去了浴室,你听到隔着墙壁淅淅沥沥的水声,想象着那些冷水从他炙热强壮的身体上划过,混合着鲜血,流入你家的地漏口。 你摸出差点掉到沙发缝隙里的手机,重新开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来自那位警官,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一头雾水,有没有采取行动呢?或许你的警告只是让这位早处在下班时段的警官先生陷入道德两难的厌烦,美国人很在乎这种上下班的生活分开的,但无论如何,都没什么用了。 你编辑了一条短信,“已经晚了,已经发生了。”发送后,你迅速再次按熄手机。 浴室的门开了,克莱斯走了出来,他擦着头发,目标准确,不像那些摸黑的人那样犹犹豫豫的,黑暗似乎根本没有阻碍他。 你阻止了克莱斯将沙发旁边的湿衣服捡起来穿的举动,“用我的烘干机吧,过一会可能就来电了。”你沙哑地说,他上次离开的时候,应该就是毫不在意地穿上了浴室里那些湿透的衣服。 你移动了一下手电筒,短暂地照出了克莱斯的模样,他刚洗完澡,只在下身裹着浴巾,身躯健硕而光泽,金发散乱湿润,颇为英俊的漠然脸庞死死盯着你。 “来吧,克莱斯,你不想再抱抱我吗?”你酥哑地说,伸出了手臂,克莱斯捡起了衣服,晾在了你熨衣服的架子上。 你赤身裸体地坐在沙发上,毫不在意被忽略,只注视着他,做完这些事,克莱斯又转身走来,沉沉地注视你一会,他搂住了你。 过一会后,你笑了几声,因为克莱斯将你抱了起来,你们一路上了楼,他抱你就像抱小孩,托住你的臀,你的腿从他的手臂垂下,就这样上了楼梯。 当你躺在床上时,你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已经陷入了对克莱斯的恐惧?陷入了他的掌控? 也许还没达到严重的斯德哥尔摩症的程度,但你已经不敢违逆他,不敢透露任何详细的,能够威胁他的证据。 你有包庇他的下意识举动,你甚至还在关心他。不论对于一个处于危险中的被害者,还是一个与罪大恶极的罪犯沟通的心理咨询师,这都是危险的预兆。 克莱斯还没睡觉,他靠在床头,也不看你,只盯着对面的墙壁。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的男人该有的与喜欢的女孩共眠的意乱情迷,或许是杀戮带来的兴奋退去了,他又冷淡了下来。 而你即使拉上被子,也久久无法阖眸。 你长久地注视着克莱斯的面庞,观察着那份死寂和恐怖,很久以后,你靠在枕头上,沙哑地开口,“克莱斯,你为什么要杀人呢?”你悄声问。 仿佛清风拂过岩石雕塑,没有得到回复,克莱斯甚至连一丝动容都没有,好像你根本没问似的,他的心中毫无情感。 你只注视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生物,不知多久后,你模模糊糊地睡去了。 在小镇的另一头,手机铃声响起了,肯特接了电话,迫切地开口,“小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能否提供详细的地点?现在镇上停电了,该死的,警方已经在勘察,你现在情况还好吗?你需不需要帮助?” 没有声音回应,肯特警官都要怀疑到底是不是信号问题,但忽然之间,他分辨出,电话里其实一直有着男人的呼吸声。 缓慢而低沉,就像野兽蛰伏,观察着猎物的时候。 在电话那头,深夜的黑暗之中,只有手机的屏幕亮着,打电话的人一言不发,只有手机光芒照亮了他半张脸,一片死寂荒芜,棕色的眼睛依然盯着对面的墙壁。 女孩在他身边一无所知地安睡着,克莱斯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缓缓揉搓着那只为他开锁的小手。 坏种(8) 警车的鸣笛响彻街道,案发现场拉起了警戒封锁的黄条,受害者是个十六岁的男孩,被发现垂头坐在地下车库的墙角,经过初步检查,已死亡,他的身上有数道伤口,大量失血,现场十分凌乱,不难想象,应该是经过了一番追逐搏斗,而凶手是带着利器进行的谋杀。 近来,小镇上有了发生频繁的杀人案件,在短短一个月内,甚至就已经是以往的整个年份的两叁倍,是政治原因导致的社会动荡,自由主义的盛行?还是政府放开了毒品政策造成的恶果? 一些当地居民,甚至包括警察都在抱怨,抱怨如今的世道变了,当初他们年轻时的社会,哪会这么乱啊,现在的大城市里到处是非法移民,吸毒者和流浪汉,连他们这样的小镇都遭殃。 由于这些案件没有明确的相似之处,没有人将它们和连环杀人狂联系起来,它们更像是激情杀人,或是无家可归者、吸毒者的抢劫之类的。 虽然唯一的共同点都是尚在搜索勘察中,没能抓到凶手,但也尚未引起警局最严肃的重视,当地警察依然只来现场,按规矩登记,回去记录在案,当然他们也会派专业的刑侦警察来检查现场,尽可能的收集些证据,但最终都是放在一边,等着查到嫌疑人,就完事。 肯特正在仔细记录现场,除了这惊心动魄的凶残场面,值得注意的是,那男孩的脚边,有一台碎裂的手机,屏幕上满是裂纹,电子零件都露出机身,已经彻底失去所有功能,不是被砸碎就是被踩碎。 为什么要特意破坏手机设备?是为了避免受害者打电话求救吗?但是有必要做这样程度的破坏吗? 肯特深思着,他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将这个手机捡起,尽量小心地装到无菌塑料样品袋中,他向旁边的警局人员交代了几句,要求他们找来专业人员,试着修复一下手机。 里面说不定会有些证据线索。 做完他目前所能做的一切后,肯特来到了自己的同事老警官身边,他是这个警局资质最老的警察,还有一年半就可以申请退休,在他就职期间,小镇的治安向来不错,老警官也经常以此向同僚吹吹牛,显示自己的恪尽职守,但是这半个月以来,小镇里发生的杀人案就像一道乌云阴霾,仿佛要永久地在这个老警官的职业生涯画上糟糕的句号。 让这肥胖的老警察只能在现场端起严肃的表情,显出镇定,尽在把握的神色,以让民众安心,实则内心苦不堪言,他其实根本就没处理过这样接二连叁无法控制的恐怖案件。 他们警局已经为此加了好几天班,加强了警车巡逻,对过路的可疑人员也进行问询,但却似乎对阻止这些杀人案毫无帮助。 “你有想过,这些案件可能是连环杀人吗?”肯特警官问道。 老警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就皱起眉,像是对年轻人这种轻浮,易联想的思绪感到厌烦,虽然老警官没破过几场杀人案,但他也在警署做过职业培训,FBI的人员专门来为他们做过讲座。 “你有任何证据吗?”他问,肯特摇头,“只是一个猜测。但如此频繁地发生毫无关联的杀人案的概率又有多少呢?我想,不比出现连环杀人狂的可能性高。” “我只能说,你的猜测没有依据。”老警官咳了咳,似乎乐意在年轻同僚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经验,“像连环杀人犯那种罪犯,他们都是会有些古怪的癖好的,至少也会表现出特点,第一,有些连环杀人狂喜欢在现场留下一些痕迹,得意洋洋,比如在墙上写上些关于魔鬼,恐怖或者恶意的话语、图案,以此来挑衅警察,这让他们感到自己是超出普通人的存在,掌控他人的生命。而我们手头的这些案件,都没有在现场留下什么鲜明显着的标识。 “第二,连环杀人狂的被害人通常都有些相似之处,种族,性别,年龄还是其他的什么特征,就像最有名的英国杀人狂,开膛手杰克,他只杀妓女,除此之外,作案时间,地点也经常会符合杀人狂的习惯。 “而以我们手头的这些案件来看,如果真的是个连环杀人狂犯下的,那只能说,他的作案也毫无规律可言,那么也就是他都是一时兴起,激情杀人,没有长时间的谋划,作案地点和对象都随意挑选,经常在不熟悉的地点忽然动手,肯定无法做到百密无一疏,一定会有疏漏。” 凭着经验,老警察判断,这样的人,他应该不能那么长时间,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的,在警察的搜查下躲藏这么久。 像是个杀手似的,只是由于某种原因盯上谁,就开始动手,甚至能不留下任何痕迹证据…… 等等,这些杀人案的唯一共通点,就是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没有脚印,没有目击者,没有指纹,发丝和衣服纤维,几乎可以算是完美犯罪。 短期内发生的多起杀人案,凶手都能小心到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证据的完美犯罪的几率有多少?或许这就是这些案件的可疑之处,或者说显示是出自一个连环杀人狂的共同点。 “不,或许我们应该考虑你的想法。”老警察突然恍然大悟,迫切地说道。 但就在这时,外头蜂拥而来的记者拍照发出的摄像声此起彼伏,老警官走出封锁黄条,向外头那几个拿着摄影设备的记者呵斥,不允许拍照。 不,除了完美犯罪这个特点以外,那些案件还是有其他相似之处的。肯特则在心中暗暗想道。他发现自己掌握着更有力的证据。 那就是,这些案件,全都与那个亚洲留学生女孩有关,就在昨晚,那女孩甚至预告了这个男孩的死亡。 还有,后来当他再次接起电话时,没有了女孩的声音,电话中传来的男人的呼吸声很令人在意。 她还安全吗?肯特突然心生担忧,他高声唤回老警察的注意力,“还记得那个亚洲女孩吗?我们得再去拜访她一次。” “什么?!现在可是抽不出那么多警力来!”老警察头疼地回头大喊道,“女孩是什么意思?警官你可以正面回答我们吗?”纷至沓来的记者话筒,他们最先要应付的应该是这些像是苍蝇似的,喜欢添油加醋的媒体。 一辆有着醒目警徽的警车突然驶入视线,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几位穿着制服的FBI警探下了车,记者就像嗅到了血腥气的鲨鱼,纷纷转过摄像头,FBI飞快地从口袋中掏出证件展示,随即熟练地开始驱赶制止疯狂的记者们,表示他们接手了这里。 肯特警官看着面前这状况,突然有人拍上他的肩膀,“请详细地向我们说明一下情况,尤其是,你说的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一位FBI警探注视着他。 街区的宁静被警笛划破,你在睡梦中醒来,看着空荡荡的室内,皱着眉换上衣服,你的头有些痛,有些迷糊不清。 刚迈出卧室门,就听到楼下传来猛烈而毫不客气的敲门声,“FBI!”严肃的英语灌入你的脑海,你心惊了一下,连忙跑下楼梯,蛮横的警察已经将你的房门敲得颤颤作响。 你都没来得及洗脸,就连忙给他们开了门,FBI的联邦警察向你出示了证件,随即就要求搜查你的房子,你都没反应过来,这些警察就四散开,翻起你的家具和边边角角。 忽然间,你的心脏如同掉入万丈深渊,因为那些警官,没费什么力气,就在你的熨衣架上找到了一件刚干的男式外套,在独居女士的家里发现这种东西很不寻常,通过紫外手电一照,就映出了上面斑驳的血迹。 FBI警察转头看你,你面无血色,哑口无言,接着,他们又在房子的其他角落找到了血迹,头套,甚至是……凶器。 那把沾血的刀,你根本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家中?克莱斯放在这的?!他为什么不拿走?! 在联邦调查局的警察将冰凉的手铐套上你放在背后的手腕时,你就像惊醒般地反应过来,更像是绝境中的反抗,你激动地颤声道,“我?!你们认为是我?!”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到警局再详细解释吧。”警察生硬地说。 “有个男人,他才是凶手!”你激烈地胡言乱语,心知自己已经陷入了麻烦。 FBI警察不愿听你情绪激烈的争辩,他们熟练地派两个人控制住你,将你压上警车,当警车发动引擎时,你看着窗外的屋子驶远,几分钟前,你还躺在床上,现在却穿着粉色睡衣,连脸都没洗,被拷着手,在一左一右的警察监视下坐在警车中,你突然低头啜泣起来。 你被逮捕了。 当肯特知道这个消息时,你已经在警局的审问室里待了叁个小时,你没吃早餐,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好几个FBI探员连续地同你谈话,旨在摧毁你的意志力,让你说出真话。 “这么说来,你有一个同伙?叫作克莱斯,是个已经在精神病院火灾中确认死亡的病人?”FBI探员确认道。 “不是同伙,我完全没有插手这些杀人案,我是无辜的。”你不厌其烦地重复道,声音已经很虚弱,“克莱斯也没死,他还活着,人是他杀的。” 这时有人从房间外走进来,FBI警察从身后接过一迭档案,翻了翻,抬头继续说道,“可是根据当年的尸检报告,虽然尸体模糊不清,但是根据DNA检定,死者的尸体里确实有个属于克莱斯。” 你没想到会这样,一时心虚慌乱,“我不知道,或许有哪里搞错了吧……你们,你们肯定弄错了。”你有些发抖,但依然坚持着不要崩溃。 FBI警察合上档案,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你。 “那件夹克外套,就是他的。”你继续举着有利于你的证据,“我们已经将外套送去DNA检验,看有没有什么痕迹留下,结果出来需要一些时间。”FBI警察说道,你刚感到一丝放松,他又说,“现在,请接着回答我的以下问题……” 又一轮审问开始了。 “情况如何?”肯特警官来到走廊外,询问一个FBI警察,对方接受了他的咖啡,说道,“那女孩的嫌疑很大。” “我们根据她的供词,搜索了她的房子,也包括旁边那栋,据她所说是凶手住的地方……我们什么也没找到。”FBI警察喝了口咖啡,“她越来越慌乱了,我想,离她认罪已经不远了。” 肯特忍不住插嘴,“你的意思是,那些杀人案是她做的?”听出他的质疑和不可置信,FBI警察不满地皱眉,“我们总要给公众个结果,而且,那女孩确实是嫌疑最大的,如果她不能证明,那个所谓的克莱斯,实际上丧生于多年前精神病院火灾的病人真的活着,那她就得上法庭,为这些案件付出代价。” 肯特觉得简直太荒唐了,这些人难道就没想过,像这样一个柔弱纤瘦的亚洲女孩,哪有力量做出那些杀人案件?更不要说,他确实曾经在她的电话里听到过男人的呼吸声音,虽然很模糊,肯特有一丝犹豫,但还是确信地说出了这个他希望能够帮助那女孩避过无妄之灾的证据。 “你有录音吗?”FBI警察敏锐而饶有兴致地问。如果真的有,那么这的确是个重要证据。 “……没有。”肯特深深吐气,突然沮丧万分。FBI警察只能表示遗憾的耸肩。 FBI警察离开后,肯特警官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了好一会,不知多久后,老警官走了过来,和他交流了一会后也劝他放弃。 他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女孩是清白的,证明有个男人真的存在,他自己甚至都只在电话中听到模糊的呼吸声,可能是错觉,也可能是播放的录音。如果女孩真的是凶手,她做出些扰乱警察的假象,并非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他们修复了手机,在破碎的储存卡中,有一个断断续续的视频,那是在屋外拍摄,隔着栅栏,有个女孩在玩秋千。 而且,在那复原后依然有些破碎断续的手机视频画面里,从始至终,只有那个女孩。 这男孩生前,也就是死亡前的几小时,拍摄了那个女孩的影像,这又是一个可疑的点,最关键的是,这个部分与女孩的供词完全对应不上。 视频中,并不存在那个叫作克莱斯的男人。 他们只看到,最后,那个女孩转过头来,阴沉且敌意地,看向了镜头。 听完老警官的话,肯特深深呼吸了一下,试图平复自己胸中矛盾的感觉,“但为什么……” “肯特,”老警官摆摆手,明白这一切对他的冲击,“之前我跟你说的连环杀人狂理论,其实还有一小部分没说完,你知道么? “有时候,罪犯也会有双重人格,犯了罪,自己却不知道,或者觉得是幻想中的那个人做的,他们甚至深深恐惧着那个人,就像自己是个被胁迫的无辜的人质似的……当然,在心理层面上,或许确实如此。 “在她搬来这个街区以后,那些杀人案才开始发生,也许是最初的那个男性惹怒了她,你也知道,我们询问过周边邻居以后,得到了他们曾经起过矛盾的线索。或许是第一次就得手,发现杀人如此简单后…… “邪恶的种子发芽了。”老警官无奈地耸肩。 肯特只觉得喉咙发苦,听到如此让他难以置信的真相,他依然想要挣扎,“那女孩,有没有过精神病记录?” “有的,在她大学的记录中,曾患过焦虑症,因为学业的压力吧,还产生过幻觉,她咨询过学校的心理老师。”老警官说,“至于那些证据,男式夹克,骷髅头套……那些东西,也许都是她伪造的,或者说,是她另一个人格使用的。 “而她隔壁那个死于火灾的克莱斯的故事,也许只是圆满了她的想象,成为她第二人格诞生的一个关键。人的脑子可真是可怕又复杂啊…… “她在想象一个强大的,邪恶的,男性,也许就是与她对立的,另一个性别的自己。能让她摆脱一切生活中的压力与拘束痛苦。 “她一面恐惧着他,一面又爱着他。 “对于那个女孩来说,克莱斯确实是真的存在。” 交谈结束后,老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我知道你非常遗憾,但FBI已经接手调查,那女孩还是外国人,可能还得和大使馆协商这问题,你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再被影响了。” 不久后,下班了,肯特警官独自走在走廊上,虽然忙碌了一天,他的思绪依然被这个离奇的案件充满,当他走过审讯室时,不禁放慢了脚步。 这层玻璃只用作观察,从里面没法看到外面,而那个几乎已经被所有人认为是凶手,也是精神病人的她孤独地,无助地坐在玻璃后面的小房间里,垂着眼睛,看起来格外憔悴忧郁。 坏种(9) 下午,警局刑侦办公室,肯特坐在办公椅中,翻阅着一份文件,这是FBI与那亚洲女孩的笔录,在其中一页详细的记录了女孩对克莱斯的描述,高大的、强壮的白人男子,总是戴着白色骷髅面具,穿着黑色夹克,一言不发,残忍恐怖,他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在你背后,一直注视着你。 讲到克莱斯时,或许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吧,女孩说了很多,详细而真情实感,甚至带上了一副在白纸上的简单素描,可惜在最后,FBI的记录员依然写上一句,可能属嫌疑犯个人妄想,真实性有待商榷。但无论是这描述,还是那副肖像画,不得不说,让人有些骨隙生寒。 而下一页,则是数年前克莱斯在精神病院中的记录,与女孩的描述恰恰相反,在护士的记录中,他是一个消瘦内向的金发男性,早已习惯了病院生活,也不怎么说话,但热衷看电影和书籍,没有显着的精神性攻击行为,是个不用人操心的患者。 只因少年时期纵火导致双亲死亡,同时先前就有放火毁坏公共财产的前科,以及当时在日常行为中表现出危险行为与攻击性,但在庭审中,陪审团难以置信这样的孩子竟然会故意纵火杀害双亲,因而他只是被判关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他在精神病院中待了十多年之久。 直到又一场火灾,将他的生命也夺走,这次,警察经过调查发现是老旧的电闸问题,同时在现场清理尸体时发现了穿着克莱斯病服的尸体,而经过简单尸检他的身份就是克莱斯,因此,这场火灾最终被判定为是一场事故,克莱斯的故事也就到这里结束了。 肯特又打开电脑里的视频,对彻底毁坏的数据的裁剪和必要的修复后,整个视频很短,约五六秒时间就放完了。 画面很摇晃模糊,起初只能看到那女孩坐在秋千上的侧影,直到最后一两秒,她才微微转过头来,确实是看向了摄像者的位置,随之这段视频就结束了。īzんāǹsんù.?òм(izhanshu.) 肯特用鼠标按下停止,他反复播放了这段视频十几次,经过仔细地观察和分析,他有了些想法,“为什么被害人要拍摄这段视频呢?”肯特发问,通过警局对被害男孩的调查,得知对方有着这种年纪的男孩很常见的散漫,外向,好惹是生非的性格,在油管上上传了不少搞怪视频,以引人注目或者取笑于人为噱头,有些甚至让人容易心生不快。 但是就这段视频本身,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特殊和有趣之处,如果是觉得自己遭遇了危险,想要借此留下证据,也说不通,根据光线,拍摄时间在正午左右,还是在街区的道路上,真的受到威胁,他完全可以大声喊叫以得到帮助。 “也许只是他招惹了她。”旁边也在加班的FBI探员解释道,“像你这样的警察没有和这种病态的杀人狂打交道的经验,不能理解他们的心理。但我要和你说,这种杀人动机在连环杀手中并不罕见,在整个美国的连环凶案中,我就听说过,一个罪犯只是因为一位女士下车后,看了他一眼,就觉得她对他心怀不屑而将她杀了。” 这世上竟然存在这种恐怖的魔鬼,让肯特不禁摇头叹气,但是他依然坚持,虽然早已不如最开始那样坚定了,“那女孩不像这种人,我与她交流过,她看起来真的很正常……她还在请求警方的帮助。” “给我你的电话号码。”正是当初女孩的眼神,看起来是那样的恳切而急迫,让肯特始终想要证明她的清白。 “魔鬼无法从表面看出,有许多善于伪装的罪犯,文质彬彬,温和优雅,背地里却背着十几条人命。” “但我们并没有明确的证据……” “好吧,我觉得我们没必要争执这个,这个案子已经无需你们操心了,明天我们就会派车将那女孩带走。” “带去法庭?”肯特大皱眉头,FBI探员摇头,合上笔记本电脑,准备下班,不过这也不算机密,他便告知道,经过联邦调查局刑侦组的讨论。 他们决定将她送到临近的精神病院暂时安置,同时接受精神科医生对其精神状况的判定,以作为日后当庭审查时的参考材料。 根据现有的证据,如果那女孩请个好律师,最多判十几年有期徒刑,而且,考虑到她的精神问题,或许还会减轻,甚至送去精神病院就可。 但那也就意味着,她一辈子都得待在精神病院里,付上高昂得令人望而却步的费用,而且,她的国外学业与工作也都会毁掉了。 对此,FBI探员只是做了个无奈又不关心的耸眉撇嘴,“以我个人的意见,这样的精神病态连环杀人犯,我不认为他们能被治好,为了避免他们在外危害其他民众,最人道的方法也是永远关在精神病院里,中国应该感谢我们。” “你们经常这样做吗?”肯特问。 “把连环杀人嫌疑犯关进精神病院?不,只有他们确实被认定为有精神问题时才如此。” “不……我是说,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时候,通过精神诊断断案。”肯特低语道。 但那位FBI警探已经收拾好东西出门了,办公室的大门被关上。 等到天黑,肯特也得回家了,即使喝了两杯咖啡,他也开始感到困倦,锁上警局的门,与门口值班的同事打了声招呼,肯特进入了地下停车场,坐上自己的私人轿车,把警局钥匙扔在副驾驶座上,转动着方向盘,把车从车位中开出来。 在空旷黑暗的停车场里,由于夜深了,大多车位都空了,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回家,车灯的光亮照出地上的碎石,只有柱子造成的影子随着汽车的前进而向后拖去,肯特开着车在停车场中前进着。 忽然之间,肯特从前面一根柱子旁看到个身影,就在车灯短暂的照耀中一闪而过,那个男人穿着黑色的工装衣和长裤,戴着白色的可笑头套,但那高大强壮的身材,简直就和女孩的描述一模一样。 因为他开过去有些快,很快将柱子甩到了车身后,肯特没看清,但他马上刹车停了下来,拉下车窗,肯特探出头向后看,“Hello?”他有些迟疑地喊。 现在这个时候,停车场里还有人吗?他自认已经下班很晚,这附近的车位也都没有车辆了,难道是清洁的工作人员? 他下了车,向着那位置慢慢走去,四处张望一番,那柱子旁只有灰尘和碎石,肯特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也没有人回应他,他只能回到车中,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或许是太过疲倦,这几天他几乎一直想着这个案件,导致都有些精神紧张了。 或许老警官说的对,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不应该再让工作上的案件影响自己太深了,肯特深深吐出一口气,开出停车场的出口,在街道中一路向家驶去,没有再遇上任何的异常。 或许是太累了,肯特简单洗漱后就上床睡着了,但也没睡安稳,电话铃声最终将他吵醒,但出于工作习惯,肯特烦躁地摸到了电话,屏幕亮起后,发现竟然有十几通没打通的电话,都来自警局的座机,电话铃接着响起,他立马接了起来。 “那个女孩,”对面的同事急匆匆地说道。 “什么?”肯特还有点迷糊,反应不快又烦躁,希望对方能直接说清楚,别吞吞吐吐的。 “她……”警察喘着气,”我来接班,发现值班的警察被打晕了,那女孩,她逃走了。“”什么!!“肯特顿时清醒,不能相信地大喊道。 肯特立马穿起警服和装备,一边听着电话那边的工作安排,警署通知他,现在特殊情况为了抓紧时间,没必要赶去警局报到,而且根据美国警方的规定每位警察都自己保管发放的手枪,因此警署下令他们在装备齐全的情况下,直接从自家出发开车去巡逻寻找,不使用警车的好处在于罪犯也难以闻声躲藏。 由于发现时,值班警察已经昏迷,且尚未苏醒,不知道那女孩已经逃走多长时间,不清楚她能到达的活动范围,搜寻困难可能有点大,要求他们务必扩大搜寻范围。 肯特接受了指令,已经坐上了驾驶座,向着大路开去,在紧迫的任务面前,他的肾上腺素激增,呼吸有些紊乱,这几乎是他从警校毕业以来,第一次遇上这样紧急的状况,以往只在演习中会使用的紧急预案真的在实行,真难想象,这一切都是一个年轻的中国女孩造成的。 说实话,在警校中接受培训时,肯特也曾怀着过为正义,以及守护民众安全的光荣理想,即便培训中的粗暴与蛮横有些超出他想象,他依然坚持着,而当他走入社会,发现警察实际上并不受欢迎,他也必须像培训中那样,对民众持以警惕而粗暴的态度,才能完成任务,肯特确实感到疲惫无力。 他曾以为,作为警察最难熬的是那些危险的案件与杀人犯,在警局多年却只是被琐事与犯了小法规的居民烦扰,当他拦下一位行人,对方排斥的眼神和抗拒的神色更让他内心冰凉,他也只能根据规章制度板起脸,强硬地要求对方出示一些证件,再把手背到背后。 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似乎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说来可笑,最后竟然是一个来自国外的女孩,她对他报以恳求而急切的眼神,肯特知道,她在请求他的帮助,请求她保护她,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他的职业真正的意义——那样需要他。 而如今,他真正身处于危险的悬疑案件中,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心中是兴奋,还是恐惧,但当他想到涉身其中的那个女孩,他的心中只有坚定。 肯特并没有向市中心警局附近的街区驶去,他知道那里一定有其他警官在搜索了,由于薪水微薄,他的住宅处于有些偏远的郊区,但是忽然间,有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让他也向着外围的小镇驶去。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不能排除或许有此可能,经过十几分钟后,肯特将车停在街道旁,快步走向了那栋房屋,房屋里没有灯光,这是当然的,如果她逃回了家中,也应该不敢点灯,房屋大门紧锁,肯特抵住房门用力撞了两下,没能打开,肯特喘着气顺着房屋走了一圈,来到窗户边,往里看了看,透过半开的百叶窗缝隙只能看到里面漆黑的厨房和客厅。 似乎真的没有人,而且他记得那女孩被FBI探员没收了私人物品,没有房屋钥匙,那她应该也是无法进入这个房子的。肯特后退了几步,四处看了看,抱着找到些线索的希望,手电筒在四下扫射,草坪很干净平整,没有任何脚印踪迹,肯特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只能徒劳无功地原路返回。 但当他走出栅栏门,打算在这个街道巡逻一番,刚向右走出一步,手电筒的光就照到了前方的栅栏门,那是隔壁的住宅,那个被称为克莱斯的精神病人的旧居,也就是中国女孩幻想的第二人格的原型,那住宅的门开着…… 肯特摒住了呼吸,拨开杂乱的草丛,顺着脚下潮湿的草坪和石子的淡淡踩踏痕迹,向着那漆黑的门口走去,在进入之前,肯特停顿了一下,借着手电筒的光,他很清楚地看到了屋门口的木质前阶上,有一道纤细的脚印,明显属于女士。 他侧着穿过半敞的屋门,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木质的房门滑过他的身前,连一声吱呀作响都没有发出,屋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肯特按暗手电筒的光,怕打草惊蛇,他在一楼的客厅厨房等等地点悄悄地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不熟悉的环境,潜在的危险,促使人神经紧绷,肯特觉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都大得吓人,他摸着楼梯的扶手,向着二楼走去,他听到了声音,十分轻微,隔着房门,有些像是断断续续的啜泣声,肯特缓缓走到房门前,确认了里面有人存在。 如今他占据主动,肯特紧绷起身体,根据培训和多年的警察工作经验,将腰间枪套中的手枪拔出双手握着,在短暂的心中默数几秒后,他用肩膀撞开未锁的房门,枪口直指房间中,”把你的手放在头上!“他厉声警告道。 房间里响起了一声尖叫,借着别在腰间的手电筒光芒,肯特看清了房间里的布置,以及床上蜷缩的女孩,或许是在逃跑过程中有些慌乱,她的睡裙有些脏湿凌乱,但是并无破损,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显然吓得不轻,连双手抱头都没做到,但肯特显然不认为她有威胁,他以专业警官的素质,用双手紧握的手枪枪口将屋子扫了一遍,也快速地看了一遍。 并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存在。 这屋子里显然只有她一个人,肯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放松,但他依然保持着警戒,向着那女孩慢慢走去,虽然他不认为有射击她的必要,他还是用手枪指着她,纯粹是职业习惯了。美国警察培训的教官也告诉他们,这有利于让对方保持镇静平稳,防止暴起伤人,当然了,被枪指着,谁都会乖乖的。 可是那女孩却显然还没有配合的打算,她低着头,极度不安,浑身充满着抗拒,就好像有什么怪物躲藏在附近,马上准备伤害她似的,这很像焦虑症中惊恐发作的表现,考虑到女孩的精神疾病问题,肯特只能慢慢放下手枪。”好了,已经没事了……“他极力用镇静的语调说话,希望能安抚她。”不,并不好……“女孩微弱地反驳道,带着股惊恐的哭腔,她的声音真的很微弱,肯特试图去抓她,她就立马后缩。 肯特并没有心理咨询师这类相关证书,他并不知道怎么专业地劝慰安抚这女孩,可就在这时,女孩忽然低声问道,”你相信,恶魔的存在吗?“她的声音颤抖不已。 这女孩的精神确实不太正常,听此,肯特皱眉,但他依然表现的很镇定,就像担心吓到了紧张的野兽,他明白这女孩,在这种时候,或许也是有攻击性的,为避免伤到彼此,肯特打算尽可能小心,他将手枪插回枪套一手放在上面以备不患,一手做出试探的接触动作。 “跟我回去吧,你不该逃出来。”肯特依然觉得这女孩能从警局的监禁室逃出很不可思议,但也只能认为是值班的警官在偷懒,而这女孩确实很聪明。“不管发生什么,我会保证你的安全,我们只要回去,顺从警方的调查,我会保证你的安全”肯特极力安抚她,重复保证道。 “你不能。”女孩低着头,像是十分悲伤地悄声道,”这里有恶魔,我跟你们说过的,有恶魔在这里。“像是深深被自己的第二人格妄想所困扰,她看起来几乎没有了攻击性。”好的,好的,不要动,我这就带你回去……“肯特放松下来,轻轻地碰到她的肩膀,然而,就在他要拉住她的下一秒。 猛然之间,有一股蛮力从后方而来,结实的双臂将他脖子勒住,犹如潜藏在黑暗中的猛兽骤然得手,将他向后拖去。 女孩带着哭泣的咽呜响起,她就像受惊的动物,又飞快地缩远,拼命想离危险的地方远点。 她不过是无害的女孩,这屋子里,有真正的,活生生的恶魔。 肯特失去平衡倒向身后,那属于男人的结实臂膀勒得他头脑发晕,几乎马上就要喘不过气来,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肯特腰间的手电筒光芒照向天花板,随着挣扎胡乱的晃动,肯特发黑的视野中,看清了那苍白的诡异头套,与警局中搜缴的骷髅面具如出一辙,这个男人是真的存在。 以警官培训的搏斗反制技术,肯特死命挣扎,不断用手肘后击着对方要害的肋骨和腹部,以图对方感到疼痛而松手,但身后的人简直壮硕得像沉稳不动的岩石,只有恐怖而沉稳的呼吸声响在他的耳边。 肯特的另一只手胡乱地摸索着自己的腰间,想要将手枪拔出来,对方显然注意到这一点,分神了一瞬,趁此机会,肯特使劲浑身最后的力气向男人的要害处猛力一击,男人终于沉闷地痛哼了一声松手,肯特趁机拔出手枪,他的喉咙疼痛不已,几乎都无法喊出警告词,但他刚来得及举起手枪,这黑暗而高大的男人就向他扑来,几乎就是下一秒,他的手掌就被扼痛,手枪脱手,从地板上滑落出去。 两个男人在地板上滚动搏斗着,克莱斯很快占据了上风,他骑在肯特身上,一把抓着警察的头发将他一下下往地上砸着,每次都发出沉重而响亮的声响,地板上都要留下汗和血迹,肯特还在拼命反击试图挣脱,但逐渐也要没了力气。 似乎马上就胜负已分,可屋里还有一个你,你意识到这个警察马上就要被克莱斯打死了,如果你不做些什么的话,你看到了不远处的警用手枪。 以前,在购买枪支填写资料时,你隐瞒了你的心理问题,因为你总是感到很不安,你需要保护,你还接受过枪支训练,热衷于参加枪靶竞赛,这是一种能让你感到放松的方式,当剧烈的枪声响起,枪把在你手中颤动,你击中了你的目标,你就会感到一阵深深的放松。 如今,在这黑暗的屋内也是一样,只有手电筒和窗外的月光,你还是击中了你的目标,一阵颤抖的呼吸从你的肺部吐出,经过你的唇齿,缓解了你的颤抖,你镇定下来,依然紧紧握着手中的手枪。 看清了面前的状况,伴随着你的枪声响起的,还有一个男人痛苦的,愤怒的痛呼,就像狂躁的动物,是的,他也是会感到痛苦的,并不是深扎在你的恐惧中,不可战胜的魔鬼,你开枪打中了克莱斯的肩膀,血溅在后面的墙壁上。 你不确定你是不是想打他的头,但是也许光照不清,也许是你第一次真的拿枪伤人,你没有做好准备,你打歪了,而且恐怕没有第二次机会,被你击中的时候,克莱斯震了一下,然后就抬起头来,他放弃了身下只能苟延残喘的警察,向你走来。 你极力想要镇定,用手枪对准他,可是克莱斯那副毫无畏惧的快速走来的模样实在是吓人,你在颤抖中又开了一枪,只是擦过他的身侧,克莱斯踩坏了地上的手电筒,房间里陷入更深的黑暗,只有一点点聊胜于无的月光,但根本看不清。 你知道不能再在这里和他纠缠,这房间太狭小,克莱斯身材健壮,力气大得吓人,刚在你面前徒手轻松撂倒了一个警察,你没法和他近距离肉搏,你跑出房门,向一楼直冲而去。 恐怖而深沉的呼吸声紧随其后,近得几乎吹拂到你脖子后面的寒毛,你匆忙回头一眼,克莱斯还是那副不急不慌的样子,仿佛在享受这种追逐,你是他珍贵的最好的猎物,现在,到你了。 你一路尽可能地推倒障碍物,希望倒在地上的木架,摔碎的花瓶,能够暂时阻碍他的脚步,可即便如此,当你极力与他在柜子与沙发间拖时间,可克莱斯似乎极有耐心,也极其专注,在慌乱中你又开了一枪,这种时候根本没法瞄准,你又空了,克莱斯深深呼吸了一下,对自己的性命安危毫无担忧,就像在愉快地拔下你的獠牙。 这种警用的便携手枪的弹匣一般存量并不多,可能只有6颗左右,而你已经打出了3发,甚至不清楚是不是满弹匣,或许下一发你就会发现是空枪,你用一发少一发,而他只要抓到你,就能以他的想法随意处置。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你很清楚,可是现实的恐怖步步紧逼,你已经在了十分危险的关头,克莱斯和你的距离很近了,但是你知道,他或许还是有些迟疑的,毕竟你拿着手枪,也有可能,他在享受你的这种绝望慌乱,他在等着你打完所有的子弹。 你就像一个被一步步逼向绝境的动物,但忽然之间,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闪过你的脑海,你转身向着厨房跑去,克莱斯当然紧随其后,而你猛然一个转身撤开好几步,克莱斯不可避免地站在了危险的地带,可是他并不知道。 在心中祈祷着,你飞快地举起手枪,向着上方的煤气管道射击,子弹打破铁质管道,而火花将煤气点燃,火焰炙热危险的明亮轰然炸开来,而克莱斯就在下方。 在弥漫的浓烟中,火焰不只点燃了厨房,也将客厅的木质地板燃烧,火灾在美国这种木质的屋子中蔓延的极快,你捂着口鼻冲出厨房,正好撞上从楼梯上踉跄着走下来的肯特警官,他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熊熊火焰。 幸好,你们的逃生路线还没有被火焰吞没,你搀扶着他,飞快地逃出了这栋屋子。 身后的屋子在熊熊燃烧,你和肯特警官相互搀扶着走出火海,不知为何的,你回头了一下,随后一阵恐惧掐住了你的脖子。 在那燃烧的屋子中,就在大门的门框下,那个男人站着,就像一个恐怖的恶灵,他竟然就那么毫无畏惧地站在火海之中,火焰在他身上燃烧,也将他的面具烧得融化发焦,他离屋外的自由安全只有一步之遥,可他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你们,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根燃烧的梁柱落了下来,掉落在他前方,火势彻底失控蔓延,什么也看不到了。 你和肯特警官坐在路边,你撕下布条,为他绑紧臂膀上的小伤口,这也是你唯一能做的了。 过了不知多久,消防车和警车都来了,场面一片混乱,周围都闹哄哄的,肯特警官强忍着疼痛,和同事述说着情况,你看着面前这场景,犹如末日幸存的幸运儿,你有些想哭,但心中竟然也毫无喜悦。 肯特警官突然握住了你的手,一阵嘈杂的吵闹,你转头看向那栋火快熄灭的屋子,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在救护车红光的闪烁中,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被搬上救护车,你只匆忙地瞥了一眼,看到焦黑的黏稠的头套已经彻底盖住了他的面容。 你飞快地转回头来,不知为何的,轻轻抽泣起来。 坏种(10) 正如那句老话所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老土但真实,无论是恐惧、激烈、畏怯、还是那些不明所以的吻和床事,在记忆中杂糅在一起,最终,就像那栋燃烧的屋子,仅余灰烬,但那副场景,在你的脑海里残留下狰狞的痕迹。 作为心理系的学生,你当然可以静下心来分析,衡量这场遭遇对你的心灵的影响,通过各种手段去调整,平静自身,告诉自己,这一切绝不是你的过错,以此来抹平伤痛。 最重要的是,那件事过去后的生活,经过一系列的审问,调查,翻案,肯特警官极力为你作证,以及你的国家那方的努力,精神科医生为你做的检查,最终都帮助你证明了真相,远离了不当的控诉和惩罚。 这个案件一度在当地出名,新闻报纸用了大片的头版文字来报导它,而在其中,你被描述为被害者,差点被误判的替罪羔羊,坚强的英雄,那些生命危险的时刻,那些惊恐与真实全都化作清晨的咖啡压着的报纸里的遥远奇闻。 如今想来,不过是短短的几周,你就经历了太多。 你打算独自写一份关于天生犯罪人格,也就是坏种的研究论文,以你的经历,还有你所接触到的克莱斯,你希望,人们能够了解像他这样的人,他是如此的恐怖,危险,又不可思议。 现在你的论文正处于起草阶段,在你安定地休息了一个多月,有此构思后,你翻阅了许多相关着作和文献,但最终还是打算更多以你的亲身经历,现实里真实存在的证据为主要论据,而非在文献和实验室里精心控制的实验结果的基础上。 你去了一次精神病院,就是当初克莱斯所住的那家,负责的工作人员从新闻上听过你的名字,也为这事件啧啧称奇,死人死而复生、绑架女性,化作连环杀人犯,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工作人员为你打开了精神病院紧锁的大门,由于火灾,这原本的旧址已经不堪入目了,大概是由于这地方离市中心太远,房地产商都居然没有将这地方修复的意思,就随意的荒废着。工作人员告诉你,要小心里面的玻璃碎片和一些危险的地方,这栋建筑太久没人打理,不知道哪里说不定会坍塌。īzんāǹsんù.?òм(izhanshu.) 看门的员工不愿意陪同,你也不想被干扰,索性独自进入了这栋精神病院,这地方的电路早就都烧坏了,没有电灯能照明,但现在是白天,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投入,在焦黑空荡的楼道中,你小心而镇定地前进着。 根据工作人员的介绍,当初克莱斯的病房是在叁楼的第五间,你拐上楼梯,越走越深,不知不觉的,周围伴随着你的似乎只有了你的呼吸声,你来到叁楼的廊道,看着前方的一片空荡和碎石,前后无人,你突然感到有一丝恐惧和悔意。 你来到走廊的窗前,看到楼底空地上,百无聊赖地站着的工作人员,感到一阵安心,起码你如果在这里叫喊,对方一定听得到,你平静了心绪,向着走廊深处走去,一边看着右方的房间号。 每个房门似乎都相差无几,简单老旧而冷漠,随着你的前进,左面用于采光的窗户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墙壁,阴暗笼罩了你,你停下来,找到了克莱斯的房号,同时也注意到克莱斯的房间竟然在没有光线的地方,正好有柱子挡住了外面的阳光。 就像上天也避开这属于恶魔的生命似的,在他被关在精神病院的日子里,没有阳光和露水照耀浇灌他,你做了一下心理准备,推了推门,因为大多房间都在火灾中毁坏了,也都不会特意上锁,你很顺利地就进入了克莱斯的房间。 眼前的场景比你想的普通许多,没有带血的字迹,四处张贴的相片和妄想,这房间干干净净,只有常年无人打理而不可避免的灰尘,墙壁一侧钉着一张烧焦的铁质床,这地方的条件不怎么样,毕竟不是高级疗养院,可一个房间就跟卫生间似的狭小,简直像监狱。 墙上甚至有着镣铐,或许是为了控制发病的病人,这地方充满了冷漠糟糕的气息,毫无人道情怀,你可以想象,即便没有故意折磨,精神病人在这种地方恐怕也根本得不到恰当良好的治疗。 他们只是将他关着,就觉得是对这个社会最大的保护,也许你也差点住在这种地方,一阵后怕的心惊突然产生,你走到最里面的桌前,发现这房间甚至没有窗户。 在这里你想说明一个观点,你并不是在为克莱斯辩解,有意去体谅这种反社会分子,你同样也是受害者,也理解被害人家属的悲痛,克莱斯所做的罪恶根本无法挽回,也无法原谅。那你又为什么要探究这些事情,像是想要为他找借口似的? 有时候,人们会觉得,与穷凶极恶的罪犯共情,去探究他的过去经历,以此来解释他如今的罪行成因,很没有必要,那些被害人可没有第二次机会。人们会排斥这种研究和新闻报导,觉得这是在为杀人犯博取同情,实际上,你也并不是那种分不清是非的圣母,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科学研究,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句号。 对,你并不会去逃避这件事,你要坚持,直到发现克莱斯也不过是环境与人格扭曲而出的产物,心理学能够解释他,他不是什么无法反抗的魔鬼,而是像我们这样的人群中的一部分,否则,这将成为你永远的阴影。 在犯罪心理学中,有句很有名的话:基因装上子弹,环境扣下扳机。 像克莱斯这样的人,他们是一种特殊的例子,或者说结果,而类似的研究都是为了给人们敲响警钟,防止更多与他有着相似经历或者特点的孩子,走上相同的道路。 另一方面,你确实仔细地思考过,你对克莱斯是否存在某种迷恋,这或许也是你如今坚持要研究他的一部分原因,你不能否认,你与克莱斯的感情纠葛……就像刺或是毒,危险古怪又诱人,甚至导致你在目前的状态下,失去了对发展其他亲密爱恋关系的兴趣。 在你的案件解决后,肯特警官好几次邀请你出去喝咖啡,你都拒绝了。 但那或许也只是克莱斯反社会人格的迷人特质所导致的,这样的人无所畏惧,沉稳而有魅力,既有力量又有独特气质,给人前所未有的感觉,不管是优雅有礼,还是冷酷寡言,许多案例都说明他们擅长吸引他人,不少人都为那些反社会人格的魅力所倾倒。 当你抚摸着书桌,上面积攒着厚厚的灰尘,不知为何,忽如其来的同理心让你感到一阵心酸,你打开了抽屉,里面空荡荡,克莱斯的病房基本没有什么遗产留下,大多的书籍或者电视影带都被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收拾搬走了。 你惊讶地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纸,它在最下面,竟然逃过了火灾的侵蚀和工作人员的打扫。这是一幅画,画的不好看,也不难看,似乎经过了很长时间的重复描绘,上面的线条有铅笔,有彩蜡,油彩,它们重复地迭加着,描绘着同一幅画面。 四周的景物,因为这种色彩和线条的混乱,都被画的很扭曲,就像在画者的眼中,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怪诞扭曲,可是画面中间,却是干净而温淡的,只用铅笔和淡淡的颜色绘出,就像是笼罩在黄昏下的唯一净土。 那是一个摇曳的秋千,以及一对孩子的背影,他们依偎在一起,就像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此时,随着天上太阳的移动,有一缕阳光折过阻挡的墙壁,通过没有关上的房门,投入了这暗淡冰冷的狭小病房,温暖而明亮,就像画上那两个孩子的影子,你感到有些说不出滋味,只呆看着这幅画,很久没有动作。 你曾恐惧他到了以为他是天生的魔鬼,后来又将他视作心理研究中的活的典型案例,想知道他这残酷扭曲,令人胆寒的性格的成因,却在现在才发现,在那么多年前,他是个真正的孩子。 也许他天生过于聪慧,也许他是颗危险的坏种,但在很多年前的那时,他却被最简单,最纯洁的东西打动了,让他这么多年难以忘怀,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想做的,就真的只是与你一起在秋千上相依。 在这一刻,你突然醒悟过来,许多年前,当你在秋千上被他推着,欢笑玩耍时,这是克莱斯的一生中唯一的社交体验和机会,或许,你是他唯一能够建立起正常社交与沟通的人。 你牵着他,就差一点,就能走向那个光明正常的世界。 可是,你没能做到。 直到被关在这精神病院里,他都在用他天生比正常人迟钝的情绪神经,反复地研究,体会这段感情。 儿时的你,却轻松地放弃了这段联系,你将他遗弃了。 你将这幅画珍惜小心地放进了包里,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这家精神病院。 在你的论文开头,你写道,克莱斯是个活生生的人,只要知道他的事迹,或许有许多人觉得残忍,不可理喻,但其实,他是可以被研究,可以理解的,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他心灵的扭曲,萌发了他内心中残忍的天性,加重了他的病情? 你从肯特警官那里得到了一份当年克莱斯家庭的火灾庭审的记录,在当时,负责调查的警察都认为,是克莱斯故意纵火导致了双亲的丧生,即便不是故意杀人,也要为此付出代价,对此,克莱斯没有任何辩解,他就像一个雕塑般,没有表情,没有被误解的痛苦,也没有懊悔。 到底是冤枉还是确有其事,当年事实的真相早已不可知,而结果就是克莱斯被关入精神病院。 但根据这场庭审的记录和照片,你已经能看出来,当时的克莱斯已处于十分危险的状态中,他已经不能和人沟通了,在审讯过程中,他没有提供任何的证词,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过后的许多年,在满是疯癫的,尖叫的精神病院中,他的精神状况每况愈下,护士却没有真正的注意他,克莱斯逐渐变得消瘦,阴沉,病态,他就像被囚禁的罪犯。 在这样的环境期望中,他最终听从内心,走向了歪曲的道路,那不为正常人所开启的血腥疯狂之路,在他面前展开,精神上的不安定,病房的狭隘闭塞,都化作扭曲恐怖的恶灵,在他脑中低语,日益折磨着他。 他不是教学的材料,他是发生在你身边的悲剧,惨痛的事实。 你也差点成为不公正的定案的受害者,但对于克莱斯这样已成定局的悲剧,最终只能报以叹息遗憾。 你合上暂时完成的论文,转而开始在航空网站上购买回家的机票,你的国外生活要告一段落了,许多天以前,你也和父母通过电话,知晓了你的遭遇后,对于你的决定他们都非常关心支持,也明白了这些年以来你的压力和困难,那些没有诉说的委屈,成就和学业从来不是他们唯一真正关心的,他们现在希望你回家。 你出发的那天,天气晴朗,你收拾好行李,坐上了计程车,在去机场的路上,你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明白这是很长一段时间,你再也不会看到的景象了。 但是,突然之间,你看出路况不对,这似乎不是开向机场的路,你开口问了一句,司机没有回应,你渐渐感到不安,几分钟后,又大声问了几句,这时,车外面的景色已经非常荒凉,你用力敲打司机的座位,不断尖声质问。 车开到了荒郊野岭里,然后停下了,你大喊着要下车,司机却将门锁上,然后自己下了车,消失在你的视野中,你只看到他向车后方走去,难道是要从后备箱拿武器吗? 你的脑海里,无数的关于司机谋害奸杀单身女性顾客的猜想飞过,你的呼吸急促,几乎想要颤抖哀求,但你控制住了自己,将自己横在座位上,用脚抵住了车门,不断地用力踹着,想要在司机开门作案之前逃出这里。 但在这时,你听到了司机的声音,这个矮矮胖胖的男人的声音竟然也在颤抖,“先生,我做了你要求的所有事,她在车里了,能不能放过我的家人……” 你的呼吸发颤,慢慢停下动作,极快地调整姿势,跪在座位上,向车后座的后窗户看出去,在有限的视野里,你只看到那个司机的背影,突然间,他乞求的声音消失,司机倒下了。 像是被面前迎面而来的什么击中了,接着另一个脚步声响起,向你所在的这辆车走来。 你颤抖地缩起,回到座位中,不敢置信,死盯着旁边的窗户。 每分每秒似乎都如此难熬,不知过了多久,你终于看到了。 有人缓缓从一旁走来,因为身材高大,车中的你,只能看到他大约腰胯的位置,他穿着类似医院太平间里,整理遗容时为尸体穿上的白色病服。 在你震惊的注视下,他动作缓慢地抚过窗户,那只手掌毫无烧伤,或者任何疤痕。 可是,你知道这是谁。 忽然之间,他弯下腰来,看向了车子里面,你看清了那苍白,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塑胶头套。 【完】 星海 在漫天的星辰与黑暗虚空中,一艘庞大的军事运载舰逐渐在星港停泊,接口对接,舰门开启,船中的军人和后勤人员分批离舰,进入星港进行短暂的补给和放松活动,你属于指挥舱管理人员,必须要留在运载舰控制台边,确认所有数据无恙后才能离开。 确认了所有的数据和按钮都没有异常,你这才从属于你的那一角座位上起身,结束了这一趟的紧张工作,感到自己的神经末梢总算放松了许多,接下去的时间是执勤人员轮换的间隙,也就是说,你本周期的工作完成了,现在是你的休假时间。 这个感知让你心生愉快,你不知道其他的格尔塔同胞是不是会和你有一样的感觉,还是说,这是你曾经的智人生命带给你的残留。你从没有见过你的同类笑过,或者欢欣鼓舞,你所在的这个外星种族,似乎是一种相当冷漠,没有感情的族群。 你离开控制室,经过星舰的中央廊道,舱室的玻璃倒映出你的影子,你脚步不停,但瞥过一眼,在那镜面中的,早已不是人类女性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在蓝色防护服贴合下,纤瘦修长的某种人形生命。 幸好,凭借你曾经的人类的审美观,这副身躯并不令人反感,你可没法想象自己活在一滩烂泥或者是虫豸的身躯中,以如今的知识水平,你清楚地知道,在这星海之中,这种生命可是多如繁星。 你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这副身体的形象非常近似于你以往认知中的“女性”,面部也没有任何突兀特征,和人类很相像,五官具备,有鼻子有眼睛,但唯一不同的是,肌肤乳白,光滑而毫无皱纹或者毛孔,也看不到任何血管,你猜想,这是由于体液和分泌系统和智人不相同的缘故。 若是单看面部,你几乎就只像是一个有些冰冷古怪的秀美姑娘,除了你的鬓角留着几络像是触须般的纤细条条,末端泛着淡淡的浅蓝色,这是你的身上少有的几处有颜色的地方,你非常的喜欢它们,还把它们用小银环一根根分别扣了起来。 就像智人会戴耳环,这是一种在格尔塔种族中的时尚审美,忘了说,这些须须的作用,就和感应声波的耳朵相似,这东西能让你“听到”中央主宰的声音。 这是由于,你所在的这个被称为格尔塔的种族,是一种灵能生命,近似于蜂巢集体意识形态的社会构成,同时有着极强的军国主义偏向,所有的臣民都听从于一个被称为“中心”的主宰意识。 它会为你们分配工作,调控经济,决定财富和资源将如何使用,所有的格尔塔民众都相信,这个拥有整个格尔塔社会中所有数据的高级智慧,将会卓有成效地领导整个种族的未来。 智脑,人工智能,或许这个时候,有着智人生活经验的人们,会很容易怀疑,例如机械反叛之类的阴谋论,觉得将种族未来的一切政策完全交给智脑并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但格尔塔种族能够如此相信的原因,却正是因为,主宰并非是任何由钢铁芯片组成的外在庞大机器,它并非是被发明出来的,而是自从格尔塔种族产生智慧的古老时代,就将每个格尔塔人的意识链接到了一起,它存在于,每个民众的大脑中。 或者说,主宰本身就是数万亿具有感应灵能的格尔塔人组成的巨型大脑,每个格尔塔人作为神经突触的庞大网络,这是生物进化过程中的奇迹,恐怕也只有这个天生就具有灵能力量的种族能够做到。 上天在智人进化的途中给予了智慧,而同样的上天,在格尔塔人的进化中,不仅给予了智慧,还给了他们神性般的集体意识。 一个包容了所有格尔塔人的担忧、希望、知识的集体意识,并不奇怪格尔塔种族会相信,它绝对能向着绝大多数民众的心愿前进着,由于主宰的存在,格尔塔人彼此不会发生任何矛盾纠纷,在绝对公正有利的内在利益分割的情况下,人们对彼此没有敌意。 生物性的自私和侵略冲动全部指向了外界生命,格尔塔可以说是整条银河中,最好战的种族之一。 在和其他的一些外星智慧生命打交道的过程中,你清晰地感知到,它们对于格尔塔的畏惧和仇恨,但每当你回到格尔塔的属地星球,又会深深地陷入其中的平和,没有任何一个同胞伤害过你,或者对你表露不善。 但也没有任何的积极情绪和好奇促使的交流,这大概就是集体生命的感受吧,当你和他们相处时,所感受到的只有一种熟稔和冷漠,你们就像是一个身体里的细胞,熟悉彼此的功能和职责,对彼此毫不妨碍,也对彼此没有兴趣。 你不是哲学家和社会学者,不清楚这样的社会制度到底是好还是坏,但这一切并不是你能改变的,你只打算平静地在格尔塔的社会中生活下去。 这是一个强势昌盛的外星种族,科技极端发达,也不乏一些娱乐项目,又是真正的“共产主义”,你没什么好抱怨的。 你走下运载舰的楼梯,到达了星港的高台上,这地方有些像是超级巨型的航空母舰,唯一不同的是它悬浮在一颗星球身旁,作为出航返航的星舰的中转港,同时也提供给你们这些舰上人员的休息和游玩区。 旁边就是一座星球城市,上面的建筑很齐全,从购物商场和虚拟剧院应有尽有,你打算去逛逛,然后找一家喜欢的住宿酒店。当然,你所提到的这些建筑都是按照功能对应着你以前记忆中的场所,它们和你那个世界的商场,酒店什么的肯定是大不相同。 可惜的是,当你刚离开星港的检验闸口,结束工作恢复自由身的时候,一句冰冷的声响触动了你的耳须,在你的意识中响起。 主宰说:“灵能体*******号,我检查了你本次的工作记录,在越过G星第叁星系的陨石区时,你做出了卓越的判断,避免了本次航行中可能出现的机体磨损与引擎毁坏的风险。” “你是一位优秀的市民,因我族扩张政策,未来的几十年中,运载舰上会需要更多你这样的人才,为填补岗位空缺,请你在两个工作日内前往繁衍仓,进行生殖配对,完毕。” 你很清楚,这可不是什么可以拒绝的建议,这是命令。这就是生活在集体意识之下的小小可悲之处,在整个种族的发展层面上,个人的意识不再重要。 为了不被判定为“功能紊乱”的叛乱分子,你必须要遵守命令,看来你的休假时间必须延迟几天,从主宰意识那里得到了一份指引图,你踏上前往功能建筑的道路。 繁殖仓是一座高耸空旷的建筑,在主宰的统筹下,你刚迈入繁殖仓,就有工作人员识别出你的编号,将你指引到这座空旷建筑的第叁层的某个椭圆房间。 “请恕我发问,能否告知,我的匹配对象是谁?可不可以提前给我他的资料。”在工作人员离开前,你拦住他问道。 工作人员似乎有些意外,很少有格尔塔会突然发问,但就算如此他也没流露任何的表情,由于意识网络的存在,格尔塔之间能够感知到对方的情绪,也就没有了肢体表达和五官变化的必要。 “这超出了我的权限范围。”这个格尔塔还是很尽责地告知了你,格尔塔之间不存在隐瞒和谎言,只要你有和他们交流的意愿,得到的是真实的信息,并且他们会一直回答,等到你没有问题为止。 视人如己,不分你我,进行着必要的信息传播,这就是这个种族对内,令人惊异的无私和包容性。 虽然工作繁忙,这个格尔塔还等了一会,确定你没有什么疑问,不再需要他了,他才离开了。 你进了房间,整个房间基调洁净苍白,没什么不必要的家具,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大床,墙壁由某种厚实的材质组成,这种材质同样用于监狱和机密空间,为的是将格尔塔天生的灵能频率失去与中央意识的同步,给你们留出单独的空间,但这绝不是因为考虑到你们的隐私,而是为了暂时断绝你们和其他格尔塔的联系,以免你们的感受影响了其他居民的工作生活。 你在房间里的浴室清洗了一番,又躺在床上等了两个小时,因为种族意识网络的天赋,格尔塔并没有发展手机和电子网络这种科技,这也就导致,现在和中央意识断开链接,没法再“刷”新闻资讯,文娱作品,最新知识,也无法在脑海中翻“评论”的你,真是无聊到了极点。 说起来,这并不是你第一次进行生殖配对,在你机体成熟不久后,就在主宰的安排下有过第一次,仔细回忆,你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了,似乎是挺平淡的过程,毕竟在此之前,你就已经得到了这个物种的生殖过程的信息,不过亲身体验还是有点惊讶。 第一次的时候,你和那个格尔塔男性……对了,在格尔塔的语言中,男性的音译是霍尔克,女性则是尼托尔,你跟那个霍尔克尝试了挺久的,他指导了你正确的方法,你们尽量地交合了多次,最终将受精卵留在了培育库里。 在格尔塔这样已经到达了星际文明的高科技社会中,体外孕育早已不是什么问题,以此解放另一半人口的劳动力,让每一位格尔塔都能以全部的精力,充分为种族做出贡献。 不必操心孩子的养育,也没有家庭观念,在中央意识网络的链接下,每个格尔塔人都如此紧密,又是如此疏远。 我们互为一体,我们又永远分离。 你躺在床上,突然想到这样一段话,在繁衍仓内,你的思想是自由且独自的,只属于你自己,你的想法不会被直接上传到中央意识,不会被其他格尔塔得知,这让你感到有些放心。 以前,那个和你有过第一次生殖配对的霍尔克,在结束后就离开了,没有和你有任何发展,之后的几位也是如此,这就是格尔塔的特点。 他们就像在乎自己一样在乎你,但他们也像忽略自己身体上的任何一个部位一样的忽略你。 当主宰“大脑”的指令下达,你们便像一对生殖细胞般密切相融,但是任务结束后,你们便平静地分离,没有留下任何感情。 感情,你突然醒悟过来,明白了这些年,一直困扰着你的难题。这或许是智人的需求的残留。 你想要一个无论如何,只在乎你的恋人。 你突然朦朦胧胧地有了这个意愿。 可是你该去哪里找呢?你要如何打动一个冰冷的格尔塔? 你的思绪骤然停止,因为门口的舱门传来的开启汽声,在短暂的开启中,就像是原本闭塞的服务器接收网络,万般信息和言语传入你的脑海,这是格尔塔的集体意识,一瞬间你几乎又要被同化。 但马上,舱门关上了,整片空间再度陷入寂静,但不再是那种如一人身处深夜的了无人声,有另一道呼吸存在于这寂静中,就像一片漆黑里,只有你们两人。 你意识到,这次的生殖过程中,你的搭档,另一位配对者来了,一位霍尔克。 他的思绪平静而绵长,就像一望无垠的冰封海面,偶尔的起伏犹如小小的冰尖,遥看细小,若是接近,想要与他共同探究,则会发觉这是一座庞大冰山。 你只感应了一下,就连忙收回灵能意识,不想让自己的思绪融入其中,把自己弄糊涂了,或许是曾经作为智人的本能,你对其他的格尔塔的想法其实不是很在意,你还是最在乎自己的念头。 但就这样短短的接触中,你就了解到,这是一位很优秀的格尔塔,他或许是一位工程师,或许是科学家,也有可能是军事官,这些都是要求从业人员有着很高智慧和思想深度的职业。 你没想到你会配对上这样优秀的对象,主宰是很在意均衡匹配的,难道在主宰意识的眼中,你也是很优秀的个体吗?你忍不住胡思乱想着,有点受宠若惊地觉得自己升职有望。 但当这个霍尔克走到房间里来,摘下头罩时,你突然意识到,你认识这个格尔塔,应该说,他算是你的某次配偶,你的某一批孩子的父亲。 为什么主宰还会让你们配对?在基因库中已经有了你们的孩子的情况下,难道是因为主宰认为你们上次的结果没达到它的最佳计算结果?想一想,父母双方的年龄确实也会影响孩子的状况。 总之,你们应该是需要再来一次了。做好了心理准备,你也没什么好说的,或者说,能和有过彼此经验的熟人共事,你们这次的体验说不定会好很多。 “你好,又见面了。”你坐在床边,亲切地打招呼道,“浴室在那里。”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你,不过不知道有没有像你这样惊讶,起码你没法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他只凝视了你一会。 当他走向浴室,身上的防护服自动地解离,露出底下分明的肌肉线条和干净苍白的皮肤。 你静静地欣赏着,虽然都是孱弱的种族,但作为霍尔克,他看起来也比你有力。 他进了浴室,传来水声。 你趴在床上等了一会,他很快出来了,你都快睡着了,立刻强撑起精神,看向他。 “我们现在就开始吗?”你商议道。 “可以,如果你希望早点结束的话。”他一丝不挂,踏出浴室时还带着一点水滴,上床的时候说道。 你注视着他的身体,突然低声唤了一句,“盖尹。” 他默默地看着你,作为集体意识种族中的个体,他和你一样,没有姓名,但是有独特的编码和一连串的心灵震颤。 在上次,你们最愉快的时候,你知道了他叫“盖尹”,发声是一种弯曲又上扬的声调。 你引诱他将简略称号告诉了你,但盖尹显然认为这有些古怪,在生殖结束后,你们并没有工作上的共事,不需要简略称号以方便日常的信息交流。 盖尹不理解,但出于对信息交流的默认,他自然会将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那我们就开始吧。”他说道。 你仔细看着盖尹的脸庞,作为霍尔克,他的五官比你开阔挺拔一些,也有更粗壮的感知须,但数量少于你,他显然不像你这样敏感。 他有一双淡银色的双眼。 你们坐在床边,对视了一会,盖尹向你靠过来,抓住了你的手臂,将你拉向他时,“你知道的,我,我有一点小癖好。”你羞赧地说道。 盖尹侧头看你一眼,似乎觉得你的情绪起伏真是奇怪,但由于灵能意识链接,他也被你影响,他沉默地低下眼睛,作为掌握了高等灵能力量的种族,在他的意志下,你身上的防护服拉链被拉下来。 防护服顺滑地散开,露出你的肌肤和曲线起伏,并不像其他格尔塔伴侣那样直接干活了事,盖尹将双唇贴上你的胸口,一路慢慢滑下,引发你的一阵战栗。 “爱人。”他听从着你的意念的示意,缓缓生涩地念道。 这几乎不会在格尔塔社会中出现的禁词被念出口,就像禁忌带来的刺激一般,让你的心口为之一热,下一瞬,盖尹深深贴近你的腿根,舔舐你的生殖口。 虽然格尔塔之间的性格差异不明显,但你在细心观察下,还是能发现,盖尹的性格比较沉稳平静,他或许甚至是那些位于指挥上层的格尔塔。 比你这种后勤运输员不知道要优秀多少,但是他却像执行任务一样认真地舔舐着你的下身,他的手抚摸你的腰肢,随后握住,控制你轻微的颤动,格尔塔的体液并不多,他的舌头比较干燥,并不给你湿答答的感受,有些像是手掌的爱抚,但他会轻柔的吮吸,伴以温热的呼吸,给你一种战栗的快乐。 他在尽可能的营造你的舒适感,除了主要生殖口以外,他还照顾着你侧方的几个小孔凹陷,在很原始的时代,一位尼托尔拥有多个生殖口,但在如今,似乎退化了。 确定你湿润了以后,盖尹直起身来,覆到你的身上,注视着你,试图与你连接,你靠在床头,垂眸看他苍白结实的胯间,那根随他意志,从皮肤下探出多根触须,最终集结,成为勃发起来的深蓝色性器,那些触须大概就是输精管。 和智人相似,格尔塔采用纳入式的性交方式,但令人惊奇的是,格尔塔这个种族的男性竟然可以这样控制自己的性欲。 应该说对于这样的高等灵能种族,每个器官都能听从格尔塔自身的指令,但你从没想过控制自己的生殖器是什么感觉,你也从不控制它,一般对它比较放任。 你突然伸出手,挡住了自己的生殖口,阻碍了盖尹进入你,他立刻停下动作,有些迷惑地凝视你,你的意志并没有传达痛苦和抗拒,但你的身体制止了他的进程,他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仔细观察着盖尹淡漠脸庞上的每一丝神色变化,想弄明白他是否也有情绪起伏,面对现在这种难题的时候,他会感到焦灼吗?格尔塔的男性是否会渴求女性?这个试探对你而言很重要,意味着你有没有在格尔塔这个种族中找到爱人的机会。 “有什么问题?”盖尹问。 “不,没有什么。”你回复。 盖尹进入了你,他的蓝色阴茎抵着你的穴口,然后深深地一推,你感到有些生涩,距离上次生殖活动是很久之前,盖尹却不容你退却反抗,他需要你配合他的工作。 当他深深进入你的时候,茎体旁边的触须也插入你的副生殖口抓紧,他将你扣牢,遍布着血管和脉络的阴茎在你的腔内来回推行,他并不需要像人类的男性那样用腰胯的力量起伏个不停,通过摩擦刺激射精,他的输精管组成的阴茎会主动探索你穴道内的位置,最终这些蓝色的精管会条条舒展开,与你肉壁浅层的接受腺体接通。 他的精管和你的体内完全接通的那一刻,一阵极致的战栗没过你的全身,他开始往你的体内注入他的精液,你可以感受到盖尹在你身上的阵阵脉动,每一次注入都带来他肌肉的舒张。 埋在你的阴道里的淡蓝的输精管鼓动收缩,顺着你的内壁血管流入的微黏的稀薄液体里存在着他的生殖细胞。 你接受着受精,这种感受很奇妙。 他长久的停留在你身上,被子单薄地落在你们苍白的身上,在这安静的交合中,你始终注视着盖尹。那张苍白而漠然的面庞上,像是有些放松,也像是有些沉迷。 很久之后,他与你分开。 你微微有些喘息,那些蓝色的输精管已经变得柔软松散,从你的腔内拔出,有一点你们机体自然分泌的润滑黏液从你的穴口流下来,但他的种子全都完完整整地留在了你的体内,通常这个时候,霍尔克可以离开了,你还需要在繁殖仓内等一会,再过几个小时,仪器会辅助你将受精卵导出。 但盖尹还没走,他靠在床边,凝视着你。 你只好早点话题和他聊天,“那次以后,你有被安排新的生殖活动吗?” “我的工作很忙碌。”盖尹回复道。 这话说完,你们略微安静了一会,盖尹突然开口道,“那个词。” “什么?”你问。 “爱人。”盖尹说,“不要在其他同胞面前提起,离开繁衍仓后,不要去想它。” 你惊讶于盖尹竟然会对你说这么多话,更惊讶的是,他竟然似乎理解这个词的含义,你伏身向他,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盖尹却躲开你的视线,理智而漠然地盯着墙壁,这又赫然是一个正常的格尔塔的模样了。 “那你认为,你是我的爱人吗?”你突然发自内心地问道,情不自禁地注意着盖尹脸上的每一分变化。 很久以后,盖尹回答,“我们都是格尔塔。” 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友谊,爱情,家庭,在这将所有人的意志融合的种族团结之下,就如萤火之光般微不足道。 “换句话说?”你镇定地问,在你们的意识链接中,将你对爱人的定义重新传达给他。 相互拥有,彼此忠诚,只对爱人特殊对待。你知道这会导致个体意识的萌生,在集体社会中简直是如同邪教般的危险思潮。 盖尹汲取了你的信息,消化了一会你的意思,答道,“你拥有所有格尔塔,所有格尔塔也拥有你。” 另一端的世界(1) 这是炎热而明媚的一天,城市中的机场里停着一排整齐的飞机,混凝土地上倒映着飞机的影子,下一场航班在45分钟后起飞。 由于登机的乘客们纷纷都已起身离开,陆续准备登机,机场内部的等候室里空出了一大排的座位,空旷的空间和铁质的座位,更显得机场里的空调冷了许多。 机场咨询台前的服务员忙得焦头烂额,乘客在她面前排起长队,有延误了登机的,有行李托运问题的,还有携带了违禁物品的。 工作上的忙碌和烦乱总是很容易让人心生不耐,服务员正大声地和一个讲外国话的丹麦人争辩违禁品问题,从队伍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声轻柔而美妙的问话。 “飞机是在这里坐吗?” 要排队的!女士!这句压抑不耐的责备刚酝酿在服务员的脑海中,或许,还没来得及流出喉咙,因为,就在冥冥之中,如铁粉会被磁铁吸引那样自然,服务员转头看向了提出这个问题的人。 那人正靠在咨询台前,托着下巴,就像溪水里的莹莹光芒一样,让人心旷神怡,一股类似混合花料的香气拂面而来。 服务员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香气,它超脱了她所能想象的香水能到达的极限,让她感到一阵心醉神迷,回答起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话音也变得柔和,“当然,这里是机场。” 这个头发灰黑相间的女子点了点头,她的发型看起来是如此松散,但是又是那么的优雅,如柳絮和羽毛般柔顺,“我要一个座位。” 她说的是如此自然,就像在肯德基窗口要一个冰激凌甜筒,而不是要求一架已经要关闭舱门,马上就要起飞的飞机给她留出一个座位。 您应该去窗口买票……一股难以忍受的冲动在服务员的脑海中挣扎,就像有什么想要破茧而出,常识在她的脑海中给了最后一次刺痛,就豁然消弭,像月色下的冰融化殆尽。 在这样的笑容和信任面前,任何的质疑和抵触都是不解风情,被插队的乘客也毫无异议地等候着这位高贵女子的事情优先解决,在如今这样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中,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此有意见。 服务员用台上的座机拨打了一个电话,片刻后,她挂掉电话,向女子点头,表示她的座位已经安排好,但需要抓紧时间,快点赶去登机口,有一辆机场车在那等她。 女子对她表达了感谢,但她又皱起眉头,有些为难地说,她需要去买些旅行用品,希望飞机等她一下,多停十五分钟。 她的表现似乎有股礼节性的迟疑,但却透着自信,像是明白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拒绝她的要求。 服务员只顿了一下,就理所当然地拨出一个电话,几句话后,她再度挂断电话,表示这个航班会一直等到她登机为止。 从始至终,竟然没有任何飞行员或是航空工作人员质疑一个咨询台服务员为什么能有权力向他们发号施令,就连服务员本人,包括看到了事态发展的其他乘客,都没觉得有任何不对。 那名神秘的女子离开了服务台,一切恢复原状,乘客们继续焦虑而急迫地排队,服务员忍着耐性接待他们,但他们都有些恍惚安静,就像刚经历了一场迷幻美梦一般。 或者说,就像被难以想象的力量扭曲的现实,再次抚平了伤口,变得平庸而正常,但是在实体的深层,留下了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的疮疤。 而这场现实的涟漪一路随着这如芦苇,更如水珠般纤细晶莹的女子,向着她的前进方向扩散而去。 涟漪伴随着她,抚平人们的疑虑,打消他们的迟疑,让人们柔情似水,让他们开怀大笑,所有人都在他们的权限范围内,尽所能地帮助她。 在机场免税店里,女子向每个人微笑,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觉得她实在是个有礼貌,美丽的好姑娘,柜姐殷勤地将一袋袋的饰品和化妆品递给她,并且对她拿着商品就离开的举动毫无意见。 就这样,女子不断穿梭于免税店间,就像一只在花丛里采蜜的蜜蜂,唯一不同的是,她悠闲平和,而那些花朵们纷纷将自己呈到她的面前,请求她吸取这些甜蜜的汁液,这些黄金般的商品。 她拿了几套换洗的衣物还有护肤品,许多是看不懂的牌子,法文之类的,她看了一眼价格标签,便随便扯掉扔到垃圾桶里。 她提着一袋衣物,等从洗手间出来,已经彻底焕然一新,她将一管外壳黑色的,印着亮眼品牌的口红涂在自己的嘴唇上,再放回包中,接着拨撒开自己的长发,现在的她就像上流佳媛。 比那些报纸和娱乐新闻中,掌握了巨量财富的,年老色衰的男人女人都要更像,她在托运处办理了行李托运,在一些必要手续需填的表格上,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不像这世上的其他人,需要证件,程序和金钱才能得到对应的服务,她的名字是永远的通行证。 将奢侈品送入行李舱后,女子从工作人员的本子上撕下一张白纸,想了一下,用笔在上面写上——萝塔斯。 这并非是她的本名,在过去的时光里,她用过无数个名字,她现在挑选了一个曾经的名字中喜爱的一个,用彼岸那头的人们的语言来解释自己。 芙蓉,希望它能带给她好时光。 而不是像她大部分的其他名字那样,给她一个伤透心的结局,只能被扫进灰尘堆里,被人痛恨,被人遗忘。 山鬼,仙子,幽魂,狐狸精,穷奇…… 所有的身份都是她,但又不再是她了。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用古怪的画像,离奇的文字,编撰的传说记录她,但是她深知,自己已经得不到他们的畏惧和崇拜,虽然,她依然能够用她的语言、外貌、以及气味影响这里的人们。 可是她知道,黑暗的时代过去了。 至少,在这里。 最重要的是,如今,这里已经有了其他的“神”,芙蓉起先不在意那些新来的家伙,因为在很久以前,人们的想法就会带来新神,比如,战争滋生梼杌,无序诞生混沌,贪婪带来饕餮…… 可是那些家伙,那些红色的,金色的神,那些血和火焰,越来越多,他们驱赶走了愚昧,残忍,恐惧,贫穷……改变了人们的思想。 于是,悲惨的轮回没法再继续,蒙昧的传说不被传颂,芙蓉知道,自己没法再在这里生活下去了。 当飞机离地的那一刻,短暂的忧伤笼罩了片刻她的心头,不过很快,芙蓉就将这些抛到脑后去,高兴地看着周围的东西,看着真皮沙发,香槟,水果,杂志和鲜花。 她好奇地左看右看,时不时拿起杂志,摸摸墙上的小电视,就好像从来没有坐过飞机似的,在后方,她还有一张小床,软垫白枕,可以供她休息,这是头等舱,还是整个航班中最好的位置。 空姐带来菜单,问她想要什么午餐,芙蓉每道菜都点了一遍,把它们摆在自己的桌上,就像一个艺术家,用欣赏的目光,充满着新奇。 电子屏幕闪烁了一下,原先放映的电影被另一张脸替代,那是一位看似年轻的男子,穿着西装革履,坐在办公桌后面,玩弄着手中的钢笔,面庞削瘦内陷,黑发卷曲。 “嗨,饕餮。”芙蓉高兴地和他打招呼。 “你坐上飞机了?”饕餮问,随后看了眼她面前的飞机餐,略顿了会,“你根本不吃,真是浪费。” “取之尽锱铢。”芙蓉自如地讥讽他,就像以前的每一次。 饕餮不会放过任何能让他饱食的机会,不放过任何一点,小到每粒沙石,穷人的金银,大到月亮和国家,但是这么多年,芙蓉很疑惑,饕餮为什么看起来还是这么瘦。 “因为我永远也吃不饱。”他阴冷地回答。 芙蓉表示理解和同情地点头,她从来没有这种烦忧,这可能也是她是最后一个离开故土的四凶的原因,其他兄弟们很早就无法忍受,去另谋出路了。 即便是现代社会了,他们依然是有容身之所的,就像饕餮,资本主义和金融市场就是他新的巢穴和杰作,那些财富和数字不断地膨胀,但却从未满足,对于饕餮,每次的经济危机就是一次刮骨吸髓的大餐。 “你什么时候能吃饱呢?”芙蓉关心道,但很快她就有了答案,肯定地说,“你要把他们的每一滴血榨干。不仅是血,还有未来。” 在华尔街的金融大厦的高级办公室中,饕餮笑了,舔了舔嘴唇。 “你大概什么时候到纽约?”饕餮问。 “纽约?”芙蓉说,她略顿了一会,就像一只迷惑不解的猫儿,“这场航班是去洛杉矶。” “什么?!蠢材!我让你来纽约。”饕餮怒道,拍了桌子,就像一条蓄势待发即将发起攻击的黑蛇,他的下属只有在证券市场的失利时才会看到他如此。 “喂,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芙蓉不赞同地皱皱眉,她觉得自己表现得很好,每个人都赞美她。 饕餮头疼地按按额角,又玩弄了一圈手中的钢笔,缓和了语气,“下了洛杉矶机场,坐临近的航班过来。”接着他又报了一串富人区的地址,表示他在这里等她,这次别再弄错了。 最后,他用阴沉的眼神凝望她,告诉她,美国是个好地方,在这里,贪婪和欺骗无所不在,大张旗鼓,他们会有好日子的,就像过去那样。 “好的!”芙蓉兴致高昂地应道,接着不等饕餮同意,就飞快按掉了他的通话,重新打开她刚刚在看的电影,迫不及待地继续看起来。 窗外的光线变暗,芙蓉拉下帘子,喝了一杯香槟酒后,躺到了床上,比起其他的兄弟,芙蓉的睡眠一向不错,就算是在最糟的年代,她也能乐观且舒适地入睡。 这是因为,比起其他兄弟,或者任何其他残忍,或善良的古神,她赖以生存的东西是不太可能彻底消失的,一个地区可以有秩序,可以节制,可以和平,但是永远不能消灭“欺骗”。 这个黑暗且巧妙的艺术同时也是人的智慧所在,他们还要用这个谋利,用这个达成目的,人不可能抛弃它。 在梦中,芙蓉回到了曾经最美好的时候,其实美好的年代很多,比如饥荒,暴力战争,屠杀,剥削,勾心斗角……她相信,那些时光,会再度回到这个世界,而不是只是屈居一处。 芙蓉甜蜜地叹了口气,在床上翻了个身,隐隐的暴风雨盘踞于远方。 她一下飞机,就知道这里是她喜欢的地方。 满是谎言和欺骗。 新闻里叫嚣着政客的论调,虚假偏颇的报道,挑拨人们关系的手段。虽然遥远,但几乎是瞬间就冲入了她的脑海。 如此的新鲜又甜美。 芙蓉将手中那张写了名字的白纸交给检查的海关人员,海关警官的脸上毫无异色,就像是对待一本正常护照一样,拿着看了几秒,郑重地盖上公章。 拉着行李箱,芙蓉兴致勃勃地走出了机场,随即迷惑地看着那些满是英文的指示牌,但是很快,她使用了自己的力量,周围一切文字和人们口中的语言,她就能理解了。 芙蓉兴奋地打量着这个新鲜的世界,看着那些奢华的商店和大厦,明亮的招牌和时尚美女广告,一路上,她看着街道,与她擦肩而过的人们也在看着她,惊艳或是羡慕。 直到临近傍晚,凭借个人能力,芙蓉在城市里一家豪华酒店落脚,接着坐电梯到餐厅里,服务员端上了她点的菜,鸡胸肉和牛排搭配着西兰花,摆盘很漂亮。 芙蓉用叉子戳着食物,心不在焉地观望着周围的人们,在装饰奢华的餐厅中,餐桌铺着白布,摆着插着餐布的玻璃瓶,用餐的人们叁叁两两,有的男女对坐,有的叁人而坐,或许是商务生意,讨论着什么,他们的手腕上戴着名表,女士的脖子上挂着珠宝。 但是忽然之间,芙蓉感受到视线,她侧过头去,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有着蜷曲深发,古典姿态的男人在观察着她。 他本在和一位女士进餐,那女士雪肤金发,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但是如今,他似乎彻底失去了那兴趣,就像观察着一种新奇的,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似的,用那种眼神投注在芙蓉身上。 那眼神像是猎食,又像是渴望,他的眼睛是近似于红色的赤棕,深邃宛如绅士,又宛如黑暗中的野兽。 芙蓉和他对视,突然仰起脑袋,就像好奇的小羊一般,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宛如天真无辜的动物,不懂得鲜血的味道,想弄明白面前的怪物是什么。 男人的眼眸里流露着让人触之心跳的专注,深邃而探究,当芙蓉如此做时,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她细嫩的脖颈,男人的喉结轻轻地动了一下,那在眉宇之下的棕红目光仿佛更加深沉,随即这个英俊的男人向她露出一种说不出的笑容。 那是一种,由忧郁而古典的英俊男人,露出的深感兴趣,表达着想和你认识一下,克制又暗藏危机的笑容。 妖与其爱妾(5) 若他死在外面了,她该如何是好? 长平心中冒出这个念头,绣针将手指扎破,血伴随着疼痛流出来,在她刚绣好的帕子上染了个红点,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止不住,她凝望着帕上的绣花,呆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想明白,只是越想越害怕。 直至阁中油尽灯枯,没有小妖来添火,天色晚了,长平收起绣针和丝帕,恍恍惚惚的穿过廊下红木道想要回房。 不知为何,在木廊中,她突然没有忍耐住,暗暗抽泣起来,眼泪沾湿了她拿来掩面的袖子。 接下去的几日,长平又病倒了,吓坏了一群小妖,头顶铜盆,拿着白毛巾,在她床边战战兢兢地伺候她,生怕山阴大人回来,看到这副状况,马上要杀它们的头。 已至夜深时,长平睁开眼睛,她侧过头时,从额头滑下温热的毛巾,喉咙疼痛不已,但并未发热,实在用不着冷敷,但这些小妖怪不懂医术,只知道什么都往她身上招呼,拼命想救她。 长平知道自己病的不严重,看着屋内一众或捧,或顶着器具的小妖,绿面獠牙,奇形怪状,有的瞌睡了,有的还拼命强撑着,她只觉得头痛不已,柔声让它们赶紧去休息吧,她这边不碍事的。 小妖们纷纷睨她几眼,低头叽里咕噜了一番,似乎是由于她这个人类女人对它们没有震慑力,比起可能因为照顾不周,害爱妾大人死掉而触怒山阴大王,导致自己丢了命,它们更觉得自己该待在这里,小妖们毫无自知之明,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法在人类病人危急时提供什么帮助,还以为自己从人类那学来的拙劣手段就是生病时所有能做的了,一定有效。 毕竟妖怪是不生病的,只有导致人生病的妖怪,从没见过在病床前伺候人的妖怪,它们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很滑稽。 长平无法命令这些小妖,只能和它们大眼瞪小眼地在闺房中对峙了一会。不知何时起,外头似乎突然刮起风来,吹得窗子震荡响动,有个蓝皮尖牙的干瘦小妖嘀嘀咕咕,爬上窗台,要将窗锁扣严实。 猛然间,整座锦绣城突然暗淡了一下,妖风呼啸,像是有一股剧烈飓风划刮过窗边,木窗被震得大开,小妖被撞飞,从窗台滚落下来,倒在地板上,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大王……”这趴在地上,瘦骨嶙峋的小妖哆嗦了很久,才颤巍巍,瑟缩地说,“山阴大王,回来了。”那副饱受惊吓的模样,就像见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似的。 长平已经从床上起身,她还穿着白色的里衣,拨开挡路的小妖们,就来到了像落叶般颤颤摆动的窗前,可当她将头发拨至耳后,向外看去,依稀也只能看到混浊的黑夜,线上灯笼暗淡无光,街道景象模糊,没有看到山阴的身影。 妖仆则纷纷惊恐紧张不已,“山阴大王回来了!”长平没来得及披上外裳,就奔出了卧房,在红木楼梯上一路奔下,整座锦绣阁楼都很昏暗,长平彷徨地四下张望。 在她身后,拥挤的跟着一群战战兢兢的小妖,有股如幽魂的红色雾气,庞大到将整个锦绣城上空笼罩,逐渐浓重着,当长平抬起头看向天空时,有什么东西倏然奔腾而下,冲过她的身侧,在红廊里一路穿行,飞快地冲入了廊侧的房间。 房门重阖紧闭,声响巨大,在颤动的雕花木门之下,有股非常诡异、浓烈的红雾缓缓溢出,像是有什么在里面喘息。 长平小心踱步,来到廊道的拐角,扶着承重柱,看着那间房门,小妖们叽喳拥挤,突然推出一个代表,一只长得和饥民一样的,肋骨凸出,腹部凹陷的,畏缩瘦小的丑陋妖怪。 长平垂眸看去,看到那只小妖胆胆怯怯地摸到了门边,应该是畏惧于后面那些冲它露牙威胁的其他小妖,它颤抖着瘦瘦的手,要去敲敲门。 就在饿死小鬼干枯的手指就要敲到门扉上的时候,门突然就像被风吹动似的打开了,这是一股猛烈的风,谁也没反应过来,一条犹如红雾凝聚而成的,又像是滴着血液的爪子伸了出来,瞬间卷走了饿死小鬼。 门骤然关闭,长平捂住了嘴,听到从那个房间里,下一秒就传来仿佛骨头和血肉被碾碎的恶心声音,以及小鬼让人脊背发凉的,胆寒发竖的高亢尖叫,传遍了整座阁楼。 接着就骤然安静了,只有滴滴答答的,湿润的,如同肉块在牙齿和食道里相互挤压摩擦的声音,好像有一种庞大的怪物在进食。 小妖们集体高声尖叫,像是明白了什么,它们骤然散开,纷纷慌不择路地逃离,还偶尔撞到一起,互相踩踏。 长平比它们高不少,虽然在混乱中被挤到了墙边,还是及时抓住了一只小妖,“那是,那是山阴吗?!”她急忙问道。 小妖只一心想逃跑,差点要咬她,但又猛然想起不可以,长平又问了好几遍,它哆嗦个不停,半天才明白,连连疯狂点头,哀泣地看着她,希望她放它逃生。 “爱妾大人也快逃吧!”小妖尖声警告,“要赶紧逃!” 长平松开了手,她转头看到不远处的地板上,那阴风掠过的地方,有一滩暗红的湿迹,与身后那些凌乱逃窜的小妖们不同,长平反而向前走去,她蹲在地上,用帕子擦,整张帕子都湿透了。 她意识到这是血。 长平抬头看向那个红雾弥漫,紧闭的房间,里面的咀嚼声已经停了,一只小妖的尸体骨血没能满足它多久,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受伤了,他太饿了。 长平犹豫了一下,提起裙摆转身快步跑开。 一时间鸟兽散尽,没有妖敢接近那个房间,整条廊道空旷无人。 长平来到厨房,这地方为负责杂役的小妖怪的身型量身定做,对她这样的成年凡人女子而言,矮且拥挤,锅碗瓢盆都摆的很低,长平在一排排柜子里找了半天,找到一些腌肉和牛腿,还有一个大锅,里面在炖着糨糊般的杂汤,长平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或许是给阁楼里的杂役小妖们吃的吧。 她把这些东西盛到食盒里,一层层,迭得高高的,她搬了好几次,才将这些食盒全都搬到了廊道中,在那个房间前。 长平站起身,犹豫再叁,那个小妖被抓进去的景象还犹在眼前,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她的手腕发颤,敲门声音微弱。 一股猛烈力道从门后涌来,长平几乎马上就要闭上眼睛,唯恐自己被撕碎,但房内骤然安静,门没有打开,她更没有被抓走,依然好好的站在廊中。 “山阴,我给你带了吃的东西,你饿吗?”长平大着胆子,忍住颤抖说道。 房内有一会没回应,长平几乎感到彷徨的时候,一个就像重伤之人般艰难的,嘶哑粗噶的嗓音传来,这声音让长平感到十分陌生,但那确实是山阴的声音,他仿佛如梦初醒,“阿平?我要阿平进来。” 长平忍住眼泪,慢慢推门,她没有受到阻碍。 一进房间,铺面而来的就是浓稠的,强烈的血腥和妖气,几乎遮蔽了她的双目,将她刺痛,看不清房内的状况,长平还记得重要的食物,在门槛处探着身,把沉重的食盒一个个搬进屋子里。 在房间深处,床帘遮挡,妖气最浓烈的地方,山阴踌躇,烦躁地喘息,发出血肉翻滚的声音,好像对她这样磨磨蹭蹭感到格外不安。 终于,长平将最后一个食盒放在一旁,她将房门关上,室内顿时暗下来,几乎黑得不见五指,但是充盈在房中的腥红妖气,就像是自然发光般,有如实质似的,让她更清楚地看清了山阴的所在。 周围都深黑一片,在帘子后头,有一个庞大无比的形态,散发着强大的热气和妖力,这种恐怖感是无法言说的,长平就这样在黑暗的房中,向它走去,她别无选择。 “我……我给你带了食物。”长平在床帘前停步,踌躇地低声说,她低着头,不愿意看帘后的阴影。 “靠近点,阿平。”山阴嘶哑地说,对她所提的食物置若罔闻。 长平握紧了手掌,指甲刺着掌心的肉,她没有马上照做,在楼中这些年,从那些大大小小的妖怪们私下的窃窃私语里,她曾听说,人肉比妖肉鲜美得多,更能助长妖怪的力量和伤势恢复。 但最终,她还是伸出了手去,拨开了帘子,长平看到一只像是烧焦的,滴血的手,伸向了她。不,这不像是手,也分不清到底是身上的哪个部位,不像人身上的器官。 它张开被黏连血肉层层包裹的内里,露出一颗像是珍珠般的,小小的洁白药丹,在室内黑暗和妖气缭绕下熠熠生辉。 “这个给阿平。”帘内的怪物固执,平静地说。 长平踌躇了一下,伸出手指,将它收下,这药丹触手生温,馥郁芬芳,只是握在手中就使她心静气平,仿佛听到仙乐和白鹤的鸣叫。 “这是蓬莱的仙药,把它带在身边,满月之夜服下,你就可以长生不死。”山阴嘶声说。 富商权贵趋之若鹜,叁皇五帝求而不得,如今它就静静躺在长平白皙柔软的掌心中,长平垂眸看着这枚仙药,深深屏住了呼吸。 但很快,长平就将目光移开,来到帘中的怪物身上,“你受伤了对么?现在感觉如何?”她倾身问,态度柔和镇定了许多,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也没失去神智。 浓烈的妖气轻轻浮动,帘布被撩起一点,让长平看清了其中大妖真身的冰山一角,血腥,恐怖,扭曲,丑陋,犹如战场尸山或是乱葬岗的堆砌,万般言语都难以形容这亵渎的存在。 “现在,喂我东西吃,我的爱妾。”山阴恢复了傲慢,镇静而理所当然地吩咐道。 妖与其爱妾(6) 在焦骨遍地,浩大荒芜的妖界中,层峦迭嶂,阴雾毒物密布,此处唤作西山,是一位妖王的领地。 于崎岖山脉环绕之中,一座绮丽、艳红的楼城死静矗立,阵风吹过,红幡浮动,就如阁楼栏中妓子的眼角般,散发着幽暗而糜烂的红。 红颜枯骨,血肉噬人。 这是锦绣城,由层层尸骨迭成的享乐之地,妖王山阴的住所。 城内妖鬼来往横行,群魔乱舞,各种奇异珍宝在妖贩间转手,诡异离谱的美食摆在酒楼中,这本就是法理和人伦的例外之地,只遵守妖界的法则,什么也不稀奇。 但就在这样的地方,竟摆了个算命先生的摊子。 乾坤朗朗,白旗黑字,竟然就摆在主城阁楼大门侧边,长平将轿子的红帘撩起来,睨见一眼,心觉稀奇。 她今日出行,只因楼中食材不足,马上就要供不起山阴的胃口了。往日这些小事都由奴仆负责,但如今,因为山阴负伤时的凶残,楼内一堆小妖杂役,竟然都被吓破了胆子,逃的逃散的散,再不就是躲起来。 只能由她出面,亲自去锦绣城中的几座酒楼,要求供奉佳肴,越多越好,尽快送来主阁楼。所幸那些经营酒楼的妖怪们虽诧异,但也都远远地见过她,知道她的地位,对夫人的命令都忙不迭地奉承着,最后一个酒楼甚至给她安排了八抬大轿,送她回主阁楼。 到了主楼大门前,长平下了轿子,不由在意地看了一眼那摊子,她能模模糊糊地猜出,妖界的妖怪,除了那些修炼而成的妖精,其他的要么是生前是人,要么来源于人的爱恨贪痴,因此,即便成了妖怪,它们也爱集群而居,模仿人类习俗,弄得有模有样。 虽然,由于多年作为妖怪,不知不觉间,都会无法避免地逐渐偏离人性,在长平看来,已经有许多地方,很是不成规矩,更显恐怖。就如她今日去的那几座酒楼,虽然表面上还能维持着富丽堂皇,但一旦掀开菜盘,或是去厨房瞥一眼,简直就是另一番炼狱图景。 但她是第一次看到算命的摊子,妖怪是蔑视天命、仙道的,因为它们本身就是亵渎的存在,自然不可能像凡人那样求神问道,面前的摊子显然也是门可罗雀,顾客寥寥,长平感到很稀奇,不禁放慢了脚步。 那算命摊子大喇喇地摆在楼门一侧,慑于大妖的妖气,从没有哪个小妖敢靠山阴的主阁这么近,摊子上插着旗子,上书八个大字——指点迷津,安身知命。 “有道是生死有命,天道不可违,姑娘要算一卦吗?”摊主问道,他的声音悠扬自在,就像山间的胧雾。 长平这才注意到这位算命先生,蓝衣,白面,手持纸扇,一副斯文俊俏的书生模样,“请坐。”算命先生面带笑容,用折扇示意道,长平在摊前坐下。 见长平迟疑,算命先生开口道,“仕途、财源、婚姻、疑虑都可问,请姑娘说来。” 可长平不是来算命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坐下来了,她思虑片刻,并不开口,便又站了起来,要往大门走去,一副对江湖骗子没什么兴趣的模样,“哎,姑娘留步。”算命先生急道,俊脸上显出几分讪讪,显然没想到她一点都不买账。 长平回头,“姑娘的生活难道就没什么烦恼吗?”算命先生悠然道。 “你或许是新来此地吧,这儿……这座楼左右,是不许摆摊的。”长平好意提醒道,山阴的脾气暴躁,不喜欢陌生的妖怪靠得太近。寻常的小妖只是嗅到大妖的气味,就知道避让,长平从没见过有哪个妖怪敢坐到这里。 “姑娘真是个心善之人。”算命先生反而笑了,不知到底有没有明白长平的话中之意,“请允我为姑娘算一卦,不收分文。” 长平只好站着,看他摆弄着签筒,几个呼吸过后,算命先生就再度开口,“家中是否有人,身体抱恙?” “这……”长平半扶袖子,纤纤手指在袖中只露半截,欲言又止。 “不必忧心,待姑娘回去后,他自然已经好了。”算命先生将签子放回筒中,神情自若。 长平松了口气,“谢谢先生。”就要转身离开。 “我再送姑娘几句话。”算命先生说道,“这妖魔行阴域,凡人走阳道,两者本互不干涉,人妖殊途,阳寿有别,本就有缘无分,而若强求,此乃逆天而行。若是执意而行,枉逆天道,必命命相抵。请姑娘思量。” 长平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切肤入骨的话,忍住颤抖,“那……那该如何?” 算命先生要她摊出手来,长平照做,只见他用合拢的折扇在她手中画了一个复杂的图案,像是什么道文符咒,“如此,便可了,但请姑娘切记,这只手,除你自己以外,不可让其他任何人看见,家里人也不行。” 话毕,男子一拍折扇,转手挥扇一展,遮住自己的面庞,只露出一双通透的黑眼。如若不然,哪怕姑娘您幸得齐天之寿,怕也是痛苦一生,万年悔恨。 长平仔细看着自己的左手,上面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她抬头又想发问,却发现面前什么也没有,她对着红墙,没有摊子,也没有算命先生,只自己孤零零地站在道上。 她怀着心事回到楼中,回过神来,先去敲了敲山阴房间的门,开门之前,还记得将左手藏在袖子里,房门应声而开,屋中渗着股骇人的血腥味,地上四处是尸骨和残渣,汤盆倾倒,碗筷乱扔,这都是前些日子留下的佳作,山阴不耐烦她喂的温吞,最后还是自己动手,吃得又急又狠。 山阴盘腿坐于房中,已然又是一副俊俏少年模样,身上破衣烂衫,体格削瘦,啃着最后一根腿骨上的肉渣,面前的食盒里满是残渣骨骸。 看来除了长平给他带来的厨房食物,山阴还又出去抓了几只小妖,长平从屋外踏进,山阴狭长的眼眸就瞥来,“回来了?” “菜肴马上就送来。”长平点点头。 山阴却对这不太感兴趣了,他现在伤势好了许多,早已没那么饿了,“坐到我的身边来。”山阴说道,每当他端起架子,就有一副阴冷的少年气质,这大概也是他的妖魔本质。 长平照做,见到面前食盒里,死不瞑目的可怜小妖的残骨,她忍不住说,“没必要吃它们的。” 山阴不以为然,“留着它们有什么用?一群虫豸,还不如阿平待我好。”尖尖的指尖勾起长平的下巴。都不如长平待他忠心,见他受伤了就纷纷逃窜,不敢接近他,山阴冷笑。 长平仔细看着凑过来的山阴,凝望他细致苍白的面庞,他的模样已经大致恢复如初,既如清俊少年,又带着股妖气。如今她端详他,便更加心生感慨,像妖魔那样丑陋扭曲的真身,是如何化作这般俊美的男儿的。 山阴看出她眼中的神色有异,本如调情般凑近的暧昧顿了顿,他的面色冷下来,突然退开了些,“我哪里不对?” 长平没明白他的意思。 “镜子给我。”山阴冷声道。 长平只好从腰间荷包里找到一面小铜镜,交给他,山阴接过,看了许久镜中的自己,这才稍缓了些冷戾。 “怎么了?”明白自己的面貌没什么地方变丑,山阴的腔调又变得有些慵懒,随意把小铜镜往地上一扔,懒懒地将手腕搁在立起的一条腿上,摆出了个随性的姿势。 “我在想,妖魔化身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能变成其他的模样吗?”长平犹豫道。 “各有本事。”山阴简略地答道,显然对这兴趣不大,只有以迷惑人为生存手段的妖怪,才会对此的钻研更多,上至七八十的老妪,下至襁褓稚儿,变化多样,而寻常的大妖,也不是都喜欢变成人身的,大多有个自己偏好的身型样貌,也不喜欢百般更换,就如人换衣服一般,有各自的风格喜好。 “那……那你……也有其他样子吗?”长平迟疑不决地问。 山阴一挑眉,显然不明白她的问题意义所在,“我现在的模样不好看吗?”他直白地问,毫无羞怯和迟疑,注视着她的瞳膜殷红,眼珠雪白,显得冰冷而非人。 “没有,好看的。”长平说,山阴的面庞没有表情,但能感受到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不明白长平这番话到底有什么意义,他骤然起身,要往屋外走去了。 “就是……稍显幼小了些。”长平在他身后,失落地低语。 “跟我出去晒晒太阳。”山阴可能没听见,拉开门说道。 在廊间的院子前,山阴懒懒地躺在台阶上,长平坐在他的一侧,任他将脑袋搁在她的膝上,长平剥着碗中的石榴,将几颗晶莹剔透的石榴籽喂入山阴的嘴里。 “你的手怎么了?”山阴一撩眼皮,懒洋洋地发问。 长平蜷了蜷裹着纱布的左手,“绣花时伤到了,不要紧的。” “我看一下。”山阴说。 “没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好看的。”长平不自在道。 山阴抓住长平的手,先是看了看她的手背,然后翻过来,盯着她的掌心,厚厚的纱布盖住了她的手掌。 长平咬唇屏息,看着山阴的神色,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山阴抬手要揭开她的包扎,长平连忙抽回手,山阴不满地啧了一声,眼中浮起烦憎,看起来很是凶戾。 长平习惯了他阴晴不定,脾气乖戾,知道他其实不会对她怎么样,便也有胆子无视他了,山阴生气时,长平一扭身不配合,闷闷地闹起别扭,山阴反而变成不知如何是好的那一方了。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屋顶上传来一阵笑声,山阴阴冷地望着出声地。 只见一道黑影落地,长平定睛看去,发现这竟然是一位英俊挺拔的青年男子,他一身翩翩黑衣,但却冠发雪白,鼻梁深邃,投下黑影阴郁,双眸暗褐,唯有瞳仁深黑。 这名男子显然是个妖怪,但那气质,足以让长平觉得他简直是世上最俊美的男子,这想法莫名其妙,但却不知为何地狠扎于她心。 他含笑望着她,看起来十分温柔友好。 “黑狐,来我这做什么?”山阴沉下脸色,阴红的血色逐渐浮现在空气中。 “听闻山阴兄喜得仙药,小弟特来庆贺。”狐妖转向山阴,便收敛了笑意,显得肃穆而高傲,俨然是大妖怪间讲话的神态,只微微作揖,“也想,有机会观礼。望山阴兄成全。” “你从哪里听说的?”山阴冷冷道。 “山中自有我的亲族,小狐狸可是嘴碎得很,但山阴兄不必担忧,我已训诫过它们了。”黑狐说道。 长平起身,打算去后厨,煮些茶水招待客人,她想来者大概是山阴的故交,虽然他们之间有些相互施压的气氛,可没有不死不休地打起来,或许有各种原因存在,这对妖怪而言,已很不易了。 在大妖之中,这就已经是很友善的相处了。 果然,等到长平回来时,山阴和黑狐已经分别盘坐于矮桌前,看似冰冷,但又融洽地共处着,虽然一位英挺黑衣男子,一位白皙妖冶少年郎,对比起来实在不像是凡人间故年旧交的寻常景象。 长平放下茶水,为他们斟上,黑狐公子向她微笑着道谢,山阴却十分古怪地睨了她一眼,这两个大妖便互相敬茶一番。 “伤了手就不要忙这些,去歇着吧。”山阴开口道。 长平点点头,起身抚平裙裾,就退去后屋了。她对妖怪间的谈话也没太大兴趣,想也知道都是些打杀掠夺的丑恶话题,她在宴会上听得多了。 “真是稀奇。”黑狐却盯着长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长廊后,露出一丝难以言表的笑容。 “什么?”山阴阴沉地望着对面的狐妖,他最厌烦这种狐狸玩意的心眼,说话拐弯抹角的。 “感慨你用情之深,实在非我等所能比拟的。”黑狐真诚说道,这么多年,竟然还是处子,换作是他,可受不了。 “你是什么意思。”山阴听出一丝隐晦之意,只觉莫名其妙,他冷下脸,觉得这狐狸在嘲笑他,妖魔间对人类用情有天然的鄙视,山阴对他有此态度也不意外,但山阴绝不允许任何妖怪用长平的事来调笑轻蔑他。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置喙,不想死就安分些。”山阴说道。既然这黑狐已经知道不死药的事,山阴自然不可能将他放走,任由消息走漏。 在满月之夜,礼成之前,山阴必须确保长平和药的安全,直到长平把仙药吞下肚,这事才算完。 “自然。”黑狐拱手道,明白山阴已经允许他借住于锦绣阁楼,甚至有机会观礼,他露出一丝微笑。这是一个属于狐狸的笑容。 [星际]天壤之别 你在干瘪的睡袋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没有任何装饰的钢铁墙壁,透出股冰冷,这里明明是你的家,但给你种监狱的感觉,四方而狭隘,只有一个过道差不多的空间。 下巢的居住建筑,只注重实用,忽略了对一切舒适和人类心理的安慰考量。 生存是第一要义,在这样的世界里,这就已经是良好的条件了,你有自己的房间,有生活用水,定量的电力,一日两餐的食物,甚至在重病时,可以得到一罐洁净的氧气和抗生素。 你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每座巢都负担着数十亿居民的生存,你所在的这座巢都,运转正常良好,设施和守卫都没出过大岔子。 你每天都感激自己没有因为中央通风井和空气滤净器停摆而陷入休克死亡,感激电力的输送和食水的配给,感激你所住的巢都在帝国军团的保卫下安然无恙。 你从底巢中来,那里的生活简直才是噩梦,你永远不想再回忆。 你同样对这座巢都每一日的安全,都心怀庆幸和感恩,你永远不想死在战争中,混沌与虫族的大军没有入侵到这颗星球。 你听说过巢都陷落时的景象,整座巢都建筑,从高耸入云的塔尖开始坍塌,残余的居民都落入虫族之口,或者被活生生作为母体寄生。 或是混沌的侵蚀,无力抵抗,从空间开始坍缩,无边无际的黑暗,灵魂和肉体都被卷入亚空间中,更是饱受折磨,不仅见识那些超出人承受力的景象,还被其中的魔鬼和邪物腐蚀玩弄。 你将水龙头关上,就着铁质洗脸盆里,那一小滩泛黄的水洼洗漱,你先打湿了毛巾,接着用杯子舀起水,漱口刷牙,几分钟后,你吐掉嘴里哪怕和牙膏混在一起,也压不下去铁锈味的水,用湿毛巾擦了擦脸和嘴。 你接近有裂痕和几块腐蚀的镜面,看着自己苍白,枯瘦,营养不良的面庞,不是因为你有多爱美,只是,根据帝国的条例,你需要每日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看有没有病变或是畸形的发展趋势,一旦察觉,需要及时上报。 好在,你的皮肤和骨骼,看起来都依然正常,没有腐化和癌变的症状,只是过瘦了,不然,你会比现在好看许多。 你放松下来,盯着镜中的自己,深吐了一口气。 在这空旷,冰冷的早晨,你突然意识到,有点值得开心的事,这种情绪很陌生,忽如其来,并非是那些对生存的感恩,而是另外一种。 你想了起来,隐约觉得自己昨晚做了个美梦。 在梦中,你有了安然和美好的感受,那种感觉是多么的甜蜜,就像数日未进食半滴粮水,被饥荒折磨的饿殍,舔到一舌柔和的甜味,吃到一口馥郁的苹果。 将你猛然带回那温暖,平和的生活。 可你又知道,有些不同,你并不是梦见了你的父母和曾经的现代生活,在梦里,你有另一种感受,那种向往,压抑,羞涩的感觉。 记忆中,有一团如雾气,或是如脑虫般的蜷缩着的东西,它活生生地扎根在你的脑海深处,你永远也看不清。 就像,你曾经真实地经历过梦中的事情,你却失去了对它查阅的权力。 你披上外套,从高耸的隔间屋里走出,抵御着忽如其来的寒风,在你的上下周边,还有无数这样的小门,就像是蜂巢的格子,你的邻居们也都裹着大衣,麻木地走在过道上,毕竟现在正是帝国规定的工作警钟时间,人流逐渐汇聚,通过巨型电梯转至他们的工作场所。 这就是巢都,一座容纳了数亿人类,运转着的巨型城市机器。 你在一家炼钢厂工作,主要工作是操控和拉拽机器,让融化的金属在模具中凝结,没什么需要思考的,多么枯燥的工作,你基本上只是承担着人肉机器零件的职责。 并不是人工智能机械不能承担你的工作,只是相较之下,人工劳动力更为廉价合算,比起上百万的机器和日常维护的价钱,你的薪水真的很低,接近12小时的工作时长,你赚到的信用点也只刚刚好够你每日的开销和住处的水电费。 生活乏味而没有盼头,不过,大可不必忧虑什么养老问题,毕竟,在下巢这样的恶劣生存环境中,哪怕没有在混沌和虫族入侵战争中死去,也基本没太可能活到40岁,猝死,癌变,或是雾霾和重度污染空气导致的肺部问题,实在太常见了。 代表本日工作结束的大钟响了起来,你停下僵硬而酸痛的手臂,缓了缓神,又熬过了一天,最后一注金属正流入模具,你静静地望着它,工厂里的其他员工已经逐渐离开,嘈杂纷乱的人声和脚步声压过了原本机器的声音。 你注视着这滚烫,致命的金红色金属液体,看着它在空气中有点转黑的变化,你清楚地知道,自己如果将手指伸入液体中,会导致的痛苦和无法挽回的伤害。 只要稍不留神,自此,你就会成为一辈子的残疾人,再也无法劳作,最重要的是,你有可能能够享受到工厂的巨额赔偿。 你有些心动。 但是,在你摘下手套的时候,忽然之间,那个梦又回到了你的脑海中,你再度记起了一些细节,那颜色正和你如今看着的,翻滚的金属液体那么相像。 那是一双金色的眼眸。 如钢铁,也如柔液,毅然而温柔。 他注视着你。 金属钢铁凝结的黑色就如他的瞳仁。 你恍然回过神,发现面前的零件已经凝结完毕,你拉动拉栓,将它送入下一道流水线,接着你开始检查,并关闭自己负责的这部分机器按钮。 你走出工厂,用大衣的领子裹着自己的鼻尖,缩作一团,从那漫天的工厂黑烟下走过,这里污浊的空气,即便是习惯了下巢贫苦的生活环境的你都无法忍受。 那是个男人。 你想道,你梦见的是个男人。 但莫名奇妙的,你突然有种亵渎的感觉,好像这种形容又有点不对。 你摇了摇头,忽略掉这种傻气,可你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能幻想了,你甚至都没法想起他的面庞。 就弄的好像你曾经真的和这么个“男人”共处过一样。 你在食物贩卖机前刷了一下自己的市民卡,扣除信用点后,你得到了一份温热的,带着香气的食物包,你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有两块燕麦面包,一片温室生菜,一层薄薄的人造肉,足够提供你的一日营养需求。 你不喜欢在街上吃东西,周围的乞丐和流浪者虎视眈眈,但碍于监控和警察的震慑,你至少不用担心死于同胞袭击。 你习惯回到自己的小公寓里,再吃晚餐,你把叁明治藏入大衣,加快了脚步,生活的现实将你从梦幻的美好里夺回。 广播里播放着日常的帝国训话,告诫人民劳作,并保持忠诚,你沿着熟悉的道路,回到那如巢般的公寓楼中,走上黑暗的楼梯,拐入楼道,停留在你的门号前,用机械市民卡打开了门锁。 早晨的睡袋还凌乱地散在地上,拥挤了整个房间的大半,你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因为房间摆不下床,大部分下巢居民都是选择的睡袋,这样在起床后,还可以收起睡袋,让房子里的空间不被挤占。 可是,你有时会没精力一次次早起整理,反正你一回家,也会马上倒在睡袋上,你觉得,整个家,最重要的还就是床了。 不过,今天,不知为何的,你没感到那么疲惫,你坐在墙壁上自带的,可以放下的桌板前,吃了一半叁明治,就探身去收拾起了睡袋。 你觉得略有饱腹,你希望延长这种感受,所以打算停一停,等饿了再去吃剩下的另一半叁明治,这样你可以坚持地更久。 你想试试看,可不可以做到一天只买一次食物。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你还是想要有些积蓄,以备不时之需。 当你把裹好的睡袋塞入墙上的柜底时,你突然咳嗽了几声,刚开始你以为是轻微的,但咳了好几声后,还没停,你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嘴,想压下这撕扯喉咙和气管的疼痛,长期生存于这样重度的雾霾和污染环境下,你的身体也受到了损害。 好一会,你才停了下来,你擦去生理性的眼泪,找到洗漱台下面的铁杯,打算从水龙头里接点水喝,你的喉咙太痛了。 锈黄色的水流入水杯,慢慢满上来,你在心中衡量着今日的水配给量,今天,你想要久违的洗个澡。 忽然间,一阵喧哗和马上压抑的呼喊从屋外响起,似乎是许多人发出的,你有些意外,以为是广播中说了什么,才能引起这样一致的反应。 你发现,你的拇指,就在你握着水杯的那个大指头上,有一道金色的光,你愣住了,下巢处于众多的建筑之下,又簇拥而建,基本上看不见阳光,你的窗子只用于观察外界的情况,从没有履行过采光透气的职责。 你抬起脸,看到镜中的自己的面庞,你看起来还是那么憔悴,可是,你的半张脸被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映出你的一只眼眸,澄澈而透亮,显出人类的虹膜之美,你从来没觉得你的眼睛这么漂亮。 阳光从窗外而来,终于,你慢慢转头看向外面。 一瞬间,你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会发出压抑的呼声。 在你们这座下巢居民区的外面,在半空中,悬浮着一位身披盔甲,如雕塑般威严而神圣的人形。他远比任何一个普通人要高大,简直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宏伟雕像。 仿佛有圣洁而崇高的歌声伴随着他,金色的飘逸秀发熠熠生辉,俊美的雕塑般面庞如刀刻,他悲悯而冷漠,就如从云层之上降世的天使。 圣萨多基。 你看到了那双眼睛,想起了他的名字。 他就悬停在下巢建筑之外,准确的说,是你的窗前,静静地凝望着你。 巨大,光辉的双翼在他的背后,他撒发着温度和光芒,他的阴影足以遮蔽你的整个窗户和一个楼层。 使你沐浴于光耀之中。 你恍然不觉地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和这位天界战士对视着,猛然间,你悚然地意识到,不光是你的单方面瞻仰,万千的其他居民也这样做,可他唯独真的在凝望着你。 意识到大天使长展翼向你接近的瞬间,你骤然尖叫一声,关上了窗子,拼命向着反方向退去。 遗失的记忆猛然涌回你的脑海中,无数的片段流过你的神经,你潮热地喘息着。 “你打算一直这样关着窗户吗?”一声低沉而混厚的问话从窗外传来,玻璃上映出天使的手掌,巨大而修长。 他等待了你很久。 可你没有给他反应,你依然处于强烈的混乱之中。 于是,窗户直接碎裂,无数碎玻璃应声而碎,连同周边的水泥钢铁崩裂,在阳光中缓慢四散,璀璨而迷人。 这简直就是你见过的最美的景象。 你的公寓就像个被开了的铁罐,向外的整堵墙都被拆走了,你无助地蜷藏在底部角落,那悬停在高耸巢城之外的大天使,向你平静地张开双臂,要求你到他那边去。 “你难道忘了我吗?”圣萨多基说,他的声音平静而漠然,透着股镇定和钢铁般的感觉。 阴影中,你喘息着摇了摇头,感觉头痛欲裂,不知为何,你感到很是畏惧,不愿意接受他的示意。 你清楚地知道你面前的这个实体是谁,他当然不是天神,在这机械和高度发达的科技世界里,不存在上帝和天使。 男人在耀眼光亮中,映出的盔甲上有着星际战士的标志,他就是第九军团的领袖,是抵御混沌的强大主力之一。 你曾听说过这些英雄,或者说“改造人”,帝国至高的儿子们,他们既是战士,军团的领袖,也是天使和救世者。 就像圣经中的救赎,他们的基因来自于人类,但早已是超越的存在,不管是寿命,力量,就连身型都是远超常人的巨大。 但和救世的故事不同,天使并非来自于上帝的指派,而是来自于人类的研究室和科技的灌注,来自人类在这黑暗宇宙中的奋力挣扎和最后的吼声。 他们凝聚了人类的所有力量,是人类造物所能达到的最完美的杰作。 星际战争,生存环境骤变,在这样绝望的环境下,人类需要希望。 圣萨多基就是这些完美造物的其中一员。 在他陨落时,你曾经救助过他。你想起来了,那时,他不止是个天使,还是个负伤的战士。 在底巢堆积成山的垃圾和死尸中,他沾着血,遍体鳞伤,有着坚毅的俊美面庞,和金色的双眼。 在他伤好后,断然将你抛在这黑暗的巢城中,回到那光辉万丈的天上之前。 那是你们的初次相见。 [星际]天壤之别(2) 当大天使的威仪如此精准地降临于你身上时,正如一柄高悬于额头,寒光闪烁的重剑,一股沐浴在神圣光芒中的战栗漫过你的全身。 你浑身发软,头颈垂低,顺从地跪在地上,失去了一切抵抗的力量和想法,就如一只在高亮车灯前僵住了的麋鹿,连如何动弹和逃走都忘记了。 圣萨多基降落在这栋公寓的过道上,你的房间太过狭隘,只有约两米的高宽,即使拆了外墙,对他而言依然像一座过矮过窄的小门,可是圣萨多基像是对一切阻碍视而不见般地向你走去。 他的双翼霸占着整条廊道,宏伟而美丽,下一秒,便在宽厚的盔甲背后收拢低垂,依然在光辉中闪着洁白的色泽,铜金色的盔甲闪耀,他的身躯如无与伦比的战神,每一步都令人敬畏生寒。 那些阻挡他的钢筋水泥,都化作飞灰,圣萨多基在你面前屈膝半跪,但仍然像个宏伟的巨人,他的阴影彻底将你遮挡住。 一只巨大,钢铁的铠甲手套托起你的下巴,你终于看清他的面庞,尤其是他的双眼,那双在你的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但直到如今,才被你想起来的眼眸。 深邃而纯粹,如融化的金液,滚烫致命。 圣萨多基抱起了你,轻易地就像你只有羽毛的重量,转瞬间,双翼卷起的气流和强大的力量包裹着你们,你们飞向高空。 你躺在大天使的双臂之中,高空的冷风拂过你的脸庞和头发,让你的双颊通红干痛,可你对这轻微的痛苦置若无物,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围的景色,陷入深深的震撼。 圣萨多基肯定意识到了什么,他放缓了上升的速度,让你能清楚地欣赏,这一切宛若油画的流淌,带着后世者和没有亲眼目睹的人都无法想象的宏大雄伟。 灰暗和雾霾皆离你远去,天使身上的光辉和暮色中的太阳照耀着你,你犹如升上了一块块灰色的云层,脚下的工业黑烟仿佛无边无际的褶皱毯子,遮蔽了一切痛苦贫哀地生存于其中的民众。 这饱含了史诗感的人类伟大建筑首次呈现在你眼前,经过了上千年的积淀和不断的改造加固,这座建立于废土上的建筑如一座蚁巢,下宽上窄,宏伟的底巢和下巢作为基座,拱立起高耸入云的塔身和尖端。 你能清晰地看到上巢外部那晶莹的强化玻璃,其中璀璨的灯光,精密的雕梁画栋,如蜂鸟般飞行的机械机器,那些奢华的装潢和仪器随处可见。 只是隔着一层工业雾霾云层,这里的人们就过着和底层平民完全的生活,截然是两个世界,圣萨多基抱着你,向巢都飞近,越接近,你就越将这些看得清晰。 这就是上巢,绝不是你这样的平民所能踏足的地方。 你将头埋进圣萨多基的怀中,靠着他冰冷坚硬的铜金盔甲胸膛,你想起了一切。 最初,作为居无定所的流浪者和无身份者,你是生活在底巢的,那是整座巢都最黑暗,最深处的地方,就如下水道和垃圾山,位于所有建筑的下方,那里既是贫民窟,又是地下非法组织、拾荒者、盗匪的老窝,人吃人都不是什么新鲜事,整座城市将它产生的一切垃圾和污浊都排入底巢。 暴动、犯罪、袭击和畸变都发生在这里,屡见不鲜,你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生活着,通过翻找垃圾,在回收处兑换信用点来维生。 你曾以为,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就将是你的全部,到你有一天被人在小巷里割断脖子,被黑市里的贩子挖走器官,或者卖作奴隶,成为改造机器人偶。 直到你见到了圣萨多基,那天使就这样坠入你的生活中,那一声巨响和金色的光芒刺破了你的灰暗生命,你飞奔翻过垃圾山,看到奄奄一息的大天使。 你拼了命去救他,倾尽了自己的一切,你奉献了自己珍贵的水和食物,还因为想要在黑市商人那里买到抗生素和医疗品而差点丢了性命。 那时,你是多么无怨无悔,圣萨多基的恢复速度也使你大喜过望,他没过几个小时就睁开了双眼,几乎是立即明白了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柔和镇定地和你交谈,你们靠在垃圾堆积而成的山上,度过了许多时光。 然后有一天,就在圣萨多基能够顺利舒展他洁白羽翼的时候,很突然的,他告诉你他要离开了,你愣在原地,连一句话都还没说出口,大天使挥舞双翼,就这么飞上高空,抛弃了这污秽黑暗的地方,连同其中的你。 过了大约一个星期,有大人物来拜访你,你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只知道大概是政府的要员,他们领你去了一个地方,见了什么人,问了几个问题,确认了你的身份后,那些人替你解决了一切身份和证件问题,为你在下巢安排了一份工作和住处。 之后,你就在下巢生活了五年之久,那拯救天使那种梦般的回忆早已深埋于脑海深处,成为了真正的梦境,下巢的生活条件劳苦贫瘠,但能保障居住者的安全和衣食住行,是合法的帝国居民理所应当该在的地方,你知道你不该奢求太多。 可如今,圣萨多基抱着你,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你百思不得其解,你们之间应该早已两清了,就算你是救了他的性命,其实你心底知道,你只是提供了微不足道的帮助,他胸膛上裂开的巨大创口,还有其他数不尽的伤,根本不是一两管抗生素能救治的,圣萨多基能恢复大多是他自己强悍的体格和圣血的缘故。 更何况,他也提供了他的报答,虽然他没有露面,你心知,天使原体在战争的狂潮里分秒必争,你也不配他再露面,那些来找你的政府要员为你在下巢找了个位置,你已经很感激了,这是圣萨多基的心意。 其他的,你什么也不奢求。 圣萨多基抱着你,降落在一方晶莹的玻璃阳台上,这里,玫瑰缠绕着铜质栏杆,花瓣和叶片上凝着莹亮的水珠,显然是刚被喷壶浇撒过。 这是一个精心准备的房间,圣萨多基小心地将你放下,你踩在木地板上,就为这种触感感到踌躇,你的鞋上有污泥,你怕弄脏了这里,只是这一个阳台,就是你的房间的几十倍大,高耸的穹顶,能够让圣萨多基都轻松地站在上面。 向外望去,洁白辽阔的云层匍匐于远方,连天空都竟然是在脚底,这里临近整个巢都的尖顶,是仅有帝国最位高权重和显赫要员能够踏足,居住的地方。 内里房间的奢侈糜费,更是你想都没想过,辽阔四通的房间,每个都如厅堂般大,或用铜、玉作地板,或铺满整张丝绒地毯,每个房间里的家具都价值连城,大大小小亮着百盏灯光,平民家中稀缺的净水,在这里被用作小型喷泉,肆意挥霍在空气和地板中。 “我让总督准备一间房间,原意不是让他这么大操大办的。”圣萨多基似乎也迟疑了一下,向你解释道,他能看懂你脸上的每一分神色。 “你……您……想要什么?”你和圣萨多基坐在厅堂的大沙发上,紧张至极,好半天才开了口。 可能是你的说法听起来很奇怪,圣萨多基睿智冷峻的眉宇间浮起几条褶皱,他快速地思考了一下,不动声色,平静地说道,“我希望和你说说话。” 即便大天使表现得如此平易近人,你也无法忘记他的高贵身份和强悍的力量,更不要说,这样的人,用这种语气和态度和你说话,就显得更恐怖了。 你浅浅吸入一口气,屏息了片刻,说出的声音还是颤抖的,“我……我想我没有做错了什么?我哪里得罪您了吗?” 圣萨多基彻底皱眉,像是完全不理解你怎么了,大天使英俊正气的面庞如一雕完美的石像,他向你倾过身来,伸出了手,“不要这么紧张,不要坐那么远,离我近些。” 也许,你是第一个在这里做出如此失态举动的人吧。 内心惶恐的躁动激发了,某种激烈的情绪猛然控制了你,大天使宽厚完美的手掌,看起来是如此可怕,你骤然尖叫一声,在这对你来说宽如床铺的大沙发上蹬着腿,拼命向后退去。 圣萨多基沉下脸,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他不退反进,抓住了你的手腕,以在他看来十分轻柔的力道,将你向他扯去。 你踢蹬的双脚弄脏了沙发垫子,打翻了桌上的水瓶,玫瑰花束散落开来,他的力道强大得无法反抗,你像濒死的动物一样挣扎,把这一切弄得凌乱又狼狈,场面很不好看。 圣萨多基深深地沉默着,水珠从他的纯金色头发上滑落下来,划过他的眉宇和眼睛,划过他有着优美弧度的鼻梁,因为就在刚刚,你随手将一个小花瓶砸在了他的头上。 这种凡世俗物,脆弱的陶瓷,轻易地碎裂了,当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可圣萨多基深沉地凝望着你,这种无言的恐怖比任何东西都要骇人。 终于,圣萨多基将你放开,你像逃命似的,从他的盔甲身躯边连滚带爬地逃走,缩到了沙发最远的地方,抱着自己瑟瑟发抖,这是一个来自最原始的母体子宫中的,像婴儿一般防卫的姿势。 “我想,你的情绪很不稳定,现在我的情绪也是,我们之间需要冷静一下。”圣萨多基说,声音如审判宣告般毫无波澜,“你就在这好好休息。” 一片玫瑰的绿叶还残留在他金色的发丝中,大天使冷峻着面庞,出了这个殿堂般的别墅,不忘将身后的房门关上。 在这震慑的、光辉的存在离开了这个空间后,你的喘息才终于轻了些,却隐约有些发展为啜泣,你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做出这些无礼的,难以置信的举动。 你用一只手腕抵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另一只手臂圈着双腿,痛苦地哭泣了一场,你的心中一边是卑微发颤,一边是对圣萨多基的感情,那种复杂的,心动的,踌躇不敢上前的柔和感情,和因伤害了他而生的愧疚,心痛,在你的人类心脏中被缓慢唤醒,但只是转瞬,它就被另一种漆黑的,恐怖的情绪所覆盖,仿佛有什么东西,将它的利齿抵在你的喉咙,让你一瞬间清醒。 你所在的这颗星球的一日昼夜长度比标准的24小时要略长,平日你身处满是雾霾和工业排放物的下巢之中,几乎感受不到阳光,只遵循帝国的警钟提醒作息,但很快,你第一次感受到落日的美丽。 夕阳像是舞女的裙,更像是一种类似母亲的怀抱和温暖,温柔地映在地板上,提醒你,该是时候结束一日的繁忙,整理安睡了。 你也哭累,宣泄够了,终于无力地起身,恍惚不安,像是一只受伤应激的猫儿,谨慎而畏惧地探索着这公馆,摸索着每个房间。 理所当然的,你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出去的出口,大门和侧门紧锁,铜质把手拧不开,这座公馆复古而美丽,透着股经典的审美,高端科技在此隐藏得很好,只提供给主人舒适的生活环境,而不破坏公馆整体的怀旧风格。 你找到了浴室和卧房,一位像是蒸汽机驱动的古典风味的铜质机械仆人出现,它如一个立体衣架,更如一位彬彬有礼的年长管家,高级西服的脖子上还带着个黑领结,左手臂端着的托盘里盛着一杯葡萄酒和香皂精油等洗浴用品,右手臂披着浴巾和浴袍,谦卑地递给了你。 哪怕是浴室,都宽阔得超出了你的想象,浴池如游泳池般巨大,地板温润,墙上雕刻精美浮雕,黄金作为装饰,整座洗漱面台都精美绝伦,柜子里摆满了女士护肤品。 你恍惚地关上柜门,来到最角落的玻璃浴室内,拧开控钮,温度和力道都正合适的水流撒在你的背上,你低着头,颤抖地洗起了一天前还从没想过的奢侈的,流动式的热水澡。 当你扬起头来,水珠落入你的齿舌,这水比你多年来喝的都要干净甜美。你的泪水颤抖地从眼角流下来,迅速和热水融为一体。 你恋恋不舍,又快速地洗完了热水澡,揉着自己干涩的头发,没敢多看镜子和柜子里的奢侈品,你裹上浴袍,逃进卧室,揭开床被躲藏般的躺了进去。 每一丝高贵,柔软的触感都让你心尖发颤,你连动都不敢动。 如果这是梦的话,也许很快就会醒。 [星际]天壤之别(3) 黎明临近,阳光透过云层分作金色的细线,投洒在这荒废残酷的土地上,黄沙和凸起的山麓无边无际,残余着人类活动留下的机器残骸和建筑,彰显着曾经的昌盛。 一阵属于冬日的猛烈寒风吹过大地,也一同拂动着大天使的羽翼,他从遥远的地平线而来,用纯金色的眼眸凝望着这悲怆景象,昔日帝国的遗骸。 随后,他闭上双眼,将力量传至翼骨上的肌肉,天使张开羽翼,尖羽组成的双翼如同空中白帆一般,让他乘着这骤升的气流向上,冲向天空的云层和太阳的所在。 初升的阳光照耀在他的面庞上,这景象如宗教中完美的油画,大天使在云层中展翼旋身穿梭,富有技巧的飞行,优雅而充满力量,高空中的水汽在极速的飞行中,如子弹般划过他的肌肤和羽毛,带来一阵痛快的寒意。 他的左翼上曾受一道严重的伤势,折骨断翼,但如今已经痊愈,只留下无法被肉眼所见的浅薄疤痕,因为细短的绒毛覆盖了它,让他的双翼看起来依然雪白丰盈,完美无暇,可是当雨水抚触过那里,就使他突然回忆起那双小手,那小心地轻轻触碰,照料他的伤势的感受,大天使感到一阵战栗。 圣萨多基略略停歇了极速的飞翔,因为在下一秒,她惊恐退却的面孔猛然划过他的脑海,情感上的伤痛覆盖了一切曾经大大小小受伤的体验,经过一整夜的飞行,他的身躯也感到了一丝疲惫,双翼上的肌肉酸胀不已,翱翔于天空,让天空带走一切,他上千次地用这种宣泄方式解决过战争带来的挫败,痛苦,怒火。 然而,这次的精神伤痛丝毫未减,天使有一瞬间彷徨无措,不知该如何愈合它。 圣萨多基凝望着远处的巢都尖端,用了一夜的时间,他已经飞绕整颗星球一周,可他还是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彻底冷静。 天使仰起头来,不断拍打着双翼,向着至高的天空而去,将这星球的土地和山脉远远抛下,直到它们渺小如尘,骤寒和愈发稀薄的空气挤压着他的肺部,带来一阵灼痛,可大天使强健的躯体毫无屈服之意,他长久地停留在星球的大气层边缘,凝望着恒星和宇宙的虚无。 再飞远,他就将脱离这颗星球了,圣萨多基垂下眼,看向脚下的枯黄行星,在帝国现存的数百的殖民星中,他对这颗星球并没有特别的感情,有的只是别无二样的责任、引导、守护的誓言,帝国在这宇宙中的每寸星际土地,都蒙受天使及他那些和他有着同等力量的兄弟们的誓死保卫。 但若是此刻,这颗星球与远处的一颗人口和资源更多的,也更具价值的殖民星遭受攻击,他是否会忤逆帝国的命令,优先保卫这颗星球?圣萨多基扪心自问。 生命的价值无法相互比较衡量,且战争残酷,大天使心知自己的问题没有实际的意义,但重要的是他为何会心有此问,圣萨多基知道答案,因为在这颗星球的一座巢都,那肮脏的下水道中,他曾得到了一位凡人少女的照料陪伴,他们的回忆长久地停留在那脏臭的场景之中,如黑暗中的星火。 当他在与混沌的铁军战舰作战时,屡屡在闲暇时回想这段宝贵的经历,凡人少女如此接近他,试图拯救他,这种勇敢并非如士兵般由铁的纪律维持,而是和情意一起,颤抖地从心尖而生,有生以来,他竟然尝到被爱和保护的感受,圣萨多基措手不及,每当他在战争中的休憩时,便将这段时光仔细回忆一遍,一切苦痛和战怒便离他远去,等大天使再度睁开双眼,便已然得到心灵上的安定。 天使发自内心地认为这是他珍贵的财富,为他带来一阵漫长生命中未曾有过的,新奇的满足和解脱感,长久不衰。 可是如今,错误产生了,他不知道缘由。 因为情绪的骤然低落和郁躁,就像在折磨自己的长跑中脱力,他松开了掌控双翼的肌肉,于是他直直下坠,头下脚上,就如一位没有飞行能力的凡人,空气疯狂地拍打摩擦着他的双翼和盔甲,穿过他的金色卷发,强烈的失重让他的本能神经不断发出警告,可圣萨多基选择无视它,任失控的危险给他带来感官上的刺激。 在极速下坠的过程中,身下的山麓越发清晰,而天使只无动于衷地沉静着,凝望着天空,扣问着自己的心,直到最高的山峰即将与他的背部相贴,要将他刺穿。 骤然间,他张开硕大的洁白羽翼,做了个无比灵巧优美的动作,转身擦过山脉,羽翼破开空气,太阳已升至高空,天使向着远处的巢都飞去。 缀满了玫瑰的,宽阔的黄铜阳台,即便在高空中也是如此显眼,大天使舒展开双翼,绷紧的羽翼抓紧空气,用强大到难以置信的力道骤停了自己前冲的势头,以只能被称作完美的姿态,稳稳缓落在阳台的地面上。 他的羽翼擦过一朵玫瑰的花瓣,高空凝结的水珠薄薄地沾染在他内里的覆羽上,大天使重抖了一下双翼,洒掉些许露水,羽毛短暂地张开,也带来一阵短暂的肌肉疲累的阵痛,圣萨多基将自己的双翼平顺地收拢,并立于双肩,长长的雪白直羽直触地面。 公馆内的机械仆从候在阳台门侧,当他走进大门时,机仆上前迎接他,并伸出机械的,但灵巧的双手,在程序的运作下,要帮他整理飞行后凌乱的羽毛。 圣萨多基没有意见地接受了这项显然只为他准备的独特的服务,在机械的忙碌声中,大天使沉默地等候了一会,在恰当的时候张开双翼,让机仆的整理能到达更深的柔羽,梳理羽毛是他自出生以来,所知的最美妙的肉体感官体验,就如人们梳理自己的头发,根根牵扯着皮肤上的毛囊和神经末梢,带来战栗和舒缓精神的放松。 但大天使并不将它作为一种取乐的享受,而是视为保持仪态和尊严的必要性,觉得翅翼的羽毛大致已经柔顺平整,圣萨多基便将仆从挥退,向着公馆的大厅走去。 高大的天使巨人在这对他稍显狭隘的厅堂内停下,壁灯的光辉映在他那完美的,如金子般耀眼的容颜上,他的双目望向某个方向,在那几个楼梯和走道过后,是一间卧室的房门。 他能清晰地听到房内的女孩的呼吸声,在大天使超人的听觉中,一切细微的响动都逃不过他的察觉,只要他有这个意图,整座公馆纤毫毕现,水滴砸在玉石喷泉底,四溅出的细小滴珠,都如锤鼓重响,墙上钟表的秒针走动时残余的来回震动和零件咬合时的表面摩擦,任何的不和谐都如雷贯耳。 女孩的呼吸通过她的器官,流过气管,从鼻腔和唇间轻吐,一阵一阵,如温暖火炉旁的猫儿呼噜,有节奏而顺滑,她正处于睡眠将醒的前期,已经慢慢加快了呼吸的节奏。 圣萨多基平静地倾听了很久,正要放下心来,忽然间,他听出了一丝沙哑和顿挫,下一秒,女孩在睡梦中咳嗽了两声。 大天使微微皱起眉,他抬了抬手,镶嵌在墙上,隐藏为油画艺术品的智控中心便启动,不需要过多言语,高科技的AI智能便理解了当下的情况,“我将通知最近的医疗模块,预计约17分钟后赶到。” 圣萨多基思考了一瞬,否决了机器的建议,“去准备早餐,额外给她准备一杯有助于缓解咳嗽症状的热茶。” 大天使能判断情况的轻重缓急,而且,他急于和女孩进行再一次的直面交流,他不希望属于他和她的早晨被一群白衣救护人员和医疗机器打扰,更何况,这座巢都并不能提供最尖端的医疗救助,大天使计划等到他的军团的医疗卫兵到来时,再为她做一次全身检查。 他在厅堂的大型宽椅中入座,这椅子显然是为他这种人物而造,即使是身高近3米的圣萨多基,在身着盔甲的情况下,也不觉得挤窄,他坐在宽椅中,舒展自己的羽翼和双腿,只沉静了片刻。 大天使便靠向椅背,将一只手臂放在腿上,另一只手肘靠着扶手,手握作拳,抵着下颌与嘴唇,面沉如水,开始沉思,在他和女孩再次相见之前,为了避免再度引发不愉快的冲突,他需要从头开始梳理来龙去脉和疑虑之处。 帝国的杰作,也就是这些最初的实验原始体,除了勇猛的战斗力量,他们同样拥有超出常人的思维和智力水平,而即便在自己的兄弟们之中,圣萨多基也不是可以被称为愚钝的一位。 他拥有的智慧,不止能让他在战场中做出正确的决定,更能让他在任何需要时,通过已有信息和细微的反应,分析出真相和本质。 她对他有种惊恐。 圣萨多基在脑海中坦白地列出现象,并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提醒自己不要对此产生难以接受的抗拒和怒火,冷静是在迷雾中的指引者,圣萨多基全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但他依然想不明白这种惊恐的来由。他的行为?她的内在因素?外界干扰?圣萨多基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从中找到一丝他在逻辑中应该导致她如今反应的证据。 或许,他在重逢的最初是急切了些,但他并没有做出过任何威胁她生命的举动,而如果她是惧于他的地位和力量,就更不可能有胆量做出将花瓶砸向他的脑袋的行为了,更何况,追根溯源,这本就和他印象中的她的态度不符。 圣萨多基很确定,自己不可能找错人,他记得她的面容,心率和气味,虹膜和肌肤纹路,还有体内血液和激素的浓度,他都一一确认无误了。 他很确信她就是她,但却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改变究竟是怎么回事。思考至此,圣萨多基感到棘手的苦恼,他的舌尖泛出一丝苦味,一阵无可奈何涌上心头。 大天使烦躁地改变了一下坐姿,正要换一种思路,又几声咳嗽从楼道深处的卧房中传来,干扰了他,圣萨多基停下思绪,站起了身。 在几十秒过后,圣萨多基来到卧房门前,他轻轻敲了几下房门,房内骤然安静了,“我可以进去吗?”大天使礼貌地请求。 没有任何回应。 卧室里的人甚至像是屏住了呼吸,圣萨多基有些苦恼,为了让她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伤害自己,也因为他确实有很多疑惑,急迫要和她见面,希望她能理解并宽慰他的心情,大天使有点抱歉地想道。 圣萨多基拧动了铜质的把手。 转动,卡住。 她锁了门。 这是能够理解的。圣萨多基向自己解释,并不将这种现象视为他们的关系早已遭受损害的另一铁证。这是个体在不信任,不熟悉的环境下的本能自我保护,且也是一种保有自我隐私的需求。 他要理解她。 可于此同时,大天使那强壮的,完美的白皙大手,毫无犹豫的施加了力道,金属被扭烂的声音让人牙龈发酸,圣萨多基来回拧转两次,手臂往回一拉,便将整个精炼强化铜打造的精致把手从门上卸了下来,轻而易举,轻描淡写,就像拔掉一个易拉罐的瓶扣那样容易。 圣萨多基将手腕一甩,随意丢掉手中的废烂把手,推门而入,因没拉开窗帘而昏暗的房间内,散发着一股含糊的温暖气味,空气中有她的激素和体味,圣萨多基冷静地抽动着鼻子,分析着状况,转动眸光找到了她。 刚醒的女子坐在大床上,慌张无措,瞠目结舌,暗红色的高级绸被柔薄而凌乱,由于房间中的控温设备,始终将温度调控在人体最舒适的程度,现在她小脸苍白,头发蓬乱四散,震惊地忘记了尖叫,只顾拉着被子遮到赤裸的肩膀上,她什么也没穿。 她昨晚不知不觉将身上累赘的睡袍脱掉了。 如今这睡袍正在他的脚下。 圣萨多基垂下眸,很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一点。 他不回头,但将身后的门关上。 [星际]天壤之别(4) 即便在没有光线的室内,这身穿铜金色铠甲,如战神般完美的高大人形,也散发着太阳般的纯粹辉光,背后并拢的羽翼洁白,彰显着天使之姿,仿佛光是存在于那里,便是一种对世人的警示和震撼。 圣萨多基迈步向前,冰冷的金色战靴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轻响,缓慢而清脆,却如同一锤重击,打在你的心脏上。 战靴碰到迭堆于地的衣物,绒白面料被推起褶皱,盖住了用于战斗的,金光闪闪的战靴的前端,这鲜明的对比,使得场景让人不禁浮想联翩,大天使一言不发,俯下身拾起那白色的浴袍。 接着,他向大床走来,将这浴袍搭在被子上,就在你坐起来以后,被子下方微微隆起的,腿膝的位置,你伸手就能够到的前方。 这是一个合理的,又不显得特别逾越的位置。 甚至透出一丝徐缓、彬彬有礼的感觉。 但你不会忘记,也就是面前这位天使,刚在几秒钟前以恐怖的暴力拆了卧房的门锁,就像他之前对你的窗子和墙壁一样,你蜷窝成一团,因他的接近而陷入相当程度的惊恐,你的目光始终不敢直视他。 圣萨多基转身从你身边走开,不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不带哪怕一丝一毫你所担心的迟疑和欲色,他踱步去往房间的对角,那被厚帘牢牢遮挡,只从缝隙透出一丝光亮的窗前。 大天使似乎在透过那道缝隙凝视着窗外,一丝泄露的阳光投射在他完美的面庞上,铜金色的肩甲高耸庞大,其上的军团标志清晰可见。 而他是如此沉寂,就如一位战神的雕像。 你的心脏里缓慢地产生惭愧和羞耻,还有莫名的伤痛感,你低着头,不太理智地,觉得自己竟然像是在正式场合里衣衫不整那样丢人,你一把抓起身前的浴袍,飞快地动作起来。 你的肌肤短暂的暴露在空气中,明知一位天使原体与你共处一室的情况下,一阵强烈不安弥漫过你的全身,你的动作快速而粗鲁,肌肤擦过绒柔的浴袍。 非常及时和巧合,就像他知道你即将穿着完毕,圣萨多基转眸过来,你背着身,慌忙地拉紧腰带,宽散的浴袍终于将你遮拢。 听到来自身后的,向你走近的脚步声,你惊恐地转过头来,和他对视上了。 圣萨多基在你的床边坐下,他宽大纤长的羽翼在背后微微张开,尖端的羽毛触到床单,大天使默不作声地扫视着你,目光最终深深地落在你的脸庞上。 你在他这样的注视下,身躯渐渐僵硬起来,又一股没来由的恐慌开始在你的心底积累,在你情绪溃败之前,圣萨多基先开口了。 “自我们分别以来,我一直都很想见你。” 你瑟缩了一下,早已低下头去,只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眸光瞥着他,你的每一分神态都流露着极度的怯懦,和想要躲闪、抗拒的冲动。 就如一位从出生起就受鞭子抽打的奴隶,在她的皇帝面前那样。 圣萨多基面无表情,仔细地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那就像鹰鹫般深究、锐利的目光,毫不留情地落在你的面庞上。 你们之间度过了相当漫长的寂静,谁也没有开口。 猛然间,这改变发生得是如此迅捷,如同猛禽扑向猎物,你什么也没看清,大天使就已经忽然起身,倾向你,曲起一条腿,半跪上床,床榻顿时吱嘎作响,因为这巨大天使的重量,发出一声长长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冰冷的金色手铠抓住了你的下颌,将你的面庞扭转,强迫你和他对视,这股力劲无比清晰地告诉你,如果不想被这力道扭断脖颈的话,你最好顺从他。 你望入了那双纯金色的双眼。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天使低沉地说,像是在发出宣告和控诉,以你无法想象的严厉又伤痛的语气,用极其认真的态度诉说。 天使眸中的金色深沉而美丽,他完全是个男人。 你的脑海嗡嗡作响,被巨大的惊恐压倒了,极度的紧张和震撼如潮水般涌来,脑中深处仿佛有只如迷雾般的脑虫抽动钻啃,刺激着你的神经,将你折磨着。 你的肾上腺素应激地运转,痛苦疯狂累积,呼吸变得短促频繁,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股铺天盖地的黑暗汹涌而来,淹没了你。 你失去了一切意识。 …… 仿佛浸没于羊水中,眼前的场景是十分模糊的,记忆如图书馆里残缺的书页,其中珍贵的字迹已经晕染不清。 但你能感受,通过那些色块和物体轮廓,你隐约知道,这里是你的藏身处,是你在底巢生活过的地方。 四处都是金属废品和尖利的危险物,你常常用工具箱加工或者拆卸上面的零件,以在回收资源的帮派那里得到更优良的价格,你每天都要忙碌上很长时间。 但是,在天使突然离去的那一个星期里,你什么也没干好,为了活命,你依然坚持着收集废品,但有时,你会突然发现,机铁的表面上,落了几滴水珠。 到了深夜,你埋在毯子中,就像死去了一样。 铁门被猛然敲响,力道甚大,显出门外之人的粗暴强势,你惊慌失措地摸出毯子底的电磁枪,怀疑自己是不是遭受了抢劫,或者异变者的袭击。 门外站着一批身影,但绝不是底巢居民,他们戴着防毒面罩,全身黑衣,如军人一般冷酷,他们身上的标志,那是骷髅与十字勋章。 不,不要跟他们去…… 你在心底朦胧地哀求,针扎般的惊恐和疼痛在你的心上抽搐,那是对曾经遭受的,难以想象痛苦的残余畏惧,你永远不会忘记。 在黑暗审讯室的深处,那个站在窗前的高大身影,黑色的披风将他与夜色融为一体,这人截然是与大天使的反面,没有翅膀,但他那披风由无数的,如乌鸦般的黑色羽毛组成。 黑夜无法吞没他,而他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要将黑夜转而吞噬。 黑衣军将你送入审讯室,然后关上铁门。 …… 冰凉的液体一点点注入你的皮肤,顺着你的血管,流入你的身体,缓慢地渗透,滋养着你。 你在惊恐中醒来,浑身发冷,你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放在被子外的裸露手臂,你顺着滴管看去,一个小巧,如铁盒子般的医疗设备摆在你的旁边。 医疗盒的显示屏上闪烁着连串的字母,大概代表的是你此刻正在被供给的药物,盒子边缘探出几条胶管,针头扎入你的肌肤下,连接着你的臂上血管。 你又向周围望去,这房间空旷冷峻,早已不是那精致的复古公馆,反而四处是简洁的铁壁,输控台和各类管道,唯有墙壁中央,挂着一副壁毯,用精致的丝线,呈出一副看起来像是经典神话般的画面。 那是一群战斗的“人”,他们姿态各异,身发光芒,牢守大地与人民,抵御着从宇宙中来的黑暗和异形的侵蚀,壁毯保存完好,但颜色略微氧化,似乎有不短的年岁。 负责你的身体检查和照料的医疗卫兵,从你的身边退开,向着他的军团领袖汇报情况。 你注意到,这位医疗兵的装甲左臂上,刻纹着双翼的标志,那是帝国第九军团的徽章,属于……大天使圣萨多基的军团。 你努力将目光投向舱室的另一头,看到那天使正倾听着医者的话语,他的面容竟然是如此冷峻,如同在晴空万里的天空骤然出现的阴云,过了一段时间后,他点点头,“你做的非常好,请接受我诚挚的感激。”圣萨多基严肃地沉声道。 医疗卫兵立马谦恭地颔首,不愿承受天使原体的垂首,“我的职责所在,大人。”在彼此敬重地行礼后,医疗卫兵退出舱室。 大天使回到你的身边,“你现在感觉如何?” 你吞了口唾沫,只觉得像是沙子划过喉管,“这是哪?” “白翼号,我的军团的主舰船。”圣萨多基回答。 即使因为正在输入药液,而感到疲惫和麻醉,你依然睁大了双眼,呼吸急促,“在太空中?!” “当然。”圣萨多基说,“而你在我的休息室。” 大天使在医疗床旁的一张如古罗马的贵人椅中坐下,你转动目光,确实在这舰室中发现了更多生活设施,墙壁上嵌着存储了战斗用装甲的透明仓,在另一头的密封门,显然通往放了床的卧室。 “我希望带你前往帕拉岱斯星,我本想要通知你的。”圣萨多基说。 你的喉咙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周围是如此平稳,甚至让你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处于一个悬浮在太空中的超大型舰船上,但你知道无需怀疑天使的话,你只想软倒在这医疗床中。 “如果累了,就放松休息吧。”大天使柔声说。他伸出大手,将你扎着针管的手臂放入被中。 “我的衣服呢?”你用发哑的嗓音问道。 你往被子里一瞥,看到自己的双腿赤裸,还是只有那一身堪堪蔽体,里面根本什么内衣也没穿的浴袍。 “我想是落在总督的公馆里了。”大天使平淡地说,“我会让人为你准备合适的衣装。” 你随着圣萨多基的示意,在医疗床中躺下,一股困意逐渐袭来,你望着坐在椅中,就这样陪在你身边的大天使,对自己此刻心中泛起的平静,柔软感到诧异。 “医师为你开了些镇定剂,困了就睡吧。”圣萨多基也像是放松了许多,只低声说。 你忽然恍然大悟,但又有股深感悲哀的情绪涌上心头,“是你要求的吗?”你艰难地问,为了控制你疯狂的举动? “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圣萨多基严肃、郑重地说,就像在对待他的士兵战士,丝毫没有轻视,敷衍你的意思。 在一阵慢慢升起的安心中,你渐渐滑入睡眠,但不再有梦境,只有安全的真正的黑暗。 直到你沉沉地睡去,天使的手指才抚开你的眉上头发,他的声音饱含无法压抑的怒火和沉痛,“我不知道你受到了这样的伤害。” [星际]天壤之别(6) 扭曲的能量呼啸不已,破碎的空间被撕裂,星球的大气层被连绵的炸裂点亮,一艘有着白翼标志的恢宏舰船,精金和钢铁打造的舰身,铺天盖地的划过苍穹,以不可阻挡之势冲破出跃迁面,张开的能量屏障,在大气层的摩擦中危险地闪烁着。 舰首逼近整颗星球的大气层,火焰风暴在虚空盾上舔舐着,显示屏主板上的系数疯狂攀升,城市般巨型的主舰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距离星球太近是极其危险的,它的下坠将如彗星般毁灭整颗星球的地表。 所有的引擎在咆哮,蓝色的火焰在推进器出口处喷薄,与星球那无可改变的引力做着斗争,摩擦的空气在钢铁的舰身上烧灼,呼啸冲撞的势头逐渐稍减……平缓。 白翼号终于停下,震撼传遍了整座舰身,引擎的鸣响化作漫长的呻吟。 在星球的上空,一艘恢宏颀长的钢铁舰船停泊着,遮天蔽日,孤傲而沉静,展示着人类帝国的科技力量。 舱门开启,舰桥轨道连接,无数猩红动力装甲的战士们从天而降,这些如浴血天使的战士们落到这陌生荒芜星球的地表上,背后的动力喷气包喷射的气流溅起大片尘埃,厚重的钢靴将地面踩出凹坑,星际战士们手持爆弹铳,沉寂地观望着四周的情况。 通信语音在星际战士的头盔中播放,彼此连接着,汇报着简洁的信息。 “东南方,安全。” “暂无生命迹象。” …… 他们降落在一片崎岖的平原中,红沙的地表蔓延至视野可及处,无论是星际战士超凡的视觉,还是装甲中的扫描仪,都毋庸置疑地告知着一个事实——这附近没有任何的生命存在,终于,该连队的长官接通了星舰上的通讯。 这里是个安全的停泊点,他们会在地面上清出一片空地,建造简易的地上停舰港,以便舰船降落,方便船上的技术人员和机仆修理为了脱离亚空间风暴而烧坏的几处引擎和设备。 因这颗星球空气中的磁性沙尘,通信语音发出断裂声,一声模糊的痛吟在集体语音中响起,十分微弱,转瞬即逝,但所有的星际战士都在这时戒备了起来,从一个方向,响起了枪声击中沙土和钢铁般的声音。 星际战士们快步奔跑着向那处去,手中的爆弹铳上膛,脚下的地表异象突生,有几个星际战士被掀倒,太空沙虫巨大的肢体高扬而起,末端撕裂成四瓣的大嘴,密密麻麻的利齿排列在其中,它弯过身来,向着地上的星际战士凶猛地扑去。 从这异形生物出现的一瞬间,爆弹铳的弹火便集成了枪林弹雨,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打在沙虫的躯体表面,在沙虫潜入的巨大凹坑周围,星际战士毫无畏惧地接近着,扳机紧扣,枪口倾泻着子弹,土地发生剧烈的爆炸,沙尘飞上高空,将视野模糊。 星际战士切换着热能视野,在漫目狂沙中依然能够分清物体的轮廓,很快他们就发现,这飞扬的沙尘不止是由于枪弹的爆炸,沙虫故意甩着长尾,将沙土扬起,意图模糊这些地上猎物的视野。而他们周围,也不止一只这样的巨型大虫。 几处土地突起,一只只沙虫的大嘴从地面爆出,沙尘烟雾将战场弥漫,星际战士冷峻着面庞,可没有任何人退却哪怕一步。 因为天使在他们上方。 炽白的双翼冲入漫天的黄沙,周身的辉光驱散了掩目沙土,身着金色盔甲的大天使精准地落向一只最大的沙虫的头顶,手中高举的血色长剑从这大张的,满是尖刺的丑陋大嘴一路劈下,如热刀切过奶油,肮脏腥臭的血肉和汁液泼洒在土地上,硕大无朋的沙虫躯体被从中分割成两半,如高楼一般的崩塌了,扭曲着倒向两侧。 天使圣萨多基从这因他的巨力而产生的坑洞,及四溅溃烂的沙虫血肉中,直起身来,举起手中的血色大剑,如英武而肃然的战神,降临这战场。 他的军团的战士们发出一声咆哮,天使军团的战斗正式开始了。 漫天的烟沙中,星际战士血色的亮眼动力甲和金色的天使光芒交错闪耀,组成一道不可抵挡的大军,大型的炮火武器就位,甚至炸起妄图逃离的地底沙虫,战局逐渐被控制。 但就像任何一种狂暴的物种,会在濒死之间疯狂反扑那样,这颗已经被太空沙虫寄宿了千百年的星球,地表深层基本被腐蚀充满了虫鞘和卵,笨拙而粗壮的盲目沙虫疯狂地钻地,无数如坦克般大小的爬虫却飞速孵化,钻出了沙土,张开利齿和镰刀向动力装甲切去。 星际战士的火力压制着虫群,可这些虫子竟然仿佛源源不绝。 圣萨多基奔跑,冲锋,以天使,更以战士的姿态在战斗,他手中的血色长剑挥出致命的弧度,将这些虫子轻松地劈砍碾碎,敏捷迅猛的身姿跳跃或飞翔着,避开一切攻击,扑向敌人的弱点,冷酷无情,杀戮的天使如太阳般耀眼,更如飓风一般致命而狂暴。 即便在这样看不到尽头的虫潮面前,猩红的战士和他们金色的领袖也毫无畏惧地抵抗,反扑着,黑色的甲壳和血色军团之潮,就像两股浪潮奋力想要吞噬对方。 猛然间,一抹暗蓝色的战机呼啸而过,将导弹雨砸下,虫潮溅起无数残肢,虫群的战意锐声参杂了不成调的惊慌声。 得到些许喘息空间的血天使战士仰起头来,看到了从天空中降落的黑蓝色盔甲战士,这些星际战士甫一落地,便开始毫不犹豫地支援自己的血天使兄弟。 战局再度骤变,变成了人类对虫群单方面的屠杀。 两股军团逐渐汇合,如兄弟的血在水碗里相融,天使立于耸立的山坡制高点上,观望着战局的进程,虫潮已经得到了相当程度的压制,接下去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圣萨多基尤其注目于反抗最激烈的西方,那里还有一只大型沙虫,深潜于土地之下,只偶尔翻腾,钻出时打乱一片军团的阵型,血天使们已经在准备大型伏击炮火,只等它再次出现。 被无数射入沙土的爆炸激怒,就在沙虫凶暴地嘶吼着,使尽最后的力量喷薄而出,炮火瞄准了那巨型的躯体。 但却在下一秒,沙虫毫无预兆地炸裂开来,在天空和周围飞溅开渣沫与汁液,沙虫庞大的躯体柔软沉重地倒下,撼动大地。 它的躯体上残留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弹孔,几乎将虫躯拦腰断裂,仅余些微的血肉黏连,展示着它死亡的原因,也是这场战争结束的末声,所有的战士向着致命弹火的来处望去。 在地平线的边缘,矗立着一个伟岸的身影,暗蓝色的大型装甲如坦克,散发着冷硬的战争机器气息,他的盔甲和那些暗蓝军团的星际战士很相似,但这是一位真正的巨人,与他相比,即使是2米的星际战士,也不过如孩子般矮小。 军团之主收起他的爆矢枪,如钢铁巨人般举步向前,暗蓝的星际战士向他屈膝俯首,发自内心的在口中高唤,“狼神!” 硝烟散去,阳光照射在巨人的透明面罩上,展现出其中从阴影脱离的深沉面庞,一股威严的气概令凡人战兢,眼深鼻挺,不怒自威。 仿佛就连他身上的盔甲都散发着薄暮之光,但绝不是这颗星球的恒星带来的光辉折射,而是来自这可敬身影,浑身充斥的令人敬畏的气场,与恢宏压迫的气势。 “赫里奥。”圣萨多基朗声呼唤,面带笑容,他收拢羽翼,落在钢铁巨人面前。 两位原体巨人,就如兄弟一般的站在一起,正如两名神祗的会晤。 “天使。”比圣萨多基更显低沉的嗓音隆隆响应,赫利奥转过头来,顺便抬手示意自己的副官暂停战场的汇报。“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和你的军团。” “我也没预料到你的协助。”天使的笑容不减。 “我的士官检测到不寻常的能量波动,战火吸引了我的军团。”赫利奥的凶狠面庞上露出一个细微的,意味深长的嗜血笑容,“不必如此客气。” 这如黑暗和蓝色混合的军团是狼与鹰的集合,他们是凶悍的战士,也是忠诚的哨狼,盘踞于帝国的边疆,也开垦着前锋的战场。 圣萨多基抬起手臂,赫利奥同样如此做,暗蓝与金色的臂铠相撞,带着原体的强大力量,铠甲相互碰撞出火花,发出响亮的金属回响,庆贺这不期而遇的会面。 “我看到你的舰船着陆了。”狼主抬首示意。 “遇上了麻烦,需要修整。”天使无奈道。 “天使也有折翼的一天。”赫利奥微微笑道,却狡猾地不提任何协助,“看来你一时半会走不了。” “这就是命运的相逢,这颗星球是注定要承受两位原体的战意与怒火,我能感觉到地下虫子的苟延残喘,来吧兄弟,我们和这些异形还没完呢。”狼主用他极具煽动性的混厚嗓音说道,任何一个战士都会为此热血沸腾。 圣萨多基也露出畅然的笑容,但当他看向后方的战舰,他眼中流露一丝的迟疑。 “恐怕,我无法接受邀请,原谅我,兄弟。”大天使说。 “嗯?那我只能自己独享这份荣耀了。”狼主十分意外,在他的认知中,天使可是比他更沉浸于战斗的,赫利奥能隐约感受到,天使的血脉中藏着比任何一位原体都更加汹涌的狂怒和对战争的喜好,这也正是血天使军团的英勇和无畏的来源。 在以往,只要条件允许,天使从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军团的协同作战请求,但赫利奥也不介意,这场战斗完全在他的军团的控制下,剿灭这些空有利爪和蛮力的原始异形种族,再轻松不过,毫无挑战可言。 他们再度相互敲击臂铠,像兄弟般道别。 天使与血色的军团退去了,暗蓝的星际战士则随着他们的钢铁巨人,继续突进。 就像一场狩猎,星际战士迅速将整颗星球扫荡了一遍,爆弹枪倾泻出的弹药撕裂一只接一只异形的躯干,无尽的烈火与硝烟在大地上燃烧。 这颗星球在燃烧。 在庞大高耸的星舰上,隔着一层舷窗玻璃,你看到地面的焦土,炽红的火光在远处跃动。 机械的封闭门开启声响起,脚步声接近你,“你害怕吗?”大天使的声音从你的头顶传来。 你惊悚地回神,想要转身,发现被天使的金色盔甲和臂膀圈在了舷窗前,圣萨多基的手臂很规矩地放在你的腰上。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炙热和硝烟的刺鼻气味。 你喘息着,就更加将这味道吸入胸腔,让你的脑海一阵眩晕,大天使白皙孤傲的面庞与你近在咫尺,他在战场上的姿态刺入你的脑海。 “我……我一点都不害怕。”你沙哑地说,在心中感激着在你血液中流淌,舒缓你的情绪的药物镇静成分。 圣萨多基沉静地保持着面无表情了一段时间,接着微微一笑,不知是相信了你的话,还是不想拆穿你的谎言。 你们之间矗立着一道无法跨越的,由敬畏、恐惧和战栗组成的高墙。 天使放开你,直起身也看着那窗外,在他不屈身俯就你时,你的身高大概只在圣萨多基的腰间,你忍不住暗中瞥着他的神情。 窗外的红色光线和跳跃的火光,落在他俊美非常的面庞上,他淡漠地看着外界的屠杀,显得他更如巍峨、冷峻、遥不可及,如降世的战神。 由于亚空间的风暴导致难以前行,前往他的家园星球的计划暂缓,圣萨多基告诉你,舰船需要在这颗星球上停歇几日。 这日稍晚的时候,遥远的枪弹和爆炸声稍停了,圣萨多基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厚重的书籍,在他不在的时候,你也去翻过那本书,就连封面都厚得像你的一根手指,整本重得像板砖石头,似乎是某位前人贤者的哲学讨论,长篇累犊,可是在天使的手中,这本书就如一本单薄窄小的册子似的。 门外传来通报声,天使从书页中略略抬首,“进来吧。”一位士官走入舱室,“吾主,狼团派来使者,传达了他们的原体的口信,邀请您去他们的主舰上共进盛宴。” 圣萨多基略沉静了一会,转眸看了你一眼,随即向士官点头,“我会去的,请向我的兄弟传达感谢。” 士官从舱室离开后,圣萨多基起身,从衣架上取下一件雪白的披风,半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金色的别针扎起,白布褶皱地披在庞大的双翼上,长羽与披风一同垂落,看起来更是充满了古典与肃穆的美。 接着他来到你的身边,你正趴在桌上,盯着虚拟的宇宙星图,一转头才发现圣萨多基的手中拿着一件庄重的斗篷,这规格对他而言很小巧,显然是为你准备的。 你遵从着他的意思,将斗篷笼罩在贴身的军团便装之外,圣萨多基将你的领口收拢,一对雪白的双翼标志点缀在领边。 “你和我一起去。”圣萨多基说。 你愣了愣,但却没有拒绝的机会,舱门为你们开启,小型的运输艇将你们送向高空的庞大黑色舰船。 准确的说,应该是空中的堡垒。狼团的主战舰甚至比天使的战舰还要硕大,更重要的是那种风格,与白翼号洁白简约的舰身相比,狼团的战舰堆砌着炮台与高塔,钢铁与精金的层迭,构成粗犷又不失雄伟的空中舰船堡垒。 运输艇飞驶其上,如在黑色的海洋上一般,在漫无边际的钢铁舰身之后,运输艇终于停向一处发亮的开口。 短暂的明亮让你情不自禁闭上双眼,等你再度睁开眼睛,狼团的舰内风貌展露在你的面前。灼热的气息和钢铁的武器味道充斥着你的鼻腔,战士们在底下的舱室中各自忙碌,一股浓重的雄性气味在四周弥漫。 强势、凶悍、不耐烦而又被牢牢约束着,展露出训练有素的利落,忠诚和果敢,这就是被称为苍狼的战团。 他们的首领,正在宴会厅中等待着你们。 阴影中,赫利奥已然卸去了重甲,但一点不显得薄弱矮小,他身上的气势丝毫不亚于原本身着重型动力甲的时候,仿佛动力甲只是点缀了他,而非助长他的力量。 你看到一个剃着寸头的,强壮到无与伦比的男子,傲然靠在主座中,单是那身型就可以将他从凡人中分辨,他与天使一样伟岸高大,神色威严到令人屏息,面庞如铸,无可挑剔,一双淡蓝色的眼眸仿佛隐隐发亮。 光是被他注视着,你似乎就感受到一股屈服的欲望爬上你的全身,让你有种在他双膝前下跪臣服的冲动,任由他抚摸你的头颅和后颈,决定你的生死。 [星际]天壤之别(7) 狼主将双肘都放上桌面,交叉的手指形成拱桥,抵住下唇,以作沉思状,他的眼眸闪烁,晦涩难明,或许是因为他所坐的座位落于宴会厅中的阴影中。 “那段时间,我的军务太多,琐事缠身,记忆不是我的长项……”赫利奥缓缓说。 圣萨多基凝望着他,天使英俊无暇的面庞如一副冰冷而僵硬的面具,你不安地动了一下,两位原体之间的气氛似乎变得难以言喻的可怕。 但就在下一秒,赫利奥展唇一笑,刀劈斧凿的面庞上尽显豪迈和轻松,就如刚刚不过是兄弟间的一个小小玩笑,“但我相信,你的请求我不会遗忘,我永远关心你,圣萨多基。” 狼主伸出手臂拍打在天使的肩膀上,发出金属碰撞的沉重声响,在整个宴会厅中回荡,天使晃也不晃,依然凝视着自己的兄弟,但他的唇角也渐渐出现一丝解脱般的笑。 赫利奥热情地转头看你,他似乎对你怀有了一丝认同,将严肃的打量和压迫都散去了,一种从容和坦然的神色,出现在他宽阔挺拔的面庞中,骤然显得十分亲和。 “你就是那个小女孩,初次见面。”他向你伸出手,你盯着那只大掌,从没想过人类的肉掌可以自然地生长得这么宽阔修长,粗壮有力,而且竟然半点不显得怪异,反而完美如神铸。 是如雕塑般的艺术品,也是致命的杀手。 你不禁心生怯懦和迟疑,但还是将一只手伸了过去,那只粗厚的手掌将你的柔荑收拢,轻轻的,像是他很明白凡人的承受限度,你的手顿时淹覆于原体握拢的巨掌中。 在这短暂的一秒中,你如身坠岩浆火山口,感受到他的温度,你的感官不受控制的,全方位地感受着他,原体的存在感强烈到无与伦比,不像是在面对平等的生命体,更像是一场如暴风般的自然力量席卷向你。 他的手掌是那么干燥,平稳有力,渗着枪械和火焰的味道,一股硝烟般的滋味在你的舌尖悄然蔓延。 让你想起,他就是制造外面那场星球屠杀的暴君。 你盯着你们交合的手,一直以来,你从未觉得自己是什么精致的女孩,但当你的手落在他的掌中时,简直就像一朵脆弱滴汁的鲜花似的,只能这样形容。 这是蜗居于巢都中的苍白肌肤和战火中饱受磨砺的肌肉和老茧的对比。 你不经意间一抬头,发现赫利奥的双眸,始终深沉地凝望着你,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你从中看出了加深的诚挚,以作为和你相视的回应,一股惶恐和受惊的感受袭过你的全身。 他稍稍握了一下,便松开手,转而向天使说话,“我不会忘记,但当年,那片星域实在离我的管理范围太远。” 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严肃,以兄弟间推心置腹时的语气,圣萨多基的笑容再度渐渐消散,“战争议会。”赫利奥深叹,“派你前往前线,我也需要在侧方镇压,我们都在作战,谁也抽不开身。” 但在圣萨多基皱眉开口之前,赫利奥又转言道,“但我派了一名连队副官,让他向费尔星系送去了消息,他们向我保证会好好处理。” “当时,驻扎在星系上的是哪支军团?”圣萨多基说。 “影鸦。”赫利奥说。 圣萨多基陷入长长的沉默,机仆已经往长桌上端上了一盘盘的佳肴,大多是些肉类,洒满了酱汁,散发出浓烈的香气,你口中的唾液本能地分泌,但你拘谨地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老十九,他是个办事很利索的人。”狼主从餐盘中拿出一把长刀,这种对你而言像是切菜用的厨刀,对于他来说,就像小刀似的,灵活地在手指间转动。 一块嫩肉被从烤焦的乳猪身上刮下,油脂亮亮地滑下焦皮,你死死盯着这丰盛的菜肴,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渴望蛋白质,油脂,自然的肉类。 “科洛斯很可靠,虽然不像我们,总是战斗在最危险的敌人腹地,他是一柄优质的小刀。”狼主平举起手中的餐刀,上面有一块薄而完整的猪肉,刀口是那么完美。 “他适合细致的工作。”赫利奥说,影鸦军团最擅长的就是敌后破坏,城市游击战和情报,他们不是大刀阔斧的重锤或利剑,但绝不意味着他们虚弱无用。 科洛斯是一柄小巧锋利的匕首,能够隐秘而迅速地给敌人留下伤口,让他们在黑夜中流血,久久无法痊愈。 “虽然这些工作从未给他带来任何赞赏,比起我们,有多少荣耀能平等地给予他呢?人们永远只记得正面战场的荣耀,我们攻下一颗颗星球,谁也无法视而不见,科洛斯的功劳就不同了……”狼主说,“我一直认为,他没能得到他应得的。当我们漫步在民众的欢呼中时,他在哪里?”赫利奥摇头,“还记得在大阅兵时,你刚一出场,就响彻云霄的尖叫吗?即使在我们之中,你也实在太完美了。” 天使的脸庞绷紧了,像是从没有这样切实地体会到,以往那些他一笑置之,从不在意的东西,给其他兄弟带来的压力和伤害。“我从没觉得我优于任何一位兄弟……” “我不在意,兄弟。”赫利奥揶揄地望着措手不及的天使,“我可不觉得,长了双翅膀,就会比所有人英俊。” “但我们得承认,即使是在兄弟之中,我们和科洛斯也确实不同,可他同样是我们的兄弟,我们各司其职,永远相互信赖。”赫利奥说。他将刀上的猪肉放到了你的盘子里,给了你一个几乎微不可察的笑容,“女士优先。” 圣萨多基默不作声,他注视着你,在你无措闪烁的眼眸中给你肯定,示意你可以吃。 赫利奥就像嗜血的狼一般注意到天使脸上的沉默,“发生了什么事吗?” 圣萨多基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赫利奥的那番话,几乎是直白地在揭露,原体之间存在嫉妒和愤恨,因为个性迥异,他们会相互竞争,甚至争吵斗殴,暗地里互使绊子,就和凡人家庭里的兄弟别无二样。 但即使是天使,也无法否认,这是真的。 但天使一直认为,他们不会真正地相互伤害。他也相信赫利奥也和他抱有同样的想法,否则赫利奥不会将天使的请求再交托给科洛斯。 可是如今,圣萨多基的信心有了一丝动摇。 他的目光转向身边的女孩,她吃完烤肉,正恋恋不舍地用餐刀刮着盘中的残渣,送到嘴中,这模样实在惹人可怜,下巢的贫瘠生活给她烙下了难以恢复的伤痛。 帝国的子民,竟然有那么多,还生活在如此苦难的生活中,被腐朽的官僚和商人压榨着,他的女孩更是身处其中,像条缺氧的小鱼,无数的帝国人民和她一样,在压迫下拼命地生存,只是这样的一个念头,就让天使心中沉痛不已。 而且,又是谁,在这样贫瘠的生活下,甚至还侵略了她的思维,给她种下了恐惧的种子?只因她曾向他伸出援手,就招来这样的灾难。 这难道是兄弟的恶作剧吗? 不,他决不允许,他会让科洛斯,或者任何一个原体兄弟知道,她绝不是可以拿来玩弄,开玩笑的对象。若有人意图用她作为伤害他的工具,将只会招致他的怒火。 “我会和科洛斯聊聊的。”天使沉声道。 机仆为他们斟满酒杯,两人举杯相碰,让酒液顺着嘴角和喉管流下,也将烦忧和沉重抛到脑后。 你小心翼翼地吃着桌上的美食,每一点滋味都在你的舌尖炸开,真切丰腴的肉汁,厚重刺激调料,都在疯狂地刺激着你脑中多巴胺的分泌。 但即使是极度渴望的情绪下,这种给星际战士和原体准备的食物份量也是远超出普通人能承受的,没过多久,你感到腹中饱胀,你舔着嘴唇,眷恋不舍地喝着杯子里的茶水。 就在这时,你发现自己正被狼主凝视着,他垂手握杯,手腕撑着下颚,就像荒野中的狼般打量着你,那眼神实在太具胁迫性了。 耀眼容貌或许是原体超凡长处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但也是凡人,甚至星际战士在见到原体时,最容易留下深刻印象的,狼主赫利奥和天使的长相并不相似,但他同样光辉夺目,他们就像奥林匹斯众神中的神明兄弟,体内亲缘相连,但面容和特色各异。 赫利奥的面庞宽阔,鼻梁挺拔,魁梧的身材让人心生敬畏,一双淡蓝色的眼眸,睿智又深沉,就像狡诈的男人,凶狠的头狼,看起来既真诚又不可揣摩,骨子里直勾勾的有着什么。 难以想象的力量蕴含于他的每络结实肌肉之中,就如古泰拉神话里吞月的神狼之魂,栖息在这俊美人形的躯壳里。 你仿佛能看出他那完好无暇,刀削斧凿的面庞中,每道隐藏的伤疤,痛苦或沉怒的表情,阴沉的狂欲,而当他向你轻笑起来,大多数人又会无可救药地相信,他是个如此面狠心善,赤诚忠心的勇士。 这幻像只是在你的眼中一闪而过,赫利奥就已转过眸,看向天使,他心烦意乱的兄弟。 “你打算给予她什么样的地位?”狼主直白地问。 天使正为心中的烦忧深深困扰,直到赫利奥又问了他一遍,就连你都抬起头,盯着他,圣萨多基愣了愣,他那金色盔甲下的身躯僵硬起来。 “阶级要分明,上下要分清,这样才能掌控全局。”狼主坚定地重申道。 狼团是纪律最严明的军团之一,在赫利奥卓越的领导下,军团内所有星际战士全都唯他马首是瞻。 在赫利奥看来,他所问的问题,绝不是某种轻蔑的处置,若天使没有给这凡人女子安排位置,才是真正的玩弄和不接纳。 “她并不是隶属我们的军团的孩子。”天使说。 “当然不是,她没有历经过考验与选拔。”赫利奥摇头,“从没有女人成为阿斯塔特。我们的手术与基因模板无法应用于凡人女性的身上。” 阿斯塔特是星际战士的正式称呼,来源于古泰拉神话中的战争女神,如今之意正是太空中的杀戮天使。 “所以,我才感到吃惊。”狼主轻描淡写地说。这名女子绝不可能成为优秀的战士。 天使沉默了片刻,他意识到自己的兄弟误解了,圣萨多基皱眉,轻声纠正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愿,我有其他的安排。” 此话一出,赫利奥便锐利地盯着他。 这目光实在太过刺眼,圣萨多基就像难以承受一般,微微撇过眸去。 “那你想要什么?除了你的天职义务所在,你还想要什么?”赫利奥平静地质问道。 在人类帝国中,很少有人真正知道,即使是原体,也并非是没有感情的超脱者,他们有正常的大脑,和凡人无异的神经中枢与激素分泌。 原体允许保留的情感,包括对信仰和理想的热忱,对帝国的忠诚,对艺术的欣赏品鉴,以及兄弟和战友情谊,这些高尚的人类情感。 但绝没有爱情的存在空间。 每位原体都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奉献给了人类,战争,军团。 “我明白,在人类的复兴与光辉未来面前,并不会将我们个人的需求视作必要,即便是我们最强烈的愿望也是微不足道。”天使说。 原体皆诞生于泰拉星球上的帝皇基因实验室,人类的23对染色体基因,接受精心编排剪切,至臻完美,如艺术品一般,研究者将他们从泥淖的凡人混乱基因序列中雕琢而出。 每个原体都并非是由人类女性母体自然分娩的,他们就像是超脱了人类繁衍循环的“神明”,因而虽有编号顺序,但并无长幼之分,虽然彼此称作兄弟,但他们绝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事实上,每个原体都是活生生的生物兵器。 他们优于凡人,但却又远远不如凡人。 不是能力,而是所得。 “但我绝不会因此受影响……她,我的奉献……这不冲突。”圣萨多基艰难地坚持道。 “你已经在被影响了!”赫利奥严厉地指出。 气氛冷凝,圣萨多基眉头紧锁,似乎不能接受兄弟的无礼指责,毫不退让地和拍案而起的赫利奥对视着。 “你很迷茫。”赫利奥轻声说,“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们战斗了多少年?” 圣萨多基眨了眨眼睛,像是流露出一丝痛苦和隐忍,“别像愤怒的孩子那样任性,我从没想过我居然会对你说这样的话。”赫利奥说。 “你绑架了一个巢都世界的公民。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赫利奥走到你的跟前,垂眸望你,像是在望着一只可怜的小狗或是小猫,也许在他们这样的神祗面前,凡人也就是和这些动物差不多孱弱。 狼主冷酷地沉声,神色变得恐怖,“现在你还要说,你丝毫没受影响吗?” 你的身躯像癫痫般强烈地颤了一下,被起身的圣萨多基按住肩膀,他的力道就像沉水的石块,让你动弹不了,两位原体高大地站在你的两旁,投下的阴影让你无处可逃。 赫利奥拿起桌上的酒壶,倒出满满一杯,放在你的桌前,圣萨多基想要伸手劝止,赫利奥却拦住他。 “让她喝点,然后就让她睡吧。”狼主强势地盯着天使。 你早就无法忍受两位原体的争吵,等他们两人都收回手后,你迫不及待地抢过酒杯,在天使和狼神的注目下,强忍痛意与屈辱地喝下,就像在飓风中的尘埃那样瑟瑟发抖。 滚烫的辣意滚下你的喉管,这种可以灌倒星际战士的酒,高浓度的酒精几乎是立马起效,将你麻醉,你只喝了两叁口便昏昏沉沉地趴在桌上,感受着天旋地转。 在你模糊的视线与听觉中,整座宴会厅都在摇晃,他们的声音时近时远,两位至高的原体在你倒下后,便更毫无顾忌地争论交谈,越发激烈地争吵。 你怀疑,他们争论的根本就不是你的事,或者说,不单单是。 而是他们自己的个人权利,与需求的界限。 你只是一个小小契机,一个属于天使的欲望开口。 在这一刻,你仿佛接触到了对原体的某种纯粹认知,第一次意识到,原体和凡人的差距,原来是这样的细微,他们也只是太过强大的,被冠以“神明”之名的凡人。或者说,与你有大量基因相似的物质生命。 而帝国本就已经告诉你们,它教育着自己的每个子民,这世上不存在“神”,更不应存在愚昧的崇拜,放弃理性思考的宗教。 原体,他们是需要你的理解、甚至怜悯的同类。 他们是拖着这个臃肿庞大的人类帝国前进的巨人,而这责任已经持续了数个千年,他们却看不到终点与希望在哪里。 星球的大气层晕染上了昏暗的光,随着星体的运转,恒星离开了星球的这一面,在苍白猩红的天穹之下,天使抱着你回到了白翼号中。 舱室的灯光被点亮,巨大的床铺被开启,你从坚实的臂膀滑向床垫,枕头托举着你的脖颈和脑袋,你迷蒙地呻吟了一声,寻找着舒适的位置。 将你放下的那个高大身影并未离去,他留在你的床沿,长久地凝望着你,你的面庞落在他身躯笼罩的阴影之中,那是一片舒适的静谧。 圣萨多基屈膝半跪,羽翼微微张开,在你身上落下阴影,将你的全身都落入他的影子,你闭着双眼,呼吸平顺,像是正陷入安然的睡眠。 这安宁柔和的相处似乎度过了永恒,又似乎只是眨眼一瞬。 一阵柔软,微弱的触感撩拨过你的嘴唇,你轻微地抿了一下唇,然后迅速地意识到了什么。酒意就像被真空抽走般飞快地离开了你的身躯,你浑身的血液都冻结,或者说,燃烧了起来。 一个吻。 落在了你的唇上。 幸好,只是转瞬一秒,天使那完美,淡漠而英俊的面庞离开你,他的几丝金发撩过你的脸庞,给你带来一种入骨般的痒和战栗。 你拼命压抑着颤抖,疯狂地畏惧着自己脸上可能泄露的表情落到天使的眼里,你就像溺水之人紧抓稻草般想维持自己沉睡的假象,像梦中无意识的动作那般,翻过身去。 “你醒了?”圣萨多基说。 你无法抗拒,泪眼朦胧地,瑟缩地睁开双眼,就像一个被钉在囚架上的牺牲者,天使垂望着你,他的金色双眸,既柔和,又冷峻,既强势,又体贴,那些复杂而冲突的,数不尽的情绪积累在他孤傲淡漠,又极端俊美的面庞之中。 身为正直崇高的天使,他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轻薄女子的羞愧,他深深地凝视着你,眼中充满了矛盾的情感。 这些感情,有些让你害怕又渴望,有些让你渴望又害怕。有些充满了对你的呵护,有些就像火焰般要将你焚尽,有些则高高在上冷酷无情。 “你也吻过我,五年前。”圣萨多基低语道。 你发出濒死般的哽咽,在瑟缩中睁大了双眼,就像一个可悲的逃兵,被掐住了要害,连求饶的语句都说不出一句,只能拼命后退。 那时,你以为他当时睡了。 你以为,除了你自己,谁也不知道。 但这份卑微的,脆弱的感情,早已被揭开,而且不止一次。 [星际]天壤之别(8) “我一直想问你有关这个吻的事情。” 圣萨多基逼近你,似乎完全对你没有谅解之意,无视你脸上的惊惧,他背后的双翼洁白,但却投下晦暗的影子,而你被笼罩其下。 自你们分离以来,大天使一直在深思,直到再次相逢,他已经有了万千言语要诉说,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今晚,他的兄弟的话语带给了他很多启发和思考,天使深入思索,搜刮着脑海中的想法和意图,将他的感情冲动与之结合,挑选着适当的措词,但即便是拥有深沉思想和能言善辩的天赋,他依然感到这是如此困难。 他极力想让自己的表达更加完善,但最终出口的只有一声贫瘠的叹息,就如在这爱欲的澎湃洪流中,言语表达只是一弯干涸的小泉。 当他这样直白地揭露,以质问般的形式,他的心也为之融化,当他深视着你脸上的神色,难以置信的激情和冲动充盈着他的躯体,悲伤和怒火,疼痛和无力,种种复杂的情感冲击着他的胸膛。 在天使毫无预兆的怒火前,你就像幼儿般意图用双臂保护自己,畏惧和崩溃浮现在你的面孔和肢体中,你全身心地抗拒着他,畏他如魔鬼。 偏激狂乱撕咬着天使高贵的心灵,但在他理智冷静的一个角落,当他看着你颤抖崩溃的模样,甚至有一丝同情与心碎涌上他的心间。 他怜悯你,也怜悯他自己。 天使眼中猩红激昂的感情逐渐消退,逐渐平复为崇高的天使,他忧愁地凝望着你,那双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深沉的情感。 让你的喉咙干渴,浑身发抖。 你是卑微的底层居民,他是光辉强大的天使原体,你们之间的距离,比云泥还要遥远。 “也许……也许我是有错。”你终于无可奈何,不知如何是好地低微抽泣,“但您,您何必这样玩弄我呢?” 即便当年,你的“拯救”根本就是一厢情愿,毫无作用,你也绝没有坏心。 天使何必这样恩将仇报。 但你的确是僭越了,做了不该做的事,你要为这样的冒犯付上怎样的代价?恐怖的猜测让你浑身发颤。 对你的指责,天使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他依然注视着你,但眸中的神色变得冷漠深远。 “你觉得,我将你带到我的身边,是对你的惩罚是吗?”圣萨多基说。 你不回答,但你闭上了双眼,扭过头去,带着恐惧和忍受,你的面庞因将要到来的,未知的后果而苍白,脖颈却晕红。 “不,你不明白,”天使说,他的手指轻柔地抚摸你的脖颈,“你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惩罚。” “每个人都要为他的行为负责。” 天使从你的身边起身,在舱室中缓缓踱步,仿佛一位智者。“是的,没错,你的确要付出代价。”他宣判道,冷静平和,就像在和你讲一个人生的道理。 你如坠冰窟,颤颤巍巍,呼吸都艰难,你饮下的酒液是专为星际战士这种超人类而造的,这些非凡的战士对酒精的抗性太强,因而为了达到醉酒效果,酒中会添加些许神经毒素,当然是相对无害的。 神经毒素与酒精,就这样在你体内静静流淌,拒绝昏迷将你带走,给予你解脱,让你没有逃避的余地。 你清晰地听到他的每句话,仿佛恐怖的判决。 “您先前说的,另外的安排是什么意思?”你颤抖地问。 “……我会征求你的意见。”圣萨多基说。 “我弄不清您在想什么,”你终于像是无法承受地颤泣起来,“但您的一个念头,就能决定我的命运。” 你颤抖地呼吸,竭力使自己平和地接受,但在双眼中,你甚至无法控制地,哀怨地,深深注视着他天使般的面容。 圣萨多基回到你的身边,他坐在床沿,就像朋友一样陪伴着你,似乎想要使你宽慰一些。 原体的手指划过你的面庞,但只隐约触碰到颊边秀发,你的畏缩和全身僵硬的抗拒是那么显着,自他接近,你的每个细胞都如临大敌。 大天使像是也不介意,没有和你计较的意思,他的动作十分怜爱,小心。 在漫长的沉默,又或许只是一个呼吸过后,天使再度开口了,每个音节都很平缓,充满着柔和的安慰之意,“你不要害怕,我其实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你不是我的敌人,我不可能残酷地对待你,我希望你明白。” 就像极度应激的动物,你不知所措又满心恐惧,但在柔和的嗓音下,只要天使想要这么做,他的声音就无人可以抗拒,如天籁般低沉温柔,你的呼吸渐渐放松。 “现在,我想要你拥抱我,也给我点安慰。”圣萨多基柔声说。 你的呼吸又紧了起来。 他张开双翼,雪白的翅膀从你的身侧靠近,将你收拢到他的怀里,他的双臂就在那里等待着你。 这给你造成了无法言语的惊恐,你开始哭泣,无力地捶打着他,极尽所能地挣扎,疼痛在你的大脑里钻咬,难以言喻的恐惧铺天盖地地压倒了你。 可天使一动不动,带着十足的决意和耐性,金色的臂甲以他所能的柔和力度将你的身躯搂住,你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又推又锤,可没有一丝撼动。 你的手指将他的羽毛弄乱,深层的柔羽拂过你的指间,在你并拢手指收回时,绒羽被抓拔,被拨弄着,这疼痛既微不足道,又是他最脆弱敏感之处。 这矛盾带给圣萨多基强烈的战栗和刺激,他的心潮复杂而澎湃,天使垂下脸庞来,低喘了两声。 “我希望你明白,我也并非完美之人。”天使在你耳边说。 他的情绪带上一丝压抑的激昂,这感觉十分吓人。 大天使的嘴唇下滑,触过你的面颊。你发出一声压抑,惊惶的哭叫,极力想要躲开。 他的大掌控制住你的面庞。 一个拼尽全力,奋力挣扎,一个却要极力控制,别将你弄碎。这激烈高昂的情绪,都是对你们两人的极致折磨和考验。 你们又一次接了吻,满怀着喘息和凌乱,混乱和愤怒,这是个糟糕的吻。 你们两人都在发抖。 圣萨多基的嘴唇也与他的庞大身型匹配,唇形完美而宽大,就如巨大的艺术雕塑一般,这坚硬的天使垂吻着你。 就像不容拒绝的审判。 和他相比,你简直是小巧,你的嘴唇柔软而虚弱,轻易就被他覆盖,在焦灼和挣扎中,有一瞬的摩擦,吞没。 你如遭雷击,极力地别过脸去,想要避开他的亲吻,你尝到混合的液体,不分你我的唾液,以及你自己的泪水。 圣萨多基的吻最终停留在你的嘴角,他的呼吸也微微急促,天使庞大的身躯里,像是有一座剧烈的火山,原体的新陈代谢因情绪加重。 你侧着脸喘息,精疲力竭,已经做到了一切你所能做的,在你这样神色下,天使似乎又骤然冷静了下来,他直起胸膛,缓缓从你的唇边离开。 他似乎又变为了那个崇高辉煌的大天使,这是一副人类的理想形象的凝结,他的金色盔甲身躯中自然的散发着原体的严峻气度,但他伸出手,轻柔地触过你的发侧。 “不必想那么多,好好歇息吧。” 圣萨多基离开了舱室,密封门发出紧锁的声音,你蜷倒入床铺,将被子盖上肩头,像是想要通过这微不足道的被褥寻求另一种聊胜无几的庇护。 你依然在颤抖,脑中的疼痛在逐渐消退,许久后你才慢慢入眠。 深夜,在星球停泊的另一座舰船上,狼团原体赫利奥正沐浴完毕,披着一身宽松的白袍,结实的小腿在袍下,向窗前的玻璃倒影走去。 作为军团指挥官,他理所应当拥有整座战舰里最大的舱室,最佳的视野,让他能够欣赏这星球的荒芜废土,残留的战火。 赫利奥平静地凝望着窗外,就如冷酷的君王。 他喝了一杯浓度强烈的热可可,完全的苦涩,这种经由基因改造和外星气候栽培的咖啡豆早已不同于万年前的古泰拉品种祖先,拥有能让原体这样的超凡神经都受到刺激的浓烈效应。 赫利奥坐在桌前,将杯子推到一边,接着按亮了桌上的一个按钮,蓝色的虚拟线条在空中组合,最终形成一个虚拟的人像。 在宇宙中,人类通常的跨光年通讯只能通过星语者,也就是那些聆听亚空间的灵能者,摆在他桌上的仪器则是这是帝国中机械研究人员的新发明,结合了黄金时代的虚拟引擎,通过亚空间的灵能流将编码传输,能够模拟出通话双方的叁维虚拟形象。 这项新的发明还没有普及到所有的军团战舰上,这就使他占据先机。 长发垂肩,面庞削瘦,深邃的深色双眸,即便是通过虚拟的亚空间通话,这位原体的形象也使一股阴郁沉默的气度扩散开来,仿佛他的影响力强烈到可以动摇另一个空间。 “晚上好,如果你那里是晚上的话。”赫利奥愉快地打招呼,发出一声男人的低笑。 “永为黑夜。”黑发原体简短地回应,“什么事?”他的这位兄弟永远是这样单刀直入。 “与兄弟打个招呼。”赫利奥懒洋洋地说,“你很忙吗?” 影鸦统领科洛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好吧,我只是想与你商讨一件旧事。”狼主说。 科洛斯侧过头来,削瘦面庞上浮现漠然的审视,像是不理解他和赫利奥有什么旧事可言,即使是原体兄弟也有亲疏之别,而他们之间并不亲密。 “与我们的天使有关,想起来了吗?”赫利奥说。 “你觉得我喜欢猜哑迷吗?”科洛斯说,就如阴郁的夜下黑鸦般盯着狼主。 赫利奥略收敛笑容,他的面庞上也出现一股压迫的气势,“我可是在提醒你,出于兄弟情谊。” “还记得我让你调查的一个凡人吗?就在天使负伤消失的那段时间后。”天使在战斗中重伤,那时,一个亚空间开口卷走了他,后来他们才知道天使竟然奇迹般地出现在一个属于人类疆域的工业星球上。还接触了一个凡人女孩,这一切实在是太可疑了。 “我见到她了,那个女孩。”赫利奥说。 科洛斯静默着没说话,但他的记忆可是原体之中数一数二的,他能记得战斗中的一切安排和细微之处,自然也记得这件往事。 他沉默地忆起,审讯室中女孩的痛吟和啜泣,因为他施加的压迫而颤抖的身躯,还有,当他入侵她的思维时…… 吻。 在记忆的乱流中,场景有些模糊不清,被重影和摇晃混乱着,但他依然能清楚地看清,在荒废黑暗的垃圾山旁,女孩跪着靠近沉睡的天使。 她的头发落在天使完美的面庞上,随着颤抖的呼吸,一个胆大包天的吻。 科洛斯皱起眉,凡人的思绪和情感困扰着他,女性的接触对他而言是那么陌生。 柔软的触碰。 呼吸的柔触。 满含温柔的目光。 他既是身处其中的体验者,又是第叁方视角的旁观者。 这让他产生了一连串的战栗,这感觉又再度被唤醒,顺着他的脊骨爬上来,科洛斯挥散这种感触。 赫利奥发觉兄弟的表情不对,用饶有兴味的目光看着他。 科洛斯面无表情地予以回视,他瘦削的面庞如死寂的骷髅,不轻易流露任何的情绪。 他想起来了,那件事的确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仅是那女孩出人意料的行为,他能观察到,以原体的敏锐感官,他能感觉到最轻微的气流变化和胸膛的震动,这些都是那女孩绝对无法察觉的。 天使醒了,但他没有打断她。 这又让影鸦统领对兄弟的意愿感到模糊不清起来,毕竟,身为原体,他们之间是有尊重的,天使有他自己的意图和愿望。 而在科洛斯的理解中,他的行动目的也只是为了确保原体兄弟的安全,于是,最后科洛斯并未伤害那女孩,而是放她在下巢居民区不被打扰的生活。 “我想,她只是一个不知规矩的平民。”科洛斯平静地下结论。 “我们的兄弟已经深受迷惑。”赫利奥意味深长地说,“以我们的责任,我们不应与凡人有太过的接触。” “你以为我没有考虑到吗?”科洛斯冷冷地说,“我已经告诉她,不要靠近天使,无论是从口头,还是生理上。” 狼主短暂地笑了一下,阴影落在他的面庞上,就像月下之狼,“这世间有太多的考验,也有太多的危险。我们不应该被凡人牵绊。”原体轻微的动摇,可能就会给人类的计划带来无法想象的变数,他们无法承受这种损失。 “管好自己吧。”科洛斯最后说道,他掐断通讯。 指挥官舱室内,彻底黑暗下来。 [星际]天壤之别(9) 他是如此强壮。 宽阔的金甲胸膛,修长的臂膀,被胸甲末端牢束的窄腰,粗壮颀长的大腿,他就这样坐在高耸的王座之中,浑身散发着古典与肃穆的战士之峻美。 一种无法言语的美。 如油画和史诗中的神化的英雄形象,这有着英俊至极面孔的男子展露着他的非凡之处,背后那双庞大的羽翼甚至比精雕细琢的王座本身还要耀眼。 他是在世的,活生生的天使,雪白的双翼散发着温度,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在天空中是他翱翔的倚仗,在地面上则如他的护卫,拱卫着他的身躯。 他坐在王座上,这由他的天生神力、诞生职责,以及人类的众人,多方的力量将他托举至此的高位,或者说牢笼,从容且接受,已经度过了千百年的时光。 他镇守其位,未曾懈怠。 光是他就这样坐着不动,其气度和无形中的力量感,就如一副受人敬仰的,雄壮,宏伟的雕塑,绝世天才的雕刻家呕心沥血的杰作。 他坐在王座上。 你就躺在他的脚下。 赤身裸体,一丝不挂。 你伸出手,抚摸他金光闪闪的战靴。 盔甲下胫贴合着他修长的小腿,在金属的光滑表面包围之中,藏着每块结实的肌肉和肌理,充满着超人的力量。 你似乎在触碰神明。 而这坐于黄金与大理石的王座上,金铠闪闪的战争兵器、大天使、皇帝,也垂眸望着你。 望着,微弱的、肉体的、凡众的,来自泥壤的你。 他的眼中无悲无喜,望你就像望着空气。 但也像是专注,永不移开视线,毕竟,他的金色双眸未曾从你身上移走过哪怕一丝一毫。 更像是在这宿命般的王座厅堂中,你们已经这样对峙了上百年,而这时光还会继续下去。 就像宇宙中的平衡。 生、死,弱小、强大,崇高、卑低,男、女,原体、凡人…… 你是他命运中注定的一部分,是他的荣耀和王座之下的阴影,是伦理、职责和欲望的战争,是他空虚的、渴求的另一面。 直到……他动了。 你醒来,被透入舷窗的日光弄醒。 现实清晰了,梦中的暧昧迅速地疏离,冰冷。 因为宿醉和神经麻痹的副作用,你头痛不已,像是有钉锤在你的太阳穴,从里往外持续敲凿。 你拉起被子,呆呆地坐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 一段时间过后,你进了舱室的淋浴间,清洁了一下自己,用清水洗去疲倦和污浊后,你扶着洗脸台,难受得干呕了几声。 你的胃中空荡荡,嘴里只尝到苦涩的胆汁,甚至干得连点唾沫都没有。 你拧开控制按钮,将手掌放在出口下面捧着,囫囵喝了点冷水。 清澈的冷水入喉,你这才清醒了一些,又用冷水扑了扑脸,边抹去水珠,边狼狈地喘息,昨晚的事情,你的记忆有点模糊。 想不起来,那些亲吻和纠缠,到底是你的迷梦,荒唐的黄金王座的梦境的延续,还是真实发生的。 你抬起头来,看向镜面,非常惊讶,发现镜中倒影有些陌生,你竟然好看了许多。 也许是你身上这套得体的天使军团后勤衣装,也许是医疗员为你开的营养液和针对性药物,水和食物的充足供给让你不再那么形销骨立。 你最近咳嗽的频率越来越少,离开了重度污染的环境,你的身体在自我修复,在药物的帮助下好转。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就能给人带来这么显着的改变。 你眼中的气质与往日大不相同,那被无望的生活和劳作榨干的小泉缓缓地盈满,这或许是因为,你和圣萨多基待在一起,你在被爱护,被陪伴…… 最重要的是,他正是你所渴望的那个人…… 你心慌意乱,一阵揪心的疼痛涌上来,即使是想到圣萨多基,这种来自心灵和思想深处的折磨都让你无法忍受,你用湿透的手飞快地抹了抹镜子。 水珠顺着痕迹留在了镜面上,水痕扭曲模糊了倒影。 你在舱室里度过了一两个小时,你本以为过不了多久,圣萨多基就会回到他的私人休息室里,就像往日一样,你从书架上取下一块数据板,在里面收录的电子文档中找到一本关于泰拉的历史典籍,大约是记载纷乱纪元前后,作为人类起源母星,神圣泰拉,也就是地球,智械叛乱的那段历史,人类不得不派出由人类组成的军队,去镇压那些本该是仆从和工具的智能机器人,何等残酷而荒诞,比深奥的哲学相对更有故事性,全书充满了对人类的“附属种族”的反思和讨论,你读起来的感觉很奇妙。 你翻到最后一页,最终,当时的人类联邦通过了一项法案,要求永久禁止“机械智能”的研究和应用,所有现存的“憎恶智能”皆数销毁或改造。 书中留下一句话,人类应当永远警戒,那些被我们创造的,却某种程度上“优于”我们的“工具”,保持人类的纯洁性,永远警惕“附属种族”的异心,与被取代的风险。 这种书出现在圣萨多基的书房中,不知怎么的,让你感到一阵不安,你想起现今的机仆,虽然有简陋而基本的人形,并不具备高等智能,只是固定化程序的执行者,没有自主判断和思考的能力。你竟然还以为,是由于人类的科学没能研究到这个程度呢,未曾想,它们就是被“阉割”,“处理”后的智能机器人科学延续至今的产物。 那么……一旦远征结束,帝国不再需要那么多“星际战士”,这些原体和星际战士,又会变成什么呢?他们能回到人群中好好生活吗?还是说…… 你突然有了这个问题,随之马上意识到自己在想不该想的问题,这是帝国高层的政事和机密,不能私下散播妄论。 ……可那些原体会没想过吗? 一阵隐约的恐慌和不安盘踞着你的内心,谁也不是真神,不能宽宏大量地接受兔死狗烹的结局,而众所周知,负责帝国政府的核心席位中,并没有任何一位原体的位置…… 但也许以后会做出改变,现在只是因为横扫银河的宏伟远征计划需要原体们强大的战力,每位星际战士和原体都是何其珍贵,因而这些政府内部的诸多决策,琐事与文书工作自然不会去劳烦他们的心神,全交予凡人领导。 你安慰自己只是神经敏感,可还是为这种倚仗于原体的“责任感”和无欲无求的“神性”的军事与权力结构而深感不安,但帝国高层中应当有远比你更深思熟虑的智库和领导者,不可能考虑不到你都能想到的问题。也许有一些民众不知的,还没有被揭露的计划和方案。 你将数据板关闭,抬起头,发觉圣萨多基竟然还没回私人休息室,现在已经临近中午,你未进早餐,早已腹中饥饿抽搐。 这熟悉的难受感觉,仿佛回到了下巢的生活,你竟然已经很不习惯起来,你走到密封门前,尝试着转动了两下,门扉轻而易举地旋转开启,将外界的通道呈现在你的眼前,你愣在原地。 这密封门竟然不是从外锁紧,不是锁你的,压根不是软禁的手段,你走到铁壁组成的战舰过道中,前后看了看,不清楚餐厅的位置。 你向着一个方向走去,那里似乎有个大厅,也许你能问问路上碰到的星际战士……如果你有这个勇气。 也许由于这片区域是休息与宿舍的所在,现在工作时间,你没碰上一个战士,你走下几道楼梯,进入舰船的深层区域,整个舰船大得超出想象,比最豪华的酒店还要复杂,你走了半天,才终于到了像是礼堂一样的大厅中。 你终于听到了些脚步声音,从通道走出,面前的大厅肃穆而沉静,宽阔到让人害怕,这地方像是军队集结,阅兵或者战前宣誓的地点,有着给必要人员和军官的高层观台和高耸的讲台。 但穿过阅兵礼堂,你看到对面有两位血天使战士,他们并肩而立,守卫着一道大门,他们是你见到的唯一的战士了,犹豫之下,你还是走过礼堂,来到这两位身高两米的动力机甲战士面前。 “你好,请问……”你谨慎,忐忑地开口。 猩红盔甲的战士一动不动,如没有被激活的装甲战士,完美的雕塑石像一般。 你的身高在星际战士的胸口,必须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脑袋,真奇怪,大天使也很高,但他就很少给你这种吃力的感觉。“圣萨多基……在哪里?” 似乎这位血天使哨兵终于注意到你了,或者说,被你打扰了,他的头盔似乎调整垂低了一个非常微弱的角度,透过装甲头盔上厚重的光学玻璃,他冷峻地望着你,光学镜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和这些巨人讲话让你压力爆棚,更何况还有铜金色的装甲头盔,你根本无法辨认他的面庞或是神情,你与这位站岗的哨兵僵持着。 “你……”透过内置通话器,就像在战场上饱经磨砺的,成熟沙哑声音缓缓传出,这名血天使终于说话了。 门后突然传来响动,血天使战士将目光从你身上移开,两名哨兵肃穆地分作两边,大门打开了,一群血天使军官和凡人舰员从中鱼贯而出,甚至有几个狼团的军官。 你连忙躲到一边,站在那位刚刚和你说话的战士身后,躲在他和大门形成的高大阴影里。这个房间里面竟然是在开会,你感到羞愧而尴尬。 等到人散去得差不多,你才从血天使战士的身侧走出来,“那个……非常感谢你……”你磕磕绊绊地想要表达,还是没法从血天使的头盔和他肃穆的姿态中看出任何反应。 这时候,你发现那房间的大门没有关上,你匆匆往里一瞥,在这战略室的内部,基本已经人去空空,但有个修长高大的身影从高台走下,来到战略星图的桌台前。 身穿红金两色的战斗盔甲,却丝毫不显笨重,反而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般完美契合,那双庞大而雪白的双翼从他背后舒展,跟随着他的走动,如一袭天赐的披风。 他仿佛意识到什么,向门外看来,那张极端俊美的面庞,被舷窗外的恒星光芒照亮。 你几乎是在他看来的瞬间就不禁屏息,连忙低下头,即使你见过他很多次,你依然觉得他很完美,太过完美。 美得超过任何对于天使的描绘想象,又完美得吻合一切对天使的理想。 脑中的疼痛,心脏的紧缩,你的神经末梢开始战栗,恐惧和恋慕之情,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起作用。 只是他这样注视着你,你就觉得自己快要融化,溃不成军了。 更不要提听到他呼唤你,带着意外和喜悦,“进来,快进来。” 你走入战略室,身后的大门关闭,在这空旷的大型房间中,没有了其他人,你无法避免的意识到,你们独处着,这并不是第一次,但你又一次感到不自在和胆怯。 就好像这感觉永远不会消退一样。 “我不知道这里是你们开会的重要地方,我走错了。”你声音低弱地说。 “不,你来的正好,我也正要让人带你来。”圣萨多基说,他关闭掉闪烁的虚拟星图,示意你来到桌前。 你有一丝迷惑和不安,但还是照做,你看到圣萨多基从桌上拿起一册文件,递给你。 你接过,翻了翻,你接受过帝国的基础教育,虽然不明白一些高深的机械安装或解析图,但能看懂基本的表格和通告,你手中的这份文件,显然就是为你准备的,并没有什么太专业的字眼和数据。 文件中大约有十来张纸,每张上面都是简略的文字和图片,简单易懂,你稍稍看了几张,逐渐不敢置信地快速翻阅,将目光扫过纸上的文字。 这是一些舰船上的空置职位的介绍,薪资待遇,要求与填写申请表的说明。 “这是什么意思……”你微弱地问道,眼睛牢牢黏在文件上,不愿抬头看他。 “这些是我和舰长经过沟通,觉得比较适合你的职位,你可以考虑一下。”天使温和地说。 你忍住一声喘息,咬住下唇,感到潮热涌上你的双眼和脸庞,“我不需要这样的恩惠!”冲动之下,你很想表达出坚决,但是只听到自己发出的气音,破碎而变调。 圣萨多基凝视着你,丝毫没有看轻或是恼怒的模样,“机械技工需要一些专业学习,但也是舰船上最空缺的人才,如果你愿意往这方面发展的话,会有导师来教导你。” “或者你觉得,领航者部门的地图记录和规划员怎么样?这也很稀缺,需要许多实习经验,但是不必担心,在舰船航行过程中有很多练习的机会。” “后勤部的文员?收纳整理补给,情报和文件,也是项繁忙的工作,但很安全……”圣萨多基光凭记忆就为你一一道来。 除了那些战斗岗位和技术要求太高的位置,你手中的文件基本已经囊括这艘舰船上所有可能的职务,天使是在认真地为你考虑着。 你躲避着他的双眼,不作回应,在一阵沉默的僵持中,圣萨多基走过桌案,向你迈进一步,“如果,这些都不合你的心意的话……” 他的声音宛如乐器,低沉混厚,“或者,我的私人身侧也有一个岗位……” 你猛然后退一步,举着文件挡在自己身前,受惊地抬头望了他一眼,天使俊美的容颜映入你的眼帘,你立马慌忙避开视线,惊惧又羞窘不已,感到自己的耳朵飞快地热了起来。 圣萨多基笑了,和缓地说道,“如果你愿意做文书工作的话,我想……我会需要一个随行书记官,除了作战之外的日常随行,帮我处理一些简单但又劳费心神的工作,记录日程安排之类的。” “如果我有这个荣幸的话。”圣萨多基说。 你强忍颤抖,他和你距离太近了,让你感到脑中混乱,“我会考虑的,给我点时间。”你连忙说。 圣萨多基点头,退回原处,“不必太过烦恼,即便你不愿意在舰上工作,想要住在星球上也可以,我会帮你安排一处安适的住处。” 他修长的手指再度点开星图,为你呈现了一副璀璨的银河星海,“我们的疆域内,有很多美丽的星球……我的军团的总督星球——帕拉岱斯星,就是一片适宜的乐土。” 他指引给你看帕拉岱斯星的位置,但是星图中蓝色的预行轨迹,却偏离了直接的航行方向,反道而驰,圣萨多基解释道,“这是之前的会议,商讨决定的下一阶段的路线,我们收到多条信息,其中一颗殖民星的求助很重要,可能是异形袭击或者叛乱,必须紧急赶往。” 听到他愈发沉重的声音,你忍不住抬头,看到圣萨多基的脸上完全是军团领袖的严峻,有一丝深沉的忧虑。 你咽了咽喉咙,有些想问,在原体和星际战士军团眼中,你们这些殖民星球,到底是怎么看待的呢? 但最终,你也没有问,也许这是个你不能理解的答案。 普通民众纷纷攘攘地活在星球污浊的巢都中,将每一分劳动都献给帝国,工厂里的零件送至远征舰船上,而这些超凡的战士,穿戴着沉重的动力盔甲,手握爆弹枪,在银河这些危险的星球和亚空间中穿梭,抛弃一切,为你们疲于奔命,战斗至死。 你突然分不清,哪个更苦,但在心底的一个角落,你知道,这就是黑暗残酷的宇宙中,种族延续和生存的代价。 [星际]天壤之别(10) 白翼号的引擎轰然启动,蓝色的火焰冲击着星球地表的沙土,将精金与钢铁组成的庞大舰身推向宇宙时,圣萨多基正站在主控室的瞭望台前,舰长和其他工作人员坐在控制面板前匆忙紧张地调控着数据,检查着整体的舰身情况。 天使凝望着辽阔的前方,看着舰首撕开大气层,冲入黑暗的宇宙,恒星的光亮撒在他的面庞上,沉静坚定。 在他修长硕壮的金盔身躯之后,那双洁白的庞大双翼,并拢于肩,垂至地面。 你站在后方的一个位置,将目光从瞭望窗外的宇宙移向大天使的背影,在不久之前,他对你说,如果你决定要留在舰船上,那么,现在这种战舰启航的流程,就是一件你需要常常经历并习惯的事,这是一次有价值的经验。 当舰船成功脱离星系,顺利进入预定的航行轨道时,你依然为宇宙的浩瀚而深感震撼,你所在的种族已经有了在群星中旅行的技术,将一颗颗星辰改造为人类生活的世界,这是何等杰出的成就。 主控室内的舰员开始日常的监测与维护工作,战舰航行状态基本稳定,由于殖民星请求援助的级别紧急,前一日技术人员就加紧了维修进程,甚至狼团也派来几位技术员以提供帮助,而狼团主舰队已经提前向着信号目标星系出发。 临走前,狼团原体赫利奥还和天使开玩笑道,等天使修好他的白翼号,赶上来的时候,狼团早已将星系上的问题解决了。 确认战舰各项指标稳定,航行状况无异以后,血天使的军官开始从主控室离开,天使听完舰长的报告后,也走出大门,你跟随着他回到休息舱室中。 密封舱门旋转关闭,为你和圣萨多基留出一块静谧的休憩之地,天使张了张他的翅膀,庞长的羽翼做了个充满力量感的舒展。 你在背后默默看着,发现就像人类会在长时间的加班忙碌后伸展腰背一样,大天使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人性化的动作,你还以为他不会疲惫呢。 在此之前,你们还在阅兵礼堂,进行了军团动员和检阅大会,层层的整齐划一,血天使战士的宣誓让你倍感震撼,重整旗鼓,向着宇宙再次出发。 “请帮我一个忙,帮我把这个摘掉。”圣萨多基扭过头来,对你说。 你的注意力停留在雪白翅膀上的几处闪烁银色上,这些银线点缀于羽毛中,如流泄的美丽星河。 在那场大会上,为表隆重,圣萨多基穿戴了精美的仪式性盔甲,明亮的镀金钢铁,贴合着他身躯的肌肉,庞大炽白的双翼也被精致点缀,银色的链饰在他的羽毛间垂下。 这东西在羽翼上,他确实不好处理,你随手帮个忙也没什么,你在心里想道。 你慢慢走上前,伸出手,带着万分的迟疑。 圣萨多基没有催促你,他静静地等待着。 就像一个谦卑而谨慎的仆从,你的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银色的细链,由环扣紧,在他的羽毛深处,察觉到天使注视的目光,你歪着头,强忍不安和颤抖,链扣很紧,你用上力气才将它解下。 一声轻微的拨响声,链扣刮过羽根,天使似乎抖了一下,就好像人类被从头发里粗暴地摘去发夹一样。 完美的羽毛被金属链子弄得杂乱,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你有点无措地望着这完美庞大羽翼上的瑕疵。 “梳理它吧。”圣萨多基轻声说。 你手上没有工具,只能用你的手掌,不知所措地抚上这宽厚的羽翼,绒毛拂过你的手指,柔软而厚实,带着天使的体温。 你沉下心,慢慢地梳理,将羽毛抚平,让它们顺着生长的脉络回到本来的位置上,这份工作就像是艺术家似的,在你的动作下,天使的羽翼再度变得完美,厚重的纹理如石雕般,带着层层的阴影,每根羽毛上的绒毛都洁净纤长,呈现宏壮的美。 就这样,你摘取着链饰,也帮着梳理被弄乱的羽毛,动作渐渐娴熟,你的手臂逐渐抬高,为了便于你的动作,让你能整理到他的羽翼上部,圣萨多基坐在了大型椅子中,他的羽翼尖端——几根宽长的直羽触到地面,你小心地绕开,以免踩到它们。 你摘下了最后一条银链,天使的翅膀关节部位没有太多羽毛覆盖,这里是他的羽毛收束的顶端,你能体会到骨头上覆生的肌肉和薄羽,充满着天神般的力量感。 你的手指稍稍向下了些,以便整理下方的略小的羽毛,手指就像细数般从羽尾划过,慢慢到了一处,这里的肌肉略微凸起。 “记得吗?这是我曾经的伤口。”圣萨多基轻柔地说。 你蓦然一震,动作停了下来,目光放空,像是陷入了回忆,或是执拗,愤恨,伤怀与各种负面情绪交迭而上。 圣萨多基侧过头,深深地凝望着你。 你们之间,此刻的气氛仿佛就是永远。 你突然猛地推开他,或者说,你自己跌出了一跤,狠狠砸在地板上,疼痛漫身传来。 在这事情突然发生的时候,圣萨多基也错愕了一下,不然以原体超凡的反应,他完全可以避免你跌倒。但也几乎就是下一个瞬间,天使原体俯身,伸出手掌要拉你起来。 反应快于理智,你将那只大掌一把甩开,就像撞上钢铁,你的手掌皮肉,连同下面的骨头都疼痛不已,也在下一个呼吸,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你的脑海一片空白。 气氛死寂冷凝。 缓缓地,天使站了起来,如此高大的身躯,安静而沉默地垂望着你。 他的眼中像是充满了伤痛和无奈。 “你会好起来的,我们不能一直这样。”圣萨多基说,像是安慰你,也像是安慰他自己。 他离开了舱室,为了避免继续刺激你,给你留出恢复的空间。 听到舱门的开启又关阖的响声,你喘息许久,捂着脑袋,因为痛苦而抽泣起来。 在宇宙中,时间的流逝显得那么模糊,窗外没有恒星的起落带来的昼夜变化,唯有遥远的星系,飘浮的陨石,黑暗是宇宙永恒的底色,也是大部分时候你唯一能看见的东西。 不知过去了多久,你从窗边起身,打开舱门,走出了休息室,到了外面,你才意识到,现在或许是舰船上的“夜晚”,或者说“休息时间”。 休息区的过道中,有轮班换下的舰员,以及血天使战士在走动来去,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军纪严明,但没有平日里的那种肃穆,有不少人还摘去了头盔,似乎都比较随意。 但在你看来,这些身穿猩红盔甲的巨人,露出他们深邃的面孔,不少带着淤疤和旧伤,还是很严肃可怕,甚至因为让你了解到这些战斗巨人般的盔甲下方是真正的“人类”,而更震撼胆寒。 他们统统高你半米多,你在他们之中简直就如一个五岁的幼孩,这是你自从成年后就再也没感受过的,穿梭在巨物成人之中的无助感。 有些战士注意到了你,当然,以星际战士的改造感官,应该每个人都注意到了,但是有些对你不予理睬,而有些向你投来目光,或轻或重,那种看异形仿佛看石头,看活人仿佛看尸体的老兵的目光。 这些半天使们对你并没有恶意,但这种注视就好像一个饱经战火,满身疮痍的精锐老兵,看着在家门口草坪上玩耍,还因为一个摔倒弄脏了小花裙的小女孩。 他们眼中的这种差异带来的冲击和压迫感绝非凡人能承受的。 人群中传来一阵喧嚣和脚步声,动力装甲发出移动的喷气声,战士们沉默而自发地让开道,一个高大的血天使军官来到你的跟前。 从臂上的勋章,你认出他似乎是圣萨多基的副官之一,他向天使汇报过工作。 “你好,女士。”似乎有个深吸气,血天使军官的嗓音透过头盔的内置通话器传出,沉哑又平静。“前面是我军连队的宿舍,你若再前进,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你一愣,接着慌张得涨红了脸,“我,我不认识路。”上一次你也是乱走的。 血天使军官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你的解释,“你没有陪在吾主的身边吗?” “嗯?”你有点不理解他的代指。 “吾主。”血天使军官的嗓音变得郑重,就好像提到一位他以全部身心奉献忠诚与崇敬,不容许任何冒犯侮辱的存在,“我军团的原体,天使之主,圣萨多基。” “我找不到他。”你说。 血天使军官静了一会,似乎切入了私下的通讯频道,正在与哨兵交流,短暂的几秒后,他向你颔首,“请容我带你前去。” 血天使的动力装甲向前移步,你连忙跟在他的身后,血天使军官考虑到了你身为凡人的局限,走得不快,更经常在拐角和楼梯处等你。 在走过好几条过道和楼梯后,血天使军官向你示意前方,那有一扇半开的大门,“吾主在等你。”说完便离开了。 你别无选择,此刻再退缩毫无意义,你深吸了一口气,将门扉推开,这是一间很宽敞的舱室,宽广的舷窗在左侧,尽显着宇宙的风景,右侧则是大型桌案,全息投影仪器,摆放着文件的书架,这里似乎是上层军官的办公处,或者小型战略室。 你要找的人就在房间的远端,一个坐在大型椅子里的身影,灯的暗白光线将他的一侧翅膀影子投在墙壁上,圣萨多基从手中的书籍抬首看你。 “我听说你在找我,有什么事?”天使和缓地说。 你吞了吞口中本就没有多少的唾液,从过道的明亮走廊灯下,慢慢走入昏暗的办公室内,室内仅有一盏台灯,照在天使那沉思的,史诗感的,俊美面庞上,脸侧的金发更为他凸显了一分高贵和深邃。 “我想当你的书记官。”你对他说。 你的话语刚落地,他的眼中有着诧然。 如果天使也有如凡人般的心脏的话,你似乎在这一刻,听到了他强壮心脏的一声搏动。 “我很意外。”天使说。 “我知道……我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不会投降的。”你颤着嗓音,微弱但坚定地说。 圣萨多基深深注视着你,他的眼眸中渐渐浮现像是对坚强战士般的敬意。 他露出一个充满了骄傲的,触动而感激的笑容。 白翼号战舰驶过一片遥远的星系,在这战略室里,舷窗投入宇宙的星光。 朦胧而昏暗。 你是那么纤小的影子。 天使原体坐在椅子上,但依然显得比你高大得多。 你们遥遥相对。 半晌,他向你招手。 “来吧,坐到我的身边,你愿意陪我一起看书吗?但也不要勉强,优先考虑你自己的状况,如果无法忍受,你随时可以离开。” 你走过去,坐在一把旁边的椅子上,感应器自动帮你调整到合适的高度,台灯的光亮将你笼罩,圣萨多基将手中的书籍分享了一半给你。 你的心脏和神经在痉挛地跳动,你咬着后槽牙,死死忍住冲动,圣萨多基静静地等待着,直到你呼出一口颤抖的气流,就像在只差一毫就将滑下的悬崖峭壁上勉强冷静了下来。 你坐在天使的身侧,没有情绪崩溃,也没有抽搐发颤,当你极力将注意力放在书籍页面上,忘记其他的一切时,你拼尽全力着字句,用所有的注意力去思考,终于渐渐地放松下来。 他几乎就像不存在了一样。 你们就像和缓的同学者,安静地共读着一本旧书。 时间静静流动,只有当你疑惑地轻声念出一个艰涩的句子或者段落,带上不理解的语气。 他才会轻声开口,和你分享他的见解,他的智慧所挖掘与联系得到的其中精粹。 而你紧攥着椅子把手,让他的嗓音流过你的神经和心灵,带来阵痛,也带来触动和感悟。 这时光是如此恬静美妙。 就像曾经,在黑暗的底巢,废物和垃圾的山下,肮脏排泄渠的边上,仰望着闭塞黯淡的上空,你以天真的思考者的角度和他谈论宇宙,谈论人性,谈论人类的价值和牺牲的时候一样。 [星际]天壤之别(14) 最宏大的盛典在这颗总府星球上举办,运载舰和飞行机穿梭过大气层之后,下方便浮现出一片热烈的海洋,虚拟影像和彩条在空中飞舞,明亮的高空轨道交错闪烁着,川流不息的交通工具载来激动的人们,高耸入云的厦楼上是层次分明的灯光,还有各种高科技的,设计简洁的建筑插错其中,或许是剧院,娱乐场所,政府大会堂。 这繁华的景象,与你曾居住的费尔五号行星星球是如此的不同,并非是建设在废土上的,负担了大量机械制造指标,底层充斥着铸造工厂和机械仆从的,重度工业化的巢都世界。 自然,爆炸的人口向来是人类世界的一大问题,这颗星球同样根据帝国标准建起了巢都,但作为拥有大块未污染,可开发的富饶土地的陆地星球,它的压力比你饱受辐射和污染摧残的老家少了太多,整块星球地表漫天遍地充满了城市化的建筑群,除了高耸壮观的钢铁巢都之外,其中也不乏美丽田园,商业区与农业玻璃棚。 此刻,在城市的中央广场,早已搭建起了壮阔的会场高台,节目与舞蹈轮番上演,公众媒体的摄像仪器,繁星般的无人机来自四面八方,一刻不停地拍摄着,或者进行着程序设定的服务与工作。 而就这在聚集的大广场中,更是有各种哥特式建筑,艺术雕塑和电子壁画,数不尽的玫瑰花瓣,被洒向天空,落在那些四处可见的,在石柱和建筑大门上耸立的雕塑上——英俊或美丽的少年少女,背生双翼,手中捧着圣杯。 他们的神态,无一不仰望着天空,仿佛真切地能看到宗教描述的那个至圣归处,如仰慕上天赐福的孩童,渴望归向天堂的思乡者。 颀长巍峨的降落平台,两座并列的长桥上,天使的座驾降临了,圣血运载舰的引擎震撼四方,激起的空气剧流,彩旗为之飞扬到极限。 终于,万众期盼的,天使之主出现了,他走下舰桥的楼梯,长长的金发在阳光下飘扬,万般光芒无法掩盖他的威严,俊美,英勇哪怕一分。 在空气都为之静滞的时候,他走过众人的敬仰和畏惧,向着他的表演高台走去,这战神般的巨人在长桥上前进,金色的铠甲闪耀刺眼,雪白的羽翼舒展在身畔,他压倒了一切简陋的,虚假的神像,以无与伦比的真实和美。 仅过了几秒,台下的人民就疯狂了,他们尖叫、落泪,用尽力气向前涌去,尽其所能地伸出手,仰起的面庞,每一张都充满着崇敬和渴望,纯粹的崇拜,真挚的狂热。 天使并非对此视而不见,他缓缓瞥过台下的群众们,那张肃穆,俊美,理性的面庞并无任何动容,就像天神不为世俗所扰,但谁也无法从中看出一丝欢欣。 他阖了阖眸,重新看向前方的高台,在这样遥远的距离,没有人能看清,他的面色和眼眸中,那一丝沉重和落寞,不安的闪烁。 在高高的观礼台上,早已就位的你,将目光从闪烁变幻的花灯表演群上移开,看向遥遥走来的天使。 天使作为贵客,以原体的地位和礼仪,即便天使要求从简,也少不了大张旗鼓的庆典和列队,维安警官台下维持秩序,以免激动的人群冲散了条栏。 在他降临的那一刻,你就从地平线那边听到嘶声裂肺的欢呼和恳求般的呼唤,人们向他伸手,那些近乎信仰的虔诚,是如此的热烈。 就连你所在的观礼台,那些高官和显贵们,也拭泪而泣,在胸口打十字喃喃祈祷,或是撑着栏杆,紧盯天使的身影,狂热的欢呼响彻云霄,你置身其中,几乎耳朵都轰鸣不已。 玫瑰的花雨再次洒向天空,你仰头看着血色的飘洒,心潮也不禁激昂起来,集体的意志是如此强大,你的神智变得模糊。 “弥赛亚,我的救主,来自星辰的救赎,带给我们荣光和存续,我们得到了祝福……”一位坐在你的身边的高官女士不断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你皱起眉,捂住耳朵,向着那女人大声问道,“什么弥赛亚?!” 高官女士像是回魂般地看向了你,眼中满是热泪和狂热,“因为他,他就是啊!神的代表,存在的证明!” 你想嚅嗫,他不是。可你说不出口。 没有组织的,自发的,人们开始高声赞颂和祷告,满怀的希望和欣喜若狂,形成一波波吞噬的浪涛。 你看向了那站在了讲台上的半神般的身影,感到一阵眩晕,一片洒落的玫瑰花瓣在这时落到你的手背上,汁液沾染带来了湿润感。你的喉咙滞涩,你知道他将要说些什么。 他将忤逆他们,让他们失望。天使将冷酷地斥责这些狂热的,满怀希望的人们。 有那么一瞬间,你几乎也想恳求了。 终于,天使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和全球的直播,但他的话语并非煽动和迎合,而是恳求与告诫,他感激了自己在这里得到的欢迎,但也强调了自己不应得到这些。 圣萨多基否认了他的神性,告诉人们,他的双翼,不过是个基因科技带来的美妙巧合,神明不存在。他更不是带着什么启示与祝福而来。 帝国的管理与人类的社会就是我们所应拥有的所有,回到现实吧,回到家庭与社会职责中吧,将对教会的诚挚交给身边的人,建设自己的家园。 人类不需要神,不需要任何全能的存在来拯救。 当天使的演讲结束的那一刻,全场死寂无声,你捂着嘴,不知为何地陷入恐惧和担忧起来。 前一刻还群情激昂的观众,在演讲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纷纷闭上了嘴巴,有不可置信者,也有麻木者,所有人安静地站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直到,或许那是第一人,或许不是,有个男子伸出一只手指,满是胆战和畏惧,颤抖地指着天使,但他依然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词,“异端!!骗子!!!” 疑虑和异议猛然爆发,咒骂和痛哭掀翻云霄,人们就像是一生的信条被侮辱,否定了那样,激烈程度超出想象。 暴乱发生了,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就连你所在的观礼台都炸开了锅,你身边的一个官员扶着栏杆,“谎言!!”撕心裂肺地吼叫,接着向天使的方向,吐出唾沫和无尽的咒骂。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难以想象,天使这样的伟力和英勇的形象,竟然会遭遇如此的抵触和侮辱,整颗星球上的居民似乎都疯狂了,充满了攻击性,砸砍,破坏,宣泄。 混乱逐渐加剧,你震撼地望着四周,那些衣冠楚楚的记者和官员显贵,都像是发作的癫痫患者和瘾君子,砸烧破坏着面前的一切,一个口边流着涎水的,领带歪斜的男人将手中的钢笔作刀,猛然戳向你。 金色的钢笔尖在猩红的盔甲上碎裂,一个高大的战士猛然冲到你的面前,动力甲驱使的沉重脚步让整座观礼台震颤,他用臂甲挡下了袭击,接着一挥手,将脆弱的凡人甩到一边,男子撞上墙壁,你似乎听到一声湿润的,骨骼断裂的嘎嘣声。 这强悍的血天使战士直起身,足有两米多高,雄壮的铠甲胸膛上是舒展的双翼标志,他握上腰间的爆弹枪,冷酷而务实地警告,“肃静!避让!!” 疯狂的人群自然不受任何控制和警告的影响,这位血天使的连长保护着你,将你从癫狂的人群中带离,在遥远的台下,训练有素的血天使军团的护卫队早已围在了圣萨多基的身边,抵御着爬上舞台的攻击者,而天使,面对着无尽的辱骂和扔来的垃圾,只是保持着漫长的沉默和镇静。 不知是那方先开始的,在你登上撤离的舰机时,你听到一声开火的巨响,子弹呼啸纷飞,你仰头看着天空,那散落的玫瑰花雨,这原本昭示着庆典的欢欣,似乎染上了血色。 “去他妈的帝国!!!泰拉去死吧!!!”你甚至隐隐听到这一句。 错了,一切都错了,我们是抱着善意来的啊。你悲哀地想道,天使希望他们走上正确的道路,远离异教的歧途,可究竟为什么…… 这些人真正崇拜的是天使,还是一个符合他们的想象的,回应他们的愿望的,完美的形象呢? 那些美丽的少女和少年天使的雕塑被激光和子弹打出划痕,手臂断裂,碎石落地,盛满花瓣的圣杯倾倒洒落。 花瓣团从高空沉重地落下,被风吹散,如骤雨般播撒向地上的人们,又一片花瓣落到你的面庞上,如血一般地融化了。 这场出乎意料的混乱持续了数个小时,天使舰船上的战士和舰员忙碌个不停,企图和星球政府进行沟通,但却一无所获,最终,影鸦的战士也降落到星球的表面,与血天使一起进行着镇压和守卫的工作,等到了夜晚,星际战士军团彻底控制了这颗星球的堡垒要塞和政府建筑,避免疯狂的群众彻底破坏这颗星球的执政基石。 在整艘舰船上,你才是那个无事可做的人,天使不在的时候,这份突兀与孤立又一次骤然出现,你站在舷窗前,凝望着那颗星球的表面,在暴乱发生之后,天使并未撤离,而是始终与战士和人民待在一起。 天使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你听到休息室的阀门打开的声响,你躺在沙发上,醒了过来。 “圣萨多基?”你悄声唤道。 在昏暗的阴影中,你看到天使的身影,那金色的铠甲和伟岸的身型,他如踏入晦暗之地的神圣存在,微微照亮了室内。 “已经没事了?”你带着希冀,轻轻地问,“没有暴乱了吗?” 圣萨多基摇摇头,面色上带着沉重之色,他在沙发旁半跪下来,俯视着你,“还有很多问题……两个小时后,我得去星球总府,监督一些工作。” “你为什么回来?”你问。 “我希望见见你。”天使和缓了神色,那冰冷的金色盔甲手套在你的脸庞上抚了抚,“你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我没事,你……你怎么样?”你犹豫地说。 “我很好,”圣萨多基沉默许久,脸庞上带着沉重的阴郁,“今天的事态……或许是我的处理方式不够成熟。”他发出一声叹息,“我不该这样直接……在政治和人心的这方面,我不如我的几位兄弟,若是提勃,或者瓦尔基里,他们一定能处理的更好。” “而我……我只会带来战火。”天使低沉地说。 在你们低语的过程中,你看到他金色的双眼,如钢铁和火焰,就像曾经,你在机械工厂中看到的一千多摄氏度的铁液那样。 是如此的致命,耀眼。 坚持真理与理想,嫉恶如仇,不容任何苟且,恶事和错误存在于人类的国土,这是宇宙纪元中真正的,属于人类的天使,不对实质上愚弄、迫害着人民的政治和宗教做任何的逢迎或敷衍,如钢铁的融液一般,将黑暗浇灌出疼痛和光明的烧疤。 “我离人民太遥远了……”圣萨多基低声道。 虽然转瞬即逝,你看出他的寂寞和不确信,你撑起身子,一只手臂抬起,抚上他的脸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轻声道,“如果创造你的科学家看到这一切,他也会认为你做的很好,没有任何人能责备你。你所做的,一定已经超过了创造者对你的期许。” “你这样觉得吗?”天使的面庞轻轻动容,低沉地问,他的嘴角似乎带上了一丝微笑。 突然之间,你有些羞赧,放下了手,“当然是我这样觉得,我没法真的知道百年前制造你的人的想法啊,但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对你失望。” 天使轻笑一声,眼神变得柔和了几分,带着一种怀念和怅然般的语气,深深地轻叹,“噢,他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天使将你搂住,你仰头好奇地看着他,忽然觉得天使此刻的神态,仿佛一个孩子无法达到父亲的期望那样沉重,沮丧,失落,“你还记得你的创造者?你怎么称呼他……父亲?” “父亲。”天使确认道,但他略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和你透露这些,“我们所有的原体都称呼他为父亲,无一例外。” “他……给了我们职责。”圣萨多基说,“将为了人类的存续崛起的理想,忠诚和守护的本能深刻在了我们的基因之中。” “而后剥夺了你们的其他欲望?”你轻轻地问。 天使缓缓低头看你,阴影镌刻在他的眉宇和脸颊沟壑之中,他既显得如油画中的战神勇士那般俊美深邃,又仿佛满脸愁容和痛苦。 “……我不知道。”许久之后,他才给了你这个答案。 你抬起面庞,手指从他的下颌,抚到修长而坚毅的脸颊,在那带有阴影的下巴之上,翘起突出的优美唇缘,你将自己的嘴唇与那里接触,坚硬而后柔软,你仿佛尝到一丝火焰,鲜血,武器的味道。 在短暂的呼吸后,你慢慢和他分开。 天使垂下脸庞望着你,俊美的眉宇中有着困惑,也有着询问,和其他一些复杂而滚烫的情绪,你与天使这摄人心魄的面庞对视着,喉咙里像是没有一滴水,你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有一股炙热的冲动无法控制地涌上你的身体,颤抖的提议从你的喉咙里挤出。 “我想要给你点安慰,你想试试吗?” [星际]天壤之别(15) “我想要给你点安慰,你想试试吗?”听到你的这番话,圣萨多基没有马上回应,他顿住了一刻,那双金色的眸子就像深究一般地牢牢攫着你。 天使之主的脸上展露了一丝稍纵即逝的微笑,但随即,凝重就浮现在他的眉宇之中,一种迟疑和抉择的两难,圣萨多基微微偏移了双眸,仿佛难以面对你,因为职责或羞涩而必须拒绝你。 “现在?……我不能,”他艰难地说,“我还有要务在身……我的副官和政员在地面上等我。” 天使说着,金色的铠甲腿部从跪姿抬起,就要起身毫不留情地离开你。可你早已眼疾手快地搂住了他的脖颈,为了不把你从沙发上带下来,导致你摔倒,天使停住了动作。 在这一刻,天使回过头来,你和他鼻尖相碰,双眸交汇。 在与原体这有威严而理性的,俊美得有如镌刻的面庞,以及泛着淡淡金色的眼眸的对峙中,你必须要竭力控制,才能克制自己的满心恐惧和恋慕之情,让自己不发抖,不屈从于他的任何意图。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表情严肃坚硬,可能是因为你这样大胆的举动,可能会弄伤自己,他的眼里显出的一丝责怪,而这就让你几乎丧失所有的勇气,屈服于凡人在原体面前发自基因本能的敬畏和服从的冲动之下。 “你说,你有两个小时的。”你声音软弱,用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意志强争道。 圣萨多基的眉宇中浮起一股为难的神色,“是的,这并不算一段太长的时间。”天使挽着你的腰,在沙发上坐下来,将你放置在他金色铠甲包裹的坚硬的大腿上。 “这是你的休息时间。”你盯着他饱满宽阔的胸甲,从铜金色的,带着些许旧痕的精金甲胄上,看到自己苍白怯缩的脸庞,但你依然坚定地努力说了下去,“不要那么快回到工作中去。” 你的声音发颤,几乎像是哀求了,“和我待在一起,两个小时,我向你保证,这一定足够了。” “就当是休息吧,做你任何想做的事。”你轻声说道,靠向天使的胸膛。 因为你的接近,天使竟然后退了一丝,也许你是第一个能让原体退缩的凡人吧,他的脑袋靠向沙发的背垫顶端,细长的金色发丝沾在了布料表面,天使的脸庞有一丝不自在。 “的确,我有点饿了。”圣萨多基似乎从没这样狼狈过,眼神闪烁,像是在努力找借口,顾左右而言其他,想要在当前的场景下逃走的拙劣孩子。 而你坐在天使之主的大腿上,盯着他的面庞,一股欲望在你体内翻腾,催促着你不顾一切代价,留下并引诱面前这个半神般的完美配偶。 “唔,好的……我们马上就会有东西吃的,或者,将我吃掉也可以。”你就像沉浸于邪教祭祀中的信徒般胡言乱语,但出乎意料地发自真心。 “我……我怎么能吃人类呢?”天使将目光移回你的身上,紧皱着坚毅的眉头,声音低弱,仿佛囚徒在做挣扎,内心中的某个脆弱的痛处被你触动似的。 没想到天使会对你这样拙劣的调情话做出反应,你有些想笑。你撑起身子,攀着他的肩膀,贴向他的面庞,天使是如此高大,胸膛辽阔,他强健的身躯裹在冰冷的金色铠甲之下,又被你按在掌心下方。 “你可以试试,咬我。”你低语道。一种献身的冲动忽如其来的涌向你,比自然灾害更剧烈凶猛。你的手指解开衣服上的扣子,将领口松散开。 随着你的靠近,奉献般的呈上,天使的呼吸变得低沉,时间仿佛被短暂地拉长,圣萨多基垂下脸庞来,他的鼻尖和嘴唇在你的脖颈上寻觅,从鼻腔中喷洒的呼吸带来一阵炙热的刺激。 他将嘴唇紧贴你的脖颈,有那么一瞬,你似乎感受到天使裹藏在唇下的尖齿,一种被猎食的怪异的差错感漫上你的心头。 可是很快,他就换以轻吻,带给你一阵战栗。 你耸转着肩头,解开扣子,将后勤服从肩膀向后脱下来,将贴着一条内衣肩带的光裸肩膀露出来,天使的嘴唇紧贴而上,顺着你的脖颈,再度来到你的动脉位置。 嘴唇与动脉贴合,温情而激烈,吮吻伴以轻咬。 但就在下一秒,随着一声激昂而压抑的低喘,就像猛然清醒了一般,天使突然后退,“不,等等,我不能……”圣萨多基快速吞咽着唾沫,仿佛突然被剧烈的头痛袭击了一般,痛苦地低语道。 你看到天使的面庞冷硬,紧咬牙关,像是在和什么做着抗争似的,你凑上去,在他睁开眼睛扭头的那一瞬间,你似乎看到了一抹如血般的猩红,沉淀在那双淡金色的眸子里。 就像融化的铁液中,翻滚而出的,超出预计的,凝重的滚烫红光。 天使深深喘息了一声,就将你推开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你的上身只着内衣,滚摔在一旁,错愕而不知所措。 圣萨多基站起身,将左肩上的披风解下,盖在了你的身上,你翻起身,他试图用披风将你裹住,然后就那么转身离去。 可是你的手就像挣扎似的,从披风中挣脱而出,抓住他的金色铠臂,娇小而白嫩的手掌,胡乱而急切的紧握,带着急切,忿怒,被拒绝的痛苦和奋不顾身的一搏,“圣萨多基!”你尖刻地大喊道。 天使不知所措地承受着你的动作,听到你啜泣般的呼吸声,接着,他慢慢跪下,“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你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解释,在他向你俯下身体,表以真挚歉意的时候,你扑向他的翅膀,那厚重的雪白的绒羽,与天使如今戒备的,随时准备着抵御你的亲近的双臂不同,它们微微地张开着,袒露着天使内心渴望再与你接近的,向你开放的潜意识。 你裸露的身体,落入大天使的羽翼之中,你喘息而滚烫,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雏鸟,找到了抵御严寒和一切危险的窠臼,你赤裸的躯体蜷起。 天使措手不及,顿了顿,他的翅膀向内收折,将你微微拢住,他的金甲手掌,轻轻抚摸你光洁的背,无翼的,肩胛骨突起的少女背部。 “你确定?你真的想要?”圣萨多基的嘴唇动了动,迟疑地问,仿佛遇上一件他以前从未得到,也没有真正考虑过的,无法想象的事情。 你抬头,看向他的双眼,金色的眼睛犹如太阳,已经温柔的沉静下来,但依然蕴含着暴烈的温度和危险,原体垂视着你。 他似乎是在怀疑,自己是否能做好。 你默不作声,就像挑战者一般攀上他的肩膀,这仿佛是众神的考验的最后一轮,天使一动不动,在那里等你,你抓住竖立而圆润的胸甲开口,铠甲的材质带给你的感觉坚硬而冰冷。 天使的面庞就在那里等着你。你终于接近了他,与他鼻息相闻,在这样一张属于人类理想的,理性的面庞上,你看到冷酷和孤俊,忧虑和哀伤,一种浓烈的忧郁笼罩在他的眉宇之间。 你攀上天使的面庞,在颤抖的呼吸中,与他的嘴唇相触。 就像你曾经在他睡去时,胆大妄为的那一吻一样。 等你再度睁开双眼,泪水朦胧了你的眼睫,天使的脸庞也已平和了下来,他轻柔地抚摸着你的脸颊,用拇指蹭着你湿润的眼角。 谁也没有说话,可也不需要言语的存在,便已彼此相通。 圣萨多基坐在了沙发上,而你慢慢伏跪在他的腿旁,是的,就是那个梦境。 而现在你决定将自己献给他了。 不论你是不是会在这场与半神的欢爱中,粉身碎骨,焚身而亡。 天使之主坐在宝座上,随性地敞开大腿,而你攀着他的一条腿,低头舔舐着他胯下的盔甲,黄金的颜色沾染了唾液。 你的手掌抚摸而上,探入他的腰布和绸带,找到铠甲腹股沟的交接处,手指在这战斗时必须保护的要害处不受约束的摩挲着。 圣萨多基将手掌移来,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他将自己的铠甲解开,露出其下完美的,健硕而光滑的肌肉躯体,散发着温暖的热度。 你轻柔而渴切地亲吻他的腹肌,感受着那如战神,也如艺术雕塑般的鼓起和凹陷的弧度,接着你再往下,那被缠腰布裹住的地方,隔着布料,你都能感受到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 它尚未被唤醒,依然一无所知的,柔软的,沉睡在原体的胯下,这是他来自人类的原始基因中没有被改动的部分。 能够让他实行男人的繁衍行为,也能让他成为父亲的奇妙器官,这是天使尚未脱离人类繁衍循环的一项古老的旧证。 如果没有你,天使也许永远也用不上这东西。 你打算让它实践一下它的生理用途,在摩擦和喘息中,你咬住缠腰布的一角,将它慢慢地扯下来。天使没有动作,只凝神垂望着你。 你嗅到了一丝黏腻的腥气,来自人体分泌的前液,散发着浓重的男性的气味,在你长时间的注视下,那器官逐渐有了反应,昂扬而硕大,缓慢而肉眼可见地,盛气凌人地站立起来。 你悄然吞了吞唾沫,天使的胯下之物并不像古泰拉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崇尚的那样,因为强调人体之美而刻意将性器雕刻得短小不显眼,天使这与生俱来的器官,被他的原体超凡体质和雄性激素催长,基本有你的脸这么大。 整根性器官坚硬而肌肉紧绷,挺拔到了极限,稳固得毫无颤动,简直像是有骨头支撑着似的,你伸出手去,难以置信地用手掌摩擦它的表皮,为里面蕴含的伟力感到震惊。 滚烫而饱满的生命力,它隆起的血管搏动着。 天使像是难受般地发出了一声喘气,这英武俊美的,难以言喻的脸庞低垂着,蜷曲的金发洒落在他的盔甲肩膀之上。 因为陌生的感受和轻微的不适,他的眉宇皱起,但他的脸上没有明显的羞怯,也没有不自在,就像是他在平常时候的样子。 圣萨多基从容地接受着你,但这依然是他的初次体验。 “你感觉如何?”你哑声问道。 “有些难以形容,我有种感觉……我应该克制吗?”天使斟酌着回道。 “你坐好,不要动。”你叮嘱。 你跪在天使的大腿之间,微微撑起身子来,强忍着快要炸裂的颤意,垂下脸庞,你的嘴唇轻吻上那茎身。 如果说,原体也会感到吃惊的话,你确实看到了天使的这副模样,天使轻微地吸了一口气。 在你的嘴唇下方,你明显的感觉到,茎体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天使深呼吸,然后平静下来,这超凡的躯体紧绷到放松的起伏,力量依然让你深感震撼。 他的生理反应也大不相同,并非凡人那样微弱,有着肉质的弱点,需要以虚伪的态度来奉承,什么坚硬似铁,滚烫如岩浆…… 但是面前这半神的性器,是真正当之无愧的告诉你,真的有雄性的性生理器官可以达到这些形容,完全不夸张。 就像他的手臂和大腿,或是身上的任何一处肌肉和器官,他能够撕裂钢铁,冲破云霄,此刻这被你轻柔地吮吻的器官也可以说是一种武器。 圣萨多基咬着牙槽,以一种困惑而坚韧的态度凝望着你,天使尚且在控制自己的反应。 伸出舌尖,你从茎身的中部慢慢舔向顶端,原体的大腿上的肌肉又抽搐颤动了一下,就像山峦的一次地震般的颤抖。 你在顶端的龟头上轻轻打转,几乎可以将舌尖塞到那道开口之中,肉茎的马眼生理性地开合着,分泌出微黏的前液,即使你最大程度地张大了嘴,也无法将它吞下,你喘了喘气,与它分开,意识到,这玩意要是真的捅进你的身体,它能够轻易到达你的胃的位置,碾坏你的脏器,撕裂你的身体。 这根性器已经足有你的大腿那么粗壮高耸。 你是真的会死的。 他是超出你这个种族的存在,和你的差距几乎快超过了亚种的距离,你们之间的交合比小型宠物犬和某种栖息于严寒星球上,如大象般巨大的异狼更不可能。 你不无遗憾地想道,只能退而求其次,舔舐着肉茎上滚烫的汗液和紧实的肌肉。 “真奇怪,”天使在这时开口了,“我喜欢这样。”他低声道。 这声音不亚于爱欲之神的垂怜呻吟,你的心潮也一同澎湃,口腔发出湿润灼热的喘息,更加奉献,更贴紧了他。舔舐已经无法满足,你将双唇用力吮吸,牙齿轻咬。而即便如此,也无法引起天使的一丝疼痛的颤抖。 天使伸出大掌,捧着你的脸庞,纵容你的冒犯,你侧着脸,继续舔他的性器,你一边睨他,一边用舌头勾舔雄伟的茎体。 就这样度过了漫长的一个多小时。 你几乎精疲力尽,嘴里满是情欲的味道,天使的性茎上沾了唾液又凝结,筋脉搏动,显得更加滚烫狰狞。 你抬起身体,分开双腿坐在了天使的胯上,他伸出双臂拥抱了你,虽然没卸去的臂铠冰凉坚硬,给你的肌肤带来一阵战栗的感受。 你们毫无芥蒂地接吻,呼吸低语,厮磨相蹭。 你的下半身压在了那根勃起的性器之上,并没打算将它塞入你身下那可悲的,狭窄的小口,只是将花唇刮蹭过雄壮的茎身表面。 感受着它带给你的滚烫温度和搏搏脉动,你用花户压在性器上,阴蒂被你腰身的施力紧压在茎身,随着你的前后移动摩擦蹂躏着,在硕大的肉茎的表面上留下湿润黏滑的爱液。你气喘吁吁,就像正常做爱那样骑着他。 天使任由你这种以他的身体取悦自我的慰藉,他的臂膀挽着你的腰,与你温柔厮磨呢喃。 终于,在某一刻,就在你的扭动到达了最激烈的巅峰的时候,天使也放手到了高潮,你的腰身一顿一顿的震颤,而你的身下的原体性器则要更为激烈,就像一只无法压抑的猛兽般,不断仰起的搏动着,马眼大开,厚重的白浊一股股地射出,划过你的肚皮,射到铜金色的胸膛盔甲上…… 你喘着气,扭动着自己的腰肢,试图延长这股来自基因嘉许的,充满了多巴胺的,美妙的感受。 你伸手触碰到圣萨多基射出的精液,打在你的手心,是如此的强劲。 出于某种鬼使神差的贪婪,你移动着腰肢向前,用花户的蜜口轻轻刮蹭了一下龟头的顶端,就在这巧妙的时刻里,性器又射出一股,那股强劲的精液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进入了你的阴道,有力地射在内壁上,几乎沾染了紧闭的宫颈。 带来一阵湿润和感触的痉挛感,瞬间将你推向新的欢愉,仿佛被某种至高的生物留下交合后的信号一般。 就像窒闷了一辈子的,突然之间,肺部进入了清新的空气的那种感觉,你清醒过来,慌张地挪动着避开,但阴道内残留的,缓缓流下来的,湿润浓郁的感受仿佛要将你融化,清晰地提醒着你。 圣萨多基皱着眉,过了好一会,松懈下来,他吐出一声让你浑身发酥的,湿热的叹息。 那张俊美的面庞恢复了镇静,就如在漫长战争中怒战了一番似的,天使紧绷到了极点的肌肉纷纷放松,他将在最激昂时刻,他以全部控制力克制的,稍有不慎就要将你折断的手臂从你身侧收回。 你也轻轻喘着气,倒在沙发上,天使如一位王者般地从和你的床榻欢愉中起身,但却没有像大多数君王那般将女伴视作玩物般地抛到脑后,他迟疑多次,将毛毯盖上你的身体,拉到肩膀。 圣萨多基起身去了休息室的淋浴间,在睡梦的迷迷糊糊之中,你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 [星际]天壤之别(16) 当圣萨多基穿过影刃号的战略室的钢铁大门,早已俯身于桌案前的影鸦原体开口道,“你来晚了。”科洛斯淡淡瞥了兄弟一眼,就低下头去,继续专注于研究桌上呈现的虚拟战况图盘。 “你看起来有些不同了,我能问问吗?兄弟。”影鸦统领将一个代表着他的一个军团连队的黑色鸦状棋子,移到一处已被控制的区域要塞上。 “为什么这么说?”圣萨多基走到桌前来,垂首观察着虚拟的立体战略地图。 “表情,兄弟。对于大部分未经训练的人而言,这是一种无需拷问就呈现于个体之上的公开情报,就在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的面庞上还满是忧虑和沉痛,我知道你为这颗星球上发生的不幸感到自责。但比起几小时前,现在你的脸上可谓是充满了舒心,我不知道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科洛斯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着。 “当然,我并不是在责怪你,我为你高兴。”影鸦原体抬起双眼,轻轻地说,他的眼睛如黑墨,深邃而平和。 天使回以沉默,他的金色双眸移向战略图,“现在状况如何?” “我们已经大致控制了所有的要卡和主要政府部门,但在南半球的人口密集巢都区域,我的军团遭到了突如其来的游击反扑,但经过高轨道卫星扫描,那地方不存在任何的军事要塞。”转回正事上,影鸦原体开始解释,“也就是说……那些反叛军来自地下。” “我的军团派出了叁个小队,进入了该区域的巢都底部的危险地带探索。”修长苍白的手指在一处虚拟构图的高耸巢都点了点。 “根据最新的战术汇报,我的战士在城市的下水道系统中遭遇了袭击,有数人损失。”几个黄色的小点在全息图中显现,标注出了战斗爆发的位置。 影鸦卫士与反叛军在多处激烈交火,确认了那些叛军躲藏在地下垃圾处理结构和下水道系统中。 “他们拥有能对抗星际战士的武器装备,很明显,这是有预谋的叛乱。”影鸦原体说,“根据我的特务部门的汇报,就在暴乱爆发时,人群中隐藏着有意的煽动。” “事实上,在多方的调查和佐证下,清洗高层,宗教崇拜,有预谋的组织,大量的武器储备,我们已经可以确定,就算你不来到这片星域,这些不安的种子,也有一天会爆发。”科洛斯说道。 天使的眉头舒展开,但转瞬之后就添上更深的凝重,不过现状也已经清晰了,忤逆帝国统治,蛊惑人民,妄图独立,撕裂人类的领土,开历史倒车的叛徒,等着他们的将是毫不留情的惩戒和审判,在接下去的时间中,两位原体就镇压平叛展开讨论。 围绕着已知的和可能的叛乱军据点,进行了多番的讨论和作战计划,有时甚至就像两位棋手一般,置身于叛军的角度,彼此攻陷,以得出对地面和空中防御,以及对地下要塞的围剿最优解。 就像两位切磋游戏的兄弟,在这血和战火中发挥着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源于基因的默契,在创造者堪称完美构思的基因图谱下,诸位原体的能力与擅长之处各不相同,但他们就像零件,只要相逢合作,就能够彼此契合,获得奇特的结果。 就像金与火则生枪炮,土与水则生农物一般,原体之间都有巧妙的协作机制。就像现在,圣血天使战斗在前线,镇压控制,像一只蓝天里盘踞的雄鹰,影鸦守卫游离在敌后,渗透突击,像一只黑影中致命的鸦爪。 他们可以说是合作无间。 既然已经确认是有预谋的,渗透的叛乱,那么需要采取的措施也很简单,毁灭宗教恐怖组织,如拔除毒草般,将叛乱组织从帝国的行省星球上彻底抹消,之后由帝国的行政部门派来新的总督,加强法制和思想教育,他们作为战士的职责就到此为止。 但当他们召集各自的军团副官连长,在就此展开商讨时,这种人类内部的叛乱,还是让这些擅长纵横银河,对抗异形的战士不免心生阴郁,说到底,他们是在无可奈何地向自己的同胞下手,这种战争毫无荣耀可言。 圣血天使和影鸦卫士都收到命令,尽可能的保持克制,在镇压的过程中,不要伤害未持有武器的,无辜的帝国公民,然而,随着探索的进程,他们发现,整颗星球上的公民基本都是“神使教”的狂热信徒。 在深邃黑暗的底巢,盘根错节的管道与整个城市的阴影之下,火刑架,自建祭坛与讲座,神像与涂满墙壁的祷言随处可见,星际战士的探索小队越往前走,环境就越显污浊,扭曲,这颗星球已然是被不可名状的思想毒害的,留藏于人类领地中的危险肿瘤。 经过叁个标准日,第一批被派往黑暗底巢的影鸦卫士撤回了地面,仅有一个小队保持存活,队伍中的医疗药剂师,在战友的掩护下,带着一位伤重的战士撤离了。 在医疗舱室中,天使与影鸦原体看望了那名战士,透过无菌的,透明的帘子,他们看清了战士的现状,星际战士的动力盔甲并非是被激光或是爆弹枪弹打透,而是利爪和啃噬。 异形。 这些叛军或许饲养了异星怪物,或者,与邪恶的异形种族沾染联合,狼狈为奸,根据帝国法律,无论哪个,都是难以宽恕的重罪。 ? 意识来得迅捷而猛烈,你从睡梦中醒来,这是你第叁次做这个梦,梦境给你留下的印象越来越清晰,你朦胧而不可思议地回忆着梦中的景象。 你喘着气,将呼吸调匀,在你残留的梦境记忆中,最清晰的景象,就是一团光芒,耀眼夺目,占据了天空,而你逐渐接近着它,这在现实中是不可思议的事,你没有翅膀,但却飘浮着向天空飞行而去。 在心中,你知道穿越了大气层后,等候着你的不是虚无黑暗的太空,而是那团光芒,新生和飞升的存在,你将拥有另一种全新的生命。 不断有声音在耳边告诉你,你成为了被选中者,你将诞下宿命注定的纯洁之子,成为它们的一员,那团活生生的光芒将裹挟着你,还有其他的家人们,傲游于太空之中,寻找新的家园。 你以前所未有的角度,重新看待着这个世界。 以至于,当你醒来时,这种想法还残存于你的脑海,一日日埋藏得更深,星辰中到来的神之使者,超脱肉体的飞升和永恒的存在。 由于过去的种种经历,你很怀疑,这是不是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或者,又是你的潜意识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觉得,你并没有在思考这么哲学的问题啊,虽然永生和自由确实是人类最深沉的欲望,但凭理性,你也能明白,对你而言,这是几乎不可能达到的目标,你也不会因此而痛恨疯狂。 想到这里,你停下了目前的动作,将手中一直搅拌着的杯溶营养热饮喝下一口,你盯着杯中的涟漪,想起,那位来自人类旧日科技的基因实验室的天使原体,臻于完美的基因螺旋和关键调控,让他似乎从生理意义上达到了不会衰老的“永生”的标准。 突然之间,你放下杯子,低头看着液面,感到有一丝寂寞,就算天使将你放在身边,你也陪不了他多久,用不了几十年,你这未经改造的,人类的原始身体,就会开始皱缩衰老,到哪个时候,哪怕天使不介意,你也再没有勇气去亲吻拥抱他了。 就在这时,仿佛有声音在耳边低语,这一切能够改变,你诧然回神,因为自己刚刚又不禁想起了那个梦…… 那道耀眼的,从天空降临的,光芒。 每当你多想那副景象一次,它与你现实的连接似乎就更紧密,你困惑地思考着这种感受,仿佛能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触碰到了另一种朦朦胧胧的,活的,像丝线般的存在,它庞大而浩瀚,像是网络般将你包围。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就好像一个一直被囚禁在牢笼里,只能用喊叫和其他笼子里同类交流的人,第一次用手触碰到另一个赤身裸体的活物。 有人进了你的笼子。 你猛然意识到,这真的是你第一次被人“拜访”笼子吗?不,你曾经有过这种经历,所以你立即反应过来,你的思绪正在和某种庞大的思维活物交融。 脆弱的大脑在头颅中战栗,惊恐袭上你的心头,你几乎是立刻将自己拼命抽离,你睁开双眼,看清周围的舱室摆设,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生命的存在,你微微松了口气。 但在你的大脑神经深处,一种本能的不安和警惕时刻刺痛着你,猛然间你看向舱室的大门,不知是在同时,还是在下一秒,一阵敲门声响起。 你拨了拨额头前汗湿的头发,走向门口,是圣萨多基回来了吗?可是他通常不会敲门,舱门记录了原体的基因和指纹锁。 你满腹疑虑地想道,但伸出手去,因为或许是舰船上的血天使副官或者其他人员,需要取天使在这里落下的什么资料,你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过敏感,以至于干扰了他们的工作。 你打开了舱门,出现的是一位身材精瘦的男子,身上穿着帝国的蓝色军装,你认出来,这是船上的舰员。 “什么事?”你疑问道。 “吾主传来命令,需要见您,时间紧迫,请您立刻和我前去。”舰员回答。 “什么?叫你来接我吗?”你避开舰员伸来拉拽你的手掌,感到一丝警惕和被冒犯的感觉。 “小姐,我们的军团士官都在忙于地面上的战斗工作呢,您不相信我吗?”舰员说道,“我在船上负责通讯,您见过我的。” 你满心疑虑地打量着这个男人的脸庞,确实感到一丝熟悉,“吾主的命令可没人能违逆,请您不要让我为难。”舰员接着说。 你只好走出舱室,走在舰员的身侧,穿过长长的走道,“你也称呼他为吾主吗?”在路上,你忍不住问道。 每个军团星际战士对其原体的崇敬,来自于他们的在由凡人成为星际战士的手术改造中,被注入了自己即将效忠的军团的原体的基因种子,从某种程度上的得到了原体的超凡力量的一小滴。 因而每个星际战士对自己所属的原体的忠诚和崇敬都是发自本能,甚至可以说是从灵魂深处的将他视为父亲和神明,而像战舰船员这类的凡人辅助军则并无此情结,虽然像你这样的人类也会因为原体的崇高形象和伟力感到震撼屈从,但都是源于对“强大”的屈服和敬畏。 像你这样的凡人,你们通常将原体视作一种特殊的存在,但并不会像星际战士那样全身心的忠诚于他,崇拜他,也就不会自愿用这种具有“封建”和“阶级性”的称呼,去崇敬地呼唤他了。 对于你的问题,舰员只是回以微笑,“你相信他是天使吗?” 你迟疑,感到一丝踌躇和反感,“他不喜欢被这样称呼……”你皱着眉说道。 “每个人在世上的位置,并不由自己决定。”舰员看了你一眼,回答道。 你们很快就要接近运载舰的甲板舱门,你发现舰员带你走的是一处应急侧门,廊道人迹罕至,舰员快速启动着门上的密码锁。 你越来越感到不对劲。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有通行命令吗?”严厉的声音从走廊口传来,一位高大的猩红盔甲的血天使战士飞快走来。 因为这刺耳的声音,你扭过头去,因为这前所未见的血红怪影而瞳孔放大,舰员咒骂一声,转过身去,从腰间飞快抽出震荡枪,对着血天使战士就来了一发。 血天使战士伸出陶钢手臂将其挡下,动力甲气阀压缩,以冲撞般的速度向你们飞奔而来,舰员连开数枪,只是稍稍减缓了他的速度,但这也已足够,他空闲的另一只手拉开榴弹的栓针,将它投掷到了血天使战士的脚边。 下一秒,小型的毁灭性能量在走廊中爆炸开来,热流冲击着你的头发,硝烟缓缓散去,你只听到那处的微弱喘息和涓涓血流声。 在墙壁的一侧,那生物尽可能的避免了爆炸的范围,但依然负伤惨重,血肉粘稠地涂抹墙角,而那生物本身,比你见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可怖,燃烧着阴暗,漆黑,血腥,它既像个活生生的血肉团块,又像是一团火焰,是如此庞大,肉团上张开的是一张张长着吸血生物般的獠牙的大嘴,一对扭曲的,鲜血淋漓的肉翼展开着,因为爆炸而露出断骨。 混沌,亚空间生物,你几乎是本能地想到这个概念。 这血肉的怪物已经生息渐弱,但那双黑暗的,来自混沌的眼睛牢牢地盯着你,口腔中发出的声音嘈杂刺耳,你完全无法理解。 向着你的方向,它伸出那腥红的,扭曲的肉状触须,仿佛想要挽留你,保护你。 你倒退一步,压抑了一声尖叫。 接着,舰员将你的手臂粗暴拉回,把你塞入了运载舰中,向着那颗燃烧着战火的星球起飞而去。 而留在破碎廊道内的,重伤的血天使战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启动了盔甲内的紧急通讯,在痛苦呻吟中努力挤出字句。 “那位,小姐,被劫走了。” [星际]天壤之别(17) 在那遥远晦暗的天幕之下,如红泪的降落仓雨点般降落,砸入城市建筑,以及最黑暗的底巢之中。 身着血色和黑色铠甲的星际战士,化作钢铁的洪流,毫不留情地屠戮着曾经忠诚的帝国行省,毁灭着一切反抗势力,这颗星球的公民是如此愤慨,激昂,以至于触目所见,竟然没有无辜者的存在。 悲剧和哀悼如切实的挽歌,在空中飘荡着。 战争将这颗星球作为祭品,如恐怖之物般地吞噬着它。而执行这一切的正是血色的天使,这是帝国对于这个忤逆的,暗藏祸心的叛党,降下的惩戒。 战火在这颗星球上燃烧,融化着钢铁,毁灭着城市,人民在哭泣,其惨状让人不忍直视。 这所有的景象,都分毫毕现地映在你的双眸之中。 “你看见了吗?你的同胞在死亡,在哭泣。”一个无以名状的,宏大浩瀚的意识笼罩着你,向你低语,透过与它的链接,你能看到这颗星球上发生的一切。 “在这样的时刻,你该如何定义正义与罪恶?”光芒说道。“生命是一种神圣的现象,不应被压迫,被约束,而帝国却使你们变为它的奴隶。” “这个政权本身就是在无数人类死亡的尸体,在底层人民活着的痛苦和劳作中滋生出来的怪物,它贪婪地寄生于你们之上,却告诉你们,银河之中帝国是唯一的救赎。统御全人类的欲望总是被伪装成拯救全人类的野心。” 万般的记忆和苦痛侵袭了你,你在费尔工业星系多年日复一日的麻木劳作,压抑在生存之下的疲惫和绝望,那些记忆全都复苏了。有那么一刻,你几乎无法反驳这声音。 “天使在哪里?”你强拉回意识,坚持着问道,你已经意识到你踏入了一个狡猾的陷阱。 “异形,人类,真的有区别吗?所有生命都只是想要一个生存之地,渴望活着难道是错误的吗?人类的帝国坚称,异种不该存在,宗教信仰是一种愚昧,然而,自历史以来,人们根据种族,国家,集体的分割,凭借这些幻想出的一代代灌输的概念相互征伐,摧毁生命,这是否是另一种愚昧?或者说,骗局?我们该如何否认,现在人类在银河之中的征战,在未来看来,不会是一个荒谬惨痛的错误呢?” “你想要什么?”你问。 “我们从来不想与你们为敌,我们所追求的,唯有——交融。”那光芒向你张开怀抱,“来吧,孩子,在我眼中,你不是敌人,不是人类,不该被狭隘地定义为任何一种物种,你是纯粹美丽的生命,而生命本身就是一家,我们是在这荒芜混乱的宇宙中的有机质家人,是抵御熵增和热寂——那所有生命的终局的逆流,我们理应并肩前行。” “把你身体中的力量交给我,我来为你,为你们,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网状的庞大意识包裹着你,在强悍的感知刺入下,你可以感受到自己的一切理智和抵抗正像烈日下的雪花般飞速消融,融入那如太阳般,更如黑洞般的集体意识之中。 它正在拆掉你的笼子,那囚困着你,但也是你的意识赖以生存的生物质存在——你的神经和大脑皮层。你就像站在一个逐渐坍塌的悬崖上,身下就是那无尽的深渊。 “你再也不需要它了。”在你无尽的恐慌和畏惧中,那深渊开口了,以母亲般可怕的温柔慈爱,抚慰着你,告诉你。 “来吧,拥抱星辰。吾等皆为天使。”仿佛有万千声音一同吟唱。 在这一刻,无形的震荡如同核武器落地一般地传遍了城市,仿佛形成了实质性的震动,帝国的公民发出尖啸,即便那些原本还躲藏于家中,犹豫惊惶的最后一部分人,也如受到神召一般,打开大门,跳出窗户。 分散于各个街道,负责地面控制的血天使战士,警惕地抬枪对准了他们,但却迟迟没有开枪,因为这些人的手中没有任何的武器,一位血天使打开内置通讯器,发出预设的警告,“帝国的公民,请回到家中,不要进行无谓的反抗……” 他的警告之词混合在一声声仿佛痛苦,又仿佛欢欣的怒吼之中,蜕变在他面前发生,这些人民的肉体迅速的膨胀,皮肤剥落,暴露出肌肉和筋脉,里面的怪物撕开人类的躯壳,张开利爪和尖齿,嘶吼着向天空尖啸,充满了再生的喜悦,对生命的纯粹礼赞。 警告词还未结束,星际战士飞速开火,子弹声混合着机械的警告电子音中,显得如此荒谬,可这些由生物质构成的丑恶生物,更有着蛮横的力量和迅捷的速度,它们扑向这些来自帝国的,誓要为人民流血的圣血天使。 砍入他们的铠甲,让爆弹枪落地,让他们胸前的白翼标志染血。 黑暗的天穹之下,非人的尖啸声响彻街道和巢都,长着丑陋双翼的畸形怪物翱翔于战斗机之间,用腐蚀性生物绿液摧毁军团的空中防御力量,迫使星际战士停止了对地面的增援。 事态的突变超出所有人的预料,战略室里的技术人员和军官激烈讨论,分析着这个异形种族,猜测它们的攻击侵略手段,就是否应该无差别轰炸星球地表展开争执。 所有的争吵都在原体的到来中陷入了一片沉寂,阴影之主就像一片骤然降临的漆黑,他阴郁而苍白的面庞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他开口了。 “我的兄弟已经前往这场畸变风暴的源头,而我们将坚守阵地,为他保驾护航,继续抵御异形的进攻,做好空中作战准备。” 数艘来自影刃号的护卫舰,占据了星球的低层轨道,密切监控着下方的战况,黑鸦的战机以导弹和激光流为友军开路,在炸裂的火焰与异形陨落的残骸之中,一艘艘风暴战机载着整队整队的血天使,突破防线,前往那如龙卷风般,盘旋着激烈风流的漩涡中央。 而他们尊贵的军团之主,更是身在其中,为首的风暴战机在一次成功的冲锋后,占据了合适的下降点,在逆风的盘旋中,机体后腹的舱口滑开。 一位冷酷的半神出现在这残酷的战场之中。 血腥的怒风搅动着那金色的长发,毅然而英俊的面庞,金色的铠甲包裹着那近乎完美的充满力量的身躯,无需任何降落仓或是伞包,他一跃而下。 跟随在那金铠之后,那双炽白的双翼倏然展开,如真正的天使一般,轻易地驾驭着天空的战场,没有任何异形或是火炮能阻拦他,伤害他。 天使本身就像一抹势不可挡的血色狂风,无数载满援军的降落仓和肩背喷气包的血天使护卫队紧随着他,与他一同降临到战场上,而天使拔出一把纯粹的,闪烁着血光的宝剑,迎向第一个胆敢来袭的飞行异形。 随着轰然的重响,天使带着灭戮之姿,从满是异形丑恶尸首和火炮的坑洞中起身,坚毅且无情地扫视着周围他即将毁灭的一切。 无耻的,丑陋的异形还不知末日降临,张着锐利尖牙的大嘴向他们嘶吼出挑战之意,而作为回应的,唯有血天使那倾泻的弹雨,作响的链锯剑,还有天使本人的滔天怒火。 整个巢都,触目所及之处,人类都几乎没有了正常的形态,他们或化作异形的爪牙,或佝偻着,因为异变而倍感痛苦,节肢和利爪从他们身上生长出来,像是冬夜里快要冻毙的乞丐般蜷在墙角,直到血天使的子弹仁慈地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在异形最为密集的地方,也就是最先爆发异变的巢都,这里的异形也更为凶恶怪异,不止会使用利爪和尖牙,更是有尖刺般的长舌如武器般的横扫而来,腐蚀性的病毒浓雾感染伤口和动力装甲。 但是这一切在狂怒而坚定的血天使战士面前,都将不可阻挡的被摧毁,杀戮在前的天使原体更是势不可挡,没有任何异形能在他面前存活过一秒,圣萨多基一路屠戮,深入着最黑暗的巢底。 原体的伟力是如此浩大,如雷鸣电闪,毫无异议地毁灭着一切阻碍,天使的护卫副官只能拼尽全力紧随天使的脚步,他明白天使的狂怒,知道这不仅只一场战争。 在天使一贯的对战争的严肃和冷酷之下,副官看出一丝深藏的悲痛和哀伤,这些异形将一件珍贵的宝物从吾主身边夺走了。 而为了那些被感染异化后无辜而死的帝国公民,还有那位与天使原体心意相通的女士,他们都誓将复仇。 伴随着一声爆裂的巨响,异形教徒那如鼠巢般躲藏于巢都之下的亵渎的教堂,那钢铁和玻璃组成的穹顶,被冲击炸裂出一个庞大的巨口。 石块和支柱轰然落地,扬起尘埃和粉末,而那炽耀的,如破晓之日般的天使,在这冲击形成的巨大坑洞中站起身来。 祈祷的教众,纷纷从它们秽恶的仪式中,转过头来,在他们的兜帽下,是畸变的丑恶异形面庞,就像嗜血的蚊虫,他们向着纯洁的天使露出了最为憎恶,嫉妒的嘶鸣,呲出尖管的利牙,撕裂的斗篷下露出昆虫般纤细的多根足肢,涨满了新吃的血肉的庞大后腹。 也许曾经是人类,但作为最虔诚的教众,在“至高神使”的教唆下,它们已然是多种生物的混合畸形体,生命这一概念惨不忍睹的最糟作品。 面对如此丑恶的怪物,天使就连一眼也没有多给它们,如暴风般的剑舞,将它们皆数斩杀,踏着教众的血液,天使向着最深处的厅堂走去。 一路上,出乎意料的静谧,除了地上那些不知是否是自愿献身的,被掏空内脏,吸干血液的人类教徒,还有那搏动的血肉之墙,墙上如玫瑰花苞一样的虫茧,被少女天使的捧着的圣杯,盛开着玫瑰花般的内脏物,鲜艳馥郁芬芳,脆弱的花汁则是鲜血本身。 “你是如此强大。”伴随着如心脏般搏动声音,一阵感概的柔声传出。 天使抬起头来,看清了那被供奉在祭坛之上,霸占了地板到天花板所有空间的,即便是以原体的身高也只能仰望的庞大存在,这是一个无法形容的,如心脏,又如大脑般的巨型器官,其上长满了肿瘤,血管和鼓动的肌肉。 而就在那器官蔓延出的血管血墙上,还搏动着几个肉质的,庞大的茧,像是子宫中孕育的胚胎。 迅疾如狂风,天使冲上前去,未等这畸形怪物说出下一句,便已经用手中血刃猛烈地挥出一击,突兀隆起的血肉触须挡下了这一招,并缠绕上天使的手臂。 圣萨多基面不改色,反手绕缠,拉住黏腻的触须,在原体天赋的暴力之下,将这条肌肉几乎拉出整个心脏,带出一连串的肮脏脓液,而天使挥舞双翼,随着心脏的痛缩,猛冲向这庞大的血肉,用他沉重而肉眼难以看清的快拳重创这丑恶的异形造物。 “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女孩的下落吗?!”心脏像是濒死之人般的飞快蠕动着,发出痛苦而癫狂的尖叫。 天使的攻击有那么一瞬停下,这半息的犹疑就足以使得心脏用触须将他裹缠,扔向远处的地面。 圣萨多基用手指抠住大理石的地板,弓身翅膀伏低,在巨力抗衡下,留下数米的指痕,他重新站起身来,而就在这时,天使听到异形造物说道。 “是的,她已经与我们化作一体。” 天使的面容黯淡了一瞬,连同周身的辉光,旋即,一声非人嘶哑的吼叫从身侧传来,墙上的肉茧被撕扯开,一只拖着畸形的,燃烧血液般破烂的血翼的怪物袭击而来。 它以挥舞的巨爪将天使逼得节节败退,这怪物与它的其他异形同胞们截然不同,体型几乎和天使不相上下,暴露着未生长完全的骨骼和肌肉,仿佛周身散发着绝望和纯粹的生命渴望,如此矛盾又是如此鲜活,比任何同类都要畸形猛烈,被饥渴和狂怒侵蚀着,这样的生命仿佛只是存在,就是一种对地狱和屠戮的献礼,恍然是他最深的梦魇中才会存在的影子。 在无以表达的震惊中,天使用手臂生生抵抗着这怪物的巨力,在咫尺之间,他看清这怪物丑恶狰狞的嘴脸上,那双黑色的湿润的眼睛。 下一秒,怪物那张开长着吸血獠牙的大嘴,毫无理智地吼叫着,接近了天使的面庞。 “很熟悉吧?”心脏低语道。 天使不语,但等他再度抬起头来时,他的双眸化作最为致命,来自地狱的猩红,脸上那僵硬的肌肉几乎抽搐着,露出与怪物相差无异的神态,燃烧着毫无理智的,磅礴的憎恶和怒恨。 血天使原体的怒火仿佛化作实质,将周围的一切焚烧至灰烬,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空气中仿佛发出电光火石般的炸裂,只是瞬息之后,那怪物已然溃败,被天使狠狠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而天使手中嗡鸣着的剑刃,颤着一丝致命的杀意,抵在怪物畸形的脖颈上。 天使的喘息声在厅堂中回响不已,那双逐渐消退猩红的金眸,落在怪物的面庞上,圣萨多基看着它扭曲的面容,如恶魔般狂野而愤怒的嘶吼,无论如何,他都没法看出一丝熟悉的模样了。 随着一声无言的,但却仿佛哀鸣般的怒吼,天使以绝望的震撼之力,将这终结了无数敌人性命的血色剑刃挥砍而下,给予了它仁慈的死亡,随着头颅离体,怪物抽搐了几下,永远的平静了下来。 天使死寂着起身,默默垂望着它。 “真是残忍。”异形心脏如此评价道,让天使那死僵的面庞都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 “无情的父亲,竟然如此对待自己早产的,新生的孩儿。”心脏说。 天使的呼吸顿了顿,“什么意思?”圣萨多基问道。 “哦,天使,可悲的被束缚者。我,知道你的秘密。”心脏低语道。 “什么意思?!异形!”天使厉吼道,以流下血液的血剑指着那丑陋的器官,威胁地向前走去。 “那是你的孩子。”心脏感叹道,“你与那人类女子的孩儿,它继承了你的血脉中最深沉的本质,愤怒和饥渴,你难道认不出来吗?” 天使有一瞬的失语,“多么野蛮,又多么纯粹啊,虽然你否认,但无疑,你就是我们的天使,鲜血是生命,掠食是天性,我们进食,我们战斗,只是你的一滴血,就让我们变得如此嗜血,你天生就是我们的一员,加入我们。”那声音煽动着。 “她也在等你。” 天使陷入深深的沉默,他手中的剑尖下垂,回忆起自己与她的一切,前所未有的动摇着。 “你难道不渴望自由吗?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力量真正能达到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保卫着这些不知感恩的脆弱人民,担忧着自己的缺陷暴露,一日日奋不顾身的战斗,可怜的自证清白?来吧,加入我们,这里不存在他人,所有的悲伤,所有的错误,都会被包容,都会共同承担。” 但就在这重要的一刻,他想起了自己被爱的理由,在这深藏的缺陷之上,他记得当她看着他时,眸中那发亮的坚定和依托,那眼神像是火焰般的燃烧了起来,某种深刻的,在人类的同胞之中流转的痛苦而顽强信念。 而正是这种信念,才让人类以脆弱之身和意志,在深知绝望的战场和压迫中都永不溃败,在这黑暗危险的银河中存续至今。 生存本身就不是轻松甜美的,若有人作出如此承诺,那不过是意图捕获食物的陷阱。他明白,她也明白。人类将会以人类本身,骄傲地存续下去。人类的一切进步和成果,都靠人类自己,不需要任何异形,或是神明的帮助。 “成为这种丑恶的怪物吗?”天使重新剑指心脏,声音中的冰冷像是可以将空气冻结。 “你也是怪物!”在这心知绝望的时刻,这意识诅咒般的尖啸道。 天使飞奔向前,当他将锋利的血剑刺入那臃肿的异形器官之时,“或许吧。”天使冷静地低语道。 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有人牺牲,有人劳作,有人变成怪物,但一切骄傲地为人类做出奉献的人,都将化作基石,成为人类闪耀碑文上的一道痕迹。 我们不会甘于成为被异形圈养吞噬的食物。 在异种无形的惨嚎中,令人作呕的脓液不断地涌出,肉质的庞大心脏抽搐着,如烂肉般溃败腐烂,天使冷漠地注视着这死亡。 然而,在腐朽的生物质流淌之中,圣萨多基看到一只洁白消瘦的小手,天使错愕地伸出双臂去,随着溃烂脓液的剥落,他拥抱了一具滑落的身体。 一位同样不屈于异形的诱惑,倔强的人类女孩。 [星际]天壤之别(18) 随着落日的缓缓沉没,仅余金色的光芒在地平线边缘溢出,染亮半片天空,空气中充满了温暖的气息,金黄色的黄昏将这块大地笼罩,残余的阳光将这颗星球的景色照亮。 这是一片只能以宁静富饶来形容的圣地,与危险浩瀚的黑暗宇宙或是其他或蛮荒,或污染的工业人类世界相比,这里简直就如一块隐士的乐土,成熟的作物铺满了平原,你站在无边的麦海之中,望着这颗星球的美景,然后你低下头来,麦穗在风的拨动下拂过你的手心。 脚步与沙沙声从身后传来,你转过头去,穿过那些金黄的麦穗,天使向你走来。 在黄昏中,他的面庞如镌刻,金色身躯如战神,雪白羽翼并垂于肩,与这麦稻场景相得益彰,充满了希望,收获,平静的意味,简直就是最神圣美好的一景,你的所有苦痛和疲劳都烟消云散。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在这落日时分,天使站在你的身边。“你喜欢这颗星球吗?”圣萨多基问你。 “太美了。”你叹息地轻声道。 天使的面庞展露微笑,他的神色看起来是如此的温柔,这不是他经常在众人面前显露的悲悯和忧郁,这种神色是单单给你的,现在,他不再是属于人类的天使,而是你的情人和伴侣。 “你被异形掳走的时候,我生平第一次尝到这样的恐惧和怒火,但现在,你回到了我的身边。”圣萨多基跪俯下身,与你平视,麦海仿佛随风发出一声叹息,纷纷伏倒,见证这重要的一刻。 “从此往后,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天使口中的话语是如此动人。 在漫长的无言中,“你愿意吗?”圣萨多基轻声问你。 成千上万的麦穗在你们周围摇晃,意味着丰收的硕果在黄昏中折射着金色的光芒,这一切都浪漫美好得无法抗拒。 “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只有一个缺撼。”你环顾四周,将目光转回天使脸上。 “说出来,我们将一起克服它。”圣萨多基的嗓音动人。 你顿了很久,从嘴角挤出似颤抖,又似微笑的一句话,“这是假的。” 在这梦想般的美景中,说出这句话并不容易,但你的理智让你追求真实,天使绝无可能抛弃他的军团,抛弃职责,抛弃银河中无数的人类,和你隐居在这样一颗星球上。 即便到了此刻,你也很理性的有此认知。 他并不属于你。 天使没有说话,只侧头凝视着你,仿佛如此忧伤,眼前的景象如同燃烧起来的胶卷画面那样变质,泛黄,蜷曲,断裂。 虚假的帷幕被烧毁,一切都天翻地覆。 从其中一棵麦穗开始,整片麦田腐烂融化,变得黏脚,散发腐臭的血气,俊美圣洁的天使也开始消融,金色的秀发模糊了,棱角清晰的面容像是遭受腐蚀一般的变得坑坑洼洼,化作肉状的异形肿瘤。 “你永远无法摆脱我,我们已经融为一体。”思维泛起涟漪,诡异回响的异形声音挥之不去,面前这伪装成天使的肿瘤状异形实体向你露出一个可怖的微笑。“实在可惜,如果你愿意以我们的视野看这世界,我们之间的合作会愉快很多的。” 你低下头看着自己,你早已不是身处美丽的星球平原,而是自腰部以下,都浸没于胃液和血浆般的腥红液体,这现实里难以存在的现象提醒你,你还处于充满主观感觉的意识世界中。 “等你的身体苏醒,我会接管这个身体,我会出去,而你留在这里。”异形肿瘤说。随着它的变化,骨骼和皮肤的组合,异形再度有了人形,就如一个剥了皮肤的你的倒影,血腥又恐怖。 “到时,我会接受天使的邀请。”你的记忆早已被它窥探,“啊,帕拉代斯星,属于天使的家园,美丽的故乡,我们都已经期待不已了,不是吗?” 这样一种以人类的肉体与意识为食的异形种族,这样一颗寄生性的,癌症般的毒瘤,流窜到天使的故土,无疑会将那里化作焦土,就像腐坏伊姆尔星系那样。 你想也不敢想这样的结果。 “你可以感觉到吗?天使把你救出来了,他将你带上了他的战列舰。多么甜蜜。”异形用柔和的声音向你叙述着外界的情况。“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的确,就在若干个小时前,你和异形感官融合到了一起,在那里,你看到天使怒火冲天地杀入底巢,异形邪教据点,将所有的怪物杀了个干净。 你看到他的战斗,你听到他的怒吼,那燃烧的,如钢炼般的天使之姿,你看见漫天的大火和腐朽的底巢崩溃的场景,天空的光芒照落至此,将一切黑暗和威胁都摧毁。 天使从天而降,来到你的身边,血色的火焰剑刺入这些纠缠你的脓疱血肉,破开的一瞬间,空气贴上你的皮肤,涌入你的呼吸道,而天使拢起双翼,伸出手臂接住了你的坠落。 在燃烧坍塌的巢都之中,天使带着你冲破黑暗,飞向天空,永远地离开这些梦魇。 这仿佛是你潜意识中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梦中场景,你几乎要落泪。 可是,你害了他。 你深深低下头,用手掌捂住脸,身躯都不禁抽搐起来,对天使的极度愧疚和悲恸,几乎彻底击垮了你。 你害了他,你害了他…… 每一次的重复都让你几乎想要跪地哀求,哀求这个异形不要这么做,你愿意放弃你的意识,放弃你的生命,任由它蚕食侵蚀。 离开天使吧,离开人类,去银河的其他地方吧!宇宙里还有很多其他的生命,消失在遥远的虚空中,人类绝不会追杀它。 “我们和人类之间,已经没有了和平的存在。”异形对你的祈求毫无反应,无情地宣告道。 不……你盯着血般的水面里的自身倒影,你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再一次发生,你一定得阻止这异形,不能让它假借你的身躯,将它污秽的腐蚀同化浪潮散布到其他星球上。 环顾四周,你发现除了你所在的这一处小小光亮,周围一片黑暗,你抬起手掌,滑腻的血浆顺着指间流下,带来一阵腐蚀般的轻微刺痛,这里还是你的意识内心,是这异形给你制造了这如刑罚般恐惧的,身不由己的假象。 这里看起来无路可逃,但本质就是你的精神意识,你的大脑该待的地方,这里呈现的景象本应受你控制,你闭上双眼。 “无论你做什么,你都无法反抗。”异形肿瘤说道。 场景变幻,你竭力思考着任何可能助于你的处境的回忆,可这异形是玩弄人心的大师。 无论你躲进回忆的哪个角落,它都紧随而来,将那里化作一片血海和肿瘤血肉,你艰苦地和它抗争着,仿佛经历了千百个日夜。 你越发疲惫虚弱,每当一段记忆被它毁灭吞噬,你的精神就越黯淡脆弱一分,你的身上已经沾满了血块和变异的躯肢。 在最后一刻,你到达了记忆的深层殿堂,那是你最珍贵的,最深藏的记忆,这里有一棵参天的大树,根须错结,在树叶与枝蔓的深处,藏着一个宫殿般的回廊和庭院,你拖着脚步,曳出一片血迹,在你的身后是滔天的血潮和异形肿瘤。 你的手掌放上门扉,陷入是否要将它打开的痛苦之中,你的额头贴上冰冷的大门,眼睛滚烫湿润。 若你躲入这里,你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自己与天使那段救赎的记忆被扭曲,被毁坏的痛苦,若你不躲入这里,你已经无处可逃,异形就在后面等着吞噬你。 就在这时,朦胧间,你听到一声嘶哑的叫唤。 一阵双翼扑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恍惚地抬头,一只漆黑的生物,一双漆黑的眼睛,它栖在大门顶端的横梁上,稍稍侧着头盯着你。 那是一只渡鸦,黑色的喙,黑色的眼,一只仿佛来自冥界,来自阴影中的使者。 你很熟悉……这念头只是稍纵而逝。 猛然间,渡鸦张开喙,冲着那涌入的异形触须发出尖利的,饱含敌意的鸣叫,这气势凶狠磅礴,仿佛掠食者一般的恐怖压力竟然显现于这么一只鸟类身上。 下一秒,整棵大树上的黑影腾空而起,无数只和它相似的黑鸦向着这令人憎恶的异形血潮飞扑而去,就如半神黑暗的怒火,那是数不尽的鸦影形成的黑色风暴,群鸦的嘶鸣漫天遍地,以让人无法想象的暴戾,阴霾而凶狠地攻击着。 你的世界天地失色,就像两股巨大的力量在你的意识之海中相互对抗,异形之血形成的浪潮被群鸦的尖喙分开,但又再下一瞬裹挟而来,对鸦群形成包围之势,可这万千渡鸦形成的漩涡又如狂风,将任何敢于触及它们的异形瘤须化作碎末。就这样,这两股力量就在意图歼灭对方的尝试中此消彼长。 终于,直到昏天暗地,这场争斗结束了,异形血潮像是无法再忍受群鸦的削弱,它逐渐凝结成一团最为畸形,也最为巨大的本体,臃肿丑恶的血肉,张开了大口,意图将群鸦吞噬。 这一击的效果超出想象,只是转眼之间,群鸦尽数消失,被异形臃肿的腹腔所裹,而在这争斗的风暴暂时平息之中,你终于能够抬起头来,艰难地望向战场。 血块和鸦羽四下散落,狼藉不堪,令人绝望的是,那代表正义与愤慨,黑暗中守护的鸦影已经不见,唯有那丑恶的巨大臃肿血瘤还在原地。 你发出哽咽般的喘息,从地面上找到一块碎石,奔出树下,想要用这块石头给那异形最后一击。 可就在下一秒,一声饱含憎恶的嘶哑的鸦鸣令万物失色,利爪和鸟喙突破了异形血肉的肚皮,一只巨大的渡鸦,沾满了血色,冲向空中盘旋,接着飞扑而下,用锋利的黑喙狠狠啄食那异形的灵能肿瘤,如食用腐肉,像食物链中天性的捕食者。 而那异形血肉,早已失去气息,只在羽翼掀起的暴风和鸟喙的狠啄下无力地翻腾,俨然是一具死尸了。 你在这一刻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你倒在台阶上,在一切风平浪静之后,你转头看向降落在你身边的大渡鸦,这渡鸦也在用那黑漆漆的鸦眼低头看你。 尖利的鸟喙还染着碎肉,沾满血液的黑色翅膀伤得比你更重,然后它倒下了。 你有些恍惚,伸出手去,正想触碰它时,整个世界轰然巨响,那棵巨树开始崩塌,你站在庭院中,满怀敬畏地看着一个原体的力量的散去。 树的根须从土地中被翻起,原本紧箍着你的思想节点,随着疼痛松开,消散。 然后这个世界金光万丈。 ? “她醒了。”影鸦原体,科洛斯说。 你睁开双眼,看清了这个世界。 “我在这里已经没什么能帮你的了。请容我就此告退,兄弟。”影鸦之主对另一位巨人说道。 圣萨多基轻轻点头,来到你的身边,握住你的手,注视你的面庞。 “嗨,你是天使吗?”你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喉咙,用虚弱的身体发出声音,一种久违的恍然,轻松,不带痛苦的爱慕感情充满着你的心间。 天使微微一愣,接着在你充满温柔,憧憬与情愫的泪眼中缓缓柔和了神色。 在白翼号从舷窗透入的宇宙恒星光芒中,你们慢慢接近相依,就像你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在多年后,相伴于天使身边,你慢慢理解了一切。 在那些原体身上,其实你都看到了隐藏的危险,可怖至极的东西,但另一方面,无与伦比的人类品德在他们身上闪耀,压抑着力量带来的傲慢和兽性。 使他们能够成为优秀,美好的人类一员。 所有的人类都是土壤,也许个体渺小得微不足道,毫无特色,但是有一天,人类的这片土地中,会长出小小的青苔,美丽的花丛,参天的绿树!而这些千里挑一的优秀人们,他们的叶片会替土壤遮风挡雨,他们的根须会紧抓土壤,将我们凝聚在一起,让我们不再在风吹雨淋之下四散消亡。 这些真正优秀的人们明白,他们从何而来,他们凭依着什么生长,死亡后又会回归谁的怀抱。 这是个艰难的时代,外有异形之敌,亚空间恶魔等着腐化吞噬,帝国内部则腐败横流,叛乱不断。 但是即便如此,它依然值得我们为之奋斗。值得我们付出生命为它博得更好的明天,因为在这世界,神明并不存在,我们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终有一天,当我们的孩子仰望星空,感受到的不再是恐惧和黑暗,而是最纯粹的好奇和探索的渴望,这才是我们的本性! 曾经,我们的先祖从洞穴中走出,现在,我们将遍布宇宙!向所有的牺牲者致敬,向所有的奠基者致敬。 人类从来不卑微,我们是现存的最伟大种族!而你我都是它的一员。 伊姆尔星系在灾后重建的庆典上,天使向着那些因为异形终结而恢复了意识的总督官员,残存的公民,以及军团发表了上述的演讲。 在充满希望的欢呼和彩炮声中,当你再次看到他光辉万丈,大展羽翼,飞向天空时。 你的眼中仅余骄傲。 和泪水。 [完] 约会实习日志(1) 夏日炎炎,你拉着行李箱,从机场繁忙的人群中走出,打了辆黄色的士,根据手机里记下的地址给出位置后,司机启动引擎,带着你在工整的公路上前行,一路上绿树繁密,山峦起伏,你打开车窗靠着,感受从海滩方向而来的微咸海风拂过你的发丝。 小岛上的路程都不远,整个小镇也就只有几个标志性建筑,但作为颇有名气的旅游景点,广场花园,影院,大型商场,当地展览馆,咖啡店和餐馆也是皆具备。没过多久,你就到了目的地,支付过车费后,你拖着行李箱下车。 在那栋公寓前,一个高挑的人影正站在门口的行人道上,背对着你的方向,抬着手把手机放在耳边讲电话,你放慢了脚步,压低行李箱滚轮的噪音,但也只是转瞬之间,在你刚接近那个穿着紧身皮衣的身影,五米之内的时候,那人就像被踩着草地的声响惊动了的蛇一样,以敏锐到恐怖的速度锐利地转过头来。 随后,从可怕到柔和的变化也是眨眼之间,“噢,这不就到了吗?我可爱的,甜甜的,美味的小妹,嘶嘶。”女人走上前来,给了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将那张很有欧美气质的麦色肌肤脸庞蹭进你的颈窝,毫无芥蒂的,有点没轻没重的收紧手臂,像是蟒蛇缠住她心爱的小白鼠,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容,仿佛十分幸福似的。 “卡莎莉。”你艰难地唤道,快要喘不过气来,“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这样了吗?” “噢,说好了,嘶。”卡莎莉恋恋不舍地松开你,脸上又是委屈又是责怪,自从你十二岁起,你就开始严词拒绝这种要命的亲热了,即便面前的女子如今如夏日海滩上的美人那样耀眼,无论是饱满高挑的身材,还是如沙漠之蛇般的,小麦色的致命美丽面容。 “妈刚刚还打电话问你呢!”卡莎莉对从你这里受到的冷遇毫不在意,又马上凑过来,拉长手臂,快乐地和你合了一张照片,迫不及待地传到了她的ins上。 “呃啊……”独留你皱着眉,一脸痛苦地回味那种被抓拍的尴尬感觉。 “总之!你能来这里,我真是太开心了嘶嘶。”卡莎莉说,拉过你的行李箱,把公寓门打开,“快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住处,我让清洁工打扫了叁遍,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去我那边住也可以,嘶嘶。我一点也不介意。” “这里就很好,谢谢。”你环顾着这间干净整洁的公寓,家具都应有尽有,你没什么好抱怨的。你很感激卡莎莉考虑到了你想独居的要求。 卡莎莉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像是沙漠里的美人舞姬一样斜靠着,公寓里昏暗的光线,加上她的黑色晕染眼影,让她的整张脸更显妩媚,她就这么有意无意地睨着你,带上点诱惑的意思。 你一眼不发,走到墙边,把灯按亮,等你再转过身来,你没错过卡莎莉的面庞变为懊恼的那一刻,她的眼瞳从锐利的细线收紧得更细,“噢,太亮了,窝里不应该这么亮,要阴暗幽凉,嘶!”卡莎莉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把头埋了进去。 你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抚摸她后颈上竖起的倒鳞,即使在外面天那么热,晒个半天以后,她的肌肤也是微凉的,在你的动作下,卡莎莉的身躯紧绷,好像很抗拒,但是很快放松了下来,发出懒懒的,享受的嘶嘶声。 “真好,好久没人这样蹭过我了。嘶嘶。”卡莎莉说,嗓音沙哑而绵长。 “你不让其他人碰你吗?”你问。 “脖子不行,嘶,交配对象都不可以,只有同窝的家人可以相互蹭蹭。”卡莎莉理所当然地说,这就是她们双头曼沙蛇人的本能文化。 “原来这样,真神奇。”你最后挠了挠那些细小的鳞片,就收回了手,坐在卡莎莉的身边,不管一起生活了多少年,有时候你还是会为这些神奇的似人物种感到惊叹,发现自己对它们的不了解。 它们并不完全像人类,也和地球上对应的动物的习性有所不同,很多研究已经显示,有些异种甚至拥有不亚于人类的,悠久复杂的深厚文化,这个世界正如饥似渴的接纳着它们。 在大约六七十年前,人类刚结束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也许是大量的火炮轰击产生的毁灭性冲击,也许是战争的某一方为了胜利而不择手段的秘密研究,某种无人理解其原理的空间裂隙在地球上出现了,那是一种类似“门”的实体通道,能量不稳,闪烁发光,大小不一,有的只有成人手掌大小,有的足以形成一个小型裂谷。 目前,学者提出的对这个“门”的解释,最被广泛的接受的是,来源于宇宙的融合,根据一些你不太了解的理论,科学家们认为,我们所在的宇宙正和某个神秘的不可观测的宇宙在无法观测的维度上相交了,就像两个吹出的气泡,而这些裂隙的门就是两个泡泡在碰撞中紧贴的表面,通过这个相交的裂隙,各种原本属于那个宇宙的稀奇古怪的生物由此来到了我们的世界。 起初,这种惊奇是双方共有的,人类为此手足无措了很长时间,有宗教狂热分子高呼末日神罚来临,有国家为此建立集中营,又很快被游行示威取缔,毕竟当时战争刚结束,人民恨透了法西斯,秘密的研究所一个接一个成立。 刚成立的联合国在所有已经发现的“门”的周围,建立了堡垒围墙,布置了军队,以管理所有从中出来的异种生物,予以消灭和生理解剖的科学研究,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就在二十多年前,联合国出台了所谓的异空间难民条例,多国政府开始谈论什么人权呀,同情心呀,宣布向这些异种开放边境,允许它们进入他们的国家生活,他们声称,在科学家们和这些非人生物交流并破解语言和文字的过程中发现,这些异种生物的情感与逻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与人类相似的,很多异种甚至是因为自己的原世界太过残酷艰难,迫不及待地逃难至此的。 电视上,各种新闻和采访节目层出不穷,这些与人相似,又有些许不同的智慧物种就这样进入了人类的视野,渐渐的,许多外国媒体和政府开始称呼他们为新时代移民,某些自诩上帝选民的国家,认为自己有将这些愚昧蛮夷的土着,领向文明,同化的责任。 但实际上,也许是政客和统治者看到了庞大的劳动力潜力,还有,魔法,据说那些来自异世界的居民,有很多具有神奇的力量,不过,这些也只是最近开始在网络上讨论的话题,没有官方承认过。 你的国家对此持谨慎态度,本来你们也不是一个移民国家,对同是人类的移民审查都异常严苛,但在喜马拉雅山上,似乎也有一个“门”,落在了你们的国界线内,这就不可避免的导致许多异种生物进入了你的国家,大部分被边防驻扎的军队拦住,试图“遣返”,被关入专门的拘留所,但也总有些“偷渡者”绕开了层层防线。 直到近几年,你的国家才宣布对异种的管控放松,但依然只收养最无害的幼儿,并且只有居住证,不给予完整公民身份,你的父母是相关异种项目的研究员,在你很小的时候,有一天,他们把卡莎莉带回了家。 卡莎莉是在实验室的保温箱里孵化出的,来自一种目前被命名为双头曼沙蛇人的异种生物的蛇卵,在多年的研究,确认其无害后,你的父母领养了她,和你不同,卡莎莉没有上过学,除了入学困难的原因之外,你的父亲向哭闹的你解释过,这是因为她们是一种具有基因记忆的种族,随着卡莎莉慢慢长大,她自然就会懂得她一切该懂的,包括她们的文化,技术,历史……曾经你为卡莎莉这种“天生就会”而倍感嫉妒,不过父亲告诉你,当然人类的部分还是需要她额外学习,他们为她准备了教材和视频,和你在学校里学的东西差不多,你们可以一起学。 慢慢的,你发现其实卡莎莉挺笨的,在你看来,她学东西的速度特别特别慢,即使到了现在,你都已经大学毕业,卡莎莉的学业成绩依然停留在初中水平,但是一旦学会了就再也不会忘记,而且还会遗传给孩子也是挺厉害的。 她就是个傻傻的,但又格外美丽的笨姐姐。 以她的母系种族本能,单纯地爱你,她们的种族文化中,没有姐妹相残和雌性竞争的历史,有时候,卡莎莉甚至从来不会明白,你偶尔无法控制的妒意和愤怒。她总是天真地和你描述,各种各样的你们在一起的美好未来——即使成年,双头曼沙蛇人的姐妹也不会分离,她们就像一条蛇的两颗头,一对对的相伴着生活,这在她们的文化中有着重要的意义,也许是利于生存吧,类似地球上的狮群总是由血脉相连的母狮组成一样。而你对卡莎莉而言,就是她天然的另一个姐妹,她的另一个头,某种意义上的“一生伴侣”。 至于雄性双头曼沙蛇人,可能是太过稀少而从来没有被发现过,不知道他们生存的方式,但双头曼沙蛇人貌似又不是孤雌生殖的,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 你曾经很好奇,问过卡莎莉她们的族群的男孩子是什么样子,她有基因记忆,即使是从未见过自己的其他族人,她也会在性成熟以后得到相关知识的,可卡莎莉从未回答过你,每次你这样一问,她总是望着你,像是看着一个小傻瓜似的,忍俊不禁地轻笑。好像觉得你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又可怜,又可爱。 你常常为此恼羞成怒,卡莎莉太傻了,她直到现在也不能明白,人类是需要被告知,才能得到知识的,不像她那样理所当然的会知道,但是她的思维惯性让她无法理解你。 你也无法忘记,当你去外地上大学时,告诉卡莎莉,你半年才会回来一次,卡莎莉在电话里哭个不停,说你骗了她,嘶嘶嘶!!她还以为你初中和高中那样的两周回来一次已经是她所要容忍的极限了呢。你也诱使她这样想,不然她绝不会放你走,直到她快乐又疑惑地给你打电话,问你为什么两个星期了还没回家,你才告诉了她。 大学里的生活,宽松又自在,你也是第一次真正摆脱了卡莎莉,你更是有意无意地借实习,论文之类的借口,即使在假期也不回家,那四年你过得很不错。 这是你和卡莎莉在大学毕业后的第二次相见,在你上大学的时候,卡莎莉已经进入了社会,开始工作和正常人际交往,你有关注她的网络账号,你发现,其实她也生活的很好嘛,渐渐的,她会理解那些原始的蛇人文化不适用于这个世界,她会融入人类的社会的,你有注意到她的ins里的动态,这几年她交了好几任男友,个个优质又换得频繁,你感到欣慰而酸涩。 “说起来,整个夏天你都会待在这里。嘶嘶。”卡莎莉兴奋高亢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你的回忆,你不禁在心中怀疑,自己来她所在的小岛度假的这项决定是不是正确,卡莎莉看到你僵硬的面庞,毫无疑问地理解错误了,她像条蛇似的盘爬向你,撑着你的膝盖,抚摸你的面庞,“噢,我的小可爱,受到了太大压力!嘶嘶嘶!”她满心以为你刚辞职的那份工作给你留下了伤害。卡莎莉满脸充斥着爱怜和对伤害过你的东西的痛恨,尖牙都从她的唇间露出,蛇瞳闪亮,情绪激昂,“诅咒它,嘶嘶嘶,你的坏上司,死死死!!” 有很多异种的情绪比人类更不可控,它们似乎天生具有更强烈的激素浓度和攻击性,大概是原生存环境的恶劣导致的,哪怕卡莎莉这种自出生起就由人类抚养和陪伴成长的文明化异种也不例外。 “不要担心,我们的小岛是很美丽的,是度假的好地方,嘶嘶,小妹会在这里很舒服的,我保证,嘶嘶。”卡莎莉马上又一脸柔情地抚慰你。 “这个夏天,小妹会在这里有快乐的回忆,嘶,我们还要解决你的小问题呢。”卡莎莉说。 “什么问题?”你问。 “嘶嘶嘶嘶嘶。”卡莎莉发出像蛇一样让人发怵的笑声,但是又看起来对你很宠爱似的,“妈妈告诉我了,你在上学的时候,从来没和别人约会过,从蛋里出生到现在,一次也没有过!嘶!!!”蛇女瞪圆了她的大眼睛,竟然显得那琥珀色的细细蛇瞳十分纯洁。 “……”你无话可说。 “不要担心,我会为我的小妹做一切她需要的。”卡莎莉说,“我会帮你安排约会的对象,直到你满足为止,吃到饱为止。” “呃……”你的表情更加难以言喻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雄性?高壮的?柔和的?充满危险的?香香的?性感的?嘶的?”卡莎莉已经一脸认真地问了起来。 “……等等,你那里什么样的男人都有吗?”你不敢相信你的姐姐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就好像欧美剧里的大美人交际花似的。你倒是没有什么偏见啦,卡莎莉确实长得很美,但你一直觉得她有点傻傻的。 “我在这个岛上开了一个公司,一家恋爱介绍所。嘶嘶。”卡莎莉从包里取出一副眼镜,煞有介事地戴上了,得意地向你展示她的这副样子。 “了不起……就是那种相亲的网站吗?”你有点犹豫。 “相亲嘶?交配嘶?”卡莎莉一脸疑惑,接着就窃笑起来,“只是提供合适对象的约会,要做什么我可不知道了嘶嘶。” “那种网站都不会有什么好男人的。”你说,“优秀的男孩子才不会没有人要,把自己挂上去。” “会的,嘶嘶嘶。”卡莎莉说,“会……没有人要。嘶。” 你不理解,卡莎莉直勾勾地盯着你,认真地重复,“有些……再怎么优秀,也没有‘人’要,嘶。” “你是说……”你迟疑,“他们,他们是异种吗?!”你想起卡莎莉的网络相册里,那些和她相伴的,看起来就太过俊俏,打扮异样,气质奇特的男人们,你还以为是流行的朋克族什么的。 卡莎莉点头,“啊,我,我不确定。”你皱了皱眉,语气迟疑地说,“这样好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嘶,就算你没爱上谁,”卡莎莉生硬地学着人类的腔调,“也没关系,留下快乐的经历,嘶嘶。” “好吧,谢谢你,卡莎莉。”你说。 卡莎莉在离开前又紧紧地抱了抱你,告诉你她早就帮你提前安排好了一位对象,明天在商场门口见面,祝你玩得开心。 “诶,他是什么样的人啊!”你有点慌乱,没想到会这么快。 “是个很棒的男人嘶,我不会让小妹吃到不好的东西的,嘶嘶。”卡莎莉说,“真的,真的很棒嘶,小妹一定要去见见。” 你向卡莎莉保证,关上门,感到有些虚脱,卡莎莉虽然是个冷血动物,但却总是很有活力,你看着公寓里的摆设,一股神奇的感觉涌上心头。 没想到会这么快,你才刚到一个新的地方,就马上有了新的目标,这或许对你而言是件好事呢。 你把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件收进衣柜里,情不自禁地考虑起了明天要穿什么样的衣服赴约。这可是你第一次和人约会,你难免感到紧张。 第二天的闹钟响起时,你从睡梦中惊醒,看着陌生的环境,又放松下来,想起了自己现今的状况,你把手机的每日闹钟关掉,愉快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辞职,不用上班。 你现在在小岛上,度假舒缓心情,你起床煮了杯开水,吃了两个白煮蛋,接着化妆打扮,你记起今天有场约会,不知道对方会是什么样的人。 手机在这时响了响,你瞥了一眼,看到卡莎莉的短信,“别忘了上午的约会 约会实习日志(2) [约会的感觉如何?小妹?] 在你刚洗完澡的时候,你的手机震动,给你送来了这条消息。 [你没告诉我,他是一个那么有钱的人。]你用毛巾擦干头发,空出手来敲打屏幕。 [有钱,是好事,非常非常好的事,嘶嘶。]你仿佛能想象卡莎莉一边露出兴奋的笑容,一边嘶嘶个不停的样子。 [还有,他说他是一条王蛇是什么意思呀?]你回到房间里,靠着床头,在消息栏里打字。 [你可真是个小傻瓜。]卡莎莉发来一条消息,过了几秒,才又跳出一段文字,[这当然是代表,他是最厉害、高贵的蛇血族人,甚至拥有原初躯体。你有没有看到他的银色双眼和乌黑的舌尖?真是太性感了! 约会实习日志(3) 午夜玫瑰。 根据对方的消息的指引,你在一条极为隐蔽的后巷里,找到了那扇镶铜的精巧木门,门口上挂着闪烁的LED牌子。 一个靠在门口,抱着纹身双臂,剃着一半光头,一半留长,盖到眉头的朋克发型,唇上戴着银环的男子,瞥了你一眼,没说什么。 你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空调的凉意,空气里充斥的酒精味,迷幻的低沉音乐,昏暗绚烂的浅紫色灯光,几个身影模糊,衣着开放的年轻人在舞池中摇摆。 如此陌生的氛围空间,你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找人?”调制台后有人问道,你将视线转过去,看到一个穿着暗色露臂皮衣,黑色短发微蜷柔和,外貌阴暗俊美的男人,他站在刺眼的旋转灯照射不到的地方,一边擦着酒杯,一边直直地盯着你。 “呃,这里有人叫……”你走上前去,看了眼手机,有些绕口地念道,“塞姆尔,吗?” 男子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灵活利落地将手里的高脚杯掉了个转,倒放到它该在的收纳架上,“他在左转到底的包厢。”他一侧头示意,低沉地回答。 你点头道谢,正要向着那方向走去,男子却出声拦住了你,“稍等一下。”你疑惑回头,“我送你一杯酒,你喜欢低度酒,还是有点刺激的?” 你有点意外,不知该怎样选择,你几乎没怎么喝过酒,在夜店被人请酒也是平生第一次。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帅哥,你的手足无措或许传达给了对方。 “那我就按我的感觉来了,小甜东西。”这名看起来很凌厉阴郁的男子,像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走入走廊,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迷迷糊糊的,心口有点发热,这让你很不自在,你不明白他说的“littlesweetthing”,小甜心是什么意思,是在说酒吗?还是在说你? 你回想着那人侧目看你时,眼中的氤氲暗色,带给你一连串的麻痹战栗,让你在这成人式的调情中感到一丝火热,还有很多不自在,这或许是,这家店对新客的优惠活动?只是故意说的很暧昧。 这是你第一次来这种开放的场合,你有些怀疑同意这种约会场所是不是个好决定,但现在也已经迟了,你决定草草的见见这次的约会对象,然后就尽快结束吧,你应该还是不能习惯这种场合,心中固守原地的固执本性开始反抗。 你推开包厢门,狭小的空间,一个圆桌子,围绕了一圈真皮的软沙发,你在桌子内侧的沙发上找到了你的约会对象。 侧躺着,脸埋在阴影里,穿着带帽卫衣,看起来和你差不多高,睡着了。 你推了推他,肩膀也是那种并不厚实的程度,像是十六七岁的男生,“醒醒,你叫我来就是看你睡觉的吗?”你有些苦恼的嘟囔道,越来越心生不满。 “唔……”他发出一声呻吟,终于醒了。 你坐在对面,一边看着这人从桌底下爬起来,一边扫视着他的外表,乱乱的,卷卷的短发,戴着卫衣兜帽,像是巧克力般柔和的咖啡色肌肤,标致的脸蛋,他看起来真的很年轻,也很漂亮,是并不女气的那种好看的男孩子。 “噢,噢,嗨!”他像是迷糊了一阵子,看清你后,立刻开朗地打招呼,眼睛友善地眯了起来,像是坐在秋千上一般的摇晃起身体,看起来非常快活。 你有些怀疑地打量着他,“你好像比你自己说的小呢?” “你也不大啊!漂亮的小姐。”他立即反唇相讥。 见你皱眉,他又马上改口,“噢,拜托,我保证,我已经成年了!以我的种族标准而言!” “嗯……我不怀疑这一点,但是,刚好十八和未成年,对我而言没有区别……”你不满地道。 “年龄压根不是什么问题!我向你承诺,我一定能做的比那些老男人好得多,这种事不仅是年龄决定的!又不是越老越厉害!老到一定程度就没用了!”塞姆尔像是很着急地挽回道。 “好吧,我可以试试,”你虽然觉得他的说法有点奇怪,和比自己小的男孩子约会让你有一丝负罪和不舒服的感觉,你还是决定不要掉头就走,这样也太尴尬了,说不定会伤害对方的自尊,“所以,你是什么种族?” “这正是我想向你介绍的。”塞姆尔潇洒地将兜帽从脑袋上拨下去,露出他头上的一对隆起弯角,“我是夜魔。”他自豪地宣布,“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这男孩露出期待的尖牙。 “那是……什么?”你从未听说过,只觉得这男孩的外表很像童话故事里的恶魔,长着一对羊角,“你该不会还有尾巴和羊蹄吧。” “说的完全正确!”男孩踩着沙发站起身,撩起卫衣,扭过身子,向你展示从他腰间的小皮带上钻出来的,像是狮子尾巴般,有着短毛覆盖和毛茸茸末端的长尾巴。 尾巴扫过桌面,扫倒杯子,就像一条激动的小蛇般难以控制,你连忙去扶杯子,“噢,真是麻烦了。”男孩把不受控制的尾巴一拢,连忙坐下来,委屈地看着湿透了的桌面,像是冲着上天控诉道,“我一口都还没喝呢!” “我一直在等你。”塞姆尔委屈地说,“为了和你一起喝。” “这是酒吗?”你用纸巾层层迭上去,嗅到了弥漫的甜腻酒精香气。 “当然,不然为什么要来酒吧?”塞姆尔反问道。“家里人告诉我,适度的酒精有利于情况的发展。” “家里人?”你不敢相信,他的家人居然鼓励他这种行为,“教你这个?你在骗我。” “才没有!这是重要的生存技能,这世上没太多比这还重要的事情要学了。”塞姆尔说,“但是我搞砸了。”夜魔少年低着头,看起来非常失落委屈。先是睡着了,然后是打翻这些精心准备的玫瑰和酒杯。 “好吧,我不了解你们。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放弃了,叹气说,“只是想要约会?” “什么?噢,约会,人类的说法。”塞姆尔抬起头,“对对,约会是第一步。” “……然后?”你有意引导他。 塞姆尔就像见到一只肥耗子的黑猫般沉静,专注起来,如一位天生的掠食者袒露欲望,眼神大胆而直白,“然后当然是搞上……文雅些,上床,干它个叁天叁夜。” 你有些失语,在夜魔少年期待的亮亮眼神中,你在位置上坐了一会,以保持自己的礼貌,叁秒后,你开始收拾包包,准备离开。 塞姆尔顿时失望,“噢!怎么了嘛!别走!”他喊道,“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 “这是我的第一次约会,你是我的第一位顾客。”夜魔少年哀怨地拉长声音。 “顾客?”你回头,有些听不下去。 “我不瞒你了。”塞姆尔低落道,“我想从你身上积累经验……” “什么经验?然后呢?”你耐心道,觉得此刻荒唐无比,没想到约会能碰上这种情况。 “性爱经验。”夜魔不加掩饰地说,像是谈论喝水吃饭,“这是我人生职业规划的重要一步,拜托,我等了好久才排到你这样一位人类小姐。” “等我摸清人类女孩的喜好以后,我就可以借此服务大赚特赚,此生无忧了,我保证会给你分红。求你了,做我的搭档吧!”塞姆尔哀求道。 “我对当老鸨可不感兴趣……”你说。 “嗯?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啊,只要躺下,然后享受。我准备了各种服务,舌头,道具,亲身上阵……”夜魔少年洋洋得意地细数道,“虽然我从未试过,但是我们夜魔天生有此类天赋,我更是其中的天才佼佼者,我有这种感觉!” 你没想到会遇上这种看似约会,实则来为自己拉皮条的对象,默默失语了一会,觉得这男孩的热情和冲动都是你不能承受的,“还是……算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好吗?你的酒水付过了吗?我请客。” 塞姆尔闭上了迫切的,喋喋不休的嘴巴,安静地注视着你,几秒后,他流下眼泪来,但却没有任何表情。 你被吓到了,只好坐回位置,有些无措地看着这孩子宣泄自己的情绪,塞姆尔捂住了脸,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羊。 半分钟后,响起的敲门声解救了你,你慌张而解脱地看向门口,包厢门开了,那位黑发帅哥调酒师走了进来,端着一杯两层的鸡尾酒,液体呈现淡淡的粉色,“淡朗姆酒,君度酒,越橘,青柠汁。”他向你介绍道,放在了你的桌前,“还加了些我秘密的特调,柔和甜口,希望你喜欢。” 你无心表达感谢,只以求助的眼神,不断向他示意对面那个哭了的夜魔,你从没想过,自己可以把初次约会的男孩弄哭。 调酒师将托盘立起,撑在桌上,借此做出一个斜倚的姿势,这动作普通人做出来一定难以保持平衡,可他就显得如此优雅。 审视了夜魔少年几秒,黑发男子开口道,“如果你把我的客人哭走了,扣你半个月薪水,塞姆。” 就像关闭水龙头那样有效,夜魔停止了抽泣,静静地凝望着桌面,接着抬起眼来瞪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羊。“强尼,你不能!” “我可以,因为我是老板。”强尼微笑道,“你的姐姐求我收留你,看在和她的友情的份上,我才同意了,别给我添麻烦了。” “你的休息时间要结束了吧,准备好去工作了吗?”强尼抬手看了看表。 “才没有那么快!”塞姆尔抱怨道,从湿漉漉的眼睫毛下睨了睨裤兜里掏出来的旧手机。但看清了时间,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抬头和强尼平和但坚持的眼眸对上,就像被上位者压制一样,塞姆尔从沙发上起身,罩上兜帽,“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夜魔愤懑不平地低语道。 强尼一转手,将托盘像翻花一样旋转,优雅地递给他,示意地一侧头,“去端酒,记着,别骚扰客人。” 塞姆尔离开了,包厢门关上的声音,你也想起身,被强尼按住肩膀,“你继续,喝它,品尝它,这是我的心意。”这男人睨来眼神,以不容质疑的柔和强势声音说道。 不知怎么的,就像有股魔法作用在你的身上,“我的客人。”他如调情般地低语道,接着微微一鞠躬,就像掌控全局的主持人,以影子一般的优雅退场了。 数分钟后,你从包厢里出来时,外面好像没什么变化,依然有人在跳舞,依然有迷幻的音乐,夜店的主人坐在调制台后头,就像黑夜的王一般把控着这一切。 “谢谢,我该付多少钱?”你掏出手机和钱包。 从快要盖住半边眼睛的刘海旁,强尼瞥来一眼,“那是我的招待,你一分钱也不用掏。” “我是说,还有和我约会的那个塞姆尔。”你说道。 “噢,那个小混蛋。”强尼像是有点想笑,舔了舔嘴唇一侧的犬齿,“他的酒钱,我会从他工资里扣,居然把我的店当做约女孩的地方,在工作时间干私人的事,还让你这么不舒服,他可不值得。” “就当一个小惩罚吧。”强尼说,“总要给他点教训。” 店长都这样说,你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坚持也没用,他根本不接你的钱,就像为了缓解此刻的尴尬,忽然之间,有个黑影跳上台面。 你吓了一跳,但很快发现,这是一只猫。 这只浑身漆黑的猫咪徜徉在吧台上,以像是走T台一般的优美的身姿,在昂贵的酒瓶间穿梭。 到离你半米远的地方,黑猫坐了下来,就像是审视你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似的,尾巴在身后竖起,轻轻摇曳。 但很快,它就倦怠了,“喵。”张大红红的尖牙小嘴,它打了个哈欠,爪子向前伸了伸懒腰,就在吧台上蜷缩起身体,睡了起来。 “这是你养的猫?”你问强尼,突然觉得很有好感。开夜店,长相帅气,品味时尚的男人,还养猫,难道不是很酷吗? “不,他不属于我,”强尼以一种哲学般的态度,轻松地说,“他是只流浪猫,但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睡在这里,吃店里的东西。” 强尼向你示意墙角的一盆猫粮,“他会为我招揽客人,这是他应得的。” 真是只潇洒自由的猫儿,你有些感概和羡慕,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摸摸它油光发亮的漂亮皮毛。 “噢,不不不。”强尼急忙轻轻地连声阻止。 一道残影闪过,你飞快地收回手,余惊未定,黑猫已然起身,低头舔它的爪子,随后跃下吧台。 “他从来不让任何人摸他。”强尼苦笑道,“抓伤你了吗?” 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你看不太清手上的痕迹,但似乎不疼,也没有黏黏的血的感觉。 “嗯,没有。”强尼仔细检查过后说。 猫咪没有伸爪子。 你也松了口气,虽然喜欢小动物,但是为此受伤并且打疫苗还是挺麻烦的,你决定下次再也不冲动地摸流浪动物了。 “为了以防万一,如果你想去打针的话,”在告别前,夜店主人强尼找来一张便签,写上数字后递给你,“这是我的号码,联系我,我会赔偿你的。” “希望你不要留下不好的印象,欢迎下次再来。” 你收下了。 在回家的路上,你一直在想,这次的约会算是失败还是成功呢? 恋爱实习日志(4) 在接连好几天的约会,不断遇见新的陌生男子后,这个周末,你打算将时间留给你自己,躺在家里休息,用平板看一些视频节目,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日子,几乎不与人交际的宅家常态。 你的消息栏里弹出社交软件的提醒,你点开看了看,是奥泽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相片,似乎是一个美术展览,墙上挂着的相框中,白色的底色作衬,有着如泼墨般的蓝色图案。 [你认为,它想表达什么呢?]他问道。 自从你们互加了好友,林精奥泽就经常和你分享一些书和艺术作品之类的,有时候,你会想,即使你们不发展出什么暧昧关系,他也会是个很好的朋友。 在研究了一会那张照片后,你打字道,[这种美术风格通常是充满了个人感情的吧,但说实话,太抽象了,我不能体会,不在我能欣赏的范畴内。] 你又想了想,补充说,[并不是每个作品都能被每个人欣赏,人们的喜好和感触是非常私人的,有各种各样的小圈子。] [有趣的知识。]奥泽回复,[我要离开这个展览了,看来我也不能欣赏。] [你看起来非常有艺术感啊。]见奥泽如此坦诚自然,你觉得很有意思,翻过身,趴着和他聊起天来。 [是吗?我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看法。] [人会通过外貌和气质这些来判断啦。] [所以,我的外表在人类的文化和个体评价中也是有特殊的、可以被归类的一席之地吗?] [是呀,你有点文青的感觉哦,就是喜好涉猎各种艺术,诗歌,作品,可能还有点忧郁,远离现实凡尘的那种人。]你尝试着解释道。 [我没有远离尘土,我的根须牢牢地抓着它们呢。]奥泽一本正经地回复。 你突然觉得非常好笑,肩膀颤抖了几下,没忍住也有点试探地打出了,[你真可爱。] 对面有一会没回复,消息栏跳了几次对方正在输入,最后终于弹出一句,[我不可爱,我很有野性。] [真的吗?]你回。 [兽性和野性,本就来自大自然,而我就是森林,自然的一部分。] [那我也有野性,我是动物。] [是的。]奥泽回复,几秒后又发来,[你是最珍稀可爱的动物。我很欢迎你在我的森林中筑巢。] [谢谢你。]你笑了笑。想起奥泽说的,森林中都不会有两个林精,这么看来,他对动物的忍耐度反而很高,真有意思。你还以为见到这种大规模毁坏自然,建设现代化城市现状的林中精灵,会仇视人类呢。 [我是认真的,下次,来拜访我的森林吧。]奥泽发了个定位给你,[大部分时间,我都在这里。] 这是第二次的约会邀请,你意识到,[我会考虑的。]你发出消息,接着关掉聊天界面。 你翻了翻自从来到小岛上,开始约会后新加的异性账号,这些完全出自私人目的的新好友,比你过去的一年都要多,这种感觉真神奇啊,你从没意识到,自己的主观意识这么重要过,而不是被工作和学习推着走。 阿萨辛似乎没有网络社交账号,只给你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他好像是那种忙于商务,只有私人电话线的上流人士,让你感到有些敬畏。想了一会,你还是决定大胆地发出一条短信。 [你好吗?] 你的心怦怦跳,把手机按熄屏,思考了一会,王蛇阿萨辛给你的感觉为什么这么不自在呢?也许是因为,他是很有男性气质,控制欲和上位者,还兼顾蛇人异种的神秘和危险的那类人物。 你从抽屉里找到摆放得很妥帖的礼盒,以及里面的黄金项链,感到一丝苦恼,你看了它一眼,又将它关上。 手机在这时显示收到短信,你连忙点开看,阿萨辛回复道,[还不错,我在想你。] 你感到有点异样,想了一会这是成人式的调情,还是客观的表达,[……想关于我的什么呢?] 在等候回复的时候,突然之间,你有些理解了他的意思,这是蛇人的一种本性,它们会长时间的牵挂着没得手的猎物,卡莎莉和你提到过,原始的蛇人在丛林中穿梭,可以长达一周甚至一个月的追踪同一个猎物,因为它们的代谢消化可以维持很久,一顿饱饭能够维持一个多月不进食,因而能支撑起这样的狩猎模式,直到它们饿了,猎物才会感到脊背后传来的嘶嘶凉意。 这已经成为了蛇人的文化和习性,在狩猎的期间,它们时不时就会想起自己正在追踪的心仪猎物,它们盘旋在猎物所不能觉察的周围,随时可以通过气味来到它身边的草丛。 [我在洗澡,我希望你也在这里。]阿萨辛发来短信,接着是一张照片。 你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点开。 现在正是夜晚七点的时候,照片里有着昏暗的灯光,奢华的浴池,一杯红酒摆在瓷台边,阿萨辛的乌黑色手臂在酒杯旁,拍摄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仰靠时露出的结实小腹,水珠划过这些暗色的肌肉,再下面就是被泡沫遮掩的水面了。 [哇……]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发过去这样一条。 [你一定很招女孩子喜欢……]字打到一半,还没发出去,你突然注意到什么,在浴缸的对面,照片有些模糊的地方,你似乎看到从水面中探出的,黑色的鳞片细尾,就像是粗壮蛇身的末端尖尖,它搭在浴缸的边缘上。 [那是什么,你的尾巴???]你压抑住惊讶。 [是的,你想看看吗?]阿萨辛回复。 他在浴缸里泡澡,上身是人,下身是蛇,就像一条栖息的大蟒蛇,似乎还想抬起身,再拍个照给你。你连忙中止这种想象。 [卡莎莉从来没有这个!] [和血统有关,这不一定是好事,也有些坏处,因为尾巴,浴缸对我而言就有些小。] [我以为像你这样有钱的人,会专门定制浴缸呢。] [我在酒店。] [出差?好像很忙。] [有很多会议和商谈,回家的时间太少了。] [你的家人会想你吗?] [他们不在这个世界。] 你以惯用的人类思维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话不是暗喻去世之类的,而是说,他的父母家人在“门”的另一边,另一个世界。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个世界?]你有点好奇。 [你想要了解我吗?] [有点。]你承认道。 [可爱。]阿萨辛回复道,[明天我就可以结束这次的工作,你愿意和我再见一面吗?] 你犹豫了几秒,手指在键盘上徘徊,最后打下,[可以,但是这次不要再有昂贵的礼物了,我会不适应……] [抱歉。]阿萨辛回道,[那就说好,没有贵重的礼物。] [说好了。] 你决定先赴阿萨辛的约,第二天下午大概四五点的时候,阿萨辛给你打了个电话,告诉你稍微准备一下,他的司机会在十五分钟后来接你。但不需要着急,没准备好的话,让车等待就好了。 他和司机都没有意见。在最后,阿萨辛开玩笑似的这样说。 在家里找衣服准备的时候,你感到莫名的紧张,在镜子前化了淡妆,又踌躇地选择了好久口红的颜色,从丝绒成熟的暗红,到显白朝气的浅橘,最后还是用豆沙色的唇釉在唇上稍稍抿了一点,然后你又用睫毛膏刷着睫毛。 一切都差不多弄好后,在客厅的全身镜前,你又理了理柔黑蓬松的头发,恍然发觉,自己好像要去应聘的模特一样,公寓门口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礼貌地响了两下,就沉默地等候着,如此的尽责。 你从桌上提起斜挎包,下了楼,钻进那辆奢华昂贵的轿车,在车上的时候,你思考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有此表现,除了阿萨辛是个英俊的优质男人以外,应该主要是他的气场,还有,钱的原因,你很现实地开始思考,在爱情中金钱可以获得多大的优势,又应该最多能占据多大的位置。 但同时,你也不忘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要有太多奇怪的想法,你和阿萨辛现在只处于若即若离的约会尝试中,对于你们彼此,这或许都只是一次新奇的体验,更何况,你还不了解他…… 主要还是阿萨辛为你安排的这一切,甚至有司机来专门接你去约会地点……这种感觉的确有些梦幻,有点超脱你的日常生活。 在这座小岛的山路旁,有一处海景别墅,你在刚到岛上的时候,就有注意到,还在想这是哪个不知名的富豪置办的度假别墅呢。你走入别墅大门,在门旁等候的佣人告诉你,阿萨辛在楼上等你。 摸着温滑光洁的黑漆木楼梯扶手,你一路走上旋转的台阶,这栋别墅空旷而有度,许多名贵的家具摆放其中,空气里有种凉凉的感觉,你以前从未在公寓或者家里感受到过,这是一种大空间的感觉,像是进了没有人的五星级酒店。 在你的观念中,这地方很不像家,每一处都一尘不染,到处是错落有致的灯光,高挂的繁复吊灯,调酒的吧台和长长的洗手台,没有一丝瑕疵,大概是你平凡普通的家境所不能想象的吧。 你进了一个专门的晚宴房间,阿萨辛走来迎接你,他接过你的包,挂在门口的横木挂架上,然后为你拉开沉重的实木包绸的座位,你看着桌上的蜡烛,玫瑰和红酒,精致的餐点和牛排,餐巾还被折迭出花样。 “好像高级餐厅哦。”你发自内心地感概道。 或许是因为你的语气透着股天真,阿萨辛像是忍不禁地笑了一下,“那也许,等我从现在的公司辞职,我就该开家餐厅。”他的声音醇厚低沉。 “你的意思是,这些是你弄的吗?”你有些讶异。 阿萨辛点头,“我花了些心思学习人类的礼仪,希望你喜欢。” “噢,我很高兴,谢谢你。”你毫不忸怩,快乐地看着面前的景象,这是你第一次体会奢华别墅,烛光晚餐,这种高级情调。 “你今天也很美丽。”阿萨辛坐在餐桌的另一头,柔和地说道。烛光在他的银色眼瞳和黑色肌肤上闪烁,让他的脸庞更为深邃,显得沉稳而性感。 伴随着黑胶唱片里的古典音乐,你们开始进餐,一时间只有刀叉轻碰声,偶尔的目光相遇,交谈的低语,“所以,你为什么会来这个世界呢?”你问道。 “这就是答案。”阿萨辛向你展示面前的这一切,美好的食物,璀璨的灯光,柔美的音乐,甚至包括了你。“这是个美丽的世界。”阿萨辛缓缓说,目光凝视着你。 “……还有其他答案吗?”你问。 阿萨辛微微一笑,像是赞叹于你的敏锐,“我想要平静,想要新的生活。”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是吗?”自从“门”出现的这么多年后,有许多异种其实只是懵懂地出生在了人类的地球,它们是历史潮流中的灰尘,也像无数的人类,并不能选择自己出生的世界,时间和家庭。 “是的。”阿萨辛颔首肯定。 “那很好啊。”你不禁感慨,像阿萨辛这样对两个世界都有所了解的人应该是很少的,很让人羡慕。 “那么你,你想要什么呢?”阿萨辛问。 你有一瞬间的迷茫,“我不知道,我读书上学,把该做的都做了,我早就成年了,也有工作过,但是,我也不知道现在想要什么。”你抛开觉得自己是个很糟的人的感受,“我觉得,也许活着本身并没有意义,许多迷茫和焦虑,都是社会赋予的,人的生理最基础的动力只是保持现下的存活而已。” “但是,我们还想要快乐。”阿萨辛缓慢地说,就像能看透你似的。 “每个人都想要快乐。”你忍住羞赧,坚定地和阿萨辛对视。“不管是人类,还是……你们。” “没错。”阿萨辛露出一个属于王蛇的微笑,“你很被动,是吗?” “呃,是吧。”你有点迟疑,因为一直以来,被周边人赋予的评价,内向,沉默,不喜交际,那样的人真的是你吗?还是被他人定义塑造而成的呢?但你的性格中应该确实有被动的成分,你很少体验到强烈的热情和动力,而这些是人类社会所称赞的优点。 “我喜欢你这样。”阿萨辛说。 “噢,真的吗?”你问,感觉有点意外,你还从来没有因为内向和被动被人夸过呢。 “这些是美丽的优点。代表你是敏感,坚韧,适应职责的,你知道如何服从权威,不会聒噪地散播异议和抱怨,采取愚蠢的举动。”阿萨辛说道。 “是说我不懂反抗?”你说。 “不,服从是美好的,只要你听从的是正确的对象,比起让每个人自己进行毫无经验的,糟糕的判断和决定,由优秀的领导者指引,难道不是更好吗?”阿萨辛说,“有些人天生就适合服从,有些人则是天生的领导者,我们不应违背自己的本性,否则只是徒增痛苦和心理消耗。” “这也没错,但太理想了,没有领导者能优秀到永不出错,无私到不用这种权力谋利,因此,也没有人会那么彻底的相信并服从另一个人。”你说。 “你太有自己的想法了,不是吗?”阿萨辛眯起眼,低沉地说,“你是一个挑剔的服从者。” 不知为何,阿萨辛此刻的眼神给你带来一阵口干舌燥的感觉,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着他撑着桌面,如即将发起进攻的眼镜蛇般向你缓缓靠来,低语道,“谁能满足你?……谁能征服你?” 他的语气给你带来了一阵无以描述的酥麻,就像你的心灵中一处固守的城墙坍塌了一点,溢出最深的渴望,每个人都渴望将自己彻底交托给另一个人。 “叛逆的女孩。”阿萨辛喑哑地低语道,像是朦胧含糊的责备。 你忽然发觉自己的脸红了,仿佛身体有自我意识一样,被他挑逗的热了起来,“你在控制人,你有这种本事。”你声如蚊蚋,轻轻颤抖,揪着最后一丝想要反抗的飘忽思绪,但是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坚定,不愤怒。 下一秒,阿萨辛将你直接从座位上抱了起来,直接越过桌面,将蜡烛和酒杯翻倒,化作狼藉,他很高也很强壮,是如此的轻而易举,你浑身紧绷,诧异地吸气,落在他的怀抱中,横坐在他的腿上。 “放轻松。我只是想和你靠近一些。”阿萨辛沉声道,撩开你颊边的头发,在他诉说的时候,那温热的吐气吹拂你的耳畔,让你有一丝错觉,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吻上你的耳朵。 “……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他厮磨呢喃地问,手掌摩挲你的面颊,将你轻轻转向他,如此的亲切甜蜜,就好像他如此渴望了解你,掌握你,发自内心想要满足你的所有愿望似的,这就是控制者的本能。 你浑身颤抖得没法回答,只有喘息,撇着头,没有任何更深形式的亲密发生,最终阿萨辛深吸了一口气,从你脸旁离开,你慢慢镇定下来。 阿萨辛的身躯炙热,这对蛇血族人而言很不寻常,代表他刚刚的情绪也相当激烈澎湃。他为你着迷。 “我可以获得一个吻吗?”阿萨辛微微靠近了,向你征求道,气息流动在彼此的嘴唇间。 你抿了抿唇,“不可以。”你撇过头,摇了摇脑袋,喉咙干渴地说。 你听到阿萨辛长长地,惆怅地叹出了一口气,但在你因此而颤抖和紧张时,他又安抚道,“在得到你的同意前,我什么也不会做。” “我不是什么恶棍,”阿萨辛真挚地低语道,“我是一个等待被你选择的掌控者。” “这听起来就像个恶棍。”你轻声,看着自己被从桌面流下的红酒一滴滴玷污的裙子,就像人类彬彬有礼的浪漫假象被撕碎了,“正常人才不会想着去掌控谁呢。”但你发觉自己似乎没有多生气,有种陌生的刺激的感觉。 “我不能控制对你的这种欲望。”阿萨辛像是有点压抑地说,“但从另一个方面,我也被你所控制。你这聪明的女孩,肯定意识到这一点了对不对?” 你沉默不言,感受着自己心口那因为危险,以及这种边缘关系而生的灼热、兴奋的起伏。 “你已经开始折磨我了。”阿萨辛低声控诉,“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我不能确定,到时候再说。”你吞咽着干渴的喉咙,微弱地说。 “我不会让这种情况持续太久的。”阿萨辛叹息道,让你感到一丝丝脊背酥麻的危险,他十分的轻的,在你的颊边吻了一下。 约会实习日志(5) [你还在生气吗?] [我发工资了,够在咖啡厅买两杯咖啡,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放在枕头边的手机震动了两声,你后知后觉地被吵醒,点亮屏幕,忍受着刺眼的光,看到了那位夜魔塞姆尔的消息。 想了想,你没回他,把手机放回床头,转身拉上被子就要再睡一会,昨晚你又熬了夜,现在还困得要命。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你记不清,只觉得自己刚沉入睡梦没一会,又听到公寓门口的铃声,你烦躁地捂耳,因为这公寓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不确定铃声是不是隔壁的。你又极不想起床,因为你习惯裸睡,穿衣服很麻烦,便默默等着,想要确认是不是你家的铃声。 幸好,没响几声,这铃声就停了,你安心地继续睡了下去,等你第叁次醒来时,你是被饥饿感唤醒的,窗外的光照临近中午,你换上T恤,充满了不愿出门的懒惰感,从厨房走出来,泡了杯麦片喝。 在家里消磨时光,又打扫了一下卫生,等到快要黄昏,你才换了身适宜的衣装,将门口的垃圾袋拿起,准备出门散散步,顺便把垃圾扔掉,夏日的傍晚,行人道上的绿荫和穿过的清风凉凉的,你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去过海滩。 将手里的垃圾丢进垃圾桶,“喵呜。”一声长长的,曲折的叫声从你腿边传来,你低头看去,一只黑猫坐在地上,仰头看你,慵懒地甩着尾巴。 “啊,你是那只夜店里的猫猫。”你说道。 黑猫窜上垃圾桶,低头用爪子扒拉塑料袋,“不要吃垃圾。”你连忙说,不知是理解了你的意思,还是你的大叫引起了它的注意,黑猫停下动作,坐在垃圾桶的边缘,优雅地端详你,好像将你认出来了似的。 “你好。”这次你秉持着礼貌和谨慎的态度,伸出一只手指,遵循了猫咪的礼节,黑猫凑上来,耸动鼻子,很仔细地嗅了嗅。 虽然这只猫差点抓伤过你,但你还是无法避免地对它感到喜爱,“我去买个罐头给你,好吗?”你说。 在你收回手后,它开始给自己洗脸,闻言,或许是你说的某个词触发了它的反应,很可能是“罐头”,它停下动作,放大瞳孔,像是表现出了迫切的样子,喵喵叫了两声。 你觉得它真的是很可爱,在没有伸爪子的时候。 “那你等一会哦。”你环顾四周,找便利店的方向,接着快步走去,黑猫一路紧紧跟着你。 你从便利店里出来,猫咪在门口等你,幸好这家店里有猫罐头,你找了个街角,蹲下身把罐头盒拉开,黑猫低头吃着,发出咕噜噜的满足声音。 你蹲在地上看着它,直到它吃完,又开始给自己洗脸,你看了看罐头里剩余的汤,猫咪只把肉吃了,没想到它还挺挑剔的呢。 你收拾了一下,把罐头扔进街边的垃圾桶里,接着你感受到什么,一低头,你看到黑猫在扑你的脚,没有用上爪子,而是像玩闹似的动作,仿佛是吃饱喝足的饭后运动,它有点兴奋开心。 “哦,现在开始喜欢我了是吗?”你笑着说。 黑猫乖乖坐下,柔软地喵了一声,你又试探地蹲下身,将手放在黑猫的头上,它像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躲开了,窜出几步去。 你有点遗憾地叹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可是你又听到一声喵叫,发现黑猫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回头看你,你上前几步,它也往前走,接着又回头看你。 像是在观察你有没有跟上,你明白了它的意思,跟在它的身后,黑猫渐渐加快脚步,志得意满地仰着尾巴。 跟在猫咪的一路小跑的脚步后,在街区和小巷中七拐八拐,等黑猫窜上台阶,消失在开启的门缝之后,你停下脚步,看向上头发亮的招牌。 午夜玫瑰。 你又回到了这里。 迟疑片刻,你走上台阶,推开大门,店里昏暗微凉,和你上次来的时候比,没有摇曳刺眼的气氛灯光,“抱歉,我们还没营业。”你听到一声懒懒的声音,转头看去,一个留着朋克头的银发青年正坐在墙边的沙发上,喝着一瓶伏特加。 “哦,是你啊。”他歪了歪头,就像一只看门的大犬,嘴唇上的银环在酒液的沾染下变得亮亮的。“塞姆尔还没来上班,老板在里间,进去吧。” 接着他继续颓废地耸着肩膀,低头给自己灌酒。 你有些犹豫地点了下头,穿过玄关的玻璃墙门,往舞厅和吧台的方位走去,很快,你看到了强尼的身影,他站在吧台后,正擦着桌子。 透过阴白的灯光,黑色的刘海下,他意识到了你的到来,这有着出奇的阴郁气质,以及俊美清瘦五官的男子抬起头来,“我的客人。” “嗯……你看到猫咪了吗?它把我带了过来。”你有点不自在。 强尼瞥向店里的墙角,那里有个小窝,挂着个似乎刚写不久的牌子,“内有猛兽,请勿抚摸”,强尼蹲在了猫窝前,“嗯,他在里面。” 黑猫心满意足地躺在窝里。 “哦,那就好。”你不知该说什么,感觉有点尴尬,不知为何,你很不希望被认为是故意找借口上门的,强尼很帅,可能就是你不自在的来源。 “想要来点喝的吗?”强尼倒是没有任何察觉似的,又回到了吧台后头,拿起一杯玻璃杯,用低沉温醇的声音问。 “嗯……我不想喝酒。”你委婉地说。 强尼微微一笑,“那看来,我今天的第一杯调酒,是柠檬水。”冰块被加入器皿,清新的水果气味随着榨汁而弥漫,强尼利落地甩动摇酒器,他的小臂白皙而有着肌肉,一点黑色的纹身在灯光下摇曳。 “太麻烦你……”你想推辞,但没来得及打断强尼的快速动作。 “我很乐意。”强尼低声说道,一杯带着碎冰的,洋溢着清新微酸气味的,漂亮的柠檬汁从摇酒器被倒入杯子,摆在了你的桌前。 “老是麻烦你。”你叹了口气,从吸管里喝了一口。 “如果想要报答的话,就在这里陪我聊聊吧。”强尼玩笑似的说。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开夜店呢?”你问道,“我觉得这种小岛没多少生意吧。”在你的观念里,夜店似乎是在大城市才能存在的场所。 “黑暗里的人们,需要活动的空间和娱乐。”强尼依然以哲学般的角度答道,“我的生意还不错。” “哦哦。”你似懂非懂,隐约觉得他像是在暗示什么似的,可是你也搞不懂。 “你和塞姆还好吗?”强尼问。 “嗯?!”你有点呛到,“我和他并没有那种关系,我们只是试着约会了一下!”不知为什么你极想澄清,大概是不希望被认为是对小男孩下手的怪姐姐,更何况是在那男孩的某种意义上的“监护人”面前。 强尼挑眉,似乎无意做出什么评价,但一转念,他还是说,“看来你不喜欢太年轻的男孩。” “嗯……年纪太小的话,总是会有些错误冲动的念头,我没法做到引导……也付不起这样的责任。”你努力试着表达。如果对方的年纪比你大或者和你相当的话,你就可以更自在一些,不用老是担心会伤害对方,或者需要对他负责,你可以更任性,更考虑自己的想法,对方作为成熟的成年人能够自己处理情绪。想到这里,你又隐约开始想这种想法是不是有些不负责。 “说的对。”强尼倒是赞同你,但不知他是否也有和你一样的观念,“岁月的流逝带来沉淀。年轻人则太热火了,一项苦恼。” “你很有感触吗?你看起来只比我大一点。”你笑着问道。 强尼向你瞥来一眼,带着隐忍和趣味似的复杂眼神,这种眼神很让人心动,你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连忙低头又喝了一口柠檬水。 “我读一些书和诗歌,有一点感悟。”强尼轻描淡写道。 “哦……”你连连点头,倒是没想到他这么文艺。但想了想他调情的手段和有品味的打扮,又觉得没那么意外了。 又坐了五六分钟,你把柠檬水喝完了,“那我先回去啦。”你想要起身,但忽然之间,你感到一阵毛发擦过脚腕,低头看到黑猫在你的座位下徘徊。 似乎是休息够了,猫咪跳上吧台,加入了你们,或者说,坐在了强尼的身前桌面上,面对着你,“嗨。”你和它打招呼,柔软又小心翼翼,伸出手。 黑猫嗅了嗅,或许是你的手指上有点柠檬的味道,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不快地后退了一点,但就在你以为惹恼了它的时候,猫咪又开始用脑袋磨蹭着你的手指,眯起眼,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噢,你就是喜欢美丽的女孩,是吗?”强尼似乎带着笑意的温醇声音响起,你觉得有点脸红,保持着动作一动也不动。 从僵硬中慢慢缓过来后,你开口问,“有给它起名字吗?” “他有名字。”强尼说,“小玄。” 猫咪停止磨蹭,甩了甩脑袋,像是应和般的叫了一声,接着又走开了。 “欢迎你常来看他。”强尼说。 你含糊地点点头,控制着自己的心跳,“我会常来的。” 强尼笑了笑。“那我也会期待的。” 出了夜店,你走回自家的街区,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出门本来是想去奥泽那里看看的,但是天色有点晚了,你也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下次再去。 你很快就要到街角的一个垃圾箱,可在五米之外,你停下脚步。 夜幕下,在垃圾箱的边上,有个佝偻且高大的人影,本来你以为是捡废品的老爷爷,没有多想,可是随着脚步的接近,你看清他身上的棕色兜帽衫,远看好像很瘦,但近了又能看出他健壮的身形。 你隐约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他把头埋进你丢过垃圾的垃圾桶里,发出翻找声。 听到脚步声,他舔着嘴唇抬起头来。 “你在……干什么?”你开口,本能的迟疑,不接近。 极其轻微的,他似乎发出像是挫败,失落的哼唧声,大手放开垃圾桶的边缘,扭身蹒跚地走开,以免你害怕,不敢走过这条道。 可是你却没离开,而是转向那黑暗的小巷。 “……你又饿了吗?”你有点迟疑地问。 十几秒后,这如鬣狗一般的异种,从巷子中走出来,路灯的光照没过他长着棕色皮毛的狼脸,就像生于阴暗之地的鬼祟生物,犹豫地探出了身子。 从他黑黑的眼睛里,你察觉到,他从一开始就认出了你。 “我…”他的嗓音粗噶,喉管有种动物的浑浊,“我饿。” 你瞥向街道,怀疑自己此刻的好心是否恰当,撒了个谎,“我要去快餐店买吃的,也给你带一份好吗?你想吃什么?” 他的眼睛发亮,抽了两下鼻子,像是有点急切,模糊的发音,“肉。” “好,那你在这里等着,等着哦。”你快步向来的地方走去。 等你回来的时候,他还真的站在原地,在巷口的墙边,有点焦虑的徘徊,远远听到你的脚步声,他就看向你,站在那里不动。 你走进巷口,找了个台阶坐下,他一直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你,急切,想上前,又不敢,直到你将手里的食物递给他。 他飞快地拆开包装,其状只能用凶恶来形容,但在他囫囵吞咽的时候,你打断了他,把一次性筷子掰开,塞到他的手里。“要用这个。”你委婉地提醒道。 他呆呆地抬头,似乎完全不理解,那双长斑长毛的,像野兽似的大手,笨拙地摆弄两根竹筷,小心翼翼地学习着。 可以说他聪明,也可以说他笨。在你的教授下,他好像很快理解了竹筷的使用原理,但奈何他的手指天生太大又不灵活。 好不容易夹起了一块肉,他斜过头,张大嘴,露出尖尖的牙齿,想要去接,怕筷子上的食物落到地上似的。 看起来又傻,又贪婪,又有点可爱可怜。 看到你的眼神,他马上收敛了,耳朵向后,露出有点讨好的神色,仿佛想弄明白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你好像在教一个原始人。 “你叫什么名字?”你有点不好受,开始转移话题。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含糊的音节,在人类听来很不清晰,你表示迷惑,他重复了几遍,便用另一种音调,以人的语言吐字道,“bo…邦…邦卡。” “邦卡。”你模仿道。 邦卡连连点头,像是模仿人类似的,要露出一个笑,但他的嘴唇将利齿全部暴露了出来,显得凶恶又诡异,好像一只有点神经质的,下一秒就可能咬断你的脖子的野兽。 “你住在哪里?你的家人呢?”你抛开不安感,柔声追问道。 邦卡没有回答,他像是畏缩不安似的,转动着耳朵,转移着视线,你发觉他的兜帽没戴在头上,露出他的一对大大的,圆圆的,边缘破破烂烂的耳朵。 邦卡抽泣着,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和族人……我没有……族人。” “噢……”你隐约心生同情,意识到这只异种可能和他家里人分离了。 “你是什么种族啊?”你又问道。 邦卡迟疑不决,最终才开口道,“豺…豺狼人。” “你们的叫法。”邦卡又强调道。 你想了想,隐约想起豺狼人的一些信息,不管是长相还是习性,这种异种似乎很像地球上的鬣狗,有着严格的阶级秩序和团结文化,通常以群出没。凶残恐怖,在异种入侵的最初,有很多豺狼人以山林为据点,做了许多杀人越货的土匪行径,国家派了现代军队,打游击,围追堵截,才将它们的窟大致剿灭干净,也导致豺狼人在现在的声望形象很不好。 “嗯……”不可避免的,你又感到有点害怕,单独的豺狼人没有群居的破坏力强,但人高马大的,虽然看起来消瘦,实际一比就会发现他的小臂足有你腿粗,搞定你是一点问题也不会有的。 在你还没想好接下去要怎么办的时候,像是百般纠结,邦卡踌躇好几次,突然开口了,“你愿意做我的女王吗?”出乎意料的话,他又做出那种笨拙的乞求动作。 你有点吓到,邦卡极度不安地看着你,豺狼人和鬣狗一样,是一种群居动物,当他们独处,没有首领时,就是迷茫,可怜的。 邦卡想要找到一个新的族群,一个新“家”。 一个女王。 [星际]天壤之别(5) 置身于广袤星海中的舰船上,你瞻仰着这副保存良好的艺术品。 它装在巨大的全息相框之中,蕴含着古旧的陈色和丰富的细节,丝线编织出的画面,宛若历史中一道真实的剪影。 你明白,这也正是人类帝国的史诗的传奇。 千万年后,人们会瞻仰,会惊叹,甚至很可能将如今的故事视作某种编撰的神话,这些在宇宙中为人类的未来而征战不休的,战无不胜的星际战士与原体领袖。 尤其是那些原体,他们的力量,简直与半神无异。 壁毯以艺术的手法,极尽详细地描绘了每位原体的形象,他们都以战斗的雄姿出现在这悲怆的战场,充斥在无尽的战火与鲜血之中。 帝国之翼,帝国之刃,以及各种你无法分辨,感到十分陌生的图案……每位原体都有各自的军团纹章与称号,他们都来自人类的基因科技的极限,都是伟岸的,强悍的人物,仿佛都是人类优良品性的某种具现化呈现,浑身散发着无可比拟的魄力与光辉。 你很轻易地就能从其中找到圣萨多基,只有他有一双炽白翅膀,且高飞于天空,同时,他也是距离异形和混沌敌人最近的战士,深陷敌阵,手举长剑,刺破苍穹和黑暗。 但你的注意力完全没放在大天使的英姿上面。 而是紧紧盯着一个角落,那里有个挥舞披风如双翼的,发色如夜,面庞似雪的瘦削人影,随着冲刺,黑暗的披风飞于他背后,如恶魔的蝙蝠双翼。 他栖息于众人的阴影之中,尖利的长爪撕开异形的身躯,锋利如影刃,更如黑夜中落下的寒冷的雪。 渗入骨髓的冰冷爬上你的脊椎,为你带来一股如置身严寒的战栗,光是生理性的想象,你的身体就似乎在骤降的温度中缺血了,麻木的感触在肌理中像冰封水面般缓缓冻结弥漫开来。 舱室的密封门开启的机械声将你唤醒,圣萨多基从舱门中走入房间,他刚与前舱指挥中心的舰长商讨完一个小型会议,由首席领航员规划好了星系间的航行路线,他们将度过约为半个月的漫长旅行。 在自己军团的舰船上,即便是有着善战和警戒天职的大天使似乎也放松了心绪,他并未装备战斗用的金色全套盔甲,而是只保留了简易的仪式性内甲,将最厚重的板甲和负重都卸去了,从束缚中挣脱的双翼也从容而自在地拢在肩后。 但他看起来还是那么耀眼,金铜色的铠甲只包裹他的胸膛和窄腰,修长的胫铠雕塑着他的双腿,裸露的坚硕臂膀有着肉体的色泽,禁欲而完美的肌肉线条,只有洁白的长袍笼罩于肩,让他能依然保持着肃穆高洁的姿态。 圣萨多基来到桌台前,自己亲自动手,往高脚杯里倒了半杯酒液,红色的温润液体滚入玻璃杯,而后液面平稳,他举着酒杯慢慢踱步来到你的身边。 你很感激他的体贴,这些日子以来,圣萨多基做了些改变,他不再全神贯注地注目在你身上,哪怕与你共处一室,他也会先做些其他的事,再若无其事地和你聊天,不给你造成窒息,无助的被困感。 虽然你不明白大天使改变的原因,但你确实因此有所好转,又或者,也可能是你每天摄入的食物和药品里的镇静成分。 “你在欣赏我的藏品。”圣萨多基抿下一口酒液,才开口道。 你依然对他有反应,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你的心脏颤抖地紧缩成一团,耳尖都变得滚烫通红,你说不出话,只颤着点了点头。 圣萨多基并不盯着你,而是将目光投注在这副壁毯之上,就像陷入什么回忆,满足和怅然似的,“这是我的血亲兄弟们。” “我……我知道,”不知为何,你很想多说些什么,虽然你声音中的颤意实在很扫兴,“你们是原体。” 你将那些伟大的、强悍的、至高的等等一系列经常冠于这个词前面的形容都省略了,但光是你语气中的敬意和慎重就足以说明一切,哪怕是你这样的底层居民、帝国凡人都明白“原体”的意义。 圣萨多基表示欣赏地倾听,没有任何打断你的意思,“继续?” 你含含糊糊,再也说不出什么。 接着他露出一个微笑,一个你有些说不清的,仿佛饱含苦痛、自豪和忧伤般的笑。 你只知道他们是来自旧日帝国的基因实验室的实验原型体,他们的力量无可想象,他们是昔日辉煌人类的遗产,遗留给你们这些四散于银河之中,孤立无助的人类世界的希望。 你对他们的真正经历,经受的磨难,千年的战争,恢宏的远征,哪怕是这样的超凡之人眼里,都是如此黑暗而绝望的宇宙中,他们为人类帝国流下的每滴血和泪,你都一无所知。 人类生而自由,原体生而责任。 你没法对他们做出任何评价,没有能力和他们感同身受,圣萨多基不为难你,他也并不显得高高在上,只转而一笑。 “我对您……您们,”你发颤地努力说道,满怀坚韧和倔强,气音形成一个别扭的词,“是很尊敬的。” 这份尊敬绝不是由于原体生来的力量或权威,而是某种来自你的灵魂深处,你的信仰和意志,对整个人类的长久存续和遍布银河的浩瀚荣光的信念。 圣萨多基有些意外地看向你,他在你的眼中看到了某种深刻的,不谋而合的信念,以及对他的存在的强烈炙热和依托,但那又绝不能被视为是崇拜,天使之主的眸中闪过一丝无措。 片刻后,天使的面庞上浮现笑容,这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笑,充满着快乐和畅然,以及深不见底的坚定意志。 “你明白。我知道的。”天使用敬重的语气说道。他轻轻将手掌放在你的肩膀上,你的肩膀对他而言是那么娇小,甚至都不如他手中的高脚杯,简直就像是一块硬币大小的,脆弱精巧的骨头关节。 圣萨多基将另一只手上的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你愿意和我到舷窗甲板上,去欣赏一下宇宙的美景吗?离我们进入预想的跃迁点还有大概2小时,在这之前,我们会接近叁恒星系,那是叁颗蓝白色的恒星,进行着永恒的纠缠,十分罕见的景象。”他向你发出邀请。 你没法拒绝,你跟随在圣萨多基的身旁,走过舰船的通道,身穿金与红色盔甲的星际战士肃然而立,目不斜视,你几乎屏息才敢穿过他们。 这些星际战士的军团士兵们见到你并不意外,在此之前,当他们的舰队降临上个星系,列队迎接军团之主的归来时,就有人发现,天使的双臂中躺着一名凡人女子,她只着一层布料,双腿赤裸,昏迷不醒,洁白的双翼遮蔽着她。 天使之主回到他的休憩和指挥之室中后,叫去了一位医疗卫兵,显然也是为了那名平民女子。 但星际战士们也只私下地相互通知过这件事,没有给予任何的评价和判断,原体领袖的私事不是他们可以质疑妄议的。 星际战士也不需要那么多好奇心,他们的天职唯有遵从命令与战争的呼唤,帝国会指引他们前往正确的方向,其余的一切皆被他们抛弃。 无论是星际战士,还是他们的领袖原体,他们都早已不存有对家庭,私欲的渴望,没有任何不必要的生理性欲望,他们所遭受的手术,改造和训练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将他们打造作战争的机器。 可是,此刻的圣萨多基和你的情况,无论如何,都只能以“男女交往”这样的气氛来看待,在巨大的舷窗前,就像在水族馆中呈现海景的大型玻璃,绝佳的视野尽数展现出舰船一侧的宇宙景观。 白袍金铠的大天使陪伴在你身旁,羽翼的阴影遮蔽着你们两人。舱室中工作的后勤人员,来去的星际战士,都屏息悄然地关注着你们。 谁也无法想象,像大天使这样,哪怕在原体之中也能说是耀眼崇高的存在,会有自发性地发展这种关系和感情的本能。 你对这种来自周围的隐秘打量毫无感觉,你的所有心神都被外界的黑暗和无数星辰夺去了,你震撼地凝视着这宇宙的浩瀚内里,这无穷无际的深邃,充满色彩的星云,每颗孤单的恒星。 在这无法触摸的太空中,那些明亮渺小的恒星周围,存续着一个个的人类世界,在曾经的纷乱纪元,它们曾和母星断绝联系,成为一个个散落在黑暗宇宙中的孤岛,如今人类的帝国再度崛起,舰队划破黑暗的银河,以伟大的远征,将这些遗失在外,倍受异形与天灾欺凌的孤儿拥入怀抱,将它们重新置于人类帝国的保卫和秩序之下。 捍卫人类的安全,尊严和种族的存续,这就是他们星际战士、原体的存在的意义。 你的手指抚触在冰冷的舷窗高强度玻璃上,大天使接近了你一些,他握住你的手。 你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意识猛然回到体内,感知到你自己在这世上的存在,这个小小的卑微的你,你震惊且怯缩地睨过他一眼,像被针刺火烙一般想要缩手,但圣萨多基低沉地指引着,带着你的手指在玻璃上滑动,让你向某个方向看去。 你转过目光,接着就再难收回,你的全部心神都被那美景牵引而去,那是两颗燃烧着的蓝白色恒星,在亚光速的航速下,你们接近着它们,但却依然只给距离造成微乎其微的影响,即便在这样的距离下,它们也是如此硕大耀眼。 恒星焕发着纠缠而迷离的丝光,宇宙的漆黑幕布,被它们烘托出完美的一圈蓝色光芒,中央则耀眼到一片空白,两颗恒星相互拉扯牵制,进行着你所不能理解其意的舞蹈。 你没能看到第叁颗恒星,它也许正高高在上,或者在下方,正远离着这两颗恒星,但在不久之后,奇妙的引力又会使它们重新相互接近,进行着无法被计算公式预测的,永恒的叁体纠缠。 在这星系中,你没看到任何的其他伴星,在如此剧烈的牵扯之下,所有的行星都已经被毁灭,要么被抛出系统,成为空虚宇宙中的流浪星球,要么早已被恒星吞噬入炙热的体内。 唯有这叁位孤独而傲然的蓝白色舞者,进行着它们永不停歇的舞蹈。 你静静地欣赏着这宇宙中的浪漫和冷漠。 脚下的舰船忽然发出一阵震颤,强大的能量在船的前方爆发,撕裂出一个亚空间的跃迁点,开足马力,舰队向那黑暗驶入,或者说被强大的引力场吸了进去。 桌上的物体偏移了位置,随着引擎的嘶鸣,设施震动着摇摆,毫无宇宙航行经验和强悍身躯的你几乎是马上就要被拽向地板,摔滚个头昏脑痛。 当你睁开双眼,一切也并未平息,船体依然颠簸不已,就像在漩涡中摇摆的竹叶,最高科技的百万吨舰船,就如一颗渺小的叶子,仿佛随时可能被这残暴的风暴吞噬碾碎。 在咫尺之间,你看到庞大坚实的雄躯,如此坚硬而强悍,他将你保护在他的双臂和羽翼中,胸膛金色的盔甲,照出你的眼眸,你在他的怀中,毫发无伤,你缓慢地感到一阵入骨的战栗。 接着,圣萨多基将你慢慢放开,好几名星际战士和副官已经围向他们的领袖,急切地汇报着情况,舰队卷入了一场亚空间风暴,舰长正在尽力从风暴中摆脱,拒绝被更深地吸入中心,星炬的光芒忽闪忽现。 大天使带着领袖者特有的冷峻和沉静,点了点头,“将她送回休息室,我马上去指挥处。” 一位星际战士接受了这项命令,护送着你穿过颠簸而混乱的舱道,你转过头看了天使一眼,他的背影簇拥在星际战士之间,一边听着汇报,一边快速赶往需要他的地方,白翼垂于背后,面庞肃穆专注,他俨然是个具有魄力和民心的领袖。 舷窗的帘布飞快地拉下,你只虚虚睨到一眼,在撕裂开跃迁面后,你们到达了某个折迭起来的空间中,实体宇宙中的宁静,黑暗和浩瀚全数消散。 你惊惧地凝望着外界那诡异,不能理解的,荒诞的能量徘徊。 但当你再度看向天使,和他那些威严肃穆,整装待发的血色战士时,你的心再度安定下来。 [星际]天壤之别(11) 宇宙平静的物质空间泛起一阵如水的波澜,瞬息眨眼之间,从亚空间与现实宇宙的交融口,舰首破开跃迁面,整艘洁白战舰,连同追随的诸多护卫舰和后勤运载舰,出现在伊姆尔星系之中。 如此强大的能量变动,甚至使现实像断裂闪烁般的画面般晃动,整艘白翼号主舰震荡不已,如咆哮的巨兽在蓝光电流中渐渐平静下来。 你的感受介于虚幻和现实之间,亚空间里那种古怪的飘忽眩晕感离开了,现实贴切的真实感如涟漪般抚上你的每寸肌肤和毛孔,你扶着走廊的栏杆,感到自己胃里泛起一阵酸意,几乎下一秒就要翻江倒海,耳膜阵痛刺痒,在持续了叁四分钟的不适感后,你终于缓了些。 这是你第二次体验舰船的长距离跃迁旅程,从亚空间的跃迁面中穿过,你还是没能习惯。 现在你们应该已经到达了预计的地点,你转头看了看周围的舰员和星际战士,都在做着自己各自的工作,你走回后头的档案库中,结束了自己短暂的透气,在资料存储点里继续查找和整理关于这个星系的历史和各项数据记载。 这就是你从天使那里得到的第一份任务,你需要尽可能的搜集这片星系的资料,例如星系概况,本地陆军,卫星轨道和地面要塞分布,总督资料,往年税收和产物上缴情况等等,以便作为血天使军团即将采取的军事援助或其他措施的参考。 工作的确很简单,你需要的只是搜集和简略翻阅,确认你已经将所有资料复制入数据板,也删减了重复和冗杂部分,你关掉存储点的仪器,拿上数据板走向主控舱室。 主控室内是你没预料到的安静,宇宙中的白翼号正启动转向引擎,精准地驶往这片星系的主政府所在母星,操作面板前的舰员匆匆确认查看各项数据,检查着穿过亚空间跃迁点可能导致的任何引擎故障和舰体损伤。 与舰长立于星图分析台前商谈的天使看到了你的到来,向你招了招手,示意你到台边来,你艰难地穿过那些高大的星际战士军官,短暂地喘了口气,将数据板递过去。 这宽大的数据板在天使的手中就像一块小型通讯器似的,天使单手握着它,大拇指快速滑动,垂着眸,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飞快地翻阅和理解海量的星系资料。 面前的舰长将台面上的星图投影放大,略微停了一下,继续她的汇报,“根据先行探测器,有一编战舰队列,已经占据了该星球的高层轨道。” 从桌面上,那悬浮的概况星图,可以看到一片细小的舰队排列在星球上方。 “异形舰船?”一位军官沉声道。 “不能确定,我们正在尝试建立通讯。”舰长说。 “有苍狼军团的消息吗?他们比我们早出发,应该早就到了这片星域。”另一位军官提醒道。 “没有,这些停泊的不明舰船也非苍狼同盟,回传的舰身数据不同,舰队规模也不一致。”舰长补充,像是担心在场的军官认为她做出了粗心的判断似的。 “再放大一些。”天使说,他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舰长抬手做了个扩大的动作,手套的内置感应控制器顺滑地执行她的指令,泛蓝的全息影像线条放大,随着探测器的接近,传来了更清晰的图像信号。 在舰队中,最显眼的永远是主战舰,舰长将图像定格在那艘被数条细小护卫舰包围的最大的战舰上。 在星球的阴影中,那是一艘大型漆黑的战列舰。 一艘栖息在黑暗中的大家伙,狭长而锐利,如一柄优雅的柳叶刀。整个舰身通体漆黑,唯有舰首和边缘有些许银光,探测器继续接近,想要拍摄下舰身上的模糊标志。 仿佛有一声轻微的响声,舰身上闪着能量银光的塔台移动,将蕴含毁灭炮能的枪口转向了那对它而言如尘埃般的探测器,就如敏锐的动物,意识到了他人的窥探。 枪口闪烁着激光炮弹充能的光芒,你一瞬间感到十分紧张,转头看向战略室内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他们冷峻严肃的神色,似乎就在下一秒,探测器就会被轰成太空废铁,你们和这个舰队的冲突也将不可避免。 但是,令人诧异的,黑舰的塔台炮口中的光芒又缓缓消散,它转回原处,停止了意图射击的行为。 控制面板的舰员转过头来大叫,“通讯接通了!对方给了我们应答!他们是帝国舰船。” 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答案,就连你也是,因为在探测器最新发来的图片信号中,舰身上的标志,那是如乌鸦般的尖喙头骨。 通讯在会议桌面上接通,一连串磁性的刺啦声后,双方的通讯员调试到了同一频率,“以帝国之名,我们是影鸦军团第叁连主舰,向血天使军团致意。”一个冷淡的嗓音从通讯中传来,显然是一位军官。 “我们是血天使军团第一主舰,响应求援信号而来,现下情况如何?”血天使这边回复道。 经过简短而充分的沟通,你们得知,该星球的求援信号以亚空间广播形式放送,尽可能的传递给了周边,有多个舰队单位响应求援来到此处。 影鸦军团就是最先抵达的,已经调查处理该事件有段时间了,奇怪的是,这颗星球上的政府与居民,看起来非常的安定平和,完全没有叛乱或是异形入侵的迹象,影鸦已经派出人员与星球总督沟通,看是不是信号误触,或是其他什么职位失职。 竟然耽误了叁个军团的远征进程,简直就是场难以接受的闹剧。 这消息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放松,但也大皱眉头,不过,一颗拥有庞大人口的巢都星球没有遭受混乱和攻击,毕竟还是件好事,影鸦军团的士官告诉你们,苍狼军团在得知情况后已经转而前去6光年之外的星域剿灭扰乱交易路线的非法海盗了。 情报交流完毕,舰间通讯就要切断,血天使军官正抬头和天使确认他们的问话已经结束,天使点了点头,但却在舰长要结束通讯时抬起手制止。 “我是血天使军团原体,圣萨多基。”天使向通讯开口。“请问,你军原体可在舰上?” 蓝色的虚拟通讯声线沉寂了下去,对面安静了一会,似乎对一位原体在向他讲话而感到震惊。 “……请您稍候。”通讯传出回话。 大概两叁分钟后,通讯被转接,“天使?”影鸦原体喑哑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如黑夜中的一声鸦啼,阴郁的守望者。一阵无以名状的感觉骤然袭上了你的心头,你记得这声音,实在是难以忘记。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我正有件事想找你。”天使不轻不重地说。 影鸦原体科洛斯似乎沉思了一会,简略地开口道,“那就来我战舰上详谈吧。” 通讯关闭了。 “请原谅。”天使向在座的军官和舰长致意,“这是我的个人私事,请各位在舰上休息待命,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们将视情况再筹谋下个阶段的远征工作,我在此感谢诸位的舟马劳顿与付出,散会。” 血天使军官与舰长向天使敬礼,接着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白翼号悬停在了影鸦军团的舰队的不远处,以便两者的接洽,那艘名为影刃号的战列舰派出了运载用穿梭舰,降落在白翼号战舰之上。 小型舱舰的乘客只有你和天使,你极度紧张,几乎坐立不安,呼吸节奏急促错乱,圣萨多基感知到了你的情绪,“不必担心。”他又一次抚慰道,“我们是去解决问题的。” 这是你第二次拜访另一位原体的主舰,与狼团给你的感觉很是不同,影鸦的军团似乎是另一个极端,冰冷、死寂,黑色的塑钢墙壁都透着股纯粹的金属气息。 你们仿佛不是在一艘战舰上前进,而是监狱深牢。 在舰船的私人会客厅中,你们见到了影鸦原体科洛斯,空气仿佛都是冰冷窒息的,舱室内只点亮了几处昏暗的光源,但这朦胧的光只是使得黑暗更加浓重。 而他早就在那里。 他向前悠悠踱步,从黑暗中显露出他的真容,他就如一缕幽魂,一抹黑夜的化身存在,黑发及肩,肤色苍白,深影显得他的五官高耸阴郁,薄肤贴骨。 你的心在颤抖。 阴影之主在一个有照明的桌前停下脚步,拿起瓶子倒出一杯无色的酒液,也得以让人更有机会打量他的模样,这对于这位总是神秘莫测,深藏于阴影中的原体可是很难得的。 他的身材清瘦,但绝不孱弱单薄,战甲下有着庞壮的身躯,清晰的肱二头肌,他也很高大,给人以一种修长,阴郁的感觉。 单论体格,他几乎与你所见的两位原体不相上下,但在单独看的时候,他就是会显得更修长,削瘦一些。 直到天使走过去和他并肩而立,这种错觉才消失了。 也许是他的气质和打扮的缘故,他并不穿戴厚重的盔甲和重型装甲,而是身穿着一套深黑的轻型动力甲,当他抬手与天使敬酒,光线撒在他手背的脉络,臂上的肌肉线条,乃至肘窝的凹陷阴影。 都为他显出了一份阴郁,危险的性感。 即便在天使面前,他也不显得黯淡,某种程度上,他们仿佛是两个对立的相反面,耀眼神圣的光明天使,黑夜深沉的阴影之子。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来找我,什么事?”影鸦原体科洛斯说。 天使沉默地饮下一口酒,他的目光始终留在兄弟的面庞上,像是隐藏着一场可怕的风暴,平静而危险,但他依然开口了。 “你伤害了我的一位重要之人,我亲爱的兄弟。”圣萨多基叹道。 “重要之人。”科洛斯重复道,语气平平,像是在斟酌这个词的定义。 然后,下一秒,他似乎才注意到你,在影鸦原体和天使相会的时候,你站在离他们都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因为膝盖发软和背冒冷汗而动弹不得。 这漆黑深邃的,如黑夜本身的注目是如此的难以抵抗,影鸦原体眼中的黑暗在蔓延,你感到自己的意识一阵抽空。 “不要再试图对她施展你的灵能力量!”天使厉声的呵斥响彻厅堂,你感到一阵解脱,后退着几乎跌倒,清晰的视野回到你的眼前,泪水朦胧。 你看清了厅内的状况,天使手中的酒杯已碎裂在地,而他的手中持着一把血红的宝剑,剑尖抵向影鸦原体的脖颈。 深沉的雷霆之怒压抑在天使的面庞之中。 “否则我们的兄弟情谊恐怕会大受影响。”天使轻声警告道。 震惊让你几乎无法呼吸,你难以置信地盯着天使为你做的一切,向自己的半神兄弟刀剑相向。 “我只是很怀疑,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如今的状况。”科洛斯从你的身上抽离视线,看向天使,轻轻地说。剑刃在喉,但他的神色却无一丝动摇,阴影之主抬起一根手指,将天使那拥有无尽之力的,如神圣制裁般的压迫剑尖移开了,如果说,有吃惊的话,也只是对天使的怒火而略感惊讶罢了。 “我来此,是希望你彻底解除她身上那恶毒的把戏。”天使和缓地说。 “你确定吗?”科洛斯说。 天使脸庞中的耐性似乎消却了大半,只用毅然而冷酷的眼神盯着兄弟,仿佛不容他再问。 在这足以夺去世上大部分生命的血色剑刃的贴近中,“她脑中的问题没有那么容易消除,彻底更是不可能。”科洛斯也不绕弯子,平静而干脆地说。 一股热流猛然涌上你的脑海。 空气仿佛骤然冷凝了,天使直直地望着自己的兄弟,接着,一股深沉的,千钧之力也难以抵御的暴怒袭上他的面庞,他的长剑划出一圈血色的光辉,以劈天撼地之力,随着一声怒呵,他将血剑狠狠挥下,精炼钢铁造就的地面被砍入一道深深的伤痕,震颤如地震般蔓延而去,整艘战列舰为此哀恸。 当暴怒带来的余震逐渐消散时,天使拔出长剑,不再多说一句,抽身离去。 “我一直将所有原体都视作兄弟。”当你们离开影刃号战列舰,在穿梭舰上,天使轻轻地说。 他的声音和神色中,像是有着困惑,失落和痛苦。这些你从没想过会在天使身上看见的情绪。 “我真的非常抱歉。”他对你说。 你伸出双手轻轻地搂住了他,拍着他的脊背。 疼痛和焦虑在你的血液中奔涌,光是接触到他就让你感到熟悉的痛苦。天使深深呼吸了一下,像是在你的这种行为中得到了些许安慰。 不知为何,你的心脏的某一处,因为他的这一声呼吸而倍感宽慰、满足。 “其实……”你很想多说些什么,但你模糊的记忆让你无法理清思绪,你一直认为自己很畏惧那个人,也明白他或许就是你对天使的这种没缘由的恐惧的来源。 但是当你真的看到影鸦原体,惊骇和恐惧却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真是奇怪。 也许是因为你对原体,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认知吧。 [星际]天壤之别(12) 那宽厚的羽翼如摆在你面前的完美无俦的素描作品,有着微微收拢的弧度,羽毛顺滑地雕琢其上,但它又是活生生的,每根白羽随着你的拨弄而分流,羽骨上的丝状羽枝如细密的雪色水流般顺从地合拢,根根丝丝抚过你的指间,翅膀内层那些更为厚实柔软的绒羽则触到你的指头。 天使发出了一声格外深沉的,满足的轻叹。 你站在天使那高大金铠的身侧,正为他仔细梳理右翼,听到这声音不禁轻轻一抖,你的工作不像是服侍,更像是瞻仰和朝圣,或者是抚摸某种极度危险的猛兽。 你怀着一种小心翼翼的郑重心情,将自己的手指穿过羽翼的羽毛,不知怎么的,圣萨多基将梳理羽毛变成了一项日常事务,你作为书记官的职责的一部分。 你不确定这是不是他在滥用职权。 “专注。”圣萨多基说。 发现他察觉到你的分心,你连忙集中精神,将目光和身心都放在面前的翅膀上,但因为这个小插曲,你的身躯与精神又再度紧绷了起来。 你再一次,清晰无比地意识到了他的存在。 这如战神般的恢宏而完美的男人,他的双翼在你的照料下,而他监督着你,就像看着铁匠敲打他的宝剑。 又或者更亲密的……毕竟这是他真真切切的身体的一部分,这代表了他神性般强大力量与翱翔之力的重要特征,他将它们交予你,确信你能照料好它们。 这份责任是如此重大,又似乎有一丝值得浮想联翩的揣摩空间。但对你而言,这更是个艰难的考验,你的神经末梢在他强烈的存在感中像张纸片般撕扯。 “控制你自己。”圣萨多基提点道。 你勉力忍住颤抖,在天使侧过脸,低下头轻轻和你讲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低沉而洪亮,充满了领袖和成熟者的魅力。 你几乎浑身发痒,巴不得躲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你拼命抵御着这种冲动,不想再次把场面弄得很难堪,使你们之间这种和谐的气氛再度功亏一篑。 但确实,你不禁沉思,不能否认,你们的关系也与曾经那段救助的时光大有不同了,如今他是真正占据主位的,具有权势和掌控力的那方,他恢复到了他原本该在的位置。 高大,雄伟,光是站在你身旁,身上那恢宏压迫的气势就使你喘不过气来,他是半神般的原体,数万战士的军团之主。 而你的天真,大胆,对社会规矩的轻忽,则早已在日复一日的艰苦生存,在帝国底层的工厂和严酷制度中消磨殆尽了。即便没有脑中的灵能压制,你也几乎不敢去回想以前的事情,羞耻和窘迫让你无法面对,你以前有多傻啊。 现在,理性上,在现今的处境中,你其实能判断你自己是很安全的,那些恐慌都是没有缘由的,你一遍遍向自己强调,事实上,你甚至得到了一份在基因原体身边的工作,这是何等的幸运和仁慈。 而这份工作的困难之处,也只有你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反应,摆好自己的位置,不要再做出什么疯事,给你和天使带来难堪。 这时光既漫长又短暂,等到最后一根不安分的羽毛被抚回原处,你收回双手,天使的羽翼在你面前展开,有力地一振,周围的气流鼓动了一瞬,天使满意地望着自己的羽翼尖端,接着双翼便有知觉般的顺服地收拢,成为紧贴他身后的一袭雪羽披风,一道艺术般的风景。 “在古泰拉探讨人类心灵的科学中,有种病症,叫作逃避式亲密。”当你还在出神的时候,圣萨多基开口了,“意为,在关系中,因害怕被抛弃,被控制,而时刻承受焦虑和消极,建立自我保护机制,对亲密行为表现出犹豫和抗拒。” “我想,科洛斯正是触发了你的脑中类似的结点。”天使将目光放在你的面庞上,继续说。 来自天使口中的话语如一柄冰刀,既冷又疼,插到了你要害的部位,你低下头,不回应。这些到底是他诱发的,还是你自己产生的呢? “但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引导了你的心灵,你才是自己心灵的主人,拥有了解和控制它的权力。”天使循循善诱地鼓励道。 你清楚地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可你没有马上给他想要的回应,而是转过头去,轻轻地呼吸了一下,突然开口道,“你为什么能够……?” “什么?”天使问。 “如此自制……这么冷静地谈论这种问题,分析我的心理……”你说,吞咽着喉咙中的干涸,略微沉默了一会。 你感觉到自己被冒犯了,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深刻入骨的剖析。 你脑中那没救的问题确实给你们两人都带来很大的困扰,但天使如此镇定,理智地分析并试着解决,就显出天使真正像个普通人那样为此深困的时间似乎很短暂,以至于,他的感情都有些不真切了。 你又开始思考,在他看来,你是不是一种客观物品之类的存在,像是难题一样可以被解决,可以被“修好”。 又或者,这对于原体就是很正常的?毕竟作为军事生物基因产物,在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是着重完成任务和解决能力,他们就是很冷静睿智,然后又有点缺乏正常人的感情的。你很怀疑,你和天使的关系究竟应该怎样定义。 “除了玩弄,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你轻轻地下了结论,不带褒贬的感情色彩,你是很镇定地在评估的,这种形容或许不对,但你暂且想不出更恰当的词来描述你的感受。 天使根本不需要“爱情”,基因原体们似乎压根没有这方面的需求,甚至没有这种感知和欲望。 天使错愕了,你没想到他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微微移开视线,俊眉紧皱,仿佛在忍受什么似的,在片刻后,他的面庞就浮现郑重和严肃。 “不,我只是让它看起来轻而易举。”他唇边的笑容早已彻底消失,轻声说。 “只要和你在一起,当我看着你努力不对我流露出厌恶,当我看着你拼命控制但依然流露的那些反感。我的理智就在飞速消磨消耗,而我积攒理性的过程比这要困难百倍。” 他的语调冷静而淡漠,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仿佛对战局的评判,但毫无疑问,他的这番话语发自真心。 你憋着没说话,因为这超乎想象的,猛然触动你的内心的答案。 你突然发现,你们确实就像一对相互折磨的伙伴,一对尝试修复关系,重新黏合的“怨偶”。 “我们都要承受。”你声音极轻地低语道。 “这是我们共同的努力。”天使点点头,完全赞成你的看法。 既然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已经不可行,你们只能像这样慢慢克服困难。 你的嘴角泄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没什么笑意,也没什么讥讽,你转眸看向天使的羽翼,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要求你每日替他梳理羽毛,其实也是在通过接触—熟悉的脱敏法,帮你消解精神层面的压力,减少你的畏惧,你将熟悉他的气味,他的体温,他像个雕塑般任你摆弄,让你感知到他的无害。 “你今天的工作做的很好,越来越好了。”天使将他的金铠手掌放在你的肩膀上,露出笑容,轻声柔语,“我很感激,你的付出和努力。” 厅堂的门廊中走来一道高壮的猩红盔甲身影,“吾主,星球总府送来一份通讯……”当他看见厅内的场景,血天使士官困惑地低下头,消减了声音,表露出一丝的不自在,他意识到或许时间不对,打扰了你们。 圣萨多基镇定自若地抬起身,表现得极为自然,他抬手示意士官进来汇报,接过了他呈上的文件。 短暂的翻阅后,天使皱起眉头,“星球上的公开庆典?要求我参加?” “是的,吾主,据说当地民众的反响非常强烈。”士官说。 “拒绝。”天使果断地说,将文件递回给士官,面庞上浮现冷淡和索然无味,“我们的远征进程经不起耽搁了,没必要花时间在这种大张旗鼓的仪式上。况且我们并没有对这颗星球做出过什么贡献。” 士官点点头,“我们最初的答复也是如此,但星球总府依然要求您亲自答复,”接着他沉默了一下,像是挑选着合适的措词,“他们强调,当地的人民……似乎相信您是某种征兆,会为他们带来飞升的繁荣与和平,若您愿意露面将会强烈鼓舞他们为帝国付出的精神。” 天使皱起眉,这种热情似乎已经到了愚昧的个人崇拜的地步,在一些偏远的,科技水平低下的星球,这并不罕见,毕竟对于那些终身只在破败工厂和废土部落中苟延残喘的人民,当他们第一次被远征至此的帝国舰队解放,看到大气层中如流星般的引擎光芒,看到一艘艘悬空于天空中的帝国舰船。 那些从天而降的,耀眼的金色和血红的战士,手持烈火和链锯消灭一切威胁人类的敌人。 以及那与神话中的天使无异的背负双翼的军团领袖。 对那些因失落百年而退化为蛮荒的人类部落而言,帝国的星际远征舰队,原体和星际战士确实也与神明无异了。 “这颗星球上的人们喜欢你。”在士官离开后,你对天使说。 天使站在了舷窗前,凝望着星球的表面,闻言只是沉默。 “你的天使军团大概是最有名的星际军团之一,你们战功赫赫。”你就事论事道,就算是你,也在过去的下巢生活中,听说过这身披鲜血染红的战甲,战斗英勇,品行端正如天使般的军团,即便你当时所在的星系根本不是血天使军团解放的。 “我们只是尽了职责所在,”天使平静道,“不应该接受超出限度的赞誉,荣誉的不公正授予,对星际战士军团的团结没有好处。” 你明白天使的意思,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军团只是因为“好看”和“宗教象征”而被瞩目,夺去本该属于其他兄弟军团的荣誉。 就像影鸦军团,他们停泊在星球高层轨道上已经一周多,但这颗星球的人民可没有欢呼着要为他们办庆典,人民只仰望着那漆黑的战列舰,看着乌鸦骷髅的象征,满腹疑虑地嘀咕,担心这意味着某种审判和惩罚的来临。 相比之下,天使军团得到的欢迎就截然不同,你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个。 你接受书记官的工作以后,圣萨多基就和你聊过,让你放宽心,这份工作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微不足道,以权谋私,并非纯粹是为了哄你设置的岗位,他确实需要一个顾问。 一个能为他提供特殊见解的随行者,一直以来,他都很希望有一个以平民的身份和视角,为他提供思考和意见的人。 他们不缺少专业智库和士官,星际战士和灵能者的能力的确卓越,他们果断,冷酷,忠诚,但也因这些超出常人的能力和思维,反而在最基础的地方,有所缺陷遗漏。 人性与兽性的抉择,在宇宙的征途中是一道时刻存在的难题。他们该如何对待那些不愿归顺的人类星球?如何看待那些与异形共生,甚至在生物意义早已变异到无法辨认的同胞?那些早在黑暗宇宙和压迫中迷失的人们,又是怎样看待他们的? 真正来自人类普通民众的声音,这一直是舰船上缺少的,能让他们在战火纷飞的宇宙中,遇到各种不能单单以军人的手段解决的问题时,你将成为他们能够重新触碰到帝国星球上最根本的人们心声的一个途径。 几个小时后,在白翼战列舰的厅堂中,天使召开了一项战略会议,大概的商讨内容是接下去的军团远征计划,关于临近的还未被探索的黑暗星域的选择—— 在会议上,讨论得正热烈的时候,一位进门的士官来到圣萨多基的身畔,向他低语了两句,你看到天使的面庞微微一沉,片刻后他点点头,你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但就在几分钟后,厅堂的大门打开了,所有人闭上嘴,你也停下数据板的记录。 从那覆钢的彩色玻璃大门中,走入的是叁个黑色的身影,你的身躯为之僵硬,其中两位身着星际战士制式的黑色陶钢盔甲,走在中间的第叁人,则在进入厅堂的瞬间,似乎就使得空间骤然变暗,浓稠了起来。 那个高大的身影如黑鸦成群,他的身躯披着鸦羽的披风,黑发及肩,面孔削瘦深邃,他就是黑夜的代言者,天使的手足兄弟,另一位神明原体。 厅堂内骤然寂静了,哪怕是身经百战的星际战士老兵,也无法做到在除了自己军团之外的原体的面前谈笑风生。 “我的兄弟,不知你为何而来。”天使淡淡开口。 “我听说你收到了星球总督的邀请。”影鸦原体说。 没想到竟然是问这个,这仿佛是另一种针对,即便是天使这样好脾气的原体都为之不快,“我已让人回绝,这种庆典实在非我所愿。”他冷冷道。 科洛斯却摇了摇头,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我并不是来与你争执,我对虚名也无意,请不要误会我。” 事实上,诸多原体虽然自实验室开始就知道彼此的存在,但他们就像既有血缘联系,又疏远的表亲兄弟,对彼此的认知并不深刻,不是每个原体都会相互交心的,他们是一个大家庭,关系很复杂。 而由于科洛斯的寡言和不善表达,加上他的军团擅长的单独行动,他与大部分兄弟都没有太多交际,没人知道他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让我们忘记先前的不愉快,此刻我有要事相商。”科洛斯望着天使的双眼,以只能用真诚来形容的态度说。 天使与他对视,微微颔首,虽然声音还是略显冷淡,但对自己的兄弟表现出了尊重,“那就请说吧。” 战略分析台前的血天使士官空出位置,让影鸦原体走到台面前来,“正是关于我们所在的这片星系的星球总府,多日前散布了求救信号的事情。” “这颗星球不是安定的吗?”一位军官大胆发问。 “是的,如我们所见,这片星系不仅没有叛乱和入侵,在各方面的表现,甚至可以说是堪称模范,税收和产出日益增长。”科洛斯说。 “但我的军团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发现了些异样,多年以前,这片星系实际上各项经济数据都只是平平,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起政变动荡。” “这场政变没有引起帝国注意的原因在于,很快就得到了平定,总督和行政要员亲口保证只是对贪腐人员的处理,并在接下去的几年里,拿出了好看的政绩。”科洛斯略顿了顿。 在当时看来,这似乎只是星球内部斗争,由于帝国的幅员辽阔,加之星际通讯困难且不稳定,若事事请示,必然导致政府结构臃肿,因而许多遥远边疆星球,都享有一定程度的自治权。 而这片星系在经过政府更迭后,上缴的税收甚至是从前的叁四倍,产能效率增加,帝国自然是乐见其成,也没有再加以更多关注。 “到目前为止,似乎都没什么问题。”天使开口评价。 “是的,帝国的行政部门也是这样记载的,但就在前一日,我们找到了那位向宇宙发出求援信号的人,他是一位星球政府官员,而且……他已经死了。”科洛斯说。 这令人疑惑的状况在厅堂内带来一阵死寂,影鸦原体继续说,“而在那位官员的住所,我们发现明显有被翻动和清理的痕迹,早在我们到来之前。” “但在艰难的勘察寻找之下,我的军团还是有所收获,我们得到了一份数据板记录,在破碎的数据中,我们得到了些遗言,来自那位官员。” “他说……这颗星球的人都疯了。他们还在残害那些正常的人,把他们也变疯,或者杀死他们。”科洛斯说。 “什么叫……疯了?”一位血天使军官问。 影鸦原体长久地注视着天使,在令人不安的漫长时间后,他喑哑深叹道,“这里的人民,崇拜天使。” 他将一尊雕像扔上桌面,这是一尊由黄铜打造的小型雕塑,简陋粗略,但在厅堂的灯照光亮下,所有人都能看清,这雕塑身披庄严盔甲,高举圣剑,背后有一对翅膀。 天使垂眸望着桌面上的这小金属艺术品,这拙劣而真诚的描绘,圣萨多基的下颌绷紧了,眼中的神情干涩深远。 “神使教。或者说,类似的形象,他们相信,有朝一日,身披双翼的天使将会降临,将每一位辛勤劳作的帝国子民带去至圣的天堂,永享安康。”科洛斯补充。 如此荒诞又现实,听到这里,你无法描述自己心头的感受,瞥向天使,他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面色冷硬,毫无笑意。 “正是这种崇拜,激励了他们。”带着奇怪的讽刺和同情,科洛斯轻柔地说,“我们该放任他们吗?兄弟。” “我会向总督请求一个星球宣讲,我不是神明。”天使开口了,他站起身,带着果断和勇气,向着所有人说,“这里不正确的思潮会得到纠正,愚昧的邪教宣扬者将得到法律的惩戒。” 他环视着面前的每一位血天使军官,眼神中带上了压迫感,向他们强调,“自帝国创立,人类启蒙以来,早已严禁宗教这一落后概念,在星辰和黑暗之中,人类用科学与理性开拓未来,是最高贵的智慧生物,没有任何事物值得人去崇拜。”天使说完,就像再也无法忍受一般,转身离开厅堂。 有那么一瞬间,你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很快,你就扔下手中的数据板,追了出去。 [星际]天壤之别(13) 这里是原体的私人休息舱室,此刻幽暗无光,未开照明灯,唯有窗外宇宙的细小星光,带来些许聊胜于无的光线。 你摸索着小心地走入此处,感知到自己的瞳孔在极力放大,为你带来模糊的视野,虽然你那未经改造的视网膜无法在黑暗中清晰视物,但随着你慢慢向前走去,一股痉挛般的熟悉阵痛还是袭击了你的脑中深处,你的心脏生理性地皱缩起来,局促不安的胆汁味道弥漫上你的喉头。 就凭这个,你知道他就在这里。 在舱室的深处,穿过家具桌椅和艺术品,你终于望见了天使的身影,这雄伟的巨人躬身坐于大型座椅中,沉静地位于黑暗的角落,就像不愿面对任何人似的。 唯有透过舷窗的昏暗光线,映出他挺拔的侧面,那对洁白的双翼垂曳于地。 你没有按亮灯光的打算,你不确定天使想不想要这个。 “圣萨多基?”你轻唤道,边绕过家具和摆设向他走去。 “这似乎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许久,天使才开口回应道。 你略迟疑了一下,才说,“我猜,你不太开心吧?” 你走到天使的身边,双手扶着他所坐的大型座椅的扶手,微微仰头看他。 圣萨多基沉默良久,“我不知道,我想,我只是……”天使像是陷入了一个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心情,“我只是……有些失望。” 你等候着,继续聆听。 可是天使低语完了这一句,便不再开口,只望着窗外那细渺的星点。 “为什么呢?”你轻轻地问。 天使皱了皱眉,好像你问了个多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不是神。” “但这颗星球上的人们这么相信……”你说道。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天使说,“而我……我愧对于此。在其他的兄弟都在向自己拯救的迷失世界,传播科学、正义、秩序、帝国的信心的时候,我……却是个落后的象征,我带来的是新的迷信与困惑。” “请看……”天使从座椅中霍然起身,展开双翼,让舷窗的光亮,照在被覆羽所盖的丰满翅膀肌肉,以及每丝羽毛纹路上。 你从未见过天使如此展示他的双翼,彻底舒张的雪白翅膀将近四米,直羽流畅锐利,美丽绝伦。 你无法掩饰你赞叹的目光。 在圣萨多基有意展露他的力量之时,即使是黑暗也埋没不了炽白的光辉,原体的伟力从他身周散发而出。 “你太美了,”你像是不像继续下去似的,移开目光,无法控制自己的焦虑,“绝不只有我一人这样想。” 天使轻轻地笑了一下,却毫无喜悦,反而像是感到挫败和紧张似的,他将双翼牢牢收拢,重新坐回座椅中。 直到你将目光移回他身上,你这才发现他高贵的脸庞上那空虚的孤独。 “天使?”他讽刺道。 这是否是蛮荒的旧世界残存的糟粕,人类这个种族愚昧童年的幻想,宗教与无知者的狂想。 “我是一个变异种,在所有的兄弟中,唯有我离人类如此的遥远,如此的……失败。”他干涩而艰难地承认,每个词都仿佛万分困难。 你哑口无言,从未想过圣萨多基竟然有这样的想法,“没人会这样想的……”你说,“你们原体……尤其是你,你是最完美的造物。” “其他兄弟或许如此。”天使摇头,“你见过了英武如狼的赫利奥,也见过了暗影之鸦的科洛斯。在凡人眼里,他们都很完美,不是吗?” “但不论我的兄弟们个个是如何超凡,他们都无一例外的,最大限度的,保有完整,高贵的人型。” “可是我……”天使侧过脸去,一股冰冷的阴霾,或者说固执,笼罩在他的俊美面庞上,“我太超过了……我远离了人伦所能容忍的限度。” “在当年的基因培育室中,我的创造者没有将我毁掉,是个仁慈的奇迹。”天使说。 “我常常想,是不是由于成功培育出的实验原型体太过珍贵稀缺,才留下了我这样的残次品,又或者,我的翅膀根本就是因后天的改造或畸变而生?” 你没想到天使竟然如此自贬,“如果是意外,也是个美丽的意外……”你轻声道,“你不知道你的模样意味着什么吗?” “是的,我知道,我曾过古泰拉的历史和神话,在久远的宗教中,有着背生双翼的天使形象……那些来自人类早期文明的赞颂,都在催生、逢迎我的骄傲。” “人们对美的追求是没错的,由此而生的艺术正是文明的精粹,但我担心,这些期盼被寄托于了不恰当,不适配于此的对象。”天使垂下眸。“我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并非一个标志,一个永不改变的形象。我无法做到尽善尽美,永为标杆。” “有时候,太多的崇敬和爱戴,会给我一些错误的念头,仿佛……我生来如此,本该获得这些……” “但实际上,我只是个多长了畸形肢体的失败品,如果长在我背上的是手臂或者其他肢节,还会有人这么称呼我吗?为什么长着白色羽毛的翅膀就是完美呢?” 你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们不应自视甚高,而这正是我们血液中的顽疾病症。”天使的目光投向窗外的宇宙。 “谁?” “原体。” 你在心中品味,思考着这个回答,和圣萨多基共度这段如水的寂静。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军团要名为血天使吗?”在短暂的无言后,天使又再度发问。 “我不知道。”你摇头道。 “这是一个警示,也是誓言。让我们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们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天神,我们会为人类牺牲流血,我们是军人和战士,我们是流血的天使。”圣萨多基轻声而坚定地说。 你握了握他的手掌,仰起头来,“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是什么使你们保护我们,被创造者赋予的使命?高尚?责任?还是什么我不能理解的。” 你很害怕,目不转睛地盯着天使的面容。 你问了一个很好的问题,也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一个几乎不会有人敢问原体的问题,也许你是第一个这样问他的人。 天使侧头转眸看向你,昏暗的光亮透过金丝般的头发,在他的半张面庞上投下阴影,他看起来是这样俊美,也是这样冷酷。 他侧伏过身来,像是郑重对待一般地靠向扶手一侧的你,那双金色的,坚毅的眼眸目不转睛地落在你的面庞上。 “是恐惧。”天使深思熟虑,说出了这个答案,但这个答案仿佛早已在他心中演算过千万遍,只等一个人来倾吐。 “对于我,是恐惧,是怕被替代。”看到你脸上的震惊,天使阖了阖眸,向后靠回椅背。 “我们害怕未尽职责,害怕难当其任,德不配位。”他睁开眼睛,平和而深沉地吐出气来。 “为什么,我们再也没有……”你震惊地几乎没法正常的说话,帝国的科技早已遗失了,再也不可能创造出这些超凡的神明造物了。 “不,你们有……”天使淡淡地说,但他皱了皱眉,将这话迅速地抛到脑后,这种人类高层的机密,显然不适合与你多说,而且这也不是真正的要点。 “我们真正害怕的是遗忘,是在人类历史上的缺席。”圣萨多基轻轻地说,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轻抚过你脸边的发丝。 “历史会淡忘我们,人类会抛弃我们。” “若我们成功,我们将被抛入历史的尘埃,成为某个野蛮时代,人类屠杀银河以捍卫自身存续的工具,不愿再被提及的必要之恶。 若我们失败,无法带来更文明,繁荣,团结的未来,则我们的存在和迄今为止的努力就是最大的笑话。” 天使垂下头,注视着你的双眼。 “我不会忘了你的。”你轻轻说道。 天使金色双眸中的神色轻柔地动了一下,你难以描述这感受。 “我不知道你竟然会这样的不安……就像我们普通人一样,怀疑着自己在这世上的位置。”你说。 “当然,毕竟我也是人类。”天使说道,态度十分自然,浮现淡淡的微笑。 你可以看出来,他为之自豪。 “那你还怕什么呢?”你说。 你们一同看着那浩瀚无垠的宇宙,在这黑暗而恐怖的虚空中,与那些异形和怪物相比,你们的关系是那么相近。 就像一片森林,你们同根同源,在风雨之中,紧紧相依。 你突然想起你在圣萨多基身边的位置,你们之间的关系,这是否也是他尝试着体会情感,接近人类的一种努力? 但是,出奇的,你竟没感到多么排斥。 明日,他就会降临在那颗星球的城市广场中,进行宣讲,反驳那些不理性的,对他的荒谬崇拜。 他在舱室中踱步沉思,满怀焦虑和不安。在桌面的数据板上,已经起了演说的稿子,可圣萨多基将它放在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让我们继续关于人性的讨论吧。”你侧过身来,墙上照明灯带的光亮映在你的侧脸上。 在这光照下,你显得消瘦又漂亮,黑发落在肩膀上。 “我打扰你睡觉了吗?”天使歉意地低语道,走到你的床边坐下。 “不……或许我也睡不着,有太多值得思考的事了。”你摇摇头,熟练地抵抗着头痛,起身靠在床头,将被子拉至胸口。 “你在为我担忧?”天使说。 “我也在考虑我自己的问题。”你迟疑了片刻,在天使鼓励的眼神中说了下去,“比如,我其实一直很在意,你希望我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嗯?”天使皱起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着你的脸。 你轻轻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看向他的双眼,“您的书记官,顾问?书友?谈心的朋友……情妇,恋人?”在说到最后两个词的时候,你的嗓音泛起颤抖。 这是对于人性的探索,你想更深地理解这位天使原体。 面对这样的问题,天使略沉默了一会,此刻的寂静是如此难熬,以至于你无法忍耐,又接连问道,“您需要什么?” “我希望你陪在我身边,”他说道。 你咽了咽喉咙,扭开脸庞,因为这种含糊的,不清晰的回答而感到泄气。 “我是说!”你猛然扭过头来,其坚定和力量让天使都为之吃惊,你向他探过身去,“您对这些有需求吗?” 你颤抖的手指抚摸上他的大腿,那健壮的,裹在纯金色盔甲之下的,如战神般的修长躯体。 “我……”天使有一丝迷茫,没弄明白你的意思,当他看着你强忍羞涩,染着红晕的面庞,他的眉头舒展又紧皱。 “噢……”他轻声低语,像是恍然醒悟的大孩子,这样的神色让你的心为之漏了一拍,他懂了。 天使咽了咽喉结,仿佛遇上一件难题,微微俯身向你,翅膀轻轻抖动了一下,那张高贵的面庞上,在嘴角旁,他隐藏了一丝微笑和苦恼。 “我不认为……我们能够进行……” 天使略略沉默了一会,垂下眸望着你,他的阴影将你笼罩,你们的体型差异是如此显着,某种无需言语的,心知肚明的结论流转在你们的心中。 “但是你期待吗?”他轻声问。 这话让你像是触电一样,猛然扭过了脸庞,万般窘迫不已。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会为此感到安慰……我希望能为你做些事。”你像是连珠炮一般,挽回自己的尊严似的,躲闪着他的目光,坚强地说完了,但越说越觉得荒唐。 “我很感谢你的付出。”天使侧着头,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味不明,就这么深深凝望着你。 你的脸羞得通红,想要拉起被子罩在自己的脑袋上,可手软脚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是因为今日天使向你倾吐心声,让你将他当做人类来对待,使你太过自满了吗? 你为什么有胆子问这种问题! 你发出一声挫败的鼻音,终于将自己缩进睡眠舱的被子里,把自己裹得牢牢的。 在视线之外,你听到天使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