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国2兴魏》 曹氏(夏侯氏)谱系表 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第四代 曹操魏王曹丕魏文帝曹叡魏明帝曹芳齐王,魏第三任皇帝 曹协赞王曹寻 曹蕤北海王 曹鉴东武阳王 曹霖东海王曹启东海王 曹髦高贵乡公,魏第四任皇帝 曹礼元城王 曹邕邯郸王 曹贡清河王 曹俨广平王 曹喈 曹昂丰悼王曹琬 嗣子,生父曹均 曹彰任城王曹楷济南王曹悌 曹温 曹植陈王曹苗高阳乡公 曹志济北王曹臣 曹熊东平王 曹铄相殇王曹潜相王曹偃 曹冲邓哀王 曹据彭城王曹琮平阳公 曹宇燕王曹奂魏元帝,魏国第五任皇帝 曹林沛王曹纬沛王 曹赞 曹衮中山王曹孚中山王 曹玹济阳王 曹峻陈留王曹澳陈留王 曹矩范阳闵王曹敏琅琊王曹焜琅琊王 嗣子,生父曹均 曹干赵王 曹上临邑公 曹彪楚王曹嘉高邑公 曹勤刚殇公子 曹乘谷城殇公子 曹整郿戴公 曹京灵殇公子 曹均樊安公曹杭 曹棘广宗殇公子 曹徽东平王曹翕 曹茂乐陵王曹竦相王 曹真邵陵侯曹爽武安侯 曹操养子曹羲安乡侯 曹训 曹则 曹彦 曹皑 何晏曹操继子 秦朗曹操继子 曹仁陈侯曹泰甯陵侯曹初 曹操从弟曹楷 曹范 曹洪乐城侯曹馥乐城侯 曹操从弟曹震 曹纯高陵亭侯曹演平乐乡侯曹亮 曹仁弟 曹休长平侯曹肇长平侯曹兴 曹操族子 曹纂 夏侯惇高安乡侯夏侯充高安乡侯夏侯廙高安乡侯 夏侯楙 夏侯渊博昌亭侯夏侯衡安宁亭侯夏侯绩安宁亭侯 夏侯霸博昌亭侯 夏侯称 夏侯威夏侯骏 夏侯庄 夏侯荣 夏侯惠 夏侯和 夏侯尚冒陵乡侯夏侯玄冒陵乡侯 夏侯渊从子 第1章 莫名的穿越 “拜托,老曹同志,三马同槽,上天都给你托梦了,你咋就没把司马懿给喀嚓了,留着这么个祸胎把曹魏的江山给葬送了,不作不死啊” 电视上正播着热剧大戏军师联盟,曹亮看着腹黑的司马懿就来气,郁闷地不行,一抬手,用遥控把电视给关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曹操是何等人,读过三国的人都知道,尽管被罗贯中给黑化了,但也绝不妨碍他的英雄本色。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死在曹操手下的人估计曹操自己都不一定能数得过来,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这是曹操的处世哲学。 但曹操也犯过两次错误,一次是刘备,一次便是司马懿。 曹操的眼光贼毒,认为“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后来事实果然证明,曹刘在三分天下之中各有其一。 但那一次青梅煮酒曹操放过了刘备,而刘备则乘机逃了,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曹操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引为终生憾事。 而他更大的错误,却是放过了司马懿。 司马懿拥有着奥斯卡影帝级的演技,忽悠了曹家四代人,但曹操一生识人无数,也不是轻易就那么能糊弄的。 “司马懿鹰视狼顾,非人臣也,不可赋予兵权。” 这是曹操临终给曹丕的告诫,只可惜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他一手打下的天下最终会亡在司马氏的手中。 “如果曹操泉下有知,估计棺材板都盖不住了吧。”曹亮摇头苦笑。 由于自己姓曹的缘故,曹亮对曹操抱着一种莫名的好感,都说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自己是曹操的后裔那也说不定啊噢,这年代是隔得远了一些,可不止五百年,是整整一千八百多年 曹亮,芸芸众生之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员,既非官二代,也非富二代,高富帅三个字连一个都沾不上边,纯纯的吊丝,三流大学毕业,混在一家小公司当销售,无房无车无爹可拼,自然连个女朋友也找不到。 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玩游戏,尤其是三国类型的游戏,更是曹亮的最爱,那怕是地狱难度级别,他都可以做到轻松通关。 电视剧很无聊,曹亮看得郁闷,于是打开电脑,玩起了最新的大军师。 玩游戏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自嗨,在电脑屏幕之中,他就是王者,纵横驰骋,无所欲为,那怕是司马懿,一样被他杀得屁滚尿流。 窗外忽然响起了隆隆的雷声。 “都这个季节了,居然还打雷”曹亮嘟囔一句,要知道,马上就要入冬了,居然还有雷电,这天气也太诡异了吧 按常理,这个时候曹亮应该关掉电源,以防不测。 但他有些舍不得,因为这一关马上就要过了,只要自己再补上一刀,定然能把司马懿给斩了。 “好吧,过了这一关就关电脑。”曹亮暗暗地道。 雷击的事曹亮不是不清楚,但他还是心存一些侥幸,自己应该不会这么背吧 曹亮十指如飞,疯狂地操作着键盘,眼着着大bo司马懿只剩一点的血皮了。 一道闪电划窗而过,曹亮扑倒在了键盘上。 靠再补一刀就能干死司马懿了 这是曹亮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点怨念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曹亮悠悠地醒了过来。 不过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快炸了一样了,疼痛欲裂,而且在他的脑海深处,似乎平添了许多零碎的记忆片断,就如同是手机突然增加了一个内存卡似的,记忆中忽然多了一些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马丹,这也太诡异了吧 这些记忆的碎片几乎是海量的,也难怪曹亮会头痛不已,不过这些记忆碎片似乎并不完整,而且与他本身的记忆并不相融,他现在还很难完全懂读这些记忆。 “曹兄,曹兄”耳旁响起了急切的呼喊声,曹亮明显地感觉到有人在摇晃着他。 只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好奇怪,既不是普通话,也不象那儿的方言,感觉到很陌生,不过还好他还算是能听得懂。 曹亮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而陌生的脸,头上戴着的是那古装的头盔,身上穿的也是那种古装的铠甲。 他的身后,是一座巍峨的宫殿,宫殿前那汉白玉的台阶,又高又陡。 噢,这大概是某个古装电视剧的片场吧。 不过自己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的 明明记得自己昏迷前还在家里玩电脑,这也太诡异了吧。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 “某是张统啊,”穿着铠甲的年轻人将他搀扶起来,“曹兄,看来你摔得真乃不轻。” 张统没印象,自己从来也没有过一个名叫张统的朋友。 “这倒底是什么地方你们拍的是什么电视剧” “电视剧”张统满脸的莫名其妙,“曹兄,看来你的脑袋真是摔坏了,这里是皇宫,咱俩是守卫宫门的羽林郎,刚才你一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接连滚了三十六个台阶,昏了过去,还好无甚大碍,算是捡了条命回来。” 曹亮顿时是木若呆鸡。 皇宫羽林郎 自己这是在做梦吗 大概是吧,这么荒诞不经的事除非是做梦,否则又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之中呢 可是如果真是做梦的话,自己没有痛感才对,怎么现在自己浑身上下四肢百骸剧痛无比,尤其是脖子,疼得要命。 曹亮伸手去摸脖子,却发现自己也戴着和张统一下的头盔,估计也是这头盔的保护作用,否则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滚落下来,焉有命在。 曹亮注意到了,这头盔和身上的铠甲,完全是货真价实的盔甲,沉甸甸的,足有好几十斤重,绝对不是那种演电视剧所穿的道具盔甲。 如果这不是梦,又是什么呢 张统看到曹亮一脸呆滞的表情,关切地道“曹兄,要不去太医院看看,某与陈太医多少还有些交情” 曹亮摆了摆手,道“没事,容我缓缓就行。” 曹亮脑子几乎一刻未停,他一直在思考着,如果这一切不是一场梦的话,那么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他穿了。 在点娘网上看过无数穿越小说的曹亮对穿越这个事并不陌生,所以他脑洞大开地做出了一个最为大胆的推测 他也步了那些无数前辈的后尘,幸运或者说是不幸地成为了一名穿越众。 第2章 羽林郎 因为大脑之中那些记忆碎片逐渐融合的缘故,曹亮最终还是接受了穿越这个事实。 这具身体的主人,居然也叫曹亮,这大概就是他魂穿到这具身体上的原因吧。 话说这个曹亮有些悲催,今天轮他和张统在嘉福门当值,因为刚下过小雪的原因,宫门前的台阶有些滑,曹亮一失足,从台阶上滚落了下去,摔了个七荤八素,昏死了过去,结果被后世穿越过来的曹亮鸠占鹊巢,抢夺了这具身体。 至于穿越过来的这个朝代,曹亮倒是一点也不陌生,三国时期的魏国,时间是景初三年不过这个纪年的方式就比较蛋疼了,曹亮又不是历史学霸,鬼才知道景初三年是公元多少年。 不过还好知道现在的当朝皇帝是魏明帝曹叡,按他那个短命的尿性来说,也差不多该是快挂了吧 魏明帝这个称呼,也就是曹亮自己心里嘀咕一下罢了,万万是不可以说出口的,因为明帝是谥号,曹叡死了之后才有的,想想些穿越到汉末的前辈,张口闭口就是献帝长短,曾经把曹亮看得尴尬癌都发作了。 曹亮的父亲是高陵亭侯曹演,祖父则是鼎鼎大名的虎豹骑统帅曹纯,曹纯和曹仁是亲哥俩,他们是曹操不出五服的族弟,跟随曹操南征北战,为曹魏的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 曹亮也算是躺在功劳薄上的一名“曹三代”,高陵侯府的小侯爷。 不管怎么说,这个光鲜亮丽的身份,至少能把以前的那个曹亮甩上八条街。 以前的曹亮无钱无势无爹可拼,现在不同了,不但可以拼爹,还可以拼爷爷,正因为有这一层的身份,刚刚年及弱冠的曹亮便以中上品入仕,担任了八品的羽林郎。 曹魏的九品中正制,确实是给士家门阀的子弟提供了进仕之途,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在这个出身决定一切的时代,再有才华和抱负,不及有一个好爹来得实在。 这个羽林郎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第八品官,如果搁在外郡,至少也是一个中等小县的县长或者将军参军、护军司马之类的官职了,而在这天子脚下,却只能是充当宫廷宿卫,给皇帝看门护院。 虽然羽林郎衔职较低,但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担任,汉代初设羽林郎的时候,便是优选凉州六郡良家子充任,而到了魏国之时,便是从宗室子弟或世家子弟之中选优而担任的。 按照九品中正的选举办法,初任官职八品的,必是中正九品的第四品即中上品者方可担任。 要知道第一品上上品一般不亲授,上中品和上下品已经堪称是拨尖的了,做为中上品的第四品,也算是佼佼者了。 其实在朝中,许多达官显贵的子弟都当过羽林郎,羽林郎也是一个比较优裕的职务,平时在宫中轮值当班,隔几天才当值一次,很是清闲。 而且做两年羽林郎之后,很快便可以得到提升,一般可以升任殿中监或者门下督,运气好的可以做到五军校尉或外放做护军、牙门将军,从此青步平云。 可见给天子看门护院,待遇也是极为优厚的。 就是这个张统,也不是一般的出身,他的爷爷,可是曹魏赫赫有名的五子良将之一的张辽,功勋卓著。 正当曹亮思绪万千,还没捉摸过味来的时候,耳旁忽然传来一声厉叱“怎么回事” 张统连忙道“回禀邢将军,方才地上湿滑,曹亮不小心摔了一下。” 来人正是羽林左中郎将邢友,他正在宫内往来巡视,看到张统和曹亮在那儿拉拉扯扯,才沉声喝斥,听张统解释之后,目光倒也缓和一些,问道“怎么样,没有摔伤吧” 曹亮赶紧站了起来,道“回禀将军,没有受伤。” 邢友表情严肃地道“现在陛下龙体微恙,皇宫内更需戒备森严,你们都给我打精神来,若是出一丝秕漏,小心你们的脑袋” “诺。”张统和曹亮拱手道。 邢友没再做停留,领着一队禁卫到别处巡视了。 曹亮心中一动,邢友虽然口称皇帝微恙,但皇帝生个小病,用得着这么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吗 显然曹叡的病可不是什么“微恙”,曹亮记得曹叡只活了三十六岁就挂了,这一次莫不是曹叡的大限到了 “张兄,陛下那边是什么情况”曹亮只有去问张统了。 张统看了看左右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某也是听陈太医说的,陛下这次的病很重,恐怕熬不了几天了。” 曹亮噢了一声,看来自己所料不错,曹叡很可能会龙驭宾天,自己居然穿越到了这一个历史的节点上。 虽然后三国时代的历史对大多数人来说比较陌生,但喜欢玩三国游戏的曹亮,显然对这段历史并不太生疏。 曹叡驾崩之后,曹魏的历史便进入了一个拐点,只有八岁的曹芳即位,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军国大政,朝政大权自然落到了顾命大臣的手中。 曹叡临崩之前,确实是搞了一个辅弼大臣的名单,清一色的曹氏宗亲,以燕王曹宇牵头,领军将军夏侯献、武卫将军曹爽、屯骑校尉曹肇、骁骑将军秦朗等四人为辅。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最终这个名单流产,曹宇等人被逐出宫,辅政大权最终落在了曹爽和司马懿的手中。 而更往后的历史便是尽人皆知了,草包一般的曹爽被司马懿玩弄于股掌之间,高平陵事变中,曹爽不仅掉了脑袋,还把曹操历尽千辛万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相让,最后司马纂位,天下易主。 一想到司马懿,曹亮便脊背发凉,司马懿可是一个相当可怕的对手,他的一生,都象是一条蛰伏的眼镜王蛇,狡诈、凶残、阴鸷、狠毒,看起来人畜无害,所有的对手都被他给麻痹了,但真正露出他毒蛇獠牙的时候,世人才知其可怕之处。 高平陵事变之后,司马懿大开杀戒,曹氏宗族及亲信七千多人,都被他斩尽杀绝,曹亮都有些怀疑,自己也是曹三代,会不会死在司马懿的屠刀之下 这么一个凶残暴戾阴鸷狠毒的人,为什么曹家三代人都没有把他看穿,难不成曹操、曹丕、曹叡都眼瞎了不成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实在是司马懿的演技太出色了,那堪比奥斯卡影帝级的演技,确实是忽悠了所有的人。 曹亮顿时有些悲凉了,,好死不活地居然穿越到这个时代,原本以为有一个光鲜亮丽的曹三代身份,至少可以让自己锦衣玉食优哉优哉地度上一生,可谁曾想会遇到司马懿这个凶残的大boss,哎,前途一片灰暗啊 “张兄,那陛下任命了顾命大臣了吗” 张统笑了笑,道“曹兄,你我不过是看门守户的羽林郎,位卑职低,顾命大臣这么高端机密的事,哪能轮得上我们知晓。” 曹亮想想也是,曹叡如果真的已经任命了顾命大臣的话,也仅仅只能是他们内部人知晓,事关朝廷机密,其他人自然是不得而知的。 随后张统压低声音道“不过,进出陛下寝宫的可没几个,今日午时,燕王和领军将军夏侯献等人离开嘉福殿的时候,皆有得色,或许他们得了诏命也未尝不是。” 听他这么一说,曹亮便了然了,看来曹叡确实已经任命了辅政五人组,顾命大臣的名单已经是确定了,现在看来,还没到曹叡改变心迹的时候。 曹亮暗自揣度,想不到自己穿越而来,竟然是这么一个时间节点,如果能阻止司马懿上位,那岂不是就可以改变历史了吗 不过很快曹亮就摇了摇头,以自己目前的身份,人微言轻,想要扭转乾坤,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司马懿是什么人,老谋深算,奸滑刁钻,他处心积虑地隐忍了数十年,不就是等着曹叡驾崩的这一刻么 如此天赐良机,司马懿又怎会错过 不过此刻司马懿并不在洛阳城中,他还在征讨辽东得胜还朝的路上。 但就算司马懿不在朝中,却未必不能左右朝政。 毕竟司马懿苦心孤诣的经营多年,朝中党羽林立,在皇帝身边早已布好了棋子,关键时刻,自然有人会为他出头露面。 就在曹亮暗暗思索之时,嘉福门外,忽然响起了急骤的脚步声。 第3章 软硬不吃 自从曹叡病重之后,寝宫周围就被列为了禁区,无论是内官还是外官,无诏一律不得觐见。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来临,自然让曹亮和张统如临大敌。 “什么人”张统沉声喝问道,同时右手按在了刀柄之上。 长长的台阶下,显露出两张略显苍老的脸,两人俱是身着朝服,似乎是急着赶路,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 不过他二人对羽林郎的喝问显然浑不在意,神情倨傲地道“中书监刘放、中书令孙资谒见陛下,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张统神情一滞,这二位爷可是皇帝身边的贴身秘书心腹要员,三品大官,断然不是他们这些八品的羽林郎可以得罪的,张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让出一条路来。 刘放孙资冷漠地扫了一眼,地位的尊卑自然让他们让不把守卫宫门的羽林郎放在眼里,也确实,他们做为天子的近侍之臣,往来皇宫内殿早已是家常便饭了,在他们的眼中,羽林郎不过是几条看门的狗而已,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挡驾。 方才张统高声地喝问,已经让刘放和孙资很是恼火了,放在平时,他们定然会斥责几句,但今天情况特殊,他们急着面圣,压根儿就没空理睬这些宿卫。 刘放和孙资虽然是中书省的官员,属于天子近臣,但再怎么说也是外臣,所以曹叡拟定下辅政大臣名单的时候,第一时间他们并不知情。 虽然刘放和孙资无法掌握第一手的机密,但多年混迹于朝堂,他们的嗅觉还是相当灵敏,更何况曹叡病重,值此非常时刻,任何的一点风吹草都会令他们警觉。 今天午时,夏侯献、曹肇、秦朗等三人相偕出宫,路过中书房的时候,完全是一付趾高气扬小人得志的神态,曹肇还指着大殿前一棵树上栖息的一只野雉借题发挥道“这也太久了,看他们还能活几天” 曹肇是大司马曹休之子,长得极帅,风度翩翩,深得曹叡的宠信。 曹叡有龙阳之好,在宫帷之中也不是什么秘密,魏晋时代,男风盛行,上到天子,下到士大夫,许多人都有此癖好。 曹肇仗着他是皇帝的好基友,在宫内是肆意妄为,经常与他用衣服赌输赢,就算输了也要耍无赖,将曹睿的衣服从寝宫拿走,在群臣面前显摆。这就是典故“赌衣弄帏”的由来。 皇帝好男风,本来也是无伤大雅的事,何况前朝汉代的皇帝就多此癖好,曹叡也不过是按“惯例”行事。 但由于宠幸男宠过甚,以至于子嗣不兴,那便是关乎社稷的大事了。 曹操精力旺盛,妻妾众多,一共有二十五个儿子,曹丕虽然逊色一点,但也生了十个,可到了曹叡这一辈,一共有过三个儿子,可惜全部夭折了,皇位的承继便出现了危机,只能是从宗族中过继了两个儿子曹询和曹芳。 据此,身为中书监令的刘放和孙资不免会上书劝谏,曹叡听没听姑且不论,但二人却是实打实地得罪了曹肇。 今天曹肇等人的异常举动让刘放和孙资不禁为之警觉,看几人春风得意从宫里出来的模样,二人便暗暗揣测宫中一定有大事发生。 关键时刻,还是刘放缜密,他暗中差人向宫里的太监打探消息,花了不少钱帛,终于让他知晓了曹叡的托孤之事。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刘放和孙资顿时如一盆凉水浇头,面如死灰。 这五个辅政大臣里面,有三个便是他们的死敌,如果曹叡驾崩,他二人的日子恐怕就真得难过了,以曹肇秦朗等人睚眦必报的行径来看,自身的身家性命恐怕都难以保全呀。 心急如焚的老哥俩一合计,不能坐以待毙呀,死活也得去见见皇帝,劝谏曹叡改变心意。 尽管他们知道这事很难,但再难也得放手一搏。 所以两人才急匆匆地赶奔嘉福门而来,正好撞到了当值的张统和曹亮。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远不止差了一级,张统那怕再牛也得乖乖让路。 但曹亮却没让,反而是向前多迈了半步,将刘放孙资进宫的路线完全给封死了。 别人或许曹亮不知,但这两货他却是记得清清楚楚,正是由于这两个家伙在曹叡耳边吹风,最终才让曹叡改变了主意,撤消了辅政五人组,改由曹爽和司马懿来辅政。 正是由于刘放和孙资的劝谏,才得以让司马懿上位,最终纂夺了曹魏的江山,否则,司马懿本事再大,他也翻不了天。 所以刘放孙资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曹魏江山失落的真正罪臣。 他们现在进宫的目的曹亮是一清二楚,所以曹亮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身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只要不让他们进宫,那就能堵死司马懿上位的路。 拖过了今天,一切便大局已定。 “你” 刘放和孙资勃然大怒,他们一向畅通无阻的皇宫大内,居然会被一个小小的羽林郎给挡住了,两人鼻子差点给气歪了。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羽林郎也敢挡本官的道,耽误了军机大事,你吃罪得起吗滚,趁本官没有发怒之前,赶紧滚,否则本官稍后奏明圣上,要你的脑袋”孙资怒不可遏地道。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张统脸色陡然一变,暗暗地拉了拉曹亮的衣袖,示意他这两个人咱们可招惹不起。 但曹亮却是不为所动,呵呵一笑地道“二位上官,息怒息怒,不是卑职想要挡您二位的道,而是职责所在,还请多多海涵。既然二位上官要进宫面圣,不知可有陛下的圣谕否” 孙资为之一怔,圣谕鬼才有那玩意,不过他嘴上依然硬气地道“本官进宫是有紧急要务,事关社稷安危,十万火急,需要亲自面见圣上。” “宫内自有宫内的规矩,”曹亮淡淡地道,“按宫律,无陛下圣谕,任何人不得入宫,擅闯宫闱者,视同谋逆,一律当诛二位上官还是请回吧,有什么事等陛下上朝之后再奏不迟” 上朝再奏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何况现在皇帝病得这么重,还有上朝的机会吗 孙资脸拉得比驴脸还长,他做梦都想不到,他堂堂三品中书令,在朝中也算是炙手可热的权势人物,却被平日连压根儿连正眼都瞧不上的羽林郎给挡了驾,而是这种关乎命运的时候。 “混帐东西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耽误了军机大事,就算是你长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孙资咆哮着。 曹亮平静地道“实在抱歉的很,职责所在,责无旁贷,无圣谕传诏,任何人不得入宫,这是铁律,就算陛下怪罪下来,卑职也不敢徇私渎职。” 孙资怒火中烧,伸手去推曹亮“本官今日就要进宫,看你如何能挡我” 他也是瞧着曹亮身材单薄,倚老卖老,想强行地推开曹亮。 不过曹亮那怕再身板不硬,也不可能不及年过半百文弱书生样子的孙资,曹亮见他伸手,便敏捷地侧身一闪,孙资一掌推空,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在地上。 曹亮趁着他身子往前栽的工夫,刷地将佩刀拨出半截来,锋利的刀刃直接就横在了孙资的脖子上,吓得他差点没尿了裤子。 刘放赶紧地拉了孙资一把,两人后退了几步,看着寒光闪烁的佩刀,孙资不由自主地从心底里打了一个寒颤。 他平生还是第一次脖子被压在刀下,那种离鬼门关只有一步之遥的感觉,让他是不寒而栗,先前那嚣张跋扈的气焰顿时是荡然无存。 “你你”孙资用手点指着曹亮,气急败坏,“你敢用刀伤本官,本官要告你以下犯上” 曹亮呵呵笑道“上官言重了,卑职岂敢伤害上官,只不过刀剑无眼,上官如果硬闯宫禁的话,万一不留神,伤着了上官,那对谁也不好不是” 刘放将孙资拉了回去,暗暗地低语了几句,满脸堆笑地上前道“这位小兄弟,方才是我等孟浪了,得罪之处还请海涵。今日实是有关乎社稷之大事要面奏陛下,万万耽搁不得,还请小兄弟通融通融。” 说着,右手向曹亮伸了过去,袖笼之中,隐约可见一块玉佩模样的东西。 曹亮暗暗冷笑,这刘放和孙资还真是贼心不死,硬的不成,便来软的,要拿一块玉佩来贿赂自己,只可惜,他们打错了如意算盘。 曹亮瞄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道“哎哟,好东西呀。” 刘放一瞧有门,连忙道“小兄弟一看就是识货的行家,这可是正经的和田玉,千金难求。小兄弟今日能通融一二,日后某必有厚报。” 曹亮咂咂嘴,故意装出一副可惜的样子,道“东西是不错,不过在下的脑袋更要紧呀。二位上官,真是抱歉了,要不您二位还是回去等等,说不定一会儿陛下就会召见二位了。” 见曹亮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刘放孙资也是无计可施,只能是悻悻而退。 第4章 背后有人 “曹兄,你真厉害,连中书官的驾都敢挡”张统冲着曹亮挑起了大姆指。 刘放可是三品大员,在朝中也是显贵人物,曹亮居然敢把刀子横在他的脖子上,换做是张统,打死他也没这个胆量。 这回张统对曹亮佩服地真是五体投地。 曹亮呵呵一笑道“我那有什么胆呀,不过是上头吩咐下来,没有圣谕一律不得进宫,我不过是依令行事罢了,换做平时,这二位爷,我躲还来不及呢。” 张统道“曹兄,你过谦了,现在宫中,多是趋炎赴势之辈,像你这般能坚持原则的人,真是少之又少了。刚才刘中书那飞扬跋扈的劲,就算是邢将军在,恐怕也不敢得罪啊。”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人人都象刘放孙资这般擅闯宫禁,那还要我们羽林郎何用陛下的安危又将置于何地” 张统摇头轻叹道“话虽如此,但我们羽林郎位卑职微,又如何招惹得起这些朝中大员子明兄,今日你算是得罪了刘放孙资二人,只怕将来他们会挟私报复,你可要小心提防才是。” 这一点曹亮不是没有考虑过,以刘放孙资这两个小人的尿性,事后肯定会寻机报复的。 不过曹亮完全顾不上这些,放刘放和孙资进宫,那就等于是给司马懿上位创造条件,这是曹亮最不原意看到的结果,所以就算是自己螳臂当车,也要不自量力一把。 至于结果如何,那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 在嘉福门吃了瘪,让孙资的肺都快气炸了,如果是三公三孤级别的高官,或许他能咽得下这口气去,但一个小小的羽林郎,居然敢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简直反了天了,如果传扬出去,他堂堂中书监的颜面何在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一路孙资忿忿不平的念叨着,这口气不出,实在是难泄他的心头之火。 “子弃,今晚在嘉福门当值的羽林郎是何人,如此狗胆包天,改日定要他好看”孙资停下脚步,对刘放说道。子弃便是刘放的表字。 刘放则要平静的多,道“彦龙,你难道没觉得今天的事有些蹊跷吗” 孙资一怔,道“这话怎讲” 刘放道“平时你我二人出入宫帷,何时曾见羽林郎拦阻过今日守嘉福门的羽林郎不但不肯让路,而且居然敢拨刀相向,你不觉得诡异么一个小小的羽林郎,那怕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恐怕也干不出这种事吧事出反常即为妖” 孙资神色一凛,道“你的意思是此人如此做作,幕后必有人支持。” “正是,我猜此人背后必有靠山,否则断不会如此嚣张蛮横。” “那幕后之人定然是” “燕王曹宇”两人不约而同地道,皆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这恐怕也是目前最为合理的一种解释了,羽林郎地位低下,敢这么怼他们,分明就是背后有很硬的靠山,这才有恃无恐,否则就凭那羽林郎拨刀相向,就可以治他个以下欺上的罪了。 燕王刚刚被封为大将军,首辅大臣,自然要严加防范,派心腹之人把守宫门,禁止他人接近天子,如此解释,便是合情合理了。 刘放和孙资虽然想通了这个“关节”,但很快又陷入到了愁云惨淡之中,他们进宫的目的,就是要劝谏皇帝更改辅政名单,可如今,他们连皇帝的面都见不上,谈何进谏 如果羽林郎强行拦阻,他们真是无计可施,只能等到皇帝召见之时,再行谨见。 可是曹叡已经病入膏盲,随时都可能挂掉,又怎么会上朝议事或召见大臣呢,刘放和孙资那就真没有什么机会了,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仇人上位,然后被仇人一脚踩死。 不甘心啊,他们真得是不甘心啊 刘放眉头紧锁,背着双手,来回地踱着步,忽然他抬头道“彦龙,你可知今天宫中当值的,是哪位将军吗” “武卫将军曹爽。”孙资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刘放闻言顿时面露喜色“真乃天助我也” 孙资不解地道“子弃何出此言曹爽亦是辅政五臣之一,如何能助我等” 刘放呵呵一笑,道“彦龙稍安勿躁,稍后你自然知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找曹爽。” 武卫将军乃第四品,虽然官职不高,但由于执掌中军宿卫禁军,所以格外重要,例来都是由曹氏宗室将领或者心腹亲信将领来担任。 曹爽是大都督曹真之子,也是曹魏皇室最为器重的人,所以武卫将军之职,还是当仁不让的。 今天也正好是轮到曹爽当值,不过他可不象其他羽林郎那样,在外面喝西北风,他的执值地点在九龙殿,舒适得很。 刘放和孙资急匆匆地赶到了九龙殿,外面自然有禁兵守着,刘放和孙资虽然比曹爽品秩高,但此时也不敢托大,恭恭敬敬地请求通传。 禁兵见是中书监和中书令来拜,也不敢怠慢,赶忙地去通报给曹爽。 此刻的曹爽,还真是爽翻了天,自从中午得知自己进入了辅政五人的名单之中,他的心情是格外的超好超爽。 按理说,朝中的大臣显贵者极多,那怕是曹氏宗族之中,地位在他之上的,也是不乏其人的,无论是按资排辈,还是论功谈勋,很难轮得上他。 但好运气来的时候,那是挡也挡不住的。 官衔只有四品的曹爽居然排进了辅政大臣的名单之中,而且是仅次于燕王曹宇和领军将军夏侯献排名在第三位,如此荣耀之事,让曹爽是受宠若惊。 曹爽既兴奋又激动,一整个下午都有些晕乎乎的,连他自己都感觉到有些不真实,这平白的就降一大富贵在他身上,这仕途,还真是如梦如幻。 “曹将军,中书监刘放、中书令孙资求见。”禁兵进来向他禀报。 曹爽一怔,这刘放和孙资平素与他并没有什么往来,这个时候居然跑来求见,难不成他们也是听到了消息,要来抱自己的大腿 可真要抱大腿那也不急于一时呀。 曹爽是一头雾水,挥手道“有请” 第5章 游说 刘放和孙资很快就进来了,看到曹爽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席子上,心里略有一些不悦,但两人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满之色,双双揖礼道“见过武卫将军。” 汉魏时代的坐姿是很有讲究的,在正式的场合,都必须要用跪坐的方式,双膝并拢,脚掌朝上,臀部坐于脚掌之上,称之为跽坐。跽坐是正坐,由此而引申出一整套的礼仪,是士大夫上层人氏必须遵守的,否则将被视为失礼。 象曹爽这样箕距臀部着地,双腿分开的坐法待客,不光是失礼,而且有傲慢之嫌。 但刘放和孙资是来求人,那怕曹爽再傲慢无礼,他们也不敢有丝毫不悦。 按理说曹爽是四品官,而刘放孙资是三品官,品秩上是要差了一级,但曹爽刚刚荣升顾命大臣,那自然是鲤鱼跃龙门,所以曹爽压根儿就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冲着二人道“二位中书突然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刘放没吭声,孙资正想开口,刘放却暗暗地拉了他一把,孙资也就闭口不言了。 曹爽有些莫名其妙,这两个人这个时候的跑过来,是要表演哑剧么 “二位中书这是何意”曹爽有些不悦地道。 刘放轻咳了一声,道“某今日造访,确有一事与曹将军商议,只是进殿之后,看曹将军的气色,还是不说为好。” “我的气色怎么了”曹爽疑惑地道。 “某观将军印堂晦暗,似乌云盖顶,恐为不详之兆。”刘放一本正经地道。 曹爽一听,差别没发飙了,靠,你一个堂堂的中书监,居然跟街头的算命先生一个腔调,老子刚刚晋升为顾命大臣,正是人生最得意之时,你居然说老子印堂发黑,有不详之兆,去你大爷的 “刘中书,你此来就是要给曹某相一面的么”曹爽冷笑着道。 刘放呵呵一笑地道“看来曹将军似乎对刘某的相术不太相信啊。” 曹爽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所谓相术,不过是虚妄之言,哗众取宠而已,刘中书若是只为相面来,恕曹某不送,请” 刘放没有理会曹爽的逐客令,而是悠悠地道“素闻曹子丹一代良将盖世英雄,想不到其子却如此不智,大祸临头犹不自知,尚在沾沾自喜,可悲可叹” 曹爽这回真是怒了,刷地抽出剑来,直指刘放,厉声道“刘子弃,你这三番五次,恶语中伤,莫以为曹某的剑真不敢伤你么” 面对寒光闪闪的宝剑,孙资都有些慌了,连忙地给刘放使眼色,心道,老兄,咱们可是求人家来了,你一进门就把人家给得罪了,接下来这事还怎么办呀 刘放却是一脸平静,神色如常,淡淡地道“刘某今天敢来,自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可惜将军刚刚位列顾命大臣,未得富贵却要步刘某的后尘,岂不惜哉” 曹爽面色阴睛未定,曹叡在几个时辰之前刚刚确定了辅政五大臣的名单,此本为绝密之事,没想到刘放孙资也竟然知晓了。 不过回头想想,宫中毕竟是鱼龙混杂,各方的耳目众多,想要把这种天大的事给瞒下去,恐怕很难。 可就算是刘放孙资知道了此事,巴结还恐怕来不及呢,可说的居然是什么印堂发黑,又是什么性命之忧的,一句好听的话也没有,这两家伙,是成心来恶心自己的吗 虽然他们和自己没有什么交情,但往日无怨,近目无仇的,犯得着么 “没想到刘中书消息到是灵通,此等宫中绝密之事也瞒不过刘中书的耳目。”曹爽自然也不笨,刘放既然知情,那此来必是别有目的,所以他言语之是也缓和一些,想要试探一下刘放孙资的真实意图。 刘放呵呵一笑道“刘某好歹也算是天子近侍,不光知道曹将军被陛下任命为辅政大臣,而且还知道排在将军前面的还有两人,燕王曹宇和领军将军夏侯献,排在将军后面的,同样也是两人,屯骑校尉曹肇和骁骑将军秦朗。曹将军,不知刘某说得对不对” 曹爽这回真不再怀疑刘放知道是一些皮毛了,这家伙不但对辅政五人全部知晓,就连排位都一清二楚,看来他知道得还是很详实的。 “既然刘中书知道某身为辅政大臣,那为何还要出言讥讽,说某有什么血光之灾,难不成刘中书认为某不配做这个辅政大臣么” “刘某怎么会有此意,这满朝文武,若论资格,非将军莫属” “那你” 刘放哈哈大笑道“曹将军,你莫不是以为跻身顾命大臣就是锦上添花,烈火烹油,从此仕途青云,一生富贵” 曹爽脸色阴沉,道“那刘中书以为如何” 刘放意味深长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人生之事,本来就是祸福相倚,将军以为是大富大贵之事,未必不会是大祸临头之时。” “愿闻其详”曹爽一脸铁青,死死地盯着刘放。 这家伙,自打进门就没有一句好话,如果今天他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这事绝对没完。 刘放反问道“将军与燕王、夏侯献、曹肇、秦朗平素关系如何” “同殿为臣,各为社稷。” 刘放淡笑一声,道“曹将军恐怕是言不由衷吧,据某所知,将军素来不齿曹肇秦朗所为,耻于为伍,二人与将军也是多有怨嫌,相处不睦。” “那又怎样某的顾命大臣,是陛下所任,某只需恪尽职守,与他们又有何涉” “将军可曾听闻一句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曹肇秦朗与燕王、夏侯献交从过密,如果四人沆瀣一气,联手来对付将军的话,将军将会何以自处朝堂之上,为权力,相互倾轧之事还少么以将军一人之力,能敌得过同气连枝的四人吗所以某才说将军自以为富贵将临平步青云之时,可能真的是有杀身之祸性命之忧啊。” 一席话,说得曹爽是冷汗涔涔,他慌忙起身,冲着刘放长揖一礼,神色恭敬地道“中书之言,醍醐灌顶,爽受教矣,该当如何,愿中书教我” 第6章 拦阻不住 刘放此时却是微捻短须,在那儿沉吟不语。 曹爽有些急了,拱手道“方才确实是怠慢中书了,爽在这儿给中书赔罪了,还望中书不吝赐教,爽感恩不尽。” 刘放沉声道“某等身为社稷之臣,当忧社稷之事,先帝在世之日,便立有藩王不得干政之谕,燕王曹宇是为藩王,却任大将军首辅大臣,于律不符。夏侯献平庸无能,曹肇秦朗则为奸佞之辈,此数人辅政,皆非社稷之福。某虽不才,但为曹氏江山社稷,也断不能听之任之,愿拼死上谏陛下,请陛下收回成命,撤除曹宇等四人辅政之职,嗣皇年幼,顾命大臣非昭伯莫属。” 曹爽一听,暗暗窃喜,不过他还是面带忧色地道“陛下才识明断,如此安排,必是经过深思熟虑,中书进谏,恐怕好难改陛下心意。” “富贵险中求,成败之事只在今夕,难不成昭伯自甘认命,情愿坐以待毙” “某当然不中书进谏,某自当鼎力相助,只是不知中书要我做什么” 刘放道“方才我欲进宫面圣,在嘉福门外,便遇到守宫门的羽林郎拦阻,疑是燕王安排,如果昭伯能调开宿卫,此事便成。” 曹爽再度抽剑,厉声道“小小的羽林郎也敢如此张狂,他们敢阻拦,某必杀之” 刘放一把按在了他握剑的手上,道“昭伯勿要冲动,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节外生枝,因小失大。” 曹爽还剑归匣,豪气地道“好,我这便护送二位中书进宫,好歹某现在还是武卫将军,就算是燕王的人,也归我调度,看他敢不让路。” 刘放大喜,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于是三人相偕离了九龙殿,直奔嘉福门而去。 九龙殿距离嘉福门并不太远,走路也就大概一柱香的工夫。 曹亮虽然成功地阻挡了刘放和孙资,但曹亮觉得刘放孙资定然是贼心不死,一定会再想办法进宫的,毕竟这事关系到他们的仕途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他们肯定是不会轻易就放弃的。 果然不出意料,隔了没有半个时辰,就瞧见远远地过来三条人影,正是刘放和孙资,在他们的身旁,还有一人,身着甲胄,曹亮却不识的。 张统却是神色一变,暗暗低呼道“这下可糟糕了,他们搬来了武卫将军曹爽,这回子明你可是拦阻不得了。” 曹亮了然了,这曹爽定然是被刘放孙资忽悠了,所以才会出手相帮。 曹爽啊曹爽,你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刘放和孙资这是把你往断头台上送啊,你还犹不自知,为虎作伥。可惜的是,曹操一世枭雄,打下的这铁桶江山,最终就是葬送在了你的手中 来不及曹亮多做思量,曹爽与刘放孙资已经是来到了近前,曹爽手握剑柄,傲然地睥睨了曹亮张统一眼,道“方才便是你二人拦阻二位中书进宫的” 曹亮拱手道“正是卑职。” 曹爽重重地哼一声,斥道“好大的胆子,二位中书有急务在身,要进宫面圣,若是因此而耽搁了,你吃罪得起吗” 曹亮不卑不亢地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卑职把守嘉福门,自然是依律行事,绝不敢徇私渎职,敢问武卫将军,卑职何错之有” 曹爽不禁为之语塞,不奉诏不得入宫的规定那可是白纸黑字写在那儿的,曹亮如此做,并没有任何的错误,只是底下的人执行起来,未必能恪守规定。 “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曹亮。” “曹亮莫非你也是宗族之人”曹氏宗族,发展到现在,早已是枝繁叶茂,旁支庶脉,多不胜数,饶是曹爽也不可能识得所有宗室之人。 “家父高陵亭侯曹演。” 曹爽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了一些,按辈份,他还得叫曹演一声族叔,虽然两家没有什么往来交集,但好歹也是同宗一族,些许情面还是要留的。 刘放急了,他本来拉曹爽来是要给他开道的,但没想到曹爽居然和那个羽林郎拉起了家常,要知道天子在那儿可是命悬一线,真要是这个时候挂了,他们就全白瞎了。 “曹将军,咱们还有急务在身,其他的事还是回头再叙吧。” 曹爽这才想到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重重地咳了一声,冲着曹亮和张统道“本将军现在要紧事之事面见圣上,尔等先行退下吧。” 看到曹爽出现曹亮就已经知道糟了,可是曹爽是武卫将军,不但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且他是负责整个皇宫禁卫的,有权来调动羽林郎的司职,自己刚才阻拦刘放孙资的那一套说辞显然不可能用在曹爽身上。 曹亮已经没有任何的理由和权力再来拦阻曹爽等人了。 总不能告诉他,今天你踏进皇宫,十年后就会人头落地吧 曹亮暗暗地苦笑了一声,俯身拱手道“诺。”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一条道来。 曹爽没有再理会于他,径直向嘉福殿走去。 而刘放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曹亮一眼,面有得色,不过他也没多做停留,而是紧随曹爽,直奔嘉福殿。 曹亮目送三人进入了嘉福殿,轻轻地摇了摇头,地位低微的自己想要力挽狂澜逆天改命,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些只有在小说中才出现的穿越人士虎躯一震,天下咸服,才是真正扯淡得不能再扯淡的事了。 事实上,历史的强大惯性,并不会由于自己的出现,而改变固有轨迹,自己这是沧海一粟,在这一片浩如烟海的世界之中,渺如沙粒,几乎是无足轻重的存在,想要去改变这个世界,真可谓是试比登天。 曹叡要挂,司马懿要上位,这一切的一切,远不是自己可以阻止的,要和庞大的司马家族去斗,也远不是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和所谓的先知先觉就可以办到的。 摆在自己面前的路,任重而道远。 第7章 曹叡 嘉福殿内,帷帐重重,只听得殿上有清脆的磁器碎裂之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着在大殿之上弥漫着。 “滚,全都给朕滚” 一声厉叱,从龙榻之上传了出来,那些陪侍的太医和宫女太监一个个战战兢兢,脸色苍白,仓皇地退了下去,仿佛在这儿多呆上一刻的话,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呆在自己的脖子上都是一个问题。 曹爽等三人刚进大殿,就看到曹叡在那儿发飙,曹爽心中一阵打鼓,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上前了,万一触得龙颜大怒,曹叡还没死,自己就先给殉葬了。 刘放可没什么顾忌的,觐见曹叡恐怕就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抢步上前,跪在了龙榻的前面,号陶大哭起来。 孙资亦紧跟着他跪下了,恸哭起来,只不过表情没有刘放那么夸张罢了。 帷帐之中的曹叡形容枯槁憔悴,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地道“原来是刘爱卿和孙爱卿啊,卿等有何事” 刘放泣道“陛下弃臣而去,臣等心中万般不舍。” 曹叡轻叹一声道“天命如此,人力岂可违之,朕贵为天子,一样难逃生死轮回。” 刘放啜泣片刻,便立刻引入正题“臣听闻陛下托孤燕王曹宇等人,臣以为万万不可。” 曹叡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淡淡地道“爱卿何出此言” 刘放道“陛下难道忘却了先帝遗训吗藩王不得辅政。” 曹叡默然不语,他老爹魏文帝曹丕在位之时,便下过诏敕,藩王一律不得辅政,参与朝廷政务。曹丕生性多疑,主要防范的就是陈思王曹植,唯恐动摇其皇室根本,所以对曹氏宗族大加限制。 “如今太子年幼,尚不得亲政,燕王拥兵自重,大权在握,如有异心的话,实为竖刁赵高也,如此以往,社稷危矣。” 刘放循循而言,他一面陈述利害,一面暗暗观察曹叡的反应,他知道,曹叡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托孤如此重大的事,曹叡又如何不经过深思熟虑,藩王不得辅政,难不成曹叡会不知道,他既然如此安排,也必定有他的想法。想要改变曹叡的决定,至少他得有杀手锏才行。 刘放是一个极为能察言观色的人,他看到曹叡微微有些心动,立即抛出了他准备良久的重磅炸弹“陛下方病,曹肇、秦朗等人便在宫中与才人宫人言戏,如此作为,成何体统,陛下以这些人为顾命大臣,恐怕是有负社稷” 曹叡的脸色陡然一变,曹肇秦朗等人也确实是太放肆了,仗着平时自己对他们的恩宠,居然敢在宫中与宫女侍妾打情骂俏,也太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任何男人,恐怕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戴绿帽子这件事了,那怕是行将就木,时日无多,也会视为奇耻大辱。 曹叡忍着一口气道“刘爱卿,那你认为何人可任之” 刘放揖首道“燕王曹宇、夏侯献、曹肇、秦朗等人皆庸碌无能之辈,断不可担得起社稷大任,唯武卫将军曹爽英明神武,乃首辅大臣不二之选。另外太尉司马懿,三朝元老,功勋卓著,可为曹爽将军臂膀,可摈除朝中异声。” 曹爽一直侍立在侧,就等着刘放向天子推荐自己,刘放倒是没有食言,只不过在推荐自己之后,又加上了司马懿。 这让曹爽很不爽,原来的剧本之中可没有司马懿呀,刘放擅做主张,其心可诛 这也怪不得曹爽不爽,司马懿和曹爽的父亲曹真虽然同殿为臣,但一直是死敌,相互掣肘暗算,曹真之死与司马懿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一提司马懿,曹爽的怨念还是很大的。 不过在天子面前,曹爽也不敢造次,只好是老实本分地垂手而立。 曹叡呵呵地干笑两声,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停留在曹爽的脸上,冷喝道“昭伯,这社稷大任,你可担得了吗” 曹爽心底一颤,跪伏于地,磕头如捣蒜“臣愿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曹叡长长地叹息一声,目光有些黯然,虚弱地道“起来吧,朕知道你担不起,但舍此之外,朕又能托付于何人罢了罢了,辟邪” 内官辟邪上前揖首道“奴婢在。” 曹叡有气无力地道“拟旨,免去燕王曹宇大将军之职,免去夏侯献领军将军之职,免去曹肇屯骑校尉之职,免去秦朗骁骑将军之职,即刻出宫归第,不得停留省中。封曹爽为大将军,首辅大臣,即刻召太尉司马懿回宫,与曹爽共辅太子即位。” “陛下圣明”曹爽和刘放孙资皆叩拜道。 曹叡交待完,长吁了一口气,斜倚于龙榻上,挥挥手,道“朕倦矣,尔等退下吧。” 曹爽三人不敢多做打扰,何况他们此行的目的也已经是达到了,于是叩首而退,离开了嘉福殿。 一出殿门,刘放孙资便向曹爽齐声道贺“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 曹爽并没有露出什么喜色,反而是阴沉着脸,道“刘中书,你这是何意” “大将军指的是何事” “你少在这儿装胡涂,你为何要在圣上面前推荐司马老匹夫先前在九龙殿之时,你可压根儿没提这事,合着你早就算计好了不是”曹爽怒道。 “大将军冤枉啊,卑职岂敢算计大将军,在圣上面前推荐司马太尉,也不过是迫不得己耳。自古托孤辅政者,皆是二人以上,绝无一人之例,乃防独断擅权。卑职推荐司马太尉,盖是因为朝中诸臣论资望,也唯有司马太尉可当之。大将军虽与司马太尉有隙,但将来朝堂之上,乃以大将军为首辅,司马太尉次之,大将军又何愁不能压其一头”刘放不慌不忙地道。 曹爽想想也是,将来自己可是首席的顾命大臣,压着司马懿一头,又何愁对付不了他。 于是曹爽又高兴了起来,晋升大将军,那可是鱼跃龙门,一步登天呀。 嘉福殿内,顿时便清净了下来,曹叡望着诺大的空荡荡的宫殿,黯然地长叹一声,神情颓废之至。 辟邪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既然认为曹爽不足以当首辅,那为何” 曹叡苦笑一声,道“以曹爽之才,确实不足以担当首辅大臣之职,但宗族之内,舍此有又何人可以任之朕本意用燕王辅政,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燕王性格温良恭顺,又固辞不受,诺大的曹氏宗族,居然沦落到无人可用的地步,可悲可叹乎” “那陛下既用曹爽,为何又用司马懿太祖皇帝曾言司马懿鹰视狼顾,遗训先帝不可重用,陛下就不怕司马懿” 曹叡神色凄惶,惨笑一声道“朕又何尝不知司马懿乃鹰扬之臣,可这些年来,曹休曹真相继离世,宗族之内,早已是无人可用。西蜀寇边,东吴犯境,辽东公孙渊,亦是蠢蠢而动,除了司马懿,谁又能为朕去御敌朕本以为,朕年少丰华,还熬不过他一个花甲之人么只要有朕在,司马懿他就是龙,也得给朕盘着,他就是虎,也得给朕趴着,有朕在的一天,他司马懿就翻不了天” 曹叡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声嘶力竭,霸气浩然,仿佛用尽了平生的气力,然后不住地咳喘起来,面色更为地苍白了。 辟邪连忙捶背,泣道“陛下保重龙体啊。” 曹叡颓然地道“可惜天命不佑,朕要死了,他司马懿还活得好好的,从此之后,恐怕无人能再制衡于他了。朕本意是用曹宇五人辅政,贬司马懿去关中守边,可惜事与愿违啊。你真以为只凭刘放三言两语就能改变朕的心意吗刘放孙资的身后,是满朝的文武,是世家豪族,他们都站到了司马懿这边,那怕就算是朕现在杀了司马懿,亦是无力回天了,只能使朝中大乱,给逆蜀伪吴犯境的机会。” 曹叡一声长叹,化作了无尽的无奈,曾经意气纷发指点江山的少年皇帝,此时此刻,已经是垂垂濒死,他所掌控的一切,再也把握不住,悄然地从他的指缝间流逝而去。 辟邪在一旁是垂泪不止。 曹叡叹息良久,缓缓地道“扶朕起来,朕想出宫看看。” “陛下,你的身体” “无妨,趁朕还有些力气,朕要再看一眼朕的江山。” 第8章 夕阳无限好 雪后初睛,诺大的皇宫全都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中,日影西斜,金黄色的光芒倾泻下来,仿佛将这一片的纯白镀上了一层金色,绚烂多彩。 曹叡穿了一领深色的裘袍,但在凛冽的寒风之中,他那如枯槁一般的身躯还是簌簌发抖,辟邪心有不忍,竭力劝他回寝宫,但曹叡坚持前行,在辟邪的搀扶下,向嘉福门走去。 站在高台之上,极目远眺,洛阳城楼阁亭台,尽在眼底。 曹叡久久地凝望着,目光幽幽。 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眺望他所统驭的土地,曾几何时,他便是这片万里江山的主宰,而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如浮云一般,他看得见,却再也抓不住了。 “多美的夕阳啊,绚烂如画,如诗如歌,只可惜逝者如斯,辉煌的背后,将会是永远止境的黑暗。”曹叡遥望夕阳落日,无限感慨地叹息着。 这夕阳就如同是他的生命,一点点地向着地平线坠落而去,那怕他贵为帝王之尊,也无力去阻挡黑暗死神的降临。 曹亮和张统此刻就站在曹叡的身后,紧张地侍立着,他们从来没有同皇帝距离这么近。 这时,曹叡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了曹亮的身上,淡淡地道“你就是曹亮” 曹亮愕然一惊,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羽林郎,并不是什么朝廷大员,身为皇帝的曹叡日理万机,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来,这也委实太让人意外了吧 “臣曹亮叩见陛下。”曹亮拜道。 曹叡示意辟邪等一干宫人退下,嘉福门前,仅剩下曹叡和曹亮。 曹亮不知曹叡何意,此刻心中倒是忐忑起来。 曹叡神色如常,古井无波地道“以你羽林郎的身份,居然敢在嘉福门拦阻中书监刘放进宫,你的胆色倒是异于常人啊。” 曹亮想不到他拦阻刘放孙资的事,曹叡居然会知晓,不是说这位皇帝病入膏盲吗,怎么可能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明察秋毫,就算是他在宫中耳目众多,也用不着事无巨细到这种程度吧 “回禀陛下,臣不过是恪尽职守遵章行事罢了,就算有些胆量,那也是陛下您赐予的。” 曹叡直直地盯着他,淡淡地道“刘放孙资进宫的目的,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很吧” 曹亮悚然一惊,他从曹叡的如炬目光之中,感受到了一股的寒意,尽管曹叡病体残躯弱不经风,但此刻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却让曹亮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什么叫天子之威,大概就是这种吧。 更关键的是,曹叡似乎有一种洞察力,一眼就能看透到曹亮的内心深处,让曹亮有一种无所遁形之感。 “是。”曹亮老老实实地道,不敢再耍什么花样。 “那你是燕王的人,还是曹肇、秦朗派来的” “都不是,臣只是一名羽林郎,与燕王等并无半点交集。” “那你和司马懿是有仇了” “没有,臣位卑职微,如何能与司马太尉交恶。” “那朕就有些好奇了,你既不是燕王派来的,也与司马懿无怨无仇,为何会甘冒得罪大臣的风险,力阻刘放进宫” 曹亮暗自感叹,整件事看得最透的,竟然是这位行将就木的当朝天子,慧眼如炬呀,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位卑未敢忘忧国,臣虽地位低微,但也知道曹氏的江山社稷来之不易,司马懿外表温良恭顺,内心险恶奸诈,如此佞臣,如果用来辅弼新君的话,主弱臣强,实非社稷之福,所以臣才斗胆拦阻刘放孙资,以绝其进谏之路。”曹亮如实禀道。 曹叡似笑非笑地道“你如此诽谤大臣,就不怕朕治你的罪么” 曹亮前世虽然是一个吊丝,但骨子里却也是傲气的很,现在面对帝王之尊,一样可以做到不卑不亢。 “陛下,臣不过是据实而言,绝无诽谤大臣之意,司马懿鹰扬之臣,如潜龙在渊,陛下在时,尚可弹压于他,若陛下不在,他定然会肆无忌惮,纂权谋位,做窃国之贼,臣以为陛下若为社稷着想,必不可托孤于他。” 曹叡面露异色,略有些欣慰地道“你之言朕亦自知,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见识与胆色竟能远超朝中那些自命不凡的大臣。位卑未敢忘忧国,好,这句话说的很好。” 曹亮暗暗惭愧,这句话那是他说的,这是宋代诗人陆游的诗句,自己临时挪用了一下而已。 曹叡随后轻叹了一声,道“不过朝中之事,却也不是你能真正明了的,有些事,朕明知不可为,却也不得不为之,你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诺。”曹亮拱手而退。 曹叡所说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显然说的就是司马懿,在任用司马懿为顾命大臣这件事上,曹叡肯定是有苦衷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曹亮或许还无法真正了解曹叡不得不为之的苦衷。 “陛下,天寒地冻,您还是回宫吧,保重龙体要紧。”辟邪过来劝道。 曹叡没有再坚持,轻轻地颔首,辟邪扶了他,往寝宫而去。 回到嘉福殿,曹叡忽然问道“这个曹亮,是谁家的子弟” “回陛下,曹亮乃高陵亭侯曹演之子。”辟邪倒是门清,很快地回复道。 “噢,是曹演之子,曹纯之后啊,朕本以为曹氏三代子弟,皆是些纨绔浮华之辈,这个曹亮,倒是才识明断,胆色过人,算是吾家千里驹也。” “那陛下以为他和曹爽相比如何” “曹爽不过是庸才耳,谨慎持重,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曹亮头脑敏锐,沉毅果决,有胆有识,只不过太年轻了,还没有经历过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不知道仕途的险恶,如果经过历练和积淀之后,倒也不失为肱股之臣。” “如此说来,陛下是看好曹亮的将来了” 曹叡轻轻地摇摇头,幽幽一叹道“只可惜,朕是看不到了。辟邪,传朕旨意,任命曹演为骁骑将军,蒋济为领军将军,接替秦朗、夏侯献之职。” “诺。”辟邪领旨道。 “今天晚了些,明日再宣旨吧。” “诺。不过陛下既然很是欣赏曹亮,为何不晋升一下他的官职”辟邪疑惑地道。 曹叡道“曹亮目前不过是一个八品羽林郎,升他个一品两品的,并无多大用处,若是提升的太高,只怕会引起司马懿的警觉,遭到他的阴谋暗算,夭折的天才,永远也算不上天才。给他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或许这才是最为明智的。” 曹叡对司马懿太了解了,阴鸷腹黑,如果他将曹亮视做是潜在的对手的时候,甚至有可能会不择手段地去除掉,如果自己现在只是提升曹亮的官职,只会引来司马懿的关注和警惕,没有自己的辟佑,反倒是让曹亮的仕途变得更为地艰难。 至于让曹演出任骁骑将军,这倒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毕竟曹演以前曾出任过领军将军,后因事免,现在重新启用,反而降了一品,朝中之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 曹叡吩付辟邪取过笔墨来,亲自挥毫,写下了一封敕诏,然后放入了信封之中,让辟邪用火漆封好,沉声道“你亲自出宫一趟,前往高陵侯府,将这封密诏交给曹演,传朕口谕,非到社稷危亡之时,不得打开密诏。” 辟邪心中一凛,但凡密诏,都是极其隐秘重大之事,辟邪接过这封密诏之时,顿感手上沉甸甸的,似有千钧之重。 “奴婢即刻前往,必不负陛下所托。” 曹叡郑重地道“你需乔装而行,切不可让人知晓你的行踪。” “诺。”辟邪还从来没有接过这样的使命,以前替皇帝传旨,那次不是大张旗鼓,唯独这次,不光是深夜潜行,还得乔装改扮,辟邪可知这封密诏的分量。 辟邪不敢耽搁,立刻告退,下去替下了宫中的衣饰,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趁着四下无人,悄悄地离开了皇宫。 殿外已是夜色苍苍,曹叡凝视着如漆的暗夜,默然低语“虎豹骑,天下骁锐,希望曹演父子可以不负朕之所望” 第9章 高陵侯府 日落之后,曹亮张统便和前来接班的羽林郎完成了交班,离开了嘉福门。 “曹兄,明天见。”张统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这个时代羽林郎当值,可没有八小时工作制那么一说,这一个班从日出到日落,羽林郎得整整在外面站一天,相当地累人,难怪张统急匆匆地离去。 曹亮并没急着离去,而是慢慢悠悠地“溜达”到了止车门。 洛阳皇宫气势恢宏,一点也不输给后世的北京故宫,那巍峨堂皇的太极殿,甚至要比故宫的太和殿还要高大气派,而雄奇壮观的阊阖门,更远远不是故宫午门可以相提并论的。 洛阳皇宫是曹丕称帝以后才重建的,原本的东汉皇宫,早在五十年前被董卓一把火给烧掉了,曹丕在位七年,洛阳皇宫并没有完全建成,一直到曹叡执政时期,才修筑完成,象规模最为浩大的太极殿、阊阖门、昭阳殿等,都是这个时期修建的。 不过阊阖门虽然是皇宫的正门,但平时却是不予通行的,也只有在举行帝王登基、接见四方朝贡者等重大活动的时候才会使用。 平时朝臣内官们进出皇宫,走得都是东面的司马门。 曹亮从止车门牵了马,步行出司马门。 在皇宫内,是禁止骑马的,别说曹亮是低级的羽林郎,就算是一品二品的朝廷大员,也必须在止车门下车,步行进宫。 出了司马门,离开了皇宫,也就没有限制了,曹亮骑了马,沿在洛阳城最宽阔的铜驼大街,缓缓地向南而行。 铜驼大街是洛阳城最为繁华最宽阔的街道,按后世的说法,就是双向四车道,中间的两条车道,只允许朝廷官员和禁军通行,普通百姓只能走两边的车道。 铜驼大街两边商铺林立,纵然是黄昏时分,也是人流如炽,熙熙攘攘,每当暮色茫茫,家家炊烟袅袅上升,犹如蒙蒙烟雨,纷纷扬扬,这就是人们赞不绝口的“铜驼暮雨”。 高陵侯府位于铜驼大街的南段,距离宣阳门不远。 确实应当感谢前身的这个曹亮所留下来的记忆,否则这么诺大的一个洛阳城,他非得迷路不可。 临近高陵侯府,曹亮的心莫名地忐忑起来,在这座府邸中,有他的“父亲”、“母亲”,有着一群对曹亮极为熟悉的人,他不知道他这个冒牌货,走进这个府邸之后,会不会被人拆穿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曹亮硬着头皮,翻身下马,准备先进府再说。 整个高陵侯府顿时变得忙碌起来,下人们给曹亮牵马的牵马,卸甲的卸甲,换衣的换衣,端水的端水,曹亮进府以后,愣是没有什么事可以自己动手的,一大群下人丫鬟将他是服侍的妥妥贴贴。 在皇宫里,曹亮是地位低微的羽林郎,不光得站岗值哨,还得饱受上官的训斥,而回到侯府,这才能算是可以享受到小侯爷的舒适待遇。 我靠,这才能算是“曹三代”该真正享受的生活。 “亮儿,累了吧,娘给你炖了燕窝银耳汤,你先喝了汤再吃饭吧。”一位容貌端庄气质高雅的中年妇人满面含笑地迎接道。 她自然就是曹亮的“母亲”刘瑛。 曹亮坐到了几案旁的席子上,丫鬟端过了燕窝银耳汤来,他自然不好拂了母亲的心意,喝了起来。 燕窝可是大补品,价格昂贵,一般人可是消费不起,前世曹亮还真没吃过,看来这二世为人,真有天壤之别。 燕窝炖得很烂很软,味道嘛,抱歉,曹亮还真没尝出有什么好来。 这时,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浓眉重目,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不用说,这就是曹亮的便宜老爹高陵亭侯曹演了。 曹亮内心中略微咯登了一下,也许是前世之身对这位老爹很畏惧吧,让曹亮自然而然地生出了这种反应。 “父亲。”曹亮放下碗,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曹演一脸冷峻之色,轻轻地哼了一声,显然对刘瑛如此宠溺曹亮有些不满,刚一进门,家里的仆人就是前呼后拥,服侍的周周全全。 在高陵侯府,能享受这样待遇的,恐怕只有曹亮一人了,连曹演这位侯爷,都未必能享受的上。 这倒不是曹演妒忌,而是担心妻子这般溺爱,最终把曹亮培养成一个纨绔子弟。 曹演虽然籍着父荫继承了高陵亭侯的爵位,但他却是实打实的行伍出身。父亲曹纯死得早,在赤壁之战后第三年就死了,那时曹演只有十来岁,长大后投身军旅,从虎豹骑的百人将,一直做到校尉、牙门将军,建安二十三年,曹休率虎豹骑下辨击破蜀将张飞时,曹演就曾随军出战。 直到后来魏国建立,做为野战部队的虎豹骑被编入了中军禁军,曹演被授越骑校尉,后升为游击将军,明帝时,成为中军的最高统领领军将军。 中军的统领一般被称为中领军,只有资深者方可授领军将军,曹演的爵位是从父亲那儿继承的,但领军将军的衔职,却是自己实打实用军功换来的。 后因事免官,领军将军换成了夏侯献,如今曹演闲赋在家,倒也是无所事事。 武将出身的曹演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子承父业,但偏偏曹亮自幼多病,身子骨弱,刘瑛心疼儿子,不想他去当兵吃苦,所以在曹亮以中上品入仕之时,刘瑛想让曹亮担任文职的郎官。 在刘瑛看来,虽然边境偶有战争,但总体来讲,国泰民安是大趋势,这种情形下,文官肯定要比武官吃香,文官的前途也要比武官更好。 可曹演不同意,非要让曹亮当羽林郎,走武将一途,刘瑛拗不过他,只好让曹亮当了羽林郎。 可看到儿子每次从宫中当值回来,累得跟狗一样,刘瑛自然是格外的心疼,所以每次儿子回来,她都令下人殷勤地服侍着,又亲自下厨,炖好补品,给他补补身子。 第10章 密诏 “男子汉大丈夫,吃点苦怕什么,为父还有你爷爷,一生戎马,风餐露宿,出生入死,马革裹尸,你现在不过是宫中当值,比起边关疆场来,不知道要舒适多少倍,等将来上了真正的战场,又如何能立足”曹演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刘瑛不满地道“一天到晚就知道训儿子,你倒是出生入死地给朝廷打过仗,可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的靠边站,连个官职都被人家给削掉了,还让儿子学你,我看不学也罢。” 曹演脸色一变,刘瑛的话又戳到他的痛处,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妇人之见” 刘瑛不希望曹亮从军,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刘瑛的父亲,不是旁人,正是蜀汉的开国皇帝刘备。 建安十三年,曹操率大军南征,刘备携民渡江南逃,曹纯率五千虎豹骑奉曹操之命追击,一天一夜追击了三百里,在当阳长坂坡追上了刘备。 长坂坡之战,被演义渲染出来的赵子龙单骑救主神勇盖世,但事实上压根儿就不是那一回事,刘备在虎豹骑的追击之下屁滚尿流狼狈逃窜,赵云也仅仅只是保护甘夫人和幼主刘禅侥幸走脱,什么七进七出纯属子虚无有。 事实上,那一战真正大放异彩的是虎豹骑统帅曹纯,他不仅重创和击溃了刘备的军队,缴获大量人口和辎重,而且还俘获在刘备的两个女儿,凯旋而归。 这事让一向忠刘反曹的罗贯中都羞于启齿,在演义之中只字未提,同时还恼羞成怒地把曹纯塑造成一个连周瑜部将都打不过的窝囊废。 曹纯将刘备的两个女儿献给了曹操,不过当时此二女只有五六岁,一向只对人妻感兴趣的曹操自然对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小萝莉不感冒,干脆把这两个小萝莉赏赐给了曹纯。 其中之一便是刘瑛,后来她嫁给了曹演,成为了高陵亭侯夫人。 而她的妹妹,则不幸早夭,未能成年。 刘瑛不希望曹亮从军,因为虽然她的父亲刘备已经过世了,可现在蜀汉国的皇帝,可是她的亲弟弟,刘瑛不希望将来曹亮与蜀主兵戎相见。 曹亮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有一个更加牛逼的身份,那就是他居然还是昭烈皇帝刘备的外孙,当今蜀国皇帝后主刘禅的外甥。 当然,这个身份也就是供曹亮自己yy一下,在魏蜀两国敌对的大环境之下,这个身份是没有半点卵用的,除非自己将来有机会去蜀国,或许还能沾沾娘舅的光,而现在,自己也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曹三代”而已。 以曹操为首的曹一代,可谓是人才辈出,璀灿耀眼,纵横捭阖,四海盛名。曹操姑且就不说了,其他如曹仁、曹洪、曹纯、夏侯惇、夏侯渊等,皆为世之名将,战功彪柄。 相比于辉煌耀眼的曹一代,曹丕、曹植、曹彰、曹真、曹休、夏侯尚这些人为首的曹二代只能算是进取不足,守成有余了。 他们没有父辈开缰拓土,纵横天下的能力,但也算是好歹守住了曹魏自家的这一亩三分地,没有让他人染指。 可惜穷不过五服,富不过三代,曹家到了第三代的时候,真的就已经是山穷水尽了,除了魏明帝曹叡还勉强能算一位明君之外可惜曹叡寿短祚薄,三十六岁就英年早逝了剩下的这一群曹三代,真是麻绳穿豆腐提不起来。 现在曹叡已经熬不了多久了,八岁的幼子曹芳即将继位,顾命大臣也已经确定了下来,曹爽和司马懿辅政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悬念,而曹爽作为一手遮天的托孤重臣,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被司马懿给算计了,最终身死灰灭,三族尽诛。 当然,这也是十年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曹爽还会在首辅大臣的位置上逍遥快活上十年。 但十年之后呢 想改变历史,真得就这么难么 就在曹亮陷入沉思之时,府中管事何福进来禀报道“启禀侯爷,有客求见。” 曹演微微一怔,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会有客人来拜访,太奇怪了。 “是何人前来,可有拜帖” 何福禀道“来人并无拜帖,只是口称自宫中而来,有要事求见侯爷。” “宫中来人”曹演更为地诧异了,这三更半夜的,宫里来人,所为何事 “有请”曹演虽然感到诧异,但却也不敢怠慢,让刘瑛及下人先行回避,大堂之上,只留下他自己和曹亮两个人,吩咐何福以礼相待,将客人迎到大堂上。 来得客人是孤身一人,穿了一件黑色的斗蓬,斗蓬的帽子,将他的大半个脸都遮挡住了,根本就看不清此人的面目,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曹演疑惑地拱手道“不知阁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来人掀掉了帽子,呵呵一笑,道“高陵侯爷,莫不是不识得咱家了” 虽然大堂上的烛火不甚明亮,但曹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皇帝身边的太监,黄门侍郎辟邪。 曹演悚然一惊,论官职,辟邪不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五品官,但他却是皇帝的心腹宦官,曹叡身边的大红人。 “原来是大内官,某有失远迎,还请大内官恕罪。”曹演客客气气地道拱手施礼道。 曹亮也是深感莫名,因为他也认出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今天下午陪同在曹叡身边的那位太监,虽然他不知道此人的名字,但从他和曹叡的关系来看,此人必是曹叡的心腹。 既是曹叡的贴身宦官,此刻不陪在曹叡的身边,却出现在了高陵侯府,这未免有些太怪异了吧 而且此人并没有身穿插宫的服饰,而是穿了一身普通的衣服,乔装改扮,那他究竟是意欲何为 辟邪呵呵一笑,道“侯爷客气了,咱家深夜造访,唐突得很,让侯爷受惊了。” 曹演道“大内官到敝府,让寒舍是蓬壁生辉呀,何来受惊之事,大内官请上坐。” 辟邪道“不必了,咱家今日乃是奉诏而来,高陵亭侯曹演,接旨。” 曹演心头一凛,立刻下跪道“臣曹演接旨。” 曹亮亦在后面跪下。 辟邪取出那封密诏,神色郑重地道“奉陛下口谕,赐高陵亭侯曹演密诏一封,至若社稷危亡之时,方能打开,不得有误” 曹演接密诏在手,朗声地道“臣曹演领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第11章 男人的担当 辟邪宣旨完毕,拱手道“曹侯爷,陛下多方叮嘱,此密诏乃关乎社稷之大事,请侯爷万万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而且非到社稷危亡之时,不可打开,侯爷可否明白” 曹演沉声道“请大内官转告陛下,演便是肝脑涂地,亦不失陛下之望。” 辟邪点头道“陛下知道侯爷乃忠直之士,所以才将密诏托付侯爷,咱家相信侯爷能不负陛下厚望。” “大内官请放心,曹演人在密诏在,人亡密诏亡” 辟邪含笑着点点头,显然是对曹演的承诺很满意,他看了一眼身后的曹亮,道“这位可是令郎” 曹演道“正是犬子曹亮。” 辟邪微微颔首道“虎父无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将来必为伟器。” 曹演呵呵一笑道“大内官客气了,不肖子难成气候,让大内官见笑了。大内官还请上座,某令人略备薄酒,与君一醉方休。” 辟邪摇摇头道“多谢侯爷盛情,只是陛下龙体微恙,咱家不敢耽搁,既然宣旨已毕,咱家便立刻回宫,请侯爷好自为之。” 曹演自是不敢强留,欲亲自将辟邪送出府去。 辟邪立刻阻拦道“咱家此次前来,乔装改扮,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曹侯爷就不必相送了。切记,咱家今日到府之事,断不可向任何人提及。” 说罢,辟邪拱了一下手,将斗蓬的帽子戴到了头上,飘然而去。 曹演愕然地立在原地,他怎么也想不通曹叡为何会在病重之际突然地想到自己,赐下密诏。 虽然密诏的内容曹演并不知晓,但既然曹叡派心腹宦官前来,又是如此机密行事,那足以证明这封密诏的分量是相当的重。 可是自己现在只是一个闲赋在家的三等侯爵,并不是什么朝中地位显赫的大臣,曹叡为什么会选择将如此重要的密诏交给自己呢 曹演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曹亮凑了过来,瞧瞧曹演手中用火漆封好的密诏,道“父亲,这陛下所赐的密诏究竟是何内容” “为父如何能知晓” “那不简单,父亲你现在打开看看,不就一目了然了吗”曹亮撺唆道,关键是曹亮也想知道这封密诏里面到底是什么。 曹演瞪了他一眼,道“陛下口谕之中再三强调,非到社稷危亡之时,不得打开密诏,你让为父现在打开密诏,岂不是欺君之罪。” 曹演有些光火,谁家的儿子会这么坑爹,随意打开皇帝再三交待不得打开的密诏,这不是杀头之罪是什么,保不齐还得株连三族。 曹演顺手把密诏塞到了怀里,省得曹亮再掂记着“我告诉你,你少掂记密诏的事,这密诏可是关乎我们全家性命的东西,万万不容有失。” 密诏在手,曹演并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反倒觉得这密诏象一个烫手的山芋,扔是不敢扔,留着也不是,仿佛他平静的生活,突然被这封密诏给拧得稀碎。 只是曹演始终没有想明白的是,天子为何会选择他 曹亮也比较莫名,曹演做为一名闲赋在家的三等侯一等为县侯,二等为乡侯,三等为亭侯,此前在朝中简直就是毫无存在感,曹叡在临终之前,怎么会将如此重要的密诏赐给他呢,难不成与今天下午自己和曹叡的一段谈话有关 想到这儿,曹亮暗暗地摇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即使是今天下午短暂的接触,曹亮也能看得出曹叡其实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象密诏这般重大而绝密的东西,赐给何人,那肯定是要经过深思熟虑的,断不会见了曹亮一面就临时起意,把密诏赐给曹演。 想不通的事,曹亮也就懒得去想了,不过他还真有心想瞧瞧这封密诏到底是什么内容,是一座大宝藏,还是什么敕命,抑或是别的东西 但曹演把密诏当做宝贝一样,紧紧地藏在怀里,死活也不敢打开,曹亮也是没有奈何,只得由他去了。 曹演脸色严肃地吩咐道“亮儿,这密诏之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断不可向其他人道之,那怕是你的母亲,也务必不要让她知道。” 他顿了顿,仿佛是生怕曹亮误会什么,又道“其实,我也并非是有意瞒着你娘的,只是密诏之事,干系重大,甚至会牵连身家性命在其中,我不想让你母亲知道,也是怕她担惊受怕,有些事,有我们男人去担当,就足矣” 说完,曹演重重地拍了拍曹亮的肩膀,眼神很凝重,却也饱含着信任的目光。 曹亮忽然间觉得有一股暖流在心头徜徉,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是男人,就必须要有担当,也许在曹演的心目中,已经把刚刚及弱冠的儿子视做了真正的男子汉。 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期待。 这封密诏,在曹亮的眼中,或许是财富,或许是权力,但饱经世故的曹演却可以看到更为深层的东西,是责任,更包含着一种危机,接受这封密诏,那就意味着曹演乃至曹演一家,都将肩负起一种使命。 因为曹叡说得很清楚,不到社稷危亡的时候,不可打开这封密诏,什么是社稷危亡的时候,那就是奸臣谋反,朝纲倾覆,国家形势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 曹演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个时间的何时来临,他所能做的,只是默默地去等待。 而曹亮不同,听到社稷危亡这四个字的时候,他脑海之中立刻便迸出了高平陵事变的记载。 难不成,曹叡在写下之封密诏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司马懿会谋反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曹叡确实不负才识明断,远见卓识之名,只可惜天命不佑,如此聪明的人却是如此短寿,否则的话,曹魏何至于会亡在司马氏的手中。 曹亮隐隐觉得,曹叡虽然不得已将司马懿推上了顾命大臣的位置,但曹叡还是留着后手来防范司马懿的,这封密诏,便是明证,这无疑也给自己在对抗司马懿父子的时候,平添了不小的筹码。 第12章 穿越不适症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曹亮就起身了。 其实这一夜,他基本上是一夜无眠。 这到没什么好奇怪的,几乎所有穿越剧的主人公,都会在穿越的第一个夜晚失眠的。 紧张、焦虑、不安、烦躁、陌生、恐惧所有这些,归根结底被称为穿越不适症。 这应该是一种很正常的反应,当一个人换了一个生活环境的时候,或多或少地会出一些不适应的现象,需要自己慢慢地做出调整。 而这还是基于处于一个大的社会圈子之中,同在一个时代之下,而曹亮现在所要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这儿没有ifi,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甚至连现代人最起码的生活所需电,都没有。 那怕是曹亮适应能力再强,也会有穿越不适症的。 还好,曹亮多少年养成的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在这个时候帮了他的大忙,既来之,则安之,自己无法改变这一个时代,那就让自己去适应这个时代。 最起码,在这儿他还有一个慈爱自己的母亲,还有一个看似严厉实则却是关怀倍至的父亲,这样的一个家庭,多少让身处陌生环境之中的曹亮带来几许慰藉。 过去的那个曹亮已经逝去了,现在的自己,必将是一个全新的自己。 曹亮一宿无眠,一直瞪着房梁发呆,关于前世今生的事,他想了很多很多,不过大多是杂乱无章的。 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如果说曹亮仅仅在一夜之间,就能做出一个完整的人生规划来,那纯粹是扯淡的事。 一夜之间就安排好一生的事,这个还真没有人能做到。 毕竟,人生总是充满着变数的,就算是你考虑的再周详,那也是计划敌不过变化。 现在曹亮就如同是一只过河的卒子,只能向前,不能后退,不过那怕是再不起眼的过河卒,也有将死老将的机会。 和司马家死磕到底,是曹亮的既定方针,身为曹家人,这也是他无法选择的,但真正想扳倒如日中天的司马懿,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司马懿可是一个相当可怕的对手,阴狠腹黑,手段叵测,不过他有一副伪善的面孔,大奸似忠,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司马懿骗过了。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倘若当时身便死,千古忠佞有谁知。司马懿如果死在高平陵事变之前,或许能博得一个忠直贤臣的美名,足以和诸葛亮齐名天下了。 但司马懿的生命线委实太强大了,曹家三代人都被他远远地甩到了身后,正因为有着上天的眷顾,司马懿才能够从容地游戏人生,为司马氏的天下谋划运筹。 曹亮身为曹家人,必然要成为司马家的天敌。 这恐怕是他永远都无法逃脱的宿命。 曹亮的血液有一种沸腾的感觉,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你们统统放马过来吧,小爷我好歹也是集两千年的智慧于一身,不相信就斗不过你们贼父子 不能怂,就是干 游戏之中,曹亮从来都是把司马懿视做最大的敌人,现在重生到后三国时代,真正去面对司马懿,又有何惧哉 再不然,把它当做一场游戏也未尝不可,逆天改命,有我在,曹家的天下司马氏想要夺走,绝对不再是那么容易了 二世为人,陪他司马父子好好玩玩,又如何 曹亮起身的很早,如果是前世的话,那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做为标准的宅男,如果不睡到日上三竿,还真对不起宅男这种称号。 不过今天可容不得曹亮去睡懒觉,卯时去宫中当值,误了时辰的话,那是要受责罚的。 按理说,羽林郎的职务可是比较清闲的,一般情况下,天才会轮值一次。 但这几天都是特殊情况,皇帝病重,整个皇宫及朝中大臣都是紧紧地绷着一根弦,羽林郎取消轮值,改为每日日夜倒班,也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所以,昨天才值完白班的曹亮紧接着又将在卯时接班,继续地在宫中当值。 比曹亮起得更早的是高陵侯府的那些仆人,曹亮起来的时候,他们早已弄好了早膳,侍候着曹亮吃完饭,又服侍着他穿上铠甲,让曹亮也过一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三国时期的铠甲样式比较简单,前后两片,都是用那种较小的鱼鳞状的甲片编缀而成的,加上保护肩臂的护膊和保护腰胯的垂缘,称之为两当铠。 值得一提的是,在三国时代,铠和甲是两种不同的东西,铠是指铁制或青铜制的护具,而甲是指皮制的护具,两者有着本质的不同,直到唐宋以后,才铠甲连称。 曹亮的这身两当铠,是羽林军的制式装备,做工极是精良,每一片甲叶都打磨的闪闪发亮,毕竟羽林军可是天子的近卫军队,代表着皇家的体面。 两当铠的穿戴比较简便,在肩部和肋下的位置各有两条皮制的系带,系带可长可短,方便身材胖瘦不等的人穿着。 所以两当铠比起筒袖铠、环锁铠、明光铠等铠甲来,还是比较轻便实用的,成为羽林军的制式装备,也就不奇怪了。 头盔不叫头盔,而叫兜鍪,也不是铁制的,而是青铜铸造的。 这个时代还没有掌握融化铁水的技术,铁制的东西只能是通过高温锻打而无法进行整体铸造,所以铁制的头盔也是和铠甲一样,用铁片编缀而成的。 羽林军为了兼顾美观,所以选用的是青铜兜鍪,兜鍪的顶端插着一根长长的红色羽毛,非常的漂亮。 曹亮很快地穿戴整齐,一身戎装的他倒也显得格外的英武。 管家何福亲自给曹亮牵过马来,曹亮翻身上马,离开了高陵侯府,向着皇宫方向奔驰而去。 清晨的洛阳街头,行人稀疏,廖若晨星,曹亮难得能放马驰骋,数里长的铜驼大街,须臾即过,曹亮很快就瞧见了大街尽头处那一对巨大的青铜骆驼。 第13章 初见司马懿 这对铜驼已经有些历史年头了,相传是汉武帝为了纪念开通西域而铸造的,高达三米,做工精良,栩栩如生。 当然,铜驼最先摆放的位置并不是在洛阳,而是在长安,曹叡即位之后,大修洛阳城,所以这对铜驼才从长安搬家到了洛阳。 由于铜驼既高且重,光是一路上的运输,就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耗时达半年之久,堪称是劳命伤财。 铜驼移到洛阳之后,被安放在了阊阖门外,于是阊阖门到宣阳门的这条大街被称之为铜驼大街,是洛阳极尽繁华之所。 曹亮从司马门绕行入宫,将马拴在了止车门内的拴马处。 羽林郎每天守卫的宫殿也并不是固定的,点卯之后,曹亮被安排到了九龙前殿当值,不过很巧,今天和曹亮搭档的,依然还是羽林郎张统。 张统笑呵呵地和曹亮打招呼,休息了一晚,看起来张统的精神头还是不错的,张统的年纪和曹亮相当,也是二十刚出头,年轻人的精力确实很旺盛,那怕是值了一天的班,休息一晚就能恢复过来。 “听说昨晚上陛下的病情又加重了,太医们整夜都在嘉福殿外伺候着,战战兢兢,恐怕今天陛下是难逃大限了。”看看四下无人,张统压低声音对曹亮道。 这家伙,小道消息还真是特别的多,曹亮真是服了他了。 曹亮漫不经心地支应了他几句,脑子里还在想关于曹叡托孤的事,现在顾命大臣的班底已经基本确定了下来,那就是以曹爽为首,司马懿为辅的二人辅政格局,原先曹叡定下的,以曹宇等五人的辅政班子,恐怕已经是黄了。 这恐怕就是刘放孙资昨天进宫进谏之后所催生的结果。 表面看来起确实如此,但曹亮昨天傍晚与曹叡相遇之后,却让他又萌发了另外的想法。 刘放和孙资真得能够说服曹叡吗 对于这一点,曹亮是深表怀疑。 那怕只是短短的接触,曹亮已经对这个睿智的皇帝有了一个明确的认识,曹叡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如果真得能被刘放孙资三言两语就忽悠了,那曹叡的谥号就该改改了,配不上明帝二字了。 曹亮相信,不管曹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那都是曹叡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就算他最终决定用司马懿做辅臣,也必定是曹叡权衡再三的考量,有着不得已的原因,而绝不是心血来潮的举动。 现在司马懿又在何处呢 史载司马懿接到诏命之后,乘追锋车昼夜兼行,从白屋到京城,四百多里,一夜而至。 敢情司马懿为了上位,也是足够拼的,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一夜狂行四百里,那把老骨头居然没有折腾散架了,还真是一个奇迹。 曹亮一边思索着,一边眼角的余光,始终地瞥向止车门方向。 “来了”他看到止车门内车影人景晃动,暗暗地低语了一声。 “谁来了”张统纳闷地道,他也顺着曹亮的目光向止车门那边望去。 “该来的人” 张统更是一头雾水,什么叫该来的人,他感觉今天曹亮说话,怎么怪怪的,而且曹亮的表情也极为的冷峻,目光深邃,木无表情。 不多时,在刘放孙资蒋济等一干大臣的簇拥之下,一位一身戎装须发皆白的老将出现在了九龙前殿。 不用猜,他就是刚刚征辽得胜而还的太尉司马懿。 此次征伐辽东,司马懿一改在西线作战时的拖泥带水,以优势兵力用雷霆手段,一举击溃了公孙渊,还搞了个京观,威震天下,让人毛骨悚然。 何为京观就是古代为炫耀武功,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 司马懿攻破襄平,斩杀掉公孙渊之后,并没有急于回师,而是屠杀掉城中十五岁以上的男子七千余人,堆集尸体,筑成京观。 这种暴戾的手段,倒是和司马懿一向低调的性格并不相符,按司马懿上奏朝廷的说法,是为了“震慑地方,彰显军威”,但司马懿想要真正震慑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这是曹亮第一次见到司马懿,尽管司马懿已经是花甲之年了,须发皆是花白,但精神矍烁,丝毫没有苍老之态。他的脸型很瘦,颧骨突起,脸部的线条如刀削斧刻一般,一种沧桑之感。 最让曹亮印象深刻的,是司马懿的那对眼睛,深沉如秋水,目光如寒潭,似鹰隼般锐利,那怕是一束不经意的目光扫过,都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按理说,赶了一夜的路,此刻应是疲态尽显,倦容满面,但司马懿虽然风尘仆仆,但却没有丝毫倦意,反而是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此次回京的目的,司马懿显然是清楚的,他隐忍了一辈子,现在终于等到了出人头地的时候,人生的大场面才刚刚开始,兴奋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疲惫倦怠呢 他的目光扫过曹亮和张统,那股上位者的威压让曹亮和张统顿感压力山大,不过还好司马懿很快地将目光漠然地移向了别处,或许在他的眼里,这些羽林郎不过是同蝼蚁一般的存在,压根儿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此刻的司马懿,最迫切的就是想要见到曹叡,尽管他知道曹叡有着任命他为托孤大臣的计划,但一天没有拿到官方的认证,他一天就不会心安。 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的焦虑。 正因为如此,他才连夜疾行,一路狂奔了四百多里,赶回了洛阳,目的就是为了要见上曹叡最后一面,将曹叡准备好的权杖接过来。 张统暗暗地给曹亮使了个眼神,似乎在道,昨天你不是拦了中书监刘放和中书令孙资么,看你今天还有没有这个胆量,也把司马懿给拦阻下来 曹亮不禁是暗暗叫苦,张统这货,简直是坑死人不偿命呀,昨天去怼刘放和孙资,能和对付司马懿一个方式么 这么去对付手握重兵,权倾四野的司马懿,不就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吗 第14章 人生如戏 全靠演技 虽然曹亮把司马懿视做了一生的假想敌,但他还远没有头脑一热,便敢拨刀相向,宰了司马懿的冲动。 毕竟自己不是刺客,就算是刺客,此时此刻,也绝对没有能刺杀掉司马懿的把握,光是司马懿那身从头到脚的铠甲,就让刺客无处下手。 更别说此刻司马懿身边还有不少的大臣,不远处还有往来巡查的禁卫,曹亮敢动手的话,分分钟可能被人剁成肉酱。 但凡刺客,那都是有着慷慨悲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概,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兮一去不复返,舍死取义,杀身成仁。 而曹亮不管是前世今生,都不会有这样的觉悟,就算能杀了司马懿,把自己赔进去,怎么看都是血亏。 毕竟蝼蚁尚且偷生,曹亮二世为人,还有大把的好前程摆在眼前,断不可能为了一腔义愤,就去出手刺杀司马懿吧。 所以曹亮不动声色地站在那儿,丝毫没有别的念头。 司马懿此番回朝,肯定是得了皇帝的诏命,自己若再去象拦阻刘放孙资那样去拦阻司马懿,不但是自讨没趣,还很可能有杀身之祸。 司马懿的狠辣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曹亮不可能不知道,高平陵之变,整个洛阳城中尸堆如山,血流成河,司马懿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而现在,司马懿在朝中却是盛名极响,肱股之臣,忠直之士,中流砥柱,功勋卓著,尽管有人在背后诋毁,但总的风评,还是誉多于毁。 司马懿的一生,似乎都如潜龙在渊,隐忍而不发。 年轻的时候,司马懿就是一个极有个性的人,曹操做司空的时候,听说司马懿有些才能,便下令征辟他到府中任职。司马懿不愿出仕,干脆在家里装病,说得了风痹之症,这一装,居然装了七年。 司马懿装病的缘由,例来是众说纷坛,说待价而沽也罢,说自视清高也好,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司马懿自己清楚。 但在曹操眼皮底下装病,也是风险极高的事,以曹亮喜怒无常动辄杀人的脾气,一旦被查实装病,很可能有性命之虞。 而事实上,以曹操多疑的性格,也不会轻信司马懿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得了风痹,多次派人去试探司马懿,还很不厚道地用针偷偷地扎过司马懿。 这里不得不佩服司马懿的演技了,针扎在腿上,他愣是一动不动,哼都没哼上一声,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七年,司马懿从二十二岁躺到了二十九岁,人生的大好年华就在病榻上这么蹉跎了。直到建安十三年,曹操做了丞相,这才又想起司马懿,一问左右,那个得了风痹的司马懿现在如何了左右不敢隐瞒,遂答,他儿子都几个月大了。曹操勃然大怒,下令征辟司马懿为文学掾,再不上任,那就是不是用针扎他了,而是实实在在要砍掉他的脑袋。 于是,司马懿赶紧地从病榻上爬起来,乖乖就范,当了曹操的幕僚。 彼时曹操帐下谋臣如云猛将似雨,司马懿这个小字辈自然不显山露水,再上他为人低调,所以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 不过曹操的眼光贼毒,看他有鹰视狼顾之相,渐察觉有雄豪异志,便叮嘱曹丕,司马懿必是不甘于臣下的人,不可赋予兵权。 司马懿也必然是察觉到了曹操的猜忌,所以他的大尾巴一直夹得很紧,谦恭谨慎,恪尽职守,一直不给曹操杀人的机会。 司马懿的聪明更在于他的选择,政治上,站队往往是最重要的,站好队那就意味着青步平云,仕途一帆风顺,而站错队的代价,往往是会掉脑袋的,比如杨修。 司马懿选择了曹丕来进行政治投机,历史证明,他的选择睿智无比,凭着扶立之功,司马懿终于从幕后站到了前台,成为曹魏政权灸手可热的权势人物。 当然,在这其中,蜀汉丞相诸葛亮是功不可没的,他一次次挥师北伐,搞得曹魏关中陇右风声鹤唳,曹魏不得不将西线的军政大权委任给司马懿,由他来对付诸葛亮。 司马懿深谙“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政治哲学,所以在对付诸葛亮上面,尽管他掌握着绝对的优势兵力,但除了采用缩头乌龟一样的防御策略,对蜀作战的战绩,一向是乏善可陈的。 当然,司马懿在西线也不全是消极防御,他在排除异己,培植亲信上面,还是不遗余力的。张郃死在木门道死得稀里糊涂的,这位曹魏五子良将的最后一位恐怕至死也没有明白过来,他究竟是死于诸葛亮的奇谋还是司马懿的暗算。 最后诸葛亮死在五丈原的时候,司马懿暗自扼腕而叹,政治的资本还没有捞够啊 远征辽东,司马懿再无对阵诸葛亮的拖泥带水,金戈万里,气吞如虎,因为他不愿意在辽东这个偏僻之地耽搁太长的时间,尤其是得到曹叡病重的消息,他更是归心似箭,以雷霆手段消灭公孙渊之后,更是大开杀戒,筑京观以震慑辽东民心。 因为司马懿明白,那怕他在辽东拿下更大的功劳,也无法弥补曹叡驾崩时他不在身边的损失,他如果想尽快地分到一块政治蛋糕的话,就必须速战速决,回到洛阳。 而此刻,当他踏入宫门后,听到曹叡还未死的消息,终于是可以暗暗地松下一口气来了。 来得及,一切还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辟邪匆匆地迎了上来,对着司马懿长揖一礼道“太尉回来的正是时候,陛下在嘉福殿等候已久了。” 司马懿收起了冷傲睥睨的鹰眸之光,谦和地道“大内官,不知陛下龙体如何” 辟邪垂泪道“陛下病势沉重,几近弥留” 司马懿当场飙泪,泣道“懿出征之时,陛下身体何其康健,想不到今日竟然如此,大内官,快快于我通传,某要见陛下。” “陛下已经吩咐了,如太尉回朝,可直接觐见,不必通传,太尉请随某来。”辟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司马懿此刻身子变得佝偻起来,步履也蹒跚不稳起来,与先前进宫之时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一步一洒泪,与辟邪相携进宫。 曹亮注视着司马懿近乎风烛残年的背影,不禁暗暗感叹,当世影帝,真是非司马懿莫属,特么的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第15章 蝴蝶效应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就不是曹亮可以耳闻目睹的了,别说九龙前殿距离嘉福殿还有比较长的一段路,就算曹亮今天可以在嘉福殿当值,那也只能是站在宫门外,寝殿内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一个职位低微的羽林郎可以知晓的。 不过熟知这段历史的曹亮早已对最终的结果了然于胸。 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也不会再出什么变故了,曹叡很快就会挂掉,他那过继而来的儿子曹芳会成为曹魏的新君,而曹爽和司马懿则是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辅政大臣。 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能懂得什么军国大事,朝中大权无疑会落到曹爽和司马懿的手中。 准确的说,是落到曹爽的手中。 曹爽成为首辅大臣,意气纷发,飞扬跋扈,排除异己,任人唯亲,自以为朝中大权,尽在其手。 而司马懿将会继续韬光养晦,隐忍克制,继续扮演“忍者神龟”的角色,然后,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时机,重拳出击,干掉曹爽,给他的后辈儿孙坐拥天下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司马懿演了一辈子的戏,也迷惑了几乎所有的人,按常理推测,一个年逾六旬的老者,行将就木,又如何还有那份野心和壮志。 但司马懿的坚忍不拨却是异乎寻常的,那怕是到了古稀之年,一样壮志不减,雄心犹在,他隐忘了一辈子,等着的,就是属于他的一个机会,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是雷霆风暴,铁血手腕,让他的政敌再没有还手的机会。 曹操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毒,勤勉低调任劳任怨的司马懿被许多人视做好好先生,忠贤楷模,但曹操却认为司马懿有虎狼之心,不甘屈于人下。 曹操还真没冤枉他,司马懿熬死了曹家三代帝王,等得就是他可以上位的这一天。 机会永远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司马懿用一生去谋划的的事,焉有不成功的道理 虽然寝宫内的事情曹亮他们不得而知,但还是有一些明面的消息散布了出来,蒋济接替了夏侯献出任领军将军一职,曹演接替了秦朗出任骁骑将军一职。 这两个任命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夏侯献秦朗等人被免职之后,肯定会有人来接替他们的职务的。 蒋济此前担任的就是护军将军之职,此次升任领军将军,几乎是顺理成章的。 而此前曾担任过领军将军之职的曹演重新被起用,转任骁骑将军,虽然较之先前低了一品,但也没有出乎人们的预料。 官员的升升降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曹演毕竟有着领军将军的资历,谁也不会去质疑曹叡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或许还有人替曹演婉惜,这次居然没有能够官复原职。 不过在曹亮看来,曹演出任骁骑将军和昨夜曹叡赐下密诏,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就完全有些不同寻常了。 骁骑营是中军五营之一,和武卫、中坚、中垒、游击等四营并称为中军五大精锐部队,是曹魏诸军之中嫡系的王牌主力。 骁骑将军虽然只是四品武将,但绝对是手握兵权的实力派,曹叡将曹演放到这个位置上,再赐之以密诏,倚重之心不言而喻。 毕竟在史书上,曹叡驾崩之后,曹演并没有得到什么任用,至于密诏,那更是闻所未闻。 所以曹亮隐隐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穿越所带来的变化。 不是有一种理论叫做“蝴蝶效应”吗据说南美州亚马逊雨林中一只蝴蝶扇过翅膀,两周后便可能在北美得克萨斯州引起一场龙卷风。 蝴蝶效应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事实上却是合理存在的,一件原本看起来的微不足道的事,经过特定条件下一系列的变化与放大,最终很可能会出现极其巨大的差别。 曹亮就感觉自己如同一只小小的蝴蝶,不经意间闯入了三国这座迷林之中,尽管他微不足道,渺如尘粒,但他的到来,终究还是掀起了那怕是一丁点的微澜。 曹演出任骁骑将军便是最好的明证。 铁板一块的历史,还是因为曹亮的到来,出现了一丝的裂痕。 虽然这道裂痕还不起眼,远没有引起别人乃至政敌的注意,但裂痕终究是裂痕,曹亮深知千里之堤,都可能毁于蚁穴,这一道裂痕,将来未必不能扭转乾坤,改天换日。 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了起来,虽然距离引起一场飓风还很遥远的,但这些微小的改变,已经让曹亮平添了许多的信心,斗垮司马氏,看来也未必是遥不可及的,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曹亮相信,他一定会实现心中的夙愿。 既然这场风暴已经是无可避免,那就让这场风暴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司马懿身居高位,似乎很难撼得动,但曹亮有着曹亮的优势,那就是司马懿在明处,他在暗处,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曹亮还有差不多十年的机会,来扳倒司马懿。 司马懿现在最大的对手,只能是曹爽一个人,显然,他也会把他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对付曹爽之中。 而就站在他身边的曹亮,司马懿似乎都没有正眼瞧过一下,毕竟一个小小的羽林郎,还入了位高权重的司马懿的眼。 地位的悬殊,是一种劣势,也是一种优势,曹亮可以用很长的时间去谋划,专门针对司马懿出准备,而司马懿对曹亮的漠然轻视,对待蝼蚁般的态度,注定他不会对曹亮有任何的戒心。 也许等将来司马懿蓦然发现曹亮已经成为他平生大敌的时候,已是悔之晚矣。 曹亮望向了嘉福殿的方向,重重殿宇一片寂静,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而此刻的皇宫之中,除了有几队的禁卫往来巡视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人走动。 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压抑的气氛弥漫着整个皇宫,庄严肃然。 就连平时最为话痨的张统此刻也是默不作声,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个结果。 只是谁也不清楚,这个结果会何时降临。 第16章 高平陵 “皇帝驾崩了” 这道声音,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回响在洛阳皇宫的上空。 曹叡带着他的不甘,带着他的怨愤,带着无穷的遗憾,终于是合上了双眼。 三十六岁,原本是年富力强风华正茂的年纪,正可大展鸿图龙翔九天,但生命之花的黯然凋逝,让一切都幻化成空。 做为二十三岁就登上皇位的年青天子,曹叡是有着自己的抱负和理想的,父祖两辈都未曾实现的一统天下的夙愿,曹叡希望在自己的手中去实现它。 那怕再苛刻的史书,也承认曹叡是一代有作为的明君,在他在位的十三年间,魏国的国力鼎盛,国泰民安,对蜀对吴作战,都连番取得胜利,平定了辽东公孙渊的国中之国,暗杀掉了柯比能,分化了强悍的鲜卑和匈奴,曹魏的国力是蒸蒸日上,如日中天。 魏国实力的提升,让曹叡更加坚定了一统天下的信念,如果再给曹叡三二十年的时间,未必不能实现真正的四海一家。 但所有的一切梦想,随着曹叡的英年早逝,化为了灰烬。 洛阳皇宫里一片静谥,所有的禁卫及大臣、太监、宫女全部就地而跪,默默的哀悼这位逝去的天子。 曹叡的葬礼自然是新任的辅政大臣曹爽和司马懿来主持,刚刚被扶立为皇后的郭氏转眼就变成了郭太后,身份的转变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而刚刚登上皇位的曹芳更是懵懵懂懂,宛如同牵线木偶一般。 天子的葬礼自然不同于臣民,规格之高,是任何人都不能比拟的。 正月二十七,曹叡驾崩的三七之日,平时历来紧闭的阊阖门巍巍大开,曹叡的灵枢在诸大臣和禁卫的护送之下,离开了洛阳皇宫,满城缟素,万人恸哭,整条铜驼大街,如白雪覆盖一般,一片白茫茫之色。 曹亮亦在护送天子灵枢的队伍之中,缓缓而行,出了宣阳门,往东南行九十里,便是曹叡灵枢的下葬地高平陵。 高平陵位于洛阳城南半石山下,这一代林木繁茂,风光秀丽,是一片游猎的好场所。曹叡生前没有选择在他父皇曹丕所葬的首阳山,而是选择了半石山,盖是因曹叡究其一生,都对曹丕毒杀他的母亲文昭甄皇后耿耿于怀,死后各葬南北,九泉之下亦不愿再相见。 关于半石山,还有一段轶事,曹叡一次随曹丕狩猎,见到母子两鹿。文帝射杀了鹿母,命令曹叡射杀子鹿,曹叡不从,说“陛下已经杀掉了母鹿,儿臣实在不忍心再杀掉它的孩子。”说完哭泣不已。曹丕于是放下弓箭,深感惊奇,本来他对立储之事犹豫不决,经此事之后,便确定了立曹叡为太子的心意。 或许正因为曹叡觉得半石山是他的福地吧,于是决定将他的陵寝安排在了这儿。 一般来说,天子登基之后,首先便会选择一块风水宝地做为陵寝,并开始修建,因为天子的陵墓工程浩大,往往几十年的时间都未必能修得完。 不过魏文帝曹丕崇尚简葬,他的首阳陵构造就极为简单,依山为体,不封不树,不与妻妾合葬,也不建陵寝园地,神道等,地表没有任何痕迹。陵中建筑毫不奢华,随葬品以瓦为主,以防后人掘盗。 曹操父子都是打汉末的乱世过来的,他们深知盗墓祸乎由厚葬,随葬品越昂贵,越会引来盗墓者的觑觎。 曹操便是干这事的行家里手,当初起家之时,为了扩充兵员补充粮饷,还曾特设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来干这盗墓的勾当。 那些达官显贵公卿王侯,以为陪葬越丰,来世便可以更显贵,殊不知结果却是陪葬被盗,尸骸曝于荒野,下场凄惨。 干多了亏心事,曹操自然不是不想厚葬而是不敢厚葬了,他的墓内“无藏金无珍宝”,立疑冢七十二,后人不知其实葬何处,自然没人能盗得了他的墓。 既然薄葬是曹魏的传统,所以曹叡也没把修陵寝当做一回事,虽然早就确定了陵墓的位置,但一直也迟迟未曾动工。 或许曹叡觉得自己年轻,还有的是时间,直到去年病重之后,才派人开始修筑高平陵,实际上,直到曹叡下葬之时,高平陵还尚未全部峻工。 毕竟是帝王的陵寝,那怕再简陋,也不可能象普通老百姓那样挖个坑就可能埋了,帝王的简葬只是意味着陪葬品少了,但其他的东西,却也是一样不能少的。 到达高平陵之后,曹亮的心情是于众不同的,别人或许仅仅只是将这儿视做明帝的陵寝,但曹亮的心却莫名的被刺痛了。 十年之后,就在这儿,会发生一件事关曹魏社稷存亡的大事件,司马懿乘着魏帝曹芳及大将军曹爽等一干人到高平陵祭祀的机会,悍然发动政变,一举控制了洛阳朝廷,并诛杀曹爽等曹氏宗族数千人,纂夺了曹魏的政权。 曹魏的江山易主,正是从高平陵开始,所以旁人没有异样的时候,曹亮的心情却是复杂而沉重的。 曹爽和司马懿同为主祭官,但由于司马懿年长得多,阅历和经验也丰富的多,所以这次天子的殡葬仪式,还是以司马懿为主。 司马懿倒也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将曹叡的殡葬仪式做得尽善尽美,无可挑剔,在他的安排下,所有一切仪式进行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或许,连他也不会知道,十年后的这里,将会发生何等惊天动地的剧变。 世事沧桑,时移事易,今日之因,便可能是异日之果,高平陵被记载入史册,并不是因为这儿是魏明帝曹叡的陵寝,而是一场事关曹魏社稷存亡的变乱。 曹亮的重生,会改变这一切吗 会让高平陵只是一座陵墓,会让曹叡真正得到安息吗 曹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未来的一切,他不一定能掌控,但他一定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去改变这一切。 否则的话,自己的重生,就将变得没有任何的意义。 第17章 暗流涌动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曹亮而言,就变得平淡了许多。 随着曹叡的崩殂,皇宫的戒备等级也随之下调,羽林郎们的当值也不必再每天进行了,隔个日轮值一天,羽林郎们又变得悠闲起来。 但是朝中的态势,却是暗流汹涌。 曹芳即位之后,因为曹爽是首席的顾命大臣,所以封曹爽为大将军,假节钺,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加侍中,改封武安侯,食邑一万二千户,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与司马懿各统精兵三千人,共执朝政。 曹爽表面上对司马懿很是恭敬,但内心中却是极端仇视和忌恨,亲信丁谧给他出主意,尊司马懿为太傅,明升暗降,乘机削夺司马懿的兵权。 这个理由也是冠冕堂皇的,曹爽称陛下年幼,需德高望众学识渊博之人教导,而司马懿来当这个太傅,则是再合适不过了。 司马懿升为太傅之后,原先他担任的太尉一职便空缺出来,曹爽又乘机上奏称领军将军蒋济德才兼备,理应升为太尉。 至于蒋济升迁后空缺出来的中领军职位,曹爽则任命他二弟曹羲来担任,同时曹爽将三弟曹训安插到了禁军武卫营之中,将自己原先担任的武卫将军一职由曹训来担任,而四弟曹彦则和司马懿之子司马师共同担任散骑常侍之职。 除了中护军由和司马懿有儿女亲家关系的王肃担任之外,整个禁军的控制权都掌握到了曹爽的手中。 当然,曹爽还并不满足仅仅对中军的控制,紧接着他又把手伸向了尚书省,在曹叡一朝被弃用的浮华一党,如今都摇身一变,成为曹爽的亲信和心腹,何晏出任吏部尚书,丁谧为度支尚书,邓飏为五兵尚书,尚书省五曹尚书之中,最为紧要的三个尚书职位皆被曹爽一系掌控。 曹爽还任用李胜为河南尹,毕轨为司隶校尉,彻底操控了京师内外的权柄。 相对而言,司马懿则是低调的多,甚至可以用逆来顺受形容,曹爽明升暗降,削夺了他的兵权,司马懿也表现的似乎毫不在意,从容地去上任,担任有名无实的太傅。 不仅是司马懿靠边站,就连司马懿的两个儿子都没有捞到什么好差事,司马师担任的是散骑常侍。 散骑常侍虽然是三品官,但却是没有实权的一类官职,入则规谏过失,备皇帝顾问,出则骑马散从,随驾侍从。 现在皇帝年幼,朝中大小政务皆归辅政大臣,散骑常侍随王伴驾,到更象是皇帝的保姆。 司马昭则做了典农中郎将,干脆去管理农业生产了。 曹爽显然对司马懿让权的态度相当的满意,识时务者为俊杰,司马懿明知道斗不过自己,主动地退让一步,肯息事宁人,曹爽也就没有再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了。 在他看来,司马懿年事已高,激流勇退,倒也在情理之中。 朝中诸大臣也认为司马懿确实老了,无力再与曹爽争权,于是这些大臣纷纷地倒下曹爽这边,曹爽府前门庭若市,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只有曹亮清楚,司马懿这是扮猪吃虎,隐忍不发,等待着一个机会而已。 司马懿人畜无害的笑容背后,是他铁血一般的雷霆手段。 毒蛇也只有在露出獠牙的时候,才会让人知晓其可怕。 原本曹亮以为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的时候,突然接到任命,由八品的羽林郎提升为七品的期门督。 羽林郎做为皇宫的宿卫,是升职最快的武官,可升职再快,那也至少得满两年或者表现突出有重大功勋任职满一年的,才能获准提升。 曹亮刚刚入职羽林郎没有多长的时间,远还没有到升职的年限,而且在羽林郎的职位上,表现的一直中规中矩,也没有任何功勋可言,按理还真没到升职的时候。 但事情就这么的蹊跷,刚刚做了几个月羽林郎的曹亮直接被提升为期门督,让入职比曹亮还要早几个月的张统是一脸的艳羡。 “曹兄,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曹亮听出了张统话里的酸味,要说张统也是功臣之后,但比起曹氏宗室身份的曹亮来,确实是差了一大截子。 这些年来曹氏宗族式微,士家坐大,但此次明帝托孤,曹爽受到了重用,曹氏宗族之人也纷纷得到升迁,在这种大背景之下,曹亮由八品晋升七品,倒也不足为奇。 曹羲担任中领军之后,感到有些资望不足,为了能获得手下五军将军的支持,他还是有意来结好曹演这些老资格的将领的。 提升曹亮,不过是曹羲举手之劳的事情。 “这有什么呀,不过是升了一品,还不照样是在宫中当差么”曹亮不以为然地道,一脸的云淡风轻。 说实话,曹亮还真没在乎过七品八品的芝麻官有什么区别,他的对手是高居一品的太傅司马懿,想要和司马懿斗,最起码得拉近他们之间的地位再说,以现在曹亮的地位,还真不够看。 张统撇撇嘴,道“得了吧,你别在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才几个月就从羽林郎升到期门督了,以后还不是青步平云,大红大紫,我们这些人,就得熬年限熬资历了,混得好,说不定致仕的时候能混个杂号将军、骑督之类的官,混不好,六品七品就到头了。” 曹亮拍拍他的肩,煞有介事地道“别灰心气馁,借你吉言,兄弟我将来发达了,肯定能提携你一把。” 张统眼前一亮,道“真的” 曹亮呵呵一笑道“那还假得了,好歹咱们也是一起站过岗一起当过值的袍泽,有我肉吃,肯定少不了你汤喝。” “多谢多谢。”张统心里乐开了花,心想曹亮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这回自己算是抱上一条大腿了。 只是此时的张统压根儿没有意识到,他抱上的这条大腿,究竟有多粗。 第18章 忆往昔 峥嵘岁月 意外升职,总得来说,曹亮的心情还是不错的,离开皇宫之后,他快马回府,准备将这个好消息禀报于父母。 刚一进家,就看到父亲曹演在陪着三位客人说话,曹亮一看到有客人在,便想把刚刚迈去的左脚给退回来。 但似乎有些迟了,曹演和三位客人听到了脚步声,齐刷刷地将目光集中到了曹亮的身上。 “子明,你回来了,来,见过三位叔伯。”曹演看到儿子回来,便向他招手道。 曹亮此刻再想退出去已经是没有可能了,他只好上前躬身施礼道“曹亮见过三位叔伯。” 三位客人皆是目露惊异之色,呵呵一笑道“原来是小侯爷,没想到几年不见,真是丰采如玉。” 曹亮注意到这三个人虽然都是峨冠博带深色汉服,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粗犷豪迈,明显是行伍之人的气质。 左边的那一位古铜色的脸膛,短髯竖眉,身材高大,自带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右边的那位五短身材,肤色黝黑,长得倒是十分的壮实;中间的那位则是白净脸膛,黑色长须,神态自然谦和。 曹演给曹亮介绍道“子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文钦文仲若,现任骁骑营左军校尉,你可以叫文伯父这位是牵弘牵仲远,现任骁骑营右军校尉,你可以叫牵叔父这位是刘靖刘文恭,现任骁骑营中军校尉,你可以叫刘伯父。” 曹亮顿时眼前为之一亮,原来那个古铜脸色的是文钦,黑脸的是牵弘,白脸的是刘靖,这三位,可都是鼎鼎有名的大将。 曹亮熟读三国,对三国各个时期的名将那是如数家珍,三人之中,名气最大的就是文钦,他可是反对司马氏的急先锋,淮南二叛和三叛他都参与其中。淮南二叛时,他和毋丘俭起兵对抗司马师,其子文鸯更是勇冠三军,单枪独马七进魏营,司马师受惊眼疮复发而亡。 不过文钦的下场也很悲惨,毋丘俭兵败身死之后,文钦父子走投无路,被迫降吴,后来诸葛诞在淮南叛乱,文钦奉吴国之命救援寿春,因与诸葛诞有旧怨,被杀,戎马一生,最后死在了疆场之上。 而牵弘是名将牵招之子,任陇西太守,为邓艾部下,参与灭蜀之战,有功,后任凉州刺史,勇而无谋,为北地胡人所杀,以果烈死事于边。 相比于文钦牵弘的骁勇悍猛,刘靖则可以被称之为儒将,他是汉末扬州刺史刘馥之子,饱读诗书,办事风格缜密琐碎,虑事周详,官至镇北将军,也是三人之中唯一得到善终之人。 不过三人的发迹全是在三国后期,景初年间,他们还只是官职低微的五军校督,又全部都在骁骑营任职,这回恐怕是听说曹演出任骁骑将军,所以特来拜会。 曹演虽然早就得到了骁骑将军的任命,但连日来一直忙于明帝出殡事宜,并未曾到城外的骁骑营履职。 曹亮一一见礼,伯父叔父一一叫过,态度恭敬。 刘靖拈须呵呵一笑道“贤侄免礼,不知贤侄在何处高就” 曹演道“高就什么,不过是见充羽林郎,在宫中当值。” 曹亮拱手道“孩儿还未回禀父亲,今天刚刚升为期门督。” 三人皆是面有异色,文钦道“虎父果无犬子,子明年纪轻轻便升为七品武将,以后定然是前途无量。” 曹演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若真是凭他的本事倒也罢了,只怕是籍着祖上的余荫,升职再快,将来也是一事无成。” 文钦道“伯升兄恐怕过虑了,依某之见,子明沉毅有识度,将来必为大材。” 曹演摇头道“现在的这些子弟,个个富贵加身玩物丧志,没有经过战场的历练,不是纨绔子弟就值得庆幸了。” 牵弘倒是心直口快“伯升兄这话倒是在理,现在的这些官宦子弟,个个锦衣玉食,吃不得一丁点的苦,想当初,咱们几个并肩而战,随虎豹骑征凉伐蜀,那才是真正的金戈铁马,浴血疆场,不是从修罗场上厮杀出来的,断然不能算得上是武将。” 牵弘一席话,倒是引得曹演几人为之唏嘘而叹。曹演吩咐下人置酒筵招待文钦等三人,亦让曹亮作陪。 虽然曹演现在是他们的上官,但文钦等人并没有因此而拘束,毕竟他们此前都一起在虎豹骑中任职,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 酒过三巡,气氛则变得更加地浓郁了,牵弘感叹地道“当年下辨之战时,我们四人还都是虎豹骑的百人督,跟随大司马千里突进,跨越秦岭险阻,气势如虹,枭蜀将吴兰首级,号称万人敌的张飞亦是狼狈鼠窜,那一战,真是淋漓痛快。尤其是伯升兄,率部冲杀在前,所向披靡,不及弱冠,便已亲手斩敌将雷铜,真是年少英雄,吾辈楷模。” 曹演呵呵一笑道“惭愧惭愧,下辨一战,如非仲若兄相救,某只怕早死于乱军之中了。来,这杯酒,我先敬仲若兄的救命之恩。” 文钦推辞道“伯升兄客气了,当时敌军数倍于我军,情势相当危急,若非伯升兄胆略过人,断然地杀出一条血路,阵斩蜀将雷铜,逼得蜀军不战而溃,恐怕我们这几支人马,都有性命之忧啊。若是说到救命之恩,该是我们几个敬伯升兄一杯才是。” 刘靖道“你们几个就不必敬来敬去了,想当年,虎豹骑天下骁锐,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们有幸列身其中,驰骋天下,已是人生之幸事。只可惜,世上已再无虎豹骑,昨日荣光不复存在,我提议,这一杯我们共饮,祭逝去的虎豹骑” 曹演、文钦、牵弘神色皆黯淡了下来,虎豹骑的编制撤消之后,他们确实是倍受打击,那些昨天的英雄胜迹豪情万里,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只留存在了记忆之中。 四人举杯同饮,皆是嗟然长叹。 第19章 新的思路 他们四人说话,激情四溢,曹亮插不上句,只能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听着。 下辨之战发生在建安二十三年,拿诸葛亮的话来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想当初,曹演、文钦、牵弘、刘靖恐怕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年轻一些,都是十七八岁出头,二十岁不到的少年,血气方刚,骁勇刚劲,年轻任性,在战场之上敢打敢拼,确实都有拼命三郎的架式。 现在的曹三代,比起他的上一代来,确实是麻绳穿豆腐提不起来,过惯了锦衣玉食的优裕生活,享受尽了太平盛世的富贵荣华,再让他们去吃祖辈父辈的苦,再去让他们经历那些战火纷飞的铁血时代,对于这些曹三代而言,确实是力所不逮的。 穷不过五服,富不过三代,这话还真一点也不假,曹魏之所以覆灭的如此之快,与曹三代的整体衰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当司马氏纂权夺位之时,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有能力的曹氏宗族子弟能站出来与之抗衡。 诺大的曹氏宗族,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曹操九泉之下如有知,恐怕棺材板也盖不住了吧。 不过今天对于曹亮的收获还是蛮大的,他本以为老爹曹演那怕当了骁骑将军,也只是一个光杆司令,没想到他还有如此三个性命之交的战友,而且这三位战友将来可都是威震一方的赫赫名将。 文钦就不用说了,他可是反对司马氏的急先锋,牵弘和刘靖虽然以后都臣服于司马氏,但那也不过是形势所迫,曹亮有理由相信,凭着自己老爹的这层关系,把文钦牵弘刘靖三个绑到自己这条船上,还是完全有把握的。 这下自己算是发达了。 本以为将来自己还要单枪匹马地去对付庞大的司马家族,眨眼之间,就得到了三个得力的干将,这个收获,可远比自己升了一级的芝麻绿豆官开心多了。 曹演四个人则是边喝边聊,回忆往事,交谈甚是欢娱,话没少说,酒更是没少喝。 三国时代的酒只是度数很低的米酒,而且很浑浊,善饮者甚至一顿能喝下一石酒一石约等于二十七市斤,那怕度数再低,那也是海量了。 曹演四人虽然没有喝得那么夸张,但每人喝个两三坛子也问题不大,酒逢知己千杯少嘛。 最后四人皆是喝得酩酊大醉,还好此次文钦他们前来,都是带着下人来的,喝醉了也有人搀扶着回去。 曹亮扶着曹演往后堂走,曹演嘴里还嚷嚷“兄弟们不要走我们今天一醉方休” 刘瑛看到丈夫喝得不醒人事,又恼又怜,数落道“不能喝就别喝,喝这么多,不是遭罪么。” 一边她又吩咐丫鬟去煮醒酒汤,给曹演来服用。 曹亮没再扶曹演了,已经有两名家丁将曹演扶回了卧室。 刘瑛对曹亮道“亮儿,你也累了吧,早点安歇去吧。” 曹亮拱手称诺,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榻上以后,曹亮倒是久久未眠。 虽然自己早已将司马氏列为了假想敌,在今后十年的时间内,将会和司马氏一决高下。 但这毕竟只是曹亮的一个宏伟计划,但具体如何实施,如何谋划,说实话,他心里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今天与文钦等人相见,到是给曹亮打开了一个思路,正面去刚司马懿的话,胜算不大,毕竟双方地位悬殊,而且司马懿这个老狐狸,诡诈多端,无论阳谋还是阴谋,都很难敌得过他。 至于支持曹爽去对付司马懿,曹亮不是没有想过,但关键的问题是曹亮如何才能赢得曹爽的信任和重用,现在曹爽身边亲信成堆,许多人挤破脑袋想成为曹爽的手下,甚至不惜相互倾轧。 在这种情形下,自己是很难接近曹爽的。 而且就算是接近了曹爽,也未必能让曹爽对自己言听计从,曹爽身边从来也不缺真正的谋士,比如桓范,连司马懿都服气地称其为“智囊”。 如果曹爽肯用桓范的计策,也不至于落个身死灰灭的下场。 只可惜曹爽一介草包,气得桓范直跺脚“曹子丹一世英雄,却生你们兄弟犊耳” 所以曹亮很快就放弃了辅佐曹爽的想法。 对付司马懿,还得靠自己。 但怎么来对付司马懿,曹亮一时之间还很难拿出一个万全的计划来。 今天的事,让他眼前豁然开朗,自己的优势其实就摆在面前,那就是凭着自己的对历史走向的认识,可以先知先觉地做很多事。 比如招揽人才。 司马懿一直是一个招揽人才的老手,他唯才是用,不察门第,许多文臣名将被他召集到了麾下,成为晋国的开国功臣。 而反观曹爽,任人唯亲,任用了一大堆的酒囊饭袋,关键的时刻,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其不败亡才怪。 而现在那些文臣名将大多蜇伏,有的只是身居低职,还未受到重用,有的干脆还是白身,未曾踏入仕途。 如果自己能抢先一步,将这些人才之中的一部分招揽到自己的麾下,一方面增加自己的实力,一方面可以消减司马懿的势力,此消彼长,将来自己的胜算焉能不大 当然,曹亮也没指望能把司马懿的那些手下全抢过来,毕竟许多人出身门第就已经决定了他的政治立场,想要再争取过来,很难。 曹亮也万万没想到文钦、牵弘、刘靖居然是曹演的死党,这样自己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拉拢过来。 这无疑让曹亮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有这么一个基础,也让曹亮是信心大增,接下来,他便已经规划好了一个全新的计划,那就是虎口拨牙,对那些有希望争取过来的目标抢先下手,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既能壮大自己,还能削弱对方,何乐而不为 今天的收获真是沉甸甸的,曹亮心满意足地睡着了,这一夜,他肯定会做一个好梦。 第20章 骁骑营 前世的曹亮是相当慵懒的,每个休息日都会玩游戏到深夜,然后特么的就没早晨了,一觉醒来往往是午后。 而且就算是上班的时候,每天至少也要被手机闹铃给催上三遍才会睡意惺忪地爬起来,连吃早餐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他也是公司迟到次数最多的人。 但是穿越过来之后,曹亮发现自己居然一改生活恶习,成了早睡早起的模范。 究其原因,当然是这个时代的夜生活太贫乏了,漫漫长夜除了睡觉,似乎根本就没什么别的可干的。 也难怪这个时代的生育率超高,晚上除了床上运动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什么乐子,而且不懂什么叫避孕,生娃自然是一串一串的。 曹亮没有成亲,而且曹家家教很严,虽然丫鬟众多,却也没个通房丫头什么的,曹亮孤枕寒衾,除了和周公做伴,也没别的什么念想了。 按理说,曹亮这个年纪也该娶亲了,但以高陵侯府的身份地位,这个亲事也是马虎不得的,这个时代的人对婚姻之事非常看重,非门当户对不娶不嫁。 不光是要看门第的高低,还得考虑联姻之后的后果,在这个动辄诛连三族的时代,稍有不慎,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所以娶妻有风险,嫁夫要谨慎。 早睡的结果自然是早起,一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每天睡上七八个小时就足够多了。 而且更重要的原因是,曹亮穿越之后,已经不再是那个庸庸碌碌毫无上进心的普通人,哥现在也是有着远大抱负和壮志雄心的有志青年,为斗垮司马氏而不懈奋斗矢志不移。 革命需要本钱,没有一副好的身体怎么能行 现在曹亮的身体有些偏弱,别说是上阵打仗了,就是穿着盔甲在宫中当值一天,回来都能累成狗。 这种身体状况怎么能行,所以曹亮暗下决心,每天晨起锻炼半个时辰,跑跑步,练练剑,争取早点提升一下身体素质,以适应这个残酷的环境。 这种训练总体来说还是卓有成效的,最初的几天,曹亮在府里跑不上几圈,就累得气喘吁吁,两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跑也跑不动了。 经过这几天的强化训练,曹亮已经可以比较轻快地跑上十来圈,而且步履也轻盈许多,在宫中当值一天,也不觉得太累了。 就在曹亮气息沉重地跑到第十二圈的时候,曹演忽然出现在了走廊上,背负着双手,冷眼打瞧着他。 曹亮停住了脚步,执礼道“参见父亲。” 曹演微皱眉头,冷然地道“你每天这么跑来跑去,又有什么意义,难不成你以为打仗的时候,跑得快的,就一定能逃得了性命吗” 曹亮真有心给曹演普及一下运动的常识,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这些后世的理论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讲,完全是天方夜谭噢,这个时代还没有天方国,更没人知道天方夜谭是什么意思。 “父亲,您没听说过一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曹演眉毛一挑。 “春秋时,宋国有一对猎人上山打猎,不幸遇到了一只老虎,张三撒腿便跑,李四晒笑道别傻了,你跑得再快,能跑得过老虎么张三边跑边道我当然跑不过老虎,不过我跑得过你就行了。”曹亮将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讲给曹演听。 曹演忽然感觉到牙有些疼,特么的自己问得是这个意思么,他怎么有一种被曹亮带歪了的感觉。 曹演顿了顿,沉声地道“在战场上,一心只想着逃跑的士兵绝对不会成为能打胜仗的士兵,为将者,只有勇往直前,才是一支军队的灵魂所在。” 曹亮不禁有些蛋疼,他说这个笑话故事不过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谁知道曹演竟然没有半点的幽默细胞,而且跑步与战场上逃跑有毛的关系,难到就不能认为跑得快有利于追击敌人吗 “孩儿知晓了,谨遵父亲教诲。”曹亮只得一本正经地道。 曹演流露出满意的笑容,曹亮这话他爱听了。 “今日你在宫中当值吗” “今日轮休,不曾当值。” “那好,为父今日要出城去骁骑营,你且陪我同去吧。”曹演淡淡地道。 曹亮不甚欣喜,颇感意外,曹演到骁骑营履职的事,那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其实曹亮很是希望可以随同曹演去骁骑营见识一下,还在曹亮寻思着理由之时,却没想到竟然会是曹演主动地提出让他去,实在是出乎曹亮的意料。 “诺。”曹亮立刻便应允了。 尽管说曹亮属禁军武卫营的编制,但曹演身为骁骑将军,带几个亲信之人进入骁骑营,根本就不是个什么事。 曹演是刻意将曹亮往能征战疆场的武将上面培养,在宫中当值并非是他的初衷,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此番自己到骁骑营上任,让曹亮陪同他一起前往,也是让曹亮可以认识和接触一下真正的野战部队,为将来转职做一些准备。 父子俩吃过早饭之后,便带了四名家丁充做亲兵,骑马出城,望骁骑营而去。 中军五营除了武卫营担任禁军在洛阳城内部署之外,其余四营皆在城外驻扎,毕竟五营合计兵力在五万余人,如果全部驻防城内的话,并不适合。 更何况,中军五营虽然是内军,负责拱卫京师,但遇到军情紧急之时,中军五营很可能便会立刻调动,投入到战场之上。 太和二年,诸葛亮第一次北伐之时,魏国西北边备松驰,天水、南安、安定三郡沦陷,魏国朝野震动,曹叡派张郃率中军驰援陇右,张郃率军千里突进,一举攻破街亭,逼得诸葛亮不得不放弃陇西三郡,退回了汉中,蜀军的第一次北伐在魏国中军的果断出击之下最终无功而返。 骁骑营的驻地就在北邙山下,距离洛阳城很近,出了大夏门往北走五里即至,与金镛城遥遥相对。 曹演曹亮一行六人快马急疾,未到卯时,便已到达了骁骑营的辕门之外。 第21章 虎豹余威 由于早就接到了通知,骁骑营的五位校尉一早就在辕门之外等候迎接了。 骁骑营五校督除了昨天到过高陵侯府的左军校尉文钦、右军校尉牵弘和中军校尉刘靖之外,尚还有前军校尉高俊和后军校尉荀闳。 前任骁骑将军是秦朗,在曹叡临崩前被撤职,由曹演来接任。由于天子驾崩之后朝中事务繁忙,曹演一直拖到现在,才上任报到。 曹演在辕门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五位校尉一齐上前,齐刷刷地拱手道“末将参见将军。” 曹演大手一挥,很有气度地道“诸位免礼。” 要知道曹演可是做过领军将军的人,并在虎豹骑中服役多年,很有将军的威仪。 早有军士上前,将曹演等六人的马牵走了,曹演在诸校尉的簇拥之下,信步走入了中军帐中。 曹亮跟在曹演的身后,默不作声,这种场合自然也没有轮到他说话的份,今天他只是带着眼睛没带嘴巴来的。 第一天上任,曹演要处理的军务还是蛮多的,不过曹演在军中任职多年,那怕这几年闲赋在家,此番重得任用,处理起军务来,依然是得心应手,雷厉风行。 而骁骑营的前任将军秦朗为人怯懦贪财,醉心于朝堂,深得曹叡宠幸,蝇营狗苟,虽然挂着骁骑将军的名号,但很少来军营理事,骁骑营基本上处于半瘫痪的状态。 这十几年来,骁骑营只参与过一次讨伐鲜卑人步度根和轲比能的战斗,其余的时间,要么疏放于北邙山下,要么给天子出行充任骑兵护卫,基本上是无事可做。 曹演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放下手中的卷宗,沉声地喝道“整军,列阵,本将军要亲自检阅军队” “诺”五军校督立刻下去,整点军队,到校场集合。 骁骑营由于是骑兵,在编制上是要少于其他中军四营的,按曹魏的兵制,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二伍为一什,设什长,五什为一队,设队率,二队为一屯,设都伯,五屯为一曲,设军侯,二曲为一部,正职为校尉,副职为司马。 一部为千人,一个校尉所掌之兵正好是一千人,骁骑营设五军校尉,共计五千人。 当然,这个数目所指的是战斗序列的人数,骁骑营还有辎重、马夫等辅兵若干,不在此列。 曹演一声令下,各部人马立刻是集结起来,到校场侯命。 骑兵不同于步兵,如果五千步兵列阵,规模不会显得太大,但五千骑兵就不同了,整个校场之内,人嘶马鸣,尘土飞扬,景象蔚为壮观。 曹亮在前世的时候倒也见过马骑过马,但象这般千骑万乘的壮观场面,则是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不由地是暗暗地惊奇。 在冷兵器时代,在平原地带作战,骑兵的战斗力是远远超过步兵的,一支战斗力强悍的优秀骑兵部队,可以轻易地击败数倍甚至于十几倍于己的步兵,所以长期以来,骑兵在战场上,一直是号称王者的存在,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力量。 相比于步兵,骑兵不光有着速度上的优势,灵活的机动性和强大的冲击力,在战场上永远都是步兵梦魇的存在。 曹操正是拥有着强大的虎豹骑,南征北战,纵横天下而无敌手。 只是到了曹魏立国以后,战争的规模和等级下降,在西线和蜀国交战,大部是山地和丘陵,东线和吴国交战,则是江河密布的水乡,这两处战场,骑兵几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用武之地。 更何况养骑兵确实是太烧钱了,养一个骑兵的费用,至少可以养十个步兵,所以规模庞大的虎豹骑,到了曹魏立国之后,反倒成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所以虎豹骑最终被撤裁,也是一个不得不做出的痛苦决定。 下辨之战,已经成为了虎豹骑最后的绝唱。 虽然在下辨,虎豹骑有着惊艳无比的战绩,但随着夏侯渊魂断定军山,曹军败走汉中,虎豹骑也是黯然离场,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中军新五营的确立,是曹魏兵制的最大变化,骁骑营虽然是由虎豹骑转化而来,但论及规模,骁骑营根本无法与虎豹骑相提并论。 不过在曹亮的眼中,这五千骑的规模,已经是相当地壮观了,浩浩荡荡,威风八面,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曹亮不禁为之心潮澎湃,有这么一支强悍的部队,关键还是他老爹的统领,那怕将来他要硬怼司马懿的时候,有骁骑营在后面给他撑腰,曹亮的胆气也能豪壮几许。 但在曹演的眼中,却流露出不满和失望的神色。 曾经的虎豹骑,是一支何等骄傲的部队,军纪森严,斗志昂扬,进退有度,而眼前的这支骁骑营,虽说依稀有几分当年虎豹骑的余威,但那不过是外行人的看法,在真正的虎豹骑人眼中,那可不是只差了一星半点。 曹演决定留下来,暂时不回高陵侯府,他计划要重新训练骑兵,将骁骑营训练成为真正的虎豹骑。 既然他接受诏命,就没有理由让骁骑营沉沦下去。 曹亮自然不可能留在这里,于是曹演派两名亲兵将曹亮护送回城。 曹亮知道父亲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情,那绝对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于是他听从了父亲的话,拱手作别,离开了军营。 北邙山横亘于洛阳以北,绵延百里,山势险峻,风光秀丽。 看着时间尚早,曹亮并没有急着回城,而是在北邙山下一带优游起来。 时值早春时节,浅草才刚刚没过马蹄,正是踏春出游的好时间,曹亮穿越过来也有些日子了,他一直想着出来转转,只是苦无机会,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如何肯轻易放弃。 两位家兵本来是奉命护送小侯爷回府的,但奈何这位小侯爷丝毫没有立刻回府的念头,苦劝无果,拗不过他,他们也只得跟随在曹亮身后,须臾不敢离开半步,陪他四处游逛起来。 第22章 北邙山 “一种山前路入秦,嵩山堪爱此伤神。魏明未死虚留意,庄叟虽生酌满巾。何必更寻无主骨,也知曾有弄权人。羡他缑岭吹箫客,闲访云头看俗尘。” 这是唐代诗人罗隐所写的七律北邙山,曹亮前世到北邙山游玩时,偶尔在山下的一座碑亭之中读过,回去后,还特意地翻过全唐诗,印象深刻。 此刻的北邙山,与后世的北邙山有着天壤之别,后世上山游玩的熙熙攘攘的人流早已将邙山的春景践踏无踪,除了后脑勺,真还看不到别的什么东西。 而此时,寂寂空山渺无人烟,带着一股原始的粗犷的气息,山林初显绿意,生机盎然,小溪刚刚摆脱冰雪的束缚,欢快地在山石间流淌着,就连林中鸟儿的鸣叫,都是那样的清脆悦耳。 曹亮贪婪地呼吸着带着一股清香的空气,沐浴在春日的阳光里,他浑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舒坦。 后世几乎所有的风景区都沦陷在了人满为患之中,象曹亮这样一个人拥有一座名山大川,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 没错,现在的曹亮感觉就如同他拥有整座北邙山似的,美丽的风景由他一人来独享,感觉真心不错。 这个时代的人尚不得温饱,劳作一日所求也不过是食果腹衣蔽体罢了,至于春游踏青,那不过是有钱人闲之人干的事,老百姓可没有半点的念想。 不过曹亮发生此地很快便不能由他专美了,身后的山间小路上,忽然驶来一辆马车,清脆的马铃声在山间回响着。 曹亮是来游山玩水的,所以骑着马走得很慢,而后面的那辆马车,似乎在赶路,快马急驰,马蹄声很是急骤,很快地便接近了曹亮他们三人。 这条小路并不宽阔,仅可容两骑并排而行,而一辆马车的宽度,大概占了一条路的三分之二,曹亮等三人挡在前面,马车自然是无法通过的。 “吁” 马车夫见前面无法通行,只好紧急地拉住了缰绳。 一个急刹车,马车剧烈地晃动起来,曹亮很明显地听到了马车车厢内传来了咒骂声。 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的声音。 而且看马车的装饰,也甚是奢华,想来也是富贵官宦人家的。 就在曹亮还寻思着谁家的女子竟在脾气这么大时,马车的马帘被掀了起来,一个年纪约摸十六七岁丫鬟打扮的女子跳下了马车,脸色铁青,冲着马车夫发怒道“老秦头,有你这么驾车的么,刚才差点让小姐撞了头,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回去便让夫人打发了你” 马车夫老秦头脸色煞白,佝偻着身体,弯腰向丫鬟讨饶道“小琴姑娘,求你高抬贵手,小老儿家中还有几口人等着吃饭呢,倘若丢了这份差事,小老儿全家恐怕就得饿死了。” 小琴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屑地道“老秦头,你们全家饿不饿死关我什么事,方才若是伤了小姐一根汗毛,你就是百死也难赎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也不知道夫人留着你有什么用处” 曹亮在一边听着,不禁微微一皱眉,那青衣丫鬟的态度和口吻完全是一付居高临下趾高气扬的神色,按理说,她和马车夫一样,都是下人,好歹那老者也是她爷爷一辈的人了,居然训孙子一样训着,真是太不客气了。 曹亮也些恼火了,如果说那丫鬟的身份是主子的话,训斥下人几句,倒也没什么,可偏偏丫鬟也是下人,居然也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让他很是不爽。 “小姑娘,难道没人教你要尊老爱幼么” 小琴看向曹亮,今天曹亮并没有穿羽林郎的甲胄,而是穿了一身士子的衣服,加上他身体瘦弱,怎么看,都象一个游学的士子。 小琴瞅了一眼,确实把曹亮当成了一个外地来洛阳求学的士子了,冷冷地道“我在教训我们家的奴才,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而且你把我们的路给挡了,还不快点让开,好狗不挡道” 跟随在曹亮身边的家丁阿福和阿贵顿时怒了,这不知道是谁家的野丫头,居然敢骂自家的少爷是狗,这还了得阿福阿贵立刻要扑上前去,给她点教训。 曹亮伸手将二人拦下,他倒没有发怒,只是好奇,这是谁家的丫鬟,这么牛b哄哄,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张嘴就骂,看来还是她主子给她不小的底气。 曹亮冷笑道“你家的路恕在下孤陋寡闻,没想到这北邙山也是贵府的地盘,只是这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难不成贵府比天子还要大么” 小琴满脸涨得通红,其实她说话纯属口误,我们的路应为我们要走的路,可她在府中向来跋扈惯了,又怎么肯轻易地低头。 “你算什么东西,管得宽么识相的赶紧把路让开,否则报了官差,要你们的好看” 曹亮轻轻摇头,这丫头,还真是一个恶奴,狗仗人势,嚣张跋扈,本来好男不跟女斗,曹亮也懒得理会于她,没想到她居然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看来不给她点教训,还真改不了她的臭脾气。 就在此时,马车上的门帘一晃,跟着一道丽影袅袅而出,冲着小琴低叱道“琴儿,不得无礼。”声音清脆,有如银铃般悦耳。 小琴一下子便老实了,乖乖地道“诺,小姐。” 那小姐冲着曹亮道了一个万福,彬彬有礼地道“适才下人奴婢多有得罪,还请公子海涵。” 不知是这位小姐生得漂亮还是态度温和,曹亮的火气顿时便少了一半,不过也是仅仅少了一半,那丫鬟如此刁毒,还不就是因为你这个主子纵容的缘故方才她在外面不假言辞的骂人,你又不是听不见,这会儿才露面,是不是迟了点 曹亮呵呵冷笑一声,道“不敢当。尊府贵不可言,连这北邙山都是尊府所有,区区在下何德何能,值得小姐亲自赔罪。” 第23章 小叩柴扉久不开 那小姐听了曹亮的暗讽之言,脸色有些苍白,讷讷地道“方才确实是妾身的奴婢过分了,还请公子您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妾身有急事要上山,还望公子可以行个方便。” 曹亮看到她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蹙,神色凄楚,眼角似乎有眼花在闪动,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人皆有恻隐之心,更何况人家已经反复地道过歉了,曹亮也不是那种得理就不让人的人,于是曹亮吩咐阿福阿贵将马牵离开山间小路,给马车腾也一条路来。 “谢谢公子。”那小姐低低地道了一声谢,转身上了马车,望着半山而去。 曹亮注视着马车消失在山路尽头,心中却是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究竟是那家的小姐如此行色匆匆,来往于空寂无人的北邙山,究意是所为何事 曹亮轻轻地摇了摇头,暗暗笑了一声,不过是萍水相逢,和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瞎操这份心干嘛。 “小侯爷,时候不早了,您也该回府了,要不该让夫人担心了。”阿福劝他道。 曹亮抬头看了看太阳,这个时代也没个表什么的,就算有个日昝或刻漏,也不可能常带在身上,平时看时间全凭太阳了,根据太阳在天空的位置,大致地来判断时间。 现在日影居中,大概是午时左右,这也算时候不早了曹亮难得出城一趟,还没有游玩地尽兴呢,这个时候又如何肯回去 “还早着呢,着什么急”曹亮不满地道,自打离开骁骑营之后,阿福阿贵一路就催着他回府了,让曹亮是好生心烦。 阿福和阿贵也是奉了侯爷的命令,要他们贴身保护小侯爷,这北邙山荒郊野岭的,指不定那儿暗藏着危险,只有回到洛阳城,回到高陵侯府,那才是最安全的。 曹亮不想回去,不过临近午时,他也有些饿了,但这北邙山除了坟茔众多,却是人迹罕至,别说是饭店了,就连户人家也难寻得到。 阿福道“小侯爷,这都快晌午了,夫人肯定已经准备好午膳,就等着您回去吃饭呢,再不回去的话,恐怕夫人要着急了。” 曹亮瞪了他一眼,道“吃,就知道个吃,你是饿死鬼投胎不成小爷我现在还不饿,等会儿再说吧。” 曹亮嘴里虽然说不饿,但肚子里却叽里咕噜不争气的叫唤起来,引得阿福和阿贵暗暗窃笑,但却不敢笑出声来,使劲地在那儿憋着。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曹亮喝道“小爷我有些渴了,去,找点水来” 阿福和阿贵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这荒山野岭的,到那儿找水呢就算前面有个小溪山泉的,可他们也不带取水的工具呀。 还是阿贵眼尖,指着前面道“小侯爷,前面好象有一道炊烟,应该是有人家的,小侯爷您不如去那儿,说不定不光有水喝,还有饭吃呢。” 曹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有一道炊烟袅袅升腾。 炊烟和别的烟雾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如果是烧荒点的火或自燃的山火,必然是浓烟滚滚,遮天蔽日的,而炊烟则是细细的一道,或直或弯,随风摇曳,袅袅而升。 既有炊烟,那必定是有人家的,于是曹亮骑马顺着山路向前行去,没走多远,就瞧见半山腰处有一座庄园。 庄园并不太大,大概也就是只有十几间房的样子,而且大多都是茅草屋,十分的简陋。 不过庄园之内桃红柳绿杏花白,倒是有一种世外桃源之感。 曹亮和阿福阿贵一齐下马,曹亮上前轻叩柴门,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这柴门还真是柴禾做成的,几根干枯的树枝绑在一起,勉强算是一道门了。 看样子,这家人也甚是贫寒,在这荒无人烟的北邙山上住着,也不怕狼虫虎豹来光顾么 曹亮叫了半天,这才有个童子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隔着柴扉,用一双带着警惕目光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曹亮一下,喝问道“你是何人来此做甚” 曹亮道“在下乃洛阳城人,今日来北邙山游历,有些口渴,想讨碗水喝,还请这位小兄弟行个方便。” 那童子并没有给曹亮开门,而是斜睨了他一眼,道“口渴想要喝水那山下自有许多的山泉溪流,那里还缺水喝,分明是别有用心。我家先生吩咐过了,恕不见客,公子还是请回吧” 曹亮顿时是好生郁闷,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刚才被一个丫鬟骂了一通,现在又在一个门童这儿吃了个闭门羹,好歹自己也是小侯爷的身份,论官职,也是堂堂七品官,连番地被人鄙视,算怎么回事 “你家先生是何人” 门童用怀疑的目光扫了一眼,道“你连我家先生都不知道,就敢来上门叨扰” 曹亮哭笑不得,这门童也太自以为事了吧,你家主人难不成真是很有名气吗 “我还真不知道贵府主人的高姓大名,不过是偶尔路过此地,想讨碗水喝解解渴的。” 门童犹豫了一下,道“喝碗水倒算不了什么,只是你们真不是来找先生的先生可是吩咐过,凡是京师来人,概不相见。” 曹亮还真是被他天真给打败了,无语地道“这位小兄弟,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你家主人的名讳,又何谈什么拜访之事。这样吧,你端过三碗水来,我们喝过便走。” 门童将信将疑,不过还是把柴门给打开了,道“行,你们三个就站在这儿吧,我去给你们端水来。”说完便先下去了。 阿福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道“小侯爷,这门童也太无礼了,您又何须如此礼敬,换作是我,早抽他两个大耳光子,顺带把他那个傲慢的主人也收拾了,看他们还敢不敢慢待您。” 曹亮轻笑一声道“这好歹也是人家的地盘,再怎么说也不能受到慢待就去打人家一顿吧不过我倒是好奇的很,这里的主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第24章 天下第一巧(上) 说话的工夫,门童已经端着一个木盘过来了,三只粗瓷大碗,盛满着水。 “喝吧,喝完快点走,我家主人不喜欢生人进来,如果被他看到了,我可又要挨骂了。” 门童虽然口气生硬,但心眼并不坏,曹亮笑了笑,接过了碗,喝起水来。 这水可是正宗的山泉水,甘甜爽口,沁人心脾,足以秒杀那些号称是什么大自然的搬运工的矿泉水了,什么叫纯天然无污染,大概也只有这个时代才会有吧。 就在这时,从庄里面走出两人来,一老一少,老者鹤发童颜,精神矍烁,少者身材挺拨,刚猛威仪,这一老一少,边走边谈,似乎相谈甚娱。 不过看到门口有人的时候,老者似乎神色不悦起来,喝道“马林,我我不是说了吗,不不许外人进来,你好大胆子,竟竟然阳奉阴违” 老者说话有些结巴,很是生气,花白的胡须都一翘一翘的。 门童马林大骇,急忙地道“老爷,他们只是过路的客人,进来讨碗水喝的,我这便撵他们走” 转头埋怨曹亮道“我说过主人不让人进来,你们偏不听,这回惹得主人发怒了,你们赶紧走吧。” 山野隐居多怪士,曹亮倒也不以为意,既然别人不待见生人,那自己也没有必要留在这儿讨人嫌不是,曹亮冲着门童拱了一下手,算是谢过他的赠水之谊“多谢,讨扰了。” 至于那老者,曹亮理出没理,虽然曹亮也算是尊老爱幼模范青年,但那也得分什么人,总不至于拿自己的热脸蛋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不是。 就在曹亮转身而去的时候,老者身边的那位年轻人突然喊道“兄台请留步。” 曹亮回头疑惑地道“有事” 那年轻人呵呵一笑,道“兄台可是期门督曹亮曹子明么” 曹亮微微地一怔,对方一语便道破他的身份,显然是认识他的,只是曹亮觉得对方很陌生,毕竟自己继承到的记忆很破碎,以前那个曹亮认识的人未必自己现在能认识。 而且自己由羽林郎升职到期门督也仅仅只是昨天的事,对方如此清楚自己的身份,显然是宫中禁军的身份。 “阁下是” “曹兄贵人多忘事,先前我们可是有数面之缘的,在下卫将军参军傅玄。”傅玄冲着曹亮拱手含笑道。 曹亮恍然大悟,这倒不是他记起事来,而是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居然是西晋著名的思想家、文学家傅玄。 在古代,能被冠之以思想家之称的,确实是屈指可数。傅玄虽然做官最高只到了九卿,未至三公,但其创立的唯物论思想,在这个时代,却是独树一帜的。 傅玄认为“元气”是构成自然界事物的基本元素,自然界的生成不是靠“造物主”、“神”、“天”等神秘力量,这是最朴素的唯物观,傅玄也被尊为“傅子”。 在古代,能称之为“子”的,莫不是一代思想大家,如孔子、孟子、墨子、老子、孙子、韩非子、朱子,傅玄被称为傅子,自然在思想领域,也算是有一席之地。 当然现在傅玄只有二十多岁,声名不显,只是担任卫将军参军,属禁军一员,认识曹亮倒也不足为奇。 “原来是傅参军,失礼失礼。”曹亮拱手回礼道。 傅玄道“曹兄今日没有当值吗,如此有闲瑕出来游山玩水” 曹亮呵呵一笑道“今日无事出来踏踏青,路过此地,想讨碗水喝,只是没想到却是吃了个闭门羹,比不傅兄座上客啊。” 傅玄连忙道“曹兄别误会,这位马先生生性淡泊,不喜名利,故而才闭门谢客,非相熟之人不得见也。曹兄不是外人,我这便引荐给马先生。” “别,在下就一俗人,象马先生这般清远高雅的世外高人,还是免了吧,毕竟在下高攀不上,相见不如不见。”说罢,曹亮拱手便欲告退。 傅玄连忙相拦,道“曹兄误会了,马先生可不是什么清高自傲的人,他一生淡泊名利,钻研技艺,乃天下第一巧匠是也,只是为人木讷口吃,不善言谈,故而才闭门谢客,曹兄勿怪。” 曹亮心念一动,这老者姓马,又被傅玄称为天下第一巧匠,难不成他就是三国时期著名的发明家马钧 想到这儿,曹亮便立刻追问道“这位马先生可是给事中马钧马德衡先生” 傅玄点头道“不错,正是。不过马先生去年冬天已经是辞官致仕,归隐田园了” 曹亮不等他说完,已经是一个箭步迈到了马钧的前面,躬身施礼道“在下不知马先生在此,多有得罪,还请恕罪。” 说实话,前世的曹亮对后三国佩服的人并不太多,就算是大boss司马懿,也没有让曹亮去敬佩。 不过这个马钧,却是曹亮真心钦佩的人。 马钧出生于扶风,扶风马家可是一个大世族,出过汉伏波将军马援,汉末经学大师马融,蜀汉骠骑将军马超等名人。 马钧年幼之时,家境贫寒,从小口吃,不善言谈,但他心灵手巧,聪慧过人,勤奋刻苦,肯动脑,善钻研,发明创造出了很多的东西。 也许这个时代的人根本就没有重视过科技发明的价值,但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曹亮却深知,马钧的诸多发明,才是推动人类进步的阶梯,从某种意义上讲,马钧比那些王侯将相更伟大。 单单是马钧发明的一个织布机,就可以将织布效率提高五六倍,减轻纺织劳动者强度的同时,对纺织手工业的发展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可惜马钧生不逢时,如果他能出生在工业大革命的那个时代,足可以秒杀爱迪生了,而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最璀灿的钻石也会蒙尘。 傅玄对马钧是推崇倍至,著有马钧传一书,书中不但记载了马钧的生平,还详细记载了马钧的三件异事,一直为后世人津津乐道。 第25章 天下第一巧(下) 指南车是一件传说中的器物,相传在蛮荒时代,黄帝和蚩尤打仗,大雾迷漫,难辨方向,黄帝便令工匠造指南车,正是靠着指南车指引方向,黄帝才打败了蚩尤。 既是传说,那肯定是没有实物,也没有图纸的了。一次在朝堂之上,散骑常侍高堂隆就公然地宣称指南车乃子虚无有之事,不过是前人所编的神话传说而已。 马钧当朝就予以反驳,认为指南车巧则巧矣,却不是不可以造出来的。 骁骑将军秦朗还讥笑道,你先生名钧,字德衡,钧是器具的模型,衡能决定物品的轻重,如果轻重都没有一定的标准,就可以作模型吗 几个人因为这,争论的不可开交,一直闹到了明帝驾前。曹叡没见实物,自然也是倾向于高堂隆和曹叡的。 马钧当殿表示,愿意造出实物,来平息这场争论。 后来马钧潜心研究,刻苦钻研,最终利用差动齿轮的结构原理,制造出了指南车。事实胜于雄辩,马钧用实实在在的成果,打了朝中某些大臣的脸。 马钧造出来的指南车,构造精巧,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车上的小木人手指的方向,皆是南方,始终不变。满朝文武皆是惊叹不已,从此天下皆服其巧也。 此为一异也。 翻车早在东汉末年就发明了,但其结构笨重,操作繁复,让翻车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并没有成为水利灌溉的利器。 马钧在朝中做给事中的时候,俸禄不多,闲瑕之余便辟园为地,种点粮种点菜贴补家用。 但马钧家的菜园子是一块高地,虽然毗邻洛水却无法灌溉,于是马钧做改进翻车,制成了龙骨水车,据史书载,马钧改制的龙骨水车车身用三块板拼成矩形长槽,槽两端各架一链轮,以龙骨叶板作链条,穿过长槽;车身斜置在水边,下链轮和长槽的一部分浸入水中,在岸上的链轮为主动轮;主动轮的轴较长,两端各带拐木四根;人靠在架上,踏动拐木,驱动上链轮,叶板沿槽刮水上升,到槽端将水排出,再沿长槽上方返回水中。如此循环,连续把水送到岸上。马钧所制的翻车,轻快省力,可让儿童运转,“其巧百倍于常”,洛阳百姓争相仿制,被广泛应用。 龙骨水车直到后世二十世纪还在乡村广泛的应用着,一项发明成果,可以应用近两千年,惠及亿万农民,马钧堪称是功不可没。 此为二异也。 有一次有人给明帝进献了一套木偶百戏,做工精良,栩栩如生,但唯一遗憾的是这套木偶是死的,不能动的,那怕做工再精湛,看几遍之后也就索然无味了。 曹叡于是问马钧能不能有办法让这套木偶活动起来,马钧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曹叡大悦,诏令马钧加以改造。 这么难的任务别人或许觉得不可思议,木头人本来就是死的,怎么会动呢许多和马钧不睦的大臣都等着看他的笑话,等着他被皇帝降罪。 但马钧又一次地打脸众人,他成功的制造出了水转百戏,他用木头制成原动轮,以水力推动,使其旋转,通过传动机构。这样,上层的所有陈设的木人都动起来了。有的击鼓,有的吹萧,有的跳舞,有的耍剑,有的骑马,有的在绳上倒立,还有百官行署,真是变化无穷。并且这些木人出入自由,动作极其复杂,巧妙程度是原来的百戏木偶无法比拟。 曹叡龙心大悦,给了马钧很多的赏赐,此为三异也。 马钧在机械发明这个领域,远远地走在了先人的前面,同时代的发明家,也只有蜀汉丞相诸葛亮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但让曹亮感到痛心的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对匠人是极为鄙视的,匠人的地位也是极为低下的,马钧一生最高也只做到了给事中,这只是一个五品的小官,等于是在尚书省中打杂的人员。 马钧有一身精湛的技艺,却无人重视,也没有在一个适合他任职的岗位,比如工部任职,一身的才华全被都被泯灭了。 马钧所做的龙骨水车、织布机算是惠及大众的发明,而指南车和水转百戏巧则巧矣,却不过是取悦帝王的玩乐之物,对社会进步而言,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同时代的诸葛亮却可以把的发明创造应用到军事上,木牛流马解决了蜀道运粮的难题,而诸葛连弩这个大杀器更是提高了蜀军的作战能力,使得兵力上不占优势的蜀军一直能保持着进攻的势头。 诸葛连弩最有名的战绩就是射杀魏国大将张郃,这让诸葛连弩之名响誉天下。 不过马钧对此却不以为然,魏军有缴获的连弩,马钧看过之后,认为诸葛连弩虽然很是精巧,但却并不完善,如果让他来改进的话,至少可以提高五倍的威力。 但是魏国的当政者却无视马钧的提议,在他们的眼里,这些技艺不过是一些奇淫技巧,是不可能左右战争进程的。 这不能不说是马钧的一种悲哀,空有一身的本事,却没有半点的用武之地。 所以马钧也变得心灰意冷了,还未及花甲就主动致仕,归隐田园,并且闭门谢客,不与世俗之人往来。 唯有傅玄,对马钧的才华是赞不绝口,他也就成为少数能自由进出马钧山庄的人,所以别看马钧和傅玄年龄悬殊,却是一对忘年之交的挚交好友。 是以曹亮虽然态度诚恳地躬身施礼,马钧却依然是一脸的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傅玄忙陪着笑对马钧道“曹子明乃高陵亭侯,骁骑将军曹演之子,素来仰慕先生,你二位多亲近亲近。” 马钧并没有因为曹亮的宗室身份而改变什么态度,反倒是更为地不屑了,他丝毫没有理会曹亮,反而是催促傅玄道“这边的事情你你就别管了,速拿图纸给大将军看,才才是正事。” 第26章 你这个发石机不咋地 这回曹亮有些尴尬了,如果在此之前不知道马钧的身份,或许曹亮并不会对这个脾气怪异的糟老头有什么好印象,也懒得理会于他。 曹亮也有个怪脾气,那就是从不趋炎附势,不会去主动地巴结迎奉,这也是他前世混得很惨的一个主要原因,毕竟傲骨是不能拿来当饭吃的。 但知道马钧的真实身份之后,曹亮到也有心来结交了,毕竟马钧可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奇人异士能工巧匠,自己以后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到马钧的时候,今日偶遇,却是机缘巧合,如果错过了,只怕是平生憾事。 所以曹亮才很是恭敬地作揖行礼,但不知道马钧是生人勿近还是先前曹亮的话得罪了他,马钧对他是不理不睬。 这下曹亮是无计可施了,该行的礼也行了,该说的好话也说了,这老头就是油盐不进,爱搭不理的,真心无奈啊。 傅玄深知马钧的脾气,说他姓马,倒不如说他姓驴,纯属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到退的主,他那驴脾气要是上来了,谁说也没用。 马钧如果能处世圆滑一些,也不会得罪那么多的权中朝贵不是。 傅玄无奈地道“诺。” 回头对曹亮道“曹兄,真是抱歉,马先生今日心情不好,要不改天,在下做东,再聚如何” 曹亮看傅玄的手里,拿着一卷图纸样的东西,听马钧方才之言,是要送什么图纸给大将军曹爽的,于是问道“傅兄所持何物,需得大将军过目” 傅玄扬了扬手中的图纸,有些得色地道“此乃马先生的心血之作,如果能装备到军队之中的话,无坚不摧,攻无不克,必然能成倍地提高我大魏军队的战力。” 曹亮已经大约猜到是什么东西了,心底里暗暗地冷笑一声,马钧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他这儿费尽心血费尽心思研究出来的东西,到了曹爽那儿,弃之如敝履,人家恐怕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马钧这是明珠暗投啊。 这老头,简直就是一个死脑筋,你在朝为官的时候,别人就对你的发明不屑一顾,现在都退休了,该在家里颐养天年,清闲清闲了,还在这儿一门心思地搞什么研究发明,有用吗 曹亮故意惊讶地道“竟有这种神器,到底是何物” 傅玄道“发石机。” “发石机”曹亮表情略显不屑地道,“傅兄欺我哉,区区发石机有何厉害,军队之中多有配备,威力虽猛,但笨重不堪,谈不上是什么利器吧” 傅玄大笑道“曹兄,你这便有所不知了,马先生所制的发石机可不同于军中的那些发石机,军中所用的发石机,都是单发,每一次装石抛石都需耗费大量时间,效率低下。马先生所做的发石机,又名连环霹雳车,可以连续地抛射石块,让敌方防不胜防,首为攻城之利器。” 发石机也叫投石机,如果在底部安装车轮的话,又叫投石车。投石机是一种远程攻击重型武器,主要用于攻城作战,守城或野战时也有应用。 最初的投石机结构很简单,一根巨大的杠杆,长端是用皮套或是木筐装载的石块,短端系上几十根绳索,当命令下达时,数十人同时拉动绳索,利用杠杆原理将石块抛出。 最早将投石机应用到战争之中是战国时期的楚国,秦将李信攻楚时,楚军准备了大量的投石车,就在秦军渡河之时,天上的石块如飞蝗而至,秦军大败。 东汉末年的官渡之战时,袁绍在曹营外筑起楼橹,堆土为山,用箭俯射曹营。谋士刘晔向曹操献计,设计出一种名为“霹雳车”的投石机,摧毁了袁军的楼橹,官渡的形势转危为安。 刘晔设计出来的霹雳车,已经是非常的先进了,可以抛射越大的石块,射程也比之前的投石机要远的多。 不过投石机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体积笨重,机动性差,一次只能抛射一枚石块,如果想要达到较好的攻击效果,就必须同时准备数量众多的投石机。 而且攻城的时候,如果敌方事先有准备,在城墙上悬挂湿牛皮的话,可以瓦解投石机的进攻。 有鉴于此,马钧集毕生的所学,研究新式的投石机,他从诸葛连弩上面获得了启发,采用了轮式设计,在一个大木轮的上面,悬挂多个石块,在使用的时候,机械转动轮子,就可以将石块接连不断地发射出去了。 由于攻击密度的增加,便使得敌方的防御捉襟见肘,顾东顾不了西,可以将投石机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马钧在朝为官的时候,就曾向朝廷上书,建议改进军中目前使用的投石机,但朝廷对他的建议并没有采纳,这个计划最终也就搁置了。 等到明帝驾崩,曹芳即位,正是大将军曹爽主政之时,马钧虽然已经辞官致仕,但对改进投石机还是念念不忘,于是和傅玄商议,由傅玄带着图纸前去拜见曹爽,希望曹爽可以采纳这个建议。 曹亮呵呵一笑道“傅兄,这个图纸可否借我一看” 傅玄有些为难,毕竟这不是他的东西,在没有得到马钧许可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随便拿出来给别人看呢 傅玄看向了马钧,马钧却是点头示意可以,但他的眼角,却露出不屑的目光,似乎觉得给曹亮看一下也没啥,这些官宦子弟,又如何能懂得机械。 于是傅玄将图纸递给了曹亮,曹亮让阿福阿贵左右执着将图纸展开,自己仔细地端详起来。 马钧轻轻地哼了一声,显然曹亮看图纸的方式让他很是不满,纯粹是在装模装样,不懂装懂,这种人,马钧可是见的多了。 傅玄则问道“怎么样,曹兄,马先生的大作精妙否” 他原本以为曹亮会说出一些赞美的话来,那知曹亮一出口,差点没把马钧给噎了半死。 “依我看,你这个发石机可不咋地” 第27章 怀疑人生 马钧满脸涨得通红,花白的须发都颤巍巍地在抖动,贬低他的发明创造就同于是在侮辱他的人格,这一点,马钧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马钧的脾气真是如同犟驴一样,当初在朝堂上敢和比自己官职要高的高堂隆和秦朗死磕,就是因为高秦二人一再否认他的技艺。 在马钧看来,当官不当官不要紧,自己的手艺断不能让人来侮辱的。 曹亮这句话简直就是要戳到他的心窝里了,这可是他半辈子研究来的心血,居然就换来了曹亮不咋地的评价。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也不能忍啊 “你狂妄小子信口雌黄”马钧眼睛都有些发红了,怒目相视。 傅玄这个时候真有些后悔把图纸给曹亮看了,马钧的脾气他可清楚的很,一旦惹火了他,可是要记一辈子的仇的。 “曹兄,你真能看得懂这图纸么就算看得懂,也无需如此诋毁马先生的成就,依我看来,这当世再没有比马先生设计得更好的发石车了。”傅玄埋怨道。 曹亮背负双手仰天呵呵而笑,道“久闻马先生乃当世巧匠,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目光粗鄙,井底之蛙耳,真是相见不如不见,告辞了。” 马钧腾地伸出一只手,一把攥住了曹亮的手腕,厉声地道“小子,今天你你不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休休想离开” 曹亮奇道“马先生先前不是恕不接待外人吗,怎么现在反倒要强留在下” 马钧怒气冲冲地道“少少废话,你说我我的发石车不行,你弄弄出个好的来看看” 马钧越生气,似乎越结巴的厉害,听得曹亮一阵好笑,也难怪朝堂上辩论马钧辩不过别人,就他这说话水平,茶壶里煮饺子,再也货那也倒不出来呀。 本来曹亮准备对马钧是以相待,以获得他的认可,但没想到这老家伙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好话说了一箩筐,居然还是爱搭不理的,所以曹亮心生一计,不按常理出牌,先给他挑挑刺。 对付这种脾气古怪的人,自然得用一些非常手段才行。 尽管马钧的技艺在这个时代是无人可出其右的,但曹亮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随便拿出一点东西来,便可以轻松地将马钧甩上十条街了。 当然,曹亮懂得,也不过是一些皮毛的事,真让他现在造一辆投石车出来,那纯粹试比登天,不过曹亮倒不太担心,自己只需抛出一些理论上的东西来,就足够他马钧怀疑人生了。 曹亮不急不徐地道“马先生,从您的这份图纸上来看,您所做出的连环霹雳车射程应该不超过一百二十步,需要牵拉的拽手至少也得二百四十人,而普通的弓箭有效射程是一百步,最大射程亦可达到一百二十步,床弩的有效射程则要超过一百五十步,连环霹雳车想要达到攻城的位置,必须要推进到城下百步以内。请问,如此庞大的目标如何规避对方弓箭和床弩的打击” 马钧沉吟了一下,说实在的,马钧属于技术宅,研究机械武器在行,对于排兵布阵,熟练地动用各种器械武器其实并不在行,他在研究投石机的时候,考虑最多的,还是投石机本身的效率问题,至于战场应用,他考虑的自然少得多。 “可以利用利用盾兵做掩护”马钧含糊地道。 曹亮呵呵笑道“马先生,攻城时我方是仰攻,敌方是俯攻,在这种角度下,盾兵就算将盾牌举过头顶,也不过能勉强自保而已,如何还有余力去护卫投石机” 马钧皱了皱眉头,他平生并未参加过实战,自然对各个兵种之间的协同作战不甚了解,单以投石机而言,如果暴露在敌方弓箭或重弩的威胁之下,被摧毁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那那就减轻石块的重量,这样便便可以提高射程了。” 连环霹雳车最大的抛射石块的重量为三十斤,此时的射程为一百二十步,如果将所抛射的石块减轻至二十斤时,射程可相应地增加三四十步,达到一百五十步以上,如果进一步地再减轻石块重量的话,投石的作战距离还能再次提高一些。 但抛射的石块越轻,射程越远,投石机的威力便会越下降,没有威力的投石机,在战场上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曹亮一针见血地道“三十斤重的石块,勉强可以撼得动城墙,二十斤的重的石块,砸到城墙上,恐怕已经难有威力了,至下十几斤的石块,马先生,你确实不是要给城墙挠痒痒吗” 马钧顿时为之语塞,这回还真不是他结巴所致的,而是曹亮的话切中要害,把投石机的短板暴露无异,让马钧是无话可说。 就连傅玄也大为震惊,原本以为曹亮对投石机是一窍不通,没想到曹亮居然说得头头是道,把马钧都问住了,傅玄表示太意外了。 曹亮冷笑两声,道“马先生以为拿这么一幅图纸找大将军,说服大将军的几率有几成依在下看来,大将军恐怕是弃之如敝履吧。” 马钧现在恐怕是真得有些怀疑人生了,连他都没有想到,自己研究了大半辈子的投石机,居然几句话就被别人给否定了。 他之前对自己的遭遇一直是愤愤不平的,以为自己发明创造不受别人重视,现在看来,也不全然是别人的因素,自己的东西还是有着很大的缺陷的。 “那如何如何才能说服大将军”马钧喃喃地道。 傅玄也道“曹兄既然知道投石机的欠缺所在,想必也是有办法解决的,还望不吝赐教。” 曹亮这时便卖起了关子“办法么,倒不是没有只是说了半天话,口干舌燥的,而且也过了晌午,肚子也饿了,不如这样,在下先寻个地方解决一下口腹之欲,改天有空再研究如何” 第28章 配重式投石车(上) 傅玄这才意识到他们说了半天的话,还一直站在门口,连忙地道“抱歉抱歉,真是慢待曹兄了,曹兄还请进屋吧,酒食俱备,吃过饭之后,咱们接着谈。” 这回马钧还真没再拒绝,他也很想知道改良投石机的办法。 曹亮当仁不让地进了屋。 马钧的房子从外面看,很简陋,进了屋里,曹亮才发现,更简陋了,别说是比普通的官宦人家,就是富足一些的平民百姓,恐怕都比他要强。 给事中是五品官,秩千石,而曹亮的期门督比他低两品,秩六百石。千石听起来不少,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月俸九十斛,半钱半谷,勉强可以养家糊口而已。 马钧和曹亮家不同,毕竟曹演除了俸禄之外,还有亭侯的食邑,而马钧则全指着那份微薄的傣禄养家了。 再加上马钧有点闲钱的话,都去搞发明研究了,这机械制造,可都是烧钱的玩意,几十年下来,马钧把大部分的俸禄都砸到了这里,所以才一贫如洗。 致仕之后,俸禄只有三分之一,日子便更难捱了,洛阳居不易,马钧干脆把洛阳城里的房子给卖了,在北邙山盖了十几间草屋,聊蔽风雨。 曹亮看看马钧家徒四壁,啧啧称奇,当官当到这个吊样,也真是没谁了。 至于马家的饭食,也同样粗鄙的很,糙米粥,腌咸菜,干得发硬的饼子,难得的是居然有酒,估计也是自家酿的米酒,喝起来有些发酸。 被后世美食宠坏的胃,让曹亮对这个时代的食物有着一种本能的排斥,好在高陵侯府的生活条件还算不错,也算慢慢地适应了。 可马钧家里的酒食,曹亮却实在不敢恭维,勉强地喝了小半碗的粥,他就不动筷子了,至于那酒,曹亮只抿了一口,那酸爽,打死他也不敢再碰了。 而马钧,却饮之甘之若饴,自顾自地喝了几大碗,满脸的陶醉状。 傅玄道“马先生爱酒成痴,每日必饮酒数斗,只因家贫,买不起坊间好酒,乃自酿米酒饮之,曹兄恐怕是喝不惯。” 曹亮轻笑了一声,表示自己不在意,不过他的内心,却是深深地触动了。 象马钧这样的科技发明人才,到了后世,那简直就是国家的宝贝,而在这个时代,却被朝廷弃之如敝,生活地竟然如此的清贫。 好歹马钧也是做过几十年官的人,好歹马钧也是受到过皇帝赏识的人,尚且活得如此艰辛,而那些埋没于山野,混迹于市井怀才不遇的才能之士,更是惨淡无比。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时代的悲哀,有才能的人没有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最后只能是湮灭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且为了生存,那些本有着发明创造天赋的人,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理想,转而削尖了脑袋往仕途上钻,象马钧这样几十年如一日坚持自己的发明创造的人,已经是很少很少了。 曹亮若有所思,心情也略显得沉重了许多。 饭吃得很快,撤下了杯碗之后,马钧斜着眼睛看着曹亮,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释。 曹亮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将马钧的那张图纸铺到了桌面上,道“按照马先生的设计,石块的重量达到三十斤已经是理论极限了,对夯土城墙的破坏力度尚可,而现在一些重要关隘和大城,已经采用了更加坚固的砖石结构,而这种城墙结构,已经不是普通投石机可以撼得动的。” 投石车和城墙的关系,也可以用矛和盾的关系来解释,早期的投石车,体积小,投石轻,就算是夯土城墙也难以破坏。不过随着投石车技术的发展,投石的重量也在逐步提高,对城墙的威胁也越来越大。 马钧的连环霹雳车,虽然比现在魏军所使用的投石机要先进的多,可以实现连发,加大了攻击的密度,让守军疲于防守。 但是根本性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由于投石的重量有限,对城墙的破坏力度不够,这个连环霹雳车,很难称得上是攻城利器。 马钧沉吟良久,道“提高投石的重量,也不不是不可能,但但需要建更大的投石机,需要更更多的人力” 建造更高更大的投石机,之前人们也不是没有想过,但体积庞大的投石机不但消耗的木材数量惊人,而且过于笨重,根本就无法移动,而且拽手人数至少也得再增加两到三倍,如此庞大的人群,如何能保证同时发力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所以体积越大的投石机操作的难度越大,射击的精度也很差,综合各方面的因素,目前军中所使用的投石机,最大为一钧,没有更大型号的了。 曹亮道“更大的投石机必然存在更多的问题,拽手协调统一的问题,命中精度的问题,机身防护的问题,机动能力的问题等等,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的话,那怕制做再大的投石机都是无用之功。” 马钧陷入了沉思之中,曹亮指出的这些问题都是大型投石机所面临的问题,单单一个命中精度的问题无法解决,这架投石机做出来就是废品。 ”以君之见,该该如何解决”马钧态度诚恳地道。 曹亮淡然地笑了笑,,并没有开口,而是拿起一支笔来,在马钧的图纸上修改起来。 傅玄大骇,这张图纸可是马钧的心血之作,曹亮随意地在上面涂改,那岂不将这张图纸改得面目全非,彻底地毁了,傅玄连忙地拦阻道“曹兄,不可” 马钧却伸手拉住了傅玄,示意他不要打断曹亮的动作。 或许在马钧看来,曹亮既然能指正出他设计图纸的错误,那必然有改正的办法,这张图纸既然有缺陷之处,自然也就算不上什么珍贵了。 马钧隐隐间还有几分期待,他穷极一生心血来设计投石机,自己都感觉进入了瓶颈,他真得很是期待曹亮能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第29章 配重式投石车(下) 曹亮在图纸上涂涂改改,不过一柱香的工夫,便修改完成了。 当然,这个修改只是很潦草的,只是一个让人可以看得明白的简图而已,如果按正规的机械图纸的要求来的话,曹亮修改的部分是完全不合格的。 而且曹亮也没学过什么绘图设计之类的,想要画出一幅真正的设计图纸来,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只是将马钧原来图纸人力牵拉的前端部分划掉,增加了一个配重箱,也就是将马钧的人力牵引式投石机改为了配重式投石机。 配重式投石车也叫对重式投石机、平衡重锤投石机,它最早起源于中亚,大概是公元十一世纪的时候,到了十二世纪以后,已经广泛地应用于欧洲。在中国战场上的运用,最早则要追溯到蒙古军队攻打南宋襄阳时。 配重式投石车一经投入战场,就引起了最大的震憾,元军移破樊攻具以向襄阳,一炮中其谯楼,声如震雷,城中汹汹,宋军诸将多逾城降者。能让宋军为之胆寒的,必定是威力无比巨大的武器,这种投石机由于来自西域,所以又被称做是“回回炮”。 曹亮一直很奇怪,投石机问世至少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为什么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是采用比较笨重繁琐的人力牵拉方式,中国人就一直也没有发明出配重式的投石机来 看到马钧的现状,曹亮才算是深有感触,不是说古代社会缺乏天才,而是缺乏培养和造就天才的土壤,许多有着发明天赋的天才,早早地就被这个功利而黑暗的社会所扼杀掉了,科技的进步需要的是代代传承,仅仅只依靠几个马钧,是无法让科技有质的飞跃。 曹亮很清楚,自己的这轻轻几笔,将会是跨越千年的神来之笔,由于他的穿越,本来只能在千年以后才出现的配重式投石车现在就跃然于纸上。 这将是一个划时代的突破,至少在兵器发展史上,将会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傅玄看到曹亮在投石机的前端画了一个很大的箱子来取代那些牵拉绳,他不禁看得是一头雾水,道“曹兄,你画这个箱子是何意,这又有何用处” 曹亮笑而不语,这牵涉到了物理学的许多常识性学问,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他看向了马钧,希望他可以看得明白。 马钧盯着图纸也是端详了半天,忽然间神色大异,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曹亮面前,深揖一礼,郑重其事地道“曹公子真奇才也,钧受教了。” “马先生看懂了” “懂了,钧枉活一生,不不及曹公子廖廖几笔,曹公子为我解解开了一生之惑呀。”马钧深有感触地道。 以马钧的学识和才能,象配重式这种原理,只需要稍稍点拨,他便立刻恍然明悟,恰如一个黑暗之中行走的人,给他一丝的光明,他便可以找到太阳。 曹亮道“只这是一个草图,距离真正设计出配重式投石车来还远得很。” “呵呵,无妨,有有曹公子的神来之笔,剩下的就交给老朽吧。”马钧拈花白的胡须,开心地笑着,很像一个老顽童。 傅玄虽然看不明白图纸,但看到马钧的心情大好,自然也很是为他高兴。 马钧恃才傲物,不畏强权,别人可以看不起他的为人,但绝不容许有人来侮辱他的发明,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性格,不知道在朝中得罪了多少的权贵人物,以致于终身是怀才不遇。 没想到今天意外遇到的曹亮,竟然能与马钧惺惺相惜,真是难得。 曹亮打量了一下家徒四壁的马家府邸,他忽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想研究发明新式的投石车,单单有图纸可不行,最起码地搞出个样品来,还得反复改进,最终才能定型量产。 可如果依靠马钧的财力去办这个事情的话,那完全是痴人说梦。 就算是马钧设计出来的连环霹雳车,想要做出样品,自己也搞不成,所以马钧才想到了去求大将军曹爽,希望可以在军中进行实验。 以曹爽的那个尿性,是断然不会理会这些事情的,而建造体积更为庞大的配备式投石车,所需要的木材及辅料,更是多了好几倍,没有朝廷财力的支持,想搞成这件事,确实是万难。 “以马先生的条件,恐怕是无法搞出样品来吧” 马钧神色一黯,确实,就算是生产一辆投石车,他也没有那个财力的啊。“等画完图纸,再再找大将军未迟。” 曹亮摇了摇头,马钧想指望曹爽来帮助他,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管是现在的那种连环霹雳车,还是将来搞出来的配重式投石车,曹爽根本就不感兴趣。 所以指望曹爽,那是指望不上的。 “马先生如果想得到大将军的资助,几无成功的可能。这样吧,我们高陵侯府在洛阳城东有块地,所需物资一应俱全,马先生绘出图纸之后,不妨前往该处,可轻松造出样品。” 曹家确实在洛阳城外有一块地,千亩有余,土地肥沃,佃户众多,不管是利用人力还是物力,都绰绰有余。 这份家当,还是曹亮爷爷曹纯挣回来的,想当初,曹纯跟随曹操转战南北,既是曹操的贴身警卫,也是善打关键之仗的猛将,战功彪柄,他死后,曹操念他的功劳,所以才特赐下洛阳城东的千亩良田归曹家所有。 否则,单凭他家一个小小的亭侯,如何能如此富足。 马钧大喜,再三地拜谢,今天曹亮可算是他的贵人了,曹亮不但给他解决了技术难题,还解决了困扰马钧多年的物资需求,真是一桩意外之喜呀。 曹亮则更是暗喜不已,能拉拢到马钧这般科技型人才,可算是他赚大发了,名将随时都有,但马钧在这个时代,才绝对算得上是稀缺人才。 今天这桩买卖,堪称是双赢 第30章 连弩图纸 谈妥了一些细节之后,曹亮便准备起身告辞了,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是想起了一件事。 “马先生,听闻您当初对缴获的蜀国连弩很是赞赏,但同时也指出了它的一些不足,称可以改进此连弩,效率可提高五倍,是否确有其事” 诸葛连弩可是一件大杀器,堪称是冷兵器时代的机关枪,投石车因为笨重,适用的场合并不多,但诸葛连弩不同,它可以在任何的作战场合下使用,无论进攻还是防御,都是不得多得的利器。 但让曹亮奇怪的是,三国之中,仅仅只有蜀军在使用,魏国和蜀国曾多次交战,肯定是会有缴获的,只要获得实物,仿制的难度并不太大。 可终魏一朝乃至后来的西晋军队,都没配备这样的武器,难不成魏晋的军事统帅真的就看不上诸葛连弩吗 总之诸葛连弩随着蜀国的灭亡而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后人只能凭借着简单的资料和臆想,试图来复原诸葛连弩,但鲜有成功者。 这个诸葛连弩究竟是怎么样的神器,曹亮还真有一睹的心思。 至于马钧所说的改进版连弩,是否真有原版五倍的效率,曹亮倒不在意,只要马钧能仿制出一模一样的连弩来,就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 马钧倒是一言不发,而是转身奔墙角而去,在那个犄角旮旯翻腾了大半天,终于找出了一卷图纸,回过身递给了曹亮。 光看看上面落满的灰尘就知道这张图纸多少年没有动过了。 “曹公子喜欢,就送送给你好了。”马钧毫不吝啬地道。 这个时代的发明也没有什么专利权之说,马钧的愿望其实很简单,他就是想把自己发明设计出来的东西变成真正有用的实物,惠及大众,富国强兵。 就是这么无私的奉献,曹魏的那些当权者们,还是爱搭不理,就象这张连弩的设计图,马钧早就设计好了,几次上呈给朝廷,都被驳了回来,最终也没有采纳,只能被马钧扔到犄角旮旯里蒙灰。 就连理由,上位者都懒得给马钧一个,或许他们觉得大魏的军队已经是足够强大,根本就无需依靠这些奇淫技巧的小玩意来提升战斗力,更新换代军队之中的那些弓弩,似乎完全没必要,劳民伤财。 傅玄都曾经感慨地道,马钧所做的,都是国之精器,军之要用也,费上十寻之木,劳二人之力,便可检验对错与否,可惜上位者总以已之心度天下万物,无端责难,明明有利于国家之事却视而不见,难怪荆和所以抱璞而哭,马钧的遭遇,也大体相同。 而曹亮想说的是,,官僚主义害死人。 曹亮双手恭敬地接过图纸,犹如接过稀世珍宝一般,不,对于曹亮而言,这张图纸可比任何珍宝都珍贵的多,珍宝再贵重,那也是有价的,而这张图纸,分明就是无价之宝啊。 曹亮小心翼翼地打开图纸,果然上面绘制的就是连弩的制作图,当初为了设计连弩,马钧是废寝忘食,呕心沥血,几易其稿,这张图纸,真得已经是做到了尽善尽美,工匠们只需依图纸制作,就可以制造出天下闻名的连弩来。 现在曹亮的心情莫名地激动了起来,这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曹亮将图纸收好,与马钧傅玄拱手作别,离开了马家。 看着日影西斜,阿福赶紧劝曹亮回去“小侯爷,时候真的不早了,再不回去的话,恐怕夫人要担心了。” 曹亮无可不可地点点头,今天这一趟出来,简直就是赚翻了,不光游山玩水爽歪歪,还意外收获了两件至宝,投石车和连弩,最关键的,和马钧拉上了关系,这样的顶级机械专家,搁在什么朝代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别人弃之如敝履,曹亮可算是捡到宝了。 既然收获满满,也确实该打道回府了。 北邙山的山势并不险峻,苍松翠柏,风光秀丽,山上野径纵横,虽不宽阔,但往来交通到是极为便利。 先前上山之时是从骁骑营的驻地而来的,此时直接回洛阳城,走得就不是来时的路了,转过前面的那道山梁之后,眼尖的阿福喊道“小侯爷,前面那几人不就是上午咱们遇到的那几个人么” 曹亮看了过去,前面是一座坟茔,跪坐在墓前祭拜的,不就是上午他们遇见的那位小姐吗,那位赶车的老车夫还有那个嘴巴特别刁毒的丫鬟在一旁侍立着,身后不远处,还有两名带刀的家丁护卫着。 曹亮顿时恍然了,原来那位小姐是上山祭扫先人的坟墓,怪不得急匆匆地赶路呢 不过同时曹亮也有些纳闷,虽然说现在已到了二月,但距离清明时节还有些时候,这姑娘现在就来祭拜,是不是早了一些 北邙山最不缺的就是坟茔,而且这儿并不是什么乱葬岗,没点身份的人,还是埋不到北邙山的。 北邙山光是帝王的陵寝,就有十几座,周代的王陵,东汉和曹魏的帝陵,都在北邙山,包括汉光武帝刘秀的原陵、汉灵帝刘宏的文陵、魏文帝曹丕的首阳陵。除此之外,这里还是名臣武将的埋骨之所,秦代吕不韦、汉代的樊哙、贾谊、班超等皆葬于此处,北邙山堪称是历代帝王将相的安魂之处。 “北邙山上列坟茔,万古千秋对洛城。城中日夕歌钟起,山上惟闻松柏声。” “芒芒北邙山,高坟尽无主。惟有石麒麟,相向立秋雨。” “一旦百岁后,相与还北邙。” 历代歌咏北邙山的诗词,简直多的不胜枚举,这块风水宝地,成为了多少人的魂牵梦萦之地。 曹亮感叹,马钧还真是心大,别人是死后葬在北邙山,他倒好,和这么多的王侯将相做邻居,也不怕夜里做噩梦。 曹亮缓辔而行,路过那墓碑的时候,他特意地扫了一眼,想看看这座墓碑的主人究竟是谁。 第31章 司马师的未婚妻 那面硕大肃穆的石碑上镌刻着几个大字“故上党太守羊衜之墓。” 羊衜 这个名字对于曹亮来说很陌生,不过朝中世家大族中姓羊的也唯有泰山羊家,想必这个羊衜定然也是泰山羊家的一员。 羊家可是屡仕二千石的名门望族,虽然他们不能和颖川荀氏、陈氏,清河崔氏,河内司马氏这样的豪族相提并论,但在朝中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尤其是在晋代出了名将羊祜之后,羊家的地位更是直线上升,显赫一时。 也不知道这个羊衜和羊祜是什么关系不过羊祜的发达是晋代魏之后的事,现在羊祜年纪尚轻,还未出仕,声名不显。 只是不知道这个在羊衜墓前掩面而哭的女子是何人 曹亮刻意地停顿了一下,那姑娘梨花带雨,哭得眼睛都红肿了,苍白的脸上更是无一丝血色,让人看起来楚楚生怜。 本来曹亮是没打算说话的,大家萍水相逢,也没什么交情,不过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但转念一想,这天都快黑了,这女子都没有要下山的意思,这荒郊野岭的,万一遇到些歹人,可就麻烦了。 于是曹亮冲着那女子道“这位姑娘,天色将晚,还是早点下山吧,这山上可不太安全。” 一旁侍立的丫鬟小琴对曹亮是横眉竖目“我们小姐的事,用得着你来管教吗” 曹亮顿时无语了,我这是管教吗,马丹,我不过是善意的提醒,这丫头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曹亮没再理会她,正准备策马而行,就见那小姐抬起头,对小琴道“小琴,不得无礼。” 又冲着曹亮道“多谢公子。” 曹亮暗道,多温柔的妹子呀,知书答礼,娴静淑雅,偏生用这么一个恶丫鬟来侍候着,这一主一仆,还真是鲜明的对比。 “这荒山野岭的,或许有歹人出没,姑娘还是早些下山吧,以防不测。” 小琴扁着嘴,在那儿嘀咕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看你才不像个好人。” 那小姐脸色一沉,道“放肆,小琴,你若再胡言乱语的话,回去便让夫人将你出配,不必再跟我了。” 小琴脸色大变,急急地喊道“不要,小姐。” 那小姐神色稍缓,道“去,把东西收拾了,我们下山。” 小琴不敢违拗,赶忙上前去收拾东西。 那小姐缓步走到曹亮马前,施礼道“我这丫鬟心慈嘴快,得罪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曹亮此时倒是不方便走了,微微一笑道“无妨。不知姑娘祭拜的是何亲人” 那小姐黯然地看了一眼墓碑,低声地道“先父。” 这倒和曹亮猜想有差不多,如果不是她父亲的话,估计也不用哭得那么伤心了。 “原来是令尊,姑娘节哀,人死不能往生,逝者已矣,保重身体要紧。”曹亮宽慰她道。 “先父早几年便已过逝了,今日祭奠,不过是另有他事。”那小姐淡淡地道。 曹亮有些尴尬了,看她哭得如此伤心,只以为她是新丧亲人,没想到她祭扫的是旧坟,会错意了。曹亮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在下高陵侯府的曹亮,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话一出口,曹亮便觉得有些唐突了,这又不是后世的那个时代,在大街上可以随意搭讪女子,就算汉魏时代男女礼教大防没有宋明时代那么严苛,但随便地问一个女子的姓名,确实不是什么礼貌的事。 那小姐稍有些愕然,但旋即恢复了平静,低声地道“妾身羊徽瑜。” 我靠曹亮差点没爆出粗口来,真没想到她就是羊徽瑜,司马师的第三任老婆,景献皇后。 知道她姓羊的时候曹亮脑子里就曾灵光一现,莫非她不就是羊徽瑜 不过他也不敢肯定,毕竟羊姓的女子何其之多,会这么巧地就撞到她 此时由羊徽瑜亲口说出,曹亮便没有任何的怀疑了,没想到居然会在北邙山阴差阳错地碰到司马师的老婆不过看她的装束,还是云英未嫁,应该是他们还没有成婚。 不过应该已经是订了亲吧,按时间推算,羊徽瑜也差不多该是嫁入司马家了。 史载羊徽瑜嫁给司马师是二十一岁,按后世的观念,这个年纪嫁人有些早,可在这个时代,绝对算是大龄剩女了。 一般的女子,十五六岁嫁人的很普通,甚至十三四岁都不鲜见,豆蔻年华指得就是十三四岁的少女,十五及笄,便是到了许婚的年龄。 象羊徽瑜二十一了都没嫁出去,绝逼的是“黄金剩斗士了”。 司马师将来可是要纂权夺国的,曹亮自然和司马师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只是曹亮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见到司马师,就先见到了他老婆,这世界还真奇妙。 曹亮很纳闷,按理说两个并不匹配,怎么就能走到一起的 首先是年龄,司马师如今已经是三十出头了,整整要比羊徽瑜大上十岁,据说司马师的长女,都及笄了。 其次,司马师是二婚不对,应该是三婚了,被他鸩杀的大老婆是夏侯徽,其后司马师还娶了吴质的女儿,又给休掉了,到羊徽瑜这儿,算是第三任了,进门就要给五个女儿当妈,也算是没谁了。 曹亮还真不明白,明摆着就是一大火坑,羊徽瑜就怎么义无反顾地往里面跳,难不成这天底下就没男人了吗 没错,论家世条件,司马师也很不错,父亲司马懿是顾命大臣,当朝太傅,司马师做了散骑常侍,也算是皇帝身边的近臣。 但这个时候,司马家的野心还没有暴露出来,还没到他们权倾天下的时候,真要是羊家择婿的话,比司马师条件还要好的人多的是,选择谁也比选这个杀妻狂魔要强得多吧 毕竟做司马师的老婆算一个高风险的职业了。 除非羊徽瑜真是看中了司马师这支潜力股,指着有朝一日可以母仪天下。 第32章 一个唾沫一个钉 嗯,论相貌论气质,羊徽瑜倒是真有点母仪天下的资本。 曹亮是见识过不少美女的,不过后世的那些所谓美女大多数都是用化妆品堆出来的,据说许多买了苹果x的女生睡不着想玩个手机都得半夜起来化妆人脸识别伤不起。 像羊徽瑜这样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倾城姿色,大概也只有这个时代的女人才有吧。 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曹亮突然地有一种莫名的嫉妒,司马师这个王八蛋,运气居然这么好,三婚都能娶得这么漂亮的妞,老子好歹也是小侯爷的身份,咋就没有美人投怀送抱呢 羊徽瑜看到曹亮表情变幻多端,甚是古怪,奇道“曹公子想什么呢” 曹亮回过神来,轻噢了一声,道“没什么,我在想羊小姐真是至亲至孝,这个时间来祭拜令尊,一跪便是一日,如此孝道,真是让人敬佩。” 羊徽瑜幽幽地道“父亲在世之时,最是疼爱我,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如今父亲不在了,我”话未说完,如秋水寒潭般的双眸又闪现晶莹的光芒。 女人什么时候最动人,大概就是哭泣的时候吧,那种哀怨凄婉娇弱无依的神态,那怕是再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动恻隐之心的。 看羊徽瑜的神情,分明有极大的委屈和心事,但毕竟曹亮是外人,她又不方便诉说,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小琴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回禀羊徽瑜道“小姐,东西收拾好了,奴婢扶您上车吧。” 羊徽瑜点头应允了,对着曹亮道“多谢曹公子。”言毕,登上了马车。 老秦头早已候着车上了,见小姐上车,便驾起马车来,向山下驶去,那两个家丁模样的护卫,则跟在马车的后面,紧紧相随。 阿福凑过半个脑袋来,笑容暧昧地道“小侯爷,这羊家的小姐,长得可真漂亮。” 曹亮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好气地道“漂亮不漂亮,关你屁事” “哎唷”阿福疼得叫了一声,曹亮这一手可没留情,他揉着脑袋,委屈地道“小侯爷,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曹亮哼了一声,道“谁让你胡言乱语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妄议良家女子,不是登徒子是什么” 阿福一脸坏笑地道“既然非礼勿视,那小侯爷你干嘛停下马来,还和人家东扯西扯的,小的夸人家一句漂亮就成了登徒子,那小侯爷你也算不上是正人君子吧。” 阿福年纪和曹亮差不多大,虽然是家丁,但也算是玩伴,经常也会开开玩笑。 曹亮佯怒道“你小子真是皮痒了,连小爷我你也敢调侃了。”说着,做势拿马鞭抽了过去。 阿福连忙地躲了过去,陪笑道“别别别,小侯爷,我就是看着你们俩挺般配的,缘分的事,可是谁也说不准,保不齐我们将来会喊她一声少夫人呢” “缘分个屁,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废话少说,走喽。”曹亮朝着马屁股抽了一鞭子,座骑飞快地奔驰起来。 他们说话的工夫,羊家的马车已经走远了,这条路并不宽,仅可容一辆马车通行,前面的马车走不了,曹亮他们也没法走。 曹亮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就在他准备策马回城之时,却见羊徽瑜的马车又折返了回来。 曹亮很是纳闷,这天都快黑了,洛阳的城门也很快就要关闭了,羊徽瑜不急着回城,在这北邙山下兜圈子,是几个意思 马车在路过曹亮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车帘掀起来,露出羊徽瑜那张略显着急的脸;“曹公子,不好意思,我把父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落在坟茔上了,需要回去取一下。” “很贵重吗” “并不贵重,但是它对我很重要。” “可是这天都快黑了,再晚的话,可能都进不了城了。” “不,我一定得把它取回来,曹公子如果着急的话,你就先回城吧。”羊徽瑜口气坚决地道。 遗落在坟茔上的是一块玉佩,那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羊徽瑜平时珍藏得很紧,今天祭拜父亲的时候,她拿出来放在坟上,睹物思人,愈发哭得悲切了,结果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丫鬟小琴漏掉了那块玉佩,刚下山之后,羊徽瑜便想了起来,急催着老秦头赶车回去拿。 曹亮本来想说个好啊,各走各路,但话到嘴边,却又鬼使神差地说道“我不急,在这儿等你吧,你们速去速回。” “谢谢。”羊徽瑜脸颊上微微泛起一丝红云,她低低地道了声谢,放下了帘子,马车朝着山上急驰而去。 阿福贱笑道“小侯爷,多好的机会呀,你应该说我陪你回去,羊小姐必然是感激涕零,以身相许都说不定,哎,这机会真是白瞎了。” “闭嘴”曹亮没好气地道。 说实话,曹亮为自己刚才的话还有些后悔呢,别人的老婆,用得着自己瞎几把操心吗,如果真有什么意外,该哭的也是司马师啊。 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居然有当护花使者的心情,而且是仇人的女人,真是操蛋啊 要不是自己鬼使神差地说了那么一句,现在差不多已经可以回城了,泡个热水澡,喝杯温酒,用得着在这儿喝西北风吗 但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说话那就是要算数的,既然说了这儿等,那就断然不能离开半步。 夜幕来临的很快,转眼的工夫,周围的一切就黑了下去,夜空苍穹,也变为了深邃的墨蓝色,繁星点点。曹亮左等右等,半响也看不到有马车从北邙山上下来,心里不禁犯了嘀咕,难不成还真会出事 就在此时,山顶上忽然传来两声凄厉的惨叫之声,在空谷之间回荡着,万籁俱寂,声音传得极远,曹亮心中一紧,暗道一声不好,顾不得多想什么,快马向山上冲去。 阿福阿贵一愣神,被落下了一大截子,也赶忙策马追了上去。 第33章 盗墓贼 那两声凄厉的惨叫,分明就是人濒死之时发出的惨呼,如果曹亮没有猜错的话,羊徽瑜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 什么时候的太平盛世也没有绝对的太平,就算是法治健全的现代社会,照样犯罪率居高不下,更何况三国本来就是一个乱世。 曹亮一再提醒羊徽瑜早点下山,就是觉得北邙山太偏僻太荒凉,虽然这儿离帝都很近,不可能会有啸聚山林打家劫舍的土匪山贼,但偶尔有心怀歹意的强人出没,也是很正常的事。 而以羊徽瑜的条件,无论是劫财还是劫色,都算得上是上上之选了。 这一刻曹亮没有犹豫,第一时间便冲了上去,救人如救火,绝对是耽搁不得的。 至于别的心思,曹亮还真没有,那怕她将来会成为司马师的老婆,成为睚眦相对的仇人,但在这一刻,曹亮只把她视作一个柔弱无依的女子。 自己算是英雄救美么 曹亮苦笑着摇摇头,他还从来没有奢望自己可以去做什么英雄,但见死不救这种事,他还真做不出来,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是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准则,如果做不到,那他就不配称得上是一个男人。 这段山路并不太长,曹亮快马飞驰,势如疾风,不过片刻光景,就冲了上去。 不过刚上来,曹亮就暗叫一声不好,羊衜墓的四周,居然出现了十几个精壮的黑衣男子,凶恶彪悍,杀气腾腾。 要说他们是土匪山贼吧,可又不太像,那有土匪山贼出来打家劫舍还带镐锹锄头的,可说他们不是强盗,那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就摆在面前,不是旁人,正是羊家的那两个护卫家丁。 而此刻丫鬟小琴和车夫老秦头早就吓傻了,瘫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而羊徽瑜则被那个强盗头子拿刀逼住,那个强盗头子脸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就十分地凶残,正满脸淫笑着,欲行不轨之事。 已经是万念俱灰的羊徽瑜看到曹亮赶了过来,眸中又闪起了希望的光芒,不过想到曹亮他们只有三个人的时候,羊徽瑜心又沉了下来,这帮悍匪有十几个人,曹亮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过他们的。 曹亮的意外出现,打乱了这些强盗们动作,十几个人直愣愣地盯着曹亮,目光是杀气腾腾。 曹亮有些进退维谷了,听到山上出现意外,他想也没想就来救人,原以为只是几个流窜过来做案的小毛贼,但没想到居然是一大帮子的人,他们三个去对付十几个强悍的匪人,开曹亮用脚底板想想,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但现在后退似乎来不及了,曹亮急中生智,倒也想出一个办法来。 这帮子人,未必就是正宗的山贼强盗,看他们手里的家伙什,分明干得就是盗墓的勾当。 北邙山帝陵众多,官宦富人的坟茔多得数不胜数,自然会引来不少盗墓者的觎觑,不过经过汉末的乱世,尤其是曹操指派摸金校尉大肆发掘,许多的墓穴早就被偷盗一空了,他们这些后来者,所获自然不多。 古墓是指望不上了,曹丕的首阳陵有人看守,这些盗墓贼只能将目光盯在了那些年代不多的新墓上,羊衜的墓自然也就成为了他们下手的目标。 这些盗墓贼正准备挖坟,谁知羊徽瑜折返了回来,羊徽瑜见有人挖她爹的坟,急得是心痛如绞,上前大声喝斥。 可这些盗墓贼都是凶残暴戾之辈,如何能被羊徽瑜吓住,两名家丁拨刀相向,立刻是惨遭横死。 贼首刀疤六看到羊徽瑜的倾城姿色,便是垂涎欲滴。 曹亮寻思,盗墓贼虽然也是贼,但他们干得是偷鸡摸狗的营生,终究是比不过那些明火持仗杀人如麻的强盗,自己用点计谋的话,或许有办法将羊徽瑜给救出来。 想到这儿,曹亮大大剌剌地从马上跳了下来,冲着那贼首高声地道“兄弟,你们也太不仗义了吧,这一票兄弟我可盯了一天了,到头来反倒被你们给捷足先登了。” 刀疤六微微一怔,本以为曹亮是来救人的,没想到居然是同道中人,刀疤六沉声喝道“阁下那条道上的” 曹亮呵呵一笑道“哪条道上的不重要,只是你们发丘摸金这一行的何时也干上杀人越货的勾当了” 自从曹操委派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干过盗墓勾当之后,那些原本的盗墓贼也个个以发丘摸金自诩,听曹亮这么一说,刀疤六倒是嘿嘿一笑,道“世道艰难,生计所迫,兄弟我也是逼于无奈也。” 曹亮道“这桩买卖兄弟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再怎么你们也不能独吞了吧,按道上的规矩,二一添作五,如何” 刀疤六看了看对方,虽然说对方只有三个人,但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马疤六不禁有些犯嘀咕了,毕竟他平时干得可是偷坟掘墓的活,逼急了才偶尔干点杀人越货的事,说白了,除了盗墓之外,别的他还真不在行。 “行啊,反正就是这么一个漂亮娘们,你先来,兄弟我后上,怎么样,够义气吧”马疤六爽快地道。 “啊”曹亮也是迫于无奈,准备在气势上唬住对方,如果对方不同意的话,再另想办法,但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爽快地同意,而且把尝鲜的机会让给了曹亮,这反倒是将了曹亮一军。 这刀疤脸的家伙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让自己尝鲜,他自个吃点残羹剩饭,尼玛的,这也不太合常理呀。 曹亮进退维谷之际,忽然瞥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些狡黠的神色,他这才恍然大悟,敢情对方并没有全信他的话,故意引他上套,如果曹亮真是强盗的话,这么漂亮的美女肯定不会放过,如果曹亮推三阻四的话,那就证明曹亮并不是道上的人物。 刀疤六正是想通过这个方法来考验曹亮,如果曹亮确实是一路人,那么分他一杯羹也未尝不可,但如果他不是一路人,那就别怪他刀疤六心狠手辣了 第34章 假戏真做 “好啊,那在下就先谢过兄台美意了。”曹亮露出淫邪的笑容,走上前去。 刀疤六收起了刀,缓缓地后退了几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曹亮,嘿嘿一笑道“不用客气,兄弟我最喜欢看男欢女爱的好戏了,希望兄台别让兄弟我失望啊” 马丹,你特娘的居然有这种癖好曹亮恨不得唾他一脸。 不过现在曹亮可不能露了怯,那刀疤脸和一干的盗墓贼正直愣愣地盯着呢,如果曹亮一露马脚的话,很可能就会被乱刀砍死。 他大大剌剌地来到了羊徽瑜的面前,此刻的羊徽瑜发丝散乱,惊惶失措,也难为她了,原本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大迈的大家闺秀,如何见识过这种阵仗,早已是面容惨淡魂飞魄散了。 曹亮故意地露出一副色迷迷地样子,伸手去抚摸羊徽瑜的脸蛋,呵呵笑道“小娘子模样挺俊的,放心吧,哥会好好疼你的。” 羊微瑜的肌肤雪腻柔滑,简直如羊脂凝玉一般,曹亮手往下一滑,直接探到了她的胸口,那丰硕和惊人的弹性,让曹亮也暗暗惊奇不已,看不出,羊徽的身子还真有料。 那帮盗墓贼个个眼光发直,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有人更是兴奋地吹起了口哨。 刀疤六则是隐在人群之中,死死地盯着曹亮,他的嘴角,露出一丝阴戾的冷笑。 羊徽瑜猝然一惊,羞愤地是满脸通红,身子往后一闪,想要躲过曹亮的“魔爪”。 曹亮则是出手如电,猿臂轻舒,一把就将她揽在了怀中,毫不犹豫地就吻了上去。 羊徽瑜被他抱着,挣脱不得,一股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嘴唇热烈地压在了她的唇上,她仿佛被雷电击中了,全身麻木。 要知道,这可是她的初吻,生平第一次被男人拥在怀里,她昏乱了,迷失了,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流泪了,泪水流到嘴里,咸咸的,湿湿的 “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求你了”她低低地呢喃着,自从落到这帮匪贼的手中,她早已是万念俱灰,只求一死来捍卫清白之躯。 曹亮紧紧地抱着她,装出一副色急的样子,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羊小姐,事急从权,多有得罪了你听我的安排,一定能逃得出去。” 此刻,那帮盗墓贼看得个个是血脉贲涨,大声地哄笑起来,马疤脸也终于是露出了点笑意,戒备之心也淡了几分。 “小姐”小琴则是看着羊徽瑜被侮辱被轻薄,痛不欲生地嘶叫着。 老秦头则是满脸泪流,唉声叹气。 “狠狠地扇我一耳光,然后拿簪子顶在脖子上,装做要自尽的样子记住,千万别自杀,相信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曹亮低声地叮咛道。 羊徽瑜现在确实是很迷惘,但求生或许是人的本能,她自然不由自主地听从了曹亮的安排。 “叭”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众人齐刷刷地看了过去,只见曹亮后退两步,捂着左脸,恼羞成怒地道“臭娘们,你敢打我” 反手一个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直接就把她打翻在地。 羊徽瑜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沁着鲜血,她伸手从头发上拨下金簪来,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毅然决然地道“别过来,你们再往前的话,我就死给你们看” 曹亮一看,行啊,这羊徽瑜倒还有些演戏的天赋,入戏挺快的嘛。 接下来的剧本就是羊徽瑜以死相挟,该曹亮和刀疤脸谈判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还是有转机的。 可还没等曹亮开口,刀疤六已经是哈哈大笑了“居然敢以死来威胁老子,哈哈哈,你尽管去死吧,老子最喜欢的就是艳尸了,有你这样的美人,老子就是玩上七天七夜也不腻” 众盗墓贼更是哄堂大笑,一个个急色的样子。 哇操曹亮差点没爆出粗口来,老大,你的口味也太重了吧,居然连尸体也不放过还七天七夜,尸体放上七天就全烂了,尼玛地要不要这么重口 羊徽瑜彻底地绝望了,此刻她真是生无可恋,可是却也不敢死,这帮凶残的盗墓贼,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如果自己死后再被他们凌辱的话,自己真是死也不能瞑目呀。 刀疤六上前拍拍了曹亮的肩膀,道“兄弟,没玩过生死交阴阳合吧” “没玩过。”曹亮一脸苦相地道。 刀疤六豪迈地大笑道“这女人刚死之后,身体温热,柔若无骨,又不会反抗,随你摆弄,等会儿试试,保你爽上天。” “这个还是算了吧。”曹亮支唔着,脑子里则快速地盘算着,遇到这帮子畜生不,连畜生也不如,寻常的招数看来是不管用的,看来得另想办法了。 “还没请教兄台的高姓大名” 刀疤六呵呵一笑道“在下刀疤六,兄弟们都喊我叫六爷。” “六爷干的是发丘摸金的活,不知近来生意如何” 一提生意,刀疤脸就是一脸的苦相,唉声叹气地道“生意难做呀,这些天连挖了十几座坟,挖出来的全是碎瓷烂瓦片的,连个值钱玩意也没有,真他娘的晦气,这些墓主生前个个都是高官显贵,死后陪葬的全是一堆破烂,再这么下去,兄弟们都快揭不开锅了。” 曹亮呵呵暗笑,这可是曹操做的孽,他起家时穷得叮当响,全靠挖坟掘墓发死人财,这才拉起了一支队伍。结果搞得那些富贵人家死后,也不敢放好东西陪葬了,生怕被人盗墓,就连曹操父子也担心死后陵墓不安,崇尚简葬,其实咎其原因,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帝王都实行简葬,百官争相效仿,坟墓之内陪葬品只有不值钱的瓷哭瓦器,连点金银之物也没有,也难怪这些盗墓贼生意惨淡了。 “兄弟倒是有一条发财的门路,不知六爷有没有兴趣”曹亮试探地问道。 第35章 最好的逃跑机会 “当然有了”刀疤六一听有发财的门路,顿时是两眼放光。 曹亮瞥了一眼羊徽瑜,道“兄弟我盯梢这女人已经是有些时日了,她乃洛阳富商之女,家财万贯,兄弟我本来就是计划趁她今日上山扫墓之时将她绑票,然后向她家勒索百万钱。此富商爱女心切,必舍得花这个大价钱的。” 曹亮没敢提羊徽瑜是官宦人家之女,更没敢说她是司马师的未婚妻,毕竟官家对这些盗贼还是有相当大的威慑力的,如果被他们知道他们绑得是当朝太傅的儿媳妇,估计他们可没胆要赎金,而是第一时间杀人灭口,然后跑路。 刀疤六犹豫了一下,道“万一他们要是报官,怎么办” 果然刀疤六和曹亮预想的一样,这些盗墓贼只敢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对官府有着天生的畏惧,和那些敢专门跟官兵对着干的土匪强盗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些家伙,注定是上不了台面的。 “怕什么,有人质在我们的手中,他们敢报官,我们就撕票。”曹亮怂恿道。 “好,干他娘的,捞了这票之后,老子也不在北邙山混了,这鬼地方,还真不是人呆的地” 刀疤六虽然有些担心,但想想那赎金可是百万之巨,太让他心动了,现在在北邙山盗墓,累死累活的,也捞不到什么钱,如果能拿到如此一大笔的钱,这辈子也能逍遥快活了,还在北邙山呆什么。 曹亮暂时放下心来了,只要刀疤六答应要赎金,就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那个女人,千万别给弄死了,如果死了,可就讨不来赎金了。” 刀疤六哈哈一笑道“这个我自然晓得,等赎金到手,再动手不迟,到时候,第一个让你尝尝艳尸的滋味。” 曹亮心中一紧,果然这帮盗贼心狠手辣,就算拿到赎金,依然会撕票,而且别看他们现在称兄道弟的,等真正钱一到手,决计会黑吃黑。 刀疤六道“接下来何以行事” 曹亮撕下一截衣襟,在那边的尸体上沾了一些鲜血,写了一些字,大意就是你家女儿被我们绑票,交上一百万钱的赎金,便可以放还,否则撕票。 曹亮将血书让刀疤六看过,刀疤六大字不识几个,也就能看个大概。 曹亮将血书递给了老秦头,喝道“你回去将这封信交给你们家老爷,就说你们家小姐在我们手中,让他赶紧地准备一百万钱,明日午时以前,将钱送到北邙山来,如若不然,就等着收尸吧。还有,如果你们胆敢报官的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家小姐的祭日。滚吧” 老秦头早已吓得是魂飞魄散,曹亮的话自然是不敢违拗,带着那封血书,屁滚尿流地下山去了。 曹亮冲着刀疤六道“六爷,这富商决计舍不得丢下女儿,明天一早,您就静等着收钱吧。” 这些盗墓贼可真是穷惯了,每天拼死累活地挖坟掘墓,到头来经常是白受苦,连几文钱都捞不到,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有人送一百万钱上门,兴奋地他们不禁都欢呼起来,个个笑逐颜开,喜不自甚。 这苦逼的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刀疤六的眼神则明显阴郁的很多,那狰狞可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悲与喜。他吩咐手下赶紧收拾,从这儿撤离,毕竟刚刚放走一人,如果那人回城之后报官的话,他们岂不是坐以待毙。 只要离开这儿,北邙山这么大,就算他们搜山的话,想要找到人,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刀疤六表面看起来凶恶粗莽,其实内心却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偷坟掘墓虽然不像打家劫舍那样罪大恶极,但如果被官府捉住的话,一样是砍头的死罪。 冒着杀头的风险来干这一行,刀疤六自然不敢大意,他们平时出没于北邙山,都是趁着夜幕的掩护来行动,白天则蜇伏起来,不轻易地暴露行踪,而且就算是偷坟掘墓,从来也是小心翼翼,每挖开一座坟,偷盗完墓里的财宝,都要再按原样埋好,如果没有人特意来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什么异常。 这也是刀疤六他们混迹北邙山多年,都未曾失手的原因。 低调才是生存之道,北邙山紧邻洛阳,一旦被发现,分分钟就能被官兵给灭掉。 这次刀疤六受到曹亮的蛊惑,想要勒索赎金,但他干盗墓是行家里手,可干绑票勒索却是门外汉,为了那百万钱,他也算是铤儿走险了。 不过狡兔尚有三窟,刀疤六决定把羊徽瑜带到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这样一来,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那怕万一情况不妙,他也可以轻松地撕票然后远走高飞。 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做事自然是谨慎异常的。 但曹亮却是暗暗地皱眉,不用猜,刀疤六也是要将他们带往了这些盗墓贼平时藏身的窝点。既然是窝点,必定是戒备森严的,如果到了那儿之后,再想脱身,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曹亮暗暗地打量了一下形势,虽然说刀疤六并没有完全消除对曹亮的戒心,但防备之心却要比在墓地时减轻了不少。 最有利的条件就是曹亮手中有剑,而阿福阿贵手中有刀,他们的武器被没有被缴。至于马,则被刀疤六给放弃了,在这山林之中,藏人容易,藏马则要困难许多。 这大概也是刀疤六暂时相信了曹亮的话,将曹亮视做了合作的盟友。 至于将来收到钱之后,还是不是能分赃,恐怕只有天知道。 曹亮注意到刀疤六已经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他和阿福阿贵三个人,处在整个队伍中间靠后的位置,而羊徽瑜和小琴则是被两名盗墓贼裹挟着,跟在曹亮的身后。 而最后断后的,是两个强壮一些盗墓贼,手里持着明晃晃的长刀。 由于路比较窄,近二十多人的队伍被拉成了长条,首尾相隔的比较远。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月光皎皎,树影斑驳,勉强可以看到路而已。 这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逃跑机会了。 第36章 杀人 曹亮对着阿福阿贵悄悄地使了个眼神,二人心领神会,三个人同时放缓了脚步,刻意地将行进的速度压了下来。 前面的那些人则走得很急,不知不觉之间,他们之间竟也拉大了不小的距离。 挟持着羊徽瑜的那两个人则有些恼火,喝道“快走,别拖拉” 阿福“哎呀”地叫唤了一声,蹲了下去,露出一副极为痛苦的表情。 “他娘的,又怎么啦”左边的那个盗墓贼骂骂咧咧地道。 阿福反驳了一句道“你没长眼么,没看见我的脚葳了吗” “真他娘的事多,滚一边去,别挡着老子的路”那盗墓贼继续地骂着。 曹亮暗暗给了阿福一个眼神,让他把路让出来,阿福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了路边,算是勉强地让出一条路来。 不过这个过程他故意地拖延着,爬起来就用了很长的时间,挪到路边也费了不短的时间,磨磨蹭蹭的,如此一来,与前面队伍的间隔自然又拉长了。 前面的人很快就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大声地喊道“后面怎么回事” 那个盗墓贼有些急了,大声地喊了一声“有个笨蛋把脚葳了滚开”后面的话却是对阿福说的,边说边伸手去推。 曹亮和阿贵抓往这个机会,飞快地拨出刀剑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刺向了挟持着羊徽瑜和小琴的那两个盗墓贼。 “扑哧扑哧”两声,那两名盗墓贼连最起码的反应没有做出,两柄刀剑就已经是透体而过了。 这是蓄谋已久的一次出手,阿福故意地做作受伤,完全将那两名盗墓贼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丝毫没有防备到曹亮和阿贵会出手。 而曹亮拨剑出手几乎是一气呵成,一剑就刺穿了那个盗墓贼的腹部。 那个盗墓贼凄厉地惨叫了一声,用死鱼般的眼珠子瞪着曹亮,伸出一只手来,势图想要抓住曹亮。 但这一剑曹亮下手又快又狠,所刺的部位没有选择肋骨较多的心脏而是所择了柔软的腹部,很轻易地就刺了一个对穿,剑尖从他的身后都透了出来。 旋即曹亮刷地就将剑拨了出来,那个盗墓贼腹部血如泉涌,他再也支撑不住了,仰面朝天地摔倒在了地上,登时便气绝身亡,不过那两只几乎快要努出眶外的眼睛还是直愣愣地朝天瞪着,仿佛是死不瞑目。 血溅到了羊徽瑜的身上,从来没有跟死人如此接近的她吓得是魂不附近,与小琴抱头相拥,浑身颤栗。 曹亮握着剑的手有些轻颤,与方才出剑时的刚毅果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杀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倒在了他的面前,亲手被他杀死,曹亮的内心之中还是一丝的悸动。 前世的曹亮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有杀人的这一天的,但穿到到三国这个乱世,他先前所有的观念都被颠覆了。 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就倒在他的面前,如果曹亮没有任何的感触的话,那完全是假的,但他在杀人之前,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杀人是为了生存,那么他必然是别无选择。 没有时间来让曹亮多做什么思考,最后押阵的那两名盗墓贼已经是扑了上来。 事起仓促,跟在身后的那两名盗墓贼只看到眼前一晃,自己的两名同伴就已经被杀死了,他们如梦方醒,立刻举刀扑了上去,欲结果曹亮等人的性命。 曹亮出身于武将世家,从小就受到严格的训练,唯一欠缺的,恐怕只有实战的经验了。 但杀过一个人之后,曹亮的心态突然间变得沉稳了,在这乱世之中,为求自保,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无需为一个死人掉一滴同情的眼泪,同样别人在杀死你的时候,也不会有半点的怜悯之心。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想要生存下去,你就必须一路踏着对手的尸体和鲜血前行,义无反顾。 断后的盗墓贼凶狠地冲了上来,从体格上来看,这两名盗墓贼要比其他人强壮的多,也凶悍的多,刀疤六把们安排在队伍的后面断后,对他们的身手是有极大信心的。 这一刀,朝着曹亮的脑袋就劈了过去,刀道奇猛。 但曹亮举剑一封,生生地将这一刀给架住了。 那粗壮盗墓贼也有些奇怪,看曹亮的身体,单薄瘦弱,自己这一刀,怎么也有少说几百斤的力道,一般的人根本就招架不住,没想到曹亮居然生生地挡住了。 那壮汉举刀再劈,这一次他可是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暴喝了一声,明晃晃的长刀似如疾风,呼啸着劈了下去。 曹亮这一次没有硬接,而是灵活地向后退了两步,让那壮汉一刀劈空,趁着他刀势用老的机会,曹亮横剑反削,剑尖划喉而过,那壮汉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 干脆利落,好歹曹亮也是练过武的,熟知剑法,那壮汉不过是自恃力大威猛,灵活上就欠缺许多,被曹亮轻描淡写地就杀死。 那边阿福和阿贵两个人配合,也和砍瓜切菜一样,将扑上来的那名盗墓贼给结果了。 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眨眼之间曹亮他们就连杀了四个人,清理出一条后退逃跑的路线。 而处在前面的那些盗墓贼,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一方面相隔的距离已经是不近了,由于夜里光线的缘故,他们很难在第一时间内就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听到了那几声的惨叫,才让他们觉得情况不妙,应该是后面出事了。 这些盗墓贼反应也是贼怪,蜂拥地朝这边扑了过来。 曹亮压根儿就不敢担耽,扶起羊微瑜,急急地喊道“快逃” 羊徽瑜何尝不知道这是绝处逢生,她此刻也顾不得一切了,跟着曹亮往山下逃去。 阿福阿贵及小琴也是撒腿就跑,紧跟着曹亮,一路狂奔。 双方一前一后,在这荒山野岭,展开了追逐。 第37章 分路逃 如果单论身体素质,曹亮肯定是比不过这些经常卖苦力的盗墓贼的,但如果比跑步的话,曹亮至少能甩他们两条街。 毕竟曹亮每天晨跑锻炼,效果可不是盖的。 曹演对曹亮每天早晨起来跑步不屑一顾,认为这不过是当逃兵的把式,但曹亮却一直坚持,风雨无阻。 只不过连曹亮恐怕也没有想到,他的跑步技能居然会这么快地就派上了用场。 可是如果是曹亮独自逃跑的话,那逃掉是很轻松的。 只可惜他带着两个女人,想要逃脱掉,却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没有跑出多远,羊徽瑜就累得气喘喘吁吁,香汗涔涔了,虽然她还在咬牙坚持着,但可以看得出来,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刀疤六原本是处于在队伍的最前端,准备引领队伍前往一处秘密的窝点。 这个窝点在北邙山深处,那儿山高林密,极为隐秘,外人决计是寻不到那儿的,只要将人质关到那儿,刀疤六就可以高枕无忧地等着收钱了。 至于收钱之后的事,那就简单地多了,为了不留后患,他准备一个活口也不留,包括曹亮他们三个人。 坐地分赃,门都没有 刀疤六已经做好了吃独食的打算,都是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百万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他刀疤六优哉优哉地活下半辈子了。 可正当他在前面盘算着小九九的时候,就听得后面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刀疤六急问道“怎么回事” 由于队伍很长,等反馈回来消息,知道曹亮杀了他的手下夺路而逃的时候,刀疤六立刻怒了。 本来他就对曹亮的身份有所怀疑,但在巨大的金钱诱惑之下,刀疤六还是选择了暂时和他合作。 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半路反水,杀他的人跑了,这还了得,刀疤六恨得牙根直咬立刻是调头去追,同时吩咐所有的人都折返回去。 眼看着到手的钱就要不翼而飞了,刀疤六如何能不急 不过就算是没有刀疤六的吩咐,排在队伍中间的那几名盗墓贼已经是追了上去,紧紧地咬着不放。 连续地跑出了几里路,非但没有甩掉对方,反而是被那些盗墓贼越追越近,双方之间的差距,也只不过剩下了几十丈远了。 羊徽瑜脸色发白,急急对着曹亮道“曹公子,别别管我了,我就是一个累赘,带着我你也逃不掉的。” 曹亮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腕,低沉地道“别废话,你跟着我,保你没事。” 羊徽瑜早已力竭了,如果不是曹亮拉着她,她真心地跑不动了。 她已经暗暗地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落到那帮盗墓贼的手中,如果真的逃不掉,她决计要寻一处悬崖去跳崖,死也要死得粉身碎骨,绝不能死后也被那些恶徒所凌辱。 听了曹亮的话,羊徽瑜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的暖意,论关系,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曹亮根本就没有帮她的义务,可就在这个生死关头,曹亮居然没有扔下她跑路,这不禁让她无比地感激。 曹亮虽然如此地答复她,但此时此刻,他却也是背负着很大的压力,敌众我寡,如果逃不掉的话,肯定是死路一条。 如果放弃掉这两个女人,曹亮几乎可以很轻松地就逃走了。 但这么做,他真得可以安心吗 有些事,开弓便没有回头箭,既然曹亮选择了回头上山的路,那么就注定是这么一个结果了,否则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可追兵越来越近了,如何才能逃出生天,曹亮真没什么把握。 看到前面有一条岔路,曹亮冲着阿福阿贵喊道“分开跑,你们走这条路” 阿福急了,道“小侯爷,分开走我们怎么保护你” 曹亮吼道“别废话,听我的安排,否则我们谁也逃不掉,记住,逃出去之后,赶紧去骁骑营找老爷帮忙,快走,别罗嗦” 这儿可不是纠结的时候,稍微犹豫一下,对方就可以会追上来,曹亮不敢迟疑,强行地命令阿福阿贵分开走。 阿福阿贵也知情况危急,没办法,只得听从了曹亮的安排,含泪拉着小琴从那条岔道上走了。 曹亮也丝毫不敢耽搁,拉着羊徽瑜,顺着另一条道逃去。 那些盗墓贼看得真切,追到了三岔路口的时候,他们反倒犹豫了,不知道该如何追下去。 刀疤六很快地从后面赶了上来,看到手下驻足不前,喝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停在这儿” 手下回禀道“他们分路逃了,我们也不知道该追哪一路” 刀疤六问道“那混帐小子和那个富家小姐逃得是那一路” 手下指了指左边的那条路,告诉马疤六曹亮和羊徽瑜走得是这一边。 刀疤六对曹亮是恨之入骨,而且只有追回了羊徽瑜才能拿到那一百万钱的赎金,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亲自率队去追曹亮和羊徽瑜。 至于另外一路,他只安排了三四个手下去追,追到追不到,也就无所谓了。 羊徽瑜双腿如灌了铅一般,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怕有曹亮拉着她跑,她真心也跑不动了,看看身后越追越近的贼人,羊徽瑜真得绝望了,挣扎着想要让曹亮放开她,她不想再连累曹亮了。 曹亮也是极度地疲惫,那怕他经常地锻炼,但这么高强度地逃跑,还拖着一个女人,饶是他身体再强,也有吃不消的时候。 刀疤六已经追了上来,看到曹亮速度大减,不禁是大喜,远远地喊着“跑啊,接着跑啊,老子倒要看看,你们今天就算是插上翅膀,又能飞到哪儿” 曹亮暗叹了一声,心道,罢了,他松开了羊徽瑜的手。 羊徽瑜挣了许久都不曾挣脱,就在她放弃挣扎的时候,曹亮却突然地放开了手,她松了一口气,但却似乎有些隐隐的失落。 “快走,你快走”羊徽瑜喊道。 但曹亮没再走,而是横剑于胸前,站到了羊徽瑜的身前。 第38章 毛骨耸然 羊徽瑜呆住了,一瞬间,她是内牛满面。 黑暗中,她看到的是曹亮的整个背影轮廓,也许他的肩膀并不宽阔,也许他的身形并不伟岸,但在这一刻,她感觉他竟然是无比的高大,就如同一把撑开的伞,为她的遮风挡雨。 在绝境的面前,任何女人的心都是柔弱的,羊徽瑜不知道今天她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但这个男人的形象却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中。 曹亮此刻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说实话,如果知道这个结局是如此凶险的话,打死他也不会逞能了。 ,别人英雄救美轻松潇洒,怎么轮到自个还要把命给搭上。 哎,好人难做啊。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不是说曹亮不想扔下羊徽瑜跑路,而是他也几乎耗尽了力气,跑不动了。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拼死杀他几个,反正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噢,貌似自己已经杀掉两个了,已经算是有得赚了,再杀几个全是利息。 虽然这么想,但曹亮的心情还是轻松不起来,尼玛的,哥可是准备要干大事的人,要和司马家的人死磕到底的,没想到却栽在几个盗墓的蟊贼手中,想一想就憋屈。 而且纠其原因,居然是为了司马师的老婆,这不禁让曹亮更加地郁闷了,他奶奶的,这算个什么事呀 先前亲了羊徽瑜一口,勉强算点利息吧,可就这么一点好处,把自己的命搭上,值得么 不作死,就会不死 曹亮对这句话,现在还真是深有体会。 很快地,刀疤六就率着手下追了过来。 这一路狂追,也把刀疤六累得够呛,看到曹亮横剑立在那儿,他也把脚步放缓了,阴笑道“跑啊,臭小子,你倒是跑啊,老子看你能不能跑到天上去” 曹亮冷笑一声,道“刀疤六,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富商之女,她可是泰山羊家的人,她爹是上党太守,她叔父是当朝太常,她公公更是当朝太傅司马懿,你有胆动她一根汗毛,定然让你九族伏诛,死无葬身之地。” 刀疤六闻言神色大变,他们这些草头百姓,最怕的就是官府中人,那怕是一个小小的衙差,都能让他们胆战心惊,曹亮提到的这些太守啊太傅啊,过于高大上了,刀疤六根本就接触不到。 但接触不到并不代表刀疤六不知道深浅轻重,既然这个女人身份如此尊贵,如果真要杀了她的话,后果肯定是很严重的。 一时之间,刀疤六竟然有些踌躇起来。 一个手下这时道“六爷,反正咱们已经得罪他们了,如果放过他们的话,将来他们肯定也是不会放过咱们的,一不作二不休,把他们杀了,咱们再逃吧。” 刀疤六脸色凝重无比,杀不杀其实结果都一样,反正得罪了这些权贵人物,自己终究还是要被追杀的,索性把那男的杀了,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至于那女的,这么好的货色,自然不能浪费了。 “兄弟们,先把那男的给剁了,大卸八块,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至于那女的,就让你们爽上一个晚上,明天再活埋。” 这些盗墓贼们,立刻是欢呼雀跃起来。 刀疤六身为首领,自然考虑的要深远一些,而这些盗墓贼们,大字不识一个,都是得过且过,就算是明天掉了脑袋,今天该怎么乐呵还是怎么乐呵。 盗墓贼们个个两眼放光,有武器的拿着武器,没武器的拿着镐锄,围成了个半月形,缓缓地向曹了过来。 而刀疤六却站在了后面,他没有打头阵,是没有摸清曹亮的底细,万一曹亮武艺高强的话,一剑说不定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这个险他可不敢冒,于是鼓动一帮子的手下上前去围杀,在他看来,那怕曹亮有三头六臂,那也架不住他们人多呀,蚁多还能咬死象,刀疤六不信他手下十来个人打不过曹亮一个。 刀疤六打的如意算盘是等手下把曹亮给打残了,自己再上前稳稳妥妥地割下他的脑袋来。 曹亮面沉似水,紧握着长剑,准备和这帮家伙拼了。 就在这时,山谷那边突然地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之声。 本来已经将曹亮团团围住的众盗墓贼个个露出了惊骇的表情,纷纷地向后退去。 刀疤六眼看着就可以将曹亮和羊徽瑜手到擒来,但突然发生的意外情况让他也是面色大变,他心有不甘地看了曹亮和羊徽瑜一眼,打了一响指,一干人飞速地向撤,落荒而走。 那速度甚至要比他们方才追杀曹亮时还要更快,仿佛他们的身后,就有索命的无常,跑得慢上一步,就会有性命之忧。 曹亮皱了皱眉头,他也听到了那嚎叫声,应该是某种野生动物的叫声吧,不过看刀疤六他们这些盗墓贼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应该是一种很恐怖的野兽。 刀疤六他们长期夜里活动在北邙山,对北邙山的野兽肯定是很熟悉的,如果不是一种可以吃人的动物,想吓跑他们恐怕是不可能的事,除非这种野兽确实很可怕,吃过他们的人而且不止一个。 跟性命比起来,其他的东西就变得无足轻重了,也难怪这家伙一听叫声,就仓皇逃窜,就连观望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是什么东西”羊徽瑜也似乎被吓住了,有些毛骨耸然。 曹亮扶起她来,道“不管是什么,我们也赶快离开这儿吧。” 曹亮和羊徽瑜沿着叫声的相反方向走去,前面是一条峡谷,荆棘遍地,几乎没有山路可以通行。 但身后的嚎叫声似乎变得越来越密集了,他们不得不加快脚步。 曹亮挥剑劈荆斩棘,试图开辟出一条道路来,但这儿的荆棘太多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几乎全被划破了,手臂上,腿上,都被划出了道道的血痕,生疼生疼的。 好不容易到达了谷底,羊徽瑜突然地发现前面居然出了几只闪着绿光的眼睛,她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第39章 群狼来袭 狼 而且不止一只 曹亮本能地握紧了剑柄,虽然他前世只是在动物园里看到过圈养的狼,从来没有真正见过野生的狼,但是并不妨碍曹亮对狼的了解。 狼是一种极为凶残而可怕的食肉动物,虽然它们没有老虎狮子金钱豹那样威名赫赫,但真正在野外捕食之中,狼才是第一流的王者,当狼群出没的地方,老虎都会退避三舍。 狼是一种群居性的动物,除了那些被逐出领地的独狼之外,大部分的狼都是有着固定的领地和家族成员的,狞猎的时候,它们会集体行动,一般狼群在数量在七匹左右,即所谓的七匹狼,最多时也能达到三十多匹。 如果说什么动物最狡诈凶狠韧性十足,那么肯定是非狼莫属,狼群在捕猎时,很有团队精神,善于布置陷井,会设法将猎物驱赶到陷井之中。 曹亮在看到前面幽幽地闪着绿光的蛰伏已久的狼时,立刻便知道自己已经中了狼的圈套。 身后的狼用不停的嚎叫驱赶着他们,一步步地他们赶到了包围圈中,难不成,北邙山的狼群在帝都附近呆久了,也学会了人类的兵法三十六计了 那几只蛰伏的狼终于是有所行动了,它们缓缓地从树丛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对曹亮和羊徽瑜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状态。 这几只狼体型巨大,籍着月光,曹亮可以看到它们的毛皮油光水滑,很显然,它们的伙食不错,没有以前曹亮见过的那些狼体形瘦小,瘦骨嶙峋的。 也难怪那些盗墓贼听到狼嚎之声就吓得魂飞魄散夺路而逃了,想必他们平时也吃足过这些狼群的苦头,知道狼群的厉害,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逃跑掉。 曹亮初来乍到,又如何能知道这些狼的狡诈和套路,掉进狼群的陷井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羊徽瑜浑身簌簌发抖,虽然此前她并没有见过狼,但并不妨碍她听说过狼的凶残,这一夜羊徽瑜也足够倒霉的了,才出虎口,又陷狼群,那些盗墓贼那怕再凶恶,也是人类,而面对狼群,想想自己将要成为狼嘴里的口粮,羊徽瑜就不寒栗。 狼群似乎并没有急于进攻的意思,或许它们也在忌惮曹亮手中的剑,或许它们在等待同伴的到来,然后再开始它们的饕殄盛宴。 曹亮也有些无计可施了,面对盗墓贼,他还可以使诈,可以忽悠,毕竟那是人类,有着共同的语言。 而狼群不同,被它们盯上的目标,是很难走得脱的,而且就算是曹亮巧舌如簧,现在也是没有用武之地,狼群听不懂人话,自然也不会被他给忽悠了。 对付一只狼,或许曹亮还有一拼的希望,但对付一群狼,如论如何,也是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的。 毕竟狼群的可怕是天下闻名的,那怕是兽中之王的老虎,也不敢去轻易地招惹狼群。 怎么办打肯定是打不过的,逃得话,也几乎没有可能,被这群狼盯上之后,它们会一路穷追,根本就没有逃生的机会。 曹亮暗暗地打量了一下地形,这里是一处峡谷的谷底,两边的山崖虽然不太高,但想要攀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毕竟狼群在这儿狼视眈眈,根本就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不过曹亮看到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山洞时,不禁眼前一亮,如果他们有机会逃到那个山洞的话,生存的希望就会大大地增加了。 但那个山洞与他们现在的位置至少也是相隔了几十丈远,此刻想要突出狼群的包围,撤退到那个山洞,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曹亮低声地对羊徽瑜道“看到那边的那山洞了吧,我们想办法逃过去,只要进了山洞,就有希望了。” 其实他说话压根儿就无需低声,反正狼群也能听不懂他的话。 羊徽瑜也看到了山洞,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求生的欲望是大于一切的,那怕羊徽瑜现在内心之中很恐惧。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听曹亮的安排。 曹亮并不敢主动地去进攻狼群,那样的话,只会死得更快,不过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掷石块,反正脚下遍地都是石块,只是不知道,投掷的石块能不能有效。 对付狗,投掷石块是最为有效的办法,大多数的狗对飞过来的石块有着一种本能的畏惧,利用石块,可以有效地驱赶恶狗。 石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点精准地向着离他最近的那只狼砸了过去。 那只狼非常灵活地闪了过去,石块擦身而过,没有伤到它分毫,不过它看向曹亮的眼神更为地凌厉碜人,如果狼有情绪的话,曹亮一定会认为这种情绪是带着怨毒的。 不过那只狼也仅仅只是闪了一下,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的举动,似乎它仍然在等待着头狼的命令,在头狼没有下达发起攻击命令之前,它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曹亮心念一动,暗想前面的这几只狼里面应该是没有头狼的,而狼群的所有行动,都是由头狼来指挥的,如果头狼没有赶到的话,这些狼应当是不会主动发起进攻的。 想到这里,曹亮试探着向左移动了几步,那几只狼倒是亦步亦趋地紧跟着曹亮移动了几步,双方仍旧保持着原先相对的位置。 只是那几双狼眼,愈发地雪亮,咄咄逼人。 曹亮心中倒是有底了,看来这些狼并没有得到头狼的进攻命令,所以暂时并不发起攻击。 捉住这个机会,曹亮拉上羊徽瑜,缓缓地向着那个山洞移过去。 在行动的时候,曹亮尽可能地将速度减缓一下,避免刺激到这些狼,同时他摒气凝神,全神贯注,紧紧地握着剑柄,注视着那些狼的一举一动。 这一段几十丈的距离,看似不远,抬腿就到,但曹亮却仿佛走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手心里攥得全是汗,一刻也不敢放松。 眼看着,距离那个洞口是越来越近了。 第40章 血战群狼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右侧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狼啸,那几只早就蹲在曹亮面前的狼瞬间一跃而起,恶狠狠地朝着曹亮和羊徽瑜扑了过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群狼的头狼赶来了,并发出了攻击的讯号。 这几只狼都是那种体型硕大彪悍的类型,曹亮没有见过狼,只能用寻常见过的狗来比较。 这些狼虽然比起藏獒这类大型犬要略瘦小一些,但至少比哈士奇要强壮的多,但要论凶恶程度,恐怕就连藏獒都望尘莫及了。 毕竟这些狼才是真正的食肉动物,捕食猎物是它们的天性,再厉害的狗也不过是宠物,没有生存的压力,那怕长得再凶猛也凶猛不起来。 那几只狼的速度简直就是快逾闪电,不过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扑到了近前。 曹亮顾不上其他,一把就将羊徽瑜推进了山洞之中。 这个时候,羊徽瑜就是一个累赘,面对狼群,她恐怕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如果曹亮不把她推进山洞里面,恐怕片刻工夫就会被狼群啃个干净了。 与此同时,一只灰狼已经扑到了曹亮的近前,它窜得非常的高,冲着曹亮的咽喉就咬了过去。 它张着血盆大口,曹亮甚至可以看到它的森森白牙,闻到一股子的腥味。 很显然,这只狼知道咽喉是猎物的弱点,只要咬住猎物的咽喉,在极短的时间内猎物就丧命,可以说,这是狼群首先发起的致命一击。 这显然是一只聪明的狼,或许在以往的狩猎之中,它就多次用这种手段捕食猎物,而且成功的比例很高。 但是再聪明的人也有愚蠢的时候,何况是一只狼。 这只狼这次犯下的一个愚蠢错误就是它把曹亮视做了普通的猎物,咬住猎物的咽喉固然可以致命,但它跃起腾空的时候,便是它防御能力最弱的时候。 曹亮没有把这个机会白白地浪费掉,他手中的长剑骤然挥起,一剑稳准地削在了那只狼的咽喉之上。 狼血如泉涌一般,那只狼矫健优美的动作被打断了,它恐怕至死也没有明白过来,自己无往而不利的这一招怎么会在今天失手了呢 曹亮怒斩一狼之后,还没等这具狼尸落地,就觉得左腿小腿处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原来是另外一只狼扑上来咬住了他。 这只狼的动作显然要比刚才那只狼猥琐的多,那只狼高高的跃起,攻击的是上三路,不仅姿态优美,气势上也是压倒群狼的。 而另外这只狼专干偷袭之事,瞄着就是曹亮的三下路,完全是趁着曹亮不备的机会,一口咬在了曹亮的小腿上。 这只狼体型就比较瘦小一些了,而且它是贴地攻击,采用潜行的姿势,并没有张开大口,所以就算是它咬到了曹亮,也不过是皮外伤。 如果象先前那一只张开的血盆大口的话,以灰狼的惊人咬合力,曹亮的这一腿起码是废了。 不过狼牙入肉,也让曹亮疼痛不已,他挥剑便斩了下去。 这把剑虽然不是什么削铁如泥的名剑,但也是精钢打造,锋利无比,再加上曹亮恨及这只狼咬了自己,挥剑的时候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是以这一剑斩下去之后,正好砍在了狼颈之上,一剑就将狼头给斩了下来。 眨眼之间,曹亮就已经是连杀两只狼,气势沛然。 狼向来属于那种欺软怕硬的动物,如果对手示弱,它们则是穷追猛打,绝不给对手任何的喘息之机。 但对手强大的时候,它们首先会认怂,不敢正面硬扛。 曹亮连杀两狼之后,确实是对狼群的一个震憾,原本跟在两只狼后面准备伺机发起攻击的另外几只狼,此刻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向后退去了。 曹亮这时才算是略微的喘了一口气,看了看左腿的伤势,半条裤子都被撕烂了,小腿肚子上留下了两排窟窿,汩汩的流着血。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否则就惨了。 不过曹亮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狼会不会有狂犬病,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狂犬病疫苗的,一旦发病,绝死无疑。 但愿这些狼没那些病原体吧,否则自己没被狼给咬死,最终也会死于狼吻。 那几只狼后退了一些,但并没有逃走,依然蹲距在离曹亮只有数丈远的地方,虎视眈眈。 这时候,一只体型更大的灰狼出现在了曹亮的视线之中,双耳直立,四肢粗壮,目光凶狠,朝着曹亮是一阵咆哮。 其它的狼一见这只狼出现,个个将身体蜷缩起来,尾巴夹在胯部的两侧,呜呜低嚎,头部埋进臂弯,以示臣服。 显然这只狼就是这群狼的头领,这群狼的所有行动都是由他来统一指挥的。 头狼看到它的子民居然被曹亮斩杀了两只,变得异常愤怒起来,不过它很狡诈,并没有以身犯险,急于地向曹亮发起进攻,而是不停地发出低沉的狼嚎,召唤更多的狼前来,准备围杀曹亮。 头狼已经意识到这个人类并不象它们平时袭杀的人类好对付,它手下两只最善于冲锋的狼已经死在了这个人的手中,那怕它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获胜。 头狼在狼群中的地位超然,具有绝对的领导权,在它的指挥下,原本已经畏战的那几只狼重新地燃起了斗志,缓缓地向着曹了过来。 更多的狼加入到了围剿,从各个方向将曹亮包围了起来。 曹亮缓步后退,已经是倚在了洞口处。 这个位置已经是退无可退了,如果再后退的话,狼群必然会跟着进入山洞,所以曹亮别无选择,只能是守着洞口。 不过好在洞口狭小,只能容一人通过,曹亮守在洞口,倒也不用担心四面受敌,倒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式。 不过外面的狼已经是越聚越多,显然这个狼群的数量是超过七匹狼的,至少有十几只狼围了过来。 曹亮压力很大,狼性凶残,不达目的誓不甘休,自己一个人想要挡住这一群狼,真是太困难了。 这时,羊徽瑜在里面喊道“曹公子,快进洞里来” 第42章 心事 不过这洞内的尴尬气氛,似乎短时间内很难消除掉了。 两个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半晌,羊徽瑜道“你觉得伤口好些了吗用獾油涂在伤口上,是很有效果的。” 曹亮奇道“你居然懂得医术” 羊徽瑜轻轻地摇摇头道“其实我也不太懂医术的,用獾油疗伤的方法,是父亲交给我的。” 曹亮道“看得出,羊小姐对令尊的感情是很深的。” 羊徽瑜神色黯然地道“可惜父亲去世的早,那时我还年幼,未能在膝前尽孝,恐怕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 “那羊小姐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兄都已离世,家中只有母亲和一个未及冠的弟弟相依为命。” 看来羊徽瑜提及的未及弱冠的弟弟就是后来鼎鼎大名的羊祜羊叔子了,羊徽瑜家中虽然是世家大族,但由于她父亲和兄长去世的早,家里没有顶梁柱,孤儿寡母的,想必日子也难捱。 “听闻羊小姐已经许配给了司马太傅的公子司马师,司马氏可是朝中显贵,多少人攀附不得,为何见羊小姐却是怏怏不乐” 羊徽瑜一听此言,眉头不由地紧蹙起来,神色愈发地黯淡了。 不过她倒是没有反问上一句你怎么知道的,司马家和羊家订亲之事,虽然没有大张旗鼓,但上流权贵的圈子就那么大,想要瞒人根本就瞒不住。 更何况司马家也没打算瞒人,所以这桩亲事虽然是刚刚下过聘礼,但在朝中已经是尽人皆知了。 曹亮是高陵侯府的,知道这种消息羊徽瑜倒没什么奇怪的。 她轻声地道“人人皆道富贵好,却不知一入侯门深似海,深宅豪院里面的那些尔虞我诈,我见的多了,也打心里厌恶,宁可贫贱一生,安安稳稳过平凡的生活,也不愿去享受那种荣华富贵。” 曹亮奇道“那令堂为何要同意这门亲事” 羊徽瑜苦笑着道“这种世家大族的婚事,那里轮得到我们孤儿寡母来做主族里的叔伯,一心想要攀附司马家,那里会考虑我们母女的感受。” 曹亮不禁沉默了,是啊,古代的女子是没有权利去主张自己的婚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什么人结婚,自己是做不了主的,那怕父母过世了,还有族中本家的叔叔伯伯来替你做主。 他们考虑联姻的对象,往往是从家族利益来出发的,至于这桩婚姻幸福与否,则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羊微瑜本能的对这桩婚事是抵触的,其实不光是羊微瑜,任何一个女子都这种婚姻都是深恶痛绝的,试想一下只有在洞房花烛之夜才能一睹新郎官的尊容,又能奢谈什么爱情 那些对爱情的憧憬,只能停留在卓文君当垆卖酒的传说之中,只能停留在关关雎鸠的诗词歌赋之中。 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中的闺秀,她们婚姻往往与政治利益纠缠牵挂,想自由追逐爱情,无异于痴人说梦。 以羊徽瑜的身份和地位,很难对这桩婚姻表示任何的反对,但她心里的悲苦,却很想找人倾诉。 所以她才会上北邙山,才会来到父亲的坟前哭泣。 也许只有父亲活着,羊家的这些人才不会肆无忌惮地将她出卖,也许只有父亲活着,才会关心她爱护她,尊重她的意愿。 可惜逝者已逝,那个曾经溺爱她的父亲已经长眠在这里了,那怕她的泪水洒满冰冷的墓碑,再也无法换来半句应答。 沉默半响,羊徽瑜才勉强地笑了笑,笑声之中,是抹不开的浓浓哀怨和无尽的落寞“我还没有说声谢谢呢,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异日有机会必当厚报。” 曹亮道“羊小姐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拨刀相助,但凡知礼知义之人,都会这么做的。” 羊徽瑜摇头道“曹公子过谦了,世态炎凉,人心险似蛇蝎,人情薄如春冰,象公子这般舍身救人的义士,这世间又能有多少大恩不敢言谢,那怕今生无法报答公子的恩情,小女子来世也必定衔草相还。” 曹亮劝慰道“其实羊小姐也不必伤感,素闻司马子元俊采神驰沉毅大略,得如此佳婿,别人或许还羡慕不过来呢” 羊徽瑜幽幽地道“曹公子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糊涂” “羊小姐指得是什么”曹亮没想到羊徽瑜会问得这么直接,所以他只好去做糊涂。 羊徽瑜不相信曹亮身为宗室之人,对坊间流传甚广的事会不知情,不过她却不好当面拆穿,自顾自地道“坊间传言,司马师的原配夫人夏侯徽并非病死,而是被司马师鸩杀的,你认为这种连结发妻子都不放过的男人,会是良配” 曹亮有些暗暗的吃惊,司马师鸩杀夏侯徽的事,应该是极为隐秘的事,知情人想必很少,否则的话,夏侯家的人岂能善罢甘休。 曹亮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史书所载,而史书是晋代以后的人写的,自然不会再避讳什么。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居然羊徽瑜都知道这件事,可想而知,在市井流言中,司马师被描绘成了怎么样的一个杀妻狂魔。 连结发妻子都不放过的男人,确实成了不了女人的心仪对象。 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那怕司马家极尽遮掩,也难免也会泄露出一二的,尽管没有直接的证据,但这并不妨碍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曹亮道“既是传闻,那恐怕也做不得真,听说夏侯徽为司马师生了五个女儿,感情甚笃,司马师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杀,那和畜生又有何异” 曹亮这话明着是为司马师辨白,但实则却是将他和畜生划上了等号。 说实话,通过接触,曹亮发现羊徽瑜心地纯善兰心慧质,恰如一块未蒙尘的白璧,想想如此佳人,却要嫁给阴鸷凉薄的司马师,确实不是什么幸事,曹亮打心眼里是不赞成这桩婚事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曹亮反对,有用吗 第43章 天亮了 羊徽瑜的婚事,她自己都无法做主,更何况是外人呢,那怕曹亮反对,他也是没有资格的。 羊徽瑜听曹亮将司马师比做了畜生,她却又沉默了下去。 不是说曹亮的比喻不恰当,而恰恰相反,羊徽瑜认为曹亮说的太对了,一个连发妻都下得去手的人,不是畜生是什么 但让羊徽瑜幽怨的是,自己又不得不尊从家族的意志,却嫁给这么一个畜生一般的人。 也许自己的后半生,真得就将在这种阴霾之中度过,甚至不知道会不会步前任的后尘,死于非命。 日日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难道说不是一种悲哀 这时候洞口的火已经燃尽了,狼群顺着洞口往里冲,不过幸好曹亮已经搬过了一块巨石,堵在了洞口处,那些狼拼命地来撞击着巨石,发出低沉的嚎叫,似乎想要把巨石撞开。 本来已经平静的羊徽瑜又心悸起来,紧张地盯着洞口,生怕狼群会破石而入。 “别担心,”曹亮宽慰她道,“狼的力量有限,这么一大块石头,它们是撞不开的。” 狼的体重大约在二十到三十公斤,体型最大的也鲜有超过四十公斤重的,体重决定力量,由于力量的短板,狼始终无法成为顶级的掠食者,所以它们只能依靠团体的协同作战能力来捕食。 可就算是群狼一起冲击,也难撼动那块重达两百多斤的石块,更何况此地洞口狭小,最多只能容两只狼同时靠近。 愤怒的头狼在咆哮着,这次的狩猎失败,让狼群不但没有获得食物,还白白损失了两只擅打头阵的公狼,赔大了。 狼群用爪子撕,用牙啃,但石头太坚硬了,它们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这一层防御。 曹亮见那块石头被狼群冲击,虽然无事但那块巨石还是有松动的迹象,于是他又在巨石的后面,顶上了一块稍微又小一点的石头。 这样一来,山洞就变得万无一失了,别说是狼,就算是最以力量擅长的黑熊,也无法撼得动洞口石头。 曹亮拍拍手,道“这下就高枕无忧了。” 虽然说高枕无忧,但这种环境下,又如何能做到高枕无忧呢 曹亮在洞口守了一夜,还好他有在宫中值夜班的习惯,所以那怕是一夜不合眼,他都不会泛困。 羊徽瑜就不一样了,这一天下来,又累又乏,又惊又惧的,虽然外面有狼群锲而不舍地攻击着山洞,但她还是和曹亮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她倚在了山洞的一面墙壁上,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轻轻地颤动着,嘴里还不时地发出梦呓的声音,恰如一尊睡美人的雕塑。 曹亮暗暗地好笑,由缘际会,连他都没有想到,会在这一处小小的山洞之中,与后来大晋的景献皇后共处一室,这个世间之事,还真是奇妙的很。 地位的尊崇就能代表幸福吗 羊徽瑜的婚姻幸福与否,后人是无从得知晓的,不过从她和司马师结婚十几载却无一子半女的情况来看,很难说他们的婚姻是琴瑟合谐的。 你也可以说羊徽瑜或许没有生育能力,但你总不能说司马师娶的第二任妻子吴质的女儿也没有生育能力吧 一个女人或许有问题,但两个女人同时都有问题,这样的概率简直是微乎其微的。 因为司马师无后女儿不算,所以如果羊徽瑜真的不能生育的话,她肯定逃不脱被休的命运,就算不休,司马师也会三妻四妾,怎么也培养出一个后继者来吧,让司马昭父子一边歇菜去。 但事实上,夏侯徽死后,司马师便再也没有生育过一儿半女,在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社会,简直就是不可想象之事。 这一切终究变成了千古之谜。 羊徽瑜不甘心屈从,于是才有了上北邙山向父亲坟茔哭诉的一幕,但她一个弱女子,真能和庞大的家族势力抗衡吗 那怕她再一百个不情愿,最终恐怕还是不得不屈从于家族的安排,去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 这就是一个残酷的社会,悲剧的,又何止羊徽瑜一个人 路遇盗贼,路遇恶狼,曹亮倒是可以伸之以援手,但在她的婚姻大事上,曹亮却无力去帮助她,不管是司马家,还是羊家,都不是现在曹亮可以轻易能去撼动的。 枯坐之中,天渐渐地亮了,山洞中的火把,早已经燃尽了,不过黎明的光线从石缝之中透了过来,还是可以照亮山洞的一部分,让山洞不是完全漆黑一片。 曹亮顺着石头的缝隙看了过去,狼群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狼有着昼伏夜出的习性,天一亮,就到了狼群下班的时间了,那怕再心有不甘,头狼也会下达撤退的命令。 曹亮可以听得到那头狼的愤怒嚎叫,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山谷,怨愤之余,化做了不甘的哀鸣,直到最后无声无息地离去。 不过曹亮可不敢冒险,狼素来以狡诈凶残闻名,说不定它们就是依靠最后的机会,潜伏在洞外峡谷的草丛之中,伺机发起攻击。 但曹亮死活不出去,头狼就算埋伏地再隐蔽,也是无济于事的。 等到真正天光大亮,曹亮才把那两块石头移开,让那一缕阳光照射进来。 光线很刺眼,尤其是身处暗室的人,一旦走出暗室,是很难适应这种强烈的光线的。 羊徵瑜似乎被晃眼的光线打扰到了,原本在沉睡之中的她猝然而醒,她的表情很愕然,似乎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中。 昨晚的经历,让她有一种恍如梦中的感觉,即真实又虚幻。 “醒了”曹亮率先和她打招呼道。 羊徽瑜轻轻地点了点头,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有脚步声,有呼喊声,纷至沓来。 “是我弟弟的声音。”羊徽瑜听了出来,略显兴奋地道。 曹亮寻思,应该是羊家收到了车夫老秦头的禀报,差人寻来了。 “我们出去看看。” 第44章 饱以老拳 曹亮也显得很兴奋,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也有机会结识羊祜。 羊祜可是晋代的名将,晋灭吴的第一功臣,位列古今六十四位名将之列,是可以和前三国名将关羽、张辽、陆逊等人比肩而立的人物。 对于一心求贤若渴的曹亮来说,羊祜可是他最希望结交到的人物,虽然现在羊祜未及弱冠,还未出仕,但他绝对是一匹黑马,真正的潜力股。 如果被羊祜知道了自己是他姐姐的救命恩人,那还不感恩戴德,主动来交好么 一想到这个,曹亮就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看来昨天自己救羊徽瑜的举动是何其的明智,虽然有些波折,而且差点就丢了小命,不过总得来说,还是有惊无险。 昨天救羊徽瑜的时候,曹亮还有些纠结,毕竟羊徽瑜可是司马师的老婆,自己拼了命地去救,到底值不值。 现在看来,简直是超值了,凭着一时的见义勇为,换来一代名将的长久友谊,再怎么看,都是一笔超划算的买卖。 此刻,曹亮在心底里已经是偷着乐了。 他急于见到羊祜,所以步履轻快,而羊徽瑜则比他更急,有什么还能在危难之后与亲人重逢更让人心焦的事。 所以两人很快地就出了山洞。 刚一出山洞,迎面就过来一群人,大多都是家丁打扮,急匆匆边走边喊,其中一人,赫然便昨天先回羊府送信的车夫老秦头。 而为首的,则是一位少年公子,一袭白衣胜雪,面如冠玉,身长七尺,英俊潇洒,如玉树临风,看其容貌,和羊徽瑜倒有几分相似,显然他便是羊祜羊叔子。 要说这一对姐弟,相貌都是那样非凡出众,羊徽瑜气质高雅,倾城绝代,羊祜风度翩翩,俊采飞扬,羊家的这一对儿女,典型的帅哥美女呀。 “公子,大小姐在那边。”眼尖的一个家丁看到了羊徽瑜,连忙地指给羊祜看。 羊祜大喜过望,也不顾道路崎岖,跌跌撞撞地一路狂奔过去。 “姊姊” “弟弟” 羊徽瑜和羊祜是相拥而泣。 曹亮很是矜持地站在一边,负手而立,虽然看起来他的样子很惨,衣衫褴褛,血迹斑斑,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从容的气度。 初次和羊祜见面,曹亮很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仪表什么的现在是没法讲究了,但最码得有一副居功不傲谦逊有礼的态度吧。 现在姐弟俩大难后重逢,自然有流不尽的泪水,曹亮自然不可能去打扰人家,只好在一边干站着,心中酝酿着和羊祜接下来的对话。 羊祜应该会说感激的话吧,按现在的礼数,大礼参拜也是有可能的,自己需不需要谦让一下,至少也不能摆出一副居功自傲的模样吧 曹亮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不提防,羊祜已经是向他看了过来,冷冷地道“你就是曹亮” 曹亮微微一怔,羊祜的这表情很冷漠啊,不过刚刚哭泣一番,似乎还没有恢复常态吧。 “不才,正是在下。”曹亮微笑着,道。 羊祜两眼冒出两道凶光,目眦欲裂,突地挥起拳头,奔着曹亮的脸上就砸了过去,怒不可遏地道“你这个禽兽,我和你拼了” 两个人所站的位置是很近的,羊祜突然发难,这一拳打的,真是猝不及防啊。 曹亮压根儿就没想到羊祜会出手,所以事先他没有半点的防备,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右脸颊上。 羊祜下手很重,几乎是用尽了平生的力气,打得曹亮登登登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口吐鲜血,半个脸都肿了起来。 马丹,这家伙是疯了吧,自己九生一生好不容易才把他姐姐给救出来,非但不予感谢,反而是饱以老拳,这特么的画风和自己想象的全然不对呀。 羊徽瑜也是大惊失色,赶紧地上前拉住羊祜的胳膊,急切地道“叔子,你干什么呀” 羊祜怒火冲天,那模样,把曹亮生吞了的心都有。 “姊,你别拦着我,这个畜生,我今天非把他的皮给剥了不可” 曹亮挨了一拳,虽然很是窝火,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羊祜如此冲动和激愤,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事,看来这事还得好好解释一下才行。 “羊兄弟,我看你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羊祜冷笑着,他可是亲眼看着曹亮和羊徽瑜从山洞之中走出来的,两人衣衫不整不,何止是衣衫不整,简直就是衣不蔽体,羊徽瑜身上居然还披着男人的衣服,如果说昨天晚上两人之间没有发生点什么事的话,鬼都恐怕不信。 羊祜对姐姐自然是十分信任的,在他看来,那怕二人发生了苟且之事,也肯定是被曹亮强迫的。 更何况,羊祜还是有人证的,车夫老秦头逃回去的时候,亲口向羊祜讲述了羊徽瑜的遭遇,如何遇到的曹亮,又如何被盗墓贼掳掠,直到被曹亮轻薄强吻的事,都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讲给了羊祜。 听到这事之后,羊祜对曹亮是恨意滔天,把他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现在本尊就出现在面前,再看他的模样,羊祜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记老拳相向,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羊祜点指着曹亮,怒火丝毫不减“姓曹的,就算你是皇亲宗室,也休想无所欲为,你玷污我姊的清白,我绝不会和你善罢干休的” 玷污 曹亮这才算是恍然了,他想起昨天被迫“轻薄”羊徽瑜的那一幕,当时老秦头还在场,应该是看得真真切切,想必他回到羊家之后,把这个情况说给了羊祜,让羊祜误认为自己是淫贼了。 本来当时是情况所迫,为了迷惑那些盗墓贼,曹亮不得不演一场戏,为了演得逼真,曹亮又不得不假戏真做。 如果按真实的情况,曹亮也确实轻薄了羊徽瑜,这一拳他挨得并不冤枉。 可从救人的角度来讲,曹亮真是冤枉死了,比窦娥还要冤。 s感谢为什么对流星许愿从未实现、硫酸无毒、diao、牛毛细雨s、书友2018041064923712、晚霞的流星群、久远寺木更、丽水果、钱庙子等书友的打赏,谢谢那些收藏和推荐的朋友,谢谢你们的支持,请大家放心,无论如何这书都会坚持下去,不但有最后的三国2,将来还会有最后的三国3的。 第45章 司马师 此刻的曹亮,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辨。 因为老秦头说的确实是事实,曹亮也确实强吻了羊徽瑜,按此时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曹亮的举动也确实算是玷污了羊徽瑜的清白。 这就如同是救溺水的女子一样,不做人工呼吸她就会死,如果做人工呼吸她不会死,但清白却没有了。 是清白重要,还是命重要 如果搁在后世,曹亮想也不用想,当然是后者。 但在这个时代,却是要斟酌斟酌的。 现在那怕是曹亮再怎么解释,羊祜都不可能相信了,曹亮只得看向羊徽瑜,希望她能站出来,把事情解释清楚。 羊徽瑜当然也不可能看着羊祜去殴打曹亮,她心里清楚的很,曹亮虽然有非礼的举动,但她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曹亮,自己早就被那帮盗墓贼污辱了,如果不是曹亮,她也许早已葬身狼口了。 这份恩情,羊徽瑜还没有来得及报答,反倒是让她弟弟把曹亮揍了一顿,如此以怨报德,让她心里着实不安。 “叔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羊祜打断她的话,道“姊,别说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对了,司马公子也来了,他也会给你做主的。” 羊徽瑜一愣,司马公子,不就是他的未婚夫司马师么,他怎么也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羊祜话音刚落,司马师就率着一大帮子的人从另一边赶了过来。 昨天夜里车夫老秦头被放掉,不过等他回到洛阳城之时,已近亥时了,洛阳的城门早已关闭,老秦头进不了城,急得团团转。 羊徽瑜去北邙山祭奠,羊祜也是知晓的,可是等到天黑了,羊徽瑜还没有回来,让羊祜是心忧如焚,在家里坐不住,于是他便赶到了广莫门查探情况。 彼时城门已经关闭,羊祜出不得城,只能是上城楼上看。 正好老秦头被阻城门外,与羊祜城下城上相对,把羊徽瑜的遭遇一说,羊祜急得想要出城,到北邙山救他姐姐。 但守门的城门令却不肯打开城门,因为按大魏律,城门昼开夜闭,非有谕令者,不得半夜开门,非得等到鸡鸣破晓时分,方可打开。 羊祜救姐心切,如何能等到天明,就在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之时,正好撞到了在宫中当值正欲回府的散骑常侍司马师。 司马师可不是外人,他可是羊徽瑜的未婚夫,于是羊祜便把情况向司马师说了,司马师一听,也是急了,正好城门校尉是司马家的门生,私自打开了城门,放司马师和羊祜出城。 半路上,羊祜才有机会向车夫老秦头问明详细的情况,当老秦头说出曹亮当着众人的面强吻轻薄羊徽瑜的事时,羊祜异常地愤怒,而司马师的脸当时就绿了。 虽然说司马师和羊徽瑜订亲不过才是几天的事,但在司马师的眼中,早已将羊徽瑜视为自己禁脔,又如何容别人染指。 他比羊祜更为地心焦,一到北邙山,便和羊祜兵分两路,漫山遍野地搜索起来。 不过北邙山何其之大,尤其是在黑夜,想找人的话,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不过羊祜和司马师并没有等待,而是摸黑上山,全力地搜寻起来。 搜索了大半个夜晚,羊祜才算是得见到了羊徽瑜的面,而司马师得讯之后,也急急地从别处赶了过来。 曹亮闻言便是一震,原来司马师也来了。 此前曹亮倒是和司马懿打过照面,但和司马师却是素未谋面,此刻司马师现身,不免让曹亮多看了几眼。 仅仅从外表上看,司马师和普通人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无论身高还是姿容,皆泯然于众人。 但他一出场,一股逼人的杀气便笼罩在当场。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倒也一点不假,平凡而普通的司马师却长有一对目光犀利的眼睛,阴沉而冷峻,目光锋利如刀,曹亮可以感受到司马师眼里透出来的浓浓杀机。 没错,司马师确实对曹亮是动了杀机的,虽然羊徽瑜尚未过门,还不算他正式的妻子,但在这个时代,订亲便意味着名分已定,有人敢动自己的女人,那便要有承受他怒火的准备。 虽然曹亮是高陵侯府的小侯爷,但司马师却没把他放在眼里,如今他父亲司马懿贵为当朝太傅,又是顾命大臣,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司马家的势力是盘根错节,而其声望几乎已经到达了顶点,无人敢捋其虎须。 曹亮一个小小的亭侯之子,七品的期门督,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他的女人,这口恶气,司马师如何能忍。 更何况,司马师看到曹亮和羊徽瑜二人衣衫不整,羊徽瑜更是穿了一件男人的外衣,不要说,这件衣服也是曹亮的,如此看来,二人之间必有奸情。 妒火在司马师的双目之中熊熊燃烧着,这可是天底下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事,那怕司马师再沉毅稳重,这个时候,也无法冷静了。 他紧握剑柄,大踏步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他冷漠地看了羊徽瑜一眼,不过很快便将目光移开,最终死死地盯着曹亮,沉声地喝道“来人,将这个勾结贼人的无耻之徒给我拿下” 曹亮知道司马师来者不善,刚才挨了羊祜一拳他是没防备,但此刻如何还能没防备,看到司马师的手下从左右围了上来,曹亮立刻是拨剑在手,沉声地道“司马师,你我俱是朝廷命官,就算你品秩比我高,但无有司之命,便是擅权行事,你想拿我,就不怕我告到朝廷,治你之罪么” 司马师阴森森地道“你既然身为朝廷命官,却胆敢勾结盗墓山贼,挟持良家女子,敲诈勒索,如此行径,罪大恶极,某替廷尉府行事,擒拿你这不法之徒,于律有何不符” 曹亮呵呵一笑道“你说我勾结贼人敲诈勒索,可有证据否” 第46章 人证 司马师面沉似水,冷哼一声,指着车夫老秦头道“此人你不会不认识吧,向羊家勒索百万钱,可是你亲口跟他说的,而且这儿血书一封,也是你亲笔所书,难道你这也能抵赖得了吗” 这封血书现在就在羊祜的手中,他愤然地一抖,喝道“铁证在此,淫贼你还敢狡辩” 曹亮暗皱了一下眉头,当初为了诳骗刀疤六,曹亮不得不假戏真做,亲手写了一封血书,向羊家勒索百万钱。为了演戏演的逼真,曹亮对老秦头是呼来喝去,不假颜色。 这么一来,曹亮倒是骗取了盗墓贼的相信,但车夫老秦头又如何能知晓曹亮的真实意图,见到羊祜和司马师之后,自然会把山上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知他们,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曹亮暗道一声苦也,当时演得也太入戏了,光考虑怎么去忽悠盗墓贼了,压根儿就没有考虑别的,现在让羊祜和司马师误会,也属于正常的事。 不过曹亮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毕竟还有羊徽瑜在,有她出来证明,足可以还自己一个清白了。 曹亮淡笑一声道“非也,非也,司马公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时情况紧急,羊小姐为盗墓贼所掳,性命堪忧,在下写这封血书,不过是缓兵之计,以此来迷惑盗墓贼,以方便营救羊小姐。这事羊小姐可以做证,你们若是不信,问一下羊小姐便是。” “一派胡言”司马师怒喝了一声,他当然不会相信曹亮的鬼话,不过他也明白,这件事最为关键的证人还是羊徽瑜,他转头向羊徽瑜看去,神色自然也缓和了一些。 “徽瑜,让你担惊受怕了,你放心吧,有为夫在,不会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了,昨日情形如何,你只管具实道来。” 羊徽瑜神情淡漠地看向他,道“司马公子,虽然你我有婚约,但尚未行礼,你这称呼欠妥当吧。方才曹公子所言,句句属实,若非他和那些盗墓贼巧做周旋,若非他拼死相救,你们今日便已经见不到我羊徽瑜了。” 羊祜失色道“姊姊,你怎么替这淫贼说话呢老秦头先前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过,他轻薄过你” 羊祜话说了半截,却再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这事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都感觉不是味。 司马师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目光也变得阴郁起来,看向曹亮的目光,狠戾之中,带着一丝的杀意。 羊徽瑜是否失贞,司马师也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但先前曹亮强吻和轻薄她的事,那却是确之凿凿的事,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谁也否认不了。 而且两人是一同出现在山洞外的,勿庸置疑,昨天晚上两个人是在一起的,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发生了什么事,除了天知地知,也只有他和她知了。 虽然司马师还有一些期冀,那就是两个人之间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尽管他也知道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两个人身上衣服破碎凌乱,羊徽瑜甚至都把曹亮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但他还是抱着一丝的幻想,或许羊徽瑜没有失贞。 可是羊徽瑜一番话,算是把司马师最后的一丝幻想也击了个粉碎。 如果两人之间未曾发生过什么,羊徽瑜是不可能私心来回护曹亮的,羊徽瑜铁了心地站到了曹亮这边,那只有一种可能存在,那就是两个人奸情火热。 司马师甚至可以从羊徽瑜的眼神之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她是自己的未婚妻,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可羊徽瑜看他的眼神,却是异常的冷漠,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但她看向曹亮的眼神,却截然相反,柔情似水,含情脉脉。 司马师觉得他心头压抑着的那座火山似乎要喷发了,这对狗男女,当着自己的面,居然就敢眉目传情,简直就视他为无物。 男人最大的耻辱,恐怕也就是莫过于此吧。 司马师现在把两人生撕了的心都有,不过在场这么多人,司马师还得顾及自己的颜面和身份,只能是强忍下一口气来,装作镇定的模样。 这时,一位管事模样的人匆匆来到司马师的近前,拱手道“大公子,那几个绑架羊小姐的盗墓贼全部被擒获了,如何发落,请公子明示。” 司马师闻言顿时一振,心念一动,在那管家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大声地道“带上来吧。” 管事的拱手称诺,转身又匆匆地下去了。 曹亮也听到了那管事的话,不禁是心中一动。 昨天晚上那些盗墓贼一路追杀自己,直到遭遇了狼群,才落荒而逃。至于他们逃往何处,曹亮自然是不得而知。 在这个时代,盗墓和杀人抢劫一样,都是重罪,一旦被官府擒获,那就是一个死罪。 这些盗墓贼既然是干着掉脑袋的买卖,那肯定是狡兔三窟,更何况他们在北邙山活动已久,对这里的地形山势都极为熟悉,就算官兵刻意地上山围剿,恐怕都不容易把人给逮着。 可没想到司马家的这些家丁居然会这么给力,这才几个时辰的光景,就把这伙盗墓贼给一网打尽了,真是牛b呀。 不过,曹亮隐隐还是觉得有些不正常,就算司马家的家丁再悍勇,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盗墓贼一锅端了,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尤其是那个盗首刀疤六,鬼精鬼精的,完全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北邙山可是他的主场,想要在这儿把他给捉住,那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除非 曹亮脑子里面灵光一现,除非是司马家有一支比这些盗墓贼更熟悉地形,武力值更为强悍的队伍,他们熟悉北邙山,对这一带了如指掌,那些盗墓贼自然是手到擒来。 熟知历史的曹亮自然不会忘记在高平陵政变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司马死士,正是凭借着这么一支悍勇无双的队伍,司马懿才一举翻盘,掌控了天下。 莫非擒获这些盗墓贼的,就是司马家的死士 第47章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权臣豢养死士,搁在那个朝代都是谋逆的死罪,一旦暴露,那就是诛灭三族。 前世的曹亮一直很奇怪,司马家豢养死士,就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洛阳就那么屁就大,这么多年来,朝廷就一直无从发现 直至高平陵事变之时,司马家的死士横空出世,帮助司马懿控制了洛阳城,控制了朝廷的文武百官,可以说,没有这支三千人的死士队伍,司马懿不过是一个光杆司令,那怕他本事再大,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死士是高平陵事变之时,司马家手中掌握的一把利器,不客气的说,没有这支死士队,就不会有司马晋的江山社稷。 这些死士数量不小,想要藏身于洛阳城中,是很困难的事,因为死士每天要进行操练,以保持较高的战斗水准,如果以平民百姓的身份混迹于城中的时候,是无法保证训练质量的。 看来司马家的死士基地,是建立在洛阳城外的,而且距离洛阳不会太远,否则一旦有事,征调都征调不过来。 而山邙山绵延百里,山高林深,无疑是这些死士最佳的藏身地点。 如果司马师利用这些死士搜山缉盗的话,无疑是事半功倍的,个个身怀绝技的死士对付那些战五渣的盗墓贼,完全是轻轻松松的,全部生擒也不在话下。 对于曹亮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最大的发现。 那怕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但能知道北邙山是就是司马家的死士训练基地,便已经足够了。 只要能掌握司马家豢养死士的证据,司马家恐怕连翻身的机会也不再有了。 曹亮心中暗暗地冷笑一声,司马师情急之下,暗中调动死士,终究还是露了些马脚的。 这一点,恐怕司马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因为他调动的死士数量有限,根本就不足以引起别人的怀疑。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曹亮这个上知三千年,下知二千年的转世者,早就是洞若明烛,那怕他最谨小慎微的举动,曹亮都能探出些蛛丝马迹来。 少顷,管事和一些司马府中的家丁押解着那些盗墓贼上来了,个个被五花大绑着,神情萎靡。 最前面的便是贼首刀疤六,此刻他满脸的灰败之色,垂头丧气,全然已经没有了当初趾高气扬的模样。 刀疤六混迹于北邙山多年,干得就是挖坟绝户的事,他是出了名的狡诈,从来不轻易地招惹他惹不起的势力,不管是白道还是黑道。 所以别的盗墓贼死的死,逃的逃,唯有刀疤六他们一直活跃在北邙山上,未曾失手过。 但他们这一次却是真真正正地栽了,栽得刀疤六都有些莫名其妙,这些家丁模样的高手个个武艺超绝,而且他们似乎比刀疤六更为地熟悉北邙山,搞得刀疤六就算是狡兔三窟,最终也没有能逃得出去。 究其原因,刀疤六最恨的人莫过是曹亮了,正是因为他听信了曹亮的蛊惑,才胆大包天地去敲诈所谓的洛阳富商。 仅仅是富商,刀疤六是不放在眼里的,可是他哪里知道,这一回他完完全全地踢在了地板上,惹到了不能惹的存在。 要说天底下刀疤六最恨的人,莫过于曹亮了,因为曹亮,他们都可能将会被送上断头台,这仇恨,自然是比北邙山还高,比黄河水还深的。 刀疤六一眼就瞧见了曹亮,恨得他是牙根直咬。 不过他此刻绳捆索绑的,就算是想要和曹亮拼命,也是无能为力。 管事地将刀疤六等人带到了司马师的跟前,拱手道“大公子,一共七名盗墓贼带到,其余盗墓贼,已被格杀。” 司马师冷漠地目光扫过刀疤六他们七个人的面上,缓缓地沉声喝道“尔等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某的女人,今天全都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刀疤六大声地呼喊道“官爷饶命,我等草民岂敢冒犯官爷,实在是受人唆使,被人蒙骗,并非有意要得罪官爷呀。” 司马师沉声地道“噢,原来你们是受人唆使为人所骗的,那好,你们可以将此人指证出来,本公子或许会考虑饶你们一命。” 刀疤六如蒙大赦,跪在地上,连连地叩头,道“草民愿老实交待,求官爷开恩。此人先前草民也不识得,昨日他突然找到草民,许给草民不少的钱财,要草民等人配合他演一出戏。也是草民见钱眼开,猪油蒙心,便上山来挟持了一位扫墓的小姐,然后按约定他出现救走这位小姐。那知此厮心狠手辣,歹毒无比,连杀了我们四个兄弟,带着那小姐逃之夭夭了。草民绝无意得罪官爷,求官爷饶命啊。” 司马师偷瞥了一眼羊徽瑜,看她脸色微变,心中暗暗地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道“此人乃是何人,你可认得吗” 刀疤六道“他就是化成了灰,草民也识得。他自称是高陵侯府的曹公子,看上了一位羊家小姐,所以才找到草民,要草民配合他演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曹亮的身上,羊祜更是神情愤怒,活撕了曹亮的心都有。 就连羊徽瑜的表情,都有些阴睛不定了 曹亮的脸色,也变得冷峻起来,原本以为,有羊徽瑜出面给他证明,便可以把事情说清楚了,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司马师的阴鸷狠毒,低估了司马师的卑劣手段,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腹黑,为了置自己于死地,居然买通了刀疤六,栽赃诬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司马师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吩咐手下给刀疤六松绑,然后和颜悦色地道“你可知道,诬陷一位侯爷可是要杀头的吗” 刀疤六磕头如捣蒜“草民句句实言,如有欺瞒,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那你可否指认一下,他是否在场”司马师似笑非笑地道。 刀疤六指向了曹亮,咬牙切齿恨意滔天地道“就是他” 第48章 欲加之罪 司马师悠然地冷笑道“曹公子,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刀疤六本来和曹亮就有着极大的仇怨,别说是受司马师的胁迫,那怕就是司马师不威胁他,他也会有把曹亮拉下水的打算,俗话说,贼咬一口,入骨三分,此刻场面的形势,对曹亮来说,则是极为的不利。 曹亮却不为所动,司马师找个污点证人来,就想坐实自己的罪名,天底下那有这么简单的事。 他冷冷地一笑,不卑不亢地道“这种货色,我想要多少便有多少,司马公子,一个盗墓贼的话你也能信,岂不是自降身份” 司马师当然也不会认为仅仅买通一个盗墓贼就能让曹亮认罪,但他的目的并不在此,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让羊徽瑜对曹亮产生反感,那怕他们两个之间确实已经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关系,只要让羊徽瑜认为曹亮确实是在骗他,那么离间两人的关系,便是轻而易举了。 只要羊徽瑜不再给曹亮作证,曹亮就是百口莫辩,管你是不是曹氏宗族,只要坐实了和盗贼勾结的事实,谁也保不了他。 敢动我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条 “徽瑜,你也听到了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姓曹的接近你,就没安过好心,你千万别被他给蒙蔽了。”司马师没再理会曹亮,而是对羊徽瑜道。 羊徽瑜古井无波,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虽然说刀疤六一口咬定是曹亮指使的,但羊徽瑜有自己的思维,对刀疤六的话并没有完全相信。 她脑子里闪回过昨天的那一幕幕影像,虽然当时她惊惶失措,但却没有妨碍到她良好的记忆,昨天所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清清楚楚。 羊徽瑜有一种过目不忘的天赋,这种天赋大概也是一种遗传吧,羊徽瑜的母亲蔡氏便是汉末一代大儒蔡邕的女儿,羊徽瑜的姨母便是著名的才女蔡琰蔡文姬。 蔡文姬一生才华横溢但却命运多舛,流落胡地十余载,后来才被曹操用重金从匈奴人手中赎了回来,曹操曾感叹蔡邕藏书无数却毁于乱世,蔡文姬当即表示可以默写出其中的四百篇来,曹操许之,蔡文姬果然默写了出来,而且无一处疏漏,曹操甚异之。 羊徽瑜虽然比不上蔡文姬那般的神通,但记忆力却是远胜于常人的,通过对比,她发现刀疤六的话里面有许多自相矛盾之处,与事实并不相符。 而且,曹亮智斗盗墓贼,血战群狼,几乎都是在以命相搏,如果他只是在演戏的话,断然不会如此地拼命。 尤其是昨夜二人共处一室,曹亮并没有趁机占她的任何便宜,如此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又岂会是卑鄙无耻的龌龊小人 所以那怕羊徽瑜没有完全去相信曹亮,但也不会因为刀疤六的话就全盘地否定了曹亮,她淡淡地对司马师道“孰是孰非,现在还不能轻易定论,不过不管怎么说,曹公子都是我的恩人,我相信他的人品。” 司马师真正地从心底里怒了,也彻底地对羊徽瑜失去了信心,本来他指使刀疤六嫁祸给曹亮,目的就是来考验羊徽瑜的态度,现在看来,那怕证据摆在了她的面前,她依然铁了心的要去维护曹亮。 一对男女,如果没有什么关系的话,会这么无条件地去信任他吗司马师算是彻底地看清了,这种破鞋,白给他都不稀罕。 司马师决意已经要放弃羊徽瑜了,经过今天的事之后,司马师的名誉恐怕已经是大损了,如果将这种失去了节操的女人娶进家门,那他司马师必然会沦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这是他司马师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就算羊徽瑜再貌若天仙,娶来当个侧室小妾倒还可以,若是正妻,绝然不配。 曹操一生阅女无数,更有收集人妻的癖好,但最多收来也不过是做个侍妾,正室的夫人,那可是名门淑媛,大家闺秀,在这一点上,没有那个有身份的人可以含糊的。 以现在司马家在朝中的地位,和羊家联姻已经算是低就了,如果不是司马师三婚的缘故,甚至司马家未必能看得上羊家。 现在搞出这么一大桩子的事来,司马师确实已经是萌了退婚的念头,只是现在这个场合他不方便说出来罢了。 司马师逼视着曹亮,冷冷地道“曹公子好手段,只可惜你蒙蔽了一人,却蒙蔽不了所有的人,今天这事,需得交廷尉府处置了,曹公子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司马师暗暗地给身边的家丁使了使眼色,要他们动手擒下曹亮,如果曹亮敢负隅顽抗的话,司马师可不介意痛下杀手,毕竟自己这边可有好几个人证,曹亮一死,更是百口莫辩,那怕将来高陵侯府兴师问罪,以他家太傅府的地位,根本就不怵高陵侯府。 曹亮当然不甘心束手就擒,司马师既然能收买刀疤六,廷尉府那边自然更会是有所安排,自己真要是进了廷尉府的大牢,不死恐怕也得脱层皮吧 他看到司马家的家丁亮出兵器,向他围了过来,他仗剑横于胸前,寸步不让,针锋相对,冷傲地冲着司马师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司马公子好大的威风,一言便可定人生死,不过你想要曹某的命,那就先试试曹某的剑利否” 曹亮以一敌众,丝毫不畏,气势凛然。 因为曹亮知道,现在这个世道,还不是他司马家可以一手遮天的时代,十年之后,才会是司马家真正君临天下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便可以肆意妄为无所欲为,随意地去践踏大魏的律法,想杀谁就杀谁。 而现在,还没到他们猖狂的时候。 司马师暗使眼色给家丁,让他快动手,现在可是擒拿曹亮的最好机会,只要他敢反抗,弄伤弄残都无所谓,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事后他最多不过是受点降职处分。 家丁们得令,不再有所顾虑,一起上前围杀而来。 第49章 老爹很硬气(上) 羊祜也是恨极了曹亮,正想要上前协助司马师擒下他,不料羊徽瑜却暗暗地拉了拉他的手腕,低声地道“叔子,不可冲动。” “姊,姓曹的如此作恶多端,你为何还要如此护着他”羊祜不解地道。 羊徽瑜知道现在想让羊祜去帮曹亮根本就不可能,但她还是能阻止羊祜去助纣为虐的“叔子,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你且静观其变吧,不可轻举妄动。” 羊祜无奈,只得听从了姊姊的话,作壁上观。 司马师见了,愈发地寒心,这件事本来就是因她羊家而起的,但现在羊徽瑜却丝毫没有站到司马家这一边,反而处处为曹亮着想,其所做所为,完全不配她司马家未过门的媳妇身份。 她越是如此,司马师就越相信他二人有染,越让司马师恨意滔天。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恐怕是一个人平生最大的仇怨了吧,今天这事,司马师决不会让它善了,曹亮那怕不死,也得让他脱层皮。 就算羊家不出手,司马师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他带来的家丁可是有十数人之多,而曹亮孤身一人,他是插翅难逃。 眼看着双方冲突将起,就听远远地有人在大声喝道“谁敢欺辱我儿” 众人视之,从山顶上下来一彪人马,皆是穿盔带甲,手持刀枪,数路鱼贯而下,激起尘烟无数。 来得人速度很快,本来是骑着马的,不过此处多是陡坡,马不能行,那些士兵都弃马步行,片刻光景,便已经来到了近前。 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骁骑将军曹演,而他所率的人马,自然全部是骁骑营的将士。 司马府的家丁个个面如土色,别看他们个个很难打的样子,但和真正的军队比起来,则是差了一大截子的,而且这支军队数量众多,漫山遍野而来,足可以轻易地碾压他们了。 阿福和阿贵跑得飞快,率先地来到了曹亮的身边,手持钢刀,一左一右护在了曹亮的左右,俨然一副舍身护主的模样。 老爷都来了,这可是他们最佳的表演机会了,断然不能让这些人伤了少主的一根汗毛。 曹亮其实一直也在挂念阿福阿贵他们,自从分路逃路之后,就一直再没有他们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们逃过盗墓贼的追击了吗,是不是也遭遇到了狼群的袭击,究竟他们的生死如何 现在看到他们生龙活虎的样子,曹亮也终于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少爷放心,有我们在,谁也动不了你一根毫毛”阿福很有底气地朗声道。 司马家的家丁这回真蔫了,倒不是他们惧怕了阿福阿贵两个人,而是他俩身后的那一大彪骁骑营的兵士,这特么地谁能挡得住。 司马师脸色一变,他也没想到曹演会亲自带兵前来,本来他稳稳占据优势的场面瞬间就被逆转了过来。 曹演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接近黎明的时候了,阿福阿贵逃跑的这一路,盗墓贼只有几个人追杀着,阿福斩掉一人之后,其他的那几个便丧了胆,再也不敢追得太近了,阿福阿贵一路狂逃,总算是逃下了北邙山。 下了北邙山,那几个盗墓贼也就不敢再追了,于是他们返回去准备禀报刀疤六,山脚下只剩下阿福阿贵小琴他们三个。 还好他们没有遭遇到狼群,此刻狼群都被曹亮吸引去了。 本来他们还有心思去寻曹亮,但想想北邙山这么大,别说是黑夜了,就是大白天,那也跟大海捞针差不多,很难寻得到。 所以两人一合计,决定去骁骑营找曹演求援,让老爷派兵去寻少爷,人多力量大不是。 如果仅仅是阿福阿贵,脚程自然要快得多,但身边多了一个拖油瓶小琴,速度想快也快不起来。 本来阿福阿贵对那个恶言恶语的小琴没什么好感,但少爷吩咐要护着这个女人,他们也只能是照办了。 小琴则早已吓得脸色煞白,一路上嘴闭得紧紧的,再不敢多说一句,那傲娇的脾气,早已经变得是荡然无存了。 他们赶到骁骑营的时候,骁骑营全体官兵还在梦乡之中,没有醒过来,阿福来到了辕门口,对守门的士兵说明来意,这才得以见到曹演。 阿福将曹亮遇险的事告知了曹演,曹演腾身而起,点了一曲兵马,火速地赶往北邙山上,一刻也不肯耽搁。 北邙山有强人出没,又有狼群作乱,实在是凶险无比,曹演就这么一个独子,自然担心他出什么意外。 本来北邙山是极大的,想要寻人并不容易,不过这处山谷之中聚集了无数的人,等于是给曹演提供了坐标,曹演很快地便率兵赶到这座山谷,远远地看到有人正准备对儿子动手,曹演便大喝一声,然后率兵火速地赶了过来。 “亮儿,你没事吧”虽然说平时曹演对曹亮极为严厉,但危急之时,他还是护犊情深的,一路下来,直接无视所有的人,径直到了曹亮的面前,看到曹亮衣衫褴褛,浑身是血,不禁大惊,关切地问道。 曹亮呵呵一笑道“事倒是没事,只不过这位司马公子,想请我去廷尉府喝茶,我没答应,司马公子似乎想要强请。” 曹演脸色顿时冷峻了起来,廷尉府是什么地方,他自然是清楚不过了,主管刑狱,缉贼捕盗,非作奸犯科者,用不着去那儿,有人想要带儿子去那种地方,曹演又岂会答应。 曹演一回头,这才看到了司马师,同殿为官,他是认识司马师的。 尽管司马家在朝中地位超然,但曹演并没有象某些大臣去跪舔司马懿,曹氏宗族的人那怕地位不高,终究也是皇亲宗室,该有尊严还是要有的,就算司马懿贵为太傅,位极人臣,曹演也没有半点的巴结之心。 更何况司马师和曹亮在此争锋相对,曹演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原来是司马公子,却不知犬子所犯何事,居然要劳动司马公子”曹演冷冷地道。 第50章 老爹很硬气(下) 司马师暗皱了一下眉头,本来对付曹亮,他是稳操胜券的,但现在曹演突然出现,而且是带兵而来,形势陡然变化,让司马师有些始料未及。 论品秩,司马师还在曹演之上,但一个是皇帝身边的侍从,一个却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从实权上面来讲,司马师还是略差一筹的。 司马师拱手道“原来是曹侯爷,羊小姐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昨日上山祭拜先父,不幸被山贼所掳,其中之事与令郎有些纠葛,所以在下才有个不情之请,想让令郎到廷尉府一趟,冰释误会。” “误会”曹演冷冷地道,“恐怕司马公子不单单认为是误会这么简单吧何况廷尉府是什么地方,我儿行得正,坐得直,并无作奸犯科之事,用得着去廷尉府吗” 老爹很硬气,敢怒怼司马师,这让曹亮很是欣慰,背靠大树好乘凉,曹亮此时有了靠山,自然放心了下来。 昨天是何情形,曹演已经问过阿福阿贵了,对儿子的莽撞,曹演很是生气,不过他更为挂念的是儿子的安危,这些盗墓的山贼那可是穷凶极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曹亮孤身一人,如何能敌得过这么多的山贼。 所以曹演才会急匆匆赶来营救,没想到围住曹亮的,竟然不是盗墓山贼,而是太傅司马懿的公子司马师,这更让曹演为之恼火了。 曹亮昨天可是拼了性命,救了他司马家的人,司马师不但没有感激,反而是恩将仇报,想要治曹亮的罪,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司马师干笑了一声,道“曹侯爷,在下当然相信令郎的人品,不过这个贼首一口咬定,此事与令郎有莫大的关系,为此在下也不得不谨慎对待,但绝无冒犯侯爷的意思。” 曹演冷笑道“一个盗墓之贼,卑劣小人的话,居然也能让司马公子深信不疑来来来,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如此信口雌黄,诬蔑我儿” 他转头环视了一圈,很自然地把目光放在了刀疤六的身上,沉声地道“你就是那个贼首” 做为盗墓贼,官兵可是他们最大的天敌,如果说曹亮司马师这些身着便装的人,并没有给刀疤六带来太大的压力,那么眼前这位,盔明甲亮,威风凛凛,可是货真价实的将军,刀疤六腿肚子都有些发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叩首道“草民叩见将军。” 曹演斜睥了他一眼,道“那你说说吧,我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刀疤六浑身战栗,别看他平时凶神恶煞一般,要多横有多横,但今天在曹演的面前,畏缩地象一只小山羊,战战兢兢,连裤子都快给吓尿了。 听到曹演的话,刀疤六斜眼看了司马师一眼,司马师暗暗地递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照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刀疤六刚想开口,却见曹演锵地就将佩剑拨了出来,直接就横在了刀疤六的脖子上,沉声喝道“想说什么你最好考虑清楚,如果有一个字说错的话,就别怪我这把剑认不得人” 刀疤六本来想把刚才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可话到嘴边,牙齿打颤,吭哧了半天,说道“我我和曹公子并不相识,没没任何关系” 曹演冷笑一声,收回佩剑,对司马师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证人” 司马师脸刷一下就白了,还以为这个刀疤六是一个什么草莽狠人,让他死死地咬住曹亮,那怕到了廷尉府的刑堂,挨上几板子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可惜司马师真是错看他了,别说是大刑伺候,就是曹演一身戎装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他面前,这家伙马上就怂了。 真他娘是个窝囊废 司马师唯一指望的人证反了口,让司马师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司马师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讪笑一声,拱手揖礼道“曹侯爷,真是非常抱歉,在下误听此贼人所言,误会令郎了,得罪之处,还请侯爷多多海涵。” 曹演并没有穷追狂打的意思,既然司马师已经服了软,并且赔礼道歉,见好就收的为官之道曹演还是深谙的,他淡淡一笑道“若无其他之事,曹某便告辞了,请司马公子带话给司马太傅,他日有瑕,定当登门给太傅请安。” 司马师再没有强留曹亮的半点借口了,尽管他一肚子的憋屈,却也只能是唯唯诺诺地应了,拱手作别。 曹演没再理会于他,大步流星而去。 阿福阿贵一左一右护卫着曹亮,从司马师的身边经过,曹亮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道“羊小姐真是不错,司马公子千万可别辜负了她。” 曹亮故意地把真是不错四个字咬得很重,他说这话,完全是成心来恶心一下司马师的,真的不错一语双关,可以指羊徽瑜的性格人品真的不错,也可以说她的姿色身体真的不错,至于怎么理解,就完全在司马师了。 明显可以看到司马师脸上的肌肉变得僵直了,曹亮原本一句很正常的话,在他听来,却全然不是滋味,是曹亮在暗示他已经尝过羊徽瑜的味道,所以才会说真的不错这话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解释吗 司马师恨得牙根直咬,但此刻他却拿曹亮没有半点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曹亮从容离去。 羊徽瑜没有理会司马师,只是对羊祜道“叔子,我们也走吧。” 羊祜默然无言地跟在羊徽瑜的后面,离开山谷。 从始至终,羊徽瑜都没有再去看司马师一眼,仿佛司马师同她是陌路之人一样。 司马师脸色铁青,矗立在那儿,久久地都未曾移动一下。 他默默地注视着曹亮等人消失的背影,心头如在滴血一般,今天这样的耻辱,对于司马师而言,是平生都未曾有过的,他的脸上虽然没被人掴过,但却也是火辣辣的痛着。 他向来是天之骄子,是人人仰望的存在,而今天,却彻底地沦为了一个笑话。 第51章 姜还是老的辣 “你们等着,今日之辱,异日必加倍还之” 司马师紧紧地攥着拳头,目光之中掠过一抹的狠戾之色,暗暗地低语着。 管事小心翼翼地向司马师问询道“公子,这几个盗墓贼怎么处理” 司马师两道精光直扫向了刀疤六,今天如果不是刀疤六临阵畏缩,误了大事,他司马师又怎么会一败涂地,这种鼠辈,居然也学人出来挖坟掘墓,简直就是一个最大的废物。 司马师本来对刀疤六还是抱有极大的希望的,只要刀疤六一口咬死了,一切都是曹亮指使的,自己便可以稳稳立足不败之地。 可惜这家伙烂泥扶不上墙,白瞎了自己的算计,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丢人丢大发了。 刀疤六看到了司马师眼中的杀机,吓得浑身哆嗦,跪伏于地,连连叩首求饶道“求官爷饶命求官爷饶命” 司马师冷笑了一声,刷地抽出了剑来,飞快地划出一道剑弧,直接就斩在了刀疤六的后颈之上。 司马师的这把剑相当的锋利,一剑斩下,毫无迟滞,将刀疤六的脑袋直接就削了下去,滴溜溜地滚落到了一边。 “没用的废物,留你做甚”司马师脸色冷峻如常,杀刀疤六如屠狗宰鸡一般,神色没有任何的异常。 一个连自己同榻共枕相濡以沫十年的妻子都能杀的人,杀区区一个盗墓贼,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的区别。 杀人毕,司马师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而去。 “公子,这剩下的人怎么处理”管事急急地追问道,除了刀疤六,还有好几个盗墓贼在那儿押着呢。 “全部活埋”司马师大手一挥,信步而去。 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在司马师的眼里,如同草芥。 在回城的路上,司马师一脸的阴郁,一言不发,随行的手下看着黑着脸的司马师,谁也不敢吭气。 回到太傅府,司马师跳下马来,扔掉马鞭,径直直奔书房而去。 司马懿高升为太傅之后,无所事事了,每日在书房练练字,反倒是成了他的日常。 司马师快步走进来的时候,司马懿正挥毫泼墨,在白纸上奋笔疾书。 结束了戎马生涯,司马懿才算有时间练练书法,这一段时间以来,司马懿的书法居然大有精进,直追当代书法名家手笔。 “父亲,我要休了羊徽瑜那贱人”司马师一进门,就粗声地道。 司马懿似乎是充耳不闻,手中的狼毫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直到把这幅字全部写完,才搁下笔来,淡淡地道“你昨夜一宿未归,就是为了这事” 司马师便将昨晚及今天所发生的事大概说给司马懿听,末了道“羊徽瑜与曹亮不清不楚,关系暧昧,定有奸情,如此不贞女子,嫁入我司马家,便是给我司马家抹黑的,孩儿肯求父亲准予休妻,以正家风。” 司马懿听到司马师的叙述,眉头一皱,问道“师儿,你擒获那几个盗墓贼,可是动用了死士否” 司马师其实讲得只是一个大概,并未提及是谁擒获了盗墓贼的,不过司马懿是何等的人,就算司马师不说,他也早已判断到了这个结果。 司马师没有否认,道“不错正是,那些盗墓贼陷隐藏的极深,如果不能调用死士的话,决计是无法捉住这些盗墓贼的。” “糊涂”司马懿神色顿时变得严峻起来,叱道“我们培养死士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去捉几个盗墓山贼的吗豢养死士,那可是谋逆大罪,一旦被朝廷知晓发现,我们全家都可能横遭灭门之祸,三族无免师儿,你的轻率之举,带来的可是无穷后患。“ ”怎么可能,我派遣的死士早已乔装成了家丁,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更何况那些盗墓贼已经被我灭了口,死无对证,孩儿行事极为小心,绝无任何疏漏。” 司马懿冷哼一声,道“师儿,你是很聪明,但有些时候,偏偏要自做聪明,诺大的北邙山,那些盗墓贼行踪诡秘,如果单单是从来没有上过山的家丁,又如何能熟悉地形,将盗墓贼一网打尽如果是有心之人,必然会据此推断出我们司马家在北邙山藏有一支兵马,如果派兵大规模上山围剿搜山话,那些死士必然无所遁形,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司马师脸色刷地就变白了,死士的隐秘重要性不言而喻,司马师在平时的训练和管理上,是极为严格的,这次他也是怒极这些盗墓贼敢动他的女人,才会派出一小部分死士乔装擒拿,本以为是天衣无缝的事,没想到还是被他老爹看出了破绽。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事已至此,该如何补救” 司马懿沉吟了一下,道“曹演一介武夫,倒不足虑,不过,此事还得小心行事,千万不可让人捉住把柄,你通知死士队,这段时间要他们分散潜伏,乔装成猎户樵夫,只要朝廷不派大军搜山,谅他们心中有疑,却也拿不到实证。” 司马师拱手道“父亲明鉴,孩儿这就下去安排,定当万无一失。” 司马懿神色略缓,道“师儿,做什么事,都需得三思而后行,你今日为图一时爽快,几乎要陷司马家于万劫不复之中,记住,这种错误,以后绝不容许再犯” 司马师神色一凛,道“孩儿知错了,请父亲责罚。” 司马懿道“责罚你能挽回什么,那便罚你无妨,但此事既已发生,回天无力,只能是坐看结果了,罚你并无意义。还有方才你进门就大喊大嚷着要休了羊家姑娘,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其不贞之事么” “正是,羊徽瑜与别的男人行苟且之事,玷污我们司马家清誉,这种不贞之妇,孩儿娶来何用不如趁早休之,以正门楣。”司马师正色凛然地道。 司马懿冷冷一笑,笑得司马师心里都直发毛。 “糊涂啊,我的儿” 第52章 当时年少春衫薄 司马师不敢吭气了,他最清楚老爹的脾气了,别看司马懿平时常是一副低调谦和温良敦厚凡事和稀泥的模样,但骨子里的那种锐气和精明,却是无人能及的。 司马懿如此喝斥,司马师不敢犟嘴半句,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听着。 “让你去娶羊家之女,是因为她貌美倾城还是因为她贞节如玉师儿,到现在你难道还看不清这桩婚的事的真正目的吗泰山羊家,虽然不能和颖川荀氏陈氏,清河崔氏这些世家豪族相提并论,但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这次羊耽主动示好,我们便可以依靠这次联姻,将羊家绑到我们的战车上来,为我们所用。女人长得再漂亮,也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只要你掌握真正的权势,天下美人,还不随你享用”司马懿语重心长地道。 司马师闻之,冷汗涔涔,拱手道“父亲教训的是,是孩儿糊涂了,险些误了大事。” 司马懿微微颔首道“为父这些年来,一直忙于征战,疏于对你们的管教,师儿,你已过而立之年,理当自省,难不成当年浮华一案,还不能让你有所警醒吗” 司马懿提及浮华案时,司马师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当年的浮华案,可以说是司马师心中最大的隐痛,太和之初,明帝刚刚即位,以何晏、夏侯玄、诸葛诞等这些为首的青年才俊云集于京师,聚众交游,品评人物,清谈名理,号为“四聪八达三豫”,是当时京师洛阳上流贵族圈中一道最为亮丽的风景线。 司马师当时也参与其中,当时年少春衫薄,好友聚在一起扯皮,喝喝酒写写诗比比富,多么风雅多么有趣 只可惜他们没有风光多久,曹叡一道禁令将这帮子青年俊才集体罢官,永不录用。 这次浮华案的打击对司马师是极为沉重的,本来他父亲司马懿已经升为大将军,高门子弟,必是前途无量,可一些禁令下来,司马师如冷水浇头,自己的仕途真就这么堵死了 曹叡自己骄奢淫逸却要打击别人浮华,颇有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味道,这让司马师很是鄙视。 但鄙视归鄙视,真正让司马师忧虑的是仕途前程黯淡,夏侯玄和何晏是皇亲国戚,他们的仕途之路不会永远堵死,但司马师不同,虽然有司马懿做靠山,可司马懿充其量也是一个高级打工仔,多少年来沉沉浮浮,几起几落,仕途坎坷,司马师真指望老爹的话,不过是镜花水月。 浮华案带给司马师的人生反思是极厚重的,从此他和夏侯玄何晏这些浮华友渐行渐远,因为他相信,权力是自己主动争取的,依靠别人的施舍,永远不会长久。 招募死士,暗中培植势力,纵然有司马懿的背后支持,但真正操作这件事的,只有司马师一人,就连弟弟司马昭都一无所知。 夏侯徽为什么会被毒死,就是因为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不是司马师凉薄,而是为了他司马家全家的性命,不得已而为之。 杀妻之后的司马师,从来不再在女人的房间留宿,好说梦话的他只能选择逃避,以致于他的第二段婚姻变得如此仓促而短暂。 司马懿接着道“回头挑选一个吉日,把婚完了,免得夜长梦多。” 司马师没再说什么,恭恭敬敬地道“诺,谨遵父亲之命。” 司马懿轻轻地他的肩头上拍了一把,轻叹了一声,道“师儿,难为你了,其实换作常人,这样的事还真是接受不了。但你要记住,我们不是常人,非常之人,当行非常之事,忍常人虽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方可成就大事” 司马师坚毅地点头道“父亲所言,孩儿时刻铭记于心。” 司马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重新地取过一张纸来,饱蘸墨汁,挥毫泼墨,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忍”字,然后搁笔道“师儿,为父一生的处世准则,就在这个忍字之中,为父今天把这个字送给你,也足以让你受用一生了。” 司马师双手将那张纸接了过来,虽然轻若无物,但司马师却可以感受到它沉甸甸的分量。 这个字包含着司马懿一生的处事哲理,司马懿用他的谨小慎微低调隐忍,在这个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虽然是几经沉浮,但最终还能站在朝堂的最高之处。 司马师清楚,对于他们司马家而言,现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主上年幼暗弱,曹爽擅权专横,不得人心,他们司马家只要捉住机会,成为这大魏国真正的主宰,并不是难事。 但越是这个关键时刻,便越不能出任何的差池,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招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司马懿之所看重和羊家的联姻,就是急欲培养朝中亲己的势力。 司马懿在外征战多年,在军中拥有极高的声望和地位,但在朝中,却显得人单势薄了一些。 不过好在曹爽很作,任人唯亲,大肆地培植亲信,排挤世家,搞得天怒人怨,这些世家大族方才能为司马家所用。 对于司马懿而言,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属于他的机会。 他隐忍了一生,也不差这几年了,曹爽越折腾,那些朝中的世家大族便越离心离德,形势便对司马家越有利。 羊家也好,荀家也好,陈家也好,这些世家豪族都是司马家潜在联盟对象,他们在朝中拥着盘根错节的势力,枝繁叶茂,曹爽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草包,他以为凭借着他一人之力,就能实现当年的魏武盛世。 事实上,他没有曹操的雄才大略,更没有曹操的治世手段,空有一腔的理想,不过是空谈主义。 司马懿就是等着曹爽引火焚身的那一刻。 对于只差一个台阶就可以登上权力的鼎峰的司马懿,现在是满怀着渴望,他坚信,自己一生的隐忍,终将会让司马家走向辉煌的巅峰。 第53章 不速之客 “老爷,中黄门张当求见。”管家侯吉这时进来禀报道。 “张当”司马师有些诧异地看向父亲,张当是宦官,平时和司马家并没有什么来往,这个时候突然拜访,让司马师有些莫名。 司马懿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对此一点也不惊奇,微微颔首道“先迎至中堂,某少顷便往。” 侯吉率命而去。 司马师奇道“父亲,这张当突然造访,却不知所为何事” 张当为人谄佞,最善拍马溜须、阿臾奉承,在宫中是声名狼籍,为黄门侍郎辟邪所恶,终明帝一朝,也不为重用。 时曹芳即位,张当升任中黄门,正好主管宫女遣散事务。 魏明帝曹叡有好色之疾,他这个好色可不一般,男女通吃,后宫佳丽三千,美人如云。 曹叡驾崩之后,按照宫律,这些宫娥没有子嗣的,一律被遣回原籍,不得再滞留宫中。 张当仗着权力,偷偷地将几名姿色出众的宫娥送给了曹爽。 辟邪闻讯之后,怒斥张当,认为张当此举有污先帝之名。 不过张当有曹爽做靠山,辟邪也奈何不了他,最终这事不了了之。 只是让司马师很奇怪,既然张当抱上了曹爽这条大腿,而且曹爽身为首辅大臣,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张当舍近求远地来到太傅府,又有何目的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张当虽然声名不彰,但好歹也是宫里当差的,消息最是灵通,走,陪为父去瞧瞧,或许有些收获的。” 一进中堂,张当便一脸谄媚的笑容,冲着司马懿弯腰行礼,那姿态,活脱象一只熟透的大青虾。 “下官参见司马太傅。” 司马懿略作还礼,泰然地道“不知张黄门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按朝廷的制度,外官和内官是不允许来往的,但制度归制度,实际上这项条例还是很难约束内臣外臣的,只是平时司马懿和张当并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司马懿对张当的态度就显得那么不咸不淡,最起码在清楚张当的来意之前,司马懿是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张当不敢有丝毫的不满,谄笑道“下官冒昧造访,乃是有一事要禀报司马太傅的。黄门侍郎辟邪仗着先帝恩宠,在宫内横行无忌,贪墨财物,收受贿赂,任人唯亲,先帝崩殂之后,依旧毫不收敛,甚至是变本加厉,以先帝老臣自居,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下官恳请司马太傅做主,摒除宫内奸佞,以彰圣听。” 张当和辟邪不和,司马懿也素有耳闻,曹叡在世之时,独宠辟邪,自然辟邪在宫中的地位无人能及,曹叡崩殂之后,张当投靠曹爽,在宫中的地位陡然上升,势必与辟邪产生摩擦。 不过辟邪在人宫人脉极广,虽没了皇帝的支持,但和太后关系也是不错,张当仅仅依靠曹爽,还是扳不倒辟邪的,所以才会来央求司马懿的支持。 司马懿可不愿意趟这浑水,淡淡地道“某虽为太傅,但乃是外臣,外臣如何能干预宫内之事六宫之内,当有太后做主,张黄门何不上奏太后,由她来定夺” 张当如何不知宫内是太后主事,先前曹爽已经奏过太后,请求处置辟邪,太后没有应允,张当寻思,如果曹爽和司马懿两个辅政大臣都给太后施压的话,太后或许会应允,所以张当才登门来求见司马懿。 司马懿的态度张当早就想到了,人家和辟邪无怨无仇的,凭啥帮你,不过张当既然来,那就是准备着杀手锏的。 “司马太傅乃国之重臣,受先帝之命,托孤辅政,宫内之事,关乎社稷,陛下身边,又岂容奸佞之臣,所以下官才斗胆请求太傅上谏太后,清君之侧。”张当道,“下官还有一事需要禀知太傅,先帝临崩之前,曾密赐辟邪诏书一封,当夜辟邪曾乔装出宫,不知去向,此事或许与太傅有些干系,下官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告知太傅为好。” 司马懿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密诏,曹叡居然在临死前留下密诏这消息着实让司马懿有些震惊。 看来他还是有些低估了这位英年早逝的魏明帝。 明面上,诏令曹爽和司马懿为辅政大臣,主持朝中政务,暗地里曹叡却是另有安排,很显然,曹叡对曹爽和司马懿并不放心,在托孤辅政上,做了明面暗里两手准备。 这个消息堪称是石破惊天,本来只把曹爽视为对手的司马懿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还有一个潜藏着的对手。 而且更让他担忧的是,这个潜藏的对手究竟是谁 他一无所知。 别看曹爽如今大权独揽春风得意,司马懿有一百种方法能玩死他,但潜藏着暗处的对手,却让司马懿有一种无处发力的感觉。 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看到司马懿略蹙的眉头,张当就知道今天绝对是不虚此行,曹叡有没有密诏,关他们这些小人物屁事,但顶着辅政大臣头衔的司马懿却是不同,张当压了一把宝,以这个绝密的消息来换取司马懿的支持,显然是成功的。 果然司马懿沉吟片刻,对张当道“张黄门言之有理,容某和大将军商榷一下,改日进宫禀明太后,再行定夺。” 张当拜谢,欢喜地告辞离去了。 司马师愤愤不平地道“曹叡这狗皇帝终究还是信不过父亲,临死还要防着一手” 司马懿倒是泰然自若地道“被他曹家防了这么多年,为父也早已习惯了,主疑臣臣必死,为父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幸事了。” 司马师忿恨地道“父亲为他曹氏的江山立下了多少的汗马功劳,南征北战,东讨西杀,若无父亲,那曹芳小儿如何能稳坐皇位我们司马家披肝沥胆赴汤蹈火,换来的却是疑心重重,防贼一样防着,真是憋屈死了” 司马懿叹息一声道“伴君如伴虎啊,朝堂之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步履为艰,稍有不慎,就是身死族灭之祸。” “不行,这颗钉子,必须得挖出来”司马师斩钉截铁地道。 第54章 不要怂,就是干 离开北邙山的时候,曹演走在最前面,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丝毫没有理会跟在后面的曹亮。 曹亮知道父亲这次是真的恼火了,所以他只好乖乖地跟在后面,缓辔而行,也不敢开口。 本来曹演是准备要在骁骑营呆几天的,但出了这事之后,曹演便带着曹亮直接回了高陵侯府,哎,真不省心啊。 刚一进家门,就看到刘瑛焦急而憔悴的面容,曹亮一宿未归,刘瑛估计一夜也未曾合眼,看到曹亮回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亮儿,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也没说一声,差点把为娘给急死了。” 曹亮偷瞄了曹演一眼,老爹倒现在还怒气未消呢,他也不敢开口,默不作声。 刘瑛奇道“你们父子这是咋了,都黑着个脸,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曹演坐了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问你的好儿子去” 刘瑛摇头问曹亮道“亮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惹得你父亲这么生气” 曹亮一脸无辜状地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路过北邙山的时候,正巧碰到几个盗墓的山贼劫掠一位姑娘,我出手帮了一下而已。” 曹演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几案之上,怒道“帮了一下,还而已你这逆子还不知道闯了多的祸那些盗墓的山贼有多凶悍,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不是自己去送死吗没死是你的运气,但因此而得罪了司马家的公子,你自己说值不值” 刘瑛不满地道“你有事说事,凶什么凶亮儿见义勇为,侠义心肠,你不称赞他就算了,怎么还埋怨起来了,再说了,救人难不成还错了不成,怎么就得罪了司马家的公子呢” 曹演没好气地道“我没说他救人不对,只是救人也得掂量一下自己吧,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着去救人,没把自己搭进去,算是便宜了。” 刘瑛一听紧张地道“亮儿,你有没有受伤这么凶险的事,以后还是不要做了。” 曹亮出了北邙山的时候,已经是换了一身衣服,左腿上的伤口也不是那么疼,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故做轻松地道“没什么事,就是那些个蟊贼人多了点,不过我也没出什么事,人也给救出来了。” 曹演哼了一声,道“人是就出来了,可你又干了什么好事说说吧,你的衣服怎么就穿到了那姑娘的身上,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曹亮立刻道“父亲,我和羊小姐可是清清白白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身上的衣服被荆棘给划烂了,所以我才脱下我的衣服来给她穿的,父亲,你要相信我呀,我什么也没做。” 曹演沉声地道“我相信你没用,要人家司马公子相信你才有用。男女授受不亲,羊姑娘是司马公子未过门的妻子,你说你摸也摸了,亲也亲了,没看到司马公子的脸都绿了吗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曹亮小声地嘀咕地道“我那不是权宜之计吗,不那样能糊弄得了那帮盗墓贼吗再说了,我当时也是一门心思想着救人,那会去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那司马师我又没真绿了他,他不知道吃得那门子的闲醋。” 说实在的,曹亮还真没打算去招惹司马家的人,这纯粹是一场无妄之灾,羊徽瑜那时有性命之忧,自己正好在旁边,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可这一出手,接下来的事就不在曹亮可以掌控的范围了,他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才算保下自己和羊徽瑜的两条命来。 没有自己舍命相救,你司马家的这个媳妇可能就没了,或者被那帮盗墓贼给糟蹋了,再怎么说比起现在来都惨多了。 你司马师不感谢就算了,还拨刀相向,老子又没真绿了你,用得着这么急眼吗 老子这次躺枪也够倒楣的,本来想着低调一些,不和司马家硬碰硬,等将来羽翼丰满之后,再收拾丫的。 可惜事与愿违,经过这事,算是和司马家杠上了,和司马师算是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 不过,曹亮觉得也没有什么,面对司马师咄咄逼人的态度,曹亮没有什么可认怂的,反正现在当权的是曹爽,司马懿正在装孙子,还远没到他司马家一手遮天的时候,曹亮没有什么理由去惧怕。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的,那怕你规划的再好,但事情的发展,总会偏离轨道的,回避矛盾那是一种懦夫的行为,既然挑战摆在了面前,就要勇于去接受它,不要怂,就是干 曹演也是没有办法,司马懿是当朝太傅,辅政大臣,比自己的地位高多了,得罪了司马家,显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可曹演护犊情深,那怕明知将来不利,也不可能让司马师带走儿子。 曹演叹了一口气,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无可挽回,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斥责了曹亮几句,叮嘱他以后少在外面惹事生非。 曹亮唯唯诺诺地应了,飞也似地逃了。 笑话,不逃快点,难道还等着挨板子吗 不过话说回了,这次曹亮还是看到了老爹硬气的一面,有理有利有节,噎得司马师没半点话说,到底还是骨肉相连,老爹护短护得很有一套。 刘瑛看着曹亮出去,便对曹演道“夫君,亮儿已经及冠,我看是不是该给他说门亲事了” 做为女人,刘瑛敏感地察觉到了这次曹亮的异常,曹亮之所以会去救人,还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 汉魏时代男子大多都是在及冠之后才成婚的,曹亮今年正好二十,确实是到了该婚论嫁的“法定年龄”了。 曹演沉吟了一下,道“嗯,成亲也好,至少也能让亮儿收收心,这事你就张罗一下吧,看上那家的姑娘了,回头和我说一下,我也好安排人去提亲。” 刘瑛喜孜孜地道“放心吧,我定然给咱们亮儿寻一个最合适的姑娘。” 第55章 保镖方布 曹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开始为他考虑终身大事了。 如果知道的话,曹亮肯定会觉得蛋疼,这个时代的婚姻也太那个了吧,后世别说是自由恋爱,就算是相亲,那也得男女方见个面,觉得合适再继续交往下去。 而这个时代婚姻的决定,基本上与当事人无关,很多人只有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才会见上第一面。 不管你愿意与否,基本上这辈子就这么注定了。 爱情神马的,就不用多想了,想谈恋爱,ok,也可以呀,结婚以后可以慢慢谈,合适的话皆大欢喜,不合适的话,那只能是凑合着过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对男女一辈子的幸福也许就在他人的一念之间吧。 不知怎么的,躺到榻上的曹亮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的,却是羊徽瑜那哀怨幽伤的样子,显然她并不满意于她和司马师的婚事,可是这个时代吃人的礼教,没有留给她任何选择的余地。 不管她愿意与否,都无法逃脱嫁入司马家的命运。 曹亮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管羊徽瑜未来将如何,都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就如同两条无限延长的直线,偶尔的邂逅之后,便不再有任何交集的机会。 倒是司马师,做为自己的平生大敌,在未来的政治舞台上,甚至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战场上,将来不止一次的发生交集。 不是冤家不聚首,这么一天,或迟或早都会来临。 只是曹亮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会以这种方式来临。 不是说司马师沉毅有大度,喜怒不形于色,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么,看来传言也未必属实,在他感觉到被“绿”的时候,一样也会有常人的愤怒,一样也会象常人去报复。 今天之后,曹亮和司马师注定将会成为一对不死不休的对手。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曹亮感到无所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就好比玩单机游戏,简单的模式没有挑战性,玩起来兴趣索然,只有困难模式甚至是地狱模式,才会真正激发玩家的潜能。 曹亮早已把挑战司马家当成了一场游戏,就算是地狱难度,那又有何惧,只要玩得好,一样能通关。 两天一夜不眠不休,曹亮还真是累了,躺上床榻没多久,就鼾然入睡了,早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糟了 曹亮暗叫一声不好,今天可是他和马钧约定的日子,马钧要到城东的曹氏庄园去,这会儿工夫,马钧恐怕已经到了庄外了吧 曹亮可不想做失信之人,尤其是像马钧这样百年不遇的技术人才,如果错过了,足以让曹亮是遗憾终身了。 以马钧那样的怪脾气,如果他认为是曹亮放了他鸽子的时候,还说不定从此不再理睬曹亮了呢。 曹亮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服,旁边服侍他的丫鬟想帮他穿衣,曹亮嫌她碍手碍脚,干脆打发走了。 穿好衣服,曹亮拿起枕边的的剑,掀起门帘正要出去,母亲刘瑛笑嘻嘻地就进来了,道“亮儿你醒了,娘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快点过来尝尝吧。” 曹亮一心赶着出城,忙推托道“娘,我不饿,回头再吃吧,我现在约了人,要急着出去。” 刘瑛道“可你父亲吩咐了,这两天除了宫中当值,你那儿都不准去,省得你惹事生非。” 曹亮顿时头大了,没想到因为昨天的事,曹演竟然把他给禁足了。禁足事小,失约是大,如果马钧今天等不到他,估计会彻底地失望了,会把自己视为骗子,以后都恐怕没有再合作的机会了。 “娘,我真的有紧要的事情,和人家已经约好了,非得出去不可,娘你也不希望我做失信之人吧”曹亮只得央求道。 刘瑛左右为难地道“你父亲今天早起便赶去了城外军营,他走之前再三交待过,不准你出门,如果他回来被他知道你擅自出门的话,肯定要责罚你的。” “娘您放心吧,今天我出去是要办正当事情,决不会再惹出什么事来的,而且天黑之前,我一定到家,决不会让您担心的。” 刘瑛被他缠得没了奈何,只好道“那你快去快回,千万不要和别人发生冲突,听到了没” “谢谢娘。”曹亮道了一谢,一溜烟地冲着门口而去。 刚到门口,曹亮就见突得闪过一条身影,一个身材硕长略显削瘦的汉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把曹亮吓了一跳。 “参见小侯爷。”那人怀中抱着一把刀,弯腰给曹亮行礼,声音却是冷冰冰的,让人感觉寒意附体。 曹亮骤然一惊,他感觉对方怎么看都像一个杀手。 “你是什么人” “他叫方布,是你父亲从军中带回来的,说是给你做贴身护卫,以后他就会跟在你的身边,时刻保护你的安全。”刘瑛在后面说道。 曹亮顿时恍然了,看来老爹曹演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他是关怀倍至。 昨天的事情之后,曹演觉得曹亮身边的那两个跟班阿福和阿贵显然有些不靠谱,关键时候,根本就保护不了曹亮的安全。所以才特意地从骁骑营中调来一个高手,给曹亮做贴身保镖。 毕竟曹亮已经得罪了司马家,曹演此举,也是为了防范司马家有可能对曹亮有所不利,有方布这么一个高手保护曹亮,最起码他的安全系数也高得多。 曹亮打量了一下方布,虽然看起来他没有那么的彪悍强壮,孔武有力,但削瘦之中,却显得无比干练精悍,浑身上下,凛然一股子杀气逼人,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既然是父亲的安排,曹亮也没有不遵从的道理,更何况,昨天的事情之后,曹亮也确实感到自己身边缺个人手,如果昨天他就带上一个象方布这样的高手的话,肯定不会那么的狼狈和被动了。 “你叫方布是吧,好的,那你就跟我来吧” 第56章 姗姗来迟 洛阳城东偃师县的西南,紧邻洛水的那一块土地,就是曹演家的田庄。 这块土地大约有千亩之多,按理说以曹演家高陵亭侯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分封不到这么一大片土地的,但曹纯跟随曹操征战多年,战功卓著,曹纯病故之后,曹操极为伤心,除了让曹演袭爵高陵亭侯之外,还特意地将洛阳城东这块肥沃的千亩土地赏赐给了曹演。 现在正值春忙时节,佃户们正忙着春耕播种,一头头耕牛在阡陌之间纵横往来,很有一种田园诗意的感觉。 曹亮带着方布及阿福阿贵沿着洛水快马急驰,曹亮几乎没有来过几次田庄,根本就不知道田庄的方位,不过阿福阿贵倒是常来常往,对这一带熟悉的很,有他们带路,曹亮很快便来到了曹家田庄。 一路上曹亮还很担心马钧是不是提前到了,他此前并没有支会田庄的管事,万一让马钧吃了闭门羹,以那老家伙的脾气,还不得大发雷霆吗 果然,刚到前面的路口,曹亮就瞧见一辆马车由东向西驶来,曹亮赶紧跳下了马,站到了路边,看一看是不是马家的车子。 马车是垂着帘子的,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人,看到有人拦路,马车夫拉住了缰绳,马车便缓了下来。 “敢问一下,车上坐的可是马给事中”曹亮问道。 还没等马车夫回答,“啪”的一声,那车帘就已经是掀了起来,露出一张气呼呼的老脸,花白的胡须还一翘一翘的,瞪着大眼珠子盯着曹亮,不是马钧是谁呀 “好好小子,有有你这么涮老夫的吗”马钧很生气地道。 曹亮走了之后,马钧便立刻动手,绘制起配重式投石车的图纸来,仿佛是堵塞了多年的沟渠豁然通畅的缘故,马钧对曹亮的这份草图是爱不释手,废寝忘食地研究起来。 尽管曹亮给他提供的是一种极简的草图,没有任何的细节可言,但这种配重式的结构,说穿了也就是一层窗户纸,凭借着马钧在机械领域多年的研究,几乎是一点就通。 马钧穷尽一生,对投石车进行了多方面的改进和研究,但由于时代的局限性,马钧的研究确实已经是进入了瓶颈。 曹亮的一个小小的提点,立刻让马钧是豁然开朗,算是解决了困扰他多年的难题。 马钧几乎是不眠不休,连着两天,便把配重式投石车的图纸给绘制了出来。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简单图纸,想真正建造出配重式投石车来,还需要进行实物研究,结合实际情况,对各部件的具体尺寸进行仔细量化,马钧深知,闭门造车是造不出真正的东西来的,只有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才有可能造出完美的机械来。 而这个研发是需要大量钱的,那怕就是到了后世,任何一个产品的研发都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只有真正的量产之后,成本才会降下来。 马钧一贫如洗,建造这个投石车的样机,他是无能为力,也幸好曹亮家有钱,这才算是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所以,一到了和曹亮约定的时间,马钧便迫不及待地拿着图纸兴冲冲地赶往了曹氏田庄。 但让马钧失望的是,曹亮并没有露面,而田庄的管事对此一无所知,也没有多搭理于他。 脾气本来就不好的马钧甚为愤怒,觉得是曹亮戏耍了他,一怒之下,差点就把刚绘好的图纸给撕了。 不过,好在马钧想了想,还真没舍得撕,气鼓鼓地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此时撞到姗姗来迟的曹亮,马钧气不到一处来,结结巴巴地就喝骂起来。 曹亮知道自己理亏,又是作揖,又是赔礼,总算是把马钧哄得掉了头,和他一起来到了田庄内。 田庄的管事姓牛,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到曹亮到来,非常殷切地上前施礼问安,态度极为地恭敬。 笑话,他一个田庄的管事,虽然手底下管着几百号的佃户,但终归还是曹家的奴才,曹亮可是少主人的身份,将来可是要承继高陵亭侯的,论地位,那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他敢不巴结吗 曹亮轻哼了一声,道“牛管事,你好大的胆子,这位马先生可是我的贵客,而你居然让他吃了闭门羹,你够威风的呀。” 虽然马钧没说,但曹亮已经猜到了田庄管事对马钧的态度不好,如果田庄管事以礼相待,把马钧安顿好的话,他断然不会如此生气。 牛管事顿时傻了眼,方才一个青衣小帽衣着寒酸的老者来到了田庄,牛管事压根儿就没有放在眼里,三言两语便将他打发走了,这年头,招摇撞骗的多了去,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人冒充老爷或少爷的朋友,试图前来打秋风。 这个说话都不利索的老家伙,黄土都快埋到脖子的人了,居然还跟少爷攀交情,牛管事一脸的鄙夷,自然门都不会让他进。 可没想到,他还真是少爷请来的客人,牛管事冷汗涔涔,连忙诚惶诚恐地赔礼道歉。 马钧可是余怒未消,他出仕为官的时候,那也是堂堂的五品官,居然被曹家的一个奴才给鄙视了。 曹亮笑着打趣道“马先生,您也别埋怨下人们狗眼看人低了,您出门好歹也换身衣服,把您的官服给穿上,保证没人敢小看您。” 马钧冷哼了一声,背负双手,撅着胡须,神情倨傲。 曹亮回头对牛管事道“你们呀,千万不可以貌取人,这位马先生可是朝中五品的给事中,比我还要高上两个品阶。” 牛管事惊愕不已,这么一个衣饰寒酸样貌猥琐的老头,居然是朝廷的五品大官,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他一再地赔罪,还好少爷并没有追究的意思,总算是暗暗地松了口气,暗自庆幸,不过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敢轻易地以貌取人了。 第57章 先造几辆龙骨水车 对牛管事这种人曹亮也只是斥责几句,没有去追究。 毕竟此次曹亮到田庄来,还是有许多地方要依靠牛管事的,就算重新换一个管事的,许多事情也远不比牛管事要清楚。 更何况,这种事情早已是司空见惯了,做奴才的地位也是有高有低的,俗话说宰相家奴七品官,地位高的奴才狗眼看人低也是常事。 曹亮吩咐牛管事道“这位马先生是建造业的奇人,这次我请马先生过来,是想要打造几部龙骨水车,以方便灌溉之用。牛管事,你挑选十几个木匠、十来个铁匠石匠以及杂役十人交给马先生,听从马先生的调度。另外,马先生需要的一干原料,你也需负责给他购买,勿使之缺。” 牛管事立刻是眉头眼笑,原来他不曾看得起的那人居然是一位建造大师,洛阳周边,都有马钧制造的龙骨水车。 曹家的这块地,虽然也紧邻洛水,但由于洛水较低而田地较高,洛水的水很难利用的上。 这次少爷居然带人来建造龙骨水车,牛管家非常的高兴,如果成功的话,许多田地就可以改造成上好的水田,田庄的粮食再增产个成,都不是难事。 马钧一听曹亮居然带他来建造龙骨水车,顿时吃了一惊,不过有旁人在场,他也不好反驳曹亮,只是一昧地给曹亮递眼色,不过曹亮却是视而不见。 牛管事道“小侯爷交待的事,奴婢自当全力去办,只是这些木匠石匠铁匠的,田庄虽然有些,但不足这些数量。” “那就到外面去雇,只要手艺精湛,踏实肯干的,多花点钱也无所谓。” “诺。”有曹亮的吩咐,牛管事自然无条件的遵从,下去之后,立刻便安排人手。 同时,他也暗自高兴不已,以前不管是侯爷还是小侯爷,对田庄都懒得打理,几个月也难得来一趟,这次小侯爷特意请人过来做龙骨水车,对种田之地如此上心,实在是难得。 小侯爷既然如此重视田庄,那不就证明自己管事的地位在曹家有了明显提高了吗,说不定将来他还有机会调回到曹府做管事呢。 等牛管事离开之后,马钧黑着脸道“我我可没说要帮你造龙骨水车。” 曹亮微微一笑,道“此番请先生来,当然是为了打造投石车的,但投石车乃是军用器械,按律私人不准打造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才对外谎称是请先生来打造龙骨水车的,以掩人耳目。” 马钧听了,也就不吭声了,曹亮说得到也是实情,象投石车这类大型的器械,那绝对是禁止民间私藏的,马钧设计出来连环霹雳车,第一时间也并不是想着给别人,而是给大将军曹爽递上去,也就是这个原因。 曹亮则想着除了建造投石车,先给马钧找点事做,搞几部龙骨水车,不用白不用。这样一来既可以掩人耳目,同时也给曹家的田庄带来实惠,确实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 好在龙骨水车对于马钧来说是成熟的技术了,只需绘制出图纸来,交给工匠,就可以生产了。 最先调过来的是十名杂役和个木匠石匠,曹亮挑了一块建造场地,左右有两排杨树的一条通道,曹亮让牛管事带人将这片区域给临时扎上篱笆,禁止其他的闲杂人等靠近。 同时,曹亮要求众人众口一词,都说是请马钧来建造龙骨水车的,好在马钧有这方面的特长,别人不会怀疑什么。至于打造龙骨水车之外,建造的什么东西,曹亮要求所有人的都不得透露。 不过还好,只要曹亮和马钧不说,那怕是亲自参与建造的木匠铁匠,也未必识得是什么东西。 毕竟这个投石车是平民百姓不常见的器物,那么一个庞然大家伙建造出来,大家只会觉得古怪,不会把这东西和军事上用的投石机联系到一块。 曹亮之所以如此的谨慎,就是为了防备司马家的,他可不想让司马家的人发现自己在建造新式的武器。 尽管司马懿和曹爽他们对改良军械并不太感兴趣,认为器械对军队作战能力的提升有限,何况以现在大魏军队的实力,足可以碾压蜀吴的军队了,没必要在这个上面再浪费钱粮了。 这也正是马钧郁郁不得志的重要原因,上位者不支持,那怕马钧再穷尽智慧,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堆废纸而已。 而曹亮能给马钧提供一个建造试验的平台,马钧自然是趋之若鹜,至于军中是不是有这种不得民间私藏私建的规定,马钧则压根儿不去理会。 建造配重式投石车是一项极为繁浩的工程,曹亮也没指望在一天之内就能建造出来,毕竟马钧现在所绘制的,仅仅只是理论上的图纸,具体到各个部位的尺寸、比例,还得在实践建造过程之中进行改进,所以第一次建出来的东西,未必就会那么的合适。 只有在多次试验的情况之下,马钧才有可能设计出完全合格的投石车来。 曹亮给马钧安排好吃饭和住宿的地方,吩咐牛管事一定要让马钧吃好住好休息好,要餐餐有肉,顿顿有酒,保证他良好的生活条件。 虽然马钧对除了喝酒之外的饮食并不太讲究,但曹亮还是进行了细心的安排。 牛管事知道马钧的身份之后,又因为他是小侯爷的坐上宾,自然不敢有怠慢了,这食宿安排下来,算是田庄的最大档次了。 第一批所需的木材很快便运抵到了建造场地,马钧亲自绘制了一张龙骨水车的建造图纸,交给了这些木匠,让他们去打造龙骨水车。 这项技术已经是很成熟了,马钧提供了图纸之后,便由工匠们自行建造,他都懒得再去看一眼,而他自己,则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配重式投石车的研究之中,专心致志去搞研发。 这便让曹亮很是期待,这个世界第一辆的配重式投石车,将会是怎么一个模样 第58章 建造投石车 投石车的建造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造成的,这还得需要马钧反复的试验,甚至造到一半的时候,推倒重来。 马钧看起来脾气古怪,慵懒散漫,但真正做起事来的时候,却是聚精会神,废寝忘食,俨然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的那种专注程度,让曹亮是佩服不已。 马钧之所以在古代发明家之中位列前茅,除了天生的心思巧妙聪慧过人之外,后天的勤奋和努力也是密不可分的,搞发明研究,需要的就是耐心、毅力,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 这条路无疑是布满荆棘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路,必须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去发掘出一条路来,没有甘为天下先的勇气和桓心,是无论如何也趟不出这条路的。 曹亮做为现代人,坐享着现代科技文明的成果,对于古人的那些发明创造,甚至是怀有一种鄙夷的态度。 一个很简单的东西,古人创造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会这么的艰难 是古代的人太笨了吗 真正融入这个时代的时候,曹亮才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了,那怕他知道配重式投石车的原理,但他能造得出来吗他知道黄色炸药的化学名称和制造方法,但他能得造出来吗 在这个生产力和科技水平低下的时代,任何一个发明创造都是伟大的,它们就象一个个踏板,筑起人类进步的台阶,它们是现代文明的基石,没有这些发明创造,现代文明就成为了空中楼阁或者是海市蜃楼。 看着马钧一丝不苟专注敬业的样子,曹亮突然之间是心生敬意,他们这些人一代代的薪火传承才是社会进步的真正动力,所谓的帝王将相,争权逐利,流血厮杀,并不能让社会为之进步,只有他们,才是文明的真正基石。 对于机械结构,曹亮所知基本上是等于零,那怕就是那些看起来极为简单的龙骨水车,每一个制造步骤和环节都是极为严谨的,任何一个零件要求都是极为严格的。 马钧虽然说对建造龙骨水车不敢兴趣,但真正建造的时候,看到工匠们的错误,他又按捺不住,亲自动手指点,态度严厉。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按理说已经可以颐养天年,不理俗务了,但马钧不同,他简直就是发明狂人,对机械发明的执着,简直到了着魔的程度。 曹亮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了宝,什么名臣猛将,真正和马钧比起来,真是弱爆了。也难怪曾经钱学森要回国时,美国人竭力阻挠,“无论他在哪里,都抵得上五个师”,而事实证明,钱学森又何止值五个师。 科学技术就是战斗力,马钧如果能研发出配重式投石车来,并且能装备军队的话,那完全可以提升军队的战斗力和攻坚能力。 还有那个大杀器连弩,同样也是重量级武器,这两样冷兵器时代的巅峰之作,对军队战斗力的提升那绝对是实打实的。 司马懿老谋深算,连诸葛亮也不得不佩服其睿智,但他的聪明才智,似乎都用到了官场的蝇营狗苟上面,对于马钧这样如同美玉般的人才,却当成了顽石,弃之如敝履。 这不知道是马钧的悲哀,还是司马懿的损失。 总之,招揽到马钧,绝对是曹亮最大最实惠的收获,再想想目前在父亲帐下任职的文钦、刘靖、牵弘,只要不出意外,将来都可能收入自己的帐下,这些人才,可都是将来曹亮对付司马家的利器。 这些利器,多多益善。 配重式投石车的建造和龙骨水车的建造是同步进行的,拉来的木头是堆集如山,由于曹亮派人在四周建起了蓠芭并派出了岗哨人员,所以外人是很难接近这里的。 而且本身曹氏田庄就是一个独立的田庄,除了居住在这块土地上的佃户之外,在田庄的四周,都设有障碍,其他的闲杂人等,一律都是禁止接近田庄的土地的。 因为田庄不仅种植粮草,还种植蔬菜以及饲养猪羊鸡鸭这些动物,为了防止不法之徒偷盗,平时牛管事对田庄的管理还是极为严格的,佃户们不得随意离开田庄,而外人不得许可,也禁止进入田庄。 也难怪马钧会吃闭门羹,或许牛管事把他视做了想进田庄混水摸鱼的不良之辈了。 总之曹亮巡视了一圈,觉得田庄还是比较安全的,就算有细作潜入进来,也很难发现什么异常。 不是专业的人员,根本就分不清一堆木料之中,那个是建造投石车的材料,那个是建造龙骨水车的材料。 由于配重式投石车和人力牵拉式投石车有着本质的区别,只要不装载石块进行投射,这个时代恐怕很少有人能认出这是一种投石车。 曹亮在这方面确实很谨慎,他也知道司马懿的嗅觉很灵敏,有些东西想要逃过他的耳目,确实是比较困难,只能采取这种瞒天过海的方式,或许才能瞒得过这只老狐狸。 而现在配重式投石车只在研发阶段,只需要研制成功,能绘出详细的图纸即可。 至于量产,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曹亮可不想在京城近郊制造出成千上百辆的投石车,如果被朝廷发现这么大规模的持有军械,肯定会订一个谋反的罪名。 这种罪名,可是曹亮承受不了的。 体积庞大的投石车藏不住,但小巧精致的连弩,却不妨事,曹家田庄占地千亩,建造着无数的地窖,藏匿一些连弩,似乎没有任何的问题。 自从拿到连弩的设计图纸之后,曹亮就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很想造出几件实物来,一睹为快。 这种被誉为冷兵器时代的“机关枪”的武器早已失传,后人只闻其名,不见其物,曹亮有幸目睹它,真是感到无比的幸运。 更何况这是一种效率几乎有诸葛连弩几倍的连弩,在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曹亮还真是很期待。 这次他多找了几名铁匠,目的就是为了打造连弩。 第59章 石苞卖剑 建造投石车,用的最多的是木匠,投石车的主体结构,便是由木材构成了,其次是石匠,用来加工石料。 军队使用的投石机石料,大多采用分量大致相同的石块,而石块有圆有方,为不规则形。 所以这次曹亮提议让石匠把石块凿成直径相等的石球,石球和石块相比,比较容易掌握重量,重量一致的石弹,可以提高投石车的射程精度和稳定性。 曹亮提出这个方案之后,立刻获得了马钧的认可和赞赏,虽然把石块凿成石球,费时又费力,但对比效果,却是相当的惊人。 石弹还可以用在守城作战和野外作战,普通的石块有棱有角,砸在地面的时候,顶多可以砸死几个人,然后那块石头就会砸入地面。 而石弹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要在坚硬的地面上,巨大的石弹可以进行长距离的滚动,如果坡度比较大的时候,这样滚圆的石弹,可以造成大面积的二次伤害。 可以设想一下,那巨大的石弹,呼啸着从天而降,顷刻间就将敌方的士兵砸成了肉泥,而且落地之后,石弹毫不停歇地滚动起来,所到之处,敌方士兵人仰马翻,难以招架。 一颗石弹就足以让敌方手麻脚乱的了,而成百上千颗石弹同时发射的话,那画面简直是不要太美了。 建造投石车,使用最多的是木匠和石匠,只有少部分地方会用到铁匠,而曹亮让牛管事一下子就寻来好几个铁匠,明显的有些浪费了。 就连马钧都明确地告诉多、他,用不着那么多的铁匠。 曹亮当然不会觉得浪费,真正的铁匠,他还是缺的太多。 但连弩这玩意,同样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而且连弩不同于投石车,在完成最后的组装之前,没有几个人能认识到这是投石车。 而连弩,识别度就很低了,那怕是一般的人,也会见识到这是一种弩,杀伤能力虽然未知,但从工艺上来讲,足以超越普通的弩了。 所以,打造铁器的铁匠,曹亮坚持使用本田庄信得过的铁匠,这样做的目的是一样的,就是为了防止消息外泄,一旦消息外泄,后果不堪设想。 想要形成战斗力,连弩的数量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最起码也得装备几个百人队,才能在战场之上形成规模。 曹亮决定先建上一部分的连弩,毕竟这玩意造价不菲,全是精钢打造,就连箭簇也都是铁制的,耗铁量巨大。 在这个时代,盐铁都是专卖的,盐是关系到千家万户的生活,而铁则是为了防止个人持有武器。 曹府虽然实力雄厚,但真要去不计成本地打造连弩的话,肯定也是捉襟见肘的,你没看到牛管事的脸都快绿了吗 这让曹亮禁不住感叹,武器虽好,但也太能烧钱了,而这仅仅只是研制两种武器而已,真要是连数千人的队伍拉起来,那可不是烧钱那么简单了。 说实在的,曹亮还是挺佩服司马家的,论家世地位,司马家还是无法和颖川荀氏、陈氏以及清河崔氏相提并论,底蕴不厚实带来年后果就是财产不足,想要养活三千人的死士,单单靠司马懿的俸禄,是远远不足的。 培养死士,那可是一个特别烧钱的项目,死士们要吃要喝要训练,所用的武器铠甲必须精良,那一样都得花钱。 看来司马家是生财有道,最起码这么多死士养活真不容易,而且一养就是十几年,没有一个庞大的资金链来保证,分分钟会垮掉。 但司马家的财路是从哪儿来的 这一点曹亮还真不知道,只能是慢慢地去打听了。 如果能想办法截断司马家的财路,恐怕是对司马家最大的打击了。 天色将晚,曹亮安顿好马钧之后,便带着方布及阿福阿贵赶回了洛阳城。 虽然夕阳已至,天色将暮,但丝毫也不减如织的人流。 尤其是东大市和西大市,更是游人的天堂,这里的人群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好一派繁华景致。 曹亮是从洛阳东面的青阳门出的城,回来的时候,亦走得是青阳门,此时正赶上大集,人潮如涌,他们快马无法急驰,只能是随着人流缓辔而行。 正慢慢地行着,忽然前面传来了喧哗之声,围观的人甚众,曹亮很是好奇,便下马挤进人群,准备看个究竟。 方布一言不发,也紧跟着曹亮,护其左右。阿福和阿贵各牵了两匹马,只能候在外面,进去不得。 曹亮挤进去一看,却是一个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的大汉正摆着几把剑在那儿卖,他高声地吆喝道“在下石苞,渤海人氏,流落京师,铸铁卖剑为生,今铸得一口宝剑,欲卖予识剑之人,各位父老乡亲,不知有意购剑否” 石苞 曹亮暗中沉吟了一声,他竟然和西晋开国功臣、征东大将军、大司马石苞同名噢,不对,记得石苞出身微寒,年轻时就曾卖铁为生,后来才遇到了司马懿,赏识其才华,才步入仕途,从此青步平云,位极人臣。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石苞是一个人才,这是毫无质疑的,不过他在没有遇到司马懿之前,只能是流落在洛阳街头卖铁,无人赏识,如果没有司马懿的提携,或许石苞这一世只能注定做一个手艺高超的铁匠了,而西晋朝廷则会少一位开国大将军。 看来现在石苞还没有遇到他命中的伯乐司马懿,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曹亮如何能错过,他疾步上前,来到了石苞的摊前。 虽然石苞在那儿卖力地大声吆喝了,围观的人倒是不少,指指点点,但没有一个肯掏钱买剑的。 石苞也很是无奈,如果今天还不能开张的话,他就交不起房租,会被房东给扫地出门,只能是露宿街头了。 不过石苞的剑都是刚刚打出来的,剑体乌黑,没有剑柄和装饰,品相和那些店铺里的宝剑相差甚远,自然是无人问津。 第60章 我买不起吗? 不是石苞不想把剑装饰地华丽一些再出售,他实在是没有钱了,无论是打磨剑体还是装饰剑柄配剑鞘,都需要一笔不小的投资,对于现在囊中羞涩的石苞来讲,确实是有心无力。 石苞也在暗自懊悔,这次他几乎把所有钱都砸在剑坯的材料上,这次买回的剑坯,可都是上好的寒铁,加工和打造的难度都提升了好几倍,以致于把原先准备打磨和装饰剑体的费用也都花光了。 看着这把不伦不类的半成品,石苞真得是欲哭无泪。 如果将这把剑全部完成的话,以剑的品质而言,绝对是可以卖上一个高价的,但现在,石苞只能是为了生计,挥泪大甩卖。 曹亮拿起剑来,看了看,其实他也就是瞎看,剑的好赖他根本就分不清,如果是成品剑,或许还能试一试锋利与否,这个半成品怎么试 “你这剑卖几钱”曹亮随口问道。 石苞咬了咬牙,道“实不敢多卖,一把剑五千钱。” 曹亮还没有开口,周围的人已经是爆发出哄堂的大笑了,有人讥笑道“这小子是穷疯了吧,这么一把破剑,居然也敢卖五千钱” 有人附和道“就是,一品居里面卖的宝剑,装饰精美,才不过三千钱,这破剑居然值五千,这小子真疯了。” “就是,这里哪里算是宝剑,我看就是一块废铁” 石苞满脸涨得通红,急急地道“此剑坯乃是上好寒铁,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锻打,方才炼成,若是打磨出来,乃是一把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宝剑,五千钱不过乃是本钱,若得宝剑,当值万钱。” 五千钱确实是石苞的成本价了,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石苞决计不会如此贱卖。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一人道“五千钱是吧,我买了。” 众人都一齐地看了过去,准备看看是谁当这个冤大头。 只见人群之中走出一个青衣人,拿着五贯钱放在了石苞的面前。 有人惊奇,想不到居然有人会出这么高的价格买这么一把破剑。 有人鄙视,看这人的打份,分明是那个富家公子的跟班,要不然凭他的打扮,又如何拿得出五千钱来还不是那个富家公子心血来潮,才会想到买这把剑的。 不过其中有人眼尖,指着那青衣人道“这不是一品居的管事吗” 众人不吭声了,一品居是什么地方,洛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真正出入一品居的,非富即贵。 一品居位于洛阳城最繁华的铜驼大街中段,是一家专门经营各种顶级物品的商铺,金银首饰、珠宝玉器、名贵香料、蜀锦绸缎、刀剑佩饰等等应有尽有,一品居的商品素来以价格高昂称著,达官贵人趋之若鹜,普通百姓则是望而却步。 人们可以看不起石苞和他的半成品剑,但绝对没人敢小觑一品居的人,那怕只是一品居身份不高的一个管事。 那青衣管事把钱扔给石苞之后,直接伸手就去拿那把剑。 而这把剑还在曹亮的手中,青衣管事眼光瞟都没有瞟曹亮一下,准备从曹亮手中直接就把剑抄走。 曹亮手微微地一抬,青衣管事便抓空了,这让他微感诧异,同时也有几分恼怒,冲着曹亮道“剑我已经买下了,拿来。” 曹亮淡淡地道“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这把剑我先看上的,再怎么也轮不到你吧” 一个奴才而已,说话行事居然这么霸道张狂,盛气凌人,看来他的主子身份不低呀,不过曹亮却没有动怒,一个奴才而已,真不值得他动气。 一个人被狗咬了,难道还咬回去不成 青衣管事微微一怔,这把剑摆在这儿老半天了,不但品相差而且价格奇高,所以一直无人问津,青衣管事也是奉命来买的,他认为根本就不会有人和他抢,可没想到扔出钱去,居然有人说想要这把剑,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青衣管事冷嘲地道“阁下既然要买,那只管买便是,光看不买也不怕耽误了别人做生意” 曹亮平静地道“那你是认为我买不起了” 青衣管事上下打量了一下曹亮,今天曹亮只是穿了一身普通的士子衣服,在青衣管事的眼里,曹亮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求学的士子而已。 五千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个四百石的县令,月俸五十斛,合一千五百钱,五千钱就相当于一个县令三个半月的收入。 一个穷小子,那儿能拿得出这么多的钱来 青衣管事一脸的鄙夷之色,他似乎就是等着看曹亮的笑话,想买剑,你得先拿出钱来吧 曹亮当然不可能随身就带着五千枚铜钱,那玩意毕竟太沉了,曾经带上一沓钱币都些麻烦的曹亮,又怎么可能会把那沉甸甸的铜钱带在身上。 曹亮忍不住吐槽,还是现代社会好啊,移动支付多便利呀,这个时代全用铜钱来买卖,光是背钱就累死了。 其实曹亮想得还不准确,这个时代太平年月还好,若是在乱世年月,铜钱那也不济事,真正充当货币的,只有粮食,想买啥首先得背上一口袋粮食出门,以物易物。 青衣管事笃定曹亮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一脸的冷嘲之色。 曹亮对这把剑其实没什么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卖剑的人石苞,别看现在石苞沦落街头卖铁为生,混得很惨,但后来得到了司马懿的提携,却是飞黄腾达,鹏程万里。 西晋那个最有名的石崇斗富的故事,其主角石崇就是石苞的儿子,从街头卖铁的窘迫到富可敌国的奢华,石家几十年的跃迁,让世人都叹为观止。 不过石家奢侈不奢侈和曹亮没有多大的关系,世风由简入奢,那还不是司马家一窝子坏水给搞的 曹亮现在最大的目的就是阻止石苞为司马懿所用,趁着现在石苞还在洛阳卖铁,赶紧地把他给“收编”了,不给司马懿认识他的机会,最起码也能剪除掉司马家的一个重要羽翼。 但问题是,曹亮现在没钱,怎么办 第61章 石苞的心思 曹家当然是不缺钱的,区区五千钱,对于高陵侯府而言,确实不过是毛毛雨,单是今天曹亮在田庄的花费,就不知道比这多了多少倍。 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曹亮正好身无分文,回侯府去取,显然也是来不及了。 青衣管事脸色的嘲笑更浓了,似乎这笔买卖他赢定了。 周围一群吃瓜民众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先前以为一把无人问津的破剑,居然会高价有人去抢,倒是意料之外的事。 石苞有些犹豫了,按理这剑是曹亮先问的价看的货,本着先来后到的原则,曹亮是第一买主。 但曹亮只是询价并没有出钱,而后来的青衣人则把钱扔了过来,五千钱,足以解决他的燃眉之急了。 石苞忍了一下,决定看看,如果曹亮无法拿得出钱来的话,他再接这个钱也不迟。 就在曹亮踌躇之际,身后默不作声的方布却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子,扔在了石苞的摊子前,沉声地道“这块金子,足抵五六千钱了,够买你这把剑了吧” 三国时代,黄金和铜钱的兑换比率大概是一比一万,“黄金一斤,值万钱”,方布扔出来的这块黄金,大约也有五六两模样,足以抵得上五千钱了。 曹亮忍不住回头看了方布一眼,没想到这冷面保镖居然出手会这么阔绰,那知方布冲着曹亮点点头,似乎在道,不用急,咱这边钱多的是。 曹亮立刻心知肚明了,这想必是老妈的安排了,自从重生以后,曹亮就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兜里有钱,父母也好象没有给他钱的意思,自然曹亮也不好意思张口去要。 敢情是刘琼早就做了安排,既然让方布来当曹亮的保镖,那自然由他来负责曹亮的花销开支,不管是金银还是铜钱,沉甸甸的带在身上总是不方便的。 嗯,这个老妈还是挺贴心细致的。 石苞不再犹豫,立刻将那块金子抓在手中,含笑地对曹亮道“多谢公子了。”同时转头向青衣管事道“一物不能卖二主,实在抱歉了。” 青衣管事脸色比他的衣裳的颜色还重,悻悻然地将那五贯钱拾了起来,阴沉地扫了曹亮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而后才扬长而去。 曹亮回头看了一眼方布,后者一脸的无动于衷,仿佛除了刚才扔出一块金子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之外,整个过程他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不是说主辱臣死吗青衣管事那般的飞扬跋扈,换作是一般的奴仆,就如阿福阿贵的话,早就要跟他拼命了。 但方布始终是一脸冷漠地站在那儿,仿佛事不关己一样。 曹亮很是好奇,这个方布既然派来当自己的保镖,难不成非得等到自己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手 围观的人群见没戏可看了,都摇着头纷纷散去了,有的人还议论纷纷,似乎觉得曹亮花这么大价钱买回一把破剑,真是不值。 石苞也在收拾东西,准备撤了。 曹亮花钱买剑,本来就志不在剑,看到石苞要走,立刻上前,拱手含笑道“兄台请留步。” 石苞有些纳闷,按说这交易完成,陌路之人,各走各的,本是常理,难不成他后悔了 “不知公子有何事” “不知这把剑可是石兄亲手打造的”曹亮问道。 石苞道“正是。” “没想到石兄如此年纪,竟然也有如此高超精湛的手艺,在下钦佩之至。只是这把剑尚未完成,却不知是何缘故” 石苞脸色微微一红,道“在下家境贫寒,此番购得剑坯,已然耗尽家资,剑体铸成之时,已经是无力维持了,故而只得贱卖,让公子见笑了。” 曹亮道“原来如此。这把剑终归只是半成之品,如果由其他工匠接手完成的话,不免有狗尾续貂之意,所以在下诚意邀请石兄前往敝府,将这把宝剑完成,所需工钱几何,在下如实付之。” 买剑只是一个幌子,曹亮的目的还是为了要拉拢石苞,就算不能为自己所用,这种人才也不能落到司马懿的手中,只要石苞同意去曹家,曹亮自然有后续的手段把他给留下来。 否则这把剑就买得没有任何的意义。 石苞却有些迟疑了,虽然说石苞打铁铸剑的手艺不错,但他显然志不在此,在这个时代,匠人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那怕就是达到了铸造大师的水准,依然还是处于社会的最底层。 马钧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如果他不是担任给事中的职务,就算他再多发明创造,也终究没有任何的地位。 在三国之中,以匠人身份入仕的,估计也只有蜀国的蒲元了,蜀国丞相诸葛亮极为重视技术人才,任命蒲元为丞相府西曹掾,专事兵器打造,蒲元在斜谷为诸葛亮造刀三千口,他造的刀,能劈开装满铁珠的竹筒,被誉为神刀。 石苞虽然出身寒微,但却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一个小铁匠,一心想要踏入仕途。 他此前曾在冀州的一个小县担任给农司马,给农司马是一个连品秩都没有的官职,石苞当了几年,感觉不到出头之日,郁郁不得志。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石苞结识了时任吏部侍郎的许允,许允对石苞的才华大为赞赏,称其有远量,当为公辅。 石苞趁机向许允求取县官职务,而许允则道,公才远胜于我,若为县令,乃屈才也,当任职朝廷才是。 后来石苞便辞官不做,到洛阳谋求门路,想混个一官半职的。虽然说他和许允是旧识,但空手登门终归是不礼貌的事。所以石苞才准备将自己先前买的一块寒铁坯打造出一把好剑,卖个高价,也好给许允送份见面礼。 不巧的是,这块寒铁剑坯的打造难度超过了石苞的预期,而且洛阳物价贵,石苞的盘缠都用光了,石苞只能是低价出售此剑。 卖完剑后,石苞就准备着去许允府上了,对于曹亮的这个请求,他自然没了什么兴趣。 第62章 许侍郎出事了 石苞拒绝地很干脆,在曹亮看来,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没有丝毫的留恋不舍,拒绝的直接了当,斩钉截铁。 这不禁让曹亮产生了一种错觉,这把剑真的是石苞打造的吗 任何一个匠人,都对自己的产品有一种依赖感,尤其是象寒铁剑这般的半成品,更是倾注了匠人的心血,就如同是匠人的孩子一般,分别之际,那是千般不舍万般留恋。 正是基于这一点,曹亮才果断出手,不惜重金购买下那把尚未完工的寒铁剑。 曹亮此前一直认为,只要把寒铁剑握在手中,就会很容易地吸引到石苞,只要给石苞重新打造寒铁剑的机会,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上钩。 没错,就是上钩,石苞是一条大鱼,而寒铁剑无疑便是钓饵。 但这一次曹亮似乎失算了,从石苞的眼神之中,看不出对这把寒铁剑有什么留恋之处,它的完成与否,好象和石苞没有半点关系。 这把寒铁剑,就如同是一个弃婴一般,被石苞弃之如敝履。 曹亮有些纳闷了,不少的匠人,比如象马钧,对待自己的作品,那何止是热爱,简直就是一生钟情,一件作品,不仅让他魂牵梦萦,废寝忘食,而且是那怕一点微小的瑕疵,都是他无法容忍的。 但石苞却是截然相反,曹亮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丝的留恋,反而是带着一种躲避瘟神的感觉,仿佛出脱了这件东西,石苞本人便可以摆脱枷锁。 这不科学呀 曹亮有些摸不清石苞的心思了,看来石苞对打铁这一行并不感兴趣,仅仅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而已,那怕这把剑打造地再好,石苞都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想尽快地将剑出手,然后干点别的什么。 这么一想,曹亮便豁然开朗了,哎,受马钧的影响太深了,都以为天下的匠人都像马钧一样,钟情于自己的事业。 而石苞显然和马钧不一样,石苞打铁卖铁,实在是穷困潦倒下的无奈之举,如果有机会,他肯定不想在这一行干一辈子。 曹亮嘴角微扬,笑了一笑,石苞想当官,想混入仕途,那还不是简单的事 于是曹亮微微一拱手,道“看来石兄志不在此,想必石兄此来京师,是另有所图的” 石苞倒也是爽快地道“不瞒公子,在下此来洛阳,就是想谋一个好前程的,此番卖剑,也不过是想挣点投门子的钱,所以公子之所请,在下还真不能答应,请公子见谅。”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理解,理解,”曹亮微笑颔首道,“却不知道石兄此来京师,可有门路否” 石苞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直爽地道“吏部侍郎许允是某的旧识,在南皮时,许侍郎就曾邀某进京,只因家母过世,守孝三载,未得应约,今孝期已满,故而至洛阳欲投许侍郎。” 曹亮眉毛一扬,道“原来石兄欲投之人便是许侍郎呀,难道石兄不知许侍郎出事了吗” 本是曹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石苞听来,却宛如睛天霹雳一般,他所有的前途都押到了许允身上,如果许允真的出事了,那等于石苞的前途一片黑暗了。 “出了何事,请公子直言”石苞急急地道,满脸煞白。 “就是去年的事,有人上谏许侍郎滥用职权,任人唯亲,选官多举同乡亲近之人,先帝为之震怒,将许侍郎革职下狱,幸得众官告免,才官复原职。不过听闻许侍郎经此事后,行举多有收敛,石苞此番前往,恐难如意。” 曹亮这话还真不是胡说,许允担任吏部郎的时候,大多任用他的同乡,魏明帝知道后,就派虎贲去逮捕他。其妻阮氏光着脚跟出来劝诫他道“对英明的君主只可以用道理去取胜,很难用感情去求告。”押到后,魏明帝审查追究他。许允回答道“孔子说提拔你所了解的人,臣的同乡,就是臣所了解的人。陛下可以审查、核实他们是称职还是不称职,如果不称职,臣愿受应得的罪。”查验以后,知道各个职位都用人得当,于是就释放了他。 不过事实归事实,曹亮只说了一个大概,后面许允自辩和曹叡宽恕并赞赏的事没提,这无疑就给了石苞一个错觉,许允被皇帝追究过任人唯亲的罪责,以后肯定要避嫌的,自己此时投奔于他,恐怕很难再获得任用了。 这条路,算是彻彻底底地堵死了。 石苞后退了两步,抬头望天,两眼空洞,茫然而无助。 此番进京,石苞变卖了家里的产业,就是准备破釜沉舟,到洛阳谋一个锦绣前程的,不混出一个人样,绝不还乡。 可刚到洛阳,就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让他是万念俱灰,心里拨凉拨凉的。 诺大的京城,他除了认识许允之外,还真没再认识谁,除了许允,他真是两眼一摸黑,求告无门走投无路了。 什么叫绝望的滋味,石苞还真是尝到了。 曹亮看石苞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觉得时机成熟了,便道“说了这么多话,都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曹亮,忝为期门督,家父高陵亭侯,官拜骁骑将军。” 石苞此刻心头是五味杂陈,看曹亮的年纪,不过方及弱冠,比自己小多了,但人家是什么出身,自己又是什么出身,人家可是含着金汤匙生出来的,一辈子官路亨通,自己都过了而立之年,却还是一事无成,怀才不遇呀 石苞也是一个自命不凡的人,他不甘心屈从于自己的命运,一心想往上爬,但这种九品中正的门第制度下,像他这样的寒门子弟想出人头地,真的是很难很难。 “不知公子身份如此显贵,在下唐突了。”石苞弯腰行礼道。 曹亮呵呵一笑道“相见即是缘份,我与石兄可是一见如故,既然石兄有心求仕,我倒是可以帮上一把。” “真的”石苞眼前顿时一亮,宛如看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第64章 转手十倍 “公子这把剑,可否借妾身一看”紫衣贵妇轻启朱唇,柔柔地道,那声音似乎比夜莺鸟的叫声还好听。 曹亮倒没有犹豫,看对方的衣着打扮,非富即贵,想来也不是那种泼皮无赖,会贪墨这把剑,他立刻递了过去,同时道“当然可以。” “多谢公子。”紫衣贵妇接剑在手,仔细地端详起来,越看的仔细,眉宇之间的忧郁便加重几分,不觉划过一滴泪珠,滴落在了剑身之上。 曹亮不禁大为地好奇,看紫衣贵妇的神态,分明不似有假,难不成这把剑还有些故事不成 不过这把剑是石苞刚刚打造出来的,又怎么可能有什么故事 曹亮满腹疑惑“夫人,你这是” 紫衣贵妇轻拭了一下眼角,缓缓地道“妾身睹物伤情,让公子见笑了。” “莫非夫人识得此剑” 紫衣贵妇轻轻地点了点头,幽幽地道“家父生前便是爱剑之人,一生收藏宝剑无数,最让他钟爱的,便是一把寒铁剑,此剑坯乃是取至极北寒冰洞穴之中,为天外陨铁,经天外之火熔炼,又于寒冰之中深藏千年,故而至阳至阴,刚柔并济,打造出来的宝剑锋利无比。只是家父所得,不过是寒铁子剑,他曾言,若得寒铁母剑,方可称完璧。” 曹亮奇道“夫人认为此剑便是寒铁母剑” “正是,寒铁子母剑坯本为一体,自天外陨落,失散一方,家父穷尽一生,想让子母剑合二为一,但天涯茫茫,又如何能轻易寻得寒铁母剑,所以直到父亲去世,也终未能完成这个夙愿。”紫衣贵妇幽幽轻叹着。 “想不到令尊倒是一位剑痴。” 紫衣贵妇道“妾身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公子割爱,将这把寒铁母剑转让给妾身,也算是完成先父遗愿。当然,价钱方面,妾身也绝不会让公子为难,妾身愿出双倍价钱,还望公子可以成全。” 紫衣贵妇看向曹亮的目光很是谨慎,她很清楚这把剑的真正价值,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忧,曹亮既然看重了这把剑,会不会舍不得出售 其实对于曹亮而言,什么寒铁子剑,寒铁母剑的,他通通不感兴趣,自秦汉时代始,剑已经不再是战场上的主流武器了,更多的成为了士人的玩赏之物,是一种显示逼格存在的装饰品。 之所以买这把剑,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要拉拢石苞,现在石苞已经是拉拢到了,这把剑倒是显得无足轻重了。 不过,看得出,这把剑对这个女人很重要,那曹亮便可以待价而沽。 双倍价钱,听起来很诱人,不过既然这剑这么牛逼,还能和另一把剑配成一套,那就证明它远不止这个价,曹亮又不是傻子,被对方的美色所惑。 这点定力曹亮还是有的,女人长得再美,也不是自己的,抱着赏心悦目的态度看看罢了,该赚的钱曹亮是绝不会放过的。 “这把剑我确实是喜欢,才会买下的,夫人想买,确实也让我很为难”曹亮咂咂嘴,装出一副不舍的样子。 紫衣贵妇忙道“只要公子肯割爱,价格的事好说,公子只管开价便是。” “五万钱,不二价。”曹亮爽快地道。 青衣管事脸登时便绿了,恨恨地道“你咋不去抢呢” 石苞也是无语地看向曹亮,心道,这价钱可不是一般的黑,自己只讨要五千钱,买了一天都没卖出去,你倒好,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十倍的价,真狠 曹亮悠然地道“本公子本来是不准备卖的,架不住夫人这么恳求,若夫人觉得贵,那便罢了。” 看这女子的装束打扮,也不是没钱的主,区区五万钱,想必也难不住她,这个时候不多敲点还等待何时。 紫衣贵妇银牙一咬,道“好,成交” 爽快曹亮眼前顿时一亮,难得这女子竟然如此爽快,要知道后世的女人,那个不是侃价的高手,说不二价,其实曹亮的心理价位是再少一半也成,没想到这女子毫不犹豫地就买下了。 也好,有这五万钱在手,曹亮又可以办不少的事了。 青衣管事还想再说什么,但被那紫衣贵妇严厉地扫了一眼,立刻是乖乖奉上五斤的黄金。 曹亮吩咐阿福把钱收了,剑一直就握在那女子的手中,这回倒是不用再交还给曹亮了。 紫衣贵妇嫣然一笑,道“多谢公子成全,妾身拜谢了。” 曹亮则是心情大好,道“令尊是爱剑之人,夫人心念令尊之遗愿,真乃至孝也,在下若再惜售,岂不是伤了夫人之心。” 众人皆是无语,曹亮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买乖,转手就是四万五千钱入帐,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赚钱的买卖吗 紫衣贵妇倒是浑不在意,或许以她的身份,区区五万钱,自不在话下,她转头看向石苞,柔声地道“敢问这位壮士可是铸剑之师” 石苞早就被她的美色所惑,有些心弛神往,听她问询,忙道“正是在下,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紫衣贵妇浅浅一笑道“能锻出子母寒铁的,皆是技艺高超的铁匠,匠师手艺,果然非凡,不知可愿意加入我一品居,至于酬劳方面,我一品居愿出高价,每年六百石如何” 众人为之咋舌,到底是有钱人,气度果然不凡,要知道六百石的官至少也够七品了,一个区区铁匠,何德何能,能享受到七品官的待遇。 曹亮心中暗暗地冷笑,别看紫衣妇人开出了高价,但石苞志不在此,你出多少钱,这个墙角也挖不了。 果然,石苞道“多谢夫人抬爱,不过在下已是另有安排,恕难从命。”石苞虽然也眼馋那六百石的薪酬,但和自己前程比起来,却是差了太多,石苞一心想要钻营仕途,改变自己的命运,又如何肯去重操旧业。 紫衣贵妇略感失望,不过她并没有再说什么,道一万福,袅袅而去。 第65章 关键是钱 伊人已去,但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一丝淡淡的清香。 “一品居”曹亮低声轻吟着,一品居是洛阳城内最有名的奢侈品店铺,不过曹亮并没有光临过,只是听闻那里面的东西,都贵得比较离谱,但仍有不少的达官显贵公子名流时常光顾,走得俨然是高端路线,引领着洛阳城的时尚风骚。 相比于汉末的乱世,自曹魏立国开始,中原已经算是尽享二十余年的太平时光了,安逸的日子久了,世风由俭入奢,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魏晋风流大抵也是始于这个年代。 这个女人是一品居的人,那出手阔绰也就毫不为奇了,曹亮今天回城的路上,居然就能小赚一笔,心情自然是很不错的。 就算是赚美女的钱,他一样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稍微遗憾的事,这么极品的女人曹亮居然也没问一下姓名,留一个联系方式,呸呸,真是想多了,这年月能有什么联系方式,既没微信,也没qq的,真想联系,恐怕也只有鸿雁传书了。 不过让曹亮比较郁闷的是,但凡他遇到的美女,全是有夫之妇,哎,水灵灵的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石苞显然比曹亮更要郁闷,话说那把剑可是自己售出的,赔本贴钱吐血大贱卖,好不容易才出了手,但没想到到了曹亮的手中,不过片刻光景,就卖出了十倍的高价,曹亮这和空手套白狼有啥区别 哎,人比人能气死人 不过石苞可没敢有半句怨言,毕竟他现在还得仰仗曹亮给他办事。 话说回来了,那个女人可真漂亮,尤其是那对眼睛,狐媚一般,勾人心魄,石苞差点就把持不住,答应了她的邀请。 按理说,那个女人给的工钱确实很诱人,一年六百石,都快赶上一个中等县县令的收入了。 但石苞委实不想在打铁了,做一个铁匠,那怕技艺再高超再精湛,终究也是低人一等的存在,想要真正的出人头地,光耀门楣,那就必须要走仕途这条路。 曹亮已经给自己打开了一扇门,他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再去走回头路了。 几个人各怀心思,缓辔而行,黄昏时分,回到了高陵侯府。 曹亮吩咐阿福将石苞带去客房安置,暂时先留住在高陵侯府。 毕竟给石苞安排职务的话,得跟曹演打招呼,而曹演今天留在了骁骑营中,并没有回家,所以这事还得缓缓,找个机会再和曹演说。 用肯定是要用的,石苞除了好色贪婪之外,其实还是极有才干的,否则司马家也不敢把整个东南防线的交给他来经营。 做为一任封疆大吏,石苞在淮南的表现可圈可点,要知道淮南可是反对司马家统治的基地,先后三次叛乱都发生在淮南,而做为抗击东吴的第一道防御线,淮南又是魏晋的军事重镇,能在这儿坐稳位置,没有点手腕和手段,肯定是不行的。 石苞能在这个风尖浪口上处惊不乱,游刃有余地执掌兵权达数年之久,回到朝中又位极三公,得以善终,确实证明石苞是一个极有本事的人。 这种人如果被司马懿网罗去的话,势必将会成为自己的一个拦路虎,所以曹亮就算不惜一切代价,都得想办法把石苞留下,截司马懿的胡,那怕将来石苞没有什么大用,也足矣。 如果真能用得上的话,无疑石苞将会成为对付司马懿的一把利器。 这两天的收获还真是相当的丰厚,结识了马钧,收拢了石苞,在潜移默化之中,自己和司马家的力量对比,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不过这种变化是微乎其微的,司马懿就算少了一个石苞,但他依然有朝中各大世家豪族的支持,手中还握有三千死士,曹亮的力量和司马家相比,依然处于一种弱势的一方。 人才的积累赘如鸟之筑巢,一个个的人才就好比鸟巢的那些茅草材料,看起来毫不起眼,但真正少了其中一个的话,这个鸟巢便不再完美,如果这种情况一直发生下去的话,这个鸟巢必定是芨芨可危。 自己穿越过来这才几天呀,凭着穿越者的先天优势,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战绩,只要坚持下去,收获自然将会越来越大。 三千死士 曹亮现在最印象深刻的就是司马家的这三千死士,他们是司马家抢班夺权的一个重要力量,如果现在能有机会将这三千死士给挖出来的话,便可以很轻易地颠覆司马家。 可惜,司马家对这支死士的管理,是极为慎重的,曹亮明知道有这么一支力量存在,但却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北邙山如此之大,那怕藏兵十万,也决计是难觅踪迹的。 不过司马家的死士倒是提醒了曹亮,想要在未来的战争之中立于不败之地,从现在起,就必须培植属于自己的力量。 就算是山雨欲来,也可谋求自保的能力。 但培植自己的力量,难度也是极大的,毕竟洛阳是京师重地,天子脚下,不是什么天高皇帝远的穷乡僻壤,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一旦泄露,那就是谋逆的铁证,不管动机如何,都是一个夷灭三族的死罪。 其次,培养死士绝对是一个烧钱的项目,没有庞大的资金支持,完全就是一句空话。 别看高陵侯府风风光光,但真正论起来,也并不是什么有钱的主,以目前高陵侯府的收入,保证一家人富足优裕的生活,自然是毫无压力的,但真正要去培养一支忠于自己的私人军队,无疑是天方夜谭。 现在曹亮在田庄搞点研发投石车和连弩的事,倒也算不上什么,但如果真正想要量产的话,根本没有足够的金钱来支撑。 这是曹亮穿越后第一次感觉得钱不够用,看来想要办大事,首先要解决的还是经济问题。 只有自己拥有足够数量的金钱,才有可能办真正的大事,否则的话,所有一切设想,都只能是纸上谈兵。 第66章 冤家路窄 但想挣到钱和能挣到钱,完全是两个概念,否则这个世上的人都是马云了,再也没什么贫富之分了。 挣钱可不是曹亮的什么强项,否则上一世也不会混得那么惨了。 就算是穿越重生,曹亮也觉得自己在挣钱这方面没什么天赋,穿越的时候,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除了他的灵魂之外,别无二物。 曹亮不禁摇头轻叹,别人穿越带几个土豆啥得,就能改变整个时代的粮食产量,最不济,带上几张毛爷爷,也能卖上个古董的价。 可自己真的是一穷二白,想要发财致富,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压力山大呀 曹亮浑浑噩噩的想了半宿,也没想出一个什么好办法来,直到后半夜,才算是沉沉睡去了。 五更天的时候,曹亮被人给拍醒了,曹亮不禁是大为光火,想睡个好觉,也这么难么 方布不愠不火地道“小侯爷,今天轮到你在宫中当值,不要误了点卯。” 曹亮这才腾地想起今天是自己的当值日,于是他赶紧起身更衣,洗漱一番之后,连早饭也顾不得吃了,急匆匆地离开了高陵侯府,直奔皇宫而去。 方布则是如影随行,紧紧地跟在曹亮身后,寸步不离。 曹亮忍不住吐槽道“今天我在宫中当值,你就不必跟来了吧” 方布淡淡地道“属下奉夫人之命,须臾得护在小侯爷的身侧,不敢轻易离开半步。” 曹亮呵呵一笑,道“皇宫之内,可是由不得你随便进出的,我进宫当差,你能进得去吗” 方布冷声道“皇宫进不去,那我自然就会守在宫门外,等候小侯爷出来。” 曹亮大笑道“得了吧,就你这模样,抱着刀冷着脸守在宫门外,知道的知你在等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行刺天子呢。这样吧,你也别守在宫外了,要么你此刻便打道回府歇着去,要么前面不是有个酒楼么,你可点上一壶酒一个小菜,在那儿坐上一天,然后等我出来。” 曹亮本来只是调侃,没料到方布竟然是满口答应,皇宫他是进不去了,不过守着离曹亮最近的地方,总是没错的。 至于打道回府,则不在方布的考虑范围。 曹亮也没再管他,反正方布身上有的是钱,他自己安排就是了。 不过想一想方布抱着一把刀,在酒楼上一坐一天的画面,曹亮只能是替酒楼老板默哀了,别说能不能挣到方布的钱,光是方布阴森森一身杀气的坐在那儿,酒楼的客人就得跑掉大半。 这画面,曹亮都不忍直视了。 打发走了方布,曹亮直奔司马门而去。 进了宫城,到羽林中郎将邢友那儿点过卯,曹亮便带着四名宫廷宿卫,在宫里面巡视起来。 没错,从羽林郎升到期门督后,曹亮也就无需再站岗了,他的任务就是带着四名宿卫,在宫里面溜达上一圈,巡查一下各处的警卫,这一个上午就交待了。 其实宫里面戒备森严,每个岗位上都有人职守,正常的情况下,曹亮只是瞧瞧看看,走马观花,显然升职之后,曹亮更为轻松了,不象做羽林郎时,在某处宫门,一守便是一天。 今天是曹亮就任期门督之后第一次当值,那些昔日的同僚羽林郎们个个都是一脸的艳羡,都说羽林郎是升官最快的职务,但象曹亮这般只当了几个月的羽林郎就获得提拨,毕竟还真是少数。 知道曹亮身份的人便不以为奇了,宗室子弟的提升一般都是远高于普通士家子弟的,谁让人家是皇室宗亲呢,跟天子是本家,加官晋爵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转到太极殿的时候,正好遇着张统和另一个羽林郎杨建当值。 杨建和曹亮不熟,客客气气地执下官之礼,张统则不同,他和曹亮的关系一直很亲近,两个人以前也最常搭班。 “恭喜曹兄荣升期门督,你现在可轻松了,兄弟我却还得继续当这个苦差。”张统是一脸的艳羡。 曹亮呵呵一笑,道“我不过升了个芝麻绿豆官期门督,就这么值得你羡慕嫉妒恨呀,将来我若是做了大将军,还不得把你给酸死” 张统笑道“哪能呢,我还提望着曹兄将来能提携一二呢,你做的官越大,小弟我希望才越大不是” 曹亮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哥会罩着你的。” 虽然说张统在历史上籍籍无名,但他好歹也是五子良将之首的张辽的孙子呀,他老爹张虎也是算是一位猛将,将门之后,再差能差到那儿去,曹亮现在手下是人才极度匮乏,将来把张统拉到自己这一边,多少也是一份助力。 和司马家斗,单枪匹马肯定是没戏的,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手下没点谋臣武将,怎么能和老奸巨滑的司马懿、阴鸷狠辣的司马师、腹黑险恶的司马昭三父子斗。 距离高平陵事变还有点时间,但并不意味着曹亮就可以高枕无忧,如果这十年以来曹亮没有积蓄一支属于自己的强悍力量,想在十年后和司马家一决雌雄,恐怕是很难的事。 别看现在曹爽春风得意,而司马懿一昧着装孙子,事实上司马家在底下的活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这也不难解释高平陵事变的时候,为什么曹爽会众叛亲离,几乎所有的世家大族,都无一例外地站到了司马家这边。 除了曹爽倒行逆施自作死之外,司马家这些年在暗地里的频繁活动,笼络世家,收买人心,才是真正的原因。 玩心计玩花样,蠢猪一样的曹爽又如何是老狐狸司马懿的对手。 历史的真相不能只去看表相,再平静的表面,底下一样是暗流汹涌,波云诡谲。 曹亮和张统闲聊了几句,便准备到别处去巡视,刚一转过身,就瞧见几个官员从太极殿里走了出来,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散骑常侍司马师。 他么的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第67章 赏脸喝杯喜酒 曹亮所站的位置正是大殿门口,而司马师打殿中而出,双方正好打了一个照面,曹亮就算想躲,也是避之不及了。 更何况,曹亮也没躲避的意思,这个时候认怂,可不是他的性格。 曹亮手按着刀柄,傲然而立,微微扬着下巴,目不斜视地瞧着迎面而来的司马师。 从目前来看,双方已经是水火难容了,这注定是一场无法化解的仇怨。 在北邙山的时候,司马师便已经是怒不可遏,生撕了曹亮的心都有,毕竟曹亮践踏的,是一个男人的尊严,司马师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曹亮倒不太担心,毕竟这儿是皇宫,司马师就算再怒火滔天,他也得有点分寸,不敢在皇宫里闹事。 否则的话,就算是司马懿出面,也保不了他。 司马师也没有想到在这儿会碰到曹亮,看到曹亮的时候,他明显的有一个发愣的表情,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脸色也微微一变。 如果说这世上真有司马师不想看见的人,那么排在第一位的,一定是曹亮。 同行的几个官员本来是有说有笑的,但一出殿门,司马师就停住了脚步,他们几个也看到了曹亮,顿时场面变得有些冷场。 所谓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北邙山的事,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洛阳的整个上流贵族圈子,搞得是尽人皆知了。 更有谣言说司马师在山洞之中撞到了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行苟且之事,细节都说得绘声绘色,反正一夜之间司马师被“绿”的传闻是满天飞,人们在私底下都议论纷纷,只是当着司马师的面,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罢了。 但谁也没有想到,在太极殿的门口,司马师居然会和诽闻对象撞个正着,那些官员一个个都不出声了,暗暗心道,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司马师定了定神,神色恢复正常,大踏步径直地向曹亮走了过去。 那些官员个个都瞪大了眼,我靠,这司马师是不顾一切地要和情敌拼命吗 但这里可是皇宫呀,真要是发生什么斗殴事件、流血事件的话,吃不了也得兜着走,一向成熟稳重的司马师不会这么不理智吧 很快司马师便走到了曹亮的跟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司马师非但没有动手的意思,反而规规矩矩的揖首行礼。 这又是神马情况 众官员个个三观尽毁,就算司马师没动手,但也用不着这么以礼相待吧 曹亮也是一脸的愕然,原本司马师冲着他走过来的时候,曹亮已经是暗暗地戒备了,想打架,那好,我奉陪到底 但司马师非但没有动手,反而是先揖了一礼,这算是先礼后兵吗 曹亮并没有因为司马师的行礼举动而放松警惕,而是冷眼打瞧着,他想看一看,司马师究竟准备搞什么鬼 司马师脸上异常的平静,拱手之后,态度很是诚恳地道“曹兄,前日的事是在下鲁莽了,有对不住的地方,还请曹兄多多担待。” 什么,司马师居然在道歉 曹亮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昨晚的梦没有醒 司马师居然会为前天的事道歉,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曹亮看到司马师走过来,设想了好几种可能会发生的结果,但这些结果之中,唯一没有的,就是司马师主动道歉这一种。 司马师见曹亮没有开口,便接着道“前日之事,在下事后了解过了,确实是误会曹兄了,曹兄为救拙荆,舍身忘死,如此大恩,在下是感激不尽,先前冒犯之处,还请曹兄多多海涵。” 曹亮心念一动,难不成是羊徽瑜私底下给司马师解释过了毕竟当天的事,只有曹亮和羊徽瑜两个人清楚,其他人只能知道一个大概,司马师想要了解详情,势必会和羊徽瑜交流。 但关键的问题是,就算羊徽瑜说过实情,司马师会无条件的相信吗 而且,当晚发生的事,对于羊徽瑜而言,确实也有许多难以启齿之处,她又怎么可能会向司马师解释呢 曹亮真的是一头雾水,当日司马师对他的态度,曹亮可是历历在目,那是一种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怨恨,想要化解这种怨恨,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但现在司马师的态度却极为地诚恳,脸色也平静如常,仿佛前日的交恶,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如果是换作一般的人,也许会相信司马师的道歉。 但曹亮却深知司马师可不是一般的人,阴鸷、凉薄、隐忍、冷血、残忍,在时机不成熟的时候,非常善于伪装和克制自己,等到机会来临,才会真正露出他的獠牙,对仇敌进行致命一击。 或许前日的司马师,突遭意外情况,没有对自己的行为加以掩饰,而回到家中之后,痛定思痛,才给自己戴上了一副伪善的面孔。 前日的司马师,是性情流露的司马师,而今天的司马师,则是平素看到的带着面具的司马师。 无疑这个司马师,才是真正可怕的对手,吃人不吐骨头。 曹亮不相信司马师会真心道歉,他怀疑司马师回到家中挨了他老子司马懿的一顿训斥,才会违心地和自己来道歉。 毕竟现阶段司马懿还在装孙子,背地里积蓄力量,明面上对曹爽一系是一昧退让,曹演虽然和曹爽并非是一派的,但司马懿明显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曹氏宗族的人发生冲突。 对于当了一辈子忍者神龟的司马懿来说,赔个礼道个歉,还真算不了什么。 不过这笔帐是不是已经记到了他们司马家的小册子上,将来会秋后算帐疯狂报复,曹亮就不得而知。 “司马兄客气了,扶危济困救人危难,乃人之本分,何须言谢。”伸手不打笑脸人,曹亮也不得不虚于委蛇。 司马师含笑道“下月二十六,是某的大婚之日,届时请曹兄到敝府喝杯喜酒,还望曹兄可以赏脸。” 第68章 张统的劝告 曹亮心中莫名地一动,司马师居然这么快就准备要成亲了 而且是发生了这种绯闻之后,司马家非但没有退婚的打算,居然准备立刻迎娶羊徽瑜。 看来他还真打算把绿公龟的名声,背到底。 现在洛阳城里的上流圈子,早已是传得沸沸扬扬,对司马师以及司马家的名声无疑是大损的,但这个时候,司马家却做出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决定,真得让人是大感意外。 曹亮拱手道“那恭喜司马兄了,这杯喜酒在下定然不会错过。” 司马师没有多做停留,寒喧了几句,拱手告辞而去。 曹亮注视着司马师远去的背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司马师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弯,确实让曹亮始料未及,看来他还是有些低估了司马师的隐忍和虚伪,吃了这么大亏,还能淡然处之若无其事,装得跟没事人一样,看来老缩头乌龟司马懿还真是教子有方。 “曹兄,借一步说话。”张统这时低声地对曹亮道。 曹亮看了看张统欲言又止的模样,想来他是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其他人的面讲,于是曹亮同张统往前走了几十步,来到了太极殿的右侧,才停下了脚步,此处再无第三个人。 “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张统看了看左右,确定无人在侧,这才低声地道“曹兄,以小弟之见,这司马府上的婚宴,你可万万去不得。” 曹亮刚才和司马师也不过是随口应承,就以双方目前比较僵的关系,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司马家参加婚礼呢 不过张统居然也会这么说,这到让曹亮有些好奇了,他故意地道“这是为何” “曹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张统有些错愕地道。 “什么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就是你和羊小姐的事呀现在早已传得是满城风雨了,司马师表面上不以为然,但内心中想必对你早已是恨之入骨了,一个连自己女人都不放过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仇敌宽宏大量他肯邀请你参加他的婚礼,此中必有阴谋,所以,曹兄你一定要提防司马师,谨防他的暗中报复。”张统郑重其事的道。 张统好歹也是将门之后,算是洛阳上流圈子里的人了,自然对此刻在京城贵族圈内的消息是了如指掌,在张统看来,这事不管是谁,都绝逼不能忍的。 但司马师不但能忍,而且一副纯粹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不禁让张统有些怀疑其真实的用意,司马师杀妻之名,在私底下是尽人皆知的,只是众人畏于司马家的权势,人们不敢公开议论罢了。 就这么一个连自己老婆都不放过的人,又怎么会有一颗宽容大度的心呢张统深表怀疑,故而在听到司马师邀请曹亮去司马府参加婚礼的话,不禁暗暗着急,所以才会在司马师走后,专门来提醒曹亮一下。 这个就算张统不提醒,曹亮也是心知肚明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了解司马师最深的人,恐怕是非曹亮莫属。 曹亮不但知道司马师的过去和现在,还知道司马师的将来,那得志后的猖狂,对付政敌的铁血手段,曹亮是一清二楚。 对于一个从里到外都看得透彻地不能再透彻的人,曹亮又怎么会不清楚他的为人呢 不过,对于张统的好意,曹亮还是很感激的,以司马家的地位和权势,别人是巴结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背后去说坏话,也就是张统真心把自己视做朋友,才会好意来提醒。 张统之所以不敢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而是悄悄地在私底下说,就是怕隔墙有耳,万一这话传到司马家里的人耳中,张统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谢谢了,兄弟。”曹亮拍了拍了张统的肩。 张统很是欣慰,看得出曹亮还是相信了他的话,虽然说他没有同司马师接触过,但也知道司马师是一个狠人,曹亮得罪了他,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做兄弟的在这方面多提醒一下,也是应该的。 张统可不希望曹亮有什么意外,毕竟他跟司马家可扯不上什么关系,而和曹亮,却是实打实的朋友,将来曹亮如果真的飞黄腾达了,张统也好背靠大树来乘凉。 曹亮和张统告辞,继续地在宫里转悠。 洛阳的皇宫比起北京紫禁城来,大了数倍不止,如果曹亮把挨个宫殿都转一圈的话,一天的时间也走不完。 所以曹亮的巡查职责范围并不是整个皇宫,而是皇宫内西南部分,约占整个皇宫四分之一的区域。 其实期门督的这个职务很是轻闲,皇宫的警戒森严,每一处宫门都有羽林郎来把守,正常的情况下,借谁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皇宫里闹事,那怕是位高权重的大臣,进了皇宫也得亦步亦趋谨言慎行。 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整个皇宫内都是秩序井然,庄严肃穆的。 转了一圈之后,曹亮一个上午的工作便结束了,吃过饭,下午再溜达一圈,一天也就过去了。 交完班,离开了皇宫,刚到铜驼大街,就瞧见方布双手抱刀环于胸前,伫在那儿,曹亮不禁乐了。 自己一天好歹也有事做,忙乎忙乎一天就过去了,方布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干在这儿耗上一天,这特么的有多无聊啊 不过看起来方布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那家伙就是一面瘫,曹亮似乎从来没有看过他有第二个表情,脸上的线条似乎从来也没有过变化一样。 他往街头一站,周围的人都绕着走,偶而有一两个路过他的身边,只要看上一眼,也赶紧躲得远远的。 那冷冰冰的眼神,让人有一种透骨的寒气,普通人那敢去招惹这样的怪人。 估计那酒楼的掌柜也快崩溃了,别说收他的钱,倒贴给他钱的心思都有,只要赶快走人,什么事都好说。 方布在酒楼上坐上一天,估计酒楼的顾客难少一大半,酒楼掌柜的心差不多在滴血了。 但这么一尊神,他要不肯走,谁敢撵呀 第69章 稍安勿躁 回到高陵侯府,阿福一看到曹亮回来,赶紧地迎了上去,殷勤地为曹亮摘盔卸甲,手脚极是勤快。 “府里有什么事吗那个石苞怎么样,吃得住得还习惯吗”曹亮解下腰间的环首佩刀,随口问道。 一听曹亮说起石苞,阿福立刻是大吐苦水“小侯爷,您带回来的那个石苞也太烦人了,今天至少问了我十几遍您回来了没有,我都告诉他您天黑以后才能回来,他依然还是问个不休,真是烦死了。” 曹亮笑了笑,没想到这个石苞还真是一个急性子,问自己回来肯定是为了问询他当官的事,他也不想一想,想入仕途,有那么容易吗 “行了,你把他叫到我屋里来吧。”曹亮吩咐道,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很快,石苞就过来了,看到曹亮,先揖了一礼,道“参见公子。” 曹亮呵呵一笑,让座道“石兄,坐下来说话吧。” 石苞勉强地坐了下来,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支支唔唔欲言又止。 曹亮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不禁有些好笑,道“石兄想是要问入仕的事吧” 石苞眼睛顿时为之一亮,急急地道“嗯嗯,不知办得如何了” 曹亮轻笑道“石兄你也太心急了吧,现在朝廷选拨人才,实施的是九品中正制,不光要中正官推举,还需吏部审核,就这一套流程下来,没个三月半载的,能办成吗更何况这是正常的流程,想要入仕,至少也得中正官品评在中中品以上,如果想在京城任职,那至少也得中上品。以石兄的出身,恐怕走九品中正这条路很难吧” 石苞神色一暗,他出身寒微,如果真按朝廷的九品中正制度来衡量的话,就连中下品的门槛也达不到。 在这个出身决定一切的时代,那怕你再饱读诗书再才华横溢,那也是枉然,没爹可拼,那就意味着你很难有出头的机会。 石苞当过县里的给农司马,这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主官县里的农事,自然轮不到中正官的考评。 也就是石苞遇着了吏部侍郎许允,才萌发了到京师混个一官半职的想法,毕竟在三等小县做一个小吏,撑死也混不到县令的职位上,只有到了洛阳,才有他真正可以发挥的舞台。 可惜许允这条路断了,石苞倍受打击,幸好有曹亮给他承诺,才让他略感安慰。 虽然说曹亮信誓旦旦地表示没有任何问题,但石苞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曹亮能不能给他办成,他心里实在是没底。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毕竟再怎么看,曹亮也太年轻了。 尽管住在高陵侯府,吃得好睡得软,但石苞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左寻思右合计,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整天没有看到曹亮回来,急得他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现在听曹亮如此一说,石苞心底一沉,脸色陡然地变白了,简直就是万念俱灰。 曹亮看到他的沮丧,便又安慰他道“不过石兄放心,我曹亮答应你的事,就一定能给你办到,只是时间上我无法做出保证,还请石兄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石苞略感欣慰,道“等些时日倒也无妨,只要公子实心于某办事,在下便是感激不尽了。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先行告退,在城中客栈等侯公子佳音。”只是在下平时做事惯了,如此闲赋,在贵府白吃白住,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到不如在下搬出去,在城里做些话计,顺便等候公子安排。” 曹亮微皱眉道“石兄是嫌我府中食宿粗鄙,还是下人有所得罪” 石苞连忙道“公子盛情款待,某诚惶诚恐犹是不及,如何还敢抱怨只是在下平时做事惯了,如此闲赋,在贵府白吃白住,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到不如在下搬出去,在城里做些话计,顺便等候公子安排。” 已经钓到的鱼还能让他脱钩了不成曹亮可不希望石苞搬出去,万一被司马懿看中了捷足先登,自己后悔都没地哭去。 “石兄过虑了,你我一见如故,相交甚笃,些许衣食,又何足挂齿。如果石兄觉得闲来无事的话,倒不妨去田庄帮小弟个忙。” 石苞立刻道“公子只管安排便是,只要是石某力所能及之事,必当效犬马之劳。” 曹亮道“小事易耳,石兄今天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随我去田庄。” 石苞拱手称诺,起身告退。 曹亮嘿嘿一笑,田庄那边还缺几个铁匠,石苞可是打铁的好手,暂时把他安排到田庄那边,正好是物尽其用。 至于安排他进骁骑营的事,曹亮还没有来得及和父亲谈,等那天有了机会,亲自去问问父亲,尽可能的给石苞安排一个职位。 石苞是一个典型的官迷,一心要往仕途上钻,如果曹亮给安排不好的话,这家伙迟早也会投奔到司马懿帐下的,所以曹亮无论如何也要留住石苞,绝不能给他和司马懿见面机会。 既然他嫌府里住闷得慌,那打明天起,给石苞安排点干的,省得他整天胡思乱想的,同时也算是人尽其用。 次日清晨,曹亮洗漱完毕,昨天在宫里当值,没时间去田庄那边看看,所以曹亮今天一直挂念着这个事,也不知道马钧把配重式投石车发明出来了吗 曹亮还真是挂念着这个事。 今天赶去田庄,曹亮也顾不得去吃早饭,吩咐阿福阿贵叫上石苞,准备出发。 至于那个方布,曹亮根本就无需理会他,曹亮一出府门,那家伙肯定就跟一个影子一样,紧紧地相随,曹亮连招呼都不用打,随时随地会出现在曹亮的身后。 很快石苞就到了,显然昨天曹亮的话对他有很大的安慰,应该是睡得不错,看起来精神头很足。 “走吧。”曹亮吩咐了一声,翻身上马,率先出了高陵侯府。 其他四人亦是紧紧相随,鱼贯而出,望洛阳的东门而去。 第70章 威力惊人的投石车(上) 几十里的路程对于这几匹骏马来说,压根就不算个事,不过小半个时辰,曹亮一行就已经赶到了曹家田庄的地头。 他们这一路走得是洛水的河堤,洛水的河堤其实就是一条比较宽阔的马路,刚进田庄的时候,曹亮一眼就瞧见了有两架龙骨水车已经建造完成投入使用了。 几位农夫卖力地踩踏着踏板,洛河的水被龙骨水车汲了出来,哗啦啦地流淌进了农田之中。 水对庄稼意味着什么,是每一个农夫都清楚不过的,在基本上靠天吃饭的时代,老天爷那洒下一片甘霖,那对农民来说,就是天大的恩赐。 但风调雨顺的年份毕竟是有限的,赶上个连月大旱,那就意味着田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 洛水虽然水量丰沛,但河低地高,仅靠人工担运,累死累活也运不了多少担的水。 但龙骨水车不同,只要有两个人不停地踩踏水车的踏板,河水便可以源源不断地被汲取上来,效率比人工担运简直提高了百倍不止,如果多造几辆龙骨水车的话,曹家田庄的上千亩地,都能改造成上好的水浇地。 有水就意味着有好收成,难怪这几个农夫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话一点也不假,区区几辆龙骨水车就可以改变整个曹家田庄的生产效率,如果把龙骨水车推广到整个魏国全境,那怕适合应用龙骨水车的田地只有百分之一的话,其粮食增产的规模也是空前巨大的。 可惜,当权者的不作为,让马钧的发明创造只能局限在某些个别地方使用,对提高整个社会的生产力,并没有多少帮助。 看到曹亮等人的到来,田庄的牛管事远远地就迎了上来,笑逐颜开,对龙骨水车是赞不绝口。 曹亮简单地问询了一下马钧的情况,便立刻地赶往建造场了。 龙骨水车是曹亮顺手而为的的东西,他真正关注的,却是配重式投石车的建造,他穿越到三国来,可不是为了要种田,与司马家争霸天下,才是他的任务。 建造场占地有四五亩之多,南北略窄,东西较宽,呈狭长状。南北两边的那两排杨树,已经绑上了木板,做成了围档,从外面看去,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在建造的外围,牛管事还安排了几名壮汉,手持棍棒,往来巡视,严禁其他无关人员靠近建造场。 曹亮对建造场的安全防护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偷偷摸摸地建造大型的军械,可不是什么能见得了光的事,不像你造几个弩做几把弓,还能推托说是出门打猎或者用来看家护院的。 这么体积庞大的投石车,你说它是用来打猎的,恐怕鬼都不会信。 曹亮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建造投石车,尤其是不想被司马家的人发现,所以才会以建造龙骨水车的为借口,来掩人耳目。 反正建造场的周围已经是全封闭了,外面的探子想潜入,也是很困难的事。 再说了,配重式投石车压根儿就没有实物可对比,在没有组装成型之前,就算是让人看到这些东西,也不会怀疑到什么。 总之,有龙骨水车来打掩护,使投石车的建造顺利了不少。 进入建造场,便可以立刻感受到那种热火朝天的景象,几十名工匠在紧张地忙碌着,一辆高达三丈的巨型投石车已经是始露峥嵘。 虽然曹亮此前有过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这辆巨型投石车实物原貌的时候,还是同样的感到震惊。 难怪回回炮被称为攻城利器,投石车中的巨无霸,光是这体积就足够吓人的了,现在军队之中使用的投石车,体型最大的需二百四十多名炮手来操作,而其大小,尚不及眼前投石车的一半之大。 雄伟壮观,气势逼人,无怪乎配重式投石车被称为冷兵器时代的巅峰之作,尽管还只是雏形,就已经让人觉得震憾无比了。 没有装备投石臂的投石车更象一个木制的三角塔楼,连石苞看了都有些莫名其妙,搞不懂曹亮造这么个玩意要干什么。 马钧在这一堆的匠人之中最为扎眼,别人都是安份守己的在原地做事,唯有他一个人,则是跑来跑去,前后穿梭,也难为了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竟然是健步如飞,一点也不输于年轻壮小伙。 马钧形容有些憔悴,脸色发白,胡须散乱,显然是睡眠不好,但这并没有影响他的激情,从马钧的眼神之中,是那种极度亢奋近乎癫狂的神色,比那种守在产房外的男人都要兴奋。 没错,对于马钧而言,建造出这辆惊世绝伦的投石车,甚至比他老婆生孩子都要紧的多。 一个发明家,最兴奋的时刻,莫过于自己的作品问世,马钧集毕生的心血来研制投石车,梦想就要变为现实,确实是让他欣喜若狂。 “怎怎么样”马钧与曹亮并肩而立,昂首挺胸,洋溢着满满的自豪感。 “今天便可以完工吗”曹亮问道。 “当然”马钧信心十足地道。 曹亮看了他一眼,难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没有结巴,曹亮呵呵一笑道“马先生真乃天下奇才,如此千无古人的器械竟然能在三日之内就造出来,真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呀。” 马钧听了曹亮的赞扬,并没有飘飘然,而是很谦逊地道“若无曹公子提提点,老朽就算是穷穷其一生,也未必能造出如如此精妙绝伦的投石车来,此投石车出世,公子当当为第一功也,老朽只只能算是陪衬。” 曹亮道“在下对机械本是一窍不通,只不过是偶尔灵光一现罢了,马先生才智绝世,技艺超群,若无先生,在下就算有这么一个点子,也未必能有什么结果。” 这可是曹亮的大实话,做为穿越者,曹亮虽然比这个时代的人知道的更多,但也仅仅只是皮毛而已,见过火车能造出火车吗,见过飞机能造出飞机来吗,仅仅知道原理,还是不够的,只有与马钧这样的机械专家合作,才有可能造出投石车。 第71章 威力惊人的投石车(中) 距离投石车的最后完工还有一段时间,曹亮趁着这个空隙带石苞到了铁器工坊。 铁器工坊则是座落在田庄的一处庄院内,围墙很高,门口也安排着守卫,和投石车建造场一样,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 铁器工坊的工匠明显要比建造场的人少,不过气氛却是一样的热烈,火红的炭炉,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火星四溅的锻造间。 这个时代还没有普遍使用煤炭,打铁的炉子所烧的,都是上好的木炭,利用风箱,也可以让炉火达到很高的温度。 这无疑是石苞所熟悉的场景,那些铁匠们挥汗如雨,卖力地敲打着铁坯。 铁匠们打造的,正是由马钧改进过的连弩。 这一种钢臂弩,分量比起诸葛亮连弩来,要重上一些,同样是一发十矢,但经过马钧的巧妙改进,在射程和射速上,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曹亮没有见过诸葛连弩,但马钧却是见过的,所以马钧很自信地称,他造出来的连弩,效率可以比蜀国的连弩要担升五倍以上。 连弩和投石车不同,投石车体积庞大,很难存放,连弩只是单兵武器,体积小巧,那怕曹亮打造出数百具来,存贮也不是难事,只要不被人发现,万事ok。 曹亮把石苞留在了铁器工坊,由他来担任监工,负责监造马钧连弩。 石苞的打铁技艺远在这些普通的铁匠之上,毕竟天下能打造出寒铁剑的高手,屈指可数,由他来监造马钧连弩,质量上可以有更好的保证。 石苞没有推辞,一方面打铁确实是他的老本行,而且曹亮也没有让他亲自干苦力,只是让他当监工,为质量把关,这个工作挺轻松,考验的是石苞的眼力和监管能力。 另一方面,石苞还指望着曹亮给他搏一个好前程呢,所以他对曹亮的安排并没有什么任何的不满,反而是欣然接受了这个职务。 看石苞肯留在铁匠工坊,曹亮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以石苞那个急脾气的尿性,如果把他扔在侯府无所事事的话,天天烦你都能把你给烦死了。 当时为了拉拢石苞,曹亮满口应承信誓旦旦,但回来一想,给他安排个官职,能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现在朝廷实施的是九品中正的选拨制,任何官吏的选拨和任免都是有一套成熟的流程,这就是所谓的游戏规则,以曹亮目前的身份地位,想要去改变这种游戏规则,试比登天。 就算是走曹演这一层关系,那也不是轻而易举的,曹演只是一个四品的骁骑将军,想要任命几个武官,那也必须要等合适的机会才行。 反正短时间内,曹亮觉得是不可能将石苞安插到骁骑营的,石苞愿意留在田庄监造连弩,倒是正合曹亮的心意。 简单的吃过午饭之后,曹亮又来到了建造场。 投石车的建造已经是临近尾声,按照曹亮的要求,许多外雇的工匠已经被清场,现在留在场内的,基本上都是田庄内部值得信赖的人员。 为了防止泄密,曹亮在这方面的安排还是煞费苦心的,为了弥补人手的不足,雇用外面的工匠也是迫不得已,但这些工匠仅仅参与到了投石车的前期建造过程,那个时候整架投石车还是一堆杂七杂八的零部件,没有组装完成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建造的将会是什么东西。 现在已经到了投石车最后的装配环节了,这些外雇的工匠必然要被清退,他们谁也无缘得见庐山真面目,就算是出去了,也无法向其他人说得清田庄里建造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小心无大错,曹亮一再地告诫自己,做任何事都必须要谨小慎微,最做坏的打算,不留下任何把柄给对手。 现在留场的为数不多的工匠,都是牛管事再三表示值得信赖的自己人,曹亮自然也就放心了。 更何况,曹亮还留着后手,就算是真的泄了密,别人也拿他无计可施。 最后的装配环节就是给巨型的投石车安装投臂。 投石车的投臂是一根长约五六丈碗口粗细的榉木,榉木具有木质重、坚固、韧性好、抗冲击等的优点,比较适合做投石车的投臂。 这一根榉木异常的沉重,至少十几个强壮的汉子才能抬得起来。 马钧神色冷峻,一丝不苟地指挥着工匠们进行着最后的安装,这是投石车最为重要的部分,马钧不允许它出现毫厘的偏差。 随着投臂的安装完成,整架投石车终于峻工了。 看着巍然矗立在那儿的投石车,曹亮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亲自走上前去,抚摸着这辆绝世无双的投石车。 不容易啊,这可是曹亮穿越之后利用自己前世的知识,创造出来的第一件器物,这让配重式投石车的问世,整整地提前了一千年的时间,实现跨越时代的一个大跃迁。 当然,没有马钧的配合,单凭曹亮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造得出这么庞大的投石车来的。 所以说,一个时代的任何发明创造,都是伟大的,就算你拥有着穿越者的先知先觉,自以为高一人等的优越,但事实上,到了真正要动手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所掌握的东西,都是一些皮毛,都是建立在现代科技水平的基础上的。 而一旦脱离了这个基础,一切都将变得举步维艰。 曹亮没有妄自尊大,更没有自以为是,这辆投石车的建造成功,完全是曹亮和马钧两个人的功劳,缺一不可。 至于谁排第一,谁排第二,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辆投石车终于问世了,这辆号称巨无霸的配重式投石车终于横空出世了。 这将是一项改变整个时代的发明创造,一项军事战争史上的重大突破,它的出现,影响着城池防御体系的建设,现有的所有城墙,都将簌簌发抖吧,因为在它的面前,任何号称最为坚固的城墙,都将变得不堪一击。 配重式投石车,将会是划时代的产物。 第72章 威力惊人的投石车(下) “恭恭喜曹公子,投石车建建造完成了。”马钧兴奋地道。 曹亮点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接下来,将要进行的,是测试。 测试可是说是最后的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环节,投石车成功与否,和测试结果紧密相关,如果测试失败的话,这辆庞大的投石车只能是一个花架子,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这辆投石车的底部,安装着四个硕大的木制车轮,这就使得这辆投石车不再是原地固定的死物,而是可以进行前后左右移动,大大的增加了其机动能力。 马钧在车轮的设计上,也是颇费心思,极为精巧的,别看投石车高达数丈体积庞大,但只需要七八个人,就可以轻松地推动投石车,进入指定的攻击位置,而且也可以方便地调整射击的角度。 建造场面积很大,在前面几百步远的地方,马钧已经安排杂役们修起了一道石墙,石墙高有一丈之多,宽有一尺,十分的坚固,就算集几十个壮汉之力,也无法轻易撼动,更别说是推倒了。 马钧吩咐庄丁将投石车推进到距离石墙一百五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百五十步,是弓箭所难以企及的距离,就算是一般的床弩,最远射程也很难达到一百五十步,所以在攻城作战之中,一百五十步可以算做是安全距离,投石车安放在这个位置上,城上的攻击手段是望尘莫及的。 以前普通的投石机,射程比较近,必须将投石机推进到城下百步距离之内,如此一来,投石机就会很轻易地暴露在敌方远程打击的范围之内,再加上投石机机动能力差,完全就是一个死靶子,很容易被对方所破坏。 而这辆配备式投石车,则完全没有这个担忧,可以随心所欲地进行布置。 庄丁们推着手推小车运送石弹。 以前投石机所用的石头大多为不规则的块状,多为就地取材,优点在于方便快捷,但缺点也是显然易见的。 每次投掷的石块形状不一,大小不一,重量也就难以把握,射击的精度自然很难控制,抛出去的石块能不能砸中目标,除了依靠炮手的经验之外,更多的是一种运气。 运气好,一炮命中,运气不好,连投十几弹,边都挨不着。 曹亮主动地提出将石块凿成直径相等的圆球状,如此一来,每次投掷出去的石弹,分量都是相同的,这样就便于炮手进行操作和调整,以达到最佳的射击效果。 而且球状的物体飞行轨迹最为理想,空气阻力也最小,和不规则的石块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当然,制作石弹可是一项耗时费力的工程,一个石匠劳作一天,恐怕也只能凿造出个石弹来,而且这还是粗加工的,如果追求细致的纹路和完美的球体,恐怕一天连一个都造不出来。 有人就觉得制作石弹太过浪费了,石块也罢,石弹也罢,终归是扔出去砸人砸墙的,球状的石弹倒是美观好看,但制作起来费时费力,效率似乎差点。 但曹亮却坚持自己的做法,尽管制作石弹要费力一些,但对于提升投石车的射击精度,却是大有益处,比如说使用石块的话,十炮中一,而使用石弹的话,最起码也能达到三炮中一,攻击效率完全可以弥补制作效率。 而且同等分量同等规格的石弹方便炮手进行调整,往往前几炮的命中率不佳,但经过炮手的调整之后,命中率便可以大幅度的提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不是难事。 而石块由于重量不一形状不一,炮手就算再调整,也很难提高命中率。 所以从长远的角度来看,石弹必将成为配重式投石车的标配,而不规则的石块,最终将会被淘汰。 每个石弹的重量都是一致的,面盆大小,均为三石半重约合52公斤。 如此沉重的石弹,一个人抱起都是比较费力的。 石弹被安放在了投臂梢端的铁窝内,马钧下令两名庄丁摇动绞盘,将配重箱拉起来。 配重箱是整个投石车的核心部分,里面装有几吨重的石块,周围用粗大的铁链紧绑着。配重箱的提升是利用绞盘,只需两人操作,就可以将配重箱提升到所需的高度。 配重式投石车的发射原理就是利用配重箱的急坠下降所产生的杠杆力,使投臂上升,将投臂末端的石弹抛射出去。 配重箱越重,下坠时的速度便越快,产生的杠杆力便越大,抛射出去的石弹距离便越远。 整个投石车的操作炮手只需要廖廖数人,和以前那种人力牵拉式的投石机完全是一个鲜明的对比,以前需要几百人通力合作完成的任务,现在变得简单轻松了。 第一颗石弹呼啸而出,不过没有命中目标,它飞越过了石墙,在石墙后面几十步远的地方坠地,轰然作响,声势巨大。 众人不禁面露惋惜之色,不过曹亮和马钧均没有在意,第一弹没有命中是正常的。 经过紧张的调试,第二弹发射了出去,在距离石墙只有几步远的地方,落了下来。 虽然没有命中目标,但这次的调整还是非常的奏效的,它已经是很接近了。 再次调整之后,马钧挥动手势,石弹再一次呼啸而出,没有什么意外,石弹实实在在地砸在了石墙上面,巨大的冲击力让石弹碎裂成了几块,石屑横飞,轰隆之声有如雷鸣一般,石墙摇摇欲坠,上面的几块石头都被砸飞了,石弹命中的地方,明显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众人是瞠目惊舌,这投石车的威力,委实也太惊人了,那段几十人都无法撼动的石墙,居然一颗石弹就打得快要散架了。 投石车接连出手,连续两弹,全部精准地命中了先前砸中石墙的那个位置,尤其是最后一弹砸中石墙之后,长达数丈的石墙再也经受不住这样巨大的冲击,轰然倒塌。 第73章 拆了吧 成功了 这辆投石车终于大功告成了,马钧站在投石车上,涕泗横流,仰天而叹。 多年的梦想,今朝终于化为了现实,马钧的激动可想而知。 一页页的图纸,承载着是马钧毕生的愿望,但在这个浊世之中,马钧的理想和抱负始终没有实现的机会,他的许多发明创造,都沦为了帝王的玩物,本该在战场上大显神威的投石车和连弩,却淹没在一堆废纸之间。 年华似水而过,马钧如今已是两鬓斑白的垂暮老者,他知道自己已经是时日无多了,但他一直不甘心自己一生的心血就这样随他埋没在黄土之中,所以他还幻想着身居大将军高位的曹爽可以采纳他的发明创造。 遇到曹亮可以说是一个意外,初遇之时,马钧甚至连一个好脸色都不曾给他,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曹亮促成了马钧梦想的实现。 而且,这个梦想远比马钧先前构想的更为恢宏,配重式投石车,已经远远地走在了时代的前列,如果没有曹亮的提点,马钧是不可能克服时代的障碍的。 自己毕生的心血杰作如今真的摆在了眼前,马钧确实是能难掩激动的泪水,他平生不擅言辞,从来没有试图用花哨的言语来说服任何人,马钧最大的优点,就是埋头肯干,只要他认准的东西,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他缓缓地从巨大的投石车上爬下来,有些步履蹒跚,不过他拒绝了庄丁的搀扶,费力地从投石车上下来,又从一边取过一卷的图纸来,走到了曹亮的面前,郑重其事地将图纸递给了曹亮。 曹亮明白,这封图纸便是这辆配重式投石车的图纸,随着样品的建造成功,这份图纸也就最终定稿了,将来如果再想要建造投石车,只需安排工匠照着这张图纸建造即可。 所以,这份图纸,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曹亮郑重地双手接了过来,这是马钧智慧的结晶,也是马钧的毕生心血,这份图纸,珍贵无比。 阿福在一旁看着高耸矗立的投石车,惊叹之余,也为如何保存这么大个的东西犯愁“这么大个物件,又如何来保存” 曹亮听了,淡淡地道“拆了吧。” “拆了”阿福大惊失色,花了这么大力气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建造的投石车,只发射了几枚石弹,曹亮居然就要把它给拆了,这怎么可能 阿福怀疑自己听错了,疑惑地向曹亮看去,似乎等待曹亮的更正说法。 其他人也纷纷向曹亮望去,包括牛管事以及田庄内许多的工匠,他们都有些想不通,既然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小侯爷怎么可能说拆就拆呢,难道是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吗,有钱人玩的就是这么潇洒 同时,众人也把目光看向了马钧,马钧是这辆投石车的设计师,这几天来,为了建造出投石车来,简直就是废寝忘食,夜以继日,不眠不休的埋头苦干。 为了那怕一丁点的错误,马钧都会与人争执甚至发怒,如此一个暴脾气,如果有人真要把他的心血之作给毁了,估计他非得去拼命不可。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马钧并没有发怒,而是神情突得变得黯然起来,惆怅无比地道“真真的无法留下吗” “是的。”曹亮一脸平静地道。 马钧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看得出,表情很是痛苦,缓缓地长叹了一声,幽幽地道“那那就拆了吧。” 如果说曹亮要拆投石车,那还好理解,毕竟做为年轻人,喜欢新奇倒也不稀罕,玩过之后,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但马钧不同,为了建造投石车,简直是耗尽了心血,就象他的一块心头肉,他又怎么可能会割舍 但事实就摆在面前,由不得众人不信,这也是彻底地颠覆了人们的三观,哎,只能这么说,这世界太疯狂了。 事实上,曹亮又如何不珍惜辛苦了几日才得到的成果,但珍惜是一回事,保存它又是一回事。 这辆投石车由于体积过于庞大,无论摆在那儿,也都是吸引人眼球的存在,如果不将其拆毁的话,不出几天,整个洛阳城就会尽人皆知,说高陵侯府的田庄内造出了先进的武器。 这种结果,无疑是曹亮所不想看到的,现在他一门心思地低调发展,掩人耳目,培养自己的力量。 而一旦被司马懿查觉到了,曹亮再想低调都很难了,就算司马懿不强行地拒为己有,可配重式投石车已经彻底曝光了,再无任何的瞒人之处,将来在战场上也不会起到奇兵的作用了。 所以那怕曹亮再万般不舍,现在也不是能够保留它存在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它消失。 只要图纸在手,又何愁造不出配重式投石车来。 马钧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他比曹亮更为不舍,神情黯然也是必然的。 曹亮挥了挥手,对牛管事道“吩咐工匠们将它拆了吧,拆下来的木料,还可以再建造几辆龙骨水车。” 牛管事一脸的懵逼,不过对他而言,小侯爷的话就是圣旨,无条件的遵守即可。 当下众工匠们一起动手,如疱丁解牛一般,将这辆投石车大卸八块。 在任何情况下,拆永远比建要快得多,只不过小半个时辰,投石车已经被拆得是面目全非,再也难觅先前的英姿了。 马钧率先离去,他实在是不忍目睹眼前的景象了。 他离去时步履蹒跚,背影显得无比萧索。 曹亮知道,这个结果似乎对这位老人显得有些残酷,毕竟马钧在它上面付出的心血,比任何人都要多。 可是他现在别无选择,连弩造出来或许还能藏着掖着,但投石车太庞大了,想要藏根本就藏不住。 何况,投石车想要发挥作用,必须要批量建造,只有达到一定的数量,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来。单个的投石车,在浩大的战场上,真是没有什么卵用。 第74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在众人的一片唏嘘之中,威武雄壮的投石车最终化为了一堆散乱无章的木头堆,长短不一的木料堆得如同一座小山似的。 现在不管是谁站在这堆木头前,都无法将其再和投石车有半点的联系了。 曹亮吩咐牛管事安排工匠,照着龙骨水车的图纸,将这堆木料尽可能地全部利用掉,多造出几部龙骨水车来。 牛管事自然是俯首领命,相对于建造看起来毫无用处的投石车,牛管事还是倾向于多建几部龙骨水车的。 田庄内每多增加一部龙骨水车,便可增加几十亩可以灌溉的上等水田,这对于整个田庄的农业生产,可是有极大的利处的。 一辆投石车所耗费的木材,是何其的惊人,现在曹亮吩咐将其改造为龙骨水车,牛管事完全是欣然接受。 曹亮安排马车,吩咐阿福亲自将马钧送回北邙山住所,马钧劳累了这么些天,也是该好好歇歇了。 马钧的精神确实有些萎顿,一方面是连日劳累所致,另一方面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血佳作化为了一堆废柴,让他不禁是黯然心伤。 不过他对曹亮的做法还是理解的,毕竟没有拿到官方的许可,私自建造如此大型的军事器械,真要被人奏一本的话,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以前在研制和设计投石车的时候,马钧也会做一些体积较小的模型,局限于他自己的财力,他是无法制造出真正的样机的。 此次曹亮算是帮助他圆了一个梦,让马钧的人生不再有所缺憾,带着一身的疲惫却有一种别样的轻松,马钧回到了他在北邙山的住所。 曹亮却暂时没有离开田庄的打算,虽然投石车的建造已经是告一段落了,但打造连弩的事却依然是紧锣密鼓。 以曹亮的计划,至少要造出两三百具连弩来,才可以形成一定的战斗力,以目前的生产进度,显然与曹亮的计划相去甚远。 牛管事听到曹亮的计划,则是一脸的苦相,这次建造投石车和龙骨水车,田庄已经是花费巨大了,如果再打造两三百具连弩的话,整个田庄非得破产不可。 连弩的制作成本相当地高,无论弩身还是弩箭,都铁制的,而这个时代,朝廷对铁的管制是非常严格的,不但售价奇高,而且货源奇缺,两三百具连弩所消耗的铁,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原本牛管事以为曹亮建造投石车和连弩只是心血来潮,玩玩而已,投石车不就是建好之后又拆了吗连弩的话牛管事以为曹亮也只是打造几具,出去打猎用的。 但没想到曹亮张口就是要打造两三百具,着实把牛管事给吓坏了。 这么一大笔的开支,别说是以现在田庄的经济能力拿不出来,就算是能够拿得出来,牛管事也不敢擅自做主呀。 乖乖我的祖宗呀,你这也玩得太大了吧你这是不把曹家的家底给掏空了,誓不罢休呀 不过这话牛管事可不敢当着曹亮的面说,高陵侯府就这么一个独子,夫人都把他给宠上天了,牛管事又怎么不清楚曹亮在侯府的地位呢 “小侯爷,田庄虽薄有余资,但开支浩繁,每年节余所剩也不多,如果造十来具弓弩的话,尚可勉力为之,但真要造如此之多的弓弩,恐怕是力不从心呀。” 曹亮一挑眉毛,质疑道“牛管事,这田庄好歹也有千亩良田,每年也能收获不少的粮食,怎么会节余不多呢是不是你把田庄的钱给贪墨了回头我得命人好好地查查帐才是。” 牛管事一听,脸都绿了,虽然说牛管事一个人主理田庄的事务,多吃多占点倒也不为奇,但如果说贪墨田庄的钱粮,动帐目的手脚,牛管事却是万万不敢的,再怎么说他也是曹家的一个仆人,生杀予夺的大权都在家主手里握着呢,主人一旦不高兴,直接把他给杀了,都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他吓得跪伏于地,连声地道“田庄的钱粮小人万万不敢贪墨,求小侯爷明查。” 曹亮轻笑了一声,挥了挥手,道“起来吧,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牛管事你好歹也是在我家做了多年的管事,再怎么说,我也还是相信你的。” 牛管事从地上爬起来,拭了拭的额头的冷汗,道“小侯爷您一句话可吓煞小人了。” “以田庄现在的钱,还能造多少弓弩” “大概三四十具。” 曹亮皱了皱眉,这个数量显然与他的预期相去甚远。 “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真的只有这么多了。”牛管事一脸无奈地道。 曹亮也是无计可施了,牛管事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田庄能够拿出来的钱估计也就是这么多了,总不能卖地卖房去造这个连弩吧,别人不说,他老爹的这一关就过不去。 最终曹亮还是无奈地离开了田庄,看来这不管在那个时代,这没钱可办不了事,无论如何,曹亮得想办法搞点钱来。 但不论那个时代,赚钱可不是曹亮的强项,否则前世也不会混得那么惨淡了。 穿越到这个时代,上天其实对他还是不错的,最起码锦衣玉食,富贵无忧。 当然,这也仅仅只局限于曹亮不搞事情的前题下,凭着高陵侯府的地位,一辈子衣食无忧那是毫无问题的。 但曹亮可没想着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小侯爷,在他的前面,还有着宏伟的理想要去实现呢。 但在这个起步阶段,曹亮就已经感到压力山大了,光是建造几样新武器,就差不多可以让高陵侯府倾家荡产了,接下来曹亮还有更大的目标,可那一样不得花钱呀,没钱怎么搞事情,没钱怎么去斗司马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呐 真正要去赚钱,曹亮也是一阵阵的头疼,想赚钱就得去做生意,可这个时代,做什么生意好呢,做什么生意来钱快呢 曹亮是一愁眉莫展,考虑了半天,也考虑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第75章 责难 刚回到高陵侯府,就瞧见曹演一脸铁青的坐在堂上,曹亮见势不妙,揖了一礼就想开溜,曹演沉声地喝道“站住” 曹亮没有奈何,只好回过身来,笑嘻嘻地道“不知父亲有何吩咐” 曹演重重地哼了一声,将一本帐册摔在了几案之上,沉声地道“瞧瞧你干的好事,三天之内,居然在田庄挥霍了近百万钱,你说说,京师这么多的世家子弟,谁能有你这么败家的” 刘瑛原本对丈夫的态度不满,还想替曹亮说话,但听到了近百万的钱,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连忙地道“亮儿,你父亲说的可是真的你究竟干了些什么,会花费这么多” 曹亮看了看那帐册,估计是牛管事暗中向曹演禀报的,不过想想也正常,这次造投石车造龙骨水车造连弩,一口气也花了八九十万钱,这么一大笔的开支,牛管事肯定不敢隐瞒,一定会上报给曹演的。 “孩儿那日到田庄游玩,发现田庄的土地虽然紧邻洛水,但根本无法灌溉,今年春天久旱无雨,田地都无法耕种,正好几天前孩儿前往北邙山时认识了给事中马钧,马先生乃当世奇才,精通机械建造,故而请他到田庄,建造了几部龙骨水车,可以将洛河中的水汲到田庄的田地之中,如此一来,咱们的田地都可以改造成上等的水浇地,粮食产量至少也增加三四成,虽然现在多花点钱,但等到丰收之时,这些投资都是可以收回来的。” 刘瑛闻之,很是高兴,百万钱虽然是一个不小巧玲珑的数目,但只要不是让曹亮吃喝玩乐挥霍掉的,她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更何况曹亮拿钱是给田庄办正事,她更是举双手赞成。 “亮儿果然长大了,知道给家里分忧了,我说相公,你就别为难他了,亮儿办得也是正事,钱虽然花得多点,但只要不是挥霍浪费掉的就行。” 曹演冷笑一声,道“你少在这儿打马虎眼,建几部龙骨水车能花费多少你在田庄造投石车和弓弩,究竟是意欲何为” 曹亮见瞒不住曹演,只得道“父亲,借一步到书房说话如何” 曹演没有吭声,因为曹亮在田庄建造的东西确实已经涉及到了军事之事,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当着妻了和家里的下人讲的。 于是曹演起身拂袖而去。 曹亮也欲跟着他去,刘瑛却将他拉着,低声道“亮儿,有话好好地跟你父亲说,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曹亮道“娘,您放心吧,我会好好说的。” 进了书房,曹演早已在那儿危襟正坐,一脸肃然,看到曹亮进来,沉声地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曹亮看了看左右,书房确实很安静,周围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曹亮这才道“父亲可曾记得密诏之事否” 曹演正色地道“先帝之所托,安敢忘却,时刻牢记于心间。只不过你在田庄搞的事,和密诏有何关系” 曹亮心道,关系大了去了,先帝赐下密诏,要你对付的人就是司马懿,我现在搞这么些东西,还不是为了将来和司马家一争长短给你多点筹码吗 不过这话曹亮暂时没法明说,说司马懿会反,曹演压根儿不会相信,反而会质问曹亮怎么知道的。 这事还真没解释 所以曹亮现在完全不能跟曹演提这个事,他只得道“兵者,利器也,马钧先生用当世奇才,设计出比现在军中所用的投石机效率高上数倍的投石车,设计出比蜀国的连弩威力更强的连弩,但却不为朝廷之所用,孩儿见过之后,甚为惊奇,所以才在田庄试验制造。父亲肩负先帝遗命,假如真如先帝所言,有大臣叛乱,社稷危亡之时,父亲将何以戡乱剿贼,匡扶社稷” 曹演沉声地道“真若到社稷危亡之时,为父自当率骁骑营效死以命,尽忠报国,绝不负先帝之遗命。” 曹亮道“真若是到了乱臣贼子谋逆作乱社稷危亡之时,父亲以一营之众,数千兵马,安能抵得了叛贼席卷天下之势所以孩儿才想着替父亲分忧,在田庄孩儿已经实验过了,新式的投石车,无坚不摧,就算是强如洛阳的城墙,也绝难抵挡。连弩更不必说了,父亲与蜀军交战多年,自然知道蜀国的连弩厉害,马先生制造出来的连弩,威力更是数倍于蜀弩,骁骑营若持此利器,何患叛贼作乱” 曹演不禁沉吟起来,他久在军中,对投石车和弓弩这些东西并不陌生,虽然说打仗主要依靠的是士气,但先进的兵器还是不可或缺的,比如说蜀国的连弩,确实是一种厉害的兵器,就连名将张郃都死于蜀弩之下,那种漫天箭雨的恐怖,至今给曹演还是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只是魏国军方高层似乎对开发新式武器并不怎么感兴趣,象蜀国连弩这样的武器一直没有研发出来,更别说派发到军队之中了。 曹演没想到儿子如此年纪轻轻,所思所虑竟然远超常人,如果骁骑营人手配备一具连弩的话,那画面,曹演都不敢去想象了,绝对劲爆,绝对震憾。 “原来如此。只不过制造军械可不是儿戏,如果被人弹劾的话,恐有大祸。”曹演有些顾虑地道。 曹亮道“所以孩儿才谨慎处置,所募工匠,多为可靠之人,而且所造的投石车,已经拆毁,所有木材都改建了龙骨水车,就算是有人追查,那也是死无对证。孩儿已经掌握了投石车的图纸,如果需要的话,只需要几天之内,便可以重新建造出来。至于连弩,孩儿已经吩咐人藏于地下密室,只算被人看到几具,那也无关打紧,假托为打猎器物,估计也无人去追究。” 曹演这才点点头,算是正常承认了曹亮的做法。 这让曹亮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这事唯一绕不过去的人就是曹演,只要曹演肯同意,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好办多了。 第76章 一品居 不过接下来的谈话,还是让曹亮有些失望。 本来他指望着能够得到父亲认可之后,可以让父亲暗中拨一些骁骑营的军饷来支持他打造尽可能多的连弩。 但曹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骁骑营的军饷,那是一个子也不能动的,而家里的积蓄,也就那么多,除去日常开支,断然满足不了曹亮的需要。 看来,还得自己想办法去挣钱才行。 同时,曹亮也试探着打听一下有没有把石苞安排进骁骑营的可能,曹演则称目前骁骑营正在整顿,暂时没有新增军官的计划。 看来石苞想要当官的梦想,还得无限期延长一下了。 曹演叮嘱曹亮,要小心谨慎,要量力而为,不可鲁莽从事。 曹亮一一听从,肚子里却是腹诽不止,曹演一心想着来摘果子,拿连弩投石车去装备他的骁骑营,可是却是一毛不拨,连一文钱都舍不得投入。 哎,别人是坑爹,到自己这儿,却变成了坑儿子,没钱还搞个屁。 不过曹亮却不肯放弃,老爹这儿既然拿不到支持,那只有曹亮自己去想办法了。 做什么生意最赚钱 当然是做达官富人的生意了。 虽然天下平民百姓多了去,但平民百姓消费能力有限,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栖,过着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生活,指望着从他们身上来赚钱,压根儿就不靠谱。 在京师洛阳,真正的消费主力军,还是那些达官贵人的们,曹亮想赚钱,自然得从他们身上来赚。 要说这方面最成功的,莫过于京师的一品居了,这家店铺一直走得就是高端路线,打造着奢侈品牌,那些达官贵人花钱如流水,一品居早赚得是盆满钵满了。 曹亮决定明天去一品居瞧瞧,偷点生意经。 说走就走,第二天上午,曹亮带着方布阿福二人,直奔一品居而去。 一品居座落在铜驼大街的中段,其实离高陵侯府并不太远,只不过曹亮此前从来没有光临过。 今天曹亮没有骑马,而是步行前往,他还特意地换了一身锦衣,光鲜亮丽,活脱一副风流贵公子的模样。 一路上悠悠洒洒,不多时,便已到了一品居的门前。 一品居是一家三层楼的店铺,门脸的装潢的极是考究,金壁辉煌,富丽堂皇,光是这门面,就足以让绝大多数的洛阳人望而却步了。 不过这里依然是门庭若市,进进出出的人相当的多,看穿衣打扮,自然是非富即贵。 门口倒是没有迎宾小姐,而是立着两个彪形大汉,不过他俩一副点头哈腰的奴才模样,实在是与他们的身形不匹配,只是偶尔有一两个穿着布衣不开眼的人路过门口时,那两个壮汉才算是露出一点壮汉的本色,目光凶恶,气势嚣张,让那些不开眼的家伙知难而退。 没有什么装逼打脸的情节出现,但凡到这儿来的客人,个个是锦衣玉带,风度翩翩,根本就不会出现让守门人狗眼看人低的情况发生。 想想都市小说中那些屡屡出现的装逼情节,那些个身份不凡,怀揣几十亿资产的猪脚,故意穿上一身廉价衣服,被人白眼之后再去打脸,曹亮就是一阵蛋疼,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的看脸时代,你自己要装孙子,不被人踩,那简直是天理不容。 只能说那猪脚是猪脑子,智商下线而已。 曹亮这几天去田庄,常是一身的布衣,不过今天来一品居,反倒是换了一身锦衣,除非自己闲得蛋疼,才会专门穿布衣来装逼。 那两个壮汉一看曹亮到来,立刻是一脸的谄笑,本来比曹亮要高半个头的身子,弓得跟虾米一样,像曹亮这样的贵公子登门,他们就跟迎接财神爷一样。 那怕是曹亮身后穿着普通衣裳的方布阿福,他们也不敢怠慢半分,虽然他们也清楚方布阿福是仆人身份,但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若是因为怠慢了贵公子的下人,惹得贵公子不高兴,那才真正是得不偿失的。 曹亮兴步入内,一层大堂内装饰比外面的门脸更豪华,而所呈列的物品,则是琳琅满目,令人目不瑕接。 一般的店铺,都是经营某一类商品的,比如玉器店、绸缎庄、兵器铺、香料店,金银首饰店等等,而一品居则更象一个杂货店,经营的种类繁多,货物其全。 但绝对不会有人把这儿当做是杂货店的,因为这儿的东西,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贵。 而且不是一般的贵,完全是贵的离谱。 不过论商品的品质,则是无可挑衅的,一品居向来只售精品,那些残次货物,根本就没有机会摆上一品居的货架。 比方一支金钗,在普通的金银首饰店里售价一般不超过一千钱,但在一品居,却是翻了十倍不止,售价高达万钱以上,远远超过金钗本身的价值。 不过尽管如此,这样的金钗还是热销货,购者甚众,同样是三两重的金钗,一品居的样式比起普通金银店的样式就要好看的多,自然让那些千金小姐是爱不释手。 一品居内的伙计,清一色的都是男的,估计这个时代,还没有让女人当售货员的习惯,女人抛头露面的场合,估计也只有青楼乐坊了,女人能做的生意,也只有皮肉生意了。 曹亮碰到了前几天曾遇到过的那位一品居的青衣管事,那家伙看到曹亮,也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恭维模样,丝毫没有前几日的那种倨傲,甚至完全忘记了此前发生的种种不快。 上门即是客,这一点一品居的个个恪守着,绝对没人敢得罪上门的客人,青衣管事虽然在一品居身份不低,但此时却也如同一个小伙计一样,热情地跟曹亮打招呼,盛情相待。 曹亮隐隐有些失望,看来他此行是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位惊鸿绝艳的贵妇了,虽然她是一品居的人,但这种场合,她肯定不会抛头露面的。 第77章 全是套路 一品居的生意确实做的很大,光是一层的商品,就已经是琳琅满目,个个价值不菲,曹亮暗暗地皱了皱眉,一品居虽然利润丰厚,但投资成本也是极为可观的,如果自己想要效仿一品居的经营模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来自己没有那么多的启动资金,二来就算自己勉强支撑起一个摊子,在竞争力上面,也是和一品居相去甚远的,一品居现在的品牌价值,已经不亚于后世五百强的那些企业了,其在洛阳城独一无二的地位,几乎是无人可以撼动的。 曹亮相信,一品居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店铺,但如果没有世家大族在背后的支持,断然不可能将规模发展到如此庞大,其垄断型的经营地位,更是其他店铺所无法企及的。 但究竟哪家豪门是后台老板,曹亮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能支撑起这么一个大的摊子,绝非是普通的世家大族就可以办到的,至少也是魏国顶尖级别的大族,方才有这个实力。 当然,也不排除几家世族共同出资,搞股份制运营。 但不管是独资还是合资,都是现在的曹亮无法效仿的,就如同现代社会,明知道超市赚钱,但普通人哪有那个实力去开超市。 曹亮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今天确实是趁兴而来,败兴而回,本欲想学学一品居的经营模式,自己开辟一条赚钱的路子,但到了这儿才发现,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回事,没实力没资金没人脉,想要办成点事,还真是难于上青天。 以现在曹亮手中的钱,小打小闹开个小店铺也不是没可能,但这种方式想要快速地赚钱几乎是不可能的,想要赚大钱,更加不可能。 不管那朝那代,商业经营都是有规律可循的,一夜暴富的神话不能说没有,但那种几率几乎是微乎其微的,那怕曹亮是穿越者,也不可能有这个狗屎运。 想想那些点娘穿越文中的主角,卖个肥皂卖个香水甚至卖几张人民币都能混得风声水起,自己咋就这么悲催呢,肥皂香水倒是知道,但配方神马的却是一窍不通。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可惜前世自己数理化学得一塌胡涂,许多东西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到了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知识真的是很贫乏,学到用时方恨少。 “小侯爷,那不是咱们卖出去的那把剑吗”逛到二楼的时候,眼尖的阿福指着挂着那儿的一把剑道。 曹亮抬头看去,果然是前几天卖给紫衣贵妇的那把寒铁剑,只不过那把剑已经打磨好了,熠熠地闪着寒光,剑柄也装饰过了,镶着宝石,珠光宝气,档次显然跟石苞在街头卖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 曹亮上前将剑拿起来看了看,旁边的一位伙计立刻是殷勤地道“公子真是好眼力,这可是极品寒铁锻造出来的绝世好剑,切金斩玉,削铁如泥,绝对配得上您的身份。” “售价几何”曹亮淡淡地道。 “五十万钱。” 饶是曹亮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微微耸然,想当时自己狮子大开口,敲了那贵妇五万钱,可没想到人家买回来之后,经过一番装饰,居然就敢卖到十倍的高价,这年头,还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阿福在一旁愤愤地道“五十万钱,你们咋不去抢” 伙计笑容可鞠地道“这位客官,你有所不知,这寒铁剑本是千古稀有的寒铁剑坯所铸,非干将莫邪此等名剑不能相比,干将莫邪是何等的价值,纵然就是千万巨资,也买不到啊这把寒铁剑你买回去,绝对是传世之宝,搁个几代,价值至少也能再翻几倍。” 曹亮心中暗暗地冷笑,这把寒铁剑,成本不过才五千钱而已,到了一品居,价格居然翻了一百倍,冤大头才会买你这把剑呢。 曹亮翻来覆去地把玩着,忽然心念一动,道“这把剑不是寒铁母剑吗,应该还有一把寒铁子剑的,你们为何没有放在一起卖,双剑合璧,价格至少也能再翻一倍。” 那伙计是一头雾水,懵然地道“什么母剑子剑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呀。” 曹亮这才算是恍然了,什么寒铁子剑母剑的,完全是那个女人编出来谎言,目的就是为了从自己手中买到这把剑,玛德,全是套路,自己真的被那个女人的眼泪给骗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如果说本年度最佳男演员奖的得主是司马懿的话,那么这个女人完全可以荣膺最佳女演员奖了。 什么她父亲是藏剑名家,为了一把寒铁母剑死不瞑目,特么的全是假的,这女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寒铁剑,继而放在一品阁卖上十倍的价钱。 曹亮已经觉得自己算一个黑心人了,但没有想到,这女人的心比他更黑,为了赚钱,真是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曹亮将寒铁剑交到了伙计的手中,自嘲地一笑道“太贵了,我们可买不起。” 那伙计笑吟吟地道“公子如果嫌这把剑贵的话,一楼也是宝剑出售,价格从三千到一万不等,公子可到那边瞧瞧。” 一品居的伙计素质还真是没得挑,不论曹亮买不买这把剑,他的态度始终如一,和蔼亲切,彬彬有礼。 “好啊。”曹亮含笑应了一声,至于买不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曹亮一行正准备离开,旁边一位锦衣公忽然上前道“伙计,你这把剑怎么卖” 伙计还没有来得及把剑挂回原处,看到那锦衣公子,立刻含笑道“原来是裴公子,这把寒铁剑四十万钱。” “拿来我瞧瞧。”裴公子道。 那伙计立刻递了过去。 阿福一听火就大了,刚才那伙计要价分明是五十万钱,怎么换了个人来,就主动地降了十万钱,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你们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要价五十万钱吗,怎么眨眼就变成了四十万钱,欺负我们不买是吗” 第78章 裴秀 伙计笑意不减地道“客官误会了,这位裴秀裴公子是我们一品居的贵宾客户,享有八折优惠的特权,所以他购买这把宝剑,只需花费四十万钱。” 阿福无言以对,没错,人家是贵宾客户,所以有特权,他们家公子平生第一次来一品居,而且还没有买过任何的东西,自然得不到任何的优惠。 优惠不优惠的曹亮倒是不在乎,就算他打个对折,曹亮也未必会去买这把剑,五万钱卖出去的,再花几倍的钱买回来,自己的脑子岂不是进水了 不过这位锦衣公子居然是裴秀,倒不禁让曹亮多看了几眼,裴秀也是西晋的开国功臣之一,官拜司空,封钜鹿郡公,声名显赫。 不过此时的裴秀尚还年轻,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刚刚被曹爽招为大将军掾,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轻裘飘逸,意气纷发。 裴秀轻笑了一声,淡淡地道“把剑包起来吧,我要了。” 曹亮不禁暗暗地吃惊,这个裴秀,出身于河东望族裴氏,父亲是光禄大夫裴潜,四十万钱,眼皮都不带眨的,果然是世家豪族,出手阔绰。 按理说,曹亮的家道也挺殷实的,否则也不会纵容他随意地挥霍百万钱,但对于曹亮本人而言,投资投石车投资连弩,那怕是再多的钱也舍得往里面扔,但如果让他来买一些昂贵的奢侈的没有多少实用性的东西,就算是只值三两千钱,曹亮都不一样舍得。 看着裴秀轻描淡写地一掷千金,曹亮不禁是暗暗腹诽,就算家业再多,也终有败光的一天。 但世风如此,却也不是曹亮一个人就可以改变的,君不见一品居内,多少富家子弟挥金如土,裴秀与之相比,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眼看着裴秀付完帐正准备离开,曹亮不失时机地上前一步,拱手含笑道“兄台请留步。” 不管怎样,裴秀好歹也是一代名臣,在西晋开国诸臣之中,占有着一席之地,如此重要的人物,曹亮自然不愿失之交臂。 而裴秀最大的成就,却是一位地图学家,他提出的“制图六体”影响深远,沿用了千年之多,直到后来西方的投影式制图法传入中国之后,中国制图学才再一次革新。 或许有人认为,会画个地图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曹亮可不这么看,行军打仗,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如果连地形地理都搞不清楚,还怎么来打仗 一个优秀的将领,不但能够冲锋陷阵攻城拨寨,更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前提条件就是拥有一张详实正确的军事地图,何处是山峦,何处是河流,何处利于伏击,何处利于交锋,做为主将,必须做到心中有数,如果此时地图上出现那怕是只有一分的误差,很可能会导致满盘皆输,全军覆灭。 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足可见地图的重要性。 有这么一位绘制地图的高手,曹亮如何能不尝试地结交一下。 裴秀微感愕然,回过头来一看,一扬眉,惊异地道“你不就是高陵侯府的小侯爷曹亮曹子明么” 曹亮有些出乎意外,没想到裴秀居然都认识自己,他拱手道“正是。” 裴秀连忙拱手作揖道“原来正是曹兄,失敬失敬。” “裴兄缘何认识在下” 裴秀哈哈一笑,道“曹兄现在可是声名四播,这洛阳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说着,裴秀又凑到了曹亮的跟前,低声耳语道“曹兄敢睡司马师的女人,兄弟我佩服地可是五体投地,谁都不服,就服你。” 曹亮顿时无语了,敢情北邙山的事竟然传得这么广了,估计在洛阳士子圈里面,是尽人皆知了,曹亮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是替司马师默哀了,估计司马师的脊梁骨,都快被人给戳断了吧。 司马师每天出门,得承受多少异样的目光,这鸭梨未免有点大。 但关键的是,自己和羊徽瑜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司马师的这顶帽子,戴得有点冤。 “裴兄,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裴秀一挥手,嘿嘿一笑道“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事实如何其实并不重用,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说实在的,兄弟我第一次听到这消息,笑得肚皮都疼了三天。走走走,难得今天与曹兄在此相见,相见即是缘分,今天兄弟我做东,咱们一醉方休如何” 曹亮自然是有心结交裴秀的,听他如此说,便欣然同意,两人相携离开了一品居,来到了与一品居相邻的仙客来酒楼。 仙客来酒楼算得上是洛阳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了,能够在寸土寸金的铜驼大街上开店,都是极其有实力的。 仙客来酒楼装潢考究,富丽堂皇,往来的食客,也全是非富即贵,普通的平民百姓,恐怕连进入酒楼的资格都没有。 裴秀一看就是仙客来的常客,对这儿的情况门儿清,那些酒楼的伙计一见裴秀,态度十分地谦恭,笑容满面。 裴秀抬手就扔出去一块金子,当做是打赏的小费,吩咐伙计准备好一间上等的包间。 酒楼的伙计自然是满口应承,带裴秀等人上了二楼。 三国时代没有桌椅,不管是在家里还是酒楼,都是席地而坐,酒菜都是放在几案上的。 仙客来酒楼的席子可不是一般草席,而是用上等羊毛织成的毯子,就连几案,都是紫檀木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裴秀没有点菜,而是吩咐伙计照惯例上菜就行了。 看裴秀熟门熟路的模样,曹亮相信裴秀完全是把这儿当食堂了,看仙客来的环境档次,这一桌子酒菜肯定也少花不了钱,世风奢糜,挥霍无度,让曹亮不禁是感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所谓魏晋风骨,不过是士人的骄奢淫逸,这似乎是一曲夕阳挽歌,在黑暗来临之前的最后的疯狂,几十年后,当那个黑暗时代笼罩中原大地的时候,人们才会真正体会的所谓的魏晋风骨不过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第79章 五石散 酒菜上的很快,无一不是珍馐佳肴,酒更是美酒佳酿。 裴秀指着几案上的酒壶道“换一壶温酒来。” 伙计当然是没有二话,立刻将冷酒取走,换过一壶温热的酒来。 曹亮有些奇怪,按理说冬天天寒地冻的,喝点温酒可以滋补养身,温经活络,但现在已经是春天了,春暖花开,气候宜人,此时再喝温酒,也没那个必要了。 “原来裴兄喜欢喝温热一点的酒啊。” 裴秀奇道“曹兄不服五石散吗服过五石散,必饮温酒,方能发散药力,通经活络,百病消除。” 曹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裴秀一直在服用五石散,故而才喝不得冷酒。 五石散起源于汉代,在士人圈子之中广为流行,但真正盛行于世,有一人却是“功不可没”。 此人便是曹操的养子兼女婿何晏。 何晏在三国时代,确实是一个比较另类的人物。他是汉灵帝时大将军何进之孙,何进是一个糊涂蛋,为了对付擅权的十常侍,引狼入室地召来了董卓,结果董卓还没到,何进先被十常侍给干掉了,然后十常侍团灭,董卓进京,三国乱世的大幕由此而拉开。 何进死后,何家家道中落,有人妻之好的曹操看上了何晏之母尹氏,纳为妾,于是年幼的何晏当了拖油瓶,随母一同住进了曹府。 年幼的何晏极是聪慧,因为他不肯做曹操的继子,便在地上划了一个方框,坐在那不出来,旁人奇之,问之何故,何晏答曰,此何家宅也。有人将此事禀报给了曹操,曹操也甚为惊异,于是派人将他送回了何府。不过长大之后,不知是迫于曹操的权势,还是贪慕富贵,何晏还是心甘情愿地投靠了曹操,心安理得地做了曹操的养子。 跟他同样处境的,还有秦朗,只不过何晏要远比秦朗更能讨曹操的喜欢,以至于后来曹操还把女儿金乡公主许配给了他。 虽然曹操喜欢,但曹丕却对其极为厌恶,每次看到何晏身穿世子的衣服招摇过世,便斥其为“假子”。 何晏容貌俊美,有“傅粉何郎”的美称,平时又喜欢打扮,脸蛋细腻洁白,就连女人都比不过他。曹叡疑心他擦了粉,专门在大热天请他吃热汤面,何晏吃得是大汗淋漓,只得用袖子去擦脸,反而脸更白了,曹叡这才相信他没擦粉。 魏晋南北朝时期,伴随着清谈之风的兴起和审美观念的变化,汉族的性格由先前的阳刚而变为阴柔,很多男子不再追求峨冠博带、端庄严肃的仪容,而是纷纷以修饰脸蛋、敷粉装扮为美,不再以展现阳刚气为荣,而是更追求于有类女子的阴柔美。 何晏为了保持自己的漂亮脸蛋,是煞费苦心,最终盯上了五石散。在何晏看来,五石散具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正是自己急需的,同时五石散兼有助阳的功效,更是让纵情于声色的何晏不可自拨。 所以何晏便开始长年服用五石散,并对外宣称,五石散具有祛病强身并有神明开朗的功效。 何晏不仅是皇亲国戚,而且是清谈派玄学派的领袖人物,在他身体力行的带动下,京师士子圈内掀起了一股服用五石散的风潮,也难怪裴秀见曹亮不知五石散为何物时,一脸错愕的表情。 对于曹亮来说,五石散其实就相当于一种毒品,对于他这么一位来自末来社会的五好青年,又怎么可能会沾上这种不良嗜好呢 裴秀是怎么死的,还不就是服用了五石散之后误饮了冷酒而送的命,死的时候,裴秀还不到五十岁。 五石散是一种慢性毒药,长期服用者会上瘾,服用后全身发热,并产生一种类似于迷幻药的幻觉反应,整个人神思恍惚,飘飘欲仙。 而这种效果,正是以何晏等为首的魏晋玄学清谈派所追求的,所以五石散才会大行其道。 凡是在街头看到那些士子身着轻裘薄衣穿着飘逸,一个个好似仙风道骨模样的,无不是服用了五石散。并不是说他们不喜欢穿得少,能抗冻御寒,而是服用了五石散之后,就必须多吃冷饭,故而五石散又称之为寒食散。 除了吃冷饭之外,还要注意多外出步行运动,称为行散。还要注意多喝热酒、好酒,每天饮数次,使身体薰薰有酒势,即处于微醉状态。如果饮冷酒或劣质酒就可能会送命。另外,服药后还要用冷水浴来将药的毒性和热力散发掉,并不能穿过多过暖的衣服。 五石散可谓是源远流长,不但魏晋时代的人趋之若鹜,直至唐宋明清,都有人服用五石散,直到近代,鸦片兴起之后,五石散才算是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千年的时间,服药者以数百万计,因此而丧命者,亦是不计其数。 但死的人再多,也难挡得住人们的尤其是上流贵族社会的服药热情,就如同现代社会,空虚的人往往需要毒品来麻醉自我,缓减压力。 人的劣根性,大抵如此,这也就五石散流传千年而不绝的缘故。 为了给曹亮瞧个仔细,裴秀从怀中掏出一包黄红色粉末状的东西来,并特意地声明,这包五石散正是从一品居买的,价格是市面上普通五石散的数倍。 尽管曹亮并没有购买五石散的意思,但裴秀还是极力地进行推荐。 何晏现在担任吏部尚书之职,许多人为了求取仕途,刻意地迎奉裴秀,而五石散一旦上瘾,也和毒品一样,是很难戒除的。 所以不管裴秀如何花言巧语,推崇倍至,曹亮丝毫没有去尝试服用五石散的念头,结果只能是裴秀悻悻然罢了。 士子圈里的人不服药的,确实是很少,裴秀自然对曹亮的行为感到诧异,不过各人喜好不同,裴秀也强迫不得,但道不同不相为谋,酒宴的气氛变得有些冷清起来。 酒宴之后,裴秀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声再会,便告辞而去。 第80章 灵机一动 这让曹亮有些郁闷,本来他是试图籍此机会交好裴秀的,但两个人的志趣不一,谈不拢也就没啥奇怪的。 现在上流社会的士子服药成风,曹亮却不敢苟同,自然也不愿意同流合污,毕竟服药有利于交好裴秀,但实打实地却是对自己身体是一种伤害。 别人不说,裴秀将来就是死于五石散,难道自己要和他一样殊途同归 曹亮下了酒楼,等候在一楼的阿福和方布一脸莫名,小侯爷不就是上楼吃了一顿饭么,怎么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 不过曹亮不吭气,他们也不敢去问,悄然地跟在曹亮的身后,径直回了高陵侯府。 今天曹亮特意地前往一品居,就是想踅摸一条发财致富的捷径,可是看了半天,曹亮才发现,一品居的经营模式根本就不适合他,一来投资成本太大,二来回报周期太长,想照搬一品居的经营模式,完全是死路一条。 可搞什么项目才是短平快的赚钱项目呢,曹亮搜索枯肠,也还是一愁莫展。 受到交通、物流、资金以及世俗观念等多方面条件的制约,三国时代的商业并不发达,曹亮本来以为凭着自己前世的混迹于商场搞销售的经验,随随便便就能赚钱发大财。 但事实上,离开了现代商业社会的那一片土壤,曹亮发现无论自己干什么,都是举步维艰的。 首先,是世俗的观念,如今社会士农工商的定位,将商人归入末等,商者乃是贱业,别说是像曹亮这般侯爵家庭身份的,就算是普通的士家子弟,那是不屑为之的。 其次,就是交通运输的困难,曹亮倒是设想着跨区域贸易,把蜀国知名的蜀锦,江南的茶叶,西域的玉石运到洛阳来卖,利用地域间的价位差赚钱。 但现实是,魏国和蜀吴连年交战,虽然有民间贸易私下进行,但风险奇高,搞不好人财两空。 而交通的不便利,也严重迟滞了贸易的发展,比如从洛阳出发,前往蜀国,往返一趟,没有半年左右的时间,根本就回不来。 别看洛阳城里商铺林立,一派繁荣之象,但实际上绝大多数的商铺,做的都是小本生意,利润虽然不低,但是朝不保夕,每天关门倒闭的商铺比比皆是。 只有一品居是一个例外,因为它走得是高端路线,迎合了上流贵族群的消费需求,所以才能在洛阳城里独树一帜。 但一品居的成功几乎是不可复制的,没有庞大的资金投入,没有深厚的背景后台,没有树立起品牌信誉,那怕你砸进去再多的钱,也有可能血本无归。 这条路堵死之后,曹亮是计无所出,愁眉不展。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还真是诸事不顺,到一品居没取到经不说,就连交好裴秀的机会都失之交臂了,运气真是衰到家了。 五石散 就这么个害人的玩意,居然让魏晋的士子名流们是趋之若鹜,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念及此处,曹亮不禁是心中一动,对呀,魏晋这么多的士子名流都喜欢这玩意,自己何不投其所好,经营点五石散,一来可以赚钱,二来也可以结交名士,何乐而不为呢 这确实是一条快捷致富的路径,曹亮知道,五石散故名思义,就是用五种矿石研磨成粉后按比例调配而成的,成本算下来并不昂贵,而售价奇高,绝对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说实在的,让曹亮去卖五石散,多少还是有些心理负担的,毕竟那是一种有害身体的毒品,但回过头来想一想,就算曹亮不去卖,那些士子名流们就不服用了吗 他们还是照吃不误,只不过钱却是进了别人的口袋,与其让别人来赚这个钱,倒不如自己来赚,如果真有一天自己有机会执掌天下,也可以象林则徐那样来个虎门销烟,禁绝五石散,才算是真正帮了这些名流士子们。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个道理,再浅显不过了,曹亮又如何能想不通。 现在可不是自己当圣母婊的时候,掘不到人生的第一桶金,曹亮的理想和抱负就没法实现,就没法在那个风雨欲来的高平陵事变中和司马家一决雌雄。 曹亮是一个极有主意的人,一旦想好的,立马就会付诸行动,比如建造投石车,或许别人还会去权衡一下利害得失,但曹亮不同,他说干就干,根本就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建造投石车或恐触犯朝廷律法,而生产销售五石散则全无这个禁忌,曹亮也无需去顾忌什么,完全可以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曹亮将阿福阿贵唤了进来,吩咐阿福去寻可以配制五石散的术士,那怕是高薪聘请,也在所不惜。 曹亮虽然知道五石散的五种药石,但配方比例却不甚了然,其实到了后代,。五石散的配方早已失传,没有配方,根本就不可能造成出五石散来。 阿福领命而去,曹亮又吩咐阿贵去购买五石散的原料,即配制五石散的那五种药石。 其实五石散的配方有很多种,魏时多用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这五种药石来配制,后来不断改进,采用了钟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这五种药石,以后历代所用的五石散,大多都是由此五味药石构成。 曹亮吩咐阿贵去买的,就是这五种药石,每样先买回一百斤来。 药石倒是不缺,一般药店里都可以买得到,阿贵出去了两个时辰,便把曹亮交待的这五种药石全部都买了回来,价格果然也不太贵,五百斤的药石,只花费了不到一万钱。 阿福那边却显得不太顺利,会配制五石散的术士,大多被经营五石散的商号给养起来,比如一品居就雇用了四五个术士,专门研制五石散的配方,在京城洛阳售卖的五石散,也数一品居的品相最好。 尽管一品居的五石散卖价是其他商号的几倍之多,但由于质量上乘,购者甚众,其五石散的销量,一直独占洛阳市场的八成左右。 第81章 辟邪被捉 而且一品居的掌柜,特别的会做生意,知道何晏是五石散的倡导者,干脆免费向何晏供应五石散,不管何晏服用多少,一律是分文不收。 连曹亮也不禁佩服一品居的商业头脑,何晏一个人的用量,尚能值几个钱,但他由此而带来的广告效应,却是千倍万倍的回报。 如果曹亮是何晏的话,才不会稀罕这点白送的五石散,至少一年要收一品居一百万钱的广告费才划算。 明星的广告价值,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法衡量出来。 何晏做为玄学派的领袖人物,他的一言一行,自然得到无数的拥趸效仿,他服用一品居的五石散,其他人也自然争先恐后地去买一品居的五石散,那怕价格比其他店铺要贵上几倍,也绝挡不住这些人的热情。 有何晏这个明星来做广告,一品居的五石散根本就不愁销量,独占洛阳的八成市场,也就毫不稀奇了。 懂五石散配方的术士本来就是凤毛麟角,此刻又都被各大商铺雇用,一时之间,阿福根本就无法找来术士。 曹亮也不敢随意瞎配,毕竟五石散是一种毒药,配比适当的话,服用的人只是慢性中毒,不致于一下子给毒倒了,如果配比失当的话,很可能服用的人一命呜呼了。 真要出了人命,尤其是毒死了那些地位显赫的士子名流,曹亮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人命关天的事,可不能儿戏。 曹亮叮嘱阿福“这事急不来,可徐缓图之,你先想办法接近那些术士,设法与之交好,熟络之后,再试着能不能高薪挖过来,总之不管用什么手段,花多大的代价,也要请一位会配五石散的术士过来。” 阿福拱手称诺,遵命行事。 次日又到了曹亮当值之日,曹亮只能是将手头的事情放心,大清早地便赶往皇宫。 巡视的时候,曹亮就发现皇宫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头,平时执勤守卫的那些羽林郎似乎都在窃窃私语,低声地谈论着一些事情。 不过看到曹亮过来,这些羽林郎便立刻噤声,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曹亮有些纳闷,看样子,昨晚皇宫之内肯定是有事发生了,只不过自己和这些羽林郎并不太熟,羽林郎们也不敢在上司面前乱嚼舌根子。 到了景阳殿的时候,碰到了张统,还没等曹亮问呢,张统就已经主动地向曹亮述说了,这家伙,还真是心里藏不住半点的事。 “曹兄,昨晚皇宫出大事了”张统压低了声音道。 “出了什么事” “先帝身边的红人,黄门侍郎辟邪昨天晚上被捉了,罪名是贪渎皇帝的御用之物,据说是太后下的懿旨。” 辟邪 辟邪可是先帝曹叡在世之时最为宠幸的太监,后宫第一红人,如果曹叡还活着,又有谁敢动辟邪一根汗毛。 人一走,茶就凉,失去了曹叡的辟护,辟邪自然什么也不是,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腩,估计辟邪曾经仗着曹叡的宠幸,在后宫内干过不少飞扬跋扈的事,遭人忌恨也就难免了。 如今先帝崩殂,宫内与辟邪不睦的势力难免会落井下石,所谓贪渎宫物,不过是欲加之罪罢了,就算找不到这个借口,随便再找个借口一点也不难。 曹亮见过辟邪一次,就是那天曹叡驾崩的,在曹叡驾崩之前,辟邪曾乔装改扮,潜入高陵侯府,将曹叡的密诏传达到了高陵侯府。 曹亮此前没有和辟邪有过其他的交集,不过那次仅有的见面,辟邪还是给曹亮留下了不少的印象。 辟邪沉稳内敛,深得曹叡的信任,否则密诏如此重大的事,曹叡也不会委托他来办。 想不到曹叡死了这才几天,居然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动手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辟邪风光了这么多年,最终也难逃被人算计的命运。 “噢,居然是他,不过贪渎宫物什么的,真是一个拙劣的借口。”曹亮淡淡地道,密诏可是不能轻易泄露出去的,故而曹亮也装做不认识辟邪的样子,淡淡地道。 “可不是咋的,听说中黄门张当和辟邪不睦,曾屡遭辟邪的训斥,一直怀恨在心,这次辟邪被查,肯定和张当脱离不了干系。” 张当是另一位太监,昔日曹叡在世之时,并不曾显山露水,曹叡死后,善于钻营的张当投靠曹爽,很快得势,不清理掉辟邪,张当又如何上位 能得到太后的许可,看来这位张当能量非浅。 曹亮默然无语,宫廷内部的争斗,向来是血腥残酷的,做为给皇帝看门护院的羽林郎,自然是没权过问宫里的事。 只是不知道张当被捕下狱的话,会不会吐露出密诏之事,如果真相大白于天下,密诏也就算不是是密诏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工夫,就瞧见辟邪被两名廷尉府的官差押着,从后宫向前殿行来。 虽然没有绳捆索绑,但披头散发的辟邪一脸苍白,毫无血色。 曾经在宫中风光无二的辟邪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不禁让人们是纷纷地侧目,曹亮张统和其他羽林郎都看了过去。 辟邪面如死灰,神情木然,似乎对一切都已经是麻木了。 关押在宫中,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到天明之时,将会连同证据一起移交给大理寺,将辟邪打入天牢。 在他们的身后,便是一辆小车装着无数的宫中之物,全都是皇帝陛下的御用之物,看来倒是实锤。 路过景阳殿的时候,辟邪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了曹亮一眼,微微地冲着他颔首了一下,而后不等人查觉,很快地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从曹亮的身边经过,仿佛从来不认识他一般,径直而去,再未回头。 曹亮一时没有明白过辟邪的意思,他轻轻颔首,绝对不止只是打招呼,他那警示性的目光,似乎想要告诉曹亮什么,但现场如此多的人,辟邪压根儿就不敢表露什么,匆匆而去,只留给曹亮无限的瑕思。 第82章 打入天牢 这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幽暗深邃,空气中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似乎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愈发显得阴森可怖。 辟邪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皇宫里的,过惯了金壁辉煌锦衣玉食的生活,骤然间从人生的顶峰直接落到了阴暗的谷底,这种心理落差,确实是让他无法接受的。 曹叡在世的时候,确实是辟邪一生中最为风光无限的好时候,在皇宫之内,不能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差不了多少。 无数的太监宫女对他是毕恭毕敬巴结奉承,辟邪收礼都能收到手软。 其实做为一个太监,有再多的钱也没有什么用处,也没有什么子孙后代需要他留点遗产啥的,但辟邪就是喜欢那些金银珠宝,那怕他自己用不着,但堆满在整个屋里,看着珠光宝气就养眼。 做为天子的近侍之臣,又深得天子的宠幸,那么辟邪得到的赏赐就远比别人要多的多,有时候曹叡一时兴起,就会把自己把玩的一些宝物赏赐给他。 一般天子赏赐臣子宝物,宫内会有专人负责记录的,可问题是,曹叡赏赐给辟邪东西的时候,经常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并无他人在场,自然也就没人去记录了。 曹叡赏得开心,辟邪拿的心安理得,可这些东西,最终却成了辟邪的催命符。 当然,辟邪却也明白的很,所以赃物,也不过是一个由头借口而已,就算这些东西来路明确,他们想要治你的罪,还找不到别的借口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些年有曹叡罩着,辟邪在宫中可谓是横行无忌,得罪人肯定是难免的,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大树没了,辟邪再无依靠,被人秋后算帐,也是难免的。 辟邪隐隐地有些后悔,早知道曹叡驾崩之时,自己一横心,跟着殉葬,也算是能搏个忠义两全的名声。 如今身陷囹圄,还不知要受多少的罪,吃多少的苦头,死的时候,能不能留个全尸,都未尝可知。 很快地,辟邪被押解到了一间刑室之内,阴森昏暗的环境,沾满鲜血的可怕刑具,看得辟邪都有些胆战心惊了。 审讯辟邪的是大理丞王业,他在刑堂坐定,翻了翻辟邪的卷宗,便开始审理辟邪一案。 其实审案走的就是一个过场,王业很清楚,此次降罪辟邪,乃是中黄门张当所谋。张当素来与辟邪不睦,明帝在位时,张当一直受到打压,没有出头之日。明帝驾崩之后,张当内外勾结,让曹爽和司马懿两位顾命大臣给郭太后施加压力,迫使郭太后下懿旨缉办辟邪。 王业做为司马懿一派的人,担任本案的主审官,便是各方势力妥协的结果,张当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扳倒辟邪,他要当皇宫的太监总管,而曹爽收受了张当的贿赂,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处置了。 一个小小的内官,还轮不到曹爽伤脑费神,何况张当这小子很用心,投其所好,将几个本应遣返乡里的宫娥暗中送给了曹爽,曹爽大爽之余,自然也就默许了张当的所做所为。 至于司马懿这边,张当干脆做了个顺水人情,把辟邪直接交给了司马懿来处置,至于司马懿能不能从辟邪身上挖到有价值的东西,那就不关他张当的事了。 王业装模作样地按程序开始审案,面对一堆“铁证”,辟邪自然是矢口否认,王业也不含糊墨迹,直接来了个大刑伺候,就那辟邪养尊处优的身子骨,刚挨了十几鞭子,就已经是熬刑不过,含恨认罪,签字画押了。 王业得意洋洋地收拾卷宗,就在此时,天牢刑房之内突然进来两个人,王业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傅司马懿和他的公子,散骑常侍司马师,王业连忙上前参拜。 司马懿却是一脸铁青,怒斥道“辟邪服侍先帝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尔等却如此待他,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王业惶恐地将审讯笔录呈上,道“回禀太傅,辟邪已然认罪,签字画押。” 司马懿接过了瞄了一眼,甩手扔在了一边,轻蔑地道“这种屈打成招的东西,能做得了数吗” 回头司马懿吩咐狱吏将辟邪搀扶起来,狱吏那十几鞭子打下去,辟邪早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横流了,其状惨不忍睹。 司马懿长揖一礼,道“某来迟一步,让大内官受苦了。” 辟邪勉强地睁开血泪模糊的眼帘,凄然一笑道“司马太傅还记得咱家,咱家死而无憾矣。” 司马懿喝退王业及众狱吏,亲自上前,将辟邪搀扶起来,道“大内官放心,只要某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这些奸邪小人再伤大内官分毫。” 辟邪喘口气道“司马太傅明鉴,凡此种种,都是中黄门张当陷害咱家的,所有御用之物,都是先帝亲赐的,咱家绝无半句谎言。” “知了,知了,大内官深受先帝恩宠,所赐之物应有尽有,又何须去贪墨枉法,某也深信大内官的人品,绝无作奸犯科之事。某虽不理政事,但力保大内官无恙,他们还是会给些许颜面的。只是皇宫大内,只怕大内官以后是呆不住了。” 辟邪神色一黯,他年幼净身进宫,在这皇宫之中一呆就是二十年,从来没想过将来会有出宫的一天,但造化弄人,辟邪也知道经此一事之后,他再也没有可能呆在皇宫了,心情黯然如灰。 司马懿沉吟了一下,道“某在温县尚有一套故居,大内官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到处暂住些时日,此间所有物品,大内官也可以一并带去,敝宅虽比不得皇宫大内,但也住得宽敞舒适,不知大内官意下如何” 辟邪点了点头,称谢道“那就多谢司马太傅了。” 司马懿神色如常,淡淡地道“某受先帝大恩,照拂一下大内官,也是应该的,如今洛阳事了,大内官临行之时,可有什么话还要交待吗” 第83章 同归于尽 辟邪是何等人,陪王伴驾这么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什么事没有经历过,司马懿的莫名出现,本身就已经让辟邪心里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司马懿斥责王业也好,对辟邪嘘寒问暖也好,在辟邪看来,做戏的成分居多,毕竟这么多年来,辟邪对司马懿还是有很深的了解的,这头老狐狸,那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 他和王业,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王业严刑逼供威逼恐吓屈打成招,而司马懿出场之后,和颜悦色关怀备至,甚至给辟邪都安排好了退路。 辟邪是冷眼观瞧,他清楚司马懿既然是在演戏,那必定会有露出他狐狸尾巴的时候,所以他干脆不动声色,想看看司马懿究竟有何意图。 果然,说到最后,司马懿的狐狸尾巴还是出现了。 辟邪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道“洛阳咱家自然是呆不下去了,不过先帝已去,咱家这等微末之人,还对洛阳皇宫有何留恋之处,也没有什么可交待的话了。” 司马懿眉毛轻微地耸动了一下,不过他依然是不动声色地道“大内官离开洛阳,从此皇宫大内的事就无需大内官再操心了,有些事不妨告诉在下,也可以了了心中的牵挂。” 辟邪轻轻地摇摇头,道“咱家还能有什么事,实在是不值一提,何须司马太傅劳心。” 司马懿淡淡地提醒他道“不管大事小事,大内官皆可告知在下,比方说,先帝驾崩之日,听闻大内官曾经出宫,去了何处,倒也不妨说与某知道。” 辟邪心弦一颤,果然司马懿是别有所图,他显然没有耐心再虚以委蛇下去了,图穷匕现,直接来逼问密诏之事了。 本来密诏之事做的十分隐密,没想到居然还是让司马懿听到些许的风声,辟邪此刻心如明镜,原来这一切,都是司马懿在背后搞的鬼。 “司马太傅搞错吧,先帝驾崩之时,咱家一直在陪伴着先帝,并未出宫。”辟邪矢口否认道。 司马师一直站在司马懿的背后,听到辟邪如此说,不由地是剑眉倒竖,便欲上前,司马懿轻轻地摆摆手,示意他不可冲动,而后和颜悦色地对辟邪道“大内官年方而立,还有大好的时间享受荣华富贵,何苦这么想不开呢先帝都已经故去了,不管先帝遗留下什么,都不过是过眼烟云,大内官是聪明人,何苦如此啊” 司马懿似乎算定辟邪会屈服,在他看来,一个连十几鞭子都挨不下来的人,根本算不上什么硬骨头,只要自己恩威并施,不相信他不招供。 辟邪目光中带着冷意,仿佛他此刻不是阶下囚,依然还是皇帝身边的近侍,质问道“司马太傅,先帝待你不薄,封你为顾命大臣,许你掌军政大权,为何你还要打听不属于你应该知道的事,你居心何在” 司马懿微微一愕,显然没有想到辟邪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他却没有动怒,平静地道“先帝待我不薄大内官,你是先帝的近侍,先帝如何行事你还不清楚吗,整天防贼一样的防着,就算是封某为顾命大臣,还不是一样不放心否则,又何须另下密诏,试图制衡于某。大内官,刀悬在脖子上的滋味你没尝过吧某并无不臣之心,但也绝不会容许旁人在背后觑觎大内官,你们也是相交多年,今天某就推心置腹地和你谈一谈,如果你肯说出密诏的下落,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某全包了,如果你不肯说出的话,可绝不是十几鞭这么简单的刑罚了,看到这刑房的刑具了吧,每一样都能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何去何处,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吧。” 辟邪沉默了,当司马懿彻底撕掉伪装之后,辟邪有恨不得杀掉他的冲动,看来先帝说的不错,司马懿鹰扬之臣,是不甘心屈于人下的,他现在不择手段地想要知道明帝将密诏赐给了谁,还不就是想除掉这个隐藏的危险吗 还好,曹叡早就察觉出司马懿的异心,才会暗中密下诏书,等于是伏下了一枚暗子,而这枚暗子,只有曹叡本人和下达密诏的辟邪清楚。 也幸亏没密诏事的曹叡做得极其隐密,方使得现在司马懿狗急跳墙,想要挖出是谁执有的密诏。 辟邪暗暗地在庆幸,司马懿越是如此,证明密诏带给他的恐惧是无比深重的,也证明了曹叡的决断是何其的英明。 “大内官,你考虑的如何”司马懿催促道。 在他看来,这绝对是稳操胜券的事,辟邪一辈子锦衣玉食,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他只需威胁利诱一番,定能让其说出实情。 只见辟邪微微点了一下头,嘴里咕囔了一句。 “什么”司马懿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几分, 辟邪又说了一句,依然还是含混不清。 司马懿微微一皱眉,是辟邪受了伤说话不清楚还是自己年龄大了有些耳背,居然他说了两次自己都没有听清楚。 下意识的,司马懿已经靠得辟邪很近了,连他自己觉得都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自己的手段完美无缺,不相信辟邪不就范。 就在司马懿靠近到辟邪一尺之内的时候,辟邪突然地暴起,双手死死地扼住了司马懿的咽喉,咬牙切齿地道“司马老贼,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事起仓促,司马懿全然无备,竟然被辟邪制住了要害。 再怎么说,司马懿也已经是垂暮老者,而辟邪正当壮年,司马懿挣了一下,想推开辟邪,但辟邪好象发了疯一样,用尽了平生的力气,司马懿挣脱不得,气已经无法再喘上来了,满脸涨得通红。 跟随在后面的司马师此刻是大吃一惊,慌忙地拨出佩剑来,一剑刺向了辟邪的身体。 这一剑正好刺在了辟邪的心窝上,刺得又快又猛,直接就刺了个对穿,剑尖从后背都透了出来,辟邪惨叫一声,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第84章 密诏在何人手中 司马懿缓了一口气过来,喘息未定,他顾不上其他,连忙去看辟邪的伤势。 辟邪脸色惨白如纸,前胸已经完全被鲜血所浸染了,气若游丝。 “大内官大内官”司马懿试图将他扶起来。 辟邪脸上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断断续续地道“很好咱家终于可以去去见先帝了司马懿谢谢你送我上路” 言毕,头一歪,气绝身亡了。 司马懿脸色变得阴郁起来,本来他以为控制了辟邪,便可以从辟邪嘴里掏出实情,知晓密诏的真正下落,但他似乎低估了辟邪对曹叡的忠心程度,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背叛曹叡。 司马师有些局促不安,方才那一剑他确实是下手急了些,只顾及要去解救父亲,没想到却因此而杀了辟邪。 “父亲,我” 司马懿摆摆手,并没有一点怪罪司马师的意思,轻轻地长叹一声,道“对于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你就永远也不要指望能从他嘴里掏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可是,方才王业刑讯逼供时,辟邪只挨了十几鞭子就抗刑不过,全部招供了,为何现在却宁死不屈”司马师疑惑地道。 司马懿看了一眼辟邪的尸身,缓缓地道“是我们低估了辟邪对明帝的忠心,先前他所招供的,不过是他个人的事,如今牵涉到了明帝,辟邪便是死也不肯招供的,所以,不管你杀不杀他,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司马师惋惜地道“辟邪是密诏的唯一知情人,如今他死了,密诏落在何人的手中,我们便无从得知,这根刺不拨除,终究是寝食难安。” 司马懿此刻也是眉头紧蹙,本来是算无遗策的局,最后的结果却出现了一个致命的漏洞,在司马懿看来,辟邪贪婪、胆怯,只要采用威胁利诱的手段,不相信他不会招供。 但辟邪再贪婪再懦弱,却有一颗忠诚护主的心,他和曹叡的情谊已经是远远超过了主仆的概念,为了维护曹叡,辟邪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不再顾及了。 曹叡的密诏究竟是什么这个密诏究竟在何人的手中 这密诏就如同梗在喉中的一根刺,让司马懿感到很不舒服,尽管他现在感受不到任何的威胁,但这一纸密诏,终究是一个隐患,让他寝食难安。 司马懿很清楚,无论是曹操还是曹丕乃至曹叡,都没有真正地来信任过他,那怕是给他极高的位置,但却同样也是时刻提防着他。 这纸密诏,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明面上的对手,那怕再猖狂,司马懿都没有放在眼里,但暗中潜伏的对手,却让司马懿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不得安生。 看不见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对手。 本来这次借助于张当之手,可以从辟邪身上搞到有价值的线索,但由于辟邪宁死不屈,让司马懿最终是功亏一篑。 司马懿轻叹了一声,曹叡在世之时,才识明断,英明睿智,让他不敢生出半点非分之想,本以为曹叡挂得早,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总算是可以拨云见日,可以熬到出头之时了,但没想到,曹叡居然会布了后手,依然防范着他。 要说司马懿没有野心,鬼也不会相信,如果司马懿是一个忠直之臣的话,又为何会暗中豢养死士,网罗世家豪门,培植亲司马家的势力,凡此种种,只能证明司马懿是一个不甘平庸的人,他现在低调隐忍,只是为了等待一个属于他的机会。 曹爽自坐上大将军首席辅政大臣的位置之后,日益骄狂,根本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任人唯亲,独断专行,已经是引起了满朝文武大臣的不满。 如果曹爽就这么一条道走到黑的话,迟早会众叛亲离,到那时,收拾掉他,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明面上的对手好对付,暗中潜藏的这位,却让司马懿束手无策,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司马懿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没有搞清楚,那怕他浑身是力,却也无发力之处。 这时王业转了回来,瞧见了倒在地上的辟邪,暗暗地吃惊,惊问何故。 司马懿平淡地道“辟邪自知罪责重大,现已畏罪之死,抬下去好生安葬吧。” 王业忍不住心里腹诽了一下,辟邪分明是剑伤,又怎么可能是畏罪自杀,从现场遗留下来的情况来看,辟邪分明是他杀。 不过王业可不敢出言去质疑司马懿,当下拱手称诺,派人收拾刑房,将辟邪的尸体给抬了去。 司马懿忽地道“长绪,你且借一步说话。” 王业立刻停下脚步,拱手道“不知太傅有何吩咐” “你派人查一下辟邪近期的出宫记录,他在何时出的宫,见过什么人,应该是所记录的吧” 王业遵命,立刻便派人下去去查,不多时,便回来禀报给了王业。 王业立刻面见司马懿,道“近期内辟邪并无任何出宫的记录,不过让人好奇地是,就在先帝驾崩的那个晚上,有人在铜驼大街的南段曾看到辟邪的身影。” 司马懿神色一凛,急急地追问道“此事确实否” “千真万确,看到辟邪出现在铜驼南街的时候,是一位史部的官员,以前和辟邪打过交道,故而认得。” 司马懿和司马师对视了一眼,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本来他们已经是感到绝望了,谁知此事竟然会峰回路转,出现了意外的反转。 铜驼南大街 既然辟邪在此停留过,那就证明曹叡的密诏,极有可能落在了居住在铜驼大街南断的某位大臣的手中。 很显然,比起原来的大海捞针,现在的范围可是缩小了不少。 司马师心念一动,面带激动之色,道“父亲,高陵侯府就在铜驼南街上,而高陵亭侯曹演在明帝临死之前,忽然就晋升为骁骑将军,会不会密诏就落在他的手中” 第85章 无辜躺枪 司马懿面沉似水,重重地哼了一声,挥退王业之后,对司马师道“师儿,你们兄弟几人之中,为父最为看重的就是你,希望你将来可以挑起司马家的大梁,真正成就一番不朽伟业,可你的表现,却让为父大失所望。一个男人,只沉浸在儿女私情个人恩怨之中,何以成就大事” 司马师脸色微微一变,低头道“孩儿蒙父亲教诲,早已摒弃私念,不再将与曹亮的个人恩怨,放在心上。孩儿觉得曹演拿到密诏的可能性很大,故而有此一说,不与曹亮有半点瓜葛。” “那你对曹演有多了解,你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担负起江山社稷的人吗”司马懿质问道。 司马师不禁为之语塞,说实在的,他对曹演并不太了解,仅仅知道他是荫父爵受封的高陵亭侯,以前做过领军将军后来被免官闲赋,直到明帝驾崩前才被重新起用,担任的骁骑将军。 司马懿缓缓地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曹演颇有乃父曹纯之风,骁勇善战,性格耿直,疏于谋略,如果是冲阵杀敌,倒也不失为一员猛将,但若运筹帷幄,谋划算计,却是相去甚远。师儿,你认为明帝会将社稷重任托付在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身上吗” 司马师沉吟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象密诏这般牵涉到国家存亡绝续的大事,曹叡肯定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一个只能称其为将才不能算不上帅才的人,肯定是入不了曹叡的法眼,看来司马懿分析得很正确,曹演绝对是没有能力担纲密诏如此重大责任的。 虽然曹演新进被任用为骁骑将军,但骁骑营也不过是中军五营之一,一个四品的将军,手里只握着几千号人马,何德何能会才为社稷重臣,看来这密诏得主,是另有其人了。 “那父亲认为谁最有可能持有密诏” 司马懿眯着双眼,缓缓地道“宗室之内,人才暗弱,否则明帝也不会让草包曹爽来当这个首辅大臣了,所以,明帝很可能会选择宗室之外的人赐予密诏,而这个人又住在铜驼南街,除了扬州都督、征东将军王凌之外,为父是想不到何人有此能力了。” 司马师心中一凛,如果说朝中谁还有能力和司马懿比肩的,确实只有征东将军王凌了。 和司马懿多年以来镇守西线防御蜀国相似,魏国的东线的镇国之柱便是王凌。 王凌先后担任兖州、青州、杨州和豫州刺史,可以说除了徐州,王凌几乎牧守了整个东南防线,在数次于东吴的较量之中,也是屡立战功,和司马懿一起成为东西防线上的两颗双子星。 王凌出身于太原祁县王氏宗族,宗族之中最为显要的,就是曾任大汉司徒的王允,王允诛杀董卓立有奇功,但后被董卓余部所杀,满门尽皆遇害。做为王允的侄儿,在那场战乱这中逃得性命,也确实是一个奇迹了。 王凌之所以应引起司马懿的警觉,就是因为王凌在朝中超然的地位,执掌着曹魏东南防线的要职,如果朝中还有谁能和司马相提并论的话,确实是非王凌莫属。 如果曹亮得知司马父子此刻谈论的事,估计睡着也能笑醒了,这事居然王凌成了背锅侠,还真是一个大大的意外,王凌这枪躺的,真是始料未及。 当然,这也不怪司马懿,在司马懿看来,曹叡这封密诏,目标就是要对付他的,而想要对付他,一个小小的骁骑将军,根本就和他司马懿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司马懿丝毫不把曹演放在眼里。 真正让司马懿忌惮的,恐怕也只有手握东线兵权,在东线势力盘根错节的王凌,而偏巧王凌的府邸,与高陵侯府也仅仅只是隔了一条街,而曹叡驾崩的时候,王凌也正好回京述职,所以司马懿有极大把握料定密诏就在王凌的手中。 王凌要是知情,肯定会骂上一句,麻卖批的,老子连密诏长啥也没见过。 此刻的王凌,对此自然是一无所知,他做梦都不会想到,无意识之间,自己竟然会树下如此强敌,只怕自己此后的人生,再无宁字可言了。 ┄┄┄┄┄┄┄┄┄┄┄┄┄┄┄┄┄┄┄┄┄┄┄┄┄┄ 辟邪畏罪自杀的消息,很快便在朝中传开了,不过做为一个过气的太监,他的生死也不再能够牵动人的神经了,只不过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张当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给事黄门侍郎,取代了辟邪的位置,成为大内总管。 一朝天子一朝臣,在人们无尽的唏嘘之中,当年跟随先帝风光无限的辟邪就这样湮没无闻了。 曹亮却有些怀疑,辟邪居然会为了一些宫器畏罪自杀,这简直就是不可相信的事,辟邪之死的背后,似乎有一只幕后的推手,在主导着这一切。 曹亮隐隐觉得,辟邪之死,绝对不是官方说的那么简单,他的背后,必然有一段说不清的故事。 辟邪知道密诏的下落,自然会被某些人给盯紧,死得不明不白,也自然是不出意外的事。 只是曹亮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泄露,这一点才是他最为担心的,如果被司马懿知道了密诏的真实下落,必然会不择手段地阴谋图之,自己再想低调地在夹缝中生存下去,显然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至于司马家会不会大开杀戒,曹亮倒是不要太担心,毕竟司马懿现在还被曹爽死死地压制着,整个朝廷上下,还轮不到他司马家颐气指使,想杀谁就杀谁 不过司马懿使阴招的手段,那可是层出不穷的,曹亮不得不谨慎从事,还好自己身边有武艺高超的方布,足可以抵御无妄之灾了。 至于其他的,曹亮倒不用太担心了,辟邪如果没有招认就死去了,那就证明密诏之事,再无旁人可以得知的,就算司马懿有所怀疑,但再怎么说也不会怀疑到自己头顶上。 第86章 首阳山 洛阳的局势一如既往的平静,那怕是辟邪的死去,都没有荡起多少的涟漪,毕竟他只是明帝身边的一个太监,或许明帝在世之时,他还有些许的影响力,如今明帝驾崩,辟邪只是一个卑微的小人物,对时局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 曹亮每隔两三天在宫中轮值一日,剩余的闲瑕时间倒是蛮多的,偶尔到田庄看看,牛管事告诉他打造连弩的材料差不多已经耗尽了,如果后续再买不回材料来,连弩的打造只能是暂停了。 而田庄这边已经是拿不出钱来了,建造投石车和龙骨水车花费巨大,再加上连弩的打造费用,已经把田庄内多年的积蓄消耗一空了。 此时正值春季,庄稼才刚刚种下,最起码半年之后才会有收成。 半年的时间曹亮可等不起。 而且田庄的收入有限,不但要保证田庄的正常运转,而且还负担着整个高陵侯府的开支,就算年底略有结余,也不足以应付曹亮的所需。 想办法赚钱是摆在曹亮面前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而且曹亮已经把宝全部押在了五石散上,所有的原材料已经购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缺一个会配制五石散的术士了。 何福奉曹亮的命令在洛阳城内寻找会配制五石散的术士,连日奔波,却是收效甚微,能制造五石散的术士本来就属于比较稀缺的人才,如今五石散盛行于世,这些术士还不是被当做宝贝一样供着,曹亮想挖墙角,何其之难。 不过阿福听从了曹亮的话,刻意地交好这些术士,倒是意外地打听到一个消息。 原来有一个名叫邱林的小术士在一品居做工,一次酒后向阿福透露道,他有一个师傅,名唤做紫云道人,是擅长做五石散的高人,邱林的技艺,便是得自他的真传。 只是紫云道人醉心于研制长生不老丹药,对制作五石散不太感兴趣,一品居曾多次开出高价,想聘请他来配制五石散,都被他婉拒了。 何福如获至宝,问清楚紫云道人居住在首阳山之后,便立刻禀报给了曹亮。 曹亮欣喜不甚,虽然说紫云道人有如闲云野鹤,不理俗世,但曹亮无论如何也要试试,于是立刻动身前往首阳山,去寻找紫云道人。 首阳山距离洛阳并不远,出洛阳往东北而行三十余里,便到了首阳山。首阳山是邙山主峰,因日出先照,故名首阳山。 首阳山有魏文帝曹丕的陵墓,而最让首阳山出名的,并不仅于此。相传伯夷叔齐二人都是商朝末年孤竹君的儿子,传说孤竹君临终前立叔齐为继承人,而叔齐却在孤竹君死后让位于伯夷,伯夷不肯接受,二人都争执不过对方,先后投奔到周国,后来武王伐纣,二人拦马劝谏未果,周朝建立后,伯夷叔齐都不愿食用周粟,逃往首阳山,采薇为食,直至饿死。 后人称赞伯夷叔齐的品格,在首阳山上立祠以祭奠。 不过在曹亮看来,伯夷叔齐简直就是迂腐不堪,有点缺心眼,纣王无道,武王伐之,代表的是天下民心,伯夷叔齐螳臂当车,想拦阻武王大军,简直是不自量力。而天下归周之后,自以为不食周粟就可以自守清白,殊不知天下一草一木,都是属周朝,就算他们呼吸的空气,也是大周朝的,就算他们身死之后,埋骨之地,一样是周朝的土地,举世茫茫,想要独善其身,完全是不可能的。 曹亮一行三人循着邱林给提供的地址,一路翻山越岭,直奔紫云道人的住所。 紫云道人所居之处是在首阳山的最高处紫云峰,此处终日云烟笼罩紫光飘渺,倒也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紫云道人隐居于此,遂以紫云为号,每日参仙悟道,采石炼丹,不与俗世之人往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曹亮他们才爬上了紫云峰,最后的这一段路极为险峻陡峭,马不能行,曹亮只得是弃马步行,一路攀爬,总算是来到了紫云道观前。 曹亮早已是累得气喘吁吁,阿福更是精疲力竭,气喘如牛,连半步都迈不开了,唯有方布神色如常,步履从容,看不出一点象是翻山越岭的感觉来。 高手果然是高手,曹亮也不禁是暗暗佩服,自己已经算是勤于锻炼了,可和方布比起来,还是差了太远。 紫云道观位于山顶之上,甚是简陋,不过想想能在这山巅绝顶上盖出几间房子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该上前敲门了,可曹亮瞧瞧阿福,早就累得跟一条狗似的,气都喘不上来了,指望他去敲门,肯定是不行的了。 而方布虽然气定神闲,但却是抱着刀在那儿一动不动,这货压根本只是来做曹亮的保镖的,其他事情,一概不出手。 没奈何,曹亮只得亲自上前去叫门,叩了好半天,那道观的门才吱呀地打开了,露出一个稚气未脱的小道童的脸,疑惑地上下打量了着曹亮,道“你是何人来此何事” 曹亮拱手含笑道“在下高陵侯府曹亮,久闻紫云仙长大名,今日冒昧造访,还请通传一下。” 小道童把脸一拉,道“不见”伸手便欲关门。 曹亮忙用手挡着,道“在下远道而来,慕名造访,只为见紫云仙长之一面,勿拒。” 小道童关不上门,脸黑得跟锅底一样了,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家师傅说了,红尘俗客,一律不见,施主还是请回吧” 阿福喘息了半天,总算是缓过来了一些,听小道童说话如此不客气,立刻上前怼道“岂有此理,你一个小小的道童,也敢挡我们小侯爷的驾,叫你们主人出来” 小道童不甘示弱“你算那根葱,想见我家师傅,门都没有” 两个人互不相让,吵在了一起。 曹亮是一头黑线,自己本来是登陆门求贤的,可到人家门口居然吵了起来,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第87章 紫云道人 就在曹亮准备喝斥阿福让他退下之时,就听道观里面有人道“无量天尊,清风,不得对客人无礼。” 小道童清风满脸委屈地道“师傅,这些人好生无礼,弟子已经说师傅您恕不见客了,他们还是执意要往里面闯。” “生亦不喜,死亦不悲,无为无相,与世无争,清风,为师告诫你多次了,万事皆顺其自然,客既来之,由无自有,顺时而来,何苦强阻之” 清风不敢强辩,恭敬地行了一礼,退至一旁。 曹亮这才注意到门后说话的那一老道人,鹤发童颜,红光满面,想必他就是紫云道人了。 曹亮赶紧揖了一礼道“末学曹亮拜见紫云仙长。” 紫云道人古井无波地道“公子远道而来,甚是辛苦,不过紫云乃世外之人,帮不了公子什么,公子还是请回吧,免得耽误了归程。” 曹亮奇了,自己压根儿还没提什么要求呢,紫云道人已经是一口回绝了,也就是说,不管自己有什么要求,他一律是不肯答应了。 “在下还什么也没说呢,难不成仙长已经知晓在下的来意了” 紫云道人云淡风轻地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贫道乃方外之人,早已不理红尘俗世,无论何事,皆帮不了公子,还请公子免开尊口。” 曹亮一路之上还想着用什么言辞来打动紫云道人,是晓以理动之以情还是投其所好,可没想到还没张嘴呢,就被紫云道人一口回绝了,人家压根儿就不理这个茬。 曹亮心念一动,道“紫云仙长差矣,在下只是仰慕仙长之名,故而特来拜会,并未有什么所求,仙长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能算是顺其自然吗” 紫云道人微感诧异地看了一眼曹亮,这几年来,他看多了名流士子前来,莫不是求丹问药的,大多一掷千金,出手豪阔,不过紫云道人醉心于仙术,自然不会对黄白之物动心,久而久之,对这些来客便心生厌恶,是以未等曹亮提出要求,并首先一口回绝,但没想到曹亮竟然并非是求取丹药的,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那公子此来何意” 曹亮道“久闻仙长乃是丹药大家,而在下于丹道也有一些研究,有些未解之处,想请教仙长一二。” 既是同道中人,紫云道人的脸色和缓了不少,拈须微微一笑道“既然公子是同道中人,有何疑惑之处,但讲无妨。” 紫云道人在炼丹一道上,颇为自负,当世他称第二,绝不敢有人称第一,所谓五石散之类的,不过是他玩剩下的玩意,五石散最多也就是被祛病强身,增加某些方面的身体功能罢了,并无助于长生不老,成仙得道。 而紫云道人所求的,自然是千古以来让人梦寐以求的成仙之术,曹亮问及这方面的问题,倒是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曹亮道“金者,坚刚永久不坏之物丹者,圆满光净无亏之物。古仙借金丹之名,以喻本来圆明真灵之性也。此性在儒则名太极,在释则名圆觉,在道则名金丹。名虽分三,其实一物。儒修之则为圣,释修之则为佛,道修之则为仙。三教圣人皆以本来真性为成道之本也。愚人不知,或用五金八石煅炼成药为金丹者,非也;真性在大造炉中,经火煅炼成熟,与天地同长久,与日月同光明,岂凡世有质之物能成哉” 中国古代的炼丹术,源远流长,帝王为了贪恋权势,个个都谋求长生不老之术,既然有需求,那么炼丹术便应运而生。 但是这世界上真有服用丹药就能长生不老的方法吗答案是否定的,那怕现在科学技术突飞猛进,人类寿命大大提高,但距离长生不老,还是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更别说愚昧无知的古代了。 道家炼丹有所谓的外丹和内丹区别,服用铅贡一类的金石之物所炼成的丹药,便为外丹派。 外丹派醉心研究仙丹妙药,希籍此走出一条长生不老的路来。 但金石本质上来讲,都是一种矿物,而且炼丹术士所用的金石,多为剧毒之物,不但求不到长生之道,反而是枉送了卿卿性命。 所以唐宋以后,外丹派渐式衰微,内丹派则是大行其道。 所谓的内丹派,就是把人体作炉鼎,以体内的精、气作药物用神烧炼凝聚可结成圣胎,即可脱胎换骨而成仙。 内丹派能不能成仙,曹亮倒是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可以拿这个钟吕学说来忽悠紫云道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果然,紫云道人神色大变,对曹亮的态度自然是一百八十度大改变,立刻将曹亮等人迎入道观,盛情款待。 多年以来,紫云道人一直参详精研炼丹术,虽是略有小成,但与他自己的述求相去甚远,想实现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不老,还差得很远。 而且,紫云道人的炼丹术已经到了瓶颈之处,再想寸进和提升,已经是试比登天了。 曹亮的一番话,让紫云道人顿时有一种明悟之感,将曹亮迎入观中,放低姿态,虚心求教。 这个时候,曹亮自然不会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稍稍卖个关子,紫云道人便将自己研究了多年的五石散配方拿了出来,并许诺可以派他的两个道童清风明月下山帮助曹亮配制五石散。 原本以为此行会大费周章的曹亮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心情大好之余,自然也就把自己前世所知的那些内丹修炼之法说给了紫云道人。 还好曹亮有所克制,只将唐宋元明时代的那些道家修炼学说讲了一下,没有把那些玄幻小说之中修炼大法说出来,真的全讲出来,恐怕是说上个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那也讲不完。 更何况,曹亮已经觉得内丹学说不太靠谱,更遑论那些玄幻的修炼体系了,真要让紫云道人按此修炼,曹亮罪莫大焉。 第88章 五石散出炉 紫云道人听得是如痴如醉,他感觉到自己这么些年简直是白活了,原来炼丹还可以这么炼,以身体为鼎炉,以精气做药物,来炼就真正的金丹。 虽然说曹亮所说的闻所未闻,当世从来没有人这么实践过,但理论之严谨,办法之详尽,并无前后矛盾之处,这种内丹法不禁让紫云道人是怦然心动。 实际上,曹亮心里最清楚,无论是外丹还是内丹,想要求一条长生不老之路,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但内丹法和外丹法对人体产生的结果,却是大相径庭。 外丹法所炼制的丹药,无一不是含有铅汞等重金属的东西,长期服用,对人体的危害甚大,唐太宗李世民英明神武,最后还不是死于丹毒终唐一朝,竟有六位皇帝死于丹毒,可谓是前仆后继,在作死的道路上勇往直前。 唐代之后,外丹法渐趋没落,代之而兴起的,便是钟离权、吕洞宾没错,就是传说中的八仙之二,不过史上确有其人所创立的内丹法。内丹法从本质上来讲,是和外丹法截然不同的,虽然也有借助于药物和丹药,但更多的是依靠人自身的能力,修练的过程本身就是发掘人体的潜能,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 曹亮倒也不藏私,把自己所知道的倾囊相授。 前世曹亮兴趣广泛,涉猎很多,喜欢看一些杂书,不过大多是浅尝辄止,百无一精,什么都懂得点,却没有一样精通的。 紫云道人却是惊诧不已,看不出曹亮年纪轻轻,在炼丹上却是有着高深的造诣,尤其是这种内丹法,让紫云道人困惑多年的难题看到了突破的希望。 最后,曹亮带着五石散的配方和紫云道人的两个徒弟清风明月告辞下山。 清风似乎很不满,不想下山,紫云道人对他道“曹公子乃奇人也,有夺天地造化之能,贫道年迈,力所不逮,否则真有心随曹公子游历红尘一番。你二人能追随曹公子,乃是此生的大机缘,且珍惜之。” 清风无奈,只好听从师傅的安排,跟着曹亮下了山。 曹亮并没有直接回洛阳,而是直奔田庄而去,首阳山本来就在偃师县,与曹家田庄相隔并不远,下了山,走个十来里,便到了。 曹亮把五石散的生产作坊也设在了田庄,毕竟高陵侯府就那么大,五石散的加工生产必然会产生大量有毒有害的气体,曹亮可不想损害家人的健康,田庄内场地宽阔,干什么都方便。 阿贵已经早一步差人将五石散的原料运到了田庄,曹亮带着配方和术士回来之后,立刻便可以开工了。 紫云道长对两个徒弟说跟随曹亮有大机缘,曹亮在一旁听了,不禁是暗暗地发笑,有屁的大机缘,从紫云道人那儿诳骗两个免费的术士来,是让他们当苦力的,所谓长生之道,那不过是哄鬼的,自己都从来没想过长生不老,又怎么可能教会别人长生之术。 接下来的几天,曹亮除了在宫中轮值之外,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了田庄。 有紫云道人提供的配方,有清风明月这两个小术士协助,五石散的配制极为的顺利,只用十天左右的时间,第一批的五石散就成功出炉了。 紫云道人的五石散配方,相比于市面上的配方,更为的先进,紫云道人在五石散之中,加入了一昧名为三分三的药物。 三分三别称大搜山虎、山茄子、山野烟,因为其有大毒,生服剂量不可超过三分三钱,否则会引起中毒,所以此药物被称之为三分三。 紫云道人以三分三为药引,使五石散的致幻作用更为明显,整体地提升了五石散的档次。 紫云道人在炼丹界堪称是大拿,他所配制的五石散,用料精确,药效明显,比起市面上粗制滥造的五石散,毒副作用小,利于服药者长期服用。 其实按成本来就,好的五石散和劣质五石散并没有多大的差别,最为关键的就是配方比例问题,那种药石多用,那种药石少用,那种药石先放,那种药石后放,这都是有讲究的,配比失当或放置错误,产生的毒副效果很可能就会成倍的增加。 服用劣质五石散当场暴毙的人都不在少数,所以那些有钱的名流士子,宁可多花钱买一品居的五石散,也不敢轻易地购买劣质五石散。 而现在曹亮出产的五石散,从品质上来讲,已经是远超一品居的五石散了。 但是知名度上,一品居的五石散,已经是垄断洛阳市场多年,有着庞大的消费群体,口碑相传,其他的五石散,根本就没竞争的实力。 产品是有了,该如何打开销路,这无疑是曹亮现在急待解决的。 普通的经营模式肯定是不行的,在洛阳城里租一间像样的店铺,租金装修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以曹亮现在的财力,根本就无法实现。 搞投石车和连弩,已经差不多把高陵侯府多年的积蓄给搞空了,所幸五石散的原料并不昂贵,否则的话曹亮就得负债度日了。 但现在租赁店铺曹亮可是租不起了,一些倚角旮旯的店铺倒是便宜,但实用性太差,铜驼大街上的店铺位置好,但却贵得离谱。 而且就算是店开起来了,凭什么去和一品居竞争没有知名度,不被那些服药的士子们认可,在起步阶段,就已经是极为困难的了。 不过前世的曹亮正经八百的就做过一件事,那就是干销售,那可是他的谋生手段,别的本事没有,搞销售的话,在如今这个时代,曹亮自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所以有了品质保证的产品,曹亮是信心十足,如何快速地将产品推销出去,覆盖到整个的洛阳市场,曹亮早已想好了办法。 他并没有在洛阳大街上去租赁店铺,也没有去坊间市集上摆地摊,在拿着成品返回洛阳城的第一时间,曹亮便首先前往裴府,去拜会裴秀。 第89章 裴秀试散 河东裴氏算得上是声名显赫的世家大族,自古为三晋望族,也是中国历史上声势显赫的名门巨族。裴氏家族自秦汉以来,豪杰俊迈,名卿贤相,摩肩接踵,辉耀前史,茂郁如林,代有伟人,彪炳史册,公侯一门,冠裳不绝。 裴秀的祖父裴茂曾任尚书令,父亲裴潜现任光禄大夫,封清阳亭侯,门楣显赫,家境殷富,也难怪裴秀出手豪阔,有大家风范。 光看看裴府的门脸,就足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了,高陵侯府虽然沾着皇亲宗室的光,表面看起来地位超然,但论家族的底蕴,比起裴家这样的名门大族来,可是相去甚远。 曹亮令阿福递上拜帖,裴府的门人一看是高陵侯府的小侯爷,自然是不敢怠慢,立刻回禀了裴秀。 裴秀也是一位小侯爷,新进刚刚出任大将军掾,算是大将军府上的新贵,所以裴府的门人,显然也要比普通世家的门人更牛逼一点。 裴秀正好今天在家,接到曹亮的拜帖,不禁有些奇怪,虽然说前几日他和曹亮在一品居偶遇,并一起在仙客来喝过酒,但言谈行止,明显不是一路人,裴秀显然并没有把曹亮视为一路人,所以曹亮今日前来拜访,让裴秀感到很突兀。 不过突兀归突兀,既然曹亮亲自登门拜访,裴秀下令门人将曹亮迎至中堂,自己亲自到中堂会客。 曹亮一看到裴秀,立刻是拱手道“裴兄,幸会幸会,今天登门造府,有些唐突了,还请裴兄多多海涵。” 裴秀客气地道“那里那里,曹兄能光临敝府,让寒舍是蓬壁生辉。请上座,来人,看茶。” 三国时代的坐和跪着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普通人家用的草席竹席,而富贵人家用的则是兽皮或羊毛毯子,奢华程度不同。 裴府的中堂,装潢地极是富丽堂皇,几案屏风都是高档的红木制成,而地上铺的地毯,更是由一块块的兽皮拼贴而成的,做工之精美,令人叹为观止。 双方分宾主落座,自有下人送上茶来。 中国人饮茶的风俗源远流长,最早可以追溯到神农氏,“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周武王伐纣之时,巴蜀的茶叶便已经成为贡品。 不过三国时代的茶叶产于巴蜀,由于转运代价昂贵,除了蜀汉之外,茶叶一直是上流贵族社会的专享之物,尚未普及到民间。 而且三国时代的饮茶习惯,与后世也大不相同,与其说是泡茶,倒不如说是煮茶,将茶叶和水一起倒入锅里,加入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等佐料烹煮,水开后,去沫喝汤。 曹亮显然是不习惯这样的饮茶方式,如果是在高陵侯府,他必定要求下人将茶叶拿来,自己拿开水来泡,自己泡出来的茶,自然是清香怡人。 不过在别人家里,曹亮只能是客随主便。 裴府的茶叶,勿庸置疑用的是最好的茶叶,产自益州的蒙顶茶,据说此茶与黄金等价,一两黄金一两茶叶,可谓是茶叶中的极品,一般人可买不起。 就算搁在后世,蒙顶甘露也号称是十大名茶之一,价格不菲。不过让曹亮可惜的是,这么好的茶叶,却被揉碎做成了茶饼,煮茶时更是添加了各种的佐料,画蛇添足,失去了茶叶原本的清香,可惜可惜。 曹亮勉强地喝了几口,满嘴的香料味,大煞风景,于是他弃杯不饮,和裴秀谈起了正事。 “前几日在洒楼,得知裴兄嗜服五石散,近日在下得了几服五石散,特意来送给裴秀品鉴一下。” 上次就是因为五石散,让裴秀和曹亮有些不欢而散,本来裴秀今天招待曹亮,难免还有些心结的,不过此时听曹亮说到五石散,顿时是精神一振,道“曹兄是从何处得来的五石散,品相如何” 曹亮冲着阿福示意了一下,侍立在一边的阿福立刻将一包五石散恭恭敬敬地放在裴秀面前的几案上。 五石散分为上品、中品和下品几个等级,分辨五石散的优劣,一般是观其色,闻其香,辨其形,品其味。 上品五石散色泽明亮,黄中带红,气味纯正,带有一种淡淡的清香,粉末细腻,颗粒均匀,味道苦而不涩。 而下品的五石散颜色赤红灰暗,气味呛鼻,粉末粗糙,颗粒大小不均匀,味道既苦且涩,难以下咽。 而鉴于上品和下品之间的五石散,可称之为中品。 这是五石散最简单的区分法,而真正的行家里手,则可以分辨出五石散各种药石的配比情况,上品的五石散,配比精准,药效明显,毒副作用小,而下品五石散,配比混乱,药效差不说,还会危及人的性命。 裴秀可谓是识货行家,一看到曹亮拿出来的五石散,便露出惊异的目光,这个五石散,无论是颜色、气味、细腻程度,都和一品居出售的上品五石散极为相似,同属一个等级的东西。 裴秀用小姆指的指尖挑了一点,放在口中,细细地品尝了一番,点头称赞道“好散,好散,足以媲美一品居的五石散了,不知曹兄是从何处得来的此散,据在下所知,洛阳市面上恐怕不见此货” 曹亮卖了关子,并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此散药效如何,需服用后才可知晓,裴秀不如试服一剂,看看效果如何” 五石散生产出来之后,曹亮在田庄内部已经多次找人进行了试验,做到了百分之百的安全,这才投入的批量生产。 没有安全保证,那就是借曹亮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给裴秀服用。 裴秀自然也能识别出好赖来,当下倒没有什么顾虑,点头称好,取出一剂用量来,和水服下。 不过片刻光景,裴秀的胗色变得一片潮红,目光有些涣散,额头上也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浑身躁热无比,顿时便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裴秀大呼道“爽真爽真乃好散也” 第90章 售价几何 曹亮微微一笑,这可是当代炼丹大师紫云道长的的手笔,一般的术士能比得了么,别看这个五石散和一品居的五石散外观颜色相似,但只有真正服用过的人,才知道它的妙处。 因为紫云道人在五石散中添加了三分三做为药引,让五石散的致幻作用更加的明显,也更容易上瘾,服过这个五石服之后,其他的五石散等于是吃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三分三之所以被称之为三分三,因为剂量一旦超标,那便是剧毒之物,顷刻之间就能要人的命,之前也曾有人尝试过在五石散之中加入三分三,但无一例外的失败了,因为把握这个剂量是难点,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紫云道人浸淫丹药数十年,技艺高超,所谓艺高人胆大,所以他才敢以三分三入药,使所制出来的五石散品质更佳,无与伦比。 裴秀大呼“快取热酒来,我要发散” 五石散服用之后,浑身躁热无比,皮肤奇痒难耐,这个时候就必须要发散,让药力排出体外,否则五毒攻心,一命呜呼。 而发散必须要饮温热的酒,而且必须是好酒,一旦服用冷酒或者劣酒,五石散的毒性发散不出去,便会危及生命。 所以名流士子们服用五石散,都有一整套的细微而繁琐流程,穿宽松的衣服,喝温酒,吃冷饭,泡冷水澡,散步,那一个步骤都不能少,别看这些名流士子们衣袂飘飘风度潇洒,实则他们也是有难言之隐的。 曹亮搞不懂裴秀长年服用五石散,为何会在四十八岁的时候误食冷酒而毒发身亡,也许正是应了那句常在河边走,那能不湿鞋的俗语,小心谨慎了一辈子,到头来,一个失误,真就葬送了卿卿性命。 下人们很快就将热酒送了上来,裴秀连饮数杯,汗流浃背,随着汗液排出体外的,还有许多黑糊糊油腻腻的东西。 发散的过程就是排毒的过程,全然的否定五石散的功效那也是不科学的,五石散在排毒的同时,也可以将体内的垃圾和其他毒素一并排出体外,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百病祛除。 不过这种以毒攻毒的排毒方法,代价也是极大的,长期服用五石散,毒性残留在体内,积年累月,终究是会出大问题的。 裴秀冲着曹亮拱拱手,道“曹兄少坐,某去去便回。”说罢,匆匆而去。 曹亮知道他要去泡冷水澡了,当下微微颔首,由他自去。 五石散是特定时代的特定产物,就如同现代社会的海洛因可卡因,许多人明知道毒品不能沾,还不照样是趋之若鹜。 在现代,贩毒吸毒是重罪,照样有人铤而走险,而在三国时代,五石散的生产销售那是堂而皇之的,没有任何禁忌,是上流社会的专享品。 所以说,在后世人的眼中,魏晋时代的人都是些疯子,一群服毒的狂人,不可理喻。 但一个时代必定有一个时代的烙印,有一个时代鲜明的特色,社会风气如此,想要改变何其之难。 就如同吸烟有害健康,但全世界照样有十几亿的烟民,难道这些人心里都没点b数吗,不知道吸烟会损害肝胆五脏吗,但禁烟的口号喊了几十年,成效大吗 曹亮此刻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不管自己做与不做,五石散就在那儿,服用它的人,不会多也不会少,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什么。 反过来说,曹亮为这些服食者提供品质更佳的五石散,在一定的程度上帮助他们,优质的五石散配方精确,毒副作用相对较小,而劣质的五石散,那可是随时随地就会要人命的。 如果说服用五石散的人平均寿命有四十岁,那么服用曹亮的五石散,很可能将他们的平均寿命提升个三岁五岁,减少其暴毙的可能。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曹亮的所做所为,还是有着社会贡献的。 无法改变这个社会,那就尝试着融入这个社会,有句话怎么说的呢,生活就象被强奸,如果你不能反抗,倒不如静静地享受。 这句话说得有些过了,但话糙理不糙,如果不能改变什么,倒不妨学着去接受。 裴秀去洗澡,没有点工夫怕是出不来,曹亮倒是不急,背负着双手,在裴府的中堂上来回慢慢地踱着步,悠悠哉哉的。 曹亮对自己的五石散很有自信,他相信象裴秀这样的“瘾君子”一旦接受这种五石散的话,其他五石散必定是弃之如敝履。 裴府的下人很是殷勤地为曹亮添上热茶,不过曹亮没有再喝,毕竟这样用各种佐料煮出来的茶实在是难以接受。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模样,裴秀终于是出现了,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容光焕发,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经常服用五石散的人,皮肤远比其他人要白要嫩,这大概也就是五石散散发之时排毒的缘故吧,难怪以美男子著称的何晏极为推崇五石散。 “抱歉,抱歉,让曹兄久等了。”裴秀一进来就先含笑着陪礼道歉。 曹亮微笑道“没关系,看裴兄的模样,容光焕发,想必这五石散比较适合裴兄” 裴秀称赞道“不错,这五石散真是不错,就算是一品居的五石散,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堪称是上上之品。不知曹兄这五石散得之何处,还有存货否有的话,一定要均给小弟一些。” 曹亮道“实不相瞒,这五石散便敝府所产,裴兄想要多少都成,量大管饱。” 裴秀微微惊异地道“原来曹兄竟然也做起了五石散的生意,难得难得,只是不知这五石散售价几何” 第91章 昂贵的五石散 曹亮笑而不语,朝着裴秀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百钱”裴秀有些疑惑地道,一品居的五石散,售价是每副五百钱,而曹亮所带来的五石散,品质犹在一品居的之上,只卖一百钱,是不是太便宜了 曹亮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是一千钱。” “啊”饶是裴秀挥金如土,见过大场面的,也被曹亮的要价吃了一惊,一千钱,那可是一品居的双倍价钱,就算曹亮的五石散品质要稍高一些,贵个两三成,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曹亮一下子居然将价格提高了双倍之多,确实让裴秀有些难以接受。 一千钱,或许算不上什么昂贵,可五石散是日常消费品,和吃饭一样,是每天都要消耗的东西甚至比吃饭还重要,对于长期服药的那些名流士子们来讲,饭或许可以不吃,但五石散却不能不服。 一天一千钱,一个月就是三万钱,一年三十六万,十年三百六十万,这么高额的花费,简直就是不可想象。 曹亮含笑地道“裴兄是否觉得贵了些” 以裴秀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可能说太贵了买不起的话,毕竟在裴秀世家豪族出身,一把剑四十万都能不皱眉地就买下来。 但裴秀出手豪阔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他肯买那把寒铁剑,是认为那把寒铁剑物有所值,而一千钱来买这个五石散,肯定是觉得不值的。 “曹兄的五石散,品质在一品居的之上,确实要比一品居的值钱,不过愚以为贵上一倍或许勉强可以接受,但真若是五倍之差价,或恐不值。” “裴兄,这一文价值一文货,敝府的五石散乃是请当世名术师紫云道长亲自配制的,其配方乃紫云道人呕心沥血之作,较之于普通的五石散,添加了多味名贵药材,裴兄方才试过,想必也感受到了它的不凡之处。其实,论它的真正价值,远不止五倍之数,在下首次推出此散,只为赚个人气而已。” “曹兄请来的制散术师,真是紫云道人”裴秀很是震惊地道。 紫云道人是丹药界公认的高手,其制丹水准,举世无双,只是配制五石散这类低端一些的丹药,紫云道人很少出手。圈内传闻,一品居化极高的价钱想聘请紫云道人为术师,来配制五石散,都没有成功,没想到曹亮竟然如此神通广大,居然能请得动这尊神。 如果真是紫云道人出手配制的五石散,那毫无疑问值这个价。至于效果,裴秀已经试服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曹亮呵呵一笑,道“如假包换不瞒裴兄,这五石散的配方,确实是出自紫云道人之手,如今他的两个徒弟清风明月,就在敝府主持配制事务,裴兄如果不信的话,可亲自前往敝府查看。” 裴秀摆摆手道“那倒不必了,方才某还在疑惑,曹兄这五石散品质一流,远超一品居的五石散,曹兄是如何做到的原来是曹兄请来了紫云道人为术师,难怪品质竟然如此上佳,就冲这一点,先给小弟来上一百副吧。” 说着,裴秀便命人取过十万钱来。 曹亮淡淡一笑,道“不急,今日在下登门拜访,并非只是想向裴兄推销五石散的,而是想和裴兄做一笔生意。” “做生意”裴秀疑惑地道,“曹兄抬爱,看得起小弟,让小弟是受宠若惊,只是小弟才疏学浅,哪里是做生意的料,曹兄错爱了。” 裴秀一听做生意,显然是没有多大兴趣,士农工商,自己士这一阶层,那可是居然社会首要地位的,而商者乃是贱业,裴秀不是不能为之,而是不耻为之。 曹亮不急不徐地道“裴兄会错意了,在下此来,并不是想拉裴兄入伙去做生意的。裴兄既然服过此散,想必也认可它的品质,裴兄只需向周围的朋友介绍一下此散,只要有一位朋友购买,在下便可以给裴兄五成返利,如果有两位朋友购买的话,那裴兄的五石散,便可以免费享用了。当然,如果裴兄的交际圈子广阔,介绍过来的朋友众多,裴兄亦有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裴秀闻之,不禁对曹亮的提议怦然心动,说实话,裴秀交结的朋友,个个非富即贵,而且都是同道中人,嗜服五石散,说服两个人来购买五石散,简直轻松的不要不要了。 而只要介绍两个人购买曹亮的五石散,拿到的返利,就足够裴秀白白享用这极品五石散了。 一千钱一剂,一年就能省下三百六十万钱,那怕裴秀家世豪绰,也是一笔不菲的钱。 拉两个人购买,裴秀感到毫无压力,只要自己言传身教或者让他们试试此散,很轻易地就可以实现目标。 而且,曹亮提出的,可不仅仅只是两个,只要介绍一个人,他便可以每剂拿到五百钱的回扣,每年在一个人身上,就可以拿到一笔巨额的收入,如果真得介绍多人的话,裴秀都有些不敢想象了。 这画面简直是太美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搬过一座金山银山来。 “曹兄一下子拿出五成的利润来,不会亏本吗” 曹亮呵呵一笑,道“敝府的五石散没有租赁租金昂贵的店铺,也无需太多的人力成本,靠的就是口碑相传,朋友之间相互推荐,无论何人,除了自己所用的之外,只要能推荐朋友过来购买,都可以拿到五成的返利。而且,裴兄的朋友拉到的人,裴兄亦可拿到一成的额外奖励,裴兄的朋友的朋友拉到的人,裴兄还可以拿到半成的额外奖励,以此类推,只要下面拉到更多的人,裴兄始终都可以收钱的,真正做到不劳而获。” 别人或许一时半会难以理解曹亮所说的返利模式,但裴秀不同,他是精于术数的,很快地就可以理解到曹亮所言的这种营销模式的可怕之处,别看每多一级奖励幅度减半,但基数庞大的话,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他的获利,恐怕会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 第92章 全新的直销模式 如果只是采用普通的店铺销售模式的话,那怕曹亮的产品再好再优质,短期内也是无法覆盖市场的,是无法同一品居这样的老牌名店来竞争的。 那怕是曹亮使出浑身解数,用尽现代商业竞争的手段,也至少需要一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才能把店铺做大做强。 而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慢慢发展显然是不行的,非常时期也只有采用非常手段了。 五石散的消费群体比较特殊,它仅限于上流贵族阶层,普通的庶民百姓完全被摒除在外,试想一下,一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贫苦百姓,又怎么可能去消费价格昂贵,毫无用处的五石散呢 这个上流的社会群体比较庞大,也比较集中,有消费需求的名流士子,九成左右都集中在京师洛阳。 这些人之间,关系熟络,来往频繁,有的是同窗,有的是故交,有的是姻亲,那怕双方彼此不认识,只要聊上几句,扯出几个关系人物来,七拐八绕地攀上一个亲戚,都不是难事。 特定的市场,不禁让曹亮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直销,不用去租赁店铺,不用去做广告宣传,利用亲戚朋友之间的口碑相传,来达到销售五石散的目的。 当然,没有一定的奖励机制,别人是没有义务来帮你宣传的,所以曹亮决定拿出产品销售五到七成的利润,做为返利,奖励给有业绩的顾客。 只要拉来两个朋友购买五石散,自己就可以不花一文钱白白享用五石散,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个难以抗拒的诱惑。 对于裴秀而言,拉两个朋友来买五石散,这简直就是太简单的事了,平时他结交的那些药友,个个非富即贵,没一个差钱的主,只要是好东西,那怕价钱贵点,根本就不在乎。 而他的那两个朋友,也是富亲贵友一大堆,各拉两个来,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但对于曹亮而言,意义就不同凡响了,假设裴秀拉来两个人,这两个人再拉来四个人,四个人拉来八个人,按照几何倍增学的原理,只要倍增十几次,整个洛阳城的人口恐怕就全覆盖进去了。 依靠这种直销模式,曹亮就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将自己的五石散推广到整个洛阳的上流贵族圈之中,并依靠这个贵族圈,达到辐射天下的目的。 精通现代商业销售技巧的曹亮,对这种金字塔似的直销模式十分的娴熟,安利、纽崔莱公司的最大成功,就是依靠这种销售方式。 但这种直销模式往往和传销被混为一谈,传销的模式也是建立在金字塔销售理论上的,但传销和直销的目的不同,直销的最终目的是为了销售产品,而传销的手段买空卖空或者依托于高价质次无实用性的商品,靠拉人头来赚钱。 曹亮的五石散,是优于洛阳市场上的任何五石散的,虽然价格昂贵,但绝对是物超所值,如果曹亮象一品居那样租用那么豪华的店铺,另外再雇用数量众多的伙计,那么销售价格绝对不会低于一千钱,甚至有可能更高。 而现在采用直销的方式,省去的店铺费和人工费以及宣传费,曹亮便可以以返利的名义,奖励给那些有销售业绩的顾客。 不管以那种方式,曹亮所赚到的钱是相同的,而得到实惠的是那些金字塔上层和中层的那些顾客,他们在免费享用五石散的同时,也能赚到数量不等的钱。 至于那些没有业绩,拉不到人的底层消费顾客,他们亏没亏当然没亏,他们花真金白银买来的,是货真价实的产品,是他们最为需要的东西。就如同买其他的东西,明知道别人要赚钱,难不成就不买了吗 这就和传销有着本质的区别,在传销中,那些金字塔底层的人,只能是血本无归,他们的钱财完全被上层的人所榨干了。 分辨是直销还是传销其实很简单,直销是以销售商品为最终目的,拉人头只是手段,传销是以销售商品为幌子,拉人头为最终目的。 所以说,金字塔销售计划的初衷是好的,是为了推销商品而量身打造的,但最终被一些别人用心的人利用,挖空心思来搞传销,诈骗钱财,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对于曹亮来说,不管直销也罢,传销也罢,毕竟这个时代传销也不犯法,自己没有任何的压力,自己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五石散推销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来覆盖市场,达到赚钱的目的。 其实如果没有五石散的话,曹亮甚至可能会玩一把“庞氏骗局”,空手套白狼,狠赚一把,反正这个时代的人对金融诈骗的防范意识都很淡薄,随个编个什么赚钱的幌子,在前期役资进去一点钱,就很有可能吸引到无数的投资者,赚他个盆满钵满。 当然,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需要跑路了,否则会被那些洛阳权贵给活撕了。 而推销五石散,则没有后顾之忧,价格是公开透明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对于直销的前景,曹亮是抱着相当乐观的态度的,自己的五石散品质一流,质量那是杠杠的,对于洛阳的这些名流士子们来讲,多花点钱买好东西,完全是值得的,依靠贵族圈内的口碑相传,将五石散覆盖到整个上流社会之中,应该是可行的。 裴秀欣然地接受了曹亮的方法,花费十万钱购买了一百付五石散,然后跑出去推销,第二天的时候,很轻易地就拉来了四个人,用四十万钱买了四百付五石散。 裴秀推销这么顺利的原因完全是因为这几个朋友试服了五石散之后,个个赞不绝口,效果太明显了,把一品居的五石散立马就给压下去了,其中的四个人毫不犹豫地就当场拍板,就要它 裴秀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不但自己昨天花的十万钱回来了,还倒赚了十万钱,从来只知道花钱的裴秀居然也能赚到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种好事,这钱赚得也太轻松了 第93章 傅玄的提醒 接下来的几天,五石散的销售果然成几何级数的增长,除了裴秀又拉来了两三个人之外,其他被裴秀拉来的人,也都有一到人不等的业绩,谁还没个亲朋好友不是。 别看曹亮的五石散售价为一品居的双倍,但卓越的品质,还是让这些名流士子舍得去掏腰包。 阿福和阿贵被曹亮安排送货收款,专门来负责五石散的销售事务。暂时的话他们两个人就足够忙得过来了,但如果五石散销售规模扩大之后,这点人手是远远不足的,后续曹亮必须规范销售体系,建立高效优质的营销队伍。 阿福和阿贵每天盘点堆集如小山一般的钱堆,惊讶地合不拢嘴巴。 五石散的原料是他们购进的,五石散的生产过程,他们也是参与过的,一份五石散,最多只有五钱的重量,售价可达千钱,就算是扣除最高七成的返利,每份五石散毛利达到三百钱,抛去微乎其微的成本,这五石散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连曹亮也不禁感叹这确实是一桩好买卖,怪不得现代社会那些制毒贩毒的人敢于铤而走险,冒着死刑的风险也在所不惜,暴利呀,十足的暴利 而在这个时代,制售五石散不但是暴利,而且没有任何的风险,不受律法的约束,特么的天底下还真有这么来钱容易的生意。 起初曹亮对经商一道束手无策,后来结识裴秀之后,才灵光一现,决定去做五石散的生意,由于五石散消费群体的特殊性,曹亮决定采用直销的这种方式,迅速地打开了销售局面,现在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 生意规模发展迅速,曹亮便急需一名帐房先生主管帐目,毕竟自己的事务繁杂,没有时间会下来管理帐目,而且按照目前的发展速度,曹亮必须要配备一名帐房才行。 高陵侯府的管事倒是勉强可以一用,但曹亮需要在这儿配备一名才学卓越之士,做为主管,将帐目经营的井井有条,才能让他放心。 就在曹亮苦思冥想用谁的时候,傅玄突然到曹府拜访。 因为马钧的关系,现在傅玄和曹亮走动的也比较近了,曹亮一拍大腿,这不是现成的帐房先生吗,不容分说,就要拉着傅玄做事。 傅玄是深感莫名,他来曹府找曹亮,是想就马钧的一项新的机械发明和曹亮交换一下意见,没想到曹亮却让他去管帐目。 卫将军参军只是一个八品官,比起曹亮的期门督来还差了一品,但不管官职高低,那也好歹是朝廷命官,曹亮居然让自己去当帐房先生,傅玄多少也拉不下脸来,所以百般推辞。 曹亮可不愿放跑这么一个顶尖的人才,许之以重酬,而且保证不耽误傅玄的职事,傅玄这才勉强算是答应了下来。 傅玄以为曹亮也不过是经营一家小店铺,闲瑕之余干点小买卖,但经手帐目之后才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了,曹亮经营的可不是什么小买卖,每日的流水竟达百万之巨,妥妥的大生意。 傅玄家境贫寒,出身庶族,自然也没那个经济条件去服食五石散,不过身在京师,他对五石散也并不陌生,于是他对曹亮道“曹兄想要在洛阳卖五石散,有一个人是绕不过去的,只要曹兄能交好于他,以曹兄的经营方式,足可以独占洛阳市场了。” 虽然说现在生意不错,但曹亮还是有些隐忧的,那就是后继乏力,仅靠裴秀这一系的人脉,想要垄断洛阳市场,是很难做的。 听傅玄如此说,曹亮连忙地追问道“傅兄所言何人” 傅玄道“吏部尚书何晏。据在下所知,五石散自汉以来便流传于世,虽有人服用,但尚未形成气候。自何尚书之始,五石散才倍受推崇,盛行于世,在下听闻,一品居便是长年免费赠送何尚书五石散,故而其他人争相效仿,皆是服用一品居的五石散。曹兄的五石散,若能得何晏认可,何愁不在洛阳大卖” 曹亮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何晏是玄学派的泰斗级人物,五石散发扬光大的标杆人物,现在洛阳城的服药士子们,大多都唯何晏马首是瞻,何晏服那家的五石散,其他人则是纷纷效仿。 一品居的聪明之处,就是捉住了何晏这个机会,免费提供五石散,其实何晕就算是把五石散当饭吃,他一个人又能吃得了多少,但由此而带来的明星效应,却让一品居赚了个盆满钵满。 曹亮此前也想走何晏的关系,但他和何晏素昧平生,没有什么交情,而现在何晏新进担任吏部尚书,是曹爽身边大红在紫的人物,想要和他拉关系,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结交何晏,我倒不是没想过,只不过我和何晏没什么交情,如此权贵人物,现在是门庭若市,恐怕见一面都不易呀。” 傅玄大笑道“曹兄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品居可以免费送五石散给何尚书,曹兄何尝不去试试某相信曹兄以高陵侯子的身份,进入何府未必是难事,至于见到了何尚书之后,曹兄还没有机会把五石散推荐给他吗裴秀人脉不广,都能大赚特赚,以何尚书的地位,还能比裴秀赚得少吗” 曹亮恍然地道“多谢傅兄提点,明日我便前往何府,去拜会一下这位何尚书。” 自己先前总是强调困难了,其实正如傅玄所说的,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何晏可是推销五石散的一个关键人物,只要能把他给捉住了,何愁五石散卖不出去。 于是曹亮吩咐下人准备礼物,明天一早前往何府去拜会何晏。 其实礼物也很简单,就是一百份的五石散,不过是特意地进行了包装,看起来极为的精美。 不过简单归简单,却也价值不菲,按照市面上的价格,这一百份五石散,就是十万钱。 当然,这是拿市场价格来衡量的,对于曹亮而言,成本可没几个钱。 第94章 何晏 曹亮是打听到了何晏今日在府的时候才去登门拜访的,现在的何晏可不是以前那个因浮华案被罢免闲赋在家无所事事的何晏了,如今何晏担任吏部尚书,又兼着侍中名头,在朝里朝外,都是大红人。 何晏在洛阳城属于名份极为特殊的一位,虽然他从来没招曹丕、曹叡两位皇帝待见,一直未受重用,但他身为曹操的继子,又娶了曹操的女儿金乡公主,以当朝驸马的身份,绝对没人敢小觑。 何晏虽然只是列侯,但府邸的豪华程度丝毫不亚于那些县侯乡侯,而且一大清早的,何府门前就已经是车水马龙,往来之人络驿不绝。 现在曹亮的随从阿福阿贵已经各有差事在身了,所以曹亮出门,仅带着方布一人。 其实曹亮也想给方布安排个差事的,毕竟随着生意的扩张,人手很是不足,但方布不理不睬,除了给曹亮当保镖之外,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曹亮也是没奈何,毕竟这位爷是母亲安排来的,自己压根儿差遣不动。 到了何府门口,曹亮下马,递上了拜帖和礼单。 在何府门口负责迎客的,是一名中年的管事,扫了曹亮的礼单一眼,脸上露出鄙夷轻蔑之色,倨傲地道“我家老爷此刻正在会客,无瑕接见,公子还是先回吧,稍后再来。”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大人物的家奴,往往都是些刁钻刻薄之辈,曹亮懒得与他计较,问道“不知何尚书何时有瑕,在下有要事相商。” 中年管事拿腔作调地道“这个可真不好说,我家老爷每日会客数十人,皆称有要事,个个都耽误不得,公子想见,恐怕也只能是约了,或许日之后能有空闲。” 曹亮不动声色地拿出一块金子,递了过去,道“在下有要紧之事,日真是等不得,还请管家通融通融,行个方便。” 中年管事一见金子,两眼放光,顺手接了过来,笼入袖中,满面堆笑地道“公子真是豪爽之人,这样吧,此刻我家老爷正与邓尚书闲谈,我这便进去问问,看有没有余瑕接待公子。请公子稍候。” 有钱能使鬼推磨,别看那恶奴一脸嚣张跋扈的嘴脸,但只需一块金子甩出去,他立马就会跟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了。 以曹亮现在的身价,这么一点钱又算得了什么,买个路路通,比什么都实惠。 很快地,那中年管事便出来了,一脸笑容可鞠地道“公子您真有福气,我家老爷今天心情很好,准许您进见,请随我来吧。” 曹亮拱手道“那多谢管家了。” “您甭客气,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就是伺候您这些公子爷的。不过话出回了,公子爷您对我们这些下人出手阔绰,为何给我们老爷的进见之礼如此薄,这五石散,我家老爷可不稀罕,人家一品居,一送就是一担,您的五石散,能比得过一品居的吗”中年管家显然对曹亮的五石散很嫌弃。 曹亮晒然一笑,这家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今天自己来,就是要和何晏谈五石散的事的,不送五石散送什么 曹亮没有理会于他,径直地跟随中年管事来到了后花园。 何府的面积极大,亭台楼榭,修筑的极是精致,美仑美奂,那九曲回廊,更是极具巧思,别具一格,整个亭院,奢华而不失清幽,富丽而不减宁静。 看得出,何晏是一个极懂品味又会享受生活的人。 曹亮见识过那些富丽堂皇的豪宅,上下充斥的除了铜臭味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但何晏的府邸,奢华之中,带着一种细腻的清新,让人赏心悦目。 何晏是魏晋玄学派的代表人物,无论是本人还是宅院,都带着那种洒脱不羁的风格,就连会客之所,都没有在中堂,而是放在了后花园。 春天的后花园,正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好时候,何府后花园之中种植的,皆是许多名贵的花种,姹紫嫣红,花香馥郁,让人疑心走入了神仙之境。 春日的阳光和熙,暖意融融,沐浴在阳光之下,无疑是最惬意不过的事了。 曹亮见到了轻袍缓带一脸慵懒的何晏。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何晏,传说中的何晏是洛阳第一美男子,尽管曹亮有些心理准备,但见到何晏的时候,还是挺震惊的,何晏确实长得太漂亮了,比那些绝世倾城的美女都要更美上几分,粉嫩雪腻的脸蛋,几乎是吹弹可破,凤目流转,蛾眉清秀,唇红齿白,身形秀长,如果不是他的唇边,留着寸许的短须,曹亮真的疑心自己看到了的是一个极尽妩媚的娇滴滴的大美女。 说实话,曹亮打心眼里对这种男生女相的特别地腻歪,好好的一个大老爷们,没有半点的阳刚之气,刮去他的那两撇八字胡须,特么不就是一个人妖么 尽管曹亮对这种大吊萌妹没什么兴趣,但他此次前来,是求人办事的,自然不可能凭着自己的好恶行事,上前揖了一礼,正色地道“高陵侯府曹亮,拜见何尚书。” 何晏之所以肯见曹亮,就是缘由曹亮宗室子弟的身份,何晏集皇亲贵戚身份于一身,与曹氏宗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看在骁骑将军曹演的面子上,他也不可能拒绝曹亮的求见。 何晏冲着曹亮轻轻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世侄真是一表人才啊,后生可畏,伯升兄有此佳子,后继有人呐。” 曹亮没把何晏的话当回事,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客套话罢了,他谦逊地道“何尚书谬赞了,家父也时常提及,何尚书乃玄学之泰山北斗,独领风骚,乃吾辈之楷模。” 曹亮暗暗地心道,夸人,谁不会只要不嫌肉麻,更好的话还多的是呢,曹亮至少准备了一萝筐。 何晏听了,却似乎极是受用,微微含笑着道“不知世侄今日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第95章 试用 曹亮双手将礼单奉上,道“在下偶得一五石散的配方,炼制成五石散,闻何尚书对五石散情有独钟,是以送一些过来,想请何尚书品鉴一下。” 何晏一听,顿时是兴趣盎然,来了精神,五石散因为何晏而发扬光大,而五石散也成为了何晏的命根子,何晏服五石散成瘾,一天不服,就跟丢了魂似的。 谁家的五石散好,谁家的五石散差,何晏最有鉴别的权威,因为何晏把洛阳城里城外所有的五石散,都尝了遍,于是他认为,一品居的品质最佳,质量最好,所以一品居的五石散才得以独霸洛阳市场。 也有人说,是一品居的掌柜太精明,最先将五石散免费送给何晏,所以才换了的这个好评。 但其他店铺的掌柜也想送呀,不光是免费,贴钱都行,但人家何尚书拒收,声称只要最好的,其他次品一律不收,贴钱也不要,他们就算是拎着猪头,也找不到庙门啊。 何晏一听有新的五石散,自然是大感兴趣,至于试用后的效果,那得跟一品居的来比较,如果效果差的话,打死何晏都不会再试第二遍。 “很好,呈上来让某试试。” 在一边侍立的中年管事立刻将曹亮带来的五石散呈了上去,不过他显然没抱有什么太大的希望,何晏嗜服五石散,而且是每种都尝,但长期服用的,似乎只有一品居的这一种,其他的都只是试过之后,就被打入了冷宫。 曹亮今天带来的五石散是经过了特意的包装的,每一份五石散包装都极为精致,有很好的视觉效果。 曹亮知道何晏是一个爱美之人,不但注重自己的容貌,而且对环境的苛求,都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属于典型的强迫症患者,将五石散包装的漂亮一些,自然能吸引何晏的注意力。 果然,何晏的目光盯在了那些精美的包装,露出嘉许之色,对一旁默不作声的邓飏道“玄茂兄,你看这个五石散如何,光看这包装就知道我这世侄很是用心呐。” 邓飏瞥了一眼,轻蔑地道“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邓飏是五兵尚书,而何晏是吏部尚书,二人和做度支尚书的丁谧都是曹爽的亲信,人们私底下称之为“台中三狗”,这台便是尚书台,还有一句谤语“台中有三狗,二狗崖柴不可当,一狗凭默作疽囊。”这前两狗说的就是何晏和邓飏,后面所指的则是丁谧。 只不过何晏和邓飏交从过密,却和丁谧比较疏远。 做为曹爽身边的红人,邓飏根本就无须看人脸色行事,再加上他一向自傲,对曹亮自然是爱搭不理。 何晏知道这位老友的脾气,倒也不以为忤,打开包装,仔细地端详着曹亮呈上来的五石散。 何晏对五石散精于研究,是好是坏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收集各种五石散,可惜迄今为止,在洛阳市面上还没发现比一品居的五石散更好的五石散。 不过今天他只看了一眼,便微微地露出惊讶之色,从外表形状上来看,这五石散丝毫都不逊色于一品居的。 何晏迫不及待地用他春葱般的小姆指挑了一点粉末,放在嘴里尝了尝,大喜过望,将五石散推给了邓飏,道“玄茂兄,你也试试,绝对称得上是上品。” 邓飏将信将疑地也挑了一点粉末尝了尝,微微地点了点头,道“是不错,不过我觉得还是一品居的好点。” 何晏笑道“孰强孰弱,还得试试才知道。” 于是何晏和邓飏各取一份,和水吞服。 不一会工夫,两人便觉得身体躁热难耐,吩咐下人取过热酒来,各自饮了几杯,而后便退入林中,行散去了。 何晏为了每天行散方便,便在这后花园之中,建了一座竹林,在竹林深处,挖了一个很大的池子,用汉白玉砌成,引清泉入池,以方便他泡冷水澡。 青竹翠绿,白石如玉,泉水清澈,更有若干个的美女在一旁服侍,何晏的这行散方式,简直是快活逍遥似神仙。 曹亮一点也不着急,悠哉悠哉地坐在凉亭之中等候着。 自己的五石散品质如何,曹亮心中是有底的,象何晏这种不管价钱高低,只求最佳品质的人,只能用产品的质量来打动他,曹亮绝对相信,何晏试服之后,这辈子是离不开这个五石散了。 竹林很密,透过婆娑的竹叶,只能是隐约看到里面风光旖旎的一幕,不过竹林隔音效果却未必很好,里面传来的靡靡之音,却是不绝于耳。 曹亮哑然失笑,何晏果然称得上是一代风流人物,行散的方式也和别人不同,别人不过是泡泡泠水澡,散散步,将体内的毒性发散出去。 而何晏则是在水中嬉戏,这种行散方式,一举两得。 何晏的好色放荡,在洛阳城那是出了名的,他老婆金乡公主,时不时地跑到何晏的母亲王太妃那儿哭诉,但何晏依然是我行我素。 而他服用五石散的最大的目的,一是为了美容驻颜,二就是为了纵欲行乐,人生得意须尽欢。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何晏和邓飏各自换了一套宽松的衣服,回到了凉亭之中。 看何晏的粉脸,此刻愈发变得细腻白嫩了,到是邓飏的黑脸膛,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二人的神情,似乎十分的愉悦,洋溢着一种满足感,可见曹亮的五石散,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不错,不错,世侄你的五石散确实不错,堪称上上之品,比起一品居的五石散来,有过之而不无不及。”何晏一入凉亭,便对着曹亮是赞不绝口。 就连先前一直认为一品居的更好的邓飏此刻也默不作声,默认了何晏所言。 曹亮含笑地道“何尚书喜欢就好。” 何晏道“这样吧,从下月起,你把五石散按量送到我府上即可,一品居的可以停掉了,从此就专用你的五石散。” 第96章 只卖不送 曹亮微微欠身道“抱歉,何尚书,在下的五石散只卖不送,一千钱一剂,不二价。” 何晏的脸色陡然地一变,阴沉了下来,在他看来,免费用谁家的五石散,完全就是抬举谁,君不见,洛阳多少家经销五石散的商铺,哭着喊着想求何晏免费用他们家的,何晏还是弃之如敝履,这几年来一直用的就是一品居的。 如今觉得曹亮的五石散不错,品质在一品居的之上,何晏本着只用最好的原则,决定换用曹亮的五石散,没想到曹亮却来了句只卖不送,让何晏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曹亮,还真是有些蹬鼻子上脸,不抬举呀。 邓飏冷笑一声道“别人哭着喊着免费相送,何尚书都不理不睬。以何尚书的名望和身份,用的五石散,完全是抬举你,有何尚书做示范,下面的人趋之若鹜,何愁没有销路,难道你以为何尚书真缺你这点钱吗年轻人,还是目光短浅啊” 何晏目光愈发地冷了,如果不是自恃身份的话,此刻恐怕就已经是下逐客令了。 曹亮轻笑了一声,不卑不亢地道“何尚书,邓尚书,区区一两人份的五石散,在下并非不是送不起,而是经商自然有经商的规矩,这个游戏规则并不能因人而异。事实上,一品居每年送给何尚书的五石散也不过三百多份,价值有限,而何尚书从某这里购买五石散,在下不敢多做保证,但每年赚个百万千万,不过是小菜一碟。” 何晏微微一怔,说实话,他听得有些糊涂了,曹亮明明是要自己掏钱来买他的五石散,可居然却说自己每年能赚个百万千万钱,这怎么可能呢,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 邓飏冷笑道“真是一派胡言,何尚书既然出钱购买你的五石散,他又不去做生意,如何能赚得了这百万千万钱,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曹亮不愠不火地道“在下所采用的销售方法与众不同,何尚书购买了五石散之后,可以推荐他的朋友来买,比如说是邓尚书,而邓尚书购买之后,何尚书就可以获得五成的返利,每份五石散,净赚五百钱。只要何尚书推荐的人数达到两人,他就等于是免费使用五石散,而推荐更多的人,则会有更丰厚的收入。凭何尚书的地位和身份,又何止能推荐到人,所以在下所说的百万千万,也不过才是最保守的估计。” 曹亮说的简单明了,何晏自然也听明白了,准确的说,就是何晏推荐人买曹亮的五石散,只要推荐一个,就给五成的回扣,推荐的越多,何晏赚得自然越多。 其实曾经有人跟何晏说过,如果何晏自己搞一个店,专卖五石散的话,以何晏的人脉,想赚点钱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但何晏懒得去做,他本来只是一个喜好声色犬马,比较慵懒的人,而经营五石散,诸事繁杂,远不是自己能做得了的。 更何况士农工商,商者乃是贱业,何晏自然是拉不下来脸,去操持这个贱业,所以何晏虽然有所心动,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如今曹亮提出一个方法来,自己每介绍一个人来买五石散,便可以获利五成,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 而且介绍一个人去买五石散,何晏纯粹只需动动嘴皮子,甚至嘴皮子都不用动,就会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对于何晏来说,这简直就是躺着赚钱的方式,无比的轻松。 何晏差不钱当然不差钱光是公主的陪嫁,就堪比一座金山,还有何家本身就是大族,虽然被何进给折腾得人丁稀少,但房产田地这些不动产可一样没少,何晏光是凭着这些遗产,也足够享几世的富贵了。 何晏缺钱不当然缺再大的金山,再多的遗产,也架不住他无节制地挥霍呀,再大的金山也有挖空的时候,再多的遗产也有败光的时候。 所以何晏想要继续地享受他奢华无度的生活,就得在开源节流上想办法,否则过了不几年,他的家业必定会挥霍一空。 节流是不可能的了,别说何晏现在地位提高了,就算是没提高,咱堂堂驸马爷,基本的生活水平可不能变。现在洛阳城中的达官贵人,都喜欢讲排场、攀比富贵,以何晏的身份地位,又岂能是矮人一头。 但节源的话,何晏也是甚是头疼,虽然说当了吏部尚书,送礼的人自然是排着队来,但交际多了,应酬多了,开销自然也是成倍的增长,虽然收入不菲,但总体上却是入不敷出。 曹亮的提议让何晏眼前为之一亮,居然有这么轻松的生财之道啊。 要知道何晏在五石散界的地位,那可是一呼百应,引领着时代潮流的,要不然,那么多的五石散店家会争着抢着免费白送五石散给何晏了,拉人来买五石散,何晏压根儿就不觉得有什么难度。 此刻何晏心里已经是算计上了,一个人一天五百钱,一年可就是十几万钱,如果他能拉十个人来,那就是一百多万,拉一百个人来,那就是一千多万,如果有一千人的话,他的收入可就过亿了。 这么好的买卖,何晏又怎么能错过呢,他当即道“世侄此生意做得妙啊,好,某今天便买十万钱的五石散。玄茂兄,你也买一份如何” 邓飏自然不能驳了何晏的面子,何况他服用了曹亮的五石散之后,对其药效也是十分满意的,当即道“好啊,某也买一份。” 何晏大笑道“世侄,邓尚书买的便算是我的推荐吧” 曹亮道“当然算,明日我便差人将五石散送到二位尚书府上。” 何晏心情大好,转眼之间就有五万钱入帐了,看来自己的这条财路真得是金光大道啊。 邓飏却稍显郁闷,不过精明的他也明白此中的赚钱门道了,回去拉几个人来买五石散,不光能回本,而且保证有赚头,这笔买卖,可不能让何晏独享了。 第97章 爆款五石散 有了何晏的助力,五石散的销售可谓是如火如荼,节节攀升。 尝到甜头的何晏在五石散的推销上面,绝对是不遗余力,因为每多拉一个人,何晏每年差不多就有十几万钱的收入,谁愿意和自己的荷包过不去呢 何晏以前当一品居的品牌代言人,那完全是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自己有免费的白吃白拿,至于别人买不买,和他半文钱的关系也没有,何晏虽然不避讳让人知道自己服的是一品居的五石散,但他从来没有主动地说起过这事,也没有向任何人推荐过。 但现在不同了,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何晏可不能象以前那样云淡风轻了,为了赚钱,他简直就是拼了,不管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朋友小聚之时,他都拼了命地推荐曹亮的五石散。 效果当然是立竿见影的,本身何晏就是五石散界的风向标,许多人都是跟风何晏的,何晏那家的五石散,那家的五石散必定是门庭若市,再加上何晏本人的倾力推荐,曹亮的五石散不想卖疯都难。 何晏换服五石散的事,极短的时间就传遍了洛阳上流贵族圈子。 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很快便是尽人皆知,更何况象何晏这样的知名人士,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倍受关注,加上何晏又极是强调张扬,不想别人知道都很难。 但何晏换了那家的五石散,却无人知晓,因为本身曹亮就没有任何的店铺,而且这个销售环节是层层关联的,下一层只知道上一层的存在,却不知道上上层的存在,就算是有人打听到何晏换了五石散,但寻遍洛阳的市面上,也找不到这种五石散的店铺,自然也就买不到五石散。 这就是曹亮采用直销的高明之处,除了裴秀、何晏、邓飏等少数几人之外,购买到五石散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五石散出自于何处,他们只知道推荐自己购买五石散的人是谁之外,剩下的就是只需他们付钱之后,便会有人将五石散送到指定的地点。 市场上买不到这种五石散,自然便有人去打听如何才能买得到,何晏不光自己到处招人,而且还派出了不少的下人,四处招揽生意,所以在短短几天之内,何晏推荐的人数就达到了几百人之多。 而他们拿到五石散之后,同时也都获悉了这种赚钱方式,都开始进行疯狂地拉人活动,恨不得把自己所认识的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拉来购买五石散。 整个的洛阳市场因为五石散而变得疯狂起来,那些平素只知清谈的瘾君子们一见面不再是谈论玄而又玄的问题,而是相互询问,你换了五石散吗一副恨不得将对方拉为下线的架式。 不过上流贵族圈子就那么大,也不见得人人都服五石散,所以这些人再疯狂,也是有限的,许多人因为拉不到下线,抓耳挠腮,计无所出。 曹亮将自己的五石散取名叫“逍遥五石散”,他深藏于幕后,不显山不露水,暗中却是推波助澜,搅动着洛阳五石散的市场。 因为傅玄提议,让逍遥五石散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大卖特卖,曹亮自然不可能亏待他,将傅玄的薪俸,提高了三倍,并一次性奖励给他二十万钱,当场兑现。 原本傅玄给曹亮管理帐薄还有点抵触情绪,毕竟自己也是朝廷官吏的身份,怎么能去干这种下九流的营生,但曹亮拿钱砸过来的时候,傅玄还是有些晕了。 毕竟傅玄家境贫寒,依靠朝廷的俸禄,勉强够个温饱而已,从来是家无余资,一下子拿到二十万钱在手里,傅玄都有一种发懵的感觉。 这辈子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于是傅玄也就放下了士子的架子,死心塌地地为曹亮服务了。 曹亮则是为之汗颜,傅玄是何等人物,那就是一代思想大家,那可是和孟子荀子朱子齐名的人物,却被自己拉来做了帐房先生,真是大材小用啊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曹亮不可能卖一辈子的五石散,傅玄也不可能当一辈子的帐房先生,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将来打基础,汉高祖刘邦起事之前,还不是一个卑微的小亭长么,本朝太祖皇帝,年轻的时候,不一样干过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勾当么 从现代穿越而来的曹亮根本就没有觉得经商是一种多么下贱多么卑微的事,赚钱只是一种手段,没有经济基础,干什么事都是畏手畏脚举步维艰,高陵侯府家境看着殷实吧,但仅仅只是造几把连弩,就已经是财力耗尽难以为继了。 如果曹亮大规模地去建造投石车,去招募私军的话朝廷容不容许放在其次,就算是砸碎高陵侯府的骨髓,那也拿不出钱来,只能是望洋兴叹。 所以,曹亮才不会去在乎什么世俗的眼光,什么商业是贱业,经商是下等人干的营生,统统都见鬼去吧,老子不但要赚钱,而且要大赚特赚,用前无古人的手段去赚钱,至少也得攒够组建一支军队的本钱吧。 和司马家斗,那可不是磨磨嘴皮子,上两本奏折,就能把司马家扳倒的,那可是要真刀真枪要实干才行,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不见血也那是不可能的。 司马家笼络世家,培植亲信,掌控军队,豢养死士,已经走在了谋朝纂位的不归之路上了,别说高平陵事变是什么意外,其实司马家早就拥有了动手的能力,别看曹爽似乎是大权独揽风光无限,只要把司马家给逼急了,立马就会在洛阳城掀起一场风暴来。 对于曹亮而言,形势确实是相当的紧迫,司马家已经是先行一步了,自己想要与之争锋,就必须要奋起直追才行,虽然说距离高平陵事变还有十年的时间,但历史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拐点,留给曹亮的时间,还真的有十年吗 第98章 第一桶金 当五石散的销售步入正规之后,曹亮也就变得清闲起来。 这就是直销的最大好处,在起步阶段,曹亮肯定必须要付出大量的心血和辛劳,而一旦进入正规之后,销售的终端便会自行地向前延伸,每一位购买了五石散的顾客都会成为潜在的销售员。 正因为推销五石散有着巨额的利润,所以那些平素对经商嗤之以鼻的名流士子们此刻再也经受不了诱惑,开始千方百计地推销起五石散来,不管是亲朋好友,还是陌生路人,只是五石散消费的潜在客户,都成为了他们的争取目标。 在这些名流士子的潜意识之中,显然不会觉得他们的行为是在经商,经商嘛,至少也得有个店铺,有商品出售,他们的举动,充其量算是拉拉人头,和贱业经商扯不上半点关系。 所以这些名流士子们才会心安理得地拉人头拼命地推销五石散,拉两个够本,拉四个还能赚两个,为了自己能免费地享用逍遥五石散,这些名流士子也确实是很拼的。 有他们这些人不遗余力地拉人头,逍遥五石散的销售就如同是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只在短短的十几天内,就覆盖了整个的洛阳贵族圈子。 而逍遥五石散的名号,在这个贵族圈内,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大部分的服药士子,都把一品居的五石散换成了逍遥五石散。 很显然,何晏在逍遥五石散的推广之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何晏做为五石散界的风向标,一直引领着服药界的潮流,之前因为何晏长年服用一品居的五石散,那些名流士子们争相效仿,几乎这个圈里八到九成的服药者,用的都是一品居的五石散。 如今何晏换了五石散,那些拥趸们自然也是发先恐后的效仿,纷纷地弃用一品居的五石散,而改服逍遥五石散。 如果说何晏低调一些,那么这些追随者换散的可能性就要低一些,或者说换散的过程会拖得比较长。 但何晏这回却是史无前例的大张旗鼓,不仅高调地宣称换用了逍遥五石散之外,而且还主动地四处拉人,不遗余力地推销逍遥五石散。 如此一来,逍遥五石散的销量暴增,也就毫不为奇了。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何晏如此卖力地推销五石散,自然与他的切身利益是息息相关的,逍遥五石散大卖特卖的同时,何晏也是赚了一个盆满钵满。 其实曹亮主动发展的下线,也只有裴秀和何晏两个,也就是说,一根主干,分出两条枝干来。 这两条枝干,明显地发育不均衡,裴秀这边瘦弱无力,而何晏那边却是枝繁叶茂,昌盛兴隆,而且何晏那边发展出来的分支,都远胜裴秀这边。 出现这种状况,显然与裴秀和何晏的人脉厚薄有着极大的关系,裴秀的交际圈子就是那么大,亲戚好友也就那么多,发展了几十人之后,也就没啥潜力可挖了。 而何晏不同,似乎何晏生来就带着吸引人的光环,让众多的服药者是如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地奔向他这里,纵然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光是何晏直接拉来的下线就达到了上百位之多,而下线之下线,发展地更为迅猛,据不完全估算,光是何晏这一条支系上,已经有千人之多了。 发展一个直系的下线拿百分之五十返利,下线的下线拿百分之十的返利,下线的下线的下线拿百分之五的,以此类推,虽然说层次越多,拿到了返利点越少,但胜在基数庞大,何晏躺着就能赚钱,估计睡觉时都能笑醒。 何晏赚到了不少的钱,邓飏以及那些百十来个直系的下线的也都各自发展了为数不等的下线,各自或多或少地也赚了一些钱,最不济的也能发展一两个下线,让自己可以白白享用五石散。 这无疑让许多人产生了错觉,买逍遥五石散完全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只要自己人脉广的话,发一笔横财也不是难事。 除非那些人品差到家的,连一个下线都拉不来的,只好是自认倒霉。 不过但凡购买五石散的名流士子,莫不是家底殷实非富即贵,逍遥五石散品质卓越,远在其他五石散之上,价格贵点,也无人抱怨。 一文钱一文货,这个道理谁也懂,凡是服过逍遥五石散的士子,让他们回头再去服别的五石散,还真觉得差太远了。 转眼就到了月底,傅玄将整理好的帐目拿给曹亮过目。 当月共计出售逍遥五石散十五万三千八百份,多数是按一百份一包打包出售的,也有少数一次性购买几百份的,也有一次购买十份二十份的,总计购买人数达到了一千三百多人,扣除返利,净赚五千四百三十二万钱。 虽然说曹亮心里有一些计算,但五千多万钱真正摆在他面前的时候,还是让他的心狠狠地震颤了一把,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曹亮就已经赚到了普通人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五千万钱如果全部换成铜钱,那堆起来,至少也是一座小山啊,那怕全部换成金子,也可以铺满一间屋子了。 这可是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傅玄每日掌管帐目,对于每日暴增的数字都已经不再那么敏感了,但裴秀不同,当他看到这个数字之后,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裴秀发展了几十个下线之后,自己也赚了不少的钱,所以现在他和曹亮的关系很铁,隔三岔五的,必然要来高陵侯府一趟,那怕是无事可做,也要来转转。 曹亮当然是乐见其成的,相比于金钱,他更看重的是人才,裴秀和傅玄可都是将来司马家的肱股之臣,挖司马家的墙角,是曹亮最喜欢的干的事,通过五石散就把傅玄和裴秀笼络过来了,这才是曹亮真正的大赚之处。 裴秀小富即安,得意洋洋,但他看到曹亮月结帐目的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 第99章 始作甬者 夜幕降临,整个洛阳城都被黑暗所浸染,漫漫长夜,风雨飘摇。 而此刻的一品居,却是灯火通明,掌柜的和众伙计,都没有因为关门打烊而歇息下来,个个都在紧张的忙碌着。 几位掌柜噼哩叭拉地拨弄着算盘,神情严峻,个个一丝不苟,虽然春日的雨夜让气候变得无比的凉爽,甚至有一丝乍暖还寒的味道,但这几位掌柜的额头之上,都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他们时不时地用袖子去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水,右手中的算盘始终不敢停下来,而左手则是不停地翻着帐折,仔细地逐一核对着帐目上的数字。 三国时代,还没有发明出线装本,那些记帐的帐本自然不会是本子,而是象奏折那样折起来的帐折。 其实记帐最初使用的是竹简,在竹简上记载,称之为帐卷,东汉的蔡伦改进了造纸术后,纸张的应用逐渐广泛起来,到三国中期之后,纸已经基本替代竹简,成为最主要的书写材料。 不过纸产生之后,使用方法上一直沿续着竹简的用法,竹简笨重无比,使用时展开,存放时则需要卷起来。 纸虽然很轻便,但在人们的惯性思维之下,还是习惯将纸裁成很长的样式,存放时将纸卷起来。 但纸卷太长的时候,却又不便于打开,所以人们在实用之中,发明了折纸法,将卷纸每隔一段折起来,将文字记录在折纸上,这样便省去了将整卷纸打开的麻烦。 一品居的生意繁杂,所有的帐目都堆放在这儿,堆得就如同一座小山似的,掌柜的为了核算清楚具体的帐目,已经是连续地奋战了几个时辰了。 这已经是他们第三遍复核了,但结果依然是让人心寒,几位掌柜的不冒虚汗才怪。 “夫人驾到”随着一声高亢的呼喊,几位掌柜如坐针毡一般,立刻地跳了起来,齐刷刷地欲起身到门外迎接。 不过还未等他们出门,一位紫衣贵妇已经是迈步入堂,高高倌起的发髻上还沾着些许的雨滴,她的神情冷漠,虽然是美艳的不可方物,但那高贵逼人的气息,却让这几个一品居的掌柜管事不敢生出半分的非分之想,皆跪伏于地,口称“奴婢参见夫人。” 紫衣贵妇轻轻地挥挥手,朱唇轻启,道“起来吧,本月的帐目算得如何了” 几位掌柜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由大掌柜的道“启禀夫人,本月的帐目已经是核算清楚了,收支相抵之后,结余二百四十五万四千八百六十三钱。” 紫衣贵妇大为诧异“怎么回事,以前一品居每月净利润至少也有一千万钱,最不济时也有七八百万钱,为何这个月会如此惨淡” 大掌柜的一脸苦相,道“禀夫人,五石散一直是本店的主打货品,至少占到销售额的七成以上,本月以来,五石散大量滞销,销量较之以前暴跌了八成以上,若非是其他货品支撑,恐怕仅五石散一项,就已经是入不敷出了。” 紫衣贵妇柳眉紧蹙,道“我们的五石散,乃是洛阳城最好的五石散,销量一直不错,为何这个月会如此暴跌” “回夫人,盖是因为市场上如今出现一种名为逍遥五石散的货,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是风靡洛阳,购者甚众,所以我们的五石散,销量才会如此暴跌。” “逍遥五石散”紫衣贵妇喃喃自语,在她看来,这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牌子,一个不知名的牌子,怎么能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全面地占有洛阳市场,无疑让她是深感莫名,百思难解,“这怎能么可能,任何的东西,刚出来的时候都举步维艰,想要独占市场,何其之难你倒是说说,这家店铺在何处,我倒要亲自来见识一下” 大掌柜苦笑着道“禀夫人,这种五石散并没有经营的店铺,而是私下进行传卖的。” “私下传卖”紫衣贵妇更为地不解了,象他们一品居这么大的门面,居然竞争不过连一个店铺都没有的小货郎么 “是的,夫人,他们把五石散的价钱提到了我们的五石散的双倍,然后将五成的钱再返到那些传卖者的手中,那些传卖者为了获利,自然会不遗余力地推销那种五石散。” 紫衣贵妇目光变得冷洌起来,幽幽地道“价钱提高一倍,然后再返五成的利,如此算来,他们的五石散,利润与我们的完全相同,看来这个传卖者真的是居心叵测,手段高深啊。查到没有,究竟是何人在幕后指使” 大管家迟疑了一下,道“由于他们是私下传卖,很难知道究竟谁是源头,不过就奴婢掌握的情况来看,驸马何晏疑似主谋,许多五石散便是从何府流出的” 紫衣贵妇目光幽冷,冷哼一声道“这个何晏,居然敢吃里扒外,这么多年来,他吃了我们一品居的多少五石散,竟然不思感恩,暗中居然和我们作对。这个月的五石散,送到何府没有” “送是送过去了,可是何府没收,又给退回来了,莫不是做贼心虚” “做贼心虚”紫衣贵妇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何晏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浮华奢侈,喜好面子,商者乃是贱业,象他这么自视清高的人,又怎么可能主动地贩卖东西呢,这幕后定然有人唆使,你们可曾细查过吗” 大掌柜压根儿就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的俯首而立,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引得夫人震怒。 虽然夫人不常来一品居,但一品居所有的经营活动,她却是了如指掌的,大掌柜半句谎话也不敢说。 “奴婢还没有来得及派人去查。” 紫衣贵妇这次倒没有动怒,不过她冷冰冰的话语里,却带着一丝狠戾的味道“那就立刻派人去查,明天晚上之前,我要清楚地了解这一切的事实真相,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这个始作甬者来” 第100章 未雨绸缪 曹亮手头有了钱,许多事情便可以放开手去做了。 不过在打造连弩上,曹亮还是比较谨小慎微的,田庄那边封闭很严,外人一般是进不去的,但是频繁地往田庄里面运铁锭的话,还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毕竟打造连弩,耗铁量极为巨大,一个田庄,平时虽然需要打造一些犁镐锄头之类的农具,但耗铁有限。 铁是朝廷专卖的,如果田庄购买的铁锭太多的话,肯定会引起有心人注意的。 所以尽管现在不差钱,曹亮还是没有大张旗鼓的撸起袖子大干一场,依然还是采用手工作坊的模式,控制连弩的产量,将每月的耗铁量控制在一定数量之内。 同时,曹亮暗中派人到邺城、青州一带小批量多批次地购买铁锭,减少在洛阳市场上购买的量。 如此一来,购买铁锭的成本必然会增加不少,但曹亮现在根本就无需考虑钱的问题,怎么安全怎么来吧。 另外,连弩是造出来了,但必须有人会操作使用连弩才行,否则堆在仓库里,就是一堆死物,等真正要用到的时候,才会发现毫无用处。 培养一个弓弩手,至少也得两到三年的时间,何况这仅仅只是普通的弓弩,而操作复杂的连弩,更需要长的时间。 所以在打造连弩的同时,曹亮已经生出了培养一批连弩手的想法了。 曹家田庄里倒是有不少的佃户,但抽调出几百个人来专门去训练连弩,显然是不切实际的,曹家的上千亩地给撂荒了,老爹那一关可真过不了。 招募的话不是不行,但鉴于这是一支私军,人员的忠诚度必须要有保证,如果一旦泄密的话,那可是要玩死自己的。 曹亮考虑了一下,这事得缓一缓再说。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建立和完善五石散的直销体系,不能因为已经赚到了第一笔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直销方法之所以发展迅猛,就是因为可以发掘下线,每个人希望自己不是最后一个,都希望自己可以拉来更多的人,赚更多的钱。 但现实是残酷的,当所有的人陷入兴奋和盲动之中的时候,只有曹亮是最清醒的,直销在初期肯定是发展迅速的,但到了中后期之后,由于市场已经趋于饱和,直销必然会面临后劲不足的问题。 直销之中,金字塔底层是永远也无法回避的问题,那怕中上层发展的再迅猛,底层永远将会存在,而且由于中上层无限扩张,势必将导致底层的基数更为的庞大。 尽管五石散的直销不是那种买空卖空靠拉人头来榨下线血肉的传销,但丧失了可以赚钱的优势之后,购买者的热情必然会削减,毕竟逍遥五石散的价格昂贵是不争的事实,有人可以无视它的昂贵,但也有人会因此望而却步。 现在曹亮需要做的就是未雨绸缪,别看现在五石散的销售异常的火爆,但终归是会衰败的,不过到那时,曹亮手里已经握有足够的财力了,将直销模式改为店铺销售模式,也是很轻松简单的是。 何况逍遥五石散在洛阳已经建立起了良好的口碑,这些名流士子对逍遥五石散的依赖程度已经到了不可或缺的地步,销售模式的改变,也不会引起多大的反应。 但如果改变销售模式,肯定会触动那些即得利益人群的利益,比如何晏,曹亮估算了一下,这个月光是他一个人的返利,就足以达到一千万钱了。 如果现在曹亮说撤了直销模式,那么何晏必然是急红了眼,要跳出来和曹亮拼命了。 什么时候才能动这块奶酪呢 曹亮也不能轻易地确定,最起码地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才能有下手的机会。 总之,曹亮对五石散是深恶痛绝的,现在他制售五石散,是尽可能地减轻劣质五石散对人伤害程度,虽然逍遥五石散一样有毒副作用,但毒副作用明显地要小于那些劣质五石散。 现在以曹亮的能力,是无法去左右人们服不服用五石散,但他却在竭尽所能地挽救一些生命,让这些瘾君子们可以活得更长久一些,比如裴秀,曹亮肯定要保证他不会在四十八岁的时候中毒身亡。 缓解五石散的毒性只是一种权宜之计,曹亮真正的愿望还是要实现消灭五石散,消灭这个传承了千年的顽疾。 而想实现这个愿望,曹亮就必须要登上权力的巅峰,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没有什么是权力干不了的事,比如禁绝五石散,只需要皇帝的一道诏书,就可以办得到,纵然无法铲除干净,但至少五石散不会再象这样堂而皇之地摆在市集中,进入王侯贵族的家中,甚至进入皇宫大内之中。 历代朝廷的不作为,甚至是皇帝大臣带头服用,才会导致五石散泛滥成灾,为祸了上千年。 据不完全统计,从魏晋以来至唐末,服用五石散的人高达数百万之多,至少也有十几万因此而毙命,恐怖如斯。 好在五石散漫长的历史只是开了一个头,如果曹亮将来把它掐死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能拯救十几万条生命不是。 尽管现在曹亮制售五石散有可能会让后人为之诟病,但曹亮却没有因此而后悔,一生毁谤自有后人评说,曹亮能做到问心无愧便足矣。 不经历阵痛,又焉知生命的可贵 处理完这些琐事,曹亮决定去首阳山走一趟,毕竟自己这条财路是人家紫云道长给的,曹亮也不是一个忘本的人,该去说一声谢谢,那就必须要去。 说实话,紫云道长还真不赖,他所配制的五石散足以秒杀市面上其他五石散了,曹亮的成功里面至少也有紫云道长一半的功劳。 只是不知道,此刻紫云道长参悟自己给他提供的内丹修炼法修炼的怎么样了,说实话,曹亮也只知道个皮毛,更何况所谓的成仙得道,事实证明皆是虚妄之言,以紫云道长对成仙的痴迷程度,不要走火入魔才好。 第101章 原来是他 “夫人,查清楚了,幕后贩卖五石散者,正是高陵亭侯、骁骑将军曹演之子曹亮。”大掌柜如实地向紫衣贵妇禀报了查探的结果。 其实得到这个结果一点都不困难,尽管对于大多数的购买者来说,真的是不知道幕后老板是谁,但只要有心去查,顺藤摸瓜,很快就可以查一个水落石出的。 一品居的大掌柜首先将目标锁定在了何晏的身上,因为从目前流传出来的五石散,大多是出自何晏之手。 当然,一品居的人没胆量亲自去询问何晏,而是采用迂回的办法,花钱贿赂了何府的下人,于是便打听到了正是曹亮把五石散卖给的何晏。 至于曹亮上面是不是还有人,一品居的掌柜就无法确定了,因为他探听到的消息,也就仅限于这个层次,再往深里面探究便是力所不逮。 其实他们也无法再探究下去了,因为曹亮就是他们所认定的那个始作甬者,逍遥五石散的幕后老板。 “曹亮”紫衣贵妇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那个卖剑的年轻人形象,虽然说当时曹亮并没有通报姓名,但是做为最精明的生意人,又怎么可能不去打听对方的身份呢 当时为了把曹亮手中的寒铁剑忽悠到手,紫衣贵妇还很煸情地演了一把苦情戏,虽然说代价不菲,但总算是把寒铁剑给弄到手了。 对于一品居来说,没有什么不可承受的东西,即使成本很高的东西,一样能卖得出更高的价钱。 不过曹亮留给紫衣贵妇的印象也很深刻,沉着冷静,狡黠精明,并没有因为紫衣贵妇声泪俱下的煸情表演而大发善心,最终是狠狠敲了她一笔,让她的心痛之余,也暗暗记住了曹亮这个人。 原本以为那一次的邂逅之后,便会和他不再有什么交集,但没想到这才刚刚过了数十日,居然因为逍遥五石散的事,将他牵扯了进来。 “没想到这逍遥五石散,竟然会是出自于他的手”紫衣贵妇暗自沉思。 这个结果对她而言,确实是比较意外的,之前她比较怀疑的是那些财大势雄的世家豪族,她认为只有那些大世家才有深厚的背景和实力,方有和一品居一较长短的可能。 但没想到最终浮出水面的,竟然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且高陵侯府也远不是那种底蕴深厚的大家族,仅仅是曹氏宗室的一个旁支庶脉而已,紫衣贵妇再怎么想,也不会把五石散联系到曹亮的身上。 紫衣贵妇沉声地道“那逍遥五石散的样品,搞到了吗” 大掌柜立刻将一包五石散呈上了上来,道“奴婢早已差人买了几份五石散,请夫人过目。” 购买五石散倒是比打探消息更简单,只要肯出钱,随便找个上家,就可以买到五石散。 紫衣贵妇打开纸包,仔细地端详起来,不过她终究是不服五石散的,很难分辨出这个逍遥五石散和自家的五石散有多大的区别。 “这个五石散比我们店里的五石散功效如何” 大掌柜不敢隐瞒,据实而言道“禀夫人,奴婢已经试服过了,功效和品质确实是在我们的五石散之上。” 紫衣贵妇微微地皱了皱眉,五石散一向是一品居的支柱产品,为了垄断五石散的市场,紫衣贵妇也是煞费苦心,多方寻找高薪聘用五石散的配方术士,可以说洛阳一带最为顶尖的配方术士都集中在一品居。 正因为如此,一品居出产的五石散品质最佳功效最好,深得那些名流士子们的认可,一品居的五石散才得以在市场上独占鳌头。 而如今,曹亮所配制的五石散在品质上居然超越了一品居的五石散,不光是一品居的垄断地位被打破,而且很有可能后来居上,取代一品居先前的地位。 这当然是紫衣贵妇所不能容忍的。 “那这个逍遥五石散的配方,曹亮是得自于何处” “这个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奴婢也试着差人接近高陵侯府的人,但那些高陵侯府的人个个都很警惕,显然是得到过曹亮的关照,一点实情都没有能够套出来。”大掌柜一脸无奈地道。 其实他已经是用了不少的手段了,但始终却是一无所获。 紫衣贵妇一脸凝重地道“必须要搞清楚曹亮的配方是如何得来的,这才是最为关键的所在。” “诺。”大掌柜不敢有半句怨言,躬身领命。 紫衣贵妇又道“去,将那几个配药的术士找来,让他们按这个成品试着配药,看能不能配出一模一样的五石散来。” 大掌柜恍然大悟,还是夫人明白,面前摆的,不就是现成的五石散吗,把那些配药的术士们找来,让他们对比着这个五石散,还真不信就配不出一样品质的五石散来。 “夫人圣明,奴婢这就差人去唤。” 不多时,六名身着道袍的术士被召唤而来,为首的一位术士,年约七旬,白发银须,倒是很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就是一品居首席配药术士公孙正。其余五人,也皆是道袍装束,年纪大小不等。 六名术士到了大堂之后,一齐弯腰给紫衣贵妇行礼“参见夫人。” 紫衣贵妇微微颔首,矜持而高贵,缓缓地道“公孙道长,此番请诸位前来,是想让诸位试着配制一副品质更高的五石散,样品在此,请诸位参详一下。” 紫衣贵妇挥手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丫鬟上前将六份五石散用托盘送到了六名术士的面前。 公孙正打了一个揖首,方才去查看五石散的样品,他左瞧右看,又亲自品尝,神色很是凝重,看完之后,冲着紫衣贵妇道“夫人,恕贫道无能,着实配制不出比这种五石散更好的五石散来。” 紫衣贵妇略有些失望地道“公孙道长乃是五石散配制大师,整个洛阳城无人可出其右,以大师之能,竟然无法配制出这样的五石散来,真是令人失望啊。” 第102章 再临首阳山 公孙正道“夫人有所不知,这配制五石散,有如鸟之筑巢,每一个步骤都极为重要,容不得一点差错,纵然有样品在此,但在下不知此散配方,确实是有心无力。” 紫衣贵妇看向了另外那五位术士“你们如何” 那五人也是个个摇头,就连首席大师公孙正都配制不出来,他们哪个有那个本事。 紫衣贵妇微微有些失望,道“诸位想必也尝过此散了,那么觉得此散与本店的五石散相比,又如何” 公孙正率先道“在下认为此散品质犹在本店五石散之上,洛阳城恐无人可及。” 其他五人也是纷纷点头,赞同公孙正的说法,以他们的水平,确实配制不出这种五石散。 紫衣贵妇倒是神色如常,如果这个逍遥五石散品质不如一品居的五石散,她又何苦劳师动众地把六位术士全都传唤过来。 “那你们认为,这配方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 公孙正等人纷纷地摇头,这东西还真不好猜,虽然他们号称是配制五石散的高手,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谁又能断定民间乡野就没有比他们再杰出的术士了吗 紫衣贵妇注意到排名最末的那一位术士邱林目光闪烁,便吩咐公孙正等五人先行退下,堂上唯留邱林一人。 “邱术士,你似乎知晓这配方”紫衣贵妇目光如炬,逼视着他道。 邱林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直视紫衣贵妇的眼睛,神色略显惶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小的只是只是有些怀疑,不敢断定。” 紫衣贵妇冲着大掌柜递了一个眼神,大掌柜心领神会,很快便差伙计端过一个大的托盘来,托盘上放在十贯铜钱,交给了大掌柜。大掌柜接过托盘,看了紫衣贵妇一眼,得到其默许之后,便将托盘递给了邱林,道“这是夫人赏给你的。” 邱林脸色煞白,双手捧着托盘,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紫衣贵妇的面前,声音有些颤抖地道“小的无功不受禄,这么多的赏赐万万不敢接受。” 紫衣贵妇淡淡地道“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过我要听的可是真话,若有半句虚言,你自己清楚后果。” 邱林后脊梁有些发凉,冷汗嗖嗖,跪伏在地,惶恐地道“诺,小的绝不敢有半句虚言。这个五石散,小的也只是似曾相识,以前小的师傅紫云道长就曾经配制过,颜色形状味道与此相近,不过也有一些差别,所以小的不敢断定此配方是不是出自师傅之手。” “紫云道长”紫衣贵妇眉头微蹙,道,“便是那位一品居数次高薪相聘都拒绝前来的紫衣道长” 邱林头俯得更低了,颤声道“正是家师。” 紫衣贵妇眼神变得冷削起来,冷哼了一声,道“原本以为紫云道人乃世外清高之士,不愿理会红尘俗世,但却没想到会助曹亮一臂之力,专门来和一品居做对。看来是该去会会这位紫衣道人了” 邱林有些不知所措,看得出夫人很生气,想必后果也是很严重的,他不禁暗暗有些懊悔,毕竟紫云道长是他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己办的事,简直就是坑师啊。 但紫衣贵妇的气场摆在那儿,邱林就算不想说,也顶不住啊,更何况紫衣贵妇一出手赏赐就是一万钱,如果邱林不说实话的,下场如何,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因为邱林曾亲眼看见过一个做了错事的小人被剁碎了喂了狗,自己可不想落到那个下场。 紫衣贵妇轻轻地一挥手,道“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邱林惶恐地爬起来,倒退着出去,冷汗涔涔而下。 紫衣贵妇扫了一眼放在地上的那个托盘,淡淡地道“把钱拿走,本夫人赏出去的钱,还没有拿回来的先例。” 她的声音虽然悦耳清脆,听起来有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但邱林却是心头大骇,冷汗涔涔,忙不迭地上前将托盘取走。 紫衣贵妇冲着大掌柜道“备车,我要亲自去首阳山一趟。” ┄┄┄┄┄┄┄┄┄┄┄┄┄┄┄┄┄┄┄┄┄┄┄┄┄┄┄┄ 首阳山别来无恙,只不过时入暮春,山间的草木愈发变得苍翠起来。 曹亮此次再临首阳山,心情显然与上次是大不相同的,上次登门拜求紫云道长,那时曹亮心里连半点谱都没有,完全是忐忑不安的。 而此番上山,曹亮再无半点紧张之意,人轻松了许多,觉得山间的景致也漂亮了许多了。 所以,曹亮并没有急着登山,而是一路悠哉悠哉,赏山玩水,缓辔而行。 在曹亮身后,紧紧相随,半步不离的,还是保镖护卫方布,和曹亮一脸轻松模样不同的是,方布表情冷漠,全神戒备,时刻没有放松警惕。 在曹亮的印象之中,方布的脸上就如同是带了一副面具一般,而且是那种不会变脸的脸谱面具,永远都是一种表情,冷如冰霜。 有时候曹亮都会逗他,和他开开玩笑什么的,但方布似乎天生的不会笑,那怕曹亮的笑话再逗,都没有让他有任何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这么绷着脸活着累不累。 接近紫云山的时候,忽然瞧见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从山上急驰而下,与曹亮擦身而过。 马车驶得很急,甚至在同曹亮打对面经过的时候,都没有半点的减速迹象,一路飞驰而去。 曹亮不禁有些纳闷,紫云山荒僻偏远,除了紫云观之外,少有人烟,而且紫云道长觉迷求仙之道,与世俗之人并无往来,又怎么会有其他人到来。 而且那马车装饰甚是华贵,显然乘车之人身份不低,他们来紫云山所为何事 就在马车擦身而过的时候,曹亮的鼻端嗅到了一股幽香,如兰似麝,沁人心脾。 这种幽香十分的特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应该是在什么地方闻过,毕竟这种价格昂贵的西域香料,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能用得起的。 曹亮略一沉思,顿时恍然大悟。 第103章 出事了 这种幽香,不正是上次从自己手中购走寒铁剑的那个紫衣女人一样的味道么 一品居的女人 曹亮可没忘就是这个女人摆了自己一道,大演苦情戏,从自己的手中诳走了寒铁剑当然,主要还是曹亮对这把剑没多在的兴趣,如果真是曹亮爱不释手的话,那怕那女人再多的花言巧语,也未必能得逞。 不过,曹亮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的不舒服,再怎么说,他也上当受骗了,那个女人从自己这儿花了十万钱买走了寒铁剑,转手四十万卖给了裴秀。 这事曹亮记住了,自然也记住了长着一副魅惑面孔有着魔鬼身材浑身散发着神秘幽香的那个绝色女人。 虽然她人在马车里,没有露出真容,但无疑身上的香味出卖了她,让曹亮很快就认出了她。 无缘无故的,她怎么会出现在首阳山 毫无疑问,她是为了五石散而来。 这一点,曹亮毫不怀疑。 自己卖五石散,最大的竞争对手自然是一品居,要知道,在曹亮的逍遥五石散问世之前,一品居的五石散要占到市场份额的八成左右。 五石散的市场就那么大,曹亮完全是虎口拨牙,硬生生地从一品居手里抢生意,抢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自己和一品居的这道梁子,算是结下了。 但市场还得靠产品质量来说话,自己的五石散优于一品居的五石散,那是不争的事实,否则何晏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更换呢 一品居独霸洛阳五石散市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甘心自己的垄断地位被取代,不过想要和逍遥五石散来竞争,首先需要提高的,就是一品居五石散的品质,如果质量还是次于逍遥五石散的话,那么肯定是缺乏市场竞争力的。 显然一品居的那位紫衣贵妇到首阳山来,就是想从紫云道人手中拿到五石散的配方。 她是如何知道曹亮的五石散配方得自紫云道人的 曹亮略一思索,便想到了,曹亮之所以能从紫云道长手中获得五石散的配方,最初是因为一品居的一位术士邱林,他是紫云道长的徒弟,从他的口中,曹亮才得知了紫云道长的存在。 如此说来,一品居显然也是邱林的口中,得到了紫云道长的消息。 曹亮心中一紧,暗叫一声糟糕,如果一品居也拿到紫衣道长的配方的话,那么逍遥五石散在品质上必然无法独占鳌头,双方的竞争势必将会又拉回到一条起跑线上。 虽然说,曹亮手中握有直销这个营销利器,但一品居经营多年,底蕴深厚,失去了品质优势之后,曹亮再想斗垮这个商业巨无霸,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曹亮眉头紧皱,游山玩水的心情顿时是荡然无存,立刻快马加鞭,赶往了紫云观。 紫云观一如往常的寂静,朱漆斑驳的观门紧闭着,除了在院墙里一株柳树上呱呱叫个不停的乌鸦之外,观内观外再无半点声音。 最后一段路马不能行,曹亮几乎是一路小跑地上了山,径直来到了紫云观前,轻叩了几下观门。 不过观内毫无动静,也没有人出来开门,虽然说原先守门的清风明月已经随同曹亮下山,但曹亮记得紫云观内还是有几个小道童的,紫云观不并缺守门的人呀。 停了几息之后,曹亮加大了手劲,“蓬蓬蓬”,响声清脆,回荡在幽静的山谷之中。 但让曹亮纳闷的是,紫云观内还是没有人出来开门。 这是怎么回事 紫云道人不喜红尘俗世,一般不轻易地接待外来之客,但再怎么说,也没有让人吃闭门羹吧 “小侯爷,你闻到没有,道观内似乎有血腥味。”一直跟在曹亮身后几乎从来不开口的方布这时突然地道。 血腥味 曹亮愣了一下,他吸了吸鼻子,似乎并没有闻到什么。 方布居然能闻到道观里面有血腥味,这家伙是属狗的吗 曹亮倒是没有怀疑方布的话,毕竟自己敲了这么好半天的门都没有人出来开门,潜意识里面曹亮也认为里面一定出了什么事。 于是曹亮抬脚去踹门,可别看紫云道观的门破烂不堪了,但却结实的很,曹亮使了不小的力气,连踹了好几脚,那扇破门居然是毫发无损。 曹亮不禁有些尴尬了,搁在电影电视剧里,再结实的门似乎一撞之下都能轻易地撞开,怎么搁到自己身上,这么一个看起来破旧不堪的观门撼都撼不动,真他么的郁闷。 曹亮无奈,只得回头去看方布,想问问他有没有破门而入的办法。 方布没有吭声,刷地一下把刀拨了出来,一刀便朝着大门劈了过去。 曹亮刚想喊一句别把门给人家弄坏了,方布的刀已经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门缝之内,锋利的刀刃如切豆腐败一样,将门闩一劈两段。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精准无比,曹亮第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喊出来,方布已经是收刀归鞘了。 曹亮硬生生地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说实在的,这还是曹亮第一次看到方布出刀,刀法快的不可思议,让人叹为观止,这仅仅是砍断门闩,如果砍在人的脖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效果。 画面震撼,曹亮不敢去多想。 而且曹亮也顾不上去多想,道观的门已经打开了,他赶紧地推门而入,去看看里面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出事了果然出事了 刚一推开门,曹亮就看到了倒在距门不远处的一具小道童的尸体,鲜血流了一地,果然还是方布的鼻子够尖,隔着一道门便可以闻到血腥的味道。 而且在道观大殿的门口,还倒着一具尸体,也是一位小道童的。 凶手竟然在紫云道观连续地杀人,也不知道紫云道人是否安然无恙 方布飞快地闪身而入,蹲下来仔细查验了一下道童的伤口,对曹亮道“都是一刀致命,又快又准,下手的一定是一位使刀的高手。” 曹亮心头震怖,顾不得其他,立刻是奔大殿而去。 第104章 诈尸 虽然曹亮心中还存有一丝的侥幸,但理智告诉他,这种侥幸是不可能存在的。 果然一进大殿,曹亮就看到了紫云道人的尸体已经倒在了三清祖师的神像前面,胸口被刺了一刀,正中心窝。 不过他的神态却十分的安详,表情丝毫没有那种将死之人的扭曲和恐怖,仿佛是睡着了一般,自然平和,如老僧入定。 方布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冲着曹亮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紫云道人已死,回天无术。 凶手的杀人方法极为地老道,完全是一刀制命,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紫云道人做为一个普通人,恐怕连半点的反抗之力都没有。 曹亮默默地望着紫云道人的遗容,不禁有些悲恸。 按理说,曹亮和紫云道人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仅仅也只是有一面之缘而已,甚至于五石散都仅仅只是一笔交易,曹亮从紫云道人的手中拿到了五石散的配方,而紫云道人从曹亮的手中,拿到了内丹的修炼功法。 但是这场交易,却给紫云道人带来了杀身之祸。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也让曹亮对紫云道人的死,有一种深深的愧疚。 紫云道人原本只是一个厌倦了红尘俗世,一心求仙问道不理尘世的方外之人,虽然他身居离洛阳不远的首阳山,但却过着与世隔绝与世无争的生活。 如果不是曹亮的到来打破了他的这份宁静生活,紫云道人完全可以继续沿着他固有的生活轨迹继续悠悠哉哉地过着他神仙似的生活。 曹亮的眸中,涌起了一丝的愤怒之色,一品居的那个女人,果然是蛇蝎心肠,她所求的不过是五石散的配方而已,可是却要用杀人的手段来强取豪夺,这岂止是过分 同时,曹亮心中也涌起了一阵的悲哀,这个世道,又哪有什么公理正义,强者恃强凌弱,杀人如草芥。 这个一品居行事如此地狠辣,看来它的背景绝对是不简单的。 曹亮轻叹了一声,逝者已矣,入土为安。 “方布,把紫衣道长和那两个小道童掩埋了吧,入土为安。” 方布没有吭气,这回他可没有拒绝曹亮的要求,毕竟死者为大,让他们暴尸山野,也绝不是妥当的事。 方布找来了一把锄头,便到紫云观大殿的后面,刨了三个很深的坑,这里当然没有棺材之类的东西了,方布便找来了几张草席,先将两个小道童的尸体裹了,放到坑中,进行了掩埋。 而后,他又回到了大殿,准备去搬紫云道人的尸体。 曹亮叹息了一声,对着紫云道人道“紫云道长,真是对不住你了,没想到一张五石散的配方,竟然害得你为之丧命,求仙之途戛然而止。其实不妨告诉你,这世上,绝然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所谓得道成仙,也不过是人们的幻想而已。今日你就此踏上鬼门关,也算是了断了此生的念想,黄泉之路,一路走好吧” 就在曹亮念着悼词的时候,紫云道人紧闭的双眼突然地睁了开来,双手一把揪住了曹亮的衣襟,怒嗔道“好小子,你竟敢诳骗本道,本道与你不死不休” 曹亮当时吓得是魂飞魄散,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诈尸 可这也不太像呀,诈尸的话,最多也就是尸体能动一动,可如果开口说话,未免也太诡异了。 紫云道人说完这句话,神情一萎,又瘫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如纸,不过他的呼吸却恢复了过来。 方布上前一步,探了探他的脉搏,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剂粉末状的药粉来,强行地塞入到了他的口中,又拿另一副的药粉,敷在了他前胸的伤口之上。 很显然,方布的处理是及时有效的,紫云道人的呼吸很快地变得平稳起来,惨白的脸色也渐趋红润了一些。 曹亮这才算是相信自己没撞见鬼,但对于紫云道人的死而复活,依然是好奇地很“道长,你究竟是人是鬼” 紫云道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贫道如果真是死了的话,又如何能与你说话” “那道长是如何死而复活的难不成道长有什么仙术不成”曹亮一脸疑惑地道,说实在的,曹亮还真不相信世间有什么复活神术。 紫云道人轻叹了一口气,道“贫道那里会什么仙术,不过是自幼习得一种闭气之术罢了,闭气之后,呼吸断绝,躯体渐冷僵直,与死尸别无二致,如此这般,才勉强算是能骗得过杀手。不过此假死之术最多也就能维持一个时辰而已。” 曹亮不禁是大为感叹,这世界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紫云道人居然懂得闭气之术,真是关键之时,还能救自己一命。 不过,曹亮心念一动,道“道长,杀手的这一刀,可是刺在了你的心窝里,纵然你会闭气之术,但刺中心脏,万命难保啊” 紫云道人面露些许笑容,道“贫道的心,和旁人的心生的不同,寻常人心都长在左侧,唯贫道的心,是长在右侧的,杀手这一刀,虽然刺的又准又狠,但却没能要了贫道的命。” 曹亮惊呆了,这偏心的人,恐怕还真是万中无一,紫云道人的运气还真好,不但长了一个偏心眼,而且还懂得闭气之术,这两者可是缺一不可,如果他不会闭气之术,杀手一击未中,再补上一刀,就算是长个偏心眼,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但就算他会闭气假死之法,如果没个偏心眼的话,凶手这一刀,也不会留给他施法的机会。 总之,紫云道人能死里逃生,完全是侥幸之至的事,那怕出现一点点的偏差,他都是绝死无疑的。 看到紫云道人无恙,曹亮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谁下的毒手,真的是那位一品居的神秘女人吗还是幕后另有真凶 “紫云道长,究竟是什么人,能与你有这么大的怨仇,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第105章 大大的意外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紫云道人的脸色变得铁青了起来“臭小子,贫道恐怕是上辈子欠你的了,你拿根本就无用的所谓内丹功法诳骗走了贫道的五石散配方。这倒还罢了,你居然给贫道招来了杀身之祸,如果不是贫道有点法术的话,这回恐怕真被你给害惨了。” 曹亮自知理亏,忙不迭的道歉道“紫云道长,真是对不住了,在下也没想到一品居的人居然会如此地丧心病狂,会对道长您下毒手,在下给您赔个不是。” 紫云道人长叹了一声,道“其实这事也怨不得你,合该贫道命中有此一劫,罢了罢了,这紫云观贫道是住不下去了,洛阳一带也呆不住了,贫道就此云游天下,或许还有一番别的机缘也未可知。” 既然紫云道人假死逃生,自然在洛阳一带是隐藏不住了,如果被凶手知道紫云道人还活着,肯定会二次追杀的。 曹亮也不禁叹息,一张五石散的配方,最终逼得紫云道人不得不诈死远遁,这个结果,的确是曹亮未曾料想到的。 “洛阳确实已非道长的容身之地了,不过道长如此重伤,至少也需得将养数月,再动身未迟。” 紫云道人摆摆手,道“无妨,贫道也略通歧黄之术,此许小伤,贫道并不放在眼里,紫云道观已非栈留之所,迟则生变矣。” 曹亮想想也是,既然一品居欲置紫云道人于死地,那么紫云道人多呆在首阳山一日,便多一份风险,曹亮可不希望出了一回事的紫云道人再出事。 曹亮从怀中掏出了几锭黄金,道“这些金子,在下本来是想做为酬谢之金送给道长的,希望可以帮道长重修一下道观,现在看来,完全用不上了,这些金子道长就做为盘缠吧,云游天下,无钱也是寸步难行。” 这回紫云道人倒是没有拒绝,确实,离开了紫云道观,他的衣食住行都成了大问题,这些年紫云道人不理俗事醉心于求仙视金钱如粪土,到头来真是一贫如洗。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紫云道人也不矫情,顺手接过金子来,“贫道云游天下,没点盘缠还真不行。你给贫道的内丹法全然不管用,贫道还得购买药石,重炼丹药才行。” 曹亮真的无语了,这牛鼻子还真是死性不改,都被人追杀要跑路了,居然还念念不忘修仙之道,他忙道“紫云道长,外丹法有百害无一益,内丹法虽然并不能真正的长生不老得道成仙,但长期修炼,却可以强身健体,益寿延年,我劝道长还是放弃外丹法,专修内丹法吧。” 紫云道人斜睨了他一眼,轻哼一声道“又来忽悠贫道了,这回贫道说什么也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曹亮道“在下绝无欺瞒道长之处,外丹法道长修炼多年,成与不成,道长心里自然比谁都有数,在下真的不希望道长继续地误入歧途” 紫云道人呵呵一笑,挥手打断了曹亮的话“贫道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多,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多,此番种种,还需要你来提醒么” 曹亮笑了笑,也就不再言语了。 紫云道人道“哎,小子,你们得以相遇,乃是一种缘份,临别之时,贫道提醒你一句,千万要小心那个姓柏的女人,她从贫道这儿拿走的那份配方,不过是贫道几年前研制的配方,里面没有添加三分三,远不比上给你的那个配方。那女人配不出最好的五石散,将来只怕会去找你的麻烦。” 曹亮愣了一下,姓柏的女人,紫云道人难道说的是一品居的那个紫衣贵妇么她姓柏,好生僻的姓氏啊。 攸然之间,曹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等等你说她姓柏,那么她便是司马懿的如夫人柏灵筠了” “你居然不知道她的身份”紫云道人有些好奇地看着曹亮,随即恍然道“也难怪,柏夫人一直潜藏在幕后,当年若非贫道曾应邀前往司马府,也断然不会识得柏夫人。” 曹亮半张了嘴,惊愕地无以加复,他绝对没有想到,那个神秘的紫衣女子就是司马懿的小妾柏灵筠。 原来一品居的幕后老板,居然就是司马懿这个大boss啊 不过想想也就不奇怪了,司马懿阴养死士三千人,那绝对是一笔不可估量的开支,死士可不是家奴,更不是可以产生经济效益的佃户,供养一个死士的开支,甚至是数倍于禁军士兵。 士为知己者死,能称得上死士的人,那个个都是赤胆忠心,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主人献上生命。 培养死士,除了要对其进行洗脑之外,疯狂地往里面砸钱,是必须的首要的条件,没有好的待遇条件,就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慷然赴死,那是不可能的事。冯援客孟尝君的时候,还要求食有鱼、出有车,居有家,想让人死士为之卖命,金钱的投资是必不可少的。 司马懿爵封舞阳侯,食舞阳、昆阳二县,优厚的俸禄在整个曹魏也是无人能及的。但俸禄再多,充其量也只能让司马懿一家老小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去养活三千死士的话,恐怕连个零头都不够。 曹亮一直比较疑惑司马懿是怎么处理这事的,难道他是把国库的钱贪为己用吗不过想想也不可能,以司马懿低调隐忍的作风,断不会行如此险棋,军队和国库的钱粮那都是有数的,一旦东窗事发,司马懿半生的心血必将是毁于一旦,这种蠢事,谨慎持重的司马懿肯定是不会干的。 原来司马懿的生财之道就是一品居,什么经商乃是贱业,商人乃是贱民,司马懿为了捞钱去阴养死士,才不会愚蠢的做如此之想,什么办法来钱快,什么办法来钱多,司马懿就做什么。 柏灵筠是一品居幕后的话事人,将一品居打理地井井有条,司马家正是有了这么一个钱袋子,才得以源源不断地供给那支死士军队,为司马家培养谋反的本钱。 曹亮因为经营五石散才和一品居杠上了,没想到竟然会牵出司马家来,实在是一个大大的意外 第106章 羊祜来访 紫云道人呵呵一笑,道“贫道此番离开洛阳,算是置身事外了,你小子就自求多福吧,告辞了。” 说罢,紫云道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曹亮急走两步,上前扶住紫云道人,道“道长,就你这身体,怎么能离开得了首阳山,到不如到我家府上将养几日,再走不迟。” 紫云道人摇摇头,道“得罪了司马家,这诺大的洛阳城恐怕已再无贫道立锥之地了,放心吧,贫道的身体如何贫道心里清楚,曹公子,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吧。” 说着,挣开曹亮,踉踉跄跄地离开了紫云道观。 曹亮默然了,确实,紫云道人上了司马家的黑名单之后,已经再也无法在洛阳立足了,紫云道人说的好听点是一个世外高士,说不好听的,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司马家想要杀他,比掐死一只蚂蚁不会难多少。 现在紫云道人凭着他的法术逃得了一命,但如果柏灵筠回去之后发现紫云道人给她的配方是假的,必定会再度上山,紫云道人如果此时不走,第二次还想逃得性命,那得有奇迹发生才行。 所以紫云道人选择离去,是最为明智的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曹亮随后也离开了紫云道观,本想为紫云道人立个衣冠冢的,用来迷惑一下杀手,但想到一品居的人来了,或许会挖坟刨墓,曹亮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出了紫云道观之后,曹亮吩咐方布放了一把火,把紫云道观给烧了,反正紫云道人已经离开,而他随身的那两个小道童,也已经是死于非命,诺大的紫云道观已是空无一人。 曹亮放火烧之,便可以起到毁尸灭迹,掩人耳目的目的,反正紫云道观再无人居住,烧了也就烧了。 等柏灵筠再来紫云道观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焦土,踪迹全无,她也就不会再怀疑紫云道人是诈死了,这也算是对紫云道人的一种保护吧。 不过回头想想柏灵筠这个女人,心肠歹毒,手段狠辣,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如果说此前曹亮并不知道一品居的后台老板是谁,才敢肆意地釜底抽薪,从一品居的手里把五石散的市场抢夺过去。 而此刻知道了一品居的后台是司马家的时候,曹亮顿感压力倍增。 这倒不是说曹亮惧怕司马家,自己穿越过来,就是准备刚司马家的,又怎么可能会认怂呢 不过,曹亮也清楚地认识到,司马家是一个最为难缠最为可怕的对手,如果一品居真的是司马家的钱袋子的话,那么曹亮的商途还真是要变得坎坷起来。 这世上没人会嫌弃钱少,尤其是象司马家这样开支浩大的家族,那怕再多的钱,也难填满这个无底洞。 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对于现在迫切需要钱来武装死士军队的时候,曹亮把一品居最大的一项生意给截流了,这种仇怨,算得上是不死不休了。 曹亮清楚,司马家在排除异己方面手段最为残酷狠辣,从下手诛杀紫云道人一事就可以看得出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敢和司马家做对的,他们都会毫不留情地抹杀掉。 曹亮确实已经是站到了风尖浪口之上,本来因为羊家的事,已经和司马师结下了梁子,此番更是因为五石散的缘故,成了不死不休的对头。 看来想和司马家达成表面的和解,已经是办不到的事情了,司马家将一品居视为他家的钱粮库,曹亮想要火中取栗,无异于与虎谋皮。 下了山,曹亮寻回自己的座骑,与方布缓辔而行,一边走一边思考。 妥协这条路显然是行不通的,因为曹亮也急需用钱,用钱来生产打造马钧连弩,用钱来培植私人武装,这个时候认怂放弃和司马家的争斗,那么对自己刚刚培植起来的五石散经营模式,将会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而且知道一品居是司马家的产业之后,曹亮再妥协退让的话,无异于是一种资敌的行为,这显然更是曹亮所不能接受的。 现在自己和司马家的争斗,还未摆在桌面上,司马懿恐怕还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竞争的对手,他现在唯一要针对的目标,就是手握朝廷大权的曹爽。 这个时候,若是能尽大可能地削弱司马家的力量,无疑是曹亮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伤其五指,不如断其一指,如果能在经济上掐住司马家的咽喉的话,至少也能拖慢司马家的造反步伐。 紫云道人面对死亡威胁,依然是摆了柏夫人一道,仅仅给了她一个过时的配方,这个配方无疑是没有市场竞争力的,一品居就算是制造出来新的五石散,也无法抗衡逍遥五石散。 在此后相当长的时间内,逍遥五石散的垄断地位,必将会继续地延伸下去,而且随着直销方式深入人心,一品居在五石散市场上的份额,只会是越来越小,越来越萎缩。 一品居虽然经营广泛,但最主要的赚钱手段还是五石散,如果一品居的五石散最终败下阵来的话,那么对司马家的财政,将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不过,一品居肯定是不甘心束手就擒的,柏夫人杀害紫云道人,还不就是不想让配方流传给更多的人么,如果知道这个配方是假的的话,他们势必会将矛头对准曹亮。 可以预想到的是,此后曹亮和司马家的争斗,会变得越来越惨烈,商界也将是一个不见血的战场。 当然,曹亮是无惧的,他的这一生,注定要和司马家是不死不休,现在也好,将来也罢,司马氏必将是他一生的仇敌。 曹亮一路心事重重,匆匆地赶回了高陵侯府。 一进府门,阿福便递过一张拜帖来,称有人前来拜会曹亮。 曹亮打开了拜帖一看,不禁暗暗地笑了,这张拜帖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泰山羊家的羊祜。 第107章 赴宴 羊祜的来访,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想想当初在北邙山时羊祜对曹亮是恨意滔天,恨不得生啖其肉,把曹亮撕碎了的心都有。 不过曹亮还是相信羊祜最终还是会听信羊徽瑜的解释的,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亲姐弟,羊徽瑜的话容不得他不信。 所以羊祜的到来曹亮没有太过惊讶,不过羊祜这个时候前来拜访,却让曹亮有些纳闷,究竟是所为何事 羊祜拜访的时候正巧曹亮不在,羊祜也没有久留,而是留下了一封请柬,邀请曹亮明日午时到仙客来酒楼赴约,他亲自在仙客来设宴,宴请曹亮,同时告诉阿福,务必请曹亮一定光临。 象羊祜这样将来威震天下的名将,当然是曹亮的结交对象,就算这种顶尖的人才不为自己所用,也断然不能让他成为司马家的爪牙。 不用说,也肯定是羊徽瑜说服了羊祜,所以羊祜才会主动地示好,来宴请曹亮。 有人请客吃饭,曹亮当然不会拒绝,他也准备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好好地和羊祜亲近亲近,当初之所以舍身去救羊徽瑜,一多半的原因还不就是想拉近和羊祜的关系么。 可惜事与愿违,当时的局面既危急又混乱,许多情况与曹亮的初衷是大相径庭的,完全脱离了曹亮的掌控,至于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也曹亮所无法预料到的。 这次羊祜主动地来拜访并宴请曹亮,无疑是一个示好的信号,曹亮当然是欣然前往。 仙客来就在一品居的隔壁,曹亮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在一品居偶遇裴秀,裴秀就曾在仙客来请曹亮吃过饭。 午时左右,曹亮刚赶到仙客来的门口,羊祜就已经迎候在这儿了,彬彬有礼,态度谦恭,简直和上次相见之时判若两人。 进入预定好的包房,羊祜态度诚恳地给曹亮深揖一礼,道“曹兄,上次的事,祜多有得罪,今日在此设宴,就是特意地向曹兄赔罪的,还望曹兄大人大量,原谅祜的冒失无礼。” 曹亮呵呵一笑,道“羊兄客气了,这么一点小事早就翻篇了,羊兄又何须挂在心上。” 羊祜大喜,亲自为曹亮满斟一杯酒,敬道“曹兄如此雅量,让小弟是钦佩不已。这一杯酒,权做陪罪,请曹兄满饮此杯。” 仙客来的酒,自然是整个洛阳城最上等的酒,酒香醇厚,甘绵适口。 一般普通人家饮用的酒都是米酒,酒液浑浊,而仙客来的酒,酒液清澈见底,与后世的白酒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很显然,这便是蒸馏过的酒。蒸馏酒起源于何时,一直是史学间众说纷坛的的难题,不过从出土的东汉青铜蒸馏器上看,应当在汉代末年的时候,蒸馏酒就已经问世了。 曹操曾下达过禁酒令,但阳奉阴违的人很多,人们在私底下称清酒为圣人,浊酒为贤人,而这个清酒,指的就是蒸馏酒。 不过清酒价格昂贵,十倍于浊酒都不止,一般寻常人都是喝不起的,只有那些达官贵人,名流士子,才会常饮清酒。 服用五石散之后,要喝热酒温酒来行散,劣质的酒往往是致命的,必须要喝好酒才行,所以清酒几乎成为了五石散的标配。 羊祜虽然出身于泰山羊家这一大族,但父亲过世的早,家道中落,靠着几亩田产,勉强地维持一个温饱而已,如同裴秀那般出手就能买下价值四十万的宝剑,搁在羊祜这儿,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 为了表示诚意,羊祜才特意地选了洛阳城最为高档的酒楼仙客来,其实这里不菲的价格已经让羊祜是肉痛不已了。 曹亮倒是没有什么局促不安的地方,当初和裴秀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曹亮还有些惊异,但时隔不久,曹亮已经是腰缠万贯的主儿了,有钱就是腰杆倍硬,底气十足。 曹亮从容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相对于后世常饮的白酒,这个时代的清酒度数还是低了一些,不过入口绵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羊祜很快地再次举杯,道“这第二杯酒,小弟谢过曹兄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曹兄舍身仗义相救,家姊恐怕已经是身遭不测了。曹兄如此义薄云天,小弟却是如此无礼之至,惭愧惭愧啊。” 曹亮淡然一笑道“路见不平,拨刀相助,换作是羊兄,想必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羊祜诚恳地道“曹兄高风亮节,当为我辈楷模。” 曹亮呵呵笑道“羊兄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你我虽然不是一见如故,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今后你我以兄弟相称如何” 羊祜大喜道“求之不得,那这第三杯酒,便贺我们的手足之谊。” 曹亮暗暗发笑,自己才真是求之不得呢,别看现在羊祜只是白身,并无官职,但将来可是大放异彩的一代名将,现在自己有机会能和他结交,也算是不枉当时舍身救羊徽瑜一回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个人推杯换盏,喝得是酒鼾耳热。 羊祜虽然看起来极尽殷勤,又是倒酒,又是挟菜,热情的很,但曹亮好歹也是酒场上混过来的角色,酒精久经锻炼,又焉能看不出羊祜那闪烁不定的眼神。 不用说,这里面肯定有事 要说北邙山的事已经是有些时日了,羊徽瑜回家之后,自然不可能不把实情告诉羊祜,羊祜道歉也罢,感谢也罢,应该不会拖上这么长时间吧 究竟是什么事会让羊祜这样大费周章地设宴款待呢,曹亮边喝着酒,边暗暗地思忖。 距离羊徽瑜的大婚之期已经是没有多长时间了,羊家这个时候应该是张灯结彩,准备嫁女才是,羊祜在这个时候突然有闲情逸致来请客,本身就是有很大的问题。 宴无好宴,搞不好,很可能是一场鸿门宴也说不定啊 就算不是鸿门宴,看羊祜闪烁不定的眼神,绝对是另有文章的。 第108章 不情之请 当然,曹亮不可能去主动地说破它,他平静地饮着酒,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果然,没过多久,羊祜便按捺不住了,犹豫了一下,道“子明兄,小弟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曹亮微微一笑,果然,羊祜这一顿饭,绝对没有白请的意思,他不动声色地道“你我既然以兄弟相称,那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叔子你就不必客气了,有什么事直接说。” 羊祜面露喜色,道“子明兄如此仗义,那小弟就言无不尽了。是这样的,家姊自从北邙山回到家中之后,一直就是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整天心事重重的样子,可就算是我去问她,她也不作答,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眼看她愁眉不展日渐憔悴的样子,我甚是着急,想来想去,这解铃还需系铃人,小弟想请子明兄见一见家姊,或许会让她心情好起来。” 曹亮顿时一头黑线,什么叫解铃还需系铃人,好象我把你姐怎么了似的,羊徽瑜不愿意嫁给司马师曹亮是知道的,但这桩婚姻是双方家长的事,曹亮怎么能去干涉和阻挠呢 曹亮沉吟了一下,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令姊的大婚之期就是这个月的二十六吧” 羊祜点头道“正是。” 曹亮面带难色地道“令姊马上就要大婚了,这个时候我如果去见她的话,是不是于她的声名有碍呀” 曹亮清楚,自己和羊徽瑜的事情,早就已经是满城风雨了,所以从北邙山回来之后,曹亮尽可能地保持低调,不再与羊徽瑜有任何的接触,刻意地淡化这件事。 但没想到羊祜却主动地来找他,让他去私会羊徽瑜,这特么的不是火上浇油吗,如果让司马师知道了,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羊祜苦笑道“如果有别的办法,小弟怎么会来央求子明兄。这桩婚事,是几位叔父做的主,家姊不愿意但却也无力改变,只能是自己独自忧郁,我虽多方开解,亦无济于事,只怕她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曹亮奇道“那你怎么认为我就能开解得了令姊,说实话,我与令姊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如何比得上你们姐弟情深” 羊祜脸色一沉,真想给他来句,能不能你心里就没点逼数么,我姊姊之所以魂不守舍,多半还不是因为你么 虽然说女人心海底针,但羊祜和羊徽瑜嫡亲姐弟,一起长大,羊徽瑜纤细的心思就算她不说,羊祜也多半能猜得到,自从北邙山的事之后,羊徽瑜神思恍惚茶饭不思,羊祜便笃定与曹亮脱不了干系。 眼看着婚期临近,羊徽瑜却变得愈发消沉起来,完全没有半点要当新娘子的欣喜模样,羊祜害怕出什么意外,所以才一横心来找曹亮。 既然有求于人,羊祜自然是不敢翻脸的,只得好言道“子明兄,无论如何这个忙你一定要帮,一定要劝劝家姊,我真不希望她出什么事。” 曹亮沉默了,如果铁了心的拒绝羊祜的话,只怕刚刚建立起来的友谊便毁于一旦了,能拉拢到一位名将重臣,已经是殊为不易的事了,如果让羊祜跟他彻底地翻脸,确实也算不上什么明智的事。 一想到羊徽瑜,曹亮不禁有一种怦然心动的莫名感觉,那绝世倾城的容颜,成熟丰腴的躯体,尤其是那香艳的一吻,还真是让曹亮颇为怀念。 但想想她是司马师的未婚妻,曹亮就止住了心中的绮念,倒不是说曹亮就怕了司马师怎么的,但如果再接触羊徽瑜的话,还不得把妒火中烧的司马师给逼疯了吗 虽然说和司马家已经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对立面,但曹亮现阶段还是不想和司马家摊牌,不想把矛盾激化,只有自己真正拥有对抗司马家的实力的时候,才有可能挺着腰杆正面刚。 如今羊祜等于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北邙山的事、一品居的事,其实曹亮都是在被动的情况下和司马家结怨的,从一开始曹亮就压根儿没有想到要主动地去招惹司马家。 但许多的时候就是这么的阴差阳错,曹亮刻意地想低调一点,回避麻烦,但事与愿违,曹亮总是麻烦不断,救个人结果是无意间轻薄了司马师的未婚妻,卖个东西还要跟司马家起了冲突。 如果这一回他去私会羊徽瑜的话,就算是主动地和司马家开战了,接下来,恐怕就得承受司马家无尽的怒火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不去见羊徽瑜,司马家就能够和他和平共处吗 显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因为售卖五石散的事断了司马家的财路,曹亮已经算是走上了和司马家的决战的道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司马家和羊家联姻的目的,曹亮也是清楚的很,羊家做为朝中的世家大族之一,毫无疑问会才为司马懿拉拢的对象,司马懿想要上位,就离不开世家大族的支持,而联姻的方法,无疑是一种最为可靠的手段。 司马昭娶了王元姬,等于是把东海王家绑上了司马家的战车,如果此番司马师得以联姻羊家的话,就等于司马家平白又得到了一大助力。 事实上,司马懿正是通过联姻结谊这些手段,巩固了他在朝中的地位,高平陵事变爆发之后,那些世家大族无一例外地站到了司马家这一边,不是说曹爽有多无能,而是说司马懿这只老狐狸有多狡猾。 让司马家和羊家联姻,是曹亮最不愿意看的到的事,且不说现在羊家在朝中地位显赫,羊祜的叔伯羊秘和羊眈都身居要职,就是羊祜这支潜力股,曹亮也不希望他成为司马家的爪牙。 想到这儿,曹亮暗叹了一声,罢了,帮羊祜一个忙其实就是等于帮自己,先见一见羊徽瑜,其他的事,然后再计较不迟。 曹亮沉吟了一下,道“好吧,既如此,见见也无妨,只是前往贵府恐怕不太方便吧” 第109章 人约黄昏后 虽然说曹亮可以假借拜会羊祜的名义前往羊府,但之前他和羊徽瑜的绯闻已经传得是沸沸扬扬了,如果此时曹亮前往羊府的话,只能让人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再加上大婚之期临近,这么敏感的时候去羊府,曹亮不是自己找抽么 羊祜见曹亮答应了,不禁是喜出望外,连声道“好好好,子明兄所虑极是,这样吧,今日酉时,濯龙园相见,如何” 曹亮已经是无力吐槽了,酉时已经是临近黄昏了,这特么的不是人约黄昏吗,羊祜啊羊祜,有你这么上心的给你姐找幽会情人的吗 如果被司马师知道背后是你搞的鬼,看他不收拾你才怪。 不过貌似历史上做小舅子的羊祜也没沾他大姐夫的当,羊祜发迹的时候,司马师已经挂了,司马昭主政的时候,羊祜也一直声名不显,直到司马炎纂魏立晋之后,羊祜才得以牧守荆州,位列三公。 曹亮点点头,算是应允,羊祜难掩兴奋之色,起身对着曹亮长揖一礼,道“多谢子亮兄,小弟这便先行回去,准备准备,酉时濯龙园,我们不见不散。” 说罢,拱手告辞而去。 曹亮暗暗发笑,这个羊祜,还真是一个急性子,现在距离酉时还差了好几个时辰,急什么急。 不对,这小子怎么没付帐就走了曹亮这时才幡然而悟,羊祜急匆匆而去,连帐都忘了付了,说好的他请客,到头来居然曹亮自己得花钱。 曹亮摇头苦笑了一下,不过好在曹亮现在压根儿就不差钱,他伸手叫过伙计来,把酒菜钱给结了,而后离开了仙客来。 方布一直守候在包房的门外,见曹亮出来便一声不吭地跟在身后,相继离去。 羊祜确实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兴奋之余,把这茬给忘了,他急匆匆地往家里赶,盘算着怎么才能让羊徽瑜去濯龙园。 毕竟羊徽瑜自从回家之后,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羊祜又不能直接说约好曹亮的事,想劝羊徽瑜出门,还得另想办法才行。 刚进家门,就瞧见他二叔羊眈正从里面出来,迈着四方步,神情严肃,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母亲蔡氏在侧相陪,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羊祜皱了皱眉头,叔父羊眈官居九卿,担任太常之职,在朝中也算是地位不低的高官,羊徽瑜的这桩婚事,便是羊眈做的主。 羊眈表面上口口声声为了羊微瑜好,但其真实的用意,却是为了攀附司马家,现在司马懿官居太傅,身为辅政顾命大臣,是朝中仅次于曹爽的二号人物,权势赫赫,羊眈意图用联姻的方法,交好司马家,进行政治投资,这一点,羊祜又怎么会不清楚。 达官显贵之间的婚姻,几乎没有不掺杂政治利益的,这一点羊祜倒是可以理解,但他不能理解的是,司马师摆明了是一个坑,前两任妻子,不是被害就是被弃,下场都极惨,羊徽瑜嫁过去,能幸福吗 羊徽瑜明显地对这桩婚事是抱着抵触情绪的,羊祜知道,姊姊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年过二十了还待字闺中。 羊祜清楚的记得,自打姊妹姊妹及笄之后,那些名门士家遣来的媒人,几乎要把他们家的门槛给踏破了,但无一例外地被姊姊给拒绝了。 那时母亲蔡氏每次都会同羊徽瑜商议,而这一次,羊眈根本就没有去听羊徽瑜的意见,仅仅只是支会了蔡氏一声,就算把这桩婚事给订下了。 “嫂子,女孩子家的婚事,须得由我们家长来作主,她们年幼尚轻,懂得什么利害,这司马家的大公子不但丰采非凡,而且官居三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徽瑜嫁过去,那便是司马家的长媳,如再生个长孙,地位何等尊崇。这事已然确定了,嫂子也需得多劝劝徽瑜,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羊祜依稀地听到羊眈的话。 蔡氏恭声地道“听凭三叔安排便是。” 羊眈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羊祜一眼,道“噢,叔子回来了。” 羊祜虽不情愿,但该有的礼数可不能缺了,他长揖一礼道“拜见叔父。” 羊眈似乎很满意羊祜的态度,拈须微微一笑道“孺子可教也,你姊妹姊能有你这一半的省心,就好了。” 羊祜没有吭气,只是垂首侍立,仿费在聆听羊眈的教诲。 羊眈又说了几句,不过内容离不开这桩婚事,叮咛了蔡氏几句,而后才扬长而去。 羊祜脸色稍缓了一些,对母亲道“娘,三叔此来作甚” 蔡氏轻轻叹了一声道“你三叔过来不是安排二十六你姊姊出阁之事么,听闻你姊姊的态度,不愿多说了几句。” 羊祜不满地道“他们攀权附贵,却要牺牲我姊姊,是何道理” 蔡氏摇头道“你父亲去世的早,这个家也多亏你伯父和三叔照应着,徽瑜的婚事,他们做主也是应当应份的,你回头去劝劝你姊姊,司马大公子的条件也是不错的很了,让她莫要再挑剔了。” 女大不中留,羊徽瑜都二十一了,早过了嫁人的黄金年龄了,祭氏为了她的终身大事,也是操碎了心。 羊祜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他当然清楚,没有父亲支撑的这个家,母亲是很难强势起来的,姊姊的婚姻大事,就这么地让他们草率地决定了,这无疑是姊姊最大的悲哀了。 羊祜径直地赶往了后堂,来到了羊徽瑜的闺房。 门是半掩的,羊祜来得惯熟了,也没有什么避讳之处,连门都未曾敲一下,直接便是推门而入,大声地喊了一句“姊” 羊徽瑜直怔怔地坐在铜镜之前发着呆,目光迷茫,花容憔悴,一张瓜子脸瘦得颧骨都明显地突了起来,那双明媚的大眼睛愈发显然更大了,听得羊祜进来,她亦是木无表情,只是淡漠地说了一句“叔子回来了。” 第110章 濯龙园 没等羊祜回应,她便又将目光移回到了铜镜之上,神情依然是那般的落寞消沉,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羊祜心情莫名的沉重起来,记得姊姊以前是一个很开朗的人,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明艳动人,而如今,因为这一桩婚事,她仿佛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有欢言笑语。 看着她一天天的消沉下去,羊祜莫名的心痛,他很想帮姊姊做点什么,可是以他现在的地位和身份,真的无力去改变什么。 所以羊祜才会主动地去找曹亮,想让曹亮出面来解决这事。 毕竟经历了北邙山的风波之后,曹亮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虽然说羊祜也无法肯定曹亮一定就能帮到姊姊,但好歹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不过曹亮留给羊祜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在这世上,敢正面怼司马家的人并没有几个,至少曹亮也能算得上一个。 羊祜没敢跟羊徽瑜实话实说,但如何骗她去濯龙园,羊祜还是得想个办法才行。 “姊,你总这么闷在家里多不好,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今天下午濯龙园有个游园会,去那儿散散心如何” 羊徽瑜愁眉未展,轻轻地摇摇头道“你自己去吧,我没心情。” 羊祜为之语塞,这次安排姊姊和曹亮见面,他是煞费苦心,好不容易才说动了曹亮,姊姊这边又掉了链子,怎么让他不心急。 羊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阿姊,其实今天是我想请你帮忙的,事关弟弟的终身大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呀。” 羊徽瑜这才回过神来,道“什么终身大事,又要我帮什么忙” 羊祜讪讪地道“是这样的,前几日在陈留太守夏侯威府上,夏侯太守与我相谈甚娱,主动地提出将他兄长征西护军夏侯霸的女儿许配给我,我不好拒绝,只好推托说须得家里人商量再行答复。” 羊徽瑜脸上微微露出一点笑意,道“这可是好事呀,听说夏侯护军之女美而贤,叔子你若能娶她,诚为幸事。” 羊祜撇了撇嘴,道“道听途说的事多半是不靠谱的,夏侯家的小姐,我又没有亲眼见过,说不定长得跟母夜叉似的呢。听说她今天下午会去游园会,所以我才想请姊姊出面,偷瞧她几眼,给弟弟我把把关,如果姊姊你相看的上,回头我便应允了夏侯太守,如果姊姊看不上,我也好回绝了人家。” 羊祜为了忽悠羊徽瑜出门,确实也是够拼的,不过夏侯威许亲之事,倒不是假的,夏侯威见羊祜不但仪表不俗而且谈吐不凡,认为将来他必成大器,所以力主将其侄女许配给羊祜。 不过夏侯小姐去濯龙园的事,却是子虚无有的,完全是羊祜编出来的,唯有这样,才能让羊徽瑜产生出门的念头,否则的话,你就算是找来八匹马,也未必能拉得动她。 羊徽瑜自己的事情还烦着呢,可弟弟的终身大事毕竟也是事关羊家荣辱兴衰的大事,她只好是点头应允了。 汉魏时代,男女礼教大防并没有象后代那么严格,总的风俗还是比较开放的,在京师洛阳,时常会有一些游园会,让男女青年有相识的机会。 所以羊徽瑜并没有对羊祜的话产生什么怀疑,反而是有些期许起来,她也很想见见自己未来的弟媳究竟是什么模样。 羊祜见姊姊答应了,暗自欣喜不已,当下立刻去准备,和曹亮是约在酉时的,不过羊祜决定早点动身,在申时前后,便赶到濯龙园。 羊徽瑜梳洗了一番,画了一个淡妆容,又换了一身衣服,吃过午饭之后,临近申时,便同羊祜一道乘车,前往濯龙园。 濯龙园是汉代的皇家园林,董卓之乱时同洛阳城一道毁于战火,后来曹魏立都于洛阳,大肆重建重修,濯龙园虽然恢复了大部的景观,但由于其并不在洛阳皇宫的范围之内,所以不再是只供皇帝游玩的御花园,而成为了众多青年士子名流们的集会游玩之地。 濯龙园虽然没有明文禁止普通平民百姓入内,但那儿的景致怡人,进场的价格已然不菲,普通的老百姓衣食都很困难,又怎么要能会有闲钱来游山玩水,所以能进入濯龙园的,大多是士家子弟的青年男女。 濯龙园的游园会,逢七举行,每月的初七、十七、二十七,许多的士子才女,便会聚集于此,品诗论道,谈玄说经,饮酒赋诗,曲水流觞,当然也不外乎心仪的青年男女,暗诉衷情,幽会往来。 羊祜和羊徽瑜到达濯龙园的时候,已是申时三刻,日影斜西,濯龙园内大部分的游客已经是尽兴而归了,所以诺大的濯龙园反倒显得有些空旷。 羊徽瑜似乎并不愿意去凑热闹,下了车后,只在人少的地方停留,毕竟这里难免会遇到一些熟人,生出些尴尬来 “你和夏侯小姐约在何处见面的”羊徽瑜看到濯龙园之中往来的多为士子,并不见有几个女眷,不禁是心生疑虑地道。 羊祜搔搔头,四处观望着,道“夏侯太守说好了是在濯龙园的,奇怪,怎么没有瞧见呢” 羊徽瑜问道“那夏侯太守告诉你是在那个时辰的吗” 羊祜摇头道“这个还真不清楚,或许夏侯太守说了,我记不大清。” 羊徽瑜又气又好笑地道“你真是个糊涂鬼,连几时都不确定,就和人约来此处,说不定夏侯小姐等你多时未果,负气而回了,我看你这门亲事,八成要吹的。” 羊祜见没有露馅,暗暗吃了颗定心丸,笑道“姻缘天定,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求也求不来,今日没见着夏侯小姐,只能说我们的缘份未到,那些便罢了。” 羊徽瑜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回吧,呆在此处,徒留无益。” 一听羊徽瑜要打道回府,羊祜连忙阻拦道“别呀,姊,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正好可以散散心,这濯龙园风景正好,你随处走走,说不定心情也会好起来的。” 第111章 幽会 羊徽瑜无可不可地应了一句,漫无目的地在濯龙园闲逛起来。 暮春时节天气已经变得炎热起来,这个季节的濯龙园,景致无疑是最美的,柳荫成行,遮阳蔽日,已经不再是二月春风刚刚裁出来的绿丝绦了,各式的花卉争奇斗艳,试图在退出春日的舞台前,吐尽最后的芳华,曲水流转,清澈透底,那些锦鳞在水中欢快地嬉戏着,荡起无数的涟漪。 春天可能是属于很多人的,但绝对不会属于羊徽瑜。 那怕置身于这个五彩缤纷姹紫嫣红的环境中,她的心境除了灰色,再无别的什么颜色了。 这一段时间,羊徽瑜一直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她甚至感受不到春天来了春天又去了,或许说她的生命之中再也没有了春天这个概念。 她一直低头而行,目光大多数盯着自己的脚尖,也不知道她是刻意地去回避面对这个世界,还是尽可能避免自己踩到那些小草小花。 这个时候,她的前面忽然地出现一条人影,羊徽瑜自然没有注意到,径直向前,顿时便撞了一个满怀。 “哎哟”羊徽瑜吃了一惊,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但还没有等她栽倒,一双有力的大手已经将她给扶住了。 羊徽瑜满面羞红,连忙赔不是“抱歉,真的很抱歉咦,怎么是你” 跟在她的一旁的羊祜可看的真切,曹亮故意地站在了羊徽的前进路线上,低着头走路的羊徽瑜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前面有人,撞个满怀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玛德,这小子也太坏了,这种便宜也要占,软玉温香满抱怀,不占便宜能死吗 羊祜悻悻然地想着,不过曹亮可是他“请”来的,就算是曹亮故意地来占点便宜他也不能说什么。羊祜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失声道“这么巧啊,曹公子,你也来游园的么” 曹亮如玉树临风而立,含笑着道“是啊,春风十里,美景无限,如何不让人流连驻足,贵姊弟难道不一样也是踏青赏春而来的么” 羊徽瑜秀眉微颦,她可不是来游什么园赏什么春的,如果不是为了羊祜相亲之事,她压根儿就不会出门,可这事又怎么能和曹亮说得出口,故而踌躇未言。 倒是羊祜机敏地道“那是当然,濯龙园美景当前,恰是踏春最好时节,闲来无事,正好出来走走。” 同时他向曹亮挤挤了眼,暗示道,老兄,该你上场表演了。 曹亮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很随意地道“相请不如偶遇,我们同行如何” 羊徽瑜犹豫了一下,毕竟自己有婚约在身,而且马上就要过门了,和陌生的男子一同悠游,似乎不太妥当吧。 不过曹亮似乎算不上“陌生人”吧 还没等她出口拒绝,羊祜已经是抢先地道“好啊,想必曹公子也是濯龙园的常客,正好给我们指引一下路径。” 曹亮含笑着道“乐意效劳。” 羊徽瑜也就没有再开口了,虽然说相行不便,但好歹其中有羊祜在,三人行倒也不算是尴尬,如果只有她和曹亮两个人,那却是万万不能的。 濯龙园有一个很大的池子,叫做濯龙池,所有园林景致都是围绕着濯龙池而建的,竹林静谧,曲水环绕,亭台楼榭,别具一格。 此时日落西山,霞光满天,火红的夕阳映照在翠绿的竹林之中,更增添了几分幽静与雅致。 这个时候,濯龙园的游人已经是稀稀疏疏了,而曹亮则是刻意地把羊徽瑜往僻静之处带,行至一处竹间凉亭,这里已经是空寂无人。 羊徽瑜还是一如既往地低着头走路,一路之上始终是默然无言,踏足到这片竹林之中,她感觉到寒意来袭,下意识地回了一下头,发现羊祜早已没了身影。 她有些慌乱地道“叔子呢” 曹亮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注意“噢,可能是看到心仪的姑娘了吧,我也没注意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如果羊祜在场,羊徽瑜或许还能平静一些,但此刻只有她和曹亮二人,而且这里空寂无人,她的心莫名的怦怦乱跳,脸色也变得一片绯红。 虽然说这并不是第一次来曹亮独处,但在北邙山的时候,那开启的是被动模式,生死危于一线,谁还会去在乎那个。 但这里不同,濯龙园安静清雅,倒更象是男女幽会的场所,此刻如果被人给看到了,羊徽瑜那就是百口莫辩。 “那我们还是回去吧。”羊徽瑜拧身便欲走。 曹亮伸手一拦,道“羊小姐莫急,我还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羊徽瑜心如撞鹿一般地怦怦跳个不停,曹亮出人意料的举动把她给吓住了,这里空寂无人,如果曹亮真要是做一些不轨的事情,那她一个弱女子,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坦白的说,羊徽瑜对曹亮还是有着很大的好感的,最起码北邙山上,曹亮挺身而出,舍身相救,光是这一份恩情,也足够羊徽瑜铭记一生了。 但恩情归恩情,并不意味着曹亮可以对她乱来,从本质上来讲,羊徽瑜并不是一个随意的女人,她是有着自己严格的道德底线的,任何逾越底线的行为,她都是不可接受的。 而现在曹亮的行为,显然已经超出了她可以容忍的最大限度。 先前在北邙山的时候,曹亮事实已经是侵犯过她的,不过那个时候情势所迫,羊徽瑜也不会追究什么,但不能是有了一就会有二,如果此刻曹亮对她有所不轨的话,那么她肯定是不会原谅他的。 说实话,与曹亮只有一面之缘,羊徽瑜对曹亮的人品并不是那么的了解,也不会看在他的救命之恩的份上,就无条件地去相信他,京城里那些纨绔放荡的世家公子,她可见的多了。 一个女人,想寻找的是一个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而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羊徽瑜面如寒霜,冷冷地道“曹公子,请你自重” 第112章 表白 曹亮感觉羊徽瑜有些误会自己了,不过,在这种天色昏暗幽静无人的角落,拦下一位单身的女人,想让人不误会还真难。 曹亮轻咳了一声,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讪讪地道“羊小姐,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轻薄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羊徽瑜神色缓和了一些,默默地看着曹亮,没有开口,也没走,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曹亮本来已经打好了腹稿,但真正面对羊徽瑜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准备的那些说辞似乎难以启口,索性他具实道来“羊小姐,其实今天我本不想来,是令弟强拉我来的,他知道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好,特地地让我来开解一番。” 羊徽瑜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觉得羊祜行事鬼鬼崇崇的,原来是这么一个情况,别人是坑爹,羊祜倒好,连姊都坑上了,看今天回去不收拾他才怪。 这是羊徽瑜心里的想法,她在曹亮的面前,可不曾流露出一丝一毫来,听到曹亮的辩解,她心里虽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但却难掩微感失望的情绪,淡淡地道“我一直以为曹公子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今日却为何如此盲从,其实你今天压根就不该来,我的心结,又岂是你能解开的” 曹亮自嘲地道“是啊,我确是不该来,我也不是什么心理医生,并没有什么能力去解决你的心理问题,但我真的不忍心拒绝你弟弟的肯求,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完全是因为他的缘故。他不忍心看你伤心憔悴郁郁不乐的模样,为了让你能振作起来,他绞尽脑汁,就连这么笨的办法都想了,所以说,你有一个好弟弟,真的” 羊徽瑜默然了,这些日子来,她日渐消沉心如死灰,羊祜是真正最着急的人,想尽一切办法来哄她开心,这一切羊徽瑜自然也看在眼里的,也感激羊祜为她所做的一切。 但哀莫大于心死,一个心都死了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笑容 曹亮缓缓地道“羊小姐,其实你根本就不必那么的悲观,虽然说自已的婚姻自己并不能做主,但是你也可以尝试地来接受它,或许你会发现,一切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甚至有可能会超过你的预期。” 羊徽瑜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曹亮,虽然她的神情依然是那般凄怨,但眸光却是宛如秋水寒潭般清澈透亮。 “你真得希望我嫁给司马师吗”她声音平静,似乎不带丝毫的波澜。 但这句话,却把曹亮给问住了,让她嫁给司马师,曹亮当然是不希望的,不管是从个人角度还是利害关系上,曹亮都不会希望这么一颗水灵灵的白菜就让什么给拱了。 但曹亮能直接回答不希望吗 显然是不能的,因为这个时代可不是曹亮穿越前的那个时代,如果在后世,羊徽瑜不想嫁给司马师的话,恐怕任何人都强迫不了她。 甚至曹亮可以直接去撩她,那怕从婚礼上把她抢走,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这个年代,曹亮却有一种沧桑的无力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把一个女人的一生给决定了,不管她同意与否,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想要翻盘,试比登天。 就算曹亮说一句不希望,也不会改变最终的结果。 既然徒说无益,曹亮当然不会去说,他只有选择了沉默。 羊徽瑜似乎并不关心曹亮的答案,惨然地一笑,幽幽地道“其实,当日上北邙山祭拜父亲,我已经准备认命了,准备在父亲的坟前哭诉一场,然后回去平平静静地准备嫁人。但我没想到会遇到你,更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多的事,就如同一匹白练,顷刻间浸染了无数的颜料,再也无法抹去了。” 曹亮愣住了,羊徽瑜虽然说的比较隐晦,但曹亮不是傻子,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她话语中的言外之意,确切的说,就算是她的表白,只是这表白来得是那么地突然,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虽然曹亮觉得那种一见钟情的好事不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但之前在北邙山所经历过的一切,同过生死,共过患难,一个娇弱的女子,在那种环境中,是很容易对所依赖的男人产生情愫的。 也许在羊徽瑜的心中,天大地大,都无她的容身之所,只有曹亮那有力的臂弯,才给了她些许的温暖。 女人是坚强的,有时候她们会心如铁石,甚至是不惧生死。 但女人同样是脆弱的,她们也希望得到呵护,得到关爱。 羊徽瑜原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么的注定了,在一潭死水中度过自己平淡的一生,但遇到曹亮,却让她灰暗的人生突然地擦出了一抹亮光。 虽然说连羊徽瑜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再想回到那种平静无波的状况,已经是不可能了。 但羊徽瑜更知道,这份爱是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只能是给她带来更大的伤害和痛苦,如果今天不是被羊祜骗到这里来,她只会将这份心事压到心底,永远都不会对旁人提及。 可是再次遇到曹亮之后,她却无法淡定下来了,所有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那样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她先前一直纠结着说与不说,现在说出来之后,反倒是无比的轻松。 曹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羊小姐,我真不知道” 羊徽瑜淡然地一笑道“没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谢谢你肯听我说了这么多的话,我也可以卸去心里的包袱了,此生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了。好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告辞了,也许我们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说罢,羊徽瑜飘然而去,款款如凌波仙子。 第113章 天下为敌 曹亮怔在了当场,慢慢咀嚼着羊徽瑜的话“此生再没有什么牵挂了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猛然间,他的心头突地一震,这话怎么听得如此的碜人,什么叫了无牵挂了,什么叫再见不能了,羊徽瑜的话,就宛如是诀别赠言一样,难道她 曹亮细思极恐,冷汗涔涔,一个箭步就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羊徽瑜的皓腕,失声地道“徽瑜,你说清楚,什么叫了无牵挂为什么再见不能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走的。” 羊徽瑜回过头,向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回眸一笑百媚生,天下群芳无颜色。她柔声地道“当我心里装下一个人之后,再也容纳不了半点的东西,也许以前我会尝试着去接受一个我不爱的男人,但是现在,抱歉我真的做不到睡着一个男人身边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所以,他们可以决定我的婚姻,却不可能决定我的归宿。今天,我把我最美的笑靥送给你,希望你可以永远记住我现在的模样。” 曹亮的心弦骤然地为之颤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一把将羊徽瑜拥入到了怀中,紧紧地抱着。 “不,徽瑜,我决不会容许你做任何的傻事” 羊徽瑜没有挣扎,任由他紧紧地这样拥抱着,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滴落了下来,她轻声地道“我没有别的选择,这也许就是我唯一的选择了。” “不,你有,”曹亮松开了她,直视着她的眼睛,热烈地道,“最起码,你还有我,徽瑜,你放心吧,这一切就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可是,司马家势力雄厚,你又怎么可能会斗得过他们” 曹亮目光无比地坚毅和炽热,沉声地道“当初我们身陷北邙山群狼之中的时候,生死悬于一线,我们尚且没有放弃,司马家势力雄厚,那又当如何徽瑜,我决不会让你为我而牺牲的,就算是与整个天下为敌,我也是在所不惜你给我一点时间,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羊徽瑜仰望着他,满脸的期冀之色,郑重地道“好,我等你。” 曹亮俯视着她,眉如远黛,唇红欲滴,古人说红颜祸水,诚不欺我呀。 但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容,羊徽瑜的款款深情,曹亮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根本就无法拒绝,而且他也绝不会容许羊徽瑜为爱而牺牲掉自己的性命,为了这份痴情,司马家算什么,举天下为敌,曹亮也是在所不辞的。 他情不自禁俯下头去,将自己生命中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到了一吻之中 ┄┄┄┄┄┄┄┄┄┄┄┄┄┄┄┄┄┄┄┄┄┄┄┄┄┄┄┄┄ 曹亮回到高陵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夜幕沉沉了。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傅玄和裴秀居然都在,而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都应该各自回家的。 而这个时候还没有离开,那就说明有事发生的。 果然,还没等曹亮开口,裴秀便抢先地道“曹兄,你去了哪儿,这么回来的这么晚” 曹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傅玄道“这几日来,逍遥五石散的销量猛增,田庄那边的产量一直跟不上来,缺货严重。曹兄,你得想想办法才行,不解决这个配制瓶颈,销售那边将受到严重制约。” 别人的家的五石散是生产出来堆在那儿卖不掉,而曹亮这边却是供不应求,配制出来的五石散根本就不够卖。 这也算是一种幸福的烦恼吧。 不过想要解决这个难题也不是容易的事,毕竟五石散的配制工艺十分的繁琐,只有精通此法的术士才能够配制出来,如果整个田庄内,也只有紫云道人的两个徒弟青风和明月擅长此术,能够准确无误的配制出逍遥五石散来。 但是两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所以就算是起早贪黑地工作,配制出来的五石散也是有限的,根本就无法满足日益扩张的市场需求。 这种直销方式,其实销售业绩是倍增的,如果条件容许的话,这种业绩的增长将会是极为恐怖的。 销售暴增而产量却跟不上去,势必将会形成一种瓶颈,严重地制约逍遥五石散后期的发展。 所以,产量这块,一直是曹亮最为关注的所在。 清风和明月的待遇曹亮给的极高,就算是一品居,也未必舍得出这么一大笔。 清风和明月可不象紫云道人那么清新脱俗视金钱如粪土不过话说紫云道人落魄跑路的时候,照样对金钱是来者不拒在高薪酬劳下,二人已经是很卖力了,一个至少得工作七八个时辰。 但尽管如此,五石散的产量还是跟不上销量,这段时间销量更是出现井喷似增涨,断货已经成为了常态。 为了扭转这种局面,曹亮已经是专门让清风明月培养新人了,但再心灵手巧的新手,想要成为熟练的术士,都需要一个过程,短时间内这种缺货的状况是无法扭转过来的。 曹亮沉吟了一下,道“先限售吧,每人每月限购三十份,这样可以暂时缓解一下配制的压力。” 逍遥五石散销售初期是无限量供应的,大多人一次的购买量都在一百份甚至更多,现在销售火爆,货源紧缺,曹亮只能是采用限售的手段来缓解压力。 傅玄道“此法虽然一定程度上有效,但也是治标不治本,想要根本解决问题,还得在配制那边下工夫。” 曹亮揉揉太阳穴,这事确实比较头疼,当初刚产出五石散的时候,曹亮还得为销路发愁,现在销路有了,反过来得为生产发愁,哎,做生意,难呐。 刚才曹亮一进门,裴秀就瞧着曹亮的神色不对,满面春风,他特意地往曹亮身边靠了靠,果然嗅到了女人身上才有的幽香,裴秀哈哈大笑,象捉住曹亮把柄似地道“曹兄,老实交待,今天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幽会去了” 第114章 私奔? 曹亮白了他一眼,道“你那只眼睛看我去幽会了” 裴秀哈哈大笑,道“曹兄,若论这风月场上的勾当,你可比不过兄弟我呀,你沾了女人的一身脂粉味回来,你干过什么事,可瞒不过我。不对,这味道可不是教乐坊那些庸脂俗粉,淡雅而清香,定然是良家之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幽会的可是羊家的那位小姐” 曹亮为之一骇,这家伙,眼光也太毒了吧,仅仅凭着一些脂粉的味道,就能猜测到羊徽瑜的身上。 不过想想也不难猜,整个洛阳城中,和曹亮有绯闻关系的只有羊徽瑜,如果曹亮真的出去幽会的话,估计对象出只有她了吧。 曹亮刚想开口,裴秀抬手就打断了他“哎,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曹亮洒脱地道“我承认,还不行吗” 裴秀围着曹亮转了一圈,啧啧地道“曹兄,小弟对你还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什么样的女人也敢碰,你的胆可真够肥的说说吧,你是想怎么个死法” 傅玄也道“子明,司马家可不是能轻易招惹的,这事你可得三思而后行,不可引火烧身呐。” 曹亮呵呵一笑道“可不单单是这一件事,就连弄五石散,也已经把司马家给招惹上了。你们可知道,这一品居的后台主事的是谁” “谁”裴秀和傅玄齐声地道。 “司马懿的如夫人柏灵筠,所以说,其实这一品居就是司马家的产业。” 裴秀和傅玄面面相觑,这个结果真是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司马懿何等身份,当朝太傅、顾命大臣,居然也甘心从事末流的贱业,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曹亮晒然一笑道“所以说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我们都已经成为了司马家的死敌,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们和司马家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再多个羊家小姐,也已经是无所谓了。这事怎么办,我想听听二位的高见” 曹亮不想藏掖着,索性和盘托出,就是想向裴秀和傅玄表明自己的态度,不管有没有羊徽瑜这档子事,他曹亮和司马家已经是杠上了,想苟,不可能的了。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不是,曹亮虽然答应了羊徽瑜,但左右思量,却也是无计可施,以司马家现在的地位和权势,曹亮想和他们斗,无疑是以卵击石。 想来想去,曹亮索性和裴秀傅玄摊了牌,要知道,这二位主可是博学多才的大家,肚子里真有货,尤其是裴秀,他可是后来司马昭智囊团里鼎鼎有名的一位,为司马氏代魏立晋出谋划策,功勋卓著。 让他们给自己好好谋划一下,说不定也能寻出一个办法来不是。 可惜裴秀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这事可不好办呐,曹兄,你要知道,司马师和羊小姐的大婚之期马上就要到了,婚礼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宾客的请柬也都发放出去了,如果这婚礼要是砸了,司马家的脸可就丢大发了,你说司马太傅能干吗” 傅玄亦道“子明,以司马家的权势,我们还真是惹不起,羊家小姐再好,那也终究是别人的妻子。子明,大丈夫何患无妻,为争一个女人,和司马家大动干戈,殊为不智。话出回来了,你和羊小姐那是私情,人家司马家,那是明媒正娶,你凭什么和人家去争” 曹亮不禁有些气馁,自己找他们两个是让他们想办法的,而不是来泼冷水,他当然知道司马家是明媒正娶,自己和司马家斗,一点胜算都没有。 裴秀呵呵一笑,道“其实这事也简单,那就看曹兄你舍得舍不得放弃这富贵生活,如果你和羊小姐真的两情相悦,何不效仿司马相如卓文君私奔出逃,天涯海角,任尔逍遥。” 私奔 曹亮不是没想过,但是以司马家的权势,他们能逃得过吗,捉回来那是要被浸猪笼的。 而且,曹亮壮志未酬,为了一个女人而私奔,恐怕要成为穿越史上最荒唐的一位了。 “不妥不妥,”傅玄摇头道,“这普天之下,皆为王土,司马家有滔天的权势,只怕子明是逃不掉的。” 裴秀一脸坏笑道“那也未必,要知道,曹兄可是蜀主的外甥,曹兄如果逃到蜀国,司马家那可就是鞭长莫及了,有当舅舅的皇帝罩着,说不定曹兄到了那边,一样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曹亮的母亲是刘备的女儿,那是朝中尽人皆知的事。当年曹纯在当阳掳获了刘备的两个小萝莉,还是曹操亲赐给曹纯的,后来刘瑛许配给了曹演,生下了曹亮,也自然是无人不知之事。 当然,曹亮的这种身份也不会被别人认为有什么通敌的嫌疑,在这个时代,女人通常会成为战利品,将敌人的女人或女儿纳为己用,反带是极为荣耀的事,曹丕还不就是纳了袁绍的儿媳么 裴秀这么说,其实也就是调笑的成份居多,鬼才知道曹亮逃到了蜀国,蜀主刘禅会不会认这个外甥,说不定会以为是魏国派来的奸细,喀嚓一下把脑袋砍掉了也保不齐。 裴秀在这儿开玩笑,傅玄则是一本正经地道“逃往蜀国,那就更不妥了,且不说洛阳与魏地相隔千山万水,没等你们逃到边境,只怕已经被司马家的追兵给拿下了。就算你们逃到蜀国,一切都是前途未卜,为一个女人冒如此风险,不值的,不值的。” 傅玄是连连摇头,显然他是不赞同曹亮为一个女人做不智之事的,男人么,自然要干出一番顶天立地的伟业来,这才配得上大丈夫的所为,那些惺惺儿女之态,断然不可为之。 两人一唱一和,惹得曹亮怒火上涌,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让你们给我出个主意,结果却消遣起我来了,平日里号称是饱读诗书学贯今古,自认有通天的本事,临到头却是百无一用” 第115章 陈年旧案 裴秀和傅玄不禁脸都一红,虽然说他们和曹亮的私交不错,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给曹亮打工的,这么调侃老板是不是有些不尊重 裴秀讪讪地道“办法么,不是没有,但是难度太大,恐怕是不好办。” 曹亮没好气地道“好办不好办你倒是说说呀。” “杀了司马师或者想办法把他打入天牢,总之能把这桩婚事给搅黄了,你的目的就达到了。”裴秀脸色掠过一抹的狠色。 这条计策确实够狠,不过实施起来的难度却不低,司马家的人例来都是算计别人的人,想要派刺客暗杀掉司马师,难度肯定是非常之大的。 更何况,以司马师的家世地位,如果他横遭不测的话,势必会在洛阳城掀起轩然大波,司马懿必定会疯狂报复,宁可错杀,那绝对不会放过,曹亮想要置身事外,恐怕几无可能,并很可能会殃及池鱼,连累到自己的亲人。 如果想要治司马师的罪将其打入天牢,难度恐怕还会高于暗杀掉他。 治他的罪首先需要理由,需要给他罗织一个罪名,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不过是上位者对下位者而言的,而曹亮想要扳倒司马师,就必须要有实锤,要铁证如山才行。 其实司马家是有着谋反的意图的,单凭豢养死士这一条,就足够满门抄斩了。 但司马懿做事十分地谨慎,绝不可能轻易地让别人来掌握把柄,纵然曹亮知道司马家阴养死士,而且甚至知道这些死士就藏身在北邙山中,但北邙山何其之大,茫茫数百里,想要找出这些死士来,比登天还难。 没有证据,那绝对是告不倒司马家的,而且还有可能会被反咬一口,治你个诬陷之罪。 拿不到证据之前,曹亮肯定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最终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一个较为妥当的办法来,裴秀和傅玄二人告辞离去,只留下曹亮回到房间苦思冥想。 卿以生死相许,吾今生必不相负。 曹亮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倾心于自己的红颜就此陨落,所以他必须要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决不能让羊徽瑜嫁给司马师。 如果搁在后世,这压根儿就不是个事,那怕在婚礼现场拉走新娘,最多也就担担骂名罢了,甚至连骂名都不一定有,毕竟真爱至上。 但这个时代,森严的礼法制度让曹亮绝对不敢心存一丝的侥幸,在婚堂上去抢新娘,恐怕还没来得及走出司马家的大门,就已经被乱刃分尸了。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搅黄这桩婚事呢 曹亮一夜辗转未眠,不停地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暗杀司马师的计划已经被他否决掉了,这个计划也太不靠谱了一点,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至于裴秀说的把司马师送入大牢,倒是让曹亮有些动心了。 现在看来,这恐怕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但关键的关键,是为司马师罗织一个怎样的罪名,才能把他送进去 一般的贪赎及作奸犯科之类的罪名根本就不可能撼得动司马师,至少也得在谋反叛逆等方面想办法,可惜曹亮拿不到实锤,也自然是治不了司马师的罪。 想着想着,曹亮忽然之间灵机一动,司马师不是鸩杀过自己发妻夏侯徽么,为何这事最终却是不了了之 按理说,夏侯徽的身份可不低贱,那怕嫁入司马家,那也不是可以随意就能处置了的。 夏侯徽是征南大将军夏侯尚的女儿,夏侯玄的亲妹妹,夏侯一族,终魏一朝都是皇亲国戚显赫大族,夏侯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难道夏侯家真得就无动于衷吗 虽然这是一桩陈年旧案了,夏侯徽死于青龙二年,那就是诸葛亮死的那一年,距离现在,已经是六年了,但再怎么说,这也是司马师的一个把柄,如果自己善加利用的话,或许可以收到奇效。 第二天本来是曹亮轮值,不过他没去宫中,而是托人请了个假,专门抽出时间来,打探这一桩陈年旧事。 一天下来,曹亮还真是小有收获,通过各个渠道,总算是了解到了这件事的始末。 当年夏侯徽暴毙之后,司马家对外宣称是她得了麻风恶疾,草草下葬,甚至连夏侯家的人都没有见上她最后一面。由于此前司马师与她的感情甚笃,所以包括夏侯家的人在内都没有人怀疑夏侯徽的死因有异。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夏侯徽被毒杀的消息还是在洛阳城里流传开来,夏侯玄也曾当堂质问过司马师,这事一度也闹得很凶,夏侯玄和司马师这对好基友都为此翻了脸,但苦于没有证据,最后在明帝曹叡的调停之下,不了了之了。 夏侯徽被毒杀的这个事情究竟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只能算是一桩无头公案。 曹亮了解到夏侯玄对此一直是耿耿于怀的,因为这事,夏侯玄再也不同司马师往来,从此是形同陌路。 看来,想要对付司马师,就须得在夏侯玄身上动动脑筋,毕竟当年是因为曹叡出面,才息事宁人的,而如今曹叡已崩,朝中执掌大权的是大将军曹爽。 而曹爽可是夏侯玄的姑舅兄弟,夏侯玄夏侯徽兄妹的母亲德阳乡主,是曹爽的亲姑母,有这一层关系在,为夏侯徽翻案还是有机会的。 当然,首先得说服夏侯玄才行,只要他肯为妹妹的事出头,一切就都好办了。 打定了主意,曹亮立刻前往夏侯玄的府邸,却拜会夏侯玄。 由于和曹爽的表亲关系,夏侯玄目前刚刚从羽林监升任城门校尉,也算是曹爽集团的核心一员,权势不低。再加上夏侯玄的父亲夏侯尚死后,爵位由夏侯玄来继承,昌陵乡侯的爵位比曹演的高陵亭侯还要高上一等,目前夏侯玄在洛阳朝中,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不过曹亮持帖拜访时,夏侯玄倒没有端什么架子,门人通传之后,恭恭敬敬地将曹亮迎入了府中,曹亮很快就见到了夏侯玄。 第116章 证据 夏侯玄刚过而立之年,正是风华正茂之时,仪表出众,风度翩翩,在这个普遍看脸的时代,夏侯玄确实如鹤立鸡群,时人便称其为“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做为和何晏齐名的玄学派代表人物,夏侯玄同浑身脂粉气的何晏则是截然相反,一派阳刚之气,英俊之中不乏威武之相。 其实曹亮和夏侯玄倒不太陌生,此前曹亮是羽林郎,而夏侯玄担任的则是他的顶头上司羽林监,同在羽林军中效命,虽然地位悬殊,但好歹也是相识的。 夏侯玄将曹亮迎入中堂,以上宾之礼待之,这倒是让曹亮有些奇怪。 按理说现在夏侯玄是四品官,比曹亮要高出三品来,两人品秩相差悬殊,就算夏侯玄再没架子,也用不着这么谦恭吧 两人客套地闲聊了几句,夏侯玄对曹亮的五石散是赞不绝口,这才让曹亮恍然大悟,原来夏侯玄也是一位瘾君子呀。 不过话说回来了,现在当朝的那些个玄学派人物,那个不是嗜服五石散的,出门聚个会,谈玄论道,没服过五石散,还真不好意思往好个圈子里凑。 夏侯玄知道一品居是司马家的产业,所以他一直拒服一品居的五石散,而其他的五石散质量低劣,让夏侯玄是苦不堪言。 这回逍遥五石散在洛阳上市之后,夏侯玄很快就成为了何晏的下线,服用过逍遥五石散之后,夏侯玄才知道以前的五石散有垃圾,对逍遥五石散是推崇倍至。 而且夏侯玄和何晏一样,是玄学界的领袖人物,手下的拥趸一捉一大把,夏侯玄都不用怎么去推销,就拉来了几十个下线,而这些下线,无疑给夏侯玄带来了大笔的收入。 不光能享用这么高档品质的五石散,而且还有钱赚,这绝逼是夏侯玄意想不到的,他从何晏那边,打听到曹亮竟然是逍遥五石散的东家,不禁大是感激,正有心那日得瑕,准备去高陵侯府拜访一下,没想到曹亮却主动前来,夏侯玄自然是礼让有加,待之甚厚。 曹亮此次前来找夏侯玄,可不是谈五石散的,所以聊了几句之后,他赶紧地岔开话题“泰初兄,某此次前来拜会,是有几件疑惑之事,想请泰初兄解惑。” 夏侯玄大手一挥,爽快道“子明有事只管相问,某知无不言。” 曹亮道“素闻泰初兄与司马子元同龄仿岁自幼相交莫逆,为何现在却是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夏侯玄面色一凝,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过的神色,略感不悦地道“你提这厮作甚我与他早已是恩断义绝。” 曹亮连忙地道“非是在下有意提起旧事,实是司马师大婚之期之临近,在下计无所出,不得以才登门求教。” 夏侯玄意味深长地看了曹亮一眼,道“看来那市井传言,也未必为假。” 曹亮坦然地道“不错,我与羊徽瑜两情相悦,私订终身,只是司马家倚仗着权势,威逼羊家,强娶硬纳,难道这世间,就无公理二字了吗” 夏侯玄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子明,对于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也仅此而已,恕我爱莫能助。首先你与羊小姐私订终身,于礼不合,其二司马家权势滔天,你又如何能斗得过他们” 曹亮苦笑一声,道“是啊,在下位卑职微,和司马家斗,无异于以卵击石。许多人也劝我,大丈夫何患无妻,为一女子而得罪司马家,不值。哎,罢了,世间常见新人笑,有谁听闻旧人哭,我也只是感叹,司马师纳新妻风光无限,只可惜令妹尸骨已寒,九泉之下闻之,又做如何感想” 夏侯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腾得起身,拂袖怒道“曹子明,某以上宾之礼待你,可你却如此恶言相对,简直是岂有此理来人,送客” 夏侯徽恐怕是夏侯玄的逆鳞了,一般人都不敢在夏侯玄面前提到夏侯徽,曹亮此刻提及,无疑是触痛了他心里的伤疤,让他勃然大怒,直接下了逐客令。 夏侯府的管家很快就站到了曹亮的身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曹亮站了起来,但他却没有移步离开的意思,声色如常地道“久闻夏侯泰初至情至性,才识明断,今日一见,不过尔尔,令人大失所望。” 夏侯玄怒目相对,喝道“你到底是何来意” 曹亮悠悠地道“在下失望不要紧,只可惜令妹死得不明不白,她在九泉之下等你为他沉冤昭雪,足足等了你六年,恐怕才是真正的失望之极” 夏侯玄闻言,脸色再度惨变,一屁股跌坐在地,神色凄惶,号陶而泣“妹妹,是哥哥无能,没法替你报仇,你死得好冤呐” 曹亮上前道“泰初兄,令妹去世之后,你便一直与司马师交恶,不相往来,可见在你的心中,早已认定司马师是凶手。可惜就算你不答理司马师,人家过得还是一样无比滋润,妻妾换了一个又一个,你如此自怨自艾,只怕今生也无法替令妹昭雪。” 夏侯玄恨声地道“某无时不刻想要取司马师的人头,但事隔多年,证据湮灭,只能看着司马师逍遥法外,此乃某之平生大恨也”夏侯玄说这话的时候,简直就是咬牙切齿,他对司马师的恨意滔天,生撕了他的心都有。 夏侯玄和司马师那可是一对发小,穿开档裤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玩了,长大之后,更是相交莫逆,都昌位列在四聪八达列,后来夏侯徽嫁给司马师,两个关系更进一步。 但自从夏侯徽死得不明不白之后,夏侯玄就同司马师彻底地决裂了,只是以夏侯玄的身份,想要扳倒司马师,没有证据,那比登天还难。 曹亮悠然地道“想要证据,这又有何难” 夏侯玄顿时眼光发直,拉着了曹亮的手臂,急急地道“你你真得能找得到证据” 第117章 开棺验尸 曹亮问道“令妹葬于何处” “温县司马家的祖坟。”夏侯玄回答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夏侯徽被司马师害死了,还得埋到他们家的祖坟之中。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生是司马家的人,死是司马家的鬼。 温县在河内郡,距离洛阳并不太远,骑马的话,一日可达。 这和曹亮想的完全没有差别,他淡然一笑道“如此便简单了,你不是怀疑令妹被司马师毒杀的吗,只要开棺验一下尸,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夏侯玄面露犹豫之色,道“这个不大合适吧”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一旦埋入土中,不管是何原因都不会轻易地再将尸体刨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古人对盗墓者深恶痛绝并处以极刑的原因,至于那种死后还要被从坟墓里拖出来鞭尸的,更被视为严苛的刑罚。 所以夏侯玄听到曹亮要开棺验尸之后,便有些迟疑不决,毕竟死者为大,一旦开棺,必会将夏侯徽的骸骨暴露于天日,而验尸的忤作又全是男人,让他们去触碰夏侯徽的遗骨,似乎也不太合适。 曹亮淡然地道“此事事关令妹的死因,能不能为她沉冤昭雪就在此一举了,如果泰初兄对令妹的死因存疑,那便打消这个念头吧。如果泰初兄相确信令妹是被司马师所害,那么开棺验尸便是唯一途径,就看泰初兄想不想为令妹报仇了” 当初司马家声称夏侯徽是因为染上恶疾而死的,夏侯玄便对此存疑,认为司马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没事,自己的妹妹又怎么会染上恶疾的所以当有消息传出来说夏侯徽是司马师毒杀的时候,夏侯玄仔细思量,妹妹的死因有诸多的疑点,夏侯玄便相信了这种传言,并去找司马师理论。 司马师当然是矢口否认,但夏侯玄却认为他是欲盖弥彰,只是由于当时夏侯徽已经下葬,夏侯玄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最终也奈何不了司马师。 如今曹亮提出开棺验尸,虽然这并不是夏侯玄情愿的,但只要能找出真凶,为妹妹报仇雪恨,夏侯玄还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时隔六年,吾妹尸骨已寒,就算开棺,也未必能找出什么线索。”夏侯玄也是很担忧,开棺的话如果找出证据来,倒还罢了,如果找不出证据来,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曹亮虽然没当过法医,但那些刑侦的电视剧可看太多了,现代的古代的都有,验尸的程序也懂个大概。 在一堆森森白骨上摸索,曹亮想想就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这个时代也有验尸的人忤作,根本就用不着曹亮自己去动手。 “泰初兄无需担忧,如果令妹真的是被鸩杀的,那鸩毒入骨,那怕肉身腐烂,白骨之上,也必有乌青之色,只要能找得到令妹的遗骨,一切都可以真相大白。” 笑话,武大郎都被毁尸灭迹了,武松都还能凭着半根发黑的遗骨为兄长报仇,汉魏时代还没有火葬的习俗,那怕司马师真的毒死了夏侯徽,也不会弃尸不顾,肯定会风光大葬的,只要能找得夏侯徽的遗骨,还怕找不出司马师的罪证来吗 夏侯玄眉头紧锁,看得出他还在犹豫,毕竟挖坟掘墓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而这死者是他的亲妹妹,按当世的说法,打扰了死者的阴灵,很可以能会影响死者的往生。 不过貌似夏侯徽都死了多年了,如果真有投胎转世这一说,恐怕现在早已是二世为人了。 夏侯玄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权衡轻重,觉得还是为妹妹报仇更重要,这几年来,他和司马师的仇怨已经积累到了无以加复的地步,就象一座随时都可能会喷发的火山,夏侯玄同司马师同归于尽的心思都有。 “唯就听你之言,不过某希望子明可以同行,以做个见证。”夏侯玄终于是点头同意了,不过他提了一个额外的要求,那就是要曹亮和他同去,也算是做一个见证。 曹亮想也没想,爽快地点头道“诺。” 夏侯玄目光凝重,沉声地道“这事虽然定下了,但前往温县,一定要做得隐密才行,万万不可让司马家的人察觉。” 夏侯玄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既然决定要开棺验尸了,那肯定不能大张旗鼓,必须要悄悄地,趁司马家毫无防备之下,才好动手,如果让司马家有所警觉,提前来个毁尸灭迹,他们便是前功尽弃了。 曹亮深以为然,看来夏侯玄的想法和他是不谋而合的,司马家在洛阳耳目众多,如果夏侯玄大张旗鼓地前往温县,一定会被司马家有所察觉,所以干这事,必须要十分隐秘才行,偷偷地挖出夏侯徽的遗骨来,验明中毒于否,这样才能杀司马师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说史书上明确记载着夏侯徽是被司马师鸩杀的,但在拿到确切证据之前,曹亮也不敢百分百地保证史书记载就一定正确。 所以这事只有暗中行事,那怕夏侯徽真的不是被毒死的,他们只需将夏侯徽的遗骨悄悄地埋回去,做到人不知鬼不晓就行了。 如果没有证据就大闹一番,只能是被司马家反诬一口,被动无比。 接下来,曹亮和夏侯玄商议了出行的时间,司马师大婚之期已近,留给曹亮的时间已经是不多了,所以这事必须要抓紧才行,所以他们定下了后天一早就动身,夏侯玄提前找好忤作,藏匿在夏侯府的下人之中,后天一早,夏侯玄即以打猎的名义出城,然后在黄河渡口与曹亮会合,一同前往温县。 商议妥当之后,曹亮立刻告辞,离开了夏侯府。 第118章 新的五石散 “夫人,新配方的五石散已经配制出来了。”大管家恭恭敬敬地将最新配制的五石散递到了柏灵筠的面前,满脸都是难以掩盖的喜悦。 这一个月来一品居的大掌柜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五石散销售的全面下滑,也让一品居的效益大为锐减,现在重振一品居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这新配方的五石散上。 柏灵筠优雅的将五石散接过来,仔细地端详着,又轻轻地嗅了一嗅。 从外观色泽上来讲,这个新配制出来的五石散显然要比一品居原来出产的五石散好,粉末细腻,色泽纯正,倒是和逍遥五石散几乎一致。 柏灵筠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从紫云道长手里拿到五石散的配方之后,柏灵筠也不能确保紫云道长拿出来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经邱林的确认,这五石散配方确实是紫云道人亲自研制的。 为了以绝后患,柏灵筠下令杀掉了紫云道人。 在司马家生活了多年的柏灵筠自然也沾染了司马家那种阴鸷与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是人命为草芥。 柏灵筠下令杀死紫云道长及紫云道观所有人,也只不过是轻轻地优雅地挥挥了手而已,她的脸上,甚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这些无足轻重的人在她的眼里,视同蝼蚁一般。 其实柏灵筠还微微有些懊悔,认为自己下手下得有些迟了,多年来紫云道长拒不合作,她就应该痛下决下,将其除掉,如果这样的话,就不会有曹亮拿到五石散的配方,让一品居陷入危机的状况了。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仁慈了,才会让曹亮钻了空子。 现在杀掉紫云道人虽然是亡羊补牢,但犹未晚矣,只要断绝曹亮再次与紫云道人合作的关系,一品居的五石散必然会重新夺回原来的市场份额。 柏灵筠其实承受着比大掌柜更大的压力,因为她清楚,一品居利润的真正用途,这些钱是唯系着司马家的前途和命运的,万万容不得有失,司马懿将这份诺大的产业交给她来打理,显然是对她的充分信任。如果一品居的经营上出现问题的话,司马家的资金链就会断裂,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配制出新的五石散,让柏灵筠确实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从外观上来看,新的五石散完全同逍遥五石散近似,剩下要试的,就是五石散的功效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日后,一品居就可以售卖新配方的五石散了。 柏灵筠自己是不服五石散的,据说五石散只对男人有效,妇人服之,会导致天葵紊乱,气血亏损甚至难以生育,柏灵筠虽得司马懿的宠幸,但至今也无一儿半女,她又怎么敢轻易去尝试这种东西。 柏灵筠吩咐大掌柜拿十份新配方的五石散,拿下给底下的人试服,以检验药力。 过了两个时辰,大掌柜匆匆地返了回来,脸色比之前凝重了许多,试验的结果出来,他不敢对柏灵筠有丝毫的隐瞒,具实以告。 新配方的五石散,虽然药效比一品居之前的五石散提高了不少,但和逍遥五石散相比,依然还有不小的差距。 主要是体现在致幻方面,服用逍遥五石散,明显比一品居的五石散更爽更畅快,飘飘欲仙,浑然忘我。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就是紫云道人配制出来的最好的五石散了吗,为何还是不如逍遥五石散”柏灵筠脸色大变,厉声地责问道。 一品居的五石散品质有没有提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要和逍遥五石散达到一样的水准,这样才有足够的市场竞争力,否则的话,一品居所做的就是无用功。 邱林很快被传唤过来,当他听闻新配制出来的五石散药效比不上逍遥五石散的时候,脸色陡然一变,扑通一声就跪到了柏灵筠的面前。 先前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表现这绝对是他师傅的最好配方,然后就亲眼看到他师傅死在了他的面前。 当时邱林就已经是心胆俱裂了,柏夫人的手段之狠,是他们这些卑微的下人天生所畏惧的,此刻他做了错事,生怕步他师傅的后尘。 “夫人饶命,小的拿性命担保,这配方乃是师傅最好的配方,小的以前亲眼所见,绝不敢欺瞒夫人半句。”邱林惶恐不甚,生怕柏夫人一怒之下,要了他的性命。 柏灵筠平静地道“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何这五石散与逍遥五石散不同” 邱林脑袋顿时大了,这特么的能解释了得了吗,如果他真知道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不就能配出一样的五石散来了吗 他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柏灵筠脸色阴沉一下,沉声地道“既然不知道,那么本夫人养你们这些废物有又何用拖出去,剁碎了做花肥。” 柏灵筠喜欢养花,她的养的花又红又艳,深得司马懿的喜欢,不过就连司马懿都不知道,柏灵筠养花有一个绝诀,那就是她从来不给花施什么粪尿之类的肥料,而是把那些犯了事的下人剁碎了当花肥,这些靠血肉滋养的花朵自然是妖艳无比。 邱林绝望地求饶着,但很快被那些护卫给拖了下去,原本他以为可以靠着出卖师傅搏个荣华富贵,但他做梦也没想到,师傅前脚刚死,他后脚就步了后尘,甚至死得更惨。 大掌柜看着愠怒难止的柏灵筠,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奴婢这就亲自去一趟紫云观,纵然紫云道人死了,但说不定他的遗物之中,还会有五石散的最新配方。” 柏灵筠也无计可施了,现在紫云道人已经死了,说什么也晚了,这个天杀的邱林,真是将他千刀万剐也不解恨了,正是因为他的误导,才让柏灵筠出手杀了紫云道人,现在再想得到最新的配方,恐怕难于登天了。 几个时辰之后,大掌柜从首阳山返了回来,满身尘土,脸色比吞了苍蝇还要难看。 第119章 司马家的祖坟 “什么,你说紫云道观已经是一片焦土”柏灵筠有些吃惊地道。 今天带给她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是的,奴婢赶到紫云观的时候,那里已经全被大火烧毁了,片瓦无存。” 柏灵筠秀眉微颦,她绝对不会认为这把火是一个意外,紫云道观地处偏僻的首阳山,人迹罕至,如果不是有人纵火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沦为一片焦土呢 柏灵筠眼前闪过她离开首阳山时在山下遇到曹亮的那一幕,当时她坐在车上,曹亮是看不到她的,但柏灵筠却可以透过车上的帘子看到曹亮。 不用说,曹亮也是准备前往紫云道观的,当时柏灵筠在车上还是微微一笑,紫云道人及紫云道观所有的人都被她给灭了口,曹亮此行上山,恐怕只能是替紫云道人收尸了。 看来,这把火肯定是曹亮干的。 但他烧掉紫云道观,目的又是什么呢 柏灵筠微微有些不解,曹亮已经得到了五石散的最新配方,为何还要毁掉紫云道观,这似乎完全没有必要。 但不管怎么说,紫云道长已经死了,紫云道观也已经毁了,柏灵筠再想得到五石散的最新配方,就必须要在曹亮身上想办法了。 但曹亮可不象紫云道人那样好对付,毕竟曹亮乃是宗室的身份,本人虽然官职不高,但他父亲却是高陵亭侯骁骑将军,想要用对付紫云道人这招来对付曹亮,显然是行不通的。 “夫人,唯今之计,也唯有在曹亮身上想办法了,奴婢以为,紫云道人或许提供的配方并没有什么错误,应该是曹亮在拿到紫云道人的配方之后,进行改进,才创出现在的逍遥五石散。”大管家谨慎地道。 柏灵筠倒是没有在意,不管这配方是紫云道人给的还是曹亮自己研究出来的,似乎都不太重要了,现在曹亮恐怕是逍遥五石散配方的唯一知情人,她想得到逍遥五石散的配方,曹亮肯定是绕不过去的一关。 “曹亮”柏灵筠低吟着这个名字,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 温县,西郊。 司马家的祖坟地就在这儿。 司马懿的高祖父司马钧为汉安帝时的征西将军,曾祖父司马量为豫章太守,祖父司马儁为颍川太守,父亲司马防为京兆尹,所以说司马家家世二千石,是河内的第一望族。 到了司马懿这一代,弟兄八个,表字里面都带有一个达字,号称司马八达,而司马懿位列太傅又顶着顾命大臣的头衔,显然是最为发达的一个。 天刚蒙蒙亮,守墓人何五就已经起来打扫墓园了,这是他多年的一个习惯,反正整个墓园除了他一个人常年这在里陪着这么一大堆的墓碑之外,再也没有半个人影可见。 整个墓园,除了有人下葬和节日扫祭时会人满为患之外,平日里自然是冷冷清清,寂静地让人害怕。 但今天何五刚起来,就发现情况陡然不对了,墓园之内,突然地多了几十条人影,在忽明忽暗的晨曦之下,显得影影绰绰。 还没等何五问上一句,一把雪亮的环首刀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何五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老实巴交的守墓人,对方的动作吓得他是魂飞魄散。 难不成这伙人是盗贼可自己身无分文,穷得叮当响,他们算是找错人了。 黑衣人阴沉沉地喝道“司马师妻子夏侯氏的墓在哪里” 何五恍然大悟,这些人压根儿不是强盗,而是盗墓贼呀,可为什么他们指名道姓地要找夏侯徽的墓 “各位爷,你们可打错主意了,小的在这里守墓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些老爷夫人下葬的时候了陪葬过金银财物的,都净是些不值钱的瓦器瓷器,你们就算是打开了坟墓,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的。”何五央求这些“盗墓贼”道。 汉末魏初一直奉行薄葬,司马家虽然是望族,但也没有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盗墓猖獗,陪葬许多的金银反倒会让死者不得安宁。 黑衣人沉声喝道“少废话,快说,否则我宰了你。” 何五明显地感到了压在脖子上的刀又重了几分,他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赶紧指认出夏侯徽的坟墓。 其实就算他不指认,这帮人也会很快自己就能找着,因为夏侯徽的墓立着碑呢,只要不是眼瞎,不可能找不到。 一位锦衣公子模样的人抢步来到了夏侯徽的墓前,神色凄楚,手抚墓碑,淆然泪下,失声道“妹妹,你死得好屈啊” 另一位公子模样的人在一旁劝慰道“泰初兄,现在可不是悲伤的时候,还是抓紧时间行动吧,不可节外生枝。” 不用说,来者正是夏侯玄和曹亮。夏侯玄打着去北邙山打猎的旗号,离开了洛阳城,而后便赶往黄河渡口,在那儿与先期到来的曹亮会合。 曹亮轻装简从,只带了方布一个护卫,一点儿也不引人注意。夏侯玄倒是带了一大堆的随从,除了乘马之外,还安排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拉着些什么东西。 他们会合之后,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在黄河渡口暂时停留下来,直到傍晚时分,才乘渡船渡过了黄河,连夜赶路,天明时正好赶到了司马家的坟地。 早在一天之前,夏侯玄就已经派人前往温县,将司马家坟地的状况打听的一清二楚了。司马家的祖坟位于温县西郊的西山,这里人烟稀少,极是偏僻,只有一个守墓人长年在这里打扫看守。 夏侯玄连夜赶路,目的也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这里偏僻之极,正合夏侯玄的心意,如此一来,确实方便他们开棺验尸,而不会被司马家的人察觉。 真正等司马家的人有所察觉的时候,他们恐怕已经拿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回到了洛阳城了。 夏侯玄寻到夏侯徽的坟前,这是他第一次前来,自然不免情难自己,失声恸哭。 第120章 移花接木 听了曹亮的劝告,夏侯玄便止住了悲恸。 其实夏侯玄也是一个比较理性的人,这次到温县,所有的事务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为了避开司马家的耳目,他采用昼伏夜行的手段,悄然地来到了温县,并在凌晨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司马家的祖坟地,从开始到现在,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 乍见妹妹的坟墓,夏侯玄一时控制不住,伤心恸哭,但他很快便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吩咐下人们动手开挖。 挖坟的工具早就准备好了,就藏在那辆马车之内,夏侯玄一声令下,那些下人们自然是十分地卖力,不过几柱香的工夫,便挖到一副柳木薄棺,相隔数年,棺身早已是腐朽不堪了。 夏侯玄不禁是勃然大怒,虽然说这个时代的人奉行薄葬,但那也是陪葬的没有金银器皿罢了,按司马家的地位,正室的夫人去世,至少也得用一副好棺椁才是,可安葬夏侯徽的,居然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柳木棺材,可见司马师的狠戾与凉薄。 曹亮劝阻了夏侯玄,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个时候,想验明夏侯徽是不是被毒死的,必须要开棺见尸,才能查验清楚。 夏侯玄怒骂了司马师几句,这才下令打开了棺材。 棺材里夏侯徽的尸体早已经腐烂了,只剩下了森森的白骨,令人泛体生寒。 夏侯玄见状,又是忍不住掉泪了。 这回曹亮也顾不上劝慰他了,直接将忤作唤了过来,让他到墓室里面去查看一番。 忤作见过的死尸和骷髅自然不少,也就不会有什么畏惧,他跳到墓室之中,仔细地查验起来。 过了许久,忤作站了起来,冲着夏侯玄和曹亮摇摇头,道“启禀二位老爷,遗骨检查下来没有任何问题,不是中毒身亡的。” 夏侯玄和曹亮都愣住了,这次他们完全是满怀信心而来,他们相信,只要开棺验尸,就一定能拿到司马师毒害夏侯徽的证据,就一定能治司马师的死罪,为夏侯徽报仇雪恨。 但忤作报上这个结果的时候,让他们顿时是心灰意冷,如果夏侯徽不是中毒而亡的话,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无用之功,反而事情泄露的话,他们更会担上无数的骂名。 夏侯玄和司马师决裂多年,仇深似海,如果夏侯徽真的不是司马师毒害的,那么等于是夏侯玄平白无故地冤枉了司马师这么多年。 而曹亮更是一脸的懵然,这次开棺验尸,就是他扳倒司马师的最后机会,如果夏侯徽不是中毒而死的,那么曹亮也就丧失了阻止羊徽瑜嫁给司马师的机会,所有一切都成空,这个打击,对曹亮来说也极是沉重的。 夏侯玄面色僵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确定仔细看过了,没有任何错误吗” 忤作道“老爷,小人验尸多年,绝对不会搞错的,就算尸体已经腐烂,但毒一入骨,骨必发青,那怕是过上几十年,这附骨之毒都不会消失。” 夏侯玄神情黯然,仰天长叹,难道说这么多年来,他真的冤枉了司马师吗 曹亮却在沉思,司马师毒杀夏侯徽,那是史书记载的,写晋书的是谁来着 晋书是一本官修史书,成书于唐代,作者多达二十一人,其中著名的代表人物有房玄龄、褚遂良、许敬宗等,而主持编纂的,是唐太宗李世民,应该说这是一本比较严谨的史书,又怎么会出现如此重大的错误呢 虽然说晋书编写的时间距晋朝灭亡比较久远,但史书中的事件,都是在考据比较清晰的情况下才下的定论,如果司马师没有毒杀夏侯徽或者是存疑的话,房玄龄等人也断然不会这么堂而皇之地把这一段写入史书之中。 那么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秕漏呢 曹亮很快就得出一个大胆的推论,那就是这墓室里的遗体,或许根本就不是夏侯徽的,以司马懿奸诈多疑的性格,或许会担心夏侯家的人开棺验尸,所以干脆把夏侯徽的尸体给掉了包,来一个移花接木,未尝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但是推论终究是推论,没有真凭实据,曹亮也不敢确定这具遗骨就一定不是夏侯徽的。 毕竟现在也没有个dna检测的手段,再经验丰富的忤作,最多也就能根据遗骨判断一下是男是女,大约身高是多少,其它的,恐怕就无法判断了。 如果真是司马家掉了包的话,那只能说明司马懿真是老奸巨滑到了极致,连一具尸体都不放过,连一点翻盘的机会都不曾留给他们啊。 曹亮打量了一下旁边不远处被押着的守墓人何五,他佝偻着身子,似乎被这些人举动给吓坏了,神色凄凄,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喘。 没有物证,看来只有在人证上面想办法了。 曹亮走到何五的跟前,挥了挥手,示意拿刀架在何五脖子上的那个下人暂且退后,曹亮和颜悦色地对着何五道“老伯在这墓园呆了多久了” 何五战战兢兢地道“有二十多年了。” “那六年前夏侯夫人下葬的时候,你可曾亲眼看到过” “看到过。” “那你确定那墓室之中埋葬的,就是夏侯夫人吗” “是的,那儿埋的,就是夏侯夫人。” 曹亮收起了笑容,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喝道“撒谎那里面埋的,根本就不是夏侯夫人,你最好给我说实话,否则现在就让你人头落地” 何五被吓住了,扑通一声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公子饶命,小人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瞒。” 曹亮如同变戏法一样,从怀出掏出一个布袋,在何五的面前晃了一晃,然后掀起了口袋,将它倾倒在了何五面前的地上。 从布袋里面滚落出来的,是十几块大小相同的金块,每块大约寸余大小,一斤左右,十几块金子,就是十几斤啊。 对于曹亮来说,这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于何五而来说,却是平生见所未见,他的眼睛盯着这些金子,都有些发直了。 第121章 怎么办? 做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守墓人,何五的收入是极其有限的,每月只能拿到一些勉强糊口的粮食和几枚数得见的铜钱,这么多的金子,别说是拿,就连见,他都没有见过。 何五只觉得喉头发干,他使劲地咽了一口唾沫,虽然眼神中露出贪婪的的光芒的,但他却不敢伸出手来,去捉住这些金子。 曹亮淡淡地道“今天司马家的祖坟被挖了,你一个守墓人,难道就没半点的责任吗司马家的人必定然迁怒于你,杀掉你来泄忿,你现在的处境,其实一只脚已经是踏进鬼门关了。拿上这些金子,离开这儿,隐姓埋名,足够你优裕地生活后半辈子,何去何从,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那个拿刀的管事也在威胁何五“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一刀砍掉你的脑袋。” 何五哭丧着脸,比死亲爹亲妈还难看,他虽然是司马家的家奴,但对司马家可没一点好感,守墓这种鬼差事,一般地位高的下人根本就不用做,只能是他们这些低等的家奴才会被差使到这儿来。 如果他真知道的话,为了这些金子,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来的。 可惜他还真不知道,所以那怕就些金子再眼馋,他也不敢动半点心思。 “公子,小人绝无半句虚言,那墓中埋的确确实实是夏侯夫人,当日下葬,是小人亲眼所在的,小人如果说了谎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何五急急地发誓赌咒,生怕曹亮不相信他。 曹亮面色难看起来,看何五的情形,似乎不象是说谎的,他一个低贱的下人,应该做不到威胁利诱都不动心的地步。 难道这墓里面埋的,还真是夏侯徽不成难道夏侯徽真是病死的,而不是司马师毒死的 历史居然跟自己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夏侯玄走了过来,他的脸色,一样是难看无比,毕竟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事情搞到这个地步,又该如何收场呢 “怎么办”夏侯玄问曹亮道。 曹亮眉头紧锁,道“我始终不相信令妹是病死的,司马老贼如此奸滑,或许将令妹的尸体抬到墓地之前,就已经调包了,这棺木之中的遗骨,根本就不是令妹的。” 夏侯玄也没有反驳,这么多年来,他始终坚信是司马师毒杀了夏侯徽,这种思想早已是根深蒂固,现在如果有人跟他说你误会司马师了,根本就没杀你妹,夏侯玄肯定要跟他急。 但是相信是一回事,证据是又一回事,现在坟也挖了,墓也掘了,找出一具白骨来,检查之后又没有任何的问题,夏侯玄一脸的发懵,真不知该如何办了。 曹亮现在也是头大无比,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却搞成了这个样子,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司马懿的算计,恐怕天下真是无人能及,六年以前,他就已经堵死了别人妄图开棺验尸的路。 一具尸体,从埋葬到腐烂,最多也就十来天的事,司马懿只要能保证这十天之中无事,以后就万事大吉了。 这么特的就是死无对证啊 曹亮顿时涌起一种无力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还真能拿司马家没辙。 等等,曹亮忽然地想到,如果这个墓里埋的不是夏侯徽,那么真正的夏侯徽的尸体已去哪儿了 这个时代没有火葬的习俗,那怕就是在战场上杀死敌方的将士,也会采用掩埋的方式,司马家采用移花接木的手段,在夏侯徽的坟墓里面,埋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那么夏侯徽的尸体,也肯定不会被他们遗弃,而是埋葬在了别的什么地方。 夏侯徽和司马师的感情,其实是很好的,否则的话,也不会在夏侯徽婚后九年的时间里面,就给司马师生了五个女儿。如此高的生产率,证明这九年之中,司马师的感情还是比较专一的,专宠夏侯徽一个人。 夏侯徽究竟因何而被毒死,这一直是史学界的一个谜,晋书上说得很含糊,“非魏之纯臣”,不是纯臣,必为反臣,显然是夏侯徽知晓了司马家一些隐秘的事,比如说阴养死士,所以司马师为了避免泄密,才鸩杀了夏侯徽。 但不管结局如何,司马师对夏侯徽的感情基础还是有的,夏侯徽死了之后,司马师也就不用再担心泄露其谋反野心了,怎么安葬夏侯徽,曹亮感觉他应该不会那么过份地将夏侯徽弃尸荒野吧 曹亮四处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时候天光早已大亮,旭日东升,将司马家的这片祖坟地照耀的是明光灿灿。 司马家的一片坟地很大,至少也有上百座的坟墓,古人的墓葬是极为讲究的,嫡系和旁系,那绝对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夏侯徽的坟墓比较特殊,处于整个墓园的中心位置,但却和周围的坟墓保持着不小的距离,在她坟墓的上首位置,是京兆尹司马防的墓,下面则预留着司马懿兄弟的位置,而夏侯徽将来肯定是要和司马师合葬的,那么就证明,这个位置也就是将来司马师的最终归宿之地。 不过曹亮注意到,在墓园比较边缘的位置上,有不少没有墓碑的坟墓,这些坟墓远没有那些中心区域的大墓修缮的整齐完好,许多的坟墓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土堆而已,估计连守墓人平时都难得去修缮一下,坟头的野草都长得很高了。 很显然,这些坟墓的主人生前地位就低等的多了,安全不能和墓园中心区域的大墓相提并论。 曹亮指着这些坟墓对何五道“那些坟墓之中,埋葬的是何人” 何五看了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的轻蔑神色,道“那些坟墓,埋的都是些下等人,或者是犯了事被家族除名的一些庶支子弟,要不怎么会连墓碑都没有一块。” 曹亮点点头,又问道“那这些坟墓之中,和夏侯夫人同期埋葬的,有哪些” 第122章 金丝楠木棺 何五思索了一下,道“到是有一个,据说是夏侯夫人的一个婢女,夫人死后,她自杀殉葬,所以才有资格埋进家族墓地,不过她低位下贱,只能被埋在东南边上,而且不得立碑。” 大家族的墓地,一般是只有一些有功的家奴才能得以埋在这儿,而且非家族中人,是不得立碑的,立碑代表着身份,如果祖坟之地人人都可以立碑,那岂不就全乱套了 曹亮眼中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喜色,对何五道“究竟是那一座,快点带我过去。” 何五不禁是好生奇怪,这些盗墓贼在夏侯夫人的坟墓里没有找到好东西,居然将目标盯上了那些无碑之墓,难不成这些下人的坟墓里还能埋些贵重的东西吗 真是不可理喻。 不过何五也是暗暗地腹诽两句,别看曹亮跟他说话时和颜悦色,但何五清楚,这些一旦翻脸,那可个个都是凶神恶煞,说砍脑袋就砍脑袋,一点犹豫都不带的,自己还是小心为妙,千万别招惹他们才是。 至于一个丫鬟的坟墓,也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指认给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五还真不相信这个丫鬟的坟墓里面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陪葬。 至于胡乱给指一个,何五也是不敢的,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活命就必须乖乖从命,耍小心眼的后果,很可能会误了自己的性命。 何五在这墓园之中呆了十几年了,对这里的状况是了如指掌,虽然那些无碑之墓很多,但何五对这个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所以他并不会记错,径直地带曹亮到了东南角,指着一个长满荒草的坟莹道“公子,这是这个了。” “你确定吗”曹亮冷冷地威胁道,“如果搞错了,你今天也就不用从这个墓坑里出去了。” 何五亡魂直冒,刚刚还寻思着这帮人手段歹毒,我靠,这不就来了吗,这分明是要活埋他的节奏呀 “小得记得很清楚,绝对不会搞错的,我发誓,绝对不会搞错的”何五急急地解释道。 曹亮回过头,对刚刚跟过来的夏侯玄道“让他们挖开这座坟。” 夏侯玄略有些不满地道“一个婢女的坟墓,就算挖开了,又能有什么价值” 曹亮摇头道“泰初兄,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个婢女和令妹几乎是同时下葬的,难道你真相信她是自杀殉葬的吗” 夏侯玄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我真是糊涂啊,如果刚才那个墓里埋的是婢女的话,那么这个墓里埋的,很可能就是阿徽来人,将它挖开” 这座坟墓只是一座土坟,十几家丁一起动手,片刻工夫,就挖出了一个大坑来,很快就瞧见了埋在里面的棺椁。 金丝楠木 夏侯玄和曹亮对望了一眼,皆是一脸的惊喜之色。 金丝楠木乃是一种极为贵重的木材,木质坚如铁石,流光溢彩且有一种特殊的香味,一般只有皇帝或者是贵族死后,才有资格使用金丝楠木做的棺材。 方才曹亮还在纳闷,以司马家的地位和身份,再不济也不能让夏侯徽躺到一个柳木棺材之中吧,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 果然还是被他给猜中了,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女,死后居然要用到只有皇帝贵族才能用到的金丝楠木棺材,骗谁呢 恐怕骗鬼鬼也不信。 不用说,这就是被司马家掉了包的夏侯徽的真正棺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里面躺着的人,就是夏侯徽。 金丝楠木的棺椁质量真是没得说,埋到土里面六年时间,居然完好无损,就连一丁点儿的木料都没有腐烂,就连棺木边上雕刻的花纹都依旧是栩栩如生。 “开棺”夏侯玄沉声地道。 十几个家丁费力地撬起了棺椁的盖板,一个胆大的家丁刚朝着棺里面瞄了一眼,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尖叫着后退道“鬼呀” 其他家丁看了一眼,也吓得是四散而逃。 曹亮和夏侯玄很是纳闷,一齐走上前去,看个究竟。 夏侯玄这一看不打紧,顷刻间就崩溃了,泪如雨下,失声泣道“妹妹,你死得好惨啊” 曹亮也瞧着了,不禁是一阵的骇然,棺材里躺着的,竟然不是一具白骨,而是一具完好无损的尸体,除了肤色微微发青之外,唇红齿白,面色如常,更为骇人的是,她双目圆睁,几乎要努出眶外,满脸的怨毒之色,仿佛是昨日刚刚死去一般。 这特么的简直就是死不瞑目啊 不用说,这具尸体就是夏侯徽,但一个死了快六年的人,居然这么完好无损的躺在棺材里,也难怪那些家丁吓得要死了。 曹亮倒是没感到怎么害怕,别说是死了六年还保存完好的尸体,后代新闻报道之中,还常有保存几千年都未曾腐烂的尸体。 夏侯徽的尸体之所以能保存的这么完好,完全是因为这具金丝楠木棺材的功劳,看来司马师爱妻之心尚存,拿金丝楠木棺来厚葬夏侯徽。 但估计他也万万想不到,金丝楠木棺保存了夏侯徽的遗体,同样也保存了司马师的罪证。 夏侯徽整个脸色发青发黑,就算不用忤作来检查,明眼人一看就是中毒的迹象。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夏侯玄跪倒在了夏侯徽的棺木前,泣不成声地道“妹妹呀,没想到你死了六年了,哥哥居然还能看到你呀定是你怨魂不散,死不瞑目,所以才会如此你放心吧,哥哥一定会手刃司马师,为你报仇” 夏侯玄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抚摸一下夏侯徽。 还是曹亮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给拉开了,同时吩咐那些家丁,将金丝楠木的棺盖重新盖好,并用钉子钉死。 “你干什么”夏侯玄急火攻心,眼前发黑,差点就昏了过去,也顾不得其他了,冲着曹亮就急了眼,恨不得把棺材扒开,再看他妹妹一眼。 第123章 黑色笑话 “不想令妹此刻就灰飞烟灭的话,你尽管去看”曹亮大声地道。 夏侯徽的尸体之所以不腐不烂,完全是因为保存在金丝楠木棺内的缘故,因为金丝楠木的特殊功效,可以有效地隔绝了空气,防潮防腐防菌,所以夏侯徽的尸体才能完好无损。 现在尸体暴露在空气之中,用不了多久,就会腐烂掉,如果夏侯玄用手去摸的话,他的手上沾满着细菌,一旦污染尸体,恐怕只能是加速腐烂。 现在想要扳倒司马师,音容笑貌尚存的夏侯徽是最有力的铁证,如果夏侯徽的遗体腐烂的面目全非的话,证据的可信度就会大打折扣。 夏侯玄也冷静了下来,他如此失态,是因为他做梦也想到不到时隔六年还能再一睹妹妹的容颜,曹亮的提醒,让他意识到妹妹其实早已不在人世了,他所应该做的,不是缅怀过去,而是如何去为妹妹报仇雪恨。 “现在怎么办是否是要拉棺木回洛阳和司马师去对质” 曹亮摇摇头道“这个不急,距离司马师的大婚之日还有几天,恐怕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已经找到了被他毒死的前妻的遗体,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把这里恢复原貌,反正这里偏僻的很,很少有人到来。然后,我们回去洛阳,在司马师的大婚之日,给他送上一份厚厚的大礼。” 夏侯玄的嘴角,也挂上了一丝冷酷的笑容,这份大礼,也足够司马师“惊喜”了。 “那他怎么办,杀掉灭口算了。”夏侯玄指着何五道。 何五当即就跪了,连连磕头求饶,他真得不想死。 曹亮淡淡地道“不必杀他,我们现在虽然有了物证,但还少一个人证,此人便可以做为一个人证,让司马师辩无可辩。” 何五做为守墓人,由他来证明这具尸体确实是从司马家的祖坟地里挖也来的,再合适不过了,总之证据越充分,司马师翻案的可能性越小。 就算有人发现何五失了踪,也不会疑心有他,反正距离司马师大婚之日已经没有几天了,温县这边断然不会把一个小小的守墓人失踪的事报到洛阳去,等他们四处寻找的工夫,洛阳那边差不多局面已定了。 金丝楠木棺相当的沉重,此次夏侯玄前来温县,知道要干的是苦力活,所以带的家奴几乎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饶是如此,十几个人也是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把金丝楠木棺抬到了马车上,个个累得口吐白沫两眼泛白。 金丝楠木也分上中下几等,其价值与纹理是成正比的,纹路越漂亮和稀少,其价值就越高,普通的金丝楠木仅有金丝纹,而上等极品的金丝楠木却有着特殊的纹理,比如皇家专用的龙麟纹、龙胆纹。 这具金丝楠木棺呈现的纹路叫金玉满堂纹,也是极品之一,价值不菲。 守墓人何五如见了鬼一般,记得当时下葬之时,明明就是普通的柳木棺材,怎么出土的时候,却变成了珍稀少有的金丝楠木棺,真是喋喋怪事。 其实曹亮却是心知肚明的,司马师为了掩人耳目,在安葬夏侯徽时,还是费了一番的心思,在金丝楠木棺的外面,包裹了一层柳木的外皮,不管谁看到的也只是一具柳木棺,只不过比普通的棺木厚一点而已。 下葬数年,外表的柳木早已腐朽,所以现在挖出来的,只剩下了金光灿灿的金丝楠木棺。 曹亮暗暗地冷笑着,司马师虽然把夏侯徽的尸体掉了包,但他百年之后还想着要和夏侯徽合葬,所以才会用金丝楠木棺来安放夏侯徽的遗体,并且暂时安葬在了祖坟的外围,一堆无主坟墓之中。等到将来司马师离世之时,估计早已是尘埃落定,再挖出夏侯徽的棺木来与之合葬,也就无人再追究什么了。 司马家的人真是精于算计,已经谨慎到了极其慎微的地步,但是他们机关算尽,千算万算,却没有料算到夏侯徽的尸体竟然没有腐烂,留下这么一个天大的把柄给曹亮和夏侯玄。 本来曹亮只是试图找到夏侯徽的遗骨,从遗骨上来判断她是否是中毒而亡的。 但就算真的找到夏侯徽的遗骨,其证据也是苍白的,毕竟曹亮无法确切地证明这具遗骨就是夏侯徽的,司马家尚有狡辩的余地。 而现在找到的是夏侯徽的遗体,一如夏侯徽初死之时完好无损,这可是铁证如山,司马师再怎么狡辩,也无法逃脱他的罪责。 而这具遗体,却是司马师千辛万苦费尽心机才得以保存下来的。 真是一个极具讽刺效果的黑色笑话。 将金丝楠木棺放置在马车上之后,家奴们又将墓土恢复原状,看起来跟没有动过的也相差不大,不仔细看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曹亮其实倒不太担心露出什么马脚,司马家的坟地比较偏僻,平时绝少有人到来,就算是有人发现墓被挖过,撑死也只会怀疑到盗墓贼的头上,不会怀疑有什么别的原因。 真正埋葬夏侯徽的坟,除了司马师之外,恐怕也绝少有人知道,一座婢女的棺木失踪了,估计也没有去关心其下落。 曹亮这次把守墓人何五带走,估计更会让司马老家的人一头雾水,他们压根儿就不会想到穷得叮当响的何五会成为绑票的对象,只会怀疑何五可能是自己逃跑了。 如此一来,温县司马老家的人最多也就是会在附近四处去找一找何五,就算找不到也没什么打紧的,一个低微的下人而已,他的失踪不会引起任何人的重视,更不会有人去通知洛阳的司马懿。 现在司马家大概正张灯结彩地准备着司马师的大婚之礼,已经没有闲瑕去顾及别的事情了,此番曹亮和夏侯玄秘密回京,带给司马家的,必然是一份出乎意料的“惊喜大礼”。 不过这份大礼拿出来之后,对于司马家而言,绝对是有惊无喜。 第124章 准备好的大礼 不过这份“大礼”什么时候拿出来最为合适呢 夏侯玄和曹亮还是产生了一定的分歧,以夏侯玄的想法,恨不得现在就插翅回洛阳,当面去对质司马师,立刻将司马师绳之以法,为夏侯徽报仇雪恨。 但曹亮却是另有算计的。 首先现在登临司马府,等于是给司马师提前通了一个消息,震惊之余,司马师必定会想出对策,毕竟这事私底下是无法解决的,最终只能是对薄公堂,交给廷尉府去处理。 如果被司马家提前知道了这件事,以司马懿的诡计多端,定然会想出办法来给司马师脱罪,反倒会让夏侯玄陷入到不利局面之中。 所以,这件事只能是秘而不宣,最好是在司马师大婚之日宾客满堂之时,抬棺上门,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在司马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夏侯徽重返司马家。 这样不光彻底地把司马师的婚事给搅黄了,而且堂上那么多的人,个个可都算是见证,司马师就算是再想毁尸灭迹,也难逃干系。 还有想要对付司马家,显然夏侯玄和曹亮两个人加起来都显得力量单薄,所以这次想要搞死司马师,必须要请重量级的人物出场才行。 这个重量级的人物当然非曹爽莫属,虽然体态丰盈的曹爽光体形就足以荣膺重量级的称号了,但曹亮这次要利用的,还是曹爽大将军和首辅大臣的权力。 勿庸置疑,司马懿是曹爽目前在洛阳的最大政敌,曹爽最想要除掉的人,就是司马懿。 但司马懿也是顾命大臣,而且手中还握有中坚中垒二营的领兵之权,这可是先帝临崩时赐给的,就算是大权独揽的曹爽到现在还一直是深深忌惮,加上司马懿是百官之首,诸多世家大族都唯其马首是瞻。 所以曹爽就算很想除掉司马懿,但也一直是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这次夏侯玄给曹爽带来的可是一个天赐良机,曹爽正好可以籍着此事借题发挥,就算这次搞不垮司马家,能除掉司马师,也足以让司马家元气大伤了。 司马懿虽然有不少的儿子,但真正让司马懿看重并全力培养的,似乎也只有司马师一个人,就连此刻的司马昭,都未必是司马懿心仪的接班人,要不然司马懿怎么可能会给司马昭安排一个典农中郎将的官,远离政治权力争斗的核心。 怎么看,一个只会种田管地的典农官,也不可能是天下未来的接班人啊。 曹亮的最终目的,是把羊徽瑜从这桩不幸的婚约之中解救出来,但如果能给司马家一点苦头吃,挫一挫他们的锐气,曹亮自然是毫不介意的。 现在不难想象夏侯徽的尸体出现在司马家婚礼大堂之上时众人的表情了,画面太美,曹亮都不敢再去多想。 曹亮相信,只要夏侯玄出面,这个忙曹爽是一定不会拒绝的,再怎么说夏侯徽也是曹爽的表妹,血浓于水,曹爽无论如何也愿意出头露面,给夏侯徽报仇雪恨的。 曹亮把自己方案娓娓向夏侯玄道来,夏侯玄也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头脑发热地去做傻事,所以他很快就同意了曹亮的方案。 收拾妥当之后,他们一行人悄然地离开了司马家的祖坟地,所有的痕迹都已经被抹平了,就连守墓人何五也被他们带走了。 至于司马老家的人什么时候才会发现祖坟地出现异常,曹亮就不再关心了,他们一行人依然采用昼伏夜行的方式,避开可能出现的任何耳目,悄然的回到了洛阳城。 ┄┄┄┄┄┄┄┄┄┄┄┄┄┄┄┄┄┄┄┄┄┄┄┄┄┄┄┄┄┄ 距离大婚之日只有两三天的时间了,司马师却显得莫名的烦躁起来。 不错,曹亮和羊徽瑜的事,就如同梗在他咽喉处的那根刺,就如同扎在他脊背上的那根芒,让他是寝食难安心情无比郁闷。 虽然有着司马懿的开解,让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份心结,而且他也确实做到了,就算是面对曹亮之时,也能从容淡定若无其事。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始终是难以释怀的。 就如一块完美无瑕的玉璧,上面出现了一点细微的瑕疵,就算是无损这块玉璧的价值,但司马师的心里,终究还是不舒服的。 或许司马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的内心深处,是容不得揉进半粒的沙子的。 太傅府很大,司马师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在夜深人静地时候出去走走,排遣一下自己郁闷的心情,也许只有这样,才方便他第二天继续地带上他的面具,虚于委蛇地跟其他人去打交道。 司马师漫不经心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花园之中,忽然觉得香风拂面,传来轻轻地调笑之声“子元不忙着做新郎官,怎么有闲情逸致来后花园游玩了” 这个女人的声音司马师太熟悉了,而且他打内心深处,对这个女人是深恶痛绝的,正是因为她的出现,让人老珠黄的母亲张春花再也享受不到司马懿的宠爱,和打入冷宫没什么区别。 这个可恶的女人,除了长着一脸的媚惑之外,司马师还真不知道她有什么本事,就能把年过花甲的司马懿迷得神魂颠倒。 不过受到司马懿的专宠,这个女人在司马府上,完全是横着走,就连他这个嫡子,都不敢轻易地去招惹她。 “见过姨娘。”司马师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柏灵筠吃吃地一笑,月光下,她的侧脸半阴半亮,柔和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尽乎完美的轮廓来,绝对是让每个男人都为之动心的倩影。 “看样子,我们的司马大公子似乎有点心事” 司马师勉强地一笑道“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 柏灵筠直直地看着他,似乎那对如深潭般的眸子,能把他的心灵给看穿,她浅笑盈盈地道“我不信,子元,从你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得出撒谎二字,你是很难骗得过我的。那我我猜猜,你的心事,应该与一个人有关。” 第125章 请你帮忙 “谁”司马师眉毛一挑。 柏灵筠轻笑一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人姓曹名亮字子明,高陵亭侯曹演之子,现任期门督。” “他”司马师眼皮略微地跳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淡淡地道“姨娘错矣,他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而已,我又再么能和他扯上关系” “真的么”柏灵筠笑容很暧昧,“你真得能容忍一个偷了自己女人的男人还活在这个世上吗要知道新娘子你自己还碰都没碰,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这种屈辱,恐怕是个男人也无法接受吧” 司马师脸色变得阴郁起来,右手紧握着拳头,在这宁静的黑夜之中,甚至可以听到他手上的关节在咯咯作响。 虽然曹亮和羊徽瑜的事在洛阳城中已经是尽人皆知了,但这恐怕还是有人第一次当着司马师的面来奚落他,如果换作是一般的人,司马师或许已经让他人头落地了。 但眼前的女人是他父亲的妾室,也是他的小妈,那怕司马师再愤怒,他也不敢造次。 司马师松开了拳头,眼帘下垂,淡淡地道“大半夜的,姨娘怕不是专程来消遣师的吧” 柏灵筠浅浅一笑道“你看我有那个闲情逸致吗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坦白地跟你说吧,一品居的生意出现了一些问题,我需要你来帮忙。” 在司马家的内部,各项事务也是分工明确的,司马师负责的是死士的训练和管理这一块,而柏灵筠则是负责一品居的经营,寻常的时候,那是井水不犯河水,柏灵筠不会插手死士的事务,司马师也不插手一品居的生意。 一品居赚来的钱,柏灵筠也不会直接交给司马师,而是所有的资金都会交给司马懿,然后由他再统一进行分配。 司马师瞟了一眼柏灵筠,暗道,这女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怪不得她会在这儿专门守候着,敢情是有事要求他办,司马师好整以瑕地道“这事父亲有过明示,不允许我们插手一品居的生意,姨娘恐怕是找错人了吧” 商者乃是贱业,那怕一品居做得再大再强,也是翻不了身的,所以司马懿是不允许司马师兄弟他们去碰触商业的。 但司马家的经营又绝对离不开一品居,没有一品居源源不断地提供大量的资金,司马家光是三千死士就养不活,更别说其他的地方同样也是花钱似流水。 为了保障司马家这个体系的正常运转,司马懿又不得依靠一品居这个金鸡来给他孵蛋。 司马懿本人是不可能去经营一品的,同样出于身份考虑,他的正妻和嫡子,也是不可能参与进来的,但一品居想要经营得有声有色,又必须要有一个手腕强硬头脑灵活的主事人,所以如夫人柏灵筠才成为了一品居的话事人。 不过就算如此,柏灵筠也是一直潜藏着幕后的,整个洛阳城中,知道一品居是司马家产业的人,几乎是廖廖无几。 所以,司马师拒绝了柏灵筠,而且拒绝地是理直气壮。 柏灵筠玉牙轻咬,这事如果能通过司马懿来解决,她又何须看司马师的脸色 别看现在柏灵筠在司马府上地位尊崇,仗着司马懿的宠爱,甚至能力压司马懿的正妻张春华一头。但柏灵筠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仗着老头子的面子而已,如果没了司马懿,她屁都不是,司马师兄弟想要踩死她,不过是踩死一只蚂蚁而已。 司马懿已经是年过花甲,尚无一儿半嗣的柏灵筠确实有自己的隐忧,自己受老头子宠爱,无意之中可是得罪了不少的人,如果有一天老头子撒手西去,她的下场注定是很惨的。 居安思危,柏灵筠可不想跟司马家未来的当家人有任何的冲突,所以柏灵筠和司马师的关系一直就比较微妙,似敌非敌,似友非友。 这次要对付的是曹亮,以司马懿谨慎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同意柏灵筠下死手的,所以柏灵筠才会找司马师来想办法,但平时两人的关系若即若离,柏灵筠才故意地以言语相激,让司马师产生同仇敌忾的义愤,共同来对付曹亮。 可没想到司马师不上道,根本不接她的招,这让一向狡黠多智的柏灵筠有点玩不转的感觉。 司马师虽然不经手生意,但洛阳五石散市场上的风云变幻,他又焉能不知,尽管他本人是不服五石散的,但他的许多好友可是同道中人,早就在司马师的跟前吹嘘逍遥五石散如何如何了得了,司马师自然间接到知晓了五石散的事情。 五石散对于司马家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低成本高利润垄断的经营地位给司马家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着盘根错节的司马家这棵大树的发展。 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司马师可不敢轻易地去触碰父亲的底线,所以一品居的事,还真不是他能管得着的。 柏灵筠幽幽地轻叹一声道“既然子元不肯帮忙,那就当我没说过这事,哎,其实你们司马家的事,又何须我一个下贱之人操心司马家兴旺发达了,光耀门楣的,也是你们这些嫡子嫡孙,司马家破败衰亡了,自然也无须我来收拾残局。既然你们老的谨小慎微只想着息事宁人,小的事不关己只思吟风弄月,我一个妇道人家,操这么多闲心作甚,罢了罢了,顺其自然也就是了。” 说罢,她轻抬莲步,便欲离开。 司马师皱了皱眉,道“且慢姨娘的意思是一品居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了” 柏灵筠神色无比的幽怨,叹道“何止是举步维艰,其实一品居已经到了存亡绝续之时,原本五石散的利润就占到了一品居全部利润的半数,如今惨遭打压,五石散全部滞销,如果不能在年内扭转这种局面,只怕一品居只能是关门大吉了。” 第126章 杀机 “这么严重吗”司马师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一品居是司马家的钱袋子,是维持司马家族这个庞大机器运转的基础,如果一品居的资金链出现问题,影响到了可不仅仅只是司马师负责的死士这一块。 不过司马师也觉得柏灵筠有些危言耸听了,一品居经营范围之广,涵盖着诸多的领域,珠宝玉器、金银首饰、蜀绵绸缎、名贵香料等等,单单就是一个五石散卖得不好,何止于会关门大吉 但司马师也清楚,五石散对于一品居的重要性,确实如柏灵筠所言,维系着一品居的半壁江山,如果五石散滞销的话,对一品居的打击将是非常之大的,至少在他负责的这一块,拿不到足够多的资金,不仅是死士队伍的扩充无法进行,就连正常的维持训练都恐怕难以为继。 这支死士是司马家立身安命的本钱,现在司马家的势力遭到了曹爽的疯狂打压,司马懿手中握有的权力一再地萎缩,司马家想要翻盘,唯一的倚仗便是这一支死士队伍了,司马师自然不会允许它出现任何的差池。 柏灵筠神色也不再轻佻,道“可能会比你想象的严重的多。” 司马师有些怀疑地道“怎么可能,一品居在洛阳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曹亮才刚刚涉足五石散,就能撼得动一品居的地位” 柏灵筠无奈地道“说实话,开始也我不相信,但非常遗憾的是,这就是事实,曹亮仅仅在一个月之内,就抢走了我们七成左右的生意,而且很可能会在以后的几个月之内,抢光我们所有的生意,我们配制出来的五石散,很可能会一两也卖不出去。” 司马师虽然也听说了逍遥五石散销售火爆的事,但他毕竟不服那玩意,对此终归是不太了解的,按理说逍遥五石散就算再火爆,也架不住一品居是老字号,难不成一个月的时间,这些老主顾就全部倒戈了 “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他的五石散会比我们的好太多吗” “确实是好一点,曹亮自己改进了紫云道人的配方,所配制的五石散功效是要优于我们一品居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曹亮采用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售卖方法,不在洛阳城里开设店铺,而是依靠人传人的方法,任何人只能推销出去五石散,就可以得到五成的回报,所以那些买到五石散的人,也是疯狂推销,所以逍遥五石散才得以大卖特卖。” “那我们就不能效仿吗” 柏灵筠轻轻地摇摇头道“这种方式是竭泽而渔,曹亮已经抢先一步占据了市场,如果我们效仿的话,不仅吃不到骨头,甚至连汤都喝不上。” “那依姨娘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应对” 柏灵筠的脸上,掠过了一抹的戾色,她道“很简单,要么从他手中夺下逍遥五石散的配方,要么要他死” 司马师眉头微蹙,沉声地道“既然配方如此重要,曹亮想必视若珍宝,旁人肯定是无从知晓的,而想得到配方,除非他亲口说出来,否则不可能办得到,而杀他” 柏灵筠眉毛一挑,道“怎么,连自己妻子都能下得去狠手的子元还会去顾及一个外人的生死吗” 司马师听到柏灵筠提及夏侯徽,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但他这次没有发作,只是道“杀他不过如土鸡瓦狗,只不过父亲再三叮嘱,凡是皇亲宗室中人,切不可轻动,以免打草惊蛇,妨碍我们司马家的大计。”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杀人有时候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但问题是杀谁了,杀一个无职无权的普通百姓,确实是如杀鸡屠狗一般,但要动的人是皇室宗亲,那么就是又一种考虑了。 曹亮的官衔虽然不高,但宗室的身份摆在那儿,还是让司马师有几分忌惮的,毕竟现在还不是他司马家呼风唤雨无所欲为的时候。 柏灵筠幽幽地道“原本还以为子元是一个识大体知轻重的人,没想到还是同你父亲一样,谨慎有余,魄力不足,只知道一昧地忍让和退缩,你们越是忍辱负重,对手便越肆意猖狂,长此以住,不思反击,只怕司马家一退再退,最后连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司马师脸色阴晴不定,沉声地道“姨娘也无需激我,曹亮在我的眼中,早就是一个死人了,收取他的性命,那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那到底是迟还是早,何时才能动手总不至于等到曹亮七老八十了,才会等到你动手吧” 司马师轻轻地哼一声,道“当然不会那么久,现在只需要一个时机而已,时机只要一成熟,我定取他的性命” “时机而已,我完全可以给你创造出来,我需要你做的,只是一击必杀,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的后患,不知道你能否做到” 司马师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道“你也太小瞧我手底下的人了,只要他们出手,那怕是十个曹亮,也焉有命在。只不过现在动手,会不会太过明显了,如果被曹爽察觉是咱们司马家的做的,只怕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柏灵筠道“现在形势已经是刻不容缓,如果再除不掉曹亮,任其发展,明年一品居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一个问题。更何况,你难道愿意一个与你即将过门的妻子有染的男人还活着这个世上吗,让他在你的大婚之日来看你的笑话就算做掉曹亮会带来一定的麻烦,但总比留着这么一个祸胎要好吧。更何况,死无对证,只要你做得干净利落,我就不信会查到你的头上。” 司马师迟疑了片刻,终于是咬了咬牙,道“看来这个人是不能留在这个世上了,不知道姨娘有什么对付他的良策” 柏灵筠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走到了司马师的近前,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司马师心领神会,连连点头,目光中隐现几许杀机。 第127章 刺杀 天色将晚,曹亮轮值完毕,离开了皇宫。 从温县回到洛阳之后,曹亮就不再和夏侯玄有任何的联系了,他按步就班地继续着他的自己的生活节奏,似乎对司马师的大婚之礼漠不关心。 因为曹亮清楚,自己可是被司马家重点关注的对象,自己在洛阳城内的一举一动,甚至都有人在盯梢,他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是为了麻痹司马家的人。 其实曹亮和夏侯玄已经有了约定,接下来的事,就无需曹亮出手了,夏侯玄自然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曹亮所做的一切,夏侯玄其实已经是很感谢了,如果没有曹亮的建言和机智,恐怕夏侯玄还真一直被司马家蒙在鼓里,这次真相大白,妹妹的死因也确定了,该是和司马家算总帐的时候了。 接下来的事,夏侯玄已经完全可以自己来处理了,反正他和司马家的仇怨,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到是没有必要把曹亮再卷进来了。 其实曹亮倒是无所谓,他现在和司马家已经是水火难容了,那怕再填上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了避免被司马家察觉一些蛛丝马迹,曹亮还是和夏侯玄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司马懿就算再精明,也决计料算不到已经有人在针对他了,所以为了杀司马家一个措手不及,曹亮还是刻意地疏远了夏侯玄,以方便夏侯玄接下来的操作。 曹亮则是该做生做生意,该当值当值,生活节奏并没有因为司马师婚礼的即将到来而被打乱。 刚出司马门,就瞧见一名家奴模样的下人拦在了他的马前,满脸堆笑地道“曹公子,小的是羊府的下人,奉了我家小姐之命,特来请公子到濯龙园一会。” 又是濯龙园 曹亮的嘴角,微微地露出一点笑意,他之前就是情定濯龙园,和羊徽瑜算是真正确定了关系。 此番羊徽瑜又约他在濯龙园见面,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羊徽瑜现在的心思,曹亮不难理解,眼看着大婚之期日益临近,而曹亮这边毫无动静,她自然是心忧如焚。 约见曹亮,想必也是要问个究竟的。 曹亮没有拒绝,吩咐那家奴带路,前往濯龙园。 曹亮在宫中当值的时候,方布是进不了皇宫的,只能一直守候在司马门外,此刻曹亮出宫,他很快便恢复了保镖的身份,紧紧相随。 至于曹亮要去哪儿,他并不关心,也从不主动地开口询问,总之,他的职责,就是保护曹亮的安全,至于其他的事,他不闻也不问。 濯龙园别来无恙,只是今天没有游园会,而且时近黄昏,所以濯龙园内一片寂静,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 进了濯龙园,他们三人皆一起下马,踏步而行。 本来情人幽会,都会选择老地方,既方便又有情调,不过让曹亮奇怪的是,这家奴在前面带路,并没有前往上次他们相会的地方,而是走了濯龙池的东面。 这不禁让曹亮有些疑惑,同时也产生了一些警觉,如果真是羊徽瑜约他见面,怎么可能会选择一个陌生的地点呢 曹亮故意地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以前总是羊公子过来,为何今日羊公子没有露面” 那家奴神情倒没什么变化,低着头答道“我家公子事务繁忙,正在府中筹备婚事诸事,今日并不得闲,所以是小人陪羊小姐过来。” 羊祜会主动去干这些婚礼琐事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羊祜压根儿就不赞成这桩婚事,现在明知道曹亮和她姊姊的事,又怎么可能去做这些。 曹亮停下了脚步,目光有些发冷,盯着那家奴道“我看你有些面生啊,羊小姐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个奴婢的” 那家奴依然是不动声色地道“小人久在羊府,一直服侍小姐,平时并不外人多见,故而曹公子不识小人。我家小姐就在前面,曹公子您请。” 曹亮没有移步,而是冷笑着道“你究竟是何人冒用羊府的名义,究竟意欲何为” 这回那个家奴沉下了脸,而对曹亮的质问,冷声地道“我就是要杀你的” 话音刚落,那人手中突然地多了一把匕首,突地向曹亮的胸前激刺而去。 一路行来,那刺客一直和曹亮保持着比较相近的距离,等到事发之时,两个相隔才不过数尺,那刺客图穷匕现,突然地就痛下杀手。 估计那刺客还在郁闷之中呢,这一路行来,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半点的破绽,这人设,怎么说崩就崩呢 对于那刺客的突然出手,曹亮似乎是早已准备,没有显得一线一毫的慌乱,站在原地,气定神闲,仿佛无视这个变故。 比那刺客出手更快的,自然是方布的刀,那刺客刚一亮出匕首,方布的刀就已经出鞘了,寒光一闪,朝着那刺客的手腕就斩了过去。 这一刀来得太快了,那刺客完全没想到居然还有比他更快出刀者,这一刀劈来,势如破竹,如果那刺客此刻再不停手的话,那只右手注定要和身体分离的。 毕竟这一刺能不能伤了曹亮的性命,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但方布这一刀,却是铁定要废了他的。 那刺客牙一咬,只能是选择后退,反正他们今天在濯龙园安排的极是妥当,曹亮想死里逃生,几乎是白日做梦。 丧失了机会,还可以再找,但如果被人斩去一条胳膊的话,那他做为一个死士的头领,可真是自毁武功了。 但他想躲得开,就能躲得开吗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方布的刀,既然平时很少有出鞘,此刻一旦出鞘,不见点血又怎么可能会放回去。 那刺客身形暴缩,尽施平生之力,试图闪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而方布根本就不给他机会,这一刀以更快的速度闪电般地劈了过去,如影随行,那刺客后退数丈就连脚后跟都没站稳,方布的这一刀便斩断了他的咽喉。 第128章 黄雀在后 这是曹亮第一次看到方布出刀,寻常方布总是抱刀而立,没有看到过他刀出鞘的样子。 方布留给曹亮的感觉,就如同日本武士一样,穿着宽松的衣服,抱着狭长的刀,沉默如金,冷漠如水,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不得不说,方布的形象很酷,但是曹亮没看到过他出手,也自然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保镖是用来保命的,如果只会装酷的保镖,关键时刻那可是要掉链子的。 这个刺客的身手相当地了得,一息之前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动起手来,却是快如闪电,出奇不意,几尺的距离,让曹亮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那把匕首就已经是刺到了曹亮的身前。 但方布的出手似乎更快,原本他一直站在距离曹亮身后三尺开外的地方,刺客突然出手,方布反应相当地敏捷,三尺长的刀“锵”地一声就拨了出来,朝着刺客的手腕就斩了下去,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因为曹亮穿了一身的铠甲,刺客也不能确定自己的这一刺是否能奏效,所以他缩身后撤,想闪过方布的这一刀。 但他的动作似乎还是慢了半拍,方布的刀在空中一个变线,划出一道非常漂亮的弧线,精准无比地切过了他的咽喉。 那刺客连喊都来不及喊上一声,就仰面朝天地栽在了地上,眼睛瞪得如同死鱼一般,恐怕他至死都没有看清楚,方布的这一刀是如何斩过来的。 方布飘然落地,收刀入鞘,有如行云流水一般。 好快的刀法 曹亮心中是暗暗地赞叹,如果不是方布出手,今天自己恐怕很有可能就交待在这儿了,刚才刺客的那一刀,快的不可思议,所谓迅雷不及掩耳,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是不想掩耳,而是反应不及啊。 而方布不但逼退了对手,而且乘趁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曹亮除得看得眼花缭乱之外,还真没瞧出方布的出刀手法。 快的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曹亮刚想称赞他几句,就见方布面色凝重,如临大敌,沉声地道“少主小心,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有四个强敌,身手不凡。” 曹亮心中一紧,果然对手这次是有备而来,借托羊徽瑜邀请之名,将曹亮引入到刺客的埋伏圈之中,刚才方布杀掉的,应该只是一个跑腿的小喽罗,真正的高手,还没有登场呢 玛德,这是谁派来的杀手 不过就算不用脑袋,用屁股想想,也绝对和司马家脱不了干系。 在洛阳城中,曹亮可没什么仇人,除了司马家之外。 现在曹亮和司马家结下的梁子,那绝对是不死不休的,不过现在还不是他司马家一手遮天的时候,曹亮似乎并不太担心司马家对他下黑手,因为性格决定一切,司马懿老谋深算,小心谨慎,没把他逼到绝路上的时候,他可不是会轻易动手的。 但现在看来,曹亮觉得自己想错了,看来司马家的人已经是狗急跳墙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取自己性命。 曹亮已经来不及考虑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了,因为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之中,已经出现了四个黑衣蒙面人,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缓缓地逼了过来,连曹亮都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有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向他迫来。 方布向来是云淡风轻,一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声色的架式,但此时此刻,他的脸色却是无比的凝重,右手握在了刀柄之上,目光频频地移动着,注视着从四个方向前来的杀手。 方布很清楚,这四人绝对算得上是顶尖的高手了,光是看他们的脚步,就足以看得出他们的实力来,随便那一个单拿出来,都有着不逊色于自己的武力,如果四人联手,方布恐怕都难以敌得过。 以方布的身手,就算这四个杀手联手的话,都未必能留得住他,但现在方布并非是独自一个人,他需要保护的目标是曹亮,而杀手的目标也正是曹亮,他对付一两个人或许绰绰有余,但他再厉害也是分身乏术,想要保护曹亮似乎很困难。 而这些杀手似乎早就计算好进攻的方法,他们也十分忌惮方布的武力,所以在前面那个冒充羊府家奴的杀手一击不中的情况下,潜伏在此处的另外四名杀手则一起出击。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试图想用两到三个来缠住方布,另外一人则对曹亮下手,这显然是他们已经演练好的套路,力求一击必中。 这四人可是司马家死士营之中的精锐,高手中的高手,专门被司马师安排来做暗杀任务的。 其实司马师可以派出的人很多,但人多也就意味着目标很大,所以这次暗杀曹亮,他总共派出了五人,在他看来,对付只有一名保镖的曹亮,这个阵容已经是足够强大了。 方布脸上显露出少有的紧张之色,四名杀手从四个方向围过了,完全堵死了他们的退路,这个时候,再想带着曹亮突围,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 如果方布一个人想走,那怕对方再多一倍的人,也未必能拦得下他来,但此刻带了曹亮这个“累赘”,方布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为了保护曹亮的安全,方布那怕牺牲掉自己也在所不惜。 可是今天之局,那怕就是自己死在这儿,恐怕也护不了曹亮周全啊。 方布目露精光,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全力以赴了。 四名杀手却是不急不躁,慢慢地收紧着包围圈,随时准备发起致命地一击。 就在此时,寂静之中忽然传来了一丝空气被撕裂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了一声的惨叫,一个黑衣杀手倒在了地上,寂然不动。 剩下的三名杀手悚然一惊,他们左右张望,试图想看到袭杀他们同伴的人,但四周除了沙沙作响的树叶之外,看不到半个人影。 就在他们疑惑之际,又一声破空声传来,另一个杀手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129章 暗中有人 曹亮顿时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原本以为今天是一个必死之局,曹亮也看得出来,仅凭方布一人的力,想保护自己真得很难,而自己的武力,稀松平常的很,纯属战五渣,和普通人过过招,或许还行,但面对这种恐怖的刺客,曹亮一点自保能力也没有。 曹亮正在思索着如何来脱困,却见对方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一头雾水的同时,也是暗暗欣喜,不管怎么说,也是如有神助,四名杀手去了俩,剩下的自然也就不足担忧了。 这几个刺客本来是暗杀别人的,但却没想到遭到了别人的暗杀,这剧情反转的真是太快了 从两名倒地的刺客身上来看,均是一支短弩箭射中太阳穴而死,一击致命,干脆利落。 这弩箭的速度,无疑要比普通的弩箭快的多,否则以这些刺客的身手,是很难做到一击必中的。 那么这弩手又是谁派来的呢 曹亮甚为不解,如果说是老爹派来的,可也不象呀,毕竟老爹派来的保镖不可能不支会他一声。 可除此之外,还有谁会给他派来暗中的护卫呢 两名刺客当场身亡,剩下的两名刺客显然就难以镇定了,他们的眼神之中透出一丝的慌乱,左顾右盼,紧盯着周围的环境,生怕再遭到短弩箭的袭杀。 其实那两名刺客的身亡,并非就是说这些弩手真的就那么厉害,可以做到百发百中,而是那几名刺客此前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曹亮和方布身上,所以才给了暗藏的弩手可趁之机。 此刻剩下的两名刺客为之警觉,弩手再想偷袭,自然也就很难了。 不过刺客的注意力转向了其他方向,无疑给方布提供了一个机会,他毫不迟疑地飞身上前,拨刀,斩敌,入鞘,动作一气呵成,就在方布足尖落地之时,那两名刺客已经被一刀封喉,栽倒在了地上。 高手过招往往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如果正面对战的话,就算方布再厉害,也做不到一击必杀,而此刻那两名刺客心乱了,才给了方布可趁之机,弹指挥间,便毙敌于刀下。 曹亮冲着前面的树林喊道“朋友,多谢方才出手相救,可否赏脸见上一面” 曹亮喊得是中气十足,可惜对面除了风吹树叶少沙沙作响之外,并无半点回音,仿佛那儿根本就没有人似的。 这更让曹亮是一头雾水,很显然是有人在暗中保护着他,但这个人似乎又不愿意露面,这也委实太怪异了吧 就在此时,一队巡城的禁军赶了过来,将这儿团团地围了起来。 曹亮立刻表明了身份,现在曹亮还穿着一身的铠甲,那是武卫军的制式装备,为首的什长立刻对曹亮是毕恭毕敬,同时立刻派人向上峰禀报。 不多时,夏侯玄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满地的尸体,不禁是悚然地一惊,道“子明,你没受伤吧” 曹亮呵呵一笑道“没事,这几个杀手习艺不精,居然也学人家当刺客,只能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夏侯玄埋怨道“子明,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居然还有闲心开玩笑这些杀手究竟是谁派来的,为何要针对你,难不成前几天的事,被发现了不成” 曹亮将夏侯玄拉到一边,以免被其他人听到。 “这事确实无疑是司马家干的,不过温县的事应该不会泄露,这次司马家派杀手来,应该是旧怨了,不要因为这个打乱我们的计划。” 夏侯玄恨声地道“司马家的人果然是睚眦必报,不过他们也太胆大妄为了,京师重地,就敢遣凶杀人,简直是目无王法” 曹亮看了一眼那五具蒙面尸体,道“司马家敢这么做,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从这些刺客身上,是查不到任何线索的。” 夏侯玄沉声地道“不行,这事我必须禀报表哥,让他派人去查上一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曹亮也没有反对,这事查一查也好,至少也让司马家有所忌惮,在后续的行动之中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既然司马家以自己存了必杀之心,那么一击未成,恐怕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终归是一个麻烦事。 夏侯玄拍拍曹亮的肩,道“子明,这几天你要小心一些,司马家此番没有得手,肯定还有下一步的动作的,你要多加防备才是。” 曹亮问道“泰初兄,你是不是派人暗中来保护我的” 夏侯玄一头雾水,摇摇头道“没有啊,咱们此前不是说好了吗,这几天各走各路,不要联系的吗” 曹亮笑了笑道“哦,那没事了,告辞。” 两个很快地拱手而别,在旁人看来,也不过象是例外公事那般。 夏侯玄吩咐那些禁军将现场收拾了一下,然后他匆匆赶往大将军府,去求见曹爽。 曹爽听闻有刺客暗杀曹亮之时,还是比较吃惊的,毕竟这事发生在洛阳城中,而洛阳城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暗杀事件了,尤其是针对曹氏宗族的暗杀事件。 不过夏侯玄提出要彻查此事之时,曹爽却是不以为然的,一般刺杀案件大多都是无头公案,何况这些刺客已死,所谓死无对证,是很难找到破案线索的,那怕曹爽派人大肆搜查一番,估计也没有什么结果。 所以曹爽自然懒得去查了。 当然,这也跟曹亮的身份有关,毕竟曹亮位微职轻,一个小小的七品官,曹爽自然不可能为他而兴师动众。 如果换了天子或朝廷重臣遇刺的话,曹爽的态度断然不会如此。 曹爽道“泰初啊,这查估计也查不到什么的,既然刺客也没有得手,这事暂且也就这样吧,你回头跟那个曹亮说一下,让他小心提防点就是了。” 夏侯玄有些失望,正欲退下,一旁的丁谧开口道“大将军不可,这可是一个天赐良机,万万不可错过。” 第130章 辞官不干了 丁谧担任的是度支尚书,主管着朝廷的财政大权,和何晏邓飏被时人贬称为“台中三狗”,是曹爽最为信任的亲信之一。 丁谧喜欢给曹爽出谋划策,常常以曹爽的智囊自居,不过他的主意一般是比较馊的,刁钻而歹毒,常常会引得众臣不满,就连何晏邓飏也瞧不起他,并不与之私下往来。 不过曹爽对他的计谋倒是比较赞赏,许多时候,对其是言听计从。 此刻丁谧一开口,曹爽顿时来了兴趣,道“有何良机,彦靖不妨说来听听” 丁谧拈须微微一笑道“既然刺客敢在洛阳城中行凶,那定然是有恃无恐的,绝对不怕被查,大将军如果派人去查的话,必然是如竹篮打水一场空也。” 曹爽微感愕然,合着你说了半天,跟白说一样,曹爽当然也清楚这些刺客肯定是有背景的,想要查出来试比登天。 “那彦靖认为此事无需去查了吧” “查,为什么不查不光要查,而且还要一查到底,问责到人”丁谧斩钉截铁地道。 曹爽这回真是一头雾水了,就连夏侯玄也不明就里,两人一齐看向了丁谧,都想听听他的高见。 “彦靖,你这是何意” 丁谧悠然地一笑,道“大将军,这揖凶捕盗乃是廷尉府的份内之事,既然洛阳城内发生刺客刺杀皇亲宗室的恶劣事件,大将军可责成廷尉限期揖凶,如果廷尉能揪出真凶的话,再好也不过了,如果不能的话,大将军便可以渎职之罪,将其撤换。” 现任廷尉的王业是刚刚从大理寺卿升上来的,而王业是司马懿一系的人,因为提升王业的事,曹爽和司马懿还有过一些矛盾,不过为了让毕轨能顺利地就任司隶校尉,最终曹爽还是妥协了,让王业当了廷尉。 王业之所以升为廷尉,还有一段不为人知晓的内情,那就是在辟邪一案上,王业曾出力帮过司马懿,做为回报,司马懿肯定会帮助王业升职的。 所以,在其他的职位上,司马懿都放弃了与曹爽相争,唯独廷尉一职,司马懿始终不肯妥协,曹爽无奈,最终也只得同意了王业的任命。 不过,这件事让曹爽还是一直耿耿于怀,廷尉而九卿之一,掌管着天下刑狱,也算得上是一个要职,曹爽一直试图让他的亲信李胜来担任廷尉一职,但最终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如果有合适的机会踢掉王业,曹爽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丁谧的建议让曹爽是眼前一亮,这不就是正量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么,让王业去查这桩无头公案,倘若查得出来,岂不是正好,按刚才夏侯玄说的,此事极有可能是司马家做的,如果能捉住司马家的把柄,曹爽也正好可以往里死整司马懿。 如果王业查不出来,或者他根本就不去查,那也正中曹爽的下怀,借此机会把王业撤职查办,正好可能让李胜接掌廷尉一职。 “诺,彦靖此计甚妙来人,传本大将军之令,令廷尉王业即刻去查办曹亮遇刺一案,务必要擒获真凶,不得有误” “唯”中军官领命,立刻前往廷尉府传令。 一般的公干命令,至少也得在官员办公时间内传达,但这道命令是加急命令,所以传令的中军官根本就顾不得现在是不是半夜时分了,径直前往廷尉府传令。 那边王业刚刚脱衣歇下,就听到下人禀报大将军府来人了,他慌忙起身,昏暗的灯光之下,难免是忙中出错,就连裤子都穿反了,也幸亏旁边的下人提醒,王业才手忙脚乱地又把裤子脱下来重新穿好。 来到中堂,王业接见了中军官,中军官也向他传达了曹爽的命令。 王业顿时是一阵头大,象这种刺杀案件,绝大多数都是无头公案,想要缉查,难度很大。 但这是大将军亲自督办的事,而受害人又是皇室宗亲,王业职责所在,也不敢怠慢,于是下令将廷尉府的一干差官半夜都喊了起来。 廷尉府的这些差官大多也和王业一样睡下了,接到命令之后,个个忙不迭地起身,到廷尉府大堂会齐,忙乱之中,衣衫不整者有之,张冠李戴者有之,丢鞋少袜者有之,估计这也算是廷尉府最混乱的一次点名了。 王业率领着一干差官,火速地赶往了事发地点濯龙园。 当事人曹亮和方布早已离开了濯龙园,不过整个现场夏侯玄已经派禁军给保护起来了,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这儿。 五具尸体还静静地躺在原地,保持着初死之时的状态,王业派忤作上前验过尸体,五具尸体之中,有三具是一刀斩断咽喉而死的,另外两具,则是被短弩箭射中太阳穴而亡的。 从五具尸体的身上,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其身份的东西,当然,这一点出没有出乎王业的预料,毕竟刺客出来行凶,没有理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想要查到这五位刺客究竟是何来头,是受何人派遣,绝对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王业在现场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下令将这五具尸体抬回廷尉府,天亮之后,王业又专程赶往高陵侯府,亲自去询问了一下当事人曹亮。 曹亮自然也不会给他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而且曹亮就连同刺客有可能是司马家派来的这种推测,都没有和王业来讲。 毕竟曹亮也清楚,王业是司马懿的人,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 但王业也是一个精明的人,就算曹亮没有吐露详情,但他从其他渠道掌握的情况来看,还是得到了一些的蛛丝马迹,刺杀事件,竟然跟司马家有着莫大的关连。 这无疑让王业陷入了纠结之中,如此查到底的话,势必会查到恩师司马懿的头上,而消极怠工,曹爽那边又交待不了,这次曹爽深夜给他下令督办此事,王业自然不会认为曹爽是无意而为的。 如果此次他侦办未果的好,很可能曹爽不会给他好果子吃,随便给罗织个罪名,就能把他撤职查办甚至是打入天牢。 王业思来想去,干脆递上了一个辞官奏章,这官难做,干脆不做了。 第131章 司马懿的震怒 “子元,谁允许你擅自派人去暗杀曹亮的简直就是胡闹”一向沉毅冷静的司马懿这次显然是动了大怒,脸色就得铁青,冲着司马师是大发雷霆,怒不可遏。 此刻的司马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和司马懿的脸色,形成了完全鲜明的对比。 司马师垂手而立,神态略微显得有些沮丧,面对父亲的斥责,他耷着拉脑袋,不敢强辩半句。 这次出手刺杀曹亮,司马师派出了死士之中最好的五大高手,但是他绝然想不到,此次的刺杀行动居然会失败,五大高手无一生死,而曹亮却是安然无恙,这不禁让司马师是郁闷不已。 按理说,曹亮身边只有一名的护卫,司马师派出五个顶级高手,斩获曹亮的首级应该是易如反掌。 但结果却让他很失望,折损了五名死士不说,连曹亮的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 而由此而产生的后果,则更让他始料未及,由于这次刺杀事件搞得动静挺大,连曹爽都责成廷尉连夜查案破案,逼得廷尉王业只能是主动辞职。 王业可是他司马家的嫡系势力,其廷尉一职目前也算是在曹爽的步步紧逼之下硕果仅存的几个重要职位之一了,却被司马师一手导演的刺杀案给“误伤”了。 也难怪司马懿会如此地大发雷霆了。 为了争取让王业当上廷尉,司马懿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而且和曹爽也做出了相当大的让步,如此辛苦换来的职位,却因为司马师的一时不冷静而葬送掉,司马懿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关于曹亮的事,司马懿不是没有告诫过司马师,要他克制隐忍一下,女人嘛,最多也就算是一件衣服,破点烂点虽然不美观,但却是无伤大雅的,男人有男人的事业,有男人的大任,切不可为了那一点儿女私情因小失大。 可结果还是出了这样的事,司马懿真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司马师嚅嚅地道“孩儿没想到会失手,更没想到会连累到王廷尉” “没想到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为父不止一次地告诉你,在这个非常时期,不要轻易地和曹家宗族的人结怨,你偏偏不听,还要动用死士却暗杀曹亮,你简直就是胆大妄为,利令智昏,真是气煞我也”司马懿怒气郁胸,一口气喘不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旁的柏灵筠赶忙轻轻地给司马懿捶捶背,宽慰道“老爷息怒子元年轻气盛一时冲动,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不要伤了自己的身体。” 柏灵筠一边给司马懿捶着背,一边暗暗地给司马师递眼神,示意他赶快地跟老爷子赔礼道歉,不要惹怒了老爷子。 司马师是哑巴吃黄连,有口不能言,这事如果不是柏灵筠在背后怂恿,单是他司马师,也决计不会犯下如此的错误。 现在柏灵筠却跟没事的人一样,而他却受到了老爹的责罚,这特么地也太不公平了吧,司马师此刻恨得是牙根直痒。 不过当着司马懿的面,司马师可没胆把小妈怎么样,他把头俯得更低了,恭声地道“孩儿知错了,请父亲责罚。” 柏灵筠毕竟心虚,这次司马师派刺客去暗杀曹亮,完全是她在背后撺唆的,司马懿不知内情,当然只是训斥司马师,而柏灵筠心里知道司马师肯定会怨恨自己的,于是她赶紧地打圆场道“老爷,子元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大人大量,原谅他这一回吧,下不为例如何” 司马懿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下不为例师儿,你可知道,如果在战场之上,你这一个小小的失误,葬送掉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项上人头大丈夫欲成大事,就必须要学会隐忍,韩信能忍胯下之辱,句践能卧薪尝胆,这世上之事,还能什么能难得过此吗为了一个女人,就不惜调动死士,来刺杀皇亲宗室,你就不动脑筋想一想,万一死士之事泄露,我们司马家很可能会有灭门之祸” 司马师头俯地更低了,道“孩儿事先已经做过安排,这几名死士都是极为忠诚可靠的,就算他们失手被擒,也断然不会做出卖给我们家利益之事。” 司马懿冷笑一声道“怪不得你如此胆大妄为,究竟会做如此之想,这几年让你掌控死士,没想到你竟然会利用机会干出此等事来,真让为父大失所望。” 柏灵筠连忙道“老爷,子元此番行事,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女人,曹亮贩卖五石散,已经让一品居的生意是一落千丈了,为了咱们家的利益,子元才不得不痛下杀手,其实子元考虑到非常周到,只是可惜这次没能除掉那个曹亮,功亏一篑。” 司马懿扫了柏灵筠一眼,一品居的事一直是由柏灵筠来负责的,如果司马师出手是和一品居的事有关,那么刺杀事件,柏灵筠显然也脱不了干系。 司马懿老谋深算,又岂不知此中道理,不过他现在专宠柏灵筠一人,闻言也不点破,只是神色略微地缓和了一些,道“师儿,记住,凡事不可冲动,这件事就当做一个教训吧。你们须得记住,无论何时,都得小心谨慎,不给对手任何拿住把柄的机会。因为他们都在盯着我们司马家,等着我们犯错的机会,一个小小的疏忽大意,也许葬送掉的,就是我们全家数百口人的性命。” 司马师心中一凛,恭声地道“孩儿谨记父亲的教诲,绝对不敢再犯错了。” 柏灵筠也知道司马懿敲打的可不止是司马师一人,她也赶忙地道“妾身也记下了,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司马懿略为满意地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师儿,明天就是你的大婚之期了,记住,男人的婚姻,只是家族利益的一个部分,羊家是我们司马家必须要争取的一个家族,我不希望再出现什么差池,明白吗” “唯”司马师恭声地道。 第132章 疑是刺客 王业的意外落马让曹亮也深感意外,他本来对调查此次行刺案没有什么信心,司马家既然敢做,那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的,别说是死无对证,就算是拿下活口,也不可能有什么证据和把柄留下。 夏侯玄力主查案,在曹亮看来,最多也就是走走过场,威吓一下司马家而已,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不过结果却是真凶没有查到,主管刑狱的廷尉王业却下了岗,这在朝廷内部还是掀起了不少的波澜。 廷尉是九卿之一,是朝廷重臣,也是目前司马懿一系的人掌握的为数不多的重要职务之一,这次王业离职,对司马派系的打击不可谓不沉重。 对于曹亮而言,还真是一个意外之喜。 这个后果,绝对是司马家的人没有想到的,现在估计他们的肠子也该悔青了,不仅死了五个得力的手下,而且还丧失了廷尉这一个重要位置,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他们知道会产生如此不良后果的话,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动手的。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司马家这一步走错,等待他们的,恐怕只有更为糟糕的后果。 曹亮清楚,这牢狱之灾司马师这回肯定是躲不过去的,如果主管刑狱的廷尉还是王业的话,司马师多少也能受到庇护。 这回王业倒了,新任的廷尉李胜可是曹爽的人,如果司马师到了他的手中,不死恐怕也会脱层皮。 不作死,就不用死,看来司马家已经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而这个后果,是现在一心准备着婚礼庆典的司马家的人所不知晓的,等到司马师进了大牢,才会发现,他们之前的这个暗杀举动有多么的愚蠢。 看来曹爽的身边也不全是脓包,会借力使力,趁着这个机会,将曹爽一直觎觑的廷尉一职搞到手,让原本已经式衰的司马懿更加雪上加霜,形势困难。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打击到司马家势力的行为,曹亮都是喜闻乐见的。 想要扳倒司马家有多难,曹亮是有着清醒认识的,别看曹爽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限的风光,但只有曹亮清楚,曹爽不过是外强中干,等到司马家发起反击的时候,曹爽很快就会一败涂地。 现在搞掉了一个王业,最多算得上是切掉了司马家的一根小手指而已,远谈不上伤筋动骨,对于庞大的司马家的势力而言,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损害。 真正想要打击到司马家的要害,就要看明天的行动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仅可以搅黄司马师的婚礼,而且可以将司马师绳之以法。 夏侯玄在对待司马师的态度上,那绝对是仇深似海的,为了给妹妹报仇,他肯定会死咬着司马师不放的。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如果这次真的能借着这个机会除掉司马师的话,那曹亮就是大获成功的。要知道,司马师可是司马懿每一顺位的继承人,历史上,虽然抢班夺权的是司马懿,但司马懿虚耗一生,虽然大权在握,但已经是垂垂老矣,没有几年的活头了。 真正奠定司马家江山地位的,便是司马师,他废帝重立,剪除异已,培植亲信,广树恩威,为司马家纂魏立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司马昭父子,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 只要借着这个机会除掉司马师,就等于砍掉了司马懿的左膀右臂,司马家想要雄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过司马懿绝对不会坐视司马师伏法的,只不仅仅是护犊之情,而是司马懿把司马师当做家族继承人来培养的,别看司马懿儿子众多,真正让他上心的,恐怕也只有司马师一个。 就连次子司马昭,司马懿都没有把他往家族核心圈子里带,象司马家豢养死士这种机密的事情,司马懿都不曾让他知道。 至于其他儿子司马干、司马亮等人,现在最大的才八岁,还远没到司马懿值得培养的地步。 所以,司马师出事之后,司马懿必定会竭尽全力来营救的,以司马懿的能量,保下司马师一条性命的可能性很大。 曹亮暗暗地思索,究竟要怎样做才能置司马师于死地,彻底地将司马家打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就在此时,阿福进来禀报道“小侯爷,小的在府外巡查之时,捉到一个鬼鬼崇崇的人,如何处置,请小侯爷明示。” 自从昨天曹亮遇刺之后,整个高陵侯府上下都震动了,尤其是刘瑛,急得是五内俱焚,拉着曹亮的手左瞧瞧右看看,在确定曹亮毫发无损的情况下,这才算是稍稍地松了口气。 不过高陵侯府的戒备等级,似乎立刻被提升了一个档次,除了府里面一天十个时辰不停的有人轮值守卫之外,就连府外的邻近区域,刘瑛都派人四处查探,碰到那些身份不明行为异常的人,刘瑛吩咐下人一律地扣押下来,调查清楚之后再放行。 如果真有一些刺客胆敢接近高陵侯府意图不轨的话,刘夫人下令将其擒获交给廷尉府去处理,如果遇到反抗的话,那就格杀勿论。 阿福当然是不折不扣地执行着夫人的命令,此刻天色将晚,附近的街道上行人稀少,阿福发现一个人影鬼鬼崇崇地在高陵侯府院墙外面活动,便立刻上前,不容分说将其拿下。 不过让阿福奇怪的是,这人口口声声要见自家小侯爷,至于问其何事,他闭口不答。 万一这家伙是刺客呢,让他接近小侯爷岂不糟糕阿福还是很有警觉的,说什么也不能让带他去见小侯爷。 不过如何处置,阿福可没这个权力,他只能是禀报老爷夫人或者是小侯爷,既然这家伙口口声声要见小侯爷,那么阿福便禀报给了曹亮。 曹亮倒不相信他会是什么刺客,如果真是刺客的话,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地被阿福给拿下了。 “带进来吧,我亲自瞧瞧。” 第133章 爱美人更爱江山 很快那疑是刺客的人就被带到了曹亮的面前。 曹亮打量了一眼,这人身材极是瘦小,穿着一身布衣,而且是那种身上破着几个洞的那种,脸上脏兮兮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满脸抹着锅底灰,几乎看不清他的眉眼。 这活脱脱地就跟街头的乞丐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高陵侯府来鬼鬼崇崇地探听,绝对不会是正常的乞丐所为。 曹亮也不会把他视作一个普通的乞丐,冷冷地道“你究竟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 那人一脸警惕地看着曹亮,一声不吭。 阿福也厉声地喝问道“我们小侯爷问你话呢,你最好老实交待,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那人谨慎地望着曹亮道“你就是曹亮曹公子吗” 曹亮点点头,道“是我,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 那人看看了曹亮身后的方布和一边的阿福,欲言又止,眼神之中露出迟疑之色。 曹亮看在眼里,平静地道“他们都是我的亲信心腹,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那人终于是开了口“小人是夏侯公子派来的,夏侯公子不方便亲自前来,所以特别派小人乔装而来,想问询一下曹公子,是否一切都按原计划行事” 曹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此人是夏侯玄派来的,不过曹亮没有见过此人,也不敢轻易地断定真伪,上一次还不是轻信了那刺客是羊府来人,结果在濯龙园中了刺客的埋伏。 吃一堑长一智,此刻曹亮肯定是多了一个心眼,平静地道“你说你是夏侯公子派来的,可有凭据否” 夏侯家奴显然是早有准备,闻言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了上去,道“这是我们公子的亲笔书信,请曹公子过目。” 阿福接过书信,转交给曹亮,曹亮拆而视之,果然是夏侯玄的亲笔书信,他点点头,确认了来人的身份。 夏侯玄确实也足够谨慎,派来的人乔装改扮,想必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当然,夏侯玄的谨慎是无可厚非的,出了这桩刺杀案之后,夏侯玄清楚,曹亮肯定是被司马家的人盯上了,如果他明目张胆地过来,岂不是主动地告诉司马家,自己和曹亮已经联了手。 这种事,必须要杀司马家一个措手不及,这样才能有很大的胜算,否则一旦让司马家有所察觉,提早做准备,就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本来按照曹亮和夏侯玄之间的约定,明日依计行事就行,但发了这么大的变故,廷尉易人,夏侯玄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但他不敢亲自前来和曹亮面谈,所以才派出一个得力的心腹下人,前来询问一下曹亮。 曹亮斟酌了一下,现在廷尉易人,其实是一个最大的利好,李胜是曹爽的心腹,对曹爽是言听计从,由他来担任廷尉审理这桩案子的时候,更有可能治司马师于死地。 至于明天的计划,曹亮没有改变的打算,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就可以了。 不过曹亮还是叮嘱道,要夏侯玄注意一下曹爽和李胜出场的时机,他们只有在最合适的时候出场,才能给司马家致命的一击。 这个就需要夏侯玄事先和曹爽打好招呼,确定一个比较好的切入时间。 夏侯家奴听得明白无误,立刻便告辞了。 他前脚刚走,阿福就进来禀报道“小侯爷,羊公子求见。” 曹亮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羊祜会来,立刻吩咐人将羊祜请进来。 反正曹亮和羊家的关系早就摆在那儿了,羊祜自然不用和夏侯玄一样偷偷摸摸的,他是大明大亮地前来曹府。 “子明兄,你还好吧,没受什么伤吧”一进门,羊祜就关切地问道。 曹亮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道“没有,你不看我好好的么” 羊祜松了一口气,道“我姊听说你遇刺了,急得不行,所以专程让我过来瞧瞧,如果不是方便的话,我姊可能都会亲自来看你的。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回去告诉我姊,也可以让她安心。” 曹亮心头淌过一丝的暖意,羊徽瑜的关心让他很是欣慰,他笑着道“怎么,没有你姊的交待,你就不会看我来了吗” 羊祜脸微微一红,道“不是,听到你遇刺,我当然也着急了,不过,谁也没有我姊更关心你。子明兄,明天就是我姊的婚期了,你真有办法阻止我姊嫁入司马家吗” 曹亮笃定地道“叔子,你回去告诉你姊,明天的事,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安排,就让她踏踏实实地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千万不可冲动,不要做任何的傻事,不管什么情况下,一定然相信我” 羊祜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先走了,我姊那边还等着我回话呢。” “善。”曹亮亲自将羊祜送出府去,拱手作别。 望着羊祜离去的背影,曹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明天,将是和司马家决战的时刻,这将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这将是不用刀剑厮杀的决斗,成败输赢,或许将会决定未来与司马家战争的走势。 如果此次能重创司马家的话,未来曹亮的路或许会走得顺畅一些,但如果失败的话 不,绝对不能失败曹亮绝不会容许自己心仪的女人被司马师抢走,司马家已经是铁了心地想要取他的性命,现在的局面,他和司马家已经是不死不休,没有什么再可以顾虑的了。 一想到羊徽瑜那凄恻盈盈的眸光,曹亮的心弦就不禁会为之一颤,为女人也罢,为了大魏的江山社稷也罢,曹亮一定会全力以赴,谁说爱美人就不能爱江山了,这美人和江山并不矛盾,也不冲突, 曹亮是绝对不会让羊徽瑜失望的,所以明天这一场由他亲自来导演的大戏,一定要成功,绝对不能失败。 夜深了,风寒露重,曹亮凝视着东边的方向,目光少有的坚定而刚毅。 第134章 盛况空前 铜锣巷是洛阳城中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小巷了,不过因为太傅司马懿的府邸就座落在铜锣巷,所以这条普通的小巷就又变得不普通起来。 司马家的这座宅邸还是曹叡在世时候亲赐的,那时候司马懿还是当朝的太尉,所以当时这座宅院被称为太尉府,如今司马懿晋升为太傅,自然这宅院便被称做太傅府。 而铜锣巷,则私底下被人称做为司马巷。 铜锣巷毗邻着铜驼大街,与宽阔繁华的铜驼大街相比,铜锣巷就显得狭窄冷清了许多,颇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 司马懿对这座宅邸很是中意,因为这里比较低调内敛而又不失奢华,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动静之间,相得益彰,与司马懿本人低调隐忍的风格很是相似。 司马家搬迁到铜锣巷,已经有十年的光景了。 虽然铜锣巷有着司马家这样的世家豪族,但平素的铜锣巷,却是安静而平淡的,和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大将军府,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今天清晨起来的人们,发现铜锣巷的那片宁静与安详已经完全被打破了,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马车几乎将铜锣巷的入口给堵塞了。 这些马车可不是普通的马车,个个装饰豪华,车厢不是用紫檀木做的,就是红木做的,就连车窗口挂着的帘子,也都是价格昂贵的蜀锦,那一匹匹拉车的马,也个个都是神骏非凡,不是大宛良驹就是塞外宝骥。 不用说,这些马车上的乘客,个个都是当朝显贵,身份尊崇。 铜锣巷巷口狭窄,那最豪华的驷马车都进不来,司马府的管事可有的忙碌了,只能是将这些马车安排停放在铜驼大街上。 现在铜驼大街上的车位也是极为紧缺的,来的早一些的宾客,至少还能停在距离铜锣巷不远的地方,来得远一些的宾客,也就只能是停在较远的地方了,下车步行到太傅府。 刚刚才到卯时,前往太傅府的宾客就已经是人潮如涌了,这些宾客个个都是峨冠博带,谈笑风声,能得到司马家的邀请来参加婚礼,他们无一不感到这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虽然说司马师已经是三婚了,但这么隆重的婚礼,却是头一遭。 毕竟司马师第一次娶妻之时,司马懿的身份还不是那么的显贵,婚礼的规模也就不太大,而第二次娶吴质之女的时候,司马懿尚在陇西军中,忙着与诸葛亮做最后的周旋,根本就顾不上司马师的婚事,所以那场婚礼办得更是潦潦草草。 而此番司马师再度娶妻,情况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是司马懿地位的提升,如今司马懿贵为太傅,列在三公之上,你甭管他有没有实权,但那尊贵的地位,却是实打实的。身为辅政顾命大臣,如今司马懿在朝中的地位,也就是仅次于大将军曹爽了,是众多文武百官需要仰望的存在。 有了这重身份,司马懿就是想要再低调一些,也是不可能的,就比如说这一次的宴请名单,就让司马懿很伤脑筋,请谁不请谁都得反复斟酌,原本只准备请三两百人,可最后却成了近千人的规模,实在是无奈之举。 除了自己的门生故吏,只要是没有怨隙的大臣,司马懿都不可能将其排除在外,毕竟司马懿玩的就是笼络人心,又怎么可能因为一场婚礼来得罪一些人呢 那怕这些人和司马家的关系并不密切,但出于礼节性的考虑,司马懿也不可能拒之门外。 所以,这段时间来,能拿到司马家的请柬,成为一种莫大的荣耀,那怕参加婚礼是要交份子钱的,但没人因为这个而抱怨。 反倒是那些没有拿到请柬的,整天黑着脸,仿佛谁欠了他几万贯没还似的,郁闷到了极点。 世家豪门之间的联姻,往往被人视为一种政治联盟,这一点人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司马家在朝中的地位已经是如日中天了,此番若再和羊家联姻的话,那势力更是无比庞大。 那些试图结好司马家和羊家的人,个个都是携带重礼来道贺的,金银珠宝堆集如山,倒也不失为司马家敛财的一个好机会。 尚书曹典事杨池只是一个七品的小官,也非司马家的门生故吏,不过他这次也幸运地拿到了司马家的请柬,兴奋地几乎是一夜未眠,在他看来,能得到司马家的青睐,谁不定自己以后也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虽然说大将军曹爽更位高权重,但人家那儿的门槛太高,一般人想攀也攀不上啊,曹爽重用的,都他自己的亲信嫡系,普通的寒门庶族,连迈进人家门槛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司马家的请柬给了杨池莫大的信心,他备上了一份厚礼,早早地就赶往了铜锣巷。 “杨兄,你来的可够早的啊。” 背后有人和他打招呼,杨池回头一看,原来是老相识了,秘书郎周谊。 周谊和他是同一年评的品,而且俱是位列中中品,除九品官,后来杨池升的快一些,未及三年,便升上了七品,而周谊到目前还是停留在八品。 虽然仅仅只是差了一个品级,但杨池在周谊面前,还是很一种优越感的,此番司马家给他请柬,让杨池是激动不已,认为自己从此可以鱼跃龙门,飞黄腾达。 但没想到不光是他拿到了请柬,就连品秩比他低上一级的周谊居然也能得到司马家的赏识,顿时杨池心里的那点优越感便荡然无存了,他讪讪地道“原来是周兄,怎么,你也是司马太傅的座上客” 周谊呵呵一笑道“彼此彼此,今日司马公子大婚,大宴宾客,但凡朝中有品秩的官员,都接到了请柬,杨兄今天能见到的同僚可是不少的。” 杨池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敢情人家司马家并没有厚待于他,对朝中官员采用的是一视同仁的做法,并没有厚此薄彼,看来自己还真有些自做多情了。 第135章 真敢来? 周谊环视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嘿嘿笑道“虽然说司马太傅几乎请了满朝的文武,不过还是恐怕会有一些人来不了啊。” 杨池奇道“什么人敢不给司马太傅面子” 周谊一副天下万事尽在其掌握的神态,悠然地一笑道“大将军虽然与司马太傅同为辅政大臣,表面上一团和气,内里却是势同水火,这种私人的场合,想必大将军也不会出席。” 杨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大将军身份高贵,自然不会因为后辈的一个婚礼纡尊降贵,屈尊枉驾,他不会出席也必然在情理之中。” 按理说司马懿和曹真算是一辈人,曹爽和司马懿差了一辈,应该和司马师算做一辈人,但现在曹爽官居大将军,首席辅政大臣,和司马懿平起平坐,甚至还压上司马懿一头,比他小上十来岁的司马师只能是降辈了。 如果说曹爽和司马懿关系莫逆,那么出席这场婚礼自然也就正常不过了,但现在两个人在朝堂上明争暗斗,已经是势同水火,貌合神离,这种情况下,曹爽肯定不会纡尊降贵来司马府参加婚礼。 周谊继续地道“其实不来的人便是司马师的前妻夏侯氏的家人。” “这又是何故,夏侯氏虽亡,但两家交情应该未泯吧,如此场合,夏侯家不来人,似乎有点说不过吧”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坊间传闻,这司马师的前妻夏侯氏并不是因病而亡的,而是被司马师下药毒死的,因为这事,夏侯玄和司马师结下了大怨,数年来互不相见,如今司马师再度娶妻,夏侯玄又怎么可能来捧这个场” 杨池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如此,这个传闻在下也有所耳闻,不过这无凭无据的,只能是一些猜测之言,夏侯家与司马家交恶,夏侯玄不来,倒也是合乎情理的。除此之外,应该没有人再不来了吧” 周谊诡秘地一笑,道“还有一人,听说是司马师亲自邀请的,不过某认为,就算是借他天大的胆子,恐怕今天他也不敢来。” 杨池糊涂了,道“能让司马师亲自邀请的,这人面子也真是足够大了,不过既然司马师亲自相邀,为何他却不敢来” 周谊笑得异常暧昧,将声音压到最低,低到只有他两个才听得清楚“他可是司马师新婚妻子的奸夫,你说他敢来吗” “啊你是说”杨池眉毛上扬,一副恍然顿悟的模样,接着他也笑了起来,笑容异常地猥琐“你说的是他呀,他当然不敢来了,他若敢来,不被打死才怪。” 周谊哈哈大笑,不过他只笑了一半,脸色便陡然一变,宛如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看。 杨池奇道“周兄,你这是” 周谊如见鬼魅般地看向门口,对杨池耳语道“那个那个奸夫居然来了” “哪个,哪个是”杨池只是听过传闻,并没有亲眼见过本人,是以他十分好奇地张望着。 周谊指了指刚刚出现在司马府门口的曹亮,道“那个小白脸便是。” 杨池目瞪口呆“他还真敢来呀” 曹亮刚一迈进司马家的大门,就迎来了无数诧异的目光,其中有认识他的人,也有不认识他的人,许多人都是一脸的惊愕,窃窃私语起来。 今天司马家的宾客几乎是人满为患,厅堂里自然是坐不下的,所以筵席都被安排在了院子里,除了中央的那条大道之外,两边厢廊下,都铺上了红色的席子,摆上了几案,几案之上,则是堆满了珍馐佳酿。 时间尚早,还不到婚礼开始的时候,客人们或坐或立,成群,大多在那儿高谈阔论,谈笑风声。 但曹亮的出场却让筵席的气氛陡然地一变,全场顿时是鸦雀无声。 不过曹亮却是一脸的坦然从容,对他而言,仿佛只是参加一个普通朋友的宴会而已,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司马昭此刻正在院子里招呼客人,曹亮的出现让筵席上的气氛一度冷场,司马昭似乎查觉到了什么,不过他并不认识曹亮,所以在第一时间内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还是身边的一个家丁向他低语了几句,告诉他这人就是曹亮。 司马昭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步流星地就冲着曹亮走了过来。 曹亮和羊徽瑜的事,既然已经闹得是满城风雨,司马昭又如何能不知道,所以司马昭对曹亮是恨意滔天,这个辱没司马家声誉的淫徒,居然还有脸敢出现在司马家,简直就是厚颜无耻。 司马昭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他斥责羞辱一番,然后再将其逐出司马府,大哥的辱妻之仇,不可不报。 司马昭的妻子王元姬也在院内招呼客人,看到司马昭神色大变,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拉住了他,低声地道“子上,你干嘛去” 司马昭恨恨地道“那个辱我大嫂的狂徒居然也敢来我们家,真是太放肆了,我这便撵他出去,以免污了我们家的门庭。” 王元姬听他如此一说,便知道此人便是曹亮了,不过她依然劝阻道“子上,不可冲动,听说这个曹亮是大伯亲自邀请的客人,你撵他出去,岂不让人质疑我们司马家的待客之道。” 司马昭气愤地道“难不成还要待他为座上之宾吗你没看到这么多的客人,个个表情异样,一副嘲弄的表情,让这种狂徒呆在这儿,丢的岂不是我们司马家的脸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会邀请这种人到场。” 王元姬道“来者即是客,子上你万万不可做出失礼之事,这样吧,容我去通报柏姨娘,让她来处理好了。” 柏灵筠目前是司马府内的主事人,大小事务皆由她一手处置,王元姬自己没办法,又不想让司马昭冲动犯错,所以她径直去寻柏灵筠,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柏灵筠来处理。 第136章 一脸黑线的裴秀 那边曹亮却是怡然自得,丝毫不理会旁人的目光,远远地看到裴秀也在场,曹亮径直地来到了他的身边,跪坐了下来,端起几案上的酒樽,一饮而尽,赞道“好酒,司马太傅家的酒果然是好酒” 裴秀混迹于人群之中,他早就看到了曹亮进来,但却没有和曹亮打招呼,想装做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但这货居然径直来到自己跟前,想躲也躲不过去,只得无奈地道“曹兄,你还真敢来呀” 曹亮悠然一笑道“为何不敢来司马公子亲自相邀,我得赏脸不是” 裴秀已经是无力吐槽了,为什么不能来你自己心里就没一点逼数吗 没看到司马家的那些人一个个目光不善,生吞了你的心都有吗 就连满院的宾客,个个都是异样的眼光,莫名惊诧者有之,义愤填膺者有之,冷眼观瞧者有之,不嫌事大想看热闹者有之。 总之,曹亮就如同是一个异类,与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就连裴秀都真的不想认识他呀。 “曹兄,你既然敢来,那就想想怎么走出这个院子吧,说实话,我可没胆给你收尸。”裴秀低声地道。 曹亮晒然一笑道“季彦,你多虑了,司马太傅什么身份的人,岂能做出什么无礼之事我可是司马公子亲自相邀的贵客,来见证这场旷世婚礼的。” 裴秀顿时是一头黑线,你特么是来参加婚礼的吗,你完全是来搞事情的,有你在场,这场婚礼非搞砸了不可。 裴秀可清楚曹亮所图甚大,这回不光想要在婚礼现场抢走新娘,还想着怎么来狠狠地打司马家的脸,让司马家名誉扫地。 此前曹亮就跟裴秀商议着怎么对付司马家,不过当时裴秀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但裴秀清楚,曹亮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看他今天到场那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裴秀就知道曹亮一定是谋划好了。 裴秀心中已经为司马师默哀了,人家已经是忍气吞声地去当绿龟公了,你曹亮居然还得势不饶人,想在婚礼上把新娘给抢走,这也太欺负人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这是准备和司马家不死不休的节奏呀 曹亮怡然自得地自斟自饮,大吃大嚼,参加婚礼么,肯定是要空着肚子来才合算,要不然份子钱怎么能吃得回来呢要知道,曹亮进门的时候,可是上了一份礼的,厚当然是不可能厚了,反正曹亮也没指望将来司马师能给他回礼。 看得出,司马家的筵席还真讲究,除了美酒之外,山珍海味,水陆毕呈,样样都是顶级食材,价值不菲,顶级疱厨的手艺,味道自然也是没得说。 曹亮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大快朵颐。 这份子钱差不多也能吃回来吧 裴秀就差捂脸了,老大,这种场合你就不能矜持点么没看到这四周的宾客个个仪态优雅,文质彬彬吗,有一位是你这种吃相吗 丢脸呀 裴秀都有些坐立不安了,曹亮平时也不是这种人呀,怎么今天这番的表现。 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 吃喝归吃喝,曹亮的目光可没闲着,早就暗暗地将四处的情况打量了个遍。 那边阴沉着脸面容有几分与司马师酷似的人,想必就是司马昭了,虽然司马昭没有到他的近前,但看他那目眦欲裂的神情,把曹亮生吞活剥了的心都有。 王元姬去而复返,在司马昭的耳边低语着什么。 “季彦,司马昭身边那颇有几分姿色的妇人是谁呀”曹亮故意装出几分的醉意,对裴秀道。 裴秀此刻的脸,差不多全黑了,老兄,你掂记着司马师的新婚妻子倒也罢了,毕竟你们之间有那么一腿,你掂记司马昭的老婆算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你这是要绿司马一家的节奏吗 “不认识。”裴秀很干脆地道。 曹亮拍拍了他的肩,嘿嘿一笑道“兄弟,你这就不厚道了,欺负我不认识人吗,她既然和司马昭如此亲近,那毫无疑问她就是司马昭的夫人王元姬了,对不对” 裴秀没好气地道“既然你知道,又何须来问我” 曹亮呵呵一笑,带着几分的醉意阑珊,道“我不过是看看你说没说实话,果然你小子一点也不厚道,见色忘友” 裴秀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什么叫见色忘友,你这家伙真是喝多了吧。 “曹子明,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休得再胡言乱语了。” 曹亮指着裴秀大笑道“越掩饰越证明你心中有鬼,莫不是你和她有一腿” 裴秀顿时吓得是魂飞魄散,这家伙,居然在这种场合口无遮拦,真是作死作到家了。 裴秀直接捂住了他的嘴,低沉地喝道“曹子明,你自己怎么作死我管不着,但你别拉我下水,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濯龙园的刺杀案裴秀也知晓了,虽然没有查出真凶,但裴秀认为,肯定和司马家脱不了干系,毕竟曹亮目前招惹到的仇家,整个洛阳仅此一家,不把人家逼到绝路上,人家是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的。 裴秀可没有曹亮硬刚司马家的勇气,说到底他们裴家在洛阳门阀圈子里,只能算是一个小势力,主动地去招惹司马家,那不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么 此刻裴秀还真有些后悔自己和曹亮坐到一块,指不定现在司马家的人已经把他视为曹亮一党了,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惨了。 不过貌似自己并没主动去找的曹亮,而是曹亮自己贴过来的。 真倒霉,要被这家伙给拖累死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曹公子大驾光临敝府,让敝府是蓬壁生辉啊。” 曹亮和裴秀一起转过头去,身后是一位衣饰华贵的妇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高高的云髻,秀发乌黑,眉不绣而黛,唇不点而红,容颜如玉,气质高雅。 不是柏灵筠还有谁 第137章 监视 柏灵筠脸色挂着动人的笑容,让人有一种如春风的感觉,绝世倾城的容颜加上明媚纯真的笑靥,很难不让人沉醉在她的笑容之中。 但曹亮却不会有这种感觉,因为他清楚,两天之前想置他于死地的人,毫无疑问与柏灵筠脱不了关系。 最起码,紫云道人就是被她所害,差一点丢了性命。 如此蛇蝎美人,曹亮自然是敬而远之,更不会受其魅惑。 “原来是柏夫人,幸会幸会。”曹亮淡然地道。 虽然此前与柏灵筠有过一面之缘,但曹亮清楚,这些天的暗战,可都是跟这个毒蛇一般的女人在交手,她潜藏在幕后,却是无时不刻地谋划着一切,稍不留神,恐怕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对于这种女人,曹亮防备之心还是满满的,何况今天曹亮所谋甚大,可不想被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给搅了场。 柏灵筠浅浅一笑,道“曹公子是贵客,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海涵。” “柏夫人客气了,这儿挺不错,有美酒,有佳肴,更有这么多漂亮的侍女,真的不错。”曹亮轻松洒脱地道。 柏灵筠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头,她实在摸不清曹亮的用意,按理说,这种场合曹亮是不可能出现的,可是他偏偏地来了,而且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面容,不,应该是有恃无恐。 柏灵筠从曹亮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紧张焦虑的神情,完全不像是自己的情人被别人抢走的那种焦灼之感,这似乎有点不正常。 虽然柏灵筠不相信有人会在司马师的婚礼上捣乱,但身为内府管事人,柏灵筠是不容许婚礼出现任何的差池的。 毕竟这场婚礼是司马家的颜面,如果被人恶意捣乱或破坏,那么对于司马家的名声,恐怕是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针对曹亮的刺杀失败了,老爷子罕见的动了怒,虽然司马师承担了大部分的责任,但柏灵筠更清楚,老爷子心如明镜,她玩的这点小把戏又岂能瞒过那双鹰一般的锐眼。 柏灵筠现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五石散的事就已经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而这场盛大的婚礼,更是对她管家能力的一种考验。 仗着老爷子的恩宠她或许可以无所欲为,但如果每件事情都搞砸的话,老爷子也不一定能护得她周全。 在她看来,曹亮绝对是一个危险人物,得到王元姬禀报之后,柏灵筠第一时间便赶到了这儿,她试图从曹亮的言行之中,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不过可惜,曹亮没有给她任何的机会,最起码从外表上来看,曹亮没有任何的异常。 “曹公子满意就好,今天宾客众多,就恕妾身不能多陪了,这两个侍女,是我贴身的丫鬟,就由她们来服侍公子吧。”柏灵筠对身后两个长得颇为清秀的侍女道,“桐灵、含香,你们两个就留在这儿服侍曹公子吧,万万不可怠慢。” 曹亮暗暗冷笑,这是服侍监视还差不多。不过曹亮浑不在意,柏灵筠专门派人来盯着他,以防发生什么变故,只是可惜,柏灵筠不知道,今天曹亮也只是幕后导演者,真正演戏的主角,现在还没出场呢。 “好啊,那就多谢柏夫人的美意了。”曹亮含笑道,一副来者不拒的神态。 柏灵筠确实不可能一直在这儿盯着曹亮,她是今天整个婚礼的主事人,许多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要由她来处理,而曹亮这儿,她也瞧不出任何的问题来,只得留下两个贴身的侍女,在这儿监视着曹亮,那怕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她也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曹亮一定是来者不善,虽然现在双方并没有挑明矛盾,但早已是心知肚明的事了,不是猛龙不过江,今天曹亮既然敢登门,那必定是有所图谋的。 至于他所谋何处,柏灵筠百思不得其解,唯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见招拆招。 不管怎么说,曹亮现在也是他们司马家的贵客,最起码在司马府上,是没人敢动他的一根汗毛的。 柏灵筠告辞一声袅袅而去,整个过程看得裴秀是目瞪口呆,这画风,明显的不对呀,曹亮可是他们司马家不共戴天的仇人,但此刻受到的礼遇,却超过了那些三公九卿的高官,不光是司马懿的如夫人柏灵筠亲自招待,而且还派专人来服侍,这待遇,他裴秀比起来,天壤地别。 曹亮享受着的两位侍女的殷勤服侍,倒酒的倒酒,挟菜的挟菜,曹亮就差张嘴让人喂了。 “季彦,如何”曹亮得意洋洋地道。 裴秀没好气地道“你就得瑟吧,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曹亮哈哈一笑,继续地饮酒作乐。 虽然司马家的酒是好酒,但这个时代酒的蒸馏技术还停留在初始阶段,即使是清酒,度数也是很低的,对于曹亮而言,喝惯了五十度以上的白酒,喝这种只有十几二十度左右的清酒,完全可以做到百杯不醉。 曹亮注意到那两名侍女桐灵和含香,虽然服侍得他无可挑剔,但两女的神态之中,都带着一丝的戒备之色,而且曹亮注意到,这两个侍女可不是一般的丫鬟只会服侍人,她们至少是练过武的,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子的英气。 看来柏灵筠对他的防范还是极严的,专门安排出两个会武功的侍女来监视他,就怕他在婚礼上搞出事端来。 曹亮晒然一笑,柏灵筠还真以为就派两个会武的丫鬟来就能治住他,简直是一个笑话,真把他身后的方布当摆设了 不过曹亮这回真的是准备安心地当一个宾客的,柏灵筠的安排纯属多余。 就在此时,司马府邸的门外传来了鼓乐齐鸣之声,所有的人都侧目向门口望去,翘首以盼。 不用说,也是司马师迎亲回来了。 s这几天忙着装修房子,暂时只能一更了,不过本书下个月上架,会保持最低两更的。 第138章 岿然不动 魏代的婚俗和汉代是一脉相承的,可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娶亲当日,男方需到女方迎亲,然后乘车前往男方家中,完成婚礼的仪式。 汉魏时代的婚礼,是有着极为严格的一套流程的,拜堂、沃盥、对席、同牢、合卺、结发、执手,一共是七道程序,只有完成这七道程序,男女才算是礼成,结为合法的夫妻。 婚嫁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上至帝王君主,下至黎庶百姓,无一不对婚礼仪式极为地注重,只不过地位不同,婚礼的规模也不尽相同。 天子娶亲自不待言,那怕是王公贵族,婚礼的奢华程度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 魏初之时,曹丕大力提倡节俭,所以婚葬嫁娶,都极为俭朴,但曹叡当了皇帝之后,大兴土木,奢侈无度,于是上行下效,整个世风由俭入奢,攀比之风盛行,整个上流社会的婚嫁都开始讲究排场起来。 司马懿乃当朝权贵,此次司马师娶亲,自然不能敷衍了事,不光是邀请的宾客如云,就连婚礼的规模和档次也是盛大空前的。 此次司马师带去羊府迎亲的车队,便是十几辆装饰豪华的驷乘马车,这种阵容,就好比后世迎亲时带上十几辆劳斯莱斯一样风光。 不过新娘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羊徽瑜面沉似水,虽然穿着一身纯衣纁袡的新婚服,但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喜色,看得出,她丝毫不乐意嫁给司马师。 这个时代的新娘还不时兴那种红盖头,男方迎亲时,女方会乘坐上舆车,新婚男女挽手立于车上,一路接受人们的祝福。 羊徽瑜虽然登上了舆车,但拒绝与司马师牵手,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同他讲。 不过司马师并不在意,他要的也仅仅是这场婚礼而已,目的就是为了能同羊家联姻,至于这个和别的男人有染的女人,司马师打心眼里厌恶。 迎亲的车队从羊家浩浩荡荡出发,返回了司马府,一路之上,观者如潮,淤塞于路。 羊徽瑜一路之上闷闷不乐怏怏不快,她这个新娘子,做得一点也不称职,引得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坦白来讲,羊徽瑜内心是忐忑不安的,如果逼迫她嫁入司马家,她情愿以死抗争。 不过羊祜带回来的消息,让她稍稍的安心,曹亮信誓旦旦表示,让她放心,他会找到一个完美解决方案的。 恋爱中的女人最容易轻信的,就是爱人的话,不管曹亮的话靠不靠谱,羊徽瑜都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 车队缓缓而行,比原定时间大约晚了一刻,才抵达了司马府。 安排婚礼的司仪这个时候是满头的大汗,结婚仪式是讲究吉时的,什么时间进门,什么时间拜堂,什么时间入洞房,那都是有讲究的,错过了吉时,就意味着婚姻不美满和谐。 眼看着吉时将过,司仪赶紧催促一对新人下车,好进行接下来的仪式。 不过羊徽瑜显然不愿意配合,下车的工夫磨磨蹭蹭,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而司马师亦是浑不在意,误不误吉时有什么关系,只要把婚礼仪式进行完了就行,毕竟这桩婚姻,早就跟完美神马滴无缘了。 他们下车走进府邸之后,满院的宾客为了表示尊重,几乎全都离席起身,站立恭迎。 毕竟那些真正有身份的贵客,是不会安排在院子里就席的,院子里的宾客,大多都是官微职轻或年轻后辈,所以绝大部分的人都会给司马家面子,起立相迎。 当然,也有例外之人,那就是曹亮,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别人一个个恭身起立,唯独他依然在座,吃喝不误,完全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不,鹤卧鸡群还差不多。 周围的宾客大多对曹亮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如此狂放不羁的人自然没人愿意接近,除了裴秀之外,大多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和曹亮沾上什么关系似的。 周围空旷无人,众人皆立唯曹亮独坐,如此另类而怪异的画风自然不可能不引人注目,是以司马师和羊徽瑜一进大门,就瞧见了他。 司马师脸色微微的一变,说实在的,虽然他是亲自邀请了曹亮来参加婚礼,但他并没有认为曹亮就一定会出现在司马府,尤其是发生了那场心知肚明的刺杀案之后,司马师觉得曹亮更没可能出现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曹亮不仅来了,而且大模大样地坐在那儿大吃大喝,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如果说司马师最恨的人是谁,那恐怕是非曹亮莫属了,正是因为曹亮的存在,才让他司马师名誉扫地,几乎沦为了整个洛阳人的笑柄。 所以他才会听从了柏灵筠的计策,密谋除掉曹亮。 但事与愿违,原本十拿九稳的刺杀行动却失败了,司马师非但没有除掉心头大敌,反倒是受到了他老爹的责难,让他是郁闷不已。 此刻在婚礼现场看到曹亮,司马师的内心之中当然是不舒服了,不过这种场合,可不是他可以轻易发作的地方,那怕他心里再憋屈,那也得忍着受着,在这个万众瞩目的场合,他必须保持自己的风度。 这家伙如此做作,显然不就是为了能激怒自己吗,如果司马师此刻失态的话,岂不就是中了家伙的诡计了,司马师对此可有着清醒的认识,绝不能让仇人的阴谋得逞。 但这家伙故意如此,显然不光是来恶心自己的吧,一定是有所图谋的。 司马师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毫无疑问,曹亮是冲着他的婚礼来的,目的应该是很明确,就是想要从自己的手中,把新娘子给抢。 这家伙果然是歹毒无比,如果让他的阴谋得逞的话,那么身败名裂的,必然是他司马师。 但这家伙究竟会有怎样的阴谋呢 司马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是曹亮如果没有图谋的话,司马师打赌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第139章 不速之客 司马师脸色阴郁,但羊徽瑜却欣然地露出了微笑。 此前她一直不开心,但在见到曹亮的那一刻,心中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空。 风雨并肩,患难与共,曹亮的出现,仿佛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虽然此前羊祜传话回来,曹亮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会处理好一切,羊徽瑜虽然也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他,但在没看到人之前,她心里总觉的是空荡荡的。 此刻,曹亮就坐在了她的对面,笑意融融,让羊徽瑜那一颗近乎冰封的心,瞬间就融化了。 她笑了,这一刻,她的笑容灿若桃花,明艳动人。 就连曹亮也为之怦然心动,他知道,羊徽瑜的这倾城一笑,是送给自己的,既是奖赏,也是鞭策,更让他背负的责任有泰山一般的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羊徽瑜进门之前,冷若冰霜,满面阴霾,而此刻,却是笑容灿烂,盛世美颜,这变化,让所有的宾客都完全是莫名其妙,这新娘子的脸,比六月的天,变得还快呀 羊徽瑜很快地就将目光从曹亮身上移开了,她可不想被别人瞧出什么端倪来,惊鸿一瞥便已足够了。她的内心虽然又激动又欢愉,但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虽然她不知道曹亮有什么手段,但她清楚,成功的希望应该是很渺茫的。 不过她不在乎,此刻曹亮在她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那怕今日是必死之局,能做一对同命鸳鸯,也值了。 别人或许不曾捕捉到羊徽瑜的眼神,但司马师却不可能没有察觉,看到羊徽瑜和曹亮默默生死相许的眼神,他的脸色愈发变得阴沉起来,牙关紧咬,拳头紧攥,手指间的关节咯咯作响。 如果有可能,他都想把这对狗男女撕成碎片,一雪压在自己头上的耻辱。 但为了司马家的大计,司马师不得不选择了忍辱负重,那怕做为男人的尊严一再地被践踏,他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因为和司马家的鸿图大业比起来,这么一点屈辱也就微不足道了。 所以,司马师对二人的眉来眼去也只能是选择了无视,脚步僵直地向大堂走去。 今天他需要完成的就是一个婚礼仪式,让身边的这个女人成为他的妻子,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这辈子也甭想在一起了,落到我司马师的手中,自然会让你尝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司马师的嘴角,掠过一丝残忍的冷笑,这个背叛了婚姻的女人,她一定会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大堂上,拜堂的仪式早已准备停当了,就等这一对新人上前,即可举行拜堂大礼,在众人目光的催促之下,两个缓步终于是迈过了门坎。 可就在此时,司马府邸的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引得人人侧目。 柏灵筠微微地皱皱了眉,立刻吩咐身边的管事出去查看,这婚礼进行到了关键的时刻,难不成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司马府闹事不成。 自打曹亮出现在司马府之后,柏灵筠就感觉有些不好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很可能会有事发生,所以她一直密切地关注着局势的发展,暗中调集了不少的家丁护卫,以防止出现意外情况。 管事的很快地去而复返,禀报道“启禀夫人,是是昌陵侯爷前来贺喜” 昌陵侯爷就是夏侯玄,这个爵位原本是夏侯玄父亲夏侯尚的,夏侯尚病故之后,夏侯玄便承继了爵位。 以司马家和夏侯家姻亲的关系,此时夏侯玄前来贺喜也算是正常的礼节往来,但是因为夏侯徽出世的缘故,夏侯家和司马家早已是仇深似海,互不往来了,所以司马家也就没有给夏侯玄发请柬。 但没想到夏侯玄却是不请自来,这无疑让司马家有些尴尬了。 司马师似乎听到了什么,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了过来,道“门外何故喧哗” 管事的据实以告,司马师闻听之后,微微一怔,夏侯玄此番前来,还真是有些让他出乎意料。 曾经他们手足莫逆,曾经他们堪比金兰,铁的不能再铁的关系,从穿开裆裤就攀上的交情,却因为夏侯徽之死,反目成仇,从此手足之情了断,形同陌路之人。 甚至比陌路之人更差得多,夏侯玄每次见到司马师,都是目眦欲裂,仇深似海,甚至在一些不重要的场合,夏侯玄都会拨刀相向,口口声声是为了妹妹报仇。 这种情况之下,司马师只能是退避三舍,惹不起咱躲得起,尽可能地避免和夏侯玄发生冲突。 说实话,司马师还是挺怀念那一段风光的,如果不是发生这档子事,司马师很可能会和大舅兄夏侯玄相交一辈子,吟谈风月,不问时事。 司马师其实对夏侯徽还是很有感情的,如果不是发生了意外的话,司马师又怎么可能会去亲手毒杀自己的爱妻。 事实上,当时司马师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如果夏侯徽告发的话,那么司马家就很有可能遭受到灭门惨祸。 一人死总好过全家死,司马师没有做过多的犹豫,就毒死了夏侯徽,把司马家从悬崖边上拯救了回来。 但司马师对夏侯徽的死,还是相当痛心的,所以对夏侯玄,还是有一丝歉意,只不过这种事,还真没法表达出来。 司马师只能将这种歉意埋藏在了心底。 但随着夏侯玄的一次次挑衅,把司马师也给整得太心烦了,所以司马师的歉意也就逐渐地变淡了,在他的心目中,夏侯徽的死是咎由自主,而夏侯玄得理不饶人,处处与司马家做对,怨家易结难解。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夏侯玄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此番夏侯玄前来,是敌是友,究竟有何图谋,司马师一时之间也无法猜得出来。 他快步流星地赶往大门口,去会见夏侯玄。 第140章 贺礼 “你知道某是谁吗”夏侯玄冷声地质问着门口的管事。 管事的汗如浆出,点头哈腰地道“知道,知道,您是夏侯舅爷。” 夏侯玄冷傲地道“既然识得某是谁,还不快点滚蛋,把路让开” 管事的迟疑道“夏侯舅爷,您没有请柬,暂时不能进去,容小的回去禀报一声,你稍候一下如何” 夏侯玄怒喝道“你一个狗奴才,也敢挡某的驾,真是不知死活是不是看我妹妹死了,连一只看守狗都敢乱咬人了” 管事的一脸苦逼相,他今天负责在这儿把门,事先得到过吩咐,没有在请客名单上的客人,一律是不得入内的,虽然夏侯玄是司马师的大舅哥,但因为这几年他们的关系交恶,夏侯玄并没有出现在司马家邀请的名单上,管事的当然不敢随便做主,将夏侯玄放进去。 可在夏侯玄看来,一个守门的奴才就敢如此对他不敬,分明是司马家的人不把他放在眼里,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不禁让夏侯玄无比的愤怒。 就在此时,司马师快步而出,看到夏侯玄正在那儿喝斥门人,赶紧地上前道“泰初兄,抱歉抱歉,不知道你今天会来,失礼失礼。” 夏侯玄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们司马家门槛高,在下还真是高攀不上。” 司马师略显得有些尴尬,只好斥责那管事的道“你也太放肆了,这位是夏侯舅爷,你难到不认识吗让你在这儿迎接客人,居然敢对夏侯舅爷如此无礼,真是岂有此理,还不快向舅爷赔礼道歉。” 管事的知道今天自己肯定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了,不过在主人的面前,他可不敢有任何不满的情绪,乖乖向夏侯玄赔礼道歉。 夏侯玄重重的冷哼一声,道“不敢当。” 司马师赔笑道“泰初兄,一个小小的奴婢而已,你又何须和他一般见识。今日泰初兄大驾光临,让敝府是蓬壁生辉,来来来,里面请,小弟当自罚三杯,以敬贤兄。” 搁夏侯玄以前的脾气,受到如此冷遇,或许早就拂袖而去了,但今天情况特殊,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岂能因为这些小事而节外生枝,所以听了司马师的赔礼之言,夏侯玄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 这倒让司马师有些意外了,这几年来,他和夏侯玄势同水火,两人见面,不是冷如冰霜不理不睬,就是相互掐架恶言相对,所以司马师这次大婚,夏侯玄根本就没有被列入宾客的名单之中。 这次夏侯玄不请自来,倒让司马师看到了他们重修旧好的希望,毕竟他们可是发小,交情莫逆,只是因为夏侯徽的事情,才反目成仇的。 既然夏侯玄这次肯放低姿态来参加他的婚礼,司马师当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果能借此机会改善他们的关系,那则是再好也不过了。 两人相偕入内,众宾客看得真切,都感到诧异无比。 这几年来夏侯玄和司马师的关系如何众人可都是心如明镜,两人睚眦相对,这裂痕已经到了无可修复的地步。 但没想到两个居然还有比肩而立的一天,让众人是大跌眼镜。 司马师出门相迎,柏灵筠则站在了原地,夏侯玄这么一个不速之客的来临,让柏灵筠感到了一丝的忧虑。 原本曹亮的出现,已经让柏灵筠有所警觉了,为了防患于未然,她特意地派出自己身边的那两名会武功的贴身侍女去盯着曹亮,以防止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搅乱了这场婚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柏灵筠刚刚安顿好了曹亮这边,夏侯玄的意外出现,又让她稍稍松懈的敏感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相比于曹亮,夏侯玄更是一个比较难缠的对手,他和司马家的仇怨更是不共戴天,难不成他会转性不成,在司马师的大婚之日,特意地赶来贺喜,捐弃前嫌,重修旧好 柏灵筠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夏侯玄和司马师的仇恨是无法化解的,除非夏侯徽能死而复生,如今夏侯徽尸骨已寒,而司马师新纳娇妻,本该是夏侯玄切齿痛恨之时,又怎么可能登门道贺 事出反常必为妖,柏灵筠隐隐觉得这背后必然有一个大的阴谋。 但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阴谋呢,那怕再狡黠多智的柏灵筠也无法猜得透,但她总感觉到曹亮和夏侯玄不约而同的前来,他们之间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必然会有针对司马家的事发生。 夏侯玄踏足进入他从未进来过的太傅府,以前妹妹还在世的时候,司马家并不在这个府邸,而这个府邸,是司马懿耗死诸葛亮取得西线大捷之后曹叡赐给司马懿的,原先叫做太尉府,今年司马懿晋升为太傅之后,才被称之为太傅府。 这诺大宅院,在夏侯玄看来,阴森可怖,妹妹的惨死,让他心中永远也无法释怀,今天,就是新帐旧帐一起算的时候,夏侯玄要为妹妹报仇雪恨,了结这段怨仇。 “来人,将贺礼给抬上来。”夏侯玄冲着身后的家奴道。 司马师微微一笑,道“泰初兄,你太客气了,来了便好,你又何需准备什么礼物,如此就太见外了。” 夏侯玄嘴角挂着一丝嘲弄的意味,呵呵笑了一声,道“今天是子元你的大喜之日,这份贺礼自不能免,必须的” 两个正在说话间,夏侯府的家奴十几个人抬着一件物什进了来,显然这件物什相当的沉重,方方正正的,十几个膀大腰圆体格健壮的家奴都明显的有些吃力。 好“大”的一份礼好“重”的一份礼 贺礼的上面,盖着一层厚厚的彩帛,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一件怎样的礼物,不过单论体积和重量,在场的任何一个宾客所赠送的礼物皆比不上。 所有宾客的目光,齐刷刷地都聚集了这件贺礼的上面,都在暗自猜测,这究竟是一份怎么样的“厚礼”呢 第142章 恐怖如斯 夏侯玄也抢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曹爽的面前,声泪俱下地道“司马师六年前毒杀舍妹,恳请大将军做主,为舍妹昭雪,惩处杀人凶手” 夏侯玄一口认定夏侯徽是司马师毒死的,为此还曾经告过御状,只不过拿不出什么过硬的证据,明帝曹叡自然也无法追究什么,碍于司马懿的面子,最终这事不了了之。 在司马家看来,此番夏侯玄在曹爽面前告状,也不过是老生常谈而矣,没有什么新意,那怕曹爽是夏侯玄的表哥,拿不出证据来,谁也治不了司马师的罪。 所以司马师对于夏侯玄的控诉毫不在意,拱手对曹爽道“大将军,卑职冤枉,卑职与先妻伉俪情深,如何能存毒害之心先妻不过是染病身亡,夏侯玄枉顾事实,听信小人谗言,数度诬陷卑职,肯请大将军为卑职洗刷冤屈。” 曹爽没有理会司马师的辩解之言,而是对李胜道“是非曲直,本大将军一时也难决断,李廷尉,你既主管刑狱之事,那么此案便交给你来处理,希望你秉公办理,不可徇私舞弊。” “唯”李胜恭身领命, 司马师眉头紧皱,如果此时他还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局的话,那么他的智商确实可以下线了,夏侯玄和曹爽是姑舅兄弟,今天夏侯玄大闹婚礼,曹爽来得恰逢其时,如果说这一切只是巧合,恐怕鬼也不会相信。 司马师方才主动地上前请求曹爽处置夏侯玄,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想看看曹爽此来究竟意欲何为,此刻曹爽安排廷尉李胜来处置此事,分明就是想翻六年前夏侯徽的旧案。 对于这一点,司马师倒是有恃无恐,当年夏侯家就因为夏侯徽之死一直不依不饶的,但此事司马师做的是天衣无缝,夏侯家没有证据,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 事过境迁,夏侯徽尸骨已寒,那怕夏侯玄再怎么折腾,也是无济于事的,司马师不信他们就能翻了天。 不过李胜出面之后,司马师还是感到有些隐隐不快,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所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如果现在廷尉还是王业的话,自己人办起来来就方便多了,如今廷尉换成了曹爽的人,显然对自己是明显的不利。 司马师不禁深深为之懊悔,悔不该不听父亲之言,小不忍则乱大谋,结果曹亮活蹦乱跳的跟没事人一样,自己这边却丧失了一个重要的职位,损失惨重啊 不过即便如此,司马师还是镇定自若,就算李胜是廷尉又如何,难不成他们还能屈打成招不成 要知道,这里可是司马太傅府的府邸,有父亲司马懿坐镇,就算是大将军曹爽亲至,没有证据,谁敢乱来 李胜倒是装模作样的扫了一眼司马师和夏侯玄,冲着夏侯玄道“夏侯玄,你既然状告司马师毒杀令妹,可有证据否” 夏侯玄一脸悲愤地指着身后的棺木道“证据就在那棺木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在了那具金丝楠木棺的上面,敢情夏侯玄今天并不是抬棺来闹事的,而是有实锤的。 司马师心头一凛,方才便觉得这具金丝楠木棺有些眼熟,只不过场面混乱,司马师也顾不上细查,只以为金丝楠木棺大多是一个模样,此棺非彼棺。 此刻听夏侯玄之言,他心里顿时便是咯登了一下,难不成埋葬夏侯徽的棺材被他们挖出来了 按理说不可能啊,在埋葬夏侯徽的时候,司马师为防意外,采用了移花接木之计,将一个婢女的尸体装殓入棺,安葬在了立有夏侯徽墓碑的坟墓之中,而将夏侯徽的尸体,埋在了乱葬岗之中,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为了防止泄密,司马师亲自安排了此事,知情人压根儿就没有几个,全部都是他信得过的心腹之人,就连看守墓地的人都不知道详情,司马师自认为做的是天衣无缝。 但是这具金丝楠木棺就这么活生生地摆在了他的面前,司马师脸色大变的同时,也在暗暗地思索,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秕漏 当初依司马懿的想法,就是干脆来个毁尸灭迹,掉包的同时,将夏侯徽的尸体付之一炬,一了百了,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但司马师舍不得,虽然他亲手毒杀了夏侯徽,但那也是迫不得已的做法,毕竟他是爱过夏侯徽的,将来他百年之后,还是想和结发之妻埋在一起的。 所以司马师才煞费苦心地设计了这个掉包计,他信誓旦旦地向司马懿表示,绝对是万无一失的。 但百密终有一疏,司马师万万没想到夏侯玄会真得找到了夏侯徽的棺材并把它挖了出来。 看来夏侯玄的背后,有高人指点,否则凭夏侯玄的本事,那绝对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不过,纵然是这样,那又能如何 一具棺木而已,棺中只有一具枯骨,谁又能证明这具枯骨就是夏侯徽呢 司马师暗暗地冷笑着,只要没法证明这是夏侯徽的遗骨,就算你们找着了,又能奈之我何 李胜木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金丝楠木棺,沉声道“来人,把棺木打开” 廷尉府的差役立刻是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将金丝楠木棺的棺盖给撬掉了。 棺盖虽然打开了,但由于棺身比较高,不到近前来,是无法看到棺材里面的状况的。 “棺木已经打开,请廷尉大人查验”差役向李胜禀报道。 李胜背负着双手,缓步走到棺材旁,看了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回头对司马师道“司马师,你还有何话说” 司马师不为所动,晒然一笑道“一具枯骨,又能证明什么” 李胜冷笑一声,道“你且到近前瞧瞧再说。” 司马师亦走到了棺木前面,低头向里面瞧了一眼,顿时是如见鬼魅一般,脸色惨白如纸,再无半点血色,眼睛直直地瞪着,满眼惊惧恐怖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第143章 人证物证俱在 司马师站在了棺木前,木立如死,那副表情,真如同撞见鬼一般。 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鬼不成 就算是有鬼,那也不可能大白天的跑不出吧 众宾客皆是一阵狐疑,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有曹亮悠然而坐,微微一笑,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夏侯玄和曹爽这出戏演的的确不错,给了司马师一个大大的意外惊喜,也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有好奇心重的宾客忍不住上前去偷窥一眼,想看看棺材里面究竟是什么,好在李胜也不禁止,谁想看随意便是。 只不过瞧瞧是可以的,想动手却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些宾客也只瞧了一眼,顿时便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棺材里躺着的,根本就不是人们想象之中的一具骷髅,而是一具宛如刚刚去世的尸体,栩栩如生,认识夏侯徽的人,一眼就可以瞧得出,这就是夏侯徽本人无疑。 这消息如同炸了锅一般,在司马府内疯传着,不过片刻光景,整个司马府就已经传遍了,金丝楠木棺内躺着的,就是夏侯徽本人。 但一个已经死了六年的人,如何能遗体保存的如此完好,简直就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人们是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夏侯玄高声地道“舍妹含冤而死,遗体六年不腐,就是为了等这讨还血债的一天,司马师,天理昭彰,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司马师双目失神,望着棺内静静躺着的夏侯徽,仿佛是时光溯流,又回到了六年之前的模样,夏侯徽服毒之后的绝望、怨愤、不甘、悲怆都凝固在了脸上,司马师神思一阵恍惚,伸出手去,试图想要摸一下夏侯徵的脸。 李胜冷笑一声,道“你还想毁灭证据不成,来人,将他拦下了” 廷尉府的差役将司马师挡了下来,禁止他接触到夏侯徽的遗体,不光是司马师,任何人试图想要接近遗体都会被阻拦,而上前观看的人则不在禁止之列。 李胜此刻前来,准备的是极为充分的,不但带足了廷尉府办案的差役,就连专业验尸的忤作都随同前来。 遵照李胜的吩咐,忤作上前验过尸体,向李胜禀报道“李廷尉,夏侯夫人确系中毒身亡,所中之毒乃是鸩毒。” 李胜点点头,挥退忤作,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司马师,径直来到了曹爽的面前,拱手道“启禀大将军,经过验尸,夏侯徽确系中毒身亡,司马师有重大杀人嫌疑,如此处置,请大将军示下。” 曹爽八风不动地道“你是廷尉,本案就交由你全权处置,你只需秉公办理即可,不管涉及到何人,一律严查不贷,如若徇私枉法,纵容嫌犯,本大将军决不会轻恕于你” 李胜立刻道“大将军放心,卑职定当公事公办,公正处治,绝不敢徇私舞弊。” 李胜回过头来,沉声地道“来人,将杀人嫌犯司马师拿下,带回廷尉府审讯。” 众差役奉令立刻上前,欲要擒拿司马师。 “且慢” 突地传来一声娇喝,柏灵筠挡在了司马师的身前,道“李廷尉,事情还未查清楚,就这么草率地拿人,这不大妥当吧” 李胜呵呵一笑道“如今夏侯徽的遗体就摆在这儿,中毒之症也查得清清楚楚,铁证如山,柏夫人却认为本官行事草率,这是何意” 柏灵筠也绝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夏侯徽的遗体死而不腐,真是令谁也绝然想不到的事,夏侯玄完全是有备而来,司马家没有任何的准备,这回一下子就陷入了被动之中。 柏灵筠急中生智,道“夏侯徽早已于六年前亡故,夏侯玄竟然能抬过一具刚刚死去的尸体,这岂不是喋喋怪事天下相貌相同之人甚多,李廷尉仅仅凭着这么一具面目有几分相似的尸体就断定这是夏侯徽本人,继而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拿人,这与草率何异” 夏侯玄冷笑一声,道“舍妹的遗体是从司马家温县的祖坟之中挖出来的,现有守墓人何五做证,人证物证俱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任尔等如何狡辩,一样是难逃罪责。” 李胜道“人证何在” 夏侯玄立刻吩咐家丁将何五带上来,何五战战兢兢来到当场,脸色发白,他一生差不多大半的时间与死人坟墓作伴,这回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大活人,场面又是如此地热闹,顿时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夏侯玄将何五的供词递了上去,李胜看过之后,又亲自质问何五。 何五早就拿了夏侯玄给的钱,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压力,只需他据实而言就行了,何况事先排练过,他对李胜的问询交待得很清楚。 其实这一切早已是安排好了的,李胜如此做作,也不过是做给司马家和在场的宾客看的,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柏灵筠再想质疑什么也显得苍白无力,夏侯徽是死在司马家的,又被葬在了司马家的祖坟之中,司马师想要洗刷清楚证明自己与夏侯徽的死无关,确实是很难。 “拿下司马师”李胜再次喝令道。 廷尉府的差役是蠢蠢而动,司马昭急了眼,提剑率领着司马府的家丁就冲了上去,挡在了司马师的面前,高声地道“想拿我兄长,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司马府的家丁可不是吃白饭的,个个身手不凡,如果被他们这么轻易地就把司马师给带走了,那么司马家的颜面何在。司马昭护兄心切,看到形势不利,顿时急红了眼,冲上前去,拼死护卫,不让廷尉府的带走司马师。 如今廷尉府已经是曹爽的势力了,司马师倘若被关在那儿,说黑便是黑,说白便是白,全凭人家一张嘴,到时候,严刑逼供,就算司马师骨头再硬,恐怕要也被打成个半残了。 面对司马府的人持械抵抗,曹爽和李胜对视一眼,反倒露出了欣喜之色。 第144章 姜还是老的辣 司马家拒捕这个情况事先曹爽和谋士们事先就曾经考虑过,依丁谧的建议,如果司马家胆敢拒捕的话,那可是正中下怀,曹爽完全可以借籍着这个理由,血洗司马府,一劳永逸的解决司马家这个隐患。 所以曹爽看到司马昭带人冲上来的时候,不怒反喜,现在曹爽需要的就是一个口实,他一声令下,埋伏在司马府外面的禁军是一拥而入,将司马家的院子团团包围起来。 柏灵筠脸色大变,很显然,今日之事,便是曹爽一次有预谋的行动,一环套着一环,丝丝入扣,根本就不给司马家任何喘息的机会,如果司马家现在还执意要保司马师的话,那么曹爽很有可能痛下杀手,血洗司马府。 司马昭握着剑柄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对方调集了这么多的军队,显然就是有备而来,可是他现在后退的话,就无人保护司马师了。 司马昭和司马师兄弟情深,司马昭断然不能看着司马师琅铛入狱,然后被人给害死,所以面对刀枪森森的禁军,司马昭进退维谷,一时难以决断。 曹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司马府的人敢公然拒捕,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他眼中掠过一抹的戾色,挥手下令道“杀无赦” 曹爽的话音刚落,就听中堂之中传来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且慢” 虽然说这个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威严十足,极具震慑力,所有人都止住了步伐,朝着中堂门口望去。 这个时候,司马懿从中堂之中缓步而出,削瘦而清矍的面容之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花白色的须发显得他有些苍老,但那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却一如往常,震人心魄。 司马懿的出现让司马府的众人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司马懿就是定海神针,那怕再大的风浪,只要有他,都可以平息掉。 人们个个鸦雀无声,默默地给司马懿让出一条道来。 曹亮放下了酒杯,眯起了眼睛,司马懿这个老狐狸,终于还是出现了,而且出现的恰当其事,就是在局面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司马懿仅仅只是出场亮个相,就震住了混乱不堪的现场,牛人,就是牛人啊 司马懿缓步走到了曹爽的近前,微微揖了一礼,道“大将军,能否卖老朽一个薄面,不妄动刀兵,可否” 曹爽干笑了一声,道“司马太傅德高望众,这点面子在下岂敢不给。只是令郎司马师牵涉一桩杀人命案,如今苦主追索,铁证如山,在下也不能无视,还望司马太傅能让令郎到廷尉府走一趟,协查此案。” 司马懿正色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犬子既然牵涉杀人命案,理当协助调查,子元,你且随李廷尉前往廷尉府协助查案。” “唯”司马师没有抗辩,拱手行礼,奉命从事,神情显得落寞无比。 司马昭有些急眼了,道“父亲” 司马懿轻挥其手,平静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兄长乎放心吧,你兄长真是犯案杀人的话,那么杀人偿命也是天经地义之事,但如果有人栽赃污陷,颠倒黑白,为父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决计不会让奸人得逞” 司马昭欲言又止,只得退了下去。 眼看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随着司马懿的出场,变得云淡风轻,顷刻间便化为了无有。 不过对于曹爽而言,也不是全无收获,这次他们兴师动众,目的就是为了擒拿司马师,司马懿肯许诺让司马师去廷尉府,曹爽的目的便已经算是达到了。 至于血洗司马府,那不过是在司马家的人拒不配合的情况下才会采取的极端手段,司马昭这些小年轻或许还犯这样的错误,但司马懿这么一个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中这个计。 所以曹爽见好就收,吩咐李胜将司马师收押了,然后与司马懿寒喧了几句,告辞而去。 夏侯玄目的达到,也不再闹事了,吩咐家丁将金丝楠木棺的棺盖盖上,把棺木抬走。 这可是要治司马师死罪的证据,夏侯玄这次并不需要抬回自己府中而是直接抬往了廷尉府。 曹爽一走,禁军也立马撤了,刚才还拥挤不堪的司马大院,转瞬之间就变得空荡荡地了,只剩下满桌的残羹剩菜和一脸愕然的众多宾客,整个大院一片狼籍。 好好的一场盛大婚礼变成了这个模样,不禁让人唏嘘感叹。 司马懿冲着宾客们抱拳施礼道“诸位,实在是抱歉了,今日家门不幸,发生了这档子事,让诸位是趁兴而来,败兴而去,今日各位权且自去,改日老夫定当置酒,向各位赔罪。” 人家家里都闹出这么大的事了,婚礼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这些宾客自然也不好再呆在这儿了,听司马懿之言,便纷纷告辞。 在这一片叹息之中,终于是曲终人散。 司马懿对柏灵筠道“新妇既已入门,便已是我司马家之人,吩咐下去,将新妇安顿于后堂,派人好生伺候着。” “唯。”柏灵筠俯首领命,吩咐下人去安顿羊徽瑜。 但下人们寻遍整个司马府,都没有瞧见羊徽瑜的身影。 “糟糕”柏灵筠眉头紧锁,暗叫了一声不好,刚才府里的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都关注到了司马师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羊徽瑜的存在。 现在空闲下来,这才赫然发现,羊徽瑜居然失踪了。 新郎官琅铛入狱,新娘子不翼而飞,司马家的这场婚礼,毫无疑问将彻底沦为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司马家的声誉,也将蒙受极大的损害。 柏灵筠将目光投向了曹亮之前一直坐着的位子,此刻那儿,早已是空无一人了,那两名一直监视着曹亮的侍女,也被人敲昏在地。 “曹亮” 柏灵筠银牙轻咬,眸中闪动着怨毒的光芒。 第145章 趁乱而逃 曹亮是在场面最为混乱的时候,悄然地接近了羊徽瑜。 在这之前,方布出手敲昏了那两名柏灵筠派来监视曹亮的侍女,虽然她俩有一定的武功底子,但在方布面前,却是不堪一击的,方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制服了两个侍女。 由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刚刚出场的司马懿以及曹爽身上,所以曹亮这边的小动作,丝毫没有人去关注。 距离曹亮最近的裴秀倒是看到了,不过他肯定不会吭声,不过脑子灵光的他为了避免被殃及池鱼,甚至提前一步溜了,比曹亮还撤得更早。 曹亮向羊徽瑜伸出手的时候,羊徽瑜笑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她紧紧地握住了曹亮的手。 然后,曹亮就带着她跑路了。 这个时候,曹爽夏侯玄已经在撤离了,数百名的禁军和夏侯府的家丁离开时带来的一片混乱为曹亮提供了绝好的保护伞,让他们是从容地全身而退。 司马府的人因为司马师被拘一片哀鸿,确实没人再去注意羊徽瑜的去向,等他们回过神来再找羊徽瑜的时候,已经是沓无踪迹了。 虽然说今天的计划很成功,司马师被打入了天牢,进行了还不到一半的婚礼自然无以为继,但羊徽瑜终究是踏入了司马家的大门,如果司马懿坚持不取消这桩婚姻的话,羊家也是无可奈何,那怕司马师获罪被处死,羊徽瑜最多也只会成为望门寡。 所以曹亮不敢大意,提前劫走了羊徽瑜,那怕司马府乱成一锅粥,也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唯一要保证的,是羊徽瑜的绝对安全。 一个夏侯徽被毒死已经是足够了,曹亮可不敢再冒风险,把羊徽瑜搭进去。 尽管历史上羊徽瑜嫁给司马师一生并无波澜终得善终,但那只是历史,现在由于曹亮的穿越而来,已经把羊徽瑜的生活搅得是面目全非了,曹亮可不敢冒半点风险,把羊徽瑜还留在司马府上,谁知道阴戾狠辣的司马家会怎么来对付她。 如果司马家不肯放手的话,曹亮大不了以后就金屋藏娇,这天大地大的,曹亮就还不信藏不了一个人。 只不过这么一来,只能是委屈羊徽瑜了,至少要等到曹亮斗垮司马家最次也要拥有和司马家平起平坐的地位时,她才有机会去见光。 “我无所谓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足够了。”羊徽瑜挽着曹亮的手臂,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身边,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他们两个人静静地坐在洛水河边,西面血红的夕阳将余晖投射下来,整条洛水似乎都被染红了。 马儿在河堤上悠闲地吃着草,方布抱刀而立,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不过这儿距离洛阳城已经是很远了,那怕司马家倾尽全府之力,也未必会追到这儿,更何况,司马家现在一片狼籍,收拾还收拾不过来,未必会派来追。 “你是怎么找到夏侯徽的遗体的你怎么知道夏侯徽死了六年遗体还没有腐烂的”羊徽瑜心中似乎藏着十万个为什么,忍不住去问曹亮。 曹亮微微一笑,耐心地给她解释道“夏侯徽的尸体六年不腐,这当然要得感谢司马师,他给夏侯徽准备了一口金丝楠木棺,金丝楠木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完整的保存遗体,别说是六年,上千年的尸体挖出来完好无损的,也比比皆是。其次,毒药可是最好的防腐剂,夏侯侯徽生前服用过超量的毒药,这些毒药进入她的五脏六腑,她浑身上下都是剧毒,那些啃食尸体的虫蚁,只要挨上就会被毒死了,所以夏侯徽遗体六年不腐一点也不奇怪。” “司马师真是歹毒,结发妻子都能下这么毒手,难道他们相处这些年,就没有一点恩情在吗”想想司马师的歹毒,羊徽瑜心头暗暗发悸,还好有曹亮,否则她真是跳入火坑了。 “司马家的人都是薄情寡义之人,为了争权逐利,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放弃的,只要妨碍到他们的篡权大计,任何人都得死,绝无例外。”曹亮道。 羊徽瑜忧心冲冲地道“子明,你这次为了我得罪了司马家,必然会遭到他们的疯狂报复,司马家势力庞大,如果他们要对你不利,可怎么办” 曹亮淡然地道“司马家的手段,我已经领教过了,不过尔尔。不过现在司马师琅铛入狱,司马家自顾不瑕,自然没有什么余力来对付我的,你就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现在司马家的势力,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不管有没有大闹婚礼这档子事,曹亮都和司马家结下了不死不休之仇,前几天司马家派刺客暗杀曹亮,双方已经算是彻底地结怨了,所以事情就闹得再大,曹亮也是一所所惧,反正司马家把他早视做眼中钉肉中刺了,只要有机会,肯定是会来对付他的。 不过现在曹亮好歹也算是有些靠山的,父亲曹演执掌着一营的兵马,也算是手握重兵的将领,这次交好夏侯玄,和夏侯玄攀上关系也就间接地和曹爽拉上了一定的关系,不管怎么说,曹爽目前是朝中第一人,地位超然,任何人都无法轻易地撼动得了。 尽管曹亮直接和曹爽说不上话,但有夏侯玄的这一层关系在,至少也能间接的办不少的事。 夏侯玄大仇得报,肯定第一个要感谢的是曹亮,最起码也要保证曹亮的安全,不再被司马家的人给暗算了。 现在曹亮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担心,毕竟司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必然会调动一切能调动的资源,来力保司马师的性命,自顾不瑕的同时,又焉能有余力去对付曹亮 所以,现在的曹亮,才是最为安全的,只是不知道一分安全感,会维持多久。 羊徽瑜道“只是不知道这次廷尉府如何来办案,会不会杀司马师来给夏侯徽报仇” 第146章 名分 曹亮略微的沉思了一下,道“决定司马师生死的,并不一定会是有没有人证物证,这场官司,终究会演变成了一场政治博弈,如果司马懿能拿出让曹爽心动的筹码来,或许司马师就能安然无恙的出狱,如果司马懿不肯付出太大的代价的话,司马师必然会人头落地。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爱子心切的司马懿或许会在权力上做出让步,以此来换回他儿子的一条性命,这种可能性估计最大了。” 曹亮当然希望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可以除掉司马师,这样一来,司马家的势力就会出现断档,已经渐趋年迈的司马懿已经没有几年的奔头了,而除了司马师之外,包括司马昭在内的司马诸子嗣,远还未到可以承继大业的时候。 司马师如果一死,对司马家必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个结果,肯定是司马懿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司马懿毫无疑问会倾尽全力来营救司马师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司马懿都会力保司马师。 希望是希望,可是曹亮也明白,他的计划做到这一步,能把司马师送进大牢,就已经是做到极致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司马师的生死,曹亮并没有决定权。 不但没有决定权,参与的权力他都没有,现在能决定司马师生死的,恐怕只有曹爽一人了。 曹爽似乎对司马师的死活并不太看重,他唯一看重的,就是能从司马懿的手中,换取到多少的利益。 所以真正决定司马师生死的人,是司马懿,想救儿子的性命,他就必须要交出手中的权力,如果他舍不得交出权力的话,那么就得舍掉儿子的性命。 以曹亮对司马懿的了解,这只缩头老乌龟恐怕只会更把头缩到壳里,隐忍低调一直是司马懿的风格,儿子的命只有一次,手中权力却可以失而复得,所以司马懿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没有致司马师于死地或许曹亮还有些许的遗憾,但他很快就释然了,司马家的势力盘根错节,有能取曹魏而代之的实力,自然足以证明司马家的强大,如此一个庞然大物,又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被自己斗垮,与司马家的这场战斗,必将是一场持久战。 羊徽瑜没有再吭声,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他的身边,对她而言,这个政治漩涡里的水太深,她完全看不懂。 不过,这一切似乎已经变得不太重要了,能和心爱的人这样静静相依在一起,她已经满足了。 这个宽阔而温暖的胸膛,这个强健而有力的臂弯,无疑就是她可以依靠一生的港湾,让她不再孤独彷徨。 看着夕阳落尽,曹亮牵着羊徽瑜的手,回到了庄园之中。 一路之上,不断有佃户下人向曹亮恭身行礼,羊徽瑜脸色微红,几次想要挣开曹亮的手,但曹亮一直抓得很紧,她始终没能挣开,让她的脸色更加地绯红了。 “子明,放手啊,让人瞧见了多不好。”趁着没人的时候,羊徽瑜低声地央求道。 曹亮爽朗地大笑道“怕什么,我就是要告诉世人,羊徽瑜是我曹亮的女人,现在是,将来也是,那怕来生,你也是属于我的” 曹亮的话霸气而豪迈,更像是一种宣言,羊徽瑜满是红霞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吃过晚饭之后,曹亮给羊徽瑜安排好了住处,庄园的房子自然比不上府邸里面的那样奢华,但同样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曹亮道“徽瑜,最近这段时间你不能回羊府,暂时只能是委屈你住在这儿了,我会派人去打听消息的,一旦有新的情况,我会来通知你的。” 羊徽瑜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确实不适合回羊府了,虽然司马师下了大狱,但在未解除婚约之前,羊徽瑜还是他已过门未举行婚礼的未婚妻子。 曹亮把她安排在这儿,就是想看看羊家和司马家的态度,根据两家的态度再做安排,至于让羊徽瑜再回司马家,那是门都没有的事。 夜已深了,羊徽瑜见曹亮谈兴甚浓,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有些难为情了,虽然说她和曹亮两情相悦生死患难,但终究还是差了一个名分。 而在这个时代,名分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是重之又重的东西。 “子明,天太晚了,我也有些困了,要不,咱们明天再聊”羊徽瑜婉拒道。 曹亮摸着她的柔荑,笑容有些暧昧地道“徽瑜,今天可是你的洞房花烛之夜,虽然前任已经琅铛入狱了,但也不能把洞房空着呀,要不,我就越俎代疱如何” 羊徽瑜脸红的如同熟透了的苹果,羞愤地道“子明,我可不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虽然我早心意属你,但没有名分之前,我” 曹亮一看羊徽瑜真的急了,连忙道“看把你急的,我和你开玩笑的。好了,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 曹亮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却是暗暗地叫苦,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没机会再进一步,哎,这个时代,把个妹就这么困难吗 曹亮还真有些怀念那个随便约炮的前世,那可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呀 他起身往外走的时候,羊徽瑜似乎有些过意不去,主动地牵了他的手,温情脉脉地道“子明,虽然我现在不能给你,但我的身子,这辈子只属于你一个人,此生此世,此情不渝。” 曹亮看着她小鸟依人的模样,笑了一下,用食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她如瑶柱般挺立的小翘鼻,道“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名分的,我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你,办一场盛世婚礼,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曹亮的妻子。” 羊徽瑜笑了,虽然她不明白七彩祥云是什么典故,但曹亮的承诺,真的让她很开心,她掂起了脚尖,主动地献上了她的香吻。 第147章 何须向尔等解释 次日,曹亮没有回高陵侯府,而是直接从庄园到了皇宫。 昨天司马家发生的事,今天已经是传遍了整个的洛阳城,曹亮进宫之后便发现,许多的羽林郎在那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到曹亮过来,却又个个闭口不谈,眼神都比较怪异,和曹亮打招呼的时候都表情极不自然。 曹亮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但和这些羽林郎交情一般,曹亮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直到遇到张统。 张统瞧见了曹亮,眼睛瞪得老圆了,一把拉着曹亮走到僻静之处,这才惊呼道“我的哥哟,你都快把天给捅个窟窿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来当值,真是服了你了” 曹亮装傻充楞地道“天就算塌了关我屁事,我不当差你给我发俸禄呀” 张统嘿嘿一笑道“装,你继续装曹兄,你别告诉我昨天发生在司马府的事与你无关,司马师被关入了大牢,新娘子也不翼而飞,整个太傅府鸡飞狗跳一片狼籍,这些都应该是你的杰作吧” 曹亮一脸严肃地道“张统,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把司马师送进大牢、把新娘子拐跑的熟归熟,你这样乱说话,当心我到廷尉府告你个诬蔑之罪。” 虽然曹亮板着面孔,但张统却是毫不在意,嘻嘻一笑道“得了吧,曹兄,你说这事与你没关,可惜整个洛阳的人都不这样认为,如果真不是你干的,那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曹亮悠然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曹亮行事,又何须向尔等解释” 张统一挑大姆指,道“曹兄,兄弟我就佩服你这淡定从容的态度,纵然是泰山崩于眼前,也能够不动声色,整个司马太傅府乱作了一团,整个洛阳城也都为之震动了,唯独你能这样悠闲如常,真服了你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天下的事咱可管不着,只能够独善其身了。”曹亮背负双手,飘然而去。 司马家鸡飞狗跳乱作一团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司马师被关进了大牢,生死悬于一线,司马家的人不急才怪。 司马家的人急,关曹亮什么事,曹亮才懒得去关心,他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和大将军曹爽去讨价还价,司马师的命,可金贵着呢,不让司马家付出一点伤筋动骨的代价,那是绝对不可能把司马师营救出来的。 中午的时候,傅玄告诉曹亮,羊祜有急事找他,此刻正在司马门外等着呢。 傅玄是卫将军参军,当然有资格进入皇宫,而羊祜此刻尚未出仕,还是一个白身,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入到皇宫的,所以他只能在司马门外等着。 曹亮很清楚羊祜是挂念他姊姊的安危,才会特意地跑来找他的,曹亮立刻出宫,刚到司马门,就看到了一脸焦急之色的羊祜。 羊祜寻曹亮已经是整整一天了,他几次赶往高陵侯府,都被告知曹亮暂未回来,羊祜担忧姊姊的安危,这一夜几乎都未曾合眼,一大早就又赶到了高陵侯府,但还是没有看到曹亮的人影,羊祜都快急疯了。 还好碰到了傅玄,得知曹亮今天在宫中当值,所以才赶到了皇宫。 但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进入皇宫的,傅玄也只得好人做到底,亲自入皇宫通知了曹亮。 看到曹亮出来,羊祜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拉住曹亮的胳膊,急切地道“子明兄,我姊姊呢,她可安好” 曹亮看了看四周,确信无人之后才道“好着呢,你放心吧,一根头发丝也没掉。” 羊祜这才算是长吁了一口气,昨天得知羊徽瑜失踪的消息之后,羊祜第一个就是怀疑曹亮带走了她,因为昨天司马家的婚礼上,曹亮也曾出现过,而羊徽瑜失踪之时,曹亮也跟着不见了踪影,所以羊祜的第一反应就是曹亮劫走了她。 当然,不光是羊祜,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同样的想法,毕竟和羊徽瑜有私情的人,只有曹亮,这种场合之中,劫走羊徽瑜的,也只有曹亮了。 就算知道曹亮不会加害羊徽瑜,但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羊祜还是难以平静,所以他才会发疯似的满洛阳城去找。 但洛阳这么大,想找出一两个人来,简直就是大海捞针,羊祜四处碰壁之后,依然不肯死心,多次前往高陵侯府,想见上曹亮一面。 可惜曹亮根本就没有回高陵侯府,而且曹家的家丁一律是守口如瓶,事关曹亮的事,一概是一问三不知,羊祜虽然急得抓狂,却也没有办法。 此刻见到了曹亮,从他嘴里确定了羊徽瑜安全无恙,羊祜心头悬着的一声大石这才算是落了地。 “谢天谢地,姊姊总算是平安无事了。曹兄,这几天我姊暂时回不了家,就劳烦你多多照顾了。” 曹亮呵呵笑道“这个自然,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定保你姊姊安然无恙。” 羊祜还是些担忧地道“那司马家的人,会不会追查不放” 羊徽瑜终究是嫁入司马家的,如果司马家穷追不舍的话,还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羊徽瑜虽然有曹亮来辟护,但他又怎么能敌得过势力庞大的司马家族呢 曹亮不以为然地道“司马家现在自顾不瑕,追回你姊姊也不过是为了挽回一点颜面罢了,现在他们的主要精力还放在怎么去营救司马师上面,断然不会有心思去顾及其他。” 羊祜点点头,怎么营救司马师出狱才是司马家的头等大事,在这种情形之下,显然他们是顾不上其他的事了,追查羊徽瑜的下落,并不是有多么的重要,最起码在司马师出狱之前,羊徽瑜的下落,还不是什么大事值得司马家去兴师动众。 尽管司马家那边构成不什么威胁,但羊家这边却也不是好相与,羊祜提醒曹亮道“子明兄你要小心,我二位叔伯可能会找你的麻烦。” 第148章 羊府来人 拐跑了人家的姑娘,人家肯定不会善干休的,前来兴师问罪曹亮也完全能考虑的到,所以他倒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意外,轻轻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羊祜道“子明兄,我二位叔伯找你的时候,你干脆一口否认掉就行,反正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我姊的下落,你推个一干二净,他们也是无可奈何的。” 曹亮看了一眼羊祜,呵呵一笑,羊祜跟他两位叔伯关系看来真是不咋地,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不过曹亮心中却是早有计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羊家的那二位家主羊耽羊秘不来找他的话,曹亮可能还会去羊府登门拜访,既然他们要来,正好省事。 心里这般想的,嘴里却是敷衍道“好,我晓得了。” 羊祜告辞而去,曹亮返回宫中继续当他的值。 羊耽和羊秘考虑的肯定和羊祜是不一样的,羊祜挂念的是姊姊的安危,而羊耽羊秘想的却是和司马家的关系。 羊家和司马家的联姻,羊耽和羊秘原本是最大的受益者,以为可以凭着姻亲这层关系攀上司马家的高枝,但没想到最终婚礼给搞砸了,羊徽瑜也被人劫走了,喜事变成了一场闹剧。 按理说,羊徽瑜是从司马家的丢失的,羊家想要兴师问罪,应该去找司马家,让司马家给个交待。 但羊耽和羊秘畏惧于司马懿的权势,压根儿就不敢去司马家要人,现在小道消息满天飞,毫无例外地一致认为羊徽瑜是曹亮劫走的,所以羊耽和羊秘合计了一下,要来找曹亮要人,只要找到羊徽瑜将其送回司马家,也许会平息一些司马家的怒火。 曹亮下午刚回到高陵侯府,就得到管事的禀报,羊府的人前来拜访。 曹亮暗笑了一声,想必羊耽羊秘早就曹府门外候着了,否则不可能曹亮前脚刚进门他们后脚就赶了过来,想想也真是难为他们了,一个是当朝太常,一个是京兆太守,居然能在高陵侯府门口等上很长的时间。 “有请”曹亮把手一挥,在后堂之上卸掉铠甲,换了一身普通的士子服,还未出门,母亲刘瑛一把就把他给拉住了。 “亮儿,现在洛阳满城风雨都在说你的事,你究竟搞什么”刘瑛忧心冲冲地道。 曹亮笑了笑,道“娘,没什么大事,你不必担心。” 刘瑛把眼一瞪,道“还说没什么大事,大闹司马家的婚礼,把人家的新娘子都拐跑了,你究竟想干什么呀如果你想娶亲了,娘这就差媒人给你说合去,以咱们家的条件,什么样的名门闺媛找不到,非要和司马家去抢女人,你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 名门闺媛曹亮表示只能是呵呵了,以现在他在洛阳城搞出这些风波,哪家的名门闺媛还敢嫁给他 “娘,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分寸。”曹亮说完之后,一溜烟地就跑了,刘瑛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奈何曹亮跑得比兔子还快,她只能是欲言又止,轻轻地摇了摇头。 儿大不由娘啊 曹亮步入中堂的时候,发现来客一共三个人,除了羊祜之外,另外两位年长的老者却是不认识,不过由于羊祜事先和他打过招呼,所以不用曹亮猜,想必这两位就是羊祜的伯父羊秘和叔父羊耽。 一进来的时候,羊祜暗暗地给他递了一个眼神,露出了一脸的苦相,似乎说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拗不过二位叔伯,让曹亮依前计行事即可。 曹亮却是视而不见,装作一副不认识羊祜的模样,含笑地和羊秘羊耽拱手行礼。 互通姓名之后,曹亮便知晓了左边身着青衣略显高瘦的老者是京兆太守羊秘,而右边身着紫衣体形略胖的老者是太常羊耽,羊秘为长,羊耽为幼。 虽然说羊秘和羊耽为羊徽瑜的事很焦急,但为官多年,这点沉稳还是有的,所以双方相互见礼,面上倒是客客气气的。 落座之后,羊耽方道“曹公子,今日冒昧前来造访,不为他事,只为舍侄女徽瑜失踪之事,有传言说舍侄女是曹公子带走的,不知这传言是真是假” 羊耽问话的时候,显得倒是很平和,并没有采用质问的语气,显然事先是和羊秘商量好的。 如果一进门就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他们就很难保证曹亮会说实话,如果曹亮一开口就全部否认掉的话,他们便无计可施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事先羊耽和羊秘就合计盘算过,虽然众口一辞是曹亮所为,但毕竟这事没有任何的证据,谁也没有亲眼看到羊徽瑜是曹亮带走的,只要曹亮矢口否认,恐怕谁也没有办法。 总而言之,他们此番来高陵侯府,就是想试探一下曹亮的口风,看看羊徽瑜平安与否,回头也好有个交待给司马家。 曹亮只是微微地一笑,坦率地道“不错,令侄女此刻便在某家,一切安好,二位敬请放心。” 羊秘和羊耽相互对望了一眼,意外之中带着几分的欣喜之色,似乎略微的松了一口气,曹亮承认地如此爽快,倒是完全有些出乎意料的,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他们费尽心机的盘问,接下来的事似乎就变得简单多了。 羊祜却是脸色大变,这件事他可是支会过曹亮的,先前曹亮明明答应的好好的,怎么事到临头突然变卦了,难不成羊耽和羊秘到场吓住了他 按理说应该是不会的,曹亮可是敢和司马家刚正面的人物,又岂会畏惧羊耽羊秘,他既然敢如此说,肯定是另有谋算的。 但如此轻易地就将羊徽瑜的行踪暴露,接下来的局面,肯定会变得十分被动,哎,也不知道曹亮是怎么想的,自己的话他居然没有听进去半句。 羊祜的脸色是一变再变,顿时紧张焦虑起来,他真的不知道,曹亮会怎么收场,毕竟自己的这两位叔伯,可是难对付的主。 第149章 打个赌如何 曹亮倒是一脸的从容,他既然开口承认和羊徽瑜在一起,那么他就是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不管怎么说,羊秘和羊耽终究是羊徽瑜的家人,自己终归是要和羊徽瑜走到一起的,他俩个可是羊徽瑜的长辈,将来也就是自己的长辈,曹亮也不想把关系搞僵,让以后大家见面为难。 尽管曹亮对羊秘和羊耽出于家族的利益考虑要把羊徽瑜嫁给司马师的行为表示不满,但站在对方的立场和角度上来讲,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错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以羊家的地位和条件,和司马家联姻也算是攀高枝了。 而且曹亮有更深一层的考虑,想和司马家联姻的人是羊秘羊耽,俗话说这解铃还需系铃人,想真正解除这桩婚姻,还得羊秘羊耽出面。 如果曹亮矢口否认和羊徽瑜在一起,接下来曹亮就没有办法忽悠羊秘羊耽去司马家退婚了,所以曹亮干脆爽快地承认了,以方便接下来的谈话。 羊耽道“徽瑜的父亲去世的早,所以徽瑜的婚事便由我们来张罗,虽然婚礼有些波折,但我们还是希望徽瑜能顾全大局,回到司马家,曹公子也是知书达礼之人,想必不会做出有悖礼法之事,可否此刻便让徽瑜回家” 曹亮淡淡地道“羊太常难道不知道司马家的状况吗,这么急着将令侄女送回司马府,能不成是盼她做望门寡吗” 羊耽脸色登时一变,冷哼一声道“曹公子此话怎讲,难不成我还会把徽瑜推到火坑不成” 曹亮呵呵一笑,道“这个还真不好说,司马师涉嫌毒杀结发妻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想要脱罪,恐非易事,选一个将死之人来做羊小姐的夫婿,羊太常真得认为合适吗” 羊耽顿时为之语塞,羊秘接口道“曹公子此言差矣,司马公子虽然暂被收押,但司马太傅威服海内,位高权重,这点小事又岂能摆不平某料定不出旬日,司马公子定然安然出狱,毫发无伤。微瑜既然已经嫁于司马府,那便是司马家的人,我们又如何能轻易地悔婚,让世人耻笑。” 曹亮暗暗冷笑,说到底,羊秘和羊耽还是想抱着司马家的粗腿不放,尽管这桩婚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司马师琅铛入狱,生死未卜,但羊秘和羊耽还是抱有幻想,认为司马师不会出事。 而且羊秘和羊耽这个时候如此敢去退婚,如果退婚的话,无疑是自决于司马家,把和司马家交好的路子给封死了。 羊徽瑜婚姻幸不幸福,并不是羊秘和羊耽所关心的,他们关心的,只是家族的利益,如何能让家族的利益最大化,才是他们真正考虑的问题,牺牲掉羊徽瑜一个人而换来羊家的昌盛兴隆,在他们眼里自然是值得的。 曹亮自然清楚他们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司马师是生是死,现在根本还没有定论,羊秘居然一口就断定十日之后司马师必然会出狱,难不成你权力比曹爽还要大 “羊太守真的一口咬定司马师旬日之内即可出狱要不我们打得赌如何,如果司马师旬日之内真的出来了,我自然将羊小姐送回羊府,如果司马师十天之后仍未出狱,羊太守便向司马家退婚如何” 羊秘立刻支支唔唔起来,说司马师能在十天之内出狱,不过是他的信口之言罢了,他压根儿就不清楚这件案子的底细,又如何能知道司马师何时会出狱,所以曹亮的这个赌约,他根本就不敢接受。 曹亮捉住时机,道“羊太常,羊太守,你们处心积虑地交好司马家,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羊耽和羊秘两个抢着道。 曹亮悠然一笑道“司马师的发妻夏侯徽死了有些年了,这么多年来,夏侯玄矢志不移,为了给他妹妹报仇,都把状子告到了御前,但连先帝都没有办这事,只能是敷衍了事,不了了之。但此番为何夏侯玄一告,就能把司马师告到了大狱之中,你们难不成不知道里面的内情吗” 羊耽沉声地道“不就是大将军曹爽和夏侯玄是姑舅表亲吗,夏侯玄依仗着这一层关系,利用大将军的权力,将司马师给拿下来了,否则夏侯玄以一人之力,又岂能撼得动庞大的司马家族” 曹亮冷笑一声道“大将军曹爽固然是夏侯玄的表亲不假,但仅仅只是基于这层关系就认为曹爽肯为夏侯玄出面,恐怕有些太天真了吧在朝中,大将军曹爽和太傅司马懿共为辅政大臣,有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如今朝中权力滔天的人,也只有大将军和太傅两人而已,此番大将军肯动司马太傅,就足以证明大将军那边早有剪除异己的计划。司马师被捕入狱,也只是一个前奏而已,真正的较量恐怕才拉开序幕。二位,这站错队的代价,你们应当比谁都清楚吧” 一席话,听得羊耽和羊秘是冷汗涔涔,只要牵涉到家族利益荣辱兴衰的事情,那都不是小事,曹亮说的站错队,无异是提醒了羊耽和羊秘。 其实曹爽和司马懿明争暗斗相互倾轧之事,早已是暗暗地在私底下传播,羊耽和羊秘虽然有所了解,但对司马家他是比较信任的,所以他们还是倾向于司马懿在斗争中占得先机的,所以还是准备和司马家联姻,以结秦晋之好。 但曹亮的一席话,却让羊耽和羊秘为之警觉,是啊,这场博弈到现在还是难解难分,如果一时不慎站错了队,那么这个后果就绝对不可能是是羊耽和羊秘所能承受了得。 他们肯和司马家联姻,就是看中了司马家族的雄厚实力,想要借此来提升羊家的名声和地位,但如果在这场博弈中司马家失败的话,羊家很有可能会被殃及池鱼,那倒是反受其害了。 羊耽小心谨慎地道“那依曹公子之见,当如何” 第150章 忽悠,接着忽悠 曹亮微微一笑,道“权势之争,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却是惊涛骇浪,比起战场上的明刀明枪更残酷惨烈,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步踏错,万劫不复二位久在仕途,这种道理其实不用我讲,也比我看得更透彻。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已经渐趋明朗,大将军和司马太傅已然势同水火,大将军之所以敢对司马家下手,那就证明他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孰强孰弱,孰成孰败,想必二位也心如明镜。如果羊家这次押错了宝,那么后果呵呵” 羊耽和羊秘对视了一眼,他们身在宦海之中,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仕途官场的凶险,虽然他们不可能登上权力的巅峰,但一样要面临选择站队的问题,这可是一道致命的选择题,多少盛极一时的世家豪族就是因为站错了队选错了人最终瓦解冰消灰飞烟灭。 而且这种站队,并不是说你不想选就不用选,政治的形势往往会逼迫着你做出选择,而且许多的时候是没有退路的,一步走错,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羊家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决择,在曹爽和司马懿之间,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来,虽然事先他们是看好司马懿的,但曹亮如此一说,让羊耽和羊秘又变得犹豫起来了。 本来原先司马懿和曹爽在朝中的势力是势均力敌的,曹爽虽然占着首辅大臣的名头,但终究是根基尚浅,和根深蒂固门生故吏遍天下的司马家难以相提并论,再加上曹爽出身于曹氏宗族,和世家大族有着天然的隔阂,所以羊家在最初的选择上,自然是倾向于司马家的。 但曹爽上位之后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的姿态却不得不让人侧目,连续地进行了抢班夺权,在中军和尚书省之中安插了不少的心腹亲信,逐渐地将朝中的军政大权揽到了自己的手中。 反观司马懿,却一昧采取隐忍避让的态度,本身司马懿出任太傅就是一个阴谋,太傅者,帝师也,虽名列三公之上,却无三公之实权,给一个八岁娃娃的皇帝当老师,能有什么权力 曹爽遵司马懿为太傅,显然就是有架空司马懿的意图,而司马懿的步步退让,双方实力的此消彼长,隐隐然之间,曹爽已经压过司马懿一头了。 之前在朝堂上的争夺,也不过是暗地里的较量,虚以委蛇也罢,口蜜腹剑也罢,表面上最起码的还能维持一团和气。 但这次婚礼事件,却似乎在向人们传递着一个信号,那就是曹爽终于是要和司马懿撕破脸皮了,在大婚之日将新郎官拘走投入大牢,这不光是赤果果地来打司马家的脸,而且比较清晰地向人们传递出一个信号,那就是曹爽集团准备向司马家发起总攻了。 羊耽羊秘想到此关节,也是暗暗地惊出了一声的冷汗,也幸亏此次和司马家联姻未成,否则的话司马家的船翻了,羊家也无可幸免。 羊耽看向曹亮的目光柔和了许多,缓声道“曹公子,我二人虑事不周,险些酿成大祸,事到如今,不知还有周旋的余地否” 曹亮轻笑一声道“周旋的余地吗,当然还有的,不过二位世伯应该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现在大将军强势逼人,如果再斩杀掉司马师的话,就等于是斩掉了司马懿的一条胳膊,司马家的败亡,也许只在须臾之间,此时依附于司马家的势力早已是避之唯恐不及了,羊家想要撇清和司马家的关系,至少也应当退还聘礼解除婚约,向世人表明与司马家决裂的态度,划清界限,这样大将军那边我也可以说上话。” 曹亮此刻完全地信口开河,忽悠起羊耽和羊秘来了,好在曹爽此刻得势,而司马家遭到了全面打压,羊耽和羊秘对此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至于以后的结果,只有曹亮自己心里清楚,羊耽和羊秘又怎么可能知道一场高平陵事变,形势会陡然逆转 “此话当真”羊耽听到曹亮说他能帮着和曹爽说上话,不禁是面露喜色,要知道曹爽上台之后,只重用宗族和亲信之人,其他的世家大族,连拉拢的心思都没有,羊家就算是想巴结曹爽,那也是苦无机会。 若是曹亮真能帮羊家得到曹爽的重用,那么羊家飞黄腾达还不是指日可待之事。 曹亮撇了撇嘴,不满地道“在下和大将军好歹也是以兄弟相称的,羊太常以为在下官微职轻,就和大将军攀不上关系了吗” 羊耽此前也确实有过这样的心思,毕竟曹亮只是一个小小的期门督,听曹亮这么一说,他倒有些脸红了,连忙道“某并无此意,曹公子切莫误会。” 羊耽和羊秘此刻对曹亮的话已经是深信不疑了,曹亮和曹爽按辈分来讲,确实算是一辈的,以兄弟相称并不为过,而且宗室之内的远近亲疏,他们也不甚了解,想想此番曹亮的作为,羊耽羊秘也就不会怀疑曹亮和曹爽的关系了。 羊秘道“我二人回去合计一下,明日便向司马家退还聘礼,解除婚约。” 曹亮点点头,道“此事宜速不宜迟,迟则生变矣。” “诺。”羊耽羊秘拱手称诺,羊耽试探地向曹亮询问道“既如此,曹公子可否让徽瑜回羊府,她若长时间呆在贵府,终究是于名声有碍的。” 虽然说现在的这种情况,羊耽和羊秘也认可了曹亮和羊徽瑜的事,但认可归认可,在没有行大礼之前,羊徽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住在曹府,确实对羊家的声誉有莫大的影响。 所以羊耽还是希望羊徽瑜可以回到羊家,至于退掉司马家的亲事之后,曹羊二人如何发展,那就是后话了。 不过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洛阳的那些世家子弟,恐怕无人敢娶羊徽瑜了。 曹亮大手一挥道“羊家退亲之日,便是徽瑜归家之期” 第151章 羊家退亲 羊家果然是雷厉风行,第二天羊耽便亲自前往司马家退还聘礼。 很显然羊耽和羊秘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曹亮的话,与司马家彻底的决裂,解除了这桩婚约。 羊耽和羊秘做为羊家的主事人,对羊家的基业是十分看重的,傍上哪条粗腿能给羊家带来巨大的利益,是他们首选的目标。现在曹爽和司马懿激斗正酣,曹亮明显地占据着上风,而司马懿则显得有些颓势,在这种情况下,羊耽和羊秘见风转舵,也自然在情理之中。 曹亮的忽悠虽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真正让羊耽羊秘改变主意的,还是当前的形势。 家族之间的联姻本来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羊家之所以想同司马家联姻,正是因为看中了司马家在朝中的权势,现在司马家摇摇欲坠,羊家此刻再踏上司马家的这条破船,那羊耽和羊秘脑子还真是进水了。 羊家的突然退亲,无疑让司马家是雪上加霜,让本来就已经是伤痕累累的伤口上,又撒下了一把盐,就连一向淡定从容的司马懿都不禁为之耸容。 和羊家联姻,本来就是司马懿为了巩固世家联盟的一个手段,虽然羊家只是一个中等的世家,但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不可忽视的,司马家通过联姻把羊家绑上自己的战车,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的算术,通过这种影响力,司马家可以和许多的中小世家建立联盟关系,形成铁板一块。 如今羊家撇手不干了,确实让司马懿有些措手不及,为了营救司马师出狱,司马懿已经是惮精竭虑,动用了各种的关系,忙得是焦头烂额了,此刻羊家突然来退亲,就等于是釜底抽薪,在其软肋上又挨了一刀。 但羊家的退亲司马懿又不得不答应,毕竟羊徽瑜虽然进了司马家的大门,但尚未行礼,并不能真正的算是司马家的媳妇,而且司马师琅铛入狱,生死未卜,司马家也不可能拒绝退亲。 最为关键的是,羊徽瑜此刻还不在司马府中,如果她在司马府中的话,一切还有缓和的余地,可在婚礼现场一片混乱的情况下,羊徽瑜被人给劫走了,最后造成了司马家极为被动的局面。 连人都丢了,司马家还有什么资格拒绝人家的退亲 司马懿无奈地接受了羊家退还的聘礼,解除了司马师和羊徽瑜的婚约,虽然羊耽的态度极为地诚恳和谦恭,但司马懿清楚,从此之后羊家与他必然是背道而驰,再无联手的可能。 不过现在司马懿也无瑕顾及此事了,司马师的生死才是需要他重点关注的事,从廷尉府传来的消息,李胜已经做实了司马师的案子,司马师已经被关入了死囚牢,形势已经就得异常的严峻了。 为了营救司马师,司马懿确实已经是费尽了心思,动用了无数的关系,甚至不惜托人向曹爽求情,希望曹爽可以网开一面,放司马师一条生路。 但曹爽那边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对这些登门的说客是不理不睬,有些关系的曹爽或许还会见上一面,那些关系疏远的,一进大将军府,就吃了闭门羹,连曹爽的面都见不上。 司马懿不禁为之疑惑了,难不成曹爽真想置司马师于死地 夏侯玄和司马师有仇,当然想要报仇雪恨,但曹爽和司马师并没有什么仇怨,杀了司马师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让司马家与他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讲,曹爽都没有杀死司马师的必要。 司马懿一生戎马半世飘泊,朝堂之上的这种手段又如何能瞒得过他,曹爽之所以兴师动众地将司马师关入大牢,其目的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强势,逼得司马家不得不做出让步来。 司马懿如何猜不到曹爽的用心,这次曹爽借题发挥,显然是得到了高人在背后的指点,囚禁司马师,逼着司马懿做出让步来。 让步司马懿倒也不是不可以,为了营救司马师,司马懿甚至做好了倾家荡产的准备,不惜一切代价营救司马师出来。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权力也不过是过眼烟云,这些司马懿倒是能放下,只要司马师平安无事,那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司马懿也是愿意的。 毕竟司马师的安危对司马家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司马懿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将来司马家兴复的担子,就压到了司马师的肩头之上,那怕司马懿拿自己的一命去换司马师的一命,他都是值得的。 不过值得归值得,如果这个时候司马懿把自己的底牌都透露给曹爽的话,恐怕反而会助长了曹爽的嚣张气焰。 政治的博弈本来就是极为凶险的战斗,司马懿如果轻易地放弃权力的话,只能让曹爽觉得得来全不费工夫。 所以老谋深算的司马懿决定暂时的按兵不动,他想看看曹爽这伙人的胃口究竟有多大,司马懿真正拿出什么东西来,才能让曹爽得到满足。 如此一来,司马师难免会受到一些苦头,全府上下无一不为之担心,担心司马师拒不认罪,会遭到廷尉府的刑讯逼供。 但司马懿却无动于衷,作为一个真正的大丈夫,苦其心智劳其筋骨,没有真正的磨炼不可能成就一番伟业的此次司马师入狱,也算得上是一次历练了。 他在等待,等待曹爽那边释放出信号来,他要看看,自己这边究竟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把司马师从廷尉府的大牢里面捞出来。 司马懿对曹爽的为人是很了解的,这种小富即安的性格终究是成就不了什么大事的,这次如果不是有人在曹爽面前掏耳朵,如此歹毒的手段曹爽未必能想得出来。 其实曹爽背后藏匿的人,才是司马懿需要重点关注的人,有他们的存在,必将对司马家的大业产生严重的影响。 于是,局面暂时便这么僵了下去 第152章 暂别离 当羊祜眉飞色舞地将这个消息告诉曹亮的时候,曹亮依然是一脸的淡定。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曹亮自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只要羊家肯去退亲,司马家绝对是没有理由来拒绝的。 总而言之,这一次把司马家整得够戗,姻亲盟友倒戈而去,司马师也被下在了狱中,就算他能保不死,司马家也将会为之付出不菲的代价。 不过司马家树大根深,曹亮也没指望着一次行动就能撼动司马家的根基,但这次行动还是非常的给力,至少让司马家是伤筋动骨,这对曹亮来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毕竟这是一头蛰伏的真正大boss,想要在一夕之间就斗垮它绝无可能,对付司马家,就得有水滴穿石的磨劲,积小胜为大胜,最终真正将它给扳倒。 婚约解除了,羊徽瑜终于是恢复了自由之身,羊祜此来的目的,不光是要告诉曹亮这个好消息,更是准备要接羊徽瑜回去的,毕竟羊徽瑜长时间呆在曹亮这儿,实在是不太合适。 虽然说羊徽瑜和司马师解除了婚约,但曹亮这个时候就提亲的话,显然是不合适的,本来他们已经是绯闻不断了,如果这个风尖浪口上曹亮向羊家提亲的话,那便是火上浇油。 所以,这事只能是缓上一缓,两个人暂时分开。 当着羊祜的面,两人自然不能卿卿我我,不过从羊徽瑜温情脉脉的眼神之中,曹亮还是可以看到无限的柔情蜜意,曹亮笑了笑,郑重其事地道“徽瑜,过段时间我会派人前往羊府提亲的,从此以后,没有人能再把我们分开了。” 羊徽瑜轻轻地点了点头,如秋水一般的明眸之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朱唇轻启,轻声地道“妾今生必不负君,望君亦不相负。” 羊祜拱手告退,带着羊徽瑜匆匆而去。 此刻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雨丝,在这朦胧烟雨中,羊徽瑜的背影渐行渐远,曹亮的思绪也随之飘忽不定,曹亮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此情此景,一种离愁别绪还是涌上心头。 虽然他知道这只不过是短暂的离别,但再短暂的别离也是别离,对于两情相悦的人来说,不争天长地久,但求朝朝暮暮。 就在羊徽瑜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雨雾之中的时候,她回过了头,向着曹亮站在的方向看了过来,嫣然一笑,虽然她的眉目已经变得模糊朦胧,但那倾城的一笑,还是留给曹亮无限的瑕思。 古人说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还真是一点也不为过,曹亮顿时觉得,自己的所有付出,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 羊徽瑜最终乘车而去,曹亮也整理思绪,回到了屋子里。 这时,牛管事急急而来,眉头拧得老紧,抱怨道“小侯爷,您带来的那个石苞脾气也太大了一些吧,昨天砸坏了一个风箱,今天又碰烂了一个炉子,和别的工匠时不时地就大吵一顿,经常喝得是酩酊大醉,而且醉酒就闹事,搞得现在人人都躲着他。小侯爷,这种人实在是不太适合呆在这儿,要不然太影响工坊的生产了。” 曹亮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牛管事的抱怨了,自从石苞到了田庄之后,搞出来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人际关系颇为紧张。 其实曹亮清楚石苞志不在此,让他做一天两天的铁匠倒还罢了,时间一常,他肯定接受不了,郁闷之下,自然难免会做出一些出格之事。 石苞一心想混入仕途,此番来京师,就是想要谋一官半职的,但他人生地不熟的,原本指望着有一面之缘的许允能给他引荐引荐,但听了曹亮的话,石苞也就断了那门心思,把全部的宝都押到了曹亮的身上。 可是自打进入曹家,曹亮只把他当一个铁匠使唤,让石苞是窝着一肚子的火,这分明和他的初衷是相去甚远的。石苞不敢当着曹亮的面发脾气,只能是在工坊里面折腾了。 曹亮拍拍了额头,现在他一直忙着其他的事,忙得是焦头烂额,早就把石苞的事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曹亮在石苞面前虽然是夸下了海口,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为石苞解决“编制”问题,但真正到了实际操作的时候,曹亮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只能是暂时地搁置了。 但是,这事再难解决也必须要解决掉,否则石苞一怒之下,离开了曹家庄园,很可能就会被司马懿给招揽走了,一旦让他成为司马家的悍将,无形之中就会成为自己潜在的对手。 不行,这可不行 曹亮深思起来,石苞的耐心看来已经到达了最后的极限,曹亮必须地尽快想办法,给石苞谋一个一官半职的,否则真要坏事了。 “小侯爷,您是否去瞧瞧”牛管事问道。 曹亮想了想,相见还是不如不见,现在他去找石苞,面对石苞的问询怎么回答,总不能每次的借口都一样,一拖再拖。 “算了吧,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去瞧他了。牛管事,不管石苞闹成那样,都由他随他,切记不可行逐客之令,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留在庄园之内。” 牛管事是一头的雾水,虽然说这个石苞打铁的手艺不错,但脾气大,架子大,这种人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真不知道自己小侯爷究竟看上他那一点了,每天什么事情几乎都不用干,好吃好喝招待着,也不知道是招来一个工匠还是招来一位大爷 不过牛管事对曹亮的命令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着,曹亮命他善待石苞,他就每天大鱼大肉好酒好菜招呼着,就算石苞对庄园没有丁点儿的贡献,但牛管事还是不敢违拗曹亮的命令,连声地点头称是。 曹亮想了想,吩咐牛管事备马,准备前往骁骑营。 牛管事看看天气,正下着小雨,骑马便远不如乘车了,但曹亮并没有坐车的打算,临风沐雨,径直骑马而去。 第153章 偶遇邓艾 从偃师洛水河畔的曹家庄园到北邙山骁骑营军营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返回洛阳城,从洛阳城的城东绕到城北,再前往骁骑军营,另一条则是从偃师向北,到首阳山再折向西行,沿北邙山南麓直抵骁骑军营。 这两条路从远近距离上来讲是洛阳那条路稍远的一点,但是道路宽阔平坦,平时曹亮一般会选择走洛阳这条路,而今天他却是心血来潮,向北而行。 蒙蒙细雨之中,道路显得很是泥泞,曹亮只得是缓辔而行,临行之前,他和方布一人披了一件蓑衣,聊可避风雨。 这条路虽然不太宽阔,但平时往来之人倒也是不少,车水马龙,络驿不绝,今天下雨,倒是行人稀少,很是空旷。 只是路况比较糟糕,泥泞不堪,就连曹亮骑的马都不停的打滑,根本就跑不起来。 这让曹亮很是怀念后世的那些柏油马路,平坦干净,那怕是下雨天,也一样是畅通无阻,那像现在,睛天扬灰路,雨天水泥路,坑坑洼洼,坎坷不平。 走出没多远,曹亮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抄近路,那走洛阳的那条官道了,这条小路路况也太烂了,帝都的近郊,也不说把路好好地修修。 不过已经走了十几里,此刻再回头,曹亮似乎也有些不甘心,所以索性一直往前,他想看看,再往前走,应该会变得好走一些吧。 不过事与愿违,随着雨越下越大,路况只能是变得更加地糟糕了,前面一辆马车便是陷入了泥坑,出也出不去了。 这是一辆比较简陋的马车,车箱是用普通的柳木制成的,油漆斑驳,有些陈旧的样子,马车夫正用力地挥舞着长鞭,抽打着那匹比较瘦弱的老马,想从泥坑里爬出来。 那匹老马发出悲切的嘶鸣之声,奋力地向前冲着,但后面左侧的车轮陷的很深,整个马车都严重地倾斜了,车轮打滑得厉害,那怕老马再努力,马车依然没有冲出去,反倒是越陷越深了。 这时,车厢里面的乘客跳下了车,约摸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衣着朴素,但却很是整洁干净,看了看泥泞的路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跳下了车,一双黑色的皂鞋立刻是裹满了泥浆。 不过他此刻倒也再顾不得其他了,立刻是跑到了车尾,竭尽全力地去推车。 车轮陷的很深,大半个车轮都陷入到了泥坑之中,那怕中年人竭尽全力,也无法移动马车分毫。 雨下得很急也很密,很快那中年人浑身都湿透了,车轮不停地打滑飞转,溅起了无数泥点子,全都甩在了他的身上,狼狈不堪。 他拼命地推着车,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就连额头上的青筋都毕露着,满头的水,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他大口地喘着气,似乎显得很绝望。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双白净的手搭在了车厢之上,一个很有磁性的男子声音道“来,我们一起推。” 中年男子有些愕然,他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张年轻俊朗的笑脸,中年男子颇为有些感动,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呀。 “谢谢谢。”中年男子有些结巴。 曹亮笑了笑,没有吭声,而是和那中年男子一同奋力地来推车。 有了曹亮和方布的帮忙,马车终于被推了出来,还是人多力量大。 “真真是太太感谢了”中年男子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说话愈发显得结巴起来,不过可以看得出,他的谢意是真诚的,没有曹亮和方布两个人的帮忙,今天他很有可能就会被困在这儿了。 “举手之劳而已。”曹亮洒脱地挥挥手,不过在挥手的瞬间,袖口上的一大块泥片飞了出去。 这特么的真有些尴尬了,再看看自己浑身的泥水,整个人如同从泥浆里捞出来的一样,风度全无。 助人为乐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把自己整得这么狼狈,却是曹亮有些始料未及的,看来不想回头也不行了,就现在的这一番模样,怎么去骁骑营 中年男子看出曹亮在蓑衣的里面穿得是一件锦衣,再看看曹亮的举止,便断定曹亮是一位贵公子,贵公子能亲自跳下马来在泥坑之中帮忙推车,真是难能可贵。 中年男子满脸感激之色,盛情相邀曹亮到他的马车换件衣服。 曹亮寻思着这番模样确实也难以见人,所以便上车,替换了一下外衣。 中年男子虽然有引起结巴,但为人热情,曹亮不禁想到了马钧,马钧同样也是一个结巴,说话不利索,但是心灵手巧,堪称是天下第一巧匠。 闲聊之中,曹亮问起了中年男子的姓名,中年男子拱手执礼道“在下姓姓邓名艾,表字士士载,不不知公子如如何称呼” 曹亮为之一怔,哇靠,这好运来了挡不住呀,今天心血来潮地走了这么一条烂路,本来他还抱怨不已,但没想到无意之中,竟然撞到了邓艾,难不成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安排 邓艾何许人也,读过三国的人一定都不会陌生,他可是曹魏名将,灭蜀的第一功臣,虽然最终的下场有些惨烈,但却一点也无损于他的声名。 那跨越七百里阴平险径,千里奔袭成都,一举破蜀的辉煌壮举,被后世之人奋为偷袭战的经典战例。 也许有人会说邓艾的成功是偶然的,但偶然的背后,却是有着必然的因素,邓艾想常人之不敢想,谋常人之不敢谋,出奇制胜,方能成就不世之功。 这时的邓艾,还应当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官吧,曹亮没想到这么一次偶遇,竟然能撞到他。 如果曹亮不帮忙推车的话,只能是与邓艾擦肩而过。 还好曹亮看到邓艾遇到困难,跳下马帮了他一把,好心人终有好报啊 曹亮不禁是感慨万千,这命运还真是会捉弄人,与邓艾的相见,竟然是如此的有戏剧性。 人生处处有惊喜 第154章 署名 既然知道他是邓艾,曹亮又怎么可能放弃交往的机会,曹亮也是暗暗地庆幸,方才看到邓艾的马车陷在泥坑之中,邓艾费力地推车,自己心动恻隐,帮了他一把,如果自己刚才心硬一点,熟视无睹地策马而过,恐怕就和邓艾失之交臂了。 果然助人为乐是攒人品的事,曹亮表示以后扶老奶奶过马路之类的事一定要多做,指不定在那个犄角旮旯就能碰到一位名臣猛将。 邓艾虽然出身于南阳邓姓大族,但幼年丧父,家道中落,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建安十三年,曹操率大军南征,攻克了南阳新野,刘皇叔狼狈南逃,携民渡江,其中便有十岁的邓艾和他的母亲。 历史似乎和刘备开了一个玩笑,如果那一次刘备裹挟着新野百姓逃亡成功的话,那么五十多年后蜀汉亡国的一幕也许就不会上演了。 但危难关头,刘皇叔再次发扬他明哲保身抛妻弃子的一贯风格,独自跑路了,连娇妻弱子爱女都顾不上的刘皇叔,又怎么可能顾及到平民老百姓,邓艾母子在乱军之中得以苟全性命,也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其实说起来曹亮还应当感谢刘备,如果刘备不这么跑得毅然决然,恐怕他还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 邓艾母子成为了曹操的俘虏,被曹操强迁到了汝南,做屯田民。 东汉末年,战争连年不断,社会生产力遭到极大破坏,土地荒芜,人口锐减,粮食短缺,形成了严重的社会问题。建安元年,曹操采纳枣祗、韩浩的建议,在许都附近进行屯田。屯田的土地是无主和荒芜的土地。劳动力、耕牛、农具是镇压黄巾起义中掳获的,有一部分劳动力号称为招募其实是被迫而来的。据说当年屯田收获谷物百万斛,缓解了社会矛盾。于是州郡列置田官,所在积谷,征伐四方,无运粮之劳,遂兼并群贼,克平天下。曹魏屯田有民屯和军屯两种。民屯每人为 1 屯,屯置司马,其上置典农都尉、典农校尉、典农中郎将,不隶郡县。收成与国家分成,使用官牛者,官 6 民 4,使用私牛者,官民对分。屯田农民不得随便离开屯田。军屯以士兵屯田,60 人为1 营,一边戍守,一边屯田。 曹魏屯田对安置流民,开垦荒地,恢复农业生产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为曹操统一北方创造了物质条件。但屯田制的剥削较重,屯田农民被束缚在土地上,身份不自由,屯田士兵则更加艰苦。曹魏后期,屯田剥削量日益加重,分配比例竟达官 8 民 2 的程度,引起了屯田民的逃亡和反抗。屯田土地又不断被门阀豪族所侵占,于是屯田制逐渐被破坏了。 邓艾就是这种环境之中成长起来的,不过他并没安贫认命,而是刻苦求学,决心通过奋斗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屯民之中,有才学的人很少,邓艾就被典农都尉提拨为典农学士,做了一个看守稻草的小吏,这一干,就是二十年。 邓艾畅读兵书,每见高山大川,都要在亲自勘测地理,指划军营住所,旁人每每嘲笑,都以为邓艾好高鹜远,不切实际,而邓艾则是不以为意,我行我素,依然如故。 此时邓艾已经被提升为典农功曹,此番到洛阳来,是向主管上司典农中郎将呈报兴修水利的公文。 “不知邓功曹有怎样的兴修水利计划”曹亮饶有兴致地问道。 邓艾对曹亮并没有什么戒心,兴修水利的方案又不是什么军事机密,不需要隐瞒什么,见曹亮对此很有兴趣,他当下便取过一卷公文来,交给曹亮观看。 曹亮可不是什么水利工程师,对水利这一块他其实不并不在行,但再不在行,曹亮懂得知识也比邓艾要多的多,所以曹亮还是很轻易地看出邓艾的水利方案之中的一些疏漏。 于是曹亮一一把邓艾方案中的错误给指了出来,并提出了相应的改进方法,他侃侃而谈,一口气就指出了十余处的错误。 邓艾惊讶的是无以加复,刚才互通过姓名,邓艾已经得知他是高陵侯府的小侯爷,现任七品期门督的禁军军官。 坦白来讲,邓艾很是羡慕曹亮这样的王侯子弟,年纪轻轻地就能出任比他还高的官职,而且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几乎不用努力就能飞黄腾达青云直上,而象邓艾这样出身贫寒的庶族子弟,想出人头地何其之难,他在典农小吏的职位上已经苦熬了近二十年,至今仍旧是一事无成。 不过对于满腹才华的邓艾来讲,又是有些看不起那些拼爹上位的士家子弟的,满身纨绔之气,胸无点墨,论真才实学,哪一个比得过他们这些勤学苦练的寒门子弟 但曹亮知识的渊博却让邓艾为之震惊,要知道水利方面的事务,就算是那些高级的官吏也几乎无人能懂,邓艾自信自己搞出来的这个方案已经是近乎无缺,但曹亮只是瞥了一眼,就随口指出了十几处的错误,而且并非是那种不懂装懂信口开河,他说得是头头是道,让邓艾心服口服。 邓艾连忙用笔给记了下来,曹亮的这些指正,无疑让邓艾的方案更加地完善,邓艾极为感激。 雨一直下个不停,曹亮看到前面有一家客栈,便建议邓艾一起前往避避雨,邓艾欣然同意,马车上颠簸不平,想好好修改一下文案也不行,到了客栈,一切就方便多了。 进了客栈,曹亮吩咐店家置酒,准备与邓艾痛饮一番。 邓艾则是忙着准备笔墨,一口气将先前曹亮提出来的错误一一更正掉,重新地写出一个方案来,并在方案的末尾,郑重其事地署上了他和曹亮两个人的名字。 s本周末本书就要上架了,谢谢大家的一路支持,老风是手残党,一天真写不了多少,但上架终究还是要小小爆发一下的,所以要尽量攒一些稿了,这几天暂时还是维持一更,上架之后拼全勤,怎么也得一天两更,还请大家订阅正版,支持一下。 第155章 邓艾的前途 “这个有些不太妥当吧”曹亮看到自己的名字列在了公文的末尾,有些意外地道。 邓艾在方案的后面署上了曹亮的名字,那就意味着这篇方案是两个人共同创作的。 说实话,这个水利方案可是邓艾的心血之作,也是他求取仕途的敲门砖,虽然曹亮给了他几条建议,但远不足以分润他的功劳。 “曹公子见见地深远,慧眼如炬,补补某之不足,这方案得以完善,曹公子功功莫大焉。”邓艾很是诚恳地道。 在邓艾看来,曹亮给出的建议可以说是字字矶珠,整个方案完善了不少,比起原来的那个方案,几乎是脱胎换骨一般,署上曹亮的名字,不光是对曹亮建议的肯定,也是对曹亮的一种尊重,所以邓艾才毫不犹豫地在文案后面署上了曹亮的名字。 曹亮本欲婉拒,但心念一动,还是住了口。 邓艾是如何发迹的曹亮记得很清楚,就是邓艾在一次进京述职之中,无意间与司马懿接触,司马懿慧眼识英才,将他辟为掾属,任用为尚书郎。 遇到司马懿,可以说是邓艾人生的一个转折,从此他是青步平云,凭着自己的才干,扎扎实实,埋头苦干,一步步地升到了征西将军的位置上,最终得以灭蜀成功,成就不世之功。 当然邓艾从人生巅峰到死亡的深渊,也就是仅仅一线之隔,灭蜀之后,被钟会诬陷下狱乃至身首异处,邓艾的遭遇让人扼腕而叹。 不过这是后话,是二十多年后的事情,而现在,显然邓艾还没有遇到他人生之中的伯乐司马懿,也许此次前来洛阳,邓艾便是得到了司马懿的赏识才得以重用的,曹亮现在要做的就是截胡。 怎么截胡呢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让邓艾见到司马懿,司马懿那怕再慧眼如炬,也不可能没见到邓艾之前就想要提拨他吧,除非司马懿能掐会算,算出邓艾是一个名将。 只要自己想法阻断邓艾和司马懿的相见之路,那么邓艾就不可能再为司马家效力了。 但阻止邓艾和司马懿相见,曹亮又不可能来硬得,总不至于把邓艾捉起来,不让他去见司马懿吧 而且看邓艾兴冲冲拿着这份方案进京的样子,曹亮觉得忽悠他成功的几率并不大,不让他自己撞一撞南墙,他是不会死心的。 邓艾对这份方案信心十足,他精心准备了多年,极为重视此次的上报,如果上头能赏识的话,升个一官半职不在话下。 如果曹亮劝阻他此刻不要进京,那显然是不可能行得通的。 邓艾在方案上留下了曹亮的名字,让曹亮不禁是眼前一亮,这份方案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肯定会递到典农中郎将司马昭的面前,方案的内容会不会受到司马昭的青睐曹亮不得而知,但如果让司马昭看到方案后面有曹亮的署名之时,绝对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别得不说,就凭曹亮这两个字,就足以让司马昭毙掉之份方案了。 曹亮很清楚自己此刻在司马家的人心头的位置,那绝对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的,邓艾拿着署了自己名字的方案,恐怕是得乘兴而来败兴而回了。 所以,本来想要推拒的曹亮思忖了一番,决定就按邓艾的意思去办吧,心中暗暗地冷笑了一声,邓艾此次定然会栽在这份方案上面。 像邓艾这样智勇双全的名将,曹亮遇不到那还罢了,现在遇到了,怎么也得想法设法来阻止他为司马懿效力,尽最大的能力将其招揽到自己的麾下,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减的问题,像邓艾这样重量级的将领,将来在和司马家的较量之中,必然可以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 原本曹亮是准备赶往骁骑营的,现在遇到了邓艾,他反倒是不急了,父亲那边的事随时都可以办,而邓艾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今天错过了,那可能会引为终身的遗憾。 这时,店家的酒菜已经准备停当了,这些村野小店自然比不上洛阳城里的那些大酒楼,但野鸡野兔野猪肉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曹亮自不差钱,吩咐店家拿出最好的酒菜来,招待邓艾。 邓艾有些赦然,按理说今天是曹亮帮了他的忙,这顿饭该是他请才对,但曹亮根本就不给他机会,提前扔出了一块金子,把酒菜钱给付了。 其实曹亮也看出邓艾囊中羞涩,身为典农功曹这样的小官,压根儿就没有多少的俸禄可拿,一顿饭就花上他大半个月的禄米,让邓艾下半个月喝西北风呀 曹亮有些结交邓艾,自然在花钱上面毫不吝啬。 邓艾道“曹公子,这这顿饭该某请才是。” 曹亮呵呵一笑道“我与士载兄一见如故,些许酒菜又算得了什么来,这一杯酒敬士载兄,祝士载兄此番进京,鸿图大展,仕途高升。” 邓艾见曹亮如此豪爽,心中也甚是欢喜,道“谢曹公子吉吉言。”说罢是一饮而尽。 吃过饭之后,云收雨住,天气也转睛了,邓艾急着要赶往典农中郎将府,便和曹亮拱手作别。 曹亮也没有再挽留,只是说了些一帆风顺之类的话,看着邓艾满心欢喜地离去,其实曹亮心里已经为他在默哀了。 邓艾此去,注定是要失望而归的。 如果那份方案上没有署曹亮的名字,或许邓艾会受到司马昭的重视,继而推荐给司马懿,开启他一路平坦的仕途。 可现在正是因为多了曹亮这两个字,只会激怒司马昭,那怕邓艾的这个水利方案做的再出色,在司马昭的眼里,也只能是垃圾一堆。 如果换作是司马懿,邓艾还有可能有点希望,毕竟司马懿眼光贼毒,有识人慧,如果邓艾真得被他认为有才华,完全可以不计前嫌加以重用。 但换作是司马昭曹亮表示呵呵了,司马昭的胸襟可比司马懿差得老远了,不把邓艾轰出来就算是客气了。 第156章 典农中郎将 典农中郎将的官署并没有设在洛阳,而是设在距离洛阳几十里之外的偃师,目的就是为了方便管理洛阳周边的屯田事务。 典农中郎将虽然是五品的官职,和郡守平级,但在管理权限上,却有着本质的不同,洛阳典农中郎将负责的是洛阳周边地区的屯田事务、农业生产、水利灌溉,并不参与地方政务的管理。 原先典农中郎将一直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职位,因为在曹操初设之时,天下纷攘,诸侯并起,战争连绵不断,曹操为了保证军粮的供应,所以才会强化屯田的权限,以保证军队的后勤供给。 但是到了曹魏后期的时候,屯田制遭到了极大的破坏,大量屯田被豪强兼并,屯民流失甚众,而且这个时期曹魏的国库殷实,赋税的征收已经可以满足军队所需,所以屯田制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 历史上,也就是在晋代魏的前两年,魏国正式废除了屯田制,改典农中郎将、典农校尉为太守,典农都尉为县令、长,典农中郎将也就彻底地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司马昭担任这个夕阳职位的时候,自然是有着诸多的抵触情绪的,身为司马家的子弟,他自然是渴望着可以和父辈一样,驰骋战场,建功立业,用敌人的鲜血尽染征袍铠甲,成为一代旷世名将。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很骨感,司马昭没想到他第一次出仕,老爹居然给他安排了一个管农事耕作的官,简直让他郁闷地想吐血。 如果说典农中郎将这个官职在十几年前还是比较吃香的职位,那么现在完全就是一个鸡肋,食之无昧,弃之可惜。 毫无疑问,这和司马懿的低调隐忍有关,不是他不想为司马昭争取一个有实权地位显赫的职位,而是那种职位太过扎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司马懿不想司马昭刚刚出仕,就成为众多政敌来针对的出头鸟,选择这么一个没有多少存在感的职位,可以让他安然地度过新手期。 司马昭郁闷归郁闷,但天生就对老爹比较畏惧的他自然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老老实实地去上任了。 这回家里出事之后,司马昭本来是想请几天假的,但司马懿一声令下,他又不得不赶到偃师,处理起堆集了几天的公文。 典农中郎将虽然职位并不显赫,但事务却是相当地繁杂,涉及到屯田、水利、灌溉、耕作、屯民的诸多事项,司马昭几天没来,案牍便堆集如山了。 几名小吏小心翼翼地搬来籍册,毕竟司马昭阴沉着脸,神色极为的不善,他们可不想触这个霉头,一句话说错很可能会受到责罚。 司马昭确实是心情不好,自从司马师出事之后,司马昭一直就牵挂着这个事,不过他人微职轻,在这个事上,显然是帮不了什么忙的,而且父亲司马懿也不让他插手,司马昭虽然有心想为司马师做点什么,但却是无能为力。 这无疑让他很自卑,也很忿恨,恨自己没有能力去解救陷入大牢的兄长,恨自己担不起家族的重担,当有人来挑衅司马家的尊严时,他却无力来反抗。 司马昭漫不经心地翻动着公文籍册,心里却一直想着婚礼当天的事情,那一日,司马家可以谓是蒙受了奇耻大辱,曹爽、夏侯玄等人轮番地践踏着司马家的尊严,司马昭念及此处,恨得牙根直咬。 当然,他最气愤最怨恨的人,还是曹亮,虽然说曹亮在婚礼上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但最后羊徽瑜的失踪,用脚后跟想想,也是他的所为,这个无耻卑鄙的小人,司马昭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方可泄心头之恨。 “启禀将军,汝南典农功曹邓艾求见。”门下佐吏向司马昭禀报道。 “不见”司马昭阴沉着脸,把手中的籍册重重地往案子上一摔,喝道,“什么阿猫阿狗的,也有资格来见本官” 小吏一脸的苦相,典农功曹是典农都尉的助手,也算是九品官了,再怎么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何况典农功曹前来,很可能是典农校尉指派而来的,司马昭说不见就不见,这也太过儿戏了吧 不过他刚转过身,想要出去告知邓艾,司马昭摆了摆手,道“传进来吧。” 司马昭本来是没好气地想把邓艾拒之门个,但忽然之间想起了司马懿的叮嘱,要他事必躬亲,亲历亲为,把这段的任职当成是一场历练。 司马昭暗想此事如果传到父亲的耳中,必然会让他受到责罚,所以想了想,还是要见邓艾的,只能把其他的事押后处理。 邓艾匆匆进来,冲着司马昭揖了一礼,阐明其来意。 司马昭皱了皱眉,别的他能容忍,唯独像邓艾这种结巴,绝逼不能忍,听他们说话,简直是费了老劲了,司马昭暗暗地心道,连说话都说不利索的人,有什么资格来当官。 光是这一点,司马昭就对邓艾是轻视了几分。 面对邓艾呈上来的公文,司马昭首先便是有些慢怠之意了,心想,一个说话都费劲的人,又能写出什么高论的公文来。 那知他读了几行,顿时便为之大惊,无论是文章的字迹还是文章的条理,都十分的漂亮,当然,更主要的是文章的内容,邓艾洋洋洒洒数千言,无一不是切中时弊,并提出了改进的意见。 司马昭虽然不是水利专家,但上任典农中郎将来,还是对这方面有了颇多的了解,不至于拿着邓艾的方案如同看天书一般。 司马昭暗暗称奇,于是收敛起了漫不经心地态度,仔细地读了下去,平心而论,邓艾写的方案,确实是不错,如果官方能采纳他的意见的话,必将可以节省相当多的劳力,大幅提高每亩良田的单产效率。 司马昭细细地看了下去,边看边连连点头,只不过他最终目光落在文章末尾的署名处,顿时脸色了陡然地一变,如同吞了一只苍蝇那般难受。 第157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司马昭看到的,赫然是曹亮的名字。 曹亮,这可是让司马昭最为切齿痛恨的人,司马昭看到这个名字,都有恨不得把这封公文给撕碎了的冲动。 不过天底下重名重姓的人极多,司马昭认为此曹亮或许非彼曹亮,他终究还是按压下了冲动,想问个清楚再说。 “这个曹亮是何许人也,为何署名于此”司马昭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禀将军,曹亮乃乃禁军期门督也,今日与与卑职偶遇,见此案牍,补补遗拾缺十余处,令卑职的方案更更为完善,卑职不不敢埋没其功,故而署署名其上。”邓艾如实禀道。 司马昭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眸光中闪过一抹的戾色,邓艾述说的过程他并不感兴趣,他唯一要搞清楚的,就是这个曹亮是不是那个让他最为痛恨的曹亮。 果然听到期门督的时候,司马昭已经确信这是同一个人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厉声道“这份方案本官已经看过了,异想天开哗众取宠,如果真按你的方案实行的话,那得劳命伤财耗费多少的钱粮” 邓艾不禁愣住了,方才在司马昭读这份方案的时候,还看到目露嘉许之色,怎么到最后翻脸比翻书还快,再说了,实施任何工程哪有不费钱的,这项水利工程的预算,其实邓艾已经是核算到最低了,而一旦建成之后,它产生的效益何止于十倍的投入,如此利国利民的方案,竟被司马昭斥责为异想天开哗众取宠,邓艾不禁是气郁于胸。 “禀将军,修筑这项工程自然是是要耗费一些钱粮的,但建成之后,可以改改造千顷良田,增产稻谷数数百万斛,卑职先前有有些疏漏之处,经曹公子补正之后,方案已已然完善,绝绝无哗众取宠之意。” 司马昭怒道“你一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人也能搞出什么好方案来,我看你不过是一个投机取巧之辈,想拿这个东西晋职升官,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说着,司马昭从案上拾起那份公文,刷刷刷地给撕了,似乎单纯的撕一下不解心头之恨,司马昭还特意地多撕了几次,撕成了细小的碎片,然后顺手朝邓艾扔了过去。 碎纸如雪片一般地在邓艾身上拂过,邓艾面如死灰,心拨凉拨凉的,这份方案可是他多年的心血之作,本以为呈给上官,能得到上官的赏识,但此刻司马昭弃之如敝履,邓艾一念成空,懵然无语。 司马昭喝道“来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我轰出去,永不得再入典农府” 手下的小吏赶紧上前,连拖带拽将邓艾赶出了典农府。 司马昭轻舒了一口气,心中有了一丝畅快的感觉,这儿不知道打哪儿嘣过来的一个家伙,自以为是地署上曹亮的名字,想着攀权附贵,今天撞到自己,门也没有 这几天来司马昭一直郁闷不己,今天总算是出了一口的恶气,心里畅快无比。 不过他的目光扫到地上在碎纸片,心中似乎隐隐约约地觉得错过了什么,回想到那份方案,平心而论,还是有许多的亮点的,可惜了,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曹亮署名在后面,说不定司马昭会采纳也有可能。 但他很快还是释然了,看看邓艾说话结结巴巴的样子,这份方案是别人捉刀的可能性极大,现在的一些人,为了求取高升,挖空心思投机钻营的大有人在,这家伙显然不例外。 退一步讲,就算这家伙有点才能,但天底下有才能的人多了去了,错过一个半个的,又有何妨 “和曹亮沾上关系,只能怨你自己倒楣了”司马昭暗暗地嘀咕了一声,低头去翻看其他的公文,将邓艾之事抛之脑后不再去想。 邓艾站到了大街上,失魂落魄,此次来京,他是信心满满,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让他失望透顶。 邓艾抬起头,天空中一片阴沉,原本已经停了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落了,邓艾不躲不闪,任由雨水淋湿他的头发。 这回邓艾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那份方案经过曹亮的修改,就算是摆在真正的水利行家那儿,也完全是无懈可击的。 司马昭只是草草地看了一遍,恐怕连字里行间的意思都没理解清楚,就把方案给全盘否定了,甚至连一点辩解的机会都不给邓艾。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邓艾这时才深深地体会到这些上位者的傲慢和盛气凌人,他们这些出身微寒的人,那怕纵然绝世的才学,在这些世家子弟眼里,照旧是一文不值。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九品中正制就如同横亘在寒门庶族子弟面前的一道天堑,想要跨越他,不知道何其之难。 邓艾在汝南当一个守稻草的小吏,一干就是十几年,本来指望着这一次到洛阳来,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但随着他的心血之作划为了碎纸片子,他也彻底地绝望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就与他擦肩而过。 邓艾对停在府署门口的马车视而不见,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神情木讷,步履迟缓,任凭风雨吹打,淋湿了他的衣衫。 这时,一把油纸伞罩在了他的头顶之上,为他挡住了风雨,邓艾抬起头,是曹亮含笑的脸。 曹亮一直守在典农府,看到邓艾出来也不躲雨,忙上前为他撑伞遮雨。 邓艾这时候不想说话,一句话都不想说。 本身口吃的他平时就不善言辞,迫不得己的情况才和别人做言语的交流,平时多数的时候他都是沉默寡言。 司马昭一直嘲笑他的口吃毛病,确实是很伤邓艾的自尊,能怕曹亮给他撑起一把伞,他都懒得去说一句谢谢。 看到邓艾情绪低落,曹亮拍拍他的肩,宽慰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上架感言 这是老风第二本强推上架的书,从汉瓦开始,屈指算算,已经是四年有余了,这一路走来,酸甜苦辣尽在心头,都说网文这碗饭难吃,但究竟怎么难吃非亲身经历者不能体会,当初怎么走上这条路的,或许自己也记不清了,但是对小说的挚爱支持着我一路前行,初心不忘,那怕是无人喝采,也要执着前行。 老风完本的两本书,都是三国类型的,同样这一本也是三国类的,三国可以说是一个比较写烂的题材,许多的老白读者甚至避之唯恐不及,但这本书却是一个另类,三国后期曹魏题材的小说,不光是绝无仅有,放在整个网文圈子,也找不出几本来。 创新就意味着要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连三国演义都一笔带过的历史,写想出精彩来,难度可想而知,没有耳熟能详的名将,没有雄才大略的帝王,只剩下了一曲三家归晋的夕阳挽歌,但这里同样的是人才辈出,同样是权谋相争,同样是波澜壮阔。 最后的三国将会成为一个系列,第一部是蜀汉篇,这一部是曹魏篇,将来会有第三部孙吴篇,老风将会从不同的角度,为你们展现最后的三国这段特殊的历史,添补三国小说的一个空白。 今天上架,照例要感谢的人很多,首先是编缉徐徐,从内签到上架,给了本书这么多的推荐,百忙之中还特意和我一起讨论大纲,给了本书不少好的建议。 其次是感谢的,是一路相随的书友们,谢谢你们的支持,谢谢你的每一张推荐票,每一份打赏和每一个收藏,你们的支持,永远是老风前进的动力。 说不在乎订阅,那是假的,每一个作者其实都是打工仔,你们才是真正的老板,没有你们的订阅,任何一本书都不会坚持下去,人非圣贤,孰能没钱所以希望每一个喜欢本书的书友,都能支持正版,订阅本书那怕你财力所限,支持一个首订,应该不算困难吧 风雨同舟,让我们一路前行,去见证最后的三国的辉煌,老风有写出一千万字三部曲的魄力,就看你们有没有一路相随的勇气 这段时间来,一直一更吊着,挨了不少骂,主要是家里装修房子,实在没空多写。既然上架了,怎么也得多更两章,三更打底,其他的看订阅情况加更,老风的胃口不大,首订过五百就加一更,过千二更,以此类推,绝不失言 中午十二点上架,我们不见不散 第158章 冒雨前往 邓艾满脸写满了失望,这个结果,早就在曹亮的预料之中了,自从邓艾在那份方案上署上曹亮这个名字之后,这个结果就已经是不可逆转了。 邓艾没在洛阳呆过,自然不知道曹亮和司马家的恩恩怨怨,如果邓艾知晓的话,他是决计也不敢多写这个名字的。 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邓艾的心血化为碎片,这些年的努力一夕成空,了的心有就彻底的凉了。 虽然曹亮安慰他的话说得很中听,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但邓艾只感到前路茫茫,知己难觅,想做到声名天下皆知,又何其之难 “曹公子,让让你费心了。”邓艾落寞地道。 曹亮道“一份水利方案,毁就毁了呗,根本无足轻重。以士载兄的大才,干典农功曹这种芝麻绿豆的官确实是委屈了,不知士载兄可有意到军中任职” 邓艾闻言眼前顿时为之一亮,不过很快就黯然下来了,或许他觉得曹亮是在安慰他,以曹亮的出身,目前才做到七品的期门督,他一个外郡管农事的小官,又怎么可能调到中军之中当军官,简直跟白日做梦一样。 看到邓艾将信将疑的模样,曹亮微微一笑道“士载兄看来是有些怀疑在下的话了” 邓艾忙道“岂敢岂敢,只不过入入职禁军可其之难,普通的官吏就算是削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都不是一件容容易的事。” “容易与否就不在士载兄考虑的范围了,在下只问一句话,士载兄可愿意到军中任职”曹亮呵呵一笑,追问道。 邓艾这才郑重其事地道“某素素爱军事,如能入职禁军,实为平平生大愿也。” “这不就结了吗,小事一桩,包在某的身上就行。”曹亮拍了拍胸膛,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邓艾犹豫了一下,确定曹亮不是在和他开玩笑,这才道“此此话当真” 曹亮道“如假包换,只不过士载兄期望值不必太高了,在下也不过是一个七品左右的官,就算能给士载兄谋到一份军职,估计也不会高于在下的官职。” 邓艾原本已经失望的眼神此刻又变得热烈起来,道“曹公子如能给在下谋谋到一份军职,就如同是是某的再生父母,如此大恩,某将来必必厚报之。” 邓艾最为向往的,便是铁马金戈纵横驰骋,绝不是碌碌无为的做一个看守粮食管理耕作的官,至于军职的高低他到是无所谓,反正再低,也不可能低于现在九品的典农功曹吧。 军队之中的升迁,是最快的,只要有军功,升职就如同喝凉水一般简单,而不像地方官僚体系那样,论资排辈,品评等级,那些家世高贵的世家子弟,不管才学如何,不管政绩如何,升迁的速度比常人更快。 而寒门子弟,那怕你满腹才学,政绩卓著,升迁的机会依然是很渺茫。 曹亮呵呵一笑道“士载兄不必客气,小事一桩尔,你们相见就是缘份,能帮士载兄一把,是在下的荣幸。” 邓艾可不认为只是小事,对曹亮是千恩万谢,搞得曹亮都不好意思了。 其实曹亮完全是在补偿邓艾,如果此番不是曹亮从中插手,说不定邓艾已经被司马昭举荐给了司马懿,从此青步平云,走向了仕途的巅峰。 自己本来是准备前往骁骑营,去给石苞请取一官半职的,正好遇到了邓艾,他暗自寻思,一个也是求,两个也是求,反正一事不烦二主,索性多向老爹要一个名额,一次性地解决两个难题。 石苞和邓艾,这两个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名将,曹亮无论如何地想办法将他们留在自己的身边,将来自己纵横天下,当一个光杆司令可是不行的,至少手底下得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名将,以石苞和邓艾的能力,则是完全可以胜任。 当下曹亮将邓艾安顿在了客栈,冒雨前往北邙山下的骁骑营。 这是曹亮第二次踏足骁骑营,临近骁骑营的时候,远远地就瞧见了曹演在率领着一队骑兵冒雨进行操练,骁骑营的气象面貌,与前一次相见,竟然是大不相同,可见这段时间来曹演狠抓训练,成效卓著。 曹亮纵马向前,想和曹演打个招呼,谁知曹演竟然如同陌路人一般,丝毫未曾理睬曹亮,策马急驰而过,泥点子倒是溅了曹亮一身。 曹亮不禁有些愕然了,纵然是在操练之中,那也用不着这么六亲不认吧,你还算是我的亲爹吗 铁骑隆隆,呼啸而过,仿佛视曹亮为无物。 倒是队伍末尾的左军校尉文钦看到了曹亮,笑嘻嘻地和曹亮打了一个招呼,道“小侯爷来了,雨下得这么大,你居然冒雨前来,可有急事否” 曹亮拱手道“见过文伯父。这骁骑营每日都是这么训练吗,风雨无阻” 文钦欣然地道“这是自然,自从曹将军领骁骑营以来,严肃军纪,狠抓操练,每日风雨无阻,绝无中断。曹将军规定,操练之时,不得心有旁鹜,如实战一般无二,所以方才曹将军与小侯爷相见,根本就顾不及打招呼,请小侯爷勿怪。” 听了这番解释,曹亮当然不会去怪罪父亲,反倒觉得父亲像一个真正的军人,铁血无私,他在向骁骑营灌输一个理念,那就是在任何时候,都要全神贯注,因为在战场之上,敌人是不会给你任何疏忽大意的机会的。 “文伯父,全军都在训练,唯独你倒是轻闲的很”曹亮调侃道。 文钦哈哈一笑,道“这你可是错怪某了,前几日操练之时,某不慎受伤,曹将军才特批我押后观阵的。小侯爷,操练还得有些时候结束,你也不用在这儿淋雨,先到营房吧,喝口姜汤暖暖身子。” 曹亮点点头,看这情形,操练一时半会还真完不了,自己也就没必要在这傻等着了,于是领着方布在文钦的陪同之下,进了军营。 第159章 空缺的职位 进了营房之中,文钦立刻吩咐伙房的军士端过两大碗姜汤来,递给曹亮和方布。 姜汤可是好东西,这么湿冷的天,淋着雨很容易生病的,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感冒药,一次偶感风寒就有可能要了人的性命,喝碗姜汤,驱寒祛湿,风寒不侵。 曹亮倒是没有客气,先是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而后捧着粗瓷大碗,一口气咕咚咚将微烫的姜汤喝了下了大半碗,味道辛辣刺激,曹亮顿时觉得身上暖意融融,湿冷的感觉全无了。 “多谢文世伯。”曹亮放下碗,客气地道。 文钦哈哈一笑,道“客气什么,姜汤可多的是,要喝再让他们给你端两碗过来。” 在大雨天操练,姜汤可是伙房必备的,伙房每次都会熬上几大锅,等着被淋得全身都湿透的将士回来,每人一碗,祛除寒湿。 曹亮笑着道“不必了,一碗足以矣。文世伯,向你打听个事。” “什么事小侯爷尽管直说,某知无不言。” “前几天听家父说起要整饬军纪,裁撤冗员,不知道军职之中可有空缺” 文钦道“其实这番整顿,倒是空出了不少的职位,曹将军从下面提拨不少的骁猛之士,校尉都尉暂时没有空缺,倒是司马军侯还有几个位置空着。小侯爷为何问起这个,莫不是有什么人才向曹将军要推荐” 曹亮笑道“有两个朋友,才干不错,当文官屈才了,故而想改为武职。” 官场之中,托关系走后门的事屡见不鲜,文钦倒也没有在意,他道“那你今天算是来着了,正好有两个别部司马的位置空缺着,曹将军一直对新晋的人选不太满意,你可以和他说说。” 曹亮眼前一亮,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别部司马可是八品的武职,位置只比校尉都尉低上一两级,用来安排石苞邓艾再合适不过了。 “多谢文世伯了。” 文钦嘿嘿一笑,道“这有什么可谢的,虽然有位子空着,不过你得有些心理准备才是,令尊可是铁面无私,如果你的朋友不能胜任的话,就算是父子情面,曹将军都不会给。” 曹演治军之严谨,在骁骑营中那是众所皆知,此次人员大调整,曹演可是下了大决心使了大力气的,在他这儿,可没有什么人情可言,能者上,庸者下,铁面无私,不管是谁的人情关系,在这儿都不好使。 曹亮拱手谢过,文钦还有事在身,告辞离去了,独留曹亮在曹演的主帐之中。 曹亮自穿越而来,和这个便宜老爹其实还真没有见上几面,曹演自担任骁骑将军之后,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军营之中,高陵侯府很少回去,曹亮自然一个月也见不上他几面。 在曹亮的印象之中,曹演为人严谨刻板,不苟言笑,威严持重,刚直不阿,很有那种军人的铮骨风范,在他的身上,看不到普通仕宦者的那种圆滑世故,文钦说他铁面无私,曹亮估计还真是假不了。 这次曹亮来骁骑营,确实是来走后门的,按石苞和邓艾的履历,是怎么也不可能提拨到骁骑营的,唯有通过曹演的这一层关系,才可能变为现实。 不过曹演肯不肯给他儿子这个面子,曹亮还真不好说,不过曹亮对石苞和邓艾还是有信心的,这可是两位旷世的名将,当一个小小的别部司马完全是屈才的。 天色还早,骁骑营的操练并没有结束,在曹演的统领下,现在骁骑营的面貌早已是大为改观,因为天气不好取消而操练,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按曹演的话来讲,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之上,敌人并不会因为天气不好而放弃进攻,所以骁骑营的训练是全天候的,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那怕是下刀子,也照旧不能延误。 曹亮百无聊赖,坐在了曹演的几案前,翻动着上面的书籍。 曹演看的书可不是那种现在流行的纸质书,而是那种笨重的竹简,一卷卷地堆放在几案上和几案旁边,他看的书籍,多与兵法有关,什么孙子兵法、吴起兵法、孙膑兵法应有尽有,曹操的孟德新书也可以看到。 曹亮不禁有些疑惑,记得当年张松出使许都,为人恃才傲物,杨修想要为难他,故意拿曹操的兵书孟德新书给他看,张松晒笑道,此乃战国无名氏所著,蜀中小儿也能背诵,直言曹操不过是一个剽窃者。杨修不信,张松当场是倒背如流。杨修大惊,告诉了曹操。曹操对张松全无好感,这个时代确实是一个看脸的时代,而张松长得实在是太磕碜了,曹操宁可烧掉自己的兵书也不愿意承认张松有过目不忘的才能。 这只是一段野史,看来是不实之辞,否则的话,这孟德新书又怎么会摆在曹演的案头 曹亮随手翻了翻,竹简的打开方式和书籍是不同的,每一块竹片都用皮绳穿着,连在一起,竹片上用墨写着字,这些字也不是现在通行的楷书,而是隶书,也幸亏是隶书,曹亮多少也能看得懂些,如果换了以前用的小篆,那真如同是看天书了。 楷书流传并没有太长的时间,楷书的发明者就是钟会的父亲钟繇,辞世还没有十年的时间,钟繇被称为楷书鼻祖,他死后的许多年,楷书才得以取代隶书的位置,才为通行的书写方式。 这本曹操时期的孟德新书用隶书来抄录,也就不足为奇了。 曹操一生戎马征战,对兵法的理解也达到了前人所未有的高度,他的这本孟德新书,完全称得上是他一生用兵的总结和概括,有许多比较精辟的理论,曹亮只是随手翻翻,便已感觉到奥秘无穷了,如果想要深入了解,至少得抽时间来详读一番。 天色渐黑,营帐之内已经看不见字了,亲兵过来点燃了一盏油灯,不过曹亮却放下了竹简,油灯昏暗,竹简本身比较暗,想看清上面的字迹,比较困难。 就在这时,帐外响起了脚步声,想必也是曹演回来了。 第160章 开什么玩笑 果然没有出曹亮的意料,曹演大步流星地迈步入内。 这是他刚刚结束操练,特意地先回营帐来见曹亮。 其实曹演也是为人够刻板的,明知道儿子冒雨前来找他,肯定是有要事的,但曹演却没有提前结束操练,而是按步就班一如往常正常操练,直到结束之后他才顾不得去吃晚饭,径直来见儿子。 “父亲。”曹亮赶忙起身,恭身施了一礼。 “你怎么来了”曹演语气倒是比较平淡。 曹亮道“父亲多日未曾回府,儿有一事相求,故而才特地过来。” 曹演一挑眉毛道“何事如此着急,不能等我回府之后再说吗” 曹亮道“听闻骁骑营中,有两个别部司马的职位空缺,不知是否属实” 曹演一怔,骁骑营职位出现空缺的事只有骁骑营内部的人才知道,曹演又没跟家里人说,曹亮是如何知晓的不过他很快想到了,之前文钦陪同过曹亮,想必也是他和曹亮提及的。 按理说骁骑营内部的事都属于军事机密,文钦向非骁骑营的人透露消息,等于是泄密行为,不过曹演并没有打算追究,只是摇头苦笑了一声“这个文仲若,还真是什么都往外说。不错,这个两职位暂时都没有合适的人选,亮儿你问这个何意” 曹亮道“我有两个朋友,才干非凡,非常适合担任此职务,所以特意向父亲举荐之。” “噢”曹演一听,倒是饶有兴致,这一段时间来,他一直整饬骁骑营的吏治,淘汰冗员,许多职位的人事都出现了变动,而这两个别部司马的位置,曹演一直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暂时空缺着。 曹演一直秉承着宁缺勿滥的原则,没有合适的人选,他宁可空着,也不轻易地委任不合格的人。而这两个别部司马,对骁骑营来说也是两个比较重要的职位,所以曹演更为地慎重。 听曹亮专程而来只为这两个位子,曹演倒是有了兴趣,举贤不避亲,如果曹亮推荐的人能力相当,曹演是不会介意任用的,但同样,如果曹亮准备滥竽充数,想走后门塞两个没能力的人进来,曹演是绝不会答应的。 “有履历吗拿来我瞧瞧。”曹演问道。 曹亮来之前当然早就准备好了石苞和邓艾的履历,听到曹演索要,立刻便递了上去。 曹演坐到了席上,就着昏暗的油灯光线,仔细打瞧起这两份履历来,不过才端详了片刻,曹亮就瞧见曹演的眉头紧锁到了一块,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啪地一声,将两份履历摔在了几案,沉声地喝道“开什么玩笑,让两个种田管地的小官来我骁骑营当别部司马,亏你也能想得出” 从履历上来看,邓艾和石苞确实还真是种田管地的官吏,邓艾是典农功曹,好歹也算是一个九品官,而石苞只当过给农司马,那纯粹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县属小吏,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军旅经验,难怪曹演会生气了。 曹演为了这两个职位的人选,确实是煞费苦心,目前骁骑营中,不是说完全没人可用,而是提出来的人选,无论资历还是能力上,和曹演的要求还是差了一截的,曹演宁缺勿滥,所以才会空缺下来。 此刻曹亮居然会举荐两个完全没有军旅经验只担任农事一类官职的人来当别部司马,曹演差点没有给气晕了,也幸亏这是自己的儿子,换作别人的话,曹演说不定早就给轰出去了。 “父亲”曹亮刚想解释一下,但曹演毫不容情地打断了他,严厉地道“亮儿,我不知道你收了别人多少钱,但我这里不是高陵侯府,是军营是军营,就必须要有军营的规矩,量才而用,是最起码的原则,我身为一营主将,更不能徇私枉律,你推荐两个只管过农事的官吏来,不管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想入骁骑营,断然不行” 曹演说的是斩钉截铁,丝毫不给曹亮商量的余地。 曹亮不禁有些气急,这老爹也太武断了,凭什么说我收了人家的钱,你儿子我现在月入千万,是个差钱的主吗再说了,会种地的就一辈子只能当农民吗,这石苞将来可是镇东将军,邓艾可是征西将军,那一个不是威震一方的名将 曹亮不服地道“父亲连他们的面都没有见过,凭什么就认为他们没有胜任别部司马的能力,跟你说句实话吧,这两个人随便那一个都是国之栋梁,将来必成大器,你现在不收,将来必定会后悔的。” 曹演冷笑道“你还真不服气那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明日正好有场考核,你可以叫你那两位农官前来,和另外几位军官一起比试,如果能胜出,这两个别部司马的位子就归他们,如果失利的话,以后休要再提” 鉴于这两个职位无合适人选,曹演思前想后,决定在全营下级军官之中,采用公开比试的方式来选拨,胜出者录用。 本来曹演没打算让骁骑营之外的人来参与这场选拨,但曹亮的话似乎刺激到了他,于是他临时改了主意,让曹亮的那两个农官过来,和骁骑营的军官一起参与比试。 在曹演看来,曹亮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让他们比试一场,也让他们见识一下骁骑营的真正实力,到时候自然让他们是知难而退。 曹演还真不信了,两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官,能比得上他久经训练的骁骑营将士,不要以为这两个职位无人胜任,只不过是曹演的要求有点高罢了。 “好啊,那明日便试试”曹亮立刻傲气地应允道。 笑话,一个是固守东南对抗东吴使其不可越雷池半步的镇国大将,一个是征战陇西千里奔袭灭掉蜀汉建不世之功的旷世名将,还会惧怕参加你一个小小的别部司马选拨赛 真要失败的话,他们两个也就不用在军队上混了。 第161章 选拨比试 曹亮离开骁骑营之后,首先赶到了偃师的客栈,见到了邓艾。 这时候,已经是天交三更了,邓艾已经歇下了,听到曹亮打门,让他很意外,赶紧地穿衣起来给曹亮开了门。 曹亮没有和他寒喧,而是直截了当地道“士载兄,请随我来。” 邓艾是一头雾水,这三更半夜的,曹亮这是要叫到去哪儿邓艾原本以为曹亮办事,怎么也得天时间吧,没想到半天还没到,就来找他了,意外之余,让邓艾是颇为惊喜。 曹亮顾不上和他多做解释,和曹演约定的时间是明天卯时,离开骁骑营的时候,曹亮顿时无语了,邓艾和石苞一个在偃师,一个在曹家田庄,自己得赶紧通知他们,这一来一回,那可是二百多里的路程,这一宿别说是睡觉了,就连赶路都得上紧一些,否则误了卯时,连出场的资格也没有了。 哎,别人都是坑爹,这倒好,被爹给坑了。 曹演的军纪严格,点卯迟到那是要砍头的,虽然明天只是比试,就算迟到了也没有性命之忧,但曹演为人刻板,说卯时就卯时,延误一点都会取消比试资格。 曹亮没奈何,只能是连夜赶路,分别去通知邓艾和石苞,让他们赶紧赶往骁骑营。 叫上邓艾,又赶到了曹家田庄,把睡得正香的石苞叫起来,这一番折腾之后,东方已经破晓,天都快亮了。 耐心的解释肯定是没时间了,曹亮吩咐牛管事准备四匹快马,即刻启程,赶往骁骑军营。 在路上,曹亮和他们简单地说了一下比试的事,因为曹亮也不太清楚比试的内容,只能是含糊地告诉他们,骁骑营现在有两个别部司马的职位空缺,但邓艾和石苞他们两个想要获得这个职位,就必须要在比试之中打败所有的竞争对手。 简单地说,机会已经摆在了他们的面前,能不能争取到,就看他们自己的能力了。 邓艾和石苞顿时兴奋了起来,中军的地位比外军要高,中军骁骑营的别部司马,那可是八品的官衔,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机会。 邓艾和石苞可都是心有大志的人,虽然都是出身微寒,但都并不屈从于命运,他们都迫切地需要一个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现在机会就摆在他们的面前,自然都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皆向曹亮表示,一定会竭尽全力,赢得比试。 曹亮是一头的黑线,暗暗地道,你们俩个,将来好歹也是威震一方的封疆大吏,这么一个芝麻绿豆的官职就让你们屁颠屁颠的了,还能不能矜持一点 赶到骁骑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接近卯时,曹亮估摸着时间快到了,快马加鞭地向着营门口冲了过去。 此刻骁骑营的诸将及准备参加比试的军官早已在校场集合了,这场原定在骁骑营内部进行的比试因为突然要有两个外人的加入而变得特殊起来。 曹演在主席上危襟正坐,四军校尉皆在左右相陪,一个都不缺。 因为今天要进行别部司马的选拨比试,所以原定要进行的操练暂时取消,各部人马都呆在营房之中,只有少部分的将士可以观看这场比试。 “曹将军,卯时快要到了。”中军官看了看沙漏,向曹演提醒道。 曹演不置可否地轻嗯了一声,双目微闭,做闭目养神状,如老僧入定一般。 底下的诸位军士却按捺不住了,窃窃私语起来。 有消息灵通者低声地道“你们可知道今天要临时参加比试的人,可是曹将军的公子亲自举荐的,所以才有资格列入到比试之中,现在比试没有开始,就是在等曹公子他们到来。” 有人愕然地道“不可能吧,曹将军一直是刚直不阿,公正无私的,又怎么可能会开这个后门” 先前的人一脸鄙视地道“正因为曹将军刚直不阿公正无私才会有这场比试的,否则曹公子举荐的人还用比试吗,直接录用不就得了。” “那倒是,曹将军素以刚直严峻称著,这场选拨必然也是公平公正的,曹公子举荐的人了必须要比试获胜才有录用的机会。”旁边的人深以为然地道。 “拉倒吧,你们知道曹公子举荐的是什么人吗我可是有内幕消息的。”消息灵通人士一脸得意地道。 “是什么样的的人不是猛龙不过江,肯定也是武艺高强之辈吧”边上的人一脸的好奇之色。 “什么猛龙,分明就是两只菜鸟,以前可是从未当过兵打过仗,听说都是些管农事的官,种地出身。”消息灵通之士嘲笑道。 “啊,管农事的官,居然也有胆量来参加咱们骁骑营的比试,那来不是找虐的吗,估计一上场就被揍个狗啃泥了。”好几个人都表示愕然。 “那是肯定的,也不看看咱们骁骑营参加比试的是什么人,陈军侯,路军侯,刘都伯,张都伯,那个个都是骁勇善战,身手不凡的好手,两个种地的泥腿子,也敢来相争,简直让人是笑掉大牙。这也是咱们曹将军给了曹公子一点薄面,让他知难而退,就不知这两人是不是不知好歹了” “应该是不敢来了吧,这都快到卯时了,要来早该来了,估计也是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放弃了吧” 他话刚说到半载,就攸然地住了口,只见四骑快马,如旋风一般地冲进了校场,激起阵阵的尘烟,也引得骁骑营的一干人众人人侧目。 曹亮、方布、邓艾和石苞跳下了马,自有军士过来将马牵走,他们打量了一下校场的环境,径直地来到了曹演所在的主台前,曹亮拱手道“启禀将军,应试者邓艾、石苞带到”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曹亮也不方便叫父亲,而是以官职相称。 曹演双目睁开,扫了一眼旁边的沙漏,正是卯时刚到,他环视了一下全场,沉声地喝道“别部司马选拨比试,正式开始” 第162章 邓艾的弱项 参加选拨比试的,除了邓艾和石苞之外,还有骁骑营的十八名军官,这些军官的官职不是军侯就是都伯,都是下级军官之中的精英之士。 汉魏时代的军制是一脉相承的,并没有多少改变,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二伍为一什,设什长,五什为一队,设队率,二队为一屯,设都伯,五屯为一曲,设军侯,二曲为一部,主官为校尉,副官为司马,五部为一营,营官为中郎将或冠号将军。 军侯是曲长,一般大曲领五百人,小曲领二百人,都伯是屯长,是为百人将。不过军侯和都伯都是下级军官,如果能晋升校尉和司马的话,那就算是踏进了中级军官的门槛,所以这次的别部司马竞争,还是相当激烈的。 曹亮坐到了曹演的下首,在这个位置上,可以俯瞰到整个校场,二十位应试者好整以瑕,昂首列队等候着比试的开始。 曹演高声地宣布了比试的规则,比试共分为三项内容,第一项比的是骑术,骑马绕校场十圈,先到者优胜,后四位淘汰,前十六人晋级第二轮的比试。 其实第一轮比得就是速度赛马,考验的是比试者驾驭战马的能力,做为骁骑营的军官,如果不会骑马的话,自然是不合格的,所以这一项比试内容是无可厚非的。 但曹亮当即表示了不满,抗议道“父亲,这不公平啊,你的人天天骑着战马训练,早已熟悉了战马的秉性,石苞和邓艾却是初来乍到,根本就没有骑过骁骑营的战马,如此比试,有失公允。” 曹演却是不以为然地道“这世上那来绝对的公平,既然要参加我骁骑营的比试,就必须要遵守骁骑营的规矩,如果连战马都无法驾驭,那我还是劝你的人早点退出为好,省得排名垫底丢人现眼。” 文钦这时道“曹将军,小侯爷说的也不无道理,既是比试,就应当公平公正,末将以为,这次比试,各位应试者不得骑乘自己的战马,从别营之中,挑选出二十匹体型相当的战马来,每人各选一匹,如此可好” 曹演微微点头,同意了文钦的建议,吩咐中军官从别营之中挑选中二十匹健壮的战马来。 乘着选马的工夫,曹亮下了看台,将邓艾石苞换至跟前,道“第一项比得是赛马,二十进十六,你们有信心和把握吗” 石苞看了看那些竞争者,爽朗地一笑道“曹公子放心,某自幼习武,骑术了得,区区几个兵崽子,自不在话下。” 石苞长年打铁,身体壮硕,孔武有力,曹亮并不太担心他,只是邓艾,看起来身体条件要比石苞差了许多,曹亮也不知道他以前练过骑马没有,现在第一项考得就是骑术,如果第一关也过不去的,邓艾再多的能耐也施展不开。 果然让曹亮比较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邓艾虽然以前骑过马,但并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和整天在马背上摸爬滚打的骁骑营将士还是有着明显的差别的,邓艾比较迟疑的眼神让曹亮很是担心。 石苞和邓艾,可都是曹亮内定的麾下大将,此次将他们安插到骁骑营中培养,是曹亮谋划已久的计划,这两个后三国时代顶尖的将才,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给流失了,更不能让他们为司马家所用,才为自己的对手。 所以,今天的这场比试,是至关重要的,石苞和邓艾,两个必需要过关,一个都不能少。 但显然骑术是邓艾的弱项,想和骁骑营的这些骑士一较高下难度很大,邓艾能不能过关,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曹亮暗暗着急,只得对石苞道“仲容兄,此番你二人出战,需得相互照拂才是,骁骑营的这些军官,平时较为熟络,肯定会联合一致的对付你们的,你们各自为战的话,肯定会被各个击破的,只有相互照应,才有胜出的机会。” 石苞立刻应允了,这次能得以参加骁骑营的选拨比试,曹亮是出了大力气的,否则根本就轮不到他们,此刻继然曹亮开了口,石苞当然不可能拒绝。 曹亮略为地放心了一些,只要有石苞的照顾,邓艾闯过首轮关问题应该是不大的,不过曹亮返回看台之时,看到骁骑营的十八名应试者围在一起嘀嘀咕咕什么,不禁眉头又微皱了一下,心中多了一层隐忧。 曹亮可以安排石苞邓艾相互照应,但骁骑营的这些比试者又何尝没有相同的心思,而且平时他们都在一起操练,彼此之间很是熟悉,一旦他们联手对外的,石苞和邓艾想要突出重围,难度可不小。 不过曹亮现在也不帮到他们什么了,走上赛场,一切就只能是依靠他们自己了。 十八人里面军衔最高的陈军侯和路军侯,他们也是这次比试胜出的热门人选,本来以为两个别部司马的位置非他俩莫属,但半路杀出两个农官来,居然要抢他们内定的职位,这让陈军侯和路军侯非常的不爽。 他们两人立刻将其他的人召集起来,共同商议应对之策,路军侯提议大家暂停竞争,一致对外,在首轮赛马比试当中,将这两个外来者淘汰出局。 且不说陈军侯和路军侯的地位比较高,就这一提议,也是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的,十六个晋级名额,排除掉这两个外来者,他们之中需要淘汰的,也只有两人而已。 如果各自为战的话,很可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这两个外来者钻了空子,这样的结果显然是不可能令骁骑营的人满意的,所以他们必须要联合起来,控制赛局,将两个外来者压制出局,这样才符合骁骑营的利益。 很快地,二十匹战马被牵了过来,二十名应试分别挑选了一匹战马,在赛场上进行最后的热身。 十八名骁骑营的军官扎堆在一起,窃窃私语,而邓艾和石苞则孤零零地呆在另一边,双方的阵线是泾渭分明。 第163章 弯道超越 中军官的令旗挥舞了起来,二十匹战马一字排开,进入预备出发状态。 与骁骑营的骑手井然有序相比,石苞和邓艾显得就有些手忙脚乱了,第一次驾驭骁骑营的战马,明显的力不从心,连战马都摇头晃脑,喷着白沫,一副不想配合的样子。 看台上立刻是爆发出揄揶的笑声,有人在嘲笑道“连马都不会骑,居然也敢来参加比试,真是笑死人了。” 曹亮的脸上,又多了一层的凝重之色,对于石苞和邓艾的能力,他是毫不怀疑的,如果今天曹演考的是兵棋推演和战阵指挥,估计没人是石苞和邓艾的对手,但一上来就考骑术,显然石邓二人和骁骑营那些久经训练的骑手是有着明显差距的。 但曹亮却又不能反驳,毕竟现在考核的职位是需要冲锋陷阵的别部司马,而不是运筹帷幄的中军大将,什么兵棋推演战阵指挥,别部司马这个层次上的军官根本就接触不到的,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比试之中呢 曹演的铁面无私让曹亮真心很无语,正直或许是一种美德,但有些时候却无形之中成为障碍,比如现在,原本可以轻轻松松办到的事,偏偏又要横生枝节,曹亮真得心很累。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有依靠石苞和邓艾个人的能力,只要他们不垫底后四名,一切就还有希望。 中军官的令旗刷地挥了下去,二十匹战马不,严格来说是十八匹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出了起跑线,向前狂奔而去。 石苞和邓艾明显地慢了半拍,落在了后面,他们拼命地用马鞭抽打着马臀,奋力地追赶着。 这里可是骁骑营骑手的主场,他们对战马的掌控和对场地了解都到了很娴熟的地步,所以一切显得游刃有余。 陈军侯和路军侯冲在了最前面,不过他们并没有急于狂奔,在看清楚了石苞和邓艾落在最后面之后,他们也控制住了速度,按照先前设计好的计划,十八匹战马形成几路纵队,将几条向前的通道全部给堵死了,不给邓艾石苞突围的机会。 校场很大,一圈大概有三里多,比试共进行十圈,一共三十多里,既考验骑手的速度,也考验骑手的耐力。 所以在这种中长途的赛马比试中,合理地控制速度才是最为重要的,如果撒开欢儿一路狂奔的话,很可能跑到后半截战马就会累垮了。 陈军侯和路军侯很是聪明的采用了压制手法,将整体的速度降下来,把前进的路线全给封死了,石苞和邓艾想要超越,试比登天。 三圈过后,石苞和邓艾的驾驭开始变得熟练起来了,原本拉下去不少的距离现在也被他们给慢慢地追了回来,不过相对于整个队形而言,他们还是掉车尾,落在了最后。 石苞看到他们速度并不快,便尝试着发起超越,但对方人多马多,线路卡得很死,石苞几次想要超越,都没有成功。 石苞有些急了,对邓艾道“这些家伙明显是沆瀣一气,联手想要压制住我们,如果照这样跑下去,我们非输不可。” “那那怎么办”邓艾也有些急眼了,这可是改变他人生的一个极好机会,因为输了比赛而丧失了这个机会的话,他实在是心有不甘的。 石苞沉声地道“现在只有全力拼一把了,前面的弯道便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我从内线,你从外线,我们两头下手,看他们还能不能防得住” 邓艾立刻点点头,直道上速度太快,想要超越难度很大,只有在弯道之时,才是超越的最好时机,虽然他们协同作战,封死了前进的线路,但百密终有一疏,如果两个同时从内线和外线发起超越的话,对方顾此失彼,成功的机率会很大。 商量好之后,两人在长长的直道上采用了跟随战术,死死地追着对方的战马,进入弯道之后,石苞和邓艾立刻是兵分两路,快马奔进,一个直插对手的内线,一个试图从外线进行超越。 原本波澜不惊的赛马比试突然出现了紧张的变化,双方马头马尾相接,几乎要撞到了一起,看台上原本好整以瑕的观众此刻爆发出了惊呼之声,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场,谁都没想到两个被视为菜鸟的外来人居然不甘示弱,向骁骑营的骑手发起了挑战,场上的赛况立刻陷入了胶着之中。 石苞内线的冲击相当地有力,在转弯的一瞬间,几乎与对方那名内线的骑手是并驾齐驱。 不过那名内线的骑手还是咬牙顶了下来,死死地封住了自己路线,那怕拼着和石苞相撞的风险也不肯让步,最后在出弯道的时候,侥幸地压了石苞半个马头,守住了自己的线路,最终还是把石苞压在了身后。 虽然这一次的超越没有成功,但还是把那名骑手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石苞在一瞬间暴发出来的速度和力量,确实让他有些吃不消。 石苞倒也很从容,这一次的弯道超越对他而言,本来就只是一次尝试,现在从结果来看,他差一点就成功了,这无疑给了他极大的信心,一圈两个弯道,还有六七圈呢,机会总是有的。 在前面领跑的陈军侯和路军侯自然也注意到了后面的情况,原本以为他们安排的战术很合理,但没想到对方选手竟然是如此地强悍,试图强行地从弯道上进行超越,如果一旦被他们得逞,自己安排好的计划很可能就会破产。 陈军侯和路军侯对自己的骑术是有相当大的信心的,石苞和邓艾实力再强,也威胁不到他俩。 可这项比赛是末四名淘汰,陈军侯路军侯自己进入下一轮自然没问题,但他们却无法保证其他人不掉链子,毕竟这十八人水平可是良莠不齐的,陈军侯和路军侯可不能保证在最后的关头被石苞和邓艾给超越了。 陈军侯和路军侯商量了一下,看来是必须要改变战术才行。 第164章 光脚不怕穿鞋的 石苞和邓艾的一次强力超越,让骁骑营的诸骑手倍感压力,到现在赛程还未过半,石苞和邓艾的机会还有一大把,这次不行,他们下一次再发起冲击,或许就会成功了。 陈军侯和路军侯不禁是大皱眉头,开始以为石苞和邓艾是两块软豆腐,任由他们拿捏,但没想到才跑了这么几圈,石苞和邓艾熟悉战马和场地之后,居然表现出强劲的实力,对他们的领先地位发起挑战。 这十八人虽然都是骁骑营的精英,但十个指头伸出来,那也是有长短的,这十八人的骑术自然是有强有弱的,强者的水平或许石苞邓艾比不上,但超越几个实力一般的,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反正这第一轮比试也只是初赛,只要能排名进入前十六,就可能确保晋级,石苞和邓艾并不准备去超越陈军侯路军侯这样的强者,他们只需超过四个人就足以了。 以现在的局势看来,超过四个人似乎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只要石苞邓艾抓住每一个弯道机会,还是容易成功的。 陈军侯和路军侯压力大增,赛前他们就定了计划,要在第一轮就把这两个外来者给刷下去,但现在体用的压制战术似乎很难再奏效了。 于是陈军侯决定采用新的方案,那就是包夹战术,大部队仍采用压制卡位战术,将石苞和邓艾死死地卡在后面,另外派陈都伯和张都伯等四人,快马加鞭,绕到石苞和邓艾的身后,将他们包夹在中间,使其动弹不得。 这样一来,石苞和邓艾被裹挟在其中,虽然陈都伯和张都伯等四人落在他后面,但他们是领选了一圈的,也就是说排名最后的,依然还是石苞和邓艾。 于是陈都伯和张都伯等四骑突然发力,冲出了大部队,快马加鞭地冲向前方,而陈军侯和路军侯依然是不急不徐地维持着先前的节奏,并刻意地对路线进行封堵,不给石苞和邓艾超越的机会。 石苞也是竭尽全力地在每一个弯道处进行冲击,好几次都是只差了半个马头的位置,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成功了。 屡试失败让石苞显得有些急躁了,眼看着圈数越来越少了,整个赛程已经是临近尾声了,每丧失一次机会,他们就和别部司马的职位越来越远。 不行,必须要加大力度才行,石苞可不想把这个千金难买的机会给白白浪费掉,自己从小就有鸿鹄之志,立志要成为一个有作为的人,如果连这一次小小的比试的关都过不去的话,还谈什么鸿图大志,太丢人现眼了。 这一次他和邓艾商量了一下,决定换一下位置,由邓艾从内线进行超越,而他改为从外线进行超越。 这些骁骑营的骑手也看出来了,石苞的能力强悍,所以才特别地格外防备于他,第一次石苞从内线超越之时,差点儿就成功了,所以对手调换了一个人选,专门来针对石苞,封死他所有的前进线路,让他是无计可施。 所以石苞决定这一次从外道进行一下尝试,虽然说外道超越的难度要比内道还要高,但只要拥有强大的爆发力,这点差距可以忽略不计的。 就在石苞准备在下一个弯道进行操作的时候,突然四骑从他俩的背后追了过来,由于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并不是太快,这四骑飞快就追了上来,并保持着与他们并驾齐驱的样子。 并驾齐驱倒还罢了,陈都伯和张都伯并不善罢干休,一左一右将石苞和邓艾包夹起来,让他俩人几乎没有多少的活动空间,只能是跟在骁骑营大队的后面闻他们的马屁。 卑鄙 曹亮不禁暗骂了一句,这显然已经不能再算是单纯的赛马了,分明变成了十八对二的战术较量,被套圈的石苞和邓艾处境越来越艰难,他们被夹在骁骑营从多战马之中,想要突出重围,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曹亮看了一眼曹演,曹演则是一脸的沉毅,似乎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没人规定赛马中不得使用战术,现在骁骑营的这些骑手似乎合理地利用了规则,死死的困住了石苞和邓艾。 曹亮虽然暗暗地焦急,但他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是默默地关注着比赛,很愀心地看着圈数将近,比赛临近尾声,他暗暗地在祈求,祈求奇迹的发生。 比赛进入到最后两圈,似乎再没有什么悬念了,所有的人紧绷的神经也稍微地放松下来,众人开始谈笑风声起来,以愉快的心情迎接比赛的结束。 但是,石苞和邓艾并没有放弃,他们暗暗地相互递了一个眼神,准备发起最后一搏。 强突石苞和邓艾就是采用强突的手段,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试图冲破对手的封锁。 陈都伯和张都伯一直压制在石苞和邓艾的两翼,但这一次石邓二人的强力突破,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陈都伯和张都伯是领先大队人马一圈的,也就是他们即将要冲线了,而大队人马还得再跑一圈。 眼看着胜利在望,陈都伯和张都伯都有些松懈了,他们没想珐石邓二人的求胜欲望是如此的强烈,径直向他们撞了过来,试图突出重围。 陈都伯和张都伯显然是不想丧失晋级的机会,石苞和邓艾冲过来的时候,他们反应略微的迟疑了一下,本能地闪了一闪。 四马相撞,石苞和邓艾显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玩命似地撞过来,一点也不让,而陈都伯和张都伯犹豫了一下。 这个时候的犹豫其实是致命的,陈都伯和张都伯既不愿意和对方撞到一起,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位置,正是因为他们的这一犹豫,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后果,四匹战马撞在一起,陈都伯和张都伯是身体失控,双双落马。 s今天有事,暂时只能一更了,明天会恢复两更的。有书友不停询问本书的更新进度,上架当日,更了四章,但老风确实手残,每天只能保持两更,而且每个月会请上一到两天假,望周知。今天太困了,先睡了,拜拜 第165章 冲刺 这一次的相撞,完全是有心算无心,石苞和邓艾被困在里面,眼看着比赛就要结束了,他们不拼命不行啊,石苞这边身材魁梧体格健壮,对陈都伯是完全是碾压似的冲击。 而邓艾那边也毫不含糊,虽然邓艾体格没有石苞那么强悍,但他头脑灵活心思敏锐,捉住对方想避让的心理,以巧破力,摆了张都伯一道,后者闪了一闪,在马背上失去了平衡,直接就摔了下去。 这个时代的骑兵并没有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可以使用,单边的马镫倒是有,一般在马匹的左侧,悬挂着由两条绳索和一块木板组合而成的马镫,不过这个马镫的用途只是为了方便上下马,骑手骑到马背上之后,这个单边的马镫反倒是失去了作用。 骑手驾驭战马,完全是依靠自己腰腹和双腿的力量,这无疑对骑手的要求很高,在高速奔驰的马背上,稍有疏忽,就有可能摔下去。 按理说陈都伯和张都伯都是久经训练的骑手,也是这次竞争别部司马的热门人选,但他们因为和石苞邓艾靠得太近,面对石苞和邓艾不顾一切地的冲撞,显然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所以撞击之后失去平衡摔下马去,也属于正常的事。 从高速奔驰的战马上摔下去,就算是侥幸不死,那也就受不轻的伤,再想爬起来参加比试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突然间的变生肘腋,让全场的气氛陡然发生了变化,原本处于领先地位的陈都伯和张都伯瞬间出局,令场上的形势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看台上观赛的后军校尉荀闳脸色大变,这陈都伯和张都伯可都是出自他们后军的人,本来有希望晋级最后的决赛,为后军增光添彩,但没想到首轮最先遭到淘汰的,竟然是他们两个,荀闳的颜面上便有些不好看了。 “曹将军,此二人违反规则,故意冲撞,致使陈都伯和张都伯二人落马,请曹将军取消二人的参赛资格。”荀闳向曹演建议道。 曹演还未开口,文钦先说道“陈张二人先阻挡在前,相撞之时控制失当方才落马,如果说违反规则,他二人首当其冲,此番落马,也不过是技不如人,曹将军大可不必理会。” 曹演微微颔首,不置可否,荀闳也是无奈,只好默然接受了部下失利的事。 第一轮的赛马比试,是二十进十六,只有四个淘汰名额,现在陈都伯和张都伯惨遭淘汰之后,出局的名额只剩下了两个。 另外两个套圈领先的骑手一看陈都伯和张都伯落了马,他们也害怕了,放缓了马速,与石苞邓艾隔开了一段的距离。 反正他们已经领先了,进入下一轮是板上钉钉,何苦象陈都伯和张都伯那样去拼命地封堵石苞邓艾,万一一个小心,那可真是前功尽弃了。 这两个骑手后缩之后,给了石苞和邓艾极大的活动空间,他们捉住最后的冲刺机会,向着前面的大队人马发起了冲击。 进入到了最后一圈,骁骑营的诸骑手也不再有所保留了,所有的人都竭尽全力,向着终点发起了最后的冲刺。 石苞和邓艾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一个在外线,一个在内线,发起了弯道超越。 十六匹战马除了陈都伯和张都伯落马之外,另外两个套圈的骑手已经完成了比试,无需再进行最后的冲刺了如闪电般地激驰着,马蹄隆隆,朝着最后的终点狂奔而去。 现场围观的人个个目不转睛,都在关注着最后的这一番较量。 进入到了最后的一个弯道了,石苞和邓艾的马速明显地加快了,原本落在后面的他们此刻已经与前面的骑手只相差不远的距离了。 进入弯道之后,内道的骑手肯定要占便宜,邓艾捉住机会,强行地从内道切了进去了,也许是受了陈都伯和张都伯落马的影响,前面的那名骑手显然是害怕相撞,就在邓艾毫不讲理地内切之后,那名骑手则没有再坚守自己的位置,而是迫于压力往里面让了一让。 结果这一让,使他丧失了领先的位置,就在冲出弯道的一瞬间,邓艾的马头已经明显地压了他半个。 这个时候那名骑手似乎有些慌了,想加快速度把失去的位置抢回来,但在这最后冲刺的关头,那怕是毫厘之间的差距,也是难以追赶的,邓艾抢到了前面,自然不可能再给对手反超的机会,他奋力地冲刺着,一点点地将差距给拉开了。 相对于邓艾内线的轻松超越,石苞从外线突出去,那就必须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还好石苞体格硕壮,虽然狂奔了近十圈,但似乎他的体力还是满格的,这个时候石苞大喝了一声,全面地爆发了,纵马飞奔,快逾闪电。 外圈要比内圈大的多,石苞准备从外圈超越,那就必须要有比其他骑手更快的速度。 他真的做到了,在弯道的外圈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之后,进入了直道,而这个时候,他仅仅只比前面左边的骑手落后了小半个马头。 那名骑手显然不愿意在最后关头被对手超越,他拼了命地挥舞着马鞭抽打着马臀,咬着牙和石苞拼下去。 但石苞的后劲是无人可以比拟的,他一点点地超超着,距离那名骑手也是越来越近了,几乎达到了并驾齐驱的地步。 这一刻,那名骑手真的很绝望,绝望的快要崩溃掉了,坚守了九圈多,居然在最后的关头被人家给绝杀了,郁闷恐怕他年内都不会再减少。 终点就在眼前了,但那名骑手似乎害怕了,他竭尽了全力,还是无力阻挡石苞的前劲势头,他好希望这段距离马上结束。 但最终他还是失望了,石苞一点点地追了上来,就在冲过终点的那最后一瞬,石苞明显地压了对手半个马头。 而内线的邓艾与对手在最后的关头展开了追逐战,死守着自己的位置,最终也是笑到了最后。 第166章 骑射 第一轮比试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排在前两名的是之前一直套圈的骑手,陈军侯和路军侯排在第三名和第四名,邓艾和石苞则是排名第十五位和第十六位,幸运地挤进了第二轮的比试。 而赛前的大热门陈都伯和张都伯双双被淘汰,和另外的两名骑手一道无缘第二轮的比试。 陈都伯只是受了点轻伤,但张都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摔断了一条腿,恐怕得将养几个月的时间,才有可能再跨上马背。 这一轮谁排名第一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何人被淘汰,石苞和邓艾虽然仅以最后两名晋级,胜得相当地惊险,但总算是过关了,也令曹亮长吁了一口气。 虽然过程看得很惊险,但结果总算是好的,只要进入到下一轮之中,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陈军侯和路军侯虽然赢得了比赛,但却是脸色铁青,很显然比赛的结果让他们很是失望,原本在他们的计划中,这晋级的十六个名额完全由他们骁骑营的人包揽,但没想到最后关头,被这两个外来者超越成功,抢走了最后两个宝贵的席位,看来,也只有在接下来的第二轮比赛之中,再决胜负了。 第二轮比得是骑射,这也是骁骑营的基本功之一。 在奔驰的马背上射箭,难度可想而知。由于没有马鞍和马镫,骑手们要必须一只手或双手紧紧地抓住缰绳或马鬃才能够保持平衡,所以骑兵的武器大多是单手的环首刀,而使用弓箭,则必须要双手才行。 所以骑射一直是少数最优秀的骑兵才拥有的技能,这次选拨别部司马,骑射被列为了第二项比试内容,目的就是要选拨出精英之士来。 曹亮得知了比试项目之后,顿感头疼,第一项赛马,邓艾石苞好歹也算是骑过马的人,虽然骑术未必有骁骑人的人精湛,但贵在他们努力,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关。 但第二项的骑射就真是勉为其难了,虽然说君子六艺将骑、射列入其中,但这个骑射可是分开的,骑马和射箭,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项目。 原本就算是骁骑营普通的士兵,也是没有能力在马背上射箭的,真正能在马上骑射的人,可都是骑兵之中的精锐,完全没有经过训练的石苞和邓艾,真有些赶着鸭子上架的样子。 第二项的骑射每名骑手十支箭,五十步之外设有一个靶子,靶子的正中有一个大大的红心,只有射中红心者,这一箭方能得分,最后的结果为射中红心数最多的为优胜。 这项比赛为十六晋八,十六名骑手之中,八人晋级最后的决赛,剩余八人被淘汰。 相比于第一轮的淘汰率,这一轮的淘汰人数占到了一半,竞争自然要远比第一轮激烈。 曹亮没有机会上前去叮嘱他们,因为比赛马上就开始了。 首先出场的陈军侯,在众人的欢呼之中,他缓马而行,拈弓搭箭,箭矢如同流星一般,向着箭靶飞了过去,不偏不倚地正中红心。 顿时全场是欢声雷动,显然都在为陈军侯这出色的这一箭而喝采。 曹亮注意到,陈军侯的战马是稳稳当当,只是缓辔而行,甚至连一路小跑都未曾,这种骑射方式,自然是要比高速奔驰之中射箭来得要轻缓的多,如果这一项考得是高速骑射,很可能石苞和邓艾难以过关。 但这种骑射的方式,倒不是说曹亮就以为可以轻松过关,但最起码难度是要比高速骑射要少得少,就算石苞和邓艾从来没有练过骑射,也可以和其他对手一较高下了。 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高速骑赛太难,往往是十不中一,到时候十几名骑手十支箭全部射完全部脱靶,这种成绩,恐怕连曹演都脸上无光吧。 所以,曹演只能是退而求其次,选择缓速骑射,最起码可以保证成绩斐然,只有前八名出色的骑手才有资格进入下一轮。 十六名骑手轮流上阵,每次一支箭,总共进行十轮,以多射中红心者为优胜。 陈军侯射完之后,各位骑手的鱼贯而入,分别射出一箭。 由于是计靶不计分,只要射中红心者方可得分,所以在第二轮的比试之中,只要射中红心即可,无需要去考虑具体的中箭位置。 不过石苞和邓艾的首支箭,却是双双落空,不但没有射中红心,就连靶子都没有射中,直接射了一个三不沾。 这等低劣的射术,立刻是引起人们的哄堂大笑,嘲笑声此起彼伏。 石苞和邓艾皆是面面相觑,原本他们也算是射箭的好手,但在马背上射箭,平生也确实是头一遭,虽然说后面还有九支箭,但第一支箭的影响甚大,石苞和邓艾皆是无法保证后面的箭就可以射中。 第一轮很快就结束了,一共射出了十六支箭,八箭中的,到和出线的比例高度地吻合。 马背上射箭,还是要在移动之中完成,难度可想而知,纵然是经常训练的骑手,也未必能这么快熟悉环境,所以石苞和邓艾的表现虽然不佳,但未必说他们就一定会被淘汰。 其实,真正的较量还没有开始,石苞和邓艾相互鼓励,誓要冲过这一关。 毕竟石苞和邓艾虽然没有投身军旅,但却是有志之人,象射箭这样的全民技能,他们自然是不会落后别人太多的,虽然说骑射他们并不在行,但头脑灵活的人反应敏捷,那怕前面失误了,后面还是一样可以适应过来的。 在接下来的几轮之中,石苞和邓艾经过调整,越射越好,邓艾取得了七箭中六的好成绩,而石苞的成绩虽然差一点,但也是七箭中五,只比邓艾落后一箭。 八箭射完,邓艾已经可以跻身到前头了,而石苞也仅仅只是排名第十,落后两个名次,还保留着翻盘的希望。 随着比赛的进行,现场的空气也似乎变得凝重起来,究竟谁有资格进入到下一轮的决赛之中,两箭之后,将会揭晓答案 第167章 晋级决赛 关键时候,箭术的高低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真正考验人的,是心理素质,关键时刻谁的抗压能力强,谁就有可能会胜出。 第九轮,邓艾和石苞手没有软,羽箭稳稳地射在了红心之上,邓艾继续地排名并列第六,而石苞则再进一步,排名到了第九的位置上。 最后一轮,邓艾和石苞同样射得精彩,邓艾射中了红心的正中,稳稳地拿到了晋级最后决赛的资格,而石苞则是打了擦边球,羽箭射中的是红心的边缘,有惊无险地排名并列第八,进入到了附加赛。 按照赛前的规定,前八名晋级最后的决赛,但如果第八名出现并列的情况,那就按照一箭决胜负的方法来决定晋级的最后名额。 除了石苞之外,同样取得十箭中七成绩的还有两人,他们和石苞一道,进入到了附加赛之中。 全场的人都摒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之最后的较量。 石苞第一个上场,此刻他的目光坚定,神态从容,原本他对骑射不熟,所失误的三箭,全都是在前面几箭之中,后面经过调整,一箭比一箭射得更好,如果单以后五箭来比的话,石苞已经达到了令人恐怖的全中。 此刻再度上场,石苞自信而从容,但见他不急不徐地驾驭着战马缓步而行,拉弓似满月,大喝一声,箭似流星,正中靶心。 全场鸦雀无声,压力全都甩到了剩余的两名射手身上,附加赛可是一箭定胜负,如果他们这一箭射中了,那就得继续比下去,如果他们射不中,比赛就将结束。 可以看得出两名射手相当地紧张,脸色发白,就连紧握弓箭的双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完成射箭的石苞回过马来,等候在了一旁,看到那两名射手的神态,石苞微微地一笑,这个时候,已经比得不再是箭术的高低了,谁的心理更过硬,谁才有机会站上决赛的赛场,看这两人的状态,紧张的要命,能射中才有鬼。 果然,压力之下两名射手全崩溃了,第一个上场的射手将箭射到了靶子的边缘,没能射中红心,而第二个上场的射手,更是射了一个三不沾,箭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石苞抢到了最后一个晋级的名额。 曹亮兴奋地冲下看台,很想给邓艾石苞一个大大的拥抱,无论是赛马还是骑射,他们的表现也足够的惊艳了,毕竟这里可是骁骑营的地盘,对手又都是骁骑营的精锐,在强手如林的情况依然可以顺利地晋级决赛,太出人意料了。 不过这个时代并没时兴拥抱礼,曹亮按捺住心头的激动,上前重重地拍了一下石苞和邓艾的肩膀,笑呵呵地道“干得漂亮” 石苞和邓艾都会心地报之以微笑,确实,这两场的较量,都是相当的惊险,石苞和邓艾虽然侥幸地完成了晋级,但过程绝对不能用轻松两个字来形容,实力是一方面的,但今天他们的运气都不错。 接下来第三轮的决赛便是将这八个人分为两组,每组四人,各组首先进行一场对决,获胜进入到最后的对决,胜者将会获得别部司马的职位。 比起第一轮赛马和第二轮骑射这样的单兵比试,第三轮所选择的项目,则是马上对战,毫无疑问,这也属于骑兵的基本技能,取对战的优胜者来出任别部司马,估计也能让大部分的人信服。 曹亮在分组的时候还有些担忧,惟恐石苞和邓艾会分到一个组,去竞争一个优胜的名额,这样无论石苞和邓艾表现再出彩,也只能有一个人晋升为别部司马。 不过分组的结果还是让曹亮比较满意的,最起码两个人都没有分到一起。 也就是说第三轮的决赛,要么是一荣俱荣,要么是一损俱损,不过既然比到了这个份上,曹亮还是相信石苞和邓艾的能力的。 决赛总共只有六场,第一场上场的是陈军侯和一位姓高的都伯。为了避免误伤,双方所使用的兵器都换成了木刀木枪,按照规定,在对战之中,只要击中对方的要害或者是将对方挑落马下,立刻判定胜负。 这完全是基于从实战的角度出发的,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在真正的战场上,对手是绝对不会给你两次机会的,一刀即可致命,你如何来得反击机会所以这场对战比试,一招定输赢。 陈军侯的的武艺明显的在高都伯之上,战不过三合,陈军侯一枪便挑落对手于马下,轻松地获得了胜利。 邓艾便是和陈军侯分在一组的,陈军侯首先晋级决赛之后,接下来出场的就是邓艾和刘都伯了。 邓艾选了一条木枪做武器,而刘都伯选了一柄木制的大刀,双方各跨战马,进入了场内。 这场对战比试和战场上的斗将对战除了武器上有所不同之外,其他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双方骑马面对面冲锋过来,二马错镫双方交手,是为一回合,遇到水平相当的对手,双方打个上百回合都有可能。 刘都伯生得高大魁梧,膂力惊人,属于猛将一类,他选了一把木制大刀,在手中掂了掂,似乎很不满意,这木刀终究还是轻了些,远没有铁制大刀趁手好使。 不过这也是没奈何的事,毕竟刀枪无眼,这种对战如果使用真刀真枪的话,难免会有伤亡出现,而这样的结果肯定不是曹演所希望看到的。 木刀就木刀吧,刘都伯自信满满地跨上了战马,他可是本次晋选的热门人物,前两项比试都名列前茅,他压根儿就没把邓艾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么一个跌跌撞撞幸运挤进决赛圈的外来者,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不出三个回合,他定然可以将其斩落于马下,现在他早已在考虑决赛时怎么和陈军侯打了,毕竟那才是他真正的对手。 刘都伯漫不经心地跨了战马,看着对手持枪而立,不禁晒笑一声,拍马向前,挥起了大刀,欲一刀斩邓艾于马下。 第168章 最后的对战 刘都伯生得高大威猛,明显的要比邓艾高过一头,坐在战马上,志得意满,盛气凌人,斜眼轻蔑地扫了邓艾一下,呵呵地冷笑一声,在他看来,邓艾完全是走了狗屎运,才得以站到他的面前,不过今天碰到自己,他的好运也就该终结了。 刘都伯觉得只需一刀,就可以解决掉战斗,他快马向前,一刀“泰山压顶”,便朝着邓艾的头顶上砍了过去。 邓艾不慌不忙,自知和对手硬碰硬不行,非常灵活的一个闪避,堪堪地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就在双方二马一错镫的工夫,邓艾手中的长枪矫如灵蛇,疾如闪电,刺向了刘都伯的胸口。 刘都伯用力过猛,一刀砍空之后都来不及撤刀,邓艾的长枪已经重重地击在了他的胸口之上,刘都伯闷哼了一声,双方速度较快,饶是木头的枪尖,也撞得他胸口发闷,生疼生疼的。 当然也幸亏是木枪尖,如果换作是铁枪头,只怕他此刻身上已经多了一个透明窟窿。 中军官木无表情地举旗指向了刘都伯,示意他出局。 刘都伯沮丧地离开了赛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连一个回合都没撑过就败了,对方那神出鬼没的一枪,简直是防不胜防啊。 邓艾顺利地晋级,将来陈军侯来争夺一个别部司马的位子。 第三场对战没有出乎人们的意料,路军侯轻松地获胜,而石苞在第四场的对战之中,抢下了最后一个晋级的名额,他将和路军侯来争夺另一个别部司马的位子。 这个结果确实让骁骑营的一干将士深感意外,陈军侯和路军侯的晋级在情理之中,毕竟两人是这次别部司马竞争之中最为强力的人选,他们的晋级自然是众望所归。 但邓艾和石苞的晋级,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简直就是两匹黑马,而且是一黑到底。 从两人的晋级之路来看,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跌跌撞撞,第一轮赛马,他们名列最后两位,第二轮的射箭,石苞更是通过加赛才勉强晋级的,但没想到进入决赛轮,两人的表现却是十分地抢眼,都是很轻松地就淘汰掉了对手,昂首晋级了最后的决赛。 由于石苞和邓艾的强势晋级,也让最后的决赛充满了悬念,原本陈军侯和路军侯拿下别部司马是十拿九稳的,但现在看来,无疑也是充满了变数。 这也让即将到来的决赛,变得精采起来。 围观者窃窃私语道“你们看,这比试还有悬念吗” “应该没有了吧,陈军侯和路军侯实力超群,别部司马的名额绝对是十拿九稳的。” “我看不一定吧,这两个农官居然一路杀到决赛,实力也是深不可测,想必这最后的对决,也将是一番龙争虎斗。” “那我们赌一把如何” “赌就赌,难不成某还怕你不成” “你们疯了吗,如果被曹将军知道你们私下赌博,还不得去挨那两百军棍”有人劝说道,这两人赌兴方起,就被一盆凉水浇头,只好摇头作罢。 曹演治军严谨,军营内严禁赌博,一轻发现,严惩不贷,这次比试,原本就是一次大好的赌博机会,但在曹演的严苛军法之下,那些赌徒们虽然心痒难耐,但也不敢造次,毕竟谁也不想去挨那两百军棍。 或许是觉得时候不早了,或许是为了让比试更精彩纷呈,曹演宣布两场决赛同时进行,陈军侯和邓艾的这一场安排在了东赛场,路军侯和石苞的这一场院安排在了西赛场,同时开战。 众人立刻都兴奋起来,焦急地关注着赛场,等待着决赛的开始,两场决赛同时进行,精采纷呈,恐怕令人都目不暇接了。 中军官挥动着令旗,示意比赛正式开始。 四匹战马咆哮,飞快地向前奔驰而来。 陈军侯是一个心思谨慎的人,一路走到现在,一直是稳稳当当,虽然他早已视别部司马为囊中之物,但他始终没有轻视任何一个对手,那怕是农官种地出身的邓艾。 在邓艾和石苞加入比试之后,陈军侯就将二人视为潜在的对手,毕竟骁骑营的人知根知底,而这两个人则完全陌生,一向谨慎的陈军侯自然不会认为对方是菜鸟,敢来骁骑营参加比试,那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绝对不应该被他们农官的身份给迷惑了。 所以陈军侯才力主在第一轮赛马的时候就除掉对方,他联合众人,采取压制和包夹的战术,竭力地阻止石邓二人晋级。 但事与愿违,邓艾石苞不但通过了第一轮的比试,而且连闯三关,一路杀入了最后的决赛,如此可怕强劲的对手,陈军侯如何还敢再大意,他凝神静气,全力以赴,与邓艾展开了厮杀。 双方的前几个回合,打得是不分胜负,陈军侯十分的小心谨慎,不轻易地冒然进攻,而是密不透风的采取守势,抵挡邓艾的攻击,并寻机找到邓艾的破绽。 而邓艾同样也是一位善于防守的人,坚持后发制人的打法,双方你来我往,却都有所保留,一时战势胶着,难分高下。 石苞那头却和路军侯打得是激昂热烈,双方都属于那种体形彪悍,脾气暴躁的类型,和那边陈军侯邓艾开打之后磨磨噌噌相互试探不同,两人直截了当,一出手就是狠招,你砍我杀,恨不得一招就置对方于死地。 这样火星四溅的对决,自然是更为地精彩好看,也吸引了大部分围观者的目光。 石苞依然还是手持木制大刀,大声地叫喝着,声震全场,威猛非凡,每一刀的劈出,都是势大力沉,虎虎生风,一把木制的兵器居然能耍出真大刀的风采,也真是没谁了。 石苞可是打铁的出身,或许别的本事没多少,但两把子力气却是足够,几十刀这么砍了下去,他丝毫气不喘力不亏,依然生猛无比,连战了十几回合之后,路军侯颇有些吃力的感觉,渐渐抵敌不住。 第169章 眼光不错 不过这可是决赛场上,关乎着别部司马的位子之争,更关乎着骁骑营的颜面所在,所以那怕是格外的吃力,路军侯都不敢轻言放弃,只能咬牙坚持着。 石苞暴喝一声,大刀高高地抡起,劈头盖脑地朝着路军侯砍了过去,路军侯避无可避,只能举起枪杆接架,只听得“喀嚓”一声,寻常连铁刀都无法劈断的白蜡枪杆居然被石苞的木制大刀生生地劈断了,。 围观的众人下巴都掉了一地,这么硬的枪杆被木刀给劈断了,这尼玛的多大力气才能办得到啊 路军侯一脸懵然,这家伙也太猛了吧,现在他兵器都断了,接下来还能战得了吗 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石苞一刀斜劈了过来,直接就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之声,路军侯一声惨叫,被砍翻于马下。 这也就是一把木刀,否则路军侯已经不是骨折的问题了,很可能被一刀劈成了两半。 这边胜负已分,石苞以绝对的令人信服的实力抢走了一个别部司马的名额。 那边陈军侯偷瞄了一眼,看到路军侯落败,不禁有些心中慌乱。 而邓艾则是捉住了他分神的机会,一枪斜刺而出,直挑陈军侯的腹部,陈军侯慌乱之中连忙用枪去格,而邓艾则是灵巧地一抖手腕,长枪一个变线,直接就横在了陈军侯的咽喉之处。 这个地方没有铠甲的防护,虽然邓艾使得是木制的枪头,但枪尖依然很尖锐,邓艾只要稍微的一用力,就可以穿透陈军侯的咽喉,取他的性命。 不过邓艾没有再发力,毕竟这只是一场比试,不是真正的以死相搏的战场,他没有必要下死手。 陈军侯也知道对方是手下留了情,他暗叹了一声,放弃了抵抗,黯然地道“某输了” 胜负立分,邓艾继石苞之后,也获得了别部司马的位子。 全场的人哑口无言,虽然说赛前或许已经有人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做为骁骑营的人,依然是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骁骑营十八人出战,对别部司马的位子是志在必得,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被两个外来者捷足先登,生生地从他们手中抢走了晋升的名额,骁骑营十八人全军覆没,无一获胜。 荀闳忿忿不平地道“曹将军,将别部司马的位子给了两个外人,这恐怕不妥当吧” 曹演朗声道“有什么不妥当的公平竞争,谁胜出这两个位子就是谁的,众目睽睽之下,难道我骁骑营输不起吗” 曹演快步走下看台,对中军官引领而来的石苞和邓艾道“欢迎二位加入骁骑营” 石苞和邓艾双双恭身施礼道“多谢曹将军。” 曹演呵呵一笑道“不必言谢,这是你们应得的。”曹演当即吩咐中军官为石苞邓艾两人注册军籍,发放铠甲军仗,正式地录用为骁骑营别部司马。 石苞此前早已辞官不做,所以进入骁骑营的手续相对简单一些,而邓艾是在任的典农功曹,至少也必须要通过吏部才行。 不过这似乎并不是什么难题,骁骑营要的人典农校尉那儿又岂敢拦着不放最多也就是手续问题,谈不上有什么难度。 曹亮走到曹演的近前,微笑地道“父亲,怎么样,这两个人还中意吗” 曹演轻唔了一声,道“这一次你的眼光还挺不错的。” 曹亮道“何止不错,将来你会有更大的惊喜。” 开玩笑,别部司马这种小小的官职,对于邓艾石苞来讲,那绝对是屈才的,不过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曹亮能给他们提供的,也只是一个平台而已,以二人的才华,将来必定可以一飞冲天。 安顿好了石苞和邓艾,曹亮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骁骑营。 将他二人安插进了骁骑营,就等于是留在了自己的身边,骁骑营有曹演在统领,那就是自己的人才培养基地,等他们适应了新的角色,逐渐成长起来之后,将来必为自己所用。 和司马家的争斗那将是一个旷日持久的战争,曹亮绝对没想到可以在一朝一夕之间就扳倒司马家,光提升自己的能力是远远不够的,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只有建立和培养起一支忠于自己的军队,拥有忠于自己的将领,方能在和司马家的对决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在经济上打垮司马家,在人才上多挖司马家的墙角,这样双方的实力才会此消彼长,曹亮才拥有和司马家对抗的资本。 现在看来,自己所做的一切还远远的不够,司马家树大根生,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尤其是那些大的世家豪强,隐然都站在了司马家这一边,这股子力量,堪比洪水猛兽还有可怕,曹亮前面的路,任重而道远。 回到高陵侯府之后,曹亮将阿福阿贵叫过来,吩咐他们严密控制五石散生产和销售,将逍遥五石散做成垄断型的品牌,彻底地将一品居的五石散排挤出洛阳市场。 现在司马家忙着营救司马师,生意上的事自然是自顾不瑕了,趁你病,要你命,曹亮决定是趁胜而进,一举奠定五石散的垄断地位。 五石散可以为曹亮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有了这些钱,曹亮便可以做更多的事。 同时,曹亮要求阿福阿贵密切地注意司马家的动向,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通知他。 对于这只庞然大物,曹亮可不认为这一次的事能难得住司马懿,他始终要保持着清醒的认识,因为和司马懿这只老狐狸斗,曹亮必须要提十二个小心才行,一抬不慎,满盘皆输,曹爽的教训曹亮可是一直铭记在心的,曹爽阴沟里翻了船,被司马懿夷灭了三族,曹亮可不想步他的后尘。 更何况曹亮远没有曹爽的实力,小心使得万年船,自己已经站到了和司马家对抗的风尖浪口上,不谨慎可不行啊。 安排好一切,曹亮按步就班地去宫里当值,生活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 第170章 司马师出狱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司马师婚礼上引发的轩然大波也逐渐的归于平淡,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变成了其他新鲜的话题,这件事自然也变得淡漠了许多。 但司马师还被关在廷尉府的大牢之中,曹爽和司马懿暗中较劲,双方的博弈远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虽然夏侯玄累次地建言,要司马师杀人偿命,但曹爽没有答应,因为一个死的司马师对他而言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只要司马师活着,就有逼着司马懿让步的可能。 对曹爽来说,杀不杀司马师无足轻重,他看中的,是如何从司马懿手中抢夺更多的权力,这个时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曹爽无论如何不能错过。 而司马懿的老奸巨滑,却不能让曹爽尽心如意。 虽然司马懿救子心切,但他表现出来的沉稳和平静,却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司马懿很清楚,曹爽肯定在这件事上会狮子大开口,拿司马师的性命做要挟,甚至有逼着他致仕的可能。 这一点司马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他可以交出手中一部分的权力,但他决不会任人宰割,也决不会退出洛阳朝堂。 因为司马懿很清楚,一旦离开这个权力的核心,他所掌控的一切就会变成过眼的烟云,再没有翻盘的机会,他现在所需要做的,除了隐忍,就还是隐忍,忍常人所不能忍,才有可能成就非凡之事。 司马懿也知道,曹爽扣着司马师不放,目的就是要和他谈条件,如果真是要为了给夏侯徽报仇的话,那早就把司马师给杀了,那还会有这么多废话。 所以司马懿也不太着急,虽然说司马师在大牢里吃点苦头也免不了的,但绝无性命之忧,司马懿也就这么和曹爽耗着,守着自己的底线不放。 耗了这么几个月,从盛夏耗到了深秋,曹爽似乎没有了什么耐心,司马师就这么关着,杀不能杀,放又不能放,曹爽真的有些无奈了。 直接把司马师杀了曹爽倒不是不敢,可问题杀了司马师对曹爽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和司马懿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怨,这显然是违背曹爽的初衷的。 曹爽原本计划着通过这事逼着司马懿致仕,撵他回老家,但现在看来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有朝中的一干老臣支持着司马懿,曹爽就算真想动他,也绝非易事。 所以曹爽到了最后,也只得降低要求了,对着前来说和的大臣,曹爽暗示只要司马懿交出禁军的军权,他便可以放司马师一条生路。 司马懿估摸着这也是曹爽的底线了,想救司马师出来,自己一点代价都不付出显然也是不现实的,曹爽现在急欲控制中军五营,自以为只要把洛阳的所有军队都抓在手里,便可以大权独揽,为所欲为,那便趁他的心如他的意。 于是司马懿在一个适当时候,向朝廷提出了辞去中坚中垒两营统领的职务。 明帝曹叡在临终前将曹爽和司马懿安排为辅政大臣,为了起到相互制衡的作用,将中军五营的人马一分为二,武卫、游击、骁骑三营由曹爽统领,中坚、中垒二营由司马懿统领,等于是两人各掌一半的兵权。 曹爽开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身居高位之后,渐渐地发现众乐乐不如独乐乐,司马懿功勋着著,威望甚高,虽然是次辅大臣,但在许多的人眼中,反倒比他这个首辅大臣还更得人心。 这让曹爽感觉很不爽,所以他才一再地设计,试图想要架空司马懿,独揽大权。 把司马懿抬到有名无实的太傅位子也好,在尚书省中军之中安插自己的亲信也罢,但真正让曹爽比较忌惮的,还是司马懿手中的握着的中坚中垒二营,司马懿手握兵权,让曹爽是寝食难安。 这回司马懿主动地放弃了中坚中垒二营的统领之权,接着王肃也辞去了中护军的职务,曹爽大喜,总算在司马师的案子上面松了口。 接下来的操作就是水到渠成了,李胜在审理司马师一案之时,“忽然”有人主动地来投案自首,承认当年毒杀夏侯徽是他所为。此人自称是司马府的家丁,因为偷窃府里的财物被夏侯徽发现斥责于他,于是怀恨在心,投毒报复,毒杀了夏侯徽。 对于这份漏洞百出的证词,李胜连详查都未详查,便予以采信。既然有人顶罪,司马师自然是被无罪释放,在初冬第一场雪的雪花飘飘洒洒之中,司马师离开了廷尉府的大牢。 对于司马师被无罪释放,最为不满的自然是夏侯玄了,他本来指望着这一次人证物证齐全,可以给妹妹报仇雪恨,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失望之余,他便跑去质问曹爽。 曹爽其实是挺尴尬的,本来这一次说好的是为表妹来报仇,但最终为了利益他食言了。 为了安慰夏侯玄,曹爽把王肃请辞的中护军的职位给了他。 夏侯玄也清楚这是权力博弈的结果,他想要的是司马师的命,而曹爽想要的却是司马懿手中的权,出现这样的结果自然是难以如他的心愿了。 郁闷之中的夏侯玄只好去找曹亮喝酒解闷,虽然得到了灸手可热的中护军的职务,但他却是怏怏不快。 曹亮却是看得很开,因为这个结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一点都不意外,如果司马师被砍了头,那才算是意料之外的事。 曹亮劝慰夏侯玄不必想不开,有些事情是自己能力之外的,不是由自己所能掌控的,能做到这一步,他已经尽心尽力了。 夏侯玄痛哭流涕,说他至死也不会忘记妹妹那无法瞑目的眼睛,他经常地会做噩梦,梦到妹妹幽怨凄楚的神情,这次没能给妹妹报仇,他心中有愧啊他和司马师不共戴天,终有一天,他要亲自手刃仇人,为妹妹报仇雪恨。 这一夜,夏侯玄是喝得酩酊大醉,不醒人事。 第171章 改元正始 正月初一,魏帝曹芳下诏,改元正始,新的一年是为正始元年。 曹芳诏书曰“烈祖明皇帝以正月弃背天下,臣子永惟忌日之哀,其复用夏正;虽违先帝通三统之义,斯亦礼制所由变改也。又夏正于数为得天正,其以建寅之月为正始元年正月,以建丑月为后十二月。” 魏明帝曹叡是去年正月死的,曹芳即位之后并没有立刻改元,而是沿用了曹叡的年号,仍为景初三年,一直到来年才改元为正始。 曹亮屈指算算,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整整一年的时间了,而这一年之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那怕就是曹亮自己,也是始料不及的。 历史因为自己的到来,已经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变化,比如说羊徽瑜并没有嫁给司马师,这辈子她估计都要和景献皇后这个称谓无缘了;再比如说一帆风顺的司马师却遭遇了牢狱之灾,虽然最终是捡了一条命回去,但其形容枯槁的模样与原本应该是意气纷发从容雅度的风采判若了两人。 其他方面的变化,也是显著的,原本正始七年才撤除的中坚中垒二营居然提前了景初三年,司马懿交出中坚中垒的控制权之后,曹爽干脆将中坚中垒二营的编制给撤消了,其所属军队都并入到了武卫军之中,由中领军曹羲来统领。 至于朝廷上官员的升迁变动,则是数不胜数。 不过所有的这一切除了曹亮心知肚明之外,其他的人全部是懵然无知的,在他们的思维之中,丝毫不会觉得有什么诧异,所有一切,都正常不过,没有任何地方让人会感到诧异。 曹亮不禁暗暗感叹,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带来的巨变,已经是悄然地改变了历史,对于自己而言,历史也将会进入到新的篇章,那些穿越者带来的先知先觉,也将随着历史进程的慢慢改变而丧失殆尽。 他将和所有的人一样,去面对一个全新的历史时刻。 唯一不同的,就是曹亮知道这将是已经改变的历史,而其他人则是懵然无知。 在这一年之间,曹亮已经完成了赚取第一桶金的任务,逍遥五石散为他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身价过亿的他已然位列洛阳城的富豪之列,当然曹亮的根基尚浅,和那些树大根深的世家豪族比起来,还是相去甚远的。 不过这并不是急切之下就可以办到的事,那些世家豪族依靠的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深厚积累,他们的底蕴之深,远不是曹亮搞上一两年五石散就可以超越的,想和这些世家豪族扳扳手腕,曹亮至少得有十来年的积累,而且不光是金钱的积累,在人才储备,在人脉积累方面,也得下很多工夫才是。 诺大的江山不可能依靠一个人的匹夫之力就能打下来,没有一帮子的谋臣勇将来辅佐,曹亮一个人那怕再厉害再无敌,也无济于事,终将是一事无成。 去招揽那些世家豪门的人才,曹亮并不抱什么希望,这些人才虽然很多,但为己所用的可能性却很小,毕竟以曹亮现在的地位,人家根本就不希罕和你结交。只有像邓艾石苞这样的寒门高士,才是曹亮可以招募到麾下的。 这就是穿越者的最大的福利,正是因为曹亮对这些潜龙在渊的旷世之才了如指掌,才可以有的放矢地去招揽他们,为自己的人才储备添砖加瓦。 兴曹魏斗司马,是曹亮责无旁贷的责任,曹爽当权的十年,也是曹氏宗族渐式衰微的十年,司马懿野心勃勃,谋定而后动,江山易主已经是大势所趋,曹亮想要力挽狂澜,就不得不要和司马家站到对立面上,如何来扼制司马家发展,如何能避免曹魏亡国,是摆在曹亮面前急待解决的问题。 总得来说这一年曹亮怼司马家还是怼得很成功,破坏了司马家和羊家的联姻企图,至少让司马家少了一个鼎力支持的势力,打击了司马家的财源,从一个侧面起到了扼制司马家势力的发展,将司马师投入了大牢之中,虽然他侥幸未死,但也足够让司马懿焦头烂额,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了。 虽然说这些举措并没有伤及到司马家的根基,但或多或少也够让司马懿头疼了,尤其是司马懿交出禁军的军权之后,在和曹爽的对抗中明显地处于了下风。 当然指望曹爽来扳倒司马懿,完全是不现实的,以曹爽那种小富即安的尿性,不敢对司马懿赶尽杀绝,迟早会被司马懿反攻倒算。 司马懿可没有曹爽这般的宽宏大量,能容忍政敌的存在,司马懿一旦上位之后,马上就会暴露其阴戾狠毒的面目,对任何可以威胁到他统治的势力一律是斩尽杀绝,毫不留情。 这样的对手,才是真正可怕的对手,司马家之所以派出杀手来暗杀曹亮,恐怕就是认为曹亮已经威胁到了他们的根本。 在洛阳城里杀人,普通人想都不敢想,而司马家派出的杀手,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足以证明司马家是有恃无恐。 尽管这次的刺杀行动没有成功,但绝对让曹亮心生警惕,对司马家是多留一个心眼,毕竟上了司马家的黑名单,那就是随时准备着与阎王爷打交道了,不提防是不行的,司马家一计不成,必然会再生一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不管怎么说,自己已经和司马家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想要化解几乎没有什么可能,当然曹亮也不会想着去化解,新的一年,曹亮会和司马家继续地战斗下去,不死不休那就不死不休 曹亮对此是无所畏惧的,既然要和司马家死磕到底,这点的仇怨又算得了什么,接下来,曹亮会有更大的动作,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就在曹亮谋划着如何对付司马家的时候,从淮南传来的一则消息,震惊了朝野,也让曹亮深深地吃了一惊。 第172章 东吴来犯 消息传来的时候,曹亮正好还在宫中当值,就看到尚书省的官员个个张惶失措,一路小跑地去禀报曹爽。 也难怪这些尚书省的官员会举止失当,他们这些被曹爽新晋提拨的官员,全是曹爽的一帮子亲信,吟风弄月清谈玄议还行,一涉及到军国大事,便是两眼一摸瞎,什么也搞不清了。 其实不光是这些亲信,就算是曹爽本人,经得过战场的历练吗 曹真倒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才,深得曹操祖孙三代人的重用,成为一代赫赫有名的旷世名将,在西线抗击诸葛亮的入侵之中,曹真责无旁贷地挑起了大梁。 但曹真一世英雄,生出一堆儿子来,却未必是安天下的主,曹爽虽然晋升为大将军,但从未在战场上有过历练的他,自然对前线传递回来的军情有些发懵,连忙地召集一干心腹来商议对策。 而这消息也很快地传遍了朝里朝外。 东吴大将全琮率兵五万进攻淮南曹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明显的感觉有些诧异,有没有搞错历史上东吴发兵攻打淮南的事应该是发生在正始二年,这一点曹亮可没记错。 为何这次的进攻居然会提前了整整一年,曹亮有些不解,他的穿越,到目前为止,影响的也仅仅只是曹魏这一方,而且也局限在洛阳一带,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东吴的进攻居然也会提前,难道说他的影响力,真的已经扩大了江东吗 或者说,真的是蝴蝶效应在起作用 魏吴之间的战争频仍,自赤壁之战后,战事便是连绵不绝,无论是战争的规模还是次数,都是远超于魏蜀之间的战争的。 后人受三国演义的影响,认为魏蜀之间的战争是三国战争的主基调,其实那是大错特错了,在魏国人的眼中,一直把东吴视做心头大患,在荆州和淮南布以重兵,就是为了防备东吴的进攻。 而陇西一线,魏人甚为轻视,在诸葛亮北伐之前,整个长安以西的地区,都堪称是不设防的地带,以致于诸葛亮第一次兵出祁山,连克三郡,如入无人之境。 直到后来诸葛亮连番进攻,魏国才对西北战线加以重视,派兵驻守,大修工事,但尽管如此,魏国对西北战线的重视程度,也是低于东南战线的。 相对于魏蜀之间屈指可数的几次战争,魏吴之间的战争密度可以说是相当地密集的,双方你来我往,从荆州打到淮南,大大小小的战争不下二三十次。 魏蜀之间横亘着一条秦岭,这道天然的屏障使双方大规模的军事进攻变得难度很大,在这种易守难攻的地形之下,无论是蜀国攻魏还是魏国攻蜀,进攻的一方的难度要远比防守来得更大,所以别看诸葛亮号称六出祁山,但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司马懿都不用别的什么战术,一个拖字诀,就生生地把诸葛亮耗死了在了五丈原。 而魏吴之间的边界,不是江河就是平原,一望无垠,适合大兵团作战,是最为理想的用兵之地。 而双方争夺的焦点,则主要就是集中在淮南。 千古以来,这流传着这样一句军事名谚“守江必守淮。”虽然长江号称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但长江防线也有着它的局限性,最为致命的一点就是缺乏战略纵深,一旦被敌方饮马长江之后,数千里的防线必然是顾此失彼,难以防范。 所以东吴自赤壁之后,天下鼎定,就一直谋求着夺取淮南来做为江东的屏障,孙权几次亲率大军围攻合肥,目的就是为此。 但魏国也把淮南视为自己的前进基地,如何肯轻易拱手让人,双方围绕着淮南,多少年都是不遗余力孜孜以求,战争的规模是越打越大,投入的兵力也是越来越多。 这次全琮率兵进攻淮南,自然是受了吴帝孙权的指派,魏明帝曹叡在位期间,吴国就曾几次发起进攻,最为著名的当推“石亭之战”。 石亭之战是吴国一次大胜仗,也是自赤壁之战后吴国的首次胜利,虽然事隔多年,至今还让魏人记忆犹新。那一次吴国鄱阳太守周舫设计诈降,魏国大都督曹休不听贾逵劝阻,率兵轻进,不幸中了陆逊的埋伏,那一役魏军折损万人,伤亡惨重,曹休如果不是被在夹石设疑兵接应的贾逵相救,恐怕连命都交待在了石亭。 如果说赤壁之战奠定了三国的基础,而石亭之战则是重新定义了三国,甚至主导了几十年后三国的走向。 孙权挟石亭之战的余威,于第二年悍然称帝,使三国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三个皇帝鼎立天下的格局。 诸葛亮也在这一年兵出祁山,并在其后连续的六年时间里几度北伐,将战火烧遍整个陇右。 而对曹魏而言,石亭这一战后,曹休因为背伤复发加上战败羞愤,没过多久就死了。曹休一死,对人才本来就已经凋零的曹氏宗族无疑是雪上加霜。本来一个曹休守住东南,一个曹真守住西北,曹魏的军权不会旁落他人之手,但这回曹休一死,曹氏宗族再无可用之人,曹叡不得不任命满宠为淮南都督,将东南的军政大权交给世家豪族之人。 几年后曹真病故,曹叡也只好起用司马懿来对抗诸葛亮,曹氏宗族再无可战之将,兵权易手,江山易主自然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所以说石亭之战的影响力是极为深远的,此次东吴再度兴兵,自然是想再次复制石亭之战的辉煌,当然,孙权有着更大的野心,那就是吞并整个的淮南,将东吴的防线前推到淮河一线去,并在适当的时候,挥师北伐,进取中原。 孙权称帝已经有十年了,这位雄才大略的江东之主显然不想一辈子只在江东称帝称皇,一个偏安一隅的皇帝终究不是一个好皇帝,他一直渴望着可以挥师北进,问鼎中原。 曹叡的驾崩和曹魏朝中大臣的不和,似乎让孙权看到了希望,所以才会有这一次的淮南之战。 第173章 求援 曹叡驾崩的消息传到了江东,孙权的第一个反应自然是认为机会来临了,但是进军需要的是准备,孙权那怕再心切,一时之间也无法筹备起足够的军队和粮草来,所以伐魏之事,只能暂时拖延下来。 主要是曹叡死得太突然了,年仅三十六岁就英年早逝了。曹叡在位其间,多次抵御了吴蜀的进攻,令好谋善断的孙权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吴魏之间的战争,最近的一次距现在也有六年多的时间了,吴嘉禾三年,魏青龙二年,也就是诸葛亮星殒五丈原的那一年,孙权曾亲率大军,想拨除魏国在淮南新立的那颗钉子合肥新城。 这也是吴国最大的一次用兵规模了,孙权率大军十余万亲征,除了一路主攻合肥新城之外,孙权还派出两路人马来牵制魏军,一路由陆逊、诸葛瑾统率一万余人进入江夏、沔口,进指襄阳;另一路由将军孙韶、张承率领进入淮河,直指广陵、淮阴。 魏明帝曹叡率师亲征,这也是魏吴两国的君主第一次在战场上交手,合肥新城城池坚固,防守严密,吴军虽然人数众多,但也久攻不下,而且折了孙权的侄子孙泰,无奈之下,孙权只得撤兵,虎头蛇尾地结束了这次的北伐。 对于这次的北伐失利,孙权一直是耿耿于怀的,其实这次北伐是东吴一次最好的机会了,诸葛亮六出祁山,在陇西拖住了魏国的主力,孙权想着趁虚而入,一举拿下淮南,与诸葛亮配合,共谋中原。 但魏国苦心经营多年的东南防线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攻破的,那怕是在西线战事最为紧张的时候,魏国都没有从东南战线上抽调一兵一卒,固若金汤的东南防线让孙权碰了一鼻子的灰,悻悻而返。 虽然说屡战屡败,但孙权进取中原之心一直未死,只是蜀国自从诸葛亮死了之后,休生养息,再无兴兵的念头了,吴国这边独木难支,没有合适的机会,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曹叡的驾崩让孙权再一次看到了机会,而从潜入洛阳的细作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更让孙权是兴奋不已,魏国辅政大臣曹爽和司马懿的不和,无疑让孙权看到了一线的曙光。 将相失和,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曹爽这种纨绔之子弟,孙权压根儿就没有放在眼里,他唯一忌惮的,恐怕只有司马懿了,毕竟他和司马懿是交过手的,深知司马懿的厉害。 这一次曹爽和司马懿相互倾轧,曹爽尽夺司马懿的兵权,无疑对孙权是一个利好的消息,也更加坚定了孙权的北伐之心。 此次派遣全琮进攻淮南,是孙权的第一步战略安排,全琮做为先遣部队,最主要的作用是试探一下魏国的反应,总之这次孙权所谋甚大,后续将还会有更大的动作。 一石击起千层浪,吴国的进犯在洛阳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太尉蒋济认为此次吴国大举进攻,魏国不可掉以轻心,应立刻调动中军南下,协助征东将军王凌、扬州刺史孙礼,击退来犯之敌。 而都督的人选,蒋济推荐的是司马懿,毕竟在朝诸将之中,谁也没有司马懿的资历高,西拒蜀国,南退东吴,北征辽东,司马懿是战功赫赫,论经验,无人可出其右。 丁谧当即反对,认为吴国进犯不过是癣疥之忧,根本就无需小题大作,单凭征东将军王凌和扬州刺史孙礼,就足以击退吴国的进攻了,又何需朝廷派兵前往。 丁谧的意思自然是曹爽的意思,这次通过司马师的入狱一事,已经迫使司马懿交出了禁军的兵权,如果这次让司马懿重掌兵权征讨吴国的话,那岂不是让曹爽之前努力都做了无用功么。 蒋济此举分明就是济公假私,为了帮助怀马懿再掌兵权,曹爽又怎么会上这个套呢 所以曹爽这边的人压根儿就不赞成蒋济的主张,将退敌的重任交付给了王凌和孙礼自己解决。 王凌是东南战区的最高军政长官,征东将军兼都督扬州诸军事,扬州刺史孙礼等于是他的副职。 王凌出身于太原王氏,是汉司徒王允的侄子,王允诛杀董卓之后为董卓余部所杀,全家几乎死绝,只有侄子王晨和王凌翻墙脱逃。王凌籍着王允的名声,在并州一带很有威望,被曹操征辟为掾属。 魏立国之后,王凌任散骑常侍,后迁充州刺史。黄初三年,曹丕伐吴,洞口之战中,王凌破吴将吕范,因功封宜城亭侯加建武将军。太和二年,王凌随同曹休出征,在夹石与吴军遭遇,魏军失利,王凌拼死突围,使曹休得以撤退。 后转任扬州刺史,辅佐满宠镇守东南防线。 王凌年长于司马懿,早年经历与司马懿也颇多相似之处,不过到了明帝一朝时,司马懿的升迁似乎要快于王凌,当司马懿取代曹真成为西线最高统帅之时,王凌还在扬州刺史的位置上苦熬着。司马懿耗死诸葛亮,大破公孙渊,功勋卓著,位极人臣,王凌依然还在东南战线上打秋风,其中一段时间还混到了豫州当刺史,在仕途上自然被司马懿狠狠地甩了一大截子。 对此王凌很是不服,颇多微词。 直到曹叡驾崩曹芳即位曹爽掌权之后,王凌这才被加以重用,提升为征东将军兼都督扬州诸军事,成为了东南战区的一把手。 王凌并非是司马懿一系的人,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曹爽为了对抗司马懿,自然要拉拢王凌。 而孙礼却是司马懿的嫡系门生,是司马懿的死忠,王凌和司马懿有隙,自然和孙礼的关系不佳。 将帅不和,无疑给了前来进攻的全琮一个机会,全琮率军首先攻打芍陂。芍陂是寿春南面的一个湖泊,全琮率水陆两路大军北上,破坏了魏军在芍陂沿岸的屯田,斩杀了屯兵无数,王凌从寿春出兵,与全琮战于芍陂。 王凌兵少于全琮,战不利,只得屯兵于芍坡之北,等待孙礼从合肥来援。但孙礼却是姗姗来迟,被吴将张休阻于芍陂东。王凌等不到援兵,只好撤回寿春。全琮乘胜而进,围攻寿春,王凌只得向朝廷求援。 第174章 曹亮从军 消息传到洛阳,朝廷之中立刻是一片哗然。 曹爽很是郁闷,刚刚任命王凌为征东将军、扬州都督,本来指望着他可以为自己抵敌一下吴军的攻势,没想到首战竟然会失利,被吴军进逼到了寿春城下。 寿春不但是扬州的州治,更是淮南防线之中的一座重镇,一旦有失,吴国的江淮防线就得宣告崩溃,如此重要时刻,曹爽不得不考虑增派援兵的问题了。 但由谁来领军,曹爽却有些犯愁了,他提拨起来了一干子亲信党羽,大多都是当年的浮华一党,何晏、李胜、丁谧等这些人,平时虽然个个都是口若悬河,但真正论及行军打仗,恐怕都是门外汉,曹爽真心指望不上。 让曹爽唯一比较信任的,只有中护军夏侯玄了,夏侯玄是征南大将军夏侯尚之子,在领军打仗方面,总算是有些遗传吧。 最主要的,还是夏侯玄是曹爽的嫡系,也只有夏侯玄领军出征,曹爽才比较放心。 很快夏侯玄被任命为征南将军,抽调中军诸营的兵马,组成征南兵团,前往寿春救援。 魏国的战争机器素来以高效快速称著,当年诸葛亮第一次北伐之时,魏国在陇右全无防备,连失三郡,朝野震动,关键时刻还是魏国的中军给力,曹叡即刻派张郃率中军步骑五万火速从洛阳驰援陇右,在街亭打了一个漂亮的关键仗,让诸葛亮是无功而返。 这次征南,中军诸营都将各自抽调出一部分的人马来,骁骑营也不例外,曹演做为骁骑将军不能离开,但他委派文钦、牵弘和刘靖率三千骑兵加入了征南兵团。 其他中军诸营也各有兵马加入,夏侯玄已经准备在三天后校场点兵,即刻出征了。 曹亮所在的羽林军此番并不在征调之列,毕竟战事就算是再紧急,羽林军也是护卫皇宫的,不可擅离职守。 但是曹亮却心动了,虽然说上战场有风险,但是一辈子窝在皇宫里又能有什么出息,不去真正的战场上历练一番,就不能真正称之为武将。 现在和司马家斗,玩得还是暗战商战,可将来终究会是面对面要在战场之上对决的,司马懿可是沙场老将了,半生戎马倥偬,自己倘若全无半点战场经验,只怕一开战就得一败涂地了。 这次的征吴之战,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让曹亮见识一下什么叫冷兵器的战场,从而学到那些兵书典籍之中没有的东西。 曹亮对于这一次的从军之旅,还是很有期待的。 羽林军这边没有名额,曹亮干脆直接去找夏侯玄,要求将自己调入征南兵团之中。 夏侯玄很是诧异,中军诸营的将士大多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这次征调名单下来之后,许多“中奖”的子弟纷纷地是托关系走后门,想尽一切办法逃避出征,曹亮倒好,主动请缨地来参战,还真是罕见之至。 “子明,战场之上凶险万分,指不定何时会有性命之虞,别人是避之唯恐不及,你倒好,轮不上还主动要来凑热闹。” 曹亮淡然一笑道“泰初兄,你还不是一样要挑这个大梁吗朝中能征惯战的大将多的是,为何偏偏要选你出征” 夏侯玄叹口气地道“人在朝中,身不由己啊,你以为我真愿意领军出征吗,只不过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之。此次南征,倘若得胜而还,倒还罢了,倘若战败的话,恐怕” 曹亮也知道,其实夏侯玄带兵出征,也是背负着很大的压力的。他虽然是征南大将军夏侯尚之子,但和绝大多数的世家子弟一样,纸上谈兵很在行,却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打过仗的,兵书读得再多,那和实战也不是一个概念。 此番夏侯玄若是胜了,声望必是大涨,加官晋爵不在话下,但如果败了,不光是他,恐怕就连曹爽也会受到人们的质疑,他中护军的位子也难保全了。 但曹爽身边实在是无人可用,夏侯玄如果这个时候畏缩的话,指不定兵权又要落在司马懿的手中了。 所以,夏侯玄不得不挺身而出,那怕就是为了反对司马家,他都必须要担起这份责任来。 曹亮正色地道“国家有难,我辈岂可熟视无睹,泰初兄都肯挺身而出,在下又岂能袖手旁观,此番随军出战,还望泰初兄可以恩准。” 夏侯玄终究还是亏欠着曹亮一个人情的,他想了想,点头同意道“好吧,我这边正缺几个参军,你要来的话,就当个行参军吧。” 参军是将军的僚属,全称是参某某将军事,是将军的参谋和帮手,亦为将军处理庶务杂事。参军的品秩不定,随将军的品秩高低变化而变化,比如诸大将军、持节都督的正行参军,多为第七品,三品四品将军的正行参军,多为第八品,五品将军的参军,多为第九品。 曹亮是七品的期门督,调任征南将军的参军,也是七品,属于平调,不过这个参军为行参军,行即为官缺未补,由其他官员来摄行,此次征战结束,曹亮还是要做回到他的期门督的。 曹亮见夏侯玄同意了,便是满心欢喜,现在出征之际,夏侯玄的权力还是蛮大的,可以随意抽调五品以下的官员,他一句话,基本上就是已经确定了曹亮的征调之事。 告辞离开夏侯府之后,曹亮径直回到了高陵侯府,到前线征战的事,曹亮再怎么说,也得跟父母说一声,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说是征求,其实也就是通知一下,他这边已经和夏侯玄说清楚了,夏侯玄已经是差人为他办理手续了,如果顺利的话,他明天就可以到征南军营里报道了。 今天正好曹演在家,曹亮一进门,揖了一礼,便向父母说了准备去征南军中的事。 刘瑛闻听之后,脸色登时大变,腾地就站了起来,断然地道“不行,此事万万不成” 第175章 父亲的支持 当年在长阪坡噩梦一般的经历,让刘瑛是刻骨铭心终生难忘,每一次梦回惊心,看到的都是兵荒马乱,铁蹄铮铮,让她对战争产生了格外的恐惧心理。 还好这么些年来跟着曹演,刘瑛一直享受着富贵安定的日子,也就让她逐渐淡忘了那可怕的过去,如果真让她再经历一场战争的话,肯定会立刻就崩溃的。 所以刘瑛一听到曹亮要去战场的时候,顿时脸色惨白,断然地加以阻止。 她就曹亮这么一个独子,战场之上凶险万分,如果真发生什么外的话,刘瑛如何能接受得来。 前段时间曹亮半路遇刺,就已经把刘瑛吓个半死了,这回前往淮南,那可是乱军之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说什么刘瑛也不同意曹亮去。 曹亮倒是对母亲的表态没有太大的意外,哪能个母亲不挂念儿子的安危,更何况刘瑛这种经历过父母姐弟离别之痛的人,所以刘瑛的态度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曹亮可不会因为母亲的拒绝就放弃了上战场的打算,这次难得的战场历练机会他怎么肯白白地放弃,曹亮转头看父亲曹演,希望可以得到他的支持。 曹演表情严肃,意味深长地看了曹亮一眼,沉声地道“亮儿,你为何会有征战边关的念头” 曹亮道“父亲不是常说不经历战场搏杀的儿郎绝非是好儿郎吗,孩儿认为,此次机会难得,随同夏侯征南一道出征,可以学到排兵布阵的经验,也可以学到行军打仗的学问,孩儿既然入了军职,肯定会谋求一番作为的,希望父母大人可以恩准,以全孩儿的心愿。” 曹演露出嘉许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欣慰地道“我儿能有如此之想,甚得我心夫人呐,亮儿已然长大成人,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就应该支持他。” 虽然说平时家里的大小事务皆是刘瑛做主,但在大事情上,还是曹演当家,曹演既然同意曹亮出征的事,刘瑛也不好再反驳,但她依然还是顾虑重重地道“老爷,你的心思妾身也是懂的,你希望亮儿可以继承家风,做一位旷世名将,但是战场之上凶险万分,刀枪无眼,我们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可怎么办” 曹演爽朗地一笑道“夫人多虑了,为夫久经战阵,戎马半生,不也一样安然无事么此番南征,我大魏的军队占据绝对的优势,亮儿又是跟随夏侯将军做参军,不在阵前陷阵厮杀,能有多大的风险更何况,此次骁骑营也派出了三千骑兵助战,文钦、牵弘、刘靖三位兄弟肯定会照拂亮儿的,你就无需担心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瑛也就无话可说了,只好是点头同意。 曹亮见父母都同意了,甚为欣喜,他知道,父亲肯定会支持自己的想法的,而且在这个家里,曹演的态度才是第一位,虽然母亲有些担忧,但在父亲的劝说之下,这事也就圆满解决了。 吃过晚饭之后,曹亮正准备溜出去,曹演眼皮没抬,沉声地道“亮儿,你随我到书房来。” 曹亮搞不清曹演还有什么事,但他还是不敢违拗,老老实实地跟在曹演的身后,进了书房。 曹演坐了下来,看着曹亮还侍立在一边,便指着旁边的座位道“坐。” 长者立,幼勿坐,长者坐,命乃坐,曹亮的三字经还算没白读,这套礼仪倒是守得中规中矩,得到父亲之命后,他才缓缓而坐,拱手道“不知父亲有何吩咐” 曹演沉声地道“你这次主动请缨出征淮南,为父甚感欣慰,好男儿志在疆场,为国建功立业,所以为父是鼎力支持。” 曹亮道“多谢父亲说服母亲,让孩儿无后顾之忧。” 曹演话锋一转,声音也变得有些沧桑“你母亲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战场之上,那可是杀机重重,一时不慎,便有可能丢掉性命。为父亲历过战场,自然知道战场的险恶,一步一杀机,为父就曾几次经历生死攸关之时,所幸有贵人相助,才化险为夷。你此番出征,千万要小心谨慎,切不可立身险地,为父希望你可以成为一个智勇双全运筹帷幄的智将,不希望你成为一个只会逞匹夫之勇的蛮将。这些年你读过的兵书也可以车载斗量了,但这次亲临战场,你会发现,战场之上军情讯息万变,再多的兵书也难以教会你怎样随机应变,许多的战斗经验,必须要在战场上亲身经历才会获得,这是你成长之中的一次难得机遇,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把握它,以后你会明白,这将是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曹亮重重地点点头,拱手道“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严父慈母,这是这个家庭留给曹亮穿越后的第一印象,说真的,曹亮还真心有些畏惧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的父亲,那怕平时说话,也是斥责多于鼓励,但此时此刻,曹亮看到的,只是一个推心置腹敦敦教诲的父亲。 想想他在北邙山上被司马师围困时曹演的护犊之情,曹亮眼角不禁有些润湿了,父亲严词峻言的背后,何尝不是一片望子成龙的拳拳赤心。 论到战场经验,曹演肯定是要比曹亮丰富的多,他也明白,那怕读再多的兵法兵法,学得再精通,窝在家里不出去,终究也只会成为赵括那般纸上谈兵的人物,想要成为智勇双全的名将,只有在真正的战场之上历练,才会学到真的本领,舍此之外,别无它途。 所以曹亮的想法,曹演是极为赞成的,不过有些话还是要告诫他一番,年轻人,冲动有时是好事,但有时却会变成坏事。 曹演看着他,目光深邃而凝重,缓缓地道“去吧,希望你此行,不会让为父失望。记住,活着回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曹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地道“一定” 第176章 奉姊之命 曹亮的调令办得相当的顺利,有征南将军夏侯玄亲自给他来督办,自然要快得很。 别看夏侯玄只是一行二品的将军,但大敌当前,他的地位似乎无限地拨高了,就连尚书省中书省的官员,都对他是迎奉巴结,笑脸相迎。 夏侯玄可是有靠山的人,这个靠山还不是一般的硬,所以没人敢驳夏侯玄的面子,何况曹亮只是一个小小的期门督,那怕羽林军有规定不得擅离职守,但夏侯玄要人,羽林监也不敢拒绝不是。 张统极为羡慕地道“曹兄,这回你可是走大运了,当了夏侯征南的参军,去战场上镀镀金,回来便可以加官晋爵了,多美的差事呀。” 曹亮道“你也可以啊,要不我和夏侯将军说说,替你也要个出征的名额如何” “当真”张统眼里闪过一抹亮色。 曹亮白了他一眼,道“这也算事吗好歹人家夏侯将军位高权重,调你一个小小的羽林郎参战还是一句话的事,你若真想去的话,我倒不妨给你说说。” 张统关键时候有些怂了,叹口气道“算了吧,你和夏侯将军交情莫逆,可以呆在中军帐里安然无事地混军功,我们这些羽林郎,上了战场,最多也就能当个队率,撑死混个屯长,还不是冲锋陷阵的命,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差事,说不好这回就交待在了淮南,我可是家中的独子,老爹老妈那一关恐怕就过不了。” 曹亮嘲笑道“没种就是没种,找那么多理由干嘛,好歹你也是张文远的孙子,不觉得脸上臊得慌么” 张统满脸涨得通红,期期艾艾地道“这次就算了吧,朝廷出兵也没有征调羽林军,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夏侯将军呢,人家可是日理万机的,何必为咱这点小事上心。“ 曹亮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人各有志,中军诸营之中的世家子弟凡是轮到证调的,无不在找门子托关系,尽力地想法留下来。 夏侯玄似乎也不太在意,反正他对这些纨绔子弟也看不上眼,他们不想去也正好,省得拖累部队的战斗力,去除掉这些纨绔子弟,留下的必然是精锐之士。 张统和曹亮一样,也是家里唯一的独子,张辽和张虎父子俩为国尽忠,征战一生,张虎希望唯一的子嗣平平安安,为张家保留一点血脉,这也无可厚非。 更何况,象曹亮这样主动请缨出战的羽林军官,还真是绝无仅有,曹亮又怎么可能按自己的要求去要求张统呢。 和张统开了几句玩笑之后,曹亮离开了皇宫,准备去城南的校场报到,正式加入征南的大军。 还没来得及出城,就听背后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有人在高声喊着“子明兄,留步。” 曹亮回头一看,原来是羊祜。 他身边还有一人,容貌甚伟,和他一样年轻帅气,曹亮却不识得。 “叔子唤我何事” 羊祜埋怨地道“子明兄调去南征之事也不和兄弟说一声,太不仗义了吧” 曹亮呵呵一笑道“我这调令还没办完呢,你咋就知道了” 羊祜道“别人都是托关系走后门想留在洛阳,唯独子明兄主动请缨出战,这已然成为了洛阳城里的一段佳话,子明兄还不自知吗” 曹亮还真没想到自己此举居然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本来再平常不过的事,却传得人人皆知,这还真是非曹亮之所愿。 曹亮拱手道“我正准出城办理调令之事,有事回头再聊,叔子,你可要准备一桌饯行酒才是。” 羊祜呵呵一笑道“饯行酒你恐怕是喝不成了。” 曹亮奇道“一顿饯行酒而已,你用得着这么小气吗” 羊祜和身边的那位年轻人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道“我和杜元凯已经接受了朝廷的征辟,被辟为从事中郎,随同征南将军出征,所以我们也是出城接受军令的,正好可以和子明兄相偕而行。” 曹亮一愣,按理说这个羊祜已经几次拒绝了朝廷的征辟,这次怎么会改了性,接受了朝廷征辟,而且是担任征南将军的从事中郎,真是喋喋怪事。 历史上羊祜出仕的比较晚,虽然朝廷几次征辟,他皆不应征,整个曹爽执政其间,他都游离于政权之外。直到司马师去世之后,司马昭执政其间,才官拜中书侍郎,从此青步平云,位列三公。 其实这确实是一件怪事,曹爽当政之时,就已经看中了羊祜的才能,几次征辟,或许羊祜看出了曹爽的无能,不是司马懿的对手,所以避祸拒绝出仕。 但司马师当政之时,司马家的势力已经是权倾四野了,羊祜做为司马师的小舅子,居然不走裙带关系,谋求个一官半职的,着实耐人寻味了。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羊祜怎么会主动应征,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改变了想法,曹亮还真是一头雾水。 “叔子你不是说无心仕途么,这么这一次就爽快地应征了呢,更何况是去淮南打仗,你就不怕你母亲和姊姊担心吗” 羊祜诡秘地一笑道“还不是你的缘故吗,有人担心你的安危,所以特别让我陪同随行,也算有个照应不是” 曹亮恍然大悟,敢情这里面有羊徽瑜的缘故,难不成是羊徽瑜听说了自己要出征的事,所以才会派她弟弟羊祜来保护自己的。 曹亮有些哭笑不得了,这羊徽瑜还真是一往情深,但这次明显是用错了情,羊祜是名将不假,但这个时候他还从来没有从军的经验,完全是个雏儿菜鸟,让他来保护自己,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而且这羊祜也太听话了吧,你姊姊叫你上战场你就上啊,她让你跳火坑是到底是跳还是不跳 而且曹亮也注意到了羊祜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他叫什么来着听羊祜刚才说起过,他好象叫杜元凯,难不成他也是被家里人忽悠着从军来的 第177章 杜武库 羊祜看到曹亮的目光看向杜元凯,连忙介绍道“忘了介绍了,子明兄,这位是京兆杜家的杜预杜元凯;杜兄,这位就是我常提起了高陵侯府小侯爷曹亮曹子明,二位多亲近亲近。” 杜预立刻是含笑抱拳道“久仰久仰。” 曹亮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杜元凯就是杜预呀,他忙拱手回礼道“幸会幸会。” 这声幸会可不是普通的客套之辞敷衍之语,而是曹亮发自内心的话,杜预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而是灭吴的功臣,和羊祜一起并列为武庙六十四名将之一。 这个排名可不是民间百姓按喜好排列的,而是经过正统王朝评定选拨出来的,配享与武成王庙,得到历代帝王祭祀的。 武成王即姜尚也,姜尚辅佐周武王灭商,在唐宋以前,姜太公被历代皇帝封为“武圣”,唐肃宗封姜太公为“武成王”,诏令京城及各州皆设太公庙,以张良、韩信、白起等七十四位历朝历代的名臣名将配享姜尚两侧。其中有十位被尊为“十哲”,其余六十四位被称为“武成王庙六十四将”。 这些都是官方认证的名将,是最为权威的,三国之中民间流传的一吕二赵三典韦,则是无人上榜。三国名臣名将之中地位最高的是诸葛亮,被尊为“武庙十哲”之一,而六十四名将三国则占据了十一位,分别是魏晋的张辽、邓艾、羊祜、杜预、王浚,蜀国的关羽、张飞,吴国的周瑜、吕蒙、陆逊、陆抗。 三国是一个群星璀灿名将辈出的时代,短短的几十年间,就涌现出了无数名将,无论其数量还是质量,都是其他朝代所无法比拟的。 现在这些名将之中活着的除了吴国的陆逊和陆抗之外,其他都在魏国,曹亮屈指算算,魏国后期的这四大名将,除了王浚之外,其他三位或多或少,都会自己攀上了交情,真是喜大普奔啊。 杜预出身于京兆杜家,京兆杜家可是关中的一大豪门望族,杜预的祖父杜畿是三国时期曹魏的名臣,担任河东太守十六年,因为与荀彧、耿纪关系密切,因此不受曹操的信任,直到曹丕即魏王位,才获封关内侯,入朝担任尚书。曹丕代汉称帝后,杜畿进封为亭侯。以尚书之职代理司隶校尉,直到黄初三年的十月,曹丕征吴,杜畿才升任尚书仆射,杜畿留守洛阳,并且受诏制造龙船,结果杜畿在孟津试船时遇难,追赠为太仆,谥号戴侯。 杜预的父亲杜恕在明帝时担任散骑常侍,为人忠义耿直,因弹劾大将军曹真的弟弟曹璠,被外派任职,随后称病在宜阳的一泉坞隐居。曹叡去世后,才得以担任河东太守。 由于杜恕和朝中权贵的关系紧张,杜预并没有什么机会早出仕,不过杜预可不象别的纨绔子弟那样,只知道声色犬马吃喝玩乐,他最喜欢的事,就是博览群书,研究兵法战阵,耽思经籍,博学多通,所以便得了一个“杜武库”的绰号。 不过由于杜预武艺不行,骑术不精,箭术更是一塌糊涂,所以时人也有嘲笑他的,认为杜预不过是一个书呆子,只知道死读书读死书,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 也只有象羊祜这样的人才慧眼识才,将杜预引为知己,两人年纪相若,志趣相投,自然是交情莫逆。 这个时代的名士多秉承汉代名士的传统,往往无视朝廷的征辟,倒不是说他们不喜欢做官,而是没有合适的位置他们是不肯轻易地屈就的,一般刚刚通过九品中正制考核的这些士子,只能获得一些比较低微的职位,而这些职位,往往又不是自己心仪的,比如朝廷就曾征辟羊祜为上计吏。 羊祜心有大志,又怎么甘愿去当一个小小的会计,所以理所当然地拒绝了,他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谋求一份适合于自己又能快速升迁的的官职。 他的想法,和杜预是不谋而合,这次东吴进犯,夏侯玄出任征南将军,无疑让羊祜和杜预看到了致仕的希望。 于是羊祜跑去找夏侯玄,现在他已经和夏侯霸的女儿夏侯惠订了亲,也算是夏侯玄的堂妹夫了,希望可以为自己和杜预在夏侯玄的手下谋一份差事。 出征在即,夏侯玄缺的就是人手,当下便是爽快地答应了,录用羊祜和杜预为征南将军从事从中郎。 征南将军的掾属众多,府中官秩最高的为长史,算是征南将军的首席幕僚,其次便是参军,相当于参谋,再次便是从事中郎,虽然也算是幕僚身份,但更象是将军的副官和侍从。 羊祜和杜预此前从未担任过官职,所以这次除授从事中郎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羊祜和杜预倒是很满意,虽然从事中郎是九品低级官职,但此次跟随夏侯玄出征,只要能捞到军功,升迁那便是指日可待的事。 其实羊祜刚才和曹亮说什么奉姊之命出仕征战,不过是玩笑之言,真实的情况是羊徽瑜听到羊祜要出征的消息,反倒是担心不已,力劝羊祜不要从军参战,以免发生危险。 但羊祜主意已定,羊徽瑜怎么劝他也不听,反而告诉她曹亮此番也调任征南将军参军,也要一起出战了。 羊徽瑜闻听之下,沉默了。 羊祜和杜预急匆匆地赶往城南校场,由于杜预骑马不行,不敢骑得太快,所以羊祜远远地瞧见曹亮之后,大声地喊了一句,才喝住了曹亮。 曹亮听到羊祜杜预也要从军作战,很是高兴,羊祜自不必说了,自家的小舅子,那是没得跑了,但杜预和他却不是很熟,这次南征,再怎么地也要和杜预联络一下感情,这等旷古烁今的名将没遇着算是一种遗憾,遇着了争取不到,那才是平生最为懊恼的事,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和杜预失之交臂了。 三人寒喧片刻,一同出城,望城南的校场而去。 第178章 征南军中 一路之上,曹亮是谈锋甚健,有说有笑,让初次相见的杜预没有半点的陌生感,觉得很是亲切。 从羊祜的口中,杜预自然知道了不少关于曹亮的事,不畏权贵,敢正面怼司马家的,曹亮可谓是普天下的第一人。 杜预的父亲杜恕便是刚正不阿的人,杜预受他的影响,或多或少在性格之中也有其直拗的一面,所以杜预对曹亮还是很欣赏的,甚至期盼着有机会能结识一下。 如今通过羊祜认识了曹亮,而且曹亮正好是同府为官高他们一极,为人谦和又没有架子,杜预是甚感欣慰,对曹亮自然是好感培增。 城南校场就在灵台的附近,原本这里就驻扎着中军的不少军队,夏侯玄将帅营选择在这里,也是为了方便行事。 现在淮南的军情紧急如火,容不得夏侯玄在这儿多做耽搁,所以点兵和筹备粮草的事宜,用尽快地完成。 接近城南校场,已经可以看到连营座座,旌旗招展,整个征南大军已经是初见规模了。 各营各部的军队召集起来是很快的,就如同骁骑营一样,一下子就成建制地调走了三部人马,而其他各营的情况也相似,调走的军队都是成建制的。 不过调动虽然快速,但不同营的兵马集合在一起,统一协调上自然就差了一些,需要时间来磨合。但是时间紧迫,容不得夏侯玄来操练,只能是先出征,路上慢慢整合吧。 还好曹魏的中军曾多次接受调遣,久经善战,磨合阵形也不算是太困难的事,此去淮南,最快也得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内边行军边整合,夏侯玄相信进入淮南战场之时,军队足够形成战斗力了。 曹亮、羊祜和杜预前往帅帐报到,夏侯玄没在,接待他们的是长史任览。长史是将军府的首席幕僚,相当于参谋长的地位,曹亮等诸参军和羊祜等从事中郎都受其节制。 任览是名臣任峻之子,为人宽厚谦和,丝毫没有上官的架子,亲自为曹亮等人办理完手续,又交待了各人衔职的职权范围,含笑着拱手道“各位,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希望大家可以精诚合作,为夏侯将军署理好府中诸事。” “诺。”曹亮等拱手称诺,看得出这个任览还是很好相处的。 征南将军是开府将军,府中设有掾属若干,除长史之外,设参军二人,丞二人,主薄一人,从事中郎四人,佐吏若干,长史作为首席幕僚,是将军府的主管,参军负责军事参谋事务,丞则负责行政事务,主薄负责管理帐薄,从事中郎则是将军的侍从官。 曹魏的官制经过几十年发展,已经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官僚体系,各官吏各司其职,各谋其事,井然有序,那怕是征南将军这种临时搭起来的班子,也可以很快形成一套有效的运作机制。 今天只是报到的日子,曹亮等人也只是简单地熟悉一下军营内的事务,并非今天就要上任当值,任览告诉他们今天可以自由活动,可以回家处理一下,但明天点卯之时,不得延误,点卯不到,轻则挨军棍,重则是要杀头的。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这军规可不是儿戏,曹亮在羽林军中当值已久,自然是熟悉的,但羊祜和杜预初次入仕,任览则要着重地提醒一下,虽然他也知道这几个之所以进来,全都是因为夏侯玄的私人关系,不过饶是如此,该遵守的军规他们一样还得遵守,没有例外,否则夏侯玄何以治军 有空闲的时候,曹亮特意地到了骁骑营的营房来转转,听曹演说过,此次骁骑营出征的三部人马分别是文钦、牵弘和刘靖,既然相随出征,战场之上自然还得相互照应,曹亮提前过来和文钦他们打个招呼,有备无患。 文钦、牵弘和刘靖,和曹演的关系非比寻常,自然是把曹亮视作子侄来对待,此次出征,他们也都得到了曹演的告诫,不管在任何危急的情况下,都要确保曹亮的安全。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谁又能保证不会出半点的事,那怕就是连自己的性命,恐怕都难以保全。 不过文钦他们还是满口地应承了下来,他们知道曹演只有曹亮这么一个儿子,万一出点什么事,曹演夫妇恐怕得心痛死,不管怎么说,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何护曹亮的安危。 得知曹亮此刻进入征南军中并不是呆在先锋营时而是当了夏侯玄的参军,文钦他们顿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一定要说征南大军之中什么位置是最为安全的,恐怕毫无疑问的是征南将军的的中军帐,这是全军拱卫的核心位置,如果夏侯玄的中军大帐也被敌军要攻破的话,整支军队全军覆灭已经是不远了。 骁骑营做为主力部队之一,自然要承担战场上许多急难险重的任务,所以和曹亮所在的中军帐比起来,骁骑营才是真正的风险之地,曹亮去当夏侯玄的参军,至少比他们呆在骁骑营要安全的多。 文钦等人放心了下来,不免要和曹亮开开玩笑,在场的气氛很轻松。 “文世伯,我上次安排到骁骑营做别部司马的邓艾和石苞不知现在如何,他们此次是否随军前来”曹亮前来骁骑军营,最主要的还是打听一下邓艾石苞是否随同出征。 自己已经是强行地改变了邓艾和石苞的人生轨迹,如果自己没有参与,邓艾恐怕现在已经在淮南兴修水利管理屯田了,而石苞也已经成为司马懿的掾属,大展鸿图指日可待。 名将的成长除了本人的资质之外,成长的环境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曹亮可不希望因为自己强行改变邓艾石苞的人生轨迹而让他们的成长道路产生变化,从而影响他们的成就。 这次的伐吴南征,不光是对自己的成长有益,对邓艾石苞也是机会难得,曹亮就是想知道他们是不是会随同出征,如果没有,他也会向曹演来争取两个名额的。 第179章 曹演的安排 文钦闻听之后,含笑不语,冲着身边的一名军士耳语了几句,那名军士匆匆离去,须臾光景,就见邓艾和石苞急急地赶了过来,刚欲拜见文钦,便瞧见了文钦身边的曹亮,皆是为之一怔。 曹亮调任征南参军的事二人还不知晓,只以为曹亮来此是为文钦等人送行的,他二人拱手施礼道“见过曹公子、文校尉。” 那怕文钦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但二人还是发自内心地将曹亮排在前面。 看着曹亮一脸疑惑的模样,文钦笑着解释道“邓司马和石司马乃别部司马,隶属于曹将军统辖,平时并不归我们几个校尉管,昨天接到调令之后,骁骑营共调出三部人马,邓司马和石司马并不在此列。今天曹将军亲自吩咐将邓司马石司马调至某的麾下,随同出征。某还在纳闷,此前可没有这般的先例,现在看来,想必是曹将军为小侯爷做出的安排了。” 别领营属者被称为别部司马,虽然地位品秩和军司马假司马相当,但正因为别领营属,所以平时不受本部校尉的节制,而直接受骁骑将军的统领。 此番调动的三部人马,分别是左军校尉文钦、右军校尉牵弘和中军校尉刘靖的人马,而邓艾和石苞并不在此列。 只是今天一大早,他们就接到了曹演的命令,要他们暂归左军校尉文钦的麾下,随同大军出征。 有战事才有机会获得军功,邓艾石苞初闻骁骑营调动人马加入征南军的事之后还有些小激动,但他们很快便失望了,因为此次出动的并不是骁骑营的全部人马,而仅仅是左中右三部,他们所统领的别部营,并不在此次调动的范围之内。 眼看着别营的将士有机会建功立业,邓艾和石苞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这可是积攒军功的最好时机,居然就这么白白的错过了。 但是军令如山,已经在骁骑营呆了有一段时间的邓艾和石苞对军规是熟悉之至,他们无权抗辩,只得接受了这种安排,默默地看着其他营的将士缓缓离去。 但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接到了曹演的军令,将他二人调到文钦的麾下,两人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很快地遵令行事,赶来城南校场报到。 其实邓艾和石苞也就比曹亮早来一点点的时间,听到文钦的召唤,立刻便赶了过来,他们看到曹亮也在场的时候,便恍然大悟,敢情这一切是小侯爷安排的,怪不得曹将军会突然安排他们前往征南军中。 虽然说打仗有风险,但却是获取军功的不二途径,对于邓艾和石苞这样的寒门庶士来讲,想要升迁,那就必须要有军功,否则一辈子苦熬,也不见得能熬上去,只有斩获军功,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文钦识趣地道“某还有些事要办,你们聊吧。”说罢,拱手而退。 邓艾和石苞再一次地拱手而拜,道“多谢曹公子成全。” 曹亮含笑道“不必相谢,此次南征,我们当风雨同行,砥励前行。” 石苞诧异地道“曹公子也调入了征南军吗” 曹亮道“区区不才,现为征南将军参军。” 邓艾和石苞以为曹亮这次来是送行的,但没有想到曹亮也加入到了征南军中,两人俱是一喜,这次可以和曹亮并肩作战,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曹亮也是相当地满意,没想到看起来严肃冷酷的老爹也有贴心的一面,这次还没等他开口要求,曹演就已经为他办得妥妥当当了。 这次曹演刻意地安排邓艾和石苞到征南军中,首先也是为曹亮考虑,邓艾和石苞的本事都不错,上一次别部司马的考核,两人能够力压骁骑营诸强而拨得头筹,足可见一斑。 将他们两个安排到曹亮的身边,曹演也就可以放心不少,乱军之中,虽然曹亮有方布的贴身保护,但也是远远不够的,能多一份助力,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私底下,曹演也曾交待过文钦等人,要他们尽力保护曹亮的安全,有骁骑营的这三千兵马,曹亮想出事都难。 虽然说曹演对曹亮加入征南中是极为支持的,但战场的风险有多大,曹演比谁都有体会,不过因噎废食这种事,曹演肯定是不会干的,想把曹亮培养成为真正的将才,这样的战场历练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曹亮主动请缨出征,曹演完全是鼎力支持的,不过他在暗中布了多手的棋,就是为了保证曹亮的安全,历练虽然重要,但性命更重要,殒落的英才永远都不能真正成材,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可能最终成为真正的人生赢家。 和邓艾石苞聊了一会儿,曹亮便告辞离去了。 将他们安排到征南军中,曹亮的目标已经达到了,其他的事就无需曹亮再去操心了,毕竟这只是一场历练,曹亮所需要做的,就是给他们提供一个历练的舞台,如何去表演,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曹亮不想干预,也无需去干预,名将之路,必须要由他们自己去摸索,自己去探寻。 曹亮相信,以邓艾和石苞的能力,他们自然可以处理好一切,相信这一番的战场经历,会对他们的成长有很大的帮助。 离开了征南军营,曹亮返回了高陵侯府,刘瑛已经在为曹亮打点行装了,心中虽然是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但此刻也不好再劝阻他了,只是默默地为曹亮打点好一切,只是希望他在军营之中,不要吃苦。 曹亮宽慰了母亲几句,刘瑛的情绪这才变得稍好了一些。 回到了房间,曹亮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方布,道“这封信,立刻送往羊府,亲手交给羊徽瑜小姐。” 方布点点头,没有片刻的迟疑,立刻是飞身而去。 s实在抱歉,昨天断更了,昨天老丈人突发脑梗住了院,在医院照料了一天一夜,情况总算是稳定了,赶写的一章,稍后的一章会迟点,请见谅。 第180章 再约黄昏后 濯龙园,风景依旧。 曹亮赶到濯龙园的时候,正好最后的一抹夕阳洒落濯龙池的时候,如血的残阳将一池的春水染成了血墨色,恰如一副浓墨重彩的山水画,引人入胜。 寒冬刚过,二月的春风带着一股乍暖还寒的味道,日暮时分,伫立湖边,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种凛冽的寒意。 这个时候的濯龙园,游人已经很少了,曹亮远远地就看到濯龙池边,伫立着一道纤秀的人影,在夕阳光线的勾勒下,婀娜如池边的垂柳。 不是旁人,正是羊徽瑜,曹亮和她约好的时间是日落时分,没想到她居然早来了,也不知道她在这凛冽的寒风之中站了多久。 曹亮不禁有些心疼,加快了脚步,飞奔了上前。 羊徽瑜看到曹亮出现,眸中顿时闪现过一抹亮色,她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迎了上去。 曹亮看到她冻得有些发红的脸蛋,不禁心疼地道“徽瑜,不是说了好日落之时吗,你这么早过来,岂不要冻坏了” 羊徽瑜浅浅一笑道“我早点过来,不就可以在你来的第一刻就看到了你了吗。” 曹亮伸手握住了她的柔夷,她的手好冰好冰,仿佛快要冻僵了,曹亮轻叹一声道“你呀,真傻” 曹亮之所以把约会的时间定在黄昏时分,实在是因为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明天就要离开洛阳出征了,许多的事情还要他亲自来处理和安排。 他把阿福和阿贵叫来,将五石散的事务交给他们,好在五石散的销售已经进入到了一个良性循环的轨道,无需曹亮亲自打理,阿福他们也可以处理地井井有条。 曹亮交待阿福,在他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如果生意上的事发生什么问题,可以找裴秀和傅玄商议,此前他已经支会过裴秀和傅玄了,要他们多帮衬着一些。 销售方面,有何晏,曹亮根本就无需担心,毕竟销售量越大,何晏分到的利润便越多,看在钱面子上,何晏自然也会鼎力相助的。 曹亮比较担心的是五石散的配方问题,柏灵筠一直觎觑着五石散的配方,此番曹亮离开洛阳,难保柏灵筠不会动心思要抢夺配方。 对于五石散的配方,曹亮一直持着严谨的态度,虽然紫云道长的两个徒弟清风明月一直负责五石散的配制生产,但是最为核心的技术曹亮却没有告知他们,清风明月所掌握的,其实也就是紫云道长先前的配方,至于添加了三分三的配方,他们也是并不知晓的。 紫云道人在将新配方交给曹亮的时候,就暗中叮嘱不可将配方泄露,那怕是他的弟子,也不得轻传,所以三分三这剂药物,曹亮是秘密差人在外面加工的,除了阿福知情之外,再无旁人知晓。 阿福的忠心曹亮是比较放心的,柏灵筠就算是诡计再多,也是枉费心机。 至于连弩的生产,曹亮吩咐牛管事,在他离京的这段时间,连弩的生产先暂停了,反正这大半年的时间,已经生产了不少的连弩,曹家田庄的地下密室之中,已经是堆放满了。 将连弩的生产停掉,也是防止落人口实,毕竟这种武器不同于一般的刀剑,如果被有心人咬着不放,会担上意图叛谋的罪名。 处理好这些事,曹亮才匆匆地赶到了濯龙园,本以为自己来得不迟不早刚刚正好,但没想到羊徽瑜早就到了,也不知在寒风中伫立了多久。 分别在即,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曹亮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默默地牵了羊徽瑜的手,沿着濯龙池边缓缓而行。 最终,还是羊徽瑜打破了沉默,她轻声地道“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去出征打仗” 曹亮停住了脚步,正色地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徽瑜,你也不希望自己将来的丈夫做一个混吃等死,只知道享受荣华富贵的废人吧此次出征,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想成就一番功名事业,非得要在战场上获得功勋不可,徽瑜,我希望可以得到你的理解和支持。” 羊徽瑜莞尔一笑道“子明,你看我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么放心吧,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我都会支持你的。” 曹亮握紧了她的手,深深地道“徽瑜,谢谢你,本来答应过你,过年后就去羊家提亲的,但现在,只能原谅我食言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回来,就一定会娶你为妻的” 羊徽瑜脸色微微泛红,道“没羞没臊的,谁说我一定要嫁给你了” 曹亮很是霸气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有别的想法上天已经注定你是我曹亮的女人,你不嫁我还想嫁谁” 羊徽瑜挣了一下没有挣脱,略有些羞涩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佯怒道“你还是和当初一样的霸道,我的名节,全都有让你给毁了。” 曹亮哈哈大笑道“这是上天安排的姻缘,上天安排的,自然最大了,现在就算你想后悔,也是晚了。” 羊徽瑜敛去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道“能遇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如何会有后悔一说。子明,此去征战,你需得万般小心,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不管你走多远,走多久,我都会日日夜夜等着你回来。” “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既然承诺给你一场盛世婚礼,我就绝不会食言的。” “此番叔子也要出征,我实在是放心不行,拜托你多加照顾才是。” 曹亮愣了一下道“不是说你让他从军来照应我的吗,怎么反倒成了我去照顾他了,我们俩这是该谁照顾谁呀” 羊徽瑜一听,顿时便明白是怎么回了,道“你别听叔子瞎说,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去从军的,是他自己哭着喊着要去,我拦都拦不住。” 曹亮这才恍然了,感情羊祜是在忽悠自己,这小子,看来你后该多敲打才是,得拿出点当姊夫的威严来,要不还不让他反了天。 第181章 祭旗 一直到天色渐暗,夜幕降临之时,曹亮才把羊徽瑜送上了马车,目视着马车缓缓地离去,曹亮心头泛起了一丝离愁别绪。 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 不过很快曹亮的这种情绪就消失殆尽了,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只困囿于儿女私情之中,离别虽然使人愁,但没有离别,又怎么知道相逢的可贵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曹亮心有鲲鹏之志,此番征南,正是他施展抱负与理想的时候,又怎么能为一点儿女私情所拖累。 展望即将到来的战争,曹亮只觉得血管之中的血液在加速的流淌,冷兵器战场上的血腥和残酷,以前曹亮只有在电影电视剧之中才会看到,而且那一看就是假的,即将踏足的淮南战场,将会是曹亮生平的第一仗。 前路茫茫,一切都充满着未知之数,但正因为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曹亮心中才充满着憧憬和渴望,如何真正地融入这个时代,一直是曹亮默默地思考的一个问题,既然战争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那么曹亮的王霸之路,就从这场淮南之战开始吧。 第二天清晨,曹亮习惯性地早起,有条不紊地收拾好一切,在刘瑛的泪目之中,换好了一身戎装的曹亮带着方布,离开了高陵侯府,直奔城南校场而去。 军队的点卯是一项极为严格的纪律,可不像后世的上班一族,打卡迟到了罚点款了事,军纪森严的军队,点卯迟误,那就是二话不说,直接拉出去砍了,连个辩解的机会也没有。 所以卯时之前,是军营最为热闹的时刻,各路人马络绎不绝,蜂拥而入,整个校场人嘶马鸣,摩肩接踵。 曹亮点过卯,看到羊祜和杜预双双赶了过来,两人都换好一身的甲胄,年轻的脸庞虽显有些稚气,但铠甲加身,一样是英气勃勃。 尤其是羊祜,原本就是唇红齿白,俊朗非凡,不管搁在那个时代,都是颜值高得绝伦,此刻换了一身的戎装,更添了几分的英武之气,意然与主帅夏候玄,有不遑多让之感。 今天的夏侯玄,可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刚刚过了而立之年的夏侯玄如今便身兼中护军、征南将军二职,统率三万征南大军,意气纷发,风采飞扬。 夏侯玄少时便是薄有声名,身为玄学派的领袖,与何晏有着平起平坐的地位,位列“四聪八达”之首几位,只是由于明帝禁浮华,才让他的仕途黯淡,再加之为人高傲,于毛皇后之弟毛曾同坐之时,认为是玉树倚着芦苇,降低了他的身份,从而面露不悦之色。此事为明帝忌恨,夏侯玄被贬为羽林监,一直到明帝驾崩,都没有再受到重用。 此番曹爽当权,夏侯玄如沐春风,不但一跃而高升为中护军,此番更是执掌征南大军的兵权,担负着讨伐吴国的重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夏侯玄要崛起的前奏,讨伐吴国并非什么太大的难度,历数魏吴之间的战争,魏国是胜多败少,尤其是吴国挑起的战争,除了石亭之战外,吴国鲜有胜果。 别看现在淮南防线好象是芨芨可危,但事实上,魏国在淮南防线上投入非常的大,寿春、合肥、六安等几座坚城,个个固若金汤、坚如磐石,善长打水仗而不擅长攻坚的吴军,那怕前期再打得多么风光无限,但一进入到攻坚阶段,总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攻不下来。 所以夏侯玄此次片南,更多的给人感觉好象是去捞取功勋,换取声望的,司马懿为什么在朝中有很高的威望,那还不是一刀一枪换来的,无论是南征北讨还是东挡西杀,他所获得的军功积重如山,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 光是辽东那几万颗人头筑就的京观,就足以震撼人心了。 功勋越大,威望便越大,在朝中的地位便越发牢固,那怕曹爽对司马懿再忌恨,也得徐缓图之,毕竟司马懿在朝中有着很高的人脉,牵一发而动全身,曹爽那怕权力再大,也不敢与满朝文武为敌。 曹爽想要扳倒司马懿,就必须自己培养可以取而代之的人物,但曹爽目前的亲信之中,何晏、丁谧、毕轨、李胜之流,逞逞口舌之能倒是不错,但真正能担负千军万马的统帅之能,却是万万不及的。 在曹爽的眼中,唯一合适的人选,估计只有夏侯玄了,夏侯玄文武双全,又是将门虎子,如果他真能在军中挑起大梁的话,曹爽有就有了取代司马懿的念头了。 想要在军中站住脚跟,可不光是一纸诏书就能起作用的,没有足够的资望,那怕是身居要职,也会让许多的下属鄙视,口服心不服。 而获得资望唯一的途径,那就是军功,在军人的眼里,只有闪闪发光的功勋,才是唯一让他折服的东西。 所以曹爽这次力主让夏侯玄征南,就是为了他能在军功薄上,重重地记下一笔,为以后的执掌军权,打下一个夯实的基础。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了这次南征,曹爽整整地调动了三万精锐的中军力量,夏侯玄有这么大的助力,想打败仗都难。 夏侯玄本人更是信心满满,这次南征,可算是他翘首以盼的机会了,他渴望着扬鞭策马,饮马长江,继承其父征南大将军的辉煌功绩。 校场之上,如今三军聚齐,人马雄壮,旌旗如云,遮天蔽日。 夏侯玄登临高台,举行出征前的祭旗仪式。 祭旗仪式是大军出征之前一项必不可少的仪式,目的是激励士气,为大军壮行,祭旗时所斩杀的祭品有活人,也有牲畜,活人一般是敌方的人,现在仗还没开打,也没个俘虏可供夏侯玄来斩杀,所以夏侯玄选择了一头鹿来做为祭品。 刀斧手一刀砍了下去,斩断了鹿头,鲜血喷溅出来,洒在了帅旗之上。 全场是欢声雷动,夏侯玄缓缓地站了起来,拨出了佩剑。 众将士都在等待着他宣布出征的那一刻。 第182章 突发意外 祭旗仪式结束的那一刻,整个校场的气氛都被调动了起来,站在高台的之侧的曹亮也可以感受到那种热血沸腾的澎湃之感,让人血脉贲涨,充满着战斗的欲望。 不得不说祭旗是一种激励士气的绝佳手段,当鲜血洒满帅旗的时候,让人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兴奋,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地流淌,那怕再怯懦的战士,在这一刻,也会变得坚强起来,勇而无畏。 夏侯玄一脸的凝重之色,他站在了万众瞩目的高台之上,手中的宝剑熠熠生辉,他的目光坚定,举止从容,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 他等待这一刻其实已经是等待了很久,他现在终于可以执掌数万大军,意气纷发地去征伐敌国了,人生的理想即将变为现实,内心之中早已是激动如潮了。 就在他准备下达出征军令的时候,突然中军官匆匆地上了高台,来到了夏侯玄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夏侯玄脸色微微地一变,他没有再下达军令,而是撤回了宝剑,随着中军官下了高台。 本来众人是翘首以盼,就等着夏侯玄宣布出征的军令了,但谁也没想到,会突发情况,夏侯玄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高台,留下众将士是满腹的狐疑,都在那儿窃窃私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太突然了,突然地让人措手不及,本来众将士的情绪都已经高涨起来,就等着出征的军令了,但军令没下达,主将也不见了踪影,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曹亮也是皱了皱眉,他距离夏侯玄比较近,可以明显地看到夏侯玄脸色的变化,本来夏侯玄态度相当的坚决果毅,镇定自若,但接到了中军官的禀报之后,神色立刻是大变,脸色发青,显然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感到意外的事,否则以夏侯玄的气度,断然不会如此的失态。 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曹亮也是一头雾水,看来只有夏侯玄重新出现在视线之中的时候,才会有答案分晓。 站在一边的羊祜往曹亮这边靠了靠,低声地道“子明兄,怎么回事” 曹亮一脸无辜状“我怎么会知道夏侯将军匆匆离去,显然是有要事的,等着呗,很快便会知道的。” 羊祜满脸笃定地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夏侯将军只差一句就要宣布出征了,在这节骨眼上,能有什么要紧事而耽误出征大事的,必定是与出征的事务有关,依我之见,这次出征之事,多半要黄。” 杜预连忙地道“叔子兄,在军中千万不敢胡言妄语,小心治你个惑乱军心之罪。” 羊祜不在意地道“我不过是私底下说说而已,也就我们几个知道,怎么能算是惑乱军心呢” 曹亮道“叔子,你稍安勿躁,耐心等待片刻,应该便会有结果的。” 羊祜也就不再开口了,等就等呗,就当是练站姿了。 不过事情显然并不是那么的简单,曹亮说片刻,可经过了多少个片刻之后,夏侯玄依然没有露面,这让征南大军渐渐变得躁动起来。 这士气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本来祭旗的仪式已经将全军将士的情绪给调动了起来,但夏侯玄的突然离场,让全军的士气明显地跌落了下来,远没有初时那么的高涨了。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士气下降的程度越来越快,虽然没有人敢高声地喧哗,但私底下的交谈却是无法避免的,人们都在猜测着夏侯玄离开的真正原因,都急切地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夏侯玄又突然出现在高台之上,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全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三万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夏侯玄的身上,都在等待着夏侯玄的军令。 夏侯玄的脸色,明显地变差了好多,先前意气纷发豪情万丈的神色此刻是荡然无存,满脸的颓唐之色,脸色灰败,恰如一只高昂的公鸡斗败之后,有些丧气的感觉。 他没有再拨出腰间的剑,而是用低沉地声音宣布“出征之事暂时取消,各营兵马各自回营,等候命令。” “为啥”这条消息一宣布,全军如同炸了锅一般,人们心头似乎都有这个疑问,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夏侯玄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宣布完这一项军令之后,他颓然地扭过了身,缓缓地又离开了高台。 在曹亮看来,夏侯玄就如同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无精打彩,和先前完全是判若两人。 曹亮不用怀疑,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情况,才会导致这一次的出征行动流产,从夏侯玄的表情上来看,这件事对他的打击非常地大。 其实曹亮也不难体会夏侯玄现在的心情,本来是志得意满,意气纷发,准备率领大军挥师南下,大展鸿图,可到头来却是撤消出征,回归到原先的状态,这样的打击确实让人很难受。 各营的校尉司马已经在指挥各部人马撤离校场了,魏军的军纪森严,尽管是发生了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但军队的纪律性还是有的,并没有变成一锅乱粥。 曹亮快步向前,在高台的后侧截住了刚刚从高台上下来的夏侯玄,他径直上前,拱手道“夏侯将军,出了何事,为何要撤消出征军令” 夏侯玄满脸的无奈之色,轻叹了一声道“军情有变,刚刚接到淮南和荆州的急报,吴伪帝孙权尽起二十万大军,兵分四路,大举进犯,所以大将军才紧急下令,撤消出征。” 曹亮恍然了,敢情是前方的战事升级了,怪不得曹爽会下令暂停出征,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不顾军情,强行让夏侯玄三万人马救援淮南,那不就是白送死么。 拿三万人去抵敌吴军二十万大军,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别说是夏侯玄第一次掌兵出征,就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未必能打得出这么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仗来。 第183章 横冲直撞 虽然明白利害的所在,但夏侯玄的心情却依然是糟透了,你说这孙权早不出兵晚不出兵的,偏偏在夏侯玄刚刚祭旗准备出征的时候,突然间搞出这么大的幺蛾子,这让踌躇满志的夏侯玄情何以堪。 曹亮心中则是暗暗地思量,虽然说这一次东吴的进攻比历史上要提前了整整的一年,但从规模上来讲,却并没有什么减少,先前全琮率领着五万军队进攻寿春,应该是孙权的试探性举动,他在后面想必是憋着大招呢。 其实综吴国的军事实力,撑死也就最高二十五万左右的军队,这一次一下子调动二十万的军队投入战争,孙权还真是孤注一掷,几乎倾尽了全国的军力。 魏国在南线的常备军,基本上保持在十万左右,其中淮南五万,荆州五万,这样的守备规模,应对一般的战争,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但这次吴国倾尽全国兵力来攻,情况就不一样了,整个南线的形势陡然间变得严峻起来,那怕是夏侯玄玄三万中军前去增援,亦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就无济于事,甚至有可能是去送人头。 魏国势必要进行军事调整,增派更多的军队,方可抵敌吴国的进攻。 以魏国的军力来看,吴蜀两国合起来,也未必有魏国的数量多,据史载,蜀亡时有军队十万余人,吴亡时有军队二十三万人,那怕就算是高峰时期,蜀国的兵力不可能超过十五万,吴国的兵力也不可能超过二十八万,而魏国的常备兵,中军和外军以及州郡兵加起来,至少也能保持在四五十万的规模。 不过魏国辐员辽阔,地域宽广,不仅要在蜀吴的边境驻扎大量的军队,而且北方的游牧民族也丝毫不敢让他们掉以轻心,在幽州和并州,也是驻防着大量的军队,以防备胡人作乱。 所以,那怕魏国维持着四五十万的常备兵力,看起来数量庞大,但每到用兵之时,无不是捉襟见肘,窘迫的很。 外军之中,南线的十万军队和西线的六七万军队,那是基本盘,根本就不能动,十万中军担负着拱卫京师的任务,一下子全调空了也根本就不现实,而幽州和并州的边防兵,更是不能轻动。 而州郡兵,论战斗力则要比中军外军低一个档次,用起来也难以让人放心。 所以这次吴国的大举进犯,其实对魏国来说也是一种考验,单单派夏侯玄率三万兵马救援淮南,肯定是远远不够的,至少也得派出数量相当的军队来,才能抗衡吴国。 曹亮问道“那现在将军当如何” 夏侯玄一脸不甘地道“某此刻便立刻去面见大将军,请他增派兵马,择日再度出征。” 本来这次出征,他非常的高调,就是急欲向世人证明他的能力,但现在突发状况,原定的出征计划突然地取消了,夏侯玄当然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带三万兵马出征显然是不现实的,但倘若曹爽能再给他调派几万军队来,夏侯玄还是完全可以重装上阵,再度出征的。 夏侯玄将几个副将和长史任览、参军高原召来,连同曹亮在内,紧急地开了一个碰头会,向他们传达了大将军刚刚送达的军令。 大将军曹爽明确要求征南大军暂停出征,原地驻扎候命。 这个军令只是要求大军原地候命,并没有要求大军原地解散,等于是传递了一个比较清晰的信号,那就是征南大军并不会取消出征计划,而是计划有变,夏侯玄要求各营各部的人马,保持最高的战备状态,等候命令,随时开拨。 本来经过祭旗誓师,征南大军的士气已经到达了顶点,但出征计划临时取消,让大军的士气明显地有所跌落,再加上情况不明,将士们的情绪肯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如何平复各营将士的情绪,显然是一个难题。 夏侯玄要求各营各部的将校统领要尽力地安抚士兵的情绪,尽可能保持着高昂的士气,毕竟出征只是暂停,并不是彻底取消,而前线战况紧急,急待朝廷的援军支援,所以不出所料的话,几天之内应该便会有一个结果了。 交待完这一切之后,夏侯玄快马离开了城南校场,径直奔大将军府而去。 一般人到了大将军府,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一律是步行入内,以示尊敬。 但夏侯玄此刻根本就顾不得这些礼节,打马如飞,直接就冲进了大将军府,把几个守门的家兵惊得是面如土色。 这也太狂妄了吧,纵马横闯大将军府,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胆大的人 有不识得夏侯玄的家丁正欲上前喝斥,却一把被身边的家丁给拖住了“你疯了吗你知道他是谁” 那新来的家丁不解地道“难不成他比咱们大将军位子还高那不可能啊,咱们大将军可是皇位之下的第一人,有谁还能高过大将军”那家丁倒也不糊涂,知道当朝皇帝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娃娃,而舍此之外,放眼整个天下,再无人可以和大将军比肩了,来人擅闯大将军府,飞扬跋扈,可他再怎么说,官职也不可能高过大将军。 旧家丁嘿嘿一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此人可是大将军的姑舅兄弟,是大将军面前的一大红人,看情形,他也是有急事欲见大将军的,才会如此放肆。但你就甭操心了,真要是拦了表少爷的马,到头来吃苦头的恐怕反倒是你。” 新家丁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幸亏贤兄提醒,否则在下可是闯了大祸了,看来这有些人,还真是得罪不起啊。” 那几名家丁在门口议论的时候,夏侯玄已经是心急火燎地快马飞奔到了曹爽的堂前,那几个小人物的言谈姑且他没听到,就算听到了,也是无心来理会,他翻身下马,顺手把缰绳扔给了目瞪口呆的曹府管事,自己大步流星地迈步直奔大堂。 第184章 何人取而代之 此刻大将军府的大堂上是济济一堂,曹爽一系的亲信大臣都在,听到外面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众人不由地都有些纳闷了,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大将军府里横冲直撞 曹爽的脸有些拉得长了,在别人的府邸里面纵马驰骋,本身就是一种极不礼貌的行为,现在他身居高位,任何人见了他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敢这么放肆地横冲直撞,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啊 就在曹爽正准备吩咐下面的人出去看看是谁这么张狂放肆,夏侯玄已经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曹爽顿时住了口,干笑了一声,道“某当是谁,原来是泰初啊,坐下说话。” 夏侯玄一身戎装根本就没来得及换,他目光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曹爽的一干谋士,拱手沉声地道“大将军,末将已经奉令暂停出征,何时才能出征,请大将军示下。” 曹爽没有开口,倒是丁谧说道“吴伪帝孙权出兵二十万,进犯淮南荆州之事,想必夏侯将军已经是知晓了吧,有鉴于此,大将军认为夏侯将军暂不宜出兵,至于何时出兵,值得商榷。” 夏侯玄转头看向了丁谧,道“此事某已经知晓了,不过前线军情既然如此紧急,更应当火速增援才是,末将此来,就是欲和大将军商议此事,既然吴国增派了军队,我军理应也得增加兵员,以此来对抗吴国。” 丁谧神情有些不自然,支唔道“这个自然,吴国此次倾举国之兵力大犯我国边境,伪帝孙权更是亲征出战,如果仅是夏侯将军的三万兵马前往增援的话,不过是杯水车薪,难解燃眉之急,所以” 夏侯玄是何等的聪明,从丁谧的神色之中,他便可以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看看曹爽这些亲信的架式,分明早已在此商议良久了,如此长的时间拿不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来,那不尽是扯淡吗 或者说,他们已经有方案了,只不过这个方案对自己来说可能并不太友好,所以丁谧才支唔其声,夏侯玄就已经瞧出一些端睨来了,他沉声地道“丁尚书显然有话未说,请言无不尽。” 丁谧轻轻地干咳了一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曹爽一眼,似乎向曹爽求取帮助,本以为三言两语就足以打发掉夏侯玄了,但没想到夏侯玄是如此地咄咄逼人,让丁谧很是被动。 曹爽也看了出来,他连忙地道“泰初啊,这次吴国大兴兵马,大举来犯,显然是蓄谋已久的,所以我们必须要谨慎应对才是,决不可掉以轻心。” “那大将军认为怎样才算是谨慎应对,前方战事紧张,更应该火速增援,我们这边议来议去,拿不出一个有效的方案,恐怕前方早已是丢城陷地,损失惨重了。所以末将以为,此为头等要务,必须尽快地拿出方案来,尽快出兵,方为上策。” “方案么,又怎么会没有,大家议来议去,已然达成了共识,在准备付诸实行了。” 夏侯玄为之一怔,自己身为征南军的主将,居然连讨论征南军队事务的权利也没有了,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 这无疑也证明,曹爽已经是准备更换主将了。 虽然说夏侯玄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事情真正摆在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心理失落落的,空空荡荡。 “末将知晓了,还请大将军尽快派人前来交割事务,前线军情如火,确实是耽搁不得。”夏侯玄嗓音发涩,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确实,这次征南对于夏侯玄来说,是一件重中之重的事,他现在身居显然官职,却是寸功未立,这无疑是很难服众的,这次征南之战,如果夏侯玄能击退吴国的军队,必然是功劳满满,声望和资质倒也可以达到顶点。 但事与愿违,夏侯玄的这方佩印,还没有来得及捂热,就要被别人取而代之了,这让夏侯玄很是难受。 曹爽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夏侯玄,劝道“泰初,这是你第一次掌兵出征,如果仅仅是吴国全琮的一部人马,倒也无妨,以你之才,足以应付的过来。但此番情况不同了,吴伪帝孙权亲自带兵来攻,麾下大将如云,孙权本人亦是老谋深算,所以将你撤下来,实属无奈之举。” 其实曹爽此番安排夏侯玄出征,完全是为了让夏侯玄刷声望和功勋的,虽然夏侯玄第一次领兵出征,但论能力才干,当不输给东吴大将全琮。 可现在情况突变,吴国不但是兵分四路,大举进犯,而且孙权亲自御驾亲征,如果此时再让夏侯玄硬上的话,曹爽觉得很难有什么胜算。 毕竟孙权可不是什么善茬,多年征战,经验老道,以夏侯玄的能力,是很难匹敌的,与其战败受辱,倒还不如现在早做打算,另换经验老道的大将领兵出征,方为上策。 捞功勋固然重要,但和性命相比较,就无足轻重了,曹爽可不希望夏侯玄出什么事。 夏侯玄咬了咬牙,虽然他很是不甘心,但同时他也明白,以自己的资历,去对阵吴主孙权,确实不是一个级别的,曹爽身为大将军,要统筹全局,这一仗,魏国可是输不起的,所以夏侯玄那怕再难受,也必须要接受这个结果。 不过让夏侯玄比较疑惑的是,曹爽手下亲信之中,并没有什么能征惯战之将,否则当初也不会让自己挂帅出征了,那么问题就来了,究竟谁可以取他而代之呢 夏侯玄左搬右算,确实也想不出谁是合适的人选,因为和孙权可以匹敌的帅才,曹爽这边还真是无人可用,那怕就是大将军曹爽本人,也完全不足以抵挡啊。 夏侯玄是很清楚曹爽能力的,虽然出身于名将之后,但本人和自己一样,压根儿就没有打过仗,所以他很快就否定了曹爽亲征的可能性。 “敢问大将军,准备让何人代某之职”夏侯玄问询道。 第185章 驱虎吞狼 “太傅司马懿。” “什么”夏侯玄惊讶地差点没把下巴掉到地上,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做为曹爽的表弟兼亲信的夏侯玄太清楚了,司马懿是什么人,那可是曹爽在朝中的头号政敌,曹爽欲除之而后快,早就谋算着怎么除掉司马懿了。 去年借着妹妹夏侯徽之死一案,曹爽逼着司马懿让出了中坚中垒二营的兵权,算是给了司马懿重重的一击,可如今却是要将征南大军的兵权赋予司马懿,等于曹爽是连本带利地吐了出来,这可不象是曹爽的做事风格呀 夏侯玄真心有些想不通了,改派别人或许他可以理解,但改派司马懿前来,这曹爽想得是哪一出啊夏侯玄甚至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这显然是毫不可能的事啊。 “大将军,赋予司马懿兵权,万万不可啊,司马懿狼子野心,常怀不轨之心,绝非我大魏之纯臣,请大将军三思而后行。”夏侯玄看到在场的诸位皆是曹爽的心腹和亲信,所以也就不用顾及其他,直言不讳了。 曹爽自己也在摇头苦笑,夏侯玄所言他何尝不知,现在赋予司马懿兵权就等于是纵虎归山,自己先前所做的那些努力很可能就会付诸东流,可是如今大敌当前,曹爽扳着指头数,都没数出一个既忠于自己又有能力抗敌的领军大将来,满朝文武之中,曹爽骇然发现,除了司马懿,竟然无人可用。 这不禁让曹爽是郁闷不已,可郁闷归郁闷,退敌之事还得抓紧进行才行,前方告急的文书如雪片一般传来,军情是十万火急,身为大将军首辅大臣的曹爽再怎么也不能是熟视无睹。 若论真实的本事,或许曹爽不行,但身居高位的他还是知道要谋其位的,在其位便须谋其政,相比于自己和司马懿的予盾,吴国才是他真正的大敌。 这是一条“驱虎吞狼”之计,献计策的人正是丁谧。 丁谧看到曹爽一愁莫展,于是向曹爽进言,建议起用司马懿,来统帅征南大军,平定吴国的进攻。 这数年间,魏国的将星凋零,宗室的曹休曹真夏侯尚先后病故,能征善战的满宠、贾逵等人也相继离世,朝中有能力有经验的领兵者,已经是非司马懿莫属了。 如果是别人提出这条建议,曹爽很可能会大发雷霆甚至将提建议的人拖出去斩了,这摆明了是要重新起用司马懿啊,这还了得吗 但提此建议的人是自己的心腹亲信丁谧,曹爽不得不去深思熟悉,因为他知道丁谧这个人头脑灵活,诡计多端,既然丁谧要献此妙计,想必是早有准备的。 丁谧清楚曹爽身边无人可派,唯一算得上领军大将的夏侯玄也只是一个战场雏儿,以夏侯玄的能力,若是对付一般的敌方大将和为数不多的敌军,或许可以胜任,但此番吴国大举来犯,伪帝孙权亲征,让夏侯玄一个根本就没带过兵的人打这么一个关键的仗,确实是勉为其难的。 如果夏侯玄吃了败仗,后果肯定是极为严重的,朝中许多大臣本来就对曹爽任命夏侯玄为主将的举动极为地不满,如果夏侯玄败了之后,无疑是落了许多人的口实,而用人不淑的曹爽也必然会承受许多压力。 算来算去,也恐怕只有司马懿有这个资历前往了,所以丁谧才推荐的司马懿。 看到曹爽欲言又止的模样,丁谧立刻对夏侯玄道“夏侯将军此言差矣,现在大敌当前,大将军不用司马懿,何人能退敌夏侯将军有这个把握吗” 夏侯玄为之语塞,如果让他去对付全琮,充其量是困难模式,但如果让他去对付孙权,那就等于是开启了地狱模式,困难程度的对手或许可以一试,但地狱级别的对手夏侯玄恐怕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了。 丁谧拈着他颔下几缕稀疏的胡须,微微一笑道“夏侯将军担心的恐怕是一旦让司马懿执掌兵权,容易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其实夏侯将军多虑了,此乃驱虎吞狼之计,狼性凶残,非虎不可擒之,所以在下认为,想克孙权,非司马懿莫属。” 夏侯玄疑惑地道“就算让司马懿掌兵,又焉能知道他是否用心,要知道司马懿奸诈无比,此番必是要看大将军的笑话。” 丁谧晒然一笑道“夏侯将军多虑了,如果司马懿敢不用心,故意吃败仗的话,那便是大将军趁势除去政敌的大好机会,籍此一点,就足以治司马懿的死罪了。” 夏侯玄顿时眼前为之一亮,想除掉司马懿,这倒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可以假借东吴之手,如果司马懿不幸打了败仗,他就算不死在东吴人的手里,也可以让曹爽找到治他死罪的借口。 不过想用这个机会除掉司马懿,难度委实也太大了一些,要知道司马懿功勋卓著,有常胜将军的的美名,无论是对战东吴还是西蜀,他都未尝败绩,别看孙权举全国兵力来攻,但对于司马懿而言,根本就视同无物。 “如果司马懿得胜了,那岂不又助长了他的声望,以后再想对付他岂不更难”夏侯玄还是有些疑虑。 丁谧倒是信心满满,拈须笑道“征南之军,原本就是临时拼凑之军,将来若得胜还朝,各营各部的兵马,依旧要回归本营本部,司马懿不过是一个光杆的都督,等征南之中尽数散去,其兵权便自行瓦解,何愁难以对付” 夏侯玄暗暗掂量了一番,你别说,丁谧的这个“馊主意”看来还是有不少的可取之处。 首先司马懿是非胜不可,曹爽将兵马交付给司马懿,然后就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等着司马懿犯错,便可以狠狠地补上一刀了。 其次就算是司马懿侥幸得胜,但长期保有这个军权也是不现实的,比竟各营各部人马都各有建制,得胜还朝之后,也是各爹归各爹,各妈归各妈,到头来司马懿只剩个光杆头衔,又能有什么用途 所以曹爽考虑半天,还是接受了丁谧的建议。 第186章 何喜之有 还是丁谧鬼计多,虽然在场的人一致同意由司马懿来担任平南大都督,统率目前已经是集结完毕的征南大军以及再征调的军队,但丁谧还是建议曹爽不要轻易下达命令,改在明日朝会之时,由司马懿或他的党羽主动提出来为最好。 曹爽对丁谧的这条计策是大加赞赏,自然是言听计从。 次日早朝之时,出人意料的是司马懿抱病称恙,没有上朝。 不过司马懿的那些党羽么依然还是很“给力”,在朝堂上力荐司马懿担任平南大都督,统率诸路兵马,平定吴国的来犯之敌。 司徒高柔、太尉蒋济,左右光禄大夫刘放孙资等人,皆是联名上奏,表示非司马懿不足以担此重任。 曹爽很快地就“顺应民意”了,由曹芳拟旨,任命司马懿为平南大都督,节制淮南、荆州诸路兵马,另外征调三河兵马及中军共计十万人,南下抵敌东吴的进攻。 三河兵马是指河南尹、河内郡、河东郡的郡兵,由于三河郡兵起到拱卫京师的作用,所以装备精良,战斗力要比其他一些州郡兵强悍一些。 当然,调三河兵马也是为了动作能迅速一点,在中军不足的情况,三河兵马一直是一个比较理想的选择,否则调动其他州郡的兵马,显然是远水难解近渴,等他们赶到洛阳再出兵,黄花菜估计也都凉了。 这个结果曹爽一系的人比较满意,而司马懿的党羽,则个个兴高采烈,认为吴国这次也太“帮忙”了,让最近比较失意的司马懿又复得意起来。 旨意还没有传达下来,消息就已经先传递到了太傅府。 此刻的司马懿,正在太傅府的后花园里从容地打着五禽戏,一招一式,舒展大方,动作规范。 已经六十有二的司马懿看起来红光满面,精神矍烁,丝毫没有一点苍老之态,更没有任何生病的迹象,之所以抱病称恙不上朝,是因为目前曹爽太过强势,司马懿不得不再行韬晦之计,以退为进,等待机会。 神医华陀亲传给司马懿的这套五禽戏他练习多年,早已是纯熟无比,一套五禽戏打下来,有如行云流水,有板有眼。 司马懿和毕陀可是有着不错的私交,这可惜这套禽戏之法虽然流传了下来,但其创造者却早已是墓草青青尸骨已寒。 司马懿收势住,轻叹了一声,自语道“伴君如伴虎啊” 这时,司马师从外面进来,他走得很急,却是满面春风,看到司马懿,远远地便道“父亲,喜事了,有大喜事了” 司马师自出狱后,经过调养,身体状况已经恢复如常了,只不过他散骑常侍的官职早被撤了,如今闲赋在家。 司马懿神色从容,古井无波地道“有何喜事” 司马师道“东吴伪帝孙权亲率四路二十万大军进犯淮南、荆州诸地,本欲挂帅出征的征南将军夏侯玄被曹爽撤回,今日朝议之时,司徒高柔、太尉蒋济等人保荐父亲为平南大都督,征调中军及三河之士十万,南下伐吴。此消息是朝议之时有人透露出来的,诏书稍后即至。” 司马懿闻讯之后,淡淡地道“何喜之有” 司马师为之一怔,纳闷地道“父亲因孩儿之故,痛失中坚中垒二营的兵权,此番如果能重新执掌征南大军的兵权,亦不失为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难道还不算是喜事吗” 司马懿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那曹爽态度如何” 司马师道“曹爽那边并无可征战之人,就连先前委任的征南将军夏侯玄,也不过是赶鸭子上架,勉强行事罢了,此番应对吴国的二十万大军,除了父亲这般久经善战的大将,何人可当之曹爽那怕再不甘心,也得接受这个提议了。” 司马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师儿,你还是太年轻,曹爽虽无谋略,但身边却是不乏多谋之士,那个丁谧就非善类,这个驱虎吞狼之计,显然便是出自此人之手。” “驱虎吞狼”司马师诧异地道。 司马懿道“不错,当年荀文若就曾献计给太祖,令袁术、刘备、吕布三人自相兼并,先后覆亡,如今东吴兵锋强盛,朝中无人可挡,诏令为父挡之,如果侥幸得胜而还,倒还罢了,如果为父与东吴斗个两败俱伤,却是正中曹爽的下怀,也会给曹爽诛杀我司马氏一门的口实。” 司马师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道“好歹毒的计策,这个丁谧,真是该死那父亲您该怎么办,还是托病拒诏吗” 司马懿轻轻地摇摇头,道“无妨,曹爽欲借吴人之手除掉我,可惜他们却不知,吴人只思守成,不思进取,别看他们二十万大军来势汹汹,其实内容不过是稀松一泡水。为父和吴人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他们的北伐之心,远没有诸葛亮那般坚定,不过是想着偷机取巧,谋点小利小惠罢了,只要我们能挫其锐气,吴人自会退兵罢战。二十万,那可是孙权的全部家当了,他如果把这些兵马全折损在淮南荆州,那么他这个皇帝也就当到头了。” 司马师喜道“那父亲是准备接受诏令出征了” 司马懿淡淡地道“圣旨不可违,为父就算明知是计,也要给他们来一个将计就计,为父倒要看看,他们的这个如意算盘,又能打得如何” 司马师拱手道“此番出征,孩儿恳请父亲让孩儿随行吧。”司马师被削职之后,一直谋求着重新出仕,只是曹爽当权,他再想重整仕途之路,难度重重,所以这次司马懿挂帅出征,可是他出仕的一个最好机会了,若能再获得一些军功,那更是有机会青步平云的。 他老爹就是统兵大都督,只要能凯旋而归,均点军功出来给他,还是顺手的事。 以前司马懿可没带司马师玩过,不过这次不同了,司马懿郑重其事地道“好,那你就做个参军吧。” 第187章 决不退缩 征南大军的班子很快就确定了下来,由司马懿领衔挂帅,征南将军夏侯玄为其副手,除了已经征调的三万中军之外,朝廷此番又征调三河郡兵等七万余人,凑足了十万之数,克日出征。 曹爽的原意是想让夏侯玄退出,毕竟夏侯玄和司马家有仇怨在身,同军共事的话,难免会产生一些矛盾和冲突,而在前线军中,远不比洛阳城中,就算曹爽有心照应,那也是鞭长莫及,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曹爽并不建议夏侯玄随军出征。 不过夏侯玄却不肯轻易地退出,自己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征南将军的位子上,又怎么可能因为主帅是司马懿就轻易地退出呢。 自己和司马家有仇不假,但夏侯玄不相信司马懿就敢公然地暗算自己,毕竟在征南军中,自己做为司马懿的副手,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司马懿想要动他,没有一个合适正当的理由,绝对是不行的。 何况自己也并不是光杆将军,原先的三万中军,可都是他的部下,假如说司马懿心怀不轨,想要谋害于他时,夏侯玄完全有可能率部反抗,司马懿虽然持节,战时有权斩杀二千石以下的官员,但以夏侯玄的身份,却是他不能轻动的,就算夏侯玄有罪,也需得押送回洛阳,交由廷尉审理,那怕司马懿身为平南大都督,也是无权定夺他的生死。 何况大敌当前,夏侯玄认为司马懿也是一个知道深浅,懂得进退的人,所以此行只要自己小心从事,必定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如果夏侯玄放弃这一次机会的话,不但是为人诟病,而且晋级之路也将要蒙尘受阻。 所以,夏侯玄要拼上一把,为自己的前程。 曹爽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其实司马懿出征,曹爽肯定是不会完全放心的,必然要在司马懿的身边安插一个自己的亲信,或为副手或为监军,坦白的说,就是来监视司马懿的,以防他有二心。 十万大军交在司马懿的手中,曹爽焉能安心 夏侯玄坚持不肯退出,到让曹爽省得再找监视司马懿的人选了,由夏侯玄来做司马懿身边的这颗钉子,倒也再合适不过了。 曹爽给夏侯玄一道密令,如果司马懿有通敌叛国或自立之心的话,夏侯玄可以先斩后奏,不必通报朝廷。 夏侯玄高调地回到城南军营,召集诸将,宣布了朝廷的决定。 众将都为之沉默,这一转眼的工夫,夏侯玄就由主将变成了副将,虽然依旧统率诸营兵马,但主事之人却变成了司马懿,夏侯玄都得仰人鼻息,更何况是他们呢 夏侯玄倒不以为意,这次出征,不管他是主将也好,副将也罢,总而言之都是为朝廷出力,为国效命,他要求诸将一如既往执行军令,保持高昂的斗志,做好一切准备,随时出征。 现在征南军中是小道消息满天飞,多数传言都在说夏侯玄将会被解职,不再担任征南将军一职。夏侯玄重返军营,则等于让诸将吃了一颗定心丸,也让那些流言是戛然而止。 众将离开中军帐的时候,夏侯玄单独叫住了曹亮。 “子明,想必你也听说了司马懿将出任平南大都督之事吧”夏侯玄首先提了此事。 曹亮点了点头,这消息也并不是什么隐秘事,早已在军中传开了。 夏侯玄道“这样吧,我会安排你离开征南军中,并且保证无人敢追究你临阵脱逃之罪。” 现在曹亮的身份已经是征南将军参军,而不是羽林军期门督,如果曹亮不随同大军出征的话,那么很快就会被有司定为临阵脱逃之罪,按魏律,临阵脱逃可是重罪,一旦被捉获,那是要被处斩的。 曹亮和司马家的关系,夏侯玄比谁更清楚,此番司马懿执掌帅印,曹亮如果还留在军中,那么将会是非常的危险,夏侯玄为了他的安全考虑,决定安排曹亮退出征南大军。 曹亮笑了一笑,道“为什么” 夏侯玄皱了一下眉头,曹亮这话显然有些明知故问了,不过他还是很有耐心地道“子明,你和司马家的矛盾已经是无法化解,此番司马懿担任平南大都督,执掌兵权,有生杀予夺之权,而且司马师也将随军出征,担任平南都督参军,以我对司马师的了解,他是睚眦必报,你若继续留在军中,或恐会受到司马家的迫害,所以有可能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及早离开军营,免受无妄之灾。” 曹亮无动于衷,淡然一笑道“泰初兄,真正说起来,司马师最为记恨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那你为什么还要执意地呆在征南军营中,不思退路” 夏侯玄为之语塞,不过他很快地道“我虽然和司马师有些仇怨,但我好歹也挂着征南将军的名号,司马懿持节可以斩杀二千石以下的官员,却是奈何不了我。而你不同,只是一个比千石的参军,司马懿想要弄死你,比掐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你我相交一场,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在我这儿出事。” 夏侯玄的意思其实是很简单,由于他的地位足够高,司马懿持节杀人的权力并不会威胁到他,而曹亮由于职位较低,司马懿只要找一个借口,一个合适的理由,就可以轻易地治他死罪。夏侯玄现在是自顾不瑕,不敢让曹亮留在军营冒险。 曹亮当然也会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有夏侯玄的安排,退出征南军不受追究倒也不是难事,但从此之后,曹亮必然会蒙受一个临阵脱逃的骂名,甚至会被人耻笑为懦夫,在这个极重名声的时代,很可能会让曹亮一直抬不起头来。 这可不是曹亮所愿意看到的,如果自己一遇到困难就退缩,一看到司马家的人就退避三舍,那么以后还怎么来和司马家的人斗 “不,无论如何,我不会离开的”曹亮斩钉截铁地道。 第188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夏侯玄惊异于曹亮的态度,竟然是如此的毅然决然,一如自己面对曹爽时的表态,一时间夏侯玄竟然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他轻叹了一声道“你选择留下来,或许会付出性命代价的。” 曹亮呵呵一笑道“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有些事终究还是必须要去面对的,一昧的退缩,只能是儒夫的行为。更何况,素闻司马太傅治军严谨,恩怨分明,又岂会无故斩杀下属泰初兄怕是多虑了。” 夏侯玄看着曹亮有些天真的表情,暗暗地叹了口气,道“子明,你还是太年轻了。” 曹亮道“泰初兄也不是一样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其实我若是真有事,相信泰初兄也会拼尽全力相救的,然否” “那当然,就冲咱们两个的交情,我岂能见死不救,只是司马家的人个个心机深机,手段叵测,子明你若是铁了心要留在军中,一定要多加防备才是,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夏侯敦敦教诲,提醒曹亮要加倍小心。 其实司马懿父子是何德行,曹亮比谁都更清楚,别看现在司马懿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低调的很,而一旦真正让他登上权力的巅峰,必然会露出他那可怕的獠牙。 曹亮之所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是看中了司马懿的性格,现在虽然司马懿重掌兵权,但还远没到肆意张狂无所欲为的时候,所以此次征南之役,司马懿多半还会继续地夹着尾巴做人,自己呆在军营之中,安全系数应该还是很高的。 最起码,司马懿不会干出无故斩杀下属的事来。 别看持节假节之类的特权是有临阵杀人的权力,但其实也是有着诸多的限制的,如果持节官员无故斩杀下属官吏的话,事后就会受到严厉的追究,甚至是一命抵一命。 这种赔本的买卖肯定是司马懿干不出来的,现在的曹亮,在司马懿的眼中,不过是癣疥之忧,不足一提,如果将他斩杀的话,后果是无可预估的。 司马懿隐忍了大半生,又怎么可能为了曹亮这种小人物而自毁前程,就算是动手的话,那也绝对是使用那种借刀杀人的把戏才行,断不会亲历为之,自己动手。 遇到那种不分青经皂白只凭意气用事的蛮将莽夫,那才会是让曹亮真正头疼的人,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怒之下取了你的脑袋,那怕是后果很严重,也只图一时之快。 遇到这种人曹亮就需要当心了,毕竟一不留神死在对方刀下,那才是真是冤枉死了,就算将来能治他的罪,也是白费枉然。 而反倒是司马懿这种深谋远虑,遇事考量极为周详的人,曹亮才敢放心大胆的留下来。 其实曹亮也是在赌博,赌司马懿不会轻举妄动,赌司马懿继续会隐忍克制。性格决定命运,现在还远远没到司马家翻牌的时候,相对而言,曹亮是安全的。 至于其他的手段,借刀杀人也罢,阴谋算计也罢,曹亮却是不惧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自然有应对的招数。 更何况,夏侯玄也肯定会照应一二的,做为军中的副帅,夏侯玄掌控着近三分之一的军队,司马懿投鼠忌器,也不敢轻易地有所行动。 曹亮虽然和夏侯玄话说之时,故做天真无知之状,但他的内心之中,早已把这一切计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如果没这个把握,他是断然不敢留在征南军中的。 声名这种东西,曹亮其实是看得很开,和卿卿性命比起来,声名再好,也有个屁用,名哲保身,才是最为重要的。 当然,在这个名哲保身的前提下,曹亮还要若干文章可做,出征淮南是曹亮成长之路上最为关键的一步,这一步迈好了,自然是前途一片光明,这一步迈得不好,前途便是一片黑暗。 和司马家斗,那是要有本钱和底子的,现在看来,形势逼人呐,曹亮不得不提早做出计划来,淮南之战,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征南大军在城南校场只等候了三天,便接到了司马懿的军令,立刻是拨营起寨,与其他各路大军汇合,准备出征。 在这三天之中,夏侯玄下令营门紧闭,任何人不得进出,更不得与家人有所联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凝聚军心,保持旺盛的斗志。 司马懿也不是第一次调动三河兵马了,当年他驻守宛城,克日擒孟达,用的就是三河之兵,所以司马懿对这支军队还是比较了解的。 十万大军在鲁阳完成了最后的集结,司马懿下令,即刻开拨,望淮南而进。 淮南其实相距洛阳并不太远,只有十余日的路程,比起当年来出征辽东,百日行,百日回,百日战,几乎耗费了近一年的时间,那么艰苦卓绝的环境,司马懿都坚持了下来,相比于这么一段行军线路,简直就是轻松无比。 象曹亮这般从来没有踏足过战场的新人,整个大军之中比比皆是,包括征南将军夏侯玄,平南都督参军司马师,以及羊祜、杜预、邓艾、石苞等人,他们和曹亮一样,对大军的征进充满了好奇之感,同时又是热血沸腾,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充满着渴望。 由于隶属关系的不同,曹亮一直呆在征南将军营中,就连平南大都督司马懿的面,都未曾见上一见,更别说同样担任参军一职的司马师了。 和仇人两不相见,到让曹亮安心了不少。 为了加快行军的步伐,司马懿下令每日行进里程不得少于一百里,这可是正常行军速度的两倍,部队的疲乏便是在所难免。 救兵如救火,司马懿这样的操作,自然也是无可厚非的,而且司马懿多年征战,经验丰富,知道如何合理化地安排军队的体力,在临近淮河之前,司马懿调整了行军的速度,让将士们保持着良好的体力,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第189章 孙权的野望 吴军虽然是兵分四路,但进攻襄阳的那一路不过只有两万人,由朱然率领,显然目的只是在牵制魏军荆州的兵马,不使其向东增援淮南。 孙权将主攻目标,依然还是放在了淮南。 除了全琮进攻寿春的这一路人马之外,另外派遣诸葛瑾、步骘率兵攻打弋阳,诸葛恪率兵攻打六安,而孙权则是居夹石策应,总督诸路兵马。 这次孙权刻意地绕开了合肥新城,虽然从地理位置上来讲,合肥更接近于吴境,对吴国长江沿岸的威胁最大,但屡攻不克让孙权对合肥产生了一种畏惧,当年的逍遥津之战,孙权携赤壁之战的余威,倾起十万大军,剑指合肥,欲一举荡平淮南之地。 十万对七千,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让这场合肥之战变得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孙权志得意满,骄傲轻敌,结果被张辽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三百亲卫全部战死,就连侍卫大将陈武也葬身战场,如果不是孙权跨下有一匹宝马,很可能孙权本人也就此交待在了逍遥津。 逍遥津的噩梦多年以来一直萦绕在孙权的心头,这一战也成就了张辽的旷世之名,而其后东吴数度攻打合肥,在固若金汤的坚城面前,无一不是折戟沉沙,合肥也成为孙权一生都无法逾越的一道坎。 所以这一次孙权干脆放弃了进攻合肥,将主攻的方向,放在了魏国的腹地淮河一线,同时进攻寿春、弋阳和六安,只要在这三点之中,敲开任意的一点,吴国就可以摧毁魏国的淮河防线,进而窥探中原。 这也是吴国军事力量积蓄多年之后的一次大爆发,孙权这一次倾尽举国之兵,就是要意图有所斩获。 江东的基业开创于孙坚孙策,在世人的眼中,孙权不过是坐享其成而已,其能力完全不足以和父兄相提并论,孙权似乎对此很敏感,为了向世人展现自己的王霸之气,孙权不止一次地挑起吴魏战争,在绵延数千里的吴魏边界上,试图打开一个缺口,实现他进取中原的目的。 他急欲向天下人证明,他绝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守成者,也不是一个平庸无能的坐享者,他要把父兄留下来的这片基业发扬光大,甚至他还有更大的野心,想要逐鹿中原,问鼎天下。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孙权在位多年,除了玩阴招背后捅刀子从关羽手中抢下荆州之外,和曹魏对战,始终是未得寸土。 屡战屡败,却也不能磨灭孙权锲而不舍的精神,只要有机会,孙权就会发起进攻,合肥拿不下来,那就打寿春,寿春打不下来,那就攻荆州,总之绵延数千里的吴魏边境,总会有合适的地点成为孙权的目标。 而且孙权也属于那种机会主义者,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撤,绝不会将军队陷入那种无休止的消耗战之中,说穿了,那也是东吴的家底薄啊,总共就那么一点军队,如果打一两次战役就给折腾光了,那么东吴的败亡也就不远了。 那么这一次的进攻也不例外,孙权就是趁着魏国新主年幼,辅政大臣不和,才敢发此大兴兵马,全力进攻的。 首先他派出全琮攻攻淮南,就是想要试探一下魏国的虚实,芍阪一战,全琮大获全胜,这不禁让孙权是欣喜不已。 看来魏国内部权臣之间的倾轧,已经蔓延到了边关战地。扬州都督、征东将军王凌是曹爽一系的人,而扬州刺史孙礼,则是司马懿一派的,扬州将帅不和,明显地为吴军提供了机会,全琮在芍阪大败王凌,最大的功劳其实是孙礼,正因为他救援动作迟缓,未能及时地赶到芍阪,才给了全琮以可趁之机。 芍阪之战,让孙权看到了希望,立刻亲自御驾亲征,指挥水陆二十万大军,全面攻魏。 除了全琮的五万大军是先期一步出发的,芍阪之战后,其他十五万的军队皆是火速出发,诸葛恪从庐江郡出发,包围了六安,诸葛瑾和步鹫则从薪春郡出发,攻打弋阳,朱然则从江陵出发,佯攻襄阳,牵制魏国在荆州的兵力。 这次的进攻是孙权预谋已久的一次军事行动了,自从魏明帝曹叡驾崩之后,孙权就开始谋划这次进攻了,魏明帝曹叡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孙权打过一次交道,清楚的很,不过这家伙英年早逝,也让孙权窃喜不己,认为伐魏的最好机会来临了。 不过既然要玩一票大的,孙权就必须要凑足足够的军队才行,派几万人出征,那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没有多少意义,要玩就玩大点,这次彻底地拿下淮南,解除魏国对建业的威胁。 所以这次出兵,孙权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召集到了国中近八成的军队,势如雷霆,进展神速,天下皆为之震动。 可以预见的是,魏国朝廷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定然会派出援兵,前来救援的,孙权对左右道“只要不是司马懿带兵前来,孤无惧矣。” 这句话也暴露出了孙权的心虚之处,魏国满朝文武,孙权未必会都放在眼里,唯有司马懿,才是真正让他忌惮的人,所以只要司马懿不来,孙权就基本上是无所顾忌。 孙权之所以敢这么说,也是基于吴国强大的情报网,那些潜伏在洛阳城中的细作,早就把洛阳城里面的一切状况都搞得清清楚楚了,辅政大臣曹爽和司马懿斗得是不宜乐乎,孙权也可以等待机会做一只黄雀。 曹爽得势而司马懿失势,让孙权更为坚定了北伐之心,既然司马懿不可能出现在淮南,那么那怕曹爽亲自带兵来攻,孙权也没将他放在眼里。 但曹魏援兵出征的消息传达室到淮南之后,孙权知晓了主帅之人,顿时便呆住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魏国此番援兵的统帅,不是旁人,恰恰是孙权唯一畏惧的人司马懿。 第190章 虎头蛇尾 孙权得知魏军主帅是司马懿之后,心中是郁闷之极,看来自己这一次判断真的出了问题,这帮魏人的心思真让人捉摸不透,在洛阳城里为了争权夺利,斗得是你死我活,但一到关键时刻,却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难不成曹爽和司马懿就因为吴国的入侵就那么轻易地和解了 孙权想不通,但事实上,曹爽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宽宏大量,高风亮节,之所以让司马懿领军,曹爽实属无奈之举,毕竟宗室和亲信之中,能带兵打仗的廖廖无几,曹爽才不得不让司马懿领军,倘若现在宗室之中有曹真、曹休那样可以独挡一面的大将,司马懿恐怕那儿凉快那儿呆着去了。 连曹爽都认为想退东吴之敌非司马懿莫属,孙权对司马懿心生畏惧也自在情理之中,整个江东,唯一能与司马懿抗衡的,恐怕只有上大将军陆逊了。 而此刻的陆逊,正在兴修邾城,并没有随同孙权参与此次的北伐。 邾城在长江之北,与西都武昌隔江遥遥相对,三国初立时,此城归属于魏国,魏国兵马隔江可望武昌,陆逊深以为忧,吴赤乌二年,陆逊率军攻克邾城,大修重建,将邾城改造为江北的一座军事要塞,使魏人再不能轻易地饮马长江。 当时许多人对陆逊的举动不解,吴国拥有长江天险,又何苦辛辛苦苦地江北另立要塞,邾城背对长江,无险可御,似乎并没有多少战略价值。 但陆逊却坚持己见,认为邾城可以增加东吴的战略防御纵深,江北的土地虽然是易攻难守,但坐拥长江却未必就能高枕无忧,长江防线绵延数千里,百密终难免有一疏,而增设邾城要塞,则可以御魏人与长江之外,魏人连饮马长江的机会都没有,再想寻找长江防线的破绽自然是无从谈起。 陆逊的主张得到了孙权的支持,重修邾城加大武昌的防御纵深其实是和孙权一直秉承的守江必守淮的理念极为相似的,孙权为了拿下江淮之间的这片土地,数度用兵,锲而不舍,还不就是为了加大建业的防御纵深吗 否则孙权在建业城歌舞升平,对岸魏军号鼓连天,这日子寝食难安啊。 陆逊在孙权大力支持下,重筑邾城,并以三万兵马戎守之,要知道终吴一国,都始终没有超过三十万兵马,陆逊以全国十分之一的兵力来驻守邾城,可谓是重镇之中的重镇,除了建业之外,恐怕没有第二座城池有这样的待遇了。 陆逊远在邾城,淮南这边的大将只剩下全琮、诸葛瑾、步鹫这几个了,孙权深知,以他们几个的能力,确实要比司马懿差了一截,真要交锋起来,恐怕谁也不是司马懿的对手。 一时之间,孙权便又萌生了退意。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孙权每次进攻的主基调了,每次北伐,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虎头蛇尾,稍微有些挫折困难,就草草收场了。 这样的战争,其实打得很无趣,虽然说吴军打了很多仗,几乎没有多大的损失,但总这么打,军心士气必然不振,许多士兵的心里,都是想着还没开战就要撤退了。 可说到撤退,孙权心里面又有些不甘心,毕竟这一次孙权可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倾尽全国二十万的兵力,就想要玩一把大的,可到头来如果还是一样的虎头蛇尾草草收场,恐怕只会再次被天下人耻笑。 所以,孙权立刻召集众将来商议对策,想听听众将的意见,到底是该撤还是该战。 驸马朱据道“寿春、六安、弋阳皆久攻不克,如今司马懿率军来援,若魏人里应外合,我军难以抵敌,不如暂且退兵,待再有时机时,再行出兵不迟。” 众将皆随声附和,认为朱据言之有理,都认为此时战况不利,不如撤兵罢战为好。 孙权一脸的阴沉,如果说这么些年来北伐一直难有建树,这些大臣的态度占据了很大因素,每次孙权起兵征讨,必有一堆大臣前找各种理由来劝谏,一旦战事不利,这些人又开始在孙权的耳边吹风,劝说孙权退兵罢战。 有这么一帮子人在扯后腿,孙权的壮志雄心又如何能实现得了 长久以来,东吴的政治势力分为江东派和淮泗派两大派系,江东派以顾、陆、朱、张四大豪族为代表,而淮泗派则以张昭、周瑜、鲁肃、诸葛瑾、程普、吕蒙为代表,随着周瑜吕蒙等人的先后病逝,江东的政治格局明显改变了,虽然淮泗派还有诸葛瑾、步骘等一些重臣犹在,但随着顾雍担任丞相,陆逊拜为上大将军,文武枢首的位置皆为江东大族所执,江东派已然成一家独大之势。 孙权想要坐稳帝位,那就离不开江东世家大族的支持,而这些世家大族,对自己所得利益极为看重,所以并不支持孙权北伐,千方百计地要来扯孙权的后腿,显然此次出征也不例外,一听司马懿率兵前来,个个都打起了退堂鼓。 威北将军诸葛恪却有不同的意见“陛下大举兴兵,敌未至则先退,岂不让天下人耻笑司马懿虽然厉害,但已经是耳顺之人了,黄土埋了半截,有何惧哉今芍陂一战,王凌丧胆,我军气势正盛,断不可此时退兵,以丧士气民心。” 诸葛恪是诸葛瑾的长子,自幼聪慧过人,刚毅果劲,有神童之誉,在任左辅都尉的时候,就曾提出征讨丹阳山越人,征募其壮丁为兵。丹阳山越人民风彪悍,丹阳兵骁勇善战,天下闻名,众人皆以为不可,独诸葛恪坚持认为可行。孙权从之,拜为丹阳太守,诸葛恪用了三年的时间,扫荡了整个丹阳郡,得十万山越民众归附,诸葛恪择其精壮四万人编入军队,使吴军的战斗力大为提高。 孙权见状,面带喜色地道“元逊可有良策否” 第191章 诸葛恪献策 诸葛恪不慌不忙地道“我军虽然兵多,但由于兵分四路,反倒不及司马懿的十万大军,很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所以臣以为,唯今之计,并不是撤不撤军的问题,而是如何利用魏人劳师疲惫的弱点,一举将其歼灭。” 朱据一脸轻慢地道“司马懿可是出了名的缩头乌龟,谨慎持重,当年蜀国丞相诸葛亮计智百出,都奈何不了他,你想一口吃掉司马懿的十万大军,谈何容易” 诸葛恪坦然地道“司马懿老道不假,但此次他率兵救援,总不至于看着城池陷落而无动于衷吧。现在我军同时攻击寿春、六安和弋阳,兵力分散,而对手守备坚固,故而难有进展,臣建议,暂撤围攻寿春和弋阳之军,全力攻打六安。六安危急,必求救于司马懿,而司马懿也必挥军渡河,以援救六安。魏军自淮北渡河,必经飞鱼浦,我军可在飞鱼浦设伏,趁魏军半渡而击之,焉能不胜” 目前吴军攻打的三座城池,寿春和弋阳皆在淮河南岸,而六安则位置要靠南一些,在芍陂之南,诸葛恪计划将围困寿春和弋阳的军队全部撤下来,在飞鱼浦设下埋伏,等到司马懿率军救援六安之时,半渡而击,杀魏军一个措手不及。 孙权则是闻之大喜,道“元逊果然好计谋,司马懿一生所惧的就是令叔父,孔明之后,司马懿号称是天下无敌,不过他碰到了你这个小诸葛,又该他倒楣了。” 诸葛恪道“家叔父之智谋,天下无人可出其右,只可惜他明珠暗投,蜀国暗弱,民疲兵乏,虽然有经世之才,奈何无回天之术,徒然累死于五丈原。倘若当年他肯与家父一道,投奔江东的话,定然可以建不世之功,定鼎中原。” 诸葛恪这话还真是说到孙权的心坎上了,吴国从来不缺文臣猛将,真正缺的,就是象诸葛亮这样的智慧型统帅人才,当年在赤壁之战时,孙权对诸葛亮就很欣赏,很想把诸葛亮收揽到帐下,只可惜诸葛亮一心辅佐刘备,孙权没有挖墙角的机会。 后来因为荆州之事和关羽之死,吴蜀反目,兵戎相见,孙权腹背受敌,懊悔不己。后来还是诸葛亮主动修好,吴蜀同盟才得以维持。如果吴蜀持续交恶的话,真正开心的人恐怕是曹丕了,孙权能不能坐稳江东,那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诸葛亮在这个时候展现出来的大智慧大谋略让孙权也是敬佩不已,常常暗自叹息,若得诸葛孔明,何愁天下不定。 江东虽然英才俊杰倍出,但时过境迁,随着周瑜、吕蒙、程普等人逝去,吴国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人才的断档,就连孙权一向倚重的陆逊,也早已不复当年之勇,陆逊之后,何人可以当之,这无疑是孙权思考最多的一个问题。 诸葛恪的出现,无疑让孙权是眼前一亮,他曾试探性地让诸葛恪去担任节度,主管粮草辎重,但诸葛恪显然不适合这项职务,就连诸葛亮闻之都亲自给陆逊写信,称诸葛恪性格疏漏,如此文书繁琐的工作并不适合。陆逊转告了孙权,孙权才让诸葛转为了军职,领兵征讨丹阳山越。 征讨山越无疑是诸葛恪最为出彩的事迹,不光为吴国解决了几十年来一直头疼不已的山越问题,而且征募到了四万丹阳兵。 丹阳兵在三国历史上可是赫赫有名的军队,完全和虎豹骑、陷阵营、无当飞军可以相媲美,曹操凭着募来的几千丹阳兵就可以起家争天下,而陶谦凭着丹阳兵就可以硬抗曹操,刘备也是凭着陶谦留下来的丹阳兵班底,转战南北,最终立足于荆州,孙策就更不用说了,初入江东时带的就是五百丹阳兵。 虽然说三国的这三位大佬真正立国的本钱不一定是丹阳兵,但他们起家征途中,却都有着丹阳兵的影子,丹阳兵的骁勇善战,可见一斑。 诸葛恪一下子收编了四万丹阳兵,等于使吴军的战斗力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了一个档次。 吴军强于水军而弱于步骑是天下皆知之事,此番突然增加了四万骁果悍勇的丹阳兵,无疑让吴军的陆战能力大大地提高了,正因为有这么一支强悍的生力军,孙权才动了大举北伐的念头。 既然诸葛恪有这么一个好的计划,孙权立刻表示同意,下令遵此计划行事,将围攻弋阳和寿春的军队暂时先撤下来,在飞鱼浦设下埋伏,单等吴军上钩,而六安方面,诸葛恪则率军继续强攻,给司马懿制造一股紧张的空气,逼着他快速南下,渡河救援。 既然大帝孙权有令,诸将莫敢不从,各自领命下去,各做安排。 ┄┄┄┄┄┄┄┄┄┄┄┄┄┄┄┄┄┄┄┄┄┄┄┄┄┄┄┄┄┄ 六安是魏庐江郡郡治所在,是魏国淮南防御体系之中较为重要的一座战略重镇,一直以来深受魏吴双方的看重。 魏国的看重是如何守住这座城池,吴国对六安则是觎觑多年,欲夺之而后快,此次吴国派遣诸葛恪这支人马进攻六安,就是对六安志在必得。 诸葛恪的麾下,可是有着一万名悍勇骁果的丹阳兵,这些步战精锐虽然组织性纪律性要差一点,但论攻击能力,却是令任何军队都为之胆寒的,,庆阳兵作战之勇猛,冲击力之强悍,确实是许多军队的逗号梦。 庐江太守王基就是深有体会。 自从得到吴军来犯的消息之后,王基立刻是紧闭城门,严令诸将谁也不准出城应战,六安城中,只有八千守军,而诸葛恪这一路人马,便有五万之众,如果野战的话,那纯粹是找虐,唯有坚守城池,才是不二的选择。 六安城虽然没有合肥新城那么宏大,但做为边境第一线上的军事重镇,也确实是坚固非凡,各种城防工事应有尽有,军械粮草的储备也是极为完善,坚守半年以上,丝毫没有问题。 第192章 安风之战(上) 吴军调整了布署之后,诸葛恪很快地便挥师从六安北上,直指安风。 诸葛恪自从丹阳太守调任威北将军以来,一直驻守在长江北岸的庐江郡皖口,这里山险路崎,很是适合丹阳兵活动,诸葛恪轻兵突进,偷袭过舒县,掳获数千民众,魏军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 诸葛恪名义上是奉旨在皖口屯田,但他到任之后,却从来不打理屯田之事,反倒是屡次出兵,倚仗着丹阳兵的机动灵活,不断地骚扰魏国边境,劫掠人口,破坏屯田,让魏国边境的将领和太守都是颇为头疼。 其实诸葛恪并不满足于这样的小打小闹,滋扰的过程其实也是一个试探的过程,诸葛恪不断地出兵,就是想要摸清魏国在淮南一带的兵力布署,他还多次派出斥侯,打探寿春、合肥、安丰的情况,绘制比较详尽的地形图,并上书孙权,请求孙权同意他偷袭寿春的计划,只不过因为孙权担心太过冒险而没有实施。 此次吴军大举北伐,诸葛恪被孙权委以重任,单独指挥一路人马,进攻六安。熟知淮南地理军情的诸葛恪并不热衷于打六安,因为六安是魏军淮南前线的一座要塞,守备精良,吴军想要拿下,没有足够的兵力和足够的时间,是很难成功的。 这次诸葛恪统率五万大军,兵力上是足够的,但时间上却是仓促的,只有十几天的时间,根本就撼不动六安的城防,魏国的援兵就已经抵达了淮河北岸。 继续攻城的话吴军便有腹背受敌的可能,而且吴军目前分散在寿春、弋阳、六安三地,呈一个巨大的品字型,但三地之间相隔都在数百里,彼此难以照应,很容易被魏军各个击破。 所以诸葛恪建议孙权改变策略,将分散在三地的军队集合起来,攻打三地中间的安风。 安风也是淮南防线上的一座重镇,地位虽然不及寿春合肥,却和六安弋阳不相上下,尤其是安风城北连淮河渡口安风津,一旦攻陷的话,就等于是在魏国固若金汤似的淮南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东可直逼寿春,南可钳制合肥,西可直通荆州,向北更是可以进军汝南,威胁中原。 如此左右逢源之地此前一直不受重视,最主要的原因是安丰郡地势险要,道路崎岖,擅长打水战的吴军对这种山地并不精通,所以主攻的方向一直放在淮南东路上,就是合肥那边,那儿水网密布,地势平坦,有利于吴军行动。 不过随着诸葛恪带来四万丹阳兵入驻皖口,吴军山地作战能力大为提高,诸葛恪审时度势,将这次的主攻方向,放在了安风。 安丰太守王基以前并没有什么名气,所以诸葛恪丝毫没把他当一回事,诸葛恪根据斥侯的报告,知晓安风城的守军不过只有八千人左右,如此一座孤城,拿下自然不在话下。 如果吴军可以顺利地攻克安风城的话,那必然会深深刺激到司马懿,司马懿肯定会立刻抢渡淮河,试图夺回安风的。 当然,就算吴军没有攻克安风,司马懿得知安风危急,也必定会倍道而行,救援安风的。 所以拿不拿得下安风,对于诸葛恪来说,都并不太重要,他真正的目标,是盯着司马懿的那十万大军的,小小的安风城,还没放在他的眼里。 诸葛恪将攻击安风的任务交给了副将唐咨和留赞,让他俩各率五千丹阳兵和五千吴军,围攻安风城,自己则率三万大军屯扎在安风以北,密切地注视着安风津方向,随时准备北上,参与在安风津对魏军的伏击。 唐咨和留赞得令,立刻率领两万吴军向安风城发起了攻击。 自从淮南战事打响,王基就下令安丰郡的所有军队保持高度戒备状态,不管敌人是否前来进攻,安风城的城门一律紧闭,无他本人的将令,任何人一律不得出入城池。 虽然说战火尚未烧到安风城,但寿春、弋阳、六安那边的战况消息不断地传了过来,隔岸观火,王基时刻不敢掉以轻心,说不定那天风向一变,吴国军队就会转头来攻打安风了。 事实证明,王基的判断果然正确,进攻六安的吴军连攻十余日受挫之后,便放弃了再攻六安,转头北上,直扑安风而来。 唐咨和留赞想要诱使王基出战,他们率军攻打安风城下之时,并没有急于发起进攻,而是率三两千人到城下挑战叫阵,百般辱问。 王基手下的将校听了,怒不可遏,区区三两千吴兵,就敢这么滋意猖狂,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他们纷纷向王基请命,请求开城出战,杀一杀吴军的锐气。 王基摇头道“听闻吴人此次大举来犯,大兴兵马二十余万,如何单单只有两三千人前来安风此必有诈,切不可轻举妄动。” 于是王基下令封闭四门,不让任何人出城,调动城中所有的魏军,投入了城墙的防御作战之中,全员戒备,随时准备战斗。 吴军从清早就喊上了,但一直到午时,始终没有瞧见魏军有开城出战的迹象,很显然,这诱敌出城之计,已经是失败了,吴军死活不肯上钩。 于是唐咨和留赞将后面埋伏的精兵全部调到城下,架设云梯,开始强攻安风城。 安风城的将校看到吴军如蝗虫一般扑天盖地而来,这才始信王基之言,吴军果然在城外设有埋伏,一旦魏军出城,必然会落入到敌人的圈套之中。他们个个是冷汗涔涔,脑袋都快掉了还犹不自知,此时都佩服起王基来,还是王太守有卓识远见,方让他们勉遭厄难。 捡回一条性命的魏军将校,都在暗暗地庆幸,守城时自然是格外地卖力,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守城大战之中, 但见安风城下杀声阵阵,人影幢幢,绵延数十里,如乌云委地,双方都投入了重兵,你攻我守,展开了血腥而残酷的攻城战。 第193章 安风之战(下) 丹阳兵的悍勇果然是名不虚传,这次唐咨和留赞所率的兵马,丹阳兵就占了一半,他们在指挥攻城的时候,特意地将丹阳兵安排到了最前沿的位置上,丹阳兵果然是骁果非凡,战意凛然。 吴军在攻城器械上在准备的并不太完善,两万大军,攻城哭械最多的,也只是云梯,其他的器械,只有很少很少,而被称之为“攻城之王”的投石车,则一个也没有。 不是说吴军缺乏这样的重型装备,而是诸葛恪所进军的这条路线,多以山地丘陵为主,道路崎岖狭隘,大型的攻城器械,很难运得进来,所以诸如攻城车,投石车,床弩车等等攻城利器,并没有装备于军中。 真正硬撼安风城池的,正是丹阳兵的血肉之躯。 丹阳兵人人身披一件皮甲,就连铁甲都很少看到,手挽木盾,手执短刃,动作如风,对着安风城墙,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强硬攻势。 城上是箭矢如雨,滚木擂石,呼啸而下,做为淮南防线的重镇,安风城的城防器械,准备也是极为充分的,面对吴军的猛攻,王基亲自冒着箭矢,登临于城头,指挥若定。 那怕城外的吴兵多如牛毛,王基也是一脸的从容之态,并没有因为吴军的兵势强胜而生出半点的畏惧之态,他平静地指挥守城的军队,与扑上来的吴军展开珠死的较量,决不让吴军踏上城头半步。 在王基的指挥之下,原本军心不稳的魏军变得众志成城,誓死而战,倚仗着城墙,魏军挡住了吴军如潮水一般的攻势。 王基很清楚,现在吴军的气势正盛,如果挡不住这一轮的攻击的话,安风城就会很快陷落。 同样,如果吴军进攻受挫之后,士气必然低落,再难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守住安风城的希望反倒是变得最大。 所以王基认为,这场攻防战,最为关键的其实就是开头的几天,只要魏军能挺过吴军的这前几轮冲击波,接下来的战斗就会进入相持阶段,守城的难度会相当变得小一些。 城下吴军的尸体堆集如山,但这似乎并没有让后续攻上来的吴军望而生畏,他们目无表情地踏着袍泽的尸体,前仆后继,舍生忘死地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冲击,似乎踏不破安风城头誓不罢休。 王基暗暗地心惊,吴军的战斗力其实他是早有耳闻的,而现在这支吴军表现出来的强悍攻击力,可是跟他先前听说过的截然相反,这些家伙,简直就是疯了一般,不要命地进攻,吴军何时拥有了这么凶悍的军队 丹阳兵的悍不畏死,其实背后是有着巨额奖励的刺激,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诸葛恪亲自承诺,斩杀一名敌兵,赏十亩良田,斩杀一名敌兵头目,赏耕牛一头,如果能斩杀掉敌人的主将,赏百户侯。 如此巨额的悬赏,如何令这些丹阳兵不动心,这些山越人世代居于深山,土地贫瘠,生活困苦,如今被朝廷收编,安置于平原地带,他们也渴望过上富足的生活,有田地有耕牛,便是他们最大期盼。而这一切其实并不太遥远,只要他们能在战场上斩敌立功,就能获得牛田,所以这些丹阳兵一上战场,个个生龙活虎,打起仗来,跟杀红了眼一样,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对面的并不是敌人,而是一亩亩的田地,一头头的耕牛,不拼命行吗 守城军队的伤亡也变得越来越大了,王基脸色也变得格外的凝重,吴军的强悍攻击力让他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这么不要命的打法,王基还是前所未见的。 “王太守,快向寿春合肥求援吧,再怎么打下去,安风肯定是守不住的。”都尉齐平左臂被箭给射穿了,顾不得医治,斩断了箭杆,箭头还留在肉里,血流如注,他急急地向王基道。 王基轻轻地摇摇头,道“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派得出去信使吗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如今只有死守,别无他策了。” 王基下令各部,坚守城头阵地,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安风城。 丹阳兵的攻势虽猛,但守城军队有王基这个主心骨在,还是靠着顽强的意志击退了丹阳兵的进攻,把守城池未失。 唐咨留赞也是一整天守在前沿阵地上督战,待到夕阳日暮之时,也未能拿下安风城,只得禀报于诸葛恪。 “王基”诸葛恪微微有些诧异,先前他以为安风城不过是一块任他拿捏的软柿子,但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硬茬,这倒让诸葛恪对这位守城的安丰太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没想到这个王基倒是有些本事的,既然如此,安风城倒也不必再强攻了,拿不下来也许更好,司马懿的大军已到汝南,距离淮河不远,如果他知道安风危在旦夕,定然倍道兼程前来救援,安风津这一仗,才是最为关键的一仗,等打完这一仗,回头再来取安风城吧。” “唯。”唐咨留赞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拿不下安风来,他们十分害怕诸葛恪会责备,但此刻诸葛恪心情大好,显然没有要追究他们的意思,这让唐咨留赞心中暗称侥幸。 诸葛恪忽然问道“你们攻城一日,可曾见城中派出求援的信使” 唐咨留赞对视了一眼,皆摇头道“没有,当时末将将安风城围困地水泄不通,别说他们派出信使,就算是一只鸟,也休想插翅而过。” 诸葛恪微微地皱了皱眉,王基派不出人来,司马懿那边定然不知道安风的情况,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上钩呢 诸葛恪来回地背着手在地上踱着步,转来转去,看得唐咨和留赞头都晕了,他们擅长打仗,可不擅长智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是尴尬地站在那儿。 半响,诸葛恪停住了脚步,眼睛为之一亮,自语道“有了,需如此这般,还怕司马懿不肯就范么” 第194章 兵抵汝南 每日近百里的行军对步兵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光是铠甲军械这些东西就已经沉重不堪了,大都督司马懿规定,每名士兵还必须要携带七天的口粮,这样的负重,对于魏军步兵而言,简直就是如噩梦一般。 而且在行军途中,所携带的口粮并不是用来吃的,那是备用军粮,只有在战斗其间或者是后勤保障中断的情况下,才可以吃,平时正常行军的时候,则是有大锅灶,所以这个负重并不会逐日减少。 这样高强度的行军就是为了保证军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投入到淮南前线之中,由于从洛阳起兵,一路前往淮南,所途径的地区都是在魏国的腹地,根本就不用担心到遭遇敌人伏击的情况。 所以司马懿不恤军力,倍道而进,只用了十余天,就从洛阳赶到了汝南,距离淮河前线,已经是咫尺之遥了。 这已经不是司马懿第一玩倍道而行的计谋了,当年孟达在新城造反,司马懿闻讯之后,火速进军,倍道而行,原本孟达认为一个月后才能赶来的司马仲达,仅仅只用了八天时间,就已经是兵临城下了,猝不及防之下,孟达失手遭擒,全军覆灭。 司马懿在这方面可是经验老道,轻重缓急的火候掌握地炉火纯青,这次淮南事急,司马懿自然不敢有所耽搁,全力以赴,赶往救援。 不过到达汝南之后,司马懿立刻调低了行军的速度,这里已经距离前线不远了,为了防备吴军可能的偷袭,司马懿自然不敢再不恤军力,将士兵的体力和精力都消耗在行军途中,万一敌军夜袭,体力极度透支的魏军士兵恐怕连战斗的力气都没有了。 司马懿是不会给敌军制造任何机会的。 不过对于曹亮而言,却没有任何负担,那怕是一天行军百里,跨下有战马,都不是个什么事,一点都不觉得累。 这是曹亮平生第一次出征,他所见所学的东西还真的很多,身为参军,他的主要的职责就是帮着征南将军夏侯玄处理各种公文和信件,不过由于夏侯玄的地位由主将变为了副将,相对而言他需要处理的公文就少得多了,曹亮一路行来,反倒是轻松惬意不少。 不过职务虽然轻闲,但曹亮却不让自己轻闲下来,每日行军之时,他都要观察军队的行军阵列及扎营驻军时的各个细节,这些都是需要他学习的地方,平心而论,司马懿在这些方面,做的是无可挑剔,无论是行军还是宿营,都是井井有条,颇有章法。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一位成功的名将,并不是说他平生取得过何等的功勋和殊荣,而是在点滴之间,都可以做到完美极致。 而在这方面,曹亮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需要走的路还很长,虽然他将司马懿视为平生之敌,但在某些方面,他却也不得不视司马懿为师,因为从司马懿的身上,他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 师敌长技以制敌,曹亮贪婪地学习着一切,所有一切有益的东西,对自己成长有所帮助的东西,曹亮皆不放过。 这次出征,还没有同敌人接触,曹亮就已经学到了不少东西,真可以称得上是不虚此行。 到达汝南之后,即将投入到战场之上了,曹亮心中更多了一份期待,真正的战斗就要打响,这将会是他亲历的第一次战争。 大军未动,斥侯先行,司马懿还未抵达淮南前线,他派出去的斥侯就已经是活动频繁,不断地将前线的消息给传递回来。 斥侯就是大军的一双眼睛,可以洞悉前面发生的一切,一般领军者,斥侯的作用仅限于侦察,所侦察的范围为周围十至二十里的范围,以确定对方有没有在此区域内设伏,为大军的行进提供安全的信息。 但做为司马懿的斥侯,则要辛苦的多,他们所侦察的范围何止提高了十倍,司马懿还未曾抵达淮河,淮南的一切他就都已经可以明察秋毫,了如指掌。 大军在汝南扎营下寨,司马懿也很快拿到了斥侯带来的最新情报,吴军先前围攻寿春、六安和弋阳的军队,突然间全部撤离,不知所踪。 长史陈圭贺道“太傅威名所至,吴逆不战而逃,恐怕此刻已经是鼠窜南回,太傅兵不血刃,便解了淮南三郡之围,可喜可贺。” 夏侯玄冷笑一声,道“敌情未明,又怎知吴军是不战而逃说不定这是吴人的阴谋呢” 陈圭不服地道“夏侯将军恐怕是第一次来淮南吧,吴人打仗多势利,三城攻而不克,我大军援兵又至,腹背受敌之下,焉能不逃” 夏侯玄悠然地道“这和某第一次来淮南有何关系战场之上,讯息万变,吴人上次可以不战而逃,这次却是未必,战场之上,难不成还能凭猜测打仗的吗吴军究竟何往,至少也得斥侯探明才是吧” 护军将军牛金道“斥侯也不是神,如果敌人有意躲藏或者是故布疑阵的时候,斥侯也很难探明其去向,就算是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是真是假,还得甄别才行。” 牛金所说的倒是实情,斥侯神通再广,所探听到的情报也是有限的,如果对方刻意地隐瞒行藏或者是故布疑阵来迷惑对手的时候,斥侯要不很难得到情报或者拿到的情报严重掺杂水分,甚至会误导领军者的判断力。 这时候就要看领军者的火眼金睛了,如何去伪存真,在一大堆有用无用的信息之中,抽丝剥茧,拿到有价值的情报,那才是真正见功底的时候。 司马懿半眯着眼睛,缓缓地道“夏侯将军、牛护军所言极是,在未得吴人确切消息之前,一切即不可定论。” 这时,督军胡遵匆匆入帐,上前拱手道“启禀大都督,得到确切的消息,吴人撤围六安之兵,改攻安风城,战况激烈,安丰太守王基请求大都督立刻派兵增援。” 第195章 何处设伏 司马懿微闭的双目突然地张了开来,双目精光灼灼,沉声道“此消息可确切否” 胡遵道“此消息是安丰太守王基派人突围出来,专程送达的,十分可靠。” 司马懿微微颔首,既然是安丰太守派人送来的求援信息,那倒不会有假,毕竟安风城就摆在那儿,司马懿只需派人核实一下,便可知道这消息的真伪。 斥侯打探消息有一定的局限性,那就是对固定的目标可以探听的比较详细,而对于那些移动的或隐藏的目标,往往就很难掌握。 安风城是摆在那儿的,是否受到攻击其实很简单,只需派几名斥侯,渡过淮河前往侦察一下,就清楚不过了。 但吴军这次出征,可是有着二十万人马的,除去滋扰荆州的那两万人,吴军在淮南,可是整整集结着十八万的军队,用十八万的军队,去攻击一座只有八千守军的城池,再怎么看都是一个笑话。 司马懿当然不相信吴军的全部主力会去攻击一座安风城,但是从寿春和弋阳撤下来的吴军呢,魏军的斥侯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仿佛这十多万的军队,凭空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司马懿缓缓地沉声道“吴国不是有三路兵马么,除去攻打安风那一路,剩下的两路人马现在何处” 胡遵面带难色,道“攻打安风的是吴军诸葛恪部,其余两路诸葛瑾部和全琮部,暂未知下落,末将正遣人四处打探,相信很快便有结果。” 司马懿八风不动,淡然地道“既然对方有意要隐藏行迹,如何肯轻易地让你们发现,看来此次孙权的胃口蛮大的,他所图的,可远不止淮南三郡,他这是想一口吞掉我这十万大军。” 众将皆为之愕然,吴国虽然出动了二十万的大军,但魏国在南线至少也驻扎着十余万的军队,加上这次增援而来的十万大军,双方的兵力基本上是持平的。 打仗么,互有胜负是很正常的事,但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想要全歼对方,几乎是异想天开的事,除非领军者智障了,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否则很难全军覆灭。 赤壁之战几乎是曹操败的最惨的一次,但曹军丢掉荆州,却是一年之后的事,此后魏吴两国多次交手,甚至好几次都是双方投入几十万人马的大战役,但是再未发生那种近乎全军覆灭的状况。 其中魏国输得最惨的那次石亭之战,也不过才折损了一万多人马,司马懿称孙权这次图谋甚大,想全歼魏军,众将听来,皆不以为然,以为孙权自不量力,痴心妄想。 胡遵道“大都督,安风遭敌人重兵包围,危在旦夕,还请大都督即刻发兵,救援安风,迟则恐怕城陷矣。” 司马懿依然是不动声色地道“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吴军攻城者不过才五万,安风有守军八千,尚未有十倍之数,且安风坚城要塞,坚守些时日,定然不难。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吴军主力究竟在何处,和他们的真正图谋” 司马懿在军中素有权威,这种权威并不是强加的,而是司马懿多年征战,算无遗策,众将心服口服的结果。 在司马懿看来,吴军突然撤出围攻寿春、六安和弋阳的军队,却单单围攻安风城,这似乎本身就不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其背后肯定暗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在未洞悉对手的计划之前,司马懿肯定不会轻举妄动的。 “拿地图来”司马懿吩咐了一声。 中军官立刻将地图呈上来,平铺于案上,司马懿凝视着地图,端详了许久,挥手召诸将到近前,指着地图道“诸位可看一看,此去安风可走哪条路” 众将立刻都凑了过去,围观起地图来,在场的诸将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就是熟读兵法的饱学之士,对军事地图并不陌生,司马懿既然这么说,很显然就是想要考较一下众将的眼光。 看地图是为将者的一种基本技能,行军打仗最离不开的就是地图,山川河流,地形地貌,只有熟知地理,才能无往而不胜,而一个人的目力所限,根本就看不到更远的地方,所以看懂地图,熟悉地图,是为将者必须要掌握的。 一般情况下,司马懿这么问,肯定是有好几条道路可供选择,这些道路忽远忽近,忽平坦忽坎坷,而从中选出一条最为合适的道路来,那就考验的是看图者的眼光。 可是现在这张地图之中,从汝南通往安风,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并没有第二条道路可以选择,众将为之疑惑,司马大都督这么问,难不成还有别的深意不成 牛金最为直爽,首先便道“大都督,依末将之见,此去安风,别无他途,只有从安风津渡淮河向南直抵安风城这一条路可走。” 司马懿微微一笑,向众将道“那你们认为还有别的捷径可寻么” 众将皆是纷纷地摇头,表示没有别的途径可走。 司马懿道“既然你们都认为此去安风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么孙权同样也会这么认为,而且不出预料的是,这条路,原本就是东吴给我们安排好的,他们急攻安风,就是想让我们从这条路南下去救援安风。” 牛金恍然大悟,道“大都督的意思是吴人会在这条路上设下埋伏,准备伏击我们” 一听牛金如此说,诸将也才明白过来,敢情司马懿的问话是别有玄机的。 司马懿淡然地道“吴人既有如此计划,那么诸位再来看看,他们在何处设伏的可能性大些” 这一次司马懿的问题便有一些深度了,从汝南到安风,有近两百里的路程,吴军如果想要在半路伏击魏军,必然会选取一个最为合适的地点。 而打伏击战最为理想的地点莫过于峡谷、关隘,山林、河流等险要地段,而从汝南到安风,地形复杂,似乎许多地方都适合打伏击,但究竟哪一处最为合适,这倒是有些难住众将了。 第196章 半渡而击和里应外合 司马懿看向夏侯玄,面带微笑地道“泰初,你怎么看” 夏侯玄沉吟了一下,道“半渡而击末将认为,吴人在淮水安风渡设伏的可能性最大。” 司马懿既没否定也没肯定,只是微微一笑道“何以见得” 夏侯玄指着地图道“淮水以北乃我们大魏之腹地,吴人不敢轻易地跨河而击,所以吴人能设伏的地段,也就只有安风渡到安风城这几十里的路段,据末将所知,安风城以北虽有丘陵,但地势不高,并没有什么特别适合伏地的险要地段。而安风渡附近的淮水宽阔,如果吴人在南岸设伏,等我军半渡之时,阵容不整,趁乱攻击,我军定然是首尾难顾,形势堪忧。” 司马懿闻之,抚掌大笑道“泰初之见与某略同,某亦认为吴军在安风渡设伏可能性最大。” 胡遵道“既如此,我军当如何破之” 司马懿道“此事易耳,吴人在安风渡南岸设伏,待我军半渡之时击之,我军可将计就计,大部继续按原计划从安风渡渡河,另遣精兵一路,从弋阳等处渡河,绕到吴军的背后,待吴军兵出之际,从背后掩杀之,与渡河之军里应外合,共破吴军。” 胡遵赞道“大都督果然妙计,吴人想半渡而击,大都督却给他一个两面夹击,吴人腹背受敌,焉能不败。却不知大都督将派何人绕到安风渡的背后” 司马懿尚未开口,夏侯玄抢先拱手道“末将愿率部前往。” 牛金虽然比夏侯玄迟了一步,但也很快上前道“末将也愿前往。” 夏侯玄不禁微微有些变色,这可是和吴军打得头一仗,夏侯玄急欲立功,所以抢先请命,其他人没有相争,倒是一向比较爽直莽撞的牛金不肯相让,也要来抢生意。 牛金咧着嘴大笑道“夏侯将军,你可是第一次上战场,这背后偷袭可是高难度活计,可不适合你们这些书生来干,还是让我老牛来吧。” 夏侯玄也急了,道“牛将军虽然战功卓著,但偷袭吴军乃是一件缜密之事,牛将军性格过于急躁,只怕不适合担任此职吧” 牛金正要反驳,司马懿道“牛护军此役另有安排,暂且退下吧。” 牛金无奈,只得拱手而退,夏侯玄不禁暗暗一喜,看来没人和他再竞争这个任务了,这个任务是非他莫属了。 司马懿看向夏侯玄,沉吟了一下道“牛护军所言也有一定道理,泰初你初次领兵,如此重任恐不便当之,不如偷袭吴军之事另遣他人前往,泰初还是随同大军渡河而进吧。” 夏侯玄连忙道“大傅多虑了,末将虽然初次领兵出征,但自幼熟读兵书,深知虚实进退之道,此战定不负太傅所望,还请太傅可以恩准。” 司马懿点点头,不过还是有一丝忧虑地道“此任务事关重大,关系着我军是否能突破吴人的淮水防线,泰初你初次掌兵,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夏侯玄涨得满脸通红,急急地道“末将愿立军令状,若不得胜,当受军法处治。” 这可是建功立勋的好机会,夏侯玄又怎么可能让它白白地溜走,所以一急,干脆说出要立军令状的话来。 司马懿道“军令状免了吧,无关紧要的东西,谈军令状多伤感情。既然泰初态度坚决,那偷袭之事便由泰初你来一手操办吧。不过你可需知,此事事干重大,我军能不能全数渡河大败敌军,全系泰初身上,绝不可轻敌。” 夏侯玄拱手道“唯,末将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太傅之望。” 接下来,司马懿又和诸将商议了此役的诸多细节,和夏侯玄约定渡河出击的时间为后天午时,双方以狼烟为号,一同出击,共破吴军。 议罢,诸将各自拱手告辞离去,中军帐之中,独留司马懿一人。 司马懿正在整理案牍,不提防司马师已经是悄悄来到了他的身边,幽幽地道“父亲既已洞悉吴人诡计,为何还要把建功的机会留给夏侯玄” 司马师只是一个参军,自然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么高等级的将领会议的,不过不能参与并不代表司马师不知情,其实他早已在帐外听得是一清二楚。 他和夏侯玄的隙怨本身就很深,去年自己锒铛入狱,还不就是拜夏侯玄所赐,虽然侥幸未死,但廷尉府的大牢,好进难出,司马师可是吃足了苦头,原本对夏侯玄还有些许的歉疚,这回便是荡然无存,司马师暗暗地发誓,他所受的苦难,必然要让他的仇人加倍地偿还回来。 他的仇人,当然不光是夏侯玄,更让他切齿痛恨的,是曹亮。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恐怕是人生之中最为难化解的仇怨了,说不共戴天,一点也不为过,司马师遭受人生的最大耻辱,此仇不报,誓示为人。 在洛阳,或许司马师真没有多少的机会,但这一次,却是阴差阳错的,夏侯玄和曹亮俱在征南军中,而他司马师也成为了他爹司马懿的参军,搭上了南征的末班车。 统兵大帅是他老爹是司马懿,这无疑给司马师的复仇平添了许多的机会,在这军旅之中,杀人如同草芥一样,只要罗织一个简单的罪名,拥有着先斩后奏权力的司马懿可以斩杀任何人。 司马师恨不得一离开洛阳就要取曹亮的性命,但司马懿知悉之后,反倒把司马师给痛斥了几句,杀一个小小的曹亮原本不是什么问题,但真正的问题是将来回到京师,如何向曹爽及众朝臣解释。 以司马懿今时的地位,无论做什么事,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旦犯错,那可就是万劫不复,所以司马懿老谋深算,自然不能跟司马师一个心思。 司马师很是无奈,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才行,不过今天他在帐外偷听到,功劳偏偏要让夏侯玄抢了去,他很是心有不甘,见帐中无别人,故而才要跟司马懿问个明白。 第197章 借刀杀人 司马懿没有抬头,而是慢悠悠地继续整理着案牍公文,半晌才道“我儿还真以为这是一桩天大的功劳吗” 司马师为之一怔,讷讷地道“父亲的意思是” 司马懿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司马师,嘴角挂着一丝令人玩味的笑容,他道“这一仗如果打得好,自然不失为奇功一件,但如果打不好,别说是功劳了,就连身家性命能不能保得住,恐怕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司马师顿时明悟了,略带惊喜地道“父亲的意思是” 司马懿伸手阻拦住了他,沉声道“噤声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记住,无论在何时在何地,只都是天意,战场之上,讯息万变,有许多的事情,并不是为父可以左右了得,切记切记” 司马师连忙拱手道“孩儿谨尊父亲教诲。” ┄┄┄┄┄┄┄┄┄┄┄┄┄┄┄┄┄┄┄┄┄┄┄┄┄┄┄┄ 夏侯玄带着满脸的兴奋,回到了营中,正好就撞到了曹亮。 曹亮有些诧异,道“泰初兄这是有喜事啊” 夏侯玄呵呵笑道“这征南的第一仗马上就要打响了,而这第一功马上也就要落在愚兄的头上了,可不是有喜事么。” 曹亮听得是一头雾水,这几天来他一直在处理各种公文,从各方面传递过来的消息称,吴军已经是闻风而动,未等到魏军援兵到来,就已经主动地撤出了围攻寿春、六安和弋阳的军队,现在吴军的主力踪迹全无,魏军还滞留在淮北,夏侯玄说仗马上就要打起来了,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吴军已经不战而逃了吗,怎么还有仗要打” 夏侯玄嘿嘿笑道“谁说吴军不战而逃了,他们是主动地撤了下来,准备在安风渡伏击我军呢,今天满营诸将皆不解其意,唯独我的见地与大都督不谋而合,幸甚幸甚。” 安风渡曹亮挑了挑眉毛,看来东吴果然是憋着大招呢,如果从战术的角度上考虑,安风渡确实是一个比较理想的伏击地点,淮水虽然没有长江黄河那般宽阔雄奇,但也不失为一条大河,在这个时代,河流山川那都是天然的屏障如果吴军在淮水南岸设伏,等到魏军半渡之时,突然袭击的话,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什么样的计谋在识破之前,都是好计,一旦被识破,那就不能再称之为好计了,司马懿这么一只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上了别人的圈套,既然司马懿已经识破了吴人的计谋,那么想必他也早已有了破解之法。 “那司马大都督可有什么反制之计” “当然有啊,欲破吴人的伏击,我军只需派遣一支精兵,从别处绕过淮水,转而至吴军的背后,与主力大军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可破吴人。” “泰初兄不是想告诉我,这支精兵将会由你来率领吧” 夏侯玄颇为自得地道“不错,此计策乃是我提出的,自然要由我来执行,牛金还试图想和我抢功,真是不自量力。” 曹亮不禁是大皱眉头,这夏侯玄想功劳想疯了吧,绕到敌后去,说好听点叫里应外合,前后夹击,说不好听的,那就是孤军深入,一旦失去接应,必然会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夏侯玄的这计策,还真是火中取栗呀。 自从司马懿当上了平南大都督,曹亮对他的防备之心就一日不减,别人或许会被司马懿的外表所迷惑,但曹亮不会,司马懿的狠辣与刚决,他是历历在目,对待政治,司马懿可是从来也没有手软过,自己和夏侯玄可都是司马家的仇人,司马懿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底里恐怕是恨极的,一旦有机会,司马懿又岂能放过 曹亮未知详情,便追问夏侯玄当时的情形如何,夏侯玄得意之时,自然言无不尽,将中军帐内的经过详细地给曹亮说了一遍。 从表面上看,这完全是一次普通的军事会议,这个里应外合前后夹击的计策也确实是破解敌方半渡而击的最佳方案,而且这个任务还是夏侯玄主动申请来的,司马懿百般不同意,其间还有牛金来争,最后宁是夏侯玄欲以立军令状的方式才争下这个任务。 怎么看,也没毛病啊。 没有胁迫,也没有强行命令,甚至就连行动的计划,都是夏侯玄主动提出来的,如果说,这也算是司马懿陷害的话,打死也没人相信。 但曹亮却始终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司马懿老谋深算,奸滑歹毒,如果这真是一个立功的大好机会,司马懿真的肯将机会让给夏侯玄吗 显不说司马家和夏侯玄之间有仇怨,就单单他是曹爽亲信的这一层身份,就不可能得到司马懿的重用。 这次南征,摆明了就是让夏侯玄来镀金的,挣一些功劳回去,就可以让夏侯玄的官职再往上升一升,因为没有资望和功勋的话,那怕夏侯玄真的掌了兵,也未必能让那些朝中重臣心服口服,只有真正有功勋在身,别人才不敢说什么闲话。 曹爽现在在军事上,所能倚靠的人不多,他把夏侯玄提拨起来,就是想要取代司马懿的位子,统领天下兵马。 如此强劲的政敌,司马懿欲除之而后快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让他有立功的机会,除非司马懿脑子进水了,才会干出这种事。 那么排除了这种可能之后,就剩下唯一的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司马懿必有阴谋。 从表面上看,这个任务是夏侯玄主动争取来的不假,但却是在司马懿循循善诱之下,头脑发热一心想要战功的夏侯玄才会主动上了套,至于牛金曹亮晒然一笑,那不过是和司马懿演得一出双簧而已。 如此看来,夏侯玄已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危险之中,司马懿这是要借刀杀人啊,借东吴的手,除掉自己的心头大患,真是好毒的计策啊 第198章 苦劝不得 “泰初兄,我建议你立刻找一个借口,辞去这次的任务。”曹亮郑重其事地道。 夏侯玄不解其意,道“子明,这可是愚兄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别人还求之不得呢,你偏偏要我放弃,这是为何” 曹亮语重心长地道“泰初兄,如果你相信我的话,那就一定不要去冒险,功勋虽然重要,但却不值得拿命去搏,那怕这一次放弃了,下次还是会有机会的。” 夏侯玄死死地盯着曹亮,道“子明,你这是话里有话啊,究竟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咱们兄弟之间,不用藏着掖着。” 曹亮还真不好把他心里的猜测说出来,猜测毕竟是猜测,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说出来夏侯玄也未必相信,反倒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泰初兄,我只是觉得此事过于冒险,孤军深入敌后,万一策应的大军不到,便会陷入敌军的重重围困之中,后果难以预料。” 夏侯玄晒然一笑道“子明你多虑了,我率本部三万人绕到敌后,司马太傅便会率七万大军抢渡淮水,又怎么可能是孤军深入呢如果你认为司马太傅会公报私仇,那你是对司马太傅太不了解了。没错,我与司马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司马师一日不死,我一日不肯罢休。但私仇归私仇,在国家大义面前,我相信司马太傅绝不会因私废公的。” 曹亮暗暗地苦笑一声,夏侯玄居然把司马懿认做是秉公行事的忠良之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如果司马懿是大魏的忠良贤臣,那么曹魏的江山又何至于葬送在司马家的手中 当然这话曹亮是没法对夏侯玄说的,其实这也怪不得夏侯玄,着实是司马懿伪装的太好了,几乎蒙蔽了所有的人,司马懿摆出一副忠而无私的面孔,确实是让别人相信他就是大魏的不二忠臣。 事实上,司马懿才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真正狠角色,虽然说曹亮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但直觉告诉他,这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泰初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认为此事绝不可草率行事,需三思而后行。” 夏侯玄呵呵一笑道“子明,对于你的头脑,我确实是佩服的很,但有些时候,你还是把简单的事想复杂了。这次与吴军交战,是建功的一个大好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此次征南,恐怕再无机会了。” 曹亮为之语塞,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他的猜测,而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猜测往往是不靠谱的。 夏侯玄重重地拍了曹亮的肩膀一下,道“子明,我知道你谨慎,但你也看到了,这可是三万人的性命,司马太傅就算是心胸再狭隘,也不可能枉顾三万子弟兵的性命吧。更何况,他虽然身为平南大都督,但一举一动也受朝廷监视,如果三万人全军覆灭的话,他如何向朝廷交待” 曹亮欲言又止,夏侯玄呵呵一笑道“子明,不必再纠结了,此事我意已决,传令本部兵马,即将出发。” 夏侯玄那可是要在司马懿面前立军令状的,如果转头出去,就要打退堂鼓,岂不让众将是笑掉大牙,别的不说,单单是这张脸,夏侯玄就丢不起。 而且,以夏侯玄对司马懿的了解,必然是以国事为重,断不会因为一点个人的恩怨,就将三万军队拿来陪葬,所以无论曹亮如何劝说,夏侯玄坚持己见,始终不肯放弃出兵的计划。 曹亮也很无奈,现在他确实拿不出真凭实据来,所以一门心思都放在建功立业的夏侯玄压根儿就听不进去。 曹亮只好去传达他的军令,因为对安风渡之敌的总攻会在后天午时打响,所以对夏侯玄所部来讲,时间还是很紧迫的,他们必须要绕道弋阳,从那儿渡过淮河,然后再迂回到安风渡。 整个的行军过程,又必须要求保密,必须要在吴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吴军的背后,这样才可以给吴军以致命一击。 曹亮进入大帐的时候,正巧羊祜和杜预两个人都在,他便将命令转达给他们,要他们向下传达。 羊祜和杜预闻听之后都有些按捺不住兴奋之色,离开洛阳之后,一路除了行军还是行军,枯燥无味,让羊祜和杜预都有些烦闷,这次终于要动真格得了,两人自然都是兴奋无比。 战斗就意味着立功的机会到了,只有获得足够的功勋,才有加官晋爵的可能,仕途才有可能节节高升,羊祜和杜预都是不甘平庸的人,他们都渴望在血与火的洗礼之下,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曹亮默然无语,但愿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但愿这场战斗打响之后,自己的这些至亲好友都能平平安安。 在军令下达之后,征南军各部人马很快就拨营起寨,与大部队分道扬镳了,大部队在司马懿的率领之下,沿着东南大道,大张旗鼓,浩浩荡荡地向安风渡方向挺进。 而征南军则是偃旗息鼓,悄无声息地望西南方向而行,放在大路不走,专走偏僻小道,直奔弋阳而去。 抵达弋阳淮河北岸,夏侯玄并没有急于渡河,而是差人悄悄地渡过淮河,找到了弋阳太守方义,让他帮忙解决渡船的问题。 前一段时间吴军围攻弋阳时方义可是忙得焦头烂额,所幸在他率部坚守之下,弋阳城未曾陷落。方义当然清楚,如果不是朝廷的援军到来,吴军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撤退走,所以弋阳得以解围,援军的到来是关键,听闻大军要在弋阳渡河,方义立刻是组织人手,抽调渡船,帮助征南大军渡河。 有方义的帮忙,征南大军在渡过淮河时并没有耽搁多少的时间,仅仅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将征南大军的三万人马运载过了淮河。 夏侯玄渡河之后,稍做休整,便在夜幕降临之时,踏上了征程。 第199章 完美的作战计划 夏侯玄之所以选择在夜间行军,就是为了提高隐蔽性,抵达淮南之后,吴军的细作便是无处不在,就算夏侯玄刻意地派出特战队,去清除这些吴军斥侯,但百密难免一疏,夏侯玄根本就无法保证会不会有漏网之鱼。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夏侯玄还是选择了在夜间行军,反正从弋阳到安风渡的路并不太远,只有百十来里,魏军一路赶赶,在天明时分抵达安风渡的外围应该不是件困难的事。 夜间行军最大的好处就是隐蔽性,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安风渡,杀吴军一个措手不及。 夏侯玄严令诸部人马不得举火,不得扰民,不得高声喧哗,就连马脖子底下的铃铛都一律摘下来,不得发出任何的声响,全军保持静默状态,全速行军,中途不得耽搁。 可以看得出,夏侯玄虽然没有打过仗,但治军之严谨,丝毫不亚于久经沙场的老将,队伍队列齐整,虽然是夜间行军,甚至没有灯火,但依然可以作到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整支队伍,除了听到一些沙沙的脚步声和一些嗒嗒作响低沉的马蹄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嘈杂声音。 天色微明之际,魏军已经赶到了距离安风渡只有十余里的地方,此处名曰长风林,虽然地势并不太高,但地形起伏变化多样,而且处处有树林相掩,算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隐蔽地点。 夏侯玄见状大喜,这里的地形十分适合军队的隐藏,自己的三万大军藏身于此,外界很难发现,简直就是天造地设一般。 先前夏侯玄还担心安风渡附近的地形是否是一览无余的平原地带,如果是没遮没拦的平原,那特么就尴尬了,原本计划是奇袭,结果到了地头才发现,对方的军队就这么陈铺在眼前,一览无余。 到了长风林,夏侯玄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这儿林木繁茂,丘陵起伏,别说是藏三万兵马了,就算是藏个十万人都绰绰有余。 夏侯玄下令各营各部立刻分散隐蔽,就地休息,长途奔波了一宿,全体将士都是又乏又累,急待休整。 距离和司马懿约定的总攻时间还有三个多时辰,征南军抓紧时间休息,时间还是挺充裕的。夏侯玄严令各部不得生火不得举炊,每人只能吃一点干粮,彻底地隐藏行迹,不让吴军发现。 这里距离安风渡已经很近了,夏侯玄连续地派出多路斥侯,打探吴军的状况,很快就得到了回报,征南军距离最近的吴军营地,已经是不足五里的路程了。 夏侯玄暗称一声侥幸,如果不是正好赶到长风林,看到地形合适潜伏起来,魏军很可能一头就和吴军撞上了,到那时,就不是偷袭战了,而成了遭遇战,里应外合前后夹击的计划肯定是泡汤了。 据斥侯禀报,吴军连营数里,皆在山林隐秘处扎营,很显然吴军目的就是想在安风渡伏击魏军,斥侯未敢轻入,只是大概地数了一下吴军的营帐,至于营帐内藏匿着多少的吴军,还真是未知之数。 夏侯玄倒没有在意,现在去探究吴军的数量并没有多少意义,关键是掌握了吴军在此扎营的信息这就足够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做好己方军队的隐藏,双方距离如此之近,魏军完全是在吴军的眼皮子底下打埋伏,如果一旦暴露的话,就失去了奇袭的效果。 还好现在吴军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安风渡,想必此刻司马懿已经率军抵达了安风渡北岸,并做好了渡河的准备,吴军想要半渡而击,自然要密切地注视着河对岸魏军的动向,至于身后这支悄悄潜入的魏军,他们还真是压根儿没有注意到。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那是偷袭作战的先决条件,还好现在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夏侯玄是踌躇满志,信心满满,趁着全军将士正在休整的时候,将各营的主官都召集起来,布置行动计划。 中军帐自然是没有的,夏侯玄为了字全起见,下令全军不得搭帐蓬,不得建围栅,三万军队全部进入山林之中隐藏起来。 这次的作战会议,夏侯玄和诸将皆是席地而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面铺开了地图,大家围着地图,夏侯玄便开始布署进攻方案。 代表骁骑营参加会议的是文钦,其他各营也皆有中郎将或校尉参加,不过整个作战计划夏侯玄早已制定好了,也无需和诸将讨论,他指着地图分配兵力,某营处何处进攻,某营从何从策应,某营从何处截击,布置的是井井有条,诸将只需按令行事即可。 这个行动计划夏侯玄这两天就一直进行着谋划,所有的细节他都反复地斟酌过了,其间还参考过任览和曹亮等幕僚的意见,不过大主意还是夏侯玄自己拿的。 对于这份尽为详尽的作战计划,夏侯玄自己是相当地满意,在他看来,没有比这份计划再完美无缺的计划了,如果魏军能忠实地不折不扣地执行他这个计划的话,取胜的把握至少也在九成以上。 众将对夏侯玄的计划也都是相当地佩服,能把计划做得这么周详细致的人,必然是心思缜密算无遗策的人,跟着这样的主将打仗,他们所需要做的,真是省心极了,只要冲锋陷阵和敌人厮杀即可,别的就无需他们考虑了。 众将听从夏侯玄的指挥,个个唯唯诺诺,拱手领命,没有半分的抗拒之意。 因为夏侯玄的计划确实也是过于的完美了,那怕是征战多年的老将,也觉得无可挑剔。 不过坐在最后面的曹亮却心底之中颇有些不以为然,虽然他也承认夏侯玄的这个作战计相当的完善,所有的细节都布置的井井有条,毫无破绽,夏侯玄为了制定这个计划,确实也已经是做到了极致,尽善尽美。 但战场之上,真的能够实施得了这个完美的作战计划吗 第200章 勘查地利 真正的战场,永远是危机四伏,计划跟不上变化,那怕是再完美的作战计划,到了真正的战场上时,总是会出现一些偏差的。 所以真正的名将,都不会是一个完美计划的制定者,他们最大的能力,在于临机权变,根据战场上形势的变化而做出相应的调整。 计划越完善,就意味着调整的余地变得更小,一旦遇到紧急的情况,反倒是会束手束脚。 所以曹亮对于夏侯玄这个计划,其实是不太赞同的,只不过看到夏侯玄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实在是不想打击他罢了。 在昨天夏侯玄向他征询意见的时候,曹亮就曾隐晦地提出,再完美的计划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赵括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他可是理论派兵法的鼻祖,然而长平一战,四十万人全被白起给坑杀了,赵括本人也是万箭穿心,死于非命。 其实曹亮是想告诉夏侯玄计划虽然重要,但不必做到事无巨细,只要能把握大方向足矣,剩下的就需要在战场上随机应变,灵活掌握了。 但彼时夏侯玄沉沉浸在自己的完美计划中不可自拨,至于曹亮的善意提点,夏侯玄是故意疏漏还是无心理会,曹亮就不清楚了。 但从今天公布的作战计划来看,和昨天的那个是如出一辙,显然夏侯玄丝毫没有听进去曹亮的劝告。 曹亮心情稍稍有些郁闷,不过他自问没资格去生气,毕竟这支军队的主将是夏侯玄,自己也只是了的幕僚,幕僚的作用就是给主将来出谋划策,提供建议的,至于主将采纳不采纳,就不是幕僚所要考虑的事情了。 曹亮没有等会议结束,他就起身离开了。 因为今天的会议是布置作战任务的,接受龠令的,都是各营各部的主官,曹亮做为参军,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所以他早走一步和迟走一步,其实是没有多大区别的。 方布一直就站在不远处,看到曹亮起身离开,他便快步跟了上去,问道“少主,您这是要去哪儿” 曹亮长吁了一口气,道“心情有点闷,出去走走。” 方布便没有开口,紧跟着曹亮,须臾不离。 在洛阳之时,方布做为曹亮的贴身保镖,一直就是寸步不离的,而且方布很少开口,几乎从来不问曹亮要去哪儿,反正曹亮去那儿,他就跟到那儿,很少有离身的时候。 到了战场上之后,方布似乎变得更为的警惕,毕竟战场上的凶险要远远高于洛阳,不仅有敌人的明枪,还有来自暗处的冷箭,这一切都需要方布提出做出准确的预判。 在战场上,他更是时刻地关注着曹亮的动向,有时候发现苗头不对的时候,方布则会主动地来询问一番,反正危险之地方布是不允许曹亮踏足的,只有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方布才会允许曹亮自由活动,当然,无论何处,方布也是寸步不离的。 自从上次在洛阳曹亮遭到刺客袭击之后,曹家对曹亮的安全护卫就极为的重视,方布也是承受了极大压力,此次出征,曹演将曹亮身边的护卫增加到了五人,除了方布继续做为曹亮的亲随贴身保护之外,另外四人则做为曹亮的亲卫,远距离暗中保护着曹亮的安全。 曹演夫妇为了曹亮的安全,可谓是煞费苦心的。 曹亮没有骑马,而是一路步行,沿着魏军的散驻地点转悠起来。 为将者不但要熟读兵法兵书,而且要熟知天时地利,所以每到一地,曹亮都会亲自登临,却观察山川地势,有时候还会对比地图,发现不足。 这个时候的地图,还没有经过裴秀的改制,简陋的很,有时候绘画的不完整,该有的没有,不该有的却出现在了地图之上,有时候是比例尺不对,原本看地图两地之间是十里的距离,可真正到了实地,却远不止十里之遥,差得比较离谱。 看惯了后世那种精确的甚至带导航的地图,曹亮对这个时代的地图实在是无力吐槽了,简陋的无以加复,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真要是按这种地图打仗,打着打着自己也非得糊涂了不可。 原本地图上标注的是一道小山梁,可实战时却发现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关隘,原本地图上是一望无垠的大平原,实战中却处处是坑。 哎,说多了都是泪呀。 自从曹亮发现这军事地图不靠谱之后,每到一地,他都会亲自去勘探地形,把地图上的错漏更正过来,到达安风渡之后,更是紧要的地段,曹亮如何能不察所以他亲自登临各处,仔细查看,以备不时之需。 长风林这边的地势较高,可以隐约看到波光粼粼的淮水,那东北方向不远处应该就是安风渡了吧,大约两三个时辰之后,战斗就会打响,这次淮南之战魏吴两国的第一次战役即将要拉开帷幕。 夏侯玄憋着一口气,全军将士也都憋着一口气,这一仗魏军势必要打出魏军的气势来,打出魏军的威风来。 其实吴军又何尝不是 此次吴人在安风渡设伏,准备对魏军半渡而击,也是一个精心准备的计划,究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站在这片高地之上,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吴军的营帐,这些营帐全部藏匿在密林之中,如果不仔细地分辨,是很难看得到的。 在营帐的周围,还可以隐约看到吴军的士兵在集结,刀枪在初升的朝阳下熠熠生辉,反射过来的光线甚至晃了曹亮的眼一下。 看来吴军也已经是在集结军队了,大战真得将要是一触即发。 好在魏军隐蔽工作做的极好,已经到达了吴军身后不远的地方,藏身于山林之中,吴人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既然没有察觉,那就更谈不上什么防备了,这一战,似乎魏军已经是抢得了先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魏军必然会大获全胜。 也许,这一战还真应了夏侯玄的计划不成 第201章 邓艾的方案 “曹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身后有人惊喜地道。 一般而言,属于中军的参军多数时候是会留在帐中,为主将出谋划策,不会身临前线,而此刻曹亮出现在了阵地的最前沿,无疑让人感到吃惊。 曹亮回过头,笑了笑,说话的人正是石苞,而他身边一样身穿着铠甲的正是邓艾,这里是骁骑营的驻地,距离吴军营地最近,稍后发起冲锋时,骁骑营也将是当仁不让的先锋主力。 “我随便看看。”曹亮随口道,“怎么样,马上就要进入战斗了,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石苞咧嘴一笑道“曹公子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给你脸上抹黑的。” 石苞期待这场战斗已经很久了,既然投身军旅,石苞就不再是那个只治农桑的小县吏了,战场就是他最为广阔的舞台,想要加官晋爵,混出一个人样来,那他就必须要在这场血与火的战斗中淬炼自己,他渴望着杀敌立功,同样也渴望着鱼跃龙门,步入人生的巅峰。 而他所憧憬的一切,并不再是镜花水月,只要自己努力,一切就都可以争取得到。 与石苞的激情满满不同,邓艾则表现的要沉稳的多,他虽然没有说话,但从他坚定的眸光之中,曹亮一样可以看到他对这场战斗的渴望。 战场就是功名富贵的源泉,是步入成功的阶梯,如果没有战争,这些渴望着建功立业的将士将会变得籍籍无名,在庸碌之中度过平凡的一生,纵然是一代名将,最终也会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只有战争,他们才有机会大放异彩,才有机会扬名于世,生于乱世,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是一种不幸,但对于石苞和邓艾这样的旷世名将来说,却是幸甚之至,只有在这个时代,才会体现他们的价值。 曹亮对邓艾道“士载,听说你每到一地,都喜欢勘测地利,指定军营处所,谋划行军路线,随我走走如何,我想听听你的高见。” “唯。”邓艾俯身称是。 邓艾有一个习惯,每次出门之时路经一地,总喜欢勘测地形,谋划军事,那儿适合扎营,那儿适合防守,那儿适合进攻,他都会指点一二,就连具体的行军路线,他经常都会在图纸上画出来 为此,邓艾时常还会受到同行之人的嘲笑,认为他是不自量力,一个管屯田的官,却操着领军将领的心,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过邓艾丝毫没有受到旁人的影响,始终是我行我素,不管经过哪儿,都会按照自己的习惯,亲自勘测规划,俨然就如同是一位领军的大将军一样。 曹亮带上邓艾,一路往前,在距离吴军营地只有两三里的地方才停了下来,所幸这儿丛林茂密,他们掩身在树丛的后面,对面往来巡弋的吴军士兵并没有发现。 不过曹亮不敢再往前走了,越接近吴军营地,便有越多的明岗暗哨,明岗还好说,远远地就可以瞧得见,也就能躲得开,但暗哨布置在隐秘处,很难发现,恐怕只有到了近前才能知晓,但到了近前的时候,只怕曹亮就已经是暴露了。 如果曹亮暴露了,那后果很可能是灾难性的,吴军便会察觉背后有魏军的活动,然后不遗余力地来搜查,那样夏侯玄的整个计划就会流产,魏军只能是由偷袭战改打遭遇战,结果难以想象。 所以曹亮呆在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上之后,便不再往前走了,指着前面吴军的营地,对邓艾道“如果你现在是领军主将,你会采用怎么的方式来进攻” 邓艾跟随着曹亮一路前行,虽然一直是默不作声,但他的脑子却没有闲着,暗暗地在心里早已经是谋划好了,此刻听曹亮相问,邓艾毫不犹豫地便将自己的心中所想道了出来。 曹亮不禁是暗暗称奇,邓艾的进军路线和方式几乎和夏侯玄的是一模一样,要知道夏侯玄的这份作战计划,可是他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地搞了两天才搞出来的,而邓艾只是刚刚看了两眼,就随口而出,果真是一个军事奇才。 名将确实是名将,不服还真是不行,要知道,曹亮也仔细观察过地形地势,但如果让他拿得出同等质量的作战方案来,还真是勉为其难的事。 毕竟这是曹亮第一次亲历战争,纵然此前读过无数的兵法兵书,但曹亮明白,实战和兵书其实是两回事,战场之上,你可以决定开头,但你永远也无法决定结果。 曹亮对邓艾道“士载,方才你规划的是进攻的路线,如果我军战况不利,遭遇敌军围困,又该当如何撤退” 邓艾明显地为之一滞,别人制定计划,总是往好的一方面考虑,如何发起进攻,如何乘胜追击,而曹亮则是明显走的是另一条路子,仗还未打就考虑败退的事了,完全的与众不同啊。 不过,邓艾倒没有反驳,毕竟未雨绸谬也是深谋远虑的智者才会想到的,他沉吟了半晌,这才给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撤退方案。 邓艾之所以会沉吟半晌,是因为此前邓艾还真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未进先考虑退,本身就是一件丧士气的事。 但邓艾思路敏捷,那怕此前没有考虑过,此刻默想片刻,还是能给出曹亮一个比较满意的方案来。 曹亮暗暗地点头,邓艾的这个方案虽然说不能尽善尽美,但却不失为一条好的退路,如果战斗不利的话,倒是完全可以采纳邓艾的这个方案,至少征南军不会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曹亮没有完全否定夏侯玄的作战计划,不过夏侯玄的计划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光考虑了如何去里应外合来破敌,没有考虑到一旦战事不利,整个征南军的三万人马将何处何从。 孤军深入敌后,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而一旦陷入敌军的围困之后,如何才能脱困,夏侯玄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一点。 第202章 爽约 看看临近午时了,曹亮也不敢耽搁,于是和邓艾告辞,返回了中军。 这个时候全体征南军的将士已经休息完毕,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各营各部的军队已经是集结完成,就单等着夏侯玄最后的命令了。 曹魏的中军并不是一支养尊处优的贵族军队,而是真正的帝国精锐,他们曾多次参与对吴对蜀作战,每次都是在最为紧急最为关键的时候投入战场,力挽狂澜。 当年的街亭之战,魏国中军正是在张郃的率领之下,长途行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蜀军一个措手不及,利用蜀将马谡的扎营失误,一举攻克街亭要塞,让趁兴而来的诸葛亮是败兴而回,蜀国为之精心准备了数年的北伐,化为了无有。 曹魏的中军就如同是中流砥柱一般,每次在战况最为危急的时候,总会出现中军的身影,他们就如同是救火英雄一般,东线着了火救东线,西线着了火救西线,无往不胜。 此时到达淮南战场上的曹魏中军,不少的将士都参与过对蜀对吴作战,算得上是老兵了,大战在即,这些经历过战场厮杀的老兵不但没有半点的紧张情绪,反而是变得极为地亢奋起来,热血沸腾,激情四溢。 那些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难免会有一些紧张,但在这种情绪的调动之下,恐惧感很快就丧失殆尽了,代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渴望。 曹亮在往回走的途中,就可以感受到这种浓烈的气氛,越是临近战时,这种气氛就越发浓重,整支军队的气势都处于一种高涨的状态,古人说一鼓作气,魏军此刻就算没有鼓声的激励,同样也是斗志昂扬,士气如虹。 回到了中军,曹亮看到夏侯玄正在对任览说着什么,大概是最后的一些布署吧,稍后的冲锋作战之中,中军的长史和参军这些人是不会参与到进攻之中,不过后勤诸多事务,还需得他们来处理,显然夏侯玄就是交待后勤事务的。 看到曹亮回来,夏侯玄笑着和他打了招呼,万事俱备,单等司马懿那边的信号了。 “子明,你去了哪儿” 曹亮答道“我随处看了看,吴军连营数里,想必驻扎着不少的军队,这一战想必定然是一场恶战。” 夏侯玄哈哈一笑道“那倒是未必,只要我军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吴军阵势必定大乱,再想组织有效抵抗,恐怕也是难事。” 夏侯玄对此战是志在必得,言谈举止之间颇有几分自信。 曹亮没有再说什么,此刻夏侯玄正在兴头上,曹亮也不想扫他的兴,更何况,曹亮也无法断定战斗的走向,现在说什么也是言之过早。 其实这场战斗的关键在司马懿,如果司马懿能玄兵抢渡淮河,拖住吴军的主力,夏侯玄再从背后插上吴军一刀,这场战斗恐怕很快就能结束了。 任览令人取过一根木棍来,插在了地上,用来确定时间。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什么准确的时间观念,计时大多是看太阳,日出而作,日落而歇,辅助的工具有日昝和漏刻,精准是谈不上的,但可以大致计算出时刻来。 还好今天日光明媚,插上一根木棍就可以根据木棍的影子长短来判断时间了,当木棍的影子达到最短的时候,就正是午时时分。 前方吴军的营地隐约传来军队集结的声音,偶尔还可以看到尘土飞扬,显然吴军也进入到了临战状态之中,但淮河对岸久久地没有传递过来消息,让夏侯玄心情莫名变得烦躁起来。 按照他和司马懿事先的约定,双方举狼烟为号,只要夏侯玄看到安风渡方向升起狼烟,征南军就可以发起袭击了。 但木棍的影子越来越短,但淮河对岸始终却是没有动静,夏侯玄的脸色开始变得阴郁起来。 如果没有司马懿所率大军的接应,夏侯玄的这支军队完全就是孤军深入,以三万人面对吴军十几万的军队,谈何赢面,能不输个全军覆灭,就已经烧高香了。 其实夏侯玄所有作战计划,都是围绕着魏军主力来进行的,只要渡河的魏军主力吸引大部分吴军的注意力,夏侯玄才有成功的可能。 但现在司马懿那边是沓无音讯,这无疑让夏侯玄是踏入了左右维谷之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木棍的影子彻底地变为了最短,午时已至,但东北方向的天空中依然只是蓝天白云,丝毫看不到半点狼烟的影子。 夏侯玄眉头紧锁在了一起,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东北方向的天空,就连脸上的肌肉都轻微地发生了扭曲。 这恐怕是夏侯玄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了,整个征南军现在就单等着他的命令,可他偏偏无法下达这个命令。 任览宽慰夏侯玄道“夏侯将军,勿要心急,说不定司马大都督那边有什么事给耽搁了,相信稍后会有结果的。” 夏侯玄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有他清楚不过司马懿大军的状况了,吴军此刻在淮南设伏,而淮水北岸,吴军根本就未曾踏足,所以司马懿在抵达安风渡之前,是不会受到任何阻碍的。 难道说真的是司马懿企图公报私仇,要置自己于死地吗 一想到这里,夏侯玄就感到不寒而栗,司马懿对付自己在情理之中,但拉上三万魏兵陪葬,这样的手段是否太过歹毒了 夏侯玄以前一直不相信司马懿会这么做,那怕曹亮当时苦劝于他,他都充耳不闻,认为司马懿并不是那种假公济私,因私废公的人,他们之间的仇怨是私仇,而此刻所做的一切,是国家大事,司马懿那怕再有所图谋,也不应该枉顾三万魏军的性命吧 可在事实的面前,一切的辨白都是苍白无力的,司马懿到现在还不肯出兵,那就足以证明,他是在报复,拿三万魏军士兵的性命来陪葬。 第203章 狼烟 眼看着时间在一息一刻地流逝,诸将也都沉不住气了,不是说好的午时吗,怎么午时都快过了还没动静,他们都有些按捺不住了,想要去问问夏侯玄,但看到夏侯玄黑着脸,只好都又憋了回去。 夏侯玄能不黑着脸吗,他费尽心血搞出来的作战计划临战之时因为友军的不配合面临夭折的可能,怎么不令他心痛如绞。 更糟糕的是,夏侯玄只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并没有备用的第二计划,也就是说在失去了司马懿大军的接应之下,孤军深入的征南军将怎么办,他还没有想好。 这个后果几乎是灾难性的,虽然此刻征南军的行踪还没有被吴军所发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暴露那是肯定的事,只不过是迟或早的问题。 而征南军的行踪暴露之后,毫无疑问会遭到吴军的围剿攻击,打仗夏侯玄不怕,但面对数倍的敌军,夏侯玄心里终究还是没有底的。 最关键的是,征南军现在的粮草不足,为了起到偷袭效果,征南军几乎是轻装前行,抛却了一切辎重车辆,每名士兵身上,只带着七天的干粮,也就是说征南军最多可以支撑七天,如果七天之后不能摆脱吴军的围攻追击,首先自己就会崩溃掉。 夏侯玄看向了曹亮,想起了曹亮昨天对自己说的话,他不禁生出一丝的懊悔,如果早一些听曹亮的劝告,做好两手准备,那何致于现在这么被动 夏侯玄正要和曹亮说话,就听任览激动地喊道“夏侯将军,狼烟狼烟” 顺着任览手指的方向看去,东北方的天空中,一股黑烟冲天而起,似有直冲云霄之感。 夏侯玄激动地难以自抑,胸腔之中那一股的郁闷之气顿时是喷薄而出,他拨出了腰间的佩剑,斜指向前方,大声地喝道“传我之令,冲” 征南军等待这道军令已经是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如今军令一下,征南军如出林猛虎一般,向着吴军的营地冲杀而去。 狼烟升起来的时候,司马懿已经开始指挥大军强渡淮河了,之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主要是因为架设浮桥的时候出了一些小问题,不过这些小问题很快就得到了处理,大军开始按照原计划向淮河南岸进发。 吴军在淮河南岸设伏的事,司马懿是心知肚明,不过他有自己的计划,所以一点都没有慌乱,反正吴军的计划是半渡而击,在魏军到达南岸的数量没有达到足够多的时候,他们是不会轻易发起攻击的,这倒是给了魏军渡河的一些便利。 魏军在淮河上同时架设了四座浮桥,数万大军成四路纵队,源源不断地从浮桥上通过,杀入到淮河南岸。 吴军从寿春和弋阳撤军之后,就赶到了安风渡设伏,其中东路撤下来的全琮部埋伏在了安风渡的东面,从西路撤下来的诸葛瑾部埋伏在了安风渡的西面,东西两路十几万大军,对安风渡是虎视眈眈。 按照诸葛恪所提出来的方案,吴军一路人马在安风围城诱敌,另外两路人马在安风渡扎好了口袋,就等魏军来钻了。 这个方案得到了孙权的首肯,所以吴军很快地就从寿春和弋阳撤了军,并进入到了伏击的阵地,等候魏军的到来。 安风渡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安风渡水流平缓,河面宽阔,比较适合渡河。 北岸相对来说地势平坦,一望无垠,吴军在南岸处的高地之上,便可以清楚地看到魏军动静,简直就是无遮无拦的。 而安风渡南岸,丘陵起伏,植被茂盛,那些成片的山林给吴军设伏创造成了极为隐蔽的条件。 总之,吴军藏身于淮河南岸的山林之中,魏军抵达前线之后,想从北岸窥探南岸的情况,几乎是一种奢望,因为从北岸去看南岸,除了一片郁郁葱葱之外,还真看不到什么。 这对吴军的伏击来说,自然是非常有利的,诸葛恪选择在安风渡设伏,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比较淮河沿岸的其他渡口,恐怕也只有安风渡最为合适了。 所以诸葛恪才会将三路大军全部撤下来,一路进攻安风城为饵,另外两路都去设埋伏,准备在野战之中,打魏国大军一个措手不及。 另外诸葛恪之所以选择半渡而击的计划,就是因为这要可以有效地杀伤魏军,给魏军一次迎头痛击,如果吴军隔河而守的话,固然可以将魏军挡在淮河以北,给魏军强渡淮河增加无数的难度。 可这样一来,吴军杀伤魏军的人数就极为地有限了,而且魏军如果觉得安风渡不能轻易地渡过之后,肯定会暂时放弃掉安风渡,转而寻找其他的可以轻易渡河的渡口,比如说目前就被魏军所控制的寿春和弋阳,如果魏军从那儿渡河的话,则会轻松许多。 所以吴军尽可能地把安风渡伪装成无人防守的模样,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丝毫看不到吴军的身影,借此而迷惑魏军,然后待魏军半渡之时,一举杀出,重创魏军于淮河南岸。 吴人自以为计,殊不知司马懿一生征战,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不过是当年他所玩剩下的,所以司马懿一早就料算到了,吴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会白白地让开淮河这道天然的屏障,所以还没有等司马懿到达安风渡,就已经料算到了吴军可能采取的手段和花招。 而半渡而击,是诸多兵法阵形之中最为稳妥的办法,司马懿就早已料算到了吴军完全可能会在安风渡设伏,为此,司马懿还精心地设计反制的计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吴人自以为得计,想做一只隐藏在叶子后偷袭吴军的螳螂,可他却殊不知,自己早已被黄雀所盯上了。 角色的转换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只不过在角色转换的过程之中,当局者是懵然无知的,只有旁观者才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第204章 势如破竹的骁骑营 司马懿经验老道,在释放狼烟时选择的时机完全是恰到好处的。 此刻魏军渡河成功的的部队已经有两万余人,在渡过淮河之后,便主动地在淮河南岸上排兵布阵,建立起防御阵形。 此时担负着右路军主将的诸葛瑾比较担忧,他很清楚,司马懿是怎么样的人,那怕自己弟弟诸葛亮这样的天纵奇才,碰到司马懿一样也无可奈何,自己的儿子诸葛恪比较托大,想实施一个半渡而击的计划,重创魏军于安风渡。 半渡而击顾名思议就是等敌军渡河渡了一半的时候,再行出击,趁着敌军立足未稳的机会,重创已渡河之敌。 诸葛瑾观察到魏军渡过淮河之后并没有欢呼庆祝,更没有得意忘形,而是非常务实地在淮河南岸构筑起简单而实有的防御阵形,以应对可能到来的危险。 不能再等了 诸葛瑾神色严峻,简单地和副将步骘商议了一下,认为如果按原计划,吴军等到魏军真正渡过一半人马的时候,恐怕魏军早已结成铁桶一般的阵形了,真正等到那个时候,吴军不得不去啃这个硬骨头,恐怕还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所以诸葛瑾计划提前发起攻击,不管现在魏军渡过河的有多少人马,趁魏军立足未稳之时,果断出手,将这支已渡河的军队给歼灭掉。 步骘很快地同意了诸葛瑾的计划,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和对面东路军的全琮来打一下招呼,没时间了诸葛瑾果断地下令吴军行动,全面出击,拦腰斩向魏军的南岸军队。 这一切早已在司马懿的预料之中,所谓半渡而击也不过是一个战术名称而已,在实战之中,恐怕没有那个将领可以等到敌方的军队真正渡过一半时才发起攻击。 他微微地冷笑了一声,下令身边的亲兵点燃早就准备好的干柴堆,一股浓而黑的狼烟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在通信欠发达的古代,狼烟一直是一种有效的通信手段,万里长城上的烽火台,就无时不刻地准备着引火之物,一旦遇到敌人入侵,便立刻点燃入狼烟示警,千百座的烽火台一一传递,其景象也是蔚为壮观的。 狼烟顾名思议是用狼粪来点燃的,但在实际的操作之中,狼粪的效果并不太明显,真正的狼烟是混合了干柴湿柴和油脂的材料点燃的,这样的狼烟黑且浓,能直冲天际,效果最为明显。 吴军的提前出击给了司马懿很大的压力,现在渡过淮河的魏军尚不足两万之数,很难承受吴军的大举反攻。 不过司马懿是留着后手的,尽管他不知道夏侯玄的军队现在赶到了那儿,但根据约定,只要狼烟一起,夏侯玄就会率军不顾一切地赶来增援,里应外合前后夹击,杀吴军一个措手不及。 果然,在长风林等候已久的夏侯玄早已是焦灼万分了,如果司马懿那边再不发信号,他都感觉自己真有些撑不住了,看到狼烟之后,夏侯玄顿时变得轻松了不少,立刻拨剑下令全军全部出击,痛击吴军。 骁骑营原本就处于最前沿的位置上,距离吴军的营地不过才四五里的距离,接到军令之后,文钦立刻下令,三千骁骑如铁骑洪流一般,浩荡而出,以不可阻遏之势,向着吴军营地扑了过去。 成建制的骑兵最大的倚仗就是速度,千骑万乘,呼啸而来,强大的冲击力完全可以摧垮一切,势不可挡。 吴军在此立营,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安风渡口上,以至于营地背后的防御,是极为地薄弱,连道像样的栅栏都没有,几根稀疏而细长的树枝就充当了防御工事。 这种防御工事,在骁骑营面前,简直就是形同虚设,骑兵很轻易地就突破了这层工事,杀入了吴军的阵地之中。 不光是防御工事的薄弱,就连守营士兵的状态都是浑浑噩噩的,全部吴军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面,尤其是开打之后,所有的吴兵吴将无一不是目视前面,那怕没有参加战斗,关注点自然也是安风渡口上。 三千骁骑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狂砍猛杀,将吴军的营地捣了个稀烂,军营全毁,那些守营的吴兵更是只恨爹娘给少生了两条腿,想逃出去,几乎没有可能。 人的速度远远不及战马,那怕跑得再快的人,最多也就只能是跑着前面,面对身后如狼似虎的铁骑,真心让人感到绝望。 当三千以骁骑横扫整个吴军营地之时,征南军的步兵也冲了上来,面对一片狼籍的战场,征南军倒像是清道夫,而不是参与进攻的步兵。 魏军毫无征兆地从背后杀来,让诸葛瑾顿时心凉了半截,作战时最怕的是什么,那就是腹背受敌。 现在吴军刚刚向魏军的滩头阵地发起攻击,双方也刚进入短兵相接的时刻,吴军的背后突然地杀出一支军队来,让诸葛瑾是措手不及。 看来魏军是早有准备,早就针对着吴军的伏击计划采取了反制的手段,什么时候如此强悍的一支军队竟然绕到了吴军的背后,诸葛瑾竟然是全无察觉,失职严重的失职啊 骁骑营的动作极快,不过是片刻的光景,就已经冲破了吴军的营地,斩敌无数,其后三千骁骑不待步兵跟上,便长驱直入,开始对吴军进攻的军队发起进攻。 吴军进攻的方向是安风渡口,而骁骑营的进攻方向也是安风渡口,双方是同向而行,骁骑营完全可以追着吴军的屁股来打。 军队打仗讲究阵法,排什么样的兵,布什么样的阵,事先就早做了安排,而骁骑营的突然出现,似乎打乱了吴军的布署,此刻吴军再想回头应战,整个军队的队形就无法再讲究了,变得凌乱不堪。 而混乱的阵势,则是骑兵最为喜欢的,他们可以有敌军阵中恣意往来驰骋,横冲直撞,简直就如同是进入了无人之境一般,毫无抵抗之力。 第205章 长枪结阵 骁骑营此次派往前线的是三部人马,左军校尉文钦暂代统领之职,率右军校尉牵弘和中军校尉刘靖一同参战,虽然人数只有三千人,绝对算得上是主力之中的主力,夏侯玄对骁骑营是极为倚重,此次进攻,自然是委以重任。 魏军的优势就在于拥有强悍的骑兵力量,而与之相反的是吴军却从来没有成建制的骑兵,所以在陆战对抗之中,魏军则占有着明显的优势,光是这一支骑兵力量,吴军就无可匹敌。 除了十二年前的那一次长驱奔袭街亭的战斗,骁骑营已经是久未曾历战阵了,长期疏于战阵并没有令骁骑营的将士畏惧战斗,反而是让他们长久以来被压抑的那种激情全面暴发了,在冲锋之时,皆是悍不畏死,玩命地向前冲着,不把吴军阵地踏个稀巴烂,誓不罢休。 此次骁骑营的骑兵是三路齐出,分别由文钦、牵弘和刘靖率领,这三路骑兵就如同是三把锋利的尖刀,直接刺向了吴军的要害。 而魏军步兵则是紧随其后,跟随着骑兵的步伐,也冲入了吴军的阵营之中。 魏军的冲锋彻底地打乱了吴军的进攻节奏,诸葛瑾是又惊又惧,急问道“这一支的魏军是从哪儿杀出来的派出去这么多的斥侯都是吃干饭的吗” 步骘一头的雾水,诸葛瑾问他,他也不知道啊,这支魏军也太过诡异了,悄无声响地就出现在了吴军的背后,有如天降奇兵一般,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要真正探究他们从何处而来的,步骘还真不知道。 不光是步骘不知道,全体吴军也都感到莫名其妙,这一支的魏军看起来数量并不少,他们是如何突破吴军的防线,接近安风渡的 诸葛瑾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现在他必须要挡住魏军的攻击,这样才能避免受到腹背之敌。 诸葛瑾立刻下令步骘整点兵马,前去迎敌,自己则指挥军队,协同全琮所部,继续围攻刚刚渡河而来的魏军。 魏军里应外合前后夹击的架式,诸葛瑾又是如何看不出来,这背后的这一支魏军,早不杀出晚不杀生,偏偏就是在吴军刚刚出击的时候,他们杀了出来,这分明就是想要破坏吴军进攻计划的。 那一股冲天的狼烟,诸葛瑾自然是看到了,起初他还有些不明白,魏军怎么会点起这玩意,等到魏军从背后杀来的时候,他这才明白,敢情这是魏军之间在传递信号呀,他们就是图谋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以打乱吴军的计划。 诸葛瑾当然不甘心自己这方面的计划就这么破产,要知道,这个计划可是他儿子诸葛恪亲自制定的,得到过孙权的认可,如果此役能大获全胜的话,诸葛恪可是第一功。 他诸葛瑾年老了,但他儿子诸葛恪却是正当壮年,官运蒸蒸日上,大有取代陆逊成为东吴第一大将的趋势,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诸葛瑾可不想拖他儿子的后腿。 诸葛瑾步骘所率的这一路人马,是四路军中兵力最多的一路,麾下整整的八万人,诸葛瑾分出一半的人马由步骘率领前去迎敌,剩余四万人,也足够对付司马懿的渡河大军了。 更何况,还有全琮的这一路人马参与围攻,所以诸葛瑾并没有太过担心,他令步骘率军先牵制住夏侯玄,只要击退了渡河的魏军,剩下的这支偷袭的魏军将会成为无根之水,无土之木,回过头来再去对付他们,将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诸葛瑾一生都活在诸葛亮的光辉之下,其实若论能力,诸葛瑾并不会比诸葛亮差多少,但在名臣猛将如云的东吴,诸葛瑾终究还是要比周瑜吕蒙陆逊等名震天下的大都督逊色一些,只能算是二流人物,始终都无法成为独挡一面的封疆大吏。 所以诸葛瑾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诸葛亮恪的身上,诸葛恪聪慧过人,有胆有识,只要给他足够的上升空间,诸葛恪的聪明才智肯定会有发扬光大的时候,到时候光耀他诸葛家门楣的,可不止是诸葛亮一人了。 战场之上的情形迅息万变,虽然说诸葛恪的计划已经是相当的完美了,但终究还是会有一些变数的发生,就如同现在,突然从背后杀出的魏军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是打乱了诸葛恪的布署。 绝不能让这一支魏军毁了他诸葛家的希望 吴国兵分两路之后,混乱的局面才有所改观,虽然在骁骑营和其他诸营兵马有力地冲击之下,吴军折损了不少的人马,但毕竟吴军人数众多,此刻步骘将溃退的吴军重新集结整合起来之后,战场上的形势重新发生了变化。 虽然说吴军除了水战能略胜魏军一筹之外,陆战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最起码吴军步兵在对阵魏军骑兵之时,就显得十分吃力。 但吃力归吃力,并没有说魏军骑兵就拥有着碾压的实力,方才吴军被骁骑营打得抱头鼠窜,也不过是因为吴军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如此乱局,真正整合起来之后,尚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否则的话,东吴的军队干脆就龟缩到长江之上,凭着水军的优势来苟延残喘,又何必一次次地兴师动众,大举北伐。 其实在长期的作战之中,吴军还是摸索出一条对付魏军骑兵的办法来,那就是采用长枪结阵的方式,扼制骑兵的冲击力。 长枪结阵之后,就可以在步兵方阵的外围,形成一道枪林,密密麻麻,如果魏军骑兵胆敢发动冲击,必然会被无数的长枪洞穿战马和骑士的身体。 长枪阵也是目前对付骑兵最为有效,最为机动灵活的阵型了,其他诸如采用辎重车拦截的方法,虽然有效,但机动能力太差,被骑兵迂回打击的话,就难以奏效了。 长枪结阵却可以不受地形地势的干扰,人数多少都可以,只不过人数越多,防御的面积就越大,被攻破的可能性就越小。 第206章 形势困难 步骘领命之后,立刻率军前去迎击魏军,他策马边走边大声地喝道“长枪结阵长枪结阵” 吴军大部分的士兵都是经历过数次吴魏之战的老兵,这个时候有人高喊长枪结阵,他们就如同条件反射后般,立刻结成了一个个的方阵。 当然,吴军也不可能全是长枪兵,所以结成了方阵也并非是纯粹的长枪兵,还包括弓箭兵和刀盾兵。 方阵形成之后,四面外围自然都是长枪兵,在长枪兵的间隙间,则是由刀盾兵来防护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方阵不受弓箭的攻击,而最里层的弓箭兵,在乱军之中,是为最为脆弱的一个兵种,如果一旦丧失保护的话,弓箭兵在近处,几乎是只有惨遭被蹂躏的份。 长枪方阵保护了弓箭兵,也使得弓箭兵有了用武之地,可以进行远程打击,就算敌军的骑兵再强悍,那也得面对弓箭兵的袭击,每一次的冲击,骑兵也必将会受到相应的损失。 吴军一个个方阵形成之后,都在缓慢地向前推进,其中较小的方阵会自行合并成较大的方阵。 长枪方阵也不是说越大越好,虽然说大的方阵可以增加防御面积,但相对而言,越大的方阵在协凋性方面就会越差,机动能力也会变小,所以方阵最为理想的配制一般为四五百人,三个兵种有机搭配,形成这样的长枪方阵,才是最为理想的。 吴军这一新的作战方式,对战场形势的改变还是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长枪方阵有效地扼制住了骑兵的冲击力,让骑兵不再那样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避免了吴军遭受更大的损失。 当然长枪方阵在扼制骑兵的作用上只是偏重于防御,极本谈不上反击,如果敌方骑兵不来进攻的话,长枪方阵最终也只能是一个摆设,不会对骑兵部队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除非敌方骑兵依然要不顾一切地冲击,那么远程的弓箭兵和近程的长枪兵,就会杀伤骑兵,让敌方骑兵蒙受很大的损失。 所以文钦在看到吴军改变阵型之后,便下令骑兵随机应变,不得再采用强攻硬打的模式了,各部所属骑兵,皆采用迂回作战的方式,避免与吴军方阵硬碰硬,寻找吴军的薄弱环节,各个击破。 如此一来,和吴军交战的主力就变成了步兵,双方攻守平衡,战事陷入了胶着之中。 此刻诸葛瑾无瑕去顾及身后,魏军在淮河上架设了四座浮桥,通过浮桥,魏军正源源不断抵达南岸,随着时间的推移,渡过淮河的魏军是越来越多,再耽搁一个半个时辰的话,渡过河的魏军必然会翻倍,那时候诸葛瑾再想对付渡河之兵,显然就是变得困难的多。 现在趁着人少,正是吴军发挥其人数众多的优势,就地将已渡河的魏军歼灭,将正在渡河的魏军驱赶回北岸去。 所以诸葛瑾不顾后面的军队,而是将几乎全部能调动的兵力,都投入到了进攻之中,试图想要依靠进攻,摧垮魏军的渡河计划。 战斗很快就全面展开了,魏军渡河时构筑的临时防御之地很快就被吴军给突破了,双方立刻是陷入到了肉搏战之中,战况十分的惨烈,整个安风渡口如被血染了一般,尸体横七竖八地铺了一地,也分不清那一具是魏军的那一具是吴军的。 魏军在淮河南岸指挥战斗的正是大将牛金,当时和夏侯玄争执偷袭任务时,司马懿称对其另有重用,司马懿说话自然是有份量的,牛金便成为了南岸的最高指挥官,亲临一线,与吴军展开了激战。 诸葛瑾和全琮终于是碰了面,而东西两路军也完全地融合在了一起,浩浩荡荡,其势极为地壮观。 全琮也早就注意到了西路军那边的变化,只是奈何双方相隔有一定的距离,全琮也摸不清状况,此时和诸葛瑾碰面之后,终于可以打听一二了。 诸葛瑾据实以告,称有一支人数大约在三万人左右的魏军从背后试图偷袭吴军,不过诸葛瑾已经让步骘就率兵去拦阻了,不会对吴军围攻魏军渡河军队产生什么影响。 全琮一听大皱眉头,道“看来我军的半渡而击之计已经被司马懿给击破了,接下来该当如何” 诸葛瑾不以为然地道“战场之上,总会有意外之外的事,现在步将军已经率兵前去拖住这支魏兵了,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坚决地歼灭已过淮水的魏兵,回过头来再收拾那支魏兵不迟。” 诸葛瑾还是有着自己的底气的,这次他和全琮奉命前来安风渡,可是带着十三万大军的。在数量上,超过了司马懿的十万大军,而且还有距离安风渡不远的诸葛恪的五万大军,也可以随时增援。 有如此压倒性兵力的优势,诸葛瑾才不会在乎己方的计策是不是被敌方所识破,关键的时候,还是实力高于一切的。 诸葛瑾指挥大军,轮番地向渡口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诸葛瑾和全琮双双站在后面督战,凡是畏缩不前,气势低迷,妖言惑众者,一律就地正法斩无赦 这种的铁血手段,显然是非常有效的,吴军将士没有退路,只能是奋力相前,与魏军厮杀在一起。 司马懿的手中,倒还是有着几万军队的,但浮桥并不宽阔,每次只能容一人通过,虽然四座浮桥连起来看似不少,但现在前面的战斗如此地惨烈,一次只能通过四五个人,效率上还是严重不足的,投入进去的兵力,远不止消耗掉的。魏军在安风渡南岸,始终处于兵力上的劣势,和数倍于自己的吴军作战,形势极为困难。 所以在安风渡南岸,魏军始终受到了压制,牛金虽然竭尽全力,指挥军队构筑防线,但奈何这次吴军的攻击力无比坚强,一点喘息的机会也没有,激战多时,牛金也渐渐不支,抵敌不住,魏军的形势变得芨芨可危。 第207章 鸣金收兵 诸葛瑾的目标,自然是一口气想要吃掉牛金的这两万余人,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如果能全歼掉魏军的两万人,那么此役吴军就是大获全胜了,当年石亭之战,号称辉煌之战,吴军也不过才斩首万级而已。 吃掉魏军的两万人,无异对司马懿就是一次重创,让他不敢再轻易地渡河南下,淮南诸地的城池,还不是任取之 当然,想要吃掉魏军的这两万多人,首先便是要切断那四座浮桥,只有把魏军的退路给封死了,这两万人才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所以,吴军的进攻首要的目标就是要摧毁浮桥,在进攻之中,吴军对着浮桥方向是展开了全力地猛攻。 牛金当然知道浮桥对魏军的重要性,浮桥既是前进的路,也是后退的话,失去了浮桥,已经渡过河的魏军就会身陷绝境,所以在防守中,牛金也是死命地护住浮桥,不让吴军接近浮桥。 但吴军涌上来的兵力实在是太多了,前仆后继,怎么杀都杀不完,而且四座浮桥又不是集中在一起,每座浮桥之间相隔了几十丈,凭牛金的这点兵力,想要守住四座浮桥勉为其难。 吴军的进攻越来越强悍,魏军难以力敌,最东面的那座浮桥首先失守了,吴军兴奋地冲上了浮桥,砍断了系着浮桥的粗大缆绳,然后又在浮桥上面放起火来,熊熊的烈火很快就把这座浮桥吞没了。 浮桥上原本还在向前推进的魏兵慌忙地向后逃去,但已经失去联结的浮桥已经彻底地垮了,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桥上的魏兵失去了平衡,纷纷地落水,水性好的或许还能逃过一劫,水性差的当场就被淹死了。 魏军绝大多数是北方人,都是旱鸭子,熟悉水性的人本来就没有几个,这一落水,大多数的人都在水里折腾着喊救命,可惜淮河水又急又湍,水深不见底,落水的魏兵大多都被洪水给卷走了。 虽然魏军在浮桥之间还有一些船只负责救援,但落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救援的船只数量有限,落水者分布的又广,最后也只救起了少部分人,大部分落水者都遇难了。 司马师在对岸瞧着,脸色铁青,对着司马懿焦急地道“父亲,浮桥可不容有失,如果全部被毁的话,那过河的军队就没有退路了。” 司马懿神色平静,下令道“鸣金,退兵” 牛金在前方听到了鸣金之时,不禁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闻鼓而进,闻金而退,是军队最起码的纪律,在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之前,牛金那怕就是血战到底,也不能后退一步。 做为军人,牛金并不怕死,但是看着身边一个个的袍泽倒了下去,他还是心痛如绞,这是一场看不到胜利的战斗,那怕再坚持下去,也只能是让更多的人送死。 但是军令如山,上峰没有让他们撤退,他们谁也不能后退半步,只有殊死而战。 一座浮桥的失守,让牛金等人心底里生出一丝的绝望,这四座浮桥就宛如是连接他们的性命的桥梁,失去一座浮桥,就等于失去一线的希望,按目前双方的攻守态势,四座浮桥的失守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四座浮桥全部失守,那么已经过河的魏军就会陷入到绝境之中去,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困守绝地,保留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可却始终听不到退兵的鸣金声,这种绝望的情绪开始在魏军之中蔓延,象瘟疫一样,感染着每一个人,让魏军的战斗精神出现在了松懈。 还好鸣金之声及时地出现了,牛金深吸一口气,大声喝道“某来断后,尔等速退” 那些早已心生绝望的魏兵此时如看到了生命的曙光一般,争先恐后地朝着那三座浮桥涌去。 其实在这个时候的魏军,是最困难的时候,在吴军的步步紧逼之下,魏军已经是趋于崩溃了,而此时一旦开始撤退,那就是完全要崩溃的节奏啊。 三座浮桥每座都只能是容许一列纵队通行,千军万马挤在一起过独木桥,还要面临吴军的追杀,这绝对是噩梦之中的噩梦。 这个时候如果没有象牛金这样的大将挺身而出去的话,魏军遭受到的重创只怕是更坏。 牛金久轻善战,自然知晓目前魏军面对的艰难处境,如果魏兵都想着赶紧撤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话,那结果就是谁也走不了。 关键的时刻,就得有人挺身而出,牛金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率领着一帮子的敢死队,冲上前去和吴军展开血战,掩护大部队撤退。 这几乎是九死一生的事,但如果没有人去做的话,必然是十死无生。 牛金身为前线的最高将领,这个时候他没有主动地后撤后退,而是奋顾不身地来断后,就足以休现他的高风亮节了。 吴军听到了魏军的退兵声,丝毫没有降低追击的力度,反而是更加卖力地进行追杀,眼前的这一颗颗人头,可是他们晋级获奖的希望,如果被他们给逃了,岂不是白等了半天。 所以眼看着魏军要逃,这些吴军个个是心有不甘,奋力地冲了上去,都想试图在最后关头捞上一把。 牛金却率部继续地在坚守着,阻挡着吴军的进攻,似乎在向世人证明,有他牛金在,将是一道敌人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嘶声大吼着,手中的那把大刀舞得如雪片一般,风雨不透,那些试图冲上来的吴兵,被他毫不留情地砍掉了脑袋,牛金浑身浴血,就连他的眼珠子也变成了血黑色。 诸葛瑾见状,不禁暗暗地点头,魏军之中,果然还是有如此悍不畏死的猛将啊,硬生生地以一己之力,阻挡了如潮水涌来的吴兵,果真是悍猛如斯。 诸葛瑾下令,停止追杀,让魏军残部退出战场。 牛金总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其时魏军已经撤离的差不多了,他依然守护在最后,徐徐而退。 第208章 老谋深算 全琮诧异地道“子瑜难不成有惜才之心,看那魏将如此悍勇,故意放其一马” 诸葛瑾摇头道“困兽犹斗,想擒杀此人,我军必要付出数十人的代价,某非惜敌之才也,而是惜江东子弟之殒矣。何况敌大部已退,就算能杀其断后之部,亦得不偿失也,故而放其离去。如今淮北之患初平,正是回头对付淮南之敌之时。” 诸葛瑾遥指西面,神色凝重。 在他看来,牛金所率的残部消不消灭,其实已经是无关大局了,只要能将司马懿的军队逐出淮南,对于吴军而言,也算是一场大胜了。 牛金悍不畏死,拼尽全力而战,想要斩杀于他,必然要付出十倍的代价,除了陡增江东子弟的伤亡之外,对大局已无关系,所以诸葛瑾才下令放弃追杀。 其实诸葛瑾真正的心腹之患是在西面,步骘与之战斗的那支魏军。 如此神出鬼没的军队,才是诸葛瑾需要忌惮的,司马懿已经被他击退,挡在了淮河以北,暂时难以有所作为,所以诸葛瑾现在的大敌,恐怕只有夏侯玄的这一支人马了。 魏军既然已经退却了,吴军立刻便占据了整个的安风渡口,摧毁浮桥那是必不可少的,吴军开始放火焚烧,将剩下的三座浮桥尽数毁去,那怕司马懿就算想重新渡河,重新建桥便是首要的先决条件。 而吴军此时控制了淮河南岸,在不玩半渡而击的这些招数之后,吴军将与魏军隔河而峙,依仗淮河天险来阻击魏军,司马懿想要再次强渡淮河,难度就要比先前大的多了。 吴军的第一次半渡而击虽然没有取得事先理想的结果,但斩敌数千,击退了魏军的渡河行动,总的来讲,算得上是一场小胜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夏侯玄部的突然从背后杀出,给吴军造成了不小的压力,既得抽调兵力去对付,还得担心魏军里应外合前后夹击,所以诸葛瑾在没有等到魏军真正半渡之时就发起了进攻,所以才所获有限。 如果说魏军真正达到总数的一半渡过淮河,那么吴军获胜的话,将会取得比现在更为辉煌的战绩,斩敌肯定会过万人了。 但更大的战绩就意味着更大的风险,诸葛瑾不敢轻易地涉险,只要能确保小胜即可,接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去做。 那就是全力围剿夏侯玄部。 现在魏军的主力已经退到了淮河以北,吴军只需调派少数的部队守住淮河防线,大部分的主力就可以参与到围剿夏侯玄的行动中。 诸葛瑾遥望着淮河北岸,魏军已经全部撤走了,河面上只剩下了被焚毁的浮桥,在水里半沉半浮,有的还在冒着袅袅青烟,间或漂浮着一些魏军士兵的尸体,河面上一片狼籍。 这场胜利让吴军是欢欣鼓舞,兴高采烈,但诸葛瑾却隐隐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总感觉到魏军未尽全力,完全不象司马懿的作战风格,司马懿经验老道,用兵持重,而这一仗魏军打得却是虎头蛇尾,狼狈不堪,根本就不象是司马懿在指挥战斗。 诸葛瑾轻轻地摇了摇头,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奥妙所在,不过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诸葛瑾自嘲地一笑,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也未可知,毕竟司马懿也老了,廉颇老矣,早不复当年之勇了,打起仗来束手束脚,也是常有的事。 ┄┄┄┄┄┄┄┄┄┄┄┄┄┄┄┄┄┄┄┄┄┄┄┄┄┄┄┄┄┄ 牛金浑身血污地站到了司马懿面前,一脸愧疚地道“大都督,末将有辱使命,还请大都督以军法处之。” 司马懿轻轻挥了挥了袍袖,云淡风轻地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何况这次乃是吴人狡诈,牛将军以寡敌众,能够全师而退,已是大功一件了,何罪之有来人,扶牛将军下去休息,好生伺候。” 左右立刻上前去搀扶浑身浴血重伤累累的牛金,牛金神色明显地一滞,如此惨烈的败仗,牛金侥幸逃回来的时候,心里都是忐忑不安的,唯恐司马大都督按军法处治于他,没想到司马懿非但没有怪罪,反而是好言宽慰,牛金感激涕零,拱手道“大都督不罪之恩,末将没齿难忘,愿肝脑涂地,以报万一。” 牛金退下去之后,司马师瞧着左右无人,上前低声地道“父亲既然不准备打赢这场战斗,为何还有折损数千人的性命,这损失未免太大了吧” 司马懿淡然一笑道“做戏做得太假旁人岂不一眼即可识破,要做的天衣无缝,自然需下一些血本。倘若我们按兵不动,将来朝廷调查,必然是难辞其咎,如此惨烈一役,为父最多承担点指挥不当的责任,夏侯玄恐怕就得自求多福了。” 司马师会心地一笑,道“父亲深谋远虑,孩儿钦佩不已,这次夏侯玄面对十数万的吴军,看他如何应对” 司马懿这次料算的非常精确,狼烟一起,夏侯玄必定率兵来攻,隐藏的行踪就会完全暴露,而司马懿这边把兵马一撤,自然就逼得夏侯玄单独去面对十几万的吴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以三万人去抵敌十万人,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而且这一次司马懿把责任推卸的是一干二净,渡河作战不利,那是谁也没办法的事,魏军也是经过了浴血奋战,负责断后的牛金更是全身多处重伤,差一点就折在了淮河南岸,司马懿最终下令撤军,那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吴军这次兵势强大,如果渡过河的那两万魏军不撤退,必然会全军覆灭,饶是如此,还有数千名的魏军葬身在了淮河南岸,再也回不来了。 司马师注视着对岸,暮色沉沉,喊杀之声却依然是不绝于耳,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夏侯玄和曹亮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已经是一个未知之数了。 第209章 突围 “喀嚓” 曹亮干脆利落地砍翻了一名吴兵,鲜血喷溅出来,洒了曹亮一头一脸,曹亮顺手抹了一把,手驻环首刀,大口地喘着气。 这是他亲手砍翻的第几个吴兵了,曹亮都记不过来了,反正他只记得这一路杀过来,除了血战,就是血战。 当司马懿的鸣金之声响起的时候,曹亮就知道夏侯玄已经被司马懿给卖了,没有了主力魏军的支援,夏侯玄的三万人马将单独地面对十几万的吴军,这几乎是一个难解的死局。 撤退已经是来不及了,征南军本来就和步骘的人马纠缠在一起,想退出战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吴军的动作极快,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全面地包抄过来,将征南军团团围困,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如果不是黑夜来临的话,曹亮所能看到的,只有人山人海了。 夏侯玄懵了,出现这种状况,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在他的作战计划之中,完全没有考虑到这种状况,现在三万征南军被吴军团团包围,夏侯玄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没有可以凭险御守的要塞,没有足够的粮草辎重,没有援兵,在敌人的团团包围下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夏侯玄计无所出,其他诸将也是一脸的茫然。顺风仗谁都会打,而且说起来往往是头头是道,但象这种逆风仗,却不是谁都可以打得,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下,再整出一套详尽的作战计划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现在考验的,就是为将者的临机权变的能力,在以寡敌众的情况下,如何带领这支军队杀出重围,才能证明为将的实力。 夏侯玄显然是不具备这种能力的,虽然说夏侯玄学识才华皆有过人之处,但做为一个刚上战场的菜鸟,显然那些兵法兵书上学到的东西是不够用的,在老谋深算的司马懿面前,他终究只是一个雏儿。 从主动请缨领命出战的那一刻,夏侯玄就已经注定掉入了司马懿的算计之中,阴戾狠辣的司马懿为了消灭夏侯玄,早已把三万魏军视做了草芥,让他们为夏侯玄陪葬也在所不惜。 夏侯玄还口口声声称司马懿不会因私废公,不会因为私仇而耽误国家大计,事实证明,这只是夏侯玄一厢情愿的想法,在清除政敌方面,司马懿才不会有半点妇人之仁,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滴水不漏了无痕迹地将夏侯玄送上断头台。 “卑鄙司马懿简直就是卑鄙透顶”夏侯玄愤怒地拨出长剑,狠狠地劈掉了身边的一截树枝,他用这种方式,发泄着他心头的怒火。 但一切都于事无补了,夏侯玄的大意和轻信,让他包括手下三万将士身陷绝境,想破除这种死局,除非有奇迹发生。 曹亮上前道“夏侯将军,困守此地,只能是坐以待毙,还是分路突围吧。” 夏侯玄眼中掠过一抹的亮色,事先就是曹亮提醒他要防备司马懿,没想到还真被他不幸言中了,夏侯玄对曹亮便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意思,此刻他献计突围,让夏侯玄生出一丝的希望,上前一把捉住曹亮的手,急切地道“子明,如何分路突围,你可有计划否” 曹亮之所以敢主动献计,正是因为他此前做过这方面的计划,和邓艾曾商讨过如果己方被数倍于我的敌人包围之后,该如何办的问题。 邓艾当时给出的办法就是分路突围,并根据地形地势,给出了详细的突围方案,曹亮当时便牢牢地记下了,此刻正好为之所用。 不得不说邓艾确实是一个军事奇才,他对山川地理的掌控已经远远超越常人,到达新的地方,邓艾只需要瞧上几眼,就可以制定出一整套行之有效的行军方案来。 也难怪他会在若干年之后,想常人之不敢想,走常人之不敢走的阴平小路,一举灭蜀,创下了不世之功。 没有平时的日常积累,没有锻炼出如炬的慧眼,邓艾是不可能立下如此奇功的,所以说在每一个成功的背后,看似偶然,却一样有着必然的因素。 曹亮拿出来的这一套突围方案,让夏侯玄顿时为之一喜,原本如一团乱麻的战局,顿时变得条理清晰了。 尽管说突围行动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成功,但总比现在这样坐以待毙要强吧,夏侯玄下令各营各部的人马遵照此方案行事,立刻行动。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了一切,黑夜给突围行动增添了许多的不确定因素,但究竟是有利的,还是不利的,无人能够知晓,现在夏侯玄是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次的突围行动中。 最初曹亮是和夏侯玄的中军一起行动的,他们沿着一条小径,向西南方向而走,刚走出没有多远,吴军的一股兵马就围杀过来,混战之中,曹亮和夏侯玄被分隔开了,夏侯玄在亲卫的保护护之下,望西边而走,而曹亮在方布等人的保护之下,继续向西南突围。 四野一片的漆黑,只有那稀疏的星光微微地照出一点前路的光景,为了生存而战,这便是曹亮此刻的信念。 一路之上,他已经不知斩杀了多少的吴兵,他手中的环首刀已经是斑斑的血迹,身上也溅满了血污,有他自己的血,也有敌人的血,曹亮身上已经是多处受伤,所幸都是些轻伤,并不碍事。 他之所以能在乱军之中安然无恙,方布等人的护卫自然是功不可没,曹亮不禁暗暗感叹,如果没有方布的保护,他恐怕都不知道要死上几次了。 战争确实可以磨励人的意志,这是曹亮平生第一次踏足战场,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他已经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了,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的手还颤抖过,但在这个战场上,他早已变得麻木了,杀人就如同是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因为在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第210章 夜战 现在曹亮的身边,除了方布等几人之外,还有上百名的追随者,这些魏兵除了一部分是一直跟随在曹亮身后的,还有一部分则是队伍被打散落了单的。 在突围之中,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落单了,落单的话就意味着一旦被敌军包围,十死无生,所以曹亮在突围途中,一旦遇到落了单的魏兵,不管他们是那个队伍的,都会将他们收容起来,编入自己的队伍。 当然,突围作战,并不是人越多越好,越是大规模的集团行动,越容易遭到敌人的重兵围剿,只有短小精悍的队伍,突出去的希望才更大。 整个安风渡的地形相当地复杂,有山坡,有丘陵,有河流,有沼泽,这么复杂的地形那怕是白天行军,都有些困难,更何况是黑漆漆的夜里,难度更是无比巨大。 曹亮不敢点燃火把来照明,一旦点起火把,自己的位置不就全暴露了么,纯粹是找死的行为。 吴兵却是没有这么一层顾虑,他们肆无忌惮地点燃火把,漫山遍野地搜寻魏兵的踪迹。 吴军点燃火把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让他们不必在黑暗之中苦苦摸索,找寻一些道路或者河流也容易的多。 但弊端也是十分明显的,点亮火把不光是把吴军的位置暴露出来,就连吴军的数量魏军都可以数得一清二楚,如果吴军人数众多兵马强悍,魏军便可以绕着走,不与之发生冲突,但如果吴军数量比较少的话,魏军则可以强力狙杀之,夺路而走。 现在魏军这个分路突围的方法让吴军有些焦头烂额了,这么多的魏兵如星流云散,四面突围,让吴军是防不胜防,只好是来分头堵截。 黑夜之中行动自然也有好处,在黑暗的掩护之下,魏军的突围行动更为地从容一些,吴军顾此失彼,虽然截杀了不少的魏军,但多少人混水摸鱼突了出去,他们连一点底也没有。 曹亮在行军途中,遇到大队的吴军就绕道而走,遇到小股的吴军则毫不客气地斩尽杀绝,吴军点亮火把的行为确实是给他提供了不少的便利,让他可以比较轻松地挑选对手。 但不是每一支吴军都会点亮火把的,曹亮在行军途中,就曾遭遇过两次吴军的暗中伏击,这些吴军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在黑暗之中突然袭击,让曹亮是防不胜防。 不过这些伏击的吴军终究只是一些小股部队,虽然能给曹亮的队伍带来一些伤亡,但却无法阻止曹亮前进的步伐。 连续地斩杀了几支吴军的小队之后,曹亮已经率军渡过一条不宽的河流,进入了一片丘陵地带。 此时已经是天交三更了,连续战斗了两三个时辰,曹亮的队伍是人困马乏,曹亮下令暂时在一片树林中休息一下,吃点干粮,喝点水,后半夜还有恶战等着他们,必须要在天明之前突围出去,否则就会突围失败。 曹亮估算了一下路程,距离他们的出发点已经是有十几里的路程了,但这个距离并不安全,远还没有走出吴军的包围圈,想真正地突围出去,至少还得再走十几里的路程。 曹亮坐在一棵树下,夜风习习,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黑暗之中,曹亮也瞅不清楚这究竟是一棵什么树。 他拎着皮袋,咕咚咚地连灌了几大口的凉水,又啃了几口干得发硬的面饼,战场之上,条件就是这么艰苦,曹亮也没啥可以抱怨的,在这里,生存是摆在第一位的,其他的,都得一律靠边站。 曹亮瞟了一眼,方布就站在他身边三尺之内,抱臂而立,永远是刀不离身,虽然经历一场场的恶战,但他依然是平静淡漠,神色从容,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会令他动容。 “方布,你说我们今夜会死在这儿吗” “不知道。不过方布但有一息尚存,就会保护少主周全。”方布平静地道。 战场之上千军万马,一个人的武艺再高强,也是无济于事的,方布的职责就是保护曹亮,只要他没有倒下,就永远不会失职。 曹亮道“我们相处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籍贯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 方布淡淡地道“在下祖籍并州晋阳,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并州晋阳”曹亮立刻是饶有兴致,因为穿越前他就是山西太原人氏,这么算来,方布和他算得上是老乡了,不过这个老乡隔得有点远,足足隔了一千八百年的时空。 “那你离开故乡多久了” “很久了,久到我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离开的。” “那你不准备回家去看看吗” “回家”方布喃喃自语,或许在他的记忆之中,早就没有了家的概念。 曹亮正准备再问问,忽然前面左边方向传来了喊杀之色和兵器相撞的金鸣声,正在休息的队伍立刻是警觉起来,个个都操起了手中的武器,紧张地向那边张望过去。 黑暗之中,除了厮杀之声,看不到任何的情景。 不过这种情况一路之上也不知道遭遇过多少次了,肯定是有魏兵突围之时中了吴军埋伏。 曹亮没有冒险前往,而是派出斥侯前去打探一下。 如果遭遇到的是小股的吴军,那么曹亮并不介意去伸以援手,但如果他们遭遇到的是吴军的大队人马,曹亮自身难保,就不敢轻易暴露自己了。 派出去的这个斥侯可是专业的斥侯,他很快地就去而复返了,回来禀报曹亮,遭遇吴军伏击的是魏军一支大约两百多人的队伍,他们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围攻他们的吴军,至少也有五六百人。 “五六百人”曹亮有些踌躇了,自己的队伍不过才百十来号人,肯定是打不过这么多吴军的,而且周围的吴军如果得到消息,肯定会来增援的,自己如果去救援,救不下人来反倒可能会深陷包围之中。 不过斥侯接下来的话却让曹亮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领军的人好象是羊中郎和杜中郎。” 第211章 伸以援手 曹亮腾地就站了起来,如果是不相熟的人,曹亮或许会怂一下,但是羊祜和杜预的话,他却是不能不救的,尤其是羊祜,如果他出事的话,曹亮怎么向羊徽瑜交待 曹亮二话不说,提刀就直奔那个方向而去,方布及众将士也毫不迟疑,紧紧地跟随在曹亮的后面。 最初突围时,羊祜杜预和曹亮俱在中军,只不过后来被打散了,曹亮单走了一路,羊祜和杜预则是随同夏侯玄一起撤走的,此时在这里听到了羊祜和杜预的消息,曹亮一惊,莫不是夏侯玄也和他们在一起 不管怎么样,曹亮都不能袖手旁观,就算吴军人数再多,自己也得拼了老命去救援。 羊祜和杜预他们遇伏的地点和曹亮休息的地点相距也不过才一两里的距离,曹亮发足狂奔,很快便冲至了近前。 此时双方正在激战,吴军仗着人数众多,将羊祜杜预他们团团包围住了,羊祜和杜预这支队伍不满二百人,而且挂彩的甚多,此刻再被数倍的敌军围困,虽顽强抵抗,但形势十分危急。 曹亮冲至近前,手起刀落,砍翻了一名吴兵,高声喝道“杀” 经过短暂休息,曹亮的队伍体力皆有所恢复,此刻在曹亮的率领下,龙精虎猛,气势如虹,硬生生地冲出一个缺口来,和羊祜杜预会合在了一处。 羊祜乍见曹亮,又惊又喜“子明兄,真的是你吗”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们一起杀出去”曹亮奋力地挥刀格挡住吴兵刺过来的长枪,高声地道。 羊祜他们被吴军包围,死战不能得脱,本来已暗生绝望之心,此刻曹亮率部来援,让他们都是精神大振,皆奋力厮杀,顺着曹亮打开的缺口便冲了出去。 吴军领军的是一个司马,他率领着五六百人的队伍在此设伏,就是单等鱼儿上钩,好不容易逮住条大鱼,眼看着胜利在望,半路却杀出一个曹亮来,冲破了他的包围圈,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他不禁是勃然大怒,下令吴兵全力追击,一个都不能放跑。 曹亮瞧见他便是吴军的指挥官,便向方布道“干掉他”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杀掉这个指挥官,剩下的吴兵便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了。 方布点点头,对付这种小角色,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他飞身掠起,如苍鹰搏兔,踩着几名的吴兵的脑袋飞掠而过,从半空之中便向他袭去。 吴军司马亡魂大冒,方布就如同是飞人一般,直袭而来,这种本事,他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自知不敌,扭身便想逃跑。 但以方布的速度,他如何能逃脱得了,吴军司马还没有来得及跑出几步,就觉得脖子微凉,低头一看时,只看到了一具无头的尸体很是眼熟,不正是自己的身体吗,他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如曹亮所料想的,吴兵一看领军者阵亡,顿时便群龙无首,再无心恋战了,曹亮率兵一阵反攻,吴兵便狼狈而逃,做鸟兽散。 杀散了吴军之后,羊祜来到了曹亮的面前,兴奋地刚喊了声“子明兄” 曹亮直接就打断了他,道“快走,此处非久留之地” 那些溃逃的吴兵一旦遇到大股的吴军,肯定会把这边的情况上报的,现在滞留原地就等于自取灭亡。 羊祜自然知道此中利害,只不过是因为太兴奋的缘故,才会如此,听了曹亮的话,立刻是闭口不言,跟随着曹亮,向西南转移而去。 其他的人也是紧紧相随,受伤的人也在同伴的搀扶之下,尽快地离开了此地。 一口气奔出了两三里路程之后,曹亮才停住了脚步,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信没有吴军的埋伏,这才下令众军士暂时休息一下。 羊祜两次想说话都被曹亮给打断了,这回终于是可以和曹亮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了。 “子明兄,你来得太及时了,这回没有来救,我们肯定就完了。” 杜预也是拱手称谢“大恩不敢言谢,曹参军的救命之恩,某日后定当相报。” 曹亮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道“同为袍泽,理应守望相助,何足相谢如果异地而处,相信你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杜预暗暗点头,曹亮的磊落胸怀让他更是钦佩不已。 曹亮又道“先前你们不是同夏侯将军在一起的吗,为何不见他的人影” 羊祜道“和你分开之后不久,我们又遭遇到了一支吴军大队的人马,激战之后,我们也被冲散了,黑夜之中,也摸不清路径,只能是走一算一步,幸亏遇到子明兄,否则还不知道会死在什么地方。” 现在的形势,完全是犬牙交错,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根本就无法分辨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什么地方是危险的,曹亮隐隐有些担心,不知道夏侯玄现在情况如何了。 “不知夏侯将军现在何处,可否安全”曹亮问道,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但他还是想知道一点关于夏侯玄的下落。 羊祜摇摇头,这个问题还真难住他了,夏侯玄的情况他真是一无所知。 “子明兄也不必担忧,夏侯将军身边有任长史保护,定然可保无虞。”羊祜也只得如此说了。 曹亮默然无语,他也清楚,敌众我寡之下,这场突围之战拼得就是运气,运气好的一点的,便可以从敌人的兵力薄弱之处突出去,运气不好的,撞到敌人大队兵马的铁板上,那就是死路一条。 夏侯玄虽然身边的护卫众多,但人数越多目标越大,越容易吸引吴军的注意力,曹亮和羊祜他们被冲散的那两次,都是遭遇到了吴军的大队人马,都是经过一番的血战,才侥幸地逃离死地。 如果夏侯玄运气好点,或许此刻已经逃离了吴军的包围圈,如果运气不好的话,那后果还真是不可想象的。 但愿他能平安无事吧。 第212章 步步杀机 现在考虑别人的生死于事无补,曹亮所需要做的,就是带领这支两百多人的队伍如何杀出重围,这才是他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他抬头看了看夜空,幸亏今夜天气晴朗,虽然没有月亮,但是繁星点点,曹亮在天空中很快就找出了北极星的位置,确定了他们现在所处的方位。 白天靠太阳,晚上靠北极星,就已经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最简单实用的辨别方向的办法了,曹亮庆幸今晚的天气帮了他的大忙,否则绕来绕去,很可能会绕到最初的出发地点,那可真得就悲剧了。 有北极星指明方向,一切就变得顺利了许多,至少曹亮不会迷路。 但如果今天是阴天雨天呢 军队中到是有司南,司南就是那种用天然磁铁矿石琢成一个杓形的东西,放在一个光滑的盘上,盘上刻着方位,利用磁铁指南的作用,可以辨别方向。 可司南体积笨重,不利于单兵携带,整个征南军中,也不过才有几个而已,曹亮现在根本就没有这玩意。 看来这次回到洛阳之后,还得找马钧研制点体积小巧的指南针,方便于单兵携带,这样再遇到这种情况,那怕是极端恶劣的天气,大雾大雨之中,也不会辨别错方向。 曹亮的突围方向是西南,确定了北方之后,很容易就辨识出西南来,稍做休整之后,曹亮便下令队伍出发,望西南方向继续前进。 这一路前进,一路战斗,队伍的减员非常的严重,最初曹亮带出来的时候,有两百多人,这还不包括一路之上收编的落单掉队的成员,经过数场血战,只剩下百十来号人了。 而羊祜那边损得得更为惨重,最初带出来三四百人,经过几战之后,也只剩下一百多人了,尤其是最后一战,差一点就全军覆灭,饶是曹亮救援及时,可那一战他们还是损失了近一百人。 如此惨烈的伤亡比率,让曹亮都黯然而叹,这些逝去的生命,昨天或许还曾笑脸打过招呼,或许还在一个行军锅里吃过饭,但今天今夜,他们便都躺在了冰冷的大地上,血染异乡之土。 现在曹亮所带的这支队伍,存活率尚且十不足三,那么整个三万人的队伍,曹亮不知道现在还能尚存几何 骁骑营是曹亮最为关心的,也不知道文钦邓艾石苞他们的情况如何了,骁骑营可是连人带马,动静极大,难免会引得来吴军的重兵围剿,但愿他们强悍的冲击力可以冲破吴军的重重围困,能够杀出一条血路来。 战场对人对锻炼无疑是最大的,羊祜和杜预尚未及冠,如果在洛阳城里混的话,完全是轻裘缓带年少轻狂的世家郎,如今亲身经历这血与火的战场,早已稚气不在,浑身浴满鲜血,目光却是坚定如铁。 也许他们杀第一个敌人的时候会感到恶心难受,但是这一路砍杀下来,反倒是热血澎湃,慷慨激昂,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知道生的可贵,如果在战场上你不想倒下,那就必须要让你的敌人倒下,这就是战场法则。 一场战斗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观念,可以让懦弱者变得坚强,也可以让胆怯者变得无畏,还可以让人快速地成长起来。 因为这一场战斗,或许可以让羊祜和杜预的名将之路,起步得更早,走得更远。 再往前走,曹亮的运气显然不错,没有再遭遇到吴军的伏击,虽然一路之上还是碰到过几支吴军的人马,但吴军点燃着火把,将自己完全地暴露出来,曹亮只需要避开他们,就可以避免战斗。 这里已经属于了外围地段,喊杀声已经是渐趋平静了,吴军驻守的人马似乎也有些松懈,他们只驻守在一些大道隘口之上,封锁着交通要道,并没有再展开地毯似的搜索。 这无疑给曹亮的突围提供了便利,不过大道是没法走了,曹亮只能是率领着队伍迂回着从小路上前进,有的时候甚至没有路,只能是从荆棘满地的山坡上踏过去,只能从小溪河流中趟过去。 还好这一片的区域没有那种险峻崎岖的山峰,也没有那种宽阔湍急的河流,这边的丘陵比较低矮平缓,纵然有些起伏,但并不险峻,河流也多是淮河的一些支流,水深之处尚且不过顶,遇到横渡河流时,魏军只需要趟河而过即可。 经过一夜的长途跋涉,比及天明之时,曹亮一行已经到达了距离出发点大概二十多里的地方,此时可以看到的吴军队伍已经是越来越少了,曹亮预计他们距离突出重围,已经是不远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应该保持足够的警惕,东边已经是微露曙光了,晨雾在林间弥散着,重重的雾霭影响了他们的前进方向,也影响了他们的视线。 这个时候,吴军也不用再点燃火把照明了,所以曹亮已经是很难远距离地发现吴军,只有走到近前数十丈的距离,才能看得到对面是否有人。 这无疑是十分危险的,因为这么近的距离一旦发现对方,对方也必然可以发现自己,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将不可避免。 如果对方只是一支小规模的吴军,那倒也无惧,只要将他们杀散即可,但如果遭遇到大队的吴军人马,那情况就会变得很糟。 曹亮还真是暗自庆幸,这一路上有吴军在帮助他们“照明”,所以他们才有机会走到这里,看来敌人的愚蠢还真是他们的一大助力。 现在天快亮了,这个优势不在了,曹亮就更需要小心翼翼,他下令队伍不得喧哗,不得交头接耳,就连脚步声都尽可能地轻一些,不要发出任何的一点声响,以避惊动突然出现的敌人。 而曹亮更是竖起了耳朵,侧耳细听着周围的一切动静,这个时候提前发现敌人尤为重要,浓雾虽然是最大的保护伞,可以逃避敌人的阻击。 但同样,浓雾着也潜藏着危险,杀机重重。 第213章 发现一条大鱼 这时,在前面探路的斥侯折返了回来,低声地告诉曹亮,前面发现一条宽有十几丈的河流,水流甚急,恐怕难以泅渡,问曹亮是否绕道。 河流是东西走向的,如果绕道,还不知道会绕道哪儿去,只会距离曹亮原定的目标越来越远。 更何况,河流一带一直是吴兵防守的要点地带,顺着河堤走,只会面临更大的风险。 “带我去瞧瞧。”曹亮决定亲自去看看。 斥侯立刻引曹亮前往,一行人轻手轻脚地接近了那条河。 这条河显然要比曹亮他们之前渡过的那些河流明显要宽得多,水流也比较湍急,此刻河面上浓雾弥漫,只能隐约地看到对面河岸的树影,朦朦胧胧,也不知道河对岸是否藏有伏兵。 曹亮看了看河流的宽度,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十几丈的河面连中等的河流都算上,只不过水深水浅还不知道。 曹亮派两名水性好的魏兵去下河查探一下河水的深度,如果合适泅渡的话曹亮准备泅渡过去,如果水太深不适合泅渡的话,曹亮只能是另想办法了。 两名水性好的魏兵很快地就跳进了河里,河水虽然很湍急,但却并不太深,大概只到了齐腰深的位置,曹亮见状大喜,这种水深一点都不影响渡河,他正准备招呼队伍下水,就听对岸有人在高声喊道“什么人擅闯者死” 那两名已经达到了河心位置的魏兵不禁一慌,事先确实没有想到河对岸竟然会有人听口音,乃是吴地的口音,确信是吴兵无疑,大概是他们下水的声音太大,惊动了河对岸吴军的巡兵。 两名魏兵不敢再动,也不敢开口,一张嘴就是一股子浓重的北方话,想忽悠也没法忽悠。 两人不开口并不意味着没事,对方见等了半天都没有回应,干脆就用弓箭来招呼了,数十支羽箭嗖嗖作响,穿过浓雾,向着河心位置疾射而来。 可怜那两名探路的魏兵躲无可躲,当场被乱箭射死,尸体顺流漂走。 突然出现这种状况,让正准备下水的曹亮连忙暂停了行动,浓雾之中,根本就无法分辨对面有多少的吴兵,单看射出箭支的数量,都不少于几十支,也就是说对方的人数是高于几十人的,甚至达到上百人也有可能,毕竟对方不可能全是弓箭兵,至少还应该有其他的兵种。 虽然说曹亮这边的人手不一定会弱于对方,但隔着一条河流做屏障,而且对方拥有弓箭兵这种远程兵种,还真是让曹亮是一愁莫展。 虽然现在浓雾重重难辨人影,但对方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这边渡河时产生的响动放箭攻击,人到了河中则是全无还手之力,那两名不幸遇难的魏兵就是前车之鉴。 但曹亮不想绕道而走,谁也不清楚这条河什么地方没有吴兵防守,而且太阳升起之后,浓雾就会消散,没有了大雾做掩护,隔着几里就会被敌人发现,突围必将会变得更为艰难。 曹亮眉头紧锁,苦苦地思索着办法,忽然他眼前一亮,冲着身后的人低声地道“你们之中,有谁会说东吴话” 众人皆是纷纷地摇头,魏军所有的士兵都是来自于北方各州,所讲的话自然都是北方各地的方言,大部分人一生都没有机会离开故土,就算是打仗出征,也是偶尔的短暂的时间,所以根本就没有能会讲东吴话。 就在曹亮感到失望之际,站在队伍最末尾的一个瘦小个子的老兵道“曹参军,小的年幼之时跟随父亲经商,曾去过几年吴地,倒是会说几句东吴话。” 曹亮大喜,立刻将那小个子老兵叫至身旁,对他道“好的很,你这样朝对面喊话,就说你是右将军全琮的部下,追击一路魏兵至此,还请准以渡河。” 小个子老兵立刻朝对岸喊话,将曹亮所交待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小个子老兵的东吴口音甚是标准,比东吴人说得还更流利,对方一听之下,倒也没有什么怀疑,只是道“此处乃是大将军的驻地,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大将军曹亮清楚,此时的吴国大将军可是诸葛瑾。 吴国的军制比较混乱,大将军可不象是曹魏那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吴国的大将军却不是第一等的高官,大将军之上,还有上大将军,大司马、丞相等职。 不过大将军也算得上是重臣了,曹亮没想到自己误码打误撞,究竟然摸到了诸葛瑾的营帐边上,乖乖,这可是条大鱼啊 曹亮顿时是欣喜不已,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擒下诸葛瑾,说不定就可以扭转战况。 当然诸葛瑾身边护卫成群,人数之多恐怕不是曹亮所能应付得了的。 不过曹亮可不想就这么放弃,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既然吴军将诸葛瑾的大营设在这儿,想必也不会调动太多的人来守卫,毕竟这里已经是边缘地带了,魏军很难杀到这里。 众将士也变得跃跃欲试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可不想放弃,这就好比一个赤贫已久的人,突然间拾到万贯之财,有些手足无措。 曹亮让那小个子老兵道“左近不远发现魏军的渡河痕迹,让这些人渡河而过,势必会危及大将军的安全,你阻碍拦某等过河追击魏军,莫非与魏人是相退的吗” 一顶里通外国的大帽子扣上来,对方果然不敢再坚持了,一道戴金披银,紧张地防范起来,同时也同意了曹亮的渡河要求。 一旦涉及到主将的安全,这支队伍必然不敢有丝毫大意,而曹亮则是捉住这个机会,少走一些弯路,同时,在适当的时候,发现魏军主力相配,这才是关键之中的关键。 采用调虎离山之计,将诸葛瑾周围设防的军队大部调走,这样曹亮便可以无所欲为了,渡过河去,擒杀掉诸葛瑾,那才是真正的首功一件。 曹亮不禁心思活络起来。 第214章 乔装渡河 曹亮让羊祜和杜预带上五十个人,从左路迂回渡过河,在吴军营地的右侧故意地整出一些声响来,摇旗呐喊,假装厮杀,反正是动静越大越好,足够吸引吴军的注意力。 反正在大雾之中,无人可以辨别出魏军究竟有多少的人,五十个人故作疑兵,已经是足够了,只要能将守卫大营的吴兵调动出一部分去,那就足够了。 曹亮同时叮嘱羊祜和杜预,切不可与吴兵交战,他们在那儿鼓噪声势,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尽可能地将吴军越引越远。 羊祜和杜预知道这回曹亮要玩一票大的,皆是欣然领命,带五十人去打仗是不行的,但搞点动静出来,却是绰绰有余的。 送走羊祜和杜预之后,曹亮便开始安排渡河了,借着大雾,渡河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一登岸之后,马上就会暴露了,所以曹亮找来了十几件吴军的军服,让方布等人换上,那个会说东吴话的小个子老兵,也给他穿了一件。 这些军服还是曹亮一路上顺手扒来的,按曹亮的计划,如果到了白天还实在是突围不出去的话,那就换上吴军的军服,这样乔装改扮的话,或许也有机会蒙混过关。 方布等十几个人先行渡河,渡河的时候,曹亮让小个子老兵不断地跟对岸喊话,迷惑他们的注意力。 果然吴兵没有什么防备,方布一行很快就上了岸。 吴兵见上岸的果然是“自己人”,原本有一些的防备之心也就荡然无存了,看到他们湿淋淋如落汤鸡一般,都忍不住嘲笑起来。 方布冷眼打瞧,这队吴兵大约有五十人左右,除了二十多个弓箭手之外,尚还有二十多个刀兵和枪兵,此刻他们都围拢了过来,并且毫无防备之心,这无疑给了方布他们动手的最好机会。 方布暗暗地给身边的人递了一个眼神,他们十几个人如果要对付五十个人,那就每个人必须要杀掉三四个,方布带过来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对付这五十个人不算什么难事。 难的是必须将这五十个人全部瞬杀才行,既不能让他们逃走一个,也不能让他们发出求救的信号。 小个子老兵用东吴话跟那些吴兵打着哈哈,方布等人已经是慢慢地靠了上去,十几个人分别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方布微微点了一下头,十几个人便同时出刀,快如闪电,一人首先便劈翻一个。 还没等吴兵反应过来,方布他们的第二刀又已经劈了过来,干脆利落地再次干翻一批,他们出手既凌厉又狠辣,刀刀皆中要害,都斩在对方的咽喉之上,吴兵就是想发出呼喊的声音都来不及。 方布的刀则是更快,别人砍翻两个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放倒四个了,刷刷刷,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离方布最近的四个吴兵已经是栽倒在了地上。 事起仓促,这些吴兵完全懵了,明明听声音看着装都是自己人,怎么一上来就是突下毒手,太让人意外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一大半的吴兵倒在了地上,剩余的吴军有的刚要拨出兵器迎战,有的准备高声呼喊救兵。 但方布又怎么会给他们机会,看到那些想张嘴叫喊的,方布飞身掠过去,一刀就劈在了他的喉头上,那吴兵刚吐出半个字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他瞪着死鱼般的眼睛,至死都无法瞑目,他实在是想不通,怎么有人会出刀这么快,快到连让他喊话的机会都没有。 整个战斗只在几息之间就全部结束了,没有一个吴兵可以走脱,甚至连最基本的呼救都没有发出声来,这一仗打得是干脆漂亮。 解决掉吴军的巡哨之后,曹亮等人也很快地上了岸,斩杀了五十多人之后,又无疑多了五十多套吴军的军服,曹亮自己首先换了一身,又让其他的人全部换上,如此一来,近大半数的魏兵全都换上了吴军的军服。 魏军的军服是褚黄色的,按五行五德说,汉为火德,魏代汉,自然为土德,火为红色,土为黄色,所以魏国的国色为黄色,魏军的军服自然是土黄色的。 而孙权认为吴国为水德,所以吴军的军服为乌衣,戎守建业的军队驻地就叫乌衣营,那个地方后来成为王谢大族的居地,乌衣营也改为大名鼎鼎的乌衣巷。 此时已经是临近天明了,大雾渐渐消散,曹亮身处吴军的大营深处,自然是换上吴军的军服方便的多。 曹亮决定带着这一百多已换好装的魏兵潜入到吴军的军营之中,剩下五十多人没有换装的,则留在营外接应。 吴军的这座大营背河而设,营帐相连,看不到头,如此大的军营,也不知道驻守着多少的军队。 曹亮看了看,方才方布下手之时过于狠辣,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剥掉衣服之后,全部被方布他们扔到了河里,毁尸灭迹。 “应该是留个活口的,至少也能问一下大营里面的情况。”曹亮嘟囔了一句。 方布二话不说,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大雾之中,就在众人还在诧异之时,方布已经挟着一名吴兵返了回来,扔在了曹亮的脚下。 大雾简直就是给方布披了一身的隐身衣,他来去如风,恐怕吴兵还没发现怎么回事呢,自己身边就已经是少了一个人。 那名吴兵是惊魂未定,他只觉得脑袋上挨了一下,就失去了知觉,然后就来到了这儿,让他更纳闷的是,这些人明明身穿的都是吴军的军服,都是自己人,干嘛要挟持自己。 曹亮也不废话,直接就拨出刀来,把刀压在他的脖子,逼问他大营里面的情况。 那名吴兵再傻也看得出这帮人并不是自己人,肯定是敌人伪装的,为了活命,他只能是把大营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不敢有丝毫隐瞒。 曹亮闻听之后大喜,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215章 混入吴军大营 这里确实是吴军的指挥大营,大将军诸葛瑾此时就在营中,由于几乎所有的吴军都参与了围剿行动,所以此刻大营之中虽然营帐众多,但实际上却没有多少兵马,只剩下了大将军的亲卫营大概只有一千多人了。 因为这里已经是后方了,所以诸葛瑾也就没有在身边多留兵马,只留下亲卫营来守护大营,其他的各营各部人马,都投入了战斗之中。 这一次诸葛瑾所谋甚大,那就是要一口气全部吃掉夏侯玄的这三万人马,安风渡未能全歼司马懿的人马,诸葛瑾已经是很郁闷了,所以把这口气全撒在了夏侯玄的身上,他把能派的兵全部派了出去,自己则扎营在了浮水河南岸,运筹指挥。 曹亮听罢,是又喜又忧,喜得是诸葛瑾果然在营地之内,这无疑给自己提供了擒贼擒王的机会,忧得是那怕诸葛瑾身边兵马再少,却也有千人之众,凭自己手下这百十来号人,又如何来擒获诸葛瑾 曹亮用刀背拍了拍那吴兵的肩膀,道“既然你肯说实话,那我也不是失信之人,权且留你一条性命,不过此时却不可放你回去。”曹亮吩咐人将他给绑了,又在口中塞满了布条,谨防其说话。 绑好之后,寻一隐秘草丛,扔了进去,至于他将来的生死,也就听天由命了,如果能被人发现,那还有得救,如果几天之内都无人发觉,只剩下活活饿死的份了。 那吴兵是一脸的苦相,不过这可不由的他,曹亮为了不让消息泄露,只能这么做了,换做了别人,早就一刀喀嚓了事。 吴军大营内有一千多人马,如果换作是旁人,早就绕道而走了,免得吃不上羊肉惹上一身的臊,引火烧身。 但曹亮却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那怕不谈功劳,单是传扬出去,都堪称是一段佳话了。 如果没有撞到这儿,那只能怪自己的运气不好,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却白白地放弃,曹亮如何能甘心。 人生难得几回搏,这次曹亮决定拼了。 不过就这么冒然地杀进去,肯定是不行的,曹亮手下的人那怕再悍勇,也不可能做到以一挡十的地步,更何况能身为大将军护卫的亲兵,肯定也是勇武非凡的猛士,所以此番只能是智取,绝不可强攻。 还好曹亮此前就已经布置了一步棋,让羊祜和杜预带领着五十个人迂回到吴军的侧翼,故意地造出声势,引诱吴军出营,这样一来,便可以给曹亮偷袭创造机会。 但曹亮也不敢指望太多,毕竟现在留在诸葛瑾身边的,都是其亲卫部队,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为了保护诸葛瑾,至于围剿匪魏军,那是可为不可为的事,所以指望着羊祜和杜预整出动静来吸引走大部分的吴兵,那是完全不现实的。 所以乔装改扮潜入吴营成为了曹亮的不二选择,只要能悄然接近到诸葛瑾身边,曹亮便有把握来狙杀他。 于是曹亮便接原定的计划,将手下一百多人分为两拨,自己亲自率领一百多已经换好了吴军军服的魏兵潜入到吴营之中,剩下七八十名没有换军装的魏兵则留在营外策应,一旦在营里面的行动受挫,就必须要里应外合,强行地突围出去。 布置停当后,曹亮立刻率领方布等一百多人向吴军的大营而去。 此刻浓雾已经是消散了不少,吴军在营的全貌也已经是渐渐地显露了出来,曹亮一行到达大营门口的时候,受到了门口守卫的严厉盘查。 曹亮他们所执的令牌都是那支巡逻部队的,全军会说东吴话的也只有小个子老兵一人,所以和守卫打交道的事,全部由他来处理。 在大营门口负责守卫的是一位军侯,他反复查看了那块令牌,令牌自然不会有假,不过那军侯一脸的疑惑之色“你们几个,怎么都面生的很” 诸葛瑾的亲卫营,总共只有一千来号人,那怕这一千号人不一定都能认得叫得上名字,但平时来来往往,都是一张熟面孔,突然之间多出这么多的陌生面孔,自然让那军侯起了疑心。 小个子老兵满脸堆笑地道“这位军侯,我们几个都是从别营之中刚调动来的,所以您不认识,这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您不就认识了吗” “别营调来的原先是哪个营的”那军侯不依不饶地问道,疑惑之心未减。 小个子老兵不禁为之语塞,吴军大将军的麾下,究竟有几个营,具体都叫什么,他还真是一无所知,自然是答不上来。 如果答不上来,肯定就会露馅,所以曹亮暗暗地给方布使了个眼神,让他做好动手的准备。 还好这个时候大雾虽然有些消退,但远处依然看得不太真切,曹亮如果能够动手迅速,不露痕迹地除掉这几名守卫的话,还不一定会被营内的其他亲卫知晓。 方布的刀已经握在了手掌之中,随时准备出手,如果那个吴军军侯继续盘问地话,方布就会奉曹亮的命令动手了。 就在此时,吴军大营的西侧,突然响起了呐喊声厮杀声,而且伴有兵器相撞的金鸣声,声响极大,整个吴军大营都清晰可闻。 “有敌袭”那军侯是悚然一惊,举头向西望去,迷雾之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也不知道来犯的魏军究竟有多少的人,那军侯有些慌乱了,再也顾不得多说什么,下令打开营门,放曹亮等进营,并道“立刻回营,做好战斗准备,保护大将军。” 小个子老兵立刻拱手称诺,领着众人进了大营。 这羊祜和杜预出现的还是正当其时,让他们这一闹,曹亮一行反而是很顺利地就进了吴军大营,省了一个动手的环节。 在营门口动手,那是迫不得已的下招,和在河岸上不同,曹亮根本就无法保证不被其他吴兵发现,如果强行动手,只怕是会功败垂成。 第216章 谈一笔交易 羊祜和杜预的出现,给吴军大营带来了不小的混乱,别看他们只有五十多人,但在大雾之中造出来的声响,却不亚于几百人上千人。 因为事关主帅的安危,再加上大营之中吴军的兵力不足,守卫大营的吴兵便显得慌乱不已,生怕魏军会突然杀入营中。 曹亮见状大喜,这种混乱的局面可不正是他期盼的吗,混水才好摸鱼,只要现在找寻到诸葛瑾的所在,一击杀之,便可大功告成。 可这么多的营帐,诸葛瑾到底在哪座营帐之中,曹亮有些犯愁,总不能一座接一座地去找吧,这得找到何时 可这也不能找人打听啊,随便找个人去问,人家马上就会怀疑你的企图。 更何况,非诸葛瑾贴身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诸葛瑾的去向。 就在曹亮犯愁的时候,只见前面不远处一座营帐的帘子掀起了起来,一群身披铠甲的人簇拥着一个身穿儒装的人走出了营帐。 看众人对那儒士的态度,毫无疑问,他就是诸葛瑾。 诸葛瑾已经是六十多岁了,年老体衰,自然穿不得沉重的盔甲,不过一身儒服,似乎是诸葛家的传统,儒雅从容,风度翩翩,诸葛瑾虽然仪容上比不上诸葛亮脸长似驴,但一样气度非凡,温文大方,所以曹亮一眼便认定他是诸葛瑾。 看到营中诸将士一片慌乱,诸葛瑾淡然一笑地道“闻此声乃魏军疑兵是也,不足为惧,各营将士俱回本营,恪守本职,不得擅动。”回身吩咐长史何济领一曲人马出营查探,然后闲庭信步地又回到了营帐之内。 既然大将军有令,诸营将士也不敢再在营中停留,各自返回驻地。 机会来了 曹亮眼前顿时为之一亮,诸葛瑾派出去的何济乃是他身边的长史,带走的两百人更是他的亲卫部队,如此一来,诸葛瑾营帐旁的守卫人数必然是大大地减少,方便曹亮行事。 曹亮不敢再迟疑了,迟则生变,现在距离太阳升起来已经不远了,太阳一升,大雾散去,曹亮再想在吴军大营内随意活动就很难了,趁着这最后的机会,正是下手的良机,时不待我,曹亮决定是立刻动手。 趁着周围各营的吴兵各自回营的机会,曹亮大步流星地向诸葛瑾的大帐走去,刚走到帐门口,就听有人断喝道“站住此乃大将军营帐,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全部退下” 出言之人毫无疑问是诸葛瑾的贴身亲卫,态度蛮横,傲慢无礼。 曹亮根本就不答话,依然如故地走上前去,同时暗暗地给方布等人递了个眼神。 亲卫怒了,似乎还从来没有见过象曹亮这般胆大妄为的人,怒斥道“你是何人,敢擅闯这里再不停步,立斩无赦” 曹亮冷沉似水,突地拨刀刺向了那亲卫的腹部,那亲卫猝不及防,环首刀透体而过,曹亮这才冷冷地道“我是送你上路的人。” 曹亮动手的同时,方布等人也对余下的亲卫出手了,电光火石之间,那些自命不凡的亲卫居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都气绝身亡了。 这些自然都是出自曹亮的安排,解决掉诸葛瑾身边的护卫,必须要稳准快,绝不能拖泥带水,不让声音传递出去。 也只有这样,曹亮才有成功的希望。 方布等人是干脆利落,此刻营外是喊杀声阵阵,这边杀人的动静,却连外面的声响都不如,所以没人注意到诸葛瑾营帐之边发生了什么状况。 方布等人不光是动手杀人,杀完之后,立刻将尸体掩藏起来,不让其他各营的人看到。 并且第一时间取代了这些吴兵亲卫的位置,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看,都不会怀疑有他。 曹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原本以为接近诸葛瑾会很困难,但事实上,却是轻松无比的,几乎不废吹灰之力就控制了诸葛瑾的营帐,完全让诸葛瑾成为了瓮中之鳖。 曹亮叮嘱守在外面魏兵,一定要眼观六路,不给吴兵接近大帐的任何机会,那怕是吴国大将回来了,也一样不让他们进营帐。 布置完外面的一切之后,曹亮才率着方布等人闯入了营帐之内。 “什么人”诸葛瑾的贴身亲卫大声喝叫着,由于这营帐是最为厚实的水牛皮制成的,隔光隔热隔声音,所以外面有动静,里面的人压根儿就没听到。 更何况曹亮的动作很快,那边刚刚处理完尸体,这边就已经是杀入了营帐,让吴军亲卫是措手不及。 曹亮也不答话,自有方布等人出手,一路从外往里,所有试图抵抗的亲卫都被方布是一刀斩杀,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转瞬之间,大帐之内除了诸葛瑾再无其他的人,曹亮站到了诸葛瑾的面前,四目相对,神情冷漠。 不过从始至终,诸葛瑾都没有显出半点的惊慌之色,他跪坐于席上,优雅而从容,淡然地道“敢问足下何人” 曹亮倒也没有隐瞒,直言道“大魏征南将军参军曹亮。” 诸葛瑾轻瞟了他一眼,幽幽地道“一条遑遑漏网之鱼,居然能潜入到这里来,你倒是确实有几分本事。只不过你虽然进得来,却也只怕出不去。” “久闻子瑜公儒雅君子,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不过子瑜公担心恐怕是多余的,既然在下进得来,那自然也就出得去。” “足下此来,只怕是为某首级而来,既如此,任尔取之吧。”诸葛瑾镇定自若,微闭双目,引颈待戮。 曹亮不禁暗暗佩服,诸葛瑾自知必死,却没有常人的恐惧和害怕,反倒是镇定自若视死如归,真有一种名士的风范。他淡然地一笑道“子瑜公差矣,在下此来,并非要来取公之首级,而是有一笔交易要与公谈。” 诸葛瑾闻言,立刻是张开双目,目光凛然,沉声地道“某即为阶下之囚,还有何好谈的” 第217章 自杀身亡 曹亮道“只要子瑜公肯撤兵休战的话,在下以人格担保,绝不伤子瑜公一根汗毛,不知子瑜公意下如何” 此前曹亮准备偷袭诸葛瑾的大营,确实没想太多,如果在混乱之中能取诸葛瑾的人头,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不过现在曹亮改变主意了,如果能用诸葛瑾的人头来换取征南魏军的全师而退,这笔买卖还是最划算的。 曹亮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只要诸葛瑾肯答应他的条件,放他一马也未尝不可,与万千魏军袍泽的性命相比,自己斩获敌方主将首级的这点功绩就显得微不足道。 诸葛瑾却是冷笑一声道“谈交易是地位平等之人方可为之的,此时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情况下,非常抱歉,老夫拒绝与你谈任何交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罢,他干脆是再次微闭双目,对曹亮是不理不睬。 曹亮没想到诸葛瑾的态度竟然是如此地决绝,就连一丝商量的余地都不给,看来这事还真不好办。 方布低声道“少主,此地不可久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潜入到敌方帅营,本来就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现在又擒获了敌方的主将,这无疑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舍不得扔掉,却又无法握在手里。 现在的情况其实是十分的凶险,大营内的吴兵尚不知道主将被擒,如果一旦知晓的话,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来解救,到时候他们被上千人的敌军包围,想要走脱,将会是很困难的事。 而且这个消息泄露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因为诸葛瑾不可能一直呆在营帐之中不出去,也不和外面的人接触,一旦外面的人要见诸葛瑾,分分钟就得暴露。 所以方布劝说曹亮别跟诸葛瑾磨矶,咱们进来就是取敌方主将首级的,取了就赶紧地走,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 但曹亮总觉得就这么简单地杀掉诸葛瑾似乎没有生擒诸葛瑾的价值大,诸葛瑾一人唯系着三万魏军将士的生死,如果曹亮轻易杀掉他的话,那就等于是暴殄天物了。 可是诸葛瑾一副拒不合作的态度,却让曹亮有些伤脑筋,如果诸葛瑾肯答应的话,曹亮那就省事了,只要一声令下,那就可以解救身陷重围的魏军。 曹亮想了想,对方布道“将他押走,到了安全的地带,再想办法。” 方布有些愕然,带着一颗人头和带着一个大活人突围,这困难又岂是一个数量度极的,难度无远不止增加一倍。 诸葛瑾同样也无比震惊,他可不想成为魏国的俘虏,饱受屈辱,活到了他这个年纪,其实早已经是无欲无求了,活着并不是唯一的追求,屈辱的活着,倒不如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其所。 方布有些无奈,在他看来,曹亮此举有些任性,但看着曹亮坚决的态度,方布也是没有奈何,只得上前伸手去拉诸葛瑾。 但一拉之下,才发现不对劲,诸葛瑾面容惨白如纸,目光涣散,已是濒死状态。细看之下,方布发现诸葛瑾的腹部,深深地扎入了一把匕首,鲜血已经流了一大滩。 原来诸葛瑾不愿做魏国的俘虏,自杀身亡了,只不过他此前一直跪坐在席上,身前有一张几案,挡住了他人的视线,方布没有上前去拉扯的话,还真发现不了。 “少主”方布停下手,喊了曹亮一声。 曹亮本来已经走向了帐蓬口处,准备看看外面的情况,听方布这么一喊,回头去看,发现诸葛瑾已经是自杀身亡了。 诸葛瑾一刀刺入腹部,按理说这个过程是极为痛苦的,但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留下痛苦的神色,反倒是神态安详,从容不迫。 曹亮不禁为之耸容,没想到诸葛瑾一介儒士,却也竟然会如此刚毅果决,宁死也不愿意与他做交易,不愿做魏国的奴隶。 “你这是何苦哉呀”曹亮叹息地道,其实诸葛瑾一代名士,曹亮也是极为尊重的,真要让曹亮就这么活生生地砍掉他的脑袋,曹亮还真有些办不到。 其实诸葛瑾只需要同意曹亮的交易,下令其他各营的兵马停止围剿,放弃进攻,他就可以安然无恙。 但诸葛瑾没有选择屈从,而是用死得方法,悍卫他一生的尊严。 曹亮肃然起敬,在心中为他默哀了三秒,这么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者,此时此刻,却更像一个斗士,视死如归,从容自尽,就算是一般人,也真是做不到。 既然诸葛瑾已死,曹亮已经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了,他正准备吩咐方布离开,却见方布手起刀落,将诸葛瑾的人头给砍了下来。 “你这是”曹亮骇然,从尊重死者的角度,他还是准备给诸葛瑾留一个全尸的。 方布一边从地上将诸葛瑾的人头拾起来,一面又找来一块厚实一点的布,将诸葛瑾的人头,包裹了起来。 “少主,这颗人头可是你晋级的台阶,如此诺大的功劳,怎么可能放弃” 曹亮没再吭声,方布的所做所为,究竟是对是错他没有去探究,如果从尊重死者的角度出发,给诸葛瑾留一具全尸倒无不可,可曹亮的功勋却没有了,在这个唯人头论的时代,只有砍下敌人的头颅,他才有功勋在身。 于是曹亮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正方布已经将诸葛瑾的人头砍了下来,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的,他最后一眼看了下诸葛瑾的尸身,无头的尸体显得十分的可怖。 曹亮一行又悄然地出了营帐,正准备离开。 可刚一出帐口,就瞧见长史何济带着两百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直奔大将军的营帐,显然是冲着诸葛瑾来的。 而且他们来势其快,显然是有急事一般,眨眼就到了跟前,曹亮再想躲闪,亦是不及,与何济迎面相撞。 何济看到曹亮一张陌生的脸,顿时脸色瞬间大变,要知道诸葛瑾的身边,可是从来都不会有不明来历的外人,而此刻曹亮一行人全是陌生人,何济不禁断喝道“尔等何人” 第218章 突出重围 曹亮知道这次再想蒙混过关完全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干脆杀出去好了,他沉声地下令道“动手”自己当先一刀,朝着何济就砍了过去。 何济看到曹亮等人全是陌生人之后,早已心生警惕了,拨刀在手,此时曹亮杀了过来,他倒一点也不意外,拿刀一格,和曹亮战在了一处。 曹亮一动手,方布他们自然也都动了手,双方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曹亮并没有和吴军一决生死的想法,他率兵是且战且退,想要尽快地杀出吴军大营去。 但是何济的手下有两百人,此刻全力追杀,急切之下,曹亮一时难以脱身。 更麻烦的是,这边厮杀起来之后,其他各处的吴军也纷纷赶了过来,虽然曹亮他们穿得也是吴军的军服,但何济却是无人不识,这些士兵肯定是相助何济的,纷纷参与到追杀的行列。 何济一面率军与魏军厮杀,一面挂念诸葛瑾的安危,吩咐手下的人赶紧去大帐之内瞧瞧,诸葛瑾可曾安好 手下冲了进去,很快地又冲了出来,哭丧着脸喊道“大将军大将军被贼人所杀了” 何济顿时有如五雷轰顶,当他看到曹亮等人从帅帐之中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隐隐觉得不好了,尤其是方布带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布包下面隐约还有些血迹的时候,何济心里便是咯登了一下。 此时听到噩耗,何济顿时是声泪俱下,没想到自己才离开这么一小会,大将军就已经是身遭不测了,失职啊,这绝对是自己的失职 “这些贼人杀了大将军,一定不能让他们逃了,杀了他们”何济嘶声力竭地大喊着,诸葛瑾身死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军营。 整个的吴军军营顿时沸腾了,吴兵们个个目眦欲裂,眼珠子都红了,拼命地冲了上来,争着要为诸葛瑾报仇。 “杀了他们,为大将军报仇” “将他们碎尸万段,祭奠大将军之灵” 几乎所有的吴兵都围了上来,将曹亮他们团团围住,而且个个都好似拼命三郎一样,悍不畏死地往上冲,争先恐后地要为大将军报仇。 曹亮不禁是为之头疼,想必诸葛瑾平时在军中甚得人心,这些士兵为了给他报仇,激发出了至少比平时高出三倍的斗志,个个都如同疯癫了一般,那怕他身边有着方布这样的高手,一时之间,也难以脱困。 就在危急之时,忽然吴军大营西面火起,营内原本都是些易燃之物,风借火势,火助风威,很快整个大营就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这把火正是羊祜和杜预放的,他们原本在外围故意制造动静,吸引吴军出来,何济奉了诸葛瑾的命令,带人出营查探。羊祜和杜预兵少,自然不敢在一处逗留,喊上两声,折腾出一些动静,马上就换地方,何济扑了几次都扑了个空,最后只能是悻悻而退。 羊祜和杜预见吴兵退走,这才又放胆折了回来,想看看曹亮这边是何状况,却发现曹亮已经被吴兵团团包围了。 羊祜和杜预心急如焚,但他们手下只有五十来号人,就算是全部上去,也是难有作为,救不了曹亮,反倒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关键时刻,还是杜预心思活络,看到吴军大营四处无人,便率兵潜了进去,在上风口放起火来。 这把火确实救了曹亮一急,吴兵们看到大营火起,顿时便乱作了一团,曹亮精神一振,率兵冲杀了出去。 何济两眼发红,现在他眼里只有曹亮这个仇人,那顾得上什么起火,挥舞着长刀,拼了命地要斩杀曹亮。 方布看到曹亮被何济死缠着,连斩了两名吴兵之后,便赶去增援,一刀劈在了何济的后背上,结果了他。 何济一死,吴兵群龙无首,虽然是斗志不减,但没了主心骨,围攻的效率上自然是大打折扣。 这时留在营外策应的魏兵也杀了过来,和曹亮羊祜杜预一道,里应外合,总算是杀出一条血路,冲了出去。 摆脱了追兵之后,曹亮率领着队伍继续往西南而行,此时早已是日上三竿,大雾消散,登上一座山岗之后,发现吴军的追兵已经被甩在了身后,前面一望无际的平原,再无半个敌军的身影。 曹亮傲立于山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总算是突围而出了。 魏兵们也纷纷地卧倒在地,经过这一夜的恶战,众人皆是精疲力竭,此刻松懈下来,自然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在敌人的重重围困之下,能安然突围而出,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而且曹亮不光是成功地实现了突围,还顺手捎带了吴军主将的首级,这绝对堪称是意外之喜了。 经历了一番生死之战,羊祜和杜预也是暗自庆幸,无数的魏军袍泽都没有活着看到太阳,他们经历九死一生,能够幸存下来,确实已经是幸事了。 战场的残酷,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谁都无法想象出来,这一夜的生死之战,必然会让他们受益良多,学得许多重要的东西。 曹亮让军士们原地休息,吃点干粮喝点水,就算是突出了重围,谁也不知道战斗还会不会再次降临,所以保持战斗戒备状态不可有所松懈。 这里差不多已经是和夏侯玄以及其他诸将约定的会合地点,可是曹亮茫然四顾,发现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周围数里之内,竟然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曹亮心里突地一沉,难道夏侯玄他们真的没有突出来吗三万魏军,就这么的全军覆灭了 如果是这样,那绝对将是魏军史无前例的大惨败,就算自己侥幸斩杀了诸葛瑾,也无法挽回如此沉重的损失。 曹亮心有不甘,极目向四周眺望,希望可以看到夏侯玄或者是文钦、邓艾等人的身影。 这时候,地平线方向出现了一支军队的身影,原地休息的军士们顿时紧张了起来,纷纷地拿起来武器,严阵以待。 第219章 意外之喜 这支军队大约五六百人的样子,远远看去,倒是可以分辨出身着褚黄色的军服,应该是魏军的队伍了,那面残破的旗帜上,还可以看到大半个夏字,曹亮一眼便识得,那正是魏军主将夏侯玄的帅旗。 那面旗帜是代表夏侯玄的,只要那面旗帜不倒,就证明夏侯玄还活着。 曹亮激动了起来,上天保佑,夏侯玄终于是平安无事了。 曹亮立刻是率众迎了上去。 这支队伍确实是夏侯玄的亲卫部队,他们奋力地厮杀了一夜,终于是保着夏侯玄突出了重围,此刻早已是精疲力竭,就连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他们也看到了曹亮的队伍,不过远远地却分辨不出人来,只看到了许多身着黑色军服的士兵朝着他们冲了过来,个个惊得是面如土色,以现在队伍的状态,虽然看起来对方人比较少,但他们也打不过呀。 不过眼尖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这冲过来的可不止是身穿乌衣的吴兵,还有一部分是身穿黄衣的魏兵,夏侯玄的队伍真被搞糊涂了,这支队伍倒底是吴军还是魏军 曹亮很快地就来到了近前,高声地喊道“夏侯将军何在” 队伍前列的士兵认出了曹亮,疑惑地道“曹参军,你为何是这般打扮,莫非你降了吴人不成” 曹亮早把换装的这事给忘了,生死亡命之间,谁还顾得上把衣服给换回来,此刻听士兵如此说,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自己的这身衣服把他们给吓坏了,连忙地道“误会,纯属误会,我换这身衣服,纯粹是为了突围时混入吴人军中方便一些。夏侯将军可安好” 听曹亮如此解释,那些魏兵也就安心了下来,有人道“夏侯将军受伤了,在后面的担架上呢。” 曹亮一听,立刻上前,拨开众人,扑到了夏侯玄的担架前。 夏侯玄在突围的时候,胸口中了一箭,所幸没有伤到心脏,性命倒是无忧,只是不能行动,只得由几名士兵用担架抬了,一路艰难前行。 在这种连番的厮杀激战的突围过程之中,手脚健全的人都不一定能活着突出去,躺在担架上,不能动弹,那就更需周围的士兵来保护,夏侯玄得以突围出来,可见这帮子亲卫是费了多少的力气,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知晓了曹亮的身份之后,亲卫军自然也不再了阻拦,甚至有些士兵直接引曹亮来到夏侯玄的近前。 夏侯玄伤得很重,只能是平躺在担架上,那怕是支起身子,胸口都会剧烈的疼痛,还好他神志清醒,性命无虞。 也得亏是夏侯玄命大,那支羽箭如果再偏上两寸,夏侯玄铁定是一箭穿心而死。 看到曹亮来到近前,夏侯玄欣喜地想要挣扎起来,曹亮连忙双手按住,不让他乱动。 “夏侯将军,您有伤在身,不可妄动,静心养伤最好。”曹亮道。 夏侯玄惨白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的苦笑,幽幽地道“假如当初早听子明之言,何致于有此一败” 当初曹亮可是提醒过他,要谨防司马懿算计,当时立功心切的夏侯玄并没有对曹亮的话上心,想不到最终还是应了曹亮的话,失去了大军接应的征南军孤军深入,深陷敌军的围困之中,虽然夏侯玄侥幸地逃了出来,但更多的魏兵将士却没有那么的幸运,在突围途中,倒了下去,再也看不到明天的朝阳。 曹亮宽慰他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夏侯将军何须挂怀,来日重整旗鼓,定然杀他个片甲不留。” 夏侯玄苦笑道“重整旗鼓这谈何容易,这次突围,我军损失惨重,恐怕是十不存一,元气大伤,能捡回一条性命,也已经是庆幸之至了。子明呀,此处非久留之地,还是早些撤退,免得吴人追兵赶来,走都走不脱了。” 曹亮淡然地道“夏侯将军勿忧,此时吴人恐怕是无瑕顾及了,此地安全的很,就在此处歇息一下,也好收拢旧部人马。” 长史任览奇道“这是为何” 任览一路之上保护夏侯玄,经历过数次激战,杀敌无数,亦是浑身浴血,伤痕累累。 曹亮让方布将诸葛瑾的人头呈上来,看着这颗白发苍苍的人头,众人皆是新奇,一路之上杀敌无数,大家也顾不得捡几颗人头,曹亮却拿来一颗老者的首级,他们皆不知何意。 “这是何人的首级”任览奇道。 曹亮道“吴国大将军诸葛瑾的首级。” 众人惊骇不已,就连担架上的夏侯玄也是为之耸容,诸葛瑾是何人,那可是吴国的重臣,统御十万兵马的大将军,居然会被曹亮给枭了首级,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之事。 “子明是如何斩获诸葛瑾首级的”夏侯玄问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曹亮的身上,都急切地等着曹亮说出这个答案。 曹亮不慌不忙地将自己如何发现诸葛瑾的大营,如何潜入,如何擒获,诸葛瑾是如何自杀的具实一一道来,听得众人如同是云里雾里,啧啧称奇,能斩杀敌国的统帅级大将,对于这支亡命之师来讲,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意外之喜。 末了曹亮道“现在吴军恐怕都忙着给诸葛瑾处理后事了,那里还顾得上前来追击,所以此地暂可无忧,大家可以放心歇息。” 夏侯玄听罢,惊喜地道“子明真乃福将也,生死逃亡之时,都能有这般的好运气,今日斩了诸葛瑾,虽我军大败,亦可抵偿也。” 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魏军此役虽然折损极大,但和吴军损失一位国之栋梁相比,魏军显然还是占了极大便宜的,士兵损失了还能再征募回来,国之栋梁折损了,却是无人可以替代。 阵斩吴军重将,这可是多年未有的胜绩,功劳甚至比攻陷一座城池还大,也难怪夏侯玄喜形于色了,曹亮立此奇功,足以抵消夏侯玄的这次惨败了。 第220章 威武!骁骑营 诸葛瑾的死虽然不至于让吴军混乱不堪彻底崩溃,但要说不受一点影响也不可能,毕竟诸葛瑾是吴军四路大军之中人数最多的一路,他的突然死亡,对这一路人马的指挥还是会出现不少问题的。 所以在吴军重新确立这一路军主将之前,吴军的指挥必然出现短暂的瘫痪,群龙无首,自然不会对已经突围而出的魏军再造成什么伤害,呆在这儿,短时间内肯定是比较安全的。 而且这里是魏军所约定的会师地点,所有突围后的军队,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都会赶到这里进行会合。 夏侯玄伤重不能视事,所以军队的事务暂时由任览和曹亮代行,他们指挥残部人马原地休息,吃点干粮,补充和恢复体力。 等待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果然突围后的魏军陆陆续续赶到了这里,每一支队伍少则十人,多则四五百人,皆是伤兵累累,疲惫不堪。 能从敌人的包围圈之中突围出来,已经是幸运之至了,比起那些死在突围之途上的同伴,受点伤受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在这里,生命才是最为可贵的。 虽然说每支队伍人数不多,但这么几十几百的会集起来,也有好几千人的规模了,这无疑让夏侯玄感到欣慰,至少没有全军覆灭,最终还是有不少的队伍突出来了。 但归来的人越多,曹亮的脸色却变得更差,因为在这群人中,曹亮始终没有发现骁骑营的身影,别说是骁骑营的将领文钦、牵弘、刘靖他们,就连骁骑营的普通士兵,曹亮都没有看到一个。 能不成他们真的全军覆灭了吗 曹亮心头,涌起了一丝的不祥之感,虽然说骁骑营的战斗力强悍,但在黑夜之中可是大打折扣的,由于骁骑营目标大动静大,肯定会遭来吴军主力部队的围剿,双拳难敌四手,骁骑营失利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这可是曹亮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骁骑营可是他们曹家父子的心头宝贝,是曹亮将来赖以对付司马家的先锋利器,如果全师折损在淮南之战中,那曹亮的损失就真得是无比巨大了。 眼看着日影渐短,却始终不见骁骑营的一人一马,曹亮坐卧针毡,忧心冲冲。 羊祜看到曹亮眉头紧皱上前道“如今我们已逃出险地,子明兄为何还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曹亮叹了口气道“骁骑营至现在不见一人一骑,也不知他们是否身遭不测了” 羊祜道“骁骑营战力天下无双,凭吴军实力,是很难挡得住他们的,或许他们有事耽搁了,反正我是不信他们会全军覆灭。”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就听得西北方向响起了隆隆的雷声,众人皆是纳闷,这么晌睛的天怎么会打雷难道这世道还真变了不成 疑惑的工夫,西北方向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隐隐可见黄色的尘烟飞天。 曹亮顿时舒了一口气,吴军没有成建制的骑兵,而魏军也仅此一支,所以这么多骑兵出现的时候,曹亮已经笃定是骁骑营了。 看其状,骁骑营损失恐怕不太大,不过现在曹亮并不是担心损失多少的问题,关键的关键是文钦他们以及邓艾石苞平安无事即可。 很快,骁骑营就出现在了曹亮的面前,曹亮发现,队伍之中不光有骑兵,还有数量众多的步兵,人马之多,蔚为壮观。 文钦、牵弘、刘靖俱在军中,三人来至近前,首先拜见了夏侯玄,而后又来到了曹亮的身边。 曹亮此刻已经和邓艾石苞在一起了,曹亮迫不及待地问询起骁骑营的战况和损失。 邓艾说话结巴不利索,基本上都是石苞向他讲述的。 和曹亮的想象不同,骁骑营此役并没有蒙受很大的损失,三千多人才折损了百十来骑而已,简直就是一场奇迹。 “怎么可能,你们战斗了一夜,为何只折损了百十人”曹亮惊奇地问道。 石苞道“骁骑营势不可挡,如果不是天黑路难行的话,这百十来人都是多损失的。” 与石苞邓艾的交谈中,曹亮对昨夜骁骑营的战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和别的部队一样,骁骑营也是担负着向外突围的重任,但战斗开始之后,骁骑营一路所向披靡,那怕吴军前后围追堵截的人并不少,但却根本就无法对骁骑营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这确实是一个奇迹,骁骑营的铁骑洪流几乎让吴军的防线形同如虚设,骁骑营沿着大路,横冲直撞,将吴军试图拦截的队伍冲了个七零八落,一路是斩杀无数,不到半夜,骁骑营就冲出了吴军的包围圈。 原本吴军还以为黑暗可以对魏军骑兵造成一定的困扰,但事实上,骁骑营几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反倒是吴军,因为黑暗,弓箭兵发挥的奇差,连目标都找不到,远程攻击大打折扣。 骁骑营一路势如破竹地就冲杀了出去,文钦突出重围之后,却发现其他部队压根儿没有突围出来,尤其是不见征南将军夏侯玄和参军曹亮的身影,所以文钦一声令下,骁骑营又折了回来,一路找寻夏侯玄和曹亮的下落。 但战场极大,在加上是黑夜,骁骑营一路找寻,也未能碰到夏侯玄和曹亮,反倒是帮助了不少被吴军围困的魏军队伍,将他们带出了吴军的包围圈。 虽然吴军人数众多,但其四面而围,兵力便有所限,加之骁骑营本身就是一把尖刀,可以轻易地撕裂敌军的阵形,所以骁骑营往来纵横驰骋,一夜之间,竟然杀了个三进三出,杀得后面,吴军竟然是主动地避让,不敢再与之争锋了,这一夜,死在骁骑营马蹄下的吴兵,多到不可计数。 而被骁骑营顺利接应出包围圈的魏军步兵,竟然高达七八千人,因为骁骑营的存在,这些原本需要通过血战才有可能突围甚至难以突围的军队,竟然也能做到全师而退,损失轻微。 第221章 转投安风 骁骑营归队之后,整个征南军突围成功的人数达到了一万五千人,虽然还是有近半数的将士血染疆场,再也没能走出这片土地,但这个结果,对于夏侯玄来说,已经是意料之外了。 原本在他的计算中,此次突围,魏军至少要损失七八成的兵力,毕竟吴军数量远超魏军,这种情况下,魏军没有全军覆灭已经算是幸事了。 但没想到骁骑营给他带来了无比的惊喜,不仅骁骑营全师而退,而且帮助近万人的魏军步兵突出了重围,这场惨烈的战斗,魏军最终能保留下近半数的兵马,实在是夏侯玄想都不敢想的事。 接下来魏军何去何从又将变成一个难题了,吴军围剿失败之后,定然会重整军队,再度进攻的。 何况曹亮斩杀了吴国大将军诸葛瑾,必然会引来吴军的疯狂报复,接下来的战斗,只怕会更加惨烈,更加血腥。 众将官此刻都围在了夏侯玄的担架前,共同商讨对策。 “此处非久留之地,依诸位之意,我军现在将去往何去,可保平安”夏侯玄忍痛支着身子,问计于诸人。 任览道“唯今之计,也恐怕只有暂且退回弋阳,再做打算了。” 征南军此番进军,就是绕道弋阳渡的淮河,如今前进无望,退守弋阳似乎成了不二的选择,众人听了任览的话,皆是纷纷点头,都是认为退兵弋阳是上上之策,以现在魏军的状态,只有依托坚城,才能够抵敌得住数量众多的吴军。 曹亮却有不同的意见“退兵弋阳虽是上策,但此地距离弋阳尚有两百余里路程,我们可以想到撤兵弋阳,吴人未必想不到,如果现在吴军在半路设伏阻击的话,只怕我军危矣。” 战争之中,最怕的就是被敌方识破战略意图,既然魏军诸将都认为退守弋阳是唯一可行的计划,那么吴人也肯定可以料算到这一点,他们只需在前往弋阳的道路上设下埋伏,以逸待劳,便可以一举全歼魏军。 这个口袋,魏军无论如何不能钻。 “那依子明之见,我军该当如何”夏侯玄很是诚恳地道。自从夏侯玄没有听从曹亮的建议提防司马懿导致吃了大亏之后,夏侯玄如今对曹亮是另眼相看,对曹亮是言听计从。 曹亮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往西不可行,不如我军掉头往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众将皆是大吃一惊,众所周知,再往南可就进入了吴国的边境,以现在魏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窘境,反袭敌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往南和送死也没多大区别。 面对众人的疑惑,曹亮极是沉稳地让羊祜拿过一份军事地图来,就地摊开,指着地图道“此去安丰郡只有六七十里,如今安风城尚未失陷,我军完全可能暂奔此城,一来可获粮草补给,二来有坚城相守,纵然吴国十万大军来攻,也有栖身之地。” 安风城虽然遭到吴军的围攻,但在太守王基的坚守之下,尚未沦陷,也算是距离征南军最近的一座避风港了。 而且安风城距离此地只有六七十里的路程,魏军一日可达,那怕吴军知晓了魏军的动向,举兵来追的话,未等追兵赶来,恐怕魏军早已进了安风城了。 现在摆在征南军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粮草匮乏,此刻偷袭安风渡,征南军是轻装上阵,每日只带了七天的干粮,原先预估这场战役最多只打个五六天,这些干粮是绰绰有余的。 但没想到现在情况突变,断绝了后援的魏军几乎已经是陷入了绝地之中,如果几天之后再得不到粮草补给的话,未等吴军来攻,只怕魏军就先崩溃了。 而且战争打得是天时地利,此番突围,就是因为魏军没有占据地利,无法凭险据守,面对吴军的围剿,只能是被动地突围转移。 如果此时魏军有一座可以坚守的城池和充足的粮草,纵然吴军数量众多,也一样奈何不他们。 能退回弋阳自然是上上之选,弋阳扼守淮河,城池坚固,进可攻,退可守,魏军如果能撤回弋阳,那是再好不过了。 但是曹亮不得不考虑吴军半路设伏的可能,毕竟现在吴军领军的全琮、步骘、诸葛恪皆非庸才,自己这才能想到的吴军那边自然也想得到,如果他们设个口袋阵让魏军来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战场之上,必须要临机善变才行,只有敌人想不到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相对而言,现在安风城水深火热,绝对不会有人想到魏军征南军这支残部会奔安风城而去,所以说,这条路才是目前最为稳妥最为安全的路。 众将显然对曹亮提出的这个方案没有什么心理准备,有人支持,有人反对,莫衷一事。 反对的也有他们的道理,他们认为现在魏军新败,士气低落,淮南诸城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比较大的问题,安风城座落在了敌后,孤城难守,魏军前往那儿,和魏军主力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能不能守得住安风城将会成为关键,如果按曹亮的建议将军队带往安风的话,魏军再无腾挪的机会,只有死守一途,协助王基守住安风城,否则的话,城破人亡,只会落到全军覆灭的地步。 众人的目光看向夏侯玄,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大主意还得由夏侯玄来拍板。 夏侯玄思虑了半天,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毕竟西去弋阳有太多的风险,以现在魏军的状况,只怕是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而前往安风,风险就要小的多,有安全的保障,夏侯玄自然是倾向于后者的。 而且,这个计策是曹亮提出来的,夏侯玄现在对曹亮是比较放心的,曹亮提出来的计策夏侯玄认为可行性比较高,所以最终还是采纳了曹亮的方案。 于是,魏军立刻调转枪头,往东南方向,直奔安风城而去。 第222章 报仇心切 乘肥马而衣轻裘,诸葛恪沐浴在春风之中,心情舒畅,自然是春风得意马蹄急。 做为此次安风渡战役的总策划师,到目前未止,诸葛恪对于吴军取得的战绩还是相当满意的。 半渡而击,吴军成功地阻止了魏国大军的渡河行动,歼敌数千。虽然说歼敌数量并不能让人太满意,但成功地将魏国大军阻挡于淮水北岸,对于吴军而言,已经是一次了不起的胜利了。 之所以出现歼敌数量不多的情况,是因为吴军的伏击出现了一些意外,夏侯玄率领的一支魏军突然出现在了吴军的侧后翼,似图对吴军进行夹击,还是诸葛瑾沉稳应对,对没有让魏人的诡计得逞。 现在吴军的主要作战任务已经发生了变化,从阻击魏军渡河变为了全力围剿这支已过河的魏军,诸葛恪围攻安风的这个诱饵,已经是变得没什么太大作用了,所以诸葛恪干脆撤围安风,挥师北上,准备加入战团。 这次的淮南之战,诸葛恪是寄以厚望的,能不能从此登上吴国政坛的显赫位置,这一战是至关重要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吴国的那些名臣宿将,大多已经是步入了迟暮之年,象诸葛恪的父亲诸葛瑾,象顾雍、象陆逊,都早已过了当打之年,吴国的政坛,急需新鲜的血液来补充,吴国的军队,也需要新的领军人物。 纵观新一代的后起之秀,诸葛恪无疑是风头最健的人物,他也深得孙权的赏识,在处理内政,平定山越人这方面,诸葛恪表现的确实也是颇为抢眼。 这次的淮南之战,等于是吴帝孙权对诸葛恪的一次大考,如果他能够在对魏作战之中表现不俗的话,孙权很有可能会对他委以重任,接掌吴国的军政大权。 天生就聪明过人的诸葛恪又怎能不知此中的利害,所以此次战役,他表现的格外地卖力,当诸将畏惧魏军强援而建议退兵,孙权犹豫不决时,诸葛恪力排众议,主动献策,从而扭转了战局。 此次他果断北上,就是准备配合诸葛瑾、全琮部,全歼魏军夏侯玄部。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诸葛恪慧眼如炬,又岂能看不出魏军将帅之间的怨隙,司马懿渡河行动时看似十分卖力,但其中却深藏着猫腻,远在安风城外的诸葛恪一眼就看穿了。 这对于吴军而言,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司马懿送上的这一份大礼,他诸葛恪如何能不笑纳,所以诸葛恪急切地挥师北上,目标就是直指夏侯玄的这一支魏军的。 经过一夜的行军,天明之后,诸葛恪赶到了安风渡战场。 此刻的战场之上,完全是一片狼籍,到处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士兵的尸体,残破的旗帜上,还残留着火烧过的痕迹,这里完全是一片死寂之地,似乎看不到任何有气息的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这确实不是诸葛恪喜欢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回头向中军官道“立刻派出斥侯,去打探一下现在的战况,同时看看大将军在什么位置,即刻回来禀报。” 中军官领命,立刻派出斥侯前去打探消息。 诸葛恪也没有原地等候,他率军一路向前,想看看吴军围剿魏军战况倒底如何了 正行间,一队吴兵匆匆而过,诸葛恪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领兵的正是他们家的家将来喜,便喝问道“来喜,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来喜本来已经是眼睛都哭肿了,此时看到少爷,立刻是跪倒在诸葛恪的面前,号陶大哭起来。 诸葛恪脸一黑,沉声喝问其故,来喜悲怆地道“少爷,老爷被魏人所害已然弃世,求少爷一定要给老爷报仇啊” 诸葛恪顿时如五雷轰顶,惊得是面如白纸,急令来喜带他去见诸葛瑾的遗体。 吴军的大营已经被大火完全烧毁了,不过诸葛瑾的遗体还是被吴军抢救了出来,没有被火焚毁,诸葛恪赶到营地的时候,诸葛瑾的那具无头尸体就安放在临时搭建的帐蓬之内。 吴军的大将全琮步骘等人俱在,诸葛恪看到父亲遗体的时候,大叫一声,哭绝于地,昏了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抬起来,猛掐人中,半响才悠悠转醒,接着又是恸哭不已,众人安慰了半天,这才算是止住了哭声。 “是谁下的毒手”诸葛恪问道。 步骘道“捉住几个魏军的俘虏,严刑拷问之下,他们招认杀害大将军的,正是魏国征南将军参军曹亮。” “我父亲的首级呢” “估计是被曹亮拿去邀功请赏了。” “曹亮”诸葛恪双目血红,眼珠子都快瞪出眶外了,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嘶力竭地道“某与你不共戴天,誓不两立” 全琮宽慰道“少将军节哀,大将军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诸葛恪咬牙切齿地道“曹亮何在,某誓将他碎尸万段” 全琮道“曹亮随同魏军突围而出,暂时未知去向,某已遣人四处打探,一有消息便禀报回来。某以为,魏军此败之后,定然会返回弋阳,某又派遣一支人马在去往弋阳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他们只要经过此地,决计不会走脱。” 诸葛恪挣扎着爬起来,大声地叫道“来人,备马,我要亲自前往,今日若斩不得曹亮首级,我誓不为人” 步骘连忙地拉住诸葛恪,道“少将军,现在还不知道魏军的确切下落,你又何须如此着急。报仇之事,还得从长计议,大将军为国捐躯,此仇此恨,乃是我东吴所有将士之恨,你万不可因气急而伤了身子。” 冷风一吹,诸葛恪头脑清醒了不少,他没有再执意要去报仇,而是坐到了父亲无头的尸体旁,默然垂泪。 这时斥侯进来禀报道“启禀将军,探得魏军动向。” 诸葛恪跳了起来,一把扯住斥侯,沉声喝道“说,曹亮何在” 第223章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那斥侯一脸的茫然,谁是曹亮没听说魏军诸将之中有这号人物呀。本来斥侯想说不知曹亮是何许人也,但看看诸葛恪想要吃人的眼神,斥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支支唔唔地道“想必是在魏军大队人马之中。” “那魏军大队人马何在”诸葛恪追问道。 “小人查探到,魏军夏侯玄所部已往安风方向而去。”斥侯禀报道。 全琮脸色陡然一变,追问道“此消息可确切否” 那斥侯道“小的亲自查探,魏军确实已奔安风而去。” 全琮本来笃定魏军必返弋阳,所以在前往弋阳的路上布下了重兵,就等魏军来钻口袋了,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魏军并没有撤军弋阳,反而是不退而进,进军安风了,让自己的埋伏彻底地落了空。 全琮有些尴尬,也有些恼怒,做为在东吴军中的地位有资望的大将,全琮一向都很自负,这次他派遣重兵设伏在弋阳道上,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重创魏军,为诸葛大将军报仇。 但没想到魏军竟然识破了他的计谋,并没有撤返弋阳,而是前往了安风,现在由于诸葛恪的北上,吴军在安风一带并没有什么军队,如果魏军逃到安风,与安风守军汇合,反倒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魏军在淮南的几座城池,一座比一座坚固,都是难啃的硬骨头,以吴军的攻坚能力,不管那座城池都是他们的噩梦。 不过诸葛恪却是腾身而起,吩咐手下,喝令其立刻重整军队,追击魏军。 本来诸葛恪行军北上,刚刚从安风城赶到了安风渡,连一刻也未曾歇息,此时便又马不停蹄地南下,重回安风,让人觉得诸葛恪似乎在做无用之功。 甚至连无用之功都算不上,原本诸葛恪包围着安风城,就算夏侯玄的魏军逃到了安风,也恐怕是无法突破吴军的封锁进入城中,但现在诸葛恪撤围之后,反倒让夏侯玄的军队轻松地与安风守军相会合了。 这显然是诸葛恪的一个重大失误,他的北上,非但没有让吴军受益,反而给了魏军可趁之机。 诸葛恪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连忙下令回师安风,尽可能追上魏军,将其全歼于安风城外。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诸葛亮恪急于报仇,父亲诸葛瑾的死,让他是悲愤欲绝,若不能亲手手刃曹亮,为父报仇,必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还有就是诸葛恪的怒火,可不光是指向曹亮一个人的,现在所有的魏兵,都成了他的仇人,诸葛恪压抑在胸腔里的怒火,急待去发泄,杀人,只有淋漓酣畅地斩杀这些仇人,才能使他心头的怒火平息下去。 步骘和全琮也不好再劝说什么了,毕竟诸葛恪刚刚经历丧父之痛,情绪低落也属于正常,他急欲报仇之心,大家也都可以理解。 步骘和全琮送走诸葛恪之后,便立刻书写奏章,将这里的情况奏明吴帝孙权,另一方面,他们清理战场之后,也准备挥师南下,协同诸葛恪拿下安风城。 不过目前在淮北的司马懿部也不得不让步骘和全琮提防,虽然说司马懿第一次渡河失败,但这并不代表司马懿就会休兵罢战,再不犯境了。 相反的,司马懿一定会秣兵厉马,等候合适的机会,再度卷土重来。 所以别看吴军在此次战役中取得大捷,重创了魏军,先后歼敌达到了两万余人,但全琮和步骘清楚,以魏国这么庞大的国力军力,这点损失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相信魏军卷土重来之时,又必将是一场恶战。 所以全琮和步骘暂时分了一下工,由全琮率部坚守安风渡,提防司马懿的再度来袭,是首要大事。 至于步骘这边,自然是要率军增援诸葛恪。 这支军队的主将是诸葛瑾,诸葛瑾死了之后,在朝廷新的任命没有下达之前,自然是由副将步骘领兵。 诸葛瑾的战死,似乎让这支吴军悲恸起来,主将身死,这支军队简直是蒙受了奇耻大辱,人人义愤填膺。个个报仇心切,纷纷地向步骘请命,请求加入战斗,为大将军报仇。 步骘和诸葛瑾可是过命的交情,两人在最初投奔孙权的时候,就已经是刎颈之交了,从年少轻狂的儒生变为了头发花白的老者,两个人同进共退,相交默契。 这次淮南之战,两人还是一样延续着传统,诸葛瑾为主将,步骘为副将,两人配合地行云流水,默契无间,包括出现了魏军在安风渡背后偷袭的意外情况,诸葛瑾和步骘一样处理地极为妥当,由步骘分兵去抵挡,想方设法地拖住魏军偷袭的人马,另一方面沉着应战,阻击了司马懿的渡河行动。 而接下来的围剿夏侯玄部的计划,还是由诸葛瑾步骘以及全琮共同来制定的,当时合围魏军的吴军兵分为三路,东路由全琮率领,西路由步骘率领,而南路则由诸葛瑾负责,三路兵马采用地毯似地搜索,妄图将魏军夏侯玄部就地全歼于安风渡。 但让步骘没有想到的是,昨夜一别,竟成永别,吴军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居然会被魏军偷袭得手,折了主帅,也让吴军到手的胜利变得黯淡起来。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这不光是诸葛恪的想法,恐怕诸葛瑾带过的这支人马,人人都渴望着可以为诸葛瑾雪恨。 所以,这一路全军南下,似乎是全军将士的心愿,他们将会以哀师的状态,投入到追击之中,让魏人是血债血偿。 随着夏侯玄的队伍向南而逃,吴军的主力也随之南进,整个战役的中心点,也将从安风渡转向了七十里之外的安风城,新的大战一触即发。 安风渡之战,双方可以说是打了一个平手,魏军损失了将近两万的人马,而吴军则失去了统兵大将,双方似乎又站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接下来的战斗,恐怕只会是更为地残酷,更为的血腥。 第224章 追兵来袭 魏军既然已经是确定了行军的方向,动作也是极快的,立刻是挥师南下,直奔安风城。 所幸他们所走的路,和诸葛恪率军北上走的不是一条,否则的话,又恐怕将是一场遭遇战了。 曹亮清楚,如果被诸葛恪知晓了诸葛瑾的死讯之后,必然会拼了命地来报仇,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不过血战是无可选择,但曹亮却可以选择比较适合的地点,魏军在安风渡已经是吃足地形不利的亏了,如果在弋阳道上再遭遇吴军的伏击,那特么地真就全完了。 所以曹亮才当机立断,建议改道前往安风。 从表面看来,这似乎是一招险棋,因为安风城深入敌后,乃是孤城一座,随时有沦陷的可能,魏军前往安风,简直就是去送死。 但是纵观整个战局,前往安风却成为了魏军绝地求生的唯一选择,司马懿的援兵是指望不上了,老谋深算的司马懿现在恐怕还在盘算着怎么利用吴军彻底地消灭夏侯玄;弋阳也是回不去的,吴军此刻正挖好的坑等着呢。 而现在魏军的真正大敌,却不是吴军,而是后勤补给的问题,军无粮自乱,现在魏军的粮草最多再支撑个天,一旦粮绝,那怕再顽强的百战雄师也会顷刻间崩溃掉。 所以不解决掉这个问题,那怕吴军不来进攻,魏军自己也支撑不了。 而安风城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座魏国城池,做为前方要塞城池,自然有充足的粮草储备和坚固防御工事,这无疑成为曹亮选择前往安风城的重要理由。 但曹亮只是一个参军,出谋献策是他的职责,但他却没有决断的权力。 还好夏侯玄只是身体爱伤,脑子没事,对于曹亮的建议,他还是赞成和支持的,所以那怕诸将之中还是有不同的意见,但魏军还是很快地拨营起寨,前往了安风城。 一路之上,到是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一万五千多魏兵集结在一起,尤其是拥有三千骁骑的高端战力,魏军的战斗力依然还是很强悍的,一般小股的吴军那怕见着了,也是赶紧地绕道走,根本就没胆量与之交锋。 除非是吴军大队的人马,方有能力与之交锋,不过大队的人马都还有北面,唯一一支在南面的诸葛恪军,也连夜赶往了安风渡。 所以,在安风城的周围,并没有什么吴军成建制的部队,魏军的南下之旅,还是很顺畅的。 但是魏军的行军速度,还是让曹亮有些担忧,经过一夜的血战,魏军几乎是精疲力竭,而且许多的士兵身上都挂着彩,这种状况下,想要保持高速行军的状态,几乎是很困难的。 当然唯一例外的是骁骑营,虽然他们昨夜的突围之战要比别的魏兵多走了三倍的路程,但今天依旧是生龙活虎,保持着高昂的斗志。 文钦还让每一个骑兵多载一个腿脚不利索的伤员,避免因为伤号过多影响整个部队的行军速度。 但尽管如此,整个魏军的行军速度还是不太快,至少比当初从洛阳出发前往汝南的时候速度慢得多。 曹亮很是担心吴军的追击,于是他派人不时在队伍后面打探敌情,一旦发现吴军追兵的消息,就立刻上报。 经过一路的行军,天色黄昏的时候,终于可以看到安风的城楼了,在沉沉的暮色之中,安风城的城楼显得特别的巍峨高大,傲然挺拨。 曹亮长吁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赶到了安风城下,只要进了城,他们就安全了,那怕是暂时的安全。 所有的魏兵也是欢喜不甚,这一路长途跋涉,总算是看到了盼头。 就在此时,在后面打探消息的斥侯急匆匆前来禀报道“启禀曹参军,吴国的追兵已在十五里外,随时就会追来。” 曹亮还没有什么表情,周围的士兵就已经是一脸的骇然了,经历过昨夜的血战和今天的长途跋涉,魏军早已是疲惫不堪了,毫无战斗力可言,此刻听到吴军追兵的消息,皆是心胆俱寒。 不过曹亮显然并没有感到意外,一路行军,他不时地派人打探追兵的消息,就是担心吴兵会很快地追来,现在吴兵终于追来了,显然是在曹亮的意料之内。 如果吴军早一些追来的话,曹亮肯定会担心的,但此刻安风城就在眼前,只要进了城,那怕再多的吴军追来,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曹亮便和任览商议,要求魏军加快速度,尽快地进城,以躲避吴军的追兵。 夏侯玄伤重不能视事,中军事务皆由任览全权代表,不过此前由于曹亮的出色表现,此刻任览对曹亮很是尊重,和敬佩,凡事曹亮的意见,任览无不赞同,如此算来,曹亮倒也算是魏军的半个指挥官了。 听到追兵来袭的消息,任览也有些忧色,魏军现在的战斗力,根本就无法撑得起一场战斗,如果野战中遭遇吴军追兵的话,必败无疑。 此刻也只有进城,方可赢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所以任览立刻下令,要全军加快速度,直奔安风城。 此时魏军距离安风城,也只有几里的路程了,任览一马当先,径直赶到安风城下,亮出夏侯玄的旗帜来,高声喊守军打开城门。 此刻天色已黑,城上的守军却依然是戒备森严,并没有因为天色将晚而松懈下来,看到城下突然地来了一彪人马,顿时如临大敌,全线戒备。 不过让守军奇怪的是,城下的这支军队并没有攻城的打算,而是径直冲到了城门楼下,唤出几个嗓门大的士兵,来到城下,扯着嗓子大声叫喊开门。 已经是连续作战了几天几夜的守军顿感莫名,难不成这是攻城的吴军搞出来的新花样白天刚刚撤走,晚上又来突袭,这些吴人真是诡计百出,难以应付。 面对城下的喊门,守军既不敢答话,更不敢打开城门,他们立刻是差人去禀报安丰太守王基,请他来定夺。 第225章 不得其门而入 吴军连续多日对安风城的攻击让王基丝毫不敢有半点松懈,那怕是箭矢如雨,王基都坚守在城头上,半步不曾离开。 丹阳兵的悍勇给王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些家伙们就如同是亡命之徒一般,悍不畏死,攻城冲锋时的那股子凶悍劲,简直如发疯了似的。 他们给安风城的防守,带来了极大的挑战,丹阳兵的每一次冲击,都会让守军的防守压力倍增,整个防线是芨芨可危。 吴军连续地强攻了几天,安风城的城池多处出现破损,防御体系也遭到了很大的破坏,如果不是王基坚守第一线督战,鼓舞士气,说不定安风城都已经陷落了。 援兵久等不到,守军日渐疲乏,就连王基都觉得难以守下去的时候,吴军却突然地撤军了。 这让王基是深感意外,按理说自己这方面也觉得快撑不住了,吴军主将诸葛恪不可能不察觉,在这个时候突然撤兵,难保不是诸葛恪的诡计。 不管诸葛恪有没有诡计,王基是绝对不会打开城门的,任你狡诈多智,我自岿然不动。 既然吴军已经退走,王基也就能放松一些了,这几日来人不卸甲连续作战,铁人也撑不住啊。 不过就算是下了城墙,王基也是忙不过来,伤员需要探视,粮草器械虽然查点,城内的百姓需要安抚,桩桩件件,忙得王基是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才忙完了,王基正准备小憩一下,忽有军士来报,称征南将军夏侯玄已到城外。 王基闻听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深感诧异,安风处于魏吴两国的边境,此番又被吴军包围多日,消息闭塞自在情理之中,所以朝廷派出平南大都督司马懿和征南将军夏侯玄前来淮南的事他这边并不知晓。 不过诧异归诧异,但王基还是第一时间赶往了城楼,如果真是朝廷的援兵到了,那王基还真就安心了。 不过他踏上城楼的那一刻,心底还是为之一沉,虽然天已经黑了下来,但依稀之间,还是可以看到这支军队的规模,大概是一万多人吧。 朝廷既然派出了援兵,怎么也不可能只有一万多人吧,相对于吴军的十几万人马,这一万多人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啊。 而且瞧着对方旗帜残破军容不整的模样,王基顿时心中涌起一丝的狐疑,这真是朝廷派来的援军吗,怎么看也不像啊,莫不是吴人派来诈城了 吴军的突然撤围本来就让王基是满腹怀疑,吴军强攻不下,很可能憋着大招,没想到刚到天黑就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如果真是朝廷的援军,这个时间也来得太巧了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太阳落山黄昏时分就出现了,这个时候想远距离辨别,还真是一件困难的事。 王基暗暗地冷笑了一声,看来这个诸葛恪还真是贼心不死,企图派人假扮魏军援兵来诈开城门,简直是痴心妄想。 任览在城下等候一会儿,有些焦急了,眼看着身后吴军的追兵越来越近了,可偏偏城门还没有打开,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的节奏呀。 “王太守到否军情紧急,刻不容缓,还请速速通传。”任览高声喊道。 王基在城上不慌不忙地道“敝人王基在此,尔等既称是朝廷援军,那征南将军夏侯玄将军何在” 任览如实地道“夏侯将军在安风渡一战之中,受了重伤,此刻在军中调养,不便前来,这里有夏侯将军的印绶,可为凭证。” 王基呵呵一笑,他已经基本上断定城下的这支军队是吴人假扮的了,既然夏侯玄领兵前来,如何可能不露面 夏侯玄受伤了还能找到比这更离谱的借口吗至于印绶什么的,王基压根儿就懒得去看,所谓的印绶,不过是一方小小的印鉴和一条腰带而已。按征南将军的级别,应该是银印青绶,银制的印鉴和青色的绶带,这玩意假冒起来也太容易了,随便找个工匠,就能刻出来。 所以想拿印绶来糊弄,门都没有。 王基冲着城下冷笑道“回去告诉诸葛元逊,这点雕虫小技就不用拿出来摆弄了,有本事咱们真刀真枪见个真章,王某在此恭候着。” 任览一头雾水,这哪跟哪儿呀。 曹亮却是听得明白,低声对任览道“人家把咱们当做了吴国的奸细了。” 任览这才恍然大悟,不是他脑子不好使,而是压根儿没往那儿想,他本来想把夏侯玄的印绶递上去,以好证明自己的身份,没想到王基压根儿就不理睬,这还真是让人头痛。 “王太守,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什么吴国的奸细,在下任览,征南将军长史,这里有夏侯将军的印绶为凭,王太守一看便知真假。” 王基冷笑道“这样的印绶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何须去看想要证明你们不是吴国的奸细,那将拿出靠谱一点的凭证来,本太守得为城中数万将士和百姓安危负责,别以为穿上几件魏军的衣服,打上两面破旗,就可以诈开城门。” 任览不禁为之语塞,除了印绶之外,他还真拿不出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这可怎么办 曹亮也是无语,其实王基做的,也并没有什么错,他身为一城太守,至少得为全城的数万军民考虑,一旦城破,那就是生灵涂炭百姓遭殃。这个时候的谨慎是有道理的,如果在没有确信这支军队真的是朝廷援兵的情况下,贸然开门,那后果真得挺严重。 可是自己这边真是等不及呀,吴军的追兵就在身后,转瞬即至,一旦被吴军堵在城下不得其门而入,那后果将会是糟糕无比的。 怎么才能向王基表明身份,证明自己确实是魏人不是吴人,曹亮还真是犯了愁,身边诸人之中,也没一个王基认识的呀,难不成还真要把伤重的夏侯玄抬来,让王基瞧个清楚 不过就这光线,那怕夏侯玄和王基相识,也认不出来呀 第226章 你如何才能相信 就在曹亮踌躇之时,斥侯又来禀报“启禀曹参军,吴军追兵已到达五里之外。” 五里,已经是一个相当近的距离了,转瞬即至。 可现在整个征南军被困于安风城下,前进不得,后退不能,形势相当危急,如果再进不了城的话,征南军就真得很危险了。 任览此刻急得直跺脚,连忙对王基道“王太守,我们千真万确是大魏的军队,绝无虚言,在下可以对天发誓,如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任览是真急了,向王基发誓赌咒,只求王基可以打开城门。 但曹亮却不相信这么做会有用,拿不出铁一般的凭证,任你说破大天,王基也不可能开城门的,发誓赌咒,压根儿就没半点用,只会引来王基的嘲笑。 果然,王基在城上冷嘲道“本太守今天倒要看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对天发誓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就算你们费尽心机,今日也休想踏入安风城半步” 任览几乎快哭出来了“王太守,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夏侯将军就在军中,稍后我们将他抬来,你们相认即可。现在吴人追兵已至,我军情势危急,还望王王太守可以打开城门,先让我们进城,我们可以交出兵器,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王基根本就不为所动,那怕任览再声泪俱下,焦急万分,在王基的眼里,不过是如同看伶人唱戏罢了,他心里已经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了,认定任览他们就是吴国的奸细,那么那怕任览说得再好听,也不可能改变王基的心意。 “你们不是朝廷的援兵吗既然你们如此地惧怕吴国的军队,想逃入城中避难,那算是你们救援我们,还是我们救援你们” 曹亮突然发现,这王基还真一个极具幽默感的人,只不过,这个黑色的笑话并不好笑,王基的漠然,很可能会置一万五千多人的魏军身陷绝境。 吴军的追兵确实已经是很近了,别说是后队了,就连曹亮所站的位置,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吴军的喊杀之声,曹亮相信,王基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相信很快,吴国的追兵将和魏军的后队人马进行接触,一场厮杀已经是无可避免了。 甚至就算此刻进城的话,曹亮也无法保证所有的魏兵都可以顺利地进入到城中,毕竟吴军的来势极快,一旦后队人马陷入混战之后再想脱身,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更何况,以王基现在的态度,魏军根本就无望入城。 就算此刻把夏侯玄抬来,也是来不及了。 曹亮平静地朝着城头上的王基道“王太守,你要怎样才会相信我们是大魏的军队” 王基顿时愣住了,这个问题你别说,他还真没想过,他内心之中早已把这支军队视做了吴人的奸细,那怕对方再花言巧语,都无法博得他的信任。 此刻曹亮镇定自若地来问询他,反倒是让王基有些措手不及,是啊,怎么来证明呢 王基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你们不是说身后有吴军的追兵吗,只要你们能杀退吴军的追兵,斩获敌将的首级,某便相信你们不是吴人的奸细。” 任览一听,简直要气疯了,王基不光要他们击退吴军的追兵,而且还要斩杀敌方的主将,如果他们真能做到的话,那还用进城干嘛。 他正要出言反驳,曹亮却在旁边拉了拉他的衣袖,不让他开口。 “一言为定”曹亮高声地道。 王基还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答应他的要求,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一言为定。”王基被动地道。 不过他心中也暗暗有了计较,吴军就算是有心来诈取安风城,但也肯定不会自相残杀的,尤其是王基要求必须要斩获吴军主将的首级,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曹亮没有再言语,而是拉上任览离开了城下。 任览有些气急,道“曹参军,你怎么能答应他的条件呢,这明明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曹亮淡淡地道“不答应又如何任长史已经是费尽口舌了,说得动他吗” 任览只是摇头道“没想到王基这个人如此食古不化,怎么说也没用,死活就是不开城门。可是曹参军,吴军兵多将广,你又如何能胜之,再说了,就算打退了吴军,怎么才能斩杀他们的主将” 曹亮平静地道“敌军主将的首级,我们已经有了。” “啊,有了”任览先是一惊,而后恍然大悟道“曹参军是说诸葛瑾的首级对对对,我们完全可以把诸葛瑾的首级拿出来呀,能杀诸葛瑾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吴国的奸细。” 曹亮摇头道“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现在贸然地将诸葛瑾的人头拿出来,只怕对方更为生疑,认为人头是假的,所以我们必须要打这一仗,只要全部完成王基的两个条件,他才无话可说。” “可是吴军兵马众多,如何才能打败他们”任览真得发愁。 曹亮没有再说话,而是快马返回了军中,径直来到了文钦的面前,道“文伯父,小侄有一事拜托,还望文伯父可以应允。” 文钦一愣,道“贤侄有话直说,只要我能办得到,责无旁贷。” 曹亮简单地把王基的要求说了一下,然后道“现在我军被困安风城下,如果不能进城的话,很可能会面临全军覆灭之险,所以小侄才恳请文伯父率领骁骑营出击,击破敌军的先锋部队。” 现在想要退敌,就必须要依靠骁骑营了,别的部队,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他们出战的话,那就是去送人头的。 唯有骁骑营,才是曹亮的最大倚仗,现在吴军大举来袭,兵力分散,如果骁骑营捉住机会,进行一个反击的话,完全可以杀吴军一个措手不及。 王基提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击退吴军的进攻,曹亮所需要的也就是一场小胜而已,至于击败吴军的大队人马,曹亮想都不敢想。 第227章 横扫碾压(上) 文钦也知道此时的情况十分的危急,如果骁骑营不出头的话,还真没有能出头的队伍了。 曹亮既然找到了骁骑营,那就证明他对骁骑营是有足够的信任的,如此急难险重的任务,真是非骁骑营莫属。 文钦拱手道“骁骑营定然不负曹参军所托,效死以命” 曹亮点点头,不管是那次战斗,骁骑营的表现都足够惊艳了,所以曹亮才会对骁骑营委以重任,相信这一次骁骑营也可以不负重托,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文钦说完之后,立刻去点兵,骁骑营原本就是随时候命的,此刻文钦的军令一下,整个骁骑营便立刻地行动起来,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完成了集结,而后调头转向,迎着吴军追击的人马就冲了上去。 ┄┄┄┄┄┄┄┄┄┄┄┄┄┄┄┄┄┄┄┄┄┄┄┄┄┄┄┄┄┄┄ 担任吴军先锋的是唐咨和留赞,诸葛恪率军离开安风渡的时候,就曾下令,凡斩获曹亮人头者,重重有赏,而且这个赏格可不是一般的赏格,诸葛恪亲口许诺,不论何人,只要斩落曹亮的人头,诸葛家将会拿出其半数的家产来做为赏金并允诺向吴帝求取千户侯。 诸葛瑾可是东吴的重臣,多少年来,积累下丰厚的资产,虽然比之江东四大家族要稍逊一筹,但其半数的家产,已经足以让人们仰叹了。 而且不光如此,诸葛恪也会向孙权求取一个千户侯的爵位,以诸葛家的地位,想必吴帝孙权也不可能不答应。 如此巨额的悬赏,没人能不动心,诸路兵马是蜂拥而上,恨不得插翅飞到安风去。 唐咨和留赞做为吴军正副印的先锋官,自然是冲在了最前面,他们已经仿佛看到了那千户侯和亿贯钱财在向他们招手了,所以二人几乎是不恤军力,狂飙突进,生怕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眼看着离安风城越来越近了,唐咨和留赞好不懊恼,狂追了近一日,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偏偏魏军已经赶到了安风城下,如果此刻魏军进了城的话,他们的这一番辛苦可就全白费了。 两人正哀叹运气不好的时候,前面探路的斥侯回来禀报,称夏侯玄的魏军虽然已经抵达了安风城下,但不知何故,城门并未打开,魏军现在汇集于安风城下,进退无路。 唐咨和留赞对望一眼,哈哈狂笑起来,唐咨喜道“真乃天助我们也,没想到魏人相互猜忌,可是帮了我们的一个大忙。留兄,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留赞道“那是当然所有将士听令,凡有斩获曹亮首级者,赏钱百万,良田百顷。” 诸葛恪的赏格,到了他这儿,已经不知道降了多少,不过这些普通的士兵听了之后,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百万钱百顷田,这可是他们这辈子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只要杀一个人就能办到,这简直就是天降福祗。 整个吴军先锋营都兴奋了起来,热血沸腾,精神亢奋,一路狂奔带来的疲惫感顷刻就烟消云散了,吴军士兵都挥舞起来刀枪,在火把光芒的映照下,寒气森森。 如此群情激愤,又怎么会没有士气来打仗,唐咨和留赞已经是在一边偷着笑了,今天不管是那个士兵斩获曹亮的人头,功劳也都会落到他们两个人头上,想想那天价的赏格,两人已经沉醉在金山银山的憧憬之中了。 此刻距离魏军的后队人马,已经是不足一箭之地了,唐咨和留赞立刻下令,发起全面的攻击,所有的魏兵,一律格杀勿论,不可放跑一人。 因为他们也不认识曹亮啊,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宁枉勿纵,只要将这些魏兵全部杀光,他们就不信曹亮还能跑得了到时候再一个个地来辨认,保证万无一失。曹亮的人头也太值钱了,他们不得不他细一点。 吴军士兵呐喊着,个个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仿佛对面的并不是武装到牙齿的军队,而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就在他们冲到魏军阵前只有几十丈远距离的时候,魏军阵中突然如黑色闪电一般,冲出了无数的战马,去势之疾,有如离弦之箭。 其实吴军已经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显然这样的情况还是出乎他们的意料,这些魏兵奔波了一天,亡命逃窜,应该也没什么战斗力了,虽然不能说毫无抵抗之力,但绝对是一触即溃。 可没想到魏军非但没有溃败,反而发起了强力的反冲锋,而且一出手动用的就是骑兵这个大杀器。 吴军士兵猝不及防,顷刻之间就被魏军骑兵横扫碾压。 骑兵的最大优势就在于它强悍的冲击力,千骑万乘齐出,就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势不可挡。 文钦准备好骑兵之后,并没有立刻出击,而是藏身于后队阵营之中,就是等着吴军冲上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近的距离,吴军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更不用说有组织的长枪结阵来构筑防御阵地了,所以骁骑营在战斗的一开始,就给了对手一记重击,将吴军的先头部队杀了个七零八落。 骁骑营的骑兵标配武器是一把刺枪,和一柄环首刀,刺枪要比寻常士兵所使用的长矛略长一些,枪头尖锐而狭长,在战马全速奔驰下,刺枪依靠惯性冲击力,可以刺穿最厚的铠甲。 更何况,大多的吴军士兵只有牛皮做的皮甲而没有那厚重的铁铠,刺枪穿透皮甲就如同穿过一张纸一样,轻而易举,就连吴军士兵的身体,都可以被轻易地刺穿。 在第一轮的冲击中,大部分的吴军士兵都被穿成了冰糖葫芦,另一部分的士兵则是被马蹄践踏,沦为了肉泥。 魏军骑兵冲了多远,这条血肉之路就有多远,整个战场上是一片狼籍,吴军的先头部队完全是被碾压过了,不管他们冲上来多少的人,都无一幸免,全部惨遭横扫。 第228章 横扫碾压(下) 玩这种突袭作战文钦是最为拿手了,吴军这种一哄而上的散乱阵型根本就无法对骑兵构成任何的威胁,所以文钦在吴军发起冲击的时候,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等吴军冲到阵前时,才下令出击。 诸葛恪的军队,基本上是以丹阳兵为主,而丹阳兵素以骁果悍勇闻名天下,单兵作战能力天下第一。 不过相比于优点,丹阳兵的缺点也是同样的显著,组织性差,纪律性差,团队协作能力差,或许在厮杀混战之中,他们的缺点可以用优点来弥补,甚至于可以完全掩盖缺点。 但是,个人能力再强,应对铁骑洪流的时候,一样是力不从心。 散乱无章的队形无疑给魏军骑兵的进攻提供了绝好的机会,在这股强大的洪流面前,强悍如斯的丹阳兵也如同是蜉蚍一般,完全被横扫碾压,就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那怕是逃,也逃不掉啊,两条腿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跑得过四条腿,那些原本冲上去梦想着百万钱财百顷良田的吴兵,这个时候才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绝望,有的人木若呆鸡地站立在战场上,有的人试图挣扎抵抗,更多的人选择了逃跑。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幸免,魏军骑兵所到之处,就如同割韭菜一样,寸草不留,无情地收割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铁骑碾压之后,除了一地的残肢断臂血肉模糊之外,看不到任何的生命迹象存在。 吴军还在逃窜,但他们的速度和节奏还是远远落后于魏国骑兵的,那股铁骑洪流依然动力强劲,无情地吞噬着眼前的一切,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在后面押阵的唐咨和留赞如同傻了眼一样,自从诸葛恪收服了丹阳山越人之后,他们麾下的士兵大多替换为了丹阳兵。 成为丹阳兵的统领之后,唐咨和留赞便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因为他们率领的,可是天下无双的丹阳兵啊,谁敢与之争锋,分分钟秒了他。 可今天他们看到了什么 那些让他们平素引以为傲的丹阳兵此刻是尽遭屠戮,如同蝼蚁一般,被人家横扫践踏,全无半点还手之力。 这完全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那些骁勇善战天下无敌的丹阳兵成为了待宰的羔羊,也彻底地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从前丹阳兵号称天下无敌,而今天却有它的克星出现,那就是骁骑营。 骑兵对付步兵,本来就有着天然的优势,而丹阳兵的一盘散沙,更为骁骑营的攻击提供了便利,原本可以用单兵战力强悍来弥补阵形方面的弱点,但在骁骑营的强大冲击力面前,丹阳兵的悍勇却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丹阳兵被碾压横扫。 “结阵,快,结阵”留赞愣了半天神,看到魏军骑兵朝这面冲了过来,这才惊醒过来,立刻下令长枪兵结枪,构筑防御阵形,来抵御魏军骑兵的进攻。 吴军每次与魏军交战,都要吃骑兵的亏,谁让他们没拥有成建制的骑兵,就算是有战马,东吴出产的马匹矮小瘦弱,跟魏国高大硕壮的西凉战马,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东吴倒是水军强大,可惜水军又上不了岸了,只要魏军不到江河湖海之中与之争锋,吴军的长处就无法发挥出来。 不过吃得亏多了,也能长一智不是,在应对魏国骑兵的时候,吴军还是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手段,比如长枪结阵,战车拦截,虽然这些招法看起来陈旧一些,但却是对付骑兵的最为有效的手段。 长枪结阵,密如林的枪阵和围成弧线的辎重车确实可以有效地抵御骑兵的进攻,虽然机动性差一点,但总的来说,不至于因为全无还手之力,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 但真正的长枪结阵不动如山是有着严格的要求,想构筑一道冲不垮打不烂的防线,各兵种之中的配合最为重要,而此刻吴军仓促之间组成的战阵,自然是做不到这一点。 更何况这是在黑夜之中,各种疏漏极为难免,所以虽然吴军结成了阵形,但能不能挡得住魏军骑兵,唐咨和留赞心中一点底也没有。 文钦却有更深的一层考虑,毕竟夜晚作战不同于白天,骁骑兵们可以纵情地驰骋,黑夜之中,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吴军构筑的战阵那怕有诸多的破绽,此刻要想寻出来,也是不容易的。 那怕吴军的长枪阵再松散,骁骑营显然突破它也必然会付出不小的代价,破阵毕竟不同于对付游兵散勇。 于是文钦下令改变攻击的模式,从横冲直撞式改为了迂回攻击式,但凡没有长枪阵的地方,骁骑兵就继续一如既往地攻击,一旦遇到对方的长枪结阵,就主动地避其锋芒,迂回到敌方的侧翼和后翼,从敌人的薄弱环节下手。 如果是一个完善的长枪阵,它的防御必然是铁桶一般的,无论骑兵从那个角度发起攻击,都难以突破它的防御。 可惜唐咨和留赞临时拼凑出来的长枪阵,完全不具备这样完善的条件,或许它的正面会强一些,可以抵挡一下骑兵的进攻,但它的侧翼和后翼,却是松散的,骁骑兵快速地迂回到了它的侧后翼,便可以轻易地撕裂吴军的整个防线。 唐咨和留赞见连长枪阵都无法抵敌魏军骑兵的攻势,便知大势已去,如果再战下去,恐怕有全军覆灭的危险,所以两人决定,果断跑路。 那荣华富贵虽然看着眼馋,但没命谁也享受不了,唐咨和留赞倒是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见势不妙,他们干脆放弃抵抗,全面败走。 而且吴军逃跑采用的是四散而逃的方式,魏军骑兵想要追赶,那也必须分头而追,以魏军骑兵的数量,显然想要一口吃掉吴军的全部人马,还是没有机会的,他们只能是择一路而追,其他的暂且放弃。 至于谁逃掉谁逃不掉,那就全凭运气好了。 第229章 见好就收 王基一直在城头上目不转睛的关注着这场战斗,在他看来,识破了吴军“阴谋”之后,吴军肯定会恼羞成怒,连夜发起攻城作战。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两支军队竟然真得厮杀在了一起,虽然说天色已黑看不太真切,但吴军点着火把,蜿蜒如龙蛇,把远处的景象都照得一清二楚。 王基心里不禁犯了嘀咕,就算是假戏真做,也用不着这么下血本吧 难道说,先前抵达城下的那支军队,真的不是吴军的奸细,确实是征南将军夏侯玄的部众 多有这一层的想法,王基观战时的心情也变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当骁骑兵横扫碾压吴军所向披靡的时候,王基不禁愣住了,且不说吴军不可能付得出这么大的伤亡代价来演这么一出戏,他们就算是想演,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战马啊。 吴军水军强悍步兵暗弱是天下皆知的事,成建制的骑兵更是闻所未闻,他们假扮魏军倒是可能,但这么多的战马又从何而来 这一瞬间,王基的心理顿时动摇了,原来自己笃定的事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的可靠,这一场真刀真枪的厮杀,就足以证明他们真的是大魏的军队。 王基的心里,顿时是五味杂陈,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 曹亮一看吴军溃败,便立下令鸣金收兵。 本来这一仗打得就是一个闪击战,趁着吴军立足未稳急于进攻阵形混乱的情况,让骁骑营突袭一下,打吴军一个措手不及。 曹亮的这个想法获得了很大成功,骁骑营在危急关头,果然是不负众望,一举就击溃了吴军的先头部队。 曹亮要的就是一场胜仗而已,吴军先头部队人数并不太多,但后续赶来的部队数量肯定庞大,骁骑营搞搞突袭战没什么问题,也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伤亡,但一旦陷入到敌人的重围之中,这仗可就不好到了。 所以曹亮见好就收,鸣金将骁骑营召了回来。 骁骑营倒是意犹未尽,这一仗打得实在是酣畅淋漓,痛快无比,不知不觉已杀出到了十里之外,吴军士兵漫山遍野落荒而走,如果骁骑营再一路追击,还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不过文钦却有着冷静的想法,听到中军之中鸣金声响起,立刻高声喊道“穷寇莫追” 这一点,文钦和曹亮是不谋而合的,虽然说骁骑营的突袭非常的成功,但是也仅限于吴军全然无备的情况下,而且吴军先头部队人数并不太多,所以这一仗才打得这么的顺利,如果后续吴军主力部队赶到时,骁骑营再想打得这么轻松,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想着这么进城,只要进了安风城,征南军才会真正地安全了。 闻鼓必进,闻金必退,这是一支合格的军队所必须要有的素质,骁骑营的进攻很快就戛然而止 黑色的铁骑洪流就如同潮水一般,上涨时迅猛快速,退潮之时亦是快速消逝,那些本来已经绝望的吴兵早已是闭目待死,可等了半天却没有了动静,再睁开眼时,却发现魏军骑兵已经悄然消失了。 唐咨和留赞满头的汗珠,如果魏军骑兵就这么一路狂追下来,他们今天绝对是必死之局,因为论跑,没有那个吴军士兵可以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打也不过不过,跑也跑不掉,除了等死,还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还好魏军骑兵并没有赶尽杀绝,只追出了十来里,就收兵回去了,剩下这些吴军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累趴了。 和战马玩竞速,还真不是人干的事。 唐咨和留赞收拢残兵,这一战吴军损失惨重,他们带来的五千兵马,至少也折损了一半以上,想想当初一路狂追的时候,吴军将士个个都是信心满满,觉得那巨额悬赏简直就是唾手可得。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宛如一盆凉水浇头,美梦破灭的同时,他们也不禁地哀叹,赏金虽好,但有命能拿才算啊。 唐咨留赞垂头丧气地集合起了残兵,现在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没人在敢往前走一步了,恐怕骁骑兵留给他的噩梦,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往前是不敢了,唐咨留赞只好率兵往回走,和诸葛恪的大队人马汇合之后,再做打算。 不过诸葛恪率兵杀到的时候,恐怕又是一个态度了,这就不是唐咨和留赞所能决定的了。 这边吴军败逃而去,这边骁骑营则是顺利地回归了本营,曹亮远远地就迎了上去,文钦跳下了马,冲着曹亮拱手道“末将幸不辱命” 曹亮笑道“文伯父,多亏了你们骁骑营,大军总算是转危为安了。” 现在征南军疲惫不堪,除了骁骑营有一战之力外,其他的部队真要参战的话,恐怕是损失惨重,现在骁骑营击退了吴军的先头部队,情况终于算是有所缓和了。 但曹亮可不敢大意,现在骁骑营击退的,仅仅只是吴军的先头部队而已,如果后续大军赶到,情况还会恶化,骁骑营就算是再猛,也恐怕只有自保之力,如果想要护征南军的话,还是力不从心的。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先进城再说。 先前和王基谈的两个条件,击退吴军曹亮算是办到了,斩杀敌将么,就只好拿诸葛瑾的人头来凑数了,但愿王基不会出尔反尔吧 “任长史,带上诸葛瑾的人头,咱们再去会会这个王太守。”曹亮冲着任览喊道。 诸葛瑾的人头任览早已是取过来了,拿一块布包着,其实距离斩下人头时间也并不是太久,所以皮肉还新鲜着呢,颈部的断口还沁着暗红的血,把那布包濡湿了一大片。 听得曹亮吩咐,任览立刻是答应下来,紧紧地拎着那个布袋,随同曹亮,一起赶往了安风城下。 第230章 首级 到了安风城下之时,看到安风城的城门依然紧闭,不过城头上燃着火把,曹亮看到王基依然还守在城头之上,于是曹亮道“王太守,在下如约而至,方才击退吴军之事想必王太守已经是亲眼目睹了吧,至于敌将的首级,还请王太守过目。” 曹亮从任览的手中接过那个带血的布包,高举过顶,示意给王基看。 方才骁骑营击败吴军的一幕,王基看得确实很真切,只是他没有想到,曹亮居然会如约送来敌将的人头,这让他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战场之上,打败击退敌军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便可以办到,但斩杀敌将,尤其是敌方的主将,一般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除了具备绝对的实力之外,还需要一点点的运气,要知道三国时代发生过那么多次的战争,斩杀敌方主将成功的例子却屈指可数。 王基不相信曹亮运气真的就这么好,黑漆麻乎的,居然就能斩了吴军的一个将军,他猜疑曹亮是在战场上随便找了一个人头来凑数,不过今天他们的表现确实已经是够出色了,王基也不再怀疑他们是吴人的奸细了。 “此乃何人的首级”王基随口问道。 曹亮微微一笑,道“王太守只需亲自查验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城上悬下一个罗筐来,曹亮把布包放到了罗筐里,城上的士卒立刻将罗筐提了起来,取出布包,呈给了王基。 王基命人将布包打开,一颗人头立刻是呈现了出来,在场诸人都是经历过战场杀伐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惧怕的心理,大家都围拢了过来,借着火把的光,都想瞧瞧这究竟是何人的首级。 王基虽然诸葛瑾不曾相识,但做为边郡太守,又怎么可能不对敌方的大将有所了解 魏国官方曾派出细作,将吴军政首脑人物的肖像描绘出来,分发给边郡的官员和将军们,让他们对对手有所了解。 所以说,王基没有见过诸葛瑾本人,但还是见过他的画像的。 而眼前的这颗人头,无疑与诸葛瑾的画像赫然相识,难道说,他真的就是吴国大将军诸葛瑾吗 王基惊呆了,斩杀吴国的大将军,这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诸葛瑾可是吴国的重臣,在吴国朝堂上,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啊,这样的显贵要员,身边的护卫如云,就算是在战场上,想要取得他的性命,那是何其之难。 可是,诸葛瑾的人头就活生生地摆在他面前,不容他不信。 “秦功曹,你曾经到过东吴,认识诸葛瑾,你且来瞧瞧,这个人头可是诸葛瑾本人的”王基为了稳妥起见,便将以前去过江东的秦功曹叫过来,让他看个仔细。 秦功曹以前当过密探,在江东潜伏多年,自然是识得吴国那些重臣高官的,他上前端详了片刻,笃定地道“诸葛瑾面相异于常人,脸长似驴,所以下官断定此首级必是诸葛瑾本人的。” 都尉齐平疑惑地道“诸葛瑾是何等身份,又怎么会出现在吴军的先头部队之中,就算是吴军大败,想杀诸葛瑾也非易事。而某瞧这人头,砍下来已经是有些时候了,绝非刚刚斩首的,所以还请王太守谨慎一些,小心有诈。” 王基摆了摆手,道“只要确信是诸葛瑾的人头,那就足够了,至于何时所斩,这并不重要。来人,立刻打开城门,迎候征南将军入城” 王基以前因为怀疑他们的身份,所以不敢轻易地将他们放进城来,现在疑虑解除,王基如果再做刁难,朝廷那边追究下来,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城门隆隆地打了开来,曹亮和任览相互对视了一眼,为了开这个城门,还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如今城门一开,整个征南军终于算是转危为安了。 王基亲自出城相迎,冲着曹亮任览拱手道“先前不知诸位身份,不得以才将诸位拒之门外,真是抱歉之至,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曹亮抱拳还礼道“王太守职责在身,在下深表理解,说到底,终究还是一场误会,如今能冰释前嫌,再好不过了。” 其实曹亮也清楚,这事还真不怪王基,如果易地而处,让曹亮来守城,突然间冒出一支军队来,号称是友军,如果曹亮想也不想就打开城门放其入城,恐怕很有可能中了敌人的诡计。 战场之上,永远是充满着阴谋和诡计的,为了攻陷城池,敌人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王基如此谨慎,自然也情理之中。 一旦麻痹大意,后果很可能是城毁人亡的下场。 所以说,王基做的并没有错,所幸征南军有骁骑营的存在,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失,总之到最后,还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王基心里还存着一个巨大的疑问,客气地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现居何职” 曹亮道“在下曹亮,忝为征南将军参军。” “原来是曹参军,失敬失敬。诸葛瑾贵为东吴大将军,却不知曹参军是如何斩获其首级的” 事到如今,曹亮也无需隐瞒了,简单地把安风渡之战的情况说了一遍,让王基也大概清楚了征南军到来的前因后果。 王基这才是恍然大悟,原来征南军在安风渡经历过如此一场的恶仗,难怪看起来这支军队军容不整。 任览暗暗着急,毕竟吴军虽然被击退了,但是后续的大队人马依然会很快赶来,魏军现在滞留在安风城外,一样情况危急,只有进入城中,才可以确保无虞。 于是任览道“王太守,具体详情还是入城之后慢慢再谈吧,吴国大军随时可能杀到,还是先让军队入城为好。” 王基连忙地道“好好好,入城要紧,入城要紧。” 守城的军士已经彻底地将城门打开了,让出了通道,任览下令,征南军立刻入城,大军是鱼贯而入,用不了小半个时辰,就全部进入了安风城中。 第231章 不止是人头 诸葛恪率大军赶到安风的时候,正遇到了垂头丧气的唐咨和留赞,问明了情况,不禁是勃然大怒,喝令刀斧手将唐咨和留赞推出斩首。 别说唐咨和留赞一脸懵逼,就连军中诸将都大吃一惊,连忙劝谏,刀下留人。 诸葛恪虽然治军严谨,但对部下还是比较宽容的,唐咨和留赞做为帐下先锋,也曾多次立功,此番虽然打了败仗,但罪不至死。 不过诸葛恪自从诸葛瑾死后,性情大变,动辄就杀人泄忿,这一天来因为小事,他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搞得他身边的人都战战兢兢,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人头落地。 不过先前所杀之人,地位低微,也就没人在意了,但唐咨和留赞不同,他们可是军中大将,怎么可能说杀说杀呢 众将纷纷地给唐咨和留赞求情告免,诸葛恪余怒未消,虽然没有要两个人的脑袋,但还是死罪恶可免,活罪难逃,一人打了一百军棍,以为惩罚。 诸葛恪的脾气本来是没有这么暴躁的,但在得知诸葛瑾的死讯之后,他整个人的性情为之大变,尤其是看到父亲的无头尸体之后,诸葛恪简直就要暴走了。 若真正论父子关系,其实诸葛瑾和诸葛恪并不太和睦,诸葛恪聪明归聪明,但在诸葛瑾看来,他是有些聪明过头了,所以诸葛瑾曾常常叹息,恪不大兴吾家,将大赤吾族也。 因为这个缘故,诸葛瑾时常不忘敲打诸葛恪,让他自敛一些,不可聪明外露,得意忘形。 诸葛瑾和诸葛恪的关系,属于那种严父慧子的情况,诸葛恪对父亲也极是尊重,在父亲面前,永远是循规蹈矩,安分守己,丝毫也不敢造次。 如今父亲突然死于曹亮之手,如何不让他悲愤欲绝,恨不得将曹亮碎尸万段,来解他的心头之恨。 所以刚听说魏军投奔安风而去,诸葛恪便是率军一路狂追,想要在半路之上追杀曹亮,并许下了巨额的悬赏。 诸葛家的一半资产加上千户侯的爵位,光是听听就让人垂涎三尺了,也难怪唐咨和留赞不顾一切地冲在最前面,想把这悬赏拿到手。 但结果却是令人出乎意料,唐咨和留赞非但没有斩获曹亮的人头,反而是吃了一个大败仗,灰头土脸地逃了回来,这怎么能不让诸葛恪生气。 唐咨和留赞折损的,可不止是一些兵马,而是整个吴军的士气,现在吴军给诸葛瑾报仇雪恨的呼声很高,激情激愤,斗志昂扬,结果唐咨和留赞这么一败,把吴军的士气都给丢光了。 打了两个各一百军棍,诸葛恪怒气犹为消减,传令吴军兵抵安风城下,连夜攻城,一刻也不停歇。 众将皆面有难色,这安风城他们又不是没有打过,刚刚还连续地攻了几天,这不才撤下来的吗而且从安风城到安风渡又折回安风城,吴军根本就是连续行军,几乎没有休息过,现在正处于疲惫状态。 就算是全盛状态,想要拿下安风也不容易,更何况哪有连夜攻城的,黑漆麻乎的,只怕损失会更大。 可诸将皆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提,诸葛恪正在气头上,谁提谁倒霉。 偏将军吕据上前劝阻道“诸葛将军休怒,我军连日赶路,军力疲惫,倘若连夜攻城的话,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末将知将军报仇心切,明日一早,末将便亲率大军攻城,誓取曹亮的人头,为大将军报仇。” 吕据是东吴名臣吕范之子,吕家和诸葛家交情不浅,所以吕据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诸葛恪思忖了一下,这连夜攻城确实也不是什么好办法,所以他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下令诸军安营扎寨,明日再攻安风城。 ┄┄┄┄┄┄┄┄┄┄┄┄┄┄┄┄┄┄┄┄┄┄┄┄┄┄┄┄┄ 魏军入城之后,王基总算是见到了躺在马车上的夏侯玄,夏侯玄不能起身,一脸惭愧地道“王太守,敝人本是奉旨前来救援安风的,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副状况来见王太守,惭愧之至啊。” 王基宽慰道“夏侯将军乃是为国而战,不幸身负伤,如今到了安风城中,夏侯将军只需安心养伤便是,退敌之事,就交由下官来办吧。” 以夏侯玄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已经是无力承担指挥之职了,他微微地点点头,本来他们逃到安风,就是寻求辟护的,现在恐怕也只能是依靠王基了。 王基令人将夏侯玄安顿在了太守府,把自己的卧室腾出来让夏侯玄住,又安排了家丁丫鬟尽心地服侍着。 他本人则同曹亮、任览登上了城头,调兵遣将,以防备吴军的连夜偷袭。 至于征南军,暂时被安置在了城内的民房之中,吃饭休息。 接下来肯定会有连番的恶战,王基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前几天吴军连续地攻城,已经让安风的守军疲于应付了,此番再度来袭,只怕攻势更胜以往,还好有一万五千征南军加入了防守,这让王基可以略微地松下一口气了。 城下不远处吴军已经安营下寨,连营数十里,灯火通明,光看看这阵势就足以让人倒吸一口凉气了。 曹亮道“王太守可要做好准备才是,吴军明日的进攻,恐怕会异常的猛烈。” 王基颇为自信地一笑道“实不相瞒,前几日吴军早已几度攻打安风城,有本太过亲自督战,他们休想破城。” 曹亮道“这次可不同以往,诸葛恪亲自领兵,王太守可不敢大意。” 王基疑惑地道“前几次吴军来攻,也是诸葛恪领的兵,难道会有所不同么” 曹亮微微一笑道“死了爹和没死爹,能一样吗” 王基这才想起那颗人头来,敢情这次诸葛恪是为报父仇而来,挟着私恨,肯定是要拼命啊,王基隐隐有些头疼,曹亮带的来可不止只是一个人头,带来的可是诸葛恪的满腔怒火,这仗还真有些不好打了。 第232章 兵临城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怎样,这一战都势在难免,无论如何,王基都不容安风城有失,这不仅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而且还关系到安风城中数万军民的安危。 在与吴国接壤的边郡做太守,那无时不刻就得做好打仗的准备,吴魏之间的战争频仍,三年一小打,五年一大打,战争就是家常便饭,所以不管吴军何时来进攻,王基都不会感到意外,他需要的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守住城池,保护百姓即可。 夜已深了,按理说这个时间吴军是不会再来进攻了,但王基还是命令守城的士卒驻守原地,轮班休息,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士兵保持着清醒的状态,时刻紧盯着城下,以防备吴军的偷袭。 曹亮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暗暗地点头,王基在魏晋时代虽然没有象邓艾羊祜杜预这些人一样赫赫有名,但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名将,他治军严谨,又极有谋略,今日一见,果然是不负其名。 虽然说王基在司马氏掌权之后,成为了司马氏麾下的得力悍将,鞍前马后,为平定淮南的三次叛乱立下过奇功,但此刻他却不是司马家的嫡系,王基最早是受到王凌提拨,做了青州别驾,曹爽当权之后,赏识其才华,又被委任为安丰太守。 可以说现在的王基和司马家还没有攀上什么关系,曹亮忍不住暗暗地盘算,这样的将才,可不是能被司马家给挖走了,自己看来要想别办法,将他争取到自己的阵营中来,这无疑将会再多一份助力。 不过现在想要招揽王基,似乎难度有点大,因为他不象地位低微的邓艾石苞,也不象还没有出仕的羊祜杜预,现在的王基,已经做到了二千石的太守,而且很快就会得到提升,做个刺史或一方都督,都不是难事,而自己的官职要比他低的多,想要拉拢他,绝非易事。 所以曹亮并没有急于下手,而是与王基打好关系,笼络一下感情,等将来有机会再出手。 最起码曹亮留给王基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临危不乱,关键时候手不软,一举击溃了吴军的先头部队,而且斩杀诸葛瑾这件事,让王基也是刮目相看,虽然说这其中有一些运气的成分,但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之首级,还真是一件可以值得大书特书的事。 英雄惜英雄,王基和曹亮倒有一种一见如故之感,侃侃而谈,有相见恨晚之意,只可惜今宵无酒,否则两个倒是可以不醉不归。 不觉已是三更了,王基连忙地道“时候不早了,曹参军还是早点歇息吧,明日必有一场恶战,我们携手杀敌如何” “唯。”曹亮拱手应允了。 曹亮的住处,王基已经是给他安排好了,曹亮倒是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而王基却是人不卸甲,坚守在城头第一线上,最多也只能是靠着墙根打个盹。 还未到五更天,曹亮就被隆隆地鼓声给惊醒了,他赶忙起身,一问,才知道有敌袭,吴军已经开始攻城了。 曹亮折回身到屋里,把睡得正香的任览给叫醒了“任长史,吴军开始攻城了,立刻召集军队迎战吧” 任览又困又乏,这一觉睡得别提多沉了,曹亮告诉他有敌袭的时候,他顿时睡意全消,赶紧地爬起来,穿戴整齐,传令召集征南军的所有人马,准备战斗。 吴军的进攻确实要比想像之中的早,天刚蒙蒙亮,他们就对安风城发起了攻击。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诸葛恪彻夜未眠,那杀父之仇就如同是附骨之蛆之一样,啃噬着他的灵魂,让他是痛苦不堪,这个仇一天不报,仇人一天不得授首,他就一天不得安宁。 所以满营的吴兵都进入梦乡的时候,诸葛恪却是枯坐于营中,望着黑沉沉的安风城出神。 吴军缺乏攻坚的能力,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当年曹军赤壁败得那么惨,所有人认为荆州是唾手可得,但那时江东军整整打了一年,才拿下了南郡,而襄阳郡,至今也无法染指,吴军的攻坚能力,确实是可见一斑。 安风做为淮南的一座重要要塞,魏军是苦心经营多年,几天前诸葛恪想要依仗丹阳兵的骁勇悍猛,一举拿下安风城,但却是碰了一鼻子的灰,连攻了几天,都无法突破安风城的防御,只能是望城兴叹。 当然,这和诸葛恪未尽全力有莫大的关系,围攻安风城,本来就只是一个诱饵,目的就是为了吸引魏军的援兵渡河,吴军的真正主战场是在安风渡,那时攻破安风城最好,攻不破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魏军援兵上钩的话,就足矣了。 这次再攻安风,诸葛恪的想法和心情俱是大变,这次他对安风城是志在必得,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安风城。 他不光要将曹亮从魏军之中揪出来,扒皮抽筋,挫骨扬灰,而且安风城的所有人,都必须死,诸葛恪要砍下每一个人的人头,来祭奠亡父的在天之灵。 这将是诸葛恪赤果果地报复,魏人既然做得这么绝,连诸葛瑾的尸体都不放过,那他们就必须要承受诸葛恪的复仇之火,诸葛恪要斩尽安风城中所有人的首级,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这一夜,诸葛恪觉得比一百年还要漫长,天刚微露曙光,他就下令全体集合,隆隆的战鼓声将睡梦之中的吴兵全部给惊醒了,忙不迭地集合起来。 诸葛恪阴沉着脸,发布了进攻的命令,同时再一次地重申了悬赏。 这一次的悬赏可是面对全军将士公布的,而不是像上一次只限在将校军官之间知晓,唐咨留赞他们再想欺上瞒下,已无可能。 一听悬赏,吴军士兵顿时便兴奋了起来,睡意全消,这么丰厚的赏格,很难不让人动心,吴兵个个大吼大叫着,喊杀声震耳欲聋,吴军很快就兵临城下,将安风城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第233章 血战安风(一) 天光还未大亮,吴军就已经是黑压压地压了上来。 曹亮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城头上,王基和守城的郡兵早已是严阵以待了,曹亮从城墙的垛口向下望去,不禁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已经经历过了安风渡突围战,但那场战斗是在平地上作战,曹亮虽然知道吴军的人马众多,但究竟多到什么程度,却没有一个直观的感受。 如今站在城墙上,看到吴军黑压压的就如同是蝗虫过境,漫山遍野,铺天盖地,如一股股黑色的熔岩,向着安风城缓缓地流淌而来,速度虽然不快,但洪流所到之处,仿佛如拉枯摧朽一般,可以吞没一切。 但王基却是一脸的镇定,吴军围城攻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吴军攻城的套路他已经是熟知了,所以那怕吴军派出再多的人马,王基也是沉着应对。 不光是王基,就连守城的郡兵也看不出丝毫的紧张,他们紧握着刀枪弓箭,严阵以待,单等着王基的命令,开弓放箭。 另外,守城所用的滚木擂石,滚油沸水,都有着充足的准备,前几日毁损的城墙,经过两天的抢修,也已经是恢复了原貌。 曹亮不禁暗暗佩服王基的胆色,率领只有七八千的守军这个数量是开战之前的数据,估计连战了数日,安风城早已没有那么多兵马了,就敢和数万敌军相抗衡,换作是其他的将领,光是瞧瞧敌人的阵仗,估计就已经是吓尿了。 而王基却是岿然不动,镇定自若,确实是有名将的风范。 “王太守,我们征南军何时可以投入战斗”任览拱手问道。 虽然说征南将军的品秩是高于安丰太守的,但此刻王基是在地虎,熟知安风城的防务,所以任览主动地将指挥大权交给了王基,守城之时,征南军皆由他来调度。 王基却晒然一笑道“征南军远道而来,暂且先休息吧,守城之事,就先交给敝军,等需要之时,再投入战斗不迟。” 王基对自己的人马还是很有信心的,如果没有征南军,安风城还不得照样来守么,他现在充其量是将征南军当做预备队来用,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他是不会轻易动用征南军的。 这也是王基的一股傲气所在,安风城是他的地盘,他要向别人证明,就算没有援兵,他王基一样也能守得住安风城。 任览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毕竟王基是主,他们是客,就算征南军兵马众多,实力要在安风郡兵之上,但喧宾夺主的事,他们还是干不出来的,既然王基有所安排,他们只需听令就是。 任览下城而去,征南军的诸多事务,需要他去协调,征南军虽然没有立刻参战,但至少也得做好应敌的准备,随时候命。 曹亮没有下城,而是带着他的亲卫留在城头一线阵地上。 参与战争本身就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有些东西,永远是兵书上学不来的,只有亲身经历,亲眼目睹,亲自体会,才能学到真正的东西。 曹亮经历过野战,打过突围战,但城池攻防战,这种冷兵器时代最为重要的战争方式,他却是第一次经历,所以曹亮留在城头上,更多的是为了学习。 王基没有拒绝,不过他也没有给曹亮分配任何的任务,似乎将曹亮当做了一个观摩者。 吴军攻城的器械并没有什么改观,数量最多的依旧还是那些简陋的云梯,这些云梯,大多是吴军从周围的山林之中伐了木材连夜赶制的,云梯的木料之上还残留着树皮,制作的极为粗糙。 萝卜快了不洗泥,这话还真一点也不假,诸葛恪为了赶制这一批云梯,几乎将军中所有的但凡有一点木匠手艺的士兵都调上去了,制作出来的云梯自然是良莠不齐。 不过诸葛恪并不在乎,这些云梯是用来攻城的,又不是拿来观赏的,只要凑乎着能用就行,反正这些云梯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打完这一仗就会扔掉。 攻城器械的不足,只能依靠士兵的悍勇来弥补了,不过诸葛恪对自己麾下的丹阳兵还是充满着信心,如果要论能征善战,天下诸兵恐怕难有敌得过丹阳兵者。 更何况,自己已经拿出巨额的悬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对丹阳兵是更为地有效。 丹阳兵来自丹阳郡的穷山僻壤,这里民风彪悍,骁勇无敌。 之所以这里的山越人十分厉害,关键就是丹阳郡山势险恶,土地贫瘠,这里的人想要生存,就必须与天斗,与地斗,与狼虫虎豹野兽斗,与其他的部落山民斗,穷山恶水出刁民,一点也不假。 以前招募的丹阳兵,大多是来自丹阳郡边缘一带的山民,但就是这批山民,打出了丹阳兵的威名。 而诸葛恪自担任丹阳太守之后,深入丹阳深山之中,剿抚并用,恩威并施,最终使十余万山越人迁出了他们世代居住的深山老林,诸葛恪更是择其精锐,挑选了四万精壮勇士,加入了吴军之中。 这些丹阳兵,常年居于深山老林之中,食不裹腹,衣不蔽体,生活极度贫困,恐怕他们毕生的理想,就是养几头耕牛,种上几顷好亩,生活衣食无忧就足矣。 在巨额的悬赏面前,这些丹阳兵又如何不会眼红,平时打仗丹阳就素以悍不畏死称著,现在恐怕更是红了眼,他们要是全部拼了命地冲杀的话,试问天下谁人能敌 黑色的洪流继续地朝着安风城下涌去,很快就就接近了安风城的城壕。 不是所有的城池都有护城河,挖掘护城河开支巨大,所以一般只有一些大城才会有护城河,许多中小城池,城池的周围,没有护城河,只有一些深达几丈的壕沟,用以阻挡敌人的进攻。 这些壕沟一般都不会太宽,最窄的地方,只有五六丈,就算最宽之处,也超不过十丈。 吴军一路喊杀而来,已经冲到了壕沟的面前。 第234章 血战安风(二) 单凭壕沟,是很难阻挡敌军的攻势的,毕竟吴军人数众多,每人背上一袋土,顷刻间就足以垫出一条道路来。 其实做为城池的防御体系,壕沟正好处于城上弓前兵的射程之内,壕沟周围设着陷井,拒马和鹿角,吴军一旦逼近壕沟,首先就必须要清理掉这些障碍。 而进入到城上弓箭的射程之后,城上的魏军自然会毫不客气地手下留情,自会用猛烈的箭雨来袭击敌方,以迟滞敌军进攻。 王基一看吴军已经推进到了壕沟的前面,他坚毅沉着地大手一挥,下令道“放箭” 魏军立刻是援弓而射,箭似飞蝗,直接就朝着城下射去。 这个距离是刚刚好,完全是经过测算的,力道相同的弓前,正好可以射在壕沟的边上,而到达壕沟边的敌军,想要用弓箭反击的话,由于是仰射,除了特殊臂力的人,其他人都无法将箭射到城上。 所以魏军根本就无需担心吴军的反击,魏军的弓箭兵可以肆无忌惮地朝下面射箭,连续地射杀吴军士兵。 这第一波的射箭,就给吴军带来了不少的伤亡,吴军大多身披皮甲,这种皮甲除了轻便之外,几乎没有什么防御力,魏军的箭矢,可以轻易地穿透他们的皮甲。 只有手执盾牌的吴兵,尚能勉强遮挡箭矢,逃过一劫。 但在吴军之中,盾兵的比例不并太高,所以这一波的箭雨,杀伤了不少的吴兵。 担任攻城指挥的偏将军吕据一看情况不妙,便下令吴军稍稍地后撤,撤出到魏军弓前的射程之外。 这道城壕,无疑是这两天魏兵趁着他们攻城的间隙抢修的,整个城壕不但加宽了也加深了,对吴军的跨越,还是产生了一个很大影响。 吕据当然是不甘心的,此刻他们调动了几乎全部的五万大军,投入到了进攻之中,这个兵力投入,和前几天的两万多人进攻,提高了一倍还不止,诸葛恪为了这次的进攻,几乎是倾尽血本。 主动请缨担任攻城指挥的吕据很清楚,如果他今天拿不出令诸葛恪满意的战绩战果来,只怕要承受比唐咨留赞还要更重的惩罚。 所以,这一战他必须要有所建树才行。 一道小小的壕沟,又岂能阻挡得了吴军前进的步伐。 吕据立刻是调整布署,将盾兵大量地派到前面来,头顶着密密的盾牌,完全可以抵御魏军的箭矢。 头顶着盾牌,手底下的动作却没有停歇,一袋袋的沙土从底下传递过来,再投入到壕沟之中。 想要平填掉这长达数里宽有十丈的壕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怕吴军数量众多,但短时间内想要全面突破到城下,还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所以吕据并没有准备一口气就全部来填完这数里的壕沟,而是有选择性地进行分段填埋,每一处只需填埋数十丈宽,可以供吴军顺利通行即可。 吕据的计划还是相当地奏效,吴军的进展十分顺利,依靠盾兵头顶盾牌进行保护,可以将吴军的伤亡减低到最小,这些盾牌形成了一道盾墙,让魏军的弓箭几乎丧失了优势。 王基一看吴军的盾墙,索性下令弓箭兵不再射击了,如此射过去,不能有效地杀伤敌人,就是白白地浪费箭支,得不偿失。 弓箭兵不再射击,并不意味着王基就毫无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吴军攻到城下,他下令调投石车过来,利用投石打击吴军的盾牌阵。 安风城并没有配备太多的投石车,只有几十架,而且由于城墙上地方有限,只能是安置那种最小型号的投石车,只需要五六个人牵拉便可以完成投射。 不过,这种投石车表现依然很犀利,它可以投射重达二十斤的石块,二十斤的石块看起来毫不起眼,但高高抛起再重重砸落下来,那些木盾还真是难以承受,立刻四分五裂,就连底下的吴兵也是一命呜呼。 投石车命中精度率其实是很差的,但城底下的吴兵却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石头投射出去,虽然不能保证是百分百的命中,但是落在吴兵头顶上的概率却是无比的大,基本一石砸出去,大多都能砸中一到多名的吴兵。 在弓箭哑火的时候,投石车攻击还是可以收到奇效的。 曹亮看了,不禁暗暗地感叹,如同魏军都能按马钧的提议,把现有的投石车全部升级改造一下,那魏军的战斗力还能显著地提高不少,无论是马钧之前研制出来的连环发石车,还是和曹亮共同研发的配重式投石车,都可以在战场上大显神威。 只可惜魏国的当权者对此并不热衷,使得有机会改良的投石车依然还停留着四十年前官渡之战时的水平上。 几十架的投石车尽管每一次投射都可以取得战果,但面对数万之众的吴军,这点数量的投石车就好比是杯水车薪,无法真正左右战局的进行。 壕沟很快地被吴军填出一条条通道来,吴军顺着通道,蜂拥而上,直扑到了安风城下。 投石车不象弓箭那一样灵活,可以攻击远处的目标,也可以攻击近处的目标,投石车则只能是攻击较远一些目标,对于已经攻到城下的吴军,它就有些无能为力了。 王基下令撤回投石车,将守城的兵卒全部安排到位,严阵以待。 谁都知道,接下来的战斗才是真正的城防攻击战,方才的那一番远程作战,只不过是热热身而已。 吴军兵临城下,一架架的云梯很快地竖了起来,这些云梯的高度显然是经过设计的,不高不低,正好地搭在了城墙的垛口下面一点。 云梯低了的话,就算攻城的士兵爬上梯子,登城也是一件困难的事,而云梯高了之后,又很容易遭到守城军队的破坏。 而这个云梯显然是按照安风城城墙高度量身打造的,高度正合适,吴军士兵若能爬到顶端,只需要跳跨上一步即可登城。 第235章 血战安风(三) 吴军士兵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跳上了云梯,甚至为了争这第一个上梯的资格,相互之间还发生了冲撞,成功地第一个挤上云梯的,莫不是膀大腰圆力气很大的。 巨额悬赏就在眼前,这些丹阳兵没有一个愿意主动地放弃得到悬赏的机会,个个争先恐后,唯恐那悬赏被别人给抢走了。 一架云梯上,几乎爬满了吴军士兵,他们顶着盾牌,提着刀枪,飞快地向上攀爬着。 王基沉声下令魏兵发起攻击,顿时城上箭矢如雨,向着云梯上的吴兵射去。 尽管吴军个个都顶着盾牌,但那圆形的木头盾牌面积并不太大,举过头顶时,也仅仅只能防护到头顶上方这一片,而从侧翼射过来的箭,他们则无从招架。 魏兵守城作战经验丰富,对付云梯上的敌人,根本就不从正面射击,而是实施交叉射击,左面的射又右面的敌人,右面的射左面的敌人,吴军士兵连连中箭,惨叫着从云梯上摔了下去。 这些吴兵所受的箭伤未必都是致命的,但一旦从云梯上跌落下去,却是致命的,轻者断腿断脚,重则一命唔呼。 不过袍泽的伤亡似乎根本就动摇不了吴兵攻城的决心,吴军前仆后继,源源不断地有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整个城下,都挤满了吴军的士兵,云梯上爬不下,只好守在一边等着,一旦出现伤亡,他们便可以适时地顶上去。 魏军单凭弓箭已经是很难阻挡吴军的攻势了,毕竟守城的军队弓箭兵只占一部分的比例,而且每一箭的射出,不一定能射中目标,面对蝗虫似的吴军,弓箭兵的局限性很快地就暴露了出来。 射死一个吴兵,很快便会有另一个吴兵顶上来,这样周而复始源源不断的进攻给魏军的防守带来了不少的压力,单纯的射杀吴兵根本起不到遏制吴军进攻的作用,想要阻止吴军的进攻,还得从破坏攻城器械上入手。 看到吴军都快要爬上城头了,王基下令守军使用滚木擂石。 滚木擂石属于防御性的重型武器,每根滚木长约丈余,粗细则不等,从碗口粗细到磨盘粗细的皆有,越粗的滚木威力自然越大,一根滚木砸下去,根本就无视敌人的防御,云梯上的吴兵,无论是多长一串,都会被一撸到底,横扫干净。 擂石则是大小不等的石块,小的石块单兵就可以举得起来,大一占的石块,则需要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魏兵来抬。 擂石虽然没有滚木那样的横扫效果,但沉重的石头从天而降,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一旦被擂石砸中,脑袋立刻便会开花。 最大的擂石甚至有破坏云梯的作用,从高空坠落的石块如果正好砸到云梯的梯框上,便有可能砸断云梯。 当然对云梯破坏力最强的,却不是滚木擂石,而且火油。 这个时代的油脂,并没有后世的那种压榨植物油,可以在常温下保持液体的状态,这些油脂,大多是动物的脂肪,没有加熟之前,都是凝固成了一团。 所以城墙上在靠后的位置都是用柴禾烧那种吊锅,将油脂投入大锅之中融化,并烧到滚油的状态。 这种滚油,温度高达二三百度,热油浇下去的时候,会听到吴军士兵那种嘶心裂肺的惨叫声,被烧伤后,痛不欲生。 当然由于油脂的成本较高,守军不可能全部采用火油,许多的大锅内,烧得都是开水,如果论烫伤的效果,开水和滚油的作用几乎是相差不大的,都可以对攻城的敌人造成致命的打击。 不过火油有一项功能却是开水所无法企及的,那就是火油淋到云梯之上,守军可以扔下火把来,把油给点燃了,整架的云梯很快就会被焚毁,救都救不过来。 摧毁云梯比杀伤敌军士兵更能迟滞敌军的进攻,所以在火油攻击收到奇效之后,魏军自然大量地采用这种方法,一瓢瓢的热油浇下去,不但可以烫伤攻城的吴兵,还可以焚毁吴军的云梯。 由于吴军的数量远超于守城的魏兵,在进攻时,吴军完全不恤军力,那怕再大的伤亡他们都可以承受。 但攻城云梯的数量却制约着吴军的行动,如果有足够的云梯,他们甚至可以密密麻麻不离空隙地平铺于城墙上,可以让吴军士兵漫城墙地来进攻。 所以摧毁云梯变得十分重要,每多摧毁一架云梯,就可以减轻守军的不少压力。 使用火油来焚毁云梯成为目前对付云梯最为有效的一种手段,一时间,城墙上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许多云梯在烈火之中被焚毁,吴军不仅是伤亡惨重,而且丧失了许多云梯之后,进攻的势头明显地衰减了不少。 随着进攻力度减弱,吴军的气势也衰减了不少,原本对巨额悬赏志在必得的那些丹阳悍卒,此刻也稍稍有些气馁,毕竟吴军进攻的再猛烈,伤亡便越惨重,整个城下,躺满了吴军士兵的无数尸体,清理都清理不过来。 到处都是被焚毁的云梯残片,依然着那儿冒着轻烟,残肢断臂以及血肉模糊的尸体堆满了城下,一片狼籍,更多的是无数的伤兵,哀号悲鸣,其状甚惨。 第一波的进攻受挫让吕据是焦急万分,虽然说攻城作战从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甚至经年累月的都有,但是今天吴军以压倒性的兵力优势倾尽全力发起攻击,一点成效都没有,岂不要让主将诸葛恪火冒三丈。 诸葛恪的怒气就如同是一座即将要爆发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喷发出来,而怒火冲天的诸葛恪,谁也不敢轻易地来招惹,吕据清楚,如果今天拿不出令诸葛恪满意的战绩来,很可能他就会把怒火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吕据可不想着无辜受罚,所以在第一波进攻受挫之后,他立刻重新调动军队,增加新的云梯和攻城器械,再次对安风城发起猛烈的攻击。 第236章 血战安风(四) 当然再次进攻吕据不可能重蹈覆辙,他认识到,第一次的进攻吴军太过于冒进了,只知道拼命地往前冲,缺乏应有的保护,让魏军的防守太轻松了。 倒不是说在第一轮的进攻之中,吴军没有弓箭兵在后面做掩护,但数量并不太多,不能给守军以足够的压力。 所以在第二次进攻之中,吕据调集了大量的弓箭兵赶到了城下,这个时候,城下的壕沟已经差不多都被填平了,除了沙袋土袋,还有吴兵的尸体,再宽的沟壑也难能填平。 如果说,第一轮的进攻还带有着试探的性质,那么第二轮的攻击,吴军在兵力的配置上,就要比较完善的多了,除了弓箭兵之外,床弩、攻城车、冲车这些重型武器也纷纷登场,吴军开始发力,试图一鼓作气地拿下安风城。 单单是最新调来的弓箭兵,就多达五千人,无疑这在火力压制方面,要远超过魏军了。 仰射的难度是要高于俯射的,但吴军出动了数倍于魏军弓箭兵的兵力,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第二轮的进攻,从双方的对射开始,正式地拉开了序幕。 魏军可以掩藏着城垛的后面,从垛口之间探出弓箭来射击,甚至直接从城垛的射击孔中进行射击。 而吴军则实施的是漫射,漫无目的地漫天射击,这种攻击方式简单省事,吴军弓箭兵几乎连瞄准都不用,只要认准大方向,抬弓就能射。 如果是单兵这样射箭,那根本就是毫无效果,但几千名的弓箭兵集中到了一起,反倒是卓有成效的,漫天的箭雨几乎是无闪避的空间,城上的魏军纷纷中箭,伤损了好大一部分人,剩余的人几乎不敢再露头了,只能躲在城根底下,看着头顶上的箭矢呼啸而过。 有人想探出头去看看情况,刚一露面,一支羽箭就便射穿了眼睛。 到不说吴军的箭就这么的准,而是这种漫天攻击之下,魏军就连头都没法现出来,只要将头伸到垛口上,保证会挨上一箭。 在吴军的压倒性箭雨掩护下,丹阳劲卒又一次地展开了攻击。 床弩配备着巨型的箭支,硕大的箭头,小臂粗细的箭杆,每一箭的射出,都是声如霹雳,呼啸而过。 这样的弩箭,无论是射程还有力度,远比普通的弓箭兵要凶悍的多。 吴军的重型装备比较少,全军才不过配置了几十部床弩,就算这些床弩再威力惊人,数量也是一个极大的缺限,不足以左右战争的进程。 但吕据不慌不忙,本来这些床弩就不是用来攻击城头的,他将这些床弩集中在了一处,将弩箭射向了城墙。 巨大的铁制箭头带着冲击力,稳稳地钉在了城墙上,夯土的城墙根本就无法抗得住如此大威力的箭支,全部的箭头都没入到了墙体内,只剩下大半截的箭杆露在外面。 几十部床弩同时投入使用,巨箭呼啸而出,嗖嗖嗖地都一齐钉在了墙上,钉得还比较齐,一箭紧挨一箭,形成了一个向上的坡度一字排列。 这样射出的箭,有一个名头,叫做“踏橛箭”。 踏橛箭就是将粗大的箭支钉入到夯土墙上,形成一个字坡度的排列,这样就方便攻城的步兵来踩踏。 踏橛箭可以弥补云梯的不足,在第一波进攻之中,吴军损失了不少的云梯,后来虽然补允了不少的云梯,但完全不足吴军的所用,所以吕据才调动床弩,制造踏橛箭,以方便吴军的登城。 和普通的云梯相比,踏橛箭除了死的不能移动之外,其他的功效不低于云梯,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牢固的箭杆不易被破坏,既结实又稳称。 趁着魏军没有缓过劲来,吴军的攻城兵已经是一拥而上,继续地对着安风城发起冲击。 在密集的箭雨之下,魏军很难抬起来头来,所以当吴军顺着云梯和踏橛箭扑上来的时候,魏军几乎还没有防备到位。 不过吴军的箭雨终归还是有停止的时候,当吴军冲上城头的时候,为了避免误伤,所有的弓箭便一律停止攻击。 魏军好不容易才在密集的箭雨下赢得了一口喘息之机,但没等他们喘过气来,吴军就已经扑了上来。 魏军奋力地抵挡,继续使用多种手段,拼死地想将吴军挡在城墙之外。 但吴军的数量其实在太多了,东边不亮西边亮,终于在某些地段,吴军冲上了城头。 冲上城头的吴兵似乎很兴奋,在他们看来,巨额的悬赏已经是更近一步了。 但王基对发生这种状况却不慌不忙,守城之时,百密难免一疏,会有部分的地段冲上一些敌兵来,但只要敌兵的数量不太多,守军完全可以把他们斩杀在城头上,将敌兵刚刚升腾起来的信心再次给打掉。 所以在城头上,王基安排着短兵相接的精锐小队,他们并不参与防御,而是养精蓄锐,单等吴军冲上来。 可以说,他们完全是步战的精锐,是城池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连他们也抵挡不住吴军最后的进攻,那么城池的防线也就彻底地崩溃了。 此刻吴军攻上了城头,那些精锐小队立刻是扑了上去,趁着吴军立足未稳,大肆砍杀起来。 毕竟攻上来的吴军是少数人,在绝对的兵力面前,这些士兵根本就抵敌不住魏军的冲杀。 本以为是距离悬赏更近了一步,但没想到却是距离黄泉路更近了一步,他们无可抵敌,很快就被魏军给斩杀干净了。 杀掉冲城成功的吴兵,对吴军士气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试想一下,本来胜利在望,但最终却发现,依然远得很,这样的情况恐怕只能是加深失望,进而对攻城的成功产生怀疑。 王基的守城经验十分的老道,无论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他都能做到沉着应对,有条不紊,所以不管城头上的局面多少的紧张,甚至是险象环生,但到最后,总是能转危为安的。 第237章 血战安风(五) 说实在的,曹亮还是真心佩服王基,敌军如此强大,换做是其他人,早就惶恐不已了,而他却是镇定自若,从容不迫,丝毫没有畏惧之感,以五六千人马,硬撼近十倍的敌军,真没有点大无畏的勇气还真做不到。 其实曹亮不知道的是,王基是抱着与城共存亡的信念来守安风城的,敌军强大他何尝不清楚,但是王基他没有退路,身为一郡之守,他与安风城是休戚与共,荣辱相依的。 王基虽然是寒门出身,但自幼也是熟读经书,学行坚白,深知礼义节悌,那种贪生怕死献城投降的事,断然不可为之,人在城在,人亡城亡,是王基坚守的信念。 有这种视死如归的信念支撑,王基自然是无所畏惧的,那怕敌人再多,他一样也会坚守城池,决不轻言放弃,但凡有一口气在,他一定会坚守到最后一刻。 吴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了,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丹阳兵号称天下之骁锐,果然也是不负其名,攻城战本来也是最为难打的一种战斗,一般的军队,久攻不克,都会产生的焦躁的情绪,士气也会低落下去。 但丹阳兵却好象一具永不停歇的机器,前面的士兵阵亡了,后面的士兵会立刻顶上去,前仆后继对他们而言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怕前面尸堆如山、血流成河,对他们都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 这和山越人长期处于恶劣的自然条件下有着莫大的关系,山越人久居穷山僻壤,生活极为困苦,生死往往在一线之间,别说是不相干的外人,就算是至亲骨肉,也可能随时离去,见多了生离死别,才让他们对周围人的死亡极度地漠视,也不会产生任何的恐惧心理。 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可以改变他们命运的巨额悬赏,为了抢得那悬赏,他们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所以在冲锋时,丹阳兵永远是一往无前的,无所畏惧。 最简陋的攻城器械,最原始的进攻武器,丹阳兵正是在燃烧着他们的热血,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强行撼动安风城那坚固的城防。 诸葛恪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的战斗,吴军大量的伤亡没有让他皱一下眉头,其实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已,至于过程如何,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那怕死上再多的人,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能为父亲报仇雪恨,手刃仇人,任何代价他都是可以承受的。 吴军这种不知疲惫轮番进攻的打法,确实给安风守军带来了极大的压力,这样的战争强度,他们此前可是从来都没有承受过的,眼看着日影偏西,天色将晚,但吴军的攻势却没有丝毫要停止的迹象,依然生猛无比。 但魏军守兵的体力却是近乎消耗殆尽了,经过这么一天的血战,那怕就是铁人也会累垮的。 吴兵人多,可以轮换着进攻,但守军人少,就必须全员齐上全力以赴,这么一种车轮大战,必然是守军最终会吃不消的。 激战了一整天,王基脸上终于露出了疲惫之色,可看着无休无止无穷无尽杀上来的吴兵,王基仍不敢有半分的懈怠,继续咬牙坚持着。 曹亮看得出王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光是王基,包括他手下的那些郡兵,也确实拼到了极限,再战下去,非垮掉不可。 而此刻吴军的攻势,并没有因为时间已远而有减缓或者停止的迹象,很可能吴军会一直进攻下去,挑灯夜战。 显然诸葛恪也知道守军的顽强,但再顽强的守军他也得吃饭也得睡觉吧,攻城战打得就是持久战,比谁的耐心好,比谁的意志强,吴军人马众多,完全可以轮换着来打,诸葛恪不相信拖不垮魏军。 曹亮一把拉住了王基,道“王太守,再这么打下去也不一个办法,吴军很可能会挑灯夜战,我们必须要做好夜战的准备,现在是该把征南军调上来的时候了。” 王基沉默了,当前的这种战况,他是无比清楚的,也许再多坚持一下魏军守兵还能顶一下,但如果吴军真的挑灯夜战的话,守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撑过这一夜的。 如果真要王基主动开口的话,那至少也要坚持到无可再守的地步,或许王基才有可能央求征南军出击的。 不过此时曹亮已经开了口,王基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确实再打下去,安风郡兵确实无力坚持了。 以五六千人来对付十倍之敌,王基之所以坚守下去,就是因为这一鼓而不泄,但吴军主将似乎吃透了守军的图谋,不停地以最强的进攻来拖垮魏军。 魏军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抵敌的住,已经打过一次安风的诸葛恪自然是清楚无比,他又怎么能肯给魏军休整的机会,既然强攻攻不下来,那就打消耗战累死他们。 反正诸葛恪等待着城破的那一刻,过程吧,他不在乎,打成什么样都由吕据来安排,总而言之,他要的就是一个结果,必须要亲眼看到仇人的头颅,才肯罢休。 看到王基还在迟疑,曹亮连忙地道“同是为国靖难,王太守又何须分什么彼此,如何能保住安风城,才是重之中之重的事。” 王基终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有劳曹参军了。” 听到王基答应下来,曹亮心中一喜,他也清楚,征南军在城下等候了一天,恐怕那才是真正的百爪挠心,明明战斗就在身边发生,他们却没有机会参与,对于这些热血战士而言,确实是一件比较难受的事。 但军队最讲究的就是纪律,没有指挥官的同意,任何军队都不可能擅自行动,而王基做为安风太守,安风守军的最高指挥官,他便是拥有指挥的权力,征南军做为预备队,能做的,就是等待命令。 曹亮命令即刻通知任览,率军登城作战。 第238章 血战安风(六) 征南军经过一夜的休整,早已是疲态尽除,斗志昂扬。 进入了安风城,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吃上一口热乎饭,安心地睡上一个囫囵觉,这对士兵们体力和精神的恢复有很大的帮助。 从突围战开始,征南军真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吴军追着打撵着打,早就憋屈得一肚子闷气了,如果不是双方的兵力悬殊太大,征南军都恨不得掉过头去,狠狠地教训一下吴人。 这回到了安风城,吴军依然是穷追不舍,不过了有了城池的依托,征南军也就胆正了许多,等到吴军攻城之时,各营皆是纷纷请战,欲与吴军决一胜负。 征南将军夏侯玄伤重未出,军务便由长史任览代为处理,面对诸将的请战,任览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安风太守只把征南军当做了预备队,在这里,他也无权擅作主张,只能是吩咐诸将,安心等侍,随时侯命。 这一等居然等了一天,搞得诸营将士都颇有微词,议论纷纷,认为王基是厚此薄彼,纯粹是不给征南军杀敌立功的机会。 军队不等同于普通老百姓,普通老百姓看到战争,躲都还不及,哪里还敢往上凑,但军队不同,军队天生就是打仗的,如果看到战争就绕着走,畏首缩尾的,那肯定不是一支合格的军队。 安风渡之战虽然打得很惨烈,征南军损失了将近一半的人马,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征南军的士气,诸葛恪急着为他死去的老爹报仇,征南军也何尝不想为安风渡死难的弟兄雪恨,所以他们的求战欲望极为地强烈。 但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似乎王基都不肯给,也难怪征南军会颇有怨言了。 任览也是无奈,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既然王基做了这样的安排,他们也只好遵命从事,面对众军的微词,任览也只好是尽量地予以安抚,关键时刻,军心还是最为重要的。 看到天色将晚,任览以为今天是没戏了,但没想到曹亮突然地派人前来,通知他们登城作战。 任览精神顿时为之一震,机会终于是来了。 不过传令兵还带了曹亮别的话,曹亮告诉任览,不要把征南军一次性全部投入到城墙上,毕竟安风城不是那种大城,城墙上容纳程度有限,一万五千名征南军全部登城的话,反倒是拥挤不堪,不利于作战。 所以曹亮建议将征南军分为三批,进行轮换作战,每一批五千人,一批登城作战,另一批等待侯命,还有一批则休息,养精蓄锐。 从今天吴军的攻势来看,曹亮认为这必将是一场持久大战,诸葛恪依仗兵多将广,便试图用车轮战的战术来拖垮魏军。 如果征南军也采用王基的那种打法,不恤军力,一直拼到精疲力竭才肯罢休,那打到后头,肯定是吃亏的,吴军的进攻永无竭止,守军一旦力竭,后果不堪设想。 象今天王基的郡兵连续作战了一天,基本上都累垮了,如果吴军夜晚停战的话,他们还有恢复的机会,但从现在看来,吴人根本就没有休战的念头,临近天黑了,攻势还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如果没有征南军这么一支预备队,安风城今天晚上就可能悬了。 所以曹亮一开始就不准备将征南军全部投入进去,而是分批换防,暂定作战时间为二到三个时辰,然后根据战斗情况再进行调整,这样就可以持续地保持军队的战斗力。 任览很快地便率领征南军登上了城墙,安风郡兵便开始撤离,将城池的防御交给了征南军。 王基一脸的疲惫,但他却没有下城的意思,曹亮对他道“王太守,这里就交给我吧,你放心,有我曹亮在,绝不会让安风城有失的” 王基得到了他的保证,终于是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城头。 吴军的进攻就没有停止过,所以征南军一登城马上就投入了战斗。 休息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征南军在处于体力和精力的巅峰状态,斗志昂扬,战力澎湃,本来吴军已经取得了一些优势,此刻又被生生地压了下去。 安风郡兵确实是疲惫之极了,体现在战斗之中,就是防守能力明显地有所下降,城下督战的吕据暗暗地窃喜,以为魏军已经不支,只要自己这边再加大一点力气,很快就可以拿下安风城了。 就在吕据调集精兵再度强攻的时候,却发现魏军的防守能力又瞬间满血了,就连射出来的箭不但密集而且力度颇大,先前吴军还能偶尔突破防御攻上城头,结果现在居然被压制地完全抬不起头来。 这是神马情况 吕据一脸的懵然,没听说什么样的军队还有越打越精神的,这些魏兵难不成是打了鸡血不成吗 眼看着胜利在望,但没想到魏军却状态回涌,破城恐怕又遥遥无期了,吕据的郁闷可想而知。 本来穿着厚厚的铠甲督战一天,吕据也是身疲力乏,本来指望着可以拿下安风城,也好去歇息,可以现在的情况,恐怕就是再打一夜,也是白搭。 一般的军队夜里都是不打仗的,尤其是攻城作战,不拿火把照明的话,根本就看不见,可是点燃火把之后,敌暗我明,城下的吴兵更是成了活靶子,夜晚攻城,难度至少要比白天高好几倍。 可是这是诸葛恪的命令,谁敢违抗 就算再疲惫,吕据也得咬牙坚持了,蚁附攻城本来就是一个拼消耗的战斗,也就是吴军人数众多,可以不计伤亡代价地一昧强攻,若是兵力不足,这一天打下来的伤亡恐怕已经是承受不起了。 就算如此,吴军现在的士气也远没有初进攻时那么高昂了,虽然巨额的悬赏一样还是那么诱人,但再高的悬赏,当你看不到得到它的时候,便会产生懈怠的心理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的吴军,士气也确实到了衰竭的时候了。 第239章 血战安风(七) 吴军的进攻确实是一整夜都没有停止,但进攻的效果却是差强人意的,白天的进攻吴军还能偶尔小范围地突破防线,冲上城头,但一整个夜里,都没有一个吴兵可以完成突破,大多数的吴兵在攀爬的过程之中就被射死射伤或被砸死砸伤,从整晚的战斗来看,吴军更像是来送人头的。 这首先和夜间攻城的难度有关,对于守城者而言,白天和黑夜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就算有一些差别,那也是微乎其微的,一点都不影响防御效果。 但攻城的就不一样了,漆黑一片,眼睛不能视物,前进途中那怕有些障碍和陷井也看不到,许多人因为这个而枉送了性命。 其实想要进攻,必须点起火把来照明,而照明之后,等于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了魏军,躲藏在黑暗之中的魏军弓箭兵完全可以放冷箭偷袭,吴兵举着火把前行,等于是给人家竖个活靶子。 其次是吴军的士气大跌,再也没有先前进攻时的那般斗志昂扬了,丹阳兵再骁果勇猛,但他们也是人,并不是机器,总有疲惫乏力的时候。 诸葛恪刚愎自用,不恤军力,妄图用吴军士兵的血肉筑就一条复仇之路,但在坚固的安风城下,堆砌再多的吴军尸体也是枉然。 相比于吴军的萎靡,征南军的防守却是有条不紊滴水不漏,曹亮安排的“三班倒”的战术策略让征南军丝毫没有疲惫感,一整夜都以全盛的状态来作战,吴军在他们面前,讨不到半点的便宜。 当初在安风渡陷入包围之后,征南军那一仗打得特别的艰苦,为了突围,他们拼死而战,最终是伤亡泰半,许多熟悉的袍泽战友最终都没有能再走出那一片山林。 这一战,留给征南军的,是刻骨铭心的惨痛经历,所有的幸存者,都怀有一颗复仇的心,为死难的兄弟报仇,是他们最大夙愿。 当然,这也只是他们心底之中的愿望,安风渡一战,征南军损失惨重,想要报仇,似乎变得很遥远了。 但没想到仅仅时隔两天,他们便有机会再和吴人相对垒,而且是依托城池,以居高临下的姿势俯瞰对手。 这一仗征南军打得是酣畅淋漓,他们拉动弓弦的时候,都带着一种复仇的快感,吴军士兵临时之前发出的惨叫之声在他们听来,却仿佛如同是最美妙的音律,可以告慰那些战死的战友灵魂。 曹亮也只熬了前半夜,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他也困得不行了,毕竟白天的时候,曹亮可是和王基并肩作战的,丝毫也未曾休息。 不过征南军的战斗状态,让他很放心,那怕曹亮就是去睡觉,也能睡得很踏实,只要照着这个打法,吴军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攻破安风城。 离开城头的时候,曹亮特意地叮嘱任览,要他恪守三班倒的作战方案,每隔两三个时辰倒一次,让魏兵有充分的时间休整,始终保持充沛的体力和高昂的斗志。 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吴军的进攻不可能只是这一天一夜,在接下来的几天甚至更长的时间,吴军的进攻将会是连绵不绝的,魏军必须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曹亮记得,历史上打得最长的城池防御战,就是南宋时的钓鱼城,居然坚守了三十六年,直到南宋灭亡了,这座城池都还没有陷落,堪称是战争史上的奇迹。 不过安风之战不可能打那么长的时间,且不说淮北还有司马懿的援军,那怕他就算是一百个不情愿,也不可能一直按兵不动,迫于朝廷方面的压力,司马懿最终也会跨过淮河,进击淮南的。 就算司马懿指望不上,曹亮也不相信吴军十几万大军能坚持很长的时间,毕竟作战所需庞大的后勤补给,也不是吴军可以长期承受得了的,军队的规模越大,作战的范围和时间就会越小,只要安风城能坚守一段时间,吴军屡攻不克,自然也就抗不下来了,最终会自行退走。 战争打得就是后勤,粮草辎重、军械给养,这些才是一支军队的根本,孙权为了谋划这次进攻,定然也是筹措了许久,以吴国的国力,短时间内支撑二十万大军的作战给养是没有问题,但时间一长,恐怕还真承受不了。 安风城则不一样,一般像安风这样的边郡重镇,粮草储备都是极为充足的,至少有半年以上的存粮,就算增加了征南军的一万五千多人,安风城保证两三个月的粮草供应是毫无压力的。 光是这么长的时间,就足以拖垮吴军了。 曹亮是和第一批登城的征南军一同离开的城头,接替他们作战的,是骁骑营和游击营的魏兵。 城池作战,自然是骑不得马的,骁骑营这时候弃马登城,战斗力方面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不过骁骑营的斗志并没有因为失去战马而有所懈怠,反而是士气高昂,在文钦的带领下,鱼贯登城,接手防务。 有文钦在,曹亮自然是更为地放心了,文钦素来以沉稳大度见长,指挥军队很有一手,由他来辅佐任览守城,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曹亮冲着文钦说了几句话,文钦立刻是点头称是,曹亮也就放心地离开了。 回到征南军的驻地,曹亮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觉,还真是睡得很踏实,那怕城头杀声震天,都没有影响他的好梦。 当清晨曹亮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城头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竟然消失了,变得寂静无声了,曹亮纳闷了,难不成诸葛恪改性了,居然会暂停攻城了,如此说来,诸葛恪那一天一夜下的工夫,岂不全白费了 曹亮赶紧地起身,往城头赶去,半路之上,再好遇到了休息了一晚的王基,王基明显的精神恢复了不少,容光焕发,他也是听到了城头的消息才赶过来的,两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匆匆而行,相偕登上了城头。 第240章 准备屠城 城头上果然是寂静一片,骁骑营和游击营的将士除了一部分继续戍守城池的第一线之外,大多的人都靠着城墙在那儿假寐,趁着战斗的间隙,做短暂的休整。 曹亮快步走到城墙边上,隔着垛口向城外望去,城下除了一地的吴兵尸体之外,看不到一个活人的踪影,吴军的进攻果然是暂停了。 这倒让曹亮稍稍有些意外,按照诸葛恪不恤军力的疯狂打法,此刻天明之后,应该是吴军的进攻高潮才对,可没想到吴军的进攻居然会戛然而止,是诸葛恪知难而退,还是他憋着大招要使 曹亮还真心猜不透。 任览赶了过来,向王基和曹亮说明了一下,其实吴军的进攻也是刚刚才停止的,就在黎明之时,吴军还曾发动过一次规模浩大的进攻,不过在魏军坚如磐石的防守面前,他们依旧是无功而返。 正是打退了那一次的进攻,才迫使吴军暂停了进攻。 这个清晨格外的宁静,让人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不过这应该只是大战之前的短暂平静,曹亮相信,诸葛恪对安风城是志在必得,所以昨天进攻受挫之后,今天肯定会再度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魏军应该捉住这个时机,进行防守上的调整。 骁骑营和游击营已经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该是他们下岗的时间了,按顺序,该是征南军第三批部队换防了。 不过王基这边的郡兵也经过了休整,拥有了再战之力,究竟派那支军队上,这事还得和王基商量一下。 曹亮提出的轮班换防法,王基也是极为赞成的,他之所以没法效仿,是因为安风郡兵兵力有限,别说是三班倒了,就是两班轮换,王基也是捉襟见肘,根本就无瑕分兵。 无瑕分兵的后果,只能是越打越疲劳,打到最后,往往是难以为继。 还好有征南军这支预备队,否则以吴军的进攻情况,安风城真得恐怕很难守得住。 看到征南军打了一夜,还那么游刃有余,王基对曹亮佩服的五体投地。昨天之所以不敢轻易地用征南军,并不是说王基有什么抢功的心思,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还谈什么军功 正是因为安风城处于危急时刻,王基才不得不慎重起见,征南军虽然是朝廷中军,魏国的最强战力之一,但进攻和防守却是两回事,善攻者未必善守,王基不敢将安风城的安危寄托在征南军的身上,所以他宁可让安风郡兵多守些时候,也不敢轻易地让征南军来作战。 拼到最后王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毕竟谁也没想到诸葛恪会挑灯夜战,持续的攻城,王基的郡兵实在是打不动了,所以才把城防交给了征南军。 说实话,王基还有些忐忑,下城之后,他还派心腹暗中观察征南军的表现,结果征南军这一夜都打得十分漂亮,始终没有让吴人得逞,王基这才能安心歇息下来。 王基也清楚,吴军的进攻不会在一两日之内就停止,这场战斗,将会是一场艰苦的拉锯战,魏军必须要做好连续作战的打算。 而曹亮的作战方案,无疑是一种最佳的战术方案,可以保证守城的军队有充足的体力和精力,于是王基和曹亮商议着,将安风郡兵和征南军混编为三班,实施轮流作战,以保证魏军作战能力的可持续性。 ┄┄┄┄┄┄┄┄┄┄┄┄┄┄┄┄┄┄┄┄┄┄┄┄┄┄┄ 吴军这边停止进攻并不是诸葛恪情愿的,按照诸葛恪原本的计划,就是要用连续不断地进攻来拖垮安风城的守军,让他们疲惫不堪,穷于应付,这样吴军便有机可趁,从而一举拿下安风城。 可没想到魏军没有被拖垮,反倒是吴军势头萎靡,士气大跌,屡攻不克让吴军产生了焦躁情绪,这种焦躁情绪在军营之中蔓延开来,产生了很多的负面影响。 不过步骘率军的到来让吴军的气象陡然一变,步骘所率的就是原先诸葛瑾为主将的那一路人马,这一路人马人数最多,那怕经过屡次大战,目前至少还有七万多人,加上诸葛恪军的四万多人马,吴军的人数陡然增加到了近十二万。 拿十二万大军来对付一座小小的安风城,简直就是牛刀小试。 不过为了给诸葛瑾报仇,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诸葛恪暂停了进攻,就是要和步骘商量一下,该怎么打。 既然有足够多的兵力,那就算是用人海战术去堆,也足以堆死魏军了,那么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彻底地围死安风城,务必不使一人逃脱,尤其是不能让曹亮给逃了,这个罪魁祸首,无论如何也必须要擒获才是。 以诸葛恪先前的兵力,攻城绰绰有余,但分出兵马来封锁魏军的退路,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现在步骘率大军赶来增援,诸葛恪便可以放手去做。 诸葛恪的目标就是屠城,杀他个鸡犬不留,只要攻破了安风城,这座城池已经没有在世上存在的必要了,诸葛恪会彻底地摧毁它,片瓦不存,寸草不留。 现在破城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诸葛恪已经下令吴军做好屠城的准备,一旦破城之后,允许吴军大掠三天,财物女人,谁抢到就是谁的。 这一道命令更让吴军是兴奋不已,虽然斩杀曹亮者有巨额的悬赏,但十万大军之中,恐怕也就那么一个幸运儿而已,绝大多数的人恐怕只有眼馋的份。 而破城大掠不同,那可是人人有份的事,谁抢在前头,金银财宝和漂亮女人那就是谁的,这样的奖赏,才是最实惠不过的,也最能让吴军士兵心动不已,不光是骁勇善战的丹阳兵,就算是其他各路吴军,也都暗暗地憋着一口气,想最先冲进安风城。 所以诸葛恪下达攻城命令之后,吴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疯狂地冲向了安风城。 第241章 火攻 短暂的平静之后,马上又迎来了吴军山呼海啸一般的攻势,今天吴军投入的攻城兵力更多,整个安风城下,密密麻麻,只能看到人头攒动,如蝗似蚁,扑天盖地。 曹亮看城头上看了,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很显然,吴军的兵力又增加了,而且增加的不是少数,从规模上看,至少增加了一倍有余。 如此庞大的兵力,对安风城的防守,确实是一个考验。 而且吴军不但兵力有所增加,投石车、床弩,攻城车,冲车这些重型的器械也出现在了吴军之中,数量明显比昨天增加了不少,尤其是投石车和攻城车,还是首次出现在吴军之中。 攻城车是一种大型的攻城器械,在它内部用绳或铁链悬挂在横梁上的一根粗大的圆木,原木后端有金属帽,前端有金属头,多制成羊头形,称为攻城槌。攻城时,依靠攻城车中的士兵合力抓住攻城槌向后运动后猛烈撞向城门,依靠惯性和动能来破坏城门或者门后的门闩结构。 城门往往是一座城池最为薄弱的环节,极易遭到破坏,攻城车的出现,就是专门来对付城门的,笨重的攻城车类似于尖屋顶的结构,可以承受滚木擂石的打击。 有经验的守军会用火箭进行攻击,不过攻城车很快就又进行了升级改造,在木头的外面,包上铁皮或铜皮,在车顶上,浇上浓稠的厚厚泥浆,如此一来,就算是火箭也拿它无可奈何了。 攻城车唯一需要防范的,就是对方步兵的破坏,不过在一般的进攻之中,攻城车的周围都会配备一定数量的步兵来做保护,敌方想要偷袭,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吴军这次动用大型的攻城车,目标直指安风的城门,巨大的攻城槌撞击着城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城门一般是由厚重的木头制成的,包以铁皮,上下有十几道的门栓,关闭城门之后,还会使用粗大的圆木来做顶梁。 但在攻城车的冲击之下,如此厚重的城门还是出现摇摇晃晃的情形,守卫城门的军官面如土色,急忙禀报给了王基。 王基脸色顿时为之凝重起来,城门可万万不容有失,一旦失守,吴军便可以长驱而入,他们在城墙上的抵抗便变得毫无意义。 曹亮建议将安风城的四门全部封死,这样的话便可以避免城门失守。 不过封闭城门之后,安风城就会成为一座死城,进不来也出不去,魏军除了死守城池之外,再没有别的途径了,那怕是突围,都没有机会了。 王基深思熟虑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曹亮的建议,封死城门恐怕是现在最佳的办法了,如果不封闭的话,城门肯定是经不起攻城车反复撞击的。 换言之,封闭城门更是一种态度,没有退路的守军,只能是与城共存亡。 封闭城门其实很快,曹亮安排正在等候出战的那一班人马用石块和沙包进行封城门,几千士兵,每人般一块石头或一个沙包,就足以将四座城门全部封死了。 吴军的主攻的是北门,此刻因为攻城车的猛烈撞击,北门的城门已经是摇摇欲坠了,上千沙包和石块堵了上去,那怕是吴兵将城门给捶烂了,也无济于事。 步骘一计不成,又向诸葛恪献上一计,利用投石车向安风城内投掷火绳球。 吴军所用的投石车,体积都不太大,每部投石车只有十来名拽手,这种投石车,只能投掷较轻较小的石块,象安风城这样坚固的城池,这类投石车一般是破坏不了。 不过步骘却另有妙计,用浸过油的草绳缠成一个大大的草绳球,点燃之后,用投石车抛射到城头或城内,对安风城实施火攻。 火绳球虽然个头大,但却没有什么重量,比石块轻多了,投石车可以将它高高地抛起,直接抛入到安风城中。 步骘的目的,就是要把安风城便成一座火海,让魏军无立锥之地,到时还怕他们不投降 诸葛恪眼前顿时为之一亮,步骘的这个办法好,吩咐手下立刻将所有的投石车都集中起来,结草为绳,浸过油后再缠成一个个草绳球,准备点火投射。 淮南地区广泛种植水稻,稻草自然是不缺的,数千吴兵一齐动手,结草为绳,缠绳为球,很快吴兵便获得了堆积如山的草绳球。 诸葛恪下令将投石车推进到距离城墙不远的位置上,点燃草绳球,用投石车投掷出去。 一个个火球冒着浓烟向安风城飞去,有的落在了城头之上,有的则直接落到了城里。 落在城头的倒没有什么危险,除非正好砸在魏军的油锅里,其他的地方都是砖石结构,防火,草绳球无法引起火来。 但落到城里面的,却是无比的糟糕,这个时代的屋顶,清一色的都是木制结构,还有许多的房子,甚至是用草做的屋顶,这些草木结构的屋子,最怕的就是火灾。 浸过油的火绳球燃烧得很快,一旦落地,立刻是滚动起来,火星四溅,着起火来。 落在屋顶上的,那就更容易引起火灾了,顿时城内是四处着火,城内百姓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王基显然也没想到吴兵会玩这么一手,火攻一般情况不会采用,倒不是敌人仁慈,而是火攻的破坏力甚大,持续不断的火攻,甚至可能将安风城沦为一片火海,那样就算破城的话,面对的也只是一座废墟而已。 王基不知道的是其实诸葛恪早已下令要屠城了,那怕他占领安风城,也会放火将安风城毁掉,现在放火,就当是提前行动了。 曹亮亲自下城指挥休息的两班人马在城内四处救火,以解决百姓的燃眉之急,必要时拆毁一些房屋做隔离带,避免火势向城内蔓延。 毕竟火绳球那怕投得再远,也不可能投到城中心去,只能是投到靠近城墙这边,影响的房屋毕竟有限,只要应对得当,还是可以避免全城沦为火海的。 第242章 合格的救火队长 漫天盖地的火球给安风城的百姓带来了极大的恐慌,本身这些火绳球就是带着油的,很难扑灭,落地之后四处滚动,一遇到可燃物就会点燃,火势汹汹不可阻挡,百姓们都束手无策。 曹亮感觉到事态严重,亲自下城去指挥灭火,他知道,如果处置不当的话,整个安风城都有可能沦为火海,那么他们就将再无栖身之地了。 而且所有的辎重粮草给养都在城中,如果被火烧毁之后,就城也就守不住了。 曹亮赶到了城中,立刻调集正在休整的魏军前去灭火。 城内的房屋基本上都是木制结构,一旦被点燃,火势就很难受到控制。 曹亮当机立断,一面组织军队救火,能救多少救多少,另一面则派邓艾石苞率兵赶往下一个街区,赶在火势蔓延过来之前,将这一街区的房子全部拆除,制造出一条隔离带来,以保证城池中央的粮库、太守府等重要建筑的安全。 曹亮采用的这个方法就类似于森林救火,只有通过舍弃一部分的建筑,阻断火源,这样才能保证整座城池的安全。 被拆掉房子的老百姓当然不太满意了,不过曹亮很快地公布了安民措施,将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暂时都安置到学堂,校场和兵营之中,并给他们提供食宿,曹亮还承诺等到战争结束,将由官府出面重建房舍,安置失房百姓。 这些百姓很快也就接受安排,不再有怨言了。战争期间,是一个怎样的状况,老百姓也是心知肚明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生活在一个战争频仍之地,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现在曹亮为百姓着想,主动地给流离失所的百姓提供安置条件,换作是别的将军,一言不合就把你的房子给扒了,屁补偿也没有,老百姓也是无可奈何的,这兵荒马乱的,能碰到一个说理的,已经是万幸之中的万幸了。 魏兵也是也选择的进行拆除,在火势蔓延的必经之路上,清理出一道十来丈宽的空白地带即可,拆下的砖石和木料,还能运到城墙上充当滚木擂石,一举两得。 吴军的火球源源不断地投射进来,紧挨城墙的那一片住宅已经是沦为了一片的火海,曹亮下令军队和百姓向后撤退,将这一片区域给放弃了。 吴军的火攻太猛了,这儿刚刚扑灭,那儿又引着了,火势滔天,救都救不过来,曹亮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后撤了。 隔留带已经清理完毕了,吴军的火球投射不到那儿,火势也无法蔓延过去,城中央暂时安全了。 至于挨城墙这一带,只能是让它烧着吧,反正木料等引火之物就那么多,烧光之后只剩下一堆的瓦砾,还能烧什么 看到安风城中火势冲天,浓烟滚滚,诸葛恪和步骘都不禁为之欣喜,看来这火攻之计果然绝妙,只要将安风城付之一炬,看他守城的军队吃什么喝什么,再坚持个三两天肯定会主动投降的。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大火只烧了不过一个时辰火势就明显地衰减了,叔骘还以为是魏军在城内救火,把火给扑灭了。于是他下令投石车加大的投射的力度,将更多的火绳球投射到城里。 这回步骘满怀期望的看着,等待着火焰再度升腾起来。 但让他失望的是,这些火球投射进去之后,就如同是泥牛入海,悄然无踪,先前城中还有不少的火势,此刻连火光都瞧不见了,只看到袅袅升起一股股的轻烟。 步骘完全是大惑不解,下令吴军竖起刁斗,派人爬上去,查看安风城中的情况。 刁斗上的士兵很快禀报称,大火只烧毁了离城墙近一些的房舍,城中央的建筑,皆是安然无恙,魏兵正在往城里的地面上浇水,那些火球落到地上的时候,很快地就熄灭了。 原来曹亮等到大火稍熄之后,就命士兵取水过来,浇于地面上。 安风城内有一个大水池子,名叫莲花池,水深数丈,占地有几十亩,魏兵取水到也不困难,只需排一长队,准备无数只木桶即可,一桶桶的水经过魏兵接力转运,很快就传递到了前方火场。 将地面全部浇湿浇透,吴兵的火绳球落下来就熄灭了,再没有起到什么的作用了。 曹亮化为身合格的救火队长,终于将吴军的火攻克制住了,安风城终于是终危为安了。 诸葛恪闻讯之后,则是一脸的懊丧,原本以为火攻之计就可以迫使魏军投降了,但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虽然火攻烧毁了安风城内的不少房屋,但对于粮库、太守府这要的要害建筑却伤及不到,未对安风守军造成致命打击,等于是失败了。 无奈之下,诸葛恪只得下令撤除投石车,还是加强了攻城的力度,看来投机取巧的招数不行,想要拿下安风城,还得实打实地强攻硬取。 安风城的攻防战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吴军倾尽全力,出动了几乎可以出动的全部兵力,对安风城发起了一轮又一轮地猛烈攻势。 城墙上密密麻麻地排满了云梯或者是射满了踏橛箭,而身着黑色军服的吴兵则是挂满了城墙,远远望去,就如同一只只黑色的蚂蚁,正在努力地朝上攀爬着。 一根根滚木落下来,黑色的蚁群便会掉落一大片,这才能露出城墙的原本颜色。但很快,又会被乌黑的颜色所填充,蚁群不知疲倦地攀爬着,前仆后继,悍不畏死。 魏军的防守则是相当地顽强,尽管吴军如蝗似蚁,斩之不绝,杀之不尽,但魏军却坚守在城池的防线上,永不退缩,死死卡在那儿,让吴军始终是无法越雷池半步。 第二天战斗在夕阳之中落下了帷幕,诸葛恪采纳了步骘的意见,没有坚持继续挑灯夜战,但他也决不会轻言放弃,第三天的清晨,吴军将会再一次结集兵力,发起轮番的强攻,不拿下安风城誓不罢休。 第243章 吃人不吐骨头啊 寿春。 自从吴军退去之后,王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算是放下了。 芍陂之战失利之后,王凌被迫退守寿春,而吴军乘胜而进,整个淮南的局势变得芨芨可危。 王凌身为征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负责整个淮南的军政事务,表面上看他大权独揽,权势滔天,但由于扬州刺史孙礼的掣肘,让王凌有些放不开手脚。 此番芍陂之战,如果孙礼能给予支持和配合的话,王凌也不至少敌不过全琮,正是因为孙礼故意爽约,才让孤军深入的王凌大败于全琮,被迫撤回了寿春。 这也让王凌深恨不已。 原本王凌做征东将军驻守寿春,孙礼做扬州刺史驻守合肥,两人之间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微妙的政治关系,却让两人是貌合神离,在许多事务上,相互掣肘,让王凌这扬州都督做得很不顺心。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还得从司马懿说起,司马懿这些年平步青云,籍着征战关陇和平定辽东的功劳,位列三公,明帝驾崩之后,更是成为辅政大臣之一。 司马懿的步步高升,让年龄比大,出身比他好,资历比他的高的王凌嫉妒不已,司马懿已经在朝中位极人臣了,而王凌只做到了一个封疆大吏,地位比司马懿要差了一大截子,王凌的不满自在情理之中。 王凌从来也没认为司马懿的水平和能力要比他高多少,司马懿之所升迁的快,是因为他运气不错,选择了蜀国和公孙渊做对手,这可比他独挡一面的吴国弱多了。 所以王凌暗暗地憋着一口气,想要在淮南有所做为,击退吴国的进攻,提升自己的资望和功绩。 但没想到初战即败,这也王凌郁闷不已。而导致他兵败的孙礼,正是司马懿的人,所以王凌都暗暗怀疑,是不是孙礼得到了司马懿的暗示,让他专门来拉王凌的后腿的 寿春被围,让王凌是大为着急,如果寿春有失的话,他别说是想高升了,恐怕连现在的位子也保不住了。 所以王凌亲自布署寿春的防御,做好坚守寿春的准备。 但没想到吴军来如一片云,去似一阵风,还没等双方打起来呢,吴军就已经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不禁让王凌是疑惑重重,连续几天,他都派出斥侯前去探听吴军的消息,他想看看吴军的真实意图,他们的攻击目标,究竟是放在哪儿 斥侯经过几天时间的打探,终于把情况给搞清楚了,立刻回报给了王凌。 朝廷派出司马懿为平南大都督来救援淮南,这事王凌是知晓的,他早已经得到了朝廷方面的通知。 其实王凌看到司马懿就很烦,很不想见他,这家伙,分明是来淮南抢功的。 不过该打探的消息,王凌却一点也不含糊,了解的一清二楚。 安风渡魏军援兵的大败,让王凌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司马懿吃了败仗,两人总处划扯平了。 不过让王凌有些费解的是,以司马懿的能力,这一仗应该不会输的,或者说至少不会输的这么惨,除非 这一仗输的最惨的,自然是征南将军夏侯玄了,甚至差一点点,夏侯玄就全军覆灭了,王凌隐隐觉得,这件事司马懿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不过明面上司马懿做得无可挑剔,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王凌也是凭借着多年经验,才会觉得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根据最新的情报,夏侯玄率部逃往了安风城,如今安风城遭遇到吴军诸葛恪部和步骘部两部人马的围攻,情势危急。 “父亲,安风城那边该怎么办,是否我们要派兵前去增援如果征南将军出了事的话,谁也难逃罪责。”其子王金虎道。 王金虎的王凌的第三个儿子,王凌一共有四子,长子王广现在在朝中任职,二子王飞枭和三子王金虎俱在他的身边,四子王明山在书法上颇多造诣,喜欢舞文弄墨,不喜军事,故而也不在身边。 王金虎却是一员悍将,跟随王凌一直在淮南,多次与吴军交战,战功彪柄。 王凌也正纠结于此事,按理说他是扬州都督,负责整个淮南的防务,安丰郡也在他的治下,如果安风城有什么闪失的话,王凌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不过现在吴军的用兵,却有些让他看不透了,寿春兵马并不太多,如果倾巢而出的话,寿春就成了一座空城,如果吴人突然袭击的话,寿春如何抵敌 但征南将军夏侯玄却是大将军曹爽的表弟,如果有什么意外,曹爽的怒火恐怕是一般人承受不了的。 王凌现在刻意地和曹爽交好,在是想要朝中寻找一座靠山,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句话还真没什么错,想要制衡司马懿,现在朝中唯一能凌驾于司马懿头上的人,只有曹爽。 不管出于那一层的考虑,王凌觉得自己都不能袖手旁观。 “现在司马懿那边如何了”王凌问道。 王金虎道“司马懿自安风渡兵败之后,一直缩在淮北,收拾残兵,整饬军队,暂时应该没有渡河再战的打算。” 王凌呵呵冷笑,七万人马,安风渡之战中只损失了数千人,充其量只伤及个皮毛而已,就这还需要收拾残兵整饬军队,司马懿这只老狐狸,戏演得有些过了吧 司马懿此举,明显有些做戏的成份,也许只有那些朝中从未打过仗的权贵人物不会怀疑,但王凌何许眼神,在淮南战场上混迹了多年,还不清楚战场上是怎么回事么 如果折损个半数人马或者三分之一以上,那才算是伤亡惨重,不重整军队确实难以为继,但伤损兵力只有十分之一左右,对军队的建制完全没有影响,随时都可以再投入战斗。 安风渡之战时,王凌便有些怀疑司马懿使诈,现在看来,其中果然是有些猫腻的,本来是司马懿和夏侯玄两路人马前后夹击吴军,结果反倒成了夏侯玄深陷重围,这只老狐狸,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第244章 王凌出兵 司马懿和曹爽之间的明争暗斗,王凌就算没有身在京城,一样也有所耳闻。 对于政客而言,权力的倾轧是无所不在的,夏侯玄是曹爽的人,那么注定和司马懿不是脚踏一条船,遭到司马懿的算计,也是正常不过的事了。 偏偏这事司马懿做得又十分的隐秘,可以把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司马懿似乎并没有做错什么,因为只要是战争,就必须要承担风险。 王凌吩咐道“金虎,即刻下去点兵,准备出征安风。” 王金虎有些愕然地道“父亲,围困安风城的吴军多达十二万人马,倾我们寿春之兵,也不过才四万人,此去安风,无异于以卵击石啊。更何况,司马懿的大军都按兵不动,我们又何苦出这个头呢” 王凌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救与不救,那是态度问题,那怕最终救不了,摆出一个姿态来,那才是最重要的,大将军那边也可以有所交待了。更何况为父身为扬州都督,治下安丰郡为敌所困,如果不理不睬,也确实说不过去。” 王金虎恨恨地道“司马懿老奸巨滑,他身为平南大都督,却在淮北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偏让我们来打这个头仗,真是居心险恶。” 寿春兵马不多,就算全调出去,也不过才四万人,以四万人对阵十二万,很难有胜算,一旦交锋,损兵折将势必难免,王家苦心经营淮南多年,损失的可全都是自己的力量啊 王凌却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道“放心吧,司马懿贼得很,他背后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再怎么也不敢肆意妄为,我们不动,司马懿也很有可能不动,我们一动,他必然会动。” 王金虎将信将疑,但他也不敢当面质疑,只得恭身称是,下去整点兵马。 寿春守军大约有四万多人,这也恐怕是淮南诸城之中兵力最为雄厚的了,不过王凌可不敢把人马全部带出去,他还是留下了一万多人来守城,自带三万大军离开了寿春,望安风方向而去。 ┄┄┄┄┄┄┄┄┄┄┄┄┄┄┄┄┄┄┄┄┄┄┄┄┄┄┄┄┄ “父亲,刚刚接到淮南方面的消息,夏侯玄和曹亮在安风渡之战中侥幸未死,现已逃往安风城。真是可恶,这帮吴人简直就是土鸡瓦狗,十几万人就连三万人也对付不了,而且还被曹亮反杀了吴国大将军诸葛瑾。曹亮这贼子,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不成” 司马师忿忿不平地道,本来在他们的计划中,夏侯玄所部被吴军所困,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或死或被俘,不管那个结果,都是司马师可以接受的。 但万万没想到,夏侯玄和曹亮居然突出了重围,让他们的计划全落空了。 更可恶的是,曹亮居然在突围之中捡了个漏,反杀了吴国大将军诸葛瑾。 不管这场战争最后的结果如何,曹亮斩杀敌国大将军,这功劳肯定是没跑了,一想到这个,司马师不禁是胸口发堵,郁气塞胸。 司马懿却是泰然自若,波澜不惊,只是微微地颔首道“曹亮这运气还真不错,能斩杀了诸葛瑾。诸葛瑾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啊,虽然没有其弟诸葛亮的才华,但在东吴,也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可惜,就这么没了。” 司马师恨恨地道“这么一个大功劳,居然让曹亮捡了去,这家伙的运气真就这么好么” 司马懿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者,绝非泛泛之辈,这个曹亮,还真有点过人之处。不过,吴军现在的领军者,可是诸葛瑾的儿子诸葛恪,他肯定是要为父报仇的,曹亮能不能逃过这一劫,才算他是真正的气运加身。” 司马师面带喜色地道“是啊,曹亮以为白捡了一个天大的功劳,但却无意中招惹了诸葛恪,诸葛恪现在统率丹阳精兵,恐怕是吴国最强的军队了,他要找曹亮报仇雪恨,曹亮必定是在劫难逃。” 诸葛恪报仇心切,必然会纠集重兵围攻安风城,丹阳兵的勇悍那可是天下闻名的,以安风的那点守兵加上征南军的残部,想要守住安风城不失恐怕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曹亮斩杀诸葛瑾倒是杀了个痛快,但殊不知却引来了诸葛恪的深仇大恨,还真是塞马失马,焉知非福,只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逃得过此劫。 如果没有援兵的话,安风城根本就不可能久守,这一点自然是勿庸置疑的,至于援兵那就得看他司马懿父子的心情了。 安风渡之战详情,司马懿已经是快马飞报给了朝廷,司马懿在奏章之中,主动地承担了兵败的责任,并向朝廷提出了辞呈,请求朝廷派出合适的人选来接替他的位置。 司马懿很清楚,朝廷现在根本就派出什么得力的人来接替自己的职务,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选,曹爽断然不会让自己带兵出征。 所以司马懿这一手以退为进玩得十分高段,他似乎在说,不是我不想救夏侯玄,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如今大军刚刚战败,军心不稳,急需休整,所以进军之事还得再缓缓。 其实司马懿玩得就是一个时间差,从淮北向朝廷递奏章,等朝廷再下旨过来,这一来一回至少也得好几天时间,如果诸葛恪发狠要报仇的话,这么几天的时间也足够拿下安风城了。 毫无疑问,朝廷那边肯定派不出其他的人来接替,所以只能是尽量地安抚司马懿,那么兵败之罪,也就掩饰而过了。 倒是朝廷那边肯定会下旨催促司马懿进军安风的,等接旨之后再出兵,那也不迟,至于何时才能抵达安风城下,对不住,这个还真没法回答得了,战争嘛,永远也存着不确实的因素,天才能知晓魏军能不能顺利渡过淮河,抵达安风城。 第245章 姿态 就在此时,中军官进来禀报道“启禀大都督,征东将军王凌自寿春起兵三万,往安风方向而去。” 司马懿闻言,原本淡定从容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他居然会抢先出兵了。” 司马师挥退中军官,小心翼翼地道“父亲,王凌此时出兵,恐怕会坏了我们的大事啊” 司马懿眉头微蹙,沉声道“不是恐怕,而是确确实实,我们的全盘计划,就因为王凌此举,全部毁于一旦了。” 司马师道“应该不至于吧,王凌只有三万人,想要解安风之危,这点兵力应该是办不到吧” 司马懿叹了一口气道“师儿,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东西,王凌出兵,并不是他真得要去救援安风,这仅仅只是一个姿态而已,而这个姿态,是做给朝廷看的。为父的奏章,怕是刚刚送达朝廷,这个时候王凌主动出兵,岂不是正合曹爽的心意,为父真担心曹爽会来个顺水推舟,将平南大都督之职授予王凌,如此岂不糟糕。” “啊”司马师为之吃了一惊,这确实是他未曾料想过的。 司马懿此番上奏章,以退为进,本是一个高招,但王凌这一出兵,却把司马懿的步骤给打乱了。 先前朝廷没有重用王凌,是因为王凌刚刚在芍陂之战中吃了败仗,所以司马懿才有机会出任平南大都督。而这回司马懿在安风渡也吃了败仗,等于两个人扯平了,如果司马懿按兵不动,必令曹爽反感,而王凌主动进军,把姿态做足,必然可以取悦曹爽。 曹爽一高兴,让王凌来取代司马懿做平南大都督,也未尝不是不可能的事。 难怪一向不动如山从容淡定的司马懿这回也不淡定了。 如果说朝中那位大臣能与司马懿相匹敌的话,司马懿恐怕认为只有王凌一人,论能力,论资望,王凌确实是司马懿的一个强劲对手,当初密诏事件泄露出来的时候,司马懿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王凌。 虽然说王凌的年纪还要比司马懿更大,但论出身条件或者是论资历水准,王凌未必就在他司马懿之下,王凌其实与司马懿相差的,也就是一点点的运气而已。 曾经司马懿镇守西线王凌镇守东线,被称为大魏王朝的双子星座,一西一东,同样耀眼夺目。 易地而处,如果让王凌和司马懿换一个位置,那么现在位高权重的,就不一定是司马懿了。 别说什么诸葛孔明盖世无双,天下无人可以匹敌的话,其实司马懿能够耗死诸葛亮,并不是证明司马懿比诸葛亮更有才华,而是魏蜀两国太过悬殊的国力决定了任凭诸葛亮如何折腾,也不可能有什么收获。 以司马懿对付诸葛亮蹩脚的战术就可以看得出来,换一个沉稳一点的将领,同样采用坚守不出的乌龟战术,一样能拖死诸葛亮。 东线的吴国远远要比西线的蜀国难对付的多,所以王凌镇守东线多年,也没有撞到什么诸葛亮早死的好运气吴国大帝孙权至今还活得活蹦乱跳的,所以没捞到什么功绩的王凌在这一点上,自然是输了司马懿不少。 司马懿和王凌的关系,一直是若即若离,或许是司马懿瞧着王凌不顺眼,抑或是王凌对司马懿嫉妒不已,反正两个人貌合神离,相互算计,始终尿不到一个壶里。 让孙礼出任扬州刺史,正是司马懿的主意,司马懿猜测到明帝遗诏很有可能落在王凌手上的时候,便对王凌起了深深的戒心,安排孙礼就任扬州刺史,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制衡王凌。 从目前来看,孙礼做的还很不错,最起码遏制住了王凌想独揽淮南的打算,芍陂兵败,也让王凌的声望大损,就连朝廷那边考虑这次平南大都督的人选,自然而然地就把王凌给排除在外了。 王凌当然是不甘心的,所以才会这么做出高姿态,做给朝廷看,做给曹爽看。 其实明眼人那个不知道王凌的企图,拿三万人就想解十万大军的围,那根本就是不可能事,王凌此刻出兵,还真是姿态大于目的, 可司马懿更清楚,曹爽好大喜功,偏偏就吃这一套,那边夏侯玄被围着,危在旦夕,这边司马懿按兵不动而王凌却是主动出战,高下立判呀。 再加上司马懿主动请辞,或许曹爽一看王凌行啊,干脆让王凌上位也有极大的可能,所以司马懿还真有一些慌乱。 原本十拿九稳的操作,现在看来,恐怕还是漏算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导致现在突然间变得被动起来。 司马懿如果再继续按兵不出话,肯定要受到曹爽和诸大臣的诘难,司马懿好不容易地握在手中的兵权,再次出现旁落的风险。 所以司马懿必须要有所改变才行,至少他得渡过淮河,就算是摆个姿态,也必须要摆出来,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隔岸观火。 那怕司马懿心中一百个不情愿,但也必须要改变策略了,否则军权易主,先前司马懿做的一切努力,很可能就会全部落空。 “父亲,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司马师忧心冲冲地问道。 司马懿有些无奈地道“立刻整点兵马,准备过河,必须要抢在王凌的前头,到达安风城下。” “可是,如此一来,夏侯玄和曹亮便绝处逢生,咱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司马师忍不住地叫道。 司马懿神色冷峻,目光如鹰一般犀利,他沉声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有机会,便趁机铲除掉他们,如果这次没机会,那么下次再找机会也不迟。师儿你一定要记住,成大事者,一定要学会审时度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莽夫所为,真正有胸襟的人,是决不会计较一时的得失的。” 司马师悚然一惊,拱手应道“父亲所言,字字玑珠,孩儿当永远铭记在心” 第246章 全琮献计 司马懿的大军可以说是雷厉风行,说行动立刻行动,不过司马懿并没有直接从安风渡再渡淮河,而是选择了向西到弋阳,从那儿渡过淮河,以绕开对岸的吴军全琮部。 司马懿想要以最快地速度抵达安风城,当然是走直线从安风渡强渡淮河,但吴军全琮部在安风渡严密驻防,司马懿想要从这儿渡河,无疑将再次经历一场恶战。 魏军刚刚渡河失败,无论从士气上来讲还是心理上来讲,都不适合再战,而司马懿又不想在安风渡浪费时间,所以他选择了当初夏侯玄的进军路线,从弋阳绕道渡过淮河。 弋阳目前还控制在魏军的手中,所以从弋阳渡河,丝毫没有什么困难,司马懿率军渡过淮河之后,马不停蹄地挥师南下,奔赴安风。 由于魏军从东西两路直逼安风,使得整个淮南战局的状况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首先驻守在安风渡的全琮部失去了驻守的必要,全琮率兵驻守在安风渡,就是为了防止司马懿从这儿渡河的,如今司马懿绕道弋阳渡过了淮河,防守安风渡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而且继续驻守安风渡的话,很可能会遭到魏军的东西两路夹击,反倒会陷入到不利的境地,所以全琮在接到司马懿大军绕道的消息之后,当机立断,主动地撤离了安风渡,向南前往安风,和诸葛恪、步骘的队伍相汇合。 集结在安风的吴军,如今已达到了十六七万之众,可偏偏就是如此数量庞大的军队,却始终攻不下安风城来,这让诸葛恪是郁闷不已。 凡是能试的手段诸葛恪都已经试过了,但魏军却是见招拆招,不管吴军采用什么样的手段,魏军都有破解之法,围攻安风城已经五六天了,攻城的队伍伤亡惨重,整个安风城下尸堆如山,可吴军却始终无法越雷池一步,跨过那看似简单却怎么也攻不下来的安风城墙。 报仇心切的诸葛恪已经是几天都没有合眼了,阴郁的眼睛之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看起来十分地碜人。 诸葛恪脾气也变得十分的暴躁,动不动就杀人,临阵畏缩者,斩怠慢军心者,斩妄议军事者,斩光是他下令斩首的,都数不胜数。搞得整个军中的士兵,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轻易地去触这个霉头。 虽然说诸葛恪开出的悬赏和发布的屠城令十分的诱人,但再高的赏格无人能拿到,时间长了,总会让人有所懈怠的,就如同那海市蜃楼一般,看得挺美,可惜摸不着,得不到,最终还是枉然。 这巨额的悬赏就有如空中阁楼一般,看起来挺诱人,但始终却无人能得到,时间久了,吸引力自然是大不如前了。 如今吴军的士气,和最初攻城时相比,已经是一落千丈了,就连号称天下骁果无双的丹阳兵,也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进攻没了激情,没了士气,再打下去,就是机械一般到受到驱使,进攻的效率自然是可想而知。 而守城的魏军,却是越战越勇,尽管守军的伤亡在不断地增加,但他们的意志却是越来越顽强,战斗也越来越英勇,以前吴军还偶尔有可能攻上城头,但打到后来,他们连城墙的垛口都摸不着了,不是在城底下就被射死,就是在云梯上被砸死,吴军距离攻克安风城,似乎变得越来越遥远了。 魏军没有任何的悬赏,也没有任何的奖励,但所有的人都明白,守住城池,他们才有生的希望,一旦城池被攻破,他们所有人,都将会和这座城一同埋葬掉。 所以求生的欲望迫使他们顽强地奋战着,和那巨额的悬赏相比,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源动力,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只有生命才是最可贵的东西,丹阳兵再勇,也只能靠外在的一些诱惑来激励他们,等他们发现这些东西遥不可及的时候,懈怠自然是难免的。 而魏军身处危城之中,死亡的危机时刻笼罩在他们的头上,所以从始至终,没有人敢松懈半点,几乎都是在以命相搏。 斗志此消彼长,所以尽管吴军兵多将广,但几天下来,却是屡攻不克,急得诸葛恪恨不得亲自操刀上阵,杀他一个痛快。 全琮的到来让诸葛恪的兵力大涨,似乎攻城的筹划码更多了,但诸葛恪却一直是眉头紧锁,因为全琮的到来,确实不是一个好的事情。 刚刚传来的消息,魏军王凌部三万余人从寿春出发,向西朝着安风而来,而司马懿绕道弋阳之后,更是一路急行军,向东也朝着安风杀了过来,魏军两路人马,合计也有十万之众。 吴军加起来的兵力虽然是超过魏军的,但目前吴军却处于一个并不有利的作战位置,安风城久攻未克,吴军只能是四面对安风进行了包围,如果遭到魏军里应外合的攻击,形势会变得很不利。 诸葛恪和步骘、全琮紧急地商讨对策,步骘和全琮都认为安风并非是和魏军交战的理想战场,稳妥起见的话,吴军应当暂时南撤夹石一带,依托夹石一带险要的地势阻击吴军,等待机会再反击。 但诸葛恪却舍不得放弃围攻安风,他始终坚信,守城的魏军不过是强弩之末,只要他再加一把力气,必然能攻克安风城。 更何况,被围的安风城中,有他的杀父仇敌曹亮,好不容易地将堵在了城里,只要城破,诸葛恪必然可以擒获曹亮,为父报仇。 如果这个时候撤围安风的话,就等于诸葛恪先前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曹亮更是鱼入大海,诸葛恪再想报仇,试比登天。 所以说,诸葛恪踌躇再三,难下决断。 步骘有些着急地道“元逊呐,知你报仇心切,不拿下安风城,不擒获杀父仇人誓不罢休,但事有轻重缓急,如今魏军援兵将至,我军腹背受敌,情势不利,不可再犹豫了” 全琮晒然一笑道“想要报仇,这有何难,某有一计,可令魏人乖乖交出凶手。” 第247章 交出一人来 诸葛恪闻言大喜,连忙追问道“计将安出” 全琮轻笑一声,道“杀害大将军者,乃魏军参军曹亮是也,元逊若得此人,便可为大将军报仇,攻不攻破安风城,其实倒是无足轻重的。” 诸葛恪点头道“全将军所言即是,某所求者,乃是曹亮一人而已,攻下攻不下安风城,倒在其次。只不过曹亮乃是魏军参军,不破安风,焉能擒下曹亮” 全琮道“安风城被我军所围,水泄不通,魏军两路援兵到来的消息,想必城中是一无所知,所以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倾尽全力围城,围而不打,只需向城中喊话,让其交出曹亮,我们即刻便撤军。城中诸军为了活命,很有可能会交出曹亮,这样一来,元逊便可以手刃仇人,为父报仇,我军也可以快速撤离,免于敌战。” 步骘一拍大腿,叫道“好办法呀,我们这么事先就没想到,舍一人而救安风城数万兵民,这笔买卖也太划算了,估计魏人会爽快答应的。” 诸葛恪却依然是眉头不展,真要是这么简单,他又何苦费心费力地来攻打安风城。诸葛恪已经派人调查过了,曹亮虽然只是一个参军,但却是皇室宗亲,高陵侯之子,地位显贵,如此重要的一个人物,魏军显然不可能轻易地舍弃。 不过现在诸葛恪也没什么好办法,如果吴军不撤退话,将会蒙受更为沉重的损失,如果消息传到一向惜兵如命的孙权那儿,他肯定逃不了干系。 所以诸葛恪死马当活马医,决定采用全琮的建议,逼迫魏军交出人来。 此前的攻城,诸葛恪都是分兵进行的,各营各部轮流为战,并没有一举全压上去,因为想要维持可持续进攻能力,就得合理分派兵力,否则很容易出现后继乏力的现象。 当然,这次的行动不同于以往,吴军撤兵在即,也就无需再保存什么实力了,所以诸葛恪也决定倾注全力再攻上那么一次,如果攻下来最好,攻不下来也可以籍此威势逼迫城中交人,一举两得。 诸葛恪筹划了一下,立刻便付诸实施,吴军三路大军,倾巢而出,直抵安风城下,同时对安风城的四座城门,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以往吴军的攻击,往往都是侧重于一个方向的,或东或西或南或北,那怕就是同时攻击几座城门,那也必定有主次之分,其中主攻的是一路,其他的都是辅攻。 而今天吴军突然地改变了进攻的方式,倾尽全力,同时对安风城的四座城门都发起了攻击,这下带给守军的压力就无比巨大了。 王基不敢掉以轻心,和曹亮商议了一下,立刻将预备队都调了上来,分别去守四门,以应对吴军的突然全面进攻。 吴军扑天盖地而来,整个安风城,不管从那个方向望去,都是黑压压漫无边际,如同黑云委地,浩浩荡荡,看得人是胆战心惊。那怕魏军守兵意志再坚定,也没有经历过如此地阵仗,难免心中会忐忑不安。 难不成吴人是发疯了不成 王基有些想不通,其实吴军的攻城器械有限,那怕派出再多的兵力来,也不可能全部参与到攻城之中,只能是前仆后继,等前面的士兵伤折完了,后面的才有机会顶上,轮番作战。 吴军倾巢而出,全军押上,更多的是一种威势,给守军造成一种心理影响,所以王基下令诸军坚守城池,奋力作战,不要被敌人的威势给吓倒了。 其实诸葛恪也就是虚张声势而已,如果这个方法有效的话,他早就采用了,攻城作战不同于野外作战,有时候太多的兵力反倒是施展不开,只有持续不断地进攻,保持一种高压状态,才能给守军造成压力,继而找到守军的破绽,攻克城池。 诸葛恪看看气氛搞得也差不多了,立刻下令吴军暂缓进攻。 吴军得令,稍稍往后撤了一些,退到了原来的城壕之外,不过并没有完全撤军,依然保持着那种黑云压城的威势。 诸葛恪纵马向前,在一箭之地外停住了战马,在众将的簇拥之下,朝着城头高声地喊话“在下诸葛恪,不知哪位是王基王太守” 魏军诸将都深为纳闷,不知诸葛恪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打了这么多天的仗,偏偏这个时候出来喊话,难不成是要来谈判的 王基冷笑了一声,诸葛恪亲自出面,无非是想招降罢了,仗打到这个份上,吴军虽然兵多势大,但在攻城作战中,却始终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自以为摆出这么多人马来,就能吓倒魏军守兵,简直就是笑话 不过既然对方喊了话,王基自然不能怯了场,他从城头上探出半个身子,高声地道“在下就是王基,不知诸葛将军呼某何事” 诸葛恪道“在下与王太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些天来围城,令贵军徒增伤亡,实属无奈之举,在下深表歉意。” 王基暗暗冷笑,道“两国交兵,何来道歉一说你我各为其主,理当尽人臣之事,诸葛将军乃是江东俊杰,某亦常闻其名,有缘与将军做对手,也算是平生快事。今日之战,你我各凭本事,胜败各安天命,如果诸葛将军想要劝降的话,某倒要劝将军免开尊口,你我还是战场上分高低吧” 诸葛恪摇头道“王太守坚贞不屈,素有威名,某如何不知,某绝无意来毁王太守的名节。只是大军交锋,殃及的却是黎民百姓,王太守镇守安丰多年,难不成就不替治下百姓想想,如何能免除之刀兵之祸” 王基大笑道“诸葛将军想做这仁人君子,倒也不难,只需一道军令,退兵即可,又何须多言” 诸葛恪沉声道“要某退兵,也不是不可能,只要王太守交出一人来,某便立刻退兵,从此秋毫无犯,不知王太守意下如何” 第248章 重于泰山,轻于鸿毛 王基并不糊涂,诸葛恪话一出口,他已经清楚了其目的何在,不过王基并没有主动来挑明,而是故意地道“怎么简单啊,那诸葛将军想要何人不妨说来听听” 诸葛恪道“王太守何必明知故问,安风城中,与某有杀父之仇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征南将军参军曹亮。王太守只需交出此人,某以人格担保,即刻退兵,绝不再停留半刻,而且也绝不再伤贵城一兵一卒。” 此刻城上城下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王基身上,包括征南军的所有人,而且征南军的人目光都泛着冷意,方布更是将手握在了刀柄之上,如果说王基答应了诸葛恪的要求,方布的刀还指不定先削了他的脑袋。 诸人之中,唯独曹亮是一脸的轻松,以一人换一城,这诸葛恪开出的价码还真不低,安风城历经苦战,伤亡累累,而且沦陷的危机始终没有解除,一旦城破,那就是玉石俱焚,如果能以牺牲一人的方式就得以解决,不得不说,还是令人颇为心动的。 和自己有袍泽之谊的征南军当然不会同意,但安风守军却压根儿没有什么交情,许多人连曹亮是谁都没有听说过,拿一个路人来解救安风城数万人的性命,这样的交换条件许多人都会觉得很值。 王基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围的人,这里有安风的郡兵,也有征南军的人,王基可以感受到期盼的目光,也可以感受到逼人的寒意,不过王基丝毫没有为之所动,而是冲着诸葛恪大声道“城中诸人,都是王某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参军曹亮更不例外,诸葛将军要王某交人,就犹如断王某之手足,诸葛将军觉得王某可能会答应吗” 诸葛恪似乎对王基的态度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平静地道“王太守既然视满城将士皆为兄弟,那为一人而死全城兄弟,王太守就不感到心痛吗保一人而死全城,舍一人而保全城,孰轻孰重,想必王太守也惦量得清楚,机会无多,希望王太守不要自误” 王基道“诸葛将军此言差矣,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些死难的将士他们是为国捐躯,死得重于泰山,倘若王某出卖兄弟,那怕得以苟且偷生,那活着也是轻于鸿毛。” 王基环视左右,目光扫了一圈,在看向曹亮的时候,他多停留了一息的时间,而后对着众人高声地道“我王基在此立誓,愿与诸弟兄同心协力,并力戮敌,守望相助,不离不弃,如违此誓,当如此箭” 他抽出一支箭矢在手,高举过顶,双手猛地用力,一折两断。 众军士齐声高呼,群情激愤“同心协力,并力戮敌,守望相助,不离不弃” 王基走到了曹亮的面前,面色凝重,没有开口,但却向曹亮伸出一只手来,不是平伸过来,而是斜举于胸前。 曹亮笑了笑,伸手和他握在了一起,王基的手掌,宽大而有力,带着一丝的温暖,两只手掌紧紧握在一起。 诸葛恪暗叹了一声,知道自己的攻心之策,完全地失败了,反倒是让魏军更同仇敌忾,成了铁板一块。 方布冷眼打瞧,看着诸葛恪抽身欲走,从旁边的兵士手中讨过弓箭来,掂弓搭箭,朝着诸葛恪便射了过去。 原本诸葛恪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普通的弓箭手根本就无法将箭射过这个位置。 但方布是何人,膂力又岂是普通的弓箭手可比,他弯弓似满月,一箭射出,箭如流星一般,不偏不倚,就奔着诸葛恪的后脑勺而去。 诸葛恪听得耳后风声正紧,心中一寒,慌忙低头俯身,那一箭正中他的头盔之上,把盔顶的红缨给射落了。 诸葛恪亡魂大冒,吓得赶紧拨马而走,再不敢停留片刻。 这一箭虽然没有伤及诸葛恪的性命,但射落其头顶上的红缨,使其狼狈而走,确实是让魏军大涨士气,安风城头,欢声雷动。 吴军随着诸葛恪的败退,也随之四散而走,围在城下原本黑压压的一片,不到一刻光景,竟然是撤了个干干净净。 城上的魏军顿感匪夷所思,难不成方布这一箭,不光是吓退了诸葛恪,就连十几万吴军都给吓跑了 这也太奇怪了吧 众将跃跃欲试,都想着下城去瞧个究竟,如果吴军真得败退,他们倒有心思前去追击。 这个时候,还是王基比较冷静,力阻道“诸葛恪狡诈多端,此中或许有诈,不可轻出,尔等还是安守城池,静观其便吧。” 诸将闻言,只得老实地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不敢再轻举妄动。 但是等了很长的时间,都瞧不见吴军的下一步动作,而且极目远眺,吴军已经是撤退得无影无踪了,彻底地消失在了魏军的视线之中。 曹亮也是深感纳闷,如果诸葛恪耍什么阴谋手段,似乎也没有退兵的必要吧,想诱使魏军出城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安风城的四门早已被沙石给封死了,想要打开城门,没一点时间根本就办不到。 难不成是吴军真的退兵了 曹亮立刻派出斥侯兵前反叛打探消息,由于城门闭塞,斥侯兵也只能是用大萝筐装了,缒下城去。 骑马是不可能的了,这些斥侯兵只能是徒步而行,还好这些斥侯兵动作敏捷,行动如风,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将打探到的消息回报给了曹亮。 曹亮这才算是恍然大悟,原来诸葛恪并不是什么被吓退的,而且魏军司马懿和王凌各率一支人马,前来救援安风,此刻距离安风城,也只有十里的距离了,怪不得诸葛恪会撤兵而走。 曹亮不禁暗暗地呵呵了,敢情诸葛恪已经是决定要退兵了,而退兵之前,他还是心有不甘,所以才会上演这么一出的闹剧。 如果心智不坚定者,说不定还会中了他的算计。 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黑 第249章 吴兵退走 由于魏军围困在安风城中,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诸葛恪才利用双方信息不对等的状况,企图诱使王基交出自己来。 其实王基交不交人,诸葛恪就都已经是做好了撤军的准备了。 也幸亏王基意志坚定,没有上诸葛恪的当,否则还真是追悔莫及。 话说回来了,这诸葛恪也忒特么的不是玩意了,凭真本事拿不下安风城,净想这些歪招阴招,也不觉得给诸葛家丢脸么 就算是杀父之仇那又怎么着,且不说诸葛瑾是自己自杀的,就算真的是被曹亮所杀,那也无可厚非,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既然踏足其间,那就得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被诸葛恪杀死的人也有千千万,他们的亲人如果都要来找诸葛恪报仇的话,诸葛恪就算是长一万个脑袋,那也不够呀。 说实在的,曹亮总觉得诸葛恪为人心胸狭隘,鼠肚鸡肠,没什么容人之雅的气量,睚眦必报,得意忘形,也难怪将来会落个横尸街头,三族皆诛的下场。 摊上这么一个爹,他的儿女们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 听到了吴军退兵的确切消息,整个安风城头沸腾了,安风郡兵和征南军一起欢呼雀跃,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许多的人扯着嗓着高声地呼喊,似乎在渲泻着他们的激情,欢呼着来之不易的胜利。 更多的人则是喜极而泣,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虽然只经历了几天的厮杀,但魏军将士都有一种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感觉,这几天的战斗太过于惨烈了,许多的袍泽战友为国殉难,活着的人,其实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何时要死难袍泽的后尘。 因为谁也不知道战斗什么时候停止,谁也不知道吴人什么时候退兵,等待他们的,只有无休止的战斗。 现在,这一切的苦难终于是要结束了,盼星星盼月亮,他们终于是盼来了出头之日。 相比于欢腾的人群,王基却是一脸的凝重,他默然地走到了城墙边上,隔着垛口,凝望着远处苍茫的大地,久久地没有移动一下身形。 曹亮走到他的旁边,道“吴兵退去了,安风城也算是转危为安了,难道王太守还有什么心思不成” 王基没有回头,依然远眺着城外的风景,缓缓地道“方才我也确实有些心动,差一点就答应了诸葛恪的条件。” 曹亮轻哦了一声,道“那你为何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王基道“诸葛恪的条件确实是很诱人,为了守住这座城池,安风的军队和百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如果诸葛恪要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的话,也许我会义无反顾地把自己交出去。” 曹亮奇道“王太守难道就没有想过,诸葛恪很可能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万一他反悔怎么办” 王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为了城中的百姓,我便是豁出去了,那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值得我去试一试,用我一人之血,救万千黎庶,值了” 曹亮微微一笑道“其实王太守完全可以把我交出去,以换取安风城的安宁。” 王基轻轻地摇摇头,道“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我早已将曹参军视为朋友,如此卖友求荣之事,却是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那怕安风城真的得到了安宁,可这辈子我的心却永远也不可能再得以安宁。” 曹亮赞道“王太守真乃光明磊落的君子啊” 如果王基不说,曹亮也许永远也无法知道王基曾经的小心思,其实私欲人人都有,但就看你能不能经受得住考验了,王基在关键时候,还是经受住了利与义的考验,做出正确的选择。 正如他所说的,交出曹亮,也许可以换来安风城的安宁,但他一辈子恐怕都得生活在愧疚和悔恨之中。 方才短短的一瞬之间,王基内心之中经历的挣扎,也许是旁人永远也无法知晓的。 听到曹亮的赞叹,王基有些惭愧地道“曹参军,你切莫如此说,我愧不敢当啊。” 曹亮笑道“就凭王太守坦荡如坻,直言不讳,就已经配得上磊落二字了,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希望将来你我还有携手同心,再战天下的机会。” 王基眼睛一亮,道“曹参军此话当真” 曹亮道“如蒙不弃,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王基大喜道“好啊,在下虚长几岁,妄自叫一声曹贤弟,以后如有机会,你我定当携手征战,为国效力。” 王基很是欢喜,曹亮则更是心中偷着乐,不管怎么说,又一员赫赫名将算是扯上了关系,这个年月,能以兄弟相称的,那都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将来有机会,一定把王基拉到自己的帐下。 相交虽然日短,但一个战壕里并肩作战的友谊却是不可磨灭的,这无疑为以后将王基归入自己的阵营创造了一个好的条件。 和司马家的对抗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了,这次他能侥幸地避开司马懿的暗算,但下次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所以,曹亮组建自己领军班子的计划,还得需要提前才行,才能和司马家来掰掰手腕子,要不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司马懿一计不成,很可能再施一计,招招致命啊。 自己只有真正能和司马家平起平坐的时候,才可以和司马家一较长短,时间紧迫,不容曹亮慢悠悠地来。 得知吴兵完全退走,魏军援兵即将到来之际,王基下令将四门重新挖开,打开城门,准备迎接司马懿和王凌的军队。 一个是当朝太傅,权势灸手可热,一个是王基的顶头上司,这两个人,显然那一个都不是王基可以轻视的,所以他们的到来,王基至少也得是恭敬有加。 当时封闭城池慌不着路,恨不得把城门完全给堵死了事,现在往开挖则是费力很多的力气,才将封门的土石清理一空。 第250章 探视 司马懿率大军是倍道兼程,从弋阳一路狂飙突进,赶到了安风。 司马懿一生征战无数,多年的戎马生涯早就让他练就了一身收放自如的本事,驻守淮北,按兵不动,他可以做到静若处子,长途奔袭安风,倍道兼程,他可以做到动若脱兔,该快则快,该慢则慢,从容不迫。 当年突袭孟达,司马懿用的这是一招,原本几十天的路途,硬是让司马懿八天就抵达了新城城下。 结果当然是可以想像的,孟达措手不及,就连城防工事都没有修筑完全,又如何能抵敌住攻到城下的司马懿,最终城破遭擒,被斩首于洛阳。 本来司马懿这次是坐山观虎斗,在淮北按兵不动,但没想到王凌抢先出兵,打乱了司马懿的布署,司马懿不得不连夜进军,倍道兼程,目的就是要抢在王凌之前,解安风之围。 虽然王凌距离安风要比司马懿近的多,但王凌兵少,不敢轻兵冒进,所以他采用步步为营的方式,谨慎地前行,速度上自然是比不过司马懿的,所以司马懿虽然绕了一个大圈,还是抢在王凌的前头,抵达了安风外围。 听闻吴军退兵的消息,胡遵牛金等诸将皆向司马懿道贺,大赞司马懿英明神武,兵锋所至,吴人丧胆,就连交战的勇气都没有了,一听大都督兵马杀到,吴人是屁滚尿流而去。 司马懿微微一笑,他很清楚,吴人之所以撤退,是因为作战形势和地理条件对吴军不利,魏军东西两路夹攻,再加上安风城的兵马,随时可以里应外合,一旦交锋,吴军必然处于腹背受敌的危险之中。 这个时候的果断撤军,至少也显示了吴军主帅的魄力。 而对于司马懿来说,能够兵不血刃地解决了安风之围,也算是功劳一件,虽然不足以抵消安风渡兵败的责任,但至少司马懿的地位是无忧了。 这一点,对于司马懿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他派出斥侯不时地打探东路王凌的动静,知道王凌至少要比他落后半天的路程,司马懿便安心了,他下令立刻兵抵安风城下,扎下营来,并传令安丰太守王基和征南将军夏侯玄前来面见。 司马懿是当朝太傅,此番更是总揽兵马大权的平南大都督,自然不可能纡尊降贵前往安风城中去见他们,最起码这点谱还是要摆的。 王基此刻在正城里清理城门通道,堵得时候生怕不牢固,魏军一股儿地把石头和沙土全部地填入到城门甬道之中,将城门封得死死地,那怕吴军的攻城车再凶猛,也无法撼得动安风城的四门。 此时吴军退兵之后,魏军开始担沙运石,将这些石头沙土清理出去,由于封得太死,魏兵清理起来也是颇为费力,好不容易清理完毕,刚刚打开城门,就看到魏军传令兵快马疾驰而至,将大都督司马懿的军令传达给了王基。 王基知道司马懿率大军杀来,但没想到司马懿来得竟然是如此之快,听斥侯禀报,司马懿的大军尚在五六十里之外,按正常的情况,至少也得要半天的时间,才能抵达安风城下。 可王基万没想到,司马懿进军速度堪称是神速,他这边刚清理完毕打开城门,司马懿就已经到了城外,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司马懿令王基和夏侯玄前往面见,王基有些犯愁了,自己前往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夏侯玄至今重伤未愈,下不了地,如何能前去见司马懿 显然司马懿是不知道夏侯玄的情况的,所以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但曹亮却不这么认为,夏侯玄突围时身负重伤,这消息他们也并没有隐瞒,就连吴人也知晓,司马懿老谋深算,在征南军中不可能没有耳目,所以夏侯玄受伤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此番他下令让王基和夏侯玄前往,就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让别人误以为他对夏侯玄受伤之事毫不知情,其心计之深,旁人真是难以揣测。 最终王基和代表夏侯玄的任览一同前往城外大营去面见司马懿。 司马懿对王基的守城战绩是赞不绝口,隐隐有些拉拢之意,不过王基并没有搭他的这个茬,双方也仅限于寒喧了片刻,多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 到是任览的出场,似乎让司马懿有些意外,待问明情况之后,他道“不知夏侯将军身负重伤,恕罪恕罪,这样吧,夏侯将军英勇而战,为国负伤,该是某前去拜会夏侯将军的才是。” 当下司马懿立刻安排进城去探望夏侯玄,就连司马师他都没带,只就带着他平时的十多名亲卫前往。 司马师闻之,阻拦道“父亲只带几个亲卫入城,万一夏侯玄或曹亮有所图谋,父亲可就没有一点退路了。”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为父身为平南大都督,他们如果想要诛九族的话,就只管动手,为父还真不信他们有这么一个胆量” 无论是夏侯玄还是曹亮,他们的家人都在洛阳,如果敢对司马懿有所不利的话,那可是诛灭九族的重罪,大家都是聪明人,虽然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但嘴上却是不会说出来的。 司马懿入城探望夏侯玄,更多的是一个姿态,毕竟征南将军夏侯玄是他的副手,就连副手重伤都不闻不问的话,与情与理也说不过去啊 至于安全问题,司马懿还真没有半点担心,毕竟此时他们还未撕破脸皮,该虚以委蛇的地方还得走走过场,再怎么说征南军也是他司马懿麾下的人马,如果他身为大都督,检阅一下自己的人马还会出事情,那简直就是没有王法了 所以司马懿没有听司马师的劝阻,执意前往,随同王基和任览一道回城。 王基当然不敢拒绝,而且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是缓辔而行,在前面给司马懿带路。 司马懿年事已高,骑不得马,此番乘坐的,还是那标志性的冲锋车, 第251章 位卑未敢忘忧国 司马懿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街头的士兵只是给他让出一条路来,坐在冲锋车上的司马懿甚至可以感受到这些士兵目光中的冷意。 安风渡拼死突围,安风城浴血鏖战,许多的士兵葬身疆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司马懿的大军救援来迟,虽然他们不知道缘由何在,但对司马懿的怨念,还是蛮大的。 不过司马懿对这些士兵的态度并不在意,他乘坐在冲锋车上,双目微闭,如老僧入定一般,在他的眼里,这些普通的士兵不过是像蝼蚁一般的存在,蝼蚁的态度,值得人去关注吗 做为上位者,司马懿考虑的是永远是更深层的东西,比如说夏侯玄的感受,朝堂上曹爽的态度,这些才是司马懿需要去关注的东西,其作的人和事,司马懿会选择直接无视。 不过行至太守府的时候,司马懿下车之后,迎面见到一人,却令他再也不能无视了。 曹亮 他或许是司马懿从前都不曾正眼瞧过的人物,但这一年来司马家遭遇的风风雨雨,或多或少都和他有关,司马懿如何能不正视于他。 司马懿半眯着眼睛,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曹亮,虽然说他和曹亮从来没有正面相处过,也从来没有说过半句话,但这并不妨碍司马懿认识曹亮,这次见面,算是司马懿第一次正面审视于他。 “你就是征南将军参军曹亮” 曹亮没有半点畏惧之意,不卑不亢地拱手行了一礼,道“卑职参见大都督。” 司马懿苍老而略显清瘦的面容之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那怕曹亮曾经的所做所为,给司马家的名声带来过无可挽回的损失,也许司马懿的内心之中充满着恨意,但此时此刻,饱经世故的他却不曾流露出半点情绪来,从曹亮的眼中,看到的司马懿就如同是一潭深不见底的秋水,平静无波。 但曹亮清楚,这平静无波的表情之下,恐怕却是惊涛骇浪,他和司马家的仇怨,已经达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此番司马懿暗使阴谋,欲置自己和夏侯玄于死地,便是明证。 不过直面司马懿,曹亮还是一无所惧的,那怕司马懿位高权重,声名显赫,那怕司马懿心计深沉,歹毒狡诈,曹亮都没有半点回避的念头。 这可是自己毕生的对手,是曹亮下定决心一定要战胜的人,那怕他再强大再无敌,也不可能令曹亮屈服。 司马懿微微颔首,道“听闻曹参军阵前斩杀东吴大将军诸葛瑾,确实是奇功一件,可喜可贺,本督自会奏明朝廷,为曹参军请功。” 曹亮道“大都督谬赞了,卑职能斩获诸葛瑾的首级,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司马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曹参军的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希望曹参军能把这好运气一直保留下去,则是我大魏之幸啊。” 曹亮坦然地道“一定,卑职也希望大魏社稷可以万古长存,天下一统。” 司马懿轻轻一笑,道“曹参军真是好志向啊。” 曹亮不卑不亢地道“位卑未敢忘忧国,卑职虽然人微职轻,但从不敢忘报效朝廷,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卑职自当尽人臣之事。” 司马懿沉默了片刻,回头对王基道“夏侯将军何在” 王基赶忙道“夏侯将军正在敝府之中休养,大都督里面请。” 司马懿只是微微地颔了一下首,没有再理会曹亮,而是随同王基进了太守府。 曹亮注视着司马懿的背影,暗暗地道,这老家伙,可只是一只老狐狸,还真是胸有激雷却面如平湖,此番折节探视夏侯玄,姿态十足,不明真相的人还真会被他给迷惑住,以为司马懿关心下属,亲近部下,只有曹亮知晓,这司马懿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 曹亮没有跟随他们进去,而是静静地在外面等候,不过他很清楚,司马懿在里面肯定也不会呆很长的时间,一方面夏侯玄伤情未愈,还需要静养,另一方面,司马懿只不过是来装装样子的,夏侯玄也未必就会有什么实心的话要和他说,两个见面,最多也就寒喧一下,司马懿应该会很快离开的。 果然不出曹亮的预料,司马懿进去之后还没有一柱香的光景,就已经出来了,还是在王基的陪同之下,走了出来。 不过出来的时候司马懿没有同曹亮再打招呼,神情冷漠,他很快地登上了冲锋车,离开了太守府。 曹亮则是折身进了夏侯玄的房间,看到夏侯玄半躺于榻上,便问道“泰初兄,看司马懿走时一脸铁青,莫不是在你在碰了钉子” 夏侯玄轻哼了一声,道“这条老狗,假惺惺跑来探看,我又何需给他脸色。”夏侯玄此番差点丢了性命,心中对司马懿的恨意自然是不轻的,所以司马懿前来探视,他还真没有给司马懿什么好脸色。 曹亮道“司马懿此番前来,恐怕是别有用心,此番安风渡算计不成,恐怕他是贼心不死,接下来泰初兄还得小心谨慎,提防中了他的道儿。” 夏侯玄有气无力地道“我都已经成了这个模样了,就算是想提防,那也是有心无力啊。” 曹亮想想也是,夏侯玄现在重伤未愈,卧榻不起,就算是司马懿真要耍什么阴招手段,他还真是有心无力。 似乎这次司马懿前来,就是想亲眼看看夏侯玄的伤情,司马懿可是玩装病的高手,如果夏侯玄故意装受伤的话,恐怕司马懿一眼就看穿了。 不过司马懿想要对付夏侯玄,至少也是要用借刀杀人的手段才行,毕竟夏侯玄的背后靠山,可是朝中当权的曹爽,司马懿就算手段再阴险,他也得有所顾忌才是,曹亮认为,夏侯玄这回卧榻养伤,其实倒是比较安全的。 虽然加强提防的,反倒是自己这边,毕竟合兵一处之后,征南军的指挥权重归司马懿,自己得多留神才是。 第252章 王凌兵至 果然,在第二天司马懿就下达了调令,令征南军撤出安风城,回归到魏军的大队人马之中。 不过夏侯玄并没有随军出城,而是继续地留在了安丰太守府,按司马懿的原话,夏侯玄此刻伤重未愈,不宜出征,暂且就留在安风城中养伤,等伤愈之后再归队不迟。 王基做为安丰太守,依然留守安风城,不与大军汇合。 军令如山,任览和曹亮不敢再多做停留,马上召集征南军,准备出城。 王基率军是列队相送,许多安丰郡兵的眼睛,都有些泛红,毕竟战斗之中结下的友谊,是最令人难以忘怀的。 曹亮和王基也是依依惜别,并肩战斗的这几个昼夜,同生死共患难相濡以沫,两人之间的友情也是格外的深厚,此番别离,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两人皆是感叹不已。 曹亮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王兄请回吧,下次如有机会到洛阳,一定要去高陵侯府,小弟必当扫榻相迎。” 王基哈哈大笑道“扫榻就不必了,咱一个行伍的粗人,没那么多的讲究,贤弟只需备好美酒就行,我们喝他个一醉方休。” “那是自然的,少什么也不能少了好酒。夏侯将军这边,就劳烦王兄照料了。” “贤弟放心吧,夏侯将军就交给我吧,保证一个月后,还你个生龙活虎的夏侯将军。” 曹亮拱手称谢,两个人互道珍重,曹亮随军离开了安风城。 司马懿的大军就驻扎在安风城外十里之处,不过这个驻地是临时的,随着战事的改变,大军随时都可能更换扎营地点。 征南军回归大营,依然还是原来的编制,只不过这次回归之后,却与其他各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征南军系出中军诸营,和其他从三河征召过来的郡兵有所不同,征南军的地位优越感很强,毕竟他们是中军的部队,是天子身边的近卫军,论地位,确实是外军和郡兵所不能相比的。 此番征南军单独与吴军恶战数场,战斗减员犹为严重,到目前都不足半数之众,和建制大部齐全的其他部队相比,征南军一干人众不免有些落寞,与其他各军的的疏离感自然会更强了。 好在征南军依然还是独立扎为一营,与其他营人马没有混编,这倒是减少了不少的麻烦。 征南军撤出安风之后,王凌的军队终于是姗姗来迟,也赶到了安风城下。 这还是王凌听说了吴军已经撤军的消息之后,才加快了行军的速度,否则按他原来的行进速度,距离安风城还远得很。 王凌知道吴军是听闻魏军两路人马同时杀来的情况才退的兵,这让他是懊悔不已,早知如此,他就应该率领人马,尽快地赶到安风城下来解围。 不至于象现在一样,被司马懿拨走了头筹。 而且是兵不血刃,司马懿几乎没有费半点的力气,就逼使吴军主动地撤围了安风,原本还以为会有一场的恶战,现在看来,完全是落空了。 让王凌耿耿于怀的是,这笔解围的功劳,自然是算在司马懿头上的。 这如何不令他郁闷 按王凌的原计划,这笔功劳是算在他的头上的,毕竟王凌是抢先出兵,主动地来解安风之围的。 可惜司马懿的动作比他要快得多,虽然司马懿走了比王凌多一倍的路程,但他的果断进军,比起王凌小心谨慎,自然要快得多。 王凌其实也是有苦衷的,他麾下只有三万人,自然是不能跟拥兵七万之众的司马懿相比的,这么一点军队,可是他驻守淮南最大的本钱了,容不得半点有失。 功劳被抢去了,王凌虽然有些气馁,但一想想自己的编制未减,兵马未损,多少又有些心安,想想征南军此役损失过半,真是太惨了。 王凌抵达安风城下之后,也学着司马懿在安风城外驻扎,并没有急于入城,或者说他也压根儿不准备进城。 王凌将王基召来,详细地询问了一下安风城攻防战的详情。他是扬州都督,总揽淮南地区军政大权,王基做为他的部下,自然是要跑得勤快一些。 王基备述详情,将安风城攻防战的细节一一讲给王凌,基本上没有什么遗漏,王凌听了,连连地点头,这一役,安丰郡兵打得确实不错,在征南军的协助之下,数度粉碎了吴军的进攻。 安风郡兵力保安风城不失,王凌面上也略带喜色,至少这一部分的功劳,是不会被司马懿给抢走的,王基力保安风城不失,确实是立下功劳的,王凌立刻准备奏章,为王基请功。 安丰郡兵打得不错,至少王凌颜面上也是有光的,再怎么说,安丰郡也属于他的治下,治下的郡兵立下功劳,说明王凌他是“领导有方”。 王凌的寿春军驻扎在安风城的东郊,和西郊的司马懿大军隔着安风城遥遥相对,王凌刚刚送走王基,司马懿的军令就到了,召集包括征南军诸将和王凌在内的诸营将校,商讨退敌之良策。 此番吴军虽然退了兵,但主力部队尚存淮南,所以魏军必将会有一场与吴军的决战,先前王凌以为安风将会是主战场,双方围绕安风城,必将有一番激烈的战斗。 但没有想到吴军统帅头脑灵活,看到安风城的状况之后,果断地下令撤军,以避免更大的损失。 如此一来,魏军东西两路人马等于是扑了个空,安风城下与吴军决战的计划也落空了,司马懿将包括王凌在内的诸将召集起来,就是商讨与吴军到底决战于何处的方案。 在这股子吴军最终彻底退回江东之前,司马懿是不会掉以轻心的,因为吴军虽退,但毫发无伤,仍旧具备着反击的能力,司马懿自然提防着,不会给吴军反击的机会。 不过更重要的是,司马懿必须寻机与吴军主力进行决战,以真正地解决淮南问题,否则双方一直这样呆着,谁也伤不起啊 第253章 新的镇北将军 战争打得就是后勤,拼得就是消耗,如果是规模小一点的部队,那情况还好点,一旦牵涉到十几万甚至是几十万的大军,那军队的给养消耗是相当惊人的,每天有几十万张嘴等着吃饭,后勤上那一个环节上出了问题,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魏军虽然在淮南地区设有屯田,淮南的驻军粮草基本上可以实现自给,但司马懿十万大军现在剩下八万左右了的粮草供应,则全部要依赖于洛阳朝廷,八万多人马的粮草转运,本身就是一件极为浩繁的事。 更何况军队的给养不光是粮草,军械营帐被服车马等等,这些物资样样都不可或缺,全部都得从洛阳转运。 吴军撤离安风之后,双方的战事转为了相持,吴军退到了夹石,凭险而据,以逸待劳,准备和魏军打相持战。 司马懿不禁有些诧异,毕竟他和东吴交手了数次,对吴人的作战风格很是了解,以前吴人每次进犯,总是得小利而自喜,一旦受挫,立马撤退,绝不拖泥带水,但这次却在夹石玩起了持久战,确实让司马懿有些意外。 这特么的也不太符合孙权的作战风格呀。 在司马懿的印象之中,孙权是一个持重而谨慎的人,他从来不把进攻寄托在冒险上面,打得赢就打,打不赢果断撤退,毕竟东吴的那点子家当,可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一旦损失过大,孙权可承受不起。 这一次安风之战,东吴方面还是有所获益的,仅仅安风渡一战之中,东吴就杀伤魏军两万余人,如此辉煌的战果,甚至超越了石亭之战,仅仅是逊色于赤壁之战,难怪孙权有些忘乎所以了。 不过接下来攻打安风,吴军损失较大而未有斩获,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初战易告捷,再战却无力的虎头蛇尾的怪圈之中,尤其是被迫从安风城退下来的时候,孙权又萌生了退兵的念头。 力阻退兵的,还是诸葛恪,杀父之仇还没有得报,诸葛恪又怎么肯轻易地退兵呢 所以他上书孙权,洋洋洒洒写了上万字,引经据典,言辞恳切,核心意思就是劝孙权不要轻易放弃,古代成大事者,那个不经历一番挫折,越王句践,卧薪尝胆,齐王韩信,忍辱负重,他们最终都成功了,所以现在吴军承受一点小小的挫折,甚至连败仗都算不上,就轻易地撤退,把之前取得了大好形势白白放弃,殊为可惜。 诸葛恪劝孙权重整旗鼓,与魏军决战到底,不要轻易放弃。 目前吴军主力退到了夹石至天柱山一线,这里可是大别山的崇山峻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或许有人会说,吴军擅长水战,又不擅长山地战,要崇山峻岭也没用啊 这次诸葛恪却要大声地说不 吴军不擅长山地战,那是过去式了,现在诸葛恪的手中,掌握着一支丹阳精兵,这些丹阳兵,自幼就生活在崇山峻岭之中,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最擅长的就是山地作战。 如果说在安风攻城战之中丹阳兵并没有展现出他们应有的实力来,那么在夹石,丹阳兵会告诉天下人,谁才是真正的山地骄子。 有这么一支山地精锐部队,吴军还要惧怕山地作战,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孙权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采纳了诸葛恪的建议,虽然孙权也知道诸葛恪为父报仇心切,但如果吴军可以在夹石打败魏军的话,便可以将整个淮南的形势彻底地改观过来,这也是孙权期盼多年的愿望。 于是孙权升任诸葛恪为镇北将军,都督各路吴军,指挥这次的夹石之战。 以前吴军打仗,喜欢分进合击,似乎兵马派出去的路数少不足以显示吴军兵多将广的优势,这次进攻魏国,孙权又是尽起四路大军,除了朱然攻打襄樊的那一路,其余三路都集中在淮南。 三路大军三个统帅,这就很容易形成各路人马各自为战,互不隶属的状况,如今大军退守夹石至天柱山一线,如果继续保持这种分兵的状态的话,反倒是不利于统一指挥统一作战的。 所以孙权便将三路人马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了诸葛恪,既然诸葛恪要打,而且有一套成熟的方案,那么孙权便放手由他去做,他想看一看,诸葛恪能不能给他带来一个意外的惊喜。 从孙权的内心深处,他还是渴望着可以开疆拓土,进取中原的,就算不能得到中原,最起码淮南这块土地,是他多少年梦寐以求的,孙权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孙吴的大旗,插遍淮南这片土地。 或许连孙权都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进攻淮南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孙权对这片土地的执着超乎寻常,一次次锲而不舍的进攻,那怕是寸土未得,寸功未建,也不能磨灭孙权的进取之心。 东吴的大将大多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这些世家豪族出身的将领,都不热衷于北伐,在他们看来,吴国能守住江东的这一亩三分地,就已经很不错了,孙权屡次北伐,虚耗国力,已经是遭到了江东士家大族的联合抵制。 每次孙权要举兵出征,总有一些大臣来犯颜直谏,每到战事艰难之时,诸多将领又开始和风劲吹,鼓噪着要退兵。 孙权嘴上没说什么,但心底里却是厌恶之极,当皇帝时时有人掣肘,这个皇帝自然当得也不甚开心。 这个时候,有人能站出来替他排忧解难,孙权自然是对他大有好感。 这些年来,孙权对诸葛恪的赏识远胜于其他年轻将领,诸葛恪本身也挺争气的,在出任丹阳太守这段时间,诸葛恪的表现堪称完美。 要知道丹阳太守可是最为难当的一个差事,丹阳境内广布山越族人,民风彪悍,不服王化,历届的丹阳太守只能是以抚为主,尽量平息山越人的骚乱。 而诸葛恪在任其间,降山越人十余万,彻底解决了东吴的内患。 第254章 正名之战 正因为如此,孙权才对诸葛恪是刮目相看,将其调往了江北,进入和魏国交战的第一战线,以考验其外战的能力。 此番四路大军伐魏,诸葛恪被孙权提升到了独自指挥一路人马的位置上来,和东吴重臣诸葛瑾、全琮、朱然等并驾齐驱,不可谓不位重。 而诸葛恪的表现也超乎孙权的想象,安风渡一战,正是出自诸葛恪的手笔。 当时听闻司马懿出兵来援,大多数的吴将是萌生了退意,唯有诸葛恪挺身而出,设定了一个半渡而击的计划。 这个计划执行下来,吴军果然是大败魏军,不但粉碎了司马懿的渡河企图,而且将魏军夏侯玄包围起来,予以重创,夏侯玄部总计三万余人,硬是被吴军斩杀和歼灭了近半数,可谓是战果辉煌。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未能擒获魏军的主将夏侯玄和杀父仇人曹亮,否则这一役是堪称完美。 但尽管如此,此次在安风渡之战斩杀敌军的数目,是远超其他各次进攻淮南的战果的,此次安风之战,一时令东吴上下为之沸腾,除了赤壁之战和石亭之战,还真没那次出征可以和这一次相提并论的。 经此一役,诸葛恪在孙权的眼里,又拨高了一位,孙权认为诸葛恪可以委以重任,甚至可以接替上大将军陆逊的位置。 不过此后的安风城之战,诸葛恪的表现则是略显急躁,损失虚耗了不少兵马,却始终未能拿下安风城来,让人颇多诟病。 孙权知道,这和诸葛瑾的意外身亡有着莫大的关系,诸葛恪为父报仇心切,做出一些急功尽利之事,也在所难免,这也反应了诸葛恪不成熟的一面,身为统兵大将,理应做到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声色,显然诸葛恪做不到这一点。 诸葛恪终归还是年轻了些,稚嫩了些,不过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点孙权还是明白的,毕竟象诸葛恪这样的年轻的一辈,还真没有什么人可以上得了台面,更别说统兵一方,对抗强魏了。 所以,此次孙权下令诸葛恪为都督,总揽征北诸军务,就是要看看诸葛恪究竟几斤几两,能不能挑起东吴未来的大旗。 诸葛恪接到圣旨之后,大喜过望,原本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因为他清楚,孙权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言出必行,别人很难改变他的心迹,如果孙权也铁了心要退兵的话,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劝谏了。 没想到这次孙权答应的竟然是如此地爽快,令诸葛恪喜出望外。如果一旦退兵,报仇之事将会变得遥遥无期,这让诸葛恪心底之中的那道坎很难迈得过去。 其次,诸葛恪想要出人头地,想要位极人臣,就必须要建功立业,拿功勋来打动孙权。 在江东,像他这样的官二代,那至少也是如过江之鲫,多的不可胜数,大多的官二代都是躺着父辈们的功劳薄上成长起来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真正有才华也有担当的人,却是廖廖无几。 诸葛恪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官二代,他就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战绩来,这样才能真正赢得孙权的信任。 指挥打夹石之战,诸葛恪还是有充分的信心的,他在任丹阳太守其间,就一直是生活在崇山峻岭之间,所以对夹石一带的险峻的地势,诸葛恪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反而是变得更加的兴奋了。 丹阳兵最为擅长的就是山地作战,回到大别山,就等于是回到了丹阳兵的主场,这样的地理环境,丹阳兵完全可以发挥其特长,打出他们应有的风采来。 安风城一战可以说是丹阳兵最为窝囊的一战了,虽然丹阳兵打得十分的英勇,但奈何安风城的防守太过于坚固了,就算丹阳兵竭尽全力,也未能突破安风城的防御。 世间都例来都是以成败来论英雄的,丹阳兵背负着天下第一骁勇的名声,连战数日,却是折戟沉沙,以致于人们甚至都怀疑这么一支丹阳兵有些名不副实。 所以夹石之战,也成为了丹阳兵证明自己实力的一次机会,只有这一战打好了,才能恢复丹阳兵的声誉。 为了给自己证名,丹阳兵上下也是群情激愤,发誓要把在安风城丢掉的面子,在夹石给找回来。 对于诸葛恪来说,报仇是最为重要的,只要留在淮南,他才有报仇的机会,尤其是听到曹亮及征南军离开了安风城,重新加入到魏军战斗序列之后,诸葛恪更是急盼着与曹亮的再战机会。 如果不能手刃仇人,诸葛恪将何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当然为父报仇是极为重要的,但却不是排在第一位的东西,真正排在第一位的,是诸葛恪的那一颗野心。 明珠蒙尘的事发生的太多了,再有才能的人,遇不到伯乐一般的相士,也终究会明珠蒙尘,难有出头之日。 诸葛恪已经得到了孙权的赏识,那么接下来诸葛恪的表现,将会是他在未来几年是否可以登上的吴国朝堂的关键,想走一步登天的捷径,那至少要获得拿得出手来的战绩和功勋。 既然这是一个以成败来论英雄的时代,那么想要获得成功,首先就必须要把握机会,用赫赫战功来征服天下之人。 其次是,没有机会,也要创造出机会了。 如今孙权已经采纳了他的建议,可以说这个机会就是诸葛恪自己争取得来的。 创造机会,不等于是把握机会,诸葛恪清楚,此番他面对的可不是那些有勇无谋的山越人,而是狡猾多智的司马懿,在这样的对手面前,他渴求一胜的机会并不太多,想要成功,就必须要付出比常人多的多的代价。 机遇已经摆在了面前,这一次不光是丹阳兵的正名之战,而且也将会是诸葛恪的扬名之战,只有打得好这一仗,诸葛恪才有机会能够像他的父亲和叔父那样真正地扬名于世。 第255章 夹石 夹石是大别山东段一道最为险要的隘口。 大别山山势险峻,锦延数百里,是长江和淮河的天然分水岭,大别山的名称与众不同,在四书五经的尚书之中便有记载,不过让他名噪声于世的,还是雄才大略的汉武帝。 相传汉武帝祭旧南岳天柱山经过大别山,当他登上了大别山主峰后,观赏了南北二侧的景色不禁感叹道“山之南山花烂漫,山之北白雪皑皑,此山之大果别于他山也” 一提到夹石,留给魏人的,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惨败记忆。十二年前,吴国鄱阳太守周舫献诈降计,诱使魏国大司马曹休率兵十万南下,而陆逊早已率吴军在石亭设伏,就等曹休上钩。 吴军如此大规模的调动魏军不可能不查,事实上曹休在抵达石亭之前,就已经发现上了当,但恼羞成怒的他自恃兵精粮足,不肯退兵,一意孤行地继续进军,结果在石亭遭到陆逊、朱桓、全琮等九万吴军的袭击,损失惨重,被迫撤退。 撤至夹石附近之是,前有吴军伏兵阻击,后有追兵不断,曹休军心大乱,幸亏此时贾逵率军赶到夹石,救下了曹休,使其免遭全军覆灭之厄。 尽管如此,魏军损失了上万的人马,车马粮草辎重全部失陷,石亭之战也成为了曹魏继赤壁之战后对吴作战的又一惨败。 诸葛恪退守夹石,也完全是看重这里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有熟悉山地作战的丹阳来驻守夹石,诸葛恪自信夹石就如同一道天险,魏军别说有十万大军,就算是倾全国之兵来犯,那不可能攻破夹石天险。 晋升为镇北将军,都督诸路兵马之后,诸葛恪是踌躇满志,此前虽然诸葛恪也是单独地统帅一路兵马,但在这四路人马之中,他是年纪最小,职位最低,资历最浅的一位,无论是他老爹诸葛瑾,还是名将全琮、朱然,个个都是他的前辈,在他们面前,诸葛恪只能算是一个后生晚辈。 如今诸葛恪得到了大帝孙权的器重,一跃高升,凌驾到了全琮、步骘之上,很容易令全琮步骘这些大将有些不满。 不过极为聪明的诸葛恪处理这些人际关系时却是游刃有余,虽然他现在的位置在全琮步骘之上,但他丝毫没有以上位者自居,而是谦恭有礼,对全琮和步骘极是尊敬,一口一个叔叔伯伯叫得亲热。 全琮和步骘虽然是心中有所不满,但这项任命出自孙权之手,他们也不敢去质疑,而且诸葛恪对他们很恭敬,二人也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而且诸葛恪一再表示,他虽为都督,但绝无擅权之念,只是为了能报父仇,可以便宜行事,他再三恳请全琮和步骘二人,要他们全力配合,擒杀曹亮,以慰诸葛瑾的在天之灵。 诸葛瑾乃忠厚长者,在东吴地位虽高,但却是与人为善,所以他的人缘极好,此番不幸遇害,东吴诸将都颇多伤感,全琮和步骘与诸葛瑾关系更为密切,此时就算诸葛恪不请求,他们也有为诸葛瑾报仇的念头,所以二人皆表示,愿意接受诸葛恪的调遣,配合他完成报仇之举。 诸葛恪令全琮去守天柱山,步骘去守挂车,与夹石形成犄角之势,单等魏军来犯。 ┄┄┄┄┄┄┄┄┄┄┄┄┄┄┄┄┄┄┄┄┄┄┄┄┄┄┄┄┄ 司马懿率兵离开了安风,一路南下,很快便抵达了无强口。 无强口是进入大别山地区的第一道隘口,无强口往北,便是一马平川的淮河平原,而无强口往南,则是连绵起伏山势险峻的大别山。 司马懿心思缜密,用兵例来谨慎,进入山区,便令他回忆起在陇西的那些峥嵘岁月来,巍巍的秦岭,可比大别山更为险要,而他的对手诸葛亮,也远非诸葛恪之流可比。 望着旁边的嶙峋山石,乘坐在追锋车上的司马懿对车旁骑马而行的司马师道“此情此景,到让为父怀念起在陇西的那些时光来,诸葛孔明真乃用兵奇才,这崇山峻岭之间,猱猿难渡,他却可以运筹谋划,挥洒自如,非千古名将,亦不能比也。” 司马师却是不以为然地道“诸葛亮虽然厉害,但还不是一样屡败于父亲之手,数度北伐,无立寸功,我看他也不过尔尔。” 司马懿轻轻地摇摇头,道“诸葛孔明之所以不成功,非能力之不足,而是不识天时而已,天下大势,魏强而吴蜀弱,以弱击强,乃是有丧天和,故而诸葛孔明奇智百出,终也未能有所建树。” 正说话间,胡遵急马赶来,喘气吁吁地道“启禀大都督,前面无强口发现有吴军驻守,是否立刻发起攻击” 司马懿淡淡地道“不必急于进攻,下令诸军立刻扎营,探明敌情之后再做行动。” 魏军立刻停止了行军,挑选地方扎营安寨。 其扎营安寨的地方,都是司马懿亲自查看过的,山区扎营,要比平川地区扎营更得谨慎才行,尽量选取远离险要山峰、河道河口的地方,而且地形要平整,那怕挑选不出一块完全平整的宿营地时,也要尽量避免在高低落差太大的地方宿营。 扎营之后,还有要营寨的四周挖出壕沟来,以防止敌军的偷袭。 山区不同于平原,平原之上,一望无际,敌军如果来偷袭,隔着很远就可能被发现了,而在这山里不同,很可能敌人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都无法发现,当他们发起偷袭的时候,距离往往极短,很有可能守军来不及反应过来,敌人已经冲进了营寨之中。 极为擅长在山地宿营的司马懿到达了大别山,还是依葫芦画瓢,扎出和陇西大营一样的营寨来。 不光是在营寨的四周挖出一些深深的壕沟来,而且为了防止吴军前来袭营,还暗设了不少的陷井和鹿角,派出了大量的明岗暗哨,保证大营万无一失。 第256章 凉拌呗 司马懿才不会犯诸葛瑾那样的错误,居然能被百十来号的人偷偷地混了进去,最终身为主帅的诸葛瑾疏于防备,被曹亮偷袭得手,连脑袋都掉了。 这种错误,谨慎小心的司马懿至死也不会犯,他有条不紊地布置着这一切,整座大营是井井有条,错落有致。 就连对司马懿一直抱有成见的曹亮,对司马懿的立营扎寨很是欣赏。 不得不说,这姜还是老的辣,司马懿一生戎马,征战多年,对行军打仗这一套还是相当地在行,单看这宿营的水准,没有几十年的功力,还真是做不出来。 征南军一直是做为一个独立的营种而存在于大军之中,就算扎营之时,都是各立一营,虽然也在大营寨之中,但与其他各营互不相通,有着极高的独立性。 对于司马懿的安排,长史任览一直是忧心冲冲,现在夏侯玄负伤示归队,整个征南军似乎是群龙无首,以他任览的资望,似乎又难孚众望。 在安风渡,征南军已经被算计过一次,差一点就全军覆灭了,每每回想起这来,任览都心有余悸,非常担心这一幕会重演。 现在征南军连一个主心骨也没有,如果司马懿对征南军不满的话,随便找着由头,便有可能让征南军去送死,而且司马懿持节执掌大权,征南军如果不遵令行事的话,那司马懿就敢直接拿他开刀。 遵令是死,不遵令也是个死,任览左右为难,愁眉不展。 现在他代理征南将军事,摆明了赶着鸭子上架,任览心力交瘁,觉得难以胜任,可是这差事再烫手,那也交不出去呀,有事他也只能是找曹亮来商议。 虽然征南将军帐下的参军不止曹亮一人,但其他人纯粹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任览觉得除了曹亮,他还真找不到什么商议的人了。 “子明,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刚刚扎营下寨之后,任览就把曹亮给找来了,急急地和他道。 “怎么办凉拌呗”曹亮则是一脸的轻松。 任览的脸一黑,道“子明,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事关咱们征南军一万多人的身家性命,你可儿戏不得” 曹亮呵呵一笑,道“任长史,有这么严重吗” 任览一脸正色地道“最起码,比你想像的严重的多。现在咱们征南军只是一个残部,别说征南将军不在位,就连编制都只有出征时的一少半人了,安风渡的教训犹在,曹参军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万一大都督要是针对咱们有什么不利之事,我们该当如何,得早些有个谋划才是。” 曹亮笑呵呵地道“任长史,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调兵遣将,是大都督的权力,至于怎么来安排,大都督那边自有决断,你又何须操心” 其实任览和其他诸将,对安风渡的事情也只是一个猜测,只有曹亮和夏侯玄才是真正的心知肚明的,曹亮和夏侯玄为了避免军心不稳,他们刻意地把自己和司懿的私人恩怨隐瞒起来,尽量地不让众人知晓。 这次安风渡之战,老谋深算的司马懿做的也是滴水不漏,尽管征南军之中颇多怨言,但谁也不清楚其中实质的东西,就连任览也是胡乱猜测,只是认为司马懿或许有针对征南军不利的举动。 不过接下来任览的担心,曹亮却认为是没必要的,司马懿做事缜密,绝不会轻易地落人口实的,安风渡之时,他刻意针对的就是夏侯玄,或许曹亮也只是一个稍带而已,如今夏侯玄不在军中,司马懿自然也没有去算计的必要了。 何况司马懿做事,肯定是不会留下什么破绽的,安风渡之战,事先是夏侯玄自己争取的,战时司马懿的大军也没有袖手旁观,而是表面上也竭尽了全力,至于征南军被围困,司马懿只能表示力所不及,爱莫能助了。 这件事只能是猜疑,就连给司马懿定罪都办不到,因为从各方面来看,司马懿做的是无懈可击,完全没有指责之处。 所以说,那怕司马懿再要有针对征南军的举动,他也只能是暗中进行,绝不会在明面有什么动作的,洛阳朝廷有那么多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呢,司马懿公然地把征南军往火坑里推,似乎他也没那个胆量。 如果是一个记仇且莽撞的人,那曹亮倒是不得不防了,那种人做事只凭好恶,从来不考虑后果,一意孤行,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但司马懿明显不是那种人,他老谋深算,心机深沉,那怕是算计人,使得也是阴招,绝不会去怼正面的,只有他自己认为算无遗策的时候,才会来动手。 对于这种人,要谨惕的,是他的阴谋,而不是阳谋。 任览有些不信,道“曹参军,你所言为真” 曹亮呵呵一笑道“那我们拭目以待如何” 司马懿派出了大量的斥侯去探明无强口的情况,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拿到了最为确切的情报。 无强口驻守的吴军数量并不太多,大概只有两三千人,他们凭险而据,修筑工事,试图阻挡魏军的前进路线。 山区作战和平原作战最大的不同就是,平原上到处都是路,此处不通,可以绕道而行,从别从绕过去。 但山区道路狭隘,往往还没有别的路可走,如果绕道的话,很可能会多做上百里甚至几百里的路,所以有时候的隘口,是必须要拿下来,才能保证大军通行的。 牛金主动请命出战,司马懿同意了,牛金兴冲冲地带兵向无强口发起了攻击。 牛金也算是一个善打硬仗的猛将,安风渡一战之时,便展现出过他顽强的一面,他身先士卒,浴血而战,奋不顾身,大军都撤离了,他还不顾危险来断后,硬是凭着一己之力挡住了吴军的进攻,让魏军避免受到更大的损失。 此番出战,牛金也是憋着一口气,主动出战,想要报安风渡的一箭之仇。 第257章 押运粮草 无强口的战斗并没有想像之中那么激烈,牛金的攻势确实比较猛,但吴军似乎守得并没有那么太顽强,抵抗了一阵之后,便开始了溃败,把阵地让给了魏军。 无强口是淮河平原进入大别山区的第一道屏障,之所以叫无强口,确实地形也不太险要,谷口形如喇叭,谷底平坦宽阔,吴军把守的两侧高地,坡度也比较缓,这也是牛金可以轻松得手的原因。 拿下无强口之后,魏军等于是打开了通往夹石的通道。 其实夹石并不是一个特定地点的名称,这一条绵延几十里的谷口通道,都被称为夹石口,是南下庐江郡皖城的必由之路,魏军想要拿下皖城,就必须要占领夹石,攻破石亭。 魏军以牛金为先锋,携攻破无强口之势,迅速地向夹石挺进,意图快速地拿下夹石。 但是攻打夹石的难度可不是和攻打无强口可以相提并论的,诸葛恪在夹石布下了重兵,几乎是清一色的丹阳兵。丹阳兵至了夹石,就是如鱼得水,他们完全可以发挥出他们的最佳战力来。 悍勇骁果的丹阳兵确实给魏军的前进造成了极大的困难,他们利用有利的地形阻击着魏军,甚至有时候会神出鬼没一般地出现在魏军的后面,对于魏军而言,这里已经是难以攀爬的险峻之地,累得气喘吁吁,而对于丹阳兵来说,翻山越岭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轻松自若。 进入夹石,整个战斗的攻防节奏完全被吴军所掌握,魏军的进攻受到了极大的制约,魏军每前进一步,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战事一度地陷入了胶着之中。 如果换作是其他主将,面对这种情况,肯定是焦躁万分,这种战斗,简直就是泥泞战,陷入其中,便不可自拨。 而司马懿则是沉稳的多,那怕进攻再不利,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眉头紧锁的模样,司马懿深沉的就如同是一潭秋水,深不见底。 这恐怕是以前长年来诸葛亮交战留下经验,什么叫八风不动全军恐怕也只有司马懿能给出相应的答案来。 面对难有进展的进攻,司马懿似乎并不着急,他每天看得最多的,就是夹石口的地形图,而他研究最为透彻的,也正是这儿的形势。 司马懿并不急于进攻,那怕战事再胶着,他也照样是不动如山,每天也只有夜晚在何处宿营,如何来宿营算得上是一道难题,司马懿必是亲力亲为地反复地看过宿营地,只要在他确认无误的情况下,魏军才会开始安营扎寨。 或许有的人很奇怪,一个常堂的魏军主帅,不去研究和操心怎么破敌,反倒是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心,真让人费解。 其实军旅无小事,那怕是这种宿营安寨的事,同样也是非常重要的大事,进入到了地形狭隘的山区,魏军再想象从前一样扎营安寨,似乎是很困难的事,因为在夹石口,想找出一片比较平整的土地来,都算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那么这片土地上扎营,就变得需要十分的谨慎了,如何防止吴军的夜袭,这是司马懿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丹阳兵的强悍,司马懿肯定是已经领教过了,这种作战能力,不光是白天能给魏军带来困扰,而且夜间,也绝不会让魏军安然入睡。 所以整个大营的防卫,就显得格外重要,老成持重的司马懿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每次宿营,他总要严格把关,绝对不露出半点的破绽来,让对手有机可乘。 前方的进攻受阻,战事便无限期地拖延了下去,司马懿又没有退兵的打算,所以战事就这么耗着,时间则是在日复一日之中消耗掉了。 现在最为困扰魏军的,就是粮草给养的问题,战线每向前推进一里,后勤补给线便会延长一里,脆弱的魏军补给线让司马懿都有些为之头疼,丹阳兵在一旁早已是虎视眈眈,如果没有得力的军队来护送粮草的话,很可能这条补给线会被吴军所破坏掉。 军无粮必乱,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懂的道理,诸葛恪当然更清楚,他在夹石口有计划地步步后撤,诱敌深入,就是等着一个机会,要给魏军致命地一击。 司马懿瞻前虑后,将押运粮草的任务交给了征南军。 经过安风渡和安风城的两场战斗,现在的征南军,充其量只能是算一支残部,战斗力较之前要锐减少,以前的征南军,那可是披坚执锐善打硬仗的先登部队,而如今,却只能是在战场之上打打酱油。 因为安风渡的事件,整个军中包括朝中都有人对司马懿是上颇多微词,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司马懿当然不可能再耍什么阴谋,把征南军摆到一个风尖浪口的位置上。 押运粮草这类的闲职,似乎挺合适征南军来做。 现在征南军唯一能保持着高端战力的队伍,恐怕只有骁骑营的三千骑兵了。 而骑兵,在夹石之战中,却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崎岖坎坷的山路,完全限制了骑兵的发挥。 但如果押运粮草的话,似乎这个任务骁骑营及征南军都很合适。 目前从洛阳转运来的粮草经过漕运,大多都堆集到了弋阳的码头之上,而从弋阳到夹石,尚有二三百里的路程,全部需要从陆路转运。 司马懿大军和王凌的寿春军,合起来有十一万多人,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每日的粮草消耗都是十分庞大的,二三百里的路程,一大半是平原,一少半是山地,如果没有一支得力的军队来护送,肯定是十分危险的。 粮道几乎是一支军队的生命线,一旦有失的话,必然会使前方的军队陷入到绝境之中,军中不可一日无粮,再战斗力强悍的部队,一旦陷入到粮荒之中,军心必乱,所以押粮运草,看似一个简单的任务,却是维护大军生命的存在,司马懿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将押运粮草的任务,交给了征南军来做。 第258章 给我绑了 对于司马懿的这道命令,在征南军中还是掀起不小的波澜。 本身押粮运草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以前在战场上充任押运粮草任务的,大多是老弱残兵的部队,司马懿的这项任命,让征南军的许多人都觉得深受侮辱,原本是冲锋陷阵的队伍,现在却要干后勤保障的活,太跌份了。 这不消息刚传开,其他诸营的将士看向征南军的目光都有些异样了,嘲弄之中带着一丝的鄙夷的味道,有些人则是出言不逊,公然地奚落起来。 那些不甘受辱的征南军士兵立刻是拨刀相向,双方很快就起了冲突。 正好曹亮路过,看到此情景,立刻喝止住了,在军营之中私自斗械,那可是很严重的罪责,轻者挨两百鞭笞,重者可能就会人头落地。 行伍之人大多是目不识丁的粗人,经历过战场的搏杀,个个都是宁折不弯的血性汉子,那些条条框框名目繁多的军法条例,其实懂得人并没有多少,就算是有人稍微懂点,如此场合之下,又有谁会克制自己的情绪 曹亮不禁暗皱眉头,如果双方真的冲突起来,甚至伤及人命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征南军原本在魏军之中,就属于特立独行的一支队伍,中军的优裕地位,确实不是外军和郡兵所能比拟的,被羡慕嫉妒恨,自然也是在所难免。 而且征南军的一举一动,很有可能被司马懿的亲信盯得死死的,他们巴不得征南军出事呢,只要捉到征南军的错处,司马懿那边很可能就会下黑手下死手。 “怎么回事”曹亮沉声地喝问道。 征南军士愤愤不平地道“曹参军,是他们主动挑衅的,他们说征南将军的属下都是些不中用的窝囊废,没胆冲锋陷阵,只配做赶车拉马的运粮兵,他们太欺负人了” 曹亮抬头看向对面的魏兵,为首的几个一脸的痞相,并没有因为曹亮的到来而有所收敛,反而是用戏诌的神情看着曹亮,一副你能奈之我何的模样。 曹亮暗暗地冷笑一声,这几个兵痞显然是受人指使,故意地来挑事的,想必目的就是激怒征南军的将士,诱使其做出不理智的事来,然后就可以拿住他们的把柄,再处之以军法。 也幸亏曹亮碰到了,及时地制止了冲动的征南军士兵,避免了流血事件。 曹亮一脸的冷色,这几个小小的兵痞,居然也敢在中军头上耀武扬威,要知道,中军在洛阳那可是横着走的角色,就连一些权贵都得给点面子,今天在这儿却被外军所奚落,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大都督一再强调,各营各部的将士必须同心同德,一致对敌,不得内讧,你们几个,真是狗胆包天,公然违抗大都督的军令,挑起纷争,该当何罪来人,将他们几个绑了,交给大都督来处治”曹亮一声地断喝,吩咐手下将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兵痞给抓起来。 曹亮好歹也是七品武将,虽然他并不统领那些兵丁,但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么一点权威还是有的,那几个兵痞顿时没了先前的飞扬跋扈,连声地道“我们可是先锋营牛将军的人,你敢动我们” 曹亮冷笑一声道“本参军管你们是谁的人,违反军纪者,一视同仁,严惩不贷,有胆敢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那几个兵痞顿时蔫了,本以为搬出牛金来,能震慑得住曹亮,那知曹亮根本就不理这个茬。 而且他们也不敢反抗,军营之中,官大一级的就是上官,以下犯上,那就是死罪,如果他们敢公然持械抵抗的话,被曹亮砍了脑袋,也是枉死。 这几个兵痞被绑了起来,一脸的苦相,早知曹亮如此地厉害,打死他们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了。 曹亮正准备令人将这几个兵痞押住中军帐,交给司马懿手下专门的军法官来处治,就听得背后有人高声地喝道“是谁,敢动老子的人” 曹亮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护军将军牛金。 只见牛金怒气冲冲,两条浓墨一般的眉毛都倒竖了起来,看到自己手下的兵士居然被绑了起来,那就等于是打了他的脸,平时为人高傲的牛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自然要上前理论一番。 曹亮淡淡地道“原来是牛将军,原来这几个扰乱军营,破坏团结的兵痞是你的手下” 牛金发现带头绑人的居然是曹亮时,神情一缓,倨然之气倒是消解了几分,不过他仍然不依不饶地道“某当是谁,原来是曹参军,且不知我这几个不争气的手下如何得罪你,要将他们这般绳捆索绑” 曹亮道“这个几兵士公然地在军营之中故意挑衅闹事,挑起纷争,严重违反军纪,在下正准备将他交给军法司来处治。他们既然是牛将军的手下,为何敢公然违抗军令,是何道理” 牛金本是怒气冲天而来,此刻看到曹亮,倒是气泄了几分,道“这几个士兵都是某营中之兵,曹参军可否给某一个面子,放了他们” 曹亮暗暗冷笑,这几个兵痞虽然胆大包天,但如果没人在背后唆使的话,借他们一百个胆子,恐怕也不敢在军营之中闹事了。既然他们有胆量出来闹事,那就得有伏法的觉悟,不把他们扭送到军司处,曹亮如何肯善罢甘休。 方才这几个兵痞闹事的时候,牛金没有出面,现在他们被绑了起来,牛金反倒是是跑出来说情,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牛将军,在下行事,向来秉公而为,这几个士兵所犯何事,该如何处置,军司的人,自然会处理的,牛将军只需前往军司处便可。” 牛金一听,怒眉倒竖,道“如此说来,曹参军是不给某面子了” 曹亮淡淡地道“这几个兵士扰乱秩序,破坏安定,如果这么地就轻饶了他们,在下又如何向属下的这些士兵交待” 第259章 神操作 牛金这回真得发怒了,他可是堂堂的五品护军将军,曹亮不过是一个七品的参军而已,论地位,比自己可是差了一截子的,如果不是曹亮先前斩杀诸葛瑾,在军中颇有威名,自己恐怕正眼也瞧不上他几眼。 本来牛金以为自己出面,曹亮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予追究这些士兵的责任,没想到曹亮却是铁面无私,一点面情都不给,这如何不让牛金大动肝火。 牛金可是司马懿麾下一员最为得力的战将,冲锋陷阵,屡立功勋,所以便养成了一副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态度,军中诸人都知其脾气,大多时候,众人是退避三舍,尽量地不与其争执。 但曹亮却一点也不给他面子,牛金怒道“我倒也要看看,你怎么把他们带走” 牛金摆明了就是和曹亮杠上了,拦住了他的去路,不让他带走这几个士兵。 其实只不过是几个兵痞而已,按理说牛金也用不着这么大动肝火,但没想到牛金的态度是如此地强横,颇有点护犊的味道。 曹亮暗暗地思索了一下,牛金的为人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比较直率豪爽,按理说这种性格的人,肚子里并没有多少花花肠子,这种阴谋算计的事,还真做不出来。 难不成是背后有人挑唆指使,牛金也不过是他人的一枚棋子而已。 那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大营之中,和曹亮有仇怨的,也不过是司马父子而已,这事究竟是老司马做的,还是小司马所为,曹亮一时之间也不好判断,不过这事铁定和他们是脱不了干系的。 他们利用牛金的耿直和护短,故意地导出了这么一场戏,目的就是要针对自己,如果曹亮不能为征南军的人出头做主,恐怕在征南军中,会威信丧失。 可曹亮硬要出头的话,牛金摆明了不会善罢干休,他们两个在这儿斗个你死我活,隐藏着暗处的人恐怕却是笑不拢嘴了。 按理说曹亮后退一步也无妨,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事情已经杠到这个程度了,再后退的话,就是认怂了,这种情况下,曹亮又怎么轻易地能认怂呢,后面还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呢。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牛金似乎更理直气壮了,瞪着大眼瞧着曹亮,似乎在道,你有种就从我面前把人给带走。 曹亮有些左右为难了,牛金摆明了是要和他硬刚到底的,自己如果硬要带人走,牛金这一关肯定过不了啊 就在此时,任览从人群之中急急地走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曹亮,道“曹参军,原来你在这儿呀,到处找你也找不到,营中出了点急事,等着你回去处理呢,快走吧” 随后任览冲着牛金道“牛将军,对不住,营中还有些急事,你们有什么事,回头再办吧。” 曹亮正等着这个台阶呢,任览的出现让他算是松了口气,所以他没有说什么,径直地跟随任览离去了。 主角走了,围观的人也就看得索然无味了,四散而去。 在场唯独剩下牛金,本来他还准备铆足了劲和曹亮干上一场,今天的事本来也就只是个由头,此次出征,曹亮意外地斩杀了诸葛瑾,算是把头功给抢走了,这让一直争功心切的牛金是耿耿于怀。 毕竟牛金再能打,也是无缘去斩杀吴军大将的,曹亮杀诸葛瑾,这样的功劳已经是破天了,牛金那怕再努力,也不可能超过曹亮了。 所以今天牛金是借题发挥,准备和曹亮硬怼一场,但没想到任览突然出现,把曹亮给拉走了,反倒让牛金有一种无处发力的感觉。 那几个兵痞顿时如释重负,连忙地向牛金称谢道“多谢牛将军相救。” 牛金瞪了他们一眼,沉声地喝道“你们几个扰乱军营,寻衅滋事,真是把本将军的脸都给丢光了,来人,将这几个家伙送到军司去,交给军司的人处治。” 那几个兵痞顿时便凌乱了,还以为牛金是为了维护他们才怼的曹亮,没想到曹亮,他们也没幸免呀,还是要被送到军司去治罪。 既然如此,牛金将军又是何苦来哉 牛金扫了一眼那几个害群之马,丝毫没有怜悯之色,他冷哼了一声,背负双手,悠然而去。 还有一些围观的人看得是目瞪口呆,还真有这种神操作啊 ┄┄┄┄┄┄┄┄┄┄┄┄┄┄┄┄┄┄┄┄┄┄┄┄┄┄┄ “这牛金是有名的滚刀肉,浑不吝,曹参军你又何苦去招惹他”任览拉着曹亮离开现场,到了僻静之处,任览埋怨道。 曹亮苦笑着道“这事还真不赖我,之前我还真不知道这几个兵痞子是牛金的部下,正要将他们交军司治罪,却跑出个牛金来,最后是骑虎难下,若不是任长史赶来,还不知道这事该如何收场” 任览道“现在征南军的处境微妙,我们切不可意气用事,须得谨小慎微才是。” 曹亮轻叹了一声,现在征南军的地位很是尴尬,与其他各军各营是格格不入,再加上没有主将坐镇,总感觉差了些什么。 这时,有人匆匆地上前禀报,将他们离开后情形给说了一遍。 曹亮和任览不由地面面相觑,一脸愕然,牛金为了阻止曹亮把人带走,简直就是不遗余力,似乎他要硬把这几个人保下来。 可结果是曹亮放弃了,牛金反到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将那几名士兵交给了军司去治罪。 这算是几个意思啊 曹亮真是哭笑不得,这个牛金,仅仅只是为了保自己的一点面子,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来,这种神操作,真是666,简直就是令人匪夷所思。 “任长史,多谢解围。”曹亮拱手称谢,不管怎么说,任览还是来得很及时,也算是把自己解救了出来。 任览道“我可不是专程来给你解围的,营中之事,还等着你来商议呢,我们还是先回军营吧。” 第260章 曹亮的办法 任览急着找曹亮,就是要商议军情的,两人匆匆地赶回了征南军营中军帐,文钦等一干校尉牙门将已经在中军帐候着了。 任览找众将来要商议的事,自然是押运粮草辎重的事。 虽然说押运粮草看起来是一桩简单的事,谁的野战军都不屑干这种差事,但后勤补给事关整个大军的命脉,却是万万疏忽不得的,所以任览一接到司马懿的军令,自然得找众将来商议。 由于东南战事连绵不绝,所以经营东南防线是曹魏的立国之本,构筑东南防线,不光是驻扎数量足够的军队就行了,而是一个系统的工程,涉及包括诸如屯田、驿站、后勤运输等等诸多的事务,其中保障后勤运输尤为关键。 虽然为了保证前线军队的粮草供应,魏国在淮南大兴屯田,但是由于淮南地区自然灾害较多,不是洪涝就是旱灾,再加上吴军不时地滋扰破坏,魏国想让屯田能满足淮南军民的粮草供给,也常常是勉为其难的事。 而且淮南的军队在数量上仅仅也只能满足一般的守备需求,一旦吴军发动大规模的军事进攻,魏军就需要派洛阳的军队前往增援,这无疑会加重淮南后勤补给的负担。 所以为了保证淮南战局的稳定,魏国朝廷在后勤运输上可谓是煞费苦心,从洛阳到淮南前线,至少也有一千多里的路程,如此长距离的运输,单靠马拉骡驮,肯定是不行的,古人常云,千里不运粮,就是因为路途遥远,粮草运输的成本代价太大,不划算。 陆路行不通,只能是想水路的办法,为了保障洛阳至淮南的运输畅通无阻,魏国开通了漕运,漕运运输成本低,这样便方便将洛阳的粮草补给运到淮南。 但目前漕运只能保证将物资运送到弋阳或者是寿春,到不是说再往前送水路不通,而是再往前的话,就进入了吴国的地界,吴国水军的厉害自然是天下皆知的,魏军如果强行地开通漕运到吴境,恐怕只能是给人家送粮食了。 所以目前魏军所需的粮草辎重,都堆集在弋阳,而从弋阳到夹石,就必须从陆路转运了,征南军担任的,就是押运粮草辎重到夹石前线的任务。 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约两百里左右,由于临近前线,极易遭到吴军的攻击,所以司马懿再三考虑,才让战斗力比较强悍的征南军来担任押运粮草的任务,以确保前线粮草供应无虞。 任鉴接令之后,不敢有丝毫怠慢,乃召集众将前来,商议如何办好这件差事。 可无论那一次的战争,中军都毫无例外的是攻坚作战的主力,冲锋陷阵的先锋,什么时候干过押粮运草的任务,所以任览向众将询问时,个个皆是摇头,说实在的,他们还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曹亮见诸将都不吭气,于是道“押运粮草,比起冲锋陷阵来,倒是一个轻松的差事,不过看似轻松,实则却是责任重大,这粮草补给维系着整个前线大军的运转,一旦粮草补给出现了问题,军心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会垮掉。当年官渡之战时,太祖皇帝以寡敌众,形势危急,正是因为烧掉了乌巢的袁军粮草,袁绍的军队才崩溃掉,太祖皇帝才有机会灭掉袁绍,统一北方,建立了大魏的基业。诸葛恪自命不凡,自然不会死守夹石,肯定会想办法来偷袭我军的粮道,以断绝前线的粮草供给,逼着我军大军撤退,所以这个任务实则并不轻松。” 文钦道“那依曹参军之见,我们该当如何行事,才能保证粮道无忧” 曹亮扫了众人一眼,微微一笑,道“从弋阳到夹石,分两段路,一段便是从弋阳到无强口,另一段则是从无强口到夹石,这两段路,第一段越长,大约有一百八十里,但却是一路平原,只要有骁骑营在,吴军的偷袭成功率几乎为零。第二段路虽然只有几十里,但全是险峻的山路,地形复杂,如果吴军想要偷袭的话,就一定会选在这一段路上,成功的机会便大的多。” 任览连连点头,曹亮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由人不信服,骁骑营别看只有三千人马,但论在平原上的战斗力,那就是十倍的吴军,他也近不了身,也就是说,吴军不可能选择从弋阳到无强口这一段路发起偷袭,吴军要想有所动作,肯定会选择只有几十里路的第二条道路。 “那曹参军有何良策,能确保粮草万无一失” 曹亮胸有成竹地道“想要确保这一点,并不难,吴军想在无强口一带设伏,至少得掌握我军的行踪才行,只要我军能控制平原地带,封锁道路,杜绝吴军斥侯的活动,这样吴军就无法知晓我们何时通过无强口,那他们就算有心来偷袭,也无力办到了。” 任览眼前顿时为之一亮,想要伏击,至少得掌握伏击对手的行踪吧,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掌握的话,那么伏击就无从谈起,总不至于派遣一条兵马,没日没夜地在无强口一带守着吧。 伏击作战往往是在敌后进行,想要达成目的,行动就必须要捉住时机,果断出手,不管这一击成与不成,撤退之时都必须要快,不可恋战,否则会遭到对方的反击。 所以曹亮提出的隐藏征南军的行踪还是一个比较恰当的办法,在平原地带封锁消息并不太困难,只要在从弋阳通往无强口的道路上,多设岗哨,严查吴军的奸细,便可以比较轻松地避免行踪外泄了。 拿不到征南军的行军路线图,想必诸葛恪也是不敢冒然从事的。 任览对曹亮的计划是绝不赞口,立刻下达了军令,令一部分的军队去封锁道路,多布岗哨,争取彻底地消灭吴国奸细的活动,将平原地带牢牢地控制在魏军的手中。 而主力部队,则立刻启程,奔赴弋阳。 第261章 押运粮草(上) 征南军轻装简行,只用了三天时间,便从夹石赶到了弋阳。 如今弋阳已经成为了魏军粮草物资的转运中心,通过漕运,前线大军所需的粮草辎重军械给养源源不断地运抵了弋阳。 弋阳太守方义忙得是焦头烂额,这么多货物堆集如山地堆放在弋阳,让他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朝廷这次将弋阳设为物资转运点,方义盼望以久的机会终于是到来了,只要他能顺利地协助大军胜利的话,那可就算是大功一件了,再加上前一段时间成功地抵御了吴军的进攻,方义是很有机会获得升迁的,那怕就算是平调,能调回到内地的郡国,也比在弋阳这个边郡当太守强太多了。 弋阳这样的边郡连年战事,人口锐减,经济惨淡,可以说一点油水都没有,弋阳一个郡,恐怕连司州一个县都比不上。 如果方义能调回到内地的郡国当太守,那可比这个地方当官强多了。 忧的是,这么多的粮草堆集在弋阳,一旦有所闪失,自己别说是想升迁了,能不受处治就已经是很幸运了,严重的话,人头都有可能落地。 因为方义也很清楚,这粮草是本军的命脉,也是敌人觎觑的目标,虽然说弋阳距离前线夹石尚有两百多里的路程,但这么长的路,也未必就是安全的,如果遇到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长途奔袭两百多里,也有可能会发生。 现在弋阳的守军并不太多,单单守住城池,倒也问题不大,但绝大多数的物资粮草,都集中在淮水码头上,这里距离城池稍远一点,数量极为庞大,就算方义有心转运到城里,也是有心无力,根本就办不到。 现在方义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司马懿派出精锐部队来,把粮草运走,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带走。 方义等了好多天,总算是把征南军盼来了。 征南军对于方义而言,并不陌生,前一段时间,抵达淮北的征南军,正是通过弋阳赶赴的安风渡,而随后,司马懿的大队人马也从弋阳进军,前往了安风城。 不过征南军在安风渡吃了败仗的事,方义也听说了,他也深深地替征南军惋惜,真是时运不济,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夏侯将军现在可安好”方义向曹亮询问道。 曹亮道“在安风渡突围的时候夏侯将军负了点伤,现在正在安风城休养,并无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方义连声感叹,安风渡突围战,征南军打得确实是很艰苦,连征南将军夏侯玄都身负重伤,可见其他将士的伤亡有多惨重,不过夏侯玄能保下一条命来,也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方太守,粮草是否准备妥当,可否立刻启运”曹亮问道。 方义连忙道“粮草辎重早已准备好了,只是押运粮草的队伍迟迟没有确定,所以没有启运,你们来的正好,稍时准备一下,便可启程。” 征南军的任务是押运护送粮草队伍,并不需要他们亲自手推肩扛,所有准备运往前线的粮草辎重都已经装入了辎重车中,上千辆的辎重车排成了一条巨龙,早己是等侯出发了。 之所以迟迟不敢启运,是因为这么庞大的一批物资,方义可保证不了它的安全,到夹石前线两百多里的路程,如果出现一点闪失,那可就是要命的事。 更何况,方义的职责只是负责在弋阳渡接受粮草辎重,运送粮草辎重到前线的事无他无关,所以那怕弋阳渡口的粮草堆集如山,方义也没有办法运出去。 但这么多的粮草,就这么堆集在弋阳渡,就如同是悬在方义头上的一把刀,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比如火灾什么的,那可就是他的责任了,所以方义现在急盼着将粮草运走,减轻他这边的压力。 任览负责清点辎重车的数量,清点完毕之后,便与方义告辞,准备出发了。 方义看到天色将晚,便劝任览歇息一晚再走不迟,任览摇摇头,婉拒了方义的好意,执意立刻出发,方义也不好再说什么,拱手而别,目送征南军押解粮草离去。 任览之所以急着赶路,是因为此去夹石,还有两百多里的路程,来时征南军轻装简行,速度较快,但也用了三天的时间,如果押解辎重车的话,速度自然是快不了,最起码也得五六天的时间才能返回到夹石,这一来一回,再加上装卸粮草,起码得将近十天的时间。 如此算来,征南军确实没有什么时间来歇息,毕竟司马懿那边是会有时间要求的,耽误了军情,谁也吃罪不起。 任览可不想有什么把柄落到司马懿的手中,征南军那怕再不愿意,但一旦接受了这个任务,就要把它完成的漂漂亮亮的,让司马懿无话可说。 离开弋阳的时候,已经是日影西斜了,运粮车队晃晃悠悠地只走出了五六里路,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任览只好下令扎营安寨,明日再行。 押运粮草的营寨自然和普通的营寨不尽相同,因为明天还要紧着赶路,所以征南军的大营扎得极是简单,为了防止辎重车发生意外,任览和曹亮商议后,采用了曹亮提出来的方法,将辎重车全部集中到营地的中央,征南军各部人马就宿营在周围。 而最精锐的骁骑营,则布署在营地的最外围,如果遇到敌袭,敌人至少得突破骁骑营和其他步兵营的防御,才有可能接触到运粮的辎重车。 想要突破骁骑营的防御,难度自然是可想而知的,至少偷袭的敌军必须要拥有强过骁骑营的战力,才有可能实现这个目标。 这种铁桶型的双层防御体系,保证了粮车的绝对安全,虽然说这儿距离夹石前线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在这里遇到吴军伏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曹亮却不敢掉以轻心,他要征南军全体将士,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第262章 押运粮草(下) 同时,曹亮也希望这种防备状态成为一种常态,不管是在距离吴军较远的弋阳,还是距离吴军较近的夹石,都始终保持高度的戒备状态,一刻也不能放松。 夜晚宿营时,往往是军队精力最为衰弱,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刻,这个时候,也是敌人发起偷袭的最佳时机,想要保证不发生任何的意外,时刻保持警惕是最起码的一个条件。 押运粮草不同于行军作战,如果是行军打仗,进可攻,退可守,真如果战事不利的话,还可以撤退,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押运粮草就不同了,不管在任何条件下,首先要保证的是这些粮草的安全,军队不能投入进攻,也不能轻易地放弃逃走,把押运粮草的辎重车拱手让人。 无论如何,粮草是排在这一位的东西,征南军习惯了冲杀在前的战场模式,第一次干这种差事,确实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曹亮此举就是为了扭转这种状况,他的这种特殊的宿营要求,就是要培养征南军养成一种以粮车为核心的思想,将他们的荣辱与共与这些粮草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个时候时近四月,天气也渐渐地转暖了,春末的的气侯最为的怡人了,没有白天那种炎热的天气,春末的夜晚,和风习习,心香沁人心脾。 押解粮草,任务细致而繁琐,许多的将士对此深恶痛绝,都不愿意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 但曹亮不同,他接受这个任务却是欣然的,行军打仗,押运粮草可是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它让曹亮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 或许夏侯玄没有受伤的时候,曹亮很难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事,如今夏侯玄伤重未归,整个征南军全部由长史任览代管,而任览一介书生出身,管理军务往往力不从心,正因为如此,曹亮才有机会协助管理,成为征南军的幕后话事人,逐渐将曹亮培养和锻炼起来。 人生的每一笔经历都是一种财富,人生的阅历越多,学到的东西就越多,这次出征,曹亮真的是深有体会,从初入军中的懵然无知到现在的游刃有余,曹亮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 凌晨的时候,征南军就已经踏上了新的路程,辎重车一辆接着一辆,逶迤如一条长蛇,辎重车的速度确实快不了,尤其是上千辆的辎重车集中在一处,早晨出发的时候,都得按序而行,光是一个启程,就能足足地消耗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算是想急,都无法急起来。 征南军需要保证的,是粮草的安全,其次才是速度。 曹亮很清楚,吴军对魏军的这条粮道一直是虎视眈眈,司马懿对此有深刻的认识,才会派征南军来担负押运粮草的任务。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是司马懿给征南军穿小鞋,大材小用,但其实司马懿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整个大军之中,恐怕唯有征南军最为适合这个任务。 大军进入到夹石山地之后,骑兵的优势就已经是完全地丧失了,许多的地段,战马无法通行,骑兵还不如步兵好使。 所以将征南军撤下来去押运粮草,司马懿最为看重的就是征南军的那支骑兵,从弋阳到夹石,大部分的地段是平原,而平原是骑兵最为理想的舞台,吴军如果试图想在这条路上打伏击的话,他们恐怕就得失望而归了,光是骑兵的这一道防线,对于吴兵而言,简直就是如噩梦一般。 白天行军之时,曹亮特意地将骁骑营布置在队伍的两侧,随同运粮的车队缓缓而行,如果车队受到敌军的围攻,那么骁骑营将会果断地予以出击,斩杀一切来犯之敌。 骁骑营强大的机动能力,保证了它们在作战的时候,有速度,有力量,不管敌军从哪个方向发起进攻,骑兵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迎击敌人,绝对不会有让敌人靠近粮草的机会。 吴军之所以想要偷袭运粮车队,目标显然并不是为了杀伤押运粮草的队伍,而是想要破坏掉魏军的粮车,但有骁骑营在,吴军的这种企图自然是不可能实现的,平原之王,绝不是浪得虚名。 白白的损耗兵马,诸葛恪肯定是不会干的,所以缺少机动能力的吴军,选择在平原地区袭击魏军粮道的可能性很小,他们选择的地点,毫无疑问会是在无强口通往夹石的这一段路上。 这一段的山路,骁骑营的优势也已经是不复存在了,狭隘险峻的道路,骑兵根本就没有可能展开作战,而笨重的粮车,通行起来也是无比困难,行进的速度会大大地减低,这一段看似不长的路,粮车需要通过的话,至少也得要一天多的时间。 所以进入到了无强口之后,曹亮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原本在平原地带,魏军就已经是广设岗哨,盘查来往行人,杜绝泄露运粮军的消息。真正到达无强口之后,吴军恐怕对魏军的行踪也是一无所知,仓促之间,他们是很难调集军队绕到魏军的身后进行伏击的。 经过最后一天的行军,征南军的第一次运粮任务于黄昏时分结束,他们顺利地赶到了驻扎在夹石口的魏军大营,交割完成之后,顺利地完成了押运粮草的任务。 这次的任务,看似简单,整个过程平静无波,没有受到吴军的任何袭击,顺顺利利地完成了任务,但实际上,却是曹亮等人付出无数的艰辛换来的,没有事先做大量细致而周密的准备工作,这个任务或许就会变得不那么简单了。 按照前线大军的所需,征南军一次所押运的粮草,基本上可以满足大军半月所需,所以征南军此后每月都必须至少出两次任务,押运两次粮草。 所以短暂的休息了天之后,征南军再一次出发,前往弋阳,押运粮草。 不过和第一次相比,征南军倒是轻车熟路,习惯了不少。 第263章 难以逾越的鬼愁涧 夹石口鬼愁涧。 这里夹石口最为险要的一段路,左边是高耸入云的悬崖绝壁,右边是深不见底的沟涧,婉蜒曲折的山路,就如一条盘山的玉带,镶嵌在千尺绝壁和万丈深渊之间,山路最窄之处,不过才数尺之宽,仅可容一人一马通过。 踏上这条路,足以令人心惊胆寒,头晕目眩,那深不见底的鬼愁涧,一旦落下去,足以摔得是粉身碎骨。 魏军在夹石口的推进速度并不算慢,前期的一个月,魏军连续地攻破吴军的数座营寨,向前推进了二十多里,但攻到鬼愁涧的时候,进攻明显地迟滞了下来,连续的半个多月,魏军受阻于鬼愁涧,毫无进展。 诸葛恪正是利用鬼愁涧的有利地势来阻击吴军,他将丹阳兵的精锐全部集中于鬼愁涧,以逸待劳,无论魏军发动如何猛烈的进攻,吴军都巍然不动,始终无法越过这道天险, 之前在无强口及夹石口的前段,诸葛恪只是派出了少部分的军队,对魏军进行梯次地阻击,不为坚守,只为迟滞魏军的进攻,虽然说吴军也付出了一些伤亡的代价,但却成功地拖延了魏军一月之久,让魏军是精疲力竭,士气大跌。 山地作战的艰苦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魏军初战之时气势很盛,但经过一个多月的作战,疲惫之态已经是显露了出来,再加上吴军在鬼愁涧顽强的防守,令魏军是寸步难行,士气低迷。 那怕是一向沉稳有度处乱不惊的司马懿这个时候都是皱眉不展,百思而不得其计,只得下令魏军发起强攻,尽快地拿下鬼愁涧,打通夹石口。 今日率军主攻的是裨将军秦源,他率军顶着盾牌,执着长枪,鱼贯地排成长队,努力地向前攻去。 身边就是悬崖万丈,而前面则是乱前如雨,那怕是有盾牌防护,也无法完全覆盖的住,间或有魏兵中箭之后,重心不稳,掉落于悬崖之下,其惨叫之声空谷传荡,余音久久不绝,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这种濒死之前的凄厉惨叫之声,听来确实让人头皮发麻,胆战心寒,这万丈的深渊,迄今为止,也不知埋葬了多少魏兵的尸体,落涧身亡者不计其数。 不光是普通的兵卒,就连领军者秦源也是心底里发颤,他偷偷在打量了脚底外只有一尺之远的深渊,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秦源脸色有些发白,他使劲地咽了一下唾沫,滋润了一下发干的喉咙,虽然说他已经心生胆怯,但是想想司马懿严苛的军法,他又不得不努力地向前发起冲锋,死在战场上,也总比死在军法刀下更好一点。 就在他们接近到吴军阵地前只有几十丈的距离,突然吴军杀了出来,魏军显然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被吴军一阵冲杀,阵形大乱,秦源一看抵敌不住,只能是向后撤退而去。 发起反冲锋的,正是吴军的丹阳兵,悍猛骁勇,杀得魏兵是丢盔弃甲,狼狈溃散。 论单兵作战能力,丹阳兵确实是无可匹敌的,在这种狭隘的地方,丹阳兵的战力几乎可以发挥到极致,善于使用战阵的魏兵根本就没法发挥出自己的特长,和丹阳兵单打独斗,只能是处于下风。 更何况丹阳兵在山顶上以逸待劳养精蓄锐,一旦出战,龙精虎猛,气势如虹,又岂能是精疲力竭的魏兵所能抵挡的。 山顶的战斗几乎是压倒性的,那怕魏兵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依然是溃不成军,被杀得尸横遍野,抱头鼠窜。 丹阳兵杀退魏军,倒也不曾追赶,冲着败退而去的魏兵是哈哈大笑,尽情地嘲弄魏军的无能。 魏军荒不择路,败退途中,又有多人掉落山崖,死无葬身之地。 司马懿在山下看了,一脸的铁青,窝囊的仗他不是没打过,但象这样一败涂地的进攻,确实是见所未见的。 “将领军的秦源带来见本督”司马懿一甩袖子,掉头回到了前线临时的帐蓬之内。 秦源满脸是血地退了回来,他刚刚拿袍袖擦了一下血迹的时候,中军官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通知他立刻去面见大都督。 秦源忐忑不安地走进了大帐,司马懿在那儿危襟正坐,诸将侍立在侧,秦源刚上前施了一礼,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司马懿便是一声断喝道“来人,将秦源推出营门,斩首示众” 秦源的脑袋嗡地就炸了,他看到司马懿铁青色的脸,就知道今天是难逃责罚的,但没想到司马懿的处罚竟然是如此地严厉,居然要砍自己的脑袋,秦源顿时魂飞魄散,瘫倒在地。 胡遵是秦源的上司,见状立刻上前道“大都督,秦源虽然战败,大失军威,但也是事出有因,还请大都督饶他一命,许他阵前立功代过。” 诸将也是纷纷地为秦源求情。 司马懿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是众将求情,今日定斩你这阵前鼠辈。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来人,将其拖出营门,鞭笞五十,以敬效尤。如果明天还拿不下鬼愁涧,二罪合一,定斩你的狗头” 秦源跪地谢过大都督不杀之恩,两名如狼似虎的魏兵已经将他架了起来,拖出大帐,将他绑在了营门口的立柱之上。 行刑的是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壮汉,秦源被扒光了皮甲,露出光光的脊背,行刑人拎着一条形似响尾蛇的长鞭,鞭稍因为常年浸染鲜血呈现出碜人的黑紫色,他面无表情地走到近前,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秦源的背上。 鞭声异常的响亮,秦源疼得直咧嘴,不过他咬牙忍住了,没有发出声来。 显然这是一个专业的行刑手,三鞭子抽下去,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都落在同一个部位上。这三鞭同样有个名头第一鞭叫皮开,第二鞭叫肉绽,第三鞭叫血流。三鞭为一组,每抽完三鞭,便换一块皮肉下鞭,绝不再重复,一般三十鞭下去,整个后背就已经无法找到一块完好的肉皮了。 这一番鞭笞,围观者甚众,其血腥的场面,看得人心惊肉跳。 不过秦源倒是一条硬汉,整整地挨了五十鞭子,居然一声不吭。 第264章 苦肉计 行刑完毕,胡遵命人将绳子解开,将秦源搀扶回了军营,并让军中的医匠给他敷上金疮药,这种皮外肉一般好的比较快,只要用上好的金创药敷过,基本上第二天就能好个五六成,只不过痛苦却是难免的。 秦源在帐蓬里躺到了半夜,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让他怎么也睡不着,他只能是在那儿爬着,爬久了,压得胸口都喘不过气来。 秦源睡不着,干脆爬了起来,到外面去溜达溜达。 巡逻的魏兵认识他,所以也就没有盘问,秦源离开了宿营地,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鬼愁涧边,看着黑黝黝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秦源轻声地叹了一口气。 此刻的他恨不得就从这儿跳下去,一了百了,省得受这么多的折磨。 何况司马懿已经下过令了,如果明日还攻不下鬼愁涧,那就要砍他的人头来问罪了。 以现在魏军的战斗力,想要拿下鬼愁涧何其之难,秦源觉得希望渺茫。 那么明天就是生死之战了,秦源自然不想死在司马懿的刀下,因为如果被司马懿斩首的话,那么他的家人就会受到牵连,不是流配千里,就是沦为奴婢,总之下场极为的悲惨。 但如果秦源是死于战场上的,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他的家人不但不会获罪,而且还会得到一笔优厚的怃恤,秦源也会由国家的罪臣成为殉国的烈士。 总之,今夜将会是秦源活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夜了,他暗暗地决定,如果拿不下鬼愁涧的话,那么他就决不会象今天这样退下来,宁可战死在山顶,也绝不会再后退半步了。 秦源苦笑了一声,虽然说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生死难论,但象他这般早早就上了阎王生死薄的人,还真是一个莫大的笑话。 这时,突地从身后传来了冷笑之声,有人道“秦将军在这儿自怨自艾,莫不是对大都督责罚之事心存怨念” 秦源悚然一惊,回头一看,皎皎月光之下,看得分外真切,来人长身玉立,风度卓然,正是司马懿的公子现任平南参军的司马师。 秦源连忙拱手参拜,低头道“末将交战不利,有损军威,本已是死罪,幸得大都督宽宏大量,只略施惩戒,许末将明日戴罪立功,末将已是感恩不尽,如何还敢心存怨念。” 司马师微微一笑道“那秦将军明日将做何打算” 秦源慷慨激昂地道“明日末将必当效死以命,不拿下鬼愁涧,誓不罢休。” 司马师呵呵冷笑一声,道“秦将军也无需表什么决心,发什么毒誓,这里也没有外人,平心而论,你觉得明日能攻得下鬼愁涧吗” 秦源咬了咬牙道“少将军既然如此说,末将也不交个实底吧,以现在我军的状况,想要拿下鬼愁涧,试比登天,不过末将已报必死之决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拿不下鬼愁涧,末将宁死而绝不会后退半步” 司马师悠然地道“秦将军精神可嘉,不过却是愚蠢至极,如果你死于战场,那岂不白白浪费了大都督的一番苦心。” 秦源为之一愣,大都督的苦心一时间他还是没有明白过来,一头的雾水。 司马师知道秦源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或许在战场他可以表现的很出色,悍不畏死,但若论计谋什么的,他可就差太多了。 司马师微微笑道“鬼愁涧我军已经连续地强攻了半月之久,吃得败仗已经是数不胜数了,如果象今天这般,打一个败仗回来就斩一将的话,我军现在恐怕都无人可用了,秦将军难道就不想一想,大都督为何对其他吃了败仗的将领网开一面,唯独对秦将军要处于重罚” 秦源怔住了,是啊,这些天来,吃败仗的可不止是他秦源一个,各营诸将那个没打过败仗,但他们个个却跟没事人一样,顶多被司马懿斥责几句,唯独自己,司马懿却是严厉的多,打了败仗回来,要打要杀的,一样的战绩两样的待遇,如何不令秦源郁闷。 “少将军,难道大都督” 司马师会心地一笑道“鬼愁涧易守难攻,我军连战半月,一直未有进展,所以鬼愁涧不可强攻,只可智取,只有调虎离山,才能有机可乘。” “如何才能调虎离山”秦源下意识地问道。 司马师淡然一笑道“此事说难便难,说简单亦简单,只要设一诱饵,足以能让诸葛恪心动的,便可以让他离开鬼愁涧。目前诱饵倒是现成的,押运粮草的曹亮曹参军,正是诸葛恪的心心念念想要除掉的杀父仇人,而破坏我军的粮道,亦是诸葛恪的最大心愿,所以于公于私,诸葛恪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秦源更有些糊涂了,你们设诱饵也好,调虎离山也罢,似乎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呀,何苦自己白折地挨了五十鞭子,而且那可不是玩虚的,那可是真打,鞭鞭见血,皮开肉绽,你们这唱得是那一出啊 司马师见秦源瞪大了眼睛,不明就里,于是细心地道“现在诱饵是有了,独缺一个可以让诸葛恪信任的送信之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诸葛恪。而令其相信这个诱饵,必须选一可靠之人,使用苦肉计,然后假意投靠吴人,将这份征南军行军的线路交给诸葛恪即可。” 这回秦源终于是明白了,合着自己被司马懿毒打一顿,是有任务在身的,要自己潜入到吴军之中,把一个重要的消息传递给诸葛恪。 这和黄盖的苦肉计还真没有什么区别,当年赤壁之战时,正是黄盖挨了周瑜的一顿毒打,假意向曹操投降,才有火烧赤壁之事。 所不同的是,黄盖挨到那是他自己献的计策,正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自己挨了这五十鞭子,却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真是苦也 第265章 一石二鸟 司马师看到秦源的表情,便知其内心的想法了,连忙道“秦将军不要误会,此事事先没有通知将军,是因为军营之中,难免会有吴人的奸细,如果事先让秦将军知道,便很难假戏真做了,故而事先有所隐瞒,还望将军不要介怀。” 秦源点点头,表示理解,话说回来了,如果事先真让秦源知道一切的话,反倒不会太自然,容易被潜藏着魏营之中的吴国奸细所识破。 现在这个情况被吴国奸细看在眼里,早就回报给吴军大营了,如果事先让他知情的话,很可能前功尽弃。 司马师道“这次让秦将军受苦了,不过,此次如果成功,那秦将军就是大功一件,朝廷必有封赏。” 秦源立刻拱手道“些许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末将能为大都督效劳,虽死不辞” 司马师微微一笑道“大都督之所以挑中秦将军,就是看中秦将军的人品和头脑,此次深入吴军之中,殊为凶险,非对朝廷忠贞不二之人不可选,大都督认为,此事非秦将军莫属,你到吴营之后,需如此这般” 司马师压低了声音,在秦源耳边吩咐道。 秦源俯首贴耳,连连点头,而后一脸激动的样子,拱手道“大都督和少将军如此信任末将,末将愿肝脑涂地,以报万一” 司马师拍拍他的肩,道“秦将军只需依计行事即可,我这边有四名手下,皆是武艺高强之人,他们将扮作秦将军的随从,关键时刻,也可以保护秦将军的安全。” 说罢,司马师将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四名护卫召了过来,他们皆身着魏兵的普通衣甲,司马师对四人道“你们四个,即刻跟随秦将军上山,一切听从秦将军的吩咐,记住,无论任何情况之下,都要保证秦将军的安全。” 四人拱手称诺。 秦源看了一下,果然这四人十分干练,想必他们正是司马师的贴身护卫,身手不凡,秦源大是感激,道“少将军放心,末将当幸不辱命。” 司马师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是早些启程吧,秦将军,等凯旋之日,某当亲自设宴,为你庆功。” 秦源拱手作别,带着四个护卫朝着鬼愁涧吴军阵地方向而去。 司马师注视着秦源等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他脸上的笑意也慢慢地消退了,代之而来的,是一股子阴鸷狠戾的神色。 “曹亮,这一次看你还有没有好运气能再逃一劫”司马师咬牙切齿地低声自语道。 不知何时,司马师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并未穿魏军制式的衣甲,而是一袭华丽的锦衣,琳琅环佩,叮当作响,极是悦耳。 那人悠然地道“这秦源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这一去,可就再没回头路可走了。” 司马师呵呵一笑道“士季,这还不是你的妙计么”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钟会钟士季,钟会未及弱冠,并没有入仕,此次只是因为和司马师私交不错,以私人的身份,见充司马懿的幕僚,随军出征的。 钟会微微一笑道“少将军心心念念不忘报仇,在下自当为少将军分忧解难,此一石二鸟之计,少将军既可除掉仇人,又可杀敌立功,何乐而不为至于这个秦源,少将军可是从来没见过此人,他投敌叛国,自然是人人可得而诛之。” 安风渡陷害曹亮未成,司马师心头早就是窝着一团火,思忖着怎么来对付他,偏偏司马懿又不许他轻举妄动,司马师只能是等待时机了。 今日魏军进攻未果,司马懿盛怒之下,鞭笞了秦源,钟会在一旁瞧着,顿时心生一计,回头就和司马师商量,正可以利用秦源做苦肉计,令他带着征南军押粮路线图前去投奔吴军,借诸葛恪之手,除掉曹亮。而且司马师也可以提前埋伏于一侧,等诸葛恪斩杀曹亮之后,再行出兵,击退吴军,倒也不失为功劳一件。 司马师听了钟会的这一石二鸟之计,顿时大感兴趣,连称妙计妙计。 诸葛恪肯定对魏军的粮道感兴趣,如果能破坏魏军的粮道,毁其粮草,必然可以逼着魏军退兵。 当然诸葛恪更感兴趣的是曹亮这个人,此人乃是他的杀父仇人,诸葛恪早就欲除之而后快,只可惜没有机会而已,如今要是把曹亮的行踪告知了诸葛恪,诸葛恪很可能就算明知是计,也要冒险出兵。 等到诸葛恪除掉曹亮之后,司马师再率兵击退吴军,抢回粮草,如此功劳,岂不又白白地落到了他的头上,一举两得之事,何乐而不为。 这事对司马师来说一点也没有风险,倘若苦肉计被诸葛恪识破,牺牲的不过是秦源这一枚棋子罢了,最多再搭上他们司马家的四个死士,这点损失,和司马师将要获得利益,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更何况,秦源在司马师的眼中,早已是死人一个了,就算吴人不杀他,司马师安排好的死士也会在适当的时候将他除掉,绝不能让他再回到魏军营中。 秦源可是一个重要的人证,只有他知道司马师把曹亮当做诱饵,他多活一天,对司马师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所以秦源离开了魏军营地,就已经是踏上了不归之路。 而这个计划,司马师也暂时不准备告诉司马懿,第一,司马师知道司马懿太过谨慎,没有万全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如果告诉了司马懿而司马懿要阻止他的行动,那司马师就前功尽弃了。第二,司马师这次准备自己单干,就是想要在司马懿面前证明自己,他要实打实地把功劳摆在司马懿的前面,他要告诉父亲,自己已经有独挡一面的能力了。 这次司马师是雄心勃勃,他和钟会反复地研究了整个计划的细节,争取做到万无一失。 当然,这个计划最为关键的人物还是秦源,这个苦肉计能不能成,就看秦源的表现了,只要他能获得诸葛恪的信任,那么这个计划就已经是成功了一半。 第266章 老子当年玩剩下的 今天是望日,一轮满月挂于天空,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秦源一路往山顶而去,倒也不用担心看不清路。 虽然这条路秦源已经走过无数次了,但此刻他心中依然有些忐忑,毕竟和率军攻山不同,这回他是前去诈降的,能不能获得成功,他心里可没有半点底。 一路走,一路默默地消化着司马师交待给的话,司马师考虑的很周详,把如何应对的各种情形都讲给秦源,只要不发生太多的意外,相信他可以应付得来。不过说到底,还得依靠秦源本人的临机善变才行,一旦进入吴军营中,所有的一切都将变成未知之数。 半路上,可以看到许多魏兵的尸体,由于这里距离吴军的防线很近了,处于吴军弓箭的射程之内,魏军就算是想要收尸,也很困难,所以死在这儿的魏兵只能是就地晾着,以致于许多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秦源不得不掩鼻而行,就在他们转过一个弯之后,前面突然地传来了一声断喝“什么人站住,再往前就开弓放箭了” 秦源连忙道“别放箭,在下乃是魏国的将军,前来向诸葛将军投诚的” “魏国的将军真的假的”对面的人疑惑地道,不过看了看秦源一行不过才四个人,便放心下来,一队吴兵手持刀枪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地围住。 为首的一个头目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源,认出了他,哈哈大笑道“你不就是那个白天带队进攻的魏军将军么,白天抱头鼠窜而去,现在居然敢来” 秦源忍受住了对方的奚落,耐着性子道“在下有要事面见诸葛将军,麻烦这位军爷通报一声,不甚感谢。” “就凭你,一个败军之将,有什么资格能见诸葛将军我看你还是那儿凉快那儿呆着去吧。”那头目不为所动,依然尽情地嘲弄着秦源。 秦源内心之中早就是怒火中烧了,看那头目的军衔,最多也就是一个都伯,如果在自己的军中,一个小小的都伯敢如此嘲弄于他,秦源早就一巴掌打翻在地了,可现在,秦源却不敢动手,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位军爷,在下真的有要紧之事面见诸葛将军,十万火急,如果耽搁了,让诸葛将军震怒,你我的的项上人头或许可都保不住了。” 那头目压根儿就不相信秦源的话,拿刀逼了过来,指着秦源的脑袋,冷笑着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威胁本军爷,信不信我现在一刀就砍了你的脑袋。” 秦源内心真崩溃,还没见到诸葛恪,就被一个低阶的吴兵军官拦着不放行,阎王好见,这小鬼难缠,司马师给的剧本里根本就没这个东西呀,百般讨饶,那家伙居然是得理不饶人,秦源真有一种无计可施的感觉。 吴军的一个队率这时劝那头目道“王都伯,算了,别为难他了,兴许他还真有军情向诸葛将军禀报呢,如果耽搁了,我们可都吃罪不起,还是将他们押到大营中,交给诸葛将军处治吧。” 那头目这才算罢手,命人将秦源等四人的武器给缴了,不过到没有绳捆索绑,而是由他们一行人押解着,来到了中军大营。 按级别,他们是没有资格去面见诸葛恪的,更何现在是半夜四更天,他们找到了巡夜的将军留赞,将秦源等人交给了留赞。 留赞问明情况,极为地慎重,可不象那都伯一般刁难秦源,客客气气地将秦源等安置在一座营房之内,并及时地禀报了诸葛恪。 因为留赞很清楚,如果秦源是真心归降的,而且有立功之举的话,那将来在东吴的官位,肯定不会比在魏国时低,在魏军时他是裨将军,到了吴国后,至少也能封个杂号将军甚至是名号将军,地位只在留赞之上不在留赞之下。 一直以来,东吴降魏者甚众,时不时地就会有镇守一方的大将投降魏国,而魏国为了笼络人心,对降魏的东吴将领,都给予了极高的待遇。 反之,东吴对降吴的魏将甚是优厚,只要是真心归降的,一般都会高升两三级,双方在拉拢人心方面,表现地都不遗余力。 留赞对吴国的政策可比那些小兵小卒了解的透彻,所以对秦源很是客气,也方便日后同朝为官好见面。 秦源见到诸葛恪的时候,已经是吴军点过卯了,中军帐内人头攒动,诸葛恪手下诸将都在帐中。 秦源头皮有些发麻,不过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就算是赶着鸭子上架那也得上啊,他硬着头皮,上前参拜道“败将秦源参见诸葛将军。” 诸葛恪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秦将军可是魏军的先锋大将,数度犯我军地界,今日只身前来,却是何故” 秦源脸上微微一红,知道诸葛恪是明知故问,但他还得老老实实地答道“司马懿治军严酷,今日未有进展,便要以怠慢军心之罪处斩于某,幸得众将求情,死罪虽免,活罪难逃,罚了五十鞭子,而司马懿更是直言,明日若无法破阵,必二罪归一,要某的首级。某寻思左右是个死路,才上山投奔诸葛将军,还望将军可以收留。” 诸葛恪饶有兴致地道“司马懿真打了你五十鞭子” 秦源如实地道“是的,将军,背伤犹在,将军可令人查验。” 诸葛恪微微一笑道“那你脱下衣来本将军瞧瞧。” 大庭广众之下,秦源有些为难,不过他还是将衣服解开,露出脊背来,众将瞧之,果然其背上鞭痕犹在,纵横交错,体无完肤,倒是不假。 诸葛恪也亲眼瞧了,忽地脸色一沉,叭的一声,右手重重地拍在了几案之上,高声喝道“好你个秦源,在本将军面前,也敢玩苦肉之计,须知此等计谋,不过是我东吴当年玩剩下的,司马老贼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第267章 真假难辨 苦肉计古以有之,但真正把它发扬光大并且名扬天下的,莫过于当年赤壁之战时黄盖施苦肉计诈降于曹操,这才有了火烧赤壁这一段传世佳话。 所以诸葛恪看到秦源背后的鞭伤,便是冷笑三声,认定秦源也是想效仿黄盖,施苦肉计来诈降准备赚取鬼愁涧的,当场便直言喝破,同时诸葛恪冷眼观察秦源的反应,如果有异常的话,立刻推出辕门斩首示众。 诸葛恪的反应自然是在秦源的意料之中,他不紧不慢地穿好衣服,镇定自若地道“久闻诸葛元逊聪慧过人,智谋无双,天下无几人能及,今日一见,却方知不过尔尔,世人之言,皆夸大其词,名不副实。” 唐咨在一旁怒斥道“大胆诸葛将军的名声,岂容你如此抵毁” 诸葛恪却没有动怒,挥手将唐咨挥退,淡然地道“如何名不副实,你且说来听听” 秦源平静地道“两国交兵,皆有降者,诸葛将军缘何一见伤痕,便断定是苦肉之计当年黄盖诈降于曹,乃是所图谋,以火船偷袭曹军水寨,某如今只身前来,手无寸铁,贵军阵地,亦是一无所失,诸葛将军缘何知我不是真心归降本来在魏营之中,司马懿便要取某之人头,某为避祸而来,想不到竟遭诸葛将军猜忌,也罢,横竖便是一个死字,有何惧哉,请诸葛将军即刻斩某首级,从此也算是断绝了北士归南之心。” 诸葛恪脸上阴睛未定,方才之言,他确实是有试探秦源之意,不过秦源对答如流,看不出任何的破绽,而且说得句句在理,尤其是最后一句,断绝北士归南之心,更让诸葛恪为之耸然。 长期以来,魏强吴弱,吴国这边投敌叛国者,俯首即拾,而魏国降吴者,则是廖廖无几,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投降来的,却不问青红皂白给杀了,那后果可能是让那些准备降吴的魏国将领望而却步。 所以,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诸葛恪是不可能斩杀秦源的。 不过就凭秦源的这几句话,就让诸葛恪再无疑心,全部相信于他,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对待这类阵前的降者,诸葛恪必须要谨慎再谨慎,不能存一丝一毫的侥幸。 “只以为秦将军是一位冲锋陷阵的勇将,没想到还是一位能言善辩的学士,真是失敬失敬啊。”诸葛恪打着哈哈道,这个时候他也不提秦源是真降假降之事,反倒是称赞起秦源的学识来了。 秦源也算是世家子弟出身,也是识文断字的,不是一般的蛮士莽夫可比,他早已听出了诸葛恪的言外之意,显然诸葛恪对自己考验尚未结束,还好司马师给了他好几套的剧本,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还好现在的剧情发展,还没有跑出剧本的范围,秦源勉强还能应对得过来。 汉魏时代的武将可不象后代的武将那样和文官是泾渭分明的,这个时代的武将大多也是有也饱学之士,比如羊祜杜预,不仅是一代名将,更是一代文人,包括诸葛恪本人,也堪称是儒将。 所以那怕秦源对答如流,巧舌如簧,诸葛恪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反倒觉得秦源是一个人才,以其学识才华,在魏军之中只做到裨将军,简直是大大的屈才。 这时,中军官匆匆而来,在诸葛恪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诸葛恪边听边频频点头,还时不时瞧上秦源几眼。 秦源顿时了然了,这想必是吴军潜藏在魏军营中的细作将昨日的消息传了回来,正好,这也可以从一个侧面来证明秦源的话。 果然,在听了中军官的话之后,诸葛恪的面色缓和了许多,道“秦将军如果诚心归降我东吴,某必以国士待之,如果是诈降,妄图从中渔利,某必斩之,绝不留情” 秦源立刻道“末将归降东吴,绝无二心,如有异志,必遭天谴,万箭穿心而死。” 诸葛恪大手一挥,道“来人,置酒,为秦将军接风压惊。” 吴兵立刻准备酒宴于偏帐,诸葛恪亲自携了秦源的手,自偏帐落座,诸将在侧作陪,酒宴海陆毕呈,堪称豪华。 “秦将军出身北地,却不知习惯不习惯江东的饮食”诸葛恪指着满桌的鱼虾蟹鳖笑道。 秦源道“还好,在下对饮食不甚挑剔,能裹腹即可。” “就算不习惯也没办法了,以后秦将军可就吃不到中原的饭了,只能是慢慢来适应吧。来,这第一杯酒,我敬秦将军弃暗投明,以后你我同殿为臣,共为东吴效力。”诸葛恪端起酒杯来向秦源敬道。 秦源刻意地半躬了身子,满饮了此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宴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诸葛恪热情四溢的频频敬酒,吴军诸将也是轮番把盏,让秦源有些招架不住。 看这阵式,秦源就明白了,这诸葛恪压根儿没全信自己呀,分明是想把他给灌醉了,让他来个酒后吐真言。 秦源暗叫一声不好,虽然他的酒量还可以,可酒量再好,那也架不住东吴诸将这么多人轮番敬酒啊,再这么喝下去,肯定会酩酊大醉的,醉的不省人事之后,秦源可没法保证自己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想到此处,秦源干脆装醉吧,连饮了几杯之后,故意摇摇晃晃地道“诸葛将军某不胜酒力不不能再饮了” 诸葛恪呵呵一笑道“今日心情畅快,我们且不醉不归。” 举杯再劝,秦源只喝了半杯,便倒在了桌上,伏桌不起。 诸葛恪伸手推了推他,道“秦将军,你这酒量可不行,来来来,再饮,再饮” 秦源趴在桌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着,瘫软如泥。 诸葛恪对着身后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道“来人,将秦将军扶回帐中歇息。 侍从立刻搀扶着秦源而去。 等到秦源一走,大帐内的气氛顿时变凝固了,诸葛恪环视众将,道“诸位看看,这秦源是真降还是诈降” 第268章 各怀鬼胎 众将相顾而视,皆摇头,表示看不出来。 吕据道“如果是诈降,那必有所图谋,但从目前看来,其并无所图,且此人为司马懿所迫,为求活命,或许真心归降亦未可知。不管是真降还是假降,都可以动摇魏人军心,将军何不利用之,以退魏兵。” 司马懿就如同是一块牛皮糖一样,死粘着不放,让诸葛恪是颇为头痛,虽然说夹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百密难免一疏,一直这么打下去,诸葛恪的防守压力也是很大的。 再说了,吴国的国力本来就弱于魏国,凡战都希望是速战速决,久拖不决,对吴国的后勤补给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诸葛恪也想扭转这种被动的局面,但司马懿经验老道,攻防两端都布置的十分严密,无懈可击,诸葛恪找不到魏军的破绽,也就不敢轻易地动手了。 此刻听了吕据之言,倒让诸葛恪生出一些想法来,若有所悟地道“或许破敌之良策,真的能出自此人身上。” 坦白讲,诸葛恪对秦源一直是将信将疑,这么多年来,魏国降吴的将领不能说是没有,但那绝对是廖若晨星,尤其是阵前投降者,更是凤毛麟角,绝无仅有。 如今魏军屡攻不克,秦源这个时候前来投降,那怕是理由极为充分,但诸葛恪也未敢全信,认为这种巧合也太过巧了,事有反常即为妖。 诸葛恪姑且暂时将他留在营内,以观后效,同时令人严密监视其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有什么异常,立刻禀报。 魏军的进攻连日不停,今天一样也不例外,不过鬼愁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无论魏军怎么进攻,都很难获得成效。 诸葛恪有些心不在蔫,他一直在思索,如果秦源是来诈降的,那么他肯定是会有所图谋的,是里应外合拿下鬼愁涧吗 这个猜测的结果连诸葛恪自己都在摇头,秦源只带了四个人上山,单凭他五个人,在吴军的严密注视下,想要掀起什么风浪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所以这种可能性几乎是等于零的。 难道说秦源是真降而不是诈降 可诸葛恪觉得这也太过巧合了,巧得确实令人难以相信。 总之无论如何,诸葛恪都不能对秦源掉以轻心,必须把他牢牢控制住,绝不能让他做出任何危害吴军的事来。 当然,诸葛恪更希望从秦源那儿,套出一些关于魏军的情报来,秦源做为魏军的中层将领,肯定要比吴军的细作能探听到更深层次的情报。 秦源一直睡到日暮之时才醒过来,装作一副头痛欲裂的模样,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天他差不多都在装睡,那怕他是真困得不行,也暗暗咬牙坚持着,他生怕睡过去之后会说梦话露出什么破绽马脚的。 毕竟身边的那两个吴军侍从就一直在盯着,等着他酒后吐真言呢。 诸葛恪闻报之后,亲自赶过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秦源道“在下不胜酒力,多有失态,让诸葛将军见笑了。” 诸葛恪呵呵一笑,道“那里那里,秦将军倒是真性情,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随后诸葛恪又用随意闲聊的口吻问及秦源魏营中的事,不过这基本上都是些简单的事,比如魏军的安营情况,比如魏军各军的驻防情况,秦源不敢有所隐瞒,一一据实道来,听得诸葛恪是频频点头。 其实这些情况只要是吴军在魏营之中安插有细作,便可以轻松的掌握,秦源知道,诸葛恪依然还是在试探自己,显然直到现在,诸葛恪依然没有全信自己是真投降的。 为了获得诸葛恪的满盘信任,秦源在这方面一点也没有隐瞒,反正这些信息其实诸葛恪早已掌握的,全然当做考验秦源的试题了。 其实秦源还是有些犯愁,此番前来,他是怀有重大使命的,在他的怀中,揣着一张司马师交待给他的图纸,只有把这张图纸泄露给诸葛恪,才能算是圆满地完成司马师交待的任务。 可就这么直接地交给诸葛恪,那是完全不行的,毫无疑问,诸葛恪会将它视做是一个圈套事实上,那确实就是一个圈套秦源如果这么做,不但是前功尽弃,而且将会使自己身处危险之中,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点信任顷刻间就荡然无存了。 所以图纸是要献,但关键是以哪种方式去献,既自然而又得获得诸葛恪的信任,不着痕迹,看来这还是一个技术活。 诸葛恪先前的这些问题,大多是来考验和测试秦源的,事实上,这其中重要的要的一部分东西秦源藏在怀中,反倒是不知如何交出来。 试探性地问询之后,诸葛恪终于是提到了魏军的粮草状况,当秦源告诉诸葛恪负责押运粮草的,是魏军征南军,而负责指挥的将领,则是征南军的长史任览和参军曹亮。 提及曹亮的时候,秦源看到诸葛恪的面色明显地发生了变化,目光中闪烁着戾色,一股子杀气毫不掩饰地显现出来。 诸葛恪急欲知道关于曹亮的一切事情,但他却又故意地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询起来。 这搞得秦源很是难受,这些消息,其实是秦源巴不得一下子全都告诉他的,反倒是因为诸葛恪的态度,秦源只能是一点一点地往外掏。 两个人各怀鬼胎,各自算计,都自认为得计,反倒是真的多此一举。 秦源费了好大的劲,才竹筒掉豆子一般将关于曹亮及魏军粮道的事说完,诸葛恪则如获至宝,立刻连夜召集诸将,商议军情。 对于诸葛恪而言,曹亮是一个让他永远也无法释怀的名字,只要能有机会,诸葛恪一定要杀他来报杀父之仇的,这种不共戴天的仇恨,绝对是不可能化解的,也不可能因为时间的推移而被冲淡的,它是刻骨铭心的,诸葛恪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忘记这段仇恨。 第269章 出兵无强口 诸葛恪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其实,很早之前,诸葛恪就有一个计划,一个破坏魏军粮道,逼使司马懿退兵的计划。 但这个计划实施起来难度极高,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魏军在弋阳到夹石之间的道路隘口之处,设有大量的关卡,使得吴国细作的活动空间大为地缩减,吴军无法有效地掌握魏军运粮的时间和路线。 只知道粮道的存在而不知道运粮的时间和路线,那就等于是一场空,诸葛恪空有计划,却一直没有实施的方案。 现在魏军一路强攻夹石口,虽然受阻于鬼愁涧,但吴军却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为了扭转这个局面,诸葛恪甚至是思忖了不少办法,但都缺乏实施的条件,没有一个办法有具体的行动方案。 通过秦源了解到魏军的具体运粮时间和路线之后,诸葛恪难掩兴奋,连夜召集诸将商议军情,想研究出一套破袭魏军粮道的方案来。 “诸葛将军,这会不是魏人的一个圈套司马懿老奸巨滑,经验老道,而粮道又是重中之重的事,如何能轻易地让我们得手这其中恐怕有些蹊跷,望将军明查。”吕据立刻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吕据的看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司马懿是什么人,那可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了,料无遗算,象粮道这么重要的事,他又岂能枉顾之,必须保证百分百的安全,不能出现一丝的秕漏,如果真得能让吴军成功偷袭掉的话,那司马懿恐怕就不是司马懿了。 不过留赞的意见却和吕据不同,他道“司马懿再厉害也老了,年老昏聩,所以才会干出逼反秦源的事来,魏军粮道绵延二三百里,他们也不可能处处设防,只要我军捉住一点,打他一个伏击,焚其粮草,便足可以制胜了。” 唐咨也附和道“不错,末将也认为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否击破魏军,就在此一举了。” 虽然说诸将的意见不同,但诸葛恪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得知曹亮在魏军押粮的队伍之后,那就更加坚定了诸葛恪的想法,就算这是一次冒险,那也值得他放手来搏一次了。 或许仇恨可以真得让人失去理智,但诸葛恪却不那么认为,仇恨或许会让他变得冲动一些,但绝对不会丧失理智,那怕就是冒险,至少也会控制在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而不会是自杀性的行动。 诸葛恪对诸将道“秦源那边,某已经是反复地试探过了,其言并无前后矛盾之处,所述之魏军的状况,也和我军细作查探到的大致相同,最起码从目前来看,秦源的归降还是值得信赖的。他所提供的关于魏军运粮的消息,对我们而言,是极为重要的,如果能捉住这次的机会,断其粮草,便可迫使魏军不战而退,所以这次的机会,我们不应当错过。但为了避免中了魏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们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的。” 诸葛恪旋即下令兵两路,五万大军留下一半来驻守鬼愁涧,由吕据率领,加强戒备,不给魏人以任何可趁之机。 以鬼愁涧的险要地势,守得守不住并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只要吴军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严防死守,那怕只有几千人,魏军想要逾越,都是不可能的事。 其余的二万五千人,则由诸葛恪亲自率领,留赞唐咨为先锋,由小路直奔无强口,在那儿设伏,来伏击魏军的粮队。 这一路,将由秦源为向导,由他引路而行。 吕据有些担忧,本来还想再劝劝诸葛恪,但诸葛恪已经是下定决心,一意孤行,整个吴军立刻是行动了起来,该留守的留守,该出征的出征。 秦源看到吴军在行动,暗暗地一拍大腿,成了司马师的计划还真是顺利的很,诸葛恪果然上钩了,看来是自己该找个机会开溜了。 不过就算是开溜,那也必须要等到诸葛恪出兵之后才行,否则被诸葛恪发现自己失踪了,说不定会改变行动计划,前功尽弃。 就在秦源暗暗盘算什么时候开溜的时候,传令兵来到了他的面前,要他立刻去见诸葛恪。 秦源还认为事情败露了呢,脸色大变,不过他没别的办法,只好跟在传令兵的后面,老老实实地去见诸葛恪。 秦源他们一行只有五个人,那怕司马师表示那四名护卫并非是寻常士兵而是武艺高强之士,但武艺再高强,能敌得过万人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秦源果断地放弃了此刻跑路的想法,而是老实地来到了诸葛恪的面前,等候发落。 诸葛恪看到秦源之后,喜道“秦将军,多谢你提供的消息,某决定亲自率军前往无强口,伏击魏军的粮队,还请秦将军代为领路。” 秦源这才恍然了,原来并不是诸葛恪发现了什么,而是诸葛恪要带他一齐出发,前往无强口。 秦源一肚子的憋屈,没地诉说,自己献的策,到头来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虽然说秦源一百个不愿意,但在诸葛恪的面前,依然还保持着沉稳的状态,不敢流露出一丝的不满情绪来,连忙地躬身领命。 秦源手中握有图纸,由他来带路,自然是合适不过了。 诸葛恪就是准备连夜出发,预计到达无强口的时间,应该正好是黎明时分。 这个时间段行军,魏军很难发现,所以比较安全。 而且根据秦源透露出来的消息,魏军大约每月运送两次粮草,如果错过这个机会的话,那至少也要再等半个月了。 而诸葛恪,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再等了,更何况,世事难料,谁知道半个月之后,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恐怕得遗憾终身了。 大军很快地就集结完成了,诸葛恪一声令下,二万五千人的吴军队伍悄然离开了鬼愁涧,连夜地从小路赶往了无强口。 第270章 轻车熟路 征南军数度往返于夹石和弋阳之间押运粮草,如今已经是轻车熟路,也就比较悠闲了。 本身运送粮草有后勤辎重营来负责,装卸运输粮草的繁重劳役自有临时招募来的民夫来做,征南军只负责护卫粮草辎重的的安全,其他的事务一概不管。 在没有敌袭的情况,押运粮草本身就是一件比较轻松的差事,尤其是从弋阳到无强口这一段路,全是平原坦途,宽阔的官道,走起来甚是平稳。 只有无强口到鬼愁涧这一段路,比较艰辛一些,道路险峻坎坷难行,不过这一段路只有几十里长,最多只用两天的时间就可以抵达魏军前线大营,路途短暂,那怕再不好走也不是什么事。 起初征南军因为被分配去押运粮草还颇多怨言,但这几趟下来,任务轻松惬意,比起其他各营的魏军在鬼愁涧浴血鏖战,这差事几乎舒服的要死,所以征南军将士们的怨言也就渐渐的少了。 那怕有时候遭到别营魏兵的白眼,也一样可以理直气壮地回应,押运粮草怎么了,没老子给你们送吃送喝,你们去喝西北风 开始的时候,征南军每次押运都是如临大敌,小心翼翼,全神戒备,时刻提防着敌袭,而且任览和曹亮对行军路线和时间都做了周密的布置安排,对粮道周边区域都实行了戒严,所有路口要隘之处,都派驻巡哨的兵马,将吴国细作暗探的生存空间压缩到了极小的地步。 吴军摸不清魏军运粮的路线和时间,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每次都平安无事之后,征南军的戒备之心就松懈了下来,都以为这片区域是魏军的后方,吴军根本没有胆量绕过魏军的主力部队来偷袭粮道。 但曹亮却没有丝毫的大意,粮草辎重事关重大,它的得失甚至会牵涉到战争的胜败,当年的官渡之战,曹操正是偷袭了袁绍的乌巢粮仓,才得以转败为胜,创造了军事史上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 而曹操也正是凭借着这一场战役的胜利,统一了北方,从而奠定了曹魏江山的基础,换句话说,没有当年乌巢的那把火,现在也就不可能有大魏的这一片锦绣天下。 诸葛恪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其聪明才智却也是天下皆知的,虽然跟他二叔是没法相比的,但是诸葛恪的聪慧却也在一般的将领之上。 如何才能退敌,这显然是诸葛恪需要思考的一个问题,现在吴军处于守势,进攻权在司马懿手中,退不退兵完全由司马懿来做决定,只要的兵马有粮草,司马懿完全有可能把一场速战速决的局部战争打成无休无止攻防战。 从国力上来讲,魏国是完全有能力支撑得起这么一场持久战的,再长的时间不敢说,打个一年半载的,则是毫无压力。 而吴国不同,如此浩大的军事开支,必然会拖垮吴国的经济,战役拖得时间越长,就越对吴国不利,所以吴国一定然争取速战速决,不能把有限战争打成无限战争。 而想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争,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偷袭魏军粮道,掐断魏军的粮草供应,如此一来,就算是司马懿有心再战,也是无以为继的。 不过就算是诸葛恪的觎觑之心不死,但在他掌握征南军的确切动向之前,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是等待机会。 等待机会和完全放弃,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曹亮相信,一旦诸葛恪看到有机可乘,必然会前来偷袭的。 所以征南军必须常有一颗戒备之心,时刻保持着战斗状态,以应对一切可能的突发状况。 有备无患是一支军队最起码的素质,曹亮看到征南军出现了松懈的苗头,便立刻整顿军治,要各营各部的人马,都必须保持戒备等级,不得放松警惕,玩忽职守。 那怕是从弋阳到无强口这一段平原路程,曹亮都要求各军做到时刻戒备,骁骑营更是防范的重点,往来巡弋,以确保征南军护送的整个粮队在遭遇到吴军偷袭而那够迅速地有力地组织起反攻之势来。 曹亮虽然只是一个参军,同高原职位一样,但在征南军诸将士心目中,曹亮却是权威渐重,有时候甚至曹亮的命令,比身为代行征南将军之职的长史任览还管用。 这当然和过往的战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征南军数度化险为夷,都和曹亮的计谋有着莫大的关系,无论是安风渡的突围战,还是安风城的防御战,征南军打得都十分的惊险,如果不是在关键时刻曹亮出谋划策,稳定军心,或行这一支军队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这些征南军的将士自然对曹亮是刮目相看,崇敬之心也油然而生,所以现在曹亮的每一道命令,人人都言听计从,无人违拗。 这一次的行程,突然出现了一些意外,本来是酷热难耐的天气,却突然之间变得阴雨连绵,道路难行。 气候变得凉爽了许多,但大雨却给大军行军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原本从弋阳到无强口,正常是四到五天的路程,因为连绵的大雨让道路变得泥泞无比,辎重车满载货物,一旦陷入泥坑之中,往往难以自拨,全能靠人拖马拉,才能走出泥潭。 这个时候征南军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虽然说运输粮草是民夫的事,但遇到如此的困难,单单依靠民夫是解决不了的,只能和征南军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因为这几天行军已经是耽误了原先的计划,曹亮也不敢让征南军扎营安寨等待开气好转,他只能吩咐征南军顶风冒雨地前进,争取早一些到达魏军前线大营,交割粮草。 在正常的情况下,魏军都备有七日的口粮,而七日一过,就必须要依赖于新近运来的粮草了,所以耽搁的越久,对魏军的士气有着莫大的影响。 在曹亮的催促之下,魏军运粮车队,缓慢而艰难地抵达了无强口。 第271章 来了 此刻在吴强口埋伏的吴军已经是等待了三天之久,连绵的大雨让他们也是苦不堪言。 由于是要打伏击战,所以这次吴军的行动是悄然进行的,抵达无强口之后,只是在无强口的两边高地上进行了埋伏,既不敢安营扎寨,也不敢埋锅造饭,吴军此行每人只带了五天的干粮,轻装简行,一切笨重的辎重物资都没有。 这么做当然是为了隐蔽的需要,为了发动奇袭,吴军只能是风餐露宿,不能见一点炊烟,不能暴露一丝的行踪。 如果是晴天情况还好一点,但这连日的大雨把吴军士兵身上的衣服都淋透了,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一片地方是干的,许多士兵冻得是簌簌发抖,到了夜里,更是一片哀嚎,许多士兵耐不住风寒,竟然得病死去了。 未战先减员,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诸葛恪也是愁眉不展。 按理说魏军的运粮车队,三天前就应该赶到无强口了,但吴军提前到达这里埋伏,却等了个空,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魏军的半个人影。 魏军的粮队,究竟会不会出现,谁心里都没底。 “把秦源叫过来”诸葛恪沉声地吩咐道。 很快秦源就被传唤过来了,相比于吴兵,秦源更是叫苦不迭,普通人身上没伤没痛,淋个雨都受不了,秦源可是背上的鞭伤未愈,被雨一淋,伤口恶化,整个人都发烧起来,头脑晕晕乎乎的。 “怎么回事,不是说魏军的粮队三天前就会从这儿经过,为何到现在还不见踪影”一见面,诸葛恪就劈头盖脸地问道。 有亲兵在后面为他撑着一把大大的油纸伞,诸葛恪倒是没有被雨淋湿,但恶劣的天气,让诸葛恪还是郁闷不已,上次为了报仇攻打安风城,屡攻未克,这次打个伏击,居然在风雨中挨了三天,哎,报个仇咋就这么难呢 秦源也是一脸的苦相,他所有的情报,都是司马师给的,他那里知道征南军什么时候会走无强口,何况这么糟糕的天气,征南军还不知道躲那儿避雨呢 “粮队迟迟未到,或许是因为天气缘故耽搁了,再等等或许会出现的。” 诸葛恪默然无语了,其实他很清楚,遇到这么恶劣的天气,粮队的车两必定难行,耽误个天,都是正常不过的事。 无强口是魏军的必由之路,所以只要魏军粮队出现,肯定是会经过这里的,这一点诸葛恪倒不怀疑。 只不过吴军所带的干粮已经消耗完毕,剩下的粮草只剩下回师途中所需的,所以吴军等得望眼欲穿,还是等不来魏军的消息,今天应该就是吴军等的最后的极限了,再等下去,吴军就将陷入到绝境之中。 雨好不容易停了,但天色还依然阴沉地厉害,看不出要放晴的迹象。 中军官向诸葛恪禀报了粮草的消耗情况,由于天气原因,吴军的干粮消耗是远大于预期的,现在每人手中平均都不到一天的口粮了,而回程则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就算吴军现在撤军的话,至少还得饿一天的肚皮才能返回鬼愁涧营地。 诸葛恪不禁是大皱眉头,本来偷袭作战讲究的就是一个速战速决,他们在此埋伏了三天,已经是大悖军事常识了,如果不是连降大雨的话,很可能这次行动就已经是暴露了。 所以,就算不是粮草的原因,吴军也不可能这么无限期地埋伏下去。 诸葛恪向北看了看苍茫的淮河平原,除了一片灰蒙蒙的颜色之外,他看不到任何有生机的东西。 诸葛恪长叹了一声,看来这次的行动是失败了,苍天不佑,奈之若何,他正准备下达撤军的命令,这时,负责巡哨的留赞急匆匆地跑来,带着满脸的兴奋之色,对诸葛恪道“诸葛将军,无强口外发现魏军的运粮队伍,正朝着这边行来。” “什么魏军的粮队来了”诸葛恪是喜出望外,他抬头望天,感觉他老爹的英魂还真是暗暗地在保佑着他,总算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等来了他想要的结果。 如果诸葛恪再早一刻撤军的话,那么错过这一次的机会,必将是他终生遗憾的事。 诸葛恪立刻下令,全军按预定计划,进入战斗准备,单等他的一声号令,便发起进攻。 魏军的粮队确实是姗姗来迟了,滂沱的大雨和泥泞的道路,让运粮的辎重车行动缓慢。 诸葛恪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魏军的旗帜和车辆,不过他按捺住了心头的激动与兴奋,挥手示意吴军蜇伏起来,不要让魏军发现无强口有伏兵的存在,现在还只是魏军的先头部队进入了无强口,真正的大部队还落在后面,如果此刻吴军发起进攻的话,魏军最多只损失一点先头部队,主力队伍会立刻后撤,退往平原地带,吴军在平原地带和魏军交锋的话,肯定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所以诸葛恪并没有草率地出兵,他藏身于一丛灌木的后面,密切地注视着魏军的运粮车队缓慢而行,次第通过无强山口。 这条路显然是魏军时常通行的,所以魏军丝毫没有怀疑这儿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更何况是这么恶劣的天气条件下,他们似乎也在催促着赶路,只不过辎重车笨重无比,路况又十分的糟糕,所以魏军的行动比较缓慢。 辎重车辆的左右,护卫着全副武装的魏军步兵,诸葛恪瞧来瞧去,不见魏军骑兵的踪影,把秦源唤过来一问,才知道由于山路崎岖难行,所以征南军一走到无强口,骁骑营的骑兵就留驻山外,剩下的最后一段路程,将会由征南军的步兵来押送。 说实话,诸葛恪对魏军骑兵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安风之战时,他就曾领教过骁骑营的厉害,此番在无强口,少了骁骑营这个劲敌,诸葛恪的信心更足了,曹亮只要踏足进无强口,保证他插翅难飞。 第272章 捡个漏 诸葛恪对这次的伏击作战,是有着详尽的作战方案的,他利用无强口的地形地势,制定出了一套关门打狗的战术,那就是等魏军全部进入到伏击圈之后,派出吴军最为精锐的部队,掐断魏军的后路,利用无强口三面环山的地理特点,一举将魏军全歼于无强口内。 这里原本就是是吴国的地盘,诸葛恪驻守皖城之后,曾多次到无强口实地考察过,对这里的地形地势十分的熟悉,何处设伏,何处阻击,何处打援,诸葛恪都有着详尽的布置,这里就是诸葛恪的主场,利用天时地利,他可以发挥出最强的战力来。 诸葛恪之所以在无强口设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从弋阳到夹石的平原地带,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平原伏击的难度太大,而魏军又拥有强大的骑兵,吴军取胜的概率基本不大。 而接近鬼愁涧的地段,魏军的援兵随时可至,不利于打伏击。 所以考虑再三,诸葛恪还是将伏击的地点选择在了无强口,虽然说这里的山势并不十分险要,隘口的谷地也有些宽阔,但伏击作战,打得就是突然性和隐蔽性,只要吴军能把魏军的运粮队的人和车困在谷底,以丹阳兵强悍的近战能力,一两个时辰内就足以结束战斗了,别处的魏军就算是想救援,那也是鞭长莫及,远水解不了近渴。 另外无强口地形条件一般,普通的人都不会考虑在此设伏,而魏军显然也没有担心会遭遇到伏击,他们专注于行军赶路,浑然不知危险已经是悄然地降临了。 诸葛恪很有耐心地等待着魏军全部进入到包围圈中,这才沉着地下令发起攻击。 最先动手的是埋伏在无强口里面的吴军,由唐咨负责指挥,接到军令之后,他便下令吴军将早已准备好的石块和滚木投放下去。 这些石块和滚木事先都放置在了斜坡之上,用粗大的绳索绑着,攻击的时候,只需将绳索砍断,那些石块和滚木就会顺着山势滚落下去。 由于山体坡度较陡,这些石块和滚木滚落下来的时候,速度奇快,并发现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有山崩地裂之感,让人不是疑心地震就是山体滑坡。 无强口深处的隘口极为的狭窄,这些石块和滚木落下来的时候,眨眼之间便将魏军前进的方向给封死了,一辆粮车正好处于滚木和石块落下来的区域,还没等车夫反应过来呢,巨石和圆木已经滚落了下来,那辆粮车和车夫躲闪不及,直接就被压到了底下,粮车四分五裂,人也血肉模糊。 吴军的目的就是首先封锁魏军前进道路,这些滚木和石块堆集起来,简直就如同是一座小山似的,高达数丈,一下子就将前进道路完全给封死了。 事起仓促,魏军的先头部队惊得面无血色,急急地将情况报给了任览和曹亮。 这仅仅只是吴军发起的第一道进攻,就在前面投放石块和滚木的时候,后面的吴军,已经在留赞的率领之下,从山坡之上冲了下去,将魏军的后路给掐断了。 无强口呈巨大的喇叭形状,谷口附近,几乎宽达一里,而越往里走,谷地急剧收缩,就在吴军投放木石的地段,只有十几丈的宽度。 吴军掐头去尾,等于一下子就将进入无强口的一万多魏军封在了里头,象包了饺子一般。 吴军最先动手的就是这一头一尾,诸葛恪就是要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无强口的前后两条路给封死了,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把这只瓮中之鳖给拿下来,反正魏军被困到了山谷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诸葛恪有着足够的耐心,把这一万多的魏兵给分割蚕食。 同时他下令,对曹亮的悬赏依然有效,只要有擒获曹亮或斩获曹亮人头的,依然可以得到此前他所宣布的巨额悬赏。 整个吴军此刻都沸腾了,要知道上次曹亮可是躲在城垣坚固防守有如磐石一般的安风城中,就那样,吴军士兵还是奋勇当先锲而不舍地对安风城发起了一轮又一轮进攻,尸堆如山的情况下依然不放弃进攻,可见那巨额悬赏有多么的诱人。 而现在曹亮就被困在无强口的谷地之中,这里非但没有象安风城那样坚固的城墙,而且就连一条退路都没有,等于曹亮就是一条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毕竟这千军万马,能够擒获曹亮的,只有一人,所以吴军都眼红了,都想成为斩获曹亮人头的那一位,所以在进攻命令下达之后,吴军士兵争先恐后,一窝蜂地向山下冲去,都想争这份头功。 按理说,对付包围圈内的敌军,尤是居高临下的时候,进攻的一方完全可以利用地势,进行远程的攻击,这样即可以有效地射杀敌军,而且可以减少自己部队的伤亡,同时也能瓦解敌军的斗志。 一开始就发起进攻进入到肉搏战,这样双方的机会是相等的,狭路相逢勇者胜,在肉搏战之中,谁能拼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诸葛恪事先的安排,也确实是准备在包围魏军之后,首先进行弓箭的远程打击,但军令一下,这些吴兵压根儿就没缓一下的念头,如同百米冲刺一下,一口气就冲了下去,直接就冲到了魏军的战阵之中。 搞得后面的吴军弓箭兵拈着弓搭着箭无所适从,自己这方面的人马都已经冲上去了,这个时候在射箭的话,岂不要误伤到自己人吗 为了曹亮的这么一颗人头,至于这么拼命吗 不过这些弓箭兵想一想,还是赶紧地收拾起弓箭,拿起刀枪,加入到进攻的行列之中,曹亮的那颗人头,就等于换来几辈子都用不完的荣华富贵,不但自己可以少奋斗半辈子,儿孙都享受不完呀。 虽然说现在出手有些迟了,但是这乱军之中,谁又能知道谁有机会,兴许落在后面的也能捡个漏呢 第273章 只为悬赏 在上面观阵的诸葛恪有些无语了,他之所以重提悬赏之事,就是要激励吴兵奋勇向前,但现在他突然发现,这个激励是不是有些过头了,吴兵们岂止是奋勇向前,简直兴奋地如同打了鸡血似的,跟发了疯了没什么两样了。 原本他准备安排弓箭兵射上几轮箭,彻底瓦解掉魏军的斗志,但是这些吴兵都争着去抢曹亮的人头,生怕落后别人一步,这人头就被别人给抢去了。 如果乱箭射出去的话,一不留神把曹亮给射死了,箭上又没记号,天知道这是谁射死的 更何况,这抢人头,往往是冲在前面的机会最大,所以吴军的热情似乎太高涨了,没有人肯甘于人后,一窝蜂地就冲了上去,与魏军厮杀在了一处。 乱军之中,想要找到曹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说诸葛恪为了悬赏,特意地画过曹亮的图像,许多人都记往了曹亮的模样,但是战场之上,乱军纷纷,想真正地找出一个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此刻曹亮也压根儿顾不上考虑到底有多少人惦记着他的人头,无强口突然出现吴军的伏兵,确实是一个比较意外的情况,任览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脸都白了,押粮运草最担心的是什么,不就是敌人的偷袭吗 尤其是这种易守难攻的地形,魏军一旦陷入包围,再想脱困那就变得极为困难了。 “曹参军,怎么办”任览无计可施,只得问计于曹亮。 曹亮也是眉头紧锁,这些日子以来,他日防夜防,就是时刻提防着吴军的伏击,那怕是征南军全员都有些松懈的时候,曹亮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时刻不曾放松。 天天喊狼来了,总也不见狼来,征南军自然而然产生了一些松懈的思想,如今狼真的来了,而且这头狼凶恶无比,该是征南军发挥作用的时刻了。 征南军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粮草的,而吴军显然就是冲着粮草而来,如何保护粮草不被吴军夺走或者毁坏,这个任务还是相当的艰巨的。 而从吴军目前采取的战术来看,他们的目标又岂止只是粮草,吴军掐头断尾,直接就将魏军整个粮队和护送粮草的征南军全部包围在了无强口之内,显然吴军的胃口很大,目标不光是魏军的粮草,而是连同征南军在内的所有魏军,准备一口全部吞掉。 在曹亮看来,这完全是吴军一次有预谋的伏击,绝不是一次偶然为之的行动,看状况,吴军至少在这里埋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显然是完全掌握了魏军粮队的情况,才会采取这种极为冒险的行动。 从围攻的吴军数量上来看,至少是超过两万人的,现在征南军深陷于吴军的重围之中,自身能不能保全都是一个难题,更别说保护粮草的安全了。 所以曹亮当机立断,下令征南军放弃粮草,向谷口方向突围。 任览一愣,道“曹参军,我们的职责可是护卫粮草的,如果粮草丢了,如何向大都督交待” 曹亮苦笑不得,这任览还真是迂腐之至,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保护粮草,如今吴军势大,征南军能不能突出重围都是一个未知之数,丢了粮草算什么,顶多受点司马懿的责罚罢了,而丢了性命,恐怕就什么也没有了。 “任长史,吴军势大,我军不可力敌,只能是寻机突围,保住性命要紧,至于粮草,只能是暂时放弃了,如果将来有机会,再夺回来未迟。” 没错,征南军的职责就是护送粮草,不过那也得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才值得去拼命吧,如果命没了,粮草自然也就丢了,到头来那是人货两空。 如果真是这样的结果,那么曹亮宁可要保全征南军而不会去保全什么粮草辎重,粮草辎重不过是一堆死物而已,比起征南军将士的性命,那是万万不及的。 所以在遭遇到袭击的第一刻,曹亮就立刻是审时度势,认为吴军这次伏击的力量太强大,以征南军目前的实力,根本就抵敌不过,所以干脆主动地放弃了粮草,下令征南军以及那些运粮的民夫迅速地向谷口方向撤离,先强行突围再说。 至于那些笨重的辎重车,曹亮毫不犹豫地就放弃了。 吴军如潮水一般地从山坡上冲了下来,本来他们以为会遭到魏军激烈的抵抗,但没想到的是,除了一些零星的尚未来得及撤退的魏军之外,整个山谷之中,除了横七竖八的停满了粮草辎重车之外,压根儿见不到魏军主力部队的身影。 原本他们可是冲着曹亮而来的,纵然是满地的粮草车亦不足以让他们心动,从山谷两侧冲下来汇合在一处的魏兵,都急切地寻找着,曹亮到哪儿去了 有些眼尖的吴兵指着朝谷口方向奔袭而去的魏兵高声喊道“快看,他们在那儿” 这些吴兵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何况曹亮的那一颗价值连城的人头,如何不令人眼红耳馋,看到魏军朝着谷口方向奔去,他们也不顾一切地追了过去,无论如何,今天绝对是不让曹亮再脱逃了。 至于这些粮草辎重,吴兵压根儿就没有看在眼里,他们争先恐后地跳过粮车,然后继续朝着魏军撤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些零星的魏军队伍试图抵挡吴军的攻势,但吴军的这股子强悍冲击力,仿佛有天然的吞噬能力,可以挡在他们的任何东西,都将被他们的洪流所淹没,那些小股的魏军队伍一旦陷入到吴军的洪流之中后,顷刻间就会被淹没掉。 吴军的这一支队伍,几乎都怀有着同样的目的,他们众志成城,都跟杀了红了的一样,除了曹亮之外,任何东西,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为了那巨额的悬赏,吴军确实是确实是拼尽了全力。 因为那悬赏的价值,大于任何的东西,绝对是值得吴军用命去拼的。 第274章 喋血无强口 曹亮看到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吴军,不禁是大皱眉头,他故意地放弃掉粮车,就是想引吴军去争抢,为征南军的的突围赢的时间。 但没想到吴军压根儿就志不在此,对被魏军遗弃的辎重车,连正眼去瞧都懒得,由于辎重车摆放的位置几乎是淤塞了吴军前进的方向,许多的吴军士兵爬上了辎重车,然后再毫无留恋地跳下去,仿佛如同是踩过一块石头或者踏脚板似的,没有觉得脚底下的东西,会有什么的价值,值得他们去争夺。 此次诸葛恪所率的军队,全部都有战斗力极强的丹阳劲卒,山险坡急的山路,他们都可以如履平地,行走如风,无强口的这么一点地势,对于丹阳兵来说,压根儿就不算什么,所以他们追击的很快,没过多久,就已经和魏军的后队人马接触上了。 双方一旦接触,自然免不了一场短兵相接的交锋。 吴军气势如虹,战斗力强悍,魏军则处于败退之中,气势上自然是要逊色一筹的,陷入到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之中后,吴军立刻是占据着明显的优势,魏军兵后队人马很难抵敌得住。 此刻魏军距离吴军谷口的封锁线已经不远了,但是后队人马的压力太大,完全抵挡不住吴军的冲击,如果照这个样子下去,等到魏军冲击吴军封锁线的时候,必然会受到吴军两面的夹击,情况恐怕是再糟糕不过了。 曹亮想过最困难的情况,但恐怕事先预计的困难比起现在的情况来看,要低上许多,如果照这么一个打法的话,魏军的突围行动势必会变得凶险万分,有全军覆灭的危机。 关键时刻,羊祜和杜预是挺身而出,愿意率领中军的精锐部队去抵抗吴军的追兵,为主力部队的突围赢得机会。 曹亮大受感动,谁都知道断后是极为凶险的任务,甚至是九死一生,羊祜杜预明知危险,却能挺身而出,足可以见其英雄气概。 本来曹亮是不想派他们两个去的,但现在自己的手下确实是无什么勇将可用,而吴军攻势强悍,如果没有强力的大将前去断后的话,是很难抵挡的。 曹亮重重地拍了拍羊祜的肩头,沉声地道“叔子,我答应过你姊姊,要好好的照顾你的,所以你一定不要有事,如果不能力敌的话,千万不可勉强,记住,一定要活着回来” 羊祜咧嘴一笑,道“姊夫,如果我这次没能活着回去,你一定要照顾好我姊。”说着,扭头就走,率兵而去。 这可是羊祜第一次喊曹亮姊夫,曹亮心里大不是滋味,他回头对方布道“方布,你率人立刻跟着叔子和元凯,无论如何,也要保他们杀出乱军之中。” 方布没有从命,道“少主,小人只是奉命守护少主的,战场之上,须臾不得离开。” 曹亮知道方布的死板,老爷和夫人让他守护在自己的身边,他就一直是寸步不离,如今战场之上凶险万分,方布当然更是不肯离开曹亮,那怕是曹亮板着面孔下令,他都不会遵命,搞得曹亮也丝毫没有办法。 没奈何,曹亮只能是退而求其次,把方布留在自己的身边,让其他四个护卫前去保护羊祜和杜预,并再三申明,这两个人对自己十分的重要,万万不容有失。 方布倒没有再特别的坚持,或许他认为只要有他一个人来保护曹亮,那怕是万军之中,也已经是足够了。 于是四名铁血护卫跟着羊祜和杜预去了。 此时魏军的后队,已经是溃不成军了,许多魏兵陈尸当场,更多的魏兵则是节节败退,节节抵抗,形势已经是极为不乐观了。 羊祜和杜预率军赶到之后,立刻是双双拨剑在手,大吼道“今日不是功成之日,就是授首之时,众儿郎,给我杀” 羊祜和杜预率领的军队并不太多,只有五六百人,不过这支军队可是征南军的核心精锐,那怕是吴军势如疯虎,他们也全然无惧,听到命令之后,立刻手持刀枪,迎难而上,与吴军激战在一处。 原本吴军的进攻势如破竹,但羊祜和杜预杀到战场上后,处惊不变,立刻是率魏军精锐投入战斗,与敌厮杀起来。 刀光阵阵,双方杀得是天昏地暗,羊祜和杜预本来就没有畏惧之心,那怕是天下无双的丹阳精兵,在他们眼里,也不可能战不胜的,羊祜和杜预既然敢主动请命而来,自然是经过了深思熟悉,他两人并肩而立,指挥魏军作战之时,他们也亲自操剑上阵,劈翻了好几名的吴兵。 羊祜和杜预的加入,立刻是扭转了战场之上的形势,五六百人放到如此规模的战斗之中,根本就显不出什么,但他们带来的形势变化,却是相当显著的。 本来魏军就处于撤退之中,气势不足,如果难以抵敌住吴军的,很可能会被吴军杀个对穿。 战场之上,最凶险的就是莫过于被敌军分割包围,丝毫没有挣扎和反抗的余地,所以想要在战场上生存下去,就一定不能被敌人分割包围,成为待宰的羔羊。 羊祜和杜预的行动也激励着许多的魏兵,面对丹阳兵的强势,或许他们萌生了退意,但战场之上就是这么大,他们又能退到何处 横竖是一死,或者窝窝囊囊地被吴军追杀而死,倒不如轰轰烈烈拼他个你死我活,许多败退下来的魏兵此刻受到羊祜杜预激励,又重新加入到了战斗之中,面对敌人而死,总是强于背对敌人而亡的。 曹亮看到吴军的追击之势被挡住了,知道羊祜和杜预的战斗起了作用,他心里暖意融融的,羊祜和杜预为他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现在曹亮必须要面对吴军的防线,杀出一条血路来,否则羊祜和杜预的努力,最终还是会成灰。 曹亮此刻没有任何的选择了,他大吼一声,拨出了佩刀,身先士卒地率领着魏军,向着吴军的封锁线冲了过去。 第275章 踢到铁板上了 留赞率领的吴军似乎已经预料到魏军会向他们这边扑来,早已是严阵以待。 无强口的谷口比较宽阔,差不多有一里左右,吴军为了达到封锁谷口的目的,派出了大约八千人来参与到封锁行动中。 留赞所率领的军队是第一波发起进攻的吴军,目的就是为了切断无强口内外的联系,因为这将关系的能不能全歼魏军的问题,所以诸葛恪派出的这一拨人马,堪称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其实封锁谷口的任务还是相当的艰巨,且不说被困在谷内的魏军在求生欲望的催使下,会对这一条唯一的通道发起疯狂的反扑,就算是留在谷外的那一支魏军骑兵,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过对诸葛恪利好的消息是,魏军骁骑营驻扎的地方,并不是在无强口附近,他们距离无强口还有十几里的距离,那是一个小镇。 但十几里的距离对于步兵来讲得走好半天时间,但对于骑兵而言,不过是转瞬即至的事,诸葛恪派兵严密封锁无强谷口,就是想把谷内魏军和留守小镇的魏军骑兵隔绝开来,不让无强口的消息,传到那个小镇上去。 相隔十几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虽然诸葛恪也没指望着真的就能完全隔绝消息,但是只要魏军骑兵迟到一会儿,吴军或许就可以将包围在无强口山谷内的魏军全部歼灭了。 所以这首战极为关键,能不能将魏军全部堵死在无强口,首战是至关重要的。 留赞骑在马上,手里提着一条长矛,冷眼打瞧着向这边冲过来的魏军,这一次,可不像是在安风城下,留赞率领的吴军被魏军骑兵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狼狈逃窜,今天在这里,吴军将会是一道坚如磐石的大堤,抵御着一切的冲击。 留赞在如潮水般涌来的魏军之中,似乎看到了曹亮的身影,顿时他极度地兴奋了起来,仿佛看到那荣华富贵在向他招手。 原本被诸葛恪派来把守无强谷口,留赞还暗叹与那巨额悬赏将会擦肩而过,但没有想到,曹亮竟然会自动地送上门来,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一撺长矛,大吼一声“曹亮休走,留某在此”他急不可耐地就率领着吴军冲了上去。 那些吴兵一听留赞高声喊叫曹亮的名字,顿时也都莫名变得亢奋起来,诸葛恪的巨额悬赏没有一个人不眼馋,如果能斩获曹亮的人头,那可是几辈子都享用不用的荣华富贵啊。 留赞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那些吴兵也紧紧跟在后面,他们和魏军的距离远本就没有多远,相对而行,褚黄色的洪流和黑色的洪流很快就撞击在了一起,双方陷入到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之中。 这是一场殊死而血腥的战斗,魏兵是绝地求生,此刻爆发出来的巨大能量,势不可挡,而吴兵则是为了那巨额的悬赏,个个如拼命三郎一般,争先恐后地想把曹亮从人群之中揪出来。 呐喊声、厮杀声、兵器的撞击声,濒死之际的惨叫声等等交织在一起,仿佛如同一曲战场交响乐,宏大澎湃,气势磅礴。 此刻立于山巅之上的诸葛恪更可以清楚而直观地看到交战的全貌,黄色的洪流和黑色洪流在不断地交汇融合,激烈地发生着碰撞,让诸葛恪感到欣慰的是,任凭那黄色的洪流四处扰动,由吴兵将士构成的黑色的铜墙铁壁,始终是岿然不动。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确实都在诸葛恪的计算之中,谷口外,至今还没有看到魏军骑兵来援的情形,这无疑让诸葛恪是信心大增,按照目前的战况,吴军很可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就可以结束掉战斗,到那时,就算魏军的骑兵赶来,也不过是收拾残局罢了。 “曹亮”诸葛恪牙根紧咬着,从牙缝之中挤出了这个名字,自从父亲遇难之后,诸葛恪为了报仇食不甘味,夜不能寝,他就是等待着这一复仇的时刻,今天,将会是夙愿得偿的一日,大仇得报,终于可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了。 此刻在无强谷口,留赞急得是团团乱转,本来在两军交锋之前,留赞是瞧见曹亮的,曹亮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非常的醒目,留赞瞅得真切,提着长矛就冲了上去。 眼看着冲到了近前,突然曹亮身前涌出了无数的魏兵,挡住了留赞的路,留赞奋力地厮杀,好不容易将这帮子魏兵给杀散了,可再回头时,已经是两军混战的激烈场面了,想在乱军之中找到曹亮,简直就同是大海捞针一般。 留赞非常的郁闷,这可是他和那亿万悬赏距离最为接近的机会,但此刻寻不到曹亮的踪迹,那巨额的悬赏似乎又变得遥远起来了。 与此同时,曹亮也是心情郁闷到极点,在他的鼓动之下,魏军的求生欲望极强,士气高昂,这种气势,杀出一条血路应该不是困难。 但吴军的防御顽强却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尽管他也知道丹阳兵的厉害,但吴军的表现,还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个个就如同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异常,完全是拼了命的架式,魏军的进攻,就如同是踢在了铁板上,横竖突不破吴军防线。 这对曹亮而言,绝不是什么利好的消息,羊祜和杜预在后队顶着压力,顽强地抵抗着吴军的进攻,要知道,那可是数倍于魏军的力量,羊祜和杜预的坚持是有限的,如果他这边打不破僵局的话,征南军还真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现在曹亮已经将希望完全寄托在骁骑营的身上了,只有这支生力军的到来,才可能会挽救战局。 但是骁骑营驻扎在十几里之外的小镇上,似乎没有察觉到无强口这边的状况,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通知骁骑营,让他们紧急来援。 可现在吴军的防线针扎不透水泼不进,曹亮就算是想派人突出重围,也是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 曹亮急中生智,暗叫一声,有了 第276章 狼烟起 丹阳兵的强悍此刻已经完全显示的淋漓尽致,无论魏军发起怎样有力的冲击,都始终攻不破这一道防线。 现在魏军的形势确实是极其险恶,前面打不开缺口,后面的追兵是步步紧逼,如此打下去,魏军是进退维谷,很有可能会遭遇灭顶之灾。 任览这时候真有些急了,他一介文人出身,手无缚鸡之力,此刻也是恨不得带兵冲上去,杀出一条血路来。 曹亮一把将他拉住了,就凭任览这身手,上去也是送死啊 “任长史,别着急,会有办法突围的。” 任览急得两眼是泪,眼看着形势越来越危急了,再不想办法真得会困死在这儿了。“曹参军,得派人突围出去通知骁骑营,光凭咱们是杀不出去的。” 曹亮不动声色地道“突围是没戏了,吴人防备的很严,现在恐怕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 “那怎么办”任览环视周围,有些绝望了。 曹亮沉稳地道“甭急,某自有办法。” 曹亮吩咐魏兵收拢一些易燃的杂物来,木头、皮甲、营帐、粮草、衣服甚至是战死士兵的尸体,全部都堆到一片空地上来,尽可能堆得高些,魏兵们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依令行事,几百上千号人一起动手,倒也很快地堆集起一座小山来。 看看差不多够了,曹亮下令魏兵把那杂物堆给点燃了,由于所堆之物,大多是易燃之物,很快大火渐起,熊熊地燃烧起来。 不过因为刚刚下过雨,空气中的温度很大,火光之中伴随着阵阵的浓烟,袅袅升腾。 曹亮嫌烟不够大,于是下令魏兵多收集一些潮湿的可燃物,七手八脚地扔到火里,熊熊的大火自然控制了下来,浓烟滚滚,呛得周围的士兵是不住地咳嗽。 在山顶上的诸葛恪瞧见了这一幕,开始还以为曹亮要用火攻呢,可怎么瞧着都不太像,诸葛恪暗暗地冷笑一声,看来曹亮自以为没有活路,准备点火自焚,连鞭尸的机会都不留给吴军。 不管怎样,只要能除掉曹亮,诸葛恪的杀父之仇就算可以了结了,而且曹亮尸骨无存的话,那诸葛恪还能省下一大笔的巨额赏金不是 可诸葛恪瞧来瞧去,这曹亮也不像是要引火自焚啊,想要自焚,至少得把火烧旺一点才会,怎么看那火势,越来越弱,反倒是烟越来越大了。 看看直冲云霄的滚滚浓烟,诸葛恪猛然地惊觉,这特么不就是狼烟吗,魏军正用这法子,通知处于十里之外的魏军骑兵呢。 诸葛恪脸色顿时为之大变,他下令封死无强口,就是为了防止魏军向其骑兵报信,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 可是他防前防后,就是漏防了一个天上,不过话说回来了,就算诸葛恪提前想到了,那特么的天上也是没办法防范不是。 诸葛恪看到那滚滚的浓烟,想到十里之外的魏军骑兵也必然能看得到,他不禁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百密终有一疏啊,真是怕什么什么就来。 ┄┄┄┄┄┄┄┄┄┄┄┄┄┄┄┄┄┄┄┄┄┄┄┄┄┄┄┄┄ 此刻骁骑营正在这个名叫青竹的小镇上悠闲地歇着身子,他们至少要比步兵少走两天的路,不,这一来一回,至少要走四天的路。 当然,这也不是骁骑营偷懒,而是山路崎岖的夹石口,根本就没适合骑兵的行进,曹亮和任览商议之后,决定把骁骑营留在无强口外,等大军到大营之中交割完粮草之后,折返回来再与骁骑营会合不迟。 所以骁骑营才被安置到了青竹镇,说是小镇,其实也就是一个不大的村庄,近三千骑兵一下子停留在这里,让青竹小镇顿时如临大敌。 文钦下令不得扰民,毕竟这里怎么也还算是大魏的领土,那么生活在这儿的,也同样是大魏的子民。 每次大军押送粮草走到无强口,骁骑营都会在青竹镇停留,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惯例,曹亮正是通过这种方法,保护了骁骑营的战马不必再受崎岖山路的折磨。 雨终于停了下来,不过天气还没有放晴,但文钦的心情却是很不错,别看骁骑营只多这么四天的休整时间,但对于骁骑营来讲,却是弥足珍贵的。 尤其是战马,多出这四天的时间来,这些战马也可以从长途跋涉的疲惫之中恢复过来,毕竟战马不能等同于人,它们不会说话,也不会理解人的意图,有劳有逸,才能让战马保持活力状态,否则到真正到了战事,占马疲惫不堪,很难打仗。 就在文钦盘算着今天晚上吃什么的时候,有一名亲兵眼尖,瞧见了无强口方向升腾起来的浓烟,便禀报给文钦道“文校尉,那边好象有状况” 文钦抬头一看,果然无强口的方向上,浓烟滚滚,虽然说天气阴沉,但那浓烟依然是清晰可见,文钦暗叫一声不好,征南军这个时候正是刚过无强口的时候,无强口突然升起浓烟,岂不是证明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么 牵弘和刘靖也发现了无强口的异常状况,便赶了过来,和文钦共同商量一下怎么办。 牵弘率先地道“这股浓烟太过蹊跷了,是不是我们派人过去查看一下出了什么状况” 刘靖摇摇头,道“这显然是出了什么状况,派人过去,一来一回尚需要不少时间,如果大军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岂不就耽搁了,所以不管有没有事,我建议骁骑营全体立刻出击,有事救之,无事更好。” 文钦点点头,刘靖的话正合他的心意,如果征南军遭遇敌袭,那么必定是情况紧急,仅仅派个斥侯过去查探确实误事,还是立刻调兵前往,才是正途,有事救急,没事就当是溜马了。 文钦下令骁骑营紧急集合,不到半刻光景,骁骑营就已经全体完成了出战准备,文钦等三人皆跨上战马,朝着无强口方向急驰而去。 第277章 新式投枪 奔驰出数里之后,文钦他们看到天空中的浓烟更盛了,而且无强口方向,隐约传来了喊杀之声,毫无疑问,前方正发生着激烈的战事,果然是征南军出事了。 文钦下令骁骑营快马加鞭地赶往无强口,救兵如救火,这个时候可不是考虑什么体力分配的时候,骁骑营能快一步赶到无强口,说不定就能多挽救几名魏兵的性命。 十几里的路程,对于骑兵来讲,不过是须臾之事,更何况骁骑营此刻是全速前进,所以很快骁骑营就已经抵达了无强口外。 “可恶”文钦看到无强谷口聚集着大量的黑衣军,飘扬着的也是东吴的旗帜,他不禁为之大怒,和征南军分别才不过一两个时辰的事,竟然被吴人给钻了空子,真是太可恶了。 看这阵势,分明是吴军早在无强口设下了埋伏,单等征南军押运粮草进入无强口之后,吴军的伏兵尽出,将征南军连同粮草辎重车全部堵死在了无强口。 想必被围困的征南军处境极为艰难,否则他们也不会点狼烟来求援了,文钦下令骁骑营立刻排列成进攻的队型,准备发起攻击。 魏军骑兵的到来,留赞也很快得到了消息,本来封锁谷口的吴军就是一分为二的,对内要阻击魏军的突围,对外要防备魏军骑兵的攻击,这两项任务,一样的重,那个那不能松懈。 不过相对而言,还是对付骑兵要头疼一些,留赞在骁骑营手下,可是吃过苦头的,所以这次奉命封锁无强口,留赞唯一畏惧的,就是魏军骁骑营。 所以留赞刚一占据了无强口的时候,就专门地调派出了两千长枪兵,专门来对付魏军骑兵这个潜在的危险。 留赞一心想要在乱军之中找到曹亮,只可惜场面太过于混乱了,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斩杀了多名魏兵,最终也没看到曹亮的踪迹,不禁是悻悻然而退。 刚一退下来,就听到了魏军骑兵来袭的消息,留赞顿时想到了魏军所放的那把火和烟,敢情就是这玩意把魏军骑兵给招来的,只是令他有些想不通的是,魏军骑兵这也来得太快过了吧,这边才刚刚火起,那边骑兵没过多久就有如神兵天降,这些家伙怕不是乘风而来的吧 不过留赞现在可没心思去仔细考虑这点,他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挡得住魏军骑兵的冲击,守住无强谷口这一道防线。 两千名长枪兵早已是严阵以待,在宽达一里的谷口上,排出了一道长枪阵,密密麻麻的枪尖,比刺猬的刺还要密集。 这一道枪林,给留赞平添了不少的底气,过留赞为了更保险起见,又调派了两千的弓箭兵和刀盾兵,给长枪兵做后盾,协助长枪兵守住这道防线,这也使得这道枪林不但锐度十足,又平添了不少的厚度。 骁骑营很快地排出了一个进攻性的纺锤阵型,比起一字型的攻击阵型来,纺锤阵类似于织布时的纺锤,头尾较细,中间略粗,这种阵型利用中央突破,也可以减少攻击时敌方弓箭兵的威胁。 处于锤头位置的,自然是战斗力最强,最擅于攻坚的部队,这次石苞和邓艾主动地请缨出战,文钦想了想,便同意了他们的请求,所以骁骑营的先锋部队便由石苞和邓艾两位别部司马来担任。 文钦一声令下,骁骑营铁骑隆隆,开始向吴军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战马起初的速度其实并不太快,奔行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开始进入到了全速狂奔,石苞和邓艾挂念曹亮的安危,此刻更是打马如飞,恨不和胁生双翅,直接就飞到阵前。 骁骑营和吴军也只相隔了两三箭地的距离,对面的吴军长枪阵是清晰可见,如果战马这么高速奔驰过去,想要冲破吴军的枪阵,必然要付出比较大的代价,至少处于最前排的人马,伤亡一定会很惨重。 邓艾和石苞既然主动领命来当这个先锋,自然不想以血肉之躯去硬撼吴军的长枪阵,这次进攻,他们为每位部下都准备了一面盾牌和三支投枪,盾牌是为了防备吴军的弓箭的,而投枪则是专门为了破坏敌军的长枪阵的。 这个骁骑营从来没有用过的“秘密武器”其实还是曹亮研究出来的,有一次曹亮和石苞邓艾讨论战阵的时候,石苞邓艾对骑兵攻破敌方的长枪阵一愁莫展。 本身长枪阵就是步兵为了克制骑兵而采用的一种防御阵型,这种阵型,在最大程度上可以保护步兵不受骑兵的冲击伤害,也是长期以来步兵对付骑兵为数不多的几种有效手段之一,石苞邓艾虽然熟读兵书,但对于破阵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于是曹亮提出了一种全新打法,那就是为骑兵配备专门的投枪,实施中距离投射,在接近到敌人长枪阵几十步远的地方,将手中的投枪投射向敌阵中。 长枪兵虽然可以防备骑兵的冲击,但是对付中远程的投射攻击防御力却是比较薄弱。其实对付长枪结阵,最为有效的手段就是骑射,不过在现阶段骑兵没有配备双边马镫和高桥马鞍的情况下,骑兵使用的武器大多是单手武器,另一只手需要去操控战马的缰绳,所以骑射根本就是不实现的,因为那将涉及到一个全新的兵种弓骑兵。 所以曹亮折衷了一下,让骁骑兵配备投枪一种比普通长矛又短又轻的矛,矛尖尽可能打造得锐利一些,枪柄采用细长的木柄,方便骑兵单手来握。 再轻的投枪也要比弓箭重,而枪头也要比箭头更大更锐利,所以投枪的破坏力将会比弓箭要高的多,当然射程则短的多。 一般的弓箭可以射到百步以上,不有一句成语叫百步穿杨吗,而投枪的距离大概只有五十步甚至更短一些,不过投枪带来的伤害植,就不是弓箭能比拟的了。 此番石苞和邓艾出战,带的正是由曹亮改良过的投枪。 第278章 所向无敌 当然,投枪的使用,古以有之,那怕是原始社会,猎人打猎时都会使用木制的投枪来猎杀猎物,后来应用到军事之中,木制的石制的枪头逐渐为青铜枪头和铁制枪头所取代。 不过之前投枪的使用,大多是单兵的行为,而在骑兵之中,大范围大规模的应用,恐怕还没有先例,曹亮此举,也算是开了一代之先河。 骁骑营千骑奔腾,气势如虹,隆隆的马蹄声,有如惊雷一般,震得地动山摇,就连吴军脚底下的大地,都微微地在轻颤。 步兵面对汹涌扑来的铁骑洪流,本能地就有一种天生的畏惧,丹阳兵虽然号称是天下骁锐,但在如狼似虎的骁骑兵面前,他们的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一丝的恐惧之色,这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似乎一点都不受吴兵自己的情绪控制,就连紧握枪杆的双手就都有些颤抖了。 魏军骑兵来势极快,不过几个眨眼的光景,他们就已经进入到一箭之地的区域。 吴军已经开始放箭了,试图想用弓箭来阻挡魏军的攻势。 吴军的弓箭兵数量倒是不少,虽然说达不到齐射的标准,但那怕是零星的各射各的,上千支箭汇聚起来,也算是不可小觑。 这个时候,纺锤形的阵形优势便可以体现出来的,由于纺锤形的前端部位又尖又细,吴军这种漫无目的漫射,真正能落到魏军骑兵头顶上的,少之又少。 而石苞和邓艾此次完全带足了盾牌,那些从天而降的箭矢,大多又射在了盾牌之上,原本被视为骑兵大敌的弓箭兵,这次却是战果廖廖。 纺锤形战阵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规避弓箭兵的打击,本身前端部分细长,而中间粗大,等中间部分进入到敌方弓箭兵的射程之内时,前端部分已经和敌军前沿接触上。 比起一字阵型来讲,纺锤战阵的防御能力大大地提高了,可以有效地减少骑兵的伤亡。 不过在进攻端,则是要考验到锤尖的锐利程度了,能不能敲开吴军的防线,锤头部分的锐度至关重要。 石苞和邓艾主动来请缨担纲先锋,绝不是他们心血来潮,一时激愤,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们也想趁此机会,检验一下投枪的真正威力。 很快距离吴军的长枪阵越来越近了,魏军骑兵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枪尖上的冷光,寒意森森。 进入到最后的五十步,也就进入到了投枪的使用距离了,骁骑兵背缚着的三把长枪,是正好插在骁骑营背后特制的背包之内,枪尖统一朝上,使用时只需向后一伸手,就可以轻易地拨出一支来,然后大力地投掷出去。 五十步的距离对于骑兵而言,稍纵即失,正是因为这个背包设计精巧,很方便骑兵取用投枪,骑兵可以在投掷完第一轮之后,迅速地投掷出第二第三支投枪,丝毫没有停顿感。 数百把投枪一齐投掷出来,在强大的惯性力面前,这些投枪几乎是飞了起来,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向着吴军阵地激射而去。 石苞和邓艾有些忐忑,毕竟投枪这个项目,是他们自己研发出来的,并没有经过实战的检验,究竟能不能破坏掉吴军的阵地,这一切还是未知之数。 刷刷刷,所有魏军先锋队的骑兵都把手中的投枪投掷了出去,对面立刻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声和哀号声,鬼哭神嚎。 正如曹亮预料地那般,吴军长枪阵对付直接冲阵的骑兵是有效的,但对方先来投枪这么一手,却是让他们有些始料不及,手中的长枪毕竟不是防御武器,想要抵挡密密麻麻投掷过来的投枪,显然是力不从心的。 近距离的投掷有近距离的好处,一方面敌人来不及出做防御,另一方面,如此近的距离,力量大,穿透力强,锐利的枪尖不但可以穿透最前面的吴军长枪兵,就连身后的刀盾兵和弓箭兵也难以幸免,有掷的力量大的投枪,直接就将吴兵给穿了糖葫芦。 由于纺锤阵是侧重于中央突破,而后利用战阵的宽度,一点点地蹭进去,继而瓦解掉吴军的整个战阵。 中间部位的长枪阵受到魏军如此规模的攻击,一时反应不过来,已经是死伤一大片了。 石苞和邓艾捉住这个机会,一马当先,直接就窜入到了吴军的阵中,而身后数千骑的魏军骑兵鱼贯而入,直捣战阵的后端。 一切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的事,五十步远,骑兵纵马,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眨几下眼,原本看起来固若金汤一般的防线,此刻竟然也崩溃掉了。 魏军骑兵的战斗力,果然是恐怖如斯,所向无敌 文钦看到石苞和邓艾成功地完成了突破,顿时为之大喜,立刻下令骁骑营加快进攻的速度,顺着石苞和邓艾刚刚打开的这个缺口上冲进去。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个小小的窟窿或破绽,就可以使固若金汤的大堤全部溃坏。 而吴军看似坚固无比的长枪阵,也不过才是眨眼的光景,就被魏军的投枪所洞穿了,如此大的窟窿,那怕就是留赞,想要再堵上,也是枉然了。 魏军骑兵冲上来的人数是越来越多,吴军虽然只被突破了中间,两面其实依然还是有着防御阵地的,但魏军顺着这个缺口,一点点地将吴军的阵地蚕食掉,等魏军纺锤型战阵最为粗壮的腰部冲上来的时候,吴军的长枪阵彻底地瓦解掉了。 接下来的战斗,就完全成为了一边倒的战斗,没有阵形来做防御,吴军步兵根本就无法抵御骑兵的冲击,整个谷口,诸葛恪派出了至少八千精兵在此守卫,但从战阵被突破到吴军的全面崩溃,竟然连一柱香的工夫都没有。 吴军的瓦解,甚至可以用神速来形容,完全的一败涂地。 留赞看到大势已去,再也无心来抵抗了,为了免遭魏军骑兵的屠戮,留赞只能是下令吴军全面撤退,逃离战场。 第279章 救人要紧 远在山顶上观战的诸葛恪看到这一幕,脸都绿了,为了筹备这一次的伏击,诸葛恪那可是在风雨中苦熬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本来以为熬不下去的时候,目标突然自动送进了伏击圈。 这几乎让诸葛恪是欣喜若狂,还真以为他老爹的英灵在上天之中冥冥地保佑着他,让他可以一偿心愿。 但结果却是 这种神转折来得简直让人是欲仙欲死,诸葛恪是欲哭无泪。 本以为八千的丹阳劲卒可以为吴军构筑一道坚固的防线,抵御得住魏军骑兵的冲击,那怕就算是防不住,最起码支撑一两个时辰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事实是,八千丹阳兵构筑的防线,竟然如同纸糊的一样脆弱,魏军骑兵仅仅只发动了一次冲击,就打得吴军长枪阵七零八落,四分五裂。 防线的瓦解就意味着这次吴军的伏击彻底的失败了,诸葛恪精心设计的计划也破产了,这仗再打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能是徒增伤亡而已。 于是诸葛恪下令吴军撤退,不过撤退的时候,那些粮草却不能白白地丢弃,该拿的,还是要拿的,毕竟吴军在粮草供应上,也不富裕,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当然,这么多的粮车,吴军是不可能全部带走的,诸葛恪下令将带不走的粮草全部焚烧掉,绝不能给魏军留下一粒粮一把草。 这次的伏击战,诸葛恪原本就是有两个目的,首要的目的那肯定是斩杀曹亮,报杀父之仇,次要的目的则是劫魏军的粮草,迫使司马懿因为粮荒而撤军。 第一个目的显然是落空了,看着魏军骑兵冲破了吴军的防线和被围困的魏军会师,诸葛恪就知道自己真的报仇无望了。 但丢了西瓜,芝麻却不能不要,如果再让魏军把这些粮草失而复得,那就是诸葛恪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吴军开始了撤退,边撤边四处点火,把带不走的粮车给烧掉,显然他们十分畏惧魏军骑兵,撤退的时候十分的仓皇,生怕魏军骑兵突然地冲过来,收割掉他们的性命。 不过似乎骁骑营的目的只在救人,对吴军焚烧粮车的举动并没有太在意,事实上,由于粮车大部分已经深入到了无强口内,山路狭隘而崎岖,再加上粮车本身就是堆放的横七竖八,这样的条件下,并不有利于骑兵作战。 所以骁骑营只管将被围困的任览曹亮及南征军诸营人马解救出来,对吴军劫粮烧粮的举动是听之任之,不予理会。 整个无强口谷内是烟火遍野,一片狼籍。 任览见状大为心痛,疾呼道“快去救火,别让吴人把粮草全烧光了” 曹亮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相比于粮草的损失,他更在乎的是人员的伤亡,现在征南军的大部队和骁骑营是汇合了,但仍有些一股的部队没有突围出来,他们仍在顽强地战斗,与围困他们的吴军殊死一搏。 还好吴军现在并无多少的战意,大部分的吴军已经在撤退中了,这也是这些小股的魏军得以存活下来的原因,否则吴军全力围攻的,他们这些几十人的小队,几乎没有生存的可能。 曹亮下令救人为先,只要是还有魏军被围,不管规模大小,一律火速赶往救援,那怕是只剩下一个活的,都不能放弃。 至于粮草,那就早顺手了,有条件的话就去救一下火,能抢下多少来算多少,反正救人和救粮,救人是排在第一位的。 在曹亮看来,人才是最重要的,粮草没了,还可以再运,人没了,那就是真没了,这一战,征南军也承受了很大的损失,若非骁骑营救援及时,很可能损失会大于安风之战。 征南军经过历次的血战,伤亡达到了六成以上,当时肩并肩离开洛阳城的这些将士,一多半已经长眠在淮南的这片土地之上,再也回不去故乡了。 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曹亮不禁是感慨万千,战争永远是这么的残酷,不管你愿意与否,它都会夺去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曹亮现在就等于是和死神抗争,他这边多努点力,也许就能从死神的手上,多挽救一条生命。 羊祜和杜预回到了曹亮的身边,两人的身上,都沾满了血迹,衣甲残破,满脸的疲态,显然他们拼尽了全力。 羊祜咧嘴笑道“姊夫,这回没让你失望吧” 曹亮大为感动,虽然说羊祜和杜预皆为一代名将,但他们都属于那种运筹帷幄的儒将,何时曾冲锋陷阵过,没想到此番随跟随自己出战,却是亲临战场,浴血厮杀,还真是够难为他俩的了。 曹亮拍拍他俩的肩膀,道“这次你们可是立了大功的,回头我一定为你们请功,先下去歇息吧,保重身体。” 这次羊祜和杜预打得十分顽强,与数倍于他们的吴军展开了浴血奋战,成功地阻挡了吴军的进攻,为曹亮这边大军的突围创造了机会,今天羊祜和杜预的表现极为的抢眼,功不可没。 石苞和邓艾则是奉了曹亮的命令在战场上四处营救被困的魏兵,骑马能赶到的地方,他们率兵第一时间便杀了过去,将吴军给杀散了,将被包围的魏军营救出来。 许多骑马无法达到的地方,石苞和邓艾也不放弃,他们弃马步行,攀山而上,只要在无强口内发现魏兵的踪迹,不管是多远,他们都会赶过去,将其解救下来。 至于粮车,石苞和邓艾自然是无瑕顾及,只能是交给后续赶到的魏兵。 还好刚下过雨,山谷内的气候潮湿,吴军退走时又烧得比较仓促,许多粮车上的火只烧了一半,就被后面赶来的魏兵给扑灭了,多少也能抢回一些粮食来。 至于那些喂马的干草,却是无法保住了,被大火烧了个精光。 吴军撤退的很快,而魏军忙着救人救火,也无瑕去追击,无强口的战斗,很快就进入到了尾声。 第280章 黄雀在后 “什么诸葛恪竟然撤退了”司马师有些难以置信地道。 和诸葛恪一样,司马师埋伏在这儿也已经是三天的时间了,经历了苦不堪言的凄风冷雨,司马师听到了诸葛恪撤兵的消息,心头顿时是五味杂陈。 为了这一次的计划,司马师可谓是煞费苦心,绞尽了脑汁,试图做到万无一失。 派秦源施苦肉计投降吴军,就是为了引诱诸葛恪可以上钩,这个计划司马师反复地考虑过,料无遗算。 果不其然,此计前半段还是实行的完美至极,别的不说,就光是曹亮行踪的这一条消息,就足够诸葛恪心动了。 诸葛恪出兵鬼愁涧,设伏于无强口,这一切让司马师是了解的清清楚楚,他跑去见司马懿,告诉司马懿在魏军的后方,发现一股身份不明的魏军,试图破坏魏军的粮道,司马师请求司马懿调派军队,加强粮道的保护。 司马师是故意地隐瞒了一些事情,他倒不是说对司马懿也不想讲真话,而是希望此役之后,能给司马懿一个惊喜,司马师认为,这件事自己完全可以处理的很好,就无需惊动司马懿了。 司马懿二话不说,立刻拨给了诸葛恪两万兵马,由他来全权调度,负责搜寻吴军的下落,必要时可以先斩后奏,不必支会于他。 显然司马懿对这条粮道还是极为看重的,绝不容许它有任何的闪失,尽管征南军一万五千人负责押运粮草,但司马懿知道,这点兵力维持平时的运粮所需只能是勉勉强强,如果遭遇到吴军大队人马的袭击,估计粮草会很难保得住。 所以司马懿毫不犹豫地就拨给了司马师两万大军,这让司马师是暗暗窃喜,有一个完善的计划,有一支数量足够的军队,这次司马师想不成功都难。 这次的计划,准确一点讲,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曹亮是蝉,诸葛恪是螳螂,他司马师便是黄雀。 所以司马师并不着急,他派出斥侯,掌握着吴军的一举一动,而他则率领魏军,隐藏在距离无强口十余里地的藏云岭,密切地监视着吴军的动静,只有诸葛恪和曹亮斗个两败俱伤的时候,司马师才会出来收拾残局。 但是天公不作美,司马师刚刚率军抵达藏云岭,就下起了滂沱大雨,而且一下就是连续的三天,魏军和吴军一样,不敢安营扎寨,不敢埋锅造饭,只能是淋着雨,吃一些干粮,在风雨中苦苦等待着。 诸葛恪苦苦等待的是曹亮的出现,而司马师苦苦等待的是两军交战的结果,其实两者是殊途同归的,只有征南军出现了,这一仗才有得打。 司马师和隐隐有些担心,因为天气不好,征南军比往常要迟到一段时间,不知道诸葛恪会不会放弃,如果曹亮始终没有出现,诸葛恪肯定是会退兵的,此刻司马师就已经是纠结万分了,如果诸葛恪退兵,他究竟是出击还是不出击呢 这还真是一个比较难的决断,如果吴军在无损的情况下,兵力总数是要大于魏军的,何况诸葛恪所率的,大多都是丹阳兵,这些丹阳兵骁勇善战,熟悉山地,司马师如果阻击吴军的话,还真没法预料这个结果。 还好司马师纠结了两天,今天终于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曹亮率领征南军押运粮草抵达了无强口,并且与骁骑营分开,他将骁骑营安置到了距离无强口十几里之外的一座小镇上,其余的军队则是押解着粮车进入了山谷。 真是不作死就不用死,司马师闻讯之后,暗暗地冷笑,曹亮居然会舍弃了战斗力最强的骁骑营,那就等于是给自己判了死刑。 司马师一直密切地关注着无强口那边的战斗,他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准确地来讲,就是等着诸葛恪灭掉了曹亮之后,再行出兵。 司马师有些自鸣得意,这一石二鸟之计,果然是妙得很,既可以借刀杀人,除掉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又可以重创诸葛恪,为司马懿夺取鬼愁涧创造一个机会,真是一举两得。 不过最新传来的消息却让司马师大失所望,骁骑营及时赶到,成功地营救了被围困的曹亮等人,诸葛恪见大势已去,悻悻然引兵撤退。 “废物真是不中用的废物什么狗屁的丹阳兵,就这么一点战斗力,还好意思叫天下骁锐”司马师怒不可遏地道,脸色都发青了。 他本来对吴军丹阳兵是抱有厚望的,指望着他们可以为自己除掉仇人,但没想到他们根本就不是骁骑营的对手,一回合竟然被打得落花流水,也难怪司马师会来吐槽了。 钟会也是暗皱眉头,显然这个结果也出乎他的意料,先前他的计划进行地相当地顺利,没想到最后关头,竟然是功亏一篑。 “少将军,现在我们该当如何,是否按原计划阻击吴军”既然出现了意外,钟会就需要征询一下司马师的意见,看一看是否还要按原方案执行。 司马师恨声地道“当然地打,不要我们这几天,就白淋这雨了,诸葛恪的丹阳兵既然中看不中用,那也正是我们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如果能擒获诸葛恪鬼愁涧便是唾手可得。” 失之东隅,再怎么也得收之桑榆,司马师原定的计划就是等他们双方斗个两败俱伤的时候,自己站出来好收拾残局,坐收渔翁之利,现在虽然计划有些差错,但并不影响他对付诸葛恪。 更何况,诸葛恪如今战败而归,气势上肯定要比打了胜仗低迷的多,这不正是自己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吗 司马师立刻下令,在吴军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阻击吴军,司马师下令称,凡事斩获诸葛恪人头者,官升三级,赏金千万。 魏军立刻是行动起来,光是凭着这些赏格,就足以让他们心动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还真一点也不假。 第281章 风水轮流转 既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么司马师也就早把黄雀的捕食计划给制定好了,从藏云岭出兵之后,魏军立刻赶往了飞马尖,这里是吴军撤退时的必经之路,封死了飞马尖,也就等于是掐断了诸葛恪的归途。 吴军撤离了无强口,迅速地往鬼愁涧方向奔行,虽然一直困扰吴军的粮草问题是解决了,但是由于吴军已经暴露了位置,这里已经不再是久留之地了,诸葛恪必须要尽快地折返回鬼愁涧,以免遭到魏军的前后堵截。 诸葛恪现在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无强口的这一战,他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回,损兵折将就不说了,这么好的机会他都没有把握住,只怕以后再想杀曹亮为父报仇,试比登天了。 杀父之仇,就如同梗在诸葛恪嗓子里的的一根刺,他三番五次地大兴兵马,就是想斩曹亮的人头,把这根心头之刺给拨除了,可惜天不遂人愿,任凭诸葛恪如何折腾,曹亮始终活得是活蹦乱跳的,报仇之事遥遥无期,令诸葛恪不住地哀叹,报个仇咋就这么难 返程途中,诸葛恪是一路黑着脸,一言不发,旁人也不敢触这个霉头,谁也没有主动地和诸葛恪搭话,生怕一句话不小心,触碰到了诸葛恪的逆鳞,倒了大楣。 君不见,自从诸葛瑾死了之后,还不知有多少无缘无故地死在了诸葛恪的手中,大家对脾气暴躁阴睛不定的诸葛恪满是畏惧之心。 大军行至飞马尖,诸葛恪看到这里山势险恶,地形复杂,便问手下道“此乃何处” 有兵士答曰“回禀将军,此乃飞马尖。” 诸葛恪眉头微蹙,熟知兵法的他自然知道这里地形险恶,却是打伏击的最好地方,诸葛恪立刻下令吴军快速前进,不可在飞马尖久留。 就在此时,山上突然呐喊声四起,一支人马自山上冲下,旌旗招展,兵强马壮,气势汹汹,将吴军的前进之路给封了个死死的,一员魏将立于道当口,持矛大喝道“诸葛恪休走,留下命来” 诸葛恪脸色大变,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他看到飞马尖地势险恶,担心会有伏兵,结果是果不其然,一支魏军就埋伏在这儿,显然已经是等候他多时了。 中计了 诸葛恪并不笨,更不蠢,他之所以兵行险棋,到无强口来伏击魏军的粮队,主要是因为曹亮的缘故,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也让他甘于冒险。 现在他冷静了下来,仔细一思忖,才发现,这件事从头至尾就是一个骗局,一切都是有预谋的,秦源苦肉计诈降,有意无意地泄露了曹亮的行踪,利用诸葛恪报仇心切的冲动,来了一个请君入瓮。 唯一让诸葛恪有些不解的就是,在这个局里面,做为诱饵的曹亮似乎并不知情,想必设局者早有预谋,就是准备让曹亮和吴军拼个你死我活,然后他们从中渔利。 不过魏国内部的尔虞我诈诸葛恪并不感兴趣,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冲破魏军的防线,平安地返回鬼愁涧。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注定是一场无法回避的战斗,诸葛恪立刻下令唐咨和留赞率军进攻魏军,打开一个缺口出来。 唐咨和留赞领命,立刻率领吴军向山谷口的魏军发起进攻。 先前向吴军喊话的魏将正是胡遵之子胡奋,此次出征胡奋担任破虏校尉之职,和司马师关系密切,故而被司马师调来参与此次的行动。 胡奋虽然年轻,但已经跟随其父胡遵多次出征,临战经验也算丰富,见吴军气势汹汹地逼来,他并没有与其在山口硬拼,而是避其锋芒,且战且退,将吴军引入到了魏军早已设好的伏击圈之内。 唐咨和留赞自然是穷追不舍,这一战事关吴军的生死存亡,他们不拼命也不行啊。 诸葛恪督帅后军,次第而进,他突然想起一事,左右打瞧了一下,竟然不见了降将秦源的身影,便喝令亲兵立刻将秦源找来。 结果亲兵搜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秦源,只得回禀诸葛恪,称秦源已经失踪了。 诸葛恪是勃然大怒,终日打雁,还是被雁啄了眼,现在已经毫无疑问确定秦源是诈降了,诸葛恪想把他找出来立刻就地处决,但秦源贼得很,还没等诸葛恪有所动作,他就已经玩了一把失踪,趁着吴军不备,悄然带着司马师派给他的四名护卫离开了吴军的队伍,不知去向。 现在诸葛恪想杀秦源出一出心头的恶气,都办不到了。 诸葛恪是恼羞成怒,平素他自诩聪明过人,才智不输给他二叔诸葛亮,但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被魏人结结实实地坑了一把,好面子的诸葛恪还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喝令吴军加快进攻,力争在魏军援兵到来之前,杀出一条血路来。 魏军居高临下,凭险据守,吴军拼命地发起进攻,伤亡惨重。 仰攻的难度往往是最大的,尤其是这种在险要山地上的进攻,守军几乎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进攻的一方,每前进一步都将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还好吴军全是丹阳兵,山地作战是他们的强项,一般军队无法胜任的仰攻任务他们还能勉强地应付,只见丹阳兵上撺下跳,在险峻的山路上如履平地,他们灵活地闪避着魏军射出来的箭支和投掷下来的石块、滚木,竭尽全力地向山顶上攀爬着,拼命地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吴军这次还真没有退路,这条山路便是通住鬼愁涧的两条必经之路之一,而另外一条大道,则是驻守着司马懿的大军,穿过司马懿的大营返回鬼愁涧,诸葛恪想都不敢想,所以唯有一条路,才是吴军的生存之路,如果打不通这条路,吴军很可能会全军覆灭,葬送在这里。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吴军原本是前来打伏击的,要把征南军灭在无强口,但没想到这种窘境,却最终落到了他们的头上。 第282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攀上一座低矮的山峰,累得气喘吁吁的秦源双腿如灌满了铅字般,一点力气都不没有了,他坐在了一块巨大的山石上面,喘息如牛,不住地摇头道“不行了,真得再爬不动了,容我缓缓。” 秦源喘着长气,瞧了瞧身后,并无吴军的追兵,他这才算是微微地心定下来。 这次算他机智,眼瞅着前面出现了魏军的伏兵,秦源马上撒腿就开溜,因为他知道,再走的迟一点,那就再没有逃走的机会了,知道真相的诸葛恪岂能轻饶了他,零刀碎剐五马分尸都有可能。 本身他诈降打入吴军内部,就是一件极为凶险的事,一旦被识破,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秦源找机会一定要逃。 但这个逃却也得把握时机,不能逃早了,也不能逃迟了,逃早了没有完成怀马师的计划,回去之后还是要受到责罚的,而逃迟了,那更是插翅难飞。 诸葛恪自负聪明,和这种人打交道,秦源自然地小心翼翼地提防才是,他知道诸葛恪一直以来就没有完全地信任于他,无论是在大营还是出来征战,诸葛恪都没有放松对秦源的警惕,一直派出两个人来盯梢着他,一旦秦源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举动,诸葛恪那边都会明确地知道。 所以秦源想要逃跑成功,就必须暗中除掉那两个盯稍的亲兵,这样才能为秦源赢得一点时间,不致于刚刚逃走,那边诸葛恪就得到了消息,想逃也逃不掉。 秦源把自己的计划和四个护卫说了,四个护卫只是点点头,并没吭声,但在行动的时候,他们出手却是极其地狠辣,轻轻地一扭,就扭断了那两名魏兵的颈椎,那两名魏兵也吭都没机会吭出一声,就魂飞黄泉路了。 那四名护卫不但杀人手法快,而且极为隐蔽,在纷纷攘攘的吴军之中,谁都没有意识到刚才会有人在队伍之中杀人。 处理好尸体之后,秦源总算是赢得了一些时间,毕竟只有这两名亲兵,是时刻来提防秦源的,一理秦源有什么异动,他们便会报给了诸葛恪。 而其他的人,则是要漠不关心的多,更何况现在吴军为了打开这条通道,竭尽全力发起进攻,那怕是那些没有参与到进攻之中的吴军,注意力也全部被吸引到了交战的地方,秦源等几个人悄然失踪,还真没有人去注意。 所以秦源他们的“出逃”很是顺利,瞅好了一个机会,便趁机溜出了大部队,沿着一条狭长的小路,一路狂奔而去。 逃到了半山之处,秦源回头看看,总算是身后没有任何的追兵,他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瘫坐了一块山石上面,调整喘息。 而那四名护卫,却是站在他的身后,气定神闲,丝毫不见疲态,这让秦源不禁是好生奇怪,同样跑了这么长的山路,他们竟然一点也不累 要知道秦源可是领兵打仗的武将,时常需要阵前冲锋厮杀,并不是那种只知吃喝玩乐,在军中混资历的纨绔子弟,秦源自信以自己的身体素质,在魏军之中,也算是平均水准之上的。 但没想到看起来毫不想眼的四个护卫,身手不凡就不用说了,光是这一路狂奔心不跳气不喘的,就远胜于一般的士兵。 司马家的护卫亲兵,果然是异于常人的,秦源暗暗点头,心底里十分地佩服。 秦源指了指前面的那条小路,对四人道“翻过前面的那道山梁,咱们就可以回归队伍了。” 四人没有吭声,皆是一副听从其便的表情。 秦源内心之中是极为欢愉的,这次诈降于吴军,表面上看他镇定自若,随机应变,处理的滴水不漏,但实则他内心也是受着煎熬的,生怕一个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被诸葛恪给识破了,那可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他急切地想要回到魏军营中,心情极为的迫切,那怕是在吴军之中多呆那怕是一刻的时间,都是一件痛苦不堪的事。 如今如鸟一般逃脱樊笼,秦源心中是轻快无比,这次任务完成的极为地顺利,回到魏军大营,肯定会受到司马懿的表扬和奖赏,至少也能在目前裨将军的位置上动一动了,升个杂号将军,似乎不再是什么难事了。 带着欣喜的心情,秦源看向魏军目光都是那么的亲切,现在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即刻回归到魏军队伍之中去。 稍歇了片刻,秦源喘息渐定,于是他站了起来,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可他刚刚迈出一步,就觉得后心背微微地一凉,他低头一看,发现前胸之处居然会多出半截的刀尖来,雪亮雪亮的,更带着一丝寒体的气息。 他不可思议地扭过头,那还是四张冷漠的脸的。 ”为什么要杀我”秦源嘶声沙哑地道,胸前的鲜血已经是濡湿了胸口一大片,他感到头晕目眩,只觉得生机在快速地流逝着。 这次一名护卫非常稀罕的开了口,如果他们依然不说话的话,秦源兴许还会把这四个人当成哑巴。 “你知道的太多了。”护卫平静无波地道。 秦源哭丧着脸,连忙地道“其实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杀错人了” 那名护卫刷地抽出刀来,秦源扑通一声就栽倒在了地上,不过他还没有断气,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们,不过再想说什么,他也口不能言了。 那名护卫不为所动,一脚踹向了秦源,将他从半山之处踢入了悬崖。 几十丈高的悬崖,掉落下去就会粉身碎骨,秦源身负重伤,只剩下半口气吊着,坠崖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为首的那名护卫声色不动地道“回去禀报大都督,裨将军秦源在返回大营途中,不慎坠落悬崖,尸骨无存。” 那剩下的三名护卫心领神会,皆拱手道“唯,谨遵老大之令。” 为首的护卫冷漠地点点头,从地上拾起了秦源所用的刀,带着他们很快地消失在山间。 第283章 狙杀 这是司马师第一次亲自指挥战斗,自幼他就在父亲的刻意培养下,熟读兵书战策,所以对战争他一向并不陌生,如今亲自指挥千军万马,看那波澜壮阔的战斗场面,司马师难免心潮澎湃,壮怀激烈。 是男人就有一颗昂扬战斗的雄心,更遑论一直以来都是野心勃勃的司马师了,虽然说司马家现在已经是名满天下,但这声名却是他老爹司马懿拼出来的,似乎和他司马师并没有多少关系。 所以司马师急切地渴望着建功立业,让他自己摆脱那种官二代的形象,而现在,无疑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只要能擒杀东吴主将诸葛恪,他便有机会扬名于天下。 司马师对自己这一次的表现,还是相当自傲的,整个计划,都是他亲自设计的,利用被司马懿责罚的秦源施苦肉计诈降于吴军,将曹亮督运粮草的路线图泄露出去,最终成功的诱使诸葛恪上了钩。 虽然说这一石二鸟计划出现了一些偏差,诸葛恪并没有成功地除掉曹亮,为司马师拨掉这颗眼中钉,但是那逮到诸葛恪这条大鱼,其结果还是令司马师满意的。 至于曹亮,司马师有的是机会去对付他,只要他司马家一天没有大权旁落,曹亮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跑不了。 而诸葛恪不同,这位东吴刚刚兴起的军事天才政治明星,其地位在东吴如日中天,深得孙权的器重,好不容易地把他困在了夹石道上,如果让他此番遁去,再想擒拿之,那可就试比登天还难了。 所以司马师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先擒下诸葛恪这条大鱼,这等唾手可得的功勋,司马师是绝不会轻易地放过。 此时的诸葛恪,真有些狗急跳墙的感觉,魏军死死地扼守着飞马尖,不给吴军任何突破的机会,而吴军更没有任何退路可走,此刻再退回去的话,那必将又会去面对魏军征南军,又将会面对噩梦一般存在的骁骑营。 所以打死他们,都不会再想回头了之事了,唯有冲破眼前的屏障,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吴军将士格外地卖力,对着飞马尖的山头,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丹阳兵果然是山地精英,那怕是这么高难度的仰攻作战,换作是其他的部队,早就望而生畏,主动放弃了,但丹阳兵却始终不屈不挠,前仆后继,连续地攻破了魏军好几道的防线,直逼山顶上的主防线。 面对如此生猛的丹阳兵,司马师有些坐不住了,先前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现在却是心急如焚,亲临山顶防线,指挥魏兵拼死抵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拦住吴军的进攻。 司马师现在满肚子的疑惑,这就是那支和骁骑营交手,一触即溃的丹阳兵吗而现在却是判若两军,龙精虎猛,骁勇异常,丝毫看不出败军之旅的模样。 司马师真怀疑先前和骑骁营交手的,是假的丹阳兵,要不然怎么来解释丹阳兵此刻的表现。 司马师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当时听到关于无强口战斗的报告,让司马师产生了丹阳兵也不过尔尔的想法,整个魏军上下,也产生了轻敌的情绪,认为丹阳兵好对付的很,根本就没有传达室说中那么玄乎,什么天下骁锐,在魏军骑兵面前,狗屁不是。 但他们忘了,他们并不是骁骑营,骁骑兵之所以可以轻易地击败丹阳兵,那是有着一个决定性的先决条件的,那就是在平原地带,骁骑营是绝对的王者之师,他们天生就是步兵的克星,那怕强如丹阳兵,一样无法抵御骁骑兵的进攻。 而现在,这里是山地,是丹阳兵的主场,虽然说魏军居高临下,抢占了有力的位置,但对于自幼生活在大山深处的丹阳兵来讲,这点困难自然算不了什么,在这大山里面,他们如鱼得水,如鸟归林,可以尽情地施展他们的本事。 所以魏军表面上看似乎占据着优势,但事实上在丹阳兵屡屡进攻之下,魏军的阵地一损再损,眼着就连最后的一道防线都快守不住了。 司马师有些急眼了,这煮熟的鸭子,又怎么能让他再飞了呢,他亲自加入到了防线的战斗之中,在山顶上高声疾呼,调兵遣将,拼命地抵御着吴军的进攻。 诸葛恪虽然并不认识司马师,但看到他的神态举止,便可以断定是魏军的最高指挥官,心中暗道,如果除掉此人,想来魏军也会不攻而破。 于是诸葛恪将手底下的一个亲兵召了过来,这名亲兵最擅长的就是箭术,百步穿杨,例不虚发,正因为他射得一手好箭,才被诸葛恪召至帐下。 诸葛恪指着司马师对那名射手道“给我射死那个魏军的将军。” 射手有些迟疑了,他能百步穿杨不假,但现在他和司马师的距离,可不止一百步,是要超过一箭之地的,普通的弓箭根本就无法射及,只有使用三石强弓,方能射中目标。 三石弓一般的人根本就拉不开,只有膂力非凡的人,才有可能拉得动如此强弓,那射手虽然可操三石弓,但在准度上,却是远远不及普通的一石弓的。 诸葛恪也知道这一箭的难度,他激励道“你若能射得中那魏将,本将军立刻升为你为牙门将军,如何” 一箭就能从普通亲兵跃升为牙门将军,如此飞一般的蹿升速度让那射手极为地渴望,他二话不说,立刻操起三石弓来,搭箭,开弓,他满脸涨得通红,才将弓弦拉到了满月,瞄准了司马师,略略地上抬了一下,然后松开了弓弦,“嗖”地一声,箭似流星,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趄着司马师便疾射而去。 此刻的司马师,正在埋头指挥着魏兵奋力向前,抵御吴军的攻击,压根儿就没料到有人会偷袭狙杀他,当时只觉得寒意生生,刚一抬头之时,一箭凌空飞来,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左眼。 第284章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司马师惨叫一声,仰面朝天地就倒了下去。 钟会就在他的身后,一看司马师中箭,大惊失色,连忙将他扶起,看到一支羽箭正好射入到了司马师的眼球之中,鲜血迸裂,司马师痛得大叫“痛死我也” 钟会不懂医术,不敢乱拨箭矢,而司马师也没有夏侯惇那种拨矢啖睛的豪气,钟会只能让魏兵将司马师抬离山顶,急找医匠来医治。 司马师这一中箭倒地,魏军之中顿时便是一片荒乱,虽然有胡奋在指挥,但丹阳兵趁此机会,发起了最为猛烈的攻击,魏军难以抵挡,整个防线芨芨可危。 那射手在重赏之下,完全是蒙了一箭,平时使用三石强弓,超过百步的射中率,不足两成,说实话,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握,而且他知道,只有一箭的机会,本来就只是趁其不备,狙杀偷袭,如果一箭刺空,对方有所警觉,就不会再给他射第二箭的机会了。 但没想到这一箭居然中的,直接就撂倒了那魏将,虽然生死未可知,但只要能重伤重创于他,必然可以瓦解魏军的军心,为吴军的突破创造良机。 诸葛恪兴奋地拍拍那射手的肩膀,道“这一箭射得好,从此刻起,你就是牙门将军了” 那射手嘴巴微张着,虽然他早听说诸葛恪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但没想到他还真能兑现承诺,直接将他一个小兵升任牙门将军。 这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那射手是激动不已。 诸葛恪倒没有吝啬那个牙门将军的位子,更何况这一箭射中了魏军主将,对魏军的士气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他立刻封那射手为牙门将军,而后下令吴军发起强攻,趁乱夺取飞马尖。 魏军的士气因为司马师的中箭而大损,此刻吴军又发动了前所未有的强攻,所以防线很快地就宣告失守了。 诸葛恪并没有趁胜追击的打算,打开了一条通道之后,他下令吴军立刻突围,望鬼愁涧方向而走。 魏军无可奈何地望着吴军扬长而去,钟会胡奋只得收罗残军,抬着司马师,赶往大营。 ┄┄┄┄┄┄┄┄┄┄┄┄┄┄┄┄┄┄┄┄┄┄┄┄┄┄┄┄┄ 曹亮在无强口收拾残军,掩埋尸体,同时整点了一下粮草。 粮草的损失颇为惨重,被吴军所抢的和被焚毁的粮草几乎占了总数的十之七八,余下只有两三成的数目。 剩余的粮草也得运送过去,去交卸任务,曹亮下令将残余的粮草收集起来,装在粮车之上,望魏军的前线大营而去。 原本从无强口到魏军的前线大营,只有两天的路程,但被吴军这么一伏击,行程肯定是耽搁了,曹亮率军赶到大营之时,已经是第三日的下午了。 一进大营,曹亮就感觉到大营之中的气氛十分的怪异,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哭声,曹亮比较纳闷,找人一打听,居然是司马师身亡的消息。 曹亮顿时就愣住了,这司马师先前还活蹦乱跳动的,无病无灾,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通过询问,曹亮这才知道了飞马尖的战事,原来诸葛恪兵败无强口之后,仓皇而走,逃至飞马尖时,遭遇到了司马师率军阻击,混战之中,司马师左眼为流矢所伤,因失血过多,回到大营之后不久便暴毙了。 曹亮一阵愕然,这司马师居然就这么挂了 太出乎意外了 没有了司马师,三国后期的进程必将会重写改写,毕竟司马懿已然年迈,撑不了几个年头了,做为他的预定的接班人司马师如果死了的话,司马懿就必然需要从司马家族之中重新培养一个接班人出来。 也许会是司马昭,也许会是司马孚,但是他们似乎都没有司马师的那种铁腕和狠辣刚决,司马晋能不能再取代曹魏,已经是一个未知之数了。 曹亮心底里微微地浮起一丝的笑意,不过他尽量地克制住了自己的神态,不让这种笑意浮现到脸上。 自作孽,不可活 司马师出现在飞马尖,绝不是一种偶然,而是一个早有预谋的行动,难怪征南军的行踪会遭到泄露,会在无强口遭遇到吴军的伏击,现在看来,毫无疑问是司马师所透露的。 按理说,司马师有意伏击诸葛恪,把曹亮及征南军当做诱饵,也并无不可,但关键是你得通知曹亮及征南军呀,让他们有所准备才行。 不过从过程来看,司马师何止是把曹亮及征南军当做诱饵,完完全全是当做弃子,司马师真正的意图是,借吴军之手,除掉曹亮及征南军,而且趁着吴军两败俱伤的机会,在飞马尖伏击吴军,准备收割胜利的果实。 但是事与愿违,征南军虽然损失不小,但依然没有垮掉,曹亮虽然身处危险,却是安然无恙。 反倒是司马师,居然会被不知从那儿射来的一支箭,就这么中箭而亡。 曹亮现在真想仰天大笑三声,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不过曹亮还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现在举营悲切,自己若是得意大笑,传到司马懿的耳朵里,那还不得气疯了。 一个刚刚经历晚年丧子之痛的人,或许会做出一些丧失理智的事情来,曹亮可不想这个时候去触什么霉头。 交割粮草之时,军需官也没有责难什么,只是照单全收了。曹亮问及粮草短缺众多,是否需要连夜再次转运 军需官摇头,低声地告诉曹亮,不必再运粮了,因为大都督已经暗中下令,准备撤兵了。 虽然说现在大营之中的粮草短缺,但再支撑个日是毫无难度的,但司马懿似乎因为丧子之痛,对征伐之事已经是兴趣全无。而且鬼愁涧已成为了魏军的拦路虎,连攻了多少天,都拿不下来,司马懿最终只能是放弃,干脆不打了。 果不其然,到了次日卯时,司马懿升帐点卯,当着诸将的面,宣布了撤兵的决定。 第285章 一夜白头 几日不见,原本精神矍烁神采奕奕的司马懿突然之间变得苍老了许多,原本花白的头发竟然全白了,身形也变得佝偻了许多,仿佛一下子从一个擎天立地的强者,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的眼中,全是灰败消沉之色,宣布了撤军的决定之后,司马懿黯然地挥了挥手,示意众将可以退下了。 诸将皆神情肃然,拱手称唯。 现在司马懿的心情,众人都可以理解,幼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可谓是人生的三大不幸之事,更何况司马师是司马懿的嫡长子,是他最为看重的和着力培养的儿子,竟然横遭意外,客死异国他乡,司马懿一夜白头,心中的悲怆可想而知。 先前曹亮还有所怀疑,司马师未必是真死,老谋深算的司马懿或许会利用此事做一做文章,但此刻看到司马懿那一头的银发苍苍,曹亮便又改变了想法。 悲伤表情对于老戏骨司马懿来说,自然可以做得惟妙惟肖,但这一夜白头,这个总做不了假吧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头,那是愁的,人生若不遭逢大难大痛,是不会让白发一夜变白的。 而这个时代,也没个什么染发的技术,要是换到后世,别说是白发,就连红发绿发,都能给你染出来,此刻曹亮倒一点也没有怀疑司马懿能在白发上做假。 看来司马师还真有可能丧了命,如此看来,整个后三国的历史将会彻底地进行改写,尽管说少了司马师,司马家篡位的难度将会无限的增大,但司马懿多年来铺下的底子也不会轻易地放弃。 毕竟现在司马懿只是老了,还没有死去,这老贼向来老谋深算,司马师死了之后,他必然会调整战略布署,说不定提前发动政变都有可能。 所以曹亮并没有因为司马师的死而沾沾自喜,相反的,他更加地有所警惕了,毕竟司马师的死,将来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有些变化,将会出乎曹亮的预料,他必须要做出适当的应对才行。 比如此番魏军大撤退,就是因为司马师之死导致的,如果司马师没有死的话,司马懿未必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撤军,丧子之痛让他心绪难平,整个人都颓废了许多,以司马懿现有的精神状态,确实已经不再适合领军作战了。 更何况鬼愁涧强攻不下,魏军在这里已经受阻快一个月了,除了撤军,似乎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所以本当再坚持几天的,结果因为司马师的事,司马懿决定立刻撤军。 各军立刻行动了起来,拆除营帐,收拾行李,按照原定的计划,陆续地撤离了鬼愁涧营地,奔无强口而去,司马懿的计划是大军先撤至安风,然后根据形势,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一具棺木被抬上了一辆马车,随同中军一齐离开了大营。 战地条件有限,象金丝楠木、紫檀木之类的棺木自然是寻不到的,只能找来一副柳木的薄棺就将了。 司马家的亲兵家将个个披麻戴孝,围在灵车的四周痛哭号涕,引得魏军人人侧目。 很快地,魏军大营就已经是人去营空,只剩下了一片的狼籍。 ┄┄┄┄┄┄┄┄┄┄┄┄┄┄┄┄┄┄┄┄┄┄┄┄┄┄┄┄┄ 诸葛恪顺利地返回了鬼愁涧,这才算是把一颗悬着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这次中了魏人的奸计,诸葛恪差一点就回不来了,想想这一战的凶险,诸葛恪至现在还心有余悸。 战场之上,原本就是尔虞我诈,诸葛恪也是报仇心切,这才会中了魏人的苦肉诈降计。 所幸苍天辟佑,诸葛恪在飞马尖射死了魏军的领军之将,这才算是逃出生天,想想这一箭何其的至关重要,如果没有那名神射手一箭中的,只怕诸葛恪到现在还被困在飞马尖,寸步难行。 这一箭就换来一个牙门将军,许多人都觉得那射手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但诸葛恪却认为太值了,用一个不大的将军头衔,保得两万多人的平安归来,简直就是太划算了。 既然回到了鬼愁涧,诸葛恪也就放轻松了下来,他派人前去魏军那边打探,看来魏军的攻势如何,他也好加强鬼愁涧的防御。 很快从魏军那边传来的消息让诸葛恪是惊呆了。 那个被射死的魏将,居然是司马懿的长子司马师 诸葛恪做梦也不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司马懿竟然派他儿子上战场,结果无巧不巧,被吴国的神射手一箭给射死,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啊 虽然这次出击没有能够擒杀曹亮报仇雪恨,但却意外地除掉了司马懿的儿子,还真是有失有得。 诸葛恪立刻将刚刚晋升为牙门将军的神射手左胜传至大帐,提升他为射声校尉。 众将不解,皆问何故。 要知道,左胜刚刚从一名小兵提升到了牙门将军,已经是飞箭一般的撺升速度了,提升就提升吧,谁让人家一箭救了两万大军的性命。 可这刚刚回到大营,左胜还未再立寸功,缘何诸葛恪还要再次封赏,这似乎不合规定吧那怕他射死的是司马懿的儿子,按道理,同一项功劳是不可能被封赏多次的。 诸葛恪看到众将颇为不解,微微一笑道“左胜一箭射死司马师,可是立下赫赫战功,某预料到,不日魏军即会退兵。” 众将都为之不解,按理说司马师死于吴军的箭下,为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司马懿肯定会寻机报仇的,诸葛亮恪却说,魏军将会很快退去,这似乎看起来不大可能。 但看诸葛恪信誓旦旦的模样,众将都是将信将疑。 诸葛恪笑而不语,事实胜于雄辩,他只需等待结果便行。 到了第三天,果然再次传来了魏军的消息,驻扎在鬼愁涧前面的魏军大营,此刻已经是人去营空,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人影了。 众将皆惊,看来还真是被诸葛恪说中了,他们皆赞诸葛恪料事如神。 第286章 追击 诸葛恪微微一笑道“此事如果换了别人,或许还会兴兵报仇,不死不休,但司马懿一个垂暮老者,经历此番晚年丧子之痛,心绪已乱,如何还会有精力来指挥作战,所以退兵之事,已经情理之中了。” 众将叹服。 唐咨道“如今魏军撤退,走得很是仓促,不知诸葛将军将如何行事,是按兵不动,还是起兵追击,请诸葛将军示下。” 其实不用唐咨来提,诸葛恪已经在盘算在是否要去追击的事了。 按理说,吴军刚刚吃了魏人的苦头,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现在该是吴军养精蓄锐的时候,不能再轻易地出兵,再被魏军打一个伏击。 但诸葛恪心中却是不甘,这一次出击,虽然说吴军能够射杀司马师,算是勉强地挽回一点颜面,但事实上,这一点功绩也无法掩盖吴军所遭到的惨重损失。 这一战,吴军损失了近五千人马,也让素有小智囊之称的诸葛恪暗暗憋屈,这仇,一定得寻找机会给报了。 当然,不光是这次的损失,就连诸葛瑾的仇,诸葛恪都一直是铭记在心,时刻不曾忘记,只要有机会,一定要为诸葛瑾报仇。 其实诸葛恪看起来表面上豁达,内心之中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此番魏军大举撤退,正是吴军出击的最好时刻,不指望吴军可以全歼魏军,只要能斩获一些魏军的人头,诸葛恪就可以挽回点前几日丢掉的面子。 诸葛恪自幼聪慧过人,人人奇之,皆称诸葛恪有着诸葛亮的风范,这不禁让诸葛恪是沾沾自喜。 其实诸葛恪是看不起诸葛亮的,那怕诸葛亮再聪慧再有本事,但蜀国暗弱,兵力不足,想要北伐,总是虎头蛇尾,一次次损兵折将而回,白白辜负了天下盛名。 如果诸葛亮能归顺吴国的话,凭其才干,一定会被孙权所重用的,而吴国无论是兵力还是国力,皆是强于蜀国的,如果诸葛亮能率东吴之兵,说不定已经可以北伐中原,平定天下了。 诸葛亮英年早逝,对于从未和其谋面的诸葛恪来说,这多少也是一种遗憾。 诸葛恪的弟弟诸葛乔过继了诸葛亮,但诸葛乔死得更早,在诸葛亮死之前,他便已经去世了,这无疑更让诸葛恪对诸葛亮表示不满,认为他没有顾照好弟弟。 野心勃勃的诸葛恪想要证明他是比诸葛亮强的,那就需要他拿得出实打实令人信服的战绩来。 之前在安风之战时,诸葛恪就极欲想要表现自己,不过事与愿违,吴军并没能拿下安风城来,这让诸葛恪有一种很深的挫折感。 所以这次的无强口伏击,诸葛恪原本是寄以厚望的,但结果是诸葛恪非但没有能够擒下曹亮来,反而遭到了魏军的反伏击,损失惨重。 这让一向自负的诸葛恪很是觉得大失颜面,所以他急盼有个机会,来获得一场大胜,为自己挽回点颜面来。 显然这次魏军大撤退对于诸葛恪来说,是一个比较好的机会,虽然说司马懿老谋深算,就算是撤退,也不会给吴军留下什么太多的机会。 但这次诸葛恪总算得有机会一改以前的状况,他压根儿就不想放弃这次的机会,那怕这次的行动可能会有些风险,但诸葛恪不在乎,行军打仗能能没有风险,放弃掉这次的机会,魏军远遁而走,诸葛恪再想报仇,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所以诸葛恪还是比较赞同出击的,他对诸将道“司马懿此番经历丧子之痛,必然是倍受打击,无心恋战,故而撤走。而这也将是我军一次绝佳的反击机会,某计划,出兵追击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吕据素来谨慎,道“司马懿向来诡计多端,说不定还会利用这个机会谋取鬼愁涧呢,所以末将建议将军还是以观望为主,不宜兴兵,只要能守得住夹石,便是大功一件,将军何须再去冒险” 但诸葛恪却似乎打定了出击的主意,诚然守住鬼愁涧,也算得上是功劳一件了,但这点小功,对于诸葛恪来讲,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他要捉住这次魏军的大撤退来做做文章,以挽回先前之败的颜面来。 诸葛恪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以书信的方式快马报之驻守在天柱山的全琮和驻守在挂车的步骘,想征询一下他们的意见。 当然,此次如果出兵追击的话,单凭诸葛恪一部人马是无法成事的,毕竟他这一路人马并不多,还得派兵留守鬼愁涧,这样下来能战之兵就更少了,所以诸葛恪这次下书,名为征询全琮和步骘的意见,实则是想看看他们和自己态度是否一致,如果全琮和步骘也有意出兵的话,那么三路兵马齐出,那怕就算是魏人有所防备,吴军也可以应付得过来。 很快全琮和步骘就给诸葛恪回复了,他二人皆同意诸葛恪的出兵之举,认为这是一次吴军的大好机会,不应当错过。 有了全琮和步骘的支持,本来还有些忧虑的诸葛恪这次真是彻底地放下心来,一门心思地准备追击计划。 根据魏军此次的撤退速度,诸葛恪把追击的地点定在了夹石道双鱼峡,此地距离无强口不远,但还是属于比较狭隘的山地,至于平原作战,现在诸葛恪已经是完全地放弃了,毕竟骁骑营带给他的心理阴影,恐怕没个几年时间是无法消散的。 如果进入到平原地带,势必将会和骁骑营再对阵上,这样的战斗,可是诸葛恪永远也不想再经历的。 至于全琮和步骘的兵马,分别出天柱山和挂车,从左右两路迂回攻击魏军的侧翼,如此三路大军一齐攻击,诸葛恪就不相信司马懿能对付得了。 至于鬼愁涧,诸葛恪也没有完全就放弃防守,他还是派吕据带兵驻守,以防备魏军的偷袭,只不过此次兵力有限,诸葛恪只给吕据留下了三千人马,其余的军队,则全部随同诸葛恪出征。 第287章 混乱的大撤退 魏军的这次撤退,并没有象以前一样,井然而有序,而是各营人马各行其事,原本并不宽阔的道路,显得更加拥挤不堪,为了抢道而行,魏军之间还多次发生摩擦,状况十分的混乱。 但大都督司马懿却如同失踪了一般,整个撤军途中,几乎连面都没露过几次,对这种混乱的状况熟视无睹,听之任之。 就是偶尔露面的时候,魏兵所看到的司马懿与平时也是大不相同的,神色恍惚,形同槁木,浑浊的眼球之中看不到丝毫的光彩,他似乎还沉浸在丧子之痛的悲怆之中。 哀莫大于心死,现在的司马懿便是心如死水,万念俱灰,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致。 各营的将军虽然都很努力地想指挥好军队,但各营之间并不相互隶属,出现一些混乱的状况实属难免。 越混乱便越影响行军的速度,整个魏军的撤退显得拖拖沓沓,从鬼愁涧通往无强口的夹石道上,军队、马匹和辎重车辆淤塞于路,行动迟缓。 征南军也夹在人流之中缓缓而行,羊祜看了看神龙不见首尾的魏军人流,抱怨地道“这么乱糟糟的撤军,如果吴人此刻前来追击,岂不要出大事” 曹亮亦是无可奈何,征南军他指挥得动,当其他各营的兵,可就不归他管了,曹亮就算是想管,那恐怕也是没人听他的。 说实话,曹亮也没想到魏军撤退时会出现这种状况,简直就是糟糕透顶,各军各营各自行事,没有统一协调的指挥,简直就是乱成了一锅粥。 这和司马懿的指挥风格可完全不同啊,按理说司马懿就算是遭遇丧子之痛,也不应该对魏军不管不顾吧,现在魏军撤退时混乱不堪,司马懿却始终无动于衷,这委实也太让人奇怪了。 曹亮虽然大惑不解,但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涉及到十几万魏军,他一个小小的征南参军根本就插不上嘴,只能是随人流缓缓而行,遇到阻塞之时,也只能是等一等。 曹亮给征南军下达了命令,尽量地克制情绪,不与友军发生任何冲突,同时做好戒备,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按照目前魏军的行进速度,三四天估计都走不出夹石道,魏军拖得时间越久,越容易受到吴军的追击。 如果说魏军撤退时井然有序,有章有法,吴人也不敢轻易地来追击,如果魏军混乱不堪,行动拖沓,便很有可能让吴人觉得有可趁之机,很有可能会追杀过来。 做好战斗准备,才能有备无患,曹亮管不着其他的军队,但却不能让征南军也跟着了随波逐流,所以曹亮要求征南军保持着时刻的戒备状态,以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战斗。 至于军队之间的小摩擦,这往往是难免的,这山路总共就那么宽,前面的人马和车辆不动了,后面的自然走不了,这个时候就要尽量地克制军队的情绪,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开撕根本就不值得。 到了夜晚宿营的时候,整个山谷之中灯火通明,照如白昼。 由于山谷之内地形所限,魏军也没办法像先前在鬼愁涧前面那样找一块空地扎一座大营,此时只好当道下寨,绵延十几,所扎着的营帐,也是十分的简陋。 这样的营寨,无遮无拦,无防无备,极易受到吴军的攻击。 但司马懿依然是不闻不问,不理不睬,任凭各营各行其事,到了晚上立营的时候,司马懿甚至连面都没有露一下,一直就呆在中军帐内没有出来。 只不过中军帐却是彻夜的灯火不熄,谁也不知道大帐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了第二天行军的时候,情况依然如旧,甚至发生了更为严重的拥堵,魏军士兵个个怨声载道,抱怨连天,不过这种混乱的状况始终没有得到更多的改善。 行至双鱼峡的时候,突然之间,杀声四起,吴军从两侧发起了攻击,魏军顿时大乱,自相践踏,伤亡不计其数。 双鱼峡距离无强口已经不足十里的路程了,魏军排成了十几里的长队,中军经过双鱼峡的时候,估计前锋部队已经出了无强口。 吴军的进攻十分的犀利,他们的作战目的很明确,就是试图拦腰将魏军一切两断,已经通过了双皇峡的魏军前部人马不管,倾尽全力将魏军的后队人马困在双鱼峡之内,围而歼之。 这次吴军进攻是由诸葛恪亲自指挥,攻势迅猛而凌厉,他们利用双鱼峡特有的险要地形,将魏军的长队人马一分为二。 对于诸葛恪而言,这确实已经算是一场漂亮的伏击战了,这两天来,他不断地接到魏军那边传来的消息,大都督司马懿因为丧子而不理军务,魏军撤退之时混乱不堪,行动拖沓。 这无疑更加地坚定了诸葛恪准备打伏击的决心,这样的天赐良机,如果不去争取而白白的浪费掉,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吴军的突然袭击,给魏军造成了很大的混乱,虽然各营的将军都在组织本部人马进行抵抗,但是缺乏统一而有效的指挥,魏军的抵抗显得零乱不堪,在吴军强有力的攻势之下,魏军节节败退。 征南军由于曹亮事先下达过军令,所以戒备十分的充分,在吴军发起进攻的时候,征南军全体立刻进入到了战斗准备之中。 之所以是战斗准备,是因为征南军所处的位置,和吴军相隔比较远,中间还有好几支魏军的队伍,就连司马懿所在的中军,位置都比征南军更靠前,所以征南军暂时只能处于戒备状态,还没办法进入到战斗之中。 到是前面的几支魏军抵达不住吴军的攻势,一路地败退下来,一直退到了司马懿的中军前面,许多人高呼“大都督救命大都督救命” 许多的士兵,都把司马懿视做了救星,在这一刻,大家都希望司马懿可以站出来,率领着大军抵御吴人的进攻,似乎也只有司马懿,才能拯救魏军。 第288章 奥斯卡欠他一个小金人 但就是这般的呼叫,却也如泥牛入海,听不到半点的回音,司马懿如同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始终没有再露一下面。 魏兵们都有些绝望了,司马懿就如同是大军的主心骨,此时此刻,主心骨没了,这仗还怎么打 吴军则是乘胜而进,诸葛恪得意洋洋地亲率大军截断双鱼峡,追击溃散的魏军。 诸葛恪此时一扫之前屡败的阴霾,踌躇满志,得意非凡,自从兴师北伐以来,诸葛恪就没有痛快地打过一仗,攻六安,六安未果,打安风,安风不克,好不容易在鬼愁涧挡住了魏军的进攻,却不慎中了魏人的奸计,伏击无强口的魏军粮队,差点儿就回不去了。 现在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一把了,如果这一次能擒获司马懿的话,诸葛恪更堪称是奇功一件。 别说没这个可能,看现在吴军的进攻势头,再看看魏军闻风丧胆的模样,诸葛恪觉得一切皆有可能,如果被截死在双鱼峡之中还有曹亮的话,那结果可就更完美了。 诸葛恪下令吴军步步紧逼,争取速战速决,将包围圈内的魏军一锅端掉,以免夜长梦多。 此刻败退下来的魏军都聚集到了司马懿的车前,许多跟随司马懿征战过的老兵竟然是放声大哭,曾几何时,他们打过这样的窝囊仗 主将是一支军队的灵魂,失去主将的军队就如同是丢掉了灵魂,只剩下了行尸走肉,这样的军队,自然就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了。 这时,车上的帘子突然地掀了起来,司马懿现身了 与先前灰败颓废意志消沉的司马懿不同,此刻的司马懿,身形挺拔,目光明亮,炯炯有神,他环视着周围的魏军将士,朗声地道“儿郎们,莫慌,本都督在此,管叫吴人再不敢前进半步” 那个让人熟悉的司马懿又回来了,魏军众将士皆热泪盈眶,高声的欢呼起来“大都督威武” 司马懿回身道“师儿,出来吧” 一条人影应声而出,站到了司马懿的身边,长身玉立,气质非凡,只不过他的左眼上,却戴着一只黑色的眼罩,白净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的凶戾之色。 那不是司马懿的长子司马师还能是谁 众人一瞬间全都惊呆了,不是说司马师中箭身亡了吗,就连棺材不也准备好了吗,这会儿司马师又活生生地站到了众人的面前,能不成他还能死而复活不成 对面正带着兵进攻的诸葛恪突然看到司马师的出现,他也呆住了。 司马懿环视众人,沉声道“前日小儿负伤回营,左目为箭刺中,左眼不保,但性命却是无虞,某心痛之余,暗生一计,正可利用此诱使吴人出战,故而才有抬棺撤军之举。今吴人果然上钩,诸军可愿与本都督并力戮敌” 听了司马懿简单的介绍,魏军诸将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司马师并没有死,而是司马懿设计诱使吴人出战,真是好计策,真是好谋算 魏军将士明白过来之后,顿时是士气大涨,群情激愤,高举起武器,嘶声竭力地高喊着,斗志也变得昂扬起来。 诸葛恪则是面如死灰,看来自己又中计了,都是人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这诸葛恪都栽了几次跟头了。 他和司马懿来斗,还真是差得太远了,司马懿老谋深算,诡计多端,每一次都为他挖了一个很深的坑,而且坑坑相连,让他是防不胜防。 曹亮只能看到司马懿和司马师的背影,不过司马师一出现的时候,曹亮不禁大为感叹,奥斯卡欠司马懿一座小金人啊 司马懿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把那老年丧子的形象演绎得是惟妙惟肖,司马懿几乎瞒过了所有的人,在他这般高超的演技下,求功心切的诸葛恪不上钩才怪。 司马懿悲痛欲绝的神情,万念俱灰的模样,真的迷惑住了几乎全部的人,很难让人相信,没有经历过丧失亲人的人,能把这种感觉,演得逼真之极。 曹亮暗自感叹,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树老成精,人才成怪,司马懿真是诡诈多端,用司马师的死讯,就能钓出诸葛恪这条大鱼来,看来以后和司马懿较量的话,还得多留一个心眼才是,否则一不留神,就很有可能着了他的道儿。 这次司马懿对付的是诸葛恪,倘若来对付自己话,还真是难以招架,虽然说曹亮事先也略微的有所怀疑,但是终究还是被司马懿的演技给蒙蔽了,相信了司马师的死讯。 司马懿的这一手,玩得套路真是深啊 此刻魏军的士气陡然回升,先前军无主将,宛如一盘散沙,所以才会在吴军的进攻之下节节败退,此刻司马懿站了出来,魏军的士气顿时止跌回升,可见司马懿的人气是何其之高。 他的出现,给魏军吃了一颗定心丸,魏军立刻是重整旗鼓,在司马懿的统一指挥下,朝着吴军发起了反击。 反观吴军,明白中计之后,士气顿时变得低迷起来,面对魏军的反攻,他们反而是节节败退起来,战场上的形势,陡然地发生了变化。 此刻已经率军通过双鱼峡的王凌的寿春军,也折返了回来,对试图要截断双鱼峡的吴军发起了进攻。 吴军遭受到了两面的夹击,形势陡然变得不利起来,唐咨急劝诸葛恪道“将军,我们中吴人的埋伏了,还是赶紧地撤军吧,保住鬼愁涧要塞才是最重要的。” 诸葛恪却是心有不甘,为了此次的伏击作战,他可是精心准备过的,几乎调动了所有的吴军参战,就是想要有所斩获。 不管是司马懿的人头还是曹亮的人头,都是诸葛恪求之不得的。 但没想到最终还是中了司马懿的诡计,让他是深陷困境,诸葛恪可不是那种轻易就能服输的人,他下令吴军,咬牙再坚持一下,只要吴军东西两路的援军赶来,究竟鹿死谁手,还未确定。 第289章 连夜撤军 不过诸葛恪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全琮和步骘的援兵,原来司马懿早就暗中派胡遵和牛金各率一路人马,在半路之上阻击吴军。 全琮率军从天柱山向东,步骘率军从挂车向西,按照诸葛恪的原定计划,三路人马将会会师于双鱼峡,围歼魏国军队。 但全琮还没有赶到双鱼峡,在半路之上,就遭到了魏将胡遵的伏击。胡遵率部凭险据守,将吴军的前进之路封得死死的,无论吴军发起怎么样的进攻,都无法突破魏军的这一道防线。 同样,在双鱼峡的东面,牛金也率军阻击了从挂车杀来的步骘部,步骘亲自操刀上阵,指挥吴军全力进攻,度图撕开魏军的防线,但牛金根本就不给他任何的机会,连续地打退了吴军的多次进攻,眼看着日影西斜,吴军始终是不得寸进,步骘也是无计可施。 诸葛恪在双鱼峡激战了几个时辰,等得是望眼欲穿,也等不来全琮和步骘的援兵,想必他们也是受到了魏军的阻击,看来这两路人马是指望不上了。 而魏军的攻势相当的猛烈,吴军渐渐不支,难以抵挡,唐咨和留赞都劝诸葛恪撤兵。 诸葛恪无可奈何,只得下令撤兵。 不过双方的人马此刻都纠缠在一起,想要撤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吴军经过一番的血战,折损了不少的人马,总算才突出了重围。 诸葛恪回首望向双鱼峡,神情黯然,原本他对这一仗是抱有厚望的,连番的败仗已经让诸葛恪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想必那些朝中对他心怀不满的老臣,已经在向孙权进献谗言了,他现在极需要一场胜利来挽回他的声名和地位。 如果再失败的话,恐怕连孙权都会对他产生信任危机,诸葛恪想凭借着这一战登上吴国政坛顶峰的梦想就会破裂。 所以这一仗,对于诸葛恪而言是至关重要的,打得好了,名利双收,打得不好,身败名裂,就算能勉强地保住现在的地位,但再想更进一步的话,将会遭遇到重重的阻力。 这毕竟是一个以成败来论英雄的时代,没有显赫的战绩,没有彪柄的功勋,他如何能在朝堂上立足。 诸葛恪也深知,孙权对他是寄以厚望的,朝中的那些江东名宿,个个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他们宁可固守着江东的这一亩三分地,也不愿兴师北伐中原,孙权数度北伐,每每关键的时候,这些老臣就会站出来拖他的后退,孙权烦都烦死了。 可孙权也不能拿这些江东大族怎么样,毕竟这些人都是东吴立国的基本,没有这些江东大族的支持,孙权的皇位都不一定能坐得稳。 孙权急需要一场辉煌的胜利来震撼这些江东的鸽派大佬,所以他对锐意进取锋芒毕露的鹰派人物诸葛恪才会委以重任,他希望诸葛恪这一次能带给他意外的惊喜,复制一下当年石亭之战的辉煌。 可惜急功近利的诸葛恪如何能是老谋深算的司马懿的对手,这次司马懿利用司马师的诈死,引蛇出洞,又狠狠地坑了诸葛恪一把。 损兵折将之余,诸葛恪的心里是哇凉哇凉的,他知道,这一战的失利,恐怕将再难翻得过身来了,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能守住鬼愁涧,争取一个平局的结果。 一想到鬼愁涧,诸葛恪是猛然地惊觉,想想老道而狠辣的司马懿既然能在双鱼峡伏击吴军,又怎么不会对鬼愁涧动手呢 这次诸葛恪出击,几乎带走了吴军的绝大部分兵力,只留下了三千人马来把守鬼愁涧,如此薄弱的兵力,就算是鬼愁涧再险要,那也难以守得住啊。 诸葛恪是心忧如焚,担心鬼愁涧会出事,他下令吴军全速前进,赶往鬼愁涧。 天色已经是黑了下来,但诸葛恪并没有让吴军扎营安寨,而是简单地吃过干粮之后,连夜地行军赶路,尽早地赶回鬼愁涧。 这一路之上,全是崇山峻岭,就算是白天,都极难行走,到了晚上,难度更是成倍的增加,就算是打着火把照明,许多吴兵由于脚下不慎,失足跌落悬崖的比比皆是。 那坠入深渊时发出的凄厉惨叫,让人是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更让诸葛恪心急的是,魏军的追兵是如影随行,一直是穷追不舍,那怕吴军一再地加快行进的速度,也如终无法摆脱魏军的追击。 这对于吴军来说,可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吴军在双鱼峡经过一番苦战,已经是很疲惫了,再加上连夜的赶路,一刻也不得停歇,吴军的体力和精力都极度疲乏,根本就没有什么再战之力了,一旦被魏军追上,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诸葛恪始终警惕着后面的追兵,为此他还特意地派留赞率领一支精锐的部队来断后,这可是他此前一直都没有动用的预备队,是目前唯一还有一战之力的队伍了。 但这支部队人数不多,只有千余人,单凭他们能不能抵得住魏军的攻击,诸葛恪一点底也没有,唯今之计,也只有尽快地赶回鬼愁涧,才有辟护之所。 比及天明之时,距离鬼愁涧只剩下了七八里的路程,诸葛恪这才略为的心安了一些,只要翻过前面的那一道山梁,就可以看到鬼愁涧的险要山路了。 诸葛恪看了看了身后,经过这一夜的奔波,似乎魏军的追兵有些掉队了,距离和吴军拉得比较远了一些,看来昨夜的强行军,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魏军没有能够跟得上吴军的节奏,被吴军甩开了不少。 诸葛恪长吁了一口气,看来昨夜自己的坚持还是正确的,把魏军追兵甩在了身后,他们便全都安全了,只要回到鬼愁涧的营地,诸葛恪就没有什么再可怕的了。 就在诸葛恪下令吴军继续前行的时候,突然前面出现了一支队伍,在隐约朦胧的晨雾之中,只看到隐隐约约的身影,无法分辨敌我,吴军众将士皆是大惊。 第290章 鬼愁涧失守 这个时候如果魏军这此设下一支伏兵的话,那么他们可真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吴军士兵都惊出了一声冷汗,紧张地观望着对面的来军,尽管他们都已经疲惫之极了,但还是勉强地拿起了武器,准备战斗。 诸葛恪也是眉头紧锁,这里距离鬼愁涧已是不远,但事先诸葛恪交待过留守的吕据,要他时刻警惕魏军的偷袭,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地离开鬼愁涧大寨。 也就是说,对面出现的军队,有极大的可能并不是吴国的军队而是魏军的伏兵,如果司马懿精于算计的话,在鬼愁涧前面暗伏下一支军队,自己真的只有束手待擒的份了。 以司马懿谋深计诡的尿性,这恐怕还真是有可能的事。 诸葛恪下令吴军做好迎敌的准备,他也清楚吴军现在的状况,要体力没体力,要精力没精力,如果遭遇到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的魏军伏兵的话,这一仗确实很难打。 但再难打也不能束手待毙啊,所以诸葛恪决心要誓死而战,无论如何也要杀出一条血路,回归鬼愁涧。 就在吴军士兵列阵迎敌全神戒备之时,对面的人影越来越近,渐渐地可以分辨出士兵所穿的衣服来,俱是清一色的黑衣黑甲。 黑衣黑甲可是吴军的标配军服,毫无疑问这是自己人,吴军士兵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但诸葛恪可没有放松警惕,魏人也可以假扮吴军呀,他老爹不就是因为曹亮带人假扮吴军混入了大营之中被刺身亡的吗 这一次他可没有掉以轻心,如果这些魏兵假扮吴兵的话,行至近前,就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诸葛恪下令喝止对方前进,并高声地喝问道“来者何人” 对面答道“是诸葛将军吗末将吕据,在此恭候多时了。” 一听是吕据,吴军彻底地放了心下来,魏人可以穿一身黑衣黑甲来假扮,但吕据本人他们可是假扮不了的。 诸葛恪听说是吕据,不喜反忧,心中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立刻命人将吕据传至近前,很快吕据策马而来,行至近前,跳下了战马,拱手而拜。 诸葛恪沉声地道“世议,我命你把守鬼愁涧大营,须臾不得离开,你为何要擅离职守” 吕据面带愧色地道“回禀将军,末将无能,把鬼愁涧大营给丢了。” 众人闻之,皆惊的是面如土色,鬼愁涧大营可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归路了,如果这条路断了的话,那可真是无路可走了。 诸葛恪喝问缘故,吕据一一如实道来。 原来自诸葛恪率兵而去之后,吕据奉命把守鬼愁涧,一刻也不敢有所松懈,连续多日,倒也是相安无事。 直到昨夜,一队人马突然出现在了鬼愁涧山前,皆着黑衣黑甲,打着吴军的旗号,守营的吴军问之,自称乃是留赞的部下。 吕据未辨真假,不敢轻易地放箭,只得让他们到大营近前,以验明真假。 谁知这支军队刚到营前,就突然地发难,向吴军大营发起了进攻,吕据率军仓促迎敌,怎奈寡不敌众,很快地就被魏军攻破了营寨。 这次魏军偷袭鬼愁涧,正是胡奋率领的人马,他们乔装改扮,谎称是留赞的部下,刚刚败退回来。 虽然凭着这一层身份,没有能够直接进入吴军大营,但却冲到了大营之外,把那段最为险要的山路给避开了。还没等吴军询问详情,胡奋就已经是发起了突袭,纷纷地将手中的火把扔到了吴军营内,熊熊的大火将大营的栅栏都给烧毁了,也为魏军攻入大营创造了机会。 猝不及防之下,吕据虽然率军抵抗,但魏军源源不断地杀了上来,数倍于吴军的兵力,他们占据着明显的优势,不多时,整个大营都陷落了。 吕据没有办法,只得率领着残部拼死突出了重围,正准备去寻诸葛恪的大部队,正巧就撞上了。 诸葛恪看着衣甲残破一身血污的吕据,不禁仰天长叹道“天亡我诸葛恪也” 鬼愁涧大寨,可是目前诸葛恪的唯一指望了,只要能守得住鬼愁涧,吴军至少还有扳平的希望,可现在鬼愁涧失守了,诸葛恪完全是一败涂地。 更为糟糕的是,鬼愁涧是夹石道上的咽喉要冲,是通往皖城的唯一通道,如今鬼愁涧为魏军所得,等于是封死了诸葛恪南归的道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可不是身陷绝境吗,难怪诸葛恪仰天哀叹,天要亡我 鬼愁涧失守的消息很快地在吴军之中传播开来,整个吴军之中是人人自危,个个一副绝望的神情。 这时,吕据对诸葛恪道“诸葛将军,末将知道有一条隐密的山道,虽不能直通皖城,但却可以通往挂车,只要挂车未失,我军尚有一线生机。” 诸葛恪眼前一亮,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啊,他对吕据道“世议,快在前面带路,立刻前往挂车。” 他们此刻在这儿驻留半天,听得身后魏军的追兵渐近,再不走的话,恐怕就走不成了,吕据既然知晓一条隐秘的小路,诸葛恪就等于是抓到了一条救命的稻草,如何敢再轻易地放弃,他立刻下令全军沿着这条小路赶往挂车。 挂车峡是夹石道东面另外一条通往皖城的峡谷,夹石勉强地能算一条道路,挂车峡压根儿就是一座原始的峡谷,基本上无路可走。 不过为了防范魏军从挂车峡偷渡,诸葛恪派步骘率兵驻守于此,只要挂车峡没有失守,那么诸葛恪的这一支吴军,还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吴军一路翻山越岭,披荆斩棘,终于是摆脱了魏军的追击,赶到了挂车。 步骘在双鱼峡外遭到的只是魏军的阻击,激战了一天之后,无法逾越,无奈之下,步骘只得退兵,返回了挂车。 还好司马懿所谋的只有鬼愁涧,并没有对挂车动兵,步骘刚刚返回挂车,诸葛恪就率军赶到了,两军会师,喜极而泣。 第291章 临阵换帅 能够死里逃生,吴军将士是庆幸之至,不过诸葛恪却没工夫去欣喜,他必须重新来调整战略布署,以应对形势的变化。 鬼愁涧的失守,就意味着魏军彻底地打通了夹石道,只要司马懿愿意,他便可以挥师南下,经石亭,直取重镇皖城。 皖城可是东吴在江北的一座重镇,是庐江郡郡治所在,一旦皖城失守,那就是意味着东吴将尽失江北之地,魏军便可以饮马长江,其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诸葛恪到达挂车之后,第一件思考的事便是如何守往皖城,这可是一件重中之重的事。 先前孙权曾驾临皖城亲自督战,不过战线平推到夹石一线之后,诸葛恪力劝孙权返驾回了建业,因为这里距前线太近了,一旦夹石防线失守,孙权在皖城情势便危急的多。 事实证明,诸葛恪所虑还是极为正确的,如果孙权目前还在皖城的话,想必司马懿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必定会派轻骑突进,袭取皖城的。 而现在,司马懿考虑的则会多一点,刚刚拿下鬼愁涧,立足未稳,自然不可轻易地进军,毕竟他还得防备天柱山和挂车的两路吴军,一旦魏军深入吴境,被吴军掐断后路,同样是极其危险的。 当然,打通了夹石道,只要条件成熟,司马懿肯定会挥师南下直取皖城的。 所以,诸葛恪痛定思痛,将首要的精力放在了皖城的防御上。 原本派出全琮和步骘的两路人马,就是为了协防夹石道的,不给魏军从东西两路迂回进军的机会,但夹石失守之后,再驻守天柱山和挂车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于是诸葛恪和步骘商议之后,决定在挂车留守少量的军队,大部分的主力南下石亭,在石亭构筑一道防线,阻挡魏军南攻皖城的企图。 同时,也支会全琮,要他从天柱山撤军,回师龙逢,与石亭的魏军构成犄角之势,拱卫皖城。 这场战火从魏国境内绵延到了吴国境内,吴军也被迫地由攻转守,形势的变化让孙权很是恼火,自然难免会迁怒于诸葛恪,再加上朝中大臣多有弹劾诸葛恪的,孙权于是下旨免去诸葛恪的都督之职,而改由从荆州撤退回来的朱然担任江北都督。 不过孙权也并没有深究诸葛恪的责任,更没有完全弃用诸葛恪,让他移守柴桑,拜为江西都督。 也许从感情上来讲,诸葛瑾此番殁于王事,让孙权也不好意思对诸葛恪加重处罚。 其次,诸葛恪此番虽然战败,但一直以来是秉承孙权的意志行事的,如果完全否定诸葛恪的所做所为,那就等于是打了孙权自己的脸。 所以孙权的板子看似高高举起,却是轻轻地落下,处罚的不痛不痒。 但对于诸葛恪来说,却是深感痛心的,本来他是准备着大干一场的,但最后却是不得不带着壮志未酬的遗憾,离开了石亭,率军前往柴桑上任去了。 诸葛恪原本是对这场战争寄予厚望的,想在吴国的政坛上脱颖而出展露头角,就必须要在这场战争之中有所建树。 诸葛恪确实也是尽了他的全力,他努力地想要打好这一仗,殚精竭虑,费尽心机,但奈何他遭逢的是司马懿这样久战沙场深谋远虑计智百出的老狐狸,和司马懿相比,诸葛恪终究还是嫩的多。 年轻是要付出代价的,是要交学费的,和司马懿的几次较量之中,诸葛恪还是完全地处于下风,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手的老辣和计谋,他确实是甘拜下风。 但诸葛恪服气吗不,他一点儿也不服气,虽然在夹石道遭遇到了大败,可诸葛恪将兵力收缩到石亭和龙逢一线之后,还是摆出了一副誓于魏军决战的架式,从那儿跌倒的,就要从那儿爬起来,诸葛恪如何肯轻易地服输。 但是,孙权的一道圣旨,让诸葛恪的满腔热情化成了空。 虽然说诸葛恪对孙权的决定一点儿也不意外,经历了如此的大败,孙权没有把他革职查办而是另调别郡,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这或许是孙权念着诸葛瑾的旧情,才对诸葛恪没有实施重罚,同时孙权也是安抚那些朝中的鸽派老臣,要知道,因为此次的北伐失败,朝中弹劾诸葛恪的奏章堆集如山了,孙权再怎么也不能枉顾这些大臣的意见。 出于安抚的目的,孙权肯定必须对些江东老臣们有所交待,诸葛恪也自然清楚自己的命运了。 黯然地离开了石亭,回首北望,诸葛恪也是感慨万千,终有一天,他会回来的,而将来,也一定不是今日的这如此场面。 接替诸葛恪的,是车骑将军朱然,原本在这次北伐之战中,朱然充当的是打酱油的角色,他奉命率军两万进攻樊城,明眼一看,就知道朱然所率的不过是一部偏师,用来牵制在魏国在荆州的部队,使其不敢东顾。 虽然是偏师,但朱然打得一样是有声有色,朱然采纳了骑都尉朱异的计谋,在樊城的外围大破魏军,直逼樊城城下,引得天下震动。 荆州刺史胡质轻兵突进,紧急地增援了樊城,才使得樊城转危为安。 后来吴军在淮南方面战事不利,孙权就下令朱然放弃进攻樊城,而转守蕲春,随时准备增援淮南。 诸葛恪在夹石大败之后,朱然被孙权任命为江北都督,统领前线之兵。 朱然火速地从蕲春赶到了皖城,接任了江北都督的职务。 现在吴军面临的形势相当的严峻,夹石的失守,使得皖城丧失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处于魏军可以随时攻击的位置。 而石亭、龙逢虽然可以驻军,但其险要程度自然不如夹石,而且这两地距离皖城太近,使吴军完全丧失了战略纵深,如果魏军挥师南下进逼石亭的话,皖城也是芨芨可危。 如何守得住这江北第一重镇,现在担子完全搁在了朱然的肩上。 第292章 朱然的命令 但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朱然上任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撤离石亭和龙逢的军队,将原来驻守这两地的军队撤往了皖城和皖口。 此命令一下,众皆哗然,这不是放弃防御,给魏人的进攻大开方便之门吗 如此一来的话,江北重镇皖城岂不就直接暴露在魏国的铁蹄之下了,再无险可守,而一旦皖城失守,那对东吴就是一个重创。 人们对朱然的举动都大惑不解,诸葛恪在职的时候,在石亭和龙逢布下重兵,严防死守,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可朱然倒好,干脆放弃了这两个要地,谁也不知道朱然的真实战略意图何在。 但朱然对是胸有成竹,对自己的计划充满着信心。 朱然认为,双方经过了连月的大战,已经是疲惫之极,没有多少的再战之力了,从魏军攻克夹石之后,迟迟地按兵不动就可以看得出来,现在司马懿的进攻欲望并不是那么的强烈,甚至看不到其进军的意图。 之所以司马懿没有退兵,就是因为双方一直僵持着对峙着,如果司马懿选择在这个时候退兵的话,肯定会遭到吴军的反击的,所以双方干脆地僵在这儿了,你不动,我也不动。 朱然上任后这一件事就是撤兵,示敌以弱,不再前方战线上驻兵和对峙,尽量将军队往南撤,退回到吴国的腹地。 不过朱然也不是一昧地退缩,而是加强了皖城和皖口这两个军事重镇的防御,那怕吴人前来进攻,想要攻克这两座战备充分兵精粮足的城池,也试比登天。 当然,退守最大的好处就是解除了双方的前线对峙,让双方的军队得到了缓冲。吴军撤兵之后,由于远离了夹石前线,反攻的可能性也大大的降低了。 说实话,朱然也并没有反攻夺回夹石的意图,夹石道险峻天成,易守难攻,吴军如果强攻夹石的话,得不偿失。 现在朱然摆出一个防御示弱的姿态,就是有意无意地想与司马懿求和,只要双方各退一步,这场战争,也就算是划上一个句号了。 至于将来双方再起干戈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反正吴魏之间三年一小打五年一大打已经成了一个惯例,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的战争会在什么时候打响。 ┄┄┄┄┄┄┄┄┄┄┄┄┄┄┄┄┄┄┄┄┄┄┄┄┄┄┄┄┄ 司马懿其实等得就是吴军发出来一个明确的罢战信号,之前诸葛恪退守石亭、龙逢,虽然是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式,但却是寓攻于守的阵势,一旦夹石方面有什么异动,诸葛恪很可能会在第一时间出兵,准备要夺回夹石。 面对诸葛恪的咄咄态势,司马懿当然不敢掉以轻心,所以虽然魏吴双方没有再发生大规模的冲突,但保持高度的警惕却是时时刻刻所必须的。 其实拿下夹石之后,双方的战斗欲望就已经减弱了不少,这场战争已经是临近了尾声,只不过是诸葛恪心有不甘,一直摆出一副准备进攻的姿态,司马懿自然也不肯退兵。 夹石是魏军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司马懿自然不会轻易地放弃,在驻守夹石的这几个月时间里,司马懿可没白歇着,而是派人重修了鬼愁涧,将吴军原先的大营改为了关隘,大大的提高了其防守能力。 原来的鬼愁涧,只是一个极为险要的山口,吴军在此临时驻防,就连营寨都是现扎的,也难怪胡奋乔装改扮成吴兵的模样,成功地接近吴军大营之后,便轻易地攻破了吴军的营寨。 这固然与吴军守备力量薄弱有关,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木栅结构的营寨和砖石夯土结构的城墙有着本质的区别,如果吴军在鬼愁涧修筑一座关城的话,别说是三千人,就是只有一千人,都可以轻轻松松地将魏军挡在关外。 但诸葛恪撤军到鬼愁涧时,十分的仓促,只能是勉强地扎营安寨,凭险据守,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条件来兴修一座关城。 而司马懿现在有的是时间,所以不急不徐地来打造夹石关,将夹石关兴建为御吴的第一道防线。 建造夹石关时,吴军就地取材,采大别山之石,以此来垒砌,省时省力省钱不说,石砌的城墙堪称是最为坚固的城墙,以目前双方的所使用的武器来看,那怕是最为厉害的武器投石车无法撼动其分毫。 夹石关就是在鬼愁涧的原址上兴建的,依托险要地势,关城坚固如铁,完全可以粉碎吴军的任何进攻。 司马懿之所以兴建夹石关,完全是把这里按照魏吴前线第一关口的标准来打造的,也就是说,司马懿并没有真正打算要去进攻皖城,夹石已经是魏军所抵达的最前沿防线了。 这次的战争是吴国挑起来的,魏国处于一个防御的状态,战争打到这个阶段,魏军已经收服了所有被吴国侵占的领土,而且夺取了夹石,等同于魏军连本带利地收回来了。 战争打到这个程度,或许就已经是该见好就收了,毕竟从魏军的各项准备来讲,根本就没有做好打一场无限战争的准备。 而将战火引入到吴国境内,这势必将会是扩大战争,将战争导向一个不可知的方向。 司马懿此次担负的任务也就是收复淮南之地,将吴军逐出淮南限可,在原本的计划之中,就没有准备乘胜而反攻的计划,如果司马懿现在改变计划的话,势必将会加重魏军的后勤供应的负担。 而整个的后勤供应体系,将会是一个庞大的系统的工程,如果没有充足的准备,司马懿是不可能派兵进入吴境,去攻打吴国的重镇皖城的。 如果仅仅只是派一支小规模的队伍突袭一下皖城,这倒不太妨事,但如果是十几万大军全部向前推进,与吴军展开规模浩大的战争,这就是另一个概念了。 在没有一个正常运转的后勤保障体系建立之前,司马懿是不会轻易发动南征的。 第293章 饯行宴 原本在夹石道上还杀得难分难解的魏吴两军,进入到了对峙局面之后,却奇妙地停战了,各守阵地,互不进攻,一直维持着一个僵持的局面。 朱然接替诸葛恪之后,吴军很快地撤防石亭和龙逢,如此一来,双方最前沿的对峙都不存在了,司马懿便萌生了退兵的念头。 这次出征,已经耗时达到了半年之久,司马懿远离朝堂也已经是半年了,这对于司马懿而言,确实已经是太久了,距离政治权力的中心越远,就越危险,司马懿可不甘心大权旁落,所以他向朝廷上表,陈述当前战况,请求朝廷准许其停战回师。 无论是对蜀作战、对吴作战还是平定辽东,这些都不过是为司马懿捞取政治资本的,那怕司马懿灭了吴国,最多也不过是获得一些功勋罢了,想在洛阳朝堂上站住脚跟,就不能离天子太远。 这一次司马懿出征的任务就是解淮南之围,击退吴国的来犯之敌,这个任务简单而且明确,并没有反攻吴国的计划,而现在魏军已经占领了原本处于吴魏交界原属于吴国的夹石,将吴军驱逐出了魏国的领土。 而朱然的这次撤军,隐约已经显露出吴国的态度,那就是已经放弃了这一次的北伐,除非魏国是志在乘胜而进,深入吴地作战,否则退兵已经是不二之选了。 司马懿显然有见好就收的打算,毕竟魏国这一次根本就没有做好反攻吴国的准备,虽然皖城近在咫尺,但吴军防备甚严,又在皖城集结重兵,魏军想要拿下皖城,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依然是困难重重。 吴国每一次的进攻都是潦潦草草,虎头蛇尾,总想着速战速决,这一次能拖上半年,已经是实属罕见了。 很显然,吴国的国力是不足以支撑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的,而且,吴国每次进攻,也只是谋划着一个局部的有限战争,从来没有想把战争朝无限化方向发展。 这次主动地撤军避让,也代表着朱然向魏国发出停战的讯号。 司马懿对这个讯号还是比较欢迎的,因为司马懿也没有把战争朝无限化发现的想法,他现在归心似箭,急欲撤军回京。 奏章是递上去了,六百里加急,最多三四天即可送抵京师,但是回文却是姗姗来迟,从月初等到月尾,才算是等来了朝廷的诏书。 这次司马懿是真的要撤军回师了,经过几个月的修建,夹石关已经是新建完成,石砌的关墙巍峨挺拨。 司马懿在夹石关留驻了一千人马,凭着这座险要的关隘,吴军此后再想进攻淮南,就必须要走合肥平原那条东路了,再也难以威胁到六安、安丰、弋阳等诸郡了,就连扬州州治寿春,也相对地安全了,此后吴军想要进攻寿春,至少也得攻下合肥这座重镇,才有可能抵达寿春城下。 而且有了夹石关,魏军的撤退也变得顺利了许多,再也不用担心在撤退途中会遭到吴军的伏击了。 夹石关,成为了吴军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这次魏军的撤离,与上次的情形截然不同,井然而序,行军的速度也自然是大大的提高了,三日之后,便抵达了安风城。 夏侯玄的伤势虽然仍未痊愈,但伤情已无大碍,自然也就回归了征南军中,跟随大军,返回京师。 至于王凌,则要撤军回寿春,分别之时,司马懿在安风城中设宴,为其饯行,虽然说二人彼此心照不宣,但表面上依然维持着一团和气,虚于委蛇。 几乎所有的将军校尉一级的军官都参加了此次的宴会,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讲,也算是一场庆功宴了。 曹亮和夏侯玄以及征南军的其他将校坐在相邻近的位置上,大家把酒言欢,祝贺夏侯玄的回归。 夏侯玄则是感慨万千,此次征南,他身为征南将军,在第一次战役的时候便受了伤,以致于缺席了后面的诸多战斗,也没能赶得上对吴作战的大反攻,确实是一种遗憾。 而且这次出征,征南军付出了很大的伤亡代价,泰半的将士血洒疆场,长眠在了这片土地之上,可以看到能够活下来的人,是何其的幸运。 虽然司马懿对夏侯玄极是热情,邀请他到主位就坐,但夏侯玄神色淡然,平静地拒绝了司马懿的好意,他宁愿和征南军袍泽坐在一起,也不愿和面上和善心如蛇蝎的司马懿坐在一起。 安风渡一战,虽然从表面上来看,夏侯玄捉不住司马懿的把柄,但是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事,司马懿究竟有没有陷害夏侯玄的主观意图夏侯玄心里完全是有数的。 他现在纵然是拿司马懿没有办法,但普通的好恶之心自己还是可以做得了主的,那怕司马懿当着众人的面,把戏演得十分殷切热情,但夏侯玄就是不卖给他面子。 司马懿眼神之中闪现过一丝的怏怏不快,但他很快地掩饰了下去,今天的主角还是王凌,司马懿还是以招待王凌为主。 王凌在司马懿的心目之中,可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对手,虽然没有确切的凭据,但司马懿还是认定王凌和曹叡的遗诏有着密切的关联,因为当夜前去传诏的辟邪就曾出现在王凌府邸的附近。 虽然说那条街上,住着不少的王公大臣,但是真正有实力有能力和司马懿叫板的,绝对没有几个,所以司马懿主观地认为,遗诏和王凌必然脱不了干系。 遗诏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司马懿自然是不得而知的,但越是神秘的东西,越能吸引人的兴趣,司马懿自然很想知道曹叡临终之前的另一项安排究竟是什么。 如果说曹叡信任自己的话,那就根本不用搞什么遗诏出来,既然曹叡另有安排,那必定是针对自己的。 这无疑让司马懿是坐若针毡,遗诏的事情一天不解决,司马懿就难以真正的安心,这几乎快成了司马懿的一块心病了。 第294章 独眼司马师 王凌比司马懿还要年长几岁,论出身论资历论战绩,王凌似乎并没有比司马懿要差多少,但论现在的地位,两人似乎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司马懿是顾命辅政大臣,当朝太傅,论在朝中的地位,也仅仅只次于首辅大臣大将军曹爽,位高权重,人人仰望。 而王凌的地位则要逊色许多,他只是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虽然说在淮南他有着总揽军政大事的权力,但这个权力却受限于朝廷,如果朝廷那边稍有不满意的话,就可以收回他的权力。 此番如果不是曹爽全力提拨于他,王凌还真不一定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那怕就是真坐到了这个位子,也恐怕难以保得住。 更别说,在淮南司马懿还安插着扬州刺史孙礼这根刺,让王凌的淮南都督,当得也是极为地不顺心。 所以,在这个宴会之上,司马懿和王凌是各怀心思,推杯换盏之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气融融,但实在却是各怀鬼胎,各自盘算。 就算是两人之间的谈话,也是些不咸不谈的套话,想从两人之间的谈话之中,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纯粹是枉费心机。 人老成精,树老成怪,司马懿和王凌的年纪加起来,都一百大几十了,活过了若干的岁月,阅尽了人间的炎凉,双方想要摸出对方的底来,那岂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酒宴的气氛倒是很热烈,赴宴者十之七八都是征战沙场的将领,大多性格直爽,豪气外露,这三杯酒下肚,话匣子一开,谁都拦不住。 行军打仗,第一要戒的,就是酒,所以这半年以来,把那些好喝酒的将领可算是憋坏了,如今战事结束,总算能开怀畅饮,许多人准备着就是一醉方休。 不过于热烈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就是独坐在边角之处的司马师。 司马师左眼中了一箭,虽然不致命,但左眼却是彻底的瞎了,回到大营之后,医匠们为他拨除了箭矢,但由于左眼内流血流脓不止,医匠只得将他的眼球给摘除了。 没有了左眼珠子的司马师彻底失去了英俊帅气的外表,变得面目可憎凶恶可怕,为了掩盖左眼的残疾,司马师只得配带上了一只黑色的眼罩,在曹亮看来,司马师倒还真有几分海盗船长的风范。 由于司马师的诈死,司马懿成功地算计了诸葛恪,攻破了夹石道。可以说,正是因为司马师的缘故,魏军才算是取得了一场大捷。 如果论功行赏的话,司马师倒是奇功一件。 只不过司马师情愿宁可不要这份功劳,也愿把他的眼珠子给换回来。 但可惜的是,这个想法充其量也只是想想,根本没法子办到,那怕这天下最好的神医,也再无法挽回他的这个左眼珠子。 司马师拒绝了许多的人邀请,独自坐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别人是淋漓畅快地痛饮,他则是借酒浇愁。 这次是司马师数月以来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自从负伤之后,他就如同是一只受伤的小鸟,将自己蜷缩到窝里,再也不想见世人的面。 伤虽然早就痊愈了,但由此而变得自卑的司马师却躲着不愿见人,他不想去面对人们怜悯或者是嘲笑的面容,情愿一个人独自藏起来,去舔舐伤口。 若不是司马懿的命令,今天司马师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人多的场合。 司马懿对司马师的日渐消沉很是担忧,虽然说司马师伤了一目,但却也不太影响他的视力,一只眼的视线虽然窄了一些,但一样可以看到该看的风景,司马懿不希望司马师的视野变窄了,心眼也变窄了。 所以司马懿特意吩咐手下将司马师给请出来,参与这个宴会,让他多和众人接触,重拾信心。 虽然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司马懿希望司马师可以尽快地振作起来,心病还需心药来医。 不过司马师却是离群索居,始终是郁郁寡欢。 他的目光,投在了不远处正和周围的人相谈甚欢的曹亮身上,一股子无名之火顿时在司马师的心中升腾了起来。 曹亮,这个让他切齿痛恨的人,自己使劲了百般的力气想要置他于死地,可结果他还是活得活蹦乱跳,一根头发都没伤着,而自己却是伤痕累累,搞得连眼都瞎了,这贼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司马师饮着苦涩的酒,所有过往的经历一幕幕地在他的眼前闪回着,自从在北邙山遇到曹亮之后,司马师觉得他从前一帆风顺的人生从此就转了舵,倒楣的事情接踵而至,一桩接着一桩。 在北邙山上,司马师就结结实实地被曹亮给扣了一顶崭新油亮的大绿帽,更让他郁闷的是,这顶子绿帽他还非戴不可。 为了家族的利益,他咬牙忍了,但是曹亮却依然不依不饶,在他婚礼的当天,当众抢走了他的新娘,让他蒙受了奇耻大辱。 人生平最大的仇恨莫过于杀父之仇,其次就是夺妻之恨了,如果说司马师不恨曹亮,那纯粹是扯谈,这种不共戴天之仇,任谁也不可能放得下。 丢了新娘倒还罢了,司马师还饱受了牢狱之灾,如果说这事和曹亮没有关系的话,司马师敢打赌把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基于对夏侯玄的了解,司马师认为这样的事情,夏侯玄是不可能办到的,他思来想去,只有曹亮才能干得出这种事,而且曹亮为了抢走羊徽瑜,完全是不择手段的,只有他有后面兴风作浪,自己才没能逃得过这一劫。 司马师终于等到了报仇的机会,夏侯玄和曹亮落在了他的手中,一定要让他们尝尝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安风渡之战就是司马师设计出来的一招毒计,只可惜事与愿违,非但没有置曹亮于死地,反而让他侥幸杀了诸葛瑾,白白立了一件大功劳,这事司马师到现在想起来,都恨得牙根直痒痒,不把他碎尸万段,难解心头之恨。 第295章 命中煞星 司马师当然不甘心失败了,所以他和钟会合计,又精心的设下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当然,这个计策最主要的目标,还是曹亮,他就是要借诸葛恪的手,除掉曹亮,至于接下来收拾诸葛恪,那纯属打鱼捎鳖。 既想要借刀杀人,又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留一点的痕迹,司马师还是费了一番苦心的。 想要取信于诸葛恪,就必须派一个合适的人选过去,这个人选相当的关键,如果无法赢得诸葛恪的信任那一切就都等于是空的。 就在司马师犹豫不决的时候,正好秦源因为进攻不利受到了司马懿的处罚,钟会立刻向司马师建议用苦肉计,让秦源前往吴营诈降,实施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 司马师当即便同意了,为了防止意外的出现,他特意地在秦源的身边安排了四名死士,秦源终归是不能活着回到魏营的。临行之前,司马师已经授意四名死士,事成之后,一定要除掉秦源,这个人证可是万万留不得的。 布署好这一切之后,司马师便稳会钓鱼台,单等鱼儿上钩了。 司马师知道,只要是事关于曹亮的消息,诸葛恪就一定会上钩的,毕竟诸葛恪和曹亮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利令智昏,诸葛恪虽然聪明过人,但在曹亮这个问题上,却是他的一个短板,为了杀父之仇,诸葛恪很可能明知是套圈都不会放弃。 果然事情发展和司马师预计的别无二致,诸葛恪在得知曹亮的讯息之后,很快便出兵在无强口设伏,半路伏击征南军。 司马师亲手导演的这出好戏到目前为止,都进行的是顺风顺水,一切都没有脱离他的掌控,司马师坐山观虎斗,就等诸葛恪诛杀曹亮,一泄自己的心头之恨了。 但计划进行到了这里,却发生了不小的偏差,司马师千算万算,漏算了一个骁骑营,正是因为骁骑营的火速增援,又一次让曹亮是死里逃生,诸葛恪的杀父之仇没能得报,司马师的夺妻之恨也失之交臂。 但更让司马师懊悔的却是,在阻击诸葛恪的时候,他竟然被吴军一箭射瞎了左眼,结果诸葛恪这只煮熟的鸭子最后也飞了,而司马师则是落下了一个终身的残疾,他的左眼,再也看不到光明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是司马师的真实写照,但司马师会将这一切归咎到他自己身上吗,显然是不会的。 司马师觉得自己自从遇到了曹亮之后,就没有再顺心过,新娘被人抢了,自己身陷囹圄,到了最后,更是连眼睛都瞎了一只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和曹亮脱不了关系,难不成他就是自己的命中煞星不成 司马师左眼瞎了之后,更是将满腔的怒火都归咎到曹亮的身上,对曹亮的怨恨,更是与日俱增,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方解他的心头之恨。 但是错失了这两次的良机之后,再想置曹亮于死地,难度将变得越来越大了,毕竟司马懿虽然手握兵权,但他做事还得有所顾忌才行,那怕在军中,他也不能无所欲为,直接找个借口将曹亮除掉,根本就不现实。 唯有借刀杀人才是最好的办法,可惜不知是曹亮那家伙运气太好的缘故,还是吴人太菜,根本就指望不上,总之,曹亮到现在还没得好好的,而且吴军撤军之后,就连借刀杀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司马师现在除了借酒浇愁之外,还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曹亮也注意到了坐在角落之中的司马师,看到他一脸颓废的样子,曹亮心中不禁是暗暗地冷笑,历史每每都有惊人的相似之处,真实的历史之中,司马师也是一个独眼龙,最终还是死在眼疾上面。 虽然说,司马师的左眼,比起历史上来,要早瞎了十几年,但殊途同归,这辈子他是没法摆脱独眼龙的命运了。 司马师的阴戾与狠辣曹亮是见识过了,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司马师机关算尽,到头来反倒是瞎了他的一只狗眼,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啊。 和司马家斗,是一项长期艰巨的任务,曹亮现在已经没有选择权了,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不管司马家再强大,自己都不会放弃,不管他们明刀明枪的来,还是阴谋暗箭的使,曹亮都不会心生畏惧。 所以曹亮面对司马师的目光是直直的,没有一丝的回避,反倒是司马师象躲避瘟神一样,避开了曹亮的目光。 曹亮不禁会心地一笑,曾几何时,他觉得自己都没有直面司马家的勇气,毕竟这些人可都是真正的大佬,搅动历史的风云人物。 但随着曹亮融入到这个社会,他才发现,这些所谓的风云人物其实和普通人也并没有什么两样,自己完全有能力和他们一较长短,去书定一段全新的历史。 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由于司马懿也没禁止,许多人都是喝得酩酊大醉,甚至有些人酒性不好,喝醉之后还要耍一耍酒疯。 不过这些人很快地被司马懿的亲兵给清理出场了,司马懿显然秉承一个原则,那就是既然来喝酒,喝得尽兴一点没有关系,但在这里耍酒疯则是完全杜绝的,不管是真喝醉还是借酒装疯的,一律清理,绝不姑息。 宴会结束之后,王凌起身向司马懿拱手作别,态度不卑不亢,那怕司马懿再三劝酒,王凌也是适可而止,超过自己酒量范围的酒,他是坚决不再饮了。 司马懿也似乎早就知晓了这个结果,所以他并不在意,呵呵笑着和王凌道别,就如同是几十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和气慈详,笑容可鞠。 王凌退下去之后,整点兵马,与次日清晨离开了安风,直奔寿春而去。 而司马懿的大军,也同样收拾完整,那些喝醉酒的将校,到了次日一样是精神抖擞,面貌焕然一新,司马懿大声地宣布回师的命令,大军即刻启程。 第296章 班师回朝 安丰太守王基亲自出城相送,城中的百姓则是自发地扶老携幼,夹道焚香叩拜,场面甚为浩大。 司马懿乘坐在追锋车上,看安风的百姓倾城而出,又叩又拜,不禁微微颔首,司马懿野心勃勃,自然要笼络人心,眼瞅着安风城的百姓对自己是感恩戴德,他心中也是暗暗自得,对身边的胡遵道“传令下去,让百姓们回城吧,他们这番的心意,本督业已接受。” 胡遵有些尴尬地道“这些百姓口中念叨的,是征南参军曹亮的名字” 司马懿“” 此刻司马懿心中真有一句不知道当不当讲,他是三军的主帅,这么多的安风百姓出郭相送,竟然与他无关,这确实让他够郁闷的。 其实老百姓的心思最简单,谁对他们好,谁救过他们的命,他们自然会念叨谁,都说皇帝是天下之主,但天高皇帝远,老百姓对皇帝只有敬畏之心,并不会有什么感恩戴德的心思。 吴军围困安风的那些日子,正是曹亮率领着征南军浴血奋战,拼死抵抗,才保全了这座城池,保护了城中的百姓。 这一切老百姓自然是感激涕零,念念不忘,如今曹亮和征南军就要离开安风城了,城中的百姓奔走相告,皆出城夹道相送,焚香叩拜。 主帅司马懿的车驾经过之时,这些百姓无动于衷,他们压根儿不关心这车驾上坐的是谁,他们个个翘首以盼,等待着正主的出现。 曹亮和征南军出城的时候,城门口聚的百姓顿时都沸腾,他们欢呼着,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献上好准备好的美酒和猪羊,以致于大军的行军都受到了阻碍。 看到安风的百姓如此的热情,曹亮颇为有招架不住,他知道,安风城遭逢大难,小半个城都毁于大火,老百姓的生活别说是富足了,就连基本的生活恐怕都难以保证,他们拿出羊酒来馈赠,曹亮如何好意思地收。 “安风的父老乡亲,你们的心意我曹亮接受了,但这些礼物我真的不能收,曹亮拜谢诸位了。”曹亮一身的戎装,跳下马来,冲着百姓深深地一揖。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激动的地道“曹参军,你们的救命之恩我们安风百姓可都铭记在心啊,大恩不敢言谢,这些微薄之物只是我们的一些小小心意,请你务必地收下,否则我们无法心安啊” 周围的百姓也是七嘴八舌地嚷道“曹参军,大恩大德无以为谢,这些东西你们可不能不收啊。” 曹亮是左右为难,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王基在一旁看了,含笑道“贤弟,既然百姓们如此盛情,你就不必辜负他们了,这些东西,你就收下吧。至于如何安顿百姓,交给愚兄便是。” 王基到是善解人意,他看出了曹亮的为难之处,知道安风城的百姓生活困难,所以才替曹亮想办法,既满足了百姓的心愿,又不致于让他们的生活雪上加霜。 曹亮冲着王基点头,对众人道“如此,在下便却之不恭了,受之有愧啊。” 百姓们看到曹亮答应了,皆是欢呼雀跃。 待到百姓散去,曹亮这才有机会和王基说话“王兄在安丰太守之位上必不会久留,以兄之才,也远不止做一方郡守,将来若有机会回到京师洛阳,记得来找小弟,我们共图发展。” “一定,一定”王基拱手称诺,两人互道珍重。 大军离开了安丰城,王凌自引军东去,其余各军,则望北而行。 这次班师回朝,自然不用再绕道弋阳了,魏军可以堂而皇之地从安风渡渡过淮河,直抵汝南。 安风渡口别来无恙,魏军在淮河上又架起了浮桥,虽然只有一座,但没有任何干扰,通行顺畅,是以魏军过河的速度并不慢。 征南军是靠后一批过河的队伍,在等待过浮桥的时候,征南军全军静默,注视着西南方向,这里就是征南军死难将士的埋骨之地,征南军全体成员此刻肃立,为死去的袍泽默哀。 这里是征南军打过的第一仗,也是给征南军留下惨痛记忆的一仗,近半数的征南军将士长眠于此,今天路过此地,征南军每一个活着的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夏侯玄面色凝重,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的话,征南军是不会经受到这么惨重的损失的,夏侯玄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懊悔之中,唏嘘长叹。 曹亮看在眼里,宽慰道“逝者已矣,往事随风,泰初兄,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更何况,这些将士的死难责不在你,如果有朝一日,你能为他们报仇血恨,那便是告慰他们在天之灵的最好方法了。” 夏侯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是啊,如果不是司马懿阴谋诡计,征南军又何至于陷入这种死局之中,自己身负重伤侥幸未死,但是一万多名征南军的将士就不会有这么幸运了,他们倒在了司马懿的算计和吴人的屠刀之下,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故土,回到他们亲人的身边。这份仇,他夏侯玄记下了,他日若有机会,一定会为这些死难的将士报仇雪恨的。 现在,他是没有机会扳得倒司马懿的,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风水轮流转,谁知道十年以后,又将会是一个怎样的局面 总之,这份血仇,夏侯玄是记在了心里,终有一天,他会让司马家的人,连本带利地偿还回来的。 渡过淮河之后,进入到了豫州,这里更是魏军的腹里要地,自然不会遭受敌人的埋伏袭击,这一路而行,更是顺畅无比。 当初冬的第一场雪覆盖中原大地的时候,南征的大军终于是抵达了洛阳城外,望着白雪皑皑之下巍峨高耸的洛阳城墙,魏军将士是心潮澎湃,激动万分。 活着真好 这是每一个站在了这里的魏军士兵内心之中最真切的心声,一场战争,打了将近快一年的时间,能够回到洛阳,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第297章 就地解散 太尉蒋济和五兵尚书邓飏代表朝廷出城迎接大军的凯旋,不过按惯例,出征的军队是不入洛阳城的,只有领军之将才有资格觐见皇帝。 所以,大军暂时地留驻在了城南校场。曹爽似乎有些担忧,他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立刻解散南征大军,各军各营的人马各归其位。 曹爽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本身司马懿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而他又是统率十万大军的主帅,兵权在握,如果他起了歹意的话,那绝对是十分危险的,虽然出征的大军进不了洛阳城,但如果司马懿实行兵变的话,洛阳危在旦夕。 所以曹爽听从了丁谧的意见,等到司马懿一回到京师,就把他手下的军队给遣散了,避免出现军队哗变的事。 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士兵们的家人大多都在洛阳城中,他们归心似箭,急等着回家和亲人来团聚,又怎么可能会跟着造反作乱 但再小的可能也是可能,曹爽不敢冒任何的风险,毕竟手握兵权的司马懿那就是一只会吃人的老虎,让曹爽是寝食难安,只有削减掉司马懿手中的兵权,曹爽才可能会睡得踏实一些。 在接到这一命令的时候,众军士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回到了洛阳,立即解散队伍才是正招,大家都急等着回家和亲人团聚呢。 唯有司马懿脸上微微地露出一丝的不悦,不过很快地让他遮掩了下去。别人或许查觉不到这其中的意味,但司马懿又焉能不知曹爽的心思。 不过说实话,曹爽这纯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司马懿如果真有异心的话,那在淮南或中途别的什么地方就反了,何至于回到洛阳再动这个心思,带着一帮子归心似箭的中军和三河郡兵,司马懿又怎么可能会有别样的心思 司马懿虽然身为平南大都督,三军统帅,但事实上这些军队并非是他的嫡系人马,只是临时拼凑到的一块儿的,如果司马懿真的有谋反的野心,又怎么可能会依靠这支与他并不同心的军队。 所以对于曹爽的命令,司马懿是晒然一笑,如果他真想送几个字给曹爽的话,那肯定是杞人忧天这四个字了。 解散就解散,司马懿本来也没有任何的想法,他立刻将军令传达到了各军各营,宣布南征大军立刻解散,各部队立刻返回原先营属。 命令一下,各部队立刻是行动了起来,场面自然难免有些混乱。 不过司马懿对此却是熟视无睹,如果在战场上出现这种混乱局面,说不定司马懿会杀人来以正纪律,但此时此刻,他却是懒得去管了,反正队伍解散之后,他这个平南大都督就是光杆司令了,此时再去严肃军纪,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 各营的队伍各自集结起来,各回各营,各找各妈,不过小半时辰,诺大的校场已经是人去场空了。 邓飏见任务达成,便立刻告辞而去,唯有太尉蒋济还留在校场之上,看着一身寂廖的司马懿,苦笑道“仲达公,真是抱歉,刚回京师就让你是孓然一身,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啊。” 蒋济似乎对曹爽的命令有些不满,在他看来,曹爽此举颇有些卸磨杀驴的味道,太过分了。 司马懿却不以为然地挥挥手,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终究会来,该去的留也不住,随他去吧,我们进城” 司马懿在司马师及为数不多的亲兵护送之下,由蒋济陪同着,返回了洛阳城。 而曹亮则是先行了一步,回家去了。 和文钦他们不同,曹亮之前的身份是羽林期门督,但这个差事在出征之前就已经交卸了,改任为征南将军参军,而文钦他们虽然参加了征南军,但其编制还是归属于骁骑营,官衔还是骁骑营校尉,所以他们要回骁骑营复命。 而曹亮只是跟夏侯玄打了一个招呼,直接就回了高陵侯府。 羊祜和杜预也是夏侯玄直接隶属的从事中郎,和夏侯玄告了个假,跟在曹亮的屁股后面,进了城。 南征大军今日回洛阳之事只有朝廷上层的人知道,普通的百姓自然是不会知晓这些军事机密的,所以曹亮他们一行几人进城的时候,洛阳城内一如既往,虽然是初冬时节,雪过天睛,道路上依然是人流熙攘,一派繁华之景。 离开洛阳城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重新回到这座熟悉的城市,曹亮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战场上呆久了,戎马倥偬,除了厮杀打仗,就没有别的了,重新回到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之中,曹亮乍然之间,还真有些不习惯。 羊祜和杜预也在感慨,征战了疆场大半年时间,两人的气质都明显地改变了,已经完全没有了初入伍之时的青涩和稚气未脱,如今的他们一身戎装,沉稳内敛,英武非凡,就连肤色,都已经是晒成了古铜色,再也没人敢把他们和京城的那些官二代纨绔之弟划上等号了。 “子明兄,这洛阳城,还是老样子啊,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羊祜诧异地道。 “有什么不对,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你就是那只迷途的燕子。”曹亮笑道。 “等等”羊祜对从曹亮嘴里突然蹦出来的两句诗词大感兴趣,“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子明兄,你这算诗吗这是何人所作,只有这么两句吗” 曹亮白了他一眼,道“你见过有两句的诗吗此乃战国无名氏所作,你涉猎不广,只知道死读经书典籍,自然是孤陋寡闻了。算了,这事完了再说,咱们还是各回家吧,改日再聚。” 反正曹亮时不时地会蹦出几句唐诗宋词来,他也懒得解释,如果别人刨根问底的话,那就由战国无名氏来背这个锅吧,反正他身上的锅已经是够多了。 曹亮说完,不再理会于他,打马如飞,直奔高陵侯府。 第298章 回家真好 “小侯爷回来了” 曹亮刚到府门口,阿福和阿贵就高声地嚷了起来,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内府之中,整个高陵侯府上下都震动了。 得,本来曹亮还准备给母亲一个惊喜呢,这下完全被这两小子给破坏了。 其实刘瑛早就得到了曹亮今天要回来的消息,只不过不知道具体的时间罢了,所以才派阿福和阿贵在府门口等候着,看到曹亮回来,第一时间便禀报。 曹亮刚刚下马的时候,刘瑛已经是快步从府里迎了出来,一袭的紫色貂裘,雍容而华贵,曹亮喊了一声娘,纳头便拜。 刘瑛双手托了曹亮的臂膊,两眼之中,泪水涟涟,泣不成声地道“我的儿你终于回来了” 曹亮安慰她道“娘,我这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你该高兴才是。” 刘瑛轻拭泪水,破涕为笑,道“娘这是喜极而泣,亮儿,你回来就好,让娘好好地看看。” 曹亮摊着双手,转了一个圈,道“娘,你看,我好着呢,没有缺胳膊少腿,这回你可以放心了吧” 刘瑛仔细端详着曹亮,有些心疼的道“亮儿,你黑了,也瘦了,这一去大半年,让你可吃了不少的苦啊。” 曹亮呵呵一笑,这行军打仗,自然是风吹日晒,不黑不瘦才怪。 “娘,吃点苦算什么,能征战疆场,杀敌报国,是孩儿最大的夙愿,今日凯旋而归,娘该为孩儿高兴才是。” “娘当然高兴了,听说你在战场上斩杀了吴国的什么大将军,立了大功,娘听了之后,也很欢喜。”为人父母,都有一颗望子成龙的心,刘瑛当然也不例外,曹亮斩杀诸葛瑾的事传到洛阳,刘瑛着实也为儿子高兴了一把。 曹亮道“其实,那诸葛瑾也不是儿子亲手杀的,是他自己自刎而死的,只不过这功劳自然是算在孩儿的头上的。” 刘瑛面有担忧之色,道“那吴国的大将军身边自然是护卫成群,亮儿你既然能逼死于他,想必也是身赴险境,九死一生。” 曹亮笑了笑,正欲开口,阿福在一旁劝道“夫人,小侯爷,外面天冷,还是回屋里说话吧。” 曹亮这才发现光顾着说话了,刘瑛的鼻尖都冻得通红,洛阳刚刚下过一场雪,天寒地冻的,外面还真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连忙地道“娘,我们还是先回屋吧,有趣的事情多着呢,回去后我慢慢说给您听。” 刘瑛含笑应了一声,由曹亮搀着,回到了屋里。 卧室之内,烧着一盆炭炉,木炭烧得通红,屋里面是暖意融融,曹亮脱去铠甲和征袍,换上了刘瑛为他准备的裘袍,也不知道是哪种动物的皮毛,触手倒是光滑柔顺,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穿在身上既轻薄又暖和。 现在还没到饭点,刘瑛命人烫了一壶热酒,又在桌上摆了八样的干果蜜饯,让曹亮先喝点热酒暖暖身子。 “娘,我父亲呢”曹亮自进了府里,就没有瞧见曹演的身影,故而有此一问。 刘瑛道“这不是骁骑营出征的人马回来了吗,你父亲一早就赶去了军营,估计很晚才能回来。” 曹亮轻噢了一声,不错,今天正是骁骑营回归军营的日子,身为骁骑将军的曹演自然得去迎接。 饮着香甜温热的米酒,吃点核桃松子这些零食,曹亮周身被一种暖暖的温馨包围着,回家的感觉,真好 刘瑛耐心地询问着曹亮出征的情况,曹亮则是不厌其烦地将自己的一些亲身经历讲给她听。当然,这些话曹亮都是有选择性的,为了避免让刘瑛担心,许多危险的经历曹亮直接就给省略了或者一言代过,饶是如此,刘瑛听来也是脸色发白,一脸的惊骇,担心的要死。 曹亮不说了吧,又不行,刘瑛一个劲儿地刨根问底,曹亮只好是避实就虚,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大说特说,把一些性命攸关的事则是轻描淡写,既满足了刘瑛的好奇心,又不至于让她担心受怕。 其实曹亮就的倒是实情,并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无中生有,他知道,天底下最关心他的,便是母亲了,和母亲说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慌话说假话。 不知不觉已经是临近午时了,下人进来禀报,午饭已经是准备好了,请夫人和小侯爷前去用膳。 曹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刘瑛道“好吧,亮儿,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听你讲守卫安风城的故事。” 曹亮不禁是大皱眉头,哎哟,我的娘呀,你还有没有完,再说下去,我可就词穷了,这故事恐怕圆都圆不回来了。 刘瑛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人,虽然她并没有亲历过战场,但但凡曹亮言语之中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她都会抓着不放,反复地追问,搞得曹亮是狼狈不堪。 本以为到了饭点,他们的谈话也该终结了,但刘瑛说吃完饭继续,让曹亮是一阵头大。 今天的午餐相当的丰盛,几乎全是曹亮爱吃的菜,显然是刘瑛吩咐厨房精心准备的,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曹亮是大快朵颐,狼吞虎咽,吃得很舒服。 军营的饭菜例来很糟糕,色香味三个都没有一个沾边的,也就是只能用尚能裹腹来形容,不过曹亮从来也没有抱怨过,行军打仗,条件艰苦,往往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实在不能讲究太多。 如今回到了家里,享受着美食,曹亮还暗自地感叹,这世上,恐怕没有比家里更好的地方了。 刘瑛一个劲儿地给曹亮挟菜,曹亮的碗里,堆得如小山一样,曹亮无奈地拍了拍肚皮,表示自己真得已经吃饱了。 饭后,曹亮把方布找了来,将一封信递给了他,让他再充当一回信使,方布心领神会,立刻是飞身而去。 就在这时候,阿福进来禀报,裴秀和傅干连袂而来,此刻正在中堂等候。 曹亮笑了笑,这两人来得正是时候,他终于不用再忍受母亲的“轰炸”了,他立刻前往中堂,去会见二人。 第299章 这事免谈 裴秀和傅玄的消息很灵通,曹亮回到家的消息,他们很快便知道了,而且他们掐得点也很准,正是曹亮用过午膳之后,他们便赶来登门拜访。 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蹭饭的习惯,而且打扰别人吃饭,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曹操在他的诗作里面,便有这样的诗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说的就是吃饭吃到一半时候,放下碗筷去迎接贤者。这也从一侧面证明,古人一般对吃饭是比较重视的,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最基本的礼仪,更别说半中间打扰别人用餐了。 曹亮一进中堂,裴秀和傅玄都站了起来,抱拳为礼道“曹兄凯旋而归,可喜可贺呀” 曹亮拱手还礼,呵呵一笑道“不过是侥幸地捡了一条命回来罢了,何喜之有” 裴秀道“听闻前方传回来的战报,曹兄可是斩杀了逆吴大将军诸葛瑾,如此卓绝的战绩,只怕是大魏立国以来,都是绝无仅有的,籍此功勋,曹兄此番定能够加官晋爵,荣耀之至。” 确实裴秀说的可是大实话,自三国鼎立以来,还真没有象诸葛瑾这种级别的重臣殁于战事,此次曹亮斩杀诸葛瑾,的确是一件比较罕见的大功劳,肯定会得到朝廷的高规格赏赐的。 曹亮淡然地一笑道“不过是我运气好一点罢了,在战场上捡回了这么一颗人头。阿福,给客人上茶,裴兄,傅兄,这次从淮南回来,别的没带,倒是带了些好茶叶,一起品品如何” 淮南六安的瓜片可是中国十大名茶之一,此番曹亮到了淮南,收购了一些当地山区的茶叶,如获至宝,特意地带回了洛阳。 三国时代的饮茶习惯源于秦汉,这个时代,茶叶是一种比较奢侈的物品,非达官贵人不可享用,而且喝茶的方式和后世大相径庭,这个时代用的是煮茶法,把茶叶捣成粉末,加入盐和一些香料,熬煮成浓汤饮用。 由于茶叶具有解酒之功效,对于那些酩酊大醉者,喝点茶水,可以减轻宿醉的头痛症状。 不过曹亮可不习惯这种煮着喝的茶,不但苦涩难喝,而且把茶叶本身的清香给破坏掉了,所以曹亮喝茶时要求下人用开水直接冲泡,不要煮的。 此次从淮南带回的茶叶,可比洛阳市上所卖的茶叶珍贵的多,如果再用煮的方法,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下人们很快地将茶水端了上来,裴秀和傅玄是一脸的惊奇,一般煮出来茶茶汤浑浊,颜色发红发暗,曹家的茶却是茶汤清澈透亮,微微地泛着嫩黄之色,而且清香高爽,香气馥郁。 裴秀惊呼道“曹兄,你的茶果然是不同凡响,淮南之地,还真有这等好茶” 曹亮呵呵一笑,这世上并不缺好茶,而是缺好的制茶和泡茶方法,中国人的茶道技艺,那是几千年的传承和积淀,不断地改良之后才得以完善的,三国时代,仅仅只是饮茶的开始,远没有达到巅峰鼎盛的时期,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茶叶,难怪裴秀傅玄会惊艳了。 “怎么样,半年多未见,二位过得如何” 裴秀自嘲地道“还不是老样子,每天浑浑噩噩,无所事事,谈玄论道,喝酒品茶,无聊至极,那像曹兄这般,驰骋疆场,陷阵杀敌,快意人生。” “那好办得很,下次大军出征之时,我定然举荐裴兄,随军出征。” 裴秀连忙地摆摆手,道“别别别,我不过是说说而已,曹兄你千万别当真。” 傅玄笑道“季彦过惯了肥马轻裘的日子,那军旅之苦,他可消受不了。” 裴秀可是典型的官二代出身,虽然才华横溢,但却是生活奢糜,每天吃着五石散,轻裘宽衣,逍遥自在,真要是把他扔到军中,恐怕连一天也捱不下去。 曹亮问道“季彦,这五石散吃多了,对人身体不好,你以后尽量地少吃一些,能戒掉最好。” 裴秀奇道“曹兄,你一个卖五石散的,居然劝人不要吃五石散,真是奇哉怪事,难不成你嫌钱赚得太多了” 曹亮道“正因为我做五石散,才知道五石散的危害,五石散其实就是一剂慢性毒药,吃得久了,就等于是慢性自杀,如果你嫌命长的话,直管去吃好了。” 裴秀瞪大了眼睛,质问道“你既然明知道是慢性毒药,偏偏还要卖给别人,曹子明,你居心何在” 曹亮微微一笑,道“在我买五石散之前,洛阳市面上,可有五石散乎洛阳达官贵人,可服五石散乎” 裴秀疑惑地道“那自然是有的。” 曹亮道“那不结了,我不卖五石散,照样有人要卖,我不做五石散,照样有人要吃。而且自从逍遥五石散问世以来,你可曾听说谁因吃逍遥五石散暴毙的” 裴秀坦白地道“那倒是还真没听说过,以前倒是常有人吃五石散出人命的,自从逍遥五石散问世以来,还真没出过问题。” 曹亮微微笑道“逍遥五石散无论是原料还是配方,都是极为精确的,就算是慢性毒药,那也是所有五石散里面毒性最小的,也是最为安全的五石散,所以逍遥五石散问世以来,算是挽救了不少的生命,有功无过。不过是散三分毒,那怕逍遥五石散毒性最小,使用最安全,但长年累月的服用五石散,终不免有后遗之症,所以为身体健康考虑,我建议裴兄还是戒掉五石散。” 裴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道“一日不服散,毫无精神,二日不服散,浑身倦怠,若三日不服,似百爪挠心,曹兄你让我戒掉五石散,那不等于让我的命么,这事免谈” 裴秀早已服散成瘾了,一天不服,就浑身不自在,那怕是五石散真的是慢性毒药,裴秀也不会去轻易戒掉。所以就算曹亮是谆谆告诫,裴秀也是置若罔闻,把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第300章 有人撬墙角 曹亮见一时说服不了他,也就暂时罢手了,毕竟裴秀服散成瘾,在没有切身的利害发生之时,他把曹亮的话只当做是危言耸听,根本就没有认识到五石散的危害性,所以真想劝服裴秀,还得再找机会才行。 曹亮其实对五石散是深恶痛绝的,但正如曹亮方才所言,如果他不做逍遥五石散,洛阳城中依然会有人去做,而且那些大量的质量低劣的五石散,带来的危害只会更多,会有许多无辜的人因此而丧命,从一个侧面来讲,是曹亮的五石散来挽救了他的生命,那怕他们最终依然会死于五石散,正如裴秀一样,但多活几年终究比少活几年要好的多。 曹亮也不求谁对他感恩戴德,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尽量地减少劣质五石散对整个服药阶层带来的损害,虽然这也是下下之策,但总比不做为要好的多,在五石散全面禁绝之前,这也是唯一有效的方法了。 当然,曹亮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通过五石散来赚钱,五石散不仅让他掘得了第一桶金,而且按照这个发展势头,完全可以为曹亮打造一个金元帝国,将来想和司马家争雄天下,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这一走大半年,曹亮根本无瑕去顾及五石散的制作和销售,此刻傅玄在场,曹亮自然要问询一下五石散的销售情况。 傅玄是负责管理帐薄的,所以对五石散的销售情况了如指掌,曹亮问询,傅玄是对答如流,将五石散的销售情况一五一十地道来。 这大半年来,逍遥五石散的销量持续地走高,今年预计能比去年提高三成左右的销售额,形势喜人。 逍遥五石散在洛阳垄断性的经营地位已经是不容动摇了,那怕一品居等几家专营五石散的店铺联合起来,也无法撼得动五石散的地位。 尤其是五石散独特的营销方式,不仅给它带来了成千上万的消费者,而且带了数之不尽的营销人员,现在曹亮这边的人根本就用操心如何去推销五石散,他们只需要做好五石散的配制和配送即可。 这其中何晏是居功至伟,曹亮只发展了裴秀和何晏两名下线,而裴秀的成绩,恐怕连何晏的一个零头都抵不上,何晏这条线上,至少占据了五石散销量的九成以上。 正是因为何晏在五石散界无与伦比的地位,才会造就如今逍遥五石散的火爆,那些瘾君子们,无一不是唯何晏马首是瞻,何晏服用什么五石散,几乎就是五石散的风向标,那怕是何晏不主动介绍,买者都是趋之若鹜的。 便何况,何晏以前对其他五石散爱搭不理,但自从他服用逍遥五石散之后,对推广逍遥五石散是不遗余力。 当然,这和金钱是有着莫大的关系的,推销别的五石散,充其量是获得别家的免费使用的权利,但在曹亮这儿,虽然不能免费使用,但由此而产生巨额利润,却是让何晏目瞪口呆。 没有人不爱财的,便何况是何晏这样挥金如土的人,只需说一句话就能获得滚滚财源,何晏自然不吝言辞。 而且何晏成为了逍遥五石散的保护伞,逍遥五石散的爆红,让许多人眼睛发红,阴谋破坏有之,恶意诋毁者有之,但有何晏在前面挡着,这些破坏者造谣者自然都灰溜溜地走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谁想破坏逍遥五石散,那就是跟何晏过不去,何晏是谁,那可是曹爽身边的大红人,位高权重,谁敢捋其虎须,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逍遥五石散的销量持续地走高,何晏自然是功不可没的。傅玄预估,今年全年五石散的销量,必然突破去年,创造一个空前的记录。 曹亮对此很满意,他离开洛阳大半年的时间,五石散的销售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这无疑证明,五石散的销售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正常的轨道上来,他只需要做好ceo,统领全局就行了,至于那些繁琐的事,则完全由下面的人来操作了。 曹亮把阿福和阿贵叫进来,想要问询一下五石散生产方面的事。 销售渠道火爆,那必须生产配制的跟得上,否则供不应求,常常断货的话,会给市场带来极为负面的影响。 曹亮还没有开口,就瞧着阿福一脸苦相地道“小侯爷,出大事了。” “出了何事”曹亮一脸镇定地问道,五石散的销售良好,那就证明配制那边,并没有出什么影响大局的事,如果仅仅是粗枝末节的事,曹亮都懒得去管,由阿福和阿贵去处理。 这不过,这次曹亮却有些失算了 “启禀小侯爷,配药的术士清风明月于两个月之前突然失踪,小的追查了多日,也没有找到。”阿福道。 清风明月是紫云道长的小徒弟,被紫云道人派往曹亮这里配制五石散,按理说二人不愁吃不愁穿,曹亮也是待之甚厚,他们没有理由来玩失踪呀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动了手脚,想要来撬他的墙角。 这事恐怕八、九不离十与一品居脱不了干系。 曹亮的眼前,浮现出柏灵筠的身影,看来她还真没有死心,找机会终于是挖走了清风明月。 曹亮暗暗地冷笑一声,柏灵筠自以为成功策反术士清风明月,就可以配制出和逍遥五石散一样的五石散来,那就是她大错特错了。 之前曹亮在获赠五石散秘方的时候,紫云道人就认为自己的这两个小徒弟并不太可靠,受不了红尘俗事的诱惑,所以紫云道人让曹亮把其中关于三分三的这个药引故意地隐去了,不为外人所知。 看来紫云道人是果有预料,他太清楚那两个小道童的性格了,只不过曹亮不清楚,当柏灵筠看到清风明月配制出的五石散之后,将会是何种有趣的表情 “既然清风明月失踪,你是如何维持五石散的配制的,使其不受影响”曹亮问道。 第301章 久别重逢 “小侯爷忘了,我们以前可是培养了不少的人手,早就可以上手配制五石散了,就算清风明月离开了,一样不会影响到五石散的配制。”阿福笑嘻嘻地道。 曹亮点点头,关于五石散的生产,曹亮之前就有过安排,增派了不少的人手做学徒,毕竟只依靠清风和明月两个人,是很难满足迅速增长的需求的。 正是因为这一手,才使得清风明月离开之后,逍遥五石散的配制生产没有受到一点的影响。 曹亮估计,柏灵筠为了挖走清风明月,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的,尽管一直以来自己对清风明月不错,给他们的待遇也很高,但归底到底,他们也不是自己的人,只要柏灵筠给出的价钱足够的高,他们自然还是会跳槽的,毕竟人的贪焚是无止境的。 不过柏灵筠费尽心机,最终还是会失望的。逍遥五石散之中添加三分三这昧药,本身就是一件十分绝密的事,清风明月根本就不知晓,曹亮特意地安排手下去收集三分三,研磨成粉,并将其混入到五石散的原料之中。 而且收集研磨三分三的人,也压根儿不知道这些药的用途。 所以那怕是清风明月按照原有的配方来配制五石散,也绝对不会配制出和逍遥五石散一模一样的五石散来,柏灵筠机关算尽,这一切恐怕她还是一样会失望的。 一品居的生意对司马家的财源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别看其他的物品利润惊人,但在销量上,却是极少的,毕竟那些高端的消费品,可不是一般的富家子弟能承受了的。 就象裴秀买的那把剑,价值四十万,一品居净赚三十万,堪称是暴利,除了像裴秀这样的官二代公子,别人一般可拿不出手。 但裴秀花钱再奢侈,也不可能天天去买剑吧,所以这种一锤子的买卖,那怕一品居赚得再多,也终究是有限的。 唯有五石散这种消耗极快的物品才是一品居的主要收入来源,自从逍遥五石散大行于市之后,一品居的五石散根本就卖不动了,而减少了这项主要的收入,一品居的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 司马家豢养死士、网罗内外官员、培植门生故吏,那一个不是烧钱的营生,而且不是烧小钱,那可是烧大钱,虽然说司马家有两个县的封邑收入,但拿这些钱来添司马家的无底洞,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司马家才暗中经商,依靠一品居来敛钱聚财,以维持司马家庞大的地下势力的运转。 曹亮对自己选择五石散做为切入点感到十分的满意,五石散原本就是一个一本万利的项目,在这个时代,恐怕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容易赚钱了。 而且自己的赚钱的同时,能给予司马家经济一个沉重的打击,那是再好也不过了,缺乏了一品居的输血能力,司马家地下势力的培养肯定会迟滞许多,实力此消彼长,相信用不了几年,自己还真有机会追上司马家。 现在五石散的生产和销售已经进入到了一个良性的循环之中,曹亮完全可以撒手不管了,每年它可以为曹亮创造巨额的财富,现在曹亮的身家,恐怕在洛阳城中,也是屈指可数了。 有了钱就可以办大事,在曹亮的计划之中,这些钱可是大有用武之地的。 送走了裴秀和傅玄,方布走了进来,冲着曹亮点了点头,示意信已经送达。 曹亮看了看窗外,大概是申酉相交之时,初冬的日头很短,这个时候日影已经西斜,很快太阳就要落山了。 约定的时间就是日落时分,曹亮赶紧地换了衣服,披了一件貂皮的大衣,骑马离开了高陵侯府。 老时间,老地方,濯龙池畔,人约黄昏后。 由于天近日暮加上刚刚下过雪天气寒冷的缘故,洛阳街头上的行人很少,曹亮快马疾驰,也不用担心撞到人。 虽然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大半年都没见面了,这得隔了多少个秋天啊 眼看着离濯龙园越来越近了,曹亮的嘴角浮现起一丝的笑意,终于可以再见到她了,终于可以一诉离情衷肠,他的心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激动。 濯龙池平静的就象一面镜子,上面覆盖着柔软的雪,如果不是岸边的那些迎风摆动着细弱柳条的垂柳,已然分不清那边是湖,那边是岸。 濯龙园此刻早已是人迹罕至,诺大的园林空空荡荡,除了一片的苍白之色,似乎找不到别的颜色了。 不过,曹亮远远地就看到了濯龙池边一道红色的人影,如此的鲜艳,如此的亮丽,他纵马飞驰过去,停在了那道红色身影的面前。 娇靥如花一般盛开着,她的眉目之间,满是柔情蜜意的笑容。 和以往一样,她总是先到者,曹亮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提前多少时间到的这儿。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唯有这深情的一瞥,如惊鸿一般,在彼此的心头萦绕。 曹亮拉起了她的手,纤细而白嫩的手指冻得通红,曹亮握的她的柔荑,就如同握着一块冰似的,曹亮心疼地道“不是约好了日落之时见吗,每次都来得这么早,你真傻,手都冻僵了。”曹亮紧握着她的双手,让自己手上的温暖去融化掉她的冰冷。 羊徽瑜浅浅地一笑,道“没关系,知道你忙,我早来一点儿,就可以在第一时间让你看到我了。” 曹亮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件大红的裘袍,非常的鲜艳,在曹亮印象之中,羊徽瑜总是喜欢穿浅一点颜色的衣服,纯白、浅紫、嫩黄,唯独不喜欢穿太过鲜艳的衣服,今天不知为何却穿了一件红的耀眼的衣服。 “我记得你不喜欢穿大红的衣服,今天为何会穿这件” 羊徽瑜盈盈一笑道“我若穿一件白衣服,你恐怕得找我大半天,我穿红色的,你便可以远远地就看到我,便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我的身边,” 曹亮心中一暖,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久久地不曾分开。 第302章 我不同意! “小侯爷忘了,我们以前可是培养了不少的人手,早就可以上手配制五石散了,就算清风明月离开了,一样不会影响到五石散的配制。”阿福笑嘻嘻地道。 曹亮点点头,关于五石散的生产,曹亮之前就有过安排,增派了不少的人手做学徒,毕竟只依靠清风和明月两个人,是很难满足迅速增长的需求的。 正是因为这一手,才使得清风明月离开之后,逍遥五石散的配制生产没有受到一点的影响。 曹亮估计,柏灵筠为了挖走清风明月,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的,尽管一直以来自己对清风明月不错,给他们的待遇也很高,但归底到底,他们也不是自己的人,只要柏灵筠给出的价钱足够的高,他们自然还是会跳槽的,毕竟人的贪焚是无止境的。 不过柏灵筠费尽心机,最终还是会失望的。逍遥五石散之中添加三分三这昧药,本身就是一件十分绝密的事,清风明月根本就不知晓,曹亮特意地安排手下去收集三分三,研磨成粉,并将其混入到五石散的原料之中。 而且收集研磨三分三的人,也压根儿不知道这些药的用途。 所以那怕是清风明月按照原有的配方来配制五石散,也绝对不会配制出和逍遥五石散一模一样的五石散来,柏灵筠机关算尽,这一切恐怕她还是一样会失望的。 一品居的生意对司马家的财源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别看其他的物品利润惊人,但在销量上,却是极少的,毕竟那些高端的消费品,可不是一般的富家子弟能承受了的。 就象裴秀买的那把剑,价值四十万,一品居净赚三十万,堪称是暴利,除了像裴秀这样的官二代公子,别人一般可拿不出手。 但裴秀花钱再奢侈,也不可能天天去买剑吧,所以这种一锤子的买卖,那怕一品居赚得再多,也终究是有限的。 唯有五石散这种消耗极快的物品才是一品居的主要收入来源,自从逍遥五石散大行于市之后,一品居的五石散根本就卖不动了,而减少了这项主要的收入,一品居的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 司马家豢养死士、网罗内外官员、培植门生故吏,那一个不是烧钱的营生,而且不是烧小钱,那可是烧大钱,虽然说司马家有两个县的封邑收入,但拿这些钱来添司马家的无底洞,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司马家才暗中经商,依靠一品居来敛钱聚财,以维持司马家庞大的地下势力的运转。 曹亮对自己选择五石散做为切入点感到十分的满意,五石散原本就是一个一本万利的项目,在这个时代,恐怕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容易赚钱了。 而且自己的赚钱的同时,能给予司马家经济一个沉重的打击,那是再好也不过了,缺乏了一品居的输血能力,司马家地下势力的培养肯定会迟滞许多,实力此消彼长,相信用不了几年,自己还真有机会追上司马家。 现在五石散的生产和销售已经进入到了一个良性的循环之中,曹亮完全可以撒手不管了,每年它可以为曹亮创造巨额的财富,现在曹亮的身家,恐怕在洛阳城中,也是屈指可数了。 有了钱就可以办大事,在曹亮的计划之中,这些钱可是大有用武之地的。 送走了裴秀和傅玄,方布走了进来,冲着曹亮点了点头,示意信已经送达。 曹亮看了看窗外,大概是申酉相交之时,初冬的日头很短,这个时候日影已经西斜,很快太阳就要落山了。 约定的时间就是日落时分,曹亮赶紧地换了衣服,披了一件貂皮的大衣,骑马离开了高陵侯府。 老时间,老地方,濯龙池畔,人约黄昏后。 由于天近日暮加上刚刚下过雪天气寒冷的缘故,洛阳街头上的行人很少,曹亮快马疾驰,也不用担心撞到人。 虽然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大半年都没见面了,这得隔了多少个秋天啊 眼看着离濯龙园越来越近了,曹亮的嘴角浮现起一丝的笑意,终于可以再见到她了,终于可以一诉离情衷肠,他的心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激动。 濯龙池平静的就象一面镜子,上面覆盖着柔软的雪,如果不是岸边的那些迎风摆动着细弱柳条的垂柳,已然分不清那边是湖,那边是岸。 濯龙园此刻早已是人迹罕至,诺大的园林空空荡荡,除了一片的苍白之色,似乎找不到别的颜色了。 不过,曹亮远远地就看到了濯龙池边一道红色的人影,如此的鲜艳,如此的亮丽,他纵马飞驰过去,停在了那道红色身影的面前。 娇靥如花一般盛开着,她的眉目之间,满是柔情蜜意的笑容。 和以往一样,她总是先到者,曹亮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提前多少时间到的这儿。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唯有这深情的一瞥,如惊鸿一般,在彼此的心头萦绕。 曹亮拉起了她的手,纤细而白嫩的手指冻得通红,曹亮握的她的柔荑,就如同握着一块冰似的,曹亮心疼地道“不是约好了日落之时见吗,每次都来得这么早,你真傻,手都冻僵了。”曹亮紧握着她的双手,让自己手上的温暖去融化掉她的冰冷。 羊徽瑜浅浅地一笑,道“没关系,知道你忙,我早来一点儿,就可以在第一时间让你看到我了。” 曹亮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件大红的裘袍,非常的鲜艳,在曹亮印象之中,羊徽瑜总是喜欢穿浅一点颜色的衣服,纯白、浅紫、嫩黄,唯独不喜欢穿太过鲜艳的衣服,今天不知为何却穿了一件红的耀眼的衣服。 “我记得你不喜欢穿大红的衣服,今天为何会穿这件” 羊徽瑜盈盈一笑道“我若穿一件白衣服,你恐怕得找我大半天,我穿红色的,你便可以远远地就看到我,便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我的身边,” 第303章 红颜祸水 曹演一言既出,现场气氛瞬间就冷场了。 曹亮原本也觉得这事在父母这边可能有些阻力,但没想到曹演的态度竟然是如此的决绝,又拍桌子又瞪眼,脸色极为地难看。 刘瑛连忙劝道“不同意可以慢慢商量么,别吓坏了孩子。” “孩子”曹演冷笑着道,“他现在还算是孩子吗就连终身大事都可以擅自做主了,那要我这个当父亲的还有什么用” 刘瑛见劝不动丈夫,便回头对曹亮道“亮儿,其实你的婚姻大事,我和父亲也早就商量过了,尚书仆射卢毓有一女,年方十六,正值妙龄,品貌娴淑,与你十分般配。原本我和你父亲还商量着等你回来就向卢家提亲的,可你” 卢毓是汉末大儒卢植的幼子,世代书香门第,明帝时曾任侍中、吏部尚书,典选举事,及曹芳即位,曹爽当权,多重用亲信,迁卢毓为尚书仆射,由何晏顶替他当吏部尚书。 卢毓家世清白,为人清廉正直,禀性贞固,而卢家女素有贤淑之名,品貌双全,刘瑛早就暗暗地相中了,与曹演合计,曹演自然也不反对,所以这门亲事就这么的内定了下来,就等曹亮出征归来,上门说亲了。 曹亮心里那个苦啊,什么卢家女,他压根儿就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父母就已经把他的婚事这么的定了,这万恶滔天的旧社会啊还有没有点人性,还有没有点婚姻自由 原本曹亮还以为自己的父母会通情达礼一些,但没想到全都是一丘之貉,什么婚姻自由,根本就不存在的 但曹亮会退缩吗会屈从于父母之命吗 不绝不可能 他和羊徽瑜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终于有机会走到一起了,曹亮又怎么可能会屈从于父母的安排,去娶什么他从来都不认识的卢家女。 对于有着现代思想的曹亮来说,最不能接受的恐怕就是包办婚姻了,那怕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两年了,可以说差不多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但曹亮依然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这种婚姻方式深恶痛绝。 婚姻是人生的头等大事,曹亮可不想到了洞房花烛夜才可以看到与自己相偕一生的女子的真容。 更何况,他和羊徽瑜两情相悦,彼此真心相爱,无论谁想要站出来拆散他们,曹亮都绝不会答应。 那怕是自己这一世的父母,也不行 所以这桩婚事,曹亮是一定要抗争到底的,难不成从司马家婚礼抢回来的老婆,连父母这一关都过不了吧 “父亲,母亲,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对羊徽瑜有成见,难不成她不配做你们的儿媳妇吗” 曹演神色冷峻地道“我们高陵侯府虽然不是什么高门望族,显赫世家,但在洛阳城中,多少也是有一些地位的,羊徽瑜既已许嫁司马师,自应从一而终,可结果呢,却弄得是满城风雨,这样的女人,我们曹家,可是高攀不上的亮儿,你须记得,自古红颜多祸水,你和她之间,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曹亮知道曹演的想法,在曹演的眼里,羊徽瑜既然曾嫁入司马家,那就不再是“清白之身”,而且经过那次的事件之后,弄得是满城风雨,羊徽瑜逃婚而走,司马师锒铛入狱,羊徽瑜自然会背上不贞之妇,红颜祸水的骂名。 这样的儿媳妇,曹演自然是看不上的,所以他才一口拒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曹亮知道自己不能后退,硬气地道“父亲,这个中曲直你不太清楚,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但是,羊徽瑜之所以现在声名不佳,并非是她自己的缘故,这一大半的责任需要我来承担,你告诉过我,是男人就必须要有所担当,坦白地说吧,不管你们同意与否,我是非她不娶” 曹亮目光直视着曹演,坦然而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畏缩。 曹演怒不可遏,站了起来,厉声地道“反了你了,你真以为出征一趟,翅膀就硬了,就可以无父无母,目无尊长了吗曹亮,我告诉你,这桩婚事,我不同意,否则你就不是我的儿子” 说罢,曹演一甩袍袖,怒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曹亮没想到曹演在他婚事的这个问题上如此决绝,不禁是大皱眉头,看来想要说服曹演真是很难。 刘瑛见父子俩谈着谈着就谈崩了,也是一脸无奈地道“你们父子,难道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地说吗如何大发雷霆,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她见曹亮默不作声,于是又劝道“亮儿,其实你父亲也是为你好,如果你真喜欢那个羊家姑娘,纳她为妾,也不是不可以的。我们曹家,好歹也是侯爵门第,娶她为正妻,岂不为世人讥笑” 曹亮是家中的嫡子,将来肯定是要继承曹演的爵位的,而他嫡妻的身份,自然也是十分的尊贵,一个品行不端的女人,如何能做得了侯爵夫人 刘瑛的方案便很折衷,你既然喜欢羊家女,那也很简单呀,把她纳为妾,一样可以双宿双栖,这样曹亮就可以另娶一个名门闺秀为正妻,这样一来,既顾全了曹家的面子,也满足了曹亮的心愿,一举两得。 但在曹亮听来,却很不是滋味,要知道,这个时代,只有身份卑贱的女人才会做妾,泰山羊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让他们家的女儿给别人当小妾,这对羊家来说也是一种折辱,羊家未必就会答应。 而且曹亮心里这道坎自己也过不去,羊徽瑜为他做了这么的牺牲,到头来只换来一个妾室的地位,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更何况,拥有着现代思想的曹亮对一夫一妻制根深蒂固,他似乎还没有做好纳妾的准备,这个时候突然把他和羊徽瑜之间,硬塞进一个女人来,而且这个女人的地位还是要凌驾于羊徽瑜之上的,这似乎很难让曹亮接受。 第304章 偶遇 和父母谈崩了之后,曹亮是一夜无眠,郁闷得睡不着觉。 这是古今两种观念的冲突,而且几乎是没有什么可以调和的余地。 但这是自己的父母亲人,曹亮断不能象对付司马师那样,用尽手段,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尽可能地去说服他们。 但面对油盐不进的曹演,曹亮还真是有些头疼,说理这时代,还有说理的地吗 但是,无论如何,曹亮是不会放弃的,这一段感情,来之不易,羊徽瑜那盈盈恻恻的期许目光,便是对曹亮的一种鞭策,不管怎样,他是不可能辜负羊徽瑜的感情的。 虽然说纳羊徽瑜为妾是一个折中的办法,但曹亮也很难接受,且不说羊徽是何想法,泰山羊家同意于否,曹亮自己心里的这道坎,终究还是迈不过去。 究竟该怎么办曹亮思索了一夜,也没有想得出什么好办法来,早晨起床的时候,头脑也是浑浑噩噩,神思恍惚。 今天早上,曹亮没有出去跑步锻练,这恐怕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偷懒了,就连一直守在他外屋早就起身的方布都暗自奇怪,不过方布一贯保持着沉默是金的状态,对曹亮的任何行为都是不闻不问的,他只需严格地做好曹亮的护卫,别的任何事他都漠不关心,更不会去主动打听什么。 曹亮起身之后,百无聊赖地伸了伸懒腰,大半年的军旅生涯,还真没有一天能这么的惬意的。 只不过此刻曹亮心头是一阵的阴霾,并没有因为可以松懈下来就变得轻松一些。 丫环为他端来洗脸的水,水不温不凉,刚刚正好,曹亮胡乱地擦了一把脸,换好了衣服,径直前往父母的住处。 不管怎样,曹亮还是决定要和父母好好地谈一谈,再做一下最后的努力,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心迹。 而且曹亮也计划好了,和父亲谈话的时候,要尽量地克制自己的情绪,避免双方再针锋相对。 但曹亮似乎来晚了,他只看到了母亲刘瑛,并没有看到父亲曹演的身影。 “你父亲一早就赶往了军营”刘瑛如是说。 曹亮无语了,看来他起得还是不够早,曹演早已是先行一步了。不过应该不是躲着他,毕竟骁骑营的三部人马刚刚归营,骁骑营确实有许多的事务等着曹演前去处理。 刘瑛安慰他道“亮儿,你也别急,回头找个时间,和你父亲好好地谈谈,其实你父亲对你还是十分关心的,你出征期间,他一直挂念着你的安危,每次淮南有战报传来,那怕是深夜,他都会起身来看,知道你平安无事,他才能安心地去睡。昨夜,我和你父亲了也聊了很久,其实他对羊徽瑜也没什么恶念,只不过她曾为司马妇,而现在司马懿位高权重,如果你真娶了她,会平白无故地树一强敌,司马家这样的对头,我们还是尽量地不去招惹为好。” 曹亮哑然失笑,其实许多事情,曹亮唯恐父母担心,还是刻意地进行了隐瞒,现在他和司马家的仇怨,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不管他娶不娶羊徽瑜,这种矛盾已经是不可能再化解了。 去年在洛阳之时,司马家就曾经派出过刺客暗杀于他,此番出征,司马家又是几次三番的设计,想要借吴国之手来除掉他,总之,曹亮和司马家已经完全结下了深仇大恨,而且是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怨。 如果司马家发起政变,他们第一个想要的脑袋,不是曹爽而是曹亮的。 所以曹亮在婚姻之事上,根本就不用去考虑司马家的感受,反正仇恨的种子早已经埋下了,也不在乎多一颗少一颗。 这种话曹亮还没法和刘瑛说,免得她更胆惊受怕,反正家里的大事还得曹演点头才是,所以曹亮也没有再和母亲多说什么,一起用过早饭之后,曹亮离开了高陵侯府,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溜达起来。 说实在的,曹亮现在无论干什么,还真没有些头绪,他计划着先见见夏侯玄,商量一下,看看夏侯玄有没有可能帮到自己。 但赶到夏侯府的时候,很不凑巧,夏侯玄并不在府里,而是进宫去了,应该是夏侯玄进营述职,曹亮职务低微,这种事自然是轮不到他的。 曹亮信马由缰,不知不觉来到了城外,时值正午,曹亮看到路边有一座小酒店,早饭他基本上没吃,此刻觉得肚里有些饥饿了,索性跳下了马,来到了这个小酒店之中,先打打尖再说。 “客官,几位”店家是一个略胖的中年男子,看到曹亮衣饰华贵,热情地接待着。 “两位。”曹亮信步而入,自己寻了一张几桌,坐在了草席之上,“店家,拿两坛酒来。” 不知为何,曹亮现在很一种想要喝酒的冲动。 店家应了一声,很快地取了两坛酒过来,另外给曹亮上了四盘下酒菜,两荤两素,虽然是寻常的菜,但却很精致。 曹亮看了一眼抱刀立在一边的方布,笑了笑,道“来,坐,今天也没有外人,你便陪我喝一杯如何” “抱歉,小君侯,你是知道我从来不喝酒的。”方布从来也没有喝过酒,做为保镖,他需要保持时刻的清醒,而喝酒注定会误事。 曹亮摇摇头,方布就是这么一个人,别人很难改变他的习惯,那怕命令也不行,曹亮只得自斟自饮,喝起闷酒来了。 酒店内的酒客并不太多,靠近窗户的一位酒客吸引了曹亮的目光,一般人喝酒,都是正坐,双膝着地,臀部坐在脚后跟上,神态严谨。而这位,却是屁股坐地,叉着双腿,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 他显然要比曹亮来得早得多,几桌上已经摆着好几个空酒壶了,但他似乎还是意犹未尽,大声地疾呼店家上酒。 店家又端着两壶过去了,不过那客人却是一脸的嫌弃,喝道“去去去,叫你娘子前来斟酒。” 胖店家讪笑了一声,回头吩咐他的娘子前来上酒。 第305章 狂士阮籍 这一幕无疑落到了曹亮的眼里,看那客人,约摸三十岁左右,一身士子的装束,但却没有士子敦敦守礼的模样,行为张扬,倒如市井泼皮无赖一般。 居然会让女人来敬酒,这无疑是一种失礼的行为,曹亮以为那店家会拒绝,但没想到店家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是陪着笑脸喊他娘子出来倒酒。 这倒让曹亮有些好奇了,这人究竟是谁,如此的肆意张扬 很快酒店的老板娘就来到了跟前,看模样,倒也有几分颜色,虽是中年,倒也风韵犹存。 不过再漂亮在曹亮的眼中,也是庸脂俗粉,虽然有几分姿色,但市井女人,缺的就是那种雍容华贵的气质。 老板娘很快来到了那士子的面前,盈盈一笑道“哟,阮公子,今天怎么有空光临敝店了” 那士子虽然行为乖张,但目光清澈,没有丝毫狎邪之色,坦然笑道“因为想喝酒了,所以来了,这十里八坊,也就你家的酒最好喝。” 老板娘笑了起来,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笑容倒是很迷人,她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道“那阮公子一定多喝几杯。” 阮公子曹亮心中立刻蹦出一个念头,这位莫不就是号称“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阮步兵吗 “竹林七贤”是魏末晋初出现的七位名士,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及阮咸七人,有七贤之称,因常在当时的山阳县竹林之下,喝酒、纵歌,肆意酣畅,世谓竹林七贤。 这七个人虽然不是社稷之臣国之栋梁,但他们以特立独行的生活姿态,影响了不止一代人,就连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对阮籍都极为推崇。 阮籍一生仕途坎坷,做官最高也只做到了步兵校尉,所以世人称其为阮步兵。步兵校尉在汉朝时那可是武职,是北军五校之一,不到了魏晋之际,新立中军五营武卫、骁骑、中坚、中垒、游击,步兵校尉逐渐沦为了一个有职无权的官衔,常常由文官来充任。 阮籍堪称是行为艺术的典范,喜欢喝酒,每饮必醉,每次喝醉之后,都会做出令人匪夷所思之举,他经常一个人驾着车出门,不择道路,任其车马狂奔,奔到无路可走,然后挥袖扬首,对着天地旷野,扯开喉咙,放声恸哭,哭得山摇地动,哭得淋漓酣畅。 一次邻居家的一个少女去世了,阮籍平时与那家素无往来,居然跑到人家灵堂上,扯开嗓子号哭不已,哭得是伤心欲绝,天昏地暗,满堂宾客无不骇然。 阮籍哭够了,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阮籍的颠狂之名,是数不胜数,理想与现实几乎让他痛苦中几近绝望,他愤怨,他彷徨,他深知官场之凶险、小人之得志,他不甘于沉沦,不同流合污,表面的声名何足惜,真性情,真肝胆,放浪于形骸实是与天地精神相往来。 心性高洁,生有傲骨,偏偏遭遇一个动乱的时代,他又不齿与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往来,只有借酒装疯,借酒消愁,活出一个真的自我。 其实曹亮是挺佩服阮籍的,不为世俗所羁拌,不为礼法所束缚,天马行空,我行我素,活得潇洒自在。 没想到,今天在无意之中,竟然会见到阮籍。 为了确认没有搞错,曹亮在店老板经过的时候,把他给喊住了,问道“那是何人,掌柜的似乎对他很迁就” 店老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这位阮公子是我们的邻居,就住在前面的那座草屋之中,为人性情豁达,不拘小节,喜欢喝酒,其实他人挺不错的。” “这位阮公子可是名叫阮籍” 店老板眉毛一挑,道“正是,客官莫非也认识他” 曹亮摇了摇头,道“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那边的阮籍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背后议论他,立刻朝这边看了过来,并对曹亮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阮籍常以青白眼看人,对喜欢的人示以青眼,对不喜欢的人则饱以白眼。 阮籍的白眼那可是一项绝活,旁人翻个白眼顶多是黑眼珠朝上,半黑半白,而阮籍翻起白眼来,眼眶之内,绝对一点黑眼珠都瞧不见,灰白的眼珠上还布满着血丝,一片惨白碜人。 曹亮呵呵地一笑,这阮籍的白眼,果然是不同凡响,难怪能青史留名。 曹亮站了起来,走上前去,冲着阮籍揖礼道“久闻阮兄之大名,今日有缘得见,真是幸会。” 阮籍可没有因为曹亮说了一句客气话就把白眼珠给放下来,冷冷地道“你是何人” 曹亮倒也没有在意,阮籍可是一位狂士,自然不可以常理度之,他微微一笑道“在下曹亮,忝为征南参军。” 阮籍一听,居然立刻翻下了黑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曹亮,道“你就是高陵侯府的曹亮,敢怒怼司马师的那个曹亮” “不才,正是在下。” 阮籍两眼放光,喜上眉梢,连声道“久仰曹兄大名,失敬失敬。” 这态度,先倨后恭,让曹亮是始料未及,阮籍立刻往里面挪了挪,腾出一个位子来,对曹亮道“曹兄请坐,今日难得一见,赏脸喝一杯如何” 曹亮含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阮兄了。” 阮籍冲着旁边的老板娘大声嚷道“酒娘,快去取好酒来,就是你家那个珍藏了十五年的那个女儿红,今天我要和曹兄不醉不归。” 这回老板娘却是无动于衷,白了他一眼,道“十五年的女儿红,你喝得起么,那一坛可是价值万钱” “价值万钱又如何夫子有云,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今日我与曹兄共醉,区区万钱的酒又何如,你且放心吧,不会少你一文的”阮籍拍着胸膛道。 老板娘当即道“那阮公子便把先前的酒钱结了吧,本店小本经营,可经不得赊欠。” 第306章 狂人狂语 阮籍家境贫寒,却又嗜酒如命,平时在这个小酒店里,都会赊一些酒来喝,而且喝得都是一些价格低廉的劣质酒。 这也是店家和他关系不错,才赊欠给他的,如今阮籍张口便要喝一坛一万多钱的女儿红,老板娘如何敢拿给他,是以才这么说。 阮籍却丝毫没有脸红,斜着眼道“某现在忝为太尉府掾,还怕还不起你的酒钱吗” 阮籍出任步兵校尉,那是司马氏掌权之后的事了,正始年间,阮籍第一次出仕,担任的就是太尉府掾,时任太尉的蒋济听说了阮籍的才华,便下令征辟他为掾属。虽然阮籍不太情愿出仕,还写了请辞表,但蒋济不许,阮籍无奈之下,也只得应命,所以他现在的官职正是太尉府掾。 老板娘则是嗤之以鼻“啧啧,还以为你是多大的官,一个两百石的芝麻绿豆官,能把自己给养活了,也就算是不错了。今天你想喝女儿红,那好,拿现钱来,没现钱,别说是你二百石的官,就是二千石的官来了,老娘一样也不赊给他。” 阮籍此刻已是微醉,横眉斥道“二百石的官也是官,你凭啥就看不起二百石的官” 老板娘则是毫不退缩,冷笑道“老娘当垆卖酒,想赊便赊,不想赊谁也强迫不了,就算是三公九卿来了,老娘也未必买他的帐。” 阮籍嚷道“某今日是喝定了女儿红,你上也是得上,不上也得上” 老板娘针锋相对“酒是老娘的,想让谁喝谁就能喝得上,不让谁喝,谁就喝不上” 曹亮看了看,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对臭脾气,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一个要赊酒来喝,一个贵贱不赊给,僵持在那儿了。 曹亮笑了笑,道“二位息怒,不就是一坛女儿红么,我请了便是,二位休要再争执了。” 阮籍和老板娘同时转头看向了曹亮,异口同声地道“关你什么事” 曹亮一愕,这不是看你们争吵不休吗,刚劝了一句,你们居然将矛头转移过来了,这叫什么事 阮籍似乎也觉得这么对曹亮说话有些不妥,忙道“曹兄第一次来,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呢,这一坛女儿红,我还是请得起的。” 老板娘抱臂当胸,冷笑着道“请得起你倒是掏钱呀,死要面子活受罪” 阮籍悠悠地道“酒娘,你这话可差矣,面子,那是一个男人的尊严,没有面子的男人,那是无法称其为男人的,不管是死要面子,还是活要面子,都是男人的本性使然,和受不受罪那可没多大的关系,受罪也好,不受罪也好,一切顺其自然为最好。” 老板娘冷笑道“那怕你今天就是再说个天花乱坠,不拿出钱来,你甭想喝到女儿红。” 就在两人继续地争执不下的时候,胖胖的店老板抱着两坛女儿红上来了,放在了桌上,客客气气地道“客官您慢用。” 老板娘怒了,冲着丈夫吼道“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把酒给拿上来而且居然敢拿两坛来” 别看那老板娘生得美貌动人,发起怒来,柳眉倒竖,杏目圆睁,恰如一头发狂的河东狮。 店老板委屈巴巴地道“是这位客官点的,我焉敢不拿” 就在两人争吵不休的时候,曹亮已经回身吩咐店老板取两坛女儿红来,虽然说一坛女儿红价值万钱,但对于曹亮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之事,他随手就点了两坛,以此来平息两个人的争执。 两人互不相让,再这么吵下去,午饭的时间都差不多快过去了。 老板娘可以和自己的丈夫吵,可以跟阮籍来吵,但再怎么说,也不能跟曹亮吵不是,她悻悻然地撅了撅嘴,离开了桌前,回到了她当垆卖酒的柜台前。 阮籍满脸的兴奋,今天老板娘总算是知难而退了,若是别日,只怕还要没完没了的,这样的闹剧还不知得进行多长的时间。 曹亮拆开了酒坛上的泥封,一股子酒香顿时是扑鼻而来,虽然这女儿红还是浑浊的米酒,但经过十五年的发酵保存,这女儿红特别的香醇浓烈,酒未入喉,就已经让人为之沉醉了。 曹亮为阮籍满斟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酒来,对阮籍道“今日借花献佛,这一杯酒,敬阮兄” 阮籍闻着酒香,就是食指大动,含混地回应了曹亮一句,立刻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之后,还不停地砸砸嘴,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曹亮倒没有在意,阮籍乃是天下第一狂士,唯有竹林七贤的嵇康、刘伶能与之比肩,既为狂士,自然有其桀骜不驯的一面,比起醉酒裸奔的刘伶而言,阮籍已经算是行为艺术比较克制了。 “既然阮兄喜欢,那就多喝几杯吧。” 此刻阮籍却是突然地放下了酒杯,一脸警惕地道“无功不受禄,你既然请我喝这么好的酒,必然有所图,说吧,你有何图谋” 曹亮立刻是哭笑不得,跟这些狂人异士打交道,还真是得提一百二十个心,这酒不是你刚才非要喝吗,还跟老板娘争执不下,怎么转眼工夫就变成了我想要贿赂你呢,还有所图谋,我能图你个啥 “阮兄,区区两坛女儿红而已,今天初次见面,算我请你了,其实你也别误会,我对你真没所图,真的” 阮籍斜睨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没图谋,就没图谋了,这世上所谓的正人君子多了去了,他们同你也是一样的面孔,一样的腔调,可事实上,一肚子的阴谋算计,让人防不胜防啊” 曹亮苦笑不已,看来跟他讲道理,就没有能讲得通的时候,阮籍的狂放不羁举世闻名,虽然现在还没有到他名声鼎盛的时候,但骨子里的那种性格却早已是注定了。 说实话,曹亮虽然有心和他打个招呼,但也绝对不会引为知己,毕竟和阮籍这样的打交道,实在是太累了,虽然有才,但难为我用,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第307章 世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就在酒桌上气氛有些冷场的时候,阮籍突然又哈哈大笑道“开个玩笑,曹兄莫要当真。” 曹亮疑惑地看向阮籍,他之前的表现,可不象是在开玩笑啊,不过阮籍既为狂士,肯定和常人是不一样的,曹亮也没有在意,道“阮兄倒是出人意表啊。” 阮籍笑呵呵地道“曹兄如今可是名震洛阳城啊,万军之中取上将人头,亲手斩杀东吴大将军诸葛瑾,古今名将亦不过如此,在下一微末小吏,能与曹兄同桌共饮,与有荣焉。” 这话如果是旁人所言,曹亮未必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可阮籍是何人,愤世嫉俗,离经叛道,视功名富贵如粪土,这些赞美之辞出自他的嘴里,曹亮怎么听都觉得不是滋味,讥嘲的味道甚重。 曹亮淡淡地一笑,道“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或许在下便是侥幸成功的竖子,阮兄当以为如何”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这句话是阮籍几年前登临广武城楚汉古战场,在鸿沟前发出过感叹的话。 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阮籍身边并无他人,也就是说这话是阮籍自言自语的话,并不为世人所知,更何况,此前阮籍也是一个籍籍无名之人,就算他当着众人的说这话,也未必有人去听。 如今,曹亮却一字不差的说出这句话来,阮籍脸色顿时为之大变,他想不通曹亮是如何知晓他曾经之所言的,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可阮籍从曹亮戏谑般的口吻上来看,分明是别有所指的。 阮籍干咳了一声,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道“籍乃无名之辈,如何有品评英雄的资格,不过是聚二三友人,竹林悠游,酩酊一醉罢了。” 曹亮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阮兄真乃性情中人,今日你们在此邂逅,亦是缘分,好,今天我便陪阮兄一醉如何” 一听到喝酒,阮籍顿时是两眼放光,连声道“好好好,你们今日是不醉不归。” 曹亮暗暗一笑,这家伙好喝酒,酒品却是极差,每饮必醉,还创下一醉六十天的当世记录,那次不醉归过 眼看着一坛子女儿红差不多见底了,阮籍喝得已经是有些醉意阑珊了,唏嘘感叹道“曹兄,其实在下最羡慕你的,还是你有一位红颜知己啊,为了她,你可以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从司马家的婚礼上,把她给抢出来,冲冠一怒为红颜,敢做敢为,在下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啊” 曹亮也有三分的醉意了,苦笑一声道“可惜,我现在却如全民之公敌,就连父母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事。” 阮籍把眼一瞪,道“你们两个人你情我愿就足矣,关他人屁事所谓礼法,不过是障人耳目之事,曹兄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何须还要在乎世俗之眼光,难不成你父母不同意,你就要辜负红颜知己的殷殷期盼不成曹兄,自己的路还需自己去走,坚持自己的本心才是至关重要的。” 自己的本心曹亮默默的咀嚼着这几个字,阮籍看似狂放不羁,但其骨子里的自由思想却和后世人的精神惊人的吻合,难道自己在这个时代呆得久了,也被这世俗的空气所污染了不成,忘了自己本心。 一瞬间,曹亮似乎明白了什么,端起酒杯,郑重其事地道“谢谢你,阮兄。” 阮籍眼珠子一翻,道“谢我什么,有什么可谢的,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做,今朝有酒今朝醉而已,呵呵呵” 阮籍大笑不止,恰如有癫狂之症,老板娘听到了动静,便赶了过来,看着阮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模样,诧异地问曹亮道“你和他说了些什么,今日竟是这般的模样” 曹亮耸耸肩,一脸无奈的表情,道“没说什么,只是随口闲聊了几句而已,难道他平常不是如此吗” 老板娘眉头微蹙,轻轻地摇摇头,没再说什么,正准备离开,阮籍却突然抱住了她的一条大腿,醉话呢喃“酒娘莫走,酒娘莫走”刚说着,但靠着老板娘的大腿,睡了过去,居然还鼾声大作。 曹亮顿时愕然了,以前他听过阮籍的事迹,说他经常到一酒店喝酒,每次醉了之后,就往老板娘的身边一靠,鼾然入睡。 曹亮原本以为这种事未必是真的,毕竟这个时代讲究男女授受不亲,阮籍可以疯,但也得有人陪他疯才行。 没想到今天居然看到了真人版的,大庭广众之下,阮籍还真抱着老板娘的大腿入睡。 老板娘的俏脸微微的一红,想要挣脱阮籍,但阮籍抱得还真紧,老板娘挣了几次,才算是挣脱出来,满脸红晕,轻轻地唾了一口,嗔骂道“还是这副德性。” 店老板倒是在一旁观着,并没有发怒,而是一副苦笑无奈的表情。 显然这阮籍也不是第一次抱老板娘丰腴的大腿了,不过要说阮籍有轻薄之心吧,也瞧不出来,因为他是真醉而不是装醉,每次喝醉,都醉得是不省人事,那怕就是冷水浇头,也未必能把他唤醒。 曹亮笑了笑,看来这阮籍还真是一介狂人,所言所行,就连一点逻辑都没有,信口而言,随性而为,亦不知他的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之处甚多。 曹亮从身上掏出了一大块的金子,放在了桌面上,对店老板道“掌柜的,这是酒钱,还有阮公子先前所赊欠的帐,也一并给他结了吧。” 店老板瞧了瞧那块金子,至少也有几十两重,连忙满脸堆笑地道“用不了这么多。” 曹亮淡然一笑地道“多余的钱,就先给阮公子存上,等他下次来喝酒的时候抵帐吧。” 说罢,曹亮看了一眼鼾然入睡的阮籍,天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醒来,曹亮已经没有等他的必要了,他起身离开了酒店。 第308章 坚守本心 与阮籍相逢,对于曹亮而言,纯粹是一场意外,所谓的建安七子也罢,竹林七贤也好,在曹亮的印象之中,澡过是世家大族之间相互吹捧的产物,或许这些人有一些真才实学,但谈学论道,弄点诗词歌赋什么的还行,真要让他们参与到政治之中来,却是略非所长。 不过阮籍所说的坚守本心四个字,对曹亮的触动还是很大的,人生在这个世上,为世俗所包围,最难的恰恰就是坚守本心。 人是最为善变的,争名逐利,擅权夺位,有时候为了追逐利益,往往会屈从于现实,不得不低头折腰,或许他们早已经忘却了,最初的本心究竟是何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曹亮头脑中的思想与阮籍有不谋而合之处,最大的限度去追求自由,便是他们的共同之处,不过曹亮的所做所为,都是在理性的范畴之内,而阮籍则是狂放不羁的,他肆意地践踏着这个时代人人恪守的礼法,自然不能见容于士大夫阶层。 阮籍一生仕途坎坷,自然与他的性格和行为息息相关,曹亮虽然同情于他的际遇,但是却也无力改变什么,许多时候,阮籍的境遇完全是他自找的,没有沦为和嵇康一样被杀头的命运,其实阮籍已经是算运气不错了。 曹亮渴求人才,但是象阮籍包括刘伶这些人,却不是他追逐的目标,他需要的是那种文可治国武可安邦的经世之才,不是这种夸夸其谈,行为怪诞,标新立异的狂悖之士,这样的人才,曹亮觉得自己都不一定能驾驭的来。 出了酒店,曹亮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和阮籍交谈,最大的收获就是坚守本心这四个字,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两年的时间了,经历过种种的磨难,曹亮在融入这个时代的同时,也渐渐地屈从于这个时代的礼法。 父母对他和羊徽瑜婚事的不赞同让曹亮很是苦恼,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将何去何从,因为他既不愿当父母的忤逆之子,更不愿辜负羊徽瑜的深情厚意。 这个看似不可调和的矛盾让曹亮是左右为难,而阮籍的这四字真言让他猛然惊醒,是啊,世事未必都能如意,在无法两全其美的情况下,坚守本心才是最为重要的。 一瞬间,他似乎有了一个决定,遵从于自己内心的想法,才是最为重要的。 曹亮接下来去了一趟田庄,由于连弩的生产已经停止,田庄内显得十分安静,那些庄丁们安守本分地重好田即可。 时值初冬,田庄的庄稼都已经收割入仓了,有着马钧建造的龙骨水车,曹家田庄的几千亩地变成了上好的水浇地,平均每亩的粮食产量比去年要提高好几成,在洛阳周边土地因为天气原因歉收的情况下,曹家田庄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获得了大丰收。 牛管事对龙骨水车是赞不绝口,对曹亮说,没有这些新建的水车,曹家田庄就不会有现在的大丰收。牛管事还希望明年可以建造更多的龙骨水车,将田庄的全部旱地都改造成水浇地,这样明年田庄的收成还能再涨上一涨。 曹亮对他的想法还是十分支持的,尝到了科技的甜头,他们才有更进一步学心和使用科技产品的愿望。 龙骨水车只是一个简单的机械,却可以显著地提高粮食产量,如果龙骨水车在全国大范围推广的话,那么为解决天下饥荒的问题,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 但是,这个时代对科学的漠视让龙骨水车的推广举步维艰,曹亮也最多把它应用到自家的田庄上,更多的洛阳土地乃至于天下土地,应用者廖廖。 想要切实地提高农业的生产力,任重而道远。 曹亮查看了一下存放在秘密地窖之中的连弩,这些连弩静静地躺在这儿,让曹亮是感慨万千,如果此次出征能带上这些连弩的话,无论是突围战还是守城战,必将会打得很轻松。 但是目前曹亮还不能将这些连弩公诸于世,一旦出世的话,势必让司马家的人眼红,就算他们不强取豪夺,起了防备之心的话,对曹亮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秘密武器,就必须要应用在一个最为合适的场所,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这样才能称其为秘密武器。 如果早早地就公诸于众的话,显然就不能称其为秘密武器了,也不能成为对付司马家的杀手锏了。 曹亮对弓弩手的培养还是十分的用心的,去年在建造连弩的时候,曹亮就曾让牛管家组织一支弓弩队,熟习和掌握连弩的使用方法,对外则是称其培养一支打猎的队伍。 一两百人的家丁队伍在洛阳城中一点也不稀罕,一些世家豪族,动辄就有上千的私人武装,出门打个猎,都是前呼后拥,气势非凡。 高陵侯府好歹也算是名门了,培养几百人的私兵也不是什么大事,曹亮让牛管事从庄丁之中挑选出两百名键壮的家丁来,专门地从事连弩的训练。 经过这大半年的训练,连弩队的效果不错,曹亮还特意地点选了几十名连弩手,进行了测试。 看着他们娴熟的操练,精准的射击,曹亮暗暗放心下来,这支连弩队伍,可算是曹亮的一个秘密武器了,现在还派不上用场,但是将来在最为关键的时候,这就是一支生力军啊。 和司马家的交锋将会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任务,曹亮现在未雨绸缪,尽可能的培养自己的力量,虽然和司马家的三千死士相比,这点力量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是曹亮坚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恒,走精兵路线,必定可以弥补数量上的不足,就凭借着连弩这个大杀器,也足以能和司马家一较高下了。 连弩队初步形成了战斗力,这让曹亮暗自欣喜不已,他再次叮咛牛管事,在狠抓连弩队训练的时候,要注意保密,不可使消息泄露出去,尤其是连弩的样品,绝对不能落到别人的手中。 牛管事连连点头,谨遵曹亮的吩咐。 第309章 窃书贼 离开了田庄,回到洛阳城的时候,已经是日影西斜之时,曹亮并没有立刻返回高陵侯府,而是奔昌陵侯府而去。 算算这个时候,夏侯玄差不多已经是结束朝会,回到家中了。 不过赶到昌陵侯府一问守门的家丁,却说夏侯玄入宫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曹亮无奈,又不想来回奔波了,所以干脆进府等夏侯玄回来。 反正曹亮是昌陵侯府的常客了,侯府的管事对曹亮也是客客气气,将其迎入书房,奉上茶来。 这茶自然是熬煮过的茶,曹亮对此并感兴趣,挥手示意管事的出去忙吧,他在这儿等候就行了。 管事的拱手告退,曹亮倒也没有坐着,而是背着手,饶有兴致地欣赏起夏侯玄悬挂于堂上的字画来。 夏侯玄原本就是玄学大家,喜欢追逐风雅,这墙上所挂的字画,可皆是出自名家的手笔,蔡邕、钟繇、张芝这些书法大家的作品一个不差,就连曹操、曹丕、曹植的墨宝都有,堪称是价值连城。 曹亮闲来无事,逐幅观之,夏侯玄的收藏还真是全面,就连东吴著名画师曹不兴的作品都有收藏,看得曹亮是叹为观止。 方布显然对这些书画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他没有进屋,而是守在门外走廊处,抱刀而立,一言不发。 曹亮却是很有兴趣,这些书画名名家的真迹如果能流传到后世,那幅幅都是价值连城啊,蔡邕就不必说了,钟繇和张芝都是与东晋王羲之、王献之并列的人物,史称为书中四贤,张芝被称为“草圣”,钟繇更是首创楷书,影响了世世代代的人,他们的墨宝,绝对是无价之宝。 而三曹的书法和曹不兴的画作,也都是这个时代的鼎峰代表,夏侯玄收集得这么全,显然也是下了一番苦心的。 就在曹亮沉浸在书画艺术之中的时候,冷不丁地听到有人在背后脆生生地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到书房里来,知不知道这儿闲人免进的” 曹亮一回头,看到一位身着紫衣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他的身后,容貌俏丽,肤如凝脂,约摸有十五六岁的模样,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乱转,嘴角微微地上翘着,似乎有些生气,又似乎有些好奇。 看装束,肯定不是什么丫环使女,不过曹亮来到夏侯家多次了,也没听说过夏侯玄有这么大的女儿,但听那口气,分明似乎有一种主人的作派。 她的身份,到让曹亮有些好奇了。 “那你又是谁”曹亮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那少女微哼了一声,似乎对曹亮的态度很不满意,嗔道“你管我是谁,你可知道,这墙上挂的,件件可都是珍品,弄坏了你陪得起吗” 曹亮哑然失笑,道“我不过是瞧瞧,又不曾动手,难不成看看也能看坏了不成” “那可说不定,谁知道有人会不会偷梁换柱,这些字画件件可都是珍品,拿出去能换不少的钱,知人知面不知心呐。”那少女冷笑着,上下打瞧着曹亮,还真想看看曹亮有没有夹带的嫌疑。 曹亮真的有些无语了,这少女伶牙俐齿,刁钻无比,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丫头。 不过看她能自由出入夏侯府,想必与夏侯玄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爽朗的笑声,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夏侯玄回来了,那少女面上一喜,飞快地跑出门外,脆生生地喊了句“舅舅,你回来了” 夏侯玄刚到门口,就瞧见了她,满是惊喜地道“如儿,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看你说的,好象我不能来似的,难道你不欢迎我么”如儿俏皮地道。 夏侯玄连忙地道“当然欢迎了,只是你父亲” 如儿得意地笑了笑,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他们可管不着我。舅舅,你不在家时,我可替你逮住个窃书贼,我可是要向你讨赏的。” “窃书贼在哪儿”夏侯玄满头的雾水。 如儿一指曹亮道“就是他。” 夏侯玄哈哈大笑,道“你说他是窃书贼,可有证据否” 如儿笃定地道“我来的时候,正瞧见他在书房里溜达,觎觑着你的这些宝贝,门口还有个放哨的,如果不是我来得早点,说不定你的这些字画,都被他偷了去。” 夏侯玄捧腹大笑,笑得几乎快要弯下腰去了,连连摆手道“不行了,让我缓会儿,真让人笑破肚皮了,曹子明,你什么时候变成偷书贼了” 曹亮也是无奈地苦笑一声,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果不其然,如同秀才遇着兵,有理也说不清。 夏侯玄半天才缓过劲来,对如儿道“如儿,你弄错了,他可不是什么窃书贼,他是舅舅的朋友,高陵侯府的小君侯曹亮。” 如儿立刻瞪大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直直地朝着曹亮看了过去,端详着曹亮的脸,似乎想要把曹亮的模样,烙印在脑子里。 曹亮还真没有被一个女人这么瞧着,浑身有些不自在。 “你就是曹亮”如儿有些质疑地道,“你就是抢走我后妈的那个人” 后妈曹亮是一头的黑线,这么什么跟什么呀 夏侯玄呵呵一笑,道“子明,这是我妹妹徽儿的大女儿司马如,适才有些误会,别见怪。” 其实那姑娘喊夏侯玄舅舅的时候,曹亮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夏侯玄只有夏侯徽一个妹妹,能喊他做舅舅的,也只有司马师和夏侯徽的女儿了。 她喊作后妈的,自然是羊徽瑜了,只不过这称呼曹亮听来,有些怪异,脑子里当时就没转过弯来。 夏侯徽嫁给司马师之后,一口气生了五个女儿,这司马如便是长女,年方十六,亭亭如玉。 夏侯徽去世的时候,司马如已经是七八岁了,自然和夏侯玄比较亲近,所以长大之后,一直不顾家里的反对,和夏侯玄有着偷偷的来往。 第310章 越骑校尉 离开了田庄,回到洛阳城的时候,已经是日影西斜之时,曹亮并没有立刻返回高陵侯府,而是奔昌陵侯府而去。 算算这个时候,夏侯玄差不多已经是结束朝会,回到家中了。 不过赶到昌陵侯府一问守门的家丁,却说夏侯玄入宫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曹亮无奈,又不想来回奔波了,所以干脆进府等夏侯玄回来。 反正曹亮是昌陵侯府的常客了,侯府的管事对曹亮也是客客气气,将其迎入书房,奉上茶来。 这茶自然是熬煮过的茶,曹亮对此并感兴趣,挥手示意管事的出去忙吧,他在这儿等候就行了。 管事的拱手告退,曹亮倒也没有坐着,而是背着手,饶有兴致地欣赏起夏侯玄悬挂于堂上的字画来。 夏侯玄原本就是玄学大家,喜欢追逐风雅,这墙上所挂的字画,可皆是出自名家的手笔,蔡邕、钟繇、张芝这些书法大家的作品一个不差,就连曹操、曹丕、曹植的墨宝都有,堪称是价值连城。 曹亮闲来无事,逐幅观之,夏侯玄的收藏还真是全面,就连东吴著名画师曹不兴的作品都有收藏,看得曹亮是叹为观止。 方布显然对这些书画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他没有进屋,而是守在门外走廊处,抱刀而立,一言不发。 曹亮却是很有兴趣,这些书画名名家的真迹如果能流传到后世,那幅幅都是价值连城啊,蔡邕就不必说了,钟繇和张芝都是与东晋王羲之、王献之并列的人物,史称为书中四贤,张芝被称为“草圣”,钟繇更是首创楷书,影响了世世代代的人,他们的墨宝,绝对是无价之宝。 而三曹的书法和曹不兴的画作,也都是这个时代的鼎峰代表,夏侯玄收集得这么全,显然也是下了一番苦心的。 就在曹亮沉浸在书画艺术之中的时候,冷不丁地听到有人在背后脆生生地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到书房里来,知不知道这儿闲人免进的” 曹亮一回头,看到一位身着紫衣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他的身后,容貌俏丽,肤如凝脂,约摸有十五六岁的模样,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乱转,嘴角微微地上翘着,似乎有些生气,又似乎有些好奇。 看装束,肯定不是什么丫环使女,不过曹亮来到夏侯家多次了,也没听说过夏侯玄有这么大的女儿,但听那口气,分明似乎有一种主人的作派。 她的身份,到让曹亮有些好奇了。 “那你又是谁”曹亮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那少女微哼了一声,似乎对曹亮的态度很不满意,嗔道“你管我是谁,你可知道,这墙上挂的,件件可都是珍品,弄坏了你陪得起吗” 曹亮哑然失笑,道“我不过是瞧瞧,又不曾动手,难不成看看也能看坏了不成” “那可说不定,谁知道有人会不会偷梁换柱,这些字画件件可都是珍品,拿出去能换不少的钱,知人知面不知心呐。”那少女冷笑着,上下打瞧着曹亮,还真想看看曹亮有没有夹带的嫌疑。 曹亮真的有些无语了,这少女伶牙俐齿,刁钻无比,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丫头。 不过看她能自由出入夏侯府,想必与夏侯玄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爽朗的笑声,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夏侯玄回来了,那少女面上一喜,飞快地跑出门外,脆生生地喊了句“舅舅,你回来了” 夏侯玄刚到门口,就瞧见了她,满是惊喜地道“如儿,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看你说的,好象我不能来似的,难道你不欢迎我么”如儿俏皮地道。 夏侯玄连忙地道“当然欢迎了,只是你父亲” 如儿得意地笑了笑,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他们可管不着我。舅舅,你不在家时,我可替你逮住个窃书贼,我可是要向你讨赏的。” “窃书贼在哪儿”夏侯玄满头的雾水。 如儿一指曹亮道“就是他。” 夏侯玄哈哈大笑,道“你说他是窃书贼,可有证据否” 如儿笃定地道“我来的时候,正瞧见他在书房里溜达,觎觑着你的这些宝贝,门口还有个放哨的,如果不是我来得早点,说不定你的这些字画,都被他偷了去。” 夏侯玄捧腹大笑,笑得几乎快要弯下腰去了,连连摆手道“不行了,让我缓会儿,真让人笑破肚皮了,曹子明,你什么时候变成偷书贼了” 曹亮也是无奈地苦笑一声,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果不其然,如同秀才遇着兵,有理也说不清。 夏侯玄半天才缓过劲来,对如儿道“如儿,你弄错了,他可不是什么窃书贼,他是舅舅的朋友,高陵侯府的小君侯曹亮。” 如儿立刻瞪大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直直地朝着曹亮看了过去,端详着曹亮的脸,似乎想要把曹亮的模样,烙印在脑子里。 曹亮还真没有被一个女人这么瞧着,浑身有些不自在。 “你就是曹亮”如儿有些质疑地道,“你就是抢走我后妈的那个人” 后妈曹亮是一头的黑线,这么什么跟什么呀 夏侯玄呵呵一笑,道“子明,这是我妹妹徽儿的大女儿司马如,适才有些误会,别见怪。” 其实那姑娘喊夏侯玄舅舅的时候,曹亮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夏侯玄只有夏侯徽一个妹妹,能喊他做舅舅的,也只有司马师和夏侯徽的女儿了。 她喊作后妈的,自然是羊徽瑜了,只不过这称呼曹亮听来,有些怪异,脑子里当时就没转过弯来。 夏侯徽嫁给司马师之后,一口气生了五个女儿,这司马如便是长女,年方十六,亭亭如玉。 夏侯徽去世的时候,司马如已经是七八岁了,自然和夏侯玄比较亲近,所以长大之后,一直和夏侯玄有着偷偷的来往 第311章 我有一个问题 唯一没有什么变动的则是夏侯玄了,出征之前,他便是中护军,出征时临时改任征南将军,回到洛阳之后,交卸了征南将军的差事,依然还是做回了中护军,似乎兜了个大圈,还是在原地踏步。 不过中护军在中军之中的位置颇高,仅次于中领军,如果不是他和曹爽的特殊关系,这样重要的职位压根儿就轮不到他。 夏侯玄自然也清楚这其中的缘由,所以他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相反的夏侯玄心情很不错,说明曹爽对他的倚重之心并没有降低。 其实此次出征,夏侯玄简直就是糟透了,首战就负了重伤,差点把命搭在了安风渡战场上,以后征南军的历次大战,他都没有参与,等到他伤愈归军时,已经是战争结束,班师回朝的时候了。 所以,此次出征,被曹爽寄以厚望的夏侯玄最终只是打了打酱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病榻上度过的,就连夏侯玄自己都有些汗颜,他这个征南将军,当得可是一点也名不副实。 还好曹爽对此并不在意,反而对他的伤势一直比较担忧,如今平安地返回了洛阳,曹爽才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否则曹爽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姑妈德阳乡主。 夏侯玄的父亲夏侯尚去世的早,德阳乡主只有一儿一女陪伴,而七年前夏侯徽也死了,如今膝下只剩下了夏侯玄一个亲人,如果这次征南之战中夏侯玄出了什么意外,曹爽还真担心姑妈她抗住抗不住。 毕竟这次出征,是曹爽指派的,如果夏侯玄出了什么意外,曹爽真得无法向姑妈交待。 所以夏侯玄平安归来之后,曹爽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重新安排夏侯玄任中护军,本来这个重要的职位曹爽就没有安排别人代替,夏侯玄归来后重任中护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曹亮和夏侯玄一直到聊到天色将晚,这才告辞离去。 离去的时候,曹亮没有再看到司马如,心想她大概是回司马府了吧,毕竟偷偷地跑出来,显然呆不了多长的时间。 不过刚离开夏侯府,拐过一条街,曹亮正想策马加速,忽然一条纤细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马前,曹亮赶紧地拉紧了缰绳,要不然就会撞上去。 曹亮仔细一看,这不正是司马如吗,原来她离开了夏侯府,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半路上等着自己呢,曹亮不禁纳闷了,自己先前和司马如并没有见过面,今天一见面还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夏侯玄回来也就解释清楚了,司马如半路拦道,她这是意欲何为,难不成因为书房的事,她还不依不饶吗 司马家的千金大小姐,脾气又是如此地刁钻古怪,曹亮还真猜不透她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司马小姐,你这是意欲何为” 司马如却是一改顽劣之态,郑重其事地道“曹校尉,小女子有一件比较重要之事,想向曹校尉求证一二,不知曹校尉可否直言相告。” 曹亮看了看天色,冬天的黑夜来临的极快,刚刚还是夕阳西下,一会儿工夫就已经是暮色渐浓了。 “天这么晚了,司马小姐孤身一人,恐怕有所不便吧” 司马如莞尔一笑道“谁说我是一个人”她说着话,眼光不经意地往左边瞟了瞟。 曹亮这才注意到在她的身后左侧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的周围,站在几个身穿家丁衣服的汉子,都配着刀,不用说,也是司马如的保镖了。 曹亮这才恍然了,司马如先前说她是偷偷溜出来的,显然她是撒了谎的,偷偷溜出来还能带上保镖吗想必司马如出府是准备去别处的,她半路擅自更改了路线,让几个保镖和车马在外面候着,她独自一人前往了夏侯府,却看望了一下夏侯玄。 司马家的千金大小姐,是何其尊贵的身份,如果没有保镖的话,怎么可能天快黑了,还呆在洛阳的街头之上。 虽然说洛阳的治安要好于别的地方,但毕竟洛阳城里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也有,白天有禁军巡逻,或许情况还会好点,到了晚上,守备力量松懈之后,谁能保证没点混水摸鱼的不法之徒出来活动。 象司马如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或许正是那些街头痞子的目标。 不过带着几个精悍的保镖,司马如是有恃无恐。 曹亮道“好吧,看在令舅的面子上,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不过仅限我所知道的而已。” 确实曹亮是给了夏侯玄面子,如果是司马如的父亲司马师,曹亮还真没准备给他什么面子。 不过他还是提前打了个预防针,司马如古灵精怪,曹亮还真怕她有什么刁钻的问题问出来,所以提前声明,仅限于他所知道的,不知道的一概不答。 司马如仰着头,看着高高骑在马上的曹亮,歪着脑袋道“我们这么说话不方便吧” 曹亮本以为她提个问题,自己随便来敷衍一下,就此分道扬镳,没想到司马如还是挺认真的,他也只得下马道“这样总行了吧你直管问吧,在下知无不言。” 司马如神色凝重了几许,道“曹校尉,我想问你的是,我娘真的是被我爹毒死的吗” 曹亮吃了一惊,显然还真是没想到司马如会直截了当地问出这个问题来,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这事你为何没有去问你的舅舅” 司马如神色有些黯然,道“我早就问过了,但舅舅总是含糊其辞,显然有些事情他并不想让我知道。” 曹亮默然了,他很清楚夏侯玄的想法,毕竟真相对于这个只有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来说,太过于残酷了,不管怎么说,司马师终究是她的父亲,如果司马如知道真相之后,将何以自处 难道她能杀掉司马师来为母亲报仇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知道真相之后,必然会让她更加的痛苦不堪。 第312章 执着于真相 唯一没有什么变动的则是夏侯玄了,出征之前,他便是中护军,出征时临时改任征南将军,回到洛阳之后,交卸了征南将军的差事,依然还是做回了中护军,似乎兜了个大圈,还是在原地踏步。 不过中护军在中军之中的位置颇高,仅次于中领军,如果不是他和曹爽的特殊关系,这样重要的职位压根儿就轮不到他。 夏侯玄自然也清楚这其中的缘由,所以他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相反的夏侯玄心情很不错,说明曹爽对他的倚重之心并没有降低。 其实此次出征,夏侯玄简直就是糟透了,首战就负了重伤,差点把命搭在了安风渡战场上,以后征南军的历次大战,他都没有参与,等到他伤愈归军时,已经是战争结束,班师回朝的时候了。 所以,此次出征,被曹爽寄以厚望的夏侯玄最终只是打了打酱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病榻上度过的,就连夏侯玄自己都有些汗颜,他这个征南将军,当得可是一点也名不副实。 还好曹爽对此并不在意,反而对他的伤势一直比较担忧,如今平安地返回了洛阳,曹爽才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否则曹爽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姑妈德阳乡主。 夏侯玄的父亲夏侯尚去世的早,德阳乡主只有一儿一女陪伴,而七年前夏侯徽也死了,如今膝下只剩下了夏侯玄一个亲人,如果这次征南之战中夏侯玄出了什么意外,曹爽还真担心姑妈她抗住抗不住。 毕竟这次出征,是曹爽指派的,如果夏侯玄出了什么意外,曹爽真得无法向姑妈交待。 所以夏侯玄平安归来之后,曹爽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重新安排夏侯玄任中护军,本来这个重要的职位曹爽就没有安排别人代替,夏侯玄归来后重任中护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曹亮和夏侯玄一直到聊到天色将晚,这才告辞离去。 离去的时候,曹亮没有再看到司马如,心想她大概是回司马府了吧,毕竟偷偷地跑出来,显然呆不了多长的时间。 不过刚离开夏侯府,拐过一条街,曹亮正想策马加速,忽然一条纤细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马前,曹亮赶紧地拉紧了缰绳,要不然就会撞上去。 曹亮仔细一看,这不正是司马如吗,原来她离开了夏侯府,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半路上等着自己呢,曹亮不禁纳闷了,自己先前和司马如并没有见过面,今天一见面还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夏侯玄回来也就解释清楚了,司马如半路拦道,她这是意欲何为,难不成因为书房的事,她还不依不饶吗 司马家的千金大小姐,脾气又是如此地刁钻古怪,曹亮还真猜不透她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司马小姐,你这是意欲何为” 司马如却是一改顽劣之态,郑重其事地道“曹校尉,小女子有一件比较重要之事,想向曹校尉求证一二,不知曹校尉可否直言相告。” 曹亮看了看天色,冬天的黑夜来临的极快,刚刚还是夕阳西下,一会儿工夫就已经是暮色渐浓了。 “天这么晚了,司马小姐孤身一人,恐怕有所不便吧” 司马如莞尔一笑道“谁说我是一个人”她说着话,眼光不经意地往左边瞟了瞟。 曹亮这才注意到在她的身后左侧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的周围,站在几个身穿家丁衣服的汉子,都配着刀,不用说,也是司马如的保镖了。 曹亮这才恍然了,司马如先前说她是偷偷溜出来的,显然她是撒了谎的,偷偷溜出来还能带上保镖吗想必司马如出府是准备去别处的,她半路擅自更改了路线,让几个保镖和车马在外面候着,她独自一人前往了夏侯府,却看望了一下夏侯玄。 司马家的千金大小姐,是何其尊贵的身份,如果没有保镖的话,怎么可能天快黑了,还呆在洛阳的街头之上。 虽然说洛阳的治安要好于别的地方,但毕竟洛阳城里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也有,白天有禁军巡逻,或许情况还会好点,到了晚上,守备力量松懈之后,谁能保证没点混水摸鱼的不法之徒出来活动。 象司马如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或许正是那些街头痞子的目标。 不过带着几个精悍的保镖,司马如是有恃无恐。 曹亮道“好吧,看在令舅的面子上,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不过仅限我所知道的而已。” 确实曹亮是给了夏侯玄面子,如果是司马如的父亲司马师,曹亮还真没准备给他什么面子。 不过他还是提前打了个预防针,司马如古灵精怪,曹亮还真怕她有什么刁钻的问题问出来,所以提前声明,仅限于他所知道的,不知道的一概不答。 司马如仰着头,看着高高骑在马上的曹亮,歪着脑袋道“我们这么说话不方便吧” 曹亮本以为她提个问题,自己随便来敷衍一下,就此分道扬镳,没想到司马如还是挺认真的,他也只得下马道“这样总行了吧你直管问吧,在下知无不言。” 司马如神色凝重了几许,道“曹校尉,我想问你的是,我娘真的是被我爹毒死的吗” 曹亮吃了一惊,显然还真是没想到司马如会直截了当地问出这个问题来,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这事你为何没有去问你的舅舅” 司马如神色有些黯然,道“我早就问过了,但舅舅总是含糊其辞,显然有些事情他并不想让我知道。” 曹亮默然了,他很清楚夏侯玄的想法,毕竟真相对于这个只有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来说,太过于残酷了,不管怎么说,司马师终究是她的父亲,如果司马如知道真相之后,将何以自处。 难道她能杀掉司马师来为母亲报仇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知道真相之后,必然会让她更加的痛苦不堪。 第313章 越骑营 曹亮回到家,果然曹演又没有回来,刘瑛早就淮备好了晚饭,一直等着曹亮回来,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看到曹亮进门,刘瑛很快地迎上前去,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看得出,刘瑛对曹亮是心怀愧疚的,曹亮喜欢羊徽瑜,她不是不知道,但选择怎样的儿媳妇,却事关着家族的门面,象羊徽瑜如此“声名狼籍”的不贞女子,刘瑛也是不太赞同她进门的。 更关键的是,曹演从头至尾,压根儿就没有同意这桩婚事,他一个一家之主都不同意,刘瑛就算是想帮曹亮,也是有心无力的。 曹亮也没有因为父母不同意就大发脾气,虽然他内心之中就早选择了坚持永不放弃,但对父母的阻挠,曹亮只能是心平静气地来解决问题,以理服人。 他也知道,母亲在这件事的影响力比较小,如果想要让羊徽瑜进门的话,必须要征得父亲的同意。 而想要过父亲这一关,简单的求情肯定是不行的,曹亮必须要另想办法才行。 次日,朝廷的诏书至,正式任命曹亮担任越骑校尉,即刻走马上任。 到了比二千石这个级别,官员的任命就需要天子的诏书了,而不是吏部一纸简单的公文,这也算是彰显地位的一种方式。 曹亮从第七品的征南参军直升为第五品的越骑校尉,直接就跨过了第六品这个品阶,这次的跃升,无疑是曹亮在此次出征之战中卓越表现的回馈,诸葛瑾的这颗人头,还真是价值非凡。 不过越骑校尉的官职,带给曹亮的,也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头衔而已,已经没落了的北军五校,早已不再有汉代的辉煌了。 原本按照正常的程序,曹亮可以过个几天再去上任,但曹亮却没有做任何的耽搁,在接旨之后当天就赶到了越骑营。 越骑营不象骁骑营,是驻扎在城外的,越骑营的营房,就在皇城根下,东掖门外,军营的规模并不太大,只有一个院落,甚至比高陵府的面积都不如。 尽管曹亮有一些的心理准备,但看到如此景象的时候,还是暗暗一惊,残破的营门和不远处巍峨高耸的皇宫城墙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营门口有两个老兵在站岗放哨,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在战场上,虽然曹亮只是一个官衔并不太高的参军,但在征南将军夏侯玄不能视事之后,而长史任览又偏于文弱,曹亮实则便担任了征南军的指挥之职,千军万马,从容调度。 曹亮的指挥才能,很快就得到了征南军全体的认可,无论是安风渡的突围之战,还是安风城的守城之战,还有无强口的决死之战,曹亮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于是全军用命,唯曹亮马首是瞻,他们都没有轻视曹亮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军,而是把曹亮视做了能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救星。 当上了越骑校尉,地位比之先前的征南参军可是要高了不少,按理说应当是风光无限才对,但曹亮一到越骑营的门口,才发现梦想与现实的距离是何其的遥远。 这能算是一个军营吗,一个普通侯爵的宅第,也比这个大吧 那两个守营门的老兵看到有人接近军营,便警惕了起来,喝问道“来者何人有何公干” 守门兵卒的质问让曹亮微感不悦,冷声地道“现在军营之中主事的是何人,让他出来回话” 两个小小的兵卒,还犯不着曹亮动怒。 守门兵卒显然是老油条了,看到曹亮年纪轻轻,直以为他是哪家的富家子弟,虽然他们明白或许曹亮背后的势力他们惹不起,但以曹亮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对他们呼来喝去的,左边的那个高个子兵卒呵呵一笑道“这位公子,这军营可不是擅闯的,快快离去吧。” 右边的那个低个子兵卒也调笑道“是啊,都快到饭点了,你娘喊你吃饭了。” 曹亮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经历过征南之役那种血腥的考验,军队也都培养出了铁血的风格,军纪森严,号令如山,像这般自由散漫的兵卒,恐怕连一分钟也在征南军中呆不下去了,敢随便开长官的玩笑,放肆调笑,恐怕已经是人头落地了。 这些士兵,大概还没有注意到什么叫祸从口出,在没有明确来人的身份之前,就敢如此地胆大妄为,简直就是自己在作死。 “给你们十息的时间,将主事的人传唤出来,否则后果自负。”曹亮态度强横地道。 小个子士卒刚张口道“你算什么”话只说了半截,就被那高个子的士卒给拉住了,高个子的士卒压低了声音道“别犯傻,就算他是世家子弟,那也是背靠大树,远不是咱们这些小人物可以得罪的。” 显然那高个子的士卒要比那小个子的士卒精明的多,看他的年纪,也确实要比小个子的士卒大不少,社会经验可比他丰富多了。 久经于世,他自然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招惹,眼前的这个少年郎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态度却是无比的蛮横,分明就是有恃无恐啊。 越是这个人物,他越不敢得罪,生怕一时不慎,让自己的脑袋给搬了家。 “好的,你稍等,小的这就前往通传。” 高个子的士卒立刻折返回军营之中,前去报信。 不多时,打军营里出来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人,身着一身的儒装,宽衣大袖,他走在前面,那大个子的士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径直地来到了军营门口。 那中年儒生面带不悦之色,来到军营门口之后,斜睨了一眼,喝道“是谁要见本官” 曹亮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官威,你便是越骑营的主事之人” 中年儒生斜着眼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眼曹亮,陡然间他的神色大变,脸如白纸,慌忙地躬身下拜,道“越骑营主薄林诚见过曹公子。” 第314章 整饬军容 曹亮回到家,果然曹演又没有回来,刘瑛早就淮备好了晚饭,一直等着曹亮回来,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看到曹亮进门,刘瑛很快地迎上前去,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看得出,刘瑛对曹亮是心怀愧疚的,曹亮喜欢羊徽瑜,她不是不知道,但选择怎样的儿媳妇,却事关着家族的门面,象羊徽瑜如此“声名狼籍”的不贞女子,刘瑛也是不太赞同她进门的。 更关键的是,曹演从头至尾,压根儿就没有同意这桩婚事,他一个一家之主都不同意,刘瑛就算是想帮曹亮,也是有心无力的。 曹亮也没有因为父母不同意就大发脾气,虽然他内心之中就早选择了坚持永不放弃,但对父母的阻挠,曹亮只能是心平静气地来解决问题,以理服人。 他也知道,母亲在这件事的影响力比较小,如果想要让羊徽瑜进门的话,必须要征得父亲的同意。 而想要过父亲这一关,简单的求情肯定是不行的,曹亮必须要另想办法才行。 次日,朝廷的诏书至,正式任命曹亮担任越骑校尉,即刻走马上任。 到了比二千石这个级别,官员的任命就需要天子的诏书了,而不是吏部一纸简单的公文,这也算是彰显地位的一种方式。 曹亮从第七品的征南参军直升为第五品的越骑校尉,直接就跨过了第六品这个品阶,这次的跃升,无疑是曹亮在此次出征之战中卓越表现的回馈,诸葛瑾的这颗人头,还真是价值非凡。 不过越骑校尉的官职,带给曹亮的,也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头衔而已,已经没落了的北军五校,早已不再有汉代的辉煌了。 原本按照正常的程序,曹亮可以过个几天再去上任,但曹亮却没有做任何的耽搁,在接旨之后当天就赶到了越骑营。 越骑营不象骁骑营,是驻扎在城外的,越骑营的营房,就在皇城根下,东掖门外,军营的规模并不太大,只有一个院落,甚至比高陵府的面积都不如。 尽管曹亮有一些的心理准备,但看到如此景象的时候,还是暗暗一惊,残破的营门和不远处巍峨高耸的皇宫城墙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营门口有两个老兵在站岗放哨,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在战场上,虽然曹亮只是一个官衔并不太高的参军,但在征南将军夏侯玄不能视事之后,而长史任览又偏于文弱,曹亮实则便担任了征南军的指挥之职,千军万马,从容调度。 曹亮的指挥才能,很快就得到了征南军全体的认可,无论是安风渡的突围之战,还是安风城的守城之战,还有无强口的决死之战,曹亮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于是全军用命,唯曹亮马首是瞻,他们都没有轻视曹亮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军,而是把曹亮视做了能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救星。 当上了越骑校尉,地位比之先前的征南参军可是要高了不少,按理说应当是风光无限才对,但曹亮一到越骑营的门口,才发现梦想与现实的距离是何其的遥远。 这能算是一个军营吗,一个普通侯爵的宅第,也比这个大吧 那两个守营门的老兵看到有人接近军营,便警惕了起来,喝问道“来者何人有何公干” 守门兵卒的质问让曹亮微感不悦,冷声地道“现在军营之中主事的是何人,让他出来回话” 两个小小的兵卒,还犯不着曹亮动怒。 守门兵卒显然是老油条了,看到曹亮年纪轻轻,直以为他是哪家的富家子弟,虽然他们明白或许曹亮背后的势力他们惹不起,但以曹亮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对他们呼来喝去的,左边的那个高个子兵卒呵呵一笑道“这位公子,这军营可不是擅闯的,快快离去吧。” 右边的那个低个子兵卒也调笑道“是啊,都快到饭点了,你娘喊你吃饭了。” 曹亮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经历过征南之役那种血腥的考验,军队也都培养出了铁血的风格,军纪森严,号令如山,像这般自由散漫的兵卒,恐怕连一分钟也在征南军中呆不下去了,敢随便开长官的玩笑,放肆调笑,恐怕已经是人头落地了。 这些士兵,大概还没有注意到什么叫祸从口出,在没有明确来人的身份之前,就敢如此地胆大妄为,简直就是自己在作死。 “给你们十息的时间,将主事的人传唤出来,否则后果自负。”曹亮态度强横地道。 小个子士卒刚张口道“你算什么”话只说了半截,就被那高个子的士卒给拉住了,高个子的士卒压低了声音道“别犯傻,就算他是世家子弟,那也是背靠大树,远不是咱们这些小人物可以得罪的。” 显然那高个子的士卒要比那小个子的士卒精明的多,看他的年纪,也确实要比小个子的士卒大不少,社会经验可比他丰富多了。 久经于世,他自然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招惹,眼前的这个少年郎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态度却是无比的蛮横,分明就是有恃无恐啊。 越是这个人物,他越不敢得罪,生怕一时不慎,让自己的脑袋给搬了家。 “好的,你稍等,小的这就通传。” 高个子的士卒立刻折返回军营之中,前去报信。 不多时,打军营里出来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人,身着一身的儒装,宽衣大袖,他走在前面,那大个子的士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径直地来到了军营门口。 那中年儒生面带不悦之色,来到军营门口之后,斜睨了一眼,喝道“是谁要见本官” 曹亮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官威,你便是越骑营的主事之人” 中年儒生打量了一眼曹亮,陡然间他的神色大变,脸如白纸,慌忙地躬身下拜,道“越骑营主薄林诚见过曹公子。” 第315章 杀鸡儆猴 号令虽下,但越骑营的士兵似乎根本就没有那种紧急集合的样子,好半天工夫,才三三两两拖拖沓沓地出现在了操练场上。 而操练场则是坑坑洼洼,周围的野草竟有半人之高,一片荒芜之象。 曹亮的脸色阴沉着,一言不发。 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一支宿卫军的状态,天下脚下,居然还养活着这么一群酒囊饭袋的军队。 曹亮羽林郎出身,历任武卫军期门督,后转任征南将军参军,所经历的军队,无不是魏军之中的精锐,无论是战斗意志和精神面貌,都是焕然一新的,只有这样的军队,才能在战场上拥有铁血一般的意志,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而越骑营完全就是一支军纪散漫,慵懒不堪的军队,就连点个卯都是如此拖沓,可想而知这样的军队如果上了战场,还能打得了仗吗 林主薄陪着曹亮站着,看到曹亮的脸色不善,他也是万分尴尬,越骑营上次操练是什么时候林主薄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了。 别说是操练了,林主薄这一两年来,压根儿就没见过前任越骑校尉的人影,连越骑校尉都不来军营,谁来负责军队的操练,这不是扯淡吗。 “曹校尉,军队久未操练,所以”林主薄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道。 曹亮平静地道“再次击鼓,并传令下去,一刻时不到者,按军纪处置。” 鼓声隆隆地响了起来,显然曹亮的军令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这回赶到的士兵就多了起来,只不过盔歪甲斜,队形散乱无章,许多士兵站到了操场上,还相互打闹,开着玩笑,根本就没有把操练当做一回事。 林主薄看看曹亮的脸色,又大声地训斥那些嬉笑打闹的士兵,但看起来却是毫无效果,那些士兵依然是我行我素,林主薄也无可奈何。 越骑营的这些士兵,并非是从平民之中招募来的,而大多是一些低层士家子弟。一般而言,身份高贵一些的士家子弟优先充任羽林郎,那儿待遇最优,升职最快,其次才是北军五校这些部队,相当于也是闲职,混个一年半载的,就会转投其他门路。 而中军五营,那才是帝国军队的核心,戍卫京师,征战四方,都离不开中军五营。 和中军五营相比,越骑营简直就是一堆垃圾,别说是斗志了,就连最普通的纪律都无法遵守,这样的军队,何谈战斗力一说。 林主薄陪着笑向曹亮解释道“曹校尉,越骑营很久没有进行操练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局面,如果曹校尉上任之后,能整肃一下军纪,想必这种局面会改善的。” 曹亮脸上古井无波,淡淡地道“林主薄,距离一刻时还有多长的时间” 林主薄看了看身后的沙漏,道“差不多到了。” 曹亮平静地道“现在开始点名,所有未到者,都记录在册。” “唯。”林主薄躬身领命。 就在此时,从营房里走过来两人,身上的衣甲穿得是七歪八斜,走路的姿态也是摇摇晃晃,边走还边说笑着,对曹亮刚刚下达的军令浑不在意。 曹亮沉声地问林主薄道“此二人是谁” 林主薄答道“是军侯郭扬和都伯范金。” 军侯是曲长,都伯是屯长,在越骑营之中,已经算是职务比较高的军官了,集结鼓响,他们非但没有起到表率作用率先集结,反而是姗姗来迟,超过了点卯的时间。 “将二人带上来。”曹亮沉声地道。 很快二人就被带到了曹亮的面前,一股子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看两个人的脸色,显然是喝了不少的酒,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连站都站不稳了。 虽然说军队之中只有到了出征之时才会禁酒,但平时能饮酒的时候也只是在休息的时候,当值的时候是绝对禁止喝酒的。 光凭这一点,也要受到军纪的处罚。 郭扬眯缝着双眼,打瞧着陌生的曹亮,嘴里含混不清地道“你是何人” 林主薄平素和二人的关系不错,连忙喝斥道“大胆,校尉面前,岂容你放肆还不向曹校尉陪罪” 郭扬醉意阑珊地道“曹校尉哪门子的曹校尉,打哪儿来的” 林主薄恨不得上前抽他两个嘴巴子,把他给抽醒了,这家伙,也太放肆了,在刚刚上任的曹校尉面前居然是这副德行,这不是找抽吗 “曹校尉,他们两个不知道你要来,所以才喝成这个模样,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还有下次曹亮暗暗地冷笑着,今天是他第一天上任,眼看着越骑营如此混乱不堪,曹亮肯定要整顿一番。 既然想整顿,那么他就必须要立威,杀鸡儆猴才行,本来他还寻思着怎么立威呢,结果这两家伙就么地撞了上来,曹亮立刻便拿定了主意,拿他两个开刀了。 一个军侯,一个都伯,大概也是目前越骑营的高级军官了,曹亮想要震慑全体,这两个倒楣鬼的的分量显然是足够的。 曹亮淡淡地道“林主薄,按照军规,点卯不到者,该如何处置” 林主薄对军规自然是了如指掌,当即便道“点卯不到,按例当斩。” 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曹亮如此问,显然是心存了杀机的,如果真按军法处置的话,这二人便要人头落地了。 林主薄立刻追加了一句话“曹校尉还请念在他们是初犯的份上,从轻发落才是。” 曹亮冷冷地道“军法便是军法,岂能形同儿戏。来人,将郭扬范金二人押出辕门,斩首示众” 已经集结起来的营兵闻听之后,皆是大惊失色,林主薄也是面色惨白,谁都没想到曹亮竟然如此地“心狠手辣”,第一次点卯不到,居然就要如此重罚,现场的空气立刻凝固起来,所有的人,都是鸦雀无声,摒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里,看看今天的这个局面,将如何来收场。 第316章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一听杀头,郭扬和范金的酒登时醒了一大半,范金的脸色如死灰一般,吓得直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郭扬满脸涨得通红,直着脖子嚷道“某乃蒋太尉的外甥,凭你也敢杀我” 曹亮冷冷一笑,搬出个蒋济来便以为自己怕了吗,别说他是司马懿的走狗蒋济的外甥,就算是司马懿的外甥也不行 “我管你是谁,天子犯法,亦同庶民同罪,军规在此,谁敢违抗来人,将二人拿下,推出斩首” 这次到越骑营来,曹亮除了方布之外,还带了四名亲兵,此刻正好派上用场,四名亲兵分别将郭扬和范金扭了,押往营门外。 曹亮冲着方布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要他充当刽子手来行刑。 方布杀过的人不计其数,此刻斩二人不过是如杀鸡一般,得了曹亮的吩咐,方布自然是大踏步地跟着出去了。 郭扬这个时候真慌了,他万万没想到曹亮居然会来真的,又跳又叫,想要摆脱亲兵的控制。 但那亲兵是何人,那可是曹亮身边身怀武艺的高手,两人挟一个,如老鹰捉小鸡一般,任凭郭扬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 郭扬见逃脱无望,鬼哭神嚎地叫着“姓曹的,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舅舅绝不会放过你的救命啊,林主薄救我” 林主薄平时和他关系不错,见曹亮执意要杀他,连忙劝道“曹校尉息怒,军规虽如此,但法外尚留情,郭扬范金二人虽然误了点卯,但曹校尉念及他们初犯,还是从轻发落的好。何况,如果真杀了此人,蒋太尉面上,也难交待不是。” 曹亮轻轻摇头道“晚了。” “晚了”林主薄莫名其妙,这郭扬和范金这才刚被押出去,还没见曹亮下令斩首呢,怎么就能说晚了呢 林主薄正待再问之时,方布已经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走了进来,正是郭扬和范金的首级。 方布的刀奇快无比,郭扬和范金几乎连临死前的惨叫都轮不上喊一声,就已经是尸首分离了。 整个军营之中此刻如同死寂一般,鸦雀无声,没有人再敢说话,都直愣愣地盯着那两颗还在不停滴血的人头,个个面如死灰,如丧考妣。 甚至有些人还暗暗地庆幸,幸亏自己早来了一步,否则定然也会步郭扬和范金的后尘。 许多人原本还是自恃自己的身份的,但太尉蒋济的外甥都让曹亮毫不犹豫的给杀了,他们自己的那点可怜的家世身份便变得微不足道了。 林主薄脸色惨白如纸,他万没想到曹亮竟然是如此地果决,那怕知道了郭扬的身份,依然毫不犹豫地下令将其斩了,这样的铁血手段,可是林主薄以前从来没有见识过的。 想想昨天还跟郭扬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现在郭扬就已经是尸首两分,林主薄便是心惊胆寒,有些头晕目眩。 曹亮吩咐方布,将郭扬和范金的人头,悬挂于营门之处,让往来的人都可以瞧得清楚,示众三日,以敬效尤。 这个杀鸡儆猴的效果果然是立竿见影的,接下来,但凡是曹亮发布的命令,越骑营的的一干人众莫不是遵令行事,让他们往东,他们就得往东,让他们往西,他们就得往西,莫敢不从。 不过今天的操练显然是无法进行的,因为整个操练场杂草丛生,坑坑洼洼,根本就不具备操练的条件。 于是操练演变成了劳动,五百来号人参加了集体劳动,拨除杂草,平整场地,修缮操练场。 这个工程量其实并不太大,按理说五百来人一齐动手,应该很快就会完工,但这些越骑兵平时养尊处优得惯了,没干几下就已经是气喘吁吁,汗流夹背了,所以光是平整这个场地,大概就用了三四个时辰,个个累得腰软腿硬,却又不敢叫苦,只能是憋着,一声也不敢吭。 曹亮背负着双手,站在场外一直监着工,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的冷血,而是对这群士兵失望的很,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劳动,他们都难以为继,更别说上阵打仗,浴血奋战了,以这些人的素质,上阵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当逃兵。 活干了不到一半,就已经到了晡时,该是吃第二顿饭的时候了。 不过曹亮压根儿就没有理会,没有下令收工,所有的人自然没有敢吭气,只好是饿着肚皮,继续地干。 直到将近日落时分,整个操练场才算是清理出来了,所有的杂草都被拨除干净了,所有坑洼也修补一平,整个操练场显得平整多了,也宽敞多了。 曹亮下令解散的时候,许多的士兵一头倒在了平整的操场,大口地喘息着,再也不愿爬起来。 林主薄今天是全程陪同曹亮,虽然他不用劳动,但站得太久了,他也有些吃不消,可吃不消也得抗着呀,现在没人敢和曹亮对着干,郭扬的下场谁也不敢再步后尘。 “曹校尉,操练的事,容易的很,但这些战马羸弱不堪,大部分难以骑乘,恐怕”林主薄的意思很明确,曹亮你杀鸡儆猴的手段确实厉害,这些兵士恐怕没人再敢违抗军令,但战马却是没办法,老弱不堪,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曹亮不以为意,大手一挥道“战马的事,我来想办法,三天之内,便可解决” 笑话,越骑营没有马骑,那还能叫骑兵吗 曹亮已经是打定了主意,既然自己担任了越骑校尉,那就责无旁贷,一定要要好好地整顿一番越骑营。 虽然说越骑营只有五百人马,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五百骑兵如果培养的好了,那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司马家只凭借着三千死士就敢搞政变,如果曹亮手中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力量,还真是无法和司马家来抗衡的。 既然担任了这个越骑校尉,曹亮就不可能如同前任一样,不理军务,连军营的门都不进,一心等着升官晋爵,他一定要有所做为,把越骑营培养成一支精兵来。 第317章 夜宿军营 这一夜,曹亮干脆都没回家,留宿在了军营之中。 对于曹亮来说,这简直就是习以为常的事,随军出征半年多来,那一夜不是夜宿军营,和普通的将士们同吃同住。 就算是那些没有出征的时候,曹亮的父亲曹演身为骁骑将军,还不一样经常留宿在军营。 所以,曹亮很是理所当然地在越骑营住了下来。 但他的这一举动,在林主薄和其他人的眼里,却是匪夷所思,难以理解的。 先前的几任越骑校尉,别说是留宿军营了,平日里就连踪影也瞧不见,偶尔来越骑营公干,也不过是晃一下,然后再也不见人影了。 曹亮刚刚上任的第一天,就全力整肃越骑营,不但杀掉了军侯郭扬和都伯范金,逼着他们当了一天的苦力,本以为到了晚上,还能消停自在一些,没想到曹亮居然留宿在了军营,这让他们可怎么活 越骑营一干人众是悲苦万分,但个个却是噤若寒蝉,毕竟曹亮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弹指挥间,就能让人头落地,这样的“魔王”谁敢招惹 林主薄本来可以回家的,但曹亮不走,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离开,谨小慎微地陪同着曹亮,就连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那个字说错了,曹亮一怒之下,把他也给杀了。 这一切曹亮看在眼里,自然是了然的,今天他来越骑营,原本可没有存杀人的心思,但看到越骑营如此混乱的情况,不整顿不行啊,但若想整顿,首先就必须得立威,不立威的话,何以服从。 很不幸,军侯郭扬和都伯范金这两货成了倒霉蛋,上了断台头,这两颗人头的效果确实很不错,起到了杀一儆百的作用,现在整个越骑营对曹亮是心生畏惧,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但曹亮清楚,治军如果仅靠强硬手段,那是不行的,杀几个人,让其他人害怕,那只是畏惧,想要真正地统领军队,还得让部下崇敬尊敬,让他们有敬畏之心,这样才能上下同心,让军队形成战斗力。 简单来说,治军就必须要恩威并施,现在威已经足够了,曹亮就必须要在这个恩字上下功夫了。 越骑营的伙食不错,比起曹亮在征南军中时好多了,毕竟这是在天子脚下,待遇再差,也要比外面好的多。 曹亮和士兵们同一个大锅里吃饭,丝毫没有嫌弃伙食差,吃得是津津有味。 那些士卒诧异之余,反倒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毕竟象曹亮这样亲民的高官还真是少,居然能和普通的士兵在一起吃饭。 要知道,以前的那些高官们,无一不是高高在上,和普通的士卒保持着相当大的距离,别说是一个锅里吃饭了,就是连看一眼,做做样子都不曾有。 曹亮和士兵们一起吃饭,立刻就把彼此的距离拉近了,虽然说白天曹亮那铁血的一面让他们心生畏惧,此刻在不知不觉中畏惧之心变淡了,曹亮现在给人的感觉是并不是那么难相处,有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不过郭扬和范金那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至现在还悬挂在营门口,让这些士兵们时刻也不敢造次,吃饭的时候,也是个个循规蹈矩,安分守己,就连窃窃私语的人都没有了,大家都埋头吃饭,除了沙沙的咀嚼之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林主薄已经给曹亮安排好了住宿的房间,由于越骑营是常年驻扎在宫城外的,所以营房全部都是那种砖瓦结构的平房,不像骁骑营驻扎在城外,居住的还是帐蓬。 林主薄把最大最好的房间给腾了出来,原本这房间就是留给越骑校尉的,前堂后屋,比较宽敞。不过几位前任从来没有在这里住过,所以这屋子便一直空置着,堆放着一些杂物。 趁着吃饭的工夫,林主薄派人将屋子给收拾了出来,被褥也全部换上了全新的,屋子里用火盆烧上了木炭,等到曹亮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干干净净,暖意融融了。 曹亮看了看屋子,点点头,表示很满意,林主薄这颗悬着心才放回到了肚子里。 说实话,林主薄可是知道曹亮的身份的,高陵府的小君侯,皇室宗亲子弟,如此显贵的身份,在侯府之中的衣食住行想必也是奢华之极的,军营的条件如此简陋,林主薄不知道曹亮是否满意。 其实曹亮在侯府的生活条件确实不低,但曹亮本人对物质对享乐并没有太多的追求,食能果腹,衣能蔽体,住的地方能避风雨,这就足够了。 越骑营的条件虽然比不上高陵侯府,但和征南军的条件比起来,却不知好了多少倍,在淮南之战最困难的时候,他们都是和衣睡着野外,吃口发硬的干粮喝一口凉水,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最紧张的时候,只能是饿着肚子。 关键是饿着肚子也得打仗呀,饥肠漉漉也得和敌人浴血奋战,比起这些来,现在能吃口热乎的饭菜,睡着干净的床榻,简直就是到了天堂了。 曹亮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在林主薄的陪同下,打着灯笼,挨个视察部队的营房。 普通士兵居住的营房自然没有床榻,都是在地上铺点干草,士兵们和衣而睡,最多身上裹一条毡毯,家庭条件好一点的或许会盖上一件皮毛做毯子。 不过营房内没有生火,这么大冷的天,营房内还是寒意逼人。 曹亮询问缘故,林主薄告诉他并不是因为缺少柴禾的原因,而是营房内生火,容易走水,所以干脆就这么冻着。 这一点曹亮倒也能体会,毕竟一个营房之内至少住着几十个人,人多手杂,房内又全是引火之物,点上明火的话,很容易发生火灾事故,一旦发生火灾,如此人命关天的事,主事的人自然是逃不了干系,所以营房内是杜绝生火的。 既然生火是不可能的,曹亮仔细看过之后,要求林主薄要加强营房的保暖措施,比如封闭好门窗,给士兵多铺一些谷草,尽可以保证每个士兵都有一条毡毯,以度过这个寒冬。 第318章 调动 林主薄一一地记下了,连他也没想到,曹亮竟然如此地事无巨细,就连普通的士兵住宿,他都要细心地查看过问,并要求对出现的问题要进行整改。 如果说狠,还真没那位前任比曹亮狠的,上任的第一天就连斩两人,整肃军纪,强迫越骑营兵清理操场。 但要说关心,还真没有那位前任这么关心过普通士兵的食宿,林主薄开始以为曹亮不过是为了笼络人心做做样子,但看到他细致用心,不厌其烦地挨个营房查看,林主薄自然明白曹亮确实是关心士卒,并不是走走过场。 而那些普通的士兵看在眼里,对曹亮是心生感激,从来也没有人对他们这样嘘寒问暖过,曹亮的举动,赢得了大部分士兵的好感,不知不觉之间,越骑营的大部人对曹亮的态度已经是为之改观了,看向曹亮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畏。 到了第二天早上,曹亮一早起来,就和林主薄商议军队的每日操练事宜。 林主薄可算是倒了大楣了,平常这个点,估计他还在被窝里梦周公呢,而现在,却不得不陪同着早起的曹亮,处理起军中的事务来。 曹亮将操练的事务交给林主薄之后,便离开了越骑营,赶往了北邙山下的骁骑军营。 曹演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了,或许他是刻意地躲着曹亮,或许真是骁骑营有繁忙的军务。 在听到中军禀报曹亮求见的时候,曹演不禁微微地皱了皱眉,他还真没有想到曹亮会追到这儿来,不过他又不能不见,吩咐中军将曹亮带进来。 曹亮毕恭毕敬地揖了一礼,道“参见父亲。” 曹演脸色冷峻,道“这里是军营,如果你要谈家事的话,就不必开口了。”曹演以为他追过来是要说羊徽瑜的事,所以先一口回绝了,不给曹亮开口的余地。 曹亮微微一笑,平静地道“孩儿自然分得清场合,今日来找父亲,是要和父亲要两个人的。” “要谁”曹演疑惑地道。 曹亮道“孩儿已经正式受命担任越骑校尉,如今越骑营兵备松驰,军心涣散,孩儿有心整顿军容,奈何手下无人可用,所以请父亲将别部司马邓艾、石苞调往越骑营,协助孩儿管理越骑营。” 曹演显然已经知道了曹亮就任越骑校尉的事,所以曹亮说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感到意外,只不过曹演是知道越骑营状况的,对曹亮整顿越骑营并没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 “北军五校现在早已没落,凭你一人之力,就想要重整越骑营,何其之难” “难不难只有试过才知道,孩儿既然受命担任越骑校尉,又岂能浑浑噩噩坐等调职升官,今天来此,就是想要父亲你一句话,放不放人” “邓艾和石苞原当初便是你推荐而来的,按理说你要他们回去,亦无不可,但此番出征,邓艾石苞立下不少的功劳,为父也在考虑如何重用于他们。亮儿,此二人确实本领不低,如果留在骁骑营,会有更好的发展,但跟你去了越骑营的话,或许真要埋没了。” 曹亮呵呵一笑,道“是金子,不管在哪儿,也总是会发光的,我在越骑营,没两个帮手可不行,父亲你就莫要惜才了,过几日我再给推荐几个人才。” 曹演自然不能强留着不放,于是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就不强留了,这两个人你带走便是,至于调任手续,我自会让仲若去办理。记住我的话,如果越骑营的不行的话,还是把他们调来回吧。” 曹亮笑了笑道“孩儿办事,父亲不放心吗,只要有我在,管教越骑营旧貌换新颜,到时候,和骁骑营较量一番,如何” 曹演哈哈大笑,道“我儿有如此气魄,为父接招便是。” 在曹演看来,曹亮不过是开玩笑,北军五校没落已久,想要重振雄风,谈何容易,曹演可不认为曹亮会成功,不过曹亮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倒是和他年轻时候不遑多让,曹演心中暗自欢喜。 很顺利地给邓艾和石苞办完了手续,曹亮带着两人离开了骁骑营。 石苞疑惑地道“小君侯,我们这是去哪儿” “请叫我曹校尉,敝人现在忝为越骑营校尉,秩比二千石。”曹亮悠然地道。 “恭喜小君侯。”邓艾石苞齐声贺道。 这次曹亮出征是立了大功的,邓艾和石苞很清楚曹亮一定会升官晋爵的,不过一下子从比千石跃升为比二千石,两人还是有些吃惊,这升职的速度还真是蛮快的。 按理说他俩人在出征之时也是立了不少战功的,可回到骁骑营之后,却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两人还在揣测不安的时候,曹亮一纸调令,将他们调出了骁骑营。 曹亮道“我一人升官,也不能忘了兄弟们不是,这次调你们出骁骑营,就是为了让你们担任越骑营左右军司马的,以后跟着我混,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多谢小君侯提携。”二人拱身称谢。 别看军司马和别部司马都是司马,论品秩可差得太远了,军司马是正派的司马,校尉的副职,秩比千石,而别部司马却是无定员,无营属,品秩也是高低不定的,象邓艾石苞初入军中的别部司马,只是秩四百石。 如今能跃升为比千石的军司马,二人皆是喜不自甚,只不过他们不清楚越骑营现在的状况,等真的到了越骑营,恐怕就会有上了贼船的感觉。 和骁骑营比起来,越骑营实是麻绳穿豆腐提不起来。 曹亮是暗暗地发笑,这上贼船容易,下贼船可就难了,离开了骁骑营,他们便没有回头路可走。 不过想想,他们可没有选择权,这事曹亮和曹演打了一个招呼,没有征求过他们的意见,就把他们召到自己的麾下了,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只能跟着自己一条道走到了黑了。 第319章 你咋不去抢 离开了骁骑营,曹亮并没有立刻返回越骑营,而是径直去了昌陵侯府,去见夏侯玄。 夏侯玄担任中护军,也是职务繁忙,曹亮也不敢确定夏侯玄就能在家,不过看看时候不早了,就算没回来想必也不用等很长的时间。 结果到了昌陵侯府一问门人,夏侯玄刚刚回来,曹亮一喜,看来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立刻进府去见夏侯玄。 “泰初兄,你给我谋得是什么差事呀,这么一个烂摊子,也太坑人了吧”曹亮一进门就连声地抱怨道。 夏侯玄有些诧异地道“你今天去过越骑营了” 曹亮没好气地道“昨天接了诏令之后便去了,你是没见越骑营的状况,军纪涣散,一盘散沙,这样的军队,如何能上得了战场,打得了仗” 夏侯玄呵呵一笑道“忘了提醒你了,其实当这个越骑校尉,你压根儿就不必履职,只管呆在家里即可,将来有机会放个外任,便可做个太守或者护军。至于越骑营,包括北军五校在内,朝廷差不多就要废弃了,所以你大可不必理会。” 曹亮奇道“既然朝廷有意废弃北军五校,那何不干脆将五校的编制撤裁掉,花费粮饷养这么多的闲人,值得么” 夏侯玄苦笑一声,道“其实中军五营建立之后,北校五校就已经是名存实亡了,不过说到撤裁编制,却是难以为之,光是一下子多出了这五个比二千石的职位,就无法安置,还有五校兵马,诸多官吏,将往何处打发别的地方,可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突然之间多出这么多的官吏来,更部尚书也非得抓狂不可。所以,虽然有大臣屡屡上书,要求撤裁北军五校,但朝廷方面就是拖着不办,一直流存至今。” 曹亮这才算是明白了过来,敢情这官僚主义可不分古今中外,只要有政治的地方,它就会存在。 现在的北军五校,更多的成为了官员升职的跳板,当了北军校尉之后,根本就不用视事,完全就是一个闲职,大部分的官员都会获得升迁的机会,显然曹爽安排曹亮担任越骑校尉,也有这一层意义,在这个位置上呆一段时间,肯定会另有重用的。 比二千石,第五品,这样的官职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再进上一步,那便可以跻身二千石的行列,退一步则泯然于众人焉。 夏侯玄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曹亮挂这么一个闲职,根本就无须去管越骑营的事,等到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给他谋一个外放郡守位子,这样就合适不过了。 但曹亮却有着不同的想法,诚然越骑营现在糟糕透顶,但是如果经过整顿,曹亮不相信越骑营还会是老样子,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越骑营之所以混乱不堪,就是因为没有一个好的领军之将,只要自己肯下一番苦功,相信越骑营一定会有大变化的。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越骑营的五百骑兵如果真正能操练出来,那么将来在对抗司马家的时候,曹亮终归是多了一些底气的。 曹亮对夏侯玄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今我既领越骑营,那便断然没有甩手不管的道理,所以整顿越骑营,势在必行,还望泰初兄可以鼎力支持。” 夏侯玄有些意外,在他看来,越骑营没落已久,军心涣散,真要想整顿的话,那绝对是出力不讨好的,不过曹亮有这么一个想法,终归是好的,他笑了笑道“行啊,你现在是越骑校尉,自然有全权处理越骑营事务的权力,反正就是那一亩三分地,随便你怎么折腾,如果真能为大将军训练出一支精兵悍旅来,想必大将军也欢喜的很。” 曹亮道“泰初兄,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昨天初至军营,那些官兵闻鼓不来,点卯不到,我便是大怒,斩了为首的两人,这才算是稳住了局面。” 夏侯玄对曹亮杀鸡儆猴的举动倒没什么太多的意外,在夏侯玄看来,曹亮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想在越骑营干出点名堂来。 但夏侯玄同样也很清楚,越骑营的混乱状况,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曹亮不碰个钉子,是不肯回头的。 “杀两个违反军令的士兵,倒也不算什么,你自己把握分寸就行了,立威可以,但不能太过了,否则会适得其反。” 曹亮道“泰初兄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听那家伙临死之前,叫嚷着他是太尉蒋济的外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夏侯玄一听,不禁是大皱眉头,生死关头说的话,多半是真的,曹亮刚刚上任,就惹上了太尉蒋济,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竟然会是太尉将济的外甥,这事倒也有些麻烦了,不过,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帮你处理就是,蒋济和司马懿关系非浅,既然他们穿一条裤子,那便愿不得我了。”夏侯玄和司马家现在是势同水火,蒋济和司马懿站到了一处,那就休怪他夏侯玄无情了。 曹亮见夏侯玄主动地来承担蒋济外甥的,倒也心想不错,这背靠大树还是好乘凉啊,有夏侯玄在前面顶着,却承受蒋济的怒火,自己自然是乐得清闲,可以置身事外。 曹亮笑了笑,道“今日我前来,可不光是为了这么个小小的人物。现在越骑营的战马大多老弱病残,不再适合骑乘,还请泰初兄可以想想办法,调换一些战马,最起码得让越骑营的一干人众,都骑上战马。” 夏侯玄眉头一皱,道“缺多少” 曹亮道“现在越骑营现有战马三百余匹,尚缺四百匹,而且一多半都是老弱病残,能骑乘者,也不过才百十来匹,所以越骑营战马至少缺六百匹,还请泰初兄可以帮得上忙。 “什么六百多匹你咋不去抢”夏侯玄闻听曹亮狮子大开口,顿时是不满地道。 第320章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离开了骁骑营,曹亮并没有立刻返回越骑营,而是径直去了昌陵侯府,去见夏侯玄。 夏侯玄担任中护军,也是职务繁忙,曹亮也不敢确定夏侯玄就能在家,不过看看时候不早了,就算没回来想必也不用等很长的时间。 结果到了昌陵侯府一问门人,夏侯玄刚刚回来,曹亮一喜,看来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立刻进府去见夏侯玄。 “泰初兄,你给我谋得是什么差事呀,这么一个烂摊子,也太坑人了吧”曹亮一进门就连声地抱怨道。 夏侯玄有些诧异地道“你今天去过越骑营了” 曹亮没好气地道“昨天接了诏令之后便去了,你是没见越骑营的状况,军纪涣散,一盘散沙,这样的军队,如何能上得了战场,打得了仗” 夏侯玄呵呵一笑道“忘了提醒你了,其实当这个越骑校尉,你压根儿就不必履职,只管呆在家里即可,将来有机会放个外任,便可做个太守或者护军。至于越骑营,包括北军五校在内,朝廷差不多就要废弃了,所以你大可不必理会。” 曹亮奇道“既然朝廷有意废弃北军五校,那何不干脆将五校的编制撤裁掉,花费粮饷养这么多的闲人,值得么” 夏侯玄苦笑一声,道“其实中军五营建立之后,北校五校就已经是名存实亡了,不过说到撤裁编制,却是难以为之,光是一下子多出了这五个比二千石的职位,就无法安置,还有五校兵马,诸多官吏,将往何处打发别的地方,可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突然之间多出这么多的官吏来,更部尚书也非得抓狂不可。所以,虽然有大臣屡屡上书,要求撤裁北军五校,但朝廷方面就是拖着不办,一直流存至今。” 曹亮这才算是明白了过来,敢情这官僚主义可不分古今中外,只要有政治的地方,它就会存在。 现在的北军五校,更多的成为了官员升职的跳板,当了北军校尉之后,根本就不用视事,完全就是一个闲职,大部分的官员都会获得升迁的机会,显然曹爽安排曹亮担任越骑校尉,也有这一层意义,在这个位置上呆一段时间,肯定会另有重用的。 比二千石,第五品,这样的官职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再进上一步,那便可以跻身二千石的行列,退一步则泯然于众人焉。 夏侯玄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曹亮挂这么一个闲职,根本就无须去管越骑营的事,等到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给他谋一个外放郡守位子,这样就合适不过了。 但曹亮却有着不同的想法,诚然越骑营现在糟糕透顶,但是如果经过整顿,曹亮不相信越骑营还会是老样子,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越骑营之所以混乱不堪,就是因为没有一个好的领军之将,只要自己肯下一番苦功,相信越骑营一定会有大变化的。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越骑营的五百骑兵如果真正能操练出来,那么将来在对抗司马家的时候,曹亮终归是多了一些底气的。 曹亮对夏侯玄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今我既领越骑营,那便断然没有甩手不管的道理,所以整顿越骑营,势在必行,还望泰初兄可以鼎力支持。” 夏侯玄有些意外,在他看来,越骑营没落已久,军心涣散,真要想整顿的话,那绝对是出力不讨好的,不过曹亮有这么一个想法,终归是好的,他笑了笑道“行啊,你现在是越骑校尉,自然有全权处理越骑营事务的权力,反正就是那一亩三分地,随便你怎么折腾,如果真能为大将军训练出一支精兵悍旅来,想必大将军也欢喜的很。” 曹亮道“泰初兄,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昨天初至军营,那些官兵闻鼓不来,点卯不到,我便是大怒,斩了为首的两人,这才算是稳住了局面。” 夏侯玄对曹亮杀鸡儆猴的举动倒没什么太多的意外,在夏侯玄看来,曹亮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想在越骑营干出点名堂来。 但夏侯玄同样也很清楚,越骑营的混乱状况,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曹亮不碰个钉子,是不肯回头的。 “杀两个违反军令的士兵,倒也不算什么,你自己把握分寸就行了,立威可以,但不能太过了,否则会适得其反。” 曹亮道“泰初兄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听那家伙临死之前,叫嚷着他是太尉蒋济的外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夏侯玄一听,不禁是大皱眉头,生死关头说的话,多半是真的,曹亮刚刚上任,就惹上了太尉蒋济,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竟然会是太尉将济的外甥,这事倒也有些麻烦了,不过,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帮你处理就是,蒋济和司马懿关系非浅,既然他们穿一条裤子,那便愿不得我了。”夏侯玄和司马家现在是势同水火,蒋济和司马懿站到了一处,那就休怪他夏侯玄无情了。 曹亮见夏侯玄主动地来承担蒋济外甥的,倒也心想不错,这背靠大树还是好乘凉啊。 曹亮笑了笑,道“今日我前来,可不光是为了这么个小小的人物。现在越骑营的战马大多老弱病残,不再适合骑乘,还请泰初兄可以想想办法,调换一些战马,最起码得让越骑营的一干人众,都骑上战马。” 夏侯玄眉头一皱,道“缺多少” 曹亮道“现在越骑营现有战马三百余匹,尚缺四百匹,而且一多半都是老弱病残,能骑乘者,也不过才百十来匹,所以越骑营战马至少缺六百匹,还请泰初兄可以帮得上忙。 “什么六百多匹你咋不去抢”夏侯玄闻听曹亮狮子大开口,顿时是不满地道。 第321章 甩手掌柜 越骑营的原有的战马也不完全都有老马残马,曹亮派人刻意地检查了一遍,大约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战马可供骑乘。 不过饲养战马可是一个比较精细的活计,越骑营多年来粗放式的喂养,好马也能给养残了,现在越骑营别说是好马,就连好的马夫都找不到。 曹亮特意地从骁骑营借调了几十名马夫,对越骑营的战马进行调养,这些马夫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管理马匹没有丝毫的问题,曹亮将这些战马交给他们打理,自然也是很放心的。 至于剩下的那两百多匹已经无法再服役的战马,曹亮干脆联系到了几个卖马的商人,将这些马匹全部处理掉。 战马的要求是比较高的,但淘汰下来的马匹还可以做其他的用途,比如拉车、耕地,但价值上来讲,就相去甚远了,曹亮用这二百多匹淘汰的马和马商进行了交换,结果只换到了四十匹符合要求的战马。 现在越骑营只有三百五十匹左右的战马,距离满额只有一半,曹亮如果想要解决战马的问题,就必须从市场上再购买一些战马。 但马商的手里好马真心不多,这回换给曹亮的四十多匹战马,已经把洛阳马商手里的一些存货给消化掉了,短时间内再想购进一些好马,有价无市。 而且好马的价格并不便宜,往往一匹上等的凉州马,在洛阳市上就能卖到四五十万钱,就算是勉强能充当战马的中等马,市价也在二三十万钱,如此算来,三百五十多匹战马最少也得一两亿钱。 越骑营当然没这个钱,本身越骑营所有钱粮用度都是由度支尚书那边开支的,每月都是按需发放,甚至有的时候还要拖欠,现在越骑营别说是卖三百五十匹马了,就算是想买一匹马,恐怕都拿不出钱来。 曹亮手头现在倒是略有积蓄,五石散的爆销给他带来不菲的利润,但那是私款,是曹亮个人的财产,没必要去填越骑营这个无底洞。 更何况,曹亮现在有也不过才有几个亿而已,这次了解了马匹的行情才发现,倾尽他全部的资产,也不过只够买几百匹马而已,如果想要组建一支真正的军队,那才是要烧钱的。 也难怪司马家家大业大,财雄势厚,也只养得起三千死士,看来这家里要是没个矿,还真是玩不转。 而且这矿还不是普通的矿,至少也是金矿银矿才行。 看来在赚钱的道路上,曹亮不是任重而道远。 不过战马的事可以慢慢来,只要上面肯给拨款,曹亮还是有信心凑齐这七百匹战马的。 如果单纯地从操练的角度上来讲,有三百多匹战马已经可以保证越骑营正常的操练了,两人一轮换,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除非到了战场上,越骑营才需要满编的战马来供士兵来骑乘。 曹亮现在需要狠抓的,是兵员的素质问题。 越骑营久未操练,部队军心涣散,慵懒不堪,就连最基本的素质都不具备,说是骑兵,许多的人就连马背都没上过,压根儿就不会骑马,如果让外人得知,还不得笑掉大牙才怪。 所以曹亮想要提升越骑营的战斗力,就必须要狠抓训练,只有百炼才出精兵,这过程,没有半点投机取巧的地方。 现在越骑营中层的军官严重缺失,林主薄最多也只能负责一下后勤保障,管理一下钱粮帐薄,至于带兵操练,还真不是他的强项。 军侯郭扬也处算一位不低的军官了,但曹亮刚一到军营,就把他杀鸡给猴看了。 效果当然是很不错的,整个军营现在噤然寒蝉,都十分畏惧曹亮,曹亮想要立威,目的显然是达到的。 但治军光凭畏惧是办不了任何事的,你想这些士兵倒是有心想好好的训练,有人好好的骑马,但素质不行,办不到啊。 现在越骑营参差不齐的素质,才是曹亮最为头疼的事,是啊,军队想要保持战斗力水准不下降,平常的训练必须要持之以恒,从不间断,一支数年来都不曾操练的过的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才是见了鬼的。 将邓艾和石苞调到越骑营,并不是曹亮一时心血来潮的想法,事实上,曹亮对这两员大将一直都极为重视,将他们放在骁骑营,也不过是临时委培,只有有条件的话,曹亮还是想把他们留在自己的身边,加以重用。 这次曹亮就任越骑校尉,虽然越骑营的这个烂摊子不咋地,但却是曹亮平时第一次真正地执掌一支军队,而且他急需象邓艾和石苞这样的治军能手来管理越骑营,所以邓艾和石苞顺理成章地到了越骑营。 曹亮给他们的任务也是简单明确的,那就是负责越骑营的管理日常,主持每日的训练,沙汰不合适的士兵,培养出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骑兵队伍来。 邓艾和石苞在骁骑营呆了也有比较长的时间了,而且经历过淮南之战,他的治军能力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别说是管理这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就算是统率千军万马,自然也不在话下。 曹亮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操练的事务交给了邓艾和石苞,那他就不再插手,全部事务都由二人来决断。 邓艾和石苞起初看到越骑营这么一个烂摊子,都萌生了退堂鼓,只不过邓艾碍于面子,没有出声,心直口快的石苞当即就想撂挑子,还是因为曹亮巧舌如簧,才算是把他们给留下了。 不过上手之后,邓艾和石苞对管理越骑营倒是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毕竟在骁骑营,他们的地位不上不下,许多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们来处理。 这回到了越骑营,他们便可以随心所欲地处理一切军务,曹亮根本就不去管,全部由二人来决断,邓艾和石苞难得能有如此的机会,这左右军司马,干得确实是舒心愉快。 曹亮这回还真是可以做一个甩手掌柜了。 第322章 整顿 越骑营的原有的战马也不完全都有老马残马,曹亮派人刻意地检查了一遍,大约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战马可供骑乘。 不过饲养战马可是一个比较精细的活计,越骑营多年来粗放式的喂养,好马也能给养残了。 曹亮特意地从骁骑营借调了几十名马夫,对越骑营的战马进行调养,这些马夫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管理马匹没有丝毫的问题,曹亮将这些战马交给他们打理,自然也是很放心的。 至于剩下的那两百多匹已经无法再服役的战马,曹亮干脆联系到了几个卖马的商人,将这些马匹全部处理掉。 战马的要求是比较高的,但淘汰下来的马匹还可以做其他的用途,比如拉车、耕地,但价值上来讲,就相去甚远了,曹亮用这二百多匹淘汰的马和马商进行了交换,结果只换到了四十匹符合要求的战马。 现在越骑营只有三百五十匹左右的战马,距离满额只有一半,曹亮如果想要解决战马的问题,就必须从市场上再购买一些战马。 但马商的手里好马真心不多,这回换给曹亮的四十多匹战马,已经把洛阳马商手里的一些存货给消化掉了,短时间内再想购进一些好马,有价无市。 而且好马的价格并不便宜,往往一匹上等的凉州马,在洛阳市上就能卖到四五十万钱,就算是勉强能充当战马的中等马,市价也在二三十万钱,如此算来,三百五十多匹战马最少也得一两亿钱。 越骑营当然没这个钱,本身越骑营所有钱粮用度都是由度支尚书那边开支的,每月都是按需发放,甚至有的时候还要拖欠,现在越骑营别说是卖三百五十匹马了,就算是想买一匹马,恐怕都拿不出钱来。 曹亮手头现在倒是略有积蓄,五石散的爆销给他带来不菲的利润,但那是私款,是曹亮个人的财产,没必要去填越骑营这个无底洞。 更何况,曹亮现在有也不过才有几个亿而已,这次了解了马匹的行情才发现,倾尽他全部的资产,也不过只够买几百匹马而已,如果想要组建一支真正的军队,那才是要烧钱的。 也难怪司马家家大业大,财雄势厚,也只养得起三千死士,看来这家里要是没个矿,还真是玩不转。 而且这矿还不是普通的矿,至少也是金矿银矿才行。 看来在赚钱的道路上,曹亮不是任重而道远。 不过战马的事可以慢慢来,只要上面肯给拨款,曹亮还是有信心凑齐这七百匹战马的。 如果单纯地从操练的角度上来讲,有三百多匹战马已经可以保证越骑营正常的操练了,两人一轮换,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除非到了战场上,越骑营才需要满编的战马来供士兵来骑乘。 曹亮现在需要狠抓的,是兵员的素质问题。 越骑营久未操练,部队军心涣散,慵懒不堪,就连最基本的素质都不具备,说是骑兵,许多的人就连马背都没上过,压根儿就不会骑马,如果让外人得知,还不得笑掉大牙才怪。 所以曹亮想要提升越骑营的战斗力,就必须要狠抓训练,只有百炼才出精兵,这过程,没有半点投机取巧的地方。 现在越骑营中层的军官严重缺失,林主薄最多也只能负责一下后勤保障,管理一下钱粮帐薄,至于带兵操练,还真不是他的强项。 军侯郭扬也处算一位不低的军官了,但曹亮刚一到军营,就把他杀鸡给猴看了。 效果当然是很不错的,整个军营现在噤然寒蝉,都十分畏惧曹亮,曹亮想要立威,目的显然是达到的。 但治军光凭畏惧是办不了任何事的,你想这些士兵倒是有心想好好的训练,有人好好的骑马,但素质不行,办不到啊。 现在越骑营参差不齐的素质,才是曹亮最为头疼的事,是啊,军队想要保持战斗力水准不下降,平常的训练必须要持之以恒,从不间断,一支数年来都不曾操练的过的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才是见了鬼的。 将邓艾和石苞调到越骑营,并不是曹亮一时心血来潮的想法,事实上,曹亮对这两员大将一直都极为重视,将他们放在骁骑营,也不过是临时委培,只有有条件的话,曹亮还是想把他们留在自己的身边,加以重用。 这次曹亮就任越骑校尉,虽然越骑营的这个烂摊子不咋地,但却是曹亮平时第一次真正地执掌一支军队,而且他急需象邓艾和石苞这样的治军能手来管理越骑营,所以邓艾和石苞顺理成章地到了越骑营。 曹亮给他们的任务也是简单明确的,那就是负责越骑营的管理日常,主持每日的训练,沙汰不合适的士兵,培养出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骑兵队伍来。 邓艾和石苞在骁骑营呆了也有比较长的时间了,而且经历过淮南之战,他的治军能力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别说是管理这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就算是统率千军万马,自然也不在话下。 曹亮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操练的事务交给了邓艾和石苞,那他就不再插手,全部事务都由二人来决断。 邓艾和石苞起初看到越骑营这么一个烂摊子,都萌生了退堂鼓,只不过邓艾碍于面子,没有出声,心直口快的石苞当即就想撂挑子,还是因为曹亮巧舌如簧,才算是把他们给留下了。 不过上手之后,邓艾和石苞对管理越骑营倒是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毕竟在骁骑营,他们的地位不上不下,许多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们来处理。 这回到了越骑营,他们便可以随心所欲地处理一切军务,曹亮根本就不去管,全部由二人来决断,邓艾和石苞难得能有如此的机会,这左右军司马,干得确实是舒心愉快。 曹亮这回还真是可以做一个甩手掌柜了 第323章 兴师问罪 眼看着年关将近,曹亮依然是忙得不可开交,这几日连回家的空都没有,整天都呆在军营之中,白天还得跑各个官署,不光是马匹,越骑营的军械、营帐、器物样样都缺,曹亮只能是一趟趟去跑,把尚书台都跑遍了。 越骑营本来已经是一个被人们所遗忘的存在,现在曹亮上任之后,大力整顿,面貌大变,让众人也是刮目相看。 这天,曹亮正准备出门,忽然有兵士进来禀报,武卫将军司马羊祜求见。 回到洛阳之后,羊祜升任武卫将军司马,和曹亮不在一处,自然见的面就少了,曹亮连忙亲自出迎,将羊祜接入营堂。 羊祜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意,和曹亮打招呼的时候,也很冷淡,等到曹亮挥退其他人之后,羊祜劈头就问“曹子明,你的承诺呢,总不会当个屁放了吧” “承诺”曹亮微微地一怔,不过旋即他就明白了,羊祜这是代羊徽瑜兴师问罪来了,上次和羊徽瑜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答应了羊徽瑜,会尽快地向羊家提亲的。 但父母不同意这桩婚事,曹亮也只能暂时先放一放再说,等到有合适的机会,再和父母来谈。但由于曹亮就任越骑校尉之后,一直忙于越骑营的事务,只能是暂时把这事给搁置了。 而且这段时间来,曹亮忙得是天昏地暗,连见羊徽瑜一面的时间也没有,本来他还寻思着找个时间和羊徽瑜解释一下的,可忙来忙去,真心抽不出一点空来,所以这事也就一直拖了下来。 和曹亮不同,一直闲着家中的羊徽瑜是度日如年,曹亮出征之时,她已经是操碎了心,一方面挂念着曹亮的安危,一方面企盼着他的归程。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把他给盼了回来,短暂的见了一面之后,羊徽瑜又陷入到了无尽的相思之中,明知道曹亮就在洛阳城,可是咫尺天涯,连个见面的机会也没有,怎么不令她望断秋水望穿冬云。 其实羊徽瑜的心情还是相当的复杂的,眼看着年关将近,转过年来,她又长了一岁,二十三岁或许对于曹亮而言不觉得有什么,但放在这个时代,妥妥的“黄金圣斗士”,别的女孩子一般十五六岁就都已经出嫁了,到了二十三,恐怕孩子都一大堆了,偏偏羊徽瑜到了这个年龄还没有出嫁,说不急,那是假的。 羊徽瑜愁眉不展日渐憔悴被羊祜看在眼里,在他的反复追问之下,羊祜才知道了曹亮答应她的事,顿时羊祜是火冒三丈,这曹亮也太不守信用了,答应的好好的事,为什么不办,让姊姊在这儿痴痴苦等。 于是羊祜径直来寻曹亮,如果曹亮真是那种始乱终弃的家伙,羊祜才不管和他有没有交情,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才行。 不过曹亮还真心有点“冤枉”,乱都没乱过,那来得始乱终弃这一说。 羊祜也有些日子没看到曹亮了,不过关于曹亮的事情倒是有不少的传闻,别人当上越骑校尉,等于就是一个闲人,而曹亮不同,完全成了大忙人,对越骑营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改,似乎想把越骑营训练成一支精兵。 这事在洛阳官场上已经成为了一桩笑谈,越骑营和北军五校的其他四营一样,已经渐趋没落,军纪涣散,兵备松驰,曹亮想要凭着一己之力改变越骑营的面貌,谈何容易 现在没人觉得曹亮会成功,越骑营荒废了这么久,积重难返,曹亮此举,不过是异想天开,许多人都在等着看曹亮的笑话,看他失败的那一日。 羊祜倒没觉得曹亮会失败,但是他也并不赞同曹亮的举动,就算曹亮费尽心血把越骑营搞起来了,但终有一天,曹亮是会离开越骑营的,他不可能当一辈子的越骑校尉。 而一旦曹亮离职,越骑营换了一个主事人,肯定又会退回到老样子,也就是说,曹亮所有的努力,最终也许只能是付诸东流。 毕竟越骑营是朝廷的军队,不是曹亮个人的私军,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换上一茬子的人,肯定又会是另一番的景象。 当然羊祜这个时侯见过曹亮,一肚子气还没撒呢,又怎么可能去劝说曹亮。 曹亮道“实在是抱歉的很,这些天越骑营诸事繁多,我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去见令姊。叔子,麻烦你回过转告令姊,让她放心,我答应过她的事,就绝对不会落空,那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听到了曹亮的承诺,羊祜神色倒是缓和了一些,不过他仍不放心地道“你光整这些空话又有什么用,想知道你不是在敷衍,至少也给我姊一个确切的时间啊,你知道她等待的有多辛苦吗” 曹亮歉疚地道“我知道,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放心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这个正月,我会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的。” 羊祜道“好,我权且就再相信你一次,但如果你真的辜负了我姊,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曹亮笑了笑,道“你这算是威胁我吗” 羊祜一挑眉毛,道“算是吧,我不能再容许别人再伤害到我姊了。” 曹亮郑重其事地道“叔子,你放心吧,徽瑜对我一片深情,我岂能辜负于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有多少的波折,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弃她的,海枯石烂,此情不渝” 羊祜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的笑容,道“子明兄,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我姊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 曹亮拍拍他的肩,道“难得来越骑营一趟,走,我陪你出去看看,现在越骑营的新面貌。” 羊祜道“子明兄,你还真有决心要整治好越骑营” “那当然了,越骑营其实是一块好铁胚,只是没有遇到一个高明的锻造师而已,在我的锤炼之下,将来必定会大放异彩”曹亮自信地道。 第324章 年夜饭 眼看着年关将近,曹亮依然是忙得不可开交,这几日连回家的空都没有,整天都呆在军营之中,白天还得跑各个官署,不光是马匹,越骑营的军械、营帐、器物样样都缺,曹亮只能是一趟趟去跑,把尚书台都跑遍了。 越骑营本来已经是一个被人们所遗忘的存在,现在曹亮上任之后,大力整顿,面貌大变,让众人也是刮目相看。 这天,曹亮正准备出门,忽然有兵士进来禀报,武卫将军司马羊祜求见。 回到洛阳之后,羊祜升任武卫将军司马,和曹亮不在一处,自然见的面就少了,曹亮连忙亲自出迎,将羊祜接入营堂。 羊祜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意,和曹亮打招呼的时候,也很冷淡,等到曹亮挥退其他人之后,羊祜劈头就问“曹子明,你的承诺呢,总不会当个屁放了吧” “承诺”曹亮微微地一怔,不过旋即他就明白了,羊祜这是代羊徽瑜兴师问罪来了,上次和羊徽瑜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答应了羊徽瑜,会尽快地向羊家提亲的。 但父母不同意这桩婚事,曹亮也只能暂时先放一放再说,等到有合适的机会,再和父母来谈。但由于曹亮就任越骑校尉之后,一直忙于越骑营的事务,只能是暂时把这事给搁置了。 而且这段时间来,曹亮忙得是天昏地暗,连见羊徽瑜一面的时间也没有,本来他还寻思着找个时间和羊徽瑜解释一下的,可忙来忙去,真心抽不出一点空来,所以这事也就一直拖了下来。 和曹亮不同,一直闲着家中的羊徽瑜是度日如年,曹亮出征之时,她已经是操碎了心,一方面挂念着曹亮的安危,一方面企盼着他的归程。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把他给盼了回来,短暂的见了一面之后,羊徽瑜又陷入到了无尽的相思之中,明知道曹亮就在洛阳城,可是咫尺天涯,连个见面的机会也没有,怎么不令她望断秋水望穿冬云。 其实羊徽瑜的心情还是相当的复杂的,眼看着年关将近,转过年来,她又长了一岁,二十三岁或许对于曹亮而言不觉得有什么,但放在这个时代,妥妥的“黄金圣斗士”,别的女孩子一般十五六岁就都已经出嫁了,到了二十三,恐怕孩子都一大堆了,偏偏羊徽瑜到了这个年龄还没有出嫁,说不急,那是假的。 羊徽瑜愁眉不展日渐憔悴被羊祜看在眼里,在他的反复追问之下,羊祜才知道了曹亮答应她的事,顿时羊祜是火冒三丈,这曹亮也太不守信用了,答应的好好的事,为什么不办,让姊姊在这儿痴痴苦等。 于是羊祜径直来寻曹亮,如果曹亮真是那种始乱终弃的家伙,羊祜才不管和他有没有交情,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才行。 不过曹亮还真心有点“冤枉”,乱都没乱过,那来得始乱终弃这一说。 羊祜也有些日子没看到曹亮了,不过关于曹亮的事情倒是有不少的传闻,别人当上越骑校尉,等于就是一个闲人,而曹亮不同,完全成了大忙人,对越骑营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改,似乎想把越骑营训练成一支精兵。 这事在洛阳官场上已经成为了一桩笑谈,越骑营和北军五校的其他四营一样,已经渐趋没落,军纪涣散,兵备松驰,曹亮想要凭着一己之力改变越骑营的面貌,谈何容易 现在没人觉得曹亮会成功,越骑营荒废了这么久,积重难返,曹亮此举,不过是异想天开,许多人都在等着看曹亮的笑话,看他失败的那一日。 羊祜倒没觉得曹亮会失败,但是他也并不赞同曹亮的举动,就算曹亮费尽心血把越骑营搞起来了,但终有一天,曹亮是会离开越骑营的,他不可能当一辈子的越骑校尉。 而一旦曹亮离职,越骑营换了一个主事人,肯定又会退回到老样子,也就是说,曹亮所有的努力,最终也许只能是付诸东流。 毕竟越骑营是朝廷的军队,不是曹亮个人的私军,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换上一茬子的人,肯定又会是另一番的景象。 当然羊祜这个时侯见过曹亮,一肚子气还没撒呢,又怎么可能去劝说曹亮。 曹亮道“实在是抱歉的很,这些天越骑营诸事繁多,我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去见令姊。叔子,麻烦你回过转告令姊,让她放心,我答应过她的事,就绝对不会落空,那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听到了曹亮的承诺,羊祜神色倒是缓和了一些,不过他仍不放心地道“你光整这些空话又有什么用,想知道你不是在敷衍,至少也给我姊一个确切的时间啊,你知道她等待的有多辛苦吗” 曹亮歉疚地道“我知道,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放心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这个正月,我会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的。” 羊祜道“好,我权且就再相信你一次,但如果你真的辜负了我姊,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曹亮笑了笑,道“你这算是威胁我吗” 羊祜一挑眉毛,道“算是吧,我不能再容许别人再伤害到我姊了。” 曹亮郑重其事地道“叔子,你放心吧,徽瑜对我一片深情,我岂能辜负于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有多少的波折,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弃她的,海枯石烂,此情不渝” 羊祜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的笑容,道“子明兄,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我姊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 曹亮拍拍他的肩,道“难得来越骑营一趟,走,我陪你出去看看,现在越骑营的新面貌。” 羊祜道“子明兄,你还真有决心要整治好越骑营” “那当然了,越骑营其实是一块好铁胚,只是没有遇到一个高明的锻造师而已,在我的锤炼之下,将来必定会大放异彩。”曹亮自信地道。 第325章 曹演的软肋 进了书房,两个人相对而坐,反倒是沉默了下来,谁都没有先开口。 曹亮心里想什么,曹演自然是知道的,上次曹亮提出要和羊徽瑜成亲之后,父子两人的关系就处于一种微妙的尴尬之中,若即若离,虽然谈不上是冷战,但彼此之间似乎有一种隔阂。 今天曹亮主动地要求和曹演谈一谈,曹演没有拒绝,似乎有在向曹亮表达一个和解的信号。 不过对于曹演而言,是很难接受羊徽瑜做正妻的,曹演必须要维护高陵侯府的尊严,这是他的底线,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刘瑛曾经和他私底下交流过,希望他们可以各退一步,让曹亮不再坚持娶羊徽瑜为正室,只要曹亮可以接受卢家小姐为妻的话,曹演便同意羊徽瑜以妾室的身份进高陵侯府的大门。 原本曹演对羊徽瑜是不待见的,压根儿不同意她进家门,但这段时间来,曹亮的态度似乎很决绝,一点没有妥协的意思,如果一直就这么僵持着,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曹演对刘瑛的提议虽然口头上没有同意,但在心底里已经是默认了,不过这已经是曹演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如果曹亮继续坚持他的想法,肯定是谈不拢的。 曹亮虽然不清楚曹演的态度有所转变,但这对他而言,却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他要和羊徽瑜在一起,这将是任何人也无法阻止的,那怕是他的父母在他们之中硬塞另一个女人进来,曹也是无法接受的。 曹亮清楚,今天将会是一场艰苦的谈判,想要让固执的父亲同意他和羊徽瑜的婚事,绝非易事,如果曹亮还是用以往的方式,肯定会失败的,而且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僵。 所以,曹亮必须要另辟蹊径,去说服曹演。 而想要说服曹演,则必须要从他的“软肋”上下手,只有戳中他的软肋,才能真正地打动他的心。 但什么才是曹演的软肋呢 曹亮苦思冥想,最后认定,曹演手中的那道密诏,才是他真正的软肋。 曹演为人正派,刚直不阿,不好酒色,不贪钱财,唯有一颗赤忠之心,对先帝的遗诏是敬若神明。 这无疑成为了曹亮可资利用的一点,只有在密诏上做做文章,或许曹演才会做出让步。 沉默了半晌,曹亮终于是开口道“父亲可记提不记得密诏之事否” 曹演本来是等着曹亮开口,来谈他的婚事,但没想到,曹亮压根儿没说这事,而是突然问起了密诏的事,让曹演倍感诧异。 屈指算算,曹演接受密诏,已经是整整两个年头了,明帝曹叡驾崩,就是在前年的正月初一,而诏书的下达日期,不迟不早,正是两年前的除夕之夜。 这对曹演,对高陵侯府而言,都是一件石破惊天的大事,曹演诚惶诚恐地接受了这封密诏,从此,他的肩头上,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担子。 密诏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曹演自然是不得而知,因为辟邪当初下达诏书的时候,就曾交待过,非到社稷危亡之时,不得打开密诏。 如今曹叡早已驾崩,就连传诏的辟邪也死了,知晓密诏存在的人,也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二人,曹演完全可以打开密诏瞧瞧,看到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曹演就连一点偷窥的心思也没有,虽然说人皆有好奇之心,曹演也不例外,但对于密诏,他却是始终心怀敬畏,妥善地将其保存,丝毫不敢有半点渎渎之心,因为在他的心目之中,曹叡是大于一切的,那怕曹叡早已不在人世,但他的遗命,却无时不刻地在告诫着曹演,曹演严苛地遵守着,连一丝的违拗之心都没有。 毫不客气地讲,这封密诏,甚至大过曹演的性命,完全值得让曹演用毕生来保护它。 一提及密诏,曹演的脸色立刻变得庄严而肃穆,他正色地道“密诏之事,为父须臾也不敢忘,只是无缘无故的,你为何要提及此事” 曹亮道“怎么能叫无缘无故,如果孩儿不曾记错的话,正是这两年前的除夕之夜,先帝遣辟邪前来宣旨,赐父亲以密诏,时至今日,不多不少,正好两年。” 曹演的目光便得深邃无比,曹亮的话,似乎触动了他最为敏感的那根神经,他幽幽地道“是啊,整整的两年了,这两年以来,为父夙夜忧叹,唯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 曹亮暗自呵呵一笑,老爹你这是在背出师表吗不过曹演的表现更加地笃定了曹亮内心之中的想法,父亲真的对这密诏是敬若神明,如果自己能在密诏上面做做文章,想必是可以收到奇效的。 “都两年了,父亲难道就没有一点好奇,这密诏上究竟写得是什么,真的不要打开来瞧瞧么” “混帐”曹演喝斥道“先帝命人传诏之时,曾再三强调,非到社稷危亡之时,不得打开密诏,你如此是想要为父做欺君之臣吗” “先帝早已崩殂,此密诏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父亲还何须如此谨慎” 曹演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正因为天知地知,才让我心怀敬畏,先帝令我在社稷危亡之时打开密诏,那么不到那一刻,谁也休想打开它。那怕我身遭不测,也会将这封密诏传到你的手中,并会让你立下重誓,遵先帝遗旨行事。” 其实曹演都已经想好了,如果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不到社稷危亡的那一刻,那么他临终前,必然会将这密诏传到曹亮的手中,将来再由曹亮传给他的子孙,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这样才不负皇恩。 而且曹演知道曹亮的好奇心甚重,所以现在密诏是压根儿也不让他看的,真要是传给他,也必须要他发下重誓,遵先帝遗旨行事,不得私自打开。 曹亮悠然地道“那父亲认为,何时才会是社稷危亡之时” 第326章 动之以理 进了书房,两个人相对而坐,反倒是沉默了下来,谁都没有先开口。 曹亮心里想什么,曹演自然是知道的,上次曹亮提出要和羊徽瑜成亲之后,父子两人的关系就处于一种微妙的尴尬之中,若即若离,虽然谈不上是冷战,但彼此之间似乎有一种隔阂。 今天曹亮主动地要求和曹演谈一谈,曹演没有拒绝,似乎有在向曹亮表达一个和解的信号。 不过对于曹演而言,是很难接受羊徽瑜做正妻的,曹演必须要维护高陵侯府的尊严,这是他的底线,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刘瑛曾经和他私底下交流过,希望他们可以各退一步,让曹亮不再坚持娶羊徽瑜为正室,只要曹亮可以接受卢家小姐为妻的话,曹演便同意羊徽瑜以妾室的身份进高陵侯府的大门。 原本曹演对羊徽瑜是不待见的,压根儿不同意她进家门,但这段时间来,曹亮的态度似乎很决绝,一点没有妥协的意思,如果一直就这么僵持着,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曹演对刘瑛的提议虽然口头上没有同意,但在心底里已经是默认了,不过这已经是曹演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如果曹亮继续坚持他的想法,肯定是谈不拢的。 曹亮虽然不清楚曹演的态度有所转变,但这对他而言,却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他要和羊徽瑜在一起,这将是任何人也无法阻止的,那怕是他的父母在他们之中硬塞另一个女人进来,曹也是无法接受的。 曹亮清楚,今天将会是一场艰苦的谈判,想要让固执的父亲同意他和羊徽瑜的婚事,绝非易事,如果曹亮还是用以往的方式,肯定会失败的,而且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僵。 所以,曹亮必须要另辟蹊径,去说服曹演。 而想要说服曹演,则必须要从他的“软肋”上下手,只有戳中他的软肋,才能真正地打动他的心。 但什么才是曹演的软肋呢 曹亮苦思冥想,最后认定,曹演手中的那道密诏,才是他真正的软肋。 曹演为人正派,刚直不阿,不好酒色,不贪钱财,唯有一颗赤忠之心,对先帝的遗诏是敬若神明。 这无疑成为了曹亮可资利用的一点,只有在密诏上做做文章,或许曹演才会做出让步。 沉默了半晌,曹亮终于是开口道“父亲可记提不记得密诏之事否” 曹演本来是等着曹亮开口,来谈他的婚事,但没想到,曹亮压根儿没说这事,而是突然问起了密诏的事,让曹演倍感诧异。 屈指算算,曹演接受密诏,已经是整整两个年头了,明帝曹叡驾崩,就是在前年的正月初一,而诏书的下达日期,不迟不早,正是两年前的除夕之夜。 这对曹演,对高陵侯府而言,都是一件石破惊天的大事,曹演诚惶诚恐地接受了这封密诏,从此,他的肩头上,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担子。 密诏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曹演自然是不得而知,因为辟邪当初下达诏书的时候,就曾交待过,非到社稷危亡之时,不得打开密诏。 如今曹叡早已驾崩,就连传诏的辟邪也死了,知晓密诏存在的人,也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二人,曹演完全可以打开密诏瞧瞧,看到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曹演就连一点偷窥的心思也没有,虽然说人皆有好奇之心,曹演也不例外,但对于密诏,他却是始终心怀敬畏,妥善地将其保存,丝毫不敢有半点渎渎之心,因为在他的心目之中,曹叡是大于一切的,那怕曹叡早已不在人世,但他的遗命,却无时不刻地在告诫着曹演,曹演严苛地遵守着,连一丝的违拗之心都没有。 毫不客气地讲,这封密诏,甚至大过曹演的性命,完全值得让曹演用毕生来保护它。 一提及密诏,曹演的脸色立刻变得庄严而肃穆,他正色地道“密诏之事,为父须臾也不敢忘,只是无缘无故的,你为何要提及此事” 曹亮道“怎么能叫无缘无故,如果孩儿不曾记错的话,正是这两年前的除夕之夜,先帝遣辟邪前来宣旨,赐父亲以密诏,时至今日,不多不少,正好两年。” 曹演的目光便得深邃无比,曹亮的话,似乎触动了他最为敏感的那根神经,他幽幽地道“是啊,整整的两年了,这两年以来,为父夙夜忧叹,唯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 曹亮暗自呵呵一笑,老爹你这是在背出师表吗不过曹演的表现更加地笃定了曹亮内心之中的想法,父亲真的对这密诏是敬若神明,如果自己能在密诏上面做做文章,想必是可以收到奇效的。 “都两年了,父亲难道就没有一点好奇,这密诏上究竟写得是什么,真的不要打开来瞧瞧么” “混帐”曹演喝斥道“先帝命人传诏之时,曾再三强调,非到社稷危亡之时,不得打开密诏,你如此是想要为父做欺君之臣吗” “先帝早已崩殂,此密诏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父亲还何须如此谨慎” 曹演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正因为天知地知,才让我心怀敬畏,先帝令我在社稷危亡之时打开密诏,那么不到那一刻,谁也休想打开它。那怕我身遭不测,也会将这封密诏传到你的手中,并会让你立下重誓,遵先帝遗旨行事。” 其实曹演都已经想好了,如果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不到社稷危亡的那一刻,那么他临终前,必然会将这密诏传到曹亮的手中,将来再由曹亮传给他的子孙,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这样才不负皇恩。 而且曹演知道曹亮的好奇心甚重,所以现在密诏是压根儿也不让他看的,真要是传给他,也必须要他发下重誓,遵先帝遗旨行事,不得私自打开。 曹亮悠然地道“那父亲认为,何时才会是社稷危亡之时。” 第327章 同意了 密诏等于是一道使命,是压在曹演肩头的一座大山,让曹演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时刻都不敢放松。 曹亮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曹演所面对的敌人,让曹演彻底地明白了他所面对的是怎样一个状况,歌舞升平波澜不惊的背后,是暗流汹涌惊涛骇浪,处境十分的险恶。 但曹演没有任何的退路,从接受密诏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背负起一个堪比泰山的重担,这是他的宿命,他注定将来要和司马懿狭路相逢,殊死一战。 其实摆在曹演面前的,已经不再是什么家族荣耀世家颜面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司马家已经是磨刀霍霍,留给曹演的时间已经不太多了,等到司马懿发动政变,试图颠覆大魏王朝的时候,曹演必须责无旁贷地挺身而出,开启密诏,与一切叛乱的势力做斗争。 曹亮的话很明确,此刻如果让他娶羊徽瑜进门,必然可以拉拢到泰山羊家这一支重要的力量,在对抗司马家的斗争中增加一个重要的筹码。 泰山羊家虽然不是顶尖的士族,但放眼天下,那也绝对称得上是一个重量级的豪门大族,现在曹演几乎是身单影只,并没有什么可资利用的士家势力。 这主要是因为曹氏宗亲这一势力本身和天下士家隐然为敌,曹氏宗族本身就是拱卫曹家皇权地位的基石,与世家豪门之间的关系十分的淡薄。 先前曹演夫妇给曹亮内定的正妻卢家女,也未必能给他们带来政治利益。卢毓虽然是大儒卢植之子,但卢家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书香门第,算不得什么豪门望族。 更何况卢毓和司马家的关系特殊,虽然卢毓并不是象郭淮、孙礼那些人死心塌地地追随司马懿,但他依然和司马懿保持着密切的关系,那怕他真的和曹家联姻,也未必会倒向曹家,这一点,曹演也是明白的。 如此相比,和羊家联姻肯定要比和卢家联姻带来更大的政治利益,明白了这些,曹演陷入了沉默。 曹亮趁热打铁地道“父亲如果真的视密诏为天命的话,那么个人荣辱家族的声望,这些东西就都变得无足轻重了,也许羊徽瑜并不能让您喜欢,但是却能给您带来一个豪门大族的鼎力支持,就算真到了和司马家开战的那一日,羊家也会始终坚定地站在您的身后,和您一起并肩作战。” 曹演有些疑惑地道“羊徽瑜在羊家能有那么高的地位吗据我所知,羊徽瑜的父亲过世的早,家中只有孤儿寡母,和其他房的关系也不太密切,羊家如此一个望族,仅凭一桩婚事就能和司马家决裂吗” 曹亮晒然一笑道“现在不是羊家想和司马家决裂,而是为情势所逼,不得不为之。本身司马师和羊徽瑜的婚约就是羊眈羊秘试图结好司马家而擅自做的主,只是他们没想到,司马师不但没娶到羊徽瑜,反而因为杀妻案锒铛入狱。所以司马家的人迁怒于羊家,和羊家是势同水火,羊眈和羊秘本意是交好司马家,但经过此事之后,羊家已经是彻底地得罪了司马家,羊家现在争欲找一个靠山,才能继续地立足于士林不倒。” 羊眈和羊秘当初为了交结司马家,不惜拿羊徽瑜的终身幸福来交换,可惜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结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联姻不成,反倒与司马家交恶。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既然羊家和司马家完全的决裂,那么势必会让羊家倒向了曹家,如果曹亮与羊徽瑜成亲的话,曹家联姻羊家,将会使双方的政治联盟更加地牢固。 听了曹亮的话,曹演的心思不禁也为之松动了,泰山羊家这一支势力,无疑是举足轻重的,如果能得到羊家的鼎力支持,那么曹演在对抗司马家的道路上,也会平坦几许。 “好吧,为父承认之前的决定有些草率,既然你意属羊徽瑜,那么隔日找个媒人上门提亲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曹演倒也坦率,既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便爽快地承认了。 做为补偿,曹演立刻同意了曹亮的婚事,并要求择日请媒人前去提亲,尽快地完成这桩亲事。 曹亮非常的高兴,他先前还有些担心曹演会食古不化冥顽不灵,没想到这利害关系一摆出,曹演非常地爽快同意了这桩婚事,并且还主动地承认了错误,实在是难能可贵。 这从一个侧面证明,曹演确实是一个明白人,在他的心目之中,密诏是最为重要的东西,为了密诏,为了完成先帝的遗愿,曹演那怕再不愿意,这个时候也只能是果断地做出让步,别无选择。 当然,对于曹亮而言,也并非是故意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就摆在面前的,不管你愿意面对于否,它就是真实存在的。 司马家为了谋朝篡位,不知道已经耗尽了多少的财力物力,其所谓在弦之箭,不得不发,司马懿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谁想谋朝篡位,谁将是曹演父子的敌人,这次的联姻,已经不再是曹亮和羊徽瑜之间的事情了,这桩婚姻,也必将包涵着沉重的政治婚姻的味道。 这显然不是曹亮所希望的,他更希望自己的婚姻可以变得更纯粹一些,不要掺杂别的什么东西在里面,曾经,他向往前一段完美的爱情,不被功利所染,不被世俗所污。 但是,曹亮还是失败了,在这个时代,想寻找一份纯粹的爱情,确实是一件很难的事,似乎所有婚姻,都带着一种政治的利益在里面,逃不开也绕不掉。 不过结果还是让曹亮比较满意的,现在他也变得坦然了,政治婚姻也好,家族利益也罢,只要他能和羊徽瑜在一起,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事了,曹亮已经不再有什么浪漫的想法了,能取得这么一个结果,已经是非常的不容易了。 第328章 媒人夏侯玄 密诏等于是一道使命,是压在曹演肩头的一座大山,让曹演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时刻都不敢放松。 曹亮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曹演所面对的敌人,让曹演彻底地明白了他所面对的是怎样一个状况,歌舞升平波澜不惊的背后,是暗流汹涌惊涛骇浪,处境十分的险恶。 但曹演没有任何的退路,从接受密诏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背负起一个堪比泰山的重担,这是他的宿命,他注定将来要和司马懿狭路相逢,殊死一战。 其实摆在曹演面前的,已经不再是什么家族荣耀世家颜面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司马家已经是磨刀霍霍,留给曹演的时间已经不太多了,等到司马懿发动政变,试图颠覆大魏王朝的时候,曹演必须责无旁贷地挺身而出,开启密诏,与一切叛乱的势力做斗争。 曹亮的话很明确,此刻如果让他娶羊徽瑜进门,必然可以拉拢到泰山羊家这一支重要的力量,在对抗司马家的斗争中增加一个重要的筹码。 泰山羊家虽然不是顶尖的士族,但放眼天下,那也绝对称得上是一个重量级的豪门大族,现在曹演几乎是身单影只,并没有什么可资利用的士家势力。 这主要是因为曹氏宗亲这一势力本身和天下士家隐然为敌,曹氏宗族本身就是拱卫曹家皇权地位的基石,与世家豪门之间的关系十分的淡薄。 先前曹演夫妇给曹亮内定的正妻卢家女,也未必能给他们带来政治利益。卢毓虽然是大儒卢植之子,但卢家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书香门第,算不得什么豪门望族。 更何况卢毓和司马家的关系特殊,虽然卢毓并不是象郭淮、孙礼那些人死心塌地地追随司马懿,但他依然和司马懿保持着密切的关系,那怕他真的和曹家联姻,也未必会倒向曹家,这一点,曹演也是明白的。 如此相比,和羊家联姻肯定要比和卢家联姻带来更大的政治利益,明白了这些,曹演陷入了沉默。 曹亮趁热打铁地道“父亲如果真的视密诏为天命的话,那么个人荣辱家族的声望,这些东西就都变得无足轻重了,也许羊徽瑜并不能让您喜欢,但是却能给您带来一个豪门大族的鼎力支持,就算真到了和司马家开战的那一日,羊家也会始终坚定地站在您的身后,和您一起并肩作战。” 曹演有些疑惑地道“羊徽瑜在羊家能有那么高的地位吗据我所知,羊徽瑜的父亲过世的早,家中只有孤儿寡母,和其他房的关系也不太密切,羊家如此一个望族,仅凭一桩婚事就能和司马家决裂吗” 曹亮晒然一笑道“现在不是羊家想和司马家决裂,而是为情势所逼,不得不为之。本身司马师和羊徽瑜的婚约就是羊眈羊秘试图结好司马家而擅自做的主,只是他们没想到,司马师不但没娶到羊徽瑜,反而因为杀妻案锒铛入狱。所以司马家的人迁怒于羊家,和羊家是势同水火,羊眈和羊秘本意是交好司马家,但经过此事之后,羊家已经是彻底地得罪了司马家,羊家现在争欲找一个靠山,才能继续地立足于士林不倒。” 羊眈和羊秘当初为了交结司马家,不惜拿羊徽瑜的终身幸福来交换,可惜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结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联姻不成,反倒与司马家交恶。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既然羊家和司马家完全的决裂,那么势必会让羊家倒向了曹家,如果曹亮与羊徽瑜成亲的话,曹家联姻羊家,将会使双方的政治联盟更加地牢固。 听了曹亮的话,曹演的心思不禁也为之松动了,泰山羊家这一支势力,无疑是举足轻重的,如果能得到羊家的鼎力支持,那么曹演在对抗司马家的道路上,也会平坦几许。 “好吧,为父承认之前的决定有些草率,既然你意属羊徽瑜,那么隔日找个媒人上门提亲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曹演倒也坦率,既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便爽快地承认了。 做为补偿,曹演立刻同意了曹亮的婚事,并要求择日请媒人前去提亲,尽快地完成这桩亲事。 曹亮非常的高兴,他先前还有些担心曹演会食古不化冥顽不灵,没想到这利害关系一摆出,曹演非常地爽快同意了这桩婚事,并且还主动地承认了错误,实在是难能可贵。 这从一个侧面证明,曹演确实是一个明白人,在他的心目之中,密诏是最为重要的东西,为了密诏,为了完成先帝的遗愿,曹演那怕再不愿意,这个时候也只能是果断地做出让步,别无选择。 当然,对于曹亮而言,也并非是故意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就摆在面前的,不管你愿意面对于否,它就是真实存在的。 司马家为了谋朝篡位,不知道已经耗尽了多少的财力物力,其所谓在弦之箭,不得不发,司马懿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谁想谋朝篡位,谁将是曹演父子的敌人,这次的联姻,已经不再是曹亮和羊徽瑜之间的事情了,这桩婚姻,也必将包涵着沉重的政治婚姻的味道。 这显然不是曹亮所希望的,他更希望自己的婚姻可以变得更纯粹一些,不要掺杂别的什么东西在里面。 但是,曹亮还是失败了,在这个时代,想寻找一份纯粹的爱情,确实是一件很难的事,似乎所有婚姻,都带着一种政治的利益在里面,逃不开也绕不掉。 不过结果还是让曹亮比较满意的,现在他也变得坦然了,政治婚姻也好,家族利益也罢,只要他能和羊徽瑜在一起,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事了,曹亮已经不再有什么浪漫的想法了,能取得这么一个结果,已经是非常的不容易了。 第329章 铜镜 “混帐东西,谁让你们在屋里摆放铜镜的”司马师刚迈步进入一个房间,就瞧见了对面梳妆桌上的铜镜,铜镜明光闪亮,映出的人影清晰可见,司马师看到了自己可怕的脸,顿时是勃然大怒,从桌上抓起铜镜,狠狠地碎在了地上,一声脆响之后,质地坚硬的铜镜居然被摔得四分五裂。 汉魏时代的铜镜多采用高锡的青铜所制,一般情况是摔不坏的,但司马师盛怒之下,居然将它摔成了四五瓣,可见司马师这力气使得有多大。 自从司马师成了独眼龙之后,性情就怪戾了许多,回到司马府之后,便立令府中一律不得摆放铜镜,因为司马师一看到自己的模样,就忍不住大发雷霆。 曾经的司马师,俊朗非凡,玉树临风,和夏侯玄一样有着盛世美颜,是无数大家闺秀心仪的美男子。如今瞎了一只眼,并导致左脸的肌肉萎缩,整个左脸变得丑陋恐怖,如果不是司马师经常戴着一只黑色的眼罩,估计就他那模样,半路撞见了,能把人给吓死。 对自己的容貌向来很在意的司马师彻底地绝望了,这个时代也没有假眼可用,更没有手艺高超的整容医生,所以司马师只能是戴着黑色的眼罩出门进门,无论走到那儿,都是一些异样的目光,司马师整个人都快要发疯了。 尽管他意识到没收府里的全部铜镜,也不过是掩耳盗铃之举,但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多少还能抚慰一下他狂躁的情绪,每次看他到自己的这副样子,都痛不欲生。 没想到今天他无意中路过府里一间偏僻的屋子,走进去之后,居然看到了一面铜镜,大概是下人忘了收拾或者以为司马师不会经过这个地方而疏忽了,原本今天心情还不错的司马师顿时火冒三丈,不但将铜镜给摔坏了,而且怒吼不止,问身后的随从,这是何人的房间。 一个侍女很快地被带了过来,她惶恐地跪倒在司马师的脚下,脸色苍白,这间屋子平时很少有人来,所以她有些日子没打扫了,自然忽略了屋子里还摆着的铜镜,现在看到司马师异常的生气,吓得她是魂飞魄散,连连地叩头道“大公子饶命,大公子饶命” 司马师表情冷漠,并没有因为侍女的求饶就改变态度,原本他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遭遇了左眼失明的事故之后,性情愈发变得暴戾阴狠,一个侍女犯得小小错误,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 “来人,拖下去,罚一百皮鞭,如有再犯,直接处死” 那侍女面如死灰,司马家惩罚家奴的皮鞭可不是一般的皮鞭,它比寻常的皮鞭还有粗上一倍,平时沾在水缸之中,行刑时才出水缸中拿出来,那鞭子抽在人身上,让人痛不欲生。 而且司马家的家法极为严苛,行刑时可不是隔着衣服抽,而是全身给剥光了,皮鞭是直接抽到肉上面。 或许当初定刑罚的人认为,这些家奴可是司马家的私有财产,包括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司马家的,人犯了罪衣服可没有,几鞭子下去抽烂了衣服,还得再置备,所以家奴们挨鞭子的时候,都是光着身子的。 几个家丁如狼似虎地将那个侍女拖了下去,在她的惊叫声中,将她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露出白羊似的身子。 行刑的家丁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满脸的横肉,拎着一条水蛇样的皮鞭,狞笑着,抡起皮鞭来,狠狠地抽在了那侍女白嫩而纤细的后背之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司马师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旁边的管事看到司马师脸上的不悦,立刻吩咐手下的家丁把那侍女的嘴给封上,以免其惨叫之声影响司马师的心情。 接下来,能听到的声音就只有皮鞭的叭叭声和低低的呜咽声,司马师目无表情地站着,似乎都忘来自己来此的目的。 连抽了几十鞭子之后,管事的听到没有动静了,亲自上前喝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打了” 那行刑家丁有些惶恐地道“这小丫头受刑不过,已经没气了。” 那皮鞭,那怕是抽在一个彪形大汉身上,也是难以承受的,更何况是一个瘦弱的女子,还没打够一百鞭子,她就已经没了呼吸。 管事的上前查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果然已经是气息全无,而她的整个后背和臀部,血肉模糊,体无完肤。 管事的立刻去禀报司马师“大公子,那侍女受刑不过,已经死了。” 司马师阴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哼一声道“死了,便宜她了,拖下去埋了” “唯”管事立刻领命,吩咐几个家丁将那侍女的尸体收拾了,拉到城外乱葬岗给埋了。 大户人家处决一个家奴,就如同处死一只阿猫阿狗一般简单,司马师对丫环的死,没有半点的怜悯之心,一个下人,死就死了吧,何足惜哉。 就在此时,旁边传来了轻笑之声,一个身影窈窕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大公子何等身份,也要和一个下女一般见识么” 司马师看了柏灵筠一眼,不屑地道“怎么姨娘何时也有了慈悲心肠,就连一个小小的侍女的死也要过问吗” 柏灵筠盈盈一笑道“一个小侍女,死了便死了,何足道哉,我是怕她影响到大公子的心情,大公子若因她之故气坏了身子,那才是真正的不值” 司马师冷笑一声,道“凭她姨娘是在说笑吗,我司马师何曾因一个小小的侍女就能影响心情,有些言过其实了” 柏灵筠声音带着磁性,宛如百灵鸟一般悦耳,她轻笑一声道“那究竟是何人何事影响到了大公子的心情,我来猜猜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打住”司马师粗声粗气地道“我心情如何,就不劳姨娘来操心了吧” 第330章 抱歉,我帮不了你 柏灵筠并没有因司马师打断她的话而罢休,而是继续笑意盈盈的道“别掩饰了,这恐怕就是你的心魔,如果你无法战而胜之的话,恐怕将来也难成大气候。” 司马师瞪了她一眼,道“姨娘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柏灵筠道“我这是为你好,司马家的大梁,终究是有人要来扛的,子元你可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你又何必为了一对狗男女,委屈了自己。” 一听到狗男女这个词,司马师立刻是目露精光,脸上的表情也起了变化,有些愠怒地道“姨娘今日来是特意消遣师吗” 司马师心情不好,显然与当下洛阳城发生的一桩事情有着关联,那就是高陵侯府的曹亮正式地向泰山羊家的羊徽瑜提亲,而其中最为引人关注的是昌陵侯中护军夏侯玄当了媒人,如此重量级的媒人,这在洛阳城中,还是绝无仅有的,所以这几天,这件事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曹亮和羊徽瑜的风流韵事,在洛阳城中,早已是传遍了,尤其是在司马家的婚礼上曹亮劫走羊徽瑜的那一段,更是传得绘声绘色,精采绝伦。 本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逐渐已经把这件事给遗忘了,可如今曹亮和羊徽瑜联姻,这对“奸夫”修成了正果,自然不免在洛阳城中再一次地掀起了波澜,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 如果仅仅只是谈论曹亮和羊徽瑜倒没有什么,但谈论到两个人的时候,自然不免把司马师给牵涉出来,头顶着绿光油油帽子的司马师则成为了人们嘲笑的对象。 这恐怕是司马师一生都无法洗刷的屈辱,婚礼上被人抢走新娘,这种耻辱,是何其的刻骨铭心,更何况,人们无穷无尽的嘲笑,真让司马师有一种无法抬头的感觉。 所以他今天才会来到府中这座偏静的屋子,想一个人静一静,但没想到刚一进门,就瞧见桌上摆着一个铜镜,看到自己扭曲狰狞的脸,如何不气愤,把气撒在铜镜和侍女的身上,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意外。 原本该是他司马师风风光光迎娶的女子,此刻却将要成为别人的新娘,这无疑是让司马师最为难接受的,但面对这样的屈辱,司马师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独自一人孤独地来舔舐伤口。 柏灵筠轻笑一声,道“子元既然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想方设法将她夺回来才是正招,何苦在这儿自怨自艾” 司马师冷笑一声,道“姨娘说得倒是轻巧,夺如何才能夺回来更何况,这种朝三暮四的不贞女人,我司马师要她何用如果将来有一日,这对狗男女有幸落在我的手中,必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到最后,司马师那只剩下的独眼射出一道阴戾狂暴的目光,钢牙咬碎,似乎将他们生吞活嚼了的心都有。 司马师这么说,也不尽然只是白日说梦话,这些年来他亲手培养的死士,难道只是来吃干饭的吗司马懿此刻隐忍不发,并不代表司马家从此便无异动,司马懿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现在的时机并不成熟,曹爽手握重权,许多士家大族争先归附,现在司马家的势力,还尚显单薄。 所以司马懿一直在等着合适的机会,若是不成功,没有十全的把握,司马懿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 所以,司马师只能是等,等待有朝一日司马家可以登上权力的巅峰,到那时,自己也能快意恩仇,一雪前耻。 这一年多来,司马师已经是承受了太多的骂名,成为人们的笑柄,这些屈辱,让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只要有机会,司马师一定会把这天给翻过来。 柏灵筠道“子元能记得仇恨最好,将来也好以百倍报之,虽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这十年的屈辱仇恨,恐怕远不是人可以承受的,如果现在有机会除掉二人,一雪前耻,不知子元你可有心思否” 司马师一脸冷漠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实在是太了解这个女人了,心机歹毒,手段残酷,不过她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高明的手段,上一次自己听从她的意见派人暗杀曹亮,结果白白折损了他手下多名精锐的死士不说,曹亮居然屁点事也没有,依然是活蹦乱跳的。 不光如此,这事还让曹爽借题发挥,趁机免去了廷尉王业的职务,将廷尉一职交给他的亲信李胜,蚕食了司马家的一支重要力量。 这事最后惹得很少发脾气的司马懿大发雷霆,出言训斥了司马师,并命司马师不可擅动死士,以免引起曹爽这一派的警觉。 司马家的力量积蓄已经到了一个最为关键的时候,能不能取而代之,将是毕其功于一役,在这之前,任何不理智的冲动行为,都会影响这件大事的成败。 面对司马懿的训斥,司马师自然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所以,那怕是再屈辱的事,他也只能是暂且忍着,只有现在隐忍,才会有将来厚积薄发的那种快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这一点上,他必须要和父亲司马懿看齐才行。 司马师坚信,将来他一定有机会亲自手刃曹亮,不,直接把这对狗男女给杀了,太便宜他们了,至少也得让他们饱受折磨,把司马师这么些年来受到了屈辱好好地尝上一遍,这才算是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至于现在柏灵筠的怂恿,司马师则是无动于衷。 “娘姨此来,怕不是一品居的生意不佳吧。” 柏灵筠有些无奈的道“确实是出现一些困难,除非子元你肯出手,或许才能渡过难关。” 司马师冷笑一声,柏灵筠心里的小九九,他早就是心知肚明了,上次被她利用,挨了司马懿一顿骂,这次司马师可不会再上当了。 “抱歉,这事我真帮不了你”司马师目无表情,言辞冷漠地道。 第331章 柏灵筠的危机 司马师显然不想再趟这趟浑水了,所以拒绝了柏灵筠之后,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地离去了,只留下柏灵筠站在原地怔怔发呆。 一品居和封地收入是司马家的两大经济支柱,是维持司马家庞大体系运转的保障,封地收入是固定的,每年的增减变化变不太大,而且这种明面子上的收入,是被许多人的盯着的,司马家想要维持地下势力的运转,最主要的还是依靠一品居。 但是自从曹亮插手洛阳五石散生意之后,一品居的五石散销量就一落千丈了,那怕是柏灵筠绞尽脑汁使尽手段,也无法换回这种颓势。 在其他生意方面,一品居倒也做得红红火火,但其他生意再好,也无法弥补五石散销量大跌带来的损失,已经连续两年一品居利润大幅下滑,柏灵筠大管事的地位是芨芨可危。 虽然说司马懿对柏灵筠特别的宠爱,但是事关司马家的经济命脉,司马懿也不得不慎重考虑,而且不断地有人在司马懿耳边煽风点火,说女人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司马懿已经动了撤换柏灵筠的心思。 柏灵筠自然就急了,如果没有这个一品居大管事的地位,她也只是司马懿众多姬妾之中最为普通的一个,甚至比别人更低下,别的姬妾还有一儿半女的,母凭子贵,在司马府中多少有些地位,可柏灵筠一直也没有儿女,如果再失去财政大权之后,她恐怕真的沦落到司马家的最底层了,恐怕就连正室夫人的丫鬟都可以对她横眉竖目了。 这种深宅大院的争斗,往往是带着血腥的,这几年来,正室夫人张春华年老色衰,早被司马懿给嫌弃,司马懿连她的名字都不叫,当着下人的面,就直呼其为“老物”。 而司马懿对年轻漂亮的柏灵筠,却是宠爱有加,自然难免和遭到其他妻妾的嫉恨。柏灵筠深知司马懿年事已高,寿祚不永,而一旦司马懿过世,柏灵筠在司马府中的地位便是芨芨可危。 所以她才想要把司马家的经济大权牢牢地掌握在手中,虽然说这也不是万分保险,但有总比没有要强,如果她连经济大权都没有了,那才真正是悲催了。 如今一品居的经营陷入了困境,又传出了司马懿想要派人取代她的消息,柏灵筠不禁有些慌了,不得以,才会再次地找上司马师,希望他能帮自己的忙,解决掉曹亮这个祸害。 对于五石散,柏灵筠也不是没有想办法,在曹亮离开洛阳的这段时间,她千方百计地打听到了给曹亮配制五石散的术士正是紫云道长的两个徒弟清风和明月。 于是柏灵筠想方设法地派人接近清风明月,对他们许以重利,诱使其离开了曹家。 成功地策反清风和明月之后,柏灵筠兴奋地一夜都睡不着觉,她将其他的术士全部踢开,将一品居五石散的配制工坊交给了清风明月。 但很快柏灵筠就失望了,因为清风和明月配制出来的五石散,从品质上来看,和一品居的五石散并无二致,就连清风和明月也糊涂了,原料一样,工序一样,怎么配制出来的五石散和曹亮的逍遥五石散完全不同呢 柏灵筠立刻顿悟了,清风和明月虽然是配制术士,但他们掌握的仅仅只是工序而已,真正核心的东西,一直掌握在曹亮的手中,秘不外传,那怕柏灵筠把整个曹家工坊全部挖来,也无法复制出逍遥五石散。 看来,真正想要破解逍遥五石散的秘方,还得从曹亮身上想办法。 可惜想从曹亮口中套出五石散的秘方来,无异于是与虎谋皮,逍遥五石散是曹亮唯一的发财道路,怎么可能自毁前程 看来事情又回到,在无法得到逍遥五石散配方的情况下,只有除掉曹亮,才是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惜,柏灵筠手下虽然有几个护卫,但论及身手,远不是曹亮身边的那个方布的对手,当初司马师派出四大死士刺杀他都失败了,柏灵筠这边真没法对付得了他。 想除掉曹亮,看来还得司马师的死士出手才行,四个死士杀不了他,四十个应当就足够了吧,要知道司马家可是豢养着三千多死士的,如果真想除掉曹亮,那怕一百个曹亮也死定了。 所以,柏灵筠还得来找司马师,她知道,这次司马师左眼失明,也完全是拜曹亮所赐,司马师暗中谋害曹亮不成,才导致自己的眼睛为流矢所伤,瞎了一只眼之后,想必司马师对曹亮的恨意更为深了。 这个时候,洛阳城里又传来了曹亮和羊徽瑜定亲的消息,柏灵筠知道,这肯定又会深深地刺激到司马师,这个时候趁热打铁,说不定能说服司马师,让他再次地派出死士来暗杀曹亮。 曹亮一死,司马师的仇也就报了,心结也就解开了,而一品居的生意也就盘活了,可谓是一举两得。 但出乎柏灵筠意料的是,司马师竟然拒绝了,拒绝的干脆利落,连柏灵筠先前准备好的一套说辞都没有机会用上。 司马师又何尝不想报这仇,但几次三番的失败之后,深深地挫伤了司马师的信心,让他变得心灰意冷。 更何况,上次动用死士暗杀曹亮,已经让司马懿大为地震怒了,司马师再有几个胆子,也不敢再忤逆父亲的话。 现在随着曹亮地位的上升,在朝中也开始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尤其是他成功地斩杀吴国大将军诸葛瑾之后,在朝中,声望极高,司马懿已经再三重申,要司马师学会隐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点小恩怨暂止地可以放到一边,司马家需要全力以赴地准备谋反叛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出一点的差池。 所以司马师虽然恨不得将曹亮碎尸万段,此时此刻,却是无法出手,只能是拒绝柏灵筠。 司马师这边帮不上忙,柏灵筠不禁是愁眉紧蹙,看来想要对付曹亮,得另想办法才行。 第332章 定下亲事 司马师显然不想再趟这趟浑水了,所以拒绝了柏灵筠之后,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地离去了,只留下柏灵筠站在原地怔怔发呆。 一品居和封地收入是司马家的两大经济支柱,是维持司马家庞大体系运转的保障,封地收入是固定的,每年的增减变化变不太大,而且这种明面子上的收入,是被许多人的盯着的,司马家想要维持地下势力的运转,最主要的还是依靠一品居。 但是自从曹亮插手洛阳五石散生意之后,一品居的五石散销量就一落千丈了,那怕是柏灵筠绞尽脑汁使尽手段,也无法换回这种颓势。 在其他生意方面,一品居倒也做得红红火火,但其他生意再好,也无法弥补五石散销量大跌带来的损失,已经连续两年一品居利润大幅下滑,柏灵筠大管事的地位是芨芨可危。 虽然说司马懿对柏灵筠特别的宠爱,但是事关司马家的经济命脉,司马懿也不得不慎重考虑,而且不断地有人在司马懿耳边煽风点火,说女人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司马懿已经动了撤换柏灵筠的心思。 柏灵筠自然就急了,如果没有这个一品居大管事的地位,她也只是司马懿众多姬妾之中最为普通的一个,甚至比别人更低下,别的姬妾还有一儿半女的,母凭子贵,在司马府中多少有些地位,可柏灵筠一直也没有儿女,如果再失去财政大权之后,她恐怕真的沦落到司马家的最底层了,恐怕就连正室夫人的丫鬟都可以对她横眉竖目了。 这种深宅大院的争斗,往往是带着血腥的,这几年来,正室夫人张春华年老色衰,早被司马懿给嫌弃,司马懿连她的名字都不叫,当着下人的面,就直呼其为“老物”。 而司马懿对年轻漂亮的柏灵筠,却是宠爱有加,自然难免和遭到其他妻妾的嫉恨。柏灵筠深知司马懿年事已高,寿祚不永,而一旦司马懿过世,柏灵筠在司马府中的地位便是芨芨可危。 所以她才想要把司马家的经济大权牢牢地掌握在手中,虽然说这也不是万分保险,但有总比没有要强,如果她连经济大权都没有了,那才真正是悲催了。 如今一品居的经营陷入了困境,又传出了司马懿想要派人取代她的消息,柏灵筠不禁有些慌了,不得以,才会再次地找上司马师,希望他能帮自己的忙,解决掉曹亮这个祸害。 对于五石散,柏灵筠也不是没有想办法,在曹亮离开洛阳的这段时间,她千方百计地打听到了给曹亮配制五石散的术士正是紫云道长的两个徒弟清风和明月。 于是柏灵筠想方设法地派人接近清风明月,对他们许以重利,诱使其离开了曹家。 成功地策反清风和明月之后,柏灵筠兴奋地一夜都睡不着觉,她将其他的术士全部踢开,将一品居五石散的配制工坊交给了清风明月。 但很快柏灵筠就失望了,因为清风和明月配制出来的五石散,从品质上来看,和一品居的五石散并无二致,就连清风和明月也糊涂了,原料一样,工序一样,怎么配制出来的五石散和曹亮的逍遥五石散完全不同呢 柏灵筠立刻顿悟了,清风和明月虽然是配制术士,但他们掌握的仅仅只是工序而已,真正核心的东西,一直掌握在曹亮的手中,秘不外传,那怕柏灵筠把整个曹家工坊全部挖来,也无法复制出逍遥五石散。 看来,真正想要破解逍遥五石散的秘方,还得从曹亮身上想办法。 可惜想从曹亮口中套出五石散的秘方来,无异于是与虎谋皮,逍遥五石散是曹亮唯一的发财道路,怎么可能自毁前程 看来事情又回到,在无法得到逍遥五石散配方的情况下,只有除掉曹亮,才是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惜,柏灵筠手下虽然有几个护卫,但论及身手,远不是曹亮身边的那个方布的对手,当初司马师派出四大死士刺杀他都失败了,柏灵筠这边真没法对付得了他。 想除掉曹亮,看来还得司马师的死士出手才行,四个死士杀不了他,四十个应当就足够了吧,要知道司马家可是豢养着三千多死士的,如果真想除掉曹亮,那怕一百个曹亮也死定了。 所以,柏灵筠还得来找司马师,她知道,这次司马师左眼失明,也完全是拜曹亮所赐,司马师暗中谋害曹亮不成,才导致自己的眼睛为流矢所伤,瞎了一只眼之后,想必司马师对曹亮的恨意更为深了。 这个时候,洛阳城里又传来了曹亮和羊徽瑜定亲的消息,柏灵筠知道,这肯定又会深深地刺激到司马师,这个时候趁热打铁,说不定能说服司马师,让他再次地派出死士来暗杀曹亮。 曹亮一死,司马师的仇也就报了,心结也就解开了,而一品居的生意也就盘活了,可谓是一举两得。 但出乎柏灵筠意料的是,司马师竟然拒绝了,拒绝的干脆利落,连柏灵筠先前准备好的一套说辞都没有机会用上。 司马师又何尝不想报这仇,但几次三番的失败之后,深深地挫伤了司马师的信心,让他变得心灰意冷。 更何况,上次动用死士暗杀曹亮,已经让司马懿大为地震怒了,司马师再有几个胆子,也不敢再忤逆父亲的话。 现在随着曹亮地位的上升,在朝中也开始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尤其是他成功地斩杀吴国大将军诸葛瑾之后,在朝中,声望极高,司马懿已经再三重申,要司马师学会隐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点小恩怨暂止地可以放到一边,司马家需要全力以赴地准备谋反叛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出一点的差池。 所以司马师虽然恨不得将曹亮碎尸万段,此时此刻,却是无法出手,只能是拒绝柏灵筠 第333章 忘年之交 在骑兵的建设上,曹亮是有着许多成熟的想法的,比如说可以大幅提升骑兵战斗力的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比如说在马鞍和马镫装备之后培养出来的弓骑兵以及全身覆铠的重骑兵。 至于骑兵的战术,在十二三世纪,被蒙古人发挥到了极致,两个万人队的骑兵,就可以横扫整个欧亚大陆,创造了战争史上的奇迹。 但许多想法,曹亮也只能是想想而已,现阶段,他可不敢把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给暴露出来,武装一支七百人的骑兵容易的很,也花不了多少钱,但是,这种东西太容易山寨了,对方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很轻易地仿制出来。 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说穿了,就是一层窗户纸,只要捅破了,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只不过这个时代的人,缺乏科技研究的精神,很难突破惯性思维的。 高桥马鞍不过是一块前后高翘中间的凹陷的木头而已,双边马镫也不过是在单边马镫的基础上增加一个而已,并没有多少的科技含量在里面。但这两种马具,却是实实在在提高骑兵战斗力的大杀器,一直到五胡十六国的末期,鲜卑人才将这两种马具正式地装备于军队,从而也让中原历史进入到了鲜卑时代。 如果曹亮现在把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造出来,估计用不了几年的时间,就可以风行天下了,且不说司马家那边会抄袭,就连北边的五胡诸夷都会跟进。胡人本来就是强于骑兵,如果让他们再得到马鞍马镫,那么对中原百姓而言,将会是一个噩梦,甚至五胡乱华的悲剧会提前上演。 所以曹亮只能是按压下自己心头的冲动,将革新创造的念头给掐掉,只有等将来条件成熟之后,再去考虑了,现阶段,也只能是按照最普通的方式来训练越骑营。 真正想培养一支成熟的骑兵队伍,没有个一两年的时间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这事急不来,只能是循规蹈矩按步就班。 不过好在有邓艾和石苞,越骑营的日常训练无需曹亮来操心,经过几个月的时间,越骑营的训练基本上也步入了正轨,骑兵操练也有模有样,虽然不敢说和骁骑营的骑兵能相比,但最起码在外行看来,也没有多大的分别了。 不过曹亮心里清楚,现在越骑营也只是徒具外表而已,没有经过真正的战争历练,永远不可能成长为一支真正的骑兵队伍,越骑营的训练,任重而道远。 闲瑕之余,曹亮还去了几趟北邙山,拜会了一下马钧。 都说实践出真知,还真是一点也不假,经历过淮南之战后,曹亮对许多的军用器械有了一些深刻的理解,这次去见马钧,就是想和马钧谈谈自己的认识,希望马钧可以改良这些武器,以提高军队的作战能力。 马钧对曹亮的到来也是欢喜,满朝文武官员之中,曹亮虽然不是第一个赏识他的人,但却是第一个真真正正将他的发明付诸于实践的人,投石车和连弩,可是马钧毕生的心血结晶,却一直因为得不到上层的认可,而尘封于角落之中。 马钧甚至感叹,可能在他的毕生之年,都不会看到图纸化为实物,做为一个发明家,这无异是最为遗憾的事。 曹亮的出现,弥补了马钧的这份遗憾,当他没日没夜废寝忘食辛苦劳作终于将第一辆投石车建造出来之后,马钧激动得是热泪盈眶,多年的夙愿终于得偿,这份喜悦,难以言表。 马钧从内心深处,对曹亮是非常感激的,没有曹亮的帮助,他的这些发明根本就无缘于世,胎死腹中。正是得到了曹亮的鼎力支持,花费巨资,才让这辆巨型的投石车问世,了却马钧多年的心愿。 这次曹亮到来,又给马钧带来了许多新的创意和灵感,无论是攻城车、冲车还是投石车、床弩,曹亮都根据实践提出了一些针对性的意见,让马钧是如获至宝,一一记下,然后再进行研究改进。 曹亮虽然对机械方面并不精通,但在后世好歹也看得多见的多了,这个时代的机械粗陋简单,根本与后世无法相提并论,曹亮提出来的许多见地,确实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 不过仅凭曹亮自己,虽然明白原理是什么,也明白差距在那儿,但是他却无法制造出来,也幸亏有马钧这个能工巧匠,两人通力合作,便可以将现在的机械水平大大地提高了。 曹亮给马钧提供人手,提供资金,提供充足的原材料,而马钧所需要的,只是发挥他的聪明才智,一步步地图纸上的东西,变为现实。 搞科技革新,曹亮一点儿也不心疼钱,因为他知道,马钧的任何一项发明,都是价值连城的,有这样辛勤的发明家为他“免费”劳动,曹亮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去克扣给马钧的拨款呢 人类的进攻离不开发明创造,有时候曹亮还暗自感叹,像马钧这样的顶级发明家,如果放在现代社会,足以造福千千万万的人了,可惜生不逢时,那怕他再心灵手巧,所有发明创造也只能是自娱自乐,根本产生不了任何的社会价值。 曹亮对马钧极是尊重,本来他想让马钧搬到洛阳城里去,曹亮已经为他买好了一处宅院,设施一应俱全,马钧直接搬进去即可。 但马钧却拒绝了,称他在北邙山住得惯了,不想再回到充满浊气的洛阳城,曹亮便派人给他重新修缮了房子,将马钧所需的实验物品全部搬上山,另外还安排了多名的学徒,给马钧当下手,同时也伺候马钧,毕竟马钧年事已高,身边没几个人照顾,那可不行。 马钧对曹亮的盛情厚意深感过意不去,连连推辞,不过曹亮却是坚持自己的做法。 笑话,马钧可是发明界屈指可数的人才,如今年岁大了,朝不保夕,曹亮可不是因此而失去一个发明家,所以才会在各个方面予以照顾。 第334章 伐蜀计划 在骑兵的建设上,曹亮是有着许多成熟的想法的,比如说可以大幅提升骑兵战斗力的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比如说在马鞍和马镫装备之后培养出来的弓骑兵以及全身覆铠的重骑兵。 至于骑兵的战术,在十二三世纪,被蒙古人发挥到了极致,两个万人队的骑兵,就可以横扫整个欧亚大陆,创造了战争史上的奇迹。 但许多想法,曹亮也只能是想想而已,现阶段,他可不敢把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给暴露出来,武装一支七百人的骑兵容易的很,也花不了多少钱,但是,这种东西太容易山寨了,对方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很轻易地仿制出来。 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说穿了,就是一层窗户纸,只要捅破了,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只不过这个时代的人,缺乏科技研究的精神,很难突破惯性思维的。 高桥马鞍不过是一块前后高翘中间的凹陷的木头而已,双边马镫也不过是在单边马镫的基础上增加一个而已,并没有多少的科技含量在里面。但这两种马具,却是实实在在提高骑兵战斗力的大杀器,一直到五胡十六国的末期,鲜卑人才将这两种马具正式地装备于军队,从而也让中原历史进入到了鲜卑时代。 如果曹亮现在把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造出来,估计用不了几年的时间,就可以风行天下了,且不说司马家那边会抄袭,就连北边的五胡诸夷都会跟进。胡人本来就是强于骑兵,如果让他们再得到马鞍马镫,那么对中原百姓而言,将会是一个噩梦,甚至五胡乱华的悲剧会提前上演。 所以曹亮只能是按压下自己心头的冲动,将革新创造的念头给掐掉,只有等将来条件成熟之后,再去考虑了,现阶段,也只能是按照最普通的方式来训练越骑营。 真正想培养一支成熟的骑兵队伍,没有个一两年的时间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这事急不来,只能是循规蹈矩按步就班。 不过好在有邓艾和石苞,越骑营的日常训练无需曹亮来操心,经过几个月的时间,越骑营的训练基本上也步入了正轨,骑兵操练也有模有样,虽然不敢说和骁骑营的骑兵能相比,但最起码在外行看来,也没有多大的分别了。 不过曹亮心里清楚,现在越骑营也只是徒具外表而已,没有经过真正的战争历练,永远不可能成长为一支真正的骑兵队伍,越骑营的训练,任重而道远。 闲瑕之余,曹亮还去了几趟北邙山,拜会了一下马钧。 都说实践出真知,还真是一点也不假,经历过淮南之战后,曹亮对许多的军用器械有了一些深刻的理解,这次去见马钧,就是想和马钧谈谈自己的认识,希望马钧可以改良这些武器,以提高军队的作战能力。 马钧对曹亮的到来也是欢喜,满朝文武官员之中,曹亮虽然不是第一个赏识他的人,但却是第一个真真正正将他的发明付诸于实践的人,投石车和连弩,可是马钧毕生的心血结晶,却一直因为得不到上层的认可,而尘封于角落之中。 马钧甚至感叹,可能在他的毕生之年,都不会看到图纸化为实物,做为一个发明家,这无异是最为遗憾的事。 曹亮的出现,弥补了马钧的这份遗憾,当他没日没夜废寝忘食辛苦劳作终于将第一辆投石车建造出来之后,马钧激动得是热泪盈眶,多年的夙愿终于得偿,这份喜悦,难以言表。 马钧从内心深处,对曹亮是非常感激的,没有曹亮的帮助,他的这些发明根本就无缘于世,胎死腹中。正是得到了曹亮的鼎力支持,花费巨资,才让这辆巨型的投石车问世,了却马钧多年的心愿。 这次曹亮到来,又给马钧带来了许多新的创意和灵感,无论是攻城车、冲车还是投石车、床弩,曹亮都根据实践提出了一些针对性的意见,让马钧是如获至宝,一一记下,然后再进行研究改进。 曹亮虽然对机械方面并不精通,但在后世好歹也看得多见的多了,这个时代的机械粗陋简单,根本与后世无法相提并论,曹亮提出来的许多见地,确实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 不过仅凭曹亮自己,虽然明白原理是什么,也明白差距在那儿,但是他却无法制造出来,也幸亏有马钧这个能工巧匠,两人通力合作,便可以将现在的机械水平大大地提高了。 曹亮给马钧提供人手,提供资金,提供充足的原材料,而马钧所需要的,只是发挥他的聪明才智,一步步地图纸上的东西,变为现实。 搞科技革新,曹亮一点儿也不心疼钱,因为他知道,马钧的任何一项发明,都是价值连城的,有这样辛勤的发明家为他“免费”劳动,曹亮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去克扣给马钧的拨款呢 人类的进攻离不开发明创造,有时候曹亮还暗自感叹,像马钧这样的顶级发明家,如果放在现代社会,足以造福千千万万的人了,可惜生不逢时,那怕他再心灵手巧,所有发明创造也只能是自娱自乐,根本产生不了任何的社会价值。 曹亮对马钧极是尊重,本来他想让马钧搬到洛阳城里去,曹亮已经为他买好了一处宅院,设施一应俱全,马钧直接搬进去即可。 但马钧却拒绝了,称他在北邙山住得惯了,不想再回到充满浊气的洛阳城,曹亮便派人给他重新修缮了房子,将马钧所需的实验物品全部搬上山,另外还安排了多名的学徒,给马钧当下手,同时也伺候马钧,毕竟马钧年事已高,身边没几个人照顾,那可不行。 马钧对曹亮的盛情厚意深感过意不去,连连推辞,不过曹亮却是坚持自己的做法。 笑话,马钧可是发明界屈指可数的人才,如今年岁大了 第335章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大将军已经决意要伐蜀了吗”曹亮问道。 历史上,曹爽便是曾经出兵讨伐蜀国,但却是无功而返,虽然说现在这个事件要比历史上提前了两年,但曹亮倒没有感到有什么意外,毕竟天下的形势在变,曹爽提前伐蜀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历史上曹爽是惨遭败绩而还,不知道这一次是否能有所改变 夏侯玄点点头,道“是的,现在朝内朝外人心浮动,质疑之声此起彼伏,大将军不得不考虑征伐蜀国以孚众望。逆蜀伪相诸葛亮在世之时,多次出兵滋扰我雍凉边境,攻城略地,残害我边民,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大将军此次决意讨蜀,就是欲报当年诸葛亮犯境的一箭之仇。” 曹亮道“这仓促之间发兵讨蜀,能有几成的胜算” 夏侯玄晒然一笑道“反击蜀人的侵犯,朝廷早有预案,只不过因为辽东和东吴战事不断,所以才一直拖延至今,如今辽东平定,东吴兵败,正是集结兵力讨伐蜀国的大好机会。雍凉之地原本就驻守着七八万军,大将军决定再征调七万大军,合计十五万大军,足以横扫蜀国了。” 看得出,夏侯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信,淮南之战他没有出色的表现,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司马懿的掣肘,此次曹爽亲征,以夏侯玄为征西将军,兼都督雍凉二州诸军事,假节,曹爽名义上是统帅,但实际上行使兵马指挥大权的,是夏侯玄。 夏侯玄感到这一次将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对这一次的出征行动自然是充满着信心。 曹亮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他,只得道“那就祝泰初兄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夏侯玄含笑着道“这次来我可不光是为了送贺礼的,我已经向大将军提请,由你来担任征西将军长史你别用这个眼神看我,我当然知道你要成亲的,所以此次出征,我先行一步,等你完婚之后,自有调令调你去长安,所以你我此次还得同心协力,并力戮敌。” 这次淮南之战曹亮的表现极为出色,所以夏侯玄对曹亮是极为重视,上次出征时曹亮担任的是参军,这一次夏侯玄干脆把他提到了长史上的位置上。参军等于是参谋,长史就等于是参谋长,是将军府的首席幕僚。 曹亮当然是无惧打仗的,不过正巧赶上他的婚礼,所以曹亮脸色才微微地一变,不过夏侯玄话锋一转,主动地提出等曹亮成亲之后再调动,也算是有点人情味的。 给夏侯玄当长史,曹亮肯定是欣然同意的,长史的权力可比参军要大的多,上次淮南之战时,夏侯玄因伤不能视事,整个征南军便是由长史任览代为指挥,曹亮如果当了征西将军长史之后,在军中将会有更多的话语权。 而且这次夏侯玄是征西将军兼雍凉都督,等于是征西军的一把手,而上次出征淮南,征南军只是平南大都督司马懿麾下的一支人马而已,两者之间的差距,那可是有着云泥之别的。 不过曹亮可不仅仅满足于只当一个长史,上次出征淮南,曹亮迫切想要锻炼自己,而这一次,曹亮可不光只有这么一个目的,他想锻炼的,还有七百越骑兵。 经过了近一年的训练,越骑营已经算是脱胎换骨,面貌焕然一新了,在淘汰掉一些兵痞补充了大量新鲜血液之后,军队的整体素质得到了提高,那怕是以前散漫惯了的越骑兵们,在邓艾石苞的强化训练之下,也有了根本性的转变。 单从训练的水平来看,越骑营已经和骁骑营及魏军的其他骑兵队伍不遑多让了,它们唯一所欠缺的,就是实战经验。 北军五校沦为陪衬之后,基本上就再也没出征的机会了,这么些年来,魏国的多次征伐,都没有调用过北军五校,可以说北军五校除了名义上存在之外,基本上已经废了。 这些越骑营的兵马,以前连操练都不曾进行,更别说出征打仗了,如今曹亮担任了越骑校尉,情况有了根本性的转变,所以这一仗,曹亮肯定是力争让越骑营参战的。 “泰初兄,你想让我当你的长史,可以,但这越骑校尉我可不想辞了,越骑营好不容易能改头换面,如果重新换一个校尉,恐怕又要给废了,我这辛苦一年,岂不是白费了” 夏侯玄哈哈一笑,道“谁说要把你的越骑校尉给免了虽然让你来当长史,但越骑校尉一样兼着,越骑营还是你说了算。不光如此,大将军还有意让越骑营参与此次的出征,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曹亮面上一喜,道“当真” 夏侯玄道“军无戏言。子明,这一年来朝廷可在越骑营身上砸了不少的钱,这付出终归是有回报的,你给我透个实底,这越骑营可有一战之力否” 北军五校荒废多年,基本上已经是丧失了战斗力,虽然曹亮重整越骑营花了不少的钱,但夏侯玄心中也没多少底,不知道现在越骑营的状况如何,如果无法出战的话,那岂不是花钱养了一堆银样蜡枪头。 曹亮信心满满地道“放心吧,越骑营早已是今非昔比,现在的越骑营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此番就算大将军不征辟,我也会主动要求让越骑营让战场的,只有实战,才能更好地锤炼出越骑营来。” 夏侯玄大笑道“子明,这等你这句话呢,练兵千日,用兵一时,希望越骑营此番出征,能不负众望。” 曹亮淡然一笑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分得清楚,泰初兄你尽管放心,越骑营绝不是孬种,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夏侯玄道“有你曹子明在,我何时曾失望过只不过此次你刚刚成亲,便要出征,说实在的,做兄长的,还真是对你不住。” s下一章的更正时间可能会晚些,等不及的书友明早再看吧,抱歉了。 第336章 讨蜀方略 “大将军已经决意要伐蜀了吗”曹亮问道。 历史上,曹爽便是曾经出兵讨伐蜀国,但却是无功而返,虽然说现在这个事件要比历史上提前了两年,但曹亮倒没有感到有什么意外,毕竟天下的形势在变,曹爽提前伐蜀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历史上曹爽是惨遭败绩而还,不知道这一次是否能有所改变 夏侯玄点点头,道“是的,现在朝内朝外人心浮动,质疑之声此起彼伏,大将军不得不考虑征伐蜀国以孚众望。逆蜀伪相诸葛亮在世之时,多次出兵滋扰我雍凉边境,攻城略地,残害我边民,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大将军此次决意讨蜀,就是欲报当年诸葛亮犯境的一箭之仇。” 曹亮道“这仓促之间发兵讨蜀,能有几成的胜算” 夏侯玄晒然一笑道“反击蜀人的侵犯,朝廷早有预案,只不过因为辽东和东吴战事不断,所以才一直拖延至今,如今辽东平定,东吴兵败,正是集结兵力讨伐蜀国的大好机会。雍凉之地原本就驻守着七八万军,大将军决定再征调七万大军,合计十五万大军,足以横扫蜀国了。” 看得出,夏侯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信,淮南之战他没有出色的表现,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司马懿的掣肘,此次曹爽亲征,以夏侯玄为征西将军,兼都督雍凉二州诸军事,假节,曹爽名义上是统帅,但实际上行使兵马指挥大权的,是夏侯玄。 夏侯玄感到这一次将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对这一次的出征行动自然是充满着信心。 曹亮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他,只得道“那就祝泰初兄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夏侯玄含笑着道“这次来我可不光是为了送贺礼的,我已经向大将军提请,由你来担任征西将军长史你别用这个眼神看我,我当然知道你要成亲的,所以此次出征,我先行一步,等你完婚之后,自有调令调你去长安,所以你我此次还得同心协力,并力戮敌。” 这次淮南之战曹亮的表现极为出色,所以夏侯玄对曹亮是极为重视,上次出征时曹亮担任的是参军,这一次夏侯玄干脆把他提到了长史上的位置上。参军等于是参谋,长史就等于是参谋长,是将军府的首席幕僚。 曹亮当然是无惧打仗的,不过正巧赶上他的婚礼,所以曹亮脸色才微微地一变,不过夏侯玄话锋一转,主动地提出等曹亮成亲之后再调动,也算是有点人情味的。 给夏侯玄当长史,曹亮肯定是欣然同意的,长史的权力可比参军要大的多,上次淮南之战时,夏侯玄因伤不能视事,整个征南军便是由长史任览代为指挥,曹亮如果当了征西将军长史之后,在军中将会有更多的话语权。 而且这次夏侯玄是征西将军兼雍凉都督,等于是征西军的一把手,而上次出征淮南,征南军只是平南大都督司马懿麾下的一支人马而已,两者之间的差距,那可是有着云泥之别的。 不过曹亮可不仅仅满足于只当一个长史,上次出征淮南,曹亮迫切想要锻炼自己,而这一次,曹亮可不光只有这么一个目的,他想锻炼的,还有七百越骑兵。 经过了近一年的训练,越骑营已经算是脱胎换骨,面貌焕然一新了,在淘汰掉一些兵痞补充了大量新鲜血液之后,军队的整体素质得到了提高,那怕是以前散漫惯了的越骑兵们,在邓艾石苞的强化训练之下,也有了根本性的转变。 单从训练的水平来看,越骑营已经和骁骑营及魏军的其他骑兵队伍不遑多让了,它们唯一所欠缺的,就是实战经验。 北军五校沦为陪衬之后,基本上就再也没出征的机会了,这么些年来,魏国的多次征伐,都没有调用过北军五校,可以说北军五校除了名义上存在之外,基本上已经废了。 这些越骑营的兵马,以前连操练都不曾进行,更别说出征打仗了,如今曹亮担任了越骑校尉,情况有了根本性的转变,所以这一仗,曹亮肯定是力争让越骑营参战的。 “泰初兄,你想让我当你的长史,可以,但这越骑校尉我可不想辞了,越骑营好不容易能改头换面,如果重新换一个校尉,恐怕又要给废了,我这辛苦一年,岂不是白费了” 夏侯玄哈哈一笑,道“谁说要把你的越骑校尉给免了虽然让你来当长史,但越骑校尉一样兼着,越骑营还是你说了算。不光如此,大将军还有意让越骑营参与此次的出征,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曹亮面上一喜,道“当真” 夏侯玄道“军无戏言。子明,这一年来朝廷可在越骑营身上砸了不少的钱,这付出终归是有回报的,你给我透个实底,这越骑营可有一战之力否” 北军五校荒废多年,基本上已经是丧失了战斗力,虽然曹亮重整越骑营花了不少的钱,但夏侯玄心中也没多少底,不知道现在越骑营的状况如何,如果无法出战的话,那岂不是花钱养了一堆银样蜡枪头。 曹亮信心满满地道“放心吧,越骑营早已是今非昔比,现在的越骑营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此番就算大将军不征辟,我也会主动要求让越骑营让战场的,只有实战,才能更好地锤炼出越骑营来。” 夏侯玄大笑道“子明,这等你这句话呢,练兵千日,用兵一时,希望越骑营此番出征,能不负众望。” 曹亮淡然一笑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分得清楚,泰初兄你尽管放心,越骑营绝不是孬种,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夏侯玄道“有你曹子明在,我何时曾失望过只不过此次你刚刚成亲,便要出征,说实在的,做兄长的,还真是对你不住。” 第337章 搭建幕僚班底 夏侯玄深以为然地道“子明所言极是,此次我去长安筹备出征之事,首先便要屯积粮草,解决后勤补给的问题,确实这兵马未动,粮草得先行啊。我拟用任览做粮草督运使,不知你意下如何” 任览是夏侯玄的亲信,淮南之战时便担任夏侯玄的长史,这次夏侯玄把长史的位置给了曹亮,自然得给任览重新安排一个位置,所以夏侯玄考虑了一下,决定让任览担任比较重要的粮草督运使一职,负责军队的整个后勤事务。 曹亮点点头,道“任长史为人谨慎持重,虑事周详细致,堪当此职。” 曹亮和任览是共过事的,两个人配合得很是默契,任览的长处在于周密细致,管理军务井井有条,不过将略非其所长,当个谋划军务的参谋长有些勉为其难,如果当个后勤部长的话,倒是比较称职。 任览的短板在谋略和指挥,淮南之战时,夏侯玄在职时倒没有什么,毕竟军中主事的是夏侯玄,任览只是协助而已,但真正等他代理军务的时候,却显得力不从心,如果没有曹亮从旁协助,征南军还不知道要被任览带到哪条沟里。 所以这次夏侯玄弃用任览做长史,是一个最为明智的决定,任览的能力,当一个后勤部长,倒是十分合适的。 夏侯玄又问道“参军之职,还是由高原来任如何” 曹亮摇摇头道“不妥。” 夏侯玄很是诧异地道“莫非上次子明与其共事时多有不睦” 曹亮呵呵一笑,道“你看我是像那种鼠肚鸡肠器量狭小的人吗其实我和高原之间很是融洽,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发生,只是我觉得,参军既为参谋军事,理当有所建树,能为主将谋划分忧,从一点上,高原并不称职。” 说实话,曹亮和高原上次出征同为征南参军,曹亮是极为地耀眼,而高原则是毫无存在感可言,根本就没有起到参军应有的作用,曹亮就事论事,丝毫没有夹带个人的感情。 夏侯玄点点头,既然曹亮不同意,他也就作罢了,幕僚班子很重要,如果没有一个齐心协力的幕僚班子,单凭夏侯玄一个人,啥事也办不了,现在既然让曹亮来当长史,搭建幕僚班子的事,自然也得征求他的意见才行,否则手底下的一帮人互相掣肘,岂不乱套了。 “那依你之见,何人可为参军” 曹亮道“我认为羊祜和杜预最为适合。”曹亮即将和羊徽瑜成亲,那么羊祜就是他的小舅子了,不过曹亮举贤不避亲,坦然地举荐了羊祜和杜预。 夏侯玄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地道“你看我,怎么把他两个给忘了,上次出征淮南,他们两个表现还是很不错的,足可任参军之职。” 上次出征淮南,羊祜和杜预初次出仕,担任的是从事中郎,虽然位轻职低,但是他们的表现却是可圈可点,尤其是在安风渡突围之战中,打得十分出色,成功地率部完成了突围,安风城之战中,率部坚守城池,出色地完成了防御任务。此次回京之后,都得到了升迁,一个出任了武卫将军司马,一个出任了游击将军司马。 虽然他们同在洛阳为官,但隶属于不同的军队,之前的往来反倒是变少了,不过曹亮可一直惦记着他们,这次将他们召至麾下,便是有心将他们聚在一起,共谋大事。 虽然说羊祜杜预邓艾石苞这些人日后都将会成长为旷世名将,但是任何人的名将之路都不会是一蹴而就的,天赋固然重要,但后天的成长经历同样不可或缺,曹亮意外地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已经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不少东西,这个时代的轨迹早已偏离,也许会影响到每一个人都说不定。 所以曹亮刻意地给他们提供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这样便有助于他们的成长,在成为名将的道路上迈出最为坚实的步伐。 这样一来,以曹亮为长史,羊祜杜预为参军的征西将军幕僚班底就这样组建成了,不过夏侯玄也没有急着让他们出行,而是安排他们跟随曹亮一起出发。 曹亮又问道“太傅司马懿对此次出征是何态度” 夏侯玄轻哼了一声,道“司马懿那老匹夫当然是一如既往地反对,大将军此次出征,如果获胜而归,必然是声望大涨,在朝中的地位愈发牢固,司马懿显然是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竭力阻挠也在情理之中。但此次大将军心意已决,绝不是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挡的,所以此次出征,是势在必行。” 曹亮心里清楚,曹爽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只怕此次出征难有收获,只不过这话曹亮不能当着夏侯玄的面讲,因为曹亮没有证据来证明曹爽必然会失败,先知往往都是异端,那怕曹亮真的知道出征的结果,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更何况现在就给自信昂然踌躇满志的夏侯玄头上浇凉水,确实也不太合适,所以曹亮现在能做的,只有给夏侯玄一些善意的提醒,让他们尽可能地少犯错误,避免失败的可能性,那怕最终无法避免失败,也要尽可能地减少一些损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所以这次伐蜀的前景,曹亮并没有执乐观的态度,不过曹亮心中也暗暗有些计较,那怕就算不能打胜仗,自己也一定要尽可能参与到其中去,任何一次战争,那怕是失败的战争,对自己而言都是一种历练。 历练是成长的必要台阶,也许将来吴国和蜀国会成为曹亮的敌人,曹亮终究会面对他们,但此时此刻,曹亮的头号大敌还是司马懿,和饱经世故经验丰富的司马懿相比,自己还差得太远,所以曹亮急待锤炼自己,让自己成长,拥有和司马懿相抗衡的资本。 曹亮原本以为自己有十年的时间,但现在他意识到似乎一切都在加快,很可能高平陵事变真得会提前发生,那么留给曹亮的时间,就变得很短很短了。 第338章 抓紧训练 夏侯玄深以为然地道“子明所言极是,此次我去长安筹备出征之事,首先便要屯积粮草,解决后勤补给的问题,确实这兵马未动,粮草得先行啊。我拟用任览做粮草督运使,不知你意下如何” 任览是夏侯玄的亲信,淮南之战时便担任夏侯玄的长史,这次夏侯玄把长史的位置给了曹亮,自然得给任览重新安排一个位置,所以夏侯玄考虑了一下,决定让任览担任比较重要的粮草督运使一职,负责军队的整个后勤事务。 曹亮点点头,道“任长史为人谨慎持重,虑事周详细致,堪当此职。” 曹亮和任览是共过事的,两个人配合得很是默契,任览的长处在于周密细致,管理军务井井有条,不过将略非其所长,当个谋划军务的参谋长有些勉为其难,如果当个后勤部长的话,倒是比较称职。 任览的短板在谋略和指挥,淮南之战时,夏侯玄在职时倒没有什么,毕竟军中主事的是夏侯玄,任览只是协助而已,但真正等他代理军务的时候,却显得力不从心,如果没有曹亮从旁协助,征南军还不知道要被任览带到哪条沟里。 所以这次夏侯玄弃用任览做长史,是一个最为明智的决定,任览的能力,当一个后勤部长,倒是十分合适的。 夏侯玄又问道“参军之职,还是由高原来任如何” 曹亮摇摇头道“不妥。” 夏侯玄很是诧异地道“莫非上次子明与其共事时多有不睦” 曹亮呵呵一笑,道“你看我是像那种鼠肚鸡肠器量狭小的人吗其实我和高原之间很是融洽,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发生,只是我觉得,参军既为参谋军事,理当有所建树,能为主将谋划分忧,从一点上,高原并不称职。” 说实话,曹亮和高原上次出征同为征南参军,曹亮是极为地耀眼,而高原则是毫无存在感可言,根本就没有起到参军应有的作用,曹亮就事论事,丝毫没有夹带个人的感情。 夏侯玄点点头,既然曹亮不同意,他也就作罢了,幕僚班子很重要,如果没有一个齐心协力的幕僚班子,单凭夏侯玄一个人,啥事也办不了,现在既然让曹亮来当长史,搭建幕僚班子的事,自然也得征求他的意见才行,否则手底下的一帮人互相掣肘,岂不乱套了。 “那依你之见,何人可为参军” 曹亮道“我认为羊祜和杜预最为适合。”曹亮即将和羊徽瑜成亲,那么羊祜就是他的小舅子了,不过曹亮举贤不避亲,坦然地举荐了羊祜和杜预。 夏侯玄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地道“你看我,怎么把他两个给忘了,上次出征淮南,他们两个表现还是很不错的,足可任参军之职。” 上次出征淮南,羊祜和杜预初次出仕,担任的是从事中郎,虽然位轻职低,但是他们的表现却是可圈可点,尤其是在安风渡突围之战中,打得十分出色,成功地率部完成了突围,安风城之战中,率部坚守城池,出色地完成了防御任务。此次回京之后,都得到了升迁,一个出任了武卫将军司马,一个出任了游击将军司马。 虽然他们同在洛阳为官,但隶属于不同的军队,之前的往来反倒是变少了,不过曹亮可一直惦记着他们,这次将他们召至麾下,便是有心将他们聚在一起,共谋大事。 虽然说羊祜杜预邓艾石苞这些人日后都将会成长为旷世名将,但是任何人的名将之路都不会是一蹴而就的,天赋固然重要,但后天的成长经历同样不可或缺,曹亮意外地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已经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不少东西,这个时代的轨迹早已偏离,也许会影响到每一个人都说不定。 所以曹亮刻意地给他们提供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这样便有助于他们的成长,在成为名将的道路上迈出最为坚实的步伐。 这样一来,以曹亮为长史,羊祜杜预为参军的征西将军幕僚班底就这样组建成了,不过夏侯玄也没有急着让他们出行,而是安排他们跟随曹亮一起出发。 曹亮又问道“太傅司马懿对此次出征是何态度” 夏侯玄轻哼了一声,道“司马懿那老匹夫当然是一如既往地反对,大将军此次出征,如果获胜而归,必然是声望大涨,在朝中的地位愈发牢固,司马懿显然是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竭力阻挠也在情理之中。但此次大将军心意已决,绝不是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挡的,所以此次出征,是势在必行。” 曹亮心里清楚,曹爽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只怕此次出征难有收获,只不过这话曹亮不能当着夏侯玄的面讲,因为曹亮没有证据来证明曹爽必然会失败,先知往往都是异端,那怕曹亮真的知道出征的结果,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更何况现在就给自信昂然踌躇满志的夏侯玄头上浇凉水,确实也不太合适,所以曹亮现在能做的,只有给夏侯玄一些善意的提醒,让他们尽可能地少犯错误,避免失败的可能性,那怕最终无法避免失败,也要尽可能地减少一些损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所以这次伐蜀的前景,曹亮并没有执乐观的态度,不过曹亮心中也暗暗有些计较,那怕就算不能打胜仗,自己也一定要尽可能参与到其中去,任何一次战争,那怕是失败的战争,对自己而言都是一种历练。 历练是成长的必要台阶,也许将来吴国和蜀国会成为曹亮的敌人,曹亮终究会面对他们,但此时此刻,曹亮的头号大敌还是司马懿,和饱经世故经验丰富的司马懿相比,自己还差得太远,所以曹亮急待锤炼自己,让自己成长,拥有和司马懿相抗衡的资本 第339章 陪练 实战训练和平时的操练是完全不同的,平时的操练内容主要是队列排阵骑术,而实战训练则是增加了对抗,邓艾和石苞将越骑营分为了两组,一组骑兵,别一组扮作步兵,各自带领一组,主要演练的是骑兵如何攻击步兵方阵。 上午下午则进行轮换,骑兵变为步兵,步兵变为骑兵。 这样的实战训练是有针对性的,蜀军基本上都是步兵,很少有骑兵,所以一旦出征,越骑营所面对的敌人,基本上就是步兵。 在一般的情况下,步兵会结成长枪方阵来对抗骑兵,或者使用车辆、壕沟、拒马、鹿角等障碍物来阻挡骑兵,实战训练就是模拟战场上可以发生的一切情况,让越骑营具备应变反应能力。 邓艾和石苞经历过淮南之战后,已经变得成熟悉了许多,他们在统率骑兵作战的时候,已经是得心应手,对战场上许多复杂的情况,都可以处理地游刃有余。 当然,现在进行的实战训练,只能是基于战场上最为常见的普通的情况,可以让从未经历过战斗的越骑兵们体验一下战场环境,训练时使用的是木制的枪头箭头,这样那怕对抗再激烈,也不会有伤亡的情况。 但到了战场上的时候,使用的那可是真正的武器,真刀真枪,是要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所以说战场之上的惨烈,可不是儿戏。 实战训练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越骑兵熟悉战场上的情况,从而能在真正的战争之中保全自己,将伤亡减少到最低,越骑营满打满算才七百人,真心折腾不起。 曹亮并没有回去准备自己的婚礼,而是一直地呆在越骑营之中,督促其训练,大战在即,时间相当地紧迫,曹亮可不敢再浪费一分一秒。 不过光是自个儿训练,难免有一种闭门造车的感觉,曹亮思来想去,决定去找父亲,让骁骑营给越骑营当一当陪练,提高一下越骑营的实战能力。 骁骑营可是一支真正的百战之旅,它的前身就是名闻天下的虎豹骑,纵横天下,所向披靡,鲜有败绩,就拿最近的淮南之战来说,征南军在安风渡为数倍的吴军所困,拼死突围,浴血奋战,半数的将士魂断南疆,唯独骁骑营,突围之战如闲庭信步,来去自如,根本就没把吴人的包围放在眼里,在吴军的包围圈之中,杀了一个几进几出,不停自身伤亡廖廖无几,还对被困的魏军伸以援手,解救了不少的队伍。 如果不是骁骑营出色的表现,征南军的伤亡人数可能会远不止这些,最起码可能再多损失三成以上。 这种响当当的战绩,完全是拼出来的,无强口之战,骁骑营更是如救星一般,如入无人之境,将吴军精心设计好的防线给冲了一个七零八落,救出了被吴军所围困的征南军。 如果那一役骁骑营的表示差强人意的话,征南军就很能有可能被诸葛恪给包了饺子,几乎无人能得以生还,但正因为有骁骑营如狼似虎的存在,征南军才得以全师而退,让诸葛恪气得直跳脚。 不过在骁骑营的面前,诸葛恪的丹阳兵还真没什么底气,虽然号称是天下骁锐,但在骁骑营面前,却变得不堪一击,在骁骑营的冲击之下,千疮百孔,形同虚设。 丹阳兵战斗力强悍天下闻名,在与魏军其他队伍作战之时,打得十分的出彩,但面对骁骑营,却如同是遭遇了克星一般,被骁骑营压得死死的,根本就没有出头之日。 这一战,不过是骁骑营万千战斗中较为出彩的一战,但让人们却是刮目相看,打得太漂亮了,完全打出了当年虎豹骑的风采。 如果真要把这么一支队伍拉出来当陪练,那对越骑营来讲,绝对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越骑营自身所缺乏的东西,这次完全可以弥补过来。 只不过,不知道曹演是否会同意,以曹演的傲气,又怎么可能让骁骑营给越骑营来当陪练反过来,还差不多。 事不宜迟,曹亮立刻行动起来,快马加鞭地赶往了骁骑营的驻地。 骁骑营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曹亮赶到骁骑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骁骑营全员操练的大日子,队伍队列齐整,气势沛然。 骁骑营的那些军官一看到曹亮,就不停地和他来打招呼,热情洋溢。 这些人大部分都和曹亮同过生死共过患难,在淮南之战最为艰苦的安风城防御战中,由于兵力紧张,骁骑营的将士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战马,登上城头,当做一员却为普通的魏军士兵。 别人是扬长避短,这次曹亮带领骁骑营却是扬短抑长,把骁骑营当做步兵来使用。 不过在别人看来这似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挑战,骁骑营却完成了,他们拼死力战,多次打退了吴军的进攻,在安风城上,巍然不退,直到最后,也没有让丹阳兵逾越半步。 文钦笑呵呵地道“小君侯,你这是将欲何往” “我有事想见一见父亲,不知他现在何处” “不巧的很,令尊刚刚出去了,似乎回家了,小君侯如果有事,可回家一看。” 曹亮顿时无语了,本来他还以为曹演是留在军营的,没想到却是扑了一个空,白白地转了个大圈,早知如此,又何必来兜这个大圈的 曹亮向文钦问询了一下父亲近日的状况,听到文钦说曹演的情绪很是不错,曹亮便是暗暗地点了点头,前些天来,虽然说父亲答应了和羊家结亲,但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的喜色,所以曹亮也不敢贸然地提出什么要求,如果曹演心情不好的话,是有可能拒绝曹亮的。 一听曹演近日来心情不错,曹亮自然松了一口气,曹演今天主动地回家,想必也是为了给儿子筹备婚礼,曹亮心中还是暖意融融的。 既然父亲不在,曹亮也没有久留的打算,寒喧了几句之后,立刻是打马回府。 第340章 卓有成效 实战训练和平时的操练是完全不同的,平时的操练内容主要是队列排阵骑术,而实战训练则是增加了对抗,邓艾和石苞将越骑营分为了两组,一组骑兵,别一组扮作步兵,各自带领一组,主要演练的是骑兵如何攻击步兵方阵。 上午下午则进行轮换,骑兵变为步兵,步兵变为骑兵。 这样的实战训练是有针对性的,蜀军基本上都是步兵,很少有骑兵,所以一旦出征,越骑营所面对的敌人,基本上就是步兵。 在一般的情况下,步兵会结成长枪方阵来对抗骑兵,或者使用车辆、壕沟、拒马、鹿角等障碍物来阻挡骑兵,实战训练就是模拟战场上可以发生的一切情况,让越骑营具备应变反应能力。 邓艾和石苞经历过淮南之战后,已经变得成熟悉了许多,他们在统率骑兵作战的时候,已经是得心应手,对战场上许多复杂的情况,都可以处理地游刃有余。 当然,现在进行的实战训练,只能是基于战场上最为常见的普通的情况,可以让从未经历过战斗的越骑兵们体验一下战场环境,训练时使用的是木制的枪头箭头,这样那怕对抗再激烈,也不会有伤亡的情况。 但到了战场上的时候,使用的那可是真正的武器,真刀真枪,是要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所以说战场之上的惨烈,可不是儿戏。 实战训练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越骑兵熟悉战场上的情况,从而能在真正的战争之中保全自己,将伤亡减少到最低,越骑营满打满算才七百人,真心折腾不起。 曹亮并没有回去准备自己的婚礼,而是一直地呆在越骑营之中,督促其训练,大战在即,时间相当地紧迫,曹亮可不敢再浪费一分一秒。 不过光是自个儿训练,难免有一种闭门造车的感觉,曹亮思来想去,决定去找父亲,让骁骑营给越骑营当一当陪练,提高一下越骑营的实战能力。 骁骑营可是一支真正的百战之旅,它的前身就是名闻天下的虎豹骑,纵横天下,所向披靡,鲜有败绩,就拿最近的淮南之战来说,征南军在安风渡为数倍的吴军所困,拼死突围,浴血奋战,半数的将士魂断南疆,唯独骁骑营,突围之战如闲庭信步,来去自如,根本就没把吴人的包围放在眼里,在吴军的包围圈之中,杀了一个几进几出,不停自身伤亡廖廖无几,还对被困的魏军伸以援手,解救了不少的队伍。 如果不是骁骑营出色的表现,征南军的伤亡人数可能会远不止这些,最起码可能再多损失三成以上。 这种响当当的战绩,完全是拼出来的,无强口之战,骁骑营更是如救星一般,如入无人之境,将吴军精心设计好的防线给冲了一个七零八落,救出了被吴军所围困的征南军。 如果那一役骁骑营的表示差强人意的话,征南军就很能有可能被诸葛恪给包了饺子,几乎无人能得以生还,但正因为有骁骑营如狼似虎的存在,征南军才得以全师而退,让诸葛恪气得直跳脚。 不过在骁骑营的面前,诸葛恪的丹阳兵还真没什么底气,虽然号称是天下骁锐,但在骁骑营面前,却变得不堪一击,在骁骑营的冲击之下,千疮百孔,形同虚设。 丹阳兵战斗力强悍天下闻名,在与魏军其他队伍作战之时,打得十分的出彩,但面对骁骑营,却如同是遭遇了克星一般,被骁骑营压得死死的,根本就没有出头之日。 这一战,不过是骁骑营万千战斗中较为出彩的一战,但让人们却是刮目相看,打得太漂亮了,完全打出了当年虎豹骑的风采。 如果真要把这么一支队伍拉出来当陪练,那对越骑营来讲,绝对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越骑营自身所缺乏的东西,这次完全可以弥补过来。 只不过,不知道曹演是否会同意,以曹演的傲气,又怎么可能让骁骑营给越骑营来当陪练反过来,还差不多。 事不宜迟,曹亮立刻行动起来,快马加鞭地赶往了骁骑营的驻地。 骁骑营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曹亮赶到骁骑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骁骑营全员操练的大日子,队伍队列齐整,气势沛然。 骁骑营的那些军官一看到曹亮,就不停地和他来打招呼,热情洋溢。 这些人大部分都和曹亮同过生死共过患难,在淮南之战最为艰苦的安风城防御战中,由于兵力紧张,骁骑营的将士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战马,登上城头,当做一员却为普通的魏军士兵。 别人是扬长避短,这次曹亮带领骁骑营却是扬短抑长,把骁骑营当做步兵来使用。 不过在别人看来这似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挑战,骁骑营却完成了,他们拼死力战,多次打退了吴军的进攻,在安风城上,巍然不退,直到最后,也没有让丹阳兵逾越半步。 文钦笑呵呵地道“小君侯,你这是将欲何往” “我有事想见一见父亲,不知他现在何处” “不巧的很,令尊刚刚出去了,似乎回家了,小君侯如果有事,可回家一看。” 曹亮顿时无语了,本来他还以为曹演是留在军营的,没想到却是扑了一个空,白白地转了个大圈,早知如此,又何必来兜这个大圈的 曹亮向文钦问询了一下父亲近日的状况,听到文钦说曹演的情绪很是不错,曹亮便是暗暗地点了点头,前些天来,虽然说父亲答应了和羊家结亲,但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的喜色,所以曹亮也不敢贸然地提出什么要求,如果曹演心情不好的话,是有可能拒绝曹亮的。 一听曹演近日来心情不错,曹亮自然松了一口气,曹演今天主动地回家,想必也是为了给儿子筹备婚礼,曹亮心中还是暖意融融的。 既然父亲不在,曹亮也没有久留的打算,寒喧了几句之后,立刻是打马回府 第341章 婚期将至 越骑营和骁骑营的混编训练进行的十分顺利,骁骑营的五千人马包容越骑营的七百人,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越骑营就如同是小溪汇入大江一样,连一丝的浪花都激不起来。 曹演将越骑营编入到了邓艾石苞曾统领过的旧部,如此一来,让双方减少了不少的生疏感,邓艾和石苞指挥部队进行操练,也更为地得心应手。 骁骑营无论从实战经验还是日常训练,都堪称是当世最高水平的,越骑营虽然经过近一年的整顿,和先前相比进步神速,但和真正的骑兵队伍相比,差距立刻便显现出来了。 有差距并不可怕,关键是找到差距的原因,这样才能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在混编训练的最初几天,越骑营确实是有些跟不上骁骑营的节奏,操练起来有些吃力,但经过了几天的磨合之后,这种差距也渐渐地变小了,越骑营的兵马逐渐地可以和骁骑兵并驾齐驱了。 邓艾和石苞知道时间紧任务重,所以他们尽可能地让越骑兵学习一些实战性的比较有用的战术和技能,至于经验,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没有在真正的战场上历练一番,是永远也学不到那些经验。 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距离曹亮的大婚之期,也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高陵侯府如今已被修葺地焕然一新,里里外外打扫的一尘不染,整个府邸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一派喜气洋洋的面貌。 笑容也洋溢在每一个曹府家丁的脸上,虽然他们比较的忙碌,干得活也是十分的繁重,但却是非常的充实,当然这个充实的不仅仅是心情,还包括口袋。高陵侯府对下人从来也不苛刻,如今曹亮大婚日期将近,府里的活计也多了起来,刘瑛吩咐凡是在大婚之期内,所有的家丁都派发双饷。 如此优裕的条件,如何不令这些家丁丫鬟心花怒放,他们干起活来,自然也是十分的卖力。 高陵侯府在洛阳城内的地位虽然不及那么王公贵族世家豪门,但因为是宗室的关系,也是举足轻重的,更何况现在曹演身为骁骑将军,曹亮身为越骑校尉,不俗的地位也让这桩婚事成为引人瞩目的焦点。 当然,这桩婚事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重点,这与新娘子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位曾经差一点就嫁入司马家的泰山羊家千金小姐,如今成为了高陵侯府的媳妇,于是乎,关于曹亮和羊徽瑜的“风流韵事”又被旧事重提,重新地挂到了那些好事之人的嘴边,并且经过了许多的渲染和加工,快速地在洛阳城中流传开来。 这种街头的流言蜚语是无法禁止的,那怕贵为皇权,也不可能让人们噤声,曹亮就算是想要禁止,那也是有心无力的。 阿福却是忿忿不平的,这些流言之中,有称颂曹羊二人爱情坚贞的,但也有人出言诋毁,将曹羊二人的故事编造的污秽不堪,阿福恨不得将这些人给揪出来,狠狠地教训一番,他们胆敢败坏小君侯的名声,简直是找死。 不过曹亮才懒得去搭理这些流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流言止于智者,至于那些小人的龌龊想法,曹亮只是付之一笑,随他们去吧。 他和羊徽瑜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能终成眷属,也确实了了曹亮的一桩心愿,得成比目何辞死,宁做鸳鸯不羡仙,旁人想什么说什么曹亮根本就不在乎,他只要能跟羊徽瑜在一起,就比什么都重要。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如今的曹亮,这两样算是都占全了,人生得意处,也莫过于此,旁人羡慕嫉妒恨,就让他们嫉妒去吧,曹亮能抱得美人归,人生便已经是再无缺憾了。 尽管说曹家已经把婚礼宾客的名单一减再减,但是也至少发出了七八百份的请柬,按这个推算,婚礼当日到场的宾客,至少也得在千人以上。 为了筹备这个千人大宴会,刘瑛可是煞费苦心了苦心,如今曹演和曹亮父子各把持一军兵马,忙得是不宜乐乎,根本就无心来打理婚礼事务,所有的操办事宜,都落到了刘瑛的头上。 刘瑛虽然是累得够戗,但她却是开心无比,曹亮是家中的独子,刘瑛对这么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心疼之至,而婚礼关乎曹亮一辈子的幸福,这等终身大事,刘瑛自然是马虎不得的。 几乎所有的细节,刘瑛都不会放过,在这一刻,她简直是化身为完美主义者,什么都要挑剔一番,不做到尽善尽美,她这一关就过不去。 在这个家里,唯一清闲的人就是曹亮了,有刘瑛主事管理,有一大群的家奴丫鬟忙碌,曹亮根本就没有任何动手的机会,只需要安安心心地等着做新郎官就行了。 这几天曹亮已经不去军营了,婚期临近,就算他无事可干,也只能是遵照刘瑛的吩咐呆在家里,偶尔去看看婚宴的菜品,试试新做的婚服,真是百无聊赖。 这个时代的婚礼流程曹亮一点也不熟,唯一参加过的婚礼,还是司马师的半成品婚礼,而且汉魏时代的婚礼,仪式极为地繁琐,曹亮听了就是极为地头疼,没奈何,只能随他们去了,办成啥算啥吧。 终于到了婚礼的前夕之日,高陵侯府已经是被装饰地美仑美奂,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曹亮在堂上闲坐,看着家奴丫鬟如穿花蝴蝶一般往来穿梭,为婚礼做最后的准备,曹亮不禁是摇头苦笑。 高陵侯府一向崇尚节俭,而现在却是大肆铺张,与平时的习惯完全是格格不入,曹亮倒不是心疼钱,而是觉得不就是结个婚吗,用得着这么浪费么 就在此时,阿福匆匆地上前,将一份礼单交给了曹亮,道“小君侯,门外来了一人,锦衣豪车,看起来身份不凡,他将这份礼单递上,请小君侯您勿必过目。” 第342章 神秘的礼物 越骑营和骁骑营的混编训练进行的十分顺利,骁骑营的五千人马包容越骑营的七百人,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越骑营就如同是小溪汇入大江一样,连一丝的浪花都激不起来。 曹演将越骑营编入到了邓艾石苞曾统领过的旧部,如此一来,让双方减少了不少的生疏感,邓艾和石苞指挥部队进行操练,也更为地得心应手。 骁骑营无论从实战经验还是日常训练,都堪称是当世最高水平的,越骑营虽然经过近一年的整顿,和先前相比进步神速,但和真正的骑兵队伍相比,差距立刻便显现出来了。 有差距并不可怕,关键是找到差距的原因,这样才能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在混编训练的最初几天,越骑营确实是有些跟不上骁骑营的节奏,操练起来有些吃力,但经过了几天的磨合之后,这种差距也渐渐地变小了,越骑营的兵马逐渐地可以和骁骑兵并驾齐驱了。 邓艾和石苞知道时间紧任务重,所以他们尽可能地让越骑兵学习一些实战性的比较有用的战术和技能,至于经验,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没有在真正的战场上历练一番,是永远也学不到那些经验。 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距离曹亮的大婚之期,也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高陵侯府如今已被修葺地焕然一新,里里外外打扫的一尘不染,整个府邸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一派喜气洋洋的面貌。 笑容也洋溢在每一个曹府家丁的脸上,虽然他们比较的忙碌,但却是非常的充实,当然这个充实的不仅仅是心情,还包括口袋。高陵侯府对下人从来也不苛刻,如今曹亮大婚日期将近,府里的活计也多了起来,刘瑛吩咐凡是在大婚之期内,所有的家丁都派发双饷。 如此优裕的条件,如何不令这些家丁丫鬟心花怒放,他们干起活来,自然也是十分的卖力。 高陵侯府在洛阳城内的地位虽然不及那么王公贵族世家豪门,但因为是宗室的关系,也是举足轻重的,更何况现在曹演身为骁骑将军,曹亮身为越骑校尉,不俗的地位也让这桩婚事成为引人瞩目的焦点。 当然,这桩婚事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重点,这与新娘子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位曾经差一点就嫁入司马家的泰山羊家千金小姐,如今成为了高陵侯府的媳妇,于是乎,关于曹亮和羊徽瑜的“风流韵事”又被旧事重提,重新地挂到了那些好事之人的嘴边,并且经过了许多的渲染和加工,快速地在洛阳城中流传开来。 这种街头的流言蜚语是无法禁止的,那怕贵为皇权,也不可能让人们噤声,曹亮就算是想要禁止,那也是有心无力的。 阿福却是忿忿不平的,这些流言之中,有称颂曹羊二人爱情坚贞的,但也有人出言诋毁,将曹羊二人的故事编造的污秽不堪,阿福恨不得将这些人给揪出来,狠狠地教训一番,他们胆敢败坏小君侯的名声,简直是找死。 不过曹亮才懒得去搭理这些流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流言止于智者,至于那些小人的龌龊想法,曹亮只是付之一笑,随他们去吧。 他和羊徽瑜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能终成眷属,也确实了了曹亮的一桩心愿,得成比目何辞死,宁做鸳鸯不羡仙,旁人想什么说什么曹亮根本就不在乎,他只要能跟羊徽瑜在一起,就比什么都重要。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如今的曹亮,这两样算是都占全了,人生得意处,也莫过于此,旁人羡慕嫉妒恨,就让他们嫉妒去吧,曹亮能抱得美人归,人生便已经是再无缺憾了。 尽管说曹家已经把婚礼宾客的名单一减再减,但是也至少发出了七八百份的请柬,按这个推算,婚礼当日到场的宾客,至少也得在千人以上。 为了筹备这个千人大宴会,刘瑛可是煞费苦心了苦心,如今曹演和曹亮父子各把持一军兵马,忙得是不宜乐乎,根本就无心来打理婚礼事务,所有的操办事宜,都落到了刘瑛的头上。 刘瑛虽然是累得够戗,但她却是开心无比,曹亮是家中的独子,刘瑛对这么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心疼之至,而婚礼关乎曹亮一辈子的幸福,这等终身大事,刘瑛自然是马虎不得的。 几乎所有的细节,刘瑛都不会放过,在这一刻,她简直是化身为完美主义者,什么都要挑剔一番,不做到尽善尽美,她这一关就过不去。 在这个家里,唯一清闲的人就是曹亮了,有刘瑛主事管理,有一大群的家奴丫鬟忙碌,曹亮根本就没有任何动手的机会,只需要安安心心地等着做新郎官就行了。 这几天曹亮已经不去军营了,婚期临近,就算他无事可干,也只能是遵照刘瑛的吩咐呆在家里,偶尔去看看婚宴的菜品,试试新做的婚服,真是百无聊赖。 这个时代的婚礼流程曹亮一点也不熟,唯一参加过的婚礼,还是司马师的半成品婚礼,而且汉魏时代的婚礼,仪式极为地繁琐,曹亮听了就是极为地头疼,没奈何,只能随他们去了,办成啥算啥吧。 终于到了婚礼的前夕之日,高陵侯府已经是被装饰地美仑美奂,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曹亮在堂上闲坐,看着家奴丫鬟如穿花蝴蝶一般往来穿梭,为婚礼做最后的准备,曹亮不禁是摇头苦笑。 高陵侯府一向崇尚节俭,而现在却是大肆铺张,与平时的习惯完全是格格不入,曹亮倒不是心疼钱,而是觉得不就是结个婚吗,用得着这么浪费么 就在此时,阿福匆匆地上前,将一份礼单交给了曹亮,道“小君侯,门外来了一人,锦衣豪车,他将这份礼单递上,请小君侯您勿必过目。” 特别声明 前一段时间,有些书友发现凌晨十二点左右更新的章节有重复的现象,没错,这是作者菌刻意的,也算是一种测试吧,看一看,防盗与不防盗之间的订阅差距到底有多少。 没办法,作者菌也是要吃饭的,这一点,希望能得到书友们的支持和理解,本书更新慢,其实大家每天只需要花费两毛钱而已,两毛钱能影响一个人的生活吗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其实写书和看书本身就是一个等价交换的过程,为了这四千字,手残党的作者菌需要在电脑前奋战四五个小时,自从写书以来,熬夜已经是常态,一点钟之前几乎没睡过觉,象今天这样写到三点,也是平常的事。 熬夜会猝死,这已经不是危言耸听了,无数的网文作者,其实都是透支着自己的生命来写作的。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或许有些人认为你写得很渣,免费看你的书就已经高抬了你了,对于这类读者,作者菌只能说客气地说一句,这既然不是你的菜,请绕道,谢谢 现在郑重声明一下,从本月起,本书正式开启防盗模式,为了不影响大家的阅读,初次更新的时间会定在凌晨三点到四点左右,修改的时间会在早上八点,正版订阅的读者请在八点以后再订阅,切勿提前如果你看到的是错误的章节,那一定是你的打开方式不对,请放心,重复的章节也不会二次收费,只要重新刷新一下就可以了。 最后,谢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无论如何,本书不会太监,大家会看到一个圆满的大结局的。 第343章 原来是她 s郑重声明,正版读者八点以后再订阅,谢谢配合“公子这把剑,可否借妾身一看”紫衣贵妇轻启朱唇,柔柔地道,那声音似乎比夜莺鸟的叫声还好听。 曹亮倒没有犹豫,看对方的衣着打扮,非富即贵,想来也不是那种泼皮无赖,会贪墨这把剑,他立刻递了过去,同时道“当然可以。” “多谢公子。”紫衣贵妇接剑在手,仔细地端详起来,越看的仔细,眉宇之间的忧郁便加重几分,不觉划过一滴泪珠,滴落在了剑身之上。 曹亮不禁大为地好奇,看紫衣贵妇的神态,分明不似有假,难不成这把剑还有些故事不成 不过这把剑是石苞刚刚打造出来的,又怎么可能有什么故事 曹亮满腹疑惑“夫人,你这是” 紫衣贵妇轻拭了一下眼角,缓缓地道“妾身睹物伤情,让公子见笑了。” “莫非夫人识得此剑” 紫衣贵妇轻轻地点了点头,幽幽地道“家父生前便是爱剑之人,一生收藏宝剑无数,最让他钟爱的,便是一把寒铁剑,此剑坯乃是取至极北寒冰洞穴之中,为天外陨铁,经天外之火熔炼,又于寒冰之中深藏千年,故而至阳至阴,刚柔并济,打造出来的宝剑锋利无比。只是家父所得,不过是寒铁子剑,他曾言,若得寒铁母剑,方可称完璧。” 曹亮奇道“夫人认为此剑便是寒铁母剑” “正是,寒铁子母剑坯本为一体,自天外陨落,失散一方,家父穷尽一生,想让子母剑合二为一,但天涯茫茫,又如何能轻易寻得寒铁母剑,所以直到父亲去世,也终未能完成这个夙愿。”紫衣贵妇幽幽轻叹着。 “想不到令尊倒是一位剑痴。” 紫衣贵妇道“妾身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公子割爱,将这把寒铁母剑转让给妾身,也算是完成先父遗愿。当然,价钱方面,妾身也绝不会让公子为难,妾身愿出双倍价钱,还望公子可以成全。” 紫衣贵妇看向曹亮的目光很是谨慎,她很清楚这把剑的真正价值,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忧,曹亮既然看重了这把剑,会不会舍不得出售 其实对于曹亮而言,什么寒铁子剑,寒铁母剑的,他通通不感兴趣,自秦汉时代始,剑已经不再是战场上的主流武器了,更多的成为了士人的玩赏之物,是一种显示逼格存在的装饰品。 之所以买这把剑,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要拉拢石苞,现在石苞已经是拉拢到了,这把剑倒是显得无足轻重了。 不过,看得出,这把剑对这个女人很重要,那曹亮便可以待价而沽。 双倍价钱,听起来很诱人,不过既然这剑这么牛逼,还能和另一把剑配成一套,那就证明它远不止这个价,曹亮又不是傻子,被对方的美色所惑。 这点定力曹亮还是有的,女人长得再美,也不是自己的,抱着赏心悦目的态度看看罢了,该赚的钱曹亮是绝不会放过的。 “这把剑我确实是喜欢,才会买下的,夫人想买,确实也让我很为难”曹亮咂咂嘴,装出一副不舍的样子。 紫衣贵妇忙道“只要公子肯割爱,价格的事好说,公子只管开价便是。” “五万钱,不二价。”曹亮爽快地道。 青衣管事脸登时便绿了,恨恨地道“你咋不去抢呢” 石苞也是无语地看向曹亮,心道,这价钱可不是一般的黑,自己只讨要五千钱,买了一天都没卖出去,你倒好,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十倍的价,真狠 曹亮悠然地道“本公子本来是不准备卖的,架不住夫人这么恳求,若夫人觉得贵,那便罢了。” 看这女子的装束打扮,也不是没钱的主,区区五万钱,想必也难不住她,这个时候不多敲点还等待何时。 紫衣贵妇银牙一咬,道“好,成交” 爽快曹亮眼前顿时一亮,难得这女子竟然如此爽快,要知道后世的女人,那个不是侃价的高手,说不二价,其实曹亮的心理价位是再少一半也成,没想到这女子毫不犹豫地就买下了。 也好,有这十万钱在手,曹亮又可以办不少的事了。 青衣管事还想再说什么,但被那紫衣贵妇严厉地扫了一眼,立刻是乖乖奉上五斤的黄金。 曹亮吩咐阿福把钱收了,剑一直就握在那女子的手中,这回倒是不用再交还给曹亮了。 紫衣贵妇嫣然一笑,道“多谢公子成全,妾身拜谢了。” 曹亮则是心情大好,道“令尊是爱剑之人,夫人心念令尊之遗愿,真乃至孝也,在下若再惜售,岂不是伤了夫人之心。” 众人皆是无语,曹亮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买乖,转手就是四万五千钱入帐,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赚钱的买卖吗 紫衣贵妇倒是浑不在意,或许以她的身份,区区五万钱,自不在话下,她转头看向石苞,柔声地道“敢问这位壮士可是铸剑之师” 石苞早就被她的美色所惑,有些心弛神往,听她问询,忙道“正是在下,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紫衣贵妇浅浅一笑道“能锻出子母寒铁的,皆是技艺高超的铁匠,匠师手艺,果然非凡,不知可愿意加入我一品居,至于酬劳方面,我一品居愿出高价,每年六百石如何” 众人为之咋舌,到底是有钱人,气度果然不凡,要知道六百石的官至少也够七品了,一个区区铁匠,何德何能,能享受到七品官的待遇。 曹亮心中暗暗地冷笑,别看紫衣妇人开出了高价,但石苞志不在此,你出多少钱,这个墙角也挖不了。 果然,石苞道“多谢夫人抬爱,不过在下已是另有安排,恕难从命。”石苞虽然也眼馋那六百石的薪酬,但和自己前程比起来,却是差了太多,石苞一心想要钻营仕途,改变自己的命运,又如何肯去重操旧业。 紫衣贵妇略感失望,不过她并没有再说什么,道一万福,袅袅而去。 第344章 换盏 整个校场的气氛都被调动了起来,站在高台的之侧的曹亮也可以感受到那种热血沸腾的澎湃之感,让人血脉贲涨,充满着战斗的欲望。 不得不说祭旗是一种激励士气的绝佳手段,当鲜血洒满帅旗的时候,让人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兴奋,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地流淌,那怕再怯懦的战士,在这一刻,也会变得坚强起来,勇而无畏。 夏侯玄一脸的凝重之色,他站在了万众瞩目的高台之上,手中的宝剑熠熠生辉,他的目光坚定,举止从容,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 他等待这一刻其实已经是等待了很久,他现在终于可以执掌数万大军,意气纷发地去征伐敌国了,人生的理想即将变为现实,内心之中早已是激动如潮了。 就在他准备下达出征军令的时候,突然中军官匆匆地上了高台,来到了夏侯玄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夏侯玄脸色微微地一变,他没有再下达军令,而是撤回了宝剑,随着中军官下了高台。 本来众人是翘首以盼,就等着夏侯玄宣布出征的军令了,但谁也没想到,会突发情况,夏侯玄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高台,留下众将士是满腹的狐疑,都在那儿窃窃私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太突然了,突然地让人措手不及,本来众将士的情绪都已经高涨起来,就等着出征的军令了,但军令没下达,主将也不见了踪影,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曹亮也是皱了皱眉,他距离夏侯玄比较近,可以明显地看到夏侯玄脸色的变化,本来夏侯玄态度相当的坚决果毅,镇定自若,但接到了中军官的禀报之后,神色立刻是大变,脸色发青,显然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感到意外的事,否则以夏侯玄的气度,断然不会如此的失态。 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曹亮也是一头雾水,看来只有夏侯玄重新出现在视线之中的时候,才会有答案分晓。 站在一边的羊祜往曹亮这边靠了靠,低声地道“子明兄,怎么回事” 曹亮一脸无辜状“我怎么会知道夏侯将军匆匆离去,显然是有要事的,等着呗,很快便会知道的。” 羊祜满脸笃定地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夏侯将军只差一句就要宣布出征了,在这节骨眼上,能有什么要紧事而耽误出征大事的,必定是与出征的事务有关,依我之见,这次出征之事,多半要黄。” 杜预连忙地道“叔子兄,在军中千万不敢胡言妄语,小心治你个惑乱军心之罪。” 羊祜不在意地道“我不过是私底下说说而已,也就我们几个知道,怎么能算是惑乱军心呢” 曹亮道“叔子,你稍安勿躁,耐心等待片刻,应该便会有结果的。” 羊祜也就不再开口了,等就等呗,就当是练站姿了。 不过事情显然并不是那么的简单,曹亮说片刻,可经过了多少个片刻之后,夏侯玄依然没有露面,这让征南大军渐渐变得躁动起来。 这士气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本来祭旗的仪式已经将全军将士的情绪给调动了起来,但夏侯玄的突然离场,让全军的士气明显地跌落了下来,远没有初时那么的高涨了。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士气下降的程度越来越快,虽然没有人敢高声地喧哗,但私底下的交谈却是无法避免的,人们都在猜测着夏侯玄离开的真正原因,都急切地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夏侯玄又突然出现在高台之上,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全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三万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夏侯玄的身上,都在等待着夏侯玄的军令。 夏侯玄的脸色,明显地变差了好多,先前意气纷发豪情万丈的神色此刻是荡然无存,满脸的颓唐之色,脸色灰败,恰如一只高昂的公鸡斗败之后,有些丧气的感觉。 他没有再拨出腰间的剑,而是用低沉地声音宣布“出征之事暂时取消,各营兵马各自回营,等候命令。” “为啥”这条消息一宣布,全军如同炸了锅一般,人们心头似乎都有这个疑问,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夏侯玄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宣布完这一项军令之后,他颓然地扭过了身,缓缓地又离开了高台。 在曹亮看来,夏侯玄就如同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无精打彩,和先前完全是判若两人。 曹亮不用怀疑,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情况,才会导致这一次的出征行动流产,从夏侯玄的表情上来看,这件事对他的打击非常地大。 其实曹亮也不难体会夏侯玄现在的心情,本来是志得意满,意气纷发,准备率领大军挥师南下,大展鸿图,可到头来却是撤消出征,回归到原先的状态,这样的打击确实让人很难受。 各营的校尉司马已经在指挥各部人马撤离校场了,魏军的军纪森严,尽管是发生了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但军队的纪律性还是有的,并没有变成一锅乱粥。 曹亮快步向前,在高台的后侧截住了刚刚从高台上下来的夏侯玄,他径直上前,拱手道“夏侯将军,出了何事,为何要撤消出征军令” 夏侯玄满脸的无奈之色,轻叹了一声道“军情有变,刚刚接到淮南和荆州的急报,吴伪帝孙权尽起二十万大军,兵分四路,大举进犯,所以大将军才紧急下令,撤消出征。” 曹亮恍然了,敢情是前方的战事升级了,怪不得曹爽会下令暂停出征,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不顾军情,强行让夏侯玄三万人马救援淮南,那不就是白送死么。 拿三万人去抵敌吴军二十万大军,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别说是夏侯玄第一次掌兵出征,就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未必能打得出这么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仗来。 第345章 再生一计 s更正时间八点左右,之前请勿订阅。 这支军队大约五六百人的样子,远远看去,倒是可以分辨出身着褚黄色的军服,应该是魏军的队伍了,那面残破的旗帜上,还可以看到大半个夏字,曹亮一眼便识得,那正是魏军主将夏侯玄的帅旗。 那面旗帜是代表夏侯玄的,只要那面旗帜不倒,就证明夏侯玄还活着。 曹亮激动了起来,上天保佑,夏侯玄终于是平安无事了。 曹亮立刻是率众迎了上去。 这支队伍确实是夏侯玄的亲卫部队,他们奋力地厮杀了一夜,终于是保着夏侯玄突出了重围,此刻早已是精疲力竭,就连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他们也看到了曹亮的队伍,不过远远地却分辨不出人来,只看到了许多身着黑色军服的士兵朝着他们冲了过来,个个惊得是面如土色,以现在队伍的状态,虽然看起来对方人比较少,但他们也打不过呀。 不过眼尖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这冲过来的可不止是身穿乌衣的吴兵,还有一部分是身穿黄衣的魏兵,夏侯玄的队伍真被搞糊涂了,这支队伍倒底是吴军还是魏军 曹亮很快地就来到了近前,高声地喊道“夏侯将军何在” 队伍前列的士兵认出了曹亮,疑惑地道“曹参军,你为何是这般打扮,莫非你降了吴人不成” 曹亮早把换装的这事给忘了,生死亡命之间,谁还顾得上把衣服给换回来,此刻听士兵如此说,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自己的这身衣服把他们给吓坏了,连忙地道“误会,纯属误会,我换这身衣服,纯粹是为了突围时混入吴人军中方便一些。夏侯将军可安好” 听曹亮如此解释,那些魏兵也就安心了下来,有人道“夏侯将军受伤了,在后面的担架上呢。” 曹亮一听,立刻上前,拨开众人,扑到了夏侯玄的担架前。 夏侯玄在突围的时候,胸口中了一箭,所幸没有伤到心脏,性命倒是无忧,只是不能行动,只得由几名士兵用担架抬了,一路艰难前行。 在这种连番的厮杀激战的突围过程之中,手脚健全的人都不一定能活着突出去,躺在担架上,不能动弹,那就更需周围的士兵来保护,夏侯玄得以突围出来,可见这帮子亲卫是费了多少的力气,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知晓了曹亮的身份之后,亲卫军自然也不再了阻拦,甚至有些士兵直接引曹亮来到夏侯玄的近前。 夏侯玄伤得很重,只能是平躺在担架上,那怕是支起身子,胸口都会剧烈的疼痛,还好他神志清醒,性命无虞。 也得亏是夏侯玄命大,那支羽箭如果再偏上两寸,夏侯玄铁定是一箭穿心而死。 看到曹亮来到近前,夏侯玄欣喜地想要挣扎起来,曹亮连忙双手按住,不让他乱动。 “夏侯将军,您有伤在身,不可妄动,静心养伤最好。”曹亮道。 夏侯玄惨白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的苦笑,幽幽地道“假如当初早听子明之言,何致于有此一败” 当初曹亮可是提醒过他,要谨防司马懿算计,当时立功心切的夏侯玄并没有对曹亮的话上心,想不到最终还是应了曹亮的话,失去了大军接应的征南军孤军深入,深陷敌军的围困之中,虽然夏侯玄侥幸地逃了出来,但更多的魏兵将士却没有那么的幸运,在突围途中,倒了下去,再也看不到明天的朝阳。 曹亮宽慰他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夏侯将军何须挂怀,来日重整旗鼓,定然杀他个片甲不留。” 夏侯玄苦笑道“重整旗鼓这谈何容易,这次突围,我军损失惨重,恐怕是十不存一,元气大伤,能捡回一条性命,也已经是庆幸之至了。子明呀,此处非久留之地,还是早些撤退,免得吴人追兵赶来,走都走不脱了。” 曹亮淡然地道“夏侯将军勿忧,此时吴人恐怕是无瑕顾及了,此地安全的很,就在此处歇息一下,也好收拢旧部人马。” 长史任览奇道“这是为何” 任览一路之上保护夏侯玄,经历过数次激战,杀敌无数,亦是浑身浴血,伤痕累累。 曹亮让方布将诸葛瑾的人头呈上来,看着这颗白发苍苍的人头,众人皆是新奇,一路之上杀敌无数,大家也顾不得捡几颗人头,曹亮却拿来一颗老者的首级,他们皆不知何意。 “这是何人的首级”任览奇道。 曹亮道“吴国大将军诸葛瑾的首级。” 众人惊骇不已,就连担架上的夏侯玄也是为之耸容,诸葛瑾是何人,那可是吴国的重臣,统御十万兵马的大将军,居然会被曹亮给枭了首级,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之事。 “子明是如何斩获诸葛瑾首级的”夏侯玄问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曹亮的身上,都急切地等着曹亮说出这个答案。 曹亮不慌不忙地将自己如何发现诸葛瑾的大营,如何潜入,如何擒获,诸葛瑾是如何自杀的具实一一道来,听得众人如同是云里雾里,啧啧称奇。 末了曹亮道“现在吴军恐怕都忙着给诸葛瑾处理后事了,那里还顾得上前来追击,所以此地暂可无忧,大家可以放心歇息。” 夏侯玄听罢,惊喜地道“子明真乃福将也,生死逃亡之时,都能有这般的好运气,今日斩了诸葛瑾,虽我军大败,亦可抵偿也。” 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魏军此役虽然折损极大,但和吴军损失一位国之栋梁相比,魏军显然还是占了极大便宜的。 阵斩吴军重将,这可是多年未有的胜绩,功劳甚至比攻陷一座城池还大,也难怪夏侯玄喜形于色了,曹亮立此奇功,足以抵消夏侯玄的这次惨败了。 诸葛瑾的死虽然不至于让吴军混乱不堪彻底崩溃,但要说不受一点影响也不可能,毕竟诸葛瑾是吴军四路大军之中人数最多的一路, 第346章 绿光油油的新帽子 s八点左右更正,正版读者不要提前订阅,已经订阅的之后刷新一下,不会二次收费的。 这支军队大约五六百人的样子,远远看去,倒是可以分辨出身着褚黄色的军服,应该是魏军的队伍了,那面残破的旗帜上,还可以看到大半个夏字,曹亮一眼便识得,那正是魏军主将夏侯玄的帅旗。 那面旗帜是代表夏侯玄的,只要那面旗帜不倒,就证明夏侯玄还活着。 曹亮激动了起来,上天保佑,夏侯玄终于是平安无事了。 曹亮立刻是率众迎了上去。 这支队伍确实是夏侯玄的亲卫部队,他们奋力地厮杀了一夜,终于是保着夏侯玄突出了重围,此刻早已是精疲力竭,就连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他们也看到了曹亮的队伍,不过远远地却分辨不出人来,只看到了许多身着黑色军服的士兵朝着他们冲了过来,个个惊得是面如土色,以现在队伍的状态,虽然看起来对方人比较少,但他们也打不过呀。 不过眼尖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这冲过来的可不止是身穿乌衣的吴兵,还有一部分是身穿黄衣的魏兵,夏侯玄的队伍真被搞糊涂了,这支队伍倒底是吴军还是魏军 曹亮很快地就来到了近前,高声地喊道“夏侯将军何在” 队伍前列的士兵认出了曹亮,疑惑地道“曹参军,你为何是这般打扮,莫非你降了吴人不成” 曹亮早把换装的这事给忘了,生死亡命之间,谁还顾得上把衣服给换回来,此刻听士兵如此说,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自己的这身衣服把他们给吓坏了,连忙地道“误会,纯属误会,我换这身衣服,纯粹是为了突围时混入吴人军中方便一些。夏侯将军可安好” 听曹亮如此解释,那些魏兵也就安心了下来,有人道“夏侯将军受伤了,在后面的担架上呢。” 曹亮一听,立刻上前,拨开众人,扑到了夏侯玄的担架前。 夏侯玄在突围的时候,胸口中了一箭,所幸没有伤到心脏,性命倒是无忧,只是不能行动,只得由几名士兵用担架抬了,一路艰难前行。 在这种连番的厮杀激战的突围过程之中,手脚健全的人都不一定能活着突出去,躺在担架上,不能动弹,那就更需周围的士兵来保护,夏侯玄得以突围出来,可见这帮子亲卫是费了多少的力气,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知晓了曹亮的身份之后,亲卫军自然也不再了阻拦,甚至有些士兵直接引曹亮来到夏侯玄的近前。 夏侯玄伤得很重,只能是平躺在担架上,那怕是支起身子,胸口都会剧烈的疼痛,还好他神志清醒,性命无虞。 也得亏是夏侯玄命大,那支羽箭如果再偏上两寸,夏侯玄铁定是一箭穿心而死。 看到曹亮来到近前,夏侯玄欣喜地想要挣扎起来,曹亮连忙双手按住,不让他乱动。 “夏侯将军,您有伤在身,不可妄动,静心养伤最好。”曹亮道。 夏侯玄惨白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的苦笑,幽幽地道“假如当初早听子明之言,何致于有此一败” 当初曹亮可是提醒过他,要谨防司马懿算计,当时立功心切的夏侯玄并没有对曹亮的话上心,想不到最终还是应了曹亮的话,失去了大军接应的征南军孤军深入,深陷敌军的围困之中,虽然夏侯玄侥幸地逃了出来,但更多的魏兵将士却没有那么的幸运,在突围途中,倒了下去,再也看不到明天的朝阳。 曹亮宽慰他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夏侯将军何须挂怀,来日重整旗鼓,定然杀他个片甲不留。” 夏侯玄苦笑道“重整旗鼓这谈何容易,这次突围,我军损失惨重,恐怕是十不存一,元气大伤,能捡回一条性命,也已经是庆幸之至了。子明呀,此处非久留之地,还是早些撤退,免得吴人追兵赶来,走都走不脱了。” 曹亮淡然地道“夏侯将军勿忧,此时吴人恐怕是无瑕顾及了,此地安全的很,就在此处歇息一下,也好收拢旧部人马。” 长史任览奇道“这是为何” 任览一路之上保护夏侯玄,经历过数次激战,杀敌无数,亦是浑身浴血,伤痕累累。 曹亮让方布将诸葛瑾的人头呈上来,看着这颗白发苍苍的人头,众人皆是新奇,一路之上杀敌无数,大家也顾不得捡几颗人头,曹亮却拿来一颗老者的首级,他们皆不知何意。 “这是何人的首级”任览奇道。 曹亮道“吴国大将军诸葛瑾的首级。” 众人惊骇不已,就连担架上的夏侯玄也是为之耸容,诸葛瑾是何人,那可是吴国的重臣,统御十万兵马的大将军,居然会被曹亮给枭了首级,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之事。 “子明是如何斩获诸葛瑾首级的”夏侯玄问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曹亮的身上,都急切地等着曹亮说出这个答案。 曹亮不慌不忙地将自己如何发现诸葛瑾的大营,如何潜入,如何擒获,诸葛瑾是如何自杀的具实一一道来,听得众人如同是云里雾里,啧啧称奇。 末了曹亮道“现在吴军恐怕都忙着给诸葛瑾处理后事了,那里还顾得上前来追击,所以此地暂可无忧,大家可以放心歇息。” 夏侯玄听罢,惊喜地道“子明真乃福将也,生死逃亡之时,都能有这般的好运气,今日斩了诸葛瑾,虽我军大败,亦可抵偿也。” 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魏军此役虽然折损极大,但和吴军损失一位国之栋梁相比,魏军显然还是占了极大便宜的。 阵斩吴军重将,这可是多年未有的胜绩,功劳甚至比攻陷一座城池还大,也难怪夏侯玄喜形于色了,曹亮立此奇功,足以抵消夏侯玄的这次惨败了。 诸葛瑾的死虽然不至于让吴军混乱不堪彻底崩溃, 第347章 婚礼 s八点左右更正,请勿提前订阅。 当羊祜眉飞色舞地将这个消息告诉曹亮的时候,曹亮依然是一脸的淡定。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曹亮自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只要羊家肯去退亲,司马家绝对是没有理由来拒绝的。 总而言之,这一次把司马家整得够戗,姻亲盟友倒戈而去,司马师也被下在了狱中,就算他能保不死,司马家也将会为之付出不菲的代价。 不过司马家树大根深,曹亮也没指望着一次行动就能撼动司马家的根基,但这次行动还是非常的给力,至少让司马家是伤筋动骨,这对曹亮来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毕竟这是一头蛰伏的真正大boss,想要在一夕之间就斗垮它绝无可能,对付司马家,就得有水滴穿石的磨劲,积小胜为大胜,最终真正将它给扳倒。 婚约解除了,羊徽瑜终于是恢复了自由之身,羊祜此来的目的,不光是要告诉曹亮这个好消息,更是准备要接羊徽瑜回去的,毕竟羊徽瑜长时间呆在曹亮这儿,实在是不太合适。 虽然说羊徽瑜和司马师解除了婚约,但曹亮这个时候就提亲的话,显然是不合适的,本来他们已经是绯闻不断了,如果这个风尖浪口上曹亮向羊家提亲的话,那便是火上浇油。 所以,这事只能是缓上一缓,两个人暂时分开。 当着羊祜的面,两人自然不能卿卿我我,不过从羊徽瑜温情脉脉的眼神之中,曹亮还是可以看到无限的柔情蜜意,曹亮笑了笑,郑重其事地道“徽瑜,过段时间我会派人前往羊府提亲的,从此以后,没有人能再把我们分开了。” 羊徽瑜轻轻地点了点头,如秋水一般的明眸之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朱唇轻启,轻声地道“妾今生必不负君,望君亦不相负。” 羊祜拱手告退,带着羊徽瑜匆匆而去。 此刻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雨丝,在这朦胧烟雨中,羊徽瑜的背影渐行渐远,曹亮的思绪也随之飘忽不定,曹亮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此情此景,一种离愁别绪还是涌上心头。 虽然他知道这只不过是短暂的离别,但再短暂的别离也是别离,对于两情相悦的人来说,不争天长地久,但求朝朝暮暮。 就在羊徽瑜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雨雾之中的时候,她回过了头,向着曹亮站在的方向看了过来,嫣然一笑,虽然她的眉目已经变得模糊朦胧,但那倾城的一笑,还是留给曹亮无限的瑕思。 古人说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还真是一点也不为过,曹亮顿时觉得,自己的所有付出,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 羊徽瑜最终乘车而去,曹亮也整理思绪,回到了屋子里。 这时,牛管事急急而来,眉头拧得老紧,抱怨道“小侯爷,您带来的那个石苞脾气也太大了一些吧,昨天砸坏了一个风箱,今天又碰烂了一个炉子,和别的工匠时不时地就大吵一顿,经常喝得是酩酊大醉,而且醉酒就闹事,搞得现在人人都躲着他。小侯爷,这种人实在是不太适合呆在这儿,要不然太影响工坊的生产了。” 曹亮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牛管事的抱怨了,自从石苞到了田庄之后,搞出来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人际关系颇为紧张。 其实曹亮清楚石苞志不在此,让他做一天两天的铁匠倒还罢了,时间一常,他肯定接受不了,郁闷之下,自然难免会做出一些出格之事。 石苞一心想混入仕途,此番来京师,就是想要谋一官半职的,但他人生地不熟的,原本指望着有一面之缘的许允能给他引荐引荐,但听了曹亮的话,石苞也就断了那门心思,把全部的宝都押到了曹亮的身上。 可是自打进入曹家,曹亮只把他当一个铁匠使唤,让石苞是窝着一肚子的火,这分明和他的初衷是相去甚远的。石苞不敢当着曹亮的面发脾气,只能是在工坊里面折腾了。 曹亮拍拍了额头,现在他一直忙着其他的事,忙得是焦头烂额,早就把石苞的事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曹亮在石苞面前虽然是夸下了海口,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为石苞解决“编制”问题,但真正到了实际操作的时候,曹亮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只能是暂时地搁置了。 但是,这事再难解决也必须要解决掉,否则石苞一怒之下,离开了曹家庄园,很可能就会被司马懿给招揽走了,一旦让他成为司马家的悍将,无形之中就会成为自己潜在的对手。 不行,这可不行 曹亮深思起来,石苞的耐心看来已经到达了最后的极限,曹亮必须地尽快想办法,给石苞谋一个一官半职的,否则真要坏事了。 “小侯爷,您是否去瞧瞧”牛管事问道。 曹亮想了想,相见还是不如不见,现在他去找石苞,面对石苞的问询怎么回答,总不能每次的借口都一样,一拖再拖。 “算了吧,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去瞧他了。牛管事,不管石苞闹成那样,都由他随他,切记不可行逐客之令,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留在庄园之内。” 牛管事是一头的雾水,虽然说这个石苞打铁的手艺不错,但脾气大,架子大,这种人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真不知道自己小侯爷究竟看上他那一点了,每天什么事情几乎都不用干,好吃好喝招待着,也不知道是招来一个工匠还是招来一位大爷 不过牛管事对曹亮的命令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着,曹亮命他善待石苞,他就每天大鱼大肉好酒好菜招呼着,就算石苞对庄园没有丁点儿的贡献,但牛管事还是不敢违拗曹亮的命令,连声地点头称是。 牛管事看看天气,正下着小雨,骑马便远不如乘车了,但曹亮并没有坐车的打算,临风沐雨,径直骑马而去。 第348章 婚礼 s八点左右更正 当羊祜眉飞色舞地将这个消息告诉曹亮的时候,曹亮依然是一脸的淡定。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曹亮自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只要羊家肯去退亲,司马家绝对是没有理由来拒绝的。 总而言之,这一次把司马家整得够戗,姻亲盟友倒戈而去,司马师也被下在了狱中,就算他能保不死,司马家也将会为之付出不菲的代价。 不过司马家树大根深,曹亮也没指望着一次行动就能撼动司马家的根基,但这次行动还是非常的给力,至少让司马家是伤筋动骨,这对曹亮来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毕竟这是一头蛰伏的真正大boss,想要在一夕之间就斗垮它绝无可能,对付司马家,就得有水滴穿石的磨劲,积小胜为大胜,最终真正将它给扳倒。 婚约解除了,羊徽瑜终于是恢复了自由之身,羊祜此来的目的,不光是要告诉曹亮这个好消息,更是准备要接羊徽瑜回去的,毕竟羊徽瑜长时间呆在曹亮这儿,实在是不太合适。 虽然说羊徽瑜和司马师解除了婚约,但曹亮这个时候就提亲的话,显然是不合适的,本来他们已经是绯闻不断了,如果这个风尖浪口上曹亮向羊家提亲的话,那便是火上浇油。 所以,这事只能是缓上一缓,两个人暂时分开。 当着羊祜的面,两人自然不能卿卿我我,不过从羊徽瑜温情脉脉的眼神之中,曹亮还是可以看到无限的柔情蜜意,曹亮笑了笑,郑重其事地道“徽瑜,过段时间我会派人前往羊府提亲的,从此以后,没有人能再把我们分开了。” 羊徽瑜轻轻地点了点头,如秋水一般的明眸之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朱唇轻启,轻声地道“妾今生必不负君,望君亦不相负。” 羊祜拱手告退,带着羊徽瑜匆匆而去。 此刻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雨丝,在这朦胧烟雨中,羊徽瑜的背影渐行渐远,曹亮的思绪也随之飘忽不定,曹亮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此情此景,一种离愁别绪还是涌上心头。 虽然他知道这只不过是短暂的离别,但再短暂的别离也是别离,对于两情相悦的人来说,不争天长地久,但求朝朝暮暮。 就在羊徽瑜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雨雾之中的时候,她回过了头,向着曹亮站在的方向看了过来,嫣然一笑,虽然她的眉目已经变得模糊朦胧,但那倾城的一笑,还是留给曹亮无限的瑕思。 古人说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还真是一点也不为过,曹亮顿时觉得,自己的所有付出,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 羊徽瑜最终乘车而去,曹亮也整理思绪,回到了屋子里。 这时,牛管事急急而来,眉头拧得老紧,抱怨道“小侯爷,您带来的那个石苞脾气也太大了一些吧,昨天砸坏了一个风箱,今天又碰烂了一个炉子,和别的工匠时不时地就大吵一顿,经常喝得是酩酊大醉,而且醉酒就闹事,搞得现在人人都躲着他。小侯爷,这种人实在是不太适合呆在这儿,要不然太影响工坊的生产了。” 曹亮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牛管事的抱怨了,自从石苞到了田庄之后,搞出来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人际关系颇为紧张。 其实曹亮清楚石苞志不在此,让他做一天两天的铁匠倒还罢了,时间一常,他肯定接受不了,郁闷之下,自然难免会做出一些出格之事。 石苞一心想混入仕途,此番来京师,就是想要谋一官半职的,但他人生地不熟的,原本指望着有一面之缘的许允能给他引荐引荐,但听了曹亮的话,石苞也就断了那门心思,把全部的宝都押到了曹亮的身上。 可是自打进入曹家,曹亮只把他当一个铁匠使唤,让石苞是窝着一肚子的火,这分明和他的初衷是相去甚远的。石苞不敢当着曹亮的面发脾气,只能是在工坊里面折腾了。 曹亮拍拍了额头,现在他一直忙着其他的事,忙得是焦头烂额,早就把石苞的事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曹亮在石苞面前虽然是夸下了海口,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为石苞解决“编制”问题,但真正到了实际操作的时候,曹亮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只能是暂时地搁置了。 但是,这事再难解决也必须要解决掉,否则石苞一怒之下,离开了曹家庄园,很可能就会被司马懿给招揽走了,一旦让他成为司马家的悍将,无形之中就会成为自己潜在的对手。 不行,这可不行 曹亮深思起来,石苞的耐心看来已经到达了最后的极限,曹亮必须地尽快想办法,给石苞谋一个一官半职的,否则真要坏事了。 “小侯爷,您是否去瞧瞧”牛管事问道。 曹亮想了想,相见还是不如不见,现在他去找石苞,面对石苞的问询怎么回答,总不能每次的借口都一样,一拖再拖。 “算了吧,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去瞧他了。牛管事,不管石苞闹成那样,都由他随他,切记不可行逐客之令,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留在庄园之内。” 牛管事是一头的雾水,虽然说这个石苞打铁的手艺不错,但脾气大,架子大,这种人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真不知道自己小侯爷究竟看上他那一点了,每天什么事情几乎都不用干,好吃好喝招待着,也不知道是招来一个工匠还是招来一位大爷 不过牛管事对曹亮的命令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着,曹亮命他善待石苞,他就每天大鱼大肉好酒好菜招呼着,就算石苞对庄园没有丁点儿的贡献,但牛管事还是不敢违拗曹亮的命令,连声地点头称是。 曹亮想了想,吩咐牛管事备马,准备前往骁骑营。 牛管事看看天气,正下着小雨,骑马便远不如乘车了,但曹亮并没有坐车的打算,临风沐雨,径直骑马而去。 第349章 人质 s早上八点更正 进了书房,两个人相对而坐,反倒是沉默了下来,谁都没有先开口。 曹亮心里想什么,曹演自然是知道的,上次曹亮提出要和羊徽瑜成亲之后,父子两人的关系就处于一种微妙的尴尬之中,若即若离,虽然谈不上是冷战,但彼此之间似乎有一种隔阂。 今天曹亮主动地要求和曹演谈一谈,曹演没有拒绝,似乎有在向曹亮表达一个和解的信号。 不过对于曹演而言,是很难接受羊徽瑜做正妻的,曹演必须要维护高陵侯府的尊严,这是他的底线,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刘瑛曾经和他私底下交流过,希望他们可以各退一步,让曹亮不再坚持娶羊徽瑜为正室,只要曹亮可以接受卢家小姐为妻的话,曹演便同意羊徽瑜以妾室的身份进高陵侯府的大门。 原本曹演对羊徽瑜是不待见的,压根儿不同意她进家门,但这段时间来,曹亮的态度似乎很决绝,一点没有妥协的意思,如果一直就这么僵持着,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曹演对刘瑛的提议虽然口头上没有同意,但在心底里已经是默认了,不过这已经是曹演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如果曹亮继续坚持他的想法,肯定是谈不拢的。 曹亮虽然不清楚曹演的态度有所转变,但这对他而言,却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他要和羊徽瑜在一起,这将是任何人也无法阻止的,那怕是他的父母在他们之中硬塞另一个女人进来,曹也是无法接受的。 曹亮清楚,今天将会是一场艰苦的谈判,想要让固执的父亲同意他和羊徽瑜的婚事,绝非易事,如果曹亮还是用以往的方式,肯定会失败的,而且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僵。 所以,曹亮必须要另辟蹊径,去说服曹演。 而想要说服曹演,则必须要从他的“软肋”上下手,只有戳中他的软肋,才能真正地打动他的心。 但什么才是曹演的软肋呢 曹亮苦思冥想,最后认定,曹演手中的那道密诏,才是他真正的软肋。 曹演为人正派,刚直不阿,不好酒色,不贪钱财,唯有一颗赤忠之心,对先帝的遗诏是敬若神明。 这无疑成为了曹亮可资利用的一点,只有在密诏上做做文章,或许曹演才会做出让步。 沉默了半晌,曹亮终于是开口道“父亲可记提不记得密诏之事否” 曹演本来是等着曹亮开口,来谈他的婚事,但没想到,曹亮压根儿没说这事,而是突然问起了密诏的事,让曹演倍感诧异。 屈指算算,曹演接受密诏,已经是整整两个年头了,明帝曹叡驾崩,就是在前年的正月初一,而诏书的下达日期,不迟不早,正是两年前的除夕之夜。 这对曹演,对高陵侯府而言,都是一件石破惊天的大事,曹演诚惶诚恐地接受了这封密诏,从此,他的肩头上,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担子。 密诏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曹演自然是不得而知,因为辟邪当初下达诏书的时候,就曾交待过,非到社稷危亡之时,不得打开密诏。 如今曹叡早已驾崩,就连传诏的辟邪也死了,知晓密诏存在的人,也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二人,曹演完全可以打开密诏瞧瞧,看到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曹演就连一点偷窥的心思也没有,虽然说人皆有好奇之心,曹演也不例外,但对于密诏,他却是始终心怀敬畏,妥善地将其保存,丝毫不敢有半点渎渎之心,因为在他的心目之中,曹叡是大于一切的,那怕曹叡早已不在人世,但他的遗命,却无时不刻地在告诫着曹演,曹演严苛地遵守着,连一丝的违拗之心都没有。 毫不客气地讲,这封密诏,甚至大过曹演的性命,完全值得让曹演用毕生来保护它。 一提及密诏,曹演的脸色立刻变得庄严而肃穆,他正色地道“密诏之事,为父须臾也不敢忘,只是无缘无故的,你为何要提及此事” 曹亮道“怎么能叫无缘无故,如果孩儿不曾记错的话,正是这两年前的除夕之夜,先帝遣辟邪前来宣旨,赐父亲以密诏,时至今日,不多不少,正好两年。” 曹演的目光便得深邃无比,曹亮的话,似乎触动了他最为敏感的那根神经,他幽幽地道“是啊,整整的两年了,这两年以来,为父夙夜忧叹,唯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 曹亮暗自呵呵一笑,老爹你这是在背出师表吗不过曹演的表现更加地笃定了曹亮内心之中的想法,父亲真的对这密诏是敬若神明,如果自己能在密诏上面做做文章,想必是可以收到奇效的。 “都两年了,父亲难道就没有一点好奇,这密诏上究竟写得是什么,真的不要打开来瞧瞧么” “混帐”曹演喝斥道“先帝命人传诏之时,曾再三强调,非到社稷危亡之时,不得打开密诏,你如此是想要为父做欺君之臣吗” “先帝早已崩殂,此密诏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父亲还何须如此谨慎” 曹演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正因为天知地知,才让我心怀敬畏,先帝令我在社稷危亡之时打开密诏,那么不到那一刻,谁也休想打开它。那怕我身遭不测,也会将这封密诏传到你的手中,并会让你立下重誓,遵先帝遗旨行事。” 其实曹演都已经想好了,如果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不到社稷危亡的那一刻,那么他临终前,必然会将这密诏传到曹亮的手中,将来再由曹亮传给他的子孙,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这样才不负皇恩。 而且曹演知道曹亮的好奇心甚重,所以现在密诏是压根儿也不让他看的,真要是传给他,也必须要他发下重誓,遵先帝遗旨行事,不得私自打开。 曹亮悠然地道“那父亲认为,何时才会是社稷危亡之时” 第350章 依依惜别 s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反倒是沉默了下来,谁都没有先开口。 曹亮心里想什么,曹演自然是知道的,上次曹亮提出要和羊徽瑜成亲之后,父子两人的关系就处于一种微妙的尴尬之中,若即若离,虽然谈不上是冷战,但彼此之间似乎有一种隔阂。 今天曹亮主动地要求和曹演谈一谈,曹演没有拒绝,似乎有在向曹亮表达一个和解的信号。 不过对于曹演而言,是很难接受羊徽瑜做正妻的,曹演必须要维护高陵侯府的尊严,这是他的底线,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刘瑛曾经和他私底下交流过,希望他们可以各退一步,让曹亮不再坚持娶羊徽瑜为正室,只要曹亮可以接受卢家小姐为妻的话,曹演便同意羊徽瑜以妾室的身份进高陵侯府的大门。 原本曹演对羊徽瑜是不待见的,压根儿不同意她进家门,但这段时间来,曹亮的态度似乎很决绝,一点没有妥协的意思,如果一直就这么僵持着,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曹演对刘瑛的提议虽然口头上没有同意,但在心底里已经是默认了,不过这已经是曹演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如果曹亮继续坚持他的想法,肯定是谈不拢的。 曹亮虽然不清楚曹演的态度有所转变,但这对他而言,却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他要和羊徽瑜在一起,这将是任何人也无法阻止的,那怕是他的父母在他们之中硬塞另一个女人进来,曹也是无法接受的。 曹亮清楚,今天将会是一场艰苦的谈判,想要让固执的父亲同意他和羊徽瑜的婚事,绝非易事,如果曹亮还是用以往的方式,肯定会失败的,而且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僵。 所以,曹亮必须要另辟蹊径,去说服曹演。 而想要说服曹演,则必须要从他的“软肋”上下手,只有戳中他的软肋,才能真正地打动他的心。 但什么才是曹演的软肋呢 曹亮苦思冥想,最后认定,曹演手中的那道密诏,才是他真正的软肋。 曹演为人正派,刚直不阿,不好酒色,不贪钱财,唯有一颗赤忠之心,对先帝的遗诏是敬若神明。 这无疑成为了曹亮可资利用的一点,只有在密诏上做做文章,或许曹演才会做出让步。 沉默了半晌,曹亮终于是开口道“父亲可记提不记得密诏之事否” 曹演本来是等着曹亮开口,来谈他的婚事,但没想到,曹亮压根儿没说这事,而是突然问起了密诏的事,让曹演倍感诧异。 屈指算算,曹演接受密诏,已经是整整两个年头了,明帝曹叡驾崩,就是在前年的正月初一,而诏书的下达日期,不迟不早,正是两年前的除夕之夜。 这对曹演,对高陵侯府而言,都是一件石破惊天的大事,曹演诚惶诚恐地接受了这封密诏,从此,他的肩头上,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担子。 密诏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曹演自然是不得而知,因为辟邪当初下达诏书的时候,就曾交待过,非到社稷危亡之时,不得打开密诏。 如今曹叡早已驾崩,就连传诏的辟邪也死了,知晓密诏存在的人,也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二人,曹演完全可以打开密诏瞧瞧,看到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曹演就连一点偷窥的心思也没有,虽然说人皆有好奇之心,曹演也不例外,但对于密诏,他却是始终心怀敬畏,妥善地将其保存,丝毫不敢有半点渎渎之心,因为在他的心目之中,曹叡是大于一切的,那怕曹叡早已不在人世,但他的遗命,却无时不刻地在告诫着曹演,曹演严苛地遵守着,连一丝的违拗之心都没有。 毫不客气地讲,这封密诏,甚至大过曹演的性命,完全值得让曹演用毕生来保护它。 一提及密诏,曹演的脸色立刻变得庄严而肃穆,他正色地道“密诏之事,为父须臾也不敢忘,只是无缘无故的,你为何要提及此事” 曹亮道“怎么能叫无缘无故,如果孩儿不曾记错的话,正是这两年前的除夕之夜,先帝遣辟邪前来宣旨,赐父亲以密诏,时至今日,不多不少,正好两年。” 曹演的目光便得深邃无比,曹亮的话,似乎触动了他最为敏感的那根神经,他幽幽地道“是啊,整整的两年了,这两年以来,为父夙夜忧叹,唯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 曹亮暗自呵呵一笑,老爹你这是在背出师表吗不过曹演的表现更加地笃定了曹亮内心之中的想法,父亲真的对这密诏是敬若神明,如果自己能在密诏上面做做文章,想必是可以收到奇效的。 “都两年了,父亲难道就没有一点好奇,这密诏上究竟写得是什么,真的不要打开来瞧瞧么” “混帐”曹演喝斥道“先帝命人传诏之时,曾再三强调,非到社稷危亡之时,不得打开密诏,你如此是想要为父做欺君之臣吗” “先帝早已崩殂,此密诏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父亲还何须如此谨慎” 曹演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正因为天知地知,才让我心怀敬畏,先帝令我在社稷危亡之时打开密诏,那么不到那一刻,谁也休想打开它。那怕我身遭不测,也会将这封密诏传到你的手中,并会让你立下重誓,遵先帝遗旨行事。” 其实曹演都已经想好了,如果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不到社稷危亡的那一刻,那么他临终前,必然会将这密诏传到曹亮的手中,将来再由曹亮传给他的子孙,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这样才不负皇恩。 而且曹演知道曹亮的好奇心甚重,所以现在密诏是压根儿也不让他看的,真要是传给他,也必须要他发下重誓,遵先帝遗旨行事,不得私自打开。 曹亮悠然地道“那父亲认为,何时才会是社稷危亡之时” 第351章 不速之客 s早上八点更正,请勿提前订阅。 司马家拒捕这个情况事先曹爽和谋士们事先就曾经考虑过,依丁谧的建议,如果司马家胆敢拒捕的话,那可是正中下怀,曹爽完全可以借籍着这个理由,血洗司马府,一劳永逸的解决司马家这个隐患。 所以曹爽看到司马昭带人冲上来的时候,不怒反喜,现在曹爽需要的就是一个口实,他一声令下,埋伏在司马府外面的禁军是一拥而入,将司马家的院子团团包围起来。 柏灵筠脸色大变,很显然,今日之事,便是曹爽一次有预谋的行动,一环套着一环,丝丝入扣,根本就不给司马家任何喘息的机会,如果司马家现在还执意要保司马师的话,那么曹爽很有可能痛下杀手,血洗司马府。 司马昭握着剑柄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对方调集了这么多的军队,显然就是有备而来,可是他现在后退的话,就无人保护司马师了。 司马昭和司马师兄弟情深,司马昭断然不能看着司马师琅铛入狱,然后被人给害死,所以面对刀枪森森的禁军,司马昭进退维谷,一时难以决断。 曹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司马府的人敢公然拒捕,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他眼中掠过一抹的戾色,挥手下令道“杀无赦” 曹爽的话音刚落,就听中堂之中传来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且慢” 虽然说这个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威严十足,极具震慑力,所有人都止住了步伐,朝着中堂门口望去。 这个时候,司马懿从中堂之中缓步而出,削瘦而清矍的面容之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花白色的须发显得他有些苍老,但那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却一如往常,震人心魄。 司马懿的出现让司马府的众人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司马懿就是定海神针,那怕再大的风浪,只要有他,都可以平息掉。 人们个个鸦雀无声,默默地给司马懿让出一条道来。 曹亮放下了酒杯,眯起了眼睛,司马懿这个老狐狸,终于还是出现了,而且出现的恰当其事,就是在局面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司马懿仅仅只是出场亮个相,就震住了混乱不堪的现场,牛人,就是牛人啊 司马懿缓步走到了曹爽的近前,微微揖了一礼,道“大将军,能否卖老朽一个薄面,不妄动刀兵,可否” 曹爽干笑了一声,道“司马太傅德高望众,这点面子在下岂敢不给。只是令郎司马师牵涉一桩杀人命案,如今苦主追索,铁证如山,在下也不能无视,还望司马太傅能让令郎到廷尉府走一趟,协查此案。” 司马懿正色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犬子既然牵涉杀人命案,理当协助调查,子元,你且随李廷尉前往廷尉府协助查案。” “唯”司马师没有抗辩,拱手行礼,奉命从事。 司马昭有些急眼了,道“父亲” 司马懿轻挥其手,平静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兄长乎放心吧,你兄长真是犯案杀人的话,那么杀人偿命也是天经地义之事,但如果有人栽赃污陷,颠倒黑白,为父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决计不会让奸人得逞” 司马昭欲言又止,只得退了下去。 眼看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随着司马懿的出场,变得云淡风轻,顷刻间便化为了无有。 不过对于曹爽而言,也不是全无收获,这次他们兴师动众,目的就是为了擒拿司马师,司马懿肯许诺让司马师去廷尉府,曹爽的目的便已经算是达到了。 至于血洗司马府,那不过是在司马家的人拒不配合的情况下才会采取的极端手段,司马昭这些小年轻或许还犯这样的错误,但司马懿这么一个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中这个计。 所以曹爽见好就收,吩咐李胜将司马师收押了,然后与司马懿寒喧了几句,告辞而去。 夏侯玄目的达到,也不再闹事了,吩咐家丁将金丝楠木棺的棺盖盖上,把棺木抬走。 这可是要治司马师死罪的证据,夏侯玄这次并不需要抬回自己府中而是直接抬往了廷尉府。 曹爽一走,禁军也立马撤了,刚才还拥挤不堪的司马大院,转瞬之间就变得空荡荡地了,只剩下满桌的残羹剩菜和一脸愕然的众多宾客,整个大院一片狼籍。 好好的一场盛大婚礼变成了这个模样,不禁让人唏嘘感叹。 司马懿冲着宾客们抱拳施礼道“诸位,实在是抱歉了,今日家门不幸,发生了这档子事,让诸位是趁兴而来,败兴而去,今日各位权且自去,改日老夫定当置酒,向各位赔罪。” 人家家里都闹出这么大的事了,婚礼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这些宾客自然也不好再呆在这儿了,听司马懿之言,便纷纷告辞。 在这一片叹息之中,终于是曲终人散。 司马懿对柏灵筠道“新妇既已入门,便已是我司马家之人,吩咐下去,将新妇安顿于后堂,派人好生伺候着。” “唯。”柏灵筠俯首领命,吩咐下人去安顿羊徽瑜。 但下人们寻遍整个司马府,都没有瞧见羊徽瑜的身影。 “糟糕”柏灵筠眉头紧锁,暗叫了一声不好,刚才府里的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都关注到了司马师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羊徽瑜的存在。 现在空闲下来,这才赫然发现,羊徽瑜居然失踪了。 新郎官琅铛入狱,新娘子不翼而飞,司马家的这场婚礼,毫无疑问将彻底沦为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司马家的声誉,也将蒙受极大的损害。 柏灵筠将目光投向了曹亮之前一直坐着的位子,此刻那儿,早已是空无一人了,那两名一直监视着曹亮的侍女,也被人敲昏在地。 “曹亮” 柏灵筠银牙轻咬,眸中闪动着怨毒的光芒。 第352章 做笔交易如何 s早上八点更正司马家拒捕这个情况事先曹爽和谋士们事先就曾经考虑过,依丁谧的建议,如果司马家胆敢拒捕的话,那可是正中下怀,曹爽完全可以借籍着这个理由,血洗司马府,一劳永逸的解决司马家这个隐患。 所以曹爽看到司马昭带人冲上来的时候,不怒反喜,现在曹爽需要的就是一个口实,他一声令下,埋伏在司马府外面的禁军是一拥而入,将司马家的院子团团包围起来。 柏灵筠脸色大变,很显然,今日之事,便是曹爽一次有预谋的行动,一环套着一环,丝丝入扣,根本就不给司马家任何喘息的机会,如果司马家现在还执意要保司马师的话,那么曹爽很有可能痛下杀手,血洗司马府。 司马昭握着剑柄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对方调集了这么多的军队,显然就是有备而来,可是他现在后退的话,就无人保护司马师了。 司马昭和司马师兄弟情深,司马昭断然不能看着司马师琅铛入狱,然后被人给害死,所以面对刀枪森森的禁军,司马昭进退维谷,一时难以决断。 曹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司马府的人敢公然拒捕,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他眼中掠过一抹的戾色,挥手下令道“杀无赦” 曹爽的话音刚落,就听中堂之中传来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且慢” 虽然说这个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威严十足,极具震慑力,所有人都止住了步伐,朝着中堂门口望去。 这个时候,司马懿从中堂之中缓步而出,削瘦而清矍的面容之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花白色的须发显得他有些苍老,但那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却一如往常,震人心魄。 司马懿的出现让司马府的众人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司马懿就是定海神针,那怕再大的风浪,只要有他,都可以平息掉。 人们个个鸦雀无声,默默地给司马懿让出一条道来。 曹亮放下了酒杯,眯起了眼睛,司马懿这个老狐狸,终于还是出现了,而且出现的恰当其事,就是在局面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司马懿仅仅只是出场亮个相,就震住了混乱不堪的现场,牛人,就是牛人啊 司马懿缓步走到了曹爽的近前,微微揖了一礼,道“大将军,能否卖老朽一个薄面,不妄动刀兵,可否” 曹爽干笑了一声,道“司马太傅德高望众,这点面子在下岂敢不给。只是令郎司马师牵涉一桩杀人命案,如今苦主追索,铁证如山,在下也不能无视,还望司马太傅能让令郎到廷尉府走一趟,协查此案。” 司马懿正色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犬子既然牵涉杀人命案,理当协助调查,子元,你且随李廷尉前往廷尉府协助查案。” “唯”司马师没有抗辩,拱手行礼,奉命从事。 司马昭有些急眼了,道“父亲” 司马懿轻挥其手,平静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兄长乎放心吧,你兄长真是犯案杀人的话,那么杀人偿命也是天经地义之事,但如果有人栽赃污陷,颠倒黑白,为父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决计不会让奸人得逞” 司马昭欲言又止,只得退了下去。 眼看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随着司马懿的出场,变得云淡风轻,顷刻间便化为了无有。 不过对于曹爽而言,也不是全无收获,这次他们兴师动众,目的就是为了擒拿司马师,司马懿肯许诺让司马师去廷尉府,曹爽的目的便已经算是达到了。 至于血洗司马府,那不过是在司马家的人拒不配合的情况下才会采取的极端手段,司马昭这些小年轻或许还犯这样的错误,但司马懿这么一个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中这个计。 所以曹爽见好就收,吩咐李胜将司马师收押了,然后与司马懿寒喧了几句,告辞而去。 夏侯玄目的达到,也不再闹事了,吩咐家丁将金丝楠木棺的棺盖盖上,把棺木抬走。 这可是要治司马师死罪的证据,夏侯玄这次并不需要抬回自己府中而是直接抬往了廷尉府。 曹爽一走,禁军也立马撤了,刚才还拥挤不堪的司马大院,转瞬之间就变得空荡荡地了,只剩下满桌的残羹剩菜和一脸愕然的众多宾客,整个大院一片狼籍。 好好的一场盛大婚礼变成了这个模样,不禁让人唏嘘感叹。 司马懿冲着宾客们抱拳施礼道“诸位,实在是抱歉了,今日家门不幸,发生了这档子事,让诸位是趁兴而来,败兴而去,今日各位权且自去,改日老夫定当置酒,向各位赔罪。” 人家家里都闹出这么大的事了,婚礼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这些宾客自然也不好再呆在这儿了,听司马懿之言,便纷纷告辞。 在这一片叹息之中,终于是曲终人散。 司马懿对柏灵筠道“新妇既已入门,便已是我司马家之人,吩咐下去,将新妇安顿于后堂,派人好生伺候着。” “唯。”柏灵筠俯首领命,吩咐下人去安顿羊徽瑜。 但下人们寻遍整个司马府,都没有瞧见羊徽瑜的身影。 “糟糕”柏灵筠眉头紧锁,暗叫了一声不好,刚才府里的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都关注到了司马师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羊徽瑜的存在。 现在空闲下来,这才赫然发现,羊徽瑜居然失踪了。 新郎官琅铛入狱,新娘子不翼而飞,司马家的这场婚礼,毫无疑问将彻底沦为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司马家的声誉,也将蒙受极大的损害。 柏灵筠将目光投向了曹亮之前一直坐着的位子,此刻那儿,早已是空无一人了,那两名一直监视着曹亮的侍女,也被人敲昏在地。 “曹亮” 柏灵筠银牙轻咬,眸中闪动着怨毒的光芒。 第353章 拿出点诚意来 s八点左右更正,请勿提前订阅。当年在长阪坡噩梦一般的经历,让刘瑛是刻骨铭心终生难忘,每一次梦回惊心,看到的都是兵荒马乱,铁蹄铮铮,让她对战争产生了格外的恐惧心理。 还好这么些年来跟着曹演,刘瑛一直享受着富贵安定的日子,也就让她逐渐淡忘了那可怕的过去,如果真让她再经历一场战争的话,肯定会立刻就崩溃的。 所以刘瑛一听到曹亮要去战场的时候,顿时脸色惨白,断然地加以阻止。 她就曹亮这么一个独子,战场之上凶险万分,如果真发生什么外的话,刘瑛如何能接受得来。 前段时间曹亮半路遇刺,就已经把刘瑛吓个半死了,这回前往淮南,那可是乱军之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说什么刘瑛也不同意曹亮去。 曹亮倒是对母亲的表态没有太大的意外,哪能个母亲不挂念儿子的安危,更何况刘瑛这种经历过父母姐弟离别之痛的人,所以刘瑛的态度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曹亮可不会因为母亲的拒绝就放弃了上战场的打算,这次难得的战场历练机会他怎么肯白白地放弃,曹亮转头看父亲曹演,希望可以得到他的支持。 曹演表情严肃,意味深长地看了曹亮一眼,沉声地道“亮儿,你为何会有征战边关的念头” 曹亮道“父亲不是常说不经历战场搏杀的儿郎绝非是好儿郎吗,孩儿认为,此次机会难得,随同夏侯征南一道出征,可以学到排兵布阵的经验,也可以学到行军打仗的学问,孩儿既然入了军职,肯定会谋求一番作为的,希望父母大人可以恩准,以全孩儿的心愿。” 曹演露出嘉许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欣慰地道“我儿能有如此之想,甚得我心夫人呐,亮儿已然长大成人,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就应该支持他。” 虽然说平时家里的大小事务皆是刘瑛做主,但在大事情上,还是曹演当家,曹演既然同意曹亮出征的事,刘瑛也不好再反驳,但她依然还是顾虑重重地道“老爷,你的心思妾身也是懂的,你希望亮儿可以继承家风,做一位旷世名将,但是战场之上凶险万分,刀枪无眼,我们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可怎么办” 曹演爽朗地一笑道“夫人多虑了,为夫久经战阵,戎马半生,不也一样安然无事么此番南征,我大魏的军队占据绝对的优势,亮儿又是跟随夏侯将军做参军,不在阵前陷阵厮杀,能有多大的风险更何况,此次骁骑营也派出了三千骑兵助战,文钦、牵弘、刘靖三位兄弟肯定会照拂亮儿的,你就无需担心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瑛也就无话可说了,只好是点头同意。 曹亮见父母都同意了,甚为欣喜,他知道,父亲肯定会支持自己的想法的,而且在这个家里,曹演的态度才是第一位,虽然母亲有些担忧,但在父亲的劝说之下,这事也就圆满解决了。 吃过晚饭之后,曹亮正准备溜出去,曹演眼皮没抬,沉声地道“亮儿,你随我到书房来。” 曹亮搞不清曹演还有什么事,但他还是不敢违拗,老老实实地跟在曹演的身后,进了书房。 曹演坐了下来,看着曹亮还侍立在一边,便指着旁边的座位道“坐。” 长者立,幼勿坐,长者坐,命乃坐,曹亮的三字经还算没白读,这套礼仪倒是守得中规中矩,得到父亲之命后,他才缓缓而坐,拱手道“不知父亲有何吩咐” 曹演沉声地道“你这次主动请缨出征淮南,为父甚感欣慰,好男儿志在疆场,为国建功立业,所以为父是鼎力支持。” 曹亮道“多谢父亲说服母亲,让孩儿无后顾之忧。” 曹演话锋一转,声音也变得有些沧桑“你母亲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战场之上,那可是杀机重重,一时不慎,便有可能丢掉性命。为父亲历过战场,自然知道战场的险恶,一步一杀机,为父就曾几次经历生死攸关之时,所幸有贵人相助,才化险为夷。你此番出征,千万要小心谨慎,切不可立身险地,为父希望你可以成为一个智勇双全运筹帷幄的智将,不希望你成为一个只会逞匹夫之勇的蛮将。这些年你读过的兵书也可以车载斗量了,但这次亲临战场,你会发现,战场之上军情讯息万变,再多的兵书也难以教会你怎样随机应变,许多的战斗经验,必须要在战场上亲身经历才会获得,这是你成长之中的一次难得机遇,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把握它,以后你会明白,这将是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曹亮重重地点点头,拱手道“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严父慈母,这是这个家庭留给曹亮穿越后的第一印象,说真的,曹亮还真心有些畏惧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的父亲,那怕平时说话,也是斥责多于鼓励,但此时此刻,曹亮看到的,只是一个推心置腹敦敦教诲的父亲。 想想他在北邙山上被司马师围困时曹演的护犊之情,曹亮眼角不禁有些润湿了,父亲严词峻言的背后,何尝不是一片望子成龙的拳拳赤心。 论到战场经验,曹演肯定是要比曹亮丰富的多,他也明白,那怕读再多的兵法兵法,学得再精通,窝在家里不出去,终究也只会成为赵括那般纸上谈兵的人物,想要成为智勇双全的名将,只有在真正的战场之上历练,才会学到真的本领,舍此之外,别无它途。 所以曹亮的想法,曹演是极为赞成的,不过有些话还是要告诫他一番,年轻人,冲动有时是好事,但有时却会变成坏事。 曹演看着他,目光深邃而凝重,缓缓地道“去吧,希望你此行,不会让为父失望。记住,活着回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曹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地道“一定” 第354章 卧底 s八点左右更正,请勿提前订阅,已订阅的只需要刷新一下就行了,不会重复收钱的。曹亮的调令办得相当的顺利,有征南将军夏侯玄亲自给他来督办,自然要快得很。 别看夏侯玄只是一行二品的将军,但大敌当前,他的地位似乎无限地拨高了,就连尚书省中书省的官员,都对他是迎奉巴结,笑脸相迎。 夏侯玄可是有靠山的人,这个靠山还不是一般的硬,所以没人敢驳夏侯玄的面子,何况曹亮只是一个小小的期门督,那怕羽林军有规定不得擅离职守,但夏侯玄要人,羽林监也不敢拒绝不是。 张统极为羡慕地道“曹兄,这回你可是走大运了,当了夏侯征南的参军,去战场上镀镀金,回来便可以加官晋爵了,多美的差事呀。” 曹亮道“你也可以啊,要不我和夏侯将军说说,替你也要个出征的名额如何” “当真”张统眼里闪过一抹亮色。 曹亮白了他一眼,道“这也算事吗好歹人家夏侯将军位高权重,调你一个小小的羽林郎参战还是一句话的事,你若真想去的话,我倒不妨给你说说。” 张统关键时候有些怂了,叹口气道“算了吧,你和夏侯将军交情莫逆,可以呆在中军帐里安然无事地混军功,我们这些羽林郎,上了战场,最多也就能当个队率,撑死混个屯长,还不是冲锋陷阵的命,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差事,说不好这回就交待在了淮南,我可是家中的独子,老爹老妈那一关恐怕就过不了。” 曹亮嘲笑道“没种就是没种,找那么多理由干嘛,好歹你也是张文远的孙子,不觉得脸上臊得慌么” 张统满脸涨得通红,期期艾艾地道“这次就算了吧,朝廷出兵也没有征调羽林军,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夏侯将军呢,人家可是日理万机的,何必为咱这点小事上心。“ 曹亮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人各有志,中军诸营之中的世家子弟凡是轮到证调的,无不在找门子托关系,尽力地想法留下来。 夏侯玄似乎也不太在意,反正他对这些纨绔子弟也看不上眼,他们不想去也正好,省得拖累部队的战斗力,去除掉这些纨绔子弟,留下的必然是精锐之士。 张统和曹亮一样,也是家里唯一的独子,张辽和张虎父子俩为国尽忠,征战一生,张虎希望唯一的子嗣平平安安,为张家保留一点血脉,这也无可厚非。 更何况,象曹亮这样主动请缨出战的羽林军官,还真是绝无仅有,曹亮又怎么可能按自己的要求去要求张统呢。 和张统开了几句玩笑之后,曹亮离开了皇宫,准备去城南的校场报到,正式加入征南的大军。 还没来得及出城,就听背后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有人在高声喊着“子明兄,留步。” 曹亮回头一看,原来是羊祜。 他身边还有一人,容貌甚伟,和他一样年轻帅气,曹亮却不识得。 “叔子唤我何事” 羊祜埋怨地道“子明兄调去南征之事也不和兄弟说一声,太不仗义了吧” 曹亮呵呵一笑道“我这调令还没办完呢,你咋就知道了” 羊祜道“别人都是托关系走后门想留在洛阳,唯独子明兄主动请缨出战,这已然成为了洛阳城里的一段佳话,子明兄还不自知吗” 曹亮还真没想到自己此举居然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本来再平常不过的事,却传得人人皆知,这还真是非曹亮之所愿。 曹亮拱手道“我正准出城办理调令之事,有事回头再聊,叔子,你可要准备一桌饯行酒才是。” 羊祜呵呵一笑道“饯行酒你恐怕是喝不成了。” 曹亮奇道“一顿饯行酒而已,你用得着这么小气吗” 羊祜和身边的那位年轻人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道“我和杜元凯已经接受了朝廷的征辟,被辟为从事中郎,随同征南将军出征,所以我们也是出城接受军令的,正好可以和子明兄相偕而行。” 曹亮一愣,按理说这个羊祜已经几次拒绝了朝廷的征辟,这次怎么会改了性,接受了朝廷征辟,而且是担任征南将军的从事中郎,真是喋喋怪事。 历史上羊祜出仕的比较晚,虽然朝廷几次征辟,他皆不应征,整个曹爽执政其间,他都游离于政权之外。直到司马师去世之后,司马昭执政其间,才官拜中书侍郎,从此青步平云,位列三公。 其实这确实是一件怪事,曹爽当政之时,就已经看中了羊祜的才能,几次征辟,或许羊祜看出曹爽的无能,不是司马懿的对手,所以避祸拒绝出仕。 但司马师当政之时,司马家的势力已经是权倾四野了,羊祜做为司马师的小舅子,居然不走裙带关系,谋求个一官半职的,着实耐人寻味了。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羊祜怎么会主动应征,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改变了想法,曹亮还真是一头雾水。 “叔子你不是说无心仕途么,这么这一次就爽快地应征了呢,更何况是去淮南打仗,你就不怕你母亲和姊姊担心吗” 羊祜诡秘地一笑道“还不是你的缘故吗,有人担心你的安危,所以特别让我陪同随行,也算有个照应不是” 曹亮恍然大悟,敢情这里面有羊徽瑜的缘故,难不成是羊徽瑜听说了自己要出征的事,所以才会派她弟弟羊祜来保护自己的。 曹亮有些哭笑不得了,这羊徽瑜还真是一往情深,但这次明显是用错了情,羊祜是名将不假,但这个时候他还从来没有从军的经验,完全是个雏儿菜鸟,让他来保护自己,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而且这羊祜也太听话了吧,你姊姊叫你上战场你就上啊,她让你跳火坑是到底是跳还是不跳 而且曹亮也注意到了羊祜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他叫什么来着,听羊祜刚才说过,他好象叫杜元凯,难不成他也是被家里人忽悠着从军来的 第355章 函谷关 s早上八点更正,敬请关注。 征南军经过一夜的休整,早已是疲态尽除,斗志昂扬 进入了安风城,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吃上一口热乎饭,安心地睡上一个囫囵觉,这对士兵们体力和精神的恢复有很大的帮助。 从突围战开始,征南军真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吴军追着打撵着打,早就憋屈得一肚子闷气了,如果不是双方的兵力悬殊太大,征南军都恨不得掉过头去,狠狠地教训一下吴人。 这回到了安风城,吴军依然是穷追不舍,不过了有了城池的依托,征南军也就胆正了许多,等到吴军攻城之时,各营皆是纷纷请战,欲与吴军决一胜负。 征南将军夏侯玄伤重未出,军务便由长史任览代为处理,面对诸将的请战,任览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安风太守只把征南军当做了预备队,在这里,他也无权擅作主张,只能是吩咐诸将,安心等侍,随时侯命。 这一等居然等了一天,搞得诸营将士都颇有微词,议论纷纷,认为王基是厚此薄彼,纯粹是不给征南军杀敌立功的机会。 军队不等同于普通老百姓,普通老百姓看到战争,躲都还不及,哪里还敢往上凑,但军队不同,军队天生就是打仗的,如果看到战争就绕着走,畏首缩尾的,那肯定不是一支合格的军队。 安风渡之战虽然打得很惨烈,征南军损失了将近一半的人马,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征南军的士气,诸葛恪急着为他死去的老爹报仇,征南军也何尝不想为安风渡死难的弟兄雪恨,所以他们的求战欲望极为地强烈。 但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似乎王基都不肯给,也难怪征南军会颇有怨言了。 任览也是无奈,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既然王基做了这样的安排,他们也只好遵命从事,面对众军的微词,任览也只好是尽量地予以安抚,关键时刻,军心还是最为重要的。 看到天色将晚,任览以为今天是没戏了,但没想到曹亮突然地派人前来,通知他们登城作战。 任览精神顿时为之一震,机会终于是来了。 不过传令兵还带了曹亮别的话,曹亮告诉任览,不要把征南军一次性全部投入到城墙上,毕竟安风城不是那种大城,城墙上容纳程度有限,一万五千名征南军全部登城的话,反倒是拥挤不堪,不利于作战。 所以曹亮建议将征南军分为三批,进行轮换作战,每一批五千人,一批登城作战,另一批等待侯命,还有一批则休息,养精蓄锐。 从今天吴军的攻势来看,曹亮认为这必将是一场持久大战,诸葛恪依仗兵多将广,便试图用车轮战的战术来拖垮魏军。 如果征南军也采用王基的那种打法,不恤军力,一直拼到精疲力竭才肯罢休,那打到后头,肯定是吃亏的,吴军的进攻永无竭止,守军一旦力竭,后果不堪设想。 象今天王基的郡兵连续作战了一天,基本上都累垮了,如果吴军夜晚停战的话,他们还有恢复的机会,但从现在看来,吴人根本就没有休战的念头,临近天黑了,攻势还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如果没有征南军这么一支预备队,安风城今天晚上就可能悬了。 所以曹亮一开始就不准备将征南军全部投入进去,而是分批换防,暂定作战时间为二到三个时辰,然后根据战斗情况再进行调整,这样就可以持续地保持军队的战斗力。 任览很快地便率领征南军登上了城墙,安风郡兵便开始撤离,将城池的防御交给了征南军。 王基一脸的疲惫,但他却没有下城的意思,曹亮对他道“王太守,这里就交给我吧,你放心,有我曹亮在,绝不会让安风城有失的” 王基得到了他的保证,终于是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城头。 吴军的进攻就没有停止过,所以征南军一登城马上就投入了战斗。 休息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征南军在处于体力和精力的巅峰状态,斗志昂扬,战力澎湃,本来吴军已经取得了一些优势,此刻又被生生地压了下去。 安风郡兵确实是疲惫之极了,体现在战斗之中,就是防守能力明显地有所下降,城下督战的吕据暗暗地窃喜,以为魏军已经不支,只要自己这边再加大一点力气,很快就可以拿下安风城了。 就在吕据调集精兵再度强攻的时候,却发现魏军的防守能力又瞬间满血了,就连射出来的箭不但密集而且力度颇大,先前吴军还能偶尔突破防御攻上城头,结果现在居然被压制地完全抬不起头来。 这是神马情况 吕据一脸的懵然,没听说什么样的军队还有越打越精神的,这些魏兵难不成是打了鸡血不成吗 眼看着胜利在望,但没想到魏军却状态回涌,破城恐怕又遥遥无期了,吕据的郁闷可想而知。 本来穿着厚厚的铠甲督战一天,吕据也是身疲力乏,本来指望着可以拿下安风城,也好去歇息,可以现在的情况,恐怕就是再打一夜,也是白搭。 一般的军队夜里都是不打仗的,尤其是攻城作战,不拿火把照明的话,根本就看不见,可是点燃火把之后,敌暗我明,城下的吴兵更是成了活靶子,夜晚攻城,难度至少要比白天高好几倍。 可是这是诸葛恪的命令,谁敢违抗 就算再疲惫,吕据也得咬牙坚持了,蚁附攻城本来就是一个拼消耗的战斗,也就是吴军人数众多,可以不计伤亡代价地一昧强攻,若是兵力不足,这一天打下来的伤亡恐怕已经是承受不起了。 就算如此,吴军现在的士气也远没有初进攻时那么高昂了,虽然巨额的悬赏一样还是那么诱人,但再高的悬赏,当你看不到得到它的时候,便会产生懈怠的心理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的吴军,士气也确实到了衰竭的时候了。 第356章 难入潼关 s早上八点更正,望周知 征南军经过一夜的休整,早已是疲态尽除,斗志昂扬 进入了安风城,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吃上一口热乎饭,安心地睡上一个囫囵觉,这对士兵们体力和精神的恢复有很大的帮助。 从突围战开始,征南军真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吴军追着打撵着打,早就憋屈得一肚子闷气了,如果不是双方的兵力悬殊太大,征南军都恨不得掉过头去,狠狠地教训一下吴人。 这回到了安风城,吴军依然是穷追不舍,不过了有了城池的依托,征南军也就胆正了许多,等到吴军攻城之时,各营皆是纷纷请战,欲与吴军决一胜负。 征南将军夏侯玄伤重未出,军务便由长史任览代为处理,面对诸将的请战,任览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安风太守只把征南军当做了预备队,在这里,他也无权擅作主张,只能是吩咐诸将,安心等侍,随时侯命。 这一等居然等了一天,搞得诸营将士都颇有微词,议论纷纷,认为王基是厚此薄彼,纯粹是不给征南军杀敌立功的机会。 军队不等同于普通老百姓,普通老百姓看到战争,躲都还不及,哪里还敢往上凑,但军队不同,军队天生就是打仗的,如果看到战争就绕着走,畏首缩尾的,那肯定不是一支合格的军队。 安风渡之战虽然打得很惨烈,征南军损失了将近一半的人马,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征南军的士气,诸葛恪急着为他死去的老爹报仇,征南军也何尝不想为安风渡死难的弟兄雪恨,所以他们的求战欲望极为地强烈。 但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似乎王基都不肯给,也难怪征南军会颇有怨言了。 任览也是无奈,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既然王基做了这样的安排,他们也只好遵命从事,面对众军的微词,任览也只好是尽量地予以安抚,关键时刻,军心还是最为重要的。 看到天色将晚,任览以为今天是没戏了,但没想到曹亮突然地派人前来,通知他们登城作战。 任览精神顿时为之一震,机会终于是来了。 不过传令兵还带了曹亮别的话,曹亮告诉任览,不要把征南军一次性全部投入到城墙上,毕竟安风城不是那种大城,城墙上容纳程度有限,一万五千名征南军全部登城的话,反倒是拥挤不堪,不利于作战。 所以曹亮建议将征南军分为三批,进行轮换作战,每一批五千人,一批登城作战,另一批等待侯命,还有一批则休息,养精蓄锐。 从今天吴军的攻势来看,曹亮认为这必将是一场持久大战,诸葛恪依仗兵多将广,便试图用车轮战的战术来拖垮魏军。 如果征南军也采用王基的那种打法,不恤军力,一直拼到精疲力竭才肯罢休,那打到后头,肯定是吃亏的,吴军的进攻永无竭止,守军一旦力竭,后果不堪设想。 象今天王基的郡兵连续作战了一天,基本上都累垮了,如果吴军夜晚停战的话,他们还有恢复的机会,但从现在看来,吴人根本就没有休战的念头,临近天黑了,攻势还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如果没有征南军这么一支预备队,安风城今天晚上就可能悬了。 所以曹亮一开始就不准备将征南军全部投入进去,而是分批换防,暂定作战时间为二到三个时辰,然后根据战斗情况再进行调整,这样就可以持续地保持军队的战斗力。 任览很快地便率领征南军登上了城墙,安风郡兵便开始撤离,将城池的防御交给了征南军。 王基一脸的疲惫,但他却没有下城的意思,曹亮对他道“王太守,这里就交给我吧,你放心,有我曹亮在,绝不会让安风城有失的” 王基得到了他的保证,终于是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城头。 吴军的进攻就没有停止过,所以征南军一登城马上就投入了战斗。 休息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征南军在处于体力和精力的巅峰状态,斗志昂扬,战力澎湃,本来吴军已经取得了一些优势,此刻又被生生地压了下去。 安风郡兵确实是疲惫之极了,体现在战斗之中,就是防守能力明显地有所下降,城下督战的吕据暗暗地窃喜,以为魏军已经不支,只要自己这边再加大一点力气,很快就可以拿下安风城了。 就在吕据调集精兵再度强攻的时候,却发现魏军的防守能力又瞬间满血了,就连射出来的箭不但密集而且力度颇大,先前吴军还能偶尔突破防御攻上城头,结果现在居然被压制地完全抬不起头来。 这是神马情况 吕据一脸的懵然,没听说什么样的军队还有越打越精神的,这些魏兵难不成是打了鸡血不成吗 眼看着胜利在望,但没想到魏军却状态回涌,破城恐怕又遥遥无期了,吕据的郁闷可想而知。 本来穿着厚厚的铠甲督战一天,吕据也是身疲力乏,本来指望着可以拿下安风城,也好去歇息,可以现在的情况,恐怕就是再打一夜,也是白搭。 一般的军队夜里都是不打仗的,尤其是攻城作战,不拿火把照明的话,根本就看不见,可是点燃火把之后,敌暗我明,城下的吴兵更是成了活靶子,夜晚攻城,难度至少要比白天高好几倍。 可是这是诸葛恪的命令,谁敢违抗 就算再疲惫,吕据也得咬牙坚持了,蚁附攻城本来就是一个拼消耗的战斗,也就是吴军人数众多,可以不计伤亡代价地一昧强攻,若是兵力不足,这一天打下来的伤亡恐怕已经是承受不起了。 就算如此,吴军现在的士气也远没有初进攻时那么高昂了,虽然巨额的悬赏一样还是那么诱人,但再高的悬赏,当你看不到得到它的时候,便会产生懈怠的心理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的吴军,士气也确实到了衰竭的时候了。 第357章 强龙难压地头蛇 s早上八点更正 雪后初睛,诺大的皇宫全都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中,日影西斜,金黄色的光芒倾泻下来,仿佛将这一片的纯白镀上了一层金色,绚烂多彩。 曹叡穿了一领深色的裘袍,但在凛冽的寒风之中,他那如枯槁一般的身躯还是簌簌发抖,辟邪心有不忍,竭力劝他回寝宫,但曹叡坚持前行,在辟邪的搀扶下,向嘉福门走去。 站在高台之上,极目远眺,洛阳城楼阁亭台,尽在眼底。 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眺望他所统驭的土地,曾几何时,他便是这片万里江山的主宰,而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如浮云一般,他看得见,却再也抓不住了。 “多美的夕阳啊,绚烂如画,如诗如歌,只可惜逝者如斯,辉煌的背后,将会是永远止境的黑暗。”曹叡遥望夕阳落日,无限感慨地叹息着。 这夕阳就如同是他的生命,一点点地向着地平线坠落而去,那怕他贵为帝王之尊,也无力去阻挡黑暗死神的降临。 曹亮和张统此刻就站在曹叡的身后,紧张地侍立着,他们从来没有同皇帝距离这么近。 这时,曹叡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了曹亮的身上,淡淡地道“你就是曹亮” 曹亮愕然一惊,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羽林郎,并不是什么朝廷大员,身为皇帝的曹叡日理万机,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来,这也委实太让人意外了吧 “臣曹亮叩见陛下。”曹亮拜道。 曹叡示意辟邪等一干宫人退下,嘉福门前,仅剩下曹叡和曹亮。 曹亮不知曹叡何意,此刻心中倒是忐忑起来。 曹叡神色如常,古井无波地道“以你羽林郎的身份,居然敢在嘉福门拦阻中书监刘放进宫,你的胆色倒是异于常人啊。” 曹亮想不到他拦阻刘放孙资的事,曹叡居然会知晓,不是说这位皇帝病入膏盲吗,怎么可能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明察秋毫,就算是他在宫中耳目众多,也用不着事无巨细到这种程度吧 “回禀陛下,臣不过是恪尽职守遵章行事罢了,就算有些胆量,那也是陛下您赐予的。” 曹叡直直地盯着他,淡淡地道“刘放孙资进宫的目的,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很吧” 曹亮悚然一惊,他从曹叡的如炬目光之中,感受到了一股的寒意,尽管曹叡病体残躯弱不经风,但此刻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却让曹亮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什么叫天子之威,大概就是这种吧。 更关键的是,曹叡似乎有一种洞察力,一眼就能看透到曹亮的内心深处,让曹亮有一种无所遁形之感。 “是。”曹亮老老实实地道,不敢再耍什么花样。 “那你是燕王的人,还是曹肇、秦朗派来的” “都不是,臣只是一名羽林郎,与燕王等并无半点交集。” “那你和司马懿是有仇了” “没有,臣位卑职微,如何能与司马太尉交恶。” “那朕就有些好奇了,你既不是燕王派来的,也与司马懿无怨无仇,为何会甘冒得罪大臣的风险,力阻刘放进宫” 曹亮暗自感叹,整件事看得最透的,竟然是这位行将就木的当朝天子,慧眼如炬呀,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位卑未敢忘忧国,臣虽地位低微,但也知道曹氏的江山社稷来之不易,司马懿外表温良恭顺,内心险恶奸诈,如此佞臣,如果用来辅弼新君的话,主弱臣强,实非社稷之福,所以臣才斗胆拦阻刘放孙资,以绝其进谏之路。”曹亮如实禀道。 曹叡似笑非笑地道“你如此诽谤大臣,就不怕朕治你的罪么” 曹亮前世虽然是一个吊丝,但骨子里却也是傲气的很,现在面对帝王之尊,一样可以做到不卑不亢。 “陛下,臣不过是据实而言,绝无诽谤大臣之意,司马懿鹰扬之臣,如潜龙在渊,陛下在时,尚可弹压于他,若陛下不在,他定然会肆无忌惮,纂权谋位,做窃国之贼,臣以为陛下若为社稷着想,必不可托孤于他。” 曹叡面露异色,略有些欣慰地道“你之言朕亦自知,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见识与胆色竟能远超朝中那些自命不凡的大臣。位卑未敢忘忧国,好,这句话说的很好。” 曹亮暗暗惭愧,这句话那是他说的,这是宋代诗人陆游的诗句,自己临时挪用了一下而已。 曹叡随后轻叹了一声,道“不过朝中之事,却也不是你能真正明了的,有些事,朕明知不可为,却也不得不为之,你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诺。”曹亮拱手而退。 曹叡所说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显然说的就是司马懿,在任用司马懿为顾命大臣这件事上,曹叡肯定是有苦衷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曹亮或许还无法真正了解曹叡不得不为之的苦衷。 “陛下,天寒地冻,您还是回宫吧,保重龙体要紧。”辟邪过来劝道。 曹叡没有再坚持,轻轻地颔首,辟邪扶了他,往寝宫而去。 回到嘉福殿,曹叡忽然问道“这个曹亮,是谁家的子弟” “回陛下,曹亮乃高陵亭侯曹演之子。”辟邪倒是门清,很快地回复道。 “噢,是曹演之子,曹纯之后啊,朕本以为曹氏三代子弟,皆是些纨绔浮华之辈,这个曹亮,倒是才识明断,胆色过人,算是吾家千里驹也。” “那陛下以为他和曹爽相比如何” “曹爽不过是庸才耳,谨慎持重,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曹亮头脑敏锐,沉毅果决,有胆有识,只不过太年轻了,还没有经历过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不知道仕途的险恶,如果经过历练和积淀之后,倒也不失为肱股之臣。” “如此说来,陛下是看好曹亮的将来了” 曹叡轻轻地摇摇头,幽幽一叹道“只可惜,朕是看不到了。辟邪,传朕旨意,任命曹演为骁骑将军,蒋济为领军将军,接替秦朗、夏侯献之职。” 第358章 封门 s早上八点左右更正,请勿提前订阅。 雪后初睛,诺大的皇宫全都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中,日影西斜,金黄色的光芒倾泻下来,仿佛将这一片的纯白镀上了一层金色,绚烂多彩。 曹叡穿了一领深色的裘袍,但在凛冽的寒风之中,他那如枯槁一般的身躯还是簌簌发抖,辟邪心有不忍,竭力劝他回寝宫,但曹叡坚持前行,在辟邪的搀扶下,向嘉福门走去。 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眺望他所统驭的土地,曾几何时,他便是这片万里江山的主宰,而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如浮云一般,他看得见,却再也抓不住了。 “多美的夕阳啊,绚烂如画,如诗如歌,只可惜逝者如斯,辉煌的背后,将会是永远止境的黑暗。”曹叡遥望夕阳落日,无限感慨地叹息着。 这夕阳就如同是他的生命,一点点地向着地平线坠落而去,那怕他贵为帝王之尊,也无力去阻挡黑暗死神的降临。 曹亮和张统此刻就站在曹叡的身后,紧张地侍立着,他们从来没有同皇帝距离这么近。 这时,曹叡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了曹亮的身上,淡淡地道“你就是曹亮” 曹亮愕然一惊,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羽林郎,并不是什么朝廷大员,身为皇帝的曹叡日理万机,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来,这也委实太让人意外了吧 “臣曹亮叩见陛下。”曹亮拜道。 曹叡示意辟邪等一干宫人退下,嘉福门前,仅剩下曹叡和曹亮。 曹亮不知曹叡何意,此刻心中倒是忐忑起来。 曹叡神色如常,古井无波地道“以你羽林郎的身份,居然敢在嘉福门拦阻中书监刘放进宫,你的胆色倒是异于常人啊。” 曹亮想不到他拦阻刘放孙资的事,曹叡居然会知晓,不是说这位皇帝病入膏盲吗,怎么可能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明察秋毫,就算是他在宫中耳目众多,也用不着事无巨细到这种程度吧 “回禀陛下,臣不过是恪尽职守遵章行事罢了,就算有些胆量,那也是陛下您赐予的。” 曹叡直直地盯着他,淡淡地道“刘放孙资进宫的目的,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很吧” 曹亮悚然一惊,他从曹叡的如炬目光之中,感受到了一股的寒意,尽管曹叡病体残躯弱不经风,但此刻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却让曹亮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什么叫天子之威,大概就是这种吧。 更关键的是,曹叡似乎有一种洞察力,一眼就能看透到曹亮的内心深处,让曹亮有一种无所遁形之感。 “是。”曹亮老老实实地道,不敢再耍什么花样。 “那你是燕王的人,还是曹肇、秦朗派来的” “都不是,臣只是一名羽林郎,与燕王等并无半点交集。” “那你和司马懿是有仇了” “没有,臣位卑职微,如何能与司马太尉交恶。” “那朕就有些好奇了,你既不是燕王派来的,也与司马懿无怨无仇,为何会甘冒得罪大臣的风险,力阻刘放进宫” 曹亮暗自感叹,整件事看得最透的,竟然是这位行将就木的当朝天子,慧眼如炬呀,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位卑未敢忘忧国,臣虽地位低微,但也知道曹氏的江山社稷来之不易,司马懿外表温良恭顺,内心险恶奸诈,如此佞臣,如果用来辅弼新君的话,主弱臣强,实非社稷之福,所以臣才斗胆拦阻刘放孙资,以绝其进谏之路。”曹亮如实禀道。 曹叡似笑非笑地道“你如此诽谤大臣,就不怕朕治你的罪么” 曹亮前世虽然是一个吊丝,但骨子里却也是傲气的很,现在面对帝王之尊,一样可以做到不卑不亢。 “陛下,臣不过是据实而言,绝无诽谤大臣之意,司马懿鹰扬之臣,如潜龙在渊,陛下在时,尚可弹压于他,若陛下不在,他定然会肆无忌惮,纂权谋位,做窃国之贼,臣以为陛下若为社稷着想,必不可托孤于他。” 曹叡面露异色,略有些欣慰地道“你之言朕亦自知,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见识与胆色竟能远超朝中那些自命不凡的大臣。位卑未敢忘忧国,好,这句话说的很好。” 曹亮暗暗惭愧,这句话那是他说的,这是宋代诗人陆游的诗句,自己临时挪用了一下而已。 曹叡随后轻叹了一声,道“不过朝中之事,却也不是你能真正明了的,有些事,朕明知不可为,却也不得不为之,你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诺。”曹亮拱手而退。 曹叡所说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显然说的就是司马懿,在任用司马懿为顾命大臣这件事上,曹叡肯定是有苦衷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曹亮或许还无法真正了解曹叡不得不为之的苦衷。 “陛下,天寒地冻,您还是回宫吧,保重龙体要紧。”辟邪过来劝道。 曹叡没有再坚持,轻轻地颔首,辟邪扶了他,往寝宫而去。 回到嘉福殿,曹叡忽然问道“这个曹亮,是谁家的子弟” “回陛下,曹亮乃高陵亭侯曹演之子。”辟邪倒是门清,很快地回复道。 “噢,是曹演之子,曹纯之后啊,朕本以为曹氏三代子弟,皆是些纨绔浮华之辈,这个曹亮,倒是才识明断,胆色过人,算是吾家千里驹也。” “那陛下以为他和曹爽相比如何” “曹爽不过是庸才耳,谨慎持重,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曹亮头脑敏锐,沉毅果决,有胆有识,只不过太年轻了,还没有经历过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不知道仕途的险恶,如果经过历练和积淀之后,倒也不失为肱股之臣。” “如此说来,陛下是看好曹亮的将来了” 曹叡轻轻地摇摇头,幽幽一叹道“只可惜,朕是看不到了。辟邪,传朕旨意,任命曹演为骁骑将军,蒋济为领军将军,接替秦朗、夏侯献之职。” 第359章 算你狠 有人试探着想要接近这支军队,但面前明晃晃的刀枪告诉他们,此路不通这些行人和商旅只得退了回去,看着越骑营杀气腾腾的样子,没人敢来捋虎须。 越骑营使用的可是真刀真枪,那寒光闪闪的利刃让这些手无寸铁的行人商旅个个为之胆寒,没人敢再上前去自讨没趣。 最关键的是,没人知道越骑营为何要这么做,难不成他们担负着特殊的任务不成或许他们在执行朝廷的绝密任务也未尝不可。 等待通行的行人和商旅是越来越多,但由于越骑营封死了东去的道路,所以这些人大量地滞留在了潼关城中。 成济赶到东门的时候,正是那些过往行商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的时候。 许多人认识成济,便立刻地围上来,向他询问缘故,个个是一脸的焦急,毕竟这些行商之中,有许多贩运瓜果菜蔬之类的,准备运往洛阳城的,如果在潼关这儿耽搁久了,那些瓜果时蔬岂不全烂掉了。 还有投亲访友的,也是焦急万分,错过了约定的时间,可就麻烦了。 成济如何能知晓缘故,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含笑着向众人解释了一般,并且信誓旦旦的表示,事情很快就可以解决。 身为潼关的守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还是有着充足的把握的,敢在这儿闹事,他们是自讨苦吃 成济之所以对这些商旅和颜悦色,是因为这些过往的商旅逢年过节的,都会有所孝敬,正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成济收了人家的过路费好处费,自然要给人家办事。 出城之后,成济立刻是收敛住了笑容,板起了面孔,看着距离潼关东门只有十几步远的越骑营士兵,顿时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怒喝道“放肆,潼关重地,岂是你们这些人肆意妄为之所,还不快快退下,否则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守在东门外的越骑营士兵并不多,只有十几人,不过却是曹亮精心挑选出来的胆大之人,虽然成济怒气冲冠的样子十分骇人,但这些越骑兵却是一脸的冷漠之色,无动于衷,看向成济的目光,都跟看待白痴一样。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儿咋咋呼呼的 成济本来指望变个脸,让这些越骑兵们知难而退,但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丝毫不加理睬,顿时有一种颜面大失之感,喝令身后的潼关守兵,将这些越骑兵给轰走。 还没等潼关守兵上前,曹亮已经率人是信步而出,站到了最前面,曹亮的左边是石苞邓艾,右边是羊祜杜预,身后跟着护卫方布,有这么一大群人簇拥着,曹亮是气势沛然。 “成将军好大的官威,怎么,出了潼关城,还照样能耍你的威风不成”曹亮冷冷地道。 成济脸上一变,他当然知道越骑校尉曹亮才是正主,不过越骑校尉的品秩可是在他之上的,上下有别,成济那怕心里再不舒服,也得虚于委蛇。 “原来是曹校尉。却不知曹校尉率人在此意欲何为”正因为曹亮的品秩在成济之上,成济才不得不把脸色放缓。 曹亮冷笑道“成将军你也管得太宽了吧,我越骑营行事,又何须何你解释” 成济一愣,这儿好歹也是潼关的地盘,怎么能算管得宽呢更何况,潼关关外只有一条道路,你们这般将道路给堵死了,让过往的行人和军队该当如何 成济脸色一沉,道“鄙人职责所在,岂能不管不问” 曹亮冷冷地道“成将军你是何职” 成济不知曹亮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道“某忝为潼关督,奉朝廷之命,镇守潼关。” “那你既为潼关督,所辖范围不过是潼关一城,此处已不再是潼关城,我越骑营如何行事,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 成济脸色一变,顾名思议,他是潼关督,职责范围确实只在潼关城内,出了潼关城,便不再是他的职权管辖范围了。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越骑营在潼关城外如何行事,确实是他无法干涉的。 当然此前成济从未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他往往都可以号令,此刻听了曹亮的话,不禁为之语塞。 他讪讪一笑道“曹校尉,此前下官也是奉命行事,多有得罪,还请多多海涵,如今城门大开,下官恭迎曹校尉入关。” 曹亮冷眼打瞧,这个成济变脸简直比翻书都还要快,先前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现在却是突然地低眉顺目起来,全然忘记了他先前的那副嘴脸。 想必是越骑营在关外拦路,严重地影响到了潼关的通行,成济硬的不行,便换软得来。 曹亮虽然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但昨天晚上越骑营受了一夜寒冻之苦,他可没忘,成济想拦就拦,想放就放,如此随心所欲,曹亮可不吃他这一套。 “曹某也是刚刚接到的军令,要某率越骑营封锁函关古道,严查过往之人,大敌当前,蜀国的细作活动频繁,需十分的谨慎才是。”曹亮信口胡扯,反正成济也不可能跑到洛阳去求证。 就算成济真得跑到洛阳求证,那也根本于事无补,毕竟征西将军夏侯玄是曹亮的至关密友,从他那边只需随便找一个军令,就算不上曹亮越权行事。 成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曹亮完全是在报复,在信口开河,但却没法反驳,因为成济没法去洛阳求证,所以那怕曹亮真的是在扯谎,他也是无可奈何。 “算你狠”成济无奈之下,只能是拂袖而去了。 曹亮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反正夏侯玄也没给他什么时间要求,迟上个三日五日到长安也无所谓,既然选择在潼关和成济怼上一场,曹亮就没有主动认怂的时候。 反正现在双方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曹亮真心想看看,谁先草鸡了 第360章 搞大了 潼关之所以险要无比,就是因为它是关洛大道上必经的隘口,无论是从长安到洛阳,还是从洛阳到长安,潼关都是必经之地。 当然绕道而行也不是不可以,比如走北面的蒲坂津,南面的武关,但比起潼关道来,至少也得多绕几百里的路,而且走蒲坂津的话,还得横渡两次黄河。 所以,潼关道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长安通往洛阳的首选捷径。 自两汉以来,长安和洛阳这两座都城成为了天下最负盛名的两座城池,而潼关道则是连接两座城池之间的纽带,每日来往于这条交通要道上的行人和商旅是络驿不绝。 如今越骑营直接就封死了这条路,以致于大量的行人和商旅滞留在潼关和潼关的东面,无法通行,不禁是怨声载道。 而且这条路上通行的可不光是商旅,还有应召而至的军队,除了越骑营之外,从洛阳及三河赶赴而来的军队一样被阻隔在了潼关的东面,无法进入到潼关城。 在听闻了越骑营和潼关守军的争执之后,有的将领对越骑营的所做所为表示理解,甚至拍手称赞,有的将领则认为越骑营此举有失体统,那怕再有矛盾,也不该采用封路的过激手段,从而影响了第三方。 连续的几天之后,越骑营承受的压力已经是越来越大了,也许刚开始的时候,有人还同情他们的遭遇,但是到了后来,指责之声不绝于耳,就连邓艾石苞羊祜杜预他们都有些动摇了,不知是否该继续下去。 不过曹亮却是出奇的淡定,事情似乎闹得越来越大,但一切却始终没有出乎曹亮的预料,因为曹亮在封路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要面对众人的责难。 许多人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往往会选择息事宁人,但是妥协的背后,往往会是对方的得寸进尺。 尽管司马懿这一次没有前来,但整个的雍凉体系,几乎都是司马懿一手培养的亲信,他们和司马懿的关系,恐怕也只有血浓于水来形容了。 上到雍州刺史郭淮,下到普通的军侯都伯,雍凉的军队已经形成了铁板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透,外人再想插足于雍凉,必乎是很能实现的。 曹叡在世之时,对雍凉军尾大不掉之势就是深感忧虑,但是诸葛亮数度咄咄逼人的攻势,让曹叡不得不倚仗司马懿来退敌,司马懿在雍凉军中威望日渐增长,亲信势力广布军中,将雍凉军整个地牢牢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 在夏侯玄出任征西将军之前,曹叡就已经任命了夏侯玄的堂叔父夏侯霸来担任征蜀护军,其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牵制司马系势力的发展,提升曹亮宗族势力对雍凉军的掌探之力。 起没起效果曹亮不知道,但曹亮可是清楚的记得,历史上的夏侯霸,在曹爽伏诛之后,果断地单骑跑路了,最终投奔了蜀国。 堂堂的一个将军,在叛逃的时候居然身边连一个体己的亲信都没有,更别说拉上一支麾下的队伍去降蜀了。 可想而知,整个的雍凉军体系根本就没有夏侯霸的容身之所,就连身为雍凉军的最高统帅,征西将军夏侯玄,在高平陵事变之后,黯然地被裁撤了兵权,调回洛阳任了一个闲职,并且在几年后,因为谋逆被司马师给杀掉了。 这个借口显然很拙劣,夏侯玄在长安时,坐拥兵马大权都不曾谋逆,偏偏回到洛阳,做一个无权无职的闲散官吏,却有心思想要搬动人马来谋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历史本来就是由强者来书写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的事情,都掩盖在了真相的后面,永远不为人所知。 当曹亮第一次听说成济的名字时,跃然与脑海之中的,就是惨死于他手下的曹髦,一个连君主都敢杀的人,又何曾去考虑别的。 曹亮后来仔细地了解过了,潼关守军此前压根儿就没有一条夜不开城的规定,这条规定完全是后来由成仪执行过,并且是无巧不巧地就在曹亮担任征西长史,途经潼关的时候,第一次被拿出来执行。 仿佛这条规定,就是天生为曹亮及越骑营打造的。 曹亮和司马家的仇怨,现在已经是尽人皆知了,是否雍凉军的所做所为,是刻意地针对你,曹亮都不用动脑筋,毫无疑问,这绝对和司马家脱不了干系。 就算这其中没有司马家指使的成分,但成济等人行事,绝对是要为司马家出头露面,给越骑营一个下马威。 如果曹亮逆来顺受委屈求全的话,只会让雍凉军暗自高兴,说不定后续还有更为恶劣的手段来针对曹亮。 只有曹亮清楚,这一仗甚至要比淮南的那一仗更为的艰巨,前面是狡猾多智的蜀军,身后又堪称是一批猪队友的雍凉军,就算曹亮想要大展鸿图,最终也很能实现。 此番拒绝越骑营入关,看似成济大公无私,实则只有曹亮清楚,刚刚踏足到了关中的土地之上,就已经受到雍凉军的特意“照顾”,曹亮那怕再忍气吞声,也未必能会换来平静。 所以,不能怂,就是干,曹亮用一种看似极端的手段,来打乱雍凉军的布署,让他们清楚,越骑营早已经不再是昔日吴下阿蒙,不再是那支任人奚落嘲笑的队伍,他们必将以一种更为强硬的姿态,告诉时时觑觎他们的“敌人”,越骑营,绝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封堵住了潼关道,肯定会一石击起千层浪,曹亮相信,在很短的时间内,征西将军夏侯玄和雍州刺史郭淮就会得到潼关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肯定是会赶到潼关来的。 在潼关,注定会有一场好戏来上演。 曹亮面对汹涌的一浪高过一浪的指责声,丝毫地不为所动,依然是我行我素,从容淡定,越骑营的将士则是唯命是从,和曹亮并肩战斗在一起。 s今天家里有事,回来得晚了,很是抱歉。 第361章 干得好事 果然没有出乎曹亮的预料,在封路事件发生之后的第三天,征西将军夏侯玄就出现在了潼关城,而雍州刺史郭淮,几乎是夏侯玄前脚步刚到,他就后脚赶到了。 不过二人虽然是不约而同的前来,但目的地却是不尽相同的,郭淮直奔潼关督府,而夏侯玄则由潼关的西门而入,直奔东门而去,出了东门,就来到了越骑营的岗哨前。 有曹亮的撑腰,那些个越骑营的岗哨自然也是十分的硬气,面对不认识的夏侯玄,也敢刀枪相向,令其不得寸进半步。 “大胆尔等不得无礼,征西将军在此,还不速速退下”夏侯玄身后的中军官立刻是出言喝斥。 为首的都伯并没有被征西将军的名号吓住,丝毫不为所动,傲然地道“没有我家曹校尉的命令,谁也休想通过” 中军官是勃然大怒,喝斥道“放肆,尔等” 夏侯玄挥手示意中军官退下,轻轻一笑道“有点意思,看来曹子明这一年的努力可没白废,往日不成器的越骑营如今竟然有这么的硬气,不错不错。去,将你家曹校尉唤来,本督有话与他说。” 曹亮其实就在营中,一个七百多人的军营,规模也不可能有多大,曹亮远远地瞧见夏侯玄到了,立刻便上前,躬身施礼道“卑职参见夏侯将军。” 尽管曹亮和夏侯玄私交不错,但在公众场合,还是以官职相称,中规中矩地上前见礼。 夏侯玄呵呵一笑道“曹校尉,你可干得一桩好事啊” 曹亮不卑不亢地道“旁人不许越骑营入城,难不成还不许在城外扎营了” 夏侯玄道“你扎营安寨总得挑个地方吧,这不当不正的,刚好把路给封死了,搞得过往之人无法通行,这状都告到长安了。” 曹亮掷地有声地道“就算是告到天子御前,也得辨个是非曲直,越骑营也是大魏的军队,吃着皇粮官饷,为朝廷征战效力,凭什么到了潼关城下,就连城门都无法进得,在此挨冻受饿这事不讨个说法,绝对没完” 夏侯玄看了看左右,对曹亮道“曹校尉,借一步说话如何” “请。”曹亮立刻将夏侯玄迎入了帐中,同时摒退左右。 夏侯玄哈哈大笑道“子明啊,你这一手可真绝了,郭淮都恐怕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干,你这一封路,有人恐怕是梗刺在喉,难受得很啊。” 曹亮淡淡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夏侯玄感慨地道“也是,子明你连司马家的人都不怵,更别说这么几个小喽罗了,愚兄还真是真佩服你敢想敢干敢做敢为的真性情,没有你,愚兄真如失了左膀右臂,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曹亮道“怎么,泰初兄莫不是遇着难事了你可是贵为征西将军、雍凉都督,持节可杀二千石以下的官员,谁人敢不听命” 夏侯玄苦笑一声,道“你还真以为那根小小的竹节就能吓得住人愚兄是征西将军、雍凉都督不假,但单枪匹马的来到长安,身边连个体己的人也没有,办什么事也是举步维艰呐。” “泰初兄可是拿着朝廷的敕令,当地的官员敢抗旨不遵”曹亮道。 “这雍凉之地,水可不是一般的深,愚兄此来长安,就是为了明年大将军出征蜀国进行前期准备,可这人生地不熟的,所到之地,到是一片曲意迎逢,恭敬有礼,可一办到真正的实事,要不是推三阻四,就是阳奉阴违,除了敷衍就是搪塞,这一个多月以来,压根儿就没办成几件事,眼看着年关将近,距离大将军原定的伐蜀日期越来越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夏侯玄长长地叹息道。 朝廷可以一纸任命,让夏侯玄担任征西将军雍凉都督,但如此空降而来的雍凉都督想要服众,何其之难。 雍凉二州属于边陲之地,这里战争频仍,故而民风彪悍,士卒果劲,极易养成桀骜不驯的性格。上一任的雍凉都督还是司马懿,他在这里苦心孤诣地经营多年,可以说包括雍州刺史郭淮在内的几乎所有的将校军官,都是他一手提拨的,门生故吏覆盖了整个雍凉之地,旁人再想插足进来,除非将雍凉二州的官员进行大换血,否则根本就无法撼动司马懿的根基。 曹叡认为派一个夏侯霸任讨蜀护军,就可以制衡司马懿,曹爽认为派一个夏侯玄当雍凉地区的一把手,就可以总揽西线大权,其实他们都远远低估了司马懿在雍凉地区的影响力。 司马懿在对付诸葛亮的时候,拖泥带水,一直采用龟缩战术,稳守不出,硬生生地把诸葛亮给耗死了。但在培养亲信势力方面,司马懿却是不遗余力,费尽心机,将忠于自己的亲信安插到了雍凉军队和官场之中。 而那些和司马懿关系不佳的异己势力,司马懿则采用阴谋暗算的手段,或排除出雍凉,或借刀杀人,利用蜀军之手将其除掉,名将张合死得不明不白,便是拜司马懿所赐。 尽管现在司马懿已经离开了雍凉,但其培植的势力却在雍凉大地上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可以说现在忠于司马懿的势力已经是渗透到了雍凉的整个官僚体系之中,盘根错节,枝繁叶茂,远不是从洛阳空降一两个权贵人物就能解决问题的。 所以夏侯玄到任之后,虽然在表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人人对夏侯玄是恭敬有加,但实际等夏侯玄要去办事的时候,才发现四处碰钉子。 而且这种钉子,却又不是又尖又硬的铁钉子,而是柔若无骨的软钉子,摆在夏侯玄前面的道路看似一片坦途,但真正等他前行的时候,却发现四处碰壁,总有一种无穷的阻力在阻挡着他,那怕是夏侯玄想要发力,却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就无力可使。 第362章 该硬的时候就不能软 夏侯玄此次前来长安,就是为了明年曹爽的伐蜀大计,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此规模庞大的军队出征,尤其是还要翻山越岭,跨越险峻的秦岭,后勤保障就变得尤为重要。 所以夏侯玄此行的任务,最主要的就是筹措粮草辎重。十几万大军的后勤所需,可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量,原定计划中,一部分的物资将会从洛阳及其他地方调运,而大部分的物质,则需要雍凉二州支应。 对于朝廷方面的征调,雍州刺史郭淮则是满口承应,但在实际操作的时候,却出现了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以致于夏侯玄到任之后一个多月的时间,物资筹措的进度迟缓,与原定的计划相去甚远。 夏侯玄清楚,这一切其实都和郭淮脱不了干系,可偏偏郭淮做得是滴水不漏,夏侯玄那怕想找他的把柄,却也无处下手。 关键的时候,夏侯玄又想到了曹亮,曹亮足智多谋,有勇有略,如果他能在这里的话,必然可以替自己分忧解难。 夏侯玄之所以提拨曹亮做自己的长史,正是看中曹亮的能力和智谋,上次淮南之战时,曹亮就有着相当出色的表现,在夏侯玄因伤无法视事之时,曹亮就带着征南军走出了困境,平心而论,夏侯玄认为就算是自己不受伤,都未必能如曹亮处理的如此完美。 所以夏侯玄对曹亮的倚重之心是很强烈的,他非常希望自己上任征西将军之初就可以带曹亮一起来,但非常不巧的是,曹亮即将成亲,夏侯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带走曹亮,所以只能是等曹亮完婚之后再调他来长安。 其实,夏侯玄已经是很过意不去了,谁没个新婚燕尔,谁没个新婚蜜月,而给曹亮的调令,正是在他结婚的第七天,成亲后这么短的时间就要奔赴前线,夏侯玄都觉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可是夏侯玄也真是没招了,此刻他在长安,几乎是举步维艰,四处碰壁,虽然说夏侯玄此行带着他原来的谋士,但在困难面前,却也一样是愁眉不展。 强龙不压地头蛇,夏侯玄也很是无奈,现在的关中,几乎是铁板一块,牵一发而动全身,夏侯玄真有些无计可施了,只有等到曹亮来了再想办法。 夏侯玄连着几日就一直等曹亮的到来,屈指算算,也差不多是该到了,可夏侯玄却始终没听到曹亮的音讯,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却传来了潼关的消息。 夏侯玄二话不说,直奔潼关而来。 关于曹亮和潼关守将成济的矛盾,夏侯玄压根儿就没觉得有多大的事,但没想到两人却因此而杠上了,成济拒绝让夜间到来的越骑营入城,而曹亮则是干脆直接把关洛大道给封了。 夏侯玄只关心曹亮到了没有,根本就没考虑这件事是谁对谁错,就算是曹亮把潼关给拆了,夏侯玄都不一定认为曹亮错了。 夏侯玄要求曹亮立刻拨营起寨,跟随他回长安。 曹亮却是连连地摇头,道“这儿的事还没解决呢,着什么急” 夏侯玄一脸苦相,道“曹子明,你这就有点得寸进尺了吧,你把关洛大道给封了三天,整个关中的行旅都是怨声载道,这些我都替你担着了,你还准备要怎样” 曹亮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如果不给越骑营一个说法,还绝对是没完的,如果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撤了,旁人还认为是越骑营认怂了的。” “那你的意思的是必须要追究潼关督成济的责任了”夏侯玄有些犯愁地道,“子明,其实这事你们双方都有责任,如果真追究起来,恐怕也是各打五十大板,与其如此,倒不如息事宁人,各退一步,现在关中的事比较复杂,而我们又不得不倚重于郭淮,成济是他的人,如果因为处罚成济和郭淮闹得太僵了,恐怕以后的事就越发难办了。” 曹亮晒然一笑,夏侯玄似乎官做得越大越胆怯了,想当初在司马家抬棺闹事的时候,夏侯玄还意气纷发,敢怒怼司马家,如今到了长安,却变得越发谨小慎微起来了,原先身上的棱角都快给磨平了,一心直想着来和稀泥,却不知越是如此,对手便越猖狂,到不如硬杠到底,反倒让对手怵上三分。 “泰初兄,自从做了征西将军,你的性情可是变多了啊,要知道,一昧的妥协可是换不来和平,雍凉的水就算是再深,那也得往过趟不是,有些时候,退路也需要杀出来”曹亮语重心长地道。 夏侯玄有些无奈地道“道理我又何尝不是不知,但此次任职长安,肩负着大将军的所托,如何敢像你这般意气用事,如果搞砸了这个差事,又如何向大将军交待” 曹亮呵呵一笑道“泰初兄多虑了,依我看来,如果按泰初兄的办法来办,这差事十有七八是要搞砸的,恐怕也只有置之于死地,或许才会有一线的转机。” 夏侯玄有些意外地道“置之于死而后生,子明的意思是要我和郭淮彻底地撕破脸吗” 曹亮轻轻一笑道“那倒不必,郭淮也算是一只老狐狸了,跟着司马懿混了这么些年,司马懿那韬光养晦的本事他倒是学了不少,毕竟泰初兄的职位是在他之上的,许多时候,他做事也会掂量掂量的,现在朝中大将军当权,并非是司马家的天下,所以泰初兄何必与他虚于委蛇,该强硬的时候,一定不能疲软。” 夏侯玄有些好奇,曹亮并没有亲身赶到长安,却对长安的状况是了如指掌,说郭淮是一只老狐狸还真是不假,夏侯玄和他打交道多了,自然能看出他的世故与圆滑。“那我们接下来如何” 曹亮神秘地一笑道“其实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只需静观其变的为好,方才不是听说郭淮已经到了潼关督府吗,我们倒不妨来瞧瞧,此事郭淮将何以处置” 第363章 谋逆之心 夏侯玄到达东门外的时候,郭淮也已经到了督府。 成济不敢怠慢,亲自出迎,看到郭淮一脸的铁青,成济甚为地惶恐,把头俯得很低。 “卑职参见郭刺史。” 郭淮轻轻地哼了一声,背负着双手,径直地来到了堂上,成济识趣地挥退左右,站在了郭淮的身后,一声不吭。 郭淮回过身,打瞧了他一眼,沉声地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成济心头一凛,他也清楚这事闹大了,本来以他的想法,只是要给曹亮一个下马威而已,但没想到曹亮居然给他最为强烈的回击,不让进城是吧,干脆直接就把路给封了,成济以前还真没遇到过如此暴戾的主。 “卑职也只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而已,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成济低着头低声道。 “哼,曹亮是何许人物,你应该也听说过吧,当众抢了司马公子的新婚夫人,害得司马公子盲了一只眼,就连司马太傅如此位高权重的人也拿他无可奈何,你有几斤几两,敢捋其虎须” 郭淮说起曹亮之时,明显的有几分忌惮之色,虽然他从未和曹亮照过面,但人的名,树的影,曹亮的所做所为,早已是名闻天下了,尤其是抢亲的那一段故事,更是传扬天下,搞得尽人皆知。 一个敢在司马家头上拉屎撒尿的主,全天下还真没有几个,偏偏司马家吃了如此大的亏,居然还忍气吞声默不作声,到现在曹亮还活得活蹦乱跳官运亨通,这其中如果没有点背景,还真没人敢相信。 司马懿是何等的人物,杀伐果断,冷血无情,郭淮在其手下呆了多年,深知司马懿的厉害,多少桀骜不驯的主都被他收拾了。大将张郃牛逼吧,想要跟司马懿分庭抗礼,结果还不是一样惨死在木门道上,万箭穿心。 还有大司马曹真,遭司马懿算计,屡战屡败,最后是郁郁而终。 在郭淮的印象中,和司马懿作对的人,鲜有善终者,唯独这个曹亮,屡屡冒犯司马家,甚至把司马师害得很惨,但到目前为止,却依然活得很滋润。 是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还是司马懿老了,没那个心气了 这一点郭淮可看不透,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敢小觑曹亮,曹亮可是目前唯一一个敢和司马懿刚正面屡屡让司马家的人吃瘪而且还活得逍遥自在的人,在郭淮看来,曹亮确实是人才啊 一个连司马家的人都不惧的主,你说你一个小小的关城守将没事去招惹他干嘛,郭淮想想就来气。 成济小心翼翼地道“卑职正是因为不忿他欺辱司马太傅,所以才寻思着让他吃点苦头的,只是没想到,这厮如此狠毒,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招数来。” 郭淮是怒极反笑“连司马太傅都治不了的人,你居然异想天开去对付他,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成济把头俯得更低了,道“卑职知错了,请刺史责罚。” 郭淮摇头轻叹一声道“成将军,你我皆是太傅的心腹之人,与司马太傅同进共退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曹爽当权,在朝中极力排挤司马太傅,在外郡,则派出心腹之人抢班夺权,如今夏侯玄就任征西将军雍凉都督,摆明了就是要想换雍凉的这片天。” 成济忿忿不平地道“曹爽夏侯玄他们也是欺人太甚,当年诸葛亮寇边犯境,他们又在哪儿若非司马太傅率领雍凉的子弟兵浴血而战,只怕这关中之地,早就落入到了蜀人之手。如今大敌已去,他们就要卸磨杀驴了,岂不让雍凉诸将士寒了心。”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今以来,盖莫能外,司马太傅匡扶社稷,功高盖世,现在一样不是靠边站英雄一世,却被曹亮一个黄毛孺子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可悲可叹乎”郭淮唏嘘长叹道。 成济恨声地道“曹亮不过是一个宗室子弟,仗着其身份地位,横行霸道,还不是有曹爽在背后撑腰。朝纲混乱,奸佞横行,这世道,士家子弟都没有出头之日,司马太傅肯忍,我们却不肯忍,倒不如现在就杀了夏侯玄曹亮,杀上洛阳,把曹爽及那些宗室子弟屠个一干二净,拥戴司马太傅为帝,岂不快哉” 郭淮脸色大变,环顾一下左右,确认无人之后,他才道“这无君无父大逆不道之言成将军休得再提,小心隔墙有耳,泄露了半点风声,那可是谋逆死罪。就算你心里真有些想法,也给我烂到肚子里,一个子也休得再向别人提起。” 成济可是郭淮举荐的,由司马懿亲手给提拨起来的,所以成济对司马懿是忠心耿耿,起兵造反拥戴司马懿为帝这个想法,也不是成济今天心血来潮,而是之前他深思熟虑过的。 而且这话也只有在郭淮的面前才敢提及,若是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告上一状,成济便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郭淮的告诫不是没有道理,而且他也担心成济这个愣头青把这话随便说出去,要知道成济就是郭淮举荐的,如果成济谋反的话,自己也难逃罪责。 郭淮可不希望自己的前程被这家伙给耽误了,谋逆大罪,可绝不是儿戏。 “郭刺史放心吧,这话也就是私底下说说罢了,如何能说与外人听。不过卑职说的可是大实话,这些劣迹斑斑的宗室子弟不除,我们这些人就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今日之言绝非戏言,还请郭刺史三思。”成济直言不讳地道。 郭淮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如此重大紧要之事,绝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做得了主的,如果司马太傅肯举旗起事,我等自然唯马首是瞻,就算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不过在没有得到司马太傅的起事消息之前,我等还是谨小慎微些才是,如此大事,成则万户侯,败则祸延三族,切不可麻痹大意” 第364章 暗藏心计 s一点左右更正。 夏侯玄到达东门外的时候,郭淮也已经到了督府。 成济不敢怠慢,亲自出迎,看到郭淮一脸的铁青,成济甚为地惶恐,把头俯得很低。 “卑职参见郭刺史。” 郭淮轻轻地哼了一声,背负着双手,径直地来到了堂上,成济识趣地挥退左右,站在了郭淮的身后,一声不吭。 郭淮回过身,打瞧了他一眼,沉声地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成济心头一凛,他也清楚这事闹大了,本来以他的想法,只是要给曹亮一个下马威而已,但没想到曹亮居然给他最为强烈的回击,不让进城是吧,干脆直接就把路给封了,成济以前还真没遇到过如此暴戾的主。 “卑职也只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而已,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成济低着头低声道。 “哼,曹亮是何许人物,你应该也听说过吧,当众抢了司马公子的新婚夫人,害得司马公子盲了一只眼,就连司马太傅如此位高权重的人也拿他无可奈何,你有几斤几两,敢捋其虎须” 郭淮说起曹亮之时,明显的有几分忌惮之色,虽然他从未和曹亮照过面,但人的名,树的影,曹亮的所做所为,早已是名闻天下了,尤其是抢亲的那一段故事,更是传扬天下,搞得尽人皆知。 一个敢在司马家头上拉屎撒尿的主,全天下还真没有几个,偏偏司马家吃了如此大的亏,居然还忍气吞声默不作声,到现在曹亮还活得活蹦乱跳官运亨通,这其中如果没有点背景,还真没人敢相信。 司马懿是何等的人物,杀伐果断,冷血无情,郭淮在其手下呆了多年,深知司马懿的厉害,多少桀骜不驯的主都被他收拾了。大将张郃牛逼吧,想要跟司马懿分庭抗礼,结果还不是一样惨死在木门道上,万箭穿心。 还有大司马曹真,遭司马懿算计,屡战屡败,最后是郁郁而终。 在郭淮的印象中,和司马懿作对的人,鲜有善终者,唯独这个曹亮,屡屡冒犯司马家,甚至把司马师害得很惨,但到目前为止,却依然活得很滋润。 是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还是司马懿老了,没那个心气了 这一点郭淮可看不透,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敢小觑曹亮,曹亮可是目前唯一一个敢和司马懿刚正面屡屡让司马家的人吃瘪而且还活得逍遥自在的人,在郭淮看来,曹亮确实是人才啊 一个连司马家的人都不惧的主,你说你一个小小的关城守将没事去招惹他干嘛,郭淮想想就来气。 成济小心翼翼地道“卑职正是因为不忿他欺辱司马太傅,所以才寻思着让他吃点苦头的,只是没想到,这厮如此狠毒,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招数来。” 郭淮是怒极反笑“连司马太傅都治不了的人,你居然异想天开去对付他,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成济把头俯得更低了,道“卑职知错了,请刺史责罚。” 郭淮摇头轻叹一声道“成将军,你我皆是太傅的心腹之人,与司马太傅同进共退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曹爽当权,在朝中极力排挤司马太傅,在外郡,则派出心腹之人抢班夺权,如今夏侯玄就任征西将军雍凉都督,摆明了就是要想换雍凉的这片天。” 成济忿忿不平地道“曹爽夏侯玄他们也是欺人太甚,当年诸葛亮寇边犯境,他们又在哪儿若非司马太傅率领雍凉的子弟兵浴血而战,只怕这关中之地,早就落入到了蜀人之手。如今大敌已去,他们就要卸磨杀驴了,岂不让雍凉诸将士寒了心。”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今以来,盖莫能外,司马太傅匡扶社稷,功高盖世,现在一样不是靠边站英雄一世,却被曹亮一个黄毛孺子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可悲可叹乎”郭淮唏嘘长叹道。 成济恨声地道“曹亮不过是一个宗室子弟,仗着其身份地位,横行霸道,还不是有曹爽在背后撑腰。朝纲混乱,奸佞横行,这世道,士家子弟都没有出头之日,司马太傅肯忍,我们却不肯忍,倒不如现在就杀了夏侯玄曹亮,杀上洛阳,把曹爽及那些宗室子弟屠个一干二净,拥戴司马太傅为帝,岂不快哉” 郭淮脸色大变,环顾一下左右,确认无人之后,他才道“这无君无父大逆不道之言成将军休得再提,小心隔墙有耳,泄露了半点风声,那可是谋逆死罪。就算你心里真有些想法,也给我烂到肚子里,一个子也休得再向别人提起。” 成济可是郭淮举荐的,由司马懿亲手给提拨起来的,所以成济对司马懿是忠心耿耿,起兵造反拥戴司马懿为帝这个想法,也不是成济今天心血来潮,而是之前他深思熟虑过的。 而且这话也只有在郭淮的面前才敢提及,若是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告上一状,成济便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郭淮的告诫不是没有道理,而且他也担心成济这个愣头青把这话随便说出去,要知道成济就是郭淮举荐的,如果成济谋反的话,自己也难逃罪责。 郭淮可不希望自己的前程被这家伙给耽误了。 “郭刺史放心吧,这话也就是私底下说说罢了,如何能说与外人听。不过卑职说的可是大实话,这些劣迹斑斑的宗室子弟不除,我们这些人就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今日之言绝非戏言,还请郭刺史三思。”成济直言不讳地道。 郭淮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如此重大紧要之事,绝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做得了主的,如果司马太傅肯举旗起事,我等自然唯马首是瞻,就算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不过在没有得到司马太傅的起事消息之前,我等还是谨小慎微些才是,如此大事,成则万户侯,败则祸延三族,切不可麻痹大意” 第365章 糖衣炮弹 征西将军的官署,就座落在长安城未央宫中,这里原本是西汉的宫殿,饱经战乱,年久失修,往昔的繁华早已是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些残破的宫殿,依稀可见往日的风光。 曹亮将越骑营安置在了未央宫的西面,这里距夏侯玄的官署,只有半里之遥,一旦官署那边有事,越骑营便可以火速驰援。 石苞和邓艾留下来处理安置越骑营的事务,而曹亮和羊祜、杜预则随同夏侯玄前往都督府。曹亮是征西将军长史,羊祜杜预则为征西参军,此番到达长安,也就算是正式的上任了。 没有幕僚班底的夏侯玄就如同是光杆司令一般,无论办什么事都得亲历亲为,再加上诸事不顺,让夏侯玄是心情郁闷到了极致,有心和亲信之人商量一下,但是举目四望,就连一个能出主意的人也没有。 夏侯玄早就盼着曹亮他们来了,就连曹亮他们的办公地点,都早已收拾出来了,就算没人入住,夏侯玄也吩咐亲兵打扫的是一尘不染。 未央宫原本是西汉皇宫的大朝正殿,凡皇帝登基,朝国群臣,皇家婚、丧大典大礼等均在此殿举行,整座宫殿规模庞大是故宫的六倍、气势恢宏,不过因为饱经战乱的缘故,许多的宫室或毁于战火,或年久失修,只剩下了残垣断壁,无复当年的壮丽与奢华。 不过雍凉都督府所在的承明殿倒是保存完好,经过简单的修缮,到也不似那般残破。 夏侯玄亲自带着他们到住处查看,曹亮三人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炉火正旺,房间里面暖意融融,曹亮拱手道“泰初兄有心了。” 夏侯玄呵呵一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们可是本督的心腹干将,岂能招待不周。你们可以四处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我吩咐他们整改便是。” 曹亮淡然地道“出征在外,何须讲什么条件,食能果腹,衣能蔽体即可,越是奢糜越是排场便越容易消磨人的意志,简单一点就最好了。” 羊祜和杜预也点头称是,夏侯玄一笑道“好吧,诸位一路鞍马劳顿,今日暂且休息一下,明日再履职办公吧。今夜我在府中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说罢,夏侯玄拱手而退,只留下曹亮等人在房间里。 羊祜一屁股便坐到了床榻上,又暖又软,不禁赞道“夏侯将军还真是一个有心人,居然这么一点小事都要亲自来操办,真不错,挺舒服的。” 羊祜杜预原本以为军旅生涯都和淮南之战一样,风餐露宿,苦不堪言,但没想到此次出征条件竟然十分的优裕,就连住处都是富丽堂皇的宫殿,虽然羊祜和杜预出自名门世家,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但住在宫殿之中,却也是平生头一遭,不禁是啧啧称奇。 不过曹亮却是泰然处之,以前他就是羽林郎,成天的呆在宫殿里面,对这种庞大的建筑群已经是免疫了,更何况,若论舒适,这个时代的条件那怕再好,也没法跟后世那五星级的酒店相提并论。 夏侯玄刚来长安一个多月,显然不可能打理好这一切,那么都督府的这一切优裕条件又是谁提供的呢 自从司马懿卸任了雍凉都督之后,这个职位就一直空缺着,关中地区的最高军事长官自然是由雍州刺史郭淮担着,郭淮有着自己的刺史官邸,所以平时雍凉都督府是空着的。 夏侯玄刚一来就可以享受到优裕的生活条件,毫无疑问,这条件是郭淮给提供的,在公务上,郭淮是处处掣肘阳奉阴违,暗地里下绊子,似乎和夏侯玄有仇怨似的。 但在生活条件上,郭淮却是关怀备至,给夏侯玄提供的东西,莫不是最好的。 这不禁让人是心生疑惑,这郭淮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曹亮暗暗地冷笑一声,糖衣炮弹 郭淮此举,分明有拉拢和腐蚀夏侯玄的嫌疑,优裕的生活条件,美酒美人,如果夏侯玄沉缅其中的话,郭淮自然是最为高兴不过的事。 做为司马懿的亲信,郭淮自然也是不希望曹爽伐蜀事成,不过想要破坏伐蜀计划,郭淮绝不敢明目张胆,他只能采取一些比较隐晦的手段,一方面给夏侯玄筹措物资制造一些困难,另一方面,则是尽可能拉拢夏侯玄,给他提供最好最优裕的生活条件,令其产生松懈消极的想法,只要夏侯玄这边筹措粮草辎重的事完不成的话,肯定对曹爽的伐蜀大计有着致命的影响。 这个郭淮,果然真是一个老狐狸,手段高深莫测,在别人的眼里,压根儿就看不到郭淮在使诈,看到的,只能是郭淮殷勤献媚,丝毫猜不透郭淮的真正用意。 不过曹亮却是洞若明烛,心如明镜,因为他清楚,郭淮是司马懿的人,断然不会为了巴结夏侯玄而送上大礼,所以安排这么好的条件给夏侯玄,只是为了要腐蚀于他,让他安于享乐,不思进取。 公务上挫折连连,处处碰壁,但在生活条件上,却是优哉优哉,许多人受挫之后,往往是退而求其次,惰性心理严重,耽于享乐而放弃了正事。 夏侯玄虽然也是一个实干的人,不会被一些蝇头小利所迷惑,但曹亮也清楚,夏侯玄性情高傲,此番如果倍受打击的话,对他的心理还是有着严重影响的。 在潼关之时,曹亮就已经看到了夏侯玄的着急和无奈,公务上诸多的不顺心,已经是明显地影响到了他的情绪,屡受挫折之后,他的心态难免会有些失衡,性情也变得焦虑起来。 这显然就是郭淮所希望看到的,首先打击掉夏侯玄的自信心,接下来的事就好办的多了,挫折越多,越容易丧失方向,放弃目标。 看来是该和夏侯玄好好谈一谈了,必须要让他正视困难,重新树立信心,绝不能让向亲司马的势力低头。 第366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s一点左右更正。 征西将军的官署,就座落在长安城未央宫中,这里原本是西汉的宫殿,饱经战乱,年久失修,往昔的繁华早已是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些残破的宫殿,依稀可见往日的风光。 曹亮将越骑营安置在了未央宫的西面,这里距夏侯玄的官署,只有半里之遥,一旦官署那边有事,越骑营便可以火速驰援。 石苞和邓艾留下来处理安置越骑营的事务,而曹亮和羊祜、杜预则随同夏侯玄前往都督府。曹亮是征西将军长史,羊祜杜预则为征西参军,此番到达长安,也就算是正式的上任了。 没有幕僚班底的夏侯玄就如同是光杆司令一般,无论办什么事都得亲历亲为,再加上诸事不顺,让夏侯玄是心情郁闷到了极致,有心和亲信之人商量一下,但是举目四望,就连一个能出主意的人也没有。 夏侯玄早就盼着曹亮他们来了,就连曹亮他们的办公地点,都早已收拾出来了,就算没人入住,夏侯玄也吩咐亲兵打扫的是一尘不染。 未央宫原本是西汉皇宫的大朝正殿,凡皇帝登基,朝国群臣,皇家婚、丧大典大礼等均在此殿举行,整座宫殿规模庞大是故宫的六倍、气势恢宏,不过因为饱经战乱的缘故,许多的宫室或毁于战火,或年久失修,只剩下了残垣断壁,无复当年的壮丽与奢华。 不过雍凉都督府所在的承明殿倒是保存完好,经过简单的修缮,到也不似那般残破。 夏侯玄亲自带着他们到住处查看,曹亮三人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炉火正旺,房间里面暖意融融,曹亮拱手道“泰初兄有心了。” 夏侯玄呵呵一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们可是本督的心腹干将,岂能招待不周。你们可以四处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我吩咐他们整改便是。” 曹亮淡然地道“出征在外,何须讲什么条件,食能果腹,衣能蔽体即可,越是奢糜越是排场便越容易消磨人的意志,简单一点就最好了。” 羊祜和杜预也点头称是,夏侯玄一笑道“好吧,诸位一路鞍马劳顿,今日暂且休息一下,明日再履职办公吧。今夜我在府中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说罢,夏侯玄拱手而退,只留下曹亮等人在房间里。 羊祜一屁股便坐到了床榻上,又暖又软,不禁赞道“夏侯将军还真是一个有心人,居然这么一点小事都要亲自来操办,真不错,挺舒服的。” 羊祜杜预原本以为军旅生涯都和淮南之战一样,风餐露宿,苦不堪言,但没想到此次出征条件竟然十分的优裕,就连住处都是富丽堂皇的宫殿,虽然羊祜和杜预出自名门世家,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但住在宫殿之中,却也是平生头一遭,不禁是啧啧称奇。 不过曹亮却是泰然处之,以前他就是羽林郎,成天的呆在宫殿里面,对这种庞大的建筑群已经是免疫了,更何况,若论舒适,这个时代的条件那怕再好,也没法跟后世那五星级的酒店相提并论。 夏侯玄刚来长安一个多月,显然不可能打理好这一切,那么都督府的这一切优裕条件又是谁提供的呢 自从司马懿卸任了雍凉都督之后,这个职位就一直空缺着,关中地区的最高军事长官自然是由雍州刺史郭淮担着,郭淮有着自己的刺史官邸,所以平时雍凉都督府是空着的。 夏侯玄刚一来就可以享受到优裕的生活条件,毫无疑问,这条件是郭淮给提供的,在公务上,郭淮是处处掣肘阳奉阴违,暗地里下绊子,似乎和夏侯玄有仇怨似的。 但在生活条件上,郭淮却是关怀备至,给夏侯玄提供的东西,莫不是最好的。 这不禁让人是心生疑惑,这郭淮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曹亮暗暗地冷笑一声,糖衣炮弹 郭淮此举,分明有拉拢和腐蚀夏侯玄的嫌疑,优裕的生活条件,美酒美人,如果夏侯玄沉缅其中的话,郭淮自然是最为高兴不过的事。 做为司马懿的亲信,郭淮自然也是不希望曹爽伐蜀事成,不过想要破坏伐蜀计划,郭淮绝不敢明目张胆,他只能采取一些比较隐晦的手段,一方面给夏侯玄筹措物资制造一些困难,另一方面,则是尽可能拉拢夏侯玄,给他提供最好最优裕的生活条件,令其产生松懈消极的想法,只要夏侯玄这边筹措粮草辎重的事完不成的话,肯定对曹爽的伐蜀大计有着致命的影响。 这个郭淮,果然真是一个老狐狸,手段高深莫测,在别人的眼里,压根儿就看不到郭淮在使诈,看到的,只能是郭淮殷勤献媚,丝毫猜不透郭淮的真正用意。 不过曹亮却是洞若明烛,心如明镜,因为他清楚,郭淮是司马懿的人,断然不会为了巴结夏侯玄而送上大礼,所以安排这么好的条件给夏侯玄,只是为了要腐蚀于他,让他安于享乐,不思进取。 公务上挫折连连,处处碰壁,但在生活条件上,却是优哉优哉,许多人受挫之后,往往是退而求其次,惰性心理严重,耽于享乐而放弃了正事。 夏侯玄虽然也是一个实干的人,不会被一些蝇头小利所迷惑,但曹亮也清楚,夏侯玄性情高傲,此番如果倍受打击的话,对他的心理还是有着严重影响的。 在潼关之时,曹亮就已经看到了夏侯玄的着急和无奈,公务上诸多的不顺心,已经是明显地影响到了他的情绪,屡受挫折之后,他的心态难免会有些失衡,性情也变得焦虑起来。 这显然就是郭淮所希望看到的,首先打击掉夏侯玄的自信心,接下来的事就好办的多了,挫折越多,越容易丧失方向,放弃目标。 看来是该和夏侯玄好好谈一谈了,必须要让他正视困难,重新树立信心,绝不能让向亲司马的势力低头。 第367章 微服私访 曹亮是一头的黑线,自己这才刚到长安,两眼一摸黑,夏侯玄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直接给扔了过来,虽说关系不错,但也有点坑啊。 不过曹亮身为夏侯玄的参谋长,替主将分忧解难,那是份内之事,所以那怕是困难重重,曹亮也是责无旁贷地答应了。 夏侯玄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以前曹亮就曾无数次地给他带来惊喜,夏侯玄相信,这一次曹亮也肯定不会让他失望。 心情好了,胃口就好了,之前如梗刺在喉的夏侯玄此刻心情愉悦,自然是开怀畅饮,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本来是给客人接风洗尘的,主人却喝得大醉不醒,简直是失礼之至,不过大家都早已熟络了,没有外人,自然也不能说什么,一笑付之。 夏侯玄当了甩手掌柜,一身的轻松,曹亮却如同肩头压了千钧担,那敢把自己往醉里灌,只是敷衍地饮了几杯,回到住处之后,却是彻夜辗转,一宿未眠。 夏侯玄顶着征西将军雍凉二州一把手的头衔都搞不定的事,自己真的能办成吗 雍凉之地是司马懿的大本营,想要在这块地方办成点事,无异于与虎谋皮,曹亮深知此事困难重重,不过他向来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别说此事还没有登天的难度,就真得是试比登天,那他也绝不会心甘情愿就此认输,不搏上一搏,枉姓曹也。 次日清晨,曹亮起得很早,并没有因为旅途劳顿和一宿未眠导致精神萎靡,相反的他依旧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年轻就资本,现在曹亮的这具身体,只有二十三岁,正是风华正茂、血气方刚之时,体内蕴藏着总也用不完的力气。 即使是处于同样的纬度,长安的天气就要比洛阳更为地寒冷,这大概是地势的关系吧,长安的清晨,寒冷彻骨,呼一口气,都可以瞬间凝结成白霜。 曹亮吩咐亲兵将羊祜和杜预叫来,二人起身也比较早,听得曹亮招呼,便都赶了过来。 “姊夫,什么事”羊祜一路小跑,口里呼呼地吐着白气。 曹亮道“没什么事,初到长安,咱们一起出去转转,看一看这儿的风土人情。” “好啊。”羊祜满口地承应了。 曹亮打量了他一下,道“就穿这身啊” 羊祜这才注意到曹亮穿了一件普通的皮袍,俨然一副士子的装扮,他这才醒悟过来,曹亮这是要微服私访的,连忙和杜预回屋换了一身普通士子的衣服。 三人往那儿一站,到像是三位求学的仕子,虽是布衣装扮,倒是也年轻俊朗,颜值担当。 只有方布没有换衣服,他本身就是一袭布衣劲装,带着几分游侠的味道。 四人离开了都督府,来到了长安的街市之上。 冬天的清晨,街头上的行人自然并不太多,但是集市上的商贩却早已忙碌了起来,卖菜的、卖肉的、卖米的、卖鱼的等等小商小贩都在卖力地吆喝着,声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四人穿行于集市之中,一路之上,曹亮东瞅瞅,西瞧瞧,还不时地问问价格,不过显然他并没有买什么东西的意思,连逛了两个集市,他依然还是两手空空。 羊祜有些纳闷了,曹亮既然不买东西,那不停地问价格是什么意思。 曹亮呵呵一笑,解释道“一个地方的物价高低自然可以反应当地的经济水平,如果长安的粮食奇缺,那么米价包括菜价肉价肯定会暴涨,现在大体上看了一下,长安的米价与洛阳等地只不过略微高了一点而已,基本上相差并不太多的,那基本上就可以证明,长安城的粮食供应并不紧张。” 羊祜恍然大悟地道“姊夫亲自到集市上来查问价格,原来是了解米市的行情的,现在看来,长安一带粮食供应绰绰有余,可夏侯将军却偏偏无法征集到所需的粮草,却是何故” 一直沉默不语的杜预这时道“应该是有人把这部分的粮食藏匿了起来,否则的话,也不会出现粮库空空而市场充盈的现象。” 曹亮含笑点头道“元凯言之有理,米价是衡量一个地方粮食是否短缺的重要依据,如果长安地区因为天灾人祸导致粮食歉收的话,那么米价必然会暴涨,反之粮食丰收米价便会暴跌,谷贱伤农就是这个道理。现在长安的米价稳中略升,这就证明今年雍州的粮草产量并不太差,甚至少也维持在常年平均水平略低一些的程度上,没有出现大起大落的现象。” 羊祜道“如果粮食产量正常的话,那么赋税征收也应该会比较顺利,怎么可能会出现仓库空空如也的现象,这些征收上来的粮食又去了哪儿姊夫,要不要好好查一查帐目,看一看谁在背后搞鬼” 曹亮摇摇头道“有人既然敢做,就不怕你去查,那些帐目,必然会有人来造假,甚至是天衣无缝,你如果真想在帐目上查出点东西来,完全是不可能的。” 曹亮清楚,既然有人敢在帐目上动手脚,那么必然会造假造得天衣无缝,从明面上去查,肯定是一无所获,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现在整个的雍州官场早已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了,他们既然有心想要隐瞒什么东西,肯定不会留下把柄的,所以想要查出真相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然曹亮也不会去整肃什么雍州官场,那怕雍州官场腐败透顶,与自己也没有多大的关系,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查清粮仓之中的粮食的去向,把这些粮食给追回来,以保证伐蜀大军的粮草所需足矣。 现在时间相当的紧迫,距离曹爽原定的伐蜀日期已经是不足两个月了,如果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筹措不到足够的粮草,很可能导致大军无法出征,所以曹亮必须要尽快地想出办法来才行。 曹亮看到前面有一个买早点的摊子,热气腾腾,这才觉得跑了一个早上,肚子有些饿了,于是招呼羊祜和杜预,上前买些早点来吃。 第368章 莫名消失的屯田 s今天回来得晚了,下一章更正的时间在两点左右,等不及的书友们可以明早起来再看,抱歉 曹亮是一头的黑线,自己这才刚到长安,两眼一摸黑,夏侯玄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直接给扔了过来,虽说关系不错,但也有点坑啊。 不过曹亮身为夏侯玄的参谋长,替主将分忧解难,那是份内之事,所以那怕是困难重重,曹亮也是责无旁贷地答应了。 夏侯玄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以前曹亮就曾无数次地给他带来惊喜,夏侯玄相信,这一次曹亮也肯定不会让他失望。 心情好了,胃口就好了,之前如梗刺在喉的夏侯玄此刻心情愉悦,自然是开怀畅饮,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本来是给客人接风洗尘的,主人却喝得大醉不醒,简直是失礼之至,不过大家都早已熟络了,没有外人,自然也不能说什么,一笑付之。 夏侯玄当了甩手掌柜,一身的轻松,曹亮却如同肩头压了千钧担,那敢把自己往醉里灌,只是敷衍地饮了几杯,回到住处之后,却是彻夜辗转,一宿未眠。 夏侯玄顶着征西将军雍凉二州一把手的头衔都搞不定的事,自己真的能办成吗 雍凉之地是司马懿的大本营,想要在这块地方办成点事,无异于与虎谋皮,曹亮深知此事困难重重,不过他向来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别说此事还没有登天的难度,就真得是试比登天,那他也绝不会心甘情愿就此认输,不搏上一搏,枉姓曹也。 次日清晨,曹亮起得很早,并没有因为旅途劳顿和一宿未眠导致精神萎靡,相反的他依旧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年轻就资本,现在曹亮的这具身体,只有二十三岁,正是风华正茂、血气方刚之时,体内蕴藏着总也用不完的力气。 即使是处于同样的纬度,长安的天气就要比洛阳更为地寒冷,这大概是地势的关系吧,长安的清晨,寒冷彻骨,呼一口气,都可以瞬间凝结成白霜。 曹亮吩咐亲兵将羊祜和杜预叫来,二人起身也比较早,听得曹亮招呼,便都赶了过来。 “姊夫,什么事”羊祜一路小跑,口里呼呼地吐着白气。 曹亮道“没什么事,初到长安,咱们一起出去转转,看一看这儿的风土人情。” “好啊。”羊祜满口地承应了。 曹亮打量了他一下,道“就穿这身啊” 羊祜这才注意到曹亮穿了一件普通的皮袍,俨然一副士子的装扮,他这才醒悟过来,曹亮这是要微服私访的,连忙和杜预回屋换了一身普通士子的衣服。 三人往那儿一站,到像是三位求学的仕子,虽是布衣装扮,倒是也年轻俊朗,颜值担当。 只有方布没有换衣服,他本身就是一袭布衣劲装,带着几分游侠的味道。 四人离开了都督府,来到了长安的街市之上。 冬天的清晨,街头上的行人自然并不太多,但是集市上的商贩却早已忙碌了起来,卖菜的、卖肉的、卖米的、卖鱼的等等小商小贩都在卖力地吆喝着,声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四人穿行于集市之中,一路之上,曹亮东瞅瞅,西瞧瞧,还不时地问问价格,不过显然他并没有买什么东西的意思,连逛了两个集市,他依然还是两手空空。 羊祜有些纳闷了,曹亮既然不买东西,那不停地问价格是什么意思。 曹亮呵呵一笑,解释道“一个地方的物价高低自然可以反应当地的经济水平,如果长安的粮食奇缺,那么米价包括菜价肉价肯定会暴涨,现在大体上看了一下,长安的米价与洛阳等地只不过略微高了一点而已,基本上相差并不太多的,那基本上就可以证明,长安城的粮食供应并不紧张。” 羊祜恍然大悟地道“姊夫亲自到集市上来查问价格,原来是了解米市的行情的,现在看来,长安一带粮食供应绰绰有余,可夏侯将军却偏偏无法征集到所需的粮草,却是何故” 一直沉默不语的杜预这时道“应该是有人把这部分的粮食藏匿了起来,否则的话,也不会出现粮库空空而市场充盈的现象。” 曹亮含笑点头道“元凯言之有理,米价是衡量一个地方粮食是否短缺的重要依据,如果长安地区因为天灾人祸导致粮食歉收的话,那么米价必然会暴涨,反之粮食丰收米价便会暴跌,谷贱伤农就是这个道理。现在长安的米价稳中略升,这就证明今年雍州的粮草产量并不太差,甚至少也维持在常年平均水平略低一些的程度上,没有出现大起大落的现象。” 羊祜道“如果粮食产量正常的话,那么赋税征收也应该会比较顺利,怎么可能会出现仓库空空如也的现象,这些征收上来的粮食又去了哪儿姊夫,要不要好好查一查帐目,看一看谁在背后搞鬼” 曹亮摇摇头道“有人既然敢做,就不怕你去查,那些帐目,必然会有人来造假,甚至是天衣无缝,你如果真想在帐目上查出点东西来,完全是不可能的。” 曹亮清楚,既然有人敢在帐目上动手脚,那么必然会造假造得天衣无缝,从明面上去查,肯定是一无所获,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现在整个的雍州官场早已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了,他们既然有心想要隐瞒什么东西,肯定不会留下把柄的,所以想要查出真相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然曹亮也不会去整肃什么雍州官场,那怕雍州官场腐败透顶,与自己也没有多大的关系,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查清粮仓之中的粮食的去向,把这些粮食给追回来,以保证伐蜀大军的粮草所需足矣。 曹亮看到前面有一个买早点的摊子,热气腾腾,这才觉得跑了一个早上,肚子有些饿了,于是招呼羊祜和杜预,上前买些早点来吃。 第369章 前北屯 s稍后更正 卖早点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汉,驼着背,满脸的皱纹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早点摊的生意似乎并不太好,老汉看到四位客人光临,还蛮有一些小激动。 老汉卖的早点只有羊肉汤一种,一口大铁锅里煮着大块的羊肉和羊骨,香味浓郁,令曹亮是食指大动。 “老伯,来四碗羊肉汤。” “好咧”老汉麻利地盛出四碗羊肉汤来,端到了桌前。 奶白色的汤汁中飘着几大块的羊肉,那羊肉的块头大分量足,每一块至少都有二两,羊肉的香气在冷风中弥漫着,在这么一个寒冷的早上喝上一碗这么热乎的羊肉汤,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唯一让曹亮感到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时代还没有辣椒,不过羊肉汤之中放入了大量的葱姜,也可以起到驱寒增香的作用。 汤汁浓郁醇厚,羊肉绵软味足,曹亮是大快朵颐。长安近胡地,而胡人多食牛羊肉,所以长安的饮食多少带有胡人的习俗,就连早点摊上的桌凳,也和后世的几乎没有多少区别了,与汉人平常所坐的席子有着本质的不同。 “老伯,多少钱” “十钱一碗,一共四十钱。” 价格低得有些出乎曹亮的预料,曹亮摸了摸袖子,掏出一块散碎的金子,递了过去。铜钱这玩意又笨又沉,曹亮一般是不会带的。 老汉瞧着那块金子,约摸有一两左右,一两黄金约合一千铜钱,老汉没敢接过来,犯愁地道“客官,老汉我小本经营,这金子可给您找不开。” 曹亮回头对羊祜和杜预道“你们带铜钱了吗” 羊祜和杜预皆是摇头,今天出来的急,他们压根儿就没带钱,心想有曹亮请客,也用不着他们带钱呀。方布身上带的,是更大块的金子,压根儿没准备铜钱。 曹亮也是无计可施,毕竟曹亮不差钱,带点金子也是为了防不时之需,铜钱那玩竟儿真心沉,带少了不顶事,带多了光是一大串的钱就把人快累死了。 这里距钱庄银楼并不太远,曹亮倒是可以去那儿兑换,不过曹亮那有时间去干这事,他索性将金子拍在了桌子上,道“老伯,你找不开不要紧,这样吧,这块金子就放你这儿吧,算是预定你的羊肉汤了,下次我们过来再吃。” 老汉一听,连连摇头道“这不成啊,一块金子足抵一千钱,那可是一百碗的羊肉汤啊,老汉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做那么久。” 曹亮奇道“老伯难不成不是常年做这生意吗” 老汉神色黯淡,道“客官您也瞧见了,老汉我生意惨淡,基本上无人问津,说不定那天就关门大吉了。” “老伯您这羊肉汤味道鲜美,还愁没人光顾吗” 老汉苦笑道“客官有所不知,这一碗羊肉汤可以换两斗米,寻常的百姓人家如何舍得来吃,老汉我也只是宰了家中养的几只羊,方才撑起这个摊子,等到羊肉卖光了,或许就歇业了。” 曹亮道“那这样吧,我把你的这只羊给包了吧,回头送到都督府便是。” 老汉一听,又惊又喜,敢情他们是都督府的人,怪不得会如此出手阔绰,本来老汉每天都发愁把这羊肉给卖出去,今天居然遇着贵人了,老汉对曹亮是千恩万谢。 曹亮好奇地道“老伯你既然不是以卖羊肉汤为生,那平时是做何营生的,家里有地耕种吗” 老汉一听,神色黯然地道“不瞒客官,老汉我姓张,原本是前北屯的屯兵,只因屯田废止,再无地可种,所以才被迫出来做些小生意,朝不保夕。” 曹亮不禁眼前为之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无意之中吃了一碗羊肉汤,居然是一位屯田老兵卖的。 现在曹亮急需要了解一下屯田的状态,以前整个雍凉前线的粮草供应,全部是依靠于当地屯田的供给,雍凉和淮南,这两大对敌作战的前线,屯田搞得是最好的。 但经营的如此不错的屯田,怎么就如此地破败下去了呢 曹亮又掏出一块金子,扔给了张老汉,道“老伯,这绽金子权当是补偿,你带我前往你说的那个前北屯瞧瞧,如何” 张老汉连声地推托,道“使不得,使不得,客官您刚才给的已经是太多了,区区领个路而已,又不费什么事,如何敢收您么多的钱,客官您就拿回去吧,至于前北屯,老汉我一定把您带到。” 曹亮可以感受到张老汉身上浓浓的质朴,他微笑地道“老伯你无须客气,以后还有许多的事情要麻烦于你,还望可以不吝赐教。” 张老汉只得将金子收下,连声地称谢不止。 由于前北屯距离长安还有一段的路要走,曹亮吩咐羊祜回去把马牵来,并多带几名亲兵,由于要出城,为了安全起见,曹亮决定多带几个人。 出了城,一路向东,沿着渭河而行,张老汉有些好奇地道“公子为何想起要去前北屯的,那儿的屯田早就废了,荒草遍地,根本没有什么看头。” 曹亮道“这前北屯何时荒废的” 张老汉道“时间不长,也就是两年前吧。” “好好的屯田,怎么说废就废了呢” 张老汉摇头苦笑道“公子您有所不知,前营五屯之中,前北屯是最后一个荒废的屯田,象前南屯和前西屯,早几年就已经荒废了。荒废了之后,官府便可以判为无主之地,那些世家大族拿到手之后,只需重新开垦一下,就又可以变作良田,只不过如此倒腾一下,原本官家的田地,都变做了世家大族的私产。” 曹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莫名消失的屯田并不是真正的荒废了,而是被那些世家豪门通过不为人知的手段巧取豪夺,把原本属于朝廷的田地变成了个人的私产,果然是好算计,看来不管是那个时代,这种手段完全是如出一辙,古今通用。 第370章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s这一章迟点,两点以后更正 卖早点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汉,驼着背,满脸的皱纹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早点摊的生意似乎并不太好,老汉看到四位客人光临,还蛮有一些小激动。 老汉卖的早点只有羊肉汤一种,一口大铁锅里煮着大块的羊肉和羊骨,香味浓郁,令曹亮是食指大动。 “老伯,来四碗羊肉汤。” “好咧”老汉麻利地盛出四碗羊肉汤来,端到了桌前。 奶白色的汤汁中飘着几大块的羊肉,那羊肉的块头大分量足,每一块至少都有二两,羊肉的香气在冷风中弥漫着,在这么一个寒冷的早上喝上一碗这么热乎的羊肉汤,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唯一让曹亮感到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时代还没有辣椒,不过羊肉汤之中放入了大量的葱姜,也可以起到驱寒增香的作用。 汤汁浓郁醇厚,羊肉绵软味足,曹亮是大快朵颐。长安近胡地,而胡人多食牛羊肉,所以长安的饮食多少带有胡人的习俗,就连早点摊上的桌凳,也和后世的几乎没有多少区别了,与汉人平常所坐的席子有着本质的不同。 “老伯,多少钱” “十钱一碗,一共四十钱。” 价格低得有些出乎曹亮的预料,曹亮摸了摸袖子,掏出一块散碎的金子,递了过去。铜钱这玩意又笨又沉,曹亮一般是不会带的。 老汉瞧着那块金子,约摸有一两左右,一两黄金约合一千铜钱,老汉没敢接过来,犯愁地道“客官,老汉我小本经营,这金子可给您找不开。” 曹亮回头对羊祜和杜预道“你们带铜钱了吗” 羊祜和杜预皆是摇头,今天出来的急,他们压根儿就没带钱,心想有曹亮请客,也用不着他们带钱呀。方布身上带的,是更大块的金子,压根儿没准备铜钱。 曹亮也是无计可施,毕竟曹亮不差钱,带点金子也是为了防不时之需,铜钱那玩竟儿真心沉,带少了不顶事,带多了光是一大串的钱就把人快累死了。 这里距钱庄银楼并不太远,曹亮倒是可以去那儿兑换,不过曹亮那有时间去干这事,他索性将金子拍在了桌子上,道“老伯,你找不开不要紧,这样吧,这块金子就放你这儿吧,算是预定你的羊肉汤了,下次我们过来再吃。” 老汉一听,连连摇头道“这不成啊,一块金子足抵一千钱,那可是一百碗的羊肉汤啊,老汉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做那么久。” 曹亮奇道“老伯难不成不是常年做这生意吗” 老汉神色黯淡,道“客官您也瞧见了,老汉我生意惨淡,基本上无人问津,说不定那天就关门大吉了。” “老伯您这羊肉汤味道鲜美,还愁没人光顾吗” 老汉苦笑道“客官有所不知,这一碗羊肉汤可以换两斗米,寻常的百姓人家如何舍得来吃,老汉我也只是宰了家中养的几只羊,方才撑起这个摊子,等到羊肉卖光了,或许就歇业了。” 曹亮道“那这样吧,我把你的这只羊给包了吧,回头送到都督府便是。” 老汉一听,又惊又喜,敢情他们是都督府的人,怪不得会如此出手阔绰,本来老汉每天都发愁把这羊肉给卖出去,今天居然遇着贵人了,老汉对曹亮是千恩万谢。 曹亮好奇地道“老伯你既然不是以卖羊肉汤为生,那平时是做何营生的,家里有地耕种吗” 老汉一听,神色黯然地道“不瞒客官,老汉我姓张,原本是前北屯的屯兵,只因屯田废止,再无地可种,所以才被迫出来做些小生意,朝不保夕。” 曹亮不禁眼前为之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无意之中吃了一碗羊肉汤,居然是一位屯田老兵卖的。 现在曹亮急需要了解一下屯田的状态,以前整个雍凉前线的粮草供应,全部是依靠于当地屯田的供给,雍凉和淮南,这两大对敌作战的前线,屯田搞得是最好的。 但经营的如此不错的屯田,怎么就如此地破败下去了呢 曹亮又掏出一块金子,扔给了张老汉,道“老伯,这绽金子权当是补偿,你带我前往你说的那个前北屯瞧瞧,如何” 张老汉连声地推托,道“使不得,使不得,客官您刚才给的已经是太多了,区区领个路而已,又不费什么事,如何敢收您么多的钱,客官您就拿回去吧,至于前北屯,老汉我一定把您带到。” 曹亮可以感受到张老汉身上浓浓的质朴,他微笑地道“老伯你无须客气,以后还有许多的事情要麻烦于你,还望可以不吝赐教。” 张老汉只得将金子收下,连声地称谢不止。 由于前北屯距离长安还有一段的路要走,曹亮吩咐羊祜回去把马牵来,并多带几名亲兵,由于要出城,为了安全起见,曹亮决定多带几个人。 出了城,一路向东,沿着渭河而行,张老汉有些好奇地道“公子为何想起要去前北屯的,那儿的屯田早就废了,荒草遍地,根本没有什么看头。” 曹亮道“这前北屯何时荒废的” 张老汉道“时间不长,也就是两年前吧。” “好好的屯田,怎么说废就废了呢” 张老汉摇头苦笑道“公子您有所不知,前营五屯之中,前北屯是最后一个荒废的屯田,象前南屯和前西屯,早几年就已经荒废了。荒废了之后,官府便可以判为无主之地,那些世家大族拿到手之后,只需重新开垦一下,就又可以变作良田,只不过如此倒腾一下,原本官家的田地,都变做了世家大族的私产。” 曹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莫名消失的屯田并不是真正的荒废了,而是被那些世家豪门通过不为人知的手段巧取豪夺,把原本属于朝廷的田地变成了个人的私产,果然是好算计,看来不管是那个时代,这种手段完全是如出一辙,古今通用。 第371章 临时调动 s稍后更正 “办法是人想出来”曹亮的目光之中透着坚定。 现在屯田这块是指望不上了,但曹亮不相信雍凉之地这么大,就拿不出五十万斛的粮草么 今天早上,曹亮特意地前往集市,了解了一下长安城的物价水平,根据米价和其他东西的价格,曹亮已经初步了解了长安城的状况。 现在的米价维持在七八十钱一斛的水平上,不算最低,但也绝对称不上最高,战乱年月,米价都可能飙升到一万钱一石甚至更高。 历史上长安城的米价,最高曾卖到五十万钱一石,如此恐怖的价格普通百姓恐怕是无人问津了,饿殍遍野,人竞相食,便是那个时候的真实写照。 现在长安城米价稳定,至少证明关中一带的粮食并没有出现严重短缺的状况,诚然现在大部分的屯田毁弃了,但是粮食的生产总量并没有出现过多的减少,因为除了象前北屯这样的屯田暂时地荒芜之外,其他的屯田都落入到了世家豪强的手中变成了私田。 按常理,这些私田也是要交纳赋税的,就按最低的税率三十税一来计算,整个雍凉地区的赋税总额怕也远不止五十万斛这个数吧。 而事实上,朝廷的税率又何止三十税一,各种的苛捐杂税加起来,十税一还差不多,甚至可能会更高。 可等夏侯玄要筹措粮草的时候,却发现粮库空空如也,那官府征收上来的赋税去哪儿了曹亮不相信郭淮的胃口那么大,一个人就能把这么多的粮食给吞掉了,虽然说这个时代反腐力度并不是那么太大,但曹亮相信,郭淮做为曹爽政敌司马懿的亲信,在目前曹爽当权的大势之下,绝对是夹着尾巴做人的,一旦被人捉住痛处,这辈子他都别想再翻身了。 曹亮捋一捋思路,现在去探究屯田被侵占的事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就算追查出了一些世家侵占的事实,那也解决不了燃眉之急的,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去追查赋税的下落,这是最短时间内筹措到粮草的最佳机会。 打定了主意之后,曹亮送别了张老汉,和羊祜杜预快马回城。 夏侯玄宿醉刚醒,只觉得头痛欲裂,昨天晚上开怀畅饮,现在却难受得要命,夏侯玄有些懊悔,真不该喝那么多的酒。 他正准备吩咐下人找医匠来服点醒酒治头疼的药,曹亮打外面进来了,径直来到了夏侯玄的堂上。 夏侯玄看了一眼,曹亮是风尘仆仆,就连鞋底上,都沾满了泥土,他不禁好奇地问道“子明,你这是从何而来” 曹亮道“去长安郊外逛了一圈。” 夏侯玄奇道“这天寒地冻的,城外也没啥风景可看对了,粮草的事你准备怎么办,距离大将军出征之期可是不远了,耽搁不得。” 曹亮微微一笑,看来夏侯玄把他出城当做是游山玩水去了,不过曹亮没有做任何的解释,道“粮草的事,有些眉目了,不过我需要雍州诸郡历年来税赋征收的明细帐目,泰初兄可有办法否” 夏侯玄哈哈一笑道“此乃小事一桩,回头我和郭刺史说一下,把税赋帐目交给你便是。不过,你真的确定这些帐目之中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夏侯玄是雍凉都督,位置在郭淮之上,如果他真想要去查帐的话,郭淮肯定是没法拒绝的。 曹亮自信地道“这恐怕是目前最有可能搞到粮草的办法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夏侯玄自然是十分相信曹亮的,曹亮准备将赋税帐目查上一遍,夏侯玄当即表示支持。 和郭淮的沟通还是比较顺利,当夏侯玄向郭淮提出要查对历年来雍州各郡的赋税帐目,郭淮想都没想就一口地应承下来,并且吩咐中军官立刻将赋税帐目全部搬到都督府来。 这些帐目堆集如山,整整用了好几辆辎重车才搬运过来的。 雍州主薄听闻夏侯玄要查帐,不禁面色大变,惊呼道“郭刺史,这该如何是好” 郭淮淡然处之,道“这些帐目案牍如山,想要查出一个究竟来,没个几月光景又如何能办得到,现在曹爽出征在即,急需筹措到粮草,夏侯玄这是病急了乱投医,想从这些案牍之中找出线索,简直就是蠢货。” 所以郭淮放心大胆地将帐目递交上来,其实,这些帐目大致里面已经是做平了的,真要去查,最多会查到一些小瑕疵,根本就无伤大雅。 更何况,这些小瑕疵也得细心地比对之后才能找得见,从堆集如小山一般的卷宗中找到有用的信息,郭淮自问自己也找不到,更别遑论外人了。 也不知道是那个蠢货给夏侯玄出得这么一个馊主意,居然想要在这里面做文章,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还好许多的漏洞自己早就补上了,就让他们慢慢地去查吧,也不知道等曹爽来到了长安,他们又将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郭淮一边吩咐手下装车,一边露出鄙夷的笑容,粮草就是大军的命脉,如果在预定的时间内筹措不到粮草的话,曹爽想要出征的事必然会沦为一个笑柄。 如今在洛阳朝堂上,曹爽已经和司马懿势同水火,曹爽一系得势,那就意为着与司马懿一系失势,如果司马懿无法在朝堂上立足的话,必定将会影响到郭淮在雍州的地位。 郭淮在军中摸爬滚打几十年,好不容易才爬上了雍州刺史的位子,他之所以投靠司马懿,就是因为司马懿可以帮他走得更远。 而现在,曹爽在朝中得势,处处排挤司马懿,这可是郭淮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如果曹爽这次出征大捷而归,必定会严重影响司马懿的地位,郭淮这次帮司马懿,其实就是为了帮自己。 他和司马懿,就是一条绳子上拴的两个蚂蚱,谁也跑不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结果是早就注定了的。 第372章 全体世家会议 s大约两点以后更正,望周知 “办法是人想出来”曹亮的目光之中透着坚定。 现在屯田这块是指望不上了,但曹亮不相信雍凉之地这么大,就拿不出五十万斛的粮草么 今天早上,曹亮特意地前往集市,了解了一下长安城的物价水平,根据米价和其他东西的价格,曹亮已经初步了解了长安城的状况。 现在的米价维持在七八十钱一斛的水平上,不算最低,但也绝对称不上最高,战乱年月,米价都可能飙升到一万钱一石甚至更高。 历史上长安城的米价,最高曾卖到五十万钱一石,如此恐怖的价格普通百姓恐怕是无人问津了,饿殍遍野,人竞相食,便是那个时候的真实写照。 现在长安城米价稳定,至少证明关中一带的粮食并没有出现严重短缺的状况,诚然现在大部分的屯田毁弃了,但是粮食的生产总量并没有出现过多的减少,因为除了象前北屯这样的屯田暂时地荒芜之外,其他的屯田都落入到了世家豪强的手中变成了私田。 按常理,这些私田也是要交纳赋税的,就按最低的税率三十税一来计算,整个雍凉地区的赋税总额怕也远不止五十万斛这个数吧。 而事实上,朝廷的税率又何止三十税一,各种的苛捐杂税加起来,十税一还差不多,甚至可能会更高。 可等夏侯玄要筹措粮草的时候,却发现粮库空空如也,那官府征收上来的赋税去哪儿了曹亮不相信郭淮的胃口那么大,一个人就能把这么多的粮食给吞掉了,虽然说这个时代反腐力度并不是那么太大,但曹亮相信,郭淮做为曹爽政敌司马懿的亲信,在目前曹爽当权的大势之下,绝对是夹着尾巴做人的,一旦被人捉住痛处,这辈子他都别想再翻身了。 曹亮捋一捋思路,现在去探究屯田被侵占的事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就算追查出了一些世家侵占的事实,那也解决不了燃眉之急的,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去追查赋税的下落,这是最短时间内筹措到粮草的最佳机会。 打定了主意之后,曹亮送别了张老汉,和羊祜杜预快马回城。 夏侯玄宿醉刚醒,只觉得头痛欲裂,昨天晚上开怀畅饮,现在却难受得要命,夏侯玄有些懊悔,真不该喝那么多的酒。 他正准备吩咐下人找医匠来服点醒酒治头疼的药,曹亮打外面进来了,径直来到了夏侯玄的堂上。 夏侯玄看了一眼,曹亮是风尘仆仆,就连鞋底上,都沾满了泥土,他不禁好奇地问道“子明,你这是从何而来” 曹亮道“去长安郊外逛了一圈。” 夏侯玄奇道“这天寒地冻的,城外也没啥风景可看对了,粮草的事你准备怎么办,距离大将军出征之期可是不远了,耽搁不得。” 曹亮微微一笑,看来夏侯玄把他出城当做是游山玩水去了,不过曹亮没有做任何的解释,道“粮草的事,有些眉目了,不过我需要雍州诸郡历年来税赋征收的明细帐目,泰初兄可有办法否” 夏侯玄哈哈一笑道“此乃小事一桩,回头我和郭刺史说一下,把税赋帐目交给你便是。不过,你真的确定这些帐目之中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夏侯玄是雍凉都督,位置在郭淮之上,如果他真想要去查帐的话,郭淮肯定是没法拒绝的。 曹亮自信地道“这恐怕是目前最有可能搞到粮草的办法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夏侯玄自然是十分相信曹亮的,曹亮准备将赋税帐目查上一遍,夏侯玄当即表示支持。 和郭淮的沟通还是比较顺利,当夏侯玄向郭淮提出要查对历年来雍州各郡的赋税帐目,郭淮想都没想就一口地应承下来,并且吩咐中军官立刻将赋税帐目全部搬到都督府来。 这些帐目堆集如山,整整用了好几辆辎重车才搬运过来的。 雍州主薄听闻夏侯玄要查帐,不禁面色大变,惊呼道“郭刺史,这该如何是好” 郭淮淡然处之,道“这些帐目案牍如山,想要查出一个究竟来,没个几月光景又如何能办得到,现在曹爽出征在即,急需筹措到粮草,夏侯玄这是病急了乱投医,想从这些案牍之中找出线索,简直就是蠢货。” 所以郭淮放心大胆地将帐目递交上来,其实,这些帐目大致里面已经是做平了的,真要去查,最多会查到一些小瑕疵,根本就无伤大雅。 更何况,这些小瑕疵也得细心地比对之后才能找得见,从堆集如小山一般的卷宗中找到有用的信息,郭淮自问自己也找不到,更别遑论外人了。 也不知道是那个蠢货给夏侯玄出得这么一个馊主意,居然想要在这里面做文章,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还好许多的漏洞自己早就补上了,就让他们慢慢地去查吧,也不知道等曹爽来到了长安,他们又将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郭淮一边吩咐手下装车,一边露出鄙夷的笑容,粮草就是大军的命脉,如果在预定的时间内筹措不到粮草的话,曹爽想要出征的事必然会沦为一个笑柄。 如今在洛阳朝堂上,曹爽已经和司马懿势同水火,曹爽一系得势,那就意为着与司马懿一系失势,如果司马懿无法在朝堂上立足的话,必定将会影响到郭淮在雍州的地位。 郭淮在军中摸爬滚打几十年,好不容易才爬上了雍州刺史的位子,他之所以投靠司马懿,就是因为司马懿可以帮他走得更远。 而现在,曹爽在朝中得势,处处排挤司马懿,这可是郭淮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如果曹爽这次出征大捷而归,必定会严重影响司马懿的地位,郭淮这次帮司马懿,其实就是为了帮自己。 他和司马懿,就是一条绳子上拴的两个蚂蚱,谁也跑不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结果是早就注定了的。 第373章 四大家族 s2点左右更正,敬请注意。 曹亮已经是好几天没有合眼了,眼圈都微微发黑,如同熊猫眼一般,这天凌晨,他实在是盯不住了,打了一个盹,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是在梦中被裴秀给摇醒的,曹亮睡意惺忪地勉强睁开眼,裴秀给他递过来一本册子,笑道“子明兄,你瞧瞧,这是否是你想要的东西” “真的”曹亮立刻是眼前一亮,睡意荡然无存,接过册子来,仔细地读了起来,一直看到了最后,曹亮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季彦、休奕,这次你们可是立了大功了,回头我会让夏侯将军为你们请功的。” 册子上的内容,正是曹亮这些天梦寐以求的东西,准确的来讲,是和曹亮所预判的一样,这些世家豪门,果然在赋税上动了手脚。 当然之前曹亮也只是猜测,现在终于是拿到了真凭实据,曹亮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裴秀和傅玄也很是高兴,到了长安之后,他们就废寝忘食地投入到了查帐之中,连着多日,他们都是夜以继日,焚膏继昝,从海量的数据之中寻找他们想要的目标。 查帐需要细心而刻骨的努力,裴秀和傅玄这次的表现也是相当的出色,他们剥丝抽茧,大浪淘沙,终于获得了有价值的东西,总算是没有白费一番辛苦。 他们确实很努力,大概是受到了曹亮飞速升迁的影响,他们也想着可以立功晋升,让自己的仕途之路走得顺畅一些才好。 所以裴秀和傅玄这次还真是下了一番苦功的,尤其是裴秀,一改之前的纨绔气息,非常的刻苦,仔细地核对查验着每一条帐目,因为他们很清楚,那怕付出再多的辛苦,如果拿不到夏侯玄想要的东西,一切就都是枉然,都是白费功,只有拿到有价值的东西,才能算是立功一件。 裴秀不光善于绘制地图,而且是统计学方面的绝顶人才,因为绘制地图原本就是需要庞大的数据统计,从这一点上来看,这完全是相通的。 曹亮不禁是由衷地赞叹,这次特意地从洛阳把裴秀和傅玄调来,还真是起到了奇兵的作用,现在曹亮手中所握的,完全是可以扭转乾坤的东西。 拿着册子,曹亮匆匆地赶往了夏侯玄的住处,大清早的,夏侯玄还没有起身,曹亮赶到了门口,就被夏侯玄的中军给挡住了。 “速速通报夏侯将军,就说某有紧急之事求见。”曹亮也知道这么直接闯进去不礼貌,只得求中军官赶紧地通报给夏侯玄。 中军官也不敢耽搁,从曹亮的神态来看,这事肯定是十万火急的,否则也不可能这么一大清早就赶过来,他立刻进去禀报了夏侯玄。 夏侯玄这些天也在等着结果,眼看着距离曹爽到达的日期越来越近了,他这边筹措粮草的事却毫无进展,不禁让夏侯玄是心忧如焚,别的途径他也想过办法了,但毫无头绪,他也只能将宝押到了曹亮的身上,希望曹亮这边能够有所突破吧。 这一宿几乎是彻夜未眠,直到凌晨之时,才昏昏小睡了一会儿,听得中军官前来禀报曹亮求见时,夏侯玄几乎差点就跳了起来,连衣服都顾不穿好,就急急地道“有请有请” 曹亮进来的时候,夏侯玄还光着脚连袜子都没穿上,他看到曹亮进来,急急地道“子明,可有喜讯否” 曹亮含笑道“泰初兄,幸不辱命,这回可是拿到真凭实据了。” “当真”夏侯玄两眼放光,兴奋地难以自抑,他等候多日,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曹亮拱手道“此事如此重大,某岂敢儿戏只不过接下来泰初兄还得有点铁血手腕不可,否则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噢,铁血手腕”夏侯玄面露惊异之色,道,“子明有何计划” 曹亮如此这般地将先前所谋划的计划一一道来,听得夏侯玄是脸色凝重,频频点头,道“子明你的计划甚好,此次就全部由你全权处理。” ┄┄┄┄┄┄┄┄┄┄┄┄┄┄┄┄┄┄┄┄┄┄┄┄┄┄┄┈┈┈ 都督府下发请柬邀请长安城几乎所有世家大族参加宴会可以算得上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所以在长安城引起的轰动绝不亚于一场五级的地震,人们议论纷纷,不知究竟是何缘由。 长安城里的世家豪门以“杜、裴、贾、赵”四大家为首,大大小小的世家不下百十家,毫无例外地都收到了都督府的宴请请柬,而且按照都督府的要求,参加宴会的必须是各家的族长或者是话事人,也就是说,参加宴会的,必须是各大家族的实权派人物。 此消息一出,各大世家皆是暗自揣测,毕竟此番都督府宴会是在一个最为敏感的时期,魏国大军出征伐蜀在即,却传出了粮草不足的消息,如此看来,此次的宴会,必定与大军粮草供给方面有着莫大的关联。 都督府宴请,这些豪门大族自然是不敢不应,于是他们相携前往,一时之间,都督府是热闹非凡。 杜家的族长中一位耆耋老者,须发皆白,在家人的搀扶之下,才得以步履蹒跚而行。 不过就是这么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也无人敢予以轻视,毕竟杜家在长安城的地位可是排名第一的,而且就这位杜老太爷,年轻的时候还做过一任太守。 几乎所有的士家族长都纷纷地予以让路,优先地让杜老太爷通行,人们毕恭毕敬地上前行礼,非常地客气。 这一次,这些大小世家似乎都达成了共识,他们皆以四大家族马首是瞻,四大家族的态度如何,将会决定整个长安世家大族的态度,他们同气连枝,结成了统一的联盟,来参加都督府的宴会。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这场宴会,绝不会是一场慈善宴会,所谓宴无好宴,他们都有着要赴鸿门宴的打算。 第374章 杀一儆百 s这一章更正估计会很晚,大家还是明早再看吧。 曹亮已经是好几天没有合眼了,眼圈都微微发黑,如同熊猫眼一般,这天凌晨,他实在是盯不住了,打了一个盹,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是在梦中被裴秀给摇醒的,曹亮睡意惺忪地勉强睁开眼,裴秀给他递过来一本册子,笑道“子明兄,你瞧瞧,这是否是你想要的东西” “真的”曹亮立刻是眼前一亮,睡意荡然无存,接过册子来,仔细地读了起来,一直看到了最后,曹亮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季彦、休奕,这次你们可是立了大功了,回头我会让夏侯将军为你们请功的。” 册子上的内容,正是曹亮这些天梦寐以求的东西,准确的来讲,是和曹亮所预判的一样,这些世家豪门,果然在赋税上动了手脚。 当然之前曹亮也只是猜测,现在终于是拿到了真凭实据,曹亮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裴秀和傅玄也很是高兴,到了长安之后,他们就废寝忘食地投入到了查帐之中,连着多日,他们都是夜以继日,焚膏继昝,从海量的数据之中寻找他们想要的目标。 查帐需要细心而刻骨的努力,裴秀和傅玄这次的表现也是相当的出色,他们剥丝抽茧,大浪淘沙,终于获得了有价值的东西,总算是没有白费一番辛苦。 他们确实很努力,大概是受到了曹亮飞速升迁的影响,他们也想着可以立功晋升,让自己的仕途之路走得顺畅一些才好。 所以裴秀和傅玄这次还真是下了一番苦功的,尤其是裴秀,一改之前的纨绔气息,非常的刻苦,仔细地核对查验着每一条帐目,因为他们很清楚,那怕付出再多的辛苦,如果拿不到夏侯玄想要的东西,一切就都是枉然,都是白费功,只有拿到有价值的东西,才能算是立功一件。 裴秀不光善于绘制地图,而且是统计学方面的绝顶人才,因为绘制地图原本就是需要庞大的数据统计,从这一点上来看,这完全是相通的。 曹亮不禁是由衷地赞叹,这次特意地从洛阳把裴秀和傅玄调来,还真是起到了奇兵的作用,现在曹亮手中所握的,完全是可以扭转乾坤的东西。 拿着册子,曹亮匆匆地赶往了夏侯玄的住处,大清早的,夏侯玄还没有起身,曹亮赶到了门口,就被夏侯玄的中军给挡住了。 “速速通报夏侯将军,就说某有紧急之事求见。”曹亮也知道这么直接闯进去不礼貌,只得求中军官赶紧地通报给夏侯玄。 中军官也不敢耽搁,从曹亮的神态来看,这事肯定是十万火急的,否则也不可能这么一大清早就赶过来,他立刻进去禀报了夏侯玄。 夏侯玄这些天也在等着结果,眼看着距离曹爽到达的日期越来越近了,他这边筹措粮草的事却毫无进展,不禁让夏侯玄是心忧如焚,别的途径他也想过办法了,但毫无头绪,他也只能将宝押到了曹亮的身上,希望曹亮这边能够有所突破吧。 这一宿几乎是彻夜未眠,直到凌晨之时,才昏昏小睡了一会儿,听得中军官前来禀报曹亮求见时,夏侯玄几乎差点就跳了起来,连衣服都顾不穿好,就急急地道“有请有请” 曹亮进来的时候,夏侯玄还光着脚连袜子都没穿上,他看到曹亮进来,急急地道“子明,可有喜讯否” 曹亮含笑道“泰初兄,幸不辱命,这回可是拿到真凭实据了。” “当真”夏侯玄两眼放光,兴奋地难以自抑,他等候多日,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曹亮拱手道“此事如此重大,某岂敢儿戏只不过接下来泰初兄还得有点铁血手腕不可,否则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噢,铁血手腕”夏侯玄面露惊异之色,道,“子明有何计划” 曹亮如此这般地将先前所谋划的计划一一道来,听得夏侯玄是脸色凝重,频频点头,道“子明你的计划甚好,此次就全部由你全权处理。” ┄┄┄┄┄┄┄┄┄┄┄┄┄┄┄┄┄┄┄┄┄┄┄┄┄┄┄┈┈┈ 都督府下发请柬邀请长安城几乎所有世家大族参加宴会可以算得上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所以在长安城引起的轰动绝不亚于一场五级的地震,人们议论纷纷,不知究竟是何缘由。 长安城里的世家豪门以“杜、裴、贾、赵”四大家为首,大大小小的世家不下百十家,毫无例外地都收到了都督府的宴请请柬,而且按照都督府的要求,参加宴会的必须是各家的族长或者是话事人,也就是说,参加宴会的,必须是各大家族的实权派人物。 此消息一出,各大世家皆是暗自揣测,毕竟此番都督府宴会是在一个最为敏感的时期,魏国大军出征伐蜀在即,却传出了粮草不足的消息,如此看来,此次的宴会,必定与大军粮草供给方面有着莫大的关联。 都督府宴请,这些豪门大族自然是不敢不应,于是他们相携前往,一时之间,都督府是热闹非凡。 杜家的族长中一位耆耋老者,须发皆白,在家人的搀扶之下,才得以步履蹒跚而行。 不过就是这么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也无人敢予以轻视,毕竟杜家在长安城的地位可是排名第一的,而且就这位杜老太爷,年轻的时候还做过一任太守。 几乎所有的士家族长都纷纷地予以让路,优先地让杜老太爷通行,人们毕恭毕敬地上前行礼,非常地客气。 这一次,这些大小世家似乎都达成了共识,他们皆以四大家族马首是瞻,四大家族的态度如何,将会决定整个长安世家大族的态度,他们同气连枝,结成了统一的联盟,来参加都督府的宴会。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这场宴会,绝不会是一场慈善宴会,所谓宴无好宴,他们都有着要赴鸿门宴的打算。 第375章 十条罪状 s今天的更正会迟一些,早上八点左右,凌晨看的书友就不必等到了。 越骑营的原有的战马也不完全都有老马残马,曹亮派人刻意地检查了一遍,大约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战马可供骑乘。 不过饲养战马可是一个比较精细的活计,越骑营多年来粗放式的喂养,好马也能给养残了。 曹亮特意地从骁骑营借调了几十名马夫,对越骑营的战马进行调养,这些马夫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管理马匹没有丝毫的问题,曹亮将这些战马交给他们打理,自然也是很放心的。 至于剩下的那两百多匹已经无法再服役的战马,曹亮干脆联系到了几个卖马的商人,将这些马匹全部处理掉。 战马的要求是比较高的,但淘汰下来的马匹还可以做其他的用途,比如拉车、耕地,但价值上来讲,就相去甚远了,曹亮用这二百多匹淘汰的马和马商进行了交换,结果只换到了四十匹符合要求的战马。 现在越骑营只有三百五十匹左右的战马,距离满额只有一半,曹亮如果想要解决战马的问题,就必须从市场上再购买一些战马。 但马商的手里好马真心不多,这回换给曹亮的四十多匹战马,已经把洛阳马商手里的一些存货给消化掉了,短时间内再想购进一些好马,有价无市。 而且好马的价格并不便宜,往往一匹上等的凉州马,在洛阳市上就能卖到四五十万钱,就算是勉强能充当战马的中等马,市价也在二三十万钱,如此算来,三百五十多匹战马最少也得一两亿钱。 越骑营当然没这个钱,本身越骑营所有钱粮用度都是由度支尚书那边开支的,每月都是按需发放,甚至有的时候还要拖欠,现在越骑营别说是卖三百五十匹马了,就算是想买一匹马,恐怕都拿不出钱来。 曹亮手头现在倒是略有积蓄,五石散的爆销给他带来不菲的利润,但那是私款,是曹亮个人的财产,没必要去填越骑营这个无底洞。 更何况,曹亮现在有也不过才有几个亿而已,这次了解了马匹的行情才发现,倾尽他全部的资产,也不过只够买几百匹马而已,如果想要组建一支真正的军队,那才是要烧钱的。 也难怪司马家家大业大,财雄势厚,也只养得起三千死士,看来这家里要是没个矿,还真是玩不转。 而且这矿还不是普通的矿,至少也是金矿银矿才行。 看来在赚钱的道路上,曹亮不是任重而道远。 不过战马的事可以慢慢来,只要上面肯给拨款,曹亮还是有信心凑齐这七百匹战马的。 如果单纯地从操练的角度上来讲,有三百多匹战马已经可以保证越骑营正常的操练了,两人一轮换,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除非到了战场上,越骑营才需要满编的战马来供士兵来骑乘。 曹亮现在需要狠抓的,是兵员的素质问题。 越骑营久未操练,部队军心涣散,慵懒不堪,就连最基本的素质都不具备,说是骑兵,许多的人就连马背都没上过,压根儿就不会骑马,如果让外人得知,还不得笑掉大牙才怪。 所以曹亮想要提升越骑营的战斗力,就必须要狠抓训练,只有百炼才出精兵,这过程,没有半点投机取巧的地方。 现在越骑营中层的军官严重缺失,林主薄最多也只能负责一下后勤保障,管理一下钱粮帐薄,至于带兵操练,还真不是他的强项。 军侯郭扬也处算一位不低的军官了,但曹亮刚一到军营,就把他杀鸡给猴看了。 效果当然是很不错的,整个军营现在噤然寒蝉,都十分畏惧曹亮,曹亮想要立威,目的显然是达到的。 但治军光凭畏惧是办不了任何事的,你想这些士兵倒是有心想好好的训练,有人好好的骑马,但素质不行,办不到啊。 现在越骑营参差不齐的素质,才是曹亮最为头疼的事,是啊,军队想要保持战斗力水准不下降,平常的训练必须要持之以恒,从不间断,一支数年来都不曾操练的过的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才是见了鬼的。 将邓艾和石苞调到越骑营,并不是曹亮一时心血来潮的想法,事实上,曹亮对这两员大将一直都极为重视,将他们放在骁骑营,也不过是临时委培,只有有条件的话,曹亮还是想把他们留在自己的身边,加以重用。 这次曹亮就任越骑校尉,虽然越骑营的这个烂摊子不咋地,但却是曹亮平时第一次真正地执掌一支军队,而且他急需象邓艾和石苞这样的治军能手来管理越骑营,所以邓艾和石苞顺理成章地到了越骑营。 曹亮给他们的任务也是简单明确的,那就是负责越骑营的管理日常,主持每日的训练,沙汰不合适的士兵,培养出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骑兵队伍来。 邓艾和石苞在骁骑营呆了也有比较长的时间了,而且经历过淮南之战,他的治军能力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别说是管理这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就算是统率千军万马,自然也不在话下。 曹亮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操练的事务交给了邓艾和石苞,那他就不再插手,全部事务都由二人来决断。 邓艾和石苞起初看到越骑营这么一个烂摊子,都萌生了退堂鼓,只不过邓艾碍于面子,没有出声,心直口快的石苞当即就想撂挑子,还是因为曹亮巧舌如簧,才算是把他们给留下了。 不过上手之后,邓艾和石苞对管理越骑营倒是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毕竟在骁骑营,他们的地位不上不下,许多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们来处理。 这回到了越骑营,他们便可以随心所欲地处理一切军务,曹亮根本就不去管,全部由二人来决断,邓艾和石苞难得能有如此的机会,这左右军司马,干得确实是舒心愉快。 曹亮这回还真是可以做一个甩手掌柜了。 第376章 世家俯首 s今天的更正会迟一些,早上八点左右,凌晨看的书友就不必等到了。 不过曹亮这个甩手掌柜也仅限于平时的日常操练事务上,越骑营的许多大事,还得由他这个越骑校尉来拿主意。 比如这个人员沙汰的问题,邓艾和石苞可以简单地将这些不合格的人员沙汰下来,至于这些被沙汰的人如何处置,就是曹亮的事了。 邓艾和石苞下手确实够狠,他们起步便按骁骑营的标准来执行,被淘汰出来的人是层出不穷。 曹亮只得要求他们降低一点要求,否则真要是按骁骑营的那个标准,越骑营干脆解散得了,几乎找不出什么合格的来。 邓艾和石苞也明白曹亮的意思,曹亮调他们来,就是为了要治理好这支军队的,把人员都剔除了,那还治个屁军。 所以,邓艾和石苞在沙汰不合格士兵的时候,也一直采用比较宽松一点的条件,除非是那种实在不合适,经过训练,也无法达到最低要求的士兵,才归入到了沙汰的行列。 尽管如此,被沙汰下来的人员还是一大批,合计有一百多近两百人,这在总数只有五百来人的越骑营,已经是一个相当大的比例了。 这些人确实不适合当兵,留在越骑营不光是白白虚耗粮饷,而且还会影响其他士兵的训练质量,所以,曹亮也毫不手软,将这些士兵立刻从越骑营除名,遣返原籍,该干嘛干嘛去。 当然,曹亮也不是冷酷无情地将他们扫地出门,而是不光发给了他们足额的路费,还给了他们一笔不少的安家费,投门子找路子悉听尊便,最次的回去买上几十亩地,也能混个温饱不是。 沙汰了这么多的士兵,再加上原本越骑营就是近两百人的缺员,如此一来,越骑营的兵员到是和战马持平了。 但曹亮显然是不满足于此的,本来越骑营的人数偏少,就已经让他很是不满了,再少上一半的人,越骑营岂不真得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以曹亮在淘汰掉一部分不合格兵员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补充一些新鲜的血液了,越骑营长久疏于管理,培养了一大批的兵油子兵痞子,虽然曹亮第一天来军营时杀一儆百,狠狠地震慑了他们一把,但时过境迁,这些人的惰性还是一样会显露出来的。 毕竟时间可以冲淡恐惧,但人的劣根性却是很难清除的。 被淘汰掉的,大部分都是些兵油子兵痞子,但留下来的,也不一定都是好鸟,曹亮只有招募新兵,在越骑营之中融入新鲜的血液,才能真正地让越骑营脱胎换骨。 但招募新兵,显然是超出曹亮的职责范围的,虽然说越骑营缺勤员严重,但曹亮却是无权去招募新兵的,他只有通过顶头上司中领军和中护军,由他们处理这事。 中领军是曹爽的弟弟曹羲,中护军自然是夏侯玄了,曹亮再次登门造访夏侯玄,还拜会了中领军曹羲,希望他们可以尽快地解决越骑营的兵员问题。 其实这件事对于上位者来说,并不是多大的事,越骑营所欠缺的,不过才三两百人而已,他们只需要将别处的士兵划拨一下,到越骑营履职,就可以了。 但曹亮要的不是这个,调拨而来的士卒,也不见得就比原先军营那些兵油子要好得多,这些士卒混迹军中多年,那怕换上一个环境,也依然改变不了他的习惯。 所以这次曹亮所需要的并不是那些混迹军中多年的老油条,而是确确实实刚刚入伍的新兵,这样的士兵可塑性比较强,如果融入到越骑营之中,相信他们也很快可以适应。 更重要的,曹亮是想把越骑营培养成自己的一支心腹嫡系之师,如果是为他人做嫁衣,那么曹亮的这一番心血岂不就白费了。 夏侯玄那边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而且在他的劝说之下,曹羲也同意了由曹亮来自主招募兵员。 当然,这也是有限额的,不可以超出越骑营的编制上限。 私自招募军队那是触犯律法的,甚至会被判以谋逆之罪,也难怪司马家的三千死士隐藏究竟如此之深,直到高平陵事变之时,才大白于天下。 是以如果司马懿培养死士的消息外露,那肯定是谋逆之罪,全家三族尽诛。 曹亮一直以来,就想培养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军队,当然,田庄的连弩队不在此例,他们由庄丁组成,人数也不过才一两百,用来看家护院,外出行猎护卫,倒是合适不过。 但培养军队不但花费甚大,而且也风险极大,曹亮才不希望被人拿住把柄,让自己处境艰难。 藏私军于正规军队之中,无疑是最好的一种方式,不但可以省钱,而且还可以借用国家的资源,来达到培养自己心腹之目的。 夏侯玄和曹羲同意了之后,曹亮立刻在洛阳城立起了招募的幌子,将曹家庄丁安插进了越骑营,当然,为了掩人耳目,曹亮也是公开招募了一部分的平民子弟的。 这次招募曹亮的要求极为严格,筛选条件相当严苛,非悍勇之士不可选,许多的人是趁兴而来,败兴而回。 通过一系列的暗箱操作,这次招募到的近四百人,大部分都是曹家的嫡系庄丁,这些人的加入,无疑对曹亮完全掌控越骑营提供了便利。 而越骑营原来的兵员,已经占不到一半之数了,而且在邓艾石苞的严格麟选之下,能够留下来的,已经是比较合适的人选了。 就算是能够留下来的,也必须严格地遵守军纪,服从命令,在操练时一丝不苟,否则,也是会随时被踢出越骑营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顿,越骑营的面貌已经是焕然一新了,现在的越骑营将士,已经完全习惯和适应了越骑营的新规,老兵和新兵也相互融合,每日操练也步入了正轨,整个军队已经是初具战斗力了。 第377章 曹爽到来 s大约两点左右更正,谢谢大家的支持。 裴严是裴家新一代的家主,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显然对“杜裴贾赵”四大豪族的排名有所不满,远远地瞧见颤巍巍的杜老太爷,嘴角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裴家和杜家皆是长安世家中的翘楚,两家的实力和地位基本上相当,只是杜家要比裴家略胜那么一筹,所以一直以来,杜家在长安世家之中,排名第一位,而裴家则是居于次席。 这种排名,自东汉以来就没有再改变过,杜家榜首的位置,一直无别的世家可以代替。 自从裴严担任家主以来,对这种排名一直是耿耿于怀,杜家的那老家伙,行将就木了,居然还紧捉着权力不放手,难不成他还能把世家的权力带到棺材里吗 如果说裴家的实力和杜家相差太远的话,裴严也不会想入非非,但问题是裴家和杜家比起来,差距也就是那么一点点,甚至在某些方面,裴家已经可以超越杜家了,唯一欠缺的,就是底蕴。 和杜家数百年的根基相比,后起之秀裴家确实是缺了那么一点点的底蕴,世家门阀,有些时候看的不光是实力,更看重的是资望。 杜家在资望方面,确实不是一般的深厚,杜老太爷在东汉末年就曾担任过太守,经历过汉末乱世,风雨沧桑,将杜家经营地是地位牢固, 而裴严却是剑走偏锋,为了和杜家一争长短,重新定义长安世家的排名,裴严和雍州刺史郭淮走得很近,从而获得了大量的好处,隐然想要超过杜家并取而代之了。 “杜老太爷,您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要亲临都督府何不将手中权力交给后生晚辈,由他们处置才是。”裴业皮笑肉不笑地道。 杜老太爷瞟了裴严一眼,淡淡地道“年轻人太锋芒毕露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老朽虽然年迈,但家族之中,并无可塑之才,是以老朽还得多担当才是。杜家如能有裴家像贤侄这样的后起之秀,老朽才好省心不是。” 裴严不紧不慢地挨了一个软钉子,呵呵一笑道“老太爷您说的极是,您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饭还多,您走过桥比他们走得路过还长,您才是长安世家主心骨啊” 杜老太爷没有理会裴严的揶喻,淡然一笑道“老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确实是饱经风霜,也许没有你们年轻人的锐气了,不过经验还是有一点的。” 周围的几个世家之主则是纷纷地恭维杜老太爷“杜老太爷您可是泰山北斗,长安城内诸世家大族,唯您马首是瞻。” 裴严微感不悦,不过这种场合,他也不好发作才是,默默地记下了这几个拍杜家马屁的世家,日后等有机会,非给他们小鞋穿不可。 贾家和赵家的家主则是向裴严这边靠了过来,低声地问询道“裴兄和郭刺史关系不浅,就不能透露点此次都督府宴请的内幕” 裴严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他有意隐瞒,而是他确实也不知晓,今天他还特意地私下问询了郭淮一番,但郭淮表示,他也不清楚,这次都督府宴请的事非常的突然,郭淮他们也是临时接到了通知,至于内幕,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次都督府大宴世家,与粮草之事脱不了干系,这两个月来,夏侯玄几乎没有干什么别的事,除了筹措粮草还是筹措粮草,而且是战绩不佳,到目前为止,距离五十万斛军粮的目标还相差甚远。 所以郭淮提醒裴严,要密切注意夏侯玄的动静,这次宴会,估计十有八、九是离不开粮草的,现在夏侯玄无计可施,恐怕会对关中的世家动刀子。 裴严对郭淮是言听计从,暗暗地记在了心底,做好了一切准备。 郭淮暗暗地为之冷笑,夏侯玄现在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了,无法从官方的途径获得粮草,居然动了从世家手里征收粮食的心思,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士家豪族是什么,那可是魏国朝廷的根基,一旦触怒了众怒,后果不堪想象,看来夏侯玄和曹亮已经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夏侯玄的请柬,可不光是发给关中的世家豪族的,所有的官员也都有一份,所以说,这场宴会,规模浩大,盛况空前。 不过入席之后众人才发现,都督府的宴席,竟然是如此的简单,一菜一饭而已,就连酒水都未曾淮备,完全是出乎所有的人意料。 对于那些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世家家主们,面对如此的粗茶淡饭,隐隐都有些抱怨之声,要知道,这样的伙食平时他们看都不看,除了喂狗之外,也只有最为卑微的下人才会吃,夏侯玄居然以这样的伙食招待大家,岂直就是目中无人 不过大多的人,却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夏侯玄的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呢,公然反对的话,确实下不来台。 好在也就是一顿饭而已,伙食再差,他们大可不必太过纠结,不想吃的话那就不必动筷子,少吃一顿饭也不至于饿得要命。 许多的家主,则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宴会的内容上面。 一个堂堂的雍凉都督,居然沦落到如此的地步,也太过寒酸了很显然,夏侯玄这么做是刻意的,他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想向关中诸世家索求粮食的。 粮食各大世家并不是没有,但如果夏侯玄依靠强权逼迫的方法,让诸世家拿出粮草来,大家肯定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于是,诸多的家主停杯投著,在那儿冷冷地观望着,等侯着正主的出场。 终于,征西将军雍凉都督夏侯玄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登场了,他在曹亮、羊祜、杜预、任览等人的陪同下,缓步入场。 这个时候,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夏侯玄的身上,整个宴会场的气氛凝重无比。 第378章 出征讨蜀 s大约四点到七点到更正,请大家明早起来再看。 裴严是裴家新一代的家主,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显然对“杜裴贾赵”四大豪族的排名有所不满,远远地瞧见颤巍巍的杜老太爷,嘴角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裴家和杜家皆是长安世家中的翘楚,两家的实力和地位基本上相当,只是杜家要比裴家略胜那么一筹,所以一直以来,杜家在长安世家之中,排名第一位,而裴家则是居于次席。 这种排名,自东汉以来就没有再改变过,杜家榜首的位置,一直无别的世家可以代替。 自从裴严担任家主以来,对这种排名一直是耿耿于怀,杜家的那老家伙,行将就木了,居然还紧捉着权力不放手,难不成他还能把世家的权力带到棺材里吗 如果说裴家的实力和杜家相差太远的话,裴严也不会想入非非,但问题是裴家和杜家比起来,差距也就是那么一点点,甚至在某些方面,裴家已经可以超越杜家了,唯一欠缺的,就是底蕴。 和杜家数百年的根基相比,后起之秀裴家确实是缺了那么一点点的底蕴,世家门阀,有些时候看的不光是实力,更看重的是资望。 杜家在资望方面,确实不是一般的深厚,杜老太爷在东汉末年就曾担任过太守,经历过汉末乱世,风雨沧桑,将杜家经营地是地位牢固, 而裴严却是剑走偏锋,为了和杜家一争长短,重新定义长安世家的排名,裴严和雍州刺史郭淮走得很近,从而获得了大量的好处,隐然想要超过杜家并取而代之了。 “杜老太爷,您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要亲临都督府何不将手中权力交给后生晚辈,由他们处置才是。”裴业皮笑肉不笑地道。 杜老太爷瞟了裴严一眼,淡淡地道“年轻人太锋芒毕露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老朽虽然年迈,但家族之中,并无可塑之才,是以老朽还得多担当才是。杜家如能有裴家像贤侄这样的后起之秀,老朽才好省心不是。” 裴严不紧不慢地挨了一个软钉子,呵呵一笑道“老太爷您说的极是,您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饭还多,您走过桥比他们走得路过还长,您才是长安世家主心骨啊” 杜老太爷没有理会裴严的揶喻,淡然一笑道“老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确实是饱经风霜,也许没有你们年轻人的锐气了,不过经验还是有一点的。” 周围的几个世家之主则是纷纷地恭维杜老太爷“杜老太爷您可是泰山北斗,长安城内诸世家大族,唯您马首是瞻。” 裴严微感不悦,不过这种场合,他也不好发作才是,默默地记下了这几个拍杜家马屁的世家,日后等有机会,非给他们小鞋穿不可。 贾家和赵家的家主则是向裴严这边靠了过来,低声地问询道“裴兄和郭刺史关系不浅,就不能透露点此次都督府宴请的内幕” 裴严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他有意隐瞒,而是他确实也不知晓,今天他还特意地私下问询了郭淮一番,但郭淮表示,他也不清楚,这次都督府宴请的事非常的突然,郭淮他们也是临时接到了通知,至于内幕,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次都督府大宴世家,与粮草之事脱不了干系,这两个月来,夏侯玄几乎没有干什么别的事,除了筹措粮草还是筹措粮草,而且是战绩不佳,到目前为止,距离五十万斛军粮的目标还相差甚远。 所以郭淮提醒裴严,要密切注意夏侯玄的动静,这次宴会,估计十有八、九是离不开粮草的,现在夏侯玄无计可施,恐怕会对关中的世家动刀子。 裴严对郭淮是言听计从,暗暗地记在了心底,做好了一切准备。 郭淮暗暗地为之冷笑,夏侯玄现在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了,无法从官方的途径获得粮草,居然动了从世家手里征收粮食的心思,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士家豪族是什么,那可是魏国朝廷的根基,一旦触怒了众怒,后果不堪想象,看来夏侯玄和曹亮已经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夏侯玄的请柬,可不光是发给关中的世家豪族的,所有的官员也都有一份,所以说,这场宴会,规模浩大,盛况空前。 不过入席之后众人才发现,都督府的宴席,竟然是如此的简单,一菜一饭而已,就连酒水都未曾淮备,完全是出乎所有的人意料。 对于那些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世家家主们,面对如此的粗茶淡饭,隐隐都有些抱怨之声,要知道,这样的伙食平时他们看都不看,除了喂狗之外,也只有最为卑微的下人才会吃,夏侯玄居然以这样的伙食招待大家,岂直就是目中无人 不过大多的人,却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夏侯玄的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呢,公然反对的话,确实下不来台。 好在也就是一顿饭而已,伙食再差,他们大可不必太过纠结,不想吃的话那就不必动筷子,少吃一顿饭也不至于饿得要命。 许多的家主,则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宴会的内容上面。 一个堂堂的雍凉都督,居然沦落到如此的地步,也太过寒酸了很显然,夏侯玄这么做是刻意的,他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想向关中诸世家索求粮食的。 粮食各大世家并不是没有,但如果夏侯玄依靠强权逼迫的方法,让诸世家拿出粮草来,大家肯定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于是,诸多的家主停杯投著,在那儿冷冷地观望着,等侯着正主的出场。 终于,征西将军雍凉都督夏侯玄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登场了,他在曹亮、羊祜、杜预、任览等人的陪同下,缓步入场。 这个时候,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夏侯玄的身上,整个宴会场的气氛凝重无比。 第379章 骆谷道 s稍后更正。 有人试探着想要接近这支军队,但面前明晃晃的刀枪告诉他们,此路不通这些行人和商旅只得退了回去,看着越骑营杀气腾腾的样子,没人敢来捋虎须。 越骑营使用的可是真刀真枪,那寒光闪闪的利刃让这些手无寸铁的行人商旅个个为之胆寒,没人敢再上前去自讨没趣。 最关键的是,没人知道越骑营为何要这么做,难不成他们担负着特殊的任务不成或许他们在执行朝廷的绝密任务也未尝不可。 等待通行的行人和商旅是越来越多,但由于越骑营封死了东去的道路,所以这些人大量地滞留在了潼关城中。 成济赶到东门的时候,正是那些过往行商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的时候。 许多人认识成济,便立刻地围上来,向他询问缘故,个个是一脸的焦急,毕竟这些行商之中,有许多贩运瓜果菜蔬之类的,准备运往洛阳城的,如果在潼关这儿耽搁久了,那些瓜果时蔬岂不全烂掉了。 还有投亲访友的,也是焦急万分,错过了约定的时间,可就麻烦了。 成济如何能知晓缘故,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含笑着向众人解释了一般,并且信誓旦旦的表示,事情很快就可以解决。 身为潼关的守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还是有着充足的把握的,敢在这儿闹事,他们是自讨苦吃 成济之所以对这些商旅和颜悦色,是因为这些过往的商旅逢年过节的,都会有所孝敬,正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成济收了人家的过路费好处费,自然要给人家办事。 出城之后,成济立刻是收敛住了笑容,板起了面孔,看着距离潼关东门只有十几步远的越骑营士兵,顿时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怒喝道“放肆,潼关重地,岂是你们这些人肆意妄为之所,还不快快退下,否则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守在东门外的越骑营士兵并不多,只有十几人,不过却是曹亮精心挑选出来的胆大之人,虽然成济怒气冲冠的样子十分骇人,但这些越骑兵却是一脸的冷漠之色,无动于衷,看向成济的目光,都跟看待白痴一样。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儿咋咋呼呼的 成济本来指望变个脸,让这些越骑兵们知难而退,但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丝毫不加理睬,顿时有一种颜面大失之感,喝令身后的潼关守兵,将这些越骑兵给轰走。 还没等潼关守兵上前,曹亮已经率人是信步而出,站到了最前面,曹亮的左边是石苞邓艾,右边是羊祜杜预,身后跟着护卫方布,有这么一大群人簇拥着,曹亮是气势沛然。 “成将军好大的官威,怎么,出了潼关城,还照样能耍你的威风不成”曹亮冷冷地道。 成济脸上一变,他当然知道越骑校尉曹亮才是正主,不过越骑校尉的品秩可是在他之上的,上下有别,成济那怕心里再不舒服,也得虚于委蛇。 “原来是曹校尉。却不知曹校尉率人在此意欲何为”正因为曹亮的品秩在成济之上,成济才不得不把脸色放缓。 曹亮冷笑道“成将军你也管得太宽了吧,我越骑营行事,又何须何你解释” 成济一愣,这儿好歹也是潼关的地盘,怎么能算管得宽呢更何况,潼关关外只有一条道路,你们这般将道路给堵死了,让过往的行人和军队该当如何 成济脸色一沉,道“鄙人职责所在,岂能不管不问” 曹亮冷冷地道“成将军你是何职” 成济不知曹亮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道“某忝为潼关督,奉朝廷之命,镇守潼关。” “那你既为潼关督,所辖范围不过是潼关一城,此处已不再是潼关城,我越骑营如何行事,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 成济脸色一变,顾名思议,他是潼关督,职责范围确实只在潼关城内,出了潼关城,便不再是他的职权管辖范围了。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越骑营在潼关城外如何行事,确实是他无法干涉的。 当然此前成济从未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他往往都可以号令,此刻听了曹亮的话,不禁为之语塞。 他讪讪一笑道“曹校尉,此前下官也是奉命行事,多有得罪,还请多多海涵,如今城门大开,下官恭迎曹校尉入关。” 曹亮冷眼打瞧,这个成济变脸简直比翻书都还要快,先前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现在却是突然地低眉顺目起来,全然忘记了他先前的那副嘴脸。 想必是越骑营在关外拦路,严重地影响到了潼关的通行,成济硬的不行,便换软得来。 曹亮虽然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但昨天晚上越骑营受了一夜寒冻之苦,他可没忘,成济想拦就拦,想放就放,如此随心所欲,曹亮可不吃他这一套。 “曹某也是刚刚接到的军令,要某率越骑营封锁函关古道,严查过往之人,大敌当前,蜀国的细作活动频繁,需十分的谨慎才是。”曹亮信口胡扯,反正成济也不可能跑到洛阳去求证。 就算成济真得跑到洛阳求证,那也根本于事无补,毕竟征西将军夏侯玄是曹亮的至关密友,从他那边只需随便找一个军令,就算不上曹亮越权行事。 成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曹亮完全是在报复,在信口开河,但却没法反驳,因为成济没法去洛阳求证,所以那怕曹亮真的是在扯谎,他也是无可奈何。 “算你狠”成济无奈之下,只能是拂袖而去了。 曹亮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反正夏侯玄也没给他什么时间要求,迟上个三日五日到长安也无所谓,既然选择在潼关和成济怼上一场,曹亮就没有主动认怂的时候。 反正现在双方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曹亮真心想看看,谁先草鸡了 第380章 蜀道难 s大约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有人试探着想要接近这支军队,但面前明晃晃的刀枪告诉他们,此路不通这些行人和商旅只得退了回去,看着越骑营杀气腾腾的样子,没人敢来捋虎须。 越骑营使用的可是真刀真枪,那寒光闪闪的利刃让这些手无寸铁的行人商旅个个为之胆寒,没人敢再上前去自讨没趣。 最关键的是,没人知道越骑营为何要这么做,难不成他们担负着特殊的任务不成或许他们在执行朝廷的绝密任务也未尝不可。 等待通行的行人和商旅是越来越多,但由于越骑营封死了东去的道路,所以这些人大量地滞留在了潼关城中。 成济赶到东门的时候,正是那些过往行商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的时候。 许多人认识成济,便立刻地围上来,向他询问缘故,个个是一脸的焦急,毕竟这些行商之中,有许多贩运瓜果菜蔬之类的,准备运往洛阳城的,如果在潼关这儿耽搁久了,那些瓜果时蔬岂不全烂掉了。 还有投亲访友的,也是焦急万分,错过了约定的时间,可就麻烦了。 成济如何能知晓缘故,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含笑着向众人解释了一般,并且信誓旦旦的表示,事情很快就可以解决。 身为潼关的守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还是有着充足的把握的,敢在这儿闹事,他们是自讨苦吃 成济之所以对这些商旅和颜悦色,是因为这些过往的商旅逢年过节的,都会有所孝敬,正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成济收了人家的过路费好处费,自然要给人家办事。 出城之后,成济立刻是收敛住了笑容,板起了面孔,看着距离潼关东门只有十几步远的越骑营士兵,顿时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怒喝道“放肆,潼关重地,岂是你们这些人肆意妄为之所,还不快快退下,否则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守在东门外的越骑营士兵并不多,只有十几人,不过却是曹亮精心挑选出来的胆大之人,虽然成济怒气冲冠的样子十分骇人,但这些越骑兵却是一脸的冷漠之色,无动于衷,看向成济的目光,都跟看待白痴一样。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儿咋咋呼呼的 成济本来指望变个脸,让这些越骑兵们知难而退,但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丝毫不加理睬,顿时有一种颜面大失之感,喝令身后的潼关守兵,将这些越骑兵给轰走。 还没等潼关守兵上前,曹亮已经率人是信步而出,站到了最前面,曹亮的左边是石苞邓艾,右边是羊祜杜预,身后跟着护卫方布,有这么一大群人簇拥着,曹亮是气势沛然。 “成将军好大的官威,怎么,出了潼关城,还照样能耍你的威风不成”曹亮冷冷地道。 成济脸上一变,他当然知道越骑校尉曹亮才是正主,不过越骑校尉的品秩可是在他之上的,上下有别,成济那怕心里再不舒服,也得虚于委蛇。 “原来是曹校尉。却不知曹校尉率人在此意欲何为”正因为曹亮的品秩在成济之上,成济才不得不把脸色放缓。 曹亮冷笑道“成将军你也管得太宽了吧,我越骑营行事,又何须何你解释” 成济一愣,这儿好歹也是潼关的地盘,怎么能算管得宽呢更何况,潼关关外只有一条道路,你们这般将道路给堵死了,让过往的行人和军队该当如何 成济脸色一沉,道“鄙人职责所在,岂能不管不问” 曹亮冷冷地道“成将军你是何职” 成济不知曹亮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道“某忝为潼关督,奉朝廷之命,镇守潼关。” “那你既为潼关督,所辖范围不过是潼关一城,此处已不再是潼关城,我越骑营如何行事,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 成济脸色一变,顾名思议,他是潼关督,职责范围确实只在潼关城内,出了潼关城,便不再是他的职权管辖范围了。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越骑营在潼关城外如何行事,确实是他无法干涉的。 当然此前成济从未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他往往都可以号令,此刻听了曹亮的话,不禁为之语塞。 他讪讪一笑道“曹校尉,此前下官也是奉命行事,多有得罪,还请多多海涵,如今城门大开,下官恭迎曹校尉入关。” 曹亮冷眼打瞧,这个成济变脸简直比翻书都还要快,先前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现在却是突然地低眉顺目起来,全然忘记了他先前的那副嘴脸。 想必是越骑营在关外拦路,严重地影响到了潼关的通行,成济硬的不行,便换软得来。 曹亮虽然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但昨天晚上越骑营受了一夜寒冻之苦,他可没忘,成济想拦就拦,想放就放,如此随心所欲,曹亮可不吃他这一套。 “曹某也是刚刚接到的军令,要某率越骑营封锁函关古道,严查过往之人,大敌当前,蜀国的细作活动频繁,需十分的谨慎才是。”曹亮信口胡扯,反正成济也不可能跑到洛阳去求证。 就算成济真得跑到洛阳求证,那也根本于事无补,毕竟征西将军夏侯玄是曹亮的至关密友,从他那边只需随便找一个军令,就算不上曹亮越权行事。 成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曹亮完全是在报复,在信口开河,但却没法反驳,因为成济没法去洛阳求证,所以那怕曹亮真的是在扯谎,他也是无可奈何。 “算你狠”成济无奈之下,只能是拂袖而去了。 曹亮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反正夏侯玄也没给他什么时间要求,迟上个三日五日到长安也无所谓,既然选择在潼关和成济怼上一场,曹亮就没有主动认怂的时候。 反正现在双方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曹亮真心想看看,谁先草鸡了 第381章 遭遇战 s稍后更正 看得出曹爽在军事上也并非是一无是处,从洛阳到长安再到骆谷,曹爽也只用了仅仅几天的时间,他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所以他在夏侯玄完成一切前期前准备的前提下,一入关中,就发起了进攻,试图打蜀国一个措手不及。 正月的关中还是一片春寒峭冽,渭河上的寒冰都还没有完全消融,这个季节,显然并不是适合于作战的季节,尤其是进入到了秦岭深处,山势陡峭,寒意更浓,那种山谷间刮过来的阴冷的风,有如刀割一般,似乎要将人生生地撕碎了。 但是正因为这样,才会给蜀人一种错觉,让他们认为现在还不到魏军进攻的时候,疏于防范。 魏军一整个冬天都在备战,这种情况想要瞒过无孔不入的蜀国细作几乎是很困难的,所以魏国试图发起进攻的消息肯定早已传到了蜀国,蜀国也必然会采取相应的防御措施。 但问题的关键是魏军何时来犯,在没有确切的时间之前,蜀国的防守必然也是存在盲点的。 夏侯霸封锁几大谷道虽然并不能完全隔绝消息的传递,但肯定会产生迟滞的效果,魏军出其不意的行动,也必将打乱蜀军那些细作的节奏,恐怕还没有等到他们将消息传递到汉中,魏军已经杀出傥谷,直取兴势了。 曹爽给先锋郭淮和夏侯霸的任务就是十天之内走出骆谷道,如有延误,军法处治。 十天走四五百里的路程,似乎看起来再简单不过了,但走山路完全不同于平川,尤其是这种地势险要,崎岖坎坷的秦岭谷道,十天的时间真是紧巴巴的,郭淮和夏侯霸不敢有任何的耽搁,率军一头地扎进了骆谷,向南进发。 其余诸军,递次而进,逶迤而行,十五万大军,形成了一条长达数十里的长龙,在这崇山峻岭之间蜿蜒而行。 曹亮是随同中军一起行动的,就处于两支先锋军的后端,此次进攻蜀国,魏军调动的骑兵数量占据的比例并不太大,越骑营清一色的骑兵队伍,在整个魏军大队人马之中显得很是扎眼。 曹亮也知道这种山地作战,骑兵的作用是比较有限的,如果魏军大规模地使用骑兵,反倒会因为地势的缘故,而行动不便,所以这次进攻蜀国,步兵所占据的比例达到了九成以上,这在以前魏军作战的配制上,是极为罕见的。 魏军正常的骑步配置,一般是三比七,骑兵占据三成,步兵占据七成,在平原地带野战之时,这个比例甚至会提升到五五,骑兵占据总兵力的一半,骑兵成为战场上当仁不让的主力。 而此时的一九配置,完全将骑兵沦入到了辅助兵种的位置上,甚至在有的战斗之中,骑兵就连辅助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是作壁上观。 这是曹亮平生第一次踏足秦岭古道,虽然说洛阳到长安的淆函谷道也可以称之为险要,但和气势磅礴的秦岭相比,那可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秦岭的雄浑与峥嵘完全被李白的那首蜀道难所道尽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以前可以将这首蜀道难倒背如流的曹亮此刻置身于诗作的环境之中,才完全被大自然的雄浑和奇伟所征服了,如果李白没有亲身经历过蜀道的艰险,他绝对是不会写出这样璀灿壮丽的诗篇来。 蜀道之难,确实是难于上青天,孤身轻装客旅尚且如此,更遑论十几万装备精良的军队,骆谷道上有许多的地方都是在悬崖峭壁上开凿出来的栈道,天梯石栈相勾连,那种盘山而上的石栈一旁是壁立万仞的峭壁,一旁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光是踏上去就会让人腿肚子发抖,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快速地通行了。 此刻的栈道之上,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雪,这无疑更增加了行路的难度,有的士兵稍不注意,脚下一个打滑,直接就坠入了万丈深渊。 那濒死之前凄厉的惨叫在空谷之间回荡,碜得人头皮发麻。 到了夜晚,彻骨奇寒的风呼啸着,如刀割一般,秦岭地势奇高,那怕是到了夏天在山顶上宿营时都可以看到寒冰,更别说现在早春时节,甚至比平原地带的数九寒天更冷,尽管魏军采用了防寒的措施,但一到晚上,依然是冻得人簌簌发抖,那堪比地狱之中吹出来的阴冷寒风,在一夜之间甚至会冻僵许多的士卒。 一路行来,魏军的减员相当的严重,失足掉落悬崖的,寒风之中冻毙的,得了风寒之症不治的,诸营之中比比皆是。 沿途之中,可以看到许多的骡马倒毙在路边,还有许多等待掩埋的尸体,让人心头发寒,莫名惊惧。 许多人心头无比沉重,前路茫茫,也许下一个倒下的就是自己,想要走出这片大山,真是何其之难。 不过再大困难似乎也阻挡不了魏军前进的决心,在狂风和暴雪之中,曹魏的旗帜始终是屹然不倒。 第382章 打草惊蛇 s大约八点左右更正 但曹亮无惧啊,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一回事。 结果证明,这些世家纯粹是欺软怕硬,好话说了一罗筐,他们压根儿就无动于衷,但只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怂的比什么都快。 有了杜家的榜样,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这些家主们争先恐后地献上了自己囤积的粮草,都唯恐献得迟了同,人家不要了。 五十万斛的军粮,在困扰了夏侯玄两个来月的时间之后,终于是筹措到位了。 第379章 骆谷道也叫傥骆道,其南口位于汉中洋县傥水河口,北口位于周至县西骆峪,绵延有四百余里,由于最为靠近秦岭的主峰太白峰,是为诸古道之中最为便捷也是最为险峻的一条谷道。 之所以选择从骆谷道进军,曹爽和手下的一帮幕僚是有过研究的,子午道艰险难行,而褒斜道和故道位置靠西,魏军迂回转进,殊为便利,所以才选择的骆谷道。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骆谷道的南口,也就是汉中方向的出口,位于兴势和黄金一带,距离汉中的中心地带汉乐二城只有相隔不到百里的路程,如果魏军出傥谷,一切顺利地话,将首先会控制兴势和黄金这两个重要的据点,等于掌握了汉中东部的制高点,随后便可以挥师西进,直取汉乐二城。 所以,早在洛阳时谋划进军方案的时候,曹爽就已经是选择了骆谷道,夏侯玄到达长安之后,便正式启动了这个伐蜀方案,魏军所有的筹备,都是围绕着骆谷道而进行的。 讨蜀护军夏侯霸此次被曹爽委以重任,率先赶到了骆谷口,在那儿做前期的布署。 进攻蜀国最难之处便不是打仗,而是行军,巍峨高耸的秦岭不光是魏蜀两国的边界,而且是北方和南方的分界线,秦岭以北现在是千里冰封天寒地冻,而秦岭以南已经是春意盎然山清水秀了。 崎岖险峻的山道,成为魏军伐蜀的第一大难题,对于习惯于平原地区作战的魏军来说,这座神秘的大山就如同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让人望而生畏。 所以夏侯霸率先赶到骆谷,便是前来做好进军的前期准备工作的,粮草、辎重、车马、军械、器仗、营帐、炊具、医药等等,需要准备的东西几乎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 这个准备工作不光是事务繁杂琐碎,而且要求极为地细致,不可出现一丝的秕漏,夏侯霸到任之后,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做好这一切。 毕竟十五万大军的开支用度极为地浩繁,夏侯霸不敢掉以轻心,事无巨细地做好每一件事。 真正算起来,这还是魏国第二次兴兵进攻蜀国,则上一次地进攻,则要追溯到十三年前,魏明帝命曹真率主力由长安入子午谷,左将军张郃出斜谷,司马懿自荆州溯汉水出西城,兵分三路会攻汉中。 不过这一次魏国集结二十万大军伐蜀,却是虎头蛇尾,未曾与蜀军交战一场便遇到了连阴大雨,一个月的大雨滂沱,山洪暴发,道路损坏,魏军只得撤军,无功而返。 相比于蜀国诸葛亮频频用兵,屡次北伐,魏国在西线上一直是采取守势,就无疑让许多人为之诟病。 从实力上来讲,魏国蜀弱是不争的事实,可偏偏暗弱的蜀国却不断地发起挑衅,自诩为强大的魏国却被动挨打,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于是魏国朝野许多人对这种局面深怀不满,认为魏国在西线战场应该有所作为,把战火烧到蜀国的境内,而不是一昧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御敌于国门之外,才是防守的最高境界,所以此次曹爽尽管有司马懿一系的大臣竭力反对,但还是有许多的人为之赞同,都认为该是狠狠给蜀国一记反击的时候了。 所以,曹爽的这一次军事行动,其实还是很得人心的,人们都期望着曹爽可以凯歌而还,狠狠地教训一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蜀国,最好是曹爽率军直接杀入蜀国国都,擒获那个伪帝刘禅,直接把自诩为正统的蜀汉政权给覆灭了。 有着强大的群众基础,曹爽有些飘飘然了,忘乎所以。 不过以目前魏蜀两国的实力对比,曹爽确实是有着可以骄傲的资本,单单就是此次曹爽率领的十五万大军,就已经是超过蜀国的兵力总和了,这场战役,将会是一场碾压似的战斗,曹爽似乎可以想象得到他凯旋而归时洛阳军民万人空巷为之欢呼的场景了。 曹爽虽然是第一次领军出征,但自幼在父亲曹真的熏陶之下,曹爽对行军打仗并不陌生,所以他是信心十足,认为此次出征必然是可以旗开得胜马到功成的。 抵达骆谷口之后,曹爽率军在谷外扎营,各路兵马纷至沓来,十五万大军已经是齐聚骆谷,就等曹爽的一声号令了。 在抵达骆谷口的次日,曹爽升帐议事,与诸将商讨进军事宜。 为了争夺先锋之印,夏侯霸和郭淮是争得面红耳赤,虽然二人在雍凉共事多年,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甚至是矛盾重重,夏侯霸身为下官,以前屡屡为郭淮所压制,这次有曹氏宗族的人为他撑腰,自然底气很足,丝毫不惧郭淮,为一个先锋官,争执不下。 从情感上来讲,曹爽自然是偏向夏侯霸的,不过考虑到郭淮身为雍州刺史,此番麾下的兵马,近半数是来自雍州的军队,这次的伐蜀作战,倚重郭淮的地方还有很多,所以曹爽采用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由郭淮担任左先锋,由夏侯霸担任右先锋,各率五千兵马,递次而进。 由于骆谷道狭隘难行,大多的时候只能容许一人一马通行,所以曹爽指定由郭淮先行,夏侯霸殿后,至于出谷之后的作战,则两人各自为战,相辅相称。 第383章 有瑕疵的胜利 s大约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曹亮已经是好几天没有合眼了,眼圈都微微发黑,如同熊猫眼一般,这天凌晨,他实在是盯不住了,打了一个盹,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是在梦中被裴秀给摇醒的,曹亮睡意惺忪地勉强睁开眼,裴秀给他递过来一本册子,笑道“子明兄,你瞧瞧,这是否是你想要的东西” “真的”曹亮立刻是眼前一亮,睡意荡然无存,接过册子来,仔细地读了起来,一直看到了最后,曹亮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季彦、休奕,这次你们可是立了大功了,回头我会让夏侯将军为你们请功的。” 册子上的内容,正是曹亮这些天梦寐以求的东西,准确的来讲,是和曹亮所预判的一样,这些世家豪门,果然在赋税上动了手脚。 当然之前曹亮也只是猜测,现在终于是拿到了真凭实据,曹亮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裴秀和傅玄也很是高兴,到了长安之后,他们就废寝忘食地投入到了查帐之中,连着多日,他们都是夜以继日,焚膏继昝,从海量的数据之中寻找他们想要的目标。 查帐需要细心而刻骨的努力,裴秀和傅玄这次的表现也是相当的出色,他们剥丝抽茧,大浪淘沙,终于获得了有价值的东西,总算是没有白费一番辛苦。 他们确实很努力,大概是受到了曹亮飞速升迁的影响,他们也想着可以立功晋升,让自己的仕途之路走得顺畅一些才好。 所以裴秀和傅玄这次还真是下了一番苦功的,尤其是裴秀,一改之前的纨绔气息,非常的刻苦,仔细地核对查验着每一条帐目,因为他们很清楚,那怕付出再多的辛苦,如果拿不到夏侯玄想要的东西,一切就都是枉然,都是白费功,只有拿到有价值的东西,才能算是立功一件。 裴秀不光善于绘制地图,而且是统计学方面的绝顶人才,因为绘制地图原本就是需要庞大的数据统计,从这一点上来看,这完全是相通的。 曹亮不禁是由衷地赞叹,这次特意地从洛阳把裴秀和傅玄调来,还真是起到了奇兵的作用,现在曹亮手中所握的,完全是可以扭转乾坤的东西。 拿着册子,曹亮匆匆地赶往了夏侯玄的住处,大清早的,夏侯玄还没有起身,曹亮赶到了门口,就被夏侯玄的中军给挡住了。 “速速通报夏侯将军,就说某有紧急之事求见。”曹亮也知道这么直接闯进去不礼貌,只得求中军官赶紧地通报给夏侯玄。 中军官也不敢耽搁,从曹亮的神态来看,这事肯定是十万火急的,否则也不可能这么一大清早就赶过来,他立刻进去禀报了夏侯玄。 夏侯玄这些天也在等着结果,眼看着距离曹爽到达的日期越来越近了,他这边筹措粮草的事却毫无进展,不禁让夏侯玄是心忧如焚,别的途径他也想过办法了,但毫无头绪,他也只能将宝押到了曹亮的身上,希望曹亮这边能够有所突破吧。 这一宿几乎是彻夜未眠,直到凌晨之时,才昏昏小睡了一会儿,听得中军官前来禀报曹亮求见时,夏侯玄几乎差点就跳了起来,连衣服都顾不穿好,就急急地道“有请有请” 曹亮进来的时候,夏侯玄还光着脚连袜子都没穿上,他看到曹亮进来,急急地道“子明,可有喜讯否” 曹亮含笑道“泰初兄,幸不辱命,这回可是拿到真凭实据了。” “当真”夏侯玄两眼放光,兴奋地难以自抑,他等候多日,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曹亮拱手道“此事如此重大,某岂敢儿戏只不过接下来泰初兄还得有点铁血手腕不可,否则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噢,铁血手腕”夏侯玄面露惊异之色,道,“子明有何计划” 曹亮如此这般地将先前所谋划的计划一一道来,听得夏侯玄是脸色凝重,频频点头,道“子明你的计划甚好,此次就全部由你全权处理。” ┄┄┄┄┄┄┄┄┄┄┄┄┄┄┄┄┄┄┄┄┄┄┄┄┄┄┄┈┈┈ 都督府下发请柬邀请长安城几乎所有世家大族参加宴会可以算得上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所以在长安城引起的轰动绝不亚于一场五级的地震,人们议论纷纷,不知究竟是何缘由。 长安城里的世家豪门以“杜、裴、贾、赵”四大家为首,大大小小的世家不下百十家,毫无例外地都收到了都督府的宴请请柬,而且按照都督府的要求,参加宴会的必须是各家的族长或者是话事人,也就是说,参加宴会的,必须是各大家族的实权派人物。 此消息一出,各大世家皆是暗自揣测,毕竟此番都督府宴会是在一个最为敏感的时期,魏国大军出征伐蜀在即,却传出了粮草不足的消息,如此看来,此次的宴会,必定与大军粮草供给方面有着莫大的关联。 都督府宴请,这些豪门大族自然是不敢不应,于是他们相携前往,一时之间,都督府是热闹非凡。 杜家的族长中一位耆耋老者,须发皆白,在家人的搀扶之下,才得以步履蹒跚而行。 不过就是这么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也无人敢予以轻视,毕竟杜家在长安城的地位可是排名第一的,而且就这位杜老太爷,年轻的时候还做过一任太守。 几乎所有的士家族长都纷纷地予以让路,优先地让杜老太爷通行,人们毕恭毕敬地上前行礼,非常地客气。 这一次,这些大小世家似乎都达成了共识,他们皆以四大家族马首是瞻,四大家族的态度如何,将会决定整个长安世家大族的态度,他们同气连枝,结成了统一的联盟,来参加都督府的宴会。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这场宴会,绝不会是一场慈善宴会,所谓宴无好宴,他们都有着要赴鸿门宴的打算。 第384章 大字不识的王平 s早上八点左右更正,望周知 曹亮已经是好几天没有合眼了,眼圈都微微发黑,如同熊猫眼一般,这天凌晨,他实在是盯不住了,打了一个盹,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是在梦中被裴秀给摇醒的,曹亮睡意惺忪地勉强睁开眼,裴秀给他递过来一本册子,笑道“子明兄,你瞧瞧,这是否是你想要的东西” “真的”曹亮立刻是眼前一亮,睡意荡然无存,接过册子来,仔细地读了起来,一直看到了最后,曹亮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季彦、休奕,这次你们可是立了大功了,回头我会让夏侯将军为你们请功的。” 册子上的内容,正是曹亮这些天梦寐以求的东西,准确的来讲,是和曹亮所预判的一样,这些世家豪门,果然在赋税上动了手脚。 当然之前曹亮也只是猜测,现在终于是拿到了真凭实据,曹亮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裴秀和傅玄也很是高兴,到了长安之后,他们就废寝忘食地投入到了查帐之中,连着多日,他们都是夜以继日,焚膏继昝,从海量的数据之中寻找他们想要的目标。 查帐需要细心而刻骨的努力,裴秀和傅玄这次的表现也是相当的出色,他们剥丝抽茧,大浪淘沙,终于获得了有价值的东西,总算是没有白费一番辛苦。 他们确实很努力,大概是受到了曹亮飞速升迁的影响,他们也想着可以立功晋升,让自己的仕途之路走得顺畅一些才好。 所以裴秀和傅玄这次还真是下了一番苦功的,尤其是裴秀,一改之前的纨绔气息,非常的刻苦,仔细地核对查验着每一条帐目,因为他们很清楚,那怕付出再多的辛苦,如果拿不到夏侯玄想要的东西,一切就都是枉然,都是白费功,只有拿到有价值的东西,才能算是立功一件。 裴秀不光善于绘制地图,而且是统计学方面的绝顶人才,因为绘制地图原本就是需要庞大的数据统计,从这一点上来看,这完全是相通的。 曹亮不禁是由衷地赞叹,这次特意地从洛阳把裴秀和傅玄调来,还真是起到了奇兵的作用,现在曹亮手中所握的,完全是可以扭转乾坤的东西。 拿着册子,曹亮匆匆地赶往了夏侯玄的住处,大清早的,夏侯玄还没有起身,曹亮赶到了门口,就被夏侯玄的中军给挡住了。 “速速通报夏侯将军,就说某有紧急之事求见。”曹亮也知道这么直接闯进去不礼貌,只得求中军官赶紧地通报给夏侯玄。 中军官也不敢耽搁,从曹亮的神态来看,这事肯定是十万火急的,否则也不可能这么一大清早就赶过来,他立刻进去禀报了夏侯玄。 夏侯玄这些天也在等着结果,眼看着距离曹爽到达的日期越来越近了,他这边筹措粮草的事却毫无进展,不禁让夏侯玄是心忧如焚,别的途径他也想过办法了,但毫无头绪,他也只能将宝押到了曹亮的身上,希望曹亮这边能够有所突破吧。 这一宿几乎是彻夜未眠,直到凌晨之时,才昏昏小睡了一会儿,听得中军官前来禀报曹亮求见时,夏侯玄几乎差点就跳了起来,连衣服都顾不穿好,就急急地道“有请有请” 曹亮进来的时候,夏侯玄还光着脚连袜子都没穿上,他看到曹亮进来,急急地道“子明,可有喜讯否” 曹亮含笑道“泰初兄,幸不辱命,这回可是拿到真凭实据了。” “当真”夏侯玄两眼放光,兴奋地难以自抑,他等候多日,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曹亮拱手道“此事如此重大,某岂敢儿戏只不过接下来泰初兄还得有点铁血手腕不可,否则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噢,铁血手腕”夏侯玄面露惊异之色,道,“子明有何计划” 曹亮如此这般地将先前所谋划的计划一一道来,听得夏侯玄是脸色凝重,频频点头,道“子明你的计划甚好,此次就全部由你全权处理。” ┄┄┄┄┄┄┄┄┄┄┄┄┄┄┄┄┄┄┄┄┄┄┄┄┄┄┄┈┈┈ 都督府下发请柬邀请长安城几乎所有世家大族参加宴会可以算得上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所以在长安城引起的轰动绝不亚于一场五级的地震,人们议论纷纷,不知究竟是何缘由。 长安城里的世家豪门以“杜、裴、贾、赵”四大家为首,大大小小的世家不下百十家,毫无例外地都收到了都督府的宴请请柬,而且按照都督府的要求,参加宴会的必须是各家的族长或者是话事人,也就是说,参加宴会的,必须是各大家族的实权派人物。 此消息一出,各大世家皆是暗自揣测,毕竟此番都督府宴会是在一个最为敏感的时期,魏国大军出征伐蜀在即,却传出了粮草不足的消息,如此看来,此次的宴会,必定与大军粮草供给方面有着莫大的关联。 都督府宴请,这些豪门大族自然是不敢不应,于是他们相携前往,一时之间,都督府是热闹非凡。 杜家的族长中一位耆耋老者,须发皆白,在家人的搀扶之下,才得以步履蹒跚而行。 不过就是这么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也无人敢予以轻视,毕竟杜家在长安城的地位可是排名第一的,而且就这位杜老太爷,年轻的时候还做过一任太守。 几乎所有的士家族长都纷纷地予以让路,优先地让杜老太爷通行,人们毕恭毕敬地上前行礼,非常地客气。 这一次,这些大小世家似乎都达成了共识,他们皆以四大家族马首是瞻,四大家族的态度如何,将会决定整个长安世家大族的态度,他们同气连枝,结成了统一的联盟,来参加都督府的宴会。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这场宴会,绝不会是一场慈善宴会,所谓宴无好宴,他们都有着要赴鸿门宴的打算。 第385章 力排众议 s早上八点更正 其实被傅佥逃脱,完全是魏军的两路人马在配合上出现了一些问题,郭淮在抱怨夏侯霸不出力的时候,夏侯霸也在埋怨郭淮没有和他里应外合。 夏侯霸原本的计划是里应外合,前后夹击,但是当他赶到后山的时候才会现,虽然魏军可以控制槐树关后的那一处高地,在地势上确实要比槐树关高出一截。 但是让夏侯霸沮丧的是,这处高地与槐树关之间相隔着一道天然的裂缝,宽有两三丈,深不见底,除了有一条索道相联接之外,几乎两者根本就不相通。 想要通过这一条小小的索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蜀军只要派上几个人守在那儿,魏军就没有半点的机会,真所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求功心切的夏侯霸到了此处才发现这是一处绝地,他想发力却始终也无法发得上,只能是隔岸观火。 就算是射过箭去,也不过是隔靴挠痒,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不过魏军的前后夹击却让傅佥感受到了一种死亡的威胁,看来槐树关是守不住了。 既然守不住,那就得寻机突围,背后的那条索道原本就是蜀军的最佳退路了,但现在被夏侯霸牢牢地控制住了,傅佥再想着从这儿突出去,简直就是试比登天。 所以傅佥想要突围,就必须要和郭淮的人马刚正面,没有任何的捷径要走,所以傅佥尽可能多的在正面杀敌,寻找可以突破的空当。 当他看到郭淮进攻受挫,稍稍松懈的时候,立刻便捉住了机会,引着蜀军的全部人马,强行地突围出去。 虽然说魏军的人马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地位,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郭淮以为傅佥一定会死守待援的,所以在全力投入进攻的时候,就没有注重防御的细节,等于是矛强盾弱,被傅佥找出了一个破绽。 而且,魏军的进攻是呈一个扇面形状的,而傅佥突破的时候,是集中火力冲击一点,以点破面,傅佥生生地从魏军的重重包围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扬长而去。 对于魏军而言,这几乎是一场尴尬的胜利,以十倍于敌的兵力将对手控制在了一个狭隘的地带之内,却未能全歼对手,最终反让对手是逃之夭夭。 郭淮倒是有心去追击,但蜀军擅长的就是山地作战,一旦脱困,就如同纵虎归山,纵龙归海,魏军根本就是鞭长莫及。 这次未能全歼对手,有主观的问题,也有客观的问题,但归根结底,还是两路人马配合的问题,由于两个先锋貌合神离,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配合,没有成功围歼这一支蜀军,也并非是什么意外的事。 夏侯霸双目几乎能喷出火来,诚然自己对地形的判断错误导致了无法抄蜀军的后路,但在正面战场上,拥有八千兵力的郭淮居然没能够封死道路,让蜀军是扬长而去,简直就是无能的废物 夏侯霸原本的目标,就是想要一个不剩地吃掉这支蜀军,不使一人走脱,也就无人向兴势的守军来报信了,这样的话,魏军就可以继续地瞒天过海,一举拿下重镇兴势了。 但现在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了,逃之夭夭的魏军很快地将逃回到了兴势,而兴势的守军也必将会在第一时间内知晓魏军来犯,摆在魏军前面的,将会是一道严阵以待的铜墙铁壁,可以想象一下,一出傥谷口,迎接魏军的,将会是一场恶战 ┄┄┄┄┄┄┄┄┄┄┄┄┄┄┄┄┄┄┄┄┄┄┄┄┄┄┄┄ “王将军,末将无能,有失您的厚望,把槐树关给丢了。”衣甲残破浑身挂彩狼狈不堪的傅佥回到了兴势,第一时间就赶到王平面前来请罪。 但王平似乎对槐树关的失守浑不在意,微微点头道“魏人来得倒是好快槐树关丢了唔,那倒是无关打紧的,傅中郎能平安归来,已经幸事了。到底是何状况,你且道个明白。” 傅佥便将槐树关的战斗一五一十地向王平说了一遍,王平听罢,哈哈大笑道“若非是这个领军的魏将手下留下,傅将军恐怕说什么也不可能逃出重围,看来你还真得好好谢谢这位将军了。” 傅佥有些吃惊地道“魏人领军之将是雍州刺史郭淮,在后山试图夹攻的是护军夏侯霸,难道真如王将军所说的,末将此次脱困,还是拜郭淮所赐了” 王平道“如果真是这二人的话,倒也正常不过了,郭淮和夏侯霸关系恶劣,水火不容,在关中已是公开的秘密了,傅中郎这次能死里逃生,大概是两个之间没有默契的缘故吧。” 蜀国派遣往关中的细作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就连魏军在关中的主要将领的性格脾气以及相互关系摸了个门清,所以王平一听是郭淮和夏侯霸,就已经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王平在诸葛亮去世之后,就一直担任汉中太守这一重要职务,别看王平大字不识几个,但处理起公务来,却是井井有条,那些让记室记录下来的表章,皆有义理,比之那些饱学之士也不遑多让。 王平是益州巴西人,不过此前他却不在益州做官,反倒是在曹操的手下担任一校尉。汉中之战时,王平为刘备所俘,转而降了刘备,成为蜀汉诸将之中的一员。 那时候蜀汉可是将星璀灿,五虎上将名震于世,王平一直便是籍籍无名,从牙门将军做起,一直做到了现在的前监军,镇北大将军。 王平受到重用,那还得追溯到诸葛亮第一次北伐,马稷痛失街亭丢了脑袋,而做为副将的王平却受到了重用和提拨,从此青步平云,屡屡高升。 这当然是王平能力的体现,慧眼如炬的诸葛亮又怎么可能会容许滥竽充数的存在,王平几次随同诸葛亮北伐,战功赫赫,成为独挡一面的大将之才,和马忠、邓芝并称为平安三侯,为蜀汉的国之栋梁。 第386章 兴势山 s早上八左右点更正。 其实被傅佥逃脱,完全是魏军的两路人马在配合上出现了一些问题,郭淮在抱怨夏侯霸不出力的时候,夏侯霸也在埋怨郭淮没有和他里应外合。 夏侯霸原本的计划是里应外合,前后夹击,但是当他赶到后山的时候才会现,虽然魏军可以控制槐树关后的那一处高地,在地势上确实要比槐树关高出一截。 但是让夏侯霸沮丧的是,这处高地与槐树关之间相隔着一道天然的裂缝,宽有两三丈,深不见底,除了有一条索道相联接之外,几乎两者根本就不相通。 想要通过这一条小小的索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蜀军只要派上几个人守在那儿,魏军就没有半点的机会,真所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求功心切的夏侯霸到了此处才发现这是一处绝地,他想发力却始终也无法发得上,只能是隔岸观火。 就算是射过箭去,也不过是隔靴挠痒,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不过魏军的前后夹击却让傅佥感受到了一种死亡的威胁,看来槐树关是守不住了。 既然守不住,那就得寻机突围,背后的那条索道原本就是蜀军的最佳退路了,但现在被夏侯霸牢牢地控制住了,傅佥再想着从这儿突出去,简直就是试比登天。 所以傅佥想要突围,就必须要和郭淮的人马刚正面,没有任何的捷径要走,所以傅佥尽可能多的在正面杀敌,寻找可以突破的空当。 当他看到郭淮进攻受挫,稍稍松懈的时候,立刻便捉住了机会,引着蜀军的全部人马,强行地突围出去。 虽然说魏军的人马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地位,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郭淮以为傅佥一定会死守待援的,所以在全力投入进攻的时候,就没有注重防御的细节,等于是矛强盾弱,被傅佥找出了一个破绽。 而且,魏军的进攻是呈一个扇面形状的,而傅佥突破的时候,是集中火力冲击一点,以点破面,傅佥生生地从魏军的重重包围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扬长而去。 对于魏军而言,这几乎是一场尴尬的胜利,以十倍于敌的兵力将对手控制在了一个狭隘的地带之内,却未能全歼对手,最终反让对手是逃之夭夭。 郭淮倒是有心去追击,但蜀军擅长的就是山地作战,一旦脱困,就如同纵虎归山,纵龙归海,魏军根本就是鞭长莫及。 这次未能全歼对手,有主观的问题,也有客观的问题,但归根结底,还是两路人马配合的问题,由于两个先锋貌合神离,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配合,没有成功围歼这一支蜀军,也并非是什么意外的事。 夏侯霸双目几乎能喷出火来,诚然自己对地形的判断错误导致了无法抄蜀军的后路,但在正面战场上,拥有八千兵力的郭淮居然没能够封死道路,让蜀军是扬长而去,简直就是无能的废物 夏侯霸原本的目标,就是想要一个不剩地吃掉这支蜀军,不使一人走脱,也就无人向兴势的守军来报信了,这样的话,魏军就可以继续地瞒天过海,一举拿下重镇兴势了。 但现在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了,逃之夭夭的魏军很快地将逃回到了兴势,而兴势的守军也必将会在第一时间内知晓魏军来犯,摆在魏军前面的,将会是一道严阵以待的铜墙铁壁,可以想象一下,一出傥谷口,迎接魏军的,将会是一场恶战 ┄┄┄┄┄┄┄┄┄┄┄┄┄┄┄┄┄┄┄┄┄┄┄┄┄┄┄┄ “王将军,末将无能,有失您的厚望,把槐树关给丢了。”衣甲残破浑身挂彩狼狈不堪的傅佥回到了兴势,第一时间就赶到王平面前来请罪。 但王平似乎对槐树关的失守浑不在意,微微点头道“魏人来得倒是好快槐树关丢了唔,那倒是无关打紧的,傅中郎能平安归来,已经幸事了。到底是何状况,你且道个明白。” 傅佥便将槐树关的战斗一五一十地向王平说了一遍,王平听罢,哈哈大笑道“若非是这个领军的魏将手下留下,傅将军恐怕说什么也不可能逃出重围,看来你还真得好好谢谢这位将军了。” 傅佥有些吃惊地道“魏人领军之将是雍州刺史郭淮,在后山试图夹攻的是护军夏侯霸,难道真如王将军所说的,末将此次脱困,还是拜郭淮所赐了” 王平道“如果真是这二人的话,倒也正常不过了,郭淮和夏侯霸关系恶劣,水火不容,在关中已是公开的秘密了,傅中郎这次能死里逃生,大概是两个之间没有默契的缘故吧。” 蜀国派遣往关中的细作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就连魏军在关中的主要将领的性格脾气以及相互关系摸了个门清,所以王平一听是郭淮和夏侯霸,就已经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王平在诸葛亮去世之后,就一直担任汉中太守这一重要职务,别看王平大字不识几个,但处理起公务来,却是井井有条,那些让记室记录下来的表章,皆有义理,比之那些饱学之士也不遑多让。 王平是益州巴西人,不过此前他却不在益州做官,反倒是在曹操的手下担任一校尉。汉中之战时,王平为刘备所俘,转而降了刘备,成为蜀汉诸将之中的一员。 那时候蜀汉可是将星璀灿,五虎上将名震于世,王平一直便是籍籍无名,从牙门将军做起,一直做到了现在的前监军,镇北大将军。 王平受到重用,那还得追溯到诸葛亮第一次北伐,马稷痛失街亭丢了脑袋,而做为副将的王平却受到了重用和提拨,从此青步平云,屡屡高升。 这当然是王平能力的体现,慧眼如炬的诸葛亮又怎么可能会容许滥竽充数的存在,王平几次随同诸葛亮北伐,战功赫赫,成为独挡一面的大将之才,和马忠、邓芝并称为平安三侯,为蜀汉的国之栋梁。 第387章 进攻受挫 s稍后更正。 春去夏来,而夏天又匆匆过去了,转眼又是秋天了。 高陵侯府变得忙碌了起来,因为曹亮的婚期已经是渐近了。 曹亮的婚事对于高陵侯府,可是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所以那怕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高陵侯府的上上下下就都已经投入到了紧张的筹备之中。 毕竟修缮府邸,清理打扫,准备婚宴,发放请柬,都是紧要之事,那怕所有的家丁一齐动手,刘瑛都感觉有些忙不过来,高陵侯府一派繁忙的景象。 不过曹亮却跟没事人一样,他的任务,就是等着做新郎官,别的一切,都无需他来操心,刘瑛就已经为他操办好了一切。 这段时间,曹亮也确实去越骑营的时间少了,不过越骑营的训练,已经是纳入到了正轨,有邓艾和石苞在那边盯着,一切都顺利无比。 这确实让曹亮很省心,邓艾和石苞似乎也知道曹亮的婚期将至,所以两人在越骑营的管理上,格外地卖力,无论曹亮是否视事,越骑营的气象都一始既往。 这日,忽然有不速之客来访,曹亮出府相迎,不是旁人,却是夏侯玄。 夏侯玄是上官,一般曹亮有事都会前去找他,无论是军中还是昌陵侯府,曹亮都跑过无数次了,不过夏侯玄却是第一次登曹亮的门,让曹亮是颇感意外。 曹亮将夏侯玄迎入府内,寒喧了几句之后,夏侯玄掏出一个装饰精美的木盒,递给了曹亮。 “这是”曹亮打开一看,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静静地躺在木盒之内。 这对玉镯色泽温润,没有半点瑕疵,一看就是难得的和田玉精品,价值非凡。 这无缘无故送这么重的礼,曹亮有些不解,问道。 夏侯玄微微一笑,道“这对玉镯,便权做你的成亲贺礼吧。” 曹亮纳闷道“泰初兄,你这贺礼送得也太早了些吧” 夏侯玄道“不早不行啊,刚刚接到了朝廷的调令,前往长安,担任征西将军,克日便要赴任,恐怕你的婚礼,我是参加不了了。” 曹亮微露异色,道“这么快怎么事先就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说走就走” “不快不行啊,大将军已经决意明年年初就要伐蜀了,我此时前往长安,便是打前站的,筹划伐蜀事宜,任务繁重啊。” 曹爽谋划伐蜀之事,曹亮是知道的,这件事在朝里朝外,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自从司马懿从淮南凯旋而归之后,曹爽一直就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许多声音传来,都在质疑他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根本就不配窃居大将军的位置。 曹爽的大将军之位,是先帝临崩时诏封的,但从不曾有过战争经历的曹爽就任大将军,一直以来都遭人诟病,尤其是此次淮南之战后,质疑之声越发多了,搞得曹爽很是不爽。 虽然说曹爽根本就不必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但是在这个看重声望的时代,资历尚浅的曹爽是很难服众的,在丁谧等人的撺唆之下,曹爽起了伐蜀的念头。 现在魏国想要对外作战,也就是两条路可以选择,伐吴还是伐蜀。 在曹爽看来,伐吴的难度较大,还是伐蜀比较靠谱一点。 三国之中,魏国实力最强,吴国次之,而蜀国最为暗弱,尤其是诸葛亮穷兵黩武屡次进犯,搞得蜀国兵疲民贫,实力大跌。 而吴国则是占据水乡之利,坐拥长江天险,魏主曹丕曾数度亲征,都无功而返,魏国在没有强盛到可以压制东吴水军的力量之前,是无法轻易能战胜吴国的。 所以,老太太捡筛子专挑软的捏,曹爽把立威的目光,投向了西边的蜀国。 这些年来,魏蜀之间战争不断,不过大多数都是蜀国主动挑起来的,魏国的伐蜀作战,却是屈指可数。 其中规模最大的一次,还是魏太和四年,明帝曹叡派遣大司马曹真、大将军司马懿统兵十万兵分两路,进攻汉中。不过不巧的是,大军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了连绵的大雨,道路阻隔,兵不能行,所以最终是未接一战,潦草撤退。 所以伐蜀作战,其实魏国是没有多少经验可循的,但在曹爽的想法之中,伐蜀还是要比伐吴容易一些,毕竟蜀国所倚仗的是,是山川之险,魏国只有派遣足够的人马,就足以踏平蜀国了。 很快,伐蜀的计划就摆上了朝廷的议事日程,但却遭到了司马懿的强烈反对。司马懿认为,蜀国关山险恶,易守难攻,这些年来,一直休养生息,兵强民富,此时进攻蜀国,选择的并不是时候。 按理说长年在西线和诸葛亮作战的司马懿是最有发言权的,但是曹爽却并不这样认为,他认为司马懿这是为了阻止他声望提升而故意下绊子,现在为了争夺朝政大权,他和司马懿已经是水火不相融,司马懿又怎么肯轻易地放手让曹爽单干。 司马懿一人反对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司马懿站出来之后,后面的群臣个个跳了出来,都不赞成曹爽的出征计划。 这似乎让曹爽很是为难,在反复的交涉之下,曹爽和司马懿总算是达成了谅解,由夏侯玄担任征西将军,他所空缺中护军职位,则是由司马师来担任。 这无疑是一种妥协,但曹爽为了获取司马懿的支持,而做出的不得不让步的决定,让司马家的人插手中护军的位置。 不过夏侯玄出任征西将军一职,倒是可以把司懿在关中的势力大幅削减,要知道司马懿苦心经营西线多年,在关中军中培养了不少的亲信势力,如果此机会,派夏侯玄出任征西将军,到是有机会对雍凉的军队进行一番清洗。 而且伐蜀作战是一个系统的计划,曹爽必须要提前做好一切的准备,派夏侯玄去长安,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这里,曹爽虽然没有打过仗,但生在名将之家,耳濡目染,自然还是可以学到不少东西的。 第388章 曹亮的计策 s;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春去夏来,而夏天又匆匆过去了,转眼又是秋天了。 高陵侯府变得忙碌了起来,因为曹亮的婚期已经是渐近了。 曹亮的婚事对于高陵侯府,可是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所以那怕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高陵侯府的上上下下就都已经投入到了紧张的筹备之中。 毕竟修缮府邸,清理打扫,准备婚宴,发放请柬,都是紧要之事,那怕所有的家丁一齐动手,刘瑛都感觉有些忙不过来,高陵侯府一派繁忙的景象。 不过曹亮却跟没事人一样,他的任务,就是等着做新郎官,别的一切,都无需他来操心,刘瑛就已经为他操办好了一切。 这段时间,曹亮也确实去越骑营的时间少了,不过越骑营的训练,已经是纳入到了正轨,有邓艾和石苞在那边盯着,一切都顺利无比。 这确实让曹亮很省心,邓艾和石苞似乎也知道曹亮的婚期将至,所以两人在越骑营的管理上,格外地卖力,无论曹亮是否视事,越骑营的气象都一始既往。 这日,忽然有不速之客来访,曹亮出府相迎,不是旁人,却是夏侯玄。 夏侯玄是上官,一般曹亮有事都会前去找他,无论是军中还是昌陵侯府,曹亮都跑过无数次了,不过夏侯玄却是第一次登曹亮的门,让曹亮是颇感意外。 曹亮将夏侯玄迎入府内,寒喧了几句之后,夏侯玄掏出一个装饰精美的木盒,递给了曹亮。 “这是”曹亮打开一看,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静静地躺在木盒之内。 这对玉镯色泽温润,没有半点瑕疵,一看就是难得的和田玉精品,价值非凡。 这无缘无故送这么重的礼,曹亮有些不解,问道。 夏侯玄微微一笑,道“这对玉镯,便权做你的成亲贺礼吧。” 曹亮纳闷道“泰初兄,你这贺礼送得也太早了些吧” 夏侯玄道“不早不行啊,刚刚接到了朝廷的调令,前往长安,担任征西将军,克日便要赴任,恐怕你的婚礼,我是参加不了了。” 曹亮微露异色,道“这么快怎么事先就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说走就走” “不快不行啊,大将军已经决意明年年初就要伐蜀了,我此时前往长安,便是打前站的,筹划伐蜀事宜,任务繁重啊。” 曹爽谋划伐蜀之事,曹亮是知道的,这件事在朝里朝外,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自从司马懿从淮南凯旋而归之后,曹爽一直就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许多声音传来,都在质疑他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根本就不配窃居大将军的位置。 曹爽的大将军之位,是先帝临崩时诏封的,但从不曾有过战争经历的曹爽就任大将军,一直以来都遭人诟病,尤其是此次淮南之战后,质疑之声越发多了,搞得曹爽很是不爽。 虽然说曹爽根本就不必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但是在这个看重声望的时代,资历尚浅的曹爽是很难服众的,在丁谧等人的撺唆之下,曹爽起了伐蜀的念头。 现在魏国想要对外作战,也就是两条路可以选择,伐吴还是伐蜀。 在曹爽看来,伐吴的难度较大,还是伐蜀比较靠谱一点。 三国之中,魏国实力最强,吴国次之,而蜀国最为暗弱,尤其是诸葛亮穷兵黩武屡次进犯,搞得蜀国兵疲民贫,实力大跌。 而吴国则是占据水乡之利,坐拥长江天险,魏主曹丕曾数度亲征,都无功而返,魏国在没有强盛到可以压制东吴水军的力量之前,是无法轻易能战胜吴国的。 所以,老太太捡筛子专挑软的捏,曹爽把立威的目光,投向了西边的蜀国。 这些年来,魏蜀之间战争不断,不过大多数都是蜀国主动挑起来的,魏国的伐蜀作战,却是屈指可数。 其中规模最大的一次,还是魏太和四年,明帝曹叡派遣大司马曹真、大将军司马懿统兵十万兵分两路,进攻汉中。不过不巧的是,大军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了连绵的大雨,道路阻隔,兵不能行,所以最终是未接一战,潦草撤退。 所以伐蜀作战,其实魏国是没有多少经验可循的,但在曹爽的想法之中,伐蜀还是要比伐吴容易一些,毕竟蜀国所倚仗的是,是山川之险,魏国只有派遣足够的人马,就足以踏平蜀国了。 很快,伐蜀的计划就摆上了朝廷的议事日程,但却遭到了司马懿的强烈反对。司马懿认为,蜀国关山险恶,易守难攻,这些年来,一直休养生息,兵强民富,此时进攻蜀国,选择的并不是时候。 按理说长年在西线和诸葛亮作战的司马懿是最有发言权的,但是曹爽却并不这样认为,他认为司马懿这是为了阻止他声望提升而故意下绊子,现在为了争夺朝政大权,他和司马懿已经是水火不相融,司马懿又怎么肯轻易地放手让曹爽单干。 司马懿一人反对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司马懿站出来之后,后面的群臣个个跳了出来,都不赞成曹爽的出征计划。 这似乎让曹爽很是为难,在反复的交涉之下,曹爽和司马懿总算是达成了谅解,由夏侯玄担任征西将军,他所空缺中护军职位,则是由司马师来担任。 这无疑是一种妥协,但曹爽为了获取司马懿的支持,而做出的不得不让步的决定,让司马家的人插手中护军的位置。 不过夏侯玄出任征西将军一职,倒是可以把司懿在关中的势力大幅削减,要知道司马懿苦心经营西线多年,在关中军中培养了不少的亲信势力,如果此机会,派夏侯玄出任征西将军,到是有机会对雍凉的军队进行一番清洗。 而且伐蜀作战是一个系统的计划,曹爽必须要提前做好一切的准备,派夏侯玄去长安,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这里,曹爽虽然没有打过仗,但生在名将之家,耳濡目染,自然还是可以学到不少东西的。 第389章 火烧兴势山(上) s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骆谷道也叫傥骆道,其南口位于汉中洋县傥水河口,北口位于周至县西骆峪,绵延有四百余里,由于最为靠近秦岭的主峰太白峰,是为诸古道之中最为便捷也是最为险峻的一条谷道。 之所以选择从骆谷道进军,曹爽和手下的一帮幕僚是有过研究的,子午道艰险难行,而褒斜道和故道位置靠西,魏军迂回转进,殊为便利,所以才选择的骆谷道。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骆谷道的南口,也就是汉中方向的出口,位于兴势和黄金一带,距离汉中的中心地带汉乐二城只有相隔不到百里的路程,如果魏军出傥谷,一切顺利地话,将首先会控制兴势和黄金这两个重要的据点,等于掌握了汉中东部的制高点,随后便可以挥师西进,直取汉乐二城。 所以,早在洛阳时谋划进军方案的时候,曹爽就已经是选择了骆谷道,夏侯玄到达长安之后,便正式启动了这个伐蜀方案,魏军所有的筹备,都是围绕着骆谷道而进行的。 讨蜀护军夏侯霸此次被曹爽委以重任,率先赶到了骆谷口,在那儿做前期的布署。 进攻蜀国最难之处便不是打仗,而是行军,巍峨高耸的秦岭不光是魏蜀两国的边界,而且是北方和南方的分界线,秦岭以北现在是千里冰封天寒地冻,而秦岭以南已经是春意盎然山清水秀了。 崎岖险峻的山道,成为魏军伐蜀的第一大难题,对于习惯于平原地区作战的魏军来说,这座神秘的大山就如同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让人望而生畏。 所以夏侯霸率先赶到骆谷,便是前来做好进军的前期准备工作的,粮草、辎重、车马、军械、器仗、营帐、炊具、医药等等,需要准备的东西几乎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 这个准备工作不光是事务繁杂琐碎,而且要求极为地细致,不可出现一丝的秕漏,夏侯霸到任之后,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做好这一切。 毕竟十五万大军的开支用度极为地浩繁,夏侯霸不敢掉以轻心,事无巨细地做好每一件事。 真正算起来,这还是魏国第二次兴兵进攻蜀国,则上一次地进攻,则要追溯到十三年前,魏明帝命曹真率主力由长安入子午谷,左将军张郃出斜谷,司马懿自荆州溯汉水出西城,兵分三路会攻汉中。 不过这一次魏国集结二十万大军伐蜀,却是虎头蛇尾,未曾与蜀军交战一场便遇到了连阴大雨,一个月的大雨滂沱,山洪暴发,道路损坏,魏军只得撤军,无功而返。 相比于蜀国诸葛亮频频用兵,屡次北伐,魏国在西线上一直是采取守势,就无疑让许多人为之诟病。 从实力上来讲,魏国蜀弱是不争的事实,可偏偏暗弱的蜀国却不断地发起挑衅,自诩为强大的魏国却被动挨打,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于是魏国朝野许多人对这种局面深怀不满,认为魏国在西线战场应该有所作为,把战火烧到蜀国的境内,而不是一昧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御敌于国门之外,才是防守的最高境界,所以此次曹爽尽管有司马懿一系的大臣竭力反对,但还是有许多的人为之赞同,都认为该是狠狠给蜀国一记反击的时候了。 所以,曹爽的这一次军事行动,其实还是很得人心的,人们都期望着曹爽可以凯歌而还,狠狠地教训一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蜀国,最好是曹爽率军直接杀入蜀国国都,擒获那个伪帝刘禅,直接把自诩为正统的蜀汉政权给覆灭了。 有着强大的群众基础,曹爽有些飘飘然了,忘乎所以。 不过以目前魏蜀两国的实力对比,曹爽确实是有着可以骄傲的资本,单单就是此次曹爽率领的十五万大军,就已经是超过蜀国的兵力总和了,这场战役,将会是一场碾压似的战斗,曹爽似乎可以想象得到他凯旋而归时洛阳军民万人空巷为之欢呼的场景了。 曹爽虽然是第一次领军出征,但自幼在父亲曹真的熏陶之下,曹爽对行军打仗并不陌生,所以他是信心十足,认为此次出征必然是可以旗开得胜马到功成的。 抵达骆谷口之后,曹爽率军在谷外扎营,各路兵马纷至沓来,十五万大军已经是齐聚骆谷,就等曹爽的一声号令了。 在抵达骆谷口的次日,曹爽升帐议事,与诸将商讨进军事宜。 为了争夺先锋之印,夏侯霸和郭淮是争得面红耳赤,虽然二人在雍凉共事多年,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甚至是矛盾重重,夏侯霸身为下官,以前屡屡为郭淮所压制,这次有曹氏宗族的人为他撑腰,自然底气很足,丝毫不惧郭淮,为一个先锋官,争执不下。 从情感上来讲,曹爽自然是偏向夏侯霸的,不过考虑到郭淮身为雍州刺史,此番麾下的兵马,近半数是来自雍州的军队,这次的伐蜀作战,倚重郭淮的地方还有很多,所以曹爽采用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由郭淮担任左先锋,由夏侯霸担任右先锋,各率五千兵马,递次而进。 由于骆谷道狭隘难行,大多的时候只能容许一人一马通行,所以曹爽指定由郭淮先行,夏侯霸殿后,至于出谷之后的作战,则两人各自为战,相辅相称。 看得出曹爽在军事上也并非是一无是处,从洛阳到长安再到骆谷,曹爽也只用了仅仅几天的时间,他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所以他在夏侯玄完成一切前期前准备的前提下,一入关中,就发起了进攻,试图打蜀国一个措手不及。 正月的关中还是一片春寒峭冽,渭河上的寒冰都还没有完全消融,这个季节,显然并不是适合于作战的季节,尤其是进入到了秦岭深处,山势陡峭,寒意更浓, 第390章 火烧兴势山(下) s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骆谷道也叫傥骆道,其南口位于汉中洋县傥水河口,北口位于周至县西骆峪,绵延有四百余里,由于最为靠近秦岭的主峰太白峰,是为诸古道之中最为便捷也是最为险峻的一条谷道。 之所以选择从骆谷道进军,曹爽和手下的一帮幕僚是有过研究的,子午道艰险难行,而褒斜道和故道位置靠西,魏军迂回转进,殊为便利,所以才选择的骆谷道。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骆谷道的南口,也就是汉中方向的出口,位于兴势和黄金一带,距离汉中的中心地带汉乐二城只有相隔不到百里的路程,如果魏军出傥谷,一切顺利地话,将首先会控制兴势和黄金这两个重要的据点,等于掌握了汉中东部的制高点,随后便可以挥师西进,直取汉乐二城。 所以,早在洛阳时谋划进军方案的时候,曹爽就已经是选择了骆谷道,夏侯玄到达长安之后,便正式启动了这个伐蜀方案,魏军所有的筹备,都是围绕着骆谷道而进行的。 讨蜀护军夏侯霸此次被曹爽委以重任,率先赶到了骆谷口,在那儿做前期的布署。 进攻蜀国最难之处便不是打仗,而是行军,巍峨高耸的秦岭不光是魏蜀两国的边界,而且是北方和南方的分界线,秦岭以北现在是千里冰封天寒地冻,而秦岭以南已经是春意盎然山清水秀了。 崎岖险峻的山道,成为魏军伐蜀的第一大难题,对于习惯于平原地区作战的魏军来说,这座神秘的大山就如同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让人望而生畏。 所以夏侯霸率先赶到骆谷,便是前来做好进军的前期准备工作的,粮草、辎重、车马、军械、器仗、营帐、炊具、医药等等,需要准备的东西几乎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 这个准备工作不光是事务繁杂琐碎,而且要求极为地细致,不可出现一丝的秕漏,夏侯霸到任之后,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做好这一切。 毕竟十五万大军的开支用度极为地浩繁,夏侯霸不敢掉以轻心,事无巨细地做好每一件事。 真正算起来,这还是魏国第二次兴兵进攻蜀国,则上一次地进攻,则要追溯到十三年前,魏明帝命曹真率主力由长安入子午谷,左将军张郃出斜谷,司马懿自荆州溯汉水出西城,兵分三路会攻汉中。 不过这一次魏国集结二十万大军伐蜀,却是虎头蛇尾,未曾与蜀军交战一场便遇到了连阴大雨,一个月的大雨滂沱,山洪暴发,道路损坏,魏军只得撤军,无功而返。 相比于蜀国诸葛亮频频用兵,屡次北伐,魏国在西线上一直是采取守势,就无疑让许多人为之诟病。 从实力上来讲,魏国蜀弱是不争的事实,可偏偏暗弱的蜀国却不断地发起挑衅,自诩为强大的魏国却被动挨打,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于是魏国朝野许多人对这种局面深怀不满,认为魏国在西线战场应该有所作为,把战火烧到蜀国的境内,而不是一昧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御敌于国门之外,才是防守的最高境界,所以此次曹爽尽管有司马懿一系的大臣竭力反对,但还是有许多的人为之赞同,都认为该是狠狠给蜀国一记反击的时候了。 所以,曹爽的这一次军事行动,其实还是很得人心的,人们都期望着曹爽可以凯歌而还,狠狠地教训一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蜀国,最好是曹爽率军直接杀入蜀国国都,擒获那个伪帝刘禅,直接把自诩为正统的蜀汉政权给覆灭了。 有着强大的群众基础,曹爽有些飘飘然了,忘乎所以。 不过以目前魏蜀两国的实力对比,曹爽确实是有着可以骄傲的资本,单单就是此次曹爽率领的十五万大军,就已经是超过蜀国的兵力总和了,这场战役,将会是一场碾压似的战斗,曹爽似乎可以想象得到他凯旋而归时洛阳军民万人空巷为之欢呼的场景了。 曹爽虽然是第一次领军出征,但自幼在父亲曹真的熏陶之下,曹爽对行军打仗并不陌生,所以他是信心十足,认为此次出征必然是可以旗开得胜马到功成的。 抵达骆谷口之后,曹爽率军在谷外扎营,各路兵马纷至沓来,十五万大军已经是齐聚骆谷,就等曹爽的一声号令了。 在抵达骆谷口的次日,曹爽升帐议事,与诸将商讨进军事宜。 为了争夺先锋之印,夏侯霸和郭淮是争得面红耳赤,虽然二人在雍凉共事多年,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甚至是矛盾重重,夏侯霸身为下官,以前屡屡为郭淮所压制,这次有曹氏宗族的人为他撑腰,自然底气很足,丝毫不惧郭淮,为一个先锋官,争执不下。 从情感上来讲,曹爽自然是偏向夏侯霸的,不过考虑到郭淮身为雍州刺史,此番麾下的兵马,近半数是来自雍州的军队,这次的伐蜀作战,倚重郭淮的地方还有很多,所以曹爽采用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由郭淮担任左先锋,由夏侯霸担任右先锋,各率五千兵马,递次而进。 由于骆谷道狭隘难行,大多的时候只能容许一人一马通行,所以曹爽指定由郭淮先行,夏侯霸殿后,至于出谷之后的作战,则两人各自为战,相 看得出曹爽在军事上也并非是一无是处,从洛阳到长安再到骆谷,曹爽也只用了仅仅几天的时间,他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所以他在夏侯玄完成一切前期前准备的前提下,一入关中,就发起了进攻,试图打蜀国一个措手不及。 正月的关中还是一片春寒峭冽,渭河上的寒冰都还没有完全消融,这个季节,显然并不是适合于作战的季节,尤其是进入到了秦岭深处,山势陡峭,寒意更浓 第391章 火海逃生 s大约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曹亮既然准备要放火,那就得准备一些引火之物才行,山野之间都是常绿的植被,想放火的话就得先点火,至少得点起一堆大火才行。 所以曹亮便安排士兵们去砍柴,砍那些干枯而死的树木,并把砍来的柴堆放在兴势山的山脚下。 到不是说曹亮不想隐藏行踪,只不过几千士兵出去砍得柴堆集如山,曹亮就算是想藏起来那也是无处可藏啊。 不过转念一想,曹亮也觉得无所谓,所谓水火无情,就算被山上的蜀军看到了,他们也是无计可施的,这漫山遍野的大火烧起来,可是能覆盖一切的,蜀军就算是想救火,那也根本就救不过来。 蜀军自然看到了魏军的举动,连忙地报之了护军刘敏。 刘敏一听,完全是一头的雾水,蜀军准备柴禾干什么他们是准备烤火用的吗,似乎也不是,毕竟现在早已是早春时节,春和日丽,气侯温暖,根本就无须靠点火取暖。 莫非魏军是埋锅造饭所用可瞧着也不像啊,那有砍来柴禾堆在军前的。 排除了其他种种可能,那么只有唯一的解释了,那就是魏军试图放火烧山。 刘敏不禁是嗤之以鼻,兴势山这么大,魏军想要放火烧山,他们砍的柴可是远远不够,连九牛的一根毛都算不上,凭着这么一点砍来的柴就想把兴势给烧了,简直是痴心妄想。 所以刘敏干脆不加理睬,他严令蜀军坚守阵地,绝不给魏军任何偷袭的机会。 魏军之中,对曹亮的举动也是大惑不解,不过曹亮对谁也不加以解释,只是下令士兵去砍柴,堆放在兴势山下的那片林子里就行了。 众军士是一头的雾水,不过曹亮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他们只能是依令行事,不折不扣地执行着。 郭淮自然是洞悉曹亮的意图的,只不过他也纳闷无比,这满山苍翠生机盎然的,又怎么可能会点着火,莫非曹亮是得了失心疯不成,真以为砍点柴堆到山脚下就能点起火来 郭淮不禁暗自嘲笑,原以为曹亮是个人物,但没想到却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悖之人,郭淮不自觉有些轻视于他。 曹亮对众人的误解是不加理睬,连续地砍伐了三天的干柴之后,曹亮对羊祜道“够了,不必再砍了。” 羊祜看看堆得跟一座小山似的柴禾堆,如果点个火的话,确实是足够了,但如果想要烧山的话,显然是远远不足的。 于是羊祜疑惑地道“姊夫,就凭这点柴禾也能烧得山要不咱们再砍点试试” 曹亮晒然一笑道“不必了,这些柴禾足够多了,你再去找点油脂来,桐油也行,荤油也行,越多越好。” 油脂能助燃,这一点羊祜是知晓的,但问题是又不可能把油脂涂得满山遍野都是,如果加在柴禾里,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充其量只能把这一堆火给烧旺些而已。 “姊夫,到底行不行啊,许多人可是等着看笑话呢” 曹亮呵呵一笑道“我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交待你的事,赶紧去办,捉紧了,说不定明天就要点火了。” 羊祜一听,那倒也是,曹亮以前的所作所为,还真没让他失望过,也许这一次曹亮确实能给他们带来惊喜。 羊祜走了,忙着去找寻油脂油膏。 不过曹亮却失言了,不但第二天没有能够点着火,而且连续的三天,都毫无动静,这样羊祜也纳了闷了,曹亮不是料事如神吗,怎么这次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夏侯霸那边等了好几天,也等得着急了,派人过来催问了,曹亮只是淡淡地回应着,要他们再等几天,等到时机成熟之时,自然会派人通知他们的。 曹亮也是无奈,这连着几天,都没有刮东风,似乎老天爷在和他开玩笑一般,之前几天东风一直不断,偏偏这几天一直刮得是西风。 西风可不成,没烧掉兴势山反倒把自己给烧掉了,曹亮没有诸葛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本事,自然掐算不到什么时候才会刮东风。 不过曹亮不急,今天不来东风那就等明天,明天再不来那就等后天,以此类推,曹亮不相信连续地等上个十几天,就等不来个东风 备齐所有的材料之后,到了第四天,终于看到立在那儿的一面旗帜旗角刮向了西面,而且今天的风很大,曹亮立刻吩咐羊祜派人去通传夏侯霸,自己则疾步走向了堆放柴禾的那一片树林。 风刮地正紧,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曹亮来点火,用火刀火石磕出一点火星来,把茅草给点燃了,曹亮吩咐几个亲兵每人持一个准备好的火把,挨个儿地把火把给点燃了。 曹亮亲自持了一支火把,来到了柴禾堆边,把火把插进了木堆中。 另外的几个亲兵则分别将火把从不同的方向扔进了火堆。 涂满了油脂的木柴很轻易地就被点燃了,一股子清烟袅袅升起,紧随着就是烈焰的火舌,一窜数丈之高。 整个的柴禾堆很快便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烈焰腾腾,青烟冲天。 众军士都在远远地观望着,谁也不知道曹亮点火之后会发生什么。 曹亮安置柴禾堆的时候,就放在了几棵树的中间,而这几棵树,都是那种白皮松,包括整片的树林,白皮松占据了很大比例,并沿着山势的起伏,一直向山顶蔓延过去。 松树易燃,柴禾堆点燃之后,那几棵松树很快地被大火给吞没了,从树梢到树干,都燃起了火来,成为了一棵棵的火树。 人们惊讶不已,没想到一棵绿树竟然真得能被火给点燃了。 这仅仅只是序幕,在强劲的东风之下,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山脚下的那一整片树林都被点燃了,而且火势越来越旺盛,越来越猛烈,只不过须臾的光景,整座的兴势山就已经是沦为了一片火海,漫山遍野,烧得一片通红。 第392章 进入汉中平原 s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曹亮既然准备要放火,那就得准备一些引火之物才行,山野之间都是常绿的植被,想放火的话就得先点火,至少得点起一堆大火才行。 所以曹亮便安排士兵们去砍柴,砍那些干枯而死的树木,并把砍来的柴堆放在兴势山的山脚下。 到不是说曹亮不想隐藏行踪,只不过几千士兵出去砍得柴堆集如山,曹亮就算是想藏起来那也是无处可藏啊。 不过转念一想,曹亮也觉得无所谓,所谓水火无情,就算被山上的蜀军看到了,他们也是无计可施的,这漫山遍野的大火烧起来,可是能覆盖一切的,蜀军就算是想救火,那也根本就救不过来。 蜀军自然看到了魏军的举动,连忙地报之了护军刘敏。 刘敏一听,完全是一头的雾水,蜀军准备柴禾干什么他们是准备烤火用的吗,似乎也不是,毕竟现在早已是早春时节,春和日丽,气侯温暖,根本就无须靠点火取暖。 莫非魏军是埋锅造饭所用可瞧着也不像啊,那有砍来柴禾堆在军前的。 排除了其他种种可能,那么只有唯一的解释了,那就是魏军试图放火烧山。 刘敏不禁是嗤之以鼻,兴势山这么大,魏军想要放火烧山,他们砍的柴可是远远不够,连九牛的一根毛都算不上,凭着这么一点砍来的柴就想把兴势给烧了,简直是痴心妄想。 所以刘敏干脆不加理睬,他严令蜀军坚守阵地,绝不给魏军任何偷袭的机会。 魏军之中,对曹亮的举动也是大惑不解,不过曹亮对谁也不加以解释,只是下令士兵去砍柴,堆放在兴势山下的那片林子里就行了。 众军士是一头的雾水,不过曹亮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他们只能是依令行事,不折不扣地执行着。 郭淮自然是洞悉曹亮的意图的,只不过他也纳闷无比,这满山苍翠生机盎然的,又怎么可能会点着火,莫非曹亮是得了失心疯不成,真以为砍点柴堆到山脚下就能点起火来 郭淮不禁暗自嘲笑,原以为曹亮是个人物,但没想到却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悖之人,郭淮不自觉有些轻视于他。 曹亮对众人的误解是不加理睬,连续地砍伐了三天的干柴之后,曹亮对羊祜道“够了,不必再砍了。” 羊祜看看堆得跟一座小山似的柴禾堆,如果点个火的话,确实是足够了,但如果想要烧山的话,显然是远远不足的。 于是羊祜疑惑地道“姊夫,就凭这点柴禾也能烧得山要不咱们再砍点试试” 曹亮晒然一笑道“不必了,这些柴禾足够多了,你再去找点油脂来,桐油也行,荤油也行,越多越好。” 油脂能助燃,这一点羊祜是知晓的,但问题是又不可能把油脂涂得满山遍野都是,如果加在柴禾里,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充其量只能把这一堆火给烧旺些而已。 “姊夫,到底行不行啊,许多人可是等着看笑话呢” 曹亮呵呵一笑道“我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交待你的事,赶紧去办,捉紧了,说不定明天就要点火了。” 羊祜一听,那倒也是,曹亮以前的所作所为,还真没让他失望过,也许这一次曹亮确实能给他们带来惊喜。 羊祜走了,忙着去找寻油脂油膏。 不过曹亮却失言了,不但第二天没有能够点着火,而且连续的三天,都毫无动静,这样羊祜也纳了闷了,曹亮不是料事如神吗,怎么这次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夏侯霸那边等了好几天,也等得着急了,派人过来催问了,曹亮只是淡淡地回应着,要他们再等几天,等到时机成熟之时,自然会派人通知他们的。 曹亮也是无奈,这连着几天,都没有刮东风,似乎老天爷在和他开玩笑一般,之前几天东风一直不断,偏偏这几天一直刮得是西风。 西风可不成,没烧掉兴势山反倒把自己给烧掉了,曹亮没有诸葛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本事,自然掐算不到什么时候才会刮东风。 不过曹亮不急,今天不来东风那就等明天,明天再不来那就等后天,以此类推,曹亮不相信连续地等上个十几天,就等不来个东风 备齐所有的材料之后,到了第四天,终于看到立在那儿的一面旗帜旗角刮向了西面,而且今天的风很大,曹亮立刻吩咐羊祜派人去通传夏侯霸,自己则疾步走向了堆放柴禾的那一片树林。 风刮地正紧,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曹亮来点火,用火刀火石磕出一点火星来,把茅草给点燃了,曹亮吩咐几个亲兵每人持一个准备好的火把,挨个儿地把火把给点燃了。 曹亮亲自持了一支火把,来到了柴禾堆边,把火把插进了木堆中。 另外的几个亲兵则分别将火把从不同的方向扔进了火堆。 涂满了油脂的木柴很轻易地就被点燃了,一股子清烟袅袅升起,紧随着就是烈焰的火舌,一窜数丈之高。 整个的柴禾堆很快便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烈焰腾腾,青烟冲天。 众军士都在远远地观望着,谁也不知道曹亮点火之后会发生什么。 曹亮安置柴禾堆的时候,就放在了几棵树的中间,而这几棵树,都是那种白皮松,包括整片的树林,白皮松占据了很大比例,并沿着山势的起伏,一直向山顶蔓延过去。 松树易燃,柴禾堆点燃之后,那几棵松树很快地被大火给吞没了,从树梢到树干,都燃起了火来,成为了一棵棵的火树。 人们惊讶不已,没想到一棵绿树竟然真得能被火给点燃了。 这仅仅只是序幕,在强劲的东风之下,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山脚下的那一整片树林都被点燃了,而且火势越来越旺盛,越来越猛烈,只不过须臾的光景,整座的兴势山就已经是沦为了一片火海,漫山遍野,烧得一片通红。 第393章 火焰山 s稍后更正 征西将军的官署,就座落在长安城未央宫中,这里原本是西汉的宫殿,饱经战乱,年久失修,往昔的繁华早已是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些残破的宫殿,依稀可见往日的风光。 曹亮将越骑营安置在了未央宫的西面,这里距夏侯玄的官署,只有半里之遥,一旦官署那边有事,越骑营便可以火速驰援。 石苞和邓艾留下来处理安置越骑营的事务,而曹亮和羊祜、杜预则随同夏侯玄前往都督府。曹亮是征西将军长史,羊祜杜预则为征西参军,此番到达长安,也就算是正式的上任了。 没有幕僚班底的夏侯玄就如同是光杆司令一般,无论办什么事都得亲历亲为,再加上诸事不顺,让夏侯玄是心情郁闷到了极致,有心和亲信之人商量一下,但是举目四望,就连一个能出主意的人也没有。 夏侯玄早就盼着曹亮他们来了,就连曹亮他们的办公地点,都早已收拾出来了,就算没人入住,夏侯玄也吩咐亲兵打扫的是一尘不染。 未央宫原本是西汉皇宫的大朝正殿,凡皇帝登基,朝国群臣,皇家婚、丧大典大礼等均在此殿举行,整座宫殿规模庞大是故宫的六倍、气势恢宏,不过因为饱经战乱的缘故,许多的宫室或毁于战火,或年久失修,只剩下了残垣断壁,无复当年的壮丽与奢华。 不过雍凉都督府所在的承明殿倒是保存完好,经过简单的修缮,到也不似那般残破。 夏侯玄亲自带着他们到住处查看,曹亮三人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炉火正旺,房间里面暖意融融,曹亮拱手道“泰初兄有心了。” 夏侯玄呵呵一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们可是本督的心腹干将,岂能招待不周。你们可以四处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我吩咐他们整改便是。” 曹亮淡然地道“出征在外,何须讲什么条件,食能果腹,衣能蔽体即可,越是奢糜越是排场便越容易消磨人的意志,简单一点就最好了。” 羊祜和杜预也点头称是,夏侯玄一笑道“好吧,诸位一路鞍马劳顿,今日暂且休息一下,明日再履职办公吧。今夜我在府中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说罢,夏侯玄拱手而退,只留下曹亮等人在房间里。 羊祜一屁股便坐到了床榻上,又暖又软,不禁赞道“夏侯将军还真是一个有心人,居然这么一点小事都要亲自来操办,真不错,挺舒服的。” 羊祜杜预原本以为军旅生涯都和淮南之战一样,风餐露宿,苦不堪言,但没想到此次出征条件竟然十分的优裕,就连住处都是富丽堂皇的宫殿,虽然羊祜和杜预出自名门世家,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但住在宫殿之中,却也是平生头一遭,不禁是啧啧称奇。 不过曹亮却是泰然处之,以前他就是羽林郎,成天的呆在宫殿里面,对这种庞大的建筑群已经是免疫了,更何况,若论舒适,这个时代的条件那怕再好,也没法跟后世那五星级的酒店相提并论。 夏侯玄刚来长安一个多月,显然不可能打理好这一切,那么都督府的这一切优裕条件又是谁提供的呢 自从司马懿卸任了雍凉都督之后,这个职位就一直空缺着,关中地区的最高军事长官自然是由雍州刺史郭淮担着,郭淮有着自己的刺史官邸,所以平时雍凉都督府是空着的。 夏侯玄刚一来就可以享受到优裕的生活条件,毫无疑问,这条件是郭淮给提供的,在公务上,郭淮是处处掣肘阳奉阴违,暗地里下绊子,似乎和夏侯玄有仇怨似的。 但在生活条件上,郭淮却是关怀备至,给夏侯玄提供的东西,莫不是最好的。 这不禁让人是心生疑惑,这郭淮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曹亮暗暗地冷笑一声,糖衣炮弹 郭淮此举,分明有拉拢和腐蚀夏侯玄的嫌疑,优裕的生活条件,美酒美人,如果夏侯玄沉缅其中的话,郭淮自然是最为高兴不过的事。 做为司马懿的亲信,郭淮自然也是不希望曹爽伐蜀事成,不过想要破坏伐蜀计划,郭淮绝不敢明目张胆,他只能采取一些比较隐晦的手段,一方面给夏侯玄筹措物资制造一些困难,另一方面,则是尽可能拉拢夏侯玄,给他提供最好最优裕的生活条件,令其产生松懈消极的想法,只要夏侯玄这边筹措粮草辎重的事完不成的话,肯定对曹爽的伐蜀大计有着致命的影响。 这个郭淮,果然真是一个老狐狸,手段高深莫测,在别人的眼里,压根儿就看不到郭淮在使诈,看到的,只能是郭淮殷勤献媚,丝毫猜不透郭淮的真正用意。 不过曹亮却是洞若明烛,心如明镜,因为他清楚,郭淮是司马懿的人,断然不会为了巴结夏侯玄而送上大礼,所以安排这么好的条件给夏侯玄,只是为了要腐蚀于他,让他安于享乐,不思进取。 公务上挫折连连,处处碰壁,但在生活条件上,却是优哉优哉,许多人受挫之后,往往是退而求其次,惰性心理严重,耽于享乐而放弃了正事。 夏侯玄虽然也是一个实干的人,不会被一些蝇头小利所迷惑,但曹亮也清楚,夏侯玄性情高傲,此番如果倍受打击的话,对他的心理还是有着严重影响的。 在潼关之时,曹亮就已经看到了夏侯玄的着急和无奈,公务上诸多的不顺心,已经是明显地影响到了他的情绪,屡受挫折之后,他的心态难免会有些失衡,性情也变得焦虑起来。 这显然就是郭淮所希望看到的,首先打击掉夏侯玄的自信心,接下来的事就好办的多了,挫折越多,越容易丧失方向,放弃目标。 看来是该和夏侯玄好好谈一谈了,必须要让他正视困难,重新树立信心,绝不能让向亲司马的势力低头。 第394章 火场隔离带 s明早八点左右更正 征西将军的官署,就座落在长安城未央宫中,这里原本是西汉的宫殿,饱经战乱,年久失修,往昔的繁华早已是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些残破的宫殿,依稀可见往日的风光。 曹亮将越骑营安置在了未央宫的西面,这里距夏侯玄的官署,只有半里之遥,一旦官署那边有事,越骑营便可以火速驰援。 石苞和邓艾留下来处理安置越骑营的事务,而曹亮和羊祜、杜预则随同夏侯玄前往都督府。曹亮是征西将军长史,羊祜杜预则为征西参军,此番到达长安,也就算是正式的上任了。 没有幕僚班底的夏侯玄就如同是光杆司令一般,无论办什么事都得亲历亲为,再加上诸事不顺,让夏侯玄是心情郁闷到了极致,有心和亲信之人商量一下,但是举目四望,就连一个能出主意的人也没有。 夏侯玄早就盼着曹亮他们来了,就连曹亮他们的办公地点,都早已收拾出来了,就算没人入住,夏侯玄也吩咐亲兵打扫的是一尘不染。 未央宫原本是西汉皇宫的大朝正殿,凡皇帝登基,朝国群臣,皇家婚、丧大典大礼等均在此殿举行,整座宫殿规模庞大是故宫的六倍、气势恢宏,不过因为饱经战乱的缘故,许多的宫室或毁于战火,或年久失修,只剩下了残垣断壁,无复当年的壮丽与奢华。 不过雍凉都督府所在的承明殿倒是保存完好,经过简单的修缮,到也不似那般残破。 夏侯玄亲自带着他们到住处查看,曹亮三人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炉火正旺,房间里面暖意融融,曹亮拱手道“泰初兄有心了。” 夏侯玄呵呵一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们可是本督的心腹干将,岂能招待不周。你们可以四处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我吩咐他们整改便是。” 曹亮淡然地道“出征在外,何须讲什么条件,食能果腹,衣能蔽体即可,越是奢糜越是排场便越容易消磨人的意志,简单一点就最好了。” 羊祜和杜预也点头称是,夏侯玄一笑道“好吧,诸位一路鞍马劳顿,今日暂且休息一下,明日再履职办公吧。今夜我在府中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说罢,夏侯玄拱手而退,只留下曹亮等人在房间里。 羊祜一屁股便坐到了床榻上,又暖又软,不禁赞道“夏侯将军还真是一个有心人,居然这么一点小事都要亲自来操办,真不错,挺舒服的。” 羊祜杜预原本以为军旅生涯都和淮南之战一样,风餐露宿,苦不堪言,但没想到此次出征条件竟然十分的优裕,就连住处都是富丽堂皇的宫殿,虽然羊祜和杜预出自名门世家,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但住在宫殿之中,却也是平生头一遭,不禁是啧啧称奇。 不过曹亮却是泰然处之,以前他就是羽林郎,成天的呆在宫殿里面,对这种庞大的建筑群已经是免疫了,更何况,若论舒适,这个时代的条件那怕再好,也没法跟后世那五星级的酒店相提并论。 夏侯玄刚来长安一个多月,显然不可能打理好这一切,那么都督府的这一切优裕条件又是谁提供的呢 自从司马懿卸任了雍凉都督之后,这个职位就一直空缺着,关中地区的最高军事长官自然是由雍州刺史郭淮担着,郭淮有着自己的刺史官邸,所以平时雍凉都督府是空着的。 夏侯玄刚一来就可以享受到优裕的生活条件,毫无疑问,这条件是郭淮给提供的,在公务上,郭淮是处处掣肘阳奉阴违,暗地里下绊子,似乎和夏侯玄有仇怨似的。 但在生活条件上,郭淮却是关怀备至,给夏侯玄提供的东西,莫不是最好的。 这不禁让人是心生疑惑,这郭淮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曹亮暗暗地冷笑一声,糖衣炮弹 郭淮此举,分明有拉拢和腐蚀夏侯玄的嫌疑,优裕的生活条件,美酒美人,如果夏侯玄沉缅其中的话,郭淮自然是最为高兴不过的事。 做为司马懿的亲信,郭淮自然也是不希望曹爽伐蜀事成,不过想要破坏伐蜀计划,郭淮绝不敢明目张胆,他只能采取一些比较隐晦的手段,一方面给夏侯玄筹措物资制造一些困难,另一方面,则是尽可能拉拢夏侯玄,给他提供最好最优裕的生活条件,令其产生松懈消极的想法,只要夏侯玄这边筹措粮草辎重的事完不成的话,肯定对曹爽的伐蜀大计有着致命的影响。 这个郭淮,果然真是一个老狐狸,手段高深莫测,在别人的眼里,压根儿就看不到郭淮在使诈,看到的,只能是郭淮殷勤献媚,丝毫猜不透郭淮的真正用意。 不过曹亮却是洞若明烛,心如明镜,因为他清楚,郭淮是司马懿的人,断然不会为了巴结夏侯玄而送上大礼,所以安排这么好的条件给夏侯玄,只是为了要腐蚀于他,让他安于享乐,不思进取。 公务上挫折连连,处处碰壁,但在生活条件上,却是优哉优哉,许多人受挫之后,往往是退而求其次,惰性心理严重,耽于享乐而放弃了正事。 夏侯玄虽然也是一个实干的人,不会被一些蝇头小利所迷惑,但曹亮也清楚,夏侯玄性情高傲,此番如果倍受打击的话,对他的心理还是有着严重影响的。 在潼关之时,曹亮就已经看到了夏侯玄的着急和无奈,公务上诸多的不顺心,已经是明显地影响到了他的情绪,屡受挫折之后,他的心态难免会有些失衡,性情也变得焦虑起来。 这显然就是郭淮所希望看到的,首先打击掉夏侯玄的自信心,接下来的事就好办的多了,挫折越多,越容易丧失方向,放弃目标。 看来是该和夏侯玄好好谈一谈了,必须要让他正视困难,重新树立信心,绝不能让向亲司马的势力低头。 第395章 蜀军的反击 s稍后更正,大约两点 刘敏满脸的烟熏火燎,胡须和眉毛都被烧去了大半,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根了,身后的披风也只剩下焦黑的半截,耷拉在后背上,整个儿显得狼狈不堪。 不过刘敏现在可顾不上什么形象,能够死里逃生,对他而言已经是幸事了,那种毁天灭地一般的熊熊大火,让他如堕入十八层地狱一般,那种绝望与无助,刘敏可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爬上了兴势山的山头,刘敏总算才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能从这火海之中逃出来,确实是不容易啊。 但他张目向西望去的时候,却宛如一盘凉水浇头,眼前的一幕让他是彻底地目瞪口呆了,同样是熊熊烈焰,同样是黑烟滚滚,但却是诡异地在魏军的后方阵地烧了起来。 刘敏的脑袋顿时大了,他实在搞不清后方出了什么状况,怎么就着火了呢,难不成魏军还能插翅飞过兴势山,在后面放上一把火 如今身前身后都是漫天的大火,刘敏不绝望才怪,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心气一散,整个人都是精疲力竭,几乎再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一名身着甲衣的军官匆匆地来到了刘敏的前面,拱手道“刘护军,王都督令卑职在此等候迎接刘护军,请刘护军速速与大军汇合。” 刘敏急急地道“王都督何在” 那军官一指后山的火起之处,道“王都督便在那儿等候刘护军。” 刘敏吃了一惊,道“王都督既在那儿,为何后山还会被魏人放起火来” 那军官有些尴尬地道“这刘护军,这后山的火不是魏人所放,而是王都督亲手点燃的。” “”刘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敌人放火也就罢了,王平怎么自个儿烧自个儿,把后山给烧了,就等于王平把自己的退路给截断了,这前后俱是大火,纯粹是死路一条 “王都督为何如此” 那军官苦笑一声道“我们也不清楚,王都督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后来突然放火烧的后山。” “你们为何不拦着” “拦了不过没拦住,您也知道,以王都督的脾气,他认准的事,谁能拦得了。”那军官无奈地道。 “走,我们去见王都督”刘敏急匆匆地向后山走去,他必须要见到王平,去问个究竟。 ┄┄ 曹亮和羊祜、杜预也跟随着夏侯霸的军队登上了兴势山,被大火烧过的兴势山此刻就如同是一座火炉一般,虽然只是初春时节,但空气中弥漫的灸热感觉,堪比三伏天还要炎热,热浪滚滚,让人汗如雨下。 “哈哈,我们这可比是过火焰山了。”曹亮笑着对羊祜杜预道。 “火焰山”羊祜和杜预显然没有听过火焰山的典故,不过曹亮把这儿比做是火焰山,到也是相当的贴切,这儿满山遍野余火未熄,星星点点,余烟袅袅,有的大树还未完全烧尽,火苗还有数丈之高,令人无法接近,就连大地都是滚烫的,人走在上面,感觉连鞋底都快烧焦了。 “曹长史比喻得真是贴切,此处还真是如同火焰山一般。”杜预连连点头,深以为然地道。 曹亮微微一笑,他心目中的火焰山可和杜预羊祜他们理解的火焰山完全不同,不过这并不是重点,依靠这么一场大火,魏军便可以轻易地拿下兴势山,从而打通进入汉中平原的道路。 历史上曹爽伐蜀,就是因为没能越过兴势山最后无功而返,并且在撤退的时候遭到了蜀军的狙击,损失惨重。 这一次伐蜀,由于曹亮的出谋划策,魏军可以轻易地趟过兴势山这一道险要,至于进入到汉中平原之后的战争走向,曹亮就不敢轻易地揣测了,诚然魏军兵多将广,但是蜀军在这些年休养生息之后,也是兵精粮足,其实从实力上来讲,双方算是五五开,魏军未必就能占据多大的优势。 再加上蜀军是主场作战,汉中所有的城池关隘都控制在他们的手中,魏军翻身越岭而来,缺少大型的攻城器械,势必会影响攻城的效率,而拿不下这些城池,魏军此次对蜀国的征伐就没有什么战果而言。 再加上蜀军肯定会采用坚壁清野的战术,魏军所有的粮草转运都得依靠傥骆道,无法就食于敌恐怕才是这次征讨蜀国面临的最大困难。 此前在关中之时,曹亮就已经筹措到了五十万斛的军粮,足够魏军前期使用了,后续的魏军将从洛阳及关东地区征调更多的军粮到关中,每年至少可以保证向关中运送一百五十万斛左右的粮草,足以满足军队所需了。 但运送到关中的粮草能保证全部送达汉中前线么 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受地理条件的影响,从傥骆道往汉中运输粮草,困难重重,就算是整日整夜的不歇息,一年之内想把一百五十万斛军粮运到汉中去,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看来能否解决粮草的供应问题,将是魏军能否立足于汉中的关键所在,正如当年的诸葛亮一样,六度北伐,均无功而返,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司马懿,而是难于上青天的蜀道。 就在曹亮陷入沉思之时,前面突然地爆发出惊呼之声,曹亮立刻望了过去,看到的是已经到达山顶之上的夏侯霸,正对着后山的位置指指点点。 看来他们是发现了什么,曹亮等人加快了步伐,朝着山顶而去。 “曹长史,你们来得正好,快上来瞧瞧。”夏侯霸远远地瞧见了曹亮,热情地迎上来道。 “出了何事,夏侯护军如此兴高采烈的”曹亮看到满心喜欢之色的夏侯霸问道。 夏侯霸笑道“还是曹长史足智多谋啊,在蜀军的背后放上一把火,这回他们可就插翅难逃了。” 背后放火曹亮愣住了,这么高难度的操作自己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第396章 拉锯战 s大约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刘敏满脸的烟熏火燎,胡须和眉毛都被烧去了大半,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根了,身后的披风也只剩下焦黑的半截,耷拉在后背上,整个儿显得狼狈不堪。 不过刘敏现在可顾不上什么形象,能够死里逃生,对他而言已经是幸事了,那种毁天灭地一般的熊熊大火,让他如堕入十八层地狱一般,那种绝望与无助,刘敏可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爬上了兴势山的山头,刘敏总算才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能从这火海之中逃出来,确实是不容易啊。 但他张目向西望去的时候,却宛如一盘凉水浇头,眼前的一幕让他是彻底地目瞪口呆了,同样是熊熊烈焰,同样是黑烟滚滚,但却是诡异地在魏军的后方阵地烧了起来。 刘敏的脑袋顿时大了,他实在搞不清后方出了什么状况,怎么就着火了呢,难不成魏军还能插翅飞过兴势山,在后面放上一把火 如今身前身后都是漫天的大火,刘敏不绝望才怪,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心气一散,整个人都是精疲力竭,几乎再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一名身着甲衣的军官匆匆地来到了刘敏的前面,拱手道“刘护军,王都督令卑职在此等候迎接刘护军,请刘护军速速与大军汇合。” 刘敏急急地道“王都督何在” 那军官一指后山的火起之处,道“王都督便在那儿等候刘护军。” 刘敏吃了一惊,道“王都督既在那儿,为何后山还会被魏人放起火来” 那军官有些尴尬地道“这刘护军,这后山的火不是魏人所放,而是王都督亲手点燃的。” “”刘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敌人放火也就罢了,王平怎么自个儿烧自个儿,把后山给烧了,就等于王平把自己的退路给截断了,这前后俱是大火,纯粹是死路一条 “王都督为何如此” 那军官苦笑一声道“我们也不清楚,王都督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后来突然放火烧的后山。” “你们为何不拦着” “拦了不过没拦住,您也知道,以王都督的脾气,他认准的事,谁能拦得了。”那军官无奈地道。 “走,我们去见王都督”刘敏急匆匆地向后山走去,他必须要见到王平,去问个究竟。 ┄┄ 曹亮和羊祜、杜预也跟随着夏侯霸的军队登上了兴势山,被大火烧过的兴势山此刻就如同是一座火炉一般,虽然只是初春时节,但空气中弥漫的灸热感觉,堪比三伏天还要炎热,热浪滚滚,让人汗如雨下。 “哈哈,我们这可比是过火焰山了。”曹亮笑着对羊祜杜预道。 “火焰山”羊祜和杜预显然没有听过火焰山的典故,不过曹亮把这儿比做是火焰山,到也是相当的贴切,这儿满山遍野余火未熄,星星点点,余烟袅袅,有的大树还未完全烧尽,火苗还有数丈之高,令人无法接近,就连大地都是滚烫的,人走在上面,感觉连鞋底都快烧焦了。 “曹长史比喻得真是贴切,此处还真是如同火焰山一般。”杜预连连点头,深以为然地道。 曹亮微微一笑,他心目中的火焰山可和杜预羊祜他们理解的火焰山完全不同,不过这并不是重点,依靠这么一场大火,魏军便可以轻易地拿下兴势山,从而打通进入汉中平原的道路。 历史上曹爽伐蜀,就是因为没能越过兴势山最后无功而返,并且在撤退的时候遭到了蜀军的狙击,损失惨重。 这一次伐蜀,由于曹亮的出谋划策,魏军可以轻易地趟过兴势山这一道险要,至于进入到汉中平原之后的战争走向,曹亮就不敢轻易地揣测了,诚然魏军兵多将广,但是蜀军在这些年休养生息之后,也是兵精粮足,其实从实力上来讲,双方算是五五开,魏军未必就能占据多大的优势。 再加上蜀军是主场作战,汉中所有的城池关隘都控制在他们的手中,魏军翻身越岭而来,缺少大型的攻城器械,势必会影响攻城的效率,而拿不下这些城池,魏军此次对蜀国的征伐就没有什么战果而言。 再加上蜀军肯定会采用坚壁清野的战术,魏军所有的粮草转运都得依靠傥骆道,无法就食于敌恐怕才是这次征讨蜀国面临的最大困难。 此前在关中之时,曹亮就已经筹措到了五十万斛的军粮,足够魏军前期使用了,后续的魏军将从洛阳及关东地区征调更多的军粮到关中,每年至少可以保证向关中运送一百五十万斛左右的粮草,足以满足军队所需了。 但运送到关中的粮草能保证全部送达汉中前线么 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受地理条件的影响,从傥骆道往汉中运输粮草,困难重重,就算是整日整夜的不歇息,一年之内想把一百五十万斛军粮运到汉中去,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看来能否解决粮草的供应问题,将是魏军能否立足于汉中的关键所在,正如当年的诸葛亮一样,六度北伐,均无功而返,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司马懿,而是难于上青天的蜀道。 就在曹亮陷入沉思之时,前面突然地爆发出惊呼之声,曹亮立刻望了过去,看到的是已经到达山顶之上的夏侯霸,正对着后山的位置指指点点。 看来他们是发现了什么,曹亮等人加快了步伐,朝着山顶而去。 “曹长史,你们来得正好,快上来瞧瞧。”夏侯霸远远地瞧见了曹亮,热情地迎上来道。 “出了何事,夏侯护军如此兴高采烈的”曹亮看到满心喜欢之色的夏侯霸问道。 夏侯霸笑道“还是曹长史足智多谋啊,在蜀军的背后放上一把火,这回他们可就插翅难逃了。” 背后放火曹亮愣住了,这么高难度的操作自己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第397章 鏖战 s稍后更正 如果按一般人的想法,大火都烧到眼前了,逃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个办法来阻止大火的蔓延。 如果所有的人都象刘敏那样被大火撵着跑,那么兴势山的阵地失守是注定了的,一旦失去,再想夺回来那就是万难了。 而王平心思缜密,头脑冷静,在关键的时候一点都不慌张,急中生智,竟然能想到这么绝妙的主意,既保全了一万多蜀军的性命,也保全了兴势山后山的阵地,一举两得。 刘敏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原本对王平还抱有一丝的轻慢之心现在也荡然无存了。 “王都督,前山的大火马上就逼过来了。”参军杜微提醒王平道。 王平抬头看看了,已经越过兴势山前山的大火此刻正飞快地向他们这边逼了过来,在大风的吹动下,吞吐着数丈高的火舌,吞噬着一切,距离他们这边已经不远了,王平甚至可以感受到大火带来的逼人的高温。 “刘护军,你的人撤退的如何了”王平向刘敏问询道。 刘敏黯然地道“大部分都已经撤出来了,一部分没撤出来的恐怕已经是阵亡了。” 由于事发突然,刘敏这边又没有应急的措施,加上山路的曲折和险峻,撤退时问题频发,许多的蜀兵由于撤离不及时,被大火所阻,葬身于火海,还有一部分人被浓烟毒倒,虽然没有统计,但刘敏清楚,至少也有一成左右的蜀兵阵亡了。 王平顾不上哀悼,下令所有蜀军向后撤退,进入到后山刚刚过火的区域之中,并对这片区域进行清理,扑灭燃烧未尽的余火,清理掉残留的可燃物。 一万多蜀军一起动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很快就清理出了一片宽达一两里,长约十余里的一片隔离带来。 这片隔离带容纳一万多人是绰绰有余,其中还有一条数尺宽的山间小溪,正好可以满足蜀军的用水所需。 当扑天盖地的烟尘袭来的时候,王平下令所有的蜀军全部卧倒,匍匐在地,用湿的布巾捂住口鼻,尽量地把头接近于地面。 由于身处旷野,燃烧时所产生的大量有害气体扩散的速度还是相当快的,只有采取了有效的防护手段,基本上是不会出现伤亡的情况的。 肆虐了数个时辰的大火,从兴势山的前山一直烧到了后山,终于是烧到了尽头,由于后山的植被被彻底地烧光了,大火蔓延到这里的时候,后继乏力,火势很快便锐减了下来。 王平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满身是土,火势小了许多之后,尘烟也淡薄了许多,透过大火,王平依稀地可以看到魏军的身影,显然魏军也是趁着大火的机会在后面抢夺阵地。 兴势山的险要,基本上都是在前山,如果前山尽为魏军所得的话,那么蜀军的防御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不能再等了,现在就必须要有所行动才行 王平大喝一声“众军起来” 蜀军一个个把埋在地上的头抬了起来,纷纷地一跃而起,向着王平这边汇聚而来。 王平对诸将道“前山乃防守的要地,如今前山尽失,我军的防守优势荡然无存,想要守住兴势山,就必须要把失去的阵地给夺回来” 刘敏惭愧地道“都督,前山是末将丢失的,末将愿率本部人马,将前山再夺回来” 王平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刘敏,道“你的伤还未愈暂且留在后山紧守阵地吧,反攻的事,将由某亲自来带队。” 刘敏急急地道“可是都督” 王平粗暴地挥手打断了他,道“就这么决定了,这是命令,刘护军,你率部坚守后山营地,如有差池,本督唯你是问” “唯”刘敏只得拱手领命,不过他的内心深处,还是着实感谢王平的,王平看似粗人一个,实则却是心细如发,先前刘敏及其部下夺路狂逃,已经是精疲力竭,如果此刻再投入战斗,无论是体力上还是精力上,都力所不逮。 而王平所率的八千精兵,却正是以逸待劳养精蓄锐良久了,无论体力上还是士气上,都处于巅峰的状态,此时出战,正当其时。 王平倒提了一杆长矛,大喝一声道“儿郎们,随我来”他第一个身先士卒,大步流星地就朝着未熄的大火冲了过去。 在诸葛亮的北伐时代,王平做为一员先锋悍将,就曾冲锋陷阵,厮杀在第一线上,正是依靠着累积的战功,王平才升到如今汉中都督的位子。 按理说现在的王平已经身为汉中战区的首席司令官了,该是他坐镇中军帐,将冲锋陷阵的事交给部下的时候了,但王平却依然如故,一言不合就亲自持矛上阵,冲杀在对敌作战的第一线上。 如今兴势山前山失守,形势芨芨可危,王平更是不敢轻易地假手别人,所以他身先士卒,率先地冲向了火线。 王平冲了出去,他麾下的八千精兵自然不肯落后,井然有序地紧跟在他的身后,也冲向了对面的火线。 尽管这火势已经是衰减了不少,但依然还熊熊地燃着烈焰,这个时候如果不小心的话,依然容易引火烧身。 王平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大步流星地冲向了火线,冲到烈火前面,更是没有停歇半步,一头就冲入了火线之中。 热浪迎面袭来,就连空气之中的,都带着烤焦的味道,王平清楚,这火线最为可怕的就是久待,如果呆得时间太长了,就连骨头都能烤焦了,想要穿越火线,就必须要快中带稳,动作如风才行。 所以王平一口气地就冲了过去,丝毫没有停顿。 而他身后的蜀军,也个个都是一往无前,一无所惧的,既然王平身为都督,都能身先士卒,冲杀在最前线,那么这些普通的士卒,还有什么可怕的,他们是鱼贯而入,纷纷跳过了火线。 冲过去之后,王平更是没有停留一下,立刻率军对着魏军发起了攻击。 第398章 进攻后山 s稍后更正 大火都烧到眼前了,逃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个办法来阻止大火的蔓延。 如果所有的人都象刘敏那样被大火撵着跑,那么兴势山的阵地失守是注定了的,一旦失去,再想夺回来那就是万难了。 而王平心思缜密,头脑冷静,在关键的时候一点都不慌张,急中生智,竟然能想到这么绝妙的主意,既保全了一万多蜀军的性命,也保全了兴势山后山的阵地,一举两得。 刘敏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原本对王平还抱有一丝的轻慢之心现在也荡然无存了。 “王都督,前山的大火马上就逼过来了。”参军杜微提醒王平道。 王平抬头看看了,已经越过兴势山前山的大火此刻正飞快地向他们这边逼了过来,在大风的吹动下,吞吐着数丈高的火舌,吞噬着一切,距离他们这边已经不远了,王平甚至可以感受到大火带来的逼人的高温。 “刘护军,你的人撤退的如何了”王平向刘敏问询道。 刘敏黯然地道“大部分都已经撤出来了,一部分没撤出来的恐怕已经是阵亡了。” 由于事发突然,刘敏这边又没有应急的措施,加上山路的曲折和险峻,撤退时问题频发,许多的蜀兵由于撤离不及时,被大火所阻,葬身于火海,还有一部分人被浓烟毒倒,虽然没有统计,但刘敏清楚,至少也有一成左右的蜀兵阵亡了。 王平顾不上哀悼,下令所有蜀军向后撤退,进入到后山刚刚过火的区域之中,并对这片区域进行清理,扑灭燃烧未尽的余火,清理掉残留的可燃物。 一万多蜀军一起动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很快就清理出了一片宽达一两里,长约十余里的一片隔离带来。 这片隔离带容纳一万多人是绰绰有余,其中还有一条数尺宽的山间小溪,正好可以满足蜀军的用水所需。 当扑天盖地的烟尘袭来的时候,王平下令所有的蜀军全部卧倒,匍匐在地,用湿的布巾捂住口鼻,尽量地把头接近于地面。 由于身处旷野,燃烧时所产生的大量有害气体扩散的速度还是相当快的,只有采取了有效的防护手段,基本上是不会出现伤亡的情况的。 肆虐了数个时辰的大火,从兴势山的前山一直烧到了后山,终于是烧到了尽头,由于后山的植被被彻底地烧光了,大火蔓延到这里的时候,后继乏力,火势很快便锐减了下来。 王平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满身是土,火势小了许多之后,尘烟也淡薄了许多,透过大火,王平依稀地可以看到魏军的身影,显然魏军也是趁着大火的机会在后面抢夺阵地。 兴势山的险要,基本上都是在前山,如果前山尽为魏军所得的话,那么蜀军的防御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不能再等了,现在就必须要有所行动才行 王平大喝一声“众军起来” 蜀军一个个把埋在地上的头抬了起来,纷纷地一跃而起,向着王平这边汇聚而来。 王平对诸将道“前山乃防守的要地,如今前山尽失,我军的防守优势荡然无存,想要守住兴势山,就必须要把失去的阵地给夺回来” 刘敏惭愧地道“都督,前山是末将丢失的,末将愿率本部人马,将前山再夺回来” 王平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刘敏,道“你的伤还未愈暂且留在后山紧守阵地吧,反攻的事,将由某亲自来带队。” 刘敏急急地道“可是都督” 王平粗暴地挥手打断了他,道“就这么决定了,这是命令,刘护军,你率部坚守后山营地,如有差池,本督唯你是问” “唯”刘敏只得拱手领命,不过他的内心深处,还是着实感谢王平的,王平看似粗人一个,实则却是心细如发,先前刘敏及其部下夺路狂逃,已经是精疲力竭,如果此刻再投入战斗,无论是体力上还是精力上,都力所不逮。 而王平所率的八千精兵,却正是以逸待劳养精蓄锐良久了,无论体力上还是士气上,都处于巅峰的状态,此时出战,正当其时。 王平倒提了一杆长矛,大喝一声道“儿郎们,随我来”他第一个身先士卒,大步流星地就朝着未熄的大火冲了过去。 在诸葛亮的北伐时代,王平做为一员先锋悍将,就曾冲锋陷阵,厮杀在第一线上,正是依靠着累积的战功,王平才升到如今汉中都督的位子。 按理说现在的王平已经身为汉中战区的首席司令官了,该是他坐镇中军帐,将冲锋陷阵的事交给部下的时候了,但王平却依然如故,一言不合就亲自持矛上阵,冲杀在对敌作战的第一线上。 如今兴势山前山失守,形势芨芨可危,王平更是不敢轻易地假手别人,所以他身先士卒,率先地冲向了火线。 王平冲了出去,他麾下的八千精兵自然不肯落后,井然有序地紧跟在他的身后,也冲向了对面的火线。 尽管这火势已经是衰减了不少,但依然还熊熊地燃着烈焰,这个时候如果不小心的话,依然容易引火烧身。 王平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大步流星地冲向了火线,冲到烈火前面,更是没有停歇半步,一头就冲入了火线之中。 热浪迎面袭来,就连空气之中的,都带着烤焦的味道,王平清楚,这火线最为可怕的就是久待,如果呆得时间太长了,就连骨头都能烤焦了,想要穿越火线,就必须要快中带稳,动作如风才行。 所以王平一口气地就冲了过去,丝毫没有停顿。 而他身后的蜀军,也个个都是一往无前,一无所惧的,既然王平身为都督,都能身先士卒,冲杀在最前线,那么这些普通的士卒,还有什么可怕的,他们是鱼贯而入,纷纷跳过了火线。 冲过去之后,王平更是没有停留一下,立刻率军对着魏军发起了攻击。 第399章 王平的无奈 s早上八点左右更正,周知 这场战斗对于王平而言,是不容有失的,因为夺不回前山阵地,那就意味着兴势防线已经是宣告崩溃了,单凭着后山的阵地,是无法挡得住魏军的进攻的。 这场战斗对于夏侯霸来说,同样是不容有失的,魏军因为曹亮放的这一把火,轻易地拿下了兴势山的前山,如果在夏侯霸手中又把阵地丢失了的话,那么夏侯霸无疑将成为罪人。 这场战斗,对双方都同样是无比重要,所以双方都是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战斗在这一片灰烬之中展开,双方士兵踏起的灰色尘埃,几乎象扬起的沙尘暴一样,遮天蔽日,百步之内,都难辩人影。 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双方士兵的搏杀,魏兵身着的是褚黄色的军服,而蜀军则是身着降红色的军服,双方的辨识度是很高的,不至于因为光线暗的而不辨敌我的情况。 双方陷入到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之中,远程的弓弩都无法使用,只能是使用刀枪剑戟这一类的近战武器,由于双方拼得很凶,不断地传来兵器相撞的铿锵之声和临时之时的惨叫声。 不断地有人倒了下去,战场之上,倒处都是横七竖八躺满的尸体,鲜血将那些刚刚燃烧之后残余的灰烬染成了黑紫色,看起来十分地碜人。 双方不断地增派人马,混战的规模是越来越大,在郭淮率军投入战场之前,蜀军是占据着一定的优势的,王平所率的八千精兵,不论在数量上还是战头斗力方面,都是优于魏军的。 王平在街亭之战后,曾担任讨寇将军,指挥过蜀国的王牌部队无当飞军,取得过辉煌的战绩。 后来王平升任汉中都督,无当飞军的指挥权,交给了张嶷,时南中蛮夷叛乱,张嶷便率无当飞军南下平定,离开了汉中。 没有无当飞军在其下麾下,王平如失左右手,后来王平拨其劲卒,麟选勇士,另立别营,模仿无当飞军的建制,又训练出了这一支八千人的精锐之军来。 按王平的原计划这八千人是暂时不会轻易动用的,只有在前山刘敏防线出现危急或黄金城柳隐那边受到围攻之时,这八千精兵才会派上用场。 但没有想到魏军采用了火攻的办法,前山的蜀军在刘敏的率领之下,只能是被迫撤退,致使前山的险要尽数落入到了魏军的手中。 迫不得己,王平才率领这八千精兵提前出战,只为夺回刚刚失守的前山阵地。 刚一出战,这八千精兵就如同是出林的猛虎,一路狂飙突进,一口气便杀到了前山的山顶之前,气势正盛,夏侯霸所率的先锋营难以抵挡。 这时羊祜还未搬来救兵,山顶的形势芨芨可危,有陷落的风险和危机,幸亏郭淮率兵赶到,解了一时之围。 郭淮其实地位很尴尬,原本他是做为魏军前锋主力的,一直行进在整个大军的最前线,但到达兴势山前之后,他就一直按兵不动,准备看夏侯霸的笑话。 在郭淮看来,夏侯霸就凭这点军队,想要攻克兴势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不碰一鼻子灰,夏侯霸是不甘心放弃的。 先前的剧情也确实如郭淮所料,夏侯霸进攻不利,损失折将,但让郭淮万万没想到的,是曹亮到来之后,突发奇想地火烧兴势山。 郭淮本来也是继续地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在一旁冷眼打瞧,可这次的结果,却让他大跌眼镜,曹亮一把火放了之后,竟然真得把整座兴势山给点着了。 笑话没看成,反倒让郭淮背了一个包袱。 郭淮对这次征伐是抱着破坏的态度而来的,绝对不希望可以伐蜀成功,所以即使他当了这个先锋,也是出工不出力,暗地里使绊子,对表现积极的夏侯霸是极尽压制。 可现在曹亮放火成功,夏侯霸率先登山,将郭淮晾到了一个相当尴尬的位置上,虽然他不希望伐蜀作战成功,但做为先锋,真得无所做为的话,他也很难向曹爽来交待的。 那怕是做做姿态,郭淮也不能再无动于衷了,于是他也只能是拨营起寨,望兴势山而来。 没想到一到山顶,郭淮的军队就遭遇到了蜀军的强劲反扑,郭淮这时个时候也不可能再退兵了,只能是硬着头皮仓促应战。 郭淮本人没有作战的欲望,但他不可能直言不讳地这个精神传达给手下的一干人马,所以那怕是雍州军被迫应战,也不可能打得太窝囊。 有了雍州军的支持,夏侯霸是精神大振,坚守山顶的决心也是更加地坚定,战斗起来了是更为地坚决,与蜀军是互有攻守,力保前山山顶的不失。 久攻不下对王平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魏军集结了十五万的大军,郭淮和夏侯霸所率的,仅仅只是魏军的先锋部队,一旦魏军的主力开赴战场之上后,蜀军再想反攻兴势山,难度便会变得无穷大。 今天那怕战局再难,也必须要拿下前山,所以王平孤注一掷,把刘敏的人马也调了上来,全力以赴地发起攻击,放手一搏。 战况愈发地激烈了,蜀军在人数上再次占优,疯狂地对退守到前山山顶上的魏军发起最为猛烈的进攻。 王平嘶声竭力地大喝着,不停地发出进攻的命令,以致于嗓子都快喊哑了。 郭淮打这一仗本来就是三心二意,意志并不坚决,在蜀军的疯狂反扑下,郭淮的军队是节节败退,真正扛起战场大梁的,也就只有夏侯霸的军队了。 以寡敌众,夏侯霸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麾下军队伤亡极为惨重,许多曲屯整建制的阵亡了,但面对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蜀军,夏侯霸咬牙坚持着,半步也不曾后退。 这是魏军最后的坚守了,如果放弃前山山顶阵地,那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曹亮也率着亲兵和蜀军进行了交战,方布虽然身手不凡,但在这乱军之中 第400章 直取阳平关 s早上八点左右更正,望周知。 这场战斗对于王平而言,是不容有失的,因为夺不回前山阵地,那就意味着兴势防线已经是宣告崩溃了,单凭着后山的阵地,是无法挡得住魏军的进攻的。 这场战斗对于夏侯霸来说,同样是不容有失的,魏军因为曹亮放的这一把火,轻易地拿下了兴势山的前山,如果在夏侯霸手中又把阵地丢失了的话,那么夏侯霸无疑将成为罪人。 这场战斗,对双方都同样是无比重要,所以双方都是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战斗在这一片灰烬之中展开,双方士兵踏起的灰色尘埃,几乎象扬起的沙尘暴一样,遮天蔽日,百步之内,都难辩人影。 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双方士兵的搏杀,魏兵身着的是褚黄色的军服,而蜀军则是身着降红色的军服,双方的辨识度是很高的,不至于因为光线暗的而不辨敌我的情况。 双方陷入到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之中,远程的弓弩都无法使用,只能是使用刀枪剑戟这一类的近战武器,由于双方拼得很凶,不断地传来兵器相撞的铿锵之声和临时之时的惨叫声。 不断地有人倒了下去,战场之上,倒处都是横七竖八躺满的尸体,鲜血将那些刚刚燃烧之后残余的灰烬染成了黑紫色,看起来十分地碜人。 双方不断地增派人马,混战的规模是越来越大,在郭淮率军投入战场之前,蜀军是占据着一定的优势的,王平所率的八千精兵,不论在数量上还是战头斗力方面,都是优于魏军的。 王平在街亭之战后,曾担任讨寇将军,指挥过蜀国的王牌部队无当飞军,取得过辉煌的战绩。 后来王平升任汉中都督,无当飞军的指挥权,交给了张嶷,时南中蛮夷叛乱,张嶷便率无当飞军南下平定,离开了汉中。 没有无当飞军在其下麾下,王平如失左右手,后来王平拨其劲卒,麟选勇士,另立别营,模仿无当飞军的建制,又训练出了这一支八千人的精锐之军来。 按王平的原计划这八千人是暂时不会轻易动用的,只有在前山刘敏防线出现危急或黄金城柳隐那边受到围攻之时,这八千精兵才会派上用场。 但没有想到魏军采用了火攻的办法,前山的蜀军在刘敏的率领之下,只能是被迫撤退,致使前山的险要尽数落入到了魏军的手中。 迫不得己,王平才率领这八千精兵提前出战,只为夺回刚刚失守的前山阵地。 刚一出战,这八千精兵就如同是出林的猛虎,一路狂飙突进,一口气便杀到了前山的山顶之前,气势正盛,夏侯霸所率的先锋营难以抵挡。 这时羊祜还未搬来救兵,山顶的形势芨芨可危,有陷落的风险和危机,幸亏郭淮率兵赶到,解了一时之围。 郭淮其实地位很尴尬,原本他是做为魏军前锋主力的,一直行进在整个大军的最前线,但到达兴势山前之后,他就一直按兵不动,准备看夏侯霸的笑话。 在郭淮看来,夏侯霸就凭这点军队,想要攻克兴势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不碰一鼻子灰,夏侯霸是不甘心放弃的。 先前的剧情也确实如郭淮所料,夏侯霸进攻不利,损失折将,但让郭淮万万没想到的,是曹亮到来之后,突发奇想地火烧兴势山。 郭淮本来也是继续地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在一旁冷眼打瞧,可这次的结果,却让他大跌眼镜,曹亮一把火放了之后,竟然真得把整座兴势山给点着了。 笑话没看成,反倒让郭淮背了一个包袱。 郭淮对这次征伐是抱着破坏的态度而来的,绝对不希望可以伐蜀成功,所以即使他当了这个先锋,也是出工不出力,暗地里使绊子,对表现积极的夏侯霸是极尽压制。 可现在曹亮放火成功,夏侯霸率先登山,将郭淮晾到了一个相当尴尬的位置上,虽然他不希望伐蜀作战成功,但做为先锋,真得无所做为的话,他也很难向曹爽来交待的。 那怕是做做姿态,郭淮也不能再无动于衷了,于是他也只能是拨营起寨,望兴势山而来。 没想到一到山顶,郭淮的军队就遭遇到了蜀军的强劲反扑,郭淮这时个时候也不可能再退兵了,只能是硬着头皮仓促应战。 郭淮本人没有作战的欲望,但他不可能直言不讳地这个精神传达给手下的一干人马,所以那怕是雍州军被迫应战,也不可能打得太窝囊。 有了雍州军的支持,夏侯霸是精神大振,坚守山顶的决心也是更加地坚定,战斗起来了是更为地坚决,与蜀军是互有攻守,力保前山山顶的不失。 久攻不下对王平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魏军集结了十五万的大军,郭淮和夏侯霸所率的,仅仅只是魏军的先锋部队,一旦魏军的主力开赴战场之上后,蜀军再想反攻兴势山,难度便会变得无穷大。 今天那怕战局再难,也必须要拿下前山,所以王平孤注一掷,把刘敏的人马也调了上来,全力以赴地发起攻击,放手一搏。 战况愈发地激烈了,蜀军在人数上再次占优,疯狂地对退守到前山山顶上的魏军发起最为猛烈的进攻。 王平嘶声竭力地大喝着,不停地发出进攻的命令,以致于嗓子都快喊哑了。 郭淮打这一仗本来就是三心二意,意志并不坚决,在蜀军的疯狂反扑下,郭淮的军队是节节败退,真正扛起战场大梁的,也就只有夏侯霸的军队了。 以寡敌众,夏侯霸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麾下军队伤亡极为惨重,许多曲屯整建制的阵亡了,但面对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蜀军,夏侯霸咬牙坚持着,半步也不曾后退。 这是魏军最后的坚守了,如果放弃前山山顶阵地,那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曹亮也率着亲兵和蜀军进行了交战,方布虽然身手不凡,但在这乱军之中,他所能起到 第401章 两手准备 s稍后更正 征南军数度往返于夹石和弋阳之间押运粮草,如今已经是轻车熟路,也就比较悠闲了。 本身运送粮草有后勤辎重营来负责,装卸运输粮草的繁重劳役自有临时招募来的民夫来做,征南军只负责护卫粮草辎重的的安全,其他的事务一概不管。 在没有敌袭的情况,押运粮草本身就是一件比较轻松的差事,尤其是从弋阳到无强口这一段路,全是平原坦途,宽阔的官道,走起来甚是平稳。 只有无强口到鬼愁涧这一段路,比较艰辛一些,道路险峻坎坷难行,不过这一段路只有几十里长,最多只用两天的时间就可以抵达魏军前线大营,路途短暂,那怕再不好走也不是什么事。 起初征南军因为被分配去押运粮草还颇多怨言,但这几趟下来,任务轻松惬意,比起其他各营的魏军在鬼愁涧浴血鏖战,这差事几乎舒服的要死,所以征南军将士们的怨言也就渐渐的少了。 那怕有时候遭到别营魏兵的白眼,也一样可以理直气壮地回应,押运粮草怎么了,没老子给你们送吃送喝,你们去喝西北风 开始的时候,征南军每次押运都是如临大敌,小心翼翼,全神戒备,时刻提防着敌袭,而且任览和曹亮对行军路线和时间都做了周密的布置安排,对粮道周边区域都实行了戒严,所有路口要隘之处,都派驻巡哨的兵马,将吴国细作暗探的生存空间压缩到了极小的地步。 吴军摸不清魏军运粮的路线和时间,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每次都平安无事之后,征南军的戒备之心就松懈了下来,都以为这片区域是魏军的后方,吴军根本没有胆量绕过魏军的主力部队来偷袭粮道。 但曹亮却没有丝毫的大意,粮草辎重事关重大,它的得失甚至会牵涉到战争的胜败,当年的官渡之战,曹操正是偷袭了袁绍的乌巢粮仓,才得以转败为胜,创造了军事史上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 而曹操也正是凭借着这一场战役的胜利,统一了北方,从而奠定了曹魏江山的基础,换句话说,没有当年乌巢的那把火,现在也就不可能有大魏的这一片锦绣天下。 诸葛恪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其聪明才智却也是天下皆知的,虽然跟他二叔是没法相比的,但是诸葛恪的聪慧却也在一般的将领之上。 如何才能退敌,这显然是诸葛恪需要思考的一个问题,现在吴军处于守势,进攻权在司马懿手中,退不退兵完全由司马懿来做决定,只要的兵马有粮草,司马懿完全有可能把一场速战速决的局部战争打成无休无止攻防战。 从国力上来讲,魏国是完全有能力支撑得起这么一场持久战的,再长的时间不敢说,打个一年半载的,则是毫无压力。 而吴国不同,如此浩大的军事开支,必然会拖垮吴国的经济,战役拖得时间越长,就越对吴国不利,所以吴国一定然争取速战速决,不能把有限战争打成无限战争。 而想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争,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偷袭魏军粮道,掐断魏军的粮草供应,如此一来,就算是司马懿有心再战,也是无以为继的。 不过就算是诸葛恪的觎觑之心不死,但在他掌握征南军的确切动向之前,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是等待机会。 等待机会和完全放弃,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曹亮相信,一旦诸葛恪看到有机可乘,必然会前来偷袭的。 所以征南军必须常有一颗戒备之心,时刻保持着战斗状态,以应对一切可能的突发状况。 有备无患是一支军队最起码的素质,曹亮看到征南军出现了松懈的苗头,便立刻整顿军治,要各营各部的人马,都必须保持戒备等级,不得放松警惕,玩忽职守。 那怕是从弋阳到无强口这一段平原路程,曹亮都要求各军做到时刻戒备,骁骑营更是防范的重点,往来巡弋,以确保征南军护送的整个粮队在遭遇到吴军偷袭而那够迅速地有力地组织起反攻之势来。 曹亮虽然只是一个参军,同高原职位一样,但在征南军诸将士心目中,曹亮却是权威渐重,有时候甚至曹亮的命令,比身为代行征南将军之职的长史任览还管用。 这当然和过往的战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征南军数度化险为夷,都和曹亮的计谋有着莫大的关系,无论是安风渡的突围战,还是安风城的防御战,征南军打得都十分的惊险,如果不是在关键时刻曹亮出谋划策,稳定军心,或行这一支军队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这些征南军的将士自然对曹亮是刮目相看,崇敬之心也油然而生,所以现在曹亮的每一道命令,人人都言听计从,无人违拗。 这一次的行程,突然出现了一些意外,本来是酷热难耐的天气,却突然之间变得阴雨连绵,道路难行。 气候变得凉爽了许多,但大雨却给大军行军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原本从弋阳到无强口,正常是四到五天的路程,因为连绵的大雨让道路变得泥泞无比,辎重车满载货物,一旦陷入泥坑之中,往往难以自拨,全能靠人拖马拉,才能走出泥潭。 这个时候征南军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虽然说运输粮草是民夫的事,但遇到如此的困难,单单依靠民夫是解决不了的,只能和征南军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因为这几天行军已经是耽误了原先的计划,曹亮也不敢让征南军扎营安寨等待开气好转,他只能吩咐征南军顶风冒雨地前进,争取早一些到达魏军前线大营,交割粮草。 在正常的情况下,魏军都备有七日的口粮,而七日一过,就必须要依赖于新近运来的粮草了,所以耽搁的越久,对魏军的士气有着莫大的影响。 在曹亮的催促之下,魏军运粮车队 第402章 轻骑夜袭 s大约四点左右更正 如今已经是轻车熟路,也就比较悠闲了。 本身运送粮草有后勤辎重营来负责,装卸运输粮草的繁重劳役自有临时招募来的民夫来做,征南军只负责护卫粮草辎重的的安全,其他的事务一概不管。 在没有敌袭的情况,押运粮草本身就是一件比较轻松的差事,尤其是从弋阳到无强口这一段路,全是平原坦途,宽阔的官道,走起来甚是平稳。 只有无强口到鬼愁涧这一段路,比较艰辛一些,道路险峻坎坷难行,不过这一段路只有几十里长,最多只用两天的时间就可以抵达魏军前线大营,路途短暂,那怕再不好走也不是什么事。 起初征南军因为被分配去押运粮草还颇多怨言,但这几趟下来,任务轻松惬意,比起其他各营的魏军在鬼愁涧浴血鏖战,这差事几乎舒服的要死,所以征南军将士们的怨言也就渐渐的少了。 那怕有时候遭到别营魏兵的白眼,也一样可以理直气壮地回应,押运粮草怎么了,没老子给你们送吃送喝,你们去喝西北风 开始的时候,征南军每次押运都是如临大敌,小心翼翼,全神戒备,时刻提防着敌袭,而且任览和曹亮对行军路线和时间都做了周密的布置安排,对粮道周边区域都实行了戒严,所有路口要隘之处,都派驻巡哨的兵马,将吴国细作暗探的生存空间压缩到了极小的地步。 吴军摸不清魏军运粮的路线和时间,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每次都平安无事之后,征南军的戒备之心就松懈了下来,都以为这片区域是魏军的后方,吴军根本没有胆量绕过魏军的主力部队来偷袭粮道。 但曹亮却没有丝毫的大意,粮草辎重事关重大,它的得失甚至会牵涉到战争的胜败,当年的官渡之战,曹操正是偷袭了袁绍的乌巢粮仓,才得以转败为胜,创造了军事史上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 而曹操也正是凭借着这一场战役的胜利,统一了北方,从而奠定了曹魏江山的基础,换句话说,没有当年乌巢的那把火,现在也就不可能有大魏的这一片锦绣天下。 诸葛恪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其聪明才智却也是天下皆知的,虽然跟他二叔是没法相比的,但是诸葛恪的聪慧却也在一般的将领之上。 如何才能退敌,这显然是诸葛恪需要思考的一个问题,现在吴军处于守势,进攻权在司马懿手中,退不退兵完全由司马懿来做决定,只要的兵马有粮草,司马懿完全有可能把一场速战速决的局部战争打成无休无止攻防战。 从国力上来讲,魏国是完全有能力支撑得起这么一场持久战的,再长的时间不敢说,打个一年半载的,则是毫无压力。 而吴国不同,如此浩大的军事开支,必然会拖垮吴国的经济,战役拖得时间越长,就越对吴国不利,所以吴国一定然争取速战速决,不能把有限战争打成无限战争。 而想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争,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偷袭魏军粮道,掐断魏军的粮草供应,如此一来,就算是司马懿有心再战,也是无以为继的。 不过就算是诸葛恪的觎觑之心不死,但在他掌握征南军的确切动向之前,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是等待机会。 等待机会和完全放弃,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曹亮相信,一旦诸葛恪看到有机可乘,必然会前来偷袭的。 所以征南军必须常有一颗戒备之心,时刻保持着战斗状态,以应对一切可能的突发状况。 有备无患是一支军队最起码的素质,曹亮看到征南军出现了松懈的苗头,便立刻整顿军治,要各营各部的人马,都必须保持戒备等级,不得放松警惕,玩忽职守。 那怕是从弋阳到无强口这一段平原路程,曹亮都要求各军做到时刻戒备,骁骑营更是防范的重点,往来巡弋,以确保征南军护送的整个粮队在遭遇到吴军偷袭而那够迅速地有力地组织起反攻之势来。 曹亮虽然只是一个参军,同高原职位一样,但在征南军诸将士心目中,曹亮却是权威渐重,有时候甚至曹亮的命令,比身为代行征南将军之职的长史任览还管用。 这当然和过往的战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征南军数度化险为夷,都和曹亮的计谋有着莫大的关系,无论是安风渡的突围战,还是安风城的防御战,征南军打得都十分的惊险,如果不是在关键时刻曹亮出谋划策,稳定军心,或行这一支军队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这些征南军的将士自然对曹亮是刮目相看,崇敬之心也油然而生,所以现在曹亮的每一道命令,人人都言听计从,无人违拗。 这一次的行程,突然出现了一些意外,本来是酷热难耐的天气,却突然之间变得阴雨连绵,道路难行。 气候变得凉爽了许多,但大雨却给大军行军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原本从弋阳到无强口,正常是四到五天的路程,因为连绵的大雨让道路变得泥泞无比,辎重车满载货物,一旦陷入泥坑之中,往往难以自拨,全能靠人拖马拉,才能走出泥潭。 这个时候征南军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虽然说运输粮草是民夫的事,但遇到如此的困难,单单依靠民夫是解决不了的,只能和征南军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因为这几天行军已经是耽误了原先的计划,曹亮也不敢让征南军扎营安寨等待开气好转,他只能吩咐征南军顶风冒雨地前进,争取早一些到达魏军前线大营,交割粮草。 在正常的情况下,魏军都备有七日的口粮,而七日一过,就必须要依赖于新近运来的粮草了,所以耽搁的越久,对魏军的士气有着莫大的影响。 在曹亮的催促之下,魏军运粮车队,缓慢而艰难地抵达了无强口。 第403章 越骑营的第一战 s早上八点之后更正 骆谷道也叫傥骆道,其南口位于汉中洋县傥水河口,北口位于周至县西骆峪,绵延有四百余里,由于最为靠近秦岭的主峰太白峰,是为诸古道之中最为便捷也是最为险峻的一条谷道。 之所以选择从骆谷道进军,曹爽和手下的一帮幕僚是有过研究的,子午道艰险难行,而褒斜道和故道位置靠西,魏军迂回转进,殊为便利,所以才选择的骆谷道。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骆谷道的南口,也就是汉中方向的出口,位于兴势和黄金一带,距离汉中的中心地带汉乐二城只有相隔不到百里的路程,如果魏军出傥谷,一切顺利地话,将首先会控制兴势和黄金这两个重要的据点,等于掌握了汉中东部的制高点,随后便可以挥师西进,直取汉乐二城。 所以,早在洛阳时谋划进军方案的时候,曹爽就已经是选择了骆谷道,夏侯玄到达长安之后,便正式启动了这个伐蜀方案,魏军所有的筹备,都是围绕着骆谷道而进行的。 讨蜀护军夏侯霸此次被曹爽委以重任,率先赶到了骆谷口,在那儿做前期的布署。 进攻蜀国最难之处便不是打仗,而是行军,巍峨高耸的秦岭不光是魏蜀两国的边界,而且是北方和南方的分界线,秦岭以北现在是千里冰封天寒地冻,而秦岭以南已经是春意盎然山清水秀了。 崎岖险峻的山道,成为魏军伐蜀的第一大难题,对于习惯于平原地区作战的魏军来说,这座神秘的大山就如同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让人望而生畏。 所以夏侯霸率先赶到骆谷,便是前来做好进军的前期准备工作的,粮草、辎重、车马、军械、器仗、营帐、炊具、医药等等,需要准备的东西几乎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 这个准备工作不光是事务繁杂琐碎,而且要求极为地细致,不可出现一丝的秕漏,夏侯霸到任之后,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做好这一切。 毕竟十五万大军的开支用度极为地浩繁,夏侯霸不敢掉以轻心,事无巨细地做好每一件事。 真正算起来,这还是魏国第二次兴兵进攻蜀国,则上一次地进攻,则要追溯到十三年前,魏明帝命曹真率主力由长安入子午谷,左将军张郃出斜谷,司马懿自荆州溯汉水出西城,兵分三路会攻汉中。 不过这一次魏国集结二十万大军伐蜀,却是虎头蛇尾,未曾与蜀军交战一场便遇到了连阴大雨,一个月的大雨滂沱,山洪暴发,道路损坏,魏军只得撤军,无功而返。 相比于蜀国诸葛亮频频用兵,屡次北伐,魏国在西线上一直是采取守势,就无疑让许多人为之诟病。 从实力上来讲,魏国蜀弱是不争的事实,可偏偏暗弱的蜀国却不断地发起挑衅,自诩为强大的魏国却被动挨打,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于是魏国朝野许多人对这种局面深怀不满,认为魏国在西线战场应该有所作为,把战火烧到蜀国的境内,而不是一昧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御敌于国门之外,才是防守的最高境界,所以此次曹爽尽管有司马懿一系的大臣竭力反对,但还是有许多的人为之赞同,都认为该是狠狠给蜀国一记反击的时候了。 所以,曹爽的这一次军事行动,其实还是很得人心的,人们都期望着曹爽可以凯歌而还,狠狠地教训一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蜀国,最好是曹爽率军直接杀入蜀国国都,擒获那个伪帝刘禅,直接把自诩为正统的蜀汉政权给覆灭了。 有着强大的群众基础,曹爽有些飘飘然了,忘乎所以。 不过以目前魏蜀两国的实力对比,曹爽确实是有着可以骄傲的资本,单单就是此次曹爽率领的十五万大军,就已经是超过蜀国的兵力总和了,这场战役,将会是一场碾压似的战斗,曹爽似乎可以想象得到他凯旋而归时洛阳军民万人空巷为之欢呼的场景了。 曹爽虽然是第一次领军出征,但自幼在父亲曹真的熏陶之下,曹爽对行军打仗并不陌生,所以他是信心十足,认为此次出征必然是可以旗开得胜马到功成的。 抵达骆谷口之后,曹爽率军在谷外扎营,各路兵马纷至沓来,十五万大军已经是齐聚骆谷,就等曹爽的一声号令了。 在抵达骆谷口的次日,曹爽升帐议事,与诸将商讨进军事宜。 为了争夺先锋之印,夏侯霸和郭淮是争得面红耳赤,虽然二人在雍凉共事多年,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甚至是矛盾重重,夏侯霸身为下官,以前屡屡为郭淮所压制,这次有曹氏宗族的人为他撑腰,自然底气很足,丝毫不惧郭淮,为一个先锋官,争执不下。 从情感上来讲,曹爽自然是偏向夏侯霸的,不过考虑到郭淮身为雍州刺史,此番麾下的兵马,近半数是来自雍州的军队,这次的伐蜀作战,倚重郭淮的地方还有很多,所以曹爽采用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由郭淮担任左先锋,由夏侯霸担任右先锋,各率五千兵马,递次而进。 由于骆谷道狭隘难行,大多的时候只能容许一人一马通行,所以曹爽指定由郭淮先行,夏侯霸殿后,至于出谷之后的作战,则两人各自为战,相辅相称。 看得出曹爽在军事上也并非是一无是处,从洛阳到长安再到骆谷,曹爽也只用了仅仅几天的时间,他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所以他在夏侯玄完成一切前期前准备的前提下,一入关中,就发起了进攻,试图打蜀国一个措手不及。 正月的关中还是一片春寒峭冽,渭河上的寒冰都还没有完全消融,这个季节,显然并不是适合于作战的季节,尤其是进入到了秦岭深处,山势陡峭,寒意更浓,那种山谷间刮过来的阴冷的风, 第404章 偷袭 s早上八点以后更正 骆谷道也叫傥骆道,其南口位于汉中洋县傥水河口,北口位于周至县西骆峪,绵延有四百余里,由于最为靠近秦岭的主峰太白峰,是为诸古道之中最为便捷也是最为险峻的一条谷道。 之所以选择从骆谷道进军,曹爽和手下的一帮幕僚是有过研究的,子午道艰险难行,而褒斜道和故道位置靠西,魏军迂回转进,殊为便利,所以才选择的骆谷道。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骆谷道的南口,也就是汉中方向的出口,位于兴势和黄金一带,距离汉中的中心地带汉乐二城只有相隔不到百里的路程,如果魏军出傥谷,一切顺利地话,将首先会控制兴势和黄金这两个重要的据点,等于掌握了汉中东部的制高点,随后便可以挥师西进,直取汉乐二城。 所以,早在洛阳时谋划进军方案的时候,曹爽就已经是选择了骆谷道,夏侯玄到达长安之后,便正式启动了这个伐蜀方案,魏军所有的筹备,都是围绕着骆谷道而进行的。 讨蜀护军夏侯霸此次被曹爽委以重任,率先赶到了骆谷口,在那儿做前期的布署。 进攻蜀国最难之处便不是打仗,而是行军,巍峨高耸的秦岭不光是魏蜀两国的边界,而且是北方和南方的分界线,秦岭以北现在是千里冰封天寒地冻,而秦岭以南已经是春意盎然山清水秀了。 崎岖险峻的山道,成为魏军伐蜀的第一大难题,对于习惯于平原地区作战的魏军来说,这座神秘的大山就如同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让人望而生畏。 所以夏侯霸率先赶到骆谷,便是前来做好进军的前期准备工作的,粮草、辎重、车马、军械、器仗、营帐、炊具、医药等等,需要准备的东西几乎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 这个准备工作不光是事务繁杂琐碎,而且要求极为地细致,不可出现一丝的秕漏,夏侯霸到任之后,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做好这一切。 毕竟十五万大军的开支用度极为地浩繁,夏侯霸不敢掉以轻心,事无巨细地做好每一件事。 真正算起来,这还是魏国第二次兴兵进攻蜀国,则上一次地进攻,则要追溯到十三年前,魏明帝命曹真率主力由长安入子午谷,左将军张郃出斜谷,司马懿自荆州溯汉水出西城,兵分三路会攻汉中。 不过这一次魏国集结二十万大军伐蜀,却是虎头蛇尾,未曾与蜀军交战一场便遇到了连阴大雨,一个月的大雨滂沱,山洪暴发,道路损坏,魏军只得撤军,无功而返。 相比于蜀国诸葛亮频频用兵,屡次北伐,魏国在西线上一直是采取守势,就无疑让许多人为之诟病。 从实力上来讲,魏国蜀弱是不争的事实,可偏偏暗弱的蜀国却不断地发起挑衅,自诩为强大的魏国却被动挨打,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于是魏国朝野许多人对这种局面深怀不满,认为魏国在西线战场应该有所作为,把战火烧到蜀国的境内,而不是一昧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御敌于国门之外,才是防守的最高境界,所以此次曹爽尽管有司马懿一系的大臣竭力反对,但还是有许多的人为之赞同,都认为该是狠狠给蜀国一记反击的时候了。 所以,曹爽的这一次军事行动,其实还是很得人心的,人们都期望着曹爽可以凯歌而还,狠狠地教训一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蜀国,最好是曹爽率军直接杀入蜀国国都,擒获那个伪帝刘禅,直接把自诩为正统的蜀汉政权给覆灭了。 有着强大的群众基础,曹爽有些飘飘然了,忘乎所以。 不过以目前魏蜀两国的实力对比,曹爽确实是有着可以骄傲的资本,单单就是此次曹爽率领的十五万大军,就已经是超过蜀国的兵力总和了,这场战役,将会是一场碾压似的战斗,曹爽似乎可以想象得到他凯旋而归时洛阳军民万人空巷为之欢呼的场景了。 曹爽虽然是第一次领军出征,但自幼在父亲曹真的熏陶之下,曹爽对行军打仗并不陌生,所以他是信心十足,认为此次出征必然是可以旗开得胜马到功成的。 抵达骆谷口之后,曹爽率军在谷外扎营,各路兵马纷至沓来,十五万大军已经是齐聚骆谷,就等曹爽的一声号令了。 在抵达骆谷口的次日,曹爽升帐议事,与诸将商讨进军事宜。 为了争夺先锋之印,夏侯霸和郭淮是争得面红耳赤,虽然二人在雍凉共事多年,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甚至是矛盾重重,夏侯霸身为下官,以前屡屡为郭淮所压制,这次有曹氏宗族的人为他撑腰,自然底气很足,丝毫不惧郭淮,为一个先锋官,争执不下。 从情感上来讲,曹爽自然是偏向夏侯霸的,不过考虑到郭淮身为雍州刺史,此番麾下的兵马,近半数是来自雍州的军队,这次的伐蜀作战,倚重郭淮的地方还有很多,所以曹爽采用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由郭淮担任左先锋,由夏侯霸担任右先锋,各率五千兵马,递次而进。 由于骆谷道狭隘难行,大多的时候只能容许一人一马通行,所以曹爽指定由郭淮先行,夏侯霸殿后,至于出谷之后的作战,则两人各自为战,相辅相称。 看得出曹爽在军事上也并非是一无是处,从洛阳到长安再到骆谷,曹爽也只用了仅仅几天的时间,他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所以他在夏侯玄完成一切前期前准备的前提下,一入关中,就发起了进攻,试图打蜀国一个措手不及。 正月的关中还是一片春寒峭冽,渭河上的寒冰都还没有完全消融,这个季节,显然并不是适合于作战的季节,尤其是进入到了秦岭深处,山势陡峭,寒意更浓 第405章 一己之力 s稍后更正 和众人冷着脸的态度相比,夏侯玄却是满脸的春风,笑容可鞠,一出场就抱拳致歉“抱歉,抱歉,让诸公久等了,招待不周,还请诸公海涵。” 碍于夏侯玄的身份和地位,有些家主强颜欢笑地拱手还礼,不过仍有一些人无动于衷,一脸地冷漠地坐在那儿。 夏侯玄试图从他们手中巧取豪夺粮食,这一点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今年收成欠佳,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夏侯玄对那些冷着脸的人视而不见,热情地和拱手施礼的人打着招呼,含笑道“本督奉诏镇牧雍凉,一直忙于公务,未曾得瑕与诸公相会,甚是惭愧。诸公乃是雍凉的名流贤达,多年以来,一直致力于雍凉地方的安定和繁荣,居功至伟,今日本督略备薄酒,以敬谢各位。” 说着,夏侯玄举起杯来,环场半圈,然后一饮而尽。 许多家主勉为其难地端起杯来,喝下了这杯浊酒。 大都督敬的酒,敢不喝么别看这些人事先商量的言之凿凿,但真正的事到临头,个个碍于面子,也只能是虚于委蛇了。 夏侯玄拿不出好酒好菜来当然不是,这一切,都出自于曹亮的安排,夏侯玄只不过是言听计从罢了。 曹亮很清楚,和这些世家豪族打交道,就不能采用常规的手段,摆上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胡吃海塞之后,照样是该办的事办不了,酒桌子上胸脯拍得山响,可真正曲终筵尽之后,一切照旧。 所以曹亮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给他们好的待遇,更何况,曹亮今天将这些世家召集起来,是要兴师问罪的,他们没有成为阶下囚去吃牢饭而是坐在大堂上还有酒喝还有饭吃已经是万分的幸事了。 这些家伙安逸的久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们距离断头台其实很近了,曹亮冷眼打瞧,这些人太多数对酒菜的质量颇多微词,不满意的表情完全地流露出来,只有少数城府极深的人,才看不到他的表情。 而往往是这样的对手,才是最为可怕的对手,那些喜怒形于色的人,曹亮则根本不会把他们视做对手。 夏侯玄的讲话已经是切入了正题“此番本督奉诏而来,只为讨伐逆蜀,自太和二年起,逆蜀屡犯我雍凉之境,掳掠百姓,毁坏田地,无恶不作,朝廷深以为忧,故而才准备挥师讨逆,一劳永逸地解决此边患,所以本督希望可以和诸公精诚合作,并力戮敌,有钱出钱,有粮出粮,还望诸公以国家大局为重,万勿推辞。” 夏侯玄的一席话,立刻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尽管说事先大家都有所心理准备,但夏侯玄把这个问题摆到桌面上的时候,诸家主还是个个眉头大皱,以前征募粮草,朝廷还会以苛捐杂税的名义来打掩护,巧取豪夺,但这次夏侯玄干脆连掩护都不用了,直接就向各大世家豪族开口索要,这也太直接了当了吧 郭淮也到场了,他也没想到夏侯玄会这么的直接,大慨是想粮食给想疯了吧。 郭淮的嘴角,挂着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冷笑,夏侯玄向世家大族开口的举动,完全是利令智昏,如果遭到世家大族的一致反对,不但夏侯玄征募不到所需的粮草,还会和各大世家的关系搞僵了。 当然,这关系搞得越僵,越是郭淮喜闻乐见的,夏侯玄挂着雍凉都督征西将军的名义前来长安,本身就是对郭淮的一种危胁。这雍凉二州可是司马懿苦心经营多少年的基地,又岂能容忍别人来染指。 看着这些世家家主群情激愤,郭淮暗自得意,本来他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手段来驱逐夏侯玄,现在这事变得容易得很了,只需要找人来弹劾一下夏侯玄,朝廷那边迫于压力,很可能就会调夏侯玄离开。 郭淮暗暗地给裴严使了一个眼色,要他加把力气,彻底地把这潭水给搅浑了。 裴严立刻是心领神会,在家主们之中煽风点风,鼓动闹事,一时间家主们热血沸腾,一致反对夏侯玄的征粮计划。 曹亮暗暗地冷笑,到了这关键时刻,还真有一些蠢货主动地跳出来闹事,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国家的柱石根基,没人敢动得了他们 先前夏侯玄的讲话,其实是给这些关中世家豪族们一个机会,非法侵占也好,偷逃赋税也罢,这些其实与曹亮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到五十万斛的粮草,以应付出征大军的燃眉之急。 只要这些世家家主们拿出粮草来,曹亮就可以将他们过往的那些事一笔揭过,不予追究。 但是这些家伙完全是铁公鸡一毛不拨,夏侯玄刚言辞恳切地说完,立马有人跳脚出来,公然地唱对台戏,哭穷的有之,反对的有之,有些人还声泪俱下,痛哭流涕,如丧考妣一般,果真是钱比命还重要。 既然如此,曹亮也就觉得他没有再客气的必要了,这帮家伙,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曹亮的眼睛很尖,人群之中跳得最欢的那个裴家家主裴严和郭淮曾数度有过眼神的交流,虽然一闪而逝,别人很难察觉得到,但曹亮一直死盯着郭淮,果然发现了他和裴严之间的猫腻。 很显然,裴严就是郭淮的心腹之人,裴家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侵吞了大量的屯田,正是因为背后有郭淮的支持,如今又在郭淮的指使下,肆意滋事,既然如此,拿他开刀再合适不过了,杀一儆百,震慑其他家主。 裴严此刻正在人群中痛斥着,不提防两位亲兵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果断出手,将其擒了下来。 众人皆是大惊,裴严脸色也是变得惨白,失声大叫“无罪” 曹亮冷冷一笑道“来人,宣读一下证据,让他死得明白” 既然要针对长安城的世家动手,那么曹亮肯定是做足了文章的,这几天以来, 第406章 越骑入关 s大约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和众人冷着脸的态度相比,夏侯玄却是满脸的春风,笑容可鞠,一出场就抱拳致歉“抱歉,抱歉,让诸公久等了,招待不周,还请诸公海涵。” 碍于夏侯玄的身份和地位,有些家主强颜欢笑地拱手还礼,不过仍有一些人无动于衷,一脸地冷漠地坐在那儿。 夏侯玄试图从他们手中巧取豪夺粮食,这一点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今年收成欠佳,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夏侯玄对那些冷着脸的人视而不见,热情地和拱手施礼的人打着招呼,含笑道“本督奉诏镇牧雍凉,一直忙于公务,未曾得瑕与诸公相会,甚是惭愧。诸公乃是雍凉的名流贤达,多年以来,一直致力于雍凉地方的安定和繁荣,居功至伟,今日本督略备薄酒,以敬谢各位。” 说着,夏侯玄举起杯来,环场半圈,然后一饮而尽。 许多家主勉为其难地端起杯来,喝下了这杯浊酒。 大都督敬的酒,敢不喝么别看这些人事先商量的言之凿凿,但真正的事到临头,个个碍于面子,也只能是虚于委蛇了。 夏侯玄拿不出好酒好菜来当然不是,这一切,都出自于曹亮的安排,夏侯玄只不过是言听计从罢了。 曹亮很清楚,和这些世家豪族打交道,就不能采用常规的手段,摆上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胡吃海塞之后,照样是该办的事办不了,酒桌子上胸脯拍得山响,可真正曲终筵尽之后,一切照旧。 所以曹亮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给他们好的待遇,更何况,曹亮今天将这些世家召集起来,是要兴师问罪的,他们没有成为阶下囚去吃牢饭而是坐在大堂上还有酒喝还有饭吃已经是万分的幸事了。 这些家伙安逸的久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们距离断头台其实很近了,曹亮冷眼打瞧,这些人太多数对酒菜的质量颇多微词,不满意的表情完全地流露出来,只有少数城府极深的人,才看不到他的表情。 而往往是这样的对手,才是最为可怕的对手,那些喜怒形于色的人,曹亮则根本不会把他们视做对手。 夏侯玄的讲话已经是切入了正题“此番本督奉诏而来,只为讨伐逆蜀,自太和二年起,逆蜀屡犯我雍凉之境,掳掠百姓,毁坏田地,无恶不作,朝廷深以为忧,故而才准备挥师讨逆,一劳永逸地解决此边患,所以本督希望可以和诸公精诚合作,并力戮敌,有钱出钱,有粮出粮,还望诸公以国家大局为重,万勿推辞。” 夏侯玄的一席话,立刻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尽管说事先大家都有所心理准备,但夏侯玄把这个问题摆到桌面上的时候,诸家主还是个个眉头大皱,以前征募粮草,朝廷还会以苛捐杂税的名义来打掩护,巧取豪夺,但这次夏侯玄干脆连掩护都不用了,直接就向各大世家豪族开口索要,这也太直接了当了吧 郭淮也到场了,他也没想到夏侯玄会这么的直接,大慨是想粮食给想疯了吧。 郭淮的嘴角,挂着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冷笑,夏侯玄向世家大族开口的举动,完全是利令智昏,如果遭到世家大族的一致反对,不但夏侯玄征募不到所需的粮草,还会和各大世家的关系搞僵了。 当然,这关系搞得越僵,越是郭淮喜闻乐见的,夏侯玄挂着雍凉都督征西将军的名义前来长安,本身就是对郭淮的一种危胁。这雍凉二州可是司马懿苦心经营多少年的基地,又岂能容忍别人来染指。 看着这些世家家主群情激愤,郭淮暗自得意,本来他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手段来驱逐夏侯玄,现在这事变得容易得很了,只需要找人来弹劾一下夏侯玄,朝廷那边迫于压力,很可能就会调夏侯玄离开。 郭淮暗暗地给裴严使了一个眼色,要他加把力气,彻底地把这潭水给搅浑了。 裴严立刻是心领神会,在家主们之中煽风点风,鼓动闹事,一时间家主们热血沸腾,一致反对夏侯玄的征粮计划。 曹亮暗暗地冷笑,到了这关键时刻,还真有一些蠢货主动地跳出来闹事,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国家的柱石根基,没人敢动得了他们 先前夏侯玄的讲话,其实是给这些关中世家豪族们一个机会,非法侵占也好,偷逃赋税也罢,这些其实与曹亮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到五十万斛的粮草,以应付出征大军的燃眉之急。 只要这些世家家主们拿出粮草来,曹亮就可以将他们过往的那些事一笔揭过,不予追究。 但是这些家伙完全是铁公鸡一毛不拨,夏侯玄刚言辞恳切地说完,立马有人跳脚出来,公然地唱对台戏,哭穷的有之,反对的有之,有些人还声泪俱下,痛哭流涕,如丧考妣一般,果真是钱比命还重要。 既然如此,曹亮也就觉得他没有再客气的必要了,这帮家伙,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曹亮的眼睛很尖,人群之中跳得最欢的那个裴家家主裴严和郭淮曾数度有过眼神的交流,虽然一闪而逝,别人很难察觉得到,但曹亮一直死盯着郭淮,果然发现了他和裴严之间的猫腻。 很显然,裴严就是郭淮的心腹之人,裴家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侵吞了大量的屯田,正是因为背后有郭淮的支持,如今又在郭淮的指使下,肆意滋事,既然如此,拿他开刀再合适不过了,杀一儆百,震慑其他家主。 裴严此刻正在人群中痛斥着,不提防两位亲兵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果断出手,将其擒了下来。 众人皆是大惊,裴严脸色也是变得惨白,失声大叫“无罪” 曹亮冷冷一笑道“来人,宣读一下证据,让他死得明白” 既然要针对长安城的世家动手,那么曹亮肯定是做足了文章的,这几天以来, 第407章 破关 s稍后更正 梁闵有些疑惑,既是强盗山贼,不要钱只问话,真得好奇怪,听说话的口音,似乎也并不是本地人,应该是中原一带的口音,难不成是流窜作案的江洋大盗 “这位爷饶命,您只管来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何人,当得什么官” “在下梁闵,现为阳安口主记,不知您问这个何事” 问话的那名队率向邓艾看了一眼,邓艾轻轻地点了点头,本来准备随便捉一个人问问,没想到居然能逮到一条有价值的“大鱼”,看来这次出手收获还真不小。 邓艾没有亲自来审问,毕竟他说话结结巴巴,便交给这个小队的队率来审问了。 看来这个名叫梁闵的小吏天生的是个软骨头,那名队率仅仅只是把环首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还没有进行任何拷问,他就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刷刷地全给倒了出来。 阳安口的守将名叫李球,守军的数量大约是一千人,分散的驻扎在关城内各处营房之中,只有关城上有敌情的话,他们才会登城迎敌,现在没有战事,城门口除了巡逻的那几十名守兵之外,别的兵马就不会驻扎。 这对邓艾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守城的军队只有千人,只是略微比越骑营的人数多点,而且此时此刻,他们是分散驻扎在关内的,只要魏军率先偷取阳平关的城门,整个关城就不攻自破了。 邓艾随后禀报了曹亮,并提出了自己一个胆大的想法,那就是捡选出一支精锐小队来,由他亲自率领,乔装改扮成过往的客商,偷袭干掉守城的那队人马,只要能控制住城门口,就可以为越骑营的入城制造条件。 而且,那名被捉获的蜀国小吏贪生怕死,有他在军中,更容易接近城门口。 “那人交待的情况属实吗”曹亮问道,这个时候城内的情报可是关键性的东西,如果有误,那必然会让越骑营付出更大的代价,曹亮自然是慎重无比。 邓艾点头道“是的,卑职反反复求证过了,另外捉到一人,所说的情况和和那个梁闵说的大致相同。” 曹亮点点头,邓艾做事一贯细致入微,谨慎的很,曹亮很是放心。 守将叫李球,大概是李恢的侄子,在蜀国后期诸将中,名不见经传,所以曹亮也就没有把他太当一回事。 阳平关最难攻破的,恐怕就是城门了,如果被蜀国守军查觉到的话,那么城门一关,越骑营再想突破坚城,就试比登天了。 邓艾的计划也确实不错,用梁闵做向导,便可以轻易地接近城门,至于袭杀那十几个守城的蜀兵,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整个计划如果实施成功的话,魏军便可以轻易地控制住城门,杀入到城中,接下来的战斗,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邓艾很快地挑选出了七八个擅长武技的精锐士兵,由邓艾亲自带队,脱掉了甲胄,将武器掩藏了起来,扮成了过往的行商。 人数自然是不敢太多的,贵在精而不在多,如果人数众多的话,被守军查觉进而关闭城门,那就得不偿失了。 为了稳妥起见,曹亮安排方布也加入到了小分队之中,这种偷袭作战,方布可是最为理想的人选,单凭他一个人,可以以一当士甚至更多。 方布显然不愿意遵从曹的安排,曹亮的安全才是他最大的职责,更何况战场之上凶险万分,此刻他们更是深入蜀国腹地,曹亮身边,更需要得力的保镖,须臾不得离身。 不过这次曹亮可没听从他的,这场战斗的关键性不言而喻,曹亮就必须认真对待,除了方布一人之外,曹亮身还有几名亲兵,足够胜任了。 曹亮的坚持让方布不得不做出退步,同意了参与这次行动。 邓艾很快地带着队伍出发了,至于曹亮,则和石苞一道,率兵潜伏到那一片的密林之中,只等邓艾那边成功动手,他们便可以一鼓作气地攻上前去,夺取阳平关。 邓艾一行化装的十分出色,远远看去,和一般的商队并无二致,挑选出来的马匹背上,驮着堆集起来的货物,而他们的兵器,就是藏在了马背上。 一路上进行的十分顺利,邓艾他们的出现,似乎并没有让阳平关的守卒引起什么怀疑,等到他们接近到城门口只有百十来步远的时候,梁闵趁着魏兵不注意,突然地发足狂奔,朝着守兵那儿就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还高声呼喊道“有敌袭有敌袭” 突然间的变生肘腋,让邓艾是猝不及防,此前梁闵表现的一直是唯唯诺诺,贪生怕死的模样,但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他突然地喊了出来。 不过梁闵没有跑出几步,方布的动作比他快得要多,几步就追到了他的身后,虽然方布手里没有刀,但他扬起了右手,劈在了梁闵的后颈之上,梁闵只是闷哼了一声,倒地便再也起不来了。 但一切似乎都变得迟了,他们距离城门还有百步之遥,而目睹了这一切的蜀军守兵有如惊弓之鸟,立刻变得慌乱起来,七手八脚地准备关掉城门。 邓艾等人已经是抽出了兵器,发足向城门口扑了过去,但这么长的距离,几乎是鞭长莫及。 邓艾不禁是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就因当早一点处理掉这个梁闵,不给他任何反水的机会,如今梁闵在城门前喊了这么一嗓子,把邓艾的整个计划完全给破坏了。 眼看着城门在徐徐地合拢,而邓艾距离城门尚还有三十多步,只要城门一关,邓艾他们就再没有半点的机会了。 就在邓艾已经是心生绝望的时候,突得一道身影如飞一般地掠了过去,快逾闪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到了城门口上。 邓艾看时,不是旁人,正是方布,邓艾心中陡然地升起一丝的希望,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方布的背景,暗暗地希望方布可以成功地突入城中。 第408章 辅汉将军姜维 s大约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梁闵有些疑惑,既是强盗山贼,不要钱只问话,真得好奇怪,听说话的口音,似乎也并不是本地人,应该是中原一带的口音,难不成是流窜作案的江洋大盗 “这位爷饶命,您只管来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何人,当得什么官” “在下梁闵,现为阳安口主记,不知您问这个何事” 问话的那名队率向邓艾看了一眼,邓艾轻轻地点了点头,本来准备随便捉一个人问问,没想到居然能逮到一条有价值的“大鱼”,看来这次出手收获还真不小。 邓艾没有亲自来审问,毕竟他说话结结巴巴,便交给这个小队的队率来审问了。 看来这个名叫梁闵的小吏天生的是个软骨头,那名队率仅仅只是把环首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还没有进行任何拷问,他就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刷刷地全给倒了出来。 阳安口的守将名叫李球,守军的数量大约是一千人,分散的驻扎在关城内各处营房之中,只有关城上有敌情的话,他们才会登城迎敌,现在没有战事,城门口除了巡逻的那几十名守兵之外,别的兵马就不会驻扎。 这对邓艾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守城的军队只有千人,只是略微比越骑营的人数多点,而且此时此刻,他们是分散驻扎在关内的,只要魏军率先偷取阳平关的城门,整个关城就不攻自破了。 邓艾随后禀报了曹亮,并提出了自己一个胆大的想法,那就是捡选出一支精锐小队来,由他亲自率领,乔装改扮成过往的客商,偷袭干掉守城的那队人马,只要能控制住城门口,就可以为越骑营的入城制造条件。 而且,那名被捉获的蜀国小吏贪生怕死,有他在军中,更容易接近城门口。 “那人交待的情况属实吗”曹亮问道,这个时候城内的情报可是关键性的东西,如果有误,那必然会让越骑营付出更大的代价,曹亮自然是慎重无比。 邓艾点头道“是的,卑职反反复求证过了,另外捉到一人,所说的情况和和那个梁闵说的大致相同。” 曹亮点点头,邓艾做事一贯细致入微,谨慎的很,曹亮很是放心。 守将叫李球,大概是李恢的侄子,在蜀国后期诸将中,名不见经传,所以曹亮也就没有把他太当一回事。 阳平关最难攻破的,恐怕就是城门了,如果被蜀国守军查觉到的话,那么城门一关,越骑营再想突破坚城,就试比登天了。 邓艾的计划也确实不错,用梁闵做向导,便可以轻易地接近城门,至于袭杀那十几个守城的蜀兵,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整个计划如果实施成功的话,魏军便可以轻易地控制住城门,杀入到城中,接下来的战斗,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邓艾很快地挑选出了七八个擅长武技的精锐士兵,由邓艾亲自带队,脱掉了甲胄,将武器掩藏了起来,扮成了过往的行商。 人数自然是不敢太多的,贵在精而不在多,如果人数众多的话,被守军查觉进而关闭城门,那就得不偿失了。 为了稳妥起见,曹亮安排方布也加入到了小分队之中,这种偷袭作战,方布可是最为理想的人选,单凭他一个人,可以以一当士甚至更多。 方布显然不愿意遵从曹的安排,曹亮的安全才是他最大的职责,更何况战场之上凶险万分,此刻他们更是深入蜀国腹地,曹亮身边,更需要得力的保镖,须臾不得离身。 不过这次曹亮可没听从他的,这场战斗的关键性不言而喻,曹亮就必须认真对待,除了方布一人之外,曹亮身还有几名亲兵,足够胜任了。 曹亮的坚持让方布不得不做出退步,同意了参与这次行动。 邓艾很快地带着队伍出发了,至于曹亮,则和石苞一道,率兵潜伏到那一片的密林之中,只等邓艾那边成功动手,他们便可以一鼓作气地攻上前去,夺取阳平关。 邓艾一行化装的十分出色,远远看去,和一般的商队并无二致,挑选出来的马匹背上,驮着堆集起来的货物,而他们的兵器,就是藏在了马背上。 一路上进行的十分顺利,邓艾他们的出现,似乎并没有让阳平关的守卒引起什么怀疑,等到他们接近到城门口只有百十来步远的时候,梁闵趁着魏兵不注意,突然地发足狂奔,朝着守兵那儿就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还高声呼喊道“有敌袭有敌袭” 突然间的变生肘腋,让邓艾是猝不及防,此前梁闵表现的一直是唯唯诺诺,贪生怕死的模样,但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他突然地喊了出来。 不过梁闵没有跑出几步,方布的动作比他快得要多,几步就追到了他的身后,虽然方布手里没有刀,但他扬起了右手,劈在了梁闵的后颈之上,梁闵只是闷哼了一声,倒地便再也起不来了。 但一切似乎都变得迟了,他们距离城门还有百步之遥,而目睹了这一切的蜀军守兵有如惊弓之鸟,立刻变得慌乱起来,七手八脚地准备关掉城门。 邓艾等人已经是抽出了兵器,发足向城门口扑了过去,但这么长的距离,几乎是鞭长莫及。 邓艾不禁是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就因当早一点处理掉这个梁闵,不给他任何反水的机会,如今梁闵在城门前喊了这么一嗓子,把邓艾的整个计划完全给破坏了。 眼看着城门在徐徐地合拢,而邓艾距离城门尚还有三十多步,只要城门一关,邓艾他们就再没有半点的机会了。 就在邓艾已经是心生绝望的时候,突得一道身影如飞一般地掠了过去,快逾闪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到了城门口上。 邓艾看时,不是旁人,正是方布,邓艾心中陡然地升起一丝的希望,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方布的背景,暗暗地希望方布 第409章 挥师反攻 s稍后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邓艾和他率领的手下已经清除掉了蜀兵安置在城门口的拒马,以方便越骑营入城。 数百骑的骑兵奔驰起来,造成的声势还是足够大的,马蹄声声似闷雷,隆隆作响,非常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百骑竞速,激荡起的尘烟是一路滚滚。 关城上面的蜀兵瞧见了风驰电掣一般奔驰而来的魏军骑兵,连声地惊呼起来,惊动了城里城外,但是他们却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城门还控制在魏军的手中,他们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越骑营蜂拥而入。 石苞挺着一杆长矛,胯下一匹青色的战马,威风八面对冲在最前面,一马当先地冲入了阳平关内。 方布听到了身后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他这才后退了几步,把道路给让出来,以方便越骑兵通行。 方布的任务就是阻挡蜀兵夺回城门,现在越骑营终于赶到了,方布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他退到了一边,神色依旧是那般平静,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那些蜀兵面对潮水一般涌来的越骑兵,也丧失了斗志,纷纷地向后退却,试图躲闪开魏军骑兵的冲击。 骑兵的强悍冲击力,他们不是不清楚,根本就无法与之争锋,尤其是在这狭隘的甬道之中,就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骑兵一路冲过来,完全是碾压的态势。 可惜这个时候蜀兵再想后退,已经是无路可退了,石苞大喝一声,从方布的身侧纵马而过,战马踩着蜀兵的尸体,速度丝毫不减地冲上了前去,马未至,矛先至,石苞一矛便刺穿了一名正准备转身而逃的蜀兵的后心,矛尖透胸而出。 石苞没有拨出长矛来,而是用矛尖挑着那名蜀兵的尸体,在强大的惯性冲击力下,接连地又刺中了两名蜀兵,三名蜀兵都挂在了他的长矛之上,宛如穿糖葫芦一般。 石苞到底是打铁的出身,膂力惊人,别人如果枪尖上挑上三个人,压根儿就抬不起枪来,但石苞不同,他大喝一声,双臂用力,竟然将三具尸体挑上了半空,惊得蜀军是目瞪口呆。 石苞猛地一甩,将那三具尸体从矛尖上甩了出去,他哈哈大笑,纵马向前,继续地猎杀目标。 蜀兵们也是相当地郁闷,方才碰到了一个以一挡百的方布,如今又来一员猛将,枪挑蜀军士兵如同儿戏,难不成魏军之中,有这么多的变态吗 在石苞的身后,越骑兵们也是斗志昂扬,马不停蹄地冲入了阳平关内。 这是越骑兵此次出征以来打得第一仗,此前在兴势山,魏军投入进攻的部队全部都是步兵,越骑兵只能是驻扎在傥谷之中,按兵不动,眼看着曹亮一把火把兴势山烧了个精光,越骑营也是跃跃欲试,急待参与到作战之中。 这次曹亮奔袭阳平关,便是给了越骑营一个实战的机会,这一年多来越骑营在曹亮指挥下,早已是脱胎换骨,面貌一新,不过越骑营还未曾打过一仗,还没有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赫赫战绩,所以这次阳平关之战,便是越骑营的正名之战。 石苞一马当先地杀入到了阳平关之中,越骑营的骑兵们同样也是不甘示弱,争先恐后地跟随着石苞,一路狂飙突进。 狭长的甬道自然是施展不开,成为了冲在最前面的石苞的个人表演秀,不过冲过甬道之后,便成为了越骑兵们的表演舞台,他们长驱直入,一路追杀着溃败的蜀军,高歌猛进,尽情地渲泻着他们的斗志。 如果关城没有失守的话,越骑营再强悍,也无法逾越那坚固的城墙,只能是望城兴叹,而此刻他们毫无顾忌地杀入城中,就如同是蛟龙入海,猛虎归林,一路横扫涤荡,势如破竹。 李球原本还存着一点抵抗的念头,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但是在越骑兵的铁骑洪流之下,蜀军们早已是闻风丧胆,全无斗志,一个个夺路狂逃,只恨爹娘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如何还有人再去顾及李球的命令。 李球无奈,只好是率着他的亲兵,拼死地朝着西门突围而走。 越骑营此刻就如同一道道的洪流,充溢着阳平关的大街小巷,只要是骑马能过的地方,都可以看到越骑营成队成队的骑兵耀武扬威地通过,那些蜀兵被追得无处可以藏身。 整个阳平关内,喊杀声震天,到处都躺满了蜀兵的尸体,血流成河。 李球见势不妙,知道这种情况下,阳平关已经是无法再守得住了,只得率领着少数的兵马,逃出了阳平关。 李球是比较幸运的,但大部分的蜀兵可没有那么的幸运了,他们也想着逃出城去,但两条腿终究是无法跑得过四条腿的,更何况越骑营的骑兵正当兴奋之时,已经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一路肆意地斩杀,如入无人之境。 曹亮进城比较晚,几乎是随同最后一拨骑兵入的城,有石苞冲锋在前,曹亮自然是乐得清闲,等他悠哉悠哉入城的时候,城内的战斗差不多已经是结束了。 邓艾亲自上前,恭迎曹亮。 曹亮笑呵呵地道“此次能够顺利地拿下阳平关,士载可是首功一件。” 邓艾躬身道“卑职可不敢居功,此番能守得住城门,方护卫才是居功至伟。” 曹亮看向方布的时候,方布依然是一脸的从容平静,似乎在他身上,压根儿就没有发生什么事的,不过他身上的斑斑血迹,还是暴露了此战的艰苦,以方布的能力,曹亮显然不会怀疑什么,他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挡得住蜀军的反扑。 不到一个多时辰,战斗已经是进入了尾声,除了极少数蜀兵在李球的率领下逃走之外,其余大部分的蜀军被彻底全歼,越骑营大获全胜。 曹亮一边派人接管城池的防务,一边派人飞骑报之夏侯玄,请求他派兵前来。 阳平关对于蜀军而言,更为地重要,可以预料到的是,。 第410章 激战阳平关 s早止八点以后更正 邓艾和他率领的手下已经清除掉了蜀兵安置在城门口的拒马,以方便越骑营入城。 数百骑的骑兵奔驰起来,造成的声势还是足够大的,马蹄声声似闷雷,隆隆作响,非常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百骑竞速,激荡起的尘烟是一路滚滚。 关城上面的蜀兵瞧见了风驰电掣一般奔驰而来的魏军骑兵,连声地惊呼起来,惊动了城里城外,但是他们却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城门还控制在魏军的手中,他们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越骑营蜂拥而入。 石苞挺着一杆长矛,胯下一匹青色的战马,威风八面对冲在最前面,一马当先地冲入了阳平关内。 方布听到了身后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他这才后退了几步,把道路给让出来,以方便越骑兵通行。 方布的任务就是阻挡蜀兵夺回城门,现在越骑营终于赶到了,方布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他退到了一边,神色依旧是那般平静,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那些蜀兵面对潮水一般涌来的越骑兵,也丧失了斗志,纷纷地向后退却,试图躲闪开魏军骑兵的冲击。 骑兵的强悍冲击力,他们不是不清楚,根本就无法与之争锋,尤其是在这狭隘的甬道之中,就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骑兵一路冲过来,完全是碾压的态势。 可惜这个时候蜀兵再想后退,已经是无路可退了,石苞大喝一声,从方布的身侧纵马而过,战马踩着蜀兵的尸体,速度丝毫不减地冲上了前去,马未至,矛先至,石苞一矛便刺穿了一名正准备转身而逃的蜀兵的后心,矛尖透胸而出。 石苞没有拨出长矛来,而是用矛尖挑着那名蜀兵的尸体,在强大的惯性冲击力下,接连地又刺中了两名蜀兵,三名蜀兵都挂在了他的长矛之上,宛如穿糖葫芦一般。 石苞到底是打铁的出身,膂力惊人,别人如果枪尖上挑上三个人,压根儿就抬不起枪来,但石苞不同,他大喝一声,双臂用力,竟然将三具尸体挑上了半空,惊得蜀军是目瞪口呆。 石苞猛地一甩,将那三具尸体从矛尖上甩了出去,他哈哈大笑,纵马向前,继续地猎杀目标。 蜀兵们也是相当地郁闷,方才碰到了一个以一挡百的方布,如今又来一员猛将,枪挑蜀军士兵如同儿戏,难不成魏军之中,有这么多的变态吗 在石苞的身后,越骑兵们也是斗志昂扬,马不停蹄地冲入了阳平关内。 这是越骑兵此次出征以来打得第一仗,此前在兴势山,魏军投入进攻的部队全部都是步兵,越骑兵只能是驻扎在傥谷之中,按兵不动,眼看着曹亮一把火把兴势山烧了个精光,越骑营也是跃跃欲试,急待参与到作战之中。 这次曹亮奔袭阳平关,便是给了越骑营一个实战的机会,这一年多来越骑营在曹亮指挥下,早已是脱胎换骨,面貌一新,不过越骑营还未曾打过一仗,还没有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赫赫战绩,所以这次阳平关之战,便是越骑营的正名之战。 石苞一马当先地杀入到了阳平关之中,越骑营的骑兵们同样也是不甘示弱,争先恐后地跟随着石苞,一路狂飙突进。 狭长的甬道自然是施展不开,成为了冲在最前面的石苞的个人表演秀,不过冲过甬道之后,便成为了越骑兵们的表演舞台,他们长驱直入,一路追杀着溃败的蜀军,高歌猛进,尽情地渲泻着他们的斗志。 如果关城没有失守的话,越骑营再强悍,也无法逾越那坚固的城墙,只能是望城兴叹,而此刻他们毫无顾忌地杀入城中,就如同是蛟龙入海,猛虎归林,一路横扫涤荡,势如破竹。 李球原本还存着一点抵抗的念头,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但是在越骑兵的铁骑洪流之下,蜀军们早已是闻风丧胆,全无斗志,一个个夺路狂逃,只恨爹娘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如何还有人再去顾及李球的命令。 李球无奈,只好是率着他的亲兵,拼死地朝着西门突围而走。 越骑营此刻就如同一道道的洪流,充溢着阳平关的大街小巷,只要是骑马能过的地方,都可以看到越骑营成队成队的骑兵耀武扬威地通过,那些蜀兵被追得无处可以藏身。 整个阳平关内,喊杀声震天,到处都躺满了蜀兵的尸体,血流成河。 李球见势不妙,知道这种情况下,阳平关已经是无法再守得住了,只得率领着少数的兵马,逃出了阳平关。 李球是比较幸运的,但大部分的蜀兵可没有那么的幸运了,他们也想着逃出城去,但两条腿终究是无法跑得过四条腿的,更何况越骑营的骑兵正当兴奋之时,已经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一路肆意地斩杀,如入无人之境。 曹亮进城比较晚,几乎是随同最后一拨骑兵入的城,有石苞冲锋在前,曹亮自然是乐得清闲,等他悠哉悠哉入城的时候,城内的战斗差不多已经是结束了。 邓艾亲自上前,恭迎曹亮。 曹亮笑呵呵地道“此次能够顺利地拿下阳平关,士载可是首功一件。” 邓艾躬身道“卑职可不敢居功,此番能守得住城门,方护卫才是居功至伟。” 曹亮看向方布的时候,方布依然是一脸的从容平静,似乎在他身上,压根儿就没有发生什么事的,不过他身上的斑斑血迹,还是暴露了此战的艰苦,以方布的能力,曹亮显然不会怀疑什么,他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挡得住蜀军的反扑。 不到一个多时辰,战斗已经是进入了尾声,除了极少数蜀兵在李球的率领下逃走之外,其余大部分的蜀军被彻底全歼,越骑营大获全胜。 曹亮一边派人接管城池的防务,一边派人飞骑报之夏侯玄,请求他派兵前来。 阳平关对于蜀军而言,更为地重要,可以预料到的是。 第411章 援兵皆至 s大约两三点左右更正 姜维出兵羌中之时,仅仅只带了八千蜀军,不过平定羌中叛乱之后,姜维收编了不少的羌兵,现在姜维的麾下,已经有三万余人,这也是姜维敢于挥师汉中,与魏国大军一较长短的底气所在。 羌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远在夏商时代,羌人就已经活动在西部了,殷商时,羌为方国之一,其首领在朝中担任官职,到了秦汉时,羌人与中原王朝的战争不断,迫于压力,一再西迁,到汉末三国时期,已经形成了固定的部落。 羌人部落众多,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记载:“冉駹夷者,武帝所开,元鼎六年以为汶山郡其山有六夷、七羌、九氐,各有部落”。西南羌分为牦牛羌、白马羌、青衣羌、参狼羌和冉駹羌诸多羌人部落。 此次姜维讨伐的就是位于阴平郡和汶山郡一带的白马羌,羌人民风彪悍,骁果善战,蜀军之中最为闻名遐迩的无当飞军,就是以青羌为班底而组建成的,这次姜维不光平定了白马羌的叛乱,而且还招募到了两万多人的羌兵,极大地充实了蜀军的战斗力。 姜维此次的计划便是首先要立足阳安关,和固守汉乐二城的汉中都督王平互为犄角,相互声援,令魏军在汉中诸围间是疲于奔命,等到涪城的援兵到来之后,再行发起反攻,切断魏军的后路,将其全歼于汉中盆地之中。 对于汉中的形势,姜维可是有着深刻的了解,诸葛亮在世之时,就曾对汉中的防御体系做过统筹安排,无论是属于汉中平原内部的汉城乐城,还是处于外围的阳安口、黄金等城,都有着极为坚固的防御体系,那怕魏军就是攻入汉中平原,只有这些重要的围城还掌握在蜀军的手中,汉中的形势便不会太差,还是有着防守反击的机会。 但阳安关的陷落,让姜维的这一计划是彻底地落空了。 最让姜维为之愤怒的是,魏军攻克阳安关,并不是采用强攻的方法,而是采用了偷袭的手段,大敌当前,李球居然如此地玩忽职守,将一座如此重要的城池拱手相让,着实让姜维气愤不已,真有斩了李球的想法。 不过最终姜维还是按下了心头的怒火,冷静地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势。 魏军十五万大军自傥骆道进入汉中,已经突破了东部的要塞兴势,进入到了汉中平原之中,围困汉城和乐城并展开了攻城行动,阳安关的陷落使得驻守汉乐二城的王平刘敏形势愈发地险恶,而蜀国的增援部队,则会被挡在阳安关之外,无法对王平刘敏实施有并效地援助。 所以夺回阳安关,是此次战役的关键所在,只有重新占据阳安关,才能盘活汉中的这一盘棋。 经过问询,姜维得知攻下阳安关的,是魏军的一支骑兵部队,人数并不太多,大约只有六七百骑的模样。 六七百骑的骑兵,就轻易地攻破了千余人把守的阳安关,这让姜维顿时是郁闷不止,蜀军在诸葛亮的时代,一直是有着以弱胜强的传统,常常可以以少胜多,以寡敌众,而现在却情势掉过来了,六七百人的魏军就能把上千的蜀军打得是落花流水,而且是坐拥无比险要的关隘,真是猪队友啊 不过这显然给姜维提供了一个有用的信息,那就是目前阳安关内,只有这么一支魏军的骑兵队伍,真正的魏军大队人马,并没有赶到,如果此刻姜维的军队对阳安关发起反击的话,魏军的这一支人马势单力薄,姜维完全有机会反攻拿下阳安关。 所以姜维下令,大军立刻是拨营起寨,望阳安关方向急驰而去。 ┄┄┄┄┄┄┄┄┄┄┄┄┄┄┄┄┄┄┄┄┄┄┄┄┄┄┄┄ 攻下阳平关之后,石苞向曹亮禀报,守军的八成左右都被歼灭了,只有阳平关守将李球带着上百人的残兵败将逃走了,石苞问曹亮是否要派兵追击。 由于魏军全部都是骑兵部队,如果要追杀李球的话,大概用不了几个时辰的时间就可以追得上。 曹亮断然否决了石苞想要追击的想法,李球嘛,一个庸材而已,根本就不值得曹亮兴师动众地去追击他。 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在魏军援兵到来接防之际,越骑营全力地守住阳平关这一战斗成果,万万不可有失。 可以预料的是,阳平关的陷落,蜀军必定会狗急跳墙,发起反攻来,守城作战可不是越骑营的特长,如果蜀军倾尽大军来攻的话,确实会给越骑营极大的压力。 所以这个时候,曹亮又怎么可能会分兵去对付一个小小的不值一提的李球,现在重中之重的任务是守住阳平关,不让蜀军反攻得手。 曹亮亲自登临阳平关西面的城头,布署守城的事宜。 李球把守阳平关时候,所有的防御武器都是布署在东城门的,现在魏军需要把这些武器移到西城门去,光是这项工作,就已经是极大了。 由于越骑营从进城到控制阳平关仅仅只用一不到一个时辰,所以阳平关的大部分防御器械和粮草物资都落到了魏军的手中,这对轻骑突袭而来的越骑营来说,是一件相当大的好事,不但解决了吃饭的问题,防守阳平关的军械也有了。 邓艾指挥魏兵搬运武器和物资,紧张地忙碌着,因为谁也不知道蜀军将会何时发起反扑,这些军械物资早一些到位,便可以早一点安心。 那些被俘的蜀军士兵都被邓艾拉来当了壮丁,帮助蜀军搬运粮草物资,这些蜀兵大约有两三百人,在越骑营入城之后,见势不妙,突围无望之后,主动地缴械投降了,这个时候用他们来守城邓艾未必敢,但搬运一下粮草,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阳平关内忙得是热火朝天,场面极为地热烈但并不混乱,有邓艾的指挥调度,一切倒还是井井有条的。 第412章 偷渡定军山 s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姜维出兵羌中之时,仅仅只带了八千蜀军,不过平定羌中叛乱之后,姜维收编了不少的羌兵,现在姜维的麾下,已经有三万余人,这也是姜维敢于挥师汉中,与魏国大军一较长短的底气所在。 羌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远在夏商时代,羌人就已经活动在西部了,殷商时,羌为方国之一,其首领在朝中担任官职,到了秦汉时,羌人与中原王朝的战争不断,迫于压力,一再西迁,到汉末三国时期,已经形成了固定的部落。 羌人部落众多,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记载:“冉駹夷者,武帝所开,元鼎六年以为汶山郡其山有六夷、七羌、九氐,各有部落”。西南羌分为牦牛羌、白马羌、青衣羌、参狼羌和冉駹羌诸多羌人部落。 此次姜维讨伐的就是位于阴平郡和汶山郡一带的白马羌,羌人民风彪悍,骁果善战,蜀军之中最为闻名遐迩的无当飞军,就是以青羌为班底而组建成的,这次姜维不光平定了白马羌的叛乱,而且还招募到了两万多人的羌兵,极大地充实了蜀军的战斗力。 姜维此次的计划便是首先要立足阳安关,和固守汉乐二城的汉中都督王平互为犄角,相互声援,令魏军在汉中诸围间是疲于奔命,等到涪城的援兵到来之后,再行发起反攻,切断魏军的后路,将其全歼于汉中盆地之中。 对于汉中的形势,姜维可是有着深刻的了解,诸葛亮在世之时,就曾对汉中的防御体系做过统筹安排,无论是属于汉中平原内部的汉城乐城,还是处于外围的阳安口、黄金等城,都有着极为坚固的防御体系,那怕魏军就是攻入汉中平原,只有这些重要的围城还掌握在蜀军的手中,汉中的形势便不会太差,还是有着防守反击的机会。 但阳安关的陷落,让姜维的这一计划是彻底地落空了。 最让姜维为之愤怒的是,魏军攻克阳安关,并不是采用强攻的方法,而是采用了偷袭的手段,大敌当前,李球居然如此地玩忽职守,将一座如此重要的城池拱手相让,着实让姜维气愤不已,真有斩了李球的想法。 不过最终姜维还是按下了心头的怒火,冷静地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势。 魏军十五万大军自傥骆道进入汉中,已经突破了东部的要塞兴势,进入到了汉中平原之中,围困汉城和乐城并展开了攻城行动,阳安关的陷落使得驻守汉乐二城的王平刘敏形势愈发地险恶,而蜀国的增援部队,则会被挡在阳安关之外,无法对王平刘敏实施有并效地援助。 所以夺回阳安关,是此次战役的关键所在,只有重新占据阳安关,才能盘活汉中的这一盘棋。 经过问询,姜维得知攻下阳安关的,是魏军的一支骑兵部队,人数并不太多,大约只有六七百骑的模样。 六七百骑的骑兵,就轻易地攻破了千余人把守的阳安关,这让姜维顿时是郁闷不止,蜀军在诸葛亮的时代,一直是有着以弱胜强的传统,常常可以以少胜多,以寡敌众,而现在却情势掉过来了,六七百人的魏军就能把上千的蜀军打得是落花流水,而且是坐拥无比险要的关隘,真是猪队友啊 不过这显然给姜维提供了一个有用的信息,那就是目前阳安关内,只有这么一支魏军的骑兵队伍,真正的魏军大队人马,并没有赶到,如果此刻姜维的军队对阳安关发起反击的话,魏军的这一支人马势单力薄,姜维完全有机会反攻拿下阳安关。 所以姜维下令,大军立刻是拨营起寨,望阳安关方向急驰而去。 ┄┄┄┄┄┄┄┄┄┄┄┄┄┄┄┄┄┄┄┄┄┄┄┄┄┄┄┄ 攻下阳平关之后,石苞向曹亮禀报,守军的八成左右都被歼灭了,只有阳平关守将李球带着上百人的残兵败将逃走了,石苞问曹亮是否要派兵追击。 由于魏军全部都是骑兵部队,如果要追杀李球的话,大概用不了几个时辰的时间就可以追得上。 曹亮断然否决了石苞想要追击的想法,李球嘛,一个庸材而已,根本就不值得曹亮兴师动众地去追击他。 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在魏军援兵到来接防之际,越骑营全力地守住阳平关这一战斗成果,万万不可有失。 可以预料的是,阳平关的陷落,蜀军必定会狗急跳墙,发起反攻来,守城作战可不是越骑营的特长,如果蜀军倾尽大军来攻的话,确实会给越骑营极大的压力。 所以这个时候,曹亮又怎么可能会分兵去对付一个小小的不值一提的李球,现在重中之重的任务是守住阳平关,不让蜀军反攻得手。 曹亮亲自登临阳平关西面的城头,布署守城的事宜。 李球把守阳平关时候,所有的防御武器都是布署在东城门的,现在魏军需要把这些武器移到西城门去,光是这项工作,就已经是极大了。 由于越骑营从进城到控制阳平关仅仅只用一不到一个时辰,所以阳平关的大部分防御器械和粮草物资都落到了魏军的手中,这对轻骑突袭而来的越骑营来说,是一件相当大的好事,不但解决了吃饭的问题,防守阳平关的军械也有了。 邓艾指挥魏兵搬运武器和物资,紧张地忙碌着,因为谁也不知道蜀军将会何时发起反扑,这些军械物资早一些到位,便可以早一点安心。 那些被俘的蜀军士兵都被邓艾拉来当了壮丁,帮助蜀军搬运粮草物资,这些蜀兵大约有两三百人,在越骑营入城之后,见势不妙,突围无望之后,主动地缴械投降了,这个时候用他们来守城邓艾未必敢,但搬运一下粮草,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阳平关内忙得是热火朝天,场面极为地热烈但并不混乱,有邓艾的指挥调度,一切倒还是井井有条的。 第413章 姜维的坚持 s稍后更正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傍晚,蜀军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代价,依然未能踏上阳安关的城头,姜维倒是省下了一笔不菲的开支,但他的脸色却愈发的凝重了, 阳安关的攻城难度姜维恐怕比谁都更清楚,尽管守城的魏军兵力不多,但是凭借着关城的险要,蜀军想在一日之内就拿下阳安关,似乎也是完全不现实的。 姜维为了拿下阳安关,可以说是倾尽了全力,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大举攻城,但蜀军的短板在于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仅仅凭借着人海战术蚁附攻城,自然是收效甚微的,激战了一日,难有寸功。 尽管事先就有心理准备,但拿不下阳安关来,还是让姜维有些郁闷,毕竟阳安关的得失关系到下一步军事行动的布署,如果蜀军被阻挡在阳安关外,无法进入到汉中平原,势必将会影响到汉中的局势,王平刘敏驻守的汉乐二城孤立无援,也必将陷入到困境之中。 天黑之后,姜维下令停止了进攻,毕竟天黑以后进攻的难度会加大,士兵的伤亡也会增多,如此徒劳无益之事,姜维还是不会干的。 战事越发陷入胶着,越发显得李球丢失阳安关的遗憾,如果不是李球如此轻易地丢失了阳安关,也不会导致这么被动而艰难的局面。 姜维甚至有些懊悔,自己在阴平郡耽搁的过久了,如果是一得到消息就立刻起兵的话,提前一两日的行程完全是没问题的,如果真的可以早两天到达阳安关,必可保阳安关的不失。 只要姜维进占阳安关,那么整个汉中的局势并会彻底地为之扭转。 可惜这世上,卖什么药的也有,唯独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姜维迟到了,便是迟到了,再没机会换回那被耽搁掉的时间来。 首日的攻城没有能够取得预想的战果,那么接下来蜀军再度攻城的话,难度也是一样的,未必就会这么轻易地攻克下来。 更为麻烦的是,今日攻打阳安关未果,接下来会为得更为地艰难,如果魏军的援兵赶来增援的话,那形势便更是雪上加霜。 不过好在蜀军方面涪城的援兵也差不多该是到了,双方在汉中地区集结的兵力将会越来越多,最终将会演化成为一场规模浩大的大会战。 这将是继诸葛亮六出祁山之后双方最大规模的会战了,这场会战的结果,也必将会影响到魏蜀两国的政治形势。 姜维仰望着深邃的夜空,微微地长叹一声,当初离家别母投奔蜀国,屈指算算,已经是一十三个春秋了,从一个二十多岁的热血青年到年过不惑的沉稳中年人,姜维这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让他是感慨良多。 如果没有迈出这一步,或许姜维现在可以做到一方郡守,甚至是参与到此次的伐蜀之战中来,虽无惊世之功,但也可享天伦之乐,也可尽为人子的孝道。 姜维的父亲早年战死于羌戎之乱,母亲含辛茹苦地将他养大,姜维的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想在母亲的膝前尽孝,但是选择了这一条路,终究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良田百顷,不在一亩,但有远志,不在当归”这是姜维给母亲的回信,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既然他选择兴复汉室这条路,那就注定与孝道无缘了。 这条路无疑是孤独的,蜀汉内部派系林立,姜维做为新降的雍凉人,既非荆州系,也非东州系,更不是益州本土系,游离于各派之间,让他常常有陌生生疏感,赏识并重用自己的诸葛丞相已然逝去,只剩下姜维自己踽踽独行。 秉承诸葛丞相的遗志,挥师北伐,兴复中原,无疑是姜维心中最大的愿望,只可惜如今当政的蒋琬费祎并不认同这一点,费祎就曾直言不讳地道,丞相如此大才,尚不能克复中原,我等才不及丞相,如何能成此大事,能做到保境安民,谨守社稷,已经是很不错了。 所以姜维虽有纵横之才,但却不为朝廷所赏识,所率军队,也不过是偏师而已,这不禁让姜维是感叹不已,何时才能真正挥师北伐,兴复中原,完全是遥遥无期啊 平定一些羌夷的叛乱,对于姜维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的事,有一种杀鸡偏用牛刀的感觉,不过这些战绩给姜维也带来了不少的战功,也让姜维的声望是逐步得到了提升,在蜀国军中,隐然无人可以分庭抗礼。 次日凌晨,蜀军还未有所行动,斥侯兵便飞报于姜维,称夏侯霸率援军已抵达了阳安关。 姜维闻之,伫立许多未曾动也,单凭曹亮的越骑营一支人马,蜀军就未曾攻克阳安关,如今魏军援兵大至,更是希望渺茫。 姜维不想以卵击石,所以干脆是按兵不动,不过为了引诱阳安关的魏军出来,姜维故意地示弱,摆出一副军容不整的模样,尽显破绽于魏军。 不过姜维此举迷惑别人或许还行,但现在他的对手可是曹亮,又岂能上得了当,所以那怕是姜维破绽百出,曹亮依旧是巍然不动,坚守着阳平关,丝毫没有出战的打算。 夏侯霸此次率兵三万前来增援,让阳平关的防守堪称是固若金汤,看到蜀兵的“破绽”,夏侯霸还动过一些念头,但曹亮却是不许出战,夏侯霸也自然就绝了念头,一心一意地来守好关城。 姜维扮猪吃虎的这点小把戏如何能瞒得了曹亮,做为蜀国后期唯一的大将,曹亮岂敢轻视与他,任凭姜维诡计百出,曹亮就认准了死守不出战这条原则,姜维自然是无可奈何,只能是望城兴叹,但等涪城的援兵到来,再做定夺。 过了几日,涪城的援兵也赶到了阳安关前,这次领军的,不是旁人,正是大将军费祎,所率兵马,有五万之众,与姜维兵合一处,蜀军气势大盛,乘势而进,对阳安关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第414章 柳暗花明 s早上八点以前更正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傍晚,蜀军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代价,依然未能踏上阳安关的城头,姜维倒是省下了一笔不菲的开支,但他的脸色却愈发的凝重了, 阳安关的攻城难度姜维恐怕比谁都更清楚,尽管守城的魏军兵力不多,但是凭借着关城的险要,蜀军想在一日之内就拿下阳安关,似乎也是完全不现实的。 姜维为了拿下阳安关,可以说是倾尽了全力,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大举攻城,但蜀军的短板在于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仅仅凭借着人海战术蚁附攻城,自然是收效甚微的,激战了一日,难有寸功。 尽管事先就有心理准备,但拿不下阳安关来,还是让姜维有些郁闷,毕竟阳安关的得失关系到下一步军事行动的布署,如果蜀军被阻挡在阳安关外,无法进入到汉中平原,势必将会影响到汉中的局势,王平刘敏驻守的汉乐二城孤立无援,也必将陷入到困境之中。 天黑之后,姜维下令停止了进攻,毕竟天黑以后进攻的难度会加大,士兵的伤亡也会增多,如此徒劳无益之事,姜维还是不会干的。 战事越发陷入胶着,越发显得李球丢失阳安关的遗憾,如果不是李球如此轻易地丢失了阳安关,也不会导致这么被动而艰难的局面。 姜维甚至有些懊悔,自己在阴平郡耽搁的过久了,如果是一得到消息就立刻起兵的话,提前一两日的行程完全是没问题的,如果真的可以早两天到达阳安关,必可保阳安关的不失。 只要姜维进占阳安关,那么整个汉中的局势并会彻底地为之扭转。 可惜这世上,卖什么药的也有,唯独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姜维迟到了,便是迟到了,再没机会换回那被耽搁掉的时间来。 首日的攻城没有能够取得预想的战果,那么接下来蜀军再度攻城的话,难度也是一样的,未必就会这么轻易地攻克下来。 更为麻烦的是,今日攻打阳安关未果,接下来会为得更为地艰难,如果魏军的援兵赶来增援的话,那形势便更是雪上加霜。 不过好在蜀军方面涪城的援兵也差不多该是到了,双方在汉中地区集结的兵力将会越来越多,最终将会演化成为一场规模浩大的大会战。 这将是继诸葛亮六出祁山之后双方最大规模的会战了,这场会战的结果,也必将会影响到魏蜀两国的政治形势。 姜维仰望着深邃的夜空,微微地长叹一声,当初离家别母投奔蜀国,屈指算算,已经是一十三个春秋了,从一个二十多岁的热血青年到年过不惑的沉稳中年人,姜维这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让他是感慨良多。 如果没有迈出这一步,或许姜维现在可以做到一方郡守,甚至是参与到此次的伐蜀之战中来,虽无惊世之功,但也可享天伦之乐,也可尽为人子的孝道。 姜维的父亲早年战死于羌戎之乱,母亲含辛茹苦地将他养大,姜维的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想在母亲的膝前尽孝,但是选择了这一条路,终究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良田百顷,不在一亩,但有远志,不在当归”这是姜维给母亲的回信,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既然他选择兴复汉室这条路,那就注定与孝道无缘了。 这条路无疑是孤独的,蜀汉内部派系林立,姜维做为新降的雍凉人,既非荆州系,也非东州系,更不是益州本土系,游离于各派之间,让他常常有陌生生疏感,赏识并重用自己的诸葛丞相已然逝去,只剩下姜维自己踽踽独行。 秉承诸葛丞相的遗志,挥师北伐,兴复中原,无疑是姜维心中最大的愿望,只可惜如今当政的蒋琬费祎并不认同这一点,费祎就曾直言不讳地道,丞相如此大才,尚不能克复中原,我等才不及丞相,如何能成此大事,能做到保境安民,谨守社稷,已经是很不错了。 所以姜维虽有纵横之才,但却不为朝廷所赏识,所率军队,也不过是偏师而已,这不禁让姜维是感叹不已,何时才能真正挥师北伐,兴复中原,完全是遥遥无期啊 平定一些羌夷的叛乱,对于姜维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的事,有一种杀鸡偏用牛刀的感觉,不过这些战绩给姜维也带来了不少的战功,也让姜维的声望是逐步得到了提升,在蜀国军中,隐然无人可以分庭抗礼。 次日凌晨,蜀军还未有所行动,斥侯兵便飞报于姜维,称夏侯霸率援军已抵达了阳安关。 姜维闻之,伫立许多未曾动也,单凭曹亮的越骑营一支人马,蜀军就未曾攻克阳安关,如今魏军援兵大至,更是希望渺茫。 姜维不想以卵击石,所以干脆是按兵不动,不过为了引诱阳安关的魏军出来,姜维故意地示弱,摆出一副军容不整的模样,尽显破绽于魏军。 不过姜维此举迷惑别人或许还行,但现在他的对手可是曹亮,又岂能上得了当,所以那怕是姜维破绽百出,曹亮依旧是巍然不动,坚守着阳平关,丝毫没有出战的打算。 夏侯霸此次率兵三万前来增援,让阳平关的防守堪称是固若金汤,看到蜀兵的“破绽”,夏侯霸还动过一些念头,但曹亮却是不许出战,夏侯霸也自然就绝了念头,一心一意地来守好关城。 姜维扮猪吃虎的这点小把戏如何能瞒得了曹亮,做为蜀国后期唯一的大将,曹亮岂敢轻视与他,任凭姜维诡计百出,曹亮就认准了死守不出战这条原则,姜维自然是无可奈何,只能是望城兴叹,但等涪城的援兵到来,再做定夺。 过了几日,涪城的援兵也赶到了阳安关前,这次领军的,不是旁人,正是大将军费祎,所率兵马,有五万之众,与姜维兵合一处,蜀军气势大盛,乘势而进,对阳安关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第415章 心怀叵测 s稍后更正 原本双方此前的交战,属于千人级别最多达到万人,费祎的到来,陡然将战役的规模,提升到了十万人的规格上。 参战人数达到十万人次的战役,无论从那个角度上讲,都将是规模浩大的一场战役了。 费祎此来的目的,便是欲解围汉乐二城的,并对进入到汉中的魏军实施反击,将魏军逐出蜀境。 费祎虽然对北伐之事提不起兴趣,但涉及到保境安民,外敌入侵之时,他还是要不遗余力地应战的,此次调集驻守涪城的大军五万人前来增援汉中,就差不多是蜀国近三分之一的军队了,而这也是蜀国唯一的一支机动力量。 如今蜀国在汉中兵力已经是超过十万人了,完全有了和魏军一较高低的资本,尤其是在阳安关外,集结着近八万的蜀军,所以费祎对拿下阳安关,还是信心十足的。 费祎所率的大军并非象姜维军队那样是偏师,这支驻扎在涪城的军队,是目前蜀军唯一的机动兵团,之所以将军队驻扎在涪城,完全是为了应对三面之敌的,涪城北上可以支援汉中,东去可以支援永安,南下也可以支援建宁,只要不是三处同时有事,蜀军这样的布防便可做到三处皆顾。 这支大军配备的武器也甚是全面,诸葛亮是和马钧一样的机械制造高手,不光制造出了闻名天下的诸葛亮连弩和木牛流马,还对蜀军目前使用的各类军用器械进行了大规模的升级改造,以创造出更为精良的器械而来的。 投石车、攻城车,连弩车这些攻城的利器经过了诸葛亮的改造之后,威力也是成倍的增长,蜀军再攻阳安关的时候,就不必再用蚁附这种最为原始的攻城手段了,费祎一到阳安关下,便下令重装部队对阳安关发起了猛攻。 石块满天飞,连弩强似雨,这对刚刚接替越骑营防守任务的夏侯霸来说,显然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不过夏侯霸却没有半点的惧意,多少年以前,他就曾梦想着来到父亲殒落的那片土地上,展开一场复仇之战,为父亲报仇血恨。 父亲夏侯渊战死在汉中定军山,最后连骸骨都没有回到家乡,这无疑成为夏侯霸心中永远的痛,他想方设法地把自己调到关中来,就是想距离父亲近一点,再近一点,希望将来有机会来到定军山,那怕无法找到父亲的坟墓,只要能立足这片土地,就是心中最大的慰藉了。 昨天在赶往阳平关的途中,路过定军山的时候,他下马停留了一刻的时间,这里荒无人烟,想要去找到夏侯渊的坟地,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一般,夏侯霸涕泗横流,心中的积怨此刻终于是渲泻出来。 定军山,承载了夏侯霸太多的悲怆记忆,也承载了夏侯霸太多的梦想夙愿,在这一刻,他哭得就如同是一个孩子。 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柱香,恭恭敬敬地叩完三个头,夏侯霸没有再多做停留,因为他知道阳平关那边战火如荼,逝者已矣,自己的心愿已了,剩下的,就是讨还这一笔拖欠了二十七年的血债,为父亲报仇血恨,以安他的在天之灵。 怀着强烈复仇愿望的夏侯霸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惧怕蜀人,那怕蜀军动用了大型的攻城器械,夏侯霸都毫不畏缩地站在城头的第一线上,指挥魏兵严密把守城池,不给蜀军任何可趁之机。 蜀军凭借着兵力的优势,对阳安关发起了最为猛烈的攻势,从阳安关的城头向下望去,红色的人潮漫山遍野扑天盖地,如蝗似蚁,密密麻麻,看得人都头皮发麻了。 阳安关南面毗邻鸡公山,北面紧靠西汉水,就在这绝壁深涧之间,唯有一条路可以通行,所以蜀军的进攻面并不太宽。 夏侯霸将最为精锐的部队布署在城头之上,拼死力战,坚守着城池不动摇不放弃,与蜂拥而至蜀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杀,始终也不让他们有越雷池一步的机会。 不得不说,阳安关的城池修筑的太过于坚固了,险地加上坚城的组合,让阳安关成为一道难以愈越的天堑。 当然,这功劳还得归功于蜀人,正是由于他们孜孜不倦地对阳安关的修缮,才造就了今天阳安关的固若金汤,坚如磐石。 大概所有进攻阳安关的蜀军内心都是崩溃的,自己兴建的关城,到头来却成为自己的拦路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话,当初还不如偷工减料,留下一点破绽现在也好利用啊。 但此时此刻,他们却寻不出阳安关的半点破绽来,那怕动用更多的投石机攻城车,那怕调动更多的兵力参与到进攻中来,可阳安关的城墙却始终巍然不动。 一连攻城数日,蜀军都毫无进展,被阻挡在阳安关外,不得寸进。 原本踌躇满志的费祎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愁眉紧锁,他们已经在阳安关外耽搁了太多的时间,阳安关不克,汉中的局势堪忧,目前王平刘敏虽然固守汉乐二城,但在魏军的重重围困之下,形势极不容乐观,急待援兵前来。 现在王平和刘敏就好比棋盘上的两块棋筋,如果做活的话,整个棋局的形势一片大好,但如果死掉的话,那么蜀军就会一败涂地,汉中的这一场博弈,就会输个精光。 而汉中对蜀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不但是蜀国北进中原的跳板,更是防御益州的屏障,一旦失守,整个益州就无时不刻地面临强敌的威胁。 费祎计无所出,只能是召集诸将集思广益。 “如何攻破阳安关,诸位可以妙策否” 众将是纷纷摇头,如今诱敌出战根本就不奏效,魏军龟缩在阳安关内死活不出战,蜀军除了强攻,并无他法。 这时姜维缓缓地道“某倒有了一计,不知可行否” 费祎面露喜色,道“伯约有何妙计,不妨直言” 姜维环视了众人一眼,沉声地道“偷渡定军山” 第416章 假戏也要做全套 s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属于千人级别最多达到万人,费祎的到来,陡然将战役的规模,提升到了十万人的规格上。 参战人数达到十万人次的战役,无论从那个角度上讲,都将是规模浩大的一场战役了。 费祎此来的目的,便是欲解围汉乐二城的,并对进入到汉中的魏军实施反击,将魏军逐出蜀境。 费祎虽然对北伐之事提不起兴趣,但涉及到保境安民,外敌入侵之时,他还是要不遗余力地应战的,此次调集驻守涪城的大军五万人前来增援汉中,就差不多是蜀国近三分之一的军队了,而这也是蜀国唯一的一支机动力量。 如今蜀国在汉中兵力已经是超过十万人了,完全有了和魏军一较高低的资本,尤其是在阳安关外,集结着近八万的蜀军,所以费祎对拿下阳安关,还是信心十足的。 费祎所率的大军并非象姜维军队那样是偏师,这支驻扎在涪城的军队,是目前蜀军唯一的机动兵团,之所以将军队驻扎在涪城,完全是为了应对三面之敌的,涪城北上可以支援汉中,东去可以支援永安,南下也可以支援建宁,只要不是三处同时有事,蜀军这样的布防便可做到三处皆顾。 这支大军配备的武器也甚是全面,诸葛亮是和马钧一样的机械制造高手,不光制造出了闻名天下的诸葛亮连弩和木牛流马,还对蜀军目前使用的各类军用器械进行了大规模的升级改造,以创造出更为精良的器械而来的。 投石车、攻城车,连弩车这些攻城的利器经过了诸葛亮的改造之后,威力也是成倍的增长,蜀军再攻阳安关的时候,就不必再用蚁附这种最为原始的攻城手段了,费祎一到阳安关下,便下令重装部队对阳安关发起了猛攻。 石块满天飞,连弩强似雨,这对刚刚接替越骑营防守任务的夏侯霸来说,显然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不过夏侯霸却没有半点的惧意,多少年以前,他就曾梦想着来到父亲殒落的那片土地上,展开一场复仇之战,为父亲报仇血恨。 父亲夏侯渊战死在汉中定军山,最后连骸骨都没有回到家乡,这无疑成为夏侯霸心中永远的痛,他想方设法地把自己调到关中来,就是想距离父亲近一点,再近一点,希望将来有机会来到定军山,那怕无法找到父亲的坟墓,只要能立足这片土地,就是心中最大的慰藉了。 昨天在赶往阳平关的途中,路过定军山的时候,他下马停留了一刻的时间,这里荒无人烟,想要去找到夏侯渊的坟地,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一般,夏侯霸涕泗横流,心中的积怨此刻终于是渲泻出来。 定军山,承载了夏侯霸太多的悲怆记忆,也承载了夏侯霸太多的梦想夙愿,在这一刻,他哭得就如同是一个孩子。 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柱香,恭恭敬敬地叩完三个头,夏侯霸没有再多做停留,因为他知道阳平关那边战火如荼,逝者已矣,自己的心愿已了,剩下的,就是讨还这一笔拖欠了二十七年的血债,为父亲报仇血恨,以安他的在天之灵。 怀着强烈复仇愿望的夏侯霸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惧怕蜀人,那怕蜀军动用了大型的攻城器械,夏侯霸都毫不畏缩地站在城头的第一线上,指挥魏兵严密把守城池,不给蜀军任何可趁之机。 蜀军凭借着兵力的优势,对阳安关发起了最为猛烈的攻势,从阳安关的城头向下望去,红色的人潮漫山遍野扑天盖地,如蝗似蚁,密密麻麻,看得人都头皮发麻了。 阳安关南面毗邻鸡公山,北面紧靠西汉水,就在这绝壁深涧之间,唯有一条路可以通行,所以蜀军的进攻面并不太宽。 夏侯霸将最为精锐的部队布署在城头之上,拼死力战,坚守着城池不动摇不放弃,与蜂拥而至蜀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杀,始终也不让他们有越雷池一步的机会。 不得不说,阳安关的城池修筑的太过于坚固了,险地加上坚城的组合,让阳安关成为一道难以愈越的天堑。 当然,这功劳还得归功于蜀人,正是由于他们孜孜不倦地对阳安关的修缮,才造就了今天阳安关的固若金汤,坚如磐石。 大概所有进攻阳安关的蜀军内心都是崩溃的,自己兴建的关城,到头来却成为自己的拦路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话,当初还不如偷工减料,留下一点破绽现在也好利用啊。 但此时此刻,他们却寻不出阳安关的半点破绽来,那怕动用更多的投石机攻城车,那怕调动更多的兵力参与到进攻中来,可阳安关的城墙却始终巍然不动。 一连攻城数日,蜀军都毫无进展,被阻挡在阳安关外,不得寸进。 原本踌躇满志的费祎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愁眉紧锁,他们已经在阳安关外耽搁了太多的时间,阳安关不克,汉中的局势堪忧,目前王平刘敏虽然固守汉乐二城,但在魏军的重重围困之下,形势极不容乐观,急待援兵前来。 现在王平和刘敏就好比棋盘上的两块棋筋,如果做活的话,整个棋局的形势一片大好,但如果死掉的话,那么蜀军就会一败涂地,汉中的这一场博弈,就会输个精光。 而汉中对蜀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不但是蜀国北进中原的跳板,更是防御益州的屏障,一旦失守,整个益州就无时不刻地面临强敌的威胁。 费祎计无所出,只能是召集诸将集思广益。 “如何攻破阳安关,诸位可以妙策否” 众将是纷纷摇头,如今诱敌出战根本就不奏效,魏军龟缩在阳安关内死活不出战,蜀军除了强攻,并无他法。 这时姜维缓缓地道“某倒有了一计,不知可行否” 费祎面露喜色,道“伯约有何妙计,不妨直言” 姜维环视了众人一眼,沉声地道“偷渡定军山” 第417章 行百里而半九十 s稍后更正 司马昭身为征蜀将军,是此次出征大军的三号人物,位置仅次于曹爽和夏侯玄,还在雍州刺史郭淮和讨蜀护军夏侯霸之上。 当曹亮的奏报传至魏军大营之时,司马昭便主动请缨出战。 曹爽有些犹豫,但经不住司马昭的软磨硬泡,便同意了由司马昭领兵前往定军山阻击蜀军,同时派郭淮协助司马昭,一同前往。 本来如此重要的任务曹爽是不应该给司马昭的,司马昭名义是本次出征大军的副将,但实际上是曹爽为了防范司马懿在京师搞事情而把司马昭拴在身边,好听一点叫陪同,不好听一点叫人质,将司马昭留在自己的身边,如此一来司马懿必然是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这不过是曹爽和他手下的一干幕僚想当然了,认为扣住一个司马昭就可以威胁到司马懿,其实他们是大错特错了,司马懿之所以隐忍不发,只是因为时机并不成熟,如果真得时机成熟的话,区区一个司马昭,又何足惜哉,为了成就大事,无论什么人,司马懿都是可以牺牲的。 毕竟司马懿还有那么多的儿子,多司马昭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虽然说司马昭此番随同曹爽出征,有些被扣为人质的意思,但毕竟曹爽和司马懿还没有闹翻,维持一团和气的表象还是需要的,所以曹爽任命司马昭为征蜀将军,位置仅次于夏侯玄,远在诸将之上。 既为将军,那自然就不能把司马昭当做一个摆设,曹爽还是安排了一营的兵马来由司马昭统率的,只不过这一营的兵马如果前往定军山的话,肯定是兵力不足的,所以在司马昭的提议下,曹爽派郭淮率兵前去援助司马昭,两人合计兵力共约两万五千人,这些兵马守一个定军山,应当是绰绰有余了。 这次请战,司马昭的态度十分的积极,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守住定军山,绝不让蜀军越雷池半步,为了能让曹爽答应,他甚至提出愿立军令状。 曹爽之所以没有拒绝,是因为他现在手头能用的大将也没几个了,夏侯玄还得指挥围攻汉乐二城的军队,而夏侯霸则前往了阳平关,唯一能用的也就只有郭淮了,曹爽思来想去,于是决定派司马昭和郭淮同去。 由于夏侯霸在阳平关挡住了蜀军的进军路线,所以定军山成了蜀军目前进军汉中的唯一通道,只有守住定军山,挡住姜维的蜀军,魏军才有机会从容地拿下汉城乐城,占据整个儿的汉中。 汉城和乐城可是两块难啃的硬骨头,魏军已经是围困二城多时,一直以来强攻不断,但却是收效甚微,看来想要攻破这两座要塞,魏军还得需要足够的耐心才行。 定军山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只要不犯什么太大的错误,守住定军山的难度不大,司马昭虽然是第一次领军出征,但郭淮却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曹爽觉得有郭淮的辅佐,司马昭守住定军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夏侯玄目前在乐城,估计至少也得过几天才能回来,而定军山那边可是等不了人,所以在没有征求夏侯玄意见的情况下,曹爽就拍板定下由司马昭郭淮前往定军山的事。 司马昭见大事已成,暗暗得意,其实他和郭淮是一样的心思,都是唯恐曹爽这次伐蜀建功,在朝中夺了司马懿的风头,所以司马昭看到魏军节节胜利,只好出来使绊子,破坏一下曹爽的伐蜀大计。 司马昭眼瞅着这次的机会不错,夏侯霸去了阳平关,而夏侯玄则前往了乐城,目前在汉城一带的蜀军大营之中,只剩下了曹爽,如果有夏侯玄在,还不一定好糊弄,如今只剩下曹爽一个,司马昭自信能摆得平。 果然司马昭信誓旦旦地表演了一番,曹爽立刻是信以为真,将司马昭派到了定军山前线。 不光是司马昭一个人,同时派去的还有郭淮,曹爽虽然对从未打过仗的司马昭有点不放心,但相信有郭淮的辅助,应该不会出什么秕漏。 但曹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司马昭居心叵测,此次出面争任务,真正的目的反而是在破坏曹爽的大计。 越过兴势山之后,汉中的形势便为之一片大好,蜀军的主力被挡在阳平关一带,只要再守住定军山,蜀军必然再无机会进入汉中,曹爽距离他的人生梦想,也就只差一步而已了。 司马昭拿来了令箭,兴冲冲地去找郭淮,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郭淮是司马家的嫡系亲信,此次出征之前,司马懿就吩咐司马昭,有什么事要和郭淮多多商量,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司马昭自然把司马懿的话计在心里,所以到达关中之后,他私下和郭淮也碰了一次头,交流过如何破坏魏军出征的的办法,只不过暂时还没有好的打算,只能是等待良机。 为了避免别人的猜疑,平时司马昭和郭淮也是互不往来的。 这次拿到了定军山的差事,而且是两人在一起办差,司马昭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来找郭淮了。 郭淮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大喜过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还正寻思着怎么才能找机会破坏曹爽的伐蜀大计,这一转眼,机会居然就摆在了他的面前,还是个天大的意外之喜。 两人在郭淮的帐中密议了很长的时间,而后司马昭便回到营中,集结兵马,和郭淮的人马汇合到一处,起兵望定军山而去。 春风得意马蹄急,司马昭坐在马背上,望着逶迤而进的魏军队伍,心中是好不畅快,生在司马家,他却没有象司马师那样的地位,这次终于有了独自领军出战的机会,司马昭的心情顿时变得激昂起来。 汉城距离定军山并不太远,也就是半天的路程,司马昭和郭淮大约午时出发,临近黄昏之时,便已抵达定军山下。 第418章 拿下定军山 s大约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司马昭身为征蜀将军,是此次出征大军的三号人物,位置仅次于曹爽和夏侯玄,还在雍州刺史郭淮和讨蜀护军夏侯霸之上。 当曹亮的奏报传至魏军大营之时,司马昭便主动请缨出战。 曹爽有些犹豫,但经不住司马昭的软磨硬泡,便同意了由司马昭领兵前往定军山阻击蜀军,同时派郭淮协助司马昭,一同前往。 本来如此重要的任务曹爽是不应该给司马昭的,司马昭名义是本次出征大军的副将,但实际上是曹爽为了防范司马懿在京师搞事情而把司马昭拴在身边,好听一点叫陪同,不好听一点叫人质,将司马昭留在自己的身边,如此一来司马懿必然是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这不过是曹爽和他手下的一干幕僚想当然了,认为扣住一个司马昭就可以威胁到司马懿,其实他们是大错特错了,司马懿之所以隐忍不发,只是因为时机并不成熟,如果真得时机成熟的话,区区一个司马昭,又何足惜哉,为了成就大事,无论什么人,司马懿都是可以牺牲的。 毕竟司马懿还有那么多的儿子,多司马昭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虽然说司马昭此番随同曹爽出征,有些被扣为人质的意思,但毕竟曹爽和司马懿还没有闹翻,维持一团和气的表象还是需要的,所以曹爽任命司马昭为征蜀将军,位置仅次于夏侯玄,远在诸将之上。 既为将军,那自然就不能把司马昭当做一个摆设,曹爽还是安排了一营的兵马来由司马昭统率的,只不过这一营的兵马如果前往定军山的话,肯定是兵力不足的,所以在司马昭的提议下,曹爽派郭淮率兵前去援助司马昭,两人合计兵力共约两万五千人,这些兵马守一个定军山,应当是绰绰有余了。 这次请战,司马昭的态度十分的积极,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守住定军山,绝不让蜀军越雷池半步,为了能让曹爽答应,他甚至提出愿立军令状。 曹爽之所以没有拒绝,是因为他现在手头能用的大将也没几个了,夏侯玄还得指挥围攻汉乐二城的军队,而夏侯霸则前往了阳平关,唯一能用的也就只有郭淮了,曹爽思来想去,于是决定派司马昭和郭淮同去。 由于夏侯霸在阳平关挡住了蜀军的进军路线,所以定军山成了蜀军目前进军汉中的唯一通道,只有守住定军山,挡住姜维的蜀军,魏军才有机会从容地拿下汉城乐城,占据整个儿的汉中。 汉城和乐城可是两块难啃的硬骨头,魏军已经是围困二城多时,一直以来强攻不断,但却是收效甚微,看来想要攻破这两座要塞,魏军还得需要足够的耐心才行。 定军山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只要不犯什么太大的错误,守住定军山的难度不大,司马昭虽然是第一次领军出征,但郭淮却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曹爽觉得有郭淮的辅佐,司马昭守住定军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夏侯玄目前在乐城,估计至少也得过几天才能回来,而定军山那边可是等不了人,所以在没有征求夏侯玄意见的情况下,曹爽就拍板定下由司马昭郭淮前往定军山的事。 司马昭见大事已成,暗暗得意,其实他和郭淮是一样的心思,都是唯恐曹爽这次伐蜀建功,在朝中夺了司马懿的风头,所以司马昭看到魏军节节胜利,只好出来使绊子,破坏一下曹爽的伐蜀大计。 司马昭眼瞅着这次的机会不错,夏侯霸去了阳平关,而夏侯玄则前往了乐城,目前在汉城一带的蜀军大营之中,只剩下了曹爽,如果有夏侯玄在,还不一定好糊弄,如今只剩下曹爽一个,司马昭自信能摆得平。 果然司马昭信誓旦旦地表演了一番,曹爽立刻是信以为真,将司马昭派到了定军山前线。 不光是司马昭一个人,同时派去的还有郭淮,曹爽虽然对从未打过仗的司马昭有点不放心,但相信有郭淮的辅助,应该不会出什么秕漏。 但曹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司马昭居心叵测,此次出面争任务,真正的目的反而是在破坏曹爽的大计。 越过兴势山之后,汉中的形势便为之一片大好,蜀军的主力被挡在阳平关一带,只要再守住定军山,蜀军必然再无机会进入汉中,曹爽距离他的人生梦想,也就只差一步而已了。 司马昭拿来了令箭,兴冲冲地去找郭淮,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郭淮是司马家的嫡系亲信,此次出征之前,司马懿就吩咐司马昭,有什么事要和郭淮多多商量,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司马昭自然把司马懿的话计在心里,所以到达关中之后,他私下和郭淮也碰了一次头,交流过如何破坏魏军出征的的办法,只不过暂时还没有好的打算,只能是等待良机。 为了避免别人的猜疑,平时司马昭和郭淮也是互不往来的。 这次拿到了定军山的差事,而且是两人在一起办差,司马昭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来找郭淮了。 郭淮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大喜过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还正寻思着怎么才能找机会破坏曹爽的伐蜀大计,这一转眼,机会居然就摆在了他的面前,还是个天大的意外之喜。 两人在郭淮的帐中密议了很长的时间,而后司马昭便回到营中,集结兵马,和郭淮的人马汇合到一处,起兵望定军山而去。 春风得意马蹄急,司马昭坐在马背上,望着逶迤而进的魏军队伍,心中是好不畅快,生在司马家,他却没有象司马师那样的地位,这次终于有了独自领军出战的机会,司马昭的心情顿时变得激昂起来。 汉城距离定军山并不太远,也就是半天的路程,司马昭和郭淮大约午时出发,临近黄昏之时,便已抵达定军山下。 第419章 所用非人啊 s稍后更正 不过显然驻守定军山的魏军并没有象当年的夏侯渊一样忍无可忍,他们龟缩在定军山上,死死地守往隘口,半点也没有反攻蜀军的打算。 那怕是他们的一切布署行踪都被对山上的魏军哨兵看得一清二楚,也是浑然不在意,似乎还在向蜀军挑衅,有胆你们来攻啊 姜维神色无比地凝重,原本他偷渡定军山,就是想要趁魏军不备,一举进入汉中的平原的,但没想到怕什么就来什么,魏军还真得提前在定军山上驻守着兵马,如此一来,姜维想要突破定军山,势必将会有一场血战,至于能不能达成目标,就连姜维自己也无法做出判断。 但就此而退却吗 姜维想了想费祎嘲笑的眼神,目光便得凌厉起来,如果自己退兵回去的话,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的白眼和嘲笑呢。 无论如何,姜维是不会轻易退却的,伏还没打,就先认输,这绝不是他姜维的性格 更何况,这里距离汉中平原仅有一山之隔,只要翻越了定军山,姜维就可以实现这个最初的梦想。 所以,那怕是定军山上驻守着魏军,刻意地来防范自己,姜维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行百里而半九十,现在的蜀军,就差那一哆嗦了,谁也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姜维下令,在拂晓时分,对定军山的魏军阵地,发起全面的进攻。 姜维的麾下,羌兵占据着绝大多数,姜维驾驭这些桀骜不驯的羌兵,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手段,那就是诱之以利,罚之以重。每次作战之时,姜维都会进行巨额的悬赏,让这些羌兵为之眼馋,都愿意为之拼命。 而对那些企图偷跑的,临阵畏缩的,姜维则是处之以严刑峻法,毫不留情手软。 有过即罚,有功即赏,而且能做到赏罚分明,这无疑是提高军队战斗力的最佳方式,尽管这支羌兵的归附时间并不太长,但是已经很有无当飞军的风范了。 这些羌兵生活在穷山恶水之间,食不裹腹,衣不蔽寒,这种穷怕了的生活让他们对金钱对物资有着极大的渴求,在巨额的悬赏面前,那怕是自己的生命的变得无足轻重。 所以蜀军的进攻从一开始就呈现出高昂的态势,面对险峻的山路,羌兵毫不犹豫地冲在第一线上,大山就是他们的故乡,是生生不息养育他们的地方,从平川地方而来的人,似乎对大山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感,但这些羌兵丝毫没有这种意识,他们自幼生活在大山之中,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此刻又怎么会畏惧定军山的险峻。 司马昭和郭淮是决意要放水的,但他们却是不能通知自己的部下,所以司马昭发号施令,还是要求部下的军队拼死抵抗,努力作战,绝不让蜀军登上定军山。 这些魏军当然不知道内情,既然上面有令,要他们死守定军山,那就守呗,本来他们的任务就是如此,也没有人敢提出任何的质疑。 究竟怎么放水能放得完美无缺,司马昭和郭淮还是事先还是仔细研究过的,首先这仗要真打,完全不恤兵力地和蜀军进行拼消耗,反正送死的是魏兵,又不是司马昭,死的人越多,越能证明战斗的惨烈程度,也就能为接下来放弃定军山埋下了伏笔。 其次,在何时放弃定军山还是有技巧的,放弃的太早,那就作假味道太重,放弃的太迟,如果后面曹爽突然再派一个将军带兵过来,他们岂不就是前功尽弃了。 所以,什么时候放弃定军山,还是极有讲究的,司马昭和郭淮反复商量过了,认为三天最为合适,坚守三日,士卒伤亡大半,这个时候弃守定军山,也已经是说得过去了。 而且以三日为限,曹爽那边也不会发生什么状况,就算曹爽另有派人的打算,可等他派的人赶到定军山时,定军山“正好”失守了。 所以这前两天的战斗,完全是真打,一点水分都不含,司马昭也籍此机会,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真实作战能力。 熟读兵书是每一个司马家的子弟的必修课,那怕司马昭并不是司马懿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但兵书兵法,却是他不可不学的。 不过学习兵法和实际作战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司马昭初次领兵出战,他也很想验证一下自己的实战能力究竟如何,所以在这次定军山之战中,司马昭并不事事都倚赖郭淮,而是自己亲自指挥,由郭淮在后面辅佐,只要不出现致命的错误,司马昭都要求郭淮不要出手,完全由他自己来决断。 郭淮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何况这本来就是一场必须要输的战斗,那怕打得再糟糕也无所谓,只要不要输得太快就行了。 郭淮惊奇地发现,司马昭还是有着指挥作战的天赋的,他的对手可不是一般的人,那可是蜀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姜维,一个就连诸葛亮都极度赏识的人,司马昭居然和他能斗个旗鼓相当,还真是了不得。 当然,这也是和作战的环境有关,毕竟定军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换成是平原地区交锋,恐怕司马昭就得分分钟落败。 而且在司马昭的指挥下,魏军的伤亡确实是比较大,尤其是司马昭统率的这一营人马,在第一天的战斗之中,就已经折损了近半数的人马,打得确实是太拼了,许多本该退让和隐忍的地方,司马昭毫不退却,硬是凭着伤亡极大的代价守了下来。 如果按这种打法的话,魏军的人马恐怕连三天也坚持不下就彻底地打光了。 不过好在这个结果是注定的,郭淮也就懒得去管了,任由司马昭来折腾,反正这一营的人马,最好都牺牲掉,这样打出来的结果,才最为真实可信。 司马昭可是玩嗨了,这真正来指挥作战,可比纸上谈兵沙盘推演来得爽快的多,千军万马,任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真是痛快之极 第420章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s早上八点以后更正 魏军并没有象当年的夏侯渊一样忍无可忍,他们龟缩在定军山上,死死地守往隘口,半点也没有反攻蜀军的打算。 那怕是他们的一切布署行踪都被对山上的魏军哨兵看得一清二楚,也是浑然不在意,似乎还在向蜀军挑衅,有胆你们来攻啊 姜维神色无比地凝重,原本他偷渡定军山,就是想要趁魏军不备,一举进入汉中的平原的,但没想到怕什么就来什么,魏军还真得提前在定军山上驻守着兵马,如此一来,姜维想要突破定军山,势必将会有一场血战,至于能不能达成目标,就连姜维自己也无法做出判断。 但就此而退却吗 姜维想了想费祎嘲笑的眼神,目光便得凌厉起来,如果自己退兵回去的话,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的白眼和嘲笑呢。 无论如何,姜维是不会轻易退却的,伏还没打,就先认输,这绝不是他姜维的性格 更何况,这里距离汉中平原仅有一山之隔,只要翻越了定军山,姜维就可以实现这个最初的梦想。 所以,那怕是定军山上驻守着魏军,刻意地来防范自己,姜维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行百里而半九十,现在的蜀军,就差那一哆嗦了,谁也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姜维下令,在拂晓时分,对定军山的魏军阵地,发起全面的进攻。 姜维的麾下,羌兵占据着绝大多数,姜维驾驭这些桀骜不驯的羌兵,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手段,那就是诱之以利,罚之以重。每次作战之时,姜维都会进行巨额的悬赏,让这些羌兵为之眼馋,都愿意为之拼命。 而对那些企图偷跑的,临阵畏缩的,姜维则是处之以严刑峻法,毫不留情手软。 有过即罚,有功即赏,而且能做到赏罚分明,这无疑是提高军队战斗力的最佳方式,尽管这支羌兵的归附时间并不太长,但是已经很有无当飞军的风范了。 这些羌兵生活在穷山恶水之间,食不裹腹,衣不蔽寒,这种穷怕了的生活让他们对金钱对物资有着极大的渴求,在巨额的悬赏面前,那怕是自己的生命的变得无足轻重。 所以蜀军的进攻从一开始就呈现出高昂的态势,面对险峻的山路,羌兵毫不犹豫地冲在第一线上,大山就是他们的故乡,是生生不息养育他们的地方,从平川地方而来的人,似乎对大山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感,但这些羌兵丝毫没有这种意识,他们自幼生活在大山之中,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此刻又怎么会畏惧定军山的险峻。 司马昭和郭淮是决意要放水的,但他们却是不能通知自己的部下,所以司马昭发号施令,还是要求部下的军队拼死抵抗,努力作战,绝不让蜀军登上定军山。 这些魏军当然不知道内情,既然上面有令,要他们死守定军山,那就守呗,本来他们的任务就是如此,也没有人敢提出任何的质疑。 究竟怎么放水能放得完美无缺,司马昭和郭淮还是事先还是仔细研究过的,首先这仗要真打,完全不恤兵力地和蜀军进行拼消耗,反正送死的是魏兵,又不是司马昭,死的人越多,越能证明战斗的惨烈程度,也就能为接下来放弃定军山埋下了伏笔。 其次,在何时放弃定军山还是有技巧的,放弃的太早,那就作假味道太重,放弃的太迟,如果后面曹爽突然再派一个将军带兵过来,他们岂不就是前功尽弃了。 所以,什么时候放弃定军山,还是极有讲究的,司马昭和郭淮反复商量过了,认为三天最为合适,坚守三日,士卒伤亡大半,这个时候弃守定军山,也已经是说得过去了。 而且以三日为限,曹爽那边也不会发生什么状况,就算曹爽另有派人的打算,可等他派的人赶到定军山时,定军山“正好”失守了。 所以这前两天的战斗,完全是真打,一点水分都不含,司马昭也籍此机会,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真实作战能力。 熟读兵书是每一个司马家的子弟的必修课,那怕司马昭并不是司马懿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但兵书兵法,却是他不可不学的。 不过学习兵法和实际作战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司马昭初次领兵出战,他也很想验证一下自己的实战能力究竟如何,所以在这次定军山之战中,司马昭并不事事都倚赖郭淮,而是自己亲自指挥,由郭淮在后面辅佐,只要不出现致命的错误,司马昭都要求郭淮不要出手,完全由他自己来决断。 郭淮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何况这本来就是一场必须要输的战斗,那怕打得再糟糕也无所谓,只要不要输得太快就行了。 郭淮惊奇地发现,司马昭还是有着指挥作战的天赋的,他的对手可不是一般的人,那可是蜀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姜维,一个就连诸葛亮都极度赏识的人,司马昭居然和他能斗个旗鼓相当,还真是了不得。 当然,这也是和作战的环境有关,毕竟定军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换成是平原地区交锋,恐怕司马昭就得分分钟落败。 而且在司马昭的指挥下,魏军的伤亡确实是比较大,尤其是司马昭统率的这一营人马,在第一天的战斗之中,就已经折损了近半数的人马,打得确实是太拼了,许多本该退让和隐忍的地方,司马昭毫不退却,硬是凭着伤亡极大的代价守了下来。 如果按这种打法的话,魏军的人马恐怕连三天也坚持不下就彻底地打光了。 不过好在这个结果是注定的,郭淮也就懒得去管了,任由司马昭来折腾,反正这一营的人马,最好都牺牲掉,这样打出来的结果,才最为真实可信。 司马昭可是玩嗨了,这真正来指挥作战,可比纸上谈兵沙盘推演来得爽快的多,千军万马,任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真是痛快之极 第421章 撤离阳平关 s本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梁闵有些疑惑,既是强盗山贼,不要钱只问话,真得好奇怪,听说话的口音,似乎也并不是本地人,应该是中原一带的口音,难不成是流窜作案的江洋大盗 “这位爷饶命,您只管来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何人,当得什么官” “在下梁闵,现为阳安口主记,不知您问这个何事” 问话的那名队率向邓艾看了一眼,邓艾轻轻地点了点头,本来准备随便捉一个人问问,没想到居然能逮到一条有价值的“大鱼”,看来这次出手收获还真不小。 邓艾没有亲自来审问,毕竟他说话结结巴巴,便交给这个小队的队率来审问了。 看来这个名叫梁闵的小吏天生的是个软骨头,那名队率仅仅只是把环首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还没有进行任何拷问,他就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刷刷地全给倒了出来。 阳安口的守将名叫李球,守军的数量大约是一千人,分散的驻扎在关城内各处营房之中,只有关城上有敌情的话,他们才会登城迎敌,现在没有战事,城门口除了巡逻的那几十名守兵之外,别的兵马就不会驻扎。 这对邓艾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守城的军队只有千人,只是略微比越骑营的人数多点,而且此时此刻,他们是分散驻扎在关内的,只要魏军率先偷取阳平关的城门,整个关城就不攻自破了。 邓艾随后禀报了曹亮,并提出了自己一个胆大的想法,那就是捡选出一支精锐小队来,由他亲自率领,乔装改扮成过往的客商,偷袭干掉守城的那队人马,只要能控制住城门口,就可以为越骑营的入城制造条件。 而且,那名被捉获的蜀国小吏贪生怕死,有他在军中,更容易接近城门口。 “那人交待的情况属实吗”曹亮问道,这个时候城内的情报可是关键性的东西,如果有误,那必然会让越骑营付出更大的代价,曹亮自然是慎重无比。 邓艾点头道“是的,卑职反反复求证过了,另外捉到一人,所说的情况和和那个梁闵说的大致相同。” 曹亮点点头,邓艾做事一贯细致入微,谨慎的很,曹亮很是放心。 守将叫李球,大概是李恢的侄子,在蜀国后期诸将中,名不见经传,所以曹亮也就没有把他太当一回事。 阳平关最难攻破的,恐怕就是城门了,如果被蜀国守军查觉到的话,那么城门一关,越骑营再想突破坚城,就试比登天了。 邓艾的计划也确实不错,用梁闵做向导,便可以轻易地接近城门,至于袭杀那十几个守城的蜀兵,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整个计划如果实施成功的话,魏军便可以轻易地控制住城门,杀入到城中,接下来的战斗,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邓艾很快地挑选出了七八个擅长武技的精锐士兵,由邓艾亲自带队,脱掉了甲胄,将武器掩藏了起来,扮成了过往的行商。 人数自然是不敢太多的,贵在精而不在多,如果人数众多的话,被守军查觉进而关闭城门,那就得不偿失了。 为了稳妥起见,曹亮安排方布也加入到了小分队之中,这种偷袭作战,方布可是最为理想的人选,单凭他一个人,可以以一当士甚至更多。 方布显然不愿意遵从曹的安排,曹亮的安全才是他最大的职责,更何况战场之上凶险万分,此刻他们更是深入蜀国腹地,曹亮身边,更需要得力的保镖,须臾不得离身。 不过这次曹亮可没听从他的,这场战斗的关键性不言而喻,曹亮就必须认真对待,除了方布一人之外,曹亮身还有几名亲兵,足够胜任了。 曹亮的坚持让方布不得不做出退步,同意了参与这次行动。 邓艾很快地带着队伍出发了,至于曹亮,则和石苞一道,率兵潜伏到那一片的密林之中,只等邓艾那边成功动手,他们便可以一鼓作气地攻上前去,夺取阳平关。 邓艾一行化装的十分出色,远远看去,和一般的商队并无二致,挑选出来的马匹背上,驮着堆集起来的货物,而他们的兵器,就是藏在了马背上。 一路上进行的十分顺利,邓艾他们的出现,似乎并没有让阳平关的守卒引起什么怀疑,等到他们接近到城门口只有百十来步远的时候,梁闵趁着魏兵不注意,突然地发足狂奔,朝着守兵那儿就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还高声呼喊道“有敌袭有敌袭” 突然间的变生肘腋,让邓艾是猝不及防,此前梁闵表现的一直是唯唯诺诺,贪生怕死的模样,但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他突然地喊了出来。 不过梁闵没有跑出几步,方布的动作比他快得要多,几步就追到了他的身后,虽然方布手里没有刀,但他扬起了右手,劈在了梁闵的后颈之上,梁闵只是闷哼了一声,倒地便再也起不来了。 但一切似乎都变得迟了,他们距离城门还有百步之遥,而目睹了这一切的蜀军守兵有如惊弓之鸟,立刻变得慌乱起来,七手八脚地准备关掉城门。 邓艾等人已经是抽出了兵器,发足向城门口扑了过去,但这么长的距离,几乎是鞭长莫及。 邓艾不禁是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就因当早一点处理掉这个梁闵,不给他任何反水的机会,如今梁闵在城门前喊了这么一嗓子,把邓艾的整个计划完全给破坏了。 眼看着城门在徐徐地合拢,而邓艾距离城门尚还有三十多步,只要城门一关,邓艾他们就再没有半点的机会了。 就在邓艾已经是心生绝望的时候,突得一道身影如飞一般地掠了过去,快逾闪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到了城门口上。 邓艾看时,不是旁人,正是方布,邓艾心中陡然地升起一丝的希望,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方布的背景, 第422章 形势逼人 s本章节防盗,早上八点以后更正 梁闵有些疑惑,既是强盗山贼,不要钱只问话,真得好奇怪,听说话的口音,似乎也并不是本地人,应该是中原一带的口音,难不成是流窜作案的江洋大盗 “这位爷饶命,您只管来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何人,当得什么官” “在下梁闵,现为阳安口主记,不知您问这个何事” 问话的那名队率向邓艾看了一眼,邓艾轻轻地点了点头,本来准备随便捉一个人问问,没想到居然能逮到一条有价值的“大鱼”,看来这次出手收获还真不小。 邓艾没有亲自来审问,毕竟他说话结结巴巴,便交给这个小队的队率来审问了。 看来这个名叫梁闵的小吏天生的是个软骨头,那名队率仅仅只是把环首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还没有进行任何拷问,他就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刷刷地全给倒了出来。 阳安口的守将名叫李球,守军的数量大约是一千人,分散的驻扎在关城内各处营房之中,只有关城上有敌情的话,他们才会登城迎敌,现在没有战事,城门口除了巡逻的那几十名守兵之外,别的兵马就不会驻扎。 这对邓艾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守城的军队只有千人,只是略微比越骑营的人数多点,而且此时此刻,他们是分散驻扎在关内的,只要魏军率先偷取阳平关的城门,整个关城就不攻自破了。 邓艾随后禀报了曹亮,并提出了自己一个胆大的想法,那就是捡选出一支精锐小队来,由他亲自率领,乔装改扮成过往的客商,偷袭干掉守城的那队人马,只要能控制住城门口,就可以为越骑营的入城制造条件。 而且,那名被捉获的蜀国小吏贪生怕死,有他在军中,更容易接近城门口。 “那人交待的情况属实吗”曹亮问道,这个时候城内的情报可是关键性的东西,如果有误,那必然会让越骑营付出更大的代价,曹亮自然是慎重无比。 邓艾点头道“是的,卑职反反复求证过了,另外捉到一人,所说的情况和和那个梁闵说的大致相同。” 曹亮点点头,邓艾做事一贯细致入微,谨慎的很,曹亮很是放心。 守将叫李球,大概是李恢的侄子,在蜀国后期诸将中,名不见经传,所以曹亮也就没有把他太当一回事。 阳平关最难攻破的,恐怕就是城门了,如果被蜀国守军查觉到的话,那么城门一关,越骑营再想突破坚城,就试比登天了。 邓艾的计划也确实不错,用梁闵做向导,便可以轻易地接近城门,至于袭杀那十几个守城的蜀兵,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整个计划如果实施成功的话,魏军便可以轻易地控制住城门,杀入到城中,接下来的战斗,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邓艾很快地挑选出了七八个擅长武技的精锐士兵,由邓艾亲自带队,脱掉了甲胄,将武器掩藏了起来,扮成了过往的行商。 人数自然是不敢太多的,贵在精而不在多,如果人数众多的话,被守军查觉进而关闭城门,那就得不偿失了。 为了稳妥起见,曹亮安排方布也加入到了小分队之中,这种偷袭作战,方布可是最为理想的人选,单凭他一个人,可以以一当士甚至更多。 方布显然不愿意遵从曹的安排,曹亮的安全才是他最大的职责,更何况战场之上凶险万分,此刻他们更是深入蜀国腹地,曹亮身边,更需要得力的保镖,须臾不得离身。 不过这次曹亮可没听从他的,这场战斗的关键性不言而喻,曹亮就必须认真对待,除了方布一人之外,曹亮身还有几名亲兵,足够胜任了。 曹亮的坚持让方布不得不做出退步,同意了参与这次行动。 邓艾很快地带着队伍出发了,至于曹亮,则和石苞一道,率兵潜伏到那一片的密林之中,只等邓艾那边成功动手,他们便可以一鼓作气地攻上前去,夺取阳平关。 邓艾一行化装的十分出色,远远看去,和一般的商队并无二致,挑选出来的马匹背上,驮着堆集起来的货物,而他们的兵器,就是藏在了马背上。 一路上进行的十分顺利,邓艾他们的出现,似乎并没有让阳平关的守卒引起什么怀疑,等到他们接近到城门口只有百十来步远的时候,梁闵趁着魏兵不注意,突然地发足狂奔,朝着守兵那儿就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还高声呼喊道“有敌袭有敌袭” 突然间的变生肘腋,让邓艾是猝不及防,此前梁闵表现的一直是唯唯诺诺,贪生怕死的模样,但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他突然地喊了出来。 不过梁闵没有跑出几步,方布的动作比他快得要多,几步就追到了他的身后,虽然方布手里没有刀,但他扬起了右手,劈在了梁闵的后颈之上,梁闵只是闷哼了一声,倒地便再也起不来了。 但一切似乎都变得迟了,他们距离城门还有百步之遥,而目睹了这一切的蜀军守兵有如惊弓之鸟,立刻变得慌乱起来,七手八脚地准备关掉城门。 邓艾等人已经是抽出了兵器,发足向城门口扑了过去,但这么长的距离,几乎是鞭长莫及。 邓艾不禁是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就因当早一点处理掉这个梁闵,不给他任何反水的机会,如今梁闵在城门前喊了这么一嗓子,把邓艾的整个计划完全给破坏了。 眼看着城门在徐徐地合拢,而邓艾距离城门尚还有三十多步,只要城门一关,邓艾他们就再没有半点的机会了。 就在邓艾已经是心生绝望的时候,突得一道身影如飞一般地掠了过去,快逾闪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到了城门口上。 邓艾看时,不是旁人,正是方布,邓艾心中陡然地升起一丝的希望,他的眼睛直直地 第423章 形势再逼人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蜀军离开阳平关之后,一路向东而进,向着汉乐二城的方向前进。 这条道路倒是比较平坦,但夏侯霸并没有因为路好走就安心了下来,事实上,自从离开了阳平关,整支魏军就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这条路上无险可据,一旦遭到蜀军的攻击,形势堪忧。 由于蜀军是从定军山进入汉中的,那么蜀军实际上已经是在夏侯霸他们的前面了,离开阳平关之后,魏军就等于是进入到了敌后的区域之中,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斗。 魏军是沿着汉水北岸而走的,避开了定军山,倒不说是魏军惧怕战斗,但现在形势逼人,能避免战斗最好避免一下,如果实在是避不开,该打得还得打。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暂定是位于汉城城外的魏军大营,不过现在形势混乱,夏侯霸和曹亮俱不能肯定魏军大营还存在于否,甚至很有可能曹爽和夏侯玄已经撤往别处也说不定。 在蜀军援兵到来之前,魏军大营是围困汉城而立的,这种四面围困的扎营把汉城围了个水泄不通,王平是插翅难逃。 但蜀军援兵一到,这样的扎营立刻变得不再适用了,甚至滞留在汉城城下都是极其危险的,这种腹背受敌的滋味确实是不好受。 由于情况未明,夏侯霸也只能是先往汉城方向走,再根据战场上的变化做出调整,夏侯霸也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是相当危险的,一支三万左右的人马,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一旦遭到蜀军的伏击或包围,那是凶多吉少。 毕竟野战不同于守城,三万人马如果守阳安关的话,十万蜀军都未必能撼得过,但在野战之中,无险可依,如果蜀军利用地势伏击他们的话,不用说十万蜀军,就是五万蜀军也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曹亮的越骑营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这样的安排是因为越骑营的机动能力强,速度快,如果出现突发的情况时,越骑营可以单独突围,利用骑兵的冲击力撕开一道口子冲出去,然后想法设法搬救兵来救援其他的魏军。 汉中盆地果然是形似大盆,四面全是崇山峻岭,唯独这盆地中央一片坦途,这种地形,最为适合骑兵部队来行动了,如果不是为了和夏侯霸的步兵队伍协同一致的话,曹亮早就可以率越骑营直抵汉城了。 夜晚宿营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为了防备蜀军可能的偷袭,夏侯霸将全军人马分为了两班,前半夜甲班的人马睡觉,乙班的人马睁大眼睛盯着,到了后半夜,乙班的人马去睡觉,而甲班的人马时刻进行着戒备。 也就是说,魏军的人马每晚只能睡半宿的觉,虽然这让白天高强度行军的魏兵很是疲惫,但如此一来,整个大军就处于一种相对安全的状态,总有一半的人马处于清醒的状态,这样就算是遭遇到敌袭,蜀军一样有应对的能力,不致于手忙脚乱,张皇失措。 和多派哨兵不同,这样的防守方式有助于魏军可以迅速地投入战斗,提高应急反应能力。 非常时期,就必须要有非常的手段来,没有在于主力大部队汇合之前,夏侯霸的这支队伍始终还是处于高度危险之中,而且他们正处于一种敌后的状态,会不会被蜀军的斥侯给盯上,还真不好说。 连续地行军两日之后,经过一片丘陵地带时,前面探路的斥侯急急地赶了回来,禀报称前面发现一处战场,有大量的尸体。 曹亮和夏侯霸立刻赶到了过去,登上一处丘陵高地,眼前的景象让人是不寒而栗,前面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从军服的颜色上区分,有魏军的,也有蜀军的,不过绝大多数是身着褚黄色军服的魏兵尸体荒马乱,身着降红色军服的蜀兵尸体只占有很少的比例。 这场战斗似乎刚刚停止没有多久,战场之上一片狼籍,残破的军旗而顽强地插在地上,迎风飘扬着,许多尸体淌出来的血液还没有完全的凝固,呈现出碜人的黑紫色。 这大概是一支数千人的魏军队伍,在这里遭遇到了蜀军包围,应该是被全歼了,看不到一个活口的存在。 曹亮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离开阳平关的时候,他们就选择了靠北的这条路,感觉到隔着一条汉水,应该是相对安全一些。 但眼前发生的一幕,让曹亮觉得北路也未必是安全的,现在蜀军已经可以跨过汉水进击零星分散的魏军,这一支千人的魏军队伍必定是遭遇到了五倍到十倍的蜀军围攻,才会导致全军覆灭的。 看来蜀军正是贯彻着各个击破的原则,对这条漫长防线的上的魏军进行攻击,面对突发状况,魏军的反应还是迟钝了一些,象这种数千人被全歼的惨烈战斗,完全应该是可以避免的。 如果按现在这么个打法,十几万的魏军想必也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被蜀军各个击破,分而歼之了。 在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作战条件下,魏军想要生存,就必须地抱团取暖,现在蜀军的胃口很大,数千人的魏军队伍,他们说吞就可以吞得下,那怕是夏侯霸三万人左右的队伍,也不一定是安全的,只有十万人以上的大部队集结在一起,才能避免被分割歼灭的命运。 蜀军的胃口再大,也不致于一口可以吞掉十万人吧。 曹亮明显地感觉到魏军在应对危急方面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战线拖得太长,兵力分布的过于分散,这些都将成为致命的缺陷,如果不能马上做出改变的话,十几万的魏兵,很可能会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眼前的魏军尸体无疑就证明了这一点,这也只是曹亮他们看到的,那没有看到的呢 曹亮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姜维此刻正率领着大军,一路横扫着汉中平原,肆意杀戮,纵横无敌。 形势逼人,刻不容缓啊 第424章 形势再三逼人 s章节防盗,八点以后更正蜀军离开阳平关之后,一路向东而进,向着汉乐二城的方向前进。 这条道路倒是比较平坦,但夏侯霸并没有因为路好走就安心了下来,事实上,自从离开了阳平关,整支魏军就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这条路上无险可据,一旦遭到蜀军的攻击,形势堪忧。 由于蜀军是从定军山进入汉中的,那么蜀军实际上已经是在夏侯霸他们的前面了,离开阳平关之后,魏军就等于是进入到了敌后的区域之中,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斗。 魏军是沿着汉水北岸而走的,避开了定军山,倒不说是魏军惧怕战斗,但现在形势逼人,能避免战斗最好避免一下,如果实在是避不开,该打得还得打。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暂定是位于汉城城外的魏军大营,不过现在形势混乱,夏侯霸和曹亮俱不能肯定魏军大营还存在于否,甚至很有可能曹爽和夏侯玄已经撤往别处也说不定。 在蜀军援兵到来之前,魏军大营是围困汉城而立的,这种四面围困的扎营把汉城围了个水泄不通,王平是插翅难逃。 但蜀军援兵一到,这样的扎营立刻变得不再适用了,甚至滞留在汉城城下都是极其危险的,这种腹背受敌的滋味确实是不好受。 由于情况未明,夏侯霸也只能是先往汉城方向走,再根据战场上的变化做出调整,夏侯霸也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是相当危险的,一支三万左右的人马,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一旦遭到蜀军的伏击或包围,那是凶多吉少。 毕竟野战不同于守城,三万人马如果守阳安关的话,十万蜀军都未必能撼得过,但在野战之中,无险可依,如果蜀军利用地势伏击他们的话,不用说十万蜀军,就是五万蜀军也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曹亮的越骑营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这样的安排是因为越骑营的机动能力强,速度快,如果出现突发的情况时,越骑营可以单独突围,利用骑兵的冲击力撕开一道口子冲出去,然后想法设法搬救兵来救援其他的魏军。 汉中盆地果然是形似大盆,四面全是崇山峻岭,唯独这盆地中央一片坦途,这种地形,最为适合骑兵部队来行动了,如果不是为了和夏侯霸的步兵队伍协同一致的话,曹亮早就可以率越骑营直抵汉城了。 夜晚宿营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为了防备蜀军可能的偷袭,夏侯霸将全军人马分为了两班,前半夜甲班的人马睡觉,乙班的人马睁大眼睛盯着,到了后半夜,乙班的人马去睡觉,而甲班的人马时刻进行着戒备。 也就是说,魏军的人马每晚只能睡半宿的觉,虽然这让白天高强度行军的魏兵很是疲惫,但如此一来,整个大军就处于一种相对安全的状态,总有一半的人马处于清醒的状态,这样就算是遭遇到敌袭,蜀军一样有应对的能力,不致于手忙脚乱,张皇失措。 和多派哨兵不同,这样的防守方式有助于魏军可以迅速地投入战斗,提高应急反应能力。 非常时期,就必须要有非常的手段来,没有在于主力大部队汇合之前,夏侯霸的这支队伍始终还是处于高度危险之中,而且他们正处于一种敌后的状态,会不会被蜀军的斥侯给盯上,还真不好说。 连续地行军两日之后,经过一片丘陵地带时,前面探路的斥侯急急地赶了回来,禀报称前面发现一处战场,有大量的尸体。 曹亮和夏侯霸立刻赶到了过去,登上一处丘陵高地,眼前的景象让人是不寒而栗,前面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从军服的颜色上区分,有魏军的,也有蜀军的,不过绝大多数是身着褚黄色军服的魏兵尸体荒马乱,身着降红色军服的蜀兵尸体只占有很少的比例。 这场战斗似乎刚刚停止没有多久,战场之上一片狼籍,残破的军旗而顽强地插在地上,迎风飘扬着,许多尸体淌出来的血液还没有完全的凝固,呈现出碜人的黑紫色。 这大概是一支数千人的魏军队伍,在这里遭遇到了蜀军包围,应该是被全歼了,看不到一个活口的存在。 曹亮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离开阳平关的时候,他们就选择了靠北的这条路,感觉到隔着一条汉水,应该是相对安全一些。 但眼前发生的一幕,让曹亮觉得北路也未必是安全的,现在蜀军已经可以跨过汉水进击零星分散的魏军,这一支千人的魏军队伍必定是遭遇到了五倍到十倍的蜀军围攻,才会导致全军覆灭的。 看来蜀军正是贯彻着各个击破的原则,对这条漫长防线的上的魏军进行攻击,面对突发状况,魏军的反应还是迟钝了一些,象这种数千人被全歼的惨烈战斗,完全应该是可以避免的。 如果按现在这么个打法,十几万的魏军想必也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被蜀军各个击破,分而歼之了。 在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作战条件下,魏军想要生存,就必须地抱团取暖,现在蜀军的胃口很大,数千人的魏军队伍,他们说吞就可以吞得下,那怕是夏侯霸三万人左右的队伍,也不一定是安全的,只有十万人以上的大部队集结在一起,才能避免被分割歼灭的命运。 蜀军的胃口再大,也不致于一口可以吞掉十万人吧。 曹亮明显地感觉到魏军在应对危急方面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战线拖得太长,兵力分布的过于分散,这些都将成为致命的缺陷,如果不能马上做出改变的话,十几万的魏兵,很可能会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眼前的魏军尸体无疑就证明了这一点,这也只是曹亮他们看到的,那没有看到的呢 曹亮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姜维此刻正率领着大军,一路横扫着汉中平原 形势逼人,刻不容缓啊 第425章 设伏 姜维熟知汉中的地理,对他而言,这里就是他的主场,他完全可以充分地发挥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尽情表演。 三项优势都占全了,这仗还能不胜吗 鲸吞蚕食了魏军这几支小股部队之后,姜维并不是太满足,好立功名的他期待着玩一票大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小打小闹。 让姜维眼馋的是围攻汉城的魏军主力大军,那可是魏国大将军曹爽亲自挂帅的军队,如果能击破这支军队,生擒曹爽,这功劳可就大了去了。 但是在费祎的援军没有到来之前,单凭姜维的部队,想要吃掉将近有五六万人的魏军主力,难度相当的大,所以姜维并没有脑子一热,就做出蛇吞象的举动来,那怕是曹爽主动地撤离,姜维都没有进行追击,而眼睁睁地放任他们离去。 姜维早已锁定了攻击的目标,那就是从阳安关撤下来的夏侯霸部,现在夏侯霸部经过阳安关之战,已经不足三万人了,如此规模,不肥不瘦,正合姜维的胃口。 夏侯霸部从汉中最西面的阳安关赶来,路程最远,耗时自然也最长,姜维当然清楚他们的目的是想和汉城的曹爽相汇合,但事实上,夏侯霸的愿望完全落空了,曹爽这个时候已经如同是惊弓之鸟,不敢在汉城一带停留了,没有等到与夏侯霸汇合,就率军往乐城方向而去了。 姜维没机会打曹爽的主意,但却意外地获得了阻击夏侯霸的机会,对于急于建功立业的姜维来说,自然是不肯白白放弃这个机会的,所以他在汉城一带,积极地布防,准备一举将夏侯霸全歼掉。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姜维一直奉行的就是这种歼灭战,那怕是对付魏军的小股部队,他都是全力以赴,尽可能地打歼灭战,不使其一人逃脱。 如果说歼灭那几支小股魏军队伍算得上斩了曹爽的几个手指头,那么这一次如果能顺利地全歼夏侯霸的话,最起码等于是斩断了曹爽的一条臂膊,将是对魏军的一次重创。 “二十多年的黄汉升正是凭借着斩杀夏侯渊得以位居五虎上将之列,今时若能再斩其子,亦不失为一件奇功。”姜维眯着眼睛,向西面眺望着,眼角之上,微微地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二十多年前夏侯渊身殒定军山,成全了老将黄忠的威名,此番他儿子夏侯霸又前来汉中送死,姜维自然乐意送他到九泉之下与夏侯渊团聚。 这时中军前来禀报道“启禀将军,左将军张翼和右将军廖化各率一万人马前来增援。” 姜维闻之大喜,连忙出营相迎。 费祎从阳安关撤离之后,率军进入了小道,直奔定军山而去。只不过小道路窄,一时间大军无法全数通过,于是费祎派张翼和廖化各领一万兵马,轻装前行,自己则率大队人马及押运粮草辎重,在后缓行。 张翼廖化看到姜维,双双下马,上前而拜。 姜维拉着二人的手,哈哈大笑道“伯恭、元俭来得正是时候,正好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擒杀逆魏大将夏侯霸。” 夏侯霸这边,可是有着近三万的兵马,大致与姜维所率的人马持平,姜维就算是加上王平的部队,恐怕也很难做到全歼夏侯霸。如今张翼和廖化先行赶到,正好可以弥补姜维的兵力不足,姜维更有信心打好这一仗了。 ┄┄┄┄┄┄┄┄┄┄┄┄┄┄┄┄┄┄┄┄┄┄┄┄┄┄┄┄┄┄ 一路疾行,夏侯霸所率的军队已经距离汉城不远了。 除了周越的部队之外,一路之上,曹亮还发现了另外两处蜀军被全歼的地方,每处阵亡蜀军,皆是千人左右,同样的暴尸荒野,战场无人打扫。 很显然,周越部的惨烈遭遇并非是唯一的,现在汉中一带单独出来执行任务的军队都受到了蜀军有计划地袭击,一旦遇袭就是全歼,可见蜀军行动是早有预谋的,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敌军,姜维的兵法,还真是熟络得很呐。 不过让曹亮奇怪的是,这一路行来,撞见的都是战场遗迹,见到的都是尸体,并没有遇到任何的蜀军,仿佛那些曾经出击的蜀军此刻竟然不见了踪影。 是他们未曾发现这支蜀军的缘故还是因为这支蜀军数量庞大,蜀军吃不掉而方主动的避让了 未发现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支蜀军规模可不算小,姜维如果不是聋的或者瞎的,是不可能视而不见的。 但这一路行来,竟然没有遭到蜀军任何形式的攻击,夏侯霸还为之庆幸,眼看着距离汉城魏军大营越来越近,夏侯霸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一点了。 可曹亮却没有为之松懈,以他对姜维的了解,素以胆大称著,放着这么一大块的肥肉不动手,还真不是姜维的风格。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姜维的进攻将会很快发生,如果姜维不出现的话,那他绝对不姓姜了。 可是现在距离汉城已经是越来越近了,如果姜维在此地动手的话,显然是不明智的,很容易遭受到魏军的前后夹击,这在兵法上可是大忌。 曹亮心头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如果姜维敢在这里动手的话,那么他肯定是有恃无恐的,如此看来,曹爽的大军恐怕已经不在汉城了。 虽然被歼灭可以能性小,但是撤走的可能性却是无限的大,曹爽或许看到形势不利,为了避免全军覆灭,这个时候做出撤退的举动来,倒也一点不奇怪。 “夏侯护军,这汉城恐怕是去不得了,或恐前面有埋伏。” 夏侯霸将信将疑地道“不太可能吧,大营之中尚有五六万的兵马,姜维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胜得了这么多的大队人马吧”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斥侯前来禀报,前方十里外发现了魏军大队的人马,正快速地向他们这边袭来,差不多也就是一刻的时间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第426章 突围 s章节防盗,更正时间大约八点左右 夏侯霸和曹亮立刻赶了过去,这名活着的蜀兵大概是一个军侯,是在一个死人堆里被发现的,不过就算是活着,也和死了差不多了,他的肚子上被划了一个口子,鲜血汩汩直流,连肠子都露了出来,有进气没出气,发现地再晚上一些,恐怕也就挂了。 曹亮立刻吩咐唤军医匠过来,魏军每营之中,都配备有军医匠,负责给受伤的士兵进行医治,不过受条件所限,这些医匠的医治范围也是极为有限的,处理一般的轻伤或许还行,但比较重的伤势,那就无能为力了。 原本越骑营的军医匠就跟在他们的后面,试图从死人堆里找出伤者来医治,只不过到目前未止,还没有发现一个生还者,听到了曹亮的命令,一名军医匠急急地赶来过来,给这名军侯进行包扎和诊治。 “怎么样,能救得活吗”曹亮问道。 军医匠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卑职尽力了,他失血过多,坚持不了多久了” 曹亮也没有罪怪军医匠的意思,这个时代战场上的死亡率是相当高的,只要伤及到内脏要害或者伤及到大动脉,基本上都是必死无疑,这也是医疗水平所限导致的后果。 也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军医匠的包扎处治起了一定的作用,那名军侯缓缓地睁开了眼,不过他的瞳孔放大,目光涣散,面如死来一般。 曹亮蹲下身,问道“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名军侯口中喃喃地道“完了全完了” 曹亮再待详细询问,那名军侯头一歪,已然是气绝身亡了。 曹亮暗叫一声可惜,本以为找到一个活口,可以了解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一个濒死之人,还真给他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这时,羊祜突然在一边大声叫道“姊夫” 曹亮立刻转身过去,道“叔子发现什么了” 羊祜指着地上一名穿着盔甲的将领的尸体道“这名校尉我认识,他叫周越,正是他统率的这支军队,我离开汉城大营时,还曾与他同行过。他是奉命前往略阳一带搜寻粮草物资的,没想到最终会战死在这里。” 魏军进入汉中之后,本以为可以就食于敌,但蜀军坚壁清野,让魏军的处境变得困难起来,随着战线的拉长,原本就难以为继的粮草供应雪上加霜,夏侯玄不得不派兵马四处蔓集或者是抢掠粮草物资,除了周越的这支人马之外,还派出了好几路的人马。 虽然说派兵出去劫掠,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魏军所处的粮草匮缺带来的窘境,但兵力分散已经是犯了兵家大忌,给了蜀军一个各个击破的机会,周越全军在汉水北岸被全歼,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魏军虽然号称有十五万大军,但是由于粮道漫长艰险,光是押粮运粮的部队,就已经是占据了总兵力的两成左右,所以真正进入到汉中平原的,也不过才十二三万人马而已,除去已经阵亡的和非战斗减员的部分,真正的可战之力,也就不过才十余万人而已。 光是阳平关夏侯霸就带去了三万人马,此次派司马昭前往定军山,又派出了二万五千人,剩下的军队要驻守兴势,这是蜀军的退路所在,绝不容许有失,还要围困汉乐二城,再加上派出去的每路几千人马,现在整个的魏军早已是支离破碎,分散得厉害。 夏侯玄也是熟读兵书,知道分兵的危害,但是汉中这个局势,不分兵就办不成任何事,汉乐二城要围,兴势要守,阳平关也要守,到后头,定军山更要守,不分兵的话,怎么能行 当然,在蜀军援兵进入到汉中平原之前,分兵之策也并没有什么不妥的,相反的,魏军兵分数路,各司其职,这样才有利于掌控汉中全局。 但是,定军山失守之后,魏军的兵力分散便成为了灾难,蜀军可以轻易地集中兵力,对分散的魏军各个击破。 周越所率的军队遭到了全歼,这仅仅只是曹亮看到的,没有看到的或者是即将发生的又何止一处,如果魏军不能尽快地完成集结,很可能就会一步步地被蜀军所蚕食掉。 曹亮站了起来,对着这片尸体默哀了几息的时间,对夏侯霸道“夏侯护军,我们必须要尽快地赶到汉城,迟则生变。” 夏侯霸重重地点了点头,事态的严重性已经是超过了他的预料,再耽搁下去的话,局面将会变得越来越困难,夏侯霸上马之后,便立刻下令,大军继续沿着汉水北岸,向汉城方向挺进。 这么多的尸体暴尸荒野,不是曹亮和夏侯霸不想掩理处理,但掩埋尸体所需的时间太久,现在蜀军所浪费多一刻,便要多一份风险,所以那怕曹亮心中不安,也只能是快速果断地上路,任由这些尸体继续地暴尸下去。 形势的紧迫让曹亮不敢随随便便地耽搁任何的一点时间,他们必须尽快地赶到汉城去,与魏军的大队人马集合汇齐。 但到了汉城一切就万事大吉了吗曹亮根本就不敢肯定,甚至说也许到了汉城,局面将会变成什么,曹亮完全是一无所知。 现在的曹亮,就如同是摸着石头过河,两眼抓瞎,部队在全速前进中,所派出去的斥侯也仅仅只能查探五到十里的范围,再远的距离就完全是鞭长莫及了。 从现在的形势来看,曹亮是极度的不乐观,他甚至怀疑自己一路行来,早就被蜀军给盯上了,只不过他们不像周越目标小,说吃一口就吃掉了。 但是,曹亮觉得蜀军绝不会轻易就能放弃的,很可能在前方不远的地方,正在挖坑呢,等着自己往里面跳,现在他们越往前,就会越危险,时刻有被蜀军包围的可能。 但是,离开了阳平关,就注定他们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能是一直向前 第427章 出击吧!越骑兵 s稍后更正 “办法是人想出来”曹亮的目光之中透着坚定。 现在屯田这块是指望不上了,但曹亮不相信雍凉之地这么大,就拿不出五十万斛的粮草么 今天早上,曹亮特意地前往集市,了解了一下长安城的物价水平,根据米价和其他东西的价格,曹亮已经初步了解了长安城的状况。 现在的米价维持在七八十钱一斛的水平上,不算最低,但也绝对称不上最高,战乱年月,米价都可能飙升到一万钱一石甚至更高。 历史上长安城的米价,最高曾卖到五十万钱一石,如此恐怖的价格普通百姓恐怕是无人问津了,饿殍遍野,人竞相食,便是那个时候的真实写照。 现在长安城米价稳定,至少证明关中一带的粮食并没有出现严重短缺的状况,诚然现在大部分的屯田毁弃了,但是粮食的生产总量并没有出现过多的减少,因为除了象前北屯这样的屯田暂时地荒芜之外,其他的屯田都落入到了世家豪强的手中变成了私田。 按常理,这些私田也是要交纳赋税的,就按最低的税率三十税一来计算,整个雍凉地区的赋税总额怕也远不止五十万斛这个数吧。 而事实上,朝廷的税率又何止三十税一,各种的苛捐杂税加起来,十税一还差不多,甚至可能会更高。 可等夏侯玄要筹措粮草的时候,却发现粮库空空如也,那官府征收上来的赋税去哪儿了曹亮不相信郭淮的胃口那么大,一个人就能把这么多的粮食给吞掉了,虽然说这个时代反腐力度并不是那么太大,但曹亮相信,郭淮做为曹爽政敌司马懿的亲信,在目前曹爽当权的大势之下,绝对是夹着尾巴做人的,一旦被人捉住痛处,这辈子他都别想再翻身了。 曹亮捋一捋思路,现在去探究屯田被侵占的事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就算追查出了一些世家侵占的事实,那也解决不了燃眉之急的,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去追查赋税的下落,这是最短时间内筹措到粮草的最佳机会。 打定了主意之后,曹亮送别了张老汉,和羊祜杜预快马回城。 夏侯玄宿醉刚醒,只觉得头痛欲裂,昨天晚上开怀畅饮,现在却难受得要命,夏侯玄有些懊悔,真不该喝那么多的酒。 他正准备吩咐下人找医匠来服点醒酒治头疼的药,曹亮打外面进来了,径直来到了夏侯玄的堂上。 夏侯玄看了一眼,曹亮是风尘仆仆,就连鞋底上,都沾满了泥土,他不禁好奇地问道“子明,你这是从何而来” 曹亮道“去长安郊外逛了一圈。” 夏侯玄奇道“这天寒地冻的,城外也没啥风景可看对了,粮草的事你准备怎么办,距离大将军出征之期可是不远了,耽搁不得。” 曹亮微微一笑,看来夏侯玄把他出城当做是游山玩水去了,不过曹亮没有做任何的解释,道“粮草的事,有些眉目了,不过我需要雍州诸郡历年来税赋征收的明细帐目,泰初兄可有办法否” 夏侯玄哈哈一笑道“此乃小事一桩,回头我和郭刺史说一下,把税赋帐目交给你便是。不过,你真的确定这些帐目之中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夏侯玄是雍凉都督,位置在郭淮之上,如果他真想要去查帐的话,郭淮肯定是没法拒绝的。 曹亮自信地道“这恐怕是目前最有可能搞到粮草的办法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夏侯玄自然是十分相信曹亮的,曹亮准备将赋税帐目查上一遍,夏侯玄当即表示支持。 和郭淮的沟通还是比较顺利,当夏侯玄向郭淮提出要查对历年来雍州各郡的赋税帐目,郭淮想都没想就一口地应承下来,并且吩咐中军官立刻将赋税帐目全部搬到都督府来。 这些帐目堆集如山,整整用了好几辆辎重车才搬运过来的。 雍州主薄听闻夏侯玄要查帐,不禁面色大变,惊呼道“郭刺史,这该如何是好” 郭淮淡然处之,道“这些帐目案牍如山,想要查出一个究竟来,没个几月光景又如何能办得到,现在曹爽出征在即,急需筹措到粮草,夏侯玄这是病急了乱投医,想从这些案牍之中找出线索,简直就是蠢货。” 所以郭淮放心大胆地将帐目递交上来,其实,这些帐目大致里面已经是做平了的,真要去查,最多会查到一些小瑕疵,根本就无伤大雅。 更何况,这些小瑕疵也得细心地比对之后才能找得见,从堆集如小山一般的卷宗中找到有用的信息,郭淮自问自己也找不到,更别遑论外人了。 也不知道是那个蠢货给夏侯玄出得这么一个馊主意,居然想要在这里面做文章,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还好许多的漏洞自己早就补上了,就让他们慢慢地去查吧,也不知道等曹爽来到了长安,他们又将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郭淮一边吩咐手下装车,一边露出鄙夷的笑容,粮草就是大军的命脉,如果在预定的时间内筹措不到粮草的话,曹爽想要出征的事必然会沦为一个笑柄。 如今在洛阳朝堂上,曹爽已经和司马懿势同水火,曹爽一系得势,那就意为着与司马懿一系失势,如果司马懿无法在朝堂上立足的话,必定将会影响到郭淮在雍州的地位。 郭淮在军中摸爬滚打几十年,好不容易才爬上了雍州刺史的位子,他之所以投靠司马懿,就是因为司马懿可以帮他走得更远。 而现在,曹爽在朝中得势,处处排挤司马懿,这可是郭淮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如果曹爽这次出征大捷而归,必定会严重影响司马懿的地位,郭淮这次帮司马懿,其实就是为了帮自己。 他和司马懿,就是一条绳子上拴的两个蚂蚱,谁也跑不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结果是早就注定了的。 第428章 杀回去 s大约早上八点以前更正 “办法是人想出来”曹亮的目光之中透着坚定。 现在屯田这块是指望不上了,但曹亮不相信雍凉之地这么大,就拿不出五十万斛的粮草么 今天早上,曹亮特意地前往集市,了解了一下长安城的物价水平,根据米价和其他东西的价格,曹亮已经初步了解了长安城的状况。 现在的米价维持在七八十钱一斛的水平上,不算最低,但也绝对称不上最高,战乱年月,米价都可能飙升到一万钱一石甚至更高。 历史上长安城的米价,最高曾卖到五十万钱一石,如此恐怖的价格普通百姓恐怕是无人问津了,饿殍遍野,人竞相食,便是那个时候的真实写照。 现在长安城米价稳定,至少证明关中一带的粮食并没有出现严重短缺的状况,诚然现在大部分的屯田毁弃了,但是粮食的生产总量并没有出现过多的减少,因为除了象前北屯这样的屯田暂时地荒芜之外,其他的屯田都落入到了世家豪强的手中变成了私田。 按常理,这些私田也是要交纳赋税的,就按最低的税率三十税一来计算,整个雍凉地区的赋税总额怕也远不止五十万斛这个数吧。 而事实上,朝廷的税率又何止三十税一,各种的苛捐杂税加起来,十税一还差不多,甚至可能会更高。 可等夏侯玄要筹措粮草的时候,却发现粮库空空如也,那官府征收上来的赋税去哪儿了曹亮不相信郭淮的胃口那么大,一个人就能把这么多的粮食给吞掉了,虽然说这个时代反腐力度并不是那么太大,但曹亮相信,郭淮做为曹爽政敌司马懿的亲信,在目前曹爽当权的大势之下,绝对是夹着尾巴做人的,一旦被人捉住痛处,这辈子他都别想再翻身了。 曹亮捋一捋思路,现在去探究屯田被侵占的事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就算追查出了一些世家侵占的事实,那也解决不了燃眉之急的,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去追查赋税的下落,这是最短时间内筹措到粮草的最佳机会。 打定了主意之后,曹亮送别了张老汉,和羊祜杜预快马回城。 夏侯玄宿醉刚醒,只觉得头痛欲裂,昨天晚上开怀畅饮,现在却难受得要命,夏侯玄有些懊悔,真不该喝那么多的酒。 他正准备吩咐下人找医匠来服点醒酒治头疼的药,曹亮打外面进来了,径直来到了夏侯玄的堂上。 夏侯玄看了一眼,曹亮是风尘仆仆,就连鞋底上,都沾满了泥土,他不禁好奇地问道“子明,你这是从何而来” 曹亮道“去长安郊外逛了一圈。” 夏侯玄奇道“这天寒地冻的,城外也没啥风景可看对了,粮草的事你准备怎么办,距离大将军出征之期可是不远了,耽搁不得。” 曹亮微微一笑,看来夏侯玄把他出城当做是游山玩水去了,不过曹亮没有做任何的解释,道“粮草的事,有些眉目了,不过我需要雍州诸郡历年来税赋征收的明细帐目,泰初兄可有办法否” 夏侯玄哈哈一笑道“此乃小事一桩,回头我和郭刺史说一下,把税赋帐目交给你便是。不过,你真的确定这些帐目之中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夏侯玄是雍凉都督,位置在郭淮之上,如果他真想要去查帐的话,郭淮肯定是没法拒绝的。 曹亮自信地道“这恐怕是目前最有可能搞到粮草的办法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夏侯玄自然是十分相信曹亮的,曹亮准备将赋税帐目查上一遍,夏侯玄当即表示支持。 和郭淮的沟通还是比较顺利,当夏侯玄向郭淮提出要查对历年来雍州各郡的赋税帐目,郭淮想都没想就一口地应承下来,并且吩咐中军官立刻将赋税帐目全部搬到都督府来。 这些帐目堆集如山,整整用了好几辆辎重车才搬运过来的。 雍州主薄听闻夏侯玄要查帐,不禁面色大变,惊呼道“郭刺史,这该如何是好” 郭淮淡然处之,道“这些帐目案牍如山,想要查出一个究竟来,没个几月光景又如何能办得到,现在曹爽出征在即,急需筹措到粮草,夏侯玄这是病急了乱投医,想从这些案牍之中找出线索,简直就是蠢货。” 所以郭淮放心大胆地将帐目递交上来,其实,这些帐目大致里面已经是做平了的,真要去查,最多会查到一些小瑕疵,根本就无伤大雅。 更何况,这些小瑕疵也得细心地比对之后才能找得见,从堆集如小山一般的卷宗中找到有用的信息,郭淮自问自己也找不到,更别遑论外人了。 也不知道是那个蠢货给夏侯玄出得这么一个馊主意,居然想要在这里面做文章,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还好许多的漏洞自己早就补上了,就让他们慢慢地去查吧,也不知道等曹爽来到了长安,他们又将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郭淮一边吩咐手下装车,一边露出鄙夷的笑容,粮草就是大军的命脉,如果在预定的时间内筹措不到粮草的话,曹爽想要出征的事必然会沦为一个笑柄。 如今在洛阳朝堂上,曹爽已经和司马懿势同水火,曹爽一系得势,那就意为着与司马懿一系失势,如果司马懿无法在朝堂上立足的话,必定将会影响到郭淮在雍州的地位。 郭淮在军中摸爬滚打几十年,好不容易才爬上了雍州刺史的位子,他之所以投靠司马懿,就是因为司马懿可以帮他走得更远。 而现在,曹爽在朝中得势,处处排挤司马懿,这可是郭淮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如果曹爽这次出征大捷而归,必定会严重影响司马懿的地位,郭淮这次帮司马懿,其实就是为了帮自己。 他和司马懿,就是一条绳子上拴的两个蚂蚱,谁也跑不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结果是早就注定了的。 第429章 所向无敌 s稍后更正 不是蜀军不想挡,实在是魏军骑兵的冲击力太强悍了,他们的长枪防线一旦被撕开之后,整个蜀军的防线就已经是崩溃了,面对奔腾而来的战马,血肉之躯就算是挡上去,也会被践踏成肉泥。 此刻每一名的蜀兵,内心深处都会生出一种螳臂当车的无力感,不想送死的只能是避让,向着两边避让。 魏军的攻击宽度大约是一里,处于这个宽度边缘的蜀军是比较幸运的,他们可以躲得开魏军铁蹄的践踏。 但那些身处宽度中心的蜀兵,内心是何其的崩溃,往两边跑距离太远,根本就来不及,往回跑完全是徒劳,因为你两条腿跑得再快,无论如何也是跑不过四条腿的,不过片刻的光景,就会被魏军骑兵追上,不是被砍杀就是被战马踩死,无可幸免。 魏军骑兵也根本就没有手下留情的念头,那怕是那些已经放弃抵抗了的蜀兵,也同样是一路碾压而过。 战场本来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地方,置身于此处,也唯有杀戮才是唯一的求生之路,只有敌人倒下去,你才会有一线的生机。 张翼愤怒异常,喝令蜀军重新构筑防线,抵御魏军骑兵的冲击。 但是在这股铁骑洪流的面前,再想重筑防线又谈何容易,蜀军已经完全是丧了胆,无人再敢上前去阻挡。 魏军骑兵劈波斩浪,很快地将张翼的军队给杀穿了,生生地在蜀军的铁壁之中趟出一条宽达一里的道路来。 姜维自然也注意到了魏军的动向,本来他以为张翼的军队可以迟滞一下魏军骑兵,只要骑兵的速度带不起来,姜维便可以利用人海战术将他们给耗死掉,毕竟魏军骑兵的数量有限,一千多骑相对于双方近十万步兵,不过是沧海一粟。 但这支魏军骑兵的强悍似乎要远超一般的骑兵,长枪结阵完全对他们无效,魏军骑兵可以轻易地撕裂张翼部队的防线,这个时候,姜维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放过骑兵,合围步兵”姜维重新调整了布署,既然魏军骑兵挡不住,那就干脆放过他们,让他们突围出去,反正魏军骑兵也不过才千把人,姜维的目光,还是盯着后面的魏军步兵,那才是大头啊 羊祜率领着步兵的前部,完全是紧跟着骑兵的步伐,当骑兵给他们开辟出一条宽达一里的道路时,羊祜便率兵沿着这条路向外突围而出。 蜀军自然不可能放弃合围的机会,骑兵他们敌不过,难道步兵还打不过吗 于是张翼的军队在左翼,姜维的军队在右翼,向着魏军刚刚打开的这条通道扑了过来,似图绞杀正在通过的魏兵,将通道重新给封上。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战,魏军一边向外涌去,一边还要同蜀军进行交战。蜀军的攻势很猛,通道变得越来越窄,通过这条通道突围出去的魏兵也越来越少,直到蜀军两边的人马会师,重新将通道给封闭了。 混战之中,羊祜还是率领着不少的魏军步兵突围了出去,但断后的夏侯霸还是被截留在了包围圈之中。 而这个时候,四路蜀军已经迫近了夏侯霸的断后部队,双方已经进入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夏侯霸的处境变得极为艰难了。 不过夏侯霸似乎已经猜到是这个结局了,他没有悲伤,更没有怨愤,反而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曹亮的骑兵部队果然没有失他所望,不但撕开了一个口子冲了出去,而且还带出去不少的魏兵,接近有一半的魏军因为越骑营的存在而得以生还,这个结果已经让夏侯霸很是满意了。 他缓缓地扬起了大刀,看着四面蜂拥而至的蜀兵,凛然地对身边的魏军将士道“儿郎们,今日便是我们杀敌报国的时候了,横竖便是一死,你们愿意做站着死的英雄,还躺着死的懦夫” 众军士皆齐声高喊“我等愿追随将军,誓死而战” 夏侯霸哈哈大笑道“看来我夏侯霸的带得兵,没有一个孬种儿郎们,好样的,今日有缘我们黄泉路上相伴,下辈子还做兄弟。来吧,杀尽这些蜀狗,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 “杀杀杀”陷入到重重包围之中的魏军这个时候丝毫没有绝望丧气,反而是斗志昂扬,挥舞着刀枪,齐声地呐喊着,冲向了围上来的蜀军,展开了殊死的战斗。 夏侯霸更是冲杀在最前面,一把大刀挥舞起来,密不透风,如砍瓜切菜一般,削掉了多个蜀兵的脑袋,蜀兵们为他的神勇所惧,一时间竟然无人敢在上前。 在夏侯霸的激励之下,身陷绝地的魏军将士是奋起而战,拼尽了全力,蜀军虽然人数众多,却也一时无法奈何得了这支残部。 羊祜眼看着蜀军的包围合拢,心中挂念夏侯霸的安危,便欲率军折返回去。 身边的亲兵急忙拉住他道“羊参军不可,咱们好不容易才杀出来,再杀回去岂不是送死吗” 羊祜看了一眼铜墙铁壁一般的蜀军防线,无奈地放弃了返回去的冲动,就他这点兵马,如果再杀回去,那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羊祜再看看了东面的越骑营,他们突出重围之后也已经减速慢行,有的已经是驻马停了下来,羊祜不顿一切地冲上前去,寻找曹亮。 现在能救夏侯霸的人,估计也只有曹亮了。 曹亮带领着骑兵的这一番冲击,可谓是畅快淋漓,简直就是爆爽,每个越骑兵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曹亮勒住了战马,正准备和越骑兵们分享一下喜悦,羊祜急急地策马而来,对着曹亮道“姊夫,我岳父还被困在里面,你快想想办法吧。” 曹亮看了一眼身后,果然蜀军的包围圈又合拢了,想必断后的夏侯霸方才没有机会杀了出来,看看羊祜急切的眼神,曹亮淡淡地道“小事一桩,我们再杀回去便是” 第430章 赤阪会师 s大约早上八点更正 不是蜀军不想挡,实在是魏军骑兵的冲击力太强悍了,他们的长枪防线一旦被撕开之后,整个蜀军的防线就已经是崩溃了,面对奔腾而来的战马,血肉之躯就算是挡上去,也会被践踏成肉泥。 此刻每一名的蜀兵,内心深处都会生出一种螳臂当车的无力感,不想送死的只能是避让,向着两边避让。 魏军的攻击宽度大约是一里,处于这个宽度边缘的蜀军是比较幸运的,他们可以躲得开魏军铁蹄的践踏。 但那些身处宽度中心的蜀兵,内心是何其的崩溃,往两边跑距离太远,根本就来不及,往回跑完全是徒劳,因为你两条腿跑得再快,无论如何也是跑不过四条腿的,不过片刻的光景,就会被魏军骑兵追上,不是被砍杀就是被战马踩死,无可幸免。 魏军骑兵也根本就没有手下留情的念头,那怕是那些已经放弃抵抗了的蜀兵,也同样是一路碾压而过。 战场本来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地方,置身于此处,也唯有杀戮才是唯一的求生之路,只有敌人倒下去,你才会有一线的生机。 张翼愤怒异常,喝令蜀军重新构筑防线,抵御魏军骑兵的冲击。 但是在这股铁骑洪流的面前,再想重筑防线又谈何容易,蜀军已经完全是丧了胆,无人再敢上前去阻挡。 魏军骑兵劈波斩浪,很快地将张翼的军队给杀穿了,生生地在蜀军的铁壁之中趟出一条宽达一里的道路来。 姜维自然也注意到了魏军的动向,本来他以为张翼的军队可以迟滞一下魏军骑兵,只要骑兵的速度带不起来,姜维便可以利用人海战术将他们给耗死掉,毕竟魏军骑兵的数量有限,一千多骑相对于双方近十万步兵,不过是沧海一粟。 但这支魏军骑兵的强悍似乎要远超一般的骑兵,长枪结阵完全对他们无效,魏军骑兵可以轻易地撕裂张翼部队的防线,这个时候,姜维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放过骑兵,合围步兵”姜维重新调整了布署,既然魏军骑兵挡不住,那就干脆放过他们,让他们突围出去,反正魏军骑兵也不过才千把人,姜维的目光,还是盯着后面的魏军步兵,那才是大头啊 羊祜率领着步兵的前部,完全是紧跟着骑兵的步伐,当骑兵给他们开辟出一条宽达一里的道路时,羊祜便率兵沿着这条路向外突围而出。 蜀军自然不可能放弃合围的机会,骑兵他们敌不过,难道步兵还打不过吗 于是张翼的军队在左翼,姜维的军队在右翼,向着魏军刚刚打开的这条通道扑了过来,似图绞杀正在通过的魏兵,将通道重新给封上。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战,魏军一边向外涌去,一边还要同蜀军进行交战。蜀军的攻势很猛,通道变得越来越窄,通过这条通道突围出去的魏兵也越来越少,直到蜀军两边的人马会师,重新将通道给封闭了。 混战之中,羊祜还是率领着不少的魏军步兵突围了出去,但断后的夏侯霸还是被截留在了包围圈之中。 而这个时候,四路蜀军已经迫近了夏侯霸的断后部队,双方已经进入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夏侯霸的处境变得极为艰难了。 不过夏侯霸似乎已经猜到是这个结局了,他没有悲伤,更没有怨愤,反而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曹亮的骑兵部队果然没有失他所望,不但撕开了一个口子冲了出去,而且还带出去不少的魏兵,接近有一半的魏军因为越骑营的存在而得以生还,这个结果已经让夏侯霸很是满意了。 他缓缓地扬起了大刀,看着四面蜂拥而至的蜀兵,凛然地对身边的魏军将士道“儿郎们,今日便是我们杀敌报国的时候了,横竖便是一死,你们愿意做站着死的英雄,还躺着死的懦夫” 众军士皆齐声高喊“我等愿追随将军,誓死而战” 夏侯霸哈哈大笑道“看来我夏侯霸的带得兵,没有一个孬种儿郎们,好样的,今日有缘我们黄泉路上相伴,下辈子还做兄弟。来吧,杀尽这些蜀狗,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 “杀杀杀”陷入到重重包围之中的魏军这个时候丝毫没有绝望丧气,反而是斗志昂扬,挥舞着刀枪,齐声地呐喊着,冲向了围上来的蜀军,展开了殊死的战斗。 夏侯霸更是冲杀在最前面,一把大刀挥舞起来,密不透风,如砍瓜切菜一般,削掉了多个蜀兵的脑袋,蜀兵们为他的神勇所惧,一时间竟然无人敢在上前。 在夏侯霸的激励之下,身陷绝地的魏军将士是奋起而战,拼尽了全力,蜀军虽然人数众多,却也一时无法奈何得了这支残部。 羊祜眼看着蜀军的包围合拢,心中挂念夏侯霸的安危,便欲率军折返回去。 身边的亲兵急忙拉住他道“羊参军不可,咱们好不容易才杀出来,再杀回去岂不是送死吗” 羊祜看了一眼铜墙铁壁一般的蜀军防线,无奈地放弃了返回去的冲动,就他这点兵马,如果再杀回去,那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羊祜再看看了东面的越骑营,他们突出重围之后也已经减速慢行,有的已经是驻马停了下来,羊祜不顿一切地冲上前去,寻找曹亮。 现在能救夏侯霸的人,估计也只有曹亮了。 曹亮带领着骑兵的这一番冲击,可谓是畅快淋漓,简直就是爆爽,每个越骑兵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曹亮勒住了战马,正准备和越骑兵们分享一下喜悦,羊祜急急地策马而来,对着曹亮道“姊夫,我岳父还被困在里面,你快想想办法吧。” 曹亮看了一眼身后,果然蜀军的包围圈又合拢了,想必断后的夏侯霸方才没有机会杀了出来,看看羊祜急切的眼神,曹亮淡淡地道“小事一桩,我们再杀回去便是” 第431章 追责 s大约早上八点更正 夏侯霸刚刚说了一句不可能,就惨遭打脸,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蜀兵还得还正是时候。 此地已和汉城相距不远了,蜀军在此布下重兵设伏作战,恐怕是有恃无恐。 这从一个侧面也证明了,曹爽的大军此刻必然不在汉城。 看来曹亮的预判是正确的,果然汉城是去不得的,不过这次曹亮的预警时间太短了,根本就没有给魏军喘息的时间。 夏侯霸立刻下令部队往北走,避开蜀军的锋芒。 但魏军尚还未有动作,斥侯兵便又接二连三地报之,在他们的侧翼和后翼,接连地发现蜀军的踪迹,形成了东北西三面合围之势。 而南面,正是水流湍急的汉水,一时间,蜀军陷入到了被重重围困的险境之中。 毫无疑问,蜀军的行动是早有预谋的,他们在汉城一带早已是张网以待,就等着魏军自投罗网了。 “曹长史,按原计划,你带越骑营立刻突围出去吧。”夏侯霸向曹亮道。 之前他们就曾经商量过预案,如果遭遇到敌军的伏击或包围,则由曹亮率领越骑营立刻突围,突围成功之后,寻求援兵的帮助,回头再来解决大队人马的问题。 此刻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夏侯霸自然是想也没想,吩咐曹亮按原定计划行事。 不过曹亮却是眉头紧锁,原计划是越骑营先突围不假,但计划的后续部分是越骑营突围成功之后,要向曹爽的大军求援,可现在这一目标显然是完不成了,曹爽的大军早已不知踪,曹亮突围之后,夏侯霸的军队只怕处境更为地艰难了。 曹亮没有离开,而是道“计划有变,我们等不到援兵了,只有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杀出去” 夏侯霸凛然地道“姜维之所以敢在这里设伏,恐怕是早有准备,今日一战,必是恶战,某早已有马革裹尸的准备了。越骑营全是骑兵,完全可以在蜀军形成合围之前突出去,曹长史,你速带叔子一起离去吧,等见到大将军和泰初之时,告诉他们,某誓不辱夏侯之姓氏” 羊祜急急地道“这如何使得,岳父大人,小婿愿陪您誓死一战。” 夏侯霸沉声地道“你们不必争了,我主意已定,你们还年轻,前途无量,不可陪我一同涉险,我父战死于汉中,以血悍卫夏侯氏的名声,今日某当不负先父之名,誓与逆蜀决一死战。” 曹亮故作轻松地道“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此地地势平坦,无险要可据,姜维想要一口吞掉我三万大军,只怕他是有心而无力,夏侯护军也无需担心,有某在,必可突围。” 虽然十则围之这种战术有些夸张,但是在无险要可据的平川地带,想要全歼吃掉三万的敌军,己方至少也得有五六倍的兵力吧,五倍就是十五万,估计倾蜀国全部的兵力到此才能勉强地凑够这个数,曹亮觉得姜维现在手里撑死也就是五六万人,摆出一个三面围攻的架式,看似气势汹汹,其实无论那个方向上,兵力都不能做到足够雄厚,只有魏军三万人能同心协力,不被困难所吓倒,曹亮相信突围的成功几率还是很大的。 曹亮让夏侯霸将他军中所有的骑兵都抽调出来,和越骑营一道,组成一支突击骑兵队,担任先锋,准备冲击敌人的防线。 这次入蜀作战,魏军所配备的军队大多为适合山地作战的步兵,不过骑兵也占据着一定的比例,只不过没有像越骑营这样成建制罢了。 夏侯霸很快地将麾下的所有的骑兵都抽调了出来,别看越骑营成建制的骑兵很威武,夏侯霸军中的骑兵加起来,数量竟然要比越骑营还多,现在包括越骑营在内,差不多可以组建起一支一千五百骑的骑兵队伍来,数量之多,令曹亮都诧异不已。 骑兵在战场上,那是如同王者一样的存在,尢是在平川地带,才是骑兵正在可以驰骋的大舞台。 也就是说,在平川地带,骑兵必将是无敌的存在,曹亮也没有想到竟然人数会突破一千五百人,有如此规模的骑兵队伍,曹亮更是有着无比的信心了。 曹亮和夏侯霸商量了一下战术安排,由曹亮率领这一千五百人在前面开路,羊祜统领步兵随即紧跟曹亮,而夏侯霸则来担任断后责职。 别看断后要似乎比突前更轻松,实则是十分重要的,如果没有一员得力的战将来断后的话,前面虽然突围出去了,但尾巴被人家揪住的话,一样也是损失惨重的。 所以在突围之战中,头和尾一样的重要,而且相对而言,断后的风险要更大的一些。 斥侯往来于战场之上,不断地禀报着敌军的迫近之势,从最初的十里开外,到现在已经是不足三里了,甚至不用斥侯禀报,魏军士兵都可以清楚地看到蜀军的阵形了,远远望去,一片火红色的海洋,铺天盖地,滚滚而来,气势逼人。 不能再等了,如果蜀军形成铁壁合围的话,突围的难度就会增大,曹亮将所有的骑兵集结起来,分为三路,中间一路由他亲自指挥,左面一路由邓艾来指挥,右边一路由石苞来指挥,曹亮一声令下,混编骑兵朝着蜀军的阵地发起了冲击。 在攻击方向上,曹亮并没有选择硬撼蜀军的正面,而是选择了蜀军东面和北面两路人马的接合部,从那儿突出去。 在一般的情况下,两路人马之间那怕已经联结在了一起,但于分属两个指挥系统,作战时肯定不会协同一致的,所以这种接合部一般而言都是薄弱的环节,曹亮选择从东北方向突围,自然就是看重了这一点。 蜀军迫近的速度很快,但魏军骑兵的速度更快,就如同是一道道的黄色闪电,向着蜀军火红色的阵线了过去。 一千五百骑的人马和蜀军浩大的规模比起来, 第432章 僵持 s明早八点更正 夏侯霸刚刚说了一句不可能,就惨遭打脸,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蜀兵还得还正是时候。 此地已和汉城相距不远了,蜀军在此布下重兵设伏作战,恐怕是有恃无恐。 这从一个侧面也证明了,曹爽的大军此刻必然不在汉城。 看来曹亮的预判是正确的,果然汉城是去不得的,不过这次曹亮的预警时间太短了,根本就没有给魏军喘息的时间。 夏侯霸立刻下令部队往北走,避开蜀军的锋芒。 但魏军尚还未有动作,斥侯兵便又接二连三地报之,在他们的侧翼和后翼,接连地发现蜀军的踪迹,形成了东北西三面合围之势。 而南面,正是水流湍急的汉水,一时间,蜀军陷入到了被重重围困的险境之中。 毫无疑问,蜀军的行动是早有预谋的,他们在汉城一带早已是张网以待,就等着魏军自投罗网了。 “曹长史,按原计划,你带越骑营立刻突围出去吧。”夏侯霸向曹亮道。 之前他们就曾经商量过预案,如果遭遇到敌军的伏击或包围,则由曹亮率领越骑营立刻突围,突围成功之后,寻求援兵的帮助,回头再来解决大队人马的问题。 此刻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夏侯霸自然是想也没想,吩咐曹亮按原定计划行事。 不过曹亮却是眉头紧锁,原计划是越骑营先突围不假,但计划的后续部分是越骑营突围成功之后,要向曹爽的大军求援,可现在这一目标显然是完不成了,曹爽的大军早已不知踪,曹亮突围之后,夏侯霸的军队只怕处境更为地艰难了。 曹亮没有离开,而是道“计划有变,我们等不到援兵了,只有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杀出去” 夏侯霸凛然地道“姜维之所以敢在这里设伏,恐怕是早有准备,今日一战,必是恶战,某早已有马革裹尸的准备了。越骑营全是骑兵,完全可以在蜀军形成合围之前突出去,曹长史,你速带叔子一起离去吧,等见到大将军和泰初之时,告诉他们,某誓不辱夏侯之姓氏” 羊祜急急地道“这如何使得,岳父大人,小婿愿陪您誓死一战。” 夏侯霸沉声地道“你们不必争了,我主意已定,你们还年轻,前途无量,不可陪我一同涉险,我父战死于汉中,以血悍卫夏侯氏的名声,今日某当不负先父之名,誓与逆蜀决一死战。” 曹亮故作轻松地道“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此地地势平坦,无险要可据,姜维想要一口吞掉我三万大军,只怕他是有心而无力,夏侯护军也无需担心,有某在,必可突围。” 虽然十则围之这种战术有些夸张,但是在无险要可据的平川地带,想要全歼吃掉三万的敌军,己方至少也得有五六倍的兵力吧,五倍就是十五万,估计倾蜀国全部的兵力到此才能勉强地凑够这个数,曹亮觉得姜维现在手里撑死也就是五六万人,摆出一个三面围攻的架式,看似气势汹汹,其实无论那个方向上,兵力都不能做到足够雄厚,只有魏军三万人能同心协力,不被困难所吓倒,曹亮相信突围的成功几率还是很大的。 曹亮让夏侯霸将他军中所有的骑兵都抽调出来,和越骑营一道,组成一支突击骑兵队,担任先锋,准备冲击敌人的防线。 这次入蜀作战,魏军所配备的军队大多为适合山地作战的步兵,不过骑兵也占据着一定的比例,只不过没有像越骑营这样成建制罢了。 夏侯霸很快地将麾下的所有的骑兵都抽调了出来,别看越骑营成建制的骑兵很威武,夏侯霸军中的骑兵加起来,数量竟然要比越骑营还多,现在包括越骑营在内,差不多可以组建起一支一千五百骑的骑兵队伍来,数量之多,令曹亮都诧异不已。 骑兵在战场上,那是如同王者一样的存在,尢是在平川地带,才是骑兵正在可以驰骋的大舞台。 也就是说,在平川地带,骑兵必将是无敌的存在,曹亮也没有想到竟然人数会突破一千五百人,有如此规模的骑兵队伍,曹亮更是有着无比的信心了。 曹亮和夏侯霸商量了一下战术安排,由曹亮率领这一千五百人在前面开路,羊祜统领步兵随即紧跟曹亮,而夏侯霸则来担任断后责职。 别看断后要似乎比突前更轻松,实则是十分重要的,如果没有一员得力的战将来断后的话,前面虽然突围出去了,但尾巴被人家揪住的话,一样也是损失惨重的。 所以在突围之战中,头和尾一样的重要,而且相对而言,断后的风险要更大的一些。 斥侯往来于战场之上,不断地禀报着敌军的迫近之势,从最初的十里开外,到现在已经是不足三里了,甚至不用斥侯禀报,魏军士兵都可以清楚地看到蜀军的阵形了,远远望去,一片火红色的海洋,铺天盖地,滚滚而来,气势逼人。 不能再等了,如果蜀军形成铁壁合围的话,突围的难度就会增大,曹亮将所有的骑兵集结起来,分为三路,中间一路由他亲自指挥,左面一路由邓艾来指挥,右边一路由石苞来指挥,曹亮一声令下,混编骑兵朝着蜀军的阵地发起了冲击。 在攻击方向上,曹亮并没有选择硬撼蜀军的正面,而是选择了蜀军东面和北面两路人马的接合部,从那儿突出去。 在一般的情况下,两路人马之间那怕已经联结在了一起,但于分属两个指挥系统,作战时肯定不会协同一致的,所以这种接合部一般而言都是薄弱的环节,曹亮选择从东北方向突围,自然就是看重了这一点。 蜀军迫近的速度很快,但魏军骑兵的速度更快,就如同是一道道的黄色闪电,向着蜀军火红色的阵线了过去。 一千五百骑的人马和蜀军浩大的规模比起来 第433章 虎口拨牙 s稍后更正 曹爽从汉城撤离之后,便到达了乐城,乐城同样也有一支围城的军队,但曹爽感觉到形势同汉城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魏军还在此停留的话,一样会遭受到蜀军里应外合的攻击,所以曹爽觉得此处也并非是久留之地,于是和一班幕僚商量了一下,继续向东撤退,一直撤到了与兴势相邻的赤阪。 赤阪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再加上紧邻汉水,大军无取水之忧,所以曹爽还是挺看重这个地方的,下令主力大军驻守在赤阪,与兴势的驻军形成犄角之地。 夏侯霸与曹亮得到了魏军主力部队撤至赤阪的消息之后,便立刻是星夜兼程地赶往了赤阪,试图尽快地与魏军主力大军汇合。 曹亮知道,赤阪在兴势山的南面,魏军在汉中平原这么一番折腾,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这次伐蜀,依然是难逃功败垂成的命运。 本来兴势山之战击退王平,曹亮更是拿下了重镇阳平关,魏军完全有可能攻下汉中,打开入蜀的门户,进而取得更大的战果和功勋。 只可惜因为定军山失守的缘故,导致大好局面顷刻葬送,魏军不但丧失了全取汉中的机会,反而是损兵折将,一败涂地。 夏侯霸一提及丢掉定军山的司马昭和郭淮就恨得牙根直咬,如果不是他二人丢掉定军山的话,魏军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甚至夏侯霸本人都身陷蜀军的重围,差一点就丢掉了性命,这一切都是拜司马昭、郭淮二人所赐。 “这次回大营之后,非得与这两个贼子理论一番才是,不追究他们的过失难平心中此恨。”夏侯霸是恨声连连,如果不治二人的渎职之罪,实在是难平心头的怒火。 曹亮却是淡然处之,胜败而是兵家常事,如果这次非要追究司马昭和郭淮的责任,恐怕非常的不易,就算曹亮知道二人把守定军山,做戏的成份居多,但没有证据,谁又能出司马昭和郭淮是故意地通敌卖国吗 更何况,这次司马昭明面上是征蜀将军,实则是曹爽故意扣在身边的当人质的,以防止自己离开京师后司马懿在后面搞小动作,如果真要是追究司马昭的兵败责任,如同马谡被诸葛亮砍了脑袋,那么这个后果还真不是曹爽可以承担的了的。 杀了司马昭,司马懿岂不震怒,曹爽反倒是弄巧成拙,把司马懿往反路上逼。 所以谁都可以要司马昭的命,唯独曹爽不可以,不但不能砍他的头,还得派人严密保护好了,万万不能出任何的差池,以免彻底地激怒司马懿。 所以此次曹爽明知道司马昭有过错,却也没法追究,只能是放他们一马了。 其实,这次定军山之战的失败的主要责任,还得曹爽自己来负,明知道司马昭名为将军实为人质,居然还让他带兵出战,你这不是找刺激是什么 那怕魏营之中再无统兵的将领,也不该派他们前往。 大错已铸,再难挽回,注定此次伐蜀之战,是要失败而归了,如今蜀军的援兵已至,无论是在地利上,还是气势上,都是远胜魏军的,而魏军损兵折将无数,士气萎靡不振,获胜的良机已失,这仗再打下去,也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倒不如早点退兵,还能减少一点损失。 不过这只是曹亮自己的想法,曹爽那边做什么打算,他却是不得而知的,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地与主力大军会师。 估计姜维已经是放弃了,毕竟魏军有这么一支骑兵部队,彻底地破坏了姜维的计划,那怕再追击下去,也难觅胜果,所以姜维干脆停止了追击,转而进入汉乐二城,加强了汉中防御力量,等候费祎大军到来,再寻将魏军彻底逐出汉中的计策。 没有了蜀军的追击,魏军的行军便变得顺畅无阻,他们星夜兼程地赶路,终于到达了兴势山下的赤阪,与曹爽的主力大军会师。 曹爽和夏侯玄看到夏侯霸曹亮安然无恙,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终于可以放回到肚子里了,他们亲自出营门迎接,并在中军大帐设宴,为夏侯霸曹亮压惊洗尘。 这次宴会,魏军之中几乎所有的将军都到齐了,众人济济一堂,为夏侯霸的平安回归道喜称贺。 夏侯霸却是憋着一肚子的怨气,这次他得以幸运而返,可是手下的袍泽却有数千人葬身于汉水之侧,再也回不到中原之地了。 “大将军,末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将军准允否” 曹爽此刻兴致很高,微微一笑道“夏侯护军有话但讲无妨。” 夏侯霸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一下距离并不太远的司马昭和郭淮,对着曹爽朗声地道“此番兵败,溯其缘由,乃是征蜀将军司马昭、雍州刺史郭淮未能守住定军山之故,以致诸军皆败,将士殆亡,所以末将恳请大将军以军法论处,追究司刀昭郭淮二人之责,以告慰阵亡将士之灵。” 夏侯霸一言既出,整个宴会便是一片冷场,众人都不再言语了,面面相觑,司马昭眼中掠过一阵怨愤之色,唯独郭淮却是淡然处之,从容地道“大将军,失守定军山,确实是卑职的过错,夏侯护军言之成理,所以卑职也恳请大将军予以处分。” 司马昭和郭淮败亡回来之后,也确实是上过一份请罪书。只是那场战斗司马昭和郭淮做的天衣无缝,曹爽了解了情况之后,还真没法来追究司马昭郭淮二人的责任。 毕竟定军山那一战打得也是极为地惨烈,司马昭带去的兵马,几乎折损过半,最终失败的原因,也是因为寡不敌众,才被迫放弃的定军山,这显然和那些不战而逃的将领有着本质的区别,曹爽只得听从了幕僚的意见,没再追究司马昭和郭淮的责任。 现在夏侯霸旧事重提,瞬间冷场,席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第434章 偷袭分水岭 s大约早上八点以前更正 曹爽从汉城撤离之后,便到达了乐城,乐城同样也有一支围城的军队,但曹爽感觉到形势同汉城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魏军还在此停留的话,一样会遭受到蜀军里应外合的攻击,所以曹爽觉得此处也并非是久留之地,于是和一班幕僚商量了一下,继续向东撤退,一直撤到了与兴势相邻的赤阪。 赤阪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再加上紧邻汉水,大军无取水之忧,所以曹爽还是挺看重这个地方的,下令主力大军驻守在赤阪,与兴势的驻军形成犄角之地。 夏侯霸与曹亮得到了魏军主力部队撤至赤阪的消息之后,便立刻是星夜兼程地赶往了赤阪,试图尽快地与魏军主力大军汇合。 曹亮知道,赤阪在兴势山的南面,魏军在汉中平原这么一番折腾,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这次伐蜀,依然是难逃功败垂成的命运。 本来兴势山之战击退王平,曹亮更是拿下了重镇阳平关,魏军完全有可能攻下汉中,打开入蜀的门户,进而取得更大的战果和功勋。 只可惜因为定军山失守的缘故,导致大好局面顷刻葬送,魏军不但丧失了全取汉中的机会,反而是损兵折将,一败涂地。 夏侯霸一提及丢掉定军山的司马昭和郭淮就恨得牙根直咬,如果不是他二人丢掉定军山的话,魏军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甚至夏侯霸本人都身陷蜀军的重围,差一点就丢掉了性命,这一切都是拜司马昭、郭淮二人所赐。 “这次回大营之后,非得与这两个贼子理论一番才是,不追究他们的过失难平心中此恨。”夏侯霸是恨声连连,如果不治二人的渎职之罪,实在是难平心头的怒火。 曹亮却是淡然处之,胜败而是兵家常事,如果这次非要追究司马昭和郭淮的责任,恐怕非常的不易,就算曹亮知道二人把守定军山,做戏的成份居多,但没有证据,谁又能出司马昭和郭淮是故意地通敌卖国吗 更何况,这次司马昭明面上是征蜀将军,实则是曹爽故意扣在身边的当人质的,以防止自己离开京师后司马懿在后面搞小动作,如果真要是追究司马昭的兵败责任,如同马谡被诸葛亮砍了脑袋,那么这个后果还真不是曹爽可以承担的了的。 杀了司马昭,司马懿岂不震怒,曹爽反倒是弄巧成拙,把司马懿往反路上逼。 所以谁都可以要司马昭的命,唯独曹爽不可以,不但不能砍他的头,还得派人严密保护好了,万万不能出任何的差池,以免彻底地激怒司马懿。 所以此次曹爽明知道司马昭有过错,却也没法追究,只能是放他们一马了。 其实,这次定军山之战的失败的主要责任,还得曹爽自己来负,明知道司马昭名为将军实为人质,居然还让他带兵出战,你这不是找刺激是什么 那怕魏营之中再无统兵的将领,也不该派他们前往。 大错已铸,再难挽回,注定此次伐蜀之战,是要失败而归了,如今蜀军的援兵已至,无论是在地利上,还是气势上,都是远胜魏军的,而魏军损兵折将无数,士气萎靡不振,获胜的良机已失,这仗再打下去,也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倒不如早点退兵,还能减少一点损失。 不过这只是曹亮自己的想法,曹爽那边做什么打算,他却是不得而知的,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地与主力大军会师。 估计姜维已经是放弃了,毕竟魏军有这么一支骑兵部队,彻底地破坏了姜维的计划,那怕再追击下去,也难觅胜果,所以姜维干脆停止了追击,转而进入汉乐二城,加强了汉中防御力量,等候费祎大军到来,再寻将魏军彻底逐出汉中的计策。 没有了蜀军的追击,魏军的行军便变得顺畅无阻,他们星夜兼程地赶路,终于到达了兴势山下的赤阪,与曹爽的主力大军会师。 曹爽和夏侯玄看到夏侯霸曹亮安然无恙,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终于可以放回到肚子里了,他们亲自出营门迎接,并在中军大帐设宴,为夏侯霸曹亮压惊洗尘。 这次宴会,魏军之中几乎所有的将军都到齐了,众人济济一堂,为夏侯霸的平安回归道喜称贺。 夏侯霸却是憋着一肚子的怨气,这次他得以幸运而返,可是手下的袍泽却有数千人葬身于汉水之侧,再也回不到中原之地了。 “大将军,末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将军准允否” 曹爽此刻兴致很高,微微一笑道“夏侯护军有话但讲无妨。” 夏侯霸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一下距离并不太远的司马昭和郭淮,对着曹爽朗声地道“此番兵败,溯其缘由,乃是征蜀将军司马昭、雍州刺史郭淮未能守住定军山之故,以致诸军皆败,将士殆亡,所以末将恳请大将军以军法论处,追究司刀昭郭淮二人之责,以告慰阵亡将士之灵。” 夏侯霸一言既出,整个宴会便是一片冷场,众人都不再言语了,面面相觑,司马昭眼中掠过一阵怨愤之色,唯独郭淮却是淡然处之,从容地道“大将军,失守定军山,确实是卑职的过错,夏侯护军言之成理,所以卑职也恳请大将军予以处分。” 司马昭和郭淮败亡回来之后,也确实是上过一份请罪书。只是那场战斗司马昭和郭淮做的天衣无缝,曹爽了解了情况之后,还真没法来追究司马昭郭淮二人的责任。 毕竟定军山那一战打得也是极为地惨烈,司马昭带去的兵马,几乎折损过半,最终失败的原因,也是因为寡不敌众,才被迫放弃的定军山,这显然和那些不战而逃的将领有着本质的区别,曹爽只得听从了幕僚的意见,没再追究司马昭和郭淮的责任。 现在夏侯霸旧事重提,瞬间冷场,席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第435章 半夜袭之 s稍后更正 曹爽轻咳了一声,道“这个嘛,先前便已有定论,责任不在司马将军和郭刺史身上,所以司马将军和郭刺史并无过错,也就谈不上追究二字,此事就此揭过,谁也不得再提了。” 夏侯霸悻悻然地扫了一眼司马昭,冷笑道“是不是真的尽力了,司马将军恐怕心知肚明吧” 司马昭怒道“夏侯护军这是何意,难不成说我二人通敌卖国不成” 夏侯霸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某可没这么说,如果司马将军自己承认的话,倒也无不可。” 司马昭脸色陡然一变,沉声喝道“夏侯霸,你含血喷人” 夏侯霸道“事实俱在,何曾诬蔑你们如果定军山未失,何致是今日之局” 郭淮悠然地道“不错,丢失定军山,我们是有过错,不过一样有过错的何止我们,当年若不是令尊丢失定军山,何致于让汉中沦入逆蜀之手令尊痛失定军山,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夏侯护军如今不是荫袭着父爵吗按夏侯护军的说法,令尊不但不该受追封,反而该拉出来鞭尸才对。” 夏侯霸一听郭淮辱及先父,顿时是目眦欲裂,一把上前揪住了郭淮,扭打在了一处。 酒宴顿时变得一片混乱,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夏侯霸和郭淮拉开,两人嘴里还不干不净地相互攻讦,曹爽面色铁青,拂袖而去,宴席是不欢而散。 曹亮没想到夏侯霸竟然是如此火性,一言不合就和郭淮是大打出手,确实是有失风度。 不过夏侯霸却是浑不在意,平时他们关系就不睦,冷嘲热讽几句也就算了,今天郭淮居然辱及夏侯渊,那可是夏侯霸的逆鳞,揍他算是轻的。 离开了宴席之后,夏侯玄埋怨道“二叔,你太冲动了,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呢,有失您的身份。” 夏侯霸本来喝了不少的酒,此刻到了外面,冷风一吹,酒醒了大半,不过他显然并不后悔之前的行为,傲然地道“郭淮那狗杂种欺人太甚,敢辱及先父,我恨不得拧下他的脑袋来” 夏侯玄道“二叔,你这让大将军很为难,本来大将军是站你这边的,可如此一来,我们就理亏了。” 夏侯霸霸气地道“有什么责任,我担着便是了,大将军若要责罚,我一人承担” 不过这事最终是不了了之了,曹爽既没有问罪于夏侯霸,也没有再追究司马昭郭淮的失责责任,等于是各打了五十大板了事。 夏侯霸的军队回归大军之后,魏军是进是退,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就连曹爽一时间都有些犹豫不决了。 夏侯玄等人是主张撤军的,毕竟这次汉中之战,魏军损失良多,如今蜀军援兵齐至,魏军恐怕没有多少的机会了,不用趁早退兵,将损失降到最低。 但丁谧李胜等人却是坚决不同意撤军,认为之前魏军所败,不过是由于拉长战线而导致的,如今魏军各部人马加起来,数量上并不逊色于蜀军,而且蜀军目前占据着兴势山,随时可以进入汉中。 丁谧认为,如果此刻大军退兵的话,那就等于是前功尽弃了,大军付出这么多的代价却是一无所获,岂不可惜,到不如捉住可以随时进入汉中平原的机会,不停地滋扰蜀军,寻找其破绽,说不准会有机会再次拿下汉中的。 曹爽自然是倾向于后一种意见的,他此次进攻蜀国,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攻城略地,建功立业,用一番大胜来消除人们的质疑。 谁说他曹爽不会领兵,这显赫的战绩摆在他们面前,试问谁还敢来反驳 可惜事与愿违,一场原本该是轰轰烈烈的胜仗最终却是黯然收场,只怕从此天下,更加地轻视于他曹爽,威信跌到了冰点。 所以那怕还有一点的希望,曹爽就不愿意主动地撤离,丁谧一直以来就是曹爽大军伐蜀的鼓吹者,而曹爽对他的信任程度还是远超其他诸人的。 丁谧善于察言观色,对曹爽是很是了解,所以往往可以投其所好,既然曹爽内心深处并不愿意撤军,那么丁谧便主动地将曹爽的内心世界给放大了,自然是深得曹爽的信任。 不过丁谧虽然可以做到察言观色,但军事一途,却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所以丁谧的建议虽然和曹爽的内心是相同的,可却是很难符合现在魏军所面临的状况的。 费祎的大军如期也进入了汉中平原,如今蜀军在汉中的兵力,已经是达到了十余万人,双方的总兵力,大致是持平的。 不过从气势上来讲,蜀军却是明显优于魏军的,如今蜀军占据着汉中几乎所有的要塞,以逸待劳,如果魏军不想撤军的话,只有向这几座坚城进军了,先前蜀军兵少之时都可以抗得下来,如今兵雄势大,魏军完全没有机会。 双方的战局,从大起大落进入到了相对平稳的僵持期,战线一直稳定在兴势山一带,虽然有着不断的小规模冲突,但真正的大决战却一直未再出现。 显然经历过了汉中大战,双方在用兵之道上谨慎了许多,蜀军在汉乐二城一带严密布防,封锁了许多条的道路,魏军根本就无机可趁,一点趁虚而入的机会也没有。 夏侯玄等人都不看好这次的战争,力劝曹爽尽早地退兵,不过曹爽似乎铁了心要拿下能拿得出手的战绩来,固持己见。 众人也是无奈,只好是遵从将令,各司其职,尽力地与蜀军进行周旋。 双方的战局就这样一直延续了下来,魏军严密地把守举势山,蜀军根本就无机可趁。 而魏军几次派兵进入到汉中平原,但由于攻击乏力和后援不足,也只能是相继地撤了回来,很难再取得理想的战果。 战局的僵持对双方的后勤补给线来说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尤其是魏军,千里悬粮,战事拖得越久,后勤补给的困难便越重。 第436章 截断粮道 s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曹爽轻咳了一声,道“这个嘛,先前便已有定论,责任不在司马将军和郭刺史身上,所以司马将军和郭刺史并无过错,也就谈不上追究二字,此事就此揭过,谁也不得再提了。” 夏侯霸悻悻然地扫了一眼司马昭,冷笑道“是不是真的尽力了,司马将军恐怕心知肚明吧” 司马昭怒道“夏侯护军这是何意,难不成说我二人通敌卖国不成” 夏侯霸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某可没这么说,如果司马将军自己承认的话,倒也无不可。” 司马昭脸色陡然一变,沉声喝道“夏侯霸,你含血喷人” 夏侯霸道“事实俱在,何曾诬蔑你们如果定军山未失,何致是今日之局” 郭淮悠然地道“不错,丢失定军山,我们是有过错,不过一样有过错的何止我们,当年若不是令尊丢失定军山,何致于让汉中沦入逆蜀之手令尊痛失定军山,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夏侯护军如今不是荫袭着父爵吗按夏侯护军的说法,令尊不但不该受追封,反而该拉出来鞭尸才对。” 夏侯霸一听郭淮辱及先父,顿时是目眦欲裂,一把上前揪住了郭淮,扭打在了一处。 酒宴顿时变得一片混乱,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夏侯霸和郭淮拉开,两人嘴里还不干不净地相互攻讦,曹爽面色铁青,拂袖而去,宴席是不欢而散。 曹亮没想到夏侯霸竟然是如此火性,一言不合就和郭淮是大打出手,确实是有失风度。 不过夏侯霸却是浑不在意,平时他们关系就不睦,冷嘲热讽几句也就算了,今天郭淮居然辱及夏侯渊,那可是夏侯霸的逆鳞,揍他算是轻的。 离开了宴席之后,夏侯玄埋怨道“二叔,你太冲动了,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呢,有失您的身份。” 夏侯霸本来喝了不少的酒,此刻到了外面,冷风一吹,酒醒了大半,不过他显然并不后悔之前的行为,傲然地道“郭淮那狗杂种欺人太甚,敢辱及先父,我恨不得拧下他的脑袋来” 夏侯玄道“二叔,你这让大将军很为难,本来大将军是站你这边的,可如此一来,我们就理亏了。” 夏侯霸霸气地道“有什么责任,我担着便是了,大将军若要责罚,我一人承担” 不过这事最终是不了了之了,曹爽既没有问罪于夏侯霸,也没有再追究司马昭郭淮的失责责任,等于是各打了五十大板了事。 夏侯霸的军队回归大军之后,魏军是进是退,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就连曹爽一时间都有些犹豫不决了。 夏侯玄等人是主张撤军的,毕竟这次汉中之战,魏军损失良多,如今蜀军援兵齐至,魏军恐怕没有多少的机会了,不用趁早退兵,将损失降到最低。 但丁谧李胜等人却是坚决不同意撤军,认为之前魏军所败,不过是由于拉长战线而导致的,如今魏军各部人马加起来,数量上并不逊色于蜀军,而且蜀军目前占据着兴势山,随时可以进入汉中。 丁谧认为,如果此刻大军退兵的话,那就等于是前功尽弃了,大军付出这么多的代价却是一无所获,岂不可惜,到不如捉住可以随时进入汉中平原的机会,不停地滋扰蜀军,寻找其破绽,说不准会有机会再次拿下汉中的。 曹爽自然是倾向于后一种意见的,他此次进攻蜀国,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攻城略地,建功立业,用一番大胜来消除人们的质疑。 谁说他曹爽不会领兵,这显赫的战绩摆在他们面前,试问谁还敢来反驳 可惜事与愿违,一场原本该是轰轰烈烈的胜仗最终却是黯然收场,只怕从此天下,更加地轻视于他曹爽,威信跌到了冰点。 所以那怕还有一点的希望,曹爽就不愿意主动地撤离,丁谧一直以来就是曹爽大军伐蜀的鼓吹者,而曹爽对他的信任程度还是远超其他诸人的。 丁谧善于察言观色,对曹爽是很是了解,所以往往可以投其所好,既然曹爽内心深处并不愿意撤军,那么丁谧便主动地将曹爽的内心世界给放大了,自然是深得曹爽的信任。 不过丁谧虽然可以做到察言观色,但军事一途,却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所以丁谧的建议虽然和曹爽的内心是相同的,可却是很难符合现在魏军所面临的状况的。 费祎的大军如期也进入了汉中平原,如今蜀军在汉中的兵力,已经是达到了十余万人,双方的总兵力,大致是持平的。 不过从气势上来讲,蜀军却是明显优于魏军的,如今蜀军占据着汉中几乎所有的要塞,以逸待劳,如果魏军不想撤军的话,只有向这几座坚城进军了,先前蜀军兵少之时都可以抗得下来,如今兵雄势大,魏军完全没有机会。 双方的战局,从大起大落进入到了相对平稳的僵持期,战线一直稳定在兴势山一带,虽然有着不断的小规模冲突,但真正的大决战却一直未再出现。 显然经历过了汉中大战,双方在用兵之道上谨慎了许多,蜀军在汉乐二城一带严密布防,封锁了许多条的道路,魏军根本就无机可趁,一点趁虚而入的机会也没有。 夏侯玄等人都不看好这次的战争,力劝曹爽尽早地退兵,不过曹爽似乎铁了心要拿下能拿得出手的战绩来,固持己见。 众人也是无奈,只好是遵从将令,各司其职,尽力地与蜀军进行周旋。 双方的战局就这样一直延续了下来,魏军严密地把守举势山,蜀军根本就无机可趁。 而魏军几次派兵进入到汉中平原,但由于攻击乏力和后援不足,也只能是相继地撤了回来,很难再取得理想的战果。 战局的僵持对双方的后勤补给线来说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尤其是魏军,千里悬粮,战事拖得越久,后勤补给的困难便越重。 第437章 曹爽慌了 s稍后更正 分水岭很大,容纳姜维的三万人马绰绰有余,而且半山之处便有几处溪流,驻扎在山上取水也是毫无压力的。 唯一不足之处便是蜀军粮食的匮缺,临行之前,为了轻装行军,全军只带了十天的干粮,如今只剩下了半数,如果不能解决粮食的问题,蜀军在分水岭也坚守不了几天。 如果返回汉中运粮的话,道路艰险,运送极为地困难。 不过这个问题姜维似乎已经考虑过了,只要蜀军能拿下分水岭,自然会有人给他们送粮草的。 军侯梁安如今是死心塌地归顺姜维了,将魏军在傥骆谷的布防情况和魏军运送粮草的情况,都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姜维。 按正常的情况,三天后,将会有一支运粮的队伍路过分水岭。 姜维等得就是这支运粮队,他下令蜀军在分水岭上蛰伏起来,等到魏军的运粮队出现之时,再进攻不迟。 梁安告诉姜维,在一般的情况,押运粮草的魏军不会少于两千人,前面一千人开路,后面一千人押后,以确保粮队的安全。 不过两千人的配置,对于蜀军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姜维丝毫没有放在眼里,唯一让姜维担心的,就是这支粮队会不会准时出现在分水岭,这才是最为关键的,现在蜀军的干粮最多也就只能再支撑五六天了,一旦断粮,这三万人没吃没喝,军心首先就垮掉了。 所以姜维最关心的,还是魏军的这支粮队,能保证就敌于食,才是此次行动的关键所在。 梁安告诉姜维,由于汉中前线的粮草紧缺,所以魏军两支运粮队不停歇地往汉中运粮,十天之内,必有一支粮队经过分水岭,连续一个多月以来,基本上不差分毫,这个他可能用脑袋来担保。 姜维这便放心了下来,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安心地等待魏军把粮草给他送上门来。 分水岭地处偏僻之处,除了十天有一支运粮队往返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的人烟,蜀军隐藏着山上,也不会被人发现。 而且有梁安在,即使有魏将前来查岗,也可以蒙混过关。 等了三天之后,斥侯前来禀报,果然魏军的运粮队伍出现了。 “想不到还是挺准时的么。”姜维微微一笑,这次都不用他亲自出击,赵广和宁随已经是各率一路人马,埋伏于山路之侧,单等魏军队伍一到,他们就可以接收粮草了。 魏军两千人的军队来押运粮草,已经算是极大的押运规模了,傥骆道坎坷难行,配置更多的军队似乎也没有必要。 更关键的是,魏军已经在傥骆道沿途十几处险要隘口驻守有军队,基本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了。 但是魏军都是外来者,对秦岭古道并不是十分的了解,秦岭的大山之中,岔道极多,每条山沟每道山梁,都等于是一条分岔路,只是谁也搞不清这些岔路究竟是通往何处,是不是全是绝路死路。 所以姜维走小路直抵分水岭,完全是出乎魏军意料的,防不胜防啊。 更何况,姜维带来的,可不是三千人,而是三万人,这么变态的兵力,魏军那怕派再多的押粮队伍来也是无济于事的。 战斗进行的自然是毫无悬念,蜀军埋伏在险要的地方,而且兵力上占据着绝对优势,魏军的押运队伍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很快就放弃了,面对潮水一般涌来的蜀军,他们的内心是何其的崩溃。 不就劫一个粮草吗,至于调动这么多的军队吗搞出来的阵势,比一般规模的野战还要浩大。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蜀军的目标是粮草,并没有对押运粮草的部队赶尽杀绝,任由其残兵南北逃窜而去。 反正劫粮这么大的动静都搞出来了,姜维再想刻意地掩藏已经是不可能了。 更何况姜维也没有再掩藏,劫获的粮草虽然够蜀军吃一阵子的了,但一直驻守在这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姜维就是要让曹爽早点知道粮道被截断的消息,军无粮其必自乱。 曹爽自然不甘心这个结果,肯定会发兵前来攻打分水岭的,姜维以逸待劳,就是准备在分水岭与之决战,十万大军又将如何,姜维就是准备把曹爽的大军困死在傥骆道上。 赵广和宁随兴奋地带着劫来的粮草回山了,不光是粮草,缴获的骡马都有一大群,姜维吩咐将这些骡马给斩杀了,也好给连日来只能啃啃干面饼的蜀军士兵打打牙祭。 魏军的粮道被截断,曹爽肯定会暴跳如雷,因为这条粮道可是魏军的生命线,一旦被截断,进入汉中的魏军就会陷入到无粮的地步,没有粮草,这仗还打个屁呀 所以,姜维在截获魏军粮草之后,便大张旗鼓地在分水岭布防,为了加强防御的力度,姜维派赵广和宁随各率一军,分别在沈岭和衙岭布防,三岭俱为一体,互为犄角,完全地将傥骆道给封死了。 姜维对自己的这个计划是充满着信心,费祎的原计划也只是将魏军逐出汉中即为大胜,但姜维的胃口可远不止此,如果放虎归山的话,这十万魏军依然会留守在关中,留守在雍凉,对姜维接下来试图恢复诸葛亮的北伐有着相当大的妨碍,只有将这些人永远地留在汉中,才是一劳永逸之事。 只要能彻底地歼灭这十万魏军,空虚的关中必将是唾手可得,而生擒或斩杀曹爽,势必也会令魏国政局动荡,姜维不光将目光瞄向了关中凉州,而且更瞄向了洛阳以及整个的天下。 恢复汉室,还于旧都,这无疑是几代蜀汉人为之奋斗的理想,可望而不可及,如果这一战之后,能将这梦想变为现实的话,姜维缘何不会全力以赴。 这一战如果成功,这不光是功成名就,而且可以名垂青史,这对姜维的诱惑力是非比寻常的,自从他降蜀之后,就盼望着这么一天了,能不能青史留名,这一战至关重要。 第438章 三岭反击战 s早上八点更正 分水岭很大,容纳姜维的三万人马绰绰有余,而且半山之处便有几处溪流,驻扎在山上取水也是毫无压力的。 唯一不足之处便是蜀军粮食的匮缺,临行之前,为了轻装行军,全军只带了十天的干粮,如今只剩下了半数,如果不能解决粮食的问题,蜀军在分水岭也坚守不了几天。 如果返回汉中运粮的话,道路艰险,运送极为地困难。 不过这个问题姜维似乎已经考虑过了,只要蜀军能拿下分水岭,自然会有人给他们送粮草的。 军侯梁安如今是死心塌地归顺姜维了,将魏军在傥骆谷的布防情况和魏军运送粮草的情况,都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姜维。 按正常的情况,三天后,将会有一支运粮的队伍路过分水岭。 姜维等得就是这支运粮队,他下令蜀军在分水岭上蛰伏起来,等到魏军的运粮队出现之时,再进攻不迟。 梁安告诉姜维,在一般的情况,押运粮草的魏军不会少于两千人,前面一千人开路,后面一千人押后,以确保粮队的安全。 不过两千人的配置,对于蜀军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姜维丝毫没有放在眼里,唯一让姜维担心的,就是这支粮队会不会准时出现在分水岭,这才是最为关键的,现在蜀军的干粮最多也就只能再支撑五六天了,一旦断粮,这三万人没吃没喝,军心首先就垮掉了。 所以姜维最关心的,还是魏军的这支粮队,能保证就敌于食,才是此次行动的关键所在。 梁安告诉姜维,由于汉中前线的粮草紧缺,所以魏军两支运粮队不停歇地往汉中运粮,十天之内,必有一支粮队经过分水岭,连续一个多月以来,基本上不差分毫,这个他可能用脑袋来担保。 姜维这便放心了下来,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安心地等待魏军把粮草给他送上门来。 分水岭地处偏僻之处,除了十天有一支运粮队往返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的人烟,蜀军隐藏着山上,也不会被人发现。 而且有梁安在,即使有魏将前来查岗,也可以蒙混过关。 等了三天之后,斥侯前来禀报,果然魏军的运粮队伍出现了。 “想不到还是挺准时的么。”姜维微微一笑,这次都不用他亲自出击,赵广和宁随已经是各率一路人马,埋伏于山路之侧,单等魏军队伍一到,他们就可以接收粮草了。 魏军两千人的军队来押运粮草,已经算是极大的押运规模了,傥骆道坎坷难行,配置更多的军队似乎也没有必要。 更关键的是,魏军已经在傥骆道沿途十几处险要隘口驻守有军队,基本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了。 但是魏军都是外来者,对秦岭古道并不是十分的了解,秦岭的大山之中,岔道极多,每条山沟每道山梁,都等于是一条分岔路,只是谁也搞不清这些岔路究竟是通往何处,是不是全是绝路死路。 所以姜维走小路直抵分水岭,完全是出乎魏军意料的,防不胜防啊。 更何况,姜维带来的,可不是三千人,而是三万人,这么变态的兵力,魏军那怕派再多的押粮队伍来也是无济于事的。 战斗进行的自然是毫无悬念,蜀军埋伏在险要的地方,而且兵力上占据着绝对优势,魏军的押运队伍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很快就放弃了,面对潮水一般涌来的蜀军,他们的内心是何其的崩溃。 不就劫一个粮草吗,至于调动这么多的军队吗搞出来的阵势,比一般规模的野战还要浩大。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蜀军的目标是粮草,并没有对押运粮草的部队赶尽杀绝,任由其残兵南北逃窜而去。 反正劫粮这么大的动静都搞出来了,姜维再想刻意地掩藏已经是不可能了。 更何况姜维也没有再掩藏,劫获的粮草虽然够蜀军吃一阵子的了,但一直驻守在这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姜维就是要让曹爽早点知道粮道被截断的消息,军无粮其必自乱。 曹爽自然不甘心这个结果,肯定会发兵前来攻打分水岭的,姜维以逸待劳,就是准备在分水岭与之决战,十万大军又将如何,姜维就是准备把曹爽的大军困死在傥骆道上。 赵广和宁随兴奋地带着劫来的粮草回山了,不光是粮草,缴获的骡马都有一大群,姜维吩咐将这些骡马给斩杀了,也好给连日来只能啃啃干面饼的蜀军士兵打打牙祭。 魏军的粮道被截断,曹爽肯定会暴跳如雷,因为这条粮道可是魏军的生命线,一旦被截断,进入汉中的魏军就会陷入到无粮的地步,没有粮草,这仗还打个屁呀 所以,姜维在截获魏军粮草之后,便大张旗鼓地在分水岭布防,为了加强防御的力度,姜维派赵广和宁随各率一军,分别在沈岭和衙岭布防,三岭俱为一体,互为犄角,完全地将傥骆道给封死了。 姜维对自己的这个计划是充满着信心,费祎的原计划也只是将魏军逐出汉中即为大胜,但姜维的胃口可远不止此,如果放虎归山的话,这十万魏军依然会留守在关中,留守在雍凉,对姜维接下来试图恢复诸葛亮的北伐有着相当大的妨碍,只有将这些人永远地留在汉中,才是一劳永逸之事。 只要能彻底地歼灭这十万魏军,空虚的关中必将是唾手可得,而生擒或斩杀曹爽,势必也会令魏国政局动荡,姜维不光将目光瞄向了关中凉州,而且更瞄向了洛阳以及整个的天下。 恢复汉室,还于旧都,这无疑是几代蜀汉人为之奋斗的理想,可望而不可及,如果这一战之后,能将这梦想变为现实的话,姜维缘何不会全力以赴。 这一战如果成功,这不光是功成名就,而且可以名垂青史,这对姜维的诱惑力是非比寻常的,自从他降蜀之后,就盼望着这么一天了,能不能青史留名,这一战至关重要。 第439章 绝望 s稍后更正 夏侯霸知道形势刻不容缓,所以他领命之后,便立刻出发了。 临行之前,夏侯玄和曹亮为之送行,夏侯玄表达了自己忧虑之心,此战对两军而言,是蜀轻魏重的,拿不下分水岭,魏军就存在着全军覆灭的危机,可以想象得到夏侯霸肩膀上的担子,究竟有多重。 不过夏侯霸却是豪气干云的,这场汉中之战,他已经经历过几场苦战了,越是形势困难,越能激发他的斗志,夏侯霸表示,无论如何,他也要誓死而战,不达目标,决不罢休。 傥骆道道路狭窄,魏军五万大军完全施展不开,只能是鱼贯而入,逶迤前行,当大军先锋抵达分水岭之时,后续的部队才刚刚离开了兴势,大军在秦岭的峡谷之中,宛如一条长龙,蜿延曲折而行。 遥望分水岭,蜀军已经在山顶上安营扎寨了,看不清山上的蜀军究竟有多少,但首先是分水岭的地势,就已经是让人望而生畏了。 一脊高悬,宛如一条巨龙横卧在大地上,分水岭完全将秦岭的雄浑与霸气展现的淋漓尽致。 傥骆道虽然并不需要攀上山顶,它的古道就在分水岭的山崖下面,蜀军居高临下,完全便封死了这条谷道,如果魏军试图强行地冲击这里的话,蜀军可以轻易用矢石进行封锁,魏军连一点通过的可能都没有。 想要恢复傥骆道的交通,就必须要拿下分水蛉,这恐怕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不过看到分水岭的险要之后,魏军大部分的士兵都为之胆寒了,这么险要的山峰,要采用什么样的进攻手段,才能将他们全部拿下。 士气是决定一支军队胜负的关键要素,可魏军刚到分水岭底下,还没有同蜀军开战,就已经为之丧胆了,这样的一种仗,实在是太难打了。 可夏侯霸偏偏不信那个邪,他赶到了山脚下,亲自来督战,指挥军队发起进攻。 隆隆地战鼓响了起来,几百名夏侯霸精心挑选出来的敢死队开始奋力地向着山顶上冲去,正式地拉开了魏军反击三岭的战斗。 这些魏兵可都是跟随夏侯霸作战多年的老兵了,如死士一般,并不缺乏胆气和豪气,那怕前面有着再多的艰难险阻,他们也是一往无前的。 姜维自从分兵驻守三岭之后,便在三岭上设置关隘,陈铺防线,等候着魏军的到来。 姜维知道,魏军肯定会出现的,自己拿下了分水岭,等于是掐着魏军的咽喉,逼迫着魏军必须要打这一仗。 魏军的到来还是相当快的,和姜维的预期完全一样,而这个时候,蜀军早已在山顶上严阵以待了。 蜀军时刻提防着,他们就是利用偷袭的手段拿下的分水岭,如今魏军已经是攻到了山下,他们肯定不会再给魏军任何偷袭的机会。 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讲,这场战斗的艰难程度都是超过以往的,那怕就是先前在汉城之西的那场包围之战,都没有象现在这样打得如此辛苦,如果没有点破釜沉舟的勇气,根本就无法登顶作战。 “嗖嗖嗖”的冷箭不断地向魏兵射了过来,似乎想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似的,刚刚进入到了蜀军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就已经遭到了蜀军的攻击。 越往前,箭矢就更多更密了,这些攻山的魏兵,全部穿着厚厚的铁铠,手中持着硕大的方型盾牌,就是为了抵御来自敌方的弓箭的,所以攻到蜀军弓箭射程之内的魏军,竟然能做到毫发无伤。 前面开路的敢死队给后面押上来的魏兵带来了极大的信心,一股股的黄色洪流在后面聚集起来,朝着分水岭上攻了过去。 魏军漫山遍野而来,扑天盖地,只要是能走的地方,就必定会聚集到大量的魏军,不断地向山顶上攀登而去。 姜维肯定要阻止魏军的进攻的,在弓箭无法射穿敌人铠甲和盾牌之时,姜维吩咐蜀军投掷早已淮备好的滚木来擂石。 在山地防御战中,滚木擂石几乎是守军必备的大杀器,由于道路的狭隘,往往一根滚木就能控制往一条道路。 一根根的滚木从山顶上被抛了下来,由于山路的颠簸,那些滚木并不是平整地在山路上滚动,而是连蹦带跳的,呼啸而至,带着那种势不可挡的威力,无数的魏兵来不及躲闪,中着即亡,挨着即伤,一根滚木器厂就可以碾压一大片。 滚木之后,便是擂石登场,沉重的石头带着可怕的巨响,砸到了魏兵的头顶上,就算有厚厚的头盔这个时候都无济于事了,只要挨着一星半点,脑浆子就会从盔甲的缝隙中流淌出来。 木石滚滚地落下,整个山坡上是一片狼籍,魏军的尸体是一片陈铺,鲜血把这条山路都梁成了红色。 夏侯霸知道这场攻山之战是极为艰苦的,他不可能通过一两次的冲锋就可以轻易地拿下来,所以他无视前面的魏兵阵亡惨状,继续地指挥军队发起一轮又轮的猛攻。 夏侯霸就是准备用这种锲而不舍的攻击方式,突破分水岭,为魏军杀出一条血路来。 战况一直非常的胶着,姜维显然也是做了充分准备的,他亲临山顶上的第一道防线,和蜀军士兵顽强地抵抗着魏军的不停攻击。 天色将晚,按理说这个时候到了停兵休战的时候了,但夏侯霸丝毫没有收兵的意思,继续地命令魏军强攻分水岭。 天黑之后的战斗困难程度陡然上升到地狱级,原本白天都有些困难的险峻山路到了晚上,更为地艰险,就算是点燃火把,也很难获得足够的光线,不断地有魏军士兵失足掉下山崖,摔得是粉身碎骨。 连续地进攻受挫让夏侯霸意识到这场战斗远不止这么简单,想要短时间内拿下它几乎等于零,夏侯霸也就被迫中止了第一天的进攻,将魏军撤回到营地之中,准备着明天再次发起有力地冲击,攻克分水岭。 第440章 紧急救援 s;稍后更正 夏侯霸知道形势刻不容缓,所以他领命之后,便立刻出发了。 临行之前,夏侯玄和曹亮为之送行,夏侯玄表达了自己忧虑之心,此战对两军而言,是蜀轻魏重的,拿不下分水岭,魏军就存在着全军覆灭的危机,可以想象得到夏侯霸肩膀上的担子,究竟有多重。 不过夏侯霸却是豪气干云的,这场汉中之战,他已经经历过几场苦战了,越是形势困难,越能激发他的斗志,夏侯霸表示,无论如何,他也要誓死而战,不达目标,决不罢休。 傥骆道道路狭窄,魏军五万大军完全施展不开,只能是鱼贯而入,逶迤前行,当大军先锋抵达分水岭之时,后续的部队才刚刚离开了兴势,大军在秦岭的峡谷之中,宛如一条长龙,蜿延曲折而行。 遥望分水岭,蜀军已经在山顶上安营扎寨了,看不清山上的蜀军究竟有多少,但首先是分水岭的地势,就已经是让人望而生畏了。 一脊高悬,宛如一条巨龙横卧在大地上,分水岭完全将秦岭的雄浑与霸气展现的淋漓尽致。 傥骆道虽然并不需要攀上山顶,它的古道就在分水岭的山崖下面,蜀军居高临下,完全便封死了这条谷道,如果魏军试图强行地冲击这里的话,蜀军可以轻易用矢石进行封锁,魏军连一点通过的可能都没有。 想要恢复傥骆道的交通,就必须要拿下分水蛉,这恐怕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不过看到分水岭的险要之后,魏军大部分的士兵都为之胆寒了,这么险要的山峰,要采用什么样的进攻手段,才能将他们全部拿下。 士气是决定一支军队胜负的关键要素,可魏军刚到分水岭底下,还没有同蜀军开战,就已经为之丧胆了,这样的一种仗,实在是太难打了。 可夏侯霸偏偏不信那个邪,他赶到了山脚下,亲自来督战,指挥军队发起进攻。 隆隆地战鼓响了起来,几百名夏侯霸精心挑选出来的敢死队开始奋力地向着山顶上冲去,正式地拉开了魏军反击三岭的战斗。 这些魏兵可都是跟随夏侯霸作战多年的老兵了,如死士一般,并不缺乏胆气和豪气,那怕前面有着再多的艰难险阻,他们也是一往无前的。 姜维自从分兵驻守三岭之后,便在三岭上设置关隘,陈铺防线,等候着魏军的到来。 姜维知道,魏军肯定会出现的,自己拿下了分水岭,等于是掐着魏军的咽喉,逼迫着魏军必须要打这一仗。 魏军的到来还是相当快的,和姜维的预期完全一样,而这个时候,蜀军早已在山顶上严阵以待了。 蜀军时刻提防着,他们就是利用偷袭的手段拿下的分水岭,如今魏军已经是攻到了山下,他们肯定不会再给魏军任何偷袭的机会。 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讲,这场战斗的艰难程度都是超过以往的,那怕就是先前在汉城之西的那场包围之战,都没有象现在这样打得如此辛苦,如果没有点破釜沉舟的勇气,根本就无法登顶作战。 “嗖嗖嗖”的冷箭不断地向魏兵射了过来,似乎想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似的,刚刚进入到了蜀军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就已经遭到了蜀军的攻击。 越往前,箭矢就更多更密了,这些攻山的魏兵,全部穿着厚厚的铁铠,手中持着硕大的方型盾牌,就是为了抵御来自敌方的弓箭的,所以攻到蜀军弓箭射程之内的魏军,竟然能做到毫发无伤。 前面开路的敢死队给后面押上来的魏兵带来了极大的信心,一股股的黄色洪流在后面聚集起来,朝着分水岭上攻了过去。 魏军漫山遍野而来,扑天盖地,只要是能走的地方,就必定会聚集到大量的魏军,不断地向山顶上攀登而去。 姜维肯定要阻止魏军的进攻的,在弓箭无法射穿敌人铠甲和盾牌之时,姜维吩咐蜀军投掷早已淮备好的滚木来擂石。 在山地防御战中,滚木擂石几乎是守军必备的大杀器,由于道路的狭隘,往往一根滚木就能控制往一条道路。 一根根的滚木从山顶上被抛了下来,由于山路的颠簸,那些滚木并不是平整地在山路上滚动,而是连蹦带跳的,呼啸而至,带着那种势不可挡的威力,无数的魏兵来不及躲闪,中着即亡,挨着即伤,一根滚木器厂就可以碾压一大片。 滚木之后,便是擂石登场,沉重的石头带着可怕的巨响,砸到了魏兵的头顶上,就算有厚厚的头盔这个时候都无济于事了,只要挨着一星半点,脑浆子就会从盔甲的缝隙中流淌出来。 木石滚滚地落下,整个山坡上是一片狼籍,魏军的尸体是一片陈铺,鲜血把这条山路都梁成了红色。 夏侯霸知道这场攻山之战是极为艰苦的,他不可能通过一两次的冲锋就可以轻易地拿下来,所以他无视前面的魏兵阵亡惨状,继续地指挥军队发起一轮又轮的猛攻。 夏侯霸就是准备用这种锲而不舍的攻击方式,突破分水岭,为魏军杀出一条血路来。 战况一直非常的胶着,姜维显然也是做了充分准备的,他亲临山顶上的第一道防线,和蜀军士兵顽强地抵抗着魏军的不停攻击。 天色将晚,按理说这个时候到了停兵休战的时候了,但夏侯霸丝毫没有收兵的意思,继续地命令魏军强攻分水岭。 天黑之后的战斗困难程度陡然上升到地狱级,原本白天都有些困难的险峻山路到了晚上,更为地艰险,就算是点燃火把,也很难获得足够的光线,不断地有魏军士兵失足掉下山崖,摔得是粉身碎骨。 连续地进攻受挫让夏侯霸意识到这场战斗远不止这么简单,想要短时间内拿下它几乎等于零,夏侯霸也就被迫中止了第一天的进攻,将魏军撤回到营地之中,准备着明天再次发起有力地冲击,攻克分水岭。 第441章 急病乱投医 s稍后更正 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前面无数的蜀兵冲上前去,无一例外地丧生于方布的刀下,后面的蜀兵完全惊呆了,这个人简直太恐怖了,就如同杀神一般,傲然而立,睥睨众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凛然杀气,让众多的蜀兵是为之胆寒,无人敢再上前一步。 方布也没有向前,他始终就站在原地,这条甬道就是他的修罗场,任何人如果敢踏足向前,便是必死之数。 这时阳平关的守将李球赶到了过来,看到蜀军一干人都围在城门道外,个个一副畏手畏脚的样子,不禁勃然大怒,道“废物饭桶为何不敢向前赶紧夺回城门” 有人把情况报给了李球,李球不禁大为疑惑,原以为城门口的敌军数量众多,蜀兵才不敢上前,但没想到里面竟然只有一个人,这让李球是感到匪夷所思,难不成对方是战神附体,会这般的威武,竟然能以一挡百。 “弓箭兵,给我乱箭射死他”李球看到满地的尸体之后,又惊讶又愤怒,下令调集弓箭兵来对付方布。 那怕你武艺再强,那也敌不过万箭齐飞,刀枪杀不死你,那就乱箭射死你 弓箭兵立刻排成了一排,拈弓搭箭,朝着甬里面射去。 这些弓箭兵甚至都无需瞄准,抬起弓来,朝着甬道射去便是,一时间乱箭如飞,朝着方布激射而去。 方布手里可没有盾牌,单凭用刀来格挡的话,这么多的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挡得,邓艾等人在后面,可是给他捏了一把汗。 不过方布却是从容不迫,一面拿刀拨挡着雕翎,一面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具尸体来,当做盾牌挡在了身前,乱前噗噗噗全都射到了尸体的上面,方布藏身于尸体后面,安然无恙。 李球这时候有些着急了,关外已经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显然魏军的援兵将至,如果还不能杀死敌方的这几个人,关闭城门的话,一旦魏军援兵赶来,阳安口必定是守不住了。 现在弓箭兵再多,似乎也奈何不了方布,无奈之下,李球只得下令弓箭兵撤走,再度在派上步兵来,务必要抢在魏军援兵到来之前,夺回城门的控制权。 有李球的督阵,蜀兵的进攻变更为地凶猛,如潮水一般,完全是挤着进来的,前扑后继地冲向了方布。 呐喊声,厮杀声,充斥着这条长长的甬道,李球就不信邪了,光是凭人堆,也完全能堆得满这条甬道,他就不相信蜀军倾巢而出,对方就凭一人就能挡得住 方布扔掉了插满箭矢的尸体,他依旧地站在原地,巍然不动,但只要是接近他刀尖半径之内的蜀兵,无一可以幸免。 方布的刀,总会以最为诡异的角度和不可思议的速度,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那些蜀兵挥舞着兵器,他们不但连方布的一片衣角都沾不到,而且最为悲催的是,他们夺走自己性命的刀都不曾看到。 太快了,快到那些蜀兵往往只看到一个刀光的残影,下一刻自己就身首异处了。 一般身处战场,死亡和生存的机率差不是一半一半的,那怕就是九死一生的环境,十个里面不是还有一个可以生还吗 可是身处这条甬道,蜀军的士兵才悲催地发现,这特么的就是十死无生啊,只要冲到方布的近前,那就是死路一条,没有任何侥幸的生存机会。 可是不往前也不行啊,后面的蜀兵一个劲儿地往前涌,前面的蜀兵那怕是一万个不情愿,也没法子躲得开,只能是这么排着队上去送死。 这些蜀兵内心是何其的崩溃,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依然排着队去送死,这种感受难以言表啊。 许多被强行推上前去的蜀兵干脆放弃了抵抗,引颈待戮,或许他们还心存一丝的幻想,不抵抗的话兴许方布会放他们一马。 不过显然他们是想错了,现在的方布,只是一台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没有进入他的绞杀半径,那就是安全的,一旦进入这个半径,不论是主动进攻的还是放弃抵抗的,方布统统没有手下留情,一律是一刀毙命,干脆利落。 方布就如同是一台高速运转的绞肉机,将送到他面前的一切食材,统统地予以绞杀。 整个甬道尸堆满地,血流成河,后面的蜀兵只能是踩踏着尸体和血水,怀着悲怆的心情,将自己化为尸堆和血水。 开始的时候,邓艾还准备上去援手,但后来他发现,光凭方布一个人,就可以挡得住蜀军的进攻了,如果自己上去帮忙,反倒是碍手碍脚的,不利于方布的发挥。 所以他干脆在后面掠阵,同时准备迎接曹亮的人马到来。 曹亮在送走了邓艾一行之后,便将骑兵隐藏着一片密林之中,密林给越骑营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庇护之所,不至于被阳平关城上的蜀军哨兵发现。 要知道阳平关的城池非常的高,比起一般的城池来,要高出好几尺,站得越高同,自然看得越远,曹亮可不希望因为暴露了行踪而让行动前功尽弃了。 所以他选择的藏身之处,既要距离阳平关稍远一些,这样可以不让城上的蜀兵发现,但又不能离得太远,否则不利于发起突击。 曹亮知道,邓艾他们发起偷袭,侥幸成功的几率是很低的,而成功之后,必然也要面对蜀军的反扑,越骑营越早赶到,他们承受的压力便会小一些。 所以曹亮早已做好了一切进攻的准备,单等那边狼烟一起,即刻采取行动。 邓艾那边果然没有让曹亮失望,等待了没有多久,就瞧目前阳平关关城的方向升腾起了一股狼烟,曹亮立刻下令,全体出发。 石苞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数里的距离,对于步兵而言会比较漫长,但对于骑兵而言,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石苞很快就冲到了阳平关下。 第442章 另辟蹊径 s早上八点以后更正 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前面无数的蜀兵冲上前去,无一例外地丧生于方布的刀下,后面的蜀兵完全惊呆了,这个人简直太恐怖了,就如同杀神一般,傲然而立,睥睨众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凛然杀气,让众多的蜀兵是为之胆寒,无人敢再上前一步。 方布也没有向前,他始终就站在原地,这条甬道就是他的修罗场,任何人如果敢踏足向前,便是必死之数。 这时阳平关的守将李球赶到了过来,看到蜀军一干人都围在城门道外,个个一副畏手畏脚的样子,不禁勃然大怒,道“废物饭桶为何不敢向前赶紧夺回城门” 有人把情况报给了李球,李球不禁大为疑惑,原以为城门口的敌军数量众多,蜀兵才不敢上前,但没想到里面竟然只有一个人,这让李球是感到匪夷所思,难不成对方是战神附体,会这般的威武,竟然能以一挡百。 “弓箭兵,给我乱箭射死他”李球看到满地的尸体之后,又惊讶又愤怒,下令调集弓箭兵来对付方布。 那怕你武艺再强,那也敌不过万箭齐飞,刀枪杀不死你,那就乱箭射死你 弓箭兵立刻排成了一排,拈弓搭箭,朝着甬里面射去。 这些弓箭兵甚至都无需瞄准,抬起弓来,朝着甬道射去便是,一时间乱箭如飞,朝着方布激射而去。 方布手里可没有盾牌,单凭用刀来格挡的话,这么多的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挡得,邓艾等人在后面,可是给他捏了一把汗。 不过方布却是从容不迫,一面拿刀拨挡着雕翎,一面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具尸体来,当做盾牌挡在了身前,乱前噗噗噗全都射到了尸体的上面,方布藏身于尸体后面,安然无恙。 李球这时候有些着急了,关外已经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显然魏军的援兵将至,如果还不能杀死敌方的这几个人,关闭城门的话,一旦魏军援兵赶来,阳安口必定是守不住了。 现在弓箭兵再多,似乎也奈何不了方布,无奈之下,李球只得下令弓箭兵撤走,再度在派上步兵来,务必要抢在魏军援兵到来之前,夺回城门的控制权。 有李球的督阵,蜀兵的进攻变更为地凶猛,如潮水一般,完全是挤着进来的,前扑后继地冲向了方布。 呐喊声,厮杀声,充斥着这条长长的甬道,李球就不信邪了,光是凭人堆,也完全能堆得满这条甬道,他就不相信蜀军倾巢而出,对方就凭一人就能挡得住 方布扔掉了插满箭矢的尸体,他依旧地站在原地,巍然不动,但只要是接近他刀尖半径之内的蜀兵,无一可以幸免。 方布的刀,总会以最为诡异的角度和不可思议的速度,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那些蜀兵挥舞着兵器,他们不但连方布的一片衣角都沾不到,而且最为悲催的是,他们夺走自己性命的刀都不曾看到。 太快了,快到那些蜀兵往往只看到一个刀光的残影,下一刻自己就身首异处了。 一般身处战场,死亡和生存的机率差不是一半一半的,那怕就是九死一生的环境,十个里面不是还有一个可以生还吗 可是身处这条甬道,蜀军的士兵才悲催地发现,这特么的就是十死无生啊,只要冲到方布的近前,那就是死路一条,没有任何侥幸的生存机会。 可是不往前也不行啊,后面的蜀兵一个劲儿地往前涌,前面的蜀兵那怕是一万个不情愿,也没法子躲得开,只能是这么排着队上去送死。 这些蜀兵内心是何其的崩溃,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依然排着队去送死,这种感受难以言表啊。 许多被强行推上前去的蜀兵干脆放弃了抵抗,引颈待戮,或许他们还心存一丝的幻想,不抵抗的话兴许方布会放他们一马。 不过显然他们是想错了,现在的方布,只是一台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没有进入他的绞杀半径,那就是安全的,一旦进入这个半径,不论是主动进攻的还是放弃抵抗的,方布统统没有手下留情,一律是一刀毙命,干脆利落。 方布就如同是一台高速运转的绞肉机,将送到他面前的一切食材,统统地予以绞杀。 整个甬道尸堆满地,血流成河,后面的蜀兵只能是踩踏着尸体和血水,怀着悲怆的心情,将自己化为尸堆和血水。 开始的时候,邓艾还准备上去援手,但后来他发现,光凭方布一个人,就可以挡得住蜀军的进攻了,如果自己上去帮忙,反倒是碍手碍脚的,不利于方布的发挥。 所以他干脆在后面掠阵,同时准备迎接曹亮的人马到来。 曹亮在送走了邓艾一行之后,便将骑兵隐藏着一片密林之中,密林给越骑营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庇护之所,不至于被阳平关城上的蜀军哨兵发现。 要知道阳平关的城池非常的高,比起一般的城池来,要高出好几尺,站得越高同,自然看得越远,曹亮可不希望因为暴露了行踪而让行动前功尽弃了。 所以他选择的藏身之处,既要距离阳平关稍远一些,这样可以不让城上的蜀兵发现,但又不能离得太远,否则不利于发起突击。 曹亮知道,邓艾他们发起偷袭,侥幸成功的几率是很低的,而成功之后,必然也要面对蜀军的反扑,越骑营越早赶到,他们承受的压力便会小一些。 所以曹亮早已做好了一切进攻的准备,单等那边狼烟一起,即刻采取行动。 邓艾那边果然没有让曹亮失望,等待了没有多久,就瞧目前阳平关关城的方向升腾起了一股狼烟,曹亮立刻下令,全体出发。 石苞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数里的距离,对于步兵而言会比较漫长,但对于骑兵而言,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石苞很快就冲到了阳平关下。 第443章 黄金围 s稍后更正 王凌比司马懿还要年长几岁,论出身论资历论战绩,王凌似乎并没有比司马懿要差多少,但论现在的地位,两人似乎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司马懿是顾命辅政大臣,当朝太傅,论在朝中的地位,也仅仅只次于首辅大臣大将军曹爽,位高权重,人人仰望。 而王凌的地位则要逊色许多,他只是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虽然说在淮南他有着总揽军政大事的权力,但这个权力却受限于朝廷,如果朝廷那边稍有不满意的话,就可以收回他的权力。 此番如果不是曹爽全力提拨于他,王凌还真不一定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那怕就是真坐到了这个位子,也恐怕难以保得住。 更别说,在淮南司马懿还安插着扬州刺史孙礼这根刺,让王凌的淮南都督,当得也是极为地不顺心。 所以,在这个宴会之上,司马懿和王凌是各怀心思,推杯换盏之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气融融,但实在却是各怀鬼胎,各自盘算。 就算是两人之间的谈话,也是些不咸不谈的套话,想从两人之间的谈话之中,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纯粹是枉费心机。 人老成精,树老成怪,司马懿和王凌的年纪加起来,都一百大几十了,活过了若干的岁月,阅尽了人间的炎凉,双方想要摸出对方的底来,那岂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酒宴的气氛倒是很热烈,赴宴者十之七八都是征战沙场的将领,大多性格直爽,豪气外露,这三杯酒下肚,话匣子一开,谁都拦不住。 行军打仗,第一要戒的,就是酒,所以这半年以来,把那些好喝酒的将领可算是憋坏了,如今战事结束,总算能开怀畅饮,许多人准备着就是一醉方休。 不过于热烈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就是独坐在边角之处的司马师。 司马师左眼中了一箭,虽然不致命,但左眼却是彻底的瞎了,回到大营之后,医匠们为他拨除了箭矢,但由于左眼内流血流脓不止,医匠只得将他的眼球给摘除了。 没有了左眼珠子的司马师彻底失去了英俊帅气的外表,变得面目可憎凶恶可怕,为了掩盖左眼的残疾,司马师只得配带上了一只黑色的眼罩,在曹亮看来,司马师倒还真有几分海盗船长的风范。 由于司马师的诈死,司马懿成功地算计了诸葛恪,攻破了夹石道。可以说,正是因为司马师的缘故,魏军才算是取得了一场大捷。 如果论功行赏的话,司马师倒是奇功一件。 只不过司马师情愿宁可不要这份功劳,也愿把他的眼珠子给换回来。 但可惜的是,这个想法充其量也只是想想,根本没法子办到,那怕这天下最好的神医,也再无法挽回他的这个左眼珠子。 司马师拒绝了许多的人邀请,独自坐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别人是淋漓畅快地痛饮,他则是借酒浇愁。 这次是司马师数月以来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自从负伤之后,他就如同是一只受伤的小鸟,将自己蜷缩到窝里,再也不想见世人的面。 伤虽然早就痊愈了,但由此而变得自卑的司马师却躲着不愿见人,他不想去面对人们怜悯或者是嘲笑的面容,情愿一个人独自藏起来,去舔舐伤口。 若不是司马懿的命令,今天司马师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人多的场合。 司马懿对司马师的日渐消沉很是担忧,虽然说司马师伤了一目,但却也不太影响他的视力,一只眼的视线虽然窄了一些,但一样可以看到该看的风景,司马懿不希望司马师的视野变窄了,心眼也变窄了。 所以司马懿特意吩咐手下将司马师给请出来,参与这个宴会,让他多和众人接触,重拾信心。 虽然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司马懿希望司马师可以尽快地振作起来,心病还需心药来医。 不过司马师却是离群索居,始终是郁郁寡欢。 他的目光,投在了不远处正和周围的人相谈甚欢的曹亮身上,一股子无名之火顿时在司马师的心中升腾了起来。 曹亮,这个让他切齿痛恨的人,自己使劲了百般的力气想要置他于死地,可结果他还是活得活蹦乱跳,一根头发都没伤着,而自己却是伤痕累累,搞得连眼都瞎了,这贼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司马师饮着苦涩的酒,所有过往的经历一幕幕地在他的眼前闪回着,自从在北邙山遇到曹亮之后,司马师觉得他从前一帆风顺的人生从此就转了舵,倒楣的事情接踵而至,一桩接着一桩。 在北邙山上,司马师就结结实实地被曹亮给扣了一顶崭新油亮的大绿帽,更让他郁闷的是,这顶子绿帽他还非戴不可。 为了家族的利益,他咬牙忍了,但是曹亮却依然不依不饶,在他婚礼的当天,当众抢走了他的新娘,让他蒙受了奇耻大辱。 人生平最大的仇恨莫过于杀父之仇,其次就是夺妻之恨了,如果说司马师不恨曹亮,那纯粹是扯谈,这种不共戴天之仇,任谁也不可能放得下。 丢了新娘倒还罢了,司马师还饱受了牢狱之灾,如果说这事和曹亮没有关系的话,司马师敢打赌把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基于对夏侯玄的了解,司马师认为这样的事情,夏侯玄是不可能办到的,他思来想去,只有曹亮才能干得出这种事,而且曹亮为了抢走羊徽瑜,完全是不择手段的,只有他有后面兴风作浪,自己才没能逃得过这一劫。 司马师终于等到了报仇的机会,夏侯玄和曹亮落在了他的手中,一定要让他们尝尝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安风渡之战就是司马师设计出来的一招毒计,只可惜事与愿违,非但没有置曹亮于死地,反而让他侥幸杀了诸葛瑾,白白立了一件大功劳,这事司马师到现在想起来,都恨得牙根直痒痒。 第444章 兵临城下 s稍后更正 王凌比司马懿还要年长几岁,论出身论资历论战绩,王凌似乎并没有比司马懿要差多少,但论现在的地位,两人似乎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司马懿是顾命辅政大臣,当朝太傅,论在朝中的地位,也仅仅只次于首辅大臣大将军曹爽,位高权重,人人仰望。 而王凌的地位则要逊色许多,他只是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虽然说在淮南他有着总揽军政大事的权力,但这个权力却受限于朝廷,如果朝廷那边稍有不满意的话,就可以收回他的权力。 此番如果不是曹爽全力提拨于他,王凌还真不一定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那怕就是真坐到了这个位子,也恐怕难以保得住。 更别说,在淮南司马懿还安插着扬州刺史孙礼这根刺,让王凌的淮南都督,当得也是极为地不顺心。 所以,在这个宴会之上,司马懿和王凌是各怀心思,推杯换盏之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气融融,但实在却是各怀鬼胎,各自盘算。 就算是两人之间的谈话,也是些不咸不谈的套话,想从两人之间的谈话之中,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纯粹是枉费心机。 人老成精,树老成怪,司马懿和王凌的年纪加起来,都一百大几十了,活过了若干的岁月,阅尽了人间的炎凉,双方想要摸出对方的底来,那岂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酒宴的气氛倒是很热烈,赴宴者十之七八都是征战沙场的将领,大多性格直爽,豪气外露,这三杯酒下肚,话匣子一开,谁都拦不住。 行军打仗,第一要戒的,就是酒,所以这半年以来,把那些好喝酒的将领可算是憋坏了,如今战事结束,总算能开怀畅饮,许多人准备着就是一醉方休。 不过于热烈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就是独坐在边角之处的司马师。 司马师左眼中了一箭,虽然不致命,但左眼却是彻底的瞎了,回到大营之后,医匠们为他拨除了箭矢,但由于左眼内流血流脓不止,医匠只得将他的眼球给摘除了。 没有了左眼珠子的司马师彻底失去了英俊帅气的外表,变得面目可憎凶恶可怕,为了掩盖左眼的残疾,司马师只得配带上了一只黑色的眼罩,在曹亮看来,司马师倒还真有几分海盗船长的风范。 由于司马师的诈死,司马懿成功地算计了诸葛恪,攻破了夹石道。可以说,正是因为司马师的缘故,魏军才算是取得了一场大捷。 如果论功行赏的话,司马师倒是奇功一件。 只不过司马师情愿宁可不要这份功劳,也愿把他的眼珠子给换回来。 但可惜的是,这个想法充其量也只是想想,根本没法子办到,那怕这天下最好的神医,也再无法挽回他的这个左眼珠子。 司马师拒绝了许多的人邀请,独自坐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别人是淋漓畅快地痛饮,他则是借酒浇愁。 这次是司马师数月以来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自从负伤之后,他就如同是一只受伤的小鸟,将自己蜷缩到窝里,再也不想见世人的面。 伤虽然早就痊愈了,但由此而变得自卑的司马师却躲着不愿见人,他不想去面对人们怜悯或者是嘲笑的面容,情愿一个人独自藏起来,去舔舐伤口。 若不是司马懿的命令,今天司马师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人多的场合。 司马懿对司马师的日渐消沉很是担忧,虽然说司马师伤了一目,但却也不太影响他的视力,一只眼的视线虽然窄了一些,但一样可以看到该看的风景,司马懿不希望司马师的视野变窄了,心眼也变窄了。 所以司马懿特意吩咐手下将司马师给请出来,参与这个宴会,让他多和众人接触,重拾信心。 虽然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司马懿希望司马师可以尽快地振作起来,心病还需心药来医。 不过司马师却是离群索居,始终是郁郁寡欢。 他的目光,投在了不远处正和周围的人相谈甚欢的曹亮身上,一股子无名之火顿时在司马师的心中升腾了起来。 曹亮,这个让他切齿痛恨的人,自己使劲了百般的力气想要置他于死地,可结果他还是活得活蹦乱跳,一根头发都没伤着,而自己却是伤痕累累,搞得连眼都瞎了,这贼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司马师饮着苦涩的酒,所有过往的经历一幕幕地在他的眼前闪回着,自从在北邙山遇到曹亮之后,司马师觉得他从前一帆风顺的人生从此就转了舵,倒楣的事情接踵而至,一桩接着一桩。 在北邙山上,司马师就结结实实地被曹亮给扣了一顶崭新油亮的大绿帽,更让他郁闷的是,这顶子绿帽他还非戴不可。 为了家族的利益,他咬牙忍了,但是曹亮却依然不依不饶,在他婚礼的当天,当众抢走了他的新娘,让他蒙受了奇耻大辱。 人生平最大的仇恨莫过于杀父之仇,其次就是夺妻之恨了,如果说司马师不恨曹亮,那纯粹是扯谈,这种不共戴天之仇,任谁也不可能放得下。 丢了新娘倒还罢了,司马师还饱受了牢狱之灾,如果说这事和曹亮没有关系的话,司马师敢打赌把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基于对夏侯玄的了解,司马师认为这样的事情,夏侯玄是不可能办到的,他思来想去,只有曹亮才能干得出这种事,而且曹亮为了抢走羊徽瑜,完全是不择手段的,只有他有后面兴风作浪,自己才没能逃得过这一劫。 司马师终于等到了报仇的机会,夏侯玄和曹亮落在了他的手中,一定要让他们尝尝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安风渡之战就是司马师设计出来的一招毒计,只可惜事与愿违,非但没有置曹亮于死地,反而让他侥幸杀了诸葛瑾,白白立了一件大功劳,这事司马师到现在想起来,都恨得牙根直痒痒。 第445章 强攻不克 s稍后更正 曹亮提出的这个撤退方案他们似乎事先都没有想到过,毕竟这次魏军的进攻线路是傥骆道,那么在潜意识之中,魏军撤退的时候,也应该走这条路才是。 所以魏军才孤注一掷,集中起优势的兵力,强攻蜀军所占领的分水岭和沈岭、衙岭,试图从那儿杀出一条通道来,返回关中去。 但是现在分水岭屡攻不克,魏军归途被截,所有的人都陷入到了悲观绝望之中,似乎觉得夺不回分水岭,魏军就会被困死在此地。 曹亮的话似乎为大家打开了另一扇门,众人立刻是恍然大悟,是啊,他们又何苦执着于分水岭,执着于傥骆道,此路不通,可以另辟蹊径么,从汉中往北,可以到达关中,而从汉中往东,则可以到达上庸房陵魏兴三郡,和关中一样,这东三郡也是大魏的疆土,只要能到达那儿,魏军同样也能脱离险境。 东三郡是相对于汉中而言的,位于汉中的东面,所以叫做东三郡。当年刘备与曹操争夺汉中,曹操大败,汉中归属于刘备,刘备进位为汉中王,趁着气势正盛的时机,派刘封孟达率兵攻陷了东三郡。 后来荆州失守,因为坐视关羽败亡而不出兵援助,刘封被刘备所杀,而孟达则投降了魏国,由此东三郡又归属于魏国。 再后来,反复无常的孟达由于在魏国不受重视,决定起兵反魏归蜀,但消息泄露之后,被星夜兼程倍道而来的司马懿杀了个措手不及,孟达被生擒,腰斩于洛阳,蜀人再也没有机会再染指东三郡。 虽然说东三郡与汉中相邻,但长久以来,双方却一直是相安无事,和战火连绵的雍凉前线相比,这里宁静异常,有如世外桃源。 仅有一次用兵是当年魏国三路伐蜀,司马懿率兵从西城出发,溯汉水而上,不过因为天降大雨,道路断绝,所以未接一仗魏军就早早地退兵了。 前几天蜀国大司马蒋琬还曾计划从水路东进,但由于种种原因最后计划搁浅了。 所以说,魏蜀两国在东三郡这条边境上,从来就没有打起来过,不是说双方没有动过心思,而是因为这儿的地理条件实在是太恶劣了,不适合大规模的军团作战。 从汉中到东三郡,从地势来讲,是呈现一种缓降的地形,对于魏国而言,溯汉水而上进攻汉中,那是仰攻,这种进攻可以说是最难打的一种仗了。 而对于蜀国而言,却是出则易而归则难,溯汉水而下,比较容易,可一旦战事不利,逆流而回,却是困难无比。当年夷陵之战之时,蜀军被陆逊击破,就是因为回程困难,蜀军几乎是全军覆灭。 所以,诸葛亮北伐之时,宁可舍近而求远走祁山,而放弃东三郡这条捷径,最主要的原因还就是因为为了避免重蹈夷陵之战的覆辙。 正是因为这条线路上疏于战事,所以魏军诸将上上下下都没有意识到这里还有一条退路。 攻打汉中走东三郡未必是良策,但现在不同啊,他们是要找一条退路,不管难走好走,只要能平安地离开汉中,就万事大吉了。 本来已经深陷绝境的魏军诸人此刻是欢欣鼓舞起来,信心被重新地点燃了,围在了地图的前面,指指点点,在规划着撤退的路线。 这时郭淮却是冷冷地给众人泼了一盆凉水“曹长史,你这奇思妙想固然精彩,但事实上却不过是画饼充饥而已,欲走东路,必须突破黄金要围,你们可知道黄金要围是怎么样的一座城吗” 众人是纷纷地摇头,黄金围对他们而言,确实是相当地陌生。 郭淮对曹亮道“那曹长史可知否” 曹亮坦率地道“未知。” 郭淮冷笑道“曹长史既然对黄金围一无所知,如何敢大言不惭地劝说大将军走东三郡你这不是欲置诸军于死地吗” 曹亮立刻反驳道“那郭刺史是到过黄金了” 郭淮昂首道“某虽未亲至,不过黄金围是何状况,某却早已派人打探过,并画有地理图本,某可以负责任地告诉诸位,攻打黄金围的难度,丝毫不亚于分水岭,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黄金围是修筑多年的坚城要塞,而分水岭不过是一临时战地,这两者可没有什么对比性。” 听了郭淮之言,众人心里不禁都凉了半截,就连曹爽,也面露失望之色。 一座小小的分水岭,凭着险要就能阻挡住魏军的退路,更何况象黄金围这样的坚城要塞,不但地势险要而且防备精良,魏军想要逾越,难度可想而知。 黄金围在兴势以东,魏地西城以西,汉水在这儿折了一个巨大的弧形,九十里的黄金峡,被称为汉江第一峡,险滩林立,江流湍急,而黄金围就建在峡谷险要之处。 黄金围始建于东汉末年,张鲁割据汉中之时,为了阻击强敌来犯,特在黄金峡最险要处兴建关隘,为张鲁长期割据汉中立下过功劳。 到了魏蜀相持之时,黄金围成为了蜀国防备魏国进攻的一座要塞,一直以来在此派驻守军。 魏军此次进攻汉中,由于走得是傥骆道,所以便绕开了黄金围,直接抵达了黄金围西面的兴势,黄金围防备魏军的作用没有起到,而魏军目标是汉中,自然也对黄金围不理不睬,所以双方一直相安无事。 不过此次魏军想要从东三郡撤退,那就必须要经过黄金围,只有占领黄金围,才有可能打通撤退的道路,否则的话,魏军很可能就会被困死在兴势山,全军覆灭。 曹亮没有因为郭淮的冷嘲热讽就灰心,虽然他现在并没有搞清楚黄金的防御情况,但曹亮坚信,天无绝人之路,那怕黄金围再险要,也总会有办法拿下的。 “事在人为。大将军,末将请命攻打黄金,杀出一条退路来。”曹亮目光坚定,拱手主动向曹爽请命道。 第446章 猛油火罐(上) s稍后更正 曹亮提出的这个撤退方案他们似乎事先都没有想到过,毕竟这次魏军的进攻线路是傥骆道,那么在潜意识之中,魏军撤退的时候,也应该走这条路才是 所以魏军才孤注一掷,集中起优势的兵力,强攻蜀军所占领的分水岭和沈岭、衙岭,试图从那儿杀出一条通道来,返回关中去。 但是现在分水岭屡攻不克,魏军归途被截,所有的人都陷入到了悲观绝望之中,似乎觉得夺不回分水岭,魏军就会被困死在此地。 曹亮的话似乎为大家打开了另一扇门,众人立刻是恍然大悟,是啊,他们又何苦执着于分水岭,执着于傥骆道,此路不通,可以另辟蹊径么,从汉中往北,可以到达关中,而从汉中往东,则可以到达上庸房陵魏兴三郡,和关中一样,这东三郡也是大魏的疆土,只要能到达那儿,魏军同样也能脱离险境。 东三郡是相对于汉中而言的,位于汉中的东面,所以叫做东三郡。当年刘备与曹操争夺汉中,曹操大败,汉中归属于刘备,刘备进位为汉中王,趁着气势正盛的时机,派刘封孟达率兵攻陷了东三郡。 后来荆州失守,因为坐视关羽败亡而不出兵援助,刘封被刘备所杀,而孟达则投降了魏国,由此东三郡又归属于魏国。 再后来,反复无常的孟达由于在魏国不受重视,决定起兵反魏归蜀,但消息泄露之后,被星夜兼程倍道而来的司马懿杀了个措手不及,孟达被生擒,腰斩于洛阳,蜀人再也没有机会再染指东三郡。 虽然说东三郡与汉中相邻,但长久以来,双方却一直是相安无事,和战火连绵的雍凉前线相比,这里宁静异常,有如世外桃源。 仅有一次用兵是当年魏国三路伐蜀,司马懿率兵从西城出发,溯汉水而上,不过因为天降大雨,道路断绝,所以未接一仗魏军就早早地退兵了。 前几天蜀国大司马蒋琬还曾计划从水路东进,但由于种种原因最后计划搁浅了。 所以说,魏蜀两国在东三郡这条边境上,从来就没有打起来过,不是说双方没有动过心思,而是因为这儿的地理条件实在是太恶劣了,不适合大规模的军团作战。 从汉中到东三郡,从地势来讲,是呈现一种缓降的地形,对于魏国而言,溯汉水而上进攻汉中,那是仰攻,这种进攻可以说是最难打的一种仗了。 而对于蜀国而言,却是出则易而归则难,溯汉水而下,比较容易,可一旦战事不利,逆流而回,却是困难无比。当年夷陵之战之时,蜀军被陆逊击破,就是因为回程困难,蜀军几乎是全军覆灭。 所以,诸葛亮北伐之时,宁可舍近而求远走祁山,而放弃东三郡这条捷径,最主要的原因还就是因为为了避免重蹈夷陵之战的覆辙。 正是因为这条线路上疏于战事,所以魏军诸将上上下下都没有意识到这里还有一条退路。 攻打汉中走东三郡未必是良策,但现在不同啊,他们是要找一条退路,不管难走好走,只要能平安地离开汉中,就万事大吉了。 本来已经深陷绝境的魏军诸人此刻是欢欣鼓舞起来,信心被重新地点燃了,围在了地图的前面,指指点点,在规划着撤退的路线。 这时郭淮却是冷冷地给众人泼了一盆凉水“曹长史,你这奇思妙想固然精彩,但事实上却不过是画饼充饥而已,欲走东路,必须突破黄金要围,你们可知道黄金要围是怎么样的一座城吗” 众人是纷纷地摇头,黄金围对他们而言,确实是相当地陌生。 郭淮对曹亮道“那曹长史可知否” 曹亮坦率地道“未知。” 郭淮冷笑道“曹长史既然对黄金围一无所知,如何敢大言不惭地劝说大将军走东三郡你这不是欲置诸军于死地吗” 曹亮立刻反驳道“那郭刺史是到过黄金了” 郭淮昂首道“某虽未亲至,不过黄金围是何状况,某却早已派人打探过,并画有地理图本,某可以负责任地告诉诸位,攻打黄金围的难度,丝毫不亚于分水岭,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黄金围是修筑多年的坚城要塞,而分水岭不过是一临时战地,这两者可没有什么对比性。” 听了郭淮之言,众人心里不禁都凉了半截,就连曹爽,也面露失望之色。 一座小小的分水岭,凭着险要就能阻挡住魏军的退路,更何况象黄金围这样的坚城要塞,不但地势险要而且防备精良,魏军想要逾越,难度可想而知。 黄金围在兴势以东,魏地西城以西,汉水在这儿折了一个巨大的弧形,九十里的黄金峡,被称为汉江第一峡,险滩林立,江流湍急,而黄金围就建在峡谷险要之处。 黄金围始建于东汉末年,张鲁割据汉中之时,为了阻击强敌来犯,特在黄金峡最险要处兴建关隘,为张鲁长期割据汉中立下过功劳。 到了魏蜀相持之时,黄金围成为了蜀国防备魏国进攻的一座要塞,一直以来在此派驻守军。 魏军此次进攻汉中,由于走得是傥骆道,所以便绕开了黄金围,直接抵达了黄金围西面的兴势,黄金围防备魏军的作用没有起到,而魏军目标是汉中,自然也对黄金围不理不睬,所以双方一直相安无事。 不过此次魏军想要从东三郡撤退,那就必须要经过黄金围,只有占领黄金围,才有可能打通撤退的道路,否则的话,魏军很可能就会被困死在兴势山,全军覆灭。 曹亮没有因为郭淮的冷嘲热讽就灰心,虽然他现在并没有搞清楚黄金的防御情况,但曹亮坚信,天无绝人之路,那怕黄金围再险要,也总会有办法拿下的。 “事在人为。大将军,末将请命攻打黄金,杀出一条退路来。”曹亮目光坚定,拱手主动向曹爽请命道。 第447章 猛油火罐(下) s稍后更正 闻鼓必进,闻金必退,这是军队最起码的纪律,违令者,可斩无赦。 羊祜听到了鸣金声,微微地吃了一惊,虽然说战况胶着,但魏军的士气尚在,这个时候退兵,不就等于是前功尽弃吗那么多的魏军士兵,不就白白地牺牲了吗 羊祜很是不甘心,但军令如山,他却也不得不遵从,只得下令停止了攻城,全军集体后撤。 “曹校尉,天色尚早,为何这个时候鸣金收兵”羊祜回营之后见到了曹亮,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当着众人的面,自然得是公事公办,以官职相称的。 曹亮淡淡地道“那依你之见,在天黑之前,是一定能拿得下黄金围吗” 羊祜顿时哑口无言,讷讷地道“可就算拿不下来,那也不能放弃呀。” 曹亮道“谁说我要放弃了强攻不得,只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到不如早些收兵,另做计较。” “那曹校尉可有更好的破城良策吗”杜预问道。 曹亮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不过我们如果照这个强攻方式,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拿下黄金围,所以必须要另想办法才行。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回营歇息去吧,待我在周围看看。” “唯。”羊祜和杜预拱手而退。 曹亮带了方布及一队亲兵,在黄金围的周围转悠起来,既然强攻不成,曹亮就思量着看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找一找突破口。 看了半天,曹亮吩咐手下将邓艾唤来,邓艾可是军事地理方面的行家,而且有着常人所不能企及的想法,是行奇弄险的高手,曹亮想听听他的主意。 邓艾很快地赶了过来,曹亮道“士载,我军正面强攻不得,你看看有没有办法从后面绕过去,前后夹击,拿下黄金围” 邓艾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黄金周围的地势,然后对曹亮道“恐恐怕不行。” “为何” “黄金峡的周围,都都是崇山峻岭,悬崖绝壁,几几乎无路可走,就算有有个别身手矫健的士兵可可以攀越过去,但黄金围的东东面,亦是高墙坚城,想想来蜀人也是防备周全的,轻装过去的士兵连连攻城的云梯都没有,如如何能攻上城头” 邓艾很少这样长篇大论,他结结巴巴地说完,涨得满脸通红,生怕曹亮理解不了。 曹亮倒是听明白了,但却是一脸的失望,黄金围正是卡在东去要道上的一道关隘,如果起不到作用,当初张鲁也就不会在这儿设下关卡了。 柳隐是一位老成持重的宿将了,不可能顾头不顾腚,想必在关城的东面,也是防备森严的,山路险峻,就算个别身手好的士兵攀越过去,也是无济于事,除非能找到一条可以供大部队通行的道路,绕过黄金围,可这完全是不现实的。 曹亮眺望着紧邻黄金围,充当着黄金围一面城墙的那处断崖,对身后的方布道“方布,你能不能攀上那一处断崖” 这处断崖几乎是笔直峭立的,有数百尺的高度,一般的人自然攀不上去的,不过对于攀岩的高手来说,这却又算不得什么。 方布仔细地瞧了瞧,给了曹亮一个肯定的答复“可以” “那你带一条绳索上去,把这条绳索系在山顶上。”曹亮这是突发奇想,找一个攀岩的高手,徒手爬上山巅,布一条索道出来,只要有一条索道,就可以有更多身手敏捷的好手攀上山顶。 “不不妥。”邓艾却是摇头反对,“曹校尉,这这样完全是无用功,这山顶尖而而陡峭,根本就站站不了几个人,从山顶垂降到到黄金围内,如同是是羊入狼群,和和送死无异。” 邓艾一眼就看穿了曹亮的计划,那就是派一支身手矫健的小队攀上断崖的山顶,再从断崖上垂降下去。 可是能攀上断崖的,绝对没有多少人,这么一支小规模的部队,就算垂降到黄金围中,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是白白的去送死。 可能是后世那些特种兵大片看多了的缘故,曹亮确实对那种凌空垂直悬降的战斗方式很是神往,拿一把ak47凌空垂降,然后横扫八方。 可惜在这冷兵器时代,这种好莱坞大片是不可能上演的,那怕就是方布这样武艺高强的高手,也不可能在乱军之中大杀四方,象赵子龙那样单枪匹马在曹营之中杀个七进七出,那完全更是虚构的故事,就算刀枪伤不了你,乱箭还射不死你吗防得了前面,还能防得住后面吗 邓艾的话就如同一盆凉水,把曹亮仅存的一些幻想给浇灭了,是啊,在这个时代,哪有那么多的神剧来上演啊,如果换作是后世,只要能占据制高点,光是扔下一堆手榴弹,就足以解决问题了。 等等,曹亮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手榴弹,但是也有类似于手榴弹的武器,那就是猛油火罐。 猛油火罐的制作其实极为简单,将獾油灌入到瓦罐之中,放入类似于灯芯的布条就可以象点油灯一样点燃,点燃之后便可以抛至敌军的营地,瓦罐碎裂之后,火油四溅,便可以在敌人的营地之中引起熊熊的大火。 如果敌人营地之中有易燃之物,那效果便更佳。 猛油火罐虽然威力颇大,但投掷不易,往往在实战中虽然采用,但却并也只是辅助的手段,并没有做为主攻的用途。 曹亮灵机一动,如果方布等人能攀上断崖,但可以在上面屯积大量的猛油火罐,等到魏军攻城之时,方布将这些猛油火罐逐一投掷下去,火烧城头,便可以彻底地打乱蜀军的城防,给攻城的魏军以可趁之机。 想到此处,曹亮便立刻吩咐下去,尽可能多的筹集猛油火罐,实在没有的话,找其他的油料代替,填充在瓦罐之内,多多益善。 第448章 攻破外城 s稍后更正 闻鼓必进,闻金必退,这是军队最起码的纪律,违令者,可斩无赦。 羊祜听到了鸣金声,微微地吃了一惊,虽然说战况胶着,但魏军的士气尚在,这个时候退兵,不就等于是前功尽弃吗那么多的魏军士兵,不就白白地牺牲了吗 羊祜很是不甘心,但军令如山,他却也不得不遵从,只得下令停止了攻城,全军集体后撤。 “曹校尉,天色尚早,为何这个时候鸣金收兵”羊祜回营之后见到了曹亮,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当着众人的面,自然得是公事公办,以官职相称的。 曹亮淡淡地道“那依你之见,在天黑之前,是一定能拿得下黄金围吗” 羊祜顿时哑口无言,讷讷地道“可就算拿不下来,那也不能放弃呀。” 曹亮道“谁说我要放弃了强攻不得,只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到不如早些收兵,另做计较。” “那曹校尉可有更好的破城良策吗”杜预问道。 曹亮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不过我们如果照这个强攻方式,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拿下黄金围,所以必须要另想办法才行。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回营歇息去吧,待我在周围看看。” “唯。”羊祜和杜预拱手而退。 曹亮带了方布及一队亲兵,在黄金围的周围转悠起来,既然强攻不成,曹亮就思量着看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找一找突破口。 看了半天,曹亮吩咐手下将邓艾唤来,邓艾可是军事地理方面的行家,而且有着常人所不能企及的想法,是行奇弄险的高手,曹亮想听听他的主意。 邓艾很快地赶了过来,曹亮道“士载,我军正面强攻不得,你看看有没有办法从后面绕过去,前后夹击,拿下黄金围” 邓艾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黄金周围的地势,然后对曹亮道“恐恐怕不行。” “为何” “黄金峡的周围,都都是崇山峻岭,悬崖绝壁,几几乎无路可走,就算有有个别身手矫健的士兵可可以攀越过去,但黄金围的东东面,亦是高墙坚城,想想来蜀人也是防备周全的,轻装过去的士兵连连攻城的云梯都没有,如如何能攻上城头” 邓艾很少这样长篇大论,他结结巴巴地说完,涨得满脸通红,生怕曹亮理解不了。 曹亮倒是听明白了,但却是一脸的失望,黄金围正是卡在东去要道上的一道关隘,如果起不到作用,当初张鲁也就不会在这儿设下关卡了。 柳隐是一位老成持重的宿将了,不可能顾头不顾腚,想必在关城的东面,也是防备森严的,山路险峻,就算个别身手好的士兵攀越过去,也是无济于事,除非能找到一条可以供大部队通行的道路,绕过黄金围,可这完全是不现实的。 曹亮眺望着紧邻黄金围,充当着黄金围一面城墙的那处断崖,对身后的方布道“方布,你能不能攀上那一处断崖” 这处断崖几乎是笔直峭立的,有数百尺的高度,一般的人自然攀不上去的,不过对于攀岩的高手来说,这却又算不得什么。 方布仔细地瞧了瞧,给了曹亮一个肯定的答复“可以” “那你带一条绳索上去,把这条绳索系在山顶上。”曹亮这是突发奇想,找一个攀岩的高手,徒手爬上山巅,布一条索道出来,只要有一条索道,就可以有更多身手敏捷的好手攀上山顶。 “不不妥。”邓艾却是摇头反对,“曹校尉,这这样完全是无用功,这山顶尖而而陡峭,根本就站站不了几个人,从山顶垂降到到黄金围内,如同是是羊入狼群,和和送死无异。” 邓艾一眼就看穿了曹亮的计划,那就是派一支身手矫健的小队攀上断崖的山顶,再从断崖上垂降下去。 可是能攀上断崖的,绝对没有多少人,这么一支小规模的部队,就算垂降到黄金围中,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是白白的去送死。 可能是后世那些特种兵大片看多了的缘故,曹亮确实对那种凌空垂直悬降的战斗方式很是神往,拿一把ak47凌空垂降,然后横扫八方。 可惜在这冷兵器时代,这种好莱坞大片是不可能上演的,那怕就是方布这样武艺高强的高手,也不可能在乱军之中大杀四方,象赵子龙那样单枪匹马在曹营之中杀个七进七出,那完全更是虚构的故事,就算刀枪伤不了你,乱箭还射不死你吗防得了前面,还能防得住后面吗 邓艾的话就如同一盆凉水,把曹亮仅存的一些幻想给浇灭了,是啊,在这个时代,哪有那么多的神剧来上演啊,如果换作是后世,只要能占据制高点,光是扔下一堆手榴弹,就足以解决问题了。 等等,曹亮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手榴弹,但是也有类似于手榴弹的武器,那就是猛油火罐。 猛油火罐的制作其实极为简单,将獾油灌入到瓦罐之中,放入类似于灯芯的布条就可以象点油灯一样点燃,点燃之后便可以抛至敌军的营地,瓦罐碎裂之后,火油四溅,便可以在敌人的营地之中引起熊熊的大火。 如果敌人营地之中有易燃之物,那效果便更佳。 猛油火罐虽然威力颇大,但投掷不易,往往在实战中虽然采用,但却并也只是辅助的手段,并没有做为主攻的用途。 曹亮灵机一动,如果方布等人能攀上断崖,但可以在上面屯积大量的猛油火罐,等到魏军攻城之时,方布将这些猛油火罐逐一投掷下去,火烧城头,便可以彻底地打乱蜀军的城防,给攻城的魏军以可趁之机。 想到此处,曹亮便立刻吩咐下去,尽可能多的筹集猛油火罐,实在没有的话,找其他的油料代替,填充在瓦罐之内,多多益善。 第449章 城中有城 s稍后更正 蜀兵们都懵了,这是什么个情况,天上不下雨,改下罐子了而且这罐子还不是普通的瓦罐,落地就着火,有这么邪门的事吗 事实上,根本就不容蜀兵们去考虑原因,那些瓦罐呼啸而来,乒乒乓乓地砸了一地,火油四溅。更有直接就砸在蜀兵头顶上的,那倒楣的家伙马上就变成了火人,痛苦哀嚎,四处奔窜,但那火油根本就扑不灭,其他的人只能是看着他活活地被烧死。 无数的瓦罐落了下来,整个黄金城头已经是沦为了一片火海,蜀兵们四处逃窜,逃避不及的便会被火给烧死。 柳隐悚然地一惊,不过他压根儿也不相信什么天降火罐的事,出现如此怪异的事,只能是归结为有人爬到了他们头顶的山上。 柳隐抬头向断崖上望去,由于断崖过于垂直且很高的缘故,柳隐得把头仰得很高才能看得面前山上的情况。 果然不出所料,山顶上不知何时爬上去许多的魏兵,他们正轮番地往黄金城中扔瓦罐,这满城的大火,正是他们的杰作。 猛油火罐的威力相当大,一个火罐碎裂之后,可以使一丈范围内被烈火所覆盖,几十个火罐一齐燃烧起来,那等于大半个的城头都沦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柳隐万万没想到魏军会采用这么一招,简直是防不胜防啊,虽然说黄金城头上备有几个大瓮,储满了水,就是为了防止敌人火攻用的,但这火势也太猛烈了,单凭这点水是很难救得了火的。 更何况,瓦罐填充的,都是油料,本身就是可以燃烧的,用水也很难将其扑灭,而且山上的魏军不断地往下投掷,大火烧了一片又一片,整个城头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柳隐不禁有些焦急了,现在魏军正在攻城之际,城头上一片混乱,那状况可就不妙了,如果魏军这个时候发起强攻的话,蜀军是很难抵挡的。 难怪今天魏军攻城显得漫不经心的,原来他们是等着这一手呢,柳隐不禁好生懊悔,早知道魏军会从山顶上扔猛油火罐的话,自己就应当是早做防备,不让魏军轻易地攀上断崖才是。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柳隐不能坐视黄金围失守,只能是指挥蜀军强行地去扑灭大火,同时加强防备,以防止魏军趁机攻城。 不过,一切都迟了,曹亮就等着火起的那一刻,黄金城头大火一起,曹亮就命人擂响了进攻的战鼓,先前还吊儿郎当做着试探性进攻的魏军立刻变得生龙活虎起来,潮水般地向着黄金城涌去,发起了最为猛烈的攻势。 谁都知道此刻攻城那就是天赐良机,城头上的大火让守城的蜀军是自顾不瑕,如何还能顾及到攻城的魏兵,现在谁第一个攻上黄金围的城头,那就是白捡的天大的功劳啊。 所以魏军是人人争先,个个奋勇,不遗余力地朝着黄金围冲了过去,战鼓隆隆,喊杀震天,气吞如虎。 柳隐有些急眼了,他拼命地指挥着蜀军扑到城墙上阻挡魏军的进攻,但在大火熊熊的情况下,蜀军已经很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了。 第一个魏兵冲了城头,紧接着更多的魏兵是蜂拥而入,纷纷地登上了城墙。 方布此刻在山顶上瞧见魏军已经登临了城头,也就停止了对城头的“轰炸”,转而将猛油火罐投掷到蜀军的密集处。 柳隐看到大势已去,立刻下令蜀兵全线后撤,向内城退去。 黄金围的内城堡垒,当初张鲁兴建黄金关的时候并不曾建,直到蜀国建国之后,为了应对来自东三郡的威胁,才在黄金围中另建了一座内城,方圆只有五十丈,采用的是堡垒似的建筑结构。 内城堡垒的兴建,大大的提高了黄金围的防御能力,一般情况下,外城城墙被攻破之后,城池也就失守了,但是黄金围不同,正是因为它所的粮草物资军械都是储存在内城之中的,所以就算是外城失守,守军也可以退守到内城之中,做长期的坚守。 黄金围的内城,其实并不象一座城池,倒是很象关中地区比较常见的坞堡,堡内房舍相连,几乎看不到一块空地,外面围墙高耸,设有敌楼碉堡,防御设施齐备。 柳隐看到外城确实已经是守不住了,一旦魏军大批的人马涌入进来,失去了城防的优势,蜀军是很难抵挡的。 所以他干脆放弃了外城,下令残余的军队迅速地退到内城之中,继续地坚守。 这也是柳隐最后的倚仗了,如果内城再失守的话,那么黄金围就彻底地失陷了。 蜀军的撤退非常的迅速,看得出他们平常也经常会进行这样的撤退演习,整个撤退的过程相当的熟练。 而魏军攻破外城墙之后的兴奋感还没有消失,对蜀军的快速撤退反应不足,等他们试图前去追击的时候,蜀军已经全部撤退到了内城之中,并且关闭了内城的城门,重新布置了防线,严阵以待。 羊祜是跟随着第二批入城的魏军顺着云梯爬上了城墙的,这个时候,城头的火势已经是大为衰减了,而城中已经看到蜀军的踪影了,柳隐率领着残余的蜀军已经全部撤退到了内城之中。 内城的城墙高大坚实,其高度甚至要比外城城墙还有高上几尺,羊祜没有轻易地发起进攻,而是下令魏军打开城门,将曹亮等人迎入到城中。 顺利地攻破了黄金围,魏军诸将皆是兴高采烈,等到城门一开,众人都簇拥着曹亮一起入城,而且都在交口称赞曹亮的妙计,如果不是曹亮派人登上断崖向黄金围内投掷猛油火罐,魏军又怎么能轻易地攻破黄金围呢 这种天马行空似的神来之笔,恐怕也只有曹亮才能想得出,任谁翻遍了兵法也没有见过相同的战例,打得不光是精彩漂亮,更是前无古人。 不过众人进城之后,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还是集体傻了眼。 第450章 夹竹桃 s;稍后更正 蜀兵们都懵了,这是什么个情况,天上不下雨,改下罐子了而且这罐子还不是普通的瓦罐,落地就着火,有这么邪门的事吗 事实上,根本就不容蜀兵们去考虑原因,那些瓦罐呼啸而来,乒乒乓乓地砸了一地,火油四溅。更有直接就砸在蜀兵头顶上的,那倒楣的家伙马上就变成了火人,痛苦哀嚎,四处奔窜,但那火油根本就扑不灭,其他的人只能是看着他活活地被烧死。 无数的瓦罐落了下来,整个黄金城头已经是沦为了一片火海,蜀兵们四处逃窜,逃避不及的便会被火给烧死。 柳隐悚然地一惊,不过他压根儿也不相信什么天降火罐的事,出现如此怪异的事,只能是归结为有人爬到了他们头顶的山上。 柳隐抬头向断崖上望去,由于断崖过于垂直且很高的缘故,柳隐得把头仰得很高才能看得面前山上的情况。 果然不出所料,山顶上不知何时爬上去许多的魏兵,他们正轮番地往黄金城中扔瓦罐,这满城的大火,正是他们的杰作。 猛油火罐的威力相当大,一个火罐碎裂之后,可以使一丈范围内被烈火所覆盖,几十个火罐一齐燃烧起来,那等于大半个的城头都沦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柳隐万万没想到魏军会采用这么一招,简直是防不胜防啊,虽然说黄金城头上备有几个大瓮,储满了水,就是为了防止敌人火攻用的,但这火势也太猛烈了,单凭这点水是很难救得了火的。 更何况,瓦罐填充的,都是油料,本身就是可以燃烧的,用水也很难将其扑灭,而且山上的魏军不断地往下投掷,大火烧了一片又一片,整个城头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柳隐不禁有些焦急了,现在魏军正在攻城之际,城头上一片混乱,那状况可就不妙了,如果魏军这个时候发起强攻的话,蜀军是很难抵挡的。 难怪今天魏军攻城显得漫不经心的,原来他们是等着这一手呢,柳隐不禁好生懊悔,早知道魏军会从山顶上扔猛油火罐的话,自己就应当是早做防备,不让魏军轻易地攀上断崖才是。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柳隐不能坐视黄金围失守,只能是指挥蜀军强行地去扑灭大火,同时加强防备,以防止魏军趁机攻城。 不过,一切都迟了,曹亮就等着火起的那一刻,黄金城头大火一起,曹亮就命人擂响了进攻的战鼓,先前还吊儿郎当做着试探性进攻的魏军立刻变得生龙活虎起来,潮水般地向着黄金城涌去,发起了最为猛烈的攻势。 谁都知道此刻攻城那就是天赐良机,城头上的大火让守城的蜀军是自顾不瑕,如何还能顾及到攻城的魏兵,现在谁第一个攻上黄金围的城头,那就是白捡的天大的功劳啊。 所以魏军是人人争先,个个奋勇,不遗余力地朝着黄金围冲了过去,战鼓隆隆,喊杀震天,气吞如虎。 柳隐有些急眼了,他拼命地指挥着蜀军扑到城墙上阻挡魏军的进攻,但在大火熊熊的情况下,蜀军已经很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了。 第一个魏兵冲了城头,紧接着更多的魏兵是蜂拥而入,纷纷地登上了城墙。 方布此刻在山顶上瞧见魏军已经登临了城头,也就停止了对城头的“轰炸”,转而将猛油火罐投掷到蜀军的密集处。 柳隐看到大势已去,立刻下令蜀兵全线后撤,向内城退去。 黄金围的内城堡垒,当初张鲁兴建黄金关的时候并不曾建,直到蜀国建国之后,为了应对来自东三郡的威胁,才在黄金围中另建了一座内城,方圆只有五十丈,采用的是堡垒似的建筑结构。 内城堡垒的兴建,大大的提高了黄金围的防御能力,一般情况下,外城城墙被攻破之后,城池也就失守了,但是黄金围不同,正是因为它所的粮草物资军械都是储存在内城之中的,所以就算是外城失守,守军也可以退守到内城之中,做长期的坚守。 黄金围的内城,其实并不象一座城池,倒是很象关中地区比较常见的坞堡,堡内房舍相连,几乎看不到一块空地,外面围墙高耸,设有敌楼碉堡,防御设施齐备。 柳隐看到外城确实已经是守不住了,一旦魏军大批的人马涌入进来,失去了城防的优势,蜀军是很难抵挡的。 所以他干脆放弃了外城,下令残余的军队迅速地退到内城之中,继续地坚守。 这也是柳隐最后的倚仗了,如果内城再失守的话,那么黄金围就彻底地失陷了。 蜀军的撤退非常的迅速,看得出他们平常也经常会进行这样的撤退演习,整个撤退的过程相当的熟练。 而魏军攻破外城墙之后的兴奋感还没有消失,对蜀军的快速撤退反应不足,等他们试图前去追击的时候,蜀军已经全部撤退到了内城之中,并且关闭了内城的城门,重新布置了防线,严阵以待。 羊祜是跟随着第二批入城的魏军顺着云梯爬上了城墙的,这个时候,城头的火势已经是大为衰减了,而城中已经看到蜀军的踪影了,柳隐率领着残余的蜀军已经全部撤退到了内城之中。 内城的城墙高大坚实,其高度甚至要比外城城墙还有高上几尺,羊祜没有轻易地发起进攻,而是下令魏军打开城门,将曹亮等人迎入到城中。 顺利地攻破了黄金围,魏军诸将皆是兴高采烈,等到城门一开,众人都簇拥着曹亮一起入城,而且都在交口称赞曹亮的妙计,如果不是曹亮派人登上断崖向黄金围内投掷猛油火罐,魏军又怎么能轻易地攻破黄金围呢 这种天马行空似的神来之笔,恐怕也只有曹亮才能想得出,任谁翻遍了兵法也没有见过相同的战例,打得不光是精彩漂亮,更是前无古人。 不过众人进城之后,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还是集体傻了眼。 第451章 毒烟弥漫 s稍后更正 魏军诸将士皆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心中都有无数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攻破黄金围的外城魏军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甚至完全是依靠曹亮的妙计才得以成功。 但没想到都在众人以为大功告成之后,才发现黄金围内竟然是别有洞天,居然还有一座城中之城,而且看内城的模样,高大坚固,一点也不逊色于外城。 这让刚刚破城的魏军是情何以堪 其实内城相当于是另一道关隘,魏军突破了外城,只等于打通了第一关而已,只有拿下内城,才能真正地完成通关。 不过看起来内城虽然小,但却是如同堡垒一般坚固,而且它与断崖已经是离开一段距离了,方布在山顶上投掷出来的瓦罐,根本就投掷不到内城之中,继续地采用火攻之策显然是无法奏效的。 羊祜来到了曹亮的面前,无奈地道“曹校尉,没想到蜀人在黄金城中还兴建了一座内城,如今他们全部退守到了内城之中,想要攻克,难度极大。” 曹亮亲自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这座内城兴建的极为巧妙,城墙坚固,只留有一座小门方便进出,通关的道路就在内城的城墙之下,虽然说不经过内城也可以通过黄金围,但内城之中驻守的蜀军严防死守,完全将这条通关的路给封死了,魏军想要通过黄金围,就必须要拿下内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不过想要攻破内城,却绝非是一件简单的事,内城形似坞堡,曹亮可知道,雍凉一带的坞堡可是一种最为坚固的防御工事,凶悍的胡人骑兵都拿它丝毫没有办法,坞堡内储存着大量的粮草物资,那怕胡人骑兵长期围困,都无济于事。 曹亮在黄金围内没有发现蜀军的粮库和军械库,想必就些粮草物资都保存在内城之中的,这样就完全有利于蜀军做长期的坚守。 本以为可以顺利地拿下黄金围了,但没想到这城里面内有乾坤,这座内城无疑给曹亮提了一个新的难题,火攻之策失效之后,看来还得另想办法了。 曹亮下令魏军暂停对内城的进攻,转而是去扑灭城头上的余火,将城外的那些攻城器械移入城中。 不过曹亮并没有打算强攻,象这种坚固的堡垒,想要用强攻的手段拿下来,既要付出很大的伤亡代价,也需要比较长的时间,而现在魏军最为欠缺的,就是时间。 曹亮把邓艾、石苞、羊祜、杜预四个人召集起来,商议对策。 不过显然他们也对蜀军的这个“乌龟壳子”有些无计可施。石苞建议采用挖地道的方式,在黄金围的内城城下挖出一条通道来,从地道里杀进去。 不过这个方案很快地被众人给否决了,首先挖地道也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天内就挖出一条地道来,而且目前也不清楚地下的土质如何,适合不适合挖地道,如果地底下有大块的岩石的话,那根本就挖不通。 再者,蜀军那边如果有所防备的话,挖地道也是很难成功的。 杜预提议继续地采用火攻之计,虽然从山顶上投掷猛油火罐距离不够了,但魏军不是有投石车吗,把这些猛油火罐放置在投石车上,一样可以投掷到内城之中。 曹亮轻轻地摇了摇头,认为此法也不可取。 黄金围内城之中,全部都是堡垒构造,为了防火,基本上采用的都是砖石结构,很少有木屋草顶,砖石是不惧火攻的,蜀军士兵躲在堡垒内,猛油火罐也伤不及他们。 这种堡垒结构的城池,就如同是坚硬的乌龟壳子一般,一般的攻城手段是很难奏效的。 羊祜有些气恼地道“难不成我们就眼睁睁地这么看着束手无策吗不行的话还是强攻吧,不管付出多大的伤亡代价,也要拿下黄金围来” 这次曹亮率军攻打黄金围,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斗,不成功便成仁,所以无论如何也必须要拿下来才行,如果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的话,那就只有采用强攻一种途径了,依靠魏军数量上的优势,不惜一切代价,轮番进攻。 曹亮眉头紧锁,强攻是攻城作战之中最普通最广泛的攻击手段,但是必须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才行,而且从目前内城的防御情况来看,就算魏军倾尽全力强攻,也未必能取得理想的战果。 这个时候,方布率着登山的小队返了回来。 成功的攻克了黄金围的外城,方布他们是功不可没,不过随着魏军进入到了黄金围之中,方布再继续地呆在断崖上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所以他带着人就下了山,向曹亮来复命。 曹亮对方布他们的表现相当的满意,正是因为方布的出色表现,攀登上了无人可以企及的悬崖,魏军才有机会攻破黄金围的外城。 曹亮赞许了他们几句,不光是方布,就连这些登上山顶的魏兵都是好样的,他们有这样的身手,完全称得上是攀岩高手了。 曹亮甚至动了一个念头,就是把一些擅长攀登的好手集中起来,进行攀岩训练,打造出一支特种部队来,专门攀登险要山峰。 上次在淮南,这次在汉中,曹亮都曾遇到过险要山势,普通的士兵根本就无法逾越,如果真有这么一支山地奇兵的话,完全可以收到奇效。 不过这事现在只能暂时想想,等以后有条件再实施,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能越得过黄金围才行。 曹亮这时注意到,在方布的身后有一位年轻的魏兵,大约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他的头上,竟然插了一支形似桃花的粉色花枝,不过它的叶子,却是翠绿的竹叶。 “你这支花是从哪儿采来的”曹亮很有兴趣地问道。 那个小兵有些胆怯,低声地道“就在山上面” “这种花多吗” “很多,满山都是。” 曹亮抚掌大笑道“吾计成矣。” 第452章 柳隐自刎 s稍后更正 城中之城 魏军诸将士皆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心中都有无数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攻破黄金围的外城魏军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甚至完全是依靠曹亮的妙计才得以成功。 但没想到都在众人以为大功告成之后,才发现黄金围内竟然是别有洞天,居然还有一座城中之城,而且看内城的模样,高大坚固,一点也不逊色于外城。 这让刚刚破城的魏军是情何以堪 其实内城相当于是另一道关隘,魏军突破了外城,只等于打通了第一关而已,只有拿下内城,才能真正地完成通关。 不过看起来内城虽然小,但却是如同堡垒一般坚固,而且它与断崖已经是离开一段距离了,方布在山顶上投掷出来的瓦罐,根本就投掷不到内城之中,继续地采用火攻之策显然是无法奏效的。 羊祜来到了曹亮的面前,无奈地道“曹校尉,没想到蜀人在黄金城中还兴建了一座内城,如今他们全部退守到了内城之中,想要攻克,难度极大。” 曹亮亲自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这座内城兴建的极为巧妙,城墙坚固,只留有一座小门方便进出,通关的道路就在内城的城墙之下,虽然说不经过内城也可以通过黄金围,但内城之中驻守的蜀军严防死守,完全将这条通关的路给封死了,魏军想要通过黄金围,就必须要拿下内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不过想要攻破内城,却绝非是一件简单的事,内城形似坞堡,曹亮可知道,雍凉一带的坞堡可是一种最为坚固的防御工事,凶悍的胡人骑兵都拿它丝毫没有办法,坞堡内储存着大量的粮草物资,那怕胡人骑兵长期围困,都无济于事。 曹亮在黄金围内没有发现蜀军的粮库和军械库,想必就些粮草物资都保存在内城之中的,这样就完全有利于蜀军做长期的坚守。 本以为可以顺利地拿下黄金围了,但没想到这城里面内有乾坤,这座内城无疑给曹亮提了一个新的难题,火攻之策失效之后,看来还得另想办法了。 曹亮下令魏军暂停对内城的进攻,转而是去扑灭城头上的余火,将城外的那些攻城器械移入城中。 不过曹亮并没有打算强攻,象这种坚固的堡垒,想要用强攻的手段拿下来,既要付出很大的伤亡代价,也需要比较长的时间,而现在魏军最为欠缺的,就是时间。 曹亮把邓艾、石苞、羊祜、杜预四个人召集起来,商议对策。 不过显然他们也对蜀军的这个“乌龟壳子”有些无计可施。石苞建议采用挖地道的方式,在黄金围的内城城下挖出一条通道来,从地道里杀进去。 不过这个方案很快地被众人给否决了,首先挖地道也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天内就挖出一条地道来,而且目前也不清楚地下的土质如何,适合不适合挖地道,如果地底下有大块的岩石的话,那根本就挖不通。 再者,蜀军那边如果有所防备的话,挖地道也是很难成功的。 杜预提议继续地采用火攻之计,虽然从山顶上投掷猛油火罐距离不够了,但魏军不是有投石车吗,把这些猛油火罐放置在投石车上,一样可以投掷到内城之中。 曹亮轻轻地摇了摇头,认为此法也不可取。 黄金围内城之中,全部都是堡垒构造,为了防火,基本上采用的都是砖石结构,很少有木屋草顶,砖石是不惧火攻的,蜀军士兵躲在堡垒内,猛油火罐也伤不及他们。 这种堡垒结构的城池,就如同是坚硬的乌龟壳子一般,一般的攻城手段是很难奏效的。 羊祜有些气恼地道“难不成我们就眼睁睁地这么看着束手无策吗不行的话还是强攻吧,不管付出多大的伤亡代价,也要拿下黄金围来” 这次曹亮率军攻打黄金围,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斗,不成功便成仁,所以无论如何也必须要拿下来才行,如果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的话,那就只有采用强攻一种途径了,依靠魏军数量上的优势,不惜一切代价,轮番进攻。 曹亮眉头紧锁,强攻是攻城作战之中最普通最广泛的攻击手段,但是必须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才行,而且从目前内城的防御情况来看,就算魏军倾尽全力强攻,也未必能取得理想的战果。 这个时候,方布率着登山的小队返了回来。 成功的攻克了黄金围的外城,方布他们是功不可没,不过随着魏军进入到了黄金围之中,方布再继续地呆在断崖上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所以他带着人就下了山,向曹亮来复命。 曹亮对方布他们的表现相当的满意,正是因为方布的出色表现,攀登上了无人可以企及的悬崖,魏军才有机会攻破黄金围的外城。 曹亮赞许了他们几句,不光是方布,就连这些登上山顶的魏兵都是好样的,他们有这样的身手,完全称得上是攀岩高手了。 曹亮甚至动了一个念头,就是把一些擅长攀登的好手集中起来,进行攀岩训练,打造出一支特种部队来,专门攀登险要山峰。 上次在淮南,这次在汉中,曹亮都曾遇到过险要山势,普通的士兵根本就无法逾越,如果真有这么一支山地奇兵的话,完全可以收到奇效。 不过这事现在只能暂时想想,等以后有条件再实施,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能越得过黄金围才行。 曹亮这时注意到,在方布的身后有一位年轻的魏兵,大约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他的头上,竟然插了一支形似桃花的粉色花枝,不过它的叶子,却是翠绿的竹叶。 “你这支花是从哪儿采来的”曹亮很有兴趣地问道。 那个小兵有些胆怯,低声地道“就在山上面” “这种花多吗” “很多,满山都是。” 曹亮抚掌大笑道“吾计成矣。” 第453章 大撤退 s稍后更正 既然准备要玩,那就索性玩一把大的。 夹竹桃的毒性是很强烈,但强烈到何种程度,曹亮却又不得而知了,毕竟他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实,既没有亲自实验过,又没有见过夹竹桃毒死过的人。 其实对夹竹桃,曹亮也是一知半解的。 这种东西烧出来后产生的烟雾,有没有致命的效果,覆盖范围又有多大,这一切其实都是未知之数,曹亮只能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进行。 为了增加把握性,曹亮特意地命人到魏军大营之中取来了砒霜、巴豆、硫磺等剧毒物,和捣碎的夹竹桃枝叶制成毒烟弹,配合夹竹桃的烟雾,形成双重保障。 曹亮几乎是忙乎了一个晚上,直到东方泛白之际,所有的准备工作才算是做完,如今魏军在黄金城下已经耽搁了好几天的时间了,对于处于缺粮状态下的魏军而言,也确实没有时间再等待了。 但是万事俱备,所欠缺的就是一个风了,只有合适的风向和风力才适合施放毒烟雾,所以曹亮暗暗地祈求老天爷能帮忙,让他渡过这个难关。 施放毒烟对天气的依赖程度实在是太大了,没有合适的风向风力,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是枉然的。 魏军诸将士是心怀忐忑,都在默默的等待着。 整一个早晨都是无风的,魏军的旗帜蔫了吧叽的下垂着,一如魏军诸将士的心情,如果一整天都是无风的话,那情况就太糟糕了。 不过好在天公作美,到了辰末巳初之时,大营之中的旗帜忽然地飘扬了起来,而且旗头所指的方向,正是黄金围的内城。 这个风不但风向对,而且风力大小正合适,魏军上下不禁齐声地吹呼起来,看来老天爷都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天无绝人之路啊。 曹亮立刻下令点火。 湿的夹竹桃枝是很难点燃的,所以魏军在夹竹桃枝中掺入了一些干草枯枝,干草枯枝极易点燃,火势极旺,而加入湿的夹竹桃枝之后,便会产生浓浓的黑烟,随风飘向黄金围的内城。 魏军是在内城前面平排了五十丈的距离,每隔三尺便设下一个火堆,所有的火堆一齐点燃之后,形成了遮天盖地的浓烟,此时的风速刚刚正好,可以将浓烟吹向内城,而又不致于吹散了。 魏军士兵不停地往火里面加干柴和湿的夹竹桃枝,以保证每个火堆都有持续不断的浓烟产生。 浓烟很快地就笼罩了黄金内城,充斥着每一条的街巷每一座房屋,内城的头顶上已经看不到太阳了,天气都仿佛变得阴沉了起来,十几步之外,都难辨人影。 魏军这次没有对内城发动任何的攻击,反而在内城城下堆集了大量的柴草,不禁让柳隐是心生疑惑,难不成魏军还要故伎重演,企图火攻内城 柳隐对内城的防火还是很有信心的,本身内城在修建的时候,就十分注重防火功能,整座内城的房屋,几乎全部采用石砌砖垒土筑,很少用到木头和茅草,所以内城是完全不惧火攻的。 柳隐看到魏军堆集柴草的举动,不禁是暗暗地冷笑,外城的失守已经是他大意了,内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魏军诡计再得逞了。 但魏军收集众多的柴草后并没有前来烧城,而是距离城外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全部给点燃了,散发出了滚滚的浓烟,向着内城席卷而来。 柳隐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魏军并不准备用火攻,而是采用烟雾来攻击。 对此,柳隐是嗤之以鼻,烟雾能有多大的攻击力,魏军是想趁着烟雾弥漫之际趁机发起偷袭吧这点小伎俩小把戏,在柳隐的眼里算个屁,他们不过是趁着风向的缘故可以玩弄这些花招,等到稍后风一大或者风向一变,这点烟雾还不知道吹到哪儿了。 柳隐下令蜀军在城头上严防死守,以防备魏军前来偷袭,现在浓烟漫天,正是敌军偷袭的大好时机。 蜀军一个个都爬在了城墙的垛口上面,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从浓浓的烟雾之中分辨出魏军的踪迹来。 但魏军是没有等到,许多的蜀兵却出现了头晕恶心咳嗽呕吐的症状,有个别的蜀兵已经是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 柳隐在城头上也吸入了不少的烟雾,只觉得头昏目眩,他暗叫一声不好,扯下一块披风来掩住口鼻,高声地道“诸军小心了,这烟雾有毒速速退下城去” 蜀军士兵连忙地掩住口鼻,赶紧地往城下撤退而去,城头上烟雾最浓,自然也是不能再呆了。 当然这种情况,蜀军也是不怕魏军来攻城的,烟雾中有毒,能毒倒蜀军,也自然能毒倒魏军。 到了城内,也不一定就好过,浓浓的烟雾简直就是无孔不入,整座内城都笼罩在一片浓烟之中。 这个时候的风力并不太大,而魏军那边又持续地放烟,导致城内的蜀军是躲无可躲,闪无可闪,只能是找湿的布巾来捂住口鼻,尽量地减少吸入毒烟。 “卑鄙”柳隐是暗暗地骂道,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一般人是不屑为之的,但柳隐也不得不承认,战场之上,为了胜利,自然是不择手段的,魏军采用毒烟来攻城,确实是出乎柳隐的意料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魏军采用正常的手段来攻城,柳隐是完全有把握来应对的,但此刻的魏军,出招完全是没有套路,前者正是因为他们从头顶上实施的火攻,才把黄金围的外城给拿下了,现在居然又采用毒烟毒雾来攻击,让蜀军是防不胜防啊。 应对这个毒烟柳隐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忍着,尽可能地不呼吸到有毒的烟雾,坚持等到刮来大风或许是变更了风向之后,才有可能出现转机。 柳隐退到了城下,以为只凭借着房舍就可以逃脱,但他没有起到的是,曹亮在城外已经是憋着大招了,不致守军于死地,绝不干休。 第454章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那就索性玩一把大的。 夹竹桃的毒性是很强烈,但强烈到何种程度,曹亮却又不得而知了,毕竟他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实,既没有亲自实验过,又没有见过夹竹桃毒死过的人。 其实对夹竹桃,曹亮也是一知半解的。 这种东西烧出来后产生的烟雾,有没有致命的效果,覆盖范围又有多大,这一切其实都是未知之数,曹亮只能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进行。 为了增加把握性,曹亮特意地命人到魏军大营之中取来了砒霜、巴豆、硫磺等剧毒物,和捣碎的夹竹桃枝叶制成毒烟弹,配合夹竹桃的烟雾,形成双重保障。 曹亮几乎是忙乎了一个晚上,直到东方泛白之际,所有的准备工作才算是做完,如今魏军在黄金城下已经耽搁了好几天的时间了,对于处于缺粮状态下的魏军而言,也确实没有时间再等待了。 但是万事俱备,所欠缺的就是一个风了,只有合适的风向和风力才适合施放毒烟雾,所以曹亮暗暗地祈求老天爷能帮忙,让他渡过这个难关。 施放毒烟对天气的依赖程度实在是太大了,没有合适的风向风力,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是枉然的。 魏军诸将士是心怀忐忑,都在默默的等待着。 整一个早晨都是无风的,魏军的旗帜蔫了吧叽的下垂着,一如魏军诸将士的心情,如果一整天都是无风的话,那情况就太糟糕了。 不过好在天公作美,到了辰末巳初之时,大营之中的旗帜忽然地飘扬了起来,而且旗头所指的方向,正是黄金围的内城。 这个风不但风向对,而且风力大小正合适,魏军上下不禁齐声地吹呼起来,看来老天爷都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天无绝人之路啊。 曹亮立刻下令点火。 湿的夹竹桃枝是很难点燃的,所以魏军在夹竹桃枝中掺入了一些干草枯枝,干草枯枝极易点燃,火势极旺,而加入湿的夹竹桃枝之后,便会产生浓浓的黑烟,随风飘向黄金围的内城。 魏军是在内城前面平排了五十丈的距离,每隔三尺便设下一个火堆,所有的火堆一齐点燃之后,形成了遮天盖地的浓烟,此时的风速刚刚正好,可以将浓烟吹向内城,而又不致于吹散了。 魏军士兵不停地往火里面加干柴和湿的夹竹桃枝,以保证每个火堆都有持续不断的浓烟产生。 浓烟很快地就笼罩了黄金内城,充斥着每一条的街巷每一座房屋,内城的头顶上已经看不到太阳了,天气都仿佛变得阴沉了起来,十几步之外,都难辨人影。 魏军这次没有对内城发动任何的攻击,反而在内城城下堆集了大量的柴草,不禁让柳隐是心生疑惑,难不成魏军还要故伎重演,企图火攻内城 柳隐对内城的防火还是很有信心的,本身内城在修建的时候,就十分注重防火功能,整座内城的房屋,几乎全部采用石砌砖垒土筑,很少用到木头和茅草,所以内城是完全不惧火攻的。 柳隐看到魏军堆集柴草的举动,不禁是暗暗地冷笑,外城的失守已经是他大意了,内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魏军诡计再得逞了。 但魏军收集众多的柴草后并没有前来烧城,而是距离城外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全部给点燃了,散发出了滚滚的浓烟,向着内城席卷而来。 柳隐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魏军并不准备用火攻,而是采用烟雾来攻击。 对此,柳隐是嗤之以鼻,烟雾能有多大的攻击力,魏军是想趁着烟雾弥漫之际趁机发起偷袭吧这点小伎俩小把戏,在柳隐的眼里算个屁,他们不过是趁着风向的缘故可以玩弄这些花招,等到稍后风一大或者风向一变,这点烟雾还不知道吹到哪儿了。 柳隐下令蜀军在城头上严防死守,以防备魏军前来偷袭,现在浓烟漫天,正是敌军偷袭的大好时机。 蜀军一个个都爬在了城墙的垛口上面,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从浓浓的烟雾之中分辨出魏军的踪迹来。 但魏军是没有等到,许多的蜀兵却出现了头晕恶心咳嗽呕吐的症状,有个别的蜀兵已经是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 柳隐在城头上也吸入了不少的烟雾,只觉得头昏目眩,他暗叫一声不好,扯下一块披风来掩住口鼻,高声地道“诸军小心了,这烟雾有毒速速退下城去” 蜀军士兵连忙地掩住口鼻,赶紧地往城下撤退而去,城头上烟雾最浓,自然也是不能再呆了。 当然这种情况,蜀军也是不怕魏军来攻城的,烟雾中有毒,能毒倒蜀军,也自然能毒倒魏军。 到了城内,也不一定就好过,浓浓的烟雾简直就是无孔不入,整座内城都笼罩在一片浓烟之中。 这个时候的风力并不太大,而魏军那边又持续地放烟,导致城内的蜀军是躲无可躲,闪无可闪,只能是找湿的布巾来捂住口鼻,尽量地减少吸入毒烟。 “卑鄙”柳隐是暗暗地骂道,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一般人是不屑为之的,但柳隐也不得不承认,战场之上,为了胜利,自然是不择手段的,魏军采用毒烟来攻城,确实是出乎柳隐的意料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魏军采用正常的手段来攻城,柳隐是完全有把握来应对的,但此刻的魏军,出招完全是没有套路,前者正是因为他们从头顶上实施的火攻,才把黄金围的外城给拿下了,现在居然又采用毒烟毒雾来攻击,让蜀军是防不胜防啊。 应对这个毒烟柳隐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忍着,尽可能地不呼吸到有毒的烟雾,坚持等到刮来大风或许是变更了风向之后,才有可能出现转机。 柳隐退到了城下,以为只凭借着房舍就可以逃脱,但他没有起到的是,曹亮在城外已经是憋着大招了,不致守军于死地,绝不干休。 第455章 救人要紧 s稍后更正 曹亮便下城亲自相迎。 曹爽看到曹亮之后,感慨万千地道“子明啊,你又救某一命啊” 曹亮客气地道“大将军谬赞了,那为大将军分忧解难,是末将的荣幸。” 夏侯玄笑着道“子明此次拿下黄金围,可不光是解决了大将军一人呐,我军数万将军的性命得保,皆是因子明之功啊,此役子明居功至伟,大将军可得厚赏才是。” “那是当然,等回到洛阳,必当厚赏之。”曹爽是满口承应道。 到了黄金围,自然也就是脱离了险境,曹爽的心情也变得极爽了,心情好了,人的精神也就好了,曹爽现在是容光焕发,一点不象是打了败仗的,反倒是象凯旋而归的。 曹亮是暗暗苦笑一声,曹爽倒真是心宽体胖,魏军已经是如此惨败了,难得他还有如此好的心情。 不过对于曹爽而言,这就是绝处逢生啊,原本他自己都已经是失去信心,彻底地绝望了,如果葬身于兴势,那曹爽可就是真的悲剧了,当上大将军还没有多久,大把的荣华富贵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这么身死异乡,他如何能甘心得了。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曹亮拿下黄金围完全就是等于重新给了他一缕的曙光呀,如何不令他激动万分,曹爽甚至暗暗发誓,这辈子他是死也不离开了洛阳了,打仗这种高风险的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办吧。 能脱离险境,曹爽自然是很开心的,至于那些死难的魏兵,自然会有朝廷的怃恤,有专人来负责,也就不劳曹爽来费心了。 羊祜看到司马昭和郭淮在曹爽的身后,一付臊眉耷目的样子,羊祜立刻是冷笑道“曹校尉此次拿下黄金围,打得也极是凶险,最主要的,还是有破釜沉舟迎难而上的勇气,不似某些人,仗还没打,就畏首畏尾,困难讲上一大堆,偏偏此时还要坐享其成,也不知颜面何在” 郭淮满脸涨得通红,也确实当初他话说得太满了,这次让羊祜出来打脸,让郭淮有些无地自容。 司马昭却是不忿地道“郭刺史所言,也是事实,曹长史拿下黄金围,也不过是侥幸而已,不足挂齿。” 司马昭本来就和曹亮不睦,此番曹亮立下大功,他看在眼里,嫉恨在心上,如今羊祜讥讽郭淮,司马昭立刻便反唇相讥,轻视于曹亮。 羊祜正欲反驳,曹亮拉了他一把,微微一笑道“在下也确实是侥幸而已,不过二公子因此得以侥幸捡回一条命,不知是何感想” 司马昭是哑口无言,只得悻悻而退。 曹亮没有再搭理他,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司马昭轻视曹亮的功劳,不过是自取其辱。 曹亮回身对曹爽道“大将军,此处非久留之所,此去西城,也仅两日的路程,还请大将军不辞辛苦,尽快前往西城,以策安全。” “好好好,”曹爽连声地道,“还是子明想得周全啊。” 曹亮又对夏侯玄道“泰初兄,此去西城,尚还有一段路程,蜀军逃走的兵勇甚多,一路之上要多加小心,注意保护大将军的周全。” 曹亮倒是不是危言耸听,那些蜀军的游兵散勇虽然对魏军大队的人马构不成威胁,但这些人熟知地理,如果他们藏匿在某处企图行刺的话,还是得小心提防才是。 夏侯玄点头称是,和曹亮拱手作别,随同曹爽的车驾,离开了黄金围,往西城方向而去。 司马昭和郭淮也走了,不过他们是腆着脸走的,此次汉中之战,大出风头的是曹亮,司马昭搞得灰头土脸的,有些抬不起头来。 虽然说司马昭目的就是搅黄曹爽的这次出征,如今他的目的倒是达到了,但心里却总是窝着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憋屈的很。 魏军继续地鱼贯而过,连绵不绝的大军似乎看不到尽头一般。 黄金围也似乎成为了一个生死的分水岭,由于蜀军疯狂地追击,殿后的魏军伤亡极为的惨重,整部整曲的军队,都有被蜀军歼灭的可能,所以通过了黄金围的魏军,应该说是安然无恙了,而那些尚未通过黄金围的魏军,可以说一只脚还踏在鬼门关上。 羊祜暗暗地有些焦急,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到夏侯霸的身影,他拦住问过许多的魏兵,都说夏侯霸担任的是断后的任务,生死未知。 断后原本就是最为危险的差事,原本曹爽并未安排他来断后的,但夏侯霸因为在分水岭之战中没有打好,多有惭愧,才主动请缨担任的断后。 为了保障大军的顺利撤退,夏侯霸的任务就是拖延和阻挡蜀军的追击,这项任务非常的艰巨,可以说是和死神相伴,蜀军此刻趁胜而进,完全是杀红了眼,恨不得追上魏军,就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来。 夏侯霸是且战且退,部下的人马几乎已经是拼光了,夏侯霸本人也是身上多处受伤,血染征袍。 最为困难的是,夏侯霸自打从分水岭撤退那会儿开始,就已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不停地在突围,在战斗,每天呆在战马上的时间,都超过八个时辰,就连吃饭喝水,都是在马背上解决的。 此刻的夏侯霸,已经累得是人困马乏了,硬靠着一口气强撑着,才没有从马背上摔下去。 “将军,你要坚持住,前面就是黄金围了”身边的副将给他打气鼓励道。 夏侯霸勉强地抬头笑了笑,道“噢,快到黄金围了,没想到我们还撑了这么久,想必大将军他们已经是过了黄金围吧” 副将道“早就过了,夏侯将军,我们也快些走吧,到了黄金围,就安全了。” 夏侯霸大笑道“好,大将军安然无恙,某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虽然亦不足惜” 身后的蜀军追兵喊杀声四起,副将急忙地道“夏侯将军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第456章 曹亮的另一重身份 s;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曹亮便下城亲自相迎。 曹爽看到曹亮之后,感慨万千地道“子明啊,你又救某一命啊” 曹亮客气地道“大将军谬赞了,那为大将军分忧解难,是末将的荣幸。” 夏侯玄笑着道“子明此次拿下黄金围,可不光是解决了大将军一人呐,我军数万将军的性命得保,皆是因子明之功啊,此役子明居功至伟,大将军可得厚赏才是。” “那是当然,等回到洛阳,必当厚赏之。”曹爽是满口承应道。 到了黄金围,自然也就是脱离了险境,曹爽的心情也变得极爽了,心情好了,人的精神也就好了,曹爽现在是容光焕发,一点不象是打了败仗的,反倒是象凯旋而归的。 曹亮是暗暗苦笑一声,曹爽倒真是心宽体胖,魏军已经是如此惨败了,难得他还有如此好的心情。 不过对于曹爽而言,这就是绝处逢生啊,原本他自己都已经是失去信心,彻底地绝望了,如果葬身于兴势,那曹爽可就是真的悲剧了,当上大将军还没有多久,大把的荣华富贵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这么身死异乡,他如何能甘心得了。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曹亮拿下黄金围完全就是等于重新给了他一缕的曙光呀,如何不令他激动万分,曹爽甚至暗暗发誓,这辈子他是死也不离开了洛阳了,打仗这种高风险的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办吧。 能脱离险境,曹爽自然是很开心的,至于那些死难的魏兵,自然会有朝廷的怃恤,有专人来负责,也就不劳曹爽来费心了。 羊祜看到司马昭和郭淮在曹爽的身后,一付臊眉耷目的样子,羊祜立刻是冷笑道“曹校尉此次拿下黄金围,打得也极是凶险,最主要的,还是有破釜沉舟迎难而上的勇气,不似某些人,仗还没打,就畏首畏尾,困难讲上一大堆,偏偏此时还要坐享其成,也不知颜面何在” 郭淮满脸涨得通红,也确实当初他话说得太满了,这次让羊祜出来打脸,让郭淮有些无地自容。 司马昭却是不忿地道“郭刺史所言,也是事实,曹长史拿下黄金围,也不过是侥幸而已,不足挂齿。” 司马昭本来就和曹亮不睦,此番曹亮立下大功,他看在眼里,嫉恨在心上,如今羊祜讥讽郭淮,司马昭立刻便反唇相讥,轻视于曹亮。 羊祜正欲反驳,曹亮拉了他一把,微微一笑道“在下也确实是侥幸而已,不过二公子因此得以侥幸捡回一条命,不知是何感想” 司马昭是哑口无言,只得悻悻而退。 曹亮没有再搭理他,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司马昭轻视曹亮的功劳,不过是自取其辱。 曹亮回身对曹爽道“大将军,此处非久留之所,此去西城,也仅两日的路程,还请大将军不辞辛苦,尽快前往西城,以策安全。” “好好好,”曹爽连声地道,“还是子明想得周全啊。” 曹亮又对夏侯玄道“泰初兄,此去西城,尚还有一段路程,蜀军逃走的兵勇甚多,一路之上要多加小心,注意保护大将军的周全。” 曹亮倒是不是危言耸听,那些蜀军的游兵散勇虽然对魏军大队的人马构不成威胁,但这些人熟知地理,如果他们藏匿在某处企图行刺的话,还是得小心提防才是。 夏侯玄点头称是,和曹亮拱手作别,随同曹爽的车驾,离开了黄金围,往西城方向而去。 司马昭和郭淮也走了,不过他们是腆着脸走的,此次汉中之战,大出风头的是曹亮,司马昭搞得灰头土脸的,有些抬不起头来。 虽然说司马昭目的就是搅黄曹爽的这次出征,如今他的目的倒是达到了,但心里却总是窝着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憋屈的很。 魏军继续地鱼贯而过,连绵不绝的大军似乎看不到尽头一般。 黄金围也似乎成为了一个生死的分水岭,由于蜀军疯狂地追击,殿后的魏军伤亡极为的惨重,整部整曲的军队,都有被蜀军歼灭的可能,所以通过了黄金围的魏军,应该说是安然无恙了,而那些尚未通过黄金围的魏军,可以说一只脚还踏在鬼门关上。 羊祜暗暗地有些焦急,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到夏侯霸的身影,他拦住问过许多的魏兵,都说夏侯霸担任的是断后的任务,生死未知。 断后原本就是最为危险的差事,原本曹爽并未安排他来断后的,但夏侯霸因为在分水岭之战中没有打好,多有惭愧,才主动请缨担任的断后。 为了保障大军的顺利撤退,夏侯霸的任务就是拖延和阻挡蜀军的追击,这项任务非常的艰巨,可以说是和死神相伴,蜀军此刻趁胜而进,完全是杀红了眼,恨不得追上魏军,就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来。 夏侯霸是且战且退,部下的人马几乎已经是拼光了,夏侯霸本人也是身上多处受伤,血染征袍。 最为困难的是,夏侯霸自打从分水岭撤退那会儿开始,就已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不停地在突围,在战斗,每天呆在战马上的时间,都超过八个时辰,就连吃饭喝水,都是在马背上解决的。 此刻的夏侯霸,已经累得是人困马乏了,硬靠着一口气强撑着,才没有从马背上摔下去。 “将军,你要坚持住,前面就是黄金围了”身边的副将给他打气鼓励道。 夏侯霸勉强地抬头笑了笑,道“噢,快到黄金围了,没想到我们还撑了这么久,想必大将军他们已经是过了黄金围吧” 副将道“早就过了,夏侯将军,我们也快些走吧,到了黄金围,就安全了。” 夏侯霸大笑道“好,大将军安然无恙,某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虽然亦不足惜” 身后的蜀军追兵喊杀声四起,副将急忙地道“夏侯将军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第457章 回到关中 s稍后更正 姜维微微地一笑道“黄金围攻之而不得,我军一退,自然是唾手可得。” 众将皆是纳闷,攻之不得倒是很好理解,他们谁也清楚黄金围的防御能力,蜀军如果想要拿下黄金围,确实得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而且那怕是伤亡很大,也未必能攻下黄金围来,做为汉中东部的防御要隘,黄金围可号称是固若金汤。 让众将不解的是,蜀兵一退,黄金围反倒是唾手可得了,这不是奇哉怪事么 姜维微微一笑,解释道“孤城不可守,我军退去之后,守城的魏军必然是弃城而走,向东奔西城而去。但我军如果攻之甚急,魏军必不敢弃城,唯有死守耳,所以说想要拿下黄金围,欲速则不达。” 众将皆心悦诚服,道“将军高见。” 姜维向黄金围看了看,问道“魏军之中攻下黄金围的是何人也” 有知道消息的将领立刻禀报道“禀将军,攻下黄金围的魏国将领是征西长史、越骑校尉曹亮。” “曹亮”姜维沉吟了一下,道,“莫非他就是去年在淮南之中斩杀东吴大将军诸葛瑾之人” “正是此人,曹亮乃是高陵亭侯曹演之子,去年淮南之战时,担任征南将军参军,正是因为斩杀诸葛瑾有功,才官拜越骑校尉,此次汉中之战,也正是他率骑兵偷袭的阳平关。” 姜维轻唔了一声,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在阳平关时,姜维就已经同曹亮交过手了。“此人将来必为我季汉之劲敌” 那偏将显然是精通各路消息的,他笑了笑,道“曹亮还有一重身份,却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兴趣听。” 姜维顿时倍感兴趣,道“他还有何身份,说来听听。” 那偏将道“如果算起来,他还是当今陛下的外甥。” 姜维吃了一惊,有些匪夷所思地道“陛下的外甥这怎么可能” 那偏将讪讪一笑道“当年先帝在荆州时兵败长阪坡,有二女便陷入曹军手中,为曹亮祖父曹纯所得,后来有一女便许配给了曹纯之子曹演,生下了此子,按血脉而论,曹亮确实要喊陛下一声娘舅的。” 姜维这才算是恍然而悟,其实刘备二女失陷曹营的事,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所以知道人的很少,姜维出身于凉州,诸亮亮北伐之时才投降的蜀国,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回事。 不过这事发生在战乱的年月,倒也没什么稀罕的,乱世之中,一切皆有可能,张飞娶得夫人还不是夏侯渊的侄女吗,论起辈分来,季汉的天子还得叫夏侯霸一声舅舅。 可身份归身份,到了战场上还得拼命厮杀,谁让他们各为其主呢。 “有点意思。”姜维望向了黄金围的城头,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蜀军就如同是清晨的潮水一般,涨得快退得也快,方才还气势汹汹而来,转眼工夫,就已经是退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人了。 原本在黄金城头的魏军如临大敌,正准备着一场厮杀恶战呢,可蜀军压根儿就没有攻城的意思,只是在城下驻足了半刻,便全数后退了。 魏军诸将士是皆是疑惑不已,为何蜀军来而复去,莫非其中还有什么诈不成 曹亮自然知道蜀军不攻城的原因,想必是不愿意徒增伤亡而已,这次的汉中之战,对于蜀军而言,已经是大获全胜了,该是他们庆祝胜利的时候了,一座小小的黄金城的守军,对于他们已经是无足轻重了。 “全体下城,准备撤退。”曹亮简短有力地下达了命令。 羊祜面带遗憾地道“姊夫,这么险要的关城,你说放弃就放弃,真舍得吗” 曹亮淡然地道“舍不得又能怎样,打包带走吗孤城不可守啊,黄金围距离西城太远,且深入蜀国境内,非重兵不可守,真想要守住,后勤保障就是一个相当大的难题。其实黄金围对我们而言,就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黄金围是蜀国防备魏国的关隘,对是魏国而言,自然就不那么的重要了,就算现在魏军控制住,也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因为前面还有兴势山等要隘,把黄金围当做进入汉中的跳板也是不可能的。 更重要的是,黄金围距离魏军最近的边关西城也有二百多里的距离,而且还得经过险之又险的黄金峡谷,后勤保障首先就是一个难题,军队留少了不顶事,留多了后勤供应就是一个致命缺陷。 所以弃城而走,便是上策。 命令下达后,魏军的行动还是相当迅速的,因为他们原本就是轻装而来,简单地收拾一下就可以离城了,动作相当地快。 再加上守城的魏军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愿意久留,所以这个回程相当的迅捷。 离开了黄金围,魏军是一路向东,穿过地势险要的黄金峡,便进入到了魏国的境内。 不过这里离魏国的边境要塞还差得很远,魏军派兵驻守的要塞就是魏兴郡的西城,曹亮率兵连赶了两天的路,这才在西城追上了魏军的大部队,也和杜预他们率领的前部兵马相会师。 到达了西城,才算是真正进入到了魏国的境内。 魏兴郡太守忙不迭地迎候着曹爽的到来,恐怕他做一辈子的太守,也是无缘瞧见这么多的达官显贵到此的,魏兴郡太守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招待着曹爽及众将,他也清楚,曹爽之所以会到魏兴郡来,乃是因为吃了败仗的缘故,没看到曹在爽的脸吗,铁青铁青的,满脸的怒容,魏兴太守可不敢轻易地来触怒曹爽。 魏军撤到西城之后,这才算是有时间有空闲来休整一下了,连日的突围苦战让魏军是精疲力竭,早已疲惫不已,如果不是因为有性命之忧的缘故,许多人是根本也不可能坚持到西城的。 如今逃过蜀军的追击,逃过纷纷攘攘的战场,魏军诸将士总算是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第458章 并州急报 s稍后更正,大约一点左右 姜维微微地一笑道“黄金围攻之而不得,我军一退 众将皆是纳闷,攻之不得倒是很好理解,他们谁也清楚黄金围的防御能力,蜀军如果想要拿下黄金围,确实得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而且那怕是伤亡很大,也未必能攻下黄金围来,做为汉中东部的防御要隘,黄金围可号称是固若金汤。 让众将不解的是,蜀兵一退,黄金围反倒是唾手可得了,这不是奇哉怪事么 姜维微微一笑,解释道“孤城不可守,我军退去之后,守城的魏军必然是弃城而走,向东奔西城而去。但我军如果攻之甚急,魏军必不敢弃城,唯有死守耳,所以说想要拿下黄金围,欲速则不达。” 众将皆心悦诚服,道“将军高见。” 姜维向黄金围看了看,问道“魏军之中攻下黄金围的是何人也” 有知道消息的将领立刻禀报道“禀将军,攻下黄金围的魏国将领是征西长史、越骑校尉曹亮。” “曹亮”姜维沉吟了一下,道,“莫非他就是去年在淮南之中斩杀东吴大将军诸葛瑾之人” “正是此人,曹亮乃是高陵亭侯曹演之子,去年淮南之战时,担任征南将军参军,正是因为斩杀诸葛瑾有功,才官拜越骑校尉,此次汉中之战,也正是他率骑兵偷袭的阳平关。” 姜维轻唔了一声,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在阳平关时,姜维就已经同曹亮交过手了。“此人将来必为我季汉之劲敌” 那偏将显然是精通各路消息的,他笑了笑,道“曹亮还有一重身份,却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兴趣听。” 姜维顿时倍感兴趣,道“他还有何身份,说来听听。” 那偏将道“如果算起来,他还是当今陛下的外甥。” 姜维吃了一惊,有些匪夷所思地道“陛下的外甥这怎么可能” 那偏将讪讪一笑道“当年先帝在荆州时兵败长阪坡,有二女便陷入曹军手中,为曹亮祖父曹纯所得,后来有一女便许配给了曹纯之子曹演,生下了此子,按血脉而论,曹亮确实要喊陛下一声娘舅的。” 姜维这才算是恍然而悟,其实刘备二女失陷曹营的事,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所以知道人的很少,姜维出身于凉州,诸亮亮北伐之时才投降的蜀国,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回事。 不过这事发生在战乱的年月,倒也没什么稀罕的,乱世之中,一切皆有可能,张飞娶得夫人还不是夏侯渊的侄女吗,论起辈分来,季汉的天子还得叫夏侯霸一声舅舅。 可身份归身份,到了战场上还得拼命厮杀,谁让他们各为其主呢。 “有点意思。”姜维望向了黄金围的城头,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蜀军就如同是清晨的潮水一般,涨得快退得也快,方才还气势汹汹而来,转眼工夫,就已经是退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人了。 原本在黄金城头的魏军如临大敌,正准备着一场厮杀恶战呢,可蜀军压根儿就没有攻城的意思,只是在城下驻足了半刻,便全数后退了。 魏军诸将士是皆是疑惑不已,为何蜀军来而复去,莫非其中还有什么诈不成 曹亮自然知道蜀军不攻城的原因,想必是不愿意徒增伤亡而已,这次的汉中之战,对于蜀军而言,已经是大获全胜了,该是他们庆祝胜利的时候了,一座小小的黄金城的守军,对于他们已经是无足轻重了。 “全体下城,准备撤退。”曹亮简短有力地下达了命令。 羊祜面带遗憾地道“姊夫,这么险要的关城,你说放弃就放弃,真舍得吗” 曹亮淡然地道“舍不得又能怎样,打包带走吗孤城不可守啊,黄金围距离西城太远,且深入蜀国境内,非重兵不可守,真想要守住,后勤保障就是一个相当大的难题。其实黄金围对我们而言,就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黄金围是蜀国防备魏国的关隘,对是魏国而言,自然就不那么的重要了,就算现在魏军控制住,也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因为前面还有兴势山等要隘,把黄金围当做进入汉中的跳板也是不可能的。 更重要的是,黄金围距离魏军最近的边关西城也有二百多里的距离,而且还得经过险之又险的黄金峡谷,后勤保障首先就是一个难题,军队留少了不顶事,留多了后勤供应就是一个致命缺陷。 所以弃城而走,便是上策。 命令下达后,魏军的行动还是相当迅速的,因为他们原本就是轻装而来,简单地收拾一下就可以离城了,动作相当地快。 再加上守城的魏军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愿意久留,所以这个回程相当的迅捷。 离开了黄金围,魏军是一路向东,穿过地势险要的黄金峡,便进入到了魏国的境内。 不过这里离魏国的边境要塞还差得很远,魏军派兵驻守的要塞就是魏兴郡的西城,曹亮率兵连赶了两天的路,这才在西城追上了魏军的大部队,也和杜预他们率领的前部兵马相会师。 到达了西城,才算是真正进入到了魏国的境内。 魏兴郡太守忙不迭地迎候着曹爽的到来,恐怕他做一辈子的太守,也是无缘瞧见这么多的达官显贵到此的,魏兴郡太守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招待着曹爽及众将,他也清楚,曹爽之所以会到魏兴郡来,乃是因为吃了败仗的缘故,没看到曹在爽的脸吗,铁青铁青的,满脸的怒容,魏兴太守可不敢轻易地来触怒曹爽。 魏军撤到西城之后,这才算是有时间有空闲来休整一下了,连日的突围苦战让魏军是精疲力竭,早已疲惫不已,如果不是因为有性命之忧的缘故,许多人是根本也不可能坚持到西城的。 如今逃过蜀军的追击,逃过纷纷攘攘的战场,魏军诸将士总算是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第459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s稍后更正 长安的官吏为了给曹爽营造一个好的居住环境,把曹爽居住的宫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倒也让曹爽享受了一把在洛阳宫殿之中的感觉。 军旅之中最为艰苦的,就是生活条件,那怕曹爽身为大将军,有一大堆的人来服侍,但和他平时的生活条件,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这两个多月的行程,让曹爽是倍受煎熬,这回回到长安,总算才能找回一点在洛阳的感觉。 夏侯玄、郭淮、夏侯霸等人是各自归职,回到他们原本的工作岗位上去了,至于司马昭和曹亮等人,则是要随同曹爽回京的,所以他们在长安只是暂住。 曹亮回到长安之后,又见到了裴秀和傅玄,他俩上次调任到长安之后,虽然没有随同大军出征,但却一直呆在长安,协助任览处理后勤事务,相比于曹亮他们在汉中前线出生入死,裴秀和傅玄的差事可是轻松惬意的多。 “曹兄,听说你这次又立了大功,肯定会有大封赏的,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咱兄弟们。”裴秀一脸的羡慕之色。 虽然说此次魏军大败,但是曹亮还是有立有不少的功勋的,比如初入汉中之时大破兴势山,偷袭阳平关,尤其是兴势救曹爽和大破黄金围,这两样功勋,就足够他升官晋爵了。 现在曹亮已经是比两千石的越骑校尉了,再升一级,那就将迈入到二千石的高官行列了。 二千石可是官员的分水岭,二千石以上的官员,那才能真正算得上是达官显贵,身在仕途的人,自然是无不艳羡。 更重要的是,曹亮现在才多大,也就才二十出头吧,如此年纪,就已经攀上二千石的高位,以后的前途,必然是更不限量的。 裴秀傅玄和曹亮的年纪相仿,他俩个现在才混到了六百石的小官,和曹亮一比,那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的,也难怪裴秀是一脸的羡慕妒忌。 “好说,打虎离不开亲兄弟,以后还有得是仰仗裴兄傅兄的时候,到时候你们可莫要推托才是。”曹亮上前拍着二人的肩头,亲昵地道。 裴秀和傅玄相当地高兴,曹亮这两年青步平云,升官加爵的速度堪称是驷马难追,也幸亏他们很早就认识了,否则现在再去攀人家的高枝,人家恐怕都未必肯理会。 裴秀和傅玄很是庆幸,机缘巧合让他们和曹亮在发迹之前就拉上了关系,如今曹亮无疑是朝中风头最健的人物,将来的名望和地位恐怕将是其他人所无法企及的,能得到他的提携,以后裴秀和傅玄他们也肯定是前途无量。 曹亮已经是交卸了征西将军长史的差事,整点越骑营,准备随同曹爽回京了,目前他还是担任着越骑校尉的官职,不过回京之后受封赏,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邓艾和石苞此刻也立了不少的战功,回京之后随着曹亮地位的提升,他们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倒是羊祜和杜预,此番因为大军的惨败而回,没有捞到什么功劳,暂时将会以征西将军参军的身份,留在关中。 夏侯玄回到长安,才是真正有得忙了,重新地布署关陇防线乃是其首要的任务,不管蜀军来不来犯,也必须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由于此次伐蜀兵力损失巨大,而从洛阳征调的中军也将会回归,所以驻守关陇的军队势必会严重的缺员,而且这个缺员一时半会也补充不起来,所以夏侯玄在布署防线的时候,捉襟见肘,头痛的很。 更为繁琐的一项工作夏侯玄则扔给了郭淮,当然这差事本该就是雍州刺史来处理,那就是关于魏军阵亡人员名单的统计和后续的怃恤事宜。 此次出征魏军总计损失了七万多人,当然,这些人也不全是阵亡了,有很大一部分是被蜀军给俘虏了,阵亡人员的待遇和被俘人员的待遇,那可是差得很远,所以甄别出谁阵亡了谁被俘了,肯定是一项让人头疼的事务。 但再麻烦也得做,以前魏军也做过这类统计,但以前每次战投的规模都不大,人员的伤亡和被俘也有限,统计起来也不算太难。 但这次统计的数量过于庞大,而且阵亡者的遗体大部分都遗弃在了蜀国境内,给现在的统计工作造成了极大的难题,以前有尸体的就好办多了,只需要辨认尸体即可,阵亡者都有遗体可以证实。 现在魏军几乎没有一具尸体,如何认证阵亡者,便成为了一样最为困难的事,郭淮只得通过军中的一些记录和魏兵的口述来一一确认。 估计这项工作会用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而且其中必然要充斥着大量的疏漏和错误,由于证据不足,许多死难在汉中的魏军将士会被列为失踪人员名单,其家人也享受不到应得的怃恤待遇。 曹爽对这些事情皆是漠不关心,他现在呆在长安,基本上是无所事事,所有的公务皆由夏侯玄和郭淮去处理,他根本就无需去管。 现在曹爽其实一刻也不想呆在长安,如果不是夏侯玄力劝他留下来稳定一下军心,很可能曹爽早就打道回京了。 饶是如此,盘桓了十余日,曹爽将夏侯玄叫来,坚持要回洛阳。 夏侯玄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反正从现在的局势来看,蜀军发起攻击的可能性比较小了,曹爽留在长安,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曹爽立刻下令准备回师洛阳。 留驻关中的军队和准备回师洛阳的军队早就已经是分开了,各自扎营,等到曹爽下令,准备回师的军队便立刻行动起来,拨营起寨,准备出发。 曹爽在夏侯玄郭淮夏侯霸等人的陪送下,离开了未央宫,而限将随同曹爽回京的丁谧、邓飏、李胜、司马昭,曹亮等人则是早已经宫门外相候了。 就在此时,突然一骑快马驰来,是洛阳的信使,到曹爽面前奏道“大将军,并州急报。” 第460章 主动请缨 s稍后更正 长安的官吏为了给曹爽营造一个好的居住环境,把曹爽居住的宫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倒也让曹爽享受了一把在洛阳宫殿之中的感觉。 军旅之中最为艰苦的,就是生活条件,那怕曹爽身为大将军,有一大堆的人来服侍,但和他平时的生活条件,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这两个多月的行程,让曹爽是倍受煎熬,这回回到长安,总算才能找回一点在洛阳的感觉。 夏侯玄、郭淮、夏侯霸等人是各自归职,回到他们原本的工作岗位上去了,至于司马昭和曹亮等人,则是要随同曹爽回京的,所以他们在长安只是暂住。 曹亮回到长安之后,又见到了裴秀和傅玄,他俩上次调任到长安之后,虽然没有随同大军出征,但却一直呆在长安,协助任览处理后勤事务,相比于曹亮他们在汉中前线出生入死,裴秀和傅玄的差事可是轻松惬意的多。 “曹兄,听说你这次又立了大功,肯定会有大封赏的,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咱兄弟们。”裴秀一脸的羡慕之色。 虽然说此次魏军大败,但是曹亮还是有立有不少的功勋的,比如初入汉中之时大破兴势山,偷袭阳平关,尤其是兴势救曹爽和大破黄金围,这两样功勋,就足够他升官晋爵了。 现在曹亮已经是比两千石的越骑校尉了,再升一级,那就将迈入到二千石的高官行列了。 二千石可是官员的分水岭,二千石以上的官员,那才能真正算得上是达官显贵,身在仕途的人,自然是无不艳羡。 更重要的是,曹亮现在才多大,也就才二十出头吧,如此年纪,就已经攀上二千石的高位,以后的前途,必然是更不限量的。 裴秀傅玄和曹亮的年纪相仿,他俩个现在才混到了六百石的小官,和曹亮一比,那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的,也难怪裴秀是一脸的羡慕妒忌。 “好说,打虎离不开亲兄弟,以后还有得是仰仗裴兄傅兄的时候,到时候你们可莫要推托才是。”曹亮上前拍着二人的肩头,亲昵地道。 裴秀和傅玄相当地高兴,曹亮这两年青步平云,升官加爵的速度堪称是驷马难追,也幸亏他们很早就认识了,否则现在再去攀人家的高枝,人家恐怕都未必肯理会。 裴秀和傅玄很是庆幸,机缘巧合让他们和曹亮在发迹之前就拉上了关系,如今曹亮无疑是朝中风头最健的人物,将来的名望和地位恐怕将是其他人所无法企及的,能得到他的提携,以后裴秀和傅玄他们也肯定是前途无量。 曹亮已经是交卸了征西将军长史的差事,整点越骑营,准备随同曹爽回京了,目前他还是担任着越骑校尉的官职,不过回京之后受封赏,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邓艾和石苞此刻也立了不少的战功,回京之后随着曹亮地位的提升,他们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倒是羊祜和杜预,此番因为大军的惨败而回,没有捞到什么功劳,暂时将会以征西将军参军的身份,留在关中。 夏侯玄回到长安,才是真正有得忙了,重新地布署关陇防线乃是其首要的任务,不管蜀军来不来犯,也必须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由于此次伐蜀兵力损失巨大,而从洛阳征调的中军也将会回归,所以驻守关陇的军队势必会严重的缺员,而且这个缺员一时半会也补充不起来,所以夏侯玄在布署防线的时候,捉襟见肘,头痛的很。 更为繁琐的一项工作夏侯玄则扔给了郭淮,当然这差事本该就是雍州刺史来处理,那就是关于魏军阵亡人员名单的统计和后续的怃恤事宜。 此次出征魏军总计损失了七万多人,当然,这些人也不全是阵亡了,有很大一部分是被蜀军给俘虏了,阵亡人员的待遇和被俘人员的待遇,那可是差得很远,所以甄别出谁阵亡了谁被俘了,肯定是一项让人头疼的事务。 但再麻烦也得做,以前魏军也做过这类统计,但以前每次战投的规模都不大,人员的伤亡和被俘也有限,统计起来也不算太难。 但这次统计的数量过于庞大,而且阵亡者的遗体大部分都遗弃在了蜀国境内,给现在的统计工作造成了极大的难题,以前有尸体的就好办多了,只需要辨认尸体即可,阵亡者都有遗体可以证实。 现在魏军几乎没有一具尸体,如何认证阵亡者,便成为了一样最为困难的事,郭淮只得通过军中的一些记录和魏兵的口述来一一确认。 估计这项工作会用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而且其中必然要充斥着大量的疏漏和错误,由于证据不足,许多死难在汉中的魏军将士会被列为失踪人员名单,其家人也享受不到应得的怃恤待遇。 曹爽对这些事情皆是漠不关心,他现在呆在长安,基本上是无所事事,所有的公务皆由夏侯玄和郭淮去处理,他根本就无需去管。 现在曹爽其实一刻也不想呆在长安,如果不是夏侯玄力劝他留下来稳定一下军心,很可能曹爽早就打道回京了。 饶是如此,盘桓了十余日,曹爽将夏侯玄叫来,坚持要回洛阳。 夏侯玄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反正从现在的局势来看,蜀军发起攻击的可能性比较小了,曹爽留在长安,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曹爽立刻下令准备回师洛阳。 留驻关中的军队和准备回师洛阳的军队早就已经是分开了,各自扎营,等到曹爽下令,准备回师的军队便立刻行动起来,拨营起寨,准备出发。 曹爽在夏侯玄郭淮夏侯霸等人的陪送下,离开了未央宫,而限将随同曹爽回京的丁谧、邓飏、李胜、司马昭,曹亮等人则是早已经宫门外相候了。 就在此时,突然一骑快马驰来,是洛阳的信使,到曹爽面前奏道“大将军,并州急报。” 第461章 北军五校 s稍后更正 并州乃古九州之一,相传大禹治水时划分域内为九州,并州为其一。 汉武帝元封年中,置并州刺史部,为天下十三部州之一,建安十八年废,魏黄初元年复置。 汉并州和魏并州虽然名称相同,但辖地却大有不同,汉代并州下辖九郡太原、上党、西河、云中、定襄、雁门、朔方、五原、上郡,到了魏代,下辖为七郡太原、上党、建兴、西河、雁门、乐平、新兴,虽然听起来并州九郡和并州七郡差不了多少,但事实上魏朝所立新郡多为旧郡析出,辖地已大为缩减,魏并州所辖地域,尚不及汉并州一半之地。 相比中原地区的冀青司兖豫诸州,并州自古以来就有天下之脊表里山河之誉,雄浑险峻的太行山就如平地而起的一条巨龙,横亘在黄土高原和冀州平原之间,以高屋建瓴之势俯瞰中原大地,地势上的优势,让并州自然而然地成为一处兵家必争之地。 不过相比于中原各州的繁华富庶,并州在轻济方面则是大为落后,一方面是狭隘闭塞的地理环境导致的,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大量的胡人内迁所造成的。 胡人的内迁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补充了并州的人口不足,但这些蛮夷之族民风彪悍,好勇斗狠,时不时地扰乱地方,滋扰百姓,给并州的安定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自东汉末年以来,中原战乱不断,人口锐减,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民生凋蔽,百姓流留失所,大量的田地荒芜,无人耕种。 在这种背景下,以匈奴、羌、氐、羯、鲜卑等五族为主的胡人不断地向南迁徙,进入到了中原王朝所统治的疆域并州和关中一带。 曹操对胡人的内迁是保持一种开放式的态度的,或许以曹操的雄才大略认为胡人不可惧,只要分而治之,便可保无虞。 匈奴人自秦汉以来就是北方一支强大的游牧民族,不过在汉武帝时期,匈奴被大汉军队屡次击败,元气大伤,后来匈奴人分裂为南北两部,北匈奴在汉朝军队的不断追歼和后来兴起的鲜卑族的逼迫下,西迁而去,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南匈奴则依附于东汉朝廷,其单于受到汉廷的册封,汉廷亦派出护匈奴中郎将来管理南匈奴。 东汉末年,南匈奴归附于曹操,曹操将匈奴单于呼厨泉扣押在了邺城,并将匈奴分为五部,各设部帅统领之,另以汉人为司马监之。令左部居兹氏县、右部居祁县、南部居蒲子县、北部居新兴县、中部居大陵县,分而治之。 曹操治理胡人是理想化的,认为只要将胡人分化管理,就可以达到长治久安的目的。 或许在曹操统治的那个时期,胡人畏惧于曹操的强悍不敢轻举妄动,但胡人的本性就是野蛮的,桀骜不驯的,他们的臣服也只是暂时的,一旦有机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起来反叛。 居于祁县的匈奴右部帅刘猛因为领地之争与祁县汉家大族王家发生冲突,继而演化成了一场大规模的叛乱,整个匈奴右部皆叛,时任并州刺史、护匈奴中郎将的田豫派兵征讨镇压,却引起了匈奴其他四部的骚乱,整个并州的形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并州刺史田豫已经是一位年过七旬的古稀老者了,本来他早有致仕之心,但司马懿认为他年纪正壮,所以才竭力地让他留任。 田豫的能力确实是强,早年就曾跟随过刘备,在公孙瓒手下任过职,后来公孙瓒败亡,其部众推鲜于辅代行太守之事,当时天下群雄并起,鲜于辅也无所适从,田豫便劝他归附曹操。 曹操对田豫极是重用,建安二十三年,代郡乌桓反,曹操之子曹彰奉命讨之,用田豫之计,大破乌桓和鲜卑,收复代郡。 魏文帝时,田豫为护乌丸校尉,统率兵马,屡次大破鲜卑轲比能,斩杀乌丸王骨进,威震北疆。后来调任到淮南,与东吴作战之时,也屡有建树。 正是因为田豫能力卓著,才得到司马懿的赏识,而并州多战乱,前任的刺史毕轨在于鲜卑人作战时失利而被免职,所以朝廷才起用田豫为并州刺史、护匈奴中郎将,希望他可以稳定并州大局。 但田豫毕竟年事已高,虽威名尚在,但是垂垂老矣,在许多事情上也是力所不逮,如是小规模的叛乱事件,或许可以处理,但如此大规模的叛乱,他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能是退守晋阳,向朝廷求援。 告急的文书首先递到了洛阳,但由于大将军曹爽还未归京,所以这封文书又以六百里加急转到了长安。 曹爽正准备要启程,突然接到了这封告急文书,只好先停下来,处理完这件事之后再走。 刚刚经历过汉中之战的曹爽一听到战乱的消息,脑袋顿时大得如鸡笼一般,头痛异常。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汉中的仗刚刚打完,马上并州这边叛乱又起,还能不能让人安生一会儿了 更要命的是,并州叛乱一起,朝廷就得向并州增兵,没兵马怎么去平定叛乱 可汉中之战魏军折损了七八万的人马,现在整个关陇防线都陷入了兵荒之中,捉襟见肘,曹爽已经陷入到了无兵可调的地步了。 关陇防线是魏国最为重要的两大防线之一,是抵御蜀国进攻的根本,倘若再抽调出一部分去,整个防线必然将是支离破碎,万一这个时候蜀军前来犯境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夏侯玄也是坚决的不同意调用雍凉的军队。 那么唯一可以调动的,只剩下洛阳的中军了,但此番跟随曹爽出战的中军损失惨重不说,而且是疲惫不堪,在没有得到休整的情况下,前往并州的话,肯定是无法打好仗的。 而且曹爽也不可能把他身边的军队都调光了,他回到了京师,没军队就没有底气,毕竟洛阳也需要拱卫不是。 第462章 北军中候 s稍后更正 相传大禹治水时划分域内为九州,并州为其一。 汉武帝元封年中,置并州刺史部,为天下十三部州之一,建安十八年废,魏黄初元年复置。 汉并州和魏并州虽然名称相同,但辖地却大有不同,汉代并州下辖九郡太原、上党、西河、云中、定襄、雁门、朔方、五原、上郡,到了魏代,下辖为七郡太原、上党、建兴、西河、雁门、乐平、新兴,虽然听起来并州九郡和并州七郡差不了多少,但事实上魏朝所立新郡多为旧郡析出,辖地已大为缩减,魏并州所辖地域,尚不及汉并州一半之地。 相比中原地区的冀青司兖豫诸州,并州自古以来就有天下之脊表里山河之誉,雄浑险峻的太行山就如平地而起的一条巨龙,横亘在黄土高原和冀州平原之间,以高屋建瓴之势俯瞰中原大地,地势上的优势,让并州自然而然地成为一处兵家必争之地。 不过相比于中原各州的繁华富庶,并州在轻济方面则是大为落后,一方面是狭隘闭塞的地理环境导致的,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大量的胡人内迁所造成的。 胡人的内迁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补充了并州的人口不足,但这些蛮夷之族民风彪悍,好勇斗狠,时不时地扰乱地方,滋扰百姓,给并州的安定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自东汉末年以来,中原战乱不断,人口锐减,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民生凋蔽,百姓流留失所,大量的田地荒芜,无人耕种。 在这种背景下,以匈奴、羌、氐、羯、鲜卑等五族为主的胡人不断地向南迁徙,进入到了中原王朝所统治的疆域并州和关中一带。 曹操对胡人的内迁是保持一种开放式的态度的,或许以曹操的雄才大略认为胡人不可惧,只要分而治之,便可保无虞。 匈奴人自秦汉以来就是北方一支强大的游牧民族,不过在汉武帝时期,匈奴被大汉军队屡次击败,元气大伤,后来匈奴人分裂为南北两部,北匈奴在汉朝军队的不断追歼和后来兴起的鲜卑族的逼迫下,西迁而去,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南匈奴则依附于东汉朝廷,其单于受到汉廷的册封,汉廷亦派出护匈奴中郎将来管理南匈奴。 东汉末年,南匈奴归附于曹操,曹操将匈奴单于呼厨泉扣押在了邺城,并将匈奴分为五部,各设部帅统领之,另以汉人为司马监之。令左部居兹氏县、右部居祁县、南部居蒲子县、北部居新兴县、中部居大陵县,分而治之。 曹操治理胡人是理想化的,认为只要将胡人分化管理,就可以达到长治久安的目的。 或许在曹操统治的那个时期,胡人畏惧于曹操的强悍不敢轻举妄动,但胡人的本性就是野蛮的,桀骜不驯的,他们的臣服也只是暂时的,一旦有机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起来反叛。 居于祁县的匈奴右部帅刘猛因为领地之争与祁县汉家大族王家发生冲突,继而演化成了一场大规模的叛乱,整个匈奴右部皆叛,时任并州刺史、护匈奴中郎将的田豫派兵征讨镇压,却引起了匈奴其他四部的骚乱,整个并州的形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并州刺史田豫已经是一位年过七旬的古稀老者了,本来他早有致仕之心,但司马懿认为他年纪正壮,所以才竭力地让他留任。 田豫的能力确实是强,早年就曾跟随过刘备,在公孙瓒手下任过职,后来公孙瓒败亡,其部众推鲜于辅代行太守之事,当时天下群雄并起,鲜于辅也无所适从,田豫便劝他归附曹操。 曹操对田豫极是重用,建安二十三年,代郡乌桓反,曹操之子曹彰奉命讨之,用田豫之计,大破乌桓和鲜卑,收复代郡。 魏文帝时,田豫为护乌丸校尉,统率兵马,屡次大破鲜卑轲比能,斩杀乌丸王骨进,威震北疆。后来调任到淮南,与东吴作战之时,也屡有建树。 正是因为田豫能力卓著,才得到司马懿的赏识,而并州多战乱,前任的刺史毕轨在于鲜卑人作战时失利而被免职,所以朝廷才起用田豫为并州刺史、护匈奴中郎将,希望他可以稳定并州大局。 但田豫毕竟年事已高,虽威名尚在,但是垂垂老矣,在许多事情上也是力所不逮,如是小规模的叛乱事件,或许可以处理,但如此大规模的叛乱,他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能是退守晋阳,向朝廷求援。 告急的文书首先递到了洛阳,但由于大将军曹爽还未归京,所以这封文书又以六百里加急转到了长安。 曹爽正准备要启程,突然接到了这封告急文书,只好先停下来,处理完这件事之后再走。 刚刚经历过汉中之战的曹爽一听到战乱的消息,脑袋顿时大得如鸡笼一般,头痛异常。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汉中的仗刚刚打完,马上并州这边叛乱又起,还能不能让人安生一会儿了 更要命的是,并州叛乱一起,朝廷就得向并州增兵,没兵马怎么去平定叛乱 可汉中之战魏军折损了七八万的人马,现在整个关陇防线都陷入了兵荒之中,捉襟见肘,曹爽已经陷入到了无兵可调的地步了。 关陇防线是魏国最为重要的两大防线之一,是抵御蜀国进攻的根本,倘若再抽调出一部分去,整个防线必然将是支离破碎,万一这个时候蜀军前来犯境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夏侯玄也是坚决的不同意调用雍凉的军队。 那么唯一可以调动的,只剩下洛阳的中军了,但此番跟随曹爽出战的中军损失惨重不说,而且是疲惫不堪,在没有得到休整的情况下,前往并州的话,肯定是无法打好仗的。 而且曹爽也不可能把他身边的军队都调光了,他回到了京师,没军队就没有底气,毕竟洛阳也需要拱卫不是。 第463章 桓范 s稍后更正 那至少也得带一万兵马,少了根本就不济事。 现在曹亮提出来带北军五校走,这对曹爽来说,本身就没有任何的负担,北军五校是一支早已被弃用的军队,之所以保留下来,一是因为历史的沿革,二就是因为朝廷还需要这个五个校尉的闲职来安置官员。 曹亮提议增加五校的编制,这个要求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就以目前五校的兵马加起来,撇开战斗力不讲,单从人数来说,就无法满足平叛的需求。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曹亮提出增加的编制,不需要朝廷再派一兵一卒,所有缺额,都由他自行招募。 这无疑给曹爽解决了一个大大的难题,现在曹爽最愁的是什么,就是兵员,他几乎已经到了无兵可调的地步,曹亮此举,简直就是善解人意啊。 他当然不知道曹亮的心思了,曹亮这边可是你白给都不要,给曹亮调现成的军队过来,倒是减少了招募人马训练军队的麻烦,但在忠诚度上,却是大打折扣的,毕竟这些原有的军队是忠到朝廷的,曹亮可以调度指挥,但却不能随心所欲,这无疑给曹亮的前程埋下阴影。 所以曹亮压根儿就没考虑接收现成的军队,他要组建的,将是一支完全忠诚于自己的军队,完全听命于自己的指挥,可以不折不扣地执行自己的任何指令。 那怕培养这么一支军队是要费很大力气的,但对于曹亮而言,却是值得的。 既然曹亮和曹爽在这个问题上可以达成高度的一致,那么其他的事就完全不是个事了。 一万人的武器装备粮饷开支,对于家大业大的曹魏王朝而言,根本就不是个事,所以曹爽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既然曹亮统领了北军五校,那么曹爽便在曹亮现有官职的基础上,又给他添加了北军中候一职,曹亮的职位也就变成了平北将军兼北军中候,假节,领护匈奴中郎将。 北军中候是东汉时置的官职,掌监北军五营,秩比六百石。 可能有人会糊涂了,北军五校尉不都是比二千石的官吗,怎么统领他们的上司却是一个低了好几级的六百石官。 这便和东汉的官制有关,因为北军中候是和州刺史一样,是监察官,以职轻者监察职重者,是东汉的固有惯例,州刺史同样也是六百石,却也监管着二千石的郡守,位卑而权重。 北军中候的权力其实是相当大的,相当于现在的中领军,统领北军五校,掌管京师禁卫,职责重大。 不过到了曹魏时,由于新立中军五营,设中领军统领之,北军五校形同废弃,所以北军中候一职也就不再设置了。 此次曹亮统率北军五校出征并州,曹爽干脆很大方地将北军中候加给了曹亮,随意地添加一个六百石的官职,对于曹爽而言,也不算个什么事。 当然对于曹亮而言,也不影响现有的品秩,平北将军就是本身就是第四品的官职,秩二千石,护匈奴中郎将是第五品,秩比二千石,北军中候是六百石,按就高不就低的原则,三项职务在身的曹亮为第四品,秩二千石。 司马昭和郭淮原本对曹亮加官晋爵很是妒忌,但最后听到曹亮居然要率北军五校前往并州,都是暗暗地冷笑,北军五校算什么军队,完全是垃圾之中的垃圾,就这种军队,拉到并州前线,转眼工夫就能让匈奴人给灭了,曹亮好大喜功,看来这次他非栽了不可。 所以本来还有意想拦阻曹亮带兵出征并州的司马昭和郭淮很快地就改主意了,曹亮想去送死,又何必拦他。 定下了曹亮出征之事,曹爽便挥退诸人,只留夏侯玄和曹亮二人,开始商讨出兵的具体细节。 曹亮既然主动请缨出征,自然脑海之中已经有一套成熟的方案计划了,在他的计划之中,先率越骑营从蒲坂津渡过黄河,前往河东郡,在那儿与从洛阳出发的北军四营相汇合,然后在河东当地招募军队,经过短暂的磨合和训练,然后出兵北上,前往并州。 至于这个短暂是多长的时间,曹亮暂定是一个月,不过这也要看其他四营的到达时间、磨合时间,如果其他四营不能按时抵达的话,曹亮的出征时间表必然是押后的。 这个曹爽信誓旦旦地表示,不用他回到京师,现在就可以下达军令给步兵、屯骑、长水、射声等四营,要他们接令之后,即将出发,前往河东郡,与越骑营汇合,接受曹亮的改编和重组。 至于曹亮所需要的铠甲军械粮草辎重,则曹爽让尚书台立刻筹备,最迟半个月之内运抵河东,绝对不会耽误曹亮的出征时间的。 曹亮暂定出征时间为一个月,早按照正常的出征速度而定的,在一般情况,筹备一次出征行动,基本上也得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筹措粮草,准备军械器具,而后是点兵,这些事项一样也不可或缺。 但曹亮此次出征,显然要比一般军队出征繁琐的多,他到达河东之后,首先要干的事情就是募兵,五营编制上的缺口,必须要在河东郡得到解决。 为此,曹亮专门向曹爽讨要一张盖有大将军印鉴的文书,责令河东郡县的官员通力协助曹亮完成募兵事务,同时曹亮在河东郡有便宜行事的权力,河东太守须得全力配合之。 曹亮之所以向曹爽讨要如此文书,就是欲借用曹爽的名义,方便行事,毕竟河东郡并不属于并州管辖,而是归司隶校尉管辖的,曹亮到河东之后,事务繁多,而河东太守可是和他平级的官员,都是秩二千石,如果河东太守不配合甚至是暗中抵触的话,曹亮的募兵以及接下来的所有事务都会大受影响。 不过现在曹亮拿到了盖有大将军印鉴的文书之后,对河东太守便有指使之权,而且迫于压力,河东太守也不敢阳奉阴违的。 第464章 前往河东郡 s稍后更正 那至少也得带一万兵马,少了根本就不济事。 现在曹亮提出来带北军五校走,这对曹爽来说,本身就没有任何的负担,北军五校是一支早已被弃用的军队,之所以保留下来,一是因为历史的沿革,二就是因为朝廷还需要这个五个校尉的闲职来安置官员。 曹亮提议增加五校的编制,这个要求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就以目前五校的兵马加起来,撇开战斗力不讲,单从人数来说,就无法满足平叛的需求。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曹亮提出增加的编制,不需要朝廷再派一兵一卒,所有缺额,都由他自行招募。 这无疑给曹爽解决了一个大大的难题,现在曹爽最愁的是什么,就是兵员,他几乎已经到了无兵可调的地步,曹亮此举,简直就是善解人意啊。 他当然不知道曹亮的心思了,曹亮这边可是你白给都不要,给曹亮调现成的军队过来,倒是减少了招募人马训练军队的麻烦,但在忠诚度上,却是大打折扣的,毕竟这些原有的军队是忠到朝廷的,曹亮可以调度指挥,但却不能随心所欲,这无疑给曹亮的前程埋下阴影。 所以曹亮压根儿就没考虑接收现成的军队,他要组建的,将是一支完全忠诚于自己的军队,完全听命于自己的指挥,可以不折不扣地执行自己的任何指令。 那怕培养这么一支军队是要费很大力气的,但对于曹亮而言,却是值得的。 既然曹亮和曹爽在这个问题上可以达成高度的一致,那么其他的事就完全不是个事了。 一万人的武器装备粮饷开支,对于家大业大的曹魏王朝而言,根本就不是个事,所以曹爽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既然曹亮统领了北军五校,那么曹爽便在曹亮现有官职的基础上,又给他添加了北军中候一职,曹亮的职位也就变成了平北将军兼北军中候,假节,领护匈奴中郎将。 北军中候是东汉时置的官职,掌监北军五营,秩比六百石。 可能有人会糊涂了,北军五校尉不都是比二千石的官吗,怎么统领他们的上司却是一个低了好几级的六百石官。 这便和东汉的官制有关,因为北军中候是和州刺史一样,是监察官,以职轻者监察职重者,是东汉的固有惯例,州刺史同样也是六百石,却也监管着二千石的郡守,位卑而权重。 北军中候的权力其实是相当大的,相当于现在的中领军,统领北军五校,掌管京师禁卫,职责重大。 不过到了曹魏时,由于新立中军五营,设中领军统领之,北军五校形同废弃,所以北军中候一职也就不再设置了。 此次曹亮统率北军五校出征并州,曹爽干脆很大方地将北军中候加给了曹亮,随意地添加一个六百石的官职,对于曹爽而言,也不算个什么事。 当然对于曹亮而言,也不影响现有的品秩,平北将军就是本身就是第四品的官职,秩二千石,护匈奴中郎将是第五品,秩比二千石,北军中候是六百石,按就高不就低的原则,三项职务在身的曹亮为第四品,秩二千石。 司马昭和郭淮原本对曹亮加官晋爵很是妒忌,但最后听到曹亮居然要率北军五校前往并州,都是暗暗地冷笑,北军五校算什么军队,完全是垃圾之中的垃圾,就这种军队,拉到并州前线,转眼工夫就能让匈奴人给灭了,曹亮好大喜功,看来这次他非栽了不可。 所以本来还有意想拦阻曹亮带兵出征并州的司马昭和郭淮很快地就改主意了,曹亮想去送死,又何必拦他。 定下了曹亮出征之事,曹爽便挥退诸人,只留夏侯玄和曹亮二人,开始商讨出兵的具体细节。 曹亮既然主动请缨出征,自然脑海之中已经有一套成熟的方案计划了,在他的计划之中,先率越骑营从蒲坂津渡过黄河,前往河东郡,在那儿与从洛阳出发的北军四营相汇合,然后在河东当地招募军队,经过短暂的磨合和训练,然后出兵北上,前往并州。 至于这个短暂是多长的时间,曹亮暂定是一个月,不过这也要看其他四营的到达时间、磨合时间,如果其他四营不能按时抵达的话,曹亮的出征时间表必然是押后的。 这个曹爽信誓旦旦地表示,不用他回到京师,现在就可以下达军令给步兵、屯骑、长水、射声等四营,要他们接令之后,即将出发,前往河东郡,与越骑营汇合,接受曹亮的改编和重组。 至于曹亮所需要的铠甲军械粮草辎重,则曹爽让尚书台立刻筹备,最迟半个月之内运抵河东,绝对不会耽误曹亮的出征时间的。 曹亮暂定出征时间为一个月,早按照正常的出征速度而定的,在一般情况,筹备一次出征行动,基本上也得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筹措粮草,准备军械器具,而后是点兵,这些事项一样也不可或缺。 但曹亮此次出征,显然要比一般军队出征繁琐的多,他到达河东之后,首先要干的事情就是募兵,五营编制上的缺口,必须要在河东郡得到解决。 为此,曹亮专门向曹爽讨要一张盖有大将军印鉴的文书,责令河东郡县的官员通力协助曹亮完成募兵事务,同时曹亮在河东郡有便宜行事的权力,河东太守须得全力配合之。 曹亮之所以向曹爽讨要如此文书,就是欲借用曹爽的名义,方便行事,毕竟河东郡并不属于并州管辖,而是归司隶校尉管辖的,曹亮到河东之后,事务繁多,而河东太守可是和他平级的官员,都是秩二千石,如果河东太守不配合甚至是暗中抵触的话,曹亮的募兵以及接下来的所有事务都会大受影响。 不过现在曹亮拿到了盖有大将军印鉴的文书之后,对河东太守便有指使之权,而且迫于压力,河东太守也不敢阳奉阴违的。 第465章 黄河难渡 s稍后更正, 那至少也得带一万兵马,少了根本就不济事。 现在曹亮提出来带北军五校走,这对曹爽来说,本身就没有任何的负担,北军五校是一支早已被弃用的军队,之所以保留下来,一是因为历史的沿革,二就是因为朝廷还需要这个五个校尉的闲职来安置官员。 曹亮提议增加五校的编制,这个要求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就以目前五校的兵马加起来,撇开战斗力不讲,单从人数来说,就无法满足平叛的需求。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曹亮提出增加的编制,不需要朝廷再派一兵一卒,所有缺额,都由他自行招募。 这无疑给曹爽解决了一个大大的难题,现在曹爽最愁的是什么,就是兵员,他几乎已经到了无兵可调的地步,曹亮此举,简直就是善解人意啊。 他当然不知道曹亮的心思了,曹亮这边可是你白给都不要,给曹亮调现成的军队过来,倒是减少了招募人马训练军队的麻烦,但在忠诚度上,却是大打折扣的,毕竟这些原有的军队是忠到朝廷的,曹亮可以调度指挥,但却不能随心所欲,这无疑给曹亮的前程埋下阴影。 所以曹亮压根儿就没考虑接收现成的军队,他要组建的,将是一支完全忠诚于自己的军队,完全听命于自己的指挥,可以不折不扣地执行自己的任何指令。 那怕培养这么一支军队是要费很大力气的,但对于曹亮而言,却是值得的。 既然曹亮和曹爽在这个问题上可以达成高度的一致,那么其他的事就完全不是个事了。 一万人的武器装备粮饷开支,对于家大业大的曹魏王朝而言,根本就不是个事,所以曹爽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既然曹亮统领了北军五校,那么曹爽便在曹亮现有官职的基础上,又给他添加了北军中候一职,曹亮的职位也就变成了平北将军兼北军中候,假节,领护匈奴中郎将。 北军中候是东汉时置的官职,掌监北军五营,秩比六百石。 可能有人会糊涂了,北军五校尉不都是比二千石的官吗,怎么统领他们的上司却是一个低了好几级的六百石官。 这便和东汉的官制有关,因为北军中候是和州刺史一样,是监察官,以职轻者监察职重者,是东汉的固有惯例,州刺史同样也是六百石,却也监管着二千石的郡守,位卑而权重。 北军中候的权力其实是相当大的,相当于现在的中领军,统领北军五校,掌管京师禁卫,职责重大。 不过到了曹魏时,由于新立中军五营,设中领军统领之,北军五校形同废弃,所以北军中候一职也就不再设置了。 此次曹亮统率北军五校出征并州,曹爽干脆很大方地将北军中候加给了曹亮,随意地添加一个六百石的官职,对于曹爽而言,也不算个什么事。 当然对于曹亮而言,也不影响现有的品秩,平北将军就是本身就是第四品的官职,秩二千石,护匈奴中郎将是第五品,秩比二千石,北军中候是六百石,按就高不就低的原则,三项职务在身的曹亮为第四品,秩二千石。 司马昭和郭淮原本对曹亮加官晋爵很是妒忌,但最后听到曹亮居然要率北军五校前往并州,都是暗暗地冷笑,北军五校算什么军队,完全是垃圾之中的垃圾,就这种军队,拉到并州前线,转眼工夫就能让匈奴人给灭了,曹亮好大喜功,看来这次他非栽了不可。 所以本来还有意想拦阻曹亮带兵出征并州的司马昭和郭淮很快地就改主意了,曹亮想去送死,又何必拦他。 定下了曹亮出征之事,曹爽便挥退诸人,只留夏侯玄和曹亮二人,开始商讨出兵的具体细节。 曹亮既然主动请缨出征,自然脑海之中已经有一套成熟的方案计划了,在他的计划之中,先率越骑营从蒲坂津渡过黄河,前往河东郡,在那儿与从洛阳出发的北军四营相汇合,然后在河东当地招募军队,经过短暂的磨合和训练,然后出兵北上,前往并州。 至于这个短暂是多长的时间,曹亮暂定是一个月,不过这也要看其他四营的到达时间、磨合时间,如果其他四营不能按时抵达的话,曹亮的出征时间表必然是押后的。 这个曹爽信誓旦旦地表示,不用他回到京师,现在就可以下达军令给步兵、屯骑、长水、射声等四营,要他们接令之后,即将出发,前往河东郡,与越骑营汇合,接受曹亮的改编和重组。 至于曹亮所需要的铠甲军械粮草辎重,则曹爽让尚书台立刻筹备,最迟半个月之内运抵河东,绝对不会耽误曹亮的出征时间的。 曹亮暂定出征时间为一个月,早按照正常的出征速度而定的,在一般情况,筹备一次出征行动,基本上也得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筹措粮草,准备军械器具,而后是点兵,这些事项一样也不可或缺。 但曹亮此次出征,显然要比一般军队出征繁琐的多,他到达河东之后,首先要干的事情就是募兵,五营编制上的缺口,必须要在河东郡得到解决。 为此,曹亮专门向曹爽讨要一张盖有大将军印鉴的文书,责令河东郡县的官员通力协助曹亮完成募兵事务,同时曹亮在河东郡有便宜行事的权力,河东太守须得全力配合之。 曹亮之所以向曹爽讨要如此文书,就是欲借用曹爽的名义,方便行事,毕竟河东郡并不属于并州管辖,而是归司隶校尉管辖的,曹亮到河东之后,事务繁多,而河东太守可是和他平级的官员,都是秩二千石,如果河东太守不配合甚至是暗中抵触的话,曹亮的募兵以及接下来的所有事务都会大受影响。 不过现在曹亮拿到了盖有大将军印鉴的文书之后,对河东太守便有指使之权,而且迫于压力,河东太守也不敢阳奉阴违的。 第466章 征得就是你的船 s稍后更正,大约两点 那至少也得带一万兵马,少了根本就不济事。 现在曹亮提出来带北军五校走,这对曹爽来说,本身就没有任何的负担,北军五校是一支早已被弃用的军队,之所以保留下来,一是因为历史的沿革,二就是因为朝廷还需要这个五个校尉的闲职来安置官员。 曹亮提议增加五校的编制,这个要求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就以目前五校的兵马加起来,撇开战斗力不讲,单从人数来说,就无法满足平叛的需求。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曹亮提出增加的编制,不需要朝廷再派一兵一卒,所有缺额,都由他自行招募。 这无疑给曹爽解决了一个大大的难题,现在曹爽最愁的是什么,就是兵员,他几乎已经到了无兵可调的地步,曹亮此举,简直就是善解人意啊。 他当然不知道曹亮的心思了,曹亮这边可是你白给都不要,给曹亮调现成的军队过来,倒是减少了招募人马训练军队的麻烦,但在忠诚度上,却是大打折扣的,毕竟这些原有的军队是忠到朝廷的,曹亮可以调度指挥,但却不能随心所欲,这无疑给曹亮的前程埋下阴影。 所以曹亮压根儿就没考虑接收现成的军队,他要组建的,将是一支完全忠诚于自己的军队,完全听命于自己的指挥,可以不折不扣地执行自己的任何指令。 那怕培养这么一支军队是要费很大力气的,但对于曹亮而言,却是值得的。 既然曹亮和曹爽在这个问题上可以达成高度的一致,那么其他的事就完全不是个事了。 一万人的武器装备粮饷开支,对于家大业大的曹魏王朝而言,根本就不是个事,所以曹爽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既然曹亮统领了北军五校,那么曹爽便在曹亮现有官职的基础上,又给他添加了北军中候一职,曹亮的职位也就变成了平北将军兼北军中候,假节,领护匈奴中郎将。 北军中候是东汉时置的官职,掌监北军五营,秩比六百石。 可能有人会糊涂了,北军五校尉不都是比二千石的官吗,怎么统领他们的上司却是一个低了好几级的六百石官。 这便和东汉的官制有关,因为北军中候是和州刺史一样,是监察官,以职轻者监察职重者,是东汉的固有惯例,州刺史同样也是六百石,却也监管着二千石的郡守,位卑而权重。 北军中候的权力其实是相当大的,相当于现在的中领军,统领北军五校,掌管京师禁卫,职责重大。 不过到了曹魏时,由于新立中军五营,设中领军统领之,北军五校形同废弃,所以北军中候一职也就不再设置了。 此次曹亮统率北军五校出征并州,曹爽干脆很大方地将北军中候加给了曹亮,随意地添加一个六百石的官职,对于曹爽而言,也不算个什么事。 当然对于曹亮而言,也不影响现有的品秩,平北将军就是本身就是第四品的官职,秩二千石,护匈奴中郎将是第五品,秩比二千石,北军中候是六百石,按就高不就低的原则,三项职务在身的曹亮为第四品,秩二千石。 司马昭和郭淮原本对曹亮加官晋爵很是妒忌,但最后听到曹亮居然要率北军五校前往并州,都是暗暗地冷笑,北军五校算什么军队,完全是垃圾之中的垃圾,就这种军队,拉到并州前线,转眼工夫就能让匈奴人给灭了,曹亮好大喜功,看来这次他非栽了不可。 所以本来还有意想拦阻曹亮带兵出征并州的司马昭和郭淮很快地就改主意了,曹亮想去送死,又何必拦他。 定下了曹亮出征之事,曹爽便挥退诸人,只留夏侯玄和曹亮二人,开始商讨出兵的具体细节。 曹亮既然主动请缨出征,自然脑海之中已经有一套成熟的方案计划了,在他的计划之中,先率越骑营从蒲坂津渡过黄河,前往河东郡,在那儿与从洛阳出发的北军四营相汇合,然后在河东当地招募军队,经过短暂的磨合和训练,然后出兵北上,前往并州。 至于这个短暂是多长的时间,曹亮暂定是一个月,不过这也要看其他四营的到达时间、磨合时间,如果其他四营不能按时抵达的话,曹亮的出征时间表必然是押后的。 这个曹爽信誓旦旦地表示,不用他回到京师,现在就可以下达军令给步兵、屯骑、长水、射声等四营,要他们接令之后,即将出发,前往河东郡,与越骑营汇合,接受曹亮的改编和重组。 至于曹亮所需要的铠甲军械粮草辎重,则曹爽让尚书台立刻筹备,最迟半个月之内运抵河东,绝对不会耽误曹亮的出征时间的。 曹亮暂定出征时间为一个月,早按照正常的出征速度而定的,在一般情况,筹备一次出征行动,基本上也得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筹措粮草,准备军械器具,而后是点兵,这些事项一样也不可或缺。 但曹亮此次出征,显然要比一般军队出征繁琐的多,他到达河东之后,首先要干的事情就是募兵,五营编制上的缺口,必须要在河东郡得到解决。 为此,曹亮专门向曹爽讨要一张盖有大将军印鉴的文书,责令河东郡县的官员通力协助曹亮完成募兵事务,同时曹亮在河东郡有便宜行事的权力,河东太守须得全力配合之。 曹亮之所以向曹爽讨要如此文书,就是欲借用曹爽的名义,方便行事,毕竟河东郡并不属于并州管辖,而是归司隶校尉管辖的,曹亮到河东之后,事务繁多,而河东太守可是和他平级的官员,都是秩二千石,如果河东太守不配合甚至是暗中抵触的话,曹亮的募兵以及接下来的所有事务都会大受影响。 不过现在曹亮拿到了盖有大将军印鉴的文书之后,对河东太守便有指使之权,而且迫于压力,河东太守也不敢阳奉阴违的。 第467章 司马家卖私盐 s稍后更正,大约两点,请勿提前订阅“ 什么狗屁的平北将军,敢来河东郡撒野,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地盘” 石苞冷声地道“某管你是谁家的地盘,有违军令者,立斩不赦” 韩璋气急反笑道“好大的口气,今天韩爷我走定了,看你们谁敢拦着船工,赶紧地开船,耽误了交货期限,惟你们是问” 石苞下令驾船的将船拦在了韩璋的货船前面,沉声地喝道“某倒要看看你们往哪儿走来人,登船” 石苞所乘的船较小,只能乘坐十来个人,比起韩璋的船来,要矮了一大截子的,但是这两种船差距也不是十分大,石苞的人只要纵身一跳,还是可以跳上了大船的。 那几名魏兵一听石苞下令登船抢船,便立刻准备要行动了,这些士兵在战场上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更何况去对付一船的民众,自然是毫无惧意,纷纷手执刀枪弓箭,跃跃欲试。 韩璋一看急眼了,这帮人是要来硬的了,他立刻吩咐船工们抄家伙,刀枪棍棒提在手中,都一齐地涌上了船舷,和石苞的人对峙起来。 石苞对这些拿武器的船夫压根儿就没有惧意,也幸亏是在船上,行动不方便,如果是在陆地上,石苞早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了。 双方剑拨弩张地对峙着,互不相让。 黄河的宽度并不太宽,站在临晋关下的黄河岸边,就可以清楚地瞧见河对面的蒲坂城,所以河中心所发生的事,在岸边的曹亮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看到石苞和对方起了争执,曹亮立刻吩咐一艘渡船靠岸,载了大约三百名士兵,曹亮便约陈都尉一起上船,向着河心驶去。 靠到近前之后,曹亮吩咐将船停下,对石苞道“石司马,这是如何状况” 石苞道“禀将军,卑职正在奉命行事,货船上的人持械抗命,拒绝卑职登船。” 曹亮冷冷地扫了韩璋一眼,沉声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公然抗命” 韩璋显然也是被曹亮的气场所震住了,讪讪地一笑道“将军,下民乃船队的船主,家叔乃是河东太守韩建,哦,陈都尉也可以证明啊,是不是啊,陈都尉。” 陈都尉一脸的漠然,这个韩璋,平时仗着其叔韩建的关系,压根儿没把他们临晋关的人放在眼里,虽然韩建是河东太守,但临晋关这边却不归他管,这里雍州的地界,不过双方紧邻着,陈都尉多数的时候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在平北将军面前,他倒是笑脸相陪,陈都尉才懒得吃他这一套。 曹亮从容地道“在下平北将军、北军中候兼领护匈奴中郎将曹亮也是,奉天子之命,出兵讨伐并州匈奴叛乱,途经此地,渡河不便,欲征调贵船队浮协助渡河,还请韩船主配合行事。” 韩璋连连地摇头道“那可不成,曹将军还是征调别的船吧,在下的船,可是拉着重要的货物前往洛阳,耽搁不得。” 曹亮冷笑一声道“韩船主,我想你是误会了,本将军是通知你这些船只本将军全部征用了,而不是和你商量能不能征用。天大地大,朝廷的事最大,耽误了平定匈奴叛乱,你可吃罪不起” 曹亮不等韩璋有所反应,吩咐石苞及本船的士兵一齐动手。 这艘渡船上可是乘载了三百多名的魏兵,在数量上,对韩璋的人处于压倒性的优势,他们一齐动手,瞬间就涌上了货船,很快就把对方的船夫给控制了。 韩璋面色铁青,这种遭遇,他可是平生头一遭发生,而且还是在河东郡的地盘之上,他没想到曹亮竟然是如此地强硬,明知道这些船是韩家的,居然也敢强行征用,完全是不把韩建放在眼里。 “这是韩家的船,你们不能这样”韩璋嘶声竭力地大喊着。 曹亮不为所动,沉声地道“征得就是你的船,平叛乃是朝廷大事,别说你们韩家了,就算是王孙公子,该征用的,也必须得征用” 韩璋不甘心地道“船是我们韩家的不假,但这船上的货却并非是我们韩家的,而是洛阳一品居的,曹将军可否网开一面” “一品居”曹亮的脸色浮现出一丝的笑容,看来一品居生意做得挺大嘛,居然把手伸到了河东郡来。 韩璋看到曹亮脸色变化,以为他害怕了,顿时得意洋洋地道“想必曹将军也知道一品居乃是何人所开的吧,这世上,终究还是有你惹不起的人的。” 曹亮呵呵地冷笑一声,道“是么” 说着,他便朝着船舱走去,曹亮倒是想看看,一品居托韩家所押运的,究竟是何物品,一品居在洛阳五石散市场上失败之后,已经是一蹶不振了,就连司马懿的爱妾柏灵筠也被迫引咎辞职。 看来柏灵筠的继任者已经是放弃了五石散,转而去经营别的货物了。可是经营一般的货物利润都很低,司马家想要维持整个体系的运转,就必须要保证有大量而充足的资金来源,那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意能和五石散和媲美,曹亮还真是好奇的很。 运输的货物都堆放在船舱内,用青色的幔布盖着,严严实实的,从外观上来看,似乎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看到曹亮有查看这些货物的意图,韩璋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抢在了曹亮的面前,拦住了曹亮,急急地道“曹将军,这些可全都是一品居的货物,不可轻动。” 曹亮看到韩璋脸色大变,立刻是心生疑惑,如果韩璋所运输的普通货物的话,肯定是不会担心被别人看到的,除非这些货物有什么古怪之处,才会担心被曹亮看到。 “来人,本将军倒要瞧瞧,究竟是什么东西,连光都见不得” 一声令下,立刻有兵士上前,韩璋还想阻拦,但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很快地将他拖开,一把扯到了青色的缦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来。 第468章 河东太守 s稍后更正,大约两点 勃然大怒,道“什么狗屁的平北将军,敢来河东郡撒野,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地盘” 石苞冷声地道“某管你是谁家的地盘,有违军令者,立斩不赦” 韩璋气急反笑道“好大的口气,今天韩爷我走定了,看你们谁敢拦着船工,赶紧地开船,耽误了交货期限,惟你们是问” 石苞下令驾船的将船拦在了韩璋的货船前面,沉声地喝道“某倒要看看你们往哪儿走来人,登船” 石苞所乘的船较小,只能乘坐十来个人,比起韩璋的船来,要矮了一大截子的,但是这两种船差距也不是十分大,石苞的人只要纵身一跳,还是可以跳上了大船的。 那几名魏兵一听石苞下令登船抢船,便立刻准备要行动了,这些士兵在战场上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更何况去对付一船的民众,自然是毫无惧意,纷纷手执刀枪弓箭,跃跃欲试。 韩璋一看急眼了,这帮人是要来硬的了,他立刻吩咐船工们抄家伙,刀枪棍棒提在手中,都一齐地涌上了船舷,和石苞的人对峙起来。 石苞对这些拿武器的船夫压根儿就没有惧意,也幸亏是在船上,行动不方便,如果是在陆地上,石苞早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了。 双方剑拨弩张地对峙着,互不相让。 黄河的宽度并不太宽,站在临晋关下的黄河岸边,就可以清楚地瞧见河对面的蒲坂城,所以河中心所发生的事,在岸边的曹亮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看到石苞和对方起了争执,曹亮立刻吩咐一艘渡船靠岸,载了大约三百名士兵,曹亮便约陈都尉一起上船,向着河心驶去。 靠到近前之后,曹亮吩咐将船停下,对石苞道“石司马,这是如何状况” 石苞道“禀将军,卑职正在奉命行事,货船上的人持械抗命,拒绝卑职登船。” 曹亮冷冷地扫了韩璋一眼,沉声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公然抗命” 韩璋显然也是被曹亮的气场所震住了,讪讪地一笑道“将军,下民乃船队的船主,家叔乃是河东太守韩建,哦,陈都尉也可以证明啊,是不是啊,陈都尉。” 陈都尉一脸的漠然,这个韩璋,平时仗着其叔韩建的关系,压根儿没把他们临晋关的人放在眼里,虽然韩建是河东太守,但临晋关这边却不归他管,这里雍州的地界,不过双方紧邻着,陈都尉多数的时候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在平北将军面前,他倒是笑脸相陪,陈都尉才懒得吃他这一套。 曹亮从容地道“在下平北将军、北军中候兼领护匈奴中郎将曹亮也是,奉天子之命,出兵讨伐并州匈奴叛乱,途经此地,渡河不便,欲征调贵船队浮协助渡河,还请韩船主配合行事。” 韩璋连连地摇头道“那可不成,曹将军还是征调别的船吧,在下的船,可是拉着重要的货物前往洛阳,耽搁不得。” 曹亮冷笑一声道“韩船主,我想你是误会了,本将军是通知你这些船只本将军全部征用了,而不是和你商量能不能征用。天大地大,朝廷的事最大,耽误了平定匈奴叛乱,你可吃罪不起” 曹亮不等韩璋有所反应,吩咐石苞及本船的士兵一齐动手。 这艘渡船上可是乘载了三百多名的魏兵,在数量上,对韩璋的人处于压倒性的优势,他们一齐动手,瞬间就涌上了货船,很快就把对方的船夫给控制了。 韩璋面色铁青,这种遭遇,他可是平生头一遭发生,而且还是在河东郡的地盘之上,他没想到曹亮竟然是如此地强硬,明知道这些船是韩家的,居然也敢强行征用,完全是不把韩建放在眼里。 “这是韩家的船,你们不能这样”韩璋嘶声竭力地大喊着。 曹亮不为所动,沉声地道“征得就是你的船,平叛乃是朝廷大事,别说你们韩家了,就算是王孙公子,该征用的,也必须得征用” 韩璋不甘心地道“船是我们韩家的不假,但这船上的货却并非是我们韩家的,而是洛阳一品居的,曹将军可否网开一面” “一品居”曹亮的脸色浮现出一丝的笑容,看来一品居生意做得挺大嘛,居然把手伸到了河东郡来。 韩璋看到曹亮脸色变化,以为他害怕了,顿时得意洋洋地道“想必曹将军也知道一品居乃是何人所开的吧,这世上,终究还是有你惹不起的人的。” 曹亮呵呵地冷笑一声,道“是么” 说着,他便朝着船舱走去,曹亮倒是想看看,一品居托韩家所押运的,究竟是何物品,一品居在洛阳五石散市场上失败之后,已经是一蹶不振了,就连司马懿的爱妾柏灵筠也被迫引咎辞职。 看来柏灵筠的继任者已经是放弃了五石散,转而去经营别的货物了。可是经营一般的货物利润都很低,司马家想要维持整个体系的运转,就必须要保证有大量而充足的资金来源,那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意能和五石散和媲美,曹亮还真是好奇的很。 运输的货物都堆放在船舱内,用青色的幔布盖着,严严实实的,从外观上来看,似乎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看到曹亮有查看这些货物的意图,韩璋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抢在了曹亮的面前,拦住了曹亮,急急地道“曹将军,这些可全都是一品居的货物,不可轻动。” 曹亮看到韩璋脸色大变,立刻是心生疑惑,如果韩璋所运输的普通货物的话,肯定是不会担心被别人看到的,除非这些货物有什么古怪之处,才会担心被曹亮看到。 “来人,本将军倒要瞧瞧,究竟是什么东西,连光都见不得” 一声令下,立刻有兵士上前,韩璋还想阻拦,但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很快地将他拖开,一把扯到了青色的缦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来。 第469章 出大事了 s稍后更正,大约两点 曹亮直接向曹爽奏明发生在蒲坂津的私盐案,另一封则是家书,送到高陵侯府的。 曹亮在家书中说明了他已经接受了新的官职,将会前往并州平定匈奴叛乱,暂时不能回家了,曹亮让家里的人运送一些钱粮到河东郡来,以方便他募兵。 这个时代募兵其实并不算什么难事,只要你有粮有饷,自然许多的精壮之士便会趋之若鹜。 河东郡虽然是魏国的腹里要地,也算是太平地带了,但朝廷为了应付不断扩大的战事和兴修宫殿等开支,苛捐杂税是层出不穷,风调雨顺的年月,平民百姓或许能混个温饱,但如果老天爷没给好脸色,老百姓的日子便难熬了,饥寒交迫,卖儿卖女,这种事时常会发生。 所以在这个时代,吃粮当兵还是一个蛮有前途的职业,按朝廷的规定,家中只要有一个男丁当兵,即可免除该户的徭役,同时在税赋上也会给予一定的减免。 不过到了三国时代,不再象东汉末年诸侯混战那样,随随便随地就能拉起一支人马了,这个时代当兵大多是军户出身才行,普通的平民百姓想要当兵,还没有机会轮得上呢。 这次曹亮到河东募兵,将会打破魏军只从军户征兵的先例,他计划在平民之中择优录用,并计划将军队的粮饷提高两到三成,以吸引更多的精壮之士前来投军。 虽然说曹爽那边已经许诺给北军五校一万人的编制,并且将会发放一万人的粮饷,但这仅仅只是最基本的,额外增加的这一部分粮饷就需要曹亮自掏腰包了。 当然,曹亮现在是不差这个钱的,光五石散收入一项,就足够为他支撑起一支数万人的军队了,所以曹亮才特意地要高陵府押运钱粮过来,以方便他尽快地开始募兵。 毕竟虽然曹爽已经下令兵曹尚书部给曹亮调拨军需物资了,但曹亮知道,魏国的这个官僚体系运作起来极是缓慢,等他们把粮饷物资运到河东郡来,黄花菜估计都快凉了。 所以,凡事还得先依靠自己。 现在曹亮快马加鞭地赶往了安邑,而河东太守韩建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安,坐卧不宁。 他也是刚刚接到了韩璋出事的消息,真有如睛天霹雳一般,让韩建几乎懵了。 贩卖私盐可是重罪,韩建身为河东太守,又焉能不知,而且知法犯法,那就更加是罪加一等了。 河东郡有盐池,一直以来就是产盐的大郡,而且距离洛阳比较近,所以洛阳所用的盐,大多都是出自河东的。 由于朝廷对盐的专卖,所以盐池这一块,并不归河东太守管辖,而是朝廷另行委派治盐都尉管理之,所有盐业的生产、运输、销售都是由治盐都尉来经办。 韩建当了这么多年的河东太守,自然对郡内的盐池是垂涎三尺,毕竟那可不是一般的水池,舀出来的水都是大把大把的铜钱啊。 但眼馋归眼馋,韩建却也不敢轻易地涉险去搞私盐,在河东郡内他可以一手遮天,但是出了河东郡,别人却未必能买他的帐,但盐这东西,只有贩卖到外郡甚至是洛阳,才会产生价值,所以许多年以来,韩建迟迟不敢动手。 直到数月前,一品居的新任大管事侯程到来,才让韩建改变了主意。 侯程便是司马懿亲自任命的一品居大管事,接替了如夫人柏灵筠的位置,侯程上任之后,首要的任务就是重整一品居的生意,恢复一品居的效益。 一品居先前最为主要的收入是来自于五石散的,但是曹亮的逍遥五石散盛行之后,一品居的五石散销售是一落千丈,直接导致了一品居一蹶不振。 侯程自然不可能再去走老路了,他想要重整一品居的生意,就必须要另辟蹊径,改变一品居的生意方向。 什么生意是最赚钱的侯程当然清楚,只要是朝廷明令禁止的,那就是最赚钱的买卖。 别人或许会考虑一下做这种生意的风险,毕竟一旦失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侯程倒不需要考虑太多,毕竟有着司马家这个强大的靠山,朝廷的那些禁令律法,他完全可以践踏成泥。 所以侯程特意地找上了韩建,与他共谋贩卖私盐之事。 一开始,韩建还是有所顾虑的,担心事情一旦泄露,被朝廷追究的话,那可不光是丢官免职,甚至可能是死罪。 侯程则是搬出了司马懿,声称有司马懿在背后给他们撑腰,谁敢治他们的罪 韩建掂量了一下,司马懿是当朝太傅,位高权重,只有背后有他支持,还怕有摆不平的事吗 所以韩建很快就同意了侯程的提议,按照他们的分工,韩建负责私盐的煮炼,运输则交给了韩建的侄子韩璋,他正好有一支船队,长年跑黄河水道,一品居则负责进入洛阳之后船队的安全以及私盐的售卖。 虽然说韩建只能拿到收益的两成,韩璋拿一成,剩余的七成一品居独占,但韩建清楚,这私盐贩卖倚仗的可是司马懿这棵大树,离开河东郡之后,韩璋的船队依然可以畅通无阻,那可全是司马家的功劳,所以人家拿七成,自己这边拿三万,他也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更何况,这是整个私盐销售利润的三成,那绝对是一个庞大到令他不可想象的数目。 在河东郡,他可是万人之上,一手遮天的,那怕治盐都尉不归他管,见了他之后,也是低眉顺目的,所以韩建便可以放心大胆的派人私自煮盐,然后通过陆路运到河阴,再从河阴装船,顺着黄河水路将这批私盐运送到洛阳渡口小平津等地,在那儿自然有一品居的接手。 连续地做了几个月之后,完全是顺风顺水,一路平安,毕竟在河东郡内,他们韩家的船是无人敢查的,到了洛阳境内,一路之上显然是得到了照应,总之是全程无忧,异常的顺利。 第470章 畏罪自杀 s更正大概会晚点,明天早上吧 曹亮直接向曹爽奏明发生在蒲坂津的私盐案,另一封则是家书,送到高陵侯府的。 曹亮在家书中说明了他已经接受了新的官职,将会前往并州平定匈奴叛乱,暂时不能回家了,曹亮让家里的人运送一些钱粮到河东郡来,以方便他募兵。 这个时代募兵其实并不算什么难事,只要你有粮有饷,自然许多的精壮之士便会趋之若鹜。 河东郡虽然是魏国的腹里要地,也算是太平地带了,但朝廷为了应付不断扩大的战事和兴修宫殿等开支,苛捐杂税是层出不穷,风调雨顺的年月,平民百姓或许能混个温饱,但如果老天爷没给好脸色,老百姓的日子便难熬了,饥寒交迫,卖儿卖女,这种事时常会发生。 所以在这个时代,吃粮当兵还是一个蛮有前途的职业,按朝廷的规定,家中只要有一个男丁当兵,即可免除该户的徭役,同时在税赋上也会给予一定的减免。 不过到了三国时代,不再象东汉末年诸侯混战那样,随随便随地就能拉起一支人马了,这个时代当兵大多是军户出身才行,普通的平民百姓想要当兵,还没有机会轮得上呢。 这次曹亮到河东募兵,将会打破魏军只从军户征兵的先例,他计划在平民之中择优录用,并计划将军队的粮饷提高两到三成,以吸引更多的精壮之士前来投军。 虽然说曹爽那边已经许诺给北军五校一万人的编制,并且将会发放一万人的粮饷,但这仅仅只是最基本的,额外增加的这一部分粮饷就需要曹亮自掏腰包了。 当然,曹亮现在是不差这个钱的,光五石散收入一项,就足够为他支撑起一支数万人的军队了,所以曹亮才特意地要高陵府押运钱粮过来,以方便他尽快地开始募兵。 毕竟虽然曹爽已经下令兵曹尚书部给曹亮调拨军需物资了,但曹亮知道,魏国的这个官僚体系运作起来极是缓慢,等他们把粮饷物资运到河东郡来,黄花菜估计都快凉了。 所以,凡事还得先依靠自己。 现在曹亮快马加鞭地赶往了安邑,而河东太守韩建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安,坐卧不宁。 他也是刚刚接到了韩璋出事的消息,真有如睛天霹雳一般,让韩建几乎懵了。 贩卖私盐可是重罪,韩建身为河东太守,又焉能不知,而且知法犯法,那就更加是罪加一等了。 河东郡有盐池,一直以来就是产盐的大郡,而且距离洛阳比较近,所以洛阳所用的盐,大多都是出自河东的。 由于朝廷对盐的专卖,所以盐池这一块,并不归河东太守管辖,而是朝廷另行委派治盐都尉管理之,所有盐业的生产、运输、销售都是由治盐都尉来经办。 韩建当了这么多年的河东太守,自然对郡内的盐池是垂涎三尺,毕竟那可不是一般的水池,舀出来的水都是大把大把的铜钱啊。 但眼馋归眼馋,韩建却也不敢轻易地涉险去搞私盐,在河东郡内他可以一手遮天,但是出了河东郡,别人却未必能买他的帐,但盐这东西,只有贩卖到外郡甚至是洛阳,才会产生价值,所以许多年以来,韩建迟迟不敢动手。 直到数月前,一品居的新任大管事侯程到来,才让韩建改变了主意。 侯程便是司马懿亲自任命的一品居大管事,接替了如夫人柏灵筠的位置,侯程上任之后,首要的任务就是重整一品居的生意,恢复一品居的效益。 一品居先前最为主要的收入是来自于五石散的,但是曹亮的逍遥五石散盛行之后,一品居的五石散销售是一落千丈,直接导致了一品居一蹶不振。 侯程自然不可能再去走老路了,他想要重整一品居的生意,就必须要另辟蹊径,改变一品居的生意方向。 什么生意是最赚钱的侯程当然清楚,只要是朝廷明令禁止的,那就是最赚钱的买卖。 别人或许会考虑一下做这种生意的风险,毕竟一旦失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侯程倒不需要考虑太多,毕竟有着司马家这个强大的靠山,朝廷的那些禁令律法,他完全可以践踏成泥。 所以侯程特意地找上了韩建,与他共谋贩卖私盐之事。 一开始,韩建还是有所顾虑的,担心事情一旦泄露,被朝廷追究的话,那可不光是丢官免职,甚至可能是死罪。 侯程则是搬出了司马懿,声称有司马懿在背后给他们撑腰,谁敢治他们的罪 韩建掂量了一下,司马懿是当朝太傅,位高权重,只有背后有他支持,还怕有摆不平的事吗 所以韩建很快就同意了侯程的提议,按照他们的分工,韩建负责私盐的煮炼,运输则交给了韩建的侄子韩璋,他正好有一支船队,长年跑黄河水道,一品居则负责进入洛阳之后船队的安全以及私盐的售卖。 虽然说韩建只能拿到收益的两成,韩璋拿一成,剩余的七成一品居独占,但韩建清楚,这私盐贩卖倚仗的可是司马懿这棵大树,离开河东郡之后,韩璋的船队依然可以畅通无阻,那可全是司马家的功劳,所以人家拿七成,自己这边拿三万,他也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更何况,这是整个私盐销售利润的三成,那绝对是一个庞大到令他不可想象的数目。 在河东郡,他可是万人之上,一手遮天的,那怕治盐都尉不归他管,见了他之后,也是低眉顺目的,所以韩建便可以放心大胆的派人私自煮盐,然后通过陆路运到河阴,再从河阴装船,顺着黄河水路将这批私盐运送到洛阳渡口小平津等地,在那儿自然有一品居的接手。 连续地做了几个月之后,完全是顺风顺水,一路平安,毕竟在河东郡内,他们韩家的船是无人敢查的,到了洛阳境内,一路之上显然是得到了照应,总之是全程无忧,异常的顺利。 第471章 丢卒保帅 s稍后更正,大约一点 侯程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冷地道“韩太守,你这么说是在威胁侯某了” 韩建冷汗直冒,连声地道“不敢,不敢,在下绝无此意。” 别看韩建贵为一郡之守,可在侯程面前却是抬不起头来,宰相家奴七品官,还真一点也不假。 “没有最好,你们自己捅的篓子,你们自己解决,这事既然是在河东郡内发生的,那么韩太守你自己处理好了,这事与我们一品居没有半点关系,韩太守最好谨言慎行,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侯程的话里明显地带着警告的意味。 韩建完全懵了,倒退了几步,整个人就瘫在了那儿。 侯程的态度,摆明了就是要置身事外的,要他韩建自己处理,怎么个处理法,贩卖私盐可是重罪,曹亮既然已经是抓了韩璋,那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此次来安邑,便是冲着他而来的。 退一步讲,曹亮就算不管此事,也肯定会把此事捅到朝廷上的,大将军曹爽一怒,肯定会派人来彻查此事的,韩建是难逃一死。 “侯掌柜,在下此番定然是性命难保,如果司马太傅能出面说上一句的话,或许” 侯程冷冷地打断了他,道“怎么,韩太守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把司马太傅拉下水不成司马太傅是何等身份,莫说是他不知情,就算真的知情,难不成你想要昭告天下,司马太傅是贩卖私盐的败坏了司马太傅的名声,那可不不光是救不了你了,恐怕你们韩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保不住了” 韩建浑身泛起冷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道“在下家眷并不知晓,无论如何也不应当祸及他们啊。” 侯程的眸光中闪过一抹的戾色,冷笑道“他们是否平安无恙,自然全在韩太守的一念之间了,这桩案子可大也可小,如果真得事情闹大了,那怕司马太傅出面,也难保得下你的家人来。” 韩建绝望地跪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侯程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这桩私盐案,肯定得有人来顶罪,一品居和司马家则是要置身事外的,而韩建无论如何是逃不了这一劫的。 听侯程的弦外之音,如果韩建能主动顶罪的话,他们就可以保住他的家人,如果侯程硬要把司马家拉下水的话,那么韩家就会有灭族之祸。 韩建当然清楚,司马家的能量自然是大的不可想象,如果司马家想要保他的话,那肯定是能保得下来的,但问题是,身为太傅的司马懿肯定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的,贩卖私盐这种事,也只能是私底下做,如果搞得天下尽人皆知的话,司马懿的名声必然会大受影响。 和司马懿的名声比起来,自己的小命当然就算不得什么了,到了这个时候,司马家的人丢卒保帅,自然在情理之中。 韩建呆坐了半晌,再抬头的时候,侯程已经是不知所踪了,侯程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自然没有必要在留在这儿了。 “韩太守,平北将军曹亮在府门外求见。”下人进来禀报道。 韩建心里咯登了一下,这曹亮还真是来得好快,看来这该来终归是要来的,怎么也跑不掉了。 “将客人带到中堂,好生伺候,待本官宽衣之后,便去迎接。”韩建故做镇定地道。 下人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 韩建立刻将房门给关上了,回到屋中间,他瞅了瞅房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缠在腰间的绶带给解了下来。 二千石的官员佩带的是银印青绶,这条青色的绶带便是代表着韩建的身份,他捧着这条绶带,不禁是神思恍惚,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韩建出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的,但他绝然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用这条绶带来结束他自己的性命。 韩建凄然地苦笑一声,事到如今,他已然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如果他今天不死,那将来死得可就不止他一人了。 韩建将青色的绶带抛向了房梁处,由于手颤抖的缘故,他抛了三四次才把绶带从房梁中间穿了过去。 接着他踩在了几案上,把绶带打了一个死结,握着这个死结的时候,他犹豫和挣扎了许久,不过最终他还是把脑袋伸了进去 ┄┄┄┄┄┄┄┄┄┄┄┄┄┄┄┄┄┄┄┄┄┄┄┄┄┄┄┄ 曹亮轻骑快马,率领着越骑营的先头部队很快地便抵达了安邑。 如此大队的骑兵突然地出现了安邑城门口,确实是引起了城中百姓的惶恐,曹亮亮明身份之后,守城的官兵自然是不敢阻拦的,曹亮便带领着人马直奔太守府而去。 尽管曹亮也清楚韩建与这桩私盐案绝对是脱不了干系的,但在朝廷没有降罪之前,韩建依然是河东太守,曹亮到了安邑,自然首先便来寻他。 私盐案自会有朝廷派来的专人来查办,这一点自不用曹亮来劳心费力,曹亮更为关心的,是他的募兵之事,和曹爽约定好了一个月出兵的,可现在除了越骑营之外,别的人马还都没有踪影,摆在曹亮面前的困难还真是不小。 到了太守府上,递上名帖,自有太守府的人将他迎入中堂,下人声称韩建正在更衣,稍后便至,所以曹亮也就这么干等着。 可连等了小半个时辰了,韩建那边还是全无动静,曹亮不禁有些纳闷了,这么长的工夫,别说是更衣了,就算是洗个澡也是绰绰有余的。 曹亮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催促在一边伺候着的太守府的下人道“去看看,你家太守好了没有。” 那下人弯腰点头地应了一声,便往后面的宅子去了。 可这下人一去,又是好半天的工夫,曹亮不禁是心生疑窦,这个韩建究竟搞得是什么鬼曹亮便站了起来,准备亲自去后宅瞧瞧。 他刚迈了两步,就瞧得那下人打里面出来了,带着哭腔道“韩太守韩太守悬梁自尽了。” 第472章 河东从事 s稍后两点更正 侯程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冷地道“韩太守,你这么说是在威胁侯某了” 韩建冷汗直冒,连声地道“不敢,不敢,在下绝无此意。” 别看韩建贵为一郡之守,可在侯程面前却是抬不起头来,宰相家奴七品官,还真一点也不假。 “没有最好,你们自己捅的篓子,你们自己解决,这事既然是在河东郡内发生的,那么韩太守你自己处理好了,这事与我们一品居没有半点关系,韩太守最好谨言慎行,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侯程的话里明显地带着警告的意味。 韩建完全懵了,倒退了几步,整个人就瘫在了那儿。 侯程的态度,摆明了就是要置身事外的,要他韩建自己处理,怎么个处理法,贩卖私盐可是重罪,曹亮既然已经是抓了韩璋,那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此次来安邑,便是冲着他而来的。 退一步讲,曹亮就算不管此事,也肯定会把此事捅到朝廷上的,大将军曹爽一怒,肯定会派人来彻查此事的,韩建是难逃一死。 “侯掌柜,在下此番定然是性命难保,如果司马太傅能出面说上一句的话,或许” 侯程冷冷地打断了他,道“怎么,韩太守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把司马太傅拉下水不成司马太傅是何等身份,莫说是他不知情,就算真的知情,难不成你想要昭告天下,司马太傅是贩卖私盐的败坏了司马太傅的名声,那可不不光是救不了你了,恐怕你们韩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保不住了” 韩建浑身泛起冷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道“在下家眷并不知晓,无论如何也不应当祸及他们啊。” 侯程的眸光中闪过一抹的戾色,冷笑道“他们是否平安无恙,自然全在韩太守的一念之间了,这桩案子可大也可小,如果真得事情闹大了,那怕司马太傅出面,也难保得下你的家人来。” 韩建绝望地跪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侯程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这桩私盐案,肯定得有人来顶罪,一品居和司马家则是要置身事外的,而韩建无论如何是逃不了这一劫的。 听侯程的弦外之音,如果韩建能主动顶罪的话,他们就可以保住他的家人,如果侯程硬要把司马家拉下水的话,那么韩家就会有灭族之祸。 韩建当然清楚,司马家的能量自然是大的不可想象,如果司马家想要保他的话,那肯定是能保得下来的,但问题是,身为太傅的司马懿肯定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的,贩卖私盐这种事,也只能是私底下做,如果搞得天下尽人皆知的话,司马懿的名声必然会大受影响。 和司马懿的名声比起来,自己的小命当然就算不得什么了,到了这个时候,司马家的人丢卒保帅,自然在情理之中。 韩建呆坐了半晌,再抬头的时候,侯程已经是不知所踪了,侯程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自然没有必要在留在这儿了。 “韩太守,平北将军曹亮在府门外求见。”下人进来禀报道。 韩建心里咯登了一下,这曹亮还真是来得好快,看来这该来终归是要来的,怎么也跑不掉了。 “将客人带到中堂,好生伺候,待本官宽衣之后,便去迎接。”韩建故做镇定地道。 下人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 韩建立刻将房门给关上了,回到屋中间,他瞅了瞅房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缠在腰间的绶带给解了下来。 二千石的官员佩带的是银印青绶,这条青色的绶带便是代表着韩建的身份,他捧着这条绶带,不禁是神思恍惚,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韩建出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的,但他绝然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用这条绶带来结束他自己的性命。 韩建凄然地苦笑一声,事到如今,他已然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如果他今天不死,那将来死得可就不止他一人了。 韩建将青色的绶带抛向了房梁处,由于手颤抖的缘故,他抛了三四次才把绶带从房梁中间穿了过去。 接着他踩在了几案上,把绶带打了一个死结,握着这个死结的时候,他犹豫和挣扎了许久,不过最终他还是把脑袋伸了进去 ┄┄┄┄┄┄┄┄┄┄┄┄┄┄┄┄┄┄┄┄┄┄┄┄┄┄┄┄ 曹亮轻骑快马,率领着越骑营的先头部队很快地便抵达了安邑。 如此大队的骑兵突然地出现了安邑城门口,确实是引起了城中百姓的惶恐,曹亮亮明身份之后,守城的官兵自然是不敢阻拦的,曹亮便带领着人马直奔太守府而去。 尽管曹亮也清楚韩建与这桩私盐案绝对是脱不了干系的,但在朝廷没有降罪之前,韩建依然是河东太守,曹亮到了安邑,自然首先便来寻他。 私盐案自会有朝廷派来的专人来查办,这一点自不用曹亮来劳心费力,曹亮更为关心的,是他的募兵之事,和曹爽约定好了一个月出兵的,可现在除了越骑营之外,别的人马还都没有踪影,摆在曹亮面前的困难还真是不小。 到了太守府上,递上名帖,自有太守府的人将他迎入中堂,下人声称韩建正在更衣,稍后便至,所以曹亮也就这么干等着。 可连等了小半个时辰了,韩建那边还是全无动静,曹亮不禁有些纳闷了,这么长的工夫,别说是更衣了,就算是洗个澡也是绰绰有余的。 曹亮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催促在一边伺候着的太守府的下人道“去看看,你家太守好了没有。” 那下人弯腰点头地应了一声,便往后面的宅子去了。 可这下人一去,又是好半天的工夫,曹亮不禁是心生疑窦,这个韩建究竟搞得是什么鬼曹亮便站了起来,准备亲自去后宅瞧瞧。 他刚迈了两步,就瞧得那下人打里面出来了,带着哭腔道“韩太守韩太守悬梁自尽了。” 第473章 募兵(上) s看到有些书友每天在抱怨更新的问题,想必是没有看到前面的单章,在此重申一下,本书开启防盗模式,稍后肯定是会更正的,大家可以早上再看,写书不易,盗版猖蹶,还望看正版的书友可以支持下,多多理解和包容,可以把本书视做是第二天早上更新的,谢谢大家了 这些帐目记载的方法并不相同,有记录在竹简上的,也是记录在纸上面的,之所以装了几大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记录在竹简上的为多。 这不禁让曹亮好生奇怪,按理说蔡伦改进了造纸术,都已经快有两百年了,蔡侯纸已经应用于社会的方方面面,但竹简却顽固地坚守着最后的阵地,始终不肯轻易地退出历史舞台。 就连官方的书写工具,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做太大的改变,竹简依然是官府之中最主要的书写工具,学富五车听起来似乎让人吃惊不已,但实际五车竹简,所记录的文字并是太多,和后世一个指甲大小的u盘比起来,判若云泥。 曹亮特意地把傅玄和裴秀请到了长安,让他们参与到此次帐目的清查之中,倒不是说曹亮就不相信夏侯玄手下的这些个主薄记室,而是曹亮对他们的能力持有一定的怀疑态度,毕竟时间短,任务重,想要在鸡蛋里面挑骨头,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非得专业人士才行。 裴秀和傅玄堪称得上是顶尖的算术人才,这个时候,曹亮自然想到了他们俩。 不过裴秀和傅玄此刻都在洛阳,裴秀官居黄门侍郎,傅玄仍旧当着卫将军参军,虽然说两人的差事都比较轻松,有大把的空余时间,但是他们却无法擅离职守,私自离开洛阳到长安来。 于是曹亮找到夏侯玄,希望把这两个人调到他的帐下。 夏侯玄现在对粮草之事焦急的不行,但凡是曹亮要求的事,夏侯玄都会竭尽全力地来办到,就象曹亮要求提供近几年的赋税,夏侯玄知道这是一件勉为其难的事,但他一点也没有犹豫,立刻知会郭淮,将所有赋税征收帐册全部拉到了都督府,以供曹亮查验。 现在夏侯玄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曹亮的手上,调两个七品以下的官员,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甚至夏侯玄都有无需通过大将军曹爽而直接调动六品以下的官员的权利。 于是一纸调令摆到了裴秀和傅玄的面前,而且这军令还是加急的,要求裴秀和傅玄接令之后,即刻出发,前往长安。 因为是临时征调,与他们先前的职务品秩并无关系,其实就是等于到长安出差一趟,而军令上又没有表明是什么任务,裴秀和傅玄接令之后,皆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被调到了长安来。 一到长安,看到前来迎接的人是曹亮时,他们两个才恍然大悟,敢情是曹亮的缘故,他们才得以到长安来。 不过见着了曹亮,并没有打消二人心中的疑惑,两人俱是文官,不熟习行伍之事,行军打仗皆不在行,他们知道此次曹亮出征,是追随征西将军夏侯玄伐蜀的,似乎和他们俩个风马牛不相及。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居然被曹亮调来了长安,惊异之余,也是非常的奇怪。 曹亮含笑着解释道“我这次在长安,遇到点麻烦的事,还得仰仗二位鼎力相助才是。” 裴秀呵呵一笑道“还有能难倒子明兄的事子明兄都解决不了,我们恐怕也是爱莫能助啊。” 曹亮道“术业有专攻,这次调二位过来,就是想要解决一桩比较棘手的案子,以二位之才,想必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于是曹亮将赋税之事说与二人听,裴秀和傅玄一听,俱是精神一振,这桩案子,还真是他们的菜。 说实话,他们也挺羡慕曹亮的,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升迁是何其之快,原本大家的职务水平大体上是相同的,甚至最初时曹亮任职羽林郎的时候,他们的职位还尤在曹亮之上。 但短短的两三年间,曹亮的升迁速度就如同是飞箭一般,连跳好几级,一下子就把按步就班升职的裴秀和傅玄压了下去。 但是这事还真羡慕不来,就说曹亮斩杀诸葛瑾才得以立功升职,换作是他们,估计只有被杀的份,对于文质彬彬的裴秀和傅玄来说,这样的升职方式也就是想想罢了。 没办法,他们还真得只能是老老实实去熬资历等机会,几乎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这次突然被调到长安,而且是不需要上战场,并没什么风险,如果办事顺利的话,等于是白白挑了一件功劳,给自己的升职之路增加了一些筹码,两人还是喜不自甚的。 以二人的才学,查帐不过是小儿科的事,办起事来得心应手,让曹亮可是省心不少。 要知道,他们两个长年署理逍遥五石散的帐目,对数字一类比较敏感,此番调到长安来,确实是曹亮的一大助力。 有了裴秀和傅玄的帮忙,进度果然是飞快,堆集如山的案牍每天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下减着,而所得到的结果,也是令曹亮十分满意的。 这些帐目,如果说郭准没有动过一些手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说这全部是郭淮造的假,那更是天方夜谭,曹亮相信,这些数据绝大部分是真实可信的,只有在少数地方,郭淮或其他人才有可能略做修改。 曹亮现在的工作,就是要在这一堆真假交织的数据之中,剥丝抽茧,去伪存真,找出当时办事之人的漏洞来。 这显然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想要从这海量的帐目之中找出破绽来,确实是相当的困难,但是曹亮却一直不放弃,他相信,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料无遗算,无论他们把帐目伪造地再天衣无缝,也是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曹亮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突破口,只要打开这个突破口,一切困难就会迎刃而解。 第474章 募兵(下) s稍后更正 连十几天,曹亮都没有出都督府,埋首于浩繁的帐卷之中,一笔一笔地核对着赋税征收的明细。 当然不光是曹亮一个人,为了查清楚帐目的问题,曹亮特意地调集了十几个主薄记室参与到查帐之中,如果光靠曹亮自己,查个一年半载也未必能有结果。 这些帐目记载的方法并不相同,有记录在竹简上的,也是记录在纸上面的,之所以装了几大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记录在竹简上的为多。 这不禁让曹亮好生奇怪,按理说蔡伦改进了造纸术,都已经快有两百年了,蔡侯纸已经应用于社会的方方面面,但竹简却顽固地坚守着最后的阵地,始终不肯轻易地退出历史舞台。 就连官方的书写工具,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做太大的改变,竹简依然是官府之中最主要的书写工具,学富五车听起来似乎让人吃惊不已,但实际五车竹简,所记录的文字并是太多,和后世一个指甲大小的u盘比起来,判若云泥。 曹亮特意地把傅玄和裴秀请到了长安,让他们参与到此次帐目的清查之中,倒不是说曹亮就不相信夏侯玄手下的这些个主薄记室,而是曹亮对他们的能力持有一定的怀疑态度,毕竟时间短,任务重,想要在鸡蛋里面挑骨头,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非得专业人士才行。 裴秀和傅玄堪称得上是顶尖的算术人才,这个时候,曹亮自然想到了他们俩。 不过裴秀和傅玄此刻都在洛阳,裴秀官居黄门侍郎,傅玄仍旧当着卫将军参军,虽然说两人的差事都比较轻松,有大把的空余时间,但是他们却无法擅离职守,私自离开洛阳到长安来。 于是曹亮找到夏侯玄,希望把这两个人调到他的帐下。 夏侯玄现在对粮草之事焦急的不行,但凡是曹亮要求的事,夏侯玄都会竭尽全力地来办到,就象曹亮要求提供近几年的赋税,夏侯玄知道这是一件勉为其难的事,但他一点也没有犹豫,立刻知会郭淮,将所有赋税征收帐册全部拉到了都督府,以供曹亮查验。 现在夏侯玄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曹亮的手上,调两个七品以下的官员,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甚至夏侯玄都有无需通过大将军曹爽而直接调动六品以下的官员的权利。 于是一纸调令摆到了裴秀和傅玄的面前,而且这军令还是加急的,要求裴秀和傅玄接令之后,即刻出发,前往长安。 因为是临时征调,与他们先前的职务品秩并无关系,其实就是等于到长安出差一趟,而军令上又没有表明是什么任务,裴秀和傅玄接令之后,皆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被调到了长安来。 一到长安,看到前来迎接的人是曹亮时,他们两个才恍然大悟,敢情是曹亮的缘故,他们才得以到长安来。 不过见着了曹亮,并没有打消二人心中的疑惑,两人俱是文官,不熟习行伍之事,行军打仗皆不在行,他们知道此次曹亮出征,是追随征西将军夏侯玄伐蜀的,似乎和他们俩个风马牛不相及。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居然被曹亮调来了长安,惊异之余,也是非常的奇怪。 曹亮含笑着解释道“我这次在长安,遇到点麻烦的事,还得仰仗二位鼎力相助才是。” 裴秀呵呵一笑道“还有能难倒子明兄的事子明兄都解决不了,我们恐怕也是爱莫能助啊。” 曹亮道“术业有专攻,这次调二位过来,就是想要解决一桩比较棘手的案子,以二位之才,想必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于是曹亮将赋税之事说与二人听,裴秀和傅玄一听,俱是精神一振,这桩案子,还真是他们的菜。 说实话,他们也挺羡慕曹亮的,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升迁是何其之快,原本大家的职务水平大体上是相同的,甚至最初时曹亮任职羽林郎的时候,他们的职位还尤在曹亮之上。 但短短的两三年间,曹亮的升迁速度就如同是飞箭一般,连跳好几级,一下子就把按步就班升职的裴秀和傅玄压了下去。 但是这事还真羡慕不来,就说曹亮斩杀诸葛瑾才得以立功升职,换作是他们,估计只有被杀的份,对于文质彬彬的裴秀和傅玄来说,这样的升职方式也就是想想罢了。 没办法,他们还真得只能是老老实实去熬资历等机会,几乎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这次突然被调到长安,而且是不需要上战场,并没什么风险,如果办事顺利的话,等于是白白挑了一件功劳,给自己的升职之路增加了一些筹码,两人还是喜不自甚的。 以二人的才学,查帐不过是小儿科的事,办起事来得心应手,让曹亮可是省心不少。 要知道,他们两个长年署理逍遥五石散的帐目,对数字一类比较敏感,此番调到长安来,确实是曹亮的一大助力。 有了裴秀和傅玄的帮忙,进度果然是飞快,堆集如山的案牍每天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下减着,而所得到的结果,也是令曹亮十分满意的。 这些帐目,如果说郭准没有动过一些手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说这全部是郭淮造的假,那更是天方夜谭,曹亮相信,这些数据绝大部分是真实可信的,只有在少数地方,郭淮或其他人才有可能略做修改。 曹亮现在的工作,就是要在这一堆真假交织的数据之中,剥丝抽茧,去伪存真,找出当时办事之人的漏洞来。 这显然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想要从这海量的帐目之中找出破绽来,确实是相当的困难,但是曹亮却一直不放弃,他相信,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料无遗算,无论他们把帐目伪造地再天衣无缝,也是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曹亮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突破口,只要打开这个突破口,一切困难就会迎刃而解。 第475章 杀人灭口 曹亮安排完明天的事务,众人散去,曹亮也正准备休息了。 曹亮现在所居之处自然不是太守府,毕竟前任太守韩建还在那儿挺着尸呢,丁郡丞给曹亮安排了一座非常不错的宅子,清静雅致。 就在此时,府邸外面突然地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待亲兵也去看时,羊祜已经是疾步走了进来。 按理说安邑到蒲坂津是有一段距离的,来回还得渡两次黄河,羊祜只走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居然就从蒲坂津折了回来,速度之快,堪比驿马了。 不过曹亮看羊祜的神色,就知道有事发生了,果然羊祜一进来,就急急地道“姊夫,出事了,我去晚了一步,韩璋已经被灭口了。” 羊祜昨天奉了曹亮的命令,即刻赶往了蒲坂津,一刻也不敢耽搁,因为曹亮通过韩建的自杀事件,已经敏感地察觉了事情的不妙,所以才会派羊祜前往蒲坂津提韩璋过来,想把此案的最后一个人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但羊祜那怕是快马加鞭,赶到临晋关的时候,还是去迟了一步,韩彰被人暗杀在了密室之内,而周围守卫着的一百魏军,居然是毫无察觉。 若不是羊祜半夜赶到之后,打开密室的门,这些守兵还不知道韩璋已经是断气了。 很显然,这个杀手的武艺非常的高超,他能轻易地避开守兵的岗哨,做得是神不知鬼不觉。 羊祜摸了摸韩璋的尸体,还有些温热,显然快死不久,羊祜暗叫一声晦气,如果自己来得能再快一点的话,说不定就能抢在杀手的前面了。 只可惜自己紧赶慢赶,最终还是迟了一步,如今韩璋一死,最后的证据也丢掉了,这桩私盐案,最终也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羊祜没奈何,只能是返回安邑向曹亮复命了,至于韩璋的尸体,既然人已经死了,带回去也没什么意义了,羊祜也就把他的尸体留在了临晋关,还是让那一百名魏兵看守着尸体和那几十船的私盐,等到朝廷派人前来之后完成交割,再把这一屯的人调回河东。 羊祜为了尽快地将此消息报给曹亮,快马加鞭,几乎都要把马给累趴了,终于赶在天黑之后,回到了安邑。 曹亮闻听此讯,不禁是眉头紧锁,虽然此事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但对方显然速度更快,动手更早,他派羊祜前往,最终还是落后了一步。 既然曹亮知道私盐案有一品居的参与,那么韩建叔侄先后死亡,必定与司马家有着脱不了干系,看来司马家是欲盖弥彰,接连的杀人灭口,就是急于将司马家的嫌疑给洗刷干净。 处理这种事,显然司马家的人要得心应手的多,就算现在曹亮查获了几十船的私盐,而且也知道了此事的幕后参与者就是司马家,可如今韩建畏罪自杀,韩璋也死得不明不白,没有了最起码的人证,再想指证司马家参与私盐案就变得困难了许多。 司马懿老谋深算,给司马家办事的人也不算是善茬,也许他们早就有所预谋,如果贩卖私盐一旦泄露,他们早就做好了杀人灭口的打算,所以在这件事的处理上,他们行事狠辣果断,总能够抢先一步。 看来这一次想凭着私盐案打击一下司马家的计划还是要落空了,不过曹亮还是没有气馁,毕竟这次收获还是很大的,最起码是斩断了司马家的一项重要财源,让司马家的经济暂时地陷入了困难之中。 经过此次的私盐案,司马家必然会放弃继续地经营私盐,五石散上面,已经是很沉重地打击了司马家,而这次私盐案,无疑让司马家的经济是雪上加霜,而司马家想要再找到一个快速而稳定的来钱渠道,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司马家培植的地下势力,固然是司马家篡权谋反的根基,但同时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光是那三千死士就已经是一笔不菲的开支了,再加上其他的开销,想要维持这个庞大的家族体系运转,没有充足的资金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曹亮认为,这一次的私盐打击对司马家来说,是相当的沉重,在短时间内,司马家是难以恢复元气的,除非他们可以找到新的资金来源,但这样的难度是相当大的,在曹爽这几年的强势排挤之下,司马懿也是被迫韬晦起来,低调了许多,司马家的经济想要恢复到几年前的鼎盛水平,估计是没有可能了。 这一次在蒲坂津截获私盐,对曹亮而言,还真是一件意外之喜,虽然有些波折,但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毕竟对付司马家的样的庞然大物,你永远也别指望能在一个回合之内就结束战斗,必须要做好长期的持久的打算,直拳摆拳不行,那就多打打组合拳,只有在长时间的耐心较量之中,才有可能干趴对手而最终获胜。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募兵的事务,对于曹亮来说,这才是重中之重的的,私盐案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如今羊祜回归之后,必然给曹亮增添新的人手,明天曹亮计划将募兵的范围扩大到周围的县乡去。 摊子大了,那就意味着困难也多了,只在安邑附近招兵,曹亮可以随时了解和掌握招兵的情况,而一旦扩大了范围,曹亮就会应接不睱,所以这个时候,曹亮就需要得力助手才行,严格把控,避免将不合格的兵招入到军中。 虽然有石苞裴秀和杜预傅玄这些曹亮信得过的人,但募兵规模不断扩大,曹亮的人手还真是有些捉襟见肘,羊祜回来之后,便可以为曹亮独挡一面了,可以让曹亮放心不少。 曹亮的长远打算,是培养出一支能征善战且忠诚度相当高的军队来,所以在募兵上,曹亮一直是坚持原则,一丝不苟,因为曹亮清楚,想要真正地治军,必须要从源头抓起,从募兵抓起,只有合格的兵源才能造就出合格的军队来。 第476章 有喜了 接下来的几天,曹亮一直忙于募兵的事务之中,不过收效也是相当显著的,在河东郡的一干官吏的帮助下,曹亮提前几天圆满地完成了募兵的任务。 由于曹亮坚持走精兵路线,所以这次募到的兵,堪称是高质量的,懂骑术,会射术的兵也招了不少,其余的士兵,都称得上体格健壮,强劲彪悍,曹亮对这次的募兵甚是满意。 尤其是招到了不少的匠人,铁匠石匠木匠皮匠医匠等等,既多而全,完全可以涵盖各个技术工种,虽然说短期内这些匠人并没有用武之地,但是从长远的角度上来看,曹亮的这笔买卖,做的极为合算。 他将这些招募来的匠人列为辅兵,编入了新成立的军械营之中。辅兵的粮饷高于正兵,这恐怕还是天下独一份的。 正是因为曹亮的优厚待遇,才会让这些匠人趋之若鹜,争先恐后地加入军队之中。 这也让许多人为之眼红,士农工商的社会定位,让他们始终认为农民要比手艺匠人地位更高,如今都加入军队,他们偏偏拿到了粮饷要比他们瞧不起的匠人还要低,所以许多人难免会有微词。 有官吏把这个问题反馈给了曹亮,曹亮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收什么样的兵,给什么样的饷,自然是按照规矩来办的,不管谁有一技之长,都可以来试试,只有符合要求,都可以拿双倍的粮饷。否则的话,就一律闭嘴。” 规矩自然是曹亮定的,想进入曹亮的军队,那么就得遵守曹亮的规矩,这一点是非常明确的,勿庸置疑,曹亮更不会因为别人的说三道四,就改变自己的初衷。 募兵进行的同时,练兵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邓艾是主管训练的,这些新募来的兵如果不进行系统的训练,是无法形成战斗力的,所以邓艾练兵从一开始就进行着,经过几天的训练,还是卓有成效的。 但是真正形成战斗力,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曹亮自然是清楚的很,不过他并没有准备在河东完全练好兵再动身,由于时间的关系,曹亮必须在二十来天后就踏上前往并州的路,只能是希望在实战之中提升军队的战斗力了。 既然募兵已经是结束了,那么曹亮就是在等待北军四营的到来的,按时间推算,北军四营差不多这个时候应该就快要到来。 不过最先到达的,是高陵侯府的管事阿福,他亲自押解着运送钱粮的车队来到了安邑,一路风尘仆仆,不过见到曹亮,他却是满脸的笑容,开心得不得了。 曹亮的家书送到高陵侯府之后,高陵侯府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阿福主管着五石散的生产销售,所以曹亮所需要的这笔钱粮,肯定是从阿福那边出了。 阿福为了确保路上的运输安全,他带领着家兵亲自押解,专门从洛阳赶到了安邑,还好洛阳到安邑的距离并不太远,那怕是舟车劳顿,也只有用了五六天的时间,阿福便赶到了安邑。 如今曹亮在高陵侯府的地位,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他的需求,那肯定是有求必应的,高陵侯上下都不敢打半点的折扣,全力配合,所以虽然高陵侯府比朝廷那边迟一点接到信,但效率上却是简洁高效的,比起繁文缛节的朝廷手续来,自然是省了不少事的,所以阿福轻轻松松地超越了朝廷的军队,先期一步到达了安邑。 曹亮对阿福的办事效率还是极为地肯定的,把最为赚钱的五石散生意交给他打理,看来还是一个比较明智的选择。 曹亮已经有三四个月没有回家了,自出征以来,他一直就忙于军务,连写一封信的机会也没有,不过当时在汉中打仗,道路断绝,连粮草都运不进去,曹亮就算是写信,也无法递送回洛阳。 直到到了蒲坂津,曹亮才有机会给家里写一封书信,此刻见到阿福,自然首先要问询一下家里的情况,父母的身体状况,妻子羊徽瑜的情况。 阿福一一答复,家里的情况一切安好,老爷曹演还是一如既往地在侯府和军营之间两头跑,呆在军营的时间肯定要比呆在家里的时间多的多。 夫人的身体也很好,只是挂念曹亮的安危,每日茶饭不思,直到曹亮写来了亲笔家书,她这才安心下来。 至于少夫人阿福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曹亮。 说实话,曹亮对羊徽瑜还是满怀愧疚的,由于战事紧张的缘故,他新婚十日便抛下了羊徽瑜,前往了长安,这一走便是好几个月,音信皆无,如何不让羊徽瑜担忧。 曹亮打开了信,羊徽瑜字迹工整而秀丽,字里行间却没有留露出半点的儿女私情来,她只是说家中一切安好,父母身体康健,请曹亮放心,好男儿志在四方,曹亮的任何事,她都会全力支持,让曹亮勿要挂念家里。 书信的最后,羊徽瑜告诉他,她已经是身怀有孕了,能为曹家承继香火,她十分荣幸,她会尽全力照顾这个孩子的,让曹亮不要为此分心。叔子年轻莽撞,拜托曹亮多多照应。 得知了这个天大的喜讯,曹亮相当的高兴,他们只是新婚十天呆在一起,没想到羊徽瑜居然真得怀上了,上天辟佑,他曹亮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羊祜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看到曹亮满脸的笑容,诧异地道“姊夫,什么事这么高兴” 曹亮扬了扬手中的书信,道“你姊的来信。” 羊祜顿时眼前一亮,立刻凑了上去,道“我姊的信有没有提到我啊” “当然有了,你姊说你做事鲁莽毛躁,要我多多管束于你。”曹亮呵呵一笑,道。 羊祜不满地撇撇了嘴,道“就说了这个呀,她还是不是我亲姊呀” 曹亮一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你马上就要当舅舅了。” 羊祜顿时两眼放光,欣喜地道“真得吗,那太好了” 第477章 出乎意料 洛阳。 太傅府的后花园。 司马懿正悠闲地躺着一张藤制的矮榻上,半眯着眼,享受着春日午后和熙的阳光。 阳光并非是直射下来的,而是穿过了一株葡萄老藤那嫩绿的枝叶,半遮半阳,十分地惬意舒服。 大概是因为曹丕喜欢吃葡萄的缘故吧,从那时起,洛阳城那些豪门世家的园子里,家家户户都栽种着葡萄,似乎种葡萄已经成为了一种风尚,如果谁家的后花园里没几株葡萄树的话,反倒会让人奇怪。 春天确实是一个让人容易犯困的季节,司马懿上了年纪,体力和精力显然是大不如前,每天午饭后,他总会眯那么一小会,以养精神。 司马师匆匆而入,不过他看到司马懿在那儿假寐之后,便不敢再向前了,隔地老远便停下了脚步,垂手而立,静等着司马懿醒来。 那知司马懿早就察觉了他的到来,眼都未睁,就开口道“师儿,你这么急地跑来,可是有什么要事么” 司马师上前道“父亲,刚刚接到的禀报,曹爽已经到了弘农,估计再有两天,便要回到洛阳了。” 司马懿微微地睁开了眼,面上却是古井无波,淡淡地道“那又当如何此番曹爽乘兴而去,败兴而回,本指望着想通过伐蜀建功平息朝野的质疑之声,结果却是损兵折将,声名狼籍,搞得天怒人怨。” 司马师道“父亲事先早就预料到曹爽伐蜀必然失败,今日果然一语成谶,曹爽大败而回,这一切都逃不过父亲的神机妙算。” 司马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并非是为父的神机妙算,而是现在伐蜀的时机并不成熟,别说是毫无打仗经验的曹爽夏侯玄,就算是为父率军亲征,也未必能取胜。蜀国虽然没了诸葛亮,但蒋琬费祎皆非泛泛之辈,这几年蜀国休养生息,兵精粮足,再加上蜀道艰难,补给困难,我军想要获胜的可能性极低。” 司马师道“以大魏的实力,难不成还真灭不掉一个小小的蜀国” 司马懿悠然地道“夫战者,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虽然说魏强蜀弱,但我军不得天时,不占地利,不取人和,想灭蜀国,绝非易事,除非蜀国有内变,我军方可趁虚而入,曹爽凭一己之力就想伐蜀成功,失败自然就不足为奇了。” 司马师又道“此次并州匈奴叛乱,父亲建议让陈泰代田豫为并州刺史、护匈奴中郎将,可恨曹爽那厮并没有听从父亲的建议,改派曹亮为平北将军、护匈奴中郎将,前往并州平定叛乱。” 一提到曹亮,司马师都有些恨得牙根直痒,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味道,尤其是初听曹亮升职加官的消息之后,司马师嫉恨都要死。 司马懿对曹爽没有任用陈泰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原当初司马懿推荐陈泰当并州刺史,是因为他算定曹爽那边没什么人可以担任这个职务的,但没想到这个时候曹亮居然冒了出来,有些出乎司马懿的意料。 在出征伐蜀之前,曹亮还只是越骑校尉,没想到此役之后,曹亮居然可以升到平北将军的位置上,升职速度之快,恐怕真创造了一项记录。 虽然司马懿并没有亲临前线,但前线的事却没有任何一样可以瞒得过他的耳目的,曹亮屡立奇功的事,司马懿是最早就知晓的,如此功劳,升为平北将军,倒也在情理当中。 这个时候司马懿轻蹙了一下眉头,道“看来,当初我还是看轻了这个曹亮啊。” 司马师当即接口道“是啊,这个曹亮绝非什么善类,处处与我们司马家做对,当年父亲就应该及早除掉他才是,只怕将来必成我们司马家成就大业的一大障碍。” 司马师对曹亮的恨意那可是比黄河水都深,当初他就竭力地想要除掉曹亮,只不过唯一的一次暗杀还是以失败而告终,此后有司马懿的约束,司马师也没法再派出刺客了。 如今司马师看司马懿的态度有些松动,便又动了心思,想劝司马懿暗中除掉曹亮,除掉司马家的这个心腹大患。 司马懿却是轻轻地摇摇头,道“暗杀终究只是小道,更何况当初你也试过了,并不一定奏效,想要对付曹亮,还得从长计议才行。此番曹亮前往并州,到是一件不容忽视的事,如果让他掌控了并州,将来必是大碍。” 在司马懿的计划之中,郭淮在西,孙礼在东,如果陈泰能在北面得到发展的话,那么天下一半的地方,便可尽归他司马家掌握,将来他若在洛阳起事,三方响应,这天下还是唾手可得吗 只可惜曹亮的横空出世,彻底地打乱了司马懿的计划,如果并州为曹亮所得,自然会威胁到洛阳,虑事甚为周详的司马懿隐隐觉得曹亮此番前往并州,必将对他司马家构成一个很大的威胁。 这可不是司马懿愿意看到的,当初魏明帝曹叡驾崩之时,司马懿第一次见到曹亮,他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羽林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但没想到几年过去了,曹亮以极为骇人速度成长着,从征南参军到越骑校尉再到平北将军,这三级跳步子迈得还真是够大的。 司马师有些疑惑道“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曹亮挑选兵马时,并没有挑选中军而是挑选了北军五校,就凭北军五校那支烂军,能打得过匈奴人吗” 如果曹亮能死于乱军之中,自然是司马师最为希望看到的,只不过他十分的好奇,曹亮为什么会选北军五校,司马师可不认为这是曹亮脑子一热的结果,既然曹亮主动地挑选了北军五校,或许这里面还有什么深意不成 “北军五校”司马懿一听之下,也是深感疑惑,这支军队如今只是一个摆设,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曹亮居然会选这样的军队,完全出乎了司马懿的意料。 第478章 咱家的生意都是让他给搅黄的 s章节防盗,早上八点左右更正 不过收效也是相当显著的,在河东郡的一干官吏的帮助下,曹亮提前几天圆满地完成了募兵的任务。 由于曹亮坚持走精兵路线,所以这次募到的兵,堪称是高质量的,懂骑术,会射术的兵也招了不少,其余的士兵,都称得上体格健壮,强劲彪悍,曹亮对这次的募兵甚是满意。 尤其是招到了不少的匠人,铁匠石匠木匠皮匠医匠等等,既多而全,完全可以涵盖各个技术工种,虽然说短期内这些匠人并没有用武之地,但是从长远的角度上来看,曹亮的这笔买卖,做的极为合算。 他将这些招募来的匠人列为辅兵,编入了新成立的军械营之中。辅兵的粮饷高于正兵,这恐怕还是天下独一份的。 正是因为曹亮的优厚待遇,才会让这些匠人趋之若鹜,争先恐后地加入军队之中。 这也让许多人为之眼红,士农工商的社会定位,让他们始终认为农民要比手艺匠人地位更高,如今都加入军队,他们偏偏拿到了粮饷要比他们瞧不起的匠人还要低,所以许多人难免会有微词。 有官吏把这个问题反馈给了曹亮,曹亮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收什么样的兵,给什么样的饷,自然是按照规矩来办的,不管谁有一技之长,都可以来试试,只有符合要求,都可以拿双倍的粮饷。否则的话,就一律闭嘴。” 规矩自然是曹亮定的,想进入曹亮的军队,那么就得遵守曹亮的规矩,这一点是非常明确的,勿庸置疑,曹亮更不会因为别人的说三道四,就改变自己的初衷。 募兵进行的同时,练兵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邓艾是主管训练的,这些新募来的兵如果不进行系统的训练,是无法形成战斗力的,所以邓艾练兵从一开始就进行着,经过几天的训练,还是卓有成效的。 但是真正形成战斗力,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曹亮自然是清楚的很,不过他并没有准备在河东完全练好兵再动身,由于时间的关系,曹亮必须在二十来天后就踏上前往并州的路,只能是希望在实战之中提升军队的战斗力了。 既然募兵已经是结束了,那么曹亮就是在等待北军四营的到来的,按时间推算,北军四营差不多这个时候应该就快要到来。 不过最先到达的,是高陵侯府的管事阿福,他亲自押解着运送钱粮的车队来到了安邑,一路风尘仆仆,不过见到曹亮,他却是满脸的笑容,开心得不得了。 曹亮的家书送到高陵侯府之后,高陵侯府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阿福主管着五石散的生产销售,所以曹亮所需要的这笔钱粮,肯定是从阿福那边出了。 阿福为了确保路上的运输安全,他带领着家兵亲自押解,专门从洛阳赶到了安邑,还好洛阳到安邑的距离并不太远,那怕是舟车劳顿,也只有用了五六天的时间,阿福便赶到了安邑。 如今曹亮在高陵侯府的地位,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他的需求,那肯定是有求必应的,高陵侯上下都不敢打半点的折扣,全力配合,所以虽然高陵侯府比朝廷那边迟一点接到信,但效率上却是简洁高效的,比起繁文缛节的朝廷手续来,自然是省了不少事的,所以阿福轻轻松松地超越了朝廷的军队,先期一步到达了安邑。 曹亮对阿福的办事效率还是极为地肯定的,把最为赚钱的五石散生意交给他打理,看来还是一个比较明智的选择。 曹亮已经有三四个月没有回家了,自出征以来,他一直就忙于军务,连写一封信的机会也没有,不过当时在汉中打仗,道路断绝,连粮草都运不进去,曹亮就算是写信,也无法递送回洛阳。 直到到了蒲坂津,曹亮才有机会给家里写一封书信,此刻见到阿福,自然首先要问询一下家里的情况,父母的身体状况,妻子羊徽瑜的情况。 阿福一一答复,家里的情况一切安好,老爷曹演还是一如既往地在侯府和军营之间两头跑,呆在军营的时间肯定要比呆在家里的时间多的多。 夫人的身体也很好,只是挂念曹亮的安危,每日茶饭不思,直到曹亮写来了亲笔家书,她这才安心下来。 至于少夫人阿福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曹亮。 说实话,曹亮对羊徽瑜还是满怀愧疚的,由于战事紧张的缘故,他新婚十日便抛下了羊徽瑜,前往了长安,这一走便是好几个月,音信皆无,如何不让羊徽瑜担忧。 曹亮打开了信,羊徽瑜字迹工整而秀丽,字里行间却没有留露出半点的儿女私情来,她只是说家中一切安好,父母身体康健,请曹亮放心,好男儿志在四方,曹亮的任何事,她都会全力支持,让曹亮勿要挂念家里。 书信的最后,羊徽瑜告诉他,她已经是身怀有孕了,能为曹家承继香火,她十分荣幸,她会尽全力照顾这个孩子的,让曹亮不要为此分心。叔子年轻莽撞,拜托曹亮多多照应。 得知了这个天大的喜讯,曹亮相当的高兴,他们只是新婚十天呆在一起,没想到羊徽瑜居然真得怀上了,上天辟佑,他曹亮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羊祜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看到曹亮满脸的笑容,诧异地道“姊夫,什么事这么高兴” 曹亮扬了扬手中的书信,道“你姊的来信。” 羊祜顿时眼前一亮,立刻凑了上去,道“我姊的信有没有提到我啊” “当然有了,你姊说你做事鲁莽毛躁,要我多多管束于你。”曹亮呵呵一笑,道。 羊祜不满地撇撇了嘴,道“就说了这个呀,她还是不是我亲姊呀” 曹亮一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你马上就要当舅舅了。” 羊祜顿时两眼放光,欣喜地道“真得吗,那太好了” 第479章 同生共死 不过到了主子的面前,这些奴婢还是战战兢兢的,听到司马师的吩咐,那丫鬟脸色有些发白,不过她如何敢违抗司马师的命令,小心翼翼地来到近前,施礼道“见过老爷,见过大公子。” 司马府中奴婢成群,司马师几乎没有正眼瞧过他们,自然也不识得这个奴婢是哪房的丫鬟,便出口询问道“你是哪房的侍女找哪儿来,要去哪儿” 那丫鬟低着头,不敢直视司马师,懦懦地道“奴婢名叫小菊,是柏夫人的侍女,奉了柏夫人之命,出去买了些东西。” 听她说是柏灵筠的丫鬟,司马师的脸色略微地缓和了一点,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她提的那个布包上面,随口地问道“买得是些什么东西” 小菊面露迟疑之色,支支唔唔起来。 司马师心生疑窦,伸去便去夺那个布包,小菊只是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结果司马师用的力气很大,一下子便把布包给扯开了一个口子,包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司马师一看,并没有什么违禁之物,而是各种草药,散落了一地。 “你买这些草药干什么”司马师疑惑地道。 小菊慌忙地跪倒在了地上,颤声道“是柏夫人偶感不适,才命奴婢去药铺买这些药材的。” 司马懿已经有些时日没到柏灵筠房里了,听到小菊如此说,他略微惊异地道“你家夫人生得什么病” 小菊道“柏夫人连日来常感头晕头疼,恶心呕吐,所以特命奴婢到药铺买些药来。” 司马懿脸色一沉,喝道“胡闹,这药还能乱吃吗何况市井皆庸医,胡乱医治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师儿,你速请陈太医来。” “唯。”司马师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司马懿看了一眼正把那些药材拾回去的小菊,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夫人,说我稍后就到。” 小菊应了一声,匆匆地赶回了柏灵筠居住的别院。 柏灵筠此刻坐在房内,有些心神不宁,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嘴里面喃喃自语,用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儿啊,不是娘狠心不要你,而是把你保下来,娘的命就没了,咱们娘俩可就都活不了了。”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柏灵筠几乎被吓傻了,做为女人,她很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如果被司马懿知晓了这个孩子不是司马家的种,柏灵筠都不知道自己的下场将会是何等的凄惨。 柏灵筠和曹亮发生过两次关系,当然这事做得极为的隐密,除了柏灵筠的心腹之人外,旁人是无法知晓的,就算柏灵筠现在怀了孩子,司马懿应该也不会有所怀疑。 但这个孩子生下来,一点也不像司马懿反而同曹亮酷似的话,那不就糟糕了吗 柏灵筠可不指望天生就多疑的司马懿会抱着这个长得和某人极像的孩子坦然地接受了,万一来一场滴血认亲,柏灵筠的人生可就全毁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很大很大。 这个孩子活着就是最大的威胁,所以柏灵筠差人找了一副堕胎的方子,让心腹丫鬟小菊出去买药,想把这个孩子给打掉。 幸亏司马懿已经是有些日子没来她这儿了,否则的话,柏灵筠根本就没机会动手。 柏灵筠轻轻地抚摸着肚子,其实她对这个小生命是千般的不舍,万般的心痛,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渴望着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只可惜始终未能如愿,上天始终没有给她一个做母亲的机会。 但这个机会到来的时候,柏灵筠却不得不亲手来扼杀掉这个小生命,这对她而言,无疑是最为残酷的同,但却是不得不为之。 只能说是天意难测,造化弄人,柏灵筠满腹的幽怨最终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时,小菊拎着布包匆匆而入,看到柏灵筠,急急地道“夫人” 柏灵筠看了看她,无悲亦无喜地道“药买回来了吗” 小菊结结巴巴地道“买买回来了,可是可是奴婢回来的路上,不敢走正门,想从后花园偷着进来,可不巧正好碰到了老爷和大公子,老爷说他很快就会过来。” 柏灵筠悚然一惊,连忙道“快把这些药藏好了,别让老爷看到了。” 小菊怯生生地道“这药老爷已经看到了,而且老爷知道夫人您生病了,还特意地派大公子去请太医了。” 完了柏灵筠顿时觉得如一盆凉水浇头,心口都是哇凉哇凉的。司马懿带太医过来,只要一诊脉,她怀孕的事,就全露馅了。 饶是柏灵筠平时足智多谋,可这一刻也是束手无策。 看来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也是要留着这个孩子的,所以才在这个关键时候来了这么一出,罢了,那就要死一起死吧。 转瞬之间,柏灵筠就已经拿定了主意,既然天意都要留着这个孩子,那么自己又何苦亲手去扼杀这条生命呢,就算将来孩子出生之后有什么事,那她就和孩子一起去面对吧,同生共死。 “去把这包药到灶房的火里烧掉,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柏灵筠当机立断地道。 虽然司马懿见过这包药,但他不通医术,自然不会知道这些药材是干什么用的,有什么疗效,但是太医不同,他只要瞧上一眼,就知道这些医材是用来堕胎的,到时候柏灵筠就还真是百口莫辩了。 只有将这些药材处理掉,才真正能万无一失。 小菊应了一声,便带着这包药奔灶房去了。 柏灵筠坐到了铜镜的前面,细细地化妆来,这段时间,司马懿很少到来,再加上心情不好,柏灵筠也懒得打扮了,既然知道司马懿要来,那她肯定得收拾一番。 画过眉,搽过脂粉,沾过胭脂纸,看着铜镜之中俏丽的容颜,柏灵筠的心情却黯然了下来,都说女为悦己容,自己真是诚心实意地吗 柏灵筠轻抚着腹部,她似乎可以感觉到另一股的心跳,她默默地在心底里道“孩子,放心吧,不管有多难,娘都会保护你的。” 第480章 恭喜太傅了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曹亮先前统领的已经北军五校之一的越骑营,此次汉中之战,表现也是不错,难不成曹亮还真有心把北军五校重建一番”司马懿自语道。 司马师不可置信地道“那怎么可能,曹亮当初任越骑校尉,操练了一年时间,越骑营才算是可堪一用,如今匈奴叛乱乱事急,如何能给他时间来重整北军五校,拉这么一支人马去并州,正好是自寻死路。” 司马懿虽然诡谋百出,但他也想不通曹亮为何舍精壮之中军不用,专挑几乎已经是废军的北军五校来出征,如此喋喋怪事,还真让人捉摸不透。 “静观其变吧。”司马懿平静地道。几十年的戎马生涯,早就造就了司马懿处惊不变的性格,虽然说曹亮此举明显地有悖常理,但司马懿还是认为这其中还是有一定的猫腻的,于其胡乱猜测,倒不如静观其变。 就在此时,府中管事的前来禀报“老爷,一品居大管事侯程求见。” 司马懿微微颔首,道“带他进来吧。” 管事地应了一声,下去了。 司马师对司马懿道“听说侯程前往了河东郡督办私盐之事,这么怎么快就回来了,莫不是那边有什么事发生” 司马懿不置不可否,没有吭声,而是双目微闭,躺在藤榻上闭目养神。 侯程很快就来到了后花园,上前拱手施礼道“参见老爷参见大公子” 司马师问道“侯管事,你这么快就从河东郡返了回来,难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侯程有些惶张地道“老爷,大公子,河东那边出事了,三十多条运送私盐的货船在蒲坂津被平北将军曹亮所扣,货船的船主韩璋被捉,河东太守韩建畏罪自杀。” 司马懿脸色微微起了一点变化,睁开了双眼,目光如刀,向着侯程逼视到过去,沉声地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侯程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同时告诉司马懿,韩建的自杀完全是他一手促成的,至于韩璋,则是侯程派杀手办的。 先前那些盐船被曹亮所截获,其实完全是一件阴差阳错的事,本来曹亮只是想要借一些船只来渡过黄河的,而韩璋不走运地正好一头撞了过去,让曹亮来了个人赃并获。 不过后继侯程的处置便是极为的果断,首先他逼着韩建自杀,又派刺客前往临晋关,暗杀了被羁押的韩璋。 只要韩氐叔侄一死,便完全可以撇清司马家和这桩私盐案的关系。 司马懿听完,微微地点头赞许道“侯管事,这事你处理的不错,值得褒奖。” 确实,这桩私盐案对司马家的影响极为地重要,如果韩氐叔侄没死,落到了朝廷的手中,肯定会供出私盐案一品居也有参与,而一品居是司马家的产业,所以这事必定会严重地影响到司马家的声誉。 一提到私盐贩子,人们都有一个深刻的印象,那就是魁梧、彪悍、凶残、冷酷不要命的,估计这天底下没半个人敢把司马家和私盐贩子联系到一块。 所以司马懿对侯程的做法是十分满意的,关键时候能当机立断,毫不手软地处治了,这件事可不同于其他事,如果处理的稍微迟缓一点或者说处理不够妥当的话,那么后果就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司马师悻悻然地道“这个该死的曹亮,咱们家的生意都是让他给搅黄的” 司马师这次说的可一点也不假,以前一品居生意的支柱是五石散,结果因为曹亮的逍遥五石散大卖,导致一品居的五石散全面滞销,不得不退出五石散的市场。 侯程接任一品居的大管事以来,改变了赚钱的方法,那就是铤而走险地来贩卖私盐。 私盐有着相当可观的暴利,是一种来钱最快的方法,得到司马懿的首肯之后,侯程便亲自前往了河东郡,凭借着早年来韩建处下来的关系,侯程很快地便谈妥合作贩卖私盐的细节。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贩卖私盐为司马家带来了相当可观的利润,那些原本属于朝廷的税收,悄然地流入了司马家的小金库。 但由于这么一个突发的事件,不但让与司马家合作的韩建丢掉了性命,也让司马家好不容易觅到了一个财源再度断绝,也难怪让司马师有些气急败坏了。 司马家的开支相当地庞大,光是司马师手下那三千多死士,就是一个相当烧钱的玩意,如果司马家的收入缩减的话,那么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司马家的这些死士。 可这桩生意毕竟是见不得光的,面对曹亮查封盐船的举动,司马家偏偏没法进行反击,而且还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惹上一点的腥。 就连一向沉稳如山的司马懿也有些耸容了,毕竟私盐对于司马家而言,等同于经济命脉,如今被曹亮生生地卡断了,对司马家的经济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司马懿挥了挥手,示意侯程先下去吧。 侯程拱手称唯,退了下去。 司马师的些担忧地道“父亲,私盐之路断了,咱家生意就难以为继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司马懿沉声地道“天无绝人之路,以后再想办法吧,尽可能地开源节流,把钱花在刀刃上。传我之令,府中一应人等,不管何人,花销一率减半。” 司马家除了生意之外,还有两个县的赋税收入,以及数之不尽的田产租金收入,就算五石散和私盐断绝,给司马家的经济造成一定的困难,但还没有到举步为艰的时候。 司马师应了一声,正准备吩咐管事的去执行司马懿的命令,司马师一抬头,瞧见后门处悄悄地溜进来一个丫鬟,神色显得慌慌张张的,手中拎着一个布包,也不知道是装得什么东西。 司马师喝了一声,吩咐手下的人将那个丫鬟给带了上来,鬼鬼崇崇的,一看就有很大问题 第481章 智囊来矣 募兵事务告一段落了,高陵侯府送来的钱粮也到位了,现在曹亮就是等着北军四营的到来了,但是北军四营的动作明显的要比曹亮预计的慢上一些,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其踪影,让素来沉稳的曹亮不禁也是暗暗的腹诽。 按理说平叛这种大事就如同是救火,征调出征的军队应当是雷厉风行,这样才不致于耽误军机。 可惜北军五校早已经是崩坏了,兵备松驰,军心涣散,就连正常的调动都是这般慢吞吞的,真要是上了战场,面对强悍骁勇的匈奴人,恐怕连战斗的能力都没有。 当年曹亮也不指望目前的北军四营直接拉出来就能上阵打仗,当初他接管越骑营时,又不是没见过越骑营如一盘散沙般的烂摊子,如今越骑营经过一年多的锤炼,已经蜕变成一支战斗力强悍的精锐之旅了,但是北军的其他四营,恐怕还是和当初的越骑营那样一般无二。 所以,曹亮现在是急等着北军四营的到来,到来之后,他还需要对北军四营进行重整,重整之后,才会向并州开拨。 但北军四营拖拖沓沓,到现在还没有到达安邑,让曹亮的计划也是无法开展。 曹亮既郁闷也无奈,在北军四营到达安邑之前,这支军队还暂未归他管辖,曹亮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 让曹亮感到意外的是,桓范居然先一步到来了。 调动北军四营和任用桓范为军师祭酒、中监军的任命是曹爽在长安时同时发出来的,曹亮当时压根儿就没想到脾气古怪的桓范能乖乖地应命,并且立刻收拾行囊赶往河东。 毕竟桓范可是出了名的能摆谱的,稍有不如意就敢拒绝朝廷的征辟,就连冀州牧这样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之位都拒绝了,曹亮真不知道让他来给一个平北将军当幕僚军师,桓范又是怎样的心情。 万一这家伙心情不好,继续地拒绝征辟,恐怕就无人能差遣得动他了。 就在曹亮还在寻思找什么关系来劝说桓范一番的时候,桓范已经出现了曹亮所居的府邸前,并将名片递送了进去。 曹亮赶紧扔下了手头的事,整了整衣冠,出门去迎接桓范。 门口只停放着一辆稍显破旧的青色蓬布的马车,随行的仆人也不过才十余人,曹亮看到背对着府门口负手而立的有一人,峨冠博带,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从衣着装扮上来看,想必正是桓范无疑。 曹亮立刻是抢步上前,深施一礼道“不知先生大驾光临,亮有失远迎,还乞恕罪。” 桓范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曹亮一眼,然后微微抱拳,道“想必阁下便是平北将军曹亮曹子明了” “正是在下。” 桓范微微颔首,道“久闻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想不到将军竟然是如此年轻有为,真乃是一代俊杰,倒显得老夫老矣。” 曹亮态度极为恭敬地道“先生谬赞了,亮一后学晚辈,才疏学浅,有幸与先生同僚为官,还望先生不咎赐教,乃亮之荣幸也。” 桓范淡淡地道“将军客气了,老夫此来是辅佐将军的,如何能反客为主若非此次匈奴作乱于并州,老夫才不屑做什么军师祭酒,只是希望此次平叛,将军能不失老夫所望才是。” 桓范此前已经坐到了刺史州牧的高官的位子上,如果不是因为与徐州刺史的矛盾,他现在还高居青徐都督的位置,军师祭酒、中监军名义上官位不低,但实际上是给人家做幕僚下属的,桓范当然是心知肚明的。 按理说,这样的职位,桓范压根儿就不稀罕,按他的脾性,很可能当场就会拒绝征辟。 但桓范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古怪,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给他三公的位子都未必肯应命,心情好的时候,却是随心所欲。 当初朝廷任命桓范为冀州牧,按理说这样的高位,别人早就是垂涎三尺了,但桓范就因为当时担任镇北将军的吕据资历没他老,才能没他高,耻于屈其之下而拒绝受命,称病闲赋,这一歇就是五六年的时间。 或许桓范是静久思动了,或许是因为并州并没有与他有利害冲突的人,面对曹爽此番的征辟,桓范竟然是答应了。 这让桓范身边的人是大吃一惊,放着封疆大吏一方州牧不当,居然要给平北将军做军师幕僚,难不成这桓范歇了五六年,把脑子都给歇坏了 桓范当然有自己的考虑,平北将军曹亮是近来魏国军队之中涌现出来的少有的天才般将领,在淮南之战中,就已经是展露了头角,斩杀了吴国大将军诸葛瑾,名动天下。 此番伐蜀,更是有极为惊艳的表现,虽然说魏军此番是大败而归,但曹亮的战绩却显得更为耀眼夺目,火烧兴势、偷袭阳平、马踏汉中、智取黄金,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曹亮的出色发挥,曹爽大军很可能就会全军覆灭,断送于兴势山下了。 正因为如此,才让桓范对曹亮激起了极大兴趣,魏国但凡成名的武将,年纪可就都不小了,而曹亮只有二十多岁,就已经取得了如此惊人的战绩,那只能说明一点,将来曹亮的前途必然是无量的。 在家闲赋久了,桓范身上都快长出毛了,既然此番朝廷有意起用他,而桓范也想见识一下曹亮的真容,所以桓范稍加考虑,便接受了这个新的职位。 而应命之后,桓范一刻也没有耽搁,收拾起行装,只带了一辆马车及府中十余名仆从,离开了洛阳,直奔河东郡而去。 别人赴任那是摆足了官威,慢慢悠悠地前往,桓范不同,他是昼夜不休马不停蹄地赶路,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赶到了河东安邑。 进城之后,桓范并未声张他的身份,而是在城中四处转悠了半天,最后才赶到了曹亮临时的寓所,递上了名刺,见到了曹亮。 第482章 北军四营 s;稍后更正, 侯程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冷地道“韩太守,你这么说是在威胁侯某了” 韩建冷汗直冒,连声地道“不敢,不敢,在下绝无此意。” 别看韩建贵为一郡之守,可在侯程面前却是抬不起头来,宰相家奴七品官,还真一点也不假。 “没有最好,你们自己捅的篓子,你们自己解决,这事既然是在河东郡内发生的,那么韩太守你自己处理好了,这事与我们一品居没有半点关系,韩太守最好谨言慎行,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侯程的话里明显地带着警告的意味。 韩建完全懵了,倒退了几步,整个人就瘫在了那儿。 侯程的态度,摆明了就是要置身事外的,要他韩建自己处理,怎么个处理法,贩卖私盐可是重罪,曹亮既然已经是抓了韩璋,那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此次来安邑,便是冲着他而来的。 退一步讲,曹亮就算不管此事,也肯定会把此事捅到朝廷上的,大将军曹爽一怒,肯定会派人来彻查此事的,韩建是难逃一死。 “侯掌柜,在下此番定然是性命难保,如果司马太傅能出面说上一句的话,或许” 侯程冷冷地打断了他,道“怎么,韩太守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把司马太傅拉下水不成司马太傅是何等身份,莫说是他不知情,就算真的知情,难不成你想要昭告天下,司马太傅是贩卖私盐的败坏了司马太傅的名声,那可不不光是救不了你了,恐怕你们韩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保不住了” 韩建浑身泛起冷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道“在下家眷并不知晓,无论如何也不应当祸及他们啊。” 侯程的眸光中闪过一抹的戾色,冷笑道“他们是否平安无恙,自然全在韩太守的一念之间了,这桩案子可大也可小,如果真得事情闹大了,那怕司马太傅出面,也难保得下你的家人来。” 韩建绝望地跪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侯程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这桩私盐案,肯定得有人来顶罪,一品居和司马家则是要置身事外的,而韩建无论如何是逃不了这一劫的。 听侯程的弦外之音,如果韩建能主动顶罪的话,他们就可以保住他的家人,如果侯程硬要把司马家拉下水的话,那么韩家就会有灭族之祸。 韩建当然清楚,司马家的能量自然是大的不可想象,如果司马家想要保他的话,那肯定是能保得下来的,但问题是,身为太傅的司马懿肯定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的,贩卖私盐这种事,也只能是私底下做,如果搞得天下尽人皆知的话,司马懿的名声必然会大受影响。 和司马懿的名声比起来,自己的小命当然就算不得什么了,到了这个时候,司马家的人丢卒保帅,自然在情理之中。 韩建呆坐了半晌,再抬头的时候,侯程已经是不知所踪了,侯程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自然没有必要在留在这儿了。 “韩太守,平北将军曹亮在府门外求见。”下人进来禀报道。 韩建心里咯登了一下,这曹亮还真是来得好快,看来这该来终归是要来的,怎么也跑不掉了。 “将客人带到中堂,好生伺候,待本官宽衣之后,便去迎接。”韩建故做镇定地道。 下人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 韩建立刻将房门给关上了,回到屋中间,他瞅了瞅房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缠在腰间的绶带给解了下来。 二千石的官员佩带的是银印青绶,这条青色的绶带便是代表着韩建的身份,他捧着这条绶带,不禁是神思恍惚,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韩建出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的,但他绝然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用这条绶带来结束他自己的性命。 韩建凄然地苦笑一声,事到如今,他已然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如果他今天不死,那将来死得可就不止他一人了。 韩建将青色的绶带抛向了房梁处,由于手颤抖的缘故,他抛了三四次才把绶带从房梁中间穿了过去。 接着他踩在了几案上,把绶带打了一个死结,握着这个死结的时候,他犹豫和挣扎了许久,不过最终他还是把脑袋伸了进去 ┄┄┄┄┄┄┄┄┄┄┄┄┄┄┄┄┄┄┄┄┄┄┄┄┄┄┄┄ 曹亮轻骑快马,率领着越骑营的先头部队很快地便抵达了安邑。 如此大队的骑兵突然地出现了安邑城门口,确实是引起了城中百姓的惶恐,曹亮亮明身份之后,守城的官兵自然是不敢阻拦的,曹亮便带领着人马直奔太守府而去。 尽管曹亮也清楚韩建与这桩私盐案绝对是脱不了干系的,但在朝廷没有降罪之前,韩建依然是河东太守,曹亮到了安邑,自然首先便来寻他。 私盐案自会有朝廷派来的专人来查办,这一点自不用曹亮来劳心费力,曹亮更为关心的,是他的募兵之事,和曹爽约定好了一个月出兵的,可现在除了越骑营之外,别的人马还都没有踪影,摆在曹亮面前的困难还真是不小。 到了太守府上,递上名帖,自有太守府的人将他迎入中堂,下人声称韩建正在更衣,稍后便至,所以曹亮也就这么干等着。 可连等了小半个时辰了,韩建那边还是全无动静,曹亮不禁有些纳闷了,这么长的工夫,别说是更衣了,就算是洗个澡也是绰绰有余的。 曹亮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催促在一边伺候着的太守府的下人道“去看看,你家太守好了没有。” 那下人弯腰点头地应了一声,便往后面的宅子去了。 可这下人一去,又是好半天的工夫,曹亮不禁是心生疑窦,这个韩建究竟搞得是什么鬼曹亮便站了起来,准备亲自去后宅瞧瞧。 他刚迈了两步,就瞧得那下人打里面出来了,带着哭腔道“韩太守韩太守悬梁自尽了。” 第483章 第五校尉 北军四营此次前来,都是军中司马领兵,各营的校尉都未到来,事实上,当接到曹爽的军令之时,四营的校尉就已经是集体下岗了,曹爽直接免去了四校尉的职务。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曹爽回京之时,将会给四校尉重新安排合适的职务。 其实北军四营有没有校尉都无所谓,通常情况下,北军四校尉一年之中也难得有几次来军营,更别说参与军中的管理和训练了。 这么多年以来,北军四营压根儿就没有参加过任何的战争,没打过一仗,军中就连最基本的最普通的操练都荒废已久了,当出征的命令下达之后,许多的军官和士兵都懵圈了,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拿着干饷混吃等死,没想到这次居然朝廷会派遣他们上战场。 整个北军四营是一片愁云惨淡,人人自危。上阵打仗那肯定是极凶险的事,更何况是和极为凶残的匈奴人打,此去是生是死,谁都没把握。 但朝廷的命令是死的,谁也不敢违抗,各营将士只得是收拾收装,和家人道别。 这些家人自然是哭天号地,悲怆不已,也许此次的离别就会是永远的诀别的,女人们拉着男人的衣服,哭着不肯松开。 虽然有兵部的一再催促,北军四营还是拖拖拉拉,比原定时间延误了好几天之后,这才离开了洛阳城,往河东郡而去。 入驻了城外的军营之后,曹亮下令各营将花名册呈报上来。 一查花名册,曹亮发现北军四营和当初的越骑营情况极为类似,缺员甚多,屯骑营应到七百人,实到五百二十三人,步兵营应到一千五百人,实到一千零六十四人,射声营应到一千三百人,实到九百零八人,长水营应到一千三百人,实到八百零四十五人。 如此算来,北军四营缺员大概三分之一左右,不过这个情况完全在曹亮的预料之中,曹亮压根儿就没指望北军四营可以全员到来,现在能有三千多人到来,曹亮已经是基本满意了。 不过三千人最终可以有多少人留在军中,那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如果按照曹亮先前的那个募兵标准,曹亮觉得有两三成的人留下来,已经是很不错了。 所以曹亮的标准肯定是要适当地进行下调的,如果把太多的人都遣送回家,朝廷的颜面上可能会不好看,更让人觉得曹亮这是只要编制不要人。 当然,该淘汰的曹亮也不会手软,毕竟前往并州是去打仗的,不是去旅游的,将不合格的兵员淘汰掉,既是对他本身负责了,也是对他身边的战友负责,毕竟战场之上充满着风险,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素质低下的士兵不光是战斗力弱,而且很容易拖累别的战友。 不过在整军之前,曹亮最需要做的一件事则是任命五营的校尉。 曹亮升任平北将军之后,他原先所担任的越骑校尉一职也就空缺出来,曹亮向曹爽讨要了北军五校的任免权之后,这五个校尉将会由曹亮一手任用。 不出意外的话,原先担任越骑营左右军司马的邓艾和石苞,还有担任征西参军的羊祜和杜预,将会成为竞争北军五校尉的有力人选。 邓艾和石苞原先就是曹亮的左膀右臂,此次汉中之战中,他们指挥越骑营作战,也是取得了不错的战绩,此番曹亮高升之后,他俩水涨船高,升到校尉的位子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而羊祜和杜预则是曹亮点名向夏侯玄要的两个人,抛开私人的关系不论,羊祜和杜预在征西参军的位置上表现也是中规中矩,可圈可点的,曹亮将他们从长安带到了河东,至现在也没有任命新的职位,显而易见,五校尉之中他俩肯定是占有两席的。 至于剩下的一个校尉职位,众人就有些难以猜测了,虽然曹亮手下还有一大帮的武官,但是论能力论资历,似乎都无法与前面这四位相比肩。 所以在曹亮正式公布五校尉的任免名单之前,众人都是猜测连连,始终也未能确定第五校尉的人选。 不过这个答案很快就会揭晓,因为今日卯时,曹亮就已经召集诸将到城外军营议事了,因为涉及到募兵后继的一些事宜,丁郡丞以及大多数的郡中官员都列席了议事。 军中不可一日无将,北军五校尉空缺已久,这完全不利于军队的重整与训练,人们相信今天就会任命五校尉来管理各营,北军五校也将会步入正规。 议事会开始之后,曹亮在中军帐的主位上就坐,在他的右首,与他比肩而坐的,是军师祭酒、中监军桓范。 无人去质疑桓范该不该坐在那儿,虽然曹亮是平北军的一号人物,兼任着平北将军、北军中候、护匈奴中郎将军的位子,但说到底,曹亮也只是一位四品的将军,而桓范的中监军,却是和中领军、中护军一样,是第三品的官职,所以在品秩上,桓范反倒是压了曹亮一头的。 不过品秩的高低并不代表指挥权限的高低,毕竟曹亮毫无疑问是平北军的一把手,做为军师祭酒的桓范本职工作就是曹亮的首席谋士,那怕他的品秩是高于曹亮的,但却一点也不妨碍曹亮在军中的指挥大权。 毕竟这样的配置也不是没有先例的,东汉时,州刺史只有六百石,但却是二千石的太守国相的顶头上司,位卑者受而拥有大权力,这是天子驾驭臣子的一种手段。 到了三国时代,战争频仍,州刺史的权力越发的大了,分为了单车刺史和持节刺史,持节刺史出行时要另备一车,专门来拉那根御赐的竹节,而未持节的刺史则只有一车,所以叫单车刺史。 持节刺史一般都会加以将军封号,为第四品,比单车刺史要高上一品。 曹亮桓范以下,军中的诸将立于左边,而河东郡诸官吏则立于了右边,位置前后以品秩高低排列,井然有序。 第484章 曹亮的五虎将 s稍后更正 曹亮是喜出望外的,本来他还担忧桓范肯不肯应命,没想到桓范真的来了,还来得是如此地神速,甚至比北军四营都来得快,不得不说同,这确实是出乎曹亮意料的。 现在曹亮的手下,倒是人才济济,不过羊祜杜预是领军之将,裴秀傅玄也只能是充当幕僚,曹亮最为缺乏的,就是郭嘉贾诩诸葛亮这样的顶尖军师人才。 现在扳起指头来数一数,后三国时代虽然也是名臣名将辈出,但似乎缺少“智囊”人物,一支成熟的军队,智囊人物那可是不可或缺的,如果没有郭嘉,曹操不见得能够打败袁绍,统一北方,如果没有诸葛亮,刘备更是如丧家之犬,颠沛流离,岂能有割据西南称王称帝的机会。 曹操在赤壁之战后放声痛哭,别人都纳闷,曹操这般伤心究竟是为什么,曹操很快便道出真心话,孤哭郭奉孝哉,若郭奉孝在,孤岂有此败 连曹操都意识到了,赤壁之战的败因并不是因为兵力的多寡,也不是因为地利的关系,而是他这边缺少了顶尖的谋士,而刘备则是新得了诸葛亮,孙权有周瑜,在谋略较量之中,双方的实力此消彼长,最终才导致了赤壁的惨败,让曹亮一统天下的梦想灰飞烟灭。 如果郭嘉不是那么早就英年而逝,那么也许三国的这个政治格局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说没有顶尖谋士战略性的眼光纵览全局,身为一方诸侯恐怕是难有做为的。 曹亮自问自己的谋略还没有达到能和司马懿相匹敌的地步,自己之所以战绩斐然,得益之处还是在于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比如说对历史发展脉络的掌控,这其中有一部分是曹亮的实力所在,有一部分是运气的存在。 但是随着历史的轨迹发生变化,曹亮对未来的把握已经是越来越弱了,在这个平行的世界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而曹亮的对手,却是一如既往的强大。 所以曹亮一直在物色一个重量级的谋士人物,在这个时代唯一被司马懿视为智囊的,也只有桓范一个人。曹爽的手下谋士众多,但这一帮子人在司马懿的眼里,都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已,唯有桓范一人,才是受司马懿真正忌惮的。 连司马懿都畏惧的人,那必定是有着大智慧的,所以曹亮对桓范是情有独钟,想方设法把桓范召到他的帐下。 将桓范迎入了府邸内,曹亮给桓范安排的房子可是这座府邸之中最好的,连曹亮现在的住所都无法与之相比。曹亮知道桓范要来,自然事先就把房间给安排好了。 晚上,曹亮又特设接风宴来给桓范接风,宴席的规格自然是最高的,曹亮又将手下的将领谋士以及河东郡四百石以上的官员全部召集过来,其一是为了表示对桓范的尊重,其二也是方便大家认识,以后可以更好的办事。 宴席上,曹亮对桓范的态度是恭敬有加,自然而然,其他人对桓范也是谦恭有礼,整个宴席上,桓范的地位无与伦比,人人争着向桓范敬酒,宴会的气氛也是极为地融洽和谐。 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到安邑的桓范,此刻倒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几年桓范闲赋在家,门可罗雀,让平素极好面子的桓范是极为地失落,此番到了河东,让桓范是又找回了当年在青州兖州任上的感觉,几杯酒下肚,不禁是飘飘然起来了。 这场酒宴宾主尽欢,桓范喝得是酩酊大醉,虽然不似阮籍刘伶那么张狂,但桓范也是放浪形骸,无所拘束。 其实这些年桓范因为负气而闲赋在家,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极为地郁闷的,由于桓范平时绝少朋友,家里的那些姬妾因为他有杀妻的前科而对他敬而远之,让桓范很是孤独。 洛阳虽是繁华之地,但对于桓范而言,却是形同死城。 本来桓范的性格就极为怪僻,因为孤独,性情更为抑郁,而朝廷对他的态度也是放逐,五六年时间都不曾再起用他。 其实曹亮选的时机还是极为的合适,处于人生的低谷中的桓范,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仕途机会还是很重视的,综合各种考虑,桓范才决定来河东试试,否则让他继续地呆在家里,非憋出病来不可。 初到安邑,曹亮丝毫没有半点上官的架子,对桓范礼待如师长,其他人自然也是恭敬有加的,这让桓范又找回了那曾经的感觉,兴致所至,喝高一点也就不为稀罕了。 曹亮吩咐下人将桓范摸回房休息,夜已深,大家酒足饭饱,各自散去。 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时,桓范还未醒来,曹亮闻听之后也不过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愿意睡,就只管让他睡去吧,现在在河东郡,他们还有些好日子过,等到了并州,打起仗来,想睡个安稳觉恐怕都不成了。 就在此时,曹亮接到了北军四营已经到来的消息。 桓范到了,北军四营也到了,利好的消息可是一桩接着一桩。 曹亮大喜,下令北军四营不必入城,城外就有安好的营寨,他们只需按营入驻就行。 募兵结束之后,曹亮就没有在安邑城中驻兵,毕竟这么的人马如果驻扎在城内的话,势必会有些扰民,还是把他们安排在城外更方便一些,城门地势平坦空旷,也方便军队的操练。 如今越骑营和新募之兵的营帐俱在城外,曹亮在扎营之时,就已经把北军四营的营帐给扎好了,可以说是虚位以待,就等北军四营到来了。 新招募的军队则是统一另立一寨,由邓艾负责来训练,不过这个情况肯定是暂时的,因为曹亮手头的编制只有北军五校五个营的,等其他四个营到齐之后,这些新募的士兵将会分配到各营去。 北军四营的到来,也就意味着曹亮麾下的人马齐至了,接下来,就将是整军出战的时候了。 第485章 新军新气象 蜀汉的五虎上将和曹魏的五子良将其实完全是靠三国演义捧起来的,其实真正论名将的历史地位,官方认可的还是唐代追封的历代六十四名将最有权威性。 五虎上将和五子良将中得以上榜列入历代六十四名将排行榜之中的,只有蜀汉的前将军汉寿亭侯关羽和车骑将军西乡侯张飞以及魏征东将军晋阳侯张辽,其他七人,则都没有享受到这份荣耀。 而让曹亮自鸣得意的是,他的麾下的五虎将,其中有四人皆名列其中邓艾、羊祜、杜预、王濬,除了石苞之外,其他四将可皆是六十四名将之一,如此阵容,堪称是将星璀灿,繁华之极。 这完全得益于曹亮穿越的正当其时,如果再晚上个几十年,这些名将都已经是展露头角的话,再想招揽他们,那就真是试比登天了。 如今他们或者是年轻未出仕,或者是郁郁不得志,正好遇到了曹亮,反倒会有一种遇到伯乐的感觉,曹亮对他们委以重任,他们自然会投桃报李,以效犬马之劳。 当然,更重要的是曹亮穿越者的身份,如果不是曹亮知晓历史,如何才能做到慧眼识英才,在茫茫人海之中,将这五大名将招揽到自己的麾下。 现在曹亮拥有了自己的军队,拥有了效忠于自己的大将和谋士,这无疑将会成为他立身安命之本,也为将来和司马家的对抗,打下了一个夯实的基础。 而对于刚刚就任五营校尉的邓艾、石苞、羊祜、杜预、王濬而言,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如果没有曹亮,他们按步就班的在曹魏的官僚体系之中,还不知道得混上多少年,才有机会登上目前这个位子。曹亮的知遇之恩,让他们倍感激动,同时也都暗暗下定决心,要竭力尽力地当好这个校尉,领好兵打好仗,这让他们不至于辜负曹亮的一番盛情。 五位校尉上任之后,立刻开始了对北军五校的大规横整改。 这次朝廷调动北军四营前来,是按照名册上的花名派遣的,好坏优劣,完全不在朝廷的考虑范围。 但曹亮奉行的是择优录用的原则,凡是年老体弱不能胜任的,凡是兵痞无赖自由散漫的,一律都在清退的行列。 曹亮给五校尉的命令就是,严格按标准执行,绝不通融,绝不迁就,绝不姑息,从严治军,严肃军纪,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原本这个标准相对于募兵时的标准,就已经是降低了不少,这也是曹亮根据北军四营的实际情况并结合当前的形势而制定的,如果再通融再迁就的话,北军四营的面貌不会得到根本的改善。 如果就目前这样的军队,拉到并州去,那完全就是去送死的。 打铁需得本身硬,面对凶悍骁勇的匈奴人,如果曹亮培养不出一支精兵铁军来,是根本不足以战胜匈奴人的。 五校尉执行起军令来,自然是铁面无私,一番大刀阔斧之下,竟然淘汰了有千人之多。 曹亮对这些淘汰下来的兵,还是比较宽容的,愿意回家的,当即发给盘缠路费,打发回家。愿意留下来的,则编入到辎重营中,当后勤辅兵。 由于辅兵是不占用编制名额的,自然也不用朝廷来负担粮饷,他们的粮饷则由曹亮自行解决,曹亮倒是不差钱,多养几个辎重兵,还是负担得起的。 这些被淘汰下来的兵有的选择了回家,而有的选择了留下来当辅兵,曹亮快刀斩乱麻,只用了一天左右的时间,就处理完了这件事。 当然比较忙碌的是石苞羊祜他们,邓艾则比较轻松的多,因为越骑营是曹亮原先统率的军队,自然不存在淘汰的问题。 随后,曹亮便对新募来的兵进行了分配安置,会骑马的被分配到了越骑营和屯骑营,会射术的被分配到了射声营,体格强壮一点的被分配到了步兵营,身体矫健灵活的被分配到了长水营。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基础的大致的分配方案,具体到细节的地方,还是要根据实际情况来进行调派。 同样,越骑营这次分配到的人也是最少的,按朝廷给北军五校的新编制是每营两千人,而越骑营此前就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左右的人了,此番只需要再增加五百左右的人即可。 而屯骑营则是此次增兵的大户,按原先的编制,屯骑营只有七百人,而来到安邑的只有五百多人,再加上此次淘汰了一百多人,所以屯骑营至少需要补充一千六百多人才能达到满编,可谓是大换血了。 其他的三个营情况也和屯骑营差不太多,补充的新兵少则一千两三百,多则也是一千四五百,补充进来的新兵,大致能占到三分之二的数目,占据了大多数。 新鲜的血液意味着新的气象,大量的新兵涌入,让北军五校呈现出逢勃的气势,与北军五校原先散漫慵懒的气质大不相同。 这样的改观,无疑是曹亮狠抓兵源质量的结果,相比于四营原先的旧兵,新兵在单兵素质上是远远超过这些旧兵的,而且旧兵之中也是淘汰了大量的不合格者,让那些留下来的旧兵也是人人自危,再也没有懒散的表现了。 这两方面的结合,让北军五校的面貌是焕然一新。 当然,在战斗力方面,却是不敢多加恭维,不管是旧兵还是新兵,都缺乏系统的训练,虽然穿上了铠甲,身持着制式的武器,远远看去,也算是像模像样了。 但曹亮清楚,这样的军队,充其量是纸老虎,排列出来或许看起来像一支军队,但真正打起仗,却如一盘散沙,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战阵,什么叫配合,如果遇到真正的敌人,一触即溃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能给曹亮一年或者最低半年的时间,曹亮肯定能打造出一支真正的军队来,但是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时间,曹亮也是无可奈何。 第486章 平阳告急 s章节妨盗,稍兵更正 并州乃古九州之一,相传大禹治水时划分域内为九州,并州为其一。 汉武帝元封年中,置并州刺史部,为天下十三部州之一,建安十八年废,魏黄初元年复置。 汉并州和魏并州虽然名称相同,但辖地却大有不同,汉代并州下辖九郡太原、上党、西河、云中、定襄、雁门、朔方、五原、上郡,到了魏代,下辖为七郡太原、上党、建兴、西河、雁门、乐平、新兴,虽然听起来并州九郡和并州七郡差不了多少,但事实上魏朝所立新郡多为旧郡析出,辖地已大为缩减,魏并州所辖地域,尚不及汉并州一半之地。 相比中原地区的冀青司兖豫诸州,并州自古以来就有天下之脊表里山河之誉,雄浑险峻的太行山就如平地而起的一条巨龙,横亘在黄土高原和冀州平原之间,以高屋建瓴之势俯瞰中原大地,地势上的优势,让并州自然而然地成为一处兵家必争之地。 不过相比于中原各州的繁华富庶,并州在轻济方面则是大为落后,一方面是狭隘闭塞的地理环境导致的,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大量的胡人内迁所造成的。 胡人的内迁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补充了并州的人口不足,但这些蛮夷之族民风彪悍,好勇斗狠,时不时地扰乱地方,滋扰百姓,给并州的安定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自东汉末年以来,中原战乱不断,人口锐减,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民生凋蔽,百姓流留失所,大量的田地荒芜,无人耕种。 在这种背景下,以匈奴、羌、氐、羯、鲜卑等五族为主的胡人不断地向南迁徙,进入到了中原王朝所统治的疆域并州和关中一带。 曹操对胡人的内迁是保持一种开放式的态度的,或许以曹操的雄才大略认为胡人不可惧,只要分而治之,便可保无虞。 匈奴人自秦汉以来就是北方一支强大的游牧民族,不过在汉武帝时期,匈奴被大汉军队屡次击败,元气大伤,后来匈奴人分裂为南北两部,北匈奴在汉朝军队的不断追歼和后来兴起的鲜卑族的逼迫下,西迁而去,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南匈奴则依附于东汉朝廷,其单于受到汉廷的册封,汉廷亦派出护匈奴中郎将来管理南匈奴。 东汉末年,南匈奴归附于曹操,曹操将匈奴单于呼厨泉扣押在了邺城,并将匈奴分为五部,各设部帅统领之,另以汉人为司马监之。令左部居兹氏县、右部居祁县、南部居蒲子县、北部居新兴县、中部居大陵县,分而治之。 曹操治理胡人是理想化的,认为只要将胡人分化管理,就可以达到长治久安的目的。 或许在曹操统治的那个时期,胡人畏惧于曹操的强悍不敢轻举妄动,但胡人的本性就是野蛮的,桀骜不驯的,他们的臣服也只是暂时的,一旦有机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起来反叛。 居于祁县的匈奴右部帅刘猛因为领地之争与祁县汉家大族王家发生冲突,继而演化成了一场大规模的叛乱,整个匈奴右部皆叛,时任并州刺史、护匈奴中郎将的田豫派兵征讨镇压,却引起了匈奴其他四部的骚乱,整个并州的形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并州刺史田豫已经是一位年过七旬的古稀老者了,本来他早有致仕之心,但司马懿认为他年纪正壮,所以才竭力地让他留任。 田豫的能力确实是强,早年就曾跟随过刘备,在公孙瓒手下任过职,后来公孙瓒败亡,其部众推鲜于辅代行太守之事,当时天下群雄并起,鲜于辅也无所适从,田豫便劝他归附曹操。 曹操对田豫极是重用,建安二十三年,代郡乌桓反,曹操之子曹彰奉命讨之,用田豫之计,大破乌桓和鲜卑,收复代郡。 魏文帝时,田豫为护乌丸校尉,统率兵马,屡次大破鲜卑轲比能,斩杀乌丸王骨进,威震北疆。后来调任到淮南,与东吴作战之时,也屡有建树。 正是因为田豫能力卓著,才得到司马懿的赏识,而并州多战乱,前任的刺史毕轨在于鲜卑人作战时失利而被免职,所以朝廷才起用田豫为并州刺史、护匈奴中郎将,希望他可以稳定并州大局。 但田豫毕竟年事已高,虽威名尚在,但是垂垂老矣,在许多事情上也是力所不逮,如是小规模的叛乱事件,或许可以处理,但如此大规模的叛乱,他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能是退守晋阳,向朝廷求援。 告急的文书首先递到了洛阳,但由于大将军曹爽还未归京,所以这封文书又以六百里加急转到了长安。 曹爽正准备要启程,突然接到了这封告急文书,只好先停下来,处理完这件事之后再走。 刚刚经历过汉中之战的曹爽一听到战乱的消息,脑袋顿时大得如鸡笼一般,头痛异常。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汉中的仗刚刚打完,马上并州这边叛乱又起,还能不能让人安生一会儿了 更要命的是,并州叛乱一起,朝廷就得向并州增兵,没兵马怎么去平定叛乱 可汉中之战魏军折损了七八万的人马,现在整个关陇防线都陷入了兵荒之中,捉襟见肘,曹爽已经陷入到了无兵可调的地步了。 关陇防线是魏国最为重要的两大防线之一,是抵御蜀国进攻的根本,倘若再抽调出一部分去,整个防线必然将是支离破碎,万一这个时候蜀军前来犯境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夏侯玄也是坚决的不同意调用雍凉的军队。 那么唯一可以调动的,只剩下洛阳的中军了,但此番跟随曹爽出战的中军损失惨重不说,而且是疲惫不堪,在没有得到休整的情况下,前往并州的话,肯定是无法打好仗的。 而且曹爽也不可能把他身边的军队都调光了,他回到了京师,没军队就没有底气,毕竟洛阳也需要拱卫不是。 第487章 提前出兵 曹亮到达河东郡的时候,河东郡都尉就不在安邑,而是前往平阳去平定南部匈奴的叛乱了。 当初曹操将南匈奴分为五部,南部匈奴便被安置了蒲子县。 蒲子县与并州相邻,但却是归河东郡管辖,是河东郡最靠北的一个县, 蒲子县属于黄土高原残垣沟壑区。境内垣面高阔残缺,沟壑纵横交错,山峦连绵,丘陵起伏。由于地势的隔绝,居住在这里的匈奴人并不与周围其他县份的汉人有什么来往与纠葛,几十年来倒也是相安无事。 只是这次并州那边的匈奴叛乱相当的猛烈,自然而然也就波及到了蒲子县的南部匈奴。 一直以来匈奴人都是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恶劣的生存条件和居无定所的生活,造就了匈奴人彪悍野蛮的性格,自战国以来,匈奴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大敌,就连一统天下武力盖世的秦始皇,对付匈奴人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是修筑长城,实施被动的防御。 刚刚取得天下志得意满的汉高祖刘邦,挥师北进,却在白登山被匈奴单于冒顿所围,差点儿就丢了性命,幸亏陈平贿赂冒顿妻子,这才得以突围。 此后,汉朝只能是用和亲的手段来笼络匈奴,一直到汉武帝时,才派卫青霍去病大破匈奴,解决了仅仅依靠长城所不能解决的心腹大患。 到了东汉时,匈奴分裂为南北两部,北匈奴居到漠北,而南匈奴则是南迁到并州关中等地,与汉人杂居。 匈奴的归化并不能解决一直存在民族矛盾,匈奴人虽然接受了曹操及魏国朝廷的册封,但并不是说匈奴人过上了半耕半牧的生活就能把他们骨子里的野性给改掉。 由于长期以来受到朝廷官吏以及当地汉人百姓的歧视和压迫,匈奴人对汉人是极端的仇视,矛盾逐渐地积累着,就如同一座厚积薄发的活火山,一旦爆发起来,必将是势不可挡的。 南部匈娵的叛乱是晚于其他各部匈奴的,当并州各部的匈奴叛乱如火如荼的时候,南部匈奴才出现了一些小规模的骚乱。 当地的一些汉人百姓遭到了匈奴人的劫掠,此事自然呈报给到了河东太守那儿。 当时韩建还活着,为了平息匈奴的骚乱,韩建特地派遣本郡都尉率领一千郡兵北上,前往蒲子县镇压匈奴人。 官兵的镇压并不能让匈奴人屈服,反而让叛乱的规模是越来越大,林都尉在蒲子与匈奴人激战月余,不得不能获胜,而且损失折将,损失惨重,最后就连蒲子县城都被匈奴人所攻破了,林都尉只得率领残兵败将,一路逃往平阳县。 匈奴人在蒲子大胜之后,士气大涨,纠集起万人之众,将平阳城团团围住,林都尉看到形势危急,只得派人向安邑求援。 这个时候,太守韩建早已自缢而亡,而新任的太守迟迟未到,郡中暂行太守之职的是丁郡丞。 丁郡丞本就也只是一个主管民事的文官,这行军打仗之事他纯粹是一窍不通,更何况林都尉走时,已经将本郡的郡兵带走了,剩下的郡兵那可不能再轻动了,留着还要守郡城的。 正常的情况下,丁郡丞只能是向朝廷递交告急文书,向朝廷请求援兵。 但就算是河东郡和洛阳是挨着的,但真要等朝廷派出援兵来,估计平阳那边也守不住了,毕竟敌我力量对比过于悬殊,以林都尉的残兵,想要挡住匈奴人疯狂的攻势,也确实是勉为其难。 这个时候,丁郡丞想到了平北将军曹亮。 曹亮此来,不就是准备冲着并州的匈奴叛乱而去的吗,虽然曹亮的目的地是并州,但平阳正处于前往并州的必经之路上,丁郡丞这些天和曹亮相处,认为曹亮也不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人,所以他便直接来寻曹亮,请求曹亮能尽快出兵,解救平阳之围。 曹亮闻听之后,立刻道“平定匈奴之乱,乃曹某的职责所在,丁郡丞放心,某当尽快出兵,以解平阳之围。” 丁郡丞大喜,起身拜道“下官替河东百姓谢过将军了。” 曹亮微微一笑道“丁郡丞客气,平定匈奴叛乱,曹某责无旁贷,更何况某这麾下,尽皆是河东子弟,安能不为家乡尽一些绵薄之力。” 丁郡丞欣慰地点点头,看来他今天到曹亮这儿,是找对人了,丁郡丞问道“不知将军何时能出兵” 不是丁郡丞逼着曹亮来表态,而是平阳那边的形势过于危急,曹亮越早出兵,或许能救得下来,出兵晚了,或许就已经来不及了。 曹亮当然知道这数兵如救火,他沉吟了一下,道“今日已然是来不及了,容某计划一番,明日卯时,准时出发” 丁郡丞大喜过望,按理说大军出征,诸事繁杂,如果曹亮能答应三天之内出兵,丁郡丞就已经是满意了,想不到曹亮竟然一口承应了明天就出兵,实在是让丁郡丞出乎意料,他再三拜谢。 曹亮微微地一笑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行军打仗最为关键的是粮草供应,如今朝廷那边的粮草尚未足额运到,此凡出征,还望丁郡丞能给予些方便才是。” 这倒不是曹亮在敲竹杠,而是朝廷那边的粮草运送迟迟没有到位,如果早点发兵的话,粮草短缺可是一个比较大的麻烦了,所以曹亮把这个粮草缺口交待给了丁郡丞,由他来负责解决。 河东郡缺兵少将,但不缺的是粮草,就算府库之中拿不出来,但河东的世家大族挺多,事关河东的安危,丁郡丞相信这些豪门富户也不会袖手旁观,如果平阳失守了,那匈奴人便可以驱直下,整个河东郡危矣。 丁郡丞相信,在性命威胁之下,这些世家大族还是能拿得出来的,更何况曹的军队规模只有万人,堂堂一个河东郡,还养不起万人兵马吗 第488章 挥师北进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曹亮提出的这个撤退方案他们似乎事先都没有想到过,毕竟这次魏军的进攻线路是傥骆道,那么在潜意识之中,魏军撤退的时候,也应该走这条路才是。 所以魏军才孤注一掷,集中起优势的兵力,强攻蜀军所占领的分水岭和沈岭、衙岭,试图从那儿杀出一条通道来,返回关中去。 但是现在分水岭屡攻不克,魏军归途被截,所有的人都陷入到了悲观绝望之中,似乎觉得夺不回分水岭,魏军就会被困死在此地。 曹亮的话似乎为大家打开了另一扇门,众人立刻是恍然大悟,是啊,他们又何苦执着于分水岭,执着于傥骆道,此路不通,可以另辟蹊径么,从汉中往北,可以到达关中,而从汉中往东,则可以到达上庸房陵魏兴三郡,和关中一样,这东三郡也是大魏的疆土,只要能到达那儿,魏军同样也能脱离险境。 东三郡是相对于汉中而言的,位于汉中的东面,所以叫做东三郡。当年刘备与曹操争夺汉中,曹操大败,汉中归属于刘备,刘备进位为汉中王,趁着气势正盛的时机,派刘封孟达率兵攻陷了东三郡。 后来荆州失守,因为坐视关羽败亡而不出兵援助,刘封被刘备所杀,而孟达则投降了魏国,由此东三郡又归属于魏国。 再后来,反复无常的孟达由于在魏国不受重视,决定起兵反魏归蜀,但消息泄露之后,被星夜兼程倍道而来的司马懿杀了个措手不及,孟达被生擒,腰斩于洛阳,蜀人再也没有机会再染指东三郡。 虽然说东三郡与汉中相邻,但长久以来,双方却一直是相安无事,和战火连绵的雍凉前线相比,这里宁静异常,有如世外桃源。 仅有一次用兵是当年魏国三路伐蜀,司马懿率兵从西城出发,溯汉水而上,不过因为天降大雨,道路断绝,所以未接一仗魏军就早早地退兵了。 前几天蜀国大司马蒋琬还曾计划从水路东进,但由于种种原因最后计划搁浅了。 所以说,魏蜀两国在东三郡这条边境上,从来就没有打起来过,不是说双方没有动过心思,而是因为这儿的地理条件实在是太恶劣了,不适合大规模的军团作战。 从汉中到东三郡,从地势来讲,是呈现一种缓降的地形,对于魏国而言,溯汉水而上进攻汉中,那是仰攻,这种进攻可以说是最难打的一种仗了。 而对于蜀国而言,却是出则易而归则难,溯汉水而下,比较容易,可一旦战事不利,逆流而回,却是困难无比。当年夷陵之战之时,蜀军被陆逊击破,就是因为回程困难,蜀军几乎是全军覆灭。 所以,诸葛亮北伐之时,宁可舍近而求远走祁山,而放弃东三郡这条捷径,最主要的原因还就是因为为了避免重蹈夷陵之战的覆辙。 正是因为这条线路上疏于战事,所以魏军诸将上上下下都没有意识到这里还有一条退路。 攻打汉中走东三郡未必是良策,但现在不同啊,他们是要找一条退路,不管难走好走,只要能平安地离开汉中,就万事大吉了。 本来已经深陷绝境的魏军诸人此刻是欢欣鼓舞起来,信心被重新地点燃了,围在了地图的前面,指指点点,在规划着撤退的路线。 这时郭淮却是冷冷地给众人泼了一盆凉水“曹长史,你这奇思妙想固然精彩,但事实上却不过是画饼充饥而已,欲走东路,必须突破黄金要围,你们可知道黄金要围是怎么样的一座城吗” 众人是纷纷地摇头,黄金围对他们而言,确实是相当地陌生。 郭淮对曹亮道“那曹长史可知否” 曹亮坦率地道“未知。” 郭淮冷笑道“曹长史既然对黄金围一无所知,如何敢大言不惭地劝说大将军走东三郡你这不是欲置诸军于死地吗” 曹亮立刻反驳道“那郭刺史是到过黄金了” 郭淮昂首道“某虽未亲至,不过黄金围是何状况,某却早已派人打探过,并画有地理图本,某可以负责任地告诉诸位,攻打黄金围的难度,丝毫不亚于分水岭,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黄金围是修筑多年的坚城要塞,而分水岭不过是一临时战地,这两者可没有什么对比性。” 听了郭淮之言,众人心里不禁都凉了半截,就连曹爽,也面露失望之色。 一座小小的分水岭,凭着险要就能阻挡住魏军的退路,更何况象黄金围这样的坚城要塞,不但地势险要而且防备精良,魏军想要逾越,难度可想而知。 黄金围在兴势以东,魏地西城以西,汉水在这儿折了一个巨大的弧形,九十里的黄金峡,被称为汉江第一峡,险滩林立,江流湍急,而黄金围就建在峡谷险要之处。 黄金围始建于东汉末年,张鲁割据汉中之时,为了阻击强敌来犯,特在黄金峡最险要处兴建关隘,为张鲁长期割据汉中立下过功劳。 到了魏蜀相持之时,黄金围成为了蜀国防备魏国进攻的一座要塞,一直以来在此派驻守军。 魏军此次进攻汉中,由于走得是傥骆道,所以便绕开了黄金围,直接抵达了黄金围西面的兴势,黄金围防备魏军的作用没有起到,而魏军目标是汉中,自然也对黄金围不理不睬,所以双方一直相安无事。 不过此次魏军想要从东三郡撤退,那就必须要经过黄金围,只有占领黄金围,才有可能打通撤退的道路,否则的话,魏军很可能就会被困死在兴势山,全军覆灭。 曹亮没有因为郭淮的冷嘲热讽就灰心,虽然他现在并没有搞清楚黄金的防御情况,但曹亮坚信,天无绝人之路,那怕黄金围再险要,也总会有办法拿下的。 “事在人为。大将军,末将请命攻打黄金,杀出一条退路来。”曹亮目光坚定,拱手主动向曹爽请命道。 第489章 先锋越骑营 从安邑到平阳大概是三百多里,如果按正常的行军每日五十里计算,平北大概虽然六到七天的时间。 不过救兵如救火,如果平北军这么慢吞吞地按正常的节奏赶到平阳的话,恐怕平阳已经沦入匈奴人之手了。 所以在离开安邑之后,曹亮下令加快了行军的速度,倍道而行,两天时间就走了近两百里的路,赶到了绛邑。 此地距离平阳只有一百多里的路程了,所以在过了绛邑之后,曹亮调低了行军的速度,降为每日五十里,同时则加强了戒备,谨防匈奴人的偷袭和伏击。 每日行军五十里是正常的行军速度,在这个速度之下,可以保证军队不过于疲惫,万一遭遇到敌人展开战斗时,也完全有余力来战斗。 而每日行军达到一百里左右的时候,军队的疲惫程度就会大为地增加,无论是体力精力都不足应付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 在刚离开安邑的时候,由于距离平阳前线比较远,曹亮就不必太过于担心遭到匈奴人的伏击和夜袭,所以在这段路程上,曹亮可以不恤士兵的体力,倍道而行,用一天的时间赶两天的路,尽快地接近平阳。 从安邑到平阳,几乎是一马平川,道路平坦,这样的路径比较有利于行军,但是平北军大部分都是招募来的新兵,就算是步兵等四营有部分的旧兵,但也是疏于训练,对于这样的长途高强度行军,还是不容易适应的。 除了越骑营和屯骑营这两营的骑兵之外,步兵、射声、长水三营的步兵是苦不堪言,许多士兵,有的走到脚上都磨出了水泡,有的走到两腿抽筋,每晚一到宿营地,累得跟死人差不多,一头就栽在了帐逢里。 裴秀看到这种状况,有些担忧这些士兵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毕竟这一路强行军下去,等赶到平阳,还未与敌军交战,自己就先累垮了。 曹亮晒然一笑,告诉裴秀不必担忧,这些士兵大多是种地的农民出身,要力气肯定是有把力气的,要不然也不可能通得过募兵时的考核,但是他们相对而言较少走路,所以急行军时才会出现腿抽筋脚生水泡这类现象,不过曹亮相信这些都是暂时的,以这些士兵的体格,稍加锻练,就完全可以跟得上行军的节奏。 更何况到达绛邑之后,曹亮就已经把行军速度给降了下来,连续两日强行军之后,恢复到了正常的行军速度,相信这些新兵可以很快便适应这种节奏。 当年曹亮并不是因为这些士兵的体力到了极限而主动降速的,而是这里距离平阳前线已经是很近了,如果匈奴人得到了魏军来援的消息之后,很可能会在半路进行伏击或者夜晚来偷营劫寨,如果平北军过于疲惫的话,完全是不利于打这种遭遇战的。 所以曹亮防患于未然,才主动地把行军速度降下来,不光如此,曹亮还下令将斥侯兵的探路距离,扩大到周围五十里的距离,一旦发现匈奴人有任何的异动,曹亮也可以做出相应的对策。 过了绛邑之后,曹亮把军队的阵型也进行了调整,他下令邓艾为先锋,率领越骑营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列,石苞则负责断后,率领屯骑营殿后。 而步兵、射声和长水三个步兵营,则被曹亮放在了中军,抱成了一团。 曹亮深知匈奴人是以骑兵见长的,而骑兵本身就是步兵的天敌,步兵想和骑兵进行对抗的话,唯一有把握的就是长枪兵了,利用长枪结阵可以有效地抵御骑兵的冲击。 当然,曹亮所指挥的越骑营已经找到了破解长枪结阵的办法,但对于匈奴人而言,他们更擅长单兵作战,骑兵的机动能力更强,对付这样的骑兵,自然是长枪结阵更为有效。 射声营基本上是以弓弩兵为主,长水营基本上是以刀盾兵为主,这两个兵种一个是远程攻击兵种,一个是防御型兵种,以单一的兵种来对抗匈奴人的骑兵,肯定是会吃大亏的。 所以曹亮将三个步兵营安排在了一起,在行军的时候,各自前进,而一旦遇到战斗,这三个营立刻便抱成了团。 这种抱团,并不是简单的一种混合,而是三个兵种有层次性的布阵,长枪兵处于最外围,构筑成一道枪林,抵御骑兵的冲击。 而刀盾兵则排在长枪兵的身侧,用来掩护长枪兵,由于长枪兵没有防护型的武器,而曹亮重装步兵的构想还没有实施,这个时候长枪兵的防御能力是最为薄弱的,如果这个时候遭到匈奴骑兵的骑射攻击,伤亡肯定会比较大。 而有了刀盾兵的侧翼保护,长枪兵便多了一层保障,可以防御敌方的弓箭袭击。 而最里层的是射声营的弓弩兵,弓弩兵在防御上是最弱的一个兵种,一旦陷入到了近身战斗之中,弓弩兵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但在中远程的距离上,弓弩兵却是有着强大的打击能力,前面有长枪兵和刀盾兵构筑的一道坚实的防线,弓弩兵则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后面不断地放箭,这也是步兵对骑兵唯一有效的杀伤手段。 三个兵种的密切配合,才是对付骑兵唯一有效的办法。 当然,如何提高配合的默契程度,才是关键之中的关键,只有阵型完善配合娴熟的步兵战阵,才有可能挡得住骑兵强大的攻击力。 这方面,步兵等四营还有待提高。 只有越骑营,才是让曹亮唯一能放心的存在,所以担任先锋的,毫无疑问是越骑营。 先锋官邓艾此时率领着越骑营,不急不徐地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与后面的大队人马保持着三到五里的距离。 越骑营在汉中之战中表现最为抢眼,功勋卓著,此番在安邑增加了五百的新兵,但这丝毫也没有影响到越骑营的战斗力,此刻的越骑营,精神饱满,斗志昂扬,渴望着和匈奴人的第一战。 第490章 遭遇战 s稍后更正 曹爽一听,却面露苦笑之色,他现在手中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兵少将,还真没办法给曹亮太多的兵马。 曹亮慷然地道“末将愿率本部人马前往。” 夏侯玄摇头道“越骑营如今只有一千五百余骑,而匈奴五部人多势众,骁勇彪悍,你如何能敌至少也得多带些人马,以测万一。” 既然夏侯玄都这么说了,曹爽如果再没有表示也说不过去了,他只得道“好吧,子明你自己点兵吧,需要那支队伍你直管开口。” 曹亮之所以敢率越骑营本部人马前往并州并非是他托大,而是并州本身就是有军队的,身为匈奴中郎将又岂可无兵可调,所以到达并州之后,曹亮并不至于太发愁。 不过既然曹爽这么说了,曹亮自然是多多益善了,但具体到点那支兵马,曹亮却有些犯愁了,他当然清楚雍凉的兵马是不能动的,现在整个雍凉防线上都捉襟肘的,如何还有多余的人马来让他带走。 至于曹爽的中军,曹亮也不想带,中军乃是天子的近卫部队,自然要骄纵的很。曹亮此去并州,可不光是平定叛乱的,他是有着自己的“野心”的,在平定匈奴叛乱的同时,必须要培养出一支忠于自己的军队来,这样他将来才有和司马家对峙的资本。 曹亮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曹爽道“蒙大将军不弃,可否将北军五校交由末将来统领” “北军五校”曹爽愣了一下,北军五校是包括曹亮现在统领的越骑营和步兵、屯骑、长水、射声等四营的合称,由于新五营的设立,北军五校早已没落,早已成为鸡肋一般的存在,曹爽那怕是出征打仗,也没有考虑征调北军五校曹亮的越骑营是一个例外,曹亮此刻点名要带北军五校出征,倒是让曹爽感到大惑不解。 “北军五校能有什么战斗力,子明你确定要带它吗” 曹亮道“是的,末将考虑过了,现在军中各营兵力紧张,暂不宜抽调,唯有北军五校闲置多年,此番平定匈奴叛乱,正当起用。” 夏侯玄好意地提醒道“子明啊,知道你的练兵能力不错,这次越骑营就表现非凡,但是其他四营可远没有越骑营的战斗力,而且也没有时间给你重新训练他们,这平叛可是大事,万万马虎不得。” 曹亮微微一笑,道“多谢泰初兄提点,启禀大将军,末将还有两个请求,望大将军可以恩准。” “但讲无妨。” “目前步兵、屯骑、长水、射声四营的校尉末将一个也不想用,还请大将军将他们另调他职,五营校尉的人选由末将安排。”北军五校的校尉多为闲职,除了曹亮之外,其他各营根本就是人浮于事,这几个校尉甚至连军营都没去过几趟,还能指望他们带兵打仗 要知道北军五校虽然已经没落了,但五校尉可是实打实的第五品官,秩比二千石,非身份显赫的人一般当上不此职,如果真把这四个校尉调到曹亮的手下来,要能力没能力,要架子有架了,曹亮还不得把他们当祖宗给供着。 所以曹亮虽然点名要带北军五校,但几个校尉却是一个也不要的,只有安排自己的心腹之人当这校尉,曹亮才能真正地放下心来。 曹爽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当然清楚这几个校尉都是摆设,真要让他们去打仗,那才叫一塌糊涂呢,所以曹爽立刻准了曹亮的第一个请求。 曹亮又道“这是其一,其二北军五校荒废多年,编制多寡不一,末将请求将各营编制提高到两千人,以满足平叛之需。至于各营的缺额,由末将自行募集之,朝廷只需提供铠甲军械战马辎重即可。” 北军五校的编制一直处于缩减的状态,以曹亮先前统领的越骑营为例,编制只有七百人,而且有一少半还是吃空饷,真正的实人数都不足五百人,其他各营之中,几乎也相差不大,骑兵营的编制大多都在七百人,步兵营的编制大多都在一千人,抛去吃空饷的,四个营集中起来,也不过才两千多人。 这点兵马,自然不够曹亮所需,而且曹亮如果真要去统率北军五校,现在的士兵,大多都得弃用,不得重新换血不行。 就好比先前的越骑营,在曹亮任校尉之前,整个越骑营就如同是废了一般,但经过曹亮淘汰兵痞,更换新鲜血液,整个越骑营面貌为之焕然一新。 有统领越骑营的经验,曹营对如何重整北军五校还是有着充分的信心的,让一支烂到根上的军队重新形成战斗力,这并不算什么太难的事,曹亮真正看重的,是北军五校的这个编制。 现在可不是东汉末年的时候,天下群雄并起,诸侯林立,谁有钱有粮就可以拉起一支人马来,曹魏立国之后,对军队的管控是极为严格的,任何人私募军队那都是谋逆的大罪,是要诛灭三族的,曹亮如何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 越骑营的编制是七百人,所以曹亮只能是在这个范围内招募人马,一个都不能超出去,直到汉中之战时,为了应对战事,才临时性地将夏侯霸部的骑兵编入到了越骑营之中,使越骑营的人数激增到一千五百人。 不过那只是临时混编而己,后来得到了曹爽的首肯之后,这些骑兵才算是真正地编入到了越骑营之中。 这次曹亮也算是狮子大开口了,一下子就问曹爽要每营两千人的编制,这五个营加起来,那就是整整的一万人了。 而且曹亮还耍了一个小小的心眼,那就是曹爽派来的兵不要,他要自己亲自培养忠于自己的部队,不过军队所需的粮草辎重铠甲军械这些物资,那还得要朝廷来提供。曹亮虽然自己有钱,但这次打仗可是为朝廷平叛,没理由让他自掏腰包。 不过貌似曹爽现在也无兵可以给曹亮派。 第491章 直插敌阵 匈奴人的进攻几乎是山呼海啸一般的,他们吹着一种奇怪的口哨,高亢而尖锐,由于南部帅刘跃开出了不低的悬赏,让这些匈奴骑兵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向前冲去。 匈奴骑兵的进攻丝毫没有什么阵势可言,他们摧垮敌人的方式更多采用的就是这种一窝蜂似的冲击方式。 不过骑兵奔跑起来的强大惯性冲击力自然让匈奴骑兵攻击的威力大增,先前他们在蒲子地区的时候,就是利用这种攻击方式,打败了林都尉的郡兵的。 显然此番作战,他们还想故伎重演,而且现在匈奴人纠集了更多的兵力,攻势比先前更为地强大了,所以刘跃对打败魏军援兵还是有着很大的信心的。 不过刘跃倒没有意识到,他这一次的对手,和以前的却是大不相同了。 邓艾看到匈奴骑兵漫山遍野而来,立刻下令越骑兵全力出击,正面迎敌。 骑兵对战不同于步兵对战,步兵对战时,防守的一方可以筑起一道坚实的防线,来抵御进攻一方的攻势。 而骑兵对战时,就不能采用这种防御的阵形了,骑兵的攻击力来自于惯性冲击力,速度越快,冲击力越强。 所以,骑兵对战时,必须冲上去,才能获得速度上的优势,如果骑兵站在原地不动,那只能是被动挨打。 邓艾指挥越骑营已经不短的时间了,自然是深谙用兵之道,此刻匈奴呼拉拉一片地冲过来,其实是正中邓艾的下怀的,邓艾果断地下令越骑营出击,杀向了匈奴的骑兵阵。 越骑营这种防锤形的战阵,最是有利于突击冲阵,防锤阵的尖端部位,配置的是战斗力最为强悍的骑兵,他们可以像一把尖刀一样,轻易地撕裂敌方的阵线,而后面逐渐加宽的形状,正好将这个裂口更进一步地撕开,给敌人以重创。 由于双方都是骑兵,对向而行,所以看起来很远的距离,也不过是转瞬的光景,双方就已经是马头相交了。 越骑营配备着投枪,处于阵形前列的骑兵在攻击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投枪在如此高速奔驰下,投枪的出手只有一次,这就要求处于前列的越骑兵有着良好的投掷技术,必须保证一击必中。 邓艾在阵形的前端,安排的骑兵自然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无论骑术还是膂力,都是一流的。 万马奔腾,铁蹄隆隆,这样的场面极为震撼人心,而越骑兵则个个是全神贯注,每个人都做好的决战的准备。 就在双方骑兵快要接触的一瞬间,越骑兵的投枪突然地出手了,高速奔驰带来的惯性和越骑兵强劲的膂力,让这些尖锐的投枪以更高的速度向前飞去。 冲在最前面的匈奴骑兵显然没有防范到魏军骑兵会来这么一手,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匈奴骑兵就连最起码的反应都来不及做出,那些投枪就已经到了面前。 “噗哧噗哧”锋利的枪尖刺穿匈奴兵的身体就如同刺穿豆腐一样,从前胸刺进去,从后背上就穿了出来,然后战马还在继续地奔驰着,中枪的匈奴兵已经倒飞出去,有的落在了地上,有的则直接砸在了身后躲闲不及的另一名匈奴兵身上。 后面的匈奴兵则同样也遭了殃,猝不及防之下,被前面的一百多斤这么狠狠地砸中,顷刻间,便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不管他们能不能爬得起来,在这乱蹄如飞的骑兵对战场上,落马就意味着会被践踏成泥,连尸骨的渣都剩下不一片来。 多达上百支的投枪一起出手,形成了一道密集的枪雨,匈奴骑兵是纷纷落马,阵形也为之大乱。 确切的说,匈奴人并没有排出什么阵形来,完全就是并排一字往前冲,越骑兵这一出手,让原本就是一窝蜂乱哄哄的匈奴阵形更为之大乱。 而趁着这个机会,越骑兵如一柄利刃,又快又准又狠地插入到了匈奴人的阵线当中,双方很快陷入到了混战之中。 匈奴骑兵的武器五花八门,有刀有剑有矛有棒,完全没有统一的制式武器,大多数的匈奴骑兵使用的是一种狭长而略弯的刀,比起环首刀来,似乎要短一些。 而越骑兵则统一标配着刺枪,这种刺枪,比寻常的矛要长一些,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越骑兵的刺枪对阵匈奴兵的弯刀,完全起到了压制的作用,越骑兵在匈奴人的阵营之中,是劈波斩浪,所向披靡。 骑兵一直以来是匈奴人的骄傲,做为马背上的游牧民族,匈奴人天生就都擅长骑马,许多孩子的童年,甚至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 所以,长久以来,匈奴人在骑兵方面对汉人是起到了压制的作用,汉人骑兵那怕再勤加苦练,骑术上面也是不可能超越匈奴人的。 所以,在以前的屡次战争之中,只要是骑兵对战,匈奴人毫无悬念地会略胜一头,这次他们也早就瞧见了越骑兵,但却是毫不在意,因为他们觉得战胜魏军骑兵应当是毫无悬念的,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做任何的准备,一声号令之下,就冲了上去。 按照南部帅刘跃的想法,匈奴骑兵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这一场胜利应该是碾压似的才对,匈奴骑兵完全可以横扫魏军。 但双方刚一接触,匈奴人就完全被打懵了,这个节奏不对呀,什么时候魏军的骑兵变得这么强悍了,一照面的工夫,就轻易地撕开了匈奴人的阵线,而且冲入匈奴人阵中的时候,完全没有受到任的阻碍,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 这样的结果,刘跃事先根本就没有想到,魏军骑兵的攻势太强太猛了,让他引以为傲的匈奴骑兵此刻竟然是全无还手之力,凡是挡在魏军前面的匈奴骑兵,尽皆被魏军所斩杀。 原本想着是一边倒的局面,事实上也是呈现出一边倒,但却是刘跃所不想看到的。 第492章 初战告捷 在曹亮的专心调教下,越骑营经过了一年刻苦的训练,并经历过汉中之战的洗礼,效果也是相当不错的,尤其是曹亮对骑兵战阵的操练,让越骑营协同作战能力有了显著的提高。 而相比之下,匈奴人更像是一群乌合之众,虽他们骑兵的骑术更为地精湛,个人战斗能力再强,但是这种千军万马的较量,整体上的优势肯定是要强于个体的,越骑营坚决地贯彻了战阵打法,一举被摧垮了匈奴人的斗志。 邓艾看到越骑兵已经顺利地突破了匈奴人的防线,立刻下令擂响战鼓,发出变阵的命令。 纺锤战阵对于突破敌人阵形是有着奇效的,锐利的阵头就如同是一把锲子,可以轻易地凿穿敌人的防线。 但完成突破之后,再继续地保持这种阵形就不太合适了,纺锤阵如果继续向前,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将敌人的防线一剖两半,但这样的攻击效果却是差强人意,对敌人的杀伤亡不足。 所以越骑营冲入敌阵之后,邓艾立刻实施了变阵,将纺锤阵变为两翼齐飞阵,由单箭头的纵向攻击方式改为了两翼的横向攻击方式。 最形象的比喻就是越骑营一刀插入了匈奴人的腹部,然后从左右将这个伤口撕开,把匈奴人的五脏六腑从给抖露出来。 越骑营听到了鼓点的变化,立刻改变了阵形,那种日复一日的训练让越骑营的变阵变得相当的娴熟,就如同是条件反射一般,立刻从纵向的进攻改变为横向的进攻,并持续保持着对匈奴骑兵的碾压势头。 匈奴骑兵彻底地乱成了一锅粥,面对越骑营强而有力的攻势,匈奴人似乎有些措手不及,当阵线被魏军骑兵攻破之后,他们还郁闷不已,怎么魏军骑兵的实力突然就大涨了 但匈奴人的噩梦并没有由此而结束,越骑营变阵之后,虽然不再向前突进了,但是他们的矛头转向了两侧,先前未被波及的两侧的匈奴骑兵,顷刻之间又变成了越骑营的攻击目标。 越骑营两翼齐飞的攻击方式,就如同中心开花一般,此时的攻击面要比先前纺锤阵大的多,纺锤阵追求的是锐度,集中精锐兵力于一点,强力突破敌人的防线。 而两翼齐飞阵追求的是广度,在最大的层面上对敌人展开攻击,以谋求最大的攻击效果。 如果说越骑营一开始就采用这种大范围的攻击方式,那是很难突破对方防线的,而现在就不同了,由于越骑营此刻已经深入到了匈奴人的阵营之内,匈奴人的防线已经是支离破碎了,这个时候祭出两翼齐飞阵来,更能对匈奴人展开摧枯拉朽的攻势。 在越骑营的一路横扫之下,匈奴人已经是开始了溃败,而这个时候,从双方的接触战到现在,还不足一刻时的时间。 刘跃郁闷得想要吐血,这次他抽调了半数左右的兵马前来阻击魏军援兵,在他看来,似乎是绰绰有余的,只要能击垮这支魏军援兵,回过头来,平阳城已经唾手可得了。 但是匈奴骑兵的这一场脆败,让刘跃突然发现,原来汉人骑兵也可以这么厉害,刚一交战,就彻底地摧毁了匈奴骑兵的防线,这样的失利,对于以骑兵为傲的匈奴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耻辱。 匈奴人打仗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擅长打顺风仗,只要首战胜利之后,这些匈奴兵的气势就会提升起来,斗志昂扬,愈战愈勇。 但如果初战失利之后,则会变得垂头丧气,一蹶不振,除了逃跑,根本就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反击来。 也就是说匈奴人遇弱则强,越打越顺,遇强则弱,越打越挫,军心士气都丢光了。 面对越骑营碾压横扫似的进攻,匈奴人不是想着如何抵抗来扭转局面,而是不顾一切地拨转马头,落荒而走。 至于会不会被魏军给追上,就已经不是他们所考虑的了,疯狂地逃跑之中,跑得赢跑不赢对手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要比身边的同胞跑得更快才有活路。 匈奴人疯狂而逃,谁也不想成为最后一个被魏军所追杀。 匈奴骑兵溃败之后,战场之上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悬念,完全是一边倒的状况,越骑兵纵横驰骋,所向无敌,势不可挡。 由于匈奴骑兵四散而逃,越骑兵也无需再保持一种完整的阵形了,为了追歼匈奴人,他们各自为战,对匈奴溃败进行追杀。 这种情况下,匈奴人更是没有任何的战意,那怕他们的骑术再高明,也只能用在驾驭战马逃亡上面,整个战局陡然大变,匈奴人人溃败已经是无可挽回了。 刘跃本来还计划着重新组织进攻呢,把先前没有参加战斗的预备队押上去,但是如潮水一般涌过来的败兵,把刘跃组织好的防线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而对气势汹汹追杀而至越骑兵,刘跃也是慌得一批,他率先拨马而走,逃遁而去。 刘跃逃亡之后,匈奴人更是没有了主心骨,就连最后的一点战意都消失殆尽了,所有的匈奴人跟在刘跃的屁股后面,一种狂逃,只恨这些胯下的战马没有长出一双翅膀来。 越骑营一路追杀了十余里,斩杀的匈奴人不计其数,还缴获了不少的战马、军械和物资,匈奴人轻装而逃,几乎把能扔的东西都扔掉了。 邓艾看到己方已经大胜,唯恐对方在后面有埋伏,所以越骑兵追出十里之后,邓艾便主动地鸣金收兵,将越骑营召了回来。 这绝对算得上是一场淋漓酣畅的大胜了,以致于听到鸣金之后,越骑兵们还有些恋恋不舍,如果继续地追杀下去,他们是还可以取得更大的胜果的。 但鸣金声就是命令,在战场上不遵守命令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越骑兵们只好是勒住了战马,望着远遁而去的匈奴暗叹一声,陆续地折返回去。 已经逃得精疲力竭的匈奴兵,听到魏军的鸣金声,这简直就是救命声啊,能逃得过魏军的追杀,他们已经是幸运之至了。 第493章 干得漂亮 越骑营干脆利落地击败了匈奴人,这一仗打得非常的轻松。 恐怕连邓艾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战竟然会如此地轻松,此前越骑兵参加的战斗全部是骑兵对步兵,所以还没有考验过越骑兵和骑兵的作战能力,而且匈奴骑兵善于骑战,那是公认的,究竟能不能打好这一仗,其实邓艾心里面也没有底。 但是曹亮既然把引为心腹的越骑营交给了他,并且对他委以先锋重任,邓艾自然是不敢辜负这份信任的。 自从离开了安邑,邓艾就率领着越骑营走在队伍的最前列,身为先锋官,邓艾自然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除了越骑营之外,北军五校其他四营都是新凑起来的队伍,邓艾自募兵以来,一直担任北军五校总教头一职,自然清楚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战斗力如何了,不客气地讲,这样的军队拉出去,唬唬人是可以的,但如果真刀真枪地上战场的话,真是够呛 如果把这一支军队交给邓艾来调教的话,邓艾保证在半年之内就可以让它脱胎换骨,上了战场也有充足的战斗力。 但是目前的形势逼人,曹亮不得不提前率军赶赴前线,这无疑也给此次北征埋下了一层阴影,如果遇到战斗力不强的匈奴人,平北军或许可以勉强应付得了,但如果遇到匈奴人的主力部队,那情况可就不妙了。 曹亮让邓艾率越骑营打头阵,自然有深的一层含义,现在平北军唯一拥有战斗力的队伍就是越骑营了,由它顶在前面,不光是要它冲锋陷阵的,更多的是给后面的四个营做掩护,只要越骑营没有被打垮打散,后面的四个营相对就是安全的。 所以邓艾实际上承担着相当的大的责任,越骑营打得好不好,事关平北军全军的生死存亡,邓艾一刻也不敢有所懈怠。 在同匈奴骑兵遭遇之前,邓艾已经是做好了充足的战斗准备,派出去的斥侯时候密切关注着来自前方及侧翼的一切危险。 在匈奴人到来之前,斥侯已经将敌袭的情况禀报了邓艾,所以邓艾才可以轻松地列出阵型,严阵以待。 事实上,还是邓艾高估了匈奴兵的作战能力,他在首战之时,就非常慎重地排出了纺锤阵,纺锤阵最大的特点就是攻击犀利,是摧垮敌人坚固防线的利器。 不足之处则是纺锤阵只能是单点突破,对敌人的杀伤力较小,但是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敌情未明,邓艾的这个选择还是十分正确的。 当然,邓艾在战场上的嗅觉是十分灵敏的,当纺锤阵轻易地突破了匈奴人的防线之后,邓艾当机立断,将纺锤阵改为了两翼齐飞阵。 而邓艾的这次变阵,无疑在匈奴人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两翼齐飞,等同于越骑兵全面出击,他们以拉枯摧朽的方式,彻底地摧垮了匈奴人的斗志,也让越骑营收获了北征以来的第一场胜仗。 曹亮一直关注着这场战斗,越骑营的首战,也确实是牵动了他的心。 这场战斗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越骑营其实是站在悬崖边上的,只能进,不能退,只能胜,不能败,如果连越骑营都无法抵挡得住匈奴人的攻势的话,后面的北军四营,那就更加的不堪一击了。 还好越骑营这一战打得很顺,还没有用了一刻时的时间就完全击败了匈奴人。 接下来的战斗,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匈奴人玩命似地逃,越骑营则是全力追击,双方你逐我赶,在汾河畔边上演一番生死时速。 战斗临近尾声时候,曹亮亲赴越骑营,这个时候,邓艾已经是敲响了铜锣,越骑营的骑兵已经停止了追击,陆续地返了回来。 邓艾在马上全副戎装,不便行礼,只是冲着曹亮抱拳道“曹将军,末将幸幸不辱命。” 曹亮的笑容如沐春风,冲着邓艾挑了挑大姆指,赞道“干得漂亮” 邓艾面带喜色,能得到曹亮的肯定,自然对他是最高的褒奖了,他道“将军谬赞了,匈奴人不不堪一击,末将才才得以全胜。” 曹亮道“匈奴五部之中,南部实力最弱,而且匈奴人素来骄横惯了,没有把我们的骑兵放在眼里,所以这一战我们才得以胜出。这也正应了一句古话,骄兵必败,所以此战我们虽然获胜,但切不可沾沾自喜,妄自尊大,认为匈奴人都是不堪一击的,在以后的战斗中,还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行。”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势必会助长邓艾及越骑营的骄狂之气,认为匈奴人也不过尔尔,他们完全可以战而胜之。 这种苗头是十分危险的,且不说他们这次击败的仅仅只是五部匈奴之中最弱的一支,就单说此次胜利之后带来的骄狂之气也是一个危险的征兆,哀兵必胜,骄兵必败,这次魏军以哀兵的姿态出战,所以才得以大胜,如果以后遭遇到匈奴,心态大变的话,未必会把仗打得这么轻松。 邓艾也有好大喜功的毛病,此番得胜之后,便面有得色,曹亮适时地来敲打他一下,对邓艾的成长是有很大帮助的。 历史上的邓艾就是因为灭蜀之后居功自傲而引来了杀身之祸,所以曹亮才会如此说,也让邓艾自己有所警惕。 邓艾神色为之一凛,连忙拱手弯腰道“末将谨遵将军之诫。” 曹亮微微一笑,看得出,邓艾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对曹亮更是毕恭毕敬,显然曹亮的这番话让他很是警醒,胜不骄,败不馁,才是常胜之道。 “匈奴人新败,定然无法在平阳城下立足,士则,你速率兵前往平阳,解了平阳之围再说。”曹亮吩咐道。 刘跃率兵趁兴而来,败兴而回,估计他现在还没有从匈奴人失利的阴影之中走出来,此时进军的话,匈奴人必如惊弓之鸟,主动地撤走,魏军也好解了平阳之围。 第494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邓艾领命,重新将越骑营集结起来,一路向北,望平阳进发。 越骑营行进的速度还是保持着原先的速度,与后面的中军三个步兵营始终保持着三到五里的距离,不致于因为越骑营行进速度太快而造成整个队伍的前后脱节。 而刘跃此刻却是亡命狂逃,马不停蹄一口气跑回了平阳城外的匈奴大营。 刘跃率军南下阻击魏军援兵之时,匈奴人对平阳城的攻击并没有停止,他们继续对平阳城展开了强攻,平阳守军的形势芨芨可危。 如果不是匈奴人缺少攻城的经验,攻城手段单一,平阳守军几乎是很难守得住平阳城的。 不过饶是如此,连续作战的平阳守军不禁伤亡殆尽,而且全体将士极度的疲惫,完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不是城中的百姓惧怕匈奴人屠城而赶来支援的话,单凭林都尉所率的河东郡兵,是难以为继的。 留守平阳大营的匈奴人看到他们的部帅如此之快就去而复返,都感到诧异无比,不管是胜仗还是败仗,这都打得有些太快了,快得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不过看看刘跃一身狼狈的模样,以及七零八乱的匈奴兵队伍,众人断定刘跃是吃了败仗而回的。 这么快就落荒而败,众人疑惑不解,难不成这回刘跃是踢到铁板上了不成竟然会败得这么干脆利落。 但是匈奴众将齐声缄默,他们都清楚刘跃的脾气不好,平时因为一点的小事就会大发雷霆,鞭笞部下甚至动手杀人,所以看到刘跃心情不好,这些人自然没一个敢开口的。 刘跃此时正窝着一肚子的火,这场大败让他郁闷到了极致。 此时从蒲子起兵以来,刘跃已经屡次地打败了魏军,成功地将魏军逐出了南部匈奴的根据地。 连番的胜利让刘跃是春风得意踌躇满志,此番匈奴其他各部在并州的叛乱声势极为地浩大,已经是接连地攻破了不少座城池,这也让不少匈奴人似乎看到了重建匈奴帝国的希望。 南部匈奴的起事是比较晚的,当并州的匈奴各部已经攻城略地的时候,刘跃才下定了决心起兵叛乱。 但刘跃起事虽晚,可发展却很快,毕竟南部匈奴在河东郡境内,相对而言,河东的郡兵实力稍弱一些,根本就不是刘跃的对手,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刘跃就接连地拿下了蒲子和北屈两座县城,并对河东重镇平阳实施了围困。 如果能拿下平阳来,整个形势便会为之大变,刘跃甚至有继续南下,攻打安邑的想法,将整个河东郡收入囊中,这样的美梦,刘跃睡着都能笑醒。 但是这次阻击魏军援兵失败,如同给了刘跃一记当头棒,到现在他还一脸的发懵,究竟是什么地方搞错了,以前无往不胜的匈奴骑兵此番究竟会如此脆败。 而这次失败的最大后果,就是平阳城下呆不住了,魏军援兵此番大胜之后,肯定会乘胜而进,向平阳袭来,如果让城内的守军和城外的援军里应外合,恐怕刘跃会败得更惨。 如今之计,也只有撤兵回老家了,才是万全之策。 刘跃望了望平阳,满腹的遗憾,如果再能多给他几天的时间,刘跃相信一定可以攻克平阳城的。 对平阳城,刘跃可早就是垂涎三尺了,虽然是相同的县城,贫乏的蒲子城和富庶的平阳城完全地不能相提并论,攻陷平阳城,对于刘跃而言,那就是大把金银珠宝,数不尽的美女钱粮。 可现在这一切都失之交臂了,没办法,东西虽好,但命更要紧,没命什么也享受不到。 刘跃到也是当机立断,没有半点的拖延,下令围困平阳的匈奴兵和败退下来的匈奴兵一齐撤退,往他们的大本营蒲子县而去。 由于匈奴人全是骑兵,动作极为地迅捷,刘跃下达命令没有多久,匈奴人就都飞身上了马背,一路狂奔而去。 那些从前线逃回的来的匈奴骑兵跑得最快了,说实话,魏军骑兵带给他们的噩梦,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忘不了了。 留守大营攻城的匈奴兵对这次失败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他们甚至觉得刘跃的撤兵有些太过仓促了,就算刘跃带去的骑兵折损了一半,但留守大营的兵马可是占了一半的,两处相加,匈奴兵至少还有七成以上的兵马。 有这么的多的兵马,何必还如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逃走呢 但刘跃似乎丧了胆,根本就不敢再呆在平阳了,只有回到南部匈奴的老家,才能给他提供安全感。 在刘跃的命令之下,匈奴人几乎丢弃了所有的营帐辎重物资,轻骑而走。 事实证明,刘跃的决断还是十分正确的,他们刚刚离开平阳城下不到一个多时辰,越骑营就已经杀到了。 不过看看人去营空的匈奴人,邓艾还是略感失望地摇摇头,看来魏军还是来迟了一步。 匈奴退去,魏军援兵到来,林都尉是喜不自甚,下令打开城门,迎接援军入城。 不过曹亮却没有入城的打算,虽然这一次遭遇战越骑营取得了大胜,但是斩获却不是太多,只歼灭匈奴骑兵一千多人。 虽然说二千人的越骑营能够杀敌一千,已经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战绩了,但对于曹亮而言,却是远远不够的。 他需要彻底地打败刘跃,将南部匈奴从曹魏的地图上一把抹去,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所以,曹亮拒绝了林都尉入城的邀请,毕竟现在大敌当前,还远没有到马放南山地步,曹亮要求林都尉守好平阳城,谨防匈奴人的二次偷袭。 至于平北军,则是在城外稍做停留,处理了一下缴获的大量战马辎重物资,平北军所需的,曹亮便全部留了下来,不需要的,则留给了林都尉,让他来处理。 还有一些在战斗中俘获的匈奴战俘,曹亮也一并交给了林都尉,让他先关押到大牢之中,等候朝廷的处理。 随后,曹亮便立刻挥师西进,直奔蒲子而去。 第495章 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 从安邑到平阳,一路行来,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不过左右而望,却隐约可见东西两面群山连绵起伏。 并州河东一带的山,和秦岭的山是截然不同的,秦岭的山以险峻高奇称著,而并州的山,相对来说比较低矮,比较平缓。 平北军渡过了汾水,向着吕梁山挺进。 曹亮之所以刻不容缓地进军,正是他心怀忧虑,河东的匈奴叛乱都已经是如此地猖獗了,更别说并州那边了,曹亮的当务之急便是迅速地解决掉南部匈奴,而后才可以北上,进击匈奴其他各部。 如果曹亮没有记错的话,五胡之乱正是始于匈奴,前赵的开国皇帝刘渊正是左部匈奴部帅刘豹的儿子,而刘豹则是此次匈奴叛乱的五大部帅之一。 五胡之乱是留给汉民族一段最为沉痛的回忆,在长达近三百年的时间里,北方的汉人一直处于胡人的统治之下,挣扎在死亡和生存线上。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时代,汉人已经不再是人,而是被胡人称做两脚羊,无数的汉人沦为了胡人的口粮,堪称是史上最为黑暗的时期。 追根溯源,正是东汉及三国曹魏时期的胡人内迁政策导致了这种灾难性的后果。胡人的内迁表面上看是对中原王朝的臣服,但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这些胡人的臣服其实是迫于压力的,他们骨子里的桀骜不驯,势必让他们有一颗勃勃的野心。 暂时的臣服只不过是他们的韬晦之计,在中原王朝强大的时候,他们假意地跪伏在天子的脚下,蜇伏了起来,一旦等到时机成熟,就会揭竿而起,推翻中原王朝的统治。 而这个时机正是司马懿的那些子孙后代们给创造出来的,司马家谋夺了天下之后,大封宗室,个个拥兵自重,然后就开始上演一番骨肉相残的大戏,搞乱了天下,破坏了民生之后,更给了胡人可趁之机。 也许曹操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匈奴人安置在了水草丰美,土地肥沃的并州,几十年休养生息下来,匈奴人的实力日益壮大,曹操此举,客观上造成了养虎为患的后果。 可能曹操当初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南匈奴和北匈奴分裂之后便不断地南迁,一直南迁到了并州和关中一带,离开了草原的南匈奴人,更象是一只丧家之犬,早就没有了当年草原霸主的雄姿,只能是跟中原王朝摇尾乞怜,请求辟护。 曹操也知道匈奴人野性难驯,久必为患,然我中原王朝,素来以胸怀博大称著,胡人臣服归附,正是彰显我大汉威武之时。 曹操没有落井下石,更没有赶尽杀绝,而是给了匈奴人一席之地,可以让他们苟延残喘下去。 扣押匈奴单于呼厨泉为人质,将南匈奴人分为五部分而治之,恐怕就是曹操的最大的谋略了。 匈奴生性彪悍,野蛮粗莽,如果让他们聚在一起,势必为朝廷的大患,只有将其分割开来,派遣官吏治理之,被强行分割的支离破碎的匈奴人想要搞出什么动静来,那绝对是没有机会的。 但曹操却忽略了一点,以他的能力,自然是不怕匈奴人作乱的,可曹操的后继者们,却未必能有那样的能力,所以这养虎策略,其实是无比危险的,一旦时机成熟,匈奴人会毫不犹豫的起兵叛乱。 曹亮比谁都清楚匈奴及其他胡人的危害性,所以才主动地请缨来率军平定这场叛乱。 让曹亮比较奇怪的是,如果在真实的历史之中,这个时期的并州应该是相对比较平稳的,虽然匈奴人时常有小规模的骚乱,但并不影响并州稳定的大局。 但是现在并州出现的如此局面,却是让曹亮始料未及的,难不成因为他的穿越,而导致许多的历史改变了原有的轨迹,五胡之乱会提前上演 曹亮不禁是暗暗头大,看来他这一只小小蝴蝶扇动翅膀,真得能形成一场席卷中原大地的大风暴。 所以此次平叛,是曹亮的使命,更是他的责任,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把匈奴人的叛乱扼杀在摇篮之中,绝不能让他们乘势坐大,对曹魏天下构成威胁。 也许朝中的许多大臣都对此不以为然,认为匈奴之乱不过是癣疥之患,朝廷只需派一支偏师,即可平定之。 司马懿提议由陈泰来出任并州刺史、护匈奴中郎将,显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图谋是通过这次的匈奴作乱,乘机把他的亲信安插到并州来,掌控并州。 至于匈奴的叛乱,司马懿并没有做过多的考虑,或许他认为陈泰到任之后,便可以轻松的解决此事。 但司马懿的用心,曹爽这一系的人又如何能不心知肚明,所以在这场政治博弈之中,曹亮最终才得以脱颖而出,成为平定匈奴的人最终人选。 但曹亮却是比任何人都要站得高看得远,培养自己的亲信力量,固然是曹亮必须要走的道路,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镇压匈奴人的叛乱为重之中重,时刻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渡过了汾水,很快便进入到了吕梁山之中,这里山脉连绵起伏,一山望一山,层层还是山。 刘跃自逃回了山里之后,突然之间就变得消声匿迹了,虽然曹亮不断地派出斥侯,四处地来打探匈奴军主力的去向,但鲜有结果。 进入山里之后,这里的道路变得崎岖起来,沟壑纵横,梁峁相接,山路迂回曲折,往往是看起来不远的距离,七绕八绕的,要走很远的路才能抵达。 熟知这里地形的刘跃就如同是一只奸滑的泥鳅,到了山里,就如同钻了泥沙一般,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了。 这让曹亮有些着急,在南部匈奴这儿担搁的太久,并州那边恐怕要出大乱子了,所以他想着还是速战速决,尽可能快一些地解决掉南部匈奴,这样他才有机会腾出手来,去解决并州的事。 第496章 桓范的妙计 s早上八点更正 北军四营此次前来,都是军中司马领兵,各营的校尉都未到来,事实上,当接到曹爽的军令之时,四营的校尉就已经是集体下岗了,曹爽直接免去了四校尉的职务。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曹爽回京之时,将会给四校尉重新安排合适的职务。 其实北军四营有没有校尉都无所谓,通常情况下,北军四校尉一年之中也难得有几次来军营,更别说参与军中的管理和训练了。 这么多年以来,北军四营压根儿就没有参加过任何的战争,没打过一仗,军中就连最基本的最普通的操练都荒废已久了,当出征的命令下达之后,许多的军官和士兵都懵圈了,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拿着干饷混吃等死,没想到这次居然朝廷会派遣他们上战场。 整个北军四营是一片愁云惨淡,人人自危。上阵打仗那肯定是极凶险的事,更何况是和极为凶残的匈奴人打,此去是生是死,谁都没把握。 但朝廷的命令是死的,谁也不敢违抗,各营将士只得是收拾收装,和家人道别。 这些家人自然是哭天号地,悲怆不已,也许此次的离别就会是永远的诀别的,女人们拉着男人的衣服,哭着不肯松开。 虽然有兵部的一再催促,北军四营还是拖拖拉拉,比原定时间延误了好几天之后,这才离开了洛阳城,往河东郡而去。 入驻了城外的军营之后,曹亮下令各营将花名册呈报上来。 一查花名册,曹亮发现北军四营和当初的越骑营情况极为类似,缺员甚多,屯骑营应到七百人,实到五百二十三人,步兵营应到一千五百人,实到一千零六十四人,射声营应到一千三百人,实到九百零八人,长水营应到一千三百人,实到八百零四十五人。 如此算来,北军四营缺员大概三分之一左右,不过这个情况完全在曹亮的预料之中,曹亮压根儿就没指望北军四营可以全员到来,现在能有三千多人到来,曹亮已经是基本满意了。 不过三千人最终可以有多少人留在军中,那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如果按照曹亮先前的那个募兵标准,曹亮觉得有两三成的人留下来,已经是很不错了。 所以曹亮的标准肯定是要适当地进行下调的,如果把太多的人都遣送回家,朝廷的颜面上可能会不好看,更让人觉得曹亮这是只要编制不要人。 当然,该淘汰的曹亮也不会手软,毕竟前往并州是去打仗的,不是去旅游的,将不合格的兵员淘汰掉,既是对他本身负责了,也是对他身边的战友负责,毕竟战场之上充满着风险,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素质低下的士兵不光是战斗力弱,而且很容易拖累别的战友。 不过在整军之前,曹亮最需要做的一件事则是任命五营的校尉。 曹亮升任平北将军之后,他原先所担任的越骑校尉一职也就空缺出来,曹亮向曹爽讨要了北军五校的任免权之后,这五个校尉将会由曹亮一手任用。 不出意外的话,原先担任越骑营左右军司马的邓艾和石苞,还有担任征西参军的羊祜和杜预,将会成为竞争北军五校尉的有力人选。 邓艾和石苞原先就是曹亮的左膀右臂,此次汉中之战中,他们指挥越骑营作战,也是取得了不错的战绩,此番曹亮高升之后,他俩水涨船高,升到校尉的位子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而羊祜和杜预则是曹亮点名向夏侯玄要的两个人,抛开私人的关系不论,羊祜和杜预在征西参军的位置上表现也是中规中矩,可圈可点的,曹亮将他们从长安带到了河东,至现在也没有任命新的职位,显而易见,五校尉之中他俩肯定是占有两席的。 至于剩下的一个校尉职位,众人就有些难以猜测了,虽然曹亮手下还有一大帮的武官,但是论能力论资历,似乎都无法与前面这四位相比肩。 所以在曹亮正式公布五校尉的任免名单之前,众人都是猜测连连,始终也未能确定第五校尉的人选。 不过这个答案很快就会揭晓,因为今日卯时,曹亮就已经召集诸将到城外军营议事了,因为涉及到募兵后继的一些事宜,丁郡丞以及大多数的郡中官员都列席了议事。 军中不可一日无将,北军五校尉空缺已久,这完全不利于军队的重整与训练,人们相信今天就会任命五校尉来管理各营,北军五校也将会步入正规。 议事会开始之后,曹亮在中军帐的主位上就坐,在他的右首,与他比肩而坐的,是军师祭酒、中监军桓范。 无人去质疑桓范该不该坐在那儿,虽然曹亮是平北军的一号人物,兼任着平北将军、北军中候、护匈奴中郎将军的位子,但说到底,曹亮也只是一位四品的将军,而桓范的中监军,却是和中领军、中护军一样,是第三品的官职,所以在品秩上,桓范反倒是压了曹亮一头的。 不过品秩的高低并不代表指挥权限的高低,毕竟曹亮毫无疑问是平北军的一把手,做为军师祭酒的桓范本职工作就是曹亮的首席谋士,那怕他的品秩是高于曹亮的,但却一点也不妨碍曹亮在军中的指挥大权。 毕竟这样的配置也不是没有先例的,东汉时,州刺史只有六百石,但却是二千石的太守国相的顶头上司,位卑者受而拥有大权力,这是天子驾驭臣子的一种手段。 到了三国时代,战争频仍,州刺史的权力越发的大了,分为了单车刺史和持节刺史,持节刺史出行时要另备一车,专门来拉那根御赐的竹节,而未持节的刺史则只有一车,所以叫单车刺史。 持节刺史一般都会加以将军封号,为第四品,比单车刺史要高上一品。 曹亮桓范以下,军中的诸将立于左边,而河东郡诸官吏则立于了右边, 第497章 引蛇出洞 桓范倒也没有藏拙,微微地捻了捻颔下的那几缕短须,轻笑一声,道“将军急欲找匈奴人决战,而匈奴人何尝不想寻一个机会来破我军。现在刘跃所畏惧的是我们的骑兵,如果将军把越骑营和屯骑营调往别处,只留三个步兵营,想必便可以引蛇出洞。只要三个步兵营可以坚守一段时间,等越骑营和屯骑营回援之后,必可大破匈奴人。” 曹亮此刻确实是急于找匈奴人决战的,速战速决之后,方可进军并州。而刘跃自平阳惨败之后,也肯定是日夜寻机想报仇,毕竟这里可是他的主场,掌握着地理上的优势,刘跃自然是报仇心切。 但是让他迟迟不敢动手的原因就是忌惮魏军骑兵的厉害,平阳之战,确实把刘跃给打疼了,面对这么厉害的骑兵,他现在退避三舍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主动地去触这个霉头。 但刘跃是贼心不死,他潜藏在暗处,注视着魏军一举一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只要这个机会一来临,刘跃肯定是毫不犹豫地就会主动出击,一雪前耻。 其实刘跃等得就是魏军分兵的机会,魏军自打西进之后,一直是聚集一起的,紧紧抱团。按兵法常理来说,这样的阵形,确实是无懈可击,在正常的情况下,曹亮采用这样的阵形,是完全有必要的,是防止敌人偷袭的最正确做法。 但是如此一来,反倒让刘跃不敢轻举妄动了,明知道魏军骑兵厉害,他还去自投罗网,那岂不是傻子一样么 所以桓范大胆地提出了引蛇出洞的计策,将骑兵营和步兵营分开,故意地露出破绽来,引诱刘跃来进攻,然后魏军骑兵回援,里应外合,破掉匈奴兵。 这个想法曹亮并非没有想过,而是这里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风险,那就是骑兵和步兵调多远才合适,如果离开太近的话,刘跃未必就会上钩,但如果离得太远的话,一旦步兵遭到匈奴人的围攻,而骑兵又来不及驰援的话,以目前步兵的战斗力,是很难抗得住匈奴骑兵的攻击的,那才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毕竟三个步兵营都是新兵加旧四营组成的,这么短的时间内,部队的整合才算是初步完成,但由于底子太薄,战斗力方面完全不敢恭维,恐怕就连普通魏军野战军的一半战力都达不到。 让这样的一支新军去直面匈奴骑兵的冲击,曹亮还真的没有什么把握。 所以曹亮在排兵布阵上,一直刻意地采用骑兵步兵抱团的方式,互相掩护。 可如此一来,正如桓范所说的,魏军倒是没有什么危险了,但是匈奴人窝在山沟里面不出来,再这么拖下丟,那会是误大事的。 曹亮把自己的想法和桓范说了一下,表示了自己的担忧。 桓范晒然一笑,道“打仗那有十拿九稳的,只要有五成的把握,就值得一试了,此番唯有险中求胜,才能速战速决。诚然步兵战斗力低下,但如果倚仗有利地形的话,倒也未必敌不过匈奴骑兵。” 说着,桓范如同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卷地图来,平摊在了几案上,对曹亮道“将军请看,由此往南三十里,有一村庄,名曰西柳林,地势较高,可为屯军之所,另外南北各有两条大道,连接北屈和蒲子,将军可遣越骑营向北至蒲子,屯骑营向南至北屈,皆在百里之外,一旦匈奴人前来围攻,将军可以狼烟为号,两营骑兵快速驰援,里应外合,共击匈奴人于西柳林。” 在蒲子北屈这一带,险要的山峰或要隘并不是没有,但如果魏军驻守在这些地方之后,又很难引得匈奴人出洞,所以步兵的驻兵地点的选择是很要学问的,既不能选择那种险要高地,也不能选用那种低洼平地,前者骑兵的攻击难度太大,匈奴人肯定不会上钩,后者则不利于步兵防守,很难抵挡匈奴人骑兵的冲击。 桓范把魏军步兵安置在了西柳林,正是看中西柳林地势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一方面魏军步兵可以构筑有效的防御阵地,另一方面也给了匈奴人一定的进攻机会,如此一来,引蛇出泂的把握性才会大一点。 而西柳林的南北各有一条大路,也比较方便骑兵的快速驰援。 曹亮微微地点了点头,看来桓范的虑事还是挺周详的,选择在西柳林驻军,无疑是给了匈奴人一个机会,至于刘跃会不会上钩,那就得看刘跃本人的决断了。 想必这个机会对刘跃也是极为有诱惑性的,虽然说西柳林有利于步兵防守,但作用却是有限的,如果匈奴骑兵足够强大的话,还是可以轻易地踏平西柳林的。 曹亮很快便同意了桓范的计策,这恐怕也是唯一能把匈奴人引出来的办法了,虽然说这一战平北军的步兵部队将会承受极大的压力,但富贵险中求,想打胜仗,就必须得有所付出才行。 何况这一战也将是对步兵三营的一种考验,他们急需要在战斗中成长起来,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太多了,进入并州之后,面对的敌人只会更为地强大,如果步兵三营始终活在越骑营的羽翼之下,那他们终究是无法成为一支真正的军队的。 先前曹亮安排越骑营保护步兵三营,也只是一个权宜之计,他最终还是要让步兵三营在战斗之中历练和成长的,只不过可能因为这次围剿南部匈奴,曹亮不得不把这个历练计划给提前了。 接下来曹亮便和桓范商议了此战的具体细节,最为关键的是,越骑营和屯骑兵与西柳林的部队部队保持多远的距离的才合适。 近了的话,肯定是不行的,匈奴人一看骑兵营就埋伏在不远处,一看就是个;圈套,他们决计是不会往圈套里面去钻的。 想让匈奴人放心大胆地来进攻,骑兵营至少也得保持百里开外的距离才行。 第498章 布局西柳林 尔后,曹亮将五大校尉全部秘密地召集到中军帐来,倒不是说曹亮不相信其他人,最主要的是因为这等军事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很快地,邓艾、石苞、羊祜、杜预、王濬陆续地前来,人没到齐之前,曹亮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们先坐下来,耐心等待。、 等人到齐了之后,曹亮才把桓范的计划和盘托出,出乎曹亮预料的是,五校尉竟然一致地赞同桓范之计。 这次西进剿灭南部匈奴,由于匈奴人藏得挺贼,让平北军有一种拳头紧握,但却处处打空,无处使力的感觉。 这刘跃也是太过奸滑,依仗着对这里的地形熟悉的优势,如同钻地老鼠一样,和魏军捉起了迷藏。 这确实也是一种无奈,毕竟这里是人家的主场,平北军到了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想在这梁梁峁峁复杂的地形之中把匈奴人找出来,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无疑是一个最好的计划,平北军也不必疲于奔命了,只需要反客为主,在西柳林静等匈奴人前来便是。 兵法上有云,分兵乃是兵家大忌,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但是在目前情况下,也只有分兵,示敌以弱,这样才有可能诱使敌人上钩。 邓艾和石苞倒是没有压力,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按照计划把骑兵带往指定的地点,等这边战斗打响之后,再紧急驰援。 但对于羊祜、杜预和王濬来说,却要承受不少的压力,这也将是步兵三营第一次在没有骑兵护卫的条件下,单独地和匈奴骑兵来对战,这一战确实是对步兵三营的一个巨大考验。 但羊祜、杜预、王濬皆没有退缩之意,固然骑兵是步兵的天敌克星,但是步兵如果配合得当,士气高昂的话,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的。 更何况这将是步兵三营自成立之后的第一战,上次平阳之战时,仅越骑营出战就轻松地解决了战斗,步兵三营还没有捞到打仗的机会,这次让他们充当诱饵,势必将会有一场苦战,但这却是三将所期盼的。 曹亮很满意羊祜他们的表现,领军之将是一支军队的灵魂,大战之时,领军将领如果首先胆怯畏战丧失斗志的话,这支军队必然也会随之崩溃;而领军将领斗志昂扬视死如归的话,那么他们的这种精神,必然会激励麾下的将士奋勇作战,一往无前的。 这场战斗有困难吗 当然是有的,最大的困难就是来自于这步兵三个营,居然没有一名士兵此前上过战场打过仗,可以说在战斗经验方面,步兵三营完全是等于零的, 但羊祜、杜预、王濬在困难面前都没有选择退缩,而是迎难而上,虽然他们现在还算不上名将,但却有着名将的潜质,这让曹亮更加放心下来,他果然没有选错人。 分兵的计划很快地确定了下来,越骑营首先出发,往北而行,前往蒲子一带,屯骑营其次出发,前往北屈一带,而步兵射声长水三营,则向西柳林前进。 出发之前,桓范建议曹亮随同越骑营出发,毕竟步兵三营的任务是充当诱饵,曹亮身为平北军主将,不应当置身险地,和越骑营在一起,则是最为安全的。 不过曹亮则是拒绝了桓范的建议,坚持留在三营之中,他坚定地道“我既为平北将军,便是平北军的主心骨,众将士在此浴血而战,我岂能置身事外,必与众将士同生共死” 曹亮当然清楚这一战的危险性,但是如果自己贪生怕死置身事外的,又怎么可能让步兵三营的将士们来拼命呢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身先士卒,起到表率作用,这样才能稳定军心。 当曹亮反过来安排桓范、裴秀、傅玄等人随同越骑营行动时,桓范理所当然地拒绝了“我等既为将军僚属,必与将军同行,曹将军不畏险,我等岂畏之” 最终以桓范为首的幕僚团全部留了下来,随同曹亮一起前往了西柳林。 到达了西柳林之后,曹亮立刻展开了布防。 西柳林只是一座小村庄,这里居住的人家不过才几十户,由于匈奴人叛乱,处于交通要道上的西柳林百姓,全部都逃往了深山之中,魏军到达这里之后,百姓们早已是人去屋空,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曹亮倒是暗想,这样也好,省得这些百姓被战乱给波及到了,如今之乱世,百姓们想要生存下去,确实也不易啊。 西柳林是北屈和蒲子两县交通要道上的一个村落,依山傍水,地势较高,如果不是战乱,居住在这儿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曹亮还是挺佩服桓范的,眼光确实比较独到,由于西柳林东倚一座山峰,西倚一条河流,如果匈奴人要来进攻的话,只能是选择从南面和北面发起进攻了,这无疑会减轻魏军的一半负担。 而且西柳林地势比周围明显的高出一截来,这样的地势,非常的有利于防守,但又不是那种一夫当关的险关要隘,想必匈奴人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机会从眼前溜走吧 曹亮首先将西柳林附近几里之内都封锁了起来,禁止任何人随意出入,并在周围布下了不少的岗哨,以防匈奴人的斥侯刺探。 曹亮的这个目的也是显而易见的,自从平北军到达蒲子县之后,周围活动的匈奴人斥侯兵就不在少数,这些斥侯的兵熟知地形,速度又快,来去如风的,想要清除掉很难。 不过这次曹亮将会利用这些斥侯,让他们把魏军步兵三营进驻西柳林的消息通报给刘跃,这才是最为关键的,否则曹亮这么精心的安排不就瞎了么。 曹亮相信,这些斥侯兵一定会不辱使命的,最晚也到不了明天,刘跃就会知晓魏军的动向,按军事常理来说,魏军的分兵,无疑给了匈奴人各个击破的机会,那就看他刘跃动心不动心了。 第499章 机会还是圈套? 一座不知名的山谷之中,几匹壮硕的战马正在那儿悠闲地吃着草,而几名匈奴伙夫正紧张地忙碌着,架子上,一只肥羊被烤成了金黄色,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刘跃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出神地遥望着蒲子县城的方向,脸色非常的难看。 为了暂避魏军的锋芒,刘跃不得不从蒲子县城中撤了出来,平阳之战后,整个南部匈奴都对魏军骑兵是心生畏惧,如果死守蒲子县城的话,势必要与魏军正面作战,刘跃也没这个胆量了。 没奈何,刘跃只好将蒲子县城洗动一空之后,弃城而走。 蒲子县城虽然是守不住了,但也不能白白地送给魏军,匈奴军撤退之后,整座城池已经残垣断壁,一片焦土了。 为了避开魏军的主力,刘跃只能是在吕梁山的山沟里钻来钻去,好在他对这片地域的地形相当的熟悉,魏军想要找到他,做梦去吧。 尽管如此,刘跃还是一脸的郁闷,本来这次参与叛乱,刘跃是有着极大的野心的,纵横河东,称王称霸,但没想到平阳一战,匈奴军损失惨重,也等于是给刘跃火热的头顶上浇了一盆凉水,让他清醒了不少。 如今被魏军一路撵到了蒲子,刘跃也无法站稳脚跟,还是如一条丧家之犬一样,窜来窜去,有家不能回。 手下有好几个头目不堪忍受这种屈辱,纷纷地向刘跃请战,誓于魏军决一死战,报仇雪恨。 刘跃却是连连的摇头,这几个头目都没有参加平阳之战,所以没有经历过与魏军骑兵的大战,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汉人骑兵不堪一击的层面上,他们对刘跃一退再退,四处躲藏的行为大为的不满。 但刘跃却深知这支魏军骑兵实力不同凡响,绝不是他们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可以战胜的。 匈奴人被称做草原上翱翔的鹰,但那不过是以前的匈奴一代,他们驰骋于塞外,纵横无敌,是真正的草原之主大漠之王。 但自从匈奴南迁以来,虽然生活条件要比以前好多了,不用再去忍受饥寒交迫的生活,但安逸的生活换来的是素质的退化,现在的匈奴骑兵,已经大不如前了,和上一个时代的匈奴王者之师相比,他们差了太多也差了太远。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刘跃就是这个心理,他郁闷归郁闷,愤怒归愤怒,但一想想魏军骑兵强悍的攻势,刘跃骨子里就发寒,所以他宁可躲在这深山沟里,也不敢主动地去招惹魏军。 厨子献上了羊腿,那羊腿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 原本刘跃平时最好这一口,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他却丝毫没有胃口,在手中掂了许久,这才狠狠地咬了一口,似乎这不是羊腿,而是魏兵的血肉。 “部帅,好消息,好消息”刘跃麾下的一个头目布罗东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满脸洋溢着喜色。 布罗东是刘跃手下的四大头人之一,也是竭力主张与魏军决战的头目之一。 刘跃刚刚撕咬了一块肉在嘴里,这块肉还带着血丝,平时刘跃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种三分熟的羊肉,有嚼劲,有野性,他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布罗东就跑了过来。 刘跃啐了一口,将那一大块的羊肉给吐掉,回头对布罗东道“什么好消息” 布罗东脸上的兴奋还没有消退,道“部帅,这次魏人可是分兵了,一支骑兵往北奔蒲子去了,另一支骑兵往南奔北屈去了,剩下的可全都是步兵了,现在屯扎在西柳林,距咱们这里不过只有五十多里,部帅,这次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呀” 刘跃面上也是为之一喜,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常色,问道“此前魏人不是一直抱成一团么,怎么这一次会主动分兵呢这会不会是魏人的圈套” 刘跃还是比较老练的,他首先想到的是不是敌人的诡计,这些汉人狡诈多谋,诡计多端,不得不防啊 布罗东道“部帅多虑了,此番魏人进入蒲子,我军一退再退,必让魏人骄狂自大,认为我们不敢与他们交锋,所以才会分兵而进,四处搜寻我军的踪迹。如今魏人的两支骑兵已经远在百里之外,只剩下一支步兵留在西柳林,就算他们想要回援,也是远水难解近渴,部帅这次若能吃掉这支魏军步兵,便可一雪前耻了” 刘跃听了听,也是颇为心动,现在他们固然打不过魏军的骑兵,但吃掉一支步兵部队,还是完全没有压力的,骑兵天生就是步兵的克星,骑兵的速度永远是步兵所无法追赶上的,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打,骑兵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而且从过往的战绩来看,骑兵一般都是可以轻易地碾压步兵的。 如果魏军这次真的是分兵而进的话,那么统领这支军队的曹亮肯定是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刘跃如果出兵的话,绝对是有把握吃掉这支步兵的。 但是刘跃还是有些犹豫,这样的一个明显的机会,怎么看都有些陷井的成份在里面,如果真的是魏人的陷井,刘跃轻率的出兵,很可能就会中计了。 看到刘跃沉吟不决,布罗东有些急了,道“部帅,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能不能给死难的兄弟报仇,就在此一举了,你再迟疑下去,这个机会可就没了” 布罗东真是有些急眼了,他一直主张和魏军决战,刘跃不同意,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魏军骑兵强大,匈奴军主动出击,胜面不大,但这次可不同了,魏军的步兵和骑兵分开了,这样绝好的机会可不会常有,匈奴人一旦错失了,只怕以后再也寻不出这种机会了。 这时候,另一位头人蒙都走了过来,似乎听到了刘跃和布罗东的谈话,于是他道“部帅,卑下也认为布罗东所言甚是,这次确实是一个天赐良机,我们不应该白白浪费这样的机会。” 第500章 考验 s稍后更正 丁郡丞满心欢喜而去,他回去之后,自然是去筹集粮草了。 曹亮却陷入了沉思之中,虽然他答应丁郡丞很爽快,但是等曹亮真正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却发现困难重重。 虽然距离曹亮原定的出兵日子也没有多少天了,但那怕是提前一两天,都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军出征,千头万绪,要办的事情很多很多,而且都是按照先前的的那个出兵日期来按步就班来布置的,如果现在曹亮突然地改变出征日期,那引起来的不便,便是方方面面的。 但是平阳危急,曹亮又不能坐视不理,平定匈奴的叛乱,原本就是曹亮的职责所在,管他是并州的匈奴还是河东的匈奴,让曹亮撞上了,那必是先灭了他再说。 丁郡丞离开之后,曹亮便首先找桓范和裴秀、傅玄商量。 桓范一听,冷冷一笑道“曹将军你是军队操练好了还是战阵完善了,这么急着出兵,是赶着去送人头吗” 其实桓范对曹亮原先一个月出兵的计划就很是不满,且不说北军四营战斗力低下,就是新招募的大批兵士,那也得有一个融合和熟悉的过程,一个月的时间,完成募兵、整合、操练这一系列的任务,确实是勉为其难的。 军队的操练是一个系统的工程,桓范可不认为短短的一个月,就能打造出一支战力斗力强悍的军队来,想要实现这个目标,至少也得半年一载的时间。 一个月尚且时浅,而现在曹亮居然提出要提前出兵,难免让桓范是冷嘲起来,认为曹亮是急功近利,结果恐怕是赶着给匈奴人送人头的。 傅玄也道“我军尚在操练阶段,仓促出兵,似乎无利有可图。”傅玄掌管的是军队的帐册,最是清楚军队的现状的。 裴秀也道“匆忙出兵,恐怕非但救不了林都尉,反而会败在匈奴的手下。而这第一战至关重要,如果不能胜的话,势必会影响后面进入并州的军心士气。” 裴秀对第一战极为地看重,认为第一战是至关重要的,如果失败的话,将会狠狠地打击平北军的军心士气,如果能取胜的话,则会令全军兴奋起来,极大的提升军队的士气。 而现在曹亮如果仓促出兵的话,带着这么一支还未磨合的好的军队,裴秀他们无人一看好,都比较悲观。 曹亮当然也清楚现在面临的困难,但是困难再大,能有被匈奴人围困的平阳紧急么,之所以提出提前出兵,是他权衡利弊的结果。 “此去并州,平阳是必经之路,匈奴人目前的势头很凶,叛乱都已经波及到了河东郡,至于并州那边,恐怕局面更为不堪,我等身为军人,如何能隔岸观火,置身事外所以,提前出兵之事,我意已决,传令下去,所有各营,务必于今天晚上之前,完成出征前的一切准备,明日卯时,正点出发” 虽然曹亮提前出兵的计划遭到了谋士们的一致反对,但曹亮还是不为所动,坚持己见,下令各营收拾准备,计划明日出征。 命令很快就下达到了各营,正在负责操练的五校尉不得不中止了正在进行的操练,转而进入了出征前的准备工作中。 由于曹亮的要求是在晚上之前就要完成出征前的所有准备,而出征的时间则是定在了明天早上卯时,所以从时间上来讲,是极为仓促的。 但军令如山,不容违抗,五校尉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雷厉风行地动作起来,进行合理地调度,都赶在天黑之前,完成了出征前的所有准备。 曹亮对五校尉的表现相当的满意,要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完成出征前的一系列的准备,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但名将就是名将,虽然他们现在都还籍籍无名,但在军事上的天赋都已经是展露无疑了,曹亮相信,经此一战之后,他们必将可以快速地成长起来。 当然,成长的也不止是这些将领,整个的平北军曹亮相信经过战争的洗礼,也将会从一支新军蜕变成一支精兵。 单纯的练兵是无法培养出精兵的,曹亮先前所统领的越骑营便可以证明这一点。 在曹亮刚刚接手越骑营的时候,越骑营的状况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为了重整这支军队,曹亮几乎是一心都扑在了上面,想方设法地重整越骑营,几乎进行了一年的训练,才算是让越骑营有了一点新的面貌。 但越骑营战斗力的提高却不是训练的结果,而是在汉中战场上经过血与火的洗礼,如今的越骑营,才能真正算得上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的部队。 而越骑营也将是此次北征曹亮最大的倚仗,如果没有越骑营,打死曹亮也不敢率领着这刚刚组建的北军四营就前往并州。 按桓范的话来说,曹亮这是和去送人头没有什么区别,刚刚组建出来的军队,毫无战斗力可言,那怕曹亮在兵源上下了很大的工夫,麟选出来的都是精兵悍将,但是这样的军队,充其量可以单打独斗,不经过磨合训练,是无法形成合力的。 而一支正规的军队,之所以和游兵散勇有着本质的区别,那已经因为战阵的关系,在军队中,一加一并不会等于二,如果配合的好,一加一可以等于三,也可以等于十,但如果配合不好的话,一加一甚至都低于一。 曹亮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这支新组建的军队,在越骑营的带领下,去战场上磨砺,这样才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各营的将士,在四更时就已经醒了过来,埋锅造饭,到了五更天时,就已经是整装待发了。 曹亮登台点卯,诸将俱在,经过了一个简短的出征誓师仪式之后,曹亮拨剑在手,高声地下达了出征的命令。 时正始三年四月,平北将军曹亮率师北伐,离开了安邑, 第501章 准备收尸吧 在接到匈奴人来袭的消息之后,魏军已经做好一切的准备,严阵以待。 曹亮看了看身边的桓范,看来一切都没有逃得过桓范的料算,匈奴人果然耐不住性子,杀了过来。 这桓范果然不负智囊之称,把匈奴人的心理猜得准准的,先前匈奴人躲着不敢出来,就是因为越骑营的存在,平阳那一战,真把匈奴人给打疼了也打怕了,所以匈奴人咬牙切齿地想要报仇,但畏惧于越骑营的强悍,他们连头也不敢露一下。 桓范采用分兵之计,示敌以弱,匈奴人果然立刻便上钩了,看来匈奴并不是不想报仇,而是对惧怕越骑营,一旦越骑营离去,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杀过来,桓范果然是神机妙算。 “先生果然是算无遗策,匈奴人真被引了出来。”曹亮很是钦佩地道。 桓范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平静地道“引出匈奴人容易,但想全歼他们却是不易,现在敌强我弱,将军还是想办法坚守住阵地吧,否则再高明的计策也是于事无补。” 桓范引蛇出洞的计策就是基于示敌以弱,这样才可以让敌人放下戒心,大胆地来进攻。 但示敌以弱并不是真的弱,只不过是留给敌人的一种假象,让他们误认为对手很弱,只要他们这边一出兵,就可以轻取之。 所以,桓范对三个步兵营的要求是极高的,要求他们必须要挡得住匈奴人至少一天的进攻,坚守到越骑营和屯骑营赶到。 如果守不住,那桓范的计策不仅是白瞎了,更等于是给匈奴人送了一份厚礼。 这一战对于曹亮来说,是没有任何的退路的,因为现在匈奴人已经在来袭的路上了,魏军如果想要跑路的话,根本就跑不过匈奴骑兵,所以,魏军必须正面怼匈奴人,展开一场生死搏杀。 曹亮目光坚定地道“先生所言极是,这一战必当誓死而战,绝不容有失。” 桓范道“该是点起狼烟,向越骑营和屯骑营示警了。” 曹亮微微地一怔,道“匈奴人尚在三十里之外,这个时候点起狼烟,是不是有些早了” 按曹亮的计划,是等到匈奴人发起进攻之时,再点起狼烟召回越骑营和屯骑营,如果点的过早的话,万一匈奴人改变了进攻的主意撤退了,那不就等于是前功尽弃了吗 桓范微微一笑,道“对于匈奴人,此时已经是如在弦之箭,不得不发了,刘跃必定欺我们全是步兵,而骑兵又在百里之外,他肯定会放大胆子来进攻的,试图几个时辰之内就要结束战斗,所以早点和晚点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但对于越骑屯骑二营,却是越早知道越好,也好尽快地回师,以减轻步兵的压力。” 曹亮想了想,也对,既然刘跃已经是杀到这里了,肯定不会半途而废,刘跃定然会抢在越骑营回师之前,发动猛烈的进攻,短时间之内就结束战斗。 对于步兵三营来说,这必将是一场恶战。 曹亮立刻吩咐手下的士兵点燃狼烟。 所有的材料都是现成的,早已是准备停当了,曹亮一声令下,这些兵士们立刻把狼烟点了起来,滚滚浓烟,直冲霄斗。 狼烟比起普通的烟雾来,有着鲜明的特点,那就是烟柱发黑,笔直而不易扩散,在无风或微风的条件下,烟柱可以升到高空之中,就算是百里之外,只要天气晴好,一样可以看得比较真切。 当然,狼烟受天气因素的影响比较大,比如刮风下雨,狼烟几乎是无效的。 所以曹亮在安排联络方式上面,是做着两手准备的,如果天气情况不理想的话,曹亮便会安排好快马,将消息传递给越骑营和屯骑营。 不过消息传递最为理想的方式还是狼烟,这种方法传递信息,基本上属于秒传,这边狼烟一点燃,那边就可以看到,快马跑得再快,也需要时间不是 现在天气晴好,又是无风,施放狼烟的条件再合适不过了,狼烟一升起来,曹亮相信,越骑营和屯骑营肯定可以看到,他们也就会在第一时间回援的。 不过最先看到狼烟的并不是邓艾和石苞,而是距离西柳林只有三十里的刘跃。 匈奴人动作神速,刘跃一声令下,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集结了起来,已经对西柳林形成了包围之势。 不用怀疑,这狼烟也是魏人在召唤他的骑兵部队,想必现在魏人已经知道了匈奴大军来袭的消息,所以才急忙地点燃了狼烟,希望将骑兵给召回来。 “晚了”刘跃满脸都是得意的笑容,现在才想到要召回骑兵来,真是晚了。面对魏军的步兵,刘跃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获胜把握能达到九成以上,这将会是一场碾压似的胜利,而且将会是一场速战速决的胜利,魏军骑兵赶着回来,准备收尸吧 刘跃将匈奴骑兵分为两部分,一部由布罗东率领,从南往北攻,一部由蒙率领,从北往南攻,两部人马,南北同时夹击,务必全歼魏军步兵于西柳林,一个也不许走脱。 刘跃还开出了巨额的悬赏,有斩获曹亮人头的,奖赏千户的奴隶以及万头的牲畜。 这让那些匈奴兵们都兴奋起来,嗷嗷叫个不停,谁要能擒获曹亮,那么这一世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这无疑便让匈奴兵产生了动力,都争先恐后地想要冲上去,将这一笔的巨额悬赏揽入自己怀中。 如果让曹亮知道了,肯定会发笑的,东吴的诸葛恪,就因为和曹亮有杀父之仇,也是开出了巨额的悬赏,想要曹亮的人头。 不过诸葛恪最终是失望了,他非但没有拿到曹亮的人头,反而是一败再败,大败亏输。 现在匈奴人再度进行了悬赏,以激励匈奴人士兵的血性,不过在曹亮看来,恐怕是要冷笑两声了,这个刘跃,还真以为有钱能死鬼推磨,想要他的人头,等下辈子吧 第502章 陷坑和拒马 s稍后更正 一座不知名的山谷之中,几匹壮硕的战马正在那儿悠闲地吃着草,而几名匈奴伙夫正紧张地忙碌着,架子上,一只肥羊被烤成了金黄色,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刘跃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出神地遥望着蒲子县城的方向,脸色非常的难看。 为了暂避魏军的锋芒,刘跃不得不从蒲子县城中撤了出来,平阳之战后,整个南部匈奴都对魏军骑兵是心生畏惧,如果死守蒲子县城的话,势必要与魏军正面作战,刘跃也没这个胆量了。 没奈何,刘跃只好将蒲子县城洗动一空之后,弃城而走。 蒲子县城虽然是守不住了,但也不能白白地送给魏军,匈奴军撤退之后,整座城池已经残垣断壁,一片焦土了。 为了避开魏军的主力,刘跃只能是在吕梁山的山沟里钻来钻去,好在他对这片地域的地形相当的熟悉,魏军想要找到他,做梦去吧。 尽管如此,刘跃还是一脸的郁闷,本来这次参与叛乱,刘跃是有着极大的野心的,纵横河东,称王称霸,但没想到平阳一战,匈奴军损失惨重,也等于是给刘跃火热的头顶上浇了一盆凉水,让他清醒了不少。 如今被魏军一路撵到了蒲子,刘跃也无法站稳脚跟,还是如一条丧家之犬一样,窜来窜去,有家不能回。 手下有好几个头目不堪忍受这种屈辱,纷纷地向刘跃请战,誓于魏军决一死战,报仇雪恨。 刘跃却是连连的摇头,这几个头目都没有参加平阳之战,所以没有经历过与魏军骑兵的大战,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汉人骑兵不堪一击的层面上,他们对刘跃一退再退,四处躲藏的行为大为的不满。 但刘跃却深知这支魏军骑兵实力不同凡响,绝不是他们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可以战胜的。 匈奴人被称做草原上翱翔的鹰,但那不过是以前的匈奴一代,他们驰骋于塞外,纵横无敌,是真正的草原之主大漠之王。 但自从匈奴南迁以来,虽然生活条件要比以前好多了,不用再去忍受饥寒交迫的生活,但安逸的生活换来的是素质的退化,现在的匈奴骑兵,已经大不如前了,和上一个时代的匈奴王者之师相比,他们差了太多也差了太远。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刘跃就是这个心理,他郁闷归郁闷,愤怒归愤怒,但一想想魏军骑兵强悍的攻势,刘跃骨子里就发寒,所以他宁可躲在这深山沟里,也不敢主动地去招惹魏军。 厨子献上了羊腿,那羊腿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 原本刘跃平时最好这一口,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他却丝毫没有胃口,在手中掂了许久,这才狠狠地咬了一口,似乎这不是羊腿,而是魏兵的血肉。 “部帅,好消息,好消息”刘跃麾下的一个头目布罗东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满脸洋溢着喜色。 布罗东是刘跃手下的四大头人之一,也是竭力主张与魏军决战的头目之一。 刘跃刚刚撕咬了一块肉在嘴里,这块肉还带着血丝,平时刘跃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种三分熟的羊肉,有嚼劲,有野性,他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布罗东就跑了过来。 刘跃啐了一口,将那一大块的羊肉给吐掉,回头对布罗东道“什么好消息” 布罗东脸上的兴奋还没有消退,道“部帅,这次魏人可是分兵了,一支骑兵往北奔蒲子去了,另一支骑兵往南奔北屈去了,剩下的可全都是步兵了,现在屯扎在西柳林,距咱们这里不过只有五十多里,部帅,这次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呀” 刘跃面上也是为之一喜,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常色,问道“此前魏人不是一直抱成一团么,怎么这一次会主动分兵呢这会不会是魏人的圈套” 刘跃还是比较老练的,他首先想到的是不是敌人的诡计,这些汉人狡诈多谋,诡计多端,不得不防啊 布罗东道“部帅多虑了,此番魏人进入蒲子,我军一退再退,必让魏人骄狂自大,认为我们不敢与他们交锋,所以才会分兵而进,四处搜寻我军的踪迹。如今魏人的两支骑兵已经远在百里之外,只剩下一支步兵留在西柳林,就算他们想要回援,也是远水难解近渴,部帅这次若能吃掉这支魏军步兵,便可一雪前耻了” 刘跃听了听,也是颇为心动,现在他们固然打不过魏军的骑兵,但吃掉一支步兵部队,还是完全没有压力的,骑兵天生就是步兵的克星,骑兵的速度永远是步兵所无法追赶上的,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打,骑兵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而且从过往的战绩来看,骑兵一般都是可以轻易地碾压步兵的。 如果魏军这次真的是分兵而进的话,那么统领这支军队的曹亮肯定是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刘跃如果出兵的话,绝对是有把握吃掉这支步兵的。 但是刘跃还是有些犹豫,这样的一个明显的机会,怎么看都有些陷井的成份在里面,如果真的是魏人的陷井,刘跃轻率的出兵,很可能就会中计了。 看到刘跃沉吟不决,布罗东有些急了,道“部帅,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能不能给死难的兄弟报仇,就在此一举了,你再迟疑下去,这个机会可就没了” 布罗东真是有些急眼了,他一直主张和魏军决战,刘跃不同意,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魏军骑兵强大,匈奴军主动出击,胜面不大,但这次可不同了,魏军的步兵和骑兵分开了,这样绝好的机会可不会常有,匈奴人一旦错失了,只怕以后再也寻不出这种机会了。 这时候,另一位头人蒙都走了过来,似乎听到了刘跃和布罗东的谈话,于是他道“部帅,卑下也认为布罗东所言甚是,这次确实是一个天赐良机,我们不应该白白浪费这样的机会。” 第503章 气急败坏 魏军继续地向后撤退,而匈奴人则是继续地进行追击,那怕魏军所设的陷坑栽了不少的匈奴兵,但这似乎根本无法阻挡得住匈奴人的疯狂追击,他们从陷坑的边缘绕过去,向着逃跑中的魏军掩杀过去。 步兵逃跑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逃得过骑兵,更何况遭到暗算的匈奴此刻心中是大恨,恨不得将这些魏兵给碎尸万段了,所以他们甘冒着掉入陷坑的危险,一路狂追突进,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这个时候陷坑区已经过去了,前面这段路再没有可以阻碍匈奴骑兵的陷坑了,眼看着匈奴骑兵呼啸而来,对逃跑中的魏兵形成了碾压之势。 不过这个时候,羊祜依然是不慌不忙的,他冲着早先就埋伏在两边的魏兵大喝一声“拉” 那些魏兵立刻跳了起来,回身就跑,而他们的肩头,都拉扯着一根粗大的绳索。 随着魏兵的快速跑动,原本埋在土里面的绳索全部显露了出来,而绳子的尽头,则是拴在一个木头架子上面,魏兵向前跑动,也就将这一个个的木头架子给拉了出来。 原来这些木头架子是专门来对付骑兵的拒马。 拒马是一种对付骑兵比较有效的防御武器,用比较粗的圆木削尖了,绑成x字型,锐利的尖头可以阻止骑兵的突击。由于拒马的可移动性,在阵地攻防战之中,拒马被广泛的采用。 但拒马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在战场上由于拒马是需要提前放置的,虽然可以起到障碍作用,但敌人骑兵看到拒马之后便会主动地停止进攻,所以拒马起到的仅仅只是震慑的作用,在杀伤力上面,显然是不足的。 所以曹亮对拒马进行了一番改造,将明拒马改为暗拒马,也就是挖个浅坑将普通的拒马放倒埋在土里,等到匈奴骑兵扑到近前时,埋伏在拒马后面的魏兵拉动绳索,将放倒的拒马拉起来,这样处于高速奔驰的匈奴骑兵来不及勒住马,必然会撞到拒马上面。 明拒马改为暗拒马,其实拒马没有变,只不过是稍微费了一点工夫隐藏了起来,但是效果却是不言而喻的,明拒马摆在那儿,傻子才会主动撞上去,而暗拒马不同,匈奴人猝不及防,想躲都躲不开。 果然,当这些拒马纷纷“出土”之后,立刻成为了横亘在匈奴骑兵面前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 这些拒马采用的原木都是相当的粗壮,最细的也有一个壮汉的小臂粗细,而且高度上也差不多有普通男子的身高,削的极尖的原木还露着白森森的茬子,这么高的拒马,匈奴战马想要跳过去,可能性几乎为零。 冲在最前面的匈奴骑兵已经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拒马,感受了一种死亡的威胁,但由于先前奔驰的速度太快了,此时与拒马的距离又过于接近了,他们拼命地扯住缰绳,想要勒住战马,但一切都迟了,巨大的惯性让战马直接到撞到了拒马的尖刺上面。 粗大而尖锐的拒马枪穿透战马的身体似乎不费吹灰之力,战马痛苦地嚎叫着,而马背上的匈奴骑手则重重地从马上向前摔了出去,非死即伤。 有的骑手侥幸的控制住了战马,在拒马前只差毫离地停住了,可还没等他喘上一口气,擦拭掉脸上的汗珠,后面的骑兵收势不住,直接就撞到了前面的人马上。 前面的骑手被追尾之后,立刻就悲剧了,本来他的身体距离拒马刺尖还有几寸的距离,结果被后面的顺势一推,直接就送上了黄泉路。 一时间,冲在最前面的匈奴骑兵折损惨重,许多匹战马直接就撞到了拒马刺上,将匈奴骑手给扔下马来,另一部分是马没事,但掉下来的匈奴骑兵却直接挂到了拒马上面,当即就死于非命。 和陷坑一样,拒马也同样属于一次性的杀敌武器,但拒马枪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比起陷坑来多的多,高速奔驰的战马几乎没有一个能躲得过去,都撞在了拒马上,齐齐整整地排成一溜。 羊祜他们却是无心欣赏,趁着拒马的拦阻,他们一路狂奔地冲向了西柳林魏军阵地,躲过了骑兵的追杀。 布罗东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这刚一开战,还没等匈奴骑兵反应过来,已经连续地被阴了两次,不光如此,陷坑和拒马严重地迟滞了匈奴人的进攻,让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清理战场。 虽然说填埋陷坑和搬走拒马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却严重地破坏了匈奴人的进攻气势,原本的情形应该是匈奴骑兵长驱直入势如破竹,但现在却演变成了这些骑兵跳下马来去填埋陷坑和抬走拒马,干起了苦力活。 从气势上而讲,这样的两种进攻方式是截然不同的,可以说匈奴人的整个进攻的节奏都让魏军的这些阴招给破坏了。 也难怪布罗东会恼羞成怒,这次能担任先锋一职,正是因为布罗东信誓旦旦地在刘跃面前许诺,称他只要一出马,必然会杀魏军一个片甲不留。 但实际遭遇到的情况却是,匈奴骑兵还没有来得及与魏军交战,还没有来得及斩杀魏军一人,就遭到了魏军的连番算计,不但折损了好几百人马,而且匈奴人此前高昂的气势也不同程度地有些下降了。 这显然对匈奴人不太有利,刚一进攻就遇到了挫折,气势上大打折扣,等会儿遭遇到魏军的主力部队,还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布罗东下令匈奴赶快地移除那些障碍物,同时组织起骑兵人马,准备再度向魏军阵地发起进攻。 那一小队的魏军已经没有了踪影,显然是逃回魏军大营去了,布罗东这倒没有在意,反正这一小队魏军也仅仅是他的开胃菜,跑了的话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接下来,他将亲率大军直捣魏军的大营,与北面的匈奴骑兵南北夹击,一举摧垮魏军的防线,这才是一道真正的大餐 第504章 坚如磐石 总算是越过了魏军的陷坑阵和拒马阵,布罗东带着伤痕累累的匈奴骑兵终于是杀到了魏军的阵前。 本来以为这回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厮杀一场了,可到了近前,布罗东却有些傻了眼,魏军在阵地前面,横向地挖出好几道的壕沟来,而壕沟的后面,则是高高地堆起一堆堆的土垒,而魏兵则掩藏在了土垒的后面,严阵以待。 这样的防御阵地,对于骑兵来说,简直就是噩梦,那壕沟既深且宽,战马完全不可能跳跃过去,那怕全力冲刺也不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壕沟的后面堆起来的土垒,差不多有半人的高度,严重地影响了战马的跳跃。 匈奴骑兵想要冲过去,只有来填平这些壕沟了,但光看看填壕沟的工作量,就远不是填陷马坑和拒马枪的那一点劳动强度,想要完全将这些壕沟填平,至少也得很长时间才行。 而且潜伏在土垒后面的魏军弓箭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就等着匈奴人上前时再进行狙杀。 这样的进攻方式,可不是布罗东喜欢看到的。 就在布罗东有些犹豫的时候,北边传来了号角声,这是布罗东事先和蒙都商量好的同时发起进攻的联络号角,这个号角响起来时候,那就证明蒙都那边已经做了进攻的准备,和他相约从南北两个方向夹攻魏军。 难道北面的形势要比他这面好一些布罗东暗暗地揣测着。 但事实上,两面的形势是完全一样的,魏军在南北两面的防御设置大致相同,同样挖着陷坑和暗藏着拒马,蒙都在进攻的时候,也遭遇到了和布罗东一样的挫折,只不过蒙都为人谨慎,一看到情势不对,他紧急地将兵马做了适当的后撤,所以北面匈奴军的损失,是要低于南面这边的。 不过冲过了陷坑阵和拒马阵两道防御之后,蒙都同样也面对深壕高垒的魏军阵地一愁莫展。 可以看得出,魏军在西柳林是精心地进行了防御准备的,无论是陷马坑还是拒马枪以及深壕高垒,无一不是专门来克制骑兵的手段。 很显然,魏军对匈奴人的进攻是有充分准备的,如果蒙都猜测不差的话,这一切应当是魏军的一个圈套,看来刘跃先前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此刻匈奴人已经是如在弦之箭,不得不发了,如此兴师动众而来,折损了数百人,而且铩羽而归,感觉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过对于匈奴人比较有利的,就是魏军只有步兵部队在西柳林,两支骑兵队伍此刻距西柳林有百里开外,就算他们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从百里之外赶回来,那也需要至少半天的时间,再加上刘跃已经安排另外的两大头人率兵前去阻截了,至少也能再多拖延一下。 就算魏军兴建了不少的防御工事,但蒙都不相信用一天的时间还拿不下西柳林来,所以蒙都也没有请示刘跃,直接下令匈奴兵对魏军的阵地发起进攻,并同时吹号角联络布罗东,只要匈奴人可以从两面进行夹击,魏人的防守压力便会变得更大,顾此失彼,给匈奴人以可趁之机。 一声令下,匈奴骑兵开始了冲击,不过想要逾越前面的深壕高垒,单凭骑兵的力量是不行的,匈奴人需要将面前的壕沟给填平了,才有机会攻到魏军的大营之中。 填沟需要土方,匈奴骑兵每人便携带一只沙袋,冲到壕沟的前面,将沙袋抛入到壕沟之中。 如果每人抛一只沙袋,那也就有几千只沙袋了,几千只沙袋堆放在一起,也绝对蔚为可观的,匈奴骑兵多跑几次的话,兴许还是很快会将壕沟给填平了。 但躲藏在土垒后面的魏兵却不是吃素的,当匈奴骑兵往来奔驰往壕沟里面扔沙袋,这些魏兵只要逮着机会,就会突施冷箭,射杀扑来的匈奴骑兵和战马,不断地往匈奴人伤口上撒盐。 匈奴人今天的仗,打得确实是既憋屈又郁闷,骑兵向来是纵横无敌所向披靡的,但是今天面对魏军步兵,却似乎踢到了铁板上,层出不穷的防御让匈奴人是疲于应付,折损无数。 往常匈奴骑兵只知道上阵厮杀,快意恩仇,而现在却非常窝囊地当起了泥土搬运工,而且还得冒着敌人的箭雨前进,一不留神就会倒在敌人的壕沟内,成为了填壕的材料。 魏军这边却是越打越顺手,曹亮将羊祜安排在了南线,将杜预安排在了北线,而王濬则担任预备队,那边情况紧急就支援那边,无论如何,魏军都是要坚守住阵地的。 这三个步兵营曹亮并没有将他们各自归于麾下,而是将三个步兵营的编制临时打乱,现在每支部队都包括着三个步兵营的三分之一力量,既有长枪兵,又有刀盾兵,也有弓箭兵,这样的组合便有利于步兵构筑坚实而坚固的阵地。 而且层层的防御体系,也让魏军是获益良多,在双方还没有进行正面的交锋之前,匈奴兵就因为轻敌冒进,损失了数百人,现在魏军的防线,堪称是固若金汤,坚如磐石,匈奴人是很难越雷池一步。 其实魏军坚守阵地,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曹亮等待着越骑营和屯骑营的顺利回归,在这之前,魏军步兵则需要用最小的伤亡代价来换取坚守阵地的胜利。 现在看来,曹亮采用的防御措拖确实是不错,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已经是挡住了匈奴骑兵凌厉的攻势,被迫地转向了阵地战。 这对于擅长骑兵作战的匈奴兵来说,打这种阵地战的机会并不多,自然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无所适从。 骑兵在失去了速度的优势之后,自然变得平庸了许多,在这种填壕作业之中,骑兵完全沦为了工兵的角色,而且恐怕连工兵都不如,诺大的人和战马,无疑成为了魏军的活靶子,打得匈奴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505章 填坑 冒着箭雨来填平壕沟,这对匈奴兵来说确实是一件苦差事,虽然匈奴兵大多配有盾牌,但盾牌的面积终究是有限的,防护了上身,就防护不了下身,防护了人,就无法防护住马,魏军的乱箭射过来,射死的匈奴兵倒是不多,但射中的战马却有不少。 没有了战马的匈奴兵,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威胁可言了,所以魏军弓箭的指向目标是连人带马的,射中什么算什么,而且只需漫射即可,匈奴骑兵一窝蜂似的攻击方式,给魏军弓箭兵很大的杀敌机会。 匈奴人实在是很无奈,毕竟连人带马这么大的目标,想要躲过魏军的乱箭确实是很不容易的事,平时正常的攻击,匈奴骑兵也会遭遇到步兵弓箭兵的反击,但骑兵的速度足够快,在付出少量代价的情况下匈奴骑兵就可以攻入敌方的阵营之中,彼时敌方的弓箭兵就再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但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魏军的弓箭兵躲在壕沟土垒的后面,毫无顾忌地发射箭矢,而匈奴骑兵最多也只能是冲到壕沟前面,在没有填平一条路出来的情况下,他们是无法逾越壕沟的,只能是被动挨打。 虽然匈奴人也调集了不少的弓箭兵来进行掩护,但是魏兵躲在掩体的后面,匈奴人的箭矢大多都落空了,也很难压制住魏军的箭雨。 持续地打不开局面,布罗东有些着急了,匈奴军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代价,但深深的壕沟却始终也填不起来,眼看着时间一点点地被浪费掉,布罗东大声地怒吼着,催促着匈奴兵大举压上进攻,但却是收效甚微。 此时的匈奴兵,已经是放弃了马上进攻了,改为了徒步前进,顶着盾牌,扛着沙袋,缓慢地向前推进。 这当中有一部分人是丧失了战马的,而大部分的匈奴兵是担心战马被射杀,所以才改骑为步。 虽然不骑兵战马可以提高匈奴兵的防护能力,减少伤亡,但由骑改步之后,进攻的效率却是减弱了不少,填平壕沟的速度相对来说也减慢了。 就在布罗东愁眉苦脸的时候,一个小头目向他建议道“头人何须烦恼,小的有一计,可轻易地填平此沟壕。” 布罗东大喜,道“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小头目道“头人在蒲子平阳等地不是掳获了大量的魏国百姓么,此时便可以将他们驱赶到阵前,逼其跳入沟壕之中,这样一来,便可以很快地填平沟壕了。” 布罗东在这次的叛乱行动中,收获颇丰,不但抢劫到了大量的财物,而且还掳掠了不少的汉人百姓,有男有女,全部都沦为了布罗东的奴隶。 虽然这些奴隶是布罗东的个人财产,但如果拿这些人的性命可以换来一场大胜的话,布罗东肯定是值得的,反正这些人命在布罗东的眼里,是一钱不值的。 布罗东闻言大喜,立刻吩咐人去带那些奴隶前来。 由于目前匈奴人被魏军撵得是居无定所,为了防止这些奴隶逃跑,这些匈奴大奴隶主通常是将这些奴隶带在军中的,充当一些杂役,干一些粗笨的活计。 这些奴隶如果损失掉了,并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再捉一回来说是了,如果利用这些奴隶能获胜的话,说不定刘跃一高兴,再赏给他一大群奴隶也说不定。 匈奴人停止了进攻,很快那些身着汉人服饰的奴隶被驱赶到阵前,为了防止奴隶逃跑,这些人的左臂,都被拴在一条长长的绳索上面,相互牵连。 看得出匈奴人对待奴隶的残酷,这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就连走路都有些踉跄,许多人脸上身上还带着鞭打的伤痕,其状惨不忍睹。 这群人至少也六七百人,面对匈奴人的喝斥和鞭笞,大多数的人神情麻木,逆来顺受,只有少部分人面带不悻之色,怒目而视。 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匈奴人的淫威之下,个别人的反抗丝毫没有意义,反而会遭来匈奴兵的毒打。 布罗东下令将这些奴隶往壕沟方向驱赶,而匈奴骑兵则跟在这些奴隶的后面,伺机发起进攻。 看到眼前的这种状况,魏军弓箭兵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射击,这些走着最前面的,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匈奴兵,而是普通的汉人百姓,如果射杀的是匈奴人的话,魏兵是没有任何思想负担的,但眼前的这些人,分明就是手无寸铁的汉人平民百姓,让这些魏兵根本就下不去手。 这些奴隶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着,这段距离其实不并太长,很快他们就到达了壕沟的边上,他们也自然而然地停住了脚步。 壕沟那么深,跳下去还不摔死,那怕这些奴隶精神萎靡,神思恍惚,但到了性命关头之时,还没有一个人肯主动地往里面跳。 匈奴兵在后面用鞭子猛抽那些奴隶的后背,使得原本已经是停滞的队伍又向前涌动了,本来已经站到了壕沟边缘的奴隶,被后面的人一抗,再无落脚之处,身不由己地就掉了下去。 由于这些奴隶是被绳索拴在一起的,前面的人掉下去,后面的人就算不想往下掉也不行了,绳索的最大拉力自然会把他们扯到壕沟之中去。 更何况,后面的那些奴隶还不停地被匈奴兵驱赶着,于是这几百名奴隶就如同是下饺子一般,齐刷刷地往壕沟里面掉。 再深的壕沟体量也是有限的,这么多的人片刻就全部掉入了壕沟之中,很快就将壕沟给填平了。 人压人,人挤人,整个壕沟之内,哀呼声,哭泣声不绝于耳,只不过也只能是处于上层的奴隶发出来的声音,最先掉入壕沟之中的奴隶此刻恐怕都被挤成了肉饼,惨死之前,微弱的呼叫声早已被掩埋掉了。 由于胳膊上拴着绳索的缘故,就算是处于上层的奴隶们也无法再站起来,他们被下面的死尸上的绳子死死地拉着,绝望地看着匈奴人的铁蹄从他们的身上碾压而过。 第506章 罄竹难书 s稍后更正 魏军的陷坑阵和拒马阵,布罗东带着伤痕累累的匈奴骑兵终于是杀到了魏军的阵前。 本来以为这回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厮杀一场了,可到了近前,布罗东却有些傻了眼,魏军在阵地前面,横向地挖出好几道的壕沟来,而壕沟的后面,则是高高地堆起一堆堆的土垒,而魏兵则掩藏在了土垒的后面,严阵以待。 这样的防御阵地,对于骑兵来说,简直就是噩梦,那壕沟既深且宽,战马完全不可能跳跃过去,那怕全力冲刺也不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壕沟的后面堆起来的土垒,差不多有半人的高度,严重地影响了战马的跳跃。 匈奴骑兵想要冲过去,只有来填平这些壕沟了,但光看看填壕沟的工作量,就远不是填陷马坑和拒马枪的那一点劳动强度,想要完全将这些壕沟填平,至少也得很长时间才行。 而且潜伏在土垒后面的魏军弓箭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就等着匈奴人上前时再进行狙杀。 这样的进攻方式,可不是布罗东喜欢看到的。 就在布罗东有些犹豫的时候,北边传来了号角声,这是布罗东事先和蒙都商量好的同时发起进攻的联络号角,这个号角响起来时候,那就证明蒙都那边已经做了进攻的准备,和他相约从南北两个方向夹攻魏军。 难道北面的形势要比他这面好一些布罗东暗暗地揣测着。 但事实上,两面的形势是完全一样的,魏军在南北两面的防御设置大致相同,同样挖着陷坑和暗藏着拒马,蒙都在进攻的时候,也遭遇到了和布罗东一样的挫折,只不过蒙都为人谨慎,一看到情势不对,他紧急地将兵马做了适当的后撤,所以北面匈奴军的损失,是要低于南面这边的。 不过冲过了陷坑阵和拒马阵两道防御之后,蒙都同样也面对深壕高垒的魏军阵地一愁莫展。 可以看得出,魏军在西柳林是精心地进行了防御准备的,无论是陷马坑还是拒马枪以及深壕高垒,无一不是专门来克制骑兵的手段。 很显然,魏军对匈奴人的进攻是有充分准备的,如果蒙都猜测不差的话,这一切应当是魏军的一个圈套,看来刘跃先前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此刻匈奴人已经是如在弦之箭,不得不发了,如此兴师动众而来,折损了数百人,而且铩羽而归,感觉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过对于匈奴人比较有利的,就是魏军只有步兵部队在西柳林,两支骑兵队伍此刻距西柳林有百里开外,就算他们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从百里之外赶回来,那也需要至少半天的时间,再加上刘跃已经安排另外的两大头人率兵前去阻截了,至少也能再多拖延一下。 就算魏军兴建了不少的防御工事,但蒙都不相信用一天的时间还拿不下西柳林来,所以蒙都也没有请示刘跃,直接下令匈奴兵对魏军的阵地发起进攻,并同时吹号角联络布罗东,只要匈奴人可以从两面进行夹击,魏人的防守压力便会变得更大,顾此失彼,给匈奴人以可趁之机。 一声令下,匈奴骑兵开始了冲击,不过想要逾越前面的深壕高垒,单凭骑兵的力量是不行的,匈奴人需要将面前的壕沟给填平了,才有机会攻到魏军的大营之中。 填沟需要土方,匈奴骑兵每人便携带一只沙袋,冲到壕沟的前面,将沙袋抛入到壕沟之中。 如果每人抛一只沙袋,那也就有几千只沙袋了,几千只沙袋堆放在一起,也绝对蔚为可观的,匈奴骑兵多跑几次的话,兴许还是很快会将壕沟给填平了。 但躲藏在土垒后面的魏兵却不是吃素的,当匈奴骑兵往来奔驰往壕沟里面扔沙袋,这些魏兵只要逮着机会,就会突施冷箭,射杀扑来的匈奴骑兵和战马,不断地往匈奴人伤口上撒盐。 匈奴人今天的仗,打得确实是既憋屈又郁闷,骑兵向来是纵横无敌所向披靡的,但是今天面对魏军步兵,却似乎踢到了铁板上,层出不穷的防御让匈奴人是疲于应付,折损无数。 往常匈奴骑兵只知道上阵厮杀,快意恩仇,而现在却非常窝囊地当起了泥土搬运工,而且还得冒着敌人的箭雨前进,一不留神就会倒在敌人的壕沟内,成为了填壕的材料。 魏军这边却是越打越顺手,曹亮将羊祜安排在了南线,将杜预安排在了北线,而王濬则担任预备队,那边情况紧急就支援那边,无论如何,魏军都是要坚守住阵地的。 这三个步兵营曹亮并没有将他们各自归于麾下,而是将三个步兵营的编制临时打乱,现在每支部队都包括着三个步兵营的三分之一力量,既有长枪兵,又有刀盾兵,也有弓箭兵,这样的组合便有利于步兵构筑坚实而坚固的阵地。 而且层层的防御体系,也让魏军是获益良多,在双方还没有进行正面的交锋之前,匈奴兵就因为轻敌冒进,损失了数百人,现在魏军的防线,堪称是固若金汤,坚如磐石,匈奴人是很难越雷池一步。 其实魏军坚守阵地,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曹亮等待着越骑营和屯骑营的顺利回归,在这之前,魏军步兵则需要用最小的伤亡代价来换取坚守阵地的胜利。 现在看来,曹亮采用的防御措拖确实是不错,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已经是挡住了匈奴骑兵凌厉的攻势,被迫地转向了阵地战。 这对于擅长骑兵作战的匈奴兵来说,打这种阵地战的机会并不多,自然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无所适从。 骑兵在失去了速度的优势之后,自然变得平庸了许多,在这种填壕作业之中,骑兵完全沦为了工兵的角色,而且恐怕连工兵都不如,诺大的人和战马,无疑成为了魏军的活靶子,打得匈奴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508章 驰援 上面的章节名错误了,本章是507,本章是507,本章是507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507章长枪结阵 不过扑上去之后,匈奴骑兵才发现一切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魏军长枪兵排成了密密的枪林,就如同一只让人无处下嘴的刺猬一样,匈奴骑兵很难找到魏军的战阵的破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进攻才对。 羊祜自担任步兵校尉以来,便着力开始对步兵营的长枪兵进行战阵方面的训练。 羊祜很清楚,短时间内提升步兵营的整体素质是不现实的,所以他刻意地加强了步兵营的战阵训练,因为即将开赴的并州战场,面对的敌人将会是匈奴骑兵,步兵对阵骑兵,有着天然的劣势,即使做到最好,也只能是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战胜骑兵,那完全是一种奢望,步兵在速度上是望尘莫及的,骑兵进可败退可守,未战便可保持不败。 但是步兵想要立于不败之地,也是极为不容易的事,骑兵有着强大的冲击力,一旦步兵的战阵被骑兵所突破,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如何让一支新军能够具备对抗骑兵的能力,羊祜还得在战阵方面想办法,步步兵对抗骑兵,最为现成的经验就是长枪结阵,这也是步兵在不依赖其他的器械的情况下,对抗骑兵最为有效的一种手段。 但长枪结阵有一个比较硬性的要求,那就是步兵的战阵必须紧密严实,组成战阵的长枪兵必须保持一致,必须要有高昂的战斗意志和悍不畏死的决心毅力,战阵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得严格地听从指挥,服从命令,不得有任何人擅自行动。 也就是说,长枪阵必须构筑成一个整体,那怕是面对敌人骑兵的疯狂冲击,至始至终,队形也不能有任何的散乱。 这样的一个有机整体,如果任何一处出现漏洞和破绽,那对战阵而言,将会是毁灭性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任何一点上被敌人骑兵所突破,长枪战阵也将毁于一旦。 所以在安邑之时,羊祜就狠抓战阵训练,期望在和匈奴骑兵的作战之中,能有一战之力。 虽然时日尚短,但步兵营在长枪结阵方面,还是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要知道这些庄稼汉出身的士兵在入伍之前,还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战阵,不过在勤学苦练之下,还是掌握了简单的布阵方法和作战要领,可以在训练之中达到羊祜的要求。 不过训练之中可以成阵,可一旦进入实战,那情况就不尽相同了,毕竟上了战场,面对的是凶残的敌人,面对的是死亡和血腥,初入战场的新兵能不能战胜心魔,还是一个巨大的悬念。 但是,形势所迫,留给羊祜的时间毕竟有限,没办法,他只能是带着这么一支全新的队伍上了前线,与匈奴骑兵是狭路相逢,这一战将是检验他训练水平的时候了。 纵然羊祜心里没底,但他也必须要把这个长枪战阵给组织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对抗得了匈奴骑兵的进攻。 魏军的士气倒是一点也不弱,结阵的命令下达之后,每个人都可以迅速地跑到自己位置之上,没有一丝的混乱出现,整个长枪阵井然有序,严丝合缝,每个人各司其职,严阵以待。 这让羊祜很是欣慰,看来步兵营对这个长枪结阵已经是很熟练了,结阵的速度甚至比训练时还要快上一些,很显然魏军士兵也感受到了情势的紧张,他们飞快地奔跑着,抢在匈奴骑兵到来之前,先排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给匈奴人任何的突破机会。 除了长枪兵之外,刀盾兵和弓箭兵也同步到位,这样三个兵种的合练在安邑的时候就进行过多次,所以在配合上,也不会太过生疏。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魏军现在全体都被匈奴人给激怒了,当着他们的面,残杀了数百的汉人奴隶,匈奴人暴虐让魏军将士气愤不已,同时也让他们明白了,在匈奴人的眼里,汉人真的是猪狗不如,如果这一战失败了,他们的命运甚至要比这些汉人奴隶更惨。 不想死于匈奴人的铁蹄之下,那就只有奋起抗争了,摆在魏兵面前的道路,似乎也只有这么一条,他们自然是无理由无条件地积极应战,丝毫没有懈怠心理。 布罗东看到先头部队的迟疑,不禁是怒不可遏,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畏手畏脚的,真不是知道这些饭桶以前是干什么的。 布罗东下令发起攻击,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摧毁魏军的防线。 匈奴人的铁蹄再一次隆隆响起,他们朝着魏军的战阵掩杀而来,在确认寻找不到魏军战阵的破绽之后,匈奴骑兵只得硬撞向长枪兵,企图利用速度上的优势,硬生生地在战阵上,打开一个缺口来。 还没有等到匈奴骑兵冲到跟前,处于战阵中心的弓箭兵却是抢先射出箭来。 弓箭兵居高临下,有着天然的优势,一支支的箭矢从长枪兵和刀盾兵的头顶上飞越过去,射向了高速奔驰的匈奴骑兵。 匈奴骑兵有许多中箭的,坠下马去,被后面赶来的匈奴战马给踩死了,其实这些中箭者,未必是致命伤,但一落马,却再有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很快被践踏成了肉泥。 弓箭兵在此次战斗之中已经是立了不少功劳的,他们不断地出手,射杀了不少的匈奴人,如果不是弓箭兵的有力阻挡,长枪兵将会承受匈奴骑兵肆无忌惮的攻击,这个阵形能不能坚守住,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有着弓箭兵的强力阻击,让匈奴骑兵还没有接近到战阵时便损失了不少的人马,也给匈奴骑兵在冲击时带来了一定的心理阴影,对整个长枪战阵是有大的益处的。 这个长枪战阵虽然是以长枪兵为主体的,但却是长枪兵、刀盾兵、弓箭兵三位一体的组合,缺一不可。 只有三个兵种的士兵默契配合,才能成为克敌制胜的法宝,才能面对匈奴骑兵,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第508章 火速驰援 s章节防盗,稍后再看。 魏兵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眼神,匈奴人驱赶这些汉人奴隶来打头阵,这些魏兵是有心理准备的,原本还以为匈奴人会驱使这些奴隶来搬运沙袋填埋壕沟,但这些奴隶两手空空上前,似乎没有这种可能。 匈奴人的残暴看来是出乎魏兵想象的,他们采用的方式是直接用人来填坑,几百人被他们驱赶入坑,也只不过是短短的片刻光景,魏兵还没有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匈奴人已经是用奴隶的血肉踏出一条路来,匈奴人的骑兵得以重新发动,踩踏着汉人奴隶的身体,向魏军阵地扑了过来。 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做法,让魏兵惊讶地是目瞪口呆,太残暴,太血腥了 也许在匈奴人的眼里,这些奴隶就如同是猪狗牛羊一般,可以肆意地进行杀戮。 看着同根同种的汉人百姓被匈奴人如此坑杀,所有的魏兵都是义愤填膺,这些强盗,这些毫无人性的畜生,他们所犯下的罪行,简直就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也许所有的人都听说过匈奴人的残暴,他们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当着数千魏军的面,匈奴人就这样毫无人性地将几百名汉人百姓驱赶到壕沟之中,充当了他们填沟的土石,这样的画面,是何等的震憾人心,恐怕亲眼目睹这个惨状的魏军士兵,这辈子都终身难忘。 愤怒从心底之中油然而生,魏军将士的怒火都被点燃了,虽然死去的这些人和他们非亲非故,但同是华夏子民,被胡人如此屠戮,魏军将士们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羊祜在土垒的后面目睹了全过程,目眦欲裂,这些匈奴人,竟然是如此地暴虐,如此地没有人性。由于整个事件发生的速度极快,羊祜就算是想冲过去救人都来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匈奴人屠杀同胞,他心中是何其地愤怒。 “儿郎们,和这群畜生拼了,为死难的百姓们报仇”此时匈奴骑兵已经是扑了过来,羊祜挺身而出,站在了最前列,拨出环首刀,高声地疾呼着。 “报仇报仇报仇”魏军将士齐声地高呼着,怒火在目光中燃烧着,群情激愤,众志成城,一个个挺身而出,直面匈奴人冲击。 对抗骑兵的战阵是魏军事先演练好的,那怕魏军先前设下了三道障碍陷马坑、拒马枪和深壕高垒,但羊祜深知,这些障碍最多只能是迟滞匈奴人的进攻,想要完全挡住匈奴人的攻击,肯定是不现实的。 迟早魏军的步兵战阵,会面对匈奴骑兵的挑战。 所以在排兵布阵方面,羊祜已经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在匈奴人未曾攻破壕沟高垒之前,弓箭兵可以埋伏在土垒的后面,尽量地来射杀匈奴人。 可一旦障碍失效之后,弓箭兵要立刻回归战阵,组成长枪兵在外,刀盾兵在后,弓箭兵在里的长枪阵,与匈奴骑兵展开殊死之战。 这对于魏军步兵来说,显然是平生第一次的战斗,原本有些恐惧和怯懦的情绪在里面,但此刻被匈奴人的残暴所激起来的怒火让他们把所有的恐惧和怯懦抛到了九霄云外,皆是士气高昂,斗志暴棚。 魏军占据着一个有利的地形,中间是一片高地,四周略低,弓箭兵被安置在了高地之上,在这里,他们可以俯瞰四周,集中所有箭力,对来袭的匈奴骑兵进行远程攻击。 布罗东在得意地狞笑着,看来用活人填坑的方法还真管用,只要越过这道壕堑,接下来对于匈奴骑兵,便是一马平川了,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匈奴骑兵前进的步伐了。 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似战斗,匈奴骑兵可以长驱直入,直捣魏军中军帐,生擒那个什么平北将军了。 一次性地损失了这么多的奴隶,也着实让布罗东有些肉痛,不过和即将到来的奖赏相比,这么一点损失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只要这次能大获全胜,将这支魏军全部歼灭的话,刘跃那边的封赏肯定是丰厚无比的,一想到这个,布罗东就兴奋无比。 他和蒙都这次各率一支军队从南北两个方向上发起进攻,谁能第一个攻破魏军大营的,那肯定是首功一件了。 现在布罗东率先越过了壕沟,已经是领先蒙都一步了,看来这次的首功,是非他莫属了。 这无疑让布罗东很是兴奋,四大头人之中,蒙都的势力是最大的,而蒙都和刘跃走得最近,每次打仗,刘跃最为依仗的人就是蒙都,这回如果布罗东可以率先拿到曹亮的首级的话,相信四大头人的座次,也该是重新排排了。 可能是先前突破魏军三道障碍时过于的憋屈了,此刻匈奴骑兵发动起进攻来,狂野十足,他们大声地呼喊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呼啸着向魏军的战阵发起了攻击。 布罗东在后面更是推波助澜,他开出了极高的赏格,让这些匈奴骑兵是兴奋不已。 匈奴军的组织性纪律性涣散,一般情况下,军令根本就不好使,唯有悬赏,尤其是巨额的悬赏,才能让这些匈奴兵变得亢奋起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还真没说错。 布罗东以赏带令,激发起了匈奴兵强烈的斗志,都争先恐后地往前冲,都想把这份巨额的悬赏拿到手。 此刻的匈奴兵,已经是恢复到了他们先前的状态之中,面对着魏军步兵,他们心理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谁都不会怀疑他们将取得碾压性的胜利。 他们已经不再把魏军步兵视为对手了,这些匈奴兵,都把眼光投向了前面,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谁是曹亮 因为曹亮的那颗人头太值钱了,就算是把西柳林战场上的所有魏兵都杀光了,也比不上曹亮的一颗人头,他们拼命向前,还不就是为了争一争这颗人头。 第509章 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 杀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匈奴四大头人之一的索干。 索干正是奉了刘跃的命令,前往西柳林的北面必经之路上阻截魏军骑兵的。索干于是率军埋伏在了大路边的一座荒山后,远远地看到魏军骑兵赶来,他便潜伏起来,准备要杀魏军骑兵一个措手不及。 但没想到魏军骑兵到达了荒山前的时候,并没有快速地前行,而是安营下寨埋锅造饭,在路边歇息去了。 索干视之大喜,这真是天赐良机啊,魏军正在吃饭,想必也是没有什么防备的,正是偷袭的最好机会,索干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于是索干将匈奴骑兵全部集合起来,向着魏军的宿营地杀了过去。 骑兵的动作的是相当的快,而且这次索干的突袭事先又是毫无征兆,从荒山的背后一鼓作气地杀了出来。 索干没有参与平阳之战,所以他和罗布东一样,是一个坚定的主战派,经常和罗布东一道来怂恿刘跃出战,这次逮到了和魏军作战的机会,他又怎么肯做缩头乌龟,所以索干主动地在第一时间就杀了出来。 远远地可以看到魏军正在埋锅造饭的场景,此刻魏军并没有真正的安营扎寨,而是简易地搭了几个凉棚,魏军骑兵早已下马,三三两两围住在一起,似乎正等着开饭呢。 这样的机会真是千载难逢啊,骑兵离开了马,就如同鱼儿离开了水,只要匈奴骑兵一路狂飙奔进,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杀到魏军营中,来不及上战马的魏军骑兵又能有什么样的战斗力,索干只要挥师践踏一番,必定可以大获全胜。 不过索干得意的有些早了,邓艾看到了匈奴骑兵冲杀了出来,却是不慌不忙,一屁股坐在一块大山石的上面压根儿就没有挪窝,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回头问“饭好了吗” 亲兵忙道“好了。” “那还不快快盛过来,吃饱饭好好打仗” 亲兵这回真有些晕菜了,匈奴人的骑兵这马上都快杀到眼皮子底下了,邓校尉居然一点都不慌张,反而要吃饭,恐怕还没等到饭端到他的手里,匈奴人就已经杀过来了。 “邓校尉,这可是”亲兵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可可是什么还不下去端饭等等什么传令下去,所有人安心踏实地吃吃饭,吃过饭之后再打打仗不迟。”邓艾严厉地道,他似乎把就要杀过来的匈奴骑兵当做了空气。 “唯”亲兵赶紧地领命,一路小跑地下去端饭了。 其实邓艾如此镇定如此从容,完全是留着后手的,因为此前就已经预料到匈奴人的骑兵有极大的概率会前来阻截魏军的,那么邓艾又如何能不加以考虑 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可为上将军也,邓艾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校尉,但他此时的气魄,却一点也不输于统领着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亲兵端过来一碗粟米饭,双手呈上来,可以看到他的手都在轻轻地颤抖着,眼睛有意无意地向着匈奴人冲来的方向瞟了一下,面如土色,因为匈奴人距离他们,已经不足两里了,以匈奴骑兵的冲击速度,也不过是片刻的光景。 那亲兵甚至有些怀疑,匈奴骑兵冲过来的时候,邓艾能不能吃完这碗饭 邓艾却是压根儿没往那边看,甚至对清晰听到的马蹄声都充耳不闻,只是接碗过来,闻了闻粟米的香气,一脸陶醉的样子,然后才用筷子扒拉起饭来,吃得是细嚼慢咽。 那亲兵快要晕倒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邓艾居然还是如此不慌不忙,他可以慢条斯理地吃饭,但凶恶扑来的匈奴人能给他吃饭的机会吗 就在匈奴骑兵呼啸而来距离魏军营地不足一里的时候,突地从左右两翼杀出两队骑兵来,攻击力相当地犀利,眨眼工夫就将匈奴骑兵的队伍拦腰斩断。 匈奴骑兵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宿营地上正在吃饭的魏军士兵身上,没成想,居然从侧翼的方向条杀出两支魏军,而且攻击力竟然是如此地强悍,就如同两把尖刀一般,轻易地撕裂了匈奴人的阵形。 这两支骑兵队伍,是邓艾事先就安排好的,这一路急行军,为了防备匈奴人的偷袭,邓艾提前地安排了两支精兵在左右两翼,保护越骑营主力部队不受敌军的袭击。 这样的安排,也并非是邓艾临时起意,到了荒山停留之时才想的办法,而是从接到狼烟讯息火速回军时就已经做好的安排。 此番来犯的不过是匈奴人的一支偏师,人数不多,所以邓艾才毫不在意,要知道,越骑营可是能将刘跃亲率的匈奴人主力都打得落花流水的军队,这么一点偷袭的人马,才没有放在邓艾的眼里。 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这样的一支偏师,安排好的精兵就完全就可以胜任,邓艾自然不肯为他兴师动众,所以才会对匈奴人的进攻一脸的漠视,反而是催促宿营的魏兵吃饱饭,吃饱饭才有力气去打仗。 邓艾他们这边端起碗来吃饭没什么可瞧的,但一里之外的骑兵对战却是精采纷呈的。 魏军强大的攻击力让索干一脸的发懵,经历过平阳之战的匈奴人畏魏军骑兵如蛇蝎,没有经历过这场战斗的匈奴人却是颇为不服,认为部帅刘跃太过胆小了,对魏兵的强大是夸大其辞。 直到现在索干才算是明白过来,确实刘跃在平阳之战时输得一点也不冤,以魏军骑兵如此强悍的冲击力,恐怕是任何军队都难以抵挡的。 索干一门心思地想要擒获曹亮,所以他下令军队进攻时是全力以赴的,匈奴骑兵自由散漫的队形完全象一支乌合之众,单兵作战的能力再强,也无法抵消队型的整体劣势。 所以越骑营的小队也只仅仅是打了一冲锋,就已经完全地将匈奴人的阵形给冲垮了。 第510章 刚刚好 s;章节防章,稍兵更正 刀盾兵、弓箭兵三位一体的组合,缺一不可。 只有三个兵种的士兵默契配合,才能成为克敌制胜的法宝,才能面对匈奴骑兵,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第508章 面对魏军的箭雨,匈奴骑兵打心眼里发怵,尽管他们大多数人都配备着盾牌,但骑兵在马上,并不方便使用那种超大重型的长方形盾牌,他们使用的都是那种圆形的较小的盾牌,防护面积并不太大。 由于箭雨比较密集而匈奴骑兵的防护能力有限,所以进攻途中,不少的匈奴兵还是中箭落马了。 而更大的损失则是来自于战马,虽然战马皮糙肉厚,中一两支箭还可以勉强支撑,但箭雨如此密集,许多战马可不止中了一箭,挨了太多的箭或者是被射中要害,战马便会支撑不住而倒地。 人仰马翻,几乎成为了匈奴骑兵的一个噩梦,在这短短的一箭之地上,也不知折损了多少的匈奴兵马,一路之上是尸横遍野。 不过这段路终究是比较短的,魏军的弓箭兵充其量也只能是射出两三支箭,匈奴骑兵就可以冲到阵前了,一旦与魏军的长枪兵进入交战之后,魏军的弓箭兵就不再起作用了。 所以,冲锋时折损的骑兵只是占到了匈奴骑兵的一小部分,大部分的骑兵还是冲到了近前。 不过他们并没有装备象越骑营的那种投枪武器,也没有装备比较长的刺枪,所以在对付长枪阵方面,是存在着短板的。 匈奴骑兵武器不行,只能是依靠战马的冲击速度来试图撕开魏军的防线,但魏军长枪兵手中的长枪可不是吃素的,匈奴骑兵刚刚扑到近前,几支长枪便齐刷刷地向他刺来,对着人和马就是一阵猛戳,匈奴骑兵和战马身上立刻多了几个血窟窿,连人带马,被乱枪刺死。 邓艾率领着越骑营一路往北而行,在距离蒲子县城大约还有十几里路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个地方距离西柳林已经是超过了百里,邓艾下令放缓了行军的速度,缓辔而行。 蒲子县城早已是一堆废墟了,一座空城,邓艾也不值得去那儿,他率军只是在蒲子城的周围转一转,时不时地抬头望望天空,等候传讯的狼烟升起来。 这几天的天气相当的睛好,碧空如洗,就连风儿也不再捣乱,和风拂风,轻柔怡人。 这样的天气条件,对施放狼烟没有半点的影响。按照事先的约定,只要匈奴人那边一出动,曹亮就会以狼烟的方式来通知他。 如果天气条件不容许的话,曹亮也已经是安排好了快马来传递消息,虽然在时效性方面不及狼烟,但却也是目前能采用的两个办法之一了。 邓艾一直盯着天空,一刻也不敢放松,整个越骑营也已经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人不卸甲,马不离鞍,只要西柳林那边传出讯息,越骑营便会毫不迟疑地火速驰援。 三个步兵营的战力如何,邓艾自然是最为清楚不过的了,毕竟在募兵之时,这三个营招来的新兵,可是邓艾一手调教的。 按照曹亮的精兵要求,这一批的兵员在素质上是自然是没得说的,甚至兵员的质量要超过魏国中军五营的。 但新兵终归是新兵,军队是一个战斗的集体,那怕单兵作战的能力再强,如果在配合协调方面出了问题,军队的战斗力还是无法提升上去的。 由于训练时间过于短暂,三个步兵营想要形成战斗合力,还是比较困难的,由于这将是三个步兵营的第一次作战,经验上的欠缺或许将是最为致命的。 所以邓艾丝毫不敢有所懈怠,只要西柳林那边有情况出现,他就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赶回去。 邓艾的等待并没有一直就这么耗下去,当南面的天空之中升腾起一股浓浓的黑烟时,邓艾第一眼便看到了,他果断地下令,越骑营全体上马,向南奔驰而去。 百里的路程确实也不算是太近,当初桓范设计之时,就考虑到了匈奴人的心思,如果越骑营与主力部队相隔太近的话,是很难引诱出刘跃来的。 刘跃也不可能不清楚魏军分兵可能是一个圈套,但正是因为越骑营和屯骑营都在百里之外,于是刘跃就准备冒险来搏一把了,抢在魏军骑兵回援之前,一举吃掉魏军的这步兵三个营。 匈奴人这次要么不进攻,要进攻肯定是全力以赴,想尽可能地速战速决,所以毫无疑问,西柳林那边的战斗是猛烈之极的,曹亮和步兵三营必然会承受很大的压力。 这就需要邓艾和石苞尽最大的速度赶回去,以减轻步兵三营的压力。 当然,石苞所率领的屯骑营也是新兵,战斗力一般,所以重任其实是压在邓艾一个人肩上的,只有越骑营这支战斗经验丰富实力卓绝的队伍,才具备击垮匈奴骑兵的实力。 一路快马奔驰,越骑营的速度可是不慢,按邓艾的计划,一百里的路,最多也就是需要五六个时辰即可抵达,他暗暗思忖,但愿步兵能抵御得了这么久吧 一路长途行军,倒没有让邓艾放弃警惕,按兵法常规,匈奴人对西柳林发起进攻,必然会在外围设兵打援,阻击越骑营和屯骑营接近西柳林。 所以邓艾在一路上时刻保持着全神戒备,随时准备进行战斗,他几乎可以笃定匈奴人一定会在越骑营的归途上进行阻击的,只不过具体在什么位置,邓艾有些吃不准。 连续几个时辰的奔驰,越骑营稍微显得有些疲乏,路经一座无名的荒山时,邓艾下令越骑营暂停前进,就地安营,埋锅造饭。毕竟这一路行来,越骑营还没有吃饭呢,眼看着距离西柳林已经是不远了,马上将来迎来一场恶战了,邓艾决定让越骑兵吃饱了再上路,接着便一鼓作气地赶往西柳林。 可就在这时,山后突然杀出一队人马,朝他们杀了过来。 第511章 偏差 按照曹亮的计划,是越骑营和屯骑营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回援西柳林,然后会同步兵三营里应外合,对刘跃所率的匈奴兵进行围歼。 但是在实际操作之中,却出现了一些偏差,那就是越骑营行军速度过快,匈奴人的拦截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越骑营只用了半天多一点的时间就赶到了西柳林的外围。 而此刻,屯骑营却未能跟得上越骑营的节奏,石苞也是在看到狼烟的讯号之后,第一时间便回师弛援。 不过在半路之上,屯骑营也遇到了匈奴人的阻截,和越骑营相比同,屯骑营的战斗力差了一个台阶不止,他们和匈奴骑兵陷入了激战之中,未能迅速地突破匈奴人的阻击,所以当越骑营赶到西柳林之后,屯骑营还未能赶到。 其实这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屯骑营这才刚刚扩编,招募了大量的新兵,和步兵三营一样,也从未经历过战斗,虽然石苞是一员悍将,但他一个人再勇猛,就算生出三头六臂来,在乱军混战之中,作用也是极为有限的。 石苞能率领着这么一支新军,与匈奴人打得是难分难解,其实也已经是很不错了,如果换作是一般的将领,率领一支经验全无的新军作战,不焦头烂额才怪。 邓艾没有得到石苞的呼应,就知道石苞那边暂时是指望不上了,而越骑营已经赶到了西柳林外,想必刘跃已经知晓了索干阻截失败的消息,为了防止刘跃逃跑,邓艾当机立断,立刻率领越骑营对匈奴大营发起了攻击。 此刻的刘跃,正倾注全力对西柳林发起了进攻。 由于魏军在西柳林的外围设下了多道的防御阵地,让匈奴骑兵的进攻频频受阻,耽搁了不少时间,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代价,让刘跃甚为光火。 在他看来,骑兵攻击步兵,应该是碾压似的才对,现在匈奴骑兵全力出击,居然半天时间都攻不破魏军的外围防线,还折损了不少人马,这仗打得也太窝囊了吧。 看来,匈奴人自从南迁到并州以来,安逸的生活过得太久了,已经丧失了他们祖辈的那种血性,想当初,匈奴人纵横于大漠草原,称霸于塞外戈壁,那样的雄姿是何等的威风,汉人步兵在匈奴骑兵的眼里,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弹指间便可消灭之。 可如今匈奴人也很多年不打仗了,此次举兵叛乱,虽然几乎所有的青壮都加入到了叛乱的行列,但论及战力,却和当年的匈奴铁骑相差甚远,虽然可以勉勉强强地打败前来征讨他们的河东郡兵,但一遇到真正的匹敌的对手,他们却是一败涂地。 平阳一战,让原本志得意满的刘跃仿佛挨了当头一棒,那一仗匈奴人全线崩溃,输得是灰头土脸,以致于刘跃逃回大本营之后,有着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也不敢与魏军骑兵再次地正面交锋,只是是躲在穷山沟里,四处流窜。 这次进攻西柳林,也是正看中了魏军步骑分兵,让他最为忌惮的骑兵与步兵队伍相隔了百里之距后,他才使了个大胆,倾巢而出,似图有所建树。 但魏军步兵事先已经是精心准备了防御手段,让匈奴骑兵的进攻停滞不前,无论是从南面进攻的布罗东,还是从北面进攻的蒙都,都受制于魏军的防御阵地,很难形成突破。 不过南面的布罗东还是传来了令人鼓舞的消息,布罗东利用汉人奴隶来填坑,终于是突破了魏军的最后一道防线,攻入了西柳林。 这消息让刘跃也是大为振奋,虽然说布罗东的手段不太“人道”,但在匈奴人的眼里,汉人奴隶压根儿就算不上是人,为了谋取这场战役的胜利,别说是几百条汉人的性命,就算是几百条匈奴人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刘跃对此根本就没有在意,只要获胜,完全可以不择手段,同时刘跃也给蒙都下令,让他也无法炮制,尽快地突破魏军的防御,与布罗东对魏军步兵形成合围之势。 索都这边却是没有多少奴隶的,不过布罗东比较成熟的经验还是让索都眼前一亮,他手下虽然缺奴隶,但却是不缺牛羊,如果赶一群牛上战场去填壕的话,效果一定要比人还好。 拿定主意之后,索都立刻让手下牵几百头牛过来,一顿鞭打之后,那些平时看来了温顺平和的黄牛就得狂暴起来,四蹄撒开欢儿地跑了起来,速度之快,竟然丝毫不亚于骡马。 守在壕沟土垒后面的魏军弓箭兵一看匈奴人竟然放牛来冲击,连忙放箭阻挡之。 但这些奔牛皮糙肉厚,普通的弓箭虽然可以伤及它们,但却无法形成致命伤,而中箭之后的牛变得更加地狂躁无比,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那怕前面是壕沟,也无法阻挡它们前进的决心。 于是这些牛如同疯了一般,一头接一头地往壕沟里面跳,场面完全失控了。 牛的身体可比人大多了,布罗东利用几百人的血肉就很快填平了南面的壕沟,可见壕沟无论是宽度还是深度,都不算是太大的,几百头牛如飞蛾扑火一般,很快就把壕沟给填平了。 后面奔腾而来的牛群直接踩踏着落坑牛群的身体,飞速的冲向了魏军阵地,见人就撞,见人就踩,搞得魏军士兵只能是躲闪。 索都则趁势率领着骑兵在牛群后面无隙而入,直接就攻入到了魏军的阵营之中。 杜预并没有采用和羊祜一样的长枪结阵,而是率军向后退却,依靠西柳林的地势以及他们先前设下的防御工事,节节撤退,节节抵抗。 西柳林北面的阵地地形相对来说比南面要复杂一些,地势也更高一些,杜预则是充分利用地利条件,阻挡匈奴人的进攻,并有效地杀伤匈奴骑兵。 整个北面的阵地很快就陷入到了犬牙交错的形势之中,战况也极为的激烈。 第512章 落荒而逃 应该说现在匈奴人这一方已经是占据了明显的优势,但是魏军顽强的防守,却让匈奴人有种举步维艰的感觉。 一场表面看起来匈奴骑兵可以拿下的战斗,但始终距离结束有那么的一段距离,匈奴人看到了希望,但却无法短时间内赢得胜利。 就在刘跃准备将他手下全部的预备队投入到进攻之时,却意外地接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北面的索干阻截失败,索干本人战死,魏军骑兵已经是兵临营外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刘跃如一盆凉水浇头,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不是说派出去的人马最起码能挡得住魏军骑兵半天吗,可现在的情况却是,索干那边完全是脆败,根本就没能够挡往魏军骑兵多长时间,魏军骑兵完全是长驱直入,杀了过来。 越骑营的出现,意外地打乱了刘跃的计划,他本来想着集中全力进攻西柳林,估计再用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完全地拿下这场战斗了。 但是事与愿违,魏军骑兵提前赶到,让刘跃是不寒而栗,平阳惨败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闪现,如果再和魏军骑兵打上一仗的话,可能会比上一次输得更惨。 素来谨小慎微的刘跃立刻下令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刘跃的处世信条,既然明知打不过魏军骑兵,刘跃就绝不敢以身犯险,冒险来赌博。 这个结果对于刘跃来说是极为遗憾的,眼看即将到手的胜利就这么从指尖溜起了,可以说这一次匈奴人的进攻又失败了。 但失败总比丢了性命要好,这一点刘跃倒是看得开,有命在就有东山再起的希望,如果命没了,什么也就都没了。 不过,他的这个命令下达的还是迟了一些,毕竟此刻匈奴军分为两路,南北同时攻入了魏军阵营之中,战线拉得过长,命令下达也得需要一些时间才行, 但邓艾似乎并不会给刘跃这样的机会,他刚刚抵达西柳林,丝毫没有停歇下来,就下令越骑营全力发起进攻。 此刻匈奴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西柳林那边,最精锐的骑兵队伍也投入到了进攻之中,整个匈奴人的后队,是他们的最为蒲弱的部分。越骑营一路冲杀而入,如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一般。 就算匈奴人倾尽主力来与越骑营一战都未必能胜得了他们,更何况还是外围一些非主力的骑兵,顷刻之间,匈奴人的阵线,就被越骑营冲了一个七零八落。 不过这个时候刘跃的命令也传达了过来,要求匈奴人是全线撤退,于是匈奴人是纷纷夺路而逃,至于营帐、粮草、辎重、军械等物资则是统统顾不上了,全部都丢弃了。 整个战场上的形势是一片混乱,由于刘跃已经是率先逃了,整个匈奴军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地境,所有人的都在疯狂地逃窜,只怕比别人跑得慢而被魏军骑兵给追上。 平阳之战带给匈奴人的心理阴影至今是挥之不散的,包括部帅刘跃在内参与过平阳之战的匈奴人,无一不视魏军骑兵为噩梦,刚一听到魏军骑兵来援的消息,就是荒不择路而逃,就连半点想要抵抗的心思都没有。 如此混乱的局面,匈奴人那怕想要组织一些有效的反攻都是不可能的。 蒙都原本正在指挥先锋部队向西柳林的魏军步兵阵地发起猛烈的进攻,虽然战况比较胶着,但匈奴骑兵还是占据着一定的优势的,他们已经是连续攻破了魏军的数道防线,如果能够继续乘胜前进的话,蒙都相信用不了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彻底地击败魏军。 但这个时候,蒙都突然接到了刘跃的命令,要他放弃进攻立刻撤军。蒙都是一头的雾水,这边自己刚刚取得一些进展,刘跃却要撤兵,这唱得是那一出啊 蒙都询问过传令兵之后,才知道原来是魏军的骑兵杀回来了,这不禁让蒙都是悚然一惊,不是说魏军骑兵还在百里之外么,怎么这么快就杀回来了 “不是部帅派索干头人带兵去阻截了吗,为何没挡住魏人的骑兵”蒙都疑惑地道。 传令兵道“索干头人已经战败阵亡了,余部溃逃而回,称其与魏人骑兵交战,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大败了,如今魏军骑兵已经杀到,蒙都头人还是快快撤兵吧,要不然恐怕迟了。” 蒙都同刘跃也是参加了平阳之战的,深知魏军的骑兵的厉害,但索干所率的也是好几千人马的,没想到居然不到半个时辰就全军覆灭,魏军骑兵的战力也太过于恐怖了吧 事已至此,再进攻魏军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反而会被魏军捉住机会,里应外合,蒙都可不想落一个索干的下场,所以他也紧急下令匈奴兵停止进攻,立刻撤退。 蒙都的先锋部队加入到撤退的行列之后,匈奴人的撤退变得更加地混乱不堪了,原本山区间的道路就不宽敞,匈奴人的败兵一窝蜂地冲上来,变得更加地拥挤不堪。 谁都想尽快地离开这里,以至于各部分的匈奴兵互不相让,为了抢路还爆发起了冲突,结果是生生地把路给堵死了,谁都无法通行。 这无疑给越骑营的追击创造了良机,邓艾率领着越骑营在匈奴人的战阵之中,横冲直撞,一路追杀,丝毫没有遭遇到匈奴人的有利抵抗,这场战斗,似乎演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曹亮看到匈奴人败退之势,便断定是越骑营已经杀回来了,而且匈奴人是北乱南稳,那就证明屯骑营还没有出现。 虽然曹亮希望越骑营和屯骑营可以分进合击,两面夹攻,力争全歼南部匈奴。但曹亮也明白,屯骑营的战力还是无法和越骑营相比的,越骑营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回援,屯骑营却办不到,便可以证明这一点。 不过十指各有长短,曹亮也不可能指望屯骑营一夜之间就成长到可以和越骑营并排起坐,来日方才,以后屯骑营还是有着机会的。 第513章 降兵 针对匈奴人的败退,曹亮立刻下令杜预和王濬率兵进行追击,配合越骑营作战。 虽然步兵在速度上并不占据优势,匈奴骑兵如果想要逃得话,魏军步兵还真是很难追得上。 但是前面有越骑营的阻截,那就完全不同了,邓艾在发起进攻之前,就派司马许晖丁旗各率一支人马在匈奴人退兵的必经之路上埋伏起来,等匈奴人撤退之时,进行阻击。 这样一来,前有拦截后有追兵,匈奴骑兵就算是想逃,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魏军的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对逃亡之中的匈奴骑兵打击非常的大,当骑兵的速度优势无法发挥出来之后,匈奴人就成了活靶子,被魏军步骑联合围攻,被分割开来,最终一小块一小块地被蚕食掉。 刘跃在亲兵的护卫之下,倒是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突围而去。 但其他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要么在与魏军的交战之中战死,要么选择投降。虽然宁死不屈浴血而战的匈奴人也有不少,但是在绝望之下,大多数的匈奴还是选择了投降。 由于匈奴人并没有统一王朝,也没有什么效忠的概念,更多的时候,是为了生存而战的,当初南北匈奴分裂,南匈奴整个儿的南迁投降了东汉朝廷,所以在匈奴人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气节可言。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跑不过就降,无疑成为了匈奴人的三步骤,而此刻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跑也肯定是跑不了的,所以留给匈奴人的,只有投降这一条途径了。 所以,当第一个匈奴兵很光棍地扔掉手里的刀,高举双手向魏军投降之后,许多的匈奴兵开始效仿,纷纷地缴械投降了。 起初还是个别士兵的行为,发展到后面,大批的匈奴兵排着队投降,场面极为地壮观。 就连四大头人之一的蒙都也被迫举手投降。 蒙都要远比刘跃撤退的迟,等到接到撤军命令之时,正准备率军撤退之时,却遭到了魏军的团团包围,蒙都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找到一条可以突围的话,而手下的兵士则大多缴械投降了。 最终没有办法,蒙都也放弃了抵抗,交出了自己的战马和兵器,加入到了投降的队伍之中。 平阳之战时,魏军也俘虏了一些匈奴兵,但那毕竟只是少数,如今在西柳林,投降的匈奴人都是上千上千的规模。 本来邓艾、杜预、王濬准备大开杀戒,与匈奴人好好地战上一场,但没想到匈奴人这么快地就认怂了,真正的战斗还没有开始呢,匈奴人已经是成片成群的投降了。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出乎邓艾等人意料,战场上,他们一旦也不惧怕厮杀,但处理俘虏,却不是他们的强项,邓艾等人只得飞报于曹亮,由他来定夺这些匈奴人生死。 曹亮闻之,也是不禁为之愕然,不是说匈奴人生性彪悍,骁勇无敌吗,怎么刚一接触,就一个个地变成了软骨头,这些匈奴人,也太没骨气了吧 曹亮吐槽归吐槽,但接下来他无疑将会面对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那就是这些归降的匈奴人怎么处理 由于运输的困难性,在这个时代打仗,其实最缺的并不是兵员而是粮草,后勤保障的困难,始终制约着军队数量的发展,曹亮小的时候常看三国演义,里面动辄七十万八十万兵马的大厮杀让人看得是血脉贲张兴奋无比。 但长大之后,曹亮却清楚地认识到,那不过是老罗在那儿瞎白,在三国时代低下的生产力和运输力制约下,如果真有七十万八十万的大军,光一个粮草辎重的问题就难以解决,不等敌人来攻,单单是每日的粮草开支就足以把这支大军给拖垮了。 曹魏最鼎盛的时期,也不过才拥兵五六十万,而且这个五六十万是曹魏所有军队的总计,分散到全国各地,其实也并没有多少。 曹魏以及后来的西晋,在灭蜀灭吴的行动中,也不过才出动了十八万和二十万,不是说他们无兵可调,而是养活一支军队的成本太高,人数众多的话,反倒成为了累赘。 如今曹亮的平北军北上并州平叛,朝廷那边的拨付的粮草是定额的,是完全按照平北军一万人的编制来配给的,如果曹亮接受这些降兵,就等于是平白无故的添了几千张嘴,这些嘴那一张也不是吃素的,如果曹亮把这些降兵都安置的话,首先吃饭问题就是一个首当其冲的问题。 三到五千人降兵,每天足够消耗掉朝廷派给平北军粮草的半数了,难不成让魏军士兵忍饥挨饿地去“接济”这些敌人 比吃饭更让人头疼的事是这些降兵如何安置的问题,如果把这些降兵关押起来,那么魏军必须要派出数量相当的兵马来,这样才能确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但是派兵来充当看守,势必会让原本就兵力不足的平北军更加雪上加霜,平北军马上就要进入并州作战了,面对他们的,是数量更为庞大实力更为强悍的匈奴其他四部,如果平北军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进入并州的话,未战恐怕就已经是输了几分了。 至于将匈奴人编入魏军队伍,曹亮则是更没敢想,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那怕他们的臣服看起来毕恭毕敬,真心诚意,曹亮也不敢去冒这个险。 这些匈奴人生性狡诈多端,杀汉人的时候极其残暴,一点儿也不手软,而战事一旦不利,他们装孙子的本事却要比任何人都强,等到形势再次对他们有利时,则会毫不犹豫地再度叛乱。 这种白眼狼,那是万万也养不得的。 更何况,朝廷给曹亮的编制是一万人,未得到朝廷允许擅自扩编,那就是等同于叛逆,所以曹亮断不可能为了怜悯这些匈奴人,而把自己放到火上去烤。 恕不知京师洛阳城中,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曹亮犯错呢。 第514章 二虎竞食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整个北面的阵地很快就陷入到了犬牙交错的形势之中,战况也极为的激烈 应该说现在匈奴人这一方已经是占据了明显的优势,但是魏军顽强的防守,却让匈奴人有种举步维艰的感觉。 一场表面看起来匈奴骑兵可以拿下的战斗,但始终距离结束有那么的一段距离,匈奴人看到了希望,但却无法短时间内赢得胜利。 就在刘跃准备将他手下全部的预备队投入到进攻之时,却意外地接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北面的索干阻截失败,索干本人战死,魏军骑兵已经是兵临营外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刘跃如一盆凉水浇头,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不是说派出去的人马最起码能挡得住魏军骑兵半天吗,可现在的情况却是,索干那边完全是脆败,根本就没能够挡往魏军骑兵多长时间,魏军骑兵完全是长驱直入,杀了过来。 越骑营的出现,意外地打乱了刘跃的计划,他本来想着集中全力进攻西柳林,估计再用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完全地拿下这场战斗了。 但是事与愿违,魏军骑兵提前赶到,让刘跃是不寒而栗,平阳惨败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闪现,如果再和魏军骑兵打上一仗的话,可能会比上一次输得更惨。 素来谨小慎微的刘跃立刻下令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刘跃的处世信条,既然明知打不过魏军骑兵,刘跃就绝不敢以身犯险,冒险来赌博。 这个结果对于刘跃来说是极为遗憾的,眼看即将到手的胜利就这么从指尖溜起了,可以说这一次匈奴人的进攻又失败了。 但失败总比丢了性命要好,这一点刘跃倒是看得开,有命在就有东山再起的希望,如果命没了,什么也就都没了。 不过,他的这个命令下达的还是迟了一些,毕竟此刻匈奴军分为两路,南北同时攻入了魏军阵营之中,战线拉得过长,命令下达也得需要一些时间才行, 但邓艾似乎并不会给刘跃这样的机会,他刚刚抵达西柳林,丝毫没有停歇下来,就下令越骑营全力发起进攻。 此刻匈奴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西柳林那边,最精锐的骑兵队伍也投入到了进攻之中,整个匈奴人的后队,是他们的最为蒲弱的部分。越骑营一路冲杀而入,如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一般。 就算匈奴人倾尽主力来与越骑营一战都未必能胜得了他们,更何况还是外围一些非主力的骑兵,顷刻之间,匈奴人的阵线,就被越骑营冲了一个七零八落。 不过这个时候刘跃的命令也传达了过来,要求匈奴人是全线撤退,于是匈奴人是纷纷夺路而逃,至于营帐、粮草、辎重、军械等物资则是统统顾不上了,全部都丢弃了。 整个战场上的形势是一片混乱,由于刘跃已经是率先逃了,整个匈奴军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地境,所有人的都在疯狂地逃窜,只怕比别人跑得慢而被魏军骑兵给追上。 平阳之战带给匈奴人的心理阴影至今是挥之不散的,包括部帅刘跃在内参与过平阳之战的匈奴人,无一不视魏军骑兵为噩梦,刚一听到魏军骑兵来援的消息,就是荒不择路而逃,就连半点想要抵抗的心思都没有。 如此混乱的局面,匈奴人那怕想要组织一些有效的反攻都是不可能的。 蒙都原本正在指挥先锋部队向西柳林的魏军步兵阵地发起猛烈的进攻,虽然战况比较胶着,但匈奴骑兵还是占据着一定的优势的,他们已经是连续攻破了魏军的数道防线,如果能够继续乘胜前进的话,蒙都相信用不了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彻底地击败魏军。 但这个时候,蒙都突然接到了刘跃的命令,要他放弃进攻立刻撤军。蒙都是一头的雾水,这边自己刚刚取得一些进展,刘跃却要撤兵,这唱得是那一出啊 蒙都询问过传令兵之后,才知道原来是魏军的骑兵杀回来了,这不禁让蒙都是悚然一惊,不是说魏军骑兵还在百里之外么,怎么这么快就杀回来了 “不是部帅派索干头人带兵去阻截了吗,为何没挡住魏人的骑兵”蒙都疑惑地道。 传令兵道“索干头人已经战败阵亡了,余部溃逃而回,称其与魏人骑兵交战,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大败了,如今魏军骑兵已经杀到,蒙都头人还是快快撤兵吧,要不然恐怕迟了。” 蒙都同刘跃也是参加了平阳之战的,深知魏军的骑兵的厉害,但索干所率的也是好几千人马的,没想到居然不到半个时辰就全军覆灭,魏军骑兵的战力也太过于恐怖了吧 事已至此,再进攻魏军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反而会被魏军捉住机会,里应外合,蒙都可不想落一个索干的下场,所以他也紧急下令匈奴兵停止进攻,立刻撤退。 蒙都的先锋部队加入到撤退的行列之后,匈奴人的撤退变得更加地混乱不堪了,原本山区间的道路就不宽敞,匈奴人的败兵一窝蜂地冲上来,变得更加地拥挤不堪。 谁都想尽快地离开这里,以至于各部分的匈奴兵互不相让,为了抢路还爆发起了冲突,结果是生生地把路给堵死了,谁都无法通行。 这无疑给越骑营的追击创造了良机,邓艾率领着越骑营在匈奴人的战阵之中,横冲直撞,一路追杀,丝毫没有遭遇到匈奴人的有利抵抗,这场战斗,似乎演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曹亮看到匈奴人败退之势,便断定是越骑营已经杀回来了,而且匈奴人是北乱南稳,那就证明屯骑营还没有出现。 虽然曹亮希望越骑营和屯骑营可以分进合击,两面夹攻,力争全歼南部匈奴。但曹亮也明白,屯骑营的战力还是无法和越骑营相比的,越骑营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回援,屯骑营却办不到,便可以证明这一点。 第515章 屯骑营来也 兵败如山倒,匈奴人整个儿的全部溃败了,布罗东这边自然也是独木难支,所以布罗东不得不放弃进攻,下令麾下的匈奴军全部撤退。 由于南面没有魏军的骑兵进行阻截,而羊祜所率的步兵又跟不上布罗东的速度,所以布罗东的撤退似乎很是从容,并没有遭遇到象北面匈奴人那样的窘境。 布罗东不禁是暗暗地庆幸,也幸亏在他的南面,有于措夫顶着,阻击了魏军骑兵的回援,才使得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撤退下来。 话说索干还真是菜,居然在魏军骑兵的面前,被打得全无还手之力,连半个时辰都没坚持下来就全军覆灭了,倒是于措夫表现不错,到现在都没有让魏军骑兵突破防线。 但布罗东还没有走出几里,就瞧见前面尘烟滚滚,无数的骑兵纵马而来,布罗东吃了一惊,立刻下令手下的兵马准备迎战。 不过等对面的人马到了近前,布罗东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来者并非是魏军骑兵,还是于措夫手下的兵马,都是自家人,自然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只不过让布罗东有些奇怪的是,于措夫不正是在南面与魏军交战么,他的人马又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呢 还着心中的疑问,布罗东拦住了为首的几名匈奴骑兵,问道“于措夫头人何在” 于措夫的手下有几人还是认得布罗东的,见布罗布上前询问,赶忙回答道“启禀布罗东头人,于措夫头人已经阵亡,被魏人斩首了,上千人也只逃回我们几个来。” 布罗东大吃一惊,刚才他还暗暗地夸奖于措夫了得,可没想到话音刚落,就得到了他的死讯,太令人意外了。 布罗东连忙地询问详情,原来于措夫奉命率领一支骑兵在西柳林的南面阻击魏军骑兵的,于措夫没有主动发起进攻,而是在前往西柳林的必经之路上当道立营,魏军骑兵想要前往西柳林,就必须要突破匈奴人的阻击。 石苞率领屯骑营火速赶来,但在半路上遭遇到了匈奴人的阻截,这种阻截完全是在石苞的意料之中的,如果匈奴骑兵没有阻援的话,反倒是比较奇怪了。 既然前有阻截,石苞也不磨叽废话,直接就下令屯骑营发起了进攻。 和石苞先前统率的越骑营相比,屯骑营在战斗力上面还是差了一些的,屯骑营是在原有的班底之上另外增加了不少的新兵重新组建而成的,但不论是老班底还是新加入的骑兵,都是没有打仗的新人,也就是说,屯骑营现在完完全全是一支新军队伍。 新兵多,训练的时间短,所以屯骑营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称得上是一支真正的骑兵部队,但是战斗任务紧迫,石苞也不得站出来挑大梁,独立地担负起一项军事任务。 石苞英勇擅战,是曹亮麾下屈指可数的冲锋陷阵型悍将,由他来担任屯骑校尉,曹亮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石苞和邓艾一样,最初担任是骁骑营别部司马,后来调入越骑营担任军司马,在汉中之战中,石苞的表现也是相当地出色,冲锋陷阵所向披靡,是曹亮最为信赖的将领之一。 屯骑营是平北军五营之中除了越骑营的另外一支骑兵队伍,毫无疑问,此次平定匈奴人的叛乱,将会是越骑营和屯骑营担纲主力的战役,越骑营自晃必说了,屯骑营何时成长为真正的骑兵部队,是这次平定匈奴叛乱的根本所在。 石苞自然是铆足了劲,对屯骑营进行了全力地整顿,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了强化训练,也确实是够拼的。 当然,成绩也是极为有效的,骑兵的队伍训练难度是要大于步兵的,想要培养出一支战力斐然的骑兵来,至少也需要一年的时间,越骑营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如今的屯骑营,和当初的越骑营并没有什么两样,也是那种兵渣加新军的模式,只不过当初越骑营的新兵占比较少,而现在屯骑营的新兵至少也要占到七成以上,如此数量庞大的新兵,想要在短时间内打造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骑兵来,难度可想而知。 但石苞为人高傲,别人认为不可行的,他偏偏要尝试一番,所以在接手屯骑营之后,石苞还是下了一番苦功的,勤于操练,刻苦努力。 而且石苞为人看起来比较粗鲁蛮横,但实际上却是心细如发的,他也十分清楚短时间内全面提升屯骑营的战力并不现实,但完成一些突破,尤其是某些方面的突破,石苞还是很有信心的。 石苞在屯骑营的新兵之中,挑选出一部分的精通于骑术,战力不俗的新兵来,编为一支特战部队,刻意地加强训练,培养其作战能力。 这样做的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尽管屯骑营整体战斗力要逊色于越骑营,但石苞麾下的这支尖刀部队,还是完全具备和越骑营的一战之力的。 这支队伍人数不多,但全部都是精锐,可以确保在屯骑营打不开局面的情况下,进行突击和突破。 战斗的进程和石苞预料的基本一样,于措夫驻守在当道上,屯骑营几番冲击,都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无法突破敌人的防线。 关键的时候,还是这么一支尖刀部队担行了奇袭的任务,最初进攻时,他们隐藏在普通骑兵的后面,乘着匈奴人稍微有些大意之际,尖刀部队突然地发力,有如一把尖刀直刺向了于措夫,于措夫是措手不及,当即便被魏军给斩于了马下。 于措夫一死,整个匈奴军顿时大乱,石苞率领屯骑营乘胜而进,一举便全线突破了匈奴人的防御,其后便是立刻挥师北上,赶往了西柳林。 石苞清楚,以越骑营的战力,肯定是突破匈奴人防御很轻松,屯骑营虽然稍逊一筹,但石苞可不想比越骑营差太多,越骑营早一步赶往了西柳林,石苞也要紧随其后,大声地宣布屯骑营来也 第516章 逃往并州 就在布罗东自鸣得意之际,却突然地接到了于措夫战败身死的消息,于措夫一死,也就相当于南面匈奴人的防线再无人可御了。 果然,于措夫部下的败兵刚刚逃回来之后,屯骑兵在石苞的率领下,已经是大举压上,封死了布罗东的逃跑路线。 布罗东不禁是暗叫糟糕,这样的局面可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布罗东立刻下令,全力突围,滞留在这儿的时间越长,便越危险。 不过经验丰富的石苞对不给他任何的机会,石苞清楚布罗东现在是作困兽斗,所以他并没有和匈奴人展开正面的交锋,而是采用了一种稍微后撤的方式,加强了对纵深的保护,让而布罗东的进攻如撞在铜墙铁壁上面,几乎无法前进一步。 而此时北面的战斗已经是接近尾声了,是以曹亮抽调出一部分越骑营的骑兵,配合羊祜的部队,加入到了追击的行列。 原本羊祜的步兵在速度上是无法和骑兵相媲美的,但得到了越骑营五百骑兵增援之后,终于可以提速了,越骑营也是不负众望,很快便赶到了。 而这个时候,匈奴人则是迟迟打不开局面,前有阻击后有追兵,他们很快陷入到了绝境之中。 如果有一线生机的话,匈奴人必定会试图突围出去,但是这条路被堵上之后,这些匈奴人立场便登时为之改变,大部分的人缴获投降,不再负隅抵抗。 这本身与曹亮的命令无关,与匈奴人的生活习性有着很大的关联,严格来说,他们并没有效忠的对象,所谓的部帅,也未必就能服众,所以做决死之战垂死挣扎的举动,大多数的匈奴人是不肯的。 布罗东却是有些急眼了,他身为头人,在部落之中还是拥有着极大的权力的,在南部匈奴之中,他的地位也是仅次于部帅的,如果投降魏人,沦为了阶下囚,这些富贵可就真成了过眼的烟云了。 普通的匈奴兵投降没什么,反正他们地位比较低下,降与不降并没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沦为阶下囚,对他们而言,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但布罗东却是很不甘心,他拼尽全力地杀出一条血路,落荒而走。 毕竟屯骑营虽然士气高昂,但在技战术这个层面上,还是有所欠缺的,布罗东正是看中了这一个空隙,才算是拣了一条性命。 西柳林之战终于是落下了帷幕,一万多人的匈奴军,半数被歼灭,半数被俘,能够逃得出去的,只不过是刘跃和布罗东区区数百骑而已,刘跃麾下的四大头人,除了布罗东之外,其余三位,一个被俘,两个阵亡,南部匈奴差不多算是全军覆灭了。 这一仗魏军打得也是十分的辛苦,尤其是在越骑营和屯骑营回援之前,面对匈奴骑兵的疯狂攻势,魏军步兵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不过还好,魏军各支部队都承受住了考验,打出了风采,最后在越骑营和屯骑营回援之后,步兵骑兵里应外合,干脆利落地拿下了整个战斗。 这让曹亮很是欣慰,毕竟在战斗开始之前,曹亮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越骑营,其他四营在分兵之后,能否完成任务,曹亮其实心中也没有底。 不过在实战之中,曹亮惊喜地发现,步兵三营在和匈奴骑兵的对抗之中,丝毫不落下风,充分地利用各种条件来阻击匈奴骑兵,并达到了很好的效果。 一支军队的成长,是离不开实战的,只有在实战之中,才能锤炼出王者之师来,才能学到操练场上永远也学不到的东西。 曹亮相信,经过这一次大战之后,北军五校便可以快速地成长起来,这一战的经验让他们获益非浅,受益良多,这将会是一笔享用不尽的财富。 相比于步兵三营,曹亮对屯骑营更是深感意外,虽然他们要比越骑营迟到了一些,但是,以屯骑营的战力,居然能够完胜于措夫的匈奴军,带给曹亮的惊喜还真不是一点点。 这一支全部由新兵组成的骑兵队伍,曹亮一直不敢抱以厚望,毕竟他曾经亲自训练过越骑营,知道打造一支卓越的骑兵是何其之难。 但在石苞的调教之下,屯骑营面对实力强悍的匈奴骑兵能取得如此佳绩,已经是实属不易了,曹亮相信,只要再经过几次类似规模的战斗,屯骑营必将会快速地成长起来,和越骑营一道,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 对于刘跃而言,这却是灾难性的一天,筹措到一万骑兵,已经是将南部匈奴的家底抽空了,本来刘跃踌躇满志,想要在河东一带大展拳脚,开创出一片基业来。 但是西柳林之战,一天之内,他就将南部匈奴的家底全给败光了,自己能捡了一条性命回来,也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跟随刘跃逃出来的,仅仅只有五六百骑,包括蒙都在内的上万匈奴兵,都失陷在了乱军之中,想想战况之惨烈,还让刘跃是心有余悸。 暂时的逃离了魏军的追击,刘跃便派人去找寻,看看还有没有匈奴人的残渣余部队逃了出来,以现在刘跃的这点兵力,是根本无法在蒲子立足的。 很快布罗东率领着三两百人的残兵来到这个秘密据点与刘跃汇合了,除了布罗东的这支军队,匈奴也有没有人逃得出来了。 布罗东对刘跃道“部帅,此地非久留之所,宜早做打算才是。” 刘跃叹了一口气,道“这天大地大,何处才是我们的容身之所啊” 布罗东道“部帅,此地不能留也,倒不如北上投奔并州,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匈奴五部各自独立,如果不是如此惨败,刘跃也决计是不会投奔他人的,但是现在的这种情况下,不去投奔其他四部,那就等同于是死路一条,所以刘跃也只能叹了一口气,整点起残余的这七八百人,连夜投奔并州而去。 第517章 烫手的山芋 s章节防盗,大约明早八点左右更正 从安邑到平阳大概是三百多里,如果按正常的行军每日五十里计算,平北大概虽然六到七天的时间。 不过救兵如救火,如果平北军这么慢吞吞地按正常的节奏赶到平阳的话,恐怕平阳已经沦入匈奴人之手了。 所以在离开安邑之后,曹亮下令加快了行军的速度,倍道而行,两天时间就走了近两百里的路,赶到了绛邑。 此地距离平阳只有一百多里的路程了,所以在过了绛邑之后,曹亮调低了行军的速度,降为每日五十里,同时则加强了戒备,谨防匈奴人的偷袭和伏击。 每日行军五十里是正常的行军速度,在这个速度之下,可以保证军队不过于疲惫,万一遭遇到敌人展开战斗时,也完全有余力来战斗。 而每日行军达到一百里左右的时候,军队的疲惫程度就会大为地增加,无论是体力精力都不足应付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 在刚离开安邑的时候,由于距离平阳前线比较远,曹亮就不必太过于担心遭到匈奴人的伏击和夜袭,所以在这段路程上,曹亮可以不恤士兵的体力,倍道而行,用一天的时间赶两天的路,尽快地接近平阳。 从安邑到平阳,几乎是一马平川,道路平坦,这样的路径比较有利于行军,但是平北军大部分都是招募来的新兵,就算是步兵等四营有部分的旧兵,但也是疏于训练,对于这样的长途高强度行军,还是不容易适应的。 除了越骑营和屯骑营这两营的骑兵之外,步兵、射声、长水三营的步兵是苦不堪言,许多士兵,有的走到脚上都磨出了水泡,有的走到两腿抽筋,每晚一到宿营地,累得跟死人差不多,一头就栽在了帐逢里。 裴秀看到这种状况,有些担忧这些士兵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毕竟这一路强行军下去,等赶到平阳,还未与敌军交战,自己就先累垮了。 曹亮晒然一笑,告诉裴秀不必担忧,这些士兵大多是种地的农民出身,要力气肯定是有把力气的,要不然也不可能通得过募兵时的考核,但是他们相对而言较少走路,所以急行军时才会出现腿抽筋脚生水泡这类现象,不过曹亮相信这些都是暂时的,以这些士兵的体格,稍加锻练,就完全可以跟得上行军的节奏。 更何况到达绛邑之后,曹亮就已经把行军速度给降了下来,连续两日强行军之后,恢复到了正常的行军速度,相信这些新兵可以很快便适应这种节奏。 当年曹亮并不是因为这些士兵的体力到了极限而主动降速的,而是这里距离平阳前线已经是很近了,如果匈奴人得到了魏军来援的消息之后,很可能会在半路进行伏击或者夜晚来偷营劫寨,如果平北军过于疲惫的话,完全是不利于打这种遭遇战的。 所以曹亮防患于未然,才主动地把行军速度降下来,不光如此,曹亮还下令将斥侯兵的探路距离,扩大到周围五十里的距离,一旦发现匈奴人有任何的异动,曹亮也可以做出相应的对策。 过了绛邑之后,曹亮把军队的阵型也进行了调整,他下令邓艾为先锋,率领越骑营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列,石苞则负责断后,率领屯骑营殿后。 而步兵、射声和长水三个步兵营,则被曹亮放在了中军,抱成了一团。 曹亮深知匈奴人是以骑兵见长的,而骑兵本身就是步兵的天敌,步兵想和骑兵进行对抗的话,唯一有把握的就是长枪兵了,利用长枪结阵可以有效地抵御骑兵的冲击。 当然,曹亮所指挥的越骑营已经找到了破解长枪结阵的办法,但对于匈奴人而言,他们更擅长单兵作战,骑兵的机动能力更强,对付这样的骑兵,自然是长枪结阵更为有效。 射声营基本上是以弓弩兵为主,长水营基本上是以刀盾兵为主,这两个兵种一个是远程攻击兵种,一个是防御型兵种,以单一的兵种来对抗匈奴人的骑兵,肯定是会吃大亏的。 所以曹亮将三个步兵营安排在了一起,在行军的时候,各自前进,而一旦遇到战斗,这三个营立刻便抱成了团。 这种抱团,并不是简单的一种混合,而是三个兵种有层次性的布阵,长枪兵处于最外围,构筑成一道枪林,抵御骑兵的冲击。 而刀盾兵则排在长枪兵的身侧,用来掩护长枪兵,由于长枪兵没有防护型的武器,而曹亮重装步兵的构想还没有实施,这个时候长枪兵的防御能力是最为薄弱的,如果这个时候遭到匈奴骑兵的骑射攻击,伤亡肯定会比较大。 而有了刀盾兵的侧翼保护,长枪兵便多了一层保障,可以防御敌方的弓箭袭击。 而最里层的是射声营的弓弩兵,弓弩兵在防御上是最弱的一个兵种,一旦陷入到了近身战斗之中,弓弩兵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但在中远程的距离上,弓弩兵却是有着强大的打击能力,前面有长枪兵和刀盾兵构筑的一道坚实的防线,弓弩兵则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后面不断地放箭,这也是步兵对骑兵唯一有效的杀伤手段。 三个兵种的密切配合,才是对付骑兵唯一有效的办法。 当然,如何提高配合的默契程度,才是关键之中的关键,只有阵型完善配合娴熟的步兵战阵,才有可能挡得住骑兵强大的攻击力。 这方面,步兵等四营还有待提高。 只有越骑营,才是让曹亮唯一能放心的存在,所以担任先锋的,毫无疑问是越骑营。 先锋官邓艾此时率领着越骑营,不急不徐地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与后面的大队人马保持着三到五里的距离。 越骑营在汉中之战中表现最为抢眼,功勋卓著,此番在安邑增加了五百的新兵,但这丝毫也没有影响到越骑营的战斗力,此刻的越骑营,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第518章 桓范的手段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从安邑到平阳大概是三百多里,如果按正常的行军每日五十里计算,平北大概虽然六到七天的时间。 不过救兵如救火,如果平北军这么慢吞吞地按正常的节奏赶到平阳的话,恐怕平阳已经沦入匈奴人之手了。 所以在离开安邑之后,曹亮下令加快了行军的速度,倍道而行,两天时间就走了近两百里的路,赶到了绛邑。 此地距离平阳只有一百多里的路程了,所以在过了绛邑之后,曹亮调低了行军的速度,降为每日五十里,同时则加强了戒备,谨防匈奴人的偷袭和伏击。 每日行军五十里是正常的行军速度,在这个速度之下,可以保证军队不过于疲惫,万一遭遇到敌人展开战斗时,也完全有余力来战斗。 而每日行军达到一百里左右的时候,军队的疲惫程度就会大为地增加,无论是体力精力都不足应付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 在刚离开安邑的时候,由于距离平阳前线比较远,曹亮就不必太过于担心遭到匈奴人的伏击和夜袭,所以在这段路程上,曹亮可以不恤士兵的体力,倍道而行,用一天的时间赶两天的路,尽快地接近平阳。 从安邑到平阳,几乎是一马平川,道路平坦,这样的路径比较有利于行军,但是平北军大部分都是招募来的新兵,就算是步兵等四营有部分的旧兵,但也是疏于训练,对于这样的长途高强度行军,还是不容易适应的。 除了越骑营和屯骑营这两营的骑兵之外,步兵、射声、长水三营的步兵是苦不堪言,许多士兵,有的走到脚上都磨出了水泡,有的走到两腿抽筋,每晚一到宿营地,累得跟死人差不多,一头就栽在了帐逢里。 裴秀看到这种状况,有些担忧这些士兵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毕竟这一路强行军下去,等赶到平阳,还未与敌军交战,自己就先累垮了。 曹亮晒然一笑,告诉裴秀不必担忧,这些士兵大多是种地的农民出身,要力气肯定是有把力气的,要不然也不可能通得过募兵时的考核,但是他们相对而言较少走路,所以急行军时才会出现腿抽筋脚生水泡这类现象,不过曹亮相信这些都是暂时的,以这些士兵的体格,稍加锻练,就完全可以跟得上行军的节奏。 更何况到达绛邑之后,曹亮就已经把行军速度给降了下来,连续两日强行军之后,恢复到了正常的行军速度,相信这些新兵可以很快便适应这种节奏。 当年曹亮并不是因为这些士兵的体力到了极限而主动降速的,而是这里距离平阳前线已经是很近了,如果匈奴人得到了魏军来援的消息之后,很可能会在半路进行伏击或者夜晚来偷营劫寨,如果平北军过于疲惫的话,完全是不利于打这种遭遇战的。 所以曹亮防患于未然,才主动地把行军速度降下来,不光如此,曹亮还下令将斥侯兵的探路距离,扩大到周围五十里的距离,一旦发现匈奴人有任何的异动,曹亮也可以做出相应的对策。 过了绛邑之后,曹亮把军队的阵型也进行了调整,他下令邓艾为先锋,率领越骑营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列,石苞则负责断后,率领屯骑营殿后。 而步兵、射声和长水三个步兵营,则被曹亮放在了中军,抱成了一团。 曹亮深知匈奴人是以骑兵见长的,而骑兵本身就是步兵的天敌,步兵想和骑兵进行对抗的话,唯一有把握的就是长枪兵了,利用长枪结阵可以有效地抵御骑兵的冲击。 当然,曹亮所指挥的越骑营已经找到了破解长枪结阵的办法,但对于匈奴人而言,他们更擅长单兵作战,骑兵的机动能力更强,对付这样的骑兵,自然是长枪结阵更为有效。 射声营基本上是以弓弩兵为主,长水营基本上是以刀盾兵为主,这两个兵种一个是远程攻击兵种,一个是防御型兵种,以单一的兵种来对抗匈奴人的骑兵,肯定是会吃大亏的。 所以曹亮将三个步兵营安排在了一起,在行军的时候,各自前进,而一旦遇到战斗,这三个营立刻便抱成了团。 这种抱团,并不是简单的一种混合,而是三个兵种有层次性的布阵,长枪兵处于最外围,构筑成一道枪林,抵御骑兵的冲击。 而刀盾兵则排在长枪兵的身侧,用来掩护长枪兵,由于长枪兵没有防护型的武器,而曹亮重装步兵的构想还没有实施,这个时候长枪兵的防御能力是最为薄弱的,如果这个时候遭到匈奴骑兵的骑射攻击,伤亡肯定会比较大。 而有了刀盾兵的侧翼保护,长枪兵便多了一层保障,可以防御敌方的弓箭袭击。 而最里层的是射声营的弓弩兵,弓弩兵在防御上是最弱的一个兵种,一旦陷入到了近身战斗之中,弓弩兵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但在中远程的距离上,弓弩兵却是有着强大的打击能力,前面有长枪兵和刀盾兵构筑的一道坚实的防线,弓弩兵则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后面不断地放箭,这也是步兵对骑兵唯一有效的杀伤手段。 三个兵种的密切配合,才是对付骑兵唯一有效的办法。 当然,如何提高配合的默契程度,才是关键之中的关键,只有阵型完善配合娴熟的步兵战阵,才有可能挡得住骑兵强大的攻击力。 这方面,步兵等四营还有待提高。 只有越骑营,才是让曹亮唯一能放心的存在,所以担任先锋的,毫无疑问是越骑营。 先锋官邓艾此时率领着越骑营,不急不徐地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与后面的大队人马保持着三到五里的距离。 越骑营在汉中之战中表现最为抢眼,功勋卓著,此番在安邑增加了五百的新兵,但这丝毫也没有影响到越骑营的战斗力,此刻的越骑营,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第519章 装备连弩 这种血腥的场面每天都会上演,虽然这些匈奴战俘手中没有武器,但为了生存,他们可以用最为惨烈的肉搏方式来抢夺食物,抢到食物的,可以苟延残喘,而那些败下阵来的,死亡就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归宿。 战俘营的规模都会维持在五百人左右,今天清理出去两百具的尸体,明天就会有另外两百个战俘被关押进来,总人数始终保持不变。 不过战俘营的数量却在缩减,由最初的十一个很快就减少到了五六个,接下来的时间,每天都差不多有一个战俘营消失,当最终只剩下了一个战俘营的时候,五千五百多人最终只剩下了五百人,五千人已经消失在了自相残杀之中。 剩下的五百名战俘已经是不足为惧了,曹亮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了,反正这些人已经不足以再掀起什么风浪了,将这五百名战俘交待给了林都尉来看管,曹亮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终于可以轻装上阵,准备挥师北进了。 经过了这一次西柳林之战,屯骑营等四营的人马迅速地成长了起来,战斗的洗礼果然是不同凡响的,那怕战术层面上的提升比较有限,但每个魏兵的精气神却着实是提高了不少。 新兵第一次上战场,肯定会有紧张焦虑恐惧的心理,那怕平时的操练再完美,可真正到了临战的那一刻,难免还是会出现掉链子的情况。 其实步兵三营和屯骑营在这一次的战斗,表现已经是近乎完美了,虽然有所紧张,但是他们打仗得依旧十分出色,除了让刘跃逃走了之外,几乎将匈奴军予以全歼,如此辉煌的战绩,那怕就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军,也未必能做得到。 这场战斗的胜利,最直接地提升了平北军的信心和士气,以前步兵在对战骑兵之时,由于先天的劣势,难免会让步兵产生畏惧的心理,这一战胜利之后,这种畏惧的心理自然是一扫而光了。 在平北军所有的将士看来,匈奴骑兵也并非是不可战胜的,只要战术合理,指挥得当,上下齐心,一致对敌的话,步兵完全是有机会战胜骑兵的。 曹亮深知,打败南部匈奴只不是是一个前哨战,南部匈奴在匈奴五部之中,是实力比较弱的一支,其余的四部匈奴,实力一个比一个雄厚,尤其是左部匈奴的刘豹和右部匈奴的刘猛,实力最为强悍,是平北军此次北上的劲敌。 打南部匈奴更象是一道开胃菜,真正的大菜硬菜还在后面,拿南部匈奴的刘跃来练兵,正是曹亮的初衷,只有打败这一支最弱的匈奴队伍,平北军才能初步地奠定基础,找到克制匈奴骑兵的办法。 在这次的战斗之中,也暴露出平北军的一些问题,结束战斗之后,曹亮即刻召集五校尉,指出存在的问题,并切实地提出改进的办法,并要求平北军尽快完成整改,在短时间内提升平北军的整体作战实力。 将战俘的事情全权交给桓范处理之后,曹亮集中力量办大事,短短的十几天时间,全面展开对平北军五营的整顿。 战斗之中暴露出来问题,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知道问题而不去解决,等再次上战场时,才是最为致命的。 所以借着处理匈奴战俘和迁移平民的事,曹亮一刻也没有停歇,反正战俘的事,已经是全权交给桓范去处置,根本就无需曹亮再去操心。 如此一来,曹亮便可以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军队的整改上面,全力实施整顿。 进入并州之后,恐怕平北军就要面对真正的对手了,到那时候,战事密集,恐怕平北军再难有像今天这样的轻松调整了。 通过这次的战斗,曹亮也清醒地认识到了目前平北军所存在的不足之处,那就是武器装备陈旧落后,不能满足战斗的需求。 平北军步兵的装备来自于朝廷的标配,按理说应当是当世最为先进的军队装备了,但曹亮认为,依靠这些装备,想要切实有力的对匈奴骑兵形成威胁,恐怕是最为难办的了。 如果曹亮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时代步兵对付骑兵,最为有效的武器是偏厢车。 偏厢车是由西晋时大将马隆在对付河西鲜卑首领秃发树机能时根据前人的经验而改进的一种车辆。 偏厢车之所以叫做偏厢车,就是因为这种车辆并没有普通车辆的厢体,而是在车辆的一侧,立着一块巨大的厚实木板,用以抵御匈奴骑兵的冲击。 单个偏厢车或许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途,但是千百辆的偏厢车构筑成一道坚实的防线之后,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偏厢车的打造图纸,曹亮早已交付给了军械营来进行打造,只不过是因为时间仓促,军械营仅仅只是造出了样品,还未来得及给曹亮过目。 军械营便是曹亮招募到的那些能工巧匠特别成立的,并不在魏军的战斗编制之中,只能算是辅兵,所有的粮饷,都要曹亮自掏腰包。 不过曹亮可没有哭穷,在军械营身上,投入再多,也是值得的。 建造偏厢车的另一边,是紧锣密鼓地生产连弩。 在对付胡人骑兵上面,偏厢车尽管有着一定的效果,但它毕竟只是一件防御性强的装备,但它却不具备反击的能力。 想要反击匈奴人的进攻,魏军就必须要装备杀伤力更为强大的连弩,而连弩的设计图却湮灭在一堆故纸之中,若非曹亮有机会见到马钧,只怕连弩就连出世的机会也没有。 在蜀国,就是因为装备着诸葛连弩,才使得蜀国军队有了和强大的魏国军队对抗的资本。所以这个让马钧自夸比诸葛连弩效率强上五倍的连弩还是让曹亮很是值得期待。 但是建造连弩所需的材料比较多,工序工艺复杂,短时间内很难大规模的生产出来,所以曹亮才灵机一动,让阿福将藏匿在田庄内的那两百具连弩运送过来,装备射声营。 第520章 进入并州 这可是曹亮压箱的宝贝了,在曹亮原来的构想之中,这些武器是秘不示人的,只有等到司马家起事叛乱之时,曹亮才会拿出来对司马家的。 不过现在情势有所改变,曹亮已经是掌控了一支军队,而这支军队现在面临的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司马家,而是导致了五华胡华悲剧了的匈奴骑兵。 由于骑兵的攻击速度极快,那怕是再好的弓箭手,在有效的射程之内,最多也只能射出两到三箭来,再想射击时,骑兵已经是扑了上来。 弓箭兵的火力不足,导致了步兵一旦陷入到短兵相接的地步,与骑兵的劣势就更加地明显了,那怕是采用防御性能比较高的偏厢车,但如果被匈奴骑兵冲上来的话,这些偏厢车还是存在着被破坏的可能。 想要步兵的火力加强,那就需要为一部分的射声营装备一发十矢的连弩这个大杀器。 一发十矢这种高密度饱和攻击的方式确实是最佳的防御手段,在密集的弩箭之下,匈奴骑兵那怕是速度再快,也很难突破过来,更何况有坚固的偏厢车做为最后一道防线,可以让魏军士兵从容地应对一切骑兵的进攻。 但从募兵到现在,只有四十来天的时间,如此短的时间想要打造出如此精良的弓弩来,肯定是不现实的,所以在继续让军械营打造连弩的同时,曹亮吩咐阿福将藏在曹家田庄内的二百具连弩全部秘密运送到河东来。 阿福回到了洛阳之后,就立刻操办此事,将这两百具连弩全部秘密装在粮袋之内,藏在粮车之中,在旁人看来,也不过是曹家向前线运送粮草而已。 经过这一番的伪装年上路,阿福很是顺利地将粮草运到了安邑。 不过曹亮此刻已经是北上了,所以阿福只能是继续前进,将粮草运送到平阳来。 平定了南部匈奴之后,曹亮很快就从蒲子返回了平阳,毕竟从蒲子直接进军并州路况很糟,相对来说,从平阳北上又方便的多。 自从生产出来之后,连弩就没有投入过实战,只是经过简单的试射,这次曹亮调来装备平北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投入使用。 曹亮将这批连弩配备到了射声营,并专门地抽调出两百人来,组织成连弩曲,来使用连弩。 射声营之中,就专门配备着单发弩,虽然连弩和单发弩有着相当大的差异,但由于二者是同一类型的武器,所以这些弩手来操作连弩的话,上手还是比较快的。 射声校尉杜预不禁是惊喜异常,诸葛连弩闻名于世,但真正见过的人却没有多少,想不到曹亮竟然是神通广大,居然连诸葛连弩都能搞到手,实在是让人惊叹不已。 曹亮笑着道“这可不是什么诸葛连弩,而是质真价实咱们大魏自己造的,改进建造这连弩的,正是给事中马钧马德衡。据马先生自称,这连弩胜过诸葛连弩的五倍有余。” “五倍有余”杜预有些吃惊,诸葛连弩已经是传说中的武器,一度成为魏国西北边关将士的噩梦,就连号称是五子良将之一的张郃就是死于诸葛连弩之下,曹亮居然说这种连弩胜过诸葛连弩五倍,怎么可能 “一试便知。”曹亮很是自信,微微一笑地道,马钧可是一个天才的发明家,他所创造出来的东西,岂可以常理度之。 曹亮与众人齐至校场,曹亮命人取十具连弩来,在校场中央设一个人形的靶子,十具连弩齐射,转眼之间,那个人形的靶子就被淹没在了弩箭雨之中。 围观的众将是连声惊呼,叹为观止。 杜预非常的满意,只要拥有这两百具的连弩,对他整个儿的射声营战斗力肯定可以提升不少。 有了偏厢车,有了连弩,让步兵在同骑兵作战时,不再单纯地依靠长枪结阵这一种最为原始的阵形,让步兵部队的防御能力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次西柳林之战,其实收获最大的还是骑兵部队,魏军不但俘虏了五千五百人的匈奴战俘,面且光是战马,就缴获了七八千匹,其他的物资,则是不计其数。 匈奴人骑乘的战马,总体品质上来讲,是优于魏国的战马的,虽然南匈奴内迁已经长达两百年了,但其育马的经验却没有因为迁移别处而丧失,所以说匈奴人培养出来的战马,个个骠肥体壮,优于魏国战马。 自从越骑营组建以来,曹亮就一直受困于战马,这次新召来的屯骑营加上扩编之后的越骑营,至少需要四千匹战马,除了越骑营现有战马一千五百匹,缺口至少在二千多匹。 曹爽那边倒是给了曹亮满编的待遇,将所缺战马全部给他补齐了。但由于时间仓促,曹亮所需的战马又是一个相当大的数目,所以极短的时间内能凑齐也已经是不错了,但在品质上,肯定是良莠不齐的。 其实这很是让曹亮头疼,这朝廷提供的战马很斑杂,中等马下等马居多,上等马却是极少的,马匹的质量是很影响骑兵的整个质量的,谁也不愿意骑上一匹很差劲的战马。 这回击败了刘跃,缴获了大量的战马,可以让曹亮给越骑营和屯骑营更新换代一下了,曹亮令人将缴获的这些战马全部挑选出来,上等马归到上等马,中等马归到中等马,下等马归到下等马。 不堪重用的下等马被曹亮分给了辎重营,这些战马完全可以胜任拉车的任务。 至于中等马和上等马,则充实到越骑营和屯骑营之中,将那些有问题战马全部淘汰下来,更换成这些优良的战马。 有了这些战马,越骑营和屯骑营的战斗力显著的得到了提高,而屯骑营也在战斗中变得成熟起来,这让曹亮对即将面临的并州之战充满着期待。 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曹亮宣布全军拨营起寨,剑指北方,一路向北,进入到了并州地界。 第521章 野心勃勃的匈奴人 s章节防盗,明天早上八点更正 这可是曹亮压箱的宝贝了,在曹亮原来的构想之中,这些武器是秘不示人的,只有等到司马家起事叛乱之时,曹亮才会拿出来对司马家的。 不过现在情势有所改变,曹亮已经是掌控了一支军队,而这支军队现在面临的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司马家,而是导致了五华胡华悲剧了的匈奴骑兵。 由于骑兵的攻击速度极快,那怕是再好的弓箭手,在有效的射程之内,最多也只能射出两到三箭来,再想射击时,骑兵已经是扑了上来。 弓箭兵的火力不足,导致了步兵一旦陷入到短兵相接的地步,与骑兵的劣势就更加地明显了,那怕是采用防御性能比较高的偏厢车,但如果被匈奴骑兵冲上来的话,这些偏厢车还是存在着被破坏的可能。 想要步兵的火力加强,那就需要为一部分的射声营装备一发十矢的连弩这个大杀器。 一发十矢这种高密度饱和攻击的方式确实是最佳的防御手段,在密集的弩箭之下,匈奴骑兵那怕是速度再快,也很难突破过来,更何况有坚固的偏厢车做为最后一道防线,可以让魏军士兵从容地应对一切骑兵的进攻。 但从募兵到现在,只有四十来天的时间,如此短的时间想要打造出如此精良的弓弩来,肯定是不现实的,所以在继续让军械营打造连弩的同时,曹亮吩咐阿福将藏在曹家田庄内的二百具连弩全部秘密运送到河东来。 阿福回到了洛阳之后,就立刻操办此事,将这两百具连弩全部秘密装在粮袋之内,藏在粮车之中,在旁人看来,也不过是曹家向前线运送粮草而已。 经过这一番的伪装,阿福很是顺利地将粮草运到了安邑。 不过曹亮此刻已经是北上了,所以阿福只能是继续前进,将粮草运送到平阳来。 平定了南部匈奴之后,曹亮很快就从蒲子返回了平阳,毕竟从蒲子直接进军并州路况很糟,相对来说,从平阳北上又方便的多。 自从生产出来之后,连弩就没有投入过实战,只是经过简单的试射,这次曹亮调来装备平北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投入使用。 曹亮将这批连弩配备到了射声营,并专门地抽调出两百人来,组织成连弩曲,来使用连弩。 射声营之中,就专门配备着单发弩,虽然连弩和单发弩有着相当大的差异,但由于二者是同一类型的武器,所以这些弩手来操作连弩的话,上手还是比较快的。 射声校尉杜预不禁是惊喜异常,诸葛连弩闻名于世,但真正见过的人却没有多少,想不到曹亮竟然是神通广大,居然连诸葛连弩都能搞到手,实在是让人惊叹不已。 曹亮笑着道“这可不是什么诸葛连弩,而是质真价实咱们大魏自己造的,改进建造这连弩的,正是给事中马钧马德衡。据马先生自称,这连弩胜过诸葛连弩的五倍有余。” “五倍有余”杜预有些吃惊,诸葛连弩已经是传说中的武器,一度成为魏国西北边关将士的噩梦,就连号称是五子良将之一的张郃就是死于诸葛连弩之下,曹亮居然说这种连弩胜过诸葛连弩五倍,怎么可能 “一试便知。”曹亮很是自信地道,马钧可是一个天才的发明家,他所创造出来的东西,岂可以常理度之。 曹亮与众人齐至校场,曹亮命人取十具连弩来,在校场中央设一个人形的靶子,十具连弩齐射,转眼之间,那个人形的靶子就被淹没在了弩箭雨之中。 围观的众将是连声惊呼,叹为观止。 杜预非常的满意,只要拥有这两百具的连弩,对他整个儿的射声营战斗力肯定可以提升不少。 有了偏厢车,有了连弩,让步兵在同骑兵作战时,不再单纯地依靠长枪结阵这一种最为原始的阵形,让步兵部队的防御能力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次西柳林之战,其实收获最大的还是骑兵部队,魏军不但俘虏了五千五百人的匈奴战俘,面且光是战马,就缴获了七八千匹,其他的物资,则是不计其数。 匈奴人骑乘的战马,总体品质上来讲,是优于魏国的战马的,虽然南匈奴内迁已经长达两百年了,但其育马的经验却没有因为迁移别处而丧失,所以说匈奴人培养出来的战马,个个骠肥体壮,优于魏国战马。 自从越骑营组建以来,曹亮就一直受困于战马,这次新召来的屯骑营加上扩编之后的越骑营,至少需要四千匹战马,除了越骑营现有战马一千五百匹,缺口至少在二千多匹。 曹爽那边倒是给了曹亮满编的待遇,将所缺战马全部给他补齐了。但由于时间仓促,曹亮所需的战马又是一个相当大的数目,所以极短的时间内能凑齐也已经是不错了,但在品质上,肯定是良莠不齐的。 其实这很是让曹亮头疼,这朝廷提供的战马很斑杂,中等马下等马居多,上等马却是极少的,马匹的质量是很影响骑兵的整个质量的,谁也不愿意骑上一匹很差劲的战马。 这回击败了刘跃,缴获了大量的战马,可以让曹亮给越骑营和屯骑营更新换代一下了,曹亮令人将缴获的这些战马全部挑选出来,上等马归到上等马,中等马归到中等马,下等马归到下等马。 不堪重用的下等马被曹亮分给了辎重营,这些战马完全可以胜任拉车的任务。 至于中等马和上等马,则充实到越骑营和屯骑营之中,将那些有问题战马全部淘汰下来,更换成这些优良的战马。 有了这些战马,越骑营和屯骑营的战斗力显著的得到了提高,而屯骑营也在战斗中变得成熟起来,这让曹亮对即将面临的并州之战充满着期待。 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曹亮宣布全军拨营起寨,剑指北方,一路向北,进入到了并州地界。 第522章 不以为然 刘猛也意识到这些年由于朝廷的分而治之,让匈奴各部的实力大为衰减,如果单凭他匈奴右部的力量,肯定是无法和魏军硬扛的,想要攻破并州的州治晋阳,单凭他一部的实力,也是无法办到的,于是刘猛邀请其他三部匈奴部帅前来,共商大计。 由于南部匈奴的刘跃远在蒲子,往来不便,于是刘猛并没有派人去邀请刘跃进前来。 匈奴诸部之中,刘猛最为看重的,也就是左部帅刘豹了,如今匈奴五部之中,只有刘豹的实力和他接近,不相上下,如果能得到刘豹的支持,他进攻晋阳的计划便有可能成功。 自从匈奴单于呼厨泉被曹操扣压在邺城之后,右贤王去卑便代理监国,暂为统领匈奴各部。 不过呼厨泉死后,朝廷没有再册封新的单于,去卑虽然是代理监国,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监的,因为匈奴各部之间相互独立,彼此往来很少,去卑做为右贤王,还是统领匈奴右部而已。 去卑死后,他的儿子刘猛继承了他右贤王和右部帅的位子,这个时候,匈奴单于的位置已经是虚空很久了,而最为强有力的竞争者就是左部帅左贤王的刘豹了,在匈奴的历史,从左贤王右贤王位置上晋升为单于的不在少数,此次刘猛召集四部帅到阳邑来,既有联合进攻晋阳的计划,也有推举新单于的想法。 对于单于的位置,刘猛也是觑觎许久了,但朝廷无意晋封,刘猛也只得作罢。 但现在不同了,匈奴起兵叛乱以来,已经再不用顾忌魏国朝廷的羁拌了,而且,如今匈奴人形势一片大好,急需要新立单于来统领五部,形成一个合力,这才有机会面对魏国朝廷的反扑。 刘猛将与会地点设在距离祁县不远的阳邑,显然是有想法的,匈奴人一盘散沙的局面是应该有所改变了,当年屈从于曹操时,不得以而被分裂为五部,现在如果还继续维持这种局面的话,很容易被魏军各个击破。 所以匈奴人联合之举是势在必行的,推举新的单于也是刻不容缓的,当然,刘猛想要坐上单于的位置,还得其他四部的同意才行,会于阳邑,刘猛就是想要先声夺人,迫使其他各部承认他的位置,荣登单于。 不过做为刘猛最大的竞争对手刘豹来说,他同样对单于之位是垂涎三尺,所以他此番到阳邑来,是带着重兵的,目的很重要就是想要一争单于位置的。 中部帅刘蛟和北部帅刘腾虽然没有竞争单于的实力,但他们也不甘落后,毕竟不管是刘猛还是刘豹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当了单于,必将会空出一个左贤王或右贤王的位置。 很快匈奴四部帅齐聚在了阳邑,共商大事。 在围攻晋阳的事情上面,匈奴四部帅几乎是取得了高度的一致,都认为趁着这个机会,全力以赴,拿下晋阳,拿下整个并州来。 但在推举新的单于时,却陷入到了僵局之中,刘猛拉到了刘蛟的支持,刘豹则是获得了刘腾的支持,这两派的势力相当,为争单于之位,互不相让。 不过争斗虽然是暗流汹涌,但表面上,他们却又不得不维持一团和气,毕竟大敌当前,匈奴人最为需要的是,团结一致,如果这个时候因为争夺单于位置而斗个你死我活的话,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于是中部帅刘蛟提出一个建议,那就是谁首先攻破晋阳城,谁就是新任的单于。 这个建议得到了其他几位部帅的一致同意,确实,想当单于,至少也得拿得了一些战绩来吧,眼前的晋阳城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能够拿下晋阳,就等于是把大半个并州攥在了手中。 只有这样的战绩,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吧。 其实刘蛟也是有私心的,离晋阳最近的,就是他们中部和右部两部了,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想要拿下晋阳来,还得他们两部人马出力才是。 如果刘猛顺利地当上单于之后,刘蛟右贤王的位子恐怕也就实落了,所以刘蛟才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刘猛。 虽然心知是坑,但刘豹也没得选择,毕竟谁也想当单于,不拿出点出手的战绩来,确实是难以服众。 于是谈了好几天的会议终于是有了一个结果,四部帅都皆强烈表示,立刻准备向晋阳进军,尽快地攻下晋阳来。 就在此时,下面的人突然来报“禀报右贤王,南部帅刘跃求见。” 刘猛不禁有些纳闷,他事先没有邀请刘跃前来,没想到刘跃会不请自来,真是出乎意料啊。 其他人也是一脸懵然,毕竟南部匈奴与阳邑相隔极远,所以此次会议并没有请刘跃来,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把刘跃排除在外的。 “有请”刘猛立刻挥手吩咐将刘跃带进来,毕竟刘跃和他们是平起平坐的部帅,就算没有请他到来,但也并不代表其他人就能对刘跃无礼。 刘跃很快地进来了,刘猛看了他一眼,没错,几年前他曾见过刘跃一次,可现在却有些不同了,只见刘跃满脸的憔悴之色,脸色苍白,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 “南部帅缘何至此”刘猛问道。 刘跃倒也没加隐瞒,而是一五一十地将平阳之战和西柳林之战的事和四位部帅告知,这其中没有添油加醋的说法,几乎都是刘跃亲历的事。 不过当几位部帅听到在西柳林之战中,近万人的匈奴军队被魏军所包围和全歼时,众人还是惊掉了下巴。 魏军何时培养出如此变态的军队的匈奴人自古以来便是以骑兵见长的,不管在任何时候作战,匈奴骑兵就算不能获胜,自保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次西柳林之战,南部匈奴竟然会遭到毁灭性打击,令人惊讶。 唯有刘猛不以为然地道“区区一万人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他若不敢来便罢了,如果敢来并州,本王必杀得他片甲不留” 第523章 不简单 s章节防盗,明天早上更正 让匈奴各部的实力大为衰减,如果单凭他匈奴右部的力量,肯定是无法和魏军硬扛的,想要攻破并州的州治晋阳,单凭他一部的实力,也是无法办到的,于是刘猛邀请其他三部匈奴部帅前来,共商大计。 由于南部匈奴的刘跃远在蒲子,往来不便,于是刘猛并没有派人去邀请刘跃进前来。 匈奴诸部之中,刘猛最为看重的,也就是左部帅刘豹了,如今匈奴五部之中,只有刘豹的实力和他接近,不相上下,如果能得到刘豹的支持,他进攻晋阳的计划便有可能成功。 自从匈奴单于呼厨泉被曹操扣压在邺城之后,右贤王去卑便代理监国,暂为统领匈奴各部。 不过呼厨泉死后,朝廷没有再册封新的单于,去卑虽然是代理监国,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监的,因为匈奴各部之间相互独立,彼此往来很少,去卑做为右贤王,还是统领匈奴右部而已。 去卑死后,他的儿子刘猛继承了他右贤王和右部帅的位子,这个时候,匈奴单于的位置已经是虚空很久了,而最为强有力的竞争者就是左部帅左贤王的刘豹了,在匈奴的历史,从左贤王右贤王位置上晋升为单于的不在少数,此次刘猛召集四部帅到阳邑来,既有联合进攻晋阳的计划,也有推举新单于的想法。 对于单于的位置,刘猛也是觑觎许久了,但朝廷无意晋封,刘猛也只得作罢。 但现在不同了,匈奴起兵叛乱以来,已经再不用顾忌魏国朝廷的羁拌了,而且,如今匈奴人形势一片大好,急需要新立单于来统领五部,形成一个合力,这才有机会面对魏国朝廷的反扑。 刘猛将与会地点设在距离祁县不远的阳邑,显然是有想法的,匈奴人一盘散沙的局面是应该有所改变了,当年屈从于曹操时,不得以而被分裂为五部,现在如果还继续维持这种局面的话,很容易被魏军各个击破。 所以匈奴人联合之举是势在必行的,推举新的单于也是刻不容缓的,当然,刘猛想要坐上单于的位置,还得其他四部的同意才行,会于阳邑,刘猛就是想要先声夺人,迫使其他各部承认他的位置,荣登单于。 不过做为刘猛最大的竞争对手刘豹来说,他同样对单于之位是垂涎三尺,所以他此番到阳邑来,是带着重兵的,目的很重要就是想要一争单于位置的。 中部帅刘蛟和北部帅刘腾虽然没有竞争单于的实力,但他们也不甘落后,毕竟不管是刘猛还是刘豹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当了单于,必将会空出一个左贤王或右贤王的位置。 很快匈奴四部帅齐聚在了阳邑,共商大事。 在围攻晋阳的事情上面,匈奴四部帅几乎是取得了高度的一致,都认为趁着这个机会,全力以赴,拿下晋阳,拿下整个并州来。 但在推举新的单于时,却陷入到了僵局之中,刘猛拉到了刘蛟的支持,刘豹则是获得了刘腾的支持,这两派的势力相当,为争单于之位,互不相让。 不过争斗虽然是暗流汹涌,但表面上,他们却又不得不维持一团和气,毕竟大敌当前,匈奴人最为需要的是,团结一致,如果这个时候因为争夺单于位置而斗个你死我活的话,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于是中部帅刘蛟提出一个建议,那就是谁首先攻破晋阳城,谁就是新任的单于。 这个建议得到了其他几位部帅的一致同意,确实,想当单于,至少也得拿得了一些战绩来吧,眼前的晋阳城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能够拿下晋阳,就等于是把大半个并州攥在了手中。 只有这样的战绩,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吧。 其实刘蛟也是有私心的,离晋阳最近的,就是他们中部和右部两部了,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想要拿下晋阳来,还得他们两部人马出力才是。 如果刘猛顺利地当上单于之后,刘蛟右贤王的位子恐怕也就实落了,所以刘蛟才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刘猛。 虽然心知是坑,但刘豹也没得选择,毕竟谁也想当单于,不拿出点出手的战绩来,确实是难以服众。 于是谈了好几天的会议终于是有了一个结果,四部帅都皆强烈表示,立刻准备向晋阳进军,尽快地攻下晋阳来。 就在此时,下面的人突然来报“禀报右贤王,南部帅刘跃求见。” 刘猛不禁有些纳闷,他事先没有邀请刘跃前来,没想到刘跃会不请自来,真是出乎意料啊。 其他人也是一脸懵然,毕竟南部匈奴与阳邑相隔极远,所以此次会议并没有请刘跃来,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把刘跃排除在外的。 “有请”刘猛立刻挥手吩咐将刘跃带进来,毕竟刘跃和他们是平起平坐的部帅,就算没有请他到来,但也并不代表其他人就能对刘跃无礼。 刘跃很快地进来了,刘猛看了他一眼,没错,几年前他曾见过刘跃一次,可现在却有些不同了,只见刘跃满脸的憔悴之色,脸色苍白,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 “南部帅缘何至此”刘猛问道。 刘跃倒也没加隐瞒,而是一五一十地将平阳之战和西柳林之战的事和四位部帅告知,这其中没有添油加醋的说法,几乎都是刘跃亲历的事。 不过当几位部帅听到在西柳林之战中,近万人的匈奴军队被魏军所包围和全歼时,众人还是惊掉了下巴。 魏军何时培养出如此变态的军队的匈奴人自古以来便是以骑兵见长的,不管在任何时候作战,匈奴骑兵就算不能获胜,自保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次西柳林之战,南部匈奴竟然会遭到毁灭性打击,令人惊讶。 唯有刘猛不以为然地道“区区一万人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他若不敢来便罢了,如果敢来并州,本王必杀得他片甲不留” 第524章 界休 从河东郡进入到了并州地境,有一道险要关隘,挡住了魏军的前进道路,那就是界休。 关于界休,人们最易把介子推和它联系在一起。春秋时,号称中原五霸之一的晋文公还没有登上权力的顶峰,正在周游列国呢,介子推做为晋文公的部下,始终不离不弃地站在他的身边。 有一次晋文公饿了,但方圆几十里内找不到吃的,介子推便割下自己腿上的一片肉,做成了肉羹,进献给了他。 后来晋文公回到了晋王,重掌大权,曾经死忠追随晋文公的那些大臣个个都得到了升迁,唯独介子推没有,而是选择了回家侍奉老母。 晋文公得知之后,深为懊悔,下令追回介子推来。但是派出去的办事人员极不靠谱,知道介子推背着母亲逃往了绵山之中,于是他们放了一把火,希望把介子推逼出来。 那知介子推根本就没有出来,反倒是被烧死在了绵山上,这让晋文公无比地自责悔恨,遂把此地命名为介休,以此来记念介子推。 到了秦汉时,改名为界休。界休素有秦晋通衢之称,是从河东郡进入并州的门户要冲,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刘豹在并州多年,他又如何能不晓得界休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所以他起事之后,拿下了兹氏县之后,第一座攻克的城池就是界休,其后才轮到西河郡城离石。 既然魏军要从河东郡北上并州,那么他们首先攻击的必定是界休,而此刻刘豹的主力尚在阳邑,所以他一道军令,用六百里加急送到了界休,下令界休的守将无论如何也要守到援军的到来。 平北军此番北进,就连步履也轻快起来,经过大战的洗礼,整个平北军似乎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一夜之间得到了成长。 原本步兵对战骑兵,就是一种近乎送死的行为,同等的兵力之下,骑兵对步兵有着碾压似的战绩,而步兵想要获胜,几乎是毫无胜算的。 但曹亮却硬生生地把这种不可能转变为可能,在西柳林一举全歼了南部匈奴的主力部队,重创了匈奴人,也算是给此次北上打了一个好的开头。 曹亮知道,在蒲子县打刘跃,虽然比较轻松,但是曹亮可不希望把这种骄兵的情绪带到各自的军队中来,因为进入并州后,他们将会面对更为强大的敌人,保持初心才是最为重要的。 离开平阳之后,魏军就是一路沿着汾水北上的,过了永安,就将进入到并州的地界了。 而西河郡一带,基本上已经全部落入到了匈奴的手中,原本西河的郡兵,也在与匈奴人的交战之中,败亡了。 如果有魏军的军队在并州境内坚守的话,那么对平北军来说就是一个福音了,不过就算是没有救应的军队,平北军也已经是做好了单独作战的准备。 驻守界休的匈奴将领是刘豹麾下的桑可,接到刘豹的急令之后,他一刻也不懈怠,下令匈奴兵严守城池,准备与来犯的魏军决一死战。 匈奴人长于骑战而短于守城,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匈奴人总不可能因为守城不易而放弃那些拿下的城池吧,什么也有一个学心的过程,所以刘豹下令给桑可,要他一定要守住界休。 这个时候的平北军也不是最为理想的攻城队伍,建造投石车和床弩的图纸已经全部交付给了军械营。 但建造这两样大东西,可不单单只是需要庞大的原材料,还得需要有时间才行,如今军械营跟着平北大军一路向北,每日光是行军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又如何能腾出手来建造。 所以,这些攻城利器的问世,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之前,魏军的攻城也将会采用蚁附的方式来进行了。 同先前的行军方式一样,越骑营还是走在队伍的最前列,由邓艾来担任先锋官。 不过此次在半路,并没有遭遇到了匈奴军的阻截,越骑营一路向北,直至界休的城下,都未看到匈奴兵的影子。 越骑营第一次适当的后撤,将战场空出来,留给后继的步兵部队,毕竟越骑营的骑兵长于野战而疏于攻城,想要拿下界休来,单凭骑兵是肯定不行的,所以一直以来,步兵都是先登攻城的部队。 这将是平北军面对的第一次的攻城战,以前和刘跃交战的时候,匈奴人虽然掌握着数座的县城,但是听闻到魏军袭来的消息,一个个望风而逃,直接就将城池给放弃了,魏军可以毫不费力地就收复了蒲子和北屈。 而这次要攻打的界休,城门紧闭,守军严密,一看就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恶战。 步兵三营无论在攻守两端上,都是可以进行完美配合的,防御时三营兵马各有层次,组成不动如山的长枪阵,而进攻时,步兵营和长水营都需得到射声营的支持,没有射声营的弓弩援助,步兵营和长水营攻城时,必将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羊祜和王濬担任此次攻城的指挥官,而杜预则率领射声营为步兵营和长水营提供火力支援。 最先羊祜王濬杀到了界休的城下,叫起阵来,如果守城的军队肯出战的话,到是可以减轻不少的负担。 不过任凭魏军如何辱骂,守城的匈奴人就如同是缩头乌龟一般,死活地不肯把头给露出来,对魏军的叫阵充耳不闻。 当然,魏军的骂阵最多也是对牛调琴,这些匈奴人恐怕压根儿也听不懂这些魏军嘴里吐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骂阵一刻之后,羊祜和王濬也感到无趣,反正这样的结果也早已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了,想要拿下界休城,看来还得采用最为原始的手段了。 蚁附攻城,是一种最为常见的攻城手段,采用云梯攀登的方式,攻上城头,占领城池。 羊祜下令擂响了隆隆的战鼓,步兵营和长水营的士兵呐喊着,如潮水般向界休的城墙涌了过去,攻城战斗正式打响。 第525章 只能智取 连续不断获得胜利提升了魏军的自信心,在战斗中,魏军的进攻相当的猛烈,许多魏军士卒奋不顾身地攀爬着云梯,如蝗似蚁,充斥着整个界休城下。 相对而言,守城的匈奴军却显然有些慌乱,毕竟守城可不是匈奴人的强项,他们比较习惯于骑马作战,下了战马登上城头打仗,肯定是不适应的。 进攻的一方气势高昂,攻势猛烈,守城的一方张皇失措,手忙脚乱,按理说这样的战斗应该是没有什么悬念,魏军肯定可以一鼓作气地拿下才是。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魏军的进攻雷声大雨点小,投入的兵力所多,但收效却不大,连续地发起了多次的进攻,却始终也攻不破匈奴兵的防线。 这无疑和攻守双方所处的位置有关系,尽管匈奴人不善于城池防御战,但守城的一方,却是有着天然的优势的,要不然费尽大量人力物力建成的城池又有什么用途。 匈奴人守城战打得既笨拙又费力,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守住城池,再加上匈奴守将桑可亲自在城头一线上指挥匈奴军作战,所以匈奴人尽管打得不顺手,但士气尚存,顽强地守住阵地,不让魏军攻上来。 羊祜稍有些郁闷,本来看今天打仗的势头,魏军是很有可能迅速拿下界休的,但是连续进攻了几个时辰,魏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却始终距离登上城头还差了那么一点。 就在他准备调动预备队,再度向界休城发起强攻的时候,传令兵赶了过来,要他回去见曹亮。 羊祜只好奉令回去见曹亮,抱怨道“真是见了鬼了,明明这些匈奴人不擅长守城,我军的攻击也是非常到位,但总是差那么一点,请将军容末将些时间,定能拿下界休城。” 曹亮在后面观战,自然对前面的战事洞若观火,羊祜确实有指挥调度军队的天赋,只是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步兵营在他的指挥下,无论是战斗能力还是士气,都有了显著的提高,能发起如此强劲的攻势,已经是不亚于操练数年的军队了。 羊祜对现在的战斗表示不满,其实在曹亮看来,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只不过在城池攻防战中,进攻的一方自然是比较吃亏的,想要快速拿下城池,除非是双方兵对比十分悬殊才有可能。 现如今守城的匈奴兵数量上并不比魏军差多少,所以羊祜很难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攻破城池的。 攻城作战就如同是量变,只有持续不断地进攻,始终给守军以压力,才可以由量变达到质变,最终攻破城池。 这个过程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许多有名的城池攻防战,打上数年都不见分晓,可见攻城战的难度之大了。 不过魏军现在可没有多少时间在这儿耗着,现在看来,匈奴人的主力并不在这儿,守城的军队战斗力也稀松一般,如果魏军不能尽快地拿下界休,等到匈奴援兵赶来,反倒容易陷入被动之中。 所以最短的时间内拿下界休,才是上策。 可惜时间紧迫,军械营还没有能够建造出投石车来,否则将这种攻城利器在城下一字排开,先来一顿狂轰滥炸,不信匈奴人还能承得住。 看来是需要督促一下军械营了,接下来和匈奴人作战,攻城战是必不可少的,如果都这么费劲费力的话,没打到晋阳,恐怕平北军就已经是消耗光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照这么个水准打下去,平北军还真是承受不了,所以曹亮便将羊祜召了回来,另做安排。 “叔子,稍安勿躁,界休城池坚固,防守严密,想要破城,只能智取,不可强攻。”曹亮听羊祜抱怨连连,便微微一笑道。 “智取如何个取法”羊祜不禁问道。 其实将羊祜召回来,曹亮已经有一个比较成熟的想法了。他微笑道“唯今之计,只有引诱匈奴人出城,予敌以重创,那样再度攻城,便可轻取了。” 羊祜轻轻地摇摇头,道“这恐怕不易吧,先前末将已经派人在城下叫阵多时,匈奴人死活不肯出战。” 曹亮道“先前进攻之时,我军初临城下,气势正盛,匈奴人不敢攒其锋,所以没有出战。你若撤兵败退而走,匈奴人定然会开城追击的,到时在后面埋伏下兵马,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羊祜略微皱眉道“匈奴人在城上居高临远,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如果我们在阵后埋伏骑兵的话,匈奴人肯定会看得一清二楚,必然不会冒险出城追击。但如果把骑兵安排的位置太远的话,又起不到伏兵的作用,末将认为这样的安排并不太妥当。” 羊祜所虑曹亮自然是清楚的,用骑兵来对付匈奴人的追兵,确实是不合适,太近容易被匈奴人识破,太远的话,又起不到作用,匈奴人完全可以收割一波韭菜,等到魏军骑兵冲上来的时候,从容地再撤回去。 如此一来,魏军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不过曹亮早有安排,他轻笑了一声,道“叔子勿忧,我早有安排。”随后曹亮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羊祜闻言大喜,连忙拱手道“末将领命。” 随即羊祜又急匆匆地赶回了前线。 魏军的攻势一直没有停止,羊祜去见曹亮的这个别工夫,一直是由王濬代替他指挥,攻城作战就是这样,必须要连续不断地给敌人施加压力,这样的话,才有可能捉住敌人的漏洞,攻破城池。 如果攻城的一方时停时攻,不断对防守的一方构不成什么威胁,反而会让原本高昂的士气跌落下去。 而一旦士气跌落,再想恢得攻击的气势,就变得难办了。 羊祜和王濬并肩站到了一起,羊祜对王濬道“奉曹将军令,鸣金收兵吧。” 王濬看看了头顶上的太阳,疑惑地道“时间还早着呢,怎么这么快就收兵了” 第526章 上当了 羊祜把曹亮的计策说了一下,王濬大喜,道“曹将军妙计啊” 虽然说羊祜已经准备鸣金收兵了,但是并没有立刻实施,一则曹亮在后面的安排还没有就绪,二则就算是撤退,也必须给匈奴人演一出好戏,否则很难引诱其出城。 在羊祜的授意之下,魏军的攻势虽然没有停止,但强度力度上,比先前可是要弱了许多,魏军的士气,也开始变得低落了许多。 如此一来,匈奴人防守压力顿时大减,匈奴副将也是桑可的弟弟桑多高兴地对桑可道“阿兄,看来这帮魏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恶狼的脑袋兔子的尾巴,这还没打多久呢,就没劲了” 自从魏军发起进攻开始,桑可紧绷的神经一刻也没有松懈下来,刘豹的他的命令是死守界休,如果界休丢了,他项上的人头能不能保住,还真不好说。 但这种守城战毕竟不是他的强项,桑可宁可淋漓痛快地和魏军骑兵战上一场,也不愿意这样束手束脚地守在城墙上。 面对潮水般涌上来的魏兵,桑可真是有些红了眼,他身先士卒地顶着第一线上,丝毫也不惧怕对方的冷箭,好几次流矢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去,但这丝毫也没有阻挡他坚守第一线的决心。 如果在城下,再多的步兵桑可也不会放在眼里,可在城头上,他却不得不弃马步战,如果没有城池的优势,他还真干不过魏军的步兵的。 这无疑让桑可是郁闷不己,他一个马上的将军,却要在这儿死守城池,也幸亏有他拼命顶着,这才确保城池不失,如果能换一下的话,他宁可纵横驰骋于平川之地,也不愿意死守在城头之上。 听了桑多之言,桑可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喜色,魏军攻了这么久,稍有松懈也是正常的,就算今天不打了,明天还是肯定会来进攻的,如果自己这么一直被动挨打的话,还真不知道能守得往城池几天。 这个时候,魏军的阵后的鸣金声响了起来,很快,攻城的魏军如同退潮的潮水一样,哗地就全撤了。 在进攻时魏军还能保持整齐有序的队形,但在撤退的时候,却形同一盘散沙一般,各行其事,再无队形可言。 桑可一直紧盯着城下,看到魏军撤退之时杂乱无章,不禁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呀,魏军步兵撤退时毫无阵形可言,而且撤退时的速度很慢,如果匈奴骑兵果断出城追击的话,是完全有可能斩获不少人头的。 虽然说出击不可能打败魏军,更不可能阻止魏军明天的攻城行动,但只要多斩落一些人头,便是对敌方士气最大的打击,让敌人在进攻的时候,也会心有顾忌。 一旦魏军心有顾忌,那么在攻城之时,他们便不敢肆无忌惮地投入全力了,这样一来,匈奴人防守的强度便会大为减轻了。 桑可很快就定下了出城追击的打算,不过在出城之前,他特意地观察了一下魏军骑兵的位置。 只要桑可骑在了战马上,魏军步兵就压根儿不在他的眼里了,别说是一片混乱阵型不整的魏兵了,就算是他们阵容严整,桑可一样是无所畏惧的。 因为骑兵打步兵,完全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打得赢便打,打不赢便走,进退自如,步兵根本就奈何他们不得。 唯一让桑可忌惮的,就是魏军的骑兵了,所以在下定决心要出城追击的时候,桑可特意地查看了一下魏军骑兵的位置。 登高远眺,界休城外的状况一览无余,魏军在攻城的时候,投入的全部是步兵的力量,所以没有用武之地的骑兵远远地排到了大营的后面,距离界休城,至少也有十里开外的距离。 如果魏军骑兵从十里之外发起进攻的话,那至少也得两刻时间才能投入战场,而匈奴骑兵在这两刻时内,恐怕已经是把魏军步兵杀个人仰马翻了,等到魏军骑兵赶来,他们早说凯旋而归了。 看来魏军的这位统帅也是愚蠢的货色,诚然攻城依靠步兵,但缺乏骑兵的保护,那退下来的步兵就如同是狼嘴边的羊,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 或许这是魏人的作战想法,他们认为自己只会龟缩在城内不敢主动出击,所以才把骑兵放在最后。 桑可眯起眼睛了,四处再仔细的打量着,没错,魏军在城下两三里的范围之内,并不没有任何的骑兵存在,除了步兵,还是步兵,而且队型杂乱无章,有快的有慢的,乱成了一锅粥了。 看来这真是一个天赐良机啊 桑可当机立断,下令匈奴兵立刻下城,骑上战马,准备出城。 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甚至说稍纵即逝,如果让魏兵返回大营或者是与骑兵汇合之后,匈奴军再出城,那就是徒劳无功了。 大半数的匈奴兵立刻是行动了起来,个个动作如风,从城头上飞快跳下来,骑到了自己的战马之上,十分的敏捷。 “阿兄,要追击么,我跟你一起去”桑多兴奋地叫着。 桑可瞪了他一眼,沉声地道“你留下来守城,不给魏人偷袭的机会” 桑多撇了撇嘴,悻悻然地收住了脚步,虽然他也想出城去大杀四方,但兄长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也无可奈何。 桑可大步流星地迈下台阶,早有匈奴兵给他牵过来了战马,桑可翻身上马,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那杆长矛,向着身后看了看,所有的骑兵都已经是到位了,整装待发。 “打开城门”桑可高声地吩咐道。 几名匈奴士兵立刻上前拨掉门栓,十几道的门栓牢牢地封住城门,打开时也需要费好多的力气,好半天,这几名士兵才推开那两扇沉重的城门。 打开城门之后,桑可才可以清楚地看到魏军的仓皇撤离,由于步兵速度有限,他们走了好半天,也不过才走出了半里来路。 “杀”桑可大吼一声,一马当先地就冲了出去。 第527章 连弩的威力 桑可冲在了最前面,他抖动着战马的缰绳,用战靴上的尖刺狠狠地踢着马腹,战马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有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城外冲去。 身后的匈奴骑兵亦是紧紧地跟随着桑可,鱼贯而出,向着城外冲了出去。 铁蹄轰鸣,冲出城门之后的匈奴骑兵排成了扇形状,以风驰电掣般地速度向着魏军追赶了过去。 虽然魏军的撤离比较早,但是步兵的速度本身就慢,而匈奴兵的出击又是极为的迅猛,是以在匈奴骑兵冲出来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走多远。 看到匈奴骑兵冲出城门,走在最后面的魏军士兵变得“慌乱”起来了,他们惊恐地回头望望匈奴骑兵,开始拼命地逃跑起来。 桑可看看魏军惊惶失措的表现,脸上浮现起一丝冷酷而狰狞的笑容,跑这个时候就算再多给你们两条腿,能跑得过战马么 正常的情况下,攻城的军队为了防止城内的守军用骑兵偷袭,往往会在城外设置大量的拒马和鹿角,如此一来,就可以迟滞骑兵的进攻,为攻城步兵的撤退赢得时间。 桑可刚才在城头上也仔细雨地观察过了,魏军只是一昧地攻城,并没有在城外设置拒马和鹿角,看来魏军的领军之将还是太年轻了,就连最起码的军事常识都没有掌握。 如果魏军在城外设置有大量的拒马和鹿角的话,桑可很可能就会放弃出击的想法了,毕竟一旦有障碍的话,骑兵的行动就无法做到收放自如,无法取得胜果,徒劳无益的事,他肯定是不会去做的。 但不知道魏军是真的不懂还是疏忽大意所致,这种预防敌军偷袭的障碍都不来设置,无疑是给了桑可一次绝佳的出击机会。 此刻魏军的骑兵撤到了远处,而城外又没有任何的障碍,至于那些惊惶失措亡命狂奔的魏军士兵,在桑可的眼里,跟待宰的羔羊也没有多少的区别,只要他率军一口气冲过去,完全就是碾压似的,斩获一波人头没有任何的压力。 之前的守城战,打得难能桑可极为地憋屈,捉襟见肘,疲于奔命,若不是他坚守城头,带动匈奴兵顽强守城,很可能城池都保不住了。 此刻他骑在战马上,这才恢复了从前那淋漓畅快的感觉,在马背上飞驰,这种感觉真得是妙不可言,桑可处于一种极度的兴奋之中,他感觉到他血管里的血液在沸腾,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杀人,酣畅淋漓地杀人。 和桑可的想法一样,整个匈奴军都集体处于一种莫名的亢奋之中,冲锋的过程就如同是追逐猎物的过程,看着前面那些魏军如山羊如野兔般仓皇而逃,他们都在哈哈大笑,都在享受这种追逐和杀戮的快感。 也许片刻过后,这片大地就会被殷红的鲜血所浸染,匈奴人的铁蹄必将横扫一切。 双方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了,匈奴骑兵甚至可以听到魏军士兵奔跑时气喘如牛的呼吸声了。 桑可最为喜欢的,就是喜欢看猎物在他的追逐下玩命逃跑却又跑不掉的情景,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做为猫,有一种主宰一切的感觉。 桑可举起了长矛,大约只需要几息的时间,桑可的这支矛尖,必定可以刺穿某个魏兵的后心而且桑可已经是选好了目标,从他嘲弄的眼神之中,这个猎物是注定逃不过他的手心的。 但是接下来出现的一幕却让桑可惊呆了,魏军如潮水一般地向后退去,但在他们退却之后,却并不是一片践踏过的荒原,而是重新地站出来了一名名魏军的士兵,他们并没有逃遁,而是密密地排成了一排,有如一道褐黄色的墙,笔直地矗立在匈奴人的面前。 他们的手中,每人都紧握着一具弩,弩尖发出了幽幽的冷光,齐刷刷地对准着匈奴骑兵。 有埋伏桑可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看这阵式应该是错不了,这些魏军手中所持的,应该是一种叫弩的武器。 由于这些魏军伏兵是埋伏在败军之中的,事先桑可完全没有察觉,等到败兵退去,伏兵尽出之时,桑可这才意识到中了埋伏。 但此刻已经是为时晚矣,这段距离,早已进入到了魏军弓弩的射程之内,这个时候就算是桑可想要撤退,也完全是来不及了。 双方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得桑可都可以看到魏军弩箭是三棱形状的,黝黑而锐利的箭尖是如此地可怖,随时都可以夺去他们的性命。 这个时候拨马回逃已经是来不及了,就算再快的战马,也不可能跑得过弩箭,正如步兵跑不过骑兵一样。 不过桑可很快地就冷静下来,这么短的距离,逃跑肯定是来不及的,但是,桑可也不相信魏兵能射出几箭来,如果匈奴骑兵照目前这个速度冲上去,给魏军弓弩手的时间也不过才几息而已,他们充其量也只能射出一箭,能射出第二箭,都恐怕很困难。 桑可看了看面前魏兵,撑死也就只有两百人左右,就算他们能够百发百中,最多也不过才能射中两百人而已,这对一次出击就达到了千人以上规模的匈奴骑兵来说,这点儿的伤亡代价完全是可以承受得住的。 至于谁生谁死,那就是看运气了,反正撑死的伤亡人数也就只有二百人,这点伤亡,确实是不算什么的。 “杀”桑可目露出凶光,高声地叫喊着,速度没有丝毫的减弱,朝着魏兵的那一道人墙就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魏兵手中的弩发射了,一支支的弩箭离弦而出,向着匈奴人激射而至。 这绝不仅仅只是两百支的弩箭,黑压压如飞蝗一般的弩箭扑天盖地而来,闪无可闪,避无可避。 在这一瞬间,桑可似乎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魏军虽然人数不多,但射出来的弩箭竟然是如此地密集,匈奴骑兵根本就无力去躲闪,只能用肉体去迎接这黑色的箭雨。 第528章 左部匈奴的老巢 如此之短的距离,根本就来不及让匈奴骑兵有什么思考的时间,当他们看到弩箭朝他们射来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是迟了。 犀利的箭头穿透匈奴兵的身体就如同穿过豆腐一样,冲在最前面的匈奴兵每名士兵的身上,至少都被射出了三到五个窟窿,那些弩箭透体而过之后,速度虽然有一定的减弱,但威力却丝毫不减,轻易地可以再次刺穿后面的骑兵。 此刻魏军与匈奴兵的距离,是有效射程之中威力最大的一段,此刻的弩箭,也是杀伤力最为强劲的。 冲在在最前面的桑可自然没有成为幸运儿,身上披着的厚厚铠甲也无法保护于他,有三支弩箭命中了他的身体,还有三支弩箭射中了他胯下的战马。 巨大的惯性让濒死的战马仍旧一往无前地冲上去,然后一声的嘶鸣,倒在了距离魏兵只有几步之遥的面前。 箭支穿透了桑可的左肩、腹部和右大腿,显然这几处都并非是致命之处,但战马的倒地,重重地把他摔在了地上,也不知道骨头断掉了几根,桑可有一种完全要散架的感觉,他想挣扎着爬起来,结果却发生只是徒劳,他连半点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死亡的绝望弥漫在他的心头,但他却始终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明明站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百多的魏兵,但怎么就能突然地射出上千支的弩箭,而且这些弩箭的穿透力特别的强,普通的铠甲脆弱的就如同是一张纸一样,轻易地就被这些弩箭给穿透了。 桑可想不明白,倒地的数百名魏军骑兵同样也想不明白,明明将会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大屠杀,可这转眼的工夫,处于队伍前列的匈奴骑兵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无一幸免。 通常的情况下,高速飞驰的骑兵在通过敌方弓箭打击时,总是会付出一定的伤亡的,但大部分的骑兵是可以通过箭雨区的,只要冲杀到弓弩兵的近前,弓弩兵就会完全丧失战斗力。 但是眼前的魏军弓弩兵数量并不太多,但他们形成的箭雨却是高度的密集,就如密集的雨点一般,让匈奴兵是避无可避,闪无可闪。 一发十矢的连弩果然是不同凡响,当年蜀军的诸葛连弩就曾给魏军带来噩梦一般的恐惧,如今马钧研发出来的连弩,无论是在射速上面,还是穿透力上面,比起诸葛连弩来,都有不小的提高。 连弩形成的恐怖箭雨,就如倾盆大雨一般,覆盖了整个战场,这种饱和式的攻击让全无防备的匈奴骑兵遭到了重创,伤亡累累。 后面的骑兵看到情势不妙,纷纷地拨转马头,想逃回城界休城里去。 但他们逃得再快,也无法逃得过死神的追击,匈奴骑兵大面积的倒了下去,只有为数不多的骑兵才算是侥幸逃了回去。 接下来,刚刚退却的魏军卷土重来,对界休城发起了再度的攻击。 桑可带走的不光是城中半数的人马,而且还有守城的顽强决心,如今桑可战败身死,城中只剩下桑多带着为数不多的匈奴兵还在坚守着。 绝望之中的匈奴军无论是士气还是信心,都已经跌落到了最低点,面对比之前还似乎要加强的攻势,匈奴人没有能够再坚持守住城池。 蚁附攻城之中,一名魏军士顶着盾牌,冒着头顶上的箭雨,顺着云梯攻上了城墙,匈奴人的防线,轰然地倒塌了。 更多的魏军攻上了城头,很快界休城就失陷了。 桑多没有投降,而是选择了战斗到底,他被魏兵的长枪钉着了敌楼的上面,眼睛瞪得老大,至死都不肯闭上。 拿下了界休城,魏军将士上上下下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打开了界休,就等于是打开了并州的门户,接下来,魏军必将以一马当行的姿势,继续地向北进军。 不过许多的人却扭转战局的连弩表示了极大的兴趣,这是魏军在配备连弩之后的第一场战斗,它急风暴雨似的打击方式,扑天盖地的攻击效果,确实是震撼人心的。 虽说冷兵器时代比的是人,在这个时候,连弩所创造出来的杀戮效果是何其的惊人,脆弱的肉体在连弩的打击下,几乎是不堪一击的。 也就是说,连弩改变了界休攻防战的最终结果,如果没有连弩,曹亮都不知道究竟会是在什么时候魏军才能有机会拿下界休城。 科技的力量在任何时代都绝对不容忽视的,把马钧放在哪儿,他也抵得过一万大军。 这无疑让曹亮对投石车以及其他的武器装备产生了极大的深厚兴趣,在他单独地统领军队之前,包括连弩这些武器只能是藏着掖着,不敢拿出来让世人瞧瞧。 但现在不同了,曹亮拥有了自己的武装力量,如何将这支武装力量打造成一支真正的百战雄师,曹亮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除了严把兵员的素质一关之外,曹亮还尽可能地要来提升这些新式武器装备程度。 仅仅只是两百具连弩产生的攻击效果就已经是震撼人心的,如果那种配备式投石车那样的巨无霸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引起的轰动绝对不亚于现在。 看来是时候加快军械装备的生产建造了,这些武器如果都能够应用于战斗,那么平北军的战斗力则可以显著地提高几个档次。 魏军在界休城中只停留了一日,肃清城中潜藏的残余力量之后,曹亮并没有多做停留;立刻是挥师北上,直指兹氏县。 兹氏县是左部匈奴的老巢,是曹亮必须要摧毁的五大目标之一,和蒲子县的南部匈奴比起来,兹氏县的左部匈奴实力明显要比南部匈奴更为强大。 在攻陷界休之后,曹亮得到了关于匈奴各部的最新情报,如今左右中北四部匈奴集结兵力,准备要强攻晋阳城。 这无疑给了曹亮一个釜底抽薪机会,他首要的目标,就是拿下兹氏县,断掉匈奴一条腿的情况下,再斩断他一条胳膊。 第529章 并不急于攻城 从界休到兹氏只有百十余里的路程,按正常的行军速度计算,魏军只需要不到两天时间就可抵达兹氏城下,只不过中间需要横渡汾水,稍微会耽搁一些时间。 当然,这对于魏军而言算不了什么困难,兵贵神速,尽管横渡汾水时浪费了一些时间,但魏军还是在两天之后就包围了兹氏县城。 界休失守的消息此刻已经是传到了兹氏,引起了匈奴人极大的恐慌,许多原本居住在城外的匈奴人都涌入了城内,兹氏县城城门紧闭,守军日夜轮流把守城池,城内空气极度的紧张。 匈奴人的恐惧是有一定道理的,左贤王刘豹北上晋阳之时带走了大部分的兵力,如今在西河郡留守的兵马不过才三四千人,而界休一战之中,匈奴人就折损了将近一半的兵马。 界休的快速失守,让兹氏的匈奴人极度地害怕起来,此番前来的魏军是何其可怕,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就攻破了界休,接下来,他们就要攻打兹氏了,以兹氏的这点兵马,又如何能敌得过强悍的魏军 自从叛乱之后,匈奴人在西河郡大肆烧杀劫掠,抢夺了不少汉人的土地和财物,也屠杀了不少的汉人,那段时间以来,他们确实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认为从此这天下便是匈奴人的天下,他们可以肆意妄为,不用担心汉人的报复。 但界休的失守让兹氏老巢之中的匈奴人惊恐万状,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汉人的反扑来得竟然会这么快,如此地迅猛,如果他们像攻破界休那样攻破兹氏的话,这些匈奴人真不知道下场会是什么样的。 界休城中,除了匈奴的军队之外,并没有多少匈奴的人平民,其平民大部分都是汉人,而且是被匈奴人洗劫一空的汉人,魏军攻破界休之后,对这些汉人还是比较友善的。 但是兹氏就不同了,由于兹氏是左部匈奴的居留地,这儿的平民大部分都是匈奴人,原本匈奴是住在城外的,只不过叛乱之后,匈奴人攻入了城里,几乎杀光了城内的汉人百姓,所以现在兹氏城里绝大多数的居民,都是匈奴人。 而且这些匈奴人,几乎个个都是沾满着鲜血,如果魏军要报复的话,他们肯定是在劫难逃。 所以这些匈奴人开始发慌了,尤其是那些抢劫过巨额财富杀过不少汉人的匈奴人,那些抢来的钱还没有花过,抢来的女人还没有睡过,魏军的清算就要开始了,哎,早知道报复来得如此快,那时候抢劫杀人时就应该手下留情的。 但现在指望着魏军手下留情,那完全是不着实际的幻想,一旦城破,等待他们的,必然是魏军的血腥报复。 如今留守兹守的军队只剩下不足两千人了,这么一点兵力又如何能给匈奴平民提供安全感呢,按照以往的经验,呆在城池里面其实是最危险的,可现在逃离城池显然也来不及了,魏军恐怕很快就会到达兹氏城下,逃出城去,就等于是羊入虎口。 于是许多匈奴平民自发地加入了军队,协助军队来守城,光是从城墙上看来,就已经是人潮如涌了。 魏军到达兹氏的时候,天色已经是接近黄昏了,曹亮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下令安营扎寨,一切等天明之后再行动不迟。 拿下界休之后,等于是给魏军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情报,比如左部匈奴的主力此刻并不在兹氏或者是离石,而是离开了西河郡前往了晋阳,现在兹氏城的匈奴兵,撑死也超不过两千人。 这显然是一个比较利好的消息,以魏军现在的兵力配置,拿下一座只有二千守军把守的城池,应当说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界休攻城战就等是给平北军上了一课,让他们在接下来的攻城战之中,逐渐变得得心应手,如果说界休这么快地拿下来,是曹亮的计策,显然攻打兹氏城,就无需再耍什么心计了,魏军只需要组织强攻,拿下兹氏不在话下。 就连羊祜都私下主动和曹亮请缨了,想要继续担任先锋攻打兹氏。 “姊夫,匈奴人这帮子没有人性的畜牲,该是给他们一些教训了,明天还是让我打头阵吧,保证用不了一天的时间就能拿下兹氏城。”羊祜的目光之中透着火热,战争让他变得成熟了许多。 不过曹亮却显然是另有打算的,他并不急于的攻打兹氏,而是想通过围攻兹氏,玩他一票大的。 曹亮此番率军北上救援并州,要面对的,可是多达十万人规模的匈奴军,如何能击败十倍于己的敌人,这绝不仅仅只是勇气和胆量的问题,也不是靠攻破几座城池就能吓住敌人的。 打仗要打聪明的仗,要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予敌以各个击破,唯有这样,曹亮才能各个击破,一步步地蚕食掉匈奴人的这十万大军。 和界休不同,兹氏是左部匈奴的老巢,这里栖息着不少的匈奴平民,虽然说匈奴是一个全民皆兵的部落,但仍有一大部分的人并没有加入军队,而是靠着劫掠生财致富。 不过更多的却是匈奴人的根本,女人和孩子,刘豹出征自然不可能把女人和孩子带上,那么肯定是会留在兹氏的。 一旦兹氏告急,最为急切的恐怕就是刘豹了,女人和孩子承载的是匈奴人的未来,如果一旦断掉,那么对整个的匈奴族群都将是一个最为沉重的打击。 刘豹知道兹氏危急之后,第一时间便会从晋阳撤军的,赶回来救援兹氏,如果机会捉得好的话,那么这次绝对是一个伏击左部匈奴的最佳良机。 所以,面对羊祜的急切请战,曹亮只是淡淡地微笑道“叔子,这战斗得从全面的角度去考虑,一城一地的得失必须要服从于战略的安排。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等一条大鱼上钩,而这兹氏城便是鱼饵,所以暂时还不能急于去攻打兹氏城。” 第530章 围点打援 到达兹氏城外,魏军安营扎寨之后,曹亮特意地召集众校尉及谋士到中军帐来,共商破敌之计。 通俗来讲,曹亮把这一计划称之为围点打援,兹氏就是这个要围的点,而即将回援的匈奴军则是要打的援,在这个计划中,围点是手段,打援则是目的,曹亮的胃口,可不仅仅只是拿下一个兹氏城,他的目光瞄向的,是刘豹的左部匈奴主力。 曹亮的计划一推出,就受到了众将一致赞同,没有任何人有反对意见,只不过在具体的实施行动之中,略微地产生了一些分歧和争议。 这些争议和分歧在曹亮看来完全是正常的,大家的主要争议在于在什么地方伏击匈奴主力合适,这个伏击点不能距离兹氏太远了,当然也不能太近了,不能是一马平川的地形,必须是有利于步兵阻击的必经要道。 这个分歧很快地就解决掉了,要知道参军裴秀可是声名显赫的地图学家,他绘制出来的地图成为了这个时代的最为经典的教科书,裴秀不光是绘制地图的高手,对山川地理也是极为的了解,他提出了在兹氏县北部四十里的老爷岭设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四十里的距离,感觉不会离兹氏太远也不会太近,这样就方便魏军的调度运筹,这是其一。 其二是这里的地形地势虽然不是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势,但有高坡有缓道,方便步兵的阻击和骑兵的冲锋。 另外最为重要的一点,老爷岭是从晋阳到兹氏的必经之路,如果绕道的话,匈奴军至少得多走两倍的路程,所以老爷岭是卡在咽喉要道的,刘豹回援兹氏,必走此地。 伏击地点选好了之后,接下来就是分配兵马了,据匈奴俘兵交待,刘豹带走的匈奴兵至少有两万人,如果刘豹全师回援的话,那么对于平北军来说,必将是一场恶战,所以这打援的军队肯定是不能少的。 除了王濬的长水营之外,其余四个营都将随同曹亮前往老爷岭伏击刘豹,这一战对平北军而言,将会是一次艰巨的考验,所以曹亮是尽遣主力,准备做殊死一搏。 八千人,也是曹亮目前能拿得出来的最大的力量了。 此次北上平叛,经历了不少的战斗,有战斗必然有减员,伤敌一千,就算没有自损八百,三两百也总是有的吧。 为了应对减员的状况,曹亮在河东郡征兵的时候,就超额征用了一些人,五营满编之后,这些人被统一安置到了平阳,列为了预备营。 预备营不在平北军的编制之内,平时也不归曹亮直接指挥,而是挂靠在河东郡兵的名下,但如果平北军出现伤亡减员的状况,便可以从预备营之中抽调出相庆的名额来,直接补充到平北军各营之中。 每次战斗之后,平北军都会做这样的调整,以达到编制不空缺的目的,所以屡次战斗之后,平北军始终都保持着一万人的编制,不多也不少。 组建这个预备营,可以让平北军的始终处于满员的态度,曹亮在这个方面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否则前往并州作战,还没打上几仗,军队首先就打残了,有这个预备营的存在,曹亮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如果指望朝廷来派遣兵员补缺,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当然这个预备营的粮饷开支和辅兵一样,不在朝廷的编制之内,得曹亮自掏腰包才行。为了避免被人针对弹劾,曹亮只能是偷偷地将这笔钱粮转给林都尉,而林都尉则将预备营划为了本郡的义勇,在形式上是合乎规定的。 留守城外大营的长水营还包括辎重营及军械营在内,共计也有四五千人,不过真正拥有战斗力的,也只有长水营的两千人了。 曹亮给王濬的任务是对兹氏县城围而不攻,在营帐之中,多设旗帜帐蓬战鼓,必要的时候,可以给辎重营和军械营的辅兵发放武器,列队出阵,以迷惑兹氏城内的匈奴人,让他们认为围城的就是魏军的主力部队。 曹亮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让兹氏城内的匈奴人信以为真,让他们感到恐惧,不敢再轻易地出城偷袭,第二,曹亮的目的也是让匈奴人将此间的消息透露给刘豹,让他误以为魏军主力正在围困兹氏县城,不会对半路的伏兵有所警惕。 越骑营、屯骑营、步兵营和射声营在半夜四更天的时候,就离开了大营,悄然无声地向老爷岭方向开进。 进入到了老爷岭之后,曹亮根据地形,将步兵营和射声营安排在了高地上,兴修工事,构筑防御阵地,而越骑营和屯骑营,则被曹亮安排在了两侧山谷之中,隐藏了起来。 曹亮告诉邓艾石苞,一切听从他的号令,只有在战鼓擂响的时候,越骑营和屯骑营才可以出战,不得有误。 四校尉俯首领命,各自安排去了。 匈奴人在兹氏城中惶惶不安地度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都第一时间赶到了城墙之上,城外魏军的营垒绵延数里,旌旗招展,战鼓隆隆,远远地可以看到魏兵正在操练,密密麻麻,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 不过看样子暂时魏军并没有攻城的打算,这也算是让城内的匈奴人暗吁了一口气,如果这个时候魏军大举攻城的话,他们还不知如何是好,仅凭着城内的军队,能不能守得住还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毕竟有界休这一战摆在那儿,匈奴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正面和魏军作战的。 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魏军,守城的匈奴人都蔫了,至于出城偷袭魏军大营,他们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一下。 还好,魏军的围而不攻给了匈奴人以喘息之机,而且魏军比较松散的包围圈也让匈奴人派出去的快马可以轻易地离开兹氏,前往晋阳给刘豹报信,让他尽快率军回援,如果回援的迟了,那么兹氏老窝很可能就会保不住了。 第531章 回援 四部匈奴在阳邑会合之后,很快地便向晋阳一带发起了进攻。刘猛的右部匈奴从东南方向,刘腾率北部匈奴从北面,刘蛟率中部匈奴从南面向晋阳城推进,开始清扫晋阳外围的诸县城,为进攻晋阳城做最后的布署。 就在匈奴诸部兵马都在大举进攻,席卷晋中大地之时,左部匈奴的刘豹却犹豫了。 按照原定计划,刘豹应当是率军袭取梗阳,从西南方向进攻晋阳的,但是到达梗阳之后,刘豹便停滞不前了。 咎其原因,是因为刘豹的“后院失火”了。 魏军平北将军曹亮攻占蒲子,灭掉了南部匈奴之后,开始进攻界休,威胁到了左部匈奴。 当初在阳邑之会时,南面的战事已经是趋于明朗了,魏军进攻界休,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但是刘豹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根据匈奴各部之间的约定,此次最先拿下晋阳的将会晋升为单于。长久以来,匈奴单于之位空缺,五部部帅无不觎觑着,此次刘猛最先起事,自然对单于之位是志在必得,但实力丝毫不亚于刘猛的刘豹,肯定也不甘将单于之位拱手相让,左右两贤王竞争单于的局面已经形成,刘猛和刘豹皆是虎视眈眈。 但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魏军对界休发起了攻击,对左部匈奴的根据地带来了巨大的威胁,以目前的界休和兹氏的留守兵力,是很难挡得住魏军援兵的,如果刘豹不回援的话,那么左部匈奴的根据地恐怕很快就要和南部匈奴一样覆灭了。 可是如果此时刘豹回援兹氏的话,那么就等于是放弃了单于位置之争,这对多年来一直处心积虑想要谋取单于之位的刘豹来说,无异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所以,刘豹一直在犹豫,他给界休守将桑可下达了命令,让他无论如何要死守界休,挡得魏军的进攻,那怕就算是守不住,也至少要给他坚持一两个月的时间,只要他这边攻破晋阳,单于之位尘埃落定之后,他再回兵不迟。 但桑可却大失刘豹的所望,不但没守住界休一个月,就连一天都不到,就把城池给丢了。 界休可是兹氏的门户,一旦界休失守,整个左部匈奴的根据地就全部暴露在了魏军的攻击之下,魏军拿下界休之后,肯定会将进攻的矛头对准兹氏,兹氏危矣 果然很快兹氏的告急消息就传来了,魏军的人马已经兵临城下,将兹氏团团包围,兹氏那边接连不断地给刘豹递来急报,请求他立刻回兵救援,要不兹氏就完了。 刘豹此刻是进退维谷,患得患失,一旦退兵,那么他肯定就会跟单于位子无缘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企盼的心愿就此落空,实在让他是心有不甘。 但另一方面,兹氏可是他的老巢,是刘豹的根本所在,如果兹氏丢了,他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那怕他拥有一支数量可观的军队,但却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刘豹陷入了纠结之中,兹氏能不能坚守得住,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同样,他能不能第一个攻破晋阳城,也是一个未知之数,毕竟晋阳是并州的州城,城防坚固,并州刺史田豫虽然老了,但却也是一个硬茬子,那怕匈奴四面部联合出兵,能不能攻下晋阳来,谁也不敢打包票。 退一步说,就算晋阳城被攻破了,那部人马先入的城,也很难说,尽管以实力上来看,左部匈奴和右部匈奴实力相当,但攻城这种战斗,有着很大的偶然性,谁先入城,这个还真不好说。 刘豹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先回援兹氏紧要,毕竟兹氏可是他的大本营,整个左部的部落都在那儿,自从匈奴人内迁以来,便结束了那种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状态,几十年来,他们扎根在兹氏,可以说,兹氏就是他们的根,不容有失。 更何况晋阳之战刚刚打响,以其他三部的实力,未必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拿下晋阳,所以干脆让他们打上一阵子吧,最好斗个两败俱伤,等刘豹在兹氏杀败魏军的援兵之后,再攻晋阳,未必不会后来居上。 想到这儿,刘豹即刻下令,左部匈奴近两万的骑兵立刻集结,准备回援兹氏。 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左部匈奴兵还没有听到兹氏受到攻击的消息,对刘豹突然的撤军命令大惑不解,此时他们已经进占梗阳,距离晋阳也不过只剩下了四五十里的路程了,可以说他们现在是匈奴四部人马中距离晋阳最为接近的一支,这个时候放弃进攻,撤军回兹氏,也太可惜了。 面对众军的质疑,刘豹只得将兹氏告急的文书拿了出来示众,告诉众军,兹氏正遭遇到魏军的围攻,情况危急,他们必须全力回援,以保兹氏的不失。 消息传开之后,左部匈奴诸军之中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兹氏可是他们的大本营,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兄弟姐妹,可都在兹氏,一旦兹氏失守,遭难的可不是一家,而是匈奴人的千千万万家。 原本还有些拖沓的撤军节奏立刻变得快速起来,担忧和焦虑的情绪在匈奴军中不断地蔓延着,他们归心似箭,恨不得一步就跨回到兹氏去。 在一片杂乱无章之中,匈左部匈奴军踏上了归途,从梗阳到兹氏,大约三百多里的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段路也不算是近了,但对于匈奴骑兵来说,尤其是归心似箭的匈奴骑兵来说,这点路压根儿就算不了什么。 现在无论任何人任何事,恐怕都阻挡匈奴人回家的心。 整个匈奴人的队伍都处于一种高速的奔驰之中,隆隆的马蹄声,隔着十几里都清晰可闻,激荡起的尘烟,一路滚滚,让沿路的村野百姓都莫名惊骇,匈奴人如此之大的声势,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呢 很快,匈奴人的前头部队就赶到了老爷岭,踏入到了魏军的埋伏圈。 第532章 老爷岭阻击战 魏军四营四更就出发了,好在老爷岭距离兹氏不远,太阳初升之时,他们便赶到了老爷岭。 老爷岭的地势并不太高,严格的说,它并不能算是一座山岭,倒更像是一处丘陵,从大陵通往兹氏的大道盘山而过,起起伏伏,蜿蜒蛇行。 裴秀之所以选择在老爷岭进行伏击,就是因为老爷岭是前往兹氏的必经之路,虽然说通往兹氏的道路千百条,但老爷岭这条路是距离最短的一条,绕行其他道路的话,至少也得多走近百里的路程,所以如果匈奴人回援兹氏的话,首选肯定就是这条路。 曹亮是随同步兵营一起来到的老爷岭,一到目的地,曹亮第一时间便是四处瞧瞧,查看一下附近的地理。 严格的来说,老爷岭并不是太适合做阻击阵地,这里并不是那种险山恶水的天险之地,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关隘,所谓的高地,也就是一道坡度比较急的陡坡。 这段陡坡比较长,下面有两上急弯,但这个坡骑马还是可以冲上来的,所以对于担任阻击任的步兵营和射声营来说,防守难度还是很大的。 阻击的阵地毫无疑问还是设在老爷岭的岭上的,岭上的地势就较为平坦了,是一段已经干涸了的河床。 这条河流应当是汾河的支流,看着宽阔的河谷从吕梁山之中延伸出来,想必若干年前这里也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老爷岭就是这条大河搬运吕梁山的黄土和泥沙堆积而成的。 如果匈奴骑兵可以顺着山路冲上来,对于步兵营和射声营的防守来说,将会变得十分困难,按先前的消息,左贤王刘豹的麾下,可是有着两万多人马,步兵营和射声营合计起来,才不过四千人,如果没有什么天然的屏障之类的防御工事,想要挡住匈奴人的进攻,确实是很难。 而越骑营和屯骑营,曹亮是打算用做伏兵偷袭的,就算越骑营再厉害,面对十倍于己的匈奴骑兵,正面硬扛恐怕是不行的,只能是当做奇兵来用,等到匈奴人松懈无备之后,趁虚而入,这样才有获胜的把握。 所以在阻击战最初开始的阶段,还必须是要由步兵营和射声营来唱主角的,能不能抵挡得住匈奴骑兵的前几波冲击,是能不能打好老爷岭阻击战的关键所在。 破坏道路显然是来不及了,这个时代又没有挖掘机,单凭人来刨的话,几乎起不到多少的作用,曹亮把目光投向了岭上河谷两侧生长的一些参天大树。 曹亮立刻吩咐魏军就地伐木,滚木可是防范敌军骑兵好手段,这么冗长的坡道,巨大的滚木可以阻挡敌人的攻势,如果敌人过于密集的话,滚木的伤害将是极为惊人的。 曹亮吩咐魏军抓紧时间去砍树,但是很快就接到了斥侯的禀报,称匈奴人来势极快,目前已到达距离老爷岭十五里之处了,而且这个距离在极速地缩短着,大约一柱香的工夫,匈奴骑兵就可能会杀上岭来。 这个速度倒不难理解,老巢都快被端了,这些匈奴人能不拼命吗 曹亮立刻下令各营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越骑营和屯骑营刚是分别埋伏在两处山谷之中,暂时地隐藏起来,等候曹亮的号令。 而步兵营和射声营,也在第一时间停止了砍伐树木,进入到了预定的防线上,严阵以待。 很快,魏军就听到了隆隆的响声,仿佛闷雷一般,就连大地都感觉到了在轻颤,北面的天空上,升腾起了一股黄色的尘烟,在没有风的时候,这股黄色的尘烟似有直冲霄斗的感觉。 不用任何的怀疑,这就是匈奴人的骑兵队伍。 经历了数场与匈奴人的战斗,平北军各营的战斗力明显地提升了起来,战斗力的提升也让平北军的士卒是信心倍增,尽管面前的匈奴兵是气势滔天,但魏军所有将士此刻是众志成城,一无所惧。 担任先锋的是刘豹的长子刘河,他此刻正率领着左部匈奴的先头部队策马狂奔,朝着兹氏城前进。 这一路之上,刘河几乎就是马不停蹄的跑,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以最快地速度赶回兹氏去,解救被围的家人。 刘豹出征时,自然没有带家眷,老婆孩子一大堆都安置在兹氏县的,如今兹氏告急,刘河急着去解救母亲兄弟,根本就顾不上休息。 不过这段路对刘河来说也是比较熟的,尤其是距离兹氏城越近,他便越熟悉。前面就是老爷岭了,越过老爷岭,很快就能望见兹氏城了。 虽然处于上坡路程,但刘河的速度并没有减下多少来,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向前奔驰着,却不知道,面前有一个巨大的危险扑面而来。 一根粗达磨盘大小的树干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老爷岭的坡顶,并向下滚落了下来。 起初的时候,这根滚木滚得并不太快,但随着坡度的加大,那根滚木滚得是越来越快,并发出了隆隆的响声,带着一股横扫千军的气势,呼啸而下。 有敌袭 这是刘河脑袋里面闪过的第一个词,他急忙地勒住了战马,巨大的惯性让战马的前蹄完全悬空了,马背都直立了起来,几乎快要把刘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那根滚木来势也是极快的,从坡顶上滚落下来,越滚越快,势不可挡,刘河已经拨转了马头,但他突然发现,下坡的路不但陡,而且极长,如果自己策马冲下去,速度再快,也未必能赶得上滚木的下落速度,结果很可能会被这根滚木压成肉饼的。 情急之下,刘河从马背上滚落下来,接着又滚向了路边。 这时,那根巨大的滚木呼啸着贴着他的身体飞落而去,惊出了刘河一身的冷汗。 而其他的匈奴兵就没有刘河那样幸运了,被巨木一路横扫下去,许多人连人带马都压在了滚木下面,一片血肉模糊,其状惨不忍睹。 第533章 难以逾越的老爷岭 路边不远就是悬崖,虽然不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头昏目眩的万丈深渊,但距离沟底少说也有十几丈的高度,如果从悬崖上掉下去,摔不成粉身碎骨那也就得血肉模糊。 刘河为了躲避那巨大的滚木,情急之下,跳马逃生,当他滚到路边的时候,才意识到下面可是深沟,掉下去那可就一命呜呼了,吓得他当时便是一身的冷汗,半个身子都悬空了,幸亏他双手乱抓,抓住了一丛灌木,这才算是没掉下去。 惊惶失措地爬了起来,刘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惊魂未定,这才是眨眼的工夫,他已经是从鬼门关打了两个来回了。 有埋伏 刘河向着老爷岭的山顶上望去,果然看到山顶上有不少的魏兵正在卖力地抬着粗大的树干,不过他们并没有急于地扔下来,而是将滚木停放在了阵地的前面,等候匈奴军再次冲上来。 由于未曾防备,第一根滚木从山顶滚落到了山底,已经撞死撞伤了不少的匈奴人马,以至于滚木滚落到山底停下来的时候,那滚木的上面,沾满了鲜血和肉屑。 刘河不禁暗暗有些懊悔,大意了,自己只顾得上拼命赶路,却未曾提防魏人竟然在老爷岭设有埋伏,这突然的袭击让匈奴人是猝不及防,伤损了不少。 像刘河这样情急之下逃到路边的匈奴兵也有不少,他们看到危险过去,都纷纷地回到路上,徒步向山下撤去。 山下的匈奴兵看到刘河被困在半山处,也纷纷赶来救援,老爷岭上的魏军看到匈奴兵又多了,便立刻又扔了一根滚木下来。 虽然这次的杀敌效果比这一次差了不少,但这根滚木极长,几乎全覆盖了整条山路,许多匈奴兵不想被这根滚木压死,就往边上跑,但还是闪无可闪,避无可避,不是被滚木所碾压,就是掉落山崖,摔成了肉饼。 刘河所处的位置,恰好在一处凸起处,堪堪避了过去,没有被那根长长的滚木给砸中,算是幸运之至了。 为了避免为滚木砸中,刘河只能是踩着悬崖边逃到了山脚下,步步惊心,当他到达山脚下的时候,里外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浸透了。 逃出生天的刘河立刻组织起人马进行反扑,由于坡陡路窄,魏军居高临下地往下扔木头,匈奴兵只得是弃马登山,徒步发起了进攻。 不骑战马固然可以在一定程度地减少伤亡,但是步兵攻山,效率上可就是大打折扣了,魏军虽然投放滚木再难取得如先前那样的效果,但是魏军还有弓弩,匈奴兵想要攻上山顶,依然是困难重重。 刘河组织了很多次的进攻,都由于山路的险峻和魏军坚固的防御而无功而返,反到是伤损了不少的人马。 刘河看到正面强攻不成,但派兵从左右两路试图迂回去,但魏军似乎上就识破了匈奴的意图,在几条小路上都派驻了人马,匈奴兵刚刚接近,就是一通乱箭给射了回去。 那些小路比起大路来更窄更险要,进攻的难度丝毫不亚于正面的大路,尝试了几次之后,匈奴人还是灰溜溜地又撤回了山脚下。 先头部队进攻受阻,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随后跟进的刘豹那儿,刘豹也是归心似箭,立刻打马如飞,赶到了先锋营中,询问是何状况。 刘河据实以告,刘豹看到满山遍野都是匈奴兵的尸体,不禁皱起了眉头。 由于老爷岭距离兹氏并不太远,所以刘豹对这一带的地形是极为的熟悉,正是因为很熟悉,这才让刘豹大皱眉头。 刘豹是这里土生土长的,自然对这里的地形很是熟悉,但魏军初来乍到,却也挑中了老爷岭这个好地方,不得不让刘豹感叹魏军主将眼光的精准。 老爷岭是前往兹氏的必经要道,拥有几乎不可替代性,如果真要绕道的话,那是要走多近一步的路,显然在从时间来讲是不行的。 兹氏被魏军所围困,危在旦夕,如果这个时候匈奴军再回头走另一条比较长的路,恐怕没等到他们返回兹氏,兹氏就已经沦为魏军之手了。 兹氏可是刘豹的根,兹氏城中,不光有刘豹的妻子儿女,还有千千万万的匈奴部族,那些妇孺,才是左部匈奴的希望所在,是他们生命得以延续的根本所在,绝不容有失。 刘河垂头丧气,他已经是尝试过很多次了,但每一次的结果都让他大失所望,进攻的次数越多,越让他心灰意冷,似乎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那怕他父王刘豹赶来,刘河依然是无法打起精神。 刘豹当然不会轻易地认输,他认为,驻守老爷岭的,不过是魏军的一支偏师,并非是主力部队,魏军驻守老爷岭的目的,无非是想阻击他们前进,不让刘豹轻轻易地返回兹氏。 但事实上,刘豹的猜测完全是错误的,因为曹亮的首要目标,并不是兹氏城,还是刘豹的这一支援军,围点只不过是诱饵,打援才是曹亮的最终目的。 依靠地势,魏军的阻击战打得很是轻松,老爷岭这儿不缺的就是参天大树,曹亮派一部分人坚守阵地,另一部分人去砍伐树木,这样魏军才能拥有源源不断的滚木,给匈奴兵的登山,造成极大的困难。 实战的机会越多,平北军的新兵成长的速度便越快,打得胜仗越多,平北军的自信心便越强,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三个月时间,平北军已经是有了很大程度的蜕变,无论是战斗能力还是战斗意志,都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曹亮暗暗地庆幸,这次的赌博,看来自己还是赌对了,培养一支初具战斗力的队伍,正常情况下,也至少需要一年左右的操练时间,但曹亮没有时间去操练,只能是采用这种以战带练的方式,快速地培养新兵。 到目前为止,曹亮的计划还是比较成功的,平北军目前取得的战绩,完全是操练不能给予的。 第534章 绝望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魏军四营四更就出发了,好在老爷岭距离兹氏不远,太阳初升之时,他们便赶到了老爷岭。 老爷岭的地势并不太高,严格的说,它并不能算是一座山岭,倒更像是一处丘陵,从大陵通往兹氏的大道盘山而过,起起伏伏,蜿蜒蛇行。 裴秀之所以选择在老爷岭进行伏击,就是因为老爷岭是前往兹氏的必经之路,虽然说通往兹氏的道路千百条,但老爷岭这条路是距离最短的一条,绕行其他道路的话,至少也得多走近百里的路程,所以如果匈奴人回援兹氏的话,首选肯定就是这条路。 曹亮是随同步兵营一起来到的老爷岭,一到目的地,曹亮第一时间便是四处瞧瞧,查看一下附近的地理。 严格的来说,老爷岭并不是太适合做阻击阵地,这里并不是那种险山恶水的天险之地,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关隘,所谓的高地,也就是一道坡度比较急的陡坡。 这段陡坡比较长,下面有两上急弯,但这个坡骑马还是可以冲上来的,所以对于担任阻击任的步兵营和射声营来说,防守难度还是很大的。 阻击的阵地毫无疑问还是设在老爷岭的岭上的,岭上的地势就较为平坦了,是一段已经干涸了的河床。 这条河流应当是汾河的支流,看着宽阔的河谷从吕梁山之中延伸出来,想必若干年前这里也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老爷岭就是这条大河搬运吕梁山的黄土和泥沙堆积而成的。 如果匈奴骑兵可以顺着山路冲上来,对于步兵营和射声营的防守来说,将会变得十分困难,按先前的消息,左贤王刘豹的麾下,可是有着两万多人马,步兵营和射声营合计起来,才不过四千人,如果没有什么天然的屏障之类的防御工事,想要挡住匈奴人的进攻,确实是很难。 而越骑营和屯骑营,曹亮是打算用做伏兵偷袭的,就算越骑营再厉害,面对十倍于己的匈奴骑兵,正面硬扛恐怕是不行的,只能是当做奇兵来用,等到匈奴人松懈无备之后,趁虚而入,这样才有获胜的把握。 所以在阻击战最初开始的阶段,还必须是要由步兵营和射声营来唱主角的,能不能抵挡得住匈奴骑兵的前几波冲击,是能不能打好老爷岭阻击战的关键所在。 破坏道路显然是来不及了,这个时代又没有挖掘机,单凭人来刨的话,几乎起不到多少的作用,曹亮把目光投向了岭上河谷两侧生长的一些参天大树。 曹亮立刻吩咐魏军就地伐木,滚木可是防范敌军骑兵好手段,这么冗长的坡道,巨大的滚木可以阻挡敌人的攻势,如果敌人过于密集的话,滚木的伤害将是极为惊人的。 曹亮吩咐魏军抓紧时间去砍树,但是很快就接到了斥侯的禀报,称匈奴人来势极快,目前已到达距离老爷岭十五里之处了,而且这个距离在极速地缩短着,大约一柱香的工夫,匈奴骑兵就可能会杀上岭来。 这个速度倒不难理解,老巢都快被端了,这些匈奴人能不拼命吗 曹亮立刻下令各营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越骑营和屯骑营刚是分别埋伏在两处山谷之中,暂时地隐藏起来,等候曹亮的号令。 而步兵营和射声营,也在第一时间停止了砍伐树木,进入到了预定的防线上,严阵以待。 很快,魏军就听到了隆隆的响声,仿佛闷雷一般,就连大地都感觉到了在轻颤,北面的天空上,升腾起了一股黄色的尘烟,在没有风的时候,这股黄色的尘烟似有直冲霄斗的感觉。 不用任何的怀疑,这就是匈奴人的骑兵队伍。 经历了数场与匈奴人的战斗,平北军各营的战斗力明显地提升了起来,战斗力的提升也让平北军的士卒是信心倍增,尽管面前的匈奴兵是气势滔天,但魏军所有将士此刻是众志成城,一无所惧。 担任先锋的是刘豹的长子刘河,他此刻正率领着左部匈奴的先头部队策马狂奔,朝着兹氏城前进。 这一路之上,刘河几乎就是马不停蹄的跑,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以最快地速度赶回兹氏去,解救被围的家人。 刘豹出征时,自然没有带家眷,老婆孩子一大堆都安置在兹氏县的,如今兹氏告急,刘河急着去解救母亲兄弟,根本就顾不上休息。 不过这段路对刘河来说也是比较熟的,尤其是距离兹氏城越近,他便越熟悉。前面就是老爷岭了,越过老爷岭,很快就能望见兹氏城了。 虽然处于上坡路程,但刘河的速度并没有减下多少来,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向前奔驰着,却不知道,面前有一个巨大的危险扑面而来。 一根粗达磨盘大小的树干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老爷岭的坡顶,并向下滚落了下来。 起初的时候,这根滚木滚得并不太快,但随着坡度的加大,那根滚木滚得是越来越快,并发出了隆隆的响声,带着一股横扫千军的气势,呼啸而下。 有敌袭 这是刘河脑袋里面闪过的第一个词,他急忙地勒住了战马,巨大的惯性让战马的前蹄完全悬空了,马背都直立了起来,几乎快要把刘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那根滚木来势也是极快的,从坡顶上滚落下来,越滚越快,势不可挡,刘河已经拨转了马头,但他突然发现,下坡的路不但陡,而且极长,如果自己策马冲下去,速度再快,也未必能赶得上滚木的下落速度,结果很可能会被这根滚木压成肉饼的。 情急之下,刘河从马背上滚落下来,接着又滚向了路边。 这时,那根巨大的滚木呼啸着贴着他的身体飞落而去,惊出了刘河一身的冷汗。 而其他的匈奴兵就没有刘河那样幸运了,被巨木一路横扫下去,连人带马都压在了滚木下面,一片血肉模糊,其状惨不忍睹。 第535章 等待时机 老爷岭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三天,在匈奴人的疯狂进攻之后,山顶上的防线也是芨芨可危,若非是羊祜杜预指挥得当,亲自在阵前第一线身先士卒,奋勇作战,步兵营和射声营的将士同仇敌忾,舍生忘死,很可能老爷岭的防线就难保得住了。 尽管如此,步兵营和射声营此战也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事关着族人的生死存亡,这些匈奴人拼起命也确实是很可怕,前面已经是倒下了无数具匈奴兵的尸体,但后面的匈奴兵依然是前仆后继,丝毫没有受到半点的影响。 步兵营挡在第一线上,伤亡自然是最大的,全营两千人,战斗减员高达千余人,半数左右的将士血染老爷岭,这样的伤亡可以说是自北征以来,平北军出现的最大伤亡。 射声营的状况虽然略好一些,但到目前为止,也大约损失了两成左右的人马,可以看得出这场战斗是何其地惨烈。 针对这样的战况,一直藏身在山谷之中未曾出战的邓艾和石苞有些坐不住了,主动地来找曹亮请战,以缓减步兵营的遭受的压力。 曹亮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你们出击的时候,敌人虽然已经疲惫但尚未完全疲惫,虽然已经气衰但还未到气竭的地步,所以还需要越骑营和屯骑营隐而不发,等到时机完全成熟,才可出击。” 曹亮在如此困难的局面下,仍然坚持他事先制定的战术,越骑营和屯骑营是他暗伏的两颗棋子,就是要等到匈奴人疲惫力竭之时,才果断出击,给匈奴人以致命一击。 现在的时机并不成熟,虽然魏军挡住了匈奴人一次又一次猛烈的进攻,但是匈奴人并没有死心,并没有到精疲力竭的时候,他们的数量可是越骑营和屯骑营的好几倍,如果越骑营屯骑营出击之时,未能够一击中的,就等于给了匈奴人防备之心,越骑营和屯骑营再次出击的话,就起不到奇兵的效果了。 所以,曹亮要求邓艾和石苞克制隐忍,等待时机,虽然现在是魏军最困难的时候,但同样匈奴人也是一样的困难,这个时候,已经不光是在比拼战斗力了,而是比谁的意志更强,谁将会获得最终的胜利。 现在的战局,确实是对步兵营是一个极大考验,由于步兵营是顶在第一线上,为了坚守阵地,他们经常地要和冲上来的匈奴兵展开肉搏战,连战三天,步兵营已经是伤亡殆半了,按照这个打法,最多再坚持三天,步兵营也就差不多全拼光了。 射声营虽然能在后面给予强力地支援,但面对潮水一般涌来的匈奴兵,射声营的支援也终归是有限的,一旦双方陷入到了肉搏战之中,射声营的弓弩手也不敢再轻易地出手了,害怕误伤队友。 更何况,匈奴人也并非是一昧地傻冲,虽然不能骑战只能步兵限制了匈奴兵特长的发挥,但人家手里也有弓箭,不可能不反击,射声营大约两成左右的伤亡,就是对方弓箭兵赐予的。 至于何时才能出现曹亮所期待的时机呢曹亮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匈奴人的伤亡至少是魏军的两到三倍,照这个比例发展下去,匈奴人的伤亡将会越来越多,总有他们撑不住最终要崩溃的时候。 只是曹亮也搞不清楚这个时候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匈奴人的悍猛还是给了他很大的印象,看来刘豹的左部匈奴要比刘跃的南部匈奴实力强大的多得多,此番平北军可算是遇到了真正的劲敌。 但劲敌又如何,曹亮此番前来并州,就是要平定胡虏的,管他是匈奴人还是羯人氐人鲜卑人,犯我中华者,非远必诛 到了第四天,匈奴人的进攻势头果然明显地要比前几日减弱了几分,不再象前几日那样迅猛如虎气势滔天了,显然多日进攻不利也让匈奴人的士气倍受打击,失望在情绪在匈奴军中蔓延着,士气也为之低迷了许多,反映在进攻方面,自然是有些力不从心。 但这距离曹亮标准的时机还差了那么一点点,现在匈奴人虽然失望了但未真正绝望,如果想让他们绝望,还得再给他们些打击才是。 这个时候,从兹氏那边传来一个消息,刘豹的两个儿子刘源和刘洪率领部众从兹氏突围,但却遭到了王濬的埋伏,刘源和刘洪以及手下几百号人都做了俘虏。 虽然魏军对兹氏是暂时围而不攻的,但在兹氏城内引发的恐惶却是无以加复的,整个兹氏城内的匈奴人都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魏军突然给攻进来,让他们尸骨无存。 这些匈奴人,那个不是手上血迹斑斑的,一旦兹氏城破,他们都会担忧魏军来个血腥报复。 这个时候,兹氏城内是谣言满天飞,说刘豹的援军在半路上被魏军所打败了,他们再也回不到了兹氏,也有人说刘豹压根儿就没有回援兹氏,他们此刻还在进攻晋阳,兹氏已经被他们给放弃了。 总之,兹氏城内的流言是满天飞,绝大多数与刘豹是相关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始终看不到刘豹的援兵,许多匈奴人开始失望了。 从失望到绝望是一个过程,但对于一些人来讲,却是短短的一瞬,刘源和刘洪深深地被恐惧折磨着,他们闭上眼,就能想象到城破之时的血腥和残酷。 于是他们俩个不顾其他的人的劝阻,打开了城门,率领部属逃了出去。 别看王濬对兹氏城是围而不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王濬允许有漏网之鱼逃出去,当刘源和刘洪趁夜想要逃跑出去时,王濬早就派人在出城之路上设下了埋伏,几乎没有做出什么抵抗,王濬就将这支逃亡的队伍给生擒活捉了。 至于被俘的刘源和刘洪身份特殊,如何处置是个问题,王濬立刻派人来禀报给了曹亮,由曹亮来定夺。 第536章 兵不厌诈 消息传到老爷岭前线之时,桓范抚须哈哈大笑道“恭喜将军,俘获了刘豹的两个儿子,看来此役的成败,便着落在了此二人的身上。” 曹亮有些不解地道“以二子为质,逼迫刘豹投降或退兵这恐怕不成吧,刘豹儿子众多,未必就会看重这两个儿子的性命。” 桓范呵呵一笑道“谁说要将他们扣押为人质了此二子有大用,将军可速派人将二子押来老爷岭,老夫自有妙计。” 曹亮见桓范卖了个关子,并不准备透露他的计策,他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去询问,下令给王濬,让他火速地将刘源和刘洪给押来。 兹氏城离老爷岭并不远,王濬接到命令之后,便立刻派人快马将刘源来刘洪给押解到老爷岭前线大营来。 刘源刘洪被俘之后,一直就是战战兢兢惶惶不安的,落到了魏军的手中,是何下场,他们心里可一点底也没有。 被押到老爷岭的时候,曹亮并不在中军帐中,而是亲临前线督战去了,刘源和刘洪也自然被押到了前线上。 “你们俩谁是刘渊”曹亮扫了他俩一眼,听王濬派来的人口头禀报,说是捉住了刘豹的儿子刘“渊”,曹亮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不过看二人都是四十多岁中年大叔的模样,似乎和曹亮想像之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小的正是刘源,源泉的源,将军所提到的刘渊是小人的弟弟,今年只有七岁,现在尚在兹氏城中。”左边站着的刘源立刻点头哈腰地道,汉话他说得倒是挺流利的。不过他很奇怪,魏军的这位将军怎么会知道他最小的弟弟的名字。 曹亮点点头,看来自己确实是有些误会了,五胡乱华发生在六十多年后,这个时候的刘渊,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孩罢了,肯定不会是这两个中年大汉之一。曹亮转头看向桓范,他不是说有妙计吗,这两个人就交给他处置吧。 桓范微闭双目,只是大略地瞟了刘源刘洪一眼,淡淡地道“你们两个,想死还是想活” 刘源刘洪连忙地道“当然是想活,求将军饶命。” 桓范呵呵一笑,道“想死的话,当然简单的很,这两把快刀下去,保证你们人头立刻落地,没有半点痛苦;想活的话,也很简单,只要按着老夫的话去做,便可保住你们的项上人头。” 刘源和刘洪看到了桓范身后的亲兵亮起的两把明晃晃的环首刀,顿时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道“小人只管听大人吩咐。” 桓范笑眯眯地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只需按着纸条上的字朝山下面喊话,说错一个字,可是要人头落地的,明白了吗” 桓范的亲兵将一张纸条递给了二人,二人打开一看,确实简单,只有两行字而已,只不过刘源疑惑地道“小的当然可以喊话,但让他们投降恐怕办不到,这些兵卒可不听小人指挥啊。” 桓范不动声色地道“你们只管去念,投不投降与你们无干,记住,千万不要念错一个字,否则的话休怪老夫的刀快” 刘源刘洪连忙地道“遵命” 他俩在魏兵的押解下,来到了阵地最前面,此刻魏军刚刚打退匈奴军的一次进攻,双方暂时地休兵了,不过匈奴兵尚未远撤,而是在不远处歇息,准备发起下一波的进攻。 这时,刘源和刘洪站到了阵地前面,冲着底下的匈奴兵大喊道“匈奴的弟兄们,兹氏城已经失守了,我等被俘,余者皆死,尔等速速投降,再负隅顽抗就是死路一条” 他俩人为了活命,把纸条上的字可是念得一字不差,声嘶力竭,喊得极其卖力,喊完一遍,又喊一遍,堪比大喇叭。 曹亮听了,恍然大悟,对桓范道“兹氏失守先生玩得这是兵不厌诈啊。” 桓范微微一笑道“老夫当然没指望他俩个可以招降刘豹,只不过借他俩之口给刘豹以及这些匈奴人传个信而已。其实现在这些匈奴人已经是到了强弩之末了,唯一支撑他们向前的,恐怕就只有兹氏城中的那些他们的家人了。如果我们来告诉匈奴人兹氏已经失守了,匈驻人肯定不会相信,但刘豹的这两个儿子身份不低,借他们之口说出来,匈奴人十有八九会信的。如此,只要匈驻人听到这消息,必定是军心涣散,曹将军所盼着的机会便在眼前。” 刘源和刘洪用汉话喊了两遍,接着又用匈奴话喊了两遍,这下对面的匈奴兵听得是清清楚楚。 阵地上,敌方有人喊话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起初那些匈奴兵也不在意,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直到有人眼尖,指着刘源和刘洪道“那不是四王子和六王子吗” 众人立刻打眼看去,果然是四王子刘源和六王子刘洪,他们不是在兹氏城里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等等,他们嘴里喊得是什么兹氏失守天呐,兹氏城居然丢了,我滴娘额 匈奴兵们全懵了,他们现在拼死拼活地在这儿战斗,还不就是为了营救被困在兹氏城中的父母亲人吗可是有人告诉你,兹氏丢了,所有的人都死了,而且这个消息出自刘豹的儿子口中,容不得你们不信啊。 支撑着他们信念的东西垮掉了,这些匈奴兵的精气神也就没有了,兹氏失守的消息如波似浪一般在匈奴军中传递着,很短的时间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匈奴阵地,人人如斗败了公鸡,士气低迷,人心涣散。 刘豹也得到了这个消息,而且确认无误是他的两个儿子亲口说出来的,刘豹立刻呆住了,直直地矗立在那儿,身体僵直,老泪纵横。 而就在此时,魏军的两股骑兵,如同两道旋风一般,从东西两个山谷之中突然地杀了出来,向着匈奴人的阵地发起了凌厉而迅猛的进攻。 这便是曹亮蓄谋已久的行动。 第537章 骑兵出击 邓艾和石苞在山谷之中等待了四天,都等得有些无聊了,老爷岭那边战况激烈,而他们闲得却跟没事人一样,这样的状况确实让越骑营和屯骑营如百爪挠心,心痒难耐。 但曹亮的命令如山,邓艾和石苞谁也不敢违抗,随着曹亮的地位渐长,在军中的威望也是日渐加重,做为曹亮最初的追随者,邓艾石苞和曹亮的关系非比寻常,但再亲密的关系,也有上下尊卑之别,如今战绩赫赫地位超然的曹亮,已经成为了他们高山仰止的对象,军令如山,曹亮的话他们只能是唯命是从。 不过事实证明,曹亮往往做出的,都是最为正确的决断,如今平北军上下对曹亮皆是五体投地,口服心服。 曹亮让他们等,那么他们就只能是在山谷之中隐藏行踪,默默地等着,丝毫不敢有半句的怨言。 终于等来了出击的命令,这个时候,压抑了许久的越骑营和屯骑营,有如脱缰的野马,又好似决堤的洪水,肆意狂奔,一泻千里。 两支骑兵队伍,就如同是两把犀利的尖刀,向着匈奴人的营地狠狠地刺去。 原本匈奴人回援兹氏是快速推进,压根儿就没打算在半路上扎营安寨,但是行军到老爷岭之后,遇到了魏军顽强的阻击,使得匈奴的进军不得不暂停了下来,连续激战了三天,匈奴人也需要吃需要喝需要睡觉,所以刘豹不得不下令在老爷岭下就地扎营安寨,以保证军队的吃饭和睡觉。 一开始,匈奴人的士气还是十分的高昂,认为他们可以轻易地攻破魏军的阻击,返回兹氏城。但战事一拖就是三天,尽管匈奴人对魏军阵地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强攻,但始终未能攻破魏军的防线。 连日受挫让匈奴人的士气倍受打击,他们也清楚,时间拖得越久,形势对他们就是愈发的不利,兹氏城危在旦夕,但魏军的防线,就如同是一道铁闸,横亘在他们的面前,始终都无法逾越。 在这种情况下,匈奴人越打越急躁,越战越绝望,到了第四天的时候,进攻的力度锐减,连匈奴人自己,都感觉很难再攻破魏军的防线了。 有手下向刘豹建议绕道前往兹氏,刘豹沉默不语,现在才改变行军路线,是不是太晚了 从别的路径前往兹氏并非不可,但相对于老爷岭的这条路,别的路至少也得多走两三天的时间,且不说另外一条路上会不会也有魏军的埋伏,就单单说兹氏城,能不能守住都是一个问题。 魏军坚如磐石的防线让匈奴人感到了绝望,但真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刘源和刘洪站出来的喊话。 兹氏城丢了,他们的家人没了,此刻的匈奴军所有的人,都木若呆鸡,心如死灰,没有人来怀疑刘源和刘洪的话,因为刘源和刘洪一直是呆在兹氏城的,如果兹氏城没有失守,他们是不可能被俘虏,不可能来到这儿的。 如今他们出现在这里,那怕他们不开口说话,也足以证明兹氏城丢了。 绝望的气息在匈奴人之中蔓延着,先前他们拼了性命也要往前冲的劲头,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兹氏城的失守,让他们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也迷失了前进的方向。 哀莫大于心死,匈奴人绝望之下,已经彻底地丧失了先前誓死而战的精气神。 曹亮正是瞅中这个时机,果断地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越骑营和屯骑营的进攻果断而犀利,完全杀了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 最初立营的时候,刘豹还是比较注意魏军骑兵的动向的,对可能出现的偷袭进行了防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和匈奴军交战的,是魏军的步兵,那怕是形势最为危急的时候,魏军骑兵也没有出现。 所以,匈奴人似乎有些麻痹了,认为此次在老爷岭阻击他们的,只有魏军步兵,魏军骑兵压根儿就没有出现。 但当魏军骑兵突然杀出来的时候,匈奴人突然发懵了,怎么回事,这支魏军骑兵是从天而降的吗,为什么事先连一点的征兆也没有。 虽然从魏军骑兵藏身的山谷到匈奴人的营地有一段的距离,但是魏军骑兵的速度足够快,这么一点距离也不过仅仅只是转瞬之间的事,当匈奴人意识到大祸临头的时候,还未能组织起任何有效的防御,魏军骑兵就已经是杀到了他们的近前。 匈奴骑兵的数量要比魏军骑兵多的多,那怕是这四天的战斗下来,匈奴兵损失了不少的人马,但是在总数量上面,还是远超于魏军骑兵的。 在正常的战斗中,骑兵数量的多少也是决定一场战斗胜负的关键,数量几倍于对方的队伍,获胜的几率肯定是很高的。 但此刻匈奴骑兵的状态,却不能用正常来形容,他们对突然杀出来的魏军全无防备意识,以至于魏军骑兵已经冲到了匈奴大营的前面,多数的匈奴骑兵还找不到自己的战马在哪儿。 出现这种混乱场面的缘故是在这三天的战斗中,匈奴骑兵一直无法骑马来作战,只能是弃马步战,所以他们干脆把战马都放在一起圈养,而骑兵却是徒步上山,和魏军进行步战。 但此刻魏军骑兵冲过来的时候,许多的匈奴骑兵这才想起了他们的战马,疯狂地跑向战马拴养的地。 可拴战马的位置与他们毕竟相隔了很远,还没等他们跑到拴马桩的前面时,魏军骑兵已经是势如闪电地冲入到了匈奴人的营中,开始了横行无忌的冲杀。 匈奴大营登时大乱,越骑营和屯骑营从东西两面对匈奴人实施了攻击,杀得匈奴人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邓艾和石苞打得十分坚决,事先他们就已经制定好了进攻的路线,发起进攻之后,越骑营和屯骑营完全按照计划行事,在混乱的匈奴大营之中,有条不紊地横冲直撞,不管拦阻在他们面前的是什么人,一律地格杀勿论。 第538章 故技重演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消息传到老爷岭前线之时,桓范抚须哈哈大笑道“恭喜将军,俘获了刘豹的两个儿子,看来此役的成败,便着落在了此二人的身上。” 曹亮有些不解地道“以二子为质,逼迫刘豹投降或退兵这恐怕不成吧,刘豹儿子众多,未必就会看重这两个儿子的性命。” 桓范呵呵一笑道“谁说要将他们扣押为人质了此二子有大用,将军可速派人将二子押来老爷岭,老夫自有妙计。” 曹亮见桓范卖了个关子,并不准备透露他的计策,他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去询问,下令给王濬,让他火速地将刘源和刘洪给押来。 兹氏城离老爷岭并不远,王濬接到命令之后,便立刻派人快马将刘源来刘洪给押解到老爷岭前线大营来。 刘源刘洪被俘之后,一直就是战战兢兢惶惶不安的,落到了魏军的手中,是何下场,他们心里可一点底也没有。 被押到老爷岭的时候,曹亮并不在中军帐中,而是亲临前线督战去了,刘源和刘洪也自然被押到了前线上。 “你们俩谁是刘渊”曹亮扫了他俩一眼,听王濬派来的人口头禀报,说是捉住了刘豹的儿子刘“渊”,曹亮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不过看二人都是四十多岁中年大叔的模样,似乎和曹亮想像之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小的正是刘源,源泉的源,将军所提到的刘渊是小人的弟弟,今年只有七岁,现在尚在兹氏城中。”左边站着的刘源立刻点头哈腰地道,汉话他说得倒是挺流利的。不过他很奇怪,魏军的这位将军怎么会知道他最小的弟弟的名字。 曹亮点点头,看来自己确实是有些误会了,五胡乱华发生在六十多年后,这个时候的刘渊,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孩罢了,肯定不会是这两个中年大汉之一。曹亮转头看向桓范,他不是说有妙计吗,这两个人就交给他处置吧。 桓范微闭双目,只是大略地瞟了刘源刘洪一眼,淡淡地道“你们两个,想死还是想活” 刘源刘洪连忙地道“当然是想活,求将军饶命。” 桓范呵呵一笑,道“想死的话,当然简单的很,这两把快刀下去,保证你们人头立刻落地,没有半点痛苦;想活的话,也很简单,只要按着老夫的话去做,便可保住你们的项上人头。” 刘源和刘洪看到了桓范身后的亲兵亮起的两把明晃晃的环首刀,顿时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道“小人只管听大人吩咐。” 桓范笑眯眯地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只需按着纸条上的字朝山下面喊话,说错一个字,可是要人头落地的,明白了吗” 桓范的亲兵将一张纸条递给了二人,二人打开一看,确实简单,只有两行字而已,只不过刘源疑惑地道“小的当然可以喊话,但让他们投降恐怕办不到,这些兵卒可不听小人指挥啊。” 桓范不动声色地道“你们只管去念,投不投降与你们无干,记住,千万不要念错一个字,否则的话休怪老夫的刀快” 刘源刘洪连忙地道“遵命” 他俩在魏兵的押解下,来到了阵地最前面,此刻魏军刚刚打退匈奴军的一次进攻,双方暂时地休兵了,不过匈奴兵尚未远撤,而是在不远处歇息,准备发起下一波的进攻。 这时,刘源和刘洪站到了阵地前面,冲着底下的匈奴兵大喊道“匈奴的弟兄们,兹氏城已经失守了,我等被俘,余者皆死,尔等速速投降,再负隅顽抗就是死路一条” 他俩人为了活命,把纸条上的字可是念得一字不差,声嘶力竭,喊得极其卖力,喊完一遍,又喊一遍,堪比大喇叭。 曹亮听了,恍然大悟,对桓范道“兹氏失守先生玩得这是兵不厌诈啊。” 桓范微微一笑道“老夫当然没指望他俩个可以招降刘豹,只不过借他俩之口给刘豹以及这些匈奴人传个信而已。其实现在这些匈奴人已经是到了强弩之末了,唯一支撑他们向前的,恐怕就只有兹氏城中的那些他们的家人了。如果我们来告诉匈奴人兹氏已经失守了,匈驻人肯定不会相信,但刘豹的这两个儿子身份不低,借他们之口说出来,匈奴人十有八九会信的。如此,只要匈驻人听到这消息,必定是军心涣散,曹将军所盼着的机会便在眼前。” 刘源和刘洪用汉话喊了两遍,接着又用匈奴话喊了两遍,这下对面的匈奴兵听得是清清楚楚。 阵地上,敌方有人喊话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起初那些匈奴兵也不在意,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直到有人眼尖,指着刘源和刘洪道“那不是四王子和六王子吗” 众人立刻打眼看去,果然是四王子刘源和六王子刘洪,他们不是在兹氏城里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等等,他们嘴里喊得是什么兹氏失守天呐,兹氏城居然丢了,我滴娘额 匈奴兵们全懵了,他们现在拼死拼活地在这儿战斗,还不就是为了营救被困在兹氏城中的父母亲人吗可是有人告诉你,兹氏丢了,所有的人都死了,而且这个消息出自刘豹的儿子口中,容不得你们不信啊。 支撑着他们信念的东西垮掉了,这些匈奴兵的精气神也就没有了,兹氏失守的消息如波似浪一般在匈奴军中传递着,很短的时间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匈奴阵地,人人如斗败了公鸡,士气低迷,人心涣散。 刘豹也得到了这个消息,而且确认无误是他的两个儿子亲口说出来的,刘豹立刻呆住了,直直地矗立在那儿,身体僵直,老泪纵横。 而就在此时,魏军的两股骑兵,如同两道旋风一般,从东西两个山谷之中突然地杀了出来,向着匈奴人的阵地发起了凌厉而迅猛的进攻。 这便是曹亮蓄谋已久的行动。 第539章 人头 “刘豹”的人头出现在兹氏城下的时候,整个兹氏城的守军都惊呆了,直愣愣地望着那颗人头,如痴如傻。 刘豹是左部匈奴的部帅,是左部匈奴的主心骨,他的地位,无人可以动摇,他的生死,也决定着一个部落的兴盛衰亡。 兹氏城被围之后,整个左部匈奴都是人心惶惶,但是只要刘豹还活着,他们便有希望。 可如今刘豹的人头居然出现在了城下,被魏军用一根长长的竿子挑着示众,这样的结果如何不令城中的匈奴集体崩溃。 “假的一定是假的左贤王不会死左贤王不会死”有人大声地急呼着,质疑着城下那颗刘豹的人头。 由于距离相隔的比较远,只能大概依稀地看到那颗人头酷似刘豹,但那究竟是不是刘豹的人头,城中的人自然也没法分辨出来,毕竟活人和死人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那些忠于刘豹的人本能的不愿意相信刘豹真得已经死了,所以不管这是不是刘豹的人头,他们都竭力地来否认,在他们的心目中,刘豹就是至高无上的神,绝不容许有任何人来污蔑和亵渎他。 这些人高声一喊,那些原本已经相信刘豹死了的人便犹豫了起来,确实,单凭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是很难证明刘豹已经死了。 于是乎,原本已经低落下去的士气瞬间又变得高昂起来,那些匈奴人高声大骂着魏人无耻,坚定不移地认为那颗所谓刘豹的人头是假的,一时间,城头上是欢声雷动,笑逐颜开,守军的气势并没有由于那颗人头而有所改变。 城下,裴秀就在曹亮的身后,看到匈奴人的这一幕,小声地道“曹将军,看来这帮子匈奴人也不那么好糊弄的,拿一颗假人头骗他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曹亮微微地一笑,事态的发展并没有出乎曹亮的预料,原本曹亮也没指望拿一颗与刘豹长相有几分酷似的人头就能蒙混过关,忽悠了城中的几千匈奴人,曹亮为了假戏真做,事先还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来人,将刘河带上来。”曹亮朝身后的喊了一声。 很快,走路一瘸一拐的刘河被押到了阵前,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曹视着他,道“刘河,该怎么做不用本将军再交待你了吧” “是,小人明白。”刘河卑微地点头哈腰道。 先前刚被俘时刘河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置生死于度外,但这一份慷慨气概并没有坚持多久,当他意识可以换取生命的苟安之后,便活脱脱变成了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为了生存,他完全把他亲爹给卖了。 曹亮沉声地道“好,你明白最好,只要你老老实实地按先前安排的做,本将军一定会信守承诺,保你性命无虞。” 刘河木然地点点头,该怎么做事先已经有人向他交待清楚了,刘河只需要按编好的内容往下演就行了。 他在魏兵的押解下,来到了阵前,来到了那颗人头的下面。 和一颗人头不同,刘河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做为刘豹的长子,将来他有极大的可能继承刘豹左贤王和左部帅的位子,而如今他却站在了魏军的旗下,站到了那颗已经被众人确认为假人头的下面。 顿时城上一片死寂,谁都知道刘河是随同刘豹出征的,如今刘河居然会出现在魏军之中,显然他是被魏军给俘虏了,既然刘河被魏军俘虏,那么就证明刘豹的军队是吃了败仗的,如此看来,那这颗所谓的刘豹的人头,很可能就是真的了。 城上的人,莫名的惶恐了起来,先前还一口咬定人头是假刘豹还活着的那些死忠分子现在个个脸色惨白,不知所措。 否认人头是假这个容易的很,本身隔着这么老远,只能模糊地看个大概轮廓,谁也无法判断是真是假的,但刘河一个大活人,几乎所有的人都认识他,这个时候再想否认,便真是很难了。 有人偏偏地来问这些死忠分子“这个大王子,是不是也是魏人假扮的” 死忠分子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只得支支唔唔地道“也许吧。” 刘河这时开了口,朝着城上的匈奴守军高声地道“城内的匈奴兄弟们,我是刘河,很不幸地告诉你们,父王在老爷岭之战中薨了,你们看到的这颗首级,正是父王的首级,救援的大军已经全军覆灭了,我也归顺了朝廷。顺魏者昌,逆魏者亡,平北将军有令,打开城门投降者,一律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何去何从,你们自己考虑吧” 刘河的话,如丧钟一般,将匈奴人的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给泯灭掉了,刘豹死了,援军覆灭了,当这一切出自刘河之口的时候,就如同是如山的铁证一般,将那些死忠分子的谎言击了个粉碎。 绝望的情绪在匈奴人之中蔓延着,之前他们一直坚信刘豹会带领着援军来救援他们的,正因为如此,才给了他们坚守下去的信心,但是此刻听到了刘豹败亡的消息,还是他的长子刘河亲口讲诉的,匈奴守军的信心在顷刻间就崩塌了。 刘河面带愧色地悄然退了下去,这些违心之言确实不是他想说的,但是刀架在脖子上,他又不得不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之若何 曹亮看了看刘河,这家伙表现还是不错的,至少现在兹氏城中,再无人质疑这颗人头不是刘豹的,曹亮吩咐将刘河带下去,他的作用也仅限于此。 曹亮也没指望刘河在城下喊上那几句,城里的守军就会主动地打开城门投降,不过应有的作用是起到了,匈奴人因为刘豹之“死”士气大跌,也必将使得兹氏城的防备力量衰弱许多。 魏军攻城的一切准备早已就绪,就单等曹亮的一声军令了,曹亮借助这个手段打击了匈奴军的士气之后,也是趁热打铁,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第540章 攻破兹氏城 王濬的长水营没有参与老爷岭阻击战,而这次攻城则担任了主攻的任务,步兵营和射声营则为辅助,三营齐出,对兹氏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匈奴守军开始应战,不过从状态上来看,却是极差的,军心涣散,形同梦游,可见刘豹的死对匈奴守军的士气打击之大。 相对于魏军猛如虎的气势,匈奴守军个个心不在焉,防守作战完全是被动式的,那怕是匈奴守将一再喝令,这些守军依然打不起精气神来。 这样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悬念,魏军很快地就攻上城头,大势已去的匈匈奴人纷纷投降,只有那些死忠分子还在做着最后的也是无谓的抵抗,不过随着魏军一路碾压,这些死忠分子最终也是难逃覆灭。 曹亮看到兹氏城头插上了大魏的旗帜,微微地露出了一丝的笑容,正是这个兵不厌诈之计,让攻打兹氏的行动变得轻松了许多,魏军在此次攻城之中,付出的代价也是最小的,甚至比打界休都容易的多。 看来桓范这个智囊还真没白请,妙计信手拈来,重创刘豹,轻取兹氏,皆是桓范的功劳啊。 城门打开之后,魏军更是源源不断地进入到了兹氏城中,呐喊声和厮杀声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从魏军发起进攻到战斗结束,连两个时辰都不到。 由于匈奴人军心涣散,几乎没有什么抵抗的意志,所以投降的人几乎占到了总人数的八成以上,这样的比例,几乎是以前的战斗中从未有过。 这从一个侧面也看得出来,匈奴人群龙无首,彻底地崩溃了,所以战斗再无悬念。但凡匈奴人还有点士气的话,魏军也不会打得这么太轻松了。 尽管左贤王刘豹率着一万多人马逃往了晋阳方向,但魏军攻克兹氏之后,等于是又端掉了匈奴人的一个老巢,左部匈奴成为继南部匈奴之后第二个覆灭的匈奴部落。 有了南部匈奴的处理手段,曹亮对左部匈奴的处置就容易的多了,按步就班即可。 唯一让曹亮上心的,就是那个名叫刘渊的七岁小孩了。 按刘源和刘洪的交待,此时刘渊应该还在兹氏城中,所以刚刚入城,曹亮就派裴秀带着亲卫部队直扑左贤王府,擒拿刘渊。 对于这位赵汉的开国皇帝,五胡乱华的始作甬者,曹亮还真没准备听之任之,放任不管。 尽管五胡乱华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但不可否认刘渊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对于这个汉民族的大敌,曹亮表示,宁枉勿纵。 那怕现在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但曹亮知道,等他真正长出獠牙的时候,恐怕一切都迟了。 但是裴秀带兵搜遍了左贤王府,都不见刘渊的踪迹,左贤王府之中,只剩下了一堆女眷,在那儿哭哭啼啼。 裴秀逐一对左贤王府的人进行了审问,得到的结果是昨天他们还亲眼看到刘渊在府中的,今天城内城外一片混乱,其他人都无瑕顾及,也不知道刘渊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裴秀无奈,只得回禀曹亮,左贤王府的前前后后都查遍了,就是找不到刘渊的踪迹。 曹亮不禁有些诧异,一个七岁的小孩,怎么就会不见了呢 曹亮吩咐人将刘源和刘洪传来,毕竟第一次听到刘渊的消息还是从他们的口中得来的,尽管说他们早已经降魏,不可能知道刘渊此时的下落,但曹亮希望通过他们,知晓一些刘渊平时的爱好习惯,也好追查他的下落。 刘源和刘洪很快就来了,面对曹亮的问题,刘源也是一一答疑,将刘渊的习惯和爱好皆说了出来。 看得出,刘渊虽然只是一个七岁大的小孩,但心智早已是异于常人了,去年他母亲呼延氏去世之时,刘渊就曾扶柩号陶大哭,捶胸顿足,伤心欲绝,其表现与普通的七龄幼儿完全截然不同。 看来这一次刘渊的失踪并不是被他人挟持或绑架走的,而是他主动地逃出去的,或许刘渊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才潜逃的。 只是不知道他一个七岁的小孩,又能逃到哪儿 曹亮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刘源和刘洪拱手施了一礼,刚要出门,迎面就瞧见一身戎装的羊祜大步流星地进来了。 刘源刘洪又赶紧地给羊祜施了一礼,羊祜目光落在他们的脸上,问道“二位的令堂何在” 刘源躬身道“小人的母亲并非匈奴人,乃是汉人,早年就离开了并州回到中原,已经是多年未曾再见了。” 羊祜面露出异色,接着问道“令堂可是蔡氏,单名一个琰字” 刘源大为惊异,道“正是,不知将军如何知晓的” 羊祜此时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拱手笑道“在下乃是令堂之甥也,如此算来,二位亦是祜之表兄也,受祜一拜。” 说着,羊祜拱手执礼,刘源和刘洪皆是一脸懵然,不知所措。 不过旁边的曹亮却是明白了七八分,羊祜的母亲就是蔡氏,乃是汉左中郎将蔡邕的女儿,蔡邕有两女,羊祜母为次女,而长女则是名满天下的才女蔡琰蔡昭姬。 蔡琰的身世极为坎坷,早年初嫁河东卫仲道,未及一年,丈夫因病去世,蔡琰归返陈留故里,后匈奴南掠,蔡琰为匈奴左贤王所获,居胡地十二年,生二子。 到了建安十三年,曹操念及与蔡邕的故旧之情,派人执金璧前往胡地,从左贤王的手中将蔡琰给赎了回来,并将她许配给了屯田都尉董祀。后来董祀犯罪,按律当斩,还是蔡琰蓬头铣足,向曹操求情,这才免了董祀的死罪。最后夫妻归隐山林,琴瑟和谐,也算是得了善终。 曹亮知道蔡琰曾被匈奴左贤王强掳为妾,但没想到这个左贤王就是刘豹,更没想到,刘源和刘洪居然就是蔡琰所生的那两个儿子,如此算来,羊祜和刘源刘洪也算是姨表兄弟了,自己也算是他俩的表妹夫了。 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第541章 晋阳之战(上) 刘源和刘洪都流下了眼泪,蔡琰归汉之时,他们的年纪还小,一个只有十岁,另一个只有八岁,从小就失去了母爱,自然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上受到无尽的创伤。 左贤王刘豹的地位超然,妻妾成群儿女众多,少了一个蔡琰对刘豹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但对于刘源和刘洪来说,却是影响甚重的。 三十多年过去了,刘源和刘洪渐渐地长大成人,母亲的印象已经是渐渐地模糊了,但在他们的记忆深处,还是保留着对母亲的思恋。 今天意外得知了母亲的亲人居然是魏军的校尉,这也太让他们感到意外了,按血缘关系论,刘源刘洪和羊祜是姨表血亲,血缘关系在三代之内。 而且曹亮的妻子羊徽瑜是羊祜的姊姊,也就是刘源刘洪的表妹,如此说来,他们还真是一家人。 但现在刘源和刘洪则是做为阶下囚而被关押在魏军营中的,这样的身份,让他们多少有些尴尬。 尽管现在曹亮已经对左部匈奴采取了清洗行动,不过既然有这么一层关系,曹亮肯定不会对他们斩尽杀绝的,在这之前,两人在老爷岭之战中还是有立功表现的,当时曹亮就曾许诺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所以,现在刘源和刘洪等于有了双重保险,确保他们在这次的大清洗之中不会被清洗掉。 曹亮问羊祜道“姨母现在是否安在” 羊祜这时神色有些黯然,道“姨母在五年前已经去世了,听家母说,姨母晚年时常常念叨她留在匈奴的两个孩子,可恨此生再不得见,空余悲切。” 曹亮不禁也是暗暗叹息,站在曹操的角度或许觉得他自己做了一件挺正义的事,花费重金帮助老友的女儿回到中原,但对于命运多舛的蔡琰来说,回到家乡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她却要承受骨肉分离的痛楚。 都说红颜薄命,蔡琰的一生似乎都是一个悲剧,她才华横溢,有着过目不忘之能,但是命运却和她开了一次又一次的玩笑,也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悲惨经历,她才得以写出胡茄十八拍和悲愤诗这样流传千古的诗篇。 但对于蔡琰来说,这个乱世给她带来的伤痛,却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如果她现在还在世的话,就能亲眼再看到她的两个儿子了,只可惜老天都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如今天人永隔,那怕她的儿子回归魏国,她也无缘再见一面了。 曹亮对羊祜道“安排一下,将刘源和刘洪送到中原,让他们在母亲的坟前祭拜一下,把他们安置到洛阳,不用再回来了。” 羊祜点点头,他知道曹亮做出这个决定,已经是给刘源和刘洪最好的安排了,从曹亮的铁血手腕之中可以看出,这次针对匈奴人的大清洗将会是十分血腥的,刘源和刘洪留在并州前景并不乐观,把他们安置到洛阳去,虽然此生他们与权力二字再无结缘,但余生做一富家翁逍遥度世,也算是不错的待遇了。 这也是曹亮看在羊家的面子上,才给刘源和刘洪如此的待遇,换作是其他的人,恐怕门都没有。 等羊祜送走了刘源和刘洪,曹亮已经着手准备向晋阳进军了。 如今匈奴四部的人马都集中到了晋阳,晋阳这场大战也即将会拉开帷幕,如果曹亮此刻进军晋阳的话,那么也就不必再象对付南部匈奴和左部匈奴那样分别讨伐了,现在曹亮只需在晋阳打败匈奴各部联军,就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匈奴问题,不必再去各个击破了。 不过面临的风险也是极大的,如今匈奴四部联合在一起,实力上无形之中也变得强大了许多,各个击破虽然费时费力,但至少不会面对这样的局面。 也许这将是平定匈奴的最后一战。 ┄┄┄┄┄┄┄┄┄┄┄┄┄┄┄┄┄┄┄┄┄┄┄┄┄┄┄┄┄┄ 晋阳古城此刻静卧在悬瓮山下,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匈奴人四路大军,目前除了西南一路外,其余三路大军已经是逼近了晋阳城,晋阳之战,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此番匈奴人的叛乱,来势汹汹,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席卷了整个的并州,并波及到了河东郡等地,可以说,是一次相当严重的大规模叛乱事件,由于并州距离洛阳很近,这样的叛乱事件所造成的影响,甚至远远超过公孙渊在辽东的叛乱。 并州刺史田豫常年镇守北疆,是魏国朝廷柱石一般的人物,从北征代郡乌桓,到斩骨进、破柯比能,镇守并州,这多少年来,一直是魏国最为稳定的倚靠。 由于田豫在北疆的默默奉献,挡住了乌桓、鲜卑、匈奴人的屡次进犯,让朝廷在北疆上毫无压力,得以派出更多更强的兵马来对付吴国和蜀国。 但这一次匈奴人来势汹汹的叛乱,让田豫是措手不及,这次叛乱的规模和影响,将会是全面性的,尤其是在太原、西河、新兴三郡,匈奴人攻城略地,所向披靡,就连西河郡的郡城离石,新兴郡的郡城九原也先后沦陷,而做为并州之腹的太原郡,除了州城晋阳之内,其他所有的县城也全部沦陷,整个并州的形势是芨芨可危。 右部匈奴的刘猛攻克了晋阳东面的榆次之后,抢渡汾水,汇合从阳曲攻来的北部匈奴,从大陵攻来的中部匈奴,从东南北三个方向上,对晋阳城发起了进攻。 曾经一个人撑起北疆防御重任的田豫今年已经是七十有二了,人活七十古来稀,到了田豫这个年纪,已经是应当致仕得享天伦之时了,但苦于没有独当一面的人才,田豫不得不再一次地超龄留任,主持并州的大局。 但这一次的匈奴叛乱,却让一直以来处理胡人事务游刃有余的田豫生出廉颇老矣的沧桑感。 是啊,早已过了当打之年的田豫此次面对咄咄逼人的匈奴叛军,确实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第542章 晋阳之战(下) 曾几何时,田豫跃马北疆,胡人为之闻风丧胆,丝毫不敢攒其锋,但见田豫的旗号,避之惟恐不及。 而现在,他确实已经是老了,面对势如野火般滋生的匈奴叛乱,田豫不得不能禁止,而且还节节败退,几乎丢光了晋阳城之外的所有城池,如此糟糕的战绩,可谓是他平生的奇耻大辱。 现在已经不再是田豫沉缅过去丰功伟绩的时候了,摆在他面前的,是能不能保住晚节的关键时刻,如果晋阳城也失守的话,田豫不仅晚节不保,恐怕就连寿终正寝也做不到。 所以面对匈奴人咄咄逼人的攻势,田豫也只能是采取守势,将所有的力量都收缩到晋阳来,做最后的防守。 而此刻从榆次渡汾河进击晋阳的刘猛,却是意气纷发,踌躇满志,他此番对两样东西是志在必得,其一是晋阳城,其二是单于之位。 攻下晋阳城在刘猛看来,已经是毫无悬念了,由于周边几乎所有县城郡城的陷落,晋阳早已成为了一座孤城,孤城不可守,这是最起码的军事常识,刘猛丝毫不会怀疑他们拿不下晋阳城来。 但最为关键的,却不是这个,根据匈奴四部的约定,先入晋阳城中,为匈奴单于。 刘猛觎觑单于之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上一任的单于呼厨泉去世之后,魏国朝廷为了达到长久分裂匈驻各部的目的,不再册封新的单于,以至于匈奴单于之位长期空缺。 朝廷不册封,并不代表着匈奴人不想坐这个位子,此次的匈奴叛乱,无疑给了那些一直垂涎单于位子的人一个绝好的机会。 单于之位例来是匈奴人自己世袭罔替的,何时轮得上汉人指手划脚,这一次匈奴人攻占并州之后,就要产生新的单于来一统匈奴各部,光复曾经辉煌过的匈奴王朝。 刘猛的右部匈奴是五部之中实力最为强劲的之一,刘猛以此番叛乱发起人的身份,成为新单于的有力竞争者。 正常来说,五部部帅都有晋升单于的希望,但是由于各部这些年来发展并不平衡,逐渐形成了左右两部雄起,其他三部沦为陪衬的格局,所以单于之位的竞争,其实也就是刘猛和刘豹之间的竞争。 为了争夺匈奴各部的控制权,刘猛和刘豹长期的明争暗斗,早已是势同水火,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纠纷,刘猛主动地提出来先入晋阳者为单于,可以号令匈奴诸部。 晋阳城是并州的州城,城垣高大,防御坚固,想要拿下来肯定并非易事,刘猛的右部匈奴实力强劲,自然是攻城的一大主力,刘猛之所以敢这么约定,那么他至少也有六成以上的把握。 唯一的变数就是刘豹了,匈奴左部的实力与右部不相上下,论攻坚能力也不次于右部,究竟谁先攻破晋阳城还真不好说,这也是刘豹爽快地答应这个约定的理由。 但人算不如天算,这一次还真是刘豹失算了,就在其他各部紧锣密鼓地向晋阳进军的时候,刘豹却得到了魏军援兵向兹氏进军的消息。 老巢不能丢,所以刘豹不得不引军南退,去解兹氏之围,他的这一走,也就等于是退出了单于之位的竞争。 这对刘猛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利好消息,最大的竞争对手走了,剩下其他各部,压根儿就不是刘猛的对手,看来这次多年的美梦就要成真了,直让刘猛是兴奋无比。 当然,在登临单于宝座之前,刘猛还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拿下晋阳城,在晋阳城中,将举行他的登基加冕大典,到时候四方来贺,才是刘猛的终极目标。 右部匈奴大军渡过汾水之后,马不停歇,直接就向着晋阳的东门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两万多大军,漫山遍野而来,登上东面的城墙,便可以看到匈奴人黑鸦鸦一片,扑天盖地地向晋阳城涌来。 为了激励士气,刘猛开出了巨额的悬赏,这个悬赏不同于别的金钱财物的悬赏,而是刘猛承诺,谁第一个攻破晋阳,就将右部匈奴部帅的位子赏赐给谁。 至于刘猛,只要能第一个踏足晋阳,那么他就是新的匈奴单于了,这个右部帅的位子便会空缺下来。 至于刘猛的另一重身份右贤王,则是许诺给了中部帅刘蛟,只要刘蛟支持自己,刘猛晋升为单于之后,便将右贤王的位置给刘蛟。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刘猛开出了空前绝后的赏格,自然让匈奴兵是兴奋地嗷嗷直叫,恨不得一步就跨上晋阳的城头。 这个赏格太过于诱人了,以前匈奴人的赏格,无非就是土地、牛羊、奴隶,而这次刘猛直接就把他坐的位置拿了出来,右部帅如此瞩目的位子,想不动心都难。 匈奴兵变得个个亢奋起来,比打了鸡血还管用,虽然他们进攻的武器只是一些简陋的云梯,但这丝毫不能阻挡他们前进的热情,潮水一般地涌向了晋阳的东面城墙,并向着城头涌去。 七十二岁的田豫依然是一身的戎装,尽管这沉重的铠甲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田豫却没有半点下城歇息的打算,因为他清楚这一战对晋阳城意味着什么,那怕他再不堪重负,也必须要坚守城头,鼓舞士气,绝不能让晋阳有所失。 战斗一开始就呈现出白热化的状态,匈奴兵悍不畏死地顺着云梯攀爬着,竭尽全力试图登上城头。 但魏军守兵的防御准备还是极为齐全的,不光准备了大量的弓箭、滚木、擂石,还准备了大量的开水和滚油,一股脑地砸将下去,让匈奴人是惨叫不断,伤亡累累,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之内,晋阳城下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 不过前面伤亡如此惨重,却依然无法阻挡匈奴兵的进攻欲望,他们踩踏着同伴的尸体,向着晋阳城发起了一轮又轮狂暴的进攻。 战斗不光是激烈,完全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了。 第543章 万人同心 田豫沉着应战,这位年过古稀的老者缺乏的是体力和精力,不缺的是经验,他一生经历过无数次的大战,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所以那怕是匈奴人势如疯虎一般的进攻,在他的眼里都算不上什么, 田豫很是沉稳的调度着军队,那段城墙需要重兵押上,那段城墙需要投放火油,那段城墙需要多加弓弩,那段城墙需要投掷木石,田豫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整个城防就如同是一部运转精密的机器,在田豫的指挥调度之下,充分地发挥着作用,让匈奴人强悍的进攻无功而返。 长年的戎马生涯,让这位老将面对任何的困难之时都是那样的从容镇定,脸上始终是古井无波,似乎更危险的局面都不能让他动容。 匈奴四部进攻晋阳的兵马加起来,至少也有七万人,而晋阳城的守军,只不过才一万五千左右,如此悬殊的兵力比较,让晋阳的很多人都担心晋阳城能不能守得住,甚至有人建议撤出晋阳,前往冀州等待朝廷派来的援兵之后再收复并州不迟。 田豫却不为所动,未战先逃绝不是他田豫的风格,身为并州刺史,太原、新兴、西河三郡大部失守,田豫已经是深感失职了,如果这个时候再放弃晋阳,那田豫还不得背上一个逃跑刺史的绰号吗 这样的耻辱绝不是田豫可以接受的,他一生戎马功勋无数,又岂能是落个晚节不保,所以晋阳城田豫绝不能退缩,誓死也要守住。 做为并州的州治,晋阳城的城墙修筑得还是十分的牢固,防御设施也十分完备,象一般城池之中不常见的投石机、床弩、箭塔都一应俱全,晋阳城的防御能力,在魏国诸城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除了洛阳长安这一类的国都级别的大城,其他的城池还真比不上。 当初兴建晋阳城的时候,最主要的功能就是防御胡人入侵,做为边塞重镇,晋阳城的军事功能要加于民事功能,用繁华富庶来形容他肯定是不恰当的,但用虎关雄城来形容却绝不为过。 仅管如此,晋阳城中还是有着超过十万的居民,这也让晋阳城成为并州首屈一指的大城。 匈奴人来犯的消息早已是传遍了晋阳城的大街小巷,让晋阳城的百姓是人心惶惶,胡人的凶残暴戾他们是早有耳闻,如果晋阳城破的话,那么最遭殃的还是老百姓。 危难之时,晋阳城的老百姓并没有出城逃亡,因为外面传来的消息是并州其他的城池已经全部陷落了,现在唯有晋阳城还未曾被匈奴人攻破,而如果老百姓出城逃亡的话,方圆几百里之内都是匈奴人的占领范围,出城就等同于送死。 除非能逃到冀州或者是司州,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近千里的逃亡之路,谁又能保证在路上遇不到匈奴人,所以尽管晋阳城危在旦夕,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地出城逃亡。 留在城中的晋阳百姓并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悲观绝望,而是自发地组织起来,给官兵运送粮食,运送物资,甚至有人把有的房屋给扒了,把梁椽和砖瓦都运到了城头上,来充当守城用的滚木和擂石。 有人笑话这人太疯狂了,把房子扒了,住哪儿扒房的这位老者霸气地回应道,城都快没了,还要房作甚,城在命才在,城丢命也无,房子不过是身外之物,又有何用 田豫闻听之后,特意地把这位和自己年纪相若的老者请到了城头上,深揖一礼道“田某谢过晋阳的父老乡亲们了,有你们的支持,晋阳就绝不会失守,万人同心,其利断金,晋阳城一定能守得住” 老者拜道“晋阳城的安危,就全拜托田刺史了,我等愿尽犬马之力,助田刺史一臂之力。” 田豫环顾四周,都是百姓殷切的目光,他朗声地道“田某定然不负大家所望,誓死守卫晋阳城,绝不会让匈奴人踏入城中半步” 百姓们是欢声雷动,田豫的话极大的鼓励了他们,让他们充满了信心,匈奴人并不可怕,只要所有的汉人团结起来,万人同心,众志成城,就绝对不会让匈奴人得逞的。 许多的青壮自发地加入了守城的队伍之中,田豫将他们编为了乡勇,给他们配发武器,将他们分配到防守薄弱的地段上,来协助官兵守城。 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份力量,尽管这些青壮丁缺乏训练,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士兵,但是在这种城池防御战中,兵员的素质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因素,反倒是士气,才会成为决定胜败的关键。 当晋阳的军民同心协力,将一腔热血洒向城头的时候,就等于是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刘猛速战速胜的计划失败了,尽管他开出了极为诱人的最大悬赏,也发起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攻势,但在晋阳军民同仇敌忾顽强坚守的防御下,始终也未能攻破晋阳的东城门。 这不禁让刘猛有些气馁,原本以为以晋阳城一万多点的兵力,根本就不能挡得住如此猛烈的进攻。 但结果却是和刘猛想象的完全不同,晋阳城下匈奴人伤亡累累尸堆如山,但却始终也无法越雷池半步。 刘猛对晋阳城是志在必得,因为他绝不会容许别人染指单于之位,所以在其他各路人马尚未到齐的情况下,刘猛是抢先出手,意图非常的明显。 但是刘猛如意算盘打得再好,结果却极为的不理想,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比起其他各部来,刘猛白白地损失了不少的人马。 两天之后,除了刘豹之外,另外两路人马先后赶到,北部匈奴刘腾和中部匈奴刘蛟分别抵达了晋阳城的城北和城南,连同城东的刘猛,形成了对晋阳的合围之势。 如果刘豹不是回援兹氏,那么四路大军正好可以形成对晋阳的四面包围,现在的这个形势,倒是有点围三缺一的意思。 第544章 一个不好的消息 围三缺一就是有意地放守城的敌军一条生路,刘猛也确实有点这个意思,他要的就是晋阳城,魏军逃不逃走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如果魏军肯弃城而逃的话,反倒是正中了刘猛的下怀,离开了晋阳城的高墙,刘猛不相信魏军能跑多远,只要骑兵一出动,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如今匈奴人三路大军围城,气势滔天,不过至于何时才能攻下晋阳城,还真是一点底也没有。 根据当初在阳邑的约定,哪一部先拿下晋阳,那么他将会成为新的单于,这不仅仅是局限于刘猛和刘豹。 虽然说,刘猛和刘豹是匈奴五部之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两部,但谁先入晋阳谁赢,可不止是针对他们两家的,其他三部同样也有机会。 不过南部匈奴的刘跃因为战败已经是退出竞争行列,剩下的四部两两结盟,甚至他们都计划好了,如果刘猛刘豹晋升为单于的话,那么右左贤王的位子,就由刘蛟刘腾来坐。 但后来的形势演变极快,刘豹因为老巢火起赶着去救火,等于是也退出了竞争的行列。 从表面上来看,也确实是右部匈奴一枝独秀,别的部落还真是没法跟他相比。 但是事先约定的好的是谁先拿下晋阳城谁来当单于,并不是说谁的实力强大谁来当单于,尽管说实力越强应该是越有希望才是,但这并不能排除实力较弱的部落有捡漏的可能。 刘猛进攻受挫的消息让刘腾是暗自欣喜,只要刘猛现在没有拿下晋阳,那么接下来就是谁也有可能当这个单于。 不光是刘腾有这个想法,就是暗中和刘猛拉帮结派的刘蛟也未必没有这个心思,如果有机会来当这个单于,谁又会去稀罕区区的右贤王呢。 刘猛损兵折将并没有真正获得其他人的同情,反倒是暗中窃喜,立刻是陈铺军队,向着晋阳城发起了进攻。 如果说仅仅是刘猛的右部匈奴一支人马,晋阳的守军还能对付的是游刃有余,可现在匈奴人从三个方向上同时发起进攻,那么晋阳城的城防立刻是发出警报,形势变得芨芨可危了。 不过田豫并没有因为匈奴人的三路围攻就轻易地投降,恰恰相反的是,那怕匈奴人四路围城,田豫都不会被吓倒,他已经做好了战至一兵一卒的打算,只要他田豫一息尚存,那么就绝对不会轻易地放弃晋阳的。 田豫已经老了,老到什么程度呢,别人是以年来计算寿命的,而田豫已经是按息来计算,呼出这口气,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口气。 活到这个岁数,他已经早就生死置之度外了,所以田豫的字典中,压根儿就没有投降这两个字,活到这把年纪了,至少也是该考虑他死后的声名了,难道说临老他还要背负一个让人唾弃的骂名吗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场攻防战持续了多日,战况始终没有松懈下来,一直处于一种胶着而激烈的程度,匈奴人持续不断地发起着进攻,就如同是三部永不停歇的机器,在高速运转着。 因为事关着单于位置之争,所以匈奴三部一直处于一种暗暗争斗的状态,谁都不敢有所松懈,如果自己这边刚一停歇下来,人家那边就攻破了晋阳城,岂不是连肠子都给悔青了吗。 所以三部匈奴一直以来都是满负荷地投入进攻,也许在他们的潜意识之中,下一息晋阳城就会被攻破,只要他们不断地努力再努力,单于的位置就会向他们招手。 但是,这注定是一场看不到胜利的战斗,守城的军队似乎顽强到了极致了,丝毫不给匈奴人任何的机会,那怕是再猛烈的进攻,打得城上,最终也是戛然而止,有时候,他们只是距离城头只有短短的几尺之距,但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尽管如此,匈奴人的进攻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晋阳城这块难啃的硬骨头,他们也要费尽心力地来啃掉它。 匈奴人的进攻,还是那种蚁附攻城的方式,毕竟匈奴人所掌握的器械数量有限,投石车重弩车这样的武器对他们而言,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所以匈奴人进攻,只能讲究以人海战术来摧垮对方的防御。 这样的进攻方式,对一般的县城或许有效,毕竟魏国的兵力有限,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每一座城的防备力量都是有限的。 但是晋阳不同,它是并州的州城,在防御装备的配置上,是远远优于那些郡城县城的,而且城池的高度和厚度,也决定了这战斗的最终走向。 是凯歌得奏还是铩羽而归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匈奴各部的头脑,他们殚精竭虑地想法设法来进攻,但晋阳城就如同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始终是横亘在他们的面前。 想要速战速决的刘猛,随时时间的推移,不得不把进攻的势头给放缓了,看来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晋阳是一种奢望了,匈奴各部都要做好持久作战的准备。 铩羽而归对于刘猛来说是不可能实现的,他对并州是志在必得,不管这场攻城战是打上一天还是打上一年,刘猛都没有退兵的打算,那怕耗费上一年的时间,也必须要拿下晋阳城来。 这天清晨,当阳光照耀大地的时候,匈奴军新的一天进攻就开始了,但还没等到刘猛下达出击的命令之时,一个消息很快就传入到了他的耳中,那就是刘豹的军队回到了梗阳。 刘豹的回归原本就是在情理之中的,按正常的情况,刘豹应当在解救兹氏之围,打败魏军人马之后,迅速地回到晋阳前线的来,毕竟谁也不肯轻易地放弃攻入晋阳的打算。 但是与刘豹回归同时带来的一个消息,却是不好的消息。 刘豹不是解决了兹氏之围,而是吃了败仗,人马折损过半,逃了回来的,而左部匈奴的老巢兹氏,也沦陷了。 第545章 反对声 这次刘豹败得有些惨,不光带回去的两万多人马,折损了一半,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左部匈奴的老巢兹氏给丢了,整个左部部落全部沦陷,如此惨重的损失,几乎和南部匈奴一般无二了。 那怕是和刘豹有竞争关系的刘猛,闻讯之后,也难有幸灾乐祸的想法,而更多的是兔死狐悲的感叹。 随着兹氏的失守,左部匈奴丧失了根基,尽管刘豹还保有一万多人的军队,但刘豹已经沦落为丧家之犬了,现在他在匈奴五部之中,别说是想和刘猛和竞争单于的位置,就连北部匈奴和中部匈奴都大为不如了。 恐怕刘豹唯一能超越的,只有南部匈奴的刘跃了,刘跃那是输光了所有的本钱,几乎沦落到孤家寡人的地位。 之所以刘跃还能时不时地列席到匈奴高层会议之中,那是因为他还挂着五部帅的名头,大家多少给他一些面子罢了,真到了决定大事的军事议事之时,往往他就会被撇到一边。 一个无兵无势的部帅,自然是没有资格和其他的部帅平起平坐的。 而刘豹不同,虽然丢掉了根据地,但他手中还有人马在,还在一定的战斗力,所以才不会被别人轻视。 当然这也是相对来说的,如今刘豹实力大损,地位自然也就没有以前那么牢固了。 如果说南部匈奴刘跃的失败并没有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但这次刘豹的失败,让匈奴诸部都感到了震惊。 刘跃的南部匈奴,势力一向是比较弱的,而且南部匈奴被安置在了河东郡的蒲子,等于是脱离了并州这个圈子,游离于匈奴的势力范围之外。 此次叛乱起源于右部匈奴,很快中部、左部和北部纷纷响应,在并州大地上形成了合力,而南部匈奴则是很晚才加入的叛乱行列的,起事之后,也是独来独往,并没有加入匈奴联盟这个大家庭。 所以南部匈奴的覆灭,并没有引起匈奴各部的警觉,就在魏军援兵已经从河东郡向并州进军之后,匈奴诸部还盲目乐观,认为魏军这一万多人的援兵不足为虑,他们进攻的目标,还是放在了并州的州城晋阳上面。 但这回刘豹的惨败无疑带给其他各部巨大的震撼,左部匈奴的实力,那是得到匈奴各部公认的,在五部之中,那怕他排不到第一,最不济也得排第二,然而,这一次刘豹败得居然会这么惨,短短几天的时间,丧师失地,损兵折将,从数一数二的顶尖势力,一下子沦为了末等的势力,如此惨烈的战绩,怎么不引得人人侧目。 刘豹一到晋阳外围之后,便立刻要求召集各部帅议事,地点就在梗阳。由于事情紧急,各部帅也如约而至,其中还包括了南部帅刘跃。 刘豹脸色很憔悴,比数日前离开梗阳似乎苍老了许多,看得出,这次败仗对他的打击是十分沉重的,不过刘豹还是顽强地挺起了腰杆,似乎要告诉众人,他并不会由此而垮掉。 “此次魏国派来的援兵十分的强悍,虽然他们人数并不太多,但却有着可怕的战斗力,训练多年的骑兵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告诫诸位,绝不可掉以轻心,暂缓攻打晋阳,联合起来,全力以赴剿灭魏国的这支援军。”刘豹郑重其事地道。 中部匈奴的部帅刘蛟向来和刘猛不睦,由于中部匈奴和左部匈奴相邻近,难免会因为一些土地或者是人质引起一些小规模的冲突,所以两部之间的关系一直比较僵。 听完刘豹的诉说,刘蛟只是轻哼了一声,道“左贤王吃了一番败仗,就惧怕魏人成了这番模样如果此次不是左贤王救援兹氏心切,轻兵冒进,中了魏人的埋伏,又怎么会有老爷岭兵败之事所以说,此役并非是魏人强大,而是左贤王太过大意,故而才有此败,以我之见,魏人也没有什么可怕之处,他们若敢前来,必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现在围攻晋阳已经到关键时候了,匈奴各部为了攻城,都付出了不少的伤亡代价,眼看着晋阳城的防守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只要匈奴各部再加把劲,必定可以拿下晋阳城。 而此刻刘豹建议匈奴各部放弃攻打晋阳,转而去对付魏军的援兵,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如果匈奴各部撤军的话,那么先前所有的付出就会付诸东流,那些战死在晋阳城下的匈奴兵,岂不就白死了。 所以刘蛟对刘豹的提议并不赞同,并对刘豹惧怕魏军援军的行为嗤之以鼻,以为刘豹言过其实,只不过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刘豹当然不会指望刘蛟能赞成他的意见,毕竟长年以来,双方争斗的十分厉害,互不相让,让他和自己保持一致,简直就是与虎谋皮。 刘豹目光看向了刘腾,北部匈奴才是他的盟友,这个时候刘豹很希望有人出来力挺他。 刘腾却道“左贤王此次失败,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他中了魏人的奸计,魏人将主要兵力集中于老爷岭,对兹氏是围而不攻,却是诈称已攻取兹氏,令左贤王麾下的人马丧失斗志心灰意冷,最后再以伏兵乘之。此役魏人只凭诡计取胜,并非是实力占优,假如真刀真枪地战上一场,左贤王就未必会败。所以魏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自己怯弱了,只要我们各部齐心协力,何惧魏人” 刘豹暗暗地吃了一惊,刘腾一直以来可是他的盟友,在先前的约定之中,刘腾的北部匈奴可是全力支持自己的,如果刘豹率先拿下了晋阳,当上了单于,那么左贤王的位置,便给刘腾来坐。 但没想到此番刘蛟反对他罢了,就连同为盟友的刘腾也和他唱起了反调,难道真应了那句话,龙困浅潭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刚刚遭了大败,实力大降,就连曾经的盟友也背叛他了吗 第546章 双管齐下 刘腾自然也是有他的小算盘的,以前他和刘豹结盟,正是因为刘豹实力强大,和刘豹结盟,符合远交近攻的战略考虑。 而现在刘豹实力大损,甚至连刘腾都可以凌驾于他头顶上了,刘腾也就犯不着跟他虚以委蛇了。 如今刘豹兵败之后,右贤王刘猛俨然已经成为了匈奴五部之中唯一的超强势力,其他各部都不得不仰其鼻息,刘猛素来和刘豹不对付,这番刘蛟率先和刘豹开怼,显然也是得到刘猛授意的。 既然刘豹已经倒了,刘腾自然也不会为他而去得罪刘猛。 其实,刘腾还有一番私心,那就是魏军援兵取得大胜之后,下一个进攻的目标可能是中部匈奴或者是右部匈奴,再怎么说,也不会轮到他们北部匈奴。 如今晋阳之战已经打响,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是刘猛所期望的那样实力强者先入城,究竟谁可以先攻入晋阳城,可能完全地来凭运气。 如果是凭运气的话,那么究竟是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讲,最起码现在刘腾是有着三分之一的机会的,若论先前,他恐怕还真是想都不敢想。 单于之位有着一股魔力,吸引着所有的人,以前刘腾没竞争的资格,也就只能是退而求其次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他又岂能是轻易地放弃掉。 虽然是五部议事,但刘跃只是一个陪衬,做为旁听者,刘跃自然有他的觉悟,那就是事不关己,绝不开口。 刘蛟和刘腾表过态了,都对刘豹的建议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这时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刘猛,希望他可以最终拍板。 刘猛沉吟了一下,道“魏国援兵已经连克南部和左部,实力确实是不容小觑,但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进攻晋阳,并不能因为两番败仗就动摇了我们的决心,拿下晋阳,不光可以让我们势力范围涵盖整个并州,同时也可以向天下彰显我们匈奴人的武力。至于占领了蒲子和兹氏的魏军,想必他们也是前进乏力了,等我们拿下晋阳,回头再收拾他,不管他现在吃下去多少,将来会让他全部吐出来的” “右贤王所言极是,魏国援兵,不过是癣患之忧也,不足为虑,攻取晋阳才是大事要事,万万耽搁不得。”刘蛟立刻赞道。 刘腾和刘跃也是随声附和。 刘豹也很是无奈,只得接受了这个最终的决定。论私心,刘豹也确实有想要借助匈奴三部之力收复兹氏的打算,但他真正地和魏国援军交过手,知道这支军队确实是厉害,绝不是他危言耸听,现在他们依然这般轻视,只怕将来有他们的苦果吃。 这次议事,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地围攻晋阳,由于刘豹的归来,等于是匈奴军又多了一层的助力,匈奴人对晋阳的攻势也由围三缺一重新变更为四面围攻。 刘猛就不担心刘豹的到来会威胁到他登临单于位子吗 事实上,刘猛并没有把刘豹放在心上,败军之将,何足言勇,这攻的晋阳,还得由他们右部匈奴来打头阵。 刘猛对单于之位是志在秘得,所以不管出现什么样的状况,首先拿下晋阳是重中之重,绝不能轻易地放弃了。 于是匈奴四部的人马再次投入到了对晋阳的进攻之中。 ┄┄┄┄┄┄┄┄┄┄┄┄┄┄┄┄┄┄┄┄┄┄┄┄┄┄┄┄┄┄┄ 攻陷兹氏之后,曹亮并没有躺在功劳蒲上睡大觉,而是积极地整肃军队,准备对下一个目标发起进攻了。 虽然连续地攻克了蒲子和兹氏两大要地之后,接下来,曹亮要面对的困难依然还有很多,光是晋阳城下集结的这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就足以让曹亮头痛了。 如果不能彻底地击败这支军队,那么先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用功,曹亮的此次北征就没有成功。 所以继续进攻,彻底地击垮匈奴人的有生力量,才是曹亮的目的所在。 兹氏这边有河东郡的人协助处理,倒不用曹亮太过担心。 担心的是林都尉,他协助处理蒲子的事倒没有什么问题,因为蒲子县就属于河东郡来管辖,再怎么折腾,都没有超出他的管辖范围。 但兹氏不同,它已经进入到了并州境内,事实上,林都尉已经是越权了。 不过曹亮以平北将军的身份,还是可以调度河东都尉的,所以曹亮告诉林都尉,踏踏实实地去做吧,出了任何问题,全部由他来负责。 有了曹亮的保证,林都尉自然可以放下心来,率军进入到兹氏,接管了曹亮遗留下来的摊子。 曹亮也是在攻克兹氏的十天之后,就再一次地踏上了北征的道路。 如今的晋中平原,和后世的则是绝然不同,后世的晋中平原,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而在这个时代,晋中平原上有一个大湖,名叫九泽,据说是大禹治水时期遗留下来的。 九泽面积很大,南北长约一百多里,东西也有三四十里的宽度,而九泽的附近,几乎座落着晋中所有的县城,东岸的邬县、中都、京陵、祁县,西岸的中阳、兹氏、平陶、大陵,人们依湖而居,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环九泽县域群。 现在曹亮无疑有两个选择,一是进攻九泽西岸的大陵中部匈奴,二是进攻九泽东岸的祁县右部匈奴。 不过,进攻这两个其中之一,都必然会有打草惊蛇的后果,让其余的一个有所防备。 如今不管是中部匈奴还是右部匈奴的主力都集中在晋阳,大陵和祁县相对空虚,虽然刘豹逃了回去,但据斥侯的探报,匈奴联军的主力并没有移动的迹象,反而是加紧了对晋阳的进攻。 所以,目前的形势是对曹亮是一个利好,不过两者只能择其一的话,曹亮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要玩就玩一票大的,曹亮和众将及谋士商量了一下,决定兵分两路,双管齐下,同时对大陵和祁县发起进攻。 第547章 突袭祁县 曹亮给这次的进攻定下的基调就是偷袭作战,趁着匈奴人认为魏军短时间内不可能继续北而疏于防备的机会,出奇不意,攻其不备,一举地拿下中部匈奴所在地大陵和右部匈奴所在地祁县。 分兵的时候,曹亮安排越骑营和步兵营为东路军,进攻祁县,安排屯骑营和长水营为西路军,进攻大陵,至于射声营则一分二,一半归入东路军,一半归入西路军。 相对来说,右部匈奴的实力要强于中部匈奴,所以曹亮特意地将攻坚的任务交给了越骑营和步兵营,由邓艾羊祜和杜预来担任指挥。 平北将军府则随同西路军一起行动,沿着九泽的西岸向北挺进,攻打大陵。 东路军则是沿着九泽东岸向北挺进,既然是偷袭行动,那么整个行军的过程就是偃旗息鼓,悄然前进。 由于前往祁县,中途要经过邬县、中都、京陵等三个县,为了避免被匈奴人发现,邓艾特意地派出一支骑兵部队为先锋,这支先锋部队全部乔装改扮,换上匈奴人的战马和装束,反正这些装备现在魏军一点也不缺,要多少有多少。 不过衣服装束可以换,但口音语言问题却没办法解决,毕竟魏军之中懂匈奴话会说匈奴话的几乎没有,所以邓艾在出征之前,特意地征调了一些匈奴降兵来充当向导。 所以从外表看来,这支先锋部队和匈奴的人马是没什么两样的,他们打上匈奴人的旗号,一路之上就足以起到迷惑匈奴人的作用了。 沿途的三座县城,不是已经被匈奴人占领就是被匈奴人洗劫一空而后放弃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东路军此次奔袭祁县,走得皆是偏辟小路,绕过了三座县城,一路上掩藏行踪,不给匈奴人发现的机会。 而东路军完全选择在夜里行军,整一个晚上,都在马不停蹄的行军,一到了白天,队伍就会全部停了下来,选择隐秘的地方藏身和休息。 为了达到行军的隐蔽性,这次魏军出击,采用的是轻装前进的方式,每人除了携带七日的干粮之外,其他的辎重,则一律地交给了后续的辎重营,就连每日的宿营,都没有帐蓬可住,全部都是野外露营。 不过由于东路军采用的是黑白颠倒的作息方式,夜里行军,白天休息,而现在时入夏季,天气炎热,每天休息的时候,魏兵们都得选择在树荫下乘凉,有没有帐蓬其实无所谓。 伙食上魏军则要艰苦一些了,为了避免点燃炊烟被匈奴人发现,所以这一路上魏军都不带伙夫不生火,全靠清水和干粮来充饥。 一路风餐露宿,但魏军士兵没有任何的怨言,一切都是为了胜利,在这一点上,魏军将士的觉悟都是相当高的。 为了保持同步兵的行军一致性,越骑营刻意地压制了速度,否则的话,这么一段路,越骑营几乎一天的时间就可以赶到了。 不过为了尽快地赶到祁县,给予匈奴出奇不意的打击,魏军步兵也是提高了行军的速度,按目前这个行军速度,魏军只需要三个晚上就可以抵达祁县。 偷袭作战讲究的就是一个突然性,不给敌人任何防备,就算祁县城只是一个县城级别的城池,但如果守备力量充足的话,魏军想要强攻,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能拿下。 而匈奴人的主力目前就在距祁县只有一百多里的晋阳城下,如果骑兵回援的话,最多只用半天的时间就可以了。 所以这也是刘猛有恃无恐的地方,就算祁县遭到了攻击,他们也完全有充足的时间来回援,这样就可以做到进攻防守两不误。 魏军想要攻取祁县,就必须要采用奇袭的手段才行,趁着匈奴人兵力薄弱防守空虚毫无防备的机会,一举地拿下祁县和大陵这两个匈奴人的根据地,这样才能掌握住战局的主动性。 而一旦陷入到城下进退两难之际,那才是最为糟糕的局面,所以邓艾羊祜他们必须要避免出现这种局面才行。 假扮成匈奴兵的先锋部队确实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夜晚行军时,他们是向导,带领魏军大队人马前行,到了白天大军歇息之时,他们则成为了岗哨,在各条道路上严密布防,禁止任何人接近魏军的宿营地。 先锋部队这样没日没夜不眠不休的执行任务,确实是比较疲惫,不过好在他们最多坚持三天而已,三天之后,到达了祁县城下,他们就可以完成任务,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这一路行来,确实是非常的顺利,丝毫没有任何的阻碍,也没有暴露出行踪,到了第三夜的凌晨时分,在前面担任向导的先锋部队突然地停止了前进,邓艾不禁为之疑惑,难道是前面有匈奴人的关哨吗 还没有等到他派出去的人上前询问,先锋部队的司马已经派人回报了,之所以他们不再前进,是因为魏军已经到达了祁县城下,此刻先锋部队距离祁县城已经不足一里的路程了,借着月光,甚至可以看得到祁县城墙的那黝黑的轮廓。 先锋司马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被城内的守军发现行踪,所以他们在距离县城一里之外就停了下来,并回去禀报邓艾,看他该如何行事。 前面既然就是祁县,邓艾便立刻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原地待命,同时紧急地召羊祜和杜预前来,商量如何攻打祁县城。 羊祜和杜预在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和邓艾一道,三人共同商量攻城的办法。 当然骑兵在攻打城墙时指望不上的,步兵营和射声营将会是攻城的主力军,不过想要出奇不意地拿下祁县城,难度还是不小的。 大军大规模的攻击,势必会引起城内守军的注意,就算此刻城内守军大部分睡着了,但肯定还有留守军队,一旦被他们警觉并投入到了防守之中,那么魏军的这番偷袭作战,很可能就会白费工夫。 第548章 出奇不意 商量的结果,是邓艾和杜预同意了羊祜所提出来的一个计划,那就是继续扮演偷袭者的角色,挑选出一支精兵来,组成敢死队,突袭祁县城,只要他们能想方设法地打开城门,让越骑营入城,就可以搞定了。 小股部队的行动有着极大的隐蔽性,不易为守军岗哨所察觉,来去自如。 很快,夜袭小队就成立了,大部分的成员为步兵营的人,羊祜对自己手下的能力还是了如指掌的,挑选出一支突袭小分队来,还是很容易的。 除此之外,还从射声营之中调来了十几名射术精湛的弓弩手,从而组织起了一支五十人的小队。 小队成员都换上了黑色劲装,在这苍茫的夜色之中,几乎和黑夜融为了一体。 出征之前,羊祜特意地将他们召集在了一起,简短的训了一顿话,为首的是一个姓杨的军侯,慷然领命,率领着夜袭小队出发了。 此刻大约天交四更,月色朦胧,五十人的小队悄然地接近到了祁县的城墙下,他们步履轻盈,蹑手蹑脚,没有发起丝毫的声音。 此刻的祁县城,城门紧闭,城头的敌楼上,燃着几支火把,把附近这一片,照得通明,火光之中,依稀可以瞧得见城上每隔一段距离都能看到有匈奴兵的岗哨以及在城头上的往来巡弋的匈奴兵。 看得出,匈奴人防范意识还是相当重的,自从南部匈奴和左部匈奴败亡之后,尽管右部匈奴的主力部队随同右贤王刘猛会战晋阳并没有返回祁县,但刘猛还是给祁县的守军下达了命令,要他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无论是白天黑夜,都必须要加派人手,严防死守,绝不让魏军的奸细,混入到城中来。 于是每天夜间,城上的岗哨和巡逻兵组成了一道严密的警戒线,时刻守卫着祁县城,只要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发出警报,让处于睡梦中的守军清醒过来,投入到战斗之中。 为了保证祁县城的安然无恙,守城的匈奴人还是下了一番苦心的,由于不知道魏军什么时候前来,他们为了让这种守城方式持续有效,就严格地执行刘猛的规定,不给魏军以任何可趁之机。 夜袭小队已经接近了城墙,由于城小,祁县城是没有护城河的,这无疑给小队的前进减少了障碍,如果有护城河的话,那么越过这道护城河,就要困难许多。 城墙下是一大片的阴影,夜袭小队潜藏到了这片阴影,是很难被发现的。 不过这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夜袭小队必须要登上城墙,打开城门,才算完成他们的任务,而防守严密的祁县城,似乎看不到任何的漏洞。 杨军侯并没有着急,而是很有耐心地沿着城墙缓缓地走动着,仔细地查看着城墙上岗哨的事。 还别说,真让杨军侯给找到了匈奴人的破绽。 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那怕刘猛的要求极为的严格,但真正到了执行的阶段,难免会有一些漏洞的出现,只要刻意地来寻找,还是不难发现的。 杨军侯盯上的这一段城墙,是祁县城拐弯的死角,守这里的两名匈奴兵,此刻正大梦周公呢,清晰的鼾声,很快就让杨军侯锁定了目标。 只见杨军侯轻舒猿臂,拿着钩爪轻轻地一抛,便钩在了城墙之上。 杨军侯抻了抻,确定钩爪钩得很牢固,然后让一名外号叫做猴子的队员往上攀登,身手敏捷的猴子飞快地攀登上去了,果然那两名匈奴兵睡得正香着。 紧接着,几条绳索垂了下去,不过半柱香的工夫,这些队员们纷纷攀上了城头,羊祜挑人的目光很准,整个小队堪称是精英小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了城头,而且动作极轻,一点也没有惊动那两名熟睡之中的匈奴哨兵。 不过他俩是再也没有机会清醒过来了,在睡梦之中,他们被割断了喉管,连吭都没有吭上一声,就向阎王爷报到去了。 登上城墙的小队迅速地脱掉了外面的黑色衣服,露出了里面穿着的匈奴人的衣饰,俨然化身成为了一支匈奴人的队伍,如果在夜色之下不仔细看的话,还真是分辨不出来。 不过登上城墙不过是完成了任务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为困难的任务,那就是打开城门,由于他们登上城墙的位置是城墙的拐角处,距离城门还有比较长的一段路。 由于每段城墙上都配有岗哨,并不是所有的岗哨都会睡得跟死人一样,就算他们乔装过去,难免会被看出什么来,一旦被守城的岗哨发起警报,他们的任务便会前功尽弃。 而且不远处似乎看到灯火在闪烁,应该是一条巡城的队伍赶了过来。杨军侯当机立断,除了留下来两人假装匈奴人岗哨之外,其他四十八人全部下顺着台阶进入到了城内。 整个城内此刻一片死寂,城内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正好适合夜袭小队的行动。 原来匈奴人是城墙上防范的比较严格,到了城内,几乎没有派出巡兵来巡城了,夜袭小队向着城门处奔袭而去,没有遭遇到任何的阻击。 到了城门口,到是有几名匈奴兵守在那儿,看到一队匈奴兵正从城内奔袭而来,不禁诧异万分,按说城头是有几支队伍在巡逻呢,反倒是城里,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 他们之中都听不懂匈奴话,只能是迎面而上,那名匈奴人见状不妙,立刻发出了报哨的哨声。 杨军侯再想阻止已然是来不及了,他干脆下令“杀” 四十八人一齐朝着城门口奔了过来,亮出了各自的兵器,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由于人数上的优势再加上夜袭小队全部由精兵组成,干翻这几个匈奴兵简单至极。 只可惜那名匈奴兵的示警声已经发出,这时候城内的匈奴兵似乎都被惊醒了,杨军侯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朝着城门的方向奔了过去。 第549章 清脆悦耳的马蹄声 杨军侯的速度非常的快,他三步并做两步,几息之间,就已经冲至近前,手起刀落,那名匈奴兵躲闪不及,被杨军侯一刀就砍断了脑袋。 其他的几名匈奴兵刚拨出刀来,几支冷箭已经射到了他们的面前,皆被射翻在地。 虽然是干脆利落地干掉了那几名守兵,但是杨军侯一脸的凝重之色,一点儿也不轻松,因为这几个匈奴兵临死之前已经发出了示警声,相信用不了多久,城内的匈奴兵就会蜂拥而至。 “快,赶紧打开城门”杨军侯吩咐了一声,第一个冲向了长长的城门道。 城门是用六寸厚的红松木制成的,上下有六道门闩,由于城门很高,任何人都不可能够得上最高处的门闩,每次开启城门都必须要搭梯子才行。 魏军很轻易地打开了底下的四道门闩,但顶上的两道门闩却是无论如何也探不上的,而旁边也没有梯子之类的东西,显然匈奴人用完之后就撤掉了。 杨军侯立刻让手下的人搭起人梯,爬上去打开了最上面的两道门闩。 就在魏军打开城门的这时间,城内杀声四起,闻讯之后的匈奴人已经是扑了上来。 “打开城门”杨军侯沉声地下令道,魏兵们合力去推,沉重的城门吱吱呀呀地开启了。 而这个时候,城门洞口的那边已经可以看到匈奴兵的身影了,杨军侯当机立断,吩咐负责传信的士兵立刻出城,向大军发送信号,而他则是大喝一声“跟我来”挥刀折身向城门洞里冲去。 四十八名魏兵也毫不犹豫地跟在了杨军侯的身后,冲向了匈奴兵的人潮之中。 传信的士兵来到了城门外,从怀中取出火石和引火之物,按照事先的约定,突袭小队打开城门之后,就立刻举火为号,埋伏在城外的越骑兵就会立刻发起进攻,进入祁县城。 传信的士兵在掏火石的时候,扭头朝里面看了一眼,突袭小队已经和匈奴的大队人马交战上了,兵器相撞的金鸣声和厮杀声惨叫声不时地传了过来,不断的有人倒在了地上,黑暗之中,也分不清是哪一方的人倒地。 传信士兵的手轻微的有些哆嗦了,其实这四十九名兄弟的性命就维系在他的手中,早一刻把信号发出去,越骑兵便可以早一刻赶到,而晚一刻发出去,那就意味着很有可能多死几个弟兄。 他心里越是焦急,手上便越紧张,偏巧这个时候夜风很大,他打了几次的火石,也仅仅只看到火光一闪而熄,根本就没有点燃引火之物。 传信兵急了,这点不着火可是一个大问题,对面等候的越骑兵根本就不敢出击,而他们五十人的小队要抵挡成千上百的匈奴人的攻击,只能是短时间内可以维持,时间一久,城门得而复失,羊祜的计划可能就全破产了。 情急之下,传信兵将上身的衣服全脱了,将火石埋在了衣服里,这样就可以起到防风的作用,他试着打了几下,终于打着了火,窜起来的火苗把衣服给烧着了。 传信兵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不顾一切地挥舞着着火的衣服,向对面的越骑营传递着信号。 邓艾在对面已经是等候已久了,等着这把火等得都望眼欲穿了,看到信号之后,立刻下令,越骑营全员出动,向祁县城门冲去。 而城门洞口的厮杀则进行的十分惨烈,匈奴兵看到城门被打开,这才如梦初醒,知道要坏事,于是他们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想杀掉这些个魏兵,将城门关闭上。 所幸的是城门洞并不太宽,大约只有两三丈的宽度,否则的话,突袭小队面对数百上千的匈奴兵,就是神仙也打不过啊。 狭窄的城门洞给魏军小队提供了短暂的辟护,避免遭到敌人的四面围攻,但就算是匈奴人从一个方向上进攻,魏军小队承受的压力也是相当大的。 杨军侯巍然不退,因为他知道,只有后退几步,就是城门了,一旦城门被匈奴人夺回去,他们便是前功尽弃,所以就算是拼死,也不能后退半步。 战斗进行的十分激烈,杨军侯已经是连续地砍翻了好几个匈奴兵了,但他的身上,已经是多处挂彩,鲜血淋漓,尤其是他大腿上中的一枪,前后贯通了,那怕他是稍微挪上一步,都疼痛难忍。 但尽管如此,杨军侯都没有半点撤退的念头,看到身边的弟兄一个个地倒了下去,他目眦欲裂,高声地疾呼道“兄弟们,和这些胡人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剩下的魏兵已经不多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后退,他们并肩而立,用血肉之躯构成了一道人墙,挡在了匈奴人的面前。 锐利的矛尖刺入了杨军侯的身体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他耳畔,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了,但那马蹄声却是如此的清脆,如此的悦耳,仿佛如之音一般 越骑兵的洪流涌入祁县城的时候,战斗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悬念,匈奴人是纷纷的溃败,他们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根本就没来得及去骑马,当然,即使他们骑上了马,也未必是越骑营的对手,留守祁县的匈奴兵数量并不太多,实力也不强,和越骑营正面怼的话,只有被横扫碾压的份。 虽然是越骑营最终攻陷了祁县城,但攻城的最大功劳,却是突袭小队的,但除了一名传信兵之外,其余四十九名小队士兵,全部在城门一战中,壮烈殉国。 羊祜入城之后,面色凝重,他吩咐将这四十九名烈士的遗骸好生收殓,厚葬之,同时上报给曹亮,恳求给他们记大功一次,同时优怃其家属。 收殓这些遗骸的时候,好些人都哭了,因为他们的遗体都是不完整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费了好大的劲才算是拼接回来,可目前当时的战斗,是何等的惨烈。 第550章 连取两城 正是因为突袭小队以大无畏的勇气阻挡了匈奴人的反扑,给越骑营进城创造了条件,他们的牺牲,换来的是魏军的大胜,他们的血,没有白流。 正是因为有着这么一群热血的战士,才会让平北军快速地成长起来,他们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勇气,也必将激励平北军的将士,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是战争就会有伤亡,但站在死,跪着死,终究是有区别的,头可断,血可流,士气不可丢,已经成为了平北军的信条。 或许平北军的成立,在某些人的眼里,就是一个笑话,但曹亮仅仅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将笑话变成了神话。 打造一支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不仅仅只是依靠堆砌装备,不仅仅只是依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训练,只有在血与火的战场上完成洗礼完成历练,他们才有可能真正蜕变为一支百战雄师,天下无敌。 到天明的时候,战斗已经基本宣告结束了,除了各个地方还有零星的战斗,一些匈奴人还在抵抗之外,其余大部分的匈奴人已经是投降了。 有一部分的匈奴人逃出了城,但羊祜事先早有安排,在祁县城的四个城门外,都埋伏了人马,匈奴人出来一个捉一个,出来两个捉一双,有胆敢反抗的,立刻格杀,基本上做到了无一个漏网之鱼。 羊祜如此谨慎,是为了防止祁县城失守的消息传到晋阳,让匈奴右部帅右贤王刘猛知晓了。 尽管这纸里面包不住火,刘猛迟早会知道祁县老巢失守的事,但越晚知道对魏军来说是越有利,所以羊祜才派步兵营封锁祁县城门,不让祁县失守的消息短时间内泄露出去。 至于如何处置这些降兵,羊祜则派人飞马通知了曹亮,同时也将此次战斗的状况向曹亮做了汇报。 不过曹亮此刻早已离开了兹氏,顺利地进入了大陵。 西路军几乎是在东路军攻克祁县的当天,就拿下了大陵,唯一不同的是,东路军是在凌晨时分攻入的祁县城,到了天明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而西路军并未在夜里发起进攻,等到进攻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由于道路相对来说比较难走,所以西路军尽管和东路军是同时出发,但还是晚了一步到的大陵城下。 西路军到达大陵城下时,已经过了卯时,这样的条件下,自然是不可能象东路军那样发动偷袭,曹亮审时度势之后,下令魏军发起强攻。 偷袭要到晚上才行,西路军五千人马,不可能就这么干耗着,而且此地距离大陵很近,被匈奴人发现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如果魏军潜藏在大陵郊外,被匈奴人发现的话,还不如趁着匈奴人不备,即将地发起进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果然匈奴人根本就没意识到魏军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起进攻,事先连一点的征兆也没有,他们仓促应战,顾此失彼。 而魏军的进攻则是准备充分,全力以赴的,他们的攻势非常的凌厉,人潮如涌,箭矢如雨,覆盖了大陵东面的城墙。 尽管大陵的城门每日已经处于一种紧闭的状态,但匈奴人防守意识,还没有提升到高度戒备随时可以战斗的状态,面对魏军的突然袭击,匈奴人在反应上是慢了半拍的,所以战斗一开始,匈奴人就陷入到了被动之中。 被打懵了的匈奴人过了不短的一会儿才算是清醒了过来,他们发了疯似地涌向了大陵的东城墙,拼死来抵御魏军的进攻。 别看到魏军的攻势猛烈,其实是曹亮采取的佯攻手段,他故意地在城东面大造声势,吸引匈奴人的全部注意力,这也是为什么魏军表面上看起来来势汹汹,实则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等东面的佯攻吸引了匈奴人所有的注意力之后,曹亮才派出了一支精锐的攻城部队,在王濬的率领下,从大陵城西发起了进攻。 这个声东击西的计划进行的十分完美,魏军在东面大张旗鼓的佯攻,几乎吸引了匈奴人大半的兵力,等魏军在西面发起攻击的时候,大陵的西城门,差不多已经是空城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守军,根本就无法抵御魏军的进攻。 当匈奴人意识到中计了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是为时晚矣,在王濬的指挥下,长水营的精锐部队迅速地爬上了城墙,击溃了不多的守军,打开了西城门。 而早已守候在城外的屯骑营,则是鱼贯而入,杀入到了大陵城中。 魏军骑兵的入城,那就意味着战斗已经是临近尾声了。 论战斗实力,中部匈奴比起左部和右部匈奴来,确实是差了不少,如果东路军也采用同样的攻城方式的话,恐怕是很难这么轻易地就拿下祁县城的。中部匈奴的实力差了一大截子,所以在和魏军交战的时候,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魏军从两个方面发起进攻,他们最多只能守得住一面。 而魏军入城之后,中部匈奴兵更是毫无斗志,四散而逃,等他们发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后,纷纷地开始缴械投降,屯骑营入城之后,也几乎没有遭受到任何有力一些的抵抗,所到之处,皆是跪地投降的匈奴兵。 曹亮入城之后,也接到了邓艾羊祜杜预的禀报,魏军在同一天连续地攻占了两座县城,确实是双喜临门。 攻下了祁县和大陵之后,魏军已经攻破了匈奴人的四处巢穴了,从南部匈奴一直杀到了中部匈奴,其中还包括两个实力最为强劲的左部匈奴和右部匈奴,匈奴五部之中,除了在九原的北部匈奴之外,其他四部皆落入了魏军之手。 连克两城之后,曹亮面前的形势豁然地变得开朗起来,尽管肯定会遭遇到一次匈奴人的反扑,但这大概也是匈奴人最后的进攻了,这最后的一役,将会彻底地决定匈奴人的命运。 第551章 破敌之计 尽管在攻克祁县和大陵之后,魏军采取了封锁消息的手段,在祁县和大陵通往晋阳的各个要道之上设立关卡,以阻止祁县和大陵失守的消息向晋阳那边传递。 但曹亮知道,这种封锁只能是暂时的,因为晋阳那边的匈奴人也会向祁县和大陵这边派遣信使,一旦发现信使有去无回,便会怀疑这边出了问题。 至于这个暂时究竟是多长时间,曹亮也完全吃不准,很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十天八天之后,但对于魏军来说,留给他们备战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匈奴人一旦发现祁县和大陵失守之后,必定会发起疯狂的反扑,这样的话,魏军势必将会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这一战,也将是一场最为艰苦卓绝的战斗。 “曹将军,据老夫所见,这一战你将毫无胜算。”桓范毫不客气地道。 桓范讲的倒是大实话,平北军虽然有着预备役的补充,可以始终地保持着一万人的编制,但四部匈奴的总兵力加起来,至少也有六七万人,而且从晋阳到祁县大陵,几乎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对骑兵作战最为有利,如果魏军在平原地区和匈奴骑兵交手的话,几乎没有什么胜算。 而坚守祁县和大陵,那更非明智之举,首先祁县和大陵只不过是两座县城,无论是城墙的高度还是防御的力度,都是很弱的,其次,祁县和大陵做为匈奴人的大本营,魏军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群众基础,守一座城,没有老百姓的支持,单靠军队,那根本就是无法长久的。 最后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坚守城池的关键是援兵,因为一旦陷入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那只能是处于一种被动挨打的防御状态,只有依靠援兵,才能打破敌人的围困。 而平北军做为一支北上救援的军队,其并无后援之军,所有的战斗,只能依靠自己,一旦陷入到被敌人包围的状况,形势便会变得十分危险。 所以固守城池对平北军而言乃是大忌,此番作战,必须要和匈奴人正面交锋。 而正面交锋的战场,只能是选择祁县大陵以北的地区,那儿一望无垠,无遮无拦,所以桓范才直言不讳地说曹亮此役毫无胜算。 以一万步骑去面对匈奴人的六七万骑兵,而且丝毫不占据地利优势,这种战斗,怎么看怎么让人绝望,纵然是孙武重生,吴起再世,恐怕也难翻盘。 就连向来有智囊之称的桓范都坦然败局已定,显然是没有人看好曹亮的这个布署的。 曹亮却是一脸的古井无波,问道“那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 “撤兵”桓范斩钉截铁地道。 “撤兵”曹亮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毛。 “不错,唯今之计,也只有撤兵回河东郡了,暂避敌之锋芒,而且动作要快,乘匈奴人不察之际,果断撤退,这样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否则匈奴人一旦追来,想撤都来不及了。”桓范悠然地拈着短须道。 曹亮沉吟了一下,道“从祁县大陵撤到河东大约有三四百里的路,至少也需要四五天的时间,而匈奴骑兵只需要两三天就可以轻松追上,到时将何以应对” 步兵跑不过骑兵,那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何况是被端了老窝的匈奴骑兵,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匈奴人知道自己的老巢被端了,那还不急红了眼来找你玩命,跑,终归是跑不赢的。 桓范木无表情地道“步兵肯定是带不走的,只能让他们留守某城,至于守住守不住,那就全凭造化了。” 桓范的建议无疑是冷酷的,面对匈奴骑兵的疯狂追击,行动较慢的步兵肯定是逃不走的,不管他们留守那一座城池,都很难保证他们可以存活下来。 虽然从理智上来讲,桓范的建议没有什么错,大难临头之际,丢车保帅也是正常的举动,但是一下子放弃六千袍泽,这让曹亮在情感上是很难接受的。 曹亮摇了摇头道“我曹亮身为主将,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儿郎的,更何况开弓没有回头箭,既是来平叛的,岂有未战先逃之理,这一战,势在必行,不成功便成仁” “将军真得想好了吗” “虽千万人吾往矣”曹亮慷然地道,目光坚定。 桓范呵呵一笑道“将军有如此的气魄与胆量,老夫也就放心了,方才乃戏言尔,某倒有一计,可破匈奴。” 曹亮没想到桓范此前的话不过是一句玩笑,他自嘲地一笑,还好没听他的话,否则还不让桓范狠狠地鄙视了,听桓范有破敌之计,曹亮更是精神一振,喜道“先生有何妙计,还请直言。” 桓范气定神闲地道“单凭我们一万步骑,若想取胜匈奴试比登天,但如果另有一支军队能配合作战,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大破匈奴人绝非难事。” 曹亮想了一下,道“先生所言,可是指并州刺史田豫的兵马” 这其实倒也不难猜,如今在并州地面上,除了曹亮的平北军之外,也只有田豫的并州兵了。 “不错,此役若想取胜,必须得倚仗田刺史的兵马。” 曹亮有些迟疑地道“如今南北消息隔绝,与田刺史那边通信殊为不便,很难联系的上,就算联系的上,如今匈奴人气势正盛,田刺史也未必肯出兵啊” 曹亮和田豫本身就没有上下隶属关系,曹亮自然是无权调动并州军的,而此时正值晋阳被匈奴所围,就算匈奴此刻撤军,田豫也会疑心匈奴人有诈,不敢轻易出城。 桓范微微一笑道“这个当然,田豫为人持重谨慎,在敌情未明的情况,肯定是不会轻易出城的,但老夫与田豫有些交情,如果老夫前自亲往的话,必能够说服他出兵的。” 曹亮不禁大为奇怪,像桓范这样性情怪僻的人,上怼天下怼地中间怼空气,居然也会有朋友,这岂非是喋喋怪事。 第552章 急红了眼 看着曹亮瞪起来的眼睛,桓范稍微有些不满地道“怎么,不相信老夫之言吗” 曹亮道“不是不信,只是很奇怪,先生如何与田刺史攀上的关系” “这事说来话长了,当初老夫就任青徐都督之际,田豫为汝南太守,殄夷将军,以本官督率青州兵马征讨辽东公孙渊,其时东吴与公孙渊相互勾结,派出使者周贺前往辽东,返程之时,被田豫所袭杀。时任青州刺史的程喜与田豫不和,上奏弹劾田豫侵吞财宝,中饱私囊,明帝震怒,欲治其罪,某便上书澄清事实,还了田豫一个公道,这才免了他的罪,此事之后,田豫亲自来相谢,也算是攀上了一个交情。” 曹亮恍然地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先生也有正义的一面。” “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哎,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什么叫有正义的一面,难不成老夫向来猥琐龌龊吗”桓范不满地质疑道。 曹亮陪着笑道“那能呢,先生胸怀坦荡,仗义直言,当为世之楷模。”心底里,早就暗道,,你自己心里就没点b数吗,你干的龌龊事还少吗,徐州怼下属,冀州怼上司,老婆和你说了句大实话,便恼羞成怒,打了老婆的大肚子,搞得他老婆流产身亡,所以说,曹亮听说他还有朋友时,都莫名惊奇,真是殊为难得。 桓范道“言归正传,老夫即刻前往晋阳,这边的事便交给将军了。” 开玩笑归开玩笑,但办正事的时候,却容不得半点马虎,曹亮听到桓范准备前往晋阳时,不禁有些担忧地道“此去晋阳,危险重重,先生可得小心从事。” 确实从大陵祁县晋阳,一路之上可都是匈奴人的势力范围,桓范只身前往,让曹亮很是担心他的安危。 桓范早已规划好了行程,大路自然是不敢走的,不过此去晋阳,倒是有一条边山小路,比较僻静,由于路途迂回坎坷,倒也不惧怕碰到匈奴人,不过桓范笑道“曹将军既然担心老夫,那不如把方布借老夫一用如何” 曹亮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桓范可是他的左膀右臂,万万容不得有失,如果能让方布这个最为得力的保镖陪同前往的话,倒也再合适不过了。 以前方布可是寸步不留曹亮身边的,但随着曹亮权威渐重,方布也不敢不听他的话了。 安排桓范走了之后,曹亮稍微的宽了一下心,本来这次和匈奴人的大决战,曹亮也并没有什么把握打得赢,但如果桓范真得能说服田豫出兵的话,无疑给了曹亮不小的助力,也让他极有信心来打好这一仗。 战场的选定,是一个极为关键的因素,曹亮经过仔细的斟酌,确定了在祁县的东观迎敌。 东观在祁县以北,与榆次梗阳相邻,是通往晋阳的必经之地,如果刘猛回军祁县的话,必走东观,如果魏军能提前在东观进行布署的话,还是可以掌握战场的主动权的。 除了一部分兵马基本上是编制外的辅兵留守祁县、大陵之外,曹亮将五个营的兵马尽数地调往了东观,进行了战前的详尽布署。 东观之战,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 而此刻的晋阳之战,打得十分的胶着,虽然匈奴人依仗着兵马众多,持续地发起了猛烈的攻势,但晋阳城的城墙高大坚固,绝非是大陵祁县那般薄弱,再加上守军和百姓众志成城,誓死而战,所以匈奴人的进攻始终未能得手。 这让刘猛十分的焦灼,只有拿下晋阳,他才有机会晋位为单于,眼看着已经没有了竞争对手,但死活就是拿不下晋阳,迈不出这最后的一步,让刘猛是郁闷不已。 虽然刘豹在老爷岭吃了败仗,连左部匈奴的老巢兹氏都丢了,但刘猛不认为魏军这万把人的援军还能再掀起什么风浪来,自己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拿下晋阳,成就单于果位,这才是重中之重的任务,其他的一切都得靠边站。 至于对付魏军的援兵,刘猛已经决定了等拿下晋阳之后,再出兵兹氏,这么一支人马,也敢来救援并州,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匈奴大军只要回过头来,分分钟就能灭他。 所以,当有人向他禀报祁县和大陵失守的消息之时,刘猛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部下再一次地确认这个消息之后,刘猛才明白过来,有如晴天霹雳,完全懵了。 其实匈奴人得到祁县大陵失守的消息是滞后了好几天,由于魏军此前的封锁做得相当的严密,以至于祁县大陵那边根本就传不出任何的消息。 但正如曹亮所预计的,祁县这边传不出消息,并不意味着永远可以隐瞒下去,毕竟晋阳那边也是会谋求与祁县这边联系的。 最先察觉有异常的是刘猛手下的军需官,按照原计划,今天正是祁县那边运输粮草到来的日子,可等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军需官都没有看到运送粮草的车辆,他就觉得很蹊跷,由于祁县距离晋阳并不太远,纵然有所延误,但也不至于会耽搁这么久。 于是军需官派人前去催促一下,但是到了第二天,不但运粮车还没有到,就连派出去的人也失去了踪影,军需官这才意识到出了问题,便向右部大将汇报了这个情况。 右部大将立刻派人去查实,这才发现祁县和大陵已经在三天前就失守了,他慌忙地禀报给了刘猛。 祁县可是右部匈奴的大本营,对于刘猛来说,十分的重要,他的家小,他的财产,他的所有一切都在祁县,如果祁县失守的话,那刘猛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刘猛这回真得急红了眼。 刘蛟也来见刘猛,因为大陵失守的事,刘蛟急得也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急地道“右贤王,不能再等了,赶紧回兵吧” 第553章 各方妥协 刘猛满脸的阴郁之色,也许他也在懊悔当初没有听刘豹的话,才导致了老巢失守的悲剧,说实话,刘猛万万没想到魏军的来势竟然会这么快,刚刚吞下了兹氏,好歹你也消化一下吧,怎么居然就这样马不停蹄地杀过来了,从兹氏失守到祁县沦陷,这才隔了几天呀 刘蛟可是焦急万分,大陵是他的命根子,丢了大陵他可就什么都不是了,当然刘猛也一样,祁县乃是右部匈奴的根本所在,尽管右部匈奴的军队是目前匈奴各部之中最多的,但如果没有了祁县这块根据地,刘猛将会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无法再支持下去。 不管祁县和大陵遭遇到了怎样的灾难,当务之急就是先把这两座城池给夺回来,所以刘蛟迫不及待地要求刘猛尽快地撤军,夺回二城。 刘猛当然不可能熟视无睹,他立刻地召集五部帅议事,商讨撤军的事宜。 但这个议事会开得极不顺心,刘豹高调地予以反对,声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攻取晋阳,祁县和大陵已经丢了,说不定城里的匈奴人已经被屠杀一空了,就算夺回二城也于事无补,倒不如集中力量攻城晋阳再说。 刘豹的腔调无疑和几天前兹氏失守之后刘猛的腔调一般无二,当初刘豹请求各部支援,夺回兹氏,但遭到各部帅的反对,如今才过了几天,刘豹便拿同样的话打脸刘猛,让刘猛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没法言。 当初兹氏失守之后,其他各部反应漠然,皆不愿放弃进攻晋阳的机会反攻兹氏,如今祁县和大陵沦陷之后,刘猛却急着要回军,这样的双重标准,确实也让刘豹窝了一肚子的火,难免会冷嘲热讽了。 不过到了最后,各部之前还是达成了妥协,匈奴各部将暂时地撤离晋阳,待收复祁县、大陵和兹氏之后,击退了魏军的援兵,或将再次地围攻晋阳。 当然这个妥协也是有原因的,刘猛和刘蛟坚持撤军,大有其他人不同意他们也要单独行动的架式,如果刘猛和刘蛟撤了,只剩下刘豹和刘腾,自然没法再对晋阳发起攻击了。 何况刘豹也是一个极为能审势度势的人,虽然前一段时间匈奴人闹得挺欢实,但连续地被人挖了墙角之后,整个并州的形势已经是悄然地发生了变化,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匈奴各部各自为战的话,很可能会被魏军各个击破。 为了顾全大局,刘豹还是同意了撤军的方案,不过做为补偿,刘猛承诺在收复祁县和大陵之后,便继续向南进军,去收复兹氏。 刘豹对此却提不起兴趣,现在再去收复兹氏,恐怕已经是毫无意义了,就算能夺回来,也不过是残垣断壁的一座空城罢了,除了有些象征意义之外,已经是没有任何的实用价值了。 不过刘豹还是决定率军随同右部和中部南下,现在的形势让他不得不放下成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各部抱成一团,才有存活的希望。 既然刘豹也同意南下了,北部匈奴的刘腾自然也没有理由来拒绝,更何况,其他三部离开了,留一他这一部在晋阳,都很有可能遭到魏军的反攻,所以,那怕是心中再不情愿,刘腾也只能是率部随同大军一起走了。 确定了撤退的方案,匈奴军很快就行动了起来,拨营起寨,向南进军。 最先出发的不是刘猛的军队,而是刘蛟的军队,这个时候刘蛟是归心似箭,他的中部匈奴中几乎抛掉了大部分的辎重和营帐,第一个离开了营地,向南出发。 因为匈奴各部一直以来的独立性,即使是取得了南下的一致决定,但各部之间,还是独立行事的,刘蛟率先出发,刘猛的军队则是随后出发,而刘豹和刘腾的军队,则落在了后面。 各部的心情,肯定也是不一样的,刘蛟心急如焚,如滚油浇心,刘豹刘腾则是闲庭散步,悠哉优哉。 刘猛也不好催促,那怕行军速度慢,好歹人家也出兵了不是,反正夺回祁县大陵还得指望自己及刘蛟的军队,依靠刘豹刘腾,基本上是没戏。 这也就是匈奴五部长期分裂的结果,没有统一的指挥,各自为战,相互掣肘,才导致了如今匈奴被各个击破的情况,刘猛一心想着统一五部,坐上单于之位,但是晋阳拿不下来,之前的约定就无法生效,刘猛干着急也没办法。 看来夺回祁县之后,得加紧拿下单于之位才行,名不正则言不顺,只有自己晋位为单于,才能拥有对匈奴各部的统治权,才不会出现象现在这个各自为政的局面。 刘猛暗暗地盘算着如何来实现自己的单于之梦,但是行军的速度,却没有停下来,很快他就接到了斥侯的禀报。 根据斥侯的探报,魏军目前已经离开了祁县和大陵,向北推进到了东观一带,在那儿构筑起了防线。 刘蛟率领的中部匈奴军,行军速度最快,此刻已经进军到了东观的外围,和魏军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 东观 刘猛暗暗地思忖起来,对于东观,没有人比他更为地熟悉了,要知道东观就在祁县的境内,也属于右部匈奴的栖息地。东观地势平坦,并没有险要可守,刘猛搞不清楚魏军为何会将这里选做战场。 如果换做是他,那么大概率就是要守祁县的,好歹祁县有城墙,可以阻挡一下匈奴骑兵的攻击,而东观一马平川,匈奴骑兵完全可以一路横扫碾压。 根据事先探知的结果,这支魏军的援兵不过才一万人,就算他一路打仗没有什么減员,到了东观,撑死最多也就一万人,还是兵骑混杂的一万人,刘猛还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底气,敢和六七万人的匈奴骑兵正面交锋。 难不成,这个魏国的平北将军曹亮连夺了匈奴四座城池这后变得膨胀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第554章 说服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桓范稍微有些不满地道“怎么,不相信老夫之言吗” 曹亮道“不是不信,只是很奇怪,先生如何与田刺史攀上的关系” “这事说来话长了,当初老夫就任青徐都督之际,田豫为汝南太守,殄夷将军,以本官督率青州兵马征讨辽东公孙渊,其时东吴与公孙渊相互勾结,派出使者周贺前往辽东,返程之时,被田豫所袭杀。时任青州刺史的程喜与田豫不和,上奏弹劾田豫侵吞财宝,中饱私囊,明帝震怒,欲治其罪,某便上书澄清事实,还了田豫一个公道,这才免了他的罪,此事之后,田豫亲自来相谢,也算是攀上了一个交情。” 曹亮恍然地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先生也有正义的一面。” “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哎,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什么叫有正义的一面,难不成老夫向来猥琐龌龊吗”桓范不满地质疑道。 曹亮陪着笑道“那能呢,先生胸怀坦荡,仗义直言,当为世之楷模。”心底里,早就暗道,,你自己心里就没点b数吗,你干的龌龊事还少吗,徐州怼下属,冀州怼上司,老婆和你说了句大实话,便恼羞成怒,打了老婆的大肚子,搞得他老婆流产身亡,所以说,曹亮听说他还有朋友时,都莫名惊奇,真是殊为难得。 桓范道“言归正传,老夫即刻前往晋阳,这边的事便交给将军了。” 开玩笑归开玩笑,但办正事的时候,却容不得半点马虎,曹亮听到桓范准备前往晋阳时,不禁有些担忧地道“此去晋阳,危险重重,先生可得小心从事。” 确实从大陵祁县晋阳,一路之上可都是匈奴人的势力范围,桓范只身前往,让曹亮很是担心他的安危。 桓范早已规划好了行程,大路自然是不敢走的,不过此去晋阳,倒是有一条边山小路,比较僻静,由于路途迂回坎坷,倒也不惧怕碰到匈奴人,不过桓范笑道“曹将军既然担心老夫,那不如把方布借老夫一用如何” 曹亮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桓范可是他的左膀右臂,万万容不得有失,如果能让方布这个最为得力的保镖陪同前往的话,倒也再合适不过了。 以前方布可是寸步不留曹亮身边的,但随着曹亮权威渐重,方布也不敢不听他的话了。 安排桓范走了之后,曹亮稍微的宽了一下心,本来这次和匈奴人的大决战,曹亮也并没有什么把握打得赢,但如果桓范真得能说服田豫出兵的话,无疑给了曹亮不小的助力,也让他极有信心来打好这一仗。 战场的选定,是一个极为关键的因素,曹亮经过仔细的斟酌,确定了在祁县的东观迎敌。 东观在祁县以北,与榆次梗阳相邻,是通往晋阳的必经之地,如果刘猛回军祁县的话,必走东观,如果魏军能提前在东观进行布署的话,还是可以掌握战场的主动权的。 除了一部分兵马基本上是编制外的辅兵留守祁县、大陵之外,曹亮将五个营的兵马尽数地调往了东观,进行了战前的详尽布署。 东观之战,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 而此刻的晋阳之战,打得十分的胶着,虽然匈奴人依仗着兵马众多,持续地发起了猛烈的攻势,但晋阳城的城墙高大坚固,绝非是大陵祁县那般薄弱,再加上守军和百姓众志成城,誓死而战,所以匈奴人的进攻始终未能得手。 这让刘猛十分的焦灼,只有拿下晋阳,他才有机会晋位为单于,眼看着已经没有了竞争对手,但死活就是拿不下晋阳,迈不出这最后的一步,让刘猛是郁闷不已。 虽然刘豹在老爷岭吃了败仗,连左部匈奴的老巢兹氏都丢了,但刘猛不认为魏军这万把人的援军还能再掀起什么风浪来,自己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拿下晋阳,成就单于果位,这才是重中之重的任务,其他的一切都得靠边站。 至于对付魏军的援兵,刘猛已经决定了等拿下晋阳之后,再出兵兹氏,这么一支人马,也敢来救援并州,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匈奴大军只要回过头来,分分钟就能灭他。 所以,当有人向他禀报祁县和大陵失守的消息之时,刘猛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部下再一次地确认这个消息之后,刘猛才明白过来,有如晴天霹雳,完全懵了。 其实匈奴人得到祁县大陵失守的消息是滞后了好几天,由于魏军此前的封锁做得相当的严密,以至于祁县大陵那边根本就传不出任何的消息。 但正如曹亮所预计的,祁县这边传不出消息,并不意味着永远可以隐瞒下去,毕竟晋阳那边也是会谋求与祁县这边联系的。 最先察觉有异常的是刘猛手下的军需官,按照原计划,今天正是祁县那边运输粮草到来的日子,可等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军需官都没有看到运送粮草的车辆,他就觉得很蹊跷,由于祁县距离晋阳并不太远,纵然有所延误,但也不至于会耽搁这么久。 于是军需官派人前去催促一下,但是到了第二天,不但运粮车还没有到,就连派出去的人也失去了踪影,军需官这才意识到出了问题,便向右部大将汇报了这个情况。 右部大将立刻派人去查实,这才发现祁县和大陵已经在三天前就失守了,他慌忙地禀报给了刘猛。 祁县可是右部匈奴的大本营,对于刘猛来说,十分的重要,他的家小,他的财产,他的所有一切都在祁县,如果祁县失守的话,那刘猛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刘猛这回真得急红了眼。 刘蛟也来见刘猛,因为大陵失守的事,刘蛟急得也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急地道“右贤王,不能再等了,赶紧回兵吧” 第555章 后生可畏 “曹亮”田豫眼中掠过一抹的异色,道“可曾是淮南斩诸葛瑾,汉中之战累战殊功的那个曹亮” 桓范悠然自得地道“如假包换。” 田豫虽然身处并州偏远之地,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孤陋寡闻,魏国最近这两年的两次战争便是淮南之战和汉中之战,而这两战之中最为大放异彩的就是曹亮了,淮南之战打得中规中矩,但曹亮阵斩东吴大将军诸葛瑾的壮举无疑成为此战最大的亮点,曹亮之名也彰显于世。 汉中之战对于魏国来说是一次惨败,但战役之中,曹亮火烧兴势山,袭夺阳平关,也算是极为出彩的表现,最后的黄金围之战,更是决定魏军的生死之战,曹亮硬生生地冲出了一条血路,换来了泰半魏军的安全回家。 如果说淮南之战斩杀诸葛瑾是惊鸿一瞥之作,那么汉中之战则成为了曹亮的成名之战,是最为华丽的篇章,魏军虽败,但曹亮的功绩乃是瑕不掩瑜。 曹亮的盛名早已有洛阳流传,田豫虽在并州,但也有所耳闻,所以当桓范提及曹亮的名字之时,田豫倒没有太过惊讶,不过让他感叹的,却是曹亮的年龄。 “没想到曹亮将军竟然会如此年轻,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当如霍去病重生,邓禹在世。” 二十三岁就已经取得如此骄人的战绩,大概历史上能与之比肩的人物就是大破匈奴的霍去病和云台二十八将之首的邓禹了, 田豫看向桓范,呵呵一笑道“某还一直好生奇怪,以元则老弟你孤傲的性格,就连冀州牧这样的位置都不屑一顾,缘何甘心屈人之下,来做一个幕僚现在看来,元则老弟倒是慧眼独具,将来曹亮必为伟器,前途不可限量。” 桓范付之一笑道“将来之事,谁又能言准,今日小弟至此,到是有一事相商” 田豫道“有何紧要之事,竟要劳烦元则亲自前来” 桓范郑重其事地道“曹将军率平北军一万步骑自河东北上,已经接连攻破蒲子、兹氏、祁县与大陵,目前结集兵马于东观,欲与匈奴军一决胜负,奈何敌众我寡,故而特意差某前来,约国让兄会猎于东观,共破胡虏。” 田豫面色微沉,道“东观乃是平川,利于骑兵而不利于步兵,为何曹将军会选择在东观与敌会战” “情势所逼耳,东观在祁县之北,若曹将军不进军至东观,势必得困守祁县,如此便丧失主动。且东观距离晋阳较近,有利于里应外合南北夹击。现在军情紧急,还请国让兄早做决断。”桓范解释道。 田豫面沉似水,摇头道“元则,晋阳的并州兵,如今也只剩下万余人了,勉强够守城而已,倘若调兵出城,匈奴人还复来攻,将何以应对某身为一州刺史,当为晋阳百姓着想,恐怕是分身无睱啊。元则老弟,实在是抱歉啊。” 桓范冷笑道“国让兄,没想到你人老了,就当年的锐气也丢掉了,当初在塞外,轻骑破乌丸,大战轲比能,可如今却蜷缩于晋阳城内,苟且偷生,就连出战的勇气都没有了,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田豫脸上露出一丝的苦笑,道“元则啊,你说的对,这人老了,确实就不敢再提当年勇了,某现在唯一的心思就是守住晋阳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桓范呵呵地冷笑一声,道“国让兄,你这种想法恐怕是大错特错了,曹将挥的援军是朝廷派来的唯一援军,如果此役曹将军败了,将无人能再救并州了,匈奴人去而复返,晋阳城又能坚持多久,国让兄想求无过,只怕到头来成为晋阳城的罪人” 桓范的话,字字如金石掷地,令田豫脸色是一变再变,他挣扎着强辩道“若是坚守,至少也能再守多日,若出城战之而败,晋阳须臾即亡,某一生行事谨慎,如何临老如此涉险。” 桓范逼视着他,沉声地道“坚守城池,不过是温水煮蛙,迟早败亡,而出城一战,却有一线生机,曹将军不远千里而来,只为救援并州,他尚有勇气与敌殊死而战,田刺史就真没毅力破釜沉舟并州成败,唯系此战,何去何从,田刺史当自行卙酌,切勿自误” 田豫默立良久,最终道“元则言之有理,某自当从之,如何行事,还请示下。” 桓范微微一笑道“国让兄,你今天的决定拯救的将是并州千千万万的百姓,功莫蔫。” ┄┄┄┄┄┄┄┄┄┄┄┄┄┄┄┄┄┄┄┄┄┄┄┄┄┄┄┄┄┄┄ 刘蛟率领中部匈奴军一路策马狂奔,离开晋阳大营不过才半天的工夫,就已经到了东观的外围。 原本以为可以率军直抵祁县城外,但没想到刚到东观,就和魏军打了一个遭遇战。 发现魏军的时候,是在一处平原地带上,不过貌似东观一带也没有任何的山,几乎就是一马平川的地势,那怕寻找一处丘陵和高地,都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 魏军似乎早就在这里排好了阵势,远远望去,长枪如林,严阵以待。 整条道路都被魏军给封住了,匈奴人如果不想交战,那就得绕道而行,如果绕道,则会走比较远的路。 不过刘蛟可没有绕道的心思,说白了,此次回军,就算是夺回了祁县和大陵,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意义了,刘蛟更多的心思,其实就是找魏军来报仇的,如今他还真愁找到找不到魏军,没想到却在这儿狭路相逢了。 一看到魏军,刘蛟就红了眼,恨不得将这些人碎尸万段,也难解他的心头之恨,刘蛟也顾不得等刘猛的大军前来了,他直接就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近万人的中部匈奴骑兵个个都是咬牙切齿,蜂拥而上,叽里哇啦地一痛乱叫,万马奔腾,狂飙突进,如平地间卷起一阵的旋风,不顾一切地就冲向了魏军的阵地。 第556章 初露峥嵘 匈奴人的进攻的场面极是壮观,虽然没有整齐划一的队形,但这种万马奔腾乱冲乱撞的模式在气势上似乎更胜一筹,铁蹄隆隆,就连大地似乎都在轻轻地颤动,激荡起的尘烟直冲霄斗。 面对匈奴人如潮水一般气势滔天的攻势,魏军的阵形没有出现丝毫的慌乱,已经经历过几次大战的魏军士兵,紧握着手中的长枪,就连一丝的晃动都没有,直面着来势汹汹的敌人,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魏军结成的这个方阵,要比平常结成了长枪方阵大的多,至少也比平常大了十倍的规模,甚至准确来说,并不算是一个方阵,反倒是近似一个扁圆形的战阵。 不过不管是方阵还是圆阵,它的结构大体上都是一样的,长枪兵被布署在外围,第二道防线是刀盾兵,处于后面的便是弓弩兵了。 一旦匈奴人进入到了射程之内,魏军的弓弩手就毫不客气地出手了,漫天的箭雨如划过天空的一道道流星,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向着匈奴人的队伍就射了过去。 匈奴人几乎是倾巢而出,虽是各自为战,但马与马之前几乎没有什么距离,都是并排或者错位而行的。 这样的比较拥挤的阵形其实是弓箭兵比较喜欢的,因为弓箭兵根本就无需去瞄准,只需要将箭头的方向朝着进攻的人群就行。 箭雨满天飞,划出一道道的弧线之后又落了下去,匈奴骑兵中箭之后,不停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淹没在人潮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落马是非常危险的,被箭射死的倒也无所谓,反正就算是尸体被践踏成泥,也没有什么痛苦。 但大部分的中箭者不是死者而是伤者,有时中的甚至是很轻的伤,但从马背上跌落下去,却生生的成了一阵噩梦,无数的马蹄的从身上踩踏而过,痛苦惨死。 在这种情况下,中箭者并非是死者,而落马者则一定会成为死者,而且是那种尸骨无存的死者。 魏军的箭矢不断地袭来,匈奴兵不断地有人落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但在这种大潮之下,个别人的伤亡根本就无法阻止大军的前进,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匈奴骑兵已经冲到了魏军战阵的前面。 高速奔驰的战马被长枪所刺穿的力度非常的大,巨大的惯性让锐利的长枪深深地没入了战马的身体之中。 这样深深扎入的长枪是很难再拨得出来的,匈奴人就是试图用这样的冲击力来破坏魏军的战阵,尽管要付出很大的伤亡代价,但是在匈奴兵人数占优的情况下,这样的付出还是很值得的,最起码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破坏魏军的阵形完整。 一个没有了武器的长枪兵,就等同于丧夫了战斗能力。 很显然这就是匈奴人最新发明来的破阵方法,用人和马的血肉之躯踩踏出一条破阵的路来。 长久以来,步兵在对抗骑兵的时候,逐渐地形成了一种比较有效的防御阵形,那就是长枪结阵,在缺乏远程攻击的手段下,骑兵想要破坏掉象刺猬一样难缠的枪林,确实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现在从中部匈奴兵的进攻方式上,似乎可以看出刘蛟对破坏魏军的长枪结阵还是很有办法的,用一部分人马做牺牲代价,来破坏魏军的阵形完整,其后的攻上来的骑兵就可以长驱直入,对魏军步兵进行践踏了。 果然在第一波冲击骑兵尽数阵亡的情况下,第二冲击波对魏军战阵的冲击相当的厉害,战阵的有些地方已经是撑受不住,有被匈奴骑兵攻破的迹象了。 临阵指挥的羊祜看到情势不利,立刻下令全军后撤。 这种后撤并不是杂乱而无序的撤退,不是各自逃命的溃退,而是按照预定计划的后撤。 战阵的收缩让魏军的防线变得短小了,这样先前出现的漏洞就可以轻易地弥补上了,而且徐缓后撤的过程之中,战线又被无形地拉长了,匈奴骑兵的攻击距离也就加大了,似乎一切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匈奴骑兵想要突破魏军的防线,还得进行不断地冲击。 其实从战斗开始,匈奴骑兵已经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的,他们的伤亡人数是魏军的十倍不止,在魏军阵地的前面,堆集着无数的人和马的尸体,这种尸体的堆集,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匈奴人的攻击效率。 魏军长枪战阵的收缩在正常的情况下,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不过今天羊祜似乎并不准备再多坚持了,魏军持续地后撤,一直撤到偏厢车的后面去了。 魏军今天出乎意料地列出这么一个庞大的长枪战阵,其实是阵中有阵,在长枪阵的里面,包裹着另一个战阵偏厢车阵。 偏厢车阵是比长枪阵防御能力更强的一种步兵车阵,在河东郡立军之初,曹亮就已经开始打造这种偏厢车了,只不过打造这种偏厢车相对来说,费工费时,所以直到最近,才陆续地装备到军队之中。 此次的东观之战,对魏军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一场决战,曹亮也就不敢再藏着掖着了,他把最新式的武器,最精良的装备都投入进来,与数倍于己的匈奴人展开一场生死决战。 魏军步兵井然有序地从每个偏厢车的空隙之中撤了回去,然后这个空隙就被挡上来,面对匈奴骑兵的,就如同是一道铜墙铁壁。 这样的战车匈奴骑兵还是第一次看到,之所以叫偏厢车,就是因为这种战车只有一面有厢体,厢体是用厚达三寸的松木板制成,在木板的后面,钉有木筋和支杆,而厢体七尺以上的高度,也杜绝了战骑腾跃的可能。 一辆辆的战车首尾相接,构成了一道巍峨的屏障,挡在了匈奴骑兵的面前。 刘蛟看到骑兵的进攻停滞,不禁大怒,亲自上前催促,可到了近前,也不禁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哇靠,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 第557章 加大进攻力度 步兵利用辎重车阻击骑兵的方法倒不鲜见,尤其是在步兵临时宿营之时,常常会在辎重车辆环绕在营地的周围,以防止骑兵的偷袭。 但这种偏厢车刘蛟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魏军居然会造出这样一种新式的车辆来,难不成这比长枪阵还要管用 刘蛟不信这个邪,立刻重新组织骑兵,准备再度发起攻击。 就在这时,传令兵快马赶到面前,对刘蛟道“中部帅,右贤王有请” 一听是刘猛有请,刘蛟不敢怠慢,吩咐部下暂停进攻,快马来见刘猛。 刘猛出发的时间只比刘蛟稍迟一些,一路上他的速度并不太慢,所以他和刘蛟也差不了多少的距离,当刘蛟发起一轮进攻之后,刘猛也赶到了东观。 刘蛟和魏军发生战斗的情况刘猛在第一时间就知晓了,而且也知道了刘蛟第一轮进攻失败的消息,刘猛知道以刘蛟不服输的性子,必然会心急火燎的发起第二轮进攻。 敌情未明,贸然进攻肯定是会吃亏的,所以刘猛才紧急地将刘蛟召来,商讨一下应敌之策。 两军相隔的并不太远,刘蛟骑马而行,很快就赶了过来,他本以为是四大部帅共同议事,没想到竟然只有刘猛一人,不禁为之一怔,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道“他们何在” 刘猛愣了一下,不过转瞬就知道了刘蛟问得是谁,脸上露出无奈人神情,道“他们落在了后面,暂时估计是指望不上了。” 刘豹和刘腾的军队本来对回援就是有着极大的抵触情绪,虽然最终答应了撤军,但撤军的动作慢慢吞吞,拖拖拉拉,估计这个时候差不多才刚刚地离开了晋阳大营,指望他们参与到这次的东观之战中,估计是没戏。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祁县和大陵的失守,自然是刘猛和刘蛟心急如焚,刘豹和刘腾则反应平淡,就算是随同撤军,也是敷衍了事,为了保存实力,自然不可能全力投入进攻的。 刘蛟大为愤慨“他们的军队现在还不是指望着祁县和大陵供给粮草,如今祁县大陵失守,粮草断绝,饿死他们活该” 此次围攻晋阳,由于兹氏和九原距离较远,所以祁县和大陵担负了大部分的粮草供应任务,如今二地失守,等于是掐断了匈奴大军的生命线,要不刘猛会急着撤军,军无粮则乱啊。 尽管匈奴人可以从晋阳的周边地区劫掠汉人百姓的粮草财物,但那终究只是权宜之计,薅羊毛也只能是薅一次,想要长久稳定的提供后勤保障,还得依靠自己的部落。 兹氏的失守对刘猛的影响不大,或者说对整个匈奴的影响都是有限的,尽管刘豹的军队丧失了根据地,但至少还有其他三部的根据地可以提供粮草等后勤保障。 可祁县和大陵失守之后,将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虽然说现在匈奴大军的粮草还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但假如没有后续来源保证供应的话,匈奴大军必然会陷入到粮荒之中。 所以,这才是刘猛听到祁县大陵失守之后,第一时间准备撤军的真正原因,如果对祁县大陵听之任不管不顾的话,晋阳没有打下来,匈奴人也差不多快饿死了。 刘猛苦笑了一声,现在匈奴各部之间各自为战,已经是严重影响到了匈奴光复的大业了,可见曹操当年所种下的流毒是多少的可怕,如此各行其事,一盘散沙,重现冒顿当年匈奴帝国的辉煌几乎是一句空话。 “左部和北部的人马暂时是指望不上了,不过单凭我们右部和中部的人马,击败魏军还是绰绰有余的,你我的军队从现在开始统一指挥统一行动,天黑之前,务必要拿下东观。” 刘蛟道“魏军此刻突然摆出了一个奇怪的阵型,不知如何是好。” “奇怪的阵型,有何奇怪之处”刘猛很是纳闷地道。 这也难怪了,此次偏厢车从来没有出现过,此番正式地登场亮相,刘猛没见过,也在情理之中。 刘蛟连比带划,给刘猛讲那偏厢车的事,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刘猛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一个所以然来,于是他亲自前往军前,仔细地来瞧瞧。 眼前魏军的阵地上,完全被偏厢车所环绕起来了,高大的车厢将魏军阵中的情况完全地掩盖了,刘猛所看到的,只是一道连绵不绝的木墙而已。 木墙的高度也并不高,甚至略低于寻常人的高度,就凭这一道小小的木墙,就能挡得住匈奴骑兵的进攻 刘猛当然不相信,就算是厚实的城墙,匈奴人都有把握拿下,区区一道低矮的木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不过凡事总得试试才知道,刘蛟方才已经发起过一次进攻了,不过是和魏军的长枪兵交手,刘猛此次集合起两部的人马来,准备全力以赴地发起进攻。 右部和中部的兵马加起来有三万多人,超过了匈奴大军的半数,虽然左部和北部的军队一时赶不过来,但刘猛相信,光是凭着他们两部的人马,就足以踏平魏军的阵地了。 两部联合之后,进攻的声势则变得更为浩大,刘猛将骑兵分为四个部分,将魏军所谓的偏厢车阵给团团地包围起来,同时从四个方向发起进攻。 刘猛倚仗着人马多,丝毫没有把魏军的这万把人放在眼里,再加上报仇心切,刘猛可不想放过魏军任何一人,四面包围很显然是不给魏军任何逃亡的机会,只要攻破了这个偏厢车阵,接下来,就是匈奴人的血腥狂欢了,刘猛准备将所有魏军屠杀一空,以他们的血来祭奠的那些匈奴的亡灵。 这场战斗,匈奴人是非赢不可,他们已经承爱以了太多的失败,连续四座城池的失守,让匈奴人损失惨重,只有彻底地击败这支魏军,才能重整匈奴人的士气,才能够挽回败局。 刘猛的所有希望,也凝聚在这一战之中。 第558章 难以逾越 匈奴人的进攻并没有什么试探一说,从一开始就是最为猛烈最为狂暴的一种状态,痛失家园的怒火此刻都发泄了出来,匈奴人的进攻就如同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漫山遍野,山呼海啸,浩浩荡荡,席卷一切。 而魏军的车阵却是稳如泰山,巍然的屹立于前,就象一道坚固的铁闸,丝毫不畏惧洪水的冲击。 历史上偏厢车的最早应用,是西晋时候的马隆,当时河西鲜卑的秃发树机能在凉州叛乱,连斩了几任的凉州刺史,朝野为之震动,无人敢去应战,唯独马隆挺身而出,带领着他自行招募的三千五百勇士,就踏上了西征之旅。 而马隆最大的倚仗,就是偏厢车,结车为阵,结车为营,行程数千里,一路竟然射杀了上万人的鲜卑兵,最后斩杀了秃发树机能,收复了凉州。 曹亮所设计出来的偏厢车与马隆的偏厢车有类似但也有不同点,这个时代距离马隆发明偏厢车还有三四十年,曹亮没机会见到实物,但他根据史书的记载和后代偏厢车的改进,研制出了独一无二的偏厢车。 比起马隆的偏厢车,曹亮的偏厢车更加地坚固结实,防御能力强,有着更灵活的机动性,马隆凭借着偏厢车可以打败十倍于己的鲜卑人,曹亮就不相信自己一万多人,还对付不了多几倍的匈奴人吗 战场之上,决定胜负的因素绝不仅仅只是兵力的多寡,如果人数能决定一切的话,那么历史上那么多的以少胜多,以弱胜敌的战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秃发树机能可是一位狠角色,作乱凉州九年时间,曾阵斩过晋朝的四位刺史,天下为之震动,而马隆仅凭着三千多人就打败了不可一世的秃发树机能,可见偏厢车的重要性了。 为了对付匈奴骑兵,曹亮早在河东郡成立军械营之后,就已经开始打造偏厢车了,只是因为建造偏厢车需要大量的木头,也需要大量的工匠,所以这项建造工程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一直到魏军攻克祁县之后,偏厢车才正式地装备到魏军之中。 而此次的东观之战,也正是偏厢车初次亮相的时候,不光匈奴人惊奇不已,就连魏军的大部分士兵,也是第一次看到此物,觉得很新鲜。 偏厢车构造结实,在厢板的外面,还安装有铁刺,而厢板的里面,则可以安排投枪手和弓弩兵,利用厢板做掩护,对进攻的敌人进行打击。 匈奴人根本就不知道偏厢车的厉害,只为偏厢车只不过是在辎重车的基础上加高了厢板而已,所以他们不顾一切地冲击而来,试图用速度和力量来摧毁偏厢车。 躲在厢车后面的弓弩兵根本就无惧匈奴人的箭矢,那厢板就是最好的全方位的盾牌,魏军弓弩兵可以不用担心受伤,肆意地向着冲上来匈奴人射击。 乱箭如飞,不走运的匈奴骑兵就会被流矢所伤,跌落到马下去,而且由于魏军射出来箭数量众多,匈奴人的阵形又过于密集,所以没等到匈奴人冲到偏厢车的前面,就已经有无数的匈奴兵被踏成了肉泥。 战场上的距离对于高速奔驰的骑兵来说,也不过是眨几次眼的工夫,这些匈奴悍骑突破了弓箭兵的箭网,很快就冲到了偏厢车前。 “砰砰砰”面对拦在前面的偏厢车,匈奴兵似乎没有半点的停止迹象,依然在高速地飞驰着,强大的惯性让战马重重地砸在了偏厢车上。 马的脑袋都碎裂了,但偏厢车的厢板却是毫无发损,仅能在木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坑。 匈奴人是目瞪口呆,按理说这么强大的冲击力,任何一种车辆都承受不住,以前在对付辎重车结阵时,匈奴骑兵就是利用战马的速度和力量,轻易地就摧垮了那些辎重车。 但眼前的这些偏厢车却是坚固异常,冲不散,砸不烂,任凭匈奴骑兵再三地冲击,始终无法攻破这道防线。 匈奴人没有机会站到背面去,否则他们肯定会大吃一惊的,偏厢车采用的是三寸的红松木板,每隔两尺,都有一道木筋加固,还有支杆做支撑,这样的结构,又岂是单薄的辎重车可以比拟的。 正是因为这样坚固的结构同,才能抵御得了匈奴骑兵的连番冲击。 匈奴人也是不信邪的,前面的人已经撞得是头破血流了,后面的人依然不长记性,如飞蛾扑火一样继续地往上扑,俗语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但匈奴人却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现在最为忙碌的是魏军的弓箭兵和投枪手了,匈奴骑兵攻到近前,破不开偏厢车的防御,他们也就成为了活靶子,魏军不停地射击,尤其是连弩手,杀敌杀得简直嗨爆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匈奴兵连人带马地就倒了下去。 匈奴兵也有弓箭啊,他们也试图用弓箭来反击,但射出去箭之后才悲催的发视,不是射在了偏厢车的木板上,就是射到空中落空了,弓箭是不会拐弯的,永远也无法伤及躲在厢板后面的魏兵。 刘猛的脸色铁青,原本以为很轻易就能攻破的魏军防线竟然有如铜墙铁壁一般,这一轮的进攻匈奴人至少也损失了上千人,但却是一无所获。 这车辆究竟是木头做的还是铁做的 对,木头最怕火烧了 刘猛兴奋了起来,火能克木,何不放他一把火,把这些偏厢车都给烧了 于是刘猛下令暂停进攻,派人前去寻找火油之类的东西,然后制做成火把,或者把油布条裹在了箭上面,制做成火箭。 匈奴军再次发起了冲击,这一次他们手里握的不是刀枪,而是换成了火把或火箭,千万支的火把点燃了起来,虽然是大白天,但依然可以看到满山遍野的火光缭绕。 冒着箭雨,前仆后继,许多的骑兵还是冲到了偏车厢的近前,将熊熊燃烧的火把扔到了偏厢车的下面。 第559章 不怕火的偏厢车 刘猛远远望着,亲眼看着那些冒着火苗的火把在偏厢车底下燃烧着,但是让他奇怪的是,火把着了好半天,火势都渐渐地熄灭了,居然还无法将偏厢车给引燃。 难不成魏军的偏厢车不是木头做的 不可能刘猛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怀疑,如果偏厢车是铁打铜铸的,且不说成本高昂,就单说分量,也是过于沉重,根本就无法移动,所以魏军的这个偏厢车,也只能是用木头做的。 是木头就怕火,可为何魏军这木头造了车居然就不怕火 很快冲到近前的匈奴兵给刘猛带回来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可一听这个消息,刘猛差一点没有郁闷地吐出血来。 原来偏厢车之所以不怕火,是因为魏军早已将偏厢车用水给淋透了,从里到外湿漉漉的,湿的木头自然是无法引着的,而且魏军看到匈奴兵举着火把来攻,又专门地从上面浇了一遍水,整个偏厢车目前还在滴着水,放着下面的火把都快给浇灭了。 曹亮在研制偏厢车的时候,首先的要求便是防火,因为敌人看到你一堆木头做的东西,最先想到的便是火攻,不解决这个问题,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战车不过是一堆柴火而已。 为了解决防火的问题,曹亮特意地让工匠在偏厢车的顶端,安置了专门储水的木水箱,下面装有开关,平时水箱里面储满了水,在战时一旦发现敌人有火攻的意图,魏兵便可以打开开关,在极短的时间内,上面的水便可以将整个偏厢车给全部淋湿。这样一来,便可以起到防火的作用了。 火攻不成,让匈奴的士气大挫,到现在,他们才发现,原来偏厢车阵是一块比长枪阵更能啃的硬骨头,谁说骑兵在平原地带上就可以纵横无敌,在坚如磐石的偏厢车阵面前,他们始终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 魏军所有的人马现在都撤退到了偏厢车阵内,此刻的偏厢车阵,就如同是一处平静的港湾,任凭外面惊涛骇浪,里面也是安稳如山。 魏军所有的将士对曹亮是心悦诚服,当初曹亮选择在东观和匈奴骑兵正面杠的时候,其实许多人心中都是不安的,因为匈奴骑兵人数众多,数量上是魏军的好几倍。 更让魏军将士担心的是,平原地带原本就是骑兵的天下,以步兵为主的平北军在一马平川的东观迎战匈奴骑兵,难道不是以卵击石吗 不过显然这些将士的担忧是多余的,曹亮之所以敢主动地进军东观,原来他早已经是胸有成竹,偏厢车的布署让战场上的形势瞬间就得到了逆转,看着匈奴骑兵在偏厢车阵外面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扑乱撞,魏军将士除了感到好笑之外,对曹亮的布署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曹亮自始自终都是一副轻松的表情,因为他很清楚,偏厢车阵对付骑兵,是要比长枪阵更为可靠的办法,长枪阵是有着很大弊端的,对付骑兵的冲击比较有效,但对付弓箭就相对来说比较蒲弱了。 而偏厢车则不同,无论是近程的骑兵冲击,还是远程的弓箭打击,它都可以做到滴水不漏的防守,只用敌人攻不破这一道防御,他们就无计可施。 马隆正是利用偏厢车千里横扫秃发树机能,曹亮当然有理由相信,用偏厢车来对付匈奴人,绝对有效。 当然,偏厢车也并不是没有弱点的,在战争之中,往往是一物降一物的,在现在战争中,号称是陆战之王的坦克照样不是有反坦克导弹来对付它么。 而偏厢车最大的弱点就是机动能力弱,如果敌人能使用投石车尤其是重型投石车来攻击的话,再结实厚重的偏厢车也扛不住大石块的狂轰滥炸。 但让曹亮比较庆幸的是,匈奴人并没有投石车这类武器,自从匈奴人南迁到并州以来,朝廷对他们管理还是十分的严格的,自然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拥有投石车,床弩、攻城车这类型的重型武器。 而匈奴人自身也并不会对那些重型的机械武器感兴趣,他们的军队的一贯发展思路还是以骑兵为主体,而且由于自内迁以来,匈奴人弃牧为耕或者是半牧半耕的状况,也严重地影响了他们骑兵的发展。 和匈奴人全盛时期比起来,现在的匈奴人,早已没有了当初那种草原游牧民族的特质,民风彪悍,桀骜不驯。 没有投石车,单凭血肉之躯就想要破开曹亮精心准备的偏厢车阵,确实是有很大难度的,所以曹亮自然是有恃无恐,在现阶段,匈奴人根本就没有对付偏厢车的良策。 刘猛自然是一愁莫展,东观之战已经打了快一天了,匈奴人根本就看不到攻破魏军偏厢车阵的希望,战场上所依留下来的尸体,绝大部分是匈奴人的,为了攻破魏军的战阵,匈奴人已经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现在匈奴人也深陷泥沼之中,攻不进去,撤退又不甘心,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刘猛所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到最后是无计可施,刘蛟也是愁眉苦脸,垂头丧气。 当初在晋阳大营之时,听闻到祁县大陵失守之后,刘蛟恨不得一口气奔回大陵去,将攻破的大陵的魏军斩杀个干干净净,也算是报仇血恨了。 可现在,魏军就在东观,就在匈奴人的眼皮子底下,可隔着一道偏厢车,匈奴人就是拿魏军没有任何的办法。 要说士气,现在匈奴人最不缺乏的就是士气了,右部匈奴和中部匈奴的人家人,都失陷在了祁县和大陵之中,也就是说,他们的家人,在同一天遭了殃,报仇心切的匈奴人几乎都红了眼,对这支魏军是仇深似海,恨不得生啖其肉睡寝其皮。 所以战斗一开始,匈奴人的攻势简直就是前所未有,四面围攻的方式也正体现了这一点,为了尽快地拿下战斗,匈奴人一开始就跟发了疯似的。 但是结果,却让每一个匈奴兵凉透了心。 第560章 大反攻 夜色降临,匈奴人不得不停止了进攻,后退数里扎营安寨。 而魏军则继续保持着此前的模样,偏厢车战时为阵,闲时为营,到了夜间宿营的时候,偏厢车又完全可以充当扎营时的栅栏,用来防备敌人的夜间偷袭。 刘猛确实是动过夜里偷袭的心思,匈奴人扎营歇息之后,刘猛还曾派出斥侯兵打探魏军大营的状况,如果夜里魏军撤掉偏厢车之后,刘猛倒是不介意夜里发起偷袭的。 但是斥侯兵打探到的结果,却让刘猛感到很失望,魏军根本就没有撤除偏厢车,而是继续以偏厢车为屏障,里面的军队安然入睡了。 既然是无隙可乘,刘猛也就放弃掉了夜里偷袭的念头,白天都无法攻破的偏厢车阵,就算黑夜去偷袭,结果也只能是一样的。 没办法,刘猛也只好等着刘豹刘腾的军队到来之后,再商议办法了。 不过这也只能是一种自我安慰了,试想一下,连他刘猛自己也无计可施,原本就态度不积极的刘豹和刘腾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办法。 魏军这一夜则歇息的再好不过了,除了一部分的军队留守在偏厢车那儿以防备匈奴人的偷袭之外,其余的军队则是轻松的进入了梦乡,充分的休息可以让他们养精蓄锐,随时地投入到大反攻之中。 偏厢车围成的这个圈是足够的大,大到可以容纳平北军所有的人马,甚至许多营的士兵都不用露宿野地,可以搭起帐蓬钻到里面歇息。 这样轻松惬意的战斗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曹亮则是在等待着时机,毕竟只刚刚进行了一天的战斗,就算匈奴人失望了,但还远未到绝望的时候,等他们进攻一再受挫,士气大跌,再无斗志的时候,就是魏军进入反攻的最好机会。 此刻的匈奴人,就如同是刚刚咬钩的一条大鱼,进不得,退不得,攻不得,也守不得。 到了第二天,刘豹和刘腾的军队总算是姗姗来迟了,毕竟从晋阳到东观,也就这么远的一段路,刘豹和刘腾再磨蹭,也总是有限的,不可能永远的磨蹭下去。 刘猛在东观和魏军遭遇到的消息刘豹很早就知道了,但越是如此,刘豹越是不急,收复祁县那是刘猛的事,刘豹没有必要去搭上自己硕果仅存的军队,他采取的是隔岸观火的办法,准备等魏军和刘猛斗个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面收拾残局不迟。 原本以为刘猛和魏军打了一天仗,就算是分不出胜负来,至少也打得差不多了,刘猛这才慢慢悠悠地赶到了东观。 不过眼前的这一幕让他震惊无比,在他的印象之中,他和魏军的老爷岭之战,魏军可是压根儿也没有出动过这么奇怪的战车啊,这么这才过了几天的工夫,魏军竟然造出了数量如此众多的战车来,并且利用这种战车,完全阻挡住了匈奴人的进攻。 刘猛没有办法,刘豹也自然没有什么办法,尽管匈奴人的大军已经全部到齐了,但是战局并没有随着匈奴人的人数增加而改变什么,面对如铁壁一般的偏厢车阵,全部是一愁莫展。 仗还得打,但这种没有希望的战斗,是极为影响士气的,先前攻打晋阳时,同样是屡攻不克,但匈奴人始终没有放弃希望,所以他们才能战斗到底。 但对付偏厢车阵,对于匈奴人来说,却如同是一场噩梦一般,他们不断地进攻,却看不到破阵的希望,失望的情绪在军中蔓延着,渐渐地,失望也就变成了绝望。 刘豹和刘腾的军队虽然也投入到了战斗之中,但是为了保持实力,刘豹和刘腾完全是出工不出力,虽然也派兵进入了进攻的行列,但是浅尝辄止,连右部匈奴和中部匈奴两军全力以赴都拿不下来的敌阵,刘豹和刘腾才不会白白地损失自己的军队。 面对这种进退维谷的局面,倒是刘腾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撤退回北部匈奴的九原。 如今五部匈奴的驻地四部已经沦陷了,唯一保存下来的,只有远在九原的北部匈奴的驻地了,而九原,已经成为了匈奴人唯一的希望了。 因为祁县大陵兹氏这些城池就算是夺回来,也不可能挽回匈奴人的损失了,夺城的更多意义只是为了报仇而已。 但是想报这个仇,却似乎上天并不给他们机会,面对铜墙铁壁一般的偏厢车阵,报仇已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愿望了。 刘猛没有统计自己军队的伤亡数量,但是光是满地层铺的人和马的尸体,就可以看出匈奴人的伤亡到底有多惨重了。 再打下去,很可能会把匈奴人所有的军队全部赔进去了,东观之战,就如同是无底洞一样,有多少军队都不够往里面填。 刘腾的建议很快得到了刘豹的响应,尽管刘猛答应收复祁县大陵之后,会继续进军,收复兹氏,但是现在连祁县都没有打到,更别说收复兹氏了。 更何况,就算收复兹氏又能如何,现在保存实力才是最为重要的,收复一座空城,最多的只是象征意义而已,没有什么实质的东西。 可就连这点象征意义也拿不下来,匈奴人在东观之战中,是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面对刘腾撤军的提议,刘猛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撤兵回九原,那么从此以后刘猛就得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了,做为一个志在当单于,统一匈奴的人,如此灰溜溜地退走,颜面上挂不住啊。 为了证明魏军的偏厢车阵是可以战胜的,刘猛将所有的部下军队再次地召集起来,再次发起了进攻,但结果却是不言而喻的,除了满地的尸体之外,偏厢车阵依然是无法撼动,刘猛只能承受再次战败的痛苦,他坚定的信心此刻也逐渐地瓦解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支大约八千人的骑兵队伍悄然地离开了晋阳城,揭开了魏军大反攻的序幕。 第561章 兵败如山倒 其实魏军平北军和并州军加起来也不到两万人,那怕是里应外合南北夹击,也不会对匈奴人构成致命的威胁,匈奴人只需要分兵一路出来,就足以抵挡得往并州军的夹击了。 但是这个时候匈奴人的军心已经完全地涣散掉了,刘腾和刘豹显然已经不愿意再趟这趟浑水了,他们力主撤退,并且已经停止了进攻,扎营的地点也与刘猛的军队相隔比较远了。 而刘猛也动摇了,东观之战进行到这个阶段,对匈奴人而言,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老巢被夺,东观之战又打不赢,接下来匈奴人何去何从都是一个问题了。 从起事时的风声水起到现在的黯然收场,短短几个月之间的大起大落,让刘猛是百感交集,刚刚感觉到人生已经迈入了巅峰,却又瞬间跌回了谷底,甚至连谷底都不如,是直接掉入了深渊。 毕竟在发动叛乱之前,匈奴人在并州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可如今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只能说,接下来的日子,对匈奴人来说,将会是如寒冷的冬天那样难捱。 整个匈奴人的队伍也是人心惶惶,一盘散沙,丝毫提不出任何的斗志来。 而并州军的突然来袭,就恰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匈奴大军顷刻间就全盘崩溃了。 刘腾的军队率先而逃,本来刘腾也就无心参战了,南部匈奴、左部匈奴、中部匈奴,右部匈奴的驻地相继失守,五部之中,唯一硕果仅存的只剩下了九原这个驻地了,刘腾也是担心九原有失守的可能,所以他早就是归心似箭,趁着魏军夹击而来的时候,刘腾果断地撤了。 而且刘腾在撤退的时候,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等刘猛发现的时候,刘腾早已是人去营空了。 刘猛脸色铁青,刘腾这家伙,也太不仗义了,关键时候,竟然不声不响地跑了。 刘腾的逃跑,让本来就已经是分崩离析的匈奴大军雪上加霜,军心离散,人心惶惶,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刘豹也萌生了退意,不过他没有象刘腾那样不告而别,而是派人给刘猛送来了一封信,言明去意已决,同时在信中劝说刘猛出尽快地撤军,避免遭遇到更大的失败。 看到信的内容之后,刘猛是怒不可遏,将书信撕了个粉碎,怒吼道“胆小如鼠的懦夫,滚吧,都滚吧离开了你们,本王难不成还不打仗了” 刘蛟此刻也是忧心冲冲,对刘猛道“右贤王,魏军两面夹击,我们该如何是好” 刘猛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刘腾和刘豹这两个懦夫逃了,难不成我们两部三万多人马,还对付不了魏人的两万人吗你率部迎击从晋阳过来的并州兵,东观之敌我来对付。” 刘蛟面有难色,不过看了看刘猛的脸色,他也只好应允了下来。 刘蛟现在也是一肚子苦水,东观之战中部匈奴的军队打得可是头阵,自然损失也是最大的,一万多的人马,到如今也折损了近三成左右,而且最为困扰刘蛟的,不仅仅只是队伍的伤亡情况,而是低迷的士气。 如今中部匈奴的军队已经是疲惫不堪,在大量减员的情况下,去迎战刚刚从晋阳城杀出来的士气正旺的魏军骑兵,刘蛟还真没有什么把握能打得赢。 可是瞧瞧刘猛阴郁而布满杀气的脸,刘蛟只能是把想说的话又咽到了肚子里,现在战局维艰,那怕是力所不逮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刘猛安排刘蛟去对付并州兵,也是无奈之举,如果刘豹和刘腾的军队还在,最起码的排兵布阵上便游刃有余的多,但如今两部的兵马撤走,刘猛不得不安排刘蛟的人马顶上去,因为他所有的军队,还要去对付东观的魏军。 就在匈奴人调兵遣将的时候,曹亮也接到了斥侯的最新军情禀报,战役的进程明显地出现了变化,朝着向魏军利好的方向发展。 首先是田豫的并州兵出击了,很显然桓范的出马取得了成功,他说服了田豫。其次匈奴人崩溃的速度之快也超乎了曹亮的想象。 北部匈奴和左部匈奴相继撤军之后,刘猛恐怕是独木难支了,依靠偏厢车阵成功取得防御战胜利的平北军也将会迎来大反攻的契机。 曹亮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的机会,他立刻下令,改变平北军的战阵,邓艾率越骑营从左路杀出,石苞率屯骑营从右路杀出,而步兵、长水、射声三个步兵营,在偏厢车的掩护之下,从中路直插匈奴大营。 偏厢车不光是固定的防御器械,而且在进攻中,它也可以出色地扮演新的角色。由于偏厢车底部安装有四个轮子,可以采用人推马拉的方式让它运动起来。 在固定的防御阵地上,偏厢车可以构筑成方型或圆型的防御阵地,用来抵挡敌人的进攻。而在进攻的时候,偏厢车则分置于步兵队伍的两侧,加强对步兵阵两翼的保护,以防止敌人骑兵从左右两翼来进行偷袭。 魏军的变阵速度相当的快,在曹亮的命令下达之后的一个时辰,环绕在东观周围的那道木头防线就已经消失了,偏厢车在重新的排列组合着,排成了两条长长的巨龙,护卫着步兵部队,昂首向前挺前。 不过早在步兵三营行动之前,越骑营和屯骑营早已是杀出了大阵,向匈奴大营突袭而去。 战斗很快就打响了,越骑营最先与匈奴人的骑兵接战。 养精蓄锐的越骑营此刻士气正旺,快马如飞,气贯长虹,众将士铆足了一口气,如劈波斩浪一般杀入到了匈奴人的大营之中。 刘猛虽然心气还在,架子没倒,但匈奴兵的士气早已瓦解了,所以战斗刚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呈现出了一边倒的迹象,那怕刘猛再三地激励士气,但却是毫无用处,匈奴人兵败如山倒,大势已去。 第562章 进入晋阳城 刘猛是不甘心失败的,在他看来,右部匈奴这残存的两万多人,怎么也不会输给只有一万人马的魏军平北军,瘦死的骆驼再怎么也比马大。 但是刘猛忘记了一点,战争的胜负从来都不是以人数为基础的,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天时地利,但其中最为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士气,如果一支军队的斗志已经垮掉了,那么再多的人数也是难以挽回败局的。 现在匈奴军正处于这种低迷的士气状态之中,尽管刘猛一再地下令匈奴军鼓起斗志顽强作战,而且他发出巨额的悬赏,想要用物质的条件来刺激这些匈奴兵再一次为他卖命。 但今时不同往日,匈奴人兵的心气散了,那怕刘猛祭出以前屡试不爽的悬赏招数来,都很难再让这些匈奴兵动心了。 面对魏军骑兵气吞如虎的攻势,匈奴人的溃败来得比想像之中的还要快,甚至他们就连和魏军作战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听到魏军来袭的消息,就望风而逃了。 大溃败引发了大混乱,在大混乱的情况下,刘猛已经丧失了对军队的指挥权和控制权,他发出的一些命令几乎是石沉大海,再也无人去理会了。 四面八方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刘猛不禁是心中哀叹,这一仗他已经是彻底的失败了,四面都是魏军的劲骑出没,他就连逃生的希望都已经是很渺茫了。 不过好在刘猛的麾下还有一支数百人的亲兵卫队,别的军队已经散了,但这支亲兵卫队还一直地护卫在刘猛的身边,拼死地护送着他突出重围。 由于四散而逃的匈奴兵太多了,魏军骑兵虽然发起了有力的追击,但终究还是人手不足,让许多的匈奴兵逃亡了出去,成为了漏网之鱼。 关键时候,刘猛的运气还是不错,在亲兵卫队的保护之下,他最终也是安然地逃了出来,不过他身边的亲兵卫队,却是折损过半,伤亡累累。 突出重围之后,刘猛好不容易地可以歇下来喘口气了,但突然之间打西北方向杀出来的一支人马,惊得刘猛赶紧地跳上战马,正准备逃路之际,听得手下之人叫道“右贤王,那好象是中部帅的旗号。” 刘猛抬头去看时,果然是刘蛟率部赶来了。 不过刘蛟现在的模样,也是够狼狈的,衣甲残破,身上多处挂彩,很显然也是经历了一场大战,死里逃生杀出来的。 现在刘猛的样子和刘蛟也不遑多让相差不大,都是狼狈之极,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还活着。 刘蛟率部与并州军交战,战局从一开始就处于一种不利的状况,在并州军的强力攻击下,刘蛟的人马损失惨重,不得不引军退却下来。 一路之上,遭遇到了右部匈奴溃败的军队,刘蛟这才知道刘猛这边也完了,他一路收拢败逃的匈奴兵,一路寻找着刘猛,总算是上天有眼,让他找到了刘猛。 “右贤王,此处非久留之地,还是快快撤吧。” “撤”刘猛苦笑了一声,这天大地大的,竟然无他半点容身之所,“这天地再大,恐已无本王的立足之地了。” 刘蛟道“右贤王何不投奔九原,北部还未被魏人所占。” “让本王去投奔刘腾”刘猛凄然地苦笑一声,道“如此寄人篱下,饱受别人的白眼,倒还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 先前他就与刘腾的关系并不融洽,如今却要和丧家之犬一样,却投奔刘腾,不用说,单是这份屈辱,就不是刘猛可以接受的。 刘蛟劝道“右贤王万万不可,汉人不是常说,胜败是兵家常事,既然是打仗,那肯定是有输有赢的,留得草原在,不怕没牛羊,如今只有九原一地尚存,我们前往九原,说不定将来可以东山再起。” 刘猛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同意了刘蛟的建议,收拢残兵,望九原方向而去。 由于匈奴人都是骑兵,所以脚程较快,那怕是溃败,也只有一部分的人马被魏军所歼灭,最终大半的人马还是逃了出来,跟随刘猛,一起投奔刘腾去了。 其实刘腾和刘豹从东观撤军之后,便没有立刻返回九原,而是行军到了东山,暂时地停驻在了山上。 听到了刘猛战败的消息,刘豹便和刘腾商议了一下,认为大敌当前,匈奴各部还是应当团结一致才行,否则就会被魏人各个击破。 于是刘豹派人下山去接应了刘猛一下。 此时的刘猛,正是人困马乏,极度疲惫之时,若有一支魏军杀到,恐怕他们也只能是束手就擒了。 好在有刘豹的人马接应,刘猛和刘蛟这才算是安然的撤到了东山。 四部匈奴部帅聚首,难免有些尴尬,不过好在刘豹为人机敏,首先表态是自己错的,未能及早接应刘猛,才导致今日的大败。 刘猛自然再无法端他准单于的架子了,连声道“不听左贤王和北部帅之良言,悔之晚矣。” 大敌当前,匈奴四部之间,还是达了妥协,捐弃前嫌,一致对敌。 东山自然不是久留之所,在将匈奴人的败兵大部收拢之后,刘腾提议匈奴各部还是前往九原,以保证军需的供应。 在东山之巅,如果天气晴好的话,是可以遥遥地看到晋阳城的。 刘猛遥望着这座可望而不可得的城池,暗暗地发誓,他一定会回来的,将来一定会入主晋阳。 这不过是刘猛的一个夙愿而已,今生他恐怕与晋阳城的距离,就是隔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城墙,而他想跨越这个距离,势如天堑。 离开了晋阳,他恐怕今生再无缘到这里了。 不过刘猛做不到的,曹亮却是易如反掌。 在东观之战结束后的第二天,田豫就竭力邀请曹亮来晋阳城,他必亲自扫榻相迎。 曹亮当然没有拒绝田豫的好意,反正晋阳是他此番救援并州的最后一站,晋阳城他肯定是要进的,于是他挥师北上,进入了晋阳城。 第563章 夹道相迎 平北将军曹亮到来的消息,如同一阵旋风一般,传遍了整个的晋阳城。 晋阳城的百姓欢呼雀跃,扶老携幼,出城相迎。 如今晋阳城的百姓已经不仅仅只是原先晋阳城的居民了,自从匈奴叛乱以来,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为了逃避匈奴的人祸害,并州各地的百姓都纷纷地逃往了晋阳,导致了晋阳城的人口数倍的激增。 在这些普通老百姓的心目中,州城晋阳成为了他们唯一的避难场所,可以让他们暂时的躲避匈奴人的迫害。 所以并州各地的老百姓背井离乡,纷纷地涌入了晋阳城。 但是匈奴人的叛乱愈演愈烈,他不光攻占了晋阳城周边几乎所有的县城,侵占了晋阳附近所有的土地,而且开始对晋阳城展开了围攻,攻势一度是相当的猛烈。 匈奴人的强势进攻让城中的汉人百姓是惶惶不安,如果晋阳城再失守的话,那么整个并州,就没有他们的任何一处立足之地了,他们都将沦为匈奴人的奴隶,任由匈奴人杀戮与奴役。 为了不让晋阳城失守,城中的百姓自发地踊跃报名成为乡勇,协助官兵来守城,所有人的利益一致的时候,才能众志成城,同仇敌忾。 但匈奴人委实太强大了,他们不分昼夜地对晋阳城发起了攻击,虽然晋阳城的军民万众一心,誓死而战,但敌我力量过于悬殊,晋阳城的存亡绝续,只在一线之间,时刻都有沦陷的危机。 在那些守城的日日夜夜里,晋阳的军民提心吊胆,寝食难安,谁都不知道,晋阳城能坚守到什么时候。 在最为困难的时候,所有人心中的都有一个渴盼,那就是朝廷什么时候才能派来援兵,解救他们于水火。 如果这一刻真有援兵出现的话,毫无疑问,那就是上天派来的救星。 就在晋阳城的防守到了芨芨可危,城池随时都有可能陷落的时候,突然之间,匈奴人退兵了。 所有人都是喜极而泣,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去打探匈奴人退兵的原因。 于是平北将军曹亮带兵前来救援的消息不胫而走,曹亮的名字也在晋阳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广为流传,毫无疑问,曹亮才为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是拯救他们于水火的大救星。 如今这位大英雄大救星要亲临晋阳城了,这些百姓无不欣喜万分,纷纷地涌出城去,迎接曹亮的到来。 曹亮到达了晋阳之后,并没有将平北军全部开拨进城,而是将各营驻扎在了城南,他只带了裴秀和傅玄以及数百亲兵护卫进城。 刚到城门口,曹亮就被人山人海的百姓给围住了,人们纷纷地是焚香叩拜,感谢曹亮的救命之恩。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代表城中的百姓向曹亮献上了牛酒,一头刚刚宰杀并煮熟还散发着牛肉香气的大黄牛装在一辆上,牛身上还系着红绸子,而另一辆车上则满载着酒坛子,酒香醉人。 “曹将军千里相援,恩同再造,老朽代表晋阳全城百姓谢过将军,些许薄礼,还望将军笑纳。”那老翁面容清矍,但声音宏亮,欲向曹亮行跪拜大礼。 曹亮连忙伸手相搀,急道“老人家,这可使不得,如此大礼,折杀曹某也。”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走了出来,呵呵笑道“使得使得,曹将军若不来救援,晋阳城恐怕是生灵涂炭厄运难逃,如此大恩大德,晋阳百姓如何敢忘” 曹亮抬头一看,又是一位白发的老者,面容清瘦,但双目却是炯炯有神,身上穿着朝廷的官服,腰间的绶带是青色的,悬挂着一方小小的银印。 银印青绶,二千石高官的标志,并州城中有资格佩戴此标志的,根本就数不出几人来,而他身边相陪的,不是别人,正是桓范,毫无疑问,此人便是并州刺史田豫了。 曹亮拱手道“田刺史,曹某救援来迟,让诸位受惊了。” 田豫呵呵一笑道“不迟不迟,刚刚正好。久仰曹将军之大名,今日得见,田某三生有幸呐。” 曹亮亦笑道“田刺史久镇北疆,功勋卓著,大名如雷贯耳,某年少之时,便对田刺史景仰万分,今日有缘得见,幸甚之至。” 田豫摇头道“老了老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这世间,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曹将军年少英雄,鹏程万里,老朽可是真是比不了了。” 曹亮道“田刺史客气了,此次匈奴叛乱声势如此浩大,田刺史能力保晋阳不失,居功至伟,若换作旁人,未必能做得到。” 这时,桓范道“二位,此处非叙话之地,还是先进城吧。” 田豫哈哈大笑,道“某与曹将军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倒还真是忘了这是城外。某在刺史府已设筵宴,还请曹将军移驾赏光。” “恭敬不如从命,有劳田刺史了。”曹亮客气了一下,便随同田豫进了城。 晋阳的百姓是夹道相迎,从城门口到一直到刺史府,几乎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如此规格待遇,在并州,不敢说绝后,但至少也是空前的。 曹亮和田豫并辔而行,尽管百姓们极为地热情,交塞于路,但有田豫的并州兵来开路,曹亮很快地便来到了刺史府。 并州刺史府座落在晋源大街上,气派恢宏,曹亮等人下马,自有府中的下人过牵走马,田豫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曹将军请。” “长者为先,田刺史先请。”曹亮客气地道。 田豫坚持道“今日曹将军是大功臣,是晋阳的贵客,必须先请。” 两个人推来推去,冷不丁桓范来了句“这么宽的大门,还用得着分先后吗” 田豫和曹亮相视一笑,双双道“同进同进。”于是一老一少,相偕入府。 其后便是桓范、裴秀、傅玄等人以及并州刺史部的一应官吏,至于曹亮带来的几百亲兵护卫,则有人将他们带到了偏厢房,另行招待。 第564章 静观其变 府中的酒筵早已准备停当,自然是海陆毕呈,奢华丰富。 魏末晋初,世风由俭入奢,那些达官贵人的家中,豪宴陈铺,奢侈之极,不铺张不足以代表其社会地位,田豫自然不能免俗,此番招待曹亮的,当然是最为顶极的食材,主厨的也是晋阳城中最好的厨子。 曹亮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并州叛乱已久,晋阳城被围也不止两个月时间了,再加上大量外地百姓的涌入,城中粮食必然是困难无比,而田豫为了招待自己,如此大兴豪宴,就这一顿饭的花费,不知能养活多少的饥民了。 尽管曹亮富可敌国,一点也不差钱,但他对物质生活从来没有苛求过,在军营之中,他也从来没有搞过特殊化,每餐每饭,都与普通将士同锅而食,自然也就博得了将士们的亲切感。 世风奢糜,曹亮是很厌恶的,但以他目前的地位,却是无法改变什么,所以面对田豫的盛情,曹亮也只是暗暗表达了一下不悦,并且没有将这种不悦丝毫显露出来。 三国时的筵席和后世的筵席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分餐制,在这种比较隆重的场合,那肯定是一人一个几案,曹亮在首位就坐,田豫在主位相倍。 其下则是两排几案,桓范、裴秀、傅玄等几人在左边就坐,而刺史府的一应官员在右边就坐,如此一来,左边显得人单势孤,而右面的座位上,则是济济一堂。 田豫看看了空余不少的位子,便道“曹将军,听桓军师说,平北军帐下可是有着五虎校尉,为何他们今日皆不曾前来” 曹亮道“匈奴未除,国难未靖,所以某要求他们兵不卸甲,马不离鞍,随时准备迎击匈奴人,所以,他们今日并未前来。” 田豫恍然而悟,由衷地赞道“曹将军治军严谨,方能百战百胜,既如此,我先敬曹将军一杯。” 曹亮没有端杯,而是道“田刺史,非常抱歉,在下曾经立誓,匈奴未破,绝不饮酒,此令平北军人人恪守,在下身为主将,更需以身作则。” 田豫并没有因为曹亮拒绝饮酒而有什么不快,反倒是哈哈大笑道“曹将军果非常人也,也罢,这杯酒权且留着,等曹将军平定匈奴之后,再饮不迟。来人,上茶” 客人不喝酒,田豫身为主人,自然也不好意思自己在那儿自斟自饮,于是吩咐下人将桌上的酒全部换下,换上茶水来。 这茶自然不是泡的,而是添加了各种的佐料煮出来的,味道和曹亮常喝的茶自然是大不相同的。 不过曹亮倒也没有计较,以茶代酒,不管是怎样的茶,都还是不错的。 不过整个筵会没了酒,气氛却是差了不少,最终也是潦潦收场。 曹亮告辞出城,回到了平北军营之中。同行的人也跟着回来了,桓范也随同曹亮一起回到了营中。 “将军没有饮酒,田刺史似乎有些怏怏不快,按理说将军已不在军中,如此应酬场合,饮些酒也是没关系的。”回营之后,桓范忍不住“数落”了一下曹亮。 曹亮正色地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禁酒的条令是我自己定的,公然违反的话,何以服众匈奴未灭,何以为家,霍去病都能如此,我曹亮就连一个酒都戒不掉,何谈成就大业” 桓范一笑道“将军言出法随,令人钦佩。” 曹亮没有再纠结于这个事情,而是直接地对桓范道“如今匈奴人大部逃往了九原,五部之中,也只剩下了北部匈奴所暂据的九原城,先生以为下一步我们该当如何,才能尽快地剿灭匈奴人” 东观之战虽然北部匈奴的刘腾和左部匈奴的刘豹率先而逃,但匈奴人的溃败却也不可能因为他们两个就有所改变,只不过刘腾运气好点,没有遭受到曹亮的进攻,而其他四部,已经是成为了丧家之犬,这样的战斗,不败才怪。 除恶务尽,斩草除根,曹亮的最终目标可不止是击败匈奴人,而是要真正地消灭他们,不管他们是逃到九原,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曹亮都不可能放弃追击。 要灭就灭个干净,曹亮可不希望将来匈奴人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不过如何进兵,还是得需要斟酌一番才是。 桓范闻之,道“某不建议将军此时出兵,而应当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才是。” “静观其变”曹亮疑惑地道,“匈奴新败,气势正衰,如果我们趁虚而进的话,必可轻取匈奴,但如果让匈奴人缓过之口气来,反倒是不容易来对付了。” 桓范拈须笑道“将军只看其一,不看其二,如今五部匈奴都逃向了九原,如果此刻将军大举进攻的话,相信这些匈奴人必定会紧紧抱成团,同仇敌忾,共御之。但如果将军按兵不动话,匈奴人未必会安然下来,相反的,他们更容易争权夺利,互相排挤,离心离德,等其内乱之后,再进军未迟。” 曹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桓范分析的不错,其实匈奴五部并非是铁板一块,此次的东观之战,就明显地可以看来了,刘猛和刘蛟求战心切,刘豹和刘腾则是存心自保,关键时候,他们当了逃兵,也直接导致了刘猛的速败。 如此各自为战的一帮人,聚集到一起,曹亮还真不知道接下来会上演怎样的一出好戏,如果魏军将他们逼迫的紧了,迫于生存压力,五部匈奴人很可能会捐弃前嫌,共同御敌。 但如果曹亮此刻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的话,匈奴人则会暗生嫌隙,逐权夺利,上演自相残杀的局面。 等到匈奴人内耗的差不多了的时候,曹亮再行进军,必可以轻松地直捣黄龙,大破掉匈奴人。 曹亮很快地就接受了桓范的建议,在晋阳休养一下军队,补充一点新鲜的血液,确实平北军连续作战,也该歇歇了。 第565章 交割 次日,田豫亲自出城,来回拜曹亮,而且他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田豫称,他已经向朝廷上奏此次并州之战的情况,并向朝廷提出了辞呈,请求辞去并州刺史的职务,告老还乡,同时田豫向朝廷提议,由曹亮来接任他并州刺史的职务。 “田刺史牧守并州以来,规略明练,威绩显著,在匈奴人叛乱甚重的的情况之下,仍能坚守晋阳,护佑百姓,并州若无田刺史恪守,恐怕早已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了。如今并州克复,正是百废待兴之时,田刺史如此辞去,只怕有伤并州父老之心。”曹亮挽留道。 虽然田豫在此次匈奴叛乱之中处境十分的被动,但是他顽强地坚守住了晋阳,保护了几十万人并州的百姓,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田豫还有有功劳的。 而且田豫镇守北疆多年,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并州经此劫难之后,重建也是需要花费极大力气的,如果田豫能留任的话,主持并州大局,对并州的重建也是有极大的好处的,所以曹亮尽力地挽留他。 田豫苦笑着摇摇头,道“曹将军,你莫要再打老朽的脸了,此番匈奴叛乱,田某身为刺史,却不能消弭祸乱,居其位不能理其政,有失朝廷之望啊。老朽年过七十而以居位,譬犹钟鸣漏尽而夜行不休,是罪人也。曹将军年少芳华,沉毅大略,有经天纬地之才,若为刺史,则并州百姓之福也。” 田豫去意已决,任凭曹亮如何挽留,都不能改变他的心迹。 其实此番并州劫难,田豫的内心之中也是十分煎熬的,做为并州刺史,治下的土地被匈奴铁蹄所蹂躏,自己却无所作为,只能是困守晋阳城中,这让曾经镇守北疆安稳如山的田豫有很深的挫败感。 难道是自己真的老了吗 就任并州之时,田豫虽然有过推托,但是从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种廉颇不服老的气慨。此次担任并州刺史,很可能就是他最后一次外任了,田豫希望在并州任上,可以做到尽善尽美,为自己的人生履历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但这场突如其来的匈奴叛乱,彻底地击碎了他的梦想,以一种最为狼狈的方式结束仕途,田豫虽然心有不甘,但却是无可奈何。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田豫原本是不服老的,但看到曹亮此番在并州的表现,确实是让他感到汗颜。 曹亮以万人之众,北上增援并州,一路之上高歌猛进,连克匈奴四大巢穴,并在东观一战中,击退了匈奴人的主力,解了晋阳之围,如此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绩,让人觉得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反观田豫,拥兵近两万人,但却是一退再退,丢失了太原西河新兴三郡的绝大部分城池,最后只能是困守晋阳孤城,若非曹亮率兵来援,田豫都不知道能坚守到什么时候。 这就是为将者的差距,对比曹亮,田豫真觉得自己已经是迟暮了,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而且田豫也相信,在曹亮的统领下,并州只会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好。 最后田豫告辞而去,曹亮也只好亲自送他出了辕门。 不得不说,朝廷这次的办事效率出奇的高,田豫的奏章刚刚递出去十天的时间,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晋阳。 田豫如愿以偿地卸去了并州刺史的职务,不过朝廷却没有同意他告老还乡的请求,而是任命他为太中大夫,仍享九卿的俸禄。 太中大夫是光禄勋的属官,基本上属于闲职了,朝廷没有同意田豫致仕的请求而任命他为太中大夫,也算是对他一生功绩的一个肯定。 而曹亮也正式地被朝廷任命为并州刺史,先前的平北将军、北军中候和护匈奴中郎将的职务继续兼着。 这些官职其实也并不冲突,此前田豫任并州刺史的时候,就加振威将军,兼领护匈奴中郎将,只不过曹亮担任护匈奴中郎将之后,田豫就不再兼领这个职务了。 在魏朝,州刺史分为两种,一种是加将军封号,假节或持节的的刺史,称之为领兵刺史,为四品,没有将军封号的为单车刺史,要比领兵刺史低上一品,为五品。 田豫为领兵刺史,而接任的曹亮本身就是平北将军,自然也同样成为领兵刺史。 一般的情况下,刺史的交割得等到继任者前来之后才能办理,而这次比较例外,那就是继任者早就赶到了晋阳,所以交割之事不用等待,即刻就可以举行。 在钦差大臣的见证之下,田豫将象征着刺史权力的印信和绶带交给了曹亮,完成了交接仪式。 至于州府的卷宗帐册以及其他的一应庶务,则由主薄傅玄和参军裴秀来和并州府的官吏进行交接。 由于卷宗之浩秩,帐册之纷繁,交接之事用了好几天才算是全部完成。 在此其间,田豫也早已收拾好了行装,等到交接全部完成之后,他便立刻告辞启程,同钦差大臣一道,返回洛阳。 临别前,曹亮亲自出城相送,城内的百姓也感田豫之恩,扶老携幼出城相送,尽管这次百姓出城的规模没有曹亮进城之时那样浩大,但也是人潮如涌,许多人涕泗横流,悲恸不已。 田豫唏嘘而叹,尽管他在并州当了一回不太称职的刺史,但他坚守晋阳,保护了万千黎庶免遭匈奴人的涂炭,还是赢得了不少百姓的尊敬。 在十里长亭,田豫和曹亮依依话别,田豫把这几年在并州的一些经验和体会告诉了曹亮,希望曹亮可以最终战胜匈奴人,还并州百姓一个安定的家园。 曹亮表示,驱逐胡虏,他责无旁贷,而且必当以民为先,让并州的老百姓,都过上安定详和的生活,再无战乱颠沛之忧。 田豫乘车而行,遥望不远处的晋阳城,他的眼角润湿了,他向曹亮挥了挥手,消失在一路黄尘之中 第566章 扩军 田豫离开之后,曹亮也就正式地上任并州刺史了。 刺史府的一应属官,一律地全部留任,曹亮需要一个有经验的稳妥的办事机构,不会因为刺史的改换而让州府的秩序也发生紊乱。 如今刚刚击退了匈奴,包括西河和太原郡在内的大部分城池都从匈奴人的手中夺了回来,这些城池都需要重新地派遣官吏,回迁百姓,所以这肯定是一项极为浩繁的工作。 而曹亮现在最为主要的目标还是已经逃往九原的匈奴人,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曹亮当然不会自认为收复了晋阳之后,就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匈奴是始终是心腹大患,虽然他们现在败逃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曹亮对其置之不理的话,那么这些匈奴人还是很有极大的可能会东山再起的。 为了干净利落地彻底清除匈奴人的威胁,曹亮是准备向九原进军,如果不是桓范建议他按兵不动的话,曹亮很可能就已经马不停蹄地杀往九原了。 不过桓范的建议还是非常的中肯的,更何况平北军连续地作战,体力和精力都已经是严重透支了,趁着这段时间,该是好好地休整一番了。 而且曹亮也没有将并州刺史官署和平北将军府合二为一的想法,尽管许多的领兵刺史,将军府和刺史官署都是合一的。 但在看曹亮看来,这完全没有必要,本身并州刺史官署就是一个完整完善的体系,如果现在将它打乱重建,将自己这边的人安插进去,势必会造成体系上的混乱,在短时间内是很难进行正常工作的。 再者平北将军府完全是为军事设置的,而刺史官署则更多的侧重于民生经济方面的事务,军事只是兼顾,两者的职能是不同的。 所以曹亮干脆维持两套班子的规模,各自独立运作,并对职能进行了微调,刺史官署不再管理军事而专心致力于民政事务,而平北将军府则继续地行使军事职能,并负责管理并州的郡兵。 按编制,并州兵共计两万人,不过战时一直有伤亡,得不到补充,到目前并州兵的总数,不超过一万六千人。 这一点曹亮倒是勿庸担心的,从河东郡招募的预备兵,一直就在补充着平北军的缺员,让平北军一直处于满员的状态。 这次多余的预备兵,便都可以充实到并州郡兵之中。当然,如果还是不够的话,曹亮也不用发愁,完全可以再行招募之事,在晋阳城选拨士卒。 河东郡一郡之地,尚能招募到合适的兵员,曹亮当然有理由可以相信,在并州可以招募到所需的兵员。 但曹亮真正担忧的,是如何管理这支军队的问题。 桓范提议,将并州郡兵的编制打乱,按兵种不同分别编入到五营之中,让五营的兵马由目前的两千人扩编到五千人。 如此一来,北军五营的战斗力便可以成倍的增长,五千人的营,完全可以单独去执行任务,不必象现在,一些大的战斗,就必须要让几个营联合起来作战,这样固然有好的一个方面,但也是有缺陷的。 首先是各营之间的相互的依赖性过强,甚至遇到某些情况时,单独地无法对付。 此次桓范提议将并州的军队合并到五营之中,便是从根本上来解决这个问题的,每个营的人数担升,就可以保持每个营的独立性。 曹亮极为地重视这次的合并扩军,毕竟每个营要增加三千人,如此大规横的郡兵加入到五营之中,是否会拖累五营的战斗力,这可是曹亮最不愿意看到的。 按照以前在河东郡募兵的经验,曹亮对五营的扩军提出了具体的要求,那就是宁缺勿滥,由于五营基本上是五个不同的兵种,曹亮准许五校尉在郡兵的范围内,分别挑选适合的兵员。 对于这些扩军,羊祜、邓艾等五校尉的表现还是十分积极的,尽管扩军并没有提升他们的品秩,但是麾下的军队扩编之后,战斗力就会增加一倍有余,他们指挥作战起来,就更加的得心应手。 郡兵之中的骑兵,被分配到了越骑营和屯骑营之中。 乍看起来,越骑兵和屯骑兵并没有什么分别,似乎随便安置即可。但其实不然,曹亮在培养骑兵的时候,还是有些侧重点的,越骑营朝着机动方向发展,而屯骑营则更多的担负冲击任务,所以按职能分类,比较机动灵活的骑兵被分配到了越骑营,而人高马大的骑兵则被分配到了屯骑营。 步兵的分类自然要更加地细一些,步兵营招募的是长枪手,射声营招募的是弓弩兵,长水营招募的是刀盾兵,不过这些兵种并州兵之中也是有的,到时候对号入座即可。 由于并州郡兵本身就缺员四五千人,所以曹亮首先还得将缺员还补充起来,这次他面对的招募对象是晋阳的百姓。 曹亮接替田豫成为并州刺史之后,晋阳的百姓是一致支持,在他们看来,并州在曹亮的带领之下,必然会有一个和平安定的环境。 对于曹亮的募兵,晋阳百姓也表现了积极的支持态度,许多青壮之士都加入到了征兵的行列,曹亮择优录取。 不过这一次被淘汰的士兵并没有遣送回去,而是被曹亮编入到了城防军之中,平北军是野战兵团,担负的是进攻匈奴的任务,而并州城也需要派兵来守御,所以曹亮安排没有被录取为入五营的士兵,成为了并州的城防兵。 城防军的规模,保持在五到六千人左右,而且曹亮建立起来的预备役,可以比较轻松地将这些士兵充实到各个营中和城防军中。 万一城池遭受到敌人的攻击之时,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城防军就可以调动预备役进入到城防体系之中,加强城池的防御力度。 定下了方案之后,曹亮便很快地启动了扩军,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第567章 案牍如山 当上了并州刺史,曹亮明显地要比以前忙多了,毕竟在光做平北将军和护匈奴中郎将的时候,曹亮只需专心致志地搞好军事就行了,而且手下有五员得力的虎将,还有桓范、裴秀、傅玄这些顶尖的幕僚人员,许多事情都无需曹亮亲自打理,他们就已经处理的井井有条了。 曹亮自担任平北将军之后,所负责的也就是一些大方向大策略的事,那些军中的庶务,根本不用他来操心。 但当上并州刺史之后,繁杂的事务一下子就压到了他的肩上。 由于曹亮将军事和行政分为了两个互不相通的系统,所以桓范等人也就帮不上他什么忙了,曹亮所依靠的还是原先的刺史官署的那套班子。 前任刺史田豫虽然年逾古稀,但在任其间,却是精力相当的旺盛,许多的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事无巨细,这无形之中,也就造成了刺史官署的那些从事佐官唯命是从,毫无主见,早请示晚汇报,没有上头拍板,什么事也不敢承担。 曹亮刚上任的第一天,就被如山的案牍给吓了一跳,那厚厚的一撂公文帐册堆满了公案之上,而这仅仅只是一天的公文,田豫临去前的一天,已经把以前所有累积的公文给处理好了。 这尼玛的是刺史府吗曹亮还真疑心自己是来到了尚书台,就算是处理全国政务的尚书台,撑死也就这么多文书了吧 曹亮感觉田豫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呀,如果每天都要处理这如山的案牍,还不得把人给活活累死。 不过在其位就得谋其政,曹亮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办理。 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比较棘手,毕竟曹亮先前可以没有当地方官的履历,没有当过县令,没有当过太守,现在一屁股就坐到了州刺史的位置上,为政经验的欠缺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最初的几天,曹亮的确是比较累的,每天批阅那些公文,就占用了他的绝大部分时间,往往是到了更深漏尽的时候,才算是批阅完成。 但到了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居然又有一堆的公文摆在了公案上。 这段时间,确实也让曹亮是郁闷的不行,如此枯坐在刺史府中,不停的批阅公文,非得抑郁症不行。 看来这种工作方式非得改变不行。 经过几天的摸索,曹亮还是有些心得的,于是他将刺史府的属官全部召来,治中从事、别驾从事、功曹从事、簿曹从事、兵曹从事、郡国从事、文学从事、武猛从事、督邮、主簿、帐下督、门亭长、书佐、计吏等等一干人全部到齐。 曹亮把那些公文早已是分门别类,他一一点名,治中从事、别驾从事等人一一上前,曹亮直接就把公文塞给他们,并要求他们立刻去办理,同时曹亮宣布,以后但凡有类似的文书,都会先交到他们这些属官的手中,其中一些大事要事需要报曹亮批准,而一些琐事小事,则由他们自行处理,不必上报。 这些属官们都是一头的雾水,但凡那些是上位者,往往把权力紧紧地抓在手中,绝没有让别人发享的道理。 但曹亮不同,他似乎根本就没有独揽大权的想法和念头,主动地把这些原本属于刺史的权力分配了下去,交给这些属官们来处理。 到不是说他们没有这种能力,主要是田豫在任之时,他们就养成了这种习惯,凡事都要上报给田豫,由他来处置定夺。 而如今曹亮把这些事分派给他们来做,和田豫的手段是完全不同的,众人诧异之余,个个不禁是欣喜万分。 当官为了什么,还不就是手中的有一定的权力么,但在田豫时代,他们大多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除了田豫交待给他们的事,别的一切权力都沾不上边。 而曹亮则是主动地将权力分配给他们,这柴从事佐官们干活则极是卖力,很快便将曹亮交给他们的任务顺利地完成了。 当然,曹亮这么做是别有深意的,如今分配给他们的,其实都是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正在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曹亮必将会亲力亲为,绝不假他人之手。 曹亮要的这是这种效果,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交给属官们办,自己正好可以集中精力,去处置那些大事要事。 现在摆在曹亮面前的头等大事就是如何安置各地的平民百姓。 在匈奴叛乱之时,晋阳周边郡县的百姓一窝蜂地涌向了晋阳城,最高峰时,晋阳城的人口达到了三十余万人。 或许这个数字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但要知道,在三国时代,比起前代的汉朝,人口是大大的锐减,蜀汉一国,人口尚无百万,就算是人口众多的魏国,也不过才有五六百万人,晋阳城短时间内就集中了魏国近半成的人数,其规模之大,也令人叹为观止了。 如此多的人口,自然得耗费大量的粮食才能养活得了,这些百姓大多是逃难而来,身无余资,为了不让这些百姓饿死,田豫只能是打开府库,拿出来官粮来,赈济这些难民。 也幸亏晋阳是州城,有着充足的库存粮食,换做是其他地方,不激起民变才怪。 但尽管如此,三十万的难民给晋阳城带来的也是沉重的负担,粮食再多也有吃尽的一天,如果不是曹亮极早地率军解了围,晋阳城长久被匈奴人围困的话,最终晋阳城很可能会垮在粮食上面,人真到了饿极了的时候,是什么事都可能都会做出来的。 随着匈奴人的败逃,原先他们侵占的城池都一一收复了,于是如何地回迁安置这些难民成为了头等大事。 田豫这回当了甩手掌柜,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曹亮,他自己则是悠哉悠哉地回洛阳去了,曹亮上任伊始,就面临着如此大的难题。 安居乐业,首先是安居,只有安顿好难民,才能真正地让并州的局势稳定下来。 第568章 挖煤去 曹亮此番在并州,完全是要把并州做为自己的根据地来经营的,做为将来对抗司马家的大本营,不过既然是根据地,那么民心是最为关键的要素,只有获得了并州百姓的支持,他才有机会能在并州站稳了脚跟。 驱逐匈奴人,只是做到了一半,而另外的一半,就是需要曹亮来安顿好并州的百姓,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赢得民心,赢得支持。 曹亮自然是把安置难民当做是头等的大事来办。 不过对于那些难民而言,他们也是迫切想要回到家乡,回到故土的,晋阳虽好,那也非久留之所。 曹亮将治中从事蒋怀和薄曹从事沈重召来,共商难民回迁之事。 蒋怀提出,回迁容易,但安置就难了,毕竟现在已经是夏末初秋了,按正常的农时,现在已经是到了等待收割的时候了,可是因为躲避匈奴,并州各地的百姓都来不及耕种就出去逃难了,导致大片的土地荒芜,如今快到秋收的季节了,田地里除了野草之外,连一粒粮草都看不到。 这显然是一个最为严峻的问题,今年土地撂荒了,不光是今年没有收成,而且明年也至少得等到秋收以后才有粮食吃,这就相当于整整一年多的时间这些百姓就得忍饥挨饿,尤其是冬天,天寒地冻,无衣无食,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捱不过去呢。 曹亮回头对薄曹从事沈重道“沈从事,现在府库之中,还有多少的存粮” 沈重摇头道“回禀曹刺史,府库中的存粮,已不足支撑一个月了。而且今日的赋税已经泡了汤,颗粒无收,还请曹刺史上奏朝廷,拨些赈灾的钱粮来,度过今年冬天的这个难关。” 晋阳府库中的粮食是本地的赋税,除了上缴朝廷的那一部分,剩下的就保存在州城的府库内。现在所用的粮食还是去年的赋税,今年因为战乱,肯定是收不到赋税的,有出无进,那怕一座粮山也会给吃垮的。 曹亮道“上奏朝廷那是一定的,但是在朝廷赈灾钱粮到位之前,我们还需做好自救才是,现在种粮是来不及了,但是可以种好秋种冬收的蔬菜,比如白菜和萝卜。蒋从事你赶紧落实白菜萝卜种子的事宜,争取在回迁难民的同时,将这些种子发放到户,不要耽误了种植。” 种粮的农时是误了,但曹亮知道,立秋之时,正是种植白菜和萝卜的时候,如果能捉住这个时间种去了,等到了冬天,就可以收获一大批的白菜和萝卜了,只要数量足够,保障百姓越冬还是没有问题的。 同时,曹亮提出了先前在攻破匈奴四城的时候,缴获了大量的牛羊,可以分发给安置的老百姓,羊肉可吃,而牛则可以用来耕地,虽然无法做到一户一头牛,但至少几户能分到一头。 蒋怀道“这些缴获的牛羊是曹刺史的军中财物,如此拿出来赈济百姓,恐怕不太合适吧。” 曹亮道“有什么不合适的,若非匈奴人叛乱,百姓何须背井离乡地逃难,又何至于出现如此窘迫的状况,拿这些缴获之物回馈百姓,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回迁安置难民是一项庞大的工程,为了做好这项工作,曹亮特别地安排蒋怀和沈重全权负责此事,而且他本人也多次亲临祁县阳邑榆次等地,实地调查,让难民回迁居有屋,食有粮,切实保障他们的生活。 安抚民心是最为重要的,民心向背决定了曹亮将来能在并州扎下多深的根,匈奴人叛乱之后,留给曹亮的完全是一个烂摊子,在这个基础上曹亮想要有所作为,那绝对是得付出相当大的努力才行。 其实老百姓是最容易安抚的一个群体了,他们的要求其实不并太高,日求两餐,夜求一宿而已,只要能达到最低的生活要求,他们就可以满足了。 历史上多少的农民起义,并不是说农民真有那么大的野心去谋求政治利益,而是被逼入绝境的农民不得不起来反抗,当一个人就连最起码的生活条件都无法达到时,叛乱的发生就是不可逆转的。 如果并州的百姓安置不当的话,也很有可能让他们成为继匈奴人后,再次发起叛乱的队伍。 所以曹亮对安置难民的事丝毫不敢有所懈怠,他诸事亲自过问,亲自查看,保证那些赈济的物资百分百地用在了难民的身上,而不是被某些蛀虫中饱私囊。 一次出巡大陵之时,曹亮忽然看到大陵以西的那些山地居然是光秃秃的,不禁纳闷地道“这些山上都没有树吗” 陪同他出行的蒋怀解释道“这些山上原本是长满了树的,匈奴人叛乱以来,许多的平民百姓为了躲避战乱,纷纷地逃到了大山深处。但匈奴人穷凶极恶地放火烧山,烧死了不少的百姓,也烧毁了这一大片的山林。” 沈重也道“这片山林,本是当地百姓冬天砍柴取暖的去处,如今山林全毁,老百姓连柴也砍不到了,这个冬天恐怕就得冻着了。” 曹亮皱了皱眉,道“这个可是一个大问题,有没有合计过,匈奴人一共烧了多少座山,毁了多少片林” 沈重道“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从兹氏到晋阳这边山一线,大约有几十山座被点燃,这几十座山的山林差不多全毁了。这帮匈奴人也是太可误了。” 匈奴人叛乱之后,很快便席卷了晋中大地,许多百姓逃往了晋阳,但也有一些百姓逃到了山里,试图躲避战乱。但凶残成性的匈奴人并不准备放过他们,而是点火烧山,逼得他们无路可走。 如今山烧了,柴没了,回迁后的百姓这个冬天还不知道怎么过。 曹亮沉吟了一下,道“冤有头,债有主,匈奴人既然烧了山,断了百姓的柴路,那么就让他们挖煤去,也算是对受到他们伤害的百姓的一种补偿吧。” 第569章 开矿挖煤 根据史料记载,人们在春秋末期到战国初期就已经发现了煤炭,这是一种可以燃烧的黑色石头,山海经上称之为石涅。 而最早关于开采煤炭的记载则始于西汉,史记外戚列传中记载窦太后之弟窦广国进山采煤,并且在采煤过程中还发生了塌方事故,压死了百余人。一次塌方事故就死了上百人,说明其采煤的规模已经是很大了。 不过到了三国时代,煤炭的应用还未流行开来,人们冬季取暖还是依靠木头,有钱的达官贵人用烧好的木炭,没钱的老百姓则砍伐些柴禾过冬。 曹亮当然知道山西并州素来有“煤海”之称,毫不客气地说,在晋中一带,随便找一个地方,挖一个洞下去,十有八九都会挖到煤,山西煤炭储量之丰富,确实是叹为观止的。 不过现在这些黑色的宝贝还静静地躺在人们的脚底下,未曾被人们所发现。如今许多的山都被匈奴人给烧光了,造成了木柴的大量缺乏,再过几个月就是冬天了,而并州的天气可要比洛阳寒冷的多,没有足够的柴禾,几十万并州军民的取暖就是一个大问题。 所以曹亮把目光投下脚下的大地,这地底下蕴藏的宝贝可是一个好东西,只要采一部分出来,解决并州军民的过冬丝毫没有问题。 但是采煤可是一个技术活,大部分的煤炭深埋在地下几十米到数百米,甚至达到数千米,需要挖很深的矿井才可以采到煤,而且由于瓦斯、透水、塌方的事故的威胁,使得即使是到了采煤技术已经很发达的后世,仍旧不断发生事故,纵观历史,采煤始终是一个高死亡率高风险的行业。 如果有露天煤矿那就好多了,只需要挖开表面上的那层土,剩下的就简单多了。但可惜的是,山西的露天煤矿在平朔,雁门关外,距离晋阳还有好几百里的路程,且不说那一带目前还是处于胡人的控制范围,就单单依靠驴拖马拉的,运输就是一个大问题。 看来想要挖煤的话,还只能是在晋中一带想办法了,曹亮把目光投向了大陵梗阳边山一带的地方,后世这一带可是小煤矿盛行,几乎每一条山沟里都有一座小煤矿。 曹亮现在手头到是不缺劳动力,东观之战俘获的匈奴兵就多达万人,再加上祁县大陵兹氏等地的俘虏,曹亮至少也能凑出两三万的青壮劳力来。 原本按照计划,这些人是在要无休止的争斗之中被消耗掉的,但现在曹亮似乎有了更好的主意,那就是让他们去挖煤,最大限度地去榨取他的剩余价值,黑煤窑可是一个吃人的地方,把这两三万人驱赶去挖煤,一年之后,能有一成的幸存者就不错了。 没办法,现在魏军的粮草紧张,养活这么多的匈奴战俘根本不可能,可曹亮又不愿意背负屠夫的骂名,白白放掉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让他们去挖煤,可以说是一个再好也不过的办法了。 曹亮下令将这些匈奴战俘押解到大陵梗阳带的几十个山沟里,每个山沟关押数百到一千人,这些山沟可以说是天然的监牢,魏军只需要派少量的士兵封锁谷口和把守山路,就可以牢牢地控制局势。 匈奴战俘被押解到这些山沟之时,掀起了莫名的恐惶,他们认为很可能魏人会在山沟里处决他们,然后埋尸在这里,而外面的人一无所知。 惶恐引发了骚动,继而形成了暴乱,不过对此魏军似乎早有准备,严厉地镇压了下去。 手无寸铁的匈奴战俘怎么也不可能是装备精良的魏军的对手,在处决了几个暴乱分子之后,山谷里的秩序又恢复到了正常。 事实上,这些匈奴人想多了,魏军在将他们安顿好了之后,给他们发放了镐锹锤凿萝筐一类的工具,宣布要在这山沟里面,挖一种黑色的石头。 匈奴人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黑色的石头,挖来又有什么用,是不是魏人觉得他们闲得慌,给他们点事干。 不过总算能活命,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了,本来被俘之后,这些匈奴人都绝望了,参照他们对付汉人的办法,绝对是九死一生,现在他们能吃上饭,就算干点活也算不了什么。 为了防范匈奴拿这些镐锹锤凿来当做武器,所以这些工具发放的数量都比较少,魏军把匈奴战俘分为若干组,轮流下井干活。 而且这些工具都处于严格的管控之下,所有的工具,一律都留在井下,换班的匈奴人一件也不得带出来,就算工具有损坏,也必须在上交坏件之后才能领取新的。 每天白天完工之后,所有的工具都必须上交,一件也不得保留,直到第二天开工之后,才能重新领取使用。 魏军也设有专人来保管这些工具,确保万无一失。 在曹亮的印象之中,这些山沟都有小煤矿,但每个煤矿的具体位置以及煤层埋藏的深浅,曹亮真得是一无所知,所以开矿的最初阶段,曹亮采取广撒网多捕鱼的办法,在每一个山沟里,都选择好几个点同时进行挖掘打井。 如果连继地下挖几十丈的深度都没有找到煤层,那曹亮就会选择放弃,因为再往下挖,矿井之中就会严重缺氧,人呆在里面没多长时间就会窒息死亡的。 尽管曹亮并没有准备将这些匈奴战俘当做人来看待,但是还没有挖到煤就先死上一大批,这无疑是不划算的,所以曹亮在最初挖井的时候,首先考虑的就是井底通气的问题。 为了保证井底的通风,曹亮还亲自设计了一套通风装置,一种手摇式的鼓风机,通过一根长长的木制管道,可以将地面上的新鲜空气吹入到地下深处,这样一来,就可以保证井底下不会缺氧。 同时,将来挖到煤之后,也可以通过这种通风装置将井底的瓦斯气给抽出来,只需要将鼓风机反转即可。 第570章 洛阳传来的喜讯 不过通常矿井是挖不了那么深的,经常会挖到一半的时候,出现透水现象,就不得放弃了,毕竟一旦发现矿井里有水,以目前的技术条件,是无法将井里的水抽干的。 而且有的地方水势极大,短短几息之间就可以淹没整个矿井,在里面施工的匈奴人有时都没有机会逃出来就被淹死了。 曹亮对于这种现象到是见怪不怪了,毕竟采煤行来做为高风险的行业那绝不是吹的,在这种一无技术,二无经验的情况下来挖矿采煤,死点人完全再正常不过了。 在中国古代,明朝时候,采煤技术已经有了极大的发展,宋应星所著的天工开物之中,就对采煤的工序流程有着详细的记载,曹亮记得以前曾经读过这本书,可惜没有完全能记得住它里面的内容,谁让自己没有蔡琰张松那样过目不忘的本事呢。 不过虽然没有记得全部内容,但曹亮还是零星记得一些的,他把记得这些内容整理了一下,结合当下的一些具体情况,曹亮写出了一本采煤施工手册来,做为最基本的操作规范,要求各山沟里的采煤队伍学习掌握。 当然,这仅仅只能提供理论方面的指导,具体操作,还得在实践之中不断地去摸索。 在每一条山沟里,都同时选了十来点进行挖掘,在连续地挖了几十天之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井都废弃了,不是因为透水就是塌方,或者是挖到了指定的深度,也没有找到煤层,被迫地放弃了。 不过在剩余百分之五的矿井中,还是传来了好消息,匈奴人终于挖到了这种“黑色的石头”。 第一筐挖出来的炭块被快马连夜送往了晋阳,曹亮看着这些“熟悉”的东西感慨万千,不容易啊,终于让他是开采成功了。 众人则是十分的好奇,不知道曹亮握着这黑乎乎的石块在干什么,好象这东西比普通的石块要轻的多,也脆得多,轻轻地砸一下,便会碎掉,做为石头,这东西也太不合格了吧。 而且这东西显然也是不能吃的,既不是食物,也不坚硬,但看曹亮郑重其事的样子,众人都有些迷惑了,难不成这玩意真有特殊的用途 曹亮笑而不语,让亲兵抬来一个普通的火炉,这些火炉的点燃材料是木柴,木柴易燃,火苗高,但持续的时间较短。 曹亮吩咐亲兵用木柴把火点燃,等到木柴全部被引燃,冒起尺许高的火苗时,曹亮亲自把这些黑色的石块给放到火里。 众人都十分的好奇,纷纷地上前围观,以为会有什么奇迹出现,但看到火炉内的火苗完全地被压往了,不禁顿感失望,看来这些黑色的石头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么,和普通的石块除了颜色也有些差别之外,并没有特殊之处。 曹亮没有说什么,而是示意大家不要着急,慢慢来看,等过了一会儿工夫,那些黑色的石头竟然被烧红了,又过了一会儿,火炉内已经是一片通红,熊熊燃烧的火焰虽然没有木柴着火那么高,但显然温度则要高得多,站在跟前,众人都可以感觉到它逼人的炎热了。 “这东西叫做煤石,古时山海经称之为石涅,似石非石,说起来这些煤石形成相当的复杂,不过你们记住这些煤石可以替代木柴来燃烧,而且火力足,持续的时间长,今年冬天,我们就指望着它过冬了。”曹亮没有做过多的解释,煤炭的形成那可是要经过几亿年的地质变迁,和这个时代的人说了,他们也是难以理解的,反正知道煤石能烧就行了。 最终在几十条山沟里发现有十条左右的山沟挖出了煤,于是曹亮下令那些没有挖到煤的山沟一律的放弃,所有的人员,都向那产煤的十条山沟集中。 勘探工作到目前为止,已经取得了极大的进展,接下来,将会进入到实质性的产煤阶段,无数的煤炭从井下源源不断地装入萝筐,然后运送到了地面上。 严酷的工作环境,造成了匈奴人大批的死亡,几乎每一座矿井,都会有匈奴人死在里面,有一次的塌方事故,十几名匈奴人被瞬间活埋,连坟墓不用再挖。 等到正式开始产煤的时候,将近三分之一的匈奴人已经死掉了,而真正严酷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十条山谷几十个矿井同时产煤,虽然这种人工挖煤的速度不会太快,但几十座矿井同时运转,还是可以产出不少煤石的。 挖煤进入到正轨之后,曹亮派遣专人去监管,自己终于可以松上一口气了,毕竟身为并州刺史平北将军,他还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的,不能光盯着采煤这一件事上。 逃往九原的匈奴人是曹亮最为关注的重点,东观之战中,匈奴人遭到了重创,短时间内是恢复不了元气的,他们已经很难再向晋阳城发起攻击了。 而平北军在和并州军合并之后,兵力大大的增加了,由原先的一万人增加到了两万五千人,人员的增加也就意味着战斗力的提升。 邓艾羊祜他们一点也没闲着,一直在抓紧时间进行操练,将并州军尽快地融入到平北军的战斗节奏之中来。 并州军在田豫的培养下,也完全具备着不同于一般郡兵的战斗力,这和他们长期处于匈奴鲜卑的胡人威胁下有极大的关系,并州兵有着极高的战斗素质,甚至可以和朝廷最为精锐的中军相比。 这让曹亮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看来田豫果非凡人,在并州这些年,还是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的,晋阳城坚守未失,就足以证明田豫的努力是成功的。 就在曹亮盘算着什么时候向九原进军之时,洛阳家中,突然地差人送来一封信。由于不想让曹亮分心,羊徽瑜是很少给曹亮写信的,但这封家书却有着不同非凡的意义,曹亮刚则读完,脸上便洋溢出了笑容。 第571章 实靖夷我邦 曹亮离开洛阳已经是整整的十个月了,十个月,也正是一个女人怀胎生产的月份。 如果说洛阳还有什么值得曹亮所牵挂的,那肯定是羊徽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尽管军务和政务忙得曹亮是团团转,但是依然没忘记妻子将要临盆的事,可惜的是自己分身乏术,要不然一定会回到羊徽瑜的身边,陪着她,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 人在仕途,身不由己,如果曹亮这个时候离开并州,回到晋阳,说不好听的,那就是擅离职守,轻者丢官罢职,重者人头落地。 而且并州所有事务都压在了曹亮的肩上,逃往九原的匈奴也不甘心失败,一直是虎视眈眈,想要卷土重来。在其位,就得谋其政,这种使命感让曹亮可以成为一个最优秀的封疆大吏,但是却无缘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眼看着羊徽瑜的临盆之期临近,曹亮心中挂念,寝食难安,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女人生孩子,不亚于过一次鬼门关,曹亮一直在暗暗地祈祷,希望羊徽瑜母子平安。 生儿也罢,生女也罢,曹亮都无所谓,只求平安是福。 等这封书信,曹亮等的是望眼欲穿,还好这封信是顺利地送到了,否则曹亮真得快要急疯了。 急急的看完信的内容,曹亮久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七斤二两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曹亮高兴的了。 曹亮的笑容还未敛去,就看到羊祜急风火燎地从外面冲了进来,远远地就冲着曹亮道“姊夫,洛阳有书信来,是我姊的信么” 羊祜同样也关心着羊徽瑜生产的事,这几天来他总是有空没空就往刺史府跑几趟,还特意地叮嘱看门的亲兵,如果洛阳那边有书信来,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就通知的。 也不知道是羊祜凑巧赶来了,还是亲兵特意地通知他的,曹亮这边刚刚读完书信,羊祜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简直就是奇快无比。 曹亮扬了扬书信,满面春风地道“是你姊来的信,生了,大小平安。” 羊祜似乎松了一口气,像心里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拍拍胸口,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姊夫,是男丁还是女孩” “是个大胖小子。”曹亮将书信递给了他。 羊祜也高兴了起来,道“恭喜了,姊夫。” 这个时代重男轻女的思想自然是特别严重的,尤其是像曹亮这样一脉单传的侯门贵族,娶一个媳妇进门,自然是想着可以传承接代,承继香火的。这次羊徽瑜生了一个儿子,只怕最高兴的,还是曹演夫妇了,这回他们高陵侯府终于是后继有人了。 如果生了一个女孩,曹演夫妇肯定不会太高兴,毕竟自曹纯以来,曹家已经是二代单传了,如果到了曹亮这一代,还不能开枝散叶的话,那么曹家的香火就会有断绝的危险,这也是刘瑛一直张罗着给曹亮早点娶亲的缘故,如今羊徽瑜生了一个儿子,刘瑛自然是高兴无比,对羊徽瑜恐怕会更好了。 不过曹亮也一直不用担心,有刘瑛宠着,羊徽瑜在高陵侯府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曹亮感到唯一亏欠的,就是他一直无法好好地陪陪妻子,新婚十日就踏上了征程,一晃都十个月过去了,孩子都出世了,曹亮也无法回到他们的身边,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而且匈奴未灭,边疆未靖,归途遥遥无期,更让曹亮是心怀愧咎。 羊祜已经把信给看完了,道“我姊说孩子还没有娶名呢,让你给孩子取个名,姊夫你可曾想好了” 曹亮刚才已经读过信了,一般孩子的名字,大多都是父亲给取的,尽管曹亮不在家,羊徽瑜还是把取名的这个权利给了曹亮,特意地在信中写明让曹亮给孩子取个名。 曹亮沉吟了一下,道“匈奴未灭,实靖夷我邦希望将来我儿可以继承我的夙愿,靖边克难,平定胡虏,就叫他曹靖如何” 曹亮想的比较深远,因为到了他儿子这一代人,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情况下,那就是恰逢五胡之乱,天下大难,曹亮如果这一代人没有达成平定五胡的目的,便希望他可以继承自己的遗志,靖边克难,平定胡虏,让五胡乱华的悲剧不再重演。 羊祜点了点头,道“实靖夷我邦,出自诗经大雅召旻,天降罪罟,蟊贼内讧。昏椓靡共,溃溃回遹,实靖夷我邦。管子也曾云,士处靖,敬老与贵。姊夫,你这个靖字用得妙啊,曹靖这个名不错” 曹亮面色凝重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乱世将至,生在这个时代,也不知是他的幸与不幸,只是希望他可以靖难平乱,匡扶社稷。” 羊祜哈哈一笑道“姊夫多虑了,如今匈奴只剩下残部了,待到明年,我们一鼓作气地便可彻底消灭他们,如何还令他们继续地兴风作浪到了靖儿他们这一辈,该是享受太平年月了。” 曹亮轻轻地叹了一声,道“但愿如此吧。” 羊祜不可能知道历史的走向,所以他对此次平定匈奴是信心满满,如今他们已经收复了大半个并州了,匈奴人如今是苟延残喘,只要他们再加把劲,彻底地解决掉匈奴这个为祸数百年的胡虏,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但是只有曹亮自己心里清楚,匈奴也仅仅只是五胡之一,就算他们能灭掉匈奴,但还有鲜卑,还有羌、氐,羯,只要有合适的条件,他们依然可以在中原大地上兴风作浪,祸乱中华。 曹亮或许真的没有指望在自己这一代人手中,就可以彻底地解决胡人有威胁,因为胡人的兴起,那是有着他们生存的土壤和条件的,想要彻底地除这种威胁,汉人自己就不应该出现错误,不应当给胡人以机会。 对抗五胡,任重而道远 第572章 恭喜太傅,又添一丁 洛阳。司马太傅府。 司马懿背负着双手,来回地在廊下踱着步,脸上挂着少有的焦虑之色。 今天是他的爱妾柏灵筠的临盆之期,早晨的时候,产婆已经进房了,可是好几个时辰过去了,居然还没有生产出来,屋子里不时地传来柏灵筠痛苦的叫喊声,让一向沉稳有度的司马懿也出现在了慌乱之色。 司马懿向来是运筹帷幄,决断如神,再难的局面,也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这女人生孩子,他却是一点也不帮上忙,只能是在屋外焦急的等待着,无计可施。 尽管司马懿三位夫人已经给他生了七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但这次柏灵筠的生产,还是让司马懿很是挂心,也许是老来得子的缘故吧,司马懿对柏灵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十分的钟爱。 原本柏灵筠就凭借着她美貌与聪慧,深得司马懿的宠爱,尽管一年前因为一品居的事让司马懿对柏灵筠有所疏远,但自从得知柏灵筠怀孕之后,柏灵筠在司马府中的地位是直线上升,司马懿对她的宠幸,已经达到了无以加复的地步。 所以柏灵筠这次的难产,让司马懿是心急如焚,生怕柏灵筠和孩子会有什么意外。 “父亲,您已经在这儿站了好几个时辰了,还是回房歇息一下吧。”司马师在旁边劝道。 毕竟司马懿已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这么长时间地站着,吃不消啊。 司马懿摆了摆手,道“无妨,为父还吃得消,只是不知道里面如何了,这一道生死关,灵筠她挺过挺不过去。” “吉人自有天相,柏姨娘也不是那种寿短福浅之人,想必”司马师说话中间,屋内突然地传出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之声。 “生了好好好”司马懿连道了三个好字,面上露出了欣慰之色。 很快屋里的丫鬟出来向司马懿道“恭喜太傅,又添一丁。” 一听是个儿子,司马懿更是面带喜色,掀起门帘,直接便进房去了。 司马师自然是不方便进去的,不过他阴森的脸上,似乎又平添了几许的阴郁之色。 多生一个兄弟,对司马师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司马懿独宠柏灵筠,如今更生了儿子,母凭子贵,她有司马府的地位,更是如日中天,而以司马懿对柏灵筠的宠幸,将来自然对这第九个儿子十分溺爱,甚至会危及世子的地位。 不过这个念头也仅仅只是在司马师的脑海之中闪现了一下,旋即他自己都哑然失笑了,父亲司马懿已经年过花甲,时日无多,这个刚出生的小弟弟距离成年,还有二十年时间,再怎么说也没有机会和自己争这个世子的位子吧。 这时,司马昭匆匆地从外面赶了进来,道“生了吗” 司马师点了点头。 “男的还是女的”司马昭似乎也比较关心这个。 “弄璋。” 弄璋意指添丁,语出自诗经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假如生了女儿,就叫弄瓦。 司马昭上前一步,看了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对司马师道“大哥,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之处吗” “子上,你什么意思”司马师皱了皱眉,道。 司马昭阴阴一笑,道“咱爹可都过六十了,还有生儿育女的本事吗外人市井中可有不少流言,说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不一定是咱老爹的种。” 司马师脸色一沉,道“市井之中,尽皆虚妄之言,你信它作甚,再说了,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真要是有证据,把奸夫拿来,自然便水落石出,何须如此无端猜疑” 司马昭讪讪地道“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父亲妻妾成群,自从十年前生了肜弟之后,再无所出,偏偏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再生出个儿子来,真奇事也。” 司马师道“年过八十的还有生子的,这事谁说得准。子上,这事你可别乱说,万一让父亲听到了,小心责罚你。” 司马昭悠悠地道“真的假不了,父亲进去一看,自然就明白了,反正这事我是不管了,你们看着办就是了。” 说罢,司马昭扬长而去。 司马师陷入了沉思,年过花甲得子的虽然也有,但毕竟是少数,至于柏灵筠是不是偷人了,司马师也没法确定,毕竟他没捉到奸夫。 屋里柏灵筠虚弱地躺在榻上,几个时辰下来,让她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恭喜夫人,生了个男丁。”产婆向她道贺的。 “快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瞧瞧。”生男生女对于柏灵筠来说并不重要,孩子的样貌才是最为重要的。 产婆当然不可能知道柏灵筠现在的心思,她笑着把襁褓之中的孩子给递了过来,别的孩子刚出生时跟个红屁股的小猴子一样,可这个孩子却是白白净净的,而且一出生就睁开了眼,一双乌黑的大眼珠子滳溜溜乱转。 产婆连声赞道“夫人,这孩子一看就是一脸的贵人相,看这脸,这眼睛,这鼻子,活脱脱和夫人一模一样,长大了一定是个俊俏的公子。” 柏灵筠看了一下,这个孩子果然和她长得很相像,她这才算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赌这一把算是赌对了。 “爱妾,辛苦你了。”司马懿进来之后,亲切地问候道。 “能为老爷添香火,是妾身的荣幸。” “这孩子长得真是漂亮,像你。”司马懿看着那孩子,也是一脸的温情。 “这孩子额头这么宽,也像老爷。”柏灵筠勉强地找了一个有点联系的特征,其实天庭饱满的人多了去了,这么大的新生儿,能看出什么来。 不过听柏灵筠这么一说,司马懿倒是饶有兴致地端详了半天,直唬得柏灵筠心跳不己,还好最后司马懿给了一个确定的说法,像 柏灵筠暗暗地吐了一口气,道“老爷给他赐个名吧。” “就叫他司马伦吧。” 第573章 满月宴 尽管司马懿刻意地想要低调一些,但是前来道贺的人却是络绎不绝,这也不得不让司马家筹备的满月宴规模不断地扩大,预定的桌数一改再改。 司马懿老年得子,在洛阳城中也成为了一断佳话,但似乎有些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认为柏灵筠所生的,未必是司马懿的种。 不过这样的小道消息,也只能是在私底下传传,如果传到司马懿的耳朵里,造谣传谣的人很可能会遭殃,毕竟以司马懿太傅的身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那就是恶意地诋毁和诽谤,那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 所以没人敢堂而皇之地议论这件事,只是人们在私底下悄悄地流传着这样的一种传言。 司马懿年龄大了,所以筹备满月宴的事情自然得由司马师和司马昭来打理。 自从担任了中护军,司马师到是变得越发地沉稳了,伤了左眼之后,司马师只能是戴了一个黑色的眼罩来遮盖左眼的缺陷,独眼龙的形象配上阴沉的表情,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司马昭西征回来之后,拜为了议郎,也算是不升不降,不赏不罚。按理说定军山失守司马昭和郭淮是负有重大责任的,但曹爽本人也没为此次出征失败负责,所以事后所有的追责都变得轻描淡写了。 议郎本为闲职,掌顾问应对,无常事,司马昭虽然有所不满,但也不好发作,只能是隐忍下来,等待时机。 司马师在中护军的位置上却是如鱼得水,由于中护军主管选举之事,趁着这机会,司马师在禁军之中安插了不少的亲信,也网罗了不少的人才,羽翼渐丰。不光是和司马师私交不错的钟会、傅嘏、陈骞、荀顗等人身居要职,就连朝中有着相当影响力的人物如何曾郑冲等也倒向了司马家,这也使得司马家的势力大增。 反观大将军曹爽,在伐蜀失败之后,声望大跌,但他不但不思悔过,反而是变本加厉,在朝中排斥异己,在朝外则是大量圈占良田,搞得天怒人怨。 曹爽此举,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在征蜀之前,曹爽还是想致力做好一个辅政大臣的本份,本身在伐蜀之战前,朝内朝外就多有议论,说曹爽窃居无德无能,窃居大将军的高位,所以曹爽征蜀,其实是想为自己正名,提升自己的在朝中的威信。 结果事与愿违,伐蜀之战的失败,非但没有提升曹爽的威望,反倒是让他声望大跌,曹爽也自然就心灰意懒了,没有威望,那就用手中的权力去压制,谁不服就压制谁,谁反对就打击谁,在独裁专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从表面上来看,司马懿受到了极大的排挤,曹爽独揽大权,无论是朝中还是军中,都安插着自己的亲信,完全地把司马懿给架空了,许多的朝议之事,在司马懿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曹爽就已经做出了决断,包括最近的这次并州刺史的人选调整,司马懿根本就没有参与,堂堂先帝钦定的辅政大臣,如今也只能是靠边站,在朝中完全丧失了话语权。 许多人都为司马懿鸣不平,但司马懿却泰然处之,丝毫不以为忤,并籍此机会,经常地告病不上朝,将朝中政务,全推给了曹爽。 “上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这是司马懿告诫儿子司马师的话。 虽然司马懿退居二线不理朝政,但司马家在私底下的行动,却在加速,这其中,司马师承担了很重要的角色,在年轻一代的士家子弟之中,他的影响力和号召力甚至都超越了司马懿。 “大公子,这是邀请参加宴会的官员名单,请大公子过目。”侯管家将一本名册恭恭敬敬地递了上来。 司马师接过名册来,翻开看了看,上面大概只有一百多人,他不禁皱了皱眉,道“这么这么少先前记得送来贺礼的,可不止这么些人吧” 侯管家道“是老爷吩咐的,说宴会的规模,尽可能地缩小,无关的人员,一律都不列入邀请范围。” 司马师倒不会怀疑侯管家的话,按照司马懿一向低调的风格,这份名单上能有一百多人已经是很不错了。 司马昭很是不满地道“老爹办事,怎么越来越退缩了,前几天听说高陵侯府办满月宴,可是张扬的很,咱们太傅府,难道还比上他一个小小的亭侯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司马师一听到关于曹亮的事,心中便是隐隐地刺痛起来,这终究是他心里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侯管家知道的显然是不少的,他道“高陵侯府的曹亮,刚刚晋升为并州刺史,如此新贵,朝中攀附的自然多了去,听说当天高陵侯府可是门庭若市宾客如云,就连大将军都亲自前去道贺,算是给足了曹亮面子。” 司马昭忿忿不平地道“岂有此理,区区一个刺史,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曹爽身边的一条狗么大哥,看来这名单还得改改,至少咱们太傅府不能输给曹家。” 司马师淡淡地道“不必改了,就按父亲的意思行事吧,这种面子,咱们争不争无所谓。” “可是,大哥”司马昭有些急眼了。 司马师打断了他,道“好了,子上,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拿名单去给父亲看看,你和侯管家张罗张罗,时间可有些紧了。”说罢,司马师拿着名册就奔后宅去了。 司马昭无奈地哼了一声,不满地地道“不就才一百多人吗,有什么可张罗的” 侯管家道“二公子,这名单可是老爷亲自吩咐的,大公子当然不好更改了。” 司马昭注视着司马师远去的背影,嘀咕道“大哥的脾气,这几年可改了好多呀,以前一听曹亮的名字,恨得是牙根直咬,把他撕碎了的心都有,现在却变得无动于衷了,看来这时间还真是能改变一切。” 第574章 正始三年的第一场大雪 “父亲,按照您的吩咐,参加宴会宾客的名单已经拟好了,请您过目。”司马师将名册交到了司马懿的面前。 司马懿此刻在坐在短榻上小憩,听司马师之言,只是微微地抬了一下眼皮,道“你定下就好,你办事,为父还是放心的。” “一切谨遵父亲的吩咐,不铺张不奢华,低调行事。” 司马懿点了点头,道“我儿能如此之想,为父甚感欣慰。听说前几天高陵侯府的满月宴,办得极为奢华张扬,半个洛阳城都轰动了,可有此事” 司马师淡然自若地道“孩儿也曾听说过。” 司马懿注视着他,似乎可以把他的内心给看穿了,缓缓地道“师儿,为父知道,这件事在你心里,终究是一道坎,说来这也是咱们司马家的屈辱,本来是咱家的媳妇,却给别人家承继香火,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成大事者,必不在意这些小节,大丈夫何患无妻,等你将来功成之日,这天下的女人,还不是任你予取予求。” 司马师不动声色地道“孩儿早将这一切忘之于脑后了,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何需孩儿去在意她。只不过孩儿担心的是,曹亮此番晋升为并州刺史,恐怕会成为我们司马家成就大业的拦路虎,绊脚石,不得不防啊。” 司马懿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许多,沉声道“为父一生识人无数,但这一次确实是看走眼了,原本以为曹亮不过是一个贪慕美色只知道声色犬马的宗室子弟,没想到淮南之战和汉中之战中,竟然会如此表现出众,近来更是大破匈奴,解了晋阳之围。最为可怕之处在于,他所率的军队,是被人视之为鸡肋的北军五校,将一支不堪重用的破落之军培养成一支雄师,这才是曹亮真正的过人之处,为父当年确实是低估他了。” 司马懿一辈子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这事还真是让他颇为郁闷。 最初认识曹亮的时候,他不过才是一个小小的羽林郎,而那时的司马懿,早已是功成名就,如日中天,身为太尉又担任了辅政大臣,确实和曹亮之间有着云泥之别。 在司马懿的眼中,曹亮不过和那些不堪大用的曹氏宗室子弟没有什么两样,为了和司马师争一个女人,竟然不惜和司马家撕破脸大干一场,这种愣头青司马懿自然见的多了,成不了大器是司马懿当时给曹亮贴上的一个标签。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让给你又何妨 在司马懿的眼中,区区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他司马家犯不着跟一个宗室的纨绔子弟怼到底,你得到不过是一个女人,而我们司马家,得到的将会是整个天下 但是,其后的发展,最远远地出乎了司马懿的意料。 如果说淮南之战中斩获诸葛瑾的人头可以说是曹亮的运气爆棚,但接下来的汉中之战,则成为了曹亮一个人的表演秀,将曹亮的军事才华展现无遗。 但如果说汉中之战曹亮的功绩是建立在魏军强大的军队基础上的,但平定并州叛乱,再一次颠覆了人们对曹亮的看法。 征调北军五校北伐,在许多人看来,包括司马懿,都认为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北军五校已经弃置多年,兵备松驰,军纪荒废,毫无战斗力可言,那怕就是操练,也得需要时间不是,但曹亮这么地把北军五校加上新招募的军队拉上了战场。 本以为面对数倍于北军五校的匈奴人曹亮将会是以卵击石,但仅仅只用了三四个月的时间,曹亮竟然一路高歌猛进,杀得匈奴人溃不成军。 不可思议 这也是司马懿唯一可以形容曹亮的话了,曹亮近乎梦幻般的战绩,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司马懿认为就算是自己在当打之年,率领着这么一支残破的军队,也不可能取得如此的胜绩。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北军五校无人去碰的缘故,别人不说是率领北军五校出征,就是和他们挨近一些,都觉得有些晦气。 可曹亮居然就敢这么干,而且是大获成功,这自然是让人大跌眼镜。 如今曹亮如飞箭一般的窜升,短短几年,就已经从羽林郎做到了并州刺史,成为了统御一方的封疆大吏。 本身曹亮身为宗室,就是曹爽的亲信,如今升任了并州刺史,无疑对司马家的大事形成了威胁。 看来必须地采用一定手段才行了。 司马懿道“匈奴败亡,已经是不可逆转,但是塞外之地,却游弋着另一支的草原雄师,那就是鲜卑人,想要遏制曹亮的发展,就必须依靠鲜卑人的力量了。师儿,你可派人前往塞外,散布曹亮将会进攻鲜卑的消息,鲜卑人必深为患,南下并州与之抗衡。一旦鲜卑人进入并州,曹亮这以后几年就有得忙了,必然是无睱顾及洛阳之事,我们便可从容布局,不再有后顾之忧了。” 司马师面露出一丝的喜色,道“父亲高见,若鲜卑人来犯,曹亮必是焦头烂额,这可谓是驱虎吞狼之计。” 司马懿道“此事你须办得十分隐秘才行,而且绝不能让人知道此事与我们司马家有所牵连,慎之慎之。” 这里通外邦的事,一旦泄露,对司马家的名声可是大大的不利,而且曹爽也会捉住这个机会对付他们,如此多事之秋,司马懿当然地谨慎从事,最起码不给对手任何的机会。 “孩儿谨记于心,请父亲放心。”司马师如是道。 ┄┄┄┄┄┄┄┄┄┄┄┄┄┄┄┄┄┄┄┄┄┄┄┄┄┄┄ 正始三年的第一场大雪,来得似乎有些晚了,不过雪下的极大,一夜之间,整个北国,都陷入了一片的苍茫之中。 在这岁尽腊残的日子里,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给准备欢度新年的人们带来了许多的不便,严寒统治着一切。 北国大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第575章 免费供应 s章节防盗,免费更正 现在却变得无动于衷了,看来这时间还真是能改变一切。” “父亲,按照您的吩咐,参加宴会宾客的名单已经拟好了,请您过目。”司马师将名册交到了司马懿的面前。 司马懿此刻在坐在短榻上小憩,听司马师之言,只是微微地抬了一下眼皮,道“你定下就好,你办事,为父还是放心的。” “一切谨遵父亲的吩咐,不铺张不奢华,低调行事。” 司马懿点了点头,道“我儿能如此之想,为父甚感欣慰。听说前几天高陵侯府的满月宴,办得极为奢华张扬,半个洛阳城都轰动了,可有此事” 司马师淡然自若地道“孩儿也曾听说过。” 司马懿注视着他,似乎可以把他的内心给看穿了,缓缓地道“师儿,为父知道,这件事在你心里,终究是一道坎,说来这也是咱们司马家的屈辱,本来是咱家的媳妇,却给别人家承继香火,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成大事者,必不在意这些小节,大丈夫何患无妻,等你将来功成之日,这天下的女人,还不是任你予取予求。” 司马师不动声色地道“孩儿早将这一切忘之于脑后了,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何需孩儿去在意她。只不过孩儿担心的是,曹亮此番晋升为并州刺史,恐怕会成为我们司马家成就大业的拦路虎,绊脚石,不得不防啊。” 司马懿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许多,沉声道“为父一生识人无数,但这一次确实是看走眼了,原本以为曹亮不过是一个贪慕美色只知道声色犬马的宗室子弟,没想到淮南之战和汉中之战中,竟然会如此表现出众,近来更是大破匈奴,解了晋阳之围。最为可怕之处在于,他所率的军队,是被人视之为鸡肋的北军五校,将一支不堪重用的破落之军培养成一支雄师,这才是曹亮真正的过人之处,为父当年确实是低估他了。” 司马懿一辈子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这事还真是让他颇为郁闷。 最初认识曹亮的时候,他不过才是一个小小的羽林郎,而那时的司马懿,早已是功成名就,如日中天,身为太尉又担任了辅政大臣,确实和曹亮之间有着云泥之别。 在司马懿的眼中,曹亮不过和那些不堪大用的曹氏宗室子弟没有什么两样,为了和司马师争一个女人,竟然不惜和司马家撕破脸大干一场,这种愣头青司马懿自然见的多了,成不了大器是司马懿当时给曹亮贴上的一个标签。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让给你又何妨 在司马懿的眼中,区区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他司马家犯不着跟一个宗室的纨绔子弟怼到底,你得到不过是一个女人,而我们司马家,得到的将会是整个天下 但是,其后的发展,最远远地出乎了司马懿的意料。 如果说淮南之战中斩获诸葛瑾的人头可以说是曹亮的运气爆棚,但接下来的汉中之战,则成为了曹亮一个人的表演秀,将曹亮的军事才华展现无遗。 但如果说汉中之战曹亮的功绩是建立在魏军强大的军队基础上的,但平定并州叛乱,再一次颠覆了人们对曹亮的看法。 征调北军五校北伐,在许多人看来,包括司马懿,都认为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北军五校已经弃置多年,兵备松驰,军纪荒废,毫无战斗力可言,那怕就是操练,也得需要时间不是,但曹亮这么地把北军五校加上新招募的军队拉上了战场。 本以为面对数倍于北军五校的匈奴人曹亮将会是以卵击石,但仅仅只用了三四个月的时间,曹亮竟然一路高歌猛进,杀得匈奴人溃不成军。 不可思议 这也是司马懿唯一可以形容曹亮的话了,曹亮近乎梦幻般的战绩,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司马懿认为就算是自己在当打之年,率领着这么一支残破的军队,也不可能取得如此的胜绩。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北军五校无人去碰的缘故,别人不说是率领北军五校出征,就是和他们挨近一些,都觉得有些晦气。 可曹亮居然就敢这么干,而且是大获成功,这自然是让人大跌眼镜。 如今曹亮如飞箭一般的窜升,短短几年,就已经从羽林郎做到了并州刺史,成为了统御一方的封疆大吏。 本身曹亮身为宗室,就是曹爽的亲信,如今升任了并州刺史,无疑对司马家的大事形成了威胁。 看来必须地采用一定手段才行了。 司马懿道“匈奴败亡,已经是不可逆转,但是塞外之地,却游弋着另一支的草原雄师,那就是鲜卑人,想要遏制曹亮的发展,就必须依靠鲜卑人的力量了。师儿,你可派人前往塞外,散布曹亮将会进攻鲜卑的消息,鲜卑人必深为患,南下并州与之抗衡。一旦鲜卑人进入并州,曹亮这以后几年就有得忙了,必然是无睱顾及洛阳之事,我们便可从容布局,不再有后顾之忧了。” 司马师面露出一丝的喜色,道“父亲高见,若鲜卑人来犯,曹亮必是焦头烂额,这可谓是驱虎吞狼之计。” 司马懿道“此事你须办得十分隐秘才行,而且绝不能让人知道此事与我们司马家有所牵连,慎之慎之。” 这里通外邦的事,一旦泄露,对司马家的名声可是大大的不利,而且曹爽也会捉住这个机会对付他们,如此多事之秋,司马懿当然地谨慎从事,最起码不给对手任何的机会。 “孩儿谨记于心,请父亲放心。” 正始三年的第一场大雪,来得似乎有些晚了,不过雪下的极大,一夜之间,整个北国,都陷入了一片的苍茫之中。 在这岁尽腊残的日子里,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给准备欢度新年的人们带来了许多的不便,严寒统治着一切。 北国大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第576章 匈奴人的动向 在狠抓并州政务的同时,曹亮并没有时刻忘记已经逃走的匈奴五部,他大量地派出斥侯和暗探,乔装打扮,前往九原,去刺探一下匈奴的动向。 九原是新兴郡的郡治所在地,也是北部匈奴的巢穴所在,这里已经是接近塞外了,地广人稀,汉人的数量比较少,所以刘腾在起事之后,很轻易地就控制了整个儿的新兴郡。 随后刘腾挥师南下,会同其他三部围攻晋阳,但随着兵败东观,匈奴各部是纷纷地逃离了晋中,选择北上投奔北部匈奴,五部人马如今是齐聚九原。 在先前的势力比较中,北部匈奴算是比较弱的一支了,实力也仅仅只在南部匈奴之上,和中部匈奴大体相当,比起左右两部匈奴来,确实是相差不少。 但是现在其他的匈奴四部失去了巢穴,只有北部匈奴所占据的地盘丝毫未损,这也让刘腾俨然凌驾于其他四部之上,成为匈奴首屈一指的大势力。 可势力的提升并不意味着实力可以爆涨,虽然东观之战时刘腾撤得及时,整个北部匈奴的军队未曾参战,大部分地保存了下来。但尽管如此,在兵力上,北部匈奴还难言成为诸部第一。 不过刘腾的地位却是陡然地提升了,毕竟其他四部空有兵马,却连后勤保障供应都得依靠和仰仗北部匈奴。 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确实让刘猛刘蛟等人深感不舒服,但却是无可奈何,如今匈奴四部心心念念的,就是恢复到四部原来的地盘。 但刘猛和刘蛟等人的念想是很难实现的,如今曹亮更是兼任了并州刺史,总揽并州的军政大权,听到这个消息的刘猛等人是失望透顶。 如果换一个刺史,或许说上是田豫仍旧当着,这样对匈奴人威胁就小得了多了,而曹亮的凶名早已经在外,听到他就任并州刺史的消息,匈奴诸部的人心顿时凉了半截。 想要从曹亮的手中将他们失去的四部老巢再夺回来,那简直就是试比登天。 而且不确定曹亮会不会继续地向北进攻,匈奴人一直都是很紧张,现在他们的根据地只剩下了九原,如果连九原都丢了的话,那么匈奴人将会何去何从,每个人心中都没有了答案。 自从南匈奴南迁,北匈奴远遁之后,塞外大漠就成为了鲜卑人的天下,而匈奴和鲜卑更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誓不两立,匈奴人想要退回到原来祖先曾经居住过的那片草原,也已经变得不可能了。 在这种空前的压力之下,匈奴五部出现了空前的团结,他们似乎都明白,只有紧密的团结起来,才是对抗魏人的唯一出路,如果继续地维持各自为战的局面的话,最终只能是走向覆灭。 刘猛也不再坚持当这个单于了,刘豹则是仗着和刘腾曾经结盟的关系上,主动地承担起了九原南城墙的防御,成为了第一次参与九原防御的队伍。 很快刘猛刘蛟也率军入城,分别担负起了城东和城西的防卫,积极地备战,谨防魏军的偷袭。 至于只有几百人的南部匈奴,则被刘腾迎入了北城门处,这里是北部匈奴的防御范围,南部匈奴的几百人显然是杯水车薪。 不过邀请南部匈奴加入城防,显然是有着更为深的意思,至此匈奴五部正式统一,同心协心,一致对外。 但是魏军驻扎在了晋阳之后,一直以来都是按兵不动,似乎再无进攻的念头,这让匈奴人倍感困惑,他们不清楚,曹亮的葫芦里面倒底卖的是什么药。 猜自然是猜不中的,不过既然魏军不来,那么匈奴人紧绷的神经也就自然而然地松懈下来。 秋去冬来,九原的城头也裹入了一片银白色的装束之中,匈奴人这才算是长舒一口气,再怎么说,魏军也不会踏雪而行,在这严寒的天气中,打仗就是自寻死路。 匈奴人那边变得松懈了,但是晋阳城这边,却不没有因为大雪降临而取消操练,平北军五营,依然还是按照先前制订的训练方案,在刻苦地训练着。 平时多留一滴汗,战时少流一滴血,所以曹亮对平北军五营的训练十分的重视,这不,他伙同桓范,踏雪而行,亲自前往五营之中,探看这半年以来的训练成果。 平北军五营和并州军合并之后,曹亮就下令五校尉制订详尽的操练方案,全面落实训练内容,着实地来提高平北军的战斗力。 曹亮自接手北军五校之后,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经历了两次规模的扩军,第一次在河东郡招募军队,将北军五校的编制扩大到了一万人,这次在晋阳,与并州军合并,北军五校再度增至二万五千人。 而二万五千人,已经是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了,但是两支军队的整编,合二为一,产生的矛盾恐怕也是难以调和的。 为了确实地提高战斗力,尽快地将军队能投入到进攻之中,曹亮还是十分的用心,那怕并州刺史府那边的公务繁忙,但他还会隔几天抽调一下,前来校场,督导操练。 在五大校尉的严苛管理下,新的平北军面貌焕然一新,站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没有一名将士畏惧退缩,全部昂首挺胸,傲然而立,接受曹亮的检阅。 “士载,越骑营何时可以出征”曹亮问邓艾道。 “随时都都可以”邓艾回答道。 曹亮显然等得就是这种句话了,他回头对桓范道“如此大雪,匈奴人定然是无所防备,此时偷袭九原正当其时,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桓范不置可否地道“趁雪而进,倒是可以做到出奇不意,攻其不备,但是九原传回来的消息,匈奴人这半年来,重新修筑了九原城,五部兵马各守一门,防备严密,如果偷袭不能得手的话,必然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曹亮闻言,道“那依先生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第577章 单于之位 “还是那句话,静观其变。”桓范一脸平静地道,“别看现在匈奴人团结一致,同进共退,其实他们是畏惧将军,如果将军一直按兵不动,匈奴人自然会再生怨隙,祸起萧墙。所以,将军只需隔岸观火,等到匈奴人内乱起时,再行进军未迟。” 曹亮道“先生半年前就如是说,如今过了半年,也未见动静,难不成真要这么一直等下去” 桓范呵呵一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匈奴之祸始于秦时,距今都有四五百年了,将军想要平定,又岂在一朝一夕” 曹亮默然了,这倒也是,匈奴为祸中原,已经不是几年几十年的时间了,从战国时起,就已经是不断的南侵,滋扰中原,要不然秦始皇也不会耗尽天下的财力去营造长城了,秦时明月汉时关,匈奴长期雄距塞北,对中原王朝构成了相当大的威胁,双方的攻伐,互有胜负,直到南北匈奴分裂,鲜卑的崛起,匈奴这才算是真正的衰落下去。 匈奴南迁之后,许多人认为匈奴渐式衰微,不足为患了,但是只有曹亮知道,匈奴还有最后的一次疯狂,是他们掀起了五胡乱华的序幕,建国立邦,并灭掉了西晋,不过这也是匈奴人的夕阳挽歌了,在达到他们族群的巅峰之后,匈奴人很快被羯人石勒所灭,彻底地消失在了历史上的长河之中。 曹亮不知道自己的穿越,匈奴人还有没有这一次的巅峰,本来他是有机会逮到刘渊的,但最终在攻破兹氏之时,却失之交臂。 尽管刘渊起事的根基已经被破坏掉了,但是曹亮无法确定历史的那一幕会不会重演,他现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是想要消弭这场汉人的浩劫之难,而刘渊的脱逃让他非常的担忧。 历史的发展究竟是偶然的,还是必然的一个杰出的历史人物究竟在多大程度上能改变历史的走向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有意义的,还是一种徒劳呢 曹亮陷入了迷惘之中 ┄┄┄┄┄┄┄┄┄┄┄┄┄┄┄┄┄┄┄┄┄┄┄┄┄┄┄┄┄ 随着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匈奴人松驰下来的精神又一次地紧绷了起来。 冬季天寒地冻,不利用行军打仗,所以冬季休兵也在常理之中,但随着气候转暖,冰雪消融,匈奴人也开始担忧魏军会来进攻九原,变得军心惶惶起来。 匈奴人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如今九原已经成为了匈奴人最后的据点,如果一旦失去,他们就不得退往塞外,可如今塞外已经成为了鲜卑人的天下,匈奴人之所以南迁,就是因为塞外已经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如果再迁往塞外的话,势必将与鲜卑人再起冲突,这几乎是所有匈奴人最不希望看到的。 所以他们只能是坚守九原,守住匈奴人最后的希望。 在巨大的危机感面前,匈奴各部捐弃前嫌,放下了所有的矛盾,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这并不是说他们之间就没有矛盾,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魏军的威胁之下,只能是暂时压制住矛盾,以大局为重。 一旦这种危机消失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局面将走向何方。 九原距离晋阳也不太远,匈奴人自然会经常地派遣斥侯暗探前往晋阳,探听魏军的虚实,尤其是魏军是否集结军队,准备进犯九原的消息,最为重要,匈奴几部的部帅都严令手下斥侯,一旦发现魏军有异动,即刻上禀。 不过从晋阳传回来的消息证实,魏军非但没有集结进攻的准备,反而是将大量的军队派去开荒屯田,显然是没有进攻九原的打算了。 这一消息传到了九原,匈奴人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看来魏军的计划就是解晋阳之围,至于晋阳以北的事情,暂时就放弃了。 没有了魏军的威胁,匈奴各派之间的心态也就发生了变化。 刘腾做为九原的主人,一下子接纳了这么多其他匈奴部落的军队,起初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毕竟大敌当前,越多的人参与到九原防守之中来,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九原的安全。 可是当魏军不来进攻的时候,刘腾就有些嫌弃了,其他四部合计好几万的人马,所有的粮草开支,都得他北部匈奴来出,对于规模不大众人口不多实力有限的北部匈奴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仅仅只半年的时间,四部的军队就吃掉了北部匈奴近两年的存集的粮草,如果照这个速度下去,最多再坚持个一年半年的,北部匈奴就很有可能被他们给吃垮了。 不过粮草只是一个方面的事,另一个方面,自然就是单于之位的事了。 五部分裂之时,迫于魏国朝廷的压力,谁也不敢谈单于之位的事,自从起事之后,单于之位的重设,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了,毕竟匈奴想要强大起来,就必须走联合统一的路线,这是最起码的共识。 但是谁来当这个新任的单于,却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之前的刘腾虽然心里有所想法,但是由于实力的关系,他只能是靠边站,单于之位的争夺,只是在左贤王刘豹和右贤王刘猛之间。 刘腾选择了交好刘豹,认为刘豹极有可能和机会登上单于之位,而他只能是去竞争空余出来的左贤王的位置。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刘腾做出这种选择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想争夺单于之位,实力是相当重要的,没有实力做保证,那怕就是坐到了单于的位置之上,那也是寝食难安的,生怕别人在后面算计了他。 但是形势的发展是如此的出人意料,实力强大的左部匈奴和右部匈奴先后为魏军所破,北部匈奴成为了匈奴人最后仅存的硕果。 在这种背景之下,如果刘腾再没有一点想法的话,那他就真得是枉为人了。 第578章 乱刃分尸 如果现在以实力来论的,无疑北部匈奴的刘腾实力最为强大,其他四部还得指望北部匈奴来养活,如此情况下,刘腾自然重新有了对单于之位的想法。 匈奴人崇尚强者,单于之位也从来不是世袭的,谁的实力最强,谁就能坐上这单于的位置。 刘腾之前没有想法,那是因为他实力不够,现如今北部匈奴成了诸部之中的最后据点,刘腾当上单于,也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 不过刘腾还是有些忌惮其他各部的军队,毕竟这些部落虽然丧失了驻地,但是却将军队保留了下来,尤其是刘猛,一直以来就对匈奴之位觎觑已久,那怕是沦落到如此地步,他依然没有放弃。 如果是一对一的话,刘腾自然是不怵任何人的,毕竟这里是他的主场,单单是控制着各部粮草供应的权利,就已经让他占据了明显的上风了。 可是想要攀上单于的高位,那肯定是会成为其他部落的仇敌的,以一敌四的话,刘腾还真没有什么把握。 所以刘腾一直在犹豫,去年以来,他早就有心思要提出选单于出来,但是由于形势紧迫,各部人马需要时刻提防魏军的进攻,所以这个想法只能是暂地搁置了。 但现在据可靠的消息,魏军已经放弃了进攻的打算,改而屯田去了,显然魏军的粮草供应也出了问题,短时间内是无法发起进攻了。 这无疑给刘腾的晋位提供了绝好的时间。 可他并不知道其他各部的想法,如果其他部帅一致反对的话,那情况显得就不太妙了。 刘腾的手下,有一个叫做窝可的头人,他看到刘腾一脸的愁眉不展,便知道了刘腾的心思,于是向刘腾献计道“部帅想当单于,唯一忌惮的便是其他各部的兵马,只要将这些兵马调出城去,部帅便再无后顾之忧了,当上单于,也只是顺水推舟的事了。” 刘腾摇头道“没有一个恰当的理由,如何能把这些兵马给调出城去” 窝可道“部帅何不以粮荒之称,让其他的各部的军队献仿魏军进行屯田或放牧,只要他们离开九原城,再想回来,就是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了。” 刘腾大喜过望,连称妙计,于是他召集各部帅议事,并在议事会上提出了军屯或军牧的建议。 由于这个提案有着现实性和紧迫性,各大部帅虽然不太赞同,但也只能是同意了刘腾的提议,最后商讨来商讨去,最终确定了左部匈奴、右部匈奴和中部匈奴各抽调了一半的军队,出城去屯田或者放牧。 南部匈奴只有几百人,但这几百人也没闲着,全部都被调出城去,参与屯田。 只有北部匈奴,则全部地留在了城内。虽然此举召来了一些不满的声音,但是人家是地头蛇,自然可以无所欲为,他们都奈何不得。 将四部的半数人马调出去,如此一来,便可以解决粮荒的问题,而北部匈奴军却没有调动,于是北部匈奴的军事规模上,完全可以和其他三部合计兵力来对抗了。 于是刘腾悍然地提出了推举单于的建议,而他则成为了当仁不让的首席人选。 其他三部的部帅则是大为愤慨,认为这是刘腾趁机的要挟,他们完全不能接受。 尤其是右贤王刘猛,他向来以新任的单于自尊,如今有人居然想要骑到他的头上,刘猛这一个不答应。 其次就是左贤王刘豹,想当初也只是他有资格和刘猛来争这个单于之位的,那时候刘腾腆着脸来和刘豹谋求结盟,就是想要分享一点残羹剩饭的,而如今刘腾的翅膀硬了,左北联盟也就名存实亡了。 这次刘腾意图染指单于之位,事先也没有和刘豹打过任何的招呼,显然是完全没有把刘豹放在眼里的。 所以这一方案一提出来,众人皆是集体缄默,刘腾大怒,拂袖而去。 这次的议事不欢而散,刘腾回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掐断了给其他四部的粮草供应,那架式显然就是你们不同意老子当单于,那你们就饿着呗,老子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来养活你们这些白眼狼。 在这件事上,刘腾是志在必得,毕竟这四部的军队,还得靠他来供养,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刘腾知道,他们最终肯定是会妥协的。 果然,不出三天,刘腾得到了消息,他们终于是点头同意了。 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匈奴三部帅无奈,也只得同意了由刘腾来当这个单于。 不过在私底下,三部帅则是秘议如何来对付刘腾。如果说刘腾想要当单于是一个终点,那倒是无所谓,但刘腾当上单于之后,那恐怕才是噩梦的开始。 到时候,刘腾就会运用手中的权力,排除异己,彻底地吞没其他各部的军队,其他各部,也将彻底地沦为了北部匈奴的附庸。 认清形势之后,刘豹、刘猛和刘蛟便秘密的商议如何来除掉刘腾,于是定下了在单于进位大典之日,动手刺杀于他。 单于的进位大典一点也不亚于汉人皇帝的登基大典,只不过现在是困难时期,一切从简,只是举行一个仪式,就等于是刘腾真正地加冕了单于。 刘腾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军队参与到了谋害刺杀他的行动的,所以在登位大典之前,刘腾并没有安排足够的军队来保护他,只是由他的一队亲兵来护送。 刚到大典现场,还没有来得及举行大典,四面八方的军队便涌了出来,将刘腾团团围住,看这架式,恐怕不是来朝贺他的。 刘腾的亲兵队奋起抵抗,但终于是寡不敌众,皆被其他各部的匈奴所杀。 刘腾见势不妙,想要溜走,然后再统率军队进行反扑,但刘猛等人如何能给他机会,刘猛亲自操弓,一箭正中刘腾的后背,然后,匈奴众军一拥而上,将刘腾乱刃分尸。 刘腾的单于梦,终成了一枕黄梁。 第579章 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刘腾的死,在九原城中造成了极大的混乱,刘腾的亲信和部下发现了刘腾被害之后,气愤异常,争着为刘腾报仇。 但刘猛、刘豹、刘蛟既然早就密谋对付刘腾,那就肯定是制定了详尽的计划的,杀死刘腾之后,城内的三部匈奴和城外屯田的人马同时举事,里外夹攻,对北部匈奴发起了最为猛烈的进攻。 几乎北部匈奴在九原城内的所有军营和据点,都遭到了三部匈奴的围攻。 北部匈奴则是仓促应战,完全处于被动之中,伤亡累累,再加上刘腾已死,北部匈奴缺少了主心骨,群龙无首,乱做了一团,在三部匈奴的围攻之下,除了个别死忠于刘腾的人宁死不屈战死之外,大部分的北部匈奴人则是选择了投降。 刘猛刘豹倒是对投降的北部匈奴人没有赶尽杀绝,毕竟他们还得指望北部匈奴的人给他们提供后勤保障呢。 虽然事态很快地得到了遏制,但所造成的动荡却在九原城中久久地难以平息。 ┄┄┄┄┄┄┄┄┄┄┄┄┄┄┄┄┄┄┄┄┄┄┄┄┄┄┄┄┄┄ 曹亮几乎是在当天夜里就得到了来自九原的消息,为了刺探九原城匈奴人动静,魏军可不止派了一拨斥侯,九原城里腥风血雨的一幕,自然是瞒不过这些斥侯的。 平时的消息可以慢悠悠的传递,那怕是隔上个一两天也无关紧要,但是九原发生如此之大的变故,这消息可不能有半点的延误,潜伏在九原城里城外的密探立刻派出快马,火速地前往晋阳,把这个重大的消失给传递回去。 消息传递到洛阳的时候,正是天交三更之时,而此时曹亮并没有歇息,而是秉烛办公,处理并州府的诸多事务。 排在首位的,自然是春耕备耕之事,去年由于战乱,整个并州的田地荒废了九成,府库之中再无一粒的存粮,并州三十多万军民,全部指望朝廷派发的赈灾粮草。 指望朝廷赈济,那是治标不治本的,并州的百姓如果想要活下去,那就必须自力更生,开荒种地,只有这样,才有希望。 曹亮是准备在并州大干一场的,所以他在并州的事务,可不止打仗一件事,最重要的事,那就是解决民生问题,只有这样,曹亮才有机会在并州站稳脚跟。 解决民生问题,首要的就是要解决春耕备耕的问题,只有把种子种到地里,这样才有机会在秋天里收获。 但由于战乱,并州的人口减少了不少,而且由于返乡的百姓只占到了原有人口的五成左右,劳动力不足,大批田地撂荒,如果这些田地得不到耕种,那么今年的收成就无法保证,明年恐怕又将是一个忍饥挨饿的日子。 为了解决田地撂荒的问题,曹亮着手布署了屯田,而那些在兹氏、大陵、祁县被俘的匈奴平民,则成为了屯田的主力军。 曹亮知道自己的麾下,可是有一位屯田的高手,那就是邓艾,此前他有汝南之时,担任的就是屯田官职,对于管理屯田很有一套办法。 于是曹亮把邓艾临时地抽调动过来,由他督导屯田事务,正好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战事,邓艾完全可以抽出身来。 邓艾果然不负曹亮的厚望,管理起屯田来,驾轻就熟,安排的井井有条,兴修水利,开挖渠道,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整个屯田营面貌焕然一新,耕作生产,也井然有序地展开了。 为了迷惑九原的匈奴人,曹亮特意地安排了一部分的魏军进入屯田营中,协助生产,这样一来,就可以以假乱真,让九原的匈奴人信以为真,把魏军当做是屯田的主力。 事实上,那怕这些魏军进入屯田营中,也并没有从事农业生产,而是兵不卸甲,马不留鞍,时刻地做着进军的准备。 当九原战乱的消息传到晋阳之时,曹亮由衷地感叹道“先生果然是料事如神啊” 一切正如桓范所预料的,在魏军暂时放弃对九原进攻之后,匈奴人果然发生了内乱,原本铁板一块的匈奴防线,最终是出现了裂隙。 曹亮等待了半年之久,等待的就是这样的机会,如果匈奴人团结一致的话,曹亮还真是不容易来对付,但此时匈奴人之中出现了如此重大的变故,绝对是天赐良机,于是曹亮连夜下令,平北军全体集合,准备出征。 原本一支军队的出征那是要花费大量时间的,筹措粮草,准备军械营帐器具等物,仅是做这些出征前的准备,就得耽搁好几天的时间。 而平北军似乎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曹亮的命令下达之后,他们仅仅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全部完成了集结。 事实上,当春季来临的时候,平北军就已经做了出征前的一切准备,那怕是许多军队被调往了各个屯田地点,也丝毫没有影响平北军的备战,他们所需要的,就是一个出征的命令而已,只要这个命令一下达,整个平北军随时便可以出发了。 邓艾也在第一时间之内就返回了越骑营,他屯田的官职,本来也就是一个兼职,他的去留,丝毫不影响屯田的事务。 而曹亮也在迅速地安排好并州刺史官署的事,他就任并州刺史半年以来,已经大大地改变了并州府的办事效率,他非常善于培养和发掘属下官员的能力,让他们成为独挡一面的好手。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曹亮陆续地撤换了不少人浮于事没有真才实干的州府官员,破格从下面提拨了一些踏实肯干办事能力出众的官员来,以充实并州府的官僚队伍,以保证自己在不能视事之时,并州刺史官署可以一样高速而有效地进行运转。 北征匈奴,曹亮将会暂时地停止并州刺史的职务,全力地赴地做好平北将军,这也是这近半年来,曹亮第一次履职平北将军。 一声军令,平北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晋阳城,望北而去。 第580章 兵临城下 这次担任先锋营的,还是邓艾所率的越骑营,只不过此刻的越骑营,总兵马已经达到了五千人,无论是规模还是气势,都不可同日而语了。 而整个平北军,面貌也是焕然一新了,半年多的时间平北军一直处于训练的状态,也就是说,平北军的刀,已经半年没有饮血了,此次出征,平北军斗志昂扬,以渴求一战的状态,踏上了征程。 这也是自从平北军扩军之后,曹亮的第一次出征,这也将是检验平北军扩军效果的一役,一加一究竟等于几,此次的九原之战,将会告诉世人一个答案。 晋阳距离九原有一百多里的路程,对于越骑营来说,不过是须臾即到的路程,只不过由于需要同后面的步兵达到协同一致的步伐,不得不压制住前进的速度,但尽管如此,越骑营还是于次日凌晨,在距离九原城外三十里的青阳河,与匈奴骑兵打了一个遭遇战。 这支匈奴骑兵并不是真正的匈奴主力,而是一支巡哨的队伍,他们负责的,就是九原外围的警戒。这支来自于中部匈奴的骑兵,也是刚刚从血雨腥风的九原城里出来的,本来他们也是想着出来透透气,但没有想到在这个雾霭沉沉的清晨,就会遭遇到魏军的主力骑兵。 很显然,匈奴骑兵是没有这个心理准备的,因为事先透露出来的消息,是魏军骑兵已经解甲归田了,战马甚至都充当了耕牛的角色,驾犁耕田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魏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九原郊外的。 但领兵的匈奴将领看到魏军的旗号时,两眼顿时发直,如见鬼魅一般,天呐,这不是魏军的骑兵吗,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场遭遇战打得几乎没有任何的悬念,越骑兵以拉枯摧朽的方式,很快地就击溃了匈奴骑兵。 而匈奴骑兵则是望风而逃,半年前的东观之战,对于他们,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魏军骑兵最后的出击,杀得他们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所以那次战役,留给匈奴人的回忆一点也不好,而现在,他们完全丧失了与魏军骑兵作战的勇气,双方刚一进入到了交锋之中,匈奴人就开始向北而逃。 遭遇这么一支胆小如鼠的匈奴骑兵,也是出乎邓艾的意料,原本邓艾计划着越骑营可以直抵九原城下的,但没想到会遇到他们。 尽管匈奴骑兵主动败退狼狈而走,损失了不少的人马,但是却等于给九原的匈奴人提供了一个信号,那就是魏军的队伍,杀来了 本来左中右三部匈奴正在平定九原城乱战之后的事情,但青阳河一战表明,魏军已经距离九原城不远了,很快就会杀到九原城下了。 刘猛刘豹刘蛟他们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突地一沉,都暗暗觉得坏事了,看来他们都中了魏军的疑兵之计,魏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到达九原城下,那就意味着魏军早就做好了进攻的准备,什么所谓魏军屯田的消息,完全是惑乱视听的假消息,他们全上当了。 甚至他们还有一丝的懊悔,如果知道魏军真得来攻打九原的话,那么这场旨在针对刘腾的行动很可能会押后了,甚至是不会发生的。 当然这次的内乱,起因也并不是他们想怎么办,而是因为刘腾咄咄逼人的气势,逼迫着他们臣服,不得以他们才奋起抗争,杀掉了刘腾。 显然魏军等待着的,就是这样的机会,如今刘腾刚死,北部匈奴也才刚刚臣服,九原城内,仍然还没有从内乱的争斗之中恢复过来,就必须得仓促应战了。 是否出城应战方面,他们产生了分歧,刘猛认为,匈奴人的长处在骑兵上,而骑兵是利于野战的,守城可不是匈奴人的强项,不过刘豹认为,此前的数次骑战,匈奴人鲜有胜绩,如果此番出城作战遭到败仗之后,肯定会大大削弱九原城的守备力量的,刘豹认为,坚守城池最为紧要。 这次刘蛟没有站到刘猛这边,毕竟刚刚惨败而归的千人骑兵队就是他们中部匈奴的人,再加上东观之战的噩梦未消,刘蛟打心眼里忌惮魏军,所以那怕他和刘猛是一条战线上的,关键时候还是没法和刘猛站到一起。 二比一,刘猛只得放弃了他的出击机会,毕竟现在魏军来犯中,形势紧迫,必须团结一致才能有一线的生机,如果继续地兼并下去,还真成了孤家寡人。 于是九原城的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匈奴人将城外所有的兵力都收缩到了城内,准备坚守城池,与魏军战斗到底。 青阳河之战打完之后,邓艾已经错失了偷袭九原城的最佳良机,所以他也就将行军速度放缓了,等待步兵主力大军杀到,而后再一起进攻九原。 毕竟骑兵的速度极快,冲击力很强,但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面对城墙没有什么好办法,战马速度再快,也不可能飞上城头不是。 曹亮率领大军,行军的速度也是不慢,很快他们就赶到了青阳河,和先期抵达并打了一仗的越骑营会合,然后再继续向前,兵临城下。 魏军这半年以来一直忙于扩军和操练,而匈奴人也没有歇着,对九原的城墙进行了一圈一圈的加固,如今九原城的城墙已经是加了好几尺,甚至比晋阳看起来还更是要高上一截,巍峨矗立。 其实对于曹亮来说,最难办的,不仅仅只是九原城的城墙高度,而是城内好几万人的守军,要知道就算是平北军和并州兵合并之后,只有两万五千人,而匈奴人的兵力,至少是魏军的两倍以上。 匈奴人以优势兵力把守城池,可谓是厚上加厚,魏军想要攻破九原城,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但曹亮并没有被困难所吓倒,这一次,他将会再祭出一件大杀器来,对九原城,曹亮是志在必得 第581章 配重式投石车的首秀 魏军到达九原城下之时,只是在城南布下战阵,并没有采用四面围城的方法。 四面围城需要足够多的兵力,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也就是说想要围攻对手,需要十倍于敌的兵力,那怕没有十倍的兵力,至少也要有六七倍以上的兵力才行,现在魏军的兵力别说是倍于对手了,恐怕只有对手兵力的一半不到,如此兵力,想要围城的话,实在是不够看。 所以,想要进攻九原城,曹亮也只有采用集中兵力,从一个方向上进攻的方法,为了防止匈奴人的反攻击,曹亮在安营扎寨的时候就采用了最为坚固的方法,在营垒的四周深挖壕沟,并且设置了大量的鹿角和拒马,以防备匈奴骑兵的攻击。 毕竟匈奴骑兵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尽管在东观之战中,曹亮利用偏厢车挫败了匈奴人的进攻,但这并不意味着匈奴骑兵就失去了威胁,所以营地的防守是极为重要的,如果被匈奴人找到可趁之机的话,魏军的局面反而会有所不利。 做为和匈奴人交锋的最后一战,曹亮自然不敢有任何掉以轻心的想法,别看平北军自北征以来,连战连捷,数次打败了匈奴人,但到目前为止,匈奴人的主力部队并没有遭到重创,所以匈奴人战斗力仍旧是不容小觑的。 对于这一点,曹亮是有着很清楚的认识的,胜而不骄,败而不馁,这才是真正的常胜之道。 连续地战胜匈奴人,无疑之中提升了魏军不少的士气和信心,但同样的,也滋生了不少轻敌的情绪,认为匈奴人也不过如此尔尔。 这种轻敌的情绪实际上是十分危险的,别说现在平北军在兵力上尚不及匈奴人,就算平北军有着能战胜匈奴人的实力,就骄傲自大起来,那么距离平北军的败亡,也就为期不远了。 所以,在这次出征九原之前,曹亮就曾十分严肃地告诫诸将,此次与匈奴人决战,依然是我们以弱击强,以少打多的不利局面,所以不可有任何轻敌的思想,要继续保持严谨的战斗作风,战场之上,没有任何的侥幸,任何一场胜利,都得百分之百地投入。 立营是保障,在向九原城进攻的时候,更需要专注,曹亮将越骑营和屯骑营放在了战阵的两翼,以确保两翼不被匈奴骑所偷袭。 而步兵营、长水营、射声营三个步兵攻击部队,则排成了三个方阵,在偏厢车阵的护卫之下,步步为营,徐缓而进,向九原城下逼了过来。 在方阵之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几十辆配重式投石车了。 这种新型的投石车比以前魏军所使用的投石车高度和宽度都增加了一倍不止,它们跟随着步兵方阵缓缓地向前移动,完全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这些投石车都是用一根根粗大的圆木来搭建的,厚重而结实,就如同是巨无霸一般,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效果,震撼人心。 之前的一路进军,军械营自然是没有机会建造如此大家伙的,到了晋阳之后,曹亮便将投石车的建造付诸实施了。 晋阳是并州的第一大城,有着充足的资源,这种资源包括材料资源和人力资源,这对建造象投石车这样的大器械,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尤其是在曹亮担任了并州刺史之后,拥有了对这些资源的调动权力,建造投石车自然就成为了水到渠成的事。 早在洛阳之时,曹亮就和马钧一道,完成了配备式投石车的设计,并建造出了样机,不过为了防止技术泄密,曹亮在完成了测试之后,毅然地拆毁了投石车。 不过设计图纸曹亮却保存了起来,他一直期待着有一个合适的机会,重建这些投石车,并且真正地配备到军队中,达成实用的目的。 如今曹亮统率一军,统领一州,也该是投石车出世的时候了。 但建造投石车毕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所需的原料十分的多,而且仅仅军械营的工匠,数量上是不够的,因为曹亮想要让投石车形成战斗规模,仅仅几辆是不足的,最起码首先地建造几十辆投石车才行。 曹亮初步定下了五十辆的生产数量,并按照此数量购置原料,所需的工匠除了军械的工匠之外,曹亮还特意地从晋阳城中征召了上百名的工匠、铁匠和石匠,加入了建造投石车的队伍。 在这之前,曹亮已经停止了连弩床弩等军械的制造,军械营转而全力投入到了投石车的建造之中。 相比于魏国军队之中配备的那些粗制滥造的牵引式投石机,曹亮这次建造的配备式投石车则要精细的多,以前的牵引式投石机大多为一次性产品,单次的使用过程中就会大量的毁损,以至于投石机的威力前期来势汹汹,到了后面变哑火了。 而这些配重式投石车,每一个部件都是经过马钧的计算和设计,整车构件结实宏大,在关键的受力部位上,还采用了加固的措施,以增加它的耐用性,不致于只打一次仗就报废成一堆烂木头。 所以建造这些投石车工序复杂,费工费力,而且就是一个普通的石弹,曹亮都要求精益求精,要求石匠把石块雕成石球状,直径大小相同,分量一样重。 球状的石弹比起多边形的石弹来,运行的轨迹要平稳的多,命中的精确性也高,而且这种制式化的石弹,便于炮手来进行调节,可控性比较高。 不过相比而言,这种石弹的生产难度要大的多,远不如那些普通的石块来充当石弹,只需要分量合适就行,根本无需考虑它的形状,做工上更是差别大的多的多。 曹亮投入了大量人力和物力建造的投石车于年后正式地装备到了军队之中,也赶上了这次和匈奴人的大决战,由于魏军要面临一个攻坚的任务,所以这次投石车,将会扮演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 第582章 雷霆之威 当初这些配重式投石车在平北军中装备的时候,便引来了无数惊艳的目光,大多数人没有见过投石车,就算有见过的,也不过是那些做工粗糙,个头低矮的牵拉式投石车,像这样高大精良威风凛凛的投石车,平生还是第一次看到。 不管这些投石车的威力如何,光看看那高达五丈以上的高度,就已经让人是热血澎湃了,魏军士兵的信心更是为之大增,相信有了这些攻城的利器,拿下九原城易如反掌。 投石车在骡马的牵拉之下,缓缓地移动着,之所以称之为投石车,就是因为在其底部,安装有四个巨大的轮子,普通的投石机是没有轮子的,移动起来没有投石车这么便捷。 由于投石车相当的庞大,所以每辆投石车都需要两头大青骡来拉动,如果遇到上坡的情况,还需要十几个人在后面推动才行。 不过比起动辄几十号甚至几百号人的牵拉式投石车相比,这些配重式投石车的操作炮手人数极少,每辆投石车只需要十几个人就可以完成操控,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 因为牵拉式投石车建造的体积越大,投射的石弹越重,所需要的拽手几乎是呈几何级数增长的,目前体积最大的投石车据说需要五百多人才能拉得动,而它的高度还没有配重式投石车高,如果真要建造同等高度的牵拉式投石车,所需拽手就会更多,而且如此大的机械,操控就越复杂,所以理论上来说,这么大的投石机是不可能应用于战争的。 魏军步步逼来,城上的匈奴守军则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由于魏军只在一个方向上发起进攻,所以匈奴人也将主力集中到了南城墙上。 不过为了防备魏军有可能的声东击西,匈奴人也不敢调空其他三面城墙上的守军,在减少兵力的同时,则是加强了戒备等级,以防偷袭。 刘猛、刘豹、刘蛟三位部帅则是站到了南城门楼上,从这里可以看到魏军的方阵正缓缓地向前推进,由于踩踏起来的灰尘遮天蔽日的,匈奴人也看不清魏军的到底派来了多少人。 这一战关乎到匈奴人的生死存亡,刘猛三人的脸色格外的凝重。刚刚经历过一场剧烈的内乱,整个匈奴军都是军心不稳,以这种的状态迎战来犯的魏军,他们三个心里都没有什么把握。 不过要说后悔,那也谈不上,毕竟这事的起因在刘腾,如果不是刘腾如此咄咄逼人,想要进位单于,想要吞并其他几部,刘猛三人也不会痛下杀手。 既然事情逼到这份上了,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不过收编了北部匈奴的军队之后,现在匈奴人可以调动的兵马,仍然有五万之众,虽然减员了近半数,但依然可以保持足够的战斗力,刘猛对打好这场九原保卫战,还是充满信心的。 尘烟散尽,五十辆巨无霸一般的投石车被推到了阵前,一字排开,面向了九原的城墙。 匈奴兵无不纷纷惊骇,这些巨大的木头架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太恐怖了,这些木头架子都快赶上城墙的高度了。 “投石车”见多识广的刘豹目光变得阴郁起来,沉声地低喝道。 刘猛到底年轻一些,没有见过投石车,但听到刘豹所言,他也惊呼道“这就是魏人军中常用的投石车吗” “不,这个比那个更大”刘豹见过的投石车自然是魏军军中装备的那些投石车,论体积个头自然没法跟这个相提并论。 “扯起湿牛皮。”刘豹显然知道如此来对付投石车,事先他就曾准备好了整张的牛皮,并浸泡在了水缸之中以备用,此刻魏军准备率先使用投石车了,刘豹当然得装备防御武器才行。 刘猛则调动弓箭兵,向魏军的投石车进行射箭,尽管用弓箭来破坏魏军的投石车可不现实,但刘猛的目的是能多射杀一些魏军的炮手,这样就可以遏制魏军投石车的使用了。 不过可惜的是,那怕这些匈奴弓箭手拉弓到满月,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上,可射出去的箭距离投石车还有一些距离落在了地上,强弩之末,力不能穿鲁缟。 这段距离,是曹亮精心计算过的,他就是要在一箭之地外放置这些投石车,毕竟这些投石车可不能被匈奴人给破坏了。 到达指定的攻击位置之后,魏军的炮手们开始了忙碌,绞盘手将配备箱的拉起来,装填手开始装填石弹,而校准手则对投石车的瞄准装置进行最后的微调。 “发射” 命令下达之后,绞盘手拉动了开关,配重箱在重力的作用下,急速地向地面坠去,拉动着炮竿,人头大小的石弹呼啸着腾空而起,向着九原城的城头就飞了过去。 第一颗石弹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地砸在了九原城头上,“咣”的一声,城头上的石块四溅横飞,那些在城墙上的匈奴兵明显得感受到了整个城墙都在轻轻地颤动。 碎裂地石屑在横飞着,划过刘猛面门的时候,在他的额头划出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尽管只是一道轻伤,无关痛痒,但却着实让刘猛惊出了一身的泠汗,他连连地后退,再也不敢呆在最前沿了。 五十辆投石车每一轮就可以投掷出一枚石弹,五十枚石弹在空中飞舞着,呼啸着向着城头上砸去。 湿的水牛皮确实可以消减石弹的力度,让石弹滑落到城下去,但不是每一枚石弹它都可以拦截的,有的石弹砸在了城墙上,声如霹雳,城墙被砸出一个大坑来,摇晃起来。 有的石弹则落在了城头上密集的人群之中,被砸中者骨断筋伤,血肉模糊,而且石弹落地之后会反弹起来,并在地面上滚动,可以产生大面积的二次伤害。 这就是球型石弹比普通石弹威力更大的所在。 一时间,城头上人心惶乱,匈奴兵纷纷从城上逃亡而去。 第583章 饱和式攻击 刘猛等人也无法禁止住士兵的逃亡,和那些从天而降的石弹相比,人的血肉之躯实在是太脆弱了,稍微的蹭着挨着点,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甚至连命都没了。 如果敌方使用弓箭一类的武器,他们还能用盾牌来防护,但这么大的石弹,这么快的速度,盾牌的作用比一张纸也强不了多少,呆在城头上,如果不走运砸到身上,十死无生。 在这种情况下,坚守城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只能是徒增伤亡而已,所以刘猛下令大部分的匈奴兵暂时地撤离城头,只留下极少数的人在城上观察魏军什么时候停止投石车攻击转为用人攻击,这样也好让下城的士兵再返回城头进行防守。 因为投石车攻击只是攻城的一个前奏,真正想要攻破城池,那还得由人来完成,刘猛认为,魏军很快就会停止用投石车的。 不过这仅仅是刘猛的想法,曹亮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投石车当做是辅助的手段,而是一种最主要的进攻方式。 为了这次的攻城作战,魏军进行了长期的准备,不光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建造了这五十辆巨型的投石车,而且还调用了大量的石匠,制作了大批的石弹。 一个手艺娴熟的石匠,一天的时间,可以制作五到六枚石弹,而几百名石匠用半年的时间,制造出来的石弹数量就相当的惊人了。 这次魏军光是运输石弹的车辆,就多达数百辆,而且这些车辆并不是光拉一趟,他们将石弹运到九原南面的魏军大营之后,就返回了晋阳,往返回来地跑,不停地运输石弹。 由于弹药充足,所以曹亮根本就没有节约的打算,从一开始就准备对九原城实施饱和式攻击,硬生生地用石弹将九原城砸个稀巴烂。 这个时代的城墙,大多是夯土而建的,使用粘性高泥土搀入稻壳麦秸和石灰,一层层地夯实建成的,最多的在城墙的外面,砌一层砖,这个表面的砖层,只能起到美观的作用,不会对城池的坚固程度有所帮助。 以前人力牵拉式的投石车,所投掷的石块重量轻,射程近,力量有限,只能是对城池上的守军和防御设施造成伤害,并不能完全地破坏城墙的结构。 但曹亮所使用的配重式投石车不同,不但石弹分量足,而且射程远,破坏力强,仅仅只是几次地轰击,就已经破坏了城墙的表面结构,如果魏军继续地使用投石车攻击的话,轰塌城墙也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曹亮清楚,如果使用步兵来攻城的话,那么魏军势必将会付出很大的伤亡代价,由于敌人兵力对比过于悬殊,那怕是魏军有幸攻上城头,也将会遭到匈奴人的反扑,在后继兵力难以为继的情况下,攻上城头的先头部队能不能守往战果,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所以能使用投石车攻击的话,就可以大大的降低步兵的伤亡,这样两全齐美的手段,又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魏军有着充足的弹药,曹亮也无所谓浪费不浪费,他就不信了,上万枚石弹这么堆砌下去,还轰不滥一座土砌的城池。 魏军硬是用投石车狂轰滥炸了一天,整座城墙不知挨了多少枚石弹的攻击,早已变得是千疮百孔了。 城墙外面的那一层砖砌的表皮此刻已经是完全地被破坏掉了,露出了里面的泥土层,在石弹的猛烈轰击下,整座的城墙已经是破烂不堪,摇摇欲坠了。 天色将晚,魏军鸣金收兵,徐缓而退。 这个时候,匈奴人才敢露出头来,由于受到了投石车的连续攻击,漫天的灰尘飞舞着,笼罩着整座城池,灰尘呛得匈奴不住的咳嗽,他们心有余悸地爬上城头,发现魏军已经撤走了,这才算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刘豹也登上了城头,包括城门楼在内的一切建筑,都已经被投石车给摧毁了,就连城墙上的垛口,都没有几个是完整无缺的,整个城头上,到处都是完整的或者是破碎的石弹,滚落了一地。 整个城墙上的通道,也被砸得是凹凸不平,那些防御设施,差不多全毁了,整个城头,是一片狼籍。 这还不算什么,刘豹站到了城头边上,俯身朝下面看去,不禁是倒吸了一口的凉气,我的天,这城墙,也不知道挨了多少的石弹,已经变得是千疮百孔了。 魏军的投石车,也太过于猛了吧,以前没听说投石车有这么大的威力呀。 以前刘豹是见过魏军的投石车的,个头可比现在城下平北军的投石车小多了,投出来的石弹体积小,威力也没有这么大,如果照这个攻击的方式,九原城的城墙,根本就坚持不了几天。 “明天魏人还会继续地用投石车来攻城吗”刘蛟心有余悸地道。 刘猛哑然无言,原本以为魏军只是用投石车来打前阵的,攻上一阵,并会派上步兵部队来攻城,现在看来,他可是完全地猜错了,魏军非但没有派出步兵来,光是使用投石车,就狂轰滥炸了一整天,不但将九原的城墙破坏的体无完肤,就连城中的士兵,也伤亡了不少。 至于明天魏军还会不会继续地用投石车来强攻,天才知道。 不过刘豹细看了一下那些散落了城头上的石弹,比较笃定地道“魏人用投石车强攻了一日,明天肯定是后继乏力,不会再用投石车了。” 刘蛟疑惑地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刘豹哈哈一笑道“你们看这些石弹,大小一致,全部都是圆的,这样的石弹,必须是手艺高超的工匠才能用手工雕出来,可不是随便就能从山野之中采集得到。魏人今天狂砸了至少也有几千枚石弹,这么制作精良的石弹,想必他们也是库存有限的,今天用光了,明天必然没有可用的,所以本王认为,明天魏人的进攻必将是以步兵为主,我们认真做了防备就行了。” 第584章 轰然倒塌 刘猛和刘蛟深以为然,毕竟这些石弹看起来就十分精良,大小相当,呈现出完美的圆球状,如果不是手艺高超的石匠,确实是很难制作出来的。 如此精良的石弹刘猛不相信魏军能有多少的存货,今天的这雷声有点儿大了,明天想必魏军会改变进攻的方式。 刘猛看了看城墙,这么破烂的城墙如何能抵御得了魏军的进攻,于是他下令匈奴兵连夜来抢修。 火把把城上城下照得通明,匈奴人川流不息地运送着修城的木石材料,来修补城墙。 虽然说一夜之间不可能把城墙修葺完好,但总算是能把那些窟窿给堵上,把快要坍塌的地方给加固一下,总体看来,也算是像那么一回事了。 第二天天亮之后,魏军再次地出现在了城下,排出的,依然还是那种阵形。 曹亮遥遥地一看,昨天被投石车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城墙竟然也恢复了不少,看来这一夜匈奴人可没歇着。曹亮呵呵一笑,看你修得快还是我破坏的快,他下令依然还是排出了昨天的攻击阵型,诸营人马皆按兵不动,唯有投石车顶在了最前面。 又是一轮疾风暴雨的石弹攻击,匈奴屁滚尿流地从城头上逃了下去,魏军的石弹攻击强度一点也不比昨天弱,呆在城头上,时时刻刻有性命之忧。 城头上的设施也破坏的差不多了,就连匈奴人专门来防御石弹的湿牛皮在投石车的饱和攻击下,早就被破坏殆尽了,大多的匈奴兵也从城头上撤了下去,如果投石车继续地攻击城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于是曹亮下令投石车分为两组,一组留在原地,调整攻击角度,全力轰击城墙,而另外一组则是向前推进五十步,将石弹投掷到城里,攻击城内的建筑和躲藏在城墙下的匈奴兵。 每一枚的石弹都似乎有千钧之力,砸在城墙上轰然作响,没有多长时间,就将匈奴人辛苦了一夜的劳动成果给破坏掉了,石弹不断地砸在夯土的城墙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坑。 而投掷到城内的石弹则掀起了匈奴人更大的恐慌,石弹所到之处,墙倒屋塌,砸到人身上,更是血肉模糊。 匈奴兵原本从城头上撤下来,就集结在离城墙不远的地方,以方便二次登城,但石弹落下来的位置,正好在他们的头顶之上,这些匈奴兵被砸得抱头鼠窜,乱作了一团,只得向更远的城中心位置逃跑。 离城墙远了,这就产生了一个巨大的弊端,那就是如果魏军突然地发起步兵攻击的话,匈奴守军就很难迅速到位,城池的防守必然出现大的漏洞。 刘猛一看,这不行啊,照这么守去,匈奴军除了被动挨打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想要阻止魏军的进攻,就必须要破坏掉这些投石车才行。 普通的投石机,损坏率是相当高的,连续攻击一天之后,能有七成左右完好无损的,就相当不错了,如果连续攻击到了两三天,恐怕就连一半能用的都不到了,这样的攻击威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而曹亮造出来的投石车,不但体积庞大,结构更是牢固无比,连续进行了两天的攻击,五十辆的投石车,竟然是完好无损,这不能说不是一种奇迹。 刘猛已经是按捺不住了,打过很多的仗,多来没有见过这么打的,上来两军都不照面,直接就是投石车一通狂轰滥炸,这尼玛谁受得了,不行,不能让魏军再这么肆无忌惮地攻击下去了。 刘猛立刻召集起了两千人精锐骑兵,猛地打开了城门,向魏军的投石车阵地猛冲了过去。 派出这么一支敢死队出去,目的就是破坏魏军的投石车,刘猛也不求能大获全胜,只要能破坏掉魏军一半左右的投石车,那么匈奴军承受的压力就减轻了不少。 匈奴骑兵的速度很快,他们打开城门非常地突然,还没等魏军明白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冲杀到了近前。 不过投石车是曹亮的宝贝疙瘩,又怎么会容许匈奴人轻易地就破坏掉,所以在投石车的前面,曹亮是安排了不少的防御手段的,比如说成队的连弩手和隐形的拒马。 这些隐形的拒马是平放在地上并用黄土和树枝掩埋的,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端睨。这些拒马的上面都系着绳子,埋伏在后面的士兵则全神贯注地守候着,等到匈奴骑兵冲到近前,再突然地拉起拒马,这样匈奴骑兵猝不及防,就会撞到拒马上。 就在匈奴人以为将要得手之时,面前尘土飞扬,突然地出现了一排由尖刺组成的拒马枪,锐利的枪尖轻易地刺穿了战马的身体,并将马背上的匈奴骑兵扔了出去。 有的匈奴兵直接挂到了拒马上,尖刺从腹部穿了出来,有的则是滚落在地,被埋伏在后面的魏军手起刀落,跟切西瓜一样把匈奴人的脑袋就砍了下来。 那一排排的拒马枪拦阻了匈奴骑兵的进攻势头,如果不移除这些拒马,他们是很难冲到投石车的跟前的。 可还没有等到匈奴兵上前去移动拒马,埋伏在后面的连弩手就已经出手了,密集的箭雨顷刻间就覆盖了整个的战场,匈奴人伤亡累累,最终只能是扔下了满地的尸体,狼狈地撤退回城了。 这次的反击失利之后,匈奴人的处境变得十分艰难了起来,晚上辛苦修葺起来的城墙很快地就在白天被魏军投石车破坏掉了。 魏军的石弹是源源不断地发射过来,仿佛是无穷无尽的,连续的攻击让匈奴人是心寒胆战,他们不知道在这种猛烈的攻击之下,九原城的城墙还能坚持多久。 果然,在连续地攻击了五天之后,到了第六天,满目疮痍的南城墙再也支撑不住了,一枚石弹击中了城墙的根基部分,城墙摇摇晃晃地坚持了半刻之后,终于是轰然倒塌,化作了一堆的废墟。 第585章 溃败 九原城的城墙倒塌并不是一小段一小截,而是整个的南城墙几乎全部坍塌了。 魏军投石车六天连续不断的攻击,早已让这条城墙不堪重负,伤痕累累,尽管每天夜里匈奴人也在不断地修补,但他们所能修补的,也只是城墙的外在结构,其实城墙内里的结构,已经被连续不断的冲击波撼动了。 而那最后一枚击中城墙的石弹,就是充当着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角色,局部的倒塌引起了连锁的反应,整条的城墙就这么轰然坍塌了。 所有的匈奴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不复存在的城墙,惊讶的无以言表。 这一刻,九原城就如同是一个被扒光了的女人,赤果果地就站在了人们的面前。 曹亮的表情却是十分的沉稳,魏军几乎快耗尽了所有的石弹,终于让他看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如果仅仅只是轰开了一道口子,匈奴人还能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把它给堵上,但整条城墙不复存在了,匈奴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阻挡魏军的攻击了。 越骑营和屯骑营首先发动了进攻,他们两翼向九原城实施了攻击,而把中路的进攻空当留给了步兵部队。 三个步兵营也同时展开了行动,不过比起两个骑兵营来,他们进攻的速度肯定要迟缓一些。 投石车并没有因为城墙的倒塌而停止攻击,反而加大了攻击的力度,继续地向着城中集结的匈奴军进行打击。 失去了城墙的防御能力之后,匈奴军也只得排起阵型来迎击魏军的进攻,但投石车的打击对他们而言却是无法承受的,因为这些石弹根本就是任何防御手段也不能抵御的,那怕躲到房子里面都不安全,石弹依然会砸破房顶。 现在魏军的投石车基本上是瞄着匈奴人的队伍进行攻击,那儿人多就专门往那儿砸,往往一枚石弹就可以造成匈奴军多人的伤亡。 其实投石车的攻击更多的是心理层面的,那怕每一枚石弹平均都有砸死一个人,那一轮攻击,最多也就能伤亡个几十人,对于几万人的匈奴队伍而言,这点伤亡其实是微不足道的。 但是由此而在匈奴人心里产生的阴影却是无比巨大的,他们不得不提心吊胆地瞅着天空,时刻提防会不会有石弹从天在而降,砸在他们的脑袋上。 投石车的更大作用是不停地破坏匈奴人的阵形,只要匈奴人一聚集,石弹就往那个方向猛砸,如此一来,为了逃避打击,匈奴人只能是不停地疏散躲闪,自然也就无法再保持相应的作战队形了。 而魏军此刻已经是全力压上,冲入了九原城中。 为了避免误伤己方的军队,投石车最终停止了攻击,而将战场交给了骑兵和步兵部队。 等待了六天的平北军全体将士此刻是斗志昂扬,热血沸腾,有如出林的猛虎一般,潮涌一般地扑向了九原城。 此刻的九原城,已经完全称不上是一座城池了,南城墙的轰然倒塌,可以让平北军畅通无阻地攻入到城内,这恐怕也算是有史以来最为轻松的一次攻城行动了。 而匈奴人则完全地心寒胆颤,斗志全无,那怕他们的兵马数量是优于魏军的,但自从城墙倒塌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是心胆俱裂,绝望的情绪在他们心底弥漫。 原本退守九原的时候,匈奴人还是众志成城的,几部人马团结一致,誓言要守住匈奴人最后的领地,但是随着这次匈奴人的内乱,刘腾身死之后,匈奴人那股子凝聚起来的斗志在不知不觉中瓦解掉了。 那怕是剩下的匈奴三部,彼此之间也是充满了戒心,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对手给吞没了。 尤其是刘豹和刘猛之间,原本就有猜忌,经过这次的事变之后,猜忌之心越发地浓重了,彼此之间相互提防,再无信任之心。 这种情况下,再想凝聚起战斗力来,谈何容易。 面对魏军的进攻,最先逃亡的是北部匈奴的军队,虽然刘腾身死之后,北部匈奴的部众大部分选择了投降,被其他三部所吞并,但编制仍相对完整。 他们对刘腾的死,一直是耿耿于怀的,在九原城陷落的时候,他们肯定是不愿意为其他匈奴部落卖命的,所以率先地开始逃亡。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正是因为这些北部匈奴兵的溃逃,让城中匈奴人的大队人马开始出现崩溃的局面。 无心恋战已经成为了大部分匈奴兵的想法,由于魏军攻城时采用的是一面强攻的方法,所以匈奴人逃跑的时候全无压力,他们只有打开北东西三面的城门,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刘猛本来还有些心思要组织军队进行抵抗,但是等他命令下达之后,却发现奉令行事的兵马已经廖廖无几了,他再派人去寻刘豹刘蛟的时候,才会发现刘豹刘蛟早已没有了人影。 这不禁让刘猛是气得破口大骂,关键时候,这两个家伙居然贪生怕死,率先逃路了。 魏军的骑兵已经率先攻了上来,和匈奴兵战在一处,而匈奴兵根本就抵挡不住魏军的攻击,纷纷地溃败,乱作了一团。 刘猛知道败局已定,无力挽回,眼看着魏军已经冲到了近前,他只得引军向北门退去,想从那儿逃出去。 此刻的九原城中,早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向着三个方向逃亡的匈奴兵拥挤在每一条街道之上,将所有的道路都阻塞了,自相践踏,伤亡不计其数。 最主要的原因,自然就是每座城门都比较狭小,正常的情况下,通行倒不成什么问题,但是此刻如此混乱的局面之上,人人都争先恐后地想要出城,拥堵自然是无可避免的。 三座城门都被挤爆了,刘猛赶到北门的时候,前面是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这种情况下,想要出城,试比登天还难。 刘猛不禁有些着急,看着前面的人背影有些熟悉,喝叫了一声,那人一回头,刘猛一瞧,不是别人,正是南部帅刘跃。 第586章 漏网之鱼 刘猛不禁大为感慨地道“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南部帅肯陪本王奋战到最后啊” 刘跃一肚子的苦水,妈卖批的,老子什么时候想和你战到最后了,只不过他势单力孤,出城之时被别的匈奴军队所排挤,所以到现在也没有轮到出城的机会而已。 自从北逃到并州之后,刘跃无兵无势的,手下只有那么百十来号人,在匈奴军中早就没有了存在感,偶尔列席到议事之中,也是叨陪末席,哑巴一般的存在,他也不开口,也无人问询他的意见。 此番九原城被攻破,刘跃早就一门心思地想要逃了,他可从来没有抱什么玉石俱焚的决心。 只不过是城门口过于拥堵,匈奴兵为了出城抢道,把路都给堵死了,而刘跃虽然是南部帅,可惜在别的匈奴兵眼里,他屁也不是,所以最先赶到城门口的他反倒是被匈奴兵排挤到了后面,出城无望。 刘猛的亲兵此刻大声地喝令让道,不过此刻拥挤在北城门口的匈奴兵各部的人马都有,匈奴右部兵自然不敢有违号令,乖乖地给让开了路,但是其他各部的兵则丝毫不鸟你,以致于那些亲兵费了好大的劲,也没有开出一条路来。 这个时候的匈奴兵为了争着出城,早已是争着两眼冒血光了,谁都清楚,留在城里绝对是死路一条,只有出城,才能有一线的生机。 为了拼这一线的生机,这些人自然是互不相让,甚至是拨刀相向,就算是右贤王在身后,这个时候也无人再去理会了。 刘猛的亲兵大怒,挥刀砍死了几个不让路的匈奴兵,不过却引起了更大的反弹,互相斗殴,整个城门口愈发的混乱起来,原本的上下尊卑此刻已经是荡然无存了。 “右贤王,这北门恐怕是出不去了,要不我们换东门试试”身边的亲信头人向刘猛建议道。 刘猛摇摇头,道“北门尚且如此,东门西门恐怕也差不了多少,出城无望矣。” “那该如何是好”那头人惊惶失措地道。 刘猛傲然地道“我乃冒顿子孙,翱翔于大漠草原的雄鹰,就算是不幸战死沙场,那也得昂起高贵的头颅儿郎们,随我来” 刘猛大喝了一声,拨转了马头,举起刀,朝着城内奔驰而去。 他身边相随的几十名亲兵倒是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冲了回去,而那个头人,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堵塞依旧的城门口,也只好拨过马来,跟在刘猛的后头,向城内冲去。 “部帅,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也冲回去”刘跃的一个手下焦虑的问刘跃道,就连右贤王都出城无望了,那岂不是说他们肯定也是死路一条了。 “冲个屁,回去就是送死快,把那件衣服给本部帅剥下来”刘跃指着旁边那一具匈奴兵的尸体道。 手下不知道刘跃要这死人的衣服干什么,不过他还是听从了刘跃的吩咐,将那尸体身上的衣服给剥了下来。 刘跃把他身上的衣服给脱了,让人扔得远远的,然后把那件死人的衣服穿上了,尽管那衣服上沾满了鲜血,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但刘跃还是忍住了恶心,他往后退了退,对手下的那些人道“一会儿魏人冲过来的时候,你们全部扔掉武器,举手投降,听明白了吗” 刘跃才不打算做什么扬起高贵头颅的雄鹰,尽管他也是冒顿的子孙后代,投降虽然不一定就能免死,但那么愣头青冲上去,一定会凉凉的。 刘猛向着魏军冲了过去,他冲击的方向上,是一支刚刚进城的射声营步卒,匈奴人四散溃逃,魏军入城之后,几乎就没有遭遇到像样一点的抵抗,这时刘猛冲过来,倒是有几分的血性,让魏军步卒略微的吃了一惊。 不过还没等刘猛冲到近前,有如暴雨梨花般的连弩箭就已经射了过来,刘猛闪无可闪,避无可避,浑身上下被几十支弩箭给射穿了。 不过是刘猛,就连他身后的几十名亲兵也无一幸免,这在并不太宽的街道上,连弩这种大杀器几乎是自带封杀效果的,所有的目标,绝对是无路可逃。 那名尾随在后面的头人看到刘猛的惨死,当时就从马背上滚落在地,抱头哀嚎。 魏军的进攻组织有序,进展神速,沿着每条街道迅速地推进,遇到任何的抵抗,一律格杀之,至于那些投降的,则会放过,由后续的部队收押之。 九原城并不太大,从南到北,也只有几里的距离,魏军进城之后,一路顺利地推进,很快就达到了北门附近。 逃亡无望的匈奴人大多选择了投降,只有个别的匈奴兵会负隅顽抗,但很快会遭到魏军的无情镇压,在这种大势已去的情况下,任何的抵抗都变得没有意义了,像刘猛那样飞蛾扑火的举动,无异于是自取灭亡。 最倒霉的恐怕是那些犹豫不决的匈奴兵了,他们想抵抗又下不了决心,想投降却又彷徨不决,而魏兵则不会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冲到了近前还没有缴械投降的,一律的格杀勿论。 许多匈奴兵因为犹豫不决而送了性命,那些早早扔掉武器的人则明智地暂时保全了性命。 刘跃换了上普通士兵的衣服,还用血迹把脸上给涂抹了,然后他混在了人群之中,早早地向魏军举手投降了。 早知道是这么一个下场,就不如当初在蒲子的时候投降了事,跑了这么远的路,最终还是如此下场,刘跃觉得特别的丧气。 战斗很快就宣告结束了,九原城里到处都是倒毙的尸体,不过更多的是投降的匈奴人,他们一个个臊眉耷目,垂头丧气排着长队,缓缓地向前而行,在魏军的押解下离开了九原城。 九原是匈奴人最后的领地,九原的失守,也就意味着并州匈奴的最终覆灭。 右贤王刘猛战死在九原城中,不过左贤王刘豹和中部帅刘蛟却早早地逃离了出去,成为了漏网之鱼。 第587章 追击 刘豹和刘蛟虽然是在城墙倒塌的时候产生的逃跑念头,但事先他们早就为自己暗暗地铺下了后路。 由于魏军主攻的是城南墙,所以匈奴军大部分的军队都集中到了南面,但并不意味着其他城门就无人把守。 事变之后,匈奴人对九原城的防守进行了换防,右部匈奴军把守北门,左部匈奴军把守东门,中部匈奴军把守西门,剩余的南门则由三部匈奴联合派兵把守,这里集中了匈奴人大部分的兵力,也包括北部匈奴和南部匈奴的军队。 南城墙的坍塌意味着九原城的沦陷,刘豹和刘蛟显然没有与城池共存亡的想法,看到情势不妙,他们立刻就撤退了,甚至走的时候和刘猛都没有打招呼。 刘豹倒也罢了,毕竟他和刘猛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但刘蛟好歹是刘猛一直以来最铁的盟友了,但这个关键时候,他还是率先地逃了,大难临头各自飞,什么义气情谊,在这个时候狗屁不是。 刘豹是从左部匈奴控制的东门逃走的,刘蛟则是从中部匈奴人控制的西门逃走的,这两处城门都是由他们的心腹部下来把守的,所以那怕是败兵如潮,刘豹和刘蛟也可以顺利的脱身。 但刘猛则没有那么幸运了,尽管他的部下控制着北门,但是刘猛撤退的比较迟了,等他赶到北门的时候,黑压压的败兵已经将出城的道路完全给堵死了,此刻刘猛再想出城,那恐怕只能是长出两个翅膀来才能办到。 跟刘跃猥琐地投降不同,刘猛则选择最为壮烈的方式,用飞蛾扑火的方法来结束了自己的性命,那个一心想要当上单于,率领着匈奴重回巅峰的猛士,最终是万箭穿心而死。 在他的字典了,没有投降二字,宁可战死,也不愿意屈膝投降。 刘猛死得大义凛然,死得轰轰烈烈,只可惜,匈奴军兵败如山倒,大势已去,任何人都无法再挽回了。 从南城墙倒塌到战斗结束,整个过程不过才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魏军就完全控制了九原城,俘虏的匈奴兵不计其数。 各路报捷的消息不断地向曹亮禀来,不过曹亮更在意的是有多少漏网之鱼。由于魏军只是集中兵力进攻南面,在其他方向上,都没有派出兵马进行阻击,当然,也不是曹亮不想阻击,实在是手中的兵力有些捉襟见肘,单方向进攻都稍显的有些薄弱,再要是分兵出去,就会越发的势单力孤了。 但这样的进攻方式,肯定会造成许多的漏网之鱼,根据掌握的情况,除了右贤王刘猛战死之外,左贤王刘豹和中部帅刘蛟已经是率部而逃了。 不过由于匈奴溃逃时一片混乱,城门口又过于狭窄,造成了大批的拥堵,伤亡和被俘的匈奴军就占据了总数的八成以上,只有大约两成的匈奴兵逃离了九原。 此役魏军大获全胜,真正意义上算是彻度地解决了匈奴人的威胁,就算是刘豹和刘蛟逃了出去,但他们所率的军队只有万余人,而且在丧失了九原这个匈奴人最后的领地之后,刘豹和刘蛟不管逃往何处,都将是处境艰难,至少在并州,他们是再无容身之所的。 不过曹亮也并没有满足于这样的胜利,刘豹和刘蛟这两个漏网之鱼,也绝不能听之任之,不管不顾,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曹亮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趁胜追击,彻底地将这两支匈奴消灭掉,解决掉后顾之忧。 于是曹亮下令,将打扫战场的事务交给步兵、长水、射声三个营来处理,越骑营和屯骑营则是兵分两路,前去追击匈奴人的残余部队。 邓艾和石苞立刻领命,率领着越骑营和屯骑营离开了九原,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左贤王刘豹是从东门逃走的,邓艾率越骑营出东门前往追击,中部帅刘蛟是从西门逃走的,石苞便率屯骑营从西门一路追去。 由于匈奴兵逃出去的时间并不长,魏军可以循着他们残留的痕迹,比如说马蹄的足印,匈奴兵残留的衣甲兵器等等,一路追击下去。 ┄┄┄┄┄┄┄┄┄┄┄┄┄┄┄┄┄┄┄┄┄┄┄┄┄┄┄┄┄┄ 刘豹虽然是从东门逃出去的,不过出城之后,他并没有往东走,而是折向了北面,向北而行。 刘豹带出来的兵马并不多,除了自己的亲信部下之外,尚有几千人杂七杂八的部队,这些匈奴兵有来自右部的,有来自北部的,也有来自中部的,总之逃难之时,各部的编制早就打散了,许多的匈奴兵跟无头苍蝇似的,找机会能冲出去就冲出去,反正留在城里面,就是死路一条。 尽管刘豹想把自己左部的人马更多的带出一些来,但城门口那种混乱的局面下,自己能跑出来已经是一件幸运的事了,那一刻刘豹真的顾不上许多了,再迟缓上一点,很可能就会永远也走不掉了。 刘猛以准单于的身份在城中行事,试图召集更多的匈奴人来抵挡魏军的进攻,但刘豹可瞧得明白,现在匈奴人军心离散,斗志全无,就这样的军队,拿什么来抵御魏军的进攻 留在城中,估计只有送死了,逃出去,或许才有一线的生机。 在这种情况下,刘豹果断明智的选择了逃跑,而且在逃跑之前,他并未和刘猛打招呼,不是他不想打,而是相隔的太远,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 魏军骑兵进攻的速度很快,刘豹也只能是考虑保全自己了,尽管他和刘猛之间貌合神离,彼此敌视,但在对抗魏人上面,他们的利益还是一致的,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不是不想救,只是鞭长莫及啊 现在也不知道刘猛如何了,不过看这情形,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刘豹也顾不上兔死狐悲了,他很清楚,魏军的追兵多半很快就会赶到,他如果逃得慢一些的话,只怕会步刘猛的后尘。 第588章 分道扬镳 刘豹此刻如惊弓之鸟,片刻都不敢停留,一路之上,打马如飞,策马狂奔,连夜里都不敢休息,只能是没日没夜的赶路,只是希望能逃得过魏军的追击。 如此逃了两日两夜,距离雁门已是不远,匈奴人马实在是又困又乏,疲惫不堪,刘豹也只好下令全军停止前进,下马吃些干粮,歇息一下再走。 其实刘豹自己有也些抗不住了,如此的急行军,不论是人还是马,都有些承受不了,如果不是身后有魏军的追兵,没人能这么撑得下来。 生死关头,往往可以让人超越极限。 刘豹靠着一棵大树,嚼着几块风干的牛肉,这种牛肉干很硬,需要咀嚼很长时间才能咽得下去,刘豹费力地嚼了几下,还没等咽下去呢,他就已经是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刘豹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在喊“追兵来了”顿时他打了一个激灵,立刻醒了过来,沉声喝道“追兵在哪” 手下有指给他看,果然在身后的方向上,出现了无数的骑兵向着这边急驰而来,刘豹悚然的一惊,按照追兵的来势,他们再想逃跑已经是来不及了。 “准备迎敌”刘豹吐掉没能咽下去的牛肉干,大声地疾呼道。 许多的匈奴兵都沉入了梦乡,听到了呼喊,这才惊醒过来,一个个惊惶失措,有的找皮甲,有的找兵器,乱做了一团。 刘豹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遭遇到了魏军的追兵,看看疲乏不堪的匈奴残兵,他料定此役绝非是魏军的对手。 不过刘豹早已暗中做了安排,关键的时候,这支残兵他可以舍去,他和他的亲信部队,得以保全就行了。 远处的那支追兵越来越近了,有眼尖的士兵看到了来者的装束,高声地大叫“自己人,是自己人。” 可不是,赶来的这支队伍并不是魏军的追兵,而和他们一样,也是从九原城里逃出来的残兵败旅,同样的惊惶失措,同样的狼狈不堪。 双方遥遥的喊话之后,刘豹才知来者是中部帅刘蛟。 刘蛟出逃的时间几乎和刘豹是相同的,在城墙倒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九原城完了,所以刘蛟当机立断,火速地赶往了九原城的西门,这里是他的心腹部下控制的城门,刘蛟当然有着优先的通行权力,然后,他和刘豹一样,带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败兵就跑路了。 两军会师,并没有那种会师的激动和喜悦,反而是多了几分唏嘘和悲叹,在九原城中,匈奴人至少还有五六万人马,但这一役之后,仅残存了他们万余人,其余的人马,全部失陷在了九原城中。 这对刘豹和刘蛟而言,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匈奴人南迁到并州,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了,虽然谈不上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但这些年来,匈奴人总算是不用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了。 但这一次的叛乱,给了匈奴人一次重振辉煌的机会,但结果却让人无比失望,他们非但没有实现祖先的荣光,反而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丢掉了他们赖以生存的领地。 这个后果,几乎是灾难性的,匈奴族的生死存亡,已经到芨芨可危的地步。 顾不上叹息,刘豹和刘蛟开始商议接下来将何去何从的问题。 刘蛟的建议是出塞去投奔鲜卑人,虽然鲜卑人是他们的仇敌,但是自从匈奴人南迁到并州之后,几十年间和鲜卑人再无征战,双方的仇怨也不再那么深了。 刘蛟认为,只要他们诚意满满,相信鲜卑人一定会接纳他们的,回到大草原,就等于是回归故里,归降鲜卑人,也将会是暂时的,等到他们积蓄力量,便可以东山再起了。 刘豹的想法则和他恰恰相反,刘豹认为,鲜卑人生性暴虐,匈奴回归草原之后,很难和他们和平共处,而且现在鲜卑人的势力相当的强大,他们率这点兵马过去,无疑是以卵击石,没有死在魏人的手中,反倒会死在鲜卑人的手中。 刘豹则倾向于向西渡过黄河,前往朔方投奔羌胡,他认为,这将是匈奴人最后的出路。 刘蛟则不同意,认为羌胡生性野蛮,根本就无法沟通,他坚持还是向北走,回到匈奴人最熟悉的草原去。 刘豹倒没有和他争执,而是淡淡地提议两人分兵,各走各的,这样一来,也可以避免全军覆没。 刘蛟立刻便同意了他的建议,中部匈奴和左部匈奴虽然相邻,但两家的关系并不和睦,而且由于刘蛟倒向刘猛的缘故,长期以来,与刘豹交恶,那怕匈奴暂时的联盟,也不能完全化解两家仇怨。 刘豹想要西去,刘蛟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反而有些兴灾乐祸的想法,总之,只要刘豹不和他在一起,就是一件比较令人愉快的事。 分兵的时候,刘豹只要他左部匈奴的人,其余的人,他全部不要,都给了刘蛟。 刘豹这么大方的举动,让刘蛟是欣喜万分,现在都到了这个关头了,有人才有本钱,有兵才有希望,刘豹居然舍弃了大部分部众,单凭他左部的那些个手下,又能成什么气候 对于这个分兵的结果,刘蛟还是相当满意的,他把他率领的部队中的左部人马挑拣出来,交给了刘豹,而把刘豹占大头的那部分人马,全部收编起过来。 刘蛟队伍里的左部人根本就没有多少,反而是交换来了大量的人马,几乎是他所率的人马的一倍。 这样的交易,简直就是太划算了。 刘豹对此反应相当平淡,并没有因为人少而有任何的怨言,整点起兵马之后,刘豹冲着刘蛟拱了拱手,道了声珍重,便率领着他的人马向西而去了。 刘蛟是好生得意,刘豹是左贤王,如果刘豹在话的,始终是压了他一头的,如今分道扬镳,却是正合他的心意。 此地不宜久留,刘蛟等刘豹离开之后,也立刻下令出发,向北而行。 第589章 狡兔尚有三窟 刘豹并没有走远,行出数里之后便停了下来,等派出去的斥侯回来禀报刘蛟已经率部离开了,刘豹便带着少数人马返回了那个三岔路口。 刘豹的次子刘涞大惑不解地道“父王,魏人的追兵将至,我们不快些逃去为何还要返回去呢” 刘豹意味深长地一笑道“正是因为追兵将至,我们才必须要返回去。” 刘涞还是没有明白刘豹的意思,不过他依然还是老实地跟在刘豹的后面,返回了分兵前的那个三岔路口。 刘豹吩咐手下沿着刘蛟去的方向,向前行了数里,沿途故意地扔下了几件残破的衣甲和兵器,当然他们也不是集中扔的,而是间隔一段距离扔上那么一件,看起来似乎是随意丢弃的,而不是刻意地扔在这里的。 最后刘豹还下令杀死了一匹本来就已经受伤了的战马,将它丢弃于路边。 做完了这一切,返回了三岔路口,向西面退去的时候,刘豹又下令清除掉他们走过的痕迹。 刘涞这时恍然大悟道“原来父王如此做,是故意将魏兵引往北面啊。” 刘豹露出老狐狸一般的笑容,道“这叫兵不厌诈,刘蛟人多目标大,肯定会吸引魏兵的注意,趁此机会,再给添把柴加把火,这样我们西去,便不会引起魏兵的注意了。” 刘豹此前非常“大方”地将非本部的匈奴兵交给刘蛟其实是很有深意的,现在匈奴人在逃亡途中,并不是说谁的兵力多,谁就有优势,君不见匈奴人的十万大军都覆灭了,现在给你再多的兵马,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正因为如此,刘豹才明白人多目标大的隐患,所以他特意地把自己的本部人马留下,其余的兵马都交给了刘蛟。 刘蛟为此还沾沾自喜,殊不知,他已经上套了,这一路之上被魏军骑盯上的话,可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为了保险起见,刘豹还特意地折返回来,故意地给魏军骑兵留下一些“路标”,而把他们这边撤退的痕迹给清除干净了,现在,左部匈奴的人马人少目标小,想来不会再引起魏军骑兵的注意了。 刘涞对刘豹西去朔方不太理解,朔方是汉郡名,汉武帝时在长安以北至河套地区设郡,名为朔方郡,到了东汉年间,随着战乱频仍,朔方郡最终弃置,不过朔方这一名称却留存下来,大致的范围便是关中以北,黄河以西,河套以南。 在三国时代,这里已经沦为了胡族的地盘,羌、胡、氐、匈奴诸部并存,攻伐不断,战乱不息,是一片最不安宁的土地,刘涞不知道父亲刘豹为何要西奔朔方,去趟这一趟浑水,以现在他们左部匈奴的残兵败将,进入朔方人生地不熟的,时时刻刻会被羌胡给灭了。 “父王,为何我们要去朔方,听说朔方那边羌胡势大,我们兵少,恐怕过去了敌不过那些羌胡。”刘涞趁着这个机会,主动地询问道。 刘豹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那你觉得塞北好呢,还是朔方好呢” 刘涞不禁为之语塞,塞北是鲜卑人的地盘,朔方是羌胡人的地盘,都非善地啊,恐怕哪儿也比不了并州,只可惜,他们现在在并州连立足之地也没有了。 刘豹微微一笑道“塞北虽然是我们匈奴的故土,但如今却是鲜卑人的天下,鲜卑人其势何其大,刘蛟此去,还要在塞北谋一枕席之地,那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如果他能侥幸地活下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被鲜卑人当做奴隶来奴役。而朔方虽然羌胡林立,但派系众多,好歹我们也能在夹缝之中生存下来。” 听了刘豹的这一番解释,刘涞也就算是明白了,前去塞外,那不过是去送死,就算死不了,下场也比较的惨,而前往朔方,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机会的。 刘豹道“涞儿,为父布局朔方也有十余年时间了,当初我派郝散率兵渡河西进,就是防着今天的这种地步啊,如今郝散已在高奴站稳了脚跟,先前兹氏城破之时,渊儿等人就被我暗中安排下的人护送到了高奴,我们此番前往,虽然远不如并州,但是总算是有一片栖身之地的。” 刘豹老谋深算,居安思危,早在十几年前,他就曾安排好了一条退路,特意地派部将郝散率兵偷偷地西渡黄河,进入了朔方地区。 郝散也算是他手下的一员悍将了,尽管朔方地区羌胡林立,强敌环伺,但凭借着刘豹在背后暗中的支持,郝散这些年在朔方也算是打出了一片天地,在高奴一带站稳了脚跟。 兹氏被围之时,尽管刘豹不在兹氏,但是他事先就曾经安排过几个亲信高手,把刘渊等几个他认为最重要的孩子护送到了高奴,这也足见刘渊在刘豹心目中的地位了。 刘涞大为地惊讶,他还真没想到父亲早就谋算好了一切,看来西奔朔方是刘豹早已计划好的。 “父王未雨绸谬,神机妙算啊。” 刘豹淡淡地一笑道“这也不算什么,狡兔尚有三窟,何况人乎并州虽好,但这里距离洛阳太近了,就算没有此次叛乱事由,魏人朝廷也会想方设法来对付我们的,早做打算,早做安排,才不会自取灭亡。” 离开了三岔路口,刘豹率领着左部匈奴的残部三千多人,一路往西而去,由于他行踪低调,更有刘蛟这个背锅侠,所以这一路行来,刘豹是平安无事,很显然,魏军的骑兵已经被刘蛟所引走了,他们走的这一路,便是最为安全的。 很快他们便赶到了黄河边,乘坐渡船渡过黄河,前往了朔方。 刘豹是最后一批过河的,所有匈奴兵渡河之后,他才登上了渡船,渡船驶离了东岸,向西岸而去。船到河心时,刘豹回头望着渐行渐远的并州,不禁是感慨万千,这一去,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并州,人世无常啊 第590章 雁门关 邓艾率越骑营一路循着匈奴人的踪迹向北追去,尽管越骑营的速度并不慢,但是始终距离前面的匈奴人有着一段的距离,快到雁门关的时候,邓艾与刚刚从西路赶来的石苞是不期而遇。 石苞和邓艾也是一样,一路追击,沿途到是发现了不少匈奴人遗留下来的痕迹,不过他紧赶慢赶,始终还是未能追上匈奴人。 越骑营和屯骑营会合之后,邓艾和石苞便商议了一下接下来的追击方案,根据现有的情况来看,匈奴人极有可能是逃往了雁门关,企图逃回到塞外去。 而前方探路的斥侯的发现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在通往雁门关的道路上,发现了一些匈奴人遗留的残破衣甲兵器,而且还发现一匹死了的战马,据斥侯禀报,那匹战马身上的伤口还流着鲜血,显然是不久前被遗弃在这里的。 看来匈奴逃兵距此不远了,邓艾石苞下令,越骑营和屯骑营立刻全速前进,直奔雁门关而去。 而此时此刻,刘蛟正率领着七八千人的残兵向着雁门关徐缓而去。 不是说刘蛟不着急,实在是队伍太过疲惫了,连续几天的策马狂逃,让他们是精疲力竭,手下头人提出建议让队伍歇歇再走,但刘蛟实在是着急,所以他们也只能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咬着牙向雁门关行去。 雁门关是一座边关要塞,北地的大漠草原之所以称之为塞外,就是因为位于雁门关等要塞以北,所以才有这么一个称呼。 只有真正越过雁门关,才能算是踏出并州,来到了塞外,刘蛟归心似箭,匆匆地赶往了雁门关。 雁门关之所以称之雁门,就是因为每年大雁向南迁徙,都会从这里经过,所以才会有此称谓,而雁门郡也是并州最北面的一个郡了,荒凉偏僻,是魏国的边关重镇。 这座雄关夹于两山之间,左右皆有长城相连,如果说长城是一条璀灿的项链的话,那么雁门关就是镶嵌在这条项链上一块宝石,光华耀眼夺目。 由于此前匈奴叛乱已经波及到了并州的大部分地方,尢其是晋阳以北,几乎全部沦陷,那些魏国的官吏和军队,能逃的逃,能散的散,从晋阳往北的诸座县城,都已经是空城一座了。 所以刘蛟本能地认为,雁门关也是空城一座,他们越城而过,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到达了雁门关城下,刘蛟才发现雁门关城门坚闭,尽管里里外外看不到一个人影,但刘蛟还是发现这里有些不对头,如果荒废已久的城池,应该是杂草丛生,灰尘满地才是,可现在雁门关城门处,洒扫干净,一点也不像是荒无无烟的迹象。 刘蛟越看越不对头,不过已经到了这里,再无他路可走,刘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试着打开城门,通关出塞。 可刘蛟刚率兵赶到关下,忽地听到一阵梆子响,城头上忽然涌出无数的魏兵,旌旗招展,为首一人,高声厉喝道“某乃雁门太守乐綝是也,匈奴狗贼,安敢犯我” 乐綝乃是五子良将乐进之子,此时担任雁门太守,自匈奴叛起,晋北诸城皆失,唯乐綝镇守的雁门关独存,听闻匈奴兵至,乐綝乃下令关闭城门,坚守城池。 由于消息闭塞,乐綝并不知道匈奴在九原大败的消息,只以为是匈奴人来进犯雁门的,所以他固守城池以拒敌。 做为晋北唯一仅存的一座孤城,乐綝的处境也是十分的艰难,不过做为名将乐进之子,乐綝果毅乃有父风,独自坚守雁门关而不退,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情况下,依然坚守城池,足见其刚毅果敢的一面。 刘蛟看到雁门关上有魏兵把守,心底里便是一沉,这前有雄关拦路,后有追兵迫近,这是让他要完的节奏啊。 攻城吧,匈奴人逃亡之中,又怎么可能会准备攻城的器械,就连最起码的云梯也没有,想要打破城池,谈何容易 但事到如今,刘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可走,便下令匈奴兵弃马攻城,没有云梯,那怕搭人梯也是想办法爬上城墙。 乐綝看着匈奴人涌了上来,一点也不慌张,毕竟他镇守边关多年,和匈奴人鲜卑人不止一次地打过交道,所以那怕雁门关内兵少,但乐綝却是成竹在胸,他下令守城的郡兵立刻放箭,阻止匈奴人上前抢关。 一时间城上箭如雨下,射死射伤匈奴兵无数,刘蛟前进不得,只能是暂时后撤,再寻找其他的机会了。 刘蛟对北出塞外有着极大的浓厚心理,塞外是匈奴人的故地,是他们祖先驰骋纵横的地方,只要越过这座关隘,刘蛟就可以率部踏上归程了,回到他们祖先居住战斗过的地方。 想一想,都是令人神往的事,但是偏偏到了雁门关下,却不得其门而入,这不禁让刘蛟大为的恼火。 可匈奴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缺少攻城的器械,也只能呆在城下望城兴叹。 刘蛟忽然地想到,刘豹分道扬镳奔朔方而去,是不是他早有预料,过不了雁门这一关,所以才会改走西路。 这个该死的刘豹,这是图谋要置他于死地呀 刘蛟此刻对刘豹恨得是牙根直咬,不过他似乎忘记了一点,那就是当初刘豹是跟他提过西去的计划的,但刘蛟想也没有想就回绝了,在他看来,前往朔方,和马兰羌卢水胡人为敌,只能是自取灭亡。 可现在刘豹还没有灭亡,他自己反倒是走入到了一条死胡同当中,雁门关险峻无比,根本就无法逾越,刘蛟只得下令匈奴人全线撤退,另找出路。 但就在此时,南面睛朗的天空之下,突然地卷起了一阵的沙尘暴,滚滚黄尘,向着这边袭来,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得到隆隆的马蹄声和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刘蛟脸色顿时大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魏军的追兵,偏偏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第591章 连猪都不如 魏军骑兵来势极快,探得匈奴人已逃到了雁门关,邓艾不禁暗暗有些心急了,他并不清楚雁门关的情况,如果被匈奴人逃过雁门关,那还真就成了纵虎归山了,再想追上,难度就极大了。 想要彻底地全歼匈奴军,就必须在雁门关内解决掉他们,所以邓艾下令越骑营,全速前进,力争在雁门关前追上匈奴人。 看到魏军骑兵急速奔驰而来,刘蛟彻底地慌了神,魏军骑兵的厉害,他并不是没有领教过,别说是如今匈奴人这么一支又困又乏的残兵败旅,就是当时全盛之时匈奴骑兵都干不过呀,让他们和魏军骑兵打,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可是现在的局面又不得不去迎战,雁门关有魏军把守,等于是封死了他们的退路,这一战是赶着鸭子上架,他们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刘蛟下令匈奴人摆出战斗阵形来,准备作战,但是仓促之间,匈奴骑兵又如何能列出有效的战斗阵形来,这一路狂逃下来,匈奴骑兵早已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了,一看到魏军骑兵追来,他们都已经是心寒胆战,如何能提得起斗志来。 越骑兵的第一次冲击就轻易地撕裂了匈奴人的防线,冲入敌阵的越骑兵是越战越勇,这注定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越骑兵如入无人之境,杀得匈奴军人仰马翻,毫无还手之力。 刘蛟完全是傻了眼,他很清楚,以现在匈奴兵的实力,是很难和魏军骑兵来较量的,但是终归他手下还有七八千人吧,别说是杀七八千个人,就算是杀七八千头猪,那也需要点时间和力气吧。 但看到战斗的结果之后,刘蛟彻底地绝望了,这那里是战斗,分明就是碾压呀,魏军在战场上肆无忌惮地横扫一切,这些匈奴兵还真是连猪都不如,猪在生死关头还会拼命挣扎,还会疯狂逃窜了,急了的时候,也会咬上人一口,但这些匈奴兵,早已没有了血性和斗志,只剩下了任人宰割的架式,一看到魏军冲至眼前,许多的人干脆是扔掉武器,举手投降。 把他们和猪相比,简直是侮辱猪了。 此刻的刘蛟,如一盆凉水浇头,完了,一切都完了,早知道是这个结局,还不如和刘豹去朔方呢,说不定此时刘豹已经是到达了黄河边上,正在渡河呢,只要逃出并州的地界,就算是逃出生天了。 “刘部帅,快撤兵,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手下的一个头人急急地催促他道。 “走,往哪儿走”刘蛟茫然四顾,这前有关隘挡道,后有追兵相迫,身陷绝地,任他是胁生双翅,也恐怕是难逃一死。 那头人道“卑下发现有一条隐蔽的山路,不知通往哪里,或许能绕过雁门也说不定。” 刘蛟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连忙道“快快带路。” 在这种混战的情况,刘蛟自然是带不走大部分的军队的,只能是带着他的一部分亲信奔这条僻静的山路而去,剩下的军队,刘蛟还指望他们可以迟滞一下魏军的追击,毕竟好几千人呢,就算是他们投降了,也会挡着魏军的路,给刘蛟带来一些逃跑的时间。 这也算是发挥点余热吧。 刘蛟现在顾不上考虑其他的,一路策马狂逃,山间的道路狭隘坎坷,有时是悬崖峭壁,有时是幽深山谷,踏入这山里,仿佛进入了迷宫一般。 转了大半天,刘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沿着山路转来转去,基本上是在雁门山的南麓转悠,始终过不去那山巅,如果越不过雁门关,那就等于是刘蛟在瞎转,迟早会被魏军所追上的。 可刘蛟他们没有一个熟悉这儿的地形的,这里山势险峻,道路复杂,如果没有知晓地利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走出这片大山的。 就在刘蛟愁眉不展的时候,前面的匈奴兵忽然过来禀报,说是捉住一个樵夫,刘蛟大喜,立刻命人将这名樵夫带到他的面前来。 那名椎夫大约四五十的年纪,骨瘦如柴,就算如此,背上还背着一大捆比他还要高的柴禾,来到刘蛟面前的时候,面容苍白,显得惊惶失措。 刘蛟和颜悦色地道“这位老伯,你可知道通往北边的道路如果你能带路的话,我们重重有赏。” 樵夫眼睛之中满是惊恐之色,紧抿着嘴唇,一言未发,只是不住地摇头。 一位头人刷地就将腰刀给拨了出来,直接架在了樵夫了脖子上,喝道“既然不知,那又要你何用,不如杀了干脆。” 直吓得那樵夫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刘蛟喝退那名头人,亲手将樵夫搀起来,道“老伯,你不用害怕,只要你肯告知我们过山的路径,他非但不会杀你,还有重赏的。” 樵夫战战兢兢地道“小人倒是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山北,只是只是山路艰险,马不能行,只能是单人爬过去。” 刘蛟一听,如果弃马的话,就算过了雁门山,接下来的旅程只怕会更艰难,不过他想了想,与其在这边坐以待毙,倒不如拼一把了。 于是他让那樵夫带路,众人弃了马,跟在樵夫的后面,盘山而上。 樵夫所带的路,确实是骑马所不能通行的,那弯曲如羊肠的山路极其的险峻,有的时候,完全是近乎垂直的大坡,需要匈奴兵四肢攀爬才能过得去,一路之上布满了荆棘,走在前面的匈奴兵和樵夫一道,还得劈荆斩刺,才能勉强地踏出一条道来。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位樵夫熟知这里的山路,在拿刀威胁一下,他便乖乖地就范了,肯给他们当向导,能带着他们穿过险要的雁门关。 险峻的高山渐渐地被他们踩到了脚下,这些匈奴人气喘吁吁地爬上山顶的时候,眼前终于是变得开朗了,在这里,他们可以望得见北面的平原。 第592章 匈奴人就是当奴隶的命 匈奴人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看到出路,就等于是看到了希望。 “部帅,那樵夫逃走了。”手下指着樵夫的背影给刘蛟。 别看那樵夫身板瘦弱,逃跑起来动作蛮快,只见他飞快而敏捷的在山石之间穿梭着,几个眨眼的工夫,就跑出去一大截子。 “我去把他追回来。”那头人恨恨地道,正准备带人去追。 “算了吧,反正都到山顶了,就由他去吧,”刘蛟摆了摆手,道,“更何况,在这山里,你追得上吗” 那头人搔了搔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刘蛟说的确实是实情,他们可都没那个本事追得上那樵夫。 刘蛟轻轻地哼一声,望着那樵夫地背影,暗暗地道“算了,便宜他了。”刘蛟嘴头上说重重有赏,只怕是过了这山,赏他一刀便是,刘蛟还怕放走了,暴露了匈奴人的行踪呢。 偏生这樵夫也极是机敏,看到这些胡人凶神恶急煞似的,想跟他们讨要好处,无异于与虎谋皮,所以把他们带到山顶之后,樵夫逮住一个机会,撒跑便跑,依仗着对这里地形的熟悉,很快就逃离了匈奴人魔爪。 他逃出了很远,回头看了看,匈奴人并没有追来,而是下山去了,樵夫不禁暗暗地吁了一口气,总算是捡了一条命回去。 至于赏钱,他才不会惦记呢,这些匈奴人出尔反尔,只怕真带他们过了山,自己的老命也难保。 不过好像还有点收获的,匈奴人走了,可他们的战马全部留了下来,好几百匹的马,这回可算是发财了。 樵夫一路小跑地跑回了匈奴人弃马的地方,还好,那些马儿都在,摸摸这匹,瞧瞧那匹,激动地无以言表,这些战马可都是好马呀,如果全部卖掉的话,他这后半辈子可就衣食无忧了。 就在此时,又一队骑兵急驰而来,他们显然远远地看到了这些匈奴人的战马,很快就赶了过来,将这里团团地给围了起来,吓得樵夫面如土色,差点没有瘫倒在地上。 “邓校尉,刘蛟逃了,把战马全弃在了这儿了。”部下对邓艾道。 邓艾也是从俘虏那儿得知了刘蛟逃走的消息,于是他带兵亲自来追,只是没想到刘蛟为逃命,连战马都弃掉了。 樵夫被带到了邓艾的面前,邓艾看了一眼,知道他是山里的樵夫,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问明了匈奴人的去向,带着这些战马便扬长而去了。 樵夫一脸哀伤的望着远去的那些战马,命里终须有时有,命里终须无时无,不是他的,终究不会属于他。 他还是把那捆沉重的柴禾背在了肩上,一步一步地捱下山去。 “邓校尉,刘蛟逃过了雁门山,我们难道不追了吗”部下对邓艾撤军回去大惑不解。 邓艾嘿嘿一笑道“放心吧,他们逃逃不了的。” 匈奴人弃马攀山而走,看似捡了一条命回去,但没有了战马,以他们龟速一般的行动,魏军骑兵很轻易地就能追得上。 邓艾根本就无需费力地翻山越岭去追,他只需要进入雁门关,从雁门关通行而过,就可以到达塞外,不出意外的话,刘蛟是插翅难逃。 很快邓艾就返回到了雁门关前,这边的战斗已经完全地结束了,大部分的匈奴人成了俘虏,魏军正在打扫战场。 邓艾没有理会这些,径直地奔雁门关而去,到了关下,向城上的守军亮明了身份。 雁门太守乐綝早在城上看到了魏军歼灭匈奴人的一幕,又听得邓艾通报他们是平北将军并州刺史曹亮的部下,尽管他对田豫离职之事一无所知,但朝廷大员的调动本来也是常事,所以乐綝也没有感到意外,他下令打开城门,亲自迎接邓艾入城。 邓艾在雁门城内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向乐綝说明情况,于是乐綝打开了北面的城门,放邓艾出城而去。 邓艾命人传话随后会赶到的石苞,让他负责接手匈奴战俘,而邓艾点了三千越骑兵,径直离开了雁门关,前往雁门山的北面,去搜寻刘蛟的踪迹。 ┄┄┄┄┄┄┄┄┄┄┄┄┄┄┄┄┄┄┄┄┄┄┄┄┄┄┄┄┄ 翻山越岭本来就是一件苦差事,何况是这么一座险峻的高山,当他们气喘吁吁地下山之后,才总算勉强有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亡命而逃的时候,刘蛟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别的,但是翻过山之后,他才意识到先前那个弃马的决定是何等的愚蠢,这一片草原大漠,如果没有战马,仅仅靠步行,那不知得走到猴年马月,才能去到他们想要去的地方。 整点了一下人数,七八千的队伍只剩下了七八百人,九成的人和十成的马全折在了雁门关内。 不过刘蛟顾不上哀叹,现在他们必须尽快地离开雁门山,寻找到一处安身之所,最好能找到马匹,这样才能逃得过魏军的追击。 可惜他们还没有走出多远,就被魏军的哨骑给发现了,很快邓艾就亲率大军追杀了过来。 没有战马的匈奴人就好比是没了牙齿的狼,魏军的步兵能战胜匈奴的骑兵,如今轮到了匈奴的步兵来对付魏军骑兵,显然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就在刘蛟一片绝望的时候,突然从东北方向杀来了一支人马,如平地之间卷起了一股暴风,其势浩大无边,遮天盖地。 邓艾看到敌方的阵势,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他顾不得再去追击刘蛟,即刻下令全部撤退,撤回到雁门关内。 因为邓艾目测到这支不知来历的军队竟有数万之众,自知无法匹敌,所以才主动地撤退了。 看到魏军退走,刘蛟大喜过望,真是天不绝我呀,想必这支浩大的队伍便是鲜卑人了,刘蛟立刻上前,表达他的敬意,希望可以交好。 那知鲜卑首领轻蔑地一笑道“匈奴人也配和本大人谈条件,他们都是天生的贱种奴隶,本大人缺几个养马的奴隶,如果他们不想死的话,就给本大人养马去。” 第593章 杀妻狠人拓跋力微 说话的鲜卑首领名叫拓跋力微,是鲜卑族索头部大人。 鲜卑族起源于东胡族,分布在中国北方。秦汉之际,东胡被匈奴冒顿单于打败,分为两部。分别退保乌桓山和鲜卑山,均以山名作为族名,形成乌桓族和鲜卑族,受匈奴奴役。所以鲜卑族的风俗习惯同乌桓、匈奴相似。 长期以来,做为匈奴人附庸的鲜卑族基本上充当着匈奴人打手的角色,或者说是替匈奴人做炮灰,一直到南北匈奴分裂之后,鲜卑人才逐步地强盛起来,取代北匈奴成为了大漠草原的主人。 东汉桓帝年间,鲜卑族出现了一位强人,名叫檀石槐,他统一了鲜卑诸部,分地为三:右北平以东为东部,右北平到上谷为中部,上谷以西为西部。三部各置大人管理,直属檀石槐,在他的统帅之下,“因南抄缘边,北拒丁零,东却夫馀,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东西万余里,南北有七千多里,地域广阔,强盛之极。 为了消除鲜卑人的威胁,东汉灵帝命护乌桓校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旻各率骑兵万余人,分别从高柳,云中郡、雁门郡出塞,分三路进攻鲜卑。汉军出塞二千余里,鲜卑首领檀石槐命东、中、西三部大人率众分头迎战,大败汉军。 檀石槐死后,鲜卑分裂,西部鲜卑叛离,漠南自云中以东分裂为三个集团:一是步度根集团,拥众数万,据有云中、雁门一带,二是轲比能集团,分布于代郡、上谷等地,三是原来联盟“东部大人“所领属的若干小集团,散布于辽西、右北平和渔阳塞外。 其中轲比能集团势力最强,轲比能志在统一鲜卑,所以对刚建立的曹魏表示恭顺,向魏文帝曹丕献马,交还留居鲜卑的汉族500余家归汉又与魏国“互市“,再送归汉人千余家返回上谷等地。 同曹魏保持良好关系后,轲比能开始兼并其他部落,先后吞并东部鲜卑各部落,又灭掉了步度根部,统一漠南,对曹魏边境形成威胁。 曹魏幽州刺史王雄派遣刺客韩龙将轲比能刺死,鲜卑开始“部落离散,互相征伐“,鲜卑各部进入独立发展时期。 东部鲜卑先后形成慕容部、宇文部、段部三部,占据辽西拓跋部也在拓跋力微的率领下,南迁来到云中秃发部也从拓跋部中分离出来,由塞北迁居到河西乞伏部在魏国末期,就已经大规模迁入雍、凉二州。 拓跋力微出生于东汉建安二年,其父是索头部首领拓跋诘汾,拓跋诘汾死后,部落之中为了继承权发生了内乱,拓跋力微被迫逃走,投奔了没鹿回部大人窫宾。 窦宾对拓跋力微极为的赏识,把女儿许配给了拓跋力微为妻,拓跋力微也就成为了窦宾的乘龙快婿。拓跋力微骁勇善战,为没鹿回部的扩张立下了不少的战功。 后来窦宾去世,他的儿子速侯继位,由于拓跋力微在部落之中功勋卓著,受人拥戴,速侯深以为忧,密谋除掉拓跋力微。 不过消息却泄露了出去,拓跋力微决定先下手为强,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谎称是得病暴毙,然后把两个小舅子诳来奔丧,暗伏人马杀之。其后拓跋力微吞北鲜卑中部各部落,成为了鲜卑族最为强盛的一支,号称控弦之士二十万。 拓跋力微野心极大,他不仅有着称霸草原大漠的想法,还有觎觑中原大地的念头,尽管他从来没有到过中原,但这不并妨碍他可以通过多种的渠道了解中原大地的繁华与富庶。 在吞并没鹿回部和中部诸部之后,拓跋力微便将部落居住地迁往了云中。 云中靠近雁门和代郡,拓跋力微迁部落至此,意图染指中原的野心昭然若揭。 自从匈奴人在并州叛乱以来,声势浩大,这不禁也让拓跋力微是心痒难耐。 在曹操时期,鲜卑人确实是被打怕了,尤其是轲比能之后,鲜卑诸部对曹魏政权是心生畏惧,十几年来也不敢再轻易地滋扰中原。 但此次的匈奴叛乱,也确实是滋生了拓跋力微心中的小火苗。 对于匈奴人,拓跋力微是极度蔑视的,压根儿就瞧不起,在拓跋力微的眼里,匈奴人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如今鲜卑各部之中,还有不少的被捉来的匈奴人,全部是他们的奴隶,干着最脏最累的活,稍不顺眼,想杀便杀,想剐便剐。 至于那些南逃到并州的匈奴人,拓跋力微更视其为丧家之犬,就算他们能在并州兴风作浪,那也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就在拓跋力微试图蠢蠢欲动之时,草原之上却有一个消息在盛传,那就是魏国新任的并州刺史曹亮狂言不但要平灭匈奴,而且要北上出击,消灭鲜卑,一统漠南。 听到这个消息,索头部的那些鲜卑人都是愤慨不己,魏人真是狂妄之极,匈奴人的叛乱他们还没有解决呢,居然还胆敢叫板他们鲜卑,真是岂有此理。 这些头人们跑到拓跋力微的帐中,纷纷请战,想要去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并州刺史曹亮。 这事也正中拓跋力微的下怀,他本来就早有进军之意,只是苦无借口,怕遭来其他各部的反对,现在有这事做为借口,不管它是确有其事,还是空穴来风,都能做为拓跋力微进军中原的理由了。 人家都已经在那儿喊话叫板了,鲜卑人再不拿出点勇气和魄力来,岂不让人给看扁了。 于是拓跋力微尽起大军十万,向雁门关杀来。 刚刚赶到了雁门山下,就遭遇到了徒步而行的匈奴人,这些人衣衫褴褛,形同乞丐,其中为首的那个叫中部帅刘蛟的人,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和他提条件,简直就是一个大笑话,这些匈奴人,最多也就是当奴隶的材料。 如果说匈奴人在雁门关不被魏军所歼,还能力七八千的数量,倒也勉强一用,可现在只剩下几百号人,完全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第594章 攻打雁门 刘蛟既愤怒又郁闷,这次他北逃塞外,就是想着可以和鲜卑人联手反攻并州,如果需要的话,他完全可以充当向导和先锋。 但鲜卑人似乎没有那个想法,从他们轻蔑的眼神之中,匈奴人丝毫没有地位可言,想当向导和先锋,省省吧,就他们这几百号人,鲜卑人可没看在眼里,杀了有点浪费,当个苦力的奴隶还行。 当然,这个奴隶还得是听话的奴隶才行,否则的话,鲜卑人毫不介意地把他们给处决掉。 拓跋力微无视刘蛟的申辩,轻轻地挥了挥手,吩咐手下将这些匈奴人给带下去,在他眼里,这些匈奴人,跟苍蝇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让拓跋力微在意的,是那些先前尾随在匈奴人身后的魏军骑兵。 在这里遭遇到魏军骑兵,着实让拓跋力微有些兴奋,这一战,将会是他和魏军的第一次交锋,拓跋力微很想把这支魏军骑兵当做试刀石,想看看魏军的软硬如何。 但没有想到魏军的领兵之将竟然如此鸡贼,一看到风头不对,居然是望风而逃了,连匈奴人这块几乎到嘴的肥肉都不要了。 拓跋力微有心去追,但那支魏兵撤退的相当快,转瞬之间就没有了踪影,不禁让拓跋力微扼腕而叹,错失了一次交手的机会啊。 当然这也不怨邓艾,最主要的原因是鲜卑人的兵马太多了,对于魏军骑兵来说,是完全地处于劣势当中,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只能是莽夫所为,邓艾自然不会去犯这种错误。 所以他才当机立断,下令撤退,那怕只差那么几步就可以擒获刘蛟了,但面对如此数量庞大的鲜卑骑兵,邓艾可不想去作死,现在撤退,是最为明智的决定,一旦稍有迟疑,被鲜卑骑兵缠上来,那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不过拓跋力微很快释然了,看来魏军骑兵也不过尔尔,一看到鲜卑大军,就如此望风而逃,就这么一点胆量,居然还敢进军塞北,想要灭掉鲜卑,真是蚁蚂摇大树,自不量力。 拓跋力微下令大军继续前进,准备进攻雁门关,雁门可是并州的一座要塞关隘,拓跋力微不相信魏军也会这么轻易地放弃雁门关,刚才没打的那一仗,看来可以在雁门关下好好地干上一场了。 邓艾确实是溜得很快,越骑营训练有素,又在经历过汉中和并州的数次大战,队伍进退颇有章法,命令一下,越骑营就火速地撤走了,根本就没有给鲜卑人任何的机会。 越骑营来去如风,很快地就返回了雁门关,邓艾吩咐越骑营暂时地在城门处集结着,他径直去寻乐綝,通知乐綝做好战斗的准备,因为鲜卑大军随后将至。 见到乐綝时,他正和石苞两个人有说有笑,一副一见如故的样子。 石苞看到邓艾急风火燎的样子,不禁奇道“士载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刘蛟可曾擒住了” 邓艾摇摇头,一脸严肃地道“乐太守,情情况不妙,鲜卑大军即即将杀到,请求速速移步城楼,准备迎战” 乐綝立刻停止了说笑,沉声地道“邓校尉,此事确切否” 邓艾道“军军无戏言,何况此乃某亲亲眼所见,鲜卑人势大,无无法与之抗衡,所以某才才立刻退的兵。” 军情如火,既然鲜卑人突然地来犯,那么乐綝便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三人立刻离了太守府,登上了雁门关的北城门。 乐綝手下的人马只有千余人,而此番将要面对的鲜卑人的十万大军,那怕雁门极为地险要,可这兵力对比太过于悬殊,单凭雁门的郡兵,是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鲜卑人的。 不过乐綝很幸运,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得到了邓艾和石苞两大帮手,以及一万骑兵的援助,如此一来,守住雁门关的希望大增。 雁门郡兵全部地调动起来,登城作战,而邓艾和石苞也下令给越骑营和屯骑营,要他们弃马登城,参与到守卫雁门关的战斗中来。 雁门关的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它是并州通往塞外的要隘,它的得失,将关系到并州北面能不能守住的问题。 越骑营和屯骑营是两支强悍的骑兵,在平北军中也是曹亮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当然越骑营和屯骑营的优势所在是骑兵,弃马而参与守城,对于越骑营和屯骑营而言,完全是扬短避长。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现在敌我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魏军骑兵几乎没有野战的机会,所以老老实实地守住雁门,才是最为重要的。 尽管说越骑营和屯骑兵最主要的战斗力来自马背上,但除了骑战之外,并不是说其他的就这完全不操练,所以魏军骑兵也算是多面手,离开了战马,他们仍旧有着相当的战力。 登上了城头,魏军所有的士兵都严阵以待,投入到了紧张的备战之中。 做为边关要塞,雁门关的防御工事还是十分完善的,各种设施比较齐备,最大的短板也许就是守备兵力过于薄弱,不过好在邓艾和石苞率领的骑兵填补了这个空缺,让乐綝的信心大增,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那怕鲜卑人兵力再多来势再汹,他也有把握打好这一仗,守住雁门关。 空旷的地平线上,依然还是呈现空无一人的状况,魏军稍稍的有些疑惑,邓艾所看到的那些鲜卑骑兵,究竟会不会出现呢 但很快他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地平线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起初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黑点,但很快地这些小黑点就化成了成片成片的人马,几乎将魏军目力所及之处,全部给填满了。 魏军将士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鲜卑人的兵马委实也太多了,完全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如蝗虫过境一般,席卷横扫着一切。 也难怪邓艾会主动地撤军了,鲜卑人这么多的兵马,上去打那就和送死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第595章 激战雁门关(上) 拓跋力微这一次进攻雁门,就是试图想打开进入中原的一扇大门,所以这次进攻并非是试探性的,拓跋力微一下子调动了十万大军,几乎占到了中部鲜卑的一半兵力。 按理说如此重大的军事行动,事先就应当派出一支小规模的军队进行几次试探性的进攻,来试一试魏军的防御能力以及进入并州的可行性,但拓跋力微似乎并没有那种耐心,他亲率大军长驱直入,显然就是想着一战功成。 匈奴人的叛乱给拓跋力微不小的启示,让他似乎看到了成功的希望,苟延残喘的匈奴人都可以在并州大地上掀起如此大的风浪,那么处于全盛时期的鲜卑人又怎么可能会输于匈奴人呢 正是源于这份自信,拓跋力微才没有小心翼翼地采取试探行动,而是径直地率领大军来攻,他的目的,就是一鼓作气地拿下雁门,继而向并州的腹里推进。 匈奴人的叛乱之火已经是渐趋熄灭,魏军已经可以腾出手来对付新的入侵之敌,所以拓跋力微不愿意再等待了,他认为,这一次的时机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时不待我,如果再拖延下去,很可能连汤都喝不上了。 雁门关就在眼前了,拓跋力微遥望着这座关城,嘴角上掠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沉声地下令鲜卑军发起进攻,一鼓作气地拿下雁门关。 拓跋力微治军极为地严格,他效仿汉人的军队,在军中置战鼓,利用鼓点来指挥军队的进退。 和那些草莽出身的鲜卑贵族不同,拓跋力微极为重视学习汉人的文化,他曾经聘请一些流落塞外的汉人儒士为老师,学习汉字和辞赋以及兵法,广为收集汉人的书籍,据说在拓跋力微的军营之中,专门有一座营帐就是存放书籍的。 他读过很多的兵书兵法,对那些名家的兵法著作是如痴如醉,拓跋力微认为,想要组建真正的军队,单靠一身蛮力的勇夫是不行的。无论是匈奴人,乌桓人,鲜卑人,他们打仗凭借的只是匹夫之力,有勇无谋,和汉人军队作战,往往会吃很大的亏。 想要扭转这种局面,就必须做出改变才行,只有效仿汉人军队的阵法,才能有效地提高鲜卑军队的战斗力。 所以,拓跋力微在自己部落的军队中,首先尝试使用鼓点来指挥军队作战,提高军队作战的一致性,尽管比起汉人的军队来有着不少的差距,但和那些习惯于游兵散勇作战的胡族军队来,已经是有了相当大的进步了。 正是凭借着这样的一支军队,拓跋力微才率领着弱小的索头部一步步地打败强敌,吞并了一个又一个的部落,最终统一了中部鲜卑,成为鲜卑诸部之中最为强盛的一支。 在隆隆的战鼓声中,鲜卑军如潮水一般地涌上前去,对雁门关发起了进攻。 鲜卑军全部是骑兵,但在攻城之时,骑兵并没有用武之地,他们只能是弃马步战,使用云梯和钩索进行攻城。 云梯和钩索是事先准备好的器械,这次的进攻,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要拿下雁门关的,所以在出征之前,拓跋力微就命令军队建造了大量的云梯,准备了不少的钩爪绳索,以备攻城之用。 其实拓跋力微对汉人军队之中所使用的投石车、攻城车、床弩等大型的器械极为地神往,鲜卑军队在草原上可以纵横无敌,但一旦进行攻城作战,往往是一愁莫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鲜卑人缺乏像样的攻城器械。 但建造这些器械的难度是极大的,没有技术,没有工匠,仅仅只凭一些臆想,是无法建造出合格的攻城器械来的。 所以拓跋力微虽然有着极大的兴趣来建造这些武器,但受困于技术难关,他最终也只能是建造一些难度较小的云梯。 不过好在鲜卑军人多势众,可以采用人海战术,用蚁附的方式来攻城,拓跋力微不相信凭借着他这么庞大的军队,还拿不下一座小小的雁门关 鲜卑人的进攻果然要比匈奴人严整有序的多,在鼓点的指挥下,弃马步战的鲜卑军阵容齐整,在长达两里多宽的战线上,同时向雁门关发起了进攻。 一架架的云梯竖了起来,这些云梯数量相当的多,密集到什么程度呢,几乎是将雁门关的外墙给满铺了一遍,所有的鲜卑兵奋力地向上攀登着,密密麻麻的,就如同是挂在城墙上一般,排列整齐。 邓艾、石苞和乐綝则是表情严肃,鲜卑人投入的攻城兵力密集程度,显然是出乎了他们的预料的,他们也没有想到,鲜卑人的进攻竟然就是这么的粗暴直接,并没有采用那种试探性的攻击方式,而是从一开始就集结重兵,倾注全力来发起进攻。 这显然给雁门关的防守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乐綝面色发白,如果说没有邓艾石苞的援助,但凭雁门关的千把守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挡得住鲜卑人如此猛烈的攻势的。 幸亏有邓艾石苞的一万军队,这才算是让乐綝吃了一颗定心丸,雁门关上防御器械是不缺的,唯一欠缺的,恐怕只有人了。 鲜卑人潮水一般地涌来,魏军也是拼尽了全力,使用弓箭、滚木、擂石、滚油,开水等武器来进行反击。 在守城作战中,几乎城中的所有的东西,都能成为防御武器,那怕是一块砖头,一根梁柱,都可以充当杀敌的武器。 魏军居高临下,不停地往城下射箭,投掷木石,来阻止鲜卑军的登城,不断断的有鲜卑兵从云梯上跌落下去,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这种惨叫声立刻淹没在了鲜卑人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中,前面的伤亡根本就阻挡不了后面的进攻势头,鲜卑人前仆后继,悍不畏死,不断地发起着进攻。 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白热化的趋势,双方的激战,如火如荼。 第596章 激战雁门关(下) 攻城作战,打得也是一种气势,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气势相当的重要,如果一方军心不稳,斗志涣散的,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鲜卑人兴起于草原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了,他们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匈奴之后,成为了新的草原霸主,这种草原霸主的地位,让鲜卑人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在往常的战斗中,他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以这次进攻雁门关,他们依仗着庞大的人数优势,自信可以轻取雁门关。 而魏军这边虽然守城的军队并非来自同一部队,但是无论是原先守城的郡兵还是身经百战的越骑兵,那怕就是实力稍逊一筹的屯骑兵,战斗意志方面,却也是不输于任何军队的。 曹亮治军相当的严谨,从组建平北军之时起,他就奉行的着精兵路线,兵不在多而在精,所有加入平北军的士兵,都是经过了严格的考核,优胜劣汰,这样才能确保兵源的质量。 有了高素质的士兵,自然在提升战斗力方面效果显著,尤其是越骑兵,那可是曹亮一手带出来的军队,虽然说现在越骑兵的规模比以前庞大了,新加入的人数占据了大多数,但是队伍的精神不垮,战魂不散,他们就永远都是一支百胜之师。 尽管适应了马背上的节奏,但越骑兵弃马守城,同样打得十分漂亮,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同样习惯于骑战的鲜卑骑兵,大家半斤八两,在这个时候,比拼的往往就是气势,谁的气势不倒,谁就能笑到最后。 相比于鲜卑人进攻手段的单一,魏军在防守上,却是变化多端的,使用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的,比起弓箭来,滚木和擂石的效率则是要更高一些,弓箭只能是点杀,一支箭最多只能射死一名敌人,但滚木擂石不同,它可以造成敌人成片成群的伤亡。 但最为有效的,却也不是这两种武器,守城战中最厉害的武器莫过于滚油了,在城头上,烧上一个大锅,将各种油脂倾倒入锅中融化沸煮开,用瓢舀起来,从城头上浇下去。 沸腾后的滚油比热水更烫,一旦浇到攻城的鲜卑兵头上脸上,立刻会迸发出杀猪似的嚎叫,几乎没有人可以承受这样的一种痛苦。 当然直接杀伤敌兵是滚油的一个方法,然而更厉害的则在后面,由于敌兵可以使用盾牌进行防护,身上也有皮甲的保护,只要避免被滚油浇到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似乎就平安无事了。 其实滚油还有一个更大的杀招,这也是它比开水更厉害的地方,那就是滚油可以点燃,当足够多的滚油浇下去之后,魏军就可以在上面扔下火把来,将浇在鲜卑士兵和云梯上的油脂给点燃了。 这些油脂一点被点着,马上就会燃起熊熊的大火,那些被淋上油脂的鲜卑兵以及那些云梯,都会在烈火中被焚烧掉。 这种连人带梯的破坏方法,是最为暴力的,也是最能有效地打击敌人士气的方法,不光能重创攻城的鲜卑兵,更连他们攻城的器械都烧掉了,给鲜卑人带来的心理阴影自然是无比巨大的。 但战斗还在持续,毕竟滚油的数量有限,融化油脂至沸腾也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所以尽管滚油做为最有杀伤力的武器,但终究是受制于数量,没办法大规模的应用。 否则的话,不管鲜卑人架设多少的云梯,挨个浇一遍滚油,就全部都给解决掉了。 在阵后督战的拓跋力微面色由轻松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拿下的雁门关居然会打得这么胶着,城下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无数的尸体,这就是鲜卑人为之付出的代价。 拓跋力微当然不会去心疼这些死去的士兵,做为一个有野心有魄力的鲜卑王者,那注定是要踏在无数尸骨之上的,就如他当初杀掉自己的妻子,为了谋求权力,任何人任何东西牺牲掉,都是值得的。 但让拓跋力微郁闷的是,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代价,他们居然仍旧未能越上城墙半步。 可既然打得这个份上,拓跋力微也绝不会有所动摇,拿下雁门关是他既定的目标,那就不惜一切代价,也必须要拿下来。 鲜卑的进攻并没有因为攻击不利而有所停顿,鲜卑人悍不畏死的劲头,也似乎比匈奴人要强上不少,并州数次战役之中,魏军俘获了大量的匈奴战俘,这些人一旦溃败,就完全地丧失了斗志,早早地就投降了。 但眼前的鲜卑人,似乎不知道畏惧是什么东西,那怕曾经过兄弟,惨死在他的面前,都不能令他动容。 魏军已经是数不清杀伤了多少的鲜卑人了,光看看城下满地的尸体,就已经是触目惊心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有更多的鲜卑人战死在城下。 由于雁门关是一座关隘,两面是高山,可以供鲜卑人进攻的地段并不多,所以那怕鲜卑人拥兵十万,但是真正可以投入到进攻之中的兵力,却是比较少的,鲜卑人只有采用轮换进攻的方式,前仆后继,而无法对雁门关采用四面包围的打法。 由于魏军守关只需要承受一面的进攻,所以整个城防的压力都不会太大,只要他们坚守阵地,奋勇作战,鲜卑人就很难攻得破这道防线。 城池的攻防战,本来就是双方毅力的交锋,谁能坚持着到最后,谁就能获得胜利。 连续进攻的失挫,让鲜卑人原本高昂的士气倍受打击,眼着着红日西沉,天色渐暮,拓跋力微不得不下令鸣金收兵,暂且地停止了进攻。 鲜卑人如退潮一般,很快地就撤离了城下,魏军奋战了一天,也有些疲惫之感,不过邓艾石苞乐綝他们都清楚,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鲜卑人的进攻并不会因为今日一战失利而中止,明天他们肯定会发起更为猛烈的进攻,更为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第597章 增援 接到雁门前线急报的时候,曹亮正在九原城里处理遗留的问题,这次匈奴的战俘特别的多,如何安置显然是一个大问题,总不能全让他们去挖煤吧,貌似先前在晋中之战中俘虏的匈奴人已经足够用了,看来接下来还得给这些匈奴人人找点活干才行。 逃走的刘豹和刘蛟已经是不足为惧了,凭他们现在的手中的这点人马,已经在并州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不过本着除恶务净的原则,曹亮是不会放任他们逃亡的。 派越骑营和屯骑营前去追击,曹亮倒不用担心兵力不足,以越骑营和屯骑营的战斗力,收拾掉匈奴人的残余,完全是绰绰有余。 唯一让曹亮担心的就是越骑营和屯骑营是不是能追得到匈奴的败兵,毕竟晋北地域广阔,地形复杂,魏军对这里的地形比较陌生,如果匈奴人躲藏起来的话,是很难追踪到的。 但从雁门关传回来的消息,却让曹亮暗暗地吃了一惊,想不到鲜卑人会在这个时候进攻雁门关,确实是出乎曹亮的意料。 鲜卑人是五胡之一,当然是曹亮计划要除去的敌人,不过他们远居塞外,目前曹亮还没有计划去对付他们,没想到他们却提前进攻中原,来者不善啊 鲜卑人比较活跃的时期,还是步度根轲比能的那个时期,尤其是轲比能,野心勃勃,却又善于耍手腕,表面对魏国朝廷恭顺无比,但实际上却是暗中培养发展自己的势力,兼并其他部落,等到羽翼丰满之时,便再度叛乱。 不过轲比能被幽州刺史王雄派刺客刺杀之后,鲜卑人群龙无首,陷入了分崩离析之中,各部之间忙于战乱,不再对中原王朝构成威胁。 曹亮知道,鲜卑人的再度崛起,那已经是西晋年间的事了,最起码在曹魏时期,他们是无所做为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鲜卑人居然在这个时候悍然进攻雁门关,难道这也是蝴蝶效应吗 曹亮当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一只幕后的黑手在操纵,不过他时刻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邓艾的奏报之中,可是提到了此番鲜卑人进攻的兵力号称是十万大军,领军的首领是拓跋力微,现在他们和雁门太守乐綝的郡兵坚守雁门关,不过形势不容乐观,急待增援。 同时邓艾的奏报也提及到了他们在雁门关附近歼灭了匈奴大部兵马,但比较遗憾的是,左贤王刘豹和中部帅刘蛟都未能擒获,刘豹向西逃窜,逃往了朔方,而刘蛟则投靠了鲜卑人,此次追击,未竟全功。 逃亡到拓跋鲜卑的刘蛟曹亮到没有在意,毕竟拓跋鲜卑兵强马壮,不会差刘蛟那几百号的人马,刘蛟加入到鲜卑人之中,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刘豹逃亡到朔方却引起了曹亮的警惕,尤其是当初攻破兹氏的时候,曹亮还特意地派人去找刘渊结果没找到,事先曹亮也曾经反思过,刘渊只是一个几岁的小孩,以他的能力,是不足以逃亡的,除非是刘豹在他的身边安插了高手,关键的时候,他们带走了刘渊。 别人不清楚,曹帝能不清楚吗,这个刘渊可是非常人也,留着他终归是一个祸胎。 结合这次刘豹的西逃行为,曹亮隐隐觉得,这一切应当是刘豹事先就做好的安排,所谓狡兔三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刘豹为人谨慎,老谋深算,在并州起事之时,恐怕就担心失败,暗中做好了退路。 此贼不除,以后恐怕会再生祸乱。 不过以曹亮现在的身份地位以及手中掌握的兵力,想直捣朔方,心有余而力不足,鞭长莫及。 现在的当务之急,倒不是再追踪刘豹,而是想着怎么来对付拓跋力微吧。 曹亮将三个步兵营的编制打乱,分为了四个部,令羊祜、杜预、王濬各率一部分别镇守九原、定襄和原平,剩余的一部,则由他亲自率领,增援雁门关。 羊祜等人感觉比较奇怪,既然是雁门关告急,魏军理应是火速驰援雁门关才是,而且鲜卑人势大,魏军至少也得集结重兵对付才是。 曹亮如此安排,自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雁门关自然是急所,如果雁门关失守的话,鲜卑人便可以长驱直入,进入并州。 但就算是魏军守住了雁门关,那也是很难完全挡得往鲜卑人的,毕竟南下并州,又不可能只有雁门关一条路,在雁门关东面和西面,都有一些险峻的山路可以通行,鲜卑人可以利用这些通道,进入到并州来,只不过路途比没有雁门关那样好走罢了。 如果鲜卑人从别的地段渗透到并州来,确实是一个令人比较头疼的事,所以曹亮才做出如此的安排,令羊祏守九原,杜预守定襄,王濬守原平,这样一来,在晋北一带,就形成了一个铁三角的防御阵势,互为犄角,可攻可守。 同时,曹亮让羊祏他们实施坚壁清野,将散居在城外的那些汉人百姓全部集中到九原等三座城池之中,以防备鲜卑人的劫掠。 对于鲜卑人,曹亮可是清楚的很,这些家伙甚至要比匈奴人还更为凶残,吃人不吐骨头,如果让这些家伙祸乱并州的话,那么刚刚平定匈奴之后形成的大好局面就会荡然无存。 针对魏军驻守兵力不足的问题,曹亮羊祜三人下令,让他们各自召募乡勇,暂时地编入郡兵之中,来协助平北军守城。 而且这个数量曹亮不做限制,为了抵抗鲜卑人的入侵,曹亮让他们招募乡勇多多益善,毕竟鲜卑十万大军来袭,给并州防御带来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很快地布置好之后,曹亮立刻率领五千混编的步兵部队驰援雁门。步兵部队速度较慢,而且为了防备敌军的半路伏击,曹亮的整个行军都是十分小心翼翼的,大概用了三天左右的时间,曹亮才终于是赶到了雁门关。 而这个时候,雁门关的激战已经是持续了五天的时间了。 第598章 不出所料 s章节防盗,稍兵更正 气势相当的重要,如果一方军心不稳,斗志涣散的,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鲜卑人兴起于草原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了,他们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匈奴之后,成为了新的草原霸主,这种草原霸主的地位,让鲜卑人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在往常的战斗中,他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以这次进攻雁门关,他们依仗着庞大的人数优势,自信可以轻取雁门关。 而魏军这边虽然守城的军队并非来自同一部队,但是无论是原先守城的郡兵还是身经百战的越骑兵,那怕就是实力稍逊一筹的屯骑兵,战斗意志方面,却也是不输于任何军队的。 曹亮治军相当的严谨,从组建平北军之时起,他就奉行的着精兵路线,兵不在多而在精,所有加入平北军的士兵,都是经过了严格的考核,优胜劣汰,这样才能确保兵源的质量。 有了高素质的士兵,自然在提升战斗力方面效果显著,尤其是越骑兵,那可是曹亮一手带出来的军队,虽然说现在越骑兵的规模比以前庞大了,新加入的人数占据了大多数,但是队伍的精神不垮,战魂不散,他们就永远都是一支百胜之师。 尽管适应了马背上的节奏,但越骑兵弃马守城,同样打得十分漂亮,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同样习惯于骑战的鲜卑骑兵,大家半斤八两,在这个时候,比拼的往往就是气势,谁的气势不倒,谁就能笑到最后。 相比于鲜卑人进攻手段的单一,魏军在防守上,却是变化多端的,使用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的,比起弓箭来,滚木和擂石的效率则是要更高一些,弓箭只能是点杀,一支箭最多只能射死一名敌人,但滚木擂石不同,它可以造成敌人成片成群的伤亡。 但最为有效的,却也不是这两种武器,守城战中最厉害的武器莫过于滚油了,在城头上,烧上一个大锅,将各种油脂倾倒入锅中融化沸煮开,用瓢舀起来,从城头上浇下去。 沸腾后的滚油比热水更烫,一旦浇到攻城的鲜卑兵头上脸上,立刻会迸发出杀猪似的嚎叫,几乎没有人可以承受这样的一种痛苦。 当然直接杀伤敌兵是滚油的一个方法,然而更厉害的则在后面,由于敌兵可以使用盾牌进行防护,身上也有皮甲的保护,只要避免被滚油浇到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似乎就平安无事了。 其实滚油还有一个更大的杀招,这也是它比开水更厉害的地方,那就是滚油可以点燃,当足够多的滚油浇下去之后,魏军就可以在上面扔下火把来,将浇在鲜卑士兵和云梯上的油脂给点燃了。 这些油脂一点被点着,马上就会燃起熊熊的大火,那些被淋上油脂的鲜卑兵以及那些云梯,都会在烈火中被焚烧掉。 这种连人带梯的破坏方法,是最为暴力的,也是最能有效地打击敌人士气的方法,不光能重创攻城的鲜卑兵,更连他们攻城的器械都烧掉了,给鲜卑人带来的心理阴影自然是无比巨大的。 但战斗还在持续,毕竟滚油的数量有限,融化油脂至沸腾也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所以尽管滚油做为最有杀伤力的武器,但终究是受制于数量,没办法大规模的应用。 否则的话,不管鲜卑人架设多少的云梯,挨个浇一遍滚油,就全部都给解决掉了。 在阵后督战的拓跋力微面色由轻松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拿下的雁门关居然会打得这么胶着,城下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无数的尸体,这就是鲜卑人为之付出的代价。 拓跋力微当然不会去心疼这些死去的士兵,做为一个有野心有魄力的鲜卑王者,那注定是要踏在无数尸骨之上的,就如他当初杀掉自己的妻子,为了谋求权力,任何人任何东西牺牲掉,都是值得的。 但让拓跋力微郁闷的是,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代价,他们居然仍旧未能越上城墙半步。 可既然打得这个份上,拓跋力微也绝不会有所动摇,拿下雁门关是他既定的目标,那就不惜一切代价,也必须要拿下来。 鲜卑的进攻并没有因为攻击不利而有所停顿,鲜卑人悍不畏死的劲头,也似乎比匈奴人要强上不少,并州数次战役之中,魏军俘获了大量的匈奴战俘,这些人一旦溃败,就完全地丧失了斗志,早早地就投降了。 但眼前的鲜卑人,似乎不知道畏惧是什么东西,那怕曾经过兄弟,惨死在他的面前,都不能令他动容。 魏军已经是数不清杀伤了多少的鲜卑人了,光看看城下满地的尸体,就已经是触目惊心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有更多的鲜卑人战死在城下。 由于雁门关是一座关隘,两面是高山,可以供鲜卑人进攻的地段并不多,所以那怕鲜卑人拥兵十万,但是真正可以投入到进攻之中的兵力,却是比较少的,鲜卑人只有采用轮换进攻的方式,前仆后继,而无法对雁门关采用四面包围的打法。 由于魏军守关只需要承受一面的进攻,所以整个城防的压力都不会太大,只要他们坚守阵地,奋勇作战,鲜卑人就很难攻得破这道防线。 城池的攻防战,本来就是双方毅力的交锋,谁能坚持着到最后,谁就能获得胜利。 连续进攻的失挫,让鲜卑人原本高昂的士气倍受打击,眼着着红日西沉,天色渐暮,拓跋力微不得不下令鸣金收兵,暂且地停止了进攻。 鲜卑人如退潮一般,很快地就撤离了城下,魏军奋战了一天,也有些疲惫之感,不过邓艾石苞乐綝他们都清楚,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鲜卑人的进攻并不会因为今日一战失利而中止,明天他们肯定会发起更为猛烈的进攻,更为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第599章 并州都督 雁门关的战事,陷入了持久战之中,拓跋力微不甘心此次南侵就这么空手而归,他留驻于阴馆,时不时地派兵滋扰雁门一带,并且为后续的进攻做着准备。 曹亮自然不敢掉以轻心,除了做好雁门关防守之外,曹亮还派兵加强了长城一线的防御,尽可能地将鲜卑人挡在塞外,不让他们进入内地,祸乱并州。 平定匈奴叛乱之后,曹亮原本以为可以轻松一下了,自己也有时间来处理并州的政务,毕竟身为并州刺史,在其位就得谋其政。 可现在鲜卑人贼心不死,雁门关的战事虽然维持着低烈度,但是始终没有停息的迹象,曹亮在晋北抽不出身来,自然是无睱顾及并州的政务了。 也不知是朝廷知道曹亮分身乏术,还是因为曹亮平定匈奴功勋卓著,秋八月的时候,朝廷一纸诏书传到了雁门,升曹亮为都督并州诸军事,仍兼任平北将军,不过护匈奴中郎将的职务却撤消了,改任为破鲜卑中郎将。 这两个职务的更迭倒不为奇怪,毕竟匈奴已灭,再保留护匈奴中郎将这一官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过让人好奇的是,这两个职务都是针对胡人的,一个是护,一个却是破,显然在朝廷的眼里,匈奴和鲜卑是不同的。 匈奴人是归附的胡族,其活动区域是在魏国的领土之内的,在其叛乱之前,他们是受魏国朝廷管理和辖制的,所以才会有护匈奴中郎这样的职称,护代表着护卫和管理。 而鲜卑人则属于未归附的胡族,他们活动的区域也是在魏国的疆域之外的,所以针对鲜卑人设立的官职就不称护而称之为破了。 护匈奴中郎将基本上是由并州刺史兼着的,一直以来都没有空缺过,而破鲜卑中郎将魏国首置,历史上也仅东汉时田晏曾担任过,不常置。 朝廷重设此职,显然是也注意到了此番鲜卑人的威胁,升曹亮为并州都督和破鲜卑中郎将,便有刻意地来针对鲜卑人的意思。 不过都督可是真正的封疆大吏,职位是凌架于刺史之上的,曹亮升为并州都督之后,自然朝廷得任命新的并州刺史,不过至于人选,曹爽还特意地派人前来雁门,征求曹亮的建议。 都督一般不常置,只有在边境和军事行动比较频繁的区域,才会设立都督,比如雍凉都督、荆州都督、扬州都督等,都督的职务重心是军事,兼管政务,所以曹爽考虑到新任的并州刺史与曹亮的配合事宜,特意地让曹亮自己挑一个合适的人选。 曹爽给曹亮的备选名单里有游击将军陈泰、青州护军胡奋和安丰太守王基等几人。 陈泰和胡奋可都是世家豪门的代表人物,陈泰是陈群之子,胡奋是胡遵之子,这两个人和司马家关系密切,曹亮当然不能选,安丰太守王基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几年前在淮南之战时,便和曹亮共过患难,还跟曹亮拜过把子,交情不一般,如果由他来担任并州刺史的话,确实能解曹亮的后顾之忧。 所以曹亮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王基。 这个时候王基已经由淮南调任洛阳,由于他这几年在安丰表现出色,此番调回洛阳,升职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具体担任什么职务,还没有明确安排。 曹亮升任并州都督之后,并州刺史空缺出来,由于匈奴叛乱已经平定,并州刺史也成为了灸手可热的职位,光是意图任职的官员就多达七八个人,其中便包括热门人选陈泰和胡奋。 尤其是游击将军陈泰,此前在曹亮担任平北将军之时,朝廷中就有人力挺陈泰去接田豫的班,只不过曹爽后来选了曹亮,陈泰才没有当成。 此次并州刺史空缺,陈泰又得到了司马懿以及朝中的一些老臣的支持,呼声比较高,让曹爽也有些犹豫了,最后他把皮球踢给了曹亮,让曹亮自己选搭裆。 最终曹亮选择了王基,曹爽也就同意了,王基逆袭成功,当上了并州刺史。 这让王基很是兴奋,看来他当初拜把子的这位兄弟还是没忘了他呀,此番王基到洛阳来,也没想到可以担任并州刺史这样重要的职位,毕竟论家世论条件,他和陈泰胡奋相比,有着云泥之别,如果没有曹亮点名,再怎么也不可能轮得上他。 得到了朝廷的任命之后,王基立刻是动身前往并州,到晋阳之后,也只是简单地安顿了一下之后,便立刻前往雁门,却会见曹亮。 王基担任的并州刺史和前任的刺史曹亮以及上上任刺史田豫是不同的,曹亮领平北将军,田豫领振威将军,都是假节,都兼任着护匈奴中郎将军,所以他们担任的是领兵刺史,而王基没有领将军衔,自然是单车刺史,在品秩上面,单车刺史和领兵刺史虽然同为刺史,但却是官职低上一品的。 而并州都督是并州刺史上的顶头上司,与情与理,王基都必须特意地赶往雁门,去面见曹亮。 当然从私人关系上,王基更是想要迫不及待地见到曹亮,当时淮南一别,距今已是三年多的时间了,甚是想念。 相比于晋阳的繁华,晋北一带几乎看不到人烟了,由于雁门关一带战事正酣,所以晋北的老百姓大多迁往了晋中一带,就算是不想背井离乡,也被安置到了临近的九原、定襄、原平这些城池之中,为了更好地对付来犯的鲜卑人,曹亮要求晋北诸地实施坚壁清野,野无散谷,就算是鲜卑人攻入到晋北一带,也会因为粮草不足难以为继。 晋北的荒凉给王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离开九原之时,驻守九原的羊祜还特意地派了一支骑兵队伍来给王基保驾护航,毕竟距离雁门越近,越容易受到鲜卑人的袭击。 不过还好,王基在这一路之上总算是平安无事,有惊无险地进入了雁门关。 第600章 鲜卑之患 s稍后更正 尽管魏军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但是他们还是在坚守着,一刻也没有放松,始终也没让拓跋力微的企图得逞。 鲜卑人则是越打越急躁,屡屡的进攻受挫,让自信满满踌躇满志的拓跋力微也不再淡定了,如果拿不下雁门关,打不开南下的通道,那么这一次鲜卑人很有可能就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回了。 于是拓跋力微决定加大进攻的力度,再多建造几百架云梯,对雁门关实施饱和式攻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雁门关。 但就在鲜卑人倾注全力发起进攻的时候,他却发现魏军的防御手段有所改变,以前魏军守城的时候,虽然也是大量地使用擂石,但这些擂石只是从城上扔了下来,最多能砸伤攻城的队伍,对鲜卑人的后方阵地是没有什么威胁的。 但是今天却发生了喋喋的怪事,这些擂石竟然如同长了翅膀一样,竟然是飞了起来,可以飞出很远,大约有两三百步的距离,而飞起来的石头威力更加的惊人,无论是被它砸中的人,还是云梯以及车辆,无一不成为齑粉,那从天而降的雷霆之势,让鲜卑人是惊惶失措,这些石头也太猛了,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防避得了。 而且这些石块可不是小数目,它们不断地从城头上飞了起来,不停地砸向鲜卑人的队伍,而且这些石块似乎是长了眼睛,专捡人多的地方砸,凡是被砸中的士兵,全部是血肉模糊,死得不提有多惨了。 这些鲜卑人显然被吓坏了,把这些飞石称之为长翅膀的石头,为了躲避这些飞石,鲜卑人是纷纷抬着个脑袋,死死地盯着天空,一看到情况不对,撒丫子就跑。 可惜这些飞石并不在少数,避得了这个,躲不开那个,鲜卑人疲于奔命,自然就没有能力继续地专注于攻城了。 消息报给了拓跋力微,拓跋力微亲自到阵前去观看,果然阵前乱石如飞,砸得鲜卑人四散而逃。 拓跋力微大皱眉头,不出所料的话,这些飞石就都是那种叫做投石车的器械射出来的,看来魏军的援兵赶到了。 事实确实和拓跋力微猜测的一般无二,当鲜卑人的进攻到了第六天的时候,曹亮也如期地赶到了雁门关,与邓艾石苞合兵一处。 曹亮率步兵部队赶到雁门之后,大大地加强了雁门的防御力量,曹亮不光是带了五千人,而且还把攻打九原的最大功臣投石车给拉来了,五十辆投石车一字排开,登上了城头。 无论是在平地还是城头,投石车的使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俱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攻击的角度要进行一些调整,攻城的时候,投石车采用的仰攻模式,而守城的时候,则采用的是俯攻的模式。 这对投石车来说只是小事一桩,现在投石车面临的问题主要是弹药不足,先前在进攻九原的时候,投石车就已经差不多把魏军存储的石弹消耗光了,尽管战后打扫战场的时候,这些石弹还能回收再利用,但也仅仅只局限于那些没有破损的石弹。 大多数的石弹都和目标同归于尽了,所以这次曹亮带到雁门关的石弹,数量上并不是十分充足的。 但这似乎难不倒曹亮,投石车所使用的弹药,并不仅仅局限于球状的石弹,普通的石块也可以投掷的,只不过相对于球状的石弹,这些不规则的石块在命中精度上,差距是很大的。 不过对付如蝗似蛟一般的鲜卑人,命中精度上面几乎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投石车抛得够远,射得够高,就足以对鲜卑人造成致命的打击了。 投石车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的,凌空砸下来的石块力道非凡,每一块都有千钧之重,鲜卑人还以为是有神人相助,否则他们可不相信谁的力气会这么大,能轻易地这些沉重的石块抛到半天空之中,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除了投石车之外,魏军这次增加的另一种武器就是连弩,守城作战时,连弩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它在破密集阵型上面,有着绝佳的能力。 一发十矢,百发千矢,几百具连弩同时上城,几千支弩箭就如同是暴雨梨花般倾泻而下,对鲜卑人的威胁是何其之大。 如果说投石车对鲜卑人是有着巨大的震慑力,而连弩对鲜卑人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几百具的连弩,所形成的死亡扇面是何其之大,几乎覆盖了整条的北城墙。 如此情况下,鲜卑人很受伤,魏军如果全部装备投石车和连弩的话,守城作战必定是威力无穷。 这也从侧面反应了曹亮的应变能力,原本就么多的投石车,沉重无比行动缓慢,许多人认为没有必要携带它,守城作战,多准备弓弩就行了。 但曹亮力排众议,坚持地带投石车来雁门,尽管因为这个原因,让援军的行动时间迟缓了一天左右的时间,但一经使用,效果竟然是无比强大的,所以曹亮的高瞻远嘱,得到了军中人员的一致认可。 鲜卑骑兵经此挨打之后,似乎变得一蹶不振了,许多人经常是无意识地抬头看天,生怕天上掉下一个飞石来砸中自己。 这种状况之下,是很难取得重大战果的。 拓跋力微相当的郁闷,早知道如今魏军援兵如此强劲,那拓跋力微肯定会在前几日加强进攻,趁着魏军援兵不至的情况下,提前一步拿下雁门关,魏军大败,投石车和连弩肯定不会再装备到前线来了。 撤军已经是不二的选择了,多次进攻无果之后,拓跋力微显然只能是无奈地接受了这个战况,雁门关,终究是无缘染指的。 鲜卑兵退了回去,不过他并没有回到云中去,反而是在距离雁门关的不远处安营下寨,随时准备着再度集结人马,二次进攻雁门关。 拓跋力微就是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第601章 三年 和鲜卑人的战斗,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从正始三年夏一直持续到了正始六年秋,三年多的时间里,战火连绵不绝。 鲜卑人的进攻,一开始是来势汹汹的,他们倚仗着兵强马壮,在晋北大地上横行肆虐,所向披靡。 曹亮针对鲜卑人的进攻,是早有防守预案的,这一方案,也得到了桓范的认可,曹亮的这个方案,倒是和历史上姜维提出来的敛兵聚谷计划颇有些相似之处,就是放弃长城一线的防御,将晋北的兵力,退守到雁门、九原、定襄和原平四座城池之中,进行坚守作战,同时派出越骑营和屯骑营,不断地滋扰和破坏鲜卑人的运输补给线,打击其兵力薄弱处。 以现在平北军的实力,如果想要御敌于国门之外,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因为整个北方边境,仅并州这一段,就长达三四百里,如果让平北军做到滴水不漏的防守,那至少也得再增加三到五倍的兵力才行,单单地守住雁门关,对于平北军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鲜卑人通过山间小道进入晋北,其后勤补给便显得困难了许多,这种瓶颈似的补给线,几年以来,一直严重制约着鲜卑人进攻势头,以至于打了三年仗,始终裹足于雁门郡及新兴郡范围之内,拓跋力微一直期许的向晋阳进军的计划,始终因为后勤补给的问题而搁浅。 如果能打通雁门关,打通这条晋北大道,那么鲜卑人就可以解决后勤补给的困难问题,进而南侵,吞并并州。 于是雁门关成为了双方争夺的焦点,鲜卑人屡次进攻雁门关,并对雁门关多次实施南北夹击。不过曹亮一直亲自驻守在雁门关,魏军牢牢地控制着该城,让鲜卑多次无功而返。 鲜卑人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攻坚的手段,长久以来,他们生活大漠草原之上,征伐作战全靠骑兵,可以说没有骑兵解决不了的战斗,但是进入中原之后,他们往往面对的,是一座座高大坚固的城墙,这样的攻城战,对他们来说完全是陌生的,攻城时能采用的器械也是比较原始简陋的,所以那怕鲜卑人人多势众,攻势如潮,但始终也无法攻破任何一座城池。 拓跋力微确实是相当的郁闷,按理说鲜卑军队已经越过了魏军的长城防线,向前推进了好几百里,一直打到了魏国新兴郡的九原一带,但是似乎却是处处碰壁,不光雁门关拿不下来,就连九原、定襄、原平这几座城池也攻不动。 鲜卑军队这几年来也一直在这些地带打转,连续几个月攻打一座城池,却一直是徒劳无功,只能转头去打另外一座城池,再浪费几个月的时间,同样也没有什么结果。 几番折腾下来,便到了冬天。而冬天是鲜卑骑兵最为难挨的日子,由于魏军在晋北一带实施了坚壁清野的战术,除了这四座城池之外,整个广袤的晋北大地,听不到一声鸡鸣犬吠,看不到一缕炊烟,对于习惯以劫掠为生的鲜卑骑兵来讲,在晋北大地上捞不到任何的油水。 再加上后勤运输线的困难,这些侵入到塞内的军队基本上处于半饥饿的状态,唯一让他们聊可的是,这满山遍野的虽然没有庄稼,但最起码是长满了野草的,有野草就有马的饲料,他们还可以喝点马奶充饥。 但到了冬天,百草枯萎,大雪封山,这回就真得断绝生机了。所以到了冬天,鲜卑人就不得不撤军,退到塞外去,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再度入侵。 按理说,鲜卑人折腾上一年,两手空空而归,明年是否再度进攻肯定要打上一个问号的。但拓跋力微似乎脑子里就一根筋,今年没收获,明年还要来,他似乎不信邪一样,撞了南墙依然也不回头,仿佛中原大地有着极大的魔力,一次次地吸引着他,让他锲而不舍。 但曹亮却是不胜其烦,这拓跋力微,还真是一块牛皮糖,黏性很强,韧劲很足,还真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可是并州被他这么来回的折腾,搞得是民生凋蔽,疮荑满目。 晋北大地就不用说了,为了实施坚壁清野,百里无鸡鸣,成了一片赤地荒野,晋中一带,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为了支援晋北的战争,晋中的所有税赋都投入了进去。 为了招募乡勇,并州各地更是抽调走了大部分的青壮劳力,王基回到晋阳之后,全力以赴地支持曹亮,搞得晋阳府库之中,几乎没有一粒的存粮,所有能支援的人力物力,都投入到了晋北前线之中。 这种并州军民团结一心,一致对敌的态度,从一个侧面支持了曹亮的战斗,晋北诸城能够坚守不失,与晋中百姓的支持是密不可分的。 一直以来,曹亮就谋划着反击,想要打破鲜卑的入侵,就必须要重创他们,唯有把鲜卑人打疼打怕了,才可以消除他们对中原的觎觑之心。 这三年来曹亮一直集蓄着反击的力量,除了从本地招募的乡勇之外,晋阳那边才是乡勇真正的支援中心。 乡勇名义上是不入编制的临时武装,根据朝廷的规定,当某州遭遇到外敌的入侵或叛乱之时,为了保境安民,都督或刺史有征召乡勇的权力 只不过这些征召的乡勇并不会列入到正式的编制之中,朝廷也不会负担这部分人的粮饷,所有费用,需要当地州府来开支。 而且这些乡勇只能是在危急的时候起用,一旦战争或叛乱结束,需要立刻遣散,不得再保留。 还有一方面朝廷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却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乡勇只得用于本地的防御,不得擅自向别的地方进行调动。 通常意义上,这些乡勇做为地方武装,无论战斗力还是武器装备,都是无法和正规军队相提并论的,这了就注定了乡勇是不堪大用的。 第602章 准备反击 s稍后更正曹亮对王基的到来很是高兴,亲自出城迎接。 “伯舆兄,你总算来了,想煞小弟也。”曹亮上前拉住王基的手,热情地道。他的这种热情并非是那种官场的客套,而是发自内心的。 曹亮升任并州都督之后,急需一个有能力而且和自己关系不错的人来当这个并州刺史,充当自己得力的后援,而王基无疑便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如此场合,王基倒是不好意思和曹亮称兄道弟,有些拘谨地道“下官参见曹都督。” 曹亮呵呵一笑道“伯舆兄何须如此客套,当初你我在安风,那可是同过生死共过患难的,所谓患难之交不可忘,你我义结金兰,自当以兄弟相称才是。” 以曹亮如今的地位,王基算是高攀了,但没想到曹亮依旧是那般平易近人,让王基的生疏感顿时全消,热情地和他攀谈起来。 曹亮特意地在军营之中设宴,不过宴席之上却没有酒,在军中,曹亮是禁止饮酒的,尤其是在战时,有犯禁者,立斩无赦,曹亮身为主帅,自然得以身作则,那怕是给王基的接风宴,也是以茶代酒。 王基没有不悦,反倒是极为钦佩曹亮,如此地治军严谨,也难怪曹亮能取得如此功勋战绩,想来和他严肃军纪有着莫大的关系,一个严于律己的人,才能真正地以德服众。 曹亮简单地问询了一下离别后的情况,很快地便转入了正题,谈到边塞的军情,曹亮变得一脸的严肃,鲜卑人来势汹汹,已经成为了魏国边境的第一大患。 按理说胡人犯境,只为掳掠人口及财物,一般他们是没有什么领土述求的,但这个拓跋力微显然和其他的胡人不同,他野心勃勃,志在入主中原,所以在屡攻不克的情况下,仍然锲而不舍地多次发起进攻,扰得边境未有安宁。 这显然是有违曹亮的初衷的,曹亮入主并州,目的就是想要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根据地,来做为和司马家抗衡的资本。 既然是根据地,那就得保证这片区域的安宁和稳定,匈奴是平定了,但突然之间又冒出一个鲜卑来,把曹亮治理并州的计划全打乱了。也就是说,不破鲜卑,曹亮许多计划都没法实现。 可是想要平定鲜卑,可不像平定匈奴那么简单,别看匈奴人也是号称十万之众,但是由于匈奴人分裂为五部,各自为战,互相猜忌,这才给了曹亮可趁之机,逐个击破。 但是鲜卑人可不好那么对付,本身拓跋力微这个人统治能力极强,远近大小部落纷纷归附,凝聚力极强,曹亮根本就没有各个击破的可能性。 而且现在曹亮在兵力上是一个短板,平北军连同并州郡兵在内,合计才三万余人,与鲜卑人的十万甚至二十万大军相比,确实是相去甚远。 所以想要打败鲜卑人,就必须地解决己方兵力薄弱的问题,只有并州军强大起来,才有克敌战胜的机会。 但想要扩军,本身就是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朝廷对私募军人的行为极其地严格,任何在编制以外主动地募集军队,都将被朝廷视为叛逆作乱。 平北军加上并州军,按编制来计算,是三万人,并州地域辽阔,单凭这三万人,恐怕就连戍守各地都是捉襟见肘的,更别说想要反击鲜卑人了。 虽然曹亮也已经以召募乡勇的方式,在并州各地广为招募军队,曹亮希望以这种方式,来壮大自己的军队,最终达到可以和鲜卑人较量的程度。 当然,曹亮的这项计划,必须得到新任的并州刺史同意才行,所以,在选择并州刺史的时候,曹亮肯定是倾向于选择和自己关系不错的人来当这个并州刺史的,并州刺史不仅仅只是一个地方官,他必须成为自己左膀右臂一般的人物。 王基到来之后,曹亮也不隐瞒,而是主动坦诚地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王基,以换取他的支持。 王基有些犹豫,因为他清楚,未经朝廷许可的募兵行为,等同于叛逆,此中的利害的,他还是很清楚的。 但是王基看到曹亮坦率而真诚的目光,他不禁为之触动,曹亮这么做的最终目的,便不是意图做什么不轨之事,而是为了平灭鲜卑之患,大公无私的行为,理应受到人们的尊重。 所以王基决定全力支持曹亮的计划,荣辱与共,休戚相干。 曹亮主要和他商量的就是这么一件事,至于其他的事,曹亮倒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毕竟刺史有刺史的职责权限,都督有都督的管辖权力,办好自己的事,显然是最为重要的。 但是招募乡勇是一回事,形成战斗力又是一回事,扩军备战,那是需要时间的,没有进行系统的操练,招募来的这些乡勇,尚不具备和鲜卑人抗衡。 而拓跋力微并不会歇着,正始四年冬天过去之后,到了正始五年的春天,鲜卑人再次地大举来犯。 雁门关这块硬骨头鲜卑人可是啃不下来,但这并不意味着鲜卑人就无机可趁,拓跋力微听从了手下汉人谋士范建的建议,迂回突破长城防线,从东北方向代郡的方向,进入晋北地区。 不得不说曹亮在战略这方面的前瞻了,就在大多数人认为守住雁门这道门户,就可以完全地挡住鲜卑人的进攻。 但曹亮却清楚,雁门不是剑门,没有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势,如果鲜卑人放弃主动雁门转而从其他地方进军的话,曹亮肯定是挡不住的,毕竟这么长的防线,以现在曹亮的兵力,根本就做不到万无一失。 那怕就算你守住了并州这一段,而匈奴人选择从幽州绕过来的话,对于曹亮来说,一样是无解的。 所以,曹亮并没有太纠结于寸土必争,而是主动地放弃了大片的领土,坚壁清野,守住九原等几座据点,来遏制对方的进攻。 第603章 蛇打七寸 以前鲜卑人撤退之时,魏军都是目送其离开,并没有采取任何的追击手段。 这当然和魏军当时所处的环境有着极大的关系,出城追击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万一鲜卑人在撤退时设下圈套,等魏军追击时,突然杀一个回马枪,那魏军的损失就会很大,很可能鲜卑人还会趁虚来攻城,这样一来,就会得不偿失了。 而且鲜卑人全部是骑兵,如果他们真的是主动撤退,那也完全不可能给以步兵为主的魏军留下追击的机会。 有鉴于此,每年到了临近冬天鲜卑人全线撤军的时候,魏军上下也只是在城头上遥遥观望着,不采取任何的行动。 鲜卑人撤走之后,这个冬天晋北大地就会消停一些,待到明年春暖花开之际,鲜卑人还复来攻,年年如此,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惯例。 而曹亮此刻却是有着打破这个惯例的心思,鲜卑人年年进犯,搞得并州军民是不胜其烦,疲于应付。就算鲜卑人的进犯并没有对并州造成实质性的损害,但是却极大的阻碍了并州的经济的发展。 原本曹亮在平定匈奴叛乱之后要把并州打造成自己的一块根据地,大力发展并州的经济,增加人口,储备粮草,等到和司马家对抗的时候,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但鲜卑人似乎并不想让曹亮如愿以偿,他们不断地对晋北实施搔扰,让曹亮是疲于应付,完全没有时间去搞经济搞生产。 眼看着距离高平陵事变之期越来越近了,司马家在洛阳疯狂地培植势力,阴谋发动政变,可自己呢,却在这里和这些胡夷纠缠不清,白白浪费着时间。 看来是需要主动出击,一劳永逸地解决鲜卑人的时候了,如果鲜卑人今年撤走,明年再来进攻,这终究不是一个办法。 王基担任了并州刺史之后,确实成为了曹亮的坚实后盾,他不但为前线输送了两万多名乡勇,而且在屯田方面,也做得非常出色,王基把曹亮送回来的几万名匈奴战俘都囚去屯田,解决了并州劳动力不足的问题。 并州地广人稀,沿着汾河两岸,是大片未开垦的或者是撂荒的农田,王基便在汾河两岸实施屯田田,并引汾河水灌溉之,取得了不少的收成,现在晋阳这边支援晋北的军队作战的粮草,九成以上是来自于屯田的收成。 王基在淮南安丰当了好多年的太守,经验非常的丰富,安丰也是一个边郡,和东吴毗邻,时不时地要遭受东吴的进犯,王基不光得治理百姓,还得应对吴国不断的进攻,所以他处置这类状况还是游刃有余的。 有王基做为后盾,曹亮也就完全的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和鲜卑人的战争之中。 魏军的力量在逐年地增强着,而鲜卑人的士气却是一年更比一年低落,此消彼长,原本不对等的实力也慢慢地拉近了,此时此刻,魏军已经拥有一定的反击之力了。 时入八月,虽然还没有到鲜卑人撤退的时候,但是鲜卑人撤退持苗头已经是产生了,鲜卑人一些非战斗的队伍已经开始行动,向塞外撤离了。 但如何出击却一直是曹亮思考的问题,派兵在长城一线拦截撤退的鲜卑军 这似乎有些不切实际了,毕竟鲜卑人可是拥兵十余万,就算是这几年在晋北战场上屡有伤亡,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曹亮还没有一口将侵入晋北的鲜卑人全部吞掉的胃口,想消灭鲜卑人,还得细嚼慢咽,一口一口地来。 不过这第一口咬在哪儿,确实是一个需要深思熟虑的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曹亮最为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切入点,不出击便罢,一出击,就必须要打到鲜卑人的痛处,予敌以重创,杜绝他的明年再度来犯的可能。 对于这个问题,曹亮还是请教了桓范。 桓范悠然地道“打蛇打七寸,才能致蛇于死地,对付鲜卑人,就要找到他们的七寸所在,一击必杀之。” “那先生认为鲜卑人七寸在何处” 桓范轻哼了一声,道“将军治军多年,还不知道一支军队的急所吗鲜卑人为何急着撤军,还不就是因为塞内粮草难以为继,如何将军能一举焚烧掉鲜卑人老巢之中的粮草,这个寒冬,就足够鲜卑人难捱了。” 劫取鲜卑人的粮草营,曹亮倒不是没有想到过,当年袁绍与曹操战于官渡,袁军的兵力是曹军的数倍,但曹操因为捉住了烧掉袁军乌巢军粮的机会,最终大败袁绍,平定了北方。 如此多的战例不胜枚举,劫取敌人粮草的行动往往对战役的发展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桓范的建议不错,打蛇就得打七寸,否则不疼不痒的,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粮草供应一直以来是鲜卑人的短板,由于魏军始终控制着雁门大道,并实施坚壁清野,不给鲜卑人留下任何的一粒粮食,所以进入到晋北的鲜卑军始终存在粮草难以为继的状况,这也是他们不得不到了冬天就撤回塞外的的原因。 但既然粮草是一支军队的急所,鲜卑人又焉然不加以重视,根据此前探听到了消息,鲜卑人几乎所有的粮草,都存储在云中大本营之中,留守云中的鲜卑军早就秋天之前,就已经储备了大量的肉干和草料,以保证撤回来的人马有吃的。 塞外的冬天很寒冷,几乎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厚厚的积雪掩埋了一切,一直到第二年的春天才会消融。 这段时间里,草原上的草被积雪覆盖,战马和羊群全靠秋季之前储备的干草过冬,如果没有了干草,对于马和羊群来说,就等于是灭顶之灾。 而没了马和羊群的鲜卑人,也似乎只有等着饿死的命运了。 桓范的建议就是让曹亮去偷袭鲜卑人大本营之中的粮草,只要把些粮草给烧掉,那鲜卑人的末日就来临了。 第604章 火烧云中 s稍后更正 这种局面却出现了根本性的改变,首先,曹亮招募乡勇,并不是为了拼凑临时的防御力量,而是把这些人当做正规的军队来培养的。 曹亮配备给乡勇的武器装备,都是同正规军一般无二的,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操练方式也和正规军队没有区别。 所以,并州的乡勇,其实和正规军是没有多大差别的。 此次的募兵,曹亮正是利用了朝廷的这一个漏洞,扩大了军队的编制,借用乡勇的名义,也是避免朝中有人会弹劾,毕竟此次鲜卑来犯,大敌当前,仅凭并州现有的军队不足以抵抗,招募乡勇,合情合理。 三年的时间,曹亮陆陆续续地召募到了三万多人,抛除那些和鲜卑人交战之中阵亡的,可用之兵也达到了两万五千人以上,也使得平北军总兵力达到了五万人。 拥兵五万,这也就让曹亮有了反击鲜卑人的资本。而且经历过三年战火的洗礼,这些新兵也逐渐地成长了起来,曹亮现在基本上已经是万事俱备,只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了。 而整个晋北的战局,也发生了潜易默化的变化,如果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来形容鲜卑人的话,似乎再恰当不过了。 正始四年的时候,鲜卑人初入晋北,来势汹汹,势头很猛,攻势极为强悍,一路狂飙奔进,肆虐晋北诸地。 不过到了第二年,进攻的势头就没有头一年那样旺盛了,似乎前一年四处碰壁一无所获给他们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阴影。这一年,鲜卑人打得比较老实,他们一改前一年那样无头苍蝇似的乱攻,这一年时间,他们几乎集中了全部的兵力,北线重点攻打雁门关,南线重点攻打九原,希望在南北两面,可以打开突破口。 但事与愿违,魏军顽强而坚固的防守,让鲜卑人依然是无功而返,鲜卑在冬季来临之前的撤退,显得是垂头丧气。 相比于正始五年的士气低落,正始六年鲜卑人的进攻更显得萎靡不振,原本二月就投入进攻的他们,直到三月中旬才姗姗来迟。 这一次,拓跋力微放弃了进攻雁门关,而在此前三年,鲜卑人的进攻最为重要的一个目标就是雁门关,这次放弃攻打雁门关,也等于是拓跋力微承认了雁门关的牢不可破,再打下去,只能是徒增伤亡而已。 此次拓跋力微将进攻的重点,放在了晋北铁三角之上,鲜卑人同时进攻九原、定襄和原平,让魏军首尾不得相顾,失去了犄角相援的机会。 如果早两年拓跋力微采用这样的打法的话,是很有可能攻破这个铁三角的,因为当时魏军的主力集中在雁门关,九原三城只有少量的驻军,如果鲜卑人倾注全力进攻三城的话,魏军是很难抵挡的。 但是拓跋力微最终还是错失了这个机会,等他改变策略,弃北而攻南之时,九原等三城已经通过招募乡勇的方式补强了战力,等鲜卑人前来进攻时,这三座城池完全是固若金汤坚如磐石,鲜卑人就算是把吃奶的力气给使出来,也未必能攻得破这三座城池。 而且这次拓跋力微同样也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他自以为同时进攻三座城池,可以让魏军首尾难顾,相互无法增援,但同样的,鲜卑人兵分三路,犯了兵家的大忌,集中一个拳头的力量去打人都未必能打得到,现在分为三股兵力,本身就严重地削弱了进攻的能力,面对日益坚强的魏军,鲜卑人只能是望城兴叹了。 谋士范建给拓跋力微出主意,让他绕过九原,直接向南进攻晋阳,晋阳可是并州的州治,其繁华富庶是其他所有的城池加起来都比不上的,如果鲜卑人可以拿下晋阳的话,势必可以扭续目前不利的战局。 这主意一听就让拓跋力微怦然心动,此次他进攻并州,最终的目的当然是要拿下晋阳的,但是现在鲜卑军受困于晋北诸城,不得寸进,如果鲜卑军绕过九原而向南进攻晋阳的话,且不说晋阳城的防御肯定不会低于九原定襄这些城池,光是鲜卑军这一条漫长的后勤补给线,就是一个让拓跋力微极为头痛的事。 长达四五百里的补给线,极易受到魏军的偷袭和攻击,在这几年间,魏军神出鬼没的骑兵,就已经是多次地袭击鲜卑人的运输队了,给鲜卑人带来不小的损失,原本已经是极为困难的后勤补给雪上加霜。 而且这还是补给线较短的情况下,如果将补给线再向南延伸两三百里,其脆弱程度则更加的不堪重负。 所以拓跋力微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采纳范建的建议。 晋阳做为魏军的州城,其城墙的坚固程度要远比九原等城更强,防守的兵力更多,以现在鲜卑人的攻坚能力,晋北的这些城池他们都没有拿下来,想要攻破难度更大的晋阳城,无异于痴心妄想。 晋阳虽好,但攻城也得一步步来,没有拿下雁门关,没有拿下九原,就永远也无法打开通向晋阳的大门。 打到了这个程度,或许拓跋力微早就暗生懊悔之意了,放着草原霸主不当,非要跑到中原来,碰上那么一鼻子灰,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时值八月,秋高气爽,气候是无比的宜人。不过拓跋力微或许感受不到,他现在的心思,已经是放在了撤军的上面。 秋天来了,冬天还远吗,拓跋力微似乎已经看到了寒冬的降临,这连续四年向着魏地进军,也已经掏空了他拓跋鲜卑部多年积蓄,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这个冬天,无疑将成为拓跋部最为寒冷最为难捱的一个冬天,虽然现在距离冬天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但拓跋力微似乎已经是不愿意等待了,他下达了撤军的命令,要求诸路鲜卑大军尽快地退出晋北,回归大草原。 至于明年还来不来进攻,拓跋力微自己也没有想好。 第605章 化为灰烬 鲜卑人似乎没想到有人会偷袭他们的营地,他们派出的岗哨等到发现有敌袭的时候,营地内就已经起火了。 由于营帐等都是易燃的东西,而且许多的营帐都是连在一起的,加上此刻正刮着不大不小的风,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火势迅速的蔓延开来。 正在睡梦之中的鲜卑人被惊醒了,光着脚就去救火,吵嚷声,叫喊声响彻一片。 邓艾和石苞更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率领越骑营和屯骑营趁势掩杀起来,在鲜卑人的营地里横冲直撞,逢人便砍。 这边的动静搞得实在是太大了,草料场那边把守的军队很快也发现了异常,毕竟这两边只相隔了五六里的距离,这边又是火光冲天,又是喊杀震天,除非那边的鲜卑人是聋子瞎子,否则不可能听不见看不到。 当然出现这样的状况,鲜卑也没有想到会是魏军前来偷袭的,他们只以为是别的鲜卑部落前来偷袭,毕竟鲜卑各部之间纷争不断,今天不是你攻我,明天就是我攻你,相互之间,混战不休,拓跋力微如今能成为中部鲜卑之王,也正是通过不断的战斗,不断的兼并,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如今拓跋鲜卑已经成为中部鲜卑最大的部落了,方圆几百里的之内的大小部落,皆已经臣服,最强悍的对手慕容鲜卑,宇文鲜卑尚在千里之外,所以留守云中的这些鲜卑人自以为高枕无忧,有些疏于防范,才被魏军偷袭得手。 老窝都被人给端了,把守草料场的鲜卑军队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赶紧地抽调出一部分的兵力来,去增援鲜卑大营。 曹亮此刻率领着一万骑兵静静地守候着一侧,他们距离草料场也仅仅只有一两里的距离,鲜卑骑兵一队队的人马急驰离去的景象看在曹亮眼里,这可是他等待了许久的机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曹亮当即下令魏军骑兵兵分三路,立刻发起进攻。 此时留守草料场的鲜卑军数量还有不少,而且由于那边动静太大,所有人的都被惊醒了,皆是披挂整齐,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所以此时魏军的进攻,已经不再具备偷袭的条件了,只能是发起强攻,不惜一切代价地往里面冲。 本身为了保护草料场的安全,这些护卫的军队就是守候在草料场四周的,面对魏军的进攻,他们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道防线,阻挡魏军的向前突进。 曹亮所率领的这一支骑兵,就是这两三年来招募到的乡勇,虽然对外号称是乡勇,但对内训练的时候,曹亮却完全是按照越骑营的训练模式来进行的,这支骑兵所配备的战马武器,也完全和越骑营是一样的。 尽管在战斗力方面,他们还无法和越骑营相提并论,但经过这两三年的艰苦训练,战斗力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在曹亮的指挥下,魏军骑兵三路齐出,向着鲜卑人的防线发起了最为猛烈的进攻。 由于鲜卑人调走了将近半数的人马,所以他们的防线肯定是要比原先薄弱了许多,面对魏军的强力冲击,便显得有些有不从心了。 更何况此时还是夜深之时,黑暗的夜幕之下,鲜卑人也分辨不出来魏军到底有多少的人,只能是拼死抵抗,左边出了漏洞补左边,右边出了漏洞补右边,忙得是不亦乐乎。 在这种情况下,鲜卑人的防线百密也终有一疏,总会有些漏网之鱼冲破防线,杀入到草料场之中。 今天曹亮的目标,并不是要消灭驻守在这里的鲜卑军,而是指向堆在那儿,跟一座座小山没有什么区别的草料堆,这些草料,几乎是拓跋鲜卑所有战马和羊群一冬天的饲料。 对于一个以放牧为主的民族而言,越冬的草料是高于一切的,只有足够多的草料才能保证马群和羊群牛群安然过冬,如果这些草料没有了,那么就会有大批的马牛羊饿死,部落的生存也会遭受到威胁。 这些草料就是鲜卑人的软肋,也就是桓范所说的七寸所在,魏军骑兵在攻击之时,人人都带着点火和引火之物,个别的骑兵冲入到草料场之后,毫不犹豫地就放起火来。 这些堆放的草料都是已经晒好的干草,魏军骑兵只需要将火把往草料堆上一扔,就万事大吉了,可以说,只需要一支火把,就能点燃一座草料堆。 烈火熊熊而起,照得百丈之内一片通明。 鲜卑人看到草料场火起,惊骇不已,许多鲜卑骑兵不顾一切地冲了回来,试图去扑灭这些大火。 但这注定是徒劳无益之事,这些草料全部是易燃之物,一旦点燃,再想扑灭,那试比登天。 鲜卑人慌了,防守的阵地自然也就更零乱了,魏军骑兵捉住机会,更多的人冲破了这道防线,杀入到了草料场之中。 这片草料场,大大小小堆放着几十座如山的草料堆,为了防备火灾,每座草料堆之间都间隔着不近的距离,以确保一座草料堆失火殃及别的草料堆。 魏军冲破防线杀进来之后,挨个儿的进行点火,这一波操作也是极溜的,这些魏兵分头行动,很快地便将这些草料堆一个不拉地全部给点着了。 冲天的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场面是极其的壮观,烈焰腾腾,浓烟滚滚,直把半边的天空,都烧成了一片红彤彤的模样。 那些救援大营的鲜卑兵还没有赶到大营呢,就瞧见身后火起,个个惊得是面如土色,看来他们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这些鲜卑兵也顾不得再去救援大营了,他们一个个拨转马头,又是一路狂奔着,朝草料场的方向飞驰而去。 比起大营来,显然草料场这边更为重要,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一旦烧起来,根本就没有扑灭的希望,就算他们赶得回去,也只能是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着看着那如山一样的草料堆化为一堆堆的灰烬。 第606章 夜遁逃 s稍后更正如此长距离的奔袭,本身对魏军骑兵就是一个考验。 更何况云中乃是拓跋鲜卑的大本营,拓跋力微入侵并州,并没有带去全部的兵力,而仅仅只是调动了其半数左右的人马,一半出征,一半留守。 当然,拓跋力微此举并不是为了防备魏军的,他并不认为魏军会有能力攻到他的老巢去,留守一半的军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防备鲜卑其他部落的袭击,尤其是东部的慕容鲜卑,一直以来就是拓跋鲜卑的强劲对手。 鲜卑人的大一统,那还得追溯到檀石槐的时代,这位真正鲜卑之王主宰了草原大漠,让鲜卑诸部和睦共处,一致对外。但好景不长,檀石槐死后,鲜卑人又陷入到了分崩离析的状态,各部落相互攻伐,混战不休。 拓跋力微原本只是一个小部落索头部的首领,但通过他不断地兼并,逐渐成了鲜卑诸部之中实力最为强劲的一支。 树大招风,拓跋鲜卑实力暴进的同时,也自然招来了其他的部落的觎觑,草原上原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是我灭掉你,就是你灭掉我。 所以拓跋力微一直保持着足够的兵力在云中,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他可不希望自己出征在外,老巢被人夺走了悲剧发生。 曹亮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认为偷袭云中困难重重,不过经过一番思量,曹亮也认同桓范的观点,只有端掉鲜卑人的老巢,才能真正意义上来消除鲜卑人的为祸中原。 于是曹亮准备放手一搏,他集结起越骑营、屯骑营以及乡勇所组成的骑兵队伍,合计两万人,准备长途奔袭云中,去焚烧掉鲜卑人精心准备的过冬之物。 临行前,曹亮将雁门关的防守交给了桓范,由他来全权指挥调动守城的军队,雁门太守乐綝辅佐之。 因为曹亮知道,如果偷袭云中的消息传到进犯晋北的鲜卑人耳中,鲜卑人必然是乱作一团,到时候雁门关必将承受平时数倍的攻击力,而自己将两万大军调走之后,也势必会严重影响雁门关的防务。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曹亮便亲率骑兵人马离开了雁门关。 原本桓范是让邓艾和石苞带队出征的,但曹亮认为此役关系重大,非得他亲临指挥不可,所以曹亮才力排众议,亲率骑兵大军出征。 除了越骑营和屯骑营各五千人马之外,此次曹亮出征还多带了一万的骑兵,而这些骑兵,则是来自于新招募的乡勇。 由于从匈奴人手中缴获了不少的战马,所以无论是组建多少骑兵都不在话下,唯一制约骑兵数量的,就是会骑马的人数,还好并州这地方民风彪悍,会骑马的人并不在少数,所以此次招募到的乡勇,倒是三分之一左右可以组建骑兵的。 和这些胡人作战,骑兵是关键,只有以骑制骑,才能真正地打败这些胡族,单单依靠步兵的话,那怕有长枪阵和偏厢车,最多也只能是维持个平局罢了,想要真正打败胡人,没有骑兵是根本不可能的。 出发之后,曹亮令邓艾为先锋,并且换上鲜卑人的装束,打上鲜卑人的旗号,这样就可以方便行事了。 毕竟出了雁门关,已经鲜卑人的地盘了,曹亮可不希望没赶到云中,就暴露出自己的行踪来,换上鲜卑人的装束,再带上几名通晓鲜卑话的胡人向导,差不多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一路晓行夜宿,魏军用了三天左右的时间,终于是赶到了云中附近。 云中原本是汉代的一个郡,汉军在这里筑过城,不过时间久远,城池被风沙侵蚀,也就剩几截断壁残垣了。 拓跋力微将拓跋部迁到这里后,也并没有去筑城,也不去修缮,任由城池破蔽下去。而鲜卑所居往的,则是那种草原民族比较常见的毛毡帐蓬。 这种帐蓬在保暖性方面到也不差,也方便拆装移动,是鲜卑人必备的生活资料。 由于没有城池的约束,鲜卑人的居住地点大多比较松散,以部落和氏族分类,各家有各家的地盘,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帐蓬群,场面极为的壮观。 整个驻地没有围墙,也没有栅栏,到是小片的帐蓬群,会有一些栅栏阻挡,应该是某个氏族的群落。 在发起进攻之前,曹亮特意地让魏军骑兵隐藏了起来,派出斥侯,去详细地查明鲜卑人驻地的情况,尤其是必须摸清鲜卑人的草料场。 草料场的目标是很大的,斥侯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就在云中的东北方向上,距离鲜卑人这个居住地,差了大概五里左右的路程。 由于草料场对鲜卑人至关重要,所以在草料场的周围,派驻了不少的军队,将草料场团团围定,如果曹亮想要袭击草料场,就必须清理掉周围的军队。 得到了斥侯的回报之后,曹亮对这里的地势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不过现在大白天的,发起进攻不太有利,容易暴露后遭鲜卑人的围攻。 所以曹亮把进攻的时间定在了午夜三更,这个时间段大部分的魏军进入到了梦乡之中,正是魏军偷袭的最好机会。 曹亮把这支骑兵分为了三个部分,越骑营和屯骑营各自为一部分,乡勇骑兵为一部分,行动开始之后,邓艾和石苞负责在云中发起进攻,放火烧鲜卑人的营地,以引起把守草料营的军队的注意,曹亮则从另一面,对草料场发起攻击。 到了午夜时分,邓艾和石苞各自率领越骑营和屯骑营,一个从西往东,一个从南往北,同时突入到鲜卑人阵营当中。 他们首要的任务就放火,制造混乱,这对他二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些帐蓬都是易燃物,魏军冲至近前,随便扔下几个火把,就能燃起熊熊的大火。 很快的,云中这一片,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第607章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洛阳太极殿。 今天的朝会刚刚结束,文武群臣继续地走出了大殿。 中护军司马师脸色铁青,用他仅剩的一只右眼狠狠地剜了太尉蒋济一眼,愤怒之色溢于言表。 蒋济露出一个尴尬又无奈的表情,向司马师这边靠了靠,道“大公子”似乎想向司马师解释什么。 司马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扬长而去,根本就不理会蒋济。 也难怪司马师如此地愤慨,今日朝会之时,这个蒋济,居然把曹亮夸出花来,什么朝廷柱石,什么社稷福祉,什么功高盖天,蒋济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说这些话居然一点都不觉得肉麻吗 而且蒋济还奏请天子为曹亮请封,要求授予曹亮列侯,骠骑大将军,录尚书事,认为只有这样显赫的官爵才能彰显其功勋。 一开始司马师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要知道蒋济和他们司马家的关系是十分密切的,曹亮和司马家有仇的事那在朝中是尽人皆知的,蒋济不可能不知道。 尽管曹亮这几年在并州表现确实是相当的抢眼,平定了匈奴的叛乱,击退了鲜卑的进犯,但他的功劳再大,也比不过司马懿吧,用得着蒋济这么夸赞吗 司马师真心怀疑这个蒋济是不是背叛了他们司马家,转而倒向了曹爽一系,曹亮毫无疑问属于曹爽派系的,他有功劳,曹爽身为大将军,自然进行封赏,用得着你蒋济在这儿瞎逼逼么 如果曹爽真得来个顺水推舟,封曹亮如此显赫的官爵,那便是对司马家一个最为沉重的打击。 让司马师诧异的是,老爹司马懿的态度竟然也是如此地暧昧,虽然他没有向蒋济那样力挺曹亮,但也没有明确的予以反对,而是把皮球踢给了当朝天子曹芳。 曹芳八岁登基,如今已经十四岁了,不过此时的他,还只是一个摆设,朝中所有的军国大事,都是由辅政大臣曹爽和司马懿来决断的其实司马懿也是摆设,如今朝政大事上真正有话语权的,只有曹爽一人而已。 司马懿请曹芳决断,而曹芳自然做不了主,将目光投向了曹爽。 而曹爽的态度让司马师也是一头雾水,看得出曹爽的表情有些尴尬,只是敷衍道,此事日后再议,然后就宣布散朝了。 尽管司马师有列席朝会的资格,但这种场合,他是没有发言权的,所以走出大殿的时候,司马师明显一肚子的气,自然不会给蒋济什么好脸色看,他快步走向了止车门,司马家的马车早就候在那儿了,而司马懿也比他先一步上了车。 不过司马懿没有走,而是坐在车上闭目养神,想必也是等司马师的。 尽管一肚子的怨气,可司马师在司马懿的面前,还是不敢有任何的造次,他毕恭毕敬地坐在了司马懿的对面,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 马车启动了,离开了皇宫,行走在铜驼大街之上。 这其间,司马懿就如同是一座木雕一样,闭着眼睛,纹丝不动。 说实话,司马师打心眼里佩服老爹司马懿,甭管天大的事,他都能做到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声色,这份从容气度,司马师也想刻意地来模仿,但学来学去,他终究是没学到。 人有七情六欲,自然就会有多种的情绪,司马师或许在别的方面可以沉稳下来,但唯独曹亮的事,仿佛成了他的心结,这一道坎,他怎么也迈不过去。 “父亲,蒋太尉提议给曹亮升职加爵,您为什么不反对”司马师终究还没有能忍住,轻声地向司马懿问询道。 司马懿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淡淡地道“为父为什么要反对” 司马师明显的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司马懿为何要如此问他,曹亮可是他们司马家的大敌,以前位卑职低,尚没有对司马家形成什么威胁,但现在不同了,他已经成为了镇牧一方的封疆大吏,就连强悍的匈奴人和鲜卑人都没有遏制住他的发展势头。 如果真如蒋济那样建议的,曹亮此番挟功入主朝廷,势必会打乱他们司马家原有的布署,不管是从个人恩怨的角度,还是司马家利益出发,都将不会是一个好消息。 “这”司马师还真是无语了。 司马懿平静地道“实话告诉你吧,蒋子通正是得到了为父的授意,才会如此上奏天子的。” 司马师右眼睁得老圆,有些吃惊地看向司马懿,如果说这事出自蒋济的主意,那还情有可原,可司马懿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让司马师有些大跌眼镜了,意外,绝对太令人意外了。 “父亲,您为何” 司马懿淡然地道“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对付曹爽,寻常的招数肯定是不行的,此次曹亮在并州建功,平定匈奴,击退鲜卑,如果我们力阻其晋爵,反倒容易让曹爽没有顾忌,所以这次我们干脆大方一点,在曹爽提出晋升曹亮之前,率先提议给曹亮升职。据我所知,曹亮只不过是曹氏宗族的旁支庶脉,此前一直未得曹爽重用,所以他并非是曹爽的一贯的心腹亲信,如果真要将曹亮推到仅次于曹爽的位置之上,那势必将会对曹爽的地位构成威胁,以曹爽狭隘偏执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会容忍卧榻之旁,有他人鼾睡。” 这回司马师终于恍然大悟,他噢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曹爽在朝堂上支支唔唔,吞吞吐吐的,蒋太尉的提议,分明是将了他一军啊。”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曹亮虽然在并州立了大功,但功高盖主,却是大忌,曹爽伐蜀失利,已经是大失人心,如果让曹亮挟功入主朝廷,必然会动摇曹爽的地位,这一点,曹爽亦是心知肚明,所以他才会迟疑不决。” 司马师欣喜地道“父亲果然妙计,如此让他们彼此猜忌,我们便可左右逢源,从中渔利。” 第608章 算计 s稍后更正 曹亮便立刻下令撤退,毫不恋战。 因为这样的战斗,本身就是一场混战,混战就意味着更多的伤亡,曹亮达到目的之后,为了避免魏军出现更多的损失,所以他便果断地下令撤退了。 云中可是拓跋鲜卑的大本营,魏军偷袭一下可以,但如果得势不饶人的话,等鲜卑人回过神来,势必会发起疯狂的反扑,曹亮前来云中,从来也没想到过要全歼这里的鲜卑军,所以没必要和他们死磕到底,撤退无疑成为最为明智的选择。 魏军很快便退走了,而鲜卑人所有关注点都在草料上面,所以魏军的撤退他们巴不得呢,也顾不上去追赶,都冲入到了草料场中,试图去救火。 折返回来的鲜卑兵也赶到了火场,但这时火势已经无法再控制了,冲天的烈焰吞噬了一切,整个草料场成为了一片火海,别说是去救火了,就连站得稍微近一些的距离,都快被烤化了。 这些鲜卑兵只能是一退再退,站到了比较安全的距离上,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无计可施。 更多的鲜卑人涌向了这里,他们本来都是想着来救火的,但到了近前才发现,这么大的火,谁也救不了,一个个只能是傻傻地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那火堆由盛转衰,然后再一个个地坍塌下去。 直到天光大亮之后,草料场的火势才渐渐地熄灭了,原先堆集如山的草料场此刻变得无比空旷起来,满地都是厚厚的灰烬,余烟袅袅。 这可是他们越冬的大部分储备,接近四分之三的草料都堆放在这里,但一夜之间,全部化为了灰烬,这们的结果,实在让他们难以接受。 没有了这批草料,那大量的牲畜就会饿死,那可是鲜卑人的口粮啊,没有了口粮,让他们这个冬天怎么过 悲伤,绝望,许多的人是号陶大哭,痛不欲生。 而草料场被偷袭焚毁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向身在九原的拓跋力微进行了通传。 ┄┄┄┄┄┄┄┄┄┄┄┄┄┄┄┄┄┄┄┄┄┄┄┄┄┄┄┄┄┄┄ 魏军的三支骑兵在会师之后,则是从容地向雁门关撤退而去。 云中鲜卑大营一片混乱,鲜卑人根本就无睱去顾及追赶魏军,等他们真正回过神来,想要追击的时候,魏军早已是远遁而去,鞭长莫及了。 这一战打得是非常的漂亮,魏军用最小的伤亡代价,换来了最为成功的战果,估计这一把火,烧掉了鲜卑人一个秋天所有的努力,这个冬天,对于拓跋力微来说,恐怕是最为艰难的了,连生存都难以保证了。 曹亮相信,不光是明年春天鲜卑人不会再来进犯了,估计这几年的时间,并州都不会再受其滋扰了,这场打击,对拓跋力微肯定是不小的,够他缓上几年了。 接下来,估计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拓跋力微的耳中,鲜卑人的大撤退也势必会提前进行。 往年鲜卑人撤退的时候,魏军不敢追击,只是在城头上默默而立,目送着鲜卑人从容的离去。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也难怪这几年拓跋力微仿佛把晋北当做他的自留地一样,进退从容。 不过今年的情况和往年大不相同了,曹亮不会再容许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地来去自如了,已经三年了,该是给他们点教训了,曹亮会让他们记得,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于是曹亮给各地的魏军下达命令,在确保城池无虞的情况下,要派出适当的兵力,对撤退中的鲜卑人进行围追堵截,尽量迟滞鲜卑人的撤退步伐,有效地杀伤敌军。 命令下达之后,羊祜、杜预、王濬率领各自的军队,出城去追击堵截鲜卑人。 这几年一直被鲜卑人围着打,羊祜他们早就憋着一口气,这种只挨打不还手的仗打得确实是憋屈透顶了,可是没办法,曹亮要求各军必须坚壁清野,固守城池,不得与鲜卑人进行野战,所以那怕一直被鲜卑人围殴,他们也只好忍着。 现在曹亮终于是下令出击了,各营的人马如同是出笼的猛虎,终于有机会一展拳脚了,个个兴奋不己。 现在由于各营都有大量乡勇的加入,实力大增,再不似以前打仗总因为兵力不足而捉襟见肘,所以出兵追击鲜卑人时,各营的势头都很猛。 不过由于这三个营都是步兵,想要追上鲜卑人难度很大,所以羊祜、杜预、王濬他们通力协作,有的在前面堵截,有的在后面追赶,在山形险要之处伏击鲜卑人,毕竟各营都配备了偏厢车,也怕鲜卑骑兵的反击。 现在的鲜卑人,早已是乱作了一团,归心似箭,如何还有与魏军交战的心思,面对魏军的围追堵截,他们也只是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慌不择路而逃。 拓跋力微得知云中的草料全部被焚毁之后,急火攻心,大吐鲜血,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往年他都是优雅而从容地撤退,可现在根本就顾不得些什么了,赶紧下令,全线撤退,一刻都不敢再多做停留了。 面对魏军的前堵后追,拓跋力微也是无心恋战,若是以前,他还巴不得魏军前来追击呢,这样鲜卑军才有杀个回马枪的机会,可现在,云中的老巢受到了攻击,鲜卑人赖以维持生存的草料被焚烧殆尽,这个时候那还有心思杀什么回马枪,所有的鲜卑人,都是一门心思地赶回云中去。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每杀过魏军一道防线,鲜卑人都要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可到了这个地步了,拓跋力微也就没法再顾及部下的生死了,能冲出去多少算多少吧。 一路冲杀,一路突围,逃到雁门山脚下时,鲜卑军已经损失惨重了,而曹亮亲自率兵把守的这道隘口,更成为了鲜卑人的噩梦。 拓跋力微拼死血战,这才算是勉强地杀出一条血路,连夜而逃往云中去了。 第609章 疯狗丁谧 这几年在朝中混得最为风光的自然曹爽手下的几个亲信了,吏部尚书何晏,兵曹尚书邓飏和度支尚书丁谧。 按理说,这三人之中,名气最大的自然就是何晏了,毕竟他是曹操的养子兼女婿,再加上他玄学领袖的身份,所以在台阁之中,何晏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第一把交椅,曹爽手下的第一红人。 别人当然没有意见,唯独丁谧却是不服。丁谧是典军校尉丁斐之子,丁斐虽然也是曹操手下的一个大臣,但地位显然没有陈氏荀氏司马氏这些豪门大族显赫,丁斐品性不良,曾因偷换官牛而获罪,但曹操因为他救自己赦免了他。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打了他儿子丁谧这儿,更是登峰造极,丁谧自视才华过人,便眼高过底,目中无人,在邺城时,就因和诸侯王争屋,被收监过,后来因为和曹爽的关系莫逆,被任命为度支尚书,一飞冲天。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丁谧当上尚书之后,尾巴翘得更高了,目空一切,除了对曹爽尚能低眉顺目之外,对其他任何的人,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虽然时人背底里将丁谧和何晏、邓飏并称为“台中三狗”,但实际上丁谧和何晏、邓飏的关系并不和睦,除了公干之外,私底下很少往来。 “台中有三狗,二狗崖柴不可当,一狗凭默作疽囊。”这句童谣,指得就是何丁邓三人,而丁谧尤为厉害,堪称是恶狗之中的疯狗。 之所以称丁谧为疯狗,是因为他给曹爽出的诡计最多,包括尊司马懿为太傅,架空司马懿的主意,就是丁谧出的,丁谧当时在尚书省,经常弹劾和驳斥官员和政令,尚书省因而不能正常运作。 司马懿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实则把丁谧恨得是牙根直咬,如果曹爽集团里挑一个司马懿最想除掉的人,那毫无疑问就是丁谧。 当然这个时候丁谧根本就不会在乎司马懿的看法,他正谋划着怎么就能彻底削夺司马懿的权力,将其逐出朝堂。 听说司马师有意将他的长女许配给郭太后的侄子甄德为妻,这桩不同寻常的联姻显然引起了丁谧的注意,司马家有依仗着郭太后的势力想和大将军曹爽来抗衡。 想得美丁谧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如今曹爽已经是大权在握,就算司马懿抱上郭太后的大腿,那又能怎么样,丁谧正计划着向曹爽建言,把郭太后迁到永宁宫,与天子隔开,这样一来,郭太后权力尽失,司马家竹篮打水一场空。 写好奏疏,丁谧是心情大好,正准备收拾东西睡觉,忽听门人通报,有客来访。 丁谧不禁有些愕然,自从他进入台阁之后,府里自然是门庭若市,每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但所有的访客都是白天来的,没听说有什么人会深更半夜的来访,丁谧本想拒绝,但看了看拜帖上的名字,钟会,故太傅钟繇之子,钟家和丁家本是世交,这个面子还是得给的,所以丁谧命人将钟会请了进来。 钟会目前刚刚升任中书侍郎,进来之后,便是满面含笑地跟丁谧施礼,道“彦靖兄,深夜冒昧造访,叨扰叨扰了。” 丁谧是看在世交的面子才让钟会进来的,但这就不意味着丁谧和钟会关系如何,事实上,由于钟会并非是曹爽一系的人,与丁谧的平时也走得挺远,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丁谧对他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冷淡淡地道“不知士季兄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钟会倒不觉得有什么尴尬,他微微一笑道“今日在朝堂之上,蒋太尉提议由曹平北来出任骠骑大将军录尚书事,不知彦靖兄有何看法” 丁谧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很是平淡地道“曹平北平定匈奴鲜卑有功,到也当得起此职。” 钟会面露异色,道“彦靖兄真如此认为曹平北在并州立下殊功,此番若是挟功入主尚书省,只怕彦靖兄的地位危矣。” 钟会这话,一下子就戮到了丁谧的心窝里面,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起来,不过嘴上去没有松口“如此自然甚好,台阁之上,有曹平北这样的有战功的人坐镇,也省得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子。” 丁谧说的倒也是实话,曹爽伐蜀失败之后,遭到了朝野上下的一致的口诛笔伐,最主要的,便是曹爽不通军事,那怕就是如今的内阁之中,也没有一个能担当得起军事重任的人物、 如今曹亮的横空出世,多多少少也能缓解一下朝野的情绪,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钟会淡淡一笑道“只怕未必吧。” 丁谧为之一怔,道“士季,你这是何意” 钟会好整以瑕地道“据在下所闻,此次曹亮在并州时私募军队,拥兵自重,欲挟功入主朝廷,更是重金贿赂朝中大员,所以才有太尉蒋济在朝会之上力荐之事。” “果有此事”丁谧眯着眼道。 “那是自然,要不然以蒋太尉的身份,何至于此在朝中,拿了曹亮贿赂的人可不在少数,据说就连邓尚书那边也有人暗中出入,想必也是送了价值不菲的厚礼。”钟会笃定地道。 丁谧显然是相信了钟会的话,点头道“某今日是还好生奇怪,蒋太尉与曹平北素无交情,为何拼命力荐于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对于邓飏受贿,丁谧自然更是深信疑,以那货贪婪本性,这送到嘴边的肥肉又如何有不下手的道理,丁谧为人高傲,自然是瞧不起邓飏这样贪财的人,所以向来和邓飏的关系一般。 钟会微微地一笑,继续地道“曹亮倚仗功勋,大肆中朝中拉拢权贵,为其回京制造舆论,此子野心勃勃,又兼是宗室之后,回京之后,必然是图谋更高的职位,恐怕到时别说是彦靖兄了,就连大将军也得让贤了。” 第610章 犹豫不决的曹爽 s“稍后更正”平定匈奴人的叛乱,等他失败之后,再接手并州的摊子不晚。但没想到他居然成功了,以仅仅万人之众便击败了拥兵数万的匈奴人,最终就连鲜卑人也未能遏制住他的崛起之势,如今并州尽为曹亮所据,此乃为父的失策矣。” 司马师道“这也怪不得父亲,当初调动北军五校出征,满朝都是讥笑之声,皆认为荒废已久的北军五校不堪重用,可没想到曹亮居然带着这帮人打出来,真是让他走了狗屎运。” 司马懿表情顿时变得严厉起来,沉声地道“师儿,面对仇敌,你可以憎恨他,也可以厌恶他,但绝对不可以轻视他,曹亮在并州之所以能取得成功,并不是所谓的好运加身,还是凭借着他真正的本事打出来的。如果换作是你,将北军五校交给你,你能打败十倍于己的匈奴人吗” 司马师低下了头,有些惭愧地道“孩子做不到。” 司马懿并没有过多责备他的意思,道“师儿,你也不必气馁,你做不到,换作是为父,也做不到,北军五校一支荒废残破之师,估计普天之下也再找不出第二个敢率军出征的人了。曹亮在治军上,在打仗上,确实有出奇出彩之处,对于这一点,我们都必须要承认,此人将来必是我们的劲敌。不过,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凭我们司马家几十年积累的底气,还不是他一个曹亮就可以撼动的。”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遵命。”司马师恭敬地道。 马车很快地驶入了太傅府,司马师搀扶着司马懿下了车,刚回到中堂坐下,蒋济就已经到了。 司马师亲自到门口相迎,还特意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毕竟刚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司马师可没给蒋济好脸色。 蒋济到是毫不在意,坐到了司马懿的对面,呵呵一笑道“司马太傅,果然没出您的预料,看曹爽的那个难受劲,某都觉得很好笑。” 司马懿吩咐司马师叫人将茶端上来煮,平静地对蒋济道“经此事之后,曹爽必存猜忌之心,想必也难再重用曹亮了,不过曹亮久居并州,对我们也是一个极大威胁,还是想法将他调离才是。” 并州与洛阳相邻,甚至可以说是悬在洛阳头顶上的一把刀,如果按司马懿先前的计划,有鲜卑人不断地滋扰边境,曹亮自然是分身乏术,顾不上洛阳这边,但现在曹亮打败鲜卑之后,北境之内再无强敌,他在并州拥兵数万,无疑会成为司马懿起事的大敌。 所以司马懿的现在所考虑的,便是消除这种潜在的危险,只要能想办法将曹亮调离并州,这样才不会妨碍他的大计。 一听这话,蒋济饶有兴致地道“想必太傅已然有了计划。” 司马懿老谋深算,做任何事自然是谋定而后动,他微微地颔首道“不错,曹亮不除,我们大事难成。不过今日在朝堂上演的那出欲擒故纵之戏,纵然让曹爽有些忌惮曹亮,但尚不足以动摇曹爽重用曹亮之心。这把火如今已经是点起来了,需要的,只是再加把柴即可。” 蒋济立刻道“太傅如有差遣之处,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马懿哈哈大笑道“何须赴汤蹈,只要子通送一份礼即可,举手之劳而已。” “太傅准备向何人送礼” “邓飏。” “邓飏”蒋济不禁有些疑惑,邓飏可是曹爽真正的嫡系,现任兵曹尚书,和何晏、丁谧狼狈为奸,为朝中大臣所恶,时人谓之“台中三狗”,便是暗底下骂他们的话。而司马懿此刻突然提出来要给邓飏送礼,着实让蒋济是一头雾水,在朝中本来就是死敌,这送得算哪门子的礼 司马懿点点头,道“不错,正是要你给邓飏送礼,不过这礼物要你曹亮的名义去送,今天在朝堂上你上书奏请给曹亮晋爵加官,此刻再去贿赂邓飏,想必他定然不会生疑。邓飏为人生性贪婪,贪财好色,收了这些礼物之后,必然会在曹爽跟前美言几句的。” 说着,司马懿将一封礼单递给了蒋济,蒋济一看,我去,真是一笔价值不菲的厚礼,黄金千斤,白璧十双,珍珠四斛,蜀锦百匹,司马懿的出手还真是豪阔。 不过,这说倒是还是以别人的名义送的礼,司马懿就不担心这么重的礼最后打了水漂吗 “太傅,这不是说欲擒故纵的吗邓飏可是曹爽的心腹,万一曹爽听了他的话,重用了曹亮,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蒋济到现在还没有能够理解司马懿的心思。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曹爽虽然耳根子短,但关乎他的地位,想必他也不敢轻易地放权的,而且还需要别派一人,前往丁谧府中。当然,这次无需送礼,只要派出一巧舌如簧之士,将丁谧给说服了,这样便可向曹爽进言,阻止曹亮入阁。” 邓飏和丁谧虽然都在尚书台任职,算得上是曹爽的左膀右臂,但平时绝少往来,两个的私交关系比较差,每每有事,必在曹爽跟前争得是面红耳赤,这次司马懿显然是准备利用两人之间的不睦关系,算计曹亮。 一听司马懿的计策,蒋济便是连连点头,让邓飏和丁谧窝里斗,这个法子还真不错,只不过给邓飏送礼,这事简单的很,反正邓飏是出了名的贪财好色,如此厚礼,不怕他不动心。 只不过去说服丁谧的人选,却得一舌辩之士才行,蒋济便问道“那太傅准备派何人去说服丁谧” 司马懿沉吟了一声,道“尚在斟酌之中,子通可有合适人选” 蒋济摇了摇头,此时倒是在一旁侍立多时不曾开口的司马师忽然地道“孩儿倒是想起一人,不知可行否” “谁”司马懿和蒋济异口同声地问道。 司马师道“钟会钟士季。” 第611章 紧急召回 曹爽目前扫向了邓飏,沉声道“曹亮给你送得什么礼,拿出来也让某瞧瞧。” 邓飏原本有些迟疑,但看到曹爽严厉的目光,只得乖乖地从袖子里抽出了那份礼单,递给了曹爽。 曹爽打量了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好大的手笔,难怪你会卖力地给曹亮说了这么一萝筐的好话,邓飏,本大将军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 邓飏连忙地拜伏道“大将军恕罪,卑职;罪该万死,下次不敢了。” 曹爽鼻孔里哼了一声,下次不敢了笑话,如果他真那改掉那个贪财的毛病,他还真不就是邓飏了。 不过显然曹爽也没有深究邓飏的意思,如果真要追究起贪污受贿中饱私囊来,曹爽肯定要比邓飏多的多,而且许多笔收入,曹爽不便出面,还是邓飏来替他收受的,所以那怕邓飏真的收受了曹亮的贿赂,也不会受到曹爽的责罚。 曹爽挥了挥手,示意邓飏起来,转头对丁谧道“如此说来,这曹亮是暂不可调回京师了” 丁谧道“非也,依卑职之见,不但不可不调曹亮回京,而且是越快越好,迟则生变。” 曹爽一头雾水,疑惑地道“这是为何” 丁谧道“朝中所议之事,想必很快就会传到并州,曹亮既然肯送重礼贿赂朝廷大员,那就证明他迫切地想要离开并州,回到洛阳,如果大将军不许,必令其心生怨恨。将外君命有所不授,曹亮这几年专营并州,拥兵自重,已渐成尾大不掉之势,如果他与大将军离心离德,便难以驾驭,倒不如及早调回洛阳,给他个位尊职闲的官职,也方便大将军控制,免得再生事端。” 自从曹亮接任平北将军奔赴并州之后,曹爽对曹亮的期望值还是挺高的,希望他可以在并州有所做为,平定叛乱,给曹爽添得一大助力,毕竟曹爽在伐蜀失败之后,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如果曹亮在并州能平定匈奴人的叛乱,那无疑是一件利好的事。 但这样的事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可以解决曹爽的后顾之忧,用不好便极有可以反噬其主,曹亮在得势之前,是给曹爽留下过好印象的,但如今执掌兵马大权,再想像以前那样轻易地驾驭他,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丁谧正是出于这方面的担忧,才给曹爽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与其放任曹亮在并州做大,倒不如将其召回洛阳来,随便给个闲职,在天子脚下,想必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那给他什么职位合适呢”曹爽问道,职位这个东西,还是很有讲究的,给得太高了,会胁到曹爽的位子,给的太低了,似乎与曹亮的功绩有所不符,难免会为人诟病。 丁谧沉吟了一下,道“辅国将军位于九卿同,那就让他来辅国将军吧,另外加个散骑常侍,差不多也就够了,大将军以为如何” 辅国将军,名头上听起来很唬人,甚至和中领军一般,都是属于是第三品的官职,但中领军乃是统帅禁军的实权派,而辅国将军不过是一个有品秩无实责的虚衔,二者有着云泥之别。 而散骑常侍只是一个加官,重要起来的时候,他是天子身边的近臣,而不重要的时候,他也只不过一个滥封的虚职,没有任何的意义。 如今曹芳虽然是渐渐地长大了,但曹爽却似乎没有让他亲政的意思,所以一切的军政大权,还尽在曹爽的手中,曹芳到目前为止,也不过是一个摆设了,所以那些侍奉天子的侍中、散骑常侍等官职,说到底,终究也只是一个虚衔而已已,当不得真的。 曹爽连连点头,道“不错,彦靖所言极是,那就令中书台那边草拟一道诏书,任命曹亮为辅国将军,散骑常侍,即刻回京复命。既如此,并州那边如何处置” 丁谧道“并州都督因曹亮而置,此番又因曹亮而废,倒也没有多大的冲突,曹亮回京之后,原属部下继续地驻扎并州,防备鲜卑人的来袭。并州刺史王基,到任以来,克勤奉公,政绩卓著,仍旧可继续担任并州刺史一职。不过卑职认为,目前王基乃为单车刺史,如果想要统御一州的兵马,恐怕难以服众,还请大将军赐他个将军的封号,以孚众望。” 单车刺史和领兵刺史,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别看两者在品秩上,仅仅只是相差一级,但这一级却如鸿沟天堑,这辈子都无法超越。 相对于领兵刺史执掌一州的兵马大权,负责所有的军事事务,单车刺史只不过属于文官,只负责处理本州的民事政务,而在军事上面,并没有话语权。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并州最高的官吏是并州都督,主管着军事,自然无需并州刺史再操军事上的心,但此番曹亮被调回洛阳,并州都督位置空缺,而且丁谧建议也不再准备重设并州都督,所以并州军事上的事务,自然也就要归属并州刺史来管辖。 并州属于边州,与胡人接壤,边境战事不断,军事上的责任要远大于内地州,王基身为单车刺史,统率兵马,自然难以服众,所丁谧才提议提升加封王基一个将军封号,使其成为领兵刺史,名正言顺地来掌兵。 曹爽思忖了一下,道“那就封王基为宁远将军,领并州军务。” 宁远将军不过是一个五品的杂号将军,曹爽自然不用多做什么考虑就确定了。 “唯。”丁谧领命,准备给中书令那边传话,让他们一并拟旨。 还没等丁谧离开,曹爽伸手又将他唤住了,道“同时再拟一道旨,任命桓范为大司农,随同曹亮一起回京。” 曹爽可还没忘记当初他准备重用桓范的,是曹亮半路劫了胡,把人给抢走了,让桓范充当了他的幕僚,此次曹亮被调回京,那么身为中监军、军师祭酒的桓范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呆在并州了,一同回京便是。 第612章 万人空巷 s稍后更正 丁谧脸色发白,眉头紧锁,当初曹爽任用曹亮为平北将军,他也是赞成的,毕竟曹亮当时地位低下,尚构不成对他们的地位产生威胁。 但几年过去了,曹亮的功劳越来越大,官运也越来越亨通,一路从平北将军护匈奴中郎将做到了并州刺史,并州都督,成为了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 曹亮在并州,功绩是有目共睹的,但有一点难免也为人诟病,那便是私募乡勇,拥兵自重。 招募乡勇,本来倒是未可非议,因为按惯例,遭遇到外敌入侵兵力不足时,刺史及都督有权临时征召乡勇,以御强敌。 曹亮正是凭着这条规定,私下招募了不少的军队,引起了朝中不小的热议,丁谧也暗暗怀疑曹亮是否有借题发挥的意图,只不过由于北疆战事正酣,朝廷也不方便派人前去调查。 所以钟会提出这一点之后,让丁谧立刻是警觉起来,尽管曹亮名义上是曹爽一系的人,但丁谧却深知曹亮并非是曹爽的嫡系,更何况在利益的面前,就算是嫡系亲信又如何,一样也会为之背叛。 送走钟会之后,丁谧是一宿未眠,到了第二天一早,丁谧便直奔大将军府,去见曹爽。 由于丁谧已经是大将军府的常客了,只要不是大将军曹爽休息的时间,门人不会拦阻于他,所以丁谧是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堂上。 出乎意料的是,邓飏也在,显然他是再向曹爽建言着什么,丁谧远远地听到了“晋爵”这类的话。 如果没有钟会昨夜的到访,或许丁谧还不会觉得邓飏有什么异常,但昨夜听说邓飏吃了曹亮的贿赂,如今一早赶来,肯定是要在曹爽面前给曹亮一番“美言”。 这个家伙,果然是贪财忘义,岂不知如此等同于引狼入室。 丁谧上前一步,冷笑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玄茂兄这是在给什么人说好话吧” 曹爽和邓飏俱是抬头,邓飏脸色微微的一红,这家伙,居然还会脸红,真是一个笑话。 丁谧一向对人做事不假颜色,邓飏倒也习惯了,他讪讪一笑道“彦靖兄,你这是何意” 丁谧依然在冷笑着,道“事实如何,玄茂兄你自己心知肚明,要不要让大将军派人去你府上查查看,有没有平北将军曹亮给你的贿赂” 邓飏脸上掠过一起慌乱之色,昨夜蒋济前来,代表曹亮送上如此的一份厚礼,饶是邓飏贪墨无数,但这张礼单,还是让他怦然心动,反正不过是在曹爽面前美言几句而已,又论不着他拍板做主,所以邓飏心情愉悦,毫不客气地就收下了这份厚礼。 拿人钱财,自然得替人消灾,所以邓飏一清早就跑到了曹爽这儿,可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被丁谧上前揭了老底。 “你你含血喷人”邓飏满色羞愤之色。 自己手下几个亲信的品性如何,曹爽自然是清楚的很,邓飏有孔方之好,曹爽一直以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不必争吵,对丁谧道“彦靖,你来得如此早,可有急事否” 丁谧冲着曹爽施了一礼,这才道“回大将军,卑职昨天听说朝中有诸多大员收受了曹亮的贿赂,争着给他在大将军面前当说客,卑职唯恐有小人进献谗言,所以特意早些前来,但没想到还是被某些人抢了先。” 邓飏有些心虚,不过嘴上可没认输,道“曹平北在并州大破匈奴鲜卑,功勋卓著,更何况他是自己人,得些朝廷的封赏也无可厚非,用得着你这么血口喷人吗” 曹爽点头道“不错,曹子明是某亲自点的将,此番在并州大胜,某颜面上也有光不是。” 丁谧当即反驳道“大将军此言差矣,曹亮如果安份守己的话,就不必在朝中大肆贿赂大臣了,直管在并州等候,大将军肯定不会埋没他的功绩的。但纵观此子表现,却不得不让人生疑,在并州私募军队,拥兵自重,培植亲信,排除异己,此刻的并州,恐怕已尽在其手。不仅如此,此番曹亮花费重金贿赂朝臣,其野心是昭然若揭,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大将军如果此番纵容于他,只怕是后患无穷。” 他的一番话,让曹爽陷入了沉思之中,身为曹魏的实际掌权者,曹爽对自己如今的地位也是相当的看重的,生怕被别人给夺走了,不断地排挤司马懿便是最好的明证。 毫无疑问,司马懿是他首辅地位最大的威胁者,但除了司马懿之外,就没有别的竞争了吗当然不是,可以说,每一个在朝为官的人,都有可能成为曹爽的竞争者,那怕是曹爽自己所信任的嫡系亲信,也不是没有背叛自己的可能。 当然,随着地位的不同,这种危险性是可高可低的,这就好比无权无势的低级官吏,那是永远也不会对曹爽大将军的位置构成威胁的。 同理,职位越高,越接近大将军的位置,这种危险性自然是成倍的增长,让曹爽不得不有所提防。 昨天朝议之上,蒋济的提议确实让曹爽有些措手不及,因为从正常的情况来讲,做为对立一系的太尉蒋济是不可能提议让曹亮加官晋爵的,可这出人意料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曹爽只能是暂时先放一放,等他捋一捋之后,再做定夺。 其实曹亮的宗室身份让曹爽也有一些忌惮,尽管来说,同为宗室可以拉近两人的关系,但同样的,身为宗室的曹爽有辅弼天子的资格,那么曹亮同样有也这样的资格。 所以,曹爽是不可能完完全全地对曹亮予以信任,养虎为患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清楚的。在听了邓飏和丁谧的话之后,曹爽也不禁是迟疑不决了,重用曹亮似乎不行,但曹亮如此大功,又不得不进行封赏,如此一来,曹爽便陷入到了两难的地境之中。 第613章 圣旨到 曹亮回到晋阳的时候,王基亲自率领着并州官员出城相迎。 前一夜,突降大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尽管天气寒冷,但曹亮的归来,还是引来了无数的百姓,他们扶老携幼,焚香叩拜,迎接着英雄的回归。 尽管这三年来曹亮没有回到过晋阳一次,但是谁都清楚,没有这位并州都督在雁门前线顶着,鲜卑人的铁蹄就会肆意地践踏着晋阳这片土地,匈奴人作乱带来的噩梦刚刚消散,谁也不愿意再度沦落到人间地狱之中。 所以曹亮的这一次回归,自然引来了无数的百姓热忱欢迎。 以前并州一直未曾设都督之位,所以晋阳城中最高的官署便是刺史府了,自从曹亮就任并州都督之后,王基接任了刺史,便命人重修了一座都督府,其规模还在刺史府之上。 王基也没想太多,毕竟做为并州最高的军政长官,并州都督理应拥有一个独立的官署,而且这个官署的规模,只能比刺史府大,不能比刺史府小。 曹亮这几年没有回晋阳,自然也不知道此事,不过他在王基的陪同下,来到都督府的时候,曹亮明显地皱了皱眉头,露出了不悦之色,毕竟修建这样的一座官邸,花费肯定是不低的,这几年并州面临困难,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建这官邸的钱足够养活不少的流民了。 “伯舆兄,建这么一座官邸,太铺张了吧。”曹亮微带不悦地道。 王基连忙地道“这座大宅原本乃是王家的宅子,听到都督竟然没有官邸时,便主动地让了出来,只进行了一些简单的翻修,并没有花多少钱,某也知贤弟不喜铺张奢侈,故而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太原王家可是并州首屈一指的豪门世家,此番主动地让一所府邸出来,分明是有意结交于他,曹亮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王家是并州的豪门,曹亮想要在并州有所建树,自然也是绕不开的王家的,王家的这番好意,曹亮倒也不好拒绝。 王基主动地将这三年来的工作进行了汇报,其实曹亮虽然不在晋阳,但还是对王基有所了解,当这个并州刺史可不比别的州刺史,王基能在这个位置上,干得井井有条,确实也显示了王基的能耐。 此番击退了鲜卑人的进攻,曹亮总算可以从繁重的北疆军事之中脱身出来,此次回到晋阳之后,曹亮也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番。 但还没过几天,朝廷那边便派来了钦差大臣,前来宣旨。 这道圣旨牵扯到了三个人,首先曹亮被任命为辅国将军、散骑常侍,桓范被任命为大司农,王基则被授予了宁远将军,从单车刺史晋升为领兵刺史。 圣旨要求,曹亮和桓范接旨之后,克日返京,而将所有的军政事务,全部移交给王基。 辅国将军,这是什么鬼 不光是曹亮愣住了,在场几乎所有的将领谋士也愣住了,辅国将军虽然比平北将军地位略高一些,但谁都清楚,辅国将军只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封号,在洛阳几乎无兵可领,典型的光杆司令,不知和握有实权的并州都督差了多少,值此曹亮击败鲜卑,建如此大功归来,朝廷却进行如此的封赏,怎么令诸将士不为之寒心。 看到众将情激愤,局面难以控制之时,曹亮主动地站了出来,按压住众人不满的情绪,平静地接下了圣旨。 “曹将军,陛下有旨,宣将军即刻回京,不知将军何时能启身”钦差大臣询问道。 曹亮暗暗地冷笑一声,所谓的天子曹芳,现如今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真正想要把自己召回洛阳的,除了曹爽,还会有何人 此前北伐之时,曹爽是鼎力支持自己的,但没想到功成名就之后,曹爽的态度居然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究竟为何会发现这样的改变,曹亮也是不明就里。 不过既然朝廷下旨调他回京,曹亮自然也不敢抗旨不遵,回京是必然之事,不过回京之前,曹亮还尚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布署,所以并没有答应钦差即刻启程,而是请求办理完交接手续之后再动身。 曹亮的这个要求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钦差虽然暗中奉了曹爽之命督促曹亮早些动身,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同意再给曹亮十天半月的时间。 王基将钦差大臣安排在了馆驿之中歇息,而此刻的都督府,却如同是炸了锅一般。 “真是岂有此理,这摆明了是卸磨杀驴么,姊夫,你干脆不奉诏,看他朝廷能奈之若何”羊祜表现的最为愤慨了,这几年曹亮在并州立下了赫赫的战功,但朝廷此举,却足以让人寒心气愤。 曹亮淡淡地道“胡闹,不奉诏岂不是视同谋反,此举万万不可。” 愤慨归愤慨,但抗旨不遵那可是谋逆的大罪,最起码现阶段曹亮还做不出这样的事来,至于以后,曹亮就无法保证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朝廷此举,令并州上下寒心呐。”杜预长叹一声道。 众将也是纷纷地摇头叹息,朝廷的圣旨那是不可更改的,也就是说圣旨一下,曹亮就必须要离开并州回到洛阳了,这恐怕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桓范一直是沉默不语,他如今的身份已经从中监军军师祭酒变为了大司农,将会和曹亮一道回京,显然一向足智多谋的他这次也是无计可施了,所以只能用沉默来表达的他的态度。 曹亮淡淡地笑了笑,既然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他只有坦然地接受了,曹亮对众将道“大家也不必过于激愤,也许是朝廷体恤于某,调某回京,另作安排,不论身在何处,一样是为国效命,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大家就不必挂怀了。至于并州的防务,就拜托诸位了,希望大家同心协力,以御强敌,让并州的百姓不再经受战乱,不再流离失所。” 第614章 奉旨回京 s稍后更正而是继续地在雁门关盘桓了一个多月,鲜卑人虽然已经是撤走了,但是他们遗留下来的这个烂摊子还得有人收拾啊,时入十月,天气骤凉,曹亮对晋北诸城的冬季取暖十分上心,亲自安排人手来处理。 鲜卑人如过境的蝗虫一般,但凡能吃的能用的东西,都被他们给糟蹋了,那怕是大片的山林,也被他们纵火烧毁。 不过并州可是个聚宝盆,地底上埋藏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当然曹亮也清楚,煤炭做为自然资源,不可能是无限的,但对于目前这种生产力下的开采,自然是取之不尽的。 雁门关往西就是平朔了,这里可是有着全国最大的露天煤矿,只要扒开上面的那一层土,底下可就全是煤炭了,不必打井,劳动强度就低得多,危险性也低得多。 使用煤石,最需要注意的就是通风,没有烟道是万万不行的,经过这几年在并州推广使用煤石,安全性已经是大大提高,最初两年常有煤烟中毒的,但最近两年却鲜有听闻的,显然大家已经接受了煤石这种新鲜的事物,而每个冬天,也不觉得有多么寒冷了。 曹亮也一直关注着鲜卑人的动向,当时鲜卑人逃到塞外之后,曹亮就没有一路去追了,拓跋力微回到云中之后,很快就率领着部众向东迁徙而去。 这倒不是说拓跋力微惧怕魏军会追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云中的草料被魏军给焚毁了,如此一来,整个漫长的冬天羊群马群没有了饲料,就会面临着大批的死亡,而羊群马群一死,势必会威胁到鲜卑人的生存。 所以不得以的情况下,拓跋力微率部离开了云中,呆在这儿只有死路一条,只有另寻出路,才是拓跋鲜卑唯一的机会。 拓跋力微会不会向东部鲜卑靠拢,想从他们的手中夺取粮草来越冬曹亮就不得而知了,但对于并州而言,拓跋鲜卑放弃了云中这个前沿阵地,并州安全了,最起码五年之内,是不会再受到拓跋鲜卑的滋扰了。 这对连续奋战了四个年头的并州军民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喜讯,由于鲜卑人的入侵,晋北诸地只能是采用坚壁清野的方法,大片的田地荒芜,无人耕种,此番鲜卑退走,到了明年春天,这些荒芜的田地终于可以耕作了。 那些被迫迁入到城池中的百姓,终于可以离开这些城池,回到他们的土地上,这个消息,足以让他们欢呼雀跃了。 曹亮也为这些百姓们高兴,虽然这几年并州官府一直供应着这些难民粮食,但也仅仅只能是维持最低生活饿不死而已,想要稍微提高点生活质量,那也是一种奢求。 百姓安居乐业,那才是社会的根本,仅靠官府的救济生活,迟早也有力竭的一天,鲜卑人的退走,让百姓们看到了一丝的曙光。 曹亮安顿好雁门关的防务,雁门太守乐綝还将被委以重任,虽然鲜卑人很大概率明年是不会出现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曹亮叮嘱乐綝,一定会抓好雁门的防务,不论在何时,也不能给鲜卑人任何的可趁之机。 新兴郡的防卫则交给了新任的新兴太守,曹亮将平北军全部从晋北撤了出来,现在并州各郡的郡兵兵制已经是很完整了,原先征召的乡勇也在陆续的遣散之中。 不过曹亮对这些乡勇还是十分上心的,吩咐各地要做好乡勇返乡的事务,并予以登记造册,一旦并州发生战事,这些乡勇便可以随时征召起来。 战事结束了,曹亮也不敢随便地将这些乡勇保留下来,毕竟朝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曹亮可不敢在这件事上面犯错。 这些乡勇等同于预备役,一旦有战事,召之即来,来之能战。 这无疑也是曹亮当初计划好的,毕竟仅凭着平北军这么一点人马,立足并州都很困难,更别说将来和司马懿有一番决战了。 司马家树大根深,又经过了多年的预谋,实力深不可测,曹亮为了准备更多的筹码,自然要在乡勇上打主意。 经过这几年的培养,曹亮也算打造出了一支数量可观的军队,这也将是他赖以维持的资本,曹亮不知道高平陵事变是否还会如期发生,但不管怎样,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来迎接这场注定逃不过去的叛乱。 离开雁门关的时候,城中的百姓自发地排起了长队,出城去恭送曹亮,而城内,则是万人空巷。 曹亮在雁门呆了快三年的时间,虽然他有些时候也会离开雁门,却各地巡查城防备战的情况,但这仅仅只是挤占他很少的一段时间,曹亮把大部分的精力,还是放在了与鲜卑人周旋的上面。 可以说,没有曹亮,天知道雁门关能守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幸存下来。 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百姓们都蜂拥出城,没有曹亮,就绝对没有他们的生存之路,可以说曹亮是这些百姓的再生父母,人们对其感恩戴德也是理所应当的。 曹亮本来是不愿意扰民的,他想趁着早上卯时的时间悄然离去,但百姓们却得到了这个消息,扶老携幼,出城相送,几乎所有的人感动的都哭了,依依不舍,许多人拉着曹亮的披风,不希望他离去。 和这些军民奋战了三年多的时间,曹亮对这座城池也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不过鲜卑人补驱逐,曹亮已经没有再呆在这里的必要了,他急着返回晋阳,是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来做。 亲兵默默地为曹亮清理出一条通道来,好让曹亮的战马通过,不过曹亮并没有骑马,而是步行而走,不断地向百姓拱手致礼,连道后会有期。 万人同哭齐悲怆,黯在消魂唯别矣,曹亮每走一步,都是依依不舍,最终他走到了人群的尽头,深深地冲着雁门关一拜,方才打马离去。 第615章 重返洛阳 离开晋阳之后,曹亮并没有走河东郡这一条路,而奔东南方向,走上党这一条路线。相比于河东这条路,上党那条路相对来说比较崎岖,尤其是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情况下,这条路便越发显得艰险难行。 翻越遏戾山的时候,那如盘肠一般的山路蜿蜒蛇行,一侧是高耸入云的悬崖绝壁,一侧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许多的时候,马车的车轮几乎压到了悬崖的边上,只把钦差大臣惊出一身的冷汗,满脸的煞白之色。 钦差大臣连声地抱怨,为何不走平坦宽阔的河东官道而非要走这样险峻的山路,稍不留神,很有可能就把老命给葬送在这儿了。 其实曹亮走上党这条路线是有考虑的,上党是并州最南的一个郡,与河内郡接壤,距离洛阳也仅仅只有百十来里的路程,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曹亮在担任并州刺史和并州都督时期,都一直是无睱前往上党实地查看其地理的,所以这次回京,曹亮放弃了走河东官道而改道上党,就是要看一下上党郡的地形地利以及风土人情。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曹亮已经准备将自己最精锐的越骑营布署到上党郡去,以备不时之需,但他还需要实地去走一遭,只有亲自去看过,他才会比较踏实一些。 上党是一个盆地,四面环山,“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这样的地形地势,自然让上党成为战略要地,上党往东,是一望无际的河北大平原,上党往南,则是都城洛阳,这样的位置,无疑让上党成为悬在洛阳头上的一把剑。 途经上党郡治壶关之时,钦差大臣提议到上党太守那儿打点秋风,这一路行来,风餐露宿的,可把钦差给折腾坏了。 但曹亮却是断然地拒绝了,因为此时,他已经卸任了并州都督一职,此时若再去太守府,便有些讨扰之嫌,就算是越骑营驻防上党,那也是并州刺史王基下的命令,与曹亮没有关系。 钦差不敢得罪曹亮,只能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在壶关城中盘桓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早早地离开了壶关,往南而去。 原本从晋阳到洛阳,最多也就十来天的时间,但由于天降大雪,路途难行,他们一行人走了半个多月,才赶到了小平津。 不过恰逢黄河冬季的凌讯期,汹涌的河水裹挟着大量的冰凌,朝着下游流去。 渡船已经停了,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渡船根本就无法通航,一旦撞到比较大的冰块,渡船就很有可能会沉没,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的人船家敢冒险。 渡口上聚集着大量的人群,都是焦急地等待着可以通航的消息,不过站到河边,望着那如巨石一样的冰块充斥着河道,许多人无奈地摇摇头。 每年冬季和春季,在黄河封河和开河的时候,洛阳河段都会遭遇凌讯,这个时候的黄河是极其危险的,由于下游已经封冻,大量的冰凌不断地冲击着冰坝,造成黄河水位提高,便有决堤的风险。 不过还好今年的黄河水量不大,没有出现过决堤的险情,随着黄河之中的冰凌越积越多,河水的流速也越来越慢,黄河的封冻期已经是不远了。 虽然与洛阳隔河相望,但是曹亮只能是在小平津驻足不前,等待着黄河的封冻,这一等,又是十多天的时间。 在并州时,每日忙于打仗,就算不打仗的时候,也是有一大堆的公务等着他,所以不是曹亮不想家,而是顾不上去想。 此刻距离洛阳近在咫尺,但却是可望而不可及,一股乡愁莫名地袭上了他的心头,曹亮每天只能是坐在黄河边的一个小酒肆之中,借酒消愁。 此时此刻,也唯有李白的那首行路难可以做为他心情的写照“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只可惜,曹亮在吟诗的时候,小酒肆内并没有多少酒客,只有几个商贾模样的客人望着冰凌如山的黄河愁眉不展,也许他们是贩运货物前往洛阳的,但遇到了凌汛,想走也走不成了,故而着急。 这些商人,也许眼里只有金钱,自然无法读懂这首诗的价值,曹亮也只有吟出来解解闷而已,自然这首诗也就失去了名扬天下的机会。 在这百无聊赖之中,忽一夜,朔风劲吹,呼呼地刮了一宿,到了第二天,曹亮还未起身,随行的亲卫就已经跑来禀报曹亮“少主,冻住了,黄河冻住了” 看得出,这名护卫也是极为的激动,离家这么近却不能回家,这种煎熬的滋味就如同百爪挠心一般,让人觉得很难受。 曹亮赶到了河边,一眼望去,果然黄河之上已经看不到流水的迹象了,整个的河面,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显然这是这场寒潮带来的结果,一夜的西北风,直接把黄河给冻上了。 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怕这一夜的寒潮能把黄河给冻住,但也只是薄薄的一层,此时如果在冰面上行走的话,绝对会有危险的。 果然,有几个心急的人想要过河,他们结伴而行,小小翼翼地行走在冰面之上,可还没走到河心,就有一人不小心掉到了冰窟窿里,幸亏边上的人救得及时,才没有被暗流给冲走,如果真掉到冰面下,那是绝死无疑的。 又多等了几天,等到冰面确实冻结实牢固了,曹亮一行这才启程,从黄河冰面上驱车而过,到了黄河南岸。 过了黄河,他们自然是加快了行程,几乎是马不停蹄,一路狂奔,到了夕阳西下之时,洛阳城巨大的城郭终于是映入了眼帘。 洛阳,终于回来了 第616章 久别重逢 s稍后更正才会让曹爽做出这样的决定。 其实曹亮自己清楚,和何晏丁谧邓飏这些人比起来,自己压根儿就算不上是曹爽的心腹,甚至就连毕轨李胜这些人,曹亮也是比不了的,说实话,曹亮在并州立的功劳越大,越容易引起曹爽的猜忌之心,功高震主,那话可不是说的玩的,所有的上位者都会担心有人会威胁到他的位置,所以在关键的时候,对自己进行打压,这倒也是符合曹爽一惯的做事风格。 当然对于曹亮来说,回不回京已经无法再撼动他在并州的地位了,除非曹爽将并州刺史王基换掉,将平北军所有的军队调离,就算这样,也无法完全消除曹亮在并州的影响力。 毕竟曹亮的功绩在并州已经是深入人心了,并州的军民,对曹亮是感恩戴德,唯马首是瞻,此刻就算是朝廷再换一拨人来,也未必好使。 而这回朝廷仅仅只调动了曹亮和桓范两个人的职位,平北军转变为并州军,继续地驻扎在了并州,甚至连并州刺史王基的位置都没有变,这对曹亮来说,完全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或许曹爽觉得,把曹亮调离并州,就可以消除潜在的威胁了,但他这次真是大错特错了,曹亮这四年来征战并州,又岂是做无用功,如今的并州,早已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完全是铁板一块了,别说这次曹爽没有安插别的人进来,就算是他真安排别人来,也绝不可能撼动曹亮的根基了。 其实话说回来了,回京对曹亮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自从出征伐蜀之后,曹亮就再也没有回到过洛阳,远离曹魏的政治中心太久,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曹亮从来没有把酒囊饭袋的曹爽视为自己的对手,普天之下,曹亮的对手也恐怕只有司马懿了。 司马懿对是真正的野心家,其谋算之深,手段之毒,远不是像曹爽这样外强中干的废柴可比的,这几年曹亮在并州奠定了自己的根基,而司马懿会歇着吗 就算曹亮没有回京,也可以料想到这几年司马家的步伐一直不会停止,甚至会以可怖的速度发展着,距离历史上的高平陵事变,已经没有几年的时间了,曹亮甚至觉得,这场政变很可能会提前上演。 回到洛阳之后,曹亮便可以随时监控司马家的举动,掌握第一手的信息,而不是象现在一样,隔上几个月才会得到一鳞半爪的消息。 消息的闭塞也让曹亮十分的担忧,毕竟在洛阳还有他的父母,还有他的妻儿,如果司马懿发动政变的话,那他们的处境就会变得十分危险,无论如何曹亮也不会让自己的亲人陷入险地。 既然圣旨已下,回京已经成为必然之事,曹亮也就没有再纠结什么,他现在唯一需要做好的,就是安排好并州的事务,那怕是自己离去了,整个并州也会继续地良好运转下去。 曹亮相信,距离自己重返并州的时间,也不会差得太远。 由于鲜卑人败北而去,相信未来几年并州的局势将会变得平宁许多,不会再有大规模的战乱,此刻曹亮已经将平北军调到了晋阳附近,在自己离开之前,曹亮对平北军进行了最后的布署,屯骑营和步兵营留驻晋阳,长水营驻守西河,射声营驻守乐平,越骑营驻守上党。 曹亮自担任并州刺史和并州都督以来,最主要的活动范围一直在太原、西河、新兴和雁门郡一带,东面及东南面的乐平和上党二郡,一直未曾顾及。 此番调派杜预驻守乐平,邓艾驻守上党,曹亮是极有深意的。 乐平是并州的东大门,与冀州相邻,其苇泽关是由冀入晋的最重要通道,杜预驻守乐平,就有把守并州东大门的味道,以防备有军队从冀州试图进入并州。 而曹亮把最为精锐的越骑营放置在上党,更是颇有深意的举动,上党距洛阳很近,一旦洛阳有事,越骑营做为奇兵,随时可以南下河内,进逼洛阳,这也算是曹亮给自己布置的一条后路。 其实这些调动也属于并州内部的正常防务调动,曹亮叮嘱杜预和邓艾,要他们低调行事,兵马调动不宜大张旗鼓,而是采用零散的方式,逐批前往,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是别有用心的。 乡勇大部分予以遣散了,只有少部分的编入了郡兵之中,协助守城,不过这些乡勇遣返原籍之后,都保留了花名,基本上可以做到召之即来,来之能战。 这种藏兵于民的手段可以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同时也留下了充足的战力,只要曹亮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组织起一支具有相当战斗力的队伍来。 最后就是并州的政务了,这一点倒不用曹亮太多的担心,毕竟这三年来,王基已经是做得很好了,相信自己离开之后,他一样也可以做得很出色。 并州的稳定是关乎大局的,尽管并州人口少,底子薄,但做为如今曹亮唯一可以掌控的地盘,曹亮还是对它寄以厚望的,这里将会成为他和司马家战斗的基地,是曹亮赖以生存的根本。 王基是曹亮比较信任的人,否则当初曹亮也不会挑选王基成为并州刺史了,王基也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一定会竭尽全力,搞好并州的。 一晃半个月的时间就又过去了,在钦差大臣的一再催促之下,曹亮和桓范收拾停当,准备出发了。 随行的除了方布之外,还有几十名亲兵护卫,曹亮要求低调一些,所以随行的队伍并没有人。 为了避免百姓们知晓消息之后倾城送行,曹亮选择了黎明时分,悄然地出城,毕竟有钦差大臣在一边,曹亮也不像过多的展现军民的鱼水情了。 轻轻地挥一挥手,不带走半片的云彩,就这样,曹亮乘坐的马车在这一片白莽莽之中,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第617章 自毁长城 曹亮不禁是微蹙眉头,原本以为这次调他回京是曹爽的主意,但没想到这里面还是另有文章的,自己和太尉蒋济原本是没有交情的,而且蒋济是司马系的人,敌人的朋友是敌人,蒋济居然会在朝堂上公然支持自己入台阁,分明是别的用心,把自己往火上烤的节奏。 而且贿赂朝中大员,更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自己一个大子也没有洛阳送过,居然就冒出了贿赂之事,这分明是别有用心的人栽赃陷害。 自己在洛阳的仇人就一家,不用脑袋,就用脚后跟去想想,这事也绝对和司司家脱不了干系。 想必是自己的并州的所做所为触动了司马懿敏感的神经,所有司马懿才会如此地来算计。 曹亮暗暗地捋了捋,真相很快就浮出水面。 司马懿早有不臣之心,暗中集蓄着力量,准备发动政变,曹亮在并州得势,司马懿肯定颇为忌惮,为了不让曹亮妨碍司马家的大事,司马懿故意地指派蒋济在朝会中力挺曹亮上位,引得曹爽怀疑。另外在暗中以曹亮的名义贿赂朝中大员,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 好一个欲擒故纵之计,目的就是让曹爽对曹亮有所猜忌,继而削夺曹亮的兵权。 而曹爽显然没什么脑子,轻易地就中计了,如果不是曹亮在并州留有后手,曹爽此举,完全是自毁长城啊。 看来司马懿已经是按捺不住了,蠢蠢欲动,想来司马家的叛乱已经进入到了倒计时,未必真得会等到正始十年了。 从历史上来看,司马家的叛乱并非是一个偶然的事件,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行动,所以说这场政变司马家准备了很久,为什么会发生在正始十年呢,是因为当时曹爽陪天子出城去高平陵祭祀先帝,给了司马懿一个机会,而司马懿隐忍了多年,等待着就是这样的机会,一击而中,从此奠定了司马家的天下。 因为曹亮的出现,历史的轨迹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但唯一不变的,就是司马家的野心,如果给他们一个类似于高平陵的机会,也许司马懿便会毫不犹豫地发动政变,纂权夺位。 “父亲,您还记得先帝的遗诏吗”曹亮对曹演道。 曹演正色地道“先帝的遗诏,为父须臾不敢忘却。亮儿,你这么突然地问起这个,难不成你是担心朝廷内有事发生吗” 曹亮轻轻地点点头,道“或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但种种迹象表明,这朝中必有一场剧变,我们曹家既受先帝遗诏,当效死以命,攘除奸凶。不知父亲那边的骁骑营近况如何” 曹演颇为自负地道“亮儿放心,骁骑营枕戈待旦,随时候命。” 这几年曹演统领骁骑营,日夜勤于操练,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曹演自从接受遗诏之后,时刻也不敢懈怠,因为他很清楚,先帝临崩前授予他骁骑将军,正是指望他可以带领骁骑营平息叛乱,惩奸除恶,所以曹演这几年来极其地负责,唯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 曹亮点点头,虽然这几年他没有在家,但他也清楚曹演操练骁骑营极是刻苦,骁骑营原本就是魏军中军的一支劲旅,在曹演的刻意打造下,战斗力是丝毫没有问题的。 此番曹亮回京,并州的人马自然是带不回来的,所以曹亮唯一的指望便是骁骑营了,以目前骁骑营的战力,倒是完全可以应付一场突如其来的叛乱政变。 刘瑛很快地就返了回来,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不用说,也都是曹亮最爱吃的菜。 “真香”曹亮看到母亲进来,便停止了和父样的对话,闻着饭菜的香味,他露出一个馋猫似的表情。 刘瑛慈祥地笑了笑,亲切地道“这可是你最爱吃的菜,多吃点。” 在母亲的面前,曹亮自然不用客套什么,吃得是狼吞虎咽,说实在的,曹亮确实也是真馋了,这几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打仗,吃得都是行军灶,伙食质量自然不敢恭维。 虽然曹亮并不是那种刻求美食贪图享乐的人,但母亲做出来的这些家常菜,都是他最喜欢吃的,那怕是比起山珍海味来,也不知道要强上多上,曹亮一口气吃了个碗光盘光,把刘瑛看得是又心疼又爱怜。 “亮儿,这几年真是苦了你了,看你又黑又瘦,指不定在外面受了多少苦。你回来就好,娘每天亲自给你下厨,保管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刘瑛不无爱怜地道。 曹亮连连地摇头,道“儿子回来,该是膝前尽孝侍奉双亲,却要母亲如此操劳,这岂不是大不孝,不妥不妥。” 刘瑛呵呵一笑道“娘不辛苦的,何况你不在家时,有我的好儿媳侍奉着,娘这几年净想清福了。” 曹亮听到提及羊徽瑜,不禁心念一动,道“娘,徽瑜和孩子何在” 刘瑛道“这个时候不早了,想必他们已经歇息了。亮儿,当初我们不同意你们的婚事,现在想想真有些后悔,这么好的媳妇,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知书达礼,事亲至孝,娘真是很欣慰啊。” 曹亮新婚没几天就离家出征了,这一走,就是五年的时间,说实话,他还真是担心羊徽瑜和二老的关系,要知道,当初父母可是坚决地不同意这门婚事,硬是曹亮搬出先帝的遗诏来,才让曹演勉强的同意了。 所以曹亮很是担心他们的关系会变僵,如果自己在家,还可以从中斡旋,但自己一去几年,留下他们在府中日夜相对,不出事才怪。 虽然在往来的信件之中,刘瑛和羊徽瑜都没有抱怨婆媳关系,但曹亮还很担心,毕竟古往今来,最难办的就是婆媳关系了。 不过现在看来,曹亮的担心却成为了多余,从刘瑛满意的表情来看,这几年,她们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 曹亮吃过饭之后,便和父母告辞,直奔后院而去。 第618章 久别胜新婚 s稍后更正曹亮一行几乎是在关闭城门的同时进得城,洛阳的城门可不比别处,甭管你多大的官,只要城门关闭了,没有天子的诏令,那是任何人也进不城的。 曹亮他们的运气不错,刚刚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城门口,否则在迟上片刻的话,恐怕又得在城外的客栈等上一夜了。 这个时候入宫谨见显然是来不及了,曹亮和钦差道了一声别,自家回家去了,至于公务,明日再办不迟。 曹亮打马如飞,直奔高陵侯而去。 冬日苦短,日头一落,转瞬便是暮色苍苍,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那怕是最为繁华的铜驼大街,也是行人廖落。 高陵侯府别来无恙,只是大门上的朱漆未曾重刷,显得有些斑驳。 未等曹亮吩咐,方布已经上前去叫门了。 “谁呀”门内的家丁似乎有些不耐烦,磨磨蹭蹭的,这么冷的天气,居然还有人登门,真是怪事。 方布沉声地喝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点开门,少主回来了” 那家丁似乎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打开了府门,看到了方布身后的人,确实是小侯爷曹亮,又惊又喜,跪伏在地,道“小侯爷恕罪,奴婢罪该万死。” 曹亮却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高陵侯府的一切,都让他有一种倍感亲切的感觉,他和颜悦色地道“起来吧,无需赔罪,侯爷和夫人安在” “侯爷和夫人俱在府中,小的这便通传。” 曹亮摆了摆手,阻止道“不必了,我自行进去便是,你们退下吧。” 曹亮没有让家丁通传,这个时候,爹娘和羊徽瑜他们大概也歇下了,如果通报进去,必然是会轰动全府,这么大冷的天,让他们出来迎接自己,曹亮心里肯定是过意不去的。 既然曹亮吩咐了不得打扰,下人们自然也不敢多事,方布自引那些护卫下去安置,曹亮则是独自一人,前往中堂。 屋外寒风凛冽,滴水成冰,屋内却是温暖如春,暖意融融。 这当然也是曹亮的功劳了,这几年曹亮每年都会派人从并州往高陵侯府送十几车的无烟碳,高陵侯府也成为了洛阳城里第一家冬天不用木炭取暖的人家。 今天难得曹演在家,吃过晚膳之后,他和刘瑛夫妻二人闲坐,刘瑛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亮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朝廷发出圣旨的事他们已经是知晓了,也就是说阔别五年之久的爱子就快要回家了,刘瑛当然是激动不已,这些天来,她早就是日盼夜盼,就盼着曹亮回家了。 可眼看着这一天的等待又落了空,刘瑛不禁有些黯然失落。 曹演轻哼了一声,道“妇道人家,你懂什么,亮儿回来还不如不回来的好。” 和刘瑛的看法不同,曹演身为朝廷官员,自然是清楚这次的调令对曹亮而言意味着什么,如果能让曹演选择的话,那他肯定是希望曹亮不回来,在并州,曹亮是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而回到洛阳,却是做一个有名无实的辅国将军,这其中的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 刘瑛瞪了他一眼,道“你安的是什么心,专门盼儿子不回来” 曹演苦笑一声,道“这事跟你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总之我告诉你,亮儿回来未必是福,在外也未必是祸。” 刘瑛不依不饶地道“我才不管什么福什么祸,只要能见到儿子,怎么都好。” 曹亮在外面便听到了他们的吵架声,还是这么熟悉的声音啊,曹亮油然而生出亲切感来,他推门而入,喊了一声“父亲母亲” 刘瑛顿时如石化了一般,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一般,呓道“亮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娘,是我,不孝儿回来了”曹亮跪倒在了刘瑛的面前。 刘瑛泪水滂沱,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爱子,哭得稀里哗拉,泣不成声地道“亮儿,你终于回来了,五年了,娘日思夜想,就盼着你归来,老天有眼啊,终于又让娘看到你了。” 曹亮也是眼角润湿了,从来不轻易掉泪的他此时也禁不住泪如泉涌,在战场上,他是叱咤风云的大将军,而在母亲的膝前,他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曹演道“孩子回来了,你该高兴才是,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刘瑛抹了一把眼泪,道“谁说我伤心了,我这是高兴的。亮儿,你吃过饭了吗,你饿不饿” 今天一路赶路,还真没顾得上吃饭,刘瑛这么一问,曹亮倒是真有些饿了,他实话实说“有点饿了。” “我让下人去做点”刘瑛刚说了半句,立刻又改主意了,“不,还是娘亲自给你去做吧。” 说着,刘瑛匆匆地去厨房了。 屋里只剩下了曹亮和曹演父子俩,曹演倒是一脸沉着,道“这次回来,你有什么打算” 尽管这几年曹亮和父亲没有见面,但还是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所以曹亮在并州所经历的一切,曹演还是大致了解的。 曹亮平静地道“听候朝廷的安排吧。” 曹演沉声地道“近来朝中屡有传闻,说你重金贿赂朝中大员,试图谋取台阁之位,可有此事否” 曹亮不禁为之一怔,道“贿赂朝中大员怎么可能,我可从未向朝中之中送过一针一线,这个贿赂朝中大员如何说起” 曹演道“朝中前些日子可传得是沸沸扬扬,太尉蒋济在朝会之时,公然支持你入主尚书台,就连度支尚书丁谧据说也收到了一份贵重的礼物,如果你没有送礼的话,那么这些厚礼又是从何而来的” 知子莫如父,曹演自然是相信曹亮的,他说没有送过,那就肯定是没有送过,不过现在便产生了一个巨大的问题,那么这些重礼究竟是什么人搞出来的他们又会有什么样的阴谋呢 第619章 入宫觐见 曹亮在做羽林郎的时候,这条路便是走了无数遍,自然是熟悉的很,其实想想,距离自己当羽林郎的时候,也仅仅只是过了七年的时间,如今重新走回这条路,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从司马门进了皇宫,在止车门下了马,方布自然是没有跟来的,按照以前的习惯,他还是守候在司马门外,等曹亮去觐见天子。 宫中的羽林郎大多换了些新面孔,不过老熟人还是有的,看到曹亮到来,他们初是惊讶,但很快地便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张统已经升任了殿中督,不过和曹亮比起来,张统不禁有些自惭形秽,想当初,曹亮和他俱是一样的羽林郎,可如今,曹亮已经贵为三品的辅国将军了,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这差距,那可是天壤之别。 看到曹亮如此的风光,张统隐隐的有些后悔了,当初征南之时,曹亮辞去了禁军的职务,转任征南将军参军,当时也曾邀请过他,只不过张统自己把这机会放弃了,如果当初跟随曹亮走的话,现在也不至于混得如此惨了。 不过想想曹亮的这一切荣耀可都是自己拼来的,南征北战,东讨西杀,出生入死,历尽艰险,而自己在这宫中当差,四平八稳,没有任何的风险,想想这个,他心里面也就平衡了,曹亮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别人真得羡慕不来。 张统很是恭敬地行礼,曹亮却是呵呵笑着,捣了他一拳,道“你我以前是兄弟,以后还是兄弟,兄弟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张统很是感动,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曹亮依然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友谊,张统暗暗地发誓,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跟着曹亮走出去,不再这么畏首畏尾。当一辈子的禁军,充其量也只能是做到一个校尉,而像曹亮一样,短短几年就从羽林郎升到了并州都督、辅国将军的位置上,可出外作战,那可就完全不同了,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却可以升官晋爵,飞黄腾达。 桓范也到了,虽然他们奉诏入的京,但先前外官的身份,还是无法让他们自动入朝,所以他和曹亮一样,也是在止车门等候召见。 文武百官陆续地入朝,有不少是曹亮和桓范相熟的人,都十分热情和友善的打招呼。 曹亮看到了太尉蒋济,他似乎也看到了曹亮,但却是视而不见,匆匆地从曹亮的身前经过。 这家伙,先前在朝议之时不是力推曹亮入阁的吗,现在却形同陌路,曹亮不禁暗暗地冷笑,毫无疑问,这完全是司马懿的阴谋诡计,蒋济也不过是司马懿的枪头罢了,显然他们的诡计是得逞了,曹亮被朝廷从并州都督的位置上征召回来,当了一个有名无实的辅国将军,司马懿的目的是达到了。 在蒋济的身后,曹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就是独眼司马师。 司马师显然也不想跟曹亮搭话,只是用他那只阴鸷的右眼扫了曹亮一眼,不过这家伙看起来比以前是沉稳的多了,喜怒不形于色,看来也算是尽得司马懿的真传了。 若是以前,他和曹亮相遇,必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把曹亮生吞活剥了的心都有。如今气息内敛,到真是如同陌路之人一般。 不过曹亮清楚,司马师对他的恨意可从来没有消减过,人生除杀父之仇最大之外,其次恐怕就轮夺妻之恨了,这样的仇怨,自然是不死不休的,司马师表面上平静无波,内心之中却恐怕已经是恨意滔天了。 不过曹亮却是一无所惧的,反正这辈子是和司马家怼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绝对是没有和解的可能。 而且现在或许双方还能同殿为臣站在一起,虚于委蛇,等到将来司马家发动叛乱,谋权夺位之后,那才是真正的势同水火,不可两立。 让曹亮比较奇怪的是,没有看到太傅司马懿的身影,按理说,今天可是大朝会,这一个月中最大规模的一次朝会,司马懿身为辅政大臣,如何不出现,到是一件喋喋怪事。 不过似乎入朝的文武百官对司马懿的缺席有些习以为常了,丝毫没有在意。桓范趁机和一个相熟的官吏询问了一下,得到的结果果然是司马懿今日抱病不上朝。 这也不是司马懿第一次请假不上朝了,事实上,随着曹爽大权独揽,司马懿被渐渐架空之后,就已经是多次地称病不上朝了。 司马懿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自己年事已高,轻常会有一些头疼发热的情况,导致他不能上朝,朝廷也不用病人不是 至于他是真病还是装病,自然是无人去细究的。 曹爽当然是乐见其成,这个老匹夫,他不上朝,那便是再好也不过了,省得他在朝中唧唧歪歪。 许多的朝臣似乎也对司马懿抱病不上朝态度暖味,在他们看来,现在朝中的所有军政大权皆归大将军曹爽,身为辅政大臣之一的司马懿纯粹成为了聋子的耳朵摆设,他上朝不上朝,已经是无关紧要了。 但只有曹亮清楚,司马懿表面上称病不上朝,暗地里却是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等待着曹爽犯错的机会,然后一击必杀。 这种韬光养晦的招数,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曹亮,现在看来,曹爽已经一步步地将司马懿逼入了绝境,是时候快到了司马家反击的地步了。 就在曹亮胡思乱想的时候,这时黄门官高声唱诺“陛下有旨,宣辅国将军,散骑常侍曹亮,大司农桓范觐见” 两人立刻都整了整衣冠,曹亮虽然是将军,但此刻也脱掉了甲胄,换上了朝服,得到传召之后,两个人立刻迈步,向着太极殿步趋而行。 面见天子,可不能走那种四平八稳的官步,必须步趋而行,即弯腰屈膝,小步快跑,而且上殿必须是脱了鞋子的,以示尊敬,他们很快地就上得殿来。 第620章 大朝会 s稍后更正 孩子睡着了,她有些出神的看着孩子的脸庞,神思不禁有些恍惚起来。 五年了,这种独守空房的寂寞无时不刻地吞噬着她的心灵,别人家新婚燕尔,夫妻厮守,自己和夫君却是劳燕纷飞,各奔东西,如果不是有这个小生命的诞生,羊徽瑜还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坚持下来。 好在这种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尽头,朝廷已经降旨,召曹亮回京了,也许很快他们夫妻就能重逢了。 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羊徽瑜的心情反倒是比较平静的,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可如今光是听说曹亮即将返京,却左等不到右等不回,让羊徽瑜是寝食不安,心神不定。 这个时候,她的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呼唤“徽瑜” 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亲昵的称呼,羊徽瑜一回头,那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她的心顿时的融化了,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来。 曹亮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也许是生完孩子的缘故,她的体态比以前丰盈了一些,但她身上的馨香,却一点也没有改变,还是那种令人陶醉的味道。 羊徽瑜目光迷离,喃喃自语“梦,这一定是梦不过千万不要让我醒过来,就算是梦,也让我多呆一会儿。” 曹亮的心莫名的悸动起来,说实话,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羊徽瑜了,新婚燕尔,他就狠心地抛下了她,远赴边关,这一走,连他也想不到,居然是长达五年的时间。 这五年来,羊徽瑜孤枕寒衾,独守空房,唯有梦中,才有和丈夫相会的机会,那怕是自己真得站到了她的面前,她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恍如还在梦中,甚至她还祈求梦醒得迟一些,这样才能让她和丈夫相伴的时间多一点。 曹亮的鼻尖不禁有些发酸,这五年来,她过得也是太苦了,这一次回家,他一定要好好地补偿她,希望以后,再也不要离开她了,和她厮守一世,相爱白头。 “徽瑜,这不是梦,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羊徽瑜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不过她可以感受到曹亮的体温和心跳,这显然和梦境之中是截然不同的。 “你回来了,真得回来了”羊徽瑜再一次地泪流满面,是激动是伤心、抑或是喜极而泣这种感觉,恐怕羊徽瑜自己也分辨不清。 曹亮好不容易地才将她安慰下来,女人真是善变,当她破涕为笑的时候,又展示出了风情万种的一面。 “这是靖儿吧”曹亮看着榻上熟睡的孩子,道。 羊徽瑜眸中尽是柔情蜜意,温婉地道“当然了,你看这孩子,长得和你多像啊,这鼻子,这嘴巴,还有这脸,几乎和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长大后,百分之百是一个帅公子。” 曹亮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庞和满是胡须的下巴,诧异地道“就我这模样,和帅字怎么也搭不了边吧” 几年征战下来,饱经风霜,曹亮的皮肤不但变得黝黑而且粗糙了许多,不修边幅的他看起来可比真实年龄大多了,无论谁看,都觉得曹亮已过而立之年,但实际上,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六七。 羊徽瑜打量了他一眼,莞尔一笑道“比起当年初见你时,确实相差很大,不过,我喜欢,你现在更有男人的味儿了。” 曹亮嘿嘿一笑,道“没错,待会儿你就更能体会到了。” 羊徽瑜俏脸微微一红,她又怎么能听不出来曹亮的言外之意,欲迎还拒地推了他一把,嗔道“猴急什么,儿子还在这儿呢,别把他给吵醒了。” 久别胜新婚,曹亮这几年还真没尝过女人的味道了,不猴急才怪,不过羊徽瑜说得也有道理,毕竟做这事,少儿不宜,真把儿子给吵醒了可不好。 “那我们换个房间吧。”高陵侯府别的没有,但房间可是不缺的。 羊徽瑜满脸红晕,这几年来,她一直在这个寝室之内住着,还从来没有换过房间,如今曹亮一回来,居然要换房间去睡,而且要做那没羞没臊的事,让她不禁是羞不自抑。 不过曹亮才不管这些呢,猿臂长舒,直接就把她给横抱了起来,羊徽瑜低低地惊呼了一声,但却又不敢大声,生怕惊醒了曹靖,轻轻地用拳头捶了捶曹亮的胸膛,嗔道“放我下来,让下人们看到了,成何体统。” 曹亮哈哈一笑,并不理会,而是直接抱了她径直来到了隔壁房中。 久旱逢甘霖,这一夜风狂雨骤,花开几度也就无人知晓了,满屋子的恩爱缠绵,遣绻消魂,醉春溢香。 曹亮醒得比较早,习惯于军旅生涯,早起已经是一种惯性了,曹亮打量了一下怀中沉沉睡着的爱妻,雪白如羊脂的香肩,散乱的云鬃,脸上的红潮尚未褪去,曹亮微微地露出了一丝的笑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也许是曹亮起身穿衣时惊醒了她,羊徽瑜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睡意惺忪地道“你这么早起来啊” 曹亮应了一声,道“今日早朝要进宫面见天子的。” 羊徽瑜立刻起身道“那妾身给你更衣。” 曹亮笑了笑,道“不用,这么些年来还会人伺候更衣吗你多睡会吧,昨夜太辛苦了。” 羊徽瑜满面飞霞,想想昨夜曹亮的龙精虎猛,让她还是心有余悸,看来得给曹亮纳房妾室才行,这么鞑伐下去,奴家可吃不消。 曹亮当然不知道羊徽瑜心里想什么,他穿好衣服,吻了吻她,便出了门。 方布早已给曹亮准备好了马匹,曹亮翻身上马,家丁打开了府门,曹亮纵马而出,离开了高陵侯府。 此刻铜驼大街上空无一人,天空之中,还是繁星点点,曹亮踏雪而行,借助着微弱的雪光,勉强可以看得清道路,他纵马而驰,沿着熟悉的道路,直奔皇宫而去。 第621章 儿童相见不相识 由于早朝进行的比较早,散朝的时候也只是在未时,连午时都未到,曹亮回到家里的时候,刘瑛还正忙着张罗午饭呢。 昨天晚上曹亮回来的迟了,刘瑛也只是简单地给他弄了些爱吃的菜,今天的午饭则要正式的多,也算做是给曹亮的接风宴吧。 羊徽瑜也去帮忙了,中堂之上,只剩下小曹靖在玩耍,旁边有一个丫鬟在伺候着。 曹亮含着笑走上前去,小曹靖却瞪着一双乌黑滴溜的大眼睛看着这个“陌生人”,一脸稚气地问道“你是谁你来我家做什么” 曹亮呵呵地一笑,上前轻轻地刮了一下他微翘的鼻子,道“我是你爹爹呀。” 小曹靖不信地道“你骗人,我娘说了,我爹爹在很远的地方打仗,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你说你是我爹爹,你拿什么来证明” 曹亮不禁为之语塞,这真要证明我就是我,还是一个有难度的事,毕竟这年月,也没个身份证什么的,他只得道“好吧,那我们去找你娘,让她来证明好不好” 小曹靖却摇摇头,道“不好” “为什么”曹亮好奇地道。 “我娘她有很多事要做,很忙的,那有空和你说话。再说了,我娘让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你还是走吧,省得我娘出来生气。”虽然小曹靖只有四岁半,说话却是字正腔圆,咬字很真,一口一个我娘如何,让曹亮觉得很是有趣。 丫鬟睛月连忙地道“小公子,他可真是你父亲。” 小曹靖白了她一眼,不信地道“胡说,连你也敢骗我,我娘说了,我爹在很远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回来呢,我不信” 曹亮不禁是哭笑不得,看来这个儿子只相信他娘的话,别人的话都听不进去,就在这时,羊徽瑜打里面出来了,听了曹靖的声音,不禁问道“你不信什么” 小曹靖立刻跑到了羊徽瑜的身前,抱着她的腿,道“娘,有个人跑到咱家里,非要说是我爹爹,你看,就是他” 说着,小曹靖伸出白嫩的小指头,指向了曹亮。 羊徽瑜看着曹亮,笑了,然后弯腰对曹靖道“靖儿,他就是你爹爹啊,他特意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回来看你的,快叫爹爹。” 小曹靖回头看着曹亮,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虽然说娘嘴里会跟他提无数遍爹爹的事,但他却从来也没有亲眼看看爹爹究竟长啥样,将信将疑地道“你真是我爹爹吗” 曹亮呵呵一笑道“你娘都已经证明了,你还怀疑不成” 小曹靖这才干干脆脆地喊了他一声“爹爹。” 曹亮高兴地应了一声,顺手将他给抱了起来,道“爹爹真是不配当这个爹,以后一定会多抽出一些时间来,好好地陪陪你们娘俩。” 羊徽瑜笑道“先吃饭吧,你们父子以后有的是时间。” 虽然是家宴,但是刘瑛为了给曹亮接风洗尘,整得十分的丰盛,山珍海味,水陆毕呈,一家人好多年没有聚在一块了,这顿饭吃得是其乐融融。 美中不足的是,少了曹演这个当家人,未免有些不太圆满。 说起来,曹演倒也是一个工作狂,一年之中,九成以上的时间是呆在军营之中的,这让刘瑛很不满意,按理说这几年骁骑营也未曾出战,光是日常的操练,也用不着这么拼命吧。 不过曹亮却深知曹演的用心,因先帝遗诏的事,曹演时刻都不敢懈怠,谁也不知道叛乱何时会发生,社稷危亡什么时候到来,所以曹演只能是时刻地准备着,枕戈待旦,须臾不忘使命。 尤其是曹亮这次回来,告诉曹演,很可能政变谅会发生在最近的一段时间,所以曹演显得更急了,一下朝,就直奔骁骑军营而去,原本说好的今天中午给儿子接风洗尘的事也抛之脑后了。 对此,刘瑛不免的加以抱怨,这练兵什么时候不能练,可儿子好不容易几年才回一次家,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聚一回,他倒好,走得没影了。 曹亮只好安慰母亲道“娘,你就别生气了,这回儿子回来,暂时就不走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不争一时。” 刘瑛道“你父亲就这么一个倔脾气的人,你不生气就好。既然你回来了,有时间的话多陪陪徽瑜和靖儿,他们娘俩这些后挺不容易的,你也是为人夫为你父的人了,要多多体恤妻儿才是。” 曹亮看了一眼羊徽瑜和小曹靖,含笑应了下来。 曹亮回到洛阳的时候,就已经是临近年关了,到了腊月底,洛阳城也红火热闹起来,为了迎接新的一年到来,人们走上街头,置办年货,洛阳集市之上,人流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这几天的时间,曹亮到真是歇了下来,和羊徽瑜说说话,教小曹靖练练字,比这些年戎马生涯,刀头舔血,这日子过得相当的轻松惬意。 别看小曹靖只有四岁半,但在羊徽瑜的教导下,已经可以背诵论语了,什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什么“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什么“学而时习之”等等,看着曹靖滚瓜烂熟地背着,到也是像模像样。 羊徽瑜极是看重孩子的启蒙教育,所以她亲自教孩子读书识字,好在曹靖年纪虽小,但读书极是认真,到也不负羊徽瑜所望。 羊徽瑜本身就是一个才女,这个时代也没有那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再加上曹亮的优秀出色,这么强大的基因,生出的孩子来自然也是与众不同的,说神童也不为过,一个四岁大的孩子,别人家或许还在吃奶,可曹靖却已经可以背诵论语等文章了,着实让曹亮感到欣慰。 不错,很好很强大的。 当然,曹亮也没完全歇下来,以前在外没机会,现在回到了洛阳,总算有大把的时间了,曹亮也需要关心一下,自家的生意究竟做得如何了 第622章 曹家的生意 s稍后更正曹亮离开洛阳已经是整整的十个月了,十个月,也正是一个女人怀胎生产的月份。 如果说洛阳还有什么值得曹亮所牵挂的,那肯定是羊徽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尽管军务和政务忙得曹亮是团团转,但是依然没忘记妻子将要临盆的事,可惜的是自己分身乏术,要不然一定会回到羊徽瑜的身边,陪着她,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 人在仕途,身不由己,如果曹亮这个时候离开并州,回到晋阳,说不好听的,那就是擅离职守,轻者丢官罢职,重者人头落地。 而且并州所有事务都压在了曹亮的肩上,逃往九原的匈奴也不甘心失败,一直是虎视眈眈,想要卷土重来。在其位,就得谋其政,这种使命感让曹亮可以成为一个最优秀的封疆大吏,但是却无缘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眼看着羊徽瑜的临盆之期临近,曹亮心中挂念,寝食难安,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女人生孩子,不亚于过一次鬼门关,曹亮一直在暗暗地祈祷,希望羊徽瑜母子平安。 生儿也罢,生女也罢,曹亮都无所谓,只求平安是福。 等这封书信,曹亮等的是望眼欲穿,还好这封信是顺利地送到了,否则曹亮真得快要急疯了。 急急的看完信的内容,曹亮久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七斤二两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曹亮高兴的了。 曹亮的笑容还未敛去,就看到羊祜急风火燎地从外面冲了进来,远远地就冲着曹亮道“姊夫,洛阳有书信来,是我姊的信么” 羊祜同样也关心着羊徽瑜生产的事,这几天来他总是有空没空就往刺史府跑几趟,还特意地叮嘱看门的亲兵,如果洛阳那边有书信来,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就通知的。 也不知道是羊祜凑巧赶来了,还是亲兵特意地通知他的,曹亮这边刚刚读完书信,羊祜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简直就是奇快无比。 曹亮扬了扬书信,满面春风地道“是你姊来的信,生了,大小平安。” 羊祜似乎松了一口气,像心里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拍拍胸口,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姊夫,是男丁还是女孩” “是个大胖小子。”曹亮将书信递给了他。 羊祜也高兴了起来,道“恭喜了,姊夫。” 这个时代重男轻女的思想自然是特别严重的,尤其是像曹亮这样一脉单传的侯门贵族,娶一个媳妇进门,自然是想着可以传承接代,承继香火的。这次羊徽瑜生了一个儿子,只怕最高兴的,还是曹演夫妇了,这回他们高陵侯府终于是后继有人了。 如果生了一个女孩,曹演夫妇肯定不会太高兴,毕竟自曹纯以来,曹家已经是二代单传了,如果到了曹亮这一代,还不能开枝散叶的话,那么曹家的香火就会有断绝的危险,这也是刘瑛一直张罗着给曹亮早点娶亲的缘故,如今羊徽瑜生了一个儿子,刘瑛自然是高兴无比,对羊徽瑜恐怕会更好了。 不过曹亮也一直不用担心,有刘瑛宠着,羊徽瑜在高陵侯府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曹亮感到唯一亏欠的,就是他一直无法好好地陪陪妻子,新婚十日就踏上了征程,一晃都十个月过去了,孩子都出世了,曹亮也无法回到他们的身边,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而且匈奴未灭,边疆未靖,归途遥遥无期,更让曹亮是心怀愧咎。 羊祜已经把信给看完了,道“我姊说孩子还没有娶名呢,让你给孩子取个名,姊夫你可曾想好了” 曹亮刚才已经读过信了,一般孩子的名字,大多都是父亲给取的,尽管曹亮不在家,羊徽瑜还是把取名的这个权利给了曹亮,特意地在信中写明让曹亮给孩子取个名。 曹亮沉吟了一下,道“匈奴未灭,实靖夷我邦希望将来我儿可以继承我的夙愿,靖边克难,平定胡虏,就叫他曹靖如何” 曹亮想的比较深远,因为到了他儿子这一代人,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情况下,那就是恰逢五胡之乱,天下大难,曹亮如果这一代人没有达成平定五胡的目的,便希望他可以继承自己的遗志,靖边克难,平定胡虏,让五胡乱华的悲剧不再重演。 羊祜点了点头,道“实靖夷我邦,出自诗经大雅召旻,天降罪罟,蟊贼内讧。昏椓靡共,溃溃回遹,实靖夷我邦。管子也曾云,士处靖,敬老与贵。姊夫,你这个靖字用得妙啊,曹靖这个名不错” 曹亮面色凝重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乱世将至,生在这个时代,也不知是他的幸与不幸,只是希望他可以靖难平乱,匡扶社稷。” 羊祜哈哈一笑道“姊夫多虑了,如今匈奴只剩下残部了,待到明年,我们一鼓作气地便可彻底消灭他们,如何还令他们继续地兴风作浪到了靖儿他们这一辈,该是享受太平年月了。” 曹亮轻轻地叹了一声,道“但愿如此吧。” 羊祜不可能知道历史的走向,所以他对此次平定匈奴是信心满满,如今他们已经收复了大半个并州了,匈奴人如今是苟延残喘,只要他们再加把劲,彻底地解决掉匈奴这个为祸数百年的胡虏,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但是只有曹亮自己心里清楚,匈奴也仅仅只是五胡之一,就算他们能灭掉匈奴,但还有鲜卑,还有羌、氐,羯,只要有合适的条件,他们依然可以在中原大地上兴风作浪,祸乱中华。 曹亮或许真的没有指望在自己这一代人手中,就可以彻底地解决胡人有威胁,因为胡人的兴起,那是有着他们生存的土壤和条件的,想要彻底地除这种威胁,汉人自己就不应该出现错误。 第623章 田庄 曹亮对曹福的经营十分的满意,所以那怕是他此次回到洛阳,也不准备过多的干涉曹福的经营,所有的生意,还是交给曹福一手来经办。 而田庄那边,阿贵则成为了新的管事人。 曹家田庄则是曹家最为重要的一个生产基地,所有的五石散都是在这里生产的,另外连弩的制造一直也没有停顿,原先制造出来的库存都被曹亮运到了并州前线了,所以田庄又开始大批量地制造生产起连弩。 虽然田庄的农业生产已经到了无足轻重的地步,但为了掩人耳目,田庄还得按步就班地种植粮食种植蔬菜,否则田庄不产粮不种菜,不让人怀疑其中有鬼才是。 原先田庄的管事调到了高陵侯府当上了管家,所以曹亮便安排曹贵做了田庄的管事,当初曹亮身边的两个心腹家丁如今已经成为了曹亮经济上的左膀右臂得力助手,维持着这么一个富可敌国的庞大经济集团的运转。 曹亮到家后的第三天,便亲自赶往田庄去视察。 如今田庄已经变得相当的繁荣了,曹贵当上了田庄管事之后,又购买了几块邻近的土地,如今曹家田庄的规模,比之前可是大了好几倍,曹贵将周围田庄的佃农武装起来,组成了家丁护卫队,设卡守卫,以前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还能在田庄的外围窥探,现在外围的土地也归属了曹家,他们再想踏足,已经是很难了。 而做为曹家田庄的核心部分,则更是谢绝外人入内,那怕是那些担任外围护卫的家丁,在没有得到许可之前,也是无法进入核心区域的。 如此一来,无论是在核心区域做什么,外面的人也无从知晓。 曹贵的谨慎是有道理的,毕竟建造和私藏如此大量的军械,可是严重违反朝廷律法的,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举报,后果会有严重。 所以五石散可以在这里大明大亮的生产制造,但连弩就不行了,只能是偷偷摸摸的来做,不过从明面上来说,到也不会引起别人太大的怀疑,毕竟可以利用五石散做借口,曹家田庄如此戒备森严,就是为了防范外人盗取五石散的配方。 曹亮对曹贵的防范措施赞赏不已,田庄的管理者就得需要象阿贵这样,既胆大又心细的人,虑事周详细致,计划安排有条不紊,曹贵和曹福两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确实是让曹亮是省心不少。 当初为了装备平北军,曹亮几乎调空了田庄内私藏的全部连弩,如今曹贵已经是安排了人手,继续地打造连弩,现在连弩的库存已经恢复到了先前的一半之数,按照目前的生产速度,相信用不了多久,连弩的库存便又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数量。 相比于单纯的生产连弩,曹亮如今更关心的是如何建立一支连弩队,如今洛阳的局势已经是变得很敏感了,司马家的政变或许真有可能会提前发生,连弩藏于地窖之中,终究是死物,想真正要发挥出效率,可必须培养出一支可以操控连弩的队伍来。 这支队伍必须以家丁的名义来组建,而且规模也不能太大了,家丁就是用来看家护院的,不管他们装备怎样的武器,也不会有人会对两三百人的队伍产生什么质疑。 但人数再多,就不好说了,司马家为什么会去偷偷摸摸的培养三千死士,这显然是远超朝廷规定的,一旦被查实的话,司马家谋反的罪名就坐实了,司马懿立马会人头落地。 所以司马家在死士这件事上,做得十分隐秘,谁也无法捉住他们的把柄,那怕曹亮是知道这三千死士的存在,但拿不到证据,一样是枉然。 所以就算知道实情,曹亮也不得三缄其口,从来没有和任何人透露过这样的消息,没有真凭实据来举报,很容易落人以口实,被倒扣上污陷的罪名。 状告谋反,查无实据,举报者是要反坐的,高平陵事件之中,桓范就是因为在城门口大声嚷嚷过司马懿谋反了,最终被司马懿夷灭三族。 所以曹亮做事,也必须要跟司马懿学习了,至少是不能被人给捉住任何的把柄,三千死士曹亮是不敢奢望的,但组建个百人的队伍,应该难度系数并不大吧。 先前曹亮倒是组建过一支二百多人的队伍,只不过当初在河东募兵时,缺少人手,所以曹亮干脆将这二百多人连同二百具连弩一起征调到了平北军中,在数次与匈奴人鲜卑人的交战中,这支连弩队发挥过重要的作用。 只不过这支队伍如今已经编入了射声营之中,是无法再回到了洛阳了,所以曹亮到达田庄之后,对曹贵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重新地组织一支连弩队来。 曹贵到是告诉曹亮,这几年他一直没有歇着,在培养和训练了不少的连弩手,对外是冠以家丁队的名义来守护田庄的,实际上,他们使用连弩的技艺已经非常的纯熟,只要曹亮需要,随时都可以调来使用。 而且这支队伍的规模已经是达到了两百人,那怕目前还没有那么多的连弩,至少在人员的配备上,是足够完善的。 曹贵的安排让曹亮不禁很是欣喜,毕竟培养一个连弩手可比培养一个弓箭手要难得多,弓箭手操作简单,会拉弓就可以胜任了,连弩手却不一样,毕境连弩可号称是这个时代最为复杂的武器装备之一,能操纵如此精良的武器,没有几年的工夫是很难办到的。 眼看着政变风云迫在眉睫,现在再去培养连弩手,就有点临阵抱佛脚了,曹亮一直忙于在前线打仗,早把这件事给忽略了,现在起来要办,自己都觉得有些迟了,但没想到曹贵竟然能想到了前头,把这件事给办了,而且办得是漂漂亮亮的,这让曹亮很是欣慰,看来这两个位置上,真是选对人了,确实让曹亮是省了不少的心。 第624章 夏侯玄也回来了 s稍后更正 都归他来打理。曹福对曹亮是忠心耿耿,而且精于算计,天生就是一块做生意的好料,曹亮把生意交给他来打理,与确实比较放心。 这几年曹亮在并州发展,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数目之庞大,远远超乎一般人的想象,高陵侯府本身是没有什么钱的,仅凭着曹演和曹亮两个人的俸禄及田庄的收入,那怕曹家上下不吃不喝,也满足不了曹亮在并州所需的百分之一。 所以,曹亮最重要的资金来源,还是在五石散的生意上。 由于一品居退出了洛阳五石散的市场,所以现在逍遥五石散在洛阳市场上是一家独大的局面,那怕还有一些生产五石散的小作坊,其产量品质完全无法与逍遥五石散相提并论,所占据的市场份额微乎其微,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竞争力。 这几年曹家的五石散已经完全形成了垄断,不仅是在洛阳热销,而且还销往冀州、豫州、兖州、青州等地,形成了一个覆盖全国的销售网。 当然,最主要的市场还是在洛阳,这里几乎占据了全部五石散的七成以上,捉住洛阳市场,就等同于掌握了一个源源不断生财的聚宝盆。 毕竟五石散属于消费品,而吸食五石散的那些人渐渐地都会上瘾,所以曹亮根本就不发愁销路,而且五石散价格昂贵,这就注定了它的消费群体只能是非富即贵的士人群体,平民老百姓是没有钱去买这个东西的,这也让曹亮比较放心,社会不会因为五石散而产生动荡。 如果因为吸食五石散造成家资耗尽,卖儿卖女的,曹亮就是罪莫大焉,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还不至于出现那种状况,毕竟但凡服用五石散的,家资都比较充裕,不能说没有一个破产的,但那已经是极少数极少数了,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为了减少对五石散生意的依赖,曹亮在三年前,又开始了经营无烟煤石。 相比于五石散生意最初的竞争对手众多,无烟煤石的销售则完完全全没有竞争对手,就是曹亮在垄断经营。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对手的话,那么沾点边的,就是木炭了。 木炭的生产工艺十分的复杂,从伐木,运输,烧炭再到售卖,所需大量的人力,成本高,价格自然低不了,所以木炭和五石散一样,也属于上流社会达官贵人的专用品。 普通的百民平姓,就连卖炭的商家,都用不上木炭,他们过冬烧的,只有柴禾,终日饱受烟熏火燎。 而煤石的出现,极大的改变了这种局面。 煤石的价格比较低,只有木炭的一半左右,所以不光是达官贵人用得起,普通的平民百姓也可问津。 由于曹亮所使用的开采人员全部都是匈奴战俘,所以煤石开采成本比较低,真正的费用产生于运输,毕竟从并州到洛阳,是有好长一段路要走的,为了节约成本,曹亮灵机一动,采用了黄河水路的运输方式。 这种运输方式,还是当年从蒲坂津查获一品居的私盐船得到了灵感,既然他们可以从水路运私盐,为什么曹亮不可以从并州运煤石。 由于水路运输比较廉价,所以煤石运抵洛阳之后,以低于木炭价格的一半销售,曹亮都还有丰厚的利润。 当然,任何新鲜事物的出现过程都是曲折的,曹亮在将煤石运到洛阳时,并未出现万人抢购的壮观局面,而是静静地堆在那儿,无人问津。 其实这倒也是毫不奇怪,毕竟煤石的价格调低到了木炭的一半,但是买不起的平民百姓依然还是买不起,而那些达官显贵,反正是不差钱,也就无需去计较木炭的价格了。 所以这些精选出来的无烟煤石到了洛阳,却陷入了尴尬的局面中。 曹亮不在,只有大管事曹福来想办法了,鉴于五石散先试后卖的方法,曹福在煤石的销售上,也采用了类似的方法,也就是免费向一部分影响力比较大的官吏发放煤石,通过口碑的方式,慢慢地将煤石的好处向广大人群进行宣传。 和木炭相比起来,煤石的优势是无可动摇的,首先是煤石的燃烧时间要比木炭长,火力要比木炭旺,木炭投入火盆中,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就会燃烧殆尽,而煤石填到火里,几乎一夜都不用再添加。 尤其是配合曹亮研究发明出来的火炉烟道使用,可以将煤石的效率发展到极至,那些一冬天还在烧炭的家庭还在挨冻受寒,而安装了新式火炉,烧上了煤石的人家,暖意融融,室内堪比春天。 消息传开之后,洛阳人争相去购买煤石,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不过第一年煤石在洛阳售卖的并不理想,非但没有赚到钱,而且还倒贴了不少,毕竟到了人物争相购买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是腊尽冬残的日子了,天一转暖,再好的煤石也无人问津了。 曹亮告诉曹福,不要怕赔钱,只要能打开市场,后续自然会有大量的钱来赚。 果然,到了第二年,煤石的销售形势一片大好,甚至一度地出现了抢购的现象,而木炭则是大量的滞销,已经无复当年之盛了。 今年的销售则是再创新高,到目前为止,销量已经是超过了去年,而这个冬天,才仅仅过去一半。 所幸这三年来,不管销售成绩如何,曹亮都坚持将煤石堆放存贮在洛阳,一个夏天,曹家田庄的仓库都充放满了,所以曹福还特意地将洛阳周围一些仓库租了下来,用以堆放煤石。 由于库存充足,所以今年的煤石销售再火爆,也没有出现断货的危机,而曹家则因此赚了一个盆满钵满,继五石散之后,煤石则成为曹家经济的另一根支柱。 正是因为这两项生意产生的巨额利润,支持着曹亮在并州的发展,想募兵就募兵,想换装备就换装备,咱财大气粗不是。 第625章 抱病拒宴 夏侯玄和曹亮不一样,他并非是奉调回京,而是回京述职的,所以他现在的职务仍然是征西将军兼雍凉都督。 和曹亮不一样,夏侯玄和曹爽的关系相当的密切,他们是姑舅兄弟,而且打小就交情莫逆,而曹亮和曹爽的关系比较疏远,在任人上面,曹爽自然和夏侯玄和亲近的多。 曹爽此次给先后回京的曹亮和夏侯玄设宴接风,显然是以夏侯玄为主的,宴请曹亮,似乎有一种打鱼捎鳖的感觉,怎么看都让人有些不爽。 不过曹亮并没有在乎,这种虚名有和没有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如今洛阳的形势已经是波谲云诡,如何能在这场血雨腥风之中自保甚至实现反杀,才是曹亮最为紧迫的事,至于别的,现在都不在曹亮的考虑范围。 本来曹亮还有些辅佐曹爽的念头,但现在曹爽的所做所为,却让曹亮是彻底地寒了心,忠奸不辨,愚贤不分,如此昏聩庸碌之辈,无德无能,如何令人为之效忠。 原本曹爽初任大将军之时,还有是一些廉耻心和上进心的,他也想着去做好这个辅政大臣,事事亲历亲为,当司马懿在淮南打败吴国之后,朝野之中对他大将军不谙军事腹诽不已,曹爽也是费尽心思地来计划伐蜀事宜,以求得一场大胜来挽回他的声誉,提高他的资望。 但事与愿违,曹爽在汉中之战中一败涂地,按理说,此时的曹爽应当是知耻而后勇,努力做好善后事宜,尽可能地挽回一些声望。 可曹爽却是破罐子破摔,回到洛阳之后,完完全全地堕落了,不思朝政,不纳忠言,所用的一帮人,皆是些奸佞之辈,巧取豪夺,卖官鬻爵,贪赃枉法,中饱私囊。 其中何晏最为猖狂,虽然何晏贵为皇亲,但从来不招曹丕和曹叡待见,所以在文帝和明帝两朝之时,他只能是乖乖地夹着尾巴做人,尽管如此,何晏还是在禁浮华案之中倍受打击,被免官罢职。 直到曹叡驾崩,曹芳即位,曹爽当上了辅政大臣,何晏凭着与曹爽私交不错而青步平云,成为朝中新贵。 何晏虽然才名,但放荡不羁,此时大权在握,更是肆意妄为,强占洛阳和野王典农的数百顷桑田和汤沐地作为自己产业,并窃取官物为私用,受贿索贿,官员都不敢抗逆。 其他曹爽亲信的丁谧、邓飏、毕轨、李胜,一个个也不是什么好鸟,贪婪无度,忌贤妒能,强取豪夺,奢糜腐化,把朝中搞得是乌烟瘴气,百姓怨声载道。 上天欲使之灭亡,必行令其疯狂,曹爽已经在自取灭亡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和这些贪得无厌的手下比起来,曹爽更是一只大鳄,洛阳附近最好的田地都被他侵吞了,就连明帝的才人嫔妃,本欲发配原籍,但都被曹爽私藏于府中,纵情声色,荒淫无度。 而且曹爽府中所用器具,出行车马,规格与天子相同,如此的僭越行径,自然也就成为日后司马懿诛杀他的一个理由。 尽管司马懿杀他时的罪名不过是一件借口,就算没罪名也会给他安上一个的,但司马懿都省得去编了,曹爽自己作,死也是咎由自取。 曹亮对这位“扶不起的曹阿斗”已经是寒了心,如果继续踏上曹爽的贼船,跟他们同流合污,这显然不是曹亮所希望的,何况这艘破船已经四处漏水,行将沉没,曹亮更没理由给他去陪葬。 曹亮此次回京,已经做了与司马家决战的准备,当然曹爽已经不再是曹亮所考虑的范围,他要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和司马家决一死战。 所以对于曹爽的宴请,曹亮干脆推辞了,称自己回京路上偶感风寒,如今卧病在榻,无法出席武安侯府的宴会,深表歉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曹亮便是通过此举,想和曹爽划清界限,反正曹爽已经没有几天的蹦跶机会了,自己何需去趋炎附势,却凑这个热闹。 再说了,此番自己回京,本来也就是一个失意者,所谓的接风宴,也不过是一个陪衬而已,但凡明智的人,也决计不会去讨这个嫌的。 ┄┄┄┄┄┄┄┄┄┄┄┄┄┄┄┄┄┄┄┄┄┄┄┄┄┄┄┄┄ 武安侯府此刻则是高朋满座,一群阿谀奉承之徒,正围着曹爽一个劲儿地夸赞,曹爽摇晃着肥头大耳,听得很是受用,丝毫也没有肉麻的感觉。 “大将军,已经差人催促过了,辅国将军曹亮称偶感风寒之疾,抱病在榻,无法前来。”一名手下亲信低声地向曹爽禀报道。 曹爽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不识抬举” 由于曹爽的说话声音很大,周围原本窃窃私语的宾客都是悚然一惊,看到曹爽的面色不善,个个显得有些慌乱,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惹得曹爽如此的不高兴。 丁谧立刻上前打圆场道“没事,没事,诸位请尽兴,请随意。” 众宾客这才恢复了常态,丁谧对曹爽道“何事惹得大将军不高兴” 曹爽不悦地道“本大将军的宴请,是多少人望眼欲穿的好事,唯独这个曹亮,居然对本大将军怀恨在心,称病不来,真是可恶” 丁谧这才明白,原来曹爽是在生曹亮的气,他不禁暗暗地好笑,你刚刚夺了曹亮的兵权,人家能高兴吗称病不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丁谧笑了笑,道“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而已,大将军又何须动怒,刚才得到奏报,夏侯泰初已到洛阳,相信很快就会赶过来的,大将军,夏侯泰初才是今日的首席贵宾。” 丁谧在提醒曹爽,不必为曹亮这等失势之人动怒,大将军必须要有大将军的威仪,何况今日是宴会的主角是夏侯玄,曹爽应当地大局为重。 曹爽微微地颔首,认为丁谧言之有理。 就在此时,门人匆匆地上前通报道“启禀大将军,征西将军到。” 第626章 探望 s稍后更正 隆冬时节,整个田庄的土地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似乎看不到任何的生机。不过在田庄的地下,各项生产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铁匠工坊因为有了无烟煤石来充当燃料,所以打铁效率更高了,可以打造出更为优质的铁材来,如今锻造出来的连弩,比之前所生产的,还要精良上几分,曹亮亲自试用过之后,连连地点头称赞,吩咐曹贵,要严把质量关,争取制造出来的每一具连弩,都是合格的产品。 随后,曹亮又视察了逍遥五石散的生产基地,当初曹亮从紫云道长手中带回来的两位高徒清风明月最终抵不过金钱诱惑,投奔了一品居,给曹家五石散的生产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过好在在清风明月逃走之前,曹亮已经配备好了后备的配制人员,由于曹沉掌握着完整的逍遥五石散的配方,所以经过短暂的调整之后,逍遥五石散又恢复了生产,而且品质上是一如既往。 但投奔了一品居的清风明月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由于他们拿不出来正品的逍遥五石散,恼羞成怒的柏灵筠处死了二人,并将他俩的人头送给了曹亮。 清风和明月固然是咎由自取,但柏灵筠手段之狠辣,依然是令人发指。 一想到柏灵筠,曹亮难免会有些亢奋,这个妖冶的女人可是有着把柄落在自己的手中的,通过她,可以让曹亮掌握不少司马家的内幕,这次回京,看来得找机会把她再约出来聊聊了。 曹亮的嘴角微微地浮现出一丝的笑意,和柏灵筠过往那香艳的一幕又浮上了心头,曹亮也不得不承认,柏灵筠这个狐媚妖治的女人还真有些媚惑之力,想想这几年不见,她应该越发的成熟妖媚了吧。 如今曹家的逍遥五石散已经完全的垄断了洛阳的市场,曹亮已经不用发愁去打开销路了,如今曹家只需要按需生产配制出五石散来,已经成熟发达的销售网络就可以完全消化这些产品。 逍遥五石散已经成为了曹家一个固定的收入来源,源源不断地钱流入了曹家,有这么一个金元帝国支撑着,曹亮在并州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办自己想办的事。 不过五石散生意做得越大,曹亮难免会有一些内疚感,在这个时代,五石散并不能算什么违禁品,可终究还是一种危害人们健康的东西。 当然,五石散并非是曹亮创造出来的,而且就算曹亮不去碰这个东西,服食五石散的人会少吗 如果有可能,曹亮一定是会禁绝五石散的,但目前以自己的地位,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既然如此,自己何不顺流而为,借助五石散给自己掘出第一桶金来。 而且这个时代的五石散,粗制滥造的多,毒性无法控制,许多服食之人毙命的比比皆是,而自己配制出来的逍遥五石散,配比精准,毒性完全在可控范围之内,自从逍遥五石散垄断洛阳市场,其他五石散基本绝迹之后,服食五石散致人死亡的例子越来越少,这无疑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逍遥五石散挽救了不少的生命。 禁绝五石散将是一个长期的任务,曹亮也不可能指望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那怕是他贵为皇帝,完全禁绝五石散也是不可能的,否则一纸诏书下来,整个社会还不得陷入崩溃之中。 禁绝五石散必须要采用循序渐进的办法,就如同后世的禁烟,明知吸烟有害健康,但却也是屡禁不止。 曹亮吩咐曹贵,要对五石散的销售予以控制,严格禁止五石散向低于十六岁的人出售,一经发现,就会取缔出售者的销售资格,连带他的上线,也会受到惩罚。 曹亮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防止五石散向低龄化蔓延,由于采取的是这种树状的销售网络,每一份五石散的最终服用者都会留有记录,那怕是个别的终端有人搞鬼,也很容易被查出来。 曹贵很是吃惊曹亮的这个举动,要知道十六岁以下的少年士子虽然不是服食五石散的主力,但也绝对不是在少数,曹亮此举无疑是会减少五石散的销量,而且曹贵也不理解曹亮的意思,十六岁以上和十六岁以下究竟有什么区别,原本曹贵还计划着向更低年龄的人推销五石散,毕竟年纪大的人群已经固定了,几乎没什么发展潜力了,以后五石散的销售方向,就是那些新人。 而曹亮此举完全是自断财路啊 曹亮也没有和他多加解释,而是要求曹贵曹福必须要严格执行这项规定,现在的服食人群曹亮没办法禁止,但曹亮可不想去祸害下一代人。 阻止五石散的低龄化是曹亮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将来条件成熟以后,曹亮还有更多的举措。 禁绝五石散任重而道远,但从五石散之中获利无数的曹亮绝不会因此而放任自流,他必须要做出力所能及的事来,徐缓图之,只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五石散消失于世间。 但曹亮现在不能停止生产五石散,就算他不做,别人也一样会去做,这样产生的危害会更大,会死更多的人。 曹贵和曹福看到曹亮一脸严肃,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所以他们只得拱手领命,准备执行曹亮的最新规定。 至于阳奉阴违的事,他们压根儿就不敢做,倒不是别的原因而是曹亮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完全是神一般的存在。 曹亮看过田庄之后,便打马离去,返回了田庄。 刚回到高陵侯府,就得到了曹爽送来的请柬,请他明日到曹爽府上参加宴会,而且曹亮也刚刚得知,明天夏侯玄就要到京了,明天曹爽设宴,不光请的是曹亮,而且最主要的,还是要给夏侯玄来接风。 曹亮恍然大悟,怪不得曹爽会推迟几天宴请,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看来曹爽还真不是一般的抠门啊。 第627章 做得很失败 夏侯玄呵呵一笑,道“子明啊,你这装病的功夫,可不咋地,比起司马懿那个老匹夫来,还是差了点火候。” 司马懿装病的功夫,那可是天下闻名的,想当初他年轻的时候,为了抗拒曹操的征召,假装患了风痹之症,瘫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装病人人会装,但像司马懿这样一装就是七年,七年如一日是地瘫在床榻上,那确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更绝的是曹操不相信司马懿年纪青青的就能患上这种病,所以暗暗地派人前去试探,很不厚道地暗中拿针去扎司马懿的腿,司马懿都硬抗了过去,丝毫没有露出马脚。 直到七年之后,司马懿的长子司马师出生了,这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曹操闻讯大怒,你丫得不是得了风痹吗,还能生出儿子来,你特么的本事也太大了吧于是曹操再度征召,并放出了风声,如果司马懿再敢抗命,格杀勿论。 这回司马懿只能是乖乖地去应命了,不过司马懿堪比奥斯卡影帝级的表演,还是足以让世人叹服。 和司马懿相比,曹亮的演技就拙劣得多了,破绽百出,一眼就给夏侯玄看穿了,曹亮也只得坐了起来,讪讪一笑道“泰初兄慧眼如炬啊,想瞒也瞒不过去。” 夏侯玄收了笑容,脸色就得凝重起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子明,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件事大将军做得并不厚道,算是委屈你了。” 曹亮下得地来,请夏侯玄落坐,淡淡地道“谈不上委屈不委屈的,鸟尽弓藏罢了。泰初兄在关陇近况如何” 夏侯玄轻轻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某虽身为雍凉都督,但却未必能主宰雍凉之事,名为征西将军,却是处处掣肘,举步为艰,想办成任何事都难呐。” “噢,怎么,难道雍州刺史郭淮一直阳奉阴违,拒不配合吗” 夏侯玄苦笑一声道“单单是一个郭淮,到也不足为惧,只可惜,雍凉的水太深,想凭我一人之力扭转乾坤,试如登天。” 夏侯玄在雍凉的处境,曹亮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也能猜个七八分,雍凉是司马懿的大本营,司马懿苦心经营多年,上至刺史将军,下到县令军侯,几乎都是他一手网罗培植起来的人,如此一个密如蛛网的官僚体系,盘根错节,牵连甚广,又岂是夏侯玄一人可以撼动得。 蜀国在诸葛亮时代,不断地出兵滋扰魏国的边境,最初的时候,朝廷派出大都督曹真率兵抵御,但曹真几次为诸葛亮所败,郁愤而死,朝廷不得不改派司马懿为雍凉都督,主持西线战事。 司马懿深谙兔死狗烹之道,所以在对决诸葛亮时,明明是魏军占据着兵多势广的优势,司马懿却一再采用龟缩战术,能拖则拖,能守则守,完全是一副消极防御的状态。 但在培植亲信网罗党羽方面,司马懿表现的却是十分积极,忠于他的人受到了提拨和重用,而与他有隙的将领,则受到了排挤和陷害。最鲜明的例子就是左将军张郃,因为和司马懿不合,最终被司马懿陷害,在木门道中了蜀军的埋伏,中箭身亡。 经过多次的清洗,司马懿已经在雍凉形成了一个铁打的营盘,那怕是司马懿离开了雍凉,被调回了洛阳,但他在雍凉的影响力,却依然是无人可以撼动的。 其实,曹亮在并州,也就是完全复制了司马懿在雍凉的成果,如今的并州,那怕是曹亮已经离开,但曹亮嫡系的人马已经牢牢地控制着并州的一切,就算此刻朝廷重新地派一位并州都督过去,也完全无济于事。 夏侯玄在雍凉的地位一直比较尴尬,当初曹爽派夏侯玄到雍凉去,目的是显而易见的,就是想要通过夏侯玄来控制雍凉的军队,消除司马懿在雍凉的影响力。 不得不说,夏侯玄这个雍凉都督做得很失败,就算有征蜀护军夏侯霸做为助手,夏侯玄在雍凉同样显得是孤立无援。 雍州刺史郭淮本来就是一个老油条,又奸又滑,表面上对夏侯玄极为尊重,大事小事都要向夏侯玄进行汇报,但每每夏侯玄提出一些建议或者是下达一些命令,郭淮总会以各种理由进行搪塞,而且这些理由总是那么冠冕堂皇,无法驳斥。 初到长安之时,夏侯玄踌躇满志,如一柄锋利的宝剑,锐意进取,试图有所做为,但几年下来,却发现这柄利剑却无用武之地,渐渐地生锈了变钝了,再无当年的风采。 夏侯玄告诉曹亮,他在雍凉,仿佛就如同陷入一片泥潭沼泽之中,任凭他如何挣扎,也始终无法摆脱困境,反而是越陷越深,无力自拨。 夏侯玄向曹亮请教,有什么好的办法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曹亮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雍凉这块地盘,司马懿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想要轻易地撼动它,绝非易事,除非能把雍凉的整个官吏体系来一个大换血,该清洗的清洗,该调走的调走,将司马懿的亲信势力连根拨除,这样才有机会翻盘。 但这样做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如果真得实施的话,势必会造成雍凉防线的大动荡,要知道蜀国的姜维一直在汉中虎视眈眈,等待着伐魏的机会,如果雍凉的防线出现变故的话,无疑会给姜维可趁之机,到时候雍凉这块地盘究竟属谁,还真不好说。 所以,象雍凉这样重要的边防战线,是不可能进行大清洗大撤换的,尽可能地维持现状,就是对蜀国军队最好的震慑,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上,夏侯玄还可以采用比较温和的手段,徐缓图之,暗中调派亲信,接掌重要职位,一步步地进行蚕食。但曹亮清楚,留给夏侯玄的时间不多了,恐怕还没轮到他动手,司马家在洛阳就已经是有所行动了。 第628章 又是一年春来到 曹亮并没有告诉夏侯玄司马家可能会发起政变之事,毕竟曹亮自己也不清楚司马懿何时会发难,历史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许多事情曹亮仅凭过去知道的那些知识已经是不起任何作用了。 但曹亮知道,司马家发动政变之后,身为雍凉都督的夏侯玄非但没有起兵勤王,反而是老老实实地遵从了司马懿的指令,解除了征西将军雍凉都督的职务,回了洛阳,几年后被司马师所杀。 夏侯玄难道不清楚他回到洛阳的后果吗他的表兄曹爽当时已经被司马懿诛灭三族了,做为曹爽嫡系势力的他回到洛阳,难道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但夏侯玄却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在雍凉,尽管他贵为都督,表面上风光无限,但实际上却他连一兵一卒都调动不了,洛阳事变之后,纵然他有心去勤王,但没有听命于他的军队,一切皆是枉然。 要不然就是学他的叔父夏侯霸叛乱逃到蜀国去,但骨子里的傲气却又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只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回到洛阳,只不过司马懿手下留情,没有加害于他,只可惜司马懿死后,没有容人之雅的司马师最终对司马师下了毒手。 当时给夏侯玄定的罪名是意图谋反,其实这个罪名也够荒唐可笑了,夏侯玄身为雍凉都督封疆大吏时都没有反,又怎么会在无权无势的洛阳试图造反呢,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司马师要置曾经的大舅哥死地,谁也拦不着。 两人坐了下来,闲聊了很久,直到掌灯时分,夏侯玄才想到母亲在府里面等候已久了,于是他赶紧地起身告辞。 曹亮出门相送,问道“泰初兄此次回京述职,准备何时再回长安” 夏侯玄显得有些意兴阑珊,道“大约在年后吧,反正雍凉那边,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曹亮没有再说什么,与夏侯玄拱手而别。 其实夏侯玄是一个挺悲剧的人物,他是曹爽集团之中少有的少壮派人物,有才干,有抱负,本有机会扶摇直上,但是由于曹爽的覆灭,让夏侯玄所有的梦想破灭成空,受到曹爽的牵连,他权力尽丧,最终是坐以待毙,死在了司马师的手中。 由此可见,跟着曹爽混的,最终只能是死路一条,曹亮此刻和曹爽来划清界线,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当然,即使不受曹爽的牵连,就曹亮和司马家的关系,如果真的让司马家叛乱成功,司马师第一个想杀的人,肯定是自己,绝对跑不了。 所以,在这个风尖浪口之上,可不是曹亮想退缩就能退缩的,曹爽这边是指望不上了,曹亮只能是自己想办法来和司马家抗衡。 时间转瞬而过,很快便到了年底,正始六年的日历马上就要翻篇了,新年一过,就是正始七年了。 曹亮称病没有去参加曹爽的宴席,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干脆接着称病,朝也没上,反正辅国将军不过是一个虚衔,有名无实,至于散骑常侍这个职务,如今朝中挂这个头衔的至少有五六个人,连天子都是傀儡,他身边的近侍之臣,又能有多大的做为,所以散骑常侍更成了挂名的虚衔。 不上朝,并不代表曹亮无所做为,尽管他呆在高陵侯府,足不出户,但是曹亮却暗暗地运筹布置,因为,一年一度的祭拜先帝的礼仪又将是要开始了。 这不禁让曹亮是紧张起来,历史上,司马懿纂权夺位就是因为高平陵事件,司马懿趁着曹爽陪同天子曹芳到高平陵祭拜先帝的时候,突然地发难,一举便彻底地消灭了曹爽一系的所有势力,从此曹魏的大权,尽落于司马家之手。 山雨欲来风满楼,曹亮已经嗅到了一些特殊的味道,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次祭拜高平陵,并不会成为司马家发动政变的好机会,因为身为辅政大臣的司马懿并没有完全地退出朝政,此次出城祭拜的大臣名单之中,司马懿便赫然在位。 如今朝政大事,已经尽归曹爽裁决,司马懿的太傅之名,更多的是一种虚衔,已经谈不上对朝廷有什么影响力了。 曹爽当然是乐见其成的,自从自己当上了大将军辅政大臣,唯一的竞争对手就是司马懿,如今看司马懿那副风烛残年的模样,曹爽已经是放松了警惕,司马懿行将就木,自己又何需加以防范呢。 而事实则是,曹爽赛完完全全地被司马懿给算计了,一场血雨腥风之后,曹爽上了断头台,而已经年逾七十的司马懿,生命线又把曹爽狠狠地力压了一把。 曹亮当然不会大意,那怕司马懿随驾出行,曹亮也没有放弃准备,天才知道司马懿此刻内心之中是怎么想的,司马家如果真的想要谋权夺位,那么曹亮就必须要想好对策才行。 所谓的高平陵事变,也正好恰逢曹爽出城的机会,所以司马懿才会采用一击必杀的绝技,但一年有三百六十天,天才知道这次不算司马家的机会,那么曹爽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只要机会合适,这场政变就会名正言顺地成为司马家崛起的台阶。 所以曹亮秘密地调动田庄的家丁队伍进入洛阳城,全部安置在高陵侯府,他们所使用的武器连弩,也被曹亮采用其他的途径悄悄地运了进来。 如今的洛阳城已经不比当年曹丕登基时的严密防范了,只要曹亮愿意,任何藏起来的武器都可以采用秘密的手段押送进城。 当然,最为主要的原因还是曹府队伍数量上的缘故,在众多豪门林立的洛阳,你带一两百个家丁出门,都不会意思和别人打招呼。 曹亮组织这么一支队伍,首先还是寻求自保,连弩的强大杀伤力可以在巷战之中发挥极大的作用,就算是来守卫高陵侯府,也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要对抗司马家,还得正规军队才行,骁骑营便是曹亮最大的倚仗。 第629章 马钧重病 今年的高平陵祭祀活动落下了帷幕,和往年一样,场面宏大而隆重,不过却是少了几分的悲切之色,参加祭祀的天子曹芳以及诸位公卿大臣,态度平静,整个仪式,也就是一个例行公事罢了。 明帝曹叡不是没有生过儿子,只不过几个儿子都早夭了,不得以才从曹室宗族之中过继了两个儿子秦王曹询和齐王曹芳,最终选定了由齐王曹芳承继大统。 由于曹叡是在身体状况不行的情况下,才匆匆确定继子人选的,所以,曹叡和曹芳之间,也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感情,对于八岁就继位为帝的曹芳来说,先帝曹叡只不是一个“陌生人”,一直以来,每年的祭祀仪式都是大臣们来安排,曹芳只需要按步就班地行使礼仪就行了。 随着曹芳年纪渐长,他自然对这种活动不感什么兴趣,反正埋在高平陵的又不是他亲爹,他的亲爹是任城王曹楷。 不过由于他已经认曹叡为父了,所以他便和曹楷划清了界限,那怕曹楷上殿,也须得行君臣之礼,这无疑让曹芳暗暗地对曹叡心生怨恨。 不过那怕曹芳已经十六岁了,但依然看不到亲政的希望,大将军曹爽在首席辅政大臣的位子上流连不舍,丝毫没有让位的意思,做为傀儡一般的曹芳自然不可能有自己的什么主见,一切需得听从曹爽安排才行。 至于曹爽,先前的祭祀还是毕恭毕敬的,但这几年随着权力日增,也就变得多有懈怠了,当祭祀成为一种敷衍的时候,自然也就缺乏了应有的仪式感,最终了了草草地收了场。 不过对于曹亮来说,最担心的事终究没有发生,他终于也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放松了紧张焦虑的心情。 这过程就有如像一张弓,越发邻近于高平陵祭祀之期,就如同是一点点的拉开弓弦,曹亮所有的注意力都凝注在这一点上,精神高度紧张焦虑,到达祭祀当日,就如同是拉弓弦到了满月,曹亮紧张到了极点,生怕这一不小心,搭在弓弦上的箭就会射了出去。 等祭祀结束,也就是弓弦松开了,而箭总算是没有射出去。 这个结果终于是让曹亮舒了一口气,尽管说司马家政变的时候,曹亮手中积蓄的一些力量勉强可以达到和司马家一战的程度,但能不战,最好还是不战,曹亮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和司马懿决一死战。 因为曹亮刚刚的回京,而面对早已谋划好了一切的司马懿来讲,曹亮的力量相对而言过于薄弱了,完全没有胜算。 尽管只是推迟,而不是停止,但对于曹亮来说,就已经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了,最起码又给曹亮多了一些时间,而多一些时间,则会多几分胜算。 但就在此时,曹福神色匆匆地返回了高陵侯府,给曹亮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小君侯,北邙山那边传来消息,马德衡先生突发重疾,命在垂危。” 曹亮一听,心头便是一凛,由于反京之后诸事繁多,曹亮先前准备前往北邙山拜会马钧之事也就一拖再拖,曹亮暗暗地盘算着,准备无论如何也在正月十五之前挤出一些时间来,去拜会一下马钧。 马钧给曹亮的帮助是极大的,在北征并州之时,连弩和投石车都大放异彩,曹亮正是凭借着这几样新式的武器,在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连续地打败了匈奴人和鲜卑人。 可以说,并州的胜利是沾了马钧不少的光,所以曹亮已经命人备下了一份厚礼,准备专程前往北邙山一趟,向马钧表达一下谢意。 同时,曹亮也有许多实战方面的心得,准备和马钧来聊聊,这些实战的经验,无疑对马钧改进军用器械有着极大的帮助。 但遗憾的是,马钧竟然会突患重病,这让曹亮的计划不得不有所改变。 曹亮当即下令,立刻动身前往北邙山,去探望一下马钧。 虽然已经是正月时间了,但北邙山的积雪似乎还没有消融的迹象,整座北邙山似乎是披上了银装一般,更显得分外静谥。 马钧还是住在北邙山的那座房子里,尽管曹亮已经为他在洛阳城里安排好了住处,只要马钧点头同意,他立刻便可以搬回到洛阳城中了。 但马钧却拒绝了曹亮的好意,执意地留在了北邙山中,按他的话来说,这里宁静淡泊,没有洛阳的喧闹嘈杂,更有利于让他静下心来,潜心地搞发明创造。 确实,马钧一生所钟爱的事情就是发明创造,辞官致仕之后,他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研究发明之中,废寝忘食,乐此不疲。 但岁月不饶人,马钧毕竟已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了,就算他心底里不服老,但体力和精力已经不容许他再干下去了。 弥留之际,马钧最想见的人就只有曹亮了,虽然他和曹亮年纪悬殊,但却引为知己,马钧以前时常地感叹道“知我者,曹子明也” 所以,马钧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了,特命人下山前往高陵侯府,去通知曹亮,希望在临终之前,可以见上曹亮一面。 曹亮快马加鞭地赶往了北邙山,他一路不顾风雪,打马如飞,急驰而去,只用了小半天的工夫,就上得山来,赶到马钧的住所前面。 马钧的这座院子,和先前比起来,已经是大不相同了,因为马钧拒绝了曹亮的好意,没有搬回洛阳,所以曹亮特意地派人重修了这所山上的房子,让马钧可以住得舒服一些。 相比于马钧的贡献,曹亮在北邙山上的投资,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但马钧却是大为感动,要知道,满朝的文武,可没有一人能瞧得上马钧的,那怕是对马钧赏赐极多的曹叡,也是因为马钧给他制造了不少的玩物而为之欣赏,对于马钧的真正价值,却没有人来理会。 唯有曹亮,才是真正懂得马钧的人,知晓马钧的价值,人生得此知己,夫复何求 第630章 死亦瞑目矣 一进屋,曹亮就已经看到了斜倚在榻上的马钧了,此刻的马钧,与五前年相比,完全是容貌大变,脸色腊黄,形容枯槁,眼睛都深陷入眼窝之中,显得空洞而无神。 曹亮抢步上前,喉头有些哽咽地道“马先生,您还好吗” 马钧原本已经如死鱼一般的没有光泽的眼珠此刻突然地闪起了亮光,整个人似乎有些容光涣发,他有些激动地道“是是子明啊,好好好,你能来,老朽深深感荣幸啊。” 曹亮有些惭愧,他回到洛阳已经是有些时间了,但一直也没有抽出空闲来探望马钧,如今看到马钧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后悔来得迟了。 “马先生,该说荣幸的,是在下啊,若无先生的助力,在下在并州,绝不可能打败匈奴鲜卑的。” 看到马钧流露出神往的神情,曹亮便将当初在并州与匈奴人和鲜卑人作战时的情形讲了一些。 当然,曹亮不可能把这几年的战斗详情一一复述,就算他有那个时间,马钧也没有那个精力,所以曹亮只能是简明扼要地讲了一些战例,最主要的,还是讲连弩和投石车这两大军械在战场上如何大发神威的战迹。 连弩和投石车可是马钧的毕生心血结晶,最让他遗憾的是朝廷对他的这些发明弃之如敝履,几次上书都不被采纳,只能是湮没在一堆故纸之中。 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有幸遇到曹亮的时候,这一切才有所改观,在曹亮的帮助下,改进后的投石车终于问世了,当时激动的马钧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 从图纸变成了实物,马钧自然是相当的兴奋,但这也不过是一件样品,距离投入实战,还有很遥远的距离,由于朝廷不支持,马钧几乎看不到新式投石车在战场上应用的那一天。 如今曹亮给他带回来的消息居然就是连弩和投石车双双应用于实战的事迹,尤其是配重式投石在九原一战中,完全地成为了战场上的主角,投石车连轰数日,硬是凭借着强大的攻击力,轰塌了九原的城墙,简直就是投石车最为完美的战例。 “真真的吗”马钧嚅嚅地蠕动着嘴唇,有些不可思议,不过看得出来,他神色相当的兴奋,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在下如何敢隐瞒先生半句,九原之战,正是凭借投石车之威,彻底地打垮了匈奴人,此并州百姓之福,天下黎庶之幸也。” “好好好”马钧连说了三个好字,干枯的右手也在空中挥舞了三次,只不过说到第三个好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右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身子一栽,眼睛一闭,终于是溘然而逝了。 “马先生”曹亮眼中满噙着泪水,默默地哀悼着。 马钧之子马鸣默默地收殓了马钧的尸身,而后恭恭敬敬地向曹亮施了一礼,道“多谢曹将军,家父终于可以死亦瞑目矣。” “马兄何出此言” 马鸣道“家父生前念念不忘就是他的这些器物,经常感叹黄金土藏明珠蒙尘,今日曹将军令这些器物大放异彩,家父一生心愿终于了也,撒手而去,了无遗憾,死可瞑目了。” 马鸣是马钧的唯一儿子,但却也没有继承马钧的技艺,他只是在仪曹郎中之下任主事。他对曹亮不光是因为职务关系的恭敬,而是因为他深知父亲生前念念不忘的就是他的那些发明创造,如今曹亮让马钧得到了他想看到的结果,终于可以安心地去了。 曹亮感叹地道“令尊乃是一代奇才,他的这些发明创造,旷古烁今,天下无人可及,令尊仙逝,乃是大魏的一大损失啊。” 马鸣道“曹将军谬赞了,家父所精通者,不过是奇技淫巧罢了,并不为世人所重,何谈旷古烁今。不过家父能得将军垂青,已经是平生大幸了。” 曹亮观之,马鸣所言并非谦词,或许在他的眼里,马钧的所为也就是奇技淫巧罢了,难登大雅之堂,难怪他只是醉心于仕途,安心做一个小官,也不愿意继承马钧的衣钵。 只可惜马钧死后,无人承继,终成绝唱。 曹亮暗暗地叹息,像马钧这样的天才,也许几百年才可能会出一个,未必说马钧有天赋,他的儿子就一定也有天赋,真正的发明家,脑回路绝对是异于常人的,马鸣没有继承马钧的事业,或许是他缺乏这方面的天赋,就算硬也去学,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曹亮并没有很快地离开,而是在马钧盘桓了数日,为马钧守灵送葬,直到把马钧安葬之后,曹亮这才与马鸣拱手而别。 以曹亮今时今日的地位,他本来是无需这么去做的,但曹亮却没有理会这些礼仪,亲自为马钧送上最后一程,因为在曹亮的心目中,早已把马钧当做一位师长。 也许几百年甚至千年之后,人们才会看到马钧的价值所在,只能说,马钧生错了时代,他注定是这个时代的牺牲品。 由于马钧生前最高只做到了给事中,而且性格孤僻,致仕之后几乎无人与之往来,所以马钧的葬礼显得十分冷清,鲜有人来吊唁。 不过想必马钧也不会在意,他一生醉心于钻研科技,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将他所有的发明创造见诸于世,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这一成果,但曹亮带给他的消息,也足以让他含笑九泉了。 曹亮与马鸣拱手作别,正准备离开,忽然马鸣道“曹将军,请稍等。” 于是曹亮便站住了,马鸣折身回屋,很快地他就又出来了,不过他的手中,抱着好几幅卷纸,来到了曹亮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道“这些都是家父生前遗留之作,留在某这里也是全无用处,就送予将军吧。普天之下,也只有将军配得上这些东西。” 曹亮双手接了过去,转交给身边的方布,拱手称谢“多谢。”然后拱手作别,上马离开了北邙山。 第631章 连弩车 回到高陵侯府之后,曹亮默不作声地来到了书房,方布将那几幅卷纸放了下来,退了下去。 曹亮这一去,可是“失踪”了好几天,让羊徽瑜很是焦急,看到曹亮平安地回来,她也就略微地松了一口气,不过看起来曹亮的神色忧郁,羊徽瑜便上前轻声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夫君如此忧郁” “马先生去世了。”曹亮沉重地道。 “哪个马先生” “前给事中马钧马德衡先生。” 羊徽瑜轻噢了一声,她出身于名门大家,对朝中之事还是知道一些,道“马先生乃天下至巧之人,曾为先帝做水转百戏,令人惊叹不已,没想到竟然作古,可悲可叹,原来夫君这几日未曾回来,是去吊唁马先生了。” 曹亮道“我此前曾得马先生的攘助,得到了连弩和投石车的图纸,依图所制,才得以大破匈奴,所以马先生是功不可没。此次回京,本欲去拜访马先生的,没想到还未成行,就得到了马先生病重的消息,待我赶去之时,已是弥留之际了。大魏失了马先生,可不光是失了一个巧匠,奈何世人愚目,不识得美玉与顽石之别。马先生一生清贫,醉心于研究发明,不与权贵往来相交,所以去世之后,吊唁宾客门可罗雀,我感念先生之德,故而多留了几日,待安葬后方回。” 羊徽瑜道“应该的,夫君既受马先生恩惠,理当伸以援手。”羊徽瑜看到了几案的那几幅卷纸,问道,“咦,这是何物” “这是马先生的遗物。”曹亮说着,随手打开了一个卷纸。 不出所料,这张卷纸上所绘的,是一份建造图纸,曹亮扫了一眼,不禁为之一怔,旋即露出了惊喜之色。 原本以为马钧年事已高,体力和精力较之以前大为衰减,研究完配重式投石车之后,恐难再有佳作问世了,但没想到他的创作精力竟然是如此地旺盛,年过七十都还能继续地有新的发明,真乃奇人也 羊徽瑜看不懂这张图纸上是什么,不过看曹亮的神色,想必这张图纸上所画的,定然是非凡之物,她不禁好奇地问道“夫君,这是何物” 曹亮笑了笑,道“此物名叫连弩车,故名思义,就是可以连续不断地发射弩箭的弩车,步兵阵如果装备此物的话,又何惧敌人骑兵的攻击。” 弩车也叫床弩,是步兵战阵装备的一种重型武器,可以在攻城作战和野战之中使用,射程远,威力巨大,不过床弩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单发单射,每一次换装弩箭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在效率上是大打折扣的。 再加上床弩比较笨重,机动性能差,如果要用它来对付动作如风的骑兵,是很难奏效的,所以一般在战场上,以上床弩很少用于对骑兵作战,而主要是用来攻城的。床弩的弩箭虽然也叫箭,但却是类似于枪竿那么粗,在攻城之时可以射入到城墙上,形成踏橛箭,攻城的士兵可以踩踏着这些箭杆攀上城墙。 而马钧所绘制出来的这份连弩车的图纸,则完美的解决了床弩车效率的问题。 弩车和单兵弩在原理上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重武器,一个是轻武器,既然单兵弩可以制造出连弩来,那么从理论上来讲,床弩也是可以实现连发的。 不过说起来容易,实现起来就难了,毕竟单兵弩体积小巧,携带方便,改制成连弩也不会额外再增加多少负担。 可连弩车就不容易了,毕竟那可是一个大家伙,任何一项的改动都是极为困难的,所以想要研制出连弩车来,就必须彻底颠覆原先弩车的结构,重新设计。 如此烧脑的工作没有雄厚的机械知识积累,没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设计经验,是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 由于这个时代对科技发明的轻视注定了在这个领域之内不会有什么大量的人才,只有马钧这样痴迷于机械制造的人,才有可能实现这种发明创造。 如果说马钧的连弩是在诸葛连弩的基础上改进研制的,那么这个连弩车则完完全全是马钧自己的创意了,在他已经到了暮年之时,还能有这么惊人的发明,曹亮不禁是感慨万千,如果让马钧的寿命再延长十年的话,他还能创造出更多的奇迹来。 曹亮看着图纸,那辆连弩车便已经是跃然于纸上了,继连弩和投石车之后,这无疑是一项又将改变战争的利器。 如果将单兵式连弩比作是轻机枪的话,那么这种连弩车就可以称之为是马克沁重机枪了,按照马钧的设计,连弩车的箭仓最多可以存放二十支弩箭,精巧的机关设计,每次射出一支弩箭之后,弩手拨动开关,就可以进行下一支弩箭的填装,而每射出两支弩箭的间隔时间,最多也不超过三息。 这样的射速就相当的恐怖了,那怕射术再精湛的弓箭手,都不可以在三息之内射出第二支箭来,而连弩车就可以做到。 如果将几十辆甚至是几百辆的连弩车推到战场的前沿阵地上,如此密集的射击,恐怕是任何军队的噩梦,那怕是速度其快的骑兵,也无法再这么密集的箭雨下生存。 更何况连弩车是要比弓箭射程更远威力更强大的武器,那枪杆一样的弩箭,无论是射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这么强的穿透力,那怕是穿上七层的铠甲,那也无济于事,连弩车的箭杆完全可以无视一切的防御手段。 而连弩车的问世,必将让步兵的作战能力大大的提高,偏厢车阵也好,长枪如林阵也好,它们最强之处在于防御,如果敌军不来进攻,再强的防御也没有什么用处。 但连弩车就不同了,它们的射程可达到普通弓箭的两倍以上,攻击的覆盖距离更大,如此一来,对战骑兵,它便可以做为利器投入使用。 第632章 联姻 s稍后更正 此刻的马钧,与五前年相比,完全是容貌大变,脸色腊黄,形容枯槁,眼睛都深陷入眼窝之中,显得空洞而无神。 曹亮抢步上前,喉头有些哽咽地道“马先生,您还好吗” 马钧原本已经如死鱼一般的没有光泽的眼珠此刻突然地闪起了亮光,整个人似乎有些容光涣发,他有些激动地道“是是子明啊,好好好,你能来,老朽深深感荣幸啊。” 曹亮有些惭愧,他回到洛阳已经是有些时间了,但一直也没有抽出空闲来探望马钧,如今看到马钧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后悔来得迟了。 “马先生,该说荣幸的,是在下啊,若无先生的助力,在下在并州,绝不可能打败匈奴鲜卑的。” 看到马钧流露出神往的神情,曹亮便将当初在并州与匈奴人和鲜卑人作战时的情形讲了一些。 当然,曹亮不可能把这几年的战斗详情一一复述,就算他有那个时间,马钧也没有那个精力,所以曹亮只能是简明扼要地讲了一些战例,最主要的,还是讲连弩和投石车这两大军械在战场上如何大发神威的战迹。 连弩和投石车可是马钧的毕生心血结晶,最让他遗憾的是朝廷对他的这些发明弃之如敝履,几次上书都不被采纳,只能是湮没在一堆故纸之中。 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有幸遇到曹亮的时候,这一切才有所改观,在曹亮的帮助下,改进后的投石车终于问世了,当时激动的马钧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 从图纸变成了实物,马钧自然是相当的兴奋,但这也不过是一件样品,距离投入实战,还有很遥远的距离,由于朝廷不支持,马钧几乎看不到新式投石车在战场上应用的那一天。 如今曹亮给他带回来的消息居然就是连弩和投石车双双应用于实战的事迹,尤其是配重式投石在九原一战中,完全地成为了战场上的主角,投石车连轰数日,硬是凭借着强大的攻击力,轰塌了九原的城墙,简直就是投石车最为完美的战例。 “真真的吗”马钧嚅嚅地蠕动着嘴唇,有些不可思议,不过看得出来,他神色相当的兴奋,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在下如何敢隐瞒先生半句,九原之战,正是凭借投石车之威,彻底地打垮了匈奴人,此并州百姓之福,天下黎庶之幸也。” “好好好”马钧连说了三个好字,干枯的右手也在空中挥舞了三次,只不过说到第三个好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右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身子一栽,眼睛一闭,终于是溘然而逝了。 “马先生”曹亮眼中满噙着泪水,默默地哀悼着。 马钧之子马鸣默默地收殓了马钧的尸身,而后恭恭敬敬地向曹亮施了一礼,道“多谢曹将军,家父终于可以死亦瞑目矣。” “马兄何出此言” 马鸣道“家父生前念念不忘就是他的这些器物,经常感叹黄金土藏明珠蒙尘,今日曹将军令这些器物大放异彩,家父一生心愿终于了也,撒手而去,了无遗憾,死可瞑目了。” 马鸣是马钧的唯一儿子,但却也没有继承马钧的技艺,他只是在仪曹郎中之下任主事。他对曹亮不光是因为职务关系的恭敬,而是因为他深知父亲生前念念不忘的就是他的那些发明创造,如今曹亮让马钧得到了他想看到的结果,终于可以安心地去了。 曹亮感叹地道“令尊乃是一代奇才,他的这些发明创造,旷古烁今,天下无人可及,令尊仙逝,乃是大魏的一大损失啊。” 马鸣道“曹将军谬赞了,家父所精通者,不过是奇技淫巧罢了,并不为世人所重,何谈旷古烁今。不过家父能得将军垂青,已经是平生大幸了。” 曹亮观之,马鸣所言并非谦词,或许在他的眼里,马钧的所为也就是奇技淫巧罢了,难登大雅之堂,难怪他只是醉心于仕途,安心做一个小官,也不愿意继承马钧的衣钵。 只可惜马钧死后,无人承继,终成绝唱。 曹亮暗暗地叹息,像马钧这样的天才,也许几百年才可能会出一个,未必说马钧有天赋,他的儿子就一定也有天赋,真正的发明家,脑回路绝对是异于常人的,马鸣没有继承马钧的事业,或许是他缺乏这方面的天赋,就算硬也去学,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曹亮并没有很快地离开,而是在马钧盘桓了数日,为马钧守灵送葬,直到把马钧安葬之后,曹亮这才与马鸣拱手而别。 以曹亮今时今日的地位,他本来是无需这么去做的,但曹亮却没有理会这些礼仪,亲自为马钧送上最后一程,因为在曹亮的心目中,早已把马钧当做一位师长。 也许几百年甚至千年之后,人们才会看到马钧的价值所在,只能说,马钧生错了时代,他注定是这个时代的牺牲品。 由于马钧生前最高只做到了给事中,而且性格孤僻,致仕之后几乎无人与之往来,所以马钧的葬礼显得十分冷清,鲜有人来吊唁。 不过想必马钧也不会在意,他一生醉心于钻研科技,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将他所有的发明创造见诸于世,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这一成果,但曹亮带给他的消息,也足以让他含笑九泉了。 曹亮与马鸣拱手作别,正准备离开,忽然马鸣道“曹将军,请稍等。” 于是曹亮便站住了,马鸣折身回屋,很快地他就又出来了,不过他的手中,抱着好几幅卷纸,来到了曹亮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道“这些都是家父生前遗留之作,留在某这里也是全无用处,就送予将军吧。普天之下,也只有将军配得上这些东西。” 曹亮双手接了过去,转交给身边的方布,拱手称谢“多谢。”然后拱手作别,上马离开了北邙山。 第633章 待价而沽 司马懿急切地想要与郭太后联姻,是有着很重要的原因的,如今朝中的政治格局已经很是明了了,许多的豪门士阀站到司马家这边,他们结成了初步统一的联盟,来对抗以曹爽为首的曹氏宗族势力。 其实曹氏宗室和世家门阀的明争暗斗,由来已久,在曹操的时代,就曾扶植宗族势力,打压世家豪门,曹操争雄天下,曹氏宗族一直是曹操最为坚实的后盾,涌现出了一大批的实力派名将。 而曹丕称帝时,为了得到世家大族的支持,重用陈氏荀氏司马氏这些门阀,虽然顺利地登上了皇帝宝座,但也给曹魏的江山社稷埋下了隐患。 到了曹叡时期,曹氏宗室人才凋零,曹休曹真先后辞世,面对吴蜀两国咄咄逼人的进攻,曹叡不得不起用满宠和司马懿这些外姓大臣攘内安外,自然也让士家势力,愈发地坐大了。 不过在曹叡临崩之前,总算是想起了曹氏宗族,最先设定了一个以燕王曹宇为首的宗族五人辅政名单,不过最终还是因为种种原因被弃用了,司马懿幸运地搭上了末班车,成为了辅政大臣,不过在他之上,首辅大臣的位置还是宗室子弟曹爽的。 曹爽正是倚仗着首辅大臣的名头,任用亲信,排除异己,把持朝政,大权独揽,虽然把朝廷上下搞得乌烟瘴气,但是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曹爽把持着兵权和政权,在朝中一副唯我独尊,他人谁能奈之若何的模样。 司马懿野心勃勃,否则他就不会去豢养死士,处心积虑地培植势力了,不过他的所做所为,还是建立在自保的基础上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此刻的司马懿,或许想的还是如何去应对曹爽的排挤进行反击,至于谋朝纂位的心思,不能说没有,但最起码是并没有明确起来的。 但是想要对付大权独揽的曹爽,仅凭司马家自家的实力以及与他同气连枝的士家势力,显然还是不够的,所以司马懿才把目光瞄向了当朝太后郭太后。 郭太后出生于西平郡,郭家是西平的一个世家大族,不过郭氏入宫却并非是天子与士家联姻,而是郭家在西平叛乱被朝廷剿灭后被抄没入宫的,说起来郭氏的地位有点惨,是被当做战利品上贡入朝的。 不过郭氏入宫之后,受到了曹叡的宠幸,曹叡好男风,又有喜新厌旧的习惯,废了毛皇后,改立了郭氏为皇后。不过郭氏还没当上皇后几天,曹叡便已崩殂,曹芳即位,郭皇后也就顺理成章地晋升为郭太后了。 曹芳继位,尊皇后郭氏为皇太后,所居宫殿称为永宁宫。并追谥皇太后郭氏的父亲郭满为西都定侯,以郭太后叔父郭立之子郭建承袭其爵位;封郭太后的母亲杜氏为郃阳君。 郭太后的伯父郭芝调任散骑常侍、长水校尉,叔父郭立为宣德将军,皆封列侯。郭建之兄郭德,被敕命为文昭甄皇后已死的从孙甄黄之子,并承袭明帝亡女平原懿公主的爵位,封为平原侯,改姓甄氏。甄德与郭建二人同为镇护将军,都封为侯,共同负责京师警卫。 虽然说这个时代的外戚已经没有汉代的外戚那么风光了,但仍然是曹魏政坛上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尤其是在这种主上幼弱的情况下,郭太后一系,自然成为曹氏宗族和世家大族之间的第三支力量,成为司马懿最为想拉拢的对象。 而拉拢的方式最为可靠的手段就是联姻,当初司马懿给司马师司马昭联姻的对象就是世家大族羊家和王家,只不过因为曹亮的搅局,导致司马师到现在还打着光棍。 到不是说司马师缺女人,毕竟以司马师的身份,晚上会缺个暖床的女人吗司马师到现在没有娶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对象,不是世家豪门,不能给司马家带来明确的利益,就不会在司马懿的考虑范围。 不过司马师的声名在上流贵族圈子里算是臭了,没人再愿意把女人嫁给他,所以司马懿的考虑对象,放在了司马师的那几个女儿身上。 夏侯徽在被害之前,一口气给司马师生了五个女儿,这五个女儿如今也渐渐长大成人,最大的司马如已经十九岁了,正是到了婚配之时。 以司马家的地位,自然那媒人是踏破了门槛,不过司马懿却一点儿也不急,他要做的,自然是待价而沽,这五个孙女,就等同于是司马懿的五个宝藏,给他们找五个合适的婆家,便可以给司马家带来五个坚定的盟友,这五笔买卖,一向精于算计的司马懿如何能做得亏了。 司马懿确定的第一个孙女婿就是郭太后的堂弟甄德,甄德本姓郭,太和六年,魏明帝的爱女曹淑夭折,追封平原公主,谥懿,与文昭甄皇后魏明帝母已故的侄孙甄黄举行冥婚。郭德过继给甄黄夫妇,封平原侯。 如果单论人品才学,甄德只能算是平庸之辈,但司马懿并非是相中了甄德,而是相中了站在甄德身后的郭太后,因为司马懿知道,这个甄德和郭太后姊弟情深,关系莫逆,如果和甄德联姻之后,自然可以和郭太后搭上线,那么对司马家的利益是一个莫大的帮助。 所以司马懿才再三叮嘱司马师,要他抓紧去办妥这桩婚事,现在如此紧迫的形势,多一份助力的话,就等于是平添了不少的机会。 不过司马师却显得有些苦恼,毕竟司马如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打小就娇生惯养,或许是出于对夏侯徽些许的愧疚吧,司马师对这几个没娘的孩子到也是比较疼爱的。 但是,司马如一听到要把她嫁给甄德的时候,当时就怒了,明确地表示,不愿意 司马师不禁是左右为难,一边是女儿的坚决反对,一边是父亲的强烈要求,他要去平衡这个矛盾,还真是有点难。 第634章 你连我也一起毒死吧 s稍后更正 曹亮对曹福的经营十分的满意,所以那怕是他此次回到洛阳,也不准备过多的干涉曹福的经营,所有的生意,还是交给曹福一手来经办。 而田庄那边,阿贵则成为了新的管事人。 曹家田庄则是曹家最为重要的一个生产基地,所有的五石散都是在这里生产的,另外连弩的制造一直也没有停顿,原先制造出来的库存都被曹亮运到了并州前线了,所以田庄又开始大批量地制造生产起连弩。 虽然田庄的农业生产已经到了无足轻重的地步,但为了掩人耳目,田庄还得按步就班地种植粮食种植蔬菜,否则田庄不产粮不种菜,不让人怀疑其中有鬼才是。 原先田庄的管事调到了高陵侯府当上了管家,所以曹亮便安排曹贵做了田庄的管事,当初曹亮身边的两个心腹家丁如今已经成为了曹亮经济上的左膀右臂得力助手,维持着这么一个富可敌国的庞大经济集团的运转。 曹亮到家后的第三天,便亲自赶往田庄去视察。 如今田庄已经变得相当的繁荣了,曹贵当上了田庄管事之后,又购买了几块邻近的土地,如今曹家田庄的规模,比之前可是大了好几倍,曹贵将周围田庄的佃农武装起来,组成了家丁护卫队,设卡守卫,以前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还能在田庄的外围窥探,现在外围的土地也归属了曹家,他们再想踏足,已经是很难了。 而做为曹家田庄的核心部分,则更是谢绝外人入内,那怕是那些担任外围护卫的家丁,在没有得到许可之前,也是无法进入核心区域的。 如此一来,无论是在核心区域做什么,外面的人也无从知晓。 曹贵的谨慎是有道理的,毕竟建造和私藏如此大量的军械,可是严重违反朝廷律法的,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举报,后果会有严重。 所以五石散可以在这里大明大亮的生产制造,但连弩就不行了,只能是偷偷摸摸的来做,不过从明面上来说,到也不会引起别人太大的怀疑,毕竟可以利用五石散做借口,曹家田庄如此戒备森严,就是为了防范外人盗取五石散的配方。 曹亮对曹贵的防范措施赞赏不已,田庄的管理者就得需要象阿贵这样,既胆大又心细的人,虑事周详细致,计划安排有条不紊,曹贵和曹福两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确实是让曹亮是省心不少。 当初为了装备平北军,曹亮几乎调空了田庄内私藏的全部连弩,如今曹贵已经是安排了人手,继续地打造连弩,现在连弩的库存已经恢复到了先前的一半之数,按照目前的生产速度,相信用不了多久,连弩的库存便又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数量。 相比于单纯的生产连弩,曹亮如今更关心的是如何建立一支连弩队,如今洛阳的局势已经是变得很敏感了,司马家的政变或许真有可能会提前发生,连弩藏于地窖之中,终究是死物,想真正要发挥出效率,可必须培养出一支可以操控连弩的队伍来。 这支队伍必须以家丁的名义来组建,而且规模也不能太大了,家丁就是用来看家护院的,不管他们装备怎样的武器,也不会有人会对两三百人的队伍产生什么质疑。 但人数再多,就不好说了,司马家为什么会去偷偷摸摸的培养三千死士,这显然是远超朝廷规定的,一旦被查实的话,司马家谋反的罪名就坐实了,司马懿立马会人头落地。 所以司马家在死士这件事上,做得十分隐秘,谁也无法捉住他们的把柄,那怕曹亮是知道这三千死士的存在,但拿不到证据,一样是枉然。 所以就算知道实情,曹亮也不得三缄其口,从来没有和任何人透露过这样的消息,没有真凭实据来举报,很容易落人以口实,被倒扣上污陷的罪名。 状告谋反,查无实据,举报者是要反坐的,高平陵事件之中,桓范就是因为在城门口大声嚷嚷过司马懿谋反了,最终被司马懿夷灭三族。 所以曹亮做事,也必须要跟司马懿学习了,至少是不能被人给捉住任何的把柄,三千死士曹亮是不敢奢望的,但组建个百人的队伍,应该难度系数并不大吧。 先前曹亮倒是组建过一支二百多人的队伍,只不过当初在河东募兵时,缺少人手,所以曹亮干脆将这二百多人连同二百具连弩一起征调到了平北军中,在数次与匈奴人鲜卑人的交战中,这支连弩队发挥过重要的作用。 只不过这支队伍如今已经编入了射声营之中,是无法再回到了洛阳了,所以曹亮到达田庄之后,对曹贵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重新地组织一支连弩队来。 曹贵到是告诉曹亮,这几年他一直没有歇着,在培养和训练了不少的连弩手,对外是冠以家丁队的名义来守护田庄的,实际上,他们使用连弩的技艺已经非常的纯熟,只要曹亮需要,随时都可以调来使用。 而且这支队伍的规模已经是达到了两百人,那怕目前还没有那么多的连弩,至少在人员的配备上,是足够完善的。 曹贵的安排让曹亮不禁很是欣喜,毕竟培养一个连弩手可比培养一个弓箭手要难得多,弓箭手操作简单,会拉弓就可以胜任了,连弩手却不一样,毕境连弩可号称是这个时代最为复杂的武器装备之一,能操纵如此精良的武器,没有几年的工夫是很难办到的。 眼看着政变风云迫在眉睫,现在再去培养连弩手,就有点临阵抱佛脚了,曹亮一直忙于在前线打仗,早把这件事给忽略了,现在起来要办,自己都觉得有些迟了,但没想到曹贵竟然能想到了前头,把这件事给办了,而且办得是漂漂亮亮的,这让曹亮很是欣慰,看来这两个位置上,真是选对人了,确实让曹亮是省了不少的心。 第635章 谁泄的密? 司马师下意识地追了几步,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站住了,而是吩咐自己的贴身护卫“去,看住大小姐,不要让她有什么意外。” 护卫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开,司马师又叫住了他,道“大小姐想去哪儿便随她去,保护她的安全就行了。” 司马师是知道女儿的脾气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强行地禁锢她的自由,反而会适得其反。 司马师阴鸷凉薄,其实那也不过是他留给别人的印象罢了,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他还是充满着温情的。 其实对于自己的发妻夏侯徽,司马师也并非是像外界猜测的那样冷血无情,丧心病狂。夏侯徽嫁给司马师九年,生了五个孩子,单单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他们的感情应当是如胶似漆的。 而且夏侯徽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女人,有见识有器度,司马师每有所为,夏侯徽必豫谋筹画,可以说夏侯徽不仅是司马师枕席之间的亲密爱人,还是出谋画策的良师益友。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一个聪明的女人来辅佐,按照正常的逻辑,有夏侯徽这么一个贤内助,司马师在攀登人生巅峰的道路上肯定会顺畅的多。 但遗憾的是,出身决定命运,夏侯徽出身于曹氏宗亲的夏侯家,那就注定了她和司马师不是同路人。 司马师之所以要毒杀夏侯徽,是因为夏侯徽发现了司马家的惊天秘密豢养死士,这样的行为无异是谋逆大罪,一旦夏侯徽去告发,那么司马家就有可能遭到灭门之祸。 爱人和家族的利益相比,终究还是差了一些的,为了家族包括他自己的命运,司马师亲手扼杀了爱妻的生命。 司马师下毒的时候有没有过犹豫彷徨,他的手有没有颤抖过,毒杀发妻之后,有没有过悔恨懊丧,他的良心有没有痛过,这一切都无人知晓。 但司马师对五个女儿却是十分钟爱,尤其是大女儿司马如,司马师更是疼爱有加,从小便是娇生惯养,所以才培养出司马如骄纵叛逆的性格来。 或许,这就是司马师把对发妻夏侯徽的愧疚,补偿到女儿身上的缘故吧。 一直以来,司马师把夏侯徽的死因瞒得死死的,他告诉几个女儿,她们的母亲是因病去世的,而且在司马府内,任何人都不得谈论关于夏侯徽的事,甚至这个名字都不让任何人提及,如果那个不开眼的奴仆无意之中犯了错误,司马师就会毫不留情地处决掉。 所以,阖府上下,对夏侯徽的事是噤若寒蝉,谁都不敢提及。 但让司马师震惊的是,司马如居然知道了这桩秘辛,而这个消息是如何透露出去的,让司马师大惑不解,司马府的下人早已下了封口令,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胡言乱语,可千防百防,最终还是出现了疏漏。 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司马如的舅舅夏侯玄了,这些年来,夏侯玄一直对夏侯徽的死耿耿于怀,千方百计地想要查明真相,六年前还整出一桩开棺验尸的戏来,搞得司马师十分的狼狈。 这件事最终得以解决,是司马家做出了让步,让曹爽攫取了丰厚的政治利益,最终才得以息事宁人,但这件事对司马师的打击也是非常大的。 如果司马如知晓了真相,那毫无疑问就是从夏侯玄那儿探听到的。 “夏侯玄”司马师右眼几乎快要喷出火来了,他攥紧了拳头,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院子里的一棵槐树上,由于他用力过猛,右拳上的皮都擦破了,鲜血迸流。 按照他们多年来心照不宣的默契,上一辈人的恩怨是不应当留给下一代人的,那怕夏侯玄和他斗得你死我活,但他们都恪守着这条底线,绝不轻易地逾越。 但现在夏侯玄似乎首先破坏了游戏的规则,借司马如来打击自己,这种卑劣的行径实在是太无耻了。 “夏侯玄,我与你誓不两立” ┄┄┄┄┄┄┄┄┄┄┄┄┄┄┄┄┄┄┄┄┄┄┄┄┄┄┄┄┄┄┄┄ 司马如是哭着跑出司马府的,虽然门口的家丁守卫看到司马如的状况十分的诧异,但却无人敢上前阻拦,毕竟这位司马大小姐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他们这些下人,无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司马如出府之后,便奔着昌陵侯府而去了,诺大的京城,除了司马府之外,大概也只有舅舅家算是她的容身之所了,舍此之外,她还真是无处可去。 伤心欲绝的司马如现在可是一刻也不想呆在司马府了,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父亲今天居然掌掴了她,这让司马如感到了绝望,什么亲情父爱,一切都是假的,为了他的利益,没有什么是他舍不得的。 尽管司马府中对夏侯徽的死因讳莫如深,但天资聪慧的司马如总能查觉到一些蛛丝马迹,再加上她这些年一直孜孜不倦地探寻这件事,所以也略微地查出一些眉目来。 夏侯徽去世的时候,司马如已经七八岁了,相比于不大记事的几个妹妹,司马如可是清楚的记得母亲的音容笑貌,也懂得失去母爱的痛苦。 为了母亲的死因,司马如长大之后曾多次地问过舅舅夏侯玄,不过每次夏侯玄都是支支唔唔,不肯多说,这无疑让司马如心中暗生怀疑,如果母亲真得是因病去世的话,舅舅又何须如此遮遮掩掩的,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结合各方面的因素,司马如已经是无限地接近真相了,尤其是她一语道破司马师毒杀母亲的事之后,司马师当时的脸都绿了,这无疑更加地坚定了司马如的想法,母亲的死,绝对和父亲是脱不了干系的。 伤心绝望之下,司马如再也不想看到父亲那伪善的嘴脸了,她快步跑在街上,边跑边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司马如现在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她要赶去舅舅家,仔仔细细地问个明白。 第636章 釜底抽薪 司马师派出来的护卫长带着几名护卫一直紧跟着司马如,不过司马师有言在先,他们也只能是跟在后面保护着,丝毫不敢造次。 司马如现在心智已经大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人跟着她,她一路小跑,一路抽泣。 市井之中或许些泼皮无赖,看到一个孤身的俏丽女子在大街上哭哭啼啼,难免会心生歹念,正想上前调戏一番,却看到后面有几个身手矫健的劲装汉子杀气腾腾而来,目光如刀,似乎谁敢动手,立马就能斩那他们的那只手。那些泼皮吓得魂飞魄散,四散而逃,根本就不敢在司马如身边逗留。 太傅府和昌陵侯府相隔得也不是太远,司马如一路小跑,很快就赶到了昌陵侯府,门口的家丁一看是表小姐来了,也是无人敢阻拦,一路畅通无阻进府去了。 跟随在司马如后面的那几名护卫顿时傻了眼,他们可不敢硬闯昌陵侯府,但又不敢违抗司马师的命令,只能是守在昌陵府的外面,并派遣其中的一人,向司马师报信去了。 司马如赶到了堂上,夏侯玄此刻正与曹亮闲坐喝茶,司马如泣不成声地对夏侯玄道“舅舅,你可得给如儿做主啊” 夏侯玄不禁微微地一怔,在他的印象之中,司马如虽然是一个女儿家,但却要比男孩子更野更任性,什么时候见过她哭得如此伤心悲恸,夏侯玄连忙地问道“如儿,出了什么事” 司马如止住了抽泣,但神情悲怆地道“舅舅,我爹要把我嫁给平原侯甄德。” 夏侯玄脸色明显地一变,甄德是什么货色,夏侯玄又岂能不清楚,无德无才,仗着朝中有一个当太后的从姊,在京城之中是飞扬跋扈,为非作歹,几乎没干过几件好事。 “你父亲是怎么想的,居然想把你嫁给甄德,难不成满洛阳还找不到一个青年才俊吗” 曹亮微微一笑,道“不过是司马家想抱郭太后的大腿了。” 曹亮今天是特意地来夏侯玄府上拜年的,如今曹亮和曹爽一系貌合神离,曹亮想要通过夏侯玄,了解了解朝中详情。 和曹爽不睦并不代表曹亮对当朝局势漠不关心,而且恰恰相反的是,曹亮对朝中局势特别的关心,尽管他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与世无争的雅度之态。 高平陵祭祀结束之后,一直悬着一颗心的曹亮最终是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最起码今年的高平陵没有发生什么变故,原本有些紧张的局势也算是可以平缓了下来。 这显然对曹亮是一件比较利好的事,如今他初回洛阳,立足未稳,如果此刻司马家发起政变的话,曹亮还真没有对抗的丁点办法,如果可以多给曹亮一些时间,或许他还有争锋的机会。 司马如进来的时候,曹亮便注意到了,上次他还真有机会和司马如见过一面,那个刁蛮任性飞扬跋扈的司马家大小姐留给他比深刻的印象。 不过今天再次与她相见,曹亮不禁是微微诧异,这几年没见,还是那个性格乖张任性胡闹的司马大小姐吗 说实话,和几年前青涩的司马如相比,如今的司马如长高了,身材也更加地有料了,体态婀娜,天资国色,倒也算得上是一个美人胚子,和以前完全是判若两人,如果不是听夏侯玄喊她如儿,曹亮或许就会把她误认成别人。 以前见过的司马如,可完全不是这个模样啊。 经司马如一说,曹亮也就明白了,原来司马如哭哭啼啼的,是司马师准备把她许配给甄德的,司马家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通过联姻来和郭太后攀上关系,据说郭太后和这个表弟甄德一向很是亲近,如果司马如真的嫁给了甄德,有这么一层关系,司马家和郭太后便很容易的结成一派。 现在朝中的局势已经渐趋明朗,曹爽和司马懿渐成水火之势,他们都在网罗自己的亲信势力,而郭太后则成为了双方都要争取的对象。 曹亮也就是随口一说,不过倒也是很贴切,司马家之所以想要和甄家联姻,还不就是为了拉拢郭太后么。 司马如这才注意到在座的还有别人,她看了曹亮一眼,不过很快地就低下头,眼睛还是红肿的,如梨花带雨一般,让人望之楚楚生怜。 夏侯玄又怜又气,道“司马师怎么会这样,好歹如儿也是他的女儿,竟然这般的铁石心肠,要把如儿推到火坑之中,这是人干的事吗” 司马如倔强地道“舅舅,如儿问你一件事,外面传言,我娘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我爹给毒死的,你一定是知道内情的,还请告诉如儿真相究竟如何” 夏侯玄没想到司马如会问到这事,以前司马如也是试探地问询过他,只不过是旁敲侧击,像今天这样如此的直接了当,还真是从来也没有过的。 夏侯玄虽然恨极了司马师,但他却深知,孩子是无辜的,如果让她们知道她们的母亲是被她们的父亲毒死的,那给她们的心灵创伤何其之大,所以夏侯玄一直对司马如是守口如瓶。 “如儿,有些事情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事实并非是你想像的那样。” “那究竟是怎样,舅舅你倒是说句实话呀” 夏侯玄尴尬地道“这事说来话长了,以后有机会再讲给你听,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阻止你的婚事,舅舅可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啊” 他这么一说,果然转移了司马如的注意力,相比于其他的,她现在心乱如麻的原因,还是因为许亲甄家这件事。 “舅舅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吗” 夏侯玄沉吟了一下,转头看向曹亮,问道“子明你一向足智多谋,这次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曹亮轻轻地摇摇头,道“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恐怕真不好办。不过倒是有个办法,或许能成。” “计将安出” “釜底抽薪” 第637章 破坏 “釜底抽薪”夏侯玄有些不解地道。 曹亮微微一笑道“听闻尚书丁谧曾上书大将军,言妇人干政,乃社稷败亡之道也,故而建议大将军,将郭太后迁至永宁宫,与天子不复见也。如果大将军能依此行事的话,司马家联姻企图必然破灭,这桩婚事或许能拖延或搁置。” 其实曹亮清楚,曹爽最大的败招就是强迁郭太后离宫,郭太后在曹魏末期的政坛上,有着极大的影响力,这个女人本身能力超凡,聪慧过人,能在曹叡血雨腥风的后宫之中脱颖而出,就证明她绝非泛泛之辈。 曹爽自以为大权独揽,就可以无所欲为,但他忘却了,太后那一国之母,又非私德有亏,那怕他身为首辅大臣,无缘无故的驱逐软禁太后,必然会遭来敌对势力的反对。 历史上曹爽强迁郭太后到永宁宫是发生在正始八年,也就是明年的事,曹亮这个时候提出这事,显然从心底里已经将曹爽给抛弃了,不过这主意不是他出的,真正的主谋是丁谧,曹亮所做的,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曹爽将郭太后迁往永宁宫之后,等同于将郭太后软禁了起来,不光是不准她和天子曹芳再见面,就连其他的朝臣,也很难再见到,如此一来,郭太后在朝中的影响力便化为了零,无法再干预朝政,而司马懿想要联结郭太后对抗曹爽的企图也就落空了。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打消司马家想要和甄家联姻的念头。 说实话,曹亮对司马如并没有什么好感,刁蛮任性,飞扬跋扈,名门大小姐的派头十足,如果仅仅是她本人的缘故,曹亮根本就懒得出手帮她。 不过她是夏侯玄的外甥女,夏侯玄和自己关系不错,亲自出口相求,曹亮也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司马家与甄家真的联姻成功的话,势必会加强司马家的势力,这样的结果显然是曹亮所不希望看到的,所以破坏司马家与甄家的联姻,成为曹亮的首要目标。 至于帮不帮不上司马如的忙,曹亮倒是毫不在意的。 对于这件事,夏侯玄也确实是比较苦恼,由于妹妹去世的早,他打小就对这个外甥女疼爱有加,自然是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但由于他和司马师宿敌仇怨的关系,夏侯玄对司马如的婚事根本就是有心无力,插不上手,毕竟司马如的婚事,自然得由她的亲生父亲来做主的,无论什么时候,也轮不上他这个舅舅。 但甄德在洛阳贵族圈里,可是出了名的混球,劣迹斑斑,司马如嫁给他,简直就是一件最为不幸的事,可这是人家司马家的内事,夏侯玄虽然是千般不愿,亦是无可奈何。 曹亮的话无疑给夏侯玄提了一个醒,是啊,司马家欲同甄家联姻,自然看重的是郭太后的势力,如果没有郭太后在背后撑腰,甄家屁也不是,司马家自然不会将一个嫡女,送到毫无用处的一个家族之中。 看来想要帮司马如的话,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丁谧上书建议曹爽迁走郭太后的事,夏侯玄也是知道的,丁谧此举,是预防后宫干政,如今天子年幼暗弱,如果郭太后执掌权柄的话,势必会危及曹爽首辅大臣的位子,所以丁谧才会上书给曹爽,让他把天子和太后分开,这样一来,那怕郭太后再想干预政事,也是鞭长莫及了。 曹爽接到丁谧的上书,并没有立刻予以实施,而是暂时地搁置起来,没有实行也没有拒绝,似乎有些犹豫。 夏侯玄知道,此事定然是干系重大,所以曹爽才会迟疑不决,但是事关司马如的亲事,夏侯玄自然不能等闲视之,他对曹亮道“好一个釜底抽薪,妙计妙计事不宜迟,我这便前往大将军府,商讨此事。” 曹亮只是微微点头一笑,并没有吭气,这样的事情,只需要自己稍微地提点一下足矣,接下来,想必夏侯玄为了司马如,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去劝说曹爽强迁郭太后的,结果如何,就无须自己为之操心了。 于是曹亮拱手而别,离开了昌陵侯府。 司马如早就止住了抽泣,默默的注视着曹亮离去的背影,虽然曹亮今日并未同她说上一句话,但他确确实实地是帮了自己一把,出了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不管这个主意最终管不管用,司马如还是打心眼里感激曹亮的。 夏侯玄看着司马如出神的模样,道“如儿,舅舅这便前往大将军府,去说服大将军,你还是先回家,静候佳音吧。” 司马如满脸的幽怨之色,幽幽地道“舅舅,我一刻也不想回到司马府,我爹还有爷爷,他们眼中,只有权力,根本就看不到别的,我真不想回去” 夏侯玄安慰她道“如儿,舅舅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办到,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先回到司马府中吧,不过千万别提及此事,以免泄露了消息。” 把司马如留在这儿,确实是很不方便的,尤其是在这个比较敏感的时候,如果夏侯玄强行收留司马如的话,势必会加剧夏侯玄和司马家的矛盾。 司马如这回到是乖巧了许多,显然她也明白此中的利害关系,也就不再坚持留在昌陵侯府了,和夏侯玄道了一声别,离开了昌陵侯府。 夏侯玄本来准备要派人护送她回去的,但司马如拒绝了“舅舅,不必了,派人就免了吧,我爹肯定会派人盯稍的,由他们来护送,再合适不过了。” 司马如刚一出府,就看到司马师身边的那个护卫长正在那边打眼偷窥,看到司马如出来,正想躲到别处,司马如却径直来到了他的面前,颐气指使地道“那个谁,你不是我爹派来的么,正好,护送本小姐回府。” 那护卫长不敢抗命,老老实实地护送着司马如,回到了司马府。 第638章 强迁永宁宫 这边夏侯玄送走了司马如之后,立刻快马加鞭地前往了大将军府,去面见曹爽。 到了府中的时候,夏侯玄见丁谧和邓飏俱在,唯独少了何晏。 夏侯玄上前行礼,曹爽则是呵呵一笑道“泰初啊,你来得正好,方才我们还正在讨论司马家与甄家联姻之事,你有什么看法” 夏侯玄不禁心念一动,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自己此来本来就是为了这事,没想到他们这边却先议论上了,看来司马家和甄家的联姻举动,也刺激到了曹爽的敏感神经。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如今曹爽在朝中的唯一政敌,恐怕也就只剩下了司马懿一人了,所以司马家的任何风吹草动,曹爽都不可能放过。 像司马家与甄家联姻这样的“大事”,自然更是瞒不过曹爽耳目的,很快便有人报给了曹爽,于是曹爽急召何晏、丁谧、邓飏来商议此事,只不过何晏因事未到,只有丁谧和邓飏前来。 豪门权贵的联姻不同于平民百姓,这样的联姻大多都带有政治的目的,甄德不过是魏明帝的爱女曹淑与文昭甄皇后已故的侄孙甄黄举行冥婚后过继过去的,做为一个连爹娘都没有的人,他又有何德何能迎娶司马家的长房嫡长女。 但如果把甄德与郭太后联系起来的时候,一切就明白了,司马家正是欲借这次的联姻机会,和郭太后结成同盟,内外勾结,企图动摇曹爽辅政大臣的位置。 近来曹爽和郭太后的关系比较紧张,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曹芳也日渐长大了,按理说曹芳年满十六,也差不多该到亲政的时候了,天子亲政,那就意味着曹爽他这个辅政大臣靠边站了。 这可不是曹爽所希望看到的。 但毕竟天子乃是一国之君,正是因为登基时年幼,需要人辅佐,这才会有辅政托孤大臣这回事,但年幼的天子总是会长大的,到了亲政的年纪,就应当是辅政大臣交还权力,由天子主持朝政了。 郭太后虽然不是曹芳的亲生母亲,但这么些年来的抚育之恩,自然也让她和曹芳无比亲近,郭太后自然是希望曹芳可以亲政,成为一个真正主事的皇帝。 曹爽这么些年来大权独揽,在朝中是无所欲为,而现在想让他轻易地交出权力来,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所以曹爽和郭太后的矛盾越来越深,这个时候,司马家突然准备要和甄家联姻,自然会让别人是浮想连篇。 夏侯玄虽然心头暗喜,但却也是不动声色地道“不知大将军是如何考虑的。” 曹爽一指丁谧道“丁尚书认为,司马家嫁女甄德,分明是别有用心,如果被司马老贼的奸计得逞,恐怕是朝中再无宁日了。所以丁尚书建议,还是想方将郭太后和天子分开,令其居住永宁宫,郭太后失势,司马懿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 司马家和甄家的联姻,别人家是没法干涉的,那怕是像曹爽这样权力通天的人物,也无法阻止这桩亲事的。 但无法阻止并不意味着曹爽只能坐看,丁谧此前就曾提议过迁郭太后到永宁宫,将这个女人软禁起来,以消除她在朝中的影响力,之前,曹爽原因种种原因未能采纳,但这次丁谧重提此事,曹爽担心司马家和郭太后拉上关系之后,影响他的位子,所以这次曹爽还是倾向于迁出郭太后,让她不得再与天子见面。 邓飏却有着不同的意见“太后乃是国母,万人景仰,如果大将军强行地将天子与母亲分别,或许会引起天下震动,反倒不利于大将军主政。” 丁谧一脸不屑地道“长痛不如短痛,郭太后留在天子身边,终究是一个祸患,不如尽早分开,以免夜长梦多。” 最近一段时间,丁谧和邓飏两个似乎怼上了,你赞成的我反对,你反对的我赞成,不管什么事,都在唱反调,搞得曹爽也很是头疼,如果不是将二人倚为左膀右臂的关系,曹爽早就把两个人给撵走了。 听了二人之言,曹爽不禁有些犹豫,不知该听谁的好,于是曹爽问夏侯玄道“泰初以为如何” 夏侯玄不慌不忙地道“司马懿老谋深算,此次司马家和甄家联姻,其中必有阴谋,大将军宜早做定夺,切不可使其阴谋得逞。” 夏侯玄此次来寻曹爽,主要还是为了自己外甥女司马如的事,不过这事可不能明说,否则有假公济私之嫌。 不过现在看来,曹爽还是倾向于迁走郭太后的,毕竟现在朝内朝外,呼吁天子亲政的声音不绝于耳,让曹爽的压力山大,郭太后自然是天子一派的人,旗帜鲜明地赞成天子亲政,以郭太后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对曹爽的位子构成相大的威胁。 如果再让她和司马懿拉上关系,那就等同于如虎添翼,让曹爽的位子芨芨可危,雪上加霜。 就算夏侯玄不表态,曹爽也是倾向于丁谧的计策的,此时夏侯玄也强烈支持曹爽不要怂,就是干,让曹爽的信心大增,拿定主意驱逐郭太后。 自从先帝驾崩,曹芳即位以来,曹爽身为辅政大臣,朝中的大小事务皆决于他,自然也就养成了曹爽唯我独尊的性格,花天酒天,肆无忌惮,压根儿就不把天子曹芳放在眼里。 如果曹芳没有亲政,那么曹爽依然是一把手,但如果曹芳亲政之后,他这些胡作非为的事肯定是会被揪出来,辅政大臣的位子恐怕也难保得住。 所以最不希望曹芳亲政的,恐怕就是曹爽了,如果郭太后没有和司马懿勾勾搭搭,那么曹爽还无法痛下决心,但是因为此次司马家和甄家的联姻之事,已经是严重地影响到了曹爽的地位,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来真是到了做出了断的时候了。 于是曹爽带人直入皇宫,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后宫,准备要将郭太后强行迁往永宁宫。 第639章 逼宫 郭太后虽然精明过人,手腕出众,但对于曹爽的突然逼宫还是没有心理准备的,一时之间,乱了方寸。 毕竟她一个妇道人家,久在宫禁之中,并没有见过刀兵之威,那么多寒光闪闪的刀枪林立左右,吓得她花容失色魂飞魄散,平时的太后威仪此刻是荡然无存。 曹爽的这次逼宫行动十分突然,事先就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让曹芳和郭太后一时间是手足无措。 曹爽向曹芳面呈了早已拟好的奏章,奏章中痛陈了妇人干政于社稷的危害,而后恳请天子下诏,迁郭太后至永宁宫,颐养天年,不再干预朝政之事。 曹芳听完奏章之后懵了,虽然说郭太后并非是他的生母,但自从他入宫之后,郭太后将他视若己出,待之甚亲。 先帝的那些昭仪才人,大多已被遣返回原籍,其中有一些姿色出众的,更是被曹爽悄悄地纳入了他府中,诺大多的后宫之中,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曹芳和郭太后相依为命,感情甚笃。 当曹芳听说曹爽要驱逐郭太后出宫,心都快碎了,跪伏于地,涕泗横流,苦苦地哀求曹爽,希望他可以网开一面。 曹爽负手而立,不为所动,冷冷一笑道“自古只有臣跪天子,哪有天子跪臣的,陛下快快起来吧,休得如此,折杀臣也。妇人干政,有如牝鸡司晨,非社稷之福也,望陛下以社稷为重,不可因私废公。” 曹芳刚即位的时候,只是一个八岁的大的孩子,这么小的孩子去当皇帝,自然是什么也不懂,面对森严的大殿,自然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而辅政大臣曹爽,永远是板着面孔,一脸严肃的表情,让曹芳很小就萌生了心理阴影,十分地畏惧曹爽。 而且曹爽就算是面呈曹芳奏章,也从来没有让曹芳定夺或者是商量的口吻,他所有的奏疏,几乎都是带有命令的口吻,不容质疑,不容反对。 曹爽这么做,也并非就是出于对天子的不尊重,而是从他内心的深处认为,一个小屁孩而已,能有什么主见,自己身为辅政大臣,一切都替他做主就行了。 所以曹爽的这种态度从以前一直延伸到了现在,丝毫都没有什么改变,但他忽略了,如今的曹芳已经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了,现在他已经十六岁了,个子甚至都比曹爽还要高了,只可惜,他在曹爽的眼里,还是没有丁点儿的改变。 在曹芳的眼里,曹爽专权蛮横不讲道理,如何不令他战战兢兢,为之惧怕,所以面对曹爽的训斥,他也只能是止住哭泣,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不敢拒绝曹爽的奏疏。 有了天子的诏令,曹爽愈发地骄横起来,面对郭太后的时候,也可以不假颜色。 郭太后得到消息的时候,再想派人去找司马懿蒋济等大臣时,已经迟了,曹爽早就防着她的这一手,带来的禁兵已经是彻底地封锁了宫禁,别说是人了,就连一只老鼠也休想逃得出去。 这个时候,势单力孤的郭太后内外交困,不得不同意了曹爽的奏疏,迁往了永宁宫。 临行之前,郭太后和曹芳母子二人是抱头痛哭,周围的宫人也是纷纷的落泪,但曹爽丝毫不为之所动,堪称是铁石心肠。 平时沉默少言的曹芳在曹爽的眼里可以说什么都不是,搓他圆他就是圆,搓他扁就是扁,任他揉捏。 而郭太后则不同,这个女人可不像曹芳那样唯唯诺诺,她精明干练,头脑灵活,擅用手腕,从一个被俘虏的战俘到成为明帝皇后,足以见她的厉害之处。 郭太后的手段高明,不光体现在内宫的争斗上,在朝堂之上,她也是擅于利用各派大臣的不和,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曹芳当天子已经当了八年,从八岁的孩童到十六岁的少年,郭太后已经开始谋划着让他来亲政。 曹芳亲政对郭太后的好处显而易见,那就是他们母子不再受辅政大臣的掣肘,真正的拥有帝王的权力。 但曹爽却对曹芳的亲政视而不见,甚至是故意回避,想来也是贪恋权势,尽可能迟一点交出权柄。 郭太后对此当然不满,认为天子到了亲政的时候,辅政大臣就应当主动地来交割权力,为天子亲政创造有利的条件。曹爽倒行逆施,包藏祸心,分明别有所图。 所以郭太后才试图联结其他的朝臣,想让他们来制衡曹爽。和司马家进行联姻,显然就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郭太后就是想要借用司马懿及其他大臣的力量,来逼使曹爽交出权力。 但事与愿违,司马家和甄家之间的联姻尚未成功,就已经被曹爽知晓了他们的企图。 曹爽这次的反击相当的犀利,借口妇人不得干政,发动逼宫,将郭太后迁往了永宁宫,而且说是迁往,实则形同软禁,除了宫中几个服侍郭太后的宫女太监,其他的人,就很难再找到时机来接近永宁宫了。 由于曹爽执掌着禁军的大权,此次逼宫进行的十分顺利,当司马懿等人得到消息的时候,郭太后已经迁往了永宁宫。 整个朝臣之中是一片哗然,曹爽的这个举动,简直就是形同谋逆,太后是什么人,那是天子的母亲,位尊贵之极,而曹爽却擅自地利用手中的权力,把郭太后软禁到了永宁宫,擅行废立,大为不敬。 朝臣们是群情激愤,纷纷地跑到太傅司马懿有,痛斥曹爽的所做所为,皆欲推举司马懿为首,向曹爽来进行问责。 别看曹爽现在是首席的辅政大臣,但许多世家大族出身的年轻官吏似乎并不怕他,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是郭太后私德有亏,那至少也得诏告天下才是,现在曹爽这么独断专行,自然会遭到众人的不满。 以这个事件为导火索,世家大族势力和曹氏宗族势力彻底地分道扬镳,站到了对立面上。 第640章 隐忍的背后 但对于司马懿而言,却是一个重大的失败和挫折,就算世家大族铁了心地和曹爽对着干,但终归他们的力量演是有限的,如今曹爽把持京城的军权和朝内朝外的大权,完全站上了人生的巅峰,满朝文武,再无匹敌的对手了。 原本司马懿觉得郭太后的势力或多或少地还可以借用一下,只要他们司马家能通过婚姻的这条纽带,把郭太后绑到他们司马家的战车上,那么司马家或许就能拥有抗衡曹爽的资本。 但没想到曹爽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强迁郭太后到了永宁宫,并加以软禁,郭太后如此“脆败”,也完全出乎司马懿的意料。 真是靠天天不应,靠地地不灵,看来司马家想要成就大业,还得依靠自身才行。 就在朝中大臣议论纷纷群情激愤之时,司马懿悄然地离开了大殿,等众人联合起来寻他的时候,司马懿早就不见了踪影。 现在曹爽大权在握,逞一逞口舌之争,又有什么意义,司马懿当然不会像这些后生晚辈这么冲动,看来他必须要重新谋划才行。 司马懿一生隐忍如龟,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是泰山崩于眼前,也能做到不动声色,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他离开皇宫的时候,守卫在皇宫门口的羽林郎甚至都察觉不到司马懿脸色有任何的变化。 仿佛如同是正常的上朝下朝,司马懿的步履尽管有些蹒跚,但却是平稳如故。 没有人能真正地去了解司马懿的内心深处,究竟藏着怎样的东西。 没有了司马懿,整个世家派变得群龙无首,大家充其量也就是发发牢骚,抱怨两声,然后散去了。 毕竟现在朝中的大权,皆为曹爽的亲信势力所把持,那怕贵为太傅的司马懿尉的蒋济,也处于一种被架空的位置上。而他们这些世家少壮派的子弟,在朝中,最多也就担任着人微言轻的官职,假如没有司马懿来牵头,这些人更干不成任何的事。 原本以为会在朝廷之中掀起轩然大波的逼宫事件,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幕了,就连整件事情的始作甬者曹爽,也深感莫名。 曹爽之前没有同意丁谧的方案,就是有些瞻前顾后,生怕此举会引来满朝文武的反对,但没想到,真正付诸实施的时候,竟然是如此的顺利,让曹爽也有些出乎意料。 这一切进行的太顺利了,到目前为止,朝廷之中居然是风平浪静,虽然也偶然有些不和谐的声音,但主基调却是在曹爽这边的,就连一个当面质疑的人都没有,看来自己的威慑力已经是无人可以撼动了。 别人的态度或许并不重要,曹爽最为看重的,还是司马懿的态度,本来曹爽还计划着,如果司马懿胆敢挺身而出反对的话,那么曹爽还可以借题发挥,将他司马懿一军。 但结果却是曹爽蓄势待发的重重一拳,没有击中确切的目标,恰如打入棉花之中,无处发力。 结果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却是曹爽最为想看到的,看来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已经是无人可以撼动了,我特么的就是这么强大 一直以来,曹爽的这个大将军位子和辅政大臣的位子都遭受到人们的非议,许多人认为,以曹爽的能力,是不可能坐得长久的。 尤其是汉中之战失败之后,质疑曹爽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许多人上书天子亲政,取缔辅政大臣一职,这本身就是对曹爽的一种考验,也逼得曹爽不得不铤而走险,发动了旨在针对郭太后的逼宫行动。 软禁了郭太后之后,朝中那些亲政派的势力倍受打击,再也无人敢提出亲政的谏议来了,曹爽的地位,似乎变得从未有过的稳固了。 而司马家则相对变得更加的低调了,逼宫事件之后,司马懿再次称病不上朝,而且司马家与甄家的亲事,不知道是取消了还是延期了,反正暂时也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来。 司马家的与甄家联姻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拉拢郭太后,但如今郭太后被软禁到永宁宫,早已丧失了权力,而与甄家的这桩婚事,似乎也变得无足轻重了。 夏侯玄得到了消息之后,很是兴奋,虽然说司马家没有明确地取消这桩婚事,但搁置是肯定了,不会逼着司马如去嫁人,这对司马如而言,可能就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了。 司马家没有明确宣布解除婚约,分明是还留有一个后手,万一郭太后重新得势,司马家岂不要背上反复的恶名。 由于事情未曾明朗,所以司马家态度也是极暧昧的,如果郭太后有朝一日重掌后宫,那么司马家必然会再续婚约,但如果郭太后彻底翻不了身的话,这桩婚约最终也就成了一张废纸。 和夏侯玄无比高兴不同,曹亮却是淡淡地一笑,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毕竟夏侯玄关心着他外甥女的婚姻大事,而曹亮却是事不关己,高高在上。 不过这次得以粉碎司马家和甄家的联姻,还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只要是能打击到司马家的事,就是曹亮喜闻乐见的。 司马家隐忍沉寂了下去,似乎从表面上看起来一派风平浪静,但是曹亮清楚,这也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平静,司马家受到了打击和压制,但很快他们就会反弹和报复,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风雨或许已经在酝酿之中了。 洛阳城中暗流涌动,各路人马是粉墨登场,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一场风暴会席卷整个的洛阳城,而后会波及到整个的天下。 山雨欲来风满楼,曹亮相信,司马懿的隐忍也许快将要到头了,隐忍了一辈子,也演了一辈子的戏,司马懿估计也不会再继续演下去了,当他真正露出獠牙的时候,又将会是一个怎样的场面 曹亮暗暗地期待着,不过他的肩头,担子也愈发沉重了,这一场战争,没有人会置身在外。 第641章 试探 匆匆春又去,转眼就到了盛夏时节。 今年的夏天,特别的酷热难耐,空气中的热浪让人有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就算呆在树荫下,也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知了在密林深处一遍又一遍的鸣叫着,高亢的声调让人心烦意躁。 柏灵筠穿着一件极薄的月牙白色的罗衫,坐在凉亭内歇息,自从生完孩子之后,柏灵筠的身材是略微的发福了,更加的丰膄动人,不过她最怕酷热了,奈何这日头毒得可怕,没有风,也没有云,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快被晒得融化了,身后的两个丫鬟用尽力气扇着扇子,满脸都是汗水。 “夫人,刚刚冰好的酸梅汤,您慢用。”一名丫鬟将一大碗冰好的酸梅汤放到了柏灵筠面前的桌上。 在这个大热的三伏天里,能喝上一碗冰镇的酸梅汤,可以说是最为奢侈的享受了。毕竟这么大热的天,冰是最为难得之物,只有顶尖的豪门大族才会设有冰窖藏冰,司马家再怎么说也有这个底蕴。 柏灵筠喝了一口,这酸梅汤熬得刚刚好,酸甜适口,冰爽怡人,暑意顿感全消。 “给老爷送一碗过去吧。”柏灵筠吩咐下人道。 这些日子来,司马懿一直抱病在家不上朝,但柏灵筠清楚,司马懿不过是在装病,并不是真的有病。 别人装病,也就是呆在府里不出去,该吃吃,该喝喝,不会打乱正常的生活节奏,但司马懿装病,还就跟真病了没啥区别,这么大热的天,捂着厚厚的被子在榻上,也真是难为他了。 司马懿在装病上是很有一手的,年轻的时候为了逃避曹操的征辟,假装患有风痹病,在榻上一躺就是七年,曹操多派人试探也未能识破,可见司马懿的演技完全是实力派的。 这回司马懿演的,是一个身患老年痴呆病的老者,他演得是维妙维肖,除了身边体己的人,就连许多的奴婢下人都被瞒过了。 司马懿的谨慎是有道理的,司马府这么大,上下好几百口的人,就算没有曹爽派来潜藏的奸细,也难免人多嘴杂,把消息泄露出去,所以那怕是在府中,司马懿也是一装到底,不露半点的破绽。 听到了夫人的吩咐,丫鬟便盛了一碗冰镇酸梅汤往司马懿的房里而去。 这个时候,司马府中突然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河南尹李胜。 李胜是曹爽的嫡系心腹,是曹爽极为重用的人,本来他和司马懿的关系并不睦,此时突然到司马府来拜访,自然让人是觉得匪夷所思。 李胜此来,是以出任荆州刺史向太傅辞行的理由前来的,不过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李胜此来,是有试探司马懿真病还是装病的意思。 司马懿称病不朝,让曹爽不禁暗暗地生疑,毕竟司马懿有着装病的前科,这回是真病还是假病,曹爽也摸不透。 如果司马懿真病了,以他这个年龄差不多也就该入土了,不足为患,如果是装病,暗中韬晦,那么曹爽就不得不防了,此时派李胜来,就有专门试探司马懿的意思。 李胜来到了司马懿的房间,他这次专门搞得就是突然袭击,让司马家的人全无防备,这样才能刺探出司马懿是真病还是假病。 不过进入了司马懿的房间,李胜不禁是暗暗地皱了皱眉头,大热的天,司马懿房间的窗户居然是关着的,散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又酸又臭,这该多久没洗过澡了 李胜暗暗地掩了一下鼻子,不过他还是没望自己的使命,隐忍住了,上前一看,司马懿居然还盖着很厚的被子,躺在那儿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陪同李胜进来的侯管家上前准备叫醒司马懿,李胜阻止道“莫要打扰了太傅休息,在下在这边等着便是。” 李胜为人比较精明,知道人可以在清醒的时候装相,睡觉的时候,反倒是最容易查探真相,尤其是说梦话之时,才说得是大实话。 所以李胜不让管家叫醒司马懿,就是想看看司马懿睡着之后是什么表现,是不是让外界人猜测的,司马懿在家中装病。 司马懿睡得格外沉,不仅鼾声大作,而且时不时地还来几句梦呓,只不过声音含混不清,李胜倒是支起了耳朵,也没有听清楚司马懿说的是些什么。 好半天工夫,司马懿才悠悠转醒,管家立刻上前道“老爷,有客前来拜访。” 司马懿迟钝地转了一下眼珠子,目光落在了李胜的身上。 李胜立刻上前拱手施礼道“下官李胜,拜见司马太傅。” 司马懿噢了一声,两名奴婢上前扶他起身,司马懿目光呆滞,手脚僵硬,自己去拿衣服,哆嗦了几下也没拿稳,衣服掉到了地上,最后还是奴婢将衣服拾起来,才给他穿好。 “老朽年迈无能,让公昭见笑了。” 李胜暗暗地打量司马懿,确实没发现他有什么做假的地方,完全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的正常反应,李胜不禁感叹道“原本以为司马太傅乃是旧疾复发,没想到病得竟然是如此地严重,按理该让太医瞧瞧才是。” 司马懿连连咳了几声,道“老朽已是病入膏盲,神仙也难救矣。来人,取水来,某渴矣。” 管事的道“夫人刚刚差人送来冰镇酸梅汤,老爷可要用否” “善。”司马懿点头同意,管事的立刻便将酸梅汤呈了上来,由一个丫鬟拿勺子给司马懿喂食。 司马懿都不用动手,只有张张嘴就可以了,但是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司马懿完成都显得十分的困难,汤勺喂到他嘴边的时候,吞咽都十分的困难,汤水洒在了司马懿的前襟上,濡湿了一大片,吓得那个丫鬟花容失色,跪伏于地,连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司马懿并没有责怪那丫鬟,而是挥挥手,示意丫鬟退下,而后苦笑着对李胜道“老了,不中用了。” 第642章 濯龙观 李胜拱手道“下官此来是向太傅施行的,此次外放本州,不知何时才能重回洛阳,还望太傅保重身体,早日康健。” 司马懿噢了一声,道“并州并州多夷狄,战乱颇多,到任之后,还要多加戒备才是,老朽命不久矣,怕是看不到公昭返京之日了,这几个不成器的犬子,到是要劳烦公昭照拂一二了。” 李胜有些哭笑不得,这耳朵得背成啥样,才能把本州听成并州,他解释道“太傅听错了,下官所言乃是愧居本乡的刺史,并非是并州。” “噢,你刚从并州回来那就好,那就好,并州胡人作乱已久,公昭能全身而退,真乃幸事也。” 李胜也是彻底地无语了,看来司马懿的病还真是已入膏盲,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很难说了,于是他也懒得和司马懿再多做解释了,拱手告退“太傅多静养身体才是,下官告辞了。” 施礼之后,李胜逃也似的离开了司马懿的房间,在这臭气熏天的房间呆久了,他都快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了。 更何况,他今天到访的目的也已经是达到了,司马懿这回真是病得不轻了,老眼昏花,耳朵都不好使了,风烛残年,时日无多,想来以后曹爽也不用再防备他了,一个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可让人担忧的了。 李胜离开了太傅府,快马飞奔大将军府而去,这个好消息,自然是要在第一时间禀报给曹爽的。 司马懿目送李胜离去,慢吞吞地躺回到了榻上,挥手示意奴婢们全部退下,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司马懿混浊无神的眼睛很快闪现出光芒来,如鹰一样锐利,今天李胜的突然造访,显然是想给司马懿一个措手不及,但司马懿从装病之日起,堪称是奥斯卡影帝级的表演,就始终贯穿在他的日常生活之中,所以那怕李胜事先不打招呼,搞突然袭击,司马懿也是无惧的。 出奇不意,才能攻其不备,司马懿用他巅峰的演技,轻易地就迷惑了李胜,想必李胜回去之后就会告诉曹爽,司马懿病入膏盲,命不久矣,根本就无需再做提防。 司马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曹爽最疏忽最无备的时候,便是司马家最好的出手机会,事实上,司马懿早已经完成了各项的布署,曹爽不过是秋后蚂蚱,嘣跶不了几天了。 司马懿几乎一生都在演戏,演给曹操看,演给曹丕曹叡看,现在还要演给曹爽看,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其实司马懿觉得自己也挺累的,演了一辈子,他几乎都快忘了那个真正的自我了。 不过还好,司马懿的演艺生涯,总算要落下帷幕了,跨过曹爽这最后一道关卡之后,司马懿的人生就将会再无敌手了,他也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不用再演戏给旁人看了。 司马懿轻吁了一口气,演戏并非难事,难得在于用一辈子来演戏,他也知道,年近七旬的他早已是时日无多,就算拿下这片江山来,留给司马懿享用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不过好在司马懿还有那么多的儿孙,司马懿不用担心打下来的江山无人承继,自己虽然很快魂归九泉,但是司马家的江山,却是万古长存,永垂不朽。 想到这些,司马懿便觉得自己付出一生的代价,也值了。 “夫人,河南尹李胜大人走了。”李胜离开之后,便有侍女第一时间告诉了柏灵筠。 尽管儿子扎堆,但大概是由于老来得子的缘故吧,司马懿对这个最末出生的司马伦宠溺至极,十分的疼爱。母凭子贵,柏灵筠在司马家的地位重新又回到了顶峰,而且比之以前更加地尊崇,加上司马懿的发妻张春华年老色衰体弱多病,如今司马家的后宅,自然是以柏灵筠为尊。 听到了李胜离去的消息,柏灵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浅笑,司马懿可是一头老狐狸,曹爽派出李胜前来试探,还不是被司马懿玩弄于股掌之间么 其实司马懿的权谋,对于柏灵筠来说并不怎么感兴趣,毕竟那是男人们的世界,对也来说比较遥远,现在柏灵筠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司马伦的身上,可以说,他将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和生命支柱。 “夫人,府外有人送来一封信,说一定要您亲启。”下人呈上一封信来。 柏灵筠眉头微颦,要她亲启的书信一般都是极为紧要的书信,可看起来这封信普普通通,并无出奇之处,柏灵筠问道“下书之人是何人” 下人摇摇头道“下书之人只是一个下人的打扮,并未说出身份来,他只说夫人看信之后就会明白了。” “我知道了,退下吧。”柏灵筠挥退下人,然后才拆开了书信,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明日午时,濯龙观相见。”落款并不是人名,而是写着一个酒楼的名字,银月阁。 柏灵筠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银月阁,洛阳城中最大的酒楼天香楼最为豪华的包间,或许对于大部分人而言,仅此而已。 但对于柏灵筠来说,却是如同一个噩梦般的存在。 虽然信上面没有署名,但柏灵筠却清楚,这封信是谁写的。 这个魔鬼,他终于又出现了 对于柏灵筠来说,这是一段最为不堪回首的往事,五年多时间过去了,她的心才得以慢慢地平复下来,但这一封信,却如同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了无数的涟漪。 不,准确来说,不仅仅只是涟漪,对于柏灵筠来说,不亚于是惊涛骇浪。 这绝对不仅仅只是一场单纯的约会,柏灵筠深知,如果迈出这一步,很可能前面就是万丈深渊,会让她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 但她没有退路,拒绝赴约的后果则更为地可怕,恐怕是万劫不复。 柏灵筠暗暗地咬了咬牙,吩咐下人,要他们准备香火供奉之物,明日前往濯龙观还愿。 第643章 最疯狂的约会 濯龙观位于濯龙池的南面,是兴建于西汉年间的一所道观,规模之庞大,香火之鼎盛,在洛阳周围也是首屈一指的。 以柏灵筠今时今日的地位,出行必然与以前是大不相同的,此番前往濯龙观,柏灵筠还是特意地找了一个借口,告诉司马懿,自己以前在濯龙观求过子,不过生下孩子之后,她把这桩事给忘了,直到昨天夜里,三清真人给自己托梦,责备自己不守承诺,所以她准备明日到濯龙观还愿。 司马懿倒不信什么求子之说,如果指望什么道家神仙就能得偿所愿的话,那么还要男人干什么 不过他还是同意了柏灵筠的想法,做人嘛,总是要恪守自己的承诺,更何况,把这当做是一场郊游,出去散散心,也挺不错的。 “好吧,某也陪你同去,出去散散心,总这么呆在家里,人快都发霉了。” 柏灵筠的目中,掠过了一丝的惊慌之色,她去濯龙观的目的,那可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带着司马懿前往,这未必也太疯狂了。 不过柏灵筠可是一个非凡的女人,那一抹的惊慌之色,也是一闪而过,丝毫没有引起司马懿的注意,她故作镇定地道“那太好了不过李胜前脚刚走,老爷这便出游,怕不是要引起曹爽的怀疑” 司马懿抚须哈哈一笑道“某前往濯龙观,正好可以以看病的名义前往,濯龙观的青阳真人,不是号称能祛除百病的么” 柏灵筠不禁为之语塞,不错,自东汉年间道教兴起,常常以祛除百病,长生不老吸引善男信女,前往道教的,一半左右都是有病在身想要祈福求药的,许多人宁可相信道士,也不愿意相信医匠。 司马懿决定前往,柏灵筠压根儿就不敢拒绝,甚至都不敢丝毫表露任何的不悦之意,司马懿是何等精明之人,但凡让他察觉到一丝破绽,柏灵筠就是死路一条。 由于司马懿要出行,整个护卫等级就提高了不少,侯管家亲自安排了若干的护卫高手陪同前往。不过为了避免太过招摇,除了明面上家丁装扮的高手十余人之外,侯管家还安排了不少高手乔装改扮成普通的香客,混迹在人群之中,前往濯龙观,以保护司马懿的安全。 毕竟这洛阳城中,司马家的敌对势力可有不少,为了防范他们暗中下毒手,司马懿必须做出最为周详的安排。 尽管这样,司马师还不太放心,希望他亲自带人担任护卫,毕竟现在属于非常时刻,因为一丁点的疏忽大意,或许就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不过司马懿没有同意,认为现在的护卫力量已经是足够了,不需要司马师再兴师动众了,所以此番前往濯龙观,除了司马懿柏灵筠之外,只有柏灵筠四岁半的孩子司马伦。 柏灵筠几乎是一夜未眠,饶她急智百变,也无法想出一个应对之策来,带着丈夫去和别的男人约会,想想这个举动也堪称是疯狂之极。 就算是窝囊透顶的男人,恐怕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而柏灵筠的丈夫,却是权倾天下的大丈夫,如果被他知晓了柏灵筠前往濯龙观的真实目的,恐怕活剐了她的心都有。 怎么办这个时候再去更改约会时间已经是来不及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维护的秘密,很可能有曝光的危险,柏灵筠觉得自己快要崩溃掉了。 直到第二天上车离开太傅府的时候,柏灵筠头依然是昏昏沉沉的,满脸的憔悴之色。 “灵筠,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司马懿看到柏灵筠脸色不佳,略有些疑惑地问道。 柏灵筠强颜欢笑地道“可能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头有点疼,不过没有什么大碍。” 旁边的司马伦突然地道“娘,不用担心,爹爹不是说了吗,咱们去的道观里面的道长能治百病,他一定能治好你的头疼病的。” 柏灵筠和司马懿相视一笑,这孩子,还真是一个小机灵,司马懿也只是无意之中说了句濯龙观的道长能袪除百病,这不过是句戏言,没想到司马伦却记在了心里。 正是因为司马伦格外的聪明伶俐,才深得司马懿的喜欢,比起他的几个哥哥来,司马伦展现出来的天赋让司马懿赞赏不己,常谓左右道“此子乃吾家麒麟子也。”所以司马伦的乳名,又唤作麟儿。 在司马伦之前,司马懿已经有了八个儿子,分别是司马师、司马昭、司马干、司马亮、司马伷、司马京、司马骏、司马肜,个个都算是才俊非凡,此前司马懿弟兄八个,都是贤达之士,时人谓之司马八达。司马懿生了司马伦之后,暗中自诩为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尤其是司马伦,三岁时便可以诵读诸子百家,司马懿惊为天人,对司马伦更是溺爱有加。 柏灵筠浅浅地一笑,将司马伦搂在了怀里,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一段的小插曲,也让她暂时地忘记了烦心的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距离濯龙观已经不远了,柏灵筠算是彻底地认命了,反正这一切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她只能是随波逐流,听天由命吧。 濯龙观位于濯龙池的南面,道观的大门,正对着一碧千顷风光怡人的濯龙池,正值酷夏时分,人们到濯龙池消暑纳凉的相当多,在湖中泛泛舟,在岸边乘乘凉,确实是一种很惬意的享受。 而正是因为游人如织,濯龙观的香火才特别的旺盛,前往濯龙池的游客,都免不了前往濯龙观上一柱香,许个愿,当官求个官路亨通,经商的求个财源广进,没儿子的求个子,没嫁人的求个如意郎君,甭管灵不灵,反正濯龙观的香客是络绎不绝。 司马家的马车在濯龙观的前面停了下来,侯管家疾步上前,搀扶着司马懿下车。 随后,柏灵筠也牵着司马伦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了。 第644章 冤家路窄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李胜拱手道“下官此来是向太傅施行的,此次外放本州,不知何时才能重回洛阳,还望太傅保重身体,早日康健。” 司马懿噢了一声,道“并州并州多夷狄,战乱颇多,到任之后,还要多加戒备才是,老朽命不久矣,怕是看不到公昭返京之日了,这几个不成器的犬子,到是要劳烦公昭照拂一二了。” 李胜有些哭笑不得,这耳朵得背成啥样,才能把本州听成并州,他解释道“太傅听错了,下官所言乃是愧居本乡的刺史,并非是并州。” “噢,你刚从并州回来那就好,那就好,并州胡人作乱已久,公昭能全身而退,真乃幸事也。” 李胜也是彻底地无语了,看来司马懿的病还真是已入膏盲,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很难说了,于是他也懒得和司马懿再多做解释了,拱手告退“太傅多静养身体才是,下官告辞了。” 施礼之后,李胜逃也似的离开了司马懿的房间,在这臭气熏天的房间呆久了,他都快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了。 更何况,他今天到访的目的也已经是达到了,司马懿这回真是病得不轻了,老眼昏花,耳朵都不好使了,风烛残年,时日无多,想来以后曹爽也不用再防备他了,一个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可让人担忧的了。 李胜离开了太傅府,快马飞奔大将军府而去,这个好消息,自然是要在第一时间禀报给曹爽的。 司马懿目送李胜离去,慢吞吞地躺回到了榻上,挥手示意奴婢们全部退下,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司马懿混浊无神的眼睛很快闪现出光芒来,如鹰一样锐利,今天李胜的突然造访,显然是想给司马懿一个措手不及,但司马懿从装病之日起,堪称是奥斯卡影帝级的表演,就始终贯穿在他的日常生活之中,所以那怕李胜事先不打招呼,搞突然袭击,司马懿也是无惧的。 出奇不意,才能攻其不备,司马懿用他巅峰的演技,轻易地就迷惑了李胜,想必李胜回去之后就会告诉曹爽,司马懿病入膏盲,命不久矣,根本就无需再做提防。 司马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曹爽最疏忽最无备的时候,便是司马家最好的出手机会,事实上,司马懿早已经完成了各项的布署,曹爽不过是秋后蚂蚱,嘣跶不了几天了。 司马懿几乎一生都在演戏,演给曹操看,演给曹丕曹叡看,现在还要演给曹爽看,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其实司马懿觉得自己也挺累的,演了一辈子,他几乎都快忘了那个真正的自我了。 不过还好,司马懿的演艺生涯,总算要落下帷幕了,跨过曹爽这最后一道关卡之后,司马懿的人生就将会再无敌手了,他也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不用再演戏给旁人看了。 司马懿轻吁了一口气,演戏并非难事,难得在于用一辈子来演戏,他也知道,年近七旬的他早已是时日无多,就算拿下这片江山来,留给司马懿享用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不过好在司马懿还有那么多的儿孙,司马懿不用担心打下来的江山无人承继,自己虽然很快魂归九泉,但是司马家的江山,却是万古长存,永垂不朽。 想到这些,司马懿便觉得自己付出一生的代价,也值了。 “夫人,河南尹李胜大人走了。”李胜离开之后,便有侍女第一时间告诉了柏灵筠。 尽管儿子扎堆,但大概是由于老来得子的缘故吧,司马懿对这个最末出生的司马伦宠溺至极,十分的疼爱。母凭子贵,柏灵筠在司马家的地位重新又回到了顶峰,而且比之以前更加地尊崇,加上司马懿的发妻张春华年老色衰体弱多病,如今司马家的后宅,自然是以柏灵筠为尊。 听到了李胜离去的消息,柏灵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浅笑,司马懿可是一头老狐狸,曹爽派出李胜前来试探,还不是被司马懿玩弄于股掌之间么 其实司马懿的权谋,对于柏灵筠来说并不怎么感兴趣,毕竟那是男人们的世界,对也来说比较遥远,现在柏灵筠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司马伦的身上,可以说,他将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和生命支柱。 “夫人,府外有人送来一封信,说一定要您亲启。”下人呈上一封信来。 柏灵筠眉头微颦,要她亲启的书信一般都是极为紧要的书信,可看起来这封信普普通通,并无出奇之处,柏灵筠问道“下书之人是何人” 下人摇摇头道“下书之人只是一个下人的打扮,并未说出身份来,他只说夫人看信之后就会明白了。” “我知道了,退下吧。”柏灵筠挥退下人,然后才拆开了书信,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明日午时,濯龙观相见。”落款并不是人名,而是写着一个酒楼的名字,银月阁。 柏灵筠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银月阁,洛阳城中最大的酒楼天香楼最为豪华的包间,或许对于大部分人而言,仅此而已。 但对于柏灵筠来说,却是如同一个噩梦般的存在。 虽然信上面没有署名,但柏灵筠却清楚,这封信是谁写的。 这个魔鬼,他终于又出现了 对于柏灵筠来说,这是一段最为不堪回首的往事,五年多时间过去了,她的心才得以慢慢地平复下来,但这一封信,却如同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了无数的涟漪。 不,准确来说,不仅仅只是涟漪,对于柏灵筠来说,不亚于是惊涛骇浪。 这绝对不仅仅只是一场单纯的约会,柏灵筠深知,如果迈出这一步,很可能前面就是万丈深渊,会让她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 但她没有退路,拒绝赴约的后果则更为地可怕。 柏灵筠暗暗地咬了咬牙,吩咐下人,要他们准备香火供奉之物,明日前往濯龙观还愿。 第645章 神童司马伦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尊驾也是读过圣贤之书的人,如此言行举止,岂不是有辱斯文”司马伦站到了母亲的前面,义正辞言地对曹亮道。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这话出自一位孩童之口,童音如此稚嫩,恐怕断然不会有人相信这话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说的。 曹亮很是好奇地俯身看去,司马伦个子并不高,和寻常的四五岁孩子身高差不多,大约只有到成年人腹部左右,这孩子长得倒是贼漂亮,几乎和柏灵筠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与司马懿完全没有半点的相似之处,虽然曹亮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但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司马伦虽然只有四岁多,但面对曹亮之时,全无惧色,昂道挺胸地护在母亲的前面,侃侃而谈,义正辞严,颇有些名家大师的风范。 曹亮笑了笑,道“久闻司马家的九公子天赋异禀,神童在世,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犬子与九公子同年同月所生,却是如此的不成器,如果能有九公子一半的聪明,某此生便无所撼了。” 曹亮的儿子曹靖和司马伦俱都是生于正始三年,只不过曹靖的生日比司马伦大了几天,按理说曹靖的天资要比一般的孩子聪慧的多,但和司马伦比起来,似乎也只有被碾压的份。 如果说曹靖能算得上一个比较聪明的孩子,那司马伦就完全被人冠以神童之誉,三岁之时,就已经是博览群书,学富五车,其神童之名,在洛阳城中早已是广为传诵。 有人就称赞司马懿老来得子,却是捡了一大宝,如此神童,真乃是百年难遇之奇才,司马懿算是后继有人了。 司马懿虽然不喜曹亮,但曹亮这番话,还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了,此前司马懿虽然已经有了八个儿子,而且个个都堪称是俊杰,但司马懿却未必满意,长子司马师虽然大才,但气量狭小,次子司马昭爱卖弄小聪明,三子司马干是个书呆子,以下诸子虽个个自负聪明,但都有些小毛病,看似无伤大雅,但对于向来对子女管束森严的司马懿来说,却是很难满意。 唯独这个最小的儿子司马伦,让司马懿十分的满意,别看他只有四岁半,但三岁看小,七岁看老,现在司马伦的言行举止以及博学多才,令司马懿是喜出望外。 司马懿一生识人无数,自然是看不错人的,由此也可见司马伦在司马懿心目中的地位。 司马懿和曹亮没说几句话就分道扬镳了,毕竟话不投机,多说也无益。 对于在濯龙观遇到曹亮,司马懿显得很是意外,真是出门不看黄历,居然遇到这个丧门星。 起初的时候,司马懿并没有把曹亮当一回事,就算他硬生生地从司马师的手中,把羊徽瑜给抢走了,让司马家名誉扫地,司马懿也只是把他当作宗室恶少,纨绔子弟,一个只会抢女人的好色之徒,又能有什么样的出息。 但后来曹亮的表现让司马懿算是大跌眼镜了,淮南之战中,司马懿父子正是曹亮的顶头上司,按理说,曹亮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轻易地就可以掐死他。 可最终曹亮不但没死,反而因为意外地斩杀诸葛瑾而获大功,而屡屡算计曹亮的司马师却为流矢伤了一只眼睛,成了独眼龙。 随后的汉中之战,才是曹亮真正发挥的才能的大舞台,如果说淮南之战中,曹亮立功运气的成份居多,但汉中之战,却是实打实的功勋,这个是任谁也抹杀不了的。 至于后来的平定并州匈奴叛乱,击退鲜卑人的进攻,让司马懿真正将曹亮引为大敌,这也成为后来司马懿全力以赴对付曹亮的的原因。 尽管双方心照不宣,但终归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所以表面上还能维持着一团和气。 司马懿向来以隐忍而出名,但他此刻才发现,曹亮居然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此中高手,按理说曹亮不可能不知道此次是司马懿在后面的搞得鬼,才迫使曹爽将其调回京师。 有着这样的利害关系,曹亮就算没有当场发飙,也应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才是,但出乎司马懿的意料,曹亮不但是沉稳有度,而且隐忍克己,对待司马懿非但没有丝毫动怒之色,反倒是笑容可鞠,淡然处之。 司马懿是个中高手,那就意味着他知道笑里藏刀的真正可怕之处,曹亮越是淡然,司马懿就越是担忧,直到曹亮离去之后,司马懿的神色依然冷峻。由此司马早就将他视为了平生大敌。 “老爷,看你愁眉不减,是因为遇到曹亮的缘故吗”柏灵筠小心翼翼地道。 司马懿不置可否,既没说是也没称否,可见司马懿对此次意外见面的深深关切态度。 就算司马懿走得再慢,也轮上他进入三清大殿了,就在司马懿刚刚迈入大殿之时,濯龙观的观主青阳真人忽然地迎上前来,参拜道“无量天尊,司马太傅光临敝观,让敝观是蓬壁生辉,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司马太傅多多海涵。” 司马懿打量了一下青阳道人,实在是闻名不如见面,原本以为青阳道人是一位得道高人,仙风道骨,飘然出尘,但没想到见面之后才发现,青阳道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物,长着一双市侩的三角眼,笑容既虚伪且奸诈。完全和感觉之中的得道之中沾不上半点边。 面对青阳道人热忱相迎,司马懿感觉比较陌生,按理说此番司马懿是乔装前往,除非是认识的人,才会一语道破司马懿的身份,可司马懿平时相熟的人里面,怎么盘算,也是觉得青阳道人很是陌生,想来想去,也不清楚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青阳道人看到司马懿满脸疑惑,笑着道“司马太傅您贵人多忘事,十年前小道被敕封为真人之时,太傅您就在场,所以小道认得太傅。” 第648章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s稍后更正 司马懿这才恍然,十年前,朝廷确实敕封过一批道观观主为真人,当时司马懿做为朝廷大员在场,青阳道人自然就认得了司马懿,但司马懿却未必能记得住他,毕竟对于当时的司马懿来说,也不过是走一个过场罢了。 司马懿轻轻地点点头,旋即向青阳道人说明了来意,青阳道人立刻笑容满面地道“当初尊夫人在敝观许愿之时,小道就曾断言,夫人必当得子,果然是三清祖师辟佑,夫人得偿所愿,可喜可贺。” 司马懿很是满意,不管这许愿是真是假,他对柏灵筠生下司马伦是十分的满意,也许还真如青阳道人所言的,是上天赐给他的麒麟儿。 柏灵筠却比谁都清楚,她所说的所谓许愿,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她不过是为了糊弄司马懿,才告诉他许愿的事,但没想到青阳道人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仿佛如同她真得来过濯龙观似的。 不过柏灵筠转念一想,这个青阳道人显然是神棍一个,每天到观里上香许愿的人千百,他如何能记得住,既然司马懿说柏灵筠是前来还愿的,那么他完全可以信口胡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本来柏灵筠在路上还有些担忧,生怕一到濯龙观就给人揭穿了,你压根儿没许过什么愿,现在需要还什么愿。 为此柏灵筠还特意地编了几句话,以备不时之需,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是如此的顺利,让自己省了许多的口舌来解释。 司马懿命人奉上供奉之物,然后对青阳道人道“青阳真人,不知这还愿之事如何进行” 青阳真人道“这个简单,夫人只需独身一人前往静室,在静室之内默念三遍道德经即可。不知夫人临行之前可曾沐浴更衣否” 柏灵筠朱唇轻启,轻声地道“然。” “那好,夫人请随小道来。”青阳道人含笑地道。 于是,司马懿柏灵筠一行来到了位于三清大殿的东侧,那儿有一排窑洞,青阳道人指着其中的一间道“此静室正空,夫人可入内。” 柏灵筠微微颔首,莲步轻移,正准备入内,却听身后有一人道“且慢” 众人回头视之,却是侯管家,侯管家上前道“老爷,此地陌生,或有凶险,恐危及夫人安全,待老奴进去查验一番之后,再让夫人入内不迟。” 侯管家是负责司马家一家上下安全的,既为静室,又需柏夫人一个人入内,如果里面什么机关陷井的话,侯管家也是鞭长莫及的,所以他首先提出检查一下,以策安全。 按理说,道家也是清静之地,侯管家此举显然有些不敬之意,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青阳道人,以为青阳道人会横加阻拦或者要解释一番,那知青阳道人态度平淡,很随意地让了一步,道“请便。” 侯管家看了司马懿一眼,司马懿其实对侯管家的谨慎是十分赞赏的,他轻轻点了点头,侯管家便大步走入到了静室之内。 所谓的静室不过是一处窑洞,并不宽敞,静室之内的陈设也是十分的简单,除了香案之外,只有几个蒲团坐垫,唯一的好处就是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 静室只有一处门,侯管家又仔仔细细地敲了敲墙壁地板,确认里面是实墙而不是空的之后,这才退了出去,冲着司马懿点点头,示意没有问题,然后他退到了一边,吩咐那几个护卫各守一方,谨防有刺客偷袭。 司马懿对青阳道人道“青阳真人,这静室还愿得需要多长时间” 青阳道人道“这个是因人而宜的,一般而言是一到两个时辰,太傅如果觉得闷得话,可以随处走走,濯龙观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不必了,”司马懿对柏灵筠道,“灵筠,你放心进去吧,我和麟儿就在外面等你出来,既是还愿,当心诚则灵,进去吧。” 柏灵筠轻轻点点头,缓步进入到了静室之内。 静室的门不是普通的门,而是一道闸门,柏灵筠进入静室之后,闸门便缓缓落下,原本就不太明亮的静室立刻陷入了幽暗之中,若非香案上点燃的几根蜡烛,恐怕这里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柏灵筠的心突然之间莫名的悸动起来,是恐惧,抑或是期待,或许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攫取着她的灵魂,让她有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她跪坐在了蒲团之上,不过她头脑一片空白,别说是去诵读道德经了,她现在就连任何一个字都读不出来。 “吱”身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响动,柏灵筠的心房突然之间颤动了起来,她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她不敢回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睫毛在轻微地颤动着。 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柏灵筠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她想挣扎,她想抗拒,但那一股熟悉的男人的味道传过来的时候,她的骨头似乎融化了。 她低低地呢喃道“曹子明,你疯了吗司马懿就在门外,如果他现在闯进来,你和我就都是死路一条。” 曹亮从背后轻拥着她,一双大手可没闲着,在她的身体上游弋着,她的身体依然是那样的丰满,弹性惊人不,生完孩子之后,她变得更为地丰腴了,双峰的尺寸变得更大了。 曹亮轻笑了一声,吻着她的玉颈,道“放心吧,这道闸门只有从里面才能打开。没想到你居然喜欢玩刺激的,带着老公来幽会,不过很好,我喜欢,玩得就是心跳。” 柏灵筠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愿意啊,他一定要来,我能拒绝吗” 曹亮呵呵一笑道“一直以为司马老賊是个缩头绿乌龟,没想到还是一个变态受虐狂,好想现在采访他一下,心情如何” 柏灵筠幽幽地道“曹子明,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 第649章 司马家的死士 曹亮倒不可能指望柏灵筠知道司马懿的最新的动向,毕竟就算柏灵筠是司马懿的宠妾,但也不可能达到和司马懿推心置腹的地步,女人对于司马懿而言,永远也只是附属品而已,事关抄家灭族的大事,司马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柏灵筠交实底。 所以曹亮需要柏灵筠提供的,就是司马懿的一些反常表现以及司马府异于平常的举动,毕竟柏灵筠是生活在司马府之中的,她可以了解到司马府内的最新动向,如果柏灵筠能够忠实地提供情报的话,就等同于曹亮在司马府内多出了一双眼睛。 “司马家豢养着不少死士,这个情况你知道多少这些死士究竟藏身在何处”三千死士可是司马懿起事的资本,只可惜曹亮盯梢了许多年,也无法探明这些死士究竟藏身于何处,如果能消灭这支队伍,就等同于折掉了司马懿的翅膀,他只能够在地上扑腾,没有机会再飞起来了。 柏灵筠道“死士的事,一直是由司马师来经手,司马府的其他人都没有插手的机会,当初我经营一品居的时候,每月都会向司马师拨付一大笔的钱,虽然没有言明用途,但我知道,这笔钱绝大部分用在了死士身上。但你要问这些死士究竟有多少人,藏身于何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司马师口风紧得很,旁人根本就无从知晓。当年夏侯徽之所以会被司马师毒死,就是因为夏侯徽发生了司马家豢养死士的秘密,并准备告诉夏侯玄,所以司马师才会痛下杀手。在司马府,死士的事绝对是禁忌,任何人不管是公开和私下,都不得提及,如有违,立斩无赦。” 曹亮点点头,柏灵筠说的确实是实话,死士的事那是关乎司马家命运的大事,一旦泄露,不管司马家有没有谋反的举动,那也一样是谋逆大罪,所以司马懿将死士的培养训练交给他最为信任的司马师来管理,也完全符合司马懿一贯谨慎的性格,别说是柏灵筠这样的妾室了,就算是司马懿的原配夫人张春华以及司马昭等其他几个儿子,都未必知晓。 “这么些年来,你一直负责司马家的财政,难道就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死士吗” 柏灵筠莞而一笑,道“当然见过,不光是我见过,你也见过呀。” 曹亮一挑眉毛,道“此话怎讲” “你忘了,当年在濯龙园,有几个刺客暗杀你,那就是司马师派去的死士,这事想必你也不会忘吧。”柏灵筠说道。 曹亮当然不会忘记,那一次的暗杀袭击可以说是他平生遭遇到的最危险的时刻,若非有神秘人出手相助,曹亮觉得自己很难幸免。 至于那神秘人,自从那次的刺杀事件之后,就消声匿迹了,再也没有出现过,那怕曹亮费尽心思去找,都沓无音讯。 或许这神秘人一直就在身边保护着他,只是因为曹亮一直也没有遭遇到危险,所以他才没有现身。 不管这神秘人究竟有何来历,为何要保护自己,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曹亮都对他心存感激,他就像一个保护神一样,默默地守护着自己安全,只有付出,没有回报。 至于那些刺客,也给曹亮留下过很深刻的印象,他们的身手确实也是不凡,曹亮推测,这些刺客应当就是来自于司马家豢养的死士,当然这些刺客至少也是死士之中的精英,实力至少也高出普通的死士一截。 但这也足以证明,司马家的死士实力恐怖如斯,远远地要超越一般的军队,也难怪它可以成为司马懿谋夺天下最大的倚仗,用三千死士踏破洛阳,司马懿最终完成了看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逆转。 曹亮思忖了片刻,道“那你觉得,司马师会把这些死士藏在何处” 柏灵筠不加思索地道“几千人的死士,平时要加以训练,所以绝对不会藏身于洛阳城中,而洛阳的东面南面西面,人口稠密,户籍管控严格,几千人想集中起来,也不大可能,所以唯有北面的邙山,才是唯一有可能的落脚点。” 曹亮点头道“不错,司马家死士想要藏身,也唯有北邙山可藏,只可惜北邙山方圆数百里,想要寻出这几千人来,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 关于死士的藏身之地,曹亮这是故意在考验柏灵筠的,以柏灵筠的才智,料算到司马师把这些死士藏在北邙山并不难,如果她是真心给自己做内线的话,必然会把这个猜测说出来的,如果她的心还是向着司马家的,想必就不会吐露实情了。 现在看来,柏灵筠到是很诚实很坦白,最起码在这件事上面,并没有刻意地隐瞒什么。 曹亮暂时地放弃了追寻死士的想法,毕竟这是司马家最大的本钱了,如果真得轻易地就能被挖出来的话,那么司马懿就不叫司马懿了,他处心积虑,冒着被诛灭满门的风险,培养出这么一支死士来,就是为了谋夺曹魏的江山社稷,又焉能轻易地马失前蹄。 培养死士是需要花费庞大资金的,以前一品居每年巨额的利润都流向了这里,自从五石散市场上打败了一品居之后,司马家的经济陷入了相对的困境之中,再加上曹亮在河东之时,还斩断了一品居贩卖私盐的生意,算是给司马家的经济来了一次雪上加霜的打击。 柏灵筠此前一直担任着一品居大管事的职务,但由于五石散的失败,她也就失去了司马懿的信任,另换做一个叫侯程的人来做大管事,也不知道私盐案子之后,司马家又换人没有 河东私盐案之后,曹亮便挥师北上并州,一直忙于平叛御敌,再也无睱去顾及司马家的经营了,不知道这几年来,司马家的经济有没有好转一些,毕竟想要维系这么一个庞大的体系运转,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第650章 内线 曹亮问道“那现在一品居的经营如何了,司马家的经济还能支撑吗” 问及一品居,柏灵筠显然知道的就多了,毕竟柏灵筠做了多少年的一品居大管事,就算现在卸任了,但谈起一品居来,她还是如数家珍。 一品居虽然两次遭到了曹亮的打击,蒙受了不小的损失,但一品居毕竟是一品居,这么多年来一直垄断着洛阳商道,底蕴是相当厚重的,不可能因为这么两次挫折就垮掉了。 所以,近几年来一品居的生意虽然和以前相比锐减了不少,但仍然是司马家经济的柱石,维系着这个庞大帝国的运转。 虽然受到了河东私盐案的牵连,但担任一品居大管事的侯程凭借着丢卒保帅,断尾求生的招数,让司马家并没有在私盐案件上面认栽,所以侯程也获得了司马懿的信任,继续地担任大管事一职。 不得不说这个侯程在经营上面很有一套,河东池盐来路断绝之后,他又做起了海盐的生意,将青州徐州一带的海盐私贩入京,谋取暴利。 尽管路途上比起河东来,远了一些,贩运的成本比较高些,但偷逃掉巨额的赋税之后,私盐完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那怕跑再远的路,也是值得的。 除了私盐之外,侯程还做起私铁的生意,反正朝廷禁止什么,他就做什么,而朝廷禁止的,通常是暴利,侯程正是通过这种手段,为司马家敛聚了大量的钱财。 盐曹亮可以理解,毕竟人人都要吃盐,贩卖私盐不愁没有销路。但铁器不一样,普通的老百姓家里最多有把菜刀,种地用些犁耙锄镐等农具,用途不是很广泛,本身铁就受到国家的管制,曹亮不清楚一品居贩卖私铁,能有多大的利润 柏灵筠告诉曹亮,侯程贩卖私铁,并非是卖给平民老百姓的,而是通过司马家的掌控的雍凉官僚体系,将私铁偷偷售卖给河西鲜卑、马兰羌、芦水胡及匈奴和氐人,只要有钱赚,侯程并不介意把私铁卖给谁。 曹亮不禁有些愕然,将铁器卖给胡人,这本身就严重地违反了朝廷的禁令,属于资敌通敌,也难怪五胡乱华时一个个气势汹汹,原来他们正是通过购买私铁打造兵器,从而大大的提高了战斗力。 司马家为了攫取利益,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了,就连最生意最低的底线,他们都不去遵守。 朝廷实施铁专卖,其目的并不是为了防备普通的老百姓,指望平民百姓家里拥有的那么一丁点儿铁器,还真做不了什么大事。朝廷控制私铁,目的就是为了抑制和打击胡人。 匈奴人善于骑射,三岁就可以挽弓,但匈奴人一直受困于铁制武器的境地,所使用的箭头,多是用兽骨或石头磨制的,很少能用到铁制或青铜的箭头。 草原大漠不产铁,再加上自汉代以来实施的盐铁专卖,对匈奴等胡人的发展确实是起到了抑制作用,但侯程为了攫取巨额的利润,不惜采用资敌的行为,将私铁卖给了胡人,也难怪五胡了,汉人自己作死,没有理由不来灭了他。 侯程所做所为,肯定是得到了司马懿的默许的,盐铁这两项,一直是国家垄断的专卖制度,为了将铁器卖给胡人,侯程首先便得走司马懿的关系,在雍凉地区打开销路。 正是因为一品居是司马家的产业,所以在雍凉一带,一品居的货物是畅行无阻的,甚至有些地方的官府,还为一品居打掩护,为这些私卖品保驾护航。 其实瞒来瞒去,只需要瞒住雍凉都督征西将军夏侯玄即可,夏侯玄高高在上,底下的人欺上瞒下,他根本就无法得知,夏侯玄在雍凉当都督,其实挺悲催的,完全被亲司马的势力所架空了,所谓都督,在别人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整个的雍凉,堪称是铁板一块,针扎不进,水泼不进,夏侯玄做了好几年的都督,都无法真正的掌控雍凉,以致于一品居在雍凉贩卖私铁猖獗,他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别说别的什么大事了。 看来司马家的经济势力,要远比曹亮想的更为庞大,更为坚固,他们依托依附于司马家的势力,攫取了巨额的利润。 司马家为了赚钱,已经没有什么底线可言了,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便可以获得他们梦寐以求的武器,这完全是饮鸩止渴呀。 现在已经是临近事变了,曹亮就算得知了司马家的来钱渠道,想要阻止他们,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就算斩断司马家盐铁这条路径,也无法再阻止司马家的野心了。 整个事变,已经是迫在眉睫了,柏灵筠或许察觉不出什么来,但她把自己所知道的事一一说给曹亮听,这不禁让曹亮对司马家的整个体系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看来不用等到正始十年了,司马家的叛乱随时都会发生。 曹亮或许值得庆幸,能有柏灵筠这样的一个内线,可以给他提供许多翔实而有用的情报,时时刻刻地掌握着司马家的动态,给自己的备战,赢得了不少的时间。 否则的话,曹亮对司马家的情况两眼一摸黑,什么也不知道,等到司马家突然地发起叛乱时,曹亮就会陷入到极其被动的场面之中。 所以,如何运用好柏灵筠这颗棋子,对于曹亮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于是曹亮给柏灵筠进行规定,互通消息的时限不得低于五天,五天之内,柏灵筠就必须送出一份情报来,实时地将司马府所发生的一切通报给曹亮,而且遇到特殊的情况,可以不以五天为限,做到当日通报。曹亮会派出专人与柏灵筠取得联系,通过暗号进行联络,以确保不被司马府的人察觉。 同时,曹亮要求柏灵筠一个月的时间,必须出来和他见一次面,见面的地点和方式,他会另行通知,以方便情报的交流。 第651章 一句承诺 柏灵筠咬了咬嘴唇,幽怨地瞅着他,这家伙,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什么为了情报交流方便,一个月必须要见他一次,还不是为了满足他禽兽之欲么 不过柏灵筠的心底,却暗暗地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显然她也期待着这一月之期了。 不,柏灵筠暗暗地摇摇头,这应当只是一种错觉,她屈从于曹亮,并不是说她喜欢他,而是受他的胁迫,被逼无奈的。 在整件事之中,她只是一个受害者,她并非是有意要去背叛她的丈夫,造成现在的这个结果,只能说是万恶的曹亮一手造成的,她没有选择的权利,为了生存,为了活命,她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他的凌辱,被迫地出卖司马家的情报。 她现在已经从一个高贵的女人沦为了下贱的奴隶,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柏灵筠彻底地认命了,既然这是上天安排的,那么她也就只有屈从了。 生活就同被强暴,如果你不能反抗,那就学会去享受吧。 面对曹亮的安排,柏灵筠选择了沉默,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反正对于她来说,也没有什么选择权,除了遵从,还是遵从。 曹亮也没有在意柏灵筠的态度,反正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是一场交易而已,柏灵筠需要的是他们母子的安全,自己需要的是司马家的情报,只要继续地维持这样的合作关系,对于双方来说是就是互赢的。 曹亮丝毫也不用担心柏灵筠有什么异心,毕竟自己这边死死地攥着她的把柄,可以轻易地置她于死地,柏灵筠为了活命,肯定会老老实实地为他提供情报的。 “好吧,今天的事就到这儿吧,那边的那个拉杆就是开启闸门的机关,我离开之后,你就可以出去了。自然一点,别绷着脸,该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你了吧”曹亮最后交待她道,随后准备离开密室。 “曹子明”柏灵筠突然出声喊住了他。 曹亮站住了,回过身来,一扬眉毛道“怎么,还有什么事” 柏灵筠幽幽地道“我知道,你和司马家将会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如果将来有一天,司马家真得覆灭了,我求你一件事,放过伦儿,给他一条活路,行嘛” 曹亮微微一笑道“如果你肯承认他是我的儿子,那当然是没问题的。” 柏灵筠轻咬了一下嘴唇,坚决地道“你别瞎猜了,他真不是你的儿子。” 曹亮耸耸肩,一副无奈的表情,道“那就没办法了,你知道司马家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敌人,斩草留根,后患无穷,我曹亮做事不会去冒那个风险。” 柏灵筠失声叫道“曹子明,你你真得就这么冷血无情吗” 曹亮呵呵一笑道“不是我冷血无情,是这个世道使然,人心险恶,世事难料,我给自己留一个时刻想着复仇的仇人,岂不是自寻烦恼吗柏灵筠,你是这么聪明的女人,其实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儿子,你只需承认一下,我自然会留他一命,将来不管司马家胜或败,他都可以左右逢源。” 柏灵筠迟疑了一下,道“他他真的不是你儿子,我对天发誓。” 柏灵筠心里暗称好险,她差一点就上了曹亮的当,曹亮说这话,分明就是想套她的实话,还好自己主意正,没被他给忽悠了。 司马伦的身份,那绝对是要保密的,如果泄露出半点的风声,他们母子的性命休矣,以司马懿的性格,那是绝对不会容许这个野种存在的,所以柏灵筠决定,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不会透露出司马伦的真正身份来,那怕是面对他真正的父亲,也绝不会去承认这一点。 她要把司马伦的身世之谜,烂到肚子里,这辈子在谁面前都不会提起。 这也是保护司马伦的唯一方法。 曹亮微微地感到有些失望,看来是不是自己想的有些多了,他和柏灵筠只发生过两次关系,确实命中的可能性比较低啊,不过这样也好,他的心中终究是少了一些负担的。 曹亮最后道“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将来或许我会放他一马的,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不会对我构成任何的威胁。”说完,曹亮径直地来到了墙边,打开机关,那整堵的墙旋转开启,曹亮离开了密室。 密室内只留下了柏灵筠一个人,昏暗的烛光,空气中残留着缱绻消魂的味道,让柏灵筠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感觉到自己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之中,不可自拨。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柏灵筠清楚,现在的她,就等同于在刀尖上跳舞,玩的就是心跳,做曹亮的内线,出卖司马家的情报,一旦泄露出去,她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而不提供情报或者是提供假情报的话,曹亮那边肯定也是不会放过她的,柏灵筠虽然是叫苦不迭,但也不得不去行动。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反正在这泥潭之中,她已经越陷越深了,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回头路可走了,唯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柏灵筠调整了一下心情,站起身来,打开了那个闸门的开关,闸门徐徐的开启,外面的阳光透了进来,有些刺眼。 “娘”柏灵筠刚刚走出了密室,司马伦就已经扑了上来,欢快的喊着她。 柏灵筠紧紧地将儿子抱在了怀里,这个弱小的生命,承载了她所有的希望,看着儿子纯真的笑容,柏灵筠的心差点就融化了,在这一刻,她感到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的,那怕承受再多的屈辱,那怕付出再多的艰辛,终究是得到回报的。 平安是福,柏灵筠不求他将来可以大富大贵,只要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便足矣。 不管怎么说,她换来了他的一句承诺,如果将来司马家一败涂地曹亮打赢这战争之后,这片天下,还能有司马伦的一席容身之地,那就足够了。 第652章 我要嫁给你 曹亮离开了濯龙观,走的时候,他特意地避开了司马懿一行人。 远远地瞧着司马懿柏灵筠上了马车,在一大群家丁的护卫之下,出了濯龙观。 曹亮的心情还是不错的,这次和柏灵筠的会面,曹亮有着极大的收获,当然不是指身体上的愉悦,尽管在司马懿身边偷情他的女人特别的刺激,但曹亮此行的最大的目的还是获取司马府的情报。 司马懿的叛乱似乎已经是迫在眉睫了,如果曹亮在这个时候可以掌握司马府的一切动向,就等于是在司马懿的身边安插了一只眼睛,这样的话,他就不会错过这场大戏了。 这无疑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曹亮真的可以掌握司马家的动向,那么他就可以提前的做好应对的准备。 司马家的政变不是偶然的,是司马懿处心积虑密谋策划了多年的结果,现在表面上看来是曹爽当政,坐着首辅大臣的位子,执掌着京师内外的军政大权,但曹亮清楚,曹爽不过是外强中干,内囊已经是被掏空了,曹爽之所以一败涂地,不光单单是他的昏聩无能,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司马懿已经控制了一切,当政变发起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是注定了。 曹亮要做的,就是逆天改命,和司马家族抗衡到底。曹亮知道,以他现在在洛阳的实力,是完全不足以和司马家抗衡的,但如果能提前掌握司马家的动向,倒也不至于全无还手之力。 离开濯龙观之后,曹亮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围着濯龙池转了一圈。 濯龙池的面积很大,晚霞满天,清风徐来,凉爽怡人,正是人们消暑纳凉的最好去处。 曹亮边走边思忖,忽然有人远远地喊了他一声“曹子明” 声音清脆,如同银铃一般悦耳,曹亮抬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淡紫色衣服的女子,在向他招手,不是旁人,正是司马师的长女司马如。 司马如笑容如夏花一般绚烂,她远远地看到了曹亮,便跑了过来。如今她和甄德的婚约和作废了也差不了多少了,司马师也就对她不再禁足,所以她今天特意地出来到濯龙园游玩,散散心,没想到在这儿居然能碰到曹亮,让司马如有些意外。 “怎么,司马姑娘也有兴致出来游山玩水吗”曹亮含笑地道。因为夏侯玄的缘故,曹亮对司马如和司马家的人还是区别对待的。 司马如不服地道“怎么,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吗这濯龙园好象不是你家的吧” 曹亮道“当然不是我家的,只不过你一个姑娘家,天色又这么晚了,孤身一人跑到这儿,不太安全吧” 司马如撇了撇了嘴,道“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凭什么拿长辈的口气教训我” 曹亮微微一笑道“我和你舅舅是至交,以兄弟相称,也算是你的长辈吧,何况你舅舅前往长安之前,还特意地叮嘱我,要我多多照应于你的。”曹亮心里暗暗腹诽,这小丫头片子,真拿豆包不当干粮,我娶的老婆是差点成了你后妈的人,刚睡的情人是你奶奶辈的,怎么算也是你的长辈吧 司马如到没有和他再强犟到底,眼睛瞥了一下身后,道“其实我出来是带了几个奴婢的,只不过瞧着他们碍眼,撵得远远的了。上次的事,一直没机会再看到你,今天总算能和你说声谢谢了。” “上次的事什么事”曹亮是一头雾水。 司马如倒是有些腼腆了“就是就是那件事么。” 曹亮这才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那事啊,其实你不必谢我,你应当去谢你舅舅夏侯泰初,如果不是他极尽斡旋,只怕你现在已经成为甄家的新娘子。” 司马如噘着嘴,道“我才不要嫁给那个甄德呢,又老又丑,除了会花天酒地,别的什么都不会,更别说上阵打仗建功立业了,这种混吃等死的废物要他何用” 甄德的年纪,快和司马师差不多了,也难怪司马如极为的不满,虽然说这个年代老夫少妻几乎成了般配,但司马如显然不愿意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竭力抗争,才会有夏侯玄为她出面,最后曹爽驱逐了郭太后,这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本身司马懿要联姻的对象是郭太后,至于甄德的人品样貌如何,压根儿就不在司马懿的考虑范围,他想通过联姻,将郭太后拉拢到他这边来,有郭太后的支持,司马懿对抗曹爽才有后盾。 但曹爽做事很绝,刚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率先带兵逼宫,软禁了郭太后,也让司马懿的计划落了空。 “其实甄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年纪轻轻就位居平原侯,你嫁过去,就是平原侯夫人,一辈子都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什么荣华富贵,我才不稀罕呢,得自死人的爵位,看着就让人碜得慌,大丈夫斩敌立功,马上封侯,那才算得上是英雄人物。”甄德是过继给了明帝早夭的公主才得到的爵位,司马如提起他的时候,一脸的鄙夷之色,说到马上封侯,才又一脸的神往之色。 曹亮笑道“看来你是有心上人了,对不对” 司马如脸上出现一抹难得的羞涩之色,扭怩地道“原来你看出来了。” 曹亮不禁是暗暗地好笑,你都把怀春之色写在脸上了,看不出的那是瞎子。 “那我猜猜看,司马姑娘的心上人应当是一位盖世英雄,经天纬地,纵横疆场,当有冠军侯的风采。” 司马如大笑道“你猜得太准了,说的一点也没错。” 曹亮疑惑地道“可在洛阳城的青年才俊之中,没听过有这号人物呀。” 司马如眼珠滴溜乱转,浅笑盈盈地道“这个人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曹亮环视了一下周围,没发现周围有什么人,他诧异地道“究竟是谁” “就是你呀”司马如倒是落落大方,干脆利落地道,“我喜欢的人就是你,我要嫁给你” 第653章 我是认真的 曹亮感觉自己的头很晕,难不成自己又穿回去了,这么大胆直接的表白,大概也只有零零后的新新人类才会做得出来吧。 “司马姑娘,别开玩笑了,这天也不早了,回吧。”曹亮讪讪地道。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司马如一本正经地道,“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反正这辈子我是非你不嫁了。” 曹亮以手扶额,欧卖糕的,自己这算是走了桃花运吗,怎么总和司马家的女人纠缠不清,最初是羊徽瑜,无意之中在北邙山撞到的,其次是柏灵筠,因为生意上的恩恩怨怨牵扯出一桩孽缘来,现在突然又冒出一个司马如来,平心而论,曹亮对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可司马如却对他是一见钟情,这么大胆而直接的表白,让曹亮真是措手不及啊。 曹亮很是诚恳地道“司马姑娘,蒙你错爱,在下是惶恐不甚,但你也知道,在下是有妻室的人,而且也没有休妻再娶的打算,所以还请司马姑娘另择良婿,不要耽误了终身大事。” 司马如道“那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你有妻室并不碍事,我可以做侧室的。” 曹亮一听,我去,如果这话让你爹司马师听到,非得活活气死不可,且不说自己和司马师仇深似海,司马师断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就算他能同意,但以司马如堂堂司马府长房嫡长女的身份,给人家做妾,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司马家的颜面都要给丢光了。 虽然说这个时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往往正妻的位置从来不会马虎从事,豪门贵族的婚姻,更讲究个门当户对,所以不管甄德人品才学如何,单论地位,是足以和司马家相匹配的。 可司马如并没有理会这一套,她的思想显然是超越这个时代的,或许这与她率真直爽的性格有关,在她看来,爱他就可以嫁给他,至于做大做小,做妻做妾,都无所谓。 “司马姑娘这么想,令尊却未必同意,儿女婚事,向来由父母做主,司马姑娘,你还是回去跟令尊商议商议再说吧,不必操之过急。”曹亮干脆把皮球踢给了司马师,反正这亲事,司马师打死也不会同意的。 司马如撇了撇嘴,道“让他们做主,还不是寻甄家那样的废人,我才不稀罕呢,我要嫁就要嫁自己喜欢的人。” “可我们根本就不合适,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不合适我觉得挺合适的呀,难道说我配不上你吗” “这不是配不配的问题,首先我年纪比你大,我和你舅舅夏侯泰初平辈论交,以兄弟相称,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了。其次拙荆原先与令尊有过婚约,也就是说她差点成为你的继母,如果我和你真的你看,那辈分岂不全乱了。”曹亮苦心婆心地给她解释道。 司马如不以为然地道“我爹和我娘成亲时,差了六七岁的,我爷爷将近七十了,柏姨奶还不到三十呢,我和你不过才差了七八岁而已,能算大吗你和我舅舅是兄弟,那有什么打紧的,各交各的呗。至于你说的尊夫人的事,那就更没什么问题了,反正她又没有嫁给我爹,她也只大我几岁,我叫她一声姊姊,也挺合适的。” 曹亮实在是无语,这丫头,还真是一根筋,就认死理儿,一条道走到黑,也不想想,就凭他们两家的关系,这桩亲事,百分之二百没可能。 曹亮没奈何,只得道“司马姑娘,这事不急,你先回去,仔细地再想想,也容我想想,冷静冷静,或许过个一宿你就想明白了,不会这么冲动了。” 司马如摇头道“不可能的,我已经想好了,非你不嫁” 遇到这油盐不进的主,曹亮还真是没办法,他只得道“司马姑娘,你看这天色不早了,这事咱们以后再说,行吗” 司马如抬头看看天,确实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近的灯火已经亮了起了,她也只得道“好吧。” 曹亮拱了拱手,逃也似地离开了。 被女人这么大胆而直接的表白,别说今生了,连上前世都没有机会碰到,曹亮可清楚着呢,这天降艳福未必是福,他已经和司马家仇深似海了,再多一个司马如的话,司马师还不得跟他拼命吗 看着曹亮几乎是落荒而走,气得司马如直跺脚,恨声地道“走得这么快,当我是母老虎,会吃人吗曹子明,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司马如喜欢曹亮,确实属于那种一见钟情,那一年她初见曹亮的时候,只有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少女怀春的时候,平时司马如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里除了长辈之外,只有些奴仆家丁,看惯了那些卑恭屈膝,所以司马如深深地被曹亮的绝世风标所吸引了。 曹亮和司马师的恩怨,司马师决计是不跟女儿们提起的,毕竟每次和曹亮的交锋,都是被打脸,司马师就算脸皮再厚,这些丢人的事情,也是不可能告诉旁人的。 关于曹亮的事迹,司马如从半是夏侯玄口里面听说的,淮南之战,汉中之战,曹亮表现非凡,到了夏侯玄的口中,更是把曹亮夸得上天了,从小就对英雄豪杰极为向往的司马如,听得是如醉如痴,对曹亮的爱慕之心,更是与日俱增。 由于母亲的早逝,让司马如产生一种畸变的心理,她的性格十分的叛逆,当家里给她安排好婚事的时候,司马如十分的抗拒,为此还与司马师产生了争执,显然她是不愿意屈从于家里面的安排。 而这一次,曹亮出主意帮了她一把,和甄家的婚约告吹之后,司马如对曹亮的爱慕之心更甚以往,以她率直的性格,向曹亮表白还真不是件意外的事。 虽然曹亮拒绝了,但司马如显然不会放弃,她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自己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第654章 暴走的司马师 接下来的日子,司马如好象着了魔似的,逮着机会就去接近曹亮,就差直接闯进高陵侯府了。 面对热情似火的司马如,曹亮则是叫苦不迭,避之唯恐不及。 这事让羊徽瑜知道了,她没有吃醋,反倒是打趣地对曹亮道“其实这也算好事了,如果你真娶了司马如,说不定能和司马家化解这段恩怨。” 曹亮只能是摇头苦笑,化解恩怨想多了他和司马家的恩怨,绝不仅仅只是私仇家怨这么简单,涉及到国家社稷层面的仇怨,又岂是能通过联姻来化解的 司马家要颠覆的,是曹魏的江山,而做为曹氏宗族的一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司马家同流合污,这样的阵营之争,是绝无化解之可能的。 司马如单纯,天真,她并不懂得政治斗争的血腥与残酷,她生活在自己幻想的爱情世界之中,那怕曹亮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于她,但她始终锲而不舍坚持不懈地追逐自己的爱情。 曹亮明知这是一段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又不忍伤害于她,所以只能是躲着她,希望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曹亮和司马家的仇不假,但他绝没有到滥伤无辜的地步,当然柏灵筠是一个例外,报复这样的蛇蝎女人曹亮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但司马如不同,她天真烂漫,情真意切,曹亮不是人渣,干不出欺骗别人感情的事,既然与她之间没有结果,自然不会去祸害人家。 司马如频繁的早出晚归,让司马师产生了怀疑,于是派人去跟踪司马如,得到的结果,却让司马师直接的暴走了。 愤怒之下,司马师拨出剑来,厉叱道“曹亮,我也杀了你”他吩咐下人备马,准备冲到高陵侯府,和曹亮拼个你死我活。 这个时候,司马师的愤怒已经让他完全地丧失了理智,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恨不得将曹亮碎尸万段。 当年的夺妻之恨,已经让司马师将曹亮恨之入骨了,好吧,为了顾全大局,司马师最终还是咽了这口气,隐忍了下来,但不代表他和曹亮之间,已经化解了恩怨。 在司马师的眼里,这段仇怨最终他一定是要报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将来司马家夺取了朝政,司马师一定要把曹亮捉来,折磨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等得就是一雪前耻的这一天。 但是等来等去,还没有等到他雪耻之日,却听到了曹亮勾搭他女儿的消息,这个色中狂魔,抢了他司马师的女人不算,居然还惦记着他的女儿,太无耻,太混蛋了,什么隐忍,什么淡定,司马师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亲手结果了那淫贼的性命。 下人们看着狂怒的司马师,根本就不敢阻拦,唯有侯管家,死死地拽着缰绳,苦苦地劝司马师不可冲动。 此刻司马师早已经红了眼,扬起了手中的剑,怒不可遏地道“放手,信不信我一剑砍了你” 就在此时,得到消息的司马懿急匆匆地从后院赶了过来,挡在了司马师的马前,高声地道“你想出去也可以,从我身上踏过去就行。” 阖府上下,司马师唯一惧怕的人就是父亲司马懿了,没奈何,他只得跳下马来,随司马懿回到中堂。 司马懿平静地询问道“究竟怎么一回事” 司马师只得将司马如和曹亮的事禀明了,末了,他恨意未消地道“曹亮这狗贼,欺人太甚,我与他誓不两立” 司马懿目光变得严厉起来,冷哼一声道“你这不成器的东西,要为父教训你多少次,才能长点记性成大事者,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一个曹亮,三番两次地让你暴躁易怒,丧失理智,你说,为父真能将这份家业托付给你吗” 司马师悚然一惊,连忙跪于地上,道“父亲,孩儿错了,请您再原谅孩儿一次吧。” “说吧,你错在何处了”司马懿问道。 司马师垂首道“孩儿不该利令智昏,轻浮草率,险些误了大事,请父亲责罚便是。” 司马懿轻轻地摇摇头,颓然地道“师儿,你已经是年近不惑之人了,为父行将就木,今日或许还能阻挡于你,但明日未必有这个机会了,如果你冲动易怒的性格不改的话,此生恐怕永远也无法坐在那个想坐的位置上。” 司马师辩解道“孩儿一直遵从父亲的教诲,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只是可恨那曹亮竖子,前番夺我之妻,今日又觎觑如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司马懿淡淡地道“师儿,你有五个女儿,好比五根手指,就算断上一指,也不过疼痛一时,无伤性命。如果你一时义愤,冲入高陵府,结果不外乎两种,你杀了他,或者他杀了你。如果你杀了他,擅闯私宅,伤人性命,有司是要治罪的;如果他杀了你,仇也没报成,那你便是白死了。” 司马师满脸的灰败之色,神色萎靡地道“孩儿知道错了,但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 司马懿目光变得凌厉起来,沉声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师儿,你已经等了这么些年,还差这么几天吗等到大事功成的那一日,才是你真正快意恩仇的那一时,无论是睚眦之仇,还是血海之恨,统统可以一报了之” 司马师抬起了头,目光也变得坚定了。“孩儿知道了,现在压倒一切的任务就是准备大事,父亲放心吧,孩儿再不会节外生枝了。” 司马家起事的时机已经成熟了,按照司马懿的布署,一切已经进入到了倒计时,所有的筹备事宜都在秘密的进行之中了,司马师想想自己的冲动差点就毁了这一切,他不禁也是为之后怕。 司马懿抚须点头道“你明白就好。如儿的事,其实也并非是坏事,如果做个顺水人情,把她嫁给曹亮,倒也算解决了我的一个心腹之患。” 第655章 送女为妾 司马师被雷得是外焦里嫩,司马懿的这个提议,司马师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这也太疯狂了吧,如果说把司马如嫁给甄德,那是为了拉拢郭太后,这样的联姻有利于司马家,司马师当然不会拒绝。 但嫁给曹亮,图什么呀曹亮可是他们司马家的死敌,送一个女儿给曹亮当小妾,那岂不是说司马家就怂成熊样了。人家看上你的家媳妇,当着千百宾客的面,抢了去,好吧,这咱忍了;现在人家又看上你家闺女,再主动地送上去,那是不是以后但凡曹亮看上的司马家的女人,统统都让人家打包带走啊 司马师心有不甘地道“父亲,咱们就算是忍,也用不着如此下作吧,回头我把如儿禁足了,让他们不能见面便罢了,又何须低声下气地把如儿送给他做妾,那样的话,我们司马家岂不是沦为洛阳城的笑柄就算将来把曹亮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亦不解今日之耻。” 司马懿淡然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韩信如不能忍胯下之辱,岂有辅助刘邦取天下的机会,句践如果不能忍亡国之耻,又岂有吞吴之日,当年在雍凉之时,为父与诸葛亮对垒,诸葛亮为激为父出战,送妇人衣物与我,众将皆忿,不忍其辱,独为父坦然穿之,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倘若为父不堪受辱,愤而出战,恐怕又将是另一番局面了。” 司马师不解地道“这孩儿当然知道,可世家联姻,总要求个利益交换,先前父亲欲将如儿许配给甄德,籍此而交好郭太后,但把如儿送给曹亮,又图得什么如今曹亮只当个有职无权的辅国将军,犯不着我们拉拢和巴结他吧” 司马懿轻哼一声,道“如果你把曹亮仅仅当做一个闲赋之人,那你就真得看错他了。为父离开雍凉已经是十余年了,但是雍凉局势一直牢牢掌控在为父的手中,那怕曹爽派夏侯玄前往担任雍凉都督,亦无济于事。” 司马师不是笨人,听司马懿这么一说,立刻醒悟道“父亲的意思是曹亮虽然离开了并州,但一样掌握着并州的军政大权” “不错,”司马懿道,“曹亮在并州数载,有平定匈奴叛乱和击退鲜卑进犯之功,深得并州的军心与民心,更何况曹亮虽然离开了并州,但现在并州境内,仍是其麾下的原班人马,包括并州刺史在内诸官,都未调用新人,这些人对曹亮必定是唯命是从。而且并州近洛阳,曹亮随时可以召来一支勤王之师,这才是为父深为忧虑之处。” 以司马懿的性格,想要谋划大事,那肯定是要做到事事周全,料无遗算,京师洛阳这边,别看曹爽兄弟掌握兵马大权,但司马懿已经做出了针对性的安排,牢牢地把京师的局势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司马懿完全有把握来对付曹爽。 但唯一让司马懿忌惮的就是曹亮在并州的势力了,并州的上党郡,距离洛阳只有二三百里的路程,以越骑营的速度,只需一日,便可抵达洛阳。 而且除了黄河天险之外,一路之上,再无任何的险阻,一旦被其突破黄河防线,越骑营便可以长驱直入,奔袭洛阳。 越骑营早已不是当年北军五校了,在曹亮的调教之下,这支骑兵已经完全有抗衡匈奴鲜卑骑兵的实力,司马懿虽然没有离开洛阳,但是对天下之事,尽皆在掌握之中,越骑营如何的厉害,司马懿显然已经通过其他的途径的了解到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挡住越骑营的军队司马懿还真没有,这也就使得司马懿整个计划最终落实产生了风险。 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否则司马懿的计划就必须要往后拖延了。 但司马懿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人活七十古来稀,自己熬死天纵奇才诸葛亮,熬死了曹氏三代皇帝,现在也终于快轮到自己了,所以司马懿迫切地需要有所做为,不为自己,只为后辈儿孙,留下一笔丰厚的遗产。 现在终于让司马懿看到这一个机会了,如果能顺利地解决掉这个难题,别说是司马师的一个女儿,就算是五个女儿全部送给曹亮,司马懿也决不会犹豫的。 “曹爽为人性狭多忌,此次将曹亮调回京师,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然出现裂痕,此时正是我们可资利用之时,将如儿送给他做侧室,一方面可以加速瓦解他和曹爽的关系,另一方面,也让他降低防备我们之心。师儿,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司马师愕然地道“父亲是想要让我与他化敌为友,这断然不可能” 司马懿悠然地道“为敌为友,永远也只在你的一念之间,为了利益,现在你可以化敌为友,将来功成之日,同样也可以化友为敌,只要你大权在握,生杀予夺,还不尽在手中。” 司马师微微皱眉道“如此一来,岂不是苦了如儿,年纪轻轻便要守寡。”司马师终究还是心疼女儿的,曹亮死不足惜,但因此拖累女儿的终身,司马师则是深为惋惜。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许配给他也并非要嫁过去,只需将婚事拖延到明年,到时候大事已定,重新给如儿再找个匹配的人家嫁了便是。” 司马师一听大喜,姜还是老得辣,司马懿的主意确实不错,将如儿许配给曹亮,再以利月为借口,将婚事拖到明年,等曹亮一死,如儿最多也就是望门寡而已,并不失名节,将来重新找个人家一嫁,岂不是两全齐美。 “那以何人为媒”此桩婚事能不能成,媒人可是关键,所以司马师郑重其事地问询司马懿道。 司马懿沉吟了一下,道“此事还需要一个能言善辩之人去才行,以为父之见,侍中何曾可当此任。” 第656章 拒绝 司马懿选择的媒人,那是很有讲究的,一方面不能是自己的嫡系势力的人,另一方面也不能是曹爽一派的人,而且这个人位置在朝中也不能太低,否则的话,人微言轻,未必能撮合成这桩婚事。 其实这桩婚事,从头到尾也不过是司马懿给曹亮画了一张大饼而已,从表面上来看,司马家把长房嫡女许配给曹亮做侧室,委曲求全,但实际上,司马懿却是谋划着赢取曹亮的信任,消除曹亮的戒心,并不打算真的将司马如嫁地过去。 事实上,司马家与曹亮交恶由来已久,现在欲送女给曹亮做侧室,也暂时只是司马懿一厢情愿的想法,曹亮那边,还得去找一个媒人来说合。 所以想要促成这桩亲事,媒人极为重要和关键,侍中何曾显然算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毕竟在正始年间,何曾并未投靠那一方的势力,而是孓然独立,洁身自好,很有清誉,由他来当这个媒人,至少没有什么顾虑。 司马懿提出之后,司马师当即表示同意,并立刻前往何曾府上,请求何曾当这个媒人。 何曾对司马师的到来表示诧异,毕竟他一向清白独立,并不与人拉帮结派。 司马师说明了来意,何曾十分的惊讶,按理说以司马家的地位,嫁女必定是正妻的位置,可这回司马师的长女,却要给曹亮做侧室,实在令人是匪夷所思。 不过诧异归诧异,但何曾却是满口应承下来,毕竟这不过是一桩举手之劳的,却可以和司马家交好,符合何曾的预期。 历史上,在高平陵事变之后,何曾很快地就改变了中立的立场,快速地投靠了司马家,成为西晋的开国功臣。 很显然,此时的何曾并非是真得独立,而是两派都不得罪,瞅准时机,效忠于得势的一方,以为自己搏一个好的前程。 如今朝中的形势,许多人都是误以为曹爽得势,纷纷投奔于他,但何曾却拥着极为敏锐的政治嗅觉,认为司马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当然,在局势未曾明了之时,何曾是不会轻易地表明自己的态度的,因为站错队的代价,往往是要付出全家老小性命的,何曾不敢轻易地去冒这个险。 而保一桩媒,却是无关于政治站队的,如果这桩亲事说成的话,何曾也就因此而得到了司马家的亲近机会,这样的机会寻常可是不多的。 何曾欣然地前往高陵侯府。 此时的曹亮,正闲赋着家,无所事事,当然,这个无所事事也是曹亮做给别人的看的,事实上曹亮外松内紧,暗中布署着一切。 柏灵筠送出来的情报显示,司马家已经在加紧地布局了,虽然曹亮不清楚何时将会发起政变,但绝对不会是在比较遥远的正始十年了,也许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司马家便会有所行动。 对于曹亮来说,时间紧,任务重,正是他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 这时下人进来禀报,侍中何曾前来拜访,这让曹亮是大惑不解,自己和何曾素无交情,也没有什么往来,他突然前来,也不知所为何事 虽然疑惑,但曹亮还是非常客气地将何曾迎入中堂,寒喧了几句之后,何曾便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这回曹亮是真正的目瞪口呆了,何曾居然是受司马家所托,前来说合亲事的。 司马如喜欢自己,并且表白过,但曹亮认为那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司马懿和司马师打死也不会同意,所以这一段时间来,曹亮对司马如是敬而远之,只要有机会,能躲多远算多远,曹亮觉得,也许过一段时间,迫于家里的压力,司马如就会打消这个念头的。 但没想到,何曾此来,却是受了司马师的委托,说合这桩亲事的,显而易见,司马懿和司马师都是同意了这桩亲事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形呢,曹亮是一头雾水。 自从在北邙山与羊徽瑜相识之后,曹亮与司马家的关系,就彻底地走上了不归路,当然,只有曹亮自己清楚,就算没有羊徽瑜,他和司马家也不可能和平共处,这是一个不死不休之局。 但让曹亮诧异的是,司马如闹腾就算了,毕竟她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但饱经世故的司马懿和司马师又怎么会同意这桩婚事的,尤其是司马师,每次见面,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恨不得生啖其肉。 可是,现在何曾就是受司马家委托而来,这事,百分之百的假不了,难道说司马懿和司马师想通了,想通过联姻的方式和改善他们之间关系。 曹亮想也没想,一口就回绝了“蒙中护军错爱,在下惶恐不甚,只是家有贤妻,正所谓糟糠之妻不可弃也,请何侍中回禀中护军及司马太傅,这桩婚事在下断不能应,深表歉意。” 何曾笑道“曹辅国多虑了,司马家也无意让将军停妻再娶,此次求亲,也只是欲将司马大小姐许配于将军为侧室,以曹辅国的身份,家中有妻无妾,似乎有失身份吧。司马大小姐对曹辅国是一往情深,还望曹辅国不要辜负才是。” 曹亮坚辞不受“实在是抱歉的很,在下与拙荆伉俪情深,举案齐眉,所以并无纳妾之念头,更何况司马大小姐青春年少,品貌无双,不知多少世家子弟趋之若鹜,又何苦自降身份,来当侧室” 何曾道“司马大小姐所言,非君不嫁,中护军爱女心切,故而有此婚议之事。更何况,以司马太傅在朝中的地位,曹辅国如果与司马家结为姻亲的话,日后必可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这等美事,多少人都还羡慕不来,曹辅国又何必推辞。” 何曾确实有张巧舌如簧的嘴,如果不是曹亮心底里面门儿清,说不定这事就让他给忽悠了。 曹亮态度坚决,始终没有答应,何曾反复劝说无效,最终也只能是悻悻而退。 第657章 离间计 “什么,曹亮居然拒绝了”司马师诧异地道,从他的表情来看,也说不出是不满还是如释重负。 是的,无论曹亮答应还是不答应,对于司马师来说,都是一个不愿接受的结果,如果曹亮拒绝了,那么司马懿的计划就会落空,对他们司马家的大事就会产生重要的影响。 但曹亮如果答应了,却让司马师有一种痛心的感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这么白白地送给了他,送给了一个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那怕仅仅只是名义上,对于司马师来说,也都是一种奇耻大辱。 何曾略带惭愧地道“在下已然尽力了,只是曹子明态度坚决,固辞不受,在下亦是无可奈何。” 何曾确实是好话说了一萝筐,但曹亮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答应,这让何曾好生的奇怪,司马家白白地送女上门,而且又不是正妻,不知曹亮为何要拒绝,这么一桩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多少人抢着盼着也轮不上,唯独曹亮,居然死活不接受,这让何曾挺无语的。 司马家的小姐,那在洛阳的豪门贵族之中,绝对是抢手货,而且娶回家那是要当正妻供着的,把司马家的小姐做偏房,那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有劳何侍中了。”司马师客客气气地把何曾送走,回头去见司马懿。 目前司马懿还在装病,所以是不见外客的,就连府里的家丁,除了极个别的亲信之外,也是不容许接近司马懿的。 听了司马师的禀报,司马懿脸上倒没有什么诧异之色,似乎这个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淡淡地道“师儿,这事你怎么看” 司马师道“既然曹亮如此不识抬举,我看这事便作罢了事,回头我严厉管教如儿,不许她再接触曹亮。” 司马懿轻轻地摇摇头,道“曹亮不接受这桩亲事,看来是我们把事情想得有些简单了,其实纵观此事,也是如儿这丫头一厢情愿而已,曹亮并没有多少心思在她的身上。曹亮断然拒绝,显然对我们还是存有戒心的,放下此前的那些恩怨。” “那我们就更没有拉拢他的必要了,就算真的把如儿许配给他,也未必能消除他的戒心,真正为我们所用。” 司马懿淡淡一笑道“为父可从来也没指望过他可以为我们效力,毕竟他是曹氏宗族的人,与生俱来便是我们的天敌。” 司马师奇道“那父亲为何还要想方设法地笼络他,花上这么大的代价,岂不白费” 司马懿一脸的古井无波,平静地道“他能不能为我们所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为曹爽所用即可,待我们起事之时,便可以各个击破。” 司马师这才明白司马懿的真正意图,他恍然地道“原来父亲把如儿许配给曹亮,其实是给曹爽看的,让曹爽认为曹亮已投靠咱们,故而不再重用于他。” 司马懿道“不错,先前的离间之计,已经让曹爽对曹亮生存疑虑,所以才会将他调回京师,给他个辅国将军的闲职,如果这次曹亮纳了如儿之后,只怕曹爽彻底地放弃了曹亮,只要他们之间离心离德,我们的大事可成。” 曹爽和曹亮的关系,并非是铁板一块,这一点司马懿早就看出来了,并设计离间之,最起码初步的离间计就十分的成功,曹爽为了防备曹亮拥兵自重,下诏将曹亮调回京来。 他以为只有将曹亮的兵权给削夺了,曹亮就不会再威胁到他大将军的位置了,但曹爽并不清楚,并州那一块,还是曹亮说了算的,这一点认识上,他比司马懿可要差远了。 司马懿想方设法地和曹亮联姻,并不是想从曹亮身上捞到什么好处,其至他知道,很可能是白送,曹亮始终不可能归心司马氏的。 其实,整个联姻事件,还是司马懿离间之计中的一环,通过这桩亲事,进一步打击二曹之间的关系,让曹爽对曹亮彻底的失望,既而完全弃用,等到司马家起事之时,司马懿不求曹亮帮自己,只要他能保持中立,两不相帮,就是司马懿最为满意的结果了。 等收拾掉了曹爽,回过头来再收拾曹亮,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司马懿忌惮曹亮在并州的势力,并不是说他真怕了曹亮,而是怕曹亮在他和曹爽相争的时候,从背后捅上他一刀,这对司马懿来说才是比较致命的。 等到曹爽覆灭,并州的那点人马,还不够司马懿来塞牙缝。 司马师明白过来之后,便道“如此说来,我们还不能轻易地放弃,还得想办法让曹亮接受这桩亲事。只是不知道如何去做,他才会答应” 说这句话的时候,司马师感觉到特别的别扭,好象他女儿嫁不出去的似的,非得硬塞给人家,真是犯贱啊。 不过现在司马家的一切都是为了起事而做准备,只要有利于起事的事,就会不遗于力地来完成,司马师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 司马懿沉吟了一下,毕竟此番派出最为能言善辩的何曾都没有说服曹亮,那么再派几个巧舌如簧的媒人前往恐怕也是无济于事的,看来得另想办法才是。 “师儿,回头你去告诉如儿,曹亮是如何拒绝的,同时你也无需派人再盯着她,让她随意接触曹亮吧,既然这丫头倾心于他,只要主动去接近曹亮,想必他也难拒诱惑。”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司马懿老经世故,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这桩亲事想成,多半还着落在司马如身上,只要司马如主动一点,成功的机会自然很大。 “还有可以派人支会一下夏侯玄,毕竟夏侯玄是如儿的舅父,对如儿的婚姻之事也十分上心,而且夏侯玄和曹亮交情莫逆,如果他愿意出面的话,这事就好办多了。”司马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下。 第658章 夏侯玄的来信 司马懿装起病来,活脱脱一个典型的老年痴呆症患者,目光涣散,耳聋眼花,言语不清,行动不便。但真正的司马懿虽然老了,但头脑思维却一点也不逊色于年轻的时候,依然是头脑敏锐,虑事周详。 夏侯玄尽管因为夏侯徽的死,与司马家关系很僵,但他对外甥女司马如却一直是疼爱有加的,视若己出,事关司马如的终身大事,想必夏侯玄一旦知情,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而夏侯玄和曹亮关系也十分密切,此前曹亮就曾做过夏侯玄的参军和长史,想来夏侯玄对曹亮也是极为信任的,如果夏侯玄知道司马如倾心于曹亮,那么他肯定会去玉成此事。 所以司马如和曹亮能不能成,夏侯玄便是一个最为关键的人物,只要他肯出面,抵得上一百个何曾,曹亮别人的面子或许不给,但夏侯玄的面子,却是不能不给的。 司马懿的性格其实比较直拗,当他铁了心要去办一件事的时候,就会想方设法地去把事情办成,而不是半途而废。 更何况这件事关系到司马家的整个大局的时候,司马懿肯定不会轻易就放弃了。 “夏侯玄此时在长安,短时间内是不会回到洛阳的,远水不解近渴。”司马师面带忧色道,“更何况夏侯玄与我本有怨隙,就算我派人前去,也未必能说服他。” 司马懿当即就做了决定“那就让如儿去长安,让她亲自和夏侯玄去说。” 按照司马懿的吩咐,司马师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吩咐下人将司马如叫来,结果下人回禀说大小姐今日出府,至今尚未回来。 司马师的脸当时就黑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现在司马如一天到晚扑出去,连魂都丢了,也不知道那个曹亮有什么好,值得她如此痴情。 不过想想司马懿的话,司马师忍住了,吩咐下人,等司马如回来,立刻带人来见他。 直到傍晚时分,司马如才回到了府中,刚一进门,管事的就拦住了她,要她立刻去见司马师。 司马如并不知晓司马师派人前去提亲的事,这几天她一直在找机会接近曹亮,但曹亮似乎一直躲着她,让她见不着,司马如为此很是郁闷。 听到司马师要见她,司马如心里不禁暗暗地咯登了一下,因为她知道曹亮和司马师有着很深的仇怨,如果被司马师知道了她和曹亮的关系,肯定会生气的。 所以司马如一直叮嘱手下的人,要他们守口如瓶,但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司马如也一直担心有一天会被司马师发生,现在司马师突然叫她过去,难免让她心里面打鼓。 一进门,就看着司马师黑着脸坐在那儿,司马如心里不禁忐忑起来,有些心虚地喊了一声“爹爹。” 司马师冷哼一声,道“如儿,瞧瞧你干的好事,为父的脸都快让你给丢光了” 司马如垂着头,显然司马师已经是知情了,他因此而发怒司马如也能理解,于是她干脆默不作声。 可司马师却不肯给她沉默的机会,追问道“你这么晚回来,莫不是与那个混帐东西幽会去了” 司马如立刻抗辩道“没有,我都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司马师痛心疾首地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女儿,给你安排甄家那么富贵的人家不嫁,偏偏要去和你爹我的仇人不清不楚,你是不是不把我气死不甘心啊” 司马如轻声嘟囔道“甄德那废物我才不喜欢呢,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司马师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自己做得主吗一个堂堂司马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给人家做偏房做侧室人家都不要,你让为父的这张脸往哪儿搁” 司马如吐了吐舌头,小声地道“原来爹爹你全知道了” 司马师沉声地道“我何止全知道了,今天我还特意地让侍中何曾前往高陵侯府,去商议你的亲事,你说你都多大了,还要让为父为你操碎了心” 司马如面露出惊喜之色,道“爹爹,你真的派人去高陵侯府了” “我有必要骗你吗”司马师道,“那怕你干出再出格的事,你也是我的女儿,我不去管你,天底下还有人来关心你吗为父和曹亮有些仇怨不假,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果你真的死心塌地的要跟他,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你将来可不要后悔” 司马如欣喜不甚,连她也决然不会想到司马师竟然能有这样的态度,看来自己先前还是过虑了。 “爹爹,那他他怎么说” 司马师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把他视做宝,他却把你弃之如敝履,何曾好话都说尽了,他还是没有答应。” 司马如脸上微微地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不过显然这个结果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很快地展颜一笑道“我不会放弃,终有一天,他会接受我的。” 司马师语重心长地道“如儿,记住,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这样吧,这几天你冷静冷静,出去散散心,到长安去,找你舅舅,让他给你出出主意,想想办法,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为父和曹亮关系不睦,这件事上也帮不了你多少,但你舅舅不同,他和曹亮关系莫逆,或许他能帮到你。” 司马如眼前一亮,司马师说的不错,舅舅夏侯玄和曹亮的关系真的不错,如果让舅舅出马,还怕曹亮不肯就范吗 ┄┄┄┄┄┄┄┄┄┄┄┄┄┄┄┄ 曹亮这几天终于清静了不少,司马如宛如失踪了一般,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或许她已经放弃了也说不定,毕竟少女的耐心是有限的,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于她,对她的信心也是一个打击。 尽管曹亮也觉得有些残忍,但是这恐怕是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长痛不如短痛,自己和她,由于出身的缘故,注定是有缘无份的。 “小君侯,信,长安夏侯将军的信。”曹福将一封信送到了曹亮的面前,打断了他的沉思。 第659章 难以决择 曹亮微微的一怔,这个时候夏侯玄突然给他写信,确实有些奇怪,难道是有什么紧要事么 曹亮打开了书信,夏侯玄除了简单的问候之外,详细只提了一件事,那就是司马如的事,原来这几天没有见到司马如,她竟是跑去长安了。 曹亮不禁苦笑了一声,这个鬼精灵,在洛阳表白无果之后,竟然会去搬夏侯玄的门路,夏侯玄是她的舅舅,自然是向着她的,以自己和夏侯玄的关系,如果夏侯玄出面的求亲的话,曹亮还真不好拒绝。 果然,夏侯玄在信中提到了这件事,虽然他没有强迫曹亮接受的意思,但他提到了自己对妹妹夏侯徽的歉疚,所以他对妹妹的女儿司马如特别的钟爱,在她的终身大事上,自然也异乎寻常的关心,既然司马如如此地喜欢曹亮,夏侯玄希望曹亮可以慎重地考虑一下,而不是简单粗暴地予以拒绝。 夏侯玄也说了,尽管司马如有些任性刁蛮,有点小性子,但她待人真诚热情,胸无城府,又很执着,相信她可以成为一个贤内助的。司马如在司马家的生活也并不如意,司马懿司马师父子生性凉薄,他们看重的只是权力和地位,对子女的幸福浑然不在意,夏侯玄希望曹亮可以帮司马如一把,把她从司马家的火坑之中救出来,避免她嫁给一个负情薄义的人,不让他妹妹夏侯徽的悲剧再重演。 司马如对曹亮是一往情深,甚至发誓非他不嫁,夏侯玄希望曹亮不要辜负司马如的这份感情,不管曹亮和司马家的仇怨有多深,司马如毕竟是无辜的。 放下书信,曹亮心绪久久地难以平复。 司马如对自己的感情是真是假,曹亮从来没有怀疑过,事实上,他也没有对司马如有多么的反感,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欣赏。 在这个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司马如敢于直抒胸意,表白爱情,她已经是一个很“勇敢”的女孩了,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司马如这样的做,并没有什么错误,她执着地坚持着自己的爱情,相当令人感动。 她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漂亮,那么的热情,如果不是姓司马的缘故,曹亮确实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可就是因为她是司马师的女儿,曹亮才有了一层顾虑。 自己和司马家的仇怨,那不是简单的仇怨,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争个女人或者是生意上的一些矛盾,曹亮是很容易放下的,但身为穿越众的曹亮知道,自己身为曹氏宗族的人,和谋朝纂位的司马家,那是有着家仇国恨的,这样的仇怨,何以化解 如果自己真娶了司马如,那么将来必然会让她去面对一种最为艰难的决择,是支持丈夫还是支持父亲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亲人在厮杀,无论谁倒下,对她而言,都将是一件最为痛苦的事。 所以,并不是曹亮看不上司马如,而是曹亮不希望自己与司马家族的人产生太多的纠葛,毕竟司马如是不同于羊徽瑜柏灵筠的,她的身上,流淌的终归是司马氏的血脉。 而司马家的搀和,更让这个简单的婚事变得复杂起来,司马如向他表白,那只能是算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而司马师派人来提亲,却明显地让这桩亲事变了味道。 任何婚姻之中只要搀杂进了政治利益,就会变得不再简单了。 无论司马家的地位还是曹亮的地位,在如今的洛阳城中,显然都可以称得上是举足轻重,而司马家和曹家的联姻,引起的震动,更是地震海啸级别的。 毫无疑问,如果司马懿司马师父子在这次联姻之中没有获得相当大的好处,他们显然是不可能同意这桩婚事的,如今他们不仅爽快地同意了,而且还主动地派人来提亲,显然是这其中有着巨大的利益在驱动着他们。 难道说司马家想凭借着这桩亲事来拉拢曹亮,想把他拉到司马家的阵营之中,曹亮觉得司马懿不可能想得那么简单,毕竟此前双方的积怨很深,出身地位也是极端对立的,仅仅凭着一桩亲事,就想改变目前的状况,如果司马懿真这么想,那未免也太幼稚了。 但司马家竭力地促成这门亲事,肯定是有目的,只是说曹亮不是司马懿肚子里的蛔虫,无法猜得透司马懿的真实想法。 本来曹亮直接拒绝了司马家,也就不管司马懿是什么想法,都不会让他得逞了,但是夏侯玄的来信,却让曹亮又陷入了两难的地境。 夏侯玄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要他把司马如娶回家,想必这次司马如到了长安,眼泪也不少掉,自然是博得了夏侯玄的同情,夏侯玄对司马如的婚事十分上心,既然司马如死活也要嫁给曹亮,夏侯玄做为她的舅舅,自然也是向着她的,真心地希望曹亮可以接受她。 做为自己的老上级和挚友,曹亮对夏侯玄的请求不可能熟视无睹,但曹亮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毕竟在没有摸清司马懿的真实意图之前,曹亮必须要深思熟虑一番才是。 所以给夏侯玄的回信曹亮并没有立刻写,尽管这是一种极为不礼貌的方式,估计夏侯玄那边还真等着他的回信呢,可是曹亮在没有做出决定之前,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回复夏侯玄的,那怕让夏侯玄觉得石沉大海都无所谓。 曹亮把曹福叫了进来,让他派人去通知柏灵筠,这个月的约会时间提前到明天,地点约在了天香楼。 和柏灵筠的约会,可不是单纯的是男欢女爱,曹亮正是通过和柏灵筠的幽会,掌握着司马家的许多重要情报,也交流了不少的信息。 曹亮这次约柏灵筠出来,就是想知道司马懿的真正目的,毕竟这件事对他而言,事关重大,曹亮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在了解到司马懿的真实意图之前,曹亮是不会做任何决定的。 第660章 吃着碗里的瞅着锅里的 由于时入深秋,天气渐渐地变凉了,这次柏灵筠现身天香楼,穿了一件紫色的大氅,贵妇人的气息流露无疑。 这次柏灵筠是一个人前来的,没有带她的儿子司马伦,更没有带司马懿,至于借口,对于柏灵筠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天香楼的美食全洛阳闻名,而以前柏灵筠就是天香楼的常客。 金秋十月,正是螃蟹黄满膏腴的时候,而天香楼的螃蟹全洛阳都有名,前来尝鲜的食客络驿不绝,当然来者非富即贵,绝没有什么平民百姓,因为天香楼的价格,除了贵,还是贵。 柏灵筠将陪同前来的丫鬟护卫留在了楼下,独自一人进了银月阁。 银月阁几乎是司马家的专属包间,柏灵筠每次来天香楼,必住银月阁。 几案上已经摆好了美酒果饯,当然更少了肥硕的螃蟹。 不过柏灵筠却是一脸的幽怨之色,今天她的身子不太方便,喝不得冷酒,吃不得螃蟹,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今天她是来幽会的,不能啪啪的幽会,那还能叫幽会吗 上几次的幽会,曹亮都选择在她月事之后的几天,拿曹亮的话来说,那叫安全期,既可以纵情地男欢女爱,还不用担心有怀孕的风险,毕竟现在司马懿已经不再与她同房,如果柏灵筠这个时候再怀上孩子的话,那岂不是告诉别人她偷人了。 柏灵筠虽然是将信将疑,但每个月月信准时正点地前来报到,到让她安心了不少。 但这次曹亮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会提前几天约她出来,那就意味着这个月的幽会是泡汤了,让本来心怀期许的柏灵筠难免有些失落,脸色也自然好看不到那儿。 不过面对曹亮的召唤,柏灵筠却不敢不从,独自坐到了几案后面,生着闷气,一脸的幽怨之色。 曹亮缓步从屏风的后面走了出来,看到柏灵筠的表情,打趣地道“怎么像个怨妇一般模样,谁惹你不高兴了” 柏灵筠冷笑道“曹子明,你不是自诩能掐会算吗,怎么就没有算到这两天我身子不太方便啊” 曹亮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柏灵筠是因为这个原因在生气啊,其实倒也不是曹亮算不准,依她那么准的生理周期,曹亮不可能会出现失误的,今天之所以提前约她出来,是因为有要紧的事,曹亮早就忽略了那事。 这女人呐,往往还真难伺侯,平时碰她一次,她总要说占了她多少便宜,今天不占她便宜了吧,她却是一副怨妇的模样,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 曹亮讪讪一笑,坐到了柏灵筠的对面,道“今天约你出来,想必你也知道了,那就是司马如的事,我想知道司马懿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柏灵筠的目光变得幽怨起来,冷笑一声道“曹子明,我知道你和司马家有着深仇大恨,但天下的女人多了去,你也用不着总惦记着司马家的女人吧吃着碗里的,瞅着锅里的,你是不是想着要把司马家三代以内的女人都一网打尽啊” 曹亮不禁有尴尬了,柏灵筠说的倒也是实情,先有羊徽瑜,后有柏灵筠,现在再加上一个司马如,可不就是老中青三代的组合,其实论年纪,倒也不至于那么悬殊,但辈分确实如此。 不过今天柏灵筠的态度和平常可不一样,应该不单单是欲求不满的表现,曹亮听得到她话音里的妒意,也难怪,羊徽瑜和曹亮扯了关系,如今成为了曹亮的正妻,司马如和曹亮扯上了关系,有也望成为曹亮的侧室,唯独自己,只能是这么不清不楚,不白不黑的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别人都熬出头了,唯有她此生是无望了。 任何女人都是有着妒忌心的,柏灵筠当然也不例外,看看别人双宿又栖,就连孙女辈的司马如都能有个好前景,自己却只是偷偷摸摸的光景,自然难免心理会失衡。 虽然她也清楚,她和曹亮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但她心里始终有一个结无法解开,让她难免会自怨自艾。 曹亮尴尬归尴尬,但柏灵筠语言之中的讥讽之意不禁让他板起了面孔,冷冷地道“柏灵筠,你别忘了,咱们也只是合作的关系,你情我愿,如果你不想再当司马懿的如夫人,我们随时可以结束交易,我绝不强求。” 柏灵筠目光幽幽,结束交易,她敢么只要曹亮稍微地泄露出一点风声,她和她的儿子,那就是死路一条啊,而曹亮损失的,不过是司马家的一个情报渠道而已,孰轻孰重,柏灵筠心里自然清楚,所以一般情况,她是不敢去触碰曹亮的底线的。 “你想知道些什么”柏灵筠主动地服了软。 “全部,关于这件事全部的消息。”曹亮沉声地道。 “我虽然身处司马家,但也未必能得到实情,许多想法,司马懿都装在自己的肚子里,从来也不跟别人议论,别人也自然是无从而知的。” 柏灵筠所说的也是实情,司马府的许多事情,都是由司马懿来解决的,如果司马懿吐露心声,柏灵筠自然便会知哓,但如果司马懿把这些烂在肚子里,柏灵筠自然也是无法知晓的。 曹亮道“我想知道的是司马家此次的真正用意和真正态度,以司马老贼的性格,无利不起早,他肯答应并主动地来提亲,想必也是有着巨大的利益在里面的,我想知道,老东西的真正目的何在” 柏灵筠沉吟了一下道“司马懿力促如儿和你的亲事,最主要的目的并非是拉拢你,他也知道,想要拉拢你并不容易,就算联姻,也无法保证你可以百分之百投靠司马家。所以,这次联姻,司马懿更多的是让别人来看的,他想要让你和曹爽断绝关系,彼此不再往来,最起码,他和曹爽相争之时,你可以做到两不相帮。” 第661章 将计就计 “就这么简单”曹亮眉毛微扬。 “要不然,你以为呢”柏灵筠这话是听司马懿亲口说的,虽然司马懿在某些事情上瞒着她,但关于司马如的亲事,司马懿却是确实跟柏灵筠谈起过,司马懿对招揽曹亮并没有什么希望,只是希望与曹亮的联姻之后,可以分化他与曹爽的关系,能两不相帮已经是司马懿可以接受的最理想结果了。 不是说司马懿的要求低,而是曹亮特殊的身份让司马懿有些忌惮,送出一个孙女,化解一份敌意,对于司马懿来说,也算是一个等价交换了。 曹亮有些如释重负,或许是自己想得有些多了,认为司马懿老奸巨滑,投之以桃,必然想着报之以李,付出一分的代价,就想求得十分的回报,事实上,司马懿在这件事上,确实想得不太复杂,也没指望可以化敌为友,只要能分化曹亮和曹爽,他的目的就已经是达到了。 曹亮不禁哑然失笑,看来这个司马懿也并非算计精明到骨子里嘛,其实此次回京之后,自己就已经被曹爽集团所边缘化了,虽然说这其中有司马懿离间计的功劳,正因为曹爽对自己的不信任,才会从并州都督的位置上被调迁回京,做一个有名无实的辅国将军,已经远离了曹爽集团的核心。 其实曹亮对自己被边缘化并没有什么感觉,反正曹爽的那艘破船如今已经是千疮百孔满目疮荑了,距离沉没已经没有多长的时间了,而呆在船上的人,几乎没有一个好下场。 本来曹亮还有心去挽救他们一把,可有人家连上船的机会都不给他,也罢,曹亮也就懒得去搭理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吧。 与司马家抗争的大旗,还得由自己来扛,干这种事情,并不是说人多力量就一定大,如果真是曹爽一样的蠢猪,不但不会有什么助力,反而会扯自己的后腿。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所以曹亮决定宁可自己单干,也不愿意同曹爽搀和在一起。 听柏灵筠这一般解释,曹亮倒是拿定了主意,既然司马懿打的是这样的主意,那他正好可以将计就计,反过来迷惑司马懿,让他误以为自己对他不再有戒心,这样便可以在司马懿全力对付曹爽的时候,自己从容调度,从背后给司马懿致命的一击。 和柏灵筠道别之后,曹亮很快地赶回了家,提笔给夏侯玄写了回信,同意了这桩亲事,当然曹亮不会把真正的原因写到信里,只是说因为听了夏侯玄的建议,考虑再三,认为夏侯玄言之在理,所以才会同意的。 洛阳和长安之间有快马驿站,通信十分的便利,六百里加急,一天一夜即到,曹亮的回信送到长安都督府的时候,司马如还没有离开长安,正在焦急地等着曹的回信。 夏侯玄看着心急火燎的外甥女,笑道“如儿,你不必心急,别人的话他未必能听,但我这个兄长的话,他一定不会不听的,你稍安勿躁,只管静候佳音便是。” 司马如心急如焚,那里肯坐得住,在洛阳时,她便是处处碰壁,这回到长安来救助于夏侯玄,已经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如果夏侯玄也没有办法的话,那么司马如还真就无计可施了。 两人正在说话之时,驿马已经将信送到了,夏侯玄拆而阅之,抚须大笑道“果然不出所料,我这个贤弟别人的面子或许不给,但我的面子,他还是不敢驳的。” “我看看”司马如还没等夏侯玄把信读完,就挤过来想看信的内容。 夏侯玄哈哈一笑,把信递给了她,司马如捧着书信,还没看完,就已经是泣不成声。 “如儿,你这是”夏侯玄惊道,按理说曹亮答应了,她应当高兴才对,怎么好端端的哭了起来。 司马如拭了一把眼泪,破涕为笑,道“舅舅,我这是高兴的,他答应了,他终于答应了。” 夏侯玄看着司马如如此的痴情,不禁感慨万千,因为他也知道,曹亮和司马家的关系仇怨很深,根本就不是一个司马如嫁过去就能化解的,如果将来曹亮和司马家的矛盾激化,夏侯玄不知道司马如将会如何自处,就如同自己的妹妹夏侯徽一样,处于一个两难的境地,进退维谷。 她们母女的命运,竟然是如此地相似,也许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司马如此刻当然根本不会考虑这些,她很快就回到了洛阳,将曹亮写给夏侯玄的书信给了司马师,兴奋地道“爹爹你说的真准,除了舅舅之外,还真没人能说服他。” 司马师脸上勉强地挤出一点笑容,道“这可不是为父的主意,是你爷爷想出来的,而且你的婚事,如果不是你爷爷点头,为父也不敢做主的。” “那我谢谢爷爷去。” 司马师伸手拦住了她,道“不必了,你爷爷刚刚喝过药躺下歇息了,今天就不必打扰他了,改天吧。噢,对了,忘了告诉你,曹子明已经派人送了来聘礼,你们的亲事也就这么定下了。虽然你是次妻的身份,但我们司马家毕竟在洛阳也是有脸面的人家,所以一切程仪皆按正式的婚礼进行,初定了明年二月初六的过门之期,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吧,切不可到处乱跑,坏了身份。” 次妻不过是一个好听一点的名称,其实也就是妾室的身份,在这个时代,只有正妻才备具妻子的身份,其他的女人,统统都是妾,只不过妾室的地位也是有高有低的,次妻在妾室的地位,无疑是最高的。 而司马家的千金小姐,虽然因为曹亮此前已经娶妻,不得不屈居于次妻的位置,但司马师嫁女的规格,却不可能因为是次妻就会有所降低,最起码他也要按照侯爵的礼仪来嫁女的,为此司马师肯定也准备一笔价值不菲的嫁妆。 第662章 布局 而且那怕是给曹亮做妾室,也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女儿,随便一顶轿子抬进去了事,以司马家的身份和地位,那怕是做妾,也是要讲究排场的,也要按照六礼的程仪来办。 于是司马师和曹家的媒人协商之后决定,把婚礼的日期定在了明年二月初六。 当然,选这个日子肯定是有讲究的,是让阴阳术士根据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专门挑选出来的,曹家对此没有任何的异议。 司马如非常的高兴,原本以为回来之后,曹家才会来提亲的,但没想到曹亮行事竟然如此地雷厉风行,还没等到她从长安回来,曹家的媒人就已经登门了,而且这订亲快得司马如都不敢相信,虽然说过门之期还有明年,距离现在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但这对司马如来说并不算是个什么事,只要能和曹亮长相厮守,再多的日子,她也是等得起的。 司马如非常满意司马师的安排,应了一声,下去了,脸上还洋溢着幸福而开心的笑容。 司马师却直接前往司马懿的住处,却禀报司马懿最新的情况。 司马懿只是装病,自然无需去喝什么药,之前喝过的汤药,也不过是些大补之物而已,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说成是治病的药。 “父亲,婚期已经定在了二月初六,另外,如儿也回来了,孩儿已经叮嘱过她了,并且已经派人盯着了,这段时间内不让她外出,也不让她再见到曹亮。”以司马如的性格,自然不肯乖乖的听话呆在府里,所以司马师虽然告诫了她,但也知道收效甚微,所以特意地派出了身边的贴身护卫来看着她,一步都不许她离开司马府。 司马懿人仰面躺在榻上,听了司马师的汇报,他微微頷首道“不错,这事你办得挺好。” 司马师这时脸上才露出一丝阴狠之色,道“咱们这边已经准备停当了,估计只要时机成熟,便可以行动了,曹亮那贼子,恐怕至死才会明白,这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至死他也不会等到如儿嫁过去。” 司马懿道“尽管如此,对曹亮还是不可掉以轻心,须派人死死盯着他才是,若有异常举动,立刻上禀。为父已经暗中运作,将胡奋调往河内郡做太守,有他挡得住上党之兵,为父也就心安了。” 司马懿对并州的这支人马,终究是不太放心的,这次与曹亮联姻成功之后,虽然在一度程度上缓解了来自并州的压力,但司马懿终究还是不太放心,特意地多方运作,将胡奋放在了河内太守的位置之上。 河内郡是司马懿的老家,同时也是并州上党通往洛阳的必经之地,司马懿将心腹胡奋放在河内郡,意图十分的明显,那就是要让他挡住来自并州的威胁,保证司马懿在洛阳的行动不会受到干扰。 这样做,才能真正地做到万无一失,毕竟司马懿一生行事谨慎,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没有把握的人身上,与曹亮联姻,最多也就能保证他和曹爽的关系更加崩坏,但司马懿对曹亮这个人,却始终没有看透。 小心无大错,司马懿布这个局,已经是用了几十年的时间,现在,已经到了终局之时,司马懿每一步都走得更为地谨慎了,他绝对不会容许任何差池的出现。 “师儿,死士那边的调动情况如何”司马懿特意地问道。关于死士的事,整个司马府内,也只有司马懿和司马师知情,其他人,司马懿一律都瞒得死死的,包括司马昭,也包括柏灵筠。 虽然说这并不代表司马懿就不相信他们,但司马懿知道,越少人知道,事情败露的风险也就最小,至于何时才会告知他们,司马懿决定非得等到事变的前夜不可。 司马师如实地禀报道“遵照父亲的指令,三千死士已经是分批进入洛阳城,乔装改扮,藏身于洛阳城内各处,目前进入洛阳城的死士,已经占到了总数的七成以上。” 调动死士进城,乃是司马家发起政变的信号之一,司马懿隐忍克制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等到了他扬眉吐气的一日。 司马师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父亲,下月初三,正是曹爽兄弟准备出城冬狩之时,这个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不是加快调动剩余死士入京,捉住这一次曹爽离京的机会” 司马懿轻轻地摇摇头,道“不必了,仓促行动,未必是什么好事,一切还是按照原计划来进行吧,反正曹爽出城的机会以后会越来越多了,只要他疏于防备,就是我们的良机。” 由于曹爽兄弟掌握着京师的禁军,所以司马懿将举事的时机定在了曹爽兄弟离城之时,那种时候,正是城中禁军群龙无首之际,只要司马懿一声号令,城中禁军的势力便归于瓦解。 司马师刚刚得到的消息确认,曹爽静久思动,准备带着几个兄弟以及亲信出城狩猎,这对司马家来说,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只需要加快死士的调动速度,便可以赶在下月初三前,完成死士的全部布局,然后发动兵变。 司马师是倾向于立刻发起兵变的,他的心中,早已是结怨满怀,这一笔笔的帐,可都在司马师心头记着呢,等到大事成功的那一日,司马师有的是时间跟他们一一来算清楚。 不过司马懿并没有同意司马师的提议,他认为,任何仓促进行的行动,都和原先的计划是相悖的,一切还是得按原计划进行,才可以做到万无一失,越早行动,未必越有利,任何一环节出现问题,都会导致行动失败的可能。 而原先的计划,则是经过了司马懿反复的推敲,任何的意外情况司马懿都做出了应急的预案,以确保兵变计划的顺利进行。 这个计划,几乎耗尽了司马懿的全部心血,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地在洛阳的城中布置开来,洛阳的天,要变了 第663章 忠言逆耳 自从将郭太后软禁到永宁宫之后,再无人向曹爽提及天子亲政的事,曹爽志得意满,感觉已经踏入了人生的鼎峰,再也无人能动摇他现在的位置了。 尤其是司马懿那老家伙也快病得不行了,朝里少了这个碍眼的家伙,曹爽觉得看什么都顺眼了。 都说人活七十古来稀,司马懿眼看马上就要到古稀之年了,居然还没有挂,这老家伙,生命力也够顽强的,不过据李胜亲眼所在,司马懿老眼昏花,耳聋失聪,黄土快埋到脖子上了,自然也就不会对曹爽的位置构成什么威胁了。 话说这么多年来,司马懿一直是曹爽的对头,同为辅政大臣的司马懿也一直被曹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只不过司马懿一直低调行事,再加上他有朝中有着极广的人脉,曹爽也不得不慎重行事,放过司马懿一马。 现在司马懿行将就木,剩下他几个儿子,已经不会再对曹爽形成什么威胁了,曹爽对司马家的防备之心也就逐日减少。 其实大权独揽的日子也是很寂寞的,曹爽静久思动,眼看着初冬将近,他便寻思着出城打猎,找一找乐子。 当然自个儿出去玩也没啥意思,曹爽便约好了自家的几个兄弟曹羲、曹训以及心腹重臣何晏、丁谧、邓飏等人出城去冬狩围猎。 桓范听说了这个消息,便立刻前去拜见曹爽,劝阻道“大将军和中领军执掌京师朝政及禁军,不宜同时离开京师,如果有人利用大将军和中领军的出城的机会封闭城门,那可就坏事了。” 曹爽闻言哈哈大笑道“元则多虑了,洛阳城中,谁敢为之,除非他是活腻歪了。” 桓范不禁是眉头大皱,虽然他不一定算准会出什么事,但是凡事总得未雨绸缪不是,真正的上位者无时不刻应当有忧患意识才对,象曹爽这样随时给别人可趁之机的习惯真不好,如果没事发生倒还罢了,一旦有事发生,悔之晚矣。 桓范本着为曹爽考虑所以才提醒于他,但曹爽却是大大咧咧的,丝毫不以为意,桓范也只能无言而退。 就在桓范准备告退之际,曹爽忽然地问道“听说曹子明最近和司马家走得很近,准备纳司马师的女儿为次妻,可有这回事” 曹爽也是听身边有人跟他说起过这事,起初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但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这曹亮不是和司马家有仇吗,当初还从司马师的婚礼上抢走了司马师将要过门的妻子,为这事,曹爽还伸过手,按理曹家和司马家理应是不共戴天才对,这么隔了几年的工夫,居然又搞到了一起,曹亮居然把司马师的女儿也搞到手了,人才啊 “是。”桓范老老实实地答道,不过这事在洛阳城中已经是尽人皆知了,桓范也不可能否认得了。 曹爽疑惑地道“按理说,司马师和曹子明有夺妻之恨的过节,又怎么可能把女儿再嫁给曹子明,难不成这中间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密” 自从回京之后,桓范和曹亮的来往也比较少了,再说了,曹亮纳妾的事也是他自己的事,没必要找别人来商量吧、 “这个下官也是不知,如果大将军有什么不解的话,倒不妨将曹子明召来,问个明白。” 曹爽冷哼了一声,道“算了,曹子明自甘堕落又与我何干,他想抱司马家的大腿就随他去吧,也不看看司马懿都行将就木了,跟司马家为伍,能有什么好下场” 在曹爽看来,曹亮跟司马家联姻,分明就是另有用心的,上次的接风宴,曹亮称病没有出席,已经招致曹爽的不满了,双方的关系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而这次曹亮倒向了司马家,让曹爽更为不满,原本还有些重新起有他的心思,现在干脆泯灭了,既然曹亮准备同司马家蛇鼠一窝,曹爽就不可能再有重用他的念头了,随他自生自灭去吧。 现在曹爽大权在握,“人才”济济,多一个曹亮不多,少一个曹亮也不少,既然他和自己有二心,曹爽也就从心底里把他给放弃了。 想抱司马家的大腿曹爽不禁是嗤之以鼻,也不瞧瞧司马懿都成什么模样了,还想着去沾司马家的光,瞎了他的狗眼了吧 想到这里,曹爽也就懒得理会曹亮了,他的心思,如今已放在了出城围猎上面了,好久没有出城去放放风了,曹爽都快憋闷死了,如今贴了秋膘的猎物恐怕个个膘肥体壮,正是打猎的好时候啊,骑上自己那匹西域进贡的大宛良驹,体会一下追逐猎物的快感,曹爽就有些莫名的兴奋起来。 “元则还有什么事吗”曹爽看了一眼还站在一边的桓范,奇怪地道。 桓范本来是想跟曹爽说说曹亮的事,但看到曹爽的兴致根本就不在这里,只好是拱手告退了。 出了大将军府,桓范不禁是眉头紧皱,看得出,曹爽对曹亮纳司马师女儿为妾的事很是不满。曹爽如今是权倾天下,如果他对某个人不满意的话,那就说明这个人的仕途之路,基本上是堵死了,甚至说,都有抄家灭族的隐患。 这个曹亮,素来精明的很,这么会在这件事上,犯了这么大的糊涂呢难道说,司马师的这个女儿真有倾国倾城之容,勾引得曹亮欲罢不能 桓范不禁替曹亮暗暗地惋惜,要知道,他当初之所以肯屈就担任曹亮的谋士,正是因为看到曹亮年轻有为,前途无可限量,但没想到曹亮自从并州都督调任回京之后,就沉沦了下去,不问政事,不思进取,一心只是贪恋美色,贪图享乐,长此以往,只怕这个人就彻底地废了。 不行 桓范觉得不能这么袖手旁观,眼看着曹亮这么沉沦下去,他决定立刻前往高陵侯府,去见见曹亮,不能任由他这么自暴自弃下去了。 曹亮的所做所为,让他觉得很是痛心。 第664章 究竟是谁劝谁 桓范的到访让曹亮很是意外,他亲自到府门口迎接,含笑地道“先生大驾光临,令寒舍是蓬壁生辉啊。” 本来曹亮也就是一句客套话,桓范却似乎有些不领情,冷冷淡淡地道“你高陵侯府如果也算是寒舍的话,那我们的府邸岂不就是鸡窝犬棚了。” 曹亮顿时便给噎那儿了,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回到洛阳快一年了,桓范的这脾气性格可真没改,还是呛死人不偿命。 曹亮笑了笑,倒也不以为意,毕竟和桓范相处了几年,习惯了,他将桓范迎入了中堂,道“自从回京之后,先生忙于公务,我们亦得难得一见,今日先生前来,我宜尽地主之谊,当不醉不归。” 回京之后,曹亮当了有名无实的辅国将军,每日无所事事,清闲的很,但桓范却是不同,他当了大司农,大司农属九卿之一,在两汉时期,大司农负责征收田租、刍稿税、算赋、赀赋、更赋、过更、算缗等赋税,还经营盐、铁、酒的制作专卖,从事均输、平准等商业活动,而且管理漕运和调拨物资,负责国家官吏的俸禄、军政费用等财政开支。大司农在中央和地方都设有官吏分管各项财政事务。 虽然到了三国时期,大司农的很大一部分权力为度支尚书所夺,但仍然是一个极为繁重的职务,桓范任职大司农之后,事务繁忙,与曹亮见面的机会自然是很少了。 桓范脸色很不好看,这次他专程来找曹亮,就是想劝说一下曹亮,不可沉缅于酒色,曹亮倒好,一进门就给他安排酒宴,让桓范很是无语,他摆摆手,淡淡地道“某还有公务在身,就不久留了,说几句话就走。” 曹亮知道桓范的脾气,说一是一,于是吩咐下人改上茶来,含笑道“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桓范阴沉着脸,道“子明,在并州之时,我很敬重于你,身先士卒,踏实肯干,锐意进取,不畏艰险,取得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回到洛阳之后,你整个都慵懒了许多,沉缅于酒色,不思进取,坦白地说,我对你确实是深感失望,当初那个马踏北疆执戟天下的曹子明究竟去了哪儿” 曹亮没想到桓范究竟是如此地直截了当,看他的表情,也是相当的痛心疾首了,显然他对曹亮回京之后的表现,是深为失望的。 曹亮淡淡一笑道“在并州时,我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大都督,但回到洛阳,我却只是一个领着俸禄无兵无权的辅国将军,空有将军之名,却无将军之实,自然每日便是无所事事,只能是自己找点乐子了。” 桓范不禁有些沉默了,曹亮说的确实也是事实,总的说来,曹爽这事办得的确也不太厚道,让一个手握重兵的都督回京闲赋,确实是无事可做。 “大将军行事固然有失偏颇,但子明你也不应当自暴自弃才是,你和司马师本是仇家,为何还要纳其女为次妻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其美貌吗”桓范质问道。 曹亮笑了笑,道“缘份这个东西,估计说了你也不太懂。” 桓范眉头紧锁,道“子明,你可知道,大将军和司马太傅,势同水火,你纳司马氏为妾,岂不是火中取栗这朝中之事,可不能凭意气用事,与司马家交好,无形之中得到大将军嫉恨,得不偿失啊。本来此番大将军有重用你之意,可就是因为你与司马家联姻,才被弃用,如果你一直这般一意孤行,只怕仕途蒙尘,再难有做为。” 桓范也确实是一番好意,曹爽听说曹亮纳妾的事之后,明显的表示不满,如果曹亮继续如此行事的话,只怕再难得到曹爽的重用。 对此,曹亮自然是早有预见的,接纳了司马如之后,肯定会遭来曹爽的不满,但这对于曹亮来说,重要吗 但有些话却是不能跟桓范明说的,曹亮知道,桓范是一个耿直的人,原本他并非是曹爽核心圈子里的人,但是在高平陵事变之中,表现的过于积极,在曹爽危难之时,只身投奔,出主意,想办法,可惜曹爽却置若罔闻,不听桓范之计,曹爽自己身死族灭不说,害得桓范也跟着他陪葬。 曹爽的下场,并不值得人同情,这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但桓范却死得比冤了,如果他没去趟那趟浑水的话,未必会遭来灭族之祸。 “先生之言,亮受教了。不过亮亦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也是共过患难的生死之交,有什么话直言无妨,不必藏着推掖着。” “先帝驾崩,新帝继位,大将军辅政,已经是八载,那先生认为这八年以来如何” 桓范没想到曹亮问的居然是这个,不禁为之语塞,眉头紧皱,道“子明,你这话是何意” 曹亮晒然一笑道“这并非要先生品评时事,只是你我私下交流而已,大将军辅政八年,任用私人,专权乱政,侵吞国产,秽乱后宫,一意孤行,出兵虚耗,朝纲混乱,擅权失德,如此种种,皆败亡之象也,先生是个明白人,又何须趟这浑水,急流勇退,明哲保身,方为上计。” 桓范悚然一惊,道“子明,你莫不是知道什么,这朝中真有大变乎” 曹亮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轻轻一笑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佛家讲究因果报应,有什么样的因,自然有什么样的果,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我这话,先生自知即可,不足为外人道也。” 桓范原本是来劝说曹亮的,但劝着劝着,却变了风向,怎么曹亮反倒劝说起他来了,但曹亮的话,却是细思极恐,似乎曹亮已经看穿了一切,这不得不让桓范为之发人深省。 他提示曹爽谨防有人作乱,只是他认为曹爽出城的行为欠妥而已,但曹亮的话里面,却另有深意,让他是不寒而栗。 第665章 暗流汹涌(上) 桓范不是聋子,更不是瞎子,这些年来曹爽的所做所为,他如何能不清楚,但是做为下属,桓范最多也只能是去规劝,而没法去否定,曹亮所列举的条条状况,尽管桓范不一定完全地认同,但却是无力反驳,因为这确确实实是实际存在的。 曹爽辅政八年,并没有给曹魏朝廷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反而是搞得朝廷上下乌烟瘴气,天怒人怨,上梁不下下梁歪,曹爽任用的那些心腹亲信,一个个更是胡作非为,巧取豪夺,中饱私囊,可以说,曹爽集团,都烂到根子里了。 桓范在这个集团里,显然是一个另类的存在,虽然他做为曹爽同乡的缘故得到了曹爽的重用,但以桓范直拗的性格,与其他人是格格不入的,所以桓范虽然也算是圈子里的人,但却一直游离于圈子的边缘,和其他的核心人物始终保持着距离。 而曹亮基本上已经是脱离了这个圈子,尤其是与司马家联姻之后,曹亮更是遭到了排斥,被曹爽重用的机会等于零。 原本桓范此来是想劝说一下曹亮,不要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开玩笑,毕竟女人再好,也不能和自己的前途相提并论,千万不可以为情所困,为色所诱。 但是与曹亮谈了一席话之后,桓范才发现曹亮比自己更有远见,更能审时度势,或许桓范能嗅到一丝的潜在危险,但曹亮似乎可以发现更深层次的东西,他站在更高,看得更远。 桓范不禁有些汗颜了,和曹亮相比,自己才是鼠目寸光,以为依附了曹爽,就能够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其实这才是大错特错了,曹爽这棵大树如果倒了,所有攀附他的人都会遭殃,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看来也该是自己回家重新思考前途的时候了。 桓范起身告辞,神情略微显得有些尴尬,曹亮却是谈笑风声,亲自将桓范送出府去。 毕竟是交情莫逆的战友关系,曹亮在桓范面前故意地透露了不少的信息,虽然有些话并没有说明点透,但曹亮清楚,以桓范的聪明才智,肯定不会不理解。 其实曹亮有意地将这些信息透露给他,最主要的还是想给桓范提一个醒,毕竟历史上桓范的下场有些惨,曹亮不希望他在这次的事变之中,重蹈覆辙。 送走了桓范之后,曹亮将曹福和曹贵叫了过来,给他布署最新的任务。 田庄内组建的连弩队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基本上已经达到了实战要求,曹亮要求曹福和曹贵从现在开始,陆续地将这些人调入城中,安排进高陵侯府,和高陵侯府内的家兵队伍,重新整编分队,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不过曹亮要求,所有的调动必须要秘密的进行,规模要小,每次调入调出的人,都维持着个位数之内,毕竟这里可是洛阳,耳目众多,任何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被盯梢的人发现。 现在的洛阳城,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却是暗流汹涌,根据柏灵筠送出来的情报,司马府内的活动趋于频繁,司马懿和司马师经常地在夜里密谈,往往一谈就是一宿,而且在谈话的过程中,门口的守卫森严,任何人都无法接近。 柏灵筠虽然无法得知他们谈话的内容,但这种异乎寻常的情况自然让她有所警觉,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司马懿父子根本是不可能整晚整晚地进行密谈的。 而且,出入司马府的陌生人越来越多了,他们大多是行色匆匆,脸色凝重,与其接头的只有司马师,往往这些人来得很快,也去得很快,行踪相当的诡异。 柏灵筠自然将这些异常的情况秘密地告诉了曹亮,曹亮得到消息之后,经过缜密的分析,确定司马家终于要动手了。 按照历史的记载,高平陵事变是发生在正始十年正月,而现在是正始七年十一月,就算转过年来,也不过才是正始八年,距离那个历史的节点还差了整整的两年。 看来,司马家的政变要提前发生了。 对此,曹亮倒没有持任何的怀疑态度,由于蝴蝶效应的关系,许多的历史事件都产生了明显的变化,比如魏吴的淮南之战,魏蜀的汉中之战,都要比历史上提前了几年进行,还有就是并州的叛乱,与历史的走向截然不同,在这种大背景之下,高平陵事变的提前,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了。 但对于曹亮来说,司马家的政变提前,并不是什么有利的事,自己为了应对这场危机,整整地准备了九年的时间,但直到现在,和如日中天的司马家相比,依然是力量单薄。 司马家政变的最大倚仗,就是他们多年来暗中培养的三千死士,想必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北邙山,悄悄地潜入了洛阳城。 洛阳城这么大,有着好几十万的人口,这三千人化整为零的潜入洛阳城,就如同是一个池塘中倒入一盆水,丝毫不会有什么的变化,那怕就是涟漪,恐怕都荡不起多少来。 想在几十万人之中把这三千人找出来,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一般,更何况司马家为此准备了许多年,肯定会有隐藏的手段,如果曹亮这个时候采取行动的话,不但是毫无收获,而且也只能是打草惊蛇。 所以,曹亮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是采用按兵不动的方式,敌不动,我亦不动,反正司马懿针对的目标是曹爽,自己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做一只黄雀就可以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必须要等到螳螂有所行动的时候,黄雀才能够有所行动,如果黄雀提前暴露自己的话,那样结果只能是适得其反。 曹亮对付司马懿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他必须要隐忍下来,隐而不发,藏而不露,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在最关键,最紧要的地方,给司马懿一次致命的打击,这样或许曹亮才会有成功的机会。 第666章 暗流汹涌(下) 单靠高陵侯府内的这一支家兵,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几百人的规模,根本就无法同司马家的三千死士相抗衡。 司马家的死士,曹亮以前是见识过的,司马师了为了暗杀他,特意地从死士之中调来了几个高手,试图在半路上伏击他。 这些人的身手相当的了得,就算他们是死士之中的翘楚,但如果别的死士有他们一半左右的能力,那也就够恐怖如斯了。 既然司马家花大心血花大力气培养这些死士,那就证明这些人绝非是庸才,而且精心地训练了长达十几年之久,最起码也是以一挡十的存在。 拿高陵侯府的这几百人去对付三千死士,曹亮自认是螳臂挡车,现在他唯一的倚仗,就是曹演的骁骑营了。 不过曹演的骁骑营驻扎在城门,隶属于中领军曹羲指挥,在没有奉令的情况下,曹演也是无权擅自调动骁骑营进城的。 所以,这个切入点是非常重要的,早了迟了都不行。 曹亮亲自赶往了骁骑营,和曹演秘密地商讨行动计划。 重任在肩,曹演已经是很少回家了,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了军营之中,曹亮到了骁骑营之后,将目前的形势讲给了曹演听,曹演眉头紧锁,但目光却是十分的坚定,他告诉曹亮,骁骑营已经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曹亮问道“高俊和荀闳这两位校尉如何处置” 骁骑营五大校尉之中,左军校尉文钦、右军校尉牵弘和中军校尉刘靖是曹演的心腹之人,这三个人和曹演是刎颈之交,足可以托付大事,但除了他三个之外,前军校尉高俊和后军校尉荀闳却并非是曹演的亲信,高俊是高柔的侄子,而荀闳更不用说了,他是颖川荀氏家族的人,而且高家和荀家目前和司马家相当的亲近,他们两个等同于是在骁骑营安插的两颗钉子。 曹亮当然知道这个情况,平时骁骑营正常的操练之时,这两个人的存在没什么关系,但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刻,确实就会成为两颗定时炸弹,稍不留神,就会产生致命的后果。 且不说两人统带的是骁骑营的前部和后部,占到了骁骑营总数的四成,总算他们向司马家通风报信的话,这个结果也不是曹亮所能承受的。 所以,如何在适当时候处理掉这两个隐患,是曹亮最为关心的事。 曹演似乎早已是胸有成竹,道“亮儿你放心吧,这两个人早已在为父的掌控之中了,虽然现在还动他们不得,但等到真正动手之时,为父自然首先会将他们拿下,如果他们肯俯首听命的话,倒还罢了,如果他们不肯听命,那就”曹演压低了声音,伸手做了一个喀嚓的手势。 显然曹演已经是做好充分的准备,文钦、牵弘、刘靖三个人是曹演可以倚重的心腹,而高俊和荀闳曹演也早做好了安排,平时他们两个就基本上无缘机密的事,如果真到了关键时候,曹演则准备将他们俩个当即拿下。 执掌骁骑营这么多年,曹演还是有这个把握的,否则他没日没夜地把精力都放在骁骑营上,岂不是白瞎了。 尽管高俊和荀闳在骁骑营之中是五大校尉之一,但曹演早已在他们身边,安插了几个自己的亲信当司马,等于是把他俩给架空了,他俩人的校尉,其实做得也是有名无实,曹演正是通过这个的手段,才把骁骑营的控制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一点是犹为至关重要的,如果手底下有两个害群之马掌握实权的话,那么整个骁骑营很容易陷入分崩离析的状态,到时候别说是勤王护驾平定叛乱了,恐怕骁骑营内部就已经是变生肘腋了。 曹亮暗暗地点头,看来老爹这些年的工夫还是没有白下,至少在掌控骁骑营这个环节,老爹做得确实是不错,不光将骁骑营训练成为一支招之即来来之能战的精锐之师,而且把骁骑营打造得如同铁板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透。 骁骑营可是曹亮最大的倚仗了,如果骁骑营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那对于曹亮来说,才是最为糟糕的事,甚至可能导致功败垂成,所以曹亮极为重视骁骑营,那怕他对曹演是无条件的信任,那也必须亲自来骁骑营查看一番。 了解过骁骑营的状况之后,曹亮总算是暗松了一口气,老爹做得确实是相当的漂亮,以骁骑营的五千战力来看,最起码在对付司马家的时候,足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当然,最为关键的还是骁骑营的进城路线,如果事先当日,骁骑营不能及时地赶到城中,形势可能就不妙了。 但骁骑营不能等同于其他队伍,事先调动入城的机会等于是零的,所以必须要等到事发之后,骁骑营才能够有所行动,这个时间点,必须地把握好。 曹亮和曹演商讨了入城的时机和入城的路线,将这些完全地确定下来之后,曹亮才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离开骁骑营,回到洛阳城的时候,冬日苦短,天色已经是黑了下来,洛阳城已经是万家灯火,照得通明了。 夜晚的洛阳城极为的安静,原本人流熙攘的铜驼大街此刻也已经是行人廖廖了,曹亮看着万家灯火,不禁是感慨万千,此刻的洛阳平静安详,但谁知道这平静的黑夜之中,潜藏着多少的危机,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份静谥安宁就会被打破,洛阳城也将会陷入到腥风血雨之中。 高平陵事变,将会是曹魏社稷的一个转折点,成败利钝在此一举,对于曹亮而言,已没有任何的退路而言了。 回到高陵侯府之后,曹亮跳下了马,兴步入内。 一进门,曹亮感觉到家里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似的,他正待去问,羊徽瑜笑盈盈地迎了上来,神秘地一笑,对他道“家里来客人了,你猜猜看看,是谁来了” 第667章 齐人之福 客人曹亮满脸的疑惑之色,都这么晚了,还有谁会登门拜访 “谁呀”曹亮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我”门后传来一声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司马如俏生生地站在了曹亮的面前,“怎么,不欢迎么” 曹亮确实没想到是她,自从订亲之后,曹亮就没有再见过她的面了,不过想想也是很正常的事,因为在成亲之前,男女双方一般是不见面的。 可是曹亮和司马如这桩亲事,却透着一丝的诡异,按照约定,他们将会在二月初六这一天成亲,但是按照目前形势的发展,曹亮断定,司马家最迟将会在正月的时候发动政变,也就是说没等到他俩结亲的那一天,整个洛阳就已经是变天了。 这纸婚约,还算得算不上数,只有天知道了。 看来司马懿还真是好算计,既想拿联姻来笼络自己,又不想付出任何的代价,把婚事安排在政变之后,到时候谁生谁死还说不定呢,这张婚约,到时不过是废纸一张而已。 不过曹亮倒是浑然的不在意,反正这桩婚事说到底也是一场政治阴谋罢了,司马懿试图用它来离间曹爽和曹亮的关系,而曹亮不过是将计就计,该怎么准备还怎么准备,丝毫没有受它的影响。 在这场事变之中,双方不光得斗勇,还得斗智,和老谋深算的司马懿来斗,确实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按理说这个时候司马师应该是把司马如禁足了才对,她怎么会跑出来了呢不过想想司马如的鬼灵精怪,能逃得出那些家丁看守,也就不足为奇了。 曹亮看了看羊徽瑜,满脸的笑容,看来自己的担心还是多余的,羊徽瑜和司马如相处的非常融洽,丝毫没有醋意,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让他省心不少。 曹亮不禁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在真实的历史上,羊徽瑜和司马如可是继母女的关系,而现在,却成为了共侍一夫的姐妹,人生呐,竟然会如此的奇妙 不过,羊徽瑜和司马如的年龄差距并不大,相差只有七八岁,羊徽瑜更象是一个大姐姐一样,何况,羊徽瑜事先就曾经表示过,她会接纳司马如的,显然她言出必行,对于司马如的到来,表达了极大的善意。 看来自己有机会享受齐人之福了。 “你怎么来了,天都这么晚了”曹亮极量地让自己的态度平淡一些,很随意地道。 司马如没有从曹亮的脸上看到惊喜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展颜一笑道“当然是我想你了,所以才特意地跑了出来,可恨那两个奴婢,拿着鸡毛当令箭,死活不让我出来,还好我使了个妙计,才摆脱了他们。” 司马如得意洋洋地说着,不过她看到曹亮的脸色有些不好,赶忙地收敛起了笑容,小心翼翼地道“我没做错什么吧,惹你不高兴了。” 曹亮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是担心你这么晚出来,孤身一人,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再怎么说,我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可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 司马如心中一暖,尤其是曹亮那句未过门的妻子,让司马如心花怒放,她略带娇羞地点点头,算是回应曹亮的话。 曹亮道“还没有吃饭吧” “嗯。”司马如又点点头。 曹亮温和地道“那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稍后我会派人送你回去。”毕竟司马如还没有过门,留宿肯定是不行的,曹亮自然不能做有损她名节的事,更何况,司马家此刻发生司马如失踪了,肯定也已经是闹翻了天,在这个时候,曹亮可不想把矛盾给激化了,所以送司马如回去,那是必须的。 “可是”司马如欲言又止,似乎有些心有不甘。 曹亮微微一笑,道“如儿,你我既然有婚约,又何必争这一朝一夕,来日方长,你回去之后,乖乖地呆在府里,千万别四处乱跑了,好吗” 司马如只好点头道“好吧,我听你的便是。” 虽然订下了婚期,但司马如对司马师的禁足令很是气愤,本来她的性格就是活泼好动的,如今让她像闺阁之中的小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还不得把她给憋死了,所以司马如便偷偷地跑出去,想见见曹亮,一述相思之苦。 此刻听了曹亮温情脉脉的关切之语,心里暖意洋洋,曹亮让她呆在家里不要四处乱跑,她听话便是了。 吃过晚饭之后,曹亮便安排方布送司马如回家。 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期,曹亮断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耽误了正事,司马如的事,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小插曲,至于结局如何,那就看天意了,曹亮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复兴曹魏的大任。 方布将司马如送回到司马府的时候,司马府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 司马师已经将全府上下都查遍了,始终没找到司马如的人影,不禁是大动肝火,斥责于那几个看守司马如的家丁。 此刻司马如回来,司马师是怒气未消,不过他对这个任性的女儿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知道,那怕自己多责骂几句,司马如还是我行我素。 更何况,如今司马如已经有了婚约,而这份婚约,多少让司马师觉得有些愧疚,因为按照司马师的想法,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去履行这个婚约,这个婚约,更象是一个阴谋,注定司马如只能是望门寡,她永远也没有机会去嫁到曹家。 当然,这话司马师现在是不能说的,他斥责了司马如几句,不过这回让司马师感到奇怪的是,司马如竟然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反而很是诚恳地承认了错误,让司马师心中狐疑不已。 不过好在司马如也回来了,虚惊了一场,司马师下令奴婢将司马如送回到房间,又特意地加派了一些人手,专门来看管,杜绝此类的事件再次的发生。 第668章 负计时 此事也惊动了司马懿,所以他特意地传司马师过来,问明情况。 司马师如实而禀,司马懿倒没有什么惊讶的,淡淡地道“连一个女儿也看不住,师儿,你真不知该让为父这么说你好,如今正是风尖浪口之上,切不可因小而失大。” 司马师汗颜道“孩儿知道错了,下去之后定然会加派人手,绝不会出现如此的疏漏了。” 司马懿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更何况此事牵涉到曹亮,更不可大意行事。方才如儿离府,可是寻曹亮去了” “是的,曹亮还特意地派人送了回来,还好没出什么意外。”司马实如实地回答道。 司马懿眉头轻锁,道“曹亮那边,你可派人去盯好了吗” 尽管定下了亲事,但司马懿终究对曹亮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在他的计算之中,曹亮始终是一个令他算不清的因素,越是如此,司马懿就越是感到不安,所以他一再强调,让司马师派人盯紧了曹亮的一举一动。 司马师到也是如实地遵从了司马懿的安排,专门派人盯梢着曹亮,只要曹亮离开了高陵侯府,司马师马上就会知情。 “孩儿专门派人盯梢着他,不过近期曹亮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来做,几天前曹爽带人出城围猎,曹亮也随后带人出门去打猎,回城的时候,还带了几个田庄的家丁回了高陵侯府。” “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司马师摇摇头,道“暂时没有发现异常的表现,不过,他今天特意地去了一趟骁骑营,至于和曹演说过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派去盯梢曹亮的人也确实是尽心尽责,只要是曹亮离开高陵侯的任何情况,都会秘密地监视着,曹亮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盯得死死的。 曹亮前往骁骑营,倒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他父亲曹演就是骁骑将军,曹亮前往骁骑营,也属于正常的情况。 但司马懿却隐隐地有些担忧,毕竟在这禁军之中,他唯一有所忌惮的,就是骁骑营了,骁骑营的实力,是远在其他禁军之上的,为了对付骁骑营,司马懿特意地派人进入骁骑营担任校尉,也就是高俊和荀闳,利用这两个人,在骁骑营充当耳目,以方便司马懿随时的监探。 好在骁骑营的驻地是在城外,一旦政变发生,司马家的军队是要控制洛阳城门的,只要能将骁骑营挡在城外,那怕骁骑营实力再强,那也无济于事。 “洛阳的那几个城门校尉,一定要牢牢地掌控住,只要我们控制住洛阳的城门,就等于成功了一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骁骑营进城。” 司马师信心满满地道“父亲放心吧,如今洛阳城的大部分城门校尉,都是我们自己的心腹之人,只要父亲这边一举事,城门那边就会同时行动,一只鸟也进出不了洛阳城。” 司马懿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政变的每一个环节,他们都细心地予以讨论过了,并做出了详尽的安排和布署,所以,一旦举事,他们的军队必定是雷厉风行,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掌控洛阳城。 现在让司马懿担忧的唯一变数就是来自于并州的军队,根据最新情报显示,越骑营到达了上党郡,也就是说,如果洛阳这边一旦有消息传到上党,越骑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兵抵黄河渡口,威胁到洛阳的安全。 这也是司马懿专门利用司马如来和曹亮结亲的目的,就是想通过联姻,让并州的这一支军队不再参与到洛阳的事变之中。 但以司马懿的谨慎,当然不会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这桩亲事上面,此前曹亮毕竟和司马家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怨,单凭此次联姻,司马懿也绝对不会认为双方完全和解,他再无后顾之忧。 胡奋就任河内太守,就是司马懿防范并州军队的一手好棋,河内郡横亘在上党与洛阳之间,并州的军队想要进入洛阳,首先就必须要穿过河内郡才行。 胡奋可是司马懿的心腹爱将了,将他放在河内郡,司马懿最是安心不少。 “曹亮与并州之间,可有联系否”司马懿问道。 “这个”司马师倒是踌躇了起来,这个他还真不好确定,毕竟从洛阳到上党,往来的人可是不少,司马师也无法判断出什么人是曹亮派出来的信使。 司马懿沉吟了一下,沉声地道“给胡奋下令,待洛阳举事之后,要他立刻封锁黄河渡口,任何人也不得过河” 司马师恍然地道“父亲高明,只要封锁黄河渡口,曹亮就算有消息传往并州也会受阻,并州的军队得不到命令,自然不会有所行动,等他们醒悟之时,洛阳大局已定,再无翻盘的机会了。” ┄┄┄┄┄┄┄┄┄┄┄┄┄┄┄┄┈┈┈┈┈┈┈┈┈ 上党。 遵照曹亮的命令,邓艾率领越骑营最先到达了上党,随着洛阳局势的变化,曹亮再次下令,将羊祜的步兵营和石苞的屯骑营也先后秘密地调往了上党,并由邓艾、羊祜、石苞三人组成一个指挥小组,统一指挥在上党的军队。 而且,曹亮也一直与上党之间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最迟三天,必有书信往来。 鉴于洛阳城局势的发展,曹亮给上党方面的三将下达了一级战备的命令,让他们做好出击的一切准备,单等命令一下,越骑营和屯骑营便立刻杀出并州,剑指洛阳。 当然,在命令没有下达之前,并州军是不可能轻举妄动的,否则洛阳那边无事发生而他们擅自过境,必然要背负叛逆之名了。 所以,这个进攻的时机很重要,不能早了,也不能晚了。 但把握这个时机,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曹亮思虑再三,给上党送去了一件物什一个特制的巨大沙漏,并且在信中,告诉他们一个前所未闻的名词负计时 第669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洛阳和上党之间的信息传输有一个瓶颈,那就是黄河,只要封锁住黄河渡口,就可以掐断洛阳和上党之间的一切通信联系。 而洛阳附近的黄河渡口,就那么几个,所以曹亮可以预料得到,司马懿肯定会在行动之前封锁住黄河渡口的,这样就可以断绝洛阳和上党那边的联系,最起码司马懿是这么想的。 在任何人看来,这个问题肯定是无解的,上党那边的军队必须要等到洛阳这边传过来的消息才能采取相应的行动,延后肯定是不行的,洛阳这边大局已定,上党的军队再杀过来,显然已经是迟了。 但提前则更不行,谁知道洛阳这边究竟发生没有发生叛乱,如果没有,上党的军队杀到洛阳城下,反倒是自己涉嫌叛乱了。 司马懿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在行动之前,封锁住黄河渡口,这显然是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只要断绝黄河渡口上任何人员的往来,那么洛阳这边的消息,肯定是不会传到上党去的。 而在上党的军队,得不到最新的指令,也是不可能擅自行动的。 但真得无解吗曹亮微微一笑,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这活人还能让死尿给憋死 所以曹亮特意地命人制做了一个比较大的漏刻。这个时代,是没有钟表之类的计时工具的,但并不代表古人就不会计时,白天的时候,人们会用圭表和日晷来计时,而到了夜晚,则会采用漏刻来计时。 漏刻,中国古代科学家发明的计时器。漏是指带孔的壶,刻是指附有刻度的浮箭。有泄水型和受水型两种。早期多为泄水型漏刻,水从漏壶孔流出,漏壶中的浮箭随水面下降,浮箭上的刻度指示时间。受水型漏刻的浮箭在受水壶中,随水面上升指示时间,为了得到均匀水流可置多级受水壶。 漏刻产生于何时,已经无从考究了,到了三国时代,漏刻已经发展到了很精确的地步,时间误差已经很小了。 不过大多的漏刻,所计时的范围通常都是一昼夜,也就是十二个时辰,曹亮专门请人制作了一个三十六个时辰的漏刻,也就是说,漏刻之中的水,全部滴完,需要三天三夜的时间。 当这个漏刻被送到上党高都的时候,羊祜邓艾石苞三人是大眼瞪小眼,不解曹亮的用意。 漏刻可以说是一个比较寻常的东西了,普通老百姓家里是难得一见,但对于军队或者是世阀豪门来说,这玩意太过平常了,目前并州军之中,便常备有此物。 只不过这个漏刻好象比寻常的漏刻大多了,这体积,差不多是普通漏刻的三倍吧,曹亮特意地从洛阳专程送这个东西过来,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用途吧,但三人围着打瞧了半天,也摸不清曹亮的用意。 信使将曹亮的信交给他们,三人看过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三日漏刻是曹亮专门为此次行动准备的,从这个漏刻启用之后,曹亮会不时地派人前来报信,每当信使到来之后,漏刻里的水便要立刻加满,计时重新开始,直到漏刻里的水全部滴完,而没有新的信使到来,那时便是并州军出击之时。 曹亮的这个安排其实就是一个负计时方式,以三日为限,如果上党这边接受不到来自洛阳的消息,那么邓艾他们就无需再等待了,马上出兵,进攻洛阳。 而正常的情况下,曹亮会在三天之内的任何一个时间,派出信使前往上党,信使带来的书信,有时会有具体的内容,曹亮会给他们发最新的命令,有时则是空白的书信,只需要重启倒计时即可。 这个负计时的方式,巧妙地解决了黄河渡口被封锁的难题,正常的情况下,集结在上党高都的并州军需要曹亮的出兵命令方可出兵,但如果黄河渡口被封锁,曹亮的出兵命令很可能就会受阻,传达不到上党去,上党的军队也就无法出兵了。 但使用负计时方式,情况就会恰恰相反,在三日限期内得到消息之后,并州军就会暂缓行动,限期内得不到消息,反而会出兵。 如此一来,司马懿封锁黄河渡口的行为就会变得毫无意义,并州军最多也就耽误两天左右的时间,而以骑兵进军的速度,这两天的时间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此前邓艾他们也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来解决这个通信难题,因为得不到洛阳那边的消息,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行动的。如果是平川地区还好点,道路千万条,总能绕得过敌人的封锁。 但过黄河却是一个巨大的难题,谁也没有长着翅膀可以飞越过去,这个瓶颈问题不解决,洛阳和上党之间的通信,就是一个大问题。 邓艾他们几乎把精力都放在了如何突破黄河封锁上面,但没想到曹亮却是另辟蹊径,很轻松的就把这个难题给解决了。 这得开多大的脑洞才能想到这个方式的邓艾三人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现在,事情似乎变得简单了,但压力也随之而来,一旦这个漏刻启用之后,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漏尽里面的的最后一滴水。 每一次信使前来,漏刻里面的水就会被加满,倒计时重新开始,而随着漏刻里的水不断地减少,邓艾他们精神也为之紧张起来。 这个周而复始的过程确实是很考验人的精神的,信使一来,他们的紧张情绪就会变得松懈下来,而随着漏刻里的水不断减少,他们的精神又会变得紧绷起来,谁也说不清,信使的前来,是让人失望的,还是让人盼望的。 不过对于并州军来说,他们已经做好了出兵的一切准备,越骑营、屯骑营和步兵营的绝大部分兵力,已经布署到了与河内郡相邻的上党高都,他们现在所有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着漏刻里的水滴尽的那一刻。 第670章 最后的约会 对于曹亮来说,无形之中也增添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每隔两天就必须得派出一个信使前往上党,那怕是一个空白的信件,也必须要传达得到才行,否则的话,后果将会很严重。 不过所幸洛阳到上党的距离并不算太远,而且曹亮为了慎重起见,前去传信的信使可不止一拨人,而是好几拨,有明有暗的,这样才能确保消息不会半路被截。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而形势也变得越来越严峻了,虽然曹亮不清楚司马懿究竟已经将多少的死士调入了洛阳城,但毫无疑问,这场政变,已经是箭在弦上了。 由于曹叡驾崩是在正月,所以每月的祭祀都会在正月进行,按照这几年来的惯例,每到祭祀的时候,文武百官就会随同天子曹芳一道,前往高平陵。 往年的时候,身为辅政大臣的曹爽和司马懿肯定是不会空缺的,至于文武百官,倒不是倾巢而出,否则朝廷之中岂不无人办事了,能位列祭祀行列的,也仅仅只是一部分的官吏。 当然,能前往高平陵可是大部分官员的所盼望的,为了竞争这个名额,从后半年开始,许多的官员就已经活动了,托门子,走关系,似乎能在曹叡的陵墓前祭拜一番,官路就能亨通,仕途就能风顺。 不过今年的祭祀显然和往年是略有不同的,首先主持的人由曹爽和司马懿共同变成了曹爽自己唱独角戏,毕竟司马懿抱病在家已经几个月了,现在传出来的消息是司马懿快不行了,朝廷也不用病人,所以今年的祭祀名单之中,第一次少了司马懿的名字。 按理说曹亮是辅国将军,是有资格前往高平陵的,前几年他在并州,自然是去不成的,而去年回京之后,曹亮一直称病不朝,自然也没有去高平陵,本来今年是有机会位列祭祀名单的,但曹爽大笔一挥,将曹亮排除在了名单之外。 显然曹爽还对曹亮与司马家联姻一事耿耿于怀,在他看来,曹亮纳了司马家的女人,等于是做了曹氏宗族的叛徒,一脚踢开了事,别说是位列祭祀名单了,以后再想担任要职,也是这完全没可能了。 不过这正中曹亮的下怀,如果曹亮被列入祭祀的名单,曹亮多半又得像去年一样,递病假条才行。 开玩笑,这么关键的时候,跟着曹爽去高平陵,还怎么跟司马懿来斗 每年的高平陵祭祀对于司马懿来说都是一个机会,不一定非得是正始十年,如今司马懿已经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所以曹亮有理由相信,司马懿的政变,会发生在正始八年的这个正月。 当然,相信是一回事,真正实施是另一回事,毕竟在这次的事件之中,司马懿是主动的一方,曹亮是被动的一方,只有在司马懿采取行动之后,曹亮才能随之投入行动。 虽然是谋定而后动,但曹亮的准备工作却是一点也不敢松懈的,在年底之前,曹亮已经完成了全部的准备工作,随时可以投入到战斗之中了。 但为了迷惑司马懿,曹亮则采用了内紧外松的方式,他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了商业经营的上面。 冬天是煤石销售的旺季,而煤石已经成了曹氏生意的招牌,和五石散的生意一道,成为了曹氏生意的两大王牌,为曹亮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曹亮差钱吗,当然不差钱,光是五石散的生意,每年就为曹亮提供源源不断的巨额收入,如今逍遥五石散已经成为洛阳城中垄断性的品牌了,占有率已经达到了九成以上,那怕是冀州青州豫州关中这些地方,逍遥五石散也成为抢手货,而且有商人将逍遥五石散走私到吴国和蜀国,据说销路也不错,价格更是翻了几番。 这也许是最后的捞钱机会了,曹亮又如何能让这个冬天白白地浪费掉,所以在空余的时间,他亲自去打理生意,五石散那边已经有一套成熟的营销模式了,曹亮只需要躺着数钱就行,而煤石做为新兴的产业,是大有潜力可挖的。 前几年曹亮只提供无烟煤原煤,经营得比较粗放,今天曹亮特意地在城外设立了加工厂,将原煤筛选之后加入粘土,制成蜂窝煤出售。 蜂窝煤的制作比较简单,只需要制造一些简单的模具就行了,只是制作过程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反正这个时代廉价的劳动力遍地都是,还能解决一些流民的生计,倒也算是一举两得。 蜂窝煤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起火快,燃烧充分,热效率高,一项本来是二十世纪的发明,硬生生地被曹亮给提前了一千七百年。 其实在生产经营上面,曹福和曹贵确实是两个好手,曹亮几乎什么都不用做,他们就能把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曹亮自己来搞经营,其实更多的时候是一个姿态,而这个姿态,更多是给司马懿看的。 一个醉心于做生意的忙着赚钱的曹亮,显然是不会对司马家构成威胁的,司马懿肯把司马如许配给曹亮,目的还不就是想着这样的结果吗,曹亮故意做出这个姿态,就是想迷惑司马懿,让他误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从而降低对曹亮防备。 只有在司马懿注意力转向别处的时候,曹亮才有成功的把握,曹亮清楚,司马家的政变为什么能成功,不单单是司马懿的能力,而是整个的世家豪门都站在司马懿的身后。 自己没有盟友,就凭着一己之力,想要和整个世家天下为敌,曹亮背负的压力确实是非常的大。 转眼间,腊尽岁残,年关将至。 而这个时候,柏灵筠突然地给曹亮传来了消息,想要提前和曹亮见上一面,同时有极为紧要的消息告诉曹亮。 显然应该是柏灵筠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迫不急待地要和曹亮见面,曹亮当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也许,这也将是他和柏灵筠最后的一次约会了。 第671章 随波浮沉 柏灵筠也似乎知道这将会是她和曹亮的最后一次会面了,所以,以前总是半推半就的她今天格外的主动,格外的热烈,仿佛将她生命中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在这缱绻消魂之中,那怕曹亮就是一块坚冰,也足让被她所融化。 末了,她伏在了曹亮的怀中,无声地啜泣起来,甚至泪水都濡湿了曹亮的前胸。 黯然消魂者,唯别而已矣,尽管她和他之间的这段感情只能算是畸恋,但真正到了离别的时候,柏灵筠才蓦然地发现,自己真的爱的人居然是他。 只可惜这终将是一段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司马氏政变之后,他们就连维系这样偷偷摸摸的关系都变得不再有可能了,柏灵筠不禁是悲从中来,饮泣不止。 曹亮也只得是好言宽慰,半晌她才平静下来。 没有出乎曹亮的预料,柏灵筠确实是发现了司马氏政变的真凭实据,她无意之中的偷听到了司马懿和司马师的谈话当然也不能算是无意,柏灵筠自从做了曹亮的内应之后,对司马府的相关事情便非常的刻意上心从司马懿父子的谈话之中,柏灵筠大概听清楚了,他们密谋在曹爽携天子祭祀高平陵的时候发动政变,夺取朝政大权。 柏灵筠确实被吓住了,虽然事先曹亮不止一次地向她透露过司马懿有谋反的可能,但柏灵筠未必会去相信,认为曹亮是言过其实,因为谋反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祸,柏灵筠不相信以司马懿一贯谨慎的性格,会去冒这个险。 就算知道司马家一直以来有豢养死士,但柏灵筠觉得这是司马懿为求自保而暗伏的手段,毕竟养死士历朝历代大有人在,但真正参与谋反的,也只是其中廖廖少数而已。 可现在她亲耳听到司马懿的计划,残酷的现实就摆在了她的面前,不由她不信了。 柏灵筠心乱如麻,但在司马懿的面前,她又必须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所以她迫切地需要见到曹亮,也许曹亮才能解开她的心结。 但柏灵筠也知道,不管司马家的政变成功与否,她和曹亮这种偷偷摸摸的地下关系是走到了尽头,做为司马家的一员,她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只能是随着司马家的这条大船随波逐流,或浮或沉。 按理说,她既然与司马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理应与司马家同舟共济,共进共退,先前受曹亮的挟迫,不得不向曹亮出卖情报来换取自身的安全,可是发展到了后期,柏灵筠渐渐迷恋起这份“内奸”的工作了,从被迫到主动,她似乎把向曹亮传递情报,当成了她份内的事,一些可传可不传的情报,她也毫无保留地传递了出去。 连柏灵筠自己都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说司马家覆灭了,对她有什么好处不成或者说,她想在着可以从曹亮这儿,找到另一条的出路,万一司马家真的覆灭了,她也可以凭着和曹亮的关系,为她自己和她儿子找到另一条的出路。 柏灵筠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但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而现在,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 柏灵筠把司马懿企图谋反的消息告诉了曹亮,原本以为曹亮会和她一样感到震惊,但出乎意料的事,曹亮竟然是平静如波,丝毫都不有感到意外,柏灵筠不禁暗暗佩服,曹亮还真是能沉得住气。 其实对于曹亮而言,这并没有什么意外,柏灵筠的消息,也只是从侧面印证了曹亮的想法,果然司马懿图谋政变还是围绕着高平陵来做文章,没什么新意,只不过是比历史上提前了两年而已。 而且柏灵筠也只是提供了司马懿将要政变的图谋,但具体到那一天那一日发动政变,还没有最终的定论,这次的祭祀活动,将会持续好几天,从正月初四一直到正月初九,可就是说,如果司马懿发起政变的话,肯定会选择初四到初九这几天的。 现在曹亮已经毫不再怀疑司马家政变的可能性了,而是需要精确到具体的某一天,只是可惜,到目前为止,曹亮手中掌握着关于司马氏政变的所有情报,都没有这一点。 曹亮只能是等待着,那怕他这边已经是万事俱备,也只能是按兵不动,如果说,司马家这个时候取消行动的话,曹亮也只能是默默地放弃了事。 柏灵筠还告诉曹亮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几天前,司马昭的妻子王元姬带着他的儿子司马炎离开了洛阳,前往司马懿的老家温县,据说是前去祭祖了,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司马炎是如今司马家第三代之中的唯一男丁,司马懿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安排王元姬和司马炎离开,似乎是别有深意的。 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或许便是司马懿的最终的想法,那怕政变失败,司马家面临着灭族之祸,司马懿也等同于给司马家留存了一点血脉。 看来司马懿这只老狐狸,还是留有着后手的,并不是单纯的破釜沉舟。 曹亮对这条消息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因为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好洛阳的事务,全力地来应对司马氏的这场政变。 如果这一次真得能剿灭司马懿的叛乱,那么他的子孙那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一样会被追回来的,就算真的逃逸掉的话,曹亮也觉得无所谓,毕竟单单凭借一个司马炎,成为了什么气候,那怕他历史上贵为西晋的开国皇帝,也并非是凭着他本人的能力,他所倚仗的,也不过是司马懿父子二代三人的努力而已。 离开了庞大的司马氏的这片土壤,司马炎终究只能是一个卑微而无能的存在,最终也只能是一事无成,别说是当皇帝了,就连如何生存下去,恐怕都是一个问题了。 第672章 正始八年 分别的时候,柏灵筠再一次地淆然泪下,她不无幽怨地道“曹子明,你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么” 曹亮很快地道“当然没望,你放心吧,我曹亮会恪守诺言的,将来如果有幸打败司马氏,我一定会保证你和你的孩子的安全的。” 柏灵筠凄然一笑道“我一个残柳之躯,死不足惜,只求你能保证放过伦儿一命,我愿足矣,如果你失信的话,我纵然化为厉鬼,也绝不会饶恕你的。” 曹亮一笑道“放心吧,我曹亮言出必行,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不会违背。而且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我都不会忘记,将来扳倒了司马氏,你也是首功一件。” 柏灵筠得到了曹亮的承诺,总算是放心了下来,匆匆地离去了。 正始七年的时历,终于翻到了最后的一页,正始八年的新年,在无数人企盼之下,终于来临了。 这个新年也许是属于很多人的,但绝对不是属于曹亮的。人们张灯结彩,悬挂桃符,喜迎新年,但曹亮却无心顾及这些,他正全力以赴地进行着最后的冲刺。 坦白来讲,曹亮对自己的行动并没有什么把握,尽管他可以后发制人,但毕竟他和司马氏比起来,实力上的差距有如鸿沟一般。 司马氏的背后,站着几乎是天下世家豪门的绝大多数,他们和曹氏宗族,就如同是天敌一般,司马懿正是因为得到众多士家大族的支持,所以才敢行如此叛逆之事。 而曹亮,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和权倾天下的司马氏来斗,无论让谁来看,也好象是以卵击石一般,毫无胜算可言。 但曹亮不信邪,司马懿虽然实力强大,但也并非是真正的无懈可击,朝中反对他的人,仍然是大有人在,曹亮只要捉住机会,未必没有搏上一把的机会。 不过狡兔尚有三窟,司马懿在十拿九稳的情况下,仍然会做出慎重的安排,把第三代的血脉司马炎雪藏了起来,那么做为弱势的一方,曹亮自然也不可能孤注一掷,他终归还是要未雨绸缪,做出万全的安排。 其实曹亮很想把母亲及羊徽瑜母子送离洛阳城,但这样的举动无疑会打草惊蛇,摆明了告诉司马懿,我已经料算到了一切,你放马过来吧。 曹亮当然不会这么做,为了达到迷惑司马氏的目的,曹亮已经是煞费苦心了,如今决战在即,曹亮是不可能做功亏一篑的事情的。 不过曹亮的家人不能动,并不意味着其他人的家人不能动,比如羊祜,他有母亲蔡氏和妻子夏侯氏在京师,如果司马懿的叛乱成功,那么并州军要么听从他的号令,要么沦为“叛逆”,做为并州军主要将领的羊祜,自然也会跟曹亮一道,成为朝廷通辑的要犯,那么他的家人,依然呆在洛阳城,那就是十分危险的。 曹亮和羊徽瑜商量之后,羊徽瑜表示,她会做好母亲的工作,劝说羊家离开洛阳的,于是在曹亮的安排之下,岳母蔡氏和羊祜妻子夏侯氏秘密地离开了京师,前往上党。 在那里,他们可以看到羊祜,总算是在新年伊始就背井离乡的糟糕状况之中,得到一些慰籍。 而此时的羊家,还是一如平常的平静,下人们各行其事,紧张地准备着新年的事务,从外表看来,几乎是全无二致的。 同样迁走的还有杜预的家人,裴秀的家人,傅玄的家人,至于邓艾、石苞、王基等人的家人并不在洛阳,暂时也就无需曹亮来担心了。 大过年的劝说他们离开洛阳,还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曹亮为此还真是煞费苦心,编造了不少的理由,比如说杜预从马上跌下来了摔成了重伤,比如说裴秀得了重病卧榻不起,总之把情况说得很严重,这样他们家里人担心,才顾不上过年,一路前往上党去探望。 至于到了并州之后,杜预裴秀活蹦乱跳屁事没有,最多他们也就是抱怨几句罢了,毕竟到那时,司马氏已经在洛阳城掀起了腥风血雨,感激曹亮还来不及呢。 为了不致于出现疏漏,曹亮把麾下几员得力干将的直系直属列了一个长长的名单,凡是在洛阳的,都归入强迁的行列,必须要在新年之前,利用各种手段,秘密地将他们送出洛阳城。 至于其他散居于各地的,曹亮后续也将会安排人手把他们往并州迁移,司马懿的狠辣曹亮可是清楚的,一旦给他任何的机会,他都会实施疯狂的报复,所以事事都必须要想在他的前面,这样才不会留给他任何机会。 大年初四,便到了一年一度的祭祀先帝的日子,和往年一样,参加祭祀的官吏名单早早地就拟定了。 往年因为有司马懿的出席,所以在人员的安排上,还是尽可能的保持着平衡的。但今年司马懿抱病不出,整个祭祀仪式将由曹爽一个人来主持,所以参加祭祀的官员名单,则几乎成了亲曹爽一派的天下。 获得参加祭祀的官员是洋洋自得,从往年的经验来看,只要前往高平陵参与祭拜先帝的,其后都得到了莫大的好处,看来今年有幸名列名单的,那肯定是官运亨通前途无限。 而那些落选者,则是捶胸顿足,懊丧不已,直叹自己错失了一个升迁的好机会啊。 曹爽自然懒得去理会这些下官们的念头,往年的祭祀,司马懿倚老卖老,往往在主持仪式上,以他为主,这让曹爽是暗暗的不爽,好歹他才是首辅大臣,凭什么轮到司马懿在先帝陵前指手画脚的。 今年终于不用再看那个讨厌的老家伙的嘴脸了,而且除了司马懿之外,一干子的老臣也被曹爽排除在了名单之外,这些碍眼的家伙们终于都消失了,曹爽自是心情舒畅,他已经盘算好了,今年在高平陵多呆几天,祭祀之余,也可以打打猎,游山玩水,那边的风景,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第673章 出城祭祀 天子出行,仪式自然是隆重无比,尽管这个天子只不过是一个傀儡,但皇家的体面却是一样也不能少的,车盖如云,护卫森严,平时都不曾打开的阊阖门此刻宫门大开,盔明甲亮的禁军次第而出,旌旗蔽日,宽阔的铜驼大街上车队林立,人潮如涌,竟然有一种拥堵的感觉。 曹芳木然地坐在龙辇上,表情呆滞,似乎眼前的一切热闹景象都与他无关。 每年的祭祀活动就如同是例行公事一样,也许起初的一次两次,曹芳还有一丝的新鲜感,毕竟那时候曹芳还是一个小孩,长时间闷在宫里,好不容易出去一次,自然是高兴的很。 不过渐渐长大之后,曹芳便对祭祀活动也就麻木了,这么大冷的天跑到荒郊野外去喝西北风,着实没什么好兴致。 更何况他原本就是曹叡的养子,只是在曹叡临崩病危之际才过继过去的,和曹叡丝毫没有感情可言,甚至留在曹芳记忆之中的曹叡印象都是模糊的,所以,他对祭拜曹叡的事,丝毫不感兴趣。 不过那怕是曹芳兴致缺缺,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听从朝臣的安排,出了洛阳的宫门,望高平陵而去。 毕竟曹芳这个天子只不过是朝堂上的一个摆设而已,大事小事自己半点的主也做不了,别人家的男丁在这他的这个年纪或许已经是娶妻生子自立门户了,但曹芳贵为天子,却如同是牵线木偶一般,丝毫没有半分的主见。 曹芳看了看侧后方车驾上的曹爽,曹爽乘坐的舆车,豪华程度也只比曹芳的这辆差了一点点,不过乘坐在车上的曹爽,却是春风得意,兴致正浓。 曹芳不无幽怨地看了曹爽一眼,但他也就只有在心底里暗暗地发一下牢骚罢了,当着曹爽的面,他却是连屁也不敢放半个。 司马懿的病退,让曹爽愈发妄自尊大起来,现在的曹爽,早已是目空一切,以前对待曹芳时的态度还算可以,自从软禁了郭太后之后,更为地猖狂起来,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完全不把天子放在眼里。 这让曹芳特别的怀念司马懿在的时候,虽然司马懿的那张老脸有些阴沉,那双鹰眼也过于锐利,但是他对曹芳的态度十分的恭敬,无论是朝议还是私下见面,司马懿行礼标准而规范,恭恭敬敬。 可惜现在司马懿病了,朝中再也无人能制衡曹爽了,曹芳觉得自己当这个天子,一点也不快乐,恐怕就连普通人家的孩子都不如啊。 不过曹爽丝毫没有在意曹芳的态度,在他看来,曹芳心里想什么并不重要,如今的曹爽,早已是权倾四海,不知有多少人仰其鼻息,他自然也就无需去现会曹芳的想法了。 曹芳渐已长大,亲政之声在朝堂上不绝于耳,曹爽这次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将郭太后强迁到了永宁宫,顿时朝中再无人敢提及什么亲政了。 只要曹芳一天不亲政,曹爽在首辅大臣的位置上就可以继续地耀武扬威,所以,曹爽压根儿就没有让曹芳亲政的想法,别说曹芳现在十七岁了,就算他二十七岁了那又如何,反正这朝中所有重要位置上都换成了曹爽的人,随着司马懿的隐退,那帮子的老臣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微乎其微了。 这次的祭祀出行官员名单,更是曹爽一手炮制的,那些忠心于自己的官员,皆是榜上有名,那些和自己意见相左的,则统统地靠边站。 在洛阳官场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谁有幸列入祭祀先帝的名单之中,那么来年必然会获得升迁的机会,所以,谁能幸运地入选祭祀名单,就会被看做是飞黄腾达的机会,人人趋之若鹜。 今年曹爽一手炮制的这个名单更成为了众人热议的对象,毫无疑问,名单上的这些人祭祀完回京之后,所要做的,就是坐等升官了。 所以,此次随行的官员个个笑逐颜开,能抱上曹爽的大腿,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曹羲却不禁是暗暗皱眉,他本来是不想去的,以前桓范就曾告戒过他,如果没有特殊的需要,或者是逼不得己的时候,最好不要他们兄弟同时出城,如果反对他们的人乘机发动政变,关闭城门,那他们真就追悔莫及了。 曹羲和曹爽不同,他一向比较谨慎,对曹爽骄奢淫逸的行为表示忧虑,曾多次规劝过曹爽,还特意地写文章来劝讽,奈何曹爽一意孤行,根本就听不进曹羲的规劝之言,依然是我行我素。 这次情况也大抵相同,本来曹羲劝说曹爽让他留下来镇守京师,但曹爽却没有同意,认为曹羲这简直就是杞人忧天,如今的洛阳朝廷,他们兄弟已经可以只手遮天了,又何须担心有人会进行反对,除非他们是寿星佬儿上吊活腻歪了。 曹爽此次不光是让曹羲同行,就连曹训、曹则、曹彦、曹皑他们几个,一个都没落下,曹爽不光把这次出游列为朝廷的头等大事,而且也算作一个家庭的聚会,他计划在祭祀结束之后,多玩上两天再回城。 曹羲不想去,岂不让曹爽的计划落空了,所以曹爽没有同意曹羲的建议,下令他几个弟弟全部出行,准备来个高平陵五日游了。 对此,曹羲也是无可奈何,不过想想,这些年来每年都会出城去祭祀高平陵,不也一样平安无事吗,所以,曹羲也心存侥幸,或许桓范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一行车驾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洛阳城,太尉蒋济也没有进入出行的名单,他于宫门外恭送天子出行,等天子的车驾出城之后,蒋济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起来,他回头对身后的一干官员淡淡地道了一声“散了吧。”便率先地径直离去。 这一干的送行官员大多都是垂头丧气的,没有列入出行的名单,那就意味着他们仕途蒙尘,前途渺茫了,听了蒋济之言,个个摇头叹息各自散去。 蒋济没有回家,而是直奔司马府而去。 第674章 前夜 除了蒋济之外,司空高柔、侍中许允、尚书陈泰、骑都尉荀顗等人也一同来到了司马府。 这次司马懿可没有再装病,而是将他们几个唤入书房之内,谈了一个下午的话,直到掌灯时分,蒋济等人才告辞离去。 至于他们谈话的内容,旁人则无从知晓,因为司马师就率领着一队家兵,守在书房的外面,那怕是司马府内的人,一律都不得靠近,就连司马昭回来,看到司马师戒备森严的模样十分好奇,上前来看个究竟,没想到也被司马师挡在了外面,不许他接近书房。 司马昭不禁十分的纳闷,要知道蒋济高柔等人也是司马府的常客,以前也经常出入府中,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临大敌的,司马昭很是奇怪,便问司马师道“大哥,这是什么状况” 司马师平静地道“父亲有事与蒋太尉他们商议,暂不可打扰。” 司马昭只得乖乖退下,别看司马师脸色平静,但平静之中,却带有着一股杀气,让人肃目。 掌灯时分,蒋济等人出,与司马师含笑拱手,看得出,他们几个的心情相当的不错,司马师将他们送到了府门外,这才返了回来。 这时,司马懿突然地召司马师和司马昭入内,司马师心如明镜,坦然而入,而司马昭却是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其实,这也怪不得司马昭,因为前期的所有准备工作,都是司马师一手经办的,司马府内的其他人皆不知情,司马昭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兄弟二人进入了书房,司马懿此刻正长身而立,腰身挺拨,从他的身上,非但没有看得出半点苍老病态,反而是精神矍烁,容光涣发,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目,炯炯有神,让人不敢逼视。 司马懿的鹰视狼顾那是出了名的,甚至为此还遭到了曹操的猜忌,认为他非人臣之相,让曹丕特意地提防于他。 “父亲”司马师和司马昭双双拱手道。 司马懿用柔和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他们,沉声地道“曹爽携天子车驾出城,正是我们起事的最好机会,司马氏的荣辱兴衰,就在今夜了,所以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为父已经与蒋子通高文惠他们谈妥了,洛阳城的各大世家,会鼎力支持我们,不过此事成败于否,还着落在我们自己身上。师儿,你率兵把守宣阳门外的洛水浮桥,截断曹爽等人的归路,昭儿,你率兵护卫皇宫,谨防有人乘乱偷袭皇宫,为父会亲至武库,拿取军械,五更行事,不得延误” “孩儿遵命。”司马师躬身领命。 司马昭却是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司马懿方才所言,是准备要发动兵变了,可这事来得也太过突然了吧,事先司马昭完全的不知情,现在突然地告诉他这个,难免让他有些发懵的感觉。 司马懿倒是没有意外司马昭的表情,确实,这么重大的事情,搁在谁头上也不可能泰然处之,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司马昭,道“昭儿,因为事关机密,事先没有向你透露,其实此事为父已经准备已久。为父隐忍了一生,不断退让,只求息事宁人,但曹家依然是步步紧逼,不依不饶,我们司马家为他曹氏江山效尽犬马之劳,却面临身死族灭之险,所以,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言,成败利钝,在此一举,所以为父要你们竭尽全力,为司马家的荣辱兴衰而战” 司马昭总算是听明白了,其实他对于司马懿被排挤被打击早就是心怀不满了,一直希望着可以绝地反击,讨还权力,既然父亲司马懿已经决定出手了,做为儿子的他肯定是鼎力相助才是。 司马懿转头对司马师道“师儿,立刻派人传讯胡奋,要他马上封锁黄河所有渡口,片木不得下水。” “唯。”司马师恭声领命。 封锁黄河渡口,原本就是他们计划之中的一环,发动兵变的时间是明天凌晨五更时分,而此时将封锁黄河渡口的命令传达给河内太守胡奋正当其时,如此一来,洛阳这边的消息,无论如何是传不到黄河以北的。 司马懿一直对并州军队深为忌惮,不过封河的命令一下,并州那边再想得到洛阳的消息,至少也是很多天以后的事了,这样一来,司马懿便会有充足的时间来处理好洛阳的一切。 “下去休息吧,养精蓄锐,准备明日之事。”司马懿淡淡地吩咐道。 司马师和司马昭退了出来,司马师由于一手经办的缘故,自然是平静无波,仿佛兵变的事,就如同是家常便饭一样,丝毫不会令他动容,晚饭的时候,该怎么吃还是怎么吃,吃完之后,纳头便睡,甚至司马昭都能听到他清晰的鼾声。 司马昭当然没有司马师那样豁达的心境了,整个晚饭,他都是食不甘味,形同嚼蜡,饭后他和司马师同住一室,司马师鼾声如雷,睡得挺香,而司马昭却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四更天的时候,司马师醒了过来,他一跃而起,目光如凛。 司马昭的精神头比起司马师来,可就差得太远了,这一宿未眠,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精神也萎糜了不少。 司马师关切地道“二弟,怎么样,看你有些萎靡啊” 司马昭赶紧地道“大哥,没关系,我撑得住,保证完成任务。” 司马师笑了笑,不再言语,其实司马昭的紧张情绪,他也能理解,只是因为他一直经办此事,所以才不会感到紧张,而司马昭刚刚听说了兵变之事,马上就受命去把守皇宫,这也得心理承受能力大一点的才行,否则的话,吓都吓死了。 虽然此刻天色一团的漆黑,但东方还是勉强地露出了一丝的鱼肚白,这一夜,终于要过去了,对于司马家而言,也将是黑暗逝去,光明重现的时刻,司马师精神抖擞,大步迈出司马府。 第675章 宣阳门 正月的五更天,依然处于一片的漆黑之中,天很冷,年前下过的那场大雪还未完全融化,踩在上面吱吱呀呀的作响。 更夫张四缩了缩脖子,长时间的呆在室外,他感觉自己快要给冻僵了,这该死的天气,都已经过了年了,居然还这么冷,他看了看天边的那一抹曙光,盼望着日头快点升起来,这样的话,他就可以结束今天的差事了。 “咔吱咔吱”一阵异常的响声传了过来,在空旷而寂廖的大街上格外的响亮。 什么声音更夫张四心里一紧,循着声音向前望去,这么早,巡城的禁军应当还没有过来,听着踏雪的脚步声,人数可不少啊。 很快更夫张四就看到了对面的情景,黑压压的一大片如乌云盖顶一样袭来,他们所穿的并不是禁军的衣甲,而是黑色的劲装,在雪光的映射下,格外的醒目,刀枪的寒芒在闪烁着,让更夫张四有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在京师重地,任何人持械而行都是非法的举动,更何况如此大规模有组织的持械行动了,叛乱造反更夫张四脑子一下便闪现出这个念头,他顿时给吓懵了,后脊背紧贴着墙根,双腿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 这些黑衣人带来的凛然杀气在空气之中弥漫着,更夫张四恐惧地睁大了双眼,生怕这些人会杀人灭口,要知道无意间撞到这些叛乱者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万一这些叛乱者害怕消息泄露,肯定所过之处是鸡犬不留的。 更夫张四这时简直后悔的要死,收入微薄不说,这么大冷的天,饥寒交迫也就罢了,居然还有生命危险,自己真要给这些人杀了,这上有老上下小的可怎么活 更夫张四在那儿胡思乱想,但这些黑衣人却丝毫也没有理睬于他,完全把他当做空气一般,黑衣人步履矫健,动作如风,在雪地上快步疾行,除了咔吱咔吱的脚步声之外,竟然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 也数不清这些黑衣人究竟有多少人,他们的速度委实太过了,在更夫张四的面前只是一闪而过,但这股黑色的潮流似乎没有尽头一般,就如同是黑色的梦魇,想让它结束,可就是始终结束不了。 终于,梦魇结束了,黑色的人潮远去了,更夫张四虚弱地瘫倒在了,裤管之中滴落出来温热而混浊的液体,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吃饭的家伙什梆子都不要了,没魂似地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些黑衣人奔行的方向正是洛阳南城的宣阳门,宣阳门正对着铜驼大街,是洛阳城十二城门之中的正门,所以控制宣阳门意义非凡。 宣阳门的城门令名叫李正,做为一名第九品的小官,李正的职责就是每日开关城门,每日五更的时候,他就得起身做准备工作了,鸡鸣时分就得打开城门。 今天他也是按往常一样的时间起身,只不过刚站到了门口,他就感受到了一股逼人的寒气,这种寒气与天气无关,更准确一点,是杀气,那黑压压的人群,压抑地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李正下意识地向腰间的刀柄摸去,不过刚探到了刀柄,他又如触电一样的把手松开了,开玩笑,面对这么一大群的人,他还想拨刀对抗的话,那是分分钟会被砍成肉酱的。 一个身披厚重铠甲的人站到了他的面前,黑暗之中也可以看到他的左眼戴着一只黑色的眼罩,面如寒霜,冷冰冰地道“你就是城门令李正吗” “唯。阁下是”李正战战兢兢地问道。 “中护军司马师。” 李正顿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几天前他就得到了上头的指令,说司马家的人会来接管城门,尽管李正感觉到非常蹊跷,但他丝毫不敢抗命,毕竟给他传令的人,是他根本就惹不起的人物。 “原来是司马公子,城门钥匙在此,请您查收。”李正恭恭敬敬地将钥匙递了上去。 司马师嘴角挂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看来司马懿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得相当的不错,他现在兵不血刃地就控制了宣阳门。 “好好地守住宣阳门,事后少不了你的功劳。”司马师淡淡地道。 李正受宠若惊,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城门令,梦想着可以升官发财,可一直是苦无机会,没想到现在居然得到了司马师的首肯,那岂不是说他以后还真有机会飞黄腾达 其实司马家想在做什么,瞎眼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了,不过李正并不在乎,效忠于谁并不打紧,要紧的是自己能捞到多少的好处,如果按先前的仕途,自己撑死也就再能升个一两级,到头来还是一个小官吏,养家糊口都困难,现在机会终于来临了,他如何肯轻易地放弃,当下心中狂喜,连声地应了下来。 司马师表情很是平淡,拿下宣阳门,也仅仅只是兵变开始的序幕而已,尽管宣阳门是洛阳的主城门,是天子车驾出入的通道,但是想要彻底地掌控洛阳的局势,就必须地将洛阳十二座城门全部牢牢地控制在他们的手中,缺一不可。 毕竟这次天子出城祭祀高平陵,曹爽将大半的禁军带走了,司马家发动兵变,倒是可以轻易地控制住洛阳的局势,但是如果曹爽率军反攻的话,局面将又会出现变化,因为曹爽手中控制的军队数量,是超过司马家的,如果司马家的军队不能依靠城池的防御力量来对抗曹爽的话,很可能这场兵变会以失败而告终。 所以,司马懿运筹全局,采用了多管齐下的战略,一方面去夺取武库,获得他们急需的军械甲胄,另一方面,则要抢先控制洛阳的十二座城门,只有依靠城池,才能把曹爽挡在洛阳城外。 毕竟曹爽的军队数量虽然众多,但也是只携带着随身的武器,那些重型的装备和攻城器械,还都放置在武库之内,仅凭这些轻型武器,是无法攻破城池的。 第676章 兵变洛阳城 洛阳的十二座城门,南面四座,由东向西分别为开阳门、平昌门、宣阳门、津阳门,西面三座,由南向北分别为广阳门、西明门、阊阖门,北面两座,由西向东分别为大夏门、广莫门,东面三座,由北向南分别为建春门、东阳门、清明门。 城门多的好处是方便通行,同时也是为了彰显天子威仪的需要,不过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防御起来就困难得多了。 现在司马师总算是深有体会,单单控制一座宣阳门比较容易,可是要把洛阳的这十二座城门全部给控制下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最起码所需要的兵力就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量。 司马师虽然担任中护军的要职,但是中护军在禁军体系之中,担任的是主持选举武官,典察监管的职责,并没有直接掌兵的权力,所以司马师能直接指挥的禁军军队并没有,他现在率领的,还是以司马家暗中培养多年的三千死士为主。 三千死士可是司马师一手精心培养起来的,堪称是精锐之中的精锐,虽然司马师自信他麾下的这些死士战力绝对不会逊色于任何正规的军队,但是如果把这些死士平均分配到十二座城门处去防守的话,肯定会显得力量薄弱许多。 所以,司马师不得不倚仗原先的守城的军队来守卫城门,像宣阳门城门令李正提前就归附于他们司马家的这些人,司马师还是准备对他们委以重用的,最多也就是先给他们许诺些好处,以便令其卖命,反正如果兵变成功了,给他们升个官也无妨。 司马懿暗中蓄积了这么多年的力量,厚积薄发,就是为了这一刻,其实他们父子都明白,一旦举兵起事,他们就注定是没有回头路可以再走了,成功的话,他们就可以执掌天下,号令四方,如果失败,那就是身死族灭,满盘全输。 其实发动政变的代价是极其之大的,虽然司马懿才隐忍了这么多年,没有十全的把握,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 司马懿的野心,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司马师毒杀发妻夏侯徽的时候,司马懿也是支持的,因为夏侯徽已经洞悉了他们司马家的阴谋野心,从防微杜渐的角度下考虑,夏侯徽必须地死,司马懿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夏侯徽死的时候是青龙二年,同一年秋天时候,诸葛亮病死在五丈原,也许从那时候起,司马懿就已经在纂权夺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就算没有曹爽的逼迫,司马懿还能否安安分分地做他的辅政太臣,这似乎也就是一个未知之数,但从司马懿处心积虑地发起政变上来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一个有野心的人,是不甘心雌伏于人的。 也许司马懿会采取一种比较温和手段来达到他的目的,而不会是像现在一样如此暴力,充满了血腥。 但现在,他却不得不采用这样的手段,曹爽给了他机会,司马懿所要做的,也就是捉住这个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司马师的任务,就是控制洛阳南面的和西面的城门,而东面的北面的城门,则交给他的叔父司马孚来夺取。 司马孚是司马懿的弟弟,行三,字叔达,由于司马懿兄弟八人表字之中皆有一个达字,所以时人称之为司马八达。 当然,司马八达也并非个个发达,从历史上来看,真正发达的只有司马懿和紧随他步伐的司马孚。 司马懿堪称是奥斯卡影帝级的演员,而司马孚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司马懿死后,司马孚一个人唱起了红脸的角色,为司马昭和司马炎粉饰颜面。 高平陵事变之时,司马孚就是急先锋,为司马氏篡夺曹魏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司马昭弑曹髦后,司马孚抱尸痛哭,自言其过,司马炎篡魏立晋时,更是对曹奂道,臣终身是魏臣,可转眼司马炎就封其为安平王,并以开国元勋待之,所以说他是戏精,一点儿也没差。 司马孚有个儿子司马望,比司马师大三岁,和司马孚一样,也是晓畅军事,这次司马氏发起政变,司马孚积极地响应司马懿,把家里的家兵也全部带了出来,孤注一掷。 由于准备充分,事先这些城门令都得到了上司的关照,所以在司马军控制这些城门的过程之中,进行地十分顺利,比及天亮之时,十二座城门已经尽皆落入了司马军手中。 天亮了,许多急于出城的商旅和百姓来到城门处才发现,洛阳的城门全都紧闭上了,守城的军队是戒备森严,城门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顿时洛阳城便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之中,尽管司马懿早早地派出人贴出了安民告示,但是依然不能缓解百姓的焦虑情绪。 每个人其实都清楚,这洛阳,要变天了 老百姓怕什么,就怕战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场大规模的战乱,真正倒楣的,却是平民老百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洛阳城的百姓,比起其他地方的百姓来说,生活肯定要富足一些,最起吗,可以做到衣食无忧,许多经商的人还能置下一些产业,可战乱一来,产业没了,房子没了,甚至连命没了。 城外的百姓还能找机会逃避战乱,但城内的百姓倒是想逃,想离开这个是非战乱之地,可惜洛阳城的十二座城门,无一开启,想逃也逃不走啊。 眼看着城内兵荒马乱的,可心忧如焚的百姓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出路,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祈求着战乱快点儿结束。 而此刻司马懿也踏上了他最惯于乘坐的冲锋车,率领着死士队伍,从司马府出发,向着位于洛阳城东北方向上的武库开进。 除了控制洛阳的十二座城门之外,司马懿的首要目标就是拿下洛阳城的武库,这也将成为此次兵变能否成功的一个关键点。 第677章 事未可知(为sofia若冰的盟主加更) 武库之所以重要无比,是因为武库之中存放在大量的军械装备,司马家虽然倾尽所有培养了三千死士,但在武器和装备上面,却是捉襟见肘,死士队伍,最多只能是配备一些刀枪剑棒的武器,就连弓弩都很少,更别说甲胄了,三千死士之中,能够身着铠甲的,压根儿就没有几个人。 毕竟天子脚下,京师重地,司马家养三千死士已经是着实不易了,再想将这三千死士武装到牙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司马懿发动兵变,首要的任务就是夺取武库,利用朝廷的武器装备来提升自己军队的战斗力。 尽管曹爽带出去的禁军是配备着武器的,但那不过是刀枪剑戟这一类常用的武器,像重弩、投石车、云梯、攻城车这类的重武器,是不可能随驾携带的,而这些武器,正是攻城和守城的关键武器。 还有就是武库之中存放着大量的甲胄,这也是司马懿所急需的,只有拿这些武器和装备将司马家的私军给武装起来,司马私军才有和曹爽手下的禁军相抗衡的资格。 正是因为夺取武库极为的重要,司马懿才不敢假他人之手,他要亲自带兵前往,绝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武库位于洛阳城东北角,而武库的南侧,有一座府邸,极尽奢华,不是旁人的,正是大将军曹爽的府邸。 曹爽的这一座府邸,是他在当了大将军和首辅大臣之后才兴建的,府邸非常的大,里外十进都不止,还带有一个诺大的后花园,富丽堂皇,美仑美奂,堪称是皇宫的微缩版。 曹府建有高高的围墙,四角上还建有敌楼,日夜有家兵把守巡视。 相对来说,洛阳城的东北角比起中轴线上的铜驼大街要偏僻的多,但曹爽为什么会选择把府邸建在这儿呢,据说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说这儿风水好,是旺宅,于曹爽的仕途有利。 其实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曹府紧靠着武库,曹府门前的这条大道,是通往武库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任何人想要控制武库,首先就必须要通过曹府这一关,这对掌控洛阳大局有着明显的好处。 如今司马懿率兵直奔武库而来,自然首先要经过曹府,如果事先没有泄露风声的话,未必曹府的人就会拦阻,但现在洛阳城十二城门都已经紧闭,整个洛阳城内陷入一片混乱,曹府的人如何不知,又如何能允许司马懿等人轻易地通过 尚书郎贾充积极投靠司马懿,甘为马前卒,司马懿也是因为他是挚友贾逵之子,引为心腹,令其率前部人马,赶往武库。 贾充出身名门,少有才干,但奈何父亲去世的早,朝中没有了靠山,少人提携,如今只做到了尚书郎。不过贾充的鼻子嗅觉很灵敏,别人都以为司马懿年老昏聩难有做为的时候同,贾充主动地投靠了司马懿,凭借着贾家和司马家关系密切的缘故,成了司马懿兵变的急先锋。 不过他在路过曹爽府邸的时候,变得犹豫踌躇起来,毕竟在曹府的高墙之上,隐约可见许多手持弓箭的家兵,他们想要通过曹府门前的大道,变得困难无比。 “前面这么回事”司马懿从冲锋车探出头来,厉声地询问道。 兵贵神速,司马懿的行动自然得争分夺秒,没想到前面的队伍居然会停下来,自然引起了司马懿的不满。 贾充骑马折返回来,对司马懿道“太傅,前面就是曹爽的府邸了,卑下看到曹府高墙上有家兵守卫,或恐不利,可否绕道而行” 司马懿瞪了他一眼,绕道,往哪儿绕,不是说曹府门口的这条大道是通往武库的必经之路吗 不过司马懿表情还是很平静的,沉声地道“尔等直管向前,某早有安排” 贾充心里犯着嘀咕,难不成司马太傅还能把曹爽府里的人都买通了不成不过他可不敢抗命,立刻赶往前去,下令前部人马向前疾行。 洛阳城里的乱象这个时候早已传到了曹爽府中,曹爽此刻前往了高平陵,他的几个兄弟也随同前往,都不在家,府中主事的,只剩下了曹爽的妻子刘怖。 刘怖一个妇道人家,跟着曹爽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惯了,那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已是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了,当她听说有一队黑衣人奔着这边来了,更是慌得一批,不知如何是好。 帐下督严世是刘怖的表弟,当下道“姊姊勿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叛贼,我去打发了便是。” 刘怖感激地拉往严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道“弟弟啊,你姊夫不在,府里的一切就靠你了。” “姊姊放心吧,有我在,定保阖府上下无恙。”说罢,严世带人便匆匆地登上了府墙。 此刻,贾充率领着死士冲了上来,他们唯恐曹府的家兵放冷箭,所以奔行的速度非常的快。 严世不禁是大皱眉头,原来这些人并不是冲着曹府来的,他们的目标分明是曹府后面的武库,由于守卫曹府的家兵没有得到攻击的命令,而且这些黑衣人也没有对曹府发起进攻,所以曹府的家兵虽然引弓搭箭,做好准备,但却没有放出一支箭来。 就在此时,司马懿的冲锋车已经赶到高墙之下,严世一看,原来是司马懿这个老匹夫啊,他便立刻抽出弓箭来,引弓欲射。 此时,一直就在严世身后的副将孙谦却拉了拉严世的袖子,严世回头疑惑地道“你这是何意” 孙谦压低声音道“事未可知。” 严世道“司马懿图谋造反,意在夺取武库,岂可置之不理” 孙谦道“正因为如此,将军才不可莽撞行事,一步走错,百步难回。” 严世不禁也迟疑了一下,司马懿的冲锋车快捷如风,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已经是冲了过去,严世再想射箭之时,早已看不到车影了。 第678章 诸葛连弩? 贾充对司马懿佩服地简直就是五体投地,在贾充看来,通过曹爽府前的这一段路,完全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曹府的家兵居高临下,一通乱箭射下,冲上去多少人也是白给。 可没想到过程竟是如此的顺利,他们冲过去的时候,曹府的家兵未发一矢,敢情司马懿早已是成竹在胸,摆平了一切,贾充不禁对老谋深算这个成语又多了一层理解,司马懿料算如此的周详,就连最为难以搞定的曹爽府中的事都轻轻松松搞定了,这天下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他 贾充心中充溢着一丝的小激动,原本他对投靠司马氏还抱着一些赌博的心理,投曹爽无门的情况下,贾充只能是去投靠司马懿,为了自己的仕途,冒险来搏一把。 在贾充看来,司马懿成功的希望不是没有,但也不是很大,毕竟曹爽大权在握,掌握着天子、朝政和大部分的禁军,实力对比上,是明显的倒向曹爽的,司马懿想要兵变成功,困难是不小的。 在这种情况下,贾充肯追随司马懿,肯定是带着投机的心理,他不甘心自己一辈子只做一个庸庸碌碌的小官吏,也许这样的机会,就是贾充唯一的机会了,位高权重的司马懿都不去考虑抄家灭族的危险,自己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但现在看来,贾充的这种担心简直就是多余的,司马懿料算之周详,计划之严密,可以说此次兵变绝对没有失败的可能,看来这一次贾充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跟对了人,以后就是飞黄腾达了。 想想就让贾充无比的激动了,人生的机遇就是这样,你赌对了,抓住了,你的前途便是一片光明,错失了,只能是遗憾终生。 通过了曹府,武库就出现在了眼前,贾充卖力地向前冲去,他知道,这正是表现自己的机会,拿下武库,就是天大的功劳啊,等司马氏主政之后,自然就是回报无限了。 可就在此时,耳边突然出现“嗖嗖”的箭矢破空的响声,一支弩箭擦着贾充的脸颊就飞了过去,速度之快,让贾充几乎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也算是他命大,那支弩箭在他的脸颊上划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火辣辣的痛,倘若再偏上半寸,恐怕就得脑袋开花了。 身边的那几个黑衣死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几声惨叫传来,好几个黑衣死士被射中要害,倒地身亡。 贾充吓得是魂不附体,连忙是滚鞍落马,也不管狼狈不狼狈,直接就爬到了地上,尽管姿势不好看,但确实是防备对手弓箭袭击的好办法。 爬到地上之后,贾充这才有机会打量前面的状况,原来武库外面,有一道高墙,高墙之上,竟然驻守不少的人,手持弓箭不是,贾充还算认得,那是弩,只不过不是寻常的弩,射速也太快了吧,弩箭如蝗,几乎封死了整条的街道。 诸葛连弩贾充好歹也是见多识广的,就算没有亲眼见过蜀国的诸葛连弩,但是也曾听说过,这弩如此的厉害同,大概已经最为有名的诸葛连弩了吧,不过在洛阳城内出现蜀国的兵器,这也太诡异了吧 贾充好不容易才撤着先头部队撤下来,在撤退的过程中,又有多人中箭,死于非命。 原本以为过了曹爽府邸这一关,剩下的就是一马平川了,但没想到到了武库外,却遭到了有力的阻击,折损了不少的人,贾充也是灰头土脸的,撤回来见到了司马懿,满脸的沮丧。 “诸葛连弩”司马懿也是悚然一惊,在场的诸人或许只有他才真正见过诸葛连弩,当年在关陇前线,司马懿和诸葛亮可没少打交道,自然对诸葛亮的拿手武器不陌生,只不过让司马懿疑惑的是,在蜀国被列为最高机密武器的诸葛连弩又怎么会出现在魏国的京城洛阳,出现在武库外面 有人将拾到了一支弩箭递给了司马懿,司马懿看了看,又掂了掂,确定地道“这是仿制品,并非是真正的诸葛连弩。公闾,你可瞧清楚了,是何人把守的武库” 既然司马懿对武库是志在必得,那么事先他肯定会对武库的情况有过详实的了解,虽然说武库里面存放着大量的军械装备,但是守备武库的力量并不太强,当然这也属于正常情况,毕竟是在天子脚下,一般情况下,没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打武库的主意。 管理武库的两位官员分别是武库令和武库丞,事先他们已经得到过关照,只要司马懿率军前来,这二人便会打开武库,迎司马私军入内。 按照原先的计划,司马懿只要能越过曹爽府邸这一关,必然可以轻取武库,再用武库之中的兵器装备来武装他的军队,继而控制整个的洛阳城,逼迫曹爽投降。 这个计划,原本就是一环套一环的,只有顺利地完成前一步骤,才可以接下来继续进行下一个环节,可是现在在武库外围,竟然遭到了不明身份的敌人半路阻击,让司马懿的计划不得不停顿了下来。 贾充支支唔唔,没有正面回答司马懿,其实他压根儿就不清楚,刚刚赶到武库门外,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就遭到了对手的一轮猛烈打击,贾充完全被打懵了,除了狼狈而逃之外,根本就没看到对手是谁。 司马懿倒没有再深究,对他而言,不管对手是谁,这武库,都是他必须要拿下的,他下令道“立刻组织人手,发起强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武库” 贾充心有余悸地道“对方的箭矢太厉害了,完全将道路给封死了,我们又没有足够的盾牌,根本就很难攻到的近前的。” 司马懿打仗打了多少年,这些普通的军事常识自然难不住他,他回头扫了扫两边的房舍,沉声地吩咐道“去,把这些房子的门板给扒下来,充当盾牌,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拿下武库” 第679章 争夺武库 若论及打仗的经验,贾充他们这么些人加起来,恐怕都比不上司马懿,大到战略布署,小到战术安排,司马懿都有着丰富的经验。 对手占据着有利的地形,用弩箭来封锁本来就不太宽的街道,而缺少盾牌,是一个最大的硬伤,形势对司马私军非常的不利。 别人一愁莫展,但司马懿却是不急不徐,下令私军将周围的房子的门板拆下来,以充做盾牌,来抵挡对手的箭矢。 贾充一听恍然大悟,这真是不错的办法,他立刻率领着私军冲入了两边的民宅之间,二话不说,挨门挨户地去拆卸门板。 武库这边发生战斗,早已惊吓到附近的百姓了,他们不敢逃跑,只好躲在家里,祈盼着战乱早些结束。 但没想到一大群的黑衣人居然会闯进来,本以为他们是来打劫的,但最后发现这些黑衣人对别的不感兴趣,唯独对门板是情有独钟,这不禁让这些百姓大惑不解,不过也是暗暗庆幸,门板毕竟值不了多少钱,只要他们不伤及人命,不抢掠财物便好。 很快,司马私军就收集到了不少的门板,这些门板都是用厚实的木板制成的,用来抵御箭矢再合适不过了。 贾充遵照司马懿的办法,命令黑衣死士顶着门板向前冲去,由于每扇门板都是又宽又大,所以一扇门板的下面,都可以容纳好几名的士兵。 有了这一层的防御手段,司马私军的推进速度变得很快了,弩箭虽然是同样的密集,但大部分的弩箭都射到了门板上面,厚厚的门板,再锐利的弩箭也穿不透,司马私军很快就冲到了高墙之下。 虽然说武库的高墙并没有达到城墙的高度,但是至少也是有两三丈高的,守军关闭了大门,坚守在高墙之上,司马私军想要攀上高墙,也只能是把门板竖起来,充当梯子,可如此一来,他们又缺少了必要的防御手段,伤亡难免又增大了。 围绕着攻守高墙,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司马私军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但武库守军占据着地形上的有利位置,战斗进行的十分的胶着。 这个意外情况的出现,让司马懿沉稳的脸色也掠起了一丝的焦虑之色,他事先可能会考虑到诸多的难题,但至少在武库这个环节上,司马懿认为是最容易拿下的。 可偏偏其他各处一切顺利,唯独武库这儿,却受到了极大阻力,虽然司马私军全力进攻,但对方的防守十分的顽强,短时间内司马懿看不到拿下的希望。 更糟糕的是,打了半天的仗,司马懿还没有搞清楚对手究竟是谁,难道是曹爽临行前故意留下来的一支伏兵不过看来并不太像,如果真是曹爽早有安排发,那么方才通过曹爽府邸的时候,曹府家兵就不会轻易地纵容他们通过了。 究竟是谁会在这儿阻击呢司马懿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不管是谁,胆敢和司马家做对,必定是自取灭亡。 就在司马懿思忖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和他司马家作对时,高墙上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了司马懿的眼帘之中,司马懿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宛如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 因为他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刚刚成为他司马家乘龙快婿的辅国将军曹亮。 的确,司马懿没有老眼昏花,并没有看错,在高墙上指挥战斗的,正是曹亮。 曹亮已经算准了司马懿起兵之后的两大布署,那就是控制城门和夺取武库,所以要对司马家进行反击,就必须要从这两个方面进行。 洛阳十二座城门,司马家想要全方位控制,就必须全部拿下才行,缺一不可,而曹亮所要做的,就是打开一个缺口,引骁骑营入城便是。不过现在骁骑营那边还未有动静,所以曹亮这边也只能是暂时按兵不动,等候时机了。 可武库那边却不能等,曹亮清楚武库对司马家的重要性,他们正急等着这批武器甲胄来武装他们的私兵呢,所以武库才会成为司马懿首要的攻击目标。 曹亮为了遏制司马家的兵变,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去阻挡司马军的进攻,所以他才会抢先一步赶到武库。 曹亮赶往武库的时间正是曹爽出城的时候,那时全城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天子鸾驾之上,而曹亮又采用了化整为零的方式,乔装行进,顺利地在曹爽府内守兵的眼皮子底下,偷渡成功,直抵武库。 原本以为进入武库得需要一番唇舌甚至进行一场战斗,但曹亮没想到的是,他刚刚到了武库门口,武库令方仁,武库丞杨泽双双出迎,对曹亮是热情之至。 这还真让曹亮有些猝不及防,这两人也太热情了吧,自己带兵全副武装而来,他们居然没有任何的防备,让曹亮觉得很不正常。 果然,曹亮随口套了他们几句,便得到了真相,原本方仁和杨泽得到了上头的命令,让他们配合接管武库,曹亮的到来,让他们误以为曹亮是司马懿派来的,所以才不会有任何的防备之心。 毕竟曹亮和司马家联姻之事,在全洛阳是传开了,曹亮既然有司马家的女婿这层关系,那么方仁和杨泽还真没有防备,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就是司马懿派来的。 曹亮不禁心头恶寒,司马懿的手,果然伸得很长,就连武库之中的人也早被他给买通了,难怪历史上司马懿兵变之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武库,原来如此啊。 于是曹亮不动声色,等到他带来的这一百多人全部就位之后,曹亮突然发起袭击,一举将方仁和杨泽全部拿下,把方仁和杨泽完全是一头雾水。 这位司马家的乘龙快婿,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他们已经是非常的配合司马家了,曹亮到达武库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已经是给打开了大门,将整个武库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了他,可结果就又唱得是哪一出啊 第680章 你们自己心里就没点b数么 “曹将军,你这是何意啊”方仁和杨泽被曹府的私兵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急得满脸通红,高声嚷嚷道。 曹亮冷笑道“你们犯得什么事自己心里就没点b数么” 方仁赶紧地道“曹将军,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对司马太傅那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志” 杨泽也道“是啊是啊,我们对司马家一片赤胆忠心,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曹亮呵呵冷笑,这两个二货居然到了现在还搞不清状况,还真以为他是司马懿派来的,一个劲地表忠心,殊不知他们越说得欢,越是坐实了他们谋反叛乱的罪名。 曹亮的突然行动,让武库的兵士是措手不及,等他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后,方仁和杨泽已经被曹家兵拿下了,这些兵士投鼠忌器,手持着刀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此情形,曹亮持剑在手,高声地道“方仁杨泽伙同司马懿,阴谋发动叛乱,现已为本将军拿下,尔等俱不知情,可赦免无罪,倘若执迷不悟,反抗到底,便与方仁杨泽同罪” 这些兵士是方仁杨泽的部下,平常自然是唯其命是从,但也不过是寻常的隶属关系,一旦牵涉到谋逆叛乱的事,别说是他们这样七品八品的小官,就算是一品二品的朝廷大员,那也无人敢轻易地来追随。 所以这些武库的士兵一听方仁和杨泽涉嫌谋反,立刻倒戈,齐刷刷地站到了曹亮这边,与方仁杨泽立刻划清了界限,而且个个动作极快,生怕行动迟缓了,被划归到乱党的行列中。 方仁和杨泽则是完全傻了眼,事到如今,他们就算是脑子再笨也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位辅国将军和司马太傅不是一伙的,原来是他们把司马家的这位女婿当做了自己人,可事实上压根儿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位曹将军分明是站在司马家的敌对方向上的。 方仁和杨泽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自己干嘛还这么殷勤地把曹亮迎进来,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可事到如今,说什么也迟了,方仁和杨泽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曹亮也懒得理会这么两个小杂鱼,命人将他们给绑了,关到一间小屋内。命曹家兵关闭武库的大门,严禁任何人出入武库,以防止消息泄露,同时派连弩兵登上高墙,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等做完这一切,也不过才刚刚天黑,曹亮估算着,如果司马懿发动兵变,那至少也是在后半夜或者是凌晨的时候,自己这边还有些充足的时间。 现在曹府的家兵大约有五百多人,袭取武库,由曹亮亲自带队,他带了一百五十多人,其中连弩兵一百人,其他杂兵五十人,另外曹亮安排方布和曹贵也率一百五十人赶往大夏门附近潜伏起来,准备配合骁骑营入城。 攻打大夏门可是一个急难险重的任务,因为曹家兵不可能先于司马家军动手,只能是等到司马家军攻占城门之后,骁骑营抵达洛阳城外的时候,他们才出手。 从形势上来说,曹家兵必然处于劣势,所以曹亮才特意地派方布这么一个大高手前往大夏门,以增加胜算。 原本方布是不同意的,他的职责只是保护曹亮的安危,但是架不住曹亮威言训令,这些年随着曹亮的地位提升,权威渐重,方布也不敢违背曹亮的命令了。 何况夺取大夏门,乃重中之重,关系到骁骑营能不能入城,能不能扭转被动局面,所以搁在方布的肩上的担子非常的重,不容许有任何的闪失。 洛阳城十二城门之中,曹亮之所以选择大夏门,是因为大夏门是洛阳的北门,距离骁骑营的驻地最近,一旦洛阳事变,骁骑营得到讯息之后,便可以立刻进攻洛阳城。 其次,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大夏门毗邻金墉城。金墉城是明帝时修筑的,在洛阳城的西北角,城小而固,是一座防御性的要塞,由于金墉城地势较高,可以鸟瞰洛阳城,所以极具战略价值。 曹亮事先就同曹演商议过,骁骑营在进入洛阳之前,必须先拿下金墉城,做为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据点,以此来和司马家的人相抗衡。 所以,与金墉城相邻的大夏门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曹亮和曹演约定的进城路线,曹亮必须要打破缺口,才能变被动为主动。 最后还有二百多人被曹亮安排在了高陵侯府,由曹贵来统领,负责保护曹家一家老小的安全。 高陵侯府的护卫无疑是至关重要的,曹亮在侯府留守了最为精锐的连弩队,就是确保万无一失的,一旦洛阳刀兵起,高陵侯府必然难以置身事外。 三路人马之中,最先与司马家军接战的,便是曹亮率领的进入武库的这一支。 和曹亮推测的完全一致,司马懿对武库是志在必得,他派司马师和司马孚去控制洛阳的十二座城门,派司马昭去控制皇宫,唯独武库,司马懿不敢假他人之手,亲自带兵前来。 可见司马懿对武库的重视程度了。 其实司马懿最为在意的只是曹爽府邸的这一关,虽然事先司马懿已经成功的收买了曹府的家将孙谦,但是孙谦的职位并不太高,能不能左右局势司马懿也没有把握,他也只能是冒险行事。 至于武库那边,司马懿更是成竹在胸,因为武库令方仁和武库丞杨泽早已归附了司马家,只要司马家的大军一到,二人必然是望风而降,开门相迎。 不过就算两人没有归附,以武库的那么一点守备兵力,司马懿完全没有放在眼里,司马家军一到,拿下武库,不过是眨眼的事。 可司马懿千算万算,没有在曹爽府邸那么出现秕漏,却在武库这边掉了链子,本以为一路顺畅的武库,却遭到了强有力的阻击。 而最让司马懿震惊不已的是,和他做对的不是旁人,正是他亲自麟选的孙女婿,辅国将军曹亮。 第681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为了拉拢和安抚曹亮,司马懿还真是没少花心思,少费工夫。 原本以曹亮的出身地位和此前与司马家不睦的关系,司马懿是用不着这么费尽心机的,但自从曹亮回京之后,与曹爽的关系变得疏远,这才使得司马懿动了拉拢曹亮的心思。 毕竟司马懿一直以来只是把曹爽视为对手,虽然曹亮这几年混得风声水起,但他毕竟制少底蕴和根基,司马懿只把他当做一个潜在的危险,而没有视做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司马懿还真是有心思和曹亮交好,就算曹亮不一定能为他所用,但最起码在他和曹爽之争中保持中立,司马懿就十分的满意了。 司马如的事在司马懿看来,不失为一个契机,于是他竭力赞成,撮合了曹亮和司马如的亲事,这样一来,满朝文武尽皆知道司马家和曹亮的关系,也使得曹爽更加疏远了曹亮。 司马懿的如意算盘打得十分精明,曹亮和司马家的关系,也确实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比方说这次曹亮轻取武库,还真是借了这一层的关系,否则的话,绝不会如此顺利。 司马懿是不知道这个结果,如果他知晓的话,估计肺也能给他气炸了,这千辛万苦的,居然给别人做了嫁衣,人说气人不气 自从司马懿看到曹亮的身影之后,一向淡定从容的他这回终于不淡定了,原来他千算万算,还是被曹亮给算计了,司马家就算是倒贴了一个千金大小姐,也没有买回曹亮的心,看来曹亮是准备和司马家怼到底了。 司马懿对曹亮,不可谓不重视,正是因为太过重视了,所以司马懿才想出了这招联姻的手段,在司马懿看来,曹亮毕竟年轻着呢,只要他使出这个美人计来,把曹亮给稳住,就行了,至于事成之后,怎么对付曹亮,那就是后话了。 但结果呢,曹亮没有中计,反过来司马懿把自己给忽悠了,那怕在临近兵变的前一晚上,司马懿还觉得曹亮这回完全是置身事外,作壁上观呢。 发现曹亮出现在武库的时候,司马懿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完全全地错了。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大概就是这个吧,司马懿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落得如此结果,让他着实是有些不甘心。 更为重要的,是曹亮的突然出现,彻底地打乱了司马懿先前的布署,因为司马懿在此前的设定之中,一直是把曹爽当做假想敌的,他所有的安排,都是针对曹爽来进行的,曹亮这么横插一杠子,完全把司马懿的计划给搅乱了。 别的不说,单单是进攻武库遭遇到的阻力,就让司马懿很是头疼了,且不说能不能拿得下武库,就算拿下来了,在时间上必定会有所耽搁。 按照司马懿的计划,这个时候已经是可以控制住武库了,并且可以将武库中的武器甲胄装备到司马家的私军上面,而他本人,此刻也应该前往永宁宫,去面见郭太后了。 面见郭太后,才是此次兵变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步,只有拿到郭太后的懿旨,才能让此次司马懿的兵变具有合法性,同时也给曹爽带来压力,以曹爽的那个尿性,司马懿自然也对付他的招数。 但对付曹亮,司马懿显然没有那样的底气了,而且司马懿深知,一旦曹亮插手了此次的事变,那就绝不仅仅只是攻占武库这么简单了,曹亮的父亲曹演,还执掌着骁骑营,这才是他真正的劲敌啊 司马家军已经攻击了不短时间了,但曹家兵防守严密,让他们讨不到半分的便宜,反倒是伤亡累累,高墙之下倒毙了不少的黑衣死士。 司马懿见状,下令司马家军暂停进攻,命人摇白旗以示和。 曹亮见状,下令弓弩手停止射击,他倒想看看,司马懿想要玩什么花样。 司马懿向前靠近了几步,遥遥地喊道“子明孙婿,有话好言,何苦刀兵相见” 曹亮冷笑道“逆臣贼子,人人得尔诛之,事到如今,想必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司马懿道“子明孙婿,你恐怕是有所误会了,老夫此举,乃迫不得已尔,绝非有叛国乱政之心,老夫蒙先帝眷顾,委以托孤之重任,须臾不敢忘也,然曹爽当权,祸国害民,任用朋党,奸佞当朝,排除异己,如今天子已到亲政之时,但曹爽迟迟不肯交权,谋逆之心昭然若揭,老夫为曹氏之江山社稷,不得已而行兵谏之事。老夫已年近七旬,犹如钟鸣漏尽,时日无多,但先帝之托孤重任未竟,老夫死亦难以瞑目,只望能铲除奸佞,还政于天子,余愿足矣。还望子明能深明大义,助老夫一臂之力,攘除奸凶,匡扶社稷。” 司马懿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洪亮,气势沛然,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近七十岁的老人,而且字字肺腑,让人深信不疑。 如果换了别人,或许就真相信了司马懿的话,但曹亮是何人,他是穿越众,打一千七百年后来的,司马懿是什么人,那历史上早就盖棺定论了的,如果凭他这几句把曹亮给忽悠了,那曹亮真就枉两世为人了。 曹亮冷笑道“司马老贼,你这话骗骗三岁的小孩也就罢了,想来忽悠爷,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曹爽不肯还政于天子,不过是眷恋手中的权力罢了,他还没胆子去谋朝篡位,再瞧瞧你身边的这些黑衣死士,豢养了都不止十年吧,什么叫包藏祸心,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所以,你那唾沫星子就省点吧,你现在该想想怎么才能进入这武库,这么多的兵器铠甲,才是你真正眼馋的。” 司马懿暗叹一声,看来今天想要说服曹亮完全是没可能了,想拿下武库,唯有强攻一途。他后退了几步,然后挥手下令黑衣死士全力发起进攻,务必要尽快地拿下武库来了。 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绝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第682章 放火 黑衣死士之所以能称之为死士,就是他们根本就无视死亡,一旦指令下达,他们就如同是一部部冷酷无情的机器一样,只知向前,不知后退。 而且这些黑衣死士的身手非常的矫健,两三丈高的围墙,他们甚至都不用踩踏梯子,徒手就能往上攀登,只要围墙上面有几处凹凸不平的地方,他们就能蹬踏着,飞身而上。 这些死士的进攻非常的凶悍,给曹家兵的防守带来了极大困难,虽然依仗着连弩的威力,暂时地压制着他们的进攻,但曹亮知道,毕竟他们在人数上处于劣势,想要做长久的坚守,还是相当的困难的。 这次司马懿带来的人,至少也有上千人,人数上是曹家兵的十倍,曹亮这边连上武库的守军,也没多少啊。 更何况,那些守军算了,曹亮还真没指望他们,几十年来,武库这儿压根儿就没有出过什么事,这些守护武库的兵士,疏于操练,平时站岗放哨,也就是跟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儿,如今看到这样的阵仗,一个个早就脸色惨白,吓得浑身哆嗦了,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司马懿对武库是志在必得,所以黑衣死士的攻击相当的猛烈,虽然连弩兵顽强作战,依靠密集的箭雨封死了黑衣死士前进的道路,但连弩兵携带的弩箭毕竟是有限的,一旦弩箭射光之后,再想挡住司马家军的进攻,恐怕就难了。 曹亮不禁暗皱眉头,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司马家死士的战斗能力,这些人不,这些家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就如同是一架战争机器,精准高效而又不知疲倦,更不知道什么叫恐惧,那怕身边尸堆如山血流成河,这些死士都会依旧踩踏着尸体,全力向前。 按照现在的情形,没有援兵的情况下,曹家兵最多也就只能再支撑半个多时辰了,一旦被司马家军攻上围墙,很可能武库的防线就会顷刻崩溃,毕竟要论近战能力,曹家兵的实力和这些黑衣死士相差甚远。 不过这样的情况并非不在曹亮的预料之中,当初曹亮占领武库的时候,就知道仅凭他手中的这一百多人,是很难坚守得住的。 为此,曹亮早就准备了第二套的计划,那就是放火烧武库。 自己得不到的武器装备,也绝不能落到司马懿的手中 昨天拿下武库之后,曹亮特意地在武库里面转了一圈,这禁军的武库果然是非同凡响,所藏的武器琳琅满目,种类繁多,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的兵器,样样俱全,不光是单兵的武器,大型的器械床弩、投石车、攻城车、辎重车也是样样俱全,也搞不清禁军为何还需要攻城车,就算敌军来袭,他们的任务也只是守城。 至于甲胄,那更是堆集如山,连环铠、鱼鳞铠、两当铠、锁子甲,应有尽有,这些装备,武装一支几万人的军队,恐怕都是绰绰有余的。 当时,曹亮就挑捡出了上百套的铠甲给曹家兵换上了,只不过和庞大的库存比起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己。 剩下的这些兵器铠甲,曹亮肯定是带不走的,但就算是带不走,也绝不能给司马懿留下。 司马懿进攻武库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要这些武器铠甲来装备他的军队,这些死士已经是够厉害了,如果再让他们得到这些武器装备的话,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曹亮在巡视武库的时候,曾发现不少的猛油火罐,他不禁眼前一亮,如果想要放火的话,恐怕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引火材料了。 现在情势危急,曹亮立刻吩咐手下,抽调出一些人来,每个仓库都派几个人进去,进去之后,任务很简单,就是把猛油火罐往武器铠甲堆上一砸,每个仓库里都砸上好几个,然后一把火把仓库点了。 曹家兵奉命之后,便展开了行动,不得不说这些猛油火罐真得很好使,里面的獾油简直就是最佳的引火之物,只要碰到一粒的火星,那些獾油便立刻爆燃开来。 虽然说许多兵器和铠甲是铁制的,不易燃烧,但是更多的武器装备却是木制和皮制的较多,比如各种类型的车辆以及枪柄戟柄,皮甲也占据着甲胄之中的大半比例,这些东西,无疑会成为引火之物。 最主要的,还是仓库,整座的仓库都是砖木结构,一旦引起火来,这些房子都会被点燃,很短的时间内,整个武库就会沦为一片火海。 曹家兵的动作很快,也就一两柱香的工夫,曹亮在围墙上就已经看到武库内的这些仓库冒起了浓浓的黑烟,伴随着噼哩啪啦的燃烧声,眼看着火苗已经从仓库的门口和房顶上窜了出来,估计用不了多久,整个武库就会全部被引燃。 可惜了,这么多的好武器好装备,就这么的付之一炬了。 曹亮心中暗暗地惋惜一叹,说实在的,自己还真是败家啊,如果去置办这么一仓库的武器装备,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钱, 曹亮有钱不假,但在这个朝廷对铁器对军械控制极为严格的时代,你有再多的钱,也未必能买得到最为优良的武器,这些仓库之中的武器,不光是司马懿对它垂涎三尺,就连曹亮也极为的眼热,自己在并州打了那么些年的仗,士兵所使用的武器和铠甲都是破破烂烂的,如果把仓库里的这些武器铠甲能装备到并州军中,必然可以将并州军的战斗力再提升一个档次。 只可惜洛阳距离并州太远了,而且司马懿就在这儿虎视眈眈的,打死曹亮也运不走这些武器铠甲,自己得不到,也不能便宜了司马老贼啊。 看看武库内的火光四起,再看看不远处的司马懿,曹亮嘿嘿地一笑,这回总算是抢先了司马懿一步,把这些武器铠甲给毁了,也不知道司马懿看着武库内的火烧起来,又该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第683章 遇险 武库之内的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差不多把半个天空都给遮盖住了。 司马懿在外面看了,脸色顿时比吞了苍蝇还要难看,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之前司马懿最为担心的就是曹亮把武库给毁了,如此一来,就算自己攻下武库,杀死曹亮,结果仍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司马懿还真是得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现在武库的控制权在曹亮的手中,说他狗急跳墙也罢,说他玉石俱焚也好,只要曹亮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就将武库给毁掉。 所以司马懿才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发起快攻,以希望在曹亮产生破坏的念头之前,黑衣死士可以将武库给拿下来。 只可惜,到头来还是晚了一步,曹亮这小贼果然是心狠手黑,根本就不给司马懿半分的机会,如今武库内的武器被尽数烧毁,司马懿辛苦一番却落个两手空空,不禁让他是气恼异常。 贾充瞧见了,看到司马懿脸不善,知道他在心疼武库内的东西,于是他下令黑衣死士再度展开一轮强攻,务必要尽快拿下武库来。 此刻曹亮已经是无心恋战了,反正武库已经被引燃了,按照现在的救火手段,想要扑灭这样的大火,试比登天,所以曹亮继续地留守武库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于是曹亮下令全体撤退。 按理说进入武库只有曹爽门前的那一条路可走,如今曹亮想要撤退,而司马懿的私军却堵在那儿,这如何是好 其实,进入武库是只有这么一条路不假,但撤退的时候,却是另有通路的,曹亮事先踩过点了,也安排好了撤退的路线,所以他才敢这么大胆地烧掉武库而后溜掉。 武库的围墙又高又大,比起周围的建筑来,要高出一大截子,武库的大门朝南,靠北的一段围墙之外,是一片贫民所居住的区域,虽然道路比较狭窄,但好歹也是算是有路通往大夏门。 曹亮的计划是,在北墙上垂上十几根绳索,这样他们就可以顺着绳索跳下围墙,从北边的贫民区撤走,然后再赶往大夏门,和方布的队伍会合。 曹家兵的撤退一旦开始,守御南墙的力量就会薄弱很多,这个时候,再想阻挡黑衣死士的进攻就很难了。 曹亮是最后撤走的一批,他们且战且退,从南墙撤了下去,沿着西面的围墙,向北面的突围地点撤去。 黑色的兵潮很快就填补了曹家兵撤退留下来的空缺,他们控制了南面的围墙,并打开了武库的大门。 这时候,武库的大火已经烧了起来,司马懿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烈火吞没有仓库的屋顶,浓烟遮天蔽日,虽然是数九寒天,但进入武库,却可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 “快去救火”司马懿不顾一切地高声喊道,现在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派人赶紧地去救火,这些武器装备,能抢下多少来算多少。 贾充眼尖,看着曹亮朝北面的围墙那边跑去,立刻叫道“司马太傅,曹亮要逃” 其实司马懿现在很纠结,如果去救火的话,肯定是没有余力去追击曹亮的,但如果放任曹亮这么逃走,他又是很不甘心。 这时贾充自告奋勇地道“太傅留在武库主持大局,曹亮那贼子,就交给卑下吧。” 司马懿点点头,当即拨了两百死士给贾充,让他前去追击曹亮,其余人等,全力以赴地投入救火之中。 曹亮守卫武库的时候,武库的守兵是指望不上的,等曹亮撤退的时候,自然也不管不顾他们了,这些守兵在司马家军杀入武库之后,第一时间就又投降了。 “方仁和杨泽何在”司马懿黑着脸,对着这些武库守兵道。 这时,有人才想起方仁和杨泽还被关在旁边的那一间房子里,虽然现在火还没有烧着,但也差不了太多了,大火已经向他们那边蔓延过去了。 方仁和杨泽被关在屋里,但他们现在也能感觉到大火快烧过来了,可他俩被绑着,出不去,只好是高声地喊着救命。 武库兵想要去解救,司马懿却是拉长着脸,吩咐道“这两个不中用的废物,死了也活该,你们几个,不必去救他了,赶紧去救兵库的火。” 那几个士兵唯唯诺诺地应了,不敢再去救方仁和杨泽,转而奉命去救仓库的火。 火势蔓延极快,方仁和杨泽那边很快被大火所吞没,里面传出来杀猪似的嚎叫之声,不过很快就寂静无声了。 贾充率领着两百黑衣死士追到北墙之后,眼睁睁地看着曹亮等人顺着绳索跳了下去,贾充立刻带人赶了过去,那些黑衣死士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沿着曹家兵留下来的绳索,他们飞身跳下高墙,对曹家兵是紧追不舍。 武库外面的贫民区都是些破屋烂棚,居住在这里的多是外地前来的流民,官府也难以多加管束,流民们私搭乱建,把本来就不太宽的街道都挤占了,整个通道又拥挤又狭隘,给曹家兵的撤退带来了不少的困难。 这么多人集中在一起,是很难逃得掉的,曹亮只能是下令化整为零,各自逃命,到了大夏门那边再汇合。 贾充可是死盯着曹亮,他知道司马懿恨极了曹亮,如果能将曹亮生擒活捉或者斩获其首级的话,必定是大功一件,所有其他的人他一概不管,命令黑衣死士穷追不舍,绝不放跑曹亮一个。 曹亮身边没有了方布这样的绝顶高手,护卫的能力就减低了不少,而这些黑衣死士个个身手不凡,速度更是快得惊人,曹亮跑来跑去,损失了好几个护卫,也没有摆脱黑衣死士的追击,反倒是他荒不择路,被黑衣死士给追杀到一条死胡同之中。 曹亮心中一惊,转头握剑而立,准备和这些黑衣死士拼个鱼死网破。 贾充得意地狞笑道“曹亮,这回看你还往那儿跑给我上,捉活的,司马太傅那边必有厚赏” 第684章 神秘人再现 此刻曹亮的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贾充带着人包围上来,看着曹亮无路可逃,贾充是兴奋不已,看来这桩天大的功劳是跑不了了。 就在黑衣死士缓缓靠近,一场短兵相接的搏斗在所难免之时,突然从左侧后翼传来几声箭矢破空之声,几名黑衣死士惨叫一声,倒地身亡。 贾充等人大吃一惊,看那几名倒地的黑衣死士皆是太阳穴被弩箭贯穿,如此精准的射术,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们立刻全神戒备,向弩箭射来的方向张望过去。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个圈套,曹亮故意地把他们引到这儿,暗伏下弩手,要狙杀他们 贾充等人望了过去,却只看到了一些残破的屋顶,压根儿就没有看到半个人影,见了鬼了,那些暗藏的弩手去哪儿了 就在他们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左边的时候,脑后又是传来向几声箭矢破空声,又有几名黑衣死士倒地身亡,这一次弩箭同样射得精淮无比,全部贯穿了几人的后脑勺。 这回贾充等人真就不淡定了,曹亮在这儿埋伏下弩手,居高临下,他们再多的人也是白给啊,而且这些弩手的射术奇准,几乎是例不虚发,箭箭直中要害,这么恐怖的射术,他们完全是没有招架之力。 贾充亡魂大冒,这个时候他还是真是庆幸,那些暗伏的射手没有把他当作目标,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此刻他恐怕脑袋上已经多了一个透明窟窿了。 在这种死亡的威胁之下,贾充那里还有勇气再呆下去,擒杀曹亮的功劳固然很大,但和性命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当然是保命要紧了,贾充高喊一声“撤”他便率先而逃了。 在撤退的过程之中,又有冷箭不断的袭来,尽管黑衣死士已经是夺路逃奔了,但那些弩箭还是跟长了眼睛一样,频频地命中这些黑衣死士的要害,有人多人再逃跑之中丧命,也迫使贾充他们逃得更远一些,直到逃出了弩箭的射程,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下来。 曹亮面上露出了轻松的笑意,看来,这一次他又赌对了。 这些暗伏的弩手,还真不是曹亮事先安排的,曹府的那些家兵,使用连弩密集射击还差不多,真要让他们当狙击手,那可就差得太远了,射出十支弩箭,恐怕都难有一支命中要害的。 自从八年前曹亮在濯龙园遭司马家的杀手伏击时被神秘人解救之后,虽然那些神秘人始终再没有露面,但曹亮始终觉得他们就在自己的不远处,暗暗保护着自己。 在当然不是曹亮的错觉,记得几年前的淮南之战,在安风渡突围之时,场面何其的凶险,曹亮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走出吴军的包围圈,那时候,曹亮就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保护着他,为他清除着前面的危险,给他带来一条相当顺畅的道路。 其后在汉中之战和并州之战中,虽然曹亮再也没有遇到那种危及性命的危险,但曹亮隐隐觉得,始终有一股力量环绕在他的周围,保护着他的安全。 同样,这次回到洛阳,曹亮也感觉到这股力量并没有消失,而是一直潜藏在暗中,所以曹亮才敢放心大胆地将方布安排到大夏门去,因为曹亮相信,危难时刻,肯定会有人出手相助的。 果然,一切都没有出乎曹亮的预料,在他身陷危难之时,那个曾经保护过他的神秘人又出现了,而且同样的杀伐果断,下手狠辣,逼得这些黑衣死士只能是退避三舍。 贾充等人退却之后,曹亮立刻上前拱手道“多谢义士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可否出来一见,让在下当面致谢。” 曹亮虽然热情相邀,不过他也觉得没有什么太大希望,毕竟上一次这些神秘人出手相助之后就消失了,这么些年来,他们一直隐藏在暗处,不肯露面,估计这次也会像上次一样,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些神秘人这次居然没有再隐藏,全部都跳了出来,站到了曹亮的面前,让曹亮是惊讶不己。 这一行人不多不少,正好十人,皆是身着青衣劲装,黑巾蒙面,还未等曹亮开口,为首的一人先道“曹将军,此地非久留之所,还是换个地方再详谈吧。” 曹亮自然知道贾充虽然败走,但很有可能再纠集死士卷土重来,所以这地方还真不是叙话之所,于是他们相携离开了这里,朝着大夏门方向而去。 这片贫民窟的建筑杂乱无章,只要曹亮离开这个地方,那怕贾充再带更多的死士前来,也未必再能找到曹亮。 这一路曹亮快速而行,但是心中却有着无数个疑问,这些神秘人究竟从何而来他们受到何人的人指派,竟然会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安全 撤离到安全地带之后,曹亮率先地停下了脚步,不过没等他发问,那个为首的神秘人已经摘下了黑色的蒙面巾,是一个年约四旬的精壮汉子,他微微一笑,道“曹将军,想必你心中有不少的疑问,今天在下倒是可以给你解答,只不过时间紧迫,也只能是长话短说了。在下任朝南,原属皇宫禁卫,九年前受辟邪大人之托,暗中保护曹将军。辟邪大人交待,除非到了有人发起叛乱,否则我等只能是隐姓埋名,潜藏起来,如今辟邪大人所言成为现实,所以故而才与将军相见,从此之后,必将鞍前马后,保护将军安全。” 曹亮一听,果然他们大有来头,是皇家侍卫,受到先帝宠幸的黄门侍郎辟邪的指派,前来保护自己的,想必他们的到来,是与密诏有着密切的关系的,辟邪是曹叡的心腹,他所做的任何事情,恐怕都来自于曹叡的授意,那么真正派人保护自己的,恐怕还就是早已崩殂的魏明帝曹叡了。 第685章 先下手为强 说实话,曹亮对这位英年早逝的皇帝一直抱有一种敬畏之心,曹叡是一位相当难得的睿智之主,只可惜,天命不佑,英年早逝,否则的话,那里会轮到司马懿胆敢发起政变,谋夺朝政,只能是乖乖的夹着尾巴做人。 曹叡赐密诏与曹演父子,便是临崩之前的神来之笔,或许是他和曹亮之间的短短谈话,才萌生了下密诏的念头,也许那时,他就已经知道司马懿会包藏祸心,而曹爽最终却是不堪大用,他将曹魏王朝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曹亮的身上。 那时的曹亮,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羽林郎,无权无势,只能算是一颗幼苗,而夭折的天才,永远不能称之为天才,正如曹叡自己,他本可以成为一统天下的圣君明主,但老天不给他这个机会,早早地夺走了他的性命,让他徒留遗憾。 为了保护曹亮成长起来,所以曹叡才会让辟邪安排宫中的侍卫高手十人充当暗中保护曹亮的人,以帮助他在最困难的时刻渡过难关。 只也是曹叡唯一能提供给他的帮助了,剩下的路,也只有曹亮自己去走了。 曹亮是何等聪明之人,任朝南廖廖数语,他便已经是猜到了前因后果,此刻的他更是感慨万千,却这位深谋远虑的魏明帝钦佩不已,同时,也暗暗期待,那封一直由曹演保存的密诏将会是怎样的内容。 当初辟邪降诏之时,曾言不到社稷危亡之时,不得打开密诏,曹亮倒是想提前看看密诏是何内容,但曹演还真是一个死脑筋,死活不肯打开密诏,曹亮也就作罢了,时间一长,反而把密诏之事给淡忘了。 如今司马懿叛乱,可不就是到了社稷危亡之时了,正是需要打开密诏的时候,现在曹亮又有一些期待了,他真想看看,那个睿智无双的魏明帝,到底在九年之前,做了怎样的安排。 不过密诏还在曹演的手中,曹亮需要见到曹演之时,才有机会读到密诏。 曹亮心中虽然还有不少的疑问想去问任朝南,不过现在时间紧迫,并不容易他在这里唠嗑,他当机立断地道“陆侍卫,司马懿攻取武库失败之后,下一步必然是采取行动,控制洛阳的十二座城门,想要对付司马懿,仅凭现在的兵力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将城外的骁骑营调入城内,我们才有平定叛乱的机会。” 任朝南立刻道“在下奉令归附将军,一切随将军做主。” 曹亮便召集逃出来的人马,望大夏门而去。 ┄┄┄┄┄┄┄┄┄┄┄┄┄┄┄┄┄┄┄┄┄┄┄┄┄┄ 城北骁骑营的驻地还是同往常一样,一无既往的平静。 不过对于前军校尉高俊和后军校尉荀闳来说,却似乎有些不同,按说每天早上这个时候,曹演都会进行人马的操练,但今天,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不禁让二人是心生疑窦。 高俊是高柔之子,荀闳是荀谌之子,两人出身于名门世家,如果论身份地位,是和文钦他们格格不入的。 当然,在和平时期,这一点倒也不妨碍大家共事,但做为世家子弟,高俊和荀闳对于形势的发展变化又如何没有一点前瞻性,其实他们已经得到了来自家族的授意,要他们随机行事,只不过这个随机,却是最为难以把握的,所以高俊和荀闳看到骁骑营的变化,心中暗暗地打鼓。 就在此时,中军突然地来到了高俊和荀闳面前,称骁骑将军曹演有请他们二位到中军帐来。 这一反常的举动,让两人更是疑惑不已,不过在骁骑营,曹演的命令是大于一切的,高俊和葛闳不敢有丝毫违抗,乖乖地跟随中军,前往了中军帐。 出乎二人意料的是,曹演似乎很热情,简直与平常是判若两人,要知道,平常曹演留给他们的印象,一向是严肃冷峻铁面无私的。 二人立刻是拱手行礼,道“末将参见曹将军。” “子英,仲茂,今日无事,特请二位过来喝杯水酒,不必拘束,坐吧。”曹演呵呵一笑道。 高俊和荀闳不禁是暗暗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曹演的中军帐之中,摆着一些简单的酒菜,现在还不到卯时,有这么大清早的就来喝酒的吗 更何况自曹演入主骁骑营以来,严格地执行禁酒令,在操练期间,任何人禁止饮酒,就算今天休沐,若无曹演军令,其他人也不敢擅自来喝酒的,如果真想喝的话,那就到军营外面去喝。 但此刻曹演却突然在中军帐之中摆起酒宴,让高荀二人是吃惊不小。 曹演道“二位与某共事多年,难得今日休沐,特地召二位前来,共饮几杯,二位不必客气,不醉不归。” 今日休沐高俊和荀闳暗暗表示,他们身为校尉,居然会不知道今天休沐的事,这也委实太奇怪了,按平常的训练,在骁骑营之中很少会有休沐这个词,别的地方是十天一休沐,而骁骑营压根儿就没这个规定,哪天休沐都是曹演说了算。 看来这是典型的鸿门宴了,高俊和荀闳心里忐忑不安,却也只能是坐了下来,至于酒菜,他俩几乎没动过筷子。 曹演更显然是志不在此,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俩个说着一些没营养的话。 这时,中军进得帐来,在曹演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曹演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再度劝酒之时,却假装失手,碰倒了酒杯,洒杯摔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更像是最为经典的摔杯为号,就在高俊和荀闳无比诧异之时,由打帐外突然地涌入无数的士兵,手持明晃晃的刀枪,将高俊和荀闳是团团地包围了起来。 “曹将军,你这是何意”高俊颤声地道。 这算是图穷匕现了吗 曹演呵呵一笑道“刚刚从洛阳城中传来的消息,司马懿发动兵变,谋逆叛乱,二位与他关系密切,某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啊。” 第686章 宅心仁厚 司马懿叛乱 高俊和荀闳不禁不之一怔,虽然说高家荀家和司马懿关系是比较密切,但关系再密切,也不可能把这么重大的消息透露给他们吧,就算高家和荀家有可能知情,但也肯定是高家和荀家家主一类的人物才有可能知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传达到他们这儿。 要知道,任何叛乱的计划都是相当严密的,往往只有最亲信最核心的人才能接触到这个机密,越少人知道便越安全,如果知道的人多了,难保消息不会泄露出去。 以司马懿库尔谨慎持重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会把消息轻易的泄露出去呢 高柔和荀家家主荀顗确实是参与到了这次司马懿的兵谏之中,但他们谋划的时候,也已经是昨天傍晚之后的事了,而高俊和荀闳尚在城外的军营之中,别说高柔和荀顗得到了司马懿的交待不可泄露,就算他们真想通知也是来不及的。 高俊和荀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自是无比震惊,叛乱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祸,就算高家荀家与司马家的关系密切,但这种大事前,他们也是不可能包庇司马家的。 “曹将军,你误会了,我们并不知情,司马太傅的叛乱可与我们无关啊”高俊和荀闳急急地辩解道。 曹演沉声地道“你们高家荀家素来与司马家交情莫逆,这次司马懿发起叛乱,高家和荀家如何能置身事外,就算你们不知情,你们的父辈能不知情吗某与司马懿誓不两立,又如何能容骁骑营中留得与他有牵扯之人。带下去,关押起来,等平定司马懿叛乱之后,再行处置” 曹演到底是宅心仁厚,没有对高俊和荀闳痛下杀手,毕竟他们在一起也是共事多年,就算交情没那么深厚,但也终归是有袍泽之谊的,如果让曹演这个时候将他们立刻处决的话,确实也下了不了那个狠心。 而且,曹演也只是根据高家荀家和司马家的关系来判断,怀疑他们有问题,但高俊和荀闳究竟有没有参与司马家的叛乱还需要进一步确认,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之前,曹演如果处决他们的话,那就有草菅人命之嫌了。 高俊和荀闳还想争辩,但曹演的亲兵似乎毫不理会,径直地将他们推了出去,囚禁了起来。 关押高俊和荀闳完全是曹亮的主意,此前曹亮和曹演计议之时,曹亮就建议曹演必须要对高俊和荀闳采用必要的手段控制起来,因为曹亮知道,这次司马懿的叛乱,高家和荀家也是有参与的,尤其是高柔,在高平陵事变之中,曾被司马懿委任为行大将军,代理曹爽的职务,而高俊做为高柔之子,曹亮担心他会在骁骑营中发生哗变,影响他们的计划。 对于曹亮的这个要求,曹演自然也是很重视的,毕竟高荀二人一直以来都不算他的心腹,虽然关系表面看起来不错,但是还是有些隔阂的。 拿下高俊和荀闳,也算解决了一个后顾之忧。 曹演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也正是因为他刚刚得到了司马懿兵变的消息,虽然说曹亮之前已经非常地肯定司马懿的叛乱将会发生在这几天,但具体的时间仍不明确。 而在这个不明确的情况下,曹演这边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擅自行动的,骁骑营必须要等在司马家兵变之后才能有所行动,否则,曹演将会背负叛乱之名了。 正因为如此,曹演这两天才高度关切着洛阳城内发生的一切,天子和曹爽昨天离京之后,曹演就派人密切地监视起洛阳城内的一举一动了,那怕到了夜晚,仍旧派人暗伏在洛阳城外,观察城内的动静,一旦情况有变,便会在第一时间内通知到曹演。 司马家军是在五更天的时候控制的洛阳城门,虽然控制各座城门这间有些时间差,但总体而言,他们的行动迅速,还没有等到天完全地亮起来,就已经将十二座城门牢牢地控制住了。 而曹演这边也是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洛阳兵变的消息,他提前将高俊和荀闳召至中军帐饮酒,等到消息一经传到,他便立刻摔杯为号,将暗伏的亲兵召入帐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二人给拿下了。 高俊和荀闳被押出去的情形被文钦给看到了,他不禁大惑不解,径直来见曹演,拱手道“曹将军,高校尉和荀校尉身犯何罪,为何将二人囚禁” 曹演看到文钦进来,道“仲若,你来得正好,刚刚得到的消息,司马懿在洛阳城内发动兵变,阴谋叛乱,高家和荀家亦参与其中,故而将其二人暂时扣押之,如果将来确认他们与叛乱无关,再行释放不迟,如果他们确已参与叛乱,自会将他们交给朝廷处置。” 文钦大吃一惊,事先虽然他隐约听到一些消息,但未必就知道这场叛乱来得是如此之快,而且更不知道叛乱的主谋之人竟然就是太傅司马懿。 曹演对文钦的反应倒觉得是很正常,毕竟这事谁听说了,都会感到震惊的。曹演吩咐中军将牵弘和刘靖召来。 牵弘和刘靖很快也赶到了,当他们听说这一消息的时候,同样也是震惊无比,一脸的不可思议。 曹演看了三人一眼,沉声地道“司马懿兴兵作乱,某身为骁骑将军,是绝不容许这等叛乱之事发生的,所以准备立刻率领骁骑营杀入洛阳,平定叛乱,尔等追随某多年,如果肯随同前往的,某欢迎加入,如果不愿前往,某也不会强求。” 文钦牵弘刘靖立刻拱手道“惟将军之命是从” 曹演微微一笑,看来这三人还真是他的好兄弟,危难时刻,还是肯挺身而出,舍身追随。 “我们即刻行动,前军部暂归仲若指挥,你与仲远率兵占据金墉城,后军部暂归文恭指挥,随我直取大夏门。”曹演沉声地下令道。 “唯”文钦、牵弘、刘靖立刻是躬身领命。 第687章 大夏门 贾充撤退之后,立刻再召集大量的黑衣死士,二次扑向了那个死胡同,不过等他再次赶到那儿之后,发现曹亮早已是不知所踪了。 贫民窟原本就是杂乱无章的,横七竖八的街道如同是迷宫一般,在这种情况下,贾充一旦跟丢了曹亮,再想追回来,已是万难,不得以,他也只好是悻悻而退,回武库向司马懿复命去了。 此时武库经过司马家军的奋力扑救,火势总算是得到了控制,也算是老天照顾吧,今天并没有什么风,如果刮起大风来,不光武库的火救不了,还可能会蔓延到各处,说不定半个洛阳城都有可能让曹亮给烧掉了。 有一座仓库的火最先被扑灭了,只不过从里面拿出来的武器都被烧成了废铜烂铁,在大火的烧烤之下,这些武器装备完全的变了形,再也同武器两个字化不上任何的等号了。 司马懿看到仓库里的刀枪铠甲已经是不成形状无法再用了,不禁是大皱眉头,看来这些武器已经全部被毁了,再无任何的用处。 平时向来一副云淡风轻表情的司马懿这次果真是发怒了,双目之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原本他的计划是那么的完美无缺,但没想到居然让曹亮给破坏了,这个曹亮,难道真得他司马家的天生之敌吗 这时,贾充也折返了回来,向司马懿禀明了情况。没有追到曹亮,贾充也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司马懿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公闾,你带人前去高陵侯府,将曹家老小全部捉获,一个不留。” 司马懿现在倒不用担心曹亮会逃出城去,因为司马师和司马孚已经将十二座洛阳城门全部控制起来,只要将曹亮的家人全部捉获,司马懿不信曹亮不乖乖就范。 打发走了贾充,司马懿便直奔皇宫而去,他在武库已经是耽搁了太多的时间,而且一无所获,现在当务之急是前往永宁宫,去面见郭太后,现在他的兵变还是等同于叛乱的,只有拿到郭太后的懿旨,才能使他的这场兵变合法化。 ┄┄┄┄┄┄┄┄┄┄┄┄┄┄┄┄┄┄┄┄┄┄┄┄┄ 而此时此刻,曹亮已经率兵接近了大夏门,和埋伏在大夏门附近的方布曹贵他们汇合。 曹贵看到曹亮身上血迹斑斑,不禁失声叫道“小君侯,你受伤了” 在突围的时候,曹亮的左肩确实挨了一刀,所幸没有伤及筋骨,只是点皮外伤,曹亮也来不及好好的包扎,只是简单地扯了一根布条,把伤口给缠上了,至于斑斑的血迹,他自然是无睱来处理的。 曹亮不以为然地道“不碍事。你们这边情况如何” 方布道“司马孚亲自带兵占领了大夏门,连同大夏门原先的守兵,现在司马孚的手中,至少有五六百人,他们已经关闭城门,禁止任何人通行,骁骑营暂未到来。” 曹亮给方布的指令是配合骁骑营行动,因为他们提前行动并没有什么意义,反而会暴露自己的实力,就算从司马孚的手中抢下大夏门,势必也会遭到司马家军的疯狂反扑。 所以曹亮要求方布带一百五十人到大夏门来暂时地暗伏起来,等到骁骑营杀到之时,再与他们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大夏门,打开一条进出洛阳城的通道来。 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只有这样,骁骑营这一支强悍的武装力量才能够进入洛阳城,彻底地打破司马家对洛阳城封锁。 曹亮看了看太阳,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按说这个点曹演已经得到了消息了,赶到了大夏门外了,但现在城外却是毫无动静,难道说曹演那边出现了什么意外的状况不成 这一点曹亮倒不是太担心,毕竟事先曹亮已经和曹演商议了好几套的预案,以应对不同的突发状况,就目前的情形而言,显然还没有超出曹亮预估的范围,曹亮现在只需要耐心地多等待一会,相信曹演是可以很快就赶到的。 唯一让曹亮有些担心的是在大夏门遭遇了司马孚,这家伙在司马八达兄弟之中,也算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了,仅次于司马懿,文武双全,在军事也算是一把好手。 司马懿派他来把守大夏门,显然司马懿对大夏门也是十分的重视,恐怕今天的这一场恶战,是难以避免了。 果然,大约又等了一刻左右的时间,就听到城门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不用说,也是骁骑营的大队人马赶到了。 曹演离开了北邙军营,便是长驱南下,望大夏门而来,距离洛阳还比较远的时候,曹演就看到了洛阳城中烟柱冲天的景象,他不禁担忧曹亮的安危,快马加鞭,一口气便冲到了洛阳城下。 由于文钦和牵弘带着三千人马去取金墉城,所以曹演和刘靖前来大夏门所带的兵马只有二千人,不过两千骑兵的浩大声势也足够惊动大夏门的守军了。 司马孚迅速地控制了北面和东面的城门之后,便自己坐镇大夏门,另外派遣其子司马望去东面镇守。 由于司马懿此前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所以在拿下这些城门的过程中,他们几乎没有遭遇到任何的阻力,可以说是兵不血刃的。 但司马孚清楚,对于司马家的考验这才刚刚开始,虽然他们控制了洛阳城的全部城门,封锁了洛阳城的内外交通,但曹爽还在城外,他的手中,还掌握着大半的禁军,如果曹爽反扑的话,势必将会有一场激烈的战斗。 另外,北邙山下的骁骑营,一直以来也是司马懿深为忌惮的一支力量,尽管司马懿已经极尽地对曹演曹亮父子进行了拉拢,希望骁骑营可以保持中立,但谁也不无法保证,司马懿的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 原本司马孚还在城下巡视,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他便立刻急急地赶上城头,往下一看,映入眼帘的,正是骁骑营的旗帜。 第688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司马孚脸色一黑,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来司马懿的计划还真是失败了,曹演并没有因为曹家和司马家的联姻就选择了罢手,而且骁骑营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洛阳城下,分明是早有针对司马家的预谋的。 骁骑营五千骑兵,其战力在中军五营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所以司马懿才对曹家比较忌惮,不惜拿长房嫡长女做妾来拉拢曹亮,继而稳住骁骑营,但没想到这招压根儿就不管用,骁骑营出现在了洛阳城下,已经是给司马家的兵变带了一些阴影。 由于兵力有限的缘故,司马孚所能统率的军队只有五六百人,其中一大半还是原先守城的军队,战斗力和忠诚度比起司马家的死士来,差了很远。 哎,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洛阳城实在太大了,光城门就有十二座,而且少控制一座也不行,那怕有再多的兵力也会分散掉,更何况司马家的私军本来就很有限,光守这十二座城门,就已经是捉襟见肘了,更何况城里面,还有皇宫,都需要派兵来把守,司马孚想想就够头大了。 不过好在有城池的防护,可以挡得住骁骑营,尽管骁骑营的战力确实很恐怖,但洛阳号称天下第一城,城池的高度和防御强度,那都不是盖的,骁骑营是骑兵,或许在平地上号称无敌,但真要让他们攻城的话,未必有那个能耐。 想到这里,司马孚定了定心神,冲着城下的曹演喊道“曹将军,骁骑营可是驻扎在北邙山的,未奉诏而擅自行事,曹将军就不怕朝廷降罪吗” 曹演冷笑一声道“那谁又给你们司马家权力关闭城门,作乱京师的” 司马孚傲然地道“曹爽结党营私,祸乱朝政,吾等已请奏太后,铲除奸佞,匡扶社稷,奉太后懿旨行事,有何不可” 曹演冷笑道“奉太后的懿旨,好大的口气,你们阴谋兵变,擅闯宫禁,胁迫太后,所谓的懿旨,如何令天下人信服如今天子在高平陵祭祀先帝,你们却在京城犯上作乱,叛乱之臣人人得尔诛之,尔等还不束手就擒否” 司马孚轻蔑地道“天下之势,胜者为王,是非功过,自当由胜者来评说,曹将军有本事的话,还是先攻破这大夏门再说吧” 曹演大怒,下令骁骑兵向城上射箭。 众军纷纷挽弓,朝着城头上射箭,一时间,乱箭纷飞,俱都向城头涌来,司马孚哈哈一笑,并不在意,下令守军全都躲到垛口后面,反正有城墙挡着,这些箭矢又不会拐弯,是很难伤到他们的。 现在司马家军的目的,只要守住城池即可,那怕骁骑营再厉害,进不了城一样也是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同时司马孚派人快马去通知司马师,要他急调些兵马来驰援大夏门,现在骁骑营主攻大夏门,其他城门所受到的压力就相对来说小一些,抽调出一些兵马来守卫大夏门还是可以的。 曹演一边下令骁骑营的弓兵向城上射箭压制城上的守军,一边下令骁骑营找来几架云梯尝试着来攻城。 当然现成的云梯是没有的,骁骑营也没有配备那样的武器,曹演只能是找来几架比较高的梯子,绑在一起,勉强地来充当云梯。 司马孚在城上看了,暗暗地冷笑不已,曹演就凭着这么几架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梯子也想攻上洛阳的城头,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同时,司马孚也就放宽心下来了,心想曹演也不过尔尔,他守住大夏门毫无压力。 曹演自然也清楚想凭借着这么几部梯子就想拿下洛阳城,完全是没可能的,不过曹演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吸引司马孚的注意力,给城内的曹亮提供偷袭的机会。 关于如何拿下大夏门的计划,事先曹演和曹亮是有过交流的,那就是里应外合,双管齐下。 洛阳的城池高大雄伟,坚固异常,别说是骁骑营这样善于骑战野战的军队,就算是善于攻城的部队,想要拿下洛阳城,也绝非易事,曹亮也自然没指望单凭骁骑营就能打开大夏门的城门。 所以,在攻城的计划之中,曹亮要求曹演只需要做足攻城的姿态,充分地吸引司马家军的注意力即可,剩下的事,则由他来处理。 相比于从外面攻城,从里面攻城的话,就简单的多了,城池防御的目标,也指得是城外的目标,从来也没有视城内为敌的。再坚固的保垒,从外面很难打破,但从里面,却是可以轻易破坏掉的。 所以攻城对曹亮来说,则是相对轻松一点的任务。首先,城门是朝里面关闭的,曹亮只需抢占城门洞,就能控制城门口,打开城门,将骁骑营放进来。 其次,从城里面登上城墙,是不需要梯子的,只需要踩着台阶而上就可以登上城头。 曹亮潜伏的地点,距离大夏门只有几百步远的地方,如果在正常的时候,这地方一般是很难藏得住人的,但现在司马孚兵力有限,只能收缩起人马来对大夏门进行重点的防御,根本就无睱顾及城内是否有伏兵。 这无疑给了曹亮一个机会,他听到了城外的隆隆马蹄声和喊杀声,自然知道是曹演率领骁骑营的人马杀到了,他立刻下令曹家兵进入战斗准备状态。 此刻的大夏门,总共约有守军五六百人,司马孚并没有把这些人马全部都带上城去,而是带走了大约三分之二的兵力,剩下二百来人,则守在城下,严密的把守着城门。 曹亮的目的并不是攻上城头,而是只要抢占城门洞口,打开城门即可,所以摆在曹亮面前的,最主要的就是守在城门口上的那二百多人,曹亮只需要将这些人处理掉,便可以打开城门,迎接骁骑营入城。 目标确定之后,曹亮很快地就下令发起攻击,曹家兵如出林之虎,迅猛地朝着城门口扑去。 第689章 射杀司马孚 曹家兵的速度极快,原本几百步的距离,压根儿就不算什么,以曹家兵奔跑的速度,不过是是转瞬之间的事。 司马家军守在城下,严密地把守着城门口,任何试图冲击城门的行为,都会被他们所制止,曹家军这么一大波的人冲了过来,又如何不令他们惊觉。 只不过曹家兵的的速度相当的快,还没有等到司马家军的人反应过来,一排排的弩箭就已经射了过来。 曹家兵如今最大的倚仗的就是这连弩了,在这巷战之中,连弩可以充分地分挥出它的威力来,越狭窄的街道,连弩的可怕性就越能发挥出来,上百具的连弩同时射击的话,是完全可以封死整条的街道的。 惨叫之声不断的传来,没有来得及躲藏的守兵都被活生生地射成了刺猬,惨死当场,那些找到掩体的守兵勉强的躲了起来,但丝毫动弹不得,被连弩的箭矢压制的死死的,眼看着曹家兵步步逼上,整个城门口的守军几乎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了。 城下的状况自然引起了城上的注意,司马孚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地率军从城上往下跑,去增援城门。 整个城池的防守,城门是关键之中的关键,一旦城门失守,城墙上守得再坚固也是无事无补的,尽管现在战略要地上的城池的城门修筑了瓮城,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降低城门的失守带来的灾难性后果,但大夏门却没有瓮城,一旦城门失守的话,攻城的军队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曹亮也看到了司马孚,顿时生出了一个擒贼先擒王的主意来,毕竟守城的司马军在数量上是要超过曹家兵的,如果陷入纠缠混战之中,形势未必会对曹家兵有利,那些黑衣死士,不用说,个个都是近战的高手。 现在曹家兵也就在远距离上有点优势,利用连弩压制司马军的人,如果陷入近战,恐怕这点优势也就没有了。 另外曹亮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大夏门这边发生状况,很快就会传到司马懿司马师的耳朵里,他们也肯定会派兵前来增援,如果曹亮不能尽快地拿下大夏门,就很有可能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之中。 所以斩杀司马孚便是攻取大夏门的关键,司马家军如果群龙无首的话,必然会出现混乱状况,曹亮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打开城门。 更何况,司马孚可是司马懿手下一员得力的干将,也是司马家为数不多真正有军事才干的人才,如果现在捉住机会将他斩杀在大夏门的话,那么将来和司马家对垒之时,便少了一个劲敌。 曹亮打瞧了一下形势,此刻司马孚正率领着城上的家兵沿着台阶正往下冲,这个时候如果曹家兵阻止的话,是有很大的机会挡得住司马军的。 如果城门失守,司马孚肯定会顺着城墙逃跑的,再想狙杀他,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了。而此刻,面对这么一个大好的时机,曹亮如何舍得把它给放弃了。 所以曹亮决定不对司马孚进行攻击,先让他下城再说。 司马孚救援城门急切,自然也没有多想,原本以为在下城的过程之中会遭到曹家弓弩兵的阻击,但没想到却是异乎寻常的顺利,司马孚三步并做两步,飞快地跳下了城。 可还未等他立足站稳,曹亮已经将两百多具连弩全部都齐刷刷地瞄准了他,一声令下,弩箭如梨花暴雨般倾泻而至,将这片区域完全地封死了。 普通的弓和弩由于是单发,两支箭之间的间隔时间过长,所以很难形成密集的打击效果,而连弩不同,由于它是连发的,每两支弩箭之间的发射间隔只有一到两息的时间,而采用多具并排发射的时候,这种发射间隔几乎是忽略不计的。 无数的弩箭倾泻而至,形成了一道恐怖的死亡扇面,给立足未稳的司马孚一个致命的打击,箭矢所至,司马家兵如同被割倒的韭菜一般,一排排齐刷刷地倒了下去。 司马孚脸顿时都变得绿了,他没想到曹亮竟然会在这儿摆了一个死亡陷井等他来跳,等他发现的时候,一切已经是为时晚矣,周围没有可以藏身的任何掩体,司马孚唯一倚仗的就是手下的私兵死士,但人墙在极速的瓦解,给他提供保护的护卫也是越来越少了。 司马孚一咬牙,转身又往城头上跑去,但无数的连弩早就已经锁定了他,还没等他迈上五六步的台阶,只觉得后背之上有一股刺痛的感觉,他身子不禁为之一颤,紧接着是又一股又一股 司马孚艰难地迈着腿,但他发现他就连踏上一个台阶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后背已经不再有任何的痛感了,全都变得麻木了,就象是后面有一座大山压着他,他不堪重负地趴在了台阶上,意识也飘忽起来 连弩手停止了射击,刚刚过去的几息时间,几百支弩箭射向着司马孚,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射中了他的身体,远远望去,趴在那儿的司马孚就如同一个庞大的刺猬一般,密密麻麻的弩箭就如同是刺猬的尖刺。 看到这一幕,那些守军是心胆俱寒,普通的士兵瞬间就丧失了斗志,就算是经过严苛训练无惧死亡的黑衣死士,也是为之耸容。 司马孚万箭穿心,死得不能再死了,同时他的死也彻底地瓦解了司马军的斗志,接下来的战斗进程,就变得加快了许多,唯一还有些抵抗能力的黑衣死士由于人数较少,已经左右不了什么大局了,曹家兵一鼓作气,乘胜掩杀,将这些黑衣死士全部给撂倒了。 至于那些缴械投降的士兵,曹亮也顾不得去管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地打开城门,把在城外等待已久的骁骑营迎入城中。 城门的甬道内已经再无人防守了,曹贵带着几名曹家兵飞快地奔上前去,拨开了门闩,将厚重的城门缓缓地开启。 第690章 围攻高陵侯府 城外的骁骑营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此刻城门一开,他们便如出水的蛟龙,归林的猛虎冲入了洛阳城。 曹演骑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骏马,紧随着前队人马进了洛阳城,曹亮看到了父亲,便率先地迎了上去。 父子相见,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而是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到目前为止,曹亮所制定的计划相当的成功,火烧了武库,断绝了司马懿获取武器装备的念头,抢占了大夏门,冲破了司马家对洛阳城的封锁,而骁骑营的入城,无形之中平添了曹亮对抗司马家的筹码。 骁骑营的入城,对于曹亮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在此之前与司马家的对抗之中,曹亮以少击多,常常处于一种不利的局面,现在有了骁骑营的这一大助力,最起码曹亮在接下来和司马家的对抗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毕竟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是更加的残酷而激烈,司马懿亲手导演的这一场兵变事件,已经是愈演愈烈了,曹亮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彻底地与司马家放手一搏。 这时,一骑快马从南面飞驰而来,一名身穿家丁衣服的壮年男子扑到了曹演和曹亮的近前,滚鞍落马,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启禀君侯小君侯,司马懿派贾充率兵上千人,围攻高陵侯府,情况紧急,请君侯小君侯派兵相救。” 曹亮吃了一惊,没想到洛阳里面千头万绪,现在要攻打和控制的要点很多,司马懿居然会对高陵侯府进行动手,显然是因为曹亮在武库的行为彻底地激怒了司马懿,所以在司马懿的眼中,早已经视曹亮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当然,攻打高陵侯府,司马懿也不单纯的是为了报复,如果司马懿真那么心胸狭隘的话,也绝不会隐忍到这个时候才发起兵变。 正是因为司马懿将曹亮视为大敌,所以才会不顾争夺洛阳的其他要点,而专门派贾充前去攻打高陵侯府。 如果能将曹亮的家人扣为人质的话,那么司马懿便可以要挟曹亮,而曹亮势必会投鼠忌器,做事畏手畏脚。 尽管这么做多少有些不太光彩,属于下三滥的手段,但此刻的司马懿早已把脸给搁下了,为求目的,不择手段,为了此次兵变的成功,司马懿绝对是不惜一切代价的。 贾充奉令之后,立刻率领着一支由黑衣死士、司马家兵以及各世家豪门增援的兵马组成的一支人数达到上千人的混编兵团直扑高陵侯府。 做为司马家兵变的急先锋的贾充,原本以为自己在武库之中可以大显身手,但没想到却是铩羽而归,要贾充看来,正是曹亮破坏了他的功劳,失去了在司马懿面前表现自己的一个绝好机会。 这次司马懿委派贾充前去攻打高陵侯府,等于是给了贾充一次报复的机会,这一次贾充踌躇满志,暗暗发誓要踏破高陵侯府,绝对不让司马懿再对自己失望了。 “给我围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跑了”贾充骑在高头大马上,指挥军队首先将高陵侯府团团给围上了。 这些兵士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事先他们可都得到了交待,攻破了高陵侯府,府内的金银财宝,可任取之,而且府里的女人,除了特殊的那几位,其他的也随意了,谁抢到算谁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平时这样的侯爵府邸,那一个不是高高在上,让他们这些下等人仰望,现在有机会到里面掳掠一番,让这些兵士自然是兴奋异常,格外的卖力。 如今洛阳城兵荒马乱的,各个高门大宅早已是紧闭府门,高陵侯府自然也是如此,更何况曹亮临行之前就已经交待过曹福了,要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严防死守,绝对不容许任何人闯入到高陵侯府来。 曹福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的懈怠,曹亮离开之后,他就已经是将府中仅有的二百家兵全部调集起来,守住侯府的前门和后门,并将连弩手安排到了高墙上面,严阵以待。 贾充率兵前来攻府,自然早就惊动了府里的一干人等,曹演和曹亮俱都不在,府里只剩下了女眷孺子,奴仆下人。 刘瑛嫁给曹演,安安稳稳地过了几十年,也算是享尽了荣华富贵,现在遭逢此大乱,让她是手足无措,似乎时光又一下子回到了四十年前的那个长坂坡,兵荒马乱,危机重重。 相比之下,羊徽瑜倒是镇定得许多,安慰她道“母亲勿忧,有子明在,可保阖府无事。” 刘瑛满脸忧色未减,道“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亮儿和他父亲可否一切安好” 羊徽瑜道“所有这一切,都没有出乎子明的预料,他早已做好了妥善的安排,母亲尽管放心。” 刘瑛轻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府门处,曹福是如临大敌,司马家派来的人马数量还真是不少,黑压压的一大群人,这些人蠢蠢欲动,已经开始准备向曹府发起进攻了。 曹福已经调集了不少的连弩手登上了高墙,密切地注视着府外的状况,这些连弩手,是曹亮留下来保护高陵侯府的重要力量,也是曹福守住高陵侯府的最大倚仗了。 现在曹福满手心里都是汗,这些年跟随着曹亮,他也从当初的一个小小家丁成了曹府的大管事,但这些年来,他更多的是从事着商业方面的事务,像这样的场面,说实话,曹福还真没有经历过,所以也难免会让他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面对这么多的敌人,能不能守得住。 不过既然曹亮把守卫侯府的重任托付给了他,那么他就没有任何退缩的余地,这既是曹亮对他的信任,也是他肩头上担负着的责任,守卫曹家,他责无旁贷。 曹福面对着蜂拥一般冲上来的司马家兵,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地大喝道“放箭” 第691章 生死是你的人 拿下大夏门之后,并不意味着形势变轻松了,曹亮也不敢丝毫地松劲,因为他清楚,现在的局势正处于一个最为关键的时刻,形势一点也不容乐观,司马懿发动兵变,那是蓄谋已久的,以司马懿老谋深算的性格,肯定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的,就算大夏门这边发生变故,司马懿肯定是会有解决预案的,这场事变,究竟会鹿死谁手,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现在司马懿最为核心的任务就是拿下皇宫,胁迫郭太后,然后借用郭太后的名义,去讨伐曹爽,让自己的政变叛乱行为合法化,以换来更多世家大族的支持。 在骁骑营入城之前,曹亮对此是毫无办法的,胃为他手头的兵力有限,能火烧武库,能攻取大夏门,已经是竭尽所能了,这个时候,再抽调人马前往皇宫,曹亮还真就有心无力。 现在骁骑营的入城,等于让曹亮的力量大涨,五千骁骑兵在握,曹亮便有了和任何人都敢扳一扳手腕的力量。 如果现在派骁骑营前往皇宫的话,势必对司马懿形成巨大的威胁,至少不能让他在洛阳城中无所欲为。 现在曹爽在高平陵还有不少的兵马,而且天子曹芳在他的手中,不管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是挟天子以令地方,曹爽都将占据着比较大的优势,如果洛阳的局势扑朔迷离让人捉摸不清的时候,曹爽还会不会像历史上那样轻率的投降,这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所以,曹亮所要做的,就是尽量的把这潭水给搅浑,这样浑水摸鱼的话,大家都有机会。 曹亮正准备和曹演商量一下进军皇宫的事,这边高陵侯府的家丁就过来报信了,称高陵侯府遭到了司马家军的围攻,危在旦夕。 曹亮一听,立刻是改弦易张,决定先去救援高陵侯府,毕竟家里还有母亲和妻儿,无论如何,曹亮也不能让他们出事。 不得不说,司马懿的这一手够卑鄙够狠毒也够高明,它对牵制曹亮起到了最为关键的作用,这一块确实是曹亮的软肋,别的地方或许无法引起曹亮的重视,但高陵侯府,却是曹亮绝对不容有失之处。 曹演也支持曹亮的举动,毕竟天大地大,亲人最大,曹演知道,就算曹亮得了天下,如果失了亲人,他一定不会开心的。 曹演特意地将刘靖的右军调派给了曹亮,骁骑营的队伍全是骑兵,往来速度较快,让曹亮带这支人马回家去,至少在时间上是给了他充足的保障的。 曹亮也顾不上罗嗦,即刻带兵准备回府,就在此时,曹演居然喊住了他,曹亮一回头,以为曹演还有什么叮咛的话,立刻便拨转马头,对曹演道“父亲,我这便回去解救母亲他们,放心吧,绝不会有失的。” 曹演这个时候没有回复曹亮,反而是从贴身之处拿出一个用黄缎子包裹来。 别人不知道曹演的这个包裹里有什么,但是曹亮却是十分的清楚,这个包裹里面所放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那先帝的遗诏。 曹演慎重其事地将遗诏交给曹亮,道“亮儿,这个你先保存,等事毕之后咱们再看。” 如此场合,曹演自然是不方便打开密诏的,一直以来,曹演恪守着先帝的遗命,守护着密诏,到现在,曹演才发现,其实曹亮是更有资格拥有密诏的,本来他计划,等到此次与曹亮聚首之后,便打开密诏,因为先帝所言的社稷危亡之刻已经到来,正是打开密诏的时候。 不过现在曹亮急着回家去救援家里,曹演也不好当众来打开密诏,所以他干脆把密诏交给了曹亮,至于他想什么时候打开,那就由他了。 曹亮本欲推辞,心念一转,便又接了过来,反正他们父子之间,也不用去区分什么我的你的,密诏是曹演一生为之守护的东西,现在交给曹亮,本身也就是一种传承,一种责任的延续。 曹亮郑重其事地接过密诏,贴身放好,对曹演道“等回头相见之时,再打开它未迟。”说着,拨转马头,率兵一路向南,直奔离陵侯府而去。 这个时候的天色渐渐地阴沉下来,还未到午时,感觉就如同到了黄昏一般,寒风凛冽,卷集着雪片,吹在脸上,有如刀割一般。 大夏门在洛阳城的最北面,而高陵侯府位于城南,从大夏门赶回侯府,至少也得经过大半个洛阳城。 如果平时走这段路那倒也没什么,只不过现在整个洛阳城都乱作了一团,除了司马家的叛军之外,还有许多趁火打劫的流民也起来闹事,就算是天子之都,也有着不稳定的因素,平时国泰民安也不过是所谓的假象,一旦陷入战乱,许多人都会跑出来趁火打劫。 当然这些流民是不会给骁骑营制造什么麻烦的,他们劫掠的,也不过是过往的百姓或者是城里的居民,和骁骑兵硬碰硬,那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曹亮一路飞驰,这些乱象他见得多了,也懒得去管,只不过一眼瞥过去,曹亮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急忙地勒住马,回头去看,是几个流民在拉扯一个娇弱的女子,卧草,那不是司马如吗 曹亮快马直冲过去,一剑便斩了为首的一人,余者落荒而走,曹亮也不追赶,跳下马,扶起了司马如,有些吃惊地道“如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司马如头发零乱,十分狼狈,但她看到曹亮,却是笑得十分开心,道“我准备去高陵侯府寻你的,在这里看到你,真好。” 曹亮皱了皱眉头,道“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不好好地呆在家里,跑出来多危险呀” 司马如看着他,眼睛如秋潭般明净,率直地道“不管我爹爹做了什么,反正我生是曹家的人,死也是曹家的鬼,生死是你的人,就算天塌地陷,万物皆休,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第692章 不负今生 曹亮注意到了,司马如是孤身一人的,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出门护卫奴婢成群,很显然,她是趁着家里人不备,逃了出来的。 司马师参与兵变,自然是无睱顾及女儿的,最多也就是令下人严加看管,这样便给了司马如逃跑的机会。 哎,这丫头,兵荒马乱的,也幸亏让自己遇到了,如果没遇的话,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司马如的任性,那可是出了名的,但这次她出逃,又不仅仅是任性这么简单,司马家起兵叛乱,司马如根本就不去考虑他们成功于否,她所关心的,是她和曹亮能不能在一起的问题。 司马家叛乱,是要谋夺朝政的,针对的是整个的曹氏宗族,曹亮做为曹氏宗族的一员,也必然会和司马家彻底地决裂,这无疑对沉浸在自己美好婚姻之中的司马如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原本她还扳着手指头在数,再过一个月零一天的时间,她就可以当新娘子了,可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兵变彻底地击碎了她的所有幻想,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不过是爷爷和父亲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政治利益的牺牲品。 司马如是不甘心屈从于自己命运的女子,否则她和曹亮就不会走到今天,行百里而半九十,眼看着好事就成了,可偏偏又横生如此的枝节。 司马师对司马如的看管是相当严的,起事之前,就下令把司马如给禁足了,命下人是严加看管,一步也不许踏出司马府。 不过一向狡黠如狐的司马如想走,任何人也是拦不住的,司马如对爷爷和父亲已经是失望透顶,所以才选择不顾一切地逃出来,在她的心中,不管生与死,也要和曹亮在一起。 她出了司马府,一种奔向高陵侯府,而此时曹亮也是急着回家,于是他们就这样不期而遇了。 只不过,这结果看似美好,但过程却委实的凶险,一个孤身的弱女子,在这兵荒马乱的洛阳城,就如同是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孤舟,稍有差池,就会被这巨浪所吞没。 曹亮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之下,眼角还依稀挂着泪痕,想必她在面对那些地痞流民时,也是无助而绝望的,曹亮不禁心有感触,这痴情的女孩,当真是为了爱不顾一切了。 曹亮将她拥入怀中,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轻声地道“如儿,今生必不相负” 司马如浅浅的一笑,感觉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苦难,此刻都得到了回报。 曹亮让人给她匀出一马来骑,现在还不是互诉衷肠的时候,曹亮很快调整情绪,带领着骁骑兵,奔向了高陵侯府。 此时高陵侯府激战正酣,尽管叛军占据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而高陵侯府的府门也谈不上有多坚固,府墙也谈不上有多高,但正是因为有连弩兵的存在,这些叛军想逾越一步,都是相当的困难。 墙头的弩箭,就好象永不停歇似的,不停地在发射,只要叛军一接近到围墙的一定距离,一支支弩箭就破空而出,防不胜防。 前面的叛军倒下了不少的人,也让后继者变得踌躇起来,毕竟这群人之中,悍不畏死的黑衣死士只占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士兵则是来自于司马家和各大世家的家奴,平日里虎假虎威耀武扬威惯了,并没有多少人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战斗场面,许多人横死当场,让后面的人心怀畏惧,裹足不前。 不过那些为数不多的黑衣死士则成为了进攻的中坚力量,他们一次次地发起进攻,对高陵侯府形成了重大的威胁,几次出现险情,都是黑衣死士所造成的,也幸亏有曹福率兵誓死抵抗,才力保府门不失。 雪越下越大,严重地阻碍了连弩兵的视线,而这个时候,叛军的士气似乎变得更为活跃了起来,他们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进攻之势越发猖狂起来。 高陵侯府的守兵其实也并非是战斗经验充足的老兵,他们大多是曹亮从田庄那边培养起来的,虽然训练的时间比较长,射术也算是精纯了不少,但毕竟他们也没有经历过生死大战,面对这样的场面,也难免会不安。 曹福这个时候起了定海神针的作用,尽管他也是一个从未必经历过战阵的人,但他肩负着曹亮的托付,就一定要保护好曹府的人。 曹福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退路的,他就是高陵侯府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连他这里也守不住的话,那么府里的妇孺又如何抵挡得了如狼似虎的叛军。 所以曹福身感自己责任重大,那怕自己真得已经是很恐惧了,但他也必须强迫自己克服这份恐惧,绝不能辜负曹亮的重托,是曹福咬牙坚持下来的最大动力。 但是面对着叛乱军的疯狂进攻,曹福也渐渐地感到力不从心。 就在这最危急的时刻,铜驼大街上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曹亮率领着骁骑营杀了过来。 战斗形势瞬间便得到了逆转,那一群更像是乌合之众的叛军在骁骑兵的强力冲击之下,防线顷刻间便瓦解了,顿做鸟兽散,各自逃命而去,就连指挥官贾充也见势不妙,主动地开溜了。 骁骑兵那可是真正的军队,是经过战场上战火洗礼过的军队,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战斗技巧,都不是他们这群乌合之众所能抵挡的。 贾充自然是识时务的,虽然他也迫切地想要立功,想要得到司马懿的重用,但是在面对生死危局的时候,贾充还是主动地选择了逃避,功劳固然可贵,但总也得有命去花,如果命都丢了,地积攒更多的功劳也是无用功。 指挥者贾充都逃走了,那剩下的叛军更是六神无主,除了黑衣死士之外,这些叛军再也无人能坚持下去,在骁骑营的迅猛冲击之下,叛军很快就七零八乱,溃不成军了,高陵侯府的危机,也在这一刻变得烟消云散,荡然无存了。 第693章 一拍即合 那怕就是那些残留的黑衣死士,在可以席卷一切的骑兵浪潮之中,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他们再勇猛再厉害,也是无法抵挡骁骑营的冲击。 所以,黑衣死士不肯退缩,战斗到了最后,但也无法再扭转战局了,几乎所有的黑衣死士,倒在了高陵侯府的门口。 曹亮对逃跑的叛军并没做任何的理睬,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解救家人的,现在高陵侯府安然无恙,曹亮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可以放回到肚子里了。 曹亮之所以对逃走的叛军没有乘胜追击,是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完成。 洛阳城的形势已经变得越来越紧张了,高陵侯府已经遭到了叛军的攻击,有了第一次,很可能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一次或许算是侥幸守住了,但下一次叛军的进攻恐怕比这一次更为猛烈,曹亮无法保证留守侯府的家兵能不能守得住。 所以,高陵侯府确实已经不再是宜居之所了,以前为了迷惑司马懿,曹亮不得不把母亲妻儿都置身于险地,也幸亏此次守住了,否则曹亮真得会遗憾终身。 司马家的叛乱已经暴发,而且高陵侯府也成为他们袭击的重要目标,显然继续呆在高陵侯府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撤离成为了当务之急。 ┄┄┄┄┄┄┄┄┄┄┄┄┄┄┄┄┄┄┄┄┄┄┄┄┄┄┄ 此刻的洛阳皇宫,因为天子曹芳的离去,变得空旷了许多,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司马昭率兵拿下皇宫之时,顺利的让司马昭都有不敢相信。 按理说,皇宫是全天下最为坚固的所在才是,平时皇宫里戒备森严,任何人别说是进占皇宫,就连靠近皇宫都是一种奢望。 司马懿将攻占皇宫列为了最为重要的三件事之一,其一便是攻占洛阳城十二座城池,其次是拿下武库,第三便轮到了控制皇宫这一说。 让司马懿喜忧参半的是,攻占洛阳城门的行动比较顺利,但他亲自带队去取武库,结果特么地,有人在他面前放火把武库给烧了,让司马懿琥武装全部私军的打算落空了。 现在司马懿只能是寄希望于郭太后了,天子出城,那么郭太后便成为了后宫之首,如果她这个时候能够挺身而出,站起来支持司马家族,便可以消除司马家现在的不利地位。 从武库撤下来之后,司马懿第一时间就决定去面见郭太后,甚至连攻打高陵侯府的事,他也懒得去管,只是委派贾充领兵前往。 司马懿乘坐他的冲锋车,直抵皇宫,这个时候,司马昭已经完全地控制了皇宫的禁卫,司马懿完全可以乘车入内,自由来往了。 不过司马懿却没有这么做,他还是依造惯例在止车门下了车,步行前往永宁宫,以视对郭太后的尊重。 永宁宫是处于宫殿群落的西北角,是整个洛阳皇宫最为偏僻的所在。 曹爽专权,强行地把郭太后迁往了永宁宫,并不许郭太后和天子见面,等同于郭太后就处于一种半软禁的状态。 表面上看,郭太后是屈从于曹爽的,丝毫都不敢反抗,但是郭太后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能从一个被俘的边境女子最后成为统领群芳的皇后之尊,没点脑子的女人能办得到么 暂时的隐忍,只是为了最后的反击,从这一点上来讲,郭太后倒是和司马懿有着相似之处。 更何况,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曹爽。 所以当郭太后悉知司马懿的来意之后,一拍即合,对司马懿的要求是一一应允,亲自拟写了一封懿旨,诏告天下,废黜大将军曹爽的一切职务,由太傅司马懿出面主理朝政,便宜行事。 郭太后对曹爽的怨念极深,之所以隐忍到现在,那是因为没有机会,现在装病的司马懿突然站了出来,实施了兵谏,郭太后也不管司马懿的兵谏是否就是兵谏,而没有谋朝篡位之心,反正这是对付曹爽的一个绝佳机会,郭太后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 司马懿对自己的这趟永宁宫之行非常的满意,这道懿旨,绝对是及时雨一般,如果没有懿旨的话,那么司马懿就会面对来自上上下下的压力和非议,他可以自己辩解这是兵谏的行为,但如果没有太后的懿旨,所谓的兵谏,那就是叛乱。 拿到懿旨之后,司马懿恭恭敬敬地行礼告退,整个的觐见过程,司马懿都保持着一种卑微臣子的姿态,对郭太后是礼遇有加,自然让郭太后是满心的欢喜。 有懿旨和没懿旨,那完全是两个概念,从某种程度来说,从郭太后这儿申请来的懿旨,给司马懿非法的行动披上了一件合法的外衣,让司马懿变得更加如虎添翼,无所欲为了。 司马懿一脸轻松地离开了永宁宫,还是一路步行,前往止车门。 不得不说,这段路其实挺长的,别说是像司马懿这样年近古稀的老者,就是一个青壮汉子,用最快的速度走完全程,那也很难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不过对于司马懿来说,能拿到这份懿旨,那怕再多走两步也是值得的,如今他实现了自己最初的计划,就是获得太后的支持,然后再给身在高平陵的天子上奏,请求撤消大将军曹爽的一切职务。 这封奏疏毫无疑问会交到曹爽的手中,而不是面呈给曹芳,曹芳能不能看到,其实是无关紧要的,这封奏疏就是写给曹爽的。 司马懿要曹爽知道,只要他交出兵权来,就不会引来杀身之祸,所有的爵禄,统统地保留下来,曹爽可以安安稳稳地当一世的逍遥富家翁。 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那其实并不重要,曹爽只要交出兵权,就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司马懿来宰割,予取予夺。 司马懿来到了止车门,并没有急着出皇宫,而是令人奉上笔墨来,亲自写好了呈给天子曹芳的这道奏疏,并派人送出城去。 第694章 突传噩耗 司马懿目送着信使离去,抚须轻轻一笑,拿到郭太后的懿旨,是司马懿计划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只要郭太后在后面鼎力的支持,司马家的兵变,首先便成功了一半。 其实想得到了郭太后的支持并不容易,毕竟身为皇太后,最大倚仗还是来源于曹氏宗族的支持,但是曹爽却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那就是把曹芳和郭太后分开,使他们难以见面,同时软禁了郭太后,令她无法干政。 曹爽自以得计,但他却是犯了下个天大的错误,招惹了最不该招惹的女人,虽然朝廷有谕令,女人不得干政,但事实上,那朝那代没女人干政的事,郭太后出身低,但是凭借着她的头脑成为了魏明帝的皇后,可见这个女人确实是不一般。 一个有心计有头脑的女人,如何会屈从于曹爽的摆布,尽管她被软禁在永宁宫,但是郭太后却一直是伺机而动,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她肯定是不会放过曹爽的。 此次司马懿的兵变,无疑给了郭太后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那怕她清楚司马懿的野心,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司马懿可以帮助她来对付曹爽,让她可以恢复在宫中的权力。 其实司马懿和郭太后之间,更像是一个交易,一个双赢的交易,郭太后给司马懿支持,让他来对付曹爽,而司马懿则扶助郭太后回到后宫,双方是皆大欢喜。 就在此时,司马昭急匆匆地从司马门赶到了止车门,见到了司马懿,抱拳道“父亲” 司马懿扫了他一眼,道“为父不是吩咐过了吗,你带兵只许守在司马门外,不得进宫滋扰太后,你此来所为何事” 司马昭吞吞吐吐地道“这个刚刚从大夏门传回来的消息,三叔他他” 司马懿眉头微微地一皱,司马昭虽然不是他最为器重的儿子,但司马懿从来也不喜欢他的子女优柔寡断,看到司马昭说话如此含糊,非常不满地道“把话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司马只好硬着头皮道“三叔在大夏门被曹亮所杀,乱箭穿身而亡,大夏门已然失守,曹演的骁骑营已经杀入洛阳城中。” 司马懿闻此噩耗大恸,泣不成声地道“三弟,为兄对不起啊,你死得好惨啊”司马懿诸兄弟之中,司马懿和三弟司马孚关系最好,两个年纪相差不多,志趣相投,更为重要的是,司马懿对司马孚最为器重,认为司马孚最具才干,是他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 司马懿这个人疑心很重,最是很难相信别人,但自己的亲弟弟他总不可能不相信吧,所以,这次兵变,司马懿是对司马孚寄以厚望的,但没想到他究竟会在大夏门被人所杀,就算司马懿的政变可以成功,但司马孚的死,却是他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一向平静无波的司马懿此刻是老泪纵横,须发颤动,陷入了巨大的悲恸之中。 曹亮又是曹亮 难道他真得自己的命中之敌吗 武库被焚的那笔帐还没跟他算呢,现在又添新恨,饶是司马懿最擅克制最擅隐忍的人,也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这个曹亮甚是可恶,都和咱们司马家有婚约了,居然还要干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可怜三叔也是死的真惨,到现在尸首还没能抢回来。兄长也真是,如此歹毒之人,为何还一定要将如许配给他”司马昭愤愤不平的地道。 其实关于这桩亲事,司马昭也是不太知情的,他还以为司马懿并不知晓,是司马师独断专行才把女儿许配给曹亮的,真是太糊涂了,司马师这么就给司马家招来这么一个深仇大敌 司马懿现在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没法说,原本司马如和曹亮的亲事是司马师竭力反对的,但在司马懿的劝说之下,这桩亲事也就这么的给定了下来。 这桩亲事,司马懿也是绞尽脑汁,为了真正地拉笼到曹亮,司马家这次可以说是忍气吞声,屈辱之至,只为能稳住曹亮,不会对司马家的兵变产生负面的影响。 但没想到的是,在司马家兵变之时,举城沉默之际,曹亮却挺身而出,与司马家硬怼到底。 到底是司马家养了一只白眼狼还是彻头彻尾地被曹亮给算计了,司马懿暗暗猜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曹亮无论是从反应速度还是准备情况,都证明曹亮的所做所为是早有预谋的。 司马懿终日打鹰,还是被鹰给啄瞎了眼。 三弟司马孚的死给司马懿带来了无尽的悲伤,但是兵变还得继续,那怕曹亮给这次兵变带了无尽的破坏力,但是司马懿为了这场政变,精心地准备了几十年,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所以只能是和曹亮死磕到底。 现在让司马懿比较棘手的是,骁骑营的入局,在中军诸营之中,司马懿最为忌惮的就是曹演的骁骑营了,如果没有骁骑营来搅局的话,这场兵变风暴,一切都在司马懿的控制范围之内。 可现在,曹亮和骁骑营完全站到了司马家的对立面,阴谋破坏司马懿的计划,这绝不能是司马懿可以容忍的。 “贾充那情况如何了”司马懿问首道,在司马懿进宫之前,就委派贾充率兵前往高陵侯府,准备攻克曹家,将曹亮的亲人尽皆扣为人质,这样一来,曹亮必然会受制于司马家。 只是不知道贾充进攻曹家成功于否,到底得手了没有 司马昭摇摇头,道“父亲所托非人呐,就在刚刚,贾充率军进攻高陵侯府未果,全军几乎崩溃,曹亮已经迁其府人离府,前往了大夏门。” 司马懿脸色微微一变,贾充的失败令他相当的失望,本来这就是唯一能遏制曹亮的手段,可现在,这样的机会没有了,曹亮和骁骑营必将会成为司马家的平生大敌,不管这场政变成功于否,最起码曹亮带给他们的梦魇,是久久都无法消散的。 第695章 桓范出城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那怕就是那些残留的黑衣死士,在可以席卷一切的骑兵浪潮之中,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他们再勇猛再厉害,也是无法抵挡骁骑营的冲击。 所以,黑衣死士不肯退缩,战斗到了最后,但也无法再扭转战局了,几乎所有的黑衣死士,倒在了高陵侯府的门口。 曹亮对逃跑的叛军并没做任何的理睬,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解救家人的,现在高陵侯府安然无恙,曹亮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可以放回到肚子里了。 曹亮之所以对逃走的叛军没有乘胜追击,是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完成。 洛阳城的形势已经变得越来越紧张了,高陵侯府已经遭到了叛军的攻击,有了第一次,很可能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一次或许算是侥幸守住了,但下一次叛军的进攻恐怕比这一次更为猛烈,曹亮无法保证留守侯府的家兵能不能守得住。 所以,高陵侯府确实已经不再是宜居之所了,以前为了迷惑司马懿,曹亮不得不把母亲妻儿都置身于险地,也幸亏此次守住了,否则曹亮真得会遗憾终身。 司马家的叛乱已经暴发,而且高陵侯府也成为他们袭击的重要目标,显然继续呆在高陵侯府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撤离成为了当务之急。 此刻的洛阳皇宫,因为天子曹芳的离去,变得空旷了许多,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司马昭率兵拿下皇宫之时,顺利的让司马昭都有不敢相信。 按理说,皇宫是全天下最为坚固的所在才是,平时皇宫里戒备森严,任何人别说是进占皇宫,就连靠近皇宫都是一种奢望。 司马懿将攻占皇宫列为了最为重要的三件事之一,其一便是攻占洛阳城十二座城池,其次是拿下武库,第三便轮到了控制皇宫这一说。 让司马懿喜忧参半的是,攻占洛阳城门的行动比较顺利,但他亲自带队去取武库,结果特么地,有人在他面前放火把武库给烧了,让司马懿琥武装全部私军的打算落空了。 现在司马懿只能是寄希望于郭太后了,天子出城,那么郭太后便成为了后宫之首,如果她这个时候能够挺身而出,站起来支持司马家族,便可以消除司马家现在的不利地位。 从武库撤下来之后,司马懿第一时间就决定去面见郭太后,甚至连攻打高陵侯府的事,他也懒得去管,只是委派贾充领兵前往。 司马懿乘坐他的冲锋车,直抵皇宫,这个时候,司马昭已经完全地控制了皇宫的禁卫,司马懿完全可以乘车入内,自由来往了。 不过司马懿却没有这么做,他还是依造惯例在止车门下了车,步行前往永宁宫,以视对郭太后的尊重。 永宁宫是处于宫殿群落的西北角,是整个洛阳皇宫最为偏僻的所在。 曹爽专权,强行地把郭太后迁往了永宁宫,并不许郭太后和天子见面,等同于郭太后就处于一种半软禁的状态。 表面上看,郭太后是屈从于曹爽的,丝毫都不敢反抗,但是郭太后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能从一个被俘的边境女子最后成为统领群芳的皇后之尊,没点脑子的女人能办得到么 暂时的隐忍,只是为了最后的反击,从这一点上来讲,郭太后倒是和司马懿有着相似之处。 更何况,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曹爽。 所以当郭太后悉知司马懿的来意之后,一拍即合,对司马懿的要求是一一应允,亲自拟写了一封懿旨,诏告天下,废黜大将军曹爽的一切职务,由太傅司马懿出面主理朝政,便宜行事。 郭太后对曹爽的怨念极深,之所以隐忍到现在,那是因为没有机会,现在装病的司马懿突然站了出来,实施了兵谏,郭太后也不管司马懿的兵谏是否就是兵谏,而没有谋朝篡位之心,反正这是对付曹爽的一个绝佳机会,郭太后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 司马懿对自己的这趟永宁宫之行非常的满意,这道懿旨,绝对是及时雨一般,如果没有懿旨的话,那么司马懿就会面对来自上上下下的压力和非议,他可以自己辩解这是兵谏的行为,但如果没有太后的懿旨,所谓的兵谏,那就是叛乱。 拿到懿旨之后,司马懿恭恭敬敬地行礼告退,整个的觐见过程,司马懿都保持着一种卑微臣子的姿态,对郭太后是礼遇有加,自然让郭太后是满心的欢喜。 有懿旨和没懿旨,那完全是两个概念,从某种程度来说,从郭太后这儿申请来的懿旨,给司马懿非法的行动披上了一件合法的外衣,让司马懿变得更加如虎添翼,无所欲为了。 司马懿一脸轻松地离开了永宁宫,还是一路步行,前往止车门。 不得不说,这段路其实挺长的,别说是像司马懿这样年近古稀的老者,就是一个青壮汉子,用最快的速度走完全程,那也很难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不过对于司马懿来说,能拿到这份懿旨,那怕再多走两步也是值得的,如今他实现了自己最初的计划,就是获得太后的支持,然后再给身在高平陵的天子上奏,请求撤消大将军曹爽的一切职务。 这封奏疏毫无疑问会交到曹爽的手中,而不是面呈给曹芳,曹芳能不能看到,其实是无关紧要的,这封奏疏就是写给曹爽的。 司马懿要曹爽知道,只要他交出兵权来,就不会引来杀身之祸,所有的爵禄,统统地保留下来,曹爽可以安安稳稳地当一世的逍遥富家翁。 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那其实并不重要,曹爽只要交出兵权,就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司马懿来宰割,予取予夺。 司马懿来到了止车门,并没有急着出皇宫,而是令人奉上笔墨来,亲自写好了呈给天子曹芳的这道奏疏,并派人送出城去。 第696章 愁云惨淡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那怕就是那些残留的黑衣死士,在可以席卷一切的骑兵浪潮之中,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他们再勇猛再厉害,也是无法抵挡骁骑营的冲击。 所以,黑衣死士不肯退缩,战斗到了最后,但也无法再扭转战局了,几乎所有的黑衣死士,倒在了高陵侯府的门口。 曹亮对逃跑的叛军并没做任何的理睬,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解救家人的,现在高陵侯府安然无恙,曹亮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可以放回到肚子里了。 曹亮之所以对逃走的叛军没有乘胜追击,是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完成。 洛阳城的形势已经变得越来越紧张了,高陵侯府已经遭到了叛军的攻击,有了第一次,很可能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一次或许算是侥幸守住了,但下一次叛军的进攻恐怕比这一次更为猛烈,曹亮无法保证留守侯府的家兵能不能守得住。 所以,高陵侯府确实已经不再是宜居之所了,以前为了迷惑司马懿,曹亮不得不把母亲妻儿都置身于险地,也幸亏此次守住了,否则曹亮真得会遗憾终身。 司马家的叛乱已经暴发,而且高陵侯府也成为他们袭击的重要目标,显然继续呆在高陵侯府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撤离成为了当务之急。 此刻的洛阳皇宫,因为天子曹芳的离去,变得空旷了许多,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司马昭率兵拿下皇宫之时,顺利的让司马昭都有不敢相信。 按理说,皇宫是全天下最为坚固的所在才是,平时皇宫里戒备森严,任何人别说是进占皇宫,就连靠近皇宫都是一种奢望。 司马懿将攻占皇宫列为了最为重要的三件事之一,其一便是攻占洛阳城十二座城池,其次是拿下武库,第三便轮到了控制皇宫这一说。 让司马懿喜忧参半的是,攻占洛阳城门的行动比较顺利,但他亲自带队去取武库,结果特么地,有人在他面前放火把武库给烧了,让司马懿琥武装全部私军的打算落空了。 现在司马懿只能是寄希望于郭太后了,天子出城,那么郭太后便成为了后宫之首,如果她这个时候能够挺身而出,站起来支持司马家族,便可以消除司马家现在的不利地位。 从武库撤下来之后,司马懿第一时间就决定去面见郭太后,甚至连攻打高陵侯府的事,他也懒得去管,只是委派贾充领兵前往。 司马懿乘坐他的冲锋车,直抵皇宫,这个时候,司马昭已经完全地控制了皇宫的禁卫,司马懿完全可以乘车入内,自由来往了。 不过司马懿却没有这么做,他还是依造惯例在止车门下了车,步行前往永宁宫,以视对郭太后的尊重。 永宁宫是处于宫殿群落的西北角,是整个洛阳皇宫最为偏僻的所在。 曹爽专权,强行地把郭太后迁往了永宁宫,并不许郭太后和天子见面,等同于郭太后就处于一种半软禁的状态。 表面上看,郭太后是屈从于曹爽的,丝毫都不敢反抗,但是郭太后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能从一个被俘的边境女子最后成为统领群芳的皇后之尊,没点脑子的女人能办得到么 暂时的隐忍,只是为了最后的反击,从这一点上来讲,郭太后倒是和司马懿有着相似之处。 更何况,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曹爽。 所以当郭太后悉知司马懿的来意之后,一拍即合,对司马懿的要求是一一应允,亲自拟写了一封懿旨,诏告天下,废黜大将军曹爽的一切职务,由太傅司马懿出面主理朝政,便宜行事。 郭太后对曹爽的怨念极深,之所以隐忍到现在,那是因为没有机会,现在装病的司马懿突然站了出来,实施了兵谏,郭太后也不管司马懿的兵谏是否就是兵谏,而没有谋朝篡位之心,反正这是对付曹爽的一个绝佳机会,郭太后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 司马懿对自己的这趟永宁宫之行非常的满意,这道懿旨,绝对是及时雨一般,如果没有懿旨的话,那么司马懿就会面对来自上上下下的压力和非议,他可以自己辩解这是兵谏的行为,但如果没有太后的懿旨,所谓的兵谏,那就是叛乱。 拿到懿旨之后,司马懿恭恭敬敬地行礼告退,整个的觐见过程,司马懿都保持着一种卑微臣子的姿态,对郭太后是礼遇有加,自然让郭太后是满心的欢喜。 有懿旨和没懿旨,那完全是两个概念,从某种程度来说,从郭太后这儿申请来的懿旨,给司马懿非法的行动披上了一件合法的外衣,让司马懿变得更加如虎添翼,无所欲为了。 司马懿一脸轻松地离开了永宁宫,还是一路步行,前往止车门。 不得不说,这段路其实挺长的,别说是像司马懿这样年近古稀的老者,就是一个青壮汉子,用最快的速度走完全程,那也很难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不过对于司马懿来说,能拿到这份懿旨,那怕再多走两步也是值得的,如今他实现了自己最初的计划,就是获得太后的支持,然后再给身在高平陵的天子上奏,请求撤消大将军曹爽的一切职务。 这封奏疏毫无疑问会交到曹爽的手中,而不是面呈给曹芳,曹芳能不能看到,其实是无关紧要的,这封奏疏就是写给曹爽的。 司马懿要曹爽知道,只要他交出兵权来,就不会引来杀身之祸,所有的爵禄,统统地保留下来,曹爽可以安安稳稳地当一世的逍遥富家翁。 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那其实并不重要,曹爽只要交出兵权,就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司马懿来宰割,予取予夺。 司马懿来到了止车门,并没有急着出皇宫,而是令人奉上笔墨来,亲自写好了呈给天子曹芳的这道奏疏,并派人送出城去。 第697章 犹豫不决的曹爽 曹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怒气冲冲地道“平时你们一个个满肚子的才华学问,高谈阔论,滔滔不绝,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却哑巴了一群废物” 好难怪曹爽动怒,要知道,他的手下可是有着众多的谋士,个个满腹的经论,学问高深,可到了关键的时候,却都哑火了。 许多人的目光,都投到了何晏的身上,何晏可是玄学派的代表人物,论学问论才华,他自称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 何晏也是一肚子的恼火,心说你们看我做甚,没错,老子是玄学领袖,但玄学是干什么的,你们不明白吗,玄学谈论的,那都是高深莫测的东西,云里来雾里去,像司马懿叛乱这么现实的问题,老子能解决得了吗 就在此时,下面的人急报道“启禀大将军,司马太傅有奏章送到。” 曹爽闻言一震,急急地道“快快呈上来了。” 司马懿的奏章写得很规范,内容也比较长,按口吻来说,是写给天子曹芳的,不过司马懿写奏章的时候,当然清楚这份奏章曹芳未必能看得到,所以就内容而言,其实是写给曹爽的。 虽然奏章写得比较长,但中心意思不过有三,首先,司马懿强调了自己此次行动的合理性。魏明帝当年在临终前曾特意托孤于司马懿,一旦有变,要确保少帝安全。 然后,司马懿笔锋一转,开始数落曹爽种种不是排挤大臣,重用亲信,浮华之士充斥于朝堂之上,甚至于连禁中侍卫也都是曹爽的私人。由此,司马懿得出结论,皇帝的安全受到了极大威胁。 最后,司马懿又解释了此次行动的缘由。曹爽离间二宫,使得皇帝与太后母子不得相见。如今我司马懿禀奏太后曹爽的种种不是,是太后命我执行懿旨,罢黜曹爽兄弟官职。 在信中司马懿反复强调了自己的兵谏是迫不得已,绝对无意伤害任何人的性命,就算是被弹劾的曹爽兄弟,司马懿也绝不会妄加迫害,只要曹爽能主动地交出兵权,他可以保证曹爽以侯归第,永享富贵。 曹爽读完司马懿的奏章,沉默不语,说实话,他对那句以侯归第还是有些动心的,此次出门,曹爽压根儿就没想到会出这档子的事,所以他的娇妻美妾以及子女都留在了洛阳府中,如果他真得与司马懿决裂的话,那么他众多的妻妾子女恐怕都会横遭不测,从感情上来讲,曹爽是很难接受的。 还有曹爽当政这么些年来,搜刮了无数的金银财宝,也在府邸之中,如果他回不去了,那么这么多的财宝岂不是便宜了司马懿 曹爽爱财顾家,所以司马懿提出来的种种优惠条件让他暗暗心动,退一步讲,就算真得当不成大将军了,只要能以侯归第,永享富贵,曹爽倒不是不可接受。 曹爽将司马懿的奏章遍视众人,众人是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这时,下面的人再次禀报,称大司农桓范求见。 曹爽顿时眼前一亮,就如同溺水的人突然捉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立刻命人传见。 桓范自离了洛阳城,快马加鞭的赶往了高平陵,以前桓范是去过高平陵的,所以对那边的地理情况还是知晓的,唯一不利的条件就是一路这上黑灯瞎火的。 本来桓范还曾计划着夜里休息一下,等到天明之后再赶路,但转念一想,现在的情势可是一日千里,如果曹爽向司马懿投降的话,自己这么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所以一路之上桓范是马不停蹄,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高平陵,曹爽传见他的时候,桓范一脸的灰尘都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呢。 曹爽对桓范道“元则,当初你就曾说过不易外出之言,本公未听你之言,才酿下今日之错,悔不该当初啊。” 桓范一看,这太阳还真有从西边出来的,以前的曹爽,态度决绝,什么时候认过错后悔过,今天居然主动地认错,实属难得。 不过桓范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些,他特意冒着风险从洛阳逃出来,可不光是为了听曹爽的悔言的,桓范当即道“大将军,虽然司马懿封闭了洛阳城门,但目前的局势,也并非如此的不堪,大将军还是有反击的机会的,辅国将军曹亮和骁骑将军曹演,如今占据大夏门,与司马老贼在城中对抗,大将军完全可以携驾前往许昌。至于兵马和粮饷,大将军也无需担忧,下官出城可是带着大司马印信的,典农中郎将就在附近,既有屯田的兵马,又有充足的粮草,足可保证一切用度。到达许昌之后,大将军即可诏告天下,共起勤王之兵,讨伐叛国之贼司马懿。” 这个计划桓范早就成竹在胸了,而且许多的细节桓范也早早进行了谋画,所以说方案相当的成熟,只要曹爽一声令下,即可执行。 曹爽脸上却是阴睛不定,去许昌,他觉得不是不可以,但是他这么一走,留在洛阳的妻妾子女和亿万家财怎么办 要知道,许昌虽然在曹操时期,曾做为都城存在过,但是曹丕登基之后,迁都到了洛阳,许昌也就破蔽了,年久失修,就连城门都快塌了,那种地方,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曹爽又怎么能呆得下去 曹爽将司马懿的奏章递给了桓范,道“司马懿要夺的是权,其实给他也无妨,本公只要安享富足,衣食无忧即可,这个大将军他愿意当,就让他当好了。” 桓范一听,跺足道“大将军,糊涂啊,如今之势,已成水火,所谓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他亡,绝无第三条路可走。司马老贼极为奸诈,此奏章乃缓兵之计也,大将军倘若交出兵权,必是取死之道也,万万不可为之。” 曹爽默然不语,桓范已经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可曹爽始终还是迟疑不决,拿不定主意。 第698章 驽马恋栈豆 这一夜,过得极为的漫长,对高平陵的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煎熬的夜。 司马懿兵变叛乱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的行营,上至天子,下至普通的士兵,他们的家人,可都还在洛阳城,谁也不知道司马懿兵变之后,他们的家人会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 由于司马懿兵变之后封闭了洛阳的城门,所以几乎没有任何关于城内的消息泄露出来,所以才更让高平陵的人心忧如焚,惶惶不安,甚至出现了多人逃亡的现象。 曹羲负责行营的警戒事务,他在行营的周围,砍伐了大量的柴木布置了鹿角,以防备有军队会突然来偷袭。 他在夜间巡逻的时候,捉到了不少逃亡的士兵,按军纪,这些逃兵是一律会被处决的,不过看着他们惶惶不安苦苦哀求的份上,曹羲心动恻隐,命人将这些逃兵押回行营,亲自去见曹爽。 “兄长,是进是退必须地早做安排了,再这么耗下去,行营内的兵士,恐怕就留不了几个人了。” 曹爽神色凄惶,苦笑一声道“这也正是我最为担心的,这些禁军的家眷,都在洛阳城中,如果我们远走许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追随真要成了孤家寡人,你我兄弟恐怕连一个亭长啬夫都惹不起,彼时沦为阶下囚,就连最后的筹码也没有了。” 曹羲担忧地道“那兄长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投降司马懿,交出天子和兵马大权这恐怕不太好吧,桓元则可是认为司马懿不可信任,那怕他现在答应了,只怕会秋后算帐。” 曹爽叹了一口气,道“那就等明天再看看吧,或许会有所转机也说不定。” 一夜无眠,早晨的时候,天倒是放晴了,不过行营之中的人却个个活在阴霾之中,个个顶着一个黑眼圈,无精打采,萎靡不振。 桓范也是一宿没睡,本来他此次逃出洛阳,为得就是帮上曹爽一把,但没想到曹爽对他的建议并不感冒,这无疑让桓范大失所望,要知道,这事如果桓范不参与的话,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从司马懿亲点他为骁骑将军来看,至少对桓范还是有重用之心的。 不过桓范对曹爽还是比较忠心的,并没有因为曹爽的失势就落井下石,反而是义无反顾地逃出了洛阳城,前来高平陵为曹爽出谋划策,帮助他渡过难关。 桓范对自己的计划还是有着极大的信心的,尽管司马懿控制了京师洛阳,但大魏的天下如此大的,总会有司马家伸不到手的地方吧,只要曹爽离开洛阳,挟天子以令地方,召集各地的勤王之师,还怕干不倒司马懿吗 只可惜曹爽到现在还犹豫不决,这让桓范很是心焦,因为他很清楚,司马懿是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敌人的,曹爽幻想着的交出兵权来换取一个富家翁的地位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其实这场兵变,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结果也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但曹爽似乎看不到这一点,他一直想着可以拿兵权和换性命,只可惜司马懿不但要他的权,还要他的命。 桓范不禁暗暗有些懊悔,早知如此,自己何必要来踏这趟浑水,其实这次出城,儿子桓则的建议起了关键性的作用,现在想想,这小子简直就是“坑爹”,如果曹爽失败投降的话,自己也免不了受身死族灭的牵连。 巨大的危机感让桓范是寝食难安,一早起来,就急着去见曹爽,他已经准备好了新的说辞,希望能打动曹爽吧。 但他来到了曹爽的营帐外面,却被曹爽的亲兵给拦下来,桓范大为光火,正待发怒,亲兵却告诉他曹爽正在会客,其余人等,一律不见。 “会客”桓范不禁暗暗地吐槽,都倒了这个地步了,曹爽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来会客,他下意识地问道“所会何人” “太尉蒋济。”亲兵如实告知。 桓范不禁大皱眉头,这蒋济可是司马懿的人,他此次前来高平陵,分明是替司马懿充当说客的,要知道,蒋济可是三公之一太尉,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如果曹爽听信其言,只怕会坏事。 蒋济倒是来得比较早,一大清早的,便离开了洛阳城,直奔高平陵而来。 就在昨天,桓范出逃之后,很快便有人报之了司马懿,司马懿微微耸容,叹息道“智囊往矣” 光凭这句话,就可以看出司马懿对桓范的评价,司马懿工于心计,对曹爽身边的人都一一有过谋画,像何晏、丁谧、邓飏之流,别看他们权势炎天,司马懿压根儿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唯独桓范,是司马懿最为看重之人,同时也是最为忌惮的人。 此前司马懿针对曹爽集团的人,列出一个长长的名单来,像何晏这样的人,司马懿统统列入了黑名单,全部一撸到底,彻底地予以废黜。 但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桓范,司马懿把他授予骁骑将军,还是别有深意的,在并州时,桓范做为中监军,和曹亮的关系莫逆,司马懿让桓范来当这个骁骑将军,分明就有分化桓范和曹亮的意思。 如果桓范接受这个职务,那显然就和曹亮对立了起来。 可惜司马懿如意算盘打得再好,也没料到桓范非但没有应命,反而是逃出城去,投奔了曹爽。 原本曹爽身边都是一群酒囊饭袋,现在桓范前往,不禁让司马懿有些担忧起来,如果曹爽听从于桓范的计策,那可就糟了。 蒋济一听,却是晒然一笑道“太傅过虑了,桓范虽智,但曹爽却未必能听从其言,弩马恋栈豆,必难成大器。” 司马懿仍旧有些不放心,道“桓范此去高平陵,必然会建议曹爽前往许昌,召天下兵马前来勤王,曹爽若从其言,势必不利于我等。” 蒋济道“明日某愿前往高平陵,定然说服曹爽投降。” 司马懿大喜,道“有劳子通了。” 第699章 曹爽还京 蒋济天不亮就从洛阳出发了,到了高平陵之后,也就是刚刚卯时,蒋济看着行营周围用柴禾充当鹿角的阵势,不禁哑然失笑。 这种做法,简直是太幼稚了,如果司马懿的大军真的向他们发起进攻的话,单凭这些柴禾构成的防御工事,也想阻挡司马大军的的攻击,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看来曹爽兄弟还真不是领兵打仗的材料,比起曹真来,差得太远了。 蒋济的到来,让曹爽深感意外,不过曹爽还是很客气地将蒋济迎入大帐,道“太尉此来,可是要朝见天子的” 蒋济凛然地道“天子乃一国之尊,本应居庙堂之高,奈何却颠沛流离,风餐露宿,此乃大将军之罪也,我等亦难辞其咎。” 曹爽冷笑道“不是某不想让天子圣驾回京,实是司马太傅兴兵作乱,封闭城门,某等有家不得还也。” 蒋济道“大将军此言差矣,司马太傅实施兵谏,并非是图谋叛乱,而是奉了太后懿旨,清君侧,除奸佞,以还朝政清明。” 曹爽脸色陡然一变,道“清君侧,除奸佞好大的口气,信不信本公现在就可以斩你之首” 蒋济不动声色地道“某既敢前来,自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大将军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悉听尊便。只不过斩某之头后,大将军自己也洗好脖子,引颈待戮便是。” “你敢威胁本公”曹爽怒道。 “这不是威胁,而是事实,这里有一物,还请大将军过目。”蒋济诡异一笑,从袖中掏出一物,让曹爽来瞧。 曹爽一看,是一只玉镯,通体洁白无瑕,是难得的玉中珍品,曹爽只看了一眼,脸色便是大变,因为这只玉镯,是他最为心爱的美妾碧珠的佩饰,现在居然落在了蒋济手中,想必她本人也是凶多吉少。 “碧珠你们拿她怎样了” 蒋济悠然地道“大将军放心吧,你的爱妾现在平安的很,不光是她,阖府上下,司马太傅都照拂有加,至于他们最终命运如何,也只在大将军你的一念之间,大将军如果想要玉石俱焚,便是这样了。” 说着,蒋济手一松,玉镯便径直落地,碎为了数块。 那玉碎时清脆的一响,恰如丧钟一般,直击曹爽脆弱的心坎,曹爽脸色惨白,后退了一步,瘫坐在了床榻之上,双目呆滞,空洞无神。 洛阳城沦陷之后,毫无疑问,曹爽的家人肯定会被司马懿扣为人质的,只不过曹爽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个事实,而现在蒋济跟他摊了牌,也让曹爽最终是绝望了。 “你们究竟想怎样”曹爽颤声道。 蒋济微微一笑道“大将军,司马太傅昨天呈给天子的奏章想必你也看了,司马太傅别无他意,只要大将军能还政于天子,便可保证阖府上下平安无事,大将军以侯归第,永享富贵。” 曹爽如溺水者看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两眼放光地道“司马太傅当真如此说过如果某还政于天子,司马太傅真能保某太平” 蒋济信誓旦旦地道“在下临行之前,司马太傅就曾指洛水为誓,只要大将军交出兵权,便可秋毫无犯。在下为官几十年,人品如何,大将军也是心知肚明的,在下愿做担保,请大将军放心便是。” 曹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地道“如果司马太傅能信守诺言,某愿交出兵权,还政于天子。” 蒋济呵呵一笑,拱手道“既如此,某便先告退,在洛水桥恭候大将军大驾了。” 蒋济目的达到,也不拖泥带水,很快便告辞而去了。出了曹爽的大帐,蒋济与桓范相遇,蒋济拱手见礼,微微一笑道“桓大夫连夜赶路,甚是辛苦啊。” 桓范冷笑道“以蒋太尉三公之躯,前来当说客,也真是屈才了。” 蒋济大笑道“为天子安危效力,是为人臣子的本分,桓大夫,告辞,咱们洛阳再见。”说罢,蒋济飘然而去。 桓范脸色发白,从蒋济得意的笑容之中,显然是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这对桓范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他急匆匆地入内,看到曹爽失魂落魄地捧着几块碎玉,上前拱手道“大将军” 曹爽茫然地抬起头,喃喃自语道“我能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桓范忍不住地道“司马懿心狠手毒,蒋济花言巧语,大将军不可轻信啊如今大将军手握兵权,他们会忌惮几分,如果解甲归第,那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曹爽摇头苦笑道“这是我爱妾碧珠的玉镯,他们拿来要挟我,如果我不交出兵权,这玉镯便是下场,一家老小的生死,我岂能不顾啊” 桓范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况妾乎大将军掌兵在外,司马老贼或许有几分忌惮,不敢对大将军家小动手,如果大将军归第,无兵无权,还不是灭族之祸” 曹爽道“司马懿蒋济他们,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既然发下毒誓,必不可能出尔反尔,何况我执掌兵权,他们忌惮,我若解甲归第,再无威胁他们之处,又何须痛下杀手。罢了罢了,传令回京吧。” 桓范急道“大将军,司马懿此人,外宽内忌,睚眦必报,倘若得势,必诛尽仇敌,大将军与其交恶多年,必无幸免之可能,望大将军三思。” 桓范再三劝谏,奈何曹爽心意已决,不听劝告。 这时,众臣俱至,曹爽便宣布了回洛阳的事,大部分人沉默不语,唯有大将军司马鲁芝和主薄杨综反对,但曹爽这时候已经听不进任何意见了,下令拨营起寨,回奔京师。 大军离开了高平陵,逶迤而行,旌旗不展,士气低迷。 桓范跟在队伍的最后一列,遥望着洛阳城,仰天长叹道“曹子丹这样有才能的人,却生下你们这群如猪如牛的兄弟没想到今日受你们的连累要灭族了” 第700章 切勿进城 高平陵距离洛阳城并不太远,只有几十里的路程,曹爽携天子车驾,也只用了半天左右的时间,就抵达了洛阳城南的洛水河畔。 为了方便通行,朝廷在洛水在修建了九座浮桥,这些浮桥并排而建,宽大雄浑,气派非凡。 司马懿已经得到了曹爽投降回城的消息,不过为了防止曹爽使诈,司马懿特意地亲率大军陈兵于宣阳门外的洛水浮桥处,一方面是为了防范曹爽的军队趁机偷袭洛阳城,另一方面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武力,断绝曹爽军队的最后念头。 尽管许多人都相信曹爽是在走投无路之下才投降的,如今回归洛阳,恐怕再生不出什么叛乱的念头,但司马懿为人谨慎,在没有接掌曹爽军队的兵权之前,他绝不会轻易地放松警惕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既然要整他,那一定要往死里整,绝不会让他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曹爽隔着洛水望去,司马懿的军队军容齐整,威武雄壮,凛然一股逼人的杀气,再看看自己的军队,垂头丧气,萎靡不振,这两厢对比,差了不知多少,幸亏自己选择明智,否则一旦开战,那跟鸡蛋碰石头一样,绝对是输个一败涂地。 曹爽将李胜传来,让他过浮桥和司马懿办理投降事宜。 李胜一脸悲催,怎么又是我呀先前因为探视司马懿的事,已经被曹爽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这回曹爽还派他去和司马懿接洽,真是倒楣。 虽然李胜暗暗腹诽不已,但却又不敢抗命,只得乖乖过浮桥和司马懿见面。 李胜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司马懿的面前,恭敬地弯腰行礼“下官参见司马太傅。” 司马懿呵呵一笑,道“原来是李刺史呀,怎么,你不是要去荆州上任吗,还特意来敝府辞行,为何还在京师啊” 李胜羞愧的无地自容,他去司马府辞行,不过是为了刺探司马懿的病情而已,结果被司马懿是耍得团团转,当时的司马懿老态龙钟,目浊耳聋,就如同是一个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老者,而此刻的司马懿,精神矍烁,容光焕发,耳聪目明,哪有半点苍老之态,那精神头,就是二十岁的年青人,都未必比得了。 此刻李胜心中大恨,当初自己真是瞎了眼,咋就没有识破司马懿的伪装,如果早一点看穿司马懿的真面目,又何至于沦落到了如今这么惨的地步。 可惜世上的事就没有什么假如,李胜看走了眼,就会付出一定的代价,不过以李胜的眼光,在戏精司马懿面的,还真是差了太远,他要想识破司马懿的真面目,可以说,下辈子吧,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办理投降的事务其实很简单,司马懿那边早已做出了决定,曹爽的军队遵令行事即可,李胜所要做的,也只是聆听命令,然后传达给曹爽。 简单来说,就是把曹爽的军队大卸八块,按照司马懿的命令,各营人马一律不得入城,分别到达指定的地方进行重新的整编。 只有天子的车驾和曹爽以及众位官员才有资格入城,不过让曹爽感到欣慰的是,司马懿并没有把他们当做阶下囚来对待,允许他们各自的车驾归第。 尽管从此再没有大将军的身份,不能颐气指使呼风唤雨,但曹爽一想到自己还可以娇妻美妾得享富贵,他的脸色也就舒缓了许多。 其实能争取到这样的待遇,曹爽感觉到已经是很不错了,虽然说当辅政大臣大将军很是威风,但同样也很累,每日各地的奏章如雪片一般,而且又多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曹爽看着就心烦。 这回交卸了大将军的差事,曹爽感觉得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以后再无案牍之劳心,他也可以在府里享受享受了。 司马懿的目的很简单,不管曹爽是真降还是诈降,所有军队暂时一律都不准入城,全部开往指定地点,接受整编。 当然,真降的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遵令行事即可,如果是诈降,那肯定是不会接受司马懿的这个方案的,必然会拒绝司马懿分兵的方案。 司马懿早就做了两套方案的准备,如果曹爽起兵反抗的话,司马大军就会立刻发起镇压行动,将曹爽的军队彻底地消灭。 不过现在看来,司马懿的担心是多余了,曹爽完全接受了这个近乎苛刻的要求,各营各部的兵马已经接受到了命令,陆续地朝着指定的地点开拨。 而最先通过洛水浮桥的,是天子的车驾,经过连番的折腾,曹芳的脸色苍白憔悴,他感觉着自己就如同是汪洋之中的一叶飘萍,随波逐流,身不由己,虽然这种日子并不是他所期望的,甚至是极其厌恶的,但是身为一名傀儡天子,他根本就无法主宰的自己的命运。 从曹爽到司马懿,他感觉从一个樊笼跳向了另一个樊笼,唯一的区别就是哪个笼子会大一点而已。 天子的车驾到达宣阳门前的时候,司马懿等人尽皆下马,大礼参拜,恭迎圣驾,态度之恭敬,一丝不苟。 曹芳已经不是小孩了,他很清楚跪在面前的人,在未来的岁月之中将会是主宰他命运的人,曹爽已经完蛋了,但对于曹芳而言,他的路还很漫长。 曹芳入城之后,接下来就是众官吏了,曹爽出于畏惧或者说依旧念恋着最后的官位,他并没有排在第一个入城,而是让其他的官吏先走。 这次随行的官员并不在少数,是以他们开始排起了长龙,等候着进城。 桓范也排在这个队列之中,只不过位置比较靠后,他茫然地等待着,忽然,有人撞了一下他的肩,还没等桓范反应过来,手里竟然平空地多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桓范不禁为之一怔,看了看左右的官吏,似乎是各怀心事,茫然不知所措,桓范打开个小纸条,上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四个字“切勿入城”。 第701章 危局 桓范立刻地警觉起来,尽管纸条上只有四个字,但却包含着极大的信息量,这张纸条是何人所写他告诫桓范不要入城是何用意 桓范是何其精明之人,既然这张纸条对自己是充满善意的,那就证明写这张纸条的人是友非敌,而在这洛阳城中,目前除了曹亮之外,柦范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人会出手来帮他。 曹亮是目前唯一敢与和司马家对抗的一支势力,由他来告诫桓范不要入城,显然曹亮是不希望桓范踏足死地的。 和曹爽对司马懿抱着幻想不同,曹亮对司马懿的所做所为看得比较透彻,他和桓范的判断几乎是一致的,那就是司马懿绝不会心慈手软,对于归降的曹爽一干人众,给予优厚的待遇,让他们安享富足生活,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司马懿为了等待这一切,至少准备了十几年的时间,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要稳操胜券。司马懿从来就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对于敌人,他经常会展现出铁血的手腕,冷酷而无情。 司马懿已经年近七旬,那怕他再有野心,但岁月不饶人,他终归还是要死的,如果他现在心动恻隐,那么留给司马家后世的人将有极大的可能会面对这些政敌的疯狂反扑。 为了子孙后代来考虑,司马懿也绝不会让曹爽以及他的一干心腹之人活下去。 曹亮给桓范送去纸条,那就是说明曹亮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在这关键时刻,他要拉桓范一把。 桓范虽然明白自己很可能有灭族之祸,但是天大地大,何处才是他的容身之所,那怕他就算现在逃出了司马懿的魔爪,而一旦司马懿兵变成功,把握朝政,桓范终究还是无路可逃的。 不过现在不同了,有曹亮给桓范指明了方向,桓范便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朝左右打量了一下,这些官吏个个耷拉着脑袋,显得无精打采的样子。 毕竟好不容易爬到了现在的官位上,却因为站错了队,被削夺了官职,对于这些官吏来说,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 其实桓范比他们更清楚,所谓的人生谷底,现在还没有到达,他们一旦进城,那自然就会成为待宰的羔羊,活下来与否,得看司马家的脸色。 桓范站在原地没动,自然身后的人就超过了他,桓范现在满脑子想就是如何来逃亡而不被司马家军的盯稍。 至于其他的人,桓范就没有心情去管了,他在朝中,几乎就没有什么朋友,更别说大难临头,友情也是靠不住的事。 而这些准备进城的官吏,无疑给他提供了最佳的掩护,否则的话,桓范想在司马懿鼻子底下逃亡,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桓范缓缓地后退了几步,让自己脱离这个队伍之中,桓范相信,既然曹亮给自己留了警告的纸条,那他肯定会安排人手来接应自己的。 本来桓范只是准备自己逃跑,但看到鲁芝之后,又改变了主意,就在鲁芝在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桓范伸手拉了他一把,低低地道“世英兄,随我来。” 其实桓范和鲁芝也谈不上有什么过命的交情,只不过在昨天桓范力劝曹爽的过程之中,鲁芝是站在他这边的,也曾帮过腔。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么多的人,难得有一两个与桓范政见相同之人,桓范自然是惺惺相惜,关键的时候,桓范便想到拉他一把,避免他被司马懿所加害。 昨天帮腔的也不止是鲁芝一人,还有主薄杨综也曾力劝曹爽不要投降,不过此刻人潮如涌,好象杨综已经踏上了浮桥,桓范就算有心去救,也是鞭长莫及了。 鲁芝本来是低着头走路的,桓范突然地拉住了他,让他吃了一惊,不过看到是桓范的时候,鲁芝也没有抗拒,而是也停下了脚步,压低声音道“元则兄,你这是何意” 桓范低声道“回洛阳就是死路一条,不想死的话,就跟我来。” 鲁芝显然没有桓范想的那么透彻,不过他对眼前的形势还是有一定的预估的,既然桓范如此说了,他也就跟着桓范,悄悄溜出了队伍的行列。 现在场面一片乱纷纷的,许多人归心似箭,都在急匆匆向前,无睱去理会旁人做什么,而在浮桥以外,还没有进入到司马家军的控制范围,所以桓范和鲁芝的出逃也是比较顺利的。 果然没出桓范的预料,他们没有走出多远,就一头撞见了乔装成普通禁军模样的方布,桓范心中一暖,看来曹亮还真是在乎自己的,居然派他手下第一护卫前来,有方布的接应,他们的出逃肯定会变得更加容易了。 方布在远离司马家军视线的地方准备好了快马,护送着桓范和鲁芝绕城而走,直奔洛阳城西北的金墉城而去。 金墉城虽然只是一座方圆数里的小城,但从战略位置上来讲,却是极为重要的一个要塞,金墉城地势较高,从这里甚至可以鸟瞰到整个的洛阳城,所以曹亮在骁骑营的进攻计划中,首先要攻取的,就是金墉城,其次才是大夏门。 曹爽的投降加剧了局势的恶化,整个禁军除了骁骑营之外,都落入到了司马懿的控制之下,这样的局势迫使曹亮不得不放弃大夏门,转而固守金墉城。 在此之前,曹亮已经将曹府一家老小全部迁往了金墉城,到也算是再无牵挂了,同时曹亮也没忘记把骁骑校尉文钦、牵弘、刘靖的家人带出来,洛阳城肯定是难以守住的,曹亮也没准备和司马懿死磕到底,他已经早一步在规划着退路了。 尽管曹亮为了针对高平陵事变做了将近十年的准备,但是真正卷入这个动乱大潮的时候,曹亮才发现,司马家的底蕴远比自己所估算的要深厚的多,司马懿厚积薄发,其力量之澎湃雄浑,简直就是势不可挡,自己能在其中全身而退,已属不易,真要想扳倒司马家,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第702章 唯一出路 桓范到达了金墉城,曹亮听闻之后,放下手中的事务,三步并做两步地赶了过来,拉住桓范的手,感慨地道“听闻元则先生孤身涉险前往高平陵,让我担心不已,所以才特命方布前去接应,幸得先生安然无恙,我也总算可以心安了。” 桓范苦笑一声,惆然地道“可惜大将军不听某之言,执意要归降司马懿,如此大好局面付之东流,诚为可惜可恨。” 曹亮心道,曹爽那是烂泥扶不上墙,就算你有锦囊妙计,奈何他不听,你也是无计可施,不过这样也好,桓范对曹爽完全死了心,到是可以尽心尽力地来辅佐自己了。 不过嘴上曹亮则是安慰他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先生已然尽力,也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桓范长叹道“曹子丹一世英雄,可惜生子却如犬豚,司马懿腹黑手辣,岂会斩草留根,此番回京,曹子丹一族,恐怕再无人可继香火了。” 桓范始终坚信,曹爽苟安的想法是极为愚蠢的,司马懿行事冷酷无情,绝不会给对手任何的喘息之机,又怎会留下曹爽这么一个祸根,所以,曹爽原本指望的富家翁似的生活根本就不存在,他甚至连当平民当乞丐的资格都没有,曹真一族,从此绝嗣。 “这位是”曹亮看向了桓范身边的鲁芝,有些面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未等桓范介绍,鲁芝主动地向曹亮拱手施礼道“在下鲁芝,忝为大将军司马,见过辅国将军。” 大将军司马,也算是曹爽的下属了,只是曹亮不知为何桓范逃出来的时候要带着他,除非他和桓范交情莫逆。 桓范解释道“鲁司马与我一样,俱是逃出洛阳投奔的大将军,同时也曾力劝大将军不要投降司马懿,才识明断,也是难得之俊才。” 曹亮含笑道“鲁司马敢犯颜直谏,亦是忠良之士啊,一路辛苦,先去歇息吧。” 自有中军带鲁芝下去休息。 桓范道“我与鲁芝平素虽无交情,但也知他乃忠义刚烈之士,不忍其为司马懿所害,所以才拉他来投奔将军。将军正是用人之时,鲁芝很有才干,可倚为臂膀。” 曹亮哈哈一笑,道“既是先生看中之人,必有过人之处,这样吧,先委任他为参军,以后再视才而用。” 桓范轻叹一声道“也谈上不上什么看中,只是觉得某与鲁司马脾性相似,如今洛阳城即会是腥风血雨,能多救一人便算一人吧。” 曹亮微微一笑道“先生是担心令郎及家人的安危吧” 桓范苦笑一声,自己的这个儿子,还真是一个“坑爹”的货,如果这次不是他竭力劝说,自己还真未必就肯涉险去高平陵,而不去高平陵,也摊不上这等灭族之祸,虽然自己有曹亮相救,总算是免于被司马懿清算,但留在洛阳的儿子桓则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先生放心吧,令郎和家人已经安全护送到了金墉城,先生稍后便可与他们相见。”曹亮也不想桓范为之担心,直接地道。 桓范眼前顿时为之一亮,看来还是曹亮料事周详啊,居然会抢先一步将他的家人送出洛阳城,这倒是真解了他的后顾之忧,虽然这个儿子有些坑爹,但也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他能平安无事,桓范自然也是很高兴。 “多谢。”桓范拱手称谢。 曹亮笑了笑,道“你我之间,还需要言谢吗” 桓范勉强地笑了笑,确实他和曹亮有着深厚的友情,说谢谢也就是见外了,之所以是勉强一笑,那是因为现在局势让桓范深感忧虑,相比之下,曹亮倒是显得比较从容。 “原来将军早有安排,算定司马懿有叛乱的一日,想当初某还有心来规劝将军,想想也是汗颜呐。”因为曹亮和司马家联姻之事,桓范还特意跑来劝说曹亮,以免曹亮被曹爽所疏远,现在看来,还是曹亮深谋远虑,料算周详,跟着曹爽是死路一条。 曹亮轻轻地摇摇头,道“早有安排又能如何,如今司马懿得到了郭太后支持,又兼并了曹爽的军队,势力大涨,我们恐怕再难与之争锋,唯今之计,也只有退守金墉城,再做打算了。” 桓范神色严峻地道“金墉城虽是洛阳要塞,城池坚固,但城池过小,且无半点回旋余地,倘若被围,若无援兵的话,情势危也。某以为,将军的基业在并州,趁司马懿刚刚吞并曹爽的军队尚在整合之际,当速速北行,此恐怕为唯一出路也。” 桓范能被司马懿视为智囊,那绝不是司马懿乱叫的,桓范给曹爽出的点子,那完全是足以翻盘的谋画,唯一可惜的是,曹爽只是一匹劣马,只贪恋马槽里的那点栈豆,所以桓范的计划再完美,也架不住人家不采纳,只能是空留遗憾。 但曹亮不同,曹亮可是一匹真正的千里马,只要桓范的点子是金点子,曹亮当然会采用。 对于曹亮来说,退守金墉城确实只是权宜之计,如今司马懿不但掌控着司马家豢养多年的三千死士,如今曹爽投降之后,几万禁军也尽皆归司马懿统率,再加上那些见风使舵的世家大族,看到司马懿得势之后,倾尽全力支持之,所以司马家的势力无疑便得空前强大起来,就算曹亮焚毁武库,在一定程度上扼制了司马家军的壮大,但现在司马家的实力,已经是曹亮以及骁骑营所无法撼动得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曹亮才主动地放弃了大夏门,毕竟在这种大形势下,单单地守住一座城门已经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反倒成为一个累赘。 但退守金墉城就是万全之计了吗显然曹亮也并没有这么认为,而桓范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金墉城的弊端,城小而固,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所以北上并州,成为了曹亮的唯一出路。 第703章 断后 “先生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曹亮如是说。 曹亮在撤离大夏门退守金墉城的时候,了确实考虑过这个问题,金墉城做为洛阳的了一座防御型要塞,虽然城小坚固,但是回旋的余地太小,做临时的驻扎点不行,倘若是要进行长期的坚守,金墉城显然是不够资格的。 而回归并州,则成为了曹亮唯一的选择,毕竟曹亮的根基在并州,也只有回到并州,曹亮才有对抗司马家的资本。 现在的形势,已经说是无比严峻了,曹爽轻易的投降,让曹亮的压力陡然间倍增起来,原本司马懿的这场兵变,不是针对曹爽而进行的,曹亮的杀出,宛如一匹黑马一样,出乎司马懿的意料,也彻底打乱了他的布署。 如果曹爽不是这么菜或者说他投降的晚点,那么就可以为曹亮多赢得一点时间,这样一来,曹亮便有机会改变洛阳的局势。 但是曹爽的脆败让这一切变得没有任何的悬念了,曹亮也从司马懿的次要对手上升为唯一的对手,如今掌控了几大力量的司马懿实力暴涨,在各个方面都可以碾压曹亮,如果曹亮还继续地按照先前的方案来对付司马懿的话,必然会吃很大的亏。 为将者,必须要学会审势度势,在战场形势发生变化的时候,随机应变,做出适当的调整,既然洛阳已经无法再坚守下去了,那么撤退也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在这一点上,曹亮和桓范倒是不谋而合的。 而且既然做出了撤退的打算,那么动作就必须要快,绝不能给司马懿留下任何的机会。 司马懿是什么人他可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军事嗅觉十分的灵敏,现在他之所以还没有出兵来对付曹亮,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必须要接受曹爽的投降,整合曹爽的军队,实在是无睱顾及曹亮这边的,等他回过神来,恐怕就会调集数倍的兵马,对曹亮实施围剿。 司马懿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更何况曹亮已经成为他谋夺曹魏大权路上的一块绊脚石,拿下曹爽之下,曹亮就成为了司马懿的头号敌人,会对他是不遗余力地穷追猛打,不灭他誓不罢休。 所以,曹亮将曹演文钦等人召来,共同商议撤兵事宜。 现在的形势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在撤军一事上,很快地就达成了共识,不过从洛阳到并州,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百里路,但是由于隔着黄河天险,如何快速的渡过黄河,是能否顺利撤离洛阳回归并州的关键因素。 如果仅仅只是骁骑营的话,它的速度绝对让司马军望尘莫及,但撤退的队伍之中,却是包含了不少的家眷,这些非战斗人员不但需要骁骑兵的保护,而且会严重拖慢骁骑营的行军速度。 根据木桶效应,骑骁营自然是最长的那块板,而家眷队伍则是最短的那块板,最终队伍的行军速度,并不是最长的那块板决定的,而是由最短的那块板决定的。 但无论如何,家眷队伍是不能丢得,这里面不光有曹亮的家人,桓范的家人,还包括了许多中下级指挥军官的家人,家眷队伍不出事,骁骑营军心就不会散,曹亮不是刘备,能做到随时随地地抛妻弃子,所以他必须要保证家眷队伍的安全。 这场撤离行动,对于曹亮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文钦被选为先锋,率领本部一千人马率先出发,前往小平津渡口。他的任务很明确,首先要控制黄河渡口,寻找渡河的船只,做好渡河前的一切准备。 这个任务是相当重要,关系到能不能安全撤回并州的关键所在,本身黄河渡口就是一个瓶颈,而且司马懿在洛阳发动兵变,也肯定会在黄河渡口上做足文章的,想要从这里杀出一条血路,绝非易事。 所以曹亮和曹演才选定了最为信任的文钦来担当此职,文钦性格沉稳,行军打仗经验丰富,有他来做先锋,曹亮还是比较放心的。 牵弘和刘靖则各率本部人马,在左右两翼保护家眷队伍的安全,以防止司马军从左右两翼进行偷袭。 毕竟家眷队伍虽然有些家丁来保护,但家丁的战斗能力,又岂能同正规的军队相抗衡,如果一旦被司马军杀入到家眷队伍之中,那就宛如是饥饿的狼进了羊群,不想被祸害都难。 所以左右两翼的保护也是极为重要的,有骁骑营的兵马在侧翼护卫,可以最大程度上来保证家眷队伍的安全。 曹亮将连弩队编入了家眷队伍之中,利用车驾做为掩护,这些连弩兵将会成为整个家眷队伍最后的倚仗。 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断后的人选。 断后,那就意味着必须要承担来自司马追兵的攻击,不但任务重,而且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到敌人的团团包围之中,不光是自己脱身困难,而且还会导致家眷队伍的后方再无保护之力,任人宰割。 所以,断后的这个人选,将是至关重要的,甚至他将会决定整个撤退行动能否成功。 为此,曹亮和曹演发生了争执,曹亮的计划是自己来断后,由曹演来保护家眷队伍。不过曹演坚决不同意,他执意地要亲自来率领由骁骑前部和骁骑后部组成的断后队伍,并质问曹亮,他对这两支队伍熟悉吗,能指挥得了他们打仗吗 从这一点上,曹亮还是真不如曹演的,骁骑营可是曹演一手调教出来的,那支部队战斗能力如何,适应何种战术,曹演都了如指掌,换上曹亮,战斗效率肯定是要大打折扣的。 最终整个队伍的安排了下来,曹亮和桓范、鲁芝共同保护中军,而曹演则担负起最为关键的断后任务。 撤军行动在第一时间便启动了,文钦率领先头部队一骑绝尘而去,赶往了小平津渡口。 而所有的家眷也都行动起来,虽然不上雷厉风行,但也进行的有条不紊。 第704章 失踪事件 曹爽投降的全部过程,司马师也全程参与了,这对司马家来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时刻,从此司马家在魏国政坛上的地位,将会变得无可动摇。 司马师尽量地克制着他的情绪,不让这种兴奋表露出来,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是无比激动的,司马家隐忍克制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是夙望得偿,不容易啊,这其中的甘苦,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深有体会。 为了成功的这一刻,司马师付出了很多的代价,已经嫁入家门的新婚妻子被人夺走,被关入天牢受尽酷刑折磨,在战场上为流矢所伤瞎了一只眼,最后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得不送去给人家做妾,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司马师来说,都是无尽的屈辱,可是为了司马家的大业,他又不得不一次次地忍受这些屈辱,牙碎了和泪吞下。 今天,曹爽交出了大魏的权杖,司马家终于站到了成功的巅峰,而这一刻的司马师,终于也无需再忍,他暗暗地发誓,那些强加在他身上的那些屈辱,他要十倍百倍地还回去,让他的仇人,也品尝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 司马懿却是淡定从容的多,那怕是曹爽卑躬屈膝地献上大将军印的时候,司马懿一样是神色从容,似乎他接过来的这方金印,并不是代表执掌天下兵马大权的大印,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物什。 曹羲、曹训、何晏、丁谧、邓飏、毕轨、李胜等人挨个从司马懿的面前经过,个个是如履深渊,战战兢兢,他们就连抬头直视司马懿的勇气都没有,一个个如斗败了公鸡,垂头丧气,畏首畏尾,只能是偷眼用余光去看司马懿的脸色,暗自揣测司马懿的态度。 因为他们的生死命运,都牵挂在司马懿的手中,他们试图从司马懿的神色之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不过他们似乎都有些失望了,司马懿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变化,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表情,只有在丁谧经过的时候,司马懿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原本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微笑,却让丁谧心里一阵阵地发毛,汗如浆出。 司马懿古井无波的表情,一直维持到了这些官吏全部入城之后,他这才微微地皱了一眉,向身边的司马师道“你可曾看到桓范入城” 司马师摇了摇头,道“未曾。” 司马懿脸色变得冷峻起来,沉声道“派人速去查一下,桓范去了何处” 司马师立刻亲自去查,没过多久,他就折返了回来,对司马懿道“禀父亲,据相关人称,在到达洛水桥时,有人还亲眼看到桓范在军中,只是当时场面非常之乱,后来便失去了踪影,再无人知其下落。” 司马懿大皱眉头,这么个大活人,居然就失踪了而且失踪的地点也很蹊跷,就在洛水桥边,就在司马懿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也太诡异了吧 司马懿对桓范极为重视,当初罢免曹爽一干人众,唯有桓范是被授职的,而且桓范逃出洛阳投奔曹爽之后,司马懿都不禁为之耸容,最担心的就是桓范的计谋为曹爽所用。 最后所幸曹爽并没有听从桓范之计而是选择了交出兵权,这让司马懿算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不过最后进城的人员之中,竟然没有了桓范,则让司马懿又复担忧起来。 蒋济在一边沉吟了一下,道“这个桓范会不会投奔了曹亮” 司马懿微微点头,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很大,毕竟桓范曾经做过曹亮的谋士,如今曹爽失败,桓范为了避免受到诛连,去投奔曹亮也是极有可能的。 司马师立刻道“父亲,孩儿立刻整点兵马,前往金墉城,擒拿曹亮及桓范回来。” 司马师忍了么许久,终于是无需再忍了,城北那边已经传了来消息,曹亮已经从大夏门撤走了,退守金墉城,看来曹亮听闻了曹爽投降的消息,他也主动地认怂了,正该是他复仇的最好时机,所以司马师主动地请缨,要求司马懿同意他率兵攻打金墉城。 难得司马懿这次没有反对,而是点头同意了。 曹爽覆灭之后,司马家在洛阳城中,也只有剩下了曹亮这么一个敌人,自然司马懿要把矛头指向曹亮了,只有真正解决掉曹亮,此次兵变才算是完美地划上一个句号。 原本没有曹亮搅局的话,司马懿的兵变可以说会进行地十分完美,甚至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取得胜利,但曹亮突然地插手,给兵变带来了无穷的变数,甚至让司马家损失惨重,白白折损了一位大员司马懿的弟弟司马孚。 这笔血债,迟早是要向曹亮讨还的,只不过曹爽这边的事更为重要,所以司马懿不得不把复仇之事,缓上一缓。 如今心腹大患已除,司马家完全有必要集中兵力来对付曹亮了,而且司马懿深知,曹爽这边可以用花言巧语来诳之,但这一招到了曹亮那边,却是完全失灵的,曹亮根本就不会接招。 也就是说,和曹亮的最终决战,将会是一场实力的较量。 让司马懿比较放心的是,现在曹亮所能掌握的,也只有骁骑营这一支劲旅,剩下的家兵队伍,司马懿倒还没有放在眼里,也就是连弩这种武器,或多或少给司马军带来点阻碍。 当初诸葛亮所设计的连弩确实也是技惊天下,但是战争打得终究是终合实力,诸葛亮还不是一样让他给耗死在了五丈原。 所以司马懿对曹亮的这些奇技淫巧还真没有放在眼里,如今司马家更是掌控了绝大部分的禁军,在实力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司马懿相信,就算金墉城固若金汤,拿下来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己。 消灭了曹亮,那才是真正的大获全胜,而且此事宜早不宜迟,所以司马懿该出手时就出手,行事果决,绝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第705章 紧追不舍 司马师微微一怔,这些年来他都已经习惯了司马懿的隐忍克制,几乎忘却了父亲其实也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司马师不禁兴奋了起来,压抑在他心头多年的屈辱终于可以一雪了,他躬身领命,立刻是整点兵马,朝大夏门杀去。 这也多亏了他中护军的身份,虽然禁军是归中领军统率的,但是中护军执掌武官的典选,司马师这几年的中护军可没有白当,禁军之中几乎所有的中下层武官,都是司马师麟选出来的,所以司马师从曹爽曹羲手中接过禁军来,几乎没有任何的管理障碍。 就在司马师整点兵马的时候,司马府的侯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了,告诉司马师,大小姐司马如失踪了。 其实司马如从府里逃出来是昨天的事,只不过司马如逃走的时候,用了金蝉脱壳之计,她让自己的丫鬟穿上她的衣服假扮她,而她则穿了丫鬟的衣服悄悄地潜出府去,当时司马府内也早已是乱成了一锅粥,司马如便轻松地骗过了守卫,逃了出去。 而侯管家直到第二天才发现大小姐失踪了,这才急忙来禀报司马师。 司马师一听,不禁是怒火中烧,毫无疑问,司马如这是跑出去找曹亮了,真是女生外相,胳膊肘往外拐。 要知道,曹亮和司马如的这桩亲事,司马师原本是不同意的,只不过司马懿为了想要稳住曹亮,才把司马如许配了曹亮。 尽管没有过门,但司马师已经将这桩亲事视为奇耻大辱了,曹亮与自己有夺妻之恨,而如今自己却不得不把女儿再送给他当妾,简直就是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好吧,为了司马家的谋反大计,司马师忍了,现在终于轮到他绝地反击的时候了,但没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居然主动地投怀送抱,不把司马师的肺给气炸了才怪。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个贱婢,真是气杀我也罢了,就当我司马师没生这个女儿,稍后攻破了金墉城,一律格杀勿论”司马师气得抓狂,司马如简直就是丢尽了他的脸,他发誓从此之后再不认这个女儿了。 禁军很快就完成了集结,自从中坚中垒两营废除之后,两营的兵马全部并入了武卫军之中,使得武卫军编制空前的大,而中军五营也缩减为三营,除了骁骑营归曹演统率之外,游击营则一直则陈泰统领。 中军五营的编制和北军五校不同,北军五校是骑步分离的,越骑屯骑是骑兵,步兵长水射声是步兵,而中军五营除了骁骑营是纯粹的骑兵之外,其余各营均是步骑混杂,而且骑兵占据着相当大的比例。 如今武卫军一家独大,光骑兵就多达万人,数量上已经是骁骑营的两倍了,这还不包括游击营的骑兵,所以司马师压根儿就不怵骁骑营,而且武卫军还有多达三万的步兵,这么强大的攻坚力量,拿下一个小小的金墉城自然不在话下。 司马昭此时也率司马家兵赶来助战,陈泰也随同赶来了。 虽然陈泰被司马懿任命为新的司隶校尉,但游击将军的职位他并未交卸,而是继续兼着,所以游击营一直还是在他的统领之下。 当然司马师也不可能将武卫军全部带出去,于是他点了骑兵步兵各一万,再加上游击营的五千步骑和黑衣死士、各世家家兵五千人,合计总兵力三万人,浩浩荡荡地朝大夏门而去。 尽管这并不是现在司马家掌控的全部力量,但司马师自信拿它来对付曹亮已经是绰绰有余了,曹亮现在最大的倚仗不过是五千骁骑营而已,自己率领三万大军前去,足以碾压他了,金墉城弹丸之地,须臾即可取之。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洛阳的武库让曹亮给烧了,现在禁军除了常用的武器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补充,那些投石车攻城车床弩等重型装备全部给毁掉了,否则司马师更是如虎添翼。 当然司马师倒也不用太过纠结,毕竟自己这方占据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就算没有那些重型装备,攻破金墉城也是易如反掌。 大夏门原本在骁骑营的控制之下,但今天早上,守卫城门的骁骑营已经是尽皆撤离,大夏门被后继赶来的司马望所控制。 司马望披麻戴孝,如果不是司马懿有令,他早就率兵杀出城去,为父报仇了。 司马师的到来,让司马望看到了复仇的希望,他远远地迎了上去,道“子元,伯父可曾下令,要出城戮敌吗” 司马望比司马师年长三岁,看到司马望报仇心切的样子,司马师也是感同身受,曹亮这贼子,跟司马家可是结下了血海深仇,不把他千刀万剐,确实难解心头之恨。 “不错,家父命我出城讨伐曹亮,子初兄可随我前往。” 司马望大喜过望,他等这个机会已经是望眼欲穿了,当即下令打开城门,司马大军鱼贯而出,望金墉城杀去。 金墉城与大夏门相隔不远,彼此遥遥相对,司马师出城之后,立刻下令大军将金墉城团团围困。 不过好生奇怪的是,金墉城虽然城门坚闭,但是城头上却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司马师顿生狐疑之色,下令军士抬过一根树干来,撞门。 几乎不费什么力气门就被撞开了,但司马大军杀入城中,却发现金墉城不过是一座空城,曹亮及骁骑营早已不知所踪。 跑了司马师立刻派斥侯骑兵四处打探,很快得知了曹亮的行踪,原本他们弃了金墉城,奔小平津渡口而去。 看来曹亮是奔并州而去了,司马师如何肯善罢干休,立刻下令大军分为骑步两部,骑兵速度快,首先出发,其后步兵跟上,务必要将曹亮截在黄河南岸全歼之。 分兵之后,司马师亲率骑兵突进,万马奔腾,紧紧地沿着曹亮军队留下来的车辙,穷追不舍,一口气追到了北邙山下。 第706章 热血重来 北邙山下的骁骑军营别来无恙,但此时却已经成了一座空营,曹演路过军营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神情之中颇有几分惆怅之色。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曹演在担任骁骑将军的九年里,绝大部分的时间是在这座军营里度过的,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给曹演留下了深刻的回忆。 但今天,他将不会再驻足这里,而成为了匆匆的过客,这不禁让他无比的感伤,此一别,归期遥遥,也许此生都再无缘回到这里了。 由于车驾众多的缘故,队伍的行进速度并不太快,进入北邙山区之后,行进的速度更慢了,曹演拖在最后,虽然是忧心冲冲,但却也无可奈何。 这样的行军速度,恐怕还没有等到走到小平津,司马家的追兵就会追上来,曹演下令殿后的队伍在行军的途中做好战斗的准备,随时地来应对追兵。 果然刚刚进入北邙山,就看到洛阳方向上尘土飞扬,而且移动速度极快,对骑兵极为熟悉的曹演一眼就分辨出那是骑兵战马快速奔驰时激荡起来的尘烟。 曹演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果然不出所料,司马懿派出了骑兵部队来追击骁骑营,而且从数量上来看,绝对不会比骁骑营的人少。 “准备战斗”曹演高声地疾呼道,殿后的两千骁骑兵立刻是调转了马头,改变了队形,从行军队列调整为战斗队型。 从地形上来讲,对骁骑营是稍稍有利的,此刻他们已经爬上了北邙山的半坡,从这里发起攻击的话,居高临下,势如破竹。 这场战斗对于曹演来说是势不可免的,他必须要挡往司马家的追兵,为前面的队伍到达小平津赢得时间。 曹演年轻的时候,跟随虎豹骑南征北战,经历过无数的战斗,也立下过赫赫的战功,他的爵位固然是因袭于父亲曹纯,但是领军将军的位子,却是他一刀一枪拼来的,只不过后来做了骁骑将军,更多的时间是呆在京师操练队伍,没有机会再临战场。 如今面临的这场战斗,将会是曹演二十多年来首次上阵杀敌,他重新系紧了头盔的系带,摘下那杆追随自己多年的亮银枪,曹演直觉得胸膛里的血液变得沸腾起来,那种久违了的热血感觉又回来了。 “列阵”曹演高举着亮银枪,沉着地下达了列阵的命令。 正是因为曹演接受了先帝的密诏,这九年来他从未有过懈怠,治军之严谨,几乎到严苛的地步,尽管这九年来,骁骑营也仅仅只参与过一次战争,就是上次的淮南之战,但曹演却是严格要求,让骁骑营始终处于一种战备的状态,时刻都可以投入战斗。 高强度的训练让骁骑营的士兵是苦不堪言,但同样培养了他们良好的战斗素质,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骁骑营都可以全身心地投入战斗之中。 司马家的追兵全是骑兵,速度自然是极快的,方才还看着比较遥远,但转瞬之间,就已经来到了山脚下。 曹演很清楚,对方的军队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所以首战极为重要,骁骑营必须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攻击,在首战中摧垮敌人的军心和士气,这样才可以迟滞和阻碍敌人的进攻,为大部队的撤退赢得宝贵的时间。 司马家的军队到达山脚下之后,并没有停顿,而是一鼓作气地向着半山坡继续前进,他们的追击似乎有些迫不及待,队伍的前后稍显得有些脱节。 曹演看在眼里,司马家的追兵如此争先恐后,不顾队形,显然是为了得到巨额的悬赏,也只有在重赏之下,武卫军的队伍才会出现如此拼命的状况,要知道身为禁军的武卫军向来矜贵,有着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而此刻武卫军为了抢夺司马家开出的巨额悬赏,自然是打破脑袋地往前面挤,生怕落在后面,被别人抢了头功去。 如此则无疑给了骁骑营一个反击的机会,趁着武卫军队形散乱的时候,发起攻击,势必可以打乱武卫军的阵形,削弱他们的士气。 曹演高举起了亮银枪,高声地下令道“出击”随后曹演当先一骑,径直地朝着山下冲去。 骁骑兵紧随其后,如出林的猛虎,呼啸地朝着山下扑去。 这段的距离看起来不短,但对于双方骑兵而言,又是比较短的,双方相对而行,碰撞只是须臾之间的事。 年过半百的曹演此刻如同焕发了青春一般,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纵马驰骋冲锋陷阵的时代,他冲在了最前面,转瞬之间,就冲入了敌阵之中。 曹演微弓着腰,左手换着缰绳,右手提着长枪,枪尖微微的下垂着,等到冲入敌阵的时候,曹演猝然发力,亮银枪如出水的蛟龙,由下而上突奔而来,带着强大的惯性冲击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穿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武卫军骑兵的胸膛。 这一枪刺得太快了,那名武卫军骑兵其实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但是曹演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他的反应速度,当亮银枪刺透他的前胸之时,他手中的长矛都还没有来得及抬起来。 如此强力的一刺,枪尖直接就从武卫军骑兵的后背上穿了出来,战马依然向前冲去,那名武卫军骑兵的身体却已经离开了坐骑,高高的挂在了枪尖之上。 曹演双臂贯力,竟然将这名武卫军骑兵挑在了枪尖上,看得众人是目回瞪口呆,这曹演,也太生猛了吧。 在曹演的率领之下,骁骑兵个个生龙活虎,径直地扑向了司马军,并以泰山压顶之势,将对手斩落于马下。 骁骑兵正是凭借着娴熟的骑术,无畏的勇气,给了司马军一次迎头的痛击,一下子便打乱了司马军向前追击的节奏。 在先锋部队遭到重创之后,司马军的阵型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余者难以抵挡骁骑营的攻势,纷纷向后溃败而走。 第707章 身陷重围 双方第一次的交锋骁骑营是大获全胜,曹演身先士卒地冲在最前面,起到了模范带头的作用,骁骑兵在曹演的带领下,以强大的冲击力,顷刻间便洞穿了司马军的阵型,杀得对手是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曹演没有穷追不舍,而冲到了山脚下便停止了进攻,适可而止。 方才骁骑营正是利用地形的优势,居高临下,快速地出击,一下子便冲垮了司马军的防线,但冲到了山脚下之后,地形上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而且冲出山口之后,便会进入到平原地带,如果骁骑营一路冲杀下去的话,从气势上来讲固然是爽,但很容易陷入到敌人骑兵的重重围困之中,一旦深入,再想撤退,便已然不及了。 曹演身经百战,自然知道如何进退,即使是骁骑营大胜之余,他也没有乘胜追击冒险前进,而是审时度势,利用地形来阻击司马军。 山口地带立阵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尤其是在敌强我弱,敌众我寡的情势下,地形的选择就变得更为重要。在山口地带,前宽后窄,左右皆有屏障,进可攻退可守,是阻击敌军进攻的最佳场所。 曹演一路行来,早就瞄着这块地方了,如果逼不得已要开战的话,那么这里无疑是最佳的位置。 第一战就遭遇到了重创,等于是给了急功近利的司马军一记当头棒喝,在追击途中,司马师确实是开出了巨额的悬赏,光是曹亮的一颗人头,就价值千万了,其余人等,都有价值不菲的赏格。 重赏让司马军的血脉贲涨精神亢奋起来,直到遭遇到了这一记暴击之后,才清醒了不少,气势上也变得收敛了许多。 司马师此刻就在军中,看到武卫军溃败,不禁大怒,喝令他们重振旗鼓,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冲破北邙山的防线,务必在小平津渡口,全歼企图渡河的骁骑营一众人马。 双方在山口附近展开了激战,战马嘶鸣,杀声鼎沸,战斗空前的激烈。双方拼得都很凶,不断的有骑兵从马上倒下去,激烈的厮杀中,伤亡都挺惨重的。 不过曹演丝毫没有后退,因为他清楚,如果自己的这一道防线失守,那么整个的撤退大军就会被司马军追上,尤其是没有战斗力的家眷队伍,就会彻底地沦为待宰的羔羊。 自己在这儿多坚守一刻,就能多保证大军的撤退成功几率,所以,那怕战局再困难,曹演也一定要坚持下去,绝不能轻易地让司马军越过这座山口。 就在司马师一愁莫展之际,忽然骁骑营的后队出现了自乱的现象,似乎有一支军队正在冲击着骁骑营的后路,司马师不禁大喜过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立刻下令司马军从左右两侧强行包抄过去,配合这支军队,完成对骁骑营的合围之势。 在骁骑营后队制造骚乱的,不是旁人,正是前军校尉高俊和后军校尉荀闳。 当初曹演在骁骑营出击洛阳之前,就将高俊和荀闳扣押起来,虽然没有证据表明高俊和荀闳参与了这次司马家的叛乱,但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曹演还是听从了曹亮的话,率先地将二人给扣押了。 但出于多年的同僚之情,曹演并没有对二人痛下杀手,而仅仅只是将两人关押起来而已。 事实证明,曹亮还是有眼光的,高俊之父高柔之后担任了行大将军,成为了司马懿最大的帮凶,而荀氏则同样参与到兵变之中,如果曹演不率先扣押这两人,将会让骁骑营蒙受很大的损失。 不过撤退的时候,曹演显然是无法顾及到二人的,仅仅只派自己的几个心腹亲兵来看守他们。 曹演有心腹,高荀二人自然也有心腹,曹演现在统率的人马正是高俊和荀闳的部下,二人统领前部和后部人马多年,自然也不可能没几个忠心效力的人。 高俊和荀闳被关押起来的之后,这些就已经是蠢蠢而动,试图将二人给解救出来,但是无论是骁骑军营还是金墉城,曹演的亲兵看守十分严密,他们始终没能得逞。 不过进入撤退之后,尤其是与司马军展开激战之后,自然无睱再顾得上他们了,于是高俊和荀闳的心腹突然地出手,杀死了看守二人的亲兵,将二人给解救出来。 尽管曹演在骁骑营之中威望无人可及,但想要做到人人效忠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高俊和荀闳在职多年,曹演就算再强势,也总有一少部分人忠心于他俩的。 脱困之后,高俊和荀闳对曹演是满怀怨忿之色,便立刻召集起忠于他们的人旧部,在曹演的后队人马处,发起了骚动。 虽然说骚乱的规模并不太大,但却对骁骑营的军心却造成损害,试想一想,原本骁骑营在前面奋力拼杀,力阻司马军向前,可现在却如同是软肋上插了一刀,让坚如磐石的骁骑营,出现了分裂。 决战之时,往往许多毫厘之差的事就能左右局势的进展,高俊和荀闳在后队掀起的骚乱最终是影响了大局,让曹演陷入到了司马军的包围之中。 曹演不禁是怒火万丈,正是因为当初自己宅心仁厚,不想加害他二人,所以才只是将他们解除兵权,关押了起来,但没想到打蛇不死,反遭蛇噬,当时留了二人的性命,结果却引来了悲剧性的后果。 曹演陷入重围之后,局势陡然变得严峻起来,但变节投敌的骁骑兵终究是少数,绝大多数的骁骑兵拼死力战,纵然血洒疆场,也拒绝投降。 尽管局势不利,但是曹演仍旧奋力地作战,与司马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杀,数次突围失败之后,曹演知道今日之战已经是很难幸免了,不过他仍旧咬牙坚持着,那怕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会缴械投降。 战斗多拖延一刻,曹演断后的任务就可以多完成一些,既然选择了如此危重的任务,曹演早就抱有必死的决心了。 第708章 渡黄河 曹亮虽然身处中军之中,但他却是整个队伍之中最忙碌的人,不光的得保护家眷队伍的安全,还得瞻前顾后,考虑文钦的先头部队是不是已经抵达了小平津,控制了渡口考虑司马军是不是追来了,曹演那边能不能挡得住 撤退的仗,其实是最难打得,撤退的时候,军心和士气基本上已经跌落到了最低点,战斗力下降严重,这个时候如果再遭遇到敌军的围追堵截,形势将会变得十分不利。 黄河渡口,将会是此次撤退的最大一个难关,数千人挤在黄河南岸上,很难一下子全部渡过黄河去,而司马军的追兵须臾即至,如此这多的人的生死,就唯系在曹演断后的队伍上面,可见曹演的责任何其之重。 原本曹亮是准备自己来断后的,但曹演不许,坚持一定要由他来断后,曹亮拗不过他,只能是从其命。 不过曹亮对曹演这边的情况极为的关心,时时刻刻派人盯着,一遇到紧急的情况便立刻通报于他。 文钦那边进展的倒是十分的顺利,轻骑突进,他很快便抵达了小平津。 渡口上原本驻扎着一队人马,负责着渡口的日常管理,那渡口令看到文钦的千骑人马呼啸而至,顿时便傻了眼,连半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立刻交出了渡口的管理权。 正月的黄河还处于封冻期,到是不需要渡船也能渡过黄河去,但是河心的冰层非常的薄,如果这么多人一下子都涌上冰面的话,冰层很可能有坍塌的风险,毕竟每年掉进黄河冰窟窿里面的,都不在少数。 文钦束手无策,毕竟渡河这方面,可不是他的专长,宽阔的黄河冰面,滔滔的河水完全地被封冻了起来,只有凹凸不平的地方还可以依然看到波涛汹涌的痕迹,可谁知道这封冻的冰面上,潜藏着多少的危险。 倒也那个渡口令给文钦出了一个主意,就是找来一些木板,平铺在冰面上,并用钉子把这些木板钉在一起,这样的话,人和战马就都可以踩着木板向前而行,渡过黄河了。 文钦眼前一亮,这个办法不错,但转眼他又发愁了,这么宽的河面,如果全部用木板来铺的话,那得用多少木板啊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如何能筹措到如此之多的木板 渡口令还不知道洛阳那边发生变故的事,他以为文钦率兵到这儿来,是有军务公干的,所以他极尽巴结之能事,他熟知这一带的情况,告诉文钦,附近五里之外,有一座伐木场,里面的木材是堆集如山,只不过这个伐木场是一品居的产业,听说一品居有着深厚的世家背景,他一个小小的渡口令根本就不敢招惹人家。 文钦闻言大喜,真是天助我也,而且这个伐木场居然是司马家的产业,倒是妙极。 文钦二话不说,立刻带兵赶往了五里外的伐木场,甭管看场子的人同意不同意,一口气将伐木场内的木板全部给搬空了。 伐木场的管事大惊失色,这些当兵的蛮不讲理,强取豪夺,他根本就无法制止,只好搬出了一品居和司马家的旗号,希望可以镇得住这些野蛮的官兵。 文钦只是冷笑,压根儿就不为所动,如果不是他不想背一个滥杀无辜的名声,这会儿工夫,早就连人带场子给他烧个精光了,亏他还在这儿瞎罗嗦,现在他们和司马家可是仇敌,抢司马家的东西,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骁骑营人手众多,很快就将木板运送到了黄河渡口,并且立刻在冰面上平铺起来,短短一两个时辰的时间,便在黄河的冰面上铺出一座木板桥来。 这个时候,第一批的家眷队伍也赶到了渡口,文钦便开始组织人马护送他们过河,只不过这座“木板桥”比较窄,最多只能容一人一骑通行,过河的速度比较有限。 不过能顺利地渡过黄河,已经是很不错的事了,这个时候再追求速度,似乎有些不切实际。 文钦过河之后,发现渡口的对岸有魏兵在把守,原来他们是奉了河内太守胡奋的命令在此驻守的,拦截一切过往的行人商旅。 不过河内守兵的数量并不太多,只有一曲两百人,文钦二话不说,率骁骑营一阵冲击,便把河内兵打得落花流水而逃,轻而易举地控制了黄河北岸。 总的来说,渡河行动还是极为顺利的,文钦率兵控制了小平津渡口的两端,所有的人马和车驾次第而进,陆续地到达了黄河北岸。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过河的效率稍微差点,几千人想要渡过黄河,至少也得一整天的时间,就是不知道断后的队伍能不能挡得住司马军的追兵,为大队人马过河赢得一些宝贵时间。 曹亮得到了文钦已经找到了渡河的办法,而且先头部队已经渡过了黄河,这让他倍感欣慰。 其实北上并州,最难的就是黄河渡口这里,黄河渡口就如同瓶颈一样,严重制约着行军的速度,不过派文钦担任开路先锋,还真是选对人了,文钦不但骁勇善战,而且心思缜密细致,完全可以独挡一面。 北渡黄河这面倒是打开了局面,唯一的缺陷就是过河的速度稍慢了些,这无疑给断后的曹演担供了难题,不知他能否挡得住司马军的追兵 关注前方的同时,曹亮更对后方是密切关注着,他派出去的人随时紧盯着后方,一旦遇到紧急情况,随时向他禀报。 曹演撤退到了北邙山的山口,并利用地形上的优势,成功地阻击了司马军,曹亮自然在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曹演老当益壮,虽然二十多年没有经历战阵,但打起仗来依然如此生猛,让曹亮甚感欣慰。 不过现在言胜负还早,按照队全的渡河速度,曹演必须要再坚守几个时辰才能撤退,曹亮不禁暗暗地祈祷,希望父亲平安无事,顺利地撤出来。 第709章 罹难 陆续传回来的消息表明,曹演在断后的位置上打得相当的不错,由于他充分地利用了地形地势,将数倍的敌军挡在了山口之外不得前进,为大队人马的撤离赢得了不少的时间。 曹亮这边也没有歇着,他亲自指挥着中军队伍护送家眷前住小平津渡口,尽可能地保证队伍的整齐有序,这样才能保证队伍以最快的速度通过黄河这个瓶颈。 但是由于高俊和荀闳突然叛乱,形势陡然间急转直下,曹演被司马军所围困,情况变得十分危急。 曹亮大惊,急忙下令组织人马,准备亲自率兵前去营救曹演。 但没想到刘靖却突然地拦住了他,沉痛地道“少将军,曹将军事先曾经交待过,不论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许我们带兵去回援,同时也命令我们拦住少将军,决不能让你回去送死” 曹亮满脸的悲愤之色,道“可我们不去救的话,家父一定死定了” 牵弘亦是满脸悲伤之色,道“曹将军知道断后乃九死一生,所以他要我们两个发下毒誓,一定要保证少将军你的安危。如今司马军声势浩大,我们回去救援,亦是杯水车薪,非但救不了曹将军,恐怕连少将军也会搭进去,曹将军便是白死了。” 曹亮大叫道“不要我眼睁睁看着父样遇难而无所做为,我做不到” 刘靖道“少将军,曹将军还有一言交待,他要少将军勿忘先帝之托付,铲除叛逆,匡扶社稷的重任,就全交给你了,望你不辱使命,为曹魏的江山社稷鞠躬尽瘁” 曹亮怔住了,没想到父亲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心心念念还是先帝的那一封密诏,为了匡复社稷大业,他就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 曹亮顿时是泪流满面 ┄┄┄┄┄┄┄┄┄┄┄┄┄┄┄┄┄┄┄┄┄┄┄┄┄┄┄┄ 残阳如血,整个的山谷都笼罩在了这一片的血色之中。 激战了一天,曹演人困马乏,浑身上下满浴鲜血,有敌人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几乎让他成为了一个血人,在血红色的夕阳光线下,更显得狰狞可怖。 手中的那杆亮银枪,更是如浸泡在血水中一般,唯有锋利的枪尖沾不上鲜血,露出惨白之色,寒芒闪烁。 今天死在这杆亮银枪之下的司马兵将,数都数不过来,反正曹演的身边,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 额头上的伤口,不断地沁出鲜血,滴落在了眼帘之上,有些妨碍视线。曹演望了望行将落下的夕阳,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连续几个时辰的鏖战,几乎拼光了断后的骁骑营的所有人马,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大部队已经差不多安全渡河了吧。 断后,原本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差事,基本上是九死一生,曹演知道危险,依然义无反顾,因为他清楚,这个任务必须得有人来做,如果他退缩的话,那么曹亮就会勇敢地站出来。 这是一个生死决择的难题,曹演知道,他们父子两个之间,必须有一个要做出牺牲,那么他能坐视儿子去送死吗当然不能 抛去感情的因素,曹演清楚,无论各方面的能力,曹亮都是强于自己的,匡扶社稷的大任离不开曹亮,为了完成先帝的托付,曹演必须要将儿子保护起来。 曹演的目光投向了山顶,那个方向始终没有出现援兵,也就是说刘靖和牵弘忠实地执行了自己的命令,阻止了曹亮前来救援。 知子莫如父,否则,以曹亮的性格,绝对是会不计代价地前来救援的,看看四面如蚁似蝗一般的司马兵,曹亮带多少人来也是白给,他只有远走高飞,回到并州,才能保证安全,一旦回援,只怕他们父子两个,都将阵亡在这北邙山下。 曹亮没有出现,曹演很是欣慰,只要曹亮活着,司马家的阴谋篡位就不会得逞,大魏的江山社稷就还有救,做为父亲,这也是他奉献的最后力量。 曹演遥遥地望着不远处的高俊和荀闳,二人早被曹演的悍勇所震惊了,他们跟随曹演多年,还从未见过曹演出手,今天曹演大杀四方的表现,完全颠覆了他们的三观,让他们甚至不敢靠上前去,生怕愤怒的曹演一枪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曹演看着畏畏缩缩的两人,呵呵冷笑一声,道“罢了,你二人好歹也跟随我多年,今日某这颗项上人头,便送给你二人吧,且拿去跟你的主子邀功请赏吧” 高俊和荀闳早已是心胆俱寒了,虽然说曹演嘴上说送人头给他二人,可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上前去取,在他们的心里,认为曹演早己是恨他们入骨,只要他们敢上近前,只怕那杆沾满鲜血的亮银枪便在他们身上多刺出几个透明的窟窿来。 见二人连上前的勇气也没有,曹演面露出鄙夷之色,冷笑道“我曹演手下,竟然有你们这般贪生怕死之辈,真是污了我虎豹骑的名声” 有军士挽弓欲射,司马师高声喊道“不可放箭,捉活的” 在司马师看来,死的曹演和活的曹演那价值完全是不同的,如果曹演死了,只能让曹亮更添怨恨,如果能生擒曹演,便可以以他为筹码,来要挟曹亮。 曹演轻蔑地看了司马师一眼,司马师打得什么算盘他焉能不知,曹演又如何能让他如意,曹演冲着司马师冷笑道“曹家只有站着死的英雄,没有屈膝的孬种,想拿某来要挟我儿,白日作梦” 说罢,曹演重重地将亮银枪笔直地插入地上,抬手拨出了腰间的佩剑,横在了颈间,冲着北面昂首朗声地道“曹亮我儿,为父去也,剩下的,就全靠了你”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把剑一抹,一腔的热血洒向了夕阳。 骁骑营仅剩的几十名骑士也同时自裁,伏尸在了曹演的周围。 厮杀声戛然而止,整个山谷陷入死一般的静寂之中,山风冷冽,残阳如血。 第710章 节哀顺便 曹亮忍着巨大的悲痛,将最后一批家眷送往了小平津,不知情的刘瑛还在不停地询问曹演的事,曹亮只能是强装镇定,安慰母亲道“娘,放心吧,你们先走,我与父亲稍后就会赶来。” 刘瑛对曹亮的话深信不疑,带着轻松的笑容,乘车而去。 曹亮木立如死,巨大的悲怆在心头萦绕着。 刘靖催促他道“少将军,我们也赶快撤离了,曹将军那边或许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曹亮站在没动,目光中露出坚毅之色,沉声地道“如今大队人马皆已过河,我也再无牵挂,不返回去试试,我终究是不甘心的” 刘靖皱了皱眉,道“可是曹将军吩咐过” 曹亮截口道“这个我自有计较,如今我手中还有两百连弩兵,就算杀不透司马家的重围,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刘靖嗟然一叹,看来曹亮是铁了心地要回去救曹演的,他们父亲情深,刘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先前曹亮顾及大部队尚未撤走,现在已无什么牵挂了,自然想放手搏一下。 就在曹亮准备动身之际,一人纵马飞奔而至,到了近前,从马背上滚落下来,跪倒在了曹亮的身前,哭绝于地。 “少君侯,君侯他他自刎身亡了” 曹亮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一点就栽倒在地,幸亏刘靖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给搀住了。 听到这个噩耗,曹亮心如刀绞,泪似泉涌。 终归还是迟了一步,曹演深陷重围,宁死不屈,最终以自刎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曹亮悲从中来,不能自己。 虽然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和这个便宜老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存在,但是相处日久,曹亮对这个家庭的感情是与日俱增,虽然说慈母严父方式不同,但他们的爱却是无私的,危难之际,曹演把生的希望留给曹亮,将自己却置身于死地,父爱如山。 “少将军,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刘靖亦是强忍悲痛,劝慰道,“曹将军不幸遇难,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先撤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血债,将来一定要向司马家讨还” 曹演战死之后,意味着断后的军队已经是全军覆没了,相信无人阻挡的司马军,很快就会袭来,他们呆在这里,只能是步曹演的后尘,尽管哀痛不己,但刘靖还是力劝曹亮赶紧地撤退。 曹亮虽然伤心欲绝,但也并没有丧失理智,知道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所以只能是挥泪下令全体撤往小平津渡口。 所幸留下来的都是骑兵了,撤离的速度非常的快,很快他们就赶到了黄河渡口。 这个时候夕阳已逝,黄昏将至,寒风乍起,分外凛冽。 大部队的渡河基本已经完成了,岸边只剩下了零星的人员,似乎正是在等待着曹亮他们。 而身后,已经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显然司马军的追兵已经赶来了。 司马军来得果然很快,如果方才曹亮稍做迟疑的话,很可能就会被这股汹涌的骑兵潮所吞没,不过现在他们已经赶到了黄河岸边,倒也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曹亮下令剩余的人员立刻渡河,同时边撤边抽走河面上的木板,不给司马军留下任何渡河的机会。 虽然看起来河面上冰封一片,但现在已经是六九天了,距离七九河开已经没有多长的时间,虽然现在的天气看起来要比往年寒泠一些,但是黄河的冰层已经变得极不稳定,尤其是在河心位置上,冰层已经大幅消融,就算单人走在冰面上都已经很危险了。 幸亏那个渡口令给文钦提供了一个好办法,平铺起来的木板减轻了车马对冰层的压力,让数千人马顺利地渡过了黄河。 曹亮边走边拆,也等于断绝了司马军过河追击的可能,就算司马军如法炮制,用同样的方法来搭建木板桥,那他们也得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到如此多的木板才行,所以等他们渡过黄河的时候,曹亮一行基本上已经是远走高飞了。 司马师几乎是一口气追到了黄河岸边,不过看着已经到达河中心并拆毁了木桥的曹亮,他还是十分懊恼,狠狠地捶了一拳,砸向了自己左手的掌心。 只差一步,功亏一篑。 如果不是曹演以死血战,拖延了相当长的时间,司马师完全可以赶在曹亮渡河之前,将他们全数歼灭在黄河南岸,可现在,他却只能是眼睁睁地目送曹亮离去,无计可施。 归根结底,还是曹演那个老家伙太碍事了,让司马师在优势的兵力之上,始终打不开一个缺口,这家伙,真是死有余辜。 左侧突然有些响动,司马师转头看去,却是司马望纵马跳在了冰面上,他拉着缰绳,让马蹄重重地踩踏着冰面,发现冰面竟是异常的坚固,便冲着司马师高声喊道“这冰上面没问题,休要让曹亮跑了” 说着,他便带领着一队骑兵踏冰而行,向着河心中的曹亮疾驰而去。 司马师急切之下欲将他唤回,但司马望报仇心切,看着曹亮早就眼红了,如何肯回头。 其他的人看到司马望在冰面纵马驰骋安然无恙,不禁也心动了,纷纷从堤上跳了下来,想加入司马望的追击行列。 司马师赶紧阻止之,虽然现在司马望平安无事,但并不代表这黄河冰面上就没有危险,否则的话,曹亮的人大可直接踩着冰面过河,又何须这么大费周章地在冰面上铺设木板。 而且越多的人上冰,分量便越重,那便越危险,所以司马师不敢轻易地再派人上去,至于司马望,他也只能是暗暗地祈盼不要出事才好。 曹亮走得小心翼翼,边走还得边拆木板,速度自然快不了多少,而司马望却是来势汹汹,不过眨眼工夫,距离曹亮已经不足一箭之地了,司马望咬牙切齿地大叫道“曹亮休走,纳命来” 第711章 河内太守胡奋 话音刚落,就听“喀嚓嚓”连声巨响,司马望悚然一惊,连忙勒住了战马,低头一看,脚下的冰层居然出现了无数条纵横交错的裂纹,而且那冰裂声响个不停,裂纹越来越多了。 司马望及他的一队骑兵个个惊得是面如土色,纷纷地拨转马头,想逃离这个灾难之地。 但一切都迟了,他们踩踏的那一片冰面突然地发生了坍塌,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上百人转瞬之间就全部消失了在了冰面上,冰下的河水湍急,毫不客气地将他们全部给吞没了。 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渺小的就是如同是蝼蚁一般,司马师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这一幕太过震撼了,上百人马,说没就没了。 最让司马师痛心的是这些遇难者里面,有他的堂兄司马望,继叔父司马孚昨天被曹亮所杀之后,今天司马望又因为追击曹亮而坠入冰河身亡,两天之内,父子双亡,司马家损失掉了两位嫡系精英,也让这一次的兵变成功蒙上了一层灰。 曹亮司马师双目喷火,显然他把司马望的这一笔血债又记到了曹亮的头上,总之,司马家和曹家的恩恩怨怨,此生也再无可能化解。 眼看着曹亮渐行渐远,不过司马师并没有太过焦急,冷哼一声,暗暗地道“曹亮,你以为过了黄河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那你可就想错了,到了河内郡,不死也让你脱层皮” 司马懿将胡奋安插在了河内太守的位置上,那绝不是一步可有可无的闲棋,而是对他委以重任,镇守洛阳的北面,一旦事变,胡奋不仅要为司马家挡住来自于北方的威胁,而且要封锁洛阳的北境,任何人也休想要逃出去。 曹亮逃过了黄河,自以为得计,但他绝对想不到河内郡还有胡奋的数万人马严阵以待,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难飞得过去。 更何况,河内郡是司马氏的老家,司马家的势力在这里盘根错节,枝繁叶茂,分布极广,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什么是司马家所搞不定的。 河面冰层的坍塌都影响到了曹亮的队伍,这次冰裂的范围特别的大,几乎河中心的那一块全都破碎了,就连木板底下的冰层都裂开了,有好几名曹家兵掉到了冰河里,不过幸亏他们紧靠着木板,落水之后,也死死地拽着木板不放,这才算是没有被湍急的河水给卷走。 其他兵士赶忙七手八脚地将落水的士兵给拉上来,全身都湿透了,冷风一吹,又都结了冰,冻得直哆嗦。 曹亮吩咐将这几个落水者立刻送还到岸上去,那里有营帐,有篝火,他们身上的湿衣服得赶快处理,否则整个人都冻僵了。 司马望还真是个蠢货,冰面上如此危险,居然也敢在上面骑马疾行,脆弱的冰层如何承受得住如此大的冲击力,冰面的破裂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的,司马望还想着为父报仇呢,这回连自个儿葬送进去了。 司马望其实也算是司马家的一员悍将了,在司马氏掌权之后,司马望很快成为了司马家一根顶梁柱,担任了雍凉都督征西将军八年之久,和姜维堪称是棋逢对手。 除掉了司马孚和司马望父子,也算是除掉了司马氏嫡系势力之中的两员大将,意义非凡,也算是为这笔血仇收了点利息。 至于父亲的大仇,那还是远远不够的,除非让曹亮亲手宰了司马懿和司马师父子,否则这样的血海深仇根本就无法化解。 比较可惜的是,司马师那厮比较精明,他追到了大堤上,便裹足不前了,似乎他已经察觉到了冰河的危险,只有司马望报仇心切,才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过了黄河之后,曹亮略微地松了一口气,毕竟黄河将司马师的数万大军挡在了身后,司马望坠入冰河的事必然也刺激着司马师,在短时间内司马师是不敢轻易尝试过河的,就算要过河,也必须要搭建类似于曹亮所使用的浮桥。 而搭建浮桥,显然是一个比较大的工程,首先还得找到足够多的木材,一品居的木材场已经被文钦一扫而光了,司马师就算是现在伐树,那也来不及。 不过曹亮依然没有松懈,虽然摆脱了追兵,但没到并州,就始终没有脱离危险,河内太守胡奋,乃是胡遵之子,和司马懿关系密切,在这个最为敏感的特殊时期,胡奋出任河内太守,显然是别有深意的。 文钦过河之后,就令诸营人马各自扎起营帐,准备宿营过夜,曹亮上岸之后一看,这那儿成,立刻下令,停止宿营,连夜赶路。 文钦对曹亮道“有黄河隔阻,司马叛军一时半回来是追不上来的,大家急驰了一天,早已是人困马乏了,倒不如休息一下,天亮之后再出发。” 曹亮微微一皱眉,道“我知道大家很疲惫,但是此地无险可守,绝非久留之地,距此不远便是河阳县,我们不妨前往那儿。” 文钦一听,还是曹亮虑事周详,如果有一座县城落脚的话,比起野外宿营来确实好得多,当即亲自带领着先锋部队直奔河阳。 河阳距离小平津渡口也就十几里的距离,对于骁骑营的骑兵而言,不过是须臾即至的事,虽然河阳城的城门已经关闭,但这样的县城,并没有多少的士兵把守,文钦二话不说,搭了几架临时建造的云梯,集中了数百弓弩手,在乱箭的掩护之下,派了几十名士兵,顺着简陋的云梯就攀登上去,打开了城门,前后都没有一刻的光景,就攻破了河阳城。 河阳的县令看着如神兵天降一般的骁骑营,惊得是魂飞魄散。 文钦却是一脸的坦然,平静地道“河阳县令是吧,讨扰了,某乃骁骑营校尉文钦,路过贵县,暂住一晚便走。” 河阳的县令差点没有晕倒,心想你们骁骑营的借宿方式还真是特别,这么暴力的军队,平生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第712章 打开密诏 文钦进城之后,第一时间便接管了河阳的城防,很快曹亮也率队赶到了河阳,河阳虽小,但容纳三四千的人马,还是绰绰有余的。 曹亮即刻下令除了一部分军队轮值守卫城墙之外,其余大部分的人立刻抓紧时间休息,准备第二天的行程。 毕竟现在尚在河内郡,还没有走出司马家的势力范围,无论是行军还是宿营,曹亮都十分的谨慎。 曹亮不是不想连夜行军,尽快地离开司马家的地盘,但是一天的强行军,人马俱是又疲又乏,如果继续连夜行军的话,那就会加大的军队的疲劳程度,而一旦遭遇敌袭,这么一支疲惫之师还有有多少的战斗力,曹亮心里可就一点底也没有了,所以在河阳短暂的休整,还是充分必要的。 曹亮将母亲妻子安排在了县署暂住,当然司马如也不例外,她这一路都是和羊徽瑜呆在一起的。 刘瑛这一路都是坐在马车里的,下车的时候则是一脸的茫然,道“亮儿,这是哪儿啊” 曹亮将她搀下马车,道“娘,这是河内河阳县,我们今晚在这里暂住一宿,明日便可以到达并州上党了。” 刘瑛四处看了看,问道“你父亲呢,为何没有看到他” 曹亮脸色微微一变,支支唔唔地道“我父亲他还有后面很快就会赶过来的” 刘瑛眉头一皱,曹亮今天的表现这么如此的反常,说话吞吞吐吐,目光闪烁,顿时心生疑窦,对曹亮道“亮儿,你说实话,你父亲是不是出事了” 曹亮知道这事就算瞒得了今天,也瞒不了明天,终究还是会被母亲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曹亮亦是难掩自己的悲痛之心,跪倒在了刘瑛的面前,泣道“娘,父亲他在北邙山断后之时,被司马军所围,不幸遇难了娘” 曹亮的话还没有说完,刘瑛已经晕倒了,曹亮赶忙地将她扶住,急切地呼喊着。 倒是羊徽瑜比较有经验,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好半响,刘瑛才悠悠转醒,话未出口,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看着母亲伤心欲绝的模样,曹亮心中极是酸楚,如果当时他再坚决一点,不让父亲去断后,或许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但事已至此,任谁也无法再挽回来,曹亮心中极是愧咎。 母亲如此的伤心,曹亮自然能体会到她的感情,刘瑛做为刘备遗落的孤女,在魏国境内,她没有半个亲人,嫁给曹演,便是她此生唯一的倚靠,这几十年来,他们夫妻伉俪情深,琴瑟和谐,很少有红脸的时候,感情甚笃,如今突闻噩耗,刘瑛一时难以承受,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曹亮将母亲搀入房中,为了防止意外,让羊徽瑜一夜都陪在她的身边。 羊徽瑜很有耐心地服伺着刘瑛,软语温存地宽慰着她,看到刘瑛的情绪平静了一些,曹亮这才退出了房间。 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了,前半夜轮值的文钦这个时候也下去歇息了,换作牵弘来值守城防。 曹亮特意地到城头上转了一圉,河阳城只是一座小县城,城不大城墙也矮,至于城防设施,基本上属于空白,不过想想也正常,河阳县也只是河内郡的一座小县,既非边关重镇,又非险要关隘,城防自然薄弱的多。 不过对于曹亮而言,在这一座小县城之中宿营要比野外宿营相对来说安全性高一些,再低矮的城墙它也是城墙,总比临时建几道栅栏要强,更何况,曹亮渡过黄河之时已经是黄昏了,就算想去宿营也迟了,倒不如临时性地来找这么一座小县城来得方便。 被隔阻在黄河南岸的司马师的军队曹亮倒不用太担心,毕竟这大半夜的,司马师也不可能冒险来过河,白天司马望率一百多骑兵葬身冰河的一幕相信对司马师也极是震憾,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司马师肯定会在充足的把握下,才有可能过河的。 让曹亮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河内的郡兵了,曹演阵亡时,损失了近两千骁骑兵,这对于本身只有五千人编制的骁骑营来说,这样的损失确实有些惨重,但这就是战争。 三河河南、河东、河内例来是拱卫京师的要地,朝廷在对外征战时,如果中军不足的时候,就会优先调派三河之兵,所以三河郡兵的数量是远在其他各郡国兵力之上的。 如果胡奋得到了曹亮渡河的消息,肯定是会派兵前来围追堵截的,这也是曹亮为什么会选择在河阳停留而不是继续强行军的缘故。 以一支疲惫之师应对阻击的敌军,远比坚守一座城池要困难的多,曹亮特意上城头查看,叮嘱牵弘加强警戒,以防备胡奋的偷袭。 回到了住处之后,曹亮独对孤灯,这才有机会从怀中取出密诏来。 密诏是曹演两天前刚刚交给他,难道说曹演在交给他密诏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吗 曹亮怀着复杂的心情,缓缓地打了火漆的封印,打开了曹演用自己鲜血和生命守护着的密诏。 当初接受密诏的时候,曹亮并没有把它视做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甚至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当时就想拆开来看看,上面写得是什么东西。 但曹演为人古板,先帝交待下来的事,他都要不折不扣地执行,绝不会因为天子已经驾崩了,就不把密诏当一回事。 而且恰恰相反的,曹演对密诏视若圣明,这么些年来,曹演严格地恪守着先帝的叮嘱,不到社稷危亡的时刻,绝不打开密诏。 如今司马懿发动兵变叛乱,曹魏的江山社稷真得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打开密诏的先决条件已经实现,可是守护密诏整整九年时间的曹演,却没有机会去看到它的内容而撒手西去了。 一想到这里,曹亮的鼻子不由酸楚起来,他毅然决然地打开了密诏。 第713章 兵围河阳 曹亮不止一次地设想过密诏的内容,曹叡留下这么一封至关重要的密诏,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甚至可以说是他心血结晶也不为过。 曹叡英年早逝,做为一个睿智而胸怀远大的皇帝,他对自己的命运自然是不甘心的,对于他死后的江山社稷,更是难以瞑目,鹰扬之臣虎视眈眈,宗室子弟暗弱无能,曹叡对他做出的以曹爽为首司马懿为辅的托孤班子其实并不满意,但彼时他却没有更好的选择。 可以说,密诏是对曹叡托孤形式的一个补充,激活条件就是江山社稷真的到了危亡的时刻,否则这封密诏将永远地沉封下去,无需打开。 曹叡最担忧的也就是司马懿,所以这个社稷危亡指得也就是司马懿的叛乱,所以密诏内的第一封诏书,便是一封诏告天下的讨逆圣旨,痛斥司马懿的叛乱行径,诏封曹亮为讨逆大都督,有权节制天下诸路兵马,讨伐逆臣司马懿。 古人讲究名不正则言不顺,司马懿发动兵变叛乱,借用的正是郭太后的旗号,以太后的懿旨行事,从而掩盖了他的叛乱行径,虽然这种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的做法瞒不住明眼之人,但天底下更多的是盲从之辈,司马懿正是通过郭太后的旗号,将他叛乱的行为合法化,反过来倒打一耙,诬称曹爽密谋作乱,将曹爽及党羽族诛,这一杀,司马懿竟然杀了七千人,整个洛阳血流成河。 一个所谓的太后懿旨,竟然给了司马懿如此肆意妄为的资本,可见“名”的重要性了,师出有名,曹亮想要讨伐司马懿,缺的就是这个。 只是让曹亮诧异的是,曹叡在诏书中任命他为讨逆大都督而不是曹演,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要知道,当初曹叡临崩之时,曹亮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羽林郎,曹叡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准备把匡扶朝廷的大任交给他了,这得需要多大的睿智和勇气才行 其实曹亮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他与曹叡的那一次偶然会面,才会促成了这封密诏的产生,如果没有那一次会面,很可能就不会有这一封密诏,或者说,密诏可能也会有,但不一定会交在谁的手中,最终能不能出世,也是一个谜。 现在曹亮最为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份东西,和太后的懿旨比起来,显然是先帝的遗诏更牛逼,曹亮现在确实需要这封遗诏来诏告天下,召集天下兵马,讨伐司马懿。 毕竟这封盖着天子玺印的先帝亲笔手书有着巨大的号召力,可以让曹亮“师出有名”,在对抗司马懿的过程之中,增加一个重重的筹码。 当然,这封诏书对亲司马家的势力是无效的,他们完全可以诬称这封诏书是伪造的,而去否认密诏的真实性。 当然,曹亮也没有指望密诏一出,就可以让司马懿和忠于他的势力俯首认罪,密诏不过是增加曹亮对抗司马懿的法码,而想要干掉司马懿,则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行。 司马家之所以能颠倒黑白反诬曹爽谋反,正是因为他们掌握着无上的权力,以所谓的太后懿旨行事,掩盖他们的真正歹毒用心。 曹亮现在手持先帝讨逆诏书,就可以真正的号令天下,真的假不了,这诏书,对那些志在与司马家为敌的势力来说,也是极为需要的。 除了这一封公开的诏书,曹叡还特意地为了留了一个“大宝藏”,而这个宝藏不在别处,就在王屋山,具体地点有地图指明。 看来曹叡在务虚和务实两方面都有着充足的安排,比起讨逆大都督这个名号,曹亮更为着重的,是这个秘密宝藏的价值,不过曹叡在密诏之中并没有明言,那个宝藏,还需要曹亮自己去挖掘。 这就是曹演以死来捍卫的密诏的全部内容,如果曹演泉下有知,这封密诏与他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时,又该是怎样的想法 不过以曹演的性格来看,其实倒是无所谓的,也许他的使命就是守护诏书,曹叡将诏书赐给他,估计正是这个想法。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任朝南会奉命暗中保护自己了,曹叡当初没有给自己任何官职,只是给了自己一个成长的舞台,如果自己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那么这封遗诏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只有依靠自己的能力成长起来,才有和司马懿对抗的资本。 九年前的曹叡就已经料算到了今天的结果,一代圣明之君果然是恐怖如斯,可惜天不相佑,寿祚不永,否则还真没有司马懿什么事。 曹亮打开了密诏,就等于是接受了使命,接受了匡扶曹魏江山的大任,而摆在曹亮的面前的道路,依然是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曹亮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密诏,现在还不是将它公诸于世的时候,只有等回到并州,坐稳了位置,曹亮才有可能将这封密诏昭告天下。 不过王屋山还是值得曹亮用心的,王屋山上党和河内郡的交界处,按地图所示,应当是靠近河内郡的这一侧,正好位于曹亮撤退路线上。 曹亮不禁对王屋山之行充满了期待,曹叡留给他的这个宝藏,究竟是藏了多少的东西,至少也是足够支撑组建一支军队的,这样对抗司马懿,曹亮才有足够的资本。 就在此时,牵弘突然地派人来禀报曹亮,有敌袭。 曹亮二话不说,立刻赶往了城头,由于城小,从县署到城头的距离,还真没有几步可走,曹亮登上了城头,向外望去,此时还不到五更天,夜色依然苍茫,但此刻城外却是如同白昼一般,无数的火把照得四野一片通明,也不知从何处涌来的无数兵马,已经将河阳城团团围住,那一根根的火把,就如同是一条条的火龙,蜿蜒曲折,将河阳城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看来是胡奋的人马杀到了,这和曹亮事先猜想的别无二致。 第714章 漏尽 胡奋是司马懿的得意门生,早些年司马懿出征辽东公孙渊之时,胡奋就以白身投奔司马懿,得到了司马懿的赏识和重用,因功封为了校尉,后转任护军,此次司马懿密谋兵变,特意地将胡奋调任为河内太守。 本来司马懿在家装病,想要将胡奋调为河内太守并非易事,必须得通过大将军曹爽的首肯方可,不过这难不到司马懿,他派人重金贿赂兵部尚书邓飏,邓飏贪财忘义,自然在曹爽面前多加美言,胡奋也就顺利地当上了河内太守。 由于河内郡位于并州和洛阳之间,司马懿处心积虑地派自己的心腹门生胡奋到河内郡来,目的当然也非常的明确,那就是让胡奋封锁洛阳至上党的通道,阻击并州的军队南下,这样的话,司马懿在洛阳发起兵变的时候,就无需担心并州那边的势力了。 当然,这个封锁并不是胡奋到任之后就敢实施的,在司马懿洛阳兵变之前,胡奋是不敢有所动作的,胡奋所需要的做的,就是筹备兵马,等候司马懿那边的命令。 司马懿在举行兵变的前夜,就让司马师派人通知了胡奋,胡奋接到命令之后,便立刻派人前往孟津、小平津、五社津等渡口,将黄河给封锁起来,严格禁止任何人通行。 不过这个时候黄河还处于封冻期,尽管冰面上行走比较危险,但还是有许多的人冒险从冰面上通行,于是过黄河就不限于渡口了,如果比较胆大的,可以从黄河最窄的地方踏冰而行。 这无疑加大了胡奋封锁黄河的的难度,看来仅仅守住几个黄河渡口显然是无法断绝两岸的通行了,更别说能阻挡得了那些无孔不入的信使了。 所以胡奋并没有单纯的守住黄河渡口,除了这几个渡口上各自派驻了不少的人手进行封锁,而且还派出一支队伍往来巡逻于黄河之上。 当然,这也不能保证完全地封锁交通,胡奋为了稳妥起见,还另外派出人马去石门封锁进入并州的道路。 司马懿和胡奋都坚信,只要封锁住洛阳通往上党的道路,那么洛阳兵变的消息在短时间内就不会传到并州去,所以司马懿才会在兵变的前几个时辰才通知了胡奋。 而胡奋采取行动的时候,也几乎相当于司马懿在洛阳兵变的同时,所以胡奋丝毫不用担心消息会提前泄露,现在他只要派人驻守好渡口和石门,就能彻底地封锁并州和洛阳之间的交通,以现在这个封锁的力度,那怕就是一只老鼠,都休想要钻得过去。 如此一来,那怕洛阳这边闹得天翻地,消息传到并州之后,也至少是一月半月之后的事,到那时,洛阳这边的尘埃早定,就算并州的人马来了,又能如何 但让司马懿和胡奋绝然想不到的是,曹亮自兵变起,就没有再派过任何的信使,而且早一天派出的最后一趟信使,也根本就不是传递并州军出击的消息,而是阻止出兵的命令。 两天之后,曹亮率骁骑营北逃,从小平津渡黄河,事先胡奋并不知情的,他尚在百里之外的怀县,等他接到消息之后,召集军队赶往小平津时,曹亮的军队早已渡过了黄河,箭往了河阳县。 于是胡奋率军又赶往了河阳,终于在五更前,赶到了河阳,并对河阳城实施了包围。 此次胡奋所率的人马,大约有三万之众,当然,光河内的郡兵,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这么的人,因为天下郡国甚多,如果每郡每国都将郡兵的数量维持在两到三万人的话,那对于曹魏朝廷而言,这得养活多么庞大的数量的军队啊,光是军需军饷,就把魏国给吃空吃穷了。 所以胡奋所率的郡兵只占到了一半左右,另一半的人马,则来自于司马家的族兵。 司马懿出生于河内温县,司马氏在河内也算得上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如今司马懿更是高升为太傅,司马家族在河内更是兴旺鼎盛,旁支庶脉多得不计其数,如果每一家都凑几十上百人家兵的话,也少说有上万人的规模。 司马懿将这支军队整合起来,并且将指挥的权力交给了胡奋,于是胡奋便可以率领着三万左右的人马,将河阳城团团围困起来。 很快河阳城被围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城,那些从睡梦中醒来的士兵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就懵了。 刚刚躺下的文钦又被紧急的军情拉回了现实之中,他急匆匆地赶上了城头,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河内军,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看来曹亮昨夜做出的决定还是相当的明智,如果他们只是在小平津扎营而不是前往河阳的话,无险可御,如何能抵敌得了如此兵多势广的河内军。 不过河阳也绝非久留之地,此刻胡奋对河阳城围而不攻,显然是有等司马师的大军过河的意图,到时候这两路人马汇合,骁骑营再想离开,恐怕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不光是文钦,牵弘和刘靖都力劝曹亮尽快突围,迟则生变矣。 曹亮却是一脸的淡定从容,似乎胸有成竹,完全是不慌不忙的。 ┄┄┄┄┄┄┄┄┄┄┄┄┄┄┄┄┄┄┄┄┄┄┄┄┄┄┄┄┄┄ 六双眼睛此刻正目不围睛地盯着一个巨大的刻漏,看着水从里面滴落出来,整个房间此刻是一片静谧,就连半点的杂音都没有,只有那巨大刻漏中滴出来的水,发出滴嗒的响声。 这个特制的刻漏最多可以使用三天之久,而现在,距离三天之期已经是越来越近了,所以这三个人都围在了刻漏边上,紧盯着刻漏,生怕错过每一滴水滴。 最后的一滴水似乎是那么的恋恋不舍,水滴被拉得很长很长,但巨大的地心引力还是让它最终地滴落了下来,发出清脆的最后一响。 这将是整个刻漏滴出的最后一滴水,漏刻尽了,时间也定格了。 第715章 横扫 起初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个刻漏里面的水,何时才能滴完,因为按照曹亮的要求,每一次信使出现,这个刻漏将会停止计时,重新地注满水,重新开始计时。 一般情况,信使不会每天都来,大多的时候,是两天出现一次,也就是说没等刻漏里面的水滴尽,信使便会出现,并让刻漏重新开始计时。 只有一次是例外的,那一次两天的时间过去了,信使还没有出现,让羊祜邓艾石苞是如临大敌,都已经淮备好出发了。 不过事实证明,那不过是虚惊一场,前来传信的信使路上遭遇到突发的情况,所以耽搁了小半天的时间,迟到了。 事实上,虽然曹亮是间隔两天派出的信使,但由于路上意外不断,是以这些信使每次到达的时间不尽相同。 但总的来说,每次信使大约需要两天左右时间才会出现,起初羊祜等人对这个物什饶有兴致,他们还重来没有使用过这些物针,确实是比较好奇。 不过用久了之后,羊祜等人的新鲜感一褪,便觉得这玩意实在是太耗人的精神了,谁也不知道洛阳那边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发生政变,唯有依靠这个刻漏器来计算时间,第一天的时间,过得会比较平稳,但是到了第二天,心情便变得忐忑起来,如果没有超过平时正常时间的话,到还一切顺利。 可一旦超过这个时间点,但信使还没有出现的话,一切的情况就会变得不同,所有的人精神开始高度的紧张,眼睛一刻都不再离开刻漏器,直到信使出现,紧绷的神经得到舒缓,然后进行下一轮的紧张。 而这一次到了第三天,信使都没有再出现过,所有的人的精神高度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刻漏器,而下属的所有军队,也都早已完成了集结,直等漏尽的那一刻。 可谁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最后的一次,也许刻漏里的水滴尽的那一刻,还有信使前来,然后再归零重启。 直到刻漏之中的最后一滴水滴落的时候,羊祜等人终于明白了,司马懿已经是发起了政变,该是他们出击的时候了。 按照事先的约定,一旦漏尽之后,首先五千越骑兵和五千屯骑兵就会率先出击,而步兵营的五千步兵将会在羊祜的带领下,前往石门关,进行接应。 兵贵神速,其实此刻距离洛阳城发生叛乱已经是过了去了两天多的时间了,这两天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邓艾他们自然是一无所知的,唯有加快速度,进入河内郡,甚至到达洛阳,方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对于越骑营和屯骑营这两支久经善战的军队,他们的出击是井然有序的,他们最先的攻击目标就是位于上党和河内交界处的石门关。 胡奋在石门关是派驻着军队的,只不过数量只有区区百十来人,他的目的,仅仅只是在石门关设立关卡,封锁交通而已,想要挡住一万人的铁骑洪流,完全是痴人说梦。 这百十来人看到黑压压的并州铁骑呼啸而至,顿时在风中凌乱了,个个簌簌发抖,别说是战斗了,他们就连提起武器的勇气都没有了。 邓艾简单地审问了一下这些俘虏,果然和他预料的差不了多少,这些兵士是奉了河内太守胡奋的命令,在此设关立卡,阻拦过往的一切行旅。 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们也就一概不知了。 邓艾也确实没指望从这些小兵的身上能捞取什么军事机密,攻占石门关之后,越骑营和屯骑营所面临的目标就多了,是攻击河内的郡治怀县,还是司马懿的老家温县,抑或是直接南下,渡黄河直取洛阳,都是邓艾所需要考虑的问题。 不过现在最大的难点就是寻找曹亮的下落,如今政变已经发生两天了,洛阳那边势必已经是天翻地覆了,曹亮是不是还呆在洛阳,邓艾也就不得而知了,所以进入河内之后,邓艾决定首先要与曹亮取得联系,方能确定下一步的行动目标。 邓艾和石苞商量了一下,决定立刻南下,前往小平津渡口,如果曹亮逃出洛阳,那么小平津便是他回归并州的必经之路。如果曹亮此刻还滞留在洛阳,等待救援,那么从小平津渡河南下,便成了他们的不二之选。 所以小平津成为了此次战役的关键所在,所以越骑营和屯骑营便直接南下,长途奔袭小平津而去。 在南下的过程之中,邓艾还派出去不少的斥侯,将侦察的范围扩大的周围三十里的区域。 根据斥侯的情报,邓艾得知河内郡的大部兵力云集于河阳一带,这不禁让邓艾有些奇怪,按理说河阳只是一座小县,并非什么险隘关口战略要地,为何胡奋会把兵力布署到那个地方 除非河阳有吸引胡奋大军的东西,难不成曹亮等人已经渡过了黄河,被困在了河阳 不管怎么说,既然在河阳一带发现大量河内郡兵,邓艾首先就必须要考虑歼灭他,否则渡河南下洛阳,这支军队也终究是个隐患。 越骑营和屯骑营兵分两路,直扑河阳,接近目标之后,丝毫不给胡奋任何的机会,直接就发起了进攻。 久战善战的越骑屯骑,在实力是完全是碾压河内郡兵的存在,此刻的河内郡兵以及司马族兵,正寻思着如何进攻河阳呢,未曾想到并州骑兵已经是从背后袭来了,宛如平地之间突然刮来的风暴龙卷,横扫席卷而至。 河内郡兵和司马族兵是以步兵为主的军队,和强悍骁勇的并州骑兵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双方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眨眼的工夫,并州骑兵已经是突破了河内兵的外围阵地,继续肆无忌惮地向前推进,所到之处,一路望风披靡,有如劈波斩浪一样,杀得河内兵狼狈逃窜,很快便冲杀到了河阳城下。 第716章 三大骑兵营聚首 越骑营屯骑营对阵河内郡兵和司马族兵,那几乎是碾压似的存在,虽然胡奋跟随司马懿多次出征,谙熟战阵变化之法,但是在绝对实力的面前,他还是毫无抵抗之力的。 郡兵的战斗能力和素质是逊色于中军和外军的,而司马族兵则是由司马氏远支庶脉各家拼凑而来的,这些家兵又不像司马懿培养死士那样,舍得花大心血大本钱,都些乌合之众,别看他们依靠人多势众虚张声势像那么一回事,但在越骑兵和屯骑兵的强力冲击下,早已是溃不成军,抱头鼠窜了。 胡奋最为担心的,其实就是并州骑兵,这支骑兵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过,但是一支长年跟匈奴鲜卑人交战并且不落下风的骑兵部队有多恐怖,曾经远征过辽东,熟悉北疆军务的胡奋自然清楚的很。 只是胡奋不明白,既然他已经封锁了前往并州的道路,那就意味着并州那边暂时是不可能得到洛阳兵变的消息,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并州骑兵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跨境到河内郡来,要知道在没有朝廷调兵许可的前提之下,擅自越界行动,那就等同于叛乱。 胡奋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那一个环节出现了疏漏,才会导致并州骑兵如此肆无忌惮地进入河内郡。 毕竟事先胡奋对封锁洛阳到并州这条路做得十分完善,层层设卡,处处把关,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得过去,在这样的封锁之下,胡奋完全有理由相信,没有能把情报给送出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胡奋绞尽脑汁地来布置的这道封锁线竟然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就在他刚刚将曹亮围在河阳的时候,并州骑兵就从背后掩杀而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按胡奋原先的计划,是先将河阳围起来,不让曹亮及骁骑营走脱,然后接应司马师的大军过河,便可以瓮中捉鳖,将曹亮给擒下来,而后便可以整合大军,向并州进军,从上党一路打到晋阳,解决掉并州之叛。 但再好的计划也只是纸面上的东西,任何突然的变故都让看似完美的计划破绽百出,在并州骑兵凶猛的冲击之下,胡奋脸上只能露出一丝惨淡的苦笑,完败,彻彻底底地完败。 原本他受到司马懿重用担任河内太守的时候,胡奋是踌躇满志,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以后能不能飞黄腾达,就看这次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了。 但事与愿违,胡奋自己把一出好戏给演砸了,看到大势已去,他也就无心再恋战了,下令全线撤退,望东而逃。 城下的战局风云变幻,原本河内兵气势汹汹而来,将河阳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摆出了一个如此之大的阵势,但没有想到,顷刻之间的工夫,便烟消云散,溃不成军了。 直把文钦、牵弘、刘靖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如此强悍的冲击力,那怕就是他们骁骑营也未必能做到啊 从始至终,唯一从容自若的,只有曹亮,对于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两大精锐骑兵,曹亮还是有着相当大的自信,别说是乌合之众一般的河内郡兵,就算是曹魏主力的中军禁军,越骑营屯骑营也是有一战之力的。 曹亮专门设计出了负计时的刻漏,就是将并州军的出击时间精确化了,最后一次和邓艾他们联系是在三天之前,信使到达上党的时间估计正是司马懿发动兵变的前夕,其后曹亮就没有再派人与他们联系,静等刻漏之中水全部滴完。 漏尽之时,便是并州军出击之时,曹亮的这个负计时法,那怕是狡智如狐的司马懿也是万万没想到的,不过他们就算是想到了,也是防不胜防,因为这办法基本上就是无解,司马懿就算是再想尽什么办法,也无法阻击刻漏之中的水滴尽,自然也无法阻击并州军的出击。 负计时的方法其实就是一种后发制人的打击手段,俗话说先下手为强,但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不具备先发制人的打击条件,就必须保证在遭到敌方致命攻击之下,仍具备相应的反击能力。 据说后世某些核大国的博弈之中,负计时便是一种最为常见的手段,最起码它可以保证某一国领导层被斩首的情况下,仍旧具备相应的核打击能力,这也就使得攻击者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核战争一旦爆发,只能是同归于尽。 文钦看到并州骑兵大显身手大杀四方,不禁是感慨万千,现在统领越骑营的邓艾和统领屯骑营的石苞,以前可都是骁骑营的别部司马,而且以前的越骑营和屯骑营只不过是北军五校的两支弱旅,垫底的渣滓,整个洛阳也没有能够瞧得起,没想到短短几年的工夫,在曹亮调教之下,这两支骑兵早已是旧貌换新颜了,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就连文钦等人也是自叹弗如。 城下的战况已经是天翻地覆了,文钦等人也自然也不甘心作壁上观,立刻向曹亮请令,欲出城一战,那怕是痛打一下落水狗,骁骑营也要一展身手。 曹亮倒也没拒绝,骁骑营在这次的突围之战中损失也是相当的惨重,骁骑将军曹演战死,前军校尉高俊和后军校尉荀闳投敌,两千多人损失殆尽,这也让这一支一向自傲的虎豹雄师士气低落,萎靡不振。 而想要提振一支军队的士气,最好的方式莫过于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了,而此时无疑正当其时,尽管是收拾残局,但对于渴求一胜的骁骑营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河阳城的城门洞开,文钦、牵弘、刘靖各率本部人马,倾巢而出,与越骑营屯骑营会合之后,对河内的残兵败旅展开了狂追猛打。 城上的曹亮微微地露出了笑容,这可是三大王牌主力的首次会合作战,此次的河阳大捷,也必将提振三大骑兵营的士气,这对即将开始的与司马家的决战,有着重要的意义。 第717章 清算司马一族 三大骑兵对阵以步兵为主的河内郡兵和司马族兵,那几乎就是秋风扫落叶的效果,一路横扫碾压,所向披靡。 到不是河内军就真得不堪一击,实在是这三大骑兵营太过强悍了,而且河阳一带全是平原地形,地势平坦,这样的地形条件可以将骑兵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而步兵的方阵一旦被打散之后,面对骑兵就完全地丧失了抵抗的能力,除了撒丫子的逃跑之外,这些郡兵还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 可惜在这种平原地带,步兵就算是想逃也是枉然,两条腿能跑得过四条腿,那不是扯淡吗 打打不过,跑又跑不掉,这些郡兵都陷入到了绝望之中,并州骑兵呼啸而来,就如同是割韭菜一样,轻而易举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绝望之下,许多的士兵选择了缴械投降,其实到现在他们还稀里糊涂的,也不知打仗是为谁在卖命,只是上头称曹亮的军队为叛军,他们是为朝廷而平叛的。 可是这叛军也太过生猛了,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还好这些叛军挺有人性的,并没有对投降的人斩尽杀绝,到让他们庆幸自己能捡了一条命回去。 胡奋没有硬抗到底,看到情况不妙,他便率着骑兵部队首先逃命去了,余下这一堆人马,只能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胡奋也知道如此逃跑的话,很可能会被司马懿追究他贪生怕死的过错,但现在形势胡奋也清楚,留下来作战的话,肯定是死路一条的,再怎么说也是小命要紧,眼下能向能躲得过去先躲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歹他爹胡遵是车骑将军,司马懿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至少也能留一条生路不是。 主将一逃,河内军自然就彻底地崩了,接下来的战斗没有了任何的悬念,三大骑兵营一路狂追几十里,斩获无数,俘虏甚众。 邓艾派人禀报曹亮,称河内太守胡奋逃往了温县,询问是否追击 因为一旦追击的话,势必会扩大作战的范围,可能会影响到曹亮的战略布署,邓艾等人不敢草率行事,首先便来征求曹亮的同意。 为什么不追击河阳一战,打得胡奋是落荒而逃,从根本上扭转了局势,如果说自洛阳突围以来,曹亮的军队一直打得比较郁闷的话,那么河阳这一战正是扬眉吐气之时,越骑营和屯骑营的到来,从根本上扭转了战争的局面,如今司马军的主力被隔阻在了黄河南岸,并州军大胜之余,还用得着夹着尾巴而逃吗 来而不往非礼也,司马家的强势让曹亮在逃离洛阳的过程之中显得狼狈不堪,甚至损失了至亲之人,如今到了河内,局面瞬间便反转了过来,该是曹亮好好向司马家清算一番的时候了。 这次兵围河阳,除了甘心当司马家走狗的胡奋之外,司马一族的家兵也参与了,他们与远在洛阳的司马懿同气连枝,沆瀣一气,不给他们一点教训,还真以为曹家人就是这么好欺负的 撤军回并州将是曹亮最终的布署,河内这块地方虽然不错,但是无险可御,并非是久留之地,在这地方,打打秋风还行,但真要长期占据,反倒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邓艾接令之后,立刻与石苞、文钦的骑兵会合,向东推进,直逼温县。 温县是司马家的老巢,虽然司马懿在发达之后,举家迁往了洛阳,但是司马家的旁支庶脉却是数不胜数,将近七成左右都居住在温县,这次阻截曹亮,司马一族的军队也充当了急先锋的角色。 胡奋原本计划逃到温县,依靠司马一族的力量重新集结军队,再振旗鼓,但没想到并州军竟然是穷追不舍,胡奋见势不妙,立刻是绕城而过,根本就没有进温县城,而是一路继续向东逃去。 为了备战河阳,胡奋几乎把手头上能调动的军队全部给调走了,如今兵败归来,胡奋压根儿也不敢回归温县,因为他清楚,仅凭他手中的这些兵力,想要挡住并州的追兵,一点也不实现,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胡奋决定放弃温县,继续地逃往怀县。 是不是到了怀县之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其实胡奋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如果并州军一路继续地追来的话,倒也不排除放弃怀县,继续地往东逃跑。 胡奋就不信那个邪了,难到逃到了冀州,并州军还继续追到冀州不成 事实上曹亮的目标并不是盯着胡奋的,胡奋现在手中尚还有点兵马,看到情势不妙,主动地就溜,滑得就如同是一根泥鳅一样,真想要捉住他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所以曹亮真正的目标是温县,司马懿的老家温县,胡奋可以溜之大吉,那些根深蒂固司马家族,未必就能跑得这么快。 占领温县的时候,稍微地遇到了一些抵抗,主动站出来的倒不是官府的人,而是司马家族的人,尽管知道力量很悬殊,但他们却未必肯坐以待毙。 不过这样的抵抗显然没有什么意义,并州军如此强悍的实力,拿下一座县城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攻破了县城之后,邓艾下令封闭四门,准备对司马家族进行一番大清洗。 首先是那些负隅顽抗家族,邓艾文钦他们毫不犹豫便抬手给灭了。 这些这审不清形势的货色,都到了危亡时刻了,还想抱着司马懿的大腿,曹亮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 其次就是那些此刻虽然没有再抵抗,但是先前曾派兵前往河阳的家族,照样是一律不曾放过。 因为俘虏者众多,邓艾倒也不用担心指认的范围,他早早就列出了一个名单,入城之后,照名请客便是,一个漏网之鱼也不会有。 这些司马家的旁支庶脉,为了抱司马懿的大腿,可谓是不遗余力的,几乎各家都是倾尽全力,但打死他们也不敢相信,曹亮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连隔夜仇都不算,简直就是现时报。 第718章 好巧啊!王夫人 并州军挨门挨户地对司马家族进行搜捕,凡是派兵参与过河阳之战的,一律无可幸免,全府上下,统统缉捕。 不过此次并州军只是抓人,并没有满城屠戮,只有极个别人家持械抵抗,受到了镇压,所以并没有造成腥风血雨,总的来说,温县的局势还处于一种可控的范围之下。 屠城想多了,曹亮压根儿就没有这种想法,做为拥有着后世文明社会理念的穿越者,曹亮是不可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来,更何况,这么多的免费劳动力,杀了岂不是天大的浪费,并州的那么多黑煤窑,还等着人手去挖矿呢。 温县的司马家可是一个超级大族,光是这些司马家的旁支庶脉,人数就多的不可胜数,再加上依附于他们的那些奴婢和佃户,人口就更为地庞大了,抄没的家产多得数都数不清。 曹亮几年前曾经来过一次温县,不过那次来还是偷偷摸摸地干着盗墓的勾当,把夏侯徽的尸体给挖出来带回来了洛阳,基本上没有接触过司马族的人。 这一次曹亮再临温县,却是以征服者的姿态进入的,在河阳横扫了胡奋的军队之后,曹亮俨然已经成为了这一片土地的土宰者,整个温县,都已经臣服在了他的脚下,簌簌发抖。 曹亮之所以亲临温县,就是要做好对司马一族的清算事宜,无论是他们身为司马懿的嫡系一族还是因为他们参与到了河阳之战,总之曹亮认为,该是要他们司马一族付出点代价的时候了,父亲曹演不能白死了,就算算不上是报仇,总也算得上是收点利息吧。 曹亮和司马家的梁子已经是越结越深了,不管是国仇还是家恨,都已经到了血海深仇的地步,绝无再化解的可能,打击河内的司马家族势力,也正是削弱司马懿力量的最好机会,曹亮如何肯轻易地放过 更何况,曹亮此行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先前他曾从柏灵筠的口中,得知司马昭的老婆王元姬带着儿子司马炎回老家祭祖了,老家不就是温县么 司马懿在兵变的最关键时候安排王元姬带着他唯一的嫡孙回到温县老家绝不是祭祖这么简单,或许这正是司马懿老谋深算之处,尽管司马懿对兵变之事极有把握,但毕竟也是有着极大的风险的,万一失败了呢,他们司马家岂不是要灭族了。 不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司马懿的处事信条,为了给司马家留一条根下来,司马懿决定在兵变之前,将王元姬和司马炎给送出去,这样就算司马懿的兵变失败了,被人灭了族,最起码还能保证司马家的血脉得以延续下去。 司马炎那可是西晋的开国皇帝,在司马昭死后,他悍然地废掉了曹魏的末代皇帝曹奂,以晋代魏,开创了新的历史。 虽然说司马炎的代魏立晋籍得是祖辈父辈之功,他本人几乎是躺着当皇帝的,但曹魏江山,却是真真切切地亡在他的手中的,如此一个重要的人物,曹亮又岂能轻易地放过 现在的司马炎,大概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可曹亮并不准备放过他,最码把司马炎扣为人质的话,可以有着极大价值。 所以,曹亮来温县,另一重目的就是为了他。 邓艾忠实地执行着曹亮的计划,大肆地搜捕着司马家族的人,并将他们押解到上党去,不论男女老幼,一律都在强迁的范围之内。 整个的温县城,哀号遍地,痛哭流涕,许多人当然不愿背井离乡,但在并州军刀枪的威胁之下,又不敢反抗,除了哭号,没有别的办法。 并州军此刻有如铁石心肠一般,丝毫不理会他们的哭泣,严格的执行着上司的命令,对于那些试图闹事的,负隅顽抗的,一律格杀勿论。 其实敢站出来反抗的,也只有廖廖数人而已,司马家族但凡能战的,都已经被派遣到河阳前线了,或死或俘,如今留在家里的,大多是妇孺老幼,面对并州军的强势威逼,也不得不从命。 曹亮特意地派人去寻找王元姬和司马炎,却发现根本没有他们的消息。而且不止一次地问询了司马家族的人,他们都没有听说过洛阳那边有人过来。 如果一人说谎的话,那代表这个人是为了维护本家的利益,但这么多人都异口同声地表示没见过洛阳司马家的人,这事就显得有些特别了。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说柏灵筠提供的情报有误,王元姬和司马炎根本就没有来到温县 曹亮不禁是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温县不大,如果这个时候王元姬和司马炎没有离开温县的话,完全是有可能把他们找出来的,但如果他们不在温县的话,那无疑就是大海捞针无迹可寻了。 曹亮暗暗地思索着,司马懿既然安排司马炎外出避难,那么肯定是要寻一个比较保险的去处,温县无疑是最为理想的选择,这里有着司马一族庞大的势力,可以给他们提供辟护。 所以说,柏灵筠所提供的情报应当是不会错的,可为什么别人没有见过他们呢,这大概和司马懿的谨慎有着相当大的关系,所以此行王元姬和司马炎必定是匿名而来的,旁人很难知情。 “严格盘查所有的女人,尤其是带小孩的女人”曹亮立刻下令道。 很快所有的女人都单独地被分隔出来,排成了长长的一队,挨个接受检查。 这样的安排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女人们都惊恐万状,或许她们都清楚,接下来她们将会要面临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曹亮纵马而行,逐个查看这些惊恐异常的女人,一路行来,却是始终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人,不过曹亮没有放弃,一直从队伍的前头看到后头,终于他在一个带着十来岁男孩的年轻妇人面前停了下来,面带微笑地道“好巧啊王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第719章 暴走的司马昭 尽管眼前的这个妇人蓬头垢面,穿着下人的衣服,但这并不妨碍曹亮从人群之中就一眼认出她来。 曹亮是认识王元姬的,当初在司马师的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王元姬也是难得的大美人,国色天香,气质出众,留给曹亮很深的印象。 眼前的这个妇人,虽然是衣衫破旧,云鬓散乱,脸上还抹着两道锅底的黑灰,但她无论怎么掩饰,都难以遮掩那雍容华贵的气质,这也就是所谓的天生丽质难自弃吧,王元姬毕竟是出身世家豪门,那种与生俱来的大家闺秀的气质可不是一般普通的下人能拥有的。 更何况,她的手中,还紧紧地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男孩的手,曹亮远远地注意到她了,到了近前,几乎不用再判断,一眼就辨别清楚了。 难怪找不到她的行踪,原来王元姬乔装改扮成了下人的模样,混迹在奴婢的队伍之中,企图蒙混过关,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啊 曹亮微微地露出一丝的笑意,幸亏自己坚信王元姬还在城中,并刻意地专门进行搜查,否则还真让她给溜了。 毕竟出了城之后,并州军对这些下人的队伍看管就没有司马族嫡系人员那么严格了,如果王元姬有心逃跑并且能得到帮助的情况下,逃亡成功的概率至少也有九成。 现在识破了她的身份,曹亮自然会派专人去看管,这回她可就插翅也难逃了。 由于脸上抹着厚厚的黑灰,所以王元姬的表情曹亮还真看不出来,不过从她的眼神之中,到是显得平静而从容,并没有过多的慌乱,她将小男孩往自己的身后拽了拽,直面曹亮,沉着地道“既然被你看穿了,那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吧。只不过他还是个孩子,希望你能放他一马。” 曹亮饶有兴致地看了司马炎一眼,这孩子怯生生地躲在王元姬的身后,眼睛里流露出畏惧的神色。 曹亮笑了笑,道“王夫人和令公子乃是在下的贵客,岂有伤害之理。来人,带王夫人及司马公子前去梳洗一下,不可怠慢了。” ┄┄┄┄┄┄┄┄┄┄┄┄┄┄┄┄┄┄┄┄┄┄┄┄┄┄┄┄┄┄┄┄ 小平津渡口南岸。 这一整天来,司马师都忙着指挥搭建浮桥,只不过由于原材料有限,浮桥的进度比较缓慢,到目前未止,也只铺设到了河心的位置,距离过河,还差了那么一截,看来司马军想要渡河,至少也得等到明天才行。 进度如此缓慢,让司马师是心急如焚,他在这儿多耽搁一刻,曹亮远走高飞的可能性就多一分,倘若明天才能过河,那么过河又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司马师唯一的指望就是河内太守胡奋可以拖得住曹亮,不使曹亮逃回并州,一旦曹亮离开河内进入上党,那就是纵虎归山,再想擒获他,试比登天了。 大军是不敢直接踏着冰面过河的,毕竟司马望的前车之鉴还摆在眼前,但这并不妨碍小股的斥侯队伍过河,选择那些身轻瘦小的,小心翼翼一些,还是可以从冰面上爬过去的。 司马师确实需要派人先过黄河,去刺探一下曹亮的去向,也好等他大军过河之后,有目的有方向的进军。 不过斥侯刺探回来的结果,却让司马师大吃一惊,胡奋在河阳为并州骑兵大败,如今已逃往了冀州,整个河内郡,如今已被曹亮所控制,而且探得的最新情报,曹亮在温县大肆劫掠,疯狂报复司马族人,杀人无数,掳掠甚重,手段之卑劣,令人发指。 司马师闻讯,大皱眉头,原本他指望胡奋可以拖得住曹亮,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显然是落空了,并州骑兵的入局,彻底地改变了河内的形势,曹亮转守为攻,控制了河内,局面已经完全失控了。 至于曹亮在温县大肆屠戮,司马师虽然表示愤怒,但也是无可奈何的,而且这些旁支庶脉,对司马师来讲,也并不是太过重要,如果换作是司马师,有机会收拾曹家人的话,手段或许比曹亮还要更为残酷的多。 但这个消息,对司马昭来说,却无异于是一个睛天霹雳,因为他的妻儿,此刻正在温县,如今温县沦陷,妻儿生死未卜,如何不令他暴走。 司马昭直冲到了河边,冲着正在修浮桥的兵士怒吼道“快点修桥你们这帮废物,都是干什么吃喝的,这么长时间都建不好一座浮桥今天如果再修不好的话,全给我扔到黄河里喂鱼” 兵士们看着几乎陷入癫狂的司马昭都是一脸的莫名,我们这是招谁惹谁了,让二公子如此愤怒,何况这桥建不好,是我们的责任吗 为首的校尉连忙对司马昭道“二公子,这浮桥建不好,主要是缺木头,非是我等不尽力。” 司马昭指着周围山上暴怒道“缺木头那边山上可不全是木头,你们赶紧地派人去砍呐,还呆在这儿磨磨蹭蹭干什么” 那校尉一脸的苦笑之色,北邙山上倒是不是缺木头,但是砍伐树木需要大量的人手和工具,而且从山下运下来,也非易事,他们这边已经派人去砍伐了,只不过收效甚微罢了。 那校尉正想给司马昭解释解释,司马师从后面过来,拉了司马昭一把,道“二弟,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浮桥也需要时间来建,更何况河内那边情况有变,我们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司马昭一脸哭腔地道“你弟妹和侄儿如今可都陷在了温县,倘若我们去得迟了,只怕他们性命难保啊” 司马师这才想起这桩事来,毕竟安排王元姬和司马炎回温县,是老爷子一手布置的,只是没想到,本来是想着预留一条后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可没想到温县居然会落入到了曹亮之手,王元姬和司马炎反倒是深陷危机之中,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第720章 四面楚歌 司马师自然是要比司马昭冷静的多,他思忖了片刻后道“二弟,事已至此,不可冲动,弟妹和炎儿如果出事的话,你现在就是赶去温县,亦是于事无补。不过我认为曹亮最多也就是将他们扣为人质,想借此来要挟咱们,这样或许还有转机不是。” 司马昭原本急得团团转,听了司马师的话,他一脸的颓然,确实,如果曹亮真准备要杀王元姬母子的话,不过是抬抬手指的事,但是从常理分析,曹亮未必会下杀手,把王元姬母子扣为人质,这样才有敲诈勒索的机会。 现在司马昭还真得希望曹亮来敲诈他们,最起码他的妻儿还有生还的机会,至于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司马昭还没去想,甚至不敢去想,不过只要是在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去营救他们的。 司马师沉声地道“现在河内的局势大变,我们也不能轻易地过河了,这事还是先禀明父亲吧,由他来做定夺。” 由于并州军的入局,河内郡的形势已然大变,胡奋惨败而走,司马师如果此时渡河进入河内郡的话,已然失去了这一份助力,假如再和曹亮的军队进行决战的话,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胜算。 原本司马师的追击行动就十分的仓促,他临时的拼凑起了这么一支军队,只为尽快地追上曹亮,但现在冒险过河的话,很可能会遭到并州军的反击,反而会陷入到不利的局面之中。 经过这么些年的历练,司马师在军事方面变得成熟稳重的多了,不至于向先前一样,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来。 局面的改变,自然也让他重新的审时度势,当他发现预期的胜算低于五成的时候,司马师便果断地喊停了渡河行动,派人将这边的军情禀报给洛阳的司马懿,由他来定夺。 洛阳那边的局势渐渐趋于平静,曹爽等人安然归第,只不过受到了严密的监控,寸步也离开不了大将军府邸,其余的一杆子亲信幕僚,也受到了极为严密的控制,整个洛阳的局势,已经完全在司马懿的掌控之中了。 不过司马懿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喜悦之色,反倒是一脸的严肃之色,因为司马懿清楚,现在还没有到庆祝胜利的时候,司马家掌控了洛阳朝廷,但还远没有到掌控天下的地步。 淮南的王凌、关中的夏侯玄、幽州的毋丘俭、并州的曹亮,这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司马懿还真有一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司马懿这些年在笼络世家势力,培植亲信方面,可谓是不遗余力,而且确实收效显著,所以在这次的洛阳兵变之中,才能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打挎了曹爽,将洛阳朝廷牢牢地控制下来。 但是拿下了曹爽,并不意味着天下诸侯就能尽皆臣服,司马家在崛起的过程之中,既网罗到了不少亲信势力,但同样也是树敌无数,和司马懿同时出仕的王凌执掌着东南防线,多年以来就是貌合神离,对司马懿执掌中枢相当不满,此人无疑是政变后司马懿的头号政敌。 至于关中的夏侯玄,虽然挂着雍凉都督征西将军的头衔,但关中的实权,却一直落在雍州刺史郭淮的手中,而郭淮是司马懿的亲信,所以司马懿对关中局势的担忧程度,是明显低于淮南的。 而幽州的毋丘俭和并州的曹亮,却是令司马懿深以为忧的人。当年司马懿征讨辽东之时,毋丘俭便是他的副手,按理说,毋丘俭可以成为司马懿的心腹,但事实却恰恰相反,两人之间的合作并不愉快,甚至是龃龉不断。 司马懿平定辽东公孙渊之后大胜回京,而毋丘俭却是留在了辽东,任度辽将军,两次平定高句丽的叛乱,威震东北,后来晋升为幽州刺史,俨然成为司马懿潜在的劲敌。 不过现在洛阳事变的消息想必还没有传到三地,就算消息流传过去,短时间内也无法有什么太大的变数,王凌、夏侯玄、毋丘俭持观望的态度可能性比较大,最终的结果如何,估计要看形势的发展变化了。 而在并州拥有势力的曹亮却是第一个站出来旗帜鲜明地反对司马懿的人,这让司马懿先前诸多的努力是付诸东流,也幸亏曹爽足够废物,如果他拒绝投降,和曹亮里应外合的话,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如果司马师能追上曹亮并将其歼灭的话,或许并州的局势还有挽回的机会,但是前方传回来的消息曹亮已经渡过了黄河,而司马师被隔阻在了黄河南岸,想要围歼曹亮的机会已经错失了,仅指望胡奋在河内阻击曹亮,估计希望并不太大。 果然司马师最新传回来的消息证实了司马懿的想法,曹亮会同从并州南下的军队,在河阳一举击溃了胡奋的军队,如今胡奋已逃往冀州,整个河内郡全部落入了曹亮的手中。 而且最新的消息表明,曹亮在温县大肆屠戮司马家族的人,显然是在报复曹演被杀之仇。 司马懿现在鞭长莫及,对温县发生的事自然也是无可奈何,不过那些远房的旁支庶脉损失如何,司马懿倒也无所谓,只是可惜了他唯一的孙儿司马炎,本想着给司马家留一条后路,结果却是其他人安然无恙,司马炎却意外遭了难,这完全是司马懿意料之外的事。 司马师暂缓进军的请求倒是让司马懿比较认同,现在敌情未明,司马军准备不足,仓促进军的话,很可能会面临失败。 现在的局面,必须要维稳,如果在同曹亮的交战之中一旦失败的话,势必会引起连锁的反应,不光是淮南幽州那些地方会蠢蠢欲动,而且京师洛阳也会成为一个不安定的区域。 曹爽及其党羽虽然被软禁,但是一日不除,终归是祸胎,对于司马懿来说,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司马懿的眼中掠过一抹的狠色 第721章 腥风血雨洛阳城 曹爽回到了大将军府,第一件事就是跟众多的妻妾抱头痛哭,这才几天的工夫,就已经世事变幻,差点阴阳相隔了,曹爽悲从中来,痛哭流涕。 妻子刘怖埋怨他道“夫君怎么如此糊涂,交出了大将军的印绶回到了洛阳,岂不是任人宰割” 曹爽止住哭泣,对她道“真乃妇人之见,我若不回来,你们还不知道被何人所掳,下场如何凄惨。何况我已交出兵权,司马太傅已然保证不会再加害于我,从此做一个富家翁,逍遥自在,又有何不可” 刘怖担忧地道“夫君手握兵权之时,司马懿当然有所忌惮了,可如今失了兵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司马懿如果不信守诺言,只怕我们全家人性命难保。” 曹爽不以为然地道“司马太傅亲手指洛水为誓,以他的身份,还能有假你这是杞人忧天罢了。” 就在此时,府里的管事匆匆忙忙进来,急急地禀道“大将军,有人在府外四面建起吊斗,在上面窥探,恐有不利之举。” 曹爽出门一看,可不是,有人在他的大将军府四周各建一个高高的吊斗,府里的一举一动尽在他人的眼皮之下。 这不曹爽刚出门,就有人高声喊道“武安侯出来了” 曹爽悚然一惊,奔东院而去,吊斗上的人又高呼道“武安侯奔东面去了” 曹爽郁闷得差点没吐出血来,这特么搞什么鬼,派这些人在上面时刻盯着,还不时的播报,是不是他上厕所也有人来喊一嗓子,原本以为回家之后,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没想到司马懿派人一天到晚地监视他,这日子咋过 曹爽此刻顿生懊悔之意,对曹羲道“悔不该不听桓元则之言,落得如此地境,也不知道司马太傅会不会食言” 曹羲沉吟了一下,道“那我们不妨试探一下,派人去向司马太傅说府里粮食短缺,如果司马太傅想置我们于死地,必然不肯给粮,如果肯给粮的话,那说明他并无杀意,我们也就能过安稳日子了。” 曹爽一听很高兴,立刻派人去请求司马懿,很快司马懿便派人送来两大车的粮食,其中一辆车上,还有整只的羊。 于是曹爽和曹羲放心下来,司马懿肯给他们送吃的,说明并无加害之意。 可惜曹爽和曹羲白费心机了,司马懿就算真有心要杀他们,又如何能在乎一两车的粮食。 所以,司马懿同意给他们送粮的时候,也已经判定了他们的生死。 尽管在许多的人看来,如今的曹爽和司马懿圈养的一头猪并没有什么不同,已经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了,司马懿完全没有杀他的必要。 但司马懿却不这么认为,尽管他软禁了曹爽及他的亲信,控制了洛阳的局势,但也仅此而已,四方的诸侯,不服司马懿的,大有人在,并州的曹亮,此时已经是公然的叛逃,并且掌控了邻近洛阳的河内郡,对洛阳形成了巨大的威胁。 其他诸如淮南的王凌,幽州的毋丘俭,表面上看起来或许并没有什么动静,但是这些人和司马懿平时便是政见不同,想让他们乖乖的臣服,绝非易事。 就算是在洛阳城中,曹爽原有的旧部依然是贼心不死,如果洛阳一旦陷入动乱,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不会救出并拥立曹爽,来反对司马家专政。 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是司马懿现在所需要的做的,毕竟司马懿年事已高,还能够活多久,谁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很快撒手西去之时,必须得给后辈儿孙趟出一条安全的道路来。 司马懿可不希望现在的心慈手软,换来将来司马氏全族灭亡的结果,任何一个敌人,那怕是已经关到笼子里的,司马懿都不会掉以轻心,对他来说,只有死人,才是最放心的。 甚至去想想夏侯徽的事,死人也未必能让人放心啊 所以,当曹爽安心做一个富家翁的时候,司马懿已经决定了他的生死,不光是他,包括曹爽的亲信走狗,一律都上了司马懿的黑名单。 处决一个人或者是一批人,对于大权在握司马懿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但杀人之前,务必得给他们安插一个罪名,而且这个罪名还必须要足够的大,大到让司马懿有理由诛其三族。 谋反是第一大罪,想让诛灭曹爽三族,那就必须要给他安插上这么一个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于是在司马懿的授意下,宦官张当被逮捕起来关入了大理寺,一番严刑拷问,张当供出了他与曹爽密谋篡位的事,其中当然不乏何晏、丁谧、邓飏、毕轨、李胜等人同谋。 尽管这一封的供词破绽百出,但很快被呈给了天子曹芳和郭太后,曹芳只得召司马懿等人进宫来商议。 司马懿假装不知情,而高柔则主动地站了出来,要求曹芳下诏,以谋逆罪处置曹爽。 于是曹爽的命运这么定了,曹芳一纸诏书,曹爽兄弟以及诸多亲信皆是锒铛入狱。 在天牢之中,曹爽还没有等狱卒给他上多大的刑,就签字画押承认了谋反的事。而曹羲、曹训、何晏、邓飏等人,在严刑逼供之下,也承受了自己“谋反”的事。 唯独丁谧是一个硬骨头,打死也不承受自己参与了谋反,并痛骂司马懿卑鄙无耻,采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陷害他们。 不过这似乎已经决定不了什么了,丁谧就算打死不招,同样也是难逃一死。 正始八年正月十一,天子降诏,曹爽、何晏、邓飏、丁谧、毕轨、李胜、张当等人涉嫌谋反,腰斩弃市,同时诛灭三族。 当日,洛阳城阴风怒号,风雪交加,数千人被押上了街头,砍去了脑袋,以至于降到了地面的雪,都被染成了红色,那些尸体,不知用了多少的车辆,才算是清理干净。 这一日,也成为了洛阳人记忆之中最为恐怖的一日。 第722章 偷梁换柱 擒获了王元姬母子之后,曹亮心情变得不错起来,自从父亲阵亡之后,曹亮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虽然说在温县大肆清洗司马一族算是聊以报仇,但这些旁支庶脉想必也不在司马懿的眼中,损失多少司马懿也不会太在意。 不过司马炎不同,他可是目前为止司马家第三代之中唯一的男丁,司马懿九个儿子,现在成亲了的只有司马师和司马昭,司马师生了五个丫头片子,没有儿子,所以司马炎是司马家的唯一独苗,也难怪司马懿会在兵变之前特意地安排王元姬带着司马炎前往温县来避难了,万一兵变失败了,也好给司马家留一条根。 不过阴差阳错的是,他们竟然落到了曹亮的手中,曹亮不禁是暗暗发笑,司马懿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栽得不轻。 王元姬对司马家来说可能无所谓,不就是个女人嘛,回头重给司马昭娶一个,但司马炎可不一样,那是司马懿的嫡孙,将来是要承继司马家的大统,这可是历史上西晋的开国皇帝呀,这个人质握在手中,足以令司马家投鼠忌器。 不过曹亮有些暗暗的纳闷,按理说司马懿将王元姬母子送到温县,就算是故意地隐瞒身份,那也至少得派奴仆来服侍,护卫来保护,怎么当时擒获他们的时候,只有王元姬孤身领着一个孩子,其他的人呢 能在王元姬身边贴身服侍的奴仆和护卫,想必也是忠诚度极高的家奴,怎么也不可能危难之时丢下主人跑路去。 曹亮越想越不对劲,吩咐任朝南将王元姬母子带到他的营帐之中来。 此时王元姬已经梳洗过了,也换上了新的衣服,王元姬本来就是一个大美人,一番梳洗打扮之后,更是明艳动人,自从身份被识破之后,王元姬心理是忐忑不安,曹亮的好色在洛阳城里也是尽人皆知的,如今落到他的手里,只怕 王元姬都不敢往下再想了,前途一片迷茫,她都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 任朝南自然地成为了曹亮的侍卫长,方布则被曹亮封为了卫队司马,负责整个儿的安全保卫工作,不再是曹亮的私人护卫了。 任朝南去带王元姬的时候,王元姬满脸的煞白,原本她以为这几天在行军途中,应该会平安无事的,但没想到曹亮这个时候就召她,而此刻天色已晚,到曹亮的帐中,还有能有什么好事 王元姬紧紧地咬了一下嘴唇,看来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她已经暗暗做了决定,如果曹亮真要让她侍寝的话,那么她便一头撞死,也绝不让这个色魔得逞,为了名节,她宁可玉碎。 想到这儿,她反而平静了许多,昂首朝外走去。 “带上那个孩子。”任朝南吩咐手下道。 王元姬有些愕然了,这个时候,曹亮要带着这个孩子干什么,难不成他还要当着这个孩子的面羞辱自己吗王元姬有些愠怒,不过这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就算是死,也休想让他碰她一个手指头。 很快任朝南就将王元姬母子带到了曹亮的帐中,任朝南拱手告退。 曹亮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元姬,脸上微带笑意,啧啧赞道“王夫人果然是天姿国色,明艳动人,司马昭真是好福气啊” 王元姬不卑不亢地道“既然落在你的手里,杀剐随意,不过你要是想打别的主意,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你如意” 曹亮不禁是哑然失笑,王元姬这一副贞节烈女的模样,显然是误会自己对她有什么企图了,靠,我曹亮是那样的人吗 不过貌似自己的名声在洛阳城里也不太好,抢了司马师的女人,还捎带了他的女儿,至于绿了司马懿的事,那还是属于隐密之事,外人不得而知,真要宣扬出去,那更是轩然大波了。 或许王元姬已经认定曹亮是别有企图的,不过曹亮压根儿就没那个心思,他特意地把王元姬母子叫来,也只是为了求证一件事。 曹亮的目光落到了司马炎身上,这个十岁的男孩看起来比较瘦弱,怯生生的站在王元姬的身后,似乎十分的惧怕曹亮,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这个孩子的相貌平庸普通,甚至有些丑陋,完全看不到司马昭和王元姬的影子。 曹亮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昨日在温县时,王元姬母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相貌的辨识度很低,曹亮是因为认识王元姬的缘故,所以才从人群之中认出了她,至于她身边的小孩,曹亮本能地认为他就是王元姬的儿子司马炎,而没有加以怀疑。 现在看来,还真是有着太大问题,这孩子长得跟父母完全不像,而且保护服侍王元姬的家奴全部莫名失踪,实在是太可疑了。 偷梁换柱曹亮有些懊恼,看来多半是中了这娘们的计了,他刷地一下拨出剑来,直接地横在了那小男孩的肩上。 曹亮并不是要去杀他,而是想看看王元姬的反应,如果这孩子真是司马炎的话,那么他出现危险,当母亲的肯定会第一时间不顾一切地去保护他。 而王元姬似乎还在纠结曹亮的不轨企图,看曹亮一剑刺来,本能地往后一闪,只顾及自己的安危,对那小男孩的生死竟然是漠不关心。 这该是一个母亲正常的反应吗 曹亮此刻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他冷冷地一笑,道“王夫人果然是好心计,玩得好一手偷梁换柱,这个孩子压根就不是司马炎” 王元姬见被曹亮识破,到也没有反驳,反正现在真正的司马炎早已在家兵的护送之下,离开了温县,那怕现在曹亮知道了真相,也没有机会再逮到他了。 王元姬淡淡一笑,倒是挺从容地道“我何时曾说过他是司马炎这个孩子不过是我在出城时捡来的,他和父母离散,无人照顾,所以我才把他带在身边的。” 第723章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曹亮不禁为之语塞,确实王元姬从头至尾也没有说过他就是司马炎,只不过曹亮一看到她带着孩子,自行将他脑补成了司马炎而已。 不过王元姬那捡来的说辞分明是假的,很显然,在危急紧要的关头,王元姬让家奴带着司马炎离开,而她则故意找了一个孩子来冒充司马炎,因为王元姬清楚,曹亮是认识她的,如果一起走的话,脱逃的希望很渺茫,但如果分开逃走,尤其是她这边带着一个孩子吸引了曹亮的注意之后,司马炎他们反倒是容易走脱了。 好一个聪慧的女子曹亮不由地重新来审视王元姬,果然是出身名门的才女,如此危急时刻,究然能做到如此从容不迫,有头脑,有心计,更有舍身救子的勇气,说实话,曹亮懊恼之余,对王元姬还是真心佩服的,好一个偷梁换柱,称她为女中诸葛,也真不为过。 擒获王元姬和擒获司马炎,这人质的价值可是大不相同的,尽管王元姬是司马昭的正妻,但是这个时代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裳,女人终究没有什么地位的,司马家也断然不会为王元姬而付出什么太大的代价。 而司马炎就不同了,他是司马家第三代目前唯一的男丁,珍稀程度堪比国宝了,曹亮以他为质,或许可以向司马家索要更大的代价,但现在曹亮的计划完全地泡汤了。 曹亮悻悻然地收回长剑,呵呵一笑,道“王夫人好计谋,好手段,只不过令郎逃了,王夫人怎么不为自己打算打算” 王元姬傲然地道“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炎儿能平安无事,就算我死亦何妨” 曹亮将任朝南唤了进来,吩咐他将那个男孩带下去,然后对王元姬道“夫人爱子心切,固然可赞,只不过夫人此举,或恐陷令郎与险境,只怕此刻生死未知。” 王元姬秀眉微蹙,不信地道“危言耸听。” 曹亮大笑道“你还别不信,如今的河内郡,早已是某的天下,就算令郎有家兵的护送,但想逃得出这个天罗地网何其之难,而且某早已下令,如遇持械抵抗者,一律格杀勿论,这些家兵带着令郎逃亡,只怕会被误伤,夫人聪明很可能会被聪明所误啊” 王元姬脸色微微一变,曹亮所言非虚,乱军之中,确实什么情况也有可能发生,只不过现在司马炎逃到何处,王元姬也无法知晓了,只能是暗暗地为他担忧,祈求他能平安地回到洛阳。 曹亮朝她走近了几步,微微一笑道“夫人,其实这事,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王元姬心系司马炎的安危,有些乱了方寸,这时突然发现曹亮竟然过来了,更是慌乱不已,她后退了一步,才发现已经到了帐蓬边上,退无可退,情急之下,她忽然地从袖中掏出一把防身用的小匕首,指向了曹亮,尖叫道“你别过来” 不过她似乎觉得自己就算拿了匕首,也未必是曹亮的对手,何况对方手中还有剑,所以她索性将匕首指向了自己的心口,道“你若再向前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曹亮没想到她竟然会暗藏了一把匕首,以死相挟,只能是苦笑了一声,没想到王元姬反应竟然会这么大,自己根本就没有对她有什么不轨之心,她却有自杀的念头,看起来如此柔弱的一个女人,骨子里竟然如此的刚烈。 不过曹亮当然不会让她有什么意外,已经损失了司马炎这么一个重要的人质了,如果让王元姬死了,还怎么来要挟司马家。 曹亮后退了一步,摊手道“王夫人,别冲动,我没有任何的恶意”他转头朝帐门口道“咦,你们这么快就把司马炎给捉回来了” 曹亮的话自然吸引了王元姬的注意,下意识到朝门口看去,曹亮趁着她分神的工夫,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左手一把就擒住了她握着匕首的手腕。 曹亮的力气自然要比她大的多,只是稍微的一用力,王元姬手腕一疼,匕首便掉落在地。 王元姬惊叫了一声,右手被制,挣扎之中左拳朝曹亮脸上打去。 曹亮则是反应极快,右手将她左手腕给抓住了,王元姬再想挣扎,奈何她的力气如何能比得过曹亮,反抗不得。 就在此时,桓范急匆匆地从帐外一头撞了进来,张喊了一句“曹将军”,抬头便看到了如此劲爆的画面,顿时一脸怪诞的表情,以袍袖拂面,朝后退去,连声道“打扰了,打扰了” 曹亮顿时一脸的黑线,桓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进来,而且从他的那个角度看去,曹亮的动作分明就是要用强啊。 这回曹亮真有一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其实自己只是为了阻止她不理智的举动,根本就没有非礼她的意思。 曹亮放开了王元姬,将任朝南给唤了进来,吩咐他将王元姬给带下去,并且派专人盯着,以防止王元姬有什么意外。 王元姬哭哭啼啼地走了,曹亮则是一肚子的郁闷,看这事整的,让人还以为真把她怎么滴了,不行,这锅他可不能背,得跟桓范解释解释。 曹亮命人将桓范请了进来,张口便道“元则先生,方才你看到的可能有些误会,其实我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 桓范则是笑得一脸的暧昧“理解理解,曹将军你放心吧,某可是守口如瓶,定不会传到尊夫人耳朵里去的。” 曹亮没好气地道“你搞错了,我对她可没啥企图,司马家的女人,我躲还来不及呢。” 桓范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在说,司马家的女人,你还动的少吗不过他嘴上依然笑呵呵地道“一个俘虏来的女人,将军随意处置便是了,让她来服侍将军,是她的福气才是。” 曹亮真是无语了,看来再怎么解释也是白搭,反倒是越描越黑了,索性不提此事,询问起桓范的来意。 第724章 迁民入并 桓范也是刚刚得到了洛阳传来的最新消息,这才会这么晚了赶来见曹亮,只是没想到撞到了这一幕。 其实桓范现在的职务是大司农,按理说早已经脱离了并州军系统,但是由于他此前一直是担任曹亮的首席幕僚,所以根本就无人去质疑的身份,这在军中,大概也只有他能够自由出入曹亮的大帐了。 尽管曹亮撤出了洛阳,但并不意味着在洛阳就没有留下耳目眼线,司马懿诛尽曹爽一党的事,那是摆在明面上的,谁都可以看得到,留在洛阳的细作立即是收集所有的详细情报,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桓范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只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凉,司马懿果然是心狠手辣,这才短短的几天,司马懿就悍然向曹爽开了刀,上千人啊,尽皆屠戮,如果不是曹亮适时出手相救,只怕自己全家老小,此刻已经是血洒洛阳街头了。 虽然说事先桓范对此早有心理准备,而且他还劝过曹爽不可轻易投降,以司马懿的算计,是绝对不会给他当逍遥自在富家翁的。 可真正听到司马懿大肆杀戮的时候,桓范还是倒吸了一口的凉气,这个司马懿,比桓范想象的更狠辣,更残暴,手段更令人发指。 这个消息,当然需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曹亮。 曹亮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到是没有丝毫的惊讶,因为他知道,历史上司马懿就是这么干的,行事果决,雷厉风行,在对待政敌上,司马懿没有丝毫的手软,只能说曹爽的死,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只可惜那些追随曹爽的人,除了象台中三狗这样的首恶分子,其实许多人是趋炎附势,盲目跟从,那怕他们有些过错,但也是罪不至死,可在司马懿的铁腕之下,这些人跟着曹爽稀里糊涂地就掉了脑袋,死得挺冤屈的。 这就是站错队伍的代价,想当初曹爽当政之时,曹府门庭若市,车水马龙,为了能见到曹爽一面,许多官吏花费重金,还得在曹府门前排队,可到头来,许多的人换来得是杀头的机会,想想当初,看看现在,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曹亮早就看清了曹爽的为人,所以才会激流涌退,与曹爽划清了界限,独自扛起默默地扛起了对抗司马懿的旗帜。 而桓范则是报着对曹爽的幻想,冒着极大的风险突围出城,试图来挽回败局,但曹爽最终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桓范非但没有成功劝服曹爽,反而差一点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关键时刻,还是曹亮伸以援手,让桓范幸免于难,这让桓范感激涕零之余,也暗暗地发誓,从此铁了心地追随曹亮,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当初曹亮出征并州之时,特意地征调桓范为他的首席幕僚,其实桓范还是有着相当大的抵触情绪,要知道曾经做过青徐都督,拟任冀州牧的桓范无论是在资历上还是在品秩上,都是碾压曹亮的,让他当曹亮的副手,自然是心有不甘。 以桓范的脾气,很可能会抱病拒绝征辟,不过最终他还是来到了并州,和曹亮并肩作战,完成了平定叛乱收复失地的壮举。 桓范之所以应命,最主要的还是出于他的好奇心,汉中之战后,曹亮不但官升得快,声望更是大涨,桓范正是抱着想看看曹亮究竟是实至名归还是浪得虚名的态度,才会主动的接近于他的。 但恐怕连桓范也没有想到,当初自己的一念之举,生生地把他从死亡的边缘给拖了回来,结合此前在并州的表现,桓范从此对曹亮是心服口服,愿意誓死追随。 曹亮很是从容地将情报的内容仔仔细细地看完,然后对问桓范道“如今局势如此,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桓范也没有藏私,直接道“在下认为,如今司马懿解决了心腹之忧,必然会倾尽全力派兵前来,河内无险可御,司马氏的军队正是畏惧我军战力,所以才裹足不前,如果司马懿再向河内增兵的话,渡河必是十日之内的事,将军宜早做打算,回归并州。” 曹亮自然也知道自己面临的局面,尽管并州军南下,掌控了河内郡,但这肯定也是暂时的,司马懿定然不会坐视曹亮在黄河北岸虎视眈眈,收拾掉曹爽之后,解决了后顾之忧,司马懿便会集中兵力渡河北上,而河内的特殊地理位置决定了它是一个易攻难守之地,放弃河内回归并州也早在曹亮的计划之中。 曹亮并没有立刻赞同桓范的话,而是道“许多人可不做这么想,他们认为河内郡南有黄河之险,北靠上党,进退随意,所以都在向我请战,欲死守河内,与敌决战。” 桓范摇头道“万万不可,河内虽南有黄河,但防线如此之长,很难分兵守住黄河全段,一旦被攻破黄河防线,必是无险可御,不如及早撤回上党,以上党之险要,司马懿必不敢轻犯。众将不愿轻易撤离,乃是觉得我们既得河内,未接一战即放弃,心有不甘而己,在下倒有一计,可解诸将之心结。” 曹亮精神一振,道“愿闻其详。” 桓范微微一笑道“将军既然强迁司马一族万人入并,那何不索性做大一些,尽迁河内诸县之民于并州,一来可以增加并州之户口,解决田地荒芫之问题,增加赋税,充实兵源,二来可以削弱司马家的势力,何乐而不为” 曹亮一听,顿时眼前为之一亮,确实,他清算司马一族时,并没有采用杀戮的方式,而是尽可能地将其众迁往并州,以充实并州的人口。 长久以来,并州地广人稀,许多的土地荒芜,而人口是兵民之本,没有人,就没有税赋,就没有兵源,曹亮欲以一州之地与司马家相抗衡,人口方面就是一个短板,如果真如桓范所言,将河内之民迁入并州,无疑是上上之策。 第725章 龙兴之地 河内郡地处平原地带,再加上临近洛阳,所以人口众多,曹亮倒不奢望将河内郡的人口全部迁往并州,只要能迁上一半或者是三分之一,曹亮就比较满意了。 打仗终归打得还是人口,当年曹操在汉中战败,撤离之时,强迁汉中两万户百姓安置于关中等地,严重的削弱了汉中的实力,直至蜀亡,汉中的人口都没有恢复到战前的水平。 如今曹亮欲以并州和司马家来对抗,其实最为差距深厚的,就是人口,长久以来,并州在人口上面就是短板,而由于人口稀少,也让曹亮的前途为之蒙尘。 桓范提出了将河内之民尽数迁往并州的想法,让曹亮顿时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如果真能以河内之民充实并州之空虚的话,无疑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案。 但人口迁移从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百姓大多有一种故土情结,想让他们轻易地迁走,几乎很难办到。 和强迁流放司马一族的残余不同,因为司马一族是罪人,不服从强迁命令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而河内百姓本身是无罪的,曹亮想要让他们离开故土,就必须采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不能把矛盾给激化了,否则就算是将这批百姓强迁到并州,那也是一些不安分的因素。 桓范看出曹亮的忧虑之色,不等他相问,主动便将计划详案亮了出来。 这个迁民入并的计划显然不是桓范心血来潮的想法,而是他一个深思熟虑的结果,计划之缜密,步骤之详尽,绝对不是他临时想出来的招儿。 河内郡大约有十万户三四十万人,柦范的目标是至少要迁走其中的一半,也就是五万户大约二十万人,这个数目虽然不算是是庞大,但是时间紧迫,司马氏的大军很快就会前来,想要尽快完成迁移,也不是容易的事。 在柦范的方案之中,首先要采用利诱的方法,让河内的百姓觉得迁移是一件好事,以户为单位,凡是迁移到并州的百姓,每户奖赏耕地一百亩,耕牛一头,钱一万,粮食五十斛,迁移的当年税赋全免,三年以内,税赋减半,对于有实际困难的家庭,官府在诸多方面提供帮助。 这样的优惠条件无疑会让一些无地可种的佃户为之心动,因为在河内,土地兼并十分的严重,几乎一半以上的耕地集中世家大族的手中,尤其是司马一族。 而司马一族被抄没家产之后,这些土地尽归并州军所有,只要并州宣布今年不再将土地租给佃户时,必定让广大佃户为生计发愁,在优惠条件的刺激下,许多佃户放弃河内远赴并州,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租种世家的土地,除了朝廷的税赋之外,还有受到世家大族的层层盘剥,收获的粮食只能是勉强糊口,遇到旱涝灾害,也只能是卖儿卖女寻求活路了。 而迁移并州之后,官府给提供耕地和耕牛,税赋当年全免,三年减半,这样的优惠条件,让无地和少地的百姓是心动不已。 至于一些有地的平民,桓范则张贴公告,宣布河内郡为交战区域,勒令战区内的百姓强迁出境,否则不予保证人身及财产安全。 百姓最怕的就是兵荒马乱,眼看着河内战乱将起,一部分原本坚持平民百姓最终还将会放弃故土,迁往并州。 如果前两批迁移的百姓达到了预期的数字,桓范也就不会再采用强制的手段了,如果达不到,那么接下来,就是强迁的手段了,扒房拆屋,一把火把他们的故居烧个干净,如果有反抗者,一律按谋逆罪论处。 总之,迁民入并想要成功,就必须得多管齐下,威胁利诱,这样的话,才可能会达到预期的目标,那就是五万户人口。 曹亮一听,立刻便点头赞同,确实,此次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可以为并州补充不少的人口,而人口的作用是显然易见的,那怕采用一些暴力的手段达成目标,也是在所不惜的。 曹亮和桓范研究这个迁民方案,一直研究到了五更天亮之时,这才算是有了些眉目,确定了迁民的具体办法,并准备当日就开始实施。 桓范对自己的这个方案被采纳,大为高兴,收拾东西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将军当初为何会选择并州” 曹亮一笑道“并州乃龙兴之地,得并州者得天下也。” 龙兴之地桓范明显地一怔,没听说过并州还有这个称谓,奇道“自古得关中者得天下,可没听说过得并州者能得天下” 曹亮微微地一笑,得关中者得天下,那是自周秦以来的说法,周秦汉三朝确实是自关中起兵而有天下,而历史的风向标,到了西晋之后,将会彻底地发生改变。 刘渊自并州起兵而得天下,从此从并州发迹的王朝便多的不可胜数,前赵、后赵、北魏、北齐、李唐、后唐、后晋、后汉、北汉,可以说都是北据并州而有天下的,曹亮将并州称之为龙兴之地,那可不是信口开河,而是得经过上千年历史时间所证实的。 并州之所以成为龙兴之地,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其特殊的地理位置,相对于中原大地而言,并州的地势高屋建瓴,进可攻退可守,并州的铁骑一旦呼啸南下,其势很难抵挡。 由于从唐朝到五代,一个接一个的王朝在这里崛起,所以晋阳也被称之为龙城,赵匡胤夺了天下之后,唯恐晋阳再出一个王朝,便用火烧水淹的方式摧毁了晋阳城,另选新址重建之,重建之时,在新晋阳城中广设丁字街,只为钉死龙脉。 不知是这丁字街起了作用,还是晋阳的龙脉真的为赵匡胤所破,自宋以后,并州果然败落了,再没有诞生任何一个新的王朝。 曹亮穿越而来,率先抢占这个龙兴之地,便可以掌握着历史的制高点,开创一个得并州而有天下的新风向。 第726章 取信于民 迁民入并的方案一经确定之后,立刻便付诸实施了,曹亮将驻扎在石门关的步兵营也调入河内,参与到迁民行动之中。 第一批迁入并州的河内人是司马一族,其实他们是以战犯的身份被押解入并的,虽然是怨声载道,但根本无人敢进行反抗,因为此前敢于反抗的,基本上已经遭到了镇压,剩下的人大多是老弱妇孺,连反抗的资本也没有,只能是在并州军的押解下,乖乖的前往了并州。、 司马家族号称是河内第一大族,他们几乎垄断着河内近一半的土地,屯积的钱粮和掌握的生产工具数不胜数,并州军对司马家族清算之后,司马族所有的资产自然是收入囊中,这也为接下来迁民入并的行动打下了一个良好的物资基础。 桓范被曹亮任命为迁民指挥使,全面负责迁民事务。桓范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司马家族的土地和房产收归并州刺史府管辖,并被列为军事禁地,任何人不得再耕种和居住。 同时,将整个河内郡划为了战区,一旦进入战争状态,并州刺史府有权征调河内郡境内的任何人力和物力,拒绝合作者,将会被列为叛逆者,一律就地正法。 这告示一出,整个河内郡掀起了轩然大波,河内郡虽然土地较多,但九成以上的土地都掌握在世家大族的手里,普通的平民百姓大多是无地的佃户,只能是依附世家大族而生存。 并州刺史府的告示,几乎等同于剥夺了这些佃户的生存权利,开春以来,马上就要耕地播种了,没有土地耕种,他们只能成为流民,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再加上战争迫近,他们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大问题。 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河内郡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许多人聚集到了太守府来进行抗议。 不过现任的河内太守胡奋早就逃之夭夭了,河内太守府形同虚设。 桓范看到河内百姓群情激愤,马上就贴出第二份告示,告示称,鉴于河内郡日益紧张的战乱局面,并州刺史府拟将河内百姓迁往并州进行安置。随之并公布了安置的方案。 不得不说,这个方案对河内的大多数流民和即将沦为流民的无地佃户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只要迁往并州,路上的盘缠路费全部由官府来负责,入籍并州之后,每户人家,都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安家费,同时可以得到一头耕牛和一百亩地,官府承诺,入籍一年之内税赋全免,三年之内,赋税减半,而且开垦的荒山荒地,全部归自己所有。 别的不说,光是这一头耕牛和一百亩地,就足以让河内的这些老百姓动心了,要知道,河内的土地大多被世家豪门所霸占,老百姓只能租种这些世家的田,田租和税赋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风调雨顺的时候,也就勉强混个温饱,到了灾荒年月,便是饿殍遍野,人竞相食。 而迁往并州的话,条件如此诱人,对于大多数的百姓而言,可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不过尽管如此,也是围观者甚众,报名者廖廖无几。 这其中最大的问题还是一个信任的问题,并州军方面开出了如此优惠的条件,但如果到了并州之后,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毕竟和官府打交道,吃亏的永远是老百姓。 桓范看到此情景,不禁是大皱眉头,看来历任的官府信用太差欠债太多,导致了老百姓根本就不敢相信官府的话,想要办成此事,看来还得取信于民才是。 桓范下令兵士拉十车的粮食和五车的铜钱来,送到太守府门口。并州军刚刚从司马家族那儿缴获了大量的钱粮,先拉十来车,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很快,十五辆辎重车缓缓地驶了过来,停在了太守府的门口,由于上面围着青色的缦布,谁也不知道车上拉得上是什么东西,一时间人们是纷纷猜测,议论不决。 桓范下令兵士将辎重车的上缦布拉开,露出了里面整包的粮食和成串的铜钱,尢甚是堆集如山的铜钱,给围观的百姓带来了极为强烈的视觉冲击,人群之中不禁爆发出惊呼之声。 对于许多人来说,活了这么一辈子,恐怕都没有见过如此多的钱。 但是尽管如此,那些围观的百姓还是无动于衷,只不过看热闹的越来越多了,把太守府门口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陪同桓范前来的是牵弘,看到这些百姓光看不动,牵弘有些急眼了,原本这次迁民的任务就相当的紧迫,照这么个速度进行下去,那岂不是难以完成任务。 牵弘是个急脾气,恨不得下令军队将温县的房子全给拆了,一把火将温县给烧了,这样或许就能逼得百姓北迁。 桓范微微一笑,这种激进的做法,未必就能收到好的效果,最后的时候对付几个钉子户,或许有效,但如果一开始就采用这么激烈的手段,估计百姓逃亡的反倒多了。 这个的结果早在桓范的意料之中,他已经安排好了几个“托”,等到围观的百姓足够多的时候,这几个托便出场了。 他们报名北迁之后,很快便领到了十贯铜钱和几口袋的粮食,在人前得意洋洋地炫耀了一翻。 看到报名之后真的可以领到铜钱和粮食,那些围观的百姓顿时都为之心动了,纷纷地涌上前去,报名加入北迁的行列。 其实最难的就是百姓缺乏对官府的信任程度,原本桓范计划着等这些百姓到了并州安顿下来之后,再发放钱粮,但现在看来,直接把这些钱粮交到百姓的手中,是最为经济实惠,也是最能拉动百姓的心的手段。 其实对于老百姓来说,在那儿生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们居有屋食有粮,只要能达到最低的要求,他们显然还是乐于搬迁的。 第727章 这下发达了 消息不胫而走,越来越多的百姓回入到了搬迁的行列,那些沉甸甸的铜钱和黄灿灿的粟米,自然让人们相信并州刺史府是充满诚意的,这些百姓绝大多数是贫民,全部的家当也就是几件破烂衣服,拿到补偿之后,无一不是兴高采烈,很快便踏上了北迁之路。 对于那些赤贫的百姓而言,是最容易迁移的,毕竟在河内,他们并无什么留恋之处,如果真像官府许诺的那样,到了并州,那日子过得肯定要比现在滋润许多。 再加上河内即将成为战乱之地的传言,让河内百姓是惊惶不已,避之唯恐不及,毕竟打仗的事,是老百姓最为害怕的,一旦卷入到战乱当中,稀里糊涂就会送了性命。 在战乱之前逃离河内,几乎成了河内百姓的一个愿望,所以在通往石门关的道路上,每天都可以看到排着长龙拖儿带女的百姓逶迤而行。 羊祜进入河内之后,主要负责的就是组织和护送北迁的队伍,毕竟北迁的队伍鱼龙混杂,良莠不齐,而许多百姓又身携巨款,难免会引来一些不法之徒的觑觎,已经引起了多起的流血事件。 曹亮对北迁过程中出现的抢劫杀人事件极为重视,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不良后果,他责成羊祜严密加强护送工作,对杀人越货者要从严从重的打击,发现一起,严惩一起,绝不纵容姑息。 曹亮要求,整个的北迁撤离是高效有序的,绝不容许某些害群之马破坏迁民入并的计划,洛阳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司马懿正在积极的调动各地的兵马,预计很快就会北渡黄河,进入河内。 选择将河内做为战场,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所以当司马懿大军来袭之时,曹亮已经是决定放弃河内,利用地形娴熟的优势,将主战场摆到上党去,在那儿给司马懿的军人迎头痛击。 所以河内的撤离搬迁必须要尽快地完成,绝不可拖泥带水。 第一批北迁的百姓上路之后,桓范的工作进入了瓶颈,留下来拒绝迁移的,大多是中小级别的士家和依附于他们的势力。 虽然说司马家族是河内的第一大族,但是河内郡依然还有大大小小的士家数十家,他们把持着除了司马家族之外另一半的土地和产业,所以他们对并州军的北迁,丝毫不敢兴趣。 甚至他们还希望司马懿的大军早些到来,以恢复他们在河内的权益。 士家之间的关系永远是千丝万缕的,虽然说司马家族在河内一家独大,但并不防碍中小士家的生存,甚至他们依附于司马家族,在河内郡这片土地上,活得很滋润。 司马家族的突然崩溃,在河内郡不亚于一次八级大地震,这些中小士家虽然也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但和司马家族相比,差之甚远,当然他们也有自知之明,连司马家族都打不赢的对手,他们可没勇气去捋虎须。 不过对于北迁,他们却是异乎寻常的一致反对,对于普通平民来说,是恐惧战乱的,但对于他们士家而言,却没有任何的畏惧,甚至还有些期盼,毕竟以他们和司马家的关系,司马懿的大军杀来,要远比并州军更让他们期待。 但他们的反对有效吗桓范给出他们答案反对无效 此次迁民的目标是五万户,占到整个河内人口的一半左右,这显然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迁民的范围只能是在温县怀县这些县城内及周边地区,比较偏远的地区就无法顾及了,所以如果只是秉承自愿的原则,迁民五万户的目标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虽然目前进展的比较顺利,但是后续如果这些士家都抵制迁移的话,那么整个迁移工作就会完全陷入停顿,还有相当一部人持观望态度的平民也会裹足不前。 打击这些士家豪强无疑成为迁移工作成败于否的关键。 桓范当然不会手软,这些士家大族的反对原本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准备从怀县开刀,一举镇压掉反对势力,让迁移工作纳入到正常轨道之中。 怀县的第一大家族也是司马家族的,先前因为出兵河阳之事,已经遭到了并州军的清算,所有的资产都被没收,族人也全部被强迁到了并州。第二大家族是白家,因为族内有人在朝廷中担任高官的缘故,白家在河内也是鼎鼎有名的大族。 面对这次来势汹汹的迁民大潮,白家自然是阳奉阴违地予以反对,他们白家的根基在河内,跑到并州去,难道让他们族人去喝西北风不成 白家不光自己反对,还暗中联合其他中小士家一起来抵制,这显然已经是触碰到了桓范的底线,于是桓范调动了步兵营的一曲人马,在凌晨之时突然包围了白家,并实施了搜查。 白家的大呼冤枉,但搜查的结果却是白家暗中和司马家往来,有人证来证明,司马家派兵前往河阳时,得到过白家的资助。 其实这也是各大世家的之间的正常往来,你出兵我出钱,尽量的维护好两家的关系,但这一次,却成为了白家的罪状,于是白家紧跟司马家之后,也覆灭了 白家的覆灭让河内其他士家是噤然寒蝉,如果说白家跟司马家涉嫌勾结的话,那么谁家还没能跟司马家有些往来啊,所以,不等并州军上门,他们已经是乖乖主动地加入到了迁移的行列之中。 短短只用了七天的时间,桓范就已经超额完成了目标,原计划迁移十万户,到目前为止,已经迁移超过了六万户, 曹亮觉得,这回他真是发达了,六万户以一家平均四人计算,四六就是二十四万,原本并州人口缺少,这次一下子就增加了二十多万人口,算得上一件非常不错的事了。 以人为本,并州的强大自然是离开不人的,而且这无疑给曹亮对战司马写增加了不少的信心。 第728章 王屋山大宝藏 王屋山位于并州和司州的交界处,东依太行,西接中条,北连太岳,南临黄河,是古代九大名山之一,之所以称之为王屋山,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山中有洞,深不可入,洞中如王者之宫,故名曰王屋也。另一种说法是山有三重,其状如屋,故名。 王屋山的名气,大概也是因为愚公移山这个故事而为世人所熟知,这里也是从河内郡进入并州的重要通道,这次曹亮北迁河内之民,走得就是王屋和太行之间的这条路。 曹亮到达石门之后,并没有随同大军前往上党,而是带着桓范和羊祜折向了西北,向王屋山的深处进发。 越往深山里面走,便越发的人迹罕至,曹亮一行沿着一条峡谷前进,两边的苍松翠柏,四季常绿,掩映在皑皑的白雪之间,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阳坡上的雪已经是完全消融了,但阳光无法照射的地方,还是厚厚的积雪,峡谷之中的雪极深,许多地段甚至到了没膝的深度,上面除了野兽的的足印外,看不到任何人类的足迹。 曹亮完全是按照地图的指引前进的,曹叡将宝藏藏在了王屋山中,如果没有地图的指引,那怕你知道就在王屋山中,恐怕穷尽一生,也无法寻找得到。 王屋山绵延百里,重峦叠嶂,恰如一个巨大的迷宫,曹亮按图索骥,也走了小半天的时间,才来到一处山岰之中。 按地图所示,这里便应该是藏宝洞的入口,可是曹亮转了一圈,除了看到悬崖绝壁之外,似乎这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洞口的东西。 “姊夫,会不会咱们走的地方不对啊”羊祜疑惑地道。 动身之前,曹亮将密诏拿给羊祜和桓范看了,羊祜特意地拨了一千步兵营的士兵跟随曹亮出发,既然是寻宝藏,那肯定得有人来搬东西才是,相比于讨逆大都督的名号,羊祜更在乎的是宝藏的内容,毕竟名号的虚的,宝藏才是实的。 桓范的认识则和羊祜恰恰相反,他认为名不正则言不顺,如今司马懿挟持天子,完全可以和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有得一拼,如果曹亮没有密诏的,最多只能是一个割据地方的诸侯而己,那怕再兵强马壮,也难以号令天下。 但现在不同,正因为曹亮手中握有先帝的密诏,便拥有着制衡司马懿的手段,司马懿可以通过天子和太后降诏,宣布曹亮为叛逆,而曹亮亦可根据密诏,来讨伐谋篡的司马懿,双方在律法的层面上,势均力敌。 曹亮对二人的争执颇有点不以为然,二者固然或有轻重,但鱼与熊掌兼得,不是一个更好的结果吗 曹亮俯头看了看了地图,没错呀,这地图所标注的正是这里,他下令士兵们散开,仔细地找一找,这个宝藏既然是曹叡藏起来的,那入口处想必也是十分的隐秘,否则会被误入此处的人发现了,捷足先登。 有士兵在悬崖下寻找,一无所获,但他们试着敲了敲崖壁,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于是用大锺砸了几下,竟然发现里面有一个大洞。 兵士立刻飞报给了曹亮,曹亮立刻带人前往,果然在一处垂直的悬崖绝壁上,发现一个很深的大洞,曹亮下令将这个洞口给清理出来,并且派人进去打探一下。 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曹亮同桓范、羊祜进入到了这个秘洞之中。 秘洞有一段长长的甬道,幽深曲折,大约往里面走上二十多丈之后,便豁然开朗,是一个超大的石洞,浑然天成,令人叹为观止。 王屋山素来以石洞称著,据说大大小小的石洞有数百处,最为有名的,便是王母洞,洞内斗转曲折,有多处天然八卦圆顶,传说为王母娘娘修道于此,为王母的修道之所,故名王母洞, 这处无名的石洞显然要比王母洞更大,正是因为它藏身于深山之中,才不会被人轻易地找到,曹叡将宝藏藏在这儿,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在大量火把的照耀之下,曹亮看到了这个巨大的山洞内存放在大量的刀枪弓弩等武器以及甲胄装备,还有无数的金银财宝,珍珠宝石,由于相隔了好多年,那些穿着铜钱的绳子都烂掉了,大量的铜钱散落在地。 这个“宝藏”还真是名副其实。 曹叡将如此之多的武器装备和金银钱财放在这儿,显然是准备了很长的时间,绝不可能是曹叡临崩之前突然有意搞出来的东西,光是这些武器装备,武装起好几万人来,丝毫没有压力。 曹亮虽然是富可敌国,而且如今占据着一州之地,更是掌握着大量的人力物力,但兵员易得,武器装备却是难寻,尤其是那种精良的武器装备,更是难得,当初曹亮在并州几次扩军,最后招募来的军队,装备极为低劣,战斗力明显不及他麾下的嫡系武装。 而这些武器装备,无疑填补了并州军的不少空缺,此番再入并州,由于不受朝廷的辖制,曹亮已无需再考虑编制的问题,扩军备战,显然已经是摆在曹亮面前一个最为紧迫的问题,而曹叡的这个定藏,简直就是及时雨。 刚入山洞之后,曹亮还担心这些武器装备这里存放多年,难免会出现锈蚀损坏等现象,如果费力这么大的力气最后拿到的只是一堆破铜烂铁的话,岂不令人大失所望。 近距离仔细查看过之后,曹亮便放心了,这些武器装备虽然保存了多年,但是由于保护措施得当,依然是崭新如故,这也让曹亮是放心不少。 这里完全是不逊色于洛阳武库的存在,或许当年曹叡专门在这里建起这么一个武库,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为了曹氏的江山社稷,显然曹叡还是下了一番心血的,这也让曹亮感受到肩上的使命,有如千钧万斤,沉甸甸的。 这是使命,也是责任,兴复曹魏江山的大业,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责无旁贷。 第729章 昭告天下 桓范和羊祜同样也是两眼放光,如此之多的宝藏,也确实令人叹为观止,相信并州军在获得这批武器装备之后,可以更上一个台阶。 曹亮下令将山洞内的东西全部运送出去,看来调派的人手还是少了,想要搬空这座山洞还是得费不少的力气才行。 在山洞之中,发现了不少具骷髅,从骷髅上覆盖的衣甲来看,应当是运送这些武器财物进来的士兵,为了保证这个秘密不会泄露,曹叡采用极为残酷的方式,将这些士兵活埋在了这里。 谁也无法说曹叡的手段是对还是错,不过但凡成大事者,总是不惧小节的,为了宝藏的安全,牺牲掉一部分的人的性命,曹叡当然是不会在乎的。 这些人也算是为了守护宝藏而死,曹亮命人将这些骸骨带出山洞,在外面挖了一些坑,将他们好生安葬了,宝藏已经运走了,曹亮希望这些士兵也可以得到安息。 回到石门关之后,曹亮接到了消息,司马氏的大军已经在五社津渡过黄河,全面攻入了河内郡。 这次司马懿调派的军队,可不止是司马师司马昭所率的那点人马了,他此番从豫州调集了不少的军队来,就是意图与曹亮决战于河内的。 不过曹亮暗暗冷笑,司马懿这次的算盘,应该是落空了,迁民入并的计划完成的十分顺利,大约六万户的河内百姓迁入了并州,各营人马皆已经安全撤退,留给司马家的,恐怕也只剩下一地鸡毛了。 眼看着黄河春季凌汛期将至,原本这个时候的黄河,是最为危险的,只有等十天半月的凌汛期结束,那时渡河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心急如焚的司马昭不能等,等援兵一到,他便立刻催促司马师渡河,尽管他也知道,营救妻儿的希望很是渺茫,但他始终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当然越早出兵还有可能,等到黄河的凌汛期结束,那可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司马师对河内的局势也是比较忧心的,毕竟温县是他的老家,司马家族的根基就在那儿,可恶的曹亮占领了温县,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据派出去的斥侯探得的消息,曹亮此次在河内强迁百姓,搞得鸡飞狗跳,百姓怨声载道。 正因为如此,司马师也是急切着准备过河的,他找来黄河上的老水手,详细问明了黄河的水情,趁着黄河凌汛期还有两三日才会到来的机会,他下令司马军搭建浮桥,强渡黄河。 本以为渡河的时候会遭到曹亮军队的阻击,但没想到的是渡河行动竟然是出奇的顺利,黄河对岸上,除了曹亮军队的营帐之外,居然连一个兵卒的影子都看不到。 等到司马师渡过黄河,才发现曹亮的军队已然离开,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个空营而已。 不过看营内的状况,并州军应当是刚刚离开不久,司马师从五社津渡河,这里距离温县最近,他稍整军队,而后便直扑温县。 可赶到温县之后,才发现温县的四门大开,进城之后,除了一些年老行动不便以及残废者之外,整个温县,真没剩下几个人。 不光是温县,就连周边的诸多县城,境地和温县都差不多,曹亮临撤军之时,将河内的百姓尽皆强迁入并,手段之残酷,令人发指。 司马昭此时痛哭流涕,本来他还心存一丝微弱的希望,但到达温县之后,这么最后一点的希望也终于是破灭了,眼看着妻儿生死未卜,司马昭情难自己,悲从中来。 这时,有兵士来报,有人求见,司马师便传他们进来。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司马家的几个死士家奴,当日在王元姬的掩护下,他们带着小公子司马炎逃出了温县,不过由于并州军封锁了黄河各大渡口,他们只能是在河内境风东躲西藏,逃避并州军的追捕,如今总算是等来了司马家的军队。 司马昭抱着儿子更是痛哭不止,庆幸儿子脱离险境的同时,司马昭对妻子王元姬担忧不已,曹亮可是出了名的色中狂魔,王元姬落到他的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 如今曹亮已经是远遁并州,留的司马家的河内郡,真的只剩下了一地鸡毛,由于没有充分的战略安排,司马师也不敢轻易地向并州进军,他只能是等到黄河凌汛期结束,回兵洛阳,和司马懿商议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战略方向。 曹亮回到了上党,令邓艾守高都,防备司马军对上党的进攻。 在河内与司马军作战的话,曹亮没有什么打赢的把握,这也是他主动从河内撤军的缘故,但回到了上党,情况就大为不同了,上党易守难攻的特点,是曹亮防御司马军进攻的最大倚仗。 其次曹亮经营并州已经是好几年的时间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都站在他这边,司马氏的军队不来进攻便罢了,敢来进攻的话,必然要让他们大吃苦头。 不过最新传回来的消息是,司马师率军渡过黄河之后,只是在河内境内转了一圈,并没有向高都发起进攻,所以短时间来看,他们还没有做好进攻并州的打算。 现在曹亮有了时间,该是将密诏昭告天下的时候了,这样才可能争取到更多的盟友,一起来对付司马家。 只是现在没有印刷术,这份密诏如何才能广传天下,虽然誊写是一种方法,但如此大的工作量,不知需要多少人誊写才合适,而且誊写者笔迹不同,写出来的密诏反倒是难以令人信服。 于是曹亮找来手艺极为高超的木雕师傅,将密诏誊印在木板上,再让木雕师傅按照原笔画将每个字及玉玺印雕刻出来,然后刷上油墨,把纸按在木板雕刻版上,很快便印刷出数千张,省时又省力。 雕版印刷术,提前了数百年问世了。 印好的图纸,传向了天下各地,讨伐司马懿,也正式地拉开了帷幕。 第730章 司马家的劲敌 司马师回到了洛阳,神情有些沮丧,虽然此次收复了河内,但他出手的迟了,河内早已被曹亮蚕食一空,原本极为富庶的河内郡,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人丁稀少,城池破蔽, 尤其是温县司马家族的团灭,让司马师是气愤不已,这简直如同就是掘了司马家的祖坟一般,在司马家豪夺曹魏政权风光无限的同时,宛如狠狠地挨了一记耳光。 最为可恨的是,曹亮这狗贼甚是奸滑,在河内捞足了油水之后,居然果断地撤离了,让司马师期待在河内与之大决战的想法最终落空了。 司马师只得悻悻而退,毕竟他还没有做好进军并州的准备,光是后勤保障这块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想要进军并州,至少准备得更加充足才行。 如今的司马师,已经不再象当初那样容易冲动了,如果早上十年八年,或许司马师真就一鼓作气率军杀入并州了。 而现在,他可以理智地面对这一切,虽然和曹亮仇深似海,但他深知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最佳机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已经等待了将近十年,还在乎多等一时半刻吗 司马懿如今职务没变,还是太傅,只不过以前是有名无实的太傅,如今却是坐拥大权的太傅,表面上看来起一切如旧,但实际上却是天翻地覆大变模样了。 司马懿之所以没挂其他的头衔,实则就是刻意地淡化这次兵变的影响,诛灭曹爽之后,司马懿立刻高调地宣布迎太后回宫,让天子亲政。 曹爽最大的败笔就是拒绝天子亲政,驱逐软禁太后,虽然这个时代的天子早已没有了曹魏前三代皇帝的权威,但在天下臣民心中,天子终究还是天子,那是皇权的象征,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如今天子已然成年,曹爽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其亲政,那不就是等同于告诉世人你在觑觎皇位吗 所以司马懿借口曹爽谋逆诛其三族,还是得到了相当一大部分人的支持,而曹爽软禁太后,更让人为之诟病,太后乃一国之母,更是皇家体面和尊严,你把她囚禁起来,是何居心 司马懿在这方面则要聪明的多,迎太后回宫,让天子亲政,多么伟光正的事啊,光这两点,司马懿就已经饱受那些遵于皇室的士子们拥戴了。 但这对司马懿有影响吗丝毫没有,就算是天子亲政,你拿一撂奏章摆在他面前,他看得懂吗更何况,司马懿在这些奏章上早就动了手脚,真正涉及到朝廷核心事务的奏章早已被他扣了下来,堆在曹芳面前的,只是些无足轻重的琐事,那厚厚的一撂摆在那儿让曹芳来批阅,从未接触过朝廷事务的曹芳就如同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最后也只能是退回尚书台了事。 司马师回到洛阳之后,向司马懿具述河内之事,司马懿闻之,叹道“得而不贪,行事果决,这个曹亮,此后必为我司马氏之大敌” 司马师道“父亲所言甚是,如今曹亮归并,如虎入山林,如不及早克之,必为我之大患,孩儿此次回京,就是想同父亲商议,及早进军并州,以剪除这个祸患。” 司马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虽然我们已经掌控了洛阳的局势,但依旧是强敌环伺,现在最需要对付的,并不是并州的曹亮,而是扬州都督王凌。王凌手握淮南重兵,例来与为父不和,此番洛阳事变,恐怕王凌会以此为由,谋求自立,所以当务之急,还得先稳住王凌才行。” 司马师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虽然说洛阳的许多世家大族在此次事变之中是支持他们司马家的,但未必所有的势力都能被他们所笼络,曹亮之外,还有王凌夏侯玄这样的劲敌,确实是需要他们认真对付的。 “那父亲何以为计” 司马懿沉吟了一下,道“王凌自恃出身比为父好,出仕比为父早,如今却屈居于为父之下,自然是多有不忿,如果此次提升他为三公之一的太尉,到也可以暂时地稳住他,令其不轻举妄动,等到时机成熟之时,再一举将其拿下,剪除祸患” “父亲妙计,”司马师刚赞了一句,然后便想到一事,“父亲升王凌为太尉,那蒋太尉如何安排” 朝廷里的三公职位极为显贵,不过那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司马懿安排王凌为太尉,那原先的太尉蒋济怎么办 司马懿神色变得有几分的冷漠,淡淡地道“你说蒋济呀,他死了。” 司马师吃了一惊,他离开洛阳这才几天的工夫,怎么蒋济就死了呢记得临行之前,蒋济还曾为他送行,身康体健的,这次司马家兵变,蒋济也是立了大功的,正是因为他涉险前往高平陵,说服曹爽投降,才让司马家兵不血刃地解决了曹爽这个大难题。 司马师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此事蒋济才死的,当初蒋济前往高平陵,信誓旦旦地向曹爽表示,只要他交出兵权,司马懿这边就能保证他的身家性命,保证他可以衣食无忧地做一个富家翁。 这个条件是司马懿当时答应了,并且指着洛水发下重誓,蒋济才敢在曹爽面前打包票。 但没想到曹爽刚一回京,司马懿就翻了脸,以谋反的罪名将曹爽等一干人全部下了大狱,并奏明了太后和天子,即日处决。 蒋济为人正直,听到这个消息极为震惊,立刻跑去见司马懿,请他信守承诺,刀下留人。 司马懿当然不会因为蒋济的求情而放过曹爽,以谋反事大不可通融为由搪塞蒋济。蒋济当然清楚司马懿的手段和伎俩,据理力争,但奈何司马懿心意已决,始终没有松口。 蒋济怨恨于司马懿失信,而司马懿也恼他不识时务,两人最终是不欢而散。 蒋济自认为失信于曹爽,郁闷之极,就在曹爽伏诛的当日,蒋济吐血数升,一病不起,次日便离世了。 第731章 真的假的 司马师当时并不在洛阳,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么一回事,蒋济的死,确实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蒋济既然已死,那就正好腾出一个三公的位置来,司马懿便可以拿它来笼络王凌,暂时将淮南的这一支人马给稳住。 太尉乃三公之一,是朝廷中最为显赫的官职之一,司马懿给王凌的太尉一职,也并不是那种加官的形式,而是货真价实的三公位子,对于一心都想着往上爬的王凌来说,这个太尉的位置可是他梦寐以求的。 显然司马懿对蒋济的死有些耿耿于怀,司马懿当初发誓只将曹爽免官,也不过是司马懿的手段而已,司马懿压根儿就没有把这种承诺放在心上,但蒋济不同,他为人正派,既然答应了曹爽,他就务必要信守承诺。 司马懿怨恨蒋济真是一个死脑筋,居然因为曹爽的事郁郁而终,本来蒋济在这次兵变之中出力不少,正是司马懿对他委以重任之时,可却因为这事,让司马懿少了一个得力的助手,真是人生无常啊。 就在此时,侯管家匆匆而入,手中拿着一张告示一样的东西,对司马懿道“老爷,您看看这个” 司马懿接过来一看,顿时为之一怔,司马师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原本这正是曹亮所张贴的讨司马懿檄文,并附有先帝的遗诏。 司马师嗤之以鼻,轻蔑地道“真的假的想必这不过是曹亮故弄玄虚的把戏,假借先帝之名,以为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行事了,真是幼稚之极” 司马懿却是神色凝重,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此事虽有蹊跷之处,但未必是假。” 司马师奇道“先帝已经死了九年,难不成他还能借尸还魂不成什么讨逆大都督,不过是曹亮愚弄天下人的把戏罢了。” 司马懿道“也不尽然,师儿你可曾还记得当年先帝驾崩之前,黄门辟邪秘密出宫下旨之事吗” 虽然事隔多年,但司马懿一提及司马师便回忆了起来,根据张当的秘报,辟邪曾在曹叡临崩之前出过一次宫,疑与密诏之事有关,后来司马懿虽然借机擒下了辟邪,想要拷问出密诏的下落,但奈何辟邪宁死不屈,最终司马懿也就没有得逞。 但因为这事,司马懿心中一直牵挂不已,当时他推断出曹叡如果留有密诏,必定会将密诏赐给有实力的大臣,根据辟邪最后出现在的区域,王凌的嫌疑是最大的,这么多年来,司马懿也一直把王凌视为潜在的敌手。 但没想到如今密诏揭晓,竟然是曹亮得到了曹叡的青睐,成为了密诏持有人,想当初曹亮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羽林郎,曹叡就敢将这讨逆平乱的职责交到他手中,眼光之独到,令人叹为观止。 司马懿确实是大感意外,可笑自己不久之前还想方设法来拉拢曹亮,甚至不惜付出嫡孙女的代价,而曹亮铁了心站到了他的对立面,原来是密诏的缘故,司马懿一辈子打雁,最终被雁给啄了眼,失策,大大的失策啊 从一个小小的羽林郎成为封疆大吏,曹亮这些年的蹿升速度令人惊讶不已,不过这也和司马懿的绥靖有着莫大的关系,那怕曹亮一再招惹他们司马家,司马懿还是采取了隐忍克制的态度,在他看来,一个贪慕美色肆意妄为的宗室子弟,终究是成为了什么气候的。 但曹亮的发迹之路却是一路狂飙的,等司马懿意识到曹亮的威胁之时,已经成了尾大不掉之势。 早在曹亮弱势的时候,司马懿有一百种方法来弄死他,可惜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如今曹亮有密诏来加持,必然会让形势急转直下。 司马师咬牙切齿地道“就算这密诏是真的又当如何,只要我们一口咬定曹亮假传圣旨,他又能奈之若何,这天下又有几人能信他” 在司马师看来,曹亮所持的所谓密诏,不过是死了多年的曹叡的东西,如今事过境迁,司马家如今控制着朝廷大权,当今天子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死了多年的先帝吗 只要司马家一口咬定这份密诏是曹亮伪造的,司马师就不相信世上有多少人会去相信这份密诏是真的。 但从司马懿凝重的脸色上来看,他对这份密诏还是极为在意的,曹魏政坛上的形势是错综复杂的,这份密诏,不管是真是假,只要它抛出来,必然会在政坛上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从而彻底改变曹魏政坛的格局。 这份檄文既然会出现在洛阳,那么司马懿相信,很快它就会传遍曹魏所有的城池,这对刚刚确立地位的司马氏来讲,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司马懿当务之急必须要推出反制的手段,以防止形势的恶化。 原本任命王凌为太尉的事司马懿还想推一推,看看形势的变化再做决定,但现在不能押后了,再迟的话,很可能就会出大麻烦了。 司马懿当即下令,派人快马赶往寿春去宣旨,任命王凌为太尉,不过他无需前来洛阳赴任,仍旧兼着扬州都督的职务,负责东南防线。 司马懿这番操作,完全是以稳为主,晋升王凌为太尉,如果此刻就把他调回京师的话,那肯定会遭到王凌的猜忌,反而容易先把王凌给逼反了。 想要稳住王凌,就必须晋升他官职的同时,继续让他呆在淮南,以安其心。 对于幽州的毌丘俭,司马懿也采用同样的方法,升其为幽州都督,并派人安抚于他,赐以重赏。 而对于关中的夏侯玄,司马懿就不那么的客气了,直接下令召他回京任大鸿胪,而雍凉都督征西将军的官职,则由雍州刺史郭淮来代替。 司马懿敢对夏侯玄采用如此强硬的手段,正是因为他有这样的底气,淮南、幽州和并州或许司马懿无力左右其形势,但在雍凉,那儿可是他的天下,别看夏侯玄是雍凉的一把手,司马懿却可以任意揉捏。 第732章 独木难支 从正始三年到现在,夏侯玄已经在征西将军雍凉都督的任上呆了整整的五年时间,按理说,以夏侯玄的才干,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把雍凉二州的局势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了,但可惜的是,那怕夏侯玄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可始终无法真正的掌控雍凉的事务,对于他而言,始终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夏侯玄确实也很无奈,不是说他不尽力,而是雍凉的水太深,那怕他穷尽五年的时间,依然无法在雍凉打开局面。 从表面上来看,夏侯玄拥有着绝对的权力,各级的官吏对他也是客客气气,言听计从,但实际上,无论夏侯玄做什么,都会有一种无形的阻力来牵制着他,令他举步维艰。 夏侯玄也尝试着想改变这种局面,他试图着从安排亲信的人入手,培养忠于自己的势力,但夏侯玄从洛阳空降而来,缺乏根基,并没有多少可供利用的人才,周围许许多多的人,都是雍凉的世家子弟,这些人很难成为他的亲信。 偶尔有个别的寒门子弟被夏侯玄所看中,想提拨重用一些,可这些人在一段时间内,都会出现各种意外,或得了莫名的疾病暴病而亡,或因为意外事故比如失火呀溺水呀这些意外身亡。 如果说一个两个出现意外比较正常,但所有的夏侯玄试图提拨的人都会在比较短的时间内死于非命,这显然就是不太正常的事了。 夏侯玄为此深表愤怒,但是却苦无证据,奈何不得,其实就算有证据,又能怎样,对方就是要利用这种手段来抑制夏侯玄,使夏侯玄始终只能是光杆司令一个,身边就连一个贴己的人都很难找到。 发展到后来,许多原先想要投靠夏侯玄的那些小吏,都疏远了夏侯玄,升官发财固然是所有当官人的梦想,但与身家性命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了,所以许多人都对夏侯玄是敬而远之,不敢再和他拉上什么关系。 面对这种赤果果的威胁和恐吓,但夏侯玄却似乎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也知道有人在背后刻意地针对他,但他始终也拿不到对方的把柄。 雍州刺史郭淮,如果从表面上来看,他确实是一个老好人,对于自己的顶头上司夏侯玄,无论在任何的场合,都会给予相当大的尊重,态度之谦恭,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郭淮表面上对夏侯玄是言听计从,只要夏侯玄交待的事情,他都是亲自去督促,认真的完成,让你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当然这个认真完成,郭淮也是有选择性的,一般无关大局的事务郭淮表现的十分积极,完成也是高质量的,但一旦涉及到危害雍凉集团利益的事,郭淮则是尽可能的拖延搪塞,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 夏侯玄对郭淮的奸滑深有感触,但却也无可奈何,伸手不打笑脸人,夏侯玄几乎对这个郭淮没有任何的办法,这几年的相处下来,夏侯玄几乎是一无所获,雍凉的格局,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 夏侯玄越呆越郁闷,越干越丧气,他本来有心想让曹爽把自己调回京师,可他始终张不了那个嘴,曹爽原本安排他到关中来,就是想让他掌控关中的大局,如今无功而返,夏侯玄都不知道怎么向曹爽交待了。 就在夏侯玄左右为难之时,洛阳那边的噩耗传来,曹爽死了。 尽管具体的详情没有完全搞明白,但大体上事情上的经过夏侯玄还是听清楚了,那就是司马懿发动了兵变,处决了曹爽及其党羽,洛阳变天了 对于夏侯玄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睛天霹雳,曹爽是他背后的倚仗和靠山,如今靠山突然地倒了,那么他在关中的日子,就会变得更加的难捱。 郭淮的态度这个时候变得十分的暧昧,虽然表面他还维持着对夏侯玄的固有尊重,但是从他的种种行事迹象来看,对夏侯玄渐起防备之心,偷偷的在夏侯玄的府邸四周,安排了盯梢之人,时刻注意着夏侯玄的动向。 郭淮的这个举动,俨然有监视控制夏侯玄的目的,或许是郭淮已经接到了司马懿的命令故而为之的,或许是郭淮凭借着特有的政治嗅觉来行事的。 夏侯玄是曹爽的人,如今曹爽倒了,夏侯玄就如同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和夏侯玄同样处境的还有夏侯霸,担任征蜀护军的夏侯霸比夏侯玄更早来到关中,而且他也并非是曹爽一系的人,而是受先帝曹叡的委派,来篏制当时还担任雍凉都督的司马懿的。 只是夏侯霸到任不久,诸葛亮就死于了五丈原,没有强敌来犯,司马懿便很快被曹叡调离了雍凉,转而去辽东平定公孙渊的叛乱,而夏侯霸则留在了关中,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了。 他和郭淮的关系,则比较龉龊,和夏侯玄是郭淮的顶头上司不同,郭淮是夏侯霸的顶头上司,由于郭淮不断地给夏侯霸穿小鞋,让夏侯霸在关中的日子并不好呆。 后来夏侯玄担任了征西将军,做为夏侯玄的堂叔,夏侯霸的日子这才算是捱出了头,境遇有了极大的改善。 不过夏侯玄给夏侯霸的支持终究是有限的,毕竟夏侯玄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郭淮表面上对夏侯玄比较恭敬,但一直干着阳奉阴违的差事,完全把夏侯玄给架空了。 夏侯霸的日子虽然有所改观,但终究还是过得不太容易,只能算是勉为其艰,比单纯在郭淮的手下任职,要稍微的改观了许多,如今洛阳那边突传噩耗,顿时让关中的局势也便得微妙起来。 怎么办成了摆在夏侯霸面前最为现实的问题,曹爽倒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夏侯霸特意地来到了夏侯玄处,向他征求意见,他也想看看,夏侯玄有什么打算和安排,来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第733章 夏侯玄的决择 但夏侯玄能有什么好办法,这些年来,雍凉的实权一直被郭淮等人把持着,夏侯玄身为征西将军,却无领兵的权限,说实话,谁又能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泰初,如今洛阳发生剧变,大将军身首异处,朝政完全则司马一党把持,你我该何去何从”夏侯霸的声音之中透着一股子的无奈,在有曹爽当靠山的时候,他们在关中的日子也过得不太愉快,如今靠山倒了,这日子确实是没法过了。 夏侯玄脸色有些发白,摇摇头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静观其变吧。” 夏侯霸神情变得有些激动,道“泰初,你这是坐以待毙啊听说司马懿在洛阳大杀四方,凡是大将军的亲信心腹,一律横加屠戮,你我此刻若回到洛阳,也只怕是难逃一死,难道,你指望司马懿会放过我们吗” “那依霸叔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夏侯玄反问道。 夏侯霸压低了声音,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泰初,既然这大魏已经容不下你我,倒不如往南投奔蜀国,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夏侯玄悚然为之一惊,投敌叛国,这更是灭三族的重罪,从关中逃往汉中,关山阻融,道路险峻,成功的几率很低,就算侥幸成功,逃到了蜀国,受到什么样的待遇,还真得很难说,可留在魏国境内的家眷,却注定会受到牵连。 如今夏侯玄和夏侯霸的家眷,可都还在洛阳,他俩如果逃亡成功,到是不用死在司马懿的手中,但是他们的家人,却无可幸免了。 夏侯玄沉声地道“霸叔,纵然你走脱了,但你的家人怎么办,他们现在可都还在洛阳,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送死不成” 夏侯霸一脸的坚决之色,道“现在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以司马懿的手段,就算我们回到洛阳,也是全家性命不保,与其如此,倒不如先逃得一命,以后再图报仇。” 夏侯玄叹了一口气,道“看来霸叔是心意已决,那我也就不好再劝你什么了,祝你一路平安吧。” 夏侯霸诧异地道“泰初,我特意前来,就是想劝你一起走的,你难道真指望司马懿那个混蛋能放过你吗” 夏侯玄平静地道“我夏侯玄身为大魏之纯臣,就算真得万逼无奈,也绝不会投敌叛国的,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如果司马懿真想要杀我,悉听尊便便是。” 夏侯霸重重地跺了一脚道“泰初,你你这也太愚腐了,回到洛阳,和引颈待戮有什么区别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吗你若真死了,那可就连报仇的机会也没了。” 夏侯玄不为所动,淡淡地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了。霸叔既然有心远走高飞,那就趁早而为,若是等洛阳诏令一到,恐怕再想走也来不及了。” 夏侯霸看劝说无果,只得长叹了一声,拱手道“既如此,某告辞了,你好自为之吧,但愿将来我们还有相见的机会。” 说罢,夏侯霸转身而去。 夏侯玄目送着他离去,心中一片怅然之情,夏侯霸此去凶多吉少,能不能顺利地叛逃到蜀国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但自己留在魏国,只怕会更为地凶险。 可是夏侯霸的这条叛逃之路,终究不是夏侯玄的选择,就算死在司马氏的刀下,也比担负一个叛国之臣的罪名要强。 夏侯玄在书房之中默然地坐着,也不知道一直坐了多久,直到掌灯时分,天色昏暗,突然郭淮带着一队人,突然地闯了进来。 郭淮此番的行径,已经是很无礼了,不光是未经通传,而且全身戎装,带兵闯进来,分明就是擒拿朝廷钦犯的节奏。 “夏侯都督,夏侯霸叛逃出境,投敌卖国,都督可知晓否”郭淮冷声地质问着,仿佛在审问着犯人似的。 夏侯玄抬了抬眼皮,淡淡地道“噢,有这等的事某未知也。” 郭淮似乎不相信夏侯玄的说辞,冷笑一声道“有人曾亲眼看到,今天下午夏侯霸亲临都督这里,而后便逃出了长安城,都督敢说不知情吗” 夏侯玄平静地道“夏侯霸确实来过敝府,不过也只说了些家长里短之事,郭刺史难道真以为他会向本督透露叛逃之事” 郭淮沉声地道“叛国投敌,那是诛灭三族的重罪,知情不举,窝藏包庇,一律同罪,想必都督也是知晓的。某已经派人去追了,夏侯霸孤身一人,肯定是逃不掉的,都督最好做好当面对质的准备吧” 夏侯玄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道“悉听尊便。” 郭淮兴师动众而来,显然就是认定了夏侯玄和夏侯霸的出逃事件有关,不过现在还没有捉住夏侯霸,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郭淮还真没办法奈何得了夏侯玄,他只好悻悻然地道“既如此,那某告辞了。” “走好,不送。”夏侯玄木无表情地道。 郭淮扭头便走,出府门时候,下属嘀咕了一句“郭刺史,这事夏侯都督肯定是知情的,说不定是还是他纵容的呢。” 郭淮重重地哼一声,道“他神气不了多久了,等抓回了夏侯霸,定要他的好看。” 以前郭淮对夏侯玄的态度一直是毕恭毕敬的,毕竟夏侯玄是上官的身份,郭淮也算是隐忍到家了,此番洛阳兵变的消息传来,郭淮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不用在夏侯玄的面前低声下气了。 出了都督府,郭淮正欲上马,就见对面一骑飞驰而至,他沉声地喝问道“来者何人” 对面马上之人道“某乃朝廷信使,特来传诏。” 郭淮当即道“某乃雍州刺史郭淮是也,所传何诏” 信使一听,赶紧地递上诏书,道“那正好,郭刺史,司马太傅有令,此诏书先与刺史过目。” 郭淮接过诏书,打开一看,不禁哈哈大笑,道“这诏书来得正是时候,走,我们回去宣诏去” 第734章 来迟了一步 夏侯玄离开了长安城,这个时候,他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征西将军雍凉都督了,而是九卿之一的大鸿胪。 大鸿胪是个什么官,其实它的品秩倒是不底,中二千石,和夏侯玄现在的职务同等,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此次夏侯玄奉调回京,也只是平调而已,不存在贬谪。 但和征西将军雍凉都督这样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相比,大鸿胪这样的职位就又显得寒酸许多。大鸿胪凡诸侯王﹑列侯和各属国的君长﹐以及外国君主或使臣﹐都被视为皇帝的宾客﹐所以与此有关的事务多由大鸿胪掌管。如诸侯王﹑列侯受封或其子息嗣位﹐以及他们因有罪而夺爵﹑削地﹐都由大鸿胪经手处置。诸侯王进京朝见皇帝﹐大鸿胪典掌礼仪﹔诸侯王死亡﹐大鸿胪遣使吊唁﹐并草制诔策和谥号。臣属于朝廷的藩属国君长﹐在接受封号或朝见皇帝时﹐以及外国使臣来贡献等﹐属于礼仪方面的事务﹐都由大鸿胪承办。 从某些方面来讲,大鸿胪到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外交部长,只不过这个时代的外交部长多少有些鸡肋。 但朝廷的诏令已下,容不得夏侯玄反对与否,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回京应命了。 新任的征西将军雍凉都督郭淮倒是对前任的离职十分的上心和踊跃,派出了一支近万人的队伍护送夏侯玄回京师,礼遇之高,令人瞠目结舌。 不过夏侯玄清楚,所谓的礼遇更像一种囚禁,夏侯玄回京除了没有乘坐囚车之外,其他的待遇俨然和朝廷钦犯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鉴于夏侯霸已经是叛逃离境,郭淮可不敢在有任何的大意,所以这次护送夏侯玄回京的军队,正是郭淮的雍州嫡系部队。 不过押送一人回京,就动用一万人的队伍,这似乎有些小题大作了。其实,这是郭淮奉了司马懿的暗令,调集雍州的军队到京师,另有差遣。 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长安,夏侯玄乘坐的马车被裹挟在人流车流之中,渺小的几乎看不到踪迹。 而且郭淮也封锁了夏侯玄离开长安的消息,所以长安的百姓只看到了雍州军队的出城,根本就不知道在这队伍之中,还有那位曾经的雍凉最高长官赫然在列。 马车在这一片嘈杂之中缓缓地离开了长安,夏侯玄隔着车帘望着这一座熟悉的城池,轻轻叹息了一声,在长安五年,这座城池给他留下了最为深刻的印象,但却也留下了无尽的遗憾,如今,他只能带着这份惆怅与茫然,离开这里,回到洛阳去。 而洛阳的天,早已不再是原先的那片天了,夏侯玄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但绝对不会是歌舞升平锦锈前程,抑或是血淋淋的鬼头刀。 也许夏侯霸的选择是正确的,他叛逃到蜀国,至少可以没有性命之忧,而他回到那个腥风血雨的洛阳,自己的命运已经是无法由自己来主宰了。 和司马家争斗了这么多年,夏侯玄很清楚司马懿是一个怎样的角色,司马懿的狠辣,那绝对是无人能及的,几十年如一日的隐忍克制,可见他对自己是何其之狠,今朝一得势,司马懿自然而然地会将加在他身上几十年的狠辣送给他的冤家对头,压抑了几十年的情绪一旦爆发,那堪比一座喷发之中的火山。 曹爽、何晏、丁谧、邓飏等等尽皆伏诛,难道自己就能幸免吗 夏侯玄苦笑着摇摇头,或许回到洛阳之日,便是他的断头之时,真是如此的话,那倒不如和夏侯霸一起逃往蜀国,苟且余生。 不过,夏侯玄对自己的决定并不曾后悔,身为曹魏宗室,他本身就不屑做这种叛国投敌的事,就算逃到蜀国,也未必会得到重用,最终只能是孤独终老,客死异乡,这种苟延残喘的生活,也未必是夏侯玄想要的。 生是曹魏的人,死也是曹魏的鬼,夏侯玄从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铁了心要为曹魏的江山社稷来殉难,视死如归。 夏侯玄瞥了瞥车窗外,街道两旁稀稀落落地站着一些百姓,似乎在围观雍州兵的出行,在那人群之中,夏侯玄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咦,那个人极像曹亮身边的那个贴身护卫,他叫什么来着对了,他叫方布,每次曹亮和夏侯玄会面的时候,这个贴身护卫就一直默默地站在曹亮的身后,所以夏侯玄对他还是有着比较深刻的印象的。 但是他怎么会出现在长安城的夏侯玄心头不禁犯起了狐疑之色,不过方布并没有看到夏侯玄的车驾,军中类似于夏侯玄乘坐的这种马车确实比较多,如果夏侯玄没有露面的话,是很难确定他呆在哪一辆车上的。 夏侯玄似乎想要探出头喊上一声,但他看到周围全是持枪执刀的雍州兵时,便理智的住了口,如果他喊了这一嗓子出去,非但不可能让方布救了他,反而会搭上方布的性命,何必呢 马车缓缓地驶出了长安城,夏侯玄回头再看时,方布已经是失去了踪影,他怅然若失地轻叹了一声,方布出现在长安,肯定是奉了曹亮的命令前来的。 如今曹亮想必已经是回到了并州,从司马懿的魔爪下逃出一条生路来,他派方布前来长安,肯定是有要事的,只可惜现在自己已经沦为了阶下之囚,已是无缘再见了。 方布穿了一身普通百姓的布衣,混迹在人群之中,默默地看着雍州军鱼贯而过,夏侯玄所乘坐的车辆,早已淹没有人流之中,无法辨认。 方布知道自己的寻找是一种徒劳,别说是找不出夏侯玄来,就算是真的找到了,又能如何,难道说他真的能从这万军之中把夏侯玄给救出来吗 虽然方布武艺高强,但也绝不可能从万军之中全身而退,看来这一次,是他来迟了一步,终究是没有机会和夏侯玄见上一面的。 第735章 圆房 曹亮是在到达上党之后,才派方布前往长安,去联络夏侯玄的,曹亮的目的,显然是想着可以利用夏侯玄征西将军雍凉都督的身份背景,如果能掌控关中的话,那再好也不过了,这样就可以和并州互为犄角,共同对付和牵制司马懿。 如果夏侯玄没有能力控制关中的话,曹亮也希望他可以到并州来,至少不用回洛阳,成为司马家的刀下之鬼。 可显然方布还是来迟了一步,他快马加鞭从上党赶到长安,刚一进城,就瞧见了雍州军大规模的出行,夏侯玄已经离开了都督府,踏上了回归洛阳的行程,而想要从万军之中把夏侯玄捞出来,试比登天还难。 不是曹亮不想早些和夏侯玄联系,而是他在河内之时,事务繁多,疲于奔命,实在是顾及不上,等到回到了上党,也确实是在第一时间派自己最为得力的护卫方布前往长安联络夏侯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方布最终是和夏侯玄擦肩而过,没能够联系得上。 方布没有在长安多做停留,探明情况之后他很快地离开了长安城,返回了上党。 ┈┈┈┈┈┈┈┈┈┈┈┈┈┈┈┈┈┈┈┈┈┈┈┈┈┈┈ 为了应对司马军可能的进攻,曹亮回到并州之后,便没有急着返回晋阳,而是暂时在上党停留了下来,战略性地放弃河内是迫不得已,毕竟曹亮在河内没有根基,而且河内的地形地势也确实不利于作战。 而上党则不同,上党是一个盆地,四面群山环绕,地势十分的险要,再加上曹亮经营并州已有多年,在上党有很深的根基,所以放弃河内之后,第一个需要确保的,就是上党。 进入上党之后,曹亮第一时间就着手布署上党的防御体系,他采用坚守关隘,加强纵深的防御策略,在上党郡建立起一套严密的防御阵地,那怕是司马懿调集十万大军前来,也确保能够抵挡得住。 在外围,羊祜的步兵营依托险要的关隘和地势,在太行山和王屋山一线,构筑了第一道防线,司马军如果前来进攻的话,这第一道防线就是他们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 在上党的盆地之中,曹亮则布署了越骑营和屯骑营这两支精锐骑兵营,加强纵深的防御手段,那怕司马军突破了第一道防线,曹亮也有充足的信心守住上党盆地。 至于骁骑营,曹亮则暂时没有安排他们任务,毕竟这一次突围作战,骁骑营打得很艰苦,损失近半,急需要得到休整和补充。 还好曹亮从王屋山得到了不少的兵器铠甲,而并州本身就是养马之地,最不缺的就是战马,只要征募一些骑士,骁骑营的重组相信很快就可以完成。 骁骑营是曹演留给曹亮阳为丰厚的一笔遗产,这些年来同,这支昔日的虎豹雄师并没有因为疏于战阵的关系而变得战斗力锐减,相反的,在曹演近乎严苛的训练之下,骁骑营一直是枕戈待旦,保持着高昂的斗志和作战能力。 如果不是曹演在后面挡住司马家的追兵,曹亮根本就没有机会渡过黄河,曹演以二千人马,挡住了司马氏的数万大军,连续血战了好几个时辰,为撤退的大军赢得了渡河的时间。 为了父亲的遗愿,曹亮也绝不能让骁骑营就此垮掉,他要着力将骁骑营打造成为并州三大主力骑兵之一,成为并州军的柱石。 当年让骁骑营达到和越骑营屯骑营那样的规模,并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达成的,所以在其他各营积极备战的同时,骁骑营则是负责休整,没有任何的战斗任务。 至于家眷,曹亮也是暂时地将他们安置在上党壶关,等以后有机会,再迁往晋阳。这段时间来,刘瑛总算暂时地从哀痛之中恢复过来,但是情绪依然十分的低落,曹亮只要有时间,就会陪在母亲的身边,尽可能多地给她一些安慰。 羊徽瑜则时刻地守在刘瑛的身边,司马如也会多多地来陪伴她,有司马如这个鬼灵精在,家里的气氛就会活泼一点,少一些沉闷。 曹亮其实还是比较担心刘瑛不会接受司马如,毕竟她是仇人的女儿,父亲曹演死于司马家之手,只怕刘瑛难以释怀。 不过曹亮发现,这种担心倒是多余的,刘瑛并没有因为这一层的关系而疏远司马如,而司马如的乖巧和机灵很讨刘瑛的欢心,自然刘瑛也就认同和接受了司马如。 这一日曹亮忙完公务赶回家中,发现家里的气氛明显的有些不一样,不禁诧异不已。 这个临时的家安置在壶关的一座不大的院落之中,毕竟壶关虽然是郡城,但和洛阳的繁华程度根本就无法相比,曹亮也不愿意扰民,临时地找了一个院子安顿了下来。 蜗居虽小,但今天收拾地却是非常的整洁,披红挂彩,俨然有一种办喜事的气氛,很简陋但不失温馨。 曹亮有些诧异地问羊徽瑜怎么回事,羊徽瑜浅笑盈盈地反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可曾记得” 曹亮很是费力地想了想,依然是一头的雾水,既非生日,也非节日,曹亮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特殊的。 “今天可是二月初六。”羊徽瑜特意地提醒他。 “二月初六怎么了”曹亮依然有些不解,他想不出二月初六算什么节日,如果一旦算有什么纪念意义的话,上个月的今天正是他们突围出洛阳的日子,也是和父亲罹难的日子差了一天。 羊徽瑜无奈地笑了笑,道“看来你真是忙晕了头,都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今天可是你和如儿妹妹的大婚之日啊,娘说了,今天便让你们圆房,至于其他的礼仪,一切从简吧。” 圆房曹亮顿时为之一怔,他还真把这茬事给忘了,没想到刘瑛和羊徽瑜倒还惦记着,趁着曹亮不在的时候,已经张罗好了,怪不得一进门就看着不大相同呢。 第736章 贤妻良母 其实曹亮和司马如的这个婚约,更多的是一个政治阴谋,司马懿老谋深算,早就准备好了在正月曹爽祭拜高平陵时发动兵变,所以将曹亮和司马如的婚约定在二月初六,分明就是给曹亮画了一张大饼,司马家可从来没想过要把女儿嫁给曹亮。 司马懿的目的只是为了稳住曹亮,那怕曹亮不可能有参与到兵变之中来,最起码也能保持中立,这样司马懿就可以心无旁鹜地去对付曹爽了。 只不过司马懿有司马懿的算计,曹亮有曹亮的主意,在这场将计就计的较量之中,笑到最后的,自然还是曹亮。 当然,这和司马如的选择有着莫大的关系,为了自己的心中所爱,她不顾一切地逃了出来,投奔了曹亮的怀抱。 曹亮为她的痴情而感动,也就接纳了她,只不过如何安置她,却让曹亮颇感头痛。 那桩曾经的婚约在这场疾风骤雨似的事变之中,恐怕已经化为了云烟。原本就仇怨连连的曹家和司马家,此番是旧怨未去,又添新仇,司马懿的弟弟司马孚和侄子司马望因曹亮而死,而曹亮的父亲曹演则死在了司马师的追杀之下,如此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这个时候再来谈履行婚约的话,似乎真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这对司马如而言显然是不公平的,她为了和曹亮在一起,不顾家庭的阻拦,不畏战乱的风险,一往情深,执着无悔,如今她已经脱离了司马家,如果曹亮不能给她名分的话,确实也对不住她的一片痴心。 这件事本来曹亮还在犹豫,没想到羊徽瑜就已经提前为他做好了安排,如此体贴,如此善解人意,着实让曹亮有些感动。 不是说女人都是善于嫉妒的吗,可曹亮在羊徽瑜的身上,看不到一点的嫉妒痕迹,只有善良、贤惠、宽容、体贴,都说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但曹亮真的挑不出羊徽瑜的一点毛病来。 对于羊徽瑜,其实曹亮还真是满怀愧疚的,新婚燕尔,他就出征战场,这一走多年,除了鸿雁传书之外,连见上一面的机会也没有,而羊徽瑜对此是无怨无悔,伺奉公婆,哺育幼子,堪称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得妻如此,人生何幸,曹亮认为他这辈子有羊徽瑜一人为妻,足矣。 但是,司马如的意外出现,却打乱了曹亮的生活,以曹亮的本意,是不会再接受这份感情的,但事情的发展往往并不是由他的意志来决定的,真正当曹亮准备接纳司马如的时候,其实是他觉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羊徽瑜。 但这个时候羊徽瑜的宽容和大度让曹亮更加的感慨,她坦然地接受了司马如,并把她视为自己的亲姐妹,没有丝毫的芥蒂,她的所做所为,还真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宫斗宅斗,那可不是小说电影里的戏码,而是历朝历代无时不刻存在的,女人醋意,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化解的东西了吧,但在曹亮的家里,却没有这个后顾之忧,这也让曹亮相当的省心,他可以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军国大事上去,不必为后宅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搞得焦头烂额。 不过曹亮对羊徽瑜今天的安排也不并是完全的赞同,按理说,父亲刚刚过世,曹亮是要守孝的,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曹亮根本就无法恪守礼制去丁忧,只能是带孝领兵作战,不过有些制度还是要遵守的,比如娶妻纳妾,这应该是禁止的。羊徽瑜此举似乎有些明知故犯了。 羊徽瑜看出曹亮的不解,道“这可是娘亲自安排的,夫君现在可是讨逆大都督的身份,行事必然不同以往,如儿如今居于府上,没名没分的,岂不让人笑话。所以我和娘商量着,替你把这事给办了,既是孝期,那礼仪全免,今日只圆房便是,外人自也是无可非议。” 曹亮到也是无语,诚然守孝期间不得操办婚事,但没说禁止两口子睡觉吧,曹亮和司马如本有婚约,如今跳过典礼这一步骤,直接就洞房了,也就不算违规。 既然如此,曹亮也就听从了刘瑛和羊徽瑜的安排,直接进了洞房。 司马如穿了一身的纯衣纁袡,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内,桌上的红烛摇曳,烛火忽长忽短,忽明忽暗,司马如的心情也是忐忑不安,有如撞鹿一般。 门吱地开了,曹亮走了进来。 司马如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就连曹亮也为之纳闷,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个时候居然会脸红,真是一件稀罕事。 曹亮笑了笑,道“如儿,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盛气凌人,颐气指使,全然是大小姐的作派,何曾见你如此一抹羞红做小儿女之态” 司马如抿嘴一笑,道“那时人家不懂事,缘何要拿来取笑人家” 曹亮握住了她的柔荑,轻声地道“我不是取笑你,而是看到你的真性情有感而发的,如儿,谢谢你,为了我,你吃了很多的苦,以你司马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多少人想着攀龙附凤,我曹亮何幸,得你垂青,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而我却连一场像样的婚礼的给不了你,真是很抱歉。” 司马如伸出手按在了他的嘴唇之上,柔声地道“你无需向我道歉,能和你在一起,已经是我平生最开心的事了,我只知道,从此我再没有别的亲人了,你就是我的唯一了。” 司马如逃离了司马家,就完全与她的那个家庭决裂了,她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从此她的生命之中,唯一的亲人就是曹亮了。 为了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司马如放弃了荣华富贵,放弃了骨肉亲情,甚至放弃了她骄纵跋扈的性格,现在的她,就如同是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曹亮的怀里,因为她知道,这双臂膀,将会是她此生的依靠。 “如儿,谢谢你,此生必不相负”曹亮低头吻了下去 第737章 长安的消息 黎明即起是曹亮多少年在军中养成的习惯,只要听到鸡鸣的声音,不管睡得多沉,他都会醒过来。 曹亮没有打扰司马如,一夜风狂雨骤,身疲力乏的司马如还沉睡梦乡,只是那雪藕般的玉臂落在被外,曹亮轻轻地给她掩好被角,出了屋。 外面的天光已是大亮,只不过春寒峭冽,冰霜犹在枝头,曹亮练了一会儿剑,到也没再觉得寒冷了。 还没等他练完剑,方布已经站到了一边,他是连夜快马从长安赶回来的,不过从方布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一丝的疲态。 他恭身站在不远处,这个位置对他来说是极为熟悉的,多年以来,每当曹亮晨起练剑的时候,他就是站在这儿全程陪同的,虽然现在他已经不再担任曹亮的贴身护卫了,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这么站着。 不过曹亮看到了方布之后,却没有象往常一样继续练剑,而是收起了剑,来到了方布的身边,因为他等的,就是方布带来的最新消息。 不过这个消息显然不是曹亮所希望听到的,方布赶到长安的时候,夏侯玄已经离职了,而且随同一万大军前往了洛阳。 方布原原本本地将此次长安之行的所见所闻以及打探到的消息全部详细地告诉了曹亮,甚至包括一些不起眼的细节,方布都没有隐瞒。 曹亮眉头紧蹙,看来司马懿下手还是比他快得多,不过这件事也从一个侧面反应出夏侯玄在关中的地位,远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差,整个关中的兵马大权,完全地掌握在郭淮的手中,夏侯玄贵为雍凉刺史征西将军,其实丁点的权力也没有,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对象,曹亮之前对他抱有一定幻想,看来也是徒劳。 司马懿虽然掌握了洛阳朝廷并得到了不少世家大族的支持,但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无所欲为,权倾天下,毕竟目前的封疆大吏,许多未必还是和司马懿一心的,比如说淮南的王凌,关中的夏侯玄以及兖州的令狐愚,幽州的毌丘俭,可都是和司马家政见不同的人物,是曹亮争取建立反司马同盟的基础。 这其中关系最为熟络的自然是夏侯玄了,尽管曹亮也知道,夏侯玄在长安的地位比较尴尬,但毕竟夏侯玄在关中已经是任职五年了,如果他能控制一部分势力的话,还是有机会和并州形成犄角之势的。 这也就是曹亮向关中派去方布的最主要的原因,曹亮希望关中的夏侯玄,和他一起来扛起对抗司马氏的大旗。 但是很可惜,曹亮看到了这一点,老谋深算的司马懿又如何能看不到,所以他火速地派人前往关中,将夏侯玄调任回京,而且将他的心腹之将郭淮,推到雍凉一把手的位置上。 方布最终还是迟了一步,等他赶到长安的时候,夏侯玄已经是离开了长安,在大军的护送之下,前往了洛阳,与其说是护送,倒不如说是押送,此时夏侯玄的地位,和囚徒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押送夏侯玄回京的是小股部队,以方布的武力,营救出夏侯玄来其实并不太困难,但一万大军,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所谓的万夫不挡之勇不过是形容词而己,在冷兵器时代,是不可能出现万人敌的。 以曹亮原先的想法,如果夏侯玄真得无法在关中立足的话,倒不妨将他接到并州来,毕竟曹亮和他相交莫逆,曹亮不希望这么一个朋友死在司马氏的手中。 但可惜的是,夏侯玄没有能够得到挽救,他返回了洛阳,踏上了那条属于他的不归路。 还有一个人,是曹亮所牵挂的,那就是羊祜的岳父夏侯霸。不过方布到达长安的时候,夏侯霸已经是逃了出去,投奔了蜀国,这倒是和历史上的夏侯霸别无二致。 在这一点上,夏侯霸显然要比夏侯玄更为地精明一些,回洛阳明显是死路一条,投奔蜀国虽然困难重重,但最起码还是可以看到希望的。 所以夏侯霸明哲保身,选择了叛逃,这对羊祜来说,不算什么好消息,但也绝对算不上噩耗,活着,就有希望,那怕是身在异国他乡,终归还是有见面的机会的。 其实最让曹亮引起警惕的,还是押送夏侯玄的那一万人,押送一个再危险的人物,也不至于会调动一万大军,司马懿此举,必然是另有深意的。 如今司马氏的军队屯扎在河内,并没有主动地来进攻并州,但曹亮并不认为司马懿从此之后就休兵罢战,反而是会磨刀霍霍,随时可能发起进攻。 之所以目前司马懿按兵不动,最主要的原因应当还是准备不足,曹亮知道,司马懿是一个谨慎持重的人,不打无准备之战,以目前河内的军队,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在后勤保障上,显然都是不具备远征并州的。 此次从关中调动了一万雍州军前往洛阳,显然与押送夏侯玄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支军队,毫无疑问是准备进攻并州的,司马懿正在调集各方面的军队,积蓄力量,准备对并州实施致命的一击。 而且一万雍州军,远不止是此次调动的全部力量,司马懿肯定还会从别的方面再调集兵马,如果他的军队不能取得压倒性优势的时候,司马懿是不会轻易出兵的。 从此次司马懿调集雍州军来看,司马懿俨然地玩一种拼图游戏,那雍州军究竟是最后的一块拼图,还是其中的某一块拼图,曹亮是不得而知的。 不过司马懿如此行动,让曹亮更为地警觉起来,看来司马懿对此次进攻并州是极为重视的,调集天下之兵准备大举进犯,其规模,将会是空前的,曹亮必须要准备应对的准备才是。 目前的防御体系布署,是按照此时司马氏的军队在洛阳及河内的兵力多少制定的,雍州军的到来,曹亮也必须要做出相应的调整才行。 第738章 你想先听哪个 顾不上吃早饭,曹亮命人将羊祜给喊来了,毕竟羊祜最为关切的,就是他岳父夏侯霸的情况,就在昨天,羊祜还特意地跑来问方布回来了没有。 羊祜是一个极重情义的人,历史上夏侯霸投蜀之后,夏侯家虽然没有遭遇灭族之祸,但还是被流放到了边远的乐浪郡,夏侯家的许多亲属害怕被牵连,都躲得远远的,唯独羊祜,不但没有断绝关系,反而对岳家是照顾有加,亲近恩礼,更胜往常。 此次北迁,曹亮不但把羊祜的家人给迁出来,而且连带夏侯霸的儿女也在随迁行列,这也就免除了将来司马懿对夏侯霸家属的迫害。 羊祜现在倒不用再担心两个小舅子的安危了,不过对于夏侯霸的处境,他却是忧心冲冲的。 司马懿此番大清洗,几乎针对的是所有曹爽的嫡系势力,光在洛阳,他就杀了上千人,而远在长安的夏侯玄和夏侯霸,无疑也会被司马懿列入清洗的目标,尽管说夏侯玄和夏侯霸一个是征西将军雍凉都督,一个征蜀护军,但在关中,真正掌握兵权的却是司马懿的嫡系郭淮,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夏侯玄和夏侯霸的前途堪忧。 曹亮派方布前往长安,这也让羊祜多了几分期待,他一直打探着方布回来的讯息,急切的想要知道长安那边的情况。 所以曹亮在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他前来,而羊祜的速度果然很快,不过一刻时的光景,他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了,一进门,劈头就问“姊夫,情况怎样” 看着他满头大汗焦急万分的模样,曹亮微笑着道“叔子,别急,坐下来说话。” 羊祜现在急得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就算曹亮让他别急,但他能不急吗,曹亮只得道“有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你准备先哪个” 羊祜咬了咬牙,道“坏的吧。” 好消息对羊祜来说意义不大,但坏消息却非比寻常,所以羊祜宁愿先听坏消息也不愿先听好消息, 曹亮道“坏消息是司马懿终于对关中动手了,郭淮当上了征西将军兼雍凉都督,夏侯泰初被调回了洛阳升职,方布去迟了一步,连夏侯泰初的面也未曾见上。” “那好消息是”羊祜脸色陡然地一变,急急地道。 “好消息是,令岳父倒没有被押解回京,而是事先逃离了关中,前往了蜀国,郭淮派人前去追击也未得追得上,估计现在已经是到达了蜀国境内。”曹亮笑了笑道。 羊祜面色稍微的一缓,夏侯霸这可是叛逃出境,会受到朝廷的通缉,不过这显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夏侯霸总算是逃出了司马氏的屠刀之下,只要能平安无事,那怕叛逃蜀国,那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夏侯霸还活首,就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羊祜神色刚刚缓和了一些,但转瞬又为逃到了蜀国的夏侯霸担忧起来“岳父到了蜀国,也不知情况如何,他在关中之时,可是数次于蜀军交战,所杀之蜀人,不计其数,此番势穷投蜀,恐怕有个别蜀将心怀不满,趁机报仇,如此,岳父岂不危矣” 羊祜的担心倒是不无道理的,毕竟两国交兵,难免手上会沾得敌方将士的鲜血,如今夏侯霸势穷投降蜀国,如果遇到与之有仇怨的蜀国大将暗中挟私报复,那他又岂有生路 曹亮呵呵一笑,道“叔子你多虑了,蜀国当今的皇帝刘禅可是令岳父的外甥女婿,有这层关系在,令岳父只怕受到重用还来不及呢。” “外甥女婿”羊祜惊讶的无以言表,没听说岳父家还有这门子的亲戚啊,而且居然能跟蜀国皇帝攀上关系,听着就挺玄幻的。“不可能吧,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家还有这样的一门亲戚。” 曹亮微笑着给羊祜慢慢解释道“蜀国车骑将军张飞之妻夏侯氏,就是令岳父的堂妹,当年战乱之时,为张飞所获娶为妻,如今她的女儿嫁给了刘禅做皇后,那刘禅岂不就是令岳父的外甥女婿么” “是真的吗”羊祜有些难以置信,这事他还真没有听说过,会不会是曹亮故意地编了一个故事来安慰他。 曹亮笑道“如假包换。叔子,你放心吧,令岳父此番投奔蜀国,非但没有性命之忧,而且凭着皇亲国戚的这层关系,在蜀国只有飞黄腾达,绝无性命之忧。” 曹亮信誓旦旦地和羊祜表示,夏侯霸叛逃到蜀国之后,确实是受到了重用,并多次参与了姜维的北伐,因功后来曾做到了车骑将军,这恐怕羊祜做梦也不敢想的。 听曹亮如此一说,羊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可以放下了,不管夏侯霸是否能在蜀国飞黄腾达,最起码能平安无事,羊祜便可以安心了,尽管无隔万水千山,很可能今生也无缘再见,但是只要他活着,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羊祜决定稍后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妻子夏侯慧和两个小舅子,也好让他们安心,不必再日夜担忧,自从妻子夏侯慧听说了关中情势危急的情况之后,日夜茶饭不思,深深为父亲夏侯霸担忧不已,唯恐其遭遇不测,如今总算是听到了比较靠谱的消息,知其平安无事,想必夏侯慧也是极为开心的。 羊祜心情大好,便向曹亮告辞,急着回家去传递消息。 前脚羊祜刚走,后脚桓范便到了,进来之后,便对曹亮道“羊叔子匆匆而走,面带喜色,难不成关中那边有好消息否” 曹亮轻轻地摇摇头,道“也谈不上是什么好消息。”随后曹亮便把方布带回来的消息一一告诉了桓范。 桓范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消息确实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极坏的消息,桓范和曹亮想的一样,原本还指望夏侯玄可以在关中占据一席之地,共同起兵对付司马懿,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注定是落空了。 第739章 令狐愚 桓范对曹亮道“刚刚从洛阳传回来的消息,天子降诏,封王凌为太尉,仍兼任扬州都督,继续统领东南防线之兵马。” 如今司马懿把持朝政,所谓天子降诏,也不过是司马懿的意志罢了,司马懿挟天子以令地方,拿着天子的诏书肆意妄为,或强行征辟,或曲意安抚,极尽司马懿的手段之能事。 对付夏侯玄,司马懿采用的手段就是就地免职强调回京,而对付王凌,则是封官许愿,极尽安抚。 现在与司马懿刀兵相见的,只有曹亮麾下的并州军,但其潜在的对手,又不止曹亮一家,其中最大的隐患就是淮南的王凌。 由于长年与东吴交战的缘故,整个淮南防线是重兵集结,常备不懈,和关陇防线一样,成为魏国军事上举足轻重的两大势力之一。 由王凌把持的淮南之地,是司马懿最为忌惮的存在,如果不是曹亮在并州蠢蠢欲动,严重地威胁到了洛阳的安全,说不定司马懿就会把王凌列为第一个要对付的目标。 但现在为了避免腹背受敌,司马懿只能采用远交近攻的方式,在河内集结起大量的军队,随时准备侵入并州,而对于王凌,司马懿则是极尽安抚,将三公之一的太尉之职授予了王凌,也让王凌成为了目前唯一不在洛阳当职的三公。 这显然没有出乎曹亮的预料,他轻松一笑道“看来司马老贼还是挺下血本的,为了安抚王凌,居然舍得把太尉之职相授,那好歹也是三公职位,是朝廷的颜面所在,就是不知道他对并州这边有何封赏” 桓范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将军想多了,司马懿已经将将军列为了曹爽余党,悬赏万户侯索取将军的首级。” 曹亮哈哈一笑,司马懿开出如此之大的赏格来,倒也没有在曹亮的意料之外。“万户侯看来司马老贼还是挺下血本的么,我们刚发了讨司马檄文,号召天下共讨国贼,他便开出这么高的悬赏,好大的手笔” 桓范却似乎没有开玩笑的心思,略带忧色地道“关中那边已然是指望不上了,如果王凌肯接受太尉之职,最起码短时间内也是会按兵不动的,如此一来,司马懿便可以集中兵力进攻并州,形势不容乐观。” 曹亮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道“王凌那家伙就是一根老油条,他现在恐怕正盼着鹤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所以他肯定会接受司马懿的安抚,按兵不动,所以想要引其为奥援,恐怕很难办到。” 桓范也深有同感地道“不错,王凌善于投机钻营,最好坐山观虎斗,他巴不得我们并州和司马懿杀个两败俱伤呢,这样的话他不但可以坐稳淮南,甚至还有机会问鼎中原,把持朝政,和这种人打交道,得多提防才是。” 曹亮沉吟了一下,王凌是淮南一叛的首脑,不过此次叛乱,真正的主谋之人却不是王凌,而是他的外甥令狐愚。 令狐愚是曹爽的亲信,曾担任过大将军长史,后来才出任的兖州刺史,曹爽伏诛之后,令狐愚担心自己被司马懿清算,所以才密谋叛乱,并与王凌相互勾结,准备改立楚王曹彪为新帝,只不过还未起事,令狐愚便病死了,而消息最终泄露了出去,为司马懿所知晓,突然发兵寿春,杀了王凌了一个措手不及,其实这个淮南一叛还未起事,就被司马懿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所以关键人物是令狐愚,如果曹亮想要有一支人马在南面牵制司马家的话,那么劝说令狐愚早些动手,肯定比劝说王凌要有用的多。 曹亮便把劝说令狐愚的想法告诉了桓范,桓范当即表示赞同,他也认为劝说令狐愚成功的几率要比劝说王凌大的多,于是曹亮便派出心腹之人,前往兖州,秘密的会见令狐愚去了。 ┈┈┈┈┈┈┈┈┈┈┈┈┈┈┈┈┈┈┈┈┈┈┈┈┈┈┈┈┈ 令狐愚原本不叫令狐愚,而叫做令狐浚,愚乃愚蠢之意,估计没有愿意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愚的,但令狐愚却不得不叫这个名,因为这个名,是文帝曹丕亲赐的,令狐愚就算不想用也不敢不用啊。 之所以让曹丕专门为令狐浚改名,是因为令狐浚先前做和戎护军的时候,乌丸校尉田豫讨伐胡人有功,小小违反节度,令狐浚以律法制裁。曹丕大怒,将令狐浚戴上镣铐,拘禁起来,免去官职治罪。下诏:“浚何愚”从此,将令狐浚改名为令狐愚。 令狐愚当然不会满意这个名字,但这个名字是天子亲赐的,不管是褒是贬,令狐愚只能这么用着。 不过劳动天子曹丕为他改名,估计满朝文武也就他有这么的“殊荣”,所以令狐愚不以为耻,与有荣焉。 令狐愚自负才学,目空一切,他叔父弘农太守令狐邵忧虑地道“令狐浚性情不受拘束,不加强品德修养而自高自大,一定会让家族灭亡。” 令狐愚听闻之后,很是不服气,后来他升官之后,品秩凌驾于令狐邵之上,一次邂逅之时,令狐愚故意道“当年的时候,听说您认为我成不了大材料,我现在到底怎么样呢”冷嘲热讽之余,言语极尽张狂。 令狐邵没有搭理他,回家后只说了一句“令狐浚将来必牵连到我们啊” 后来令狐愚投靠曹爽,做了大将军长史,正始年间,又外放做了兖州刺史,背靠大树好乘凉,令狐愚有曹爽做靠山,在兖州自然混得是风声水起。 不过这好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当洛阳事变的消息传来,令狐愚顿时便懵了,曹爽这棵大树,说倒就倒,这让他接下来的日子怎么混 而司马懿在洛阳大开杀戒,清洗曹爽嫡系的的举动,更让令狐愚是胆战心惊,其实他很清楚,如果此刻他没有离开洛阳,还在曹爽身边当长史的话,此刻全家老小的人头,恐怕早就滚落在洛阳街头了。 第740章 有客来访 虽然说司马懿暂时还没有动他,但令狐愚还是处于极度的惴惴不安之中,毕竟做为曹爽的亲信,迟早有一天是会遭到司马懿清算的。 令狐愚虽然愚蠢,但并不糊涂,所以在这一点上倒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司马懿可不光是杀了曹爽一个人,连带着曹爽的家人以及其心腹亲信,竟然多达上千人,如此血腥残暴的手段,让每一个和曹爽有牵连的人都心寒胆战,令狐愚可没敢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希望于司马懿的仁慈之下。 不能坐以待毙啊 令狐愚既然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可怕的后果,自然不会轻易地束手就擒,必须要在司马懿有所行动之前,想一个万全之策才是,否则等到司马懿要动手了,那一切可就都迟了。 可令狐愚只是兖州刺史,真要和掌握着中央朝廷的司马懿来抗衡,显然他还没有那个能量,毕竟兖州只是魏国腹地内的一个州,兵备等级是要远逊于雍州扬州这些边境大州的,令狐愚身为一州刺史,就算他能全部调动得起本州的兵马,但在兵力上,远远是无法抗衡司马懿所统帅的中军的。 如今这个时候令狐愚起兵的话,完全是以卵击石。 怎么办令狐愚思来想去,觉得单凭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打败司马懿的,为求自保,他也只能是寻求盟友,共同地来对付司马懿。 至于这个盟友,令狐愚自然毫不犹豫地就想到了王凌。 令狐愚的母亲王氏,就是王凌的亲妹妹,所以王凌是令狐愚的亲舅舅,令狐愚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地位,自然是多蒙王凌的照顾。 和令狐愚这个空头刺史相比,扬州都督王凌可以算得上是真正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他把持的淮南防线,可是曹魏军中的重中之重,如果能和王凌联手的话,兖扬两州可就都在他们舅甥的手中了,如果再有机会吞并豫州和徐州,那么魏国的半壁江山岂不尽在他们的手中么 一想到这儿,令狐愚便不禁莫名的兴奋起来,如果真得能占据魏国的东南半壁江山,他又何惧司马懿 于是,令狐愚吩咐管下人取过笔墨来,准备亲自修书一封给王凌。 不过抬起笔来,令狐愚却有些踌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写什么好,握着毛笔,半晌也没有写出一个字来。 就在此时,管事的前来禀报“老爷,门外有客来访。” 令狐愚搁下笔,身为一州刺史,令狐愚在府上自然是门庭若市,经常的会有客人登门拜访,所以令狐愚听到这个消息丝毫没有在意,只是随口问道“何人来访” 管事地禀报道“来客并没有递上名刺,也没有报之姓名,只是说他与老爷是故交,老爷只要一看到了就知道了。” 令狐愚不禁暗暗皱眉,一般客人来访,都会通报姓名递上名刺,以方便主人知晓并有所准备,毕竟不同的客人,招待的礼节也是不同的,但今天来的这个客人,却是如此的奇怪,既没有递上名刺,也没有通报姓名,只说是自己的故交,天底下自己的故交多的是,令狐愚如何知道他是什么人。 令狐愚微感不悦,不过越是神秘,令狐愚也越是好奇,于是他吩咐管事的将来客迎至中堂,自己稍后更衣前往。 既然有客到来,令狐愚的这封信自然是写不成了,他看了看那空无一字的白纸,再看了看饱蘸墨汁的毛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用词还得再多加斟酌一下才是,回头再来写。 他换了一件衣服,这才慢慢悠悠地前往中堂,刚一进门,他就瞧见一白面短须的中年人坐在堂上,神色淡然,坦然自若,身边立着一个劲装的汉子,目露精光,不怒而威。 令狐愚不禁暗暗地吃了一惊,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前任的兖州刺史,现任大司农的桓范桓元则,听说他在此次洛阳事变之时,逃出了洛阳城,前往了并州,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以桓范的身份,令狐愚倒也不敢怠慢,向前小趋两步,满面含笑地拱手道“不知桓司农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桓范拱手淡淡地道“在下冒昧前来,讨扰了,令狐使君别来无恙否” 令狐愚对桓范的到来确实是深感意外,不过桓范是前任的兖州刺史,令狐愚是现任的兖州刺史,而且两人都算是曹爽的心腹亲信,自然是有些交情的,所以令狐愚对桓范的态度到也是很不错。 “听闻桓司农前往了并州,却不知如何来到兖州听说,洛阳那边开出的悬赏,可是不低哟。”令狐愚的笑容有些暧昧。 要知道桓范乃是曹爽集团的核心成员,其地位仅在何晏、丁谧、邓飏等人之后,如果桓范不是在此次事变中及时地离开了洛阳,恐怕已经同何丁邓等人一样,成为了刀下之鬼。 如今朝廷的悬赏令已经是贴遍了各个州郡,桓范的赏格是仅次于曹亮的,如果有人斩获桓范的人头,最低也可以换一个千户侯当当,如此重赏之下,必然会有人铤而走险,在并州或许没有能奈何得了他,但出了并州,桓范的项上人头,时刻有被斩掉的风险。 本来曹亮是准备指派其他人来兖州的,但是桓范认为,由于没有和令狐愚相熟的人,派别的使者前来,未必能取信于他,甚至可能会弄巧成拙,毕竟一旦涉嫌谋反的事,任何人都会比较谨慎的。 整个并州军中,唯一和令狐愚认识的,也只有桓范了,尽管桓范也谈不上和令狐愚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但是除此之外,还真没有人能胜任这个任务。 于是桓范主动请缨,要求前往兖州去,曹亮害怕他有什么意外,最初不肯同意,经过桓范几次请求,方才勉强地答应了下来,特意地派方布带上一些护卫,保护桓范的安全,曹亮要求方布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第741章 另立新君 看到令狐愚有些错愕的表面,桓范微微一笑,道“令狐刺史如果对司马懿的悬赏比较心动的话,倒不如此刻便斩某之首级,倒也可以换个千户侯当当。” 令狐愚有些尴尬地一笑,在见到桓范第一眼的时候,或许他还真生出点那个念头,不过转念一想,令狐愚到是送上了桓范的人头,但未必自己的这颗项上人头,就能保得住,一样是曹爽的嫡系,都处于司马懿的打击范围,令狐愚送人头岂不连自己也送进去。 “桓司农说笑了,某岂敢有此想法,只是不知桓司农千里迢迢而来,所为何事” 桓范悠然地道“令狐刺史没在洛阳,自然不知道洛阳是如何的血腥与恐怖,司马懿为了排除异己,大肆杀戮,某幸得逃出洛阳,方才保下一颗人头来。令狐刺史也是当过大将军长史之人,如今能坐到兖州刺史的位置,也是沾了大将军不少的光,司马懿清除异己,此刻虽然没有轮到兖州,但是不出半年,司马懿必会有所动作,只怕令狐刺史也难逃噩运。” 令狐愚此前就已经为此事是心力交瘁了,桓范毫不客气地指出了他心中的忧患,让令狐愚的神色为之大变,冷汗涔涔。 “愿桓司农救我”令狐愚连声乞求道。 桓范是谁,那可是曹爽麾下有名的智囊人物,就连司马懿不敢轻视,曹爽等人尽皆伏诛,唯独桓范逃得性命,足可见其不凡之处,令狐愚本来就在迷茫之中,此刻如捉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说什么也不敢放弃。 桓范悠然一笑道“某此番正是为此而来,令狐刺史如果能听某一言,或许能逃过此劫。” 令狐愚大喜过望,拱手道“在下愿洗耳恭听。” 桓范道“辅国将军曹亮得先帝之遗诏,荣升为讨逆大都督,昭告天下,讨伐擅权谋逆之司马懿,其檄文令狐刺史想必也看到了,如果能顺意潮流,与曹讨逆一道,共同匡扶社稷,诛灭司马懿这些乱臣贼子,不但自己性命无忧,而且还能成为朝廷柱石,中兴之臣。” 令狐愚当然是见过曹亮的檄文了,不过对于密诏,他却未敢轻信,毕竟这年头假的东西太多了,曹亮以一个死去近十年的皇帝的名义讨伐司马懿,似乎感觉有些不靠谱。 “曹讨逆所持之密诏,可是真的出自先帝之手” 桓范正色地道“这个自然,此密诏乃先帝亲自手书,有又玺印为凭,断然做不得假。” 令狐愚听了桓范的保证,眉头依然是忧色冲冲地道“曹讨逆拥兵数万,又坐拥并州险要之地,自然有着讨伐乱党的资本,而在下所领兖州,兵马有限,又无险要可依,就算起事,也未必能抵得过司马懿啊” 桓范到是从容不迫地道“令狐刺史所患者,不过是内无精兵外无强援摆了,并州距离兖州虽远,但曹讨逆陈兵上党,虎视洛阳,司马懿如临大敌,又如何能分出兵马来,对付兖州,所以令狐刺史所虑无忧。更何况,王凌都督镇守淮南,坐拥雄兵,令狐刺史完全可以同他共商大计,相信令狐刺史凭借着与王都督的舅甥之情,共成大事。” 令狐愚原本就有联合王凌的心思,此番听到了桓范之言,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寻思道,看来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桓司农言之成理,在下谨遵教诲。” 桓范装做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对他道“楚王曹彪辖地可在令狐刺史的治下” 令狐愚疑惑地道“不错,楚王曹彪正是在某的治下,只不过桓太守缘何会提及于他,难道一个无兵无势的藩王,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不成” 桓范从令狐愚的态度之中,看清了他的想法,显然令狐愚并没有利用曹彪的想法,或许说最起码现在还没有那个想法,看来曹亮的判断是正确的,真正想要拥立曹彪为新君的事,未必就是令狐愚所能想出来的。 桓范郑重其事地道“当今天子暗弱无能,受司马懿挟制,为虎作伥,甘心为司马氏之傀儡,如此天子,又有何德何能执掌天下楚王曹彪有勇有谋,德才兼备,可为天下新主,不知令狐刺史以为如何” 司马懿挟天子以令诸侯,确实在舆论上在法理上,是占据着制高点的,如果令狐愚和王凌有对抗司马懿的想法,那就必须另立新君,掌握朝廷的话语权,这样才能在舆论上压倒司马懿。 历史上王凌起事,也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最终没有成功,似乎与他们的犹豫不决有关,曹亮派桓范前来,主动地提出另立新君的主意,意图坚定他们的想法,只要在淮南竖起新君的旗号,想必对司马懿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令狐愚闻言眼前顿时为之一亮,虽然说另立新君等同于谋逆,一旦失败,那可是身死族灭的下场。但是本身只要他起兵对抗司马懿,就会被司马懿扣上谋反叛乱的帽子,所以立不立新君,对令独愚的前途命运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是如果侥幸成功了,那扶助新君的功劳,可是经天纬地的,从此令狐愚所呆的位子,可就不是区区一个刺史了,至少那也是朝廷三公之列。 反正坐以待毙也是一个死,起兵反抗也是一个死,另立新君横竖也是一个死,总而言之,失败了的话,他就是死路一条。 但成功了的话,那必是青步平云,光宗耀祖,风光无限。 以前令狐愚不敢抱这种想法,但听了桓范的鼓动,心思顿时地活络了起来,既然要干,那就干一票大的。 桓范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起身告辞,令狐愚倒是再三挽留,只是桓范去意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临行之前,桓范反复地叮咛令狐愚,要他在起事之前做好保密的工作,千万不可将消息泄露,否则一旦被司马懿知悉的话,会落一个孟达的下场。 第742章 新晋太尉 令狐愚送走了桓范之后,立刻修书一封给王凌,这回他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了,落笔如飞,刷刷刷地就写好了,然后用火漆封好,将一名心腹的家丁叫过来,叮嘱他一定要亲自送到王凌的手上。 这封信可非同一般,信中提及的事一旦泄露的话,那肯定是杀头灭族之祸,就算是死了,也会被从棺材里挖出鞭尸,所以令狐愚派出的是他最为信任的家丁,也曾多次往返于兖州和淮南送过信,对这条路相当的熟络。 那家丁将信藏好,连夜地离开了兖州,直奔寿春而去。 到了寿春,他便径直投扬州都督府而去,由于他多次前来王凌府上,自然和王府的那些家丁管事相熟,不过以前他总是将书信交给王家的管事,由王家的管事转交给王凌,这名家丁多次来到寿春,却没有机会看到王凌一面。 但这回不同,是因为令狐愚的特意叮嘱,才要求面呈王凌的。 王家的管事微感不悦,不过他们还是禀报了王凌,将那家丁带去见了王凌。 王凌刚刚接受了朝廷的最新任命,就任太尉一职,对于这个天降喜事,王凌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喜悦之色,司马懿这个老鬼,奸诈得很,谁知道他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 洛阳所发生的一切,其实是王凌最不希望看到的,这么多年来,他和司马懿貌合神离,彼此敌对,相互算计,巴不得能斗垮对方。对于司马懿成为辅政大臣,王凌一直是耿耿于怀,恨不得可以取而代之。 但洛阳事变却让王凌震惊不已,虽然自己算不上是曹爽的嫡系亲信,但司马懿掌握朝廷大权,却是对王凌最为的不利。 以司马懿睚眦必报的性格,在对付了曹爽之后,必然要继续地排除异己,身为司马懿在朝中最大的对头的王凌自然会首当其冲地成为被针对的目标。 所以,当洛阳事变的消息传到淮南的时候,王凌显得是惶惶不安,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是太了解司马懿了,如果让司马懿得势的话,是绝对不会给敌对的对手任何机会的。 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吗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王凌当然不肯束手就擒,好歹自己手中还紧握着东南防线的兵马,再怎么也有和司马懿斗一斗的本钱,再不济,以淮南之地投降东吴,至少也能在东吴换个一官半职的。 甚至王凌都可以想到司马懿对付他的手段,不外乎就是明升暗贬,将他调回京师,如果王凌拒绝应命的话,则会被司马懿扣上谋反的帽子,发兵讨之,如果王凌接受任命回到洛阳,则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司马懿来宰割。 在淮南,王凌手中好歹有人马,回到洛阳,他真的就是一无所有了。 果然没有出乎王凌的预料,就在洛阳事变没过多久之后,朝廷的圣旨便到了。 宣旨的虽然是皇宫里派来的宦官,但王凌清楚,圣旨的内容并非是出自天子之手,而全部是司马懿的意思,只不过是假借个天子的名头罢了。 不过既然是加盖了玺印的圣旨,王凌就得规规矩矩来接旨,当传旨的宦官念出封王凌为太尉之时,王凌暗暗地冷笑,果然不出所料,司马懿要动手了 王凌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乖乖地回洛阳任由司马懿来宰割,他已经准备好了,一旦司马懿动手,他就要进行反抗,如果司马懿敢派兵前来,那他就干脆献地投降东吴,借东吴之手,来对付司马懿。 这是王凌事先早已经规划好的计划,但宣旨的宦官最终念出王凌仍旧兼任征东将军扬州都督的时候,反倒让王凌为之愕然了。 司马懿这唱得是那一出啊 如果司马懿有心来对付王凌的话,必然会采用明升暗降的手段,不管是太尉也好,司徒也罢,随便给王凌一个三公的职位,捧得高高在上,然后诏令回京任职,等到了京师,一切都不再由王凌做主了。 可太尉的官职是给了,不过王凌原先的职务完全没有变化,还继续地担东南防线的一把手,也就是说王凌虽然当了太尉,但不用到洛阳履职,难道说,还真有这样的好事 王凌都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年纪大了,王凌的耳朵有些背,很有可能是没听清楚的缘故,所以王凌接旨之后,特意地看了一遍圣旨。 没错呀,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晋升王凌为太尉,仍旧担任征东将军扬州都督。 这无疑就是在王凌原有的地位上,另加了一个三公的显贵职位,等同于是白送了这么一个官职。要知道,这个太尉的位子,可是许多在宦海之中沉浮的官吏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职位,可僧多粥少,三公的位置总共就那三个,一个萝卜一个坑,按理说,再怎么也轮不上王凌啊。 王凌不禁有些迷惑了,司马懿此举,究竟有什么意图白白地送王凌一个三公的职位这显然是不符合司马懿的一贯作风。 事出反常即为妖,王凌当然不会相信司马懿会这么好心,自己又不是他的心腹,在此次事变之中,又未曾帮上什么忙,结果多少人望眼欲穿的太尉之职究竟会落到他的头上,太让人感到不解了。 其实不光是王凌费解,朝内外许多的人都是大跌眼镜,原本这个位置是蒋济的,以蒋济和司马懿的关系,别人都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不过蒋济意外身故之后,这空缺出来的太尉之职几乎成为人从垂涎的目标,许多人明争暗斗,互相倾轧,只为求得这一职务。 可没想到,在洛阳事变之中为司马家竭心尽力的这些肱股之臣都没有轮上,反倒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王凌,成为太尉位子的拥有者。 这让许多人都看不明白了,司马懿的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这让许多人,包括王凌在内,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743章 甥舅密谋 这个时候,管事的前来禀报,称令狐愚派人送信来,只不过这次不同以往,送信的人要亲自面呈王凌。 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王凌轻笑了一声,他倒没有特别的在意,吩咐管事地将下书之人带进来。 令狐愚的信使见到了王凌,这才恭恭敬敬地将火漆封好的书信呈给了王凌。 如此郑重其事的传信方式让王凌心中犯起了一阵的狐疑,王凌对这个不太靠谱的外甥平日里倒是照顾有加,两人的关系一直相处的比较不错,而且王凌也很清楚,如果仅仅是一般的家书,令狐愚是不会这么重视的,还特意地让人传信人将书信面呈给他。 难道这信里面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王凌倒是没有急于打开书信,而是不动声色地吩咐管事的将传信人带下去,好生招呼着,等他们都离开了,屋内再无他人之后,王凌才打开了这封书信。 信的内容并不太长,但足够震憾,王凌只读了几行,就已经是冷汗涔涔,饶是饱经世故的他,也被令狐愚大胆而狂妄的计划所震慑住了。 另立新君 天子的废立岂可视同儿戏,如果失败的话,那肯定是身死族灭,无一人可以幸存。 而令狐愚对这个计划已经有了详细的安排,就连新君的人选,令狐愚都已经是选好了。 王凌将令狐愚的整封信读完,心情倒是平复了不少,令狐愚的处境,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处境,令狐愚做为曹爽的亲信,此次之所以能幸免于难,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放了外任,没有在京师任职,否则的话,就会陪同曹爽上了断头台。 但侥幸逃过一劫未必就代表从此平安无事了,以司马懿残酷的手段来看,不是司马懿准备罢手,而是天下很大,还没有轮得上处理他们这边的事,现在司马懿陈兵河内,将攻击的矛头,对准了并州的曹亮。 这时王凌才恍然大悟,原来司马懿封自己为太尉,并不是什么善心大发之举,而是一种缓兵之计,企图用高官厚禄来迷惑自己,他好集中兵力,全力去对付并州的曹亮。 只怕将来的报复和清算,会来得更加的猛烈。 识破了司马懿的企图,王凌的头脑也就变得更加的清醒了,司马懿也太小看人了,用一个太尉的官职,就妄想着可以拴住他,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司马懿并不是不想收拾王凌和令狐愚这些人,关键是他现在腾不出手来,并州的曹亮已经旗帜鲜明的反了,自然成为司马懿首要攻击的目标,其他的目标,只能是暂缓对付。 而这无疑给了王凌和令狐愚一个天大的机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乘着这个时机,兖州和淮南完全可以揭竿而起,另立新君,和司马懿大干上一场。 王凌暗暗嘉许,看来这个曾被曹丕所憎强行替他改名为愚的令狐愚并不是想像之中的那般愚蠢,恐怕是大智若愚的这个愚,他所制定的计划,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不错的,只需要在少数的细节上再精细地谋划谋划,那就接近完美了。 于是,王凌即刻给令狐愚回信,对令狐愚所言之事,大为赞同,同意令狐愚从即日起筹备新君登基诸事宜,但他告诫令狐愚不可操之过急,司马懿不是正准备集结大军进犯并州吗,所以他们的行动完全可以不急不徐,等到司马懿和曹亮斗个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手也不迟。 至于兵马的准备,王凌倒也是更不着急,整个淮南的兵马,都归他调度,由于此前孙礼任扬州刺史,和王凌关系很僵,而孙礼是司马懿的得力干将,就如同插入淮南的一颗钉子,横竖让王凌感到难受。 为了排挤孙礼,王凌是不遗余力的,而结果也是王凌比较满意的,孙礼被调往了豫州,担任豫州刺史,这样一来,整个淮南,就是王凌一手遮天的局面了。 如果此时发动兵变,王凌敢说至少可以调动淮南九成以上的人马参与进来,如果再加上令狐愚的兖州,他们的实力是蔚为壮观的。 王凌写好信之后,吩咐管事的将令狐愚派来的传信之人带回来,将写好的回信交给他,叮嘱其一定要将这封信传递给令狐愚,中间不得假手他人。 信使倒是当即就应允了,反正他对信的内容一点也不敢兴趣,但对主人交待的事,却是完成的一丝不苟,所以他带好回信,又连夜踏上了归途。 令狐愚至从送走了信使之后,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生怕王凌那边会否决他的建议,这样的话,单靠他兖州这边,是很难成就大事的。 信使去的很快,来得也很疾,仅仅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他就从淮南的寿春折返回来,并且带回了王凌的信。 令狐愚读过了王凌的回信,顿时感到莫名的兴奋,王凌竟然是全盘支持他的计划,这让令狐愚是大喜过望,看来拥立新君登基之事,也该正式地列入行动日程中了。 楚王曹彪,是曹操的儿子,最初在曹丕时被封为弋阳王,后改封为楚王,迁移封地为白马,而白马就在兖州境内。 身为兖州刺史的令狐愚自然少不了和曹彪见面,其间令狐愚就稍稍地显露出一点拥立曹彪的想法,让曹彪是莫名的兴奋。 诸侯王就如同是圈在笼子里的名贵动物,一点自由也没有,虽然在自己的封地上可以呼风唤雨,但是,也仅此而己,按照朝廷的旧例,诸侯王是不容许踏出自己的封地了,如果一旦违反,就会受到重罚。 曹彪也是有野心的一面,面对令狐愚投来的橄榄枝,他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两人一拍即合,也让令狐愚对另立新君的事上,有更加积极的表现。 接到王凌的回信之后,令狐愚也就将心腹之士,此时任兖州主薄的张式唤来,命他以监察诸侯王的形势前往白马会见曹彪,接洽此事。 第744章 强渡黄河 三月的黄河正值桃花汛期,河水暴涨,水流湍急,浑浊的河水浩浩荡荡,宛如千军万马,奔流不息,气势逼人。 今年的桃花汛,水势明显的要比往年更大更大凶猛,整个黄河的河槽几乎都被汹涌的河水给填满了,甚至许多的河段都出现了险情,官府调动了数万的河工,日夜坚守在黄河大堤上,以防黄河决口。 司马懿从洛阳赶到了孟津渡口,看着湍急的河水,司马师有些担忧地道“父亲,这水势太过凶猛了,不如暂休几日,等水位回落之后,再行渡河吧。” 司马懿木无表情,那怕是眼前的这种滔天巨浪的骇人场面也无法让他动容,他缓缓地道“不行,已经耽搁的太久了,今天必须要渡过河去” 他的声音虽然轻缓,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气势沛然。 为了准备这一次的北征,司马懿确实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光从雍州、豫州、冀州等地调兵,就已经是耗时将近一个月,加上原本驻扎在河内的军队,司马懿这次所调动的军队,已经达到了十五万人之众。 并州的地形复杂,这一点司马懿是很清楚的,没有足够的兵力,是无法拿下并州的。 司马懿的用兵,奇正相辅,该稳的时候,绝不冒进,正如他拖死诸葛亮的办法,该出手的时候,又绝不拖泥带水,正如当初新城擒孟达之时,因时因势,因地制宜,临机善变,没有拘泥于任何的兵法。 打了一辈子的仗,司马懿领兵的经验几乎是无人能及的,这次进攻并州,司马懿早就做出了进军方案,并州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里多山多险要,易守难攻,没有充足的兵力,冒然进攻,只会打败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并州到底有多少的兵马,司马懿事先自然是经过仔细的打探的,曹亮当初带去的北军五校,如今满额的编制是二万五千人,加上新晋投奔的骁骑营,曹亮手中的机动兵力,不会超过三万人。 而并州各地的驻军,估计也在一万五千到两万人左右,算上可以临时征召的军队,并州的总兵力,大概在五万到五万五千左右。 对于这支军队的战力,司马懿丝毫没有轻视之意,能在几年的时间里平定匈奴击退鲜卑,并州军的战斗力绝对称得上强悍,就算是魏国最为精锐的中军,战力最多也与之持平,而不会更胜一筹。 面对这样的一支军队,而且是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司马懿的进攻方略,自然是以稳为主,三倍于敌的兵力,是兵力数量的下限。 如果有可能,司马懿会调动更多的军队参与战斗,为了抵消对方在天时地利上的优势,只有保持兵力上的碾压数量才行。 当然,十五万军队应当是司马懿目前所能调动的最大兵力了,毕竟雍凉战线上,还得防备蜀国的进攻,荆州淮南的防线上,还得防备吴国的进攻,魏国发生内战,最高兴的恐怕就是吴蜀两国了,他们很可能会趁虚而入,再一次地发起进攻,魏国的边境形势,还是相当的严峻的。 这其中的淮南防线,同样是司马懿比较担忧的所在,尽管为了安抚王凌,司马懿把太尉之位都给了他,但这就真得能稳得住王凌吗司马懿自己都深表怀疑。 如果王凌有着更大的野心,那么一个太尉之位恐怕根本是无法满足他的,更何况,这个太尉,怎么看也是一个虚衔,挂名而已。 司马懿打了很多年的仗,南征北讨,东挡西杀,所以行军打仗对于司马懿而言,就如同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并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不过以前司马懿出征,无论是对吴作战还是对蜀作战,抑或是远征辽东,司马懿根本就无需去顾及后方的事务,他只要心无旁鹜地专心于前线的战事即可。 但这一次出征并州,却和以往的征战完全的不同,司马懿不但需要考虑前线的战事,而且还必须要考虑后方的事务,必须要做到前后平衡,总揽全局。 这对司马懿来说,既是压力,也是挑战,对于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来说,这个年纪应当已是在家里含饴弄孙颐养天年,而司马懿却要披挂上阵,再战疆场。 因为这一战是司马家族把持魏国朝政之后的第一战,虽然说兵变进行的非常顺利,司马懿也轻松上位,但司马家面对的周边环境,却依然是严峻无比。 强敌环伺,现在的形势,可以用四面楚歌来形容,许多的政敌,目前还持着观望的态度,只要并州的曹亮,旗帜鲜明地站了出来,和司马懿进行对抗。 而其他的人,则持着观望的态度,或许他们正是要通过并州的这一战,来看看司马懿的软硬,然后才会决定下一步的动向。 所以对于司马懿来说,这一战是非赢不可的一仗,如果失败的话,很可能各地的割据势力就会蜂拥而起,天下的局势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司马师主动请缨出战司马懿没有同意,并不是说司马懿对司马师不加信任,而是说这一战太过重要了,容不得有任何的闪失,以司马师的作战经验,恐怕难以胜任这样的职责。 不过为了培养司马师,司马懿挂帅出征还是没有忘记带上司马师,毕竟司马懿已经老了,时日无多,司马家大业,总得后继有人才行,做为司马懿钦定的接班人,司马师必须要尽快地成长起来才行。 面对滔滔黄河急流汹涌,司马懿态度非常的坚决,绝不因为这么一点困难就退缩,也许多在黄河南岸盘桓几天也没有什么,但是对于军心士气,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深谙此道的司马懿又如何能放任士气低落下去。 所以强渡黄河是摆在司马军面前一个必须要完成的任务,那怕在渡河之时会有风险,会有伤亡,但司马懿还是下令大军即刻渡河,向黄河北岸的河内郡进发。 第745章 兵分三路 尽管在渡河的过程之中,有几艘船沉没了,也导致了一部分士兵葬身河底,但这并没有动摇司马懿渡河的决心,在他看来,这么一点的伤亡代价和整支队伍的军心士气,根本就不足以相提并论。 大战在即,提振军队的士气才是最为重要的。 如果连一道汹涌的黄河都无法战胜的话,那么这支军队又如何能担当大任 司马懿亲自乘上渡船,在惊涛骇浪之中,渡过了黄河。 老帅尚且可以勇而无畏,整个大军又岂能畏畏缩缩,所以在渡河时,原本令人望而生畏的黄河此刻变成了人人争先欲渡,整个队伍的气势仿佛比黄河水还更高涨。 司马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领军作战多年,在激励士气方面还是有着自己的办法的,其实激励士气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身先士卒,敢为人先,当一个主将不畏艰险挺身而出的时候,比任何鼓动的人心的言语激励更有效果。 这支军队,构成的成份比较复杂,既有司马家的嫡系人马,又有刚刚归附过来中军,还有临时从周围州郡调过来的军队,如何让这么一支大杂烩一样的军队形成高效的战斗力,是司马懿必须要面对的难题。 没有时间去整合,也没有时间去操练,在短暂的集合之后,就匆匆地踏上了征途,但司马懿却是胸有成竹,多年的领军经验让他从容不迫,在鼓舞军心激励士气提升战斗力方面,司马懿自有独到的方法。 此次出征,司马懿将司马师带在了身边,而将司马昭留在了京师做镇守,毕竟留守洛阳也是一件极为重要的差事,司马懿必须要做好安排。 尽管经验欠缺的司马昭并不是最好的人选,但现在司马懿也比较无奈,嫡系子弟之中,恐怕也只有司马昭可堪一用了。 这让司马懿特别的怀念刚刚离世的三弟司马孚,如果他还活着,那留守洛阳的重任,只需要交给他就行了,司马懿根本就无需去操心后方。 现在让司马昭来担任洛阳留守,难免会让司马懿有些担忧,不过他安排了司徒高柔和光禄大夫王肃来辅佐司马昭,这两个人一个是司马懿可以信任的密友,一个是司马昭的岳父,有他俩人来辅助,相信司马昭可以稳定住洛阳的大局。 渡过黄河之后,司马懿便同原先驻守在河内的大军汇合一处,他来到了温县,看过几乎空无一人的城池,不禁是感慨万千。 司马懿出生在温县,长在温县,年轻时为了拒绝曹操的征辟而装病,就是在温县老家一躺就是七年,可以说,温县承载了他最为美好的回忆。 而如今,曹亮在河内强迁百姓入并州,导致温县几乎沦为了一座空城,房屋破蔽,断壁残垣,只剩下了一片焦土,可见曹亮的手段是如何的暴虐了,把司马家族的人以及河内的百姓回迁回来,显然已经成为司马懿的责任了。 司马懿计划兵分三路进攻上党,西路由胡遵、王经率领三万人马,进入河东郡,从安邑向东,越过王屋山,直取阳阿。东路由陈泰、胡奋率领两万人马,从冀州出发,经羊肠坂,直取壶关。 中路则由司马懿亲率大军十万,经石门关北上,直取高都。 三路兵马之中,毫无疑问司马懿的中路军是此次北征并州的主力,而东西两路人马,则更多的是起牵制作用。 三路大军从三个方向同时攻入上党,分进合击,是司马懿根据并州军的布防状况以及地形地势做出的最为合理的进攻策略,司马懿相信,尽管并州军经营上党防线多年,但在如此三路大军的围攻之下,必定可以轻易地摧毁并州军防线,直捣晋阳。 司马懿需要的,就是速战速决,他之所以一次性调集十五万大军,就是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并州问题,这样既可以解决并州之患,又可以震慑其他割据势力,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国。 而战事如果久拖不决的话,形势便会变得极为不利,更别说铩羽而归了。 这注定是一场只能胜不能败,甚至连平局的机会都不能有的战斗,司马懿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这回还真是感受到了压力山大。 ┈┈┈┈┈┈┈┈┈┈┈┈┈┈┈┈┈┈┈┈┈┈┈┈┈┈┈ 同样承受着如山压力的还有曹亮,当司马懿亲率十五万大军来袭的消息,整个上党是一片哗然。 曹亮布署的上党防线,抵御十万以下的军队来袭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的,但超过十万大军的话,整个防线的压力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司马懿如此重兵压境,显然他对并州是志在必得,曹亮此番也是退无可退,必须奋起而战,尽管敌我力量对比相当的悬殊,但曹亮同样有信心来打好这一仗。 曹亮最大的倚仗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三大要素尽在并州军掌握之中,那怕司马懿来势汹汹,曹亮也未必就惧怕于他。 尽管曹亮离开并州有一年多的时间,但并州的防御却一直也未曾松懈过,在邓艾石苞羊祜的主持下,整个上党的防御体系堪称是固若金汤。 这一场大战,将会是真正考验上党防线的时刻,这一战,也必将会改变天下的格局。 桓范自兖州而返,出色地完成了说服令狐愚的任务,不过曹亮清楚,王凌这只老狐狸,在没有得到实惠之前,是绝不肯轻举妄动的,所以并州这一战,也将是至关重要的,只有打败或重创司马懿,才会令王凌有所动作。 只要南北同时举事,相信司马懿必是焦头烂额,应接不睱。 大战在即,曹亮不放心母亲妻儿,于是决定将他们迁往晋阳,晋阳远离前线,暂时将会是安全的,只有上党失守,才会危及晋阳。 到达晋阳之后,并州刺史王基也会照顾他们,而没有羁拌的曹亮,也可以更好地投入到战斗之中。 第746章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自从离开了洛阳,搬家已经成为了习已为常的事,所以曹家一家老小也没有适应不适应一说,曹亮吩咐下来之后,仆人们便开始了忙碌,收拾起了行装。 司马如跑到了曹亮的跟前,问道“夫君,我们走了,我婶娘该怎么办” 曹亮一拍额头,这一阵子忙得天昏地暗,他早就把王元姬给忘了,如果不是司马如提起来,曹亮还真不记得在曹家还关押着这么一个俘虏。 曹亮也是在温县的时候见过她两次面,而且还闹了个不小的误会,到了上党之后,为了方便看管,曹亮特地将王元姬关押到曹家所居住的院子里,由任朝南派出专人来看守。 由于没有能够捉到司马炎,单单一个王元姬就没有太大的价值了,曹亮也清楚,拿王元姬来做为人质,肯定是威胁不到司马家什么的,司马家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向曹亮进行妥协的。 所以王元姬似乎成为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握着不是,扔掉也不是,曹亮只能将她关押起来,至于以后怎么办,曹亮还真没想好,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王元姬性格刚烈,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曹亮真得很无语,搞得好像他对她真有什么企图似的,所以这一段时间,曹亮几乎没有去接触她,一是为了避嫌,二来曹亮也确实没有时间,就算是羊徽瑜司马如,曹亮也没有见上几面。 现在司马如特意地跑来问曹亮怎么办,曹亮这才想到这茬,于是道“让她和你们一起到晋阳去吧,让人好生看管着,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唯。”司马如很是开心地应了一声,就跑开了。 虽然说司马如已经是脱离了司马家,但和司马家的亲情却是割不断的,司马如的母亲早亡,平时她和婶娘王元姬的关系是极好的,如今到了曹家,司马如成了新妇,王元姬却沦为了阶下囚,她的处境让司马如很是尴尬,放掉她肯定是不行的,司马如只能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照顾她便是。 只不过王元姬似乎并不领情,她对叛逃出司马家的司马如很是不满,对她不是恶言相向,就是白眼相对,司马如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来照顾好她。 得到了曹亮的准许,司马如很是高兴,毕竟她也知道,上党很快就会陷入战乱之中,战乱是什么状况,曾经亲历过的她是深有体会,如果把王元姬留在这儿,情况将会是十分的危险,所以无论如何,司马如都要想办法把王元姬带走的。 王元姬被关押在这座宅子的偏院里,门口十二个时辰都有人严密看守,禁止任何人接近。 当然司马如例外。 “夫人”司马如刚出现在门口,两名守卫就赶紧地向她行礼。 司马如轻轻点点头,道“你们先退下吧,我和婶娘说会话。” “唯。”两名守卫拱手退了下去。 司马如推门而入,偏院的房间很小,也比较阴暗,房间的陈设更是简单至极,当然这也不是曹家故意地虐待她,那怕就是刘瑛的居所都十分的简陋,和洛阳城里的奢华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相比于一个多月前在温县被擒时,王元姬削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苍白的脸颊,下巴尖得吓人,看到司马如进来,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与怨忿,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似乎瞧也不愿意瞧上她一眼。 司马如看到了一眼桌上,下人们端过来的饭菜已经变得冰凉了,看样子,王元姬动也没动。 虽然说饭菜的质量不咋地,和洛阳时家里的饭菜没法比,但估计已经是这里的厨子能做出来最好的饭菜了,而且给王元姬的饭菜,和司马如他们吃的,也是别无二致。 司马如轻声地道“婶娘,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我吩咐下人重新去做。” 王元姬冷笑一声,道“我不过是一个阶下之囚,就不劳如夫人你费心了。” 司马如道“婶娘,你怨我也罢,恨我也好,但你总要吃饭吧,再不吃饭,你身子会垮掉的,我们好歹是一家人,听侄女一句劝,你还是保重身子要紧。” 王元姬尖笑一声,冷冷地道“一家人不敢当我们司马家门风严谨,没有你这样数祖忘典的不肖女滚出去,别污了我的眼睛” 司马如克制着自己的眼泪,尽量地不让它掉下来,她轻声地道“婶娘,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朝廷的军队要打过来了,这里成为战乱之地,不可久留,你收拾一下,明天就要动身了。” 王元姬一听,顿时两眼发红,大叫道“不,我不走,我要在这儿等”话没说完,她便干呕起来,娇弱的身子不住地颤动。 司马如大惊,赶忙上前相扶“婶娘,你怎么了” 王元姬拼命地推她“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话音未落,她便昏厥了过去。 司马如大惊失色,连忙地将王元姬给扶起来,朝外面大叫道“来人,快传医匠来” 守卫进来一看王元姬晕倒了,赶忙去找医匠。 这事也惊动了羊徽瑜,她本来正指挥着下人收拾行李呢,听到偏院这边有动静,便立刻赶了过去,进来之后便看到司马如抱着王元姬,便问何故。 “我也不知道,我和婶娘刚说了几句话,她就突然晕倒了。”司马如急得眼泪哗哗的。 羊徽瑜也是束手无策,只得令人催促医匠快些赶来。 片刻之后,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医匠匆匆赶了过来,为王元姬切脉诊治。 半晌,老医匠切完脉,拈须微微一笑道“无妨,夫人这是因为饮食过少而导致的气血亏损,吃得温补之药即可。不过夫人既然有孕在身,饮食就需得注意一些,以免影响了腹中的胎儿。” 羊徽瑜和司马如顿时是面面相觑,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第747章 背锅 羊徽瑜赶紧地追问道“大夫,她肚里的孩子有多大了” 医匠面带一些难色,这个时代要准确地判断一个女人怀孕多长时间了确实是不容易的事,由于王元姬的脉象紊乱,更增加了难度,不过医匠还是以自己多年来的经验来判断道“大约一个半月左右。” 羊徽瑜神色一滞,此时距离并州军攻占温县正好一个半月的时间,也就是说王元姬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被俘之后怀上的,这无疑就产生了一个疑问,这是谁的种 羊徽瑜立刻将看守王元姬的那几名护卫全部叫过来,厉声喝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干的好事” 那几句护卫吓得是面如土色,扑通通地跪倒在地上,连声道“冤枉啊,夫人,我们这些粗鄙下人,如何敢冒犯王夫人这样的贵人,借我们一百个胆也不敢啊” 羊徽瑜皱了皱眉头,这几个护卫是比较忠心可靠的家丁,一般情况下是干不出那种卑劣之事的,无论日夜守卫的时候,至少都是两人在场,想做出不轨的事也难。 更何况,司马如时常来探望王元姬,这些护卫知道王元姬和司马如的关系,恐怕更不敢有什么邪思淫念了。 但问题是,除了他们,别的人更没有机会接触到王元姬,那么王元姬怀孕的事,又如何来解释呢 羊徽瑜一向态度温和,待人亲切,但此刻她却是冷若冰霜,疾言厉色,毕竟这关系到曹府的声誉,她不得严厉追究,一个身份地位特殊的女人被关押在曹府,却莫名其妙的怀了孕,这要是传扬出去,曹家的名誉岂不就丢光了。 “好,我相信你们的话,但是你们今天也必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休怪本夫人动用大刑” 几名护卫是面面相觑,一人鼓了鼓勇气,小心翼翼地道“启禀夫人,小人听说少君侯曾传王夫人侍寝过,不知是不是与此有关” 羊徽瑜不禁愣住了,曹亮睡过王元姬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孩子岂不就是曹亮的 “你说的可是实言” 那名护卫冷汗涔涔地道“小的岂敢胡言乱语,当时送王夫人到少主帐中的,正是任护卫长,夫人不信的话,可问询于他。” 羊徽瑜立刻便命人将任朝南召来,任朝南不敢有任何隐瞒,将那一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羊徽瑜,末了道“小的听从少主吩咐,接送王夫人出入过少主的大帐,至于帐内发生了什么,小人就不知道了。” 羊徽瑜心中顿时是五味杂陈,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帐内能发生什么,这还用得着猜吗 看来实锤了,这个孩子,确定无疑是曹亮的 羊徽瑜不禁有些怅然若失,并不是说羊徽瑜是一个醋坛子,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一个有地位的男人没有几房妾室,反倒会让人为之诟病。 羊徽瑜在这方面其实已经是很通情达理了,象迎娶司马如过门,她非但没有反对,反而是竭力赞成的,司马如进门之后,她待之更是亲如姐妹。 但王元姬不同,人家是有夫之妇,如果曹亮对她干出非分之事,那就是不道德的事了,再把人家的肚子给搞大了,传扬出去,曹亮的名声可是要受损的。 曹操一代枭雄,王霸天下,不过他最让人诟病的就是好人妻,打一仗,抢一个女人,最后后宫是佳丽成群,连他的儿子曹丕也是上行下效,强抢了袁绍的儿媳,也就是曹叡的生母甄氏。 难不成曹亮还遗传了曹氏的家风不成 羊徽瑜不禁轻叹了一声,对司马如道“既然这个孩子是曹家的种,那就务必要善待之,回头我调两个丫鬟来服侍她吧,专门开个小灶,让她吃得好一点。” “啊”司马如一脸的愕然,她真想不到王元姬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曹亮的,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司马如不禁为王元姬担忧起来,如果让她知道了自己竟然怀了曹亮的孩子,以她刚烈的性子,还不得寻死觅活呀 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办法了,躲是躲不过去,只能是就事论事了。 司马如道“姊姊,要不要通知一下夫君” 羊徽瑜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如今大敌当前,他重任在肩,这种事就不必让他分心了。” 羊徽瑜最大的优点就在于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就算曹亮干出这种拈花惹草的事,羊徽瑜也能做善后之事。 只不过,曹亮却莫名其妙的背上了这么一个黑锅。 过了许久,王元姬才悠悠转醒,看到眼前的场景,她都愣住了。 羊徽瑜主动地道“王夫人,我是曹亮的妻子羊徽瑜,孩子的事,只能是说一声抱歉了,不过你放心,我们曹家是不可能亏待你和孩子的,我们会尽可能地补偿你的。” 王元姬初时还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显然羊徽瑜是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当成曹亮的了,本来她正想要反驳,但心念一动,便住口不言了。 王元姬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是极其的惶恐的,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曹亮为了捉住司马炎不遗余力,幸亏王元姬想出了金蝉脱壳之计才让司马炎得以脱逃。 但人算不如天算,王元姬居然这个时候又怀上了,这个孩子生出来,岂不又让曹亮扣为人质吗 王元姬不禁悲从中来,这个孩子的命还真是苦,这在龙潭虎穴之中,他能不能长大,都还是一个谜,这几日她茶饭不思,就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想到羊徽瑜竟然错认这个孩子是曹亮的,这无疑让王元姬心中一动,想必就是那一晚发生的事让别人误会了,不过这似乎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她默认了,不就等于给孩子一个保护伞吗 至于曹亮,当然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但只要她一口咬死了,这锅他便是背定了。 第748章 重建班底 “阿嚏”曹亮不由自主地重重地打了一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深感莫名其妙,按理说现在都已是桃花盛开的三月了,这么暖和的天气,怎么可能伤风感冒呢 这个时候曹亮已经离开了壶关,赶往了高都。 前线的形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司马懿在河内集结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对并州发起进攻。 任朝南已经被曹亮派去护送家眷前往晋阳了,所以没有跟来,方布又临时充当起曹亮的贴身保镖,寸步不离曹亮的身后。 一路快马疾驰,几个时辰之后,曹亮就抵达了高都。 为了迎战司马军的进攻,曹亮已经将北军五营全部调到了上党,由于已经无需再顾及编制问题,五营已经适时地进行了扩军,当初在与鲜卑人作战时,曹亮曾将招募到的乡勇编入到五营之中,战后又分开。 但是这些乡勇曹亮并未遣散,而是化整为零地安插在了并州各地当郡兵,并要求王基按正常的情况发放粮饷,并加强这些队伍的操练,勿使之懈怠。 曹亮这么做就是为了规避朝廷方面的追查,擅自增加编制很容易遭到朝中别有用心的人的弹劾,战时临时招募一些军队没什么,但是平常的时候,那可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 曹亮将这些乡勇就地安插,一方面可以逃避朝廷的追查,另一方面可以随时地予以征召,召之即来,来之能战。 如今曹亮已经不必在考虑朝廷方面的问题,便可以毫无顾忌地扩充兵马了,原先分散驻扎在各地的乡勇重新征召入伍,北军五营的编制由五千人很快扩大为一万人。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乡勇的回归,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融入队伍,形成战斗力,而不象新兵那样,需要比较长时间的训练和磨合。 手持密诏的曹亮已经荣升为讨逆大都督了,不过他依然兼着辅国将军的职务,说来也奇怪,司马懿把持的朝廷虽然把曹亮列为了头号的钦犯,开出了巨额的悬赏,但却始终没有剥夺曹亮辅国将军的职务,是司马懿忘却了还是另有考虑,这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就是高陵亭侯曹演亡故之后,曹亮做为他的嫡子,唯一的继承人,毫无异议地继承了高陵亭侯的爵位,而对此司马懿同样保持缄默,似乎默认了曹亮的爵位。 其实不管朝廷方面承认与否,曹亮都无可争议地成为了并州之主,司马懿当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也才懒得在这些虚衔上面较劲,只有灭掉曹亮,才能把这一切都抹掉。 曹亮重组了他的幕僚班底,桓范还是以中监军、军师将军成为了曹亮的首席幕僚,裴秀和鲁芝任参军,傅玄为主薄,除了鲁芝之外,其他人应当都是旧人了,这也方便办事。 曹亮桓范回到洛阳之后,裴秀和傅玄就留在了并州任职,裴秀担任了别驾从事,傅玄担任了治中从事,做了并州刺史王基的副手,曹亮回归之后,首先便是将他二人从王基那儿调回来,同桓范、鲁芝一道,搭建起了新的幕僚班底。 军事方面,曹亮则一口气将五大校尉提拨为五大将军,邓艾为越骑将军、石苞为屯骑将军、羊祜为步兵将军、杜预为射声将军、王濬为长水将军,随着北军五营编制的提升,五大校尉晋级为将军,也算是实至名归。 北军五校最早的编制人数很少,以越骑营为例,当初曹亮担任越骑校尉的时候,越骑营只有区区七百人,以校尉之职统领七百人,也算是非常正常的事。 但北军五校编制提升的相当的快,到曹亮北征匈奴鲜卑之时,北军五校已经是五千人编制了,按照魏军中军的编制,五千人以上的营官,就可以授将军之衔了。 不过曹亮一直忙于战事,朝廷方面也无意给办理此事,所以那怕是羊祜艾他们领着五千甚至五千以上的兵马,但依然还是挂着校尉的头衔。 如今曹亮彻底地与司马懿把持的朝廷决裂,曹亮提升五校尉为将军,自然也无需再经由朝廷同意。 其实对羊祜邓艾等人的提升,也算是对他们功绩的一种肯定,北军五校自征战于并州以来,战绩显赫,功勋卓著,但一直以来未曾受到封赏,其实对羊祜他们也是一种不公平。 现今曹亮身为讨逆大都督,自然是有权提拨部下的,同时,曹亮也对骁骑营的职务进行了调整。 曹演阵亡之后,骁骑将军一职一直空缺着,其职务由左军校尉文钦暂代之,此番调整,曹亮任命文钦为新的骁骑将军,骁骑营的编制,也达到了满编五千人。 当然,这个编制也将是暂时的,其后骁骑营也将向越骑营和屯骑营看齐,将人马扩编至一万人,在曹亮的计划中,将来并州军的三大主力骑兵将由越骑营、屯骑营和骁骑营构成,成为并州军最为强大的机动力量。 而在步兵方面,除了步兵、射声、长水三营之外,曹亮还将新增左卫和右卫两营,牵弘和刘靖将分别担任左卫将军和右卫将军。 不过现在这两个步兵营还在筹备和初创之时,还没有形成战斗力,曹亮将牵弘和刘靖调到晋阳去,让他们招募和操练军队。 这两个步兵营建成之后,曹亮将会拥有骑兵三营步兵五营的一支近八万人的机动力量,这也将成为曹亮征战天下最起码的配置。 不过骁骑营和左卫右卫营,只是远景规划,此次上党之战,曹亮所能依靠的,还将是他最为熟悉的北军五营。 曹亮到达高都之后,北军五营早已布署完成,一股强烈的战争气息扑面而来,五营的将士们枕戈待旦,士气高昂。 自从击败了鲜卑人之后,并州已经是两年没有战事了,此番大战来临,五营将士非但没有畏战的情绪,反而是求战欲望极为强烈,如今万事皆备,就等开战了。 第749章 石门关 司马军在河内完成集结之后,司马师请缨担任先锋,司马懿准之,拨了三万步骑给司马师,以陈骞为副将,钟会为长史,克日进军,直取石门关。 石门关是河内进入并州的唯一咽喉要道,能不能打开进军并州的大门,此役便极为的关键,司马懿为了锻炼和培养司马师,特意地让他单独领军来打头阵,可见司马懿之用心良苦。 司马懿年近七旬,马上就要到古稀之年了,都说人活七十古来稀,到了这个年纪,司马懿自己也觉得时日无多。 但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尤其是政变成功之后,司马懿成为了把持朝政的权臣,虽然风光无限,但司马懿却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因为他清楚,所谓的权臣,其实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董卓的路,身死族灭,死无葬身之地,另一条就是曹操的路,谋权篡位,改朝换代。 除此之外,真的没有第三路可走,所谓的功成身退,归隐山林,根本就不可能,权臣一旦交出权力,那接下来就是反对者的疯狂反扑和杀戮,司马家的子孙无一可以幸免。 所以走上了权臣之路,那就注定是无法再回头的,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就算司马懿不在了,司马家的子孙也会承继大业,顽强地继续走下去。 随着司马懿年事渐高,他更加地担忧在他亡故之后,司马家的命运将会何去何从,如果没有一个头脑敏锐手腕刚硬晓畅军事的继承人的话,司马懿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些后辈儿孙会走多远。 所以培养接班人,成为司马懿竭力要办好的一件大事,淮南之战和汉中之战,司马懿分别让司马师和司马昭参与战事,希望借机考察一下这两个儿子的领军能力。 虽然说司马师和司马昭表现都不错,但风头却完全让曹亮给盖过去了,也就是说曹亮在军事方面的能力,完爆司马师和司马昭。 这恐怕不是司马懿最想看到的,如今曹亮割据并州,司马师请求挂帅出征讨伐之,司马懿没有同意,不是说司马懿不希望司马师有单独领军的机会,而是他清楚,司马师不可能是曹亮的对手。 曹亮这样的对手,必须要由司马懿亲自来剪除掉,而且是必须要剪除掉,如果在司马懿的有生之年不能完成这个目标,很可能会带给后辈儿孙一个灾难性的后果。 当然,司马师当不了主将,当一个先锋还是足够资格的,而且这也是司马懿最希望看到的,毕竟司马师终究是要承继大业的,司马懿所要做的,就是扶上马,送一程。 而对于司马师来说,他更加想迫切地证明自己,淮南之战留给他的遗憾与痛苦,时刻地吞噬着他的心灵,这些年他担任中护军,虽然也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但中护军毕竟不是打仗的,他极其渴望领军征战沙场,把曾经丢失掉的东西,在战场上重新找回来。 洛阳事变时,他率军一路追杀着曹亮,甚至在北邙山有围杀曹亮父亲曹演的记录,最后因为黄河的隔绝没能追得上曹亮,让他引为遗憾。那小小的一仗,根本就无法满足司马师内心的渴望,他的目的,就是要统率千军万马,真正地来一场大厮杀。 所以这次担任北征军的先锋,司马师是踌躇满志,信心爆棚,他必须要打开石门关,吹响司马大军北伐的号角。 石门关与其说是一座关隘,倒不如说是一处天然的险要,连绵巍峨的太行山在这里闪出一道口子,左右俱像一座石门,所以石门关由此而得名。 由于石门关地处魏国腹地要带,所以那怕地势险要,也没有设关的必要,到是在这里设下一个关卡,用于检查往来的商旅行人。 石门关的地势也是相当高的,河内平原一马平川,到了石门关,地势突然地增高了,险要天成。 并州军在撤出河内之时,唯一占据没有撤出的地方,就是石门关,司马师率军一路向北,逐渐地逼近了石门关。 三月的天气最是怡人,春光明媚,和风送暖,在这个季节出征打仗,再舒服不过了。 不过随着地势的抬头,气候也变得寒冷起来,当可以看到巍峨的大山之时,司马师又穿上了刚刚脱掉的裘袍,尤其是夜晚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冰霜,冷风刺骨。 夜晚宿营之时,也是最为危险的时刻,司马师对这些军事常识还是谙熟的,何况他身边还有副将陈骞和长史钟会,这两个人堪称是非同一般的人物,在夜晚宿营之时,绝对不会给并州军留下任何机会。 钟会还耍了一点小聪明,他建议司马师故意地在宿营时留下一些破绽,引诱并州军前来进攻,如果并州军前来偷袭的时候,司马军正好可以将其包围歼灭,然后再出兵攻打石门关,就轻松简单多了。 司马师听从了钟会的计策,在宿营的时候,故意地卖了一个大大的破绽出来,然后调集精兵埋伏在营外,单等并州军上钩。 不过等了一夜,并没有看到并州军的半个人影,看来他们是白等了,风寒露重的,在草丛中埋伏了一宿的司马军反倒是苦不堪言,这一路行军已经是很辛苦了,再加上冻上一宿,许多士兵得了风寒症,伤号减员让司马军的士气似乎有些低迷了。 钟会倒是不以为然,打仗就是这样,做好准备未必就能取得理想的结果,但不做准备却很有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并州军没有上钩,并不是说他的策略有什么不妥,而是说对手只能是更加的谨慎,看来石门关这场战斗,打起来不会太轻松。 司马师一脸的沉毅,他们的宿营地距离石门关只有十余里的路程了,天亮的时候,司马师下令全军集合,埋锅造饭,饱餐战饭之后,司马军便向着石门关发起了进攻,战斗也将会在今天全面打响。 第750章 严阵以待 坐镇石门关的是射声将军杜预,这次五营扩军之后,无论是步兵营、射声营和长水营,都有了显著的变化。 以前的北军五校,都是单一兵种,越骑营和屯骑营是骑兵,而步兵营是长枪兵,射声营是弓弩兵,长水营为刀盾兵,当时北军五校人数较少,各营采用单一兵种方便管理和训练,而作战之时,则采用协同互补作战的方式。 不过扩军之后,这种单一兵种的局限性就明显地显露出来了,每营一万人,如同要协同互补作战,那至少也是三万人的作战规模,或许在大规模的战役之中可以采用,但相互之间的协调肯定是很困难的。 所以,在上次扩编的五千人时,步兵三营就已经结合了一些其他的兵种,虽然从主体上而言,步兵营还是以长枪兵为主,射声、长水营还是以弓弩兵、刀盾兵为主,但每营都适量地增加了其他兵种做为补充,以加强独立作战的能力。 此次扩编之后,步兵三营则是完全地打破了以前的兵种壁垒,不再以某个兵种为基础,而是各个兵种均衡配置,各营都成为一个独立的作战单位,除了大规模战役的需要,小范围的战斗,已经无需各营之间再互补协同作战了。 其实这次扩军之后,步兵三营之间的兵种差异已经是完全地消失了,之所以还保留以前的名称,也仅仅只是方便而已。 杜预率领射声营把守石门关,这个时候的射声营,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混编兵团了,不仅是长枪兵、弓弩兵、刀盾兵这步兵的最基础的三大兵种按最优比例进行了配置,而且还增加了若干的后勤保障的辅助兵种以及配备了投石车、床弩、冲车等大型的军事器械,让射声营完全地脱胎换骨,成为一支拥有独立作战能力的队伍。 不过杜预并没有把射声营全部的一万兵力都投入到石门关的防御之中来,按照曹亮的计划,并州军并不会死守石门关,如果将大量的兵力投入石门关,采用御敌于国门之外的策略,与兵力占据优势的司马军进行硬拼,并不是什么明智的策略。 而且石门关虽然称之为险要,但和诸如潼关、剑阁、阳平关这样的真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相比,还差了那么点意思,所以曹亮派杜预把守石门关,也并没有死磕司马懿大军的打算。 如今把守石门关的,只有射声营的五千人马,而他们所担负的任务,就是迟滞司马军的进攻。 石门关虽然叫关,但事实上却没有关城,原先只是在隘口的位置上修筑着一段丈余高的石墙,石墙的中间是一个缺口,官府在这里设置一个关卡,用于盘查过往的行人商旅。 杜预接管石门关的防务之后,对那段石墙进行了加高加固,在石墙的外面,又挖了不少的陷坑,陷坑之中插满了削尖的木棍,上面覆盖树枝树叶再埋上土,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陷坑的存在。 在缺口的位置上,安装大门恐怕是来不及了,杜预只能是命人砍伐一些树木来,做成栅栏,挡在缺口上。 石门关的两边,是两面巨大的垂直岩石,就如同是两座巨大的石门,那光滑的岩石壁,几乎没有任何攀爬的可能,所以并州军基本上无需顾及两侧的崖壁,只需要防守住这个隘口就行。 但这个隘口几乎有半里之宽,尽管并州军已经加固加高了石墙,但石墙毕竟没法跟真正的城墙相比,尤其是缺口位置上,只有木制的栅栏,想要挡住司马军的进攻,难度亦是不小。 不过杜预有着充足的准备,他调集了大量的弓弩手登上了石墙,在缺口处,则布署了众多的长枪兵,射声营是严阵以待,静候司马军的攻击。 昨天夜里,司马军已经推进到了距离石门只有十余里的山下,司马军宿营时的灯火,在石门关上清晰可见。 部下的一名司马向杜预提议,趁着司马军立足未稳之际,半夜偷袭一下,不但可以重创司马军,也可以力挫其士气。 但杜预杜武库的外号可不是随便取的,他自幼熟读兵书,自然一眼就识破了司马军的诡计。 杜预笑着对诸将道“凡立营者,有十宜十不宜,敌军如今扎营门户大开,如果不是领军之将太过愚蠢,就是故意为之,想引诱我们偷袭,如此伎俩,某焉能不识得,就让他们在寒风之中冻着吧,某是不奉陪了。” 这一夜,并州军除了轮值守卫的岗哨,其余的将士都钻在营帐之内,养精蓄锐,枕戈待旦。 而司马师的军队,除了一部分在营中的能睡个并不太踏实的觉之外埋伏在营外的军队则是在寒风之中簌簌发抖了一宿,搞得冻坏了不少的人。 虽然这有些影响士气,但司马师却没有太过于纠结此事,而是拨营起寨,直扑石门关。 到了石门关下,司马师打量着与他想象大相径庭的的石门关,有些错愕,石门关,石门关,不应该是一座真正的关城吗 显然石门关要比司马师想像之中的差距太远,不过司马师错愕之余,不禁暗自欣喜起来,这么简陋的石门关,应该是不难攻打吧。 司马军在石门关前列阵一字排开,司马师下令擂鼓,向石门关发起强力的攻击。 隆隆的战鼓声之中,司马军呐喊着,蜂拥而上,朝着石门关便冲了过去。 并州军早已是严阵以待,紧握长枪,箭在弦上,默默地等着司马军接近关下,杜预已经下令了,只要敌军进入到弓弩的射程之内,才可以发起箭矢攻击,在这之前,那怕是射出一支箭去,都是白白的浪费。 司马军依仗着人多势众,在这不到半里宽的攻击面上,几乎是排满了人,黑鸦鸦的一大片,如蝗虫过境掩杀而至。 “放箭”杜预看到司马军已经踏入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立刻下令道。 第751章 吃人的陷坑 石墙上的箭雨立刻是倾泻而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向着司马军袭去。 司马军的进攻自然是以盾兵为首,在队伍的最前列,是一面面的盾牌构成的战阵,虽然说盾兵的推进速度比较慢,但是防御力却是无比强大的,司马师发起第一次攻击,自然要以稳妥为主。 无数的箭矢扎在了盾牌之上,发出令人心颤的“扑哧”声,如果没有盾牌的防护,这声音大概就是箭矢穿透身体的声音了吧 不过司马军虽然竖起了无数面盾牌,但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而且并州军采用抛射的方式而非平射,许多的箭矢是落在司马军头顶上的,这样一来,那怕司马军大多数士兵手持盾牌,但仍有不少的箭矢穿过防线,夺人性命。 走着走着,那一头栽倒的士兵,肯定是被流矢所射中的,不过总体而言,司马军损失并不大,大概只有几十个人阵亡,眼看就要推进到石墙之下了,付出这么一点代价,还是值得的。 杜预在石墙上瞧了,轻轻地冷笑一声,司马师祭出这么一个龟壳攻势,自以为得计,却不知在前面还有更大的危险等着他们呢。 最初射箭的,几乎全是弓箭兵,一来弓箭的射程较远,二来杜预也是要以弓箭兵来麻痹司马军,让他们以为并州军就这么一点手段,他们完全可以用盾牌就能防御得了。 恕不知,杜预在后面还安排了更为厉害的杀招,等着他们呢。 眼看着距离石墙越来越近了,并州军的箭矢密集程度有增无减,排在最前列的司马军士兵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不留神的话,就很可能被一支突如其来的流矢所伤,一命呜呼了。 想要保住性命,那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用盾牌死死地护住身前和头顶,一刻也不敢松懈。 不过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身前和头顶上,自然忽略了来自于脚下的危险,排在最前面的司马军,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陷,连人带盾牌就掉入了陷坑之中。 这些陷坑的上面,仅仅只是搭盖着一层的树叶或茅草,再撒上一层土,将陷坑隐藏起来。 但其实这种隐藏是比较粗糙的,新土和旧土的区别肉眼可见,而且陷坑的上面,多数也是不平整的,如果细看的话,是很容易发现这些陷坑的。 但现在司马军的注意力压根儿不在脚下,所以一进入到陷坑区,司马军就有不少人掉了下去。 陷坑挖得还是比较深的,至少有一人半的高度,而坑底密密地插满了尖刺,第一个落到坑里的司马兵,根本就不可能有活路,会被无数的尖刺给刺穿身体。 那些落坑的士兵发出一阵阵的惨叫声,引得司马军队伍大乱,人人自危,都在担心前面还有没有陷井了。 其实陷坑的伤害力是有限的,最多一个陷坑能坑杀一个士兵,后面的就算掉进去,有前面的垫底,也不会再造成什么伤害。 但正是因为这些陷坑的存在,完全打乱了司马军的进攻节奏,原先井然有序的队伍出现了不小的混乱。 而在石墙上静候已久的连弩兵等待的就是这样的机会,看到司马军有人落坑,队形一片混乱之时,连弩兵果断地出手了,密集的箭雨如泼墨一般,向着司马军倾泻了过去。 几百具连弩同时发射,那绝对是令人恐怖窒息的场景,再加上原先就已经不断射击的弓箭,在这半里宽的战场上,形成了一道死亡扇面。 正是因为陷坑的作用,让司马军无法专注于一个方面,而同时要顾及上面下面和前面的话,那恐怕又是力所不逮的,密集箭雨恐怖袭来,就算是司马军有持盾牌,也难以应对了,只要有一点点的空隙,那些弩箭就会趁虚而入,毫不留情地射穿一切。 司马军顶不住了,狼狈而撤,战场上遗留下了数百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有人倒在陷坑之中,有人在爬在陷坑边上,无一例外都是被弓箭给射死得,有的人死得更为凄惨,活活地被射成了刺猬的模样。 首次进攻就惨败而归,司马师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在他看来,这么简陋的一座关隘,只要司马大军发起进攻,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事与愿违,这第一波进攻就遭遇了当头一棒,司马军折损了好几百人,但却连石墙的边都没有摸上,这一仗败得有些太窝囊了吧。 钟会却在一边淡定地道“大公子勿忧,此番进攻失利也并非是大公子指挥失当,乃是并州军奸诈所致,他们在关前挖下陷坑,让我军难以兼顾,以致大败。某以为,大公子还是派兵再度进攻,只要多注意脚下即可。另外并州军弓箭强悍,我们得派出弓弩兵进行压制,掩护步兵突击。” 司马师从其言,他对钟会的建议一向是比较信任的,司马军稍作休整,马上就投入到了第二波进攻之中。 这次的进攻司马军就变得更加地小心翼翼了,不光要顾及头顶身前,还得紧盯着脚下,看是不是还有陷坑在等着他们。 提高了注意力,就不会再出现第一波进攻时的那种狼狈场面上了,这次司马军的推进速度更慢了,却也更加地稳妥了。 另外为了压制并州军的弓箭兵,司马师听从钟会的建议,安排了大量的弓箭兵站到了一箭之地的距离上,对着石门关就是一阵的狂射。 因为有石墙掩护的缘故,司马军弓箭兵对并州军造不成多少伤害,他们射箭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压制并州军的,如果没有这么一层压制,并州军弓箭兵几乎是肆无忌惮的,如今多了一个对手,他们就算攻击时也会顾及到,那么射出来的箭无论是密度还是强度,都比第一轮逊色了不少,也给了司马军不少的喘息之机。 正是因为在这层掩护之下,司马军踏过前面的士兵的尸体,终于是推进到了石墙之下。 第752章 任尔三路来,我只一路去 这么矮的石墙司马军也无需搭什么梯子,冲到石墙下之后,只需踩着袍泽的肩膀,就可以攀上石墙了,这种搭人梯的方法简单实用有效。 陷入近战之后,弓箭兵的作用也就明显减弱了,杜预当机立断,将长枪兵和刀盾兵顶了上去,与司马军展开了肉搏战。 当然后退之后的弓弩兵也没歇着,继续地用抛射的方式向司马军的后队人马发起攻击,这种抛射的角度更大,从石墙双方士兵的头顶上飞越过去,然后斜斜地射落到人群之中。 这种抛射方式连敌人都看不到,自然没法去讲究什么准头了,反正将箭射出去,射中射不中全凭运气,反正司马军这么密集,又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是盾兵,总会有些倒霉蛋遭遇灭顶之灾。 而司马军的弓箭手却停止了射击,如果这个时候他们继续射箭的话,反倒是容易误伤前面的步兵。 现在作战的焦点集中到了石墙之上,司马师在后面督阵,督促更多的步兵投入到进攻之中,尽快地拿下石墙。 司马军排着密集的队形,踩踏着袍泽的肩膀,奋力地向着石墙上进行了攀登,但迎接他们的,是如林一般的刀枪,司马兵有的刚冒出一个头来,就被神出鬼没的长枪刺穿了头颅,有的双手刚搭到了石墙上,就被突如其来的钢刀斩断了手指。 惨叫声之中,不断地有司马兵从墙头上栽了下去,但更多的司马兵不断地涌上去,双方围绕着石墙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战况空前的激烈。 石墙中间的那个缺口,更成为双方的争夺的焦点,司马军干脆抬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树干充当撞木,几十个人这么抬着,临到近前时,加快了速度跑了起来,然后借着这股子的冲劲,想一下子冲垮缺口处的栅栏。 并州军当然不能让他们如愿,在栅栏的后面密布着几十名的连弩手,连弩齐发,密如暴雨,那些冲在前头的司马兵纷纷中箭,一头栽倒在地,那根粗大的树干也失去了平衡,栽在了半路上,距离栅栏也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了。 司马军再派人上去,想重新抬起树干,但在这么密集的箭雨下,既要用盾牌护身,又要去抬树干,确实委难两全,司马军试了好几次,折损了不少的人,却依然没有如愿,最终也只能放弃。 对于中间的这道缺口,他们只能采用人海战术,发起疯狂的冲击。 这完全就是一场肉搏战,由于占据着防御上的优势,并州军处于一种稍稍有利的状态,他们依靠石墙,顽强地抵御着司马军的冲击,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让司马军的进攻一次次地化为了徒劳。 司马军的困难在于地形狭隘,只有半里宽的攻击面让司马军每一次的进攻投入的兵力十分的有限,所以人数上的优势短时间内是无法体现出来,双方势均力敌,在石门关形成了拉锯战。 ┄┄┄┄┄┄┄┄┄┄┄┄┄┄┄┄┄┄┄┄┄┄┄┄┄┄┄┄ “启禀大都督,司马师率兵三万,攻打石门关,射声将军杜预率军抵御,双方正在激战之中。”石门关战事发生之后,传讯兵在第一时间便将消息传回到了高都,禀报了曹亮。 消息传来的时候,曹亮正和幕僚商议军情,听到这个消息,裴秀有些担忧地道“杜将军驻守石门关只有五千人,如何能抵挡得往司马师的三万人,应该即刻派兵增援,确保石门关不失。” 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曹亮,等待曹亮发号施令。 不过曹亮却是不急不徐,手指着平铺于桌上的军事地图,对诸人道“司马懿此次尽起十五万大军,对上党实施三路围攻,其中司马懿在南路亲率十万大军,以司马师的三万人为先锋,从河内攻打石门关,而东路则由胡奋、陈泰率领两万兵马,从羊肠坂进逼碗城,西路则由胡遵、王经率领三万兵马,从河东郡出发,直取阳阿,这三路大军分进合击,意图将我们困死在上党。” 鲁芝道“敌众我寡,不知大都督何以为战” 曹亮沉声地道“司马懿派遣司马师为先锋,率三万大军进攻石门关,意图十分明显,那就是想要将我军的主力拖在石门关一线,东西两路则趁虚而入,切断我们与晋阳的联系,继而将我军围歼在高都一带。” 裴秀略带忧色地道“石门关被围,我们不得不救,但东西两路的司马军,却是让人头疼之至,如果分兵抵御的话,我军又是兵力不足,难以应付。” 曹亮淡淡一笑道“谁说难以应付了,司马懿兵分三路而来,看是气势汹汹,但是三路大军受地形所限,相互之间并无联系,正是我军各个击破的良机,任尔三路来,我只一路去,这次我们就来个老太太吃柿子专捡软的捏,东路的胡奋陈泰只有两万人,我们不妨先吃掉他” 上党的地形特殊,四面环山,只有中间是一块盆地,而这环山的四面,悬崖绝壁,道阻难行,司马大军分进合击,分进到是容易,想要合击,那可就难了。 这样一来,无疑给曹亮提供一个各个击破的机会。 以并州军五万左右的兵力,去对付司马懿的十五万大军,确实有一种力所不逮之象,但如果曹亮集中兵力,去对付其中任意一路人马的时候,尤其是司马军东西两路人马之一,却是妥妥地占据着兵力上的优势。 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敌军,这可是孙子兵法上的精髓所在,如果曹亮想要面面俱到,分兵抵御,反倒是容易受制于人,处处不敌。 所以听闻到司马大军进攻石门关的消息,曹亮丝毫没有着急,因为他事先已经支会过杜预,不会派援兵给他。曹亮给杜预的任务就是拖延司马军三天,只要三天时间一到,他就可以撤离石门关了。 第753章 羊肠坂 以杜预的五千兵马以及石门关的险要程度,守三天是曹亮最为保守的估计,如果需要的话,杜预再多守个三天五天也是毫无问题的,不过曹亮并不准备让他死守下去,一昧的死守,只会徒增并州军的伤亡代价。 而三天时间,已经足够曹亮在东路或西路有所动作了。 司马懿依仗其人多势众兵强马壮,兵分三路而进,确实有一举将上党的并州军包了饺子的意图,但这皮薄馅大的饺子,又岂是那么好包的 如果按正常的应敌策略,敌军分三路来攻,那我方也得派出三路人马来抵御,针锋相对,寸土必争。 但这样一来,就正中司马懿的下怀了,因为并州军兵力有限,如果再兵分三路抵御司马军进攻的话,那力量就会更显得单薄了,任何一场防御战都是要拼消耗的,而并州军人少力薄,拼消耗根本就拼不过司马军,结果只能是越打人越少,而人少阵地也就守不住了,最终曹亮必然会失败。 曹亮当然不会采用这样的战术,被司马懿牵着鼻子走,战争之中什么最大,是地盘吗固然战争争夺的就是地盘,但是执着于一城一地的得失却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有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不断地歼灭敌人,最终才能控制更多的地盘。 曹亮把目光瞄向了司马军的东路军,陈泰和胡奋率领的这两万人马,从兵力上来讲,这显然是司马军三路大军之中最为薄弱的一支,以并州军的战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吃掉这支军队并不会太过于困难。 尽管消灭东路军并不能令司马懿伤筋动骨,但在破坏司马懿战略意图方面,却是有着明显作用的,最起码可以打破司马懿的三路围剿,为并州军赢得更为宽广的战场环境。 要知道这里可是并州军的主场,他们对这里的地理条件十分的谙熟,只要并州军不拘泥于一城一地之得失,那么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完全可以纵横驰骋,游刃有余。 曹亮的计划获得了桓范等人的首肯,接下来曹亮便开始调兵遣将,在羊肠坂的出口碗子城一带,布下了一个大口袋,单等胡奋和陈泰率军往里面钻了。 ┄┄┄┄┄┄┄┄┄┄┄┄┄┄┄┄ 羊肠坂是最为有名的“太行八陉”之一,而在这“太行八陉”之中,羊肠坂则是以险峻崎岖称著,因其道路崎岖缠绕、曲曲弯弯、形似羊肠,所以才取名为羊肠坂。 这条道路也是出入并州与河洛的一条重要通道,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当年曹操北征高干之时,就曾从羊肠坂进军,杀了高干一个措手不及,从而顺利地占领了并州,当时曹操途经羊肠坂,天降大雪,道路难行,他有感而发,写下了苦寒行一诗,更令羊肠坂名噪天下。 司马懿率主力从石门关进军,为了迂回包抄并州军,于是派遣司隶校尉陈泰和河内太守胡奋率兵两万从羊肠坂进军。 胡奋当时在河阳吃了败仗之后,一口气逃出了河内,逃往了冀州,不过司马师的军队到达河内之后,他又率着残兵败将返回了河内。 河内变成现在这样一副烂摊子,可以说是胡奋的重大失职,不过司马懿并没有追究他的意思,在此次北征并州的作战之中,司马懿委派胡奋为副将,协助司隶校尉陈泰从羊肠坂进军,迂回攻击并州军的侧翼。 胡奋原本忐忑不安,担心会受到责罚,但没想到司马懿如此宽宏大量,不得没有追究他失守河内的责任,反而此次依旧对他委以重任,胡奋不禁是感激涕零,暗暗地发誓,要打好这一仗,一雪前耻。 在司马师向石门关进军之时,陈泰和胡奋也率军踏上了征途,他们从野王出发,一路向北,踏上了羊肠坂。 羊肠坂的险峻果然是天下闻名,整条坂道就完全是在太行山的大峡谷之中穿行,弯弯曲曲,绕来绕去,如果不是天上挂着太阳,司马军肯定会被绕糊涂了,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条路不但险峻,更以狭窄而称著,许多地方窄得只能容一车一骑通过,甚至宽一点的车辆都无法通行,被卡在石头缝里,前进不得,后退不能。 按理说,从河内到上党,羊肠坂是一条捷径,但由道路太过险峻艰辛,司马懿不得不放弃了从这里率主力进军的打算,而改走比较宽阔的轵关陉,也就是石门关那条道,虽然比起羊肠坂来有点绕路,但相对而言有利于大部队行动。 不过对于陈泰和胡奋的这支偏师来说,走羊肠坂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两万人的队伍单排行进,绵延数里,逶迤而行,白天还好说,因为山势的遮挡,首尾难顾,到了晚上,一路火把照得通明,宛如一支火龙在山间行进。 到不是陈泰和胡奋不想晚上休息,主要是这条路就这么宽,最宽的地方也不过难容两三辆车并行,如此地形,根本就没有安营扎寨的地方,大军走累了,也只能是原地休息一下,吃点干粮,继续前进。 没办法,陈泰和胡奋商量了一下,决定出了羊肠坂,赶到碗子城时再休息。 不过到达了碗子城,也就是进入到了并州境内,那里是否有并州军在驻守,还不得而知。 陈泰信心满满地道“大公子已经率兵攻打石门关了,并州军的主力必然会集中到石门关,碗子城那边,就算有并州军在驻守,也想必不会有多少人马,以我们的兵力,拿下碗子城毫无问题” 这倒也不是陈泰托大,最主要的原因是司马军的主攻方向是石门关,毫无疑问并州军的主力也必须要到那边去防守,否则被司马大军长驱直入,这仗也就不用再打了。 如此一来,把守碗子城的并州军人数肯定不会太多,只要他们的两万人马一路掩杀过去,夺下碗子城,先在上党境内掌握一块立足之地,才是最为重要的。 第754章 碗子城 太行山素以险峻雄奇称著,尤其是从河内前往上党,完全是仰攻,那条羊肠小道在崇山峻岭之间蜿蜒盘旋,恰似登云之路,看看身边那陡峭的悬崖,怪石嶙峋,沟涧幽深,稍有不慎,掉落下去,那就是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胡奋看着如此险峻的道路,不禁是眉头大皱,对陈泰道“此路如此艰险,如果并州军在半路之上设伏,我军危矣。” 陈泰以前走过这条路,倒也不以为然地道“羊肠坂素以险峻狭隘称著,如果并州军在前面设伏的话,我军确实难以通行,不过倒也不用担心敌军会来追击,纵然无法前进,但后退自保却无半点问题。” 以羊肠坂的地形,打阻击战恐怕是再合适不过了,只要派遣少数的军队守在险要之处,司马军想要通过那就试比登天还难。 不过同样的,并州军想要追击难度也很大,狭窄的道路根本就无法施展开,所以陈泰认为敌人设伏并不可怕,最多只能是阻止他们前进,并不会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那怕是在后撤途中,最多的损失也就是后卫部队的一少部分人,大部队还是可以按着原路返回去的,除非并州军可以在羊肠坂的两头同时伏击,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估计这大概也是司马懿担忧的缘故吧,所以他没有选择让主力部队走羊肠坂,如果让并州军封死了这条路,那怕派再多的军队也是于事无补。 如今司马师率主力进攻石门关,想必并州军的防御重点也会集中到石门关一带,那么对于羊肠坂必是疏于防范的,这个时候司马军派一支偏师从羊肠坂发起突袭,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司马军夜里没法宿营,所以陈泰干脆下令队伍只做短暂的休息,连夜赶路,虽然说在这崇山峻岭之间赶夜路风险比较大,许多路段紧邻着悬崖,往往一脚踩空,很可能就会摔个粉身碎骨,但为了尽快地走出羊肠坂,陈泰不得不冒险,毕竟在这条路上耽搁得越久,遭到并州军阻击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兵贵神速才是硬道理,陈泰连夜赶路,只为争取时间。 不过陈泰不知道的是,曹亮早已对司马军的一任何举动探查的一清二楚,在并州军撤出河内之后,一些斥侯暗探人员则留了下来,乔装改扮,秘密潜伏,将河内的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到上党。 这些斥侯暗探就等同于曹亮留在河内的一双眼睛,时刻地注视着司马军的一举一动,并适时地将情报传入到上党,所以陈泰还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他们所有的举动都早已被曹亮所知悉,就连他们军队的数量,领军者姓名,行动的时间和路线,都被曹亮掌握得一清二楚。 而司马军对并州军的动向,却是一无所知,双方信息的不对等,自然早已经注定了这场战役的结果。 曹亮对于情报工作是极为重视,当这个时代的斥侯兵还停留在侦察半径几十里的水平时,曹亮已经是早已组织和建设好了自己独立的军事情报网,目前这个情报网几乎已经覆盖了洛阳到并州的所有区域,司马军在河内的任何举动,都已经逃不出这个情报网的监视了。 陈泰胡奋率军从羊肠坂进军的消息,甚至在他们动身之前,曹亮就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如果曹亮想在半路阻击他们的话,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曹亮为了获得更大的战果,就必须要采用诱敌深入的手段,毕竟阻击敌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有歼灭敌人,消灭司马懿的有生力量,才能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陈泰和胡奋对此自然是一无所知,他们一路行来,对未曾遭遇到了并州军还暗暗地为之庆幸,眼看着距离走出羊肠坂已经是越来越近了,陈泰和胡奋大为欣喜,认为他们此番进攻只要走出羊肠坂,就已经是成功了一半,接下来,他们将会按照原定的计划,对并州军后方的目标进行攻击,切断高都与壶关之前的道路,为将并州军围歼于高都一带创造条件。 经过一天多一点的跋涉,胡奋终于终于看到了羊肠坂那细如羊肠的小路不再向前延伸,翻过最后的一座大山,前面便出现了一片开阔地,隐约可以看到一座城堡的样子。 “前面就是碗子城么”胡奋第一次走羊肠坂,对这一带的情况并不是太熟,只是听说羊肠坂的尽头,有一座较小的山城,叫做碗子城,大概指得就是那儿了吧 陈泰微微点头,道“不错,那便是碗子城了,我们总算是走出来了”陈泰言语之中,也颇为有些感慨之色,羊肠坂是一条挺艰辛的山路,这一路强行军突进,也确实是不容易。 不过陈泰为人还是比较谨慎的,尽管已经到了碗子城下,但谁也不清楚碗子城是否驻扎着并州的军队,倘若曹亮有心来把守羊肠坂,碗子城无疑便是一个最好也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重兵守在碗子城,还是有机会将他们挡在羊肠坂之内的。 陈泰立刻派了一支小队的人马,赶上去前去探看状况,很快他便得到了回禀,称碗子城里并没有发现并州军的身影,除了几家做生意的商号之外,碗子城几乎等于是一座空城。 陈泰不禁大喜,他以前走过羊肠坂,也曾经过碗子城,在以前,碗子城是留守着一支人数不多的军队的,盘查过往的行旅,没想到曹亮主政并州之后,就连这最起码这么些人出撤裁了,这还真是一件比较利好的事。 其实这么一支几十人的队伍,陈泰也压根儿没有放在眼里,他方才派人过去,就是准备一举歼灭守城的力量,将碗子城给夺下来,让司马军有一个立足喘息的地方。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兵不血刃,这到是真的有些出乎陈泰的意料。 第755章 这是并州军的主力吗 陈泰下令大军加快进军的节奏,尽可能快地进入碗子城,可他不想将到手的胜利再白白送人,如今司马军一路强行军,众军极为疲惫,占据碗子城后,也可以稍事休整一下,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碗子城得名非常的形象,这座小小的山城,和别处的地方是绝然不同的,别的地方的城池,大多是呈方形或长方形的,唯独这儿的城池,是兴建成椭圆状的,就如同是在羊肠坂之外,摆上了一只碗,所以非常形象地叫做碗子城。 碗子城并不大,方圆还不到半里,这里也没有居民,只有几户的商号服务于过往的商旅,看到有如神兵天降一般的司马军,个个惊得是目瞪口呆。 陈泰和胡奋纵马入城,不过这么一座小城想要容纳两万的司马军似乎有些困难,当这么多的军队涌入这座小城时,简直要把碗子城给挤爆了。 没奈何陈泰只得叫停,除了先期入城的五千人外,剩余的一万五千人只能是在碗子城外扎营。 不过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在羊肠坂,司马军就连一片可以扎营的地方也找不到,所以迫于无奈,他们也只得连夜赶路,走出了羊肠坂。 如今到了碗子城,虽然小城容纳不了这么多人,但城外的地方还算是宽敞,扎营安寨倒也比较方便,反正到了这里也是临时驻扎,许多的士兵也没有在意,他们现在又困又乏,急需找一个能落脚的地方,吃口热乎的饭,睡上一个囫囵觉,舍此之外,别无他求。 营帐很快地搭了起来,炊烟也升了起来,许多的士兵都来不及等战饭做好,就已经和衣倒地而睡了。 ┄┄┄┄┄┄┄┄┄┄┄┄┄┄ 此刻曹亮就坐在距离碗子城十余里之外的一座无名的山岗上,从这里居高临下,可以看到碗子城的全貌,那袅袅而升的炊烟,应当是司马军在埋锅造饭吧 曹亮的脸上微微地露出一丝的笑意,一切果然不出所料,陈泰和胡奋率领的两万人马长途跋涉,暂时地在碗子城停留驻扎,看司马军的模样,这一路从羊肠坂走来,自是又疲又乏,而早已埋伏在附近的越骑营屯骑营和骁骑营是养精蓄锐,就等着曹亮的一声令下了。 曹亮倒是不急不徐,反正陈泰和胡奋的这支军队已经是瓮中之鳖了,想怎么对付他们也都是手到擒来之事,他们一夜未曾休息,此刻埋锅造饭,吃完饭之后,歇息之时,正是并州军出击的最佳时间。 所以急躁的石苞主动请战之时,曹亮只是淡淡一笑,要他稍安勿躁。 曹亮要打,自然是力求利益最大化,就是要将这两万多人全部包了饺子,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吃掉了这两万多人,至少也能让司马懿痛上一阵了。 曹亮悠然地在山顶上等了小半个时辰,眼看着午时将近,他还没有下达出击的军令,邓艾也按捺不住了,前来问询曹亮是否让三营骑兵吃过干粮之后再发起进攻。 “那倒不必,狼只有在饿的时候,才会有血性和斗志,就让他们先饿上一顿吧,马上就可以享受饕餮盛宴了。”曹亮老神在在地道,不过他旋即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越骑营、屯骑营、骁骑营是从三个方向上同时发起攻击的,他们原先掩藏在山岰森林之中,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的存在,此时突然地发起冲击,狂飙突进,有如平地之上刮起了龙卷风一般,山呼海啸,声势震天。 隆隆的马蹄声宛如打雷一般,响彻在了碗子城的上空,原本刚刚放松下来的陈泰,听到了这声音,脸色陡然地一变,这大晴天的,又怎么可能会有雷声,不对,这是战马来袭的声音,光是听这响动,就知道这是何其庞大的一股子的骑兵力量,千骑万乘,势如惊雷。 “有敌袭准备迎敌”陈泰高声厉叱道。 司马军刚刚歇了下来,许多人甚至进入了梦乡,虽然陈泰的命令已下,而且那地动山摇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这些士兵才如梦方醒,乱作了一团。 尽管并州军是埋伏在数里之外的,但这么一点路程对于急驰的骑兵而言,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未等司马军完全地清醒过来,三大骑兵营已经是扑了上来。 对于步兵占据七成以上的司马军来说,并州骑兵的冲击完全是灾难性的,没等到司马军组织起有效的防线,并州骑兵就已经是扑了上来,杀了司马军一个措手不及。 其实对于此刻的司马军来说,组织起防线与否也并没有什么太强的抵抗能力,以城外一万五千左右的步骑兵来对付两万五千如狼似虎的并州骑兵,这种结局几乎在战斗的一开始,就已经是注定了,不管他们能不能排得出长枪阵或者别的什么阵来,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一败涂地。 并州骑兵的进攻几乎是拉枯摧朽的,他们在碗子城下肆意地横扫着一切,所到之处,那人头,就如同是割韭菜一般,滚滚而落,司马军就连半点的招架之力也没有。 陈泰和胡奋站在城墙之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完完全全地惊呆了,如此的碾压之势,估计并州军出动的是他们全部的骑兵力量了吧,不是说他们的主力正在石门关与司马师的军队交战,怎么会出现在碗子城 陈泰懵了,胡奋傻了,绝望的情绪在他们心头蔓延着,如果他们不是有这么一道城墙挡着,很可能连他们也会被卷入骑兵的浪潮之中,被碾压的渣都不剩。 本来做为一支偏师,他们的作用就是敲敲边鼓,迂回到侧翼后方支援主力队伍的,但没想到千辛万苦地刚走出羊肠坂,就重重地挨了一记闷棍,他们遭遇了并州军的主力伏击,就连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这里更像是一个陷井、圈套,并州军早已布好了口袋,只等他们往这里钻了。 第756章 惨遭碾压 如今城外的司马军处境确实比较惨,在实力强横的并州骑兵的强力冲击下,所谓的阵形,早已经被冲了个七零八落,本来步兵对战骑兵就处于一种天然的劣势,只有依靠团队的力量才能勉力支撑,可这个时候司马军兵不见将,将不见兵,根本就无法组织起阵形来,惨遭横扫碾压,也是很正常的事。 就算司马军的骑兵,许多人都来不及骑上战马,并州军就已经扑了过来,将其斩于马下,形不成团队组织的骑兵,依靠单兵作战,单打独斗,很快就会被并州军的骑兵浪潮所吞没。 相比较而言,在邓艾、石苞、文钦的指挥之下,并州军的进攻目标明确,动作迅速,他们以纵队形式前插,就宛如一把把的尖刀,轻易地司马军的阵地给撕裂了,将其分割分裂为数块,然后再对其包围圈内的猎物进行围剿,精准而犀利的打击,让司马军应接不睱,几乎找不到逃生的机会,四面八方,看到的仿佛都是并州军隆隆铁骑激荡起来的尘烟。 绝望之下,许多的司马兵朝着碗子城跑去,他们知道,自己的主将就在城中,如果能逃入城中的话,至少有那么一层的城墙在保护着他们,免受并州骑兵的践踏。 碗子城只有两座城门,一南一北,城门口狭而窄,大量的司马兵拥挤在城下,挤得是水泄不通,他们拼了命地捶着城门,高声地叫嚷着,要求城内的守军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城门口的位置有限,许多人则挤到了城墙下,希望得到城内的袍泽援助。 这个时候,陈泰和胡奋根本就不敢打开城门,一来碗子城很小,容纳了五千人之后,就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就算是打开城门,也再放不进多少人了。再者,并州骑兵的速度极快,一旦打开城门,还没等司马军入城呢,他们就已经扑了过来,一旦被并州骑兵夺去城门,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陈泰和胡奋站在城头上,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麾下的军队尽遭屠戮,丝毫没有办法。 身为领军之将,面对如此战况,自然不可能是无动于衷,但陈泰不敢冒险,城外的败局已定,一定城池被攻破,他们就得全军覆灭啊 这个时候,胡奋倒是指挥城上的士兵找来一些绳索,垂下去,让城下的士兵可以顺着绳索爬上来。 看到这些如救命稻草一般的绳索,城下的士兵纷纷攀绳而上。 但攀绳登城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技能,攀绳既需要力量,又需要技巧,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最多顺着绳索攀上几尺,就没有力气再继续了,甚至会掉下去。 而且逃命之余,许多人往往不顾忌后果,一条绳索上甚至挂上了十几个人,再粗的绳子也承受不了如此的重量,于是绳索断裂那一串的司马兵又全掉了下去,摔得七荤八素。 并州军似乎也观察到了这种情况,他们干脆把挂到城墙上的司马兵当成了活靶子,用弓箭瞄着射击,许多人眼看着就要攀上城头了,那料想一支羽箭飞来,他们有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从城头上掉了下去。 利用攀绳逃上城头的司马兵少之又少,只有极个别人侥幸登上了城头,大量的司马兵仍然云集在城下,拼命地叫嚷着开城门。 可惜他们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无人来打开城门,这个时候,并州骑兵已经冲到了城门口下,城上如果开门的话,就等于是放敌入城。 陈泰已经严令守城的士兵禁止打开城门,不过他下令城上的守军不停地放箭,去阻击来袭的并州骑兵,想给城下避难的司马军一点庇护。 但乱军之中放箭,又怎么可能没有误伤,所以城上的箭射下来,许多时候反倒是射死了不少自己人。 如此一来,城下的司马兵彻底地绝望了,城上的将军们不但不给他们开门,反而用箭来射他们,这简直就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呀。 “不干了,老子投降去”一个小头目愤怒地大叫着,扔掉了手中的兵器,高举着双手,朝并州军跑去。 一个人投降,立刻引起了很大的连锁反应,许多人纷纷地扔掉了兵器,向并州军投降了。 这是一个看不到希望的战斗,在绝望之余,投降成为了活命的最后机会,对于普通的士兵而言,是没有任何的心理包袱的,吃粮当兵,本来就是为了混口饭吃的,看不到活路的情况下,投降也就成了唯一选择。 兵败如山倒,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抵抗,这场战斗还没有经历多长的时间,就马上要拉下帷幕了。 陈泰脸色惨白,如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平生第一次指挥作战,竟然会败得如此之惨,战斗刚刚开始,就已经要结束了。 要知道,城下至少也有一万五千人,好歹这也是一万五千名武装到牙齿的军队啊,就算是一万五千头猪,满山遍野地跑起来,想要尽皆屠戮,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最起码也得花费很多的时间才行。 可惜这一万五千个人还不如一万五千头猪,如此的脆败,让人匪夷所思。 胡奋脸色倒是平静一些,毕竟在河阳之战中,他就遭遇过同样的状况,那时候,胡奋率领的可是三万人马,但在并州三大铁骑的轮番冲击下,兵败如山倒,如果他不是逃得及时的话,很可能把小命就交待着河阳了。 如今司马军人数减了一半,而并州铁骑似乎比以前更庞大了,那么这仗还打个屁呀,看到并州骑兵黑压压冲过来的时候,胡奋就知道败局已定,没有任何力量能挽得回来了。 这完全就是一场碾压似的战斗,城外的司马军除了投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生路可言,可呆在碗子城里的司马军就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吗 胡奋细思极恐,脑门子上的汗顿时流了下来,大叫一声“不好” 第757章 夺路而逃 胡奋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固然现在并州军的攻击目标只是城外的司马军,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城外的司马军被肃清只是时间的问题,少则一半个时辰,多则三两个时辰,城外的战斗就会彻底地结束。 而一旦城外的战斗结束之后,并州军攻击的目标就会转向碗子城,这么一个弹丸小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胡奋都不知道他们能坚守多久。 诚然现在并州军派出的是骑兵,骑兵善长野战而不善于攻城,但如果城外的司马军被肃清清之后,他们也就只有死守碗子城了,而一旦出城的话,就会惨遭并州骑兵的追杀屠戮,恐怕连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可死守碗子城,仅凭他们手中的五千人马,能不能守得住还真是一个比较难说的事,因为并州军可不光有骑兵,还有攻坚能力相当出色的步兵,碗子城这么一座弹丸之城,如果被围的话,迟早会陷落的。 指望司马懿的大军来救援这个还真指望不上,虽然说碗子城到石门关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中间隔着崇山峻岭,司马懿的的大军如果绕到这边,还不知道有多少的路要走,再加上有并州军的阻击,胡奋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但碗子城这边的战况却是不等人的,从并州骑兵出击时的雷霆之势来看,曹亮的目的就是要干脆利落地干掉他们,绝对不会给他们等待援兵的机会。 如果固守城池,恐怕就是坐以待毙。 胡奋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陈泰,陈泰也深以为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并州军显然早就知晓了他们从羊肠坂进军的计划,从而调动兵力,在碗子城的周围设伏,意图全歼他们这一支偏师。 陈泰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司马军的主力部队正在攻打石门关,并州军必定是应接不睱,如何还有余力来在碗子城设下埋伏 而且从并州军的攻势来看,何止是有余力,出现在碗子城周围的,估计是并州军的骑兵主力部队,难道他们真得不用去派兵防守石门关吗 不过这些问题对于陈泰来讲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能不能守住碗子城才是关键所在,如果碗子城失守了,那么他们必将遭遇灭顶之灾。 并州骑兵的可怕战力他们已经是亲眼目睹了,如果不是这一段高高的城墙挡着,没有人认为他们会幸免于难,他们此刻呆在城里,就如同是关在羊圈中的绵羊,而城下的并州骑兵,则更像是虎视眈眈的狼群,城内的这些司马兵,都可以想像得到羊入狼群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恐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守城,无疑是坐以待毙,陈泰思虑了半天,觉得确实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如果现在不做为的话,那么城外这些司马军的下场,必定是他接下来会面对的。 和胡奋商量了一下,胡奋的建议是趁着城外的局势还未平定之时,赶紧地突围,也许这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陈泰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做出了突围的决定。 突围之后,司马军还得沿着羊肠坂原路返回,所以打开的碗子城南面的那一个城门。 这个时候,城门口依然聚集着不少的司马兵,看到城门开启,顿时个个狂喜,正想往城门里挤去,但更多的司马兵从城里面涌了出来,顿时一脸的懵,怎么回事,没看到城外并州骑兵正在大肆杀戮么,你们从城里出来就能敌得过他们 陈泰顾不上城外这些士兵的感受,他下令司马军出城之后,立刻奔向羊肠坂,试图夺路而逃。 而胡奋则是尽可能地召集部众,召集那些陷入乱军之中,但还未曾向并州军投降的司马兵,既然要撤,那能带走更多的士兵自然是最好的,而且人多力量大,突围的时候面对并州军的追击,成功的希望便会更大一些。 不过胡奋能召集到的司马兵只是少数了,绝望之下,许多的司马兵选择了投降,几乎占到了还活着的司马兵的绝大部分,另外还有一部分继续地负隅顽抗,但已经深陷并州骑兵的重重包围之中,就算他们想逃,也是无路可遁。 碗子城距离羊肠坂很近,也可以说碗子城就坐落在羊肠坂的出口处,两者之间的直线距离也就只有不到半里的距离,并州军的攻势很猛,但大部分集中在北面和东西两面,对南面尚未形成大规模的攻势。 这无疑给陈泰和胡奋的逃跑留下了一定的空间,其实这个时候距离并州军发起全面进攻还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谁都未曾想到司马军这个时候会望风而逃。 邓艾第一时间就观察到了司马军的逃跑企图,他即将下令越骑营向羊肠坂这边靠拢,对司马军出逃的军队进行歼灭性打击。 现在司马军的军心斗志基本上已经垮掉了,为了逃命,他们争先恐后地奔向羊肠坂,就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步兵逃得过骑兵吗答案当在是否定的,那怕再多给步兵两条腿也未必能跑得过骑兵,不过这个时候正应了那句话,跑不过敌人能跑得过队友就行了,生死关头,自然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越骑营从左翼向司马军发起了攻击,旋风似的冲击波不断地收割着司马兵的性命,不过求生的欲望让这些司马兵还是拼命地冲向了羊肠坂,在他们看来,只要踏上羊肠坂那条路,就有生的希望。 很快石苞也指挥屯骑营加入到了攻击的行列,在越骑兵和屯骑兵左右两路夹击之下,司马军这条南逃的通道变得越来越窄了,最终越骑营和屯骑营会师,彻底地截断了司马军的退路。 这个时候,碗子城中还有一千多司马军没有来得及出城,而出城之后被截杀的司马军也多达一千多人,最终陈泰和胡奋带领的逃到羊肠坂路上的,只剩下了三千多人。 第758章 速战速决 s章节防盗,稍兵更正 固然现在并州军的攻击目标只是城外的司马军,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城外的司马军被肃清只是时间的问题,少则一半个时辰,多则三两个时辰,城外的战斗就会彻底地结束。 而一旦城外的战斗结束之后,并州军攻击的目标就会转向碗子城,这么一个弹丸小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胡奋都不知道他们能坚守多久。 诚然现在并州军派出的是骑兵,骑兵善长野战而不善于攻城,但如果城外的司马军被肃清清之后,他们也就只有死守碗子城了,而一旦出城的话,就会惨遭并州骑兵的追杀屠戮,恐怕连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可死守碗子城,仅凭他们手中的五千人马,能不能守得住还真是一个比较难说的事,因为并州军可不光有骑兵,还有攻坚能力相当出色的步兵,碗子城这么一座弹丸之城,如果被围的话,迟早会陷落的。 指望司马懿的大军来救援这个还真指望不上,虽然说碗子城到石门关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中间隔着崇山峻岭,司马懿的的大军如果绕到这边,还不知道有多少的路要走,再加上有并州军的阻击,胡奋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但碗子城这边的战况却是不等人的,从并州骑兵出击时的雷霆之势来看,曹亮的目的就是要干脆利落地干掉他们,绝对不会给他们等待援兵的机会。 如果固守城池,恐怕就是坐以待毙。 胡奋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陈泰,陈泰也深以为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并州军显然早就知晓了他们从羊肠坂进军的计划,从而调动兵力,在碗子城的周围设伏,意图全歼他们这一支偏师。 陈泰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司马军的主力部队正在攻打石门关,并州军必定是应接不睱,如何还有余力来在碗子城设下埋伏 而且从并州军的攻势来看,何止是有余力,出现在碗子城周围的,估计是并州军的骑兵主力部队,难道他们真得不用去派兵防守石门关吗 不过这些问题对于陈泰来讲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能不能守住碗子城才是关键所在,如果碗子城失守了,那么他们必将遭遇灭顶之灾。 并州骑兵的可怕战力他们已经是亲眼目睹了,如果不是这一段高高的城墙挡着,没有人认为他们会幸免于难,他们此刻呆在城里,就如同是关在羊圈中的绵羊,而城下的并州骑兵,则更像是虎视眈眈的狼群,城内的这些司马兵,都可以想像得到羊入狼群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恐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守城,无疑是坐以待毙,陈泰思虑了半天,觉得确实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如果现在不做为的话,那么城外这些司马军的下场,必定是他接下来会面对的。 和胡奋商量了一下,胡奋的建议是趁着城外的局势还未平定之时,赶紧地突围,也许这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陈泰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做出了突围的决定。 突围之后,司马军还得沿着羊肠坂原路返回,所以打开的碗子城南面的那一个城门。 这个时候,城门口依然聚集着不少的司马兵,看到城门开启,顿时个个狂喜,正想往城门里挤去,但更多的司马兵从城里面涌了出来,顿时一脸的懵,怎么回事,没看到城外并州骑兵正在大肆杀戮么,你们从城里出来就能敌得过他们 陈泰顾不上城外这些士兵的感受,他下令司马军出城之后,立刻奔向羊肠坂,试图夺路而逃。 而胡奋则是尽可能地召集部众,召集那些陷入乱军之中,但还未曾向并州军投降的司马兵,既然要撤,那能带走更多的士兵自然是最好的,而且人多力量大,突围的时候面对并州军的追击,成功的希望便会更大一些。 不过胡奋能召集到的司马兵只是少数了,绝望之下,许多的司马兵选择了投降,几乎占到了还活着的司马兵的绝大部分,另外还有一部分继续地负隅顽抗,但已经深陷并州骑兵的重重包围之中,就算他们想逃,也是无路可遁。 碗子城距离羊肠坂很近,也可以说碗子城就坐落在羊肠坂的出口处,两者之间的直线距离也就只有不到半里的距离,并州军的攻势很猛,但大部分集中在北面和东西两面,对南面尚未形成大规模的攻势。 这无疑给陈泰和胡奋的逃跑留下了一定的空间,其实这个时候距离并州军发起全面进攻还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谁都未曾想到司马军这个时候会望风而逃。 邓艾第一时间就观察到了司马军的逃跑企图,他即将下令越骑营向羊肠坂这边靠拢,对司马军出逃的军队进行歼灭性打击。 现在司马军的军心斗志基本上已经垮掉了,为了逃命,他们争先恐后地奔向羊肠坂,就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步兵逃得过骑兵吗答案当在是否定的,那怕再多给步兵两条腿也未必能跑得过骑兵,不过这个时候正应了那句话,跑不过敌人能跑得过队友就行了,生死关头,自然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越骑营从左翼向司马军发起了攻击,旋风似的冲击波不断地收割着司马兵的性命,不过求生的欲望让这些司马兵还是拼命地冲向了羊肠坂,在他们看来,只要踏上羊肠坂那条路,就有生的希望。 很快石苞也指挥屯骑营加入到了攻击的行列,在越骑兵和屯骑兵左右两路夹击之下,司马军这条南逃的通道变得越来越窄了,最终越骑营和屯骑营会师,彻底地截断了司马军的退路。 这个时候,碗子城中还有一千多司马军没有来得及出城,而出城之后被截杀的司马军也多达一千多人,最终陈泰和胡奋带领的逃到羊肠坂路上的,只剩下了三千多人。 第759章 又一个倒霉蛋 战斗很快就宣告结束了,收容战俘和清扫战场同时地进行着,对于训练有素的并州军来说,这一点也不算什么难事,申时还没结束,并州骑兵已经离开了碗子城,踏上了西去的征途。 尽管取得了一场大捷,但却并不意味着战争形势就会变得乐观,毕竟并州军击败的,仅仅只是司马军的一支偏师,那怕真得就全军覆灭了,也没有让司马军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据前线传回来的消息,石门关那边激战正酣,司马师为了尽快地夺下石门关,派出兵马,轮番地发起猛攻,日以继夜,攻势不停,这也让杜预的射声营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尽管射声营占据着地利上的优势,但兵力上和司马军相比,却是差了好大一截子的,司马师强攻不得,也是动了一番脑筋的,他日夜不停地发起进攻,就是想要用高强度的攻击来拖垮射声营。 地形狭隘大队人马施展不开,但司马师可以采用车轮战的办法,不断地派体力和精力旺盛的军队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击,而射声营兵力少,只能是全力以赴地来迎战,这样连轴转的话,并州军体力和精力便难以为继,石门关迟早是守不住的。 尽管碗子城大捷极大地鼓舞着并州军的士气,但是石门关的激战却依然是牵动人心的,裴秀鲁芝等人再次向曹亮建言,希望可以增兵石门关,否则以目前的态势来看,杜预很可能坚守不了三天之久。 不过曹亮却是始终无动于衷的,因为他相信杜预会妥善地处理好前线的事务,尽管这个时候杜预还很年轻,除了指挥军队和匈奴鲜卑人打过几仗之外,还没有能拿得出令人信服的战绩来。 但曹亮知道,杜预可是一位真正的名将,这小小的石门关之战肯定是难不倒他的,何况曹亮给他的任务只是坚守三天,并不是一直要他坚守下去,三天之后,不论战绩如何中,杜预都可以退出战斗,放弃石门关。 那就是说在这三天之内,司马军能够守住石门关就可以了,那怕战况再难看,都不会动摇杜预的决心。 曹亮相信,杜预那边他会做出妥善的安排,根本无需曹亮来操心,在取得了碗子城大捷之后,曹亮又把目光投向了西面,寻长下一个倒霉蛋。 很显然,曹亮又把目光瞄向了司马军的西路人马胡遵所部。 比起陈泰胡奋这两个初经战事的年轻人来,胡遵堪称是老将了,多次参与征吴之战,当年公孙渊反于辽东之时,司马懿出兵征伐,胡遵便为帐前大将,大破公孙渊部将卑衍、杨祚,立下过不小的战功,升任破虏将军。 此次高平陵事变,胡遵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司马懿这边,自然得到了司马懿的重用,被委任为征北将军,此次进攻并州,司马懿委派胡遵统率西路人马,率军攻打阳阿,以策应主力大军的的行动。 此番胡遵和其子胡奋都受到了司马懿的重用,分别担任西路军的主将和东路军的副将,难怪会引得人们议论纷纷,都说这是胡家要发达的前奏。 不过胡遵领兵素来以稳固见长,他驱兵直取阳阿,并没有得意忘形,轻兵冒进,反而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大意之举。 副将王经却是不以为然,认为胡遵小心的有些过了头,如此龟速行军,恐怕司马懿的大军都打到壶关了,他们还未到达阳阿,那岂不就成为别人的笑柄了 此次讨伐并州,司马懿倾尽十五万大军,如此绝对的优势兵力,再加上司马懿这位身经百战的传奇人物,没有人会怀疑此次的征伐会失败,司马懿派出胡遵王经西路军,陈泰胡奋为东路军,这摆明了是在送功劳,只要能顺利地攻陷并州,那么这么一份大功劳肯定是跑不了的。 可如果按胡遵的这个行军速度,别说是抢功了,恐怕还得落后主力军一大截,再大的功劳,恐怕也得和他们擦肩而过。 王经不同于胡遵出身陇西的世家大族,他出身贫贱,是个地道的农民,但却很有才华,得到了同乡人崔林的赏识,出任郡守,后来因事免官,沉沉浮浮,在曹爽当政的这些年,始终没有得到重用。 在曹爽那儿碰过钉子之后,王经只得转投司马懿,成为司马家政变的一分子,当时司马昭进攻皇宫,王经就一直跟随左右,唯司马家之命是从,自然是得到了司马懿的赏识,成为此次西路军的副将。 王经出身寒微,所以他更为急切地想通过此举建功立业,青步平云,所以他的表现极为迫切,眼看着胡遵恪守兵法,缓慢推进,王经都有些急眼了,恨不得另率一支偏师,直取高都壶关。 胡遵却是不听其计,依然我行我素,步步为营而进。 王经虽然着急,但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胡遵身为西路军主将,有着临机决断之权,他一个副将,又岂能擅越,所以王经虽是心急如焚,但却也不得不听从胡遵之命。 羊祜坐镇于右路,率兵把守阳阿,闻胡遵王经率兵三万直取阳阿,便领兵出战,与司马军战于青羊坡。 以胡遵的本意,并不急于和羊祜交战,而是准备在青羊坡西侧扎下大营,与羊祜对峙作战。 王经一听就急了,羊祜只率五千人马而来,其数量和司马军相差甚远,如此悬殊的兵力,胡遵却依然是稳妥见长,这种做法让人实在是不解,王经只能是据理力争,最后说服了胡遵,拨了一万人马给他,让他与羊祜在青羊坡交战。 王经执掌了兵权之后,立刻是挥军长驱直入,趁着羊祜远来,还立足未稳之际,就向其发起进攻,杀了羊祜一个措手不及。 羊祜不能力敌,仓皇而走,丢盔弃甲,把辎重扔了一路,王经见状,自然是穷追不舍,殊不知,他已经中了羊祜诱敌深入之计。 第760章 诱敌深入 并州军在上党一共布署着六个营,要同时面对三面之敌,在兵力上肯定是捉襟见肘的,曹亮将最为精锐的三个骑兵营调往东线碗子城,颇有点田忌赛马的意思,以并州军最强的力量去对付司马军最弱的力量,显然碗子城的战斗是最没悬念的一个。 剩下的两路,杜预的射声营去阻止司马军的主力,羊祜的步兵营则需要拖往胡遵的西路军,剩下王濬的长水营则留作机动预备兵团,那边情况紧急,随时策应。 东面这一路当然不用曹亮担心,如果三个骑兵营还对付不了区区两万人的话,那曹亮干脆就趁早投降算了。 西路的羊祜那边问题也不大,曹亮给他的任务就是拖住胡遵所部,最好是诱敌深入,将胡遵引入到上党腹地来,这样曹亮在歼灭东路之敌后,便可以更方便地回头去对付胡遵这一路人马。 曹亮之所以将三个骑兵营全部集中于东路,最主要的考虑还是队伍的机动能力,骑兵营速度快,战斗力强,战场转移随心所欲,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任何想要去的地方,如果将步兵投入到东线战场的话,不但歼敌的速度慢,转场的速度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像对付敌人的这种三路围攻,保持速战速决高机动性是第一要素,否则一旦陷入苦战,就很有可能陷入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只有在快速机动的作战中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各个击破,才是打破敌人围剿的有效手段。 所以,曹亮将最精锐的骑兵部队集合在一起,重拳出击,这样才能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歼灭敌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下一个战场。 很显然,曹亮确实的攻击次序是东路西路南路,先打最弱之敌,后打次弱之敌,最后再来迎战最强之敌。 羊祜这方面曹亮无需担心,他的任务是诱敌深入,将胡遵的队伍引入到上党腹地,不管引到哪里都无所谓,反正越离东线近,越方便曹亮转移战场,也就是说胡遵的军队越接近上党腹地,他们离死亡也就越快些。 只有南线的杜预才是曹亮需要考虑的,尽管曹亮相信杜预的能力,坚守石门关三天时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在曹亮打掉东西两路司马军之前石门关就失守了,被司马懿的大军杀入了上党腹地,那么战争形势就会变得异常严峻。 所以曹亮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杜预身上,万一杜预那边没有撑得住,后果便是不堪设想的,毕竟杜预的对手可是老谋深算诡计百出的司马懿,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而王濬的存在,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虽然曹亮将王濬的长水营安排在了居中的位置上,基本上可以做到照应三路,但曹亮真实的意图,还是希望加强南路的防守,在杜预万一顶不住的时候,王濬可以充当第二梯队,继续地阻击司马懿的进攻。 这样的安排,基本上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上党特殊的地理位置就决定了司马懿想要从石门关进军,那就必须走这一条路,再无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就算司马懿再妖,打得过杜预,也未必能打得过王濬,就算他真得能幸运地连闯两关,但恐怕也只能是在三天之后了。 而三天时间,已经足够曹亮可以利索地打两次伏击战了,全歼掉司马军的东西两路军,不知道司马懿杀入上党之后,又将做何感想 不过曹亮给自己挖得坑也挺深,三天时间,连续地打两场恶战,而中间还得有一天时间来转移战场,时间上的要求也是十分苛刻的。 第一战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接下来的第二战,将对羊祜是一个考验。 羊祜对曹亮的战略安排理解地十分透彻,他的任务并不是像杜预那样阻击司马军,而是想方设法地诱敌深入,把司马军引入到并州军事先设计好的埋伏圈之中。 不过司马军的表现让羊祜发现这个胡遵有些不上道,这家伙似乎有些太过谨慎了,行动迟缓,步步为营,一遇到任何的风吹草动,就跟个缩头乌龟一样,缩在那儿不动了。 羊祜有些无语,这个胡遵,也太过小心了吧,司马军的西路军,有三万人马,如此众多的人马,居然胡遵如此谨小慎微,照这个走法,那怕再有个三天时间,也不见得胡遵能走到曹亮预定的伏击地点。 骑兵作战,最理想的地点自然是平原地带,上党四面皆山,盆地里也是丘陵居多,想要找到两处利于骑兵作战的平原地带并不太容易,东线打碗子城的时候,就是曹亮亲自勘查的地形,最后将伏击地点定在了碗子城,尽管碗子城的地理位置也不尽然全好,但从周围的情况来看,估计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事实证明,碗子城做为打伏击的地点还是差了一些的,否则的话,陈泰和胡奋那是插翅难飞,正是因为碗子城太靠近羊肠坂了,这才给陈泰和胡奋以逃亡的机会。 而对付司马西路军,最理想的伏击地点应该是深入上党腹地的平川地带,如果胡遵进军到阳阿就按兵不动了,那么对并州军围歼这支军队将产生相当大的难度。 曹亮三天打两仗,本来就是极限作战,如果胡遵的军队不到位的话,还真是很难按时完成任务。 所以诱敌深入的担子就落在了羊祜的肩上,他故意地示敌以弱,派出了一支并不齐整的队伍前去迎战司马军。 胡遵的表现一如既往,不管对手是强是弱,他仍然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还好胡遵的副将王经是一个急功近利之人,他看到并州军如此不堪的队伍,立刻便动了心思,一路便追击了下去,想要彻底地消灭眼前的这一支并州军,在王经看来,送到嘴边的肉,又么怎么能让它飞了 不可能的 第761章 丢盔弃甲 羊祜特意地在青羊坡迎战司马军,他只带了步兵营的半数人马,当然做为对手的胡遵和王经是无从得知的,因为一开始羊祜就摆出一副要死守青羊坡,阻击司马军前进的架式。 王经不禁怒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队伍居然也敢出来挑衅他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在王经的强烈要求之下,本来无意即刻进攻的胡遵也只得拨了一万人马给王经,让他和并州军先行较量一番。 王经早就对胡遵那慢慢吞吞磨磨蹭蹭的作风是深恶痛绝,但一直苦于胡遵是主将,他不过是一个副将,实在是无可奈何,如今胡遵从中拨出一支万人的军队给他,王经自然是兴奋不已,一改常态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按理说这应该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司马军长于人数而并州军熟习地利,在青羊坡颇必有一场恶战。 但是交战之后王经才会现,并州军显然是没有传说这中的那样强悍,甚至是有些孱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如此一来,王经越发地兴奋了,他给麾下的部队下达文科命令,全力发起攻击,尽可能将并州军消灭在青羊坡。 羊祜一看司马军全力扑了过来,立刻下令主动地撤出战斗,往东而逃。 正在兴奋头上的王经如何肯放过这个的机会,他下令司马军全力地追击,双方你逐我赶,整个过程战斗十分的激烈。 羊祜不禁暗暗地有些纳闷,按理说,为了谨防圈套,追击的一方总是比较小心的,为了能诱使司马军上钩,羊祜还特意地准备了不少的招数,但没想到这些招数还没有使出呢,就已经作废了,现在司马军的追击之势如此生猛,羊祜还需要使用诱敌的招数吗 之前领军的是有胡遵,胡遵谨小慎微,从不轻易地冒险,就算率军进攻也是步步为营,面对这样的选手,羊祜自然是会比较头痛的,但领兵的换成了王经之后,根本就没有再有什么顾忌了,拼命来袭,搞得羊祜像甩牛皮糖一样,居然怎么甩也甩不掉。 这家伙,怕不是在胡遵的手下受了什么刺激吧,才会如此地卖力,看来是矫枉过正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羊祜再大费周章地想办法引诱他们,而现在,羊祜所需要做的,反倒是如何能保持距离,不被司马军给追上。形势上的转变,让羊祜是应接不睱,如何夺路而逃,才是羊祜虽需要考虑的。 不过这样更好,羊祜想要将他们引到那儿更为地方便了,等三大骑兵一至,恐怕就该王经傻眼了吧 胡遵原本以为王经击退并州军之后,就会收敛兵马,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一路狂追下去,也不管对方有没有陷井有没有埋伏,如此地莽撞,真令人头疼 胡遵下令鸣金收兵,不过这个时候,王经已经是跑远了,似乎听不到鸣金收兵的锣声了。胡遵暗暗地皱眉,尽管王经自愿领兵前往,但如果真得出事之后,身为主将,胡遵想必还得担责任。 于是,原本在驻足观望的胡遵也不得不卷入到了这场战斗之中,他下令全军加快了行军的速度,与前面王经的队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被完全甩开。 事实上王经是听到了鸣金之声的,虽然相隔的有些远了,那声音听起来很是微弱,但依旧是清晰可辨。 不过王经却没有理会,假装没有听到,如今他率军是一路狂追,眼看着前面的并州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自己只需要再加把力,便可以取得更为辉煌的战果了,这个时候让他放弃,简直要比杀了他还难受。 尽管这种违反军规的行为很有可能给王经带来麻烦,但对于一心渴望着建功立业加官晋爵的王经来说,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以后恐怕就真的再也没有了,所以他宁可顶着被追究的风险,也要追到这支并州军。 在赫赫的战功面前,那些违反军规的小事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更可况,王经听到了鸣金声吗他手下的士兵听到了鸣金声吗当然没有,战场上嘈杂无比,他们和胡遵的主力又保持着比较远的距离,没有听到鸣金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王经看到前面不远处狼狈逃窜的并州军,嘴角之上微微浮现出了一丝的笑容,跑,看你们上天入地,还有什么路可逃〉 不过让王经有些郁闷的是,前面的并州军虽然很狼狈,一路之上为了逃得更快些,把铠甲头盔扔了,把手中的兵器也扔了,个个一身的轻装,自然速度就要比王经的司马军跑得更快一些,司马军就算是竭尽全力,也始终差了那么一步。 总不能为了追上敌人,他们也把盔甲兵器扔了吧 要知道,每个士兵负重都是不轻的,光是铠甲兵器就已经很沉重了,有时还得携带干粮,每个人身上至少也有四五十斤的负重,比起一身轻装的并州军来说,他们想要追赶上,至少得付出更多的体力和精力才行。 可现在,司马军已经累得是气喘如牛了,王经为了这首功,也是完全拼了,下令司马军也丢掉铠甲和其他的负重,唯一不能丢的,就剩下武器了。 羊祜不禁是暗暗吃惊,这个王经也太拼了吧,为了追击上并州军,居然也开始抛盔弃甲的。 听说过败军有丢盔弃甲的,没听说过追击的军队也有样学样,这个王经,还真是一个极品 现在羊祜逃得还是比较轻松的,别看他们扔掉了武器铠甲,但等到了目的地,自然可以重新地装备起来,就是不知道王经等会儿看到全副武装的并州军之后,又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了 如果并州军现在想逃掉,可以说一点压力也没有,如此轻装简行,再加上对地形的熟悉,真要想跑,王经连屁也闻不到。 不过羊祜令并州军稍稍减缓速度,始终保持着一箭之地以外,不能让王经丢掉希望才是。 第762章 画风突变 并州军的逃跑过程看起来确实是很狼狈,所有能抛掉的累赘都给扔掉了,一路之上,那些衣甲和头盔扔得一路都是,甚至还可以看到许多的兵器夹杂在其中。 一个军人,连武器都丢掉了,那还配得上被称之为军人吗 不过这些铠甲和武器司马军也没有人去捡,这一路的狂奔,几乎所有士兵的体能都快消耗完了,那沉重的铠甲和武器,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累赘,那怕就是一大串的铜钱,搁在他们面前,也无人去理会。 这当然是羊祜的计谋了,一来可以让司马军消除戒心,认为并州军真得只是在玩命的逃跑,没有别的企图,二来卸甲之后,并州军的速度可以有明显的提升,跑起来也不会太累人了。 而且羊祜始终控制着节奏,让双方之间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一箭地之外,这个距离,让司马军的弓箭兵是心痒难耐,想射箭又没法射,再拼命追赶想缩小距离吧,却悲催地发现,无论他们如何的努力,前面的并州军始终游离在一箭地之外,如终不给他们出手的机会。 王经这回真是发了狠,看到手下的步兵累得气喘吁吁,便下令他们也脱掉铠甲,等打完这仗,他们回头再来拾也不迟,反正今天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这支并州军。 可等他们翻过一座山梁,来到一片开阔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前面的并州军居然不跑了,列阵而迎,而且数量上也明显的对不上,至少比先前增加了一倍,现在双方的人数,大致是持平的。 “娘的,中计了”王经狠狠地咒骂了一句,看来并州军的逃跑是有预谋,就是想要把他们引诱到这儿来,看这架式,并州军的伏兵在这儿等候已久了。 不过更加诡异的是,前面列阵相迎的并州军个个盔明甲亮,刀枪林立,丝毫没有看到坦胸赤膊者或者是手无寸铁者,阵型井然有序,气势巍然不动。 而反观司马军,着装却是一片混乱,有人没有头盔,有人没有铠甲,有人下身的裙甲倒是还在,可上身却是赤着,除了手中还有把武器证明他们是军队之外,真看不出来他们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王经和手下的司马兵个个皆是一脸的懵逼,一路之上,他们可是看到了并州军扔掉了数不清的铠甲和兵器,按正常情况推理,前面逃跑的并州军应该没几人有铠甲和武器了。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司马军不顾一切地进行追击,只要他们能追得上,前面的并州军没有铠甲武器,还不是任由他们宰割么 可仅仅只是转过一道山梁,咋就画风大变了呢前面的凌乱不堪的并州军突然间就变成了阵容齐整的队伍,真是活见鬼了 其实羊祜早就做出了安排,他将步兵营一分为二,一半的人由他带去诱敌,另一半的人则早在白水川列阵埋伏,而半路之上扔掉的铠甲和兵器,羊祜也早已准备好了,就放在阵营的后面,撤退的人马回归本阵之后,每人一套衣甲兵器,穿戴起来,也不过才几十息的工夫。 而王经的司马军,转过那道山梁来到白水川,至少也要一柱香的工夫,所以只在他面前消失片刻的并州军重新焕然一新也就不足为怪了。 这回王经有些傻眼了,说实话,连着赶了几十里的路,整个司马军的状态并不太好,个个累得气喘如牛,阵形更是散乱不堪,现在司马军的体力和精力显然是无法应付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的。 按王经的想法,一路追击,大家的体力都是半斤八两,谁也比谁好不到那儿去,只要能追上,司马军获胜的机会是比较大的。 可现在情况突变,对方在这儿安排了一支养精蓄锐的军队,这仗还特么的怎么打 手底下的一名校尉瞧了瞧对面旌旗鲜明阵容严整的并州军,怯生生地向王经道“将军,怎么办,这仗还打吗” 王经怒道“打个屁,快撤” 虽然王经的追击看起来十分的鲁莽,但并不代表王经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羊祜率军败逃之时,王经是立功心切,急欲表现自己,脑子一发热,所以才不顾一切地追了下去。 但他当发现自己中计的时候,脑子也就清醒了许多,现在虽然双方的兵力相差不大,但是一支体力几乎耗尽的疲惫之师又怎么可能会是一支养精蓄锐好整以暇的军队的对手,这一场仗打起来,十有九输。 既然如此,王经自然不会傻傻地冲上去跟对方去拼命,更何况,无论如何也是拼不过的,既然败局已定,那有何必上去送死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王经果断地下令,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沿着来时的路,快速地返了回去。 羊祜骑马立于阵中,看到王经掉头就跑,不禁微微地一笑,先前王经一路狂追时,还以为他是一个专逞勇力的莽夫,有勇无谋,这样的将军,倒有可能殊死一搏,羊祜自然也做好了充分的战斗准备。 但没想到这家伙就一怂货,欺软怕硬,先前并州军败逃之时,这家伙气焰嚣张,一路狂追到底,等看到形势不妙之时,居然连战的勇气都没有了,掉头就逃。 “想逃就能逃得掉吗”羊祜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方才那几十里路追逐下来,纵然也铁打的士兵也会累得精疲力竭,这时司马军回头再跑那几十里路,还真以为他们是铁人不成以他们的这种速度,步兵营只有出击,很快就可以追得上了。 虽然步兵营一半左右的士兵体力消耗的也差不多了,但另一半的人却是体力旺盛,精力充沛,光凭这一半的人马,也足以吊打王经了。 羊祜立刻下令,先前撤退的那一半人马暂时押后缓行,而先前驻扎在这里的军队则竭尽全力,对司马军展开追击。 第763章 再反转 在阳阿通往高都的道路上,继续地出现着你追我赶我画面。 只不过追逐和被追逐的角色之间,却易了位,先前是司马军追着并州军一路往东,现在却变成了并州军追着司马军一路往西,画风之怪异,让人瞠目惊舌。 司马军确实是有些跑不动了,先前在一路追击之中,他们几乎已经快耗光了所有的体力,其至为了提高速度不少人扔掉了头盔或者是铠甲,许多人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这个时候都没有来得及做任何的喘息,他们又开始掉回往回跑,从内心来讲,这些司马兵的心情几乎快要崩溃了。 不是他们不想跑,真心是跑不动了,但现在的局面又让他们不得不跑,先前追击敌人,追上了有战功可拿,追不上最起码也没有生命危险,可现在不同了,他们反倒成了被追逐的猎物,如果不跑快点,只怕连命都没有了。 而并州军的速度,却是快得多了,尽管王经在撤退的时候相当的果断,连半点的迟疑都没有就下令前队变做后队后队变做前队,扭头就跑,但尽管这样,他们还是没有并州军的速度快,还没有跑出二里地,并州军距离他们的后队,只有一箭地的距离了。 而一旦进入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并州军就毫不客气地用弓弩进行攻击。 落在后面的司马兵这回便遭了殃,有盾牌的士兵还好点,可以扛着盾牌跑,多少有些招架,而其他兵种则没有那么幸运,跑着跑着,后背上就中了一箭,然后一头栽在了那儿,再也爬不起来了。 最悲催的莫过于那些先前抛盔弃甲的,当时扔掉那些累赘,倒觉得是一身轻松,可现在背后的冷箭嗖嗖,没有了铠甲的防护,任何一只流矢都可以轻易地结果他们的性命。 那些扔掉盔甲的司马兵,现在只怕连肠子都快悔青了。 最痛苦的则莫过于那些司马军的弓箭兵,先前他们追击时,和并州军始终只差那么个一箭地,他们把弓箭端起来又放下,放下又端起来,却始终没有等到射箭的机会。 可现在并州军却轻易地追了上来,不断地射杀着他们,司马军的弓箭兵倒是想反击,可反击就得转身,就得停留在原地,恐怕那停留的工夫,他们就会被并州的乱箭射成刺猬。 毕竟并州军可是装备着一发十矢的连弩,那玩意儿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几十具连弩同时发射,那已经一个死亡扇面,所覆盖之处,断无可以生还者,司马军不想死的话,还得跑快点才行。 但是现在司马军的的大部分士兵已经是精疲力竭,根本就跑不动了,后队的士兵被一波接一波地收割着性命,照这么个蚕食的速度,恐怕一两个时辰之内,这支司马军将无人可以生还。 羊祜很满意目前的这个打法,此番扩编之后,步兵营不再使用单一兵种长枪兵了,而是按比例配备了刀盾兵和弓箭兵,让步兵营的近程远程攻击和防御都趋于平衡,反正步兵营配备着充足的箭矢,这一路射杀下去,到也是斩获无数。 现在双方的这个距离就再合适不过了,步兵营也不用担心陷入近战之后司马军会做困兽之斗,由于配备着不少的连弩兵,在杀伤力方面羊祜也不用担心,看着司马军徒劳的奔跑着,羊祜不禁是暗暗冷笑,这王经看似精明,实则愚蠢,如果背水一战,他们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可照这样的逃跑,最终只能是被一口一口地蚕食掉。 王经现在的表情也是苦不堪言,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绝望啊,不是他没有勇气与并州军决一死战,而是以现在司马军的状态,这一仗打起来十有九输,所以他最为明智地选择了跑路。 但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跑路也不靠谱,如此被并州军一路射杀,等他们逃回去的时候,还真剩不下几个人了。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王经郁闷地快要发疯了。 就在这时,王经看到前面一支人马浩荡杀来,他以为是并州军包抄的军队,顿时心就凉了半截,本来后面的追兵就甩不掉,这回前面再来一支阻截的军队,那还真是十死无生了。 不过眼尖的士兵提醒王经,那并不是并州军的军队,而是咱们自己的人,那高高飘扬的帅旗,不正是一个“胡”字吗 王经定睛一看,可不是么,那旗帜正是胡遵的帅旗,他顿时是热泪盈眶,没想到一向行动迟缓,以稳妥见长的胡遵肯加快进兵的速度了,这回胡遵可真成了他的救星了。 胡遵也确实是为了救援王经而来,王经冒险追击,在胡遵看来,十有七八是要中了并州军的埋伏的,虽然胡遵也恼王经不遵号令擅自行动,但好歹他们也是一起出兵的,如果坐视王经败亡而无动于衷,胡遵担心司马懿的那一关就过不了,见死不救绝对是大忌。 所以胡遵也顾不得许多了,传令军队加快行军的速度,争取快一些与王经会合。 不过胡遵的军队不可能为了赶路就丢盔弃甲,也不可能不恤体力的一路狂奔,能一改他龟速的行军速度,已经是很不错了,所以直到王经掉转回头,一连奔出了十余里,才与胡遵的大军相遇。 和胡遵的主力会师之后,王经顿时地硬气起来,下令全体调转了枪头,准备与追来的并州军决一死战。 而羊祜看到司马军会合一处之后,当机立断下令步兵营停止追击,前队后队交换首尾,飞速地撤退了。 王经看到这一幕,顿时肺都快气炸了,原来这个羊祜也是欺软怕硬的主,看到司马军汇合之后,居然果断跑路了,连半点机会都没给王经留下。 刚才并州军一路追击,射杀了不少的司马兵,这口气王经无论如何也是咽不下去的,眼看羊祜再次逃走,王经请求胡遵派兵前去追击,以报此仇。 第764章 围猎白水川 这场追逐战注定是一波三折的,原本以胡遵的谨慎,营救了王经之后,这事就此作罢,并州军扬长而去,司马军也继续按步就班,稳妥前进。 但王经却是不甘心,他追着羊祜打,毫无建树,被羊祜反过来追打的时候,却是损兵折将,如今得胡遵的援兵相助,战场上的形势再度反转,王经知道胡遵胆小谨慎,于是劝他说,并州军伏击的意图已经暴露,此时正是追歼他们的最好机会,如果错了这个机会,恐怕接下来的仗就更难打了。 但是胡遵这一回也架不住王经的怂恿,决定追击并州军。 胡遵小心谨慎是不假,但他领兵打仗也得考虑成败,如果真有打败甚至是歼灭敌人的机会,他也是不会放过,羊祜在白水川设伏伏击王经,应该已经是将他的作战意图给暴露了,如果不是他救援及时,很可能王经这支军队就全军覆灭了。 羊祜见司马军势大,不能力敌,所以才会主动的撤军,如果这个时候胡遵能捉住机会,一举击败羊祜的话,那岂不是战功一件 于是胡遵下令司马军全体加速前进,全力追击并州军。 羊祜看了看身后的尘烟滚滚,终于哈哈大笑,这三番两回的,终于把胡遵的牛鼻子给牵了出来,方才撤军的时候,羊祜还担心胡遵会不会老牛卧沙坑,继续不动窝,那么自己费了这么大劲的诱敌深入可就失败了。 此刻他们所处的位置,还属于丘陵地带,地势起伏不平,并不有利于骑兵作战,只有将他们引到白水川那块平川上面,才是围歼他们的最好机会。 看来胡遵还是上钩了,羊祜还是控制着步兵营的后撤速度,始终激离在一箭地之外,这个距离最是让司马军心痒难耐,为了缩短与并州军的距离,他们只能是拼命地加速再加速,希望可以尽快地追上并州军。 这条路来回地被两支军队反复的践踏,地上的尘土都激荡到了空中,远远望去,宛如一条长龙,从上党西部的山地一直向中部的盆地蔓延过去。 这时候,曹亮已经率领着三大骑兵营从碗子城一路西进,抵达了白水川附近,而白水川,正是曹亮和羊祜约定好的作战地点,看着远处的尘烟激荡,想必羊祜已经把司马军诱来了。 曹亮微微一笑,看来羊祜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听说西路军主将胡遵可是出了名的小心谨慎,走三步都会停两步看看,确认没有危险才会继续向前,能把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引诱到白水川来,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上次的碗子城之战,虽然并州军大获全胜,但最终还是让敌将陈泰和胡奋给逃了,这回白水川之战,曹亮绝不能让胡遵和王经再轻易地跑了,这一仗他有充分的时间来做准备,务必力争将胡遵的这三万人一个不差地全部留在白水川。 其实胡遵和王经的军队,来来回回地被羊祜折腾,已经损失了不少的人马,显然现在已经是不足三万之数了。 从碗子城转移到白水川,并州军只用一天的时间,碗子城那边还需要收编战俘,清理战场,从东线跨越到西线,也是近两三百里的路程,这些路程还是以山地为主。 但所有的这些困难,对于曹亮而言都算不了什么,这场与司马懿的上党之战,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异乎寻常的重要,都必须要全力以赴。 如果司马懿获胜,他将会彻底地巩固刚刚从政变中获得的权力,同时也可以震慑那些对司马懿上台心怀不满的异己势力,让他们心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这也是司马懿之所以在上台后仅仅两个月就发动这场上党之战的真正原因,普天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司马懿如何敢不倾尽全力来拿下此战的胜利。 同样对于曹亮来说,这场战役也是意义非凡的,想建立和司马家抗衡的资本,那么这一仗他就不能输,一旦上党失守,并州亦无法保全。 然而对于曹亮来说,这场战争无疑是有着巨大困难的,第一是双方的兵力对比相当的悬殊,司马军的数量达到了并州军的三倍之多,不要说历史上有许多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毕竟那些战例有着其特殊性和少见性,战争的胜负大多数时候还是凭借着实力来说话的,谁的拳头硬,谁才有更大的可能赢下战争。 其实,曹亮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树老成精人老成怪的司马懿,曹亮虽然参与过数次的大战,而且也取得了不俗的战绩,但这点战绩和司马懿相比,还真是不够看。 想要在这场战役中赢下来,曹亮就必须要全力以赴,每一场战斗都不能放松,对于势力庞大的司马家来说,他们有得是容错的机会,那怕这次的上党之战输了,都不一定是世界末日。 但对于曹亮来说,却必须的倍加小心,任何一场战斗的失败都有可能导致上党之战最终的胜负,以现在并州军的处境,也确实是输不起,一场战役的失败,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后果。 所以拿下碗子城战斗的胜利,曹亮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激动的色彩,相反的,他的神色更为地凝重了,现在他完全是跟时间在赛跑,三天之内,必须要取得两场战斗的胜利,而且,三天之后,还将迎来更加艰苦的战斗,上党之战,究竟鹿死谁手,还孰未可知。 不过曹亮显然是把每一场的战斗都当做最后的决战来打得,每一战都认真谋划运筹,做到事无巨细,付出百分百的努力,自然会得到相应的回报,而白水川之战,也必将成为曹亮在这次上党之战的拿下的第二场胜利。 集腋成裘,汇涓成溪,只有不断地积小胜为大胜,不断地歼灭司马军的有生力量,一步步地来削弱司马懿的力量,曹亮才有机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第765章 陷入重围 针对这次白水川之战,曹亮事先与羊祜有过仔细的谋划,甚至白水川战场的选择,都是曹亮一手指定,决战的时间,也大概确定了下来。 至于羊祜如何诱敌深入,将胡遵的这支军队引入到白水川来,那就是羊祜的本事了,曹亮在这方面并没有做什么安排,毕竟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为将者只有临机权变,方可掌控全局。 曹亮只是给了羊祜一个任务,至于他如何来完成这个任务,那就全凭他自己的本事了,不过曹亮相信,这点小事应该还是难不倒羊祜的,这几年跟随着自己南征北战,羊祜的成长也是极为迅速的,具有着名将潜质的他,完全可以胜任这样的战斗。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羊祜已经是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就是三大骑兵营的表演时间了。 表演没错,这场白水川之战,更多的将会是三大骑兵的表演时间,白水川的地形地势,对于骑兵的作战,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以三大骑兵的实力,对胡遵的司马军,完成可以形成碾压之势,胜负将没有任何的悬念,唯一让人担忧的,就是并州军能不能全歼这支司马军,还会不会出现类似于陈泰胡奋逃走的状况 碗子城之战,正是因为敌将陈泰和胡奋的逃走,让这场胜利的成色稍显逊色,如果说碗子城之战是并州军第一次打围歼战,经验上或许有所欠缺,未能将敌将一网打尽情有可原。 但这一次的白水川之战,并州军所有的准备都到位了,再加上白水川相当有利的地形地利,曹亮绝对不会再给胡遵和王经任何的逃跑的机会了。 三大骑兵营已经分别进入到了指定的攻击位置,围猎正式开始,曹亮此役的目标,就是奔着全歼这支司马军的目的去的。 羊祜率领着步兵营,很是从容地回到了白水川,尽管白水川的情况和先前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羊祜已经看到了曹亮留给他的信号,骑兵营已经进入到了指定的位置,步兵营已经出色的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接下来,他们将不再是战场的主角,只需要退到指定的位置,封锁住司马军的一条逃路即可。 司马军在后面穷追不舍,赶到白水川的时候,他们与并州军的距离似乎缩短了,这让担任追击先锋的王经大为欣喜,两军距离的缩短,那就意味着并州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司马军这方面如果再加把力气的话,说不定很快就可以追得上了。 但王经眼里只注意到了撤退之中的并州军,并没有注意到了这里便是先前出现第一次转折的白水川,他第一次率军杀到这里的时候,正因为遭遇到了并州军的伏击而落荒而逃。 不过显然这一次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羊祜进入白水川之后,也没有做任何的停留,而是继续地向东逃去,王经眼看着机会来临,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一路长驱直入,紧咬着并州军不放。 等司马军全部进入到白水川之后,曹亮下令擂响了战鼓,越骑营、屯骑营、骁骑营三大骑兵齐出,从四面八方杀了出来。 隆隆的战鼓声在白水川的四野里回荡,听到鼓声之后,王经是悚然一惊,赶紧的勒住了战马,直觉告诉他,这鼓声绝不寻常,或许并州军有什么大阴谋也说不定。 果然,随着鼓声的响起,四面八方更多地出现了如闷雷般的马蹄声,急骤的马蹄敲击着大地,似乎让人感觉得大地都在为颤动着。 骑兵 该死的,又中计了 王经赶紧地拨转马头,想与胡遵汇合,准备撤退。 但他们以步兵为主的队伍动作终究是缓慢的多,未等他们转过身来,前后左右已经出现了并州骑兵的身影,他们如旋风一般,呼啸地向白水川的司马军扑来,身后激荡起的尘烟,直冲去霄,似乎平地之间刮起了一场龙卷沙暴。 胡遵面色一沉,他倒没有像王经那样惊惶失措,而是沉声地下令司马军列阵迎敌。 这个时候再讨论是谁的责任已经为时已晚,而且骑兵的速度远比步兵要快得多,所以在并州骑兵完成合围之前,司马军再想逃出去基本已经是无望了。 胡遵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好歹他也经历过许多次大战洗礼的一员老将了,面对这样危急的局面,还是沉着地下达了命令,原地列阵,来迎击并州骑兵的攻击。 原地列阵恐怕是唯一能抗衡并州军的办法了,如果这个时候还继续逃跑的话,在并州骑兵冲击下,整个队伍必然会分崩离析,被彻底地冲乱打散,继而全军覆灭。 不过胡遵也承认,此刻遭遇到的危机恐怕是他有生以来最为严峻的一次了,他参加到无数次的大战,这么凶险的局面还是第一次遭遇到,白水川的地形平坦,正是骑兵最为有利的作战场所,王经这个蠢货,轻兵冒进,一意孤行,将整支军队都陷入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现在唯一能有抵抗之力的阵型恐怕只有长枪阵了,步兵与骑兵交战,这恐怕是唯一有效能抵抗骑兵的招数。 但此刻的局面却是非常之难,因为并州骑兵四面围攻,司马军想要构筑一个庞大的足以应付四面八方进攻的防御阵型几乎是不可能的,长枪结阵应对一面之敌或许还有效果,但四面都是骑兵,而且看不出他们进攻的主次之分,胡遵也无法选定何处为防御重点,所以胡遵心里一片黯然,知道这一战,无论如何也再难有胜算了。 司马军在胡遵的命令之下,总算是稳住了阵脚,将长枪兵顶到了最前面,构成了一道枪林,勉强看起来还像是那么一回事。 但是司马军此刻的斗志已经是瓦解了,面对并州骑兵暴风般的来势,他们个个腿肚子都有些发软,面如土色,如此低迷的状态,如何能抗衡得了并州骑兵的进攻 第766章 败局已定 说时迟,那是快,还未等司马军的长枪战阵完全排成,并州骑兵就已经杀到了阵前。 最先进入攻击位置的是越骑营,他们在破长枪兵的密集防守有自己的一套手段,别说是现在司马军临时拼凑出来破绽百出的长枪阵,就算是训练有素精心准备的长枪阵,越骑营都不怎么太怵,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就能撕开长枪阵的防线。 至于破防之后,战斗就变得简单多了,没有了这层防御的步兵在骑兵面前,只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腩。 曹亮安排越骑营来打头阵,就是看中越骑营的这种攻坚的战斗能力,这支骑兵,可是曹亮亲自带出来的,跟随着曹亮经历过数次大战,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战斗力方面绝对是无可挑剔的,越骑营也逐渐成为并州军的王牌主力,以善打硬仗而闻名。 破长枪阵越骑营最有心得,他们装备的投枪堪称是最为犀利的武器,数百支投枪瞬间集中到一处,可以轻易地撕裂敌人的防线。 司马军仓促之间进行布阵,显得比较混乱,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狂飙突进的并州骑兵给他们带来了无穷的压力,眼看着并州骑兵很快就要冲过来了,这个时候再改变队列重新布阵,而且要求每个人都到位,这显然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 混乱之中,司马军的长枪阵到是勉强地排了出来,但是效果比平时操练的还要差了许多,排出来的长枪阵有的地方密集如林,有的地方稀稀疏疏,更有些地方,直接把刀盾兵顶在了最前面,排出来的长枪阵,不伦不类。 但这个时候的再想调整已经是来不及了,越骑营的铁骑已然是冲到了近前,数百支的投枪骤然出手,如一股暴雨袭向了司马军的阵线。 战马高速奔驰时产生的惯性与骑手全力投掷的力道迭加,让这些投枪产生了极为可怕的速度,投枪锐利的枪尖轻易地就贯穿了司马军士兵的身体,而且并没有因为受到了阻力而停止,继续地向前刺去,连续刺中了后面的第二排、第三排 在极短的时间内,越骑营就硬生生地从司马军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没有等司马军做出反应来填补这片空白,越骑兵已经从这个口子上冲了过去,从那些司马兵的尸体上践踏而过,杀入了司马军的阵中。 就如同是冲入羊群的猛虎,越骑营杀入司马军阵中之后,横冲直撞,大杀四方,司马军很难抵抗得了,所经之处,这些司马兵是纷纷的避让,尽可能地想要躲开这些铁蹄的践踏。 但是越避让,越让司马军的阵形变得混乱不堪,越骑营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一路横扫碾压。 越骑营突破司马军防线之后,屯骑营和骁骑营这两路人马也快速地杀到了,这个时候司马军的防线已经脆弱不堪,再也无法组织起相应的防御。 并州骑兵排成了几路纵队,每一路纵队就如同是一把犀利的刀子,劈波斩浪一样切开司马军如同豆腐一般的防线,每一次冲击司马军的阵形就如同被切上一刀,被一剖两半,无数次冲击的结果,让原本完好的阵型支离破碎,彻底瓦解。 这完全就是一场碾压似的战斗,司马军就连半点的抵抗之力都没有,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并州军杀得人仰马翻,伤亡惨重。 胡遵本来想以长枪阵试着抵抗一下,但他很快发现,在并州骑兵的强力冲击下,司马军临时排出来的这个长枪阵根本就毫无用处,并州骑兵如入无人之境,轻易地就撕裂了司马军的防线,并且割裂了司马军各部之间的联系,现在胡遵再想发号施令已经很难再传达下去了,一片混乱之中,司马军兵不见将,将不见兵,胡遵已经无力再指挥得动这支军队了。 看到大势已去,败局已定,胡遵也不顾不得其他了,下令身边的军队立刻突围,如果再不走的话,只怕就得全军覆灭了。 但在这乱军之中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又谈何容易,胡遵现在所能指挥的,也只剩下了他的亲兵部队以及为数不多的士兵了,这些士兵也是因为距离和胡遵比较近的关系,尚能得到胡遵的命令,其余再远一些的军队,如今已是陷入到了并州骑兵的分割包围之中,就算是想突围,也是异常的困难。 胡遵率领着亲兵部队向外围冲去,如果单论战斗力的话,这支亲兵部队还是比较强悍的,他们奋力的厮杀着,拼命地冲击着并州军的防线,试图打开一个缺口,护送着胡遵突围出去。 不过曹亮在布署进攻的同时,也在外围设置了拦截阵地,将白水川的几个出口都给封上了。 曹亮之所以加强了对外围的封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碗子城之战时,在并州军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最终却让陈泰和胡奋逃走,这个结果让曹亮很不满意。 当时三路骑兵都侧重于进攻,忽略了外围的防御,才让孤注一掷拼死突围的陈泰和胡奋侥幸得脱。 这样的失误,曹亮自然不会重犯。 羊祜的步兵营没有参与这场的围猎,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可以作壁上观,曹亮给他的一重要任务就是封锁白水川向东向南向北的三处出口,拦截那些突出重围的司马军,以阻击他们逃跑。 这个任务对于羊祜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毕竟在三大骑兵的围剿之下,能逃得出来的司马军本身就少之又少,就算有零星的司马兵侥幸逃脱,也不过是些游兵散勇,不成建制,以步兵营的实力,拿下几处漏网之鱼,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过西面也就是司马军来的方向上,步兵营却有些顾及不上了,主要是相隔的距离比较远,三大骑兵发起进攻的时候,本身已经阻断了步兵营绕回去的道路,步兵营有些鞭长莫及。 但曹亮早已考虑好了这一点,他特意地派屯骑营分一队人马出来,封锁西面的道路。 第767章 生擒二将 有人负责进攻,有人司职防御,并州军分工协作,布下了天罗地网,只为这场歼灭战,不使一人可以脱逃。 胡遵此刻身陷乱军之中,完全不知道并州军还有这样的布署等着他,他一门心思地想要逃出重围,正指挥亲兵部队拼死力战,试图杀出一条血路来, 王经此刻也在奋战之中,他远远地看到胡遵在率军突围,所以他急切地向这边靠拢而来,希望胡遵在突围之时可以带上他。 王经只是这支队伍的副将,是临时调过来的,所以他的麾下,并没有自己的嫡系亲兵,在关键的时候,也就没有心甘情愿为他慷然赴死的勇士,所以王经只能是凭借的自己的能力左冲右突,带着少数几个亲兵想突围出去。 但在强大的并州骑兵面前,这又谈何容易,王经拼死力战,身上多处挂彩,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所浸透了,紧握长矛的双臂累得快抬不起来了,但前面并州军的层层围困,却没有任何松懈的迹象。 看到身边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王经也是心急如焚,如果再这么拖延下去,他很可能就会葬身在这乱军之中。 这时王经看到了胡遵正率着亲兵部队向外突围,于是他立刻向胡遵那边靠拢过去,不过他们之间依然还隔着不少的正在激战的双方士兵,一时之间王经想要接近胡遵,也是很难办到的事。 王经冲着胡遵大叫道“胡将军,看在同僚一场份上,救属下一把吧” 胡遵抬循声抬头扫了他一眼,一脸的嫌弃之色,其实这个时候的胡遵,对王经恨得是牙根直痒痒,如果不是他贪功冒进,极力怂恿,以胡遵谨慎持重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中了并州军的埋伏,陷入到这种万劫不复的地步 这家伙,就是一个倒楣的灾星,和他搭班子,简直就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别说现在胡遵自己还自顾不睱,就算真有余力,也未必肯伸以援手,且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所以胡遵只是瞥了他一眼,装做没听见,引军自顾自朝西面突围而去。 王经气得差点没破口大骂,好歹也是在一起共事的,生死关头,却连一点义气也不讲,这个胡遵,心眼也未免太过狭隘了吧。 诚然这次被困王经认为自己有些过失,但他的出发点不是为了大家的战功么,这次奉命进攻上党,他们可是担任着重要任务的,那就是协助司马懿的主力大军来打败曹亮的并州军,如果一昧的裹足不前,事后肯定会受到问责的。 王经没有得到胡遵的援助,却引来一个人的关注,那就是屯骑将军石苞,他本来在乱军之中横冲直撞,没有注意到王经,但王经的高声叫喊,却让石苞眼前一亮,敢情这儿有一条大鱼。 于是石苞便冲着王经杀了过来,持枪便刺,高声喊道“贼将休走,石某在此” 论单打独斗的能力,石苞在曹亮麾下诸将之中可是排在数一数二位置上的,他每次打仗,都喜欢身先士卒,冲锋陷阵,这次更不例外,率领着屯骑兵所向无敌,杀得痛快之至。 唯独缺憾的,就是一路斩杀的,不过都是些小兵小卒,这让石苞大为不满,这回终于是逮到了王经这条大鱼,自然不可能让他轻易再走脱了。 王经现在人困马乏,面对如此骁勇生猛的石苞,不禁是苦不堪言,堪堪避过石苞的这大力一刺,拨马便想逃走,但石苞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枪刺空之后,顺手拿着枪杆便抽了过去,重重的抽在了王经的腰上,把他从马背上给抽落在地。 石苞打铁出身,膂力惊人,拿着枪杆这么一抽,王经直觉的腰都快断了,从马背上掉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绑了”石苞哈哈大笑,吩咐手下的屯骑兵将王经给绑起来,这可是他在这次白水川作战之中,捉获的敌军的一员重要大将军,他的心情大好。 王经是苦不堪言,他的腰如同断了一般,根本就使不上任何的力气,只能是任则并州军将他给绑往。 王经不无哀怨地望着胡遵远去的背影,如果胡遵肯援手的话,现在他也就能逃得去了,断然不会落在并州军的手中,生死未卜。 胡遵只瞅了王经一眼,然后就再也没瞧过他一下了,那怕王经被俘,胡遵也未曾看到,现在他一门心思就是想着如何能夺路而逃,毕竟并州军的防线带给他极大的困难。 突破到了外围的时候,胡遵身边也剩不下多少人了,但胡遵打眼向西边望去,却发现西面的归途早被并州骑兵所截断了,如此兵强马壮的骑兵,胡遵断然是打不过去的,所以他只能是引兵往南走,希望可以从那面杀出去。 但他转到南面去的时候,心更加地凉了半截,原来羊祜认为南面通往石门关,如果胡遵王经想要逃跑而来路不通的时,首选的肯定是南面的这条路。于是羊祜亲自率领步兵营的精锐之士就守在南去的大路之上,专等大鱼上钩。 果然没出羊祜的预料,穷途末路的胡遵在西归无望的情况下,只能是试图从南面突围,但他那可怜的几苗人,又如何是羊祜的对手。 胡遵见状不妙还想脚底抹油继续溜,但羊祜却不给他逃跑的机会,立刻派兵追了上去,将胡遵团团地围住了。 一阵厮杀,胡遵左冲右突,也无法突破并州军的包围,这时,羊祜在外面又喝令他投降,还有享受降者免死的待遇。 负隅顽抗者,自然是死路一条,胡遵也清楚自己的下场,如果坚持战斗的话,迟早会被并州军所杀,所以他干脆牙一咬,心一横,主动地下马向羊祜投降了。 这无疑是胡遵最为明智的选择,可以毫发无损地保全性命,而王经就惨多了,腰都快给打断了,只能是躺在担架上,将来有没有机会再站起来,谁也说不定。 第768章 两战两捷 胡遵和王经被擒之后,白水川之战也就临近了尾声,群龙无首的司马军犹如一盘散沙,在并州军的强力攻击下,彻底崩溃,绝望之余,大部分的军队投降了并州军,余者皆战死,无一人逃走。 这一战并州军打得极为漂亮,干脆利落地全歼了胡遵的三万人马,再加上前两日的碗子城之战,并州军已经是连破司马军两路人马,连战连捷。 幕僚们纷纷向曹亮道贺,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在曹亮提出这个计划之时,许多人其实并不看好,认为曹亮的胃口太大了,三天之内要在东西两线连续作战,击败甚至是想要全歼兵力总数几乎和并州军相当的这两支司马军,难度可想而知。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没有十倍于敌的绝对兵力就想要打歼灭战,从任何角度来讲,都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 但曹亮似乎就是生来就是要创造奇迹的人,三天两战,转战三百余里,硬是完成这么一个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歼敌达四万七千余人,战果之辉煌,令人不可思议。 曹亮微微一笑,其实他对这个结果是胸有成竹的,司马军分兵而进,各部之间缺乏联系,这无疑给了自己各个击破的机会。 如果单单从总兵力的情况来看,司马军确实很强大,甚至达到了并州军的三倍之数,但并州军单独面对其任何一路人马,尤其是东路和西路,并州军并不处于劣势,甚至是占据局部优势的。 而从战斗力方面,那并州军的优势就更明显了,曹亮将三个骑兵营抱团组成一个大的骑兵军团,其战斗力是最为强悍的,根本就不是司马军这两路以步兵为主的军队所能对付得了的,并州军拥有着近乎可以碾压的实力。 正因为如此,曹亮才敢于制定一个三日计划,尽管这个计划在许多人看来有些疯狂,一旦曹亮的攻击受阻,反而会陷入到不利的局面之中。 但曹亮就是硬生生地虎口拨牙,在石门关阻击司马懿大军的同时,连续地敲到了东西两路这两支司马军,也终于是彻底地扭转了上党之战的局面。 司马懿的三路围攻计划破产了,现在曹亮仅仅只需要去面对南路的司马懿一支军队,无形之中压力减少了不少。 不过光是司马懿的这一路大军,就达到了十万之众,而且从战斗力上来讲,也是远远强于陈泰和胡遵这两路人马的,并且有老谋深算的司马懿坐镇,实力依然在并州军之上。 所以曹亮深知,那怕两战两捷之后,形势依旧是无比的严峻,不过稍微利好的消息是,杜预在石门关成功地抵挡了司马军的进攻,尽管射声营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总算是他还是咬牙扛了下来。 按照曹亮和杜预事先的约定,今天便是杜预撤离石门关的日子,在曹亮没有下达新的命令之前,杜预肯定是会如约撤出石门关的。 而石门关一旦撤防,司马军就会蜂拥而入进入上党盆地,接下来战役的形势就会发生新的变化,针对这种变化,曹亮已经下达了新的作战计划,各营人马按计划重新布署,全力迎敌。 ┄┄┄┄┄┄┄┄┄┄┄┄┄┄┄┄┄┄┄┄┄┄┄┄┄┄┄┄┄ 面对石门关这块难啃的硬骨头,司马师有些焦头烂额,连续的三天,司马军的进攻就几乎没有停歇过,白天展开狂攻之后,夜晚继续地挑灯夜战,持续不断地保持着进攻的态势,始终给石门关的并州守军无比巨大的压力。 但饶是如此,进攻的效率却始终不高,无论司马师如何地调度和调派军队,石门关就始终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这三天来,司马师几乎是不眠不休,始终站在第一线上指挥战斗,右边的独眼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看起来狰狞可怖。 陈骞劝慰道“大公子不必太焦急了,敌军占据险要,只宜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大公子要保重身子才是。” 司马师轻轻地摇摇头,目光坚定地道“不拿下石门关,某绝不后退半步” 陈骞有些无语,司马师打仗确实很拼,但是这种攻坚战斗往往不是一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决出胜负,尽管司马军占据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但受到石门关的地形所限,每次进攻投入的兵力都不会很多,这便让进攻的效果大打折扣。 而并州军的防守十分的顽强,他们坚守着石墙,与司马军展开肉搏作战,这段石墙,已经是数度易手了,司马军夺下来的时候,并州军在杜预的指挥下,就又会发起反冲击,从司马军的手中再把石墙夺回来,这样拉锯战已经持续了多时,并州军虽处于劣势,但他们的顽强防守,让司马师也是头疼不己。 司马师已经是连续三天站在第一线上,始终未曾休息,陈骞很是担忧他的身体状况,再怎么下去,铁人也会累垮的,所以陈骞劝司马师休息一下,不要这么太拼命了。 但司马师态度相当的坚决,发誓不拿下石门关,绝不后退休息。 陈骞无奈,只得将目光投向钟会,希望他可以劝说一下司马师。 钟会微微颔首,对司马师道“大公子,连战三日,我军也甚是疲惫,倒不如今夜休息一宿,明日再行进攻,劳逸结合,效果或许更好。” 司马师皱眉道“如今我军连攻三日,敌军已是强弩之末,我军休息,岂不给敌军以喘息之机,如此恐怕不妥吧” 钟会悠然一笑,道“石门关乃一道险要之地,并州军凭险据守,大公子连续进攻,敌军不敢有所懈怠,自然是全力以赴,如果我军歇息一夜,敌军必会松懈下来,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等明日再战之时,敌军士气便会大减,或许明日再攻,就事半功倍。” 第769章 金蝉脱壳 司马师虽然将信将疑,但连续强攻了三日,收效甚微,自然他也对自己的作战方略有所动摇了,先前司马师认为,只有对石门关的守敌采用强压的进攻态势,必然可以瓦解其防守,拿下石门关。 但事实上,司马师显然低估了敌军守将的指挥能力和敌军顽强作战的斗志,无数次的进攻无果,让司马师脸上有颇有些挂不住了,就连一座小小的石门关都拿不下来,又谈何进军上党,攻克晋阳,平定并州之叛乱呢 司马师最终还是接受了钟会的建议,暂停了今夜的军事行动,当司马军如潮水一般退下去的时候,这个夜晚也终于迎来了安静的时刻。 虽然说司马军是的进攻的轮换的,但在三天之内连续地发起了无数次的进攻,司马军也是大为疲惫,原本以为今夜继续的挑灯夜战,那些轮到进攻的司马军的队伍不禁是面露苦色,好在最新的命令是暂停进攻,这才让司马军的士兵略微地松了一口气,这回终于可以睡个囫囵觉了。 司马师也是疲惫到了极点,尽管他发誓要拿下石门关才会休息,但最终也显然是落空了,他安排陈骞来把守第一线,如果发现任何的异动,需要告知于他。 司马军的撤退,也让一直饱受压力的并州军终于迎来了喘息之刻。 对于杜预而言,这一点犹为重要,他战前和曹亮有过交流,杜预需要坚守三天时间才可以放弃石门关。 如今三天时间已经届满,正是并州军准备撤退之时,可司马师一直不断地发起攻势,让杜预的撤退也变成了一件“难事”。 杜预虽然没有像司马师那样三天如一日的熬着,但连续作战让他也是心神俱疲,如果此刻主动撤出石门关的话,势必会遭到司马军的疯狂追击,已经是连续高强度作战三昼夜的并州军是很难逃出司马军的追击。 这撤军也是一门学问啊 虽然司马军今夜停止了进攻,但并不意味着并州军就可以高枕无忧地撤退而去,司马军肯定会派人监视着并州军的动向的,一旦发现并州军撤离石门关,那么他们肯定会发起疯狂追击。 而一旦失去石门关这样的险要,并州军在撤退途中受到追击的话,损失将会比把守石门关更为惨重。 为了守住石门关,并州军已经是付出了不少的伤亡代价,接近三分之一的人数阵亡,如果让他们在撤退之中再遭受敌军的袭击,那么活着逃回去的人真心就没有几个了。 怎么撤军才是最为稳妥的,杜预思虑了半天,终于是心生一计。 他下令将几十名司马军的俘虏给押上来,这些战俘是在双方肉搏战之中来不及后撤时被并州军俘获的,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有的拐着一条腿,有的吊着胳膊,个个一脸的恐惧之色,不知道杜预将他们深更半夜地带过来,有什么企图 不管从那方面来讲,这个时候并州军的主将将他们带到前线阵地上,这些俘虏自然是惶恐不安的,个个面面相觑,却猜测并州军下一步的动作。 杜预又命人找来几十个战鼓,做到人手一个。 这些俘虏更是懵了,他们实在想不到杜预这是要干什么 杜预吩咐人将这些战俘的眼睛给蒙起来,然后每人塞给他们一个鼓槌,让他们来拼命地敲鼓,如果谁敢懈怠的话,杜预声称必先斩其首。 大半夜的来敲鼓不光这些战俘给愣住了,就连周围的并州兵也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杜预此举有何用意 战鼓在军中是不可或缺之物,古代用鼓之高低音和鼓点之疏密来指挥军队,作战时,击鼓进兵,鸣钲则止,故称行进为鼓行。鼓声有也激励士气之作用,但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敲鼓,却让人深感莫名。 这些俘虏虽然搞不懂杜预的意图,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反抗的,因为他们清楚拒绝的后果,更何况他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敲敲鼓而已,又没有让他们去卖命。 杂乱无章的鼓声响了起来,自然也惊动了在关外巡哨的陈骞,此刻大约是天交三更,并州军突然击鼓,是要发起进攻吗 陈骞很快否认了这种想法,如果并州军半夜偷袭的话,应当是悄悄出兵,又怎么可能会大张旗鼓呢 于是陈骞派了一支人马,前去石门关下试探一下情况,结果遭遇了一顿乱箭射击,被迫折返回来。 这杂乱无章的鼓声依旧响个不停,连刚刚进入梦乡的司马师也被惊醒了,他吩咐人查探是什么情况,但得到的结果却是未知,谁也搞不清并州军这大半夜的敲鼓是什么意思,除非是并州军的主将发神经。 没有一致性的鼓点,除了嘈杂就是嘈杂,听着这种鼓声让人心烦意噪,于是有人提出来并州军此举纯粹就是为了打扰司马军的休息进行的,连日作战,已经让司马军人困马乏,这半夜这么折腾一下,司马军的睡眠质量就会大打折扣,明日的进攻也就无精打采了。 或许这就是并州军半夜擂鼓的真实意图所在,除了恶心人还真没有什么别的意义。 搞清楚了并州军的意图,司马师便又倒头睡去,为了不受这种噪声的干扰,他耳杂里还特意地塞了两块布条。 司马军的人也就无人再去关注这个鼓声了,尽管那噪声还是挺折磨人的。 而此时的杜预则是终于下达了命令,所有射声营的人马全部撤出石门关,往北撤退,一个不留。 至于被蒙着眼的那几十个战俘,仍旧在那儿不停地敲着战鼓,他们每个人的后背上,都顶着一支尖锐的长枪,他们拼命的敲着鼓,那怕胳膊都困得抬不起来了,还得继续出力地敲着,生怕一停下,被背后的长枪给刺死了。 看守这些鼓手的并州军士兵是最后撤离的,临走时还不忘多威胁他们几句。 直到天明之时,鼓声一直是断断续续,响个不停。 第770章 恼羞成怒 天刚一亮,司马军就发起了进攻,那个该死的鼓声,吵得他们彻底未眠,许多的司马兵,都恨不得此刻冲上去,将那些破鼓砸个稀巴烂。 不过令人诡异的是,司马军已经攻入到了并州军弓箭的射程之内,但却没有象先前一样射出半支箭来,要知道这几天来,只要司马军一接近这个距离,就会遭到如蝗的乱箭袭击,毫无例外。 但今天那段石墙内却是始终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除了那凌乱不堪的鼓点声,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负责指挥战斗的陈骞不禁是一头的雾水,事有反常即为妖,难道这是并州军的阴谋不成陈骞下令军队暂停进攻原地待命,另先派遣一支敢死队上前去查明情况。 敢死队立刻冲了上去,就在他们翻越石墙的时候,都未遭到任何的抵抗,等他们越过石墙才发现诡异的一幕几十名司马军的战俘排成了一排,双眼蒙着黑布,正在用力地敲着战鼓,而他们的周围,则看不到任何一名的并州兵了。 司马师得到消息之后,气急败坏地赶到了石门关口,那几十名战俘耷拉着脑袋,站在战鼓的前面,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金蝉脱壳娘的,竟然中了并州军的金蝉脱壳之计,怪不得大晚上的战鼓敲个不停,原来驻守石门关的并州军籍此而迷惑了司马军,逃之夭夭了。 司马师不禁是恨意连连,并州军之所以逃走,肯定是强弩之末,力不能支了,如果自己昨夜不曾放松,一直强攻的话,肯定能攻破并州军的防线,那样的话,又岂能容并州军轻易地走脱 尽管司马师兵不血刃地拿下了石门关,但却被杜预戏耍了一番,让司马师很不开心,恼羞成怒,将那几十名充当鼓手的战俘的全部给杀了,罪名当然是通敌。 那些战俘本来看到司马军到来,以为总算是盼到了救星,但没想到他们面临的竟然是杀头之祸,一个个痛哭流涕,跪地哀求。 陈骞也为他们求情,对司马师道“大公子,他们为敌所迫,也是身不由己,虽有过错,但罪不致死,大公子何不饶恕他们,许他们戴罪立功。” 司马师沉声地道“这些人贪生怕死,为虎作伥,留之何用速斩之” 司马师不听陈骞的劝告,执意将这些战俘处死,刀斧手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滚滚落地。 连杀几十人之后,司马师心情这才算有些好转,他即刻派人飞报司马懿,当初进攻石门关的时候,司马懿给他的期限就是三天,现在时间刚刚好,不管是怎么拿下的石门关,现在石门关确确实实在司马师的手中了,也算是幸不辱命。 虽然说石门关是并州这主动放弃的,但如果不是司马师连续地发动进攻,持续地保持着高压,并州军又怎么可能弃关而逃,总之司马师对拿下石门关还是颇为自得的,上报司马懿,自然也觉得能得到司马懿的嘉许。 不过司马懿得到司马师拿下石门关的消息之后,脸上并没有半点的喜色,因为他面前的几案上,放着两封刚刚收到的战报。 与石门关获胜不同,另外两路进攻上党的兵马,遭到了重创,东路的陈泰和胡奋虽然是侥幸地逃了回来,但手下的人马十停折了九停,几乎是全军覆灭。 而西路的胡遵和王经部,却是真正的遭遇到了全军覆灭,三万人马,全部被歼或被俘,无一生还,就连领军胡遵和王经都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这两场战斗,司马军几乎将近损失了五万人马,可以说自司马懿平生领兵作战以来,还从未遭受过这样的损失,两支军队几乎是全军尽墨,对司马懿来说,堪称是平生最大的失败。 相比之下,司马师拿下石门关这样的胜利,反倒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如果单纯的从军事角度上来说,司马师用了三天时间拿下了险要关隘石门关,从效率上来讲,还是非常不错的,但是和曹亮在三天之内连续地打了两个歼灭战相比,那还真是有着云泥之别。 三天,同样是三天的时间,这似乎是一种巧合,但更像是安排好了一般,正是因为曹亮在上党已经解决了司马军的东西两路人马,所以杜预才主动地从石门关进行了撤离。 从这个方面上来讲,司马师的这次胜利,并不是自己拼能力得到的,更像是别人的一种施舍。 如此看来,在司马懿和曹亮的第一轮较量之中,司马懿大败亏输。 原本这次进攻并州司马懿是胸有成竹的,这次祭出三路大军同时围攻上党,分进合击,只要各路人马配合得当,必可将曹亮的人马围歼与上党。 但没想到,曹亮却依仗地利之便,对司马军的东西两路人马各个击破。 按理说,司马懿这次麟选的各路主将,都是他极为信任之人,东路的陈泰,陈群之子,不仅和司马家关系密切,而且能力出众,一直以来便担任游击将军,是中军的一员虎将。 而西路的胡遵,则是更是司马懿的心腹,多次跟随司马懿征战,立过赫赫的战功,而且为人谨慎持重,用兵稳当,最是让司马懿放心。 有这两员大将军领军,再辅以胡奋和王经这两位后起之秀,司马懿当然有理由相信他们会有出色的表现。 可惜的是,让司马懿寄以厚望的这四个人,却没有为他带来任何的惊喜,反倒是噩耗连连不断,陈泰胡奋还算是捡了条命回来,但胡遵和王经却失于乱军之中,生死未卜。 这个曹亮,难道真得就那么的可怕吗 在这次进攻之前,司马懿已经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的,他从来没有轻视过曹亮,正是因为极为重视这个对手,司马懿才会等了两月之久,做好了最充足的准备,纠集了十五万的大军,这才踏上了征程,剑指并州。 第771章 扑空了 可惜出师未捷,两路大军连续被歼,等同于连续地敲了司马懿两记闷棍,让司马懿品尝到了久违的苦涩。 现在司马懿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场战役,是自己所用非人吗显然并不是这个原因,无论陈泰还是胡遵,在领军能力上,都不失为大将之才,之所以遭遇惨败,只能说强中更有强中手。 曹亮所使用的战术,说白了,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这完全就是照搬了孙子兵法的战术,但孙子兵法所谓的集中优势兵力,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也就是说,想打歼灭战,至少得有五倍十倍的兵力才行。 并州军有那么多的兵马吗 根据斥侯探明的结果,曹亮在上党集结的兵力,也就是五万多人,这五万多人,想打歼灭战,首先得分兵阻援,真正投入到歼灭战中的,并没有多少的兵力,就算略高于陈泰的两万人、胡遵的三万人,但也高得有限。 没有足够的兵力,曹亮有什么底气来打歼灭战 除非是曹亮拥有着高出一筹的战力,在同等数量的军队对战之中,拥有着碾压对手的实力。 根据陈泰和胡奋反馈回来的信息,这次击败他们的,正是并州军的骑兵。 并州骑兵的骁骑营,是魏军骑兵中的跷跷者,而与其战力不相上下的,是北军五校的越骑营和屯骑营。 在长期与匈奴鲜卑的人较量之中,并州骑兵的战力得到了显著的提升,但从此并州骑兵就真得可以纵横天下了吗,司马懿并不认同,他认为并州骑兵的战力虽强,但并非拥有着绝对的战力,步兵依然可以有抗衡之力。 可事实是并州骑兵用实力来打脸司马懿,在碗子城和白水川之战中,曹亮利用骑兵,完胜陈泰和胡遵,也刷新了司马懿的认知。 在这之前,司马懿绝对想不到骑兵还可以这样来打,三天两战,战绩斐然,看来是该重新审视此番的进攻计划了。 拿下石门关,意味着司马军已经有机会进军上党,十万大军进入上党,也将彻底地改变上党的形势。 但司马懿所谋划的分进合击的计划却是遭受到了失败,接下来的战斗,也将会成为司马懿率领的这支军队与曹亮的队伍的大决战。 不可再分兵前进了,或许曹亮的军队还继续地等着司马懿犯错,所以,司马懿支会司马师,不可轻兵冒进,让他在石门关等候司马军的后续部队与之会合之后,再行进军。 司马懿目光敏锐,陈泰和胡遵的失败,就意味着司马师如果轻兵冒进的话,很可能会遭到一样的下场,所以他就必须要改变策略才行。 司马师本来正集结军队,准备向高都进军,但司马懿的命令却让他不得不停顿时来,等候与司马懿大军的会师,然后再继续地向高都推进。 本来司马师还对司马懿的决定不甚理解,但随后得知了陈泰和胡遵这两路人马的惨败之后,自然是无话可说,同时也深陷震惊之中。 司马师对曹亮,一直是很不服气的,正因为彼此交恶,这次进军上党,自然让司马师有一种和曹亮直接面对面较量的冲动,在司马师看来,攻破石门关进入上党之后,他的这个愿望便会正式地实现了。 但东西两路兵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司马师不禁为之骇然,平心而论,如果让司马师自己三天之内两度全歼对手,司马师自认绝不做不到。 这三天来,司马师仅仅拿下了石门关,而且还是靠着对手送的,与曹亮的辉煌战绩相比,这场隔空较量,司马师却是输了。 等了两日,司马师终于等到了司马懿主力大军的到来,十万大军齐聚石门关,颇有一种人满为患的壮观景象。 司马师面见司马懿的时候,情绪有些低落,全然没有刚刚拿下石门关的欣喜之色,也确实,看到了和曹亮的差距之后,司马师已经无法再有任何自傲的成本了,这一次除非他能够亲自击败曹亮,否则的话,心理的阴影还真是无法消除。 司马懿则是一脸的冷峻,那双鹰眼所透出来光芒阴鸷深沉,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在司马师的印象之中,司马懿这么多年来早已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那怕泰山崩于眼前,也未必能让他动容。 但此时此刻,司马懿却是如临大敌,难道说这个曹亮,真得让司马懿引为平生最强之敌吗 司马懿到达石门关之后,立刻召集了所有的将领,包括刚刚从羊肠坂逃回来的陈泰和胡奋,他布署了新的作战方案和进攻策略,要求各部人马皆听此号令,不得有误。 司马师仍然担负着先锋之职,但他的先锋军,已经不再是一个独立战斗序列了,而是做为整个队伍的前部,如今十万大军,排出了一个一字长蛇阵,各部之间首尾相连,彼此抱团,不再予敌以可乘之机。 司马懿研究过曹亮的作战策略,那便是以骑兵的高速机动能力,对敌各个击破,先前司马军分兵而进,给了他可乘之机,接下来这样的错误自然不可再犯,司马懿将十万大军衔接在一起,首尾相顾,如此一来,曹亮再想各个击破,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司马大军重整之后,便立刻从石门关北上,直取高都,意图与并州军决战于高都。 司马师的前部人马,与后续的大部队相互之间只有十余里的差距,他担负着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任务,不过这一路之上,却未遭遇到任何之敌,那怕是一些险要的隘口,都没有任何的并州军驻守。、 进入到了上党盆地之后,司马师遵从司马懿之令,仍旧采用步步为营的进攻策略,徐缓地向高都逼近。 但抵达高都之后,司马师发现高都竟然是空城一座,不仅并州军不见踪迹,就连全城百姓也无影无踪,他们此次前来,完全扑了个空。 第772章 司马懿的郁闷 高都虽然只是一座县城,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上党郡内仅次于郡治壶关的第二城池,是上党南部的一个战略要地。 根据此前的情报显示,曹亮就曾现身于高都,高都城也屯集着大量的并州军,这些迹象表明,并州军有可能会集中兵力固守高都,司马军只需要拿下高都,就可以彻底地消灭并州军的主力。 所以司马懿的所有战略安排,都是奔着高都去的,为了防止并州军的偷袭,司马懿特意地排出了这个一字长蛇阵,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一条线上,首尾相顾,环环相扣,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腰则首尾皆应,在到达高都之前,这个阵型让司马军有充足的进攻防御能力。 但没想到,他们赶到高都之时,高都城竟然是城门洞开,里里外外没有一个人影,完完全全就是空城一座。 司马师害怕中计,没有轻易地入城,只是派了一支敢死队进城去查看一番,同时派人在第一时间禀报司马懿。 空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司马懿不禁是大皱眉头,曹亮把如此的战略要地拱手相让,究竟又有什么阴谋 这个时代的战争,虽然说并不完全拘泥于一城一地的争夺,但双方对许多战略要地还是极为重视的,很少会出现主动放弃战略要地的现象,高都做为上党郡一个重要的战略支撑点,曹亮就这么轻易地放弃掉,就连老谋深算的司马懿都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这一次进攻高都扑空,让司马懿有一种发力过猛却闪了腰的感觉,他集中重兵进攻高都,意图与并州军在高都完成决战,但曹亮却避实就虚,逃得无影无踪,这让司马懿很是郁闷。 司马懿打了一辈子的仗,无论是蜀国的诸葛亮,还是东吴的孙权、陆逊,还有辽东的公孙渊,这些对手都不乏当世名将,军事天才,但像曹亮这样的对手,司马懿还真是没有遇到过。 他能在三天时间里连续地歼灭两路大军,却也能主动地放弃战略要地,其行事之诡异,确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派进城的斥侯队已经全面地查探了高都城的情况,确定无疑高都城内已经是空无一人了,甚至连鸡犬都不见一只,而且斥侯队也排除了并州军在城内设有埋伏的嫌疑,确实不会出现诸如火攻水攻之类的问题。 但尽管如此,司马懿还是没有进城的打算,而是把司马军的大营扎在了高都以东的丹河河畔。 丹河是高都境内的第二大河流,仅次于沁水,之所以得名为丹河,是因为当年长平之战时,秦将白起坑杀赵卒四十万,把河水给染红了,所以取名叫丹河。 司马懿此番北征,并不是来攻城略地的,高都成了一座空城,司马懿也就没有进驻的必要了,他将大军扎在丹河河畔,面山背水,有丹河的阻隔,至少在东面这个方向上,司马懿不必担心曹亮有什么动作。 而且从交通便利性上来讲,沿着丹河北进,便可以直指壶关,也方便大军的行动。 现在司马懿的首要任务,还是追寻曹亮及并州军的下落,在高都扑空之后,司马懿还是在寻求与并州军决战的机会,他不断地派出斥侯,扩大搜寻范围,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曹亮给找出来。 但上党多山的特殊地理条件,让司马懿的搜寻很是徒劳,上党东面是太行山,西面是太岳山,南面是王屋山,光是这几座大山,就足以藏兵百万了,如果曹亮铁了心地遁入深山,司马懿就算是找上十年,也未必能找得见。 这样的仗,无疑就很难打了,分兵而进吧,很容易被人家各个击破,集中兵力吧,对方又躲了起来,压根儿连面也不照,这仗还怎么打 出现这种情况,司马懿也确实很无奈,曹亮经营并州已经有好些年了,自然对这里的地形地势了如指掌,打仗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三点,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在这三方面曹亮都占据着优势,所以形势对司马懿很不利。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司马懿这些年把经营地盘的精力都放在了洛阳朝中和关陇上,得关中者得天下,司马懿对关中地区的关注度一直是最高的,他始终将雍凉之地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相对而言,他对并州的渗透就稍显不足,前几年并州匈奴叛乱的时候,司马懿便有意让陈泰来出任并州刺史兼护匈奴中郎将,想籍此来掌控并州局势。 当时没有曹亮出来搅局的话,很可能并州从此就可以划入司马家的势力范围了,但可惜的是,曹亮的横空出世,从司马家的手中硬生生地夺走了并州的控制权,并将并州打造成了对抗司马家的根据地。 现在司马懿在并州的情报来源相对而言比较薄弱一些,大多数的时候只能是现派斥侯出去刺探敌情,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斥侯那怕侦察水平再高,他也很难获得有价值的情报。 就像现在,曹亮可以知悉司马懿的一举一动,而司马懿却连曹亮的影子都找不到,情报消息的不对等,注定让司马懿的行动举步维艰。 司马军驻扎在丹河,连续两个月无仗可打,十万人军需消耗也是十分惊人,而且天气越来越炎热了,军心士气难免也些懈怠,就连司马懿不禁有些动摇了,正在考虑是不是先行退兵,等到秋后天气凉爽了进军。 当然,如果再进军的话,司马懿肯定会首先搞好军事情报体系,没有准确详实的情报,打仗就如同是盲人摸象一般,这样的仗打得简直就是一团糟。 不过在这个时候,司马懿突然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曹亮现身壶关,据发送情报之人讲,这是他亲眼所见,曹亮和桓范同时出现在了壶关城中。 司马懿顿时眼前一亮,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是太重要了。 第773章 破阵 壶关是上党的郡治,司马懿先前一直没有进攻壶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斥侯探明的情报,壶关并没有多少并州军在把守,显然曹亮把壶关和高都一样,也视为了弃子,司马懿对拿下壶关毫不怀疑,但拿下之后,并不会对局势有任何改变,反而司马军还得派人驻守,分散了兵力,得不偿失。 现在司马懿最主要的目标,就是寻找曹亮的并州军主力,只有打垮了并州军的主力部队或者是擒杀了曹亮之后,才能彻底地扭转现在被动局面。 至于多占少占一两座城池,对司马懿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可想要找到曹亮和并州主力的去向,这群山茫茫的,又谈何容易 现在突然听闻到曹亮和桓范的下落,让司马懿顿时精神大振,曹亮现身壶关,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啊,如果能够一举擒杀曹亮,必可以彻底地改变战局形势。 司马懿立即召集诸将,以司马师为先锋,司马懿统率中军,王观来断后,集结起大军,连夜出发,即刻北上,直取壶关。 ┄┄┄┄┄┄┄┄┄┄┄┄┄┄┄┄┄┄┄┄┄┄┄┄┄┄┄┄┄┄ 曹亮出现在壶关,其实是故意地显露出行藏,让司马军的斥侯所看到,否则司马懿就算是派出一万个斥侯来找上一年,也未必能找得到曹亮的下落。 放弃高都只不过是为了暂避司马军的锋芒,并不意味着曹亮就彻底地放弃了和司马军交手,毕竟和司马懿的十万大军来硬碰硬,是最不明智的选择,想要与敌周旋,就必须继续地采用各个击破的手段。 但司马懿吃一堑长一智,损失了东西两路人马之后,司马懿自然也学聪明了,他集中兵力,屯兵于丹河,自成一营,根本就不给曹亮各个击破的机会。 在打仗方面,司马懿还是极为有耐心的,在没有进军机会的情况下,他能守得住寂寞,在丹河河畔一呆就是二个多月,不分兵,不冒进,稳如狗。 从这一点上,还真没有人能比得了司马懿,当年在雍凉,面对诸葛亮咄咄逼人的攻势,他就用一招深壕高垒高挂免战牌,硬生生地把诸葛亮给拖死了,此次进攻上党,在已经吃了两个大亏的情况下,司马懿当然不会再重蹈覆辙,给曹亮以可乘之机,别说是耗上两个月,就算是耗上两年,司马懿恐怕都不会皱半下眉毛。 曹亮等了两个月,一直也没有什么机会,自然也就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既然没机会,那就自己去创造机会,所以曹亮故意地现身壶关,吸引司马军斥侯的注意。 曹亮知道,司马懿这两个月来要一直没闲着,侦骑四出,斥侯遍布,不为别的,就为寻找自己的下落,寻长与并州军决战的机会,想要诱敌深入,自己不露面肯定是不成的。 所以曹亮在壶关现身,相信过不了多久,司马军的斥侯就会将这个消息传到丹河司马军大营那儿,曹亮相信,司马懿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因为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两个多月,所以司马懿一定会北上攻打壶关的。 事实上,曹亮在现身壶关之前,就已经完成了战略布署,计划在半路上伏击司马军。 当然,一口将司马懿的十万大军全部吞掉曹亮还没那个胃口,曹亮的目标,就是司马懿一字长蛇的那个尾巴。 司马懿排出了这个一字长蛇阵,就是为了防备曹亮的各个击破,大阵彼此首尾相顾,无论并州军攻击那一个部分,都会遭到其反击,所以司马懿根本就不惧怕并州军来攻击。 但一字长蛇阵就真得无解吗那当然也不是,任何阵法都是有利有弊的,破解一字长蛇阵,最重要的就是扼制其机动能力,令其首尾不得相顾,其阵不攻自破。 当然这种破阵方法是建立在己方兵力大于敌方之上的,三路兵马齐出,同时攻击其首腹尾,长蛇阵三处要害皆遇敌袭,自顾不睱,又焉能相援。 但现在并州军可没有那么多的人马,想要同时攻击长蛇阵的三处要害,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 所以曹亮只能是另想办法,利用地形地势来扼制长蛇阵的机动能力,卡住其头其腹,硬生生地将其尾给断下来。 曹亮这一招确实有虎口拨牙的味道,他将战场选择在了虎峪口,这里是高都通往壶关的必经之处,地形险要,峪口处只有几丈的宽度,两边悬崖耸立,笔直陡峭,并州军如果在这里设伏,将司马军的前部和中军放过,直接将后队人马给截下来,围而歼之,此时蛇首蛇腹被卡在虎峪口不得转身,一字长蛇阵自然失去了作用。 如果是正常的作战,司马军的一阵长蛇阵必然十分的紧凑,队伍之间的间隔很小,但如果是行军状态,整个长蛇阵就要比平常拉长数倍,首尾之间的距离自然也增大不少,只要并州军充分地利用地形地势,破解一字长蛇阵也不算什么难事。 针对破解这个一字长蛇阵,曹亮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光是和桓范裴秀他们做沙盘推演,就不下十数次,而且曹亮还亲自亲往虎峪口,实地考察过这里的地势,最终制定出了一个详实的作战方案。 这个方案虽然有一定的冒险性,但谁打仗也不可能十拿九稳,该冒险的时候还得冒,相比于其他的方案,这个方案可以说是最佳的一个,桓范等人也都出言献策,进一步完善了这个计划。 为了确保此次虎峪口伏击战的成功,曹亮几乎调动了手上能调动的所有军事力量,并在十余天之前,就陆续地将各营各部人马秘密地调往了虎峪口进行了蛰伏,到日前,所有部队全部到位,并州军枕戈待旦,就等司马军入坑了。 这场战斗,将会是决定并州命运的重要一战,曹亮要求各营各部,全力以赴,争取打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仗。 第774章 虎峪口 虎峪口地名其名,就宛如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虎头,虎口位置朝南,呈喇叭口形状,两边耸立的山峰,好象虎牙一般尖锐。 一条并不宽阔的驰道,从虎峪口一直向北延伸,蜿蜒曲折。 山上的植被相当的茂盛,高大的栎树象撑开的伞盖,连绵不绝,整座的山头都是一片的郁郁葱葱,在这骄阳似火的炎炎夏日,呆在虎峪口的山顶,丝毫体会不到那种炎热,有的只是沁人心脾的清凉。 不过王濬却不是到这儿消暑纳凉的,他一身戎装地站在一棵高大的栎树下,手搭凉棚向南面眺望,神情严肃。 南面正是高都方向,那儿是一片平川,王濬站得高,自然也就看得远,不过那条笔直的驰道上,看不到任何的人影,午后的灼热阳光,似乎能把那条黄土铺就的驰道给烤化了,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人肯顶着烈阳赶路。 确定短时间内不会有人通过之后,王濬收回了目光,四下地打量了一下,长水营的士兵正三三两两地站在树荫下休息,他们是今天早晨才赶到这里来的,因为一直没有战事发生,长水营的士兵表情显得轻松得多,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人闭目养神,不苟言笑。 王濬皱了皱了眉头,虽然说用兵讲究张驰有道,但大战在即,这么松懈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沉声地喝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敌军随时可至,传令诸部,时刻保持戒备,随时投入战斗” 一声令下,长水营的士兵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立刻进入了准备战斗状态。 王濬统领这支军队已经有几个年头了,虽然平时王濬待人温和,敦厚和蔼,但到了战时的时候,却是言出法随,令行禁止,熟悉王濬脾气的人都知道,在平时和王濬说话,可以比较随意,就算偶尔开个玩笑,也没有什么关系,王濬这个人很随和,没有架子。 但是一到战时,王濬的话就是铁令,容不得任何人来违抗,那些试图挑战王濬底线的人现在坟头草至少也有三尺高了,所以王濬一声令下,军纪肃然,无有违者。 长水营是刚刚接到曹亮的命令,一夜急行军之后,才抵达的虎峪口,对于长水营的士兵而言,他们知道的也仅仅只是一个正常的军事调动而已,至于他们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 而王濬则比较清楚,曹亮一下子将并州军六个营全部调到虎峪口来,那肯定是有大动作的,也就是说曹亮将会和司马军在此决战。 长水营担负的是阻援的任务,他们驻守在虎峪口的东山之上,与他们遥遥相对的是西山上的射声营。 东山和西山之间是一条峡谷,从高都前往壶关的官道便座落在其间,其实东西和西山很近,如果从山脚下算的话,两者相隔只有半里的距离,站在东山上,甚至可以看清楚西山上的草木。 不过尽管如此,王濬还是看不到对面山上有半个人影,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射声营已经先他们一步到达了西山,王濬甚至都怀疑杜预是不是迟到了。 可见射声营那边隐蔽做得很好,半点的痕迹都没有显露出来,这也是曹亮对他们的要求,打伏击,首要的就是埋伏好,如果埋伏的地点被敌人给识破了,这场仗还没打就已经是失败了。 虎峪口茂盛的植被给他们提供了绝佳的隐蔽场所,几乎都不用伪装,这两万人马藏身其间,就连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 不过尽管如此,王濬还是下令长水营做好隐蔽,禁止任何人高声喧哗,随意走动,禁止使用烟火,任何不利于埋伏的事,都不准做。 好在长水营训练有素,贯彻执行王濬的命令相当的坚决,长水营一万多人藏身于山林之间,悄无声息。 王濬一直密切地关注着高都方向的动静,按照曹亮提供的情报,司马懿亲率大军已经从高都出发,一路疾行,直奔壶关而去,而虎峪口做为高都到壶关的必经要隘,司马军肯定是绕不过去的。 按理说,这个时候的中午,是烈日灸烤的时候,一般行人商旅都会选择在这个时段休息,然后等日落西山之时天气凉爽再行动。 但王濬知道,这不过是常人的想法,做为统率三军的司马懿来说,他的眼里,只有目标,根本就不会考虑天气的因素,烈日灸烤,也绝不会动摇他急速行军的打算。 如果按路程和速度推算,司马军应该最迟不会低于日落时分到达虎峪口,不过联想到这是经常会倍道而行的战争狂人司马懿领军,所以王濬认为,日落时分是最低的估计,很可能司马军会提前到达,所以长水营就不能有任何的松懈,他们到达虎峪口之后,就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进入临战状态,时刻准备迎战战斗的到来。 果然没有出乎王濬的预料,未时刚到,日头才刚刚往西偏移,远远的就看到驰道之上激荡起了无数的尘烟,隐然可见旆旗招展,人头攒动。 由于王濬站在高处,现在天气又格外的晴好,一眼就可以看到几十里之外情形,远远望去,那小小的黑点就如同是蚂蚁一样,在笔直的驰道上爬行着。 处于队伍最前列的是骑兵,骑兵的速度的是极快的,不过他们为了配合步兵的行进,骑兵并没处于一个全速奔驰的状态,而是收着跑,保持着中速前进的态势。 饶是如此,几十里的路程转瞬即至,那些小黑点越来越变得清晰起来,司马军的骑兵排成了八路纵队,沿着驰道快速地奔行着,很快便接近了虎峪口。 王濬一脸的冷沉之色,光看看司马军那形如长龙见首不见尾的队伍,就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恶战,不过他丝毫没畏惧之意,下令长水营全体将士在隐藏好的同时,全部进入战斗状态,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第775章 截击 从丹河大营出发,司马军一路长驱北上,保持着高速前进的状态。 司马师出现在了前部人马之中,他依然担任的是先锋,只不过这次没给他配备副将,原本一直担任前军副将的陈骞此次并没有随军前往,司马师的身边,只剩下了长史钟会。 其实这大热的天,是不适于行军的,顶着这么一个毒日头而长途行军,堪称是最苦的差事了,甚至有的士兵都出现了中暑的现象,走着走着,便倒在了烈日之下。 偶尔的减员并不会动摇司马师前进的决心,当他得知曹亮出现在壶关的时候,就宛如打了一针强心剂,司马师恨不得肋生双翅,转瞬间就飞到壶关去,与曹亮来一番生死大决战。 只不过,这只能是司马师想想而已,高都距离壶关有三四百里的距离,就算单纯是骑兵,那至少也得一昼夜时间才行。 而现在司马军又不可能是单一兵种,步兵肯定会严重地拖累骑兵的速度,那怕司马师再急,路也必须要一步一步地走。 离开丹河大营是晚上,经过了一夜和一个上午的急行军之后,司马军略显的有些疲惫,但司马师并没有下令停止行动,按原计划,他们将会在今晚的时候抵达长子,稍做休整之后,便会直接奔袭壶关。 根据最新的情报,曹亮和桓范同时出现在了壶关,对于志在取曹亮性命的司马师来讲,这绝对是一个比较利好的消息。 然而曹亮终归是一个大活人,来去自如,他到壶关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的,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完结,所以司马师长驰直入,其实也是带着一种赌博的成分在里面。 所以司马师这是在赌曹亮不会短时间地离开,只要给他两到三天的时间,司马师必定能赶到壶关城下,继而擒杀曹亮。 这两个月来,司马师驻守在丹河大营,早就是憋闷不己,多次向司马懿请战,司马懿却是不许,司马师亦是无可奈何,只得遵从将令。 打仗的时候,不同于在家里,司马师还有些偷机的机会,在这里,军令如山,法不容情,司马懿拥有着绝对的权威,司马师丁点儿挑战的念头也没有,所有的军事行动,都必须要遵从司马懿的号令。 此番司马懿得到曹亮在壶关的消息之后,便没有再犹豫,而是直接下令全军全体出击,孤注一掷。 这让司马师不禁是兴奋不已,一路率军匆匆赶路,甚至是顶着烈阳前行,只为及早赶到壶关城。 大军抵达到了虎峪口,不过司马师依然没有任何停顿的意思,指挥军队继续沿着大路向前。 倒是钟会打量了一下虎峪口地形,暗暗地皱了皱眉头,对司马师道“大公子,你瞧瞧这里,地形甚是险恶,须得小心提防并州人偷袭才是。” 司马师这才有机会打量了虎峪口,说来也奇怪,原本是炎热无比的环境,可到达虎峪口之后,却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令人不由自主地冷汗涔涔。 司马师暗暗心惊,他也是通晓地理之人,以虎峪口的地势,确实是一个最佳的伏击地点,为了避免中埋伏,司马军就应当彻底地搜索虎峪口两侧的高地,以杜绝敌军埋伏的可能性,只有这样,才能平安通过虎峪口。 不过看着那连绵不断的密林,司马师亦是大皱眉头,如此险峻的环境,如果派兵搜山的话,绝非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瞧瞧这两座大山,藏兵十万也不在话下,而现在他首要的任务就是袭取壶关城,时间紧,任务重,根本不容许他在此处逗留。 “传令诸军,加快速度通行,不得在此处逗留”司马师下令道。 司马军的行军速度并不太慢,在这样炎热的气候下,能保持着这么高速的行军速度已经是实属不易了,现在司马师下令提高行军速度,自然让众军士是苦不堪言,不过军令如山,无人敢来违背,他们也只好是咬紧牙关,加速前行。 此刻的司马军穿行于峡谷之中,就真如一条蜿蜒而行的一字长蛇,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王濬在山上冷眼打瞧着司马军滚滚而来,又滚滚而去,前头部队是骑兵,后面是井然有序的步兵,他们正在加速通过虎峪口,一个个汗流浃背的模样。 现在还不是攻击司马军长蛇阵的机会,就算虎峪口的地形再险恶,但一口气想吃掉司马军的十万大军肯定是不现实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司马军分为三个部分,前部、中军和后队,所以曹亮瞄上的目标,是整个一字长蛇的蛇尾。 别看只是一个蛇尾,那也是一支三万人左右的庞大部队,如果是在平川地带,攻击蛇尾的话,司马军蛇头部队就会反咬过来,而在虎峪口,利用这里险恶的地势,并州军便可以一举截断其前后首尾的联系。 俗话说,蛇打七寸,曹亮就是瞄着司马军的要害下手,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就是要置其于死地。 司马军三部人马之间,还是有着明显的差异的,所以王濬一直是耐心地等待着司马军前部和中军的人马的通过,等到中军过后,后队人马刚刚抵达之际,王濬大喝一声“放” 长水营的士兵立刻砍断了那几根粗硕的绳索,早就堆集在山顶上的树干立刻顺着悬崖峭壁滚落了下去,那些树干,是长水营士兵早上刚刚砍伐的,每根树干都有一抱粗细,这些树干从山顶上滚落下来,呼啸而下,势如惊雷。 原本顺顺当当行进的司马军突遭袭击,惊得是面如土色,拼命地想躲避开,但这些树干以雷霆万钧之势砸了下来,这么狭窄的道路,想躲也无处躲藏,许多的人被树干砸中,血肉模糊。 似乎是在配合长水营的行动,西山上的射声营紧跟着也是扔下来无数的滚木,这两边山上一起动手,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山谷拦腰截断,将司马大军首尾分割开来。 第776章 年经人,你还是嫩了点 司马师早已通过了虎峪口,正在沿着山间的道路逶迤而进,突然间听到身后传来闷雷般的隆隆响声,有山崩地裂之感。 司马师骤然一惊,回头张望,只见虎峪口方向腾起了阵阵的尘烟,刚才的那连声巨响,正是来自于虎峪口那边。 “不好出事了”司马师惊呼了一声,下令前部人马立刻停止前进,派人打探折返回去打探消息,看看虎峪口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司马师比较担心的是父亲司马懿,他不知道父亲现在通过虎峪口没有,如果正赶上司马懿过虎峪口的时候发生事故,那岂不糟糕。 钟会看出司马师焦急的原因,微微一笑道“大公子勿忧,按时间推算,此刻中军已经全部经过了峪口,此刻到达峪口位置的应该是后队的人马,司马太傅定然是安然无恙。” 司马师仍不放心地道“方才也不知出现了什么变故,究竟是如此惊天巨响” 钟会脸色凝重地道“如果在下所料不差的话,峪口那儿定然有并州军的埋伏,方才的巨响应当是并州军投放木石截断道路。” 虽然钟会也只是猜测,但司马师却也认同,他思量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能无动于衷地呆在这儿,不过带兵回去显然是不现实的,这条道路本来就不太宽阔,大量的军队拥挤在路上,就算他想返回去也没法成功。 于是司马师让钟会呆在这里带队,负责指挥前部人马,自己只带了几个随身的亲卫就快马返了回去。 尽管道路并不宽,但司马师何等身份,那怕路上再挤,也得给司马师让出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来,司马师快马急驰,很快地就来到了司马懿所在的中军。 这个时候,司马懿正从所乘坐的追锋车上下来,显然方才身后的那一声巨响惊动了他。司马懿下车之后,立刻派去查探详情,他就在路边站着,等着消息传递过来。 司马师快马急驰而来,看到了司马懿,赶紧地滚鞍落马,气喘吁吁地来到司马懿的面前,拱手施礼,喊了一声“父亲” 司马懿略感不悦地道“师儿,为父不是令你统领前部人马开路么,为何孤行折返回来,还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司马师赶紧道“孩儿听闻后军有变故,担心父亲的安危,故而赶来探望,父亲无事,孩儿也就放心了。”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为父自然无事,出事的只是后队的人马,王观恐怕被并州军给截住了。” 司马师惊呼道“啊,原来真的是并州军在此偷袭,此处地形险恶,王观被截,恐难救援。” 司马懿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因为出现如此重大的变故而动容,他淡淡地一笑道“曹亮自以为现身壶关,就能令为父上钩,其实为父早已料到此中必有阴谋,所以此番北上,不过是将计就计,果然没有出乎我之料算,他在半路之上意图截杀于我军。看来曹亮倒是有几分眼光,虎峪口这个地方打伏击倒是再合适不过了,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日的虎峪口,必是他的葬身之处” 听了这番话,司马师才恍然大悟,原来司马懿早就看穿了曹亮的计谋,故意地摆出一副急欲向壶关进攻的模样,就是为了引出曹亮的并州军来,不得不说,姜还是老得辣。 占领空城高都之后,司马懿就一直在丹河大营之中按兵不动,这并不是说司马懿不想打仗,而是他在等待着一个时机,没有找到曹亮的确切藏身之处前,司马懿是不可能轻举妄动的。 其实这两个多月来,双方一直就在暗中较劲,司马懿派人四处搜寻曹亮的藏身之所,而曹亮也正寻找着诱敌出击各个击破的机会,如果换作是其他的将领,。或许早就派出人马,四处出击,把上党翻个底朝天,不信他不出来。 但司马懿却足够的沉稳,对于曹亮诱敌深入集中兵力打伏击的伎俩,司马懿早就穿看透了,交了这么昂贵的学费之后,还会重蹈覆辙,那他就真不是司马懿了。 看来最终耐不住性子的,还是曹亮,当曹亮现身壶关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司马懿终于是露出了一点的笑容,年轻人,你还是嫩了点。 这次曹亮在壶关显露行藏,其实显得过于有些刻意了,如果瞒一瞒普通的人或许还行,但他的对手可是素来以老谋深算而称著的司马懿,试想一下,司马懿这两个月来费尽心机,绞尽脑汁,派出了无数的斥侯暗探,都没能够把曹亮给找出来,结果曹亮反倒是主动地出现了,这样的结果很难让人不理解到此中必有阴谋。 司马懿可以在第一时间就轻易地识破了曹亮的诡计,但他没有继续地按兵不动,而是果断地予以出兵,将计就计,迎接这个挑战。 司马懿找到曹亮两个月,始终没有他的消息,这回曹亮主动送上门来,司马懿又焉然不动心,既然是阴谋,那曹亮必有所图,那怕司马懿不知道曹亮的计划,但他却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以应对一切都可能发生的事。 虎峪口遇袭,一切尽在司马懿的掌握之中,方才司马懿路过虎峪口的时候,还望山而叹,如此自成天险的虎峪口堪称是伏击的最理想场所,如果曹亮不在这里设伏的话,才是他眼光出了问题。 现在并州军放过了司马军的前部和中军,专门针对司马军的后队人马下手,想必他们是没那个胃口一口吞掉司马军全部人马的,这倒也符合曹亮一贯的作战风格,老太太吃柿子,专捡软的捏。 就在司马师等人还蒙在鼓里的时候,司马懿针对并州军可能发起的突袭,早已是安排好了一切,做出了充分的预案。 这场战斗,究竟谁棋高一招,才会是赢得胜利的关键,司马懿成竹在胸,似乎已经是谋划好了一切。 第777章 斩断蛇尾 从东山上滚落的滚木几乎就填满了整个峪口,那些被压在滚木下的司马军全部变成了肉饼,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 不过似乎感觉不足量,西山那边也紧接着投下了几乎同等数量的滚木,两边的滚木堆集起来,差不多有两三丈的高度,完全把峪口给封死了。 王濬对这个效果很是满意,这也得益于先前他率军在周围砍伐了不少的大树,用滚木封路的效果非常的好,顷刻之间便可以将这条路给封个严严实实的,那些滚木横七竖八地压在一起,就算司马军想要搬动它,但短时间内也是无法如愿的。 更何况山上还有布置好的弓弩兵,只要司马军试图接近或搬动这一道木墙,山上的弓弩兵就会乱箭射下,根本不给他们搬动滚木的机会。 这次伏击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司马军的后队人马,曹亮给这次的行动起了一个代号,就叫“斩断蛇尾”。 虎峪口特殊的地理位置让这次的行动变得游刃有余,并州军这一刀斩得又快又狠,让司马军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备,顷刻之间就被一截两断,首尾不得相顾。 现在司马军这条大蛇被卡在虎峪口若悬河的峡谷之内,转身变得相当困难,想要将前后两部分重新联结起来,司马军就必须要攻占两侧的山头。 而并州军的长水营和射声营早已是严阵以待,长水营和射声营也分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构筑防御阵地,阻击司马军前部人马的救援,另一部分则发起了攻击,配合步兵营和骁骑营,围攻被困在谷口位置上的司马军后队。 虎峪口的谷口形如喇叭,底狭而口阔,两面是高地,长水营和射声营抢先占据了高地位置,对司马军后队形成了包围之势。 不过这个包围只是半包围,整个谷口的位置还是开放着的,为了防止司马军从谷口位置上逃跑,曹亮安排骁骑营和步兵营就埋伏在虎峪口的山后,等到司马军尽数入谷内那边封口之后,即将杀出,斩断司马军的退路。 这种包饺子的打法,最是简单实用,司马军三路兵马齐出,轻易地便将司马军的这条蛇尾困在谷中,虽然说从兵力上来讲并州军尚未达到围歼敌人的所需数量,但是因为地形使然的缘故,司马军是很难实现突围的。 当年秦赵之间的长平之战,就是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秦将白起就是利用这里的地形地势,以较少的兵力困住了赵兵四十万人,赵军浴血奋战了四十余天,粮尽援绝,也未能突破秦军的围困,最终只能是全体投降,却惨遭坑杀。 所以从兵法上来讲,以少围多,以弱围强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最主要的,还是讲究个地利条件,像虎峪口这样的地方,原本就是打伏击的最佳战场。 当然包饺子的成败,最重要的还是封口如何,如果封口封得不好,这饺子岂不就露馅了。所以在封口的位置上,曹亮特意地安排了骁骑营来协助步兵营作战,步兵营的防御力,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有着强大攻击力的骁骑营,司马军想要突围,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司马军显然没有仓皇的选择突围,而是主动地收缩兵力,原地构筑防线。 在后队领军的是尚书王观,王观和司马懿交从过密,高平陵事变时,他代行中领军之职,夺了曹羲的兵权,做为司马氏的爪牙,事后得到了司马懿的重用,改任为尚书,此次随同司马懿出征,担任的是后勤大总管的职务。 并州军在虎峪口发起突袭,王观表现的相当的镇定,并没有因为突袭事件而慌乱,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得到过司马懿的吩咐。 后队的人马多是以后勤保障队伍为主,尽管人数不少,但战斗力并不强,如果这个时候强行突围的话,面对战斗力强悍的并州军,很可能会一败涂地。 所以王观并没有急于突围,而是下令将粮车围成一圈,所有的兵力都收缩到粮车的防御圈以内,重兵构筑防线,以抵御并州军的攻击。 不得不说王观采取的策略是极为明智的,如果这个时候他强行的率军突围的话,根本就无法维持相应的防御阵型,面对并州军前后左右的夹击,这些以后勤保障军队为主体的队伍是很难抵挡得住并州军强力的冲击的。 尤其在谷口的位置上,并州军还配备着骁骑营这样强悍的骑兵,司马军想要突围,就必须要正面面对骁骑营,以步兵为主的后队人马,想要迈过骁骑营这一关,试比登天。 龟缩防守虽然看起来很狼狈的,但是无比实用,尤其众多粮草车构成的防御阵地的情况下,对阻挡并州军骑兵的攻击可以起到明显的作用。 当然这种作用是比较有限的,并州军进攻的手段可不止一样,如果在某一种进攻方式下受阻,他们很快便会改变攻击的方式,单凭粮车,是很难抵挡更长时间的。 不过王观显然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面对并州军的四面围攻,他也显得从容不迫镇定自若。 相比之下,司马军则显得慌乱的多,他们收缩着防线,尽可能地靠拢在一起,似乎觉得摩肩接踵这个方式可以给他们最大的安全感。 并州军的进攻几乎是在完成合围的同时就开始了,在谷口的位置上,羊祜的步兵营排出了一个巨大的步兵方阵,以长枪兵为先导,迈着沉稳的步伐,沉着有力地向着迈着,虽然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铿锵有力,带着一股的肃杀之气。 在步兵方阵的左右两翼,是骁骑营的骑兵,这次他们虽然没有担任主攻的任务,但强大的气场还是让司马军为之胆战心惊。 东山的长水营和西山的射声营同时地从山坡上冲了下来,他们没有像步兵营采用密集的方阵,而采用的是散兵攻击型阵容,但散而不乱,杀气逼人。 第778章 激战虎峪口(上) s章节防盗,明天早上八点以前更新 那些被压在滚木下的司马军全部变成了肉饼,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 不过似乎感觉不足量,西山那边也紧接着投下了几乎同等数量的滚木,两边的滚木堆集起来,差不多有两三丈的高度,完全把峪口给封死了。 王濬对这个效果很是满意,这也得益于先前他率军在周围砍伐了不少的大树,用滚木封路的效果非常的好,顷刻之间便可以将这条路给封个严严实实的,那些滚木横七竖八地压在一起,就算司马军想要搬动它,但短时间内也是无法如愿的。 更何况山上还有布置好的弓弩兵,只要司马军试图接近或搬动这一道木墙,山上的弓弩兵就会乱箭射下,根本不给他们搬动滚木的机会。 这次伏击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司马军的后队人马,曹亮给这次的行动起了一个代号,就叫“斩断蛇尾”。 虎峪口特殊的地理位置让这次的行动变得游刃有余,并州军这一刀斩得又快又狠,让司马军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备,顷刻之间就被一截两断,首尾不得相顾。 现在司马军这条大蛇被卡在虎峪口若悬河的峡谷之内,转身变得相当困难,想要将前后两部分重新联结起来,司马军就必须要攻占两侧的山头。 而并州军的长水营和射声营早已是严阵以待,长水营和射声营也分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构筑防御阵地,阻击司马军前部人马的救援,另一部分则发起了攻击,配合步兵营和骁骑营,围攻被困在谷口位置上的司马军后队。 虎峪口的谷口形如喇叭,底狭而口阔,两面是高地,长水营和射声营抢先占据了高地位置,对司马军后队形成了包围之势。 不过这个包围只是半包围,整个谷口的位置还是开放着的,为了防止司马军从谷口位置上逃跑,曹亮安排骁骑营和步兵营就埋伏在虎峪口的山后,等到司马军尽数入谷内那边封口之后,即将杀出,斩断司马军的退路。 这种包饺子的打法,最是简单实用,司马军三路兵马齐出,轻易地便将司马军的这条蛇尾困在谷中,虽然说从兵力上来讲并州军尚未达到围歼敌人的所需数量,但是因为地形使然的缘故,司马军是很难实现突围的。 当年秦赵之间的长平之战,就是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秦将白起就是利用这里的地形地势,以较少的兵力困住了赵兵四十万人,赵军浴血奋战了四十余天,粮尽援绝,也未能突破秦军的围困,最终只能是全体投降,却惨遭坑杀。 所以从兵法上来讲,以少围多,以弱围强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最主要的,还是讲究个地利条件,像虎峪口这样的地方,原本就是打伏击的最佳战场。 当然包饺子的成败,最重要的还是封口如何,如果封口封得不好,这饺子岂不就露馅了。所以在封口的位置上,曹亮特意地安排了骁骑营来协助步兵营作战,步兵营的防御力,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有着强大攻击力的骁骑营,司马军想要突围,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司马军显然没有仓皇的选择突围,而是主动地收缩兵力,原地构筑防线。 在后队领军的是尚书王观,王观和司马懿交从过密,高平陵事变时,他代行中领军之职,夺了曹羲的兵权,做为司马氏的爪牙,事后得到了司马懿的重用,改任为尚书,此次随同司马懿出征,担任的是后勤大总管的职务。 并州军在虎峪口发起突袭,王观表现的相当的镇定,并没有因为突袭事件而慌乱,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得到过司马懿的吩咐。 后队的人马多是以后勤保障队伍为主,尽管人数不少,但战斗力并不强,如果这个时候强行突围的话,面对战斗力强悍的并州军,很可能会一败涂地。 所以王观并没有急于突围,而是下令将粮车围成一圈,所有的兵力都收缩到粮车的防御圈以内,重兵构筑防线,以抵御并州军的攻击。 不得不说王观采取的策略是极为明智的,如果这个时候他强行的率军突围的话,根本就无法维持相应的防御阵型,面对并州军前后左右的夹击,这些以后勤保障军队为主体的队伍是很难抵挡得住并州军强力的冲击的。 尤其在谷口的位置上,并州军还配备着骁骑营这样强悍的骑兵,司马军想要突围,就必须要正面面对骁骑营,以步兵为主的后队人马,想要迈过骁骑营这一关,试比登天。 龟缩防守虽然看起来很狼狈的,但是无比实用,尤其众多粮草车构成的防御阵地的情况下,对阻挡并州军骑兵的攻击可以起到明显的作用。 当然这种作用是比较有限的,并州军进攻的手段可不止一样,如果在某一种进攻方式下受阻,他们很快便会改变攻击的方式,单凭粮车,是很难抵挡更长时间的。 不过王观显然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面对并州军的四面围攻,他也显得从容不迫镇定自若。 相比之下,司马军则显得慌乱的多,他们收缩着防线,尽可能地靠拢在一起,似乎觉得摩肩接踵这个方式可以给他们最大的安全感。 并州军的进攻几乎是在完成合围的同时就开始了,在谷口的位置上,羊祜的步兵营排出了一个巨大的步兵方阵,以长枪兵为先导,迈着沉稳的步伐,沉着有力地向着迈着,虽然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铿锵有力,带着一股的肃杀之气。 在步兵方阵的左右两翼,是骁骑营的骑兵,这次他们虽然没有担任主攻的任务,但强大的气场还是让司马军为之胆战心惊。 东山的长水营和西山的射声营同时地从山坡上冲了下来,他们没有像步兵营采用密集的方阵,而采用的是散兵攻击型阵容,但散而不乱,杀气逼人。 第779章 激战虎峪口(下) s章节防盗,明天早上更正,请大家更正后再看 那些被压在滚木下的司马军全部变成了肉饼,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 不过似乎感觉不足量,西山那边也紧接着投下了几乎同等数量的滚木,两边的滚木堆集起来,差不多有两三丈的高度,完全把峪口给封死了。 王濬对这个效果很是满意,这也得益于先前他率军在周围砍伐了不少的大树,用滚木封路的效果非常的好,顷刻之间便可以将这条路给封个严严实实的,那些滚木横七竖八地压在一起,就算司马军想要搬动它,但短时间内也是无法如愿的。 更何况山上还有布置好的弓弩兵,只要司马军试图接近或搬动这一道木墙,山上的弓弩兵就会乱箭射下,根本不给他们搬动滚木的机会。 这次伏击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司马军的后队人马,曹亮给这次的行动起了一个代号,就叫“斩断蛇尾”。 虎峪口特殊的地理位置让这次的行动变得游刃有余,并州军这一刀斩得又快又狠,让司马军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备,顷刻之间就被一截两断,首尾不得相顾。 现在司马军这条大蛇被卡在虎峪口若悬河的峡谷之内,转身变得相当困难,想要将前后两部分重新联结起来,司马军就必须要攻占两侧的山头。 而并州军的长水营和射声营早已是严阵以待,长水营和射声营也分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构筑防御阵地,阻击司马军前部人马的救援,另一部分则发起了攻击,配合步兵营和骁骑营,围攻被困在谷口位置上的司马军后队。 虎峪口的谷口形如喇叭,底狭而口阔,两面是高地,长水营和射声营抢先占据了高地位置,对司马军后队形成了包围之势。 不过这个包围只是半包围,整个谷口的位置还是开放着的,为了防止司马军从谷口位置上逃跑,曹亮安排骁骑营和步兵营就埋伏在虎峪口的山后,等到司马军尽数入谷内那边封口之后,即将杀出,斩断司马军的退路。 这种包饺子的打法,最是简单实用,司马军三路兵马齐出,轻易地便将司马军的这条蛇尾困在谷中,虽然说从兵力上来讲并州军尚未达到围歼敌人的所需数量,但是因为地形使然的缘故,司马军是很难实现突围的。 当年秦赵之间的长平之战,就是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秦将白起就是利用这里的地形地势,以较少的兵力困住了赵兵四十万人,赵军浴血奋战了四十余天,粮尽援绝,也未能突破秦军的围困,最终只能是全体投降,却惨遭坑杀。 所以从兵法上来讲,以少围多,以弱围强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最主要的,还是讲究个地利条件,像虎峪口这样的地方,原本就是打伏击的最佳战场。 当然包饺子的成败,最重要的还是封口如何,如果封口封得不好,这饺子岂不就露馅了。所以在封口的位置上,曹亮特意地安排了骁骑营来协助步兵营作战,步兵营的防御力,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有着强大攻击力的骁骑营,司马军想要突围,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司马军显然没有仓皇的选择突围,而是主动地收缩兵力,原地构筑防线。 在后队领军的是尚书王观,王观和司马懿交从过密,高平陵事变时,他代行中领军之职,夺了曹羲的兵权,做为司马氏的爪牙,事后得到了司马懿的重用,改任为尚书,此次随同司马懿出征,担任的是后勤大总管的职务。 并州军在虎峪口发起突袭,王观表现的相当的镇定,并没有因为突袭事件而慌乱,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得到过司马懿的吩咐。 后队的人马多是以后勤保障队伍为主,尽管人数不少,但战斗力并不强,如果这个时候强行突围的话,面对战斗力强悍的并州军,很可能会一败涂地。 所以王观并没有急于突围,而是下令将粮车围成一圈,所有的兵力都收缩到粮车的防御圈以内,重兵构筑防线,以抵御并州军的攻击。 不得不说王观采取的策略是极为明智的,如果这个时候他强行的率军突围的话,根本就无法维持相应的防御阵型,面对并州军前后左右的夹击,这些以后勤保障军队为主体的队伍是很难抵挡得住并州军强力的冲击的。 尤其在谷口的位置上,并州军还配备着骁骑营这样强悍的骑兵,司马军想要突围,就必须要正面面对骁骑营,以步兵为主的后队人马,想要迈过骁骑营这一关,试比登天。 龟缩防守虽然看起来很狼狈的,但是无比实用,尤其众多粮草车构成的防御阵地的情况下,对阻挡并州军骑兵的攻击可以起到明显的作用。 当然这种作用是比较有限的,并州军进攻的手段可不止一样,如果在某一种进攻方式下受阻,他们很快便会改变攻击的方式,单凭粮车,是很难抵挡更长时间的。 不过王观显然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面对并州军的四面围攻,他也显得从容不迫镇定自若。 相比之下,司马军则显得慌乱的多,他们收缩着防线,尽可能地靠拢在一起,似乎觉得摩肩接踵这个方式可以给他们最大的安全感。 并州军的进攻几乎是在完成合围的同时就开始了,在谷口的位置上,羊祜的步兵营排出了一个巨大的步兵方阵,以长枪兵为先导,迈着沉稳的步伐,沉着有力地向着迈着,虽然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铿锵有力,带着一股的肃杀之气。 在步兵方阵的左右两翼,是骁骑营的骑兵,这次他们虽然没有担任主攻的任务,但强大的气场还是让司马军为之胆战心惊。 东山的长水营和西山的射声营同时地从山坡上冲了下来,他们没有像步兵营采用密集的方阵,而采用的是散兵攻击型阵容,但散而不乱,杀气逼人。 第780章 逆转战局 就在文钦刚刚下令骁骑营出击之时,突然身后响起了呐喊之声,夹杂着急骤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正向他们这边杀了过来。 文钦悚然一惊,并州军在这个时候并没安排援军,此刻突然有军队杀来,除了司马军之外还有别的军队吗 文钦和羊祜离的不远,突然出现了异常的情况之后,两人迅速地交流了一下,商议决定骁骑营暂停进攻,先看看后面出现了什么情况再做打算,如果真的是司马军的援兵,至少骁骑营也不至于背身迎敌。 由于虎峪口的位置较高,从这里到南面的平川有很大落差,几乎不用派斥侯,文钦和羊祜远远地就看到了司马军的旗帜,这是一支骑兵的队伍,其声势浩大,至少也不会低于三万人。 文钦明显地愣了一下,按照事先的情报来看,司马懿的十万大军是抱团出发的,排成了一字长蛇,首尾相接,这样的阵型比较的紧凑,曹亮为了截断这条长蛇,所以才特意地在虎峪口设下埋伏进行伏击。 也就是说现在司马懿的军队被并州军拦腰截为了两断,一路在南,也就是他的后队人马,已经陷入了并州军的团团包围之中,另一路在北,也就是他的前部人马,目前也遭到了长水营和射声营的阻击,无法和被围困的后队人马进行会合。 简单来说,曹亮此次采用的就是一个典型的围点阻援的军事行动,目标相当的明确,用长水营和射声营来阻击司马军前部人马的援救,用步兵营和骁骑营吃掉被围困的司马军后队。 按照正常的进展,司马军的后队人马已经是并州军的囊中之物了,从目前的围攻态势来看,司马军的前部人马在短时间内是无法突破并州军队防御阵地,而并州军对司马军后队人马的围攻,则是占据到了明显的优势,只要大火把并州军所倚靠的外围粮车屏障给烧掉,骁骑营便可以长驱直入,对并州军发起猛烈的进攻,距离结束战斗也是为期不远了。 但是就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背后却突然地杀出一支司马军的骑兵来,显然完全是打乱了曹亮的布署,也给文钦和羊祜围攻王观带来了不确定的因素,战场上的形势,陡然逆转。 让文钦感到疑惑的是,这支司马军骑兵从何而来,怎么事先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这支军队的情报 并州军在上党境内掌握着一个庞大的情报网,如果司马军从河内那边再度调动骑兵入并州,是不可能瞒得过并州军的斥侯兵的。 现在唯一的解释是这支骑兵原本就是司马军十万大军内的,只不过没有随同大军出征壶关,而是悄悄隐藏在了大军的后面,倘若大军没有遭到进攻,这支军队可能便会一直隐藏下去,但如果大军受到攻击甚至是处于危难之时,那么这支骑兵就是生力军,他们的出现,足以扭转战局。 事实上,这就是司马懿精心布署的一个将计就计的计划,在行动之前,他特意地将陈骞、陈泰和胡奋三人调到了帐下,命三人各率一万骑兵,与主力部队保持一定的距离,一但主力部队这边遇袭,这三万骑兵便可以火速驰援,彻底地粉碎曹亮的阴谋。 司马懿抽调出来的这三万骑兵,是司马军中的精锐力量,战斗力首屈一指,也是司马懿反杀曹亮的一张底牌,试想一下,如果并州军正在全力围攻一支司马军,而这个时候这三万骑兵突然杀出来,司马军里应外合,处于被动的,恐怕便是并州军了。 曹亮故意的现身壶关,想要诱敌深入,但司马懿是何等的人物,又岂能被他这点小小伎俩给蒙蔽了,司马懿当然不会因此就裹足不前,这两个月来他一直苦苦寻觅与曹亮的主力决战的机会,如今这个机会主动地送上门来,他当然不会放手,所以司马懿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出兵七万,诈称十万,然后另外安排了三万精锐的骑兵暗伏于后,随时予以反击。 其实七万人和十万人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看得出来的,并州军就算是埋伏在虎峪口,亲眼看着司马军大摇大摆而过,那也不可能闲得蛋疼一个个地来数数吧。 更何况一路之上司马懿故布疑阵,虽然总兵力上减少了三万人,但是旗帜却是一面也没有减,光是从声势上来讲,并州军就很难判断出司马军到底是多少人。 而且司马懿这事做得十分隐密,就连司马师都不知情,司马师只是知道自己的先锋副将陈骞被司马懿调往别处了,所以此次北上,司马师身边并无副将。 而陈泰和胡奋自从兵败碗子城之后,灰溜溜地返回了司马军大营,而麾下的兵马也仅仅只剩下三四千人,所以他们在军中,存在感极低。 司马懿并没有因为他们两个打了败仗就彻底地将他们弃用,因为司马懿很清楚,陈泰和胡奋打败仗,并不是能力不行,而是他们中了曹亮的诡计,在并州军绝对的优势兵力之下,能捡回条命来就不错了,同样的条件下,胡遵和王经不就全军覆灭了吗 所以非战之罪,司马懿自然也就没有追究他们的意思,这次对他们反而是委以重任,让陈泰和胡奋惊喜之余,对司马懿是感激涕零,纷纷表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次的任命,让陈泰和胡奋确实比较意外,按理说他俩人刚刚打了败仗,那怕不追究罪责,至少也会冷处理一段时间,但没想到司马懿对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这如何让二人敢不效死以命。 陈骞、陈泰、胡奋一路之上是隐藏行迹,与主力部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是派出斥侯保持着联络,大军在虎峪口遇袭之后,他们很快便知晓了,按照司马懿预先的安排,三将立刻率兵火速前进,赶往虎峪口前来救援。 第781章 谁还没几步妙手 从虎峪口往东,是巍峨的太行山余脉落日峰,驻足山巅,虎峪口这边的战局,一目了然。 一盘棋局,两杯清茶,曹亮现在享受的,几乎是如同世外桃源般的惬意生活。 与他对弈,自然是桓范,两个人似乎对远方那场战局漠不关心,而是心无旁鹜地将全部的注意力投入到了棋局之中。 曹亮执白先行,很快在棋盘上筑起了大模样,欲上演屠龙的好戏,不过桓范却是从容应对,几手腾挪变化,将一片孤棋死中做活。 桓范悠然一笑道“主公恐怕没想到某的这一手吧,一子双关,既挽救了这块孤棋,还破解了白棋的外势,主公的这番大模样,只怕是肚底走风,支离破碎了。” 曹亮微微一笑,道“一盘棋,谁还能没有几步妙手,你且莫得意,这棋局,还长得很呢。” ┄┄┄┄┄┄┄┄┄┄┄┄┄┄┄┄┄┄┄┄┄┄┄┄┄┄┄┄┄┄ 虎峪口外,司马军骑兵的来势很快,刚刚还在南面的平川上,不过片刻光景,就已经杀到了虎峪口外。 虎峪口是一个特殊的地理环境,三面环山,形如虎口,如果被司马骑兵杀入到谷中,那么并州军的步兵营和骁骑营就会受到压制,阵地被完全挤压,生存空间也将受到威胁。 原本的局面是并州军四面围攻司马军的王观所部,如今司马骑兵杀到,里应外合之下,反倒成了司马军夹击并州军,如果这里平川地带的话,并州军倒也可以转移战场,避其锋芒。 但虎峪口特殊的地形决定了并州军几乎没有什么退路可以选择,那怕一部分的兵马可以退回到东山和西山上,可能撤退的也是步兵,骁骑营的战马是无论如何也爬不上那陡峭的崖壁的。 更何况步兵的撤退也需要时间,上山的路终归是太拥挤了,而司马军骑兵的来势如此之快,大多数的并州军几乎没有退路可走。 一旦遭遇到敌人里应外合的夹击,并州军的处境就会变得险恶起来。 文钦当机立断,率领着骁骑营杀出谷去,将司马军的骑兵挡在谷外,这样一来,至少可以为步兵营赢得不少的时间来。 一声令下,骁骑营立刻调头,冲向了谷口。 铁蹄隆隆,战马嘶鸣,司马骑兵一路冲杀而来,激荡起的黄尘漫天飞舞,好象平地之间刮起了一场沙尘暴,遮天蔽日,碧蓝的天空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黄色的沙幕,如火的骄日也变得隐隐约约起来。 骁骑营自然也不甘示弱,快速奔驰的马蹄将山谷内原本已经碾压成尘的黄土又激荡起来,带着一路的尘烟,骁骑营浩浩荡荡地正面与敌相遇。 尽管在数量上骁骑营明显的占据着劣势,但这一支虎豹之师从来也不缺乏勇气,那怕遭遇到再强大的敌人也不会令他们丧失斗志,反而更能激发起他们的血性来。 文钦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骁骑营全体骑兵,呼啸而过,向着谷口杀了过去。 陈骞、陈泰、胡奋各领一万骑兵,三路齐出,一齐地杀向了虎峪口。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将并州军全部封堵在狭小的山谷之内,然后依靠骑兵的强大冲击力,对并州军步兵进行碾压似地攻击,并在王观的配合之下,里应外合,这场战斗也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悬念了。 别忘了,虎峪口的前面还有司马懿的好几万主力部队呢,他们目前受到了并州军的阻击,暂时无法打通这条路,但如果他们在这边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那么并州军的阻击也就难以为继了,司马军的会师之时,便是并州军彻底地覆灭之际。 司马军的如意算盘自然打得精妙,但他们忽略了骁骑营的血性,明知道司马军强大无比,但他们迎难而上逆流前行,将司马军骑兵阻截在山谷之外。 原本应该是司马军骑兵大肆冲击并州步兵的大好机会,但被骁骑营一个反冲锋,反倒演变成了双方骑兵之间的对决,而且战场也不在虎峪口内,这片平川之地虽然谈不上有多么的宽阔,但却足以让双方的骑兵自由驰骋,尽显本领。 两股的铁骑洪流,正面迎头相撞,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骁骑营是一支久经战阵的雄师,虽然距离上一次参加淮南之战已经过去了七年的时间,但当时参战的那些骑兵大多数还在阵中,尽管此时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但岁月的积淀让他们更加地从容,也更加无畏。 这是一场最为惨烈的战斗,许多的战马直接地就撞到了一块,猛烈的碰撞甚至让战马的头颅都碎裂了,双方的士兵依然地坐在马背上,奋力地对战厮杀着,你一刀,我一枪,刀刀致命,枪枪夺魂。 骁骑营虽然在装备上和司马军几乎相同,但是这些骑士的勇气却是无可比拟的,五千人的骁骑营,和三万人的司马骑兵,也许在数量上不是一个级别,但是正因为有着骁骑营的阻截,司马军骑兵半步也无法踏入到虎峪口之内。 羊祜并没有因为司马军骑兵的到来而撤退,反而加大的进攻的力度,会合长水营和射声营的部分军队,继续地围攻王观。 王观事先已经知道司马骑兵必将到来,所以在战斗之中,王观一直采用明哲保身的策徊,一而再再而三地收缩兵力,加大防御能力,以抵御并州军的轮番进攻。 因为他知道,只要拖到司马军的援兵到来,他就可以投入反击了。 不过让王观郁闷的是,司马军的援兵如约而至,但却被为数不多的并州骑兵挡在了虎峪口外,得不到援兵的有力支援,司马军被围困的局面根本没有什么改观。 并州军依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进攻,攻势似乎变得更加地猛烈了,压制地王观喘不过气来,王观无奈,只好老老实实地继续扮演着缩头乌龟的角色,等待援兵来救援。 第782章 鸣金收兵 双方的骑兵在虎峪口外杀得是格外激烈,其实对战的双方大多都是来自于魏军中军的,曾经的袍泽曾经的战友,许多的人甚至是相熟的,攀得上交情。 但是今天这场碰面,让所有的人都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各为其主,今天在这里,再没有了往日的交情,那怕是相熟的故交,此刻也是分外眼红的仇人。 混战之中,所有的人都在奋力地厮杀着,拼尽全力也要置敌方的对手于死地,战马嘶鸣,将士呐喊,兵器的撞击声,濒死的惨叫声,一切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宛若是一场战争交响乐。 无数的骑士从马背上倒了下去,残肢与断臂齐飞,鲜血共长天一色,无数的尸体被战马反复地践踏,已经沦为了肉泥残屑,鲜血将黄土地浸染,呈现出碜人的褐紫色。 文钦冲杀在第一线上,手中的那把大刀,已经不知道砍翻了多少司马兵,大刀上,衣甲上,战马上,早已是斑斑血迹,亦分不清是他自己流出来的血还是溅满了敌人的血,文钦身先士卒,豪气干云,始终厮杀在前线上。 正是因为如此,骁骑营的将士无不争先恐后,奋力死战,与六倍于己的敌军骑兵血拼到底。 但时间一长,骁骑营兵力上的劣势就显露了出来,司马军骑兵将他们团团困在核心,文钦虽然拼死力战,左冲右突,但依然无法突破敌军的围攻。 就在此时,越骑营和屯骑营突然杀至,加入了战团。 越骑营和屯骑营是曹亮布置的最后两手棋,他们加入战局之后,也很快地将战局重新地扭转过来,双方又陷入到了势均力敌的状态。 整个的虎峪口战场之上,双方十几万的兵力都卷入到了这一场大厮杀之中,杀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虎峪口东西两处阻止阵地,长水营和射声营承受着司马大军的不断的冲击,在南线援兵受阻的情况之下,司马军显然加大了冲击的力度,试图从这两处高地中打开突破口。 也许是受到了那边并州军烧毁司马军粮车防线的启发,这边的司马军也开始放火焚烧那堆积在路中央的那堆滚木,尽管这些滚木都是并州军刚刚现伐的树干,又沉又湿,并不利于燃烧,但司马军特意地在上面浇上油料,终于烈火和浓烟席卷了整条山谷。 这封路的障碍基本上都是滚木堆集的,一旦烧掉,整条道路都会被打通,司马军便可以畅通无阻返回虎峪口,解救被围困的王观所部。 不过堆集在这条路上的滚木数理相当的多,就算是烈火焚烧,在短时间内也是无法烧尽的,而如此大的火,产生的高温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除非有一场大雨给淋灭了,否则的话,在数个时辰内司马军肯定是无缘主战场的。 而虎峪口内,虽然王观采取了守势,但步兵营局限于兵力,想一口吃掉近三万人的司马军显然也是不太现实的,而长水营和射声营只有各两千人助阵,并州军想要凿穿司马军的防线,也并非易事。 最为惨烈的战斗还是发生于虎峪口外,这里地势平坦,倒也十分有利于骑兵作战,并州军骁骑、越骑、屯骑三大骑兵主力与司马军的三万骑兵展开了最为空前激烈的骑兵大决战。 司马军骑兵围困着骁骑营,而越骑营和屯骑营又从外面围着司马军骑兵,如此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的乱战格局,让这场骑兵大决战变得更加的混乱不堪。 陈泰和胡奋此番再次受到司马懿的重用和提拨,自然不敢有半分的懈怠,这场战斗,他们身先士卒,一直冲锋在最前面,与邓艾和石苞面对面地进行交锋,双方旗鼓相当,棋逢对手,不相上下。 ┄┄┄┄┄┄┄┄┄┄┄┄┄┄┄┄┄┄┄┄┄┄┄┄┄┄┄┄┄┄ 又见彩霞满天。 落日峰上的这一盘棋,也行将进入到尾声。 纵观整个棋局,跌宕起伏,惊魂动魄,激烈的搏杀之中,黑白双方都曾站到命悬一线的悬崖边上,不过今天对弈的二人,都堪称是高手,妙手连出,死中求活,激烈而残酷的中盘大战结束之后,官子阶段,到是平淡了许多,双方互有损益,但谁也无法再鲸吞掉对方的大龙,这盘棋,注定是平局收束。 尽管还有一些小的官子没收,但桓范已经将棋子投入到了棋盒之中,呵呵一笑道“主公,今天的这盘棋,恐怕得以平局收场了。” 曹亮右手拈着一枚棋子,他的目光还落在棋盘上,盯着一些细微之处,心中默算着变化,目光之中,似乎还有一丝不甘的意味,不过他看了良久,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声,道“和了。” 桓范道“主公,既是和局,那就不必再下下去了,再下的结果,恐怕是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曹亮拈着棋子,沉吟了片刻,最后幽幽一叹,将棋子扔回了棋盒之中,沉声地道“鸣金收兵” ┄┄┄┄┄┄┄┄┄┄┄┄┄┄┄┄┄┄┄┄┄┄┄┄┄┄┄┄ 夕阳的余晖下,那久违的锣声在山谷之间回荡着。 闻鼓必进,闻金必退,对于一支军纪严明的军队来说,号令是他们必须要无条件遵从的。 激烈战斗突然戛然而止,并州军的撤退有如落潮的潮水,说退就退,整个战场都在脱离战斗,向后退却。 许多的将士似乎是心有不甘,他们撤退之时比较的犹豫,许多人甚至希望司马军这个时候可以追杀上来,他们也能趁此机会再战一场,多杀几个敌军以为死难的袍泽报仇。 但司马军似乎更盼听到鸣金声,他们激战了一天,几乎是精疲力竭,当并州军退却的时候,他们更多的是在庆幸,压根儿就没有去追击的念头,眼睁睁目送并州军撤出战斗而无动于衷。 虎峪口大战随着夜幕的降临最终彻底地落下了帷幕。 第783章 进退维谷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虎峪口山谷里的大火依旧在燃烧,在湛蓝深邃的夜幕之下显得格外醒目,满山遍野都被映照得红彤彤一片。 不过此刻被阻隔在一面的司马军对这堆大火何时熄灭已经是不再关心了,因为并州军已经大规模的撤离了,整座山谷内,也只剩下了司马军的人马。 这一天的恶战下来,差不多所有的士兵都精疲力竭,虚脱无力了。 司马懿也没有下达追击的命令,毕竟人终究不是铁打的,一天的鏖战之后,该是让他的军队休息一下了。 更何况曹亮的诡计多端,谁知道并州军的撤退是不是另一个阴谋计划的开始,为了避免遭受到更大的损失,司马懿选择了休战。 按理说,这一战司马懿是做出充分的准备的,他至少应当是收获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但鏖战的结果,却让司马懿比较失望,虽然他没有输,但却也没有赢。 这场交锋,最终只能是以平局收场。 这不得不让司马懿来重新审视曹亮这个对手,这次战役,司马军投入了十万人马,而曹亮仅仅只有五万余人,从兵力的对比上,司马懿是明显的占据着优势的,但可惜的是,司马懿并没有将这种优势转化为胜势。 以多敌少,以众凌寡,结果却打成了一个五五开的战果,对于司马懿而言,这其实跟失败也没有多大区别。 别看司马懿一向以隐忍低调称著,但他的骨子里,却是自傲的很,蜀国的诸葛亮,他没有瞧在眼里,吴国的孙权,司马懿也视之为手下败将,就连让司马懿一向视之伴君如伴虎的曹叡,他真正也没有服气过。 若论打仗,放眼当今天下,他司马懿自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征吴拒蜀,平定辽东,司马懿可是为大魏朝廷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人,那些曾经的对手,都被司马懿熬干耗死了,对于司马懿而言,活着本身就一种胜利,现在的他,虽然年事已高,但足以睥睨天下。 司马懿发动洛阳兵变,曹亮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而且还整出一个什么所谓的“遗诏”,妄图与司马家相抗衡。 这样的对手,对于司马懿想要一统天下的宏图伟业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如果曹亮不灭,司马懿不能保证天下其他的势力不会上行下效,和他司马家唱对台戏。 所以拿下并州,打败曹亮,是摆在司马懿面前急待解决的一个问题,于是司马懿纠集了十五万的大军,对并州上党发起了进攻。 这一战司马懿自然是志在必得的,但一入并州,却让曹亮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连续地折损了两路大军近五万人,这样的战果,也让身经百战的司马懿颜面无光。 为了准备此次的北上作战,司马懿更是事先做出了周密的布署,不光是攻守平衡的一字长蛇阵,就是秘密抽调出来的三万精骑,都是司马懿对付曹亮的特殊手段。 但尽管如此,在虎峪口大战之中,司马懿仍旧觉得自己处处落于后手,如果不是仗着人多势多兵力占优,这场战斗,必将以司马懿的失败而告终。 司马懿原定的目标没有实现,接下来,想要清剿曹亮的残余势力,也绝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事,司马懿下令在虎峪口原地宿营,同时清点人数,计算一下损失。 各部的人数统计很快地送了上来,这一战,超过一万人阵亡或受伤,战斗减员十分严重。 而杀敌的数目,则是要超过司马军损失的,司马懿只是瞅了一眼禀报,便轻轻地哼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 各支军队都是谎报战功的习惯,往往杀敌上百就敢吹嘘成杀敌上千,尽管此次司马懿率军亲征,各部人马在统计战果之时不敢太过分,在杀敌数量上面过于弄虚做假。 但尽管如此,也许是劣习难改,各军报上去的人数,或多或少,还是掺杂了不少水分的,眼瞅着并州军超过两万人的伤亡,司马懿不禁是嗤之以鼻,如果杀敌真能像这般妙笔生花的话,又何至于打得如此辛苦 宿营的时候,司马懿下令各军必须要做好警戒,以防并州军突然杀一个回马枪,尽管这样的可能性比较低,但并不会排除发生这种情况,用兵之道,虚实结合,真正的名将,往往会有出人意料的惊人之举。 在接下来的几天,司马军一直没有走出虎峪口,除了清理战场,掩埋尸体之外,司马懿还想诱使曹亮再度出手,二战虎峪口。 不过显然这次曹亮没有上钩,并州军一去,便又沓无音讯,熟悉上党地理的他们让司马懿很是头疼,错失了这次的良机,再想歼灭曹亮,试比登天还难。 司马师询问,是否还要进攻壶关,司马懿轻轻摇了摇头,道“本来进攻壶关也只是一个幌子,虎峪口才是重点,只可惜没能擒下曹亮来,此刻壶关恐的一如高都,只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已,拿与不拿,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确实,所谓攻打壶关,不过是醉翁之意而已,曹亮故意地诱敌深入,司马懿也不过是将计就计,此时再去攻打壶关,已经全然没有意义了,多拿下一座空城,也无法解决曹亮的问题,如果司马军派兵驻守的话,又势必会分散兵力,给曹亮以可趁之机。 曹亮的战术,过于的奸滑,让司马军是防不胜防,那怕任何一点的可趁之机,只要被曹亮捉住的话,后果往往是不堪设想的。 所以,和曹亮作战,至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是,如今虎峪口这一仗虽然是未分胜负,但司马军错失了这次良机之后,上党之战,已显败势,最起码,司马懿无法再找到一个行之有效的计划了。 大军驻扎在虎峪口,颇有些进退维谷的意思,是北上攻取壶关,还是南下退守高都,司马懿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第784章 突袭晋阳的计划 翌日,司马懿召诸将到中军帐中,司马师瞧见司马懿眼睛有些红肿,神色萎靡,便知司马懿定然是一宿未眠,不禁很是担心他的身体,毕竟司马懿年事已高,寻常人家的古稀老者,这个时候恐怕是早已闲赋在家,含饴弄孙,像司马懿这样的年纪,还在征战疆场,这放眼天下,也绝无几人。 司马师不禁是深深自责,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的能力不够啊,如果自己能代父出征,平定并州,又何须老父亲拖着风烛残躯千里奔波,为司马家的大业操碎了心。 “父亲,平定并州非一朝一夕之事,切不可过度操劳伤了身体,保重身体要紧。” 随后进来的诸将也纷纷地道“司马太傅保重身体要紧。” 司马懿笑了笑,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众将归位,其实司马懿内心之中何尝不想歇一歇,人老了,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无法同壮年之时相比了,但是形势所迫,却又让他不得不为之。 曹亮这么一个难缠的对手,已经给他制造了无穷的麻烦,直到现在,司马懿也拿不出一个比较好的办法来,也难怪他会殚精竭虑,辗转无眠。 高平陵兵变之后,司马家已经是踏上了不归路,如果不能排除异己势力,顺利地将曹魏的江山社稷给夺下来,司马懿只能是做一个权臣,而他比谁都清楚,历朝历代,当权臣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不管是为了自己死后不被人从棺材里挖出来鞭尸,还是为了司马家这么多的子子孙孙免遭灭门之祸,司马都必须要咬牙坚持。 看到众将俱至,司马懿环视了一圈,平静地道“如今的形势诸位已经然清楚,我军深处困境之中,想要改变目前的局面,就需要诸位同心同德,齐心协力,不知诸位有何妙计,不妨畅所欲言。”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皆是无言以对,谁都知道司马懿可是久经善战的军事大家,一生戎马倥偬,身经百战,如果连他都搞不定的事,别人又如何能有什么好的招数。 今天在场的,可以说除了王观之外,都是后生晚辈,年纪也都和司马师差不多,司马懿之所以重用提拨这帮子年轻人,最主要的还是为了给司马家培养得力的肱股之臣,自己已经老了,那些曾经追随自己的部下也渐渐老去,难堪大用,将来司马师接过权柄之后,身边必须要有忠心耿耿且能力卓著的人来辅佐,所以司马懿此次出征,除了胡遵和王观两位老将之外,一水的全是新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此次出征,除了平定并州的敌对势力之外,也是司马懿考察新人,为司马师网罗班底的一次机会,哪些人是能臣,哪些人是勇将,哪些人可堪大用,哪些人值得栽培,这些都在司马懿的考察范围之内。 不过新人,就意味着经验的欠缺,从此前诸将的表现来看,司马懿也确实难用满意二字来形容,此番问计于诸将,也有考验他们智谋的想法。 众将一个个支支唔唔,倒不是说他们完全没有计策,只不过有些想法恐怕不太成熟,拿出来难免会贻笑大方。 再说了,在司马懿的面前卖弄,那不是班门弄斧吗 到是钟会思虑了半天,拱手道“卑职倒有一计,只是不知可行与否” 司马懿饶有兴致地道“士季有何良谋,但讲无妨。” 钟会稍微地迟疑了一下,而后道“并州州治在晋阳,只要拿下晋阳,并州军心民心必然瓦解。如今曹亮集重兵于上党,晋阳空虚,司马太傅何不派遣一支精兵,奔袭晋阳城,只要拿下晋阳城,并州局势大定,曹亮想在上党困住我军的图谋必然失败。” 其实钟会这个计划也并非是独创的,之前在丹河大营之中时,就有人提议不与并州军在上党纠缠,即刻北上偷袭晋阳,只是因为当时司马懿持谨慎的态度,没有采纳这个建议。 如今钟会再度提了出来,这次司马懿倒没有当即反对,而是微微一笑,道“愿闻详情。” 这种建议,自然对司马懿来说并没有新鲜感,如果钟会只停留在建议的程度上,那也不过是老生常谈了,司马懿见钟会说得如此肯定,显然他是有一个详尽计划的,所以司马懿才准备听听详情,而后再考虑接受与否。 钟会之所以在这个重要的场合重申这个建议,自然是有着成熟的想法的,事先他确实也做出个周详的方案,此刻听司马懿如此询问,便毫不犹豫地讲了出来。 钟会的这个计划方案,也确实有其独到之处,他详尽地计划了行动的兵力和路线,以及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的预案,所以说,钟会的这个计划很周详也很全面,让司马懿不禁陷入了沉思。 其实司马懿何尝没有想到过偷袭晋阳的计划,只不过这种跨越千里的大进军如果不能解决后勤补给问题,终究只是一个风险代价极高冒险行动,一旦发生意外,便有全军覆灭的危险,素来谨慎的司马懿当然不会兵行险棋,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进攻。 但是虎峪口之战让司马懿明白,仅仅只靠常规的战法,是很难战胜曹亮的,并州的战事久拖不决,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个好事情,而钟会突袭晋阳的计划,无疑给司马懿提供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新思路。 现在上党之战已经陷入了胶着之中,双方显然谁也奈何不了谁,虎峪口之战就是明证,那怕双方都精心地设计过计划,但最终依然是平局收场。 想要打破这种僵局,司马军就不能让并州军牵着鼻子走,他们必须要开辟出新的战线来,彻底地打乱曹亮原有的布署,这样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重大的战果。 而突袭并州中心晋阳的计划,无疑成为打破现在这种僵局最好的办法之一。 第785章 最担心的事 想要突袭晋阳,有两个绕不过去的难题就是第一补给的问题,大军行动,后勤补给粮草辎重最为关键,人不可一日无粮,马不可一日无草,如此规模庞大的军队,每日的粮草军需消耗就已经是一个最为关注的因素。 钟会的计划比较长,他在各个方面的阐述都比较详实,不过司马懿显然关注的并不是他的全部计划,而是对某两点比较感兴趣。 第一点当然就是后勤补给的问题,任何的军事行动,绕不开的先决问题,就是粮草补给的问题,解决不好这个问题,其他的一切都免谈。 其次就是分兵的问题,想要突袭晋阳,自然不可能十万大军一窝蜂地前往,肯定是要分兵的,而一旦分兵,便给了曹亮各个击破的机会,先前陈泰和胡遵的两次失败早已给司马懿敲响了警钟,对于最擅长于各个击破的曹亮,司马军必须采用集中兵力的方法,避免被并州军分而食之。 这显然是司马懿最为关心的核心问题,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这个计划就是一个鸡肋,没有实行的价值。 显然钟会在这方面也是做过深思熟虑的,所以突袭晋阳的军队,兵力上绝不会少,钟会采用一分为二的办法,将目前司马军剩余的九万多军队分为两个部分,五万人前往晋阳,而剩下的四万五千余人则担负起后勤保障的事务来。 以目前并州军的状况,一口气吃掉两三万人没有多大的问题,陈泰和胡遵便是前车之鉴,所以在分兵上,钟会不敢将兵力分得过于分散,五万人是最低的配置,而曹亮想要一口吞掉五万人,他还没那么大的胃口。 一半的军队担任突袭任务,而另一半的军队担任后勤保障任务,如此一来,便可以同时解决司马懿最为关心的两个难题。 目前并州军的主力全部集中于上党,晋阳那边的防御力量相对而言薄弱的多,钟会用五万人去突袭晋阳,从兵力上来讲,是足够的。 而用近五万人来担任后勤保障,估计也只有钟会敢这么想吧,不过这显然也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无形之中补强了后勤部队的实力,避免了出现粮草被截的情况,并州军真要想从四万五千人的队伍之中抢夺粮草,无异于虎口拨牙。 司马懿轻轻地颔首,显然他比较认可钟会的计划,司马师当即上前道“父亲,孩儿愿率这一支军马前去突袭晋阳。” 司马懿看了看了司马师,又看了看钟会,显然钟会的这一计划,事先是和司马师商量过的,钟会提出计划,司马师请求执行,两个人倒是相辅相成。 不过司马懿并没有轻易的点头,毕竟这么大的军事行动,至少还得再斟酌斟酌,开弓便没有回头箭,就算做不到完美,那也必须要做到完善。 虽然司马懿也觉得钟会的计划没有什么大的疏漏,但曹亮如何来应对则是一个谜,如果司马军长途奔袭晋阳,结果也像高都壶关那样是一座空城,那司马军将何以应对 做为并州的州治,司马懿虽然不认为曹亮会轻易地放弃,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曹亮打仗,每每常有出人意料之举,让司马懿不得不防。 如果晋阳真得还是一座空城的话,那就意味着司马军又扑了空,这样的话,拿下晋阳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反倒是拉长了司马军的防线,让司马军的处境雪上加霜。 所以,司马懿觉得这个计划还有待商榷的地方,当然,司马懿认为钟会这个计划做得很不错,至少从司马军自身的角度来讲堪称完美,但唯一欠缺的,就是对敌人方面的预估,曹亮向来诡计多端,不按常理出牌,不把这些因素考虑进去的话,计划失败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所以对于司马师的积极请战,司马懿并没有立刻同意,而是让他们将这个计划再行补充完善,其后再做定夺。 司马师和钟会对视了一下,一副挺无奈的表情,从他们的想法来看,这个计划已经是无可挑剔了,拿下晋阳指日可待,但司马懿没有点头同意,他们就无法付诸实施。 就在此时,一封六百里加急的文书传了上来,但番六百里加急的文书都是急要,所以司马懿在接到文书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打开了,刚刚看了几眼,司马懿的神情就变得严峻起来。 司马师等人一看到司马懿神色大异,那肯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否则以司马懿的性格,泰山崩于眼前都能做到不动声色。 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容的,想必也是比泰山崩了还大的事情。 司马懿看到书信之后,沉声地道“陈留太守薛正举报充州刺史令狐愚和扬州都督王凌相互勾结,意图谋反,并有令狐愚的亲笔书信为凭,某一直以来最为担心的就是淮南,想不到还真就出事了。” 淮南叛乱,对于司马懿来说,就等于是后院起火,尤其是在北征并州的节骨眼上,王凌和令狐愚密谋叛乱,显然在是杀了司马懿一个措手不及。 为了这次的北征并州,司马懿特意地尽可能地安抚于王凌,甚至不惜将蒋济死后空缺出来的太尉之位授给了王凌,希望籍此来稳住王凌。 司马懿此举的最大目的,自然是不想出现腹背受敌的情况,虽然说王凌和司马懿多少年一直就是心怀二志,貌合神离,但毕竟没有走到和曹亮那种决裂的程度,所以司马懿虽然把王凌和曹亮一样,列为了头号的政敌,但还是区别来对待的。 曹亮属于最先被征伐的对象,而王凌则是司马懿打击的下一个目标,虽然同处于敌对势力,只是王凌这边显然没有曹亮那边紧急,司马懿极力稳住王凌,便是不想出现腹背受敌的窘迫状况。 但是没想到,司马懿最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第786章 抗衡司马懿的秘密武器 如果说谁最关心上党之战,别的地方或许不清楚,但在兖州,令狐愚绝对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对于兖州人来说,上党确实比较远,在这个信息比较闭塞的时代,绝大多数的兖州人甚至都不知道上党那边正在发生在一场大战,他的的生活,依然停留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之中,天下的所谓大事,与他们没有半文钱的关系,这些人浑浑噩噩的活着,却又自得其乐。 正所谓知道的越少越快乐,知道的越多越痛苦,令狐愚此刻便是深陷这种痛苦之中。 他现在正在密切地关注着上党之战的进程,他特意地派出心腹之人,往来与兖州和并州之间,将上党那边的最新战报和情况及时地通报于他,由于路途遥远的关系,那边的情报送达并不会很及时,有时候令狐愚为了等一场战斗的消息,是百爪挠心,望眼欲穿。 令狐愚迫切地想要知道上党那边的战况,与他现在所图谋的大事是息息相关的。在曹爽伏诛之后,令狐愚的惶恐与不安到达顶点,做为曹爽曾经的亲信和幕僚,令狐愚一直担心遭到司马懿的清算,司马懿在洛阳杀了那么多的人,许多的人与曹爽的关系和令狐愚比起来还疏远的很,却也是横遭杀戮,所以令狐愚对自己能不能幸免于难,深表怀疑。 不想坐以待毙的话,只有主动出击了,令狐愚最大的倚仗,就是他那位刚刚荣升太尉,在淮南掌握重兵的舅舅王凌,令狐愚虽然被曹丕诏令改名为愚,但他未必就真得是那么的愚蠢,相反而言,他极具小聪明,只是缺乏点大智慧而已。 虽然令狐愚借着曹爽的关系,爬上了兖州刺史的位置,但是他自己也清楚,像他这样手中没有握着兵权的单车刺史,司马懿想要弄死他跟掐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 司马懿之所以没有动他,令狐愚估计最大的原因还是在王凌这儿,毕竟司马懿也清楚,令狐愚是王凌的外甥,打狗也得看主人,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亲戚关系,如果动令狐愚的话,势必会激怒王凌,这对司马懿维稳的大局是不利的。 所以令狐愚到现在还可以安稳如山的坐在兖州刺史的位置上,全是倚仗舅舅王凌的关系。 但令狐愚也清楚,他在兖州刺史位子上还能坐多久,完全取决于司马懿的态度,如果司马懿和王凌翻脸的话,那么首当其冲遭殃的肯定是自己,谁让兖州离洛阳近得多,司马懿在对付淮南的王凌之前,恐怕得先把兖州的这根刺给拨了。 现在司马懿的最大敌人,自然是并州的曹亮,司马懿兴师动众大举十五万人马北征并州,目的相当的明确,那就是想要把曹亮及并州的势力连根铲除。令狐愚当然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一旦曹亮败亡,司马懿第二个要开刀的,恐怕就是王凌和他了。 所以令狐愚对上党的战况格外的关切,甚至一天得不到那边的消息,就焦虑不安,担心司马懿很快地将并州给平定了,然后就会挥师东进,一举荡平兖州。 不过并州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让令狐愚多多少少比较安心一些,那边的战况并没有因为司马懿的大军压境就变成了一边倒,连续的几个月来,战况极为地胶着,司马懿的时展并不是太顺利。 这显然让令狐愚开心无比,从内心之中,其实是他是相当畏惧司马懿的,毕竟司马懿凶名赫赫,辽东筑京观,那场面,别说是亲眼目睹了,光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了。 如今司马懿在并州吃瘪,足以证明这老家伙并不是天下无敌的,这无疑也让令狐愚心思活络起来,趁着现在司马懿无睱南顾之机,如果他和王凌举兵起事的话,成功的机率不是就能大很多吗 于是令狐愚派心腹前往寿春,和王凌商议起兵之事。 这个时候的王凌正处于纠结之中,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三公职位落到他头上之时,说实话王凌还真有些小激动,对于年龄比司马懿还要大上七岁的王凌早已过了古稀之年,马上就奔八张了,对于他这么一位耄耋老者,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按理说应当是无欲无求了。 但王凌偏偏心里有一根刺,始终是挥之不去,那就是司马懿。 论出身,王凌可是东汉司徒王允的侄子,祁县王家在并州是望族,一点也不比河内温县的司马家差;论能力,比司马懿出仕更早的王凌无论是战功无论是政绩,都是赫然卓著,王凌早年当中山太守的时候,司马懿还在家里装病卧榻不起呢;论功勋,王凌长年驻守淮南,与东吴大大小小身经数十战,为魏国的东南防线那是鞠躬尽瘁,居功至伟。 可让王凌郁闷的是,不管他出身再好,功劳再大,却始终被司马懿给压了一头,当他任扬州刺史的时候,司马懿已经是雍凉都督了,当他当上扬州都督时,司马懿已经是当朝太尉了,其后曹叡驾崩,曹芳即位,司马懿更成为了辅政大臣,当朝太傅,王凌更是难以望其项背。 高平陵事变之后,司马懿诛杀曹爽,成为唯一的辅政大臣,朝廷大权尽落其手,虽然王凌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太尉之职,但是这个三公职位,更象是司马懿的一种施舍,有名无实,让王凌短暂地兴奋之后,继续地深陷郁闷之中。 更让王凌担忧的是,尽管司马懿上位之后,对他极尽拉拢,但多年以来两人的关系就一直是貌合神离,彼此敌视,而深知司马懿为人的王凌自然对他是心存戒心,时刻提防着司马懿可能对他的清算。 不过谋反是不可能的,借他王凌几个胆子也不敢有这样的念头,但外甥令狐愚带来的另立新君的计划却让王凌为之眼前一亮。 或许这就是他和司马懿相抗衡的秘密武器了。 第787章 咸鱼翻身 令狐愚在信中提到,当今天子曹芳昏庸无能,朝政皆为司马氏所把持,而楚王曹彪,天资聪慧,有勇有谋,可为新君。 对于王凌来说,楚王曹彪有没有谋略聪不聪明并没有什么关系,最为关键的是,他们可以籍此名头来对付把持中央权柄挟天子以令地方的司马懿。 如果没有这个由头而起兵对抗的话,那他们必将会担负谋反的罪名,而把楚王曹彪推到前台来,正可以消除这一不好的名声,曹芳昏庸无能,用聪慧有胆略的曹彪来代替,那便是天经地义的事,做为曹操的儿子,曹彪绝对是有这个资格的。 由于曹彪的封地在白马,是在兖州的境内,王凌自然不方便出面,所以和曹彪的一切联系事务,都是由令狐愚来完成的。 王凌在信中反复地叮咛令狐愚,要他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隐密从事,切不可泄露出半点的风声,不能让司马懿有半分的警觉。 如今司马懿北征并州,在上党与曹亮陷入了苦战,据令狐愚所探听到的消息,上党的战况十分的胶着,短时间内司马懿肯定是无睱南顾,这无疑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最好的机会,拥立新君曹彪,讨伐篡国之贼司马懿,正当其时。 不过拥立新君的地点,却是一个值得商榷之处,无论是兖州还是淮南,似乎都缺乏号召力,毫无疑问,最合适的地点莫过于洛阳,如果王凌和令狐愚的人马能将洛阳控制在手中,直接废掉当今天子曹芳,改立楚王曹彪为帝,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但是做为京师重地,就算司马懿不在了,同样会委派得力之人驻守,他们打探到的消息是司马懿安排次子司马昭驻守洛阳,同时令高柔和王肃辅佐之。 司马昭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自然没有被王凌放在眼里,但高柔和王肃这两个老家伙,却让王凌不得不有所提防,有二人驻守洛阳,恐怕在洛阳行废立之事会有重重的阻力。 对此王凌只能是退而求其次,他和令狐愚约定,将迎立曹彪为新君的地点,放在了许昌。 许昌做为曹魏的陪都,在曹魏的政坛上,一直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在曹操时代,这里就成为了汉廷新的都城,曹操在这里挟天子以令诸侯,征讨四方诸侯,完成了统一北方的壮举,为曹魏定鼎天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直到曹丕篡汉立魏,才将都城从许昌迁往了洛阳,尽管许都的名号不再,但是做为曹魏的根基所在,其影响力依然是不容忽视的。 所以,将许昌做为迎立新君的地点,恐怕是王凌最为得意的选择了,借助于许都曾经的辉煌地位,曹彪在这里登基为帝并诏告天下,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其作用仅次于在洛阳称帝,得到天下各地的响应,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过许昌在豫州境内,距离淮南比较远,倒是距离兖州比较近,所以如何安排曹彪在许昌登基的事务,王凌还是主要依靠令狐愚来做。 令狐愚接到王凌的回信,见他同意了起兵拥立新君之事,十分的高兴,立刻着手安排,派遣心腹张式,前往白马,与曹彪共商大计。 曹彪此前就曾与令狐愚有过接触,本来做为诸侯王,他是没有机会登上皇帝宝座的,但令狐愚和王凌的扶立,让曹彪有一种咸鱼翻身的感觉。 没错,别看当诸侯王表面上光鲜亮丽,其实他们就是高级一点的囚徒而已,被圈禁在封地之内,没有得到天子的诏令,他们连离开封地的机会都没有。 说实话,他们就是一群又臭又硬近乎发霉的咸鱼,在朝廷的监视下,过着死气沉沉的生活。 不过就算是做一条咸鱼,曹彪也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有翻身的机会,他是曹操的儿子,骨子里毕竟流淌着一代枭雄的血液,他不甘心这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地活下去。 而令狐愚派人到访,无疑给曹彪提供了机会,他这条咸鱼,终于迎来了翻身的契机。 令狐愚和王凌想要借助于曹彪的名号来讨伐司马懿,而曹彪则要利用他们的扶持登上他觎觑已久的帝位,既然彼此是心照不宣,那么曹彪和令狐愚便是一拍即合,很快地便将此事给定了下来。 不过迎立新君可是一件大事,筹备起来也是千头万绪,令狐愚不得不动用他所有的亲信力量来完成此事,阖府上下,忙得皆是不亦乐乎。 以前与王凌联系,令狐愚一直是派张式前往的,张式是他的心腹亲信,对他自然是言听计从,只不过与曹彪的联系多起来之后,张式便一直负责曹彪这条线,无睱分身再前往淮南了,于是令狐愚便从手下幕僚之中,选出一个叫杨康的小吏,派他携带书信,前往寿春。 杨康是一个胆小的人,虽然他跟随令狐愚多年,但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并不是说他对令狐愚就忠心到什么程度,最起码绝对没有士为知己者死那种境界。 尽管令狐愚一再隐瞒实情,但阖府上下,这么多的办事人员,再怎么也做不到守口如瓶,所有有些情况,府里的人还是知道一些的,杨康听说了另立新君的事,差点就傻住了,这另立新君能是小事吗,搞得不好,恐怕就会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啊。 当令狐愚将杨康叫到书房,将一封信递给他,要他送到寿春王凌那儿,当时杨康的冷汗刷地就冒了出来,那封薄薄的书信,在他的手中,似有千钧之重。 接过书信的时候,杨康的手都有些哆嗦了,脸色跟白纸一样惨白。 只是令狐愚忙得天昏地暗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还以为是天热的缘故他才会出汗,只是催促其快点上路,尽快地将书信送到王凌那儿。 杨康唯唯诺诺地应了,携带着书信,离开了平阿城,动身前往寿春而去。 第788章 人证物证 杨康虽然没有看到书信的内容,但他知道这封书信一定会牵涉到谋反的内容,这让原本胆小怕事的他是战战兢兢,可是他又不敢违抗令狐愚的命令,只能是咬着牙出了城,骑马前往寿春。 路过陈留的时候,天色已晚,而杨康的家就在陈留,所以杨康决定先回家暂住一宿,明早再行上路。 杨康的父亲杨益曾在幽州右北平郡当过太守,因为年事已高而致仕,目前在家养老,对于儿子杨康在令狐愚手下任职,杨益一直不太满意,认为令狐愚为人心术不正,跟着这种人没有什么好下场。 吃饭的时候,杨益看到杨康神思有些恍惚,魂不守舍的,便追问何故。 杨康可是个大孝子,他不想把父亲牵连到此事之中来,所以支支唔唔地不肯说出实情,只是道受刺史令狐愚的差遣,前往淮南公干。 如果杨益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自然不会清楚这里面的猫腻,但做过一任太守的杨益对官场的事却是门儿清,杨康想瞒他,又谈何容易,杨益只追问了几句,杨康便露出了马脚。 淮南属扬州,兖州和扬州只是平行并列的单位,并无上下隶属之关系,令狐愚派杨康前往淮南公干,这里面本身就有着很大的问题,而且杨康语焉不详,说话遮遮掩掩,分明有事瞒着他。 杨益把脸一沉,喝令杨康道出实情来。 杨康连忙跪到了地上,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杨益,并将令狐愚给王凌的书信呈了出来。 “糊涂呀,我的儿”杨益痛心疾首地道,“令狐愚干得可是谋逆大罪,你为其办事,助纣为虐,将来事发之后,我们杨家必遭灭门之祸呀” 杨康也是六神无主,原本他就担忧此事泄露的后果,现在听杨益这么一说,更是懵了,连声地道“父亲,这该如何是好” 杨益把儿子训斥了一顿,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下来,毕竟杨康也只是刚刚参与了此事,如果能及时出首告发的话,或许朝廷也能免于追究他的罪责。 “我儿不必担忧,此事还得需从事计议。”杨益想了半天,吩咐管家去太守府把陈留太守薛正给请来。 没错,不是杨益父子登门拜访,而是把薛正给请过来,这三更半夜的,估计薛正差不多也睡下了,杨益这个时候派人把陈留郡最大的官给叫过来,这得多大的面子啊 但杨益确实有这么大的面子,先前杨益在幽州做中正官的时候,将薛正举为孝廉,也就是说薛正是杨益的门生,尽管杨益已经致仕,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薛正对杨益是毕恭毕敬。 果然杨府的管家赶到太守府的时候,薛正已经睡下了,但一听说老师召唤,薛正二话不说,立马从被窝里爬起来,穿戴整齐,赶到杨府。 尽管是一头的雾水,但薛正知道,杨益之所以这么晚了还把他叫来,那肯定是有大事的,所以薛正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由于杨家和太府府只隔了一条街,薛正都不用骑马或乘车,一路小跑着就赶到了杨家。 进门之后,简单地寒喧了一下,薛正便问道“老师深夜急召,莫非是有什么紧要之事吗” 杨益面色凝重,点点头道“深夜请季直过来,确实有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兖州刺史令狐愚和扬州都督太尉王凌密谋另立新君,我儿杨康亦参与其中,请季直过来,就是想商量一下,这事该怎么办” 薛正悚然一惊,另立新君一般来讲那都是朝廷上的事,如果地方官参与这事,那完全是等同于谋逆,那这事自然是非同异响。 不过兖州刺史令狐愚是薛正的顶头上司,而扬州都督王凌则是新晋的太尉,位列三公,地位尊崇,如果想要指证他们谋逆,那必须要拿出真凭实据来才行,捕风捉影的事肯定是不行的。 薛正看了一眼杨康,道“可有真凭实据否” 杨益拿出一封书信来,道“这便是令狐愚写给王凌的亲笔书信,可为凭证。” 薛正接过了书信,原本这封书信是拿火漆封好的,只不过杨益看的时候,已经把信给拆开了,薛正打开信,匆匆地读了一遍,脸色顿时大变。 在这封信中,令狐愚提及了在许都另立楚王曹彪为新君的筹备情况,谋反之证据铁证如山。 薛正小心翼翼地将书信装好,郑重其事地对杨益道“老师,此事干系重大,需立刻上奏朝廷,由朝廷定夺才是。” 薛正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守,现在涉嫌谋反的一个是他的顶头上司,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当朝太尉,这两个人随便那一个都不是薛正能够惹得起的,而且这事太大了,也远不是他薛正能管得了的,唯今之计,也只有如实地上奏朝廷,由朝廷那边来处置了。 杨益点点头,道“某正有此意,只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是否让小儿继续前往淮南” 薛正摇头道“令郎是此案的关键人证,此信又是此案的唯一物证,需一同前往洛阳才是。” 他们要告发的,可是两个封疆大吏,如果没有真凭实据的话,朝廷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相信他们,现在他们手中掌握的只有这么一封书信为物证,杨康本人为人证,如果杨康和书信都未到洛阳的话,那显然是不可能告得倒令狐愚和王凌的。 可是如果杨康没有前往淮南,在半路上神秘“消失”的话,势必会引起令狐愚和王凌的警觉,打草惊蛇,反倒是会坏了事。 杨益提出来让杨康继续前往淮南寿春去送信,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稳住令狐愚和王凌,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想要取信于朝廷,却也是一件难办的事。 这事似乎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三个人都是紧皱眉头,苦苦思索。 但见薛正沉吟了半刻,眼珠一转,猛地拍了一把大腿,兴奋地道“有了” 第789章 并不意外的落水 在杨府歇息了一宿之后,杨康若无其事地和父亲道别,带着两名随从离开了陈留,望寿春行去。 这两名随从也是令狐愚府上的家兵,他们此行的任务就是保护杨康的安全,将书信平安地送达寿春王凌的手中,至于书信的内容以及令狐愚所图谋的大事,就不是他们这种级别的下人可以知道的。 而杨康自得到了薛正的授意之后,反倒是镇定了许多,离开了陈留之后,杨康并没有全力奔驰,仅仅保持着中速前进,不急不徐。 两名随从紧紧地跟在杨康的身后,一路之上,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交流。 杨康是令狐愚手下的属官,而这两名随从只是令狐愚的家奴,双方的地位身份比较悬殊,一路之上,杨康没有答理这两名随从也是很正常的事。 傍晚时分,杨康一行三人到达了梁国,梁国城外,有一条河流,名为梁河,在梁河上,有一座浮桥,过了这座浮桥,便可进入梁国城。 杨康当先一骑,便上了浮桥,浮桥并不宽,由对面过来一个农民,推着独轮车,车上装满了货物,大概是装载的货物太重太多了,上了桥之后,他竟然是无法掌探独轮车,左歪右斜,在浮桥上扭起了秧歌。 杨康速度比较快,看到那独轮车东倒西歪的,他便向右侧躲去,那知那独轮车究竟也拐向了右侧,杨康收势不住,直接地和独轮车撞到了一块,结果连人带马,坠入了河水之中。 由于意外发生的十分突然,两名随从赶到跟前的时候,杨康已经被湍急的河水给冲走了,这个时候天色已晚,河面上十分的昏暗,两名随从顺着河流找了很长的时间,也没有找到杨康,生不见人,活不见尸。 两名随从搜寻无果,只得连夜返回兖州去禀报令狐愚了。 这个时候,杨康从河里面爬了出来,虽然杨康的水性不行,但是薛正早已安排了两名水性极佳的水手埋伏在河里,等杨康落水之后,便将他捞了起来,并秘密地带离梁河。 至于浮桥上那名推独轮车的农民,也是薛正派人假扮的,整件事其实都是薛正事先就安排好的,整个过程,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意外,这样杨康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失踪”了。 杨康从河里出来的之后,河边早已停着一辆接应的马车,车厢的帘子低垂着,杨康爬上了车,那里面放着干净的衣服还有干粮和盘缠。杨康上车之后,换衣服的时候,马车就已经启动了,他们并没有返回陈留,而是一路向西,直奔洛阳而去。 其实那两名随从是跟在这辆马车后面走了一长段路的,直到前面的那个三岔口,才分道扬镳的,马车往西而去,而那两名随从则向北前往兖州。 在这个过程之中,那两名随从丝毫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倒是杨康钻在车内,透过厚厚的车帘,可以看到那两名随从的模样。 那两名随从神色慌张,杨康的意外落水,虽然并不是他们的责任,但是他们担负着保护之责,现如今却出了意外,令二人十分的沮丧。 一路快马疾行,回到兖州的时候,正是天亮之时,他们回到了刺史府,向令狐愚禀报了这个意外的事件。 令狐愚吃了一惊,不过既然是一场意外,令狐愚倒也没有过多的表示,只能叹息杨康短命,这么个小小的意外竟然会葬送掉性命。 杨康的意外落水,导致这封信未能及时地送到寿春,令狐愚只得重新修书一封,另派他人重新前往寿春去送信。 到是别驾从事单固面有疑色,详细地询问了那两名随从杨康的落水情况,而后又询问了他们一行离开了兖州之后一路上所发生的全部情况,那两名随从具实以告,包括离开兖州当天夜里夜宿陈留杨家的事。 挥退两名随从之后,单固对令狐愚道“此事疑点颇多,使君当详查之。” 令狐愚奇道“此事只不过是一件意外,恭夏你是不是有些多虑了” 单固道“杨康离开兖州之后,并没有直接南下,而是绕道于陈留,在家中驻留了一宿,此为一疑;梁国浮桥之上,杨康本可以避开危险,但却和车辆相撞,而且还落水了,此为二疑;梁河并不太宽水也不深,杨康落水之后,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此为三疑。杨康知悉使君之大事,而且身上还带着送给王太尉的书信,如果这书信一旦落到朝廷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使君不可不防。” 令狐愚摇了摇头,道“恭夏你就是疑心太重了,杨康跟随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何况他早就知悉我所谋之事,想要出首告发的话,又何必等到今天昨日之事,不过纯属意外,事成之后,定然可以加官晋爵,封妻荫子,只可惜他福浅禄薄,无缘享受这等荣华富贵了。听说杨康还有个七岁的儿子,等新君立位,便给他封个爵位吧,也不枉追随某一场。” 说着,令狐愚不禁为杨康之死深表惋惜,自然也就没有听从单固之言,不以为备,仍然按步就班地推进曹彪登基之事。 单固亦是无奈,不禁是摇头叹息。 而此时此刻,在薛正派人护送之下,杨康已经是平安地抵达了洛阳城。 薛正和司空高柔有些交情,所以马车直接就驶到了高柔府上,递上了拜帖,很快便得到了高柔的接见。 在路上,杨康已经写好了奏章,见到高柔之后,便将奏章连同那封书信给呈了上去,并具述令狐愚准备另立新君之事。 高柔闻讯,十分的震惊,这等谋逆的大事,可不是一件小事,就算高柔贵为三公之一的司空,也不可能单独地来处理此事,他立刻知会留守洛阳的司马家二公子司马昭和光禄大夫王肃,共同来协商此事。 于是,一封六百里加急的文书,便从洛阳发出,直抵并州上党前线司马懿的军中。 第790章 跳梁小丑 此刻的司马懿,还正驻军于虎峪口,与诸将共商着进军大计。 受制于曹亮的游击战术,连续地几个月来,司马懿在上党之战中收获廖廖,反而是损兵折将,损失不小。 就算是他精心算计的虎峪口之战,也未能取得理想的战果,双方互有胜负,最终只能是以平局收场,这对志在一举平定并州的司马懿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并州之战,恐怕都陷入到持久战之中。 这显然是司马懿最不希望看到的,毕竟从现在的形势上来讲,司马懿是四面楚歌,那些异己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如果司马懿不能尽快地平定并州,很可能那些敌对势力就会揭竿而起,给他造成更大的麻烦。 所以,司马懿就在这种不利的局面之下,还是倾向于接受钟会突袭晋阳的计划,也许这样的军事行动有些冒险,但却是能尽快结束并州战事的机会。 可惜还没等他拍板,这封来自洛阳的急报就递到了他的面前,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司马懿最为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淮南的王凌,无论资望还是掌控的势力,都是司马懿的头号假想敌,按理说王凌应当是司马懿首先需要清除的目标,但是并州曹亮却第一个跳了出来,起兵反对他,而且并州靠近洛阳,对司马懿的威胁最大,司马懿权衡再三之后,决定实施远交近攻的战略,以太尉之位拉拢和安抚王凌,对并州则是调集重兵,实施围剿。 对于手握淮南重兵的王凌来说,司马懿还是颇为忌惮的,他最担心的就是曹亮在并州王凌在淮南同时起兵举事,这样的话司马懿腹背受敌,局面就很难应付了。 只是令司马懿没想到的是,这次叛乱的始作甬者竟然是兖州刺史令狐愚,如果没有令狐愚的怂恿和骟动,恐怕王凌暂时也不会产生出另立新君和朝廷对抗的念头。 “令狐愚”司马懿轻轻地念叨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的沉思着。 只要是曹魏政坛上二千石以上的官吏,司马懿莫有不知莫有不晓,不过在司马懿的眼中,令狐愚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似的人物,早些人因为莽撞行事,欲强斩有功之臣田豫,被曹丕怒斥丢官,还将其名浚改为愚,沦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令狐愚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就连他从叔父弘农太守令狐邵都看不上他,与他关系疏远,正始年间,正是因为投靠了曹爽的门路,才青步平云,坐到了兖州刺史的位置上。 按理说他是曹爽的亲信,这次的大清洗,令狐愚很难逃得过去,但是正是因为他是王凌的外甥,再加上在外地任职,司马懿投鼠忌器,暂时决定放他一马,等将来收拾了王凌之后,一个小小的令狐愚,对付他就如对付一只蚂蚁一般。 所以司马懿这次根本就没有搭理令狐愚,但没想到,这个最不起眼的跳梁小丑这次却真得跳了出来,鼓动王凌一起另立新君,谋朝篡位。 司马懿不禁有些怒了,是令狐愚飘了,还是他司马懿拿不动刀了,平时连正眼都懒得瞧一下的下三滥人物,居然在这个时候,竟然会欺到他头上拉屎撒尿起来了,给他们三分颜色居然就要开染坊了,真是岂有此理 令狐愚和王凌大概以为司马懿征战并州,无睱南顾,所以才放大胆子敢图谋不轨,殊不知,司马懿一直密切地关注着南线的局势变化,一旦发现他们有所异动,便会在第一时间内果断地镇压之。 所以,司马懿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放弃了突袭晋阳的计划,转而准备撤军,调往南线平叛。 其实在司马懿的内心之中,是有着轻重区分,淮南的分量,是远在并州之上的,稳住淮南之后,他便可以放手进攻并州,但真正淮南那边出事之后,司马懿还是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扑向那边的。 淮南防线对于魏国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一条防线,它和荆州防线一道,成为了抵御吴国进攻的一道屏障,如果淮南防线有失的话,魏国的整个中原腹里之地,将会遭到敌人的全面入侵。 长久以来,魏国一直苦心经营着两大防线,西线是雍凉防线,这是来防御蜀国的,东线是淮南-荆州防线,这是来防御吴国,在两大防线上,魏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几乎构成了两道铜墙铁壁。 西线上诸葛亮五次出兵,都无功而返,而东线的战事更为密集,几乎是三年一小打,五年一大打,孙权在东线就没有停止过折腾,但是无论打多少次的仗,淮南防线始终固若金汤坚如磐石,没给孙权以任何可趁之机。 而且王凌的叛乱,一下子就将魏国的这道防线化为了无有,如果王凌再勾结东吴的话,王凌的叛军和东吴的军队,势必突破淮河,将战火引入到豫州、兖州、 青州等地,甚至会威胁到京师洛阳的安全。 长期以来魏国所执行地御敌于国门之外的策略固然加强了关陇和淮南防线的力量,但同时也削弱了内地州郡的防御能力,如果王凌将战争引入到豫州等地,对于魏国的整个东南防线,都将会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豫州、青州、兖州等地,几乎几十年来就没有发生过战争,兵备松驰,防御薄弱,再加上淮河以北一马平川的地形,几乎是无险可御,将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 所以司马懿对准南战线极为的看重,刚刚得到王凌和令狐愚意图谋反的消息,司马懿就决定放弃并州的战事,先解决掉兖州的令狐愚和淮南的王凌再说。 至于并州的曹亮,司马懿决定收拾完王凌之后回过头再收拾他,反正并州的战局已经是陷入到了僵局之中,下次再攻并州的话,司马懿决心做好更为充分的准备,从这一次的战果来看来,这一仗打得还是有些太仓促了。 第791章 撤军 司马懿打仗常常是谋定而后动,经常会给人一种拖泥带水、裹足不前的错觉,认为司马懿是那种优柔寡断迟疑不决的人。 事实上,这完全是一种错觉,真正的司马懿行事果断坚决,雷厉风行,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此次北征并州,自从进入上党之后,虎峪口之战还是司马军主力几个月来首次和并州军交锋,其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无休止的驻军等候之中消磨殆尽的。 但是决定撤军却仅仅只是司马懿心中的一念头,然后就付诸实施了。 当司马懿宣布撤军之时,众将明显的都愣了,按理说现在司马军和并州军已经进入到了相持的阶段,这个阶段,比得就是双方的耐心,如果司马军一直保持现在的这种打法,相信不久的将来,司马军可以拿下并州来。 司马师上前道“淮南有事,父亲何不遣一上将,领兵平定之,又何必亲自前往” 说实话,并州和淮南相隔在千里之外,本来司马懿在并州打仗就很辛苦,此番转战千里,而且还要求迅速前进,司马师很是担心司马懿的身子吃得消吃不消 司马懿目光沉稳坚如钢铁,他缓缓地点点头,道“淮南之事,兹事体大,容水得任何的错漏,所以,为父必须亲自前往,不敢假他人之手。” 司马师知道父亲轻易的不做决断,而一旦下定决心之后,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此事既然他已经决定了,那就谁也劝他不得了。 司马懿一旦决心撤军,那么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将会有所行动,不过就算要走,司马懿也必须要安排好北边的事务,以达到牵制曹亮的目的。 撤出上党是必须的,否则一旦司马军大军撤走,残余的军队几乎会被曹亮的军队所碾压,这种给别人送餐的做法,司马懿肯定是不会采用的。 但放弃高都,那就意味着此次北征并州彻头彻尾地失败了,从情感上来讲,这很难让司马军的将士们所接受,毕竟为了这么一点地盘,现在司马军几乎付出五六万人的代价,但到头来却依旧是一无所获,让司马军的士兵普遍是郁闷不已。 但司马懿的态度却是十分的决绝,他决定在并州境内不留一兵一卒,那就肯定会办得到,而且撤军之时是最危险的时候,曹亮就像一只狼那样蹲着,注视着司马军的一举一动,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就会狠狠地咬上一口。 所以撤离上党对于司马懿来说,也必须要谨小慎微一些才行,绝不能给曹亮留下咬上一口的机会。 撤退的时候,司马懿并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从虎峪口转而向东南,装出一副搜寻并州军隐藏部队的模样,而到达了白陉之后,则火速地穿越这条峡谷,退回到河内林虑。 司马军的撤退相当的突然,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这样才能给曹亮一个措手不及,就算曹亮想要阻截和追击,也完全是来不及调动人马的。 更何况司马军走得是先前并没有走过的白陉,所以在司马军到达白陉之前,曹亮是万万不会想到司马军会在这个时候急流勇退,等他发现之时,司马军早已是扬长而去,返回了河内。 司马懿之所以选择从白陉撤军,一方面是为了迷惑曹亮,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平定兖州叛乱的需要。 从上党前往兖州,最近的一条路就是走白陉到林虑,再从林虑向东到白马,从白马渡渡过黄河,便可直抵兖州,比起上党返回洛阳之后再从洛阳前往兖州,到少能近一半的路程。 司马懿最擅长的,就是玩这种长途奔袭的招数,当年他屯兵宛城时,孟达在新城叛乱,司马懿先斩后奏,仅仅只用了八天时间,就杀到了上庸城下,杀了孟达一个措手不及,最后攻破城池,擒获了孟达。 如今司马懿听闻令狐愚在兖州试图谋反,脑海之中便早已规划好了一条进军的路线,这条路线自然是最短最快的,司马懿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的话,便是出其不意,绝不会给对手任何的喘息之机。 司马懿之所以选择先对令狐愚动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兖州只是一个内州,并没有多少兵马驻扎,而令狐愚虽然是一州刺史,但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单车刺史,没有领兵的权限,所以他手下能调动的军队极为有限,大概也就是他自己的家兵部曲和一部分的郡国兵。 至于楚王曹彪,也只不过是一个诸侯王而已,按朝廷的律法,诸侯王手下的家兵,也是受到严格控制的,看个家护个院没啥问题,但真正想要参与谋朝篡位,这点人马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 对于兖州这股子势力,司马懿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只要他带兵过去,基本上是手到擒来,唯一让他担忧的,就是怕走露了风声,让令狐愚警觉起来,如果令狐愚觉得危险了,向南投奔王凌去了,那再想收拾他,就不那么容易了。 司马懿可不能让令狐愚和曹彪给跑了,尤其是曹彪,是王凌和令狐愚准备推为新君的人,他们计划在许都为曹彪举行登基大典,以获得更多人的支持。 不过许都那边未能如愿的话,他逃到寿春,同样可以篡位登基,就算影响力不如在许都这边,但至少还是能得到一些异己势力支持的。 所以他们这个另立新君的计划必须首先要粉碎掉,绝不能让曹彪登上帝位,那怕他就是伪帝,也不允许。 现在朝廷内外对曹芳这个皇帝的资格有很大的质疑之声,首先曹芳不是曹叡亲生的,而是从宗族之中过继而来,至于出自那家宗族,一直语焉不详,应该是曹叡生前刻意地隐瞒着,结果现在传出许多的声音,认为曹芳并非是曹氏宗亲,是没有资格继承大统的,如果不是司马懿力挺着,曹芳的这个皇位,早就不保了。 第792章 游击战的十六字诀 其次就是曹芳的能力问题了,曹魏的前二个皇帝,那可个个生猛的很,都有曹操的遗风,无论内政外交,都有自己的手腕,满朝文武,只有畏惧的份的,压根儿不敢有别的心思。 而这个曹芳,天生似乎就是一个懦弱的主,虽然继位时只有八岁,是没有能力执掌朝政,但是如今十年过去了,朝中政权更迭,他却依然如故地做着傀儡皇帝,对执掌政权的司马懿是言听计从,莫敢不从。 许多忠于皇室的人对曹芳彻底地失望了,于是另立新君成为了这些人的诉求,他们希望能有一位能力卓著的新君驱逐权臣司马懿,恢复大魏江山曹氏天下。 如果王凌起兵造反,司马懿并不是太过担心,因为一旦牵涉到谋反的事,响应者便是有数的,许多人不敢轻易地来趟这趟浑水。 但是如果王凌借另立新君的名义来起兵的话,那性质就不同了,这样就会得到很多人的拥护,毕竟从法理上来讲,曹操的儿子曹彪也是有着皇位继承权的。 所以司马懿此次平定淮南的叛乱,首先需要从兖州动手,除掉了令狐愚和曹彪之后,也算是剪除了王凌的羽翼,单单只剩下一个王凌,那就好对付的多了。 不过在奔袭兖州之前,司马懿还是任命为陈泰为河内太守,陈骞为河东太守,胡奋为平阳太守,以防备曹亮的反扑,同时也做好准备工作,等司马懿平定淮南之乱后,再行进军并州。 平阳郡是正始五年才出河东郡析置的郡,以平阳县为郡治,下辖周围十几个县,归司州管辖,北面与并州的西河郡相接,是并州军南下首当其冲的战略要地。 河内、河东、平阳这三个郡,虽然都归司州管辖,但全部都位于黄河以北,从地缘上来讲,反倒是和并州更近一些。 尤其河东地区的河东、平阳二郡,更是处于并州的半包围之中,当初曹亮从关中进军平定匈奴叛乱,就是以河东郡为跳板,在河东境内招募到了足够的人马,最终才北平定的并州。 所以撤离上党之后,司马懿必须要考虑北部防线的事,按理说,黄河天险可以做为屏障,来阻止曹亮进犯洛阳,但就此舍弃黄河以北的全部地盘,司马懿显然难以割舍,而且将来二次进攻并州的话,也需要一些支点型的城池,如果撤出上党的同时,连河内和河东都弃了,那么司马军的损失也太大了。 所以尽管无法保住上党,但河内、河东、平阳三地还是绝对不容有失的,司马懿派了陈泰、陈骞、胡奋驻守三地,就是旨在加强三地的防御力量,阻挡并州军的反扑,以保证将来司马懿再度进攻并州时,拥有进攻支点。 三将领命,各归其郡,而司马懿则统率大军,一路向东,直奔白马而去。 ┄┄┄┄┄┄┄┄┄┄┄┄┄┄┄┄┄┄┄┄┄┄┄┄┄┄┄┄┄ 虎峪口之战结束之后,并州军各部在曹亮的指挥下,化整为零,很快地就消失在了司马军的面前。 上党地区地势复杂,熟悉这里地形的并州军想要藏起来,那绝对跟玩似的,司马军那怕派出再多的斥侯,也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对于虎峪口之战,曹亮也并无什么不满之处,毕竟跟司马懿这样的对手过招,想要处处占得先机,还是很困难的,罗马城不是一天就建成的,同样,指望一场战役就将树大根深的司马家打败,也是不太现实的,饭要一口一口来吃,仗要一战一战来打,积小胜而获大胜,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地扭转目前局面。 针对接下来的发展,曹亮决定继续地采用游击战术,敌进我退,敌驻无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充分地利用上党的地形地势,与司马懿展开周旋。 如果司马懿继续地采用抱团稳守的策略,那么曹亮也就暂时地不会出击,就这么一直耗下去,看看究竟谁能耗得过谁,毕竟并州军本土作战,粮草补给方便的多,而司马军所需的粮草补给,则需要通过洛阳来运送,长途跋涉倒在其次,他们最担心的就是神出鬼没的并州军会袭击他们的粮道,不得不派重兵来护送,长此以往,这粮草运输也能把司马大军给拖垮了。 所以司马懿原先将大军驻扎在高都附近,一直不肯向前深入,最主要的考虑就是担心粮道过长而难以为继。 虎峪口之战,司马军又向前推进了百十里,无形之中也就等于粮道也延长了一百多里,如果司马军一直在虎峪口停驻的话,粮道的形势也会变得严峻起来。 鲁芝曾向曹亮建议,要提高晋阳等城池的防备等级,以防止司马军前去偷袭。 这一点曹亮倒不是太担心,晋阳那边,有太守王基坐镇,曹亮自然放心的很,如果说王基在谋略上面略有些欠缺,但在防御上面,却是一把好手,为人谨慎持重,相当的稳健,就算司马军突袭到晋阳城下,依靠晋阳城坚固的防守,司马军想要攻破城池,试比登天。 而司马军一旦长途奔袭晋阳,无疑就会给了并州军各个击破的机会,司马军如果一直龟缩不动,曹亮是很难奈何他的,但如果运动起来,机会便增多了,可以说,曹亮甚至是盼着司马懿前去偷袭晋阳。 光是长达七八百里的粮草通道,就足够司马懿头痛的了,这么漫长的粮道,只要并州军在任何一点上实施攻击,司马军就很难应付,而全程派出重兵来押运,不是说不可以,但长此以往,足以拖垮司马军的整支大军。 现在曹亮可以说是一点也不急,虎峪口并州军和倍于自己的司马军展开了激战,互有胜负,足以证明,目前的并州军在战斗力方面,是不会输于司马军的,只要坚持自己的战略战术,曹亮相信,司马懿最终还是会退兵的。 第793章 鞭长莫及 曹亮算准了司马懿最终的退路,但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司马懿会在这个时候就果断撤退,等他发现之时,司马军已经奔行在太行山的峡谷之中了。 这个时候,并州军由于分散的厉害,再想集结起来打追击战,时间上已经是来不及了,曹亮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司马军从白陉扬长而去。 这次司马懿选择撤退的道路,居然不是他们此前进军的石门关,也不是遭到过重创的羊肠坂,而是走了壶关东南方向上的白陉。 这一反常的举动确实令曹亮有些意想不到,只能证明司马懿确实很鬼,在这一点上,还真是不服不行。 姜还是老的辣,司马懿用他老道的经验,给并州军上了一课。司马大军向东南方向移动时,打着的旗号是搜寻并州军的隐藏部队,为此,驻守在白陉附近的一支并州军还被迫进行了转移,以避司马军的锋芒。 但谁也没想到,司马大军到达白陉时,突然沿着白陉向东而走,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撤了个干干净净,等驻守在这一带的并州军明白过味来的时候,司马大军已经离开了上党,回到了河内。 并州军再想追击,已经是鞭长莫及了。 不过司马军的撤退,也意味着连缓打了几个月恶仗的上党之战落下了帷幕,司马懿趁兴而来,败兴而回,这一次,那怕他撤退的十分完美,没有折损一兵一卒,但纵观整个上党之战,司马懿还是输了。 想当初,司马懿可是纠集了十五万的大军,三路人马分进合击,气势逼人,但是被曹亮连破两路大军之后,司马懿的气势就收敛了不少,最后恢复了他缩头乌龟的本质,收缩防线,不再给并州军可趁之机。 只是让曹亮疑惑的是,虎峪口之战,严格来说,双方只是平局收场,算不得谁输谁赢,司马懿的大军主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完全有能力再战斗下去。 但令人诧异的是,司马懿这个时候居然撤兵不打了,这和司马懿一贯的性格可是完全不符的,究竟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桓范笃定地道“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发生,司马懿是绝不会轻易退兵的,想必兖州淮南那边定然是有事发生,所以司马懿才会这么急着撤走。” 此前桓范奉曹亮之命,到过兖州,和令狐愚有过联络,以曹亮的意思,就是希望令狐愚和王凌可以早些起兵,与并州军遥相呼应,南北两面同时夹击司马懿。 但令狐愚这个时候耍起了小聪明,他并不想急于地起兵,不想引火烧身,反正司马懿和并州,肯定是有一战的,最起码两败俱伤的时候,他们再起兵,那样成功的机会便会大很多。 桓范也是无奈,他把自己能提的建议都提了,包括另立新君的计划,只是希望那怕令狐愚和王凌起兵晚一些,也总比没有强。 回去之后,他把情况俱都和曹亮说了,曹亮倒也不以为意,有助力也好,无助力也罢,自己和司马懿这一战,绝对是势不能免的,想打败司马懿,终究还是得靠自己,把希望建立在别人那儿,肯定是不靠谱的。 这个时候司马懿毫无征兆地突然退兵,想必也是和淮南那边有事发生有关,如果令狐愚和王凌拥新君起兵的话,司马懿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此番突然退兵,走得还是白陉,意图显而易见啊。 如果司马懿撤军回洛阳,那必然应当是原路返回,走白陉要绕很远的路,而如果直袭兖州的话,恐怕没有任何路再称之为捷径了。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聪明的司马懿当然不会浪费任何一点时间和路程,其实曹亮心中已经给令狐愚默哀过了,以司马懿的雷厉风行的速度,自以为得计的令狐愚恐怕又是另一个孟达了。 永远也不要去低估你的对手,司马懿虽然老了,但他仍有一颗雄鹰的心,像令狐愚这种投机主义的小麻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司马懿的对手。 到不是说曹亮落井下石,只不过等他洞悉司马懿的意图之后,就算想通知令狐愚也晚了,以司马懿的速度,只需要短短的几天,就可以扑到兖州了。 但愿令狐愚对此事有着一定的警惕和防备吧,这样他就可以躲避司马懿的长途奔袭,最起码不会一败涂地。 不过曹亮也觉得这种希望不大,令狐愚这种人,只有鼠肚鸡肠的小聪明,没什么大局观,在老辣的司马懿面前,他的智商也估计只有被碾压的份。 不管怎么说,令狐愚王凌那边一有动静,司马懿便是闻风而动,宁可放弃进攻并州,也要先回头去对付淮南那边,可见在司马懿的心目中,淮南那边是重中之中,绝对不容有失的。 这样一来,并州承受的压力便暂时地消失了,至于能消失多久,得看司马懿平定准南之乱需要多久。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于并州而言,这将会是一个难得的契机,可以稍稍地松一口气,如果被司马懿连续地压着那么打,迟迟早早是会出大事的。 这段时间,让并州恢复元气也应该是足够了,补充兵员,调整防御,在这些有限的时间内,曹亮需要做的事还是挺多的。 骑兵一直以来是曹亮最大的倚仗,但是这次在虎峪口双方骑兵展开激战的时候,并州骑兵与对手数量相近,实力也仅在伯仲之间,并没有展现出高人一等的战斗力,不禁让曹亮有些暗皱眉头。 是啊,这几年越骑营他们发展太顺了,没有遭遇到真正强劲的对手,如今和实力相当的司马骑兵遭遇,让曹亮明白提升骑兵战斗力的重要性。 这次双方骑兵数量相当,并州骑兵没有吃亏,但如果下一次司马懿调集更多的骑兵来袭的话,并州军将何以应对 所以在数量短时间内无法增加的情况下,当务之急是提高骑兵的作战能力,这一点,曹亮倒是有信心的。 第794章 来者何人 令狐愚有个睡懒觉的习惯,一般不睡到日上三竿他是不会起身的。这天早上,令狐愚睡得正香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之声,声音很大很响,把他给吵醒了,令狐愚满脸不高兴地道“是谁谁在外面吵嚷” 管家隔着门帘回答道“启禀老爷,是单别驾,他说有急事要见您,小人拦不住,所以才” 令狐愚一听是单固来了,也就没了脾气了,他手下一干属官,就数单固性格直拗,经常犯颜直谏,偏偏单固能力不错,令狐愚对其多有倚仗,所以还真没法子生他的气,如果是换了别人吵了他的觉,令狐愚非得大发雷霆不可。 “好了,你让他在中堂少坐,本官稍后便至。” 令狐愚匆匆地穿上衣服,也没有来得及梳洗,便趿着鞋,打着哈欠,到中堂来见单固,很是随意地道“是恭夏啊,这么早,有什么事么” 早单固抬着看了看太阳,都日上三竿了,还算早吗现在正值夏至前后,昼长夜短,天气炎热,也真能为令狐愚了,这么大热的天,居然还能睡得着,也难怪别人常说,令狐刺史的生活节奏跟大众就是不同,别人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是日落而作,日出不出。 当然这和令狐愚丰富的夜生活有关,他有好几房的美妾,夜夜笙歌,能早起才怪呢。 单固忍住不去吐槽,而是郑重其事地对令狐愚道“杨康落水之后,卑职派人去下游追查打捞,他所骑乘的那匹马的尸体也已经找到了,可唯独就是找不到杨康的尸体,所以卑职认为,杨康很可能没有死。” 令狐愚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单固,做事怎么这么爱钻牛角尖,梁河那么宽,水流那么急,杨康落水之后,指不定被冲到那儿,你不能因为找不到他的尸体就说他没有被淹死。更何况,这事都过去好多天了,如果杨康还活着,那肯定会露面的,可现在压根儿就没有半点消息,所有有关他的消息,全是单固的捕风捉影。 令狐愚有些头痛地道“好吧,既然你说他还活着,那好,你把他找来见某,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单固面带忧色地道“如果真能把杨康找出来,卑职又何需担忧正是因为他下落不明,卑职认为他很有可能投靠了朝廷,而杨康所知之事甚多,手中又握有使君的亲笔书信,一旦他出首告发,使君岂不危矣” 单固的话如果第一次说或许令狐愚还当回事,但他可不止说过一次了,老生常谈,让令狐愚反倒是腻歪极了,他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恭夏,如果你怀疑杨康没死,那你就拿出点真凭实据来,否则就不要胡乱猜疑,毕竟人死为大,你这么弄,搞得人心惶惶的,影响不好。” 单固道“杨康的家就在陈留,事发之后,卑职就一直派人去他家盯着。” “那好,我告诉某,可有什么异常吗” “卑职派人盯了多日,一直未发现任何异常。” “那不就结了吗,你还在怀疑什么” “正因为没有异常,才是最令人怀疑之处,按理说杨康是杨家的独子,杨康意外身亡,杨家上下应当是悲痛欲绝才是,可是杨家除了设个灵堂挂个孝之外,就连哭声都很少能听得到,杨府之中的人进出往来,神色与日常无异,这难道不是问题吗” 令狐愚有些无语,道“或许杨康平时待下人比较刻薄,没人哭也是很正常的事,你不能单凭这件事就武断地认为杨康没死,总之,你想证明杨康没死,就得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来。” 单固依然固执地道“使君,这事非同凡响,断不可以轻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令狐愚被他折腾得有些不耐烦了,只好道“姑且就按你说的,杨康没死,现在他跑到了洛阳,向朝廷进行了告发,那按你的想法,该这么办” 单固一听,以为令狐愚听信了他的话,很高兴地道“如果杨康告密之后,使君应该立刻有所防备才是,所有筹备之事全部提前,一旦有任何异常,当携楚王殿下前往淮南,与王太尉会合,以确保万无一失。” 令狐愚道“我与舅舅约定在许都起事,如果前往淮南,那岂不是坏了他的大计” 单固道“许都近洛阳,使君拥立新君之事泄露,此时若还继续前往许都,那岂不是自投罗网,所以卑职认为,万万不可前往许都,宜早日前往淮南,方为上策。” 令狐愚大笑道“恭夏多虑了,就算杨康投敌,到洛阳告发,从兖州前往洛阳,至少得三四日吧,如今司马懿远在上党,如此大事,势必得通报于司马懿才是,司马懿从上党返回洛阳,至少也得四五日,再筹措军马,就算最快,也得四五日才能到兖州,那你告诉本官,杨康落水到今日,是第几天” 单固如实地道“第八日。” 令狐愚大笑道“那不就结了吗,杨康就算真得没死,跑到洛阳投了敌,司马懿就算得到了消息,他远在上党,就这么七八天的时间,就算给他插上翅膀,那也飞不到兖州来,你还有什么可忧虑的” 令狐愚计算的也没有什么错,而且这个算数已经是按最快的速度来计算了,要知道大军行动,远不是单人单骑行动那么简单,如果按他的这个路线计算的话,半个月以内,司马懿是根本就不可能到达兖州的。 可是单固总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想再跟令狐愚说些什么,这时,管家匆匆地进来禀报道“启禀老爷,门外有人求见。” 令狐愚正和单固说着话,听到禀报,看了管家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是何人呐可有拜帖否” 管家据实禀报道“未有,来人亦未曾通报姓名,只是说是老爷的故交,老爷出去一见便知。” 第795章 吓尿了 令狐愚不禁皱了皱眉,这来人真是好生奇怪,既然是登门拜访哪有不通姓名不递名帖的,神神秘秘,藏头缩尾,也不知道这所谓的故交是什么样的来头 “是什么样的人,多大年纪”令狐愚随口问道。 管家道“来人又高又瘦,须发皆白,看年纪,怎么也有六十大几。” “又高又瘦,六十多岁”令狐愚搜索枯肠,也没有从认识的人里面找出年纪样貌与之符合的人来,不过他想了想,自己费那么大劲想也没多大意义,反正人已经到了门口,出去看一眼一切不就都明白了。 于是令狐愚整了整衣冠,便准备出去看一个究竟。 管家在身后嚅嚅地道“老爷,此人带了好些个手下,个个黑衣劲装,凶神恶煞似的,恐怕来头不小,不好惹。” 令狐愚不禁哑然失笑,道“来头不小本官身为兖州刺史,在这兖州地面上,还有惹不起的人吗” 令狐愚不禁暗暗地嘲笑自己的管家真没有见过世面,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兖州城,自己身为兖州城的首席长官,还怕有人来捣乱不成在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上,令狐愚还真没怕过谁,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以自己的身份,令狐愚确实不怕有什么人来捣乱。 所以,听了管家如此说,令狐愚反倒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敢来他兖州刺史府撒野,今天如果对方来者不善的话,令狐愚也定然不会有半分畏惧,肯定会让对方领教一下,什么叫地头蛇 边思量着,令狐愚边往外面走,他甚至连护卫都没多带几个,便径直地来到了府门口,他倒也想亲眼瞧瞧,对方是什么样的来头 单固倒是迟疑了下,暗中吩咐底下的人,调一队人马过来,以备不测。 很快令狐愚便来到了刺史府门口,抬头一看,门口赫然站着二十多个黑衣劲装的汉子,虽然是赤手空拳,但明显地可以看出黑衣下鼓起的肌肉,个个健硕无比,他们面向府门,齐刷刷地站成一排,木无表情,冷若冰霜,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也难怪管家有些害怕,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么这些黑衣人恐怕就已经吓死一大片了。 令狐愚也不禁有些骇然,不过他很快就又镇定了下来,他堂堂兖州刺史,还没出门就给人家吓住了,传扬出去,自己的脸面往那儿搁 他往前走了几步,距离这些黑衣人还有几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强作镇定地喝道“尔等何人,见本官又有何事” 这些黑衣人几乎都是面朝令狐愚站着的,但中间有一人例外,他也是一身黑衣,只不过是穿的是一件黑色的披风,从上到下,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这么个大热的天,他穿着这么一身,会不会喘不气来 这为首的黑袍人是背对着令狐愚的,以致于令狐愚压根儿就看不到他的真实面目,听到令狐愚说话之声后,此人才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令狐愚,阴阴地一笑,道“令狐刺史,别来无恙否” 令狐愚的脸上,本来是带着趾高气扬的笑容,只不过看到那黑袍人的真实面容之后,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那原本神气活现的眼神立刻变得如死灰一般,如同大白天看到了鬼魅。他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不由自主地战栗了起来,额头上,脸颊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想张嘴,却发现嘴唇竟在似有千钧一般,抬都抬不动了,好半天才嚅嚅地挤出一点声音“司马太傅您您怎么来了” 没错,站在令狐愚面前的,正是司马懿。 司马懿出了太行山之后,便率军轻装简从,倍道而行,从白马渡过了黄河,吩咐司马师率军去包围楚王曹彪的府邸,要求司马师仅仅将曹彪的府邸围起来,任何人禁止出入,暂时不要入府擒拿任何人。 而司马懿本人,则率领一支轻兵直奔兖州城,连夜突进,天明时分,正好赶到了兖州城下。 此时的兖州城,全然没有任何的防备,城门大开,往来的百姓摩肩接踵,人流熙熙攘攘,守在城门口的,只有那么一队的兵马,看起来也是极为的慵懒,丝毫没有戒备的样子。 如果这个时候司马军发起进攻的话,拿下城门自然不在话下,守城的兖州兵恐怕连关闭城门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司马懿并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拿下兖州城,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但司马军一旦发起进攻,势必会引起大乱,令狐愚如果趁乱逃跑的话,司马懿截住他的概率并不高, 所以司马懿当即立断,改变了主意,下令大军全部隐藏起来,暂时露不出行踪,自己则亲率上百名的黑衣死士乔装改扮,潜入到兖州城中,等到他们成功的控制目标之后,再发出暗号,让大军入城。 此刻的兖州城,全然没有任何的防备,以致于司马懿带领的上百名黑衣死士分批混入兖州城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十分顺利地就通过了城门的关卡。 入城之后,司马懿立刻兵分几路,分别去攻占兖州城的要害目标,而司马懿本人,则率领着几十名黑衣死士前往了刺史府,站到刺史府门口的,只是一部分的人,其余的人则守在了刺史府的后门及周围附近,构成了一个天罗地网,绝对让令狐愚是插翅也飞不走。 随后,司马懿堂而皇之地来请见令狐愚,没想到,这个令狐愚居然亲自出来了,还摆出一副颐气指使的模样。 不过令狐愚亲眼看到来者竟然是司马懿之后,脸色顿时就绿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司马懿竟然真得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当场他便吓尿了,裤裆里湿了一大片,整个人都全懵了,分不清这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在梦里 如果是做梦的话,那这简直就是一个平生最大噩梦了。 第796章 不是猛龙不过江 本来还以为远在天边的司马懿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令狐愚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缘由来,按他之前推算的,司马懿最快也得十天半月才可能到兖州,难道说司马懿真长了翅膀不成 别看令狐愚在兖州人模狗样,趾高气扬的,但他不过是色厉内荏,其实他非常害怕司马懿,之前装装蒜充充大头,不过是仗着司马懿远在并州,无睱顾及兖州之事他才敢这么摆谱,此刻司马懿站到了他的面前,令狐愚三魂七魄就丢了大半,站在那儿,也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单固镇定的多,单固不是京官,并不认识司马懿,不过听令狐愚说了句司马太傅,单固不禁是大惊失色,自从杨康出现意外之后,单固就隐隐觉得此事不对劲,所以他一直执着的寻找真相,他最担心的就是杨康会向司马懿告密,现在看来果不其然,而且司马懿来得,也远比他们想象之中要快得多。 孟达为司马懿所擒的故事流传甚广,正是因为如此,单固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令狐愚,要他强加戒备,以防司马懿的突袭。 就在刚刚,单固还继续地劝说令狐愚及早准备离开兖州,以防不测,可令狐愚不以为然,丝毫无备,现在司马懿突然出现在了兖州刺史府的门前,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单固事先调了一队兖州兵前来,此刻也正好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单固高声喝道“有刺客,快救令狐刺史” 他喊了这么一嗓子,那队兖州兵便立刻冲了上来,手舞着刀枪,奔着司马懿身边的黑衣人就杀了过来。 单固看到这些黑衣人虽然看起来杀气逼人,但是他们的手中,却没有任何的武器,这无疑给了兖州兵一个机会。 单是单固比较意外,按理说司马懿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犯这样常识性的错误呢 那些黑衣人一直是笔直地站立着,纹丝未动,等到兖州兵挥舞着刀枪扑上前来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地出手了,飞刀袖箭直接就从他们的袖口里飞了出来,并且十分精准地射中了这些兖州兵的要害。 猝不及防之下,兖州兵倒了一大片,后面的士兵则被前面的景象给吓住了,一时之间也不敢再杀上前去。 单固也不禁愣住了,原本以为司马懿带着这么几十个赤手空拳的黑衣人不可能是是他们的对手,但没想到黑衣人却另有手段,他们有着暗器,而且从发射暗器的手法上来看,是相当的熟练和精准,几乎达到了例不虚发,刚一出手,就射杀了好几十人的兖州兵,还真是不是猛龙不过江。 其实单固没有参与过高平陵事变,如果事变的时候他呆在洛阳的话,就知道司马懿是暗中培养着一批黑衣死士的,现在出现在司马懿周围的,就是这些黑衣死士。 司马懿料事周详,既然敢深入虎穴,那他肯定是有所倚仗的,别看他手下只带了几十名的黑衣死士,但这些死士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那怕他们只准备了暗器这些武器,也绝不是兖州兵这些土鸡瓦狗所能对付了得。 司马懿长身而立,神色冷沉,那怕是兖州兵大队人马扑上来的时候,他都没有丝毫的动容,他的嘴角,甚至挂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嘲笑。 令狐愚木立如死,方才几乎这些飞刀暗箭就是擦着他的身子飞过去的,若不是这些黑衣死士控制着准头,恐怕他的身上就得多几个透明的窟窿了。 令狐愚如何敢生出半点逃跑的念头,他扑通一声地跪到在了地上,叫道“司马太傅饶命” 司马懿命人擒下令狐愚和单固等人,单固倒是想要逃跑,但黑衣死士的速度何其之快,出手相当敏捷,单固只不过是刚转身逃了两步,就被黑衣人给擒下了。 这个时候,控制了兖州城门的黑衣死士突然地施放起烟雾来,城外到司马军得到了信号之后,立刻冲了上来,轻易地就攻破了兖州的城门。 这些守城的兖州兵,看到魏军中军人马杀到,茫然不知所措,在他们的认识里面,这些军队应该是“自己人”啊,怎么会自己人打自己人,更何况,他们也得不到兖州刺史令狐愚的任何命令,也就没人敢站出来抵抗,纷纷地向司马军投降了事。 这也怪不得这些兖州兵自乱阵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令狐愚事先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除了身边的亲信诸如张式单固杨康这些心腹之外,其他的人一概不知,所以兖州的官吏仍然认为自己是在为朝廷当差,兖州的士兵还认为自己是为朝廷当兵,以至于司马军杀到眼前的时候,许多人都糊涂了,怎么中军和外军自相残杀起来了 司马懿看着被押解到跟前的令狐愚,微微一笑道“听说令狐刺史有意另立新君,老朽才不辞辛劳,特意地赶来看看,希望没错过好戏才是。” 令狐愚大叫道“太傅冤枉啊,卑职对大魏忠心耿耿,绝无二志,太傅切勿听信小人谗言。” 司马懿冷冷一笑,看来这个令狐愚,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司马懿下令全面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证据来。 其实司马懿倒是不担心拿不到证据,毕竟他这一次的行动十分的突然,根本就没有给令狐愚任何反应的时间,他想毁灭证据,还真是来不及。 令狐愚听到司马懿的命令,嘴角不由自地抽了一下,面如死灰一般,由于他事先并不知情,所以他和王凌的书信往来,还扔在书房的几案之下,只要司马军展开搜索,令狐愚他们肯定是罪责难逃。 如果别的事或许还能蒙混过关,但此事却绝无幸免的可能,令狐愚彻底地绝望了,他悔不该不听单固之言,如今沦为了阶下囚,才意识到自己真得大错特错了。 第797章 宁死不屈 司马军很快便将刺史府给翻了个底朝天,那些证据一样也没缺失,全部地带到了司马懿的面前。 司马懿暗自冷笑,这令狐愚果真是人如其名,既愚且蠢,还真不枉曹丕给他改名,这名字还真没改错。 司马懿此番乔装入城,首先就是要擒获罪魁祸首令狐愚,其实就是要拿到令狐愚和王凌勾结的真凭实据,尽管事先有杨康的出首告发,但仅仅只凭一封书信,还是不足以扳倒王凌的,如今有令狐愚这个关键的人证,再加上大量的信件做为物证,王凌这回是在劫难逃。 司马懿下令将瘫得如同一堆烂泥的令狐愚给拖下去,好生看管,务必不让他出现任何的意外。 被擒的诸人皆是垂头丧气,唯独单固是傲骨铮铮,被押下去的时候拒绝司马兵的拉扯,昂首而行。 司马懿见之大异,令人将单固押至跟前,道“汝乃何人” 单固双手被缚,但神情倨傲,冷冷地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乃兖州别驾从事单固是也。” 司马懿闻之大笑道“素闻兖州别驾单恭夏颇有胆略,多谋善划,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 单固冷哼一声,道“如果不是令狐愚蠢如豚,不听某之劝谏,又何至有此一败”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单别驾也是聪明之人,又何苦跟着令狐愚做这叛逆之事单别驾如能迷途知返,只需写一封悔过之书,承认是受令狐愚胁迫,某定当上奏朝廷,对单别驾从轻发落。” 司马懿看到单固有胆有识,是个人才,便心生招揽之意。 那知单固丝毫不睬他,冷笑怒骂道“司马老贼,你才是真正的篡国谋逆之徒,今日某失手被擒,不过是时运不济,但求速死,想招揽于某,你就死了那条心吧叛逆之贼,人人得尔诛之,别看你今日贵为太傅,将来亦不得好死” 贾充一直跟在司马懿的身后,闻言大怒,拨剑欲斩单固,喝道“逆贼口出狂言,今日定斩汝头” 司马懿倒没有动怒,拦住了贾充,微微一笑,道“你还指望着王凌给你报仇吧,好,某便暂且留你一命,让你亲眼瞧瞧谁先横死。” 司马懿虽然有心招揽于他,但单固显然是那种软硬不吃只认死理的人,于是司马懿很快便放弃了招揽他的念头,下令将他押了下去。 贾充不解地道“他如此出言不逊,污蔑太傅,何不将其斩之,以敬效尤”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令狐愚单固等人密谋叛乱,皆是倚仗王凌,此刻将他们斩之,似乎多有不服,本太傅擒下王凌之后,一并将他们斩首,也算让他们心服口服。” 对于不肯归降的异己势力,司马懿当然不会手下容情,心慈手软,令狐愚单固这些人性命,早已入了阎王的生死薄,只不过司马懿并没有急于动手,让他们多活几天也不是什么问题,等擒下王凌,断了这些人的念想,再将他们处斩,必定可以让他们低下高贵的头颅。 司马懿处理兖州的事务和奔袭兖州一样,都是雷厉风行的,这次在兖州,司马懿倒是没有杀一个人,并不是说司马懿变得仁慈了,最关键的是,这些人将会是王凌叛乱的根基,王凌没死之前,就如同单固一样,许多人还是抱着幻想的,认为王凌能打败司马懿。 所以司马懿干脆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们真正地心死。 处理这次的兖州之乱,司马懿也没有将清理目标放大化,而是仅仅擒下了令狐愚以及参与密谋的一些心腹之人,至于没有参与叛乱的那官吏和军队,司马懿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继续地让他们官居原位,以维持兖州的稳定。 所以司马军进入兖州,仅仅是造成了兖州一天的震动,第二天兖州就恢复了正常,那些入城的司马军,在第二天的时候,也已经是离开了兖州,城里的秩序井然依旧。 唯独少了的,仅仅只有刺史令狐愚、别驾从事单固、兵曹从事张式等几人而已,绝大部分的官吏全部留任,虽然局势难免有些波动,但无关痛痒,哪个州没换过刺史没换过刺史下面的属官 所以,刺史之位一旦补缺的话,兖州城就会恢复正常。司马懿已经安排了新任的兖州刺史,正准备从洛阳那边调过来,兖州城没有刺史的状况,最多也就维持个天而己。 司马懿在兖州的处理,可以说是最为明智的,按理说做为叛乱之城,遭到大清洗的可能性非常的大,以司马懿在高平陵事变后的尿性,不杀个千把人似乎说不过去。 但是屠刀举起容易,后果却无法估量,兖州是魏国腹地内的州,如果动荡不安的话,影响的是整个的中原大局,拿下令狐愚之后,也就把王凌逼到了不得不反的形势下,淮南那边战事无可避免,而并州的叛乱也未平息,所以司马懿真得不敢再在兖州搞事情。 三天后,时任光禄勋的郑冲匆匆地赶到了兖州,顶替令狐愚出任兖州刺史。 郑冲是司马集团的老人了,此次高平陵事变,他更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司马懿这边,司马懿上位之后,他获得重用自然是顺理成章的。 而兖州的局势,也确实需要一位能力出众并且忠于司马氏的大臣来担纲,郑冲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司马懿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将他调过来。 而别驾从事的人选,司马懿则安排了杨康,杨康在此次平定令狐愚叛乱的事件中,可是立了大功的,论功行赏的话,他也配得上这个位置。 另外,杨康原本就是担任过令狐愚的幕僚从事,熟悉兖州的事务,这次让他来担任别驾从事,也可以很好地给郑冲当好助手。 司马懿安排好一切之后,很快地便离开了兖州城,前往了白马。 白马那边,还有一件要紧的事等着他处理。 第798章 畏罪自杀 其实南渡黄河之时,司马懿的第一站就是白马,不过司马懿首要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兖州的令狐愚,所以在白马渡过黄河之后,司马懿便吩咐司马师带兵将楚王曹彪的府邸给包围了,禁止任何人出处。 一方面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有人向外通风报信,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防止楚王曹彪逃跑。 至于围而不入,司马懿则有更深一层次的考虑,毕竟楚王曹彪是诸侯王,地位尊贵,在没有拿到确凿的谋反证据之前,自然不能轻易动他。 司马师倒也严格地执行着司马懿的命令,在楚王府的四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完全地将楚王府给围了起来。 尽管楚王府的面积极大,占地极广,但司马师可是调集了好几万人,足够将楚王府给围上里三层,外三层了。 事实上,司马师所围起来的包围圈可真不止一道,在贴近楚王府高墙的地方设立的是第一道防线,这道防线看起来人数并不太多,而且这道防线也不像是包围楚王府的,反倒是像是给楚王府站岗放哨的。 但在楚王府外围的街道上,司马师则是派出重兵,将各条道路完完全全地给封死了,恐怕就算是一只老鼠想要窜进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楚王府被围,几乎成了石破惊天的大事,整个白马的人都是震惊无比,楚王府在白马的地位,那简直就是无上尊崇的,任何人眼中都是仰望一般的存在。 但就是这么一个高贵地方,居然被官兵给包围封锁了,任何试图接近楚王府的人全部给驱逐掉,谁也不知道楚王府究竟出了什么事,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过相对来说,楚王府的人却似乎知道些什么,自从楚王府被围之后,楚王府的大门就一直紧闭着,再没有任何人走出楚王府,就算偶尔看到在高墙上守卫王府的士兵,个个也是神色慌张,魂不守舍的。 司马师倒不太关心楚王府里的人的态度,反正司马懿给他的命令就是包围封锁楚王府,不放一个人进去,也不放一个人出来,如果有人胆敢强行擅闯,司马师自然会将其就地格杀,毫不留情。 不过连着几天,没人敢来挑战司马军的防线,外面的人最多也只是远远地观望一下,就连到跟前的心思也没有。 而楚王府的人连一个露头的都没有,按理说楚王府上上下下,可是有着上千口的人,府里的伙食真那么充足吗,几天以来都不补充一下,也不知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等司马懿从兖州城返回白马,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天了,司马懿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对司马师道“里面的情况如何” 司马师如实地道“里面没什么动静,就连一个出府的人也没有。” 司马懿微咦了一声,道“看来这个楚王彪还是挺能沉得住气么” 司马师道“父亲,兖州那边情况如何,可曾拿往了令狐愚,掌握了楚王彪谋逆的真凭实据” 司马懿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一切都比较顺利,目前已经擒获了令狐愚,他对另立新君谋逆作乱之事供认不讳,楚王彪参与叛乱一事,铁证如山。” 司马师大喜道“请父亲下令,孩儿这便带兵杀进楚王府,将曹彪给擒下来。” 连续六天围而不打,已经让司马师好生的郁闷了,如果不是司马懿有令在先,司马师或许已经杀进楚王府了,如今司马懿从兖州带回来了好消息,那就意味着司马师可以立刻动手了。 司马懿微微颔首,同意了司马师的请求,反正此次奔袭兖州,司马懿的目标就是拿下两个人,令狐愚和曹彪,令狐愚已经落了网,现在唯独就剩下曹彪了,将二人全部拿下,也就等于是剪除了王凌的左臂右膀。 到了授意的司马师立刻率军到达了王府的大门外,高声地喊起门来,其实这种先礼后兵的方式不过是司马师的例行公事而己,司马师也不会相信楚王曹彪就这么束手就擒。 不过司马师对拿下楚王府没有丝毫的怀疑,毕竟楚王府的府墙虽然高大,但和真正的城墙还是无法相比的,这六天的时间里,司马师已经做出了充分的攻击准备,就等攻击的消息了。 司马兵喊了几嗓子,司马师本来以为没人开门,正准备下令准备云梯进行攻打时,楚王府的大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而府里的人,则一个个如丧考妣,排队出府,向司马军投降。 司马师下令将这些人给擒了下来,喝问道“楚王彪何在” “楚王他自尽了”一名管事模样的人回答道。 司马师这才恍然明白,怪不得楚王府出来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原来是楚王曹彪畏罪自杀,这些下人这副表情,自然再合适不过了。 司马师围困了楚王府六天,围得他有些不耐烦了,但对于曹彪来说,却是度日如年的六天。 王府突然被来历不明的军队给包围了,那就证明了一点,消息泄露了。 原本另立为新君的曹彪正通过张式与令狐愚取得联系,他们的计划已经到了实质的施行阶段,令狐愚正准备率军前往豫州的许都,在那儿举行登基大典并昭告天下,新君曹彪取代曹芳,成为曹魏新的天子。 这无疑让踌躇满志的曹彪是兴奋不已,自从谋划此事开始,曹彪就已经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了,可见这个皇帝之位,对他有着怎样的吸引力。 但是,就在曹彪准备行程之物的时候,突然之间,也不知从哪儿杀出了这么的一支人马,将楚王府团团给围了起来,尽管他们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但曹彪知道,他完蛋了,谋逆乃是头等的大罪,那怕贵为诸侯王也不可能幸免于难,等待他的,只能是死路一条 绝望之下,曹彪只能是饮鸩自尽,他不想被腰斩弃市,服毒自杀的话,至少能留一具全尸。 第799章 烂泥扶不上墙 曹彪的自杀,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司马懿只看了一眼曹彪的尸体,然后掉头就走了。 接下来的事,朝廷那边自然会另行派人来处置,至于曹彪是按诸侯之礼葬之,还是按平民之礼葬之,朝廷那边自然难免会有一番争论,但对于司马懿来说,已经不太重要了。 曹彪一死,王凌另立新君的图谋也就破产了,短时间内,他也再找不了出什么合适的替代者,总之他想要借立新君的名义起兵叛乱是没什么机会了,如今司马懿陈兵兖州,很快就会挥师南下,王凌已经被逼到了不得不反的地步了。 但是没有了曹彪来装点门面,王凌一旦起兵,就会被打上谋反叛乱的标签,虽然他身为征东将军扬州都督,并顶着太尉的头衔,但是一旦起兵,形势就未必能如他所愿,淮南前线许多的将士家属,皆在洛阳或中原,这其中有多少人肯抛妻弃子死心塌地追随王凌,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司马懿将大部分的兵马留给了河内河东平阳的三位太守,自己只率一支轻军赶到兖州了,不过到达兖州之后,司马懿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平定了令狐愚和曹彪,并将兖州的人马收编到自己的麾下。 然后司马懿又征调豫州、青州、徐州的兵马,纠集起了十万大军,随时准备南下,讨伐王凌。 ┄┄┄┄┄┄┄┄┄┄┄┄┄┄┄┄┄┄┄┄┄┄┄┄┄┄┄┄┄┄ “蠢才真是个蠢才愚不可及”王凌手握着刚刚传来的信函,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连声地怒骂道。 王凌怒骂的对象,自然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外甥令狐愚了。 本来他们谋划着另立新君的计划进展的十分顺利,只要曹彪在许都登基,他们便可以另立一个朝廷,和司马懿挟持的洛阳朝廷分庭抗礼,这样他们便可以得到反司马阵营的全力支持,不客气地说,拥有曹魏的半壁江山,就足以成就大事了。 但千算万算,自己这个不中用的外甥竟然麻痹大意,让司马懿再度上演了一把千里奔袭的好戏,当年的孟达好歹还没让司马懿进城,坚守了半个月之后,才城池陷落,令狐愚倒好,直接让人家给堵到被窝里了,来不及反抗就被司马懿果断地拿下了。 王凌知道自己的这个外甥好酒色,家里美妾成群,夜夜笙歌,关键是你平时这么玩没人搭理你,但现在他们正谋划大事,按理说该把精力放在这上面才是,可令狐愚照旧我行我素,最终才酿成这样的惨祸。 事先王凌就曾多次提醒他小心司马懿,因为王凌知道,司马懿可是一个最为难缠的对手,稍不留神就会着了他的道儿,可令狐愚却是置若罔闻,最终被司马懿所擒,也让自己的计划彻底地破产了。 现在王凌不得不面对这么一个极为困难的局面,令狐愚失败导致兖州失守,王凌失去了一个有力的强援,而曹彪的自杀更让王凌失去了舆论的支持,没有宗室的藩王给他在前面扛大旗,王凌一旦起兵,那就是叛乱,想要获得更多的人支持,难度很大。 而现在事情已经泄露,已经把王凌逼到了不得不反的地境,司马懿已经是陈兵兖州,王凌再不起兵对抗的话,等司马懿到达淮北,一切都晚了。 可是起兵的话,又过于仓促,尽管这段时间以来,王凌一直致力于起事,但由于时间短暂的缘故,他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毕竟现在的状况和原先的计划是大相径庭,此刻再想更正计划,时间上也是太紧张了。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这个该死的令狐愚犯下如此的大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也难怪当初曹丕一怒之下将他改名了,这家伙还真是愚蠢透顶,自己怎么就昏了头,相信了他,哎,烂泥终究是扶不上墙的。 “父亲,如今的形势紧迫,您还是早做决断才是。”次子王飞枭在一旁道。 王凌有四个儿子,长子王广,现在在洛阳任职,忝为尚书郎,次子王飞枭,三子王金虎好武艺,骁果善战,跟随着王凌帐下为督,还有一个幼子叫王明山,善长书法文章。 王凌常常自诩,他这四个儿子有文有武,个个能力非凡。只不过此次起兵,这几个儿子的思想却不统一,王飞枭王金虎是王凌的坚定支持者,但王广却表示反对,认为废立大事,勿为祸先,王凌对此很是恼火。 其实王凌在谋反这条道上,已经是走得很远了,现在就算是想回头,也来不及了,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 王金虎则有些担忧地道“目前淮南军中,亲信之军尚不足半数,一旦起事,响应者廖廖,如今司马懿的大军很快就会南下,进逼淮北,我们又何以为战” 王凌没有吭声,但脸色却很不好看,其实他也明白,虽然自己身为都督,但对淮南的军队,却没有绝对的掌控权,前任的扬州刺史孙礼在任之时,更是和他明争暗斗,各自培养自己的势力。 虽然现在孙礼调任了豫州刺史,但他在淮南的影响力却短时间内无法消散,那些忠于孙礼的军队,其实就是等同于司马懿在淮南埋下的钉子,王凌一旦起兵,这些军队不仅无法给他提供帮助,反而会多有掣肘。 正因为如此,王凌才不敢轻易地下决心起兵。 这时最小的儿子王明山上前道“父亲又何必忧虑,淮南靠近东吴,司马懿逼迫得紧,倒不如降了东吴,请求东吴派援兵相助。” 王凌有些担忧地道“为父与东吴多次交战,仇怨颇深,东吴焉肯派兵相助” 王明山晒然一笑,道“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何来仇怨一说更何况,吴人一直以来觎觑淮南,欲得之而后快,父亲以一州之地降吴,东吴正是拍手称快,如何敢不出兵。” 第800章 前往吴国 王凌有些纠结,以他目前的身份,投降吴国,觉得有些拉不下脸来。 按王凌原先的计划是另立楚王曹彪为新君,等将来功成之时,打破了司马懿,便可以迎帝驾于洛阳,到那时,他王凌可就是大魏朝的辅弼之臣中流柱石,天子之下,再无人可以与他相比,甚至连相提并论的资格也没有,到那时,王凌必是权倾天下,睥睨四海。 而投降吴国,那怕是以一州之地献降,但到了吴国那边,地位终究是一落千丈,和王凌事先谋划的相去甚远,甚至是云泥之别。 这显然是王凌所不希望看到的,他在魏国,虽然地位次于司马懿,但好歹也是位列三公,统帅一方的封疆大吏,如果投降吴国,做为一个外来者,是很容融入吴国的士宦体系之中的,到时候只能是仰人鼻息,苟延残喘,与其这样,那降吴又有什么意义 王明山似乎看穿了王凌的心思,劝道“父亲担心降吴之后再难得重用,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司马懿的大军,如今令狐表兄败于兖州,失此强援,淮南这边必是孤掌难鸣,父亲只有依靠东吴的力量,方能躲过一劫。” 王凌当然也清楚自己现在所面对的局面,司马懿率数州的兵马来攻,仅仅依靠淮南的人马,是很难抵抗了的。 更何况,别人不清楚,王凌又如何不知道司马懿的本事和能耐,尽管王凌对司马懿是羡幕嫉妒恨,但这也并不妨碍王凌对司马懿的认识,而且正是因为王凌对司马懿太了解了,所以王凌才知道司马懿的可怕。 和这样的对手较量,无异是以卵击石,王明山的建议,无疑给王凌指明了另外一条道路,尽管这条道路并不是王凌所希望的,但却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了,如果王凌找不来诸如东吴这样的强援,兵败淮南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事到如今,恐怕也只能这么办了。”王凌有些沮丧地道。 王明山道“父亲勿忧,孩儿愿前往东吴,亲自面见吴帝孙权,陈说厉害,素闻孙权乃是一位有志之君,对淮南之地觎觑多年,父亲如果真以淮南之地降吴,孙权也必定大悦,孩儿亦可与这讨价还价,那怕父亲无法在东吴获得要职,至少也要保住淮南都督的官位。” 王凌喜道“我儿真知为父之心,降吴也不是不可以,但至少我们不能丢掉我们王家在淮南的地位,为父老矣,但你们兄弟四人尚年轻有为,淮南是我们王家的根基,说什么也不能丢弃。” 王明山道“父亲放心吧,孩儿此行,定当不辱使命,劝说孙权出兵援助,同时也绝不会让我们王家失去淮南。” 王凌点头应允,虽然王明山在四兄弟之中年纪最小,武艺也远逊于他的三位兄长,但论智谋,论才学,王明山却可以甩他们好几条街了,有他前往东吴,王凌也是比较放心的。 最起码的,以王明山的睿智,可以为王家换来最在的利益,从这一点上,王明山的作用就远大于只知道弓马纯熟武艺精湛的几位兄长。 王明山回头对王飞枭和王金虎道“二位兄长,淮南之事就拜托你们了,弟弟此去,定当搬来东吴的援兵,但何时能前来,却是未知之数,如果在东吴援兵前来之前,司马懿便已经是兵犯淮南,那就请二位兄长务必保护父亲安全,尽可能地拖延司马懿渡过淮河。” 王飞枭和王金虎立刻拱手道“山弟请放心,淮南的事就交给我们吧,司马懿如果真得敢来犯的话,我们必杀他个片甲不留。” 王飞枭和王金虎长得高大威猛,孔武有力,态度也极为豪爽,但王明山却只得暗暗苦笑一声,如果仅凭他们兄弟几个,就能杀司马懿一个片甲不留,那他此番还需要前往东吴去搬救兵吗 只是王明山也不愿意把话挑得太明太透,严重地打击王飞枭和王金虎的积极性,如今与司马懿的大战在即,他们兄弟,也只有抱团努力,齐心协力,才能帮助王凌渡过难关。 王明山到是也雷厉风行,说走就走,毕竟现在的形势也确实是刻不容缓,王明山必须要抢在司马懿对淮南发起进攻之前,说服东吴的孙权出兵救援淮南,所以,此行王明山肩头的担子一旦也不轻,甚至可以说是肩负着全村人的希望,所以他还真没有任何可以松懈的理由。 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王明山就带着几名亲信乘船离开寿春,直奔吴国的边境而去。 这次王明山南下东吴,走得是水路,巢湖附近,水网密布,由于这片水域是双方的交界线,不过并没有明确的分界,只有到达濡须口之后,方才算是真正地踏足了吴境。 吴军在濡须口设有关卡,检查过往的船只,以防止魏国的奸细混入,毫无意外的,王明山所乘坐的船只,被吴军关卡的士兵给截了下来。 尽管船上的人数不多,但个个佩刀挂剑,显然不是什么平常的商旅行人,吴兵顿时地紧张起来,将王明山的船只给团团围住了,喝令王明山等人交出武器,下船接受详细的检查。 王明山镇定自若,表明了身份,要求面见东吴濡须守将无难督陈正。 吴兵一听他居然是魏国扬州都督王凌之子,便不敢轻举妄动了,立刻禀报给了无难督陈正。 陈正一听,大为的诧异,自从七年前的淮南之战结束后,魏吴边境虽然并没有完全休战,仍有一些小规模的冲突,但大体而言,并没有什么大战的发生,相对来说一直保持着平静。 王凌之子的突然到来,自然让陈正惊讶不己,吴魏两国交恶多年,除了刀兵之外,已经很少派使者往来了,此番王凌突然地派出自己的儿子前来吴国,显然是有着极为重要的目的,陈正也不敢怠慢,立刻赶往了濡须渡口。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801章 又一个石亭? 陈正得知了王明山的真正诉求之后,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让自己飞黄腾达的好机会,吴魏两国为了争夺淮南,不知投入了多少的兵力,不知打了多少次的仗,如今魏国坐镇淮南的太尉王凌竟然有主动投降吴国的意图,那不正是天下掉下馅饼的好事么 做为第一个接洽此事的东吴将领,如果最终能够玉成此事,这岂不是天大的功劳白白地落在他的头上,陈正不禁是暗暗欣喜,亲自带着王明山入境,去拜见大将军诸葛恪。 此时的东吴政坛,与七年前相比,早已是物是人非,沧桑变幻。 丞相陆逊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做为东吴开国元勋之中分量最重的人物之一的陆逊猝然离世,也代表着江东重臣全部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在陆逊离世的前两年,丞相顾雍去世,而大将军诸葛瑾则更早地阵亡于七年前的淮南之役,这些重量级的大臣先后离世,令东吴政坛出现了权力的真空。 不过这些真空很快地就被后来者给填补了,诸葛恪如愿以偿地登上了大将军的位子,而他的父亲诸葛瑾正是七年前在这个位置上殁于王事的。 其实诸葛恪上位也是挺曲折的,自幼诸葛恪聪明过人,孙权对他极为的赏识,在平定山越的作战之中,诸葛恪表现卓越,被孙权升为威北将军,不过在随后的淮南之战中,诸葛恪因为父亲诸葛瑾被曹亮所杀之故,举止失措,导致吴军大败。 陆逊认为诸葛恪聪明外露,刚愎自用,终非社稷之臣,所以劝谏孙权任用诸葛恪要慎重。由于陆逊的地位超然,说话的分量重,孙权虽然有意提拨诸葛恪,但碍于陆逊的面子,只好作罢,所以淮南之战后,诸葛恪一直也是郁郁不得志。 直到陆逊去世之后,诸葛恪才有机会得到升迁,晋升为大将军。而在他之上的,也仅仅只剩下了上大将军吕岱和丞相步骘。 吕岱驻守武昌,接替陆逊的职务,而诸葛恪则驻守牛渚,负责整个的淮南的防线。 诸葛恪升任大将军之后,立即着手在淮南地区布署兵力,密谋进攻,想要一雪前耻。 最让他耿耿于怀的,自然莫过于父亲诸葛瑾被曹亮所杀之事,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打探魏国的消息,只可惜曹亮在淮南之战后,就离开了淮南地区,转战于汉中并州,让诸葛恪想要报仇的心愿化为了泡影。 毕竟淮南和并州相距太远了,隔着千山万水,除非诸葛恪把魏国给灭了,一路打到并州去,才有机会替父报仇。 但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魏国的强大,让吴国就连淮南这道防线也迈不过去,想带兵打到并州,无异于痴人做梦。 不过诸葛恪并没有为之气馁,他一力主导的淮南进攻方发案到了孙权的首肯,已经进入到了筹备阶段,现在诸葛恪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司马懿的高平陵政变,让诸葛恪是兴奋不已,还有什么能比魏国的一场内乱更令他高兴的了,这不就是他等待已久的机会吗 不过很快诸葛恪就失望了,洛阳的政变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快,司马懿几乎是兵不血刃,就打败了曹爽并且篡夺了朝廷的权力,而淮南这边,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驻守淮南的扬州都督王凌更是升任太尉,丝毫未曾变化的淮南防线让诸葛恪试图出兵的计划严重受阻。 诸葛恪不禁是好生郁闷,他为了筹划这次的进攻,花费了将近两年的心血,如今眼瞅着魏国内乱,正是进攻淮南的大好良机,可淮南防线却是无懈可击,只能说王凌这老东西太厉害了,完全不给诸葛恪任何的机会。 就在此时,诸葛恪收到了濡须守将无难督陈正的禀报,称王凌受到司马懿的逼迫,为求自保,特意地派他儿子王明山前来商议归降事宜。 乍听这个消息传来,诸葛恪兴奋地差点没跳起来,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诸葛恪太胖的缘故,使他想跳也跳不动。 不过在兴奋之余,诸葛恪还是保持着冷静,他首先联想到的,是当年的石亭之战,正是因为周鲂献诈降之计,吴军才得以重创曹休,取得了石亭大捷。 会不会是王凌眼看着东吴筹备进攻而故意诈降,想引诱诸葛恪上当 不能不说存在着这样的可能,毕竟这里是战场,充满着尔虞我诈,稍不留神,就很可能着了对方的道儿。 王凌做为老将,镇守淮南已经是有不少的年头了,这种老奸巨滑的对手,诸葛恪自然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不敢轻举妄动。 诸葛恪亲自从牛渚前往了濡须,去会见王明山,想一看个究竟。 毕竟诸葛恪也仅仅只是怀疑王凌使诈,其实从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王凌的投降是真的,如果这样的话,吴国就可以兵不血刃地得到淮南之地,这可是皇帝孙权梦寐以求的事了。 王明山从诸葛恪将信将疑的表情之中,也看出一些端倪来,毕竟这件事发生的十分突兀,以诸葛恪的聪明,是不可能不有所防范的。 王明山开诚布公地将王凌所面对的险恶局势讲了出来,同时他一点也不讳言王凌参与了与令狐愚谋立新君之事,正是因为这个的缘故,司马懿陈兵与兖州,时刻准备对淮南发起进攻,情势所迫,王凌不得不主动地向吴国投降。 当然,王明山自然也不忘和诸葛恪讨价还价,王凌投降倒不是假的,但却也不是无条件的,所以王明山对诸葛恪提及王凌投降吴国之后,王家世镇淮南的要求,将来那怕王凌不再世了,淮南之地依然得由他们王家来控制,只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把曹魏的旗帜,换成孙吴的旗帜。 虽然仅仅只是旗号的不同,但对于吴国而言,却是意义非凡的,经历了几代人的梦想,他们才有机会将淮南之地纳入其麾下。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802章 人的名,树的影 经过初步简单的交流之后,诸葛恪亲自带着王明山前往了建业,去面见孙权。 毕竟这样的大事,可不是诸葛恪能做主的,最终是需要吴主孙权来拍板的。 现在吴国朝堂之上,并不太平,随着孙权的年事渐高,如何选择继任者的问题尖锐地摆在了孙权和东吴诸大臣的面前,尽管谁也不敢明面上去提这个问题,但无论是谁都是心知肚明的,孙权现在的龙体欠佳,时日无多,嗣位的争夺之战越发变得残酷起来。 原本吴国太子之位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孙权的长子孙登去世之后,太子之位出现了悬空,孙权的三子孙和和四子孙霸为了争夺太子之位,两人各自网罗党羽,培植亲信,为了上位而明争暗斗。 一年后,孙和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太子,而孙霸也被封为了鲁王,本来以来这次的宫闱之争总算是落下了帷幕,但没想到其后的发展,却是越演越烈。 孙权最初立太子和鲁王时,孙和和孙霸还是一样受到宠爱,仍然居于同宫殿中,并没有正式区分等第和品级。群臣诸如太常顾谭、太子太傅吾粲等表达了反对意见,认为太子和国王应该有嫡庶之分,礼制应该有所区别,甚至要求鲁王出镇地方。太子和鲁王自此分宫别僚,这却由此造成了矛盾的开端。鲁王认为自己地位下降是太子及其党羽所害。现在有了自己的侍御宾客后,便共同诋毁太子及相关支持者,欲除之后快,取而代之。 另外,孙和为太子后,孙权本打算立孙和的母亲王夫人为皇后,全公主多番使出手段阻止。孙权一度卧病在床,派孙和到宗庙为祭祀,孙和太子妃之父张承的弟弟张休的住所靠近宗庙,便邀请孙和到家中,被全公主派人监视看到,于是就说孙和不在宗庙,而是在妃子家暗谋大事,又说孙权生病时王夫人面有喜色,因此孙权愤怒责骂王夫人,王夫人却因郁闷突然而逝,孙权与太子之间关系自此逐渐冷淡。 赤乌七年起,孙权听到不和的风声,命二人禁止和宾客的往来,让他们认真学习,不过招致了羊衟等大臣的坚决反对,认为太子和鲁王在外名声远闻,突然改变举措会造成邻国心存疑虑,议论纷纷。 另一方面,太子宾客和鲁王宾客矛盾愈演愈烈,除却一些原本就关系恶劣的人物,其他年轻人参与则是希望借此机遇,快速提升地位。朝廷内外的官员,争相派遣子弟侍奉孙和或孙霸,因为这层家族关系的缘故,矛盾渐渐蔓延到了朝堂之上。朝中大臣亦分为两派分别支持太子和鲁王,陆逊、顾谭、吾粲、朱据、诸葛恪、滕胤、施绩、丁密等都支持太子,而步骘、吕岱、全琮、吕据和孙弘等都支持鲁王。 从此东吴政坛上形成taidang和鲁王党两派,相互攻讦,相互倾轧,整个吴国的政治气氛搞得是乌烟瘴气,许多功臣大将深受牵连,或谪或贬,就连陆逊都因为支持太子受到孙权的斥责,郁愤而死。 孙权原本是一位雄才大略的明主,睿智果决,才识明断,但到了暮年之后,却难免行事昏聩,明知道党争之祸有失江东之根本,但却在嗣位上一直摇摆不定,对朝堂之上的乱象也是有心无力。 为了转移矛盾,孙权在陆逊去世之后,任用对北伐之事最为积极的诸葛恪为大将军,都督江北淮南诸军事,准备在淮南一带发起一次大的进攻。 孙权的一生,都渴望着突破江东这座樊笼,挥师北进,马踏中原,那怕他现在是烈士暮年,依然壮心不已。 诸葛恪带着王明山,匆匆地进入了建业城,而后便直奔皇宫而去,到了午门外,便让黄门侍郎通报于孙权,等候孙权的召见。 诸葛恪是东吴少数的主战派将领之一,一直以来,他都积极地推动北伐事宜,这也是他深受孙权重用的一个原因,自从担任大将军以来,诸葛恪一直谋求着北伐的机会,这一次王凌的突然投诚,等于是上天给他赐下的一个良机,诸葛恪坚守,如果他能捉住这一次机会的话,很可能就会立下不世之功。 由于身体的关系,这几年来孙权已经不再天天举行早朝了,除了紧急情况临时征召的以外,一般的朝会基本上都是十天左右一次。 不过不早朝并不意味着孙权就不理政了,一般情况下,内阁大臣每日都会进宫通报,许多军国大事,也决于孙权。 此刻诸葛恪求见之时,正好是丞相步骘向孙权汇报交州的事务,听到诸葛恪突然返京,孙权有些奇怪,按理说他并没有召回诸葛恪,除非是有紧急的军情,而且在奏章之中不易言明,非得当面上奏的紧要情况诸葛恪才会亲自返京,所以,孙权想有没想,下令黄门侍郎立刻宣诸葛恪上殿。 诸葛恪上殿之后,立刻叩拜道“臣诸葛恪叩见陛下。” 孙权已经注意到了诸葛恪身后的那个陌生的年轻人,此人穿得并不是吴国大臣的朝服,而是魏国的官服,诸葛恪带这么一个魏国人突然返京,莫不是真有要紧的事不成 “爱卿平身。这位是”孙权挥手示意诸葛恪平身,旋即又发问道。 诸葛恪弯腰躬身,道“启禀陛下,他是魏国太尉王凌之子王明山。” 不出诸葛恪所料,他刚出说王明山的身份,立刻便吸引了孙权的目光,不光是孙权,还有丞相步骘、侍中孙峻、骠骑将军朱据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到了王明山的身上。 人的名,树的影,王凌久镇淮南,是东吴的头号大敌,东吴君臣上下都深为忌惮,如今他的儿子居然会出现在东吴的皇宫大殿之上,自然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东吴君臣都十分的好奇,诸葛恪将王凌的儿子带到了这儿,究竟是意欲何为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803章 过河拆桥 诸葛恪从容地将王凌欲投降东吴的事说了一遍,包括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王凌所提出来的要求,诸葛恪都原原本本地上奏于孙权。 诸葛恪一边上奏,一边还偷偷打瞧着孙权的表情,看到孙权起初迷惑、惊讶,到后来则是那种按捺不住的狂喜,很显然,孙权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极为的感兴趣,他也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之中蕴含的巨大战机,很可能他的毕生梦想将会变为现实。 其实诸葛恪要的就是孙权的这个态度,此事只有得到孙权的支持,他才能放手全力去做。 孙权对此事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尽管诸葛恪说得已经是比较详细了,但孙权还是不厌其烦地反复询问了几个关键问题,并且直接向王明山进行了求证,得到了准确的回复之后,孙权则是心满意足地颔首而笑。 随后,孙权下令近侍将王明山带下去,好生招待。王明山知道接下来该是吴国的君臣来商议此事了,所以他叩拜了一下,识趣地退了下去。 孙权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了当地问诸葛恪道“诸葛爱卿,你看此事可行否” 诸葛恪道“臣以为,此事的可信度至少有九成,王凌和司马懿不和,乃天下尽人皆知之事,此番司马懿在洛阳兵变,从曹爽手中夺去辅国之权,王凌必然是心存猜忌,唯恐司马懿会对他下手,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与兖州刺史令狐愚密谋另立新君。刚刚从兖州传回来的消息,兖州刺史易人,光禄勋郑冲出任了兖州刺史,接替了令狐愚的位子,至于令狐愚,下落不明。估计王凌所做所为,十有九成真事,他现在担心兵屯兖州的司马懿南下对付他,所以才想的投降我东吴,借我东吴一臂之力来抵御司马懿。” 孙权点头道“爱卿所言极是,王凌之所以投降我们,是迫于无奈,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出兵淮南,只要联手王凌打败司马懿,进取中原指日可待” 说到指日可待时,孙权苍老的脸上洋溢着激动的色彩,也确实,他等这一天,几乎等了快五十年的时间,如何不令他为之激动。 这时步骘上前道“陛下,臣以为此时贸然出兵,并不妥当,此事还容从长计议才是。” 步骘的话明显是给孙权的热情浇了一盆凉水,孙权有些不悦,但步骘身为丞相,乃百官之首,终究是要给一些面子的,孙权沉声地道“步爱卿有何忧虑,不妨直言。” 步骘道“陛下,王凌所提要求,过于苛刻,他名义上降吴,但实则却是继续把持淮南,做国中之国,此番借我东吴之兵击退司马懿,虚耗得是我东吴的兵马钱粮,换来的不过是一个虚名,如此为他人作嫁衣的之事,臣以为,还是不做的为好。” 王凌的投降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求世镇淮南,不光是王凌要做国中之国的淮南王,就连他的子孙,也要代代在淮南为王。 在步骘看来,这一要求很难接受,王凌所付出的,只不过是改旗易帜这么简单的事,而东吴付出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兵马钱粮,而且打起仗来,肯定是会有伤亡的,用东吴将士的鲜血,来给王凌垫背,最终除了一个虚名,东吴一无所获,这样的买卖,很难用划算来形容,所以步骘建议孙权从长计议,不要草率地做决定。 诸葛恪轻笑一声,道“步丞相多虑了,王凌有他的想法,我们也有我们的考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进军淮南,击退司马懿的进攻,至于得胜之后,我军未必就需要退出淮南,王凌能不能当成这个淮南王,还不是陛下说了算。” 诸葛恪的用意很明显,那就是说一致对外的时候,不妨先答应王凌的要求,等到打败了司马懿的军队,回过头来再处理王凌的事,那时候吴军已经全面进驻淮南,如何处置,则由孙权说了算。 孙权闻言大喜,看来诸葛恪果然聪明过人,现在大敌当前,全盘答应王凌的要求未尝不可,等到东吴军队进入淮南,木已成舟,撕不撕毁约定,那自然是孙权一句的事。 当年为了得到荆州,孙权不惜悍然撕毁孙刘联盟之约,偷袭荆州,斩杀关羽,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整个东吴都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蜀国暗弱,最终也只能是忍气吞声讲和了。 所以在孙权的眼里,永远只有利益,为了利益,背盟毁约也在所不惜,诸葛恪提出现在对王凌的要求可以百依百顺,将来等大军进入淮南,稳定大局之后,这撕毁约定,不过是孙权轻车熟路的事。王凌如果识时务,主动地将大权交出,或许还能保他一官半职,如若不然,一口气灭了他,也不过是举手之事。 而东吴如果不借助于这个机会的话,是永远也无法插足到淮南的。 最终孙权很愉快地决定由诸葛恪全权负责淮南事务,王明山则被留在了建业,充当人质,这也算是通行的“国际惯例”吧。 离开建业之前,诸葛恪向孙权提议,应立刻照会蜀国,让他们出兵关陇,共谋天下。 如今魏国内乱频仍,曹亮叛于并州,王凌叛于淮南,光是为了平定这些叛乱,就足够司马懿殚精竭虑了,如果这个时候吴蜀两国可以共同出兵的话,赢取天下的机会无疑就大了很多,此时不出兵,还更待何时 吴蜀两国之前曾有过约定,甚至连如heg分天下已经定了,豫、青、徐、幽四州归属东吴,兖、冀、并、凉四州归属蜀国,想想这也是够荒唐的了,连个最起码的战略布署都没有,却想到先来分赃了,典型的画饼充饥。 如今天下的形势大变,风起云涌,正是谋夺天下的好时机,所以诸葛恪寻求蜀国同盟的援助,趁热打铁。 孙权欣然允之,立刻派出使者,前往蜀国。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804章 叛逃 夏侯霸历经千辛万苦,辗转达数月之久,终于抵达了成-都。 夏侯霸虽然是行伍出身,但年过半百,体力和精力终归比年轻时差了很多,这几个月的颠沛流离,让他尝尽了苦头,须发皆白,形容憔悴,人也明显地瘦了一圈,不过总算是来到了成-都,也算是苦尽甘来,熬出了头。 这次逃亡蜀汉,夏侯霸也是迫不得己,司马懿在洛阳发动政变,诛杀了曹爽,对曹氏宗族和曹爽的亲信嫡系进行了疯狂的大清洗,从洛阳传过来的消息,司马懿仅仅只是在洛阳杀的人,就超过了七千人,整个洛阳腥风血雨,成为了修罗地狱,但凡和曹爽沾边的人,都终日惶惶不安。 夏侯霸自然也是心有戚戚,唯恐祸及己身,虽然夏侯霸不是曹爽的直系嫡系,但身为夏侯家族的人,自然和曹氏宗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夏侯霸的堂侄,如今他的顶头上司征西将军雍凉都督夏侯玄正是曹爽的表弟,洛阳事变之后,有消息传来郭淮将取代夏侯玄担任征西将军,而夏侯玄将会被调往洛阳,前途未卜。 尽管调令没有针对夏侯霸,但如果夏侯玄调离雍凉的话,夏侯霸的日子无疑就难过了,做为司马懿嫡系的郭淮与夏侯霸关系极为恶劣,在战场上,郭淮曾多次暗算夏侯霸,试图借蜀人之手,加害与他。 后来夏侯玄到任之后,郭淮才有所收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和郭淮的关系有所缓和,这次夏侯玄如果被调回洛阳,那么夏侯霸的处境,就会变得更加的危险了。 原本夏侯霸就属于被清洗的边缘人物,再加上他和郭淮有仇怨,被针对和报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夏侯霸可没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仇人的仁慈上面。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着夏侯玄的调令未到,夏侯霸决定拉夏侯玄一起投奔蜀国。 以夏侯玄和曹爽的关系,他回到洛阳,生还的概率极小,夏侯霸也不忍见他就此送命,所以特意地跑去规劝他逃亡蜀国。 但夏侯玄却意志坚定,宁可回洛阳引颈待戮,也不愿意做叛国之臣。 夏侯霸无奈,只好自己跑路了。 夏侯霸这次逃亡,连一个部下都没带,完全是孤身逃亡,倒不说夏侯霸这么多年在军中就连一个亲信的人也没有,而是夏侯霸觉得人多目标大,很容易被追兵给追上。 再说了,人心难测,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夏侯霸无法保证自己身边的人就不会出卖自己,到了这时,他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 前往蜀国的道路,得翻越重重大山,路途极为地坎坷艰辛,还好夏侯霸镇守关陇多年,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他不敢抄近路直奔汉中,怕郭淮在半路上追击,所以远走陇西,从祁山进入蜀国境内。 夏侯霸对关陇一带的地形熟悉,但进入蜀国之后,却是两眼一摸黑,压根儿不识得路,虽然摆脱了追兵,但是到了阴平之后,复杂的地形却让他彻底地迷了路,携带的干粮都吃光了,在阴平一带转来转去,也找不到人烟,几乎陷入了绝境。 郭淮派出了大批的人马对夏侯霸进行了追击,他们的行动跨越了魏蜀两国的边境,引起了蜀军注意。 魏国边关的高级将领叛逃,影响极大,蜀国卫将军姜维此时坐镇阴平,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便派出人马四处搜寻,终于在一片山岰里发现了几乎奄奄一息的夏侯霸。 姜eiai人将夏侯霸接到了下辨,派出医匠为其诊治,盘桓了一段时间之后,将其送往了成-都,去面见后主刘禅。 本来夏侯霸投蜀是一种迫于无奈的选择,由于他的父亲夏侯渊战死于定军山,夏侯霸对蜀人自幼就怀有一种刻骨的仇恨,在对蜀作战之时,他往往冲锋在前,杀敌最多,奈何杀他父亲的仇人黄忠早已离世,而且膝下无儿无女,夏侯霸空有一腔复仇怒火,却无处发泄,只能是多斩杀蜀兵以泄忿。 然而天意弄人,司马懿在洛阳兵变杀掉了曹爽,逼得夏侯霸在魏国没有容身之所,只能是逃亡到他最为敌视的蜀国来。 其实夏侯霸的内心是忐忑不安的,他曾经斩杀过那么多的蜀兵蜀将,他不知道此番自己叛逃入蜀,蜀国将以何种方式对他,是对他另有重用,还是打入囚牢,甚至是斩首处决,所以踏出这一步,他完全是两眼茫茫,根本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但是留在魏国境内,夏侯霸清楚,只能是死路一条,投奔蜀国,最差也大不了一死,不甘心屈从于自己命运的夏侯霸最终还是决定搏一把。 得到了姜维的接应,死里逃生之后,夏侯霸感觉到自己还真是赌对了。 也许是同样的出身,同样的来自魏国,比夏侯霸入蜀早二十多年的姜维似乎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对夏侯霸是关怀备至。 当年姜维投蜀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天水郡的郡吏,如今凭借着他的努力,已经坐到了卫将军录尚书事的位置上,在蜀国诸臣中,地位仅次于大司马蒋琬和大将军费祎。 但是高官厚禄之下,姜维的内心却是孤独寂廖的,蜀国官僚派系林立,元从派、荆襄派、东州派和益州派四派鼎立,名面上一团和气,但私底下却是暗流汹涌,争斗的相当惨烈。 姜维降蜀之后,得到了诸葛亮的赏识和重用,自然是青步平云,但出身凉州的他却始终也没有得到蜀国当权派荆襄派的认可,一直游离于各大派系之外,唯有与他一同入蜀的同乡梁绪、梁虔、尹赏等人为善。 有国不能投,有家不能回,这就是姜维心中最为黯然之处,虽然无数次北伐踏入凉州境内,但姜维始终却无缘再回到故乡天水,直到母亲去世,他也无缘再看上一眼。 同病相怜,他自然对夏侯霸待之如亲人,也让夏侯霸颇为感动,两人引为知己。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805章 认亲 在姜维的安排下,夏侯霸顺利地到达了成-都。八八读书,o 夏侯霸降蜀,可以说是自蜀汉建国以来魏国降蜀的最高层将领,夏侯霸在逃亡之前,已经官至右将军兼征蜀护军,进封博昌亭侯,由于夏侯霸是夏侯渊的次子,所以父亲的爵位是由他的哥哥夏侯衡来继承的,兄弟六人之中,得到爵位的也只有夏侯衡和夏侯霸,而夏侯霸的爵位完全是由他自己用战功挣来的。 夏侯霸不但官位高,而且家世显赫,如此重量级的人物归降蜀国,自然在魏蜀两国之中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后主刘禅听闻夏侯霸归蜀的消息之后,大为欣喜,特意地召其入宫觐见,而且刘禅并不是在大殿之上召见他,而是特意地在后宫之中安排了家宴,所陪侍之人,也只有张皇后和太子刘璿以及刘禅的几个儿子,另外还有就是侍中张绍和尚书张遵,别无其他的大臣。 刘禅之所以以家宴之礼迎接夏侯霸,就是因为夏侯家与张家有着特殊的姻亲。 建安五年时,夏侯霸的堂妹夏侯氏在老家谯郡打柴时,被当时和刘备失散占山为王的张飞所遇到,张飞便将其强娶为压寨夫人,后来张飞追随刘备,辗转于荆州益州,成为了蜀汉的开国功臣,官封车骑将军西乡侯,夏侯夫人也给他生了两子二女。长子张苞,次子张绍,两个女儿则先后都成为了刘禅的皇后,张苞和敬哀皇后早逝,如今张飞的儿女也只剩下了次子张绍和张皇后。八八读书,o 按辈分来讲,张绍和张皇后是夏侯霸的堂外甥和堂外甥女,就连后主刘禅也是夏侯霸的堂外甥女婿,至于张苞的儿子张遵和刘禅的诸王子,都得称呼夏侯霸一声舅姥爷。 有如此的血缘关系,刘禅没有在皇宫大殿上召见夏侯霸而是赐以家宴,自然也是合理应份的。 但夏侯霸受此礼遇,却是受宠若惊。夏侯霸知道自己的堂妹被贼人所掳,并不知道这个贼人就是张飞,当时夏侯霸还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跟随父亲夏侯渊在军中效力,而建安五年时,曹操的事业也只不过刚刚有些起色,还面临着与袁绍的官渡决战,夏侯渊也不过是一个校尉而已,根本无睱顾及家里,闻侄女为贼人所掳,夏侯渊一度引为恨事。 夏侯霸万万没想到,堂妹此后的人生能有这么一番际遇,虽然她此刻已经不在人世了,但她的女儿竟然是贵为蜀国皇后,亲人相见,自然不免涕泗横流。 刘禅对夏侯霸道“令尊殁于战事,令人惋惜,只不过当初各为其主,亦非谁之过也,如今仲权弃暗投明,朕必当重用,封你车骑将军,与卫将军姜维一道,为兴复汉室建功立业。” 夏侯渊当年战死在定军山,确实是横在双方之间的一道隔阂,刘禅主动地把这事给提出来而没有刻意地回避,让夏侯霸觉得蜀主如此的坦诚,自然也就更亲近了几分。 说实话,杀父之仇,不过戴天,夏侯霸当年对蜀国的仇怨,自然是恨意滔天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仇恨也就逐渐地淡泊了,更何况,杀父仇人黄忠也早已离世,夏侯霸没有了复仇的目标,仇恨之心也就渐渐归于平静了,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此刻逃亡到蜀国来。 只是令夏侯霸没有想到的是,刘禅竟然会对他委以车骑将军的官位,对于他这么一个刚刚归降的敌将来说,能在蜀国立身安命,苟全性命,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事了,但刘禅直接就封他为车骑将军,这可是当年张飞曾坐过的位子,让夏侯霸甚为惶恐,他想到自己可能会受到礼遇,但没想到这礼遇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如此高的待遇,恐怕是他在魏国奋斗毕生,也未必能实现。 这不禁让夏侯霸是激动不已,看来自己的选择还真是对了,如果留在魏国,恐怕早已是死无全尸了,而逃亡到蜀国,虽然过程很危险,经历了九死一生,但结局却是很完美的,完美到了夏侯霸做梦也不敢想的程度。 当然,刘禅对夏侯霸的重用,不单纯只是找到一门亲戚,更重要的是,夏侯霸曾经的身份,做为曹魏的右将军兼征蜀护军,夏侯霸长期以来驻守陇右,对那儿的地理风土,bgbhu都十分的熟悉,而蜀国经过十几年的休养生息,对魏北伐作战又提上了议事日程,做为主战派的姜维入选内阁,便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别看姜维被提拨为卫将军,但他却并没有留在成-都统率禁军,反而被调到了武都阴平一线,在大概也是离京城最远的一位卫将军了吧。 而夏侯霸的归降,无疑给姜维可以一个向导一般的帮助,此前在阴平时,姜维和夏侯霸就曾多次讨论到陇右之事,夏侯霸详实的情报解决了姜维的许多疑惑,所以姜维在给刘禅的奏章中,提及将来对夏侯霸的安排,姜维希望他可以成为自己的副手,出师北伐。 所以封夏侯霸为车骑将军,几乎是朝廷内定了的事,并不是刘禅一时的心血来潮。 席间,张皇后亲自给夏侯霸敬酒,执子侄之礼,让夏侯霸极为地惶恐,连忙推托,虽然说张皇后确实是他的外甥女,但是现在她贵为皇后,乃一guozhiu,夏侯霸身为臣子,如何敢受此大礼 刘禅倒不以为意,笑指太子刘璿及其他诸子对夏侯霸道“他们可都是你的子侄。”然后吩咐刘璿等人上前给夏侯霸敬酒。 刘璿等纷纷上前行礼,口称舅姥爷,真让夏侯霸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张绍和张遵亦上前行礼,与夏侯霸细细交谈,夏侯霸孤身入蜀,此刻却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让他是大为感慨。 夏侯霸只是不知道,他逃亡到蜀国安然无恙了,他留在洛阳的家人平安与否,是否遭到了司马懿的迫害 只是此刻他已经是鞭长莫及,无力再去顾及了。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806章 听起来很美 其实夏侯霸的担忧是多余的,有曹亮在,有羊祜这么一个好女婿,又岂能让他的家人遭难。 早在高平陵之变前,曹亮将已经暗中运作,将夏侯霸的家人,一个不少的秘密迁到了上党,其后又辗转安置到晋阳,如今他们已经在晋阳安家落户了。 在得知夏侯霸叛逃蜀国之后,司马懿当然十分震怒,立刻责成卫尉府前往夏侯霸家中抓人,跑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但事实是,和尚跑了,庙也没有了,等卫尉府的人赶到夏侯霸家,发现夏侯霸家里除了几个又老又聋的奴仆之外,全家人早已不知所踪。 司马懿不禁是郁闷不己,曹亮及其部下家属逃跑,自然可以归结为曹亮事先就已经谋划好了,但夏侯霸远在关陇,似乎跟曹亮并不搭界,怎么可能也无故失踪了呢难道说夏侯霸的叛逃,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的 不过对于司马懿来说,这点小事还不足以让他挂怀,毕竟他还有许多的大事等着他去办呢,高平陵之变给司马懿带来了无上的权力,但却也平添了许多棘手的事务,对于一个已经年近七旬的老人来说,体力和精力成了他的大敌,司马懿只能是集中精力去办大事,至于那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他只能弃之于脑后了。 羊祜知道夏侯霸逃出了郭淮的追杀,自然也就放心了,留在魏国也罢,逃到蜀国也罢,只要能平平安安,就已经是万幸了。 不过曹亮告诉羊祜,不必为夏侯霸的仕途担忧,他在蜀国,待遇肯定要比在魏国更好。 羊祜大惑不解,按理说夏侯霸投降蜀国,保全个性命问题不大,因为三国之间,常常有弃国叛逃者,三国之间为了拉拢这些叛逃者,往往对降者很是优待,赐之以高官厚禄,但往往这些官爵只是虚职,并没有多少实际的权力,所以羊祜对曹亮所说的待遇比魏国还好,很是质疑。 毕竟夏侯霸在魏国是已经是坐镇一方的大将了,右将军兼任征蜀护军,征西将军麾下的最高武将,难道说到了蜀国,还能有一支军队归他统领 曹亮笑着道“叔子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令泰山有个外甥女,如今可是贵为蜀国皇后,令泰山到了蜀国,那也是外戚了,有皇后这么一个大腿抱着,还愁不能青步平云飞黄腾达” 羊祜将信将疑地道“这事我问过岳母了,他们都不知道有这门亲戚的,姊夫莫不是你故意哄我而杜撰的吧” 曹亮神秘一笑道“估计令泰山入蜀之前也不知晓,不过你姊夫我是谁,我可是蜀国皇帝的外甥,如此隐秘之事,如何能瞒得了我” 曹亮的这层身份,许多人都是知晓的,毕竟刘瑛是就是刘备的女儿,在长坂坡被曹纯所俘,曹操为了表彰其功,将刘瑛赐给曹纯,长大后嫁给了曹演,论血缘关系,曹亮就是刘禅如假包换的外甥。 但外甥归外甥,但曹亮可从来没机会去认这门亲的,别说是远隔千山万水,就单单是魏蜀敌对的关系,就让曹亮到现在也没机会去喊一声舅舅。 由于消息闭塞的缘故,夏侯霸这一走,有如泥牛入海,沓无音讯,生死未卜,曹亮那怕说得再天花乱坠,羊祜一直也是将信将疑。不过曹亮的话,对羊祜多少也是一种安慰,如果夏侯霸真得能平安无事,那么羊祜也就算是放心了。 真实的历史上夏侯霸叛逃之后,司马懿倒是没有赶尽杀绝,但还是把夏侯霸的两个儿子流放到了带方,那极边苦寒之地,生存的几率很小,若不是羊祜多方照应,恐怕夏侯霸得就此绝后。 现在情况就好多了,夏侯霸的妻儿不仅被安置到了晋阳,而且夏侯霸的两个儿子一个在太原郡当了功曹,一个在刺史府做了主记,未来仕途可期。 上党之战结束之后,曹亮和羊祜俱都没有回到晋阳,而是留在了上党,毕竟经历过一番大战的上党,百废待兴,曹亮做好军队的重建事务之后,对上党的防御体系,也需要大规模的重新布署。 司马懿只是因为令狐愚和王凌的叛乱,暂时地撤离了并州,撤离之后,还在河内、河东和平阳设置重兵,连同冀州的镇北将军吕岱一道,对并州构成半包围之势,也就是说,并州的危机局面,并没有因为司马懿的撤军而消失,只是双方休兵,暂时地缓和了一下而已。 曹亮知道,司马懿的撤军只是暂时的,平定淮南之乱后,必定会卷土重来,摆在并州军面前的防御任务,还是相当的严峻。 有人曾向曹亮建议,此番司马懿征淮南,洛阳必然空虚,趁此机会,曹亮可以集结起全部大军,攻打洛阳,只要能攻克洛阳,平定天下也就不在话下了。 对此,曹亮是晒然一笑,这计划,听起来很美,但真正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那怕司马懿调动主力出征淮南,但洛阳是都城,以司马懿的谨慎,又岂能不留守兵马,那怕倾并州军全部的军力南下,想要攻克洛阳,试比登天。 更何况司马懿在临行前,就已经针对并州做了防御安排,河内的陈骞,平阳的胡奋,河东的陈泰以及冀州的吕岱,那一个也不是吃素的,一旦并州军倾巢而出,并州空虚,这些家伙们必然会趁虚而入,趁火打劫。 所以现阶段并州还处于战略防御时期,暂时不具备战略进攻的能力,攻打洛阳的提议者,大概也就是一位军事幻想家吧,没有认清楚敌我形势的残酷,看到一点点的机会就以为是天上掉下了大馅饼,殊不知,没有认清楚“馅饼”的本质之前,这馅饼很可能是陷井。 饭需要一口一口吃,仗需一次一次打,战争从来也不是投机者的游戏,投机者或许能取得一次两次的胜利,但绝不会获得最终的胜利。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807章 曲辕犁 战争打得就是实力,以强胜弱是大概率事件,以弱胜强则是小概率的事件,历史上虽然不乏以弱胜强的成功战例,但是但凡这样的战例,成功的条件都是相当苛刻的,如果把希望建立在偶然的上面,那是很不现实的。八八读书,o 和司马家的战争,曹亮从来也没有指望通过一场战役就能取得最终的胜利,这场战争,必将是长期的、持久战、艰巨的,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信心、恒心,没有丝毫偷机取巧的地方。 战争的基础就是人口,人口就代表着兵员、赋税,司马家占据着魏国的绝大多数地盘,控制着八成以上的人口,这样司马家的战争实力无异是最为雄厚的。 而曹亮仅仅控制着并州一个州,而且并州相对来说经济要薄弱一些,人口也比较稀少,就算曹亮强迁河内的百姓入并,并州的人口也只有六七十万,按照十比一的兵民配置,六七十万人口,最多也只能养活六七万的军队,目前并州军的数量已经基本上达到了上限,再募兵的话,就已经超出了并州百姓可以负担范围。 当然曹亮还可以通过屯田的方式来解决军队的粮饷问题,减轻百姓的负担,但屯田也是一把双刃剑,它在解决军队的粮草供应上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但军队过多的参与了农业生产,必然会减少操练的时间,这样军队的战斗力便会有所下降。 更麻烦的是,一旦展开大规模的战斗,屯田的军队必须要召回来投入战斗,所屯之田必然荒弃。c八c八c读c书,23o 所以,在现在的形势下,屯田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控制规模,不能影响军队的作战和训练,不能降低军队的战斗力。 曹亮采取的屯田方式是军屯结合民屯,以民屯为主,屯田的军民没有来自于现役的军队,而是以战俘、胡人、犯人、流民为主,将这些多余的人员全部编入到屯田的序列之中,充实屯田基础。 汉魏时代的农业生产效率是十分低下的,广种薄收,和后代的农业生产那是有着天壤地别的,就稻米为例,后世亩产可达八百公斤,而现在,恐怕连后世的二十分之一都达不到。这个时代,一个成年的劳动力辛苦耕作一年,也只能是勉勉强强地养活三口之家,这还得要求老天爷开眼,风调雨顺才行,如果遇到灾荒年月,根本就没粮可吃,只能吃土了。 对此,曹亮也表示挺无奈的,毕竟农业技术的发展那需要代代传承,尤其是粮食作物的选种育种极为关键,没有袁隆平的杂交水稻,很可能中国十四亿人还会饿肚子。 曹亮变不出杂交水稻来,也变不出玉米、土豆这些作物来,他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去搞屯田,兴修水利,扩大水浇地的面积,改变靠天吃饭的耕种模式。 在耕作农具上,曹亮广泛地推广铁制农具,并设计出了曲辕犁。 汉魏时代的犁耕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了,但是但汉代的犁是长直辕犁,耕地时回头转弯不够灵活,起土费力,效率比较低,曹亮在一次视察屯田时,看到屯民使用直辕犁耕地比较费力,他灵机一动,回去设计出了一种曲辕犁。 历史上曲辕犁的出现是在唐代末年,真正技术成熟是在宋代,曹亮曾经在博物馆参观是见过到宋代的曲辕犁,当时导游还自豪地介绍道,正是曲辕犁的出现,让古代农业从粗放式经营转为了精耕细作,大大地提高了农业生产效率。 曹亮对曲辕犁的印象比较深刻,所以回去之后略加回忆,便画出了曲辕犁的图纸,于是召来几个木匠和铁匠,按照图纸打造曲辕犁,经过几番的改进,第一件曲辕犁的样品终于是问世了。 在农田之中试用之后,所有的人都惊讶不己,这种曲辕犁使用灵活方便,可以节省不少的人力和畜力,而耕地效果,直接就提升了一倍。 耕地效率提升一倍,那就是非常的恐怖了。 并州地广人稀,缺得是人口,最不缺的就是土地,如果耕地效果可以提升一倍的话,那就意味着可以把耕地的面积扩大一倍,而耕地扩大一倍,那就意味着粮食产量翻番,就算受制于别的因素,只增加个五六成,那也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了,为解决ianghuang的问题,为提高军队的编制,都有着现实的意义。 曹亮下令招集更多的铁匠和木匠,甚至把军营之中的兵器工坊暂时地停掉了,全力以赴地打造新式的曲辕犁。 这已经是当初曹亮任并州都督的时候发明和设计的,距今已经过去了三四个年头,现在最起码在并州,曲辕犁已经完全取代了直辕犁,并州的农业生产,比之先前至少提升了七成以上,生产的粮食,则要提升五成以上。 粮食生产提升五成以上,这已经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数据了,如今的并州,仓禀殷实,家家有余粮,可见曲辕犁的推广使用,产生了极大的作用。 单单一个曲辕犁,就能起到如此明显有效果,这无疑让曹亮是信心百倍。解决并州百姓的口粮问题,无疑于提升军队的编制便有了保障,牵弘的左卫营和刘靖的右卫营很快便建立了起来,再加上骁骑营也由五千人的编制扩充到一万人,并州军的数量,便由五万人激增到了八万人。 这仅仅只是机动军团的数量,并不包括镇守各郡的郡兵,如果把各地的镇守兵马全部计算进来,恐怕就已经要有十万之众了。 遥想蜀国人口百万,也只拥兵十万,并州以六七十万的人口,就能养兵十万,这数量确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再加上并州多山地多,气候干旱少雨,农业生产效率低下,取得如此成就,实属不易。 但曹亮真的不是穷兵黩武,而是将养兵建立在合理的基础之上,这其中曲辕犁的发明和推扩,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808章 兴修水利 比起中原和南方来,并州地区相对处于一种干旱少雨的气候中,并州属于农耕文明的边缘,再往西往北,气候条件就不适宜农耕了,所以并州以北和以西,就进入了游牧文明的地带。八八读书, 既然处于农耕圈的边缘,相对来说自然条件就恶劣的多,中原王朝对并州也基本上属于半放弃的状态,从东汉末年大量胡人内迁开始,并州几乎成为了胡汉杂居的地方,许多汉人的耕地,都被胡人抢占来牧马牧羊。 如果不是曹亮打败了匈奴,驱逐了鲜卑,彻底地收复了并州,那么并州在末来的几十年里,将进一步沦陷为胡人的地盘,成为其进攻中原的基地。 现在曹亮击败了匈奴和鲜卑,将并州重新收归汉人的统治之下,也算是消除了一场汉民族的浩劫之难。 但现在曹亮以一州地抗衡掌握着大半个魏国的司马懿,从力量对比上来看,是极为悬殊的,所以,现阶段,曹亮只能采取守势,在防御之中保存自己的实力并加以壮大发展。 上党之战击退了司马懿的进攻,为曹亮和司马懿的较量开了一个好头,趁着现在司马懿专心对付淮南的王凌之时,曹亮也没有闲着,发展自己的实力才是最为重要的。 他发明创造出曲辕犁之后,大大提高了农业生产效率,但仅仅只有曲辕犁,还是远远不够的,并州气候干旱,降雨量比中原要少很多,跟南方更是没法相比,如果正常年景,风调雨顺,收成倒也不错。八八读书, 但是一旦遇到大旱年月,很可能就会颗粒无收,所以想要维持稳定的粮食生产,就必须要在兴修水利上大做文章。 在这方面,邓艾可是一把好手,所以曹亮特意地把邓艾抽调出来,临时来负责一下兴修水利的事务。 并州最大的河流就是汾河,汾河也是仅次于渭河的黄河第二大支流,汾河平原也是并州最大的平原,并州地区八成以上的耕地,就都集中在汾河平原上。 如何改善这些耕地的耕种条件,达到持续高产的目的,兴修水利无疑是最为有效的手段,如果能引汾水和其支流的各条河水灌溉田地,便可以比较稳妥的解决大旱减产的问题。 邓艾接到这个任命之后,立刻是不辞辛苦,碾转奔波于并州各地,考察情况。 邓艾原本就是屯田官员出身,如果不是遇到曹亮,邓艾甚至认为自己会在管理屯田的事务上,干一辈子,当年他兴致勃勃地拿着一封淮南水利图前往洛阳,本以为可以大有做为,但没想到面见时任典农中郎将司马昭之后,自己非得得意的方案被对方弃之如敝履。 为此,邓艾还伤心郁闷了好一阵子,觉得仕途给彻底地堵死了,只是没想到在曹亮的安排之下,他转行当了武将,从别部司马一直升到了校尉,现在又成了越骑将军,邓艾军事方面的天赋尽显。 不过曹亮显然还惦记着邓艾在屯田水利方面的才华,将并州兴修水利的任务全权交由他来负责,而邓艾也是不负重望,出色地完成了这个任务。 他在汾水的许多支流上游新建了许多水坝,又在农闲之时,组织百姓开挖了许多的渠道,这样河水便被引入了农田之中。 为什么会在各个支流的上游兴建拦水坝,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跟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有关,一般的河流上游水量小,河面也比较窄,在冬季枯水期动工,采用石砌的方法,便可以兴建成水坝,而中游和下游一般水量比较丰沛,以现在的技术条件,想在湍急的河流之中修建水坝,难度相当的大。 所以邓艾比较聪明地避开了流量比较大的河段,让工程的难道降低了不少,而且在各个河流的上游筑坝,由于地势较高,只要能修建比较合适的渠道,几乎就能覆盖大部分的耕地。 就算引入的河水流经地势比较的地方,有龙骨水车在,也不用担心浇不到地。 其实马钧发明龙骨水车之后,仅仅只是在洛阳及其周边地区使用过,并州这边并没有引进过。曹亮在兴修水利的同时,令工匠打造了几千架的龙骨水车,分别安置到了需要的地方,几乎遍布了整个的晋中平原,其景象之蔚为壮观,想必马钧看到了,也足以含笑九泉了。 其实在古代,并不缺乏头脑聪明的发明者,只不过由于消息的闭塞和传播条件的有限,许多本来极为有益于百姓的发明成果却一直得不到推广。 像蔡伦改进了造纸术,按理说纸张应当是很快地得到推广和使用,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两百年,竹简和木简依然没有退出历史的舞台,不仅民间还有大量的使用,就连许多的官方文件,也还在沿用这些笨重的书写工具,不得不让曹亮感叹,在这个时代,节奏真是慢得可怕。 要知道,后世的两百年,所有的科技发明早已是突飞猛进,日新月异,论速度,这个时代坐的是牛车,后世坐的是火箭,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曹亮在并州各地都设立了典农官,对农业生产丝毫不松懈,对科技发明的推广力度不减低,不光是曲辕犁、龙骨水车,还有许多的有益于农业的发明创造都按照曹亮的要求在并州各地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推广。 这其中还包含着精耕细作的生产方法,汉魏时代的农业,基本上处于一种粗放式种植,农民们把种子埋到地里,然后就靠天吃饭了,也难怪曹亮第一次到田里实地考察庄稼的收获情况时,吃了一惊,怎么这么一大片的田地,居然只产出那么可怜巴巴的一点粮食。 充其量也只比种子多一点点,如果庄稼由于天旱雨涝的原因,甚至连投入进去的种子也都收不回来。 这样的广种薄收,不但浪费种子,还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想要解决粮食欠收的问题,还得从精耕细作上下功夫。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809章 精耕细作 曲辕犁的使用,一直被视为中国古代农业精耕细作的开始,现在曹亮推出了曲辕犁取代了直辕犁,便是为精耕细作提供了一个先决的条件。 当然,精耕细作也不仅仅只是农具的革新,它是从耕地、灌溉、种植、管理等全方面的提升,只有精耕细作,才能提高单位亩产量,让有限的耕地可以养活更多的人。 粗放式的种植,浪费不仅仅只是种子和夸大量的人力物力,当种地的农民辛苦了一年,从地里面收获到那么一点几乎难以养家糊口的粮食,那么他对这片土地就是绝望的,自然而然地对种地也就没有了热情。 当做一件事情收获不到希望时,结果必然是可怕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做着重复的事情,机械式的生活让人厌倦,一旦遇到那些不可抗力的灾害,这些农民就会轻易地放弃土地,成为流民。 而曹亮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改变这个时代农民的种植观念,固然精耕细作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和物力,但同样农民可以收获到喜悦收获到希望,普通老百姓最廉价的莫过于汗水,如果真得可以看到粮食满仓,那么他们就会觉得付出再大的努力再多的汗水也是值得的。 当然,曹亮对精耕细作也仅仅只是概念上的东西,落实到实际的操作中,还需要进行大量的实践,曹亮决定先在一些地方进行试点,待试点成功之后,再面向全并州进行推广。 毕竟前世的曹亮也没有种过地,也谈不上有什么经验,所以曹亮提出来的,也仅仅只是指导性的意见,他从百姓之中,挑选出一些有经验的老农,把一些精耕细作的要点传授给他们,让他们在实践之中进行摸索,并委任出专职的农事官对这些试验田进行管理。 精耕细作是对传统农业耕作方法的一种颠覆,从种植、灌溉到田间管理,都有着异于往常的操作,所以这种种植方式对种地的农民提出了重新的挑战。 曹亮挑选的试验田都是水肥条件比较好的地段,有了曲辕犁和龙骨水车之后,耕地效率大大的提高了,也不再担心天旱雨涝的灾害因素,曹亮令人专门搜集人畜的粪便为田地施肥,采用株距行距一致的种植方式进行种植。 在以前,农民的种植根本不懂什么叫株距行距,他们种庄稼,往往是把种子往地里一撒,许多人认为种子越多越好,这样长出来的庄稼就会又密又多,这样的种植方法不但浪费种子,而且过于密植反而让庄稼又细又弱,收成自然也就不咋地了。 采用新式的种植方式,光是种子一项,就能节省一半还多,不过在种植的时候,许多的人都捏着一把汗,曹亮只种这么一点种子,难道会有好的收成吗 但曹亮对此是胸有成竹,合理的定植不但可以节省种子,而且可以让庄稼充分的通风,平衡利用土地的肥力,庄稼的长势更加茁壮。 精耕细作是一项系统的工程,所以在试点其间,曹亮特意地派出专人来监管,并且如实地做好记录,以方便将来推广。 以前并州农民种植庄稼,大多是一年一熟的,曹亮此番搞试点,首先便推出了一年两熟的种植模式,在这以前,确实是令人不可思议的,因为一年两熟的庄嫁,只有在南方才有,北方基本上不多见。 曹亮一年两熟的耕种方法如果成功的话,单单是粮食的产量,就直接地可以翻一倍了,如果再加上精耕细作的高收成,翻上两倍或许都不是什么难事。 一年两熟,就是秋冬种植冬小麦,初夏收获麦子之后马上种植谷子,到了秋季,收获谷子再种冬小麦,以此循环。 曹亮的试点是从夏季开始的,首先种植的是谷子,完全按照曹亮的方法来种植,虽然今年赶上了伏旱,整个三伏天都没有下一滴的雨,但邓艾搞的水利工程卓有成效,利用龙骨水车,这些试验田都能浇得上水,保证了庄稼幼苗的成活。 到了秋季,谷子的长势喜人,又大又长的谷穗沉甸甸的,到了收获的季节,许有人都惊讶的发现,谷子的产量真得比普通的田地增加了将近一倍。 如果将这样的种植方法推广到全并州的话,那么并州的粮食产量就可以翻上一倍了,不但可以解决百姓的口粮问题,而且招募更多的军队也不愁粮饷了。 但曹亮对此也不很满意,即使多收了一倍的粮食,也不过才亩产百十来斤,和后世的产量,还有着十倍的差距,看来想要提高粮食产量,任重而道远。 秋粮收获之后,曹亮立刻着手冬小麦的种植,能否实现全年粮食产量的再翻番,冬小麦的种植成功于否,才是最为关键的。 不过经历过秋粮的大丰收之后,负责试点种植的官员和农民都信心百倍,他们在精耕细作上投入了更多的热情和精力,安全按照曹亮的要求去种植。 冬天来临了,大雪覆盖了一切,但对于并州的百姓而言,这却是一场欢喜的雪,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瑞雪兆丰年,这场大雪,必定为来年带来一个好收成。 曹亮一直关注着淮南前线的战事,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司马懿在收拾了令狐愚和曹彪之后,一直在兖州按兵不动,迟迟没有南下淮南。 司马懿在军事上,每每都有奇谋诡招,有时候动如脱兔,有时候静如老龟,打兖州之时,他几天之内狂奔上千里,一口气从并州奔到了兖州,杀了令狐愚一个措手不及,甚至把令狐愚直接堵到了刺史府。 而对付王凌,他却谨慎持重的很,迟迟地没有进军,近半年来,一直驻军于兖州一带,如今天寒地冻,不宜用兵,估计今年司马懿是不会再出兵了,真要出兵的话,也得等到来年春暖花开之时。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810章 恭喜君侯又添一丁 根据南线传回来的情报,司马懿在不断地扩充兵力,他不仅征调兖州、青州、豫州和徐州的军队,而且还大量的招募预备兵员,使兖州大营的军队人数,扩充到了近二十万人。书 招募的新兵多了,固然阵营方面是蔚为壮观,但论其战斗力,却实是不敢恭维。司马懿没有急于进军,显然就是顾忌这一方面,所以他当务之急,还是操练好军队才是。 如今司马懿控制着魏国大部分的州郡和人口,所以在兵员上面,是不用太过操心的,以前魏国没有养那么多的常备军,并不是说它没有那个能力,而是说不需要,因为维持一支庞大的常备军,对国家财政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而现在受形势所迫,司马懿也顾不上朝廷的财力能不能承受得了,招募大量军队先应付眼前的危机才是。国库空了怎么办那就增加税赋,每个人头上多摊派一点,养活二三十万军队绰绰有余。 至于因为增加税赋激起的民变,那也不难对付,因为普通的老百姓反应多数的时候是迟钝的,不可能说一加税就会民变,这个是需要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只有把老百姓逼到卖儿卖女无法生存的地步,他们才会奋起反抗的。 只要司马懿能尽快地平定各地的叛乱,然后再搞一个大赦天下,减赋减税,老百姓又将会是感恩戴德,山呼万岁了。 这种政治手腕,司马懿玩弄起来,那是炉火纯青,得心应手。八八读书,23为了封锁并州,他将北征的大部分军队留了下来,只带着一少部分军队赶到了兖州,因为收拾兖州的令狐愚和曹彪,也确实不需要多少的人马。 但淮南的王凌可就不同了,他手中掌握着魏国东南防线上的精锐兵马,光凭司马懿现在手中的这点兵马,是很难对王凌构成威胁的,所以司马懿并没有急于南下淮南,而是在兖州征集起军队来。 数量众多人员庞杂的军队自然需要操练才能投入战斗,所以司马懿这半年来一直致力于军队的重组和操练。 司马懿治军多年,对于管理军队他有着丰富的经验,他很清楚将一支新军如何才能打造成一支劲旅,这固然需要好的练兵方法,更需要足够的时间,没有时间的积淀,是很难培养出一支百战雄师来的。 另一方面,司马懿也持观望态度,有情报显示,王凌惧怕司马懿进犯,故而交好于东吴,如果司马懿大军压境的话,王凌很有可能就会投降东吴,引东吴的兵马来救援,司马懿自然要防着王凌的这么一手。 司马懿屯驻兖州,迟迟不进军,也就让王凌举棋不定,在降吴的问题上左右摇摆,没有遭到逼迫情况下,王凌是肯定不愿意献地投降的,除非是淮南遭到了攻击且力不能支的时候,王凌才有可能为了保命而降吴。 此刻司马懿迟迟没有动静,王凌那便肯定不会轻易地同意吴军北上,进入淮南的,这自然让已经在牛渚做好一切准备的诸葛恪大为光火,敢情王凌是把他们当做了挡箭牌,遇到危险就降,没有危险就拒降,纯粹是想利用东吴的军队为他卖命,诸葛恪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时间拖得越久,自然令王凌和东吴的关系变得更僵,司马懿老谋深算,当然不会急于进军而给他们联合的机会。 ┄┄┄┄┄┄┄┄┄┄┄┄┄┄┄┄┄┄┄┄┄┄┄┄┄┄ 大雪纷飞之中,曹亮回到了晋阳。 自从洛阳北归并州以来,将近一年的时间,曹亮都没有空余时间回到晋阳,尽管他将母亲和妻儿安置在了晋阳,却实在是抽不出一点的时间来看望他们。 到了腊尽岁残的时候,眼看着年关将近,曹亮这才匆匆地回到了晋阳,准备和家人团聚,好好地过上一个年。 尽管处于战乱时代,但过年却始终是中国老百姓的一种情怀所在,古往今年,似乎从来也没有改变过。 曹亮回到晋阳,并没有急于回家,而是首先和并州刺史王基碰了面,明年将会是关键的一年,精耕细作试点成功之后,将会向全并州进行推广,按照曹亮的要求,只要具备条件的地区,基本上都要进行推广,第一年基本上并州三分之一的耕地要加入精耕细作的范围,第二年要达到半数以上,争取在三到五年的时间,将并州八成以上的耕地实现精耕细作。 精耕细作是关系到并州的福祉民生,更关系到曹亮争雄天下的目的,所以这项任务堪称是重中之重,在试点阶段,曹亮几乎投入了相当大的时间和精力,但到了推广的阶段,自然不可能再去亲力亲为了,所以曹亮面见王基,就是准备将精耕细作的推广事务,全面交给王基来处理。 王基虽然没有参与精耕细作的试点,但对这项关系的并州兴衰的大事还是保持着异乎寻常的关注,当他得知精耕细作在试验田中产量翻番的好消息之后,兴奋的是一夜未眠。 粮食的产量多年以来一直是一个让地方官比较头疼的事,一个成年壮劳力辛苦一年,所得尚不足以养活一家三口,每年赋税征收都是困难重重,如果真如曹亮所施行的方法,可以让并州大部分的耕地都产量翻番的话,仓禀殷实那就不再是一句空话了。 所以王基对曹亮推广精耕细作的事满口地应承,曹亮把这件事给移交出去,他也就可以省下不少的心来,专心去搞军事了。 回到高陵侯府这当然不是洛阳的高陵侯府,而是王基专为曹亮在晋阳新建的一座侯府,大小模样完全与洛阳的府邸一般无二曹亮这还是第一次踏进这里,恍如回到洛阳的感觉。 曹亮不禁暗暗感叹,王基真是有心了。 刚进府,曹亮就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之声,这不禁让他是好生纳闷,刚想问问怎么回事,曹福笑吟吟地迎上来道“恭喜君侯又添一丁。”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811章 谁生的 曹亮顿时一脸的茫然,又生了一个儿子,谁生的怎么事先就连一点风声也没有听见,这不科学呀 现在曹亮倒是有一妻一妾,不过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在一起了,而且就算是她们怀孕了,也没有理由瞒着自己呀,如今生出来才说,光是有惊了,没喜。 曹亮皱了皱眉,问道“是大夫人生的,还是二夫人生的” 曹福道“都不是,是王夫人生的” “王夫人,哪个王夫人”曹亮更是一头的雾水,他的正妻是羊徽瑜,次妻是司马如,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王夫人来了 这回轮到曹福发懵了,怎么少主连自己的女人也搞不清楚了,他嚅嚅地道“是王元姬夫人啊” 曹亮这回算是整明白了,道“你是说这个孩子是王元姬生的” 曹福点头如小鸡啄米,连声应道“是是是。” 曹亮脸一黑,冷笑了一声,道“她生孩子,关我屁事”说着,理都不再理曹福,径直地奔里面去了。 这回曹福站在风中,彻底的凌乱了,这阖府上下,不都说王夫人给少主生了一个儿子么,怎么少主满脸的不高兴,还矢口否认,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曹亮自然清楚的很,自己压根儿就没有碰过王元姬,怎么就能跟王元姬的孩子扯上关系,虽然他不清楚王元姬生的孩子是谁的,但绝对跟他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只是不知道,这曹府上下怎么回事,居然就认定这个孩子是自己的,曹亮越想越纳闷,决定亲自进去问个明白,无论如何,这锅他不背 刚一进门,曹亮正好就遇见了司马如,司马如看到曹亮回来,欣喜地道“夫君回来了。” 曹亮黑着脸,沉声地问道“孩子是怎么回事” 司马如很是惊讶地道“孩子,什么孩子哦,原来夫君你都知道了” 曹亮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幸亏我回来了,否则还不知道你们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司马如面带愧色,低声地道“对不起,夫君,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滑倒了,没能保住孩子这事原本是应该告诉你的,只是羊姊姊说了,你正在前线打仗,不想让你分心,所以才瞒着没说” 曹亮听着有些糊涂了,司马如说了半天他才明白过来,连忙道“等等,你是说你不小心流产了” 司马如说着说着,忍不住掉下了伤心的泪,哽咽着道“对不起夫君,是我不好,是我没能保往曹家的血脉” 曹亮搂住着她,有些心疼地道“我的傻如儿,孩子掉了有什么关系,以后再生一个便是,关键是你的身子要紧,这流产对女人来说伤害最大了,有没有让医匠开个方子调养调养” 司马如没能保往孩子,其实已经是很自责了,一想到无法跟曹亮交待,她就是寝食难安,唯恐曹亮会怪罪于她,没想到见面之后,曹亮竟然是毫不为意,甚至对她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直把司马如感动地快哭了。 “夫君,都是如儿的错,如儿下次一定注意,给曹家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不是一个,是两个,噢不,至少也得生三个,或者是五个” “五个”曹亮吃了一惊,司马如的想法也太疯狂了吧。 司马如偷眼看了一下曹亮,低声地道“如果夫君嫌少的话,生六七个也是没问题的,如儿为了曹家的香火,一定会尽力的,只不过生出来是男孩女孩,如儿就不敢保证了。” 曹亮不禁大笑了起来,摸摸司马如的一头秀发,揶揄道“如儿,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小母猪吗,能生这么多” 司马如不服气地道“我娘一连生了我们姊妹五个,如果她不是死得早,肯定是能生出男孩的。” 曹亮这才恍然,这个时代女人生四五个孩子真是很平常的事,就算生七八个,也不稀罕,只不过这个时代医疗水平低,孩了夭折的比例高,不见得生下来就能养大,从这个方面讲,这也算是另类的广种薄收了。 曹亮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道“如儿,没关系的,男孩女孩一样,我都喜欢,不过你真不用生这么多,生孩子真是很辛苦的。” 司马如羞涩地点点头,与曹亮往里面走去。 走了半截,曹亮似乎想起什么来,没错,刚才他是想问王元姬的孩子的事,扯来扯去,扯到了司马如的身上,这事还真绕得有些远了,以致于他把真想问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来到堂上,曹亮正准备问个究竟,就见羊徽瑜搀着刘瑛出来了,曹亮赶紧地抢步上前,搀住刘瑛,动容地道“娘,孩儿不孝,让您颠沛流离吃苦了。” 刘瑛又有大半年没见到爱子了,前线传回来的消息说他一直在打仗,这让刘瑛也很是担心,现在见到曹亮平安无事的回来,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不无爱怜地道“亮儿,你黑了,也瘦了,打仗归打仗,但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你真有什么意外,九泉之下,我怎么去面见你父亲。” 曹亮连忙安慰她道“娘,你就放心吧,孩儿坐镇中军指挥打仗,又不用冲锋陷阵,没有什么危险的。这晋阳条件不比洛阳,不知道娘您住的习惯不习惯” “习惯,怎么会不习惯”刘瑛含笑着道“多亏了王刺史,多方照应,你瞧这府邸,盖得和洛阳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这个王刺史,真是个有心人啊。” 曹亮笑道“王伯舆和孩儿可是拜把的兄弟,他待娘也就如亲娘一般,你们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派人去找他,他肯定不会推托的。” 王基不光和曹亮交情莫逆,此刻他还是曹亮的下属,为人热情仗义,曹府有什么事,他自然最为上心了,光是按照洛阳的原貌来新建府邸,他就花了不少的心思。 第812章 替你背锅 这时后堂再度传来孩子的啼哭之声,曹亮皱了皱眉,正要出口去问,刘瑛却是满面堆笑地道“亮儿,你还没见过这个孩子吧,快去瞧瞧吧,你这孩子,当父亲还真不称职。” “娘,这孩子”曹亮想辩解道。 羊徽瑜在一边微微一笑,温婉地道“夫君,元姬妹妹的这个孩子是两个月前出生的,知道你在前线军务繁忙,所以就没写信通知你,想等你回来,给你一个惊喜的。” 看着羊徽瑜满面春风的模样,显然她也完全把这个孩子当成是曹亮的种了,这特么的是惊喜吗曹亮喜当爹之后,只剩下惊了,哪有喜 不过曹亮看着她们一个个欢喜不甚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猜疑,这其中肯定是有人撒了谎,否则刘瑛羊徽瑜她们怎么会错把王元姬的孩子误认为是自己的,这其中一个最关键的人物就是王元姬,俗话说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只要王元姬咬定这个孩子是他的,别人还真得很难不信。 这解铃还需系铃人,曹亮原本准备向司马如或羊徽瑜问个究竟,但想了想,他决定还是亲自去见见王元姬,他自认为自己和王元姬清清白白,这脏水怎么也不可能泼到自己的身上,只要他见到王元姬对质一下,所有的谎言自然是不攻而破。 刘瑛面带笑容地道“这孩子可爱极了,极像小时候的你,这王元姬虽为人妇,但好歹也给咱们曹家生了个儿子,你这次回来,正好也给她个名分,收了房罢。” 曹亮不禁是一脸的黑线,这哪跟哪儿,这孩子分明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会跟自己长得像呢大概是刘瑛眼花了,看错了或者是她先入为主,才会觉得这婴儿跟自己长得有点像,其实一两个月的孩子,长得几乎没有多少差别的。 不过看刘瑛羊徽瑜司马如她们一脸深信不疑的模样,曹亮不禁感叹,她们中毒中得太深了,曹亮也就彻底地放弃了和她们解释的想法,决定先去见见王元姬,看看她究竟玩得什么花招 曹亮没有让任何人陪同,独自一人前往了后堂,他也不用担心迷路,虽然他是第一次回到这里,但这里的建筑布局,完全同洛阳的高陵侯府一模一样,曹亮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路。 而且曹亮也不用担心找不到王元姬住的房间,那孩子断断续续地哭啼声,就是曹亮引路的路标。 很快曹亮就来到了王元姬的房间外,这儿并不是偏厢房,而是后宅几个独立的院落其中的一个,很显然,刘瑛真得是把王元姬当成自己人来看的。 曹亮拒绝了王元姬身边的侍女要求通传的要求,将其挥退,自己开门便往里面走。 曹亮倒想看看,这个王元姬究竟有什么手段,竟然能把曹亮全家给迷惑住。 王元姬此刻正抱着孩子,背对着曹亮,孩子哭闹不休,王元姬正哄着,听到开门声,直以为是奶娘来了,于是看也没看身后,道“奶娘,该给孩子喂奶了。” 不过她说完之后,并没有得到回应,王元姬便回过身来,和曹亮四目相对,“啊”王元姬惊出了一声的冷汗,失声叫道“怎么是你” 曹亮呵呵一声冷笑,道“怎么不能是我,别忘了,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王元姬确实被突如其来的曹亮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就平静下来,只是稍稍地抱紧了襁褓中的孩子,生怕被曹亮给抢走似的。 曹亮悠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呵呵一笑道“王夫人,看来你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么,住着独院别墅,有着佣人侍候着,还有奶娘帮你喂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我曹亮的阶下囚才对,什么时候从阶下囚就变成了堂上客” 王元姬似乎有些惧怕曹亮,不过她的眼神之中依然透着那份倔强,她沉声地道“曹子明,你究竟想怎样” 曹亮呵呵一笑,道“我刚回家,就听说你为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所以我特意赶过来,看看孩子,来,让我抱抱看。”说着,曹亮作势伸手去接孩子。 王元姬紧紧地抱着孩子转了半圈,闪开了曹亮,道“曹子明,你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曹亮依然是笑吟吟地道“我当然知道这个孩子与我无关,但我就纳闷了,这么全府上下的人都说这孩子是我的,真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王元姬脸色有些发白,她紧紧地咬着失血的嘴唇,道“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孩子是你的,是他们胡乱猜测的,我” 曹亮顿时明白了,王元姬说的可能是实话,不过她故意地隐瞒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孩子父亲的真实身份,所以发现王元姬怀孕之后,刘瑛羊徽瑜她们只能是通过排除法来确实孩子的亲爹了。 当时俘虏王元姬之后,曹亮就特别的指派陆朝南去关押看守王元姬,所以被别人强暴怀孕的可能性很低,唯一单独接触过王元姬的,只有曹亮了,所以刘瑛羊徽瑜她们便认定这个孩子是曹亮的,提升王元姬的待遇那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曹亮冷笑着截口道“所以你就默认了,对吧心安理得地在曹家当起了少奶奶,把这么一大口的黑锅让我曹亮来替你背,你就不怕我知道情况之后,一怒之下,来个一尸两命” 王元姬原本镇定的神情突然之间变得慌乱起来,眼神之中露出了恐惧之色,眼泪不住地在眶里打转,泣道“我并非有意去败坏你的名声,只是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不过孩子是无辜的,你就放过他吧,求你了” 王元姬彻底地崩溃了,抱着孩子跪到了曹亮的面前,泣不成声,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第813章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这时后堂再度传来孩子的啼哭之声,曹亮皱了皱眉,正要出口去问,刘瑛却是满面堆笑地道“亮儿,你还没见过这个孩子吧,快去瞧瞧吧,你这孩子,当父亲还真不称职。” “娘,这孩子”曹亮想辩解道。 羊徽瑜在一边微微一笑,温婉地道“夫君,元姬妹妹的这个孩子是两个月前出生的,知道你在前线军务繁忙,所以就没写信通知你,想等你回来,给你一个惊喜的。” 看着羊徽瑜满面春风的模样,显然她也完全把这个孩子当成是曹亮的种了,这特么的是惊喜吗曹亮喜当爹之后,只剩下惊了,哪有喜 不过曹亮看着她们一个个欢喜不甚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猜疑,这其中肯定是有人撒了谎,否则刘瑛羊徽瑜她们怎么会错把王元姬的孩子误认为是自己的,这其中一个最关键的人物就是王元姬,俗话说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只要王元姬咬定这个孩子是他的,别人还真得很难不信。 这解铃还需系铃人,曹亮原本准备向司马如或羊徽瑜问个究竟,但想了想,他决定还是亲自去见见王元姬,他自认为自己和王元姬清清白白,这脏水怎么也不可能泼到自己的身上,只要他见到王元姬对质一下,所有的谎言自然是不攻而破。 刘瑛面带笑容地道“这孩子可爱极了,极像小时候的你,这王元姬虽为人妇,但好歹也给咱们曹家生了个儿子,你这次回来,正好也给她个名分,收了房罢。” 曹亮不禁是一脸的黑线,这哪跟哪儿,这孩子分明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会跟自己长得像呢大概是刘瑛眼花了,看错了或者是她先入为主,才会觉得这婴儿跟自己长得有点像,其实一两个月的孩子,长得几乎没有多少差别的。 不过看刘瑛羊徽瑜司马如她们一脸深信不疑的模样,曹亮不禁感叹,她们中毒中得太深了,曹亮也就彻底地放弃了和她们解释的想法,决定先去见见王元姬,看看她究竟玩得什么花招 曹亮没有让任何人陪同,独自一人前往了后堂,他也不用担心迷路,虽然他是第一次回到这里,但这里的建筑布局,完全同洛阳的高陵侯府一模一样,曹亮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路。 而且曹亮也不用担心找不到王元姬住的房间,那孩子断断续续地哭啼声,就是曹亮引路的路标。 很快曹亮就来到了王元姬的房间外,这儿并不是偏厢房,而是后宅几个独立的院落其中的一个,很显然,刘瑛真得是把王元姬当成自己人来看的。 曹亮拒绝了王元姬身边的侍女要求通传的要求,将其挥退,自己开门便往里面走。 曹亮倒想看看,这个王元姬究竟有什么手段,竟然能把曹亮全家给迷惑住。 王元姬此刻正抱着孩子,背对着曹亮,孩子哭闹不休,王元姬正哄着,听到开门声,直以为是奶娘来了,于是看也没看身后,道“奶娘,该给孩子喂奶了。” 不过她说完之后,并没有得到回应,王元姬便回过身来,和曹亮四目相对,“啊”王元姬惊出了一声的冷汗,失声叫道“怎么是你” 曹亮呵呵一声冷笑,道“怎么不能是我,别忘了,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王元姬确实被突如其来的曹亮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就平静下来,只是稍稍地抱紧了襁褓中的孩子,生怕被曹亮给抢走似的。 曹亮悠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呵呵一笑道“王夫人,看来你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么,住着独院别墅,有着佣人侍候着,还有奶娘帮你喂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我曹亮的阶下囚才对,什么时候从阶下囚变成了堂上客” 王元姬似乎有些惧怕曹亮,不过她的眼神之中依然透着那份倔强,她沉声地道“曹子明,你究竟想怎样” 曹亮呵呵一笑,道“我刚回家,就听说你为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所以我特意赶过来,看看孩子,来,让我抱抱看。”说着,曹亮作势伸手去接孩子。 王元姬紧紧地抱着孩子转了半圈,闪开了曹亮,道“曹子明,你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曹亮依然是笑吟吟地道“我当然知道这个孩子与我无关,但我就纳闷了,这么全府上下的人都说这孩子是我的,真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王元姬脸色有些发白,她紧紧地咬着失血的嘴唇,道“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孩子是你的,是他们胡乱猜测的,我” 曹亮顿时明白了,王元姬说的可能是实话,不过她故意地隐瞒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孩子父亲的真实身份,所以发现王元姬怀孕之后,刘瑛羊徽瑜她们只能是通过排除法来确实孩子的亲爹了。 当时俘虏王元姬之后,曹亮就特别的指派陆朝南去关押看守王元姬,所以被别人强暴怀孕的可能性很低,唯一单独接触过王元姬的,只有曹亮了,所以刘瑛羊徽瑜她们便认定这个孩子是曹亮的,提升王元姬的待遇那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曹亮冷笑着截口道“所以你就默认了,对吧心安理得地在曹家当起了少奶奶,把这么一大口的黑锅让我曹亮来替你背,你就不怕我知道情况之后,一怒之下,来个一尸两命” 王元姬原本镇定的神情突然之间变得慌乱起来,眼神之中露出了恐惧之色,眼泪不住地在眶里打转,泣道“我并非有意去败坏你的名声,只是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不过孩子是无辜的,你就放过他吧,求你了” 王元姬彻底地崩溃了,抱着孩子跪到了曹亮的面前,泣不成声,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第814章 难以回答的问题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这时后堂再度传来孩子的啼哭之声,曹亮皱了皱眉,正要出口去问,刘瑛却是满面堆笑地道“亮儿,你还没见过这个孩子吧,快去瞧瞧吧,你这孩子,当父亲还真不称职。” “娘,这孩子”曹亮想辩解道。 羊徽瑜在一边微微一笑,温婉地道“夫君,元姬妹妹的这个孩子是两个月前出生的,知道你在前线军务繁忙,所以就没写信通知你,想等你回来,给你一个惊喜的。” 看着羊徽瑜满面春风的模样,显然她也完全把这个孩子当成是曹亮的种了,这特么的是惊喜吗曹亮喜当爹之后,只剩下惊了,哪有喜 不过曹亮看着她们一个个欢喜不甚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猜疑,这其中肯定是有人撒了谎,否则刘瑛羊徽瑜她们怎么会错把王元姬的孩子误认为是自己的,这其中一个最关键的人物就是王元姬,俗话说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只要王元姬咬定这个孩子是他的,别人还真得很难不信。 这解铃还需系铃人,曹亮原本准备向司马如或羊徽瑜问个究竟,但想了想,他决定还是亲自去见见王元姬,他自认为自己和王元姬清清白白,这脏水怎么也不可能泼到自己的身上,只要他见到王元姬对质一下,所有的谎言自然是不攻而破。 刘瑛面带笑容地道“这孩子可爱极了,极像小时候的你,这王元姬虽为人妇,但好歹也给咱们曹家生了个儿子,你这次回来,正好也给她个名分,收了房罢。” 曹亮不禁是一脸的黑线,这哪跟哪儿,这孩子分明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会跟自己长得像呢大概是刘瑛眼花了,看错了或者是她先入为主,才会觉得这婴儿跟自己长得有点像,其实一两个月的孩子,长得几乎没有多少差别的。 不过看刘瑛羊徽瑜司马如她们一脸深信不疑的模样,曹亮不禁感叹,她们中毒中得太深了,曹亮也就彻底地放弃了和她们解释的想法,决定先去见见王元姬,看看她究竟玩得什么花招 曹亮没有让任何人陪同,独自一人前往了后堂,他也不用担心迷路,虽然他是第一次回到这里,但这里的建筑布局,完全同洛阳的高陵侯府一模一样,曹亮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路。 而且曹亮也不用担心找不到王元姬住的房间,那孩子断断续续地哭啼声,就是曹亮引路的路标。 很快曹亮就来到了王元姬的房间外,这儿并不是偏厢房,而是后宅几个独立的院落其中的一个,很显然,刘瑛真得是把王元姬当成自己人来看的。 曹亮拒绝了王元姬身边的侍女要求通传的要求,将其挥退,自己开门便往里面走。 曹亮倒想看看,这个王元姬究竟有什么手段,竟然能把曹亮全家给迷惑住。 王元姬此刻正抱着孩子,背对着曹亮,孩子哭闹不休,王元姬正哄着,听到开门声,直以为是奶娘来了,于是看也没看身后,道“奶娘,该给孩子喂奶了。” 不过她说完之后,并没有得到回应,王元姬便回过身来,和曹亮四目相对,“啊”王元姬惊出了一声的冷汗,失声叫道“怎么是你” 曹亮呵呵一声冷笑,道“怎么不能是我,别忘了,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王元姬确实被突如其来的曹亮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就平静下来,只是稍稍地抱紧了襁褓中的孩子,生怕被曹亮给抢走似的。 曹亮悠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呵呵一笑道“王夫人,看来你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么,住着独院别墅,有着佣人侍候着,还有奶娘帮你喂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我曹亮的阶下囚才对,什么时候从阶下囚变成了堂上客” 王元姬似乎有些惧怕曹亮,不过她的眼神之中依然透着那份倔强,她沉声地道“曹子明,你究竟想怎样” 曹亮呵呵一笑,道“我刚回家,就听说你为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所以我特意赶过来,看看孩子,来,让我抱抱看。”说着,曹亮作势伸手去接孩子。 王元姬紧紧地抱着孩子转了半圈,闪开了曹亮,道“曹子明,你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曹亮依然是笑吟吟地道“我当然知道这个孩子与我无关,但我就纳闷了,这么全府上下的人都说这孩子是我的,真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王元姬脸色有些发白,她紧紧地咬着失血的嘴唇,道“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孩子是你的,是他们胡乱猜测的,我” 曹亮顿时明白了,王元姬说的可能是实话,不过她故意地隐瞒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孩子父亲的真实身份,所以发现王元姬怀孕之后,刘瑛羊徽瑜她们只能是通过排除法来确实孩子的亲爹了。 当时俘虏王元姬之后,曹亮就特别的指派陆朝南去关押看守王元姬,所以被别人强暴怀孕的可能性很低,唯一单独接触过王元姬的,只有曹亮了,所以刘瑛羊徽瑜她们便认定这个孩子是曹亮的,提升王元姬的待遇那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曹亮冷笑着截口道“所以你就默认了,对吧心安理得地在曹家当起了少奶奶,把这么一大口的黑锅让我曹亮来替你背,你就不怕我知道情况之后,一怒之下,来个一尸两命” 王元姬原本镇定的神情突然之间变得慌乱起来,眼神之中露出了恐惧之色,眼泪不住地在眶里打转,泣道“我并非有意去败坏你的名声,只是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不过孩子是无辜的,你就放过他吧,求你了” 王元姬彻底地崩溃了,抱着孩子跪到了曹亮的面前,泣不成声,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第815章 轮休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他知道桓范的脾气,如果真没有十万火急的重要军情,肯定是不会在他刚刚回家这个时候打扰他的。 桓范没有吭声,而是直接将一封刚刚收到的信函递给了他,曹亮匆匆地看了一遍,神色也为之一变,道“隐忍了小半年,司马懿还是动手了。” 没错,曹亮刚刚拿在手中的,正是兖州传过来的加急情报,曹亮安排在兖州的细作第一时间探得了司马大军的动向,即时的禀报给了并州。 司马懿在兖州屯兵半载,虽然一直对淮南保持着高压状态。但司马懿始终没有进军,如今大雪封路,天寒地冻的,人们普遍认为,司马懿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进军,如果出兵的话,肯定会选择在明年春暖花开之时,那时正是用兵的良时。 但此刻的司马懿,再一次颠覆了人们对他的认知,在别人都认为不宜进攻的时候发起了进攻,在别人都认为不宜出兵的时候出动了兵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目标进指淮南寿春。 其实出其不易已经是司马懿惯于的伎俩了,如此恶劣的气候条件下,司马军突然地发起了进攻,确实可以打乱王凌的布署,甚至可能让吴国军队都来不及救援,寿春就失陷了。 曹亮仔细地看过这份情报,虽然仅仅只是包含着司马大军的调动情况,但司马懿倾尽二十万的兵马对淮南发起进攻,显然是早有预谋的,他所忌惮的,应该就是王凌与吴国订立的攻守同盟。 此前盛传王凌已经秘密与东吴结盟,已经是摆到了桌面之上,王凌这种引狼入室的方法,引来了许多魏国人的反对,大家都担心东吴的兵马会反客为主,吞并淮南防线,如此一来,魏国的中原腹地就会面临吴国的进攻,王凌必将成为魏国的罪人。 但为了求得自保,王凌似乎已经是顾不上那么许多了,尽管握有重兵,但是王凌对于司马懿,却是骨子里的害怕,所以他不得借助东吴人的帮助来抵御司马懿的进攻。 吴人素来以狡诈阴险称著,最为擅长和拿手的,就是背信弃义,让他们讲究契约精神,那简直就是与虎谋皮,在吴人的眼里,永远不变的,只有利益。 他们之所以肯出兵帮助王凌,显然是有着极大的野心的,这也正是曹亮最为担心的一点,不管是自己和司马懿的上党之战,还是司马懿和王凌的淮南之战,纯粹是魏国自己的内战,但此时东吴的人马突然地掺合进来,这就已经不再是魏国的内战了,战争便朝着吴魏两国之间的大战方向发展。 这显然不是曹亮所希望看到的,相对而言,和司马懿的争权夺利,是比较纯粹的内战,而吴国的入局,后果真得难以预料。 “这场淮南之战,你们觉得应该去支持谁”曹亮看着众人,抛出了一个极具爆炸性的话题。 众谋士个个面面相觑,无法回答。 确实这是一个相当难以回答的问题,司马懿是他们不死不休之敌,刚刚结束的上党之战,双方还经过一场殊死之战,对于众谋士来讲,巴不得司马懿去打败仗,这样并州就可以除掉心头大敌了。 可是吴国的军队占领了淮南,却又是让身为魏国人的他们所无法接受的,淮南防线的存在,就是为了抵御吴国的进攻,一旦全线失守,不光是淮南丢了,结果是整个中原腹地都受到了吴国的威胁,生灵涂炭在所难免。 站在私人恩怨的角度上,自然希望司马懿打败仗,但在国家大义上,却又不希望司马懿打败仗,这个时候,相信不光是曹亮,所有的谋士内心都是纠结的,曹亮的这个问题,还真是让人无法回答。 ┄┄┄┄┄┄┄┄┄┄┄┄┄┄┄┄┄┄┄┄┄┄┄┄┄┄┄┄ 王凌与东吴勾结,已经是一个密而不宣的事了,司马懿迟迟地没有发起进攻,似乎与这件事也有着极大的联系。 王凌现在就已经有一种急病乱投医的感觉,他才不管什么引狼入室不引狼入室,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生存还是毁灭二选一的问题。 原本王凌制定的计划是十分完善的,扶立楚王曹彪在许都即位,淮南和兖州二地同时响应,大造声势,势必会有许多反对司马懿的势力加入进来,这样王凌对付起司马懿来,也会比较的轻松。 但令狐愚那边把消息给泄露了出去,最终局势演变成了王凌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失去了兖州的这个强援和曹彪这杆大旗之后,王凌变得势单力孤,根本就不敢与司马懿相抗衡。 所以为了让自己有活命的机会,为了自己的三族不会被司马懿所屠杀掉,王凌顾不上背叛不背叛朝廷了,直接就引狼入室,投降了东吴,欲引东吴的兵马来助他一臂之力。 不过王凌还是有些底线的,那就是他并没有失去对淮南的控制,他和东吴的约定之中,首先坚持的就是王家要世代淮南为王,不让东吴轻易地插手淮南的事务,在王凌的想法之中,自己永远是淮南之王,至于插那面旗帜,完全地需要来看他的心情和周围的形势了。 所以司马懿迟迟没有进军,王凌便没有同意诸葛恪率兵进入寿春,帮助他们来守城,毕竟仗还是没有开始,一旦吴军进入到了寿春,王凌在淮南的话语权就会减少,这样的局面自然也是王凌不想见到的。 诸葛恪在牛渚等得却是焦急万分,孙权对他委以重任,让他全权负责北伐的事宜,但诸葛恪领命以来,原本期望之中的准南之战并没有发生,王凌自然不肯轻易地让他们进入寿春,诸葛恪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只有王凌和司马懿打起来,东吴的军队才有可趁之机。 但淮南虽然是剑拨弩张,但始终没有发生冲突,诸葛恪都等得不耐烦了。 第816章 踏雪袭淮南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他知道桓范的脾气,如果真没有十万火急的重要军情,肯定是不会在他刚刚回家这个时候打扰他的。 桓范没有吭声,而是直接将一封刚刚收到的信函递给了他,曹亮匆匆地看了一遍,神色也为之一变,道“隐忍了小半年,司马懿还是动手了。” 没错,曹亮刚刚拿在手中的,正是兖州传过来的加急情报,曹亮安排在兖州的细作第一时间探得了司马大军的动向,即时的禀报给了并州。 司马懿在兖州屯兵半载,虽然一直对淮南保持着高压状态。但司马懿始终没有进军,如今大雪封路,天寒地冻的,人们普遍认为,司马懿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进军,如果出兵的话,肯定会选择在明年春暖花开之时,那时正是用兵的良时。 但此刻的司马懿,再一次颠覆了人们对他的认知,在别人都认为不宜进攻的时候发起了进攻,在别人都认为不宜出兵的时候出动了兵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目标进指淮南寿春。 其实出其不易已经是司马懿惯于的伎俩了,如此恶劣的气候条件下,司马军突然地发起了进攻,确实可以打乱王凌的布署,甚至可能让吴国军队都来不及救援,寿春就失陷了。 曹亮仔细地看过这份情报,虽然仅仅只是包含着司马大军的调动情况,但司马懿倾尽二十万的兵马对淮南发起进攻,显然是早有预谋的,他所忌惮的,应该就是王凌与吴国订立的攻守同盟。 此前盛传王凌已经秘密与东吴结盟,已经是摆到了桌面之上,王凌这种引狼入室的方法,引来了许多魏国人的反对,大家都担心东吴的兵马会反客为主,吞并淮南防线,如此一来,魏国的中原腹地就会面临吴国的进攻,王凌必将成为魏国的罪人。 但为了求得自保,王凌似乎已经是顾不上那么许多了,尽管握有重兵,但是王凌对于司马懿,却是骨子里的害怕,所以他不得借助东吴人的帮助来抵御司马懿的进攻。 吴人素来以狡诈阴险称著,最为擅长和拿手的,就是背信弃义,让他们讲究契约精神,那简直就是与虎谋皮,在吴人的眼里,永远不变的,只有利益。 他们之所以肯出兵帮助王凌,显然是有着极大的野心的,这也正是曹亮最为担心的一点,不管是自己和司马懿的上党之战,还是司马懿和王凌的淮南之战,纯粹是魏国自己的内战,但此时东吴的人马突然地掺合进来,这就已经不再是魏国的内战了,战争便朝着吴魏两国之间的大战方向发展。 这显然不是曹亮所希望看到的,相对而言,和司马懿的争权夺利,是比较纯粹的内战,而吴国的入局,后果真得难以预料。 “这场淮南之战,你们觉得应该去支持谁”曹亮看着众人,抛出了一个极具爆炸性的话题。 众谋士个个面面相觑,无法回答。 确实这是一个相当难以回答的问题,司马懿是他们不死不休之敌,刚刚结束的上党之战,双方还经过一场殊死之战,对于众谋士来讲,巴不得司马懿去打败仗,这样并州就可以除掉心头大敌了。 可是吴国的军队占领了淮南,却又是让身为魏国人的他们所无法接受的,淮南防线的存在,就是为了抵御吴国的进攻,一旦全线失守,不光是淮南丢了,结果是整个中原腹地都受到了吴国的威胁,生灵涂炭在所难免。 站在私人恩怨的角度上,自然希望司马懿打败仗,但在国家大义上,却又不希望司马懿打败仗,这个时候,相信不光是曹亮,所有的谋士内心都是纠结的,曹亮的这个问题,还真是让人无法回答。 ┄┄┄┄┄┄┄┄┄┄┄┄┄┄┄┄┄┄┄┄┄┄┄┄┄┄┄┄ 王凌与东吴勾结,已经是一个密而不宣的事了,司马懿迟迟地没有发起进攻,似乎与这件事也有着极大的联系。 王凌现在就已经有一种急病乱投医的感觉,他才不管什么引狼入室不引狼入室,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生存还是毁灭二选一的问题。 原本王凌制定的计划是十分完善的,扶立楚王曹彪在许都即位,淮南和兖州二地同时响应,大造声势,势必会有许多反对司马懿的势力加入进来,这样王凌对付起司马懿来,也会比较的轻松。 但令狐愚那边把消息给泄露了出去,最终局势演变成了王凌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失去了兖州的这个强援和曹彪这杆大旗之后,王凌变得势单力孤,根本就不敢与司马懿相抗衡。 所以为了让自己有活命的机会,为了自己的三族不会被司马懿所屠杀掉,王凌顾不上背叛不背叛朝廷了,直接就引狼入室,投降了东吴,欲引东吴的兵马来助他一臂之力。 不过王凌还是有些底线的,那就是他并没有失去对淮南的控制,他和东吴的约定之中,首先坚持的就是王家要世代淮南为王,不让东吴轻易地插手淮南的事务,在王凌的想法之中,自己永远是淮南之王,至于插那面旗帜,完全地需要来看他的心情和周围的形势了。 所以司马懿迟迟没有进军,王凌便没有同意诸葛恪率兵进入寿春,帮助他们来守城,毕竟仗还是没有开始,一旦吴军进入到了寿春,王凌在淮南的话语权就会减少,这样的局面自然也是王凌不想见到的。 诸葛恪在牛渚等得却是焦急万分,孙权对他委以重任,让他全权负责北伐的事宜,但诸葛恪领命以来,原本期望之中的准南之战并没有发生,王凌自然不肯轻易地让他们进入寿春,诸葛恪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只有王凌和司马懿打起来,东吴的军队才有可趁之机。 但淮南虽然是剑拨弩张,但始终没有发生冲突,诸葛恪都等得不耐烦了。 第817章 夜袭平阿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再加上江淮地区普降大雪,有的地方积雪甚至是厚达数尺,天寒地冻的,东吴的士兵屯扎在牛渚,不免有些怨声载道。 诸葛恪的外甥张震在军中担任左护军,对诸葛恪道“舅舅,如今这天寒地冻的,司马懿的军队肯定不会南下了,再加上年关将近,将士们归心似箭,都无心戍守了,到不如先撤军回吴中,待明年春暖之际,再来淮南未迟。” 其实诸葛恪也在犹豫,这漫天大雪的,真要行军打仗,何其的困难,在牛渚虚耗了近半年的时间,也没有等到司马懿的大军南下,而王凌也死活不同意东吴的军队进驻寿春,搞得诸葛恪是进退两难。 退兵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五万大军屯扎在牛渚,光是建这个大营就费了不少的力气,退兵之后来年重建,又得费时费力,更何况就算今年司马懿不来进攻,但明年谁也搞不清他会何时来,大军驻扎在牛渚,用兵方便,一旦退回吴中,真要魏军来犯,也难以应对。 所以诸葛恪没有退兵,而是把牛渚的军队分为三拨,一拨战备,一拨休整,另一拨轮休放假,轮休放假天数为十天,三拨轮换,保证在这个年关的一个月之内,全军将士都能有十天的假期和家人团聚。 不过诸葛恪是不准备回去的,父亲尸骨已寒,但大仇却无缘得报,诸葛恪内心之中的煎熬可想而知,他决定就呆在淮南,就呆在父亲殉国的这片地方。 同时诸葛恪派人去通知王凌,暂时取消全军战备的消息,并随时与王凌保持联络,一旦出现异常的情况,及时通传,同时提醒王凌要紧防司马懿的偷袭。 王凌接到诸葛恪书信的时候,正在暖阁之中烤着一盆炭火,按理说淮南之地气候温暖,就算到了冬天也无需生火取暖,但是今年整个江淮突降大雪,就连淮河都出现在冰封的现象,王凌年老体衰,自然耐不得寒冷,所以特地吩咐手下生了一盆炭火来取暖。 铜火盆之中的木炭烧得正旺,红彤彤一片,王凌坐在火盆边上,冻得僵硬的手脚这才缓和过来一些。 次子王飞枭拿着一封书信进来了,对王凌道“父亲,吴国大将军诸葛恪来信称他的军队计划轮休,特地派人来告知一声,并让我们做好防备,以防司马懿的偷袭。” 王凌点点头,道“年节将至,战士思乡,这也在情理之中,如今天降大雪,地冻天寒,不宜征战,诸葛恪安排军队轮休,亦是正常之举。传令下去,让守戍寿春的将士也实施轮休,与家人团聚,共渡佳节。” 王飞枭迟疑了一下道“父亲,诸葛恪提醒咱们要谨防司马懿的偷袭,此时轮休是不是不太合适” 王凌冷笑一声,道“司马懿就算是再用兵如神,也不可能在这极寒的天气下冒雪前来,诸葛恪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他自己将军队遣散安排轮休,分明就是他也认为司马懿不会来袭,我们又何苦全力备战真正的恶战至少也要等到明年开春,现在让将士们养精蓄锐才是正招。” 王飞枭道“父亲,您屡次拒绝诸葛恪派兵进入寿春,会不会让他心生不满毕竟如果没有吴人的相助,我们想打败司马懿真的很难。” 王凌晒然一笑道“诸葛恪打的什么小心思为父岂能不知,明为相助,实为篡权,这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不到万不得已,为父又怎么可能会放他们进寿春虽然这寿春城头,换上了吴国的旗帜,不过只要我们王家还在,淮南它就变不了天。我们和吴国合作,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王凌拈须微笑,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 豫州刺史孙礼担任了此次南征的先锋,中护军司马师反而降为了副先锋,两人率领着五万先头部队,踏雪而行,从兖州一路南下,直奔寿春杀来。 到不是说司马懿不在重视司马师了,反而是恰恰相反,因为此次征南,对手可是几乎能跟司马懿平起平坐的王凌,司马懿担心司马师不是其对手,所以任命颇有勇略的大将孙礼担任先锋,让司马师辅之,也算是让司马师跟着孙礼学学打仗的经验。 孙礼以前一直担任扬州刺史,和扬州都督王凌同地为官,所以他对王凌的熟悉程度,是任何人也及不上的。 孙礼是一员能征善将的虎将,沉毅而有勇略,明帝时,为了护驾,舍身斗虎,深得曹叡的器重,被委以重任。孙礼和司马懿的关系很好,相交莫逆,高平陵事变之中,身为豫州刺史的孙礼坚定地支持了司马懿,得到了司马懿的重用。 正是因为孙礼和司马懿关系交从甚密,所以在任职扬州刺史之时,与王凌基本上是貌合神离,相互暗中较劲,相互斗法,可谓是知己知彼,司马懿想要对付王凌,恐怕没有什么人能比孙礼更合适了。 为了进攻淮南,司马懿准备了近半年的时间,集结起了近二十万人的军队,这恐怕也是司马懿到目前为止,所能调动的最大数量的军队了,比年初攻打并州之时,还多出了五万人。 可见对付淮南的王凌,从重视程度上来说,就已经是超过了对付曹亮。 其实这也很正常,曹亮毕竟是魏国涌现出来的后起之秀,虽然这些年风头强劲,但在经验方面,难免会欠缺一些,而王凌领军多年,经验十分老道,能称得上和司马懿平起平坐,就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对于这么一个对手,司马懿当然是要慎重的多,而且并州之战失利之后,司马懿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此番淮南叛乱又起,司马懿绝不会等闲视之,要么不出征,一出征必须要解决掉王凌,彻底地消除东南战线上的隐患。 第818章 平阿失守 有岗哨这么一喊,驻守在城头上的淮南兵全醒也,纷纷手持刀枪扑向了司马军,同时也擂响了战鼓,向城下的军营发出了信号。 有敌袭 驻守在平阿的偏将杨弘乃是王凌的心腹,王凌调他到平阿来,就是为了看好淮南的桥头堡,以阻挡司马懿对淮南的进攻。 杨弘到任之后,倒也认真备战,做好防御准备,只不过今夜是除夕夜,杨弘料想无事,便和几个手下的军官整了几个菜,喝了几坛酒,喝得醉眼惺忪,这才刚刚躺下不久,就听到了外面响起了急骤的鼓声,有人在高声疾呼“有敌袭”声音此起彼伏,很快地就传遍了整个的平阿城。 杨弘听到了响声,顿时酒劲散了大半,他不禁心底一凉,都顾不上披挂了,只穿着内衣,提着长剑,就冲了出去。 糟了司马军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而平阿的守军全然无备,这仗还怎么打 城头上已经响起了激烈的呐喊声嘶杀声,驻守在城头的淮南兵已经和冲上来的司马兵展开了厮杀,兵器相交的金鸣声响彻起来,而最为凄厉的,则是莫过于濒死的惨叫声。 虽然第一波攻上城头的司马兵人数并不多,但他们却是最为骁勇的精锐之士,战斗能力十分的强悍,虽然淮南兵的数量是他们的数倍,但这些司马兵毫不畏惧,主动地发起了进攻,竟然也杀得淮南兵节节败退。 孙礼亲自指挥了这场攻城战斗,城头上战斗打响,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毕竟孙礼也没指望可以兵不血刃地就拿下平阿城,淮南军疏于防范,被司马军偷袭入城,已经是最为理想的战果了,接下来的战斗,那就是短兵相接的肉搏战,只有派更多的司马兵登城,才能控制战局,打开城门,让司马大军入城。 现在能够攀着绳索登城的司马兵,都是孙礼特意挑选出来的精锐之中的精锐,个个具备以一挡十的能力,第一波几十名士兵登上城头之后,强行地开辟城头的战场,以好给后面登城的士兵落脚的空间。 很快,第二波第三波的司马兵攀上了城头,但此刻登上城头更多的却是淮南兵,在杨弘的指挥下,那些呆在营房里的淮南兵全醒了过来,蜂拥地扑向了城头。 从营房有台阶上城,自然淮南兵登城的速度是远远要快于司马军的,他们一窝蜂似地扑向城头,想要把刚刚攀上来的司马兵给绞杀掉。 淮南兵虽然人数占优,但仓促之间,都乱作了一团,兵不见将,将不见兵,只能是一窝蜂似地往前冲,连最基本的队形都无法保持。 反观司马军,虽然人数上占据着明显的劣势,但是这些率先登城的敢死队战斗力十分强悍,而且纪律性十分严明,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立足于城头,将扑上来的淮南兵给挡住,为后继登城的司马军铺路。 激烈的混战之中,不断有人倒了下去,殷红的鲜血将地上的白雪都给染红了,又被双方的士兵反复的践踏,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杨弘只穿着内衣,冻得有些簌簌发抖,连嘴唇都变得青紫起来,但他根本就来不及回去再去穿衣甲,挥舞着手中的剑,不停地催促淮南兵往前冲,试图将登城的司马军赶下城去。 但是城上的战斗,却远非杨弘想象的那般,尽管在混战之中,不少的司马兵被杀死,但是司马兵表现的十分顽强,他们构成了一个半圆型弧线阵地,拼命地封堵着淮南兵的冲击,尽管伤亡不小,但是后继有人啊,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司马兵攀上了城头,他的这道弧型阵地也开始逐步地向外围推进。 杨弘有些焦急了,这些司马兵怎么就杀不完,就如同是割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怎么也除之不尽。 要知道,防守平阿城依仗的就是城墙,如今司马军源源不断地冲上城来,让平阿城的防线形同虚设,如果按照这个态势的发展,平阿城恐怕很难守得往。 黑暗之中,杨弘根本就不知道司马军来了到底有多少人,他此刻也登上了城头,向下望去,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横无边际。 杨弘心中暗暗一沉,按理说,城外此刻覆盖着大雪,应该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但是此时城外只有黑压压的,就连白茫茫的雪也不见了。 这么严寒的天气,积雪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消融,可现在杨弘根本就看不到雪,那只能证明一点,外面的黑压压一片全是人,他们把雪给覆盖住了,如此庞大的数量,这一次司马懿究竟派了多少的人前来 杨弘手里的底牌很快就打完了,毕竟这六千人马全部地派到城头上,也不会有太过拥挤的现象,但是司马军的数量,却似乎是源源不断的,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战斗进行下去,越打杨弘的心越凉,他现在是懊悔不迭,如果自己没有喝醉,如果自己能派更多的士兵守在城上,司马懿的军队又怎么能有可趁之机 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这世上卖什么药的也有,但唯独没有卖后悔药的,杨弘再懊悔也悔之晚矣,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军队一点点地向后败退,将城头阵地的控制权交到了司马军的手中。 “杨将军,大势已去,平阿守不住了,敢紧撤兵吧,撤得迟了,恐怕就走不成了。”身边的一个亲信校尉看到形势不利急切地劝说他道。 杨弘内心之中也在挣扎,他受王凌的委派镇守平阿,没想到竟然如此一败涂地,把城池给弄丢了,如果回到寿春,难免会受到责罚。 不过受责罚却好过丢掉性命,眼看着平阿城已经是保不往了,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最终杨弘咬了咬牙,下令残余的部队立刻突围,朝着寿春的方向逃去。 形势不妙,还是保命要紧啊 第819章 各自逃命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固然操练新兵,整合阵形虽然一定的时间,但这对司马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多年领军打仗的经验让他处理这些事游刃有余,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难度。 就算是王凌,也未必让司马懿如临大敌,其实司马懿视为平生之敌的人,恐怕也只有诸葛亮了,其他的人,还真没有几个放在司马懿的眼中。 唯一让司马懿比较担忧的是,淮南紧邻东吴,如果吴国此次趁火打劫的话,势必会搅乱淮南的格局,司马懿要同时面对两股的力量,自然必须要慎重才行。 而且前方所探听到的消息,这种可能性非但不是没有,反而是无限的大,王凌惧于朝廷的大军来犯,已经是惊惶失措,主动地向东吴称臣,据说,现在淮南的城头,飘扬的已经不是魏国的旗帜了,而换成了吴国的旗帜,此为司马军的细作亲眼所见,实实在在是王凌投降吴国的明证。 王凌和吴国勾结的消息,无疑让司马懿最为担忧,王凌得到了吴国的相助,必然是如虎添翼,司马懿想要拿下淮南,无疑又平添了许多不确定的因素。 谋定而后动,一直是司马懿用兵之道,司马懿打仗,从来也不打无准备之战,他仔细地研究了淮南的局面,发现王凌和吴国之间,还是存在许多的间隙的,相互之间,有着很大的戒心,比如说诸葛恪屯兵于牛渚,距离寿春还有比较远的距离,如果司马懿抓住机会,抢先包围寿春并阻断吴国的援军,便可以抢得先机。 但是司马懿也深知,他往淮南派了大量的细作,对方又怎么可能不向兖州派出斥侯,也就是说,一旦司马懿在兖州有所行动,淮南的王凌和牛渚的诸葛恪必然很快就得到消息,从兖州到寿春到距离毕竟要比牛渚到寿春远,司马懿无法保证自己的军队能比诸葛恪先一步赶到寿春。 如何才能抢得先机,是此次淮南之战的关键所在,平时的防备森严,肯定是难以觅到机会的,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时间比如年节,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气候条件之下,比如大雪大雨大雾等等比较极端恶劣的天气,这有这个时候,敌人的防备才会稍微的有所松懈。 也许早天遂人愿吧,临近年关之时,突然大降大雪,道路隔阻,正是司马懿所祈盼的千载难逢的良机。 这次的雪下得很大,而且范围很广,基本上覆盖了长江以北黄河以南的大部分区域,有的地方积雪深度达到了数尺,车马难行。 大雪隔阻了交通,司马懿很难再得到关于淮南的消息了,不过,兖州的消息想要传递到淮南去,也同样是困难重重。 这样的天赐良机司马懿如何能错得过去,如果等到春暖花开,敌人全神戒备,想要偷袭,根本就没有机会,而此时,正因为天降大雪,行军不便,敌人才可能疏于防范。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是偷袭作战的要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从客观上帮了司马懿很大的忙,谁都认为现在不是行军的时候,都在准备过年之时,司马懿则是忙着调动军队,踏雪而行,偷袭寿春。 这么厚的积雪,对军队的行军是会造成很大的影响的,最起码司马军的骑兵部队就因为雪下的太厚,根本就提不速度来,甚至比步兵还要慢。 从兖州到淮南,几乎是一马平川,即使是设下关卡。也无法保证这边的消息不会传递到淮南,而此刻天降大雪,骑马难行,消息的传递变得极为滞后,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司马懿的大军抵达寿春,恐怕传弟消息的快马还要快。 司马懿任命孙礼为先锋,司马师副之,他们统率五万人的先前部队南下,直扑寿春,而后大军便可以沿着先头部队所踏出来的路径,长驱直入。 在雪地行军,最为困难就是开路了,尤其是这种厚达数尺的积雪,清理起来难度重重。 但孙礼是一位有经验的老将了,他指挥先锋部队采用轮换的方法,破雪踏路,始终维持着中速前进的速度。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情况下,行军几乎成为了一种最为艰难的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想保持高速前行几乎是一种奢望,能让行军速度达到中速并维持稳定,也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了。 茫茫大地,除了白色已经很难再分辨出别的颜色了,再加上年节将至,所以这条大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而此刻孙礼司马师统率的这支军队,成为这片大地上唯一的另例,他们踏雪破冰,始终地冲在最前面,给后继的部队踏出一条可以行进的路来。 现在孙礼几乎不用担心有人会跑到他的前面去,就算往常来去如风的快马,此刻被困在雪地里,一样是施展不开,许多行人和商旅,则借助于军队给他们开出一条安稳的道路来,远远地跟随在军队的后面前进,省时省力,又非常的安全。 所以孙礼丝毫不担心此次的行动泄露,因为在这种条件下,没有任何人能比他们的速度更快了,就算现在许多的细作得到了司马军出兵的信息,但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将消息给传递出去,急得都快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 这次司马军的行动极为的庞大,二十万的大军完全是倾巢而出,这些斥侯细作,原本将他们派往兖州就是为了获取情报,监视司马军的行动,如今他们轻易地拿到了情报,却发现彻底地悲剧了,他们根本就没有送出去的途径,最好的办法也只能是跟在司马大军的后面,亦步亦趋,或许才能最快到达寿春。除此之外,自己在雪地之中选择别的路径行走的话,速度自然会大打折扣,恐怕就算是司马军到达了寿春,他们依然落在后面,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捷径。 但这样的情报,还有送达的必要吗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20章 杀无赦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再加上江淮地区普降大雪,有的地方积雪甚至是厚达数尺,天寒地冻的,东吴的士兵屯扎在牛渚,不免有些怨声载道。 诸葛恪的外甥张震在军中担任左护军,对诸葛恪道“舅舅,如今这天寒地冻的,司马懿的军队肯定不会南下了,再加上年关将近,将士们归心似箭,都无心戍守了,到不如先撤军回吴中,待明年春暖之际,再来淮南未迟。” 其实诸葛恪也在犹豫,这漫天大雪的,真要行军打仗,何其的困难,在牛渚虚耗了近半年的时间,也没有等到司马懿的大军南下,而王凌也死活不同意东吴的军队进驻寿春,搞得诸葛恪是进退两难。 退兵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五万大军屯扎在牛渚,光是建这个大营就费了不少的力气,退兵之后来年重建,又得费时费力,更何况就算今年司马懿不来进攻,但明年谁也搞不清他会何时来,大军驻扎在牛渚,用兵方便,一旦退回吴中,真要魏军来犯,也难以应对。 所以诸葛恪没有退兵,而是把牛渚的军队分为三拨,一拨战备,一拨休整,另一拨轮休放假,轮休放假天数为十天,三拨轮换,保证在这个年关的一个月之内,全军将士都能有十天的假期和家人团聚。 不过诸葛恪是不准备回去的,父亲尸骨已寒,但大仇却无缘得报,诸葛恪内心之中的煎熬可想而知,他决定就呆在淮南,就呆在父亲殉国的这片地方。 同时诸葛恪派人去通知王凌,暂时取消全军战备的消息,并随时与王凌保持联络,一旦出现异常的情况,及时通传,同时提醒王凌要紧防司马懿的偷袭。 王凌接到诸葛恪书信的时候,正在暖阁之中烤着一盆炭火,按理说淮南之地气候温暖,就算到了冬天也无需生火取暖,但是今年整个江淮突降大雪,就连淮河都出现在冰封的现象,王凌年老体衰,自然耐不得寒冷,所以特地吩咐手下生了一盆炭火来取暖。 铜火盆之中的木炭烧得正旺,红彤彤一片,王凌坐在火盆边上,冻得僵硬的手脚这才缓和过来一些。 次子王飞枭拿着一封书信进来了,对王凌道“父亲,吴国大将军诸葛恪来信称他的军队计划轮休,特地派人来告知一声,并让我们做好防备,以防司马懿的偷袭。” 王凌点点头,道“年节将至,战士思乡,这也在情理之中,如今天降大雪,地冻天寒,不宜征战,诸葛恪安排军队轮休,亦是正常之举。传令下去,让守戍寿春的将士也实施轮休,与家人团聚,共渡佳节。” 王飞枭迟疑了一下道“父亲,诸葛恪提醒咱们要谨防司马懿的偷袭,此时轮休是不是不太合适” 王凌冷笑一声,道“司马懿就算是再用兵如神,也不可能在这极寒的天气下冒雪前来,诸葛恪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他自己将军队遣散安排轮休,分明就是他也认为司马懿不会来袭,我们又何苦全力备战真正的恶战至少也要等到明年开春,现在让将士们养精蓄锐才是正招。” 王飞枭道“父亲,您屡次拒绝诸葛恪派兵进入寿春,会不会让他心生不满毕竟如果没有吴人的相助,我们想打败司马懿真的很难。” 王凌晒然一笑道“诸葛恪打的什么小心思为父岂能不知,明为相助,实为篡权,这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不到万不得已,为父又怎么可能会放他们进寿春虽然这寿春城头,换上了吴国的旗帜,不过只要我们王家还在,淮南它就变不了天。我们和吴国合作,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王凌拈须微笑,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 豫州刺史孙礼担任了此次南征的先锋,中护军司马师反而降为了副先锋,两人率领着五万先头部队,踏雪而行,从兖州一路南下,直奔寿春杀来。 到不是说司马懿不在重视司马师了,反而是恰恰相反,因为此次征南,对手可是几乎能跟司马懿平起平坐的王凌,司马懿担心司马师不是其对手,所以任命颇有勇略的大将孙礼担任先锋,让司马师辅之,也算是让司马师跟着孙礼学学打仗的经验。 孙礼以前一直担任扬州刺史,和扬州都督王凌同地为官,所以他对王凌的熟悉程度,是任何人也及不上的。 孙礼是一员能征善将的虎将,沉毅而有勇略,明帝时,为了护驾,舍身斗虎,深得曹叡的器重,被委以重任。孙礼和司马懿的关系很好,相交莫逆,高平陵事变之中,身为豫州刺史的孙礼坚定地支持了司马懿,得到了司马懿的重用。 正是因为孙礼和司马懿关系交从甚密,所以在任职扬州刺史之时,与王凌基本上是貌合神离,相互暗中较劲,相互斗法,可谓是知己知彼,司马懿想要对付王凌,恐怕没有什么人能比孙礼更合适了。 为了进攻淮南,司马懿准备了近半年的时间,集结起了近二十万人的军队,这恐怕也是司马懿到目前为止,所能调动的最大数量的军队了,比年初攻打并州之时,还多出了五万人。 可见对付淮南的王凌,从重视程度上来说,就已经是超过了对付曹亮。 其实这也很正常,曹亮毕竟是魏国涌现出来的后起之秀,虽然这些年风头强劲,但在经验方面,难免会欠缺一些,而王凌领军多年,经验十分老道,能称得上和司马懿平起平坐,就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对于这么一个对手,司马懿当然是要慎重的多,而且并州之战失利之后,司马懿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此番淮南叛乱又起,司马懿绝不会等闲视之,要么不出征,一出征必须要解决掉王凌,彻底地消除东南战线上的隐患。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21章 如何应敌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虎峪口山谷里的大火依旧在燃烧,在湛蓝深邃的夜幕之下显得格外醒目,满山遍野都被映照得红彤彤一片。 不过此刻被阻隔在一面的司马军对这堆大火何时熄灭已经是不再关心了,因为并州军已经大规模的撤离了,整座山谷内,也只剩下了司马军的人马。 这一天的恶战下来,差不多所有的士兵都精疲力竭,虚脱无力了。 司马懿也没有下达追击的命令,毕竟人终究不是铁打的,一天的鏖战之后,该是让他的军队休息一下了。 更何况曹亮的诡计多端,谁知道并州军的撤退是不是另一个阴谋计划的开始,为了避免遭受到更大的损失,司马懿选择了休战。 按理说,这一战司马懿是做出充分的准备的,他至少应当是收获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但鏖战的结果,却让司马懿比较失望,虽然他没有输,但却也没有赢。 这场交锋,最终只能是以平局收场。 这不得不让司马懿来重新审视曹亮这个对手,这次战役,司马军投入了十万人马,而曹亮仅仅只有五万余人,从兵力的对比上,司马懿是明显的占据着优势的,但可惜的是,司马懿并没有将这种优势转化为胜势。 以多敌少,以众凌寡,结果却打成了一个五五开的战果,对于司马懿而言,这其实跟失败也没有多大区别。 别看司马懿一向以隐忍低调称著,但他的骨子里,却是自傲的很,蜀国的诸葛亮,他没有瞧在眼里,吴国的孙权,司马懿也视之为手下败将,就连让司马懿一向视之伴君如伴虎的曹叡,他真正也没有服气过。 若论打仗,放眼当今天下,他司马懿自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征吴拒蜀,平定辽东,司马懿可是为大魏朝廷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人,那些曾经的对手,都被司马懿熬干耗死了,对于司马懿而言,活着本身就一种胜利,现在的他,虽然年事已高,但足以睥睨天下。 司马懿发动洛阳兵变,曹亮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而且还整出一个什么所谓的“遗诏”,妄图与司马家相抗衡。 这样的对手,对于司马懿想要一统天下的宏图伟业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如果曹亮不灭,司马懿不能保证天下其他的势力不会上行下效,和他司马家唱对台戏。 所以拿下并州,打败曹亮,是摆在司马懿面前急待解决的一个问题,于是司马懿纠集了十五万的大军,对并州上党发起了进攻。 这一战司马懿自然是志在必得的,但一入并州,却让曹亮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连续地折损了两路大军近五万人,这样的战果,也让身经百战的司马懿颜面无光。 为了准备此次的北上作战,司马懿更是事先做出了周密的布署,不光是攻守平衡的一字长蛇阵,就是秘密抽调出来的三万精骑,都是司马懿对付曹亮的特殊手段。 但尽管如此,在虎峪口大战之中,司马懿仍旧觉得自己处处落于后手,如果不是仗着人多势多兵力占优,这场战斗,必将以司马懿的失败而告终。 司马懿原定的目标没有实现,接下来,想要清剿曹亮的残余势力,也绝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事,司马懿下令在虎峪口原地宿营,同时清点人数,计算一下损失。 各部的人数统计很快地送了上来,这一战,超过一万人阵亡或受伤,战斗减员十分严重。 而杀敌的数目,则是要超过司马军损失的,司马懿只是瞅了一眼禀报,便轻轻地哼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 各支军队都是谎报战功的习惯,往往杀敌上百就敢吹嘘成杀敌上千,尽管此次司马懿率军亲征,各部人马在统计战果之时不敢太过分,在杀敌数量上面过于弄虚做假。 但尽管如此,也许是劣习难改,各军报上去的人数,或多或少,还是掺杂了不少水分的,眼瞅着并州军超过两万人的伤亡,司马懿不禁是嗤之以鼻,如果杀敌真能像这般妙笔生花的话,又何至于打得如此辛苦 宿营的时候,司马懿下令各军必须要做好警戒,以防并州军突然杀一个回马枪,尽管这样的可能性比较低,但并不会排除发生这种情况,用兵之道,虚实结合,真正的名将,往往会有出人意料的惊人之举。 在接下来的几天,司马军一直没有走出虎峪口,除了清理战场,掩埋尸体之外,司马懿还想诱使曹亮再度出手,二战虎峪口。 不过显然这次曹亮没有上钩,并州军一去,便又沓无音讯,熟悉上党地理的他们让司马懿很是头疼,错失了这次的良机,再想歼灭曹亮,试比登天还难。 司马师询问,是否还要进攻壶关,司马懿轻轻摇了摇头,道“本来进攻壶关也只是一个幌子,虎峪口才是重点,只可惜没能擒下曹亮来,此刻壶关恐的一如高都,只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已,拿与不拿,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确实,所谓攻打壶关,不过是醉翁之意而已,曹亮故意地诱敌深入,司马懿也不过是将计就计,此时再去攻打壶关,已经全然没有意义了,多拿下一座空城,也无法解决曹亮的问题,如果司马军派兵驻守的话,又势必会分散兵力,给曹亮以可趁之机。 曹亮的战术,过于的奸滑,让司马军是防不胜防,那怕任何一点的可趁之机,只要被曹亮捉住的话,后果往往是不堪设想的。 所以,和曹亮作战,至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是,如今虎峪口这一仗虽然是未分胜负,但司马军错失了这次良机之后,上党之战,已显败势,最起码,司马懿无法再找到一个行之有效的计划了。 大军驻扎在虎峪口,颇有些进退维谷的意思,是北上攻取壶关,还是南下退守高都,司马懿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22章 坚守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虎峪口山谷里的大火依旧在燃烧,在湛蓝深邃的夜幕之下显得格外醒目,满山遍野都被映照得红彤彤一片。 不过此刻被阻隔在一面的司马军对这堆大火何时熄灭已经是不再关心了,因为并州军已经大规模的撤离了,整座山谷内,也只剩下了司马军的人马。 这一天的恶战下来,差不多所有的士兵都精疲力竭,虚脱无力了。 司马懿也没有下达追击的命令,毕竟人终究不是铁打的,一天的鏖战之后,该是让他的军队休息一下了。 更何况曹亮的诡计多端,谁知道并州军的撤退是不是另一个阴谋计划的开始,为了避免遭受到更大的损失,司马懿选择了休战。 按理说,这一战司马懿是做出充分的准备的,他至少应当是收获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但鏖战的结果,却让司马懿比较失望,虽然他没有输,但却也没有赢。 这场交锋,最终只能是以平局收场。 这不得不让司马懿来重新审视曹亮这个对手,这次战役,司马军投入了十万人马,而曹亮仅仅只有五万余人,从兵力的对比上,司马懿是明显的占据着优势的,但可惜的是,司马懿并没有将这种优势转化为胜势。 以多敌少,以众凌寡,结果却打成了一个五五开的战果,对于司马懿而言,这其实跟失败也没有多大区别。 别看司马懿一向以隐忍低调称著,但他的骨子里,却是自傲的很,蜀国的诸葛亮,他没有瞧在眼里,吴国的孙权,司马懿也视之为手下败将,就连让司马懿一向视之伴君如伴虎的曹叡,他真正也没有服气过。 若论打仗,放眼当今天下,他司马懿自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征吴拒蜀,平定辽东,司马懿可是为大魏朝廷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人,那些曾经的对手,都被司马懿熬干耗死了,对于司马懿而言,活着本身就一种胜利,现在的他,虽然年事已高,但足以睥睨天下。 司马懿发动洛阳兵变,曹亮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而且还整出一个什么所谓的“遗诏”,妄图与司马家相抗衡。 这样的对手,对于司马懿想要一统天下的宏图伟业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如果曹亮不灭,司马懿不能保证天下其他的势力不会上行下效,和他司马家唱对台戏。 所以拿下并州,打败曹亮,是摆在司马懿面前急待解决的一个问题,于是司马懿纠集了十五万的大军,对并州上党发起了进攻。 这一战司马懿自然是志在必得的,但一入并州,却让曹亮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连续地折损了两路大军近五万人,这样的战果,也让身经百战的司马懿颜面无光。 为了准备此次的北上作战,司马懿更是事先做出了周密的布署,不光是攻守平衡的一字长蛇阵,就是秘密抽调出来的三万精骑,都是司马懿对付曹亮的特殊手段。 但尽管如此,在虎峪口大战之中,司马懿仍旧觉得自己处处落于后手,如果不是仗着人多势多兵力占优,这场战斗,必将以司马懿的失败而告终。 司马懿原定的目标没有实现,接下来,想要清剿曹亮的残余势力,也绝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事,司马懿下令在虎峪口原地宿营,同时清点人数,计算一下损失。 各部的人数统计很快地送了上来,这一战,超过一万人阵亡或受伤,战斗减员十分严重。 而杀敌的数目,则是要超过司马军损失的,司马懿只是瞅了一眼禀报,便轻轻地哼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 各支军队都是谎报战功的习惯,往往杀敌上百就敢吹嘘成杀敌上千,尽管此次司马懿率军亲征,各部人马在统计战果之时不敢太过分,在杀敌数量上面过于弄虚做假。 但尽管如此,也许是劣习难改,各军报上去的人数,或多或少,还是掺杂了不少水分的,眼瞅着并州军超过两万人的伤亡,司马懿不禁是嗤之以鼻,如果杀敌真能像这般妙笔生花的话,又何至于打得如此辛苦 宿营的时候,司马懿下令各军必须要做好警戒,以防并州军突然杀一个回马枪,尽管这样的可能性比较低,但并不会排除发生这种情况,用兵之道,虚实结合,真正的名将,往往会有出人意料的惊人之举。 在接下来的几天,司马军一直没有走出虎峪口,除了清理战场,掩埋尸体之外,司马懿还想诱使曹亮再度出手,二战虎峪口。 不过显然这次曹亮没有上钩,并州军一去,便又沓无音讯,熟悉上党地理的他们让司马懿很是头疼,错失了这次的良机,再想歼灭曹亮,试比登天还难。 司马师询问,是否还要进攻壶关,司马懿轻轻摇了摇头,道“本来进攻壶关也只是一个幌子,虎峪口才是重点,只可惜没能擒下曹亮来,此刻壶关恐的一如高都,只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已,拿与不拿,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确实,所谓攻打壶关,不过是醉翁之意而已,曹亮故意地诱敌深入,司马懿也不过是将计就计,此时再去攻打壶关,已经全然没有意义了,多拿下一座空城,也无法解决曹亮的问题,如果司马军派兵驻守的话,又势必会分散兵力,给曹亮以可趁之机。 曹亮的战术,过于的奸滑,让司马军是防不胜防,那怕任何一点的可趁之机,只要被曹亮捉住的话,后果往往是不堪设想的。 所以,和曹亮作战,至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是,如今虎峪口这一仗虽然是未分胜负,但司马军错失了这次良机之后,上党之战,已显败势,最起码,司马懿无法再找到一个行之有效的计划了。 大军驻扎在虎峪口,颇有些进退维谷的意思,是北上攻取壶关,还是南下退守高都,司马懿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23章 兵者,诡道也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都是意义重大的,尽管长子王广和四子王明山不在身边,但王家年初一的这顿团圆饭还是必不可少的。 长子王广在京师朝廷之中任职,此番王凌叛于淮南,只怕王广的日子已经是不好过了,虽然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但王凌深知司马懿的为人,行事决绝狠辣,斩草除根从不手软,之所以暂时还没动王广,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王凌这边,司马懿现在需要全力来对付王凌,如果王凌败亡了,那么王广的命运也就注定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王明山现在建业充当人质,只要王凌保持和东吴的关系,相信王明山在那边的日子过得也是比较惬意的。 在王凌的四个儿子当中,王明山最为聪慧,也最得王凌的赏识,此次联合吴国对抗司马懿的策略就是王明山最先提出来的,而且他甘愿以身涉险,前往吴国充当人质,为王凌换来了五万援兵,光是这一次的高光表现,就足以令王凌为之欣慰了。 与之相对的,此次王广的表现却让王凌大为失望,身为长子,王广将来是要继承王凌爵位的,如果王凌真得成为拥立新君的肱股之臣,那么他的地位将来也必然要让王广来继承。 可王广听说了王凌计划之后,大唱反调,认为王凌的计划不会成功,这个逆子,在洛阳呆得久了,都中司马懿的毒太深了了,为父不反的话,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王凌对王广的表现很是失望,不过他除了王广之外,尚还有三个儿子,除了王明山之外,次子王飞枭和三子王金虎对他则是言听计从,二人都是领军之将,此番作战,王凌对他们是相当的倚重。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王凌或许不敢相信其他的人,但他的这几个亲生儿子,无疑将会成为他起事的最大倚靠,王凌坚信,他们父子几人,终究会扬名青史。 王家的家宴极尽奢华,当然对于淮南第一人王凌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一家人在一起,开心最重要了。 不过王凌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还没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凌就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平阿失守了。 这大过年的,司马懿尽干恶心人的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了个年节关头,率军杀了过来,你说这不是成心不让人过好年么 其实自从令狐愚失手被擒曹彪自杀身亡之后,王凌就已经做好了好了和司马懿随时开战的准备,可司马懿一直在兖州按兵不动,等来等去,等得王凌都有些懈怠了。 如今大雪封路天寒地冻的,这样恶劣的天气之下,王凌原本以为司马懿想要出兵,一定会是在明年春天,但没想到司马懿却出乎意料地这个时候杀来了,杀了王凌一个措手不及。 王凌的好心情顿时全给败光了,平阿失守,等于让寿春失去了一道屏障,战局顿时变得艰难起来,这个杨弘,还真是令人失望透顶。 杨弘可是王凌提拨和重用的亲信嫡系,之所以让他来守平阿,也正是因为王凌对他的信任,平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临行之前,王凌和特意地盯嘱杨弘,要他加强戒备,万不可令平阿有失。 当时杨弘也是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不会辜负王凌的厚望,有他在,定保平阿不失。 但杨弘的话言犹在耳,打脸竟然来得是如此之快,不光平阿失守了,就连驻守平阿的六千兵马竟然也阵亡了绝大多数,除了杨弘带回来五六百人之外,其余的人不是战死在平阿城,就是葬身于淮河中, “你不说与平阿城共存亡吗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你现在还有何颜面回到寿春来人,将杨弘拿下,军法处置,推出城门,斩首示众”王凌有些怒不可遏,吩咐亲兵将杨弘推出去斩首示众。 杨弘面如死灰,一言不发,临行之前,他确实夸下过海口,力保平阿不失。 当时,杨弘确实比较自信,平阿城可是号称淮北第一要塞,城防坚固,守备完善,杨弘自以为司马懿率军来犯,凭着平阿城的坚固的防守,完全可以御敌于城下。 但司马懿却不按常理出牌,这一战他打得也太过憋屈了,根本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就让司马军突袭得手,虽然他竭力死战,但奈何寡不敌众,最终平阿终究这是没有保住。 两名亲兵已经站到了杨弘的身后,正准备执行王凌的决定。 这个时候,王金虎站了出来,对王凌道“父亲,平阿失守,罪不全在杨将军,实在是司马老贼过于奸诈,如今乃是用人之际,父亲何必自断一臂依孩儿之见,当赦杨将军之罪,许他阵前戴罪立功。” 王飞枭亦道“杨将军乃父亲爱将,对父亲一向忠心耿耿,如果仅仅是因为失一城父亲就斩之,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望父亲三思。” 两个儿子都站出来为杨弘求情,王凌这才怒气稍减,挥退亲兵,对杨弘道“若不是看在飞枭金虎为你求情的份上,今日定斩不赦罢了,你下去自领二十军棍,此事便作罢,你带兵去守西门,如有疏漏,二罪俱罚” 杨弘本已经绝望,如今听到王凌改罚二十军棍,大喜,和性命相比,二十军棍算得了什么,只不过皮外之伤罢了,他感激涕零地拱手拜道“谢太尉不杀之恩,末将愿肝脑涂地,以报万一。”说着,给王凌叩了几头,出去领杖了。 接着,又有人来报,称司马懿的大军已经在淮河上搭建浮桥,先头部队,已经渡过淮河,进入淮南之地,预计一日之后,司马懿的主力大军也将渡过淮河,兵临寿春城下。 听到这个消息,王凌是愁眉紧锁,对两个儿子道“如今平阿失守,司马懿的大军很快将会渡河而来,寿春危矣,我们又该当如何应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24章 围城打援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都是意义重大的,尽管长子王广和四子王明山不在身边,但王家年初一的这顿团圆饭还是必不可少的。 长子王广在京师朝廷之中任职,此番王凌叛于淮南,只怕王广的日子已经是不好过了,虽然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但王凌深知司马懿的为人,行事决绝狠辣,斩草除根从不手软,之所以暂时还没动王广,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王凌这边,司马懿现在需要全力来对付王凌,如果王凌败亡了,那么王广的命运也就注定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王明山现在建业充当人质,只要王凌保持和东吴的关系,相信王明山在那边的日子过得也是比较惬意的。 在王凌的四个儿子当中,王明山最为聪慧,也最得王凌的赏识,此次联合吴国对抗司马懿的策略就是王明山最先提出来的,而且他甘愿以身涉险,前往吴国充当人质,为王凌换来了五万援兵,光是这一次的高光表现,就足以令王凌为之欣慰了。 与之相对的,此次王广的表现却让王凌大为失望,身为长子,王广将来是要继承王凌爵位的,如果王凌真得成为拥立新君的肱股之臣,那么他的地位将来也必然要让王广来继承。 可王广听说了王凌计划之后,大唱反调,认为王凌的计划不会成功,这个逆子,在洛阳呆得久了,都中司马懿的毒太深了了,为父不反的话,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王凌对王广的表现很是失望,不过他除了王广之外,尚还有三个儿子,除了王明山之外,次子王飞枭和三子王金虎对他则是言听计从,二人都是领军之将,此番作战,王凌对他们是相当的倚重。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王凌或许不敢相信其他的人,但他的这几个亲生儿子,无疑将会成为他起事的最大倚靠,王凌坚信,他们父子几人,终究会扬名青史。 王家的家宴极尽奢华,当然对于淮南第一人王凌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一家人在一起,开心最重要了。 不过王凌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还没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凌就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平阿失守了。 这大过年的,司马懿尽干恶心人的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了个年节关头,率军杀了过来,你说这不是成心不让人过好年么 其实自从令狐愚失手被擒曹彪自杀身亡之后,王凌就已经做好了好了和司马懿随时开战的准备,可司马懿一直在兖州按兵不动,等来等去,等得王凌都有些懈怠了。 如今大雪封路天寒地冻的,这样恶劣的天气之下,王凌原本以为司马懿想要出兵,一定会是在明年春天,但没想到司马懿却出乎意料地这个时候杀来了,杀了王凌一个措手不及。 王凌的好心情顿时全给败光了,平阿失守,等于让寿春失去了一道屏障,战局顿时变得艰难起来,这个杨弘,还真是令人失望透顶。 杨弘可是王凌提拨和重用的亲信嫡系,之所以让他来守平阿,也正是因为王凌对他的信任,平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临行之前,王凌和特意地盯嘱杨弘,要他加强戒备,万不可令平阿有失。 当时杨弘也是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不会辜负王凌的厚望,有他在,定保平阿不失。 但杨弘的话言犹在耳,打脸竟然来得是如此之快,不光平阿失守了,就连驻守平阿的六千兵马竟然也阵亡了绝大多数,除了杨弘带回来五六百人之外,其余的人不是战死在平阿城,就是葬身于淮河中, “你不说与平阿城共存亡吗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你现在还有何颜面回到寿春来人,将杨弘拿下,军法处置,推出城门,斩首示众”王凌有些怒不可遏,吩咐亲兵将杨弘推出去斩首示众。 杨弘面如死灰,一言不发,临行之前,他确实夸下过海口,力保平阿不失。 当时,杨弘确实比较自信,平阿城可是号称淮北第一要塞,城防坚固,守备完善,杨弘自以为司马懿率军来犯,凭着平阿城的坚固的防守,完全可以御敌于城下。 但司马懿却不按常理出牌,这一战他打得也太过憋屈了,根本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就让司马军突袭得手,虽然他竭力死战,但奈何寡不敌众,最终平阿终究这是没有保住。 两名亲兵已经站到了杨弘的身后,正准备执行王凌的决定。 这个时候,王金虎站了出来,对王凌道“父亲,平阿失守,罪不全在杨将军,实在是司马老贼过于奸诈,如今乃是用人之际,父亲何必自断一臂依孩儿之见,当赦杨将军之罪,许他阵前戴罪立功。” 王飞枭亦道“杨将军乃父亲爱将,对父亲一向忠心耿耿,如果仅仅是因为失一城父亲就斩之,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望父亲三思。” 两个儿子都站出来为杨弘求情,王凌这才怒气稍减,挥退亲兵,对杨弘道“若不是看在飞枭金虎为你求情的份上,今日定斩不赦罢了,你下去自领二十军棍,此事便作罢,你带兵去守西门,如有疏漏,二罪俱罚” 杨弘本已经绝望,如今听到王凌改罚二十军棍,大喜,和性命相比,二十军棍算得了什么,只不过皮外之伤罢了,他感激涕零地拱手拜道“谢太尉不杀之恩,末将愿肝脑涂地,以报万一。”说着,给王凌叩了几头,出去领杖了。 接着,又有人来报,称司马懿的大军已经在淮河上搭建浮桥,先头部队,已经渡过淮河,进入淮南之地,预计一日之后,司马懿的主力大军也将渡过淮河,兵临寿春城下。 听到这个消息,王凌是愁眉紧锁,对两个儿子道“如今平阿失守,司马懿的大军很快将会渡河而来,寿春危矣,我们又该当如何应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25章 不急不徐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虎峪口山谷里的大火依旧在燃烧,在湛蓝深邃的夜幕之下显得格外醒目,满山遍野都被映照得红彤彤一片。 不过此刻被阻隔在一面的司马军对这堆大火何时熄灭已经是不再关心了,因为并州军已经大规模的撤离了,整座山谷内,也只剩下了司马军的人马。 这一天的恶战下来,差不多所有的士兵都精疲力竭,虚脱无力了。 司马懿也没有下达追击的命令,毕竟人终究不是铁打的,一天的鏖战之后,该是让他的军队休息一下了。 更何况曹亮的诡计多端,谁知道并州军的撤退是不是另一个阴谋计划的开始,为了避免遭受到更大的损失,司马懿选择了休战。 按理说,这一战司马懿是做出充分的准备的,他至少应当是收获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但鏖战的结果,却让司马懿比较失望,虽然他没有输,但却也没有赢。 这场交锋,最终只能是以平局收场。 这不得不让司马懿来重新审视曹亮这个对手,这次战役,司马军投入了十万人马,而曹亮仅仅只有五万余人,从兵力的对比上,司马懿是明显的占据着优势的,但可惜的是,司马懿并没有将这种优势转化为胜势。 以多敌少,以众凌寡,结果却打成了一个五五开的战果,对于司马懿而言,这其实跟失败也没有多大区别。 别看司马懿一向以隐忍低调称著,但他的骨子里,却是自傲的很,蜀国的诸葛亮,他没有瞧在眼里,吴国的孙权,司马懿也视之为手下败将,就连让司马懿一向视之伴君如伴虎的曹叡,他真正也没有服气过。 若论打仗,放眼当今天下,他司马懿自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征吴拒蜀,平定辽东,司马懿可是为大魏朝廷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人,那些曾经的对手,都被司马懿熬干耗死了,对于司马懿而言,活着本身就一种胜利,现在的他,虽然年事已高,但足以睥睨天下。 司马懿发动洛阳兵变,曹亮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而且还整出一个什么所谓的“遗诏”,妄图与司马家相抗衡。 这样的对手,对于司马懿想要一统天下的宏图伟业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如果曹亮不灭,司马懿不能保证天下其他的势力不会上行下效,和他司马家唱对台戏。 所以拿下并州,打败曹亮,是摆在司马懿面前急待解决的一个问题,于是司马懿纠集了十五万的大军,对并州上党发起了进攻。 这一战司马懿自然是志在必得的,但一入并州,却让曹亮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连续地折损了两路大军近五万人,这样的战果,也让身经百战的司马懿颜面无光。 为了准备此次的北上作战,司马懿更是事先做出了周密的布署,不光是攻守平衡的一字长蛇阵,就是秘密抽调出来的三万精骑,都是司马懿对付曹亮的特殊手段。 但尽管如此,在虎峪口大战之中,司马懿仍旧觉得自己处处落于后手,如果不是仗着人多势多兵力占优,这场战斗,必将以司马懿的失败而告终。 司马懿原定的目标没有实现,接下来,想要清剿曹亮的残余势力,也绝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事,司马懿下令在虎峪口原地宿营,同时清点人数,计算一下损失。 各部的人数统计很快地送了上来,这一战,超过一万人阵亡或受伤,战斗减员十分严重。 而杀敌的数目,则是要超过司马军损失的,司马懿只是瞅了一眼禀报,便轻轻地哼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 各支军队都是谎报战功的习惯,往往杀敌上百就敢吹嘘成杀敌上千,尽管此次司马懿率军亲征,各部人马在统计战果之时不敢太过分,在杀敌数量上面过于弄虚做假。 但尽管如此,也许是劣习难改,各军报上去的人数,或多或少,还是掺杂了不少水分的,眼瞅着并州军超过两万人的伤亡,司马懿不禁是嗤之以鼻,如果杀敌真能像这般妙笔生花的话,又何至于打得如此辛苦 宿营的时候,司马懿下令各军必须要做好警戒,以防并州军突然杀一个回马枪,尽管这样的可能性比较低,但并不会排除发生这种情况,用兵之道,虚实结合,真正的名将,往往会有出人意料的惊人之举。 在接下来的几天,司马军一直没有走出虎峪口,除了清理战场,掩埋尸体之外,司马懿还想诱使曹亮再度出手,二战虎峪口。 不过显然这次曹亮没有上钩,并州军一去,便又沓无音讯,熟悉上党地理的他们让司马懿很是头疼,错失了这次的良机,再想歼灭曹亮,试比登天还难。 司马师询问,是否还要进攻壶关,司马懿轻轻摇了摇头,道“本来进攻壶关也只是一个幌子,虎峪口才是重点,只可惜没能擒下曹亮来,此刻壶关恐的一如高都,只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已,拿与不拿,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确实,所谓攻打壶关,不过是醉翁之意而已,曹亮故意地诱敌深入,司马懿也不过是将计就计,此时再去攻打壶关,已经全然没有意义了,多拿下一座空城,也无法解决曹亮的问题,如果司马军派兵驻守的话,又势必会分散兵力,给曹亮以可趁之机。 曹亮的战术,过于的奸滑,让司马军是防不胜防,那怕任何一点的可趁之机,只要被曹亮捉住的话,后果往往是不堪设想的。 所以,和曹亮作战,至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是,如今虎峪口这一仗虽然是未分胜负,但司马军错失了这次良机之后,上党之战,已显败势,最起码,司马懿无法再找到一个行之有效的计划了。 大军驻扎在虎峪口,颇有些进退维谷的意思,是北上攻取壶关,还是南下退守高都,司马懿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26章 失意逍遥津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虎峪口山谷里的大火依旧在燃烧,在湛蓝深邃的夜幕之下显得格外醒目,满山遍野都被映照得红彤彤一片。 不过此刻被阻隔在一面的司马军对这堆大火何时熄灭已经是不再关心了,因为并州军已经大规模的撤离了,整座山谷内,也只剩下了司马军的人马。 这一天的恶战下来,差不多所有的士兵都精疲力竭,虚脱无力了。 司马懿也没有下达追击的命令,毕竟人终究不是铁打的,一天的鏖战之后,该是让他的军队休息一下了。 更何况曹亮的诡计多端,谁知道并州军的撤退是不是另一个阴谋计划的开始,为了避免遭受到更大的损失,司马懿选择了休战。 按理说,这一战司马懿是做出充分的准备的,他至少应当是收获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但鏖战的结果,却让司马懿比较失望,虽然他没有输,但却也没有赢。 这场交锋,最终只能是以平局收场。 这不得不让司马懿来重新审视曹亮这个对手,这次战役,司马军投入了十万人马,而曹亮仅仅只有五万余人,从兵力的对比上,司马懿是明显的占据着优势的,但可惜的是,司马懿并没有将这种优势转化为胜势。 以多敌少,以众凌寡,结果却打成了一个五五开的战果,对于司马懿而言,这其实跟失败也没有多大区别。 别看司马懿一向以隐忍低调称著,但他的骨子里,却是自傲的很,蜀国的诸葛亮,他没有瞧在眼里,吴国的孙权,司马懿也视之为手下败将,就连让司马懿一向视之伴君如伴虎的曹叡,他真正也没有服气过。 若论打仗,放眼当今天下,他司马懿自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征吴拒蜀,平定辽东,司马懿可是为大魏朝廷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人,那些曾经的对手,都被司马懿熬干耗死了,对于司马懿而言,活着本身就一种胜利,现在的他,虽然年事已高,但足以睥睨天下。 司马懿发动洛阳兵变,曹亮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而且还整出一个什么所谓的“遗诏”,妄图与司马家相抗衡。 这样的对手,对于司马懿想要一统天下的宏图伟业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如果曹亮不灭,司马懿不能保证天下其他的势力不会上行下效,和他司马家唱对台戏。 所以拿下并州,打败曹亮,是摆在司马懿面前急待解决的一个问题,于是司马懿纠集了十五万的大军,对并州上党发起了进攻。 这一战司马懿自然是志在必得的,但一入并州,却让曹亮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连续地折损了两路大军近五万人,这样的战果,也让身经百战的司马懿颜面无光。 为了准备此次的北上作战,司马懿更是事先做出了周密的布署,不光是攻守平衡的一字长蛇阵,就是秘密抽调出来的三万精骑,都是司马懿对付曹亮的特殊手段。 但尽管如此,在虎峪口大战之中,司马懿仍旧觉得自己处处落于后手,如果不是仗着人多势多兵力占优,这场战斗,必将以司马懿的失败而告终。 司马懿原定的目标没有实现,接下来,想要清剿曹亮的残余势力,也绝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事,司马懿下令在虎峪口原地宿营,同时清点人数,计算一下损失。 各部的人数统计很快地送了上来,这一战,超过一万人阵亡或受伤,战斗减员十分严重。 而杀敌的数目,则是要超过司马军损失的,司马懿只是瞅了一眼禀报,便轻轻地哼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 各支军队都是谎报战功的习惯,往往杀敌上百就敢吹嘘成杀敌上千,尽管此次司马懿率军亲征,各部人马在统计战果之时不敢太过分,在杀敌数量上面过于弄虚做假。 但尽管如此,也许是劣习难改,各军报上去的人数,或多或少,还是掺杂了不少水分的,眼瞅着并州军超过两万人的伤亡,司马懿不禁是嗤之以鼻,如果杀敌真能像这般妙笔生花的话,又何至于打得如此辛苦 宿营的时候,司马懿下令各军必须要做好警戒,以防并州军突然杀一个回马枪,尽管这样的可能性比较低,但并不会排除发生这种情况,用兵之道,虚实结合,真正的名将,往往会有出人意料的惊人之举。 在接下来的几天,司马军一直没有走出虎峪口,除了清理战场,掩埋尸体之外,司马懿还想诱使曹亮再度出手,二战虎峪口。 不过显然这次曹亮没有上钩,并州军一去,便又沓无音讯,熟悉上党地理的他们让司马懿很是头疼,错失了这次的良机,再想歼灭曹亮,试比登天还难。 司马师询问,是否还要进攻壶关,司马懿轻轻摇了摇头,道“本来进攻壶关也只是一个幌子,虎峪口才是重点,只可惜没能擒下曹亮来,此刻壶关恐的一如高都,只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已,拿与不拿,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确实,所谓攻打壶关,不过是醉翁之意而已,曹亮故意地诱敌深入,司马懿也不过是将计就计,此时再去攻打壶关,已经全然没有意义了,多拿下一座空城,也无法解决曹亮的问题,如果司马军派兵驻守的话,又势必会分散兵力,给曹亮以可趁之机。 曹亮的战术,过于的奸滑,让司马军是防不胜防,那怕任何一点的可趁之机,只要被曹亮捉住的话,后果往往是不堪设想的。 所以,和曹亮作战,至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是,如今虎峪口这一仗虽然是未分胜负,但司马军错失了这次良机之后,上党之战,已显败势,最起码,司马懿无法再找到一个行之有效的计划了。 大军驻扎在虎峪口,颇有些进退维谷的意思,是北上攻取壶关,还是南下退守高都,司马懿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27章 围而不攻 s章节防盗,稍后更正 如果诸葛恪孤身或只带少数亲卫前往安风渡的话,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身为吴国大将军的诸葛恪自然不可能以身涉险,毕竟谁也不清楚安风渡那边的情况,万一遭遇到意外,恐怕连肠子也得悔青了。 现在淮南的情况确实比较复杂,一方面王凌阳奉阴违,虽然名义上投了吴国,但是只希望在遭遇到司马懿入侵时得到吴国的援助,多次拒绝了诸葛恪试图派兵协防寿春的建议。 而且就淮南其他各地郡守的态度来看,似乎并不一定都是站在王凌这边的,甚至可以说观望者居多,见风使舵,如果王凌能守得往淮南,或许才能赢得更多的支持,如果司马懿占据了上风,不排除他们倒戈的可能。 如果这种情况下诸葛恪只带少数亲卫前往安风渡祭奠诸葛瑾的话,很有可能会遭遇危险,而带大队人马前往的话,势必要先和王凌沟通,否则会产生误会。 其实诸葛恪和王凌的关系目前也难说和谐,这些年来双方一直就是对手,迫于压力,王凌主动地归降了东吴,当然他的归降并不是无条件的,而是附带着比较苛刻的条件的,当时孙权对此便有些犹豫,是在诸葛恪的劝说之下,才接受了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归降。 对于王凌的归降,诸葛恪其实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王凌在淮南拥兵自重,其实降吴也是一种变相的自立,吴国觎觑淮南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机会将其纳入治下,诸葛恪当然不会轻易地放弃这个机会。 诸葛恪几次提出建议希望派兵进入淮南进行协防,但在目前淮南风平浪静的局面之下,王凌理所应当地拒绝了,双方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王凌自然不肯让诸葛恪的计谋得逞。 如果这个时候诸葛恪提出带兵前往安风渡的话,势必让王凌再生戒心,甚至对诸葛恪心生反感,让他以为这个诸葛恪还真是贼心不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还有完没完 就在诸葛恪还在准备措词的时候,突然中军急匆匆地进来禀报道“启禀大将军,魏国太傅司马懿突然带兵从兖州南下,现已攻破平阿,兵临寿春城下,扬州都督王凌,派使者前来,下书求援。” 诸葛恪不禁为之一怔,他特意地目光朝着窗外瞄了一下,没错啊,这积雪还没化呢,按常理来说,这个时候可并不是用兵的时候,司马懿怎么就这么打过来了呢 “使者何在”诸葛恪问道。 “正在辕门外。” “传他入内。”诸葛恪沉声地吩咐道。 王凌派来的信使匆匆赶了进来,冲着诸葛恪拱手行礼,并递上了王凌的亲笔书信。 诸葛恪仔细地将王凌的书信看了一遍,又将寿春的情况详细地询问了一下信使,也最终确定了寿春的形势。 不得不说司马懿真是一个只老狐狸,出手之狠辣,用兵之奇险,确实无人可出其右,在这么个冰天雪地之中行军,那肯定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要知道兖州的天气比起淮南来,可是要寒冷的多,今年淮南这边的天气都已经是极寒了,可想而知兖州那边,更为地酷冷。 司马懿这个时候出兵,必然会承受着不小的伤病代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只为打王凌一个措手不及,司马懿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回书一封,打发走了王凌的信使,诸葛恪立刻派人将张震找来,和他商量一下救援寿春的事。 方才诸葛恪在给王凌的回书之中,表示吴国方面,会尽快地派出援军,而王凌那边,一定要加强防御,固守寿春,不给司马懿任何破城的机会。 张震赶了过来,听说了司马懿突袭淮南的事,也是一脸的惊讶,在这种情况下出兵,估计也只有发疯的人才能办得到吧。 不过寿春那边军情紧急,吴军前去救援也是势在必行之举。 张震不禁抱怨道“王凌那个老匹夫,先前死活不同意咱们进驻寿春,这回刚一听说司马懿带兵打了过来,就赶紧地派人来求援子,真是奸滑之至极。” 诸葛恪一笑道“王凌不奸滑,又怎么能爬得上扬州都督的位置这回司马懿亲自带兵前来,王凌自知难以抵挡,所以才主动向我们求援的。不过如此甚好,王凌亲自相邀,我们进入寿春岂不是理所应当,正中下怀” 张震担忧地道“如此虽然甚好,但司马懿此番二十万大军来犯,气势汹汹,我军尚在休整,人员不齐整,此时出兵寿春,恐怕难解寿春之围。” 诸葛恪晒然一笑,道“谁说我们要立刻出兵某方才回复王凌,告诉他寿春城池坚固,只要坚守,司马懿未必能攻得下来,我军援兵,不日抵达,这个不日,可以是日,也可以是一月半月,只要赶在寿春陷落之前抵达,某便不算爽约。传令下去,原定之轮休计划,全部取消,所有休假之将士,必须在原定时间返回军营,否则按军律处罚。” 消息传出,众皆哗然,相比于第一批轮休的将士,第二批和第三批准备轮休的将士可就亏大发了,眼睁睁地看着休假被取肖,这个年,没法过了。 不过再多的抱怨也是无可奈何,因为这就是战争,突如其来的战争将会彻底地改变一个人的生命,军队之中,从来也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轮上谁,便是谁自认倒霉罢了。 诸葛恪军令下达之后,整个吴军大营立刻行动起来,进入到了备战状态之中,全军的休假也已经取消了,倒是不会有多影响已经在休假的吴军,他们只需要按时返回军营即可。 但如果到时间还没有返回军营的话,那这些士兵将会受到重罚,诸葛恪在军纪方面,可是从来也没有含糊过。 第826章 诸葛恪并没有急着进军,他很清楚,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28章 信使马隆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如果诸葛恪孤身或只带少数亲卫前往安风渡的话,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身为吴国大将军的诸葛恪自然不可能以身涉险,毕竟谁也不清楚安风渡那边的情况,万一遭遇到意外,恐怕连肠子也得悔青了。 现在淮南的情况确实比较复杂,一方面王凌阳奉阴违,虽然名义上投了吴国,但是只希望在遭遇到司马懿入侵时得到吴国的援助,多次拒绝了诸葛恪试图派兵协防寿春的建议。 而且就淮南其他各地郡守的态度来看,似乎并不一定都是站在王凌这边的,甚至可以说观望者居多,见风使舵,如果王凌能守得往淮南,或许才能赢得更多的支持,如果司马懿占据了上风,不排除他们倒戈的可能。 如果这种情况下诸葛恪只带少数亲卫前往安风渡祭奠诸葛瑾的话,很有可能会遭遇危险,而带大队人马前往的话,势必要先和王凌沟通,否则会产生误会。 其实诸葛恪和王凌的关系目前也难说和谐,这些年来双方一直就是对手,迫于压力,王凌主动地归降了东吴,当然他的归降并不是无条件的,而是附带着比较苛刻的条件的,当时孙权对此便有些犹豫,是在诸葛恪的劝说之下,才接受了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归降。 对于王凌的归降,诸葛恪其实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王凌在淮南拥兵自重,其实降吴也是一种变相的自立,吴国觎觑淮南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机会将其纳入治下,诸葛恪当然不会轻易地放弃这个机会。 诸葛恪几次提出建议希望派兵进入淮南进行协防,但在目前淮南风平浪静的局面之下,王凌理所应当地拒绝了,双方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王凌自然不肯让诸葛恪的计谋得逞。 如果这个时候诸葛恪提出带兵前往安风渡的话,势必让王凌再生戒心,甚至对诸葛恪心生反感,让他以为这个诸葛恪还真是贼心不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还有完没完 就在诸葛恪还在准备措词的时候,突然中军急匆匆地进来禀报道“启禀大将军,魏国太傅司马懿突然带兵从兖州南下,现已攻破平阿,兵临寿春城下,扬州都督王凌,派使者前来,下书求援。” 诸葛恪不禁为之一怔,他特意地目光朝着窗外瞄了一下,没错啊,这积雪还没化呢,按常理来说,这个时候可并不是用兵的时候,司马懿怎么就这么打过来了呢 “使者何在”诸葛恪问道。 “正在辕门外。” “传他入内。”诸葛恪沉声地吩咐道。 王凌派来的信使匆匆赶了进来,冲着诸葛恪拱手行礼,并递上了王凌的亲笔书信。 诸葛恪仔细地将王凌的书信看了一遍,又将寿春的情况详细地询问了一下信使,也最终确定了寿春的形势。 不得不说司马懿真是一个只老狐狸,出手之狠辣,用兵之奇险,确实无人可出其右,在这么个冰天雪地之中行军,那肯定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要知道兖州的天气比起淮南来,可是要寒冷的多,今年淮南这边的天气都已经是极寒了,可想而知兖州那边,更为地酷冷。 司马懿这个时候出兵,必然会承受着不小的伤病代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只为打王凌一个措手不及,司马懿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回书一封,打发走了王凌的信使,诸葛恪立刻派人将张震找来,和他商量一下救援寿春的事。 方才诸葛恪在给王凌的回书之中,表示吴国方面,会尽快地派出援军,而王凌那边,一定要加强防御,固守寿春,不给司马懿任何破城的机会。 张震赶了过来,听说了司马懿突袭淮南的事,也是一脸的惊讶,在这种情况下出兵,估计也只有发疯的人才能办得到吧。 不过寿春那边军情紧急,吴军前去救援也是势在必行之举。 张震不禁抱怨道“王凌那个老匹夫,先前死活不同意咱们进驻寿春,这回刚一听说司马懿带兵打了过来,就赶紧地派人来求援子,真是奸滑之至极。” 诸葛恪一笑道“王凌不奸滑,又怎么能爬得上扬州都督的位置这回司马懿亲自带兵前来,王凌自知难以抵挡,所以才主动向我们求援的。不过如此甚好,王凌亲自相邀,我们进入寿春岂不是理所应当,正中下怀” 张震担忧地道“如此虽然甚好,但司马懿此番二十万大军来犯,气势汹汹,我军尚在休整,人员不齐整,此时出兵寿春,恐怕难解寿春之围。” 诸葛恪晒然一笑,道“谁说我们要立刻出兵某方才回复王凌,告诉他寿春城池坚固,只要坚守,司马懿未必能攻得下来,我军援兵,不日抵达,这个不日,可以是日,也可以是一月半月,只要赶在寿春陷落之前抵达,某便不算爽约。传令下去,原定之轮休计划,全部取消,所有休假之将士,必须在原定时间返回军营,否则按军律处罚。” 消息传出,众皆哗然,相比于第一批轮休的将士,第二批和第三批准备轮休的将士可就亏大发了,眼睁睁地看着休假被取肖,这个年,没法过了。 不过再多的抱怨也是无可奈何,因为这就是战争,突如其来的战争将会彻底地改变一个人的生命,军队之中,从来也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轮上谁,便是谁自认倒霉罢了。 诸葛恪军令下达之后,整个吴军大营立刻行动起来,进入到了备战状态之中,全军的休假也已经取消了,倒是不会有多影响已经在休假的吴军,他们只需要按时返回军营即可。 但如果到时间还没有返回军营的话,那这些士兵将会受到重罚,诸葛恪在军纪方面,可是从来也没有含糊过。 第826章 诸葛恪并没有急着进军,他很清楚,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29章 千里传书 “姓名”把守关卡的司马兵目无表情地高声叫道。 “马二冬。”马隆给自己报上了一个随口杜撰的名字。 司马兵自然不会怀疑这个姓名有什么问题,他们认真的搜查起马隆的身上来,如果马隆的身上出现与之流民身份不符的东西,比如武器、金银、书信等,一旦出现这些物品,就基本上可以确定他是一个细作了,这些天来,司马军的这些哨兵简直是火眼金睛,识破了不少的淮南军的奸细,这些奸细也得到了应有处罚,不是被活埋,就是被吊死。 司马兵的检查相当的细致,马隆身上的每个地方都不放过,不过纵容是如此的仔细,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没有从马隆的身上搜查到任何的违禁品,于是,就挥挥手,示意马隆离开。 “慢着”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一个司马军的头目喊住了马隆,他上前围着马隆转了一圈,满心疑惑地道“你多大了” “回禀军爷,小人二十一岁。”马隆低着头道。 “二十一岁看你身强体健的,为何没有加入淮南军队之中”司马军小头目满腹狐疑,其实原因很简单,像马隆这样年经力壮的,大多数都是被招募进军队之中的,很少有漏网之鱼。 现在双方面临的形势都是十分的严峻,又这么可能会让一个年轻且强壮的男丁这样无所事事地成为流民 周围的司马兵似乎听到了那小头目的质疑之声了,顿时拨出了刀剑来,将马隆团团围住,如果马降的这一回答不能让他们满意的话,很可能就会成为刀下之鬼。 马隆倒是很从容地向前迈了两步,装出地一副一瘸一拐的样子,他低眉顺目地道“小人从小腿上有残疾,所以没有被征召到军中。” 这个说辞自然是最为合适不过了,身有残疾,自然不会被军队所召募,而且马隆的一瘸一拐的样子十分的自然,完全不像是作假的。 所以,那个小头目挥了挥手,示意将马隆放行,而后接着去检查下一位的难民。 为了不让司马兵有所怀疑,马隆继续地装做一副瘸腿的样子,费力地向前走去,所幸此刻是黑夜,没走几步,就脱离了岗哨,马隆看看四下无人注意,便恢复了快走疾行,等出了司马军的连营,他更是一闪身,一猫腰,藏身到了灌木丛中。 不得不说,流民的身份给了马隆很好的掩护,司马军对投诚的淮南兵管控相当的严格,和对待战俘一样,几乎没有半点逃跑的可能。 而对待流民,司马军则是粗放的很,没有什么问题话,这些流民基本都会被驱逐到司马军的后方,除了给予一点粮食补助之外,这些难民大多是自生自灭。 逃出寿春城的这些流民,由于没钱没粮,最终也只能是生活在淮南乡间,依靠捕食鱼虾和挖野菜生存,勉强可以活得下去。 天明的时候,马隆已经走出了司马军的控制范围,而且与流民队伍彻底地分道扬镳,他孤身一人坐在荒野上,把半个干得发硬的干面饼给吃了,这也是他身上唯一的干粮了。 马隆脱下了木鞋,这个时代,普通的平民百姓穿插得不外乎草鞋和木鞋两种,草鞋是全部用稻草编制的,木鞋是用木头做底,草绳做系带,相比于草鞋,木鞋的耐用性更高一些,不过从舒适程式度上来讲,木鞋就又逊色于草鞋。 别人的木鞋是实心的,而马隆的木鞋却是特制的,从外表来看,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但马隆打开机关后,却可以看到里面是空心的,有几个小小的格子,存放着一封用油纸包好的书信以及数量并不多的黄金块。 不过这些黄金块,自然是马隆所必须的,他想要北上并州,千里之行,没有这些盘缠路资,是根本也无法前行的。 马隆看了看这些黄金还安然地藏身于木鞋之中,也就放心了下来,司马军的盘查是极是严格的,不过马隆却有马隆的办法,这种木鞋内藏金的法子,恐怕是任何人都无法想出来的,司马军的岗哨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马隆会将最为重要的东西藏到脚板底。 马隆渡过了淮河,而后一路望北而行。 以马隆的能力和手段,窃取一匹战马来当座骑,似乎是毫不困难的事,但因此而引起当地官府的注意和追捕,却是一个大麻烦事,所以马隆采用步行的方式前进,这样虽然说速度慢一些,但却是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相对来说最为安全。 马隆一路碾转,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是抵达了并州,见到了曹亮。 按理说,以马隆这么一个低极信使的身份,是根本没有机会面见到曹亮的,他只有将书信交给其他的人员,再层层转递。 马隆自然清楚这样递交的话,很可能书信都到不了曹亮的手中,他受王凌和王飞枭父子的重托,所以他执意地要求面见曹亮,将书信当面交给曹亮。 看着衣衫褴褛,形如乞丐的马隆,都督府的守卫自然轻视的很,更何况马隆并没有表明身份,说是奉何人之命前来,只凭他这么一个模样,居然就想要见并州万人之上的曹亮,守卫当然是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如果人人都象他这般模样的话,曹亮个个都得接见,那岂不就给累死了。 马隆性格坚韧,他既然能花近一个月的时间,徒步从淮南走到并州,当然不会在乎多耽搁几天,他执着地守在都督府门口,终于等到曹亮出府,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拜道“淮南信使马隆拜见讨逆大都督” 由于马隆的动作疾快如风,引起了曹亮身边的护卫长陆朝南的警惕,他担心马隆是敌人派来的刺客,所以立刻挡在了曹亮的身前,喝令手下的护卫立刻将马马隆给拿下,先验明身份再说,绝不能让他轻易地接近曹亮。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30章 远水难解近火 但曹亮却是听得真切,眼前这个形如乞丐的人竟然是淮南王凌派来的,当然淮南王凌对于曹亮来说也没有什么,最关键的是此人自报家门,说他叫马隆,顿时让曹亮为之惊喜,这个马隆,莫不就是那个历史上曾大破秃发树机能的马隆 当然,也不排除重名重姓的可能。 曹亮挥退陆朝南,亲自上前,含笑拱手道“在下便是曹亮,只尊驾之言,是从淮南而来,可是奉了王太尉之命前来的” 马隆鼻子一酸,可算是遇到正主儿了,这一个多月以来,自己风餐露宿,长途跋涉,风雨兼程,也不知道历经了多少的磨难,现在总算是见到了曹亮,他掏出王凌的书信,递交给了曹亮,道“王太尉书信在此,请大都督过目。” 曹亮接过了书信,吩咐陆朝南带马隆到府中沐浴更衣,原本他是要出府巡视的,如今有这事,那就临时取消了巡视的计划,返回了都督府中。 在等马隆沐浴更衣的工夫,曹亮先把王凌的书信拆开看了一下,王凌在书信之中大义凛然地把司马懿怒斥了一顿,称之为篡国逆贼,并和曹亮相约,共同出兵,兵指洛阳,讨贼护国。 王凌在书信之中是以当朝太尉的口吻来说话的,丝毫闭口不谈淮南的恶劣处境,虽然明为商量,但却带有几分命令的口气,并以朝廷大义为说辞,似乎曹亮不出兵的话,必然是有负于朝廷圣恩的。 对此,曹亮是嗤之以鼻,别看曹亮远在千里之外的并州,但对于淮南的局势,却也有着详细的了解,你王凌一个叛逃东吴已经改旗易帜,接受东吴册封的扬州都督,还在这里大谈什么朝廷大义,简直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此刻寿春被司马懿所围困,已经是十三四个月了,就连曹亮也承认,司马懿这一手围城打援玩得相当的娴熟,前后三次阻击东吴的进攻,让王凌和东吴援兵始终无法汇合,这样一来,他们就形不成合力,完全被司马懿各个击破。 现在王凌的处境极为的困难,虽然自司马懿的大军围城以来,双方未发和一场战斗,但是司马懿就是用这种虚耗的方式,生生地把王凌耗死在寿春城,司马懿打仗的耐心,早年在同诸葛亮的较量之中就已经是磨砺了出来,此番包围寿春城,断绝寿春城的内外交通,就算是王凌兵精粮足,但也只能是守得一时,守不了一世,兵再精也有懈怠的时候,粮再足也有吃光的时候,寿春城最终的命运,早已经是注定了。 其实有没有办法打破司马懿的围困呢,答案肯定是有的,如果易地而处,曹亮在淮南的话,那这仗打得就更加地游刃有余了,上党之战的经验证明,固守一城一地,只能是受制于人,处处被动,只有放弃城池,充分发挥军队的机动性灵活性,在运动之中歼灭敌人,集小胜为大胜,才能扭转敌强我弱的战争格局。 淮南的地形地势,配合东吴的军队,更容易打那种运动战,可惜王凌眼里只有寿春,妄想着只要守住寿春,淮南的局势就可以掌声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司马懿根本就不给他活动的机会,采用深壕高垒来阻挡吴军的突围,生生地把王凌固死在了寿春城中,等王凌意识到大难临头之际,就已经是悔之晚矣,寿春城被围达一年之久,到外援兵迟迟未到,对内粮草日益耗尽,军心士气已经降到了最低,此时连突围的最后机会也丧失了,不能不说,王凌选择了错误的策略,才最终导致出现这种局面。 派马隆千里求援,完全是急病乱投医,并州和淮南隔这么远,就算曹亮出兵,那也是远水难解救近火啊。 这一年来,曹亮可忙着没有一点时间,忙着搞屯田,忙着搞扩军,忙着练军队,忙得是天昏地暗,不过曹亮的收获却是实打实的,精耕细作已经正式进入推广阶段,到明年,估计并州七成以上的土地都可以进行精耕细作,这对并州的粮食储备,军队扩编,有着积极的实现意义。 随着牵弘的左卫营和刘靖的右卫营建立并形成战斗力,曹亮手中的机动兵团已经扩大到了七个营七万人马,连同并州各郡的守备兵,总人数已经是接近十万人,以并州六七十万的人口来养活十万人的军队,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左卫营和右卫营两支新军的战斗力提升,曹亮并没有采用闭门造车似的训练方法,而是采用以战代练,在实战之中打造和锤炼新军。 河东地区的平阳郡,成为了并州军首当其冲的目标,驻守平阳郡的是曹亮的手下败将胡奋,他奉命驻守平阳,与河东太守陈骞形成犄角之势,并汇同河内的陈泰和冀州的吕岱,构成一道完整的防线。 这条防线可以说是就是为了构筑对并州的包围圈而设定的,在司马懿南征无瑕北顾之时,这条防线可以让司马懿专心于南线而无后顾之忧。 想要打破这条防线,曹亮目前尚未有充足的力量,之所以在平阳用兵,最主要的目标还是为了操练新军,达到以战带练的目的。 此番出战平阳的,也不单是左卫营和右卫营,曹亮还委派长水营和骁骑营为协助,增加了战斗力。 平阳之战开始初期,胡奋还派出军队与并州军进行周旋,但连续地吃了几次的败仗之后,只好龟缩到平阳城内,坚守不出了。 曹亮也尝试着对平阳城进行了攻击,并动用了配备式投石车和连发式投石车等重型的攻城器械,打得胡奋差一点就跪了,幸亏河东太守陈骞派兵来援,这才算是解了平阳之围。 此时,曹亮还正谋划着玩一次大的,正巧就赶上了马隆前来求援,曹亮看罢王凌的书信,不禁是计上心来,能不能留住马隆,就在此时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31章 缺个先锋 别人也许不知,但曹亮可是清楚的很,马隆可是西晋开国时期少有的名将。河西鲜卑的秃髮树机能在凉州兴兵作乱,晋国派遣大军屡次征剿,都未能平定,反而先后折了胡烈、牵弘、苏愉、杨欣等四位刺史,就连贾充等人吓得找各种理搪塞推诿不敢出征,秃髮树机能凶名赫赫,吞併了凉州,整个晋国无人敢攒其锋。 就在晋国上下哀鸿遍野,无人敢来应战之时,司马督马隆却挺身而出,请命出战,自行招募了三千五百勇士,孤独地踏上了西征之旅。 满朝文武无人看好马隆的这一次出征,毕竟朝廷先后派出十几万大军都无法搞定的事,仅凭着马隆带三千五百人就能摆平 这事这么看都是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由于凉州路途遥远,讯息闭塞,马隆出征之后,便是音讯皆无,朝中顿时谣言四起,都说马隆被秃髮树机能所杀了,就连一直支援马隆的晋武帝司马炎也动摇犹豫了。 但凉州的捷报最终还是传到了洛阳,所有人都为之大跌眼镜,马隆不但大败了河西鲜卑,而且斩杀了秃髮树机能,平定了持续十几年的凉州之乱。 邓艾、钟会、杜预、王濬这些名将以灭蜀吞吴之功留名于青史,其实他们是站在魏晋朝庞大的根基之上的,做了一回顺势而为的英雄,但马隆却是逆势而上,以少胜多,干了别人不敢干,做了别人不敢想的事,正因为如此,曹亮对马隆极为的欣赏,认为马隆才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真正名将。 其实最让曹亮为之敬佩的,还有马隆的人品,其实最初的时候,马隆受令狐愚的提拨,在充州做了一个小小的武官,令狐愚死后,被人告发密谋叛乱,司马懿便下令将令狐愚的尸体给刨出来进行鞭尸,然后暴尸骸于荒野。 事后全个兖州都没有人敢收葬他。马隆于是假称是令狐愚的门客领去令狐愚的遗骸,后用私财为他殓葬,更加在墓地侧列植松树和柏树,甚至为他服丧三年。 马隆这么做,其实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毕竟叛乱的事,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稍微沾上一星半点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令狐愚虽然死了,但他牵涉叛乱,谁也不想跟他扯上关係。其实马隆和令狐愚也没有多大的交情,只不过有点知遇之恩罢了,但马隆却不避嫌疑,主动地站出来给令狐愚收尸,如此忠肝义胆的品格,倍受世人的推崇。 有能力,有担当,有作为,如此人才,放在了曹亮的面前,曹亮如何能轻易地将他给放走了 不过,此番马隆前来并州,是给王凌充当信使的,信送到了,他这个邮差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最多是带一封曹亮的回信,然后重返淮南。 如果是一般的人,曹亮许以高官厚禄,自然不难将他留下,但曹亮深知马隆的性格直拗,绝不是钱权就能拉拢得了,他既然能不辞辛苦地千里送信,想必也是王凌那边待他不错,想要将他留下,还得另外动动脑筋才是。 马隆沐浴一番之后,又换过了一身新衣服,陆朝南这才带他来见曹亮。 “在下信已带到,曹都督若无他事,在下这便告辞了。”马隆果然行事乾脆,直接向曹亮辞行。 曹亮微微一笑道“马从事一路鞍马劳顿,如何不歇息几日再返程再说了,某还准备回书一封托马从事带给王太尉,马从事如此急着回去,恐怕有些不妥吧” 马隆迟疑了一下,道“既然都督有回书,那就烦请都督先动笔,在下此行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须得儘快赶回去才是。” 曹亮道“马从事如此急着赶回去,想必也是担忧淮南的局势吧王太尉在信中,已经是尽述详情矣,希望某这边可以出兵,以解淮南之围。只是并州与淮南相距千里,某虽有心但却无力,正在苦恼如何回复王太尉。” 王凌给曹亮的书信是火漆封好的,不过就算是没有封口,以马隆磊落的人品,也肯定是不会偷看的,不过王凌只把马隆当成个送信的,但马隆实则对淮南之战还是有自己的主见的,此刻曹亮如此一说,马隆当即道“王太尉求援于曹都督,并非真得要曹都督出兵淮南,并州距离淮南虽然但却近洛阳,司马懿的根基在洛阳,若司马懿得知洛阳遇袭,必定会回兵救援的,淮南之围何愁不解” 曹亮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赞道“好一个围魏救赵,马从事好计策如此看来,倒也不错,只不过某之手下诸将,各有差遣,这么短时间内调动兵马的话,人员上很难齐备,最缺的就是一个正印的先锋官,不知该委派何人才好” 曹亮率先地把“困难”给他摆了出来,不是我不想派兵出征,主要原因是我这边缺人呐,没领兵之将,这仗这么打 生性耿直的马隆绝对没往坏处想,一听曹亮之言,当即便道“某虽不才,但愿为都督分忧,请曹都督准许某为先锋,兴兵讨贼。” 曹亮没想到马隆居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呵呵一笑道“如此甚好,既然马从事肯为先锋官,那么某定然重新准备,争取早日出兵洛阳。” 其实曹亮早就有一个进攻河内的计划,这倒也不全然是为了给王凌解围的,是主要的原因是曹亮想要探知一下,司马军在河内及洛阳方向上的bgbu shu情况,如果能威胁和撼动司马军在洛阳的防御,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这个计划曹亮早在攻打平阳时就曾考虑过,那怕是马隆不来,曹亮也计划着春暖花开之际,就准备出兵河内了,而马隆前来,倒让曹亮可以做个顺水人情,而且如果能得到马隆相助的话,那可是再好也不过了,曹亮在对抗司马懿方面,必然得到一大助力。 第832章 恐怖如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但曹亮却是听得真切,眼前这个形如乞丐的人竟然是淮南王凌派来的,当然淮南王凌对于曹亮来说也没有什么,最关键的是此人自报家门,说他叫马隆,顿时让曹亮为之惊喜,这个马隆,莫不就是那个历史上曾大破秃发树机能的马隆 当然,也不排除重名重姓的可能。 曹亮挥退陆朝南,亲自上前,含笑拱手道“在下便是曹亮,只尊驾之言,是从淮南而来,可是奉了王太尉之命前来的” 马隆鼻子一酸,可算是遇到正主儿了,这一个多月以来,自己风餐露宿,长途跋涉,风雨兼程,也不知道历经了多少的磨难,现在总算是见到了曹亮,他掏出王凌的书信,递交给了曹亮,道“王太尉书信在此,请大都督过目。” 曹亮接过了书信,吩咐陆朝南带马隆到府中沐浴更衣,原本他是要出府巡视的,如今有这事,那就临时取消了巡视的计划,返回了都督府中。 在等马隆沐浴更衣的工夫,曹亮先把王凌的书信拆开看了一下,王凌在书信之中大义凛然地把司马懿怒斥了一顿,称之为篡国逆贼,并和曹亮相约,共同出兵,兵指洛阳,讨贼护国。 王凌在书信之中是以当朝太尉的口吻来说话的,丝毫闭口不谈淮南的恶劣处境,虽然明为商量,但却带有几分命令的口气,并以朝廷大义为说辞,似乎曹亮不出兵的话,必然是有负于朝廷圣恩的。 对此,曹亮是嗤之以鼻,别看曹亮远在千里之外的并州,但对于淮南的局势,却也有着详细的了解,你王凌一个叛逃东吴已经改旗易帜,接受东吴册封的扬州都督,还在这里大谈什么朝廷大义,简直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此刻寿春被司马懿所围困,已经是十三四个月了,就连曹亮也承认,司马懿这一手围城打援玩得相当的娴熟,前后三次阻击东吴的进攻,让王凌和东吴援兵始终无法汇合,这样一来,他们就形不成合力,完全被司马懿各个击破。 现在王凌的处境极为的困难,虽然自司马懿的大军围城以来,双方未发和一场战斗,但是司马懿就是用这种虚耗的方式,生生地把王凌耗死在寿春城,司马懿打仗的耐心,早年在同诸葛亮的较量之中就已经是磨砺了出来,此番包围寿春城,断绝寿春城的内外交通,就算是王凌兵精粮足,但也只能是守得一时,守不了一世,兵再精也有懈怠的时候,粮再足也有吃光的时候,寿春城最终的命运,早已经是注定了。 其实有没有办法打破司马懿的围困呢,答案肯定是有的,如果易地而处,曹亮在淮南的话,那这仗打得就更加地游刃有余了,上党之战的经验证明,固守一城一地,只能是受制于人,处处被动,只有放弃城池,充分发挥军队的机动性灵活性,在运动之中歼灭敌人,集小胜为大胜,才能扭转敌强我弱的战争格局。 淮南的地形地势,配合东吴的军队,更容易打那种运动战,可惜王凌眼里只有寿春,妄想着只要守住寿春,淮南的局势就可以掌声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司马懿根本就不给他活动的机会,采用深壕高垒来阻挡吴军的突围,生生地把王凌固死在了寿春城中,等王凌意识到大难临头之际,就已经是悔之晚矣,寿春城被围达一年之久,到外援兵迟迟未到,对内粮草日益耗尽,军心士气已经降到了最低,此时连突围的最后机会也丧失了,不能不说,王凌选择了错误的策略,才最终导致出现这种局面。 派马隆千里求援,完全是急病乱投医,并州和淮南隔这么远,就算曹亮出兵,那也是远水难解救近火啊。 这一年来,曹亮可忙着没有一点时间,忙着搞屯田,忙着搞扩军,忙着练军队,忙得是天昏地暗,不过曹亮的收获却是实打实的,精耕细作已经正式进入推广阶段,到明年,估计并州七成以上的土地都可以进行精耕细作,这对并州的粮食储备,军队扩编,有着积极的实现意义。 随着牵弘的左卫营和刘靖的右卫营建立并形成战斗力,曹亮手中的机动兵团已经扩大到了七个营七万人马,连同并州各郡的守备兵,总人数已经是接近十万人,以并州六七十万的人口来养活十万人的军队,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左卫营和右卫营两支新军的战斗力提升,曹亮并没有采用闭门造车似的训练方法,而是采用以战代练,在实战之中打造和锤炼新军。 河东地区的平阳郡,成为了并州军首当其冲的目标,驻守平阳郡的是曹亮的手下败将胡奋,他奉命驻守平阳,与河东太守陈骞形成犄角之势,并汇同河内的陈泰和冀州的吕岱,构成一道完整的防线。 这条防线可以说是就是为了构筑对并州的包围圈而设定的,在司马懿南征无瑕北顾之时,这条防线可以让司马懿专心于南线而无后顾之忧。 想要打破这条防线,曹亮目前尚未有充足的力量,之所以在平阳用兵,最主要的目标还是为了操练新军,达到以战带练的目的。 此番出战平阳的,也不单是左卫营和右卫营,曹亮还委派长水营和骁骑营为协助,增加了战斗力。 平阳之战开始初期,胡奋还派出军队与并州军进行周旋,但连续地吃了几次的败仗之后,只好龟缩到平阳城内,坚守不出了。 曹亮也尝试着对平阳城进行了攻击,并动用了配备式投石车和连发式投石车,打得胡奋差一点就跪了,幸亏河东太守陈骞派兵来援,这才算是解了平阳之围。 此时,曹亮还正谋划着玩一次大的,正巧就赶上了马隆前来求援,曹亮看罢王凌的书信,不禁是计上心来,能不能留住马隆,就在此时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33章 无名之辈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曹亮在军队安排的方面早有准备,其实唯一差的,就是马隆的位置而已,等安排好马隆的位置,整个大军就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不过为了加强马隆的职责感,所以曹亮特意地安排马隆提前到了上党,其麾下的所属人马,则是在他到达之后,才行到达的,让马隆感觉到是以他为主,整个先锋部队,是先有他之后,才有这支军队的。 马隆这回是初次掌兵,不过马隆并没有受到什么特殊的对待,完全是按照军队的常规模样来操作,马隆到了上党之后,被曹亮任命为讨逆护军,从各营之中,抽调了五千人给他,另组为先锋营。 不过马隆向曹亮提出,不必给他派五千人,只需要三千人便足矣,但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每一名士兵都需要经过他的亲自考核,如果现有的军队之中无法挑选够合适的人,准许他从民间另行招募勇士。 曹亮欣然允之,吩咐将这五千人,带到校场,任由马隆挑选之。 马隆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他在充州和淮南军中呆过,对军队中存在的营私舞弊任人唯亲的现象深恶痛决,只不过他一直以来担任的是较为低级的武官,根本无力去改变现状。 所以马隆暗暗地发誓,等他将来能独立领军之后,一定要选拨出一支由精锐勇士组成的军队,摒弃那些营私唯亲的恶习,着实有效地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初到并州,马隆也不并了解并州的军情,既然曹亮安排他担任先锋官,马隆便大胆的向曹亮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起初他还以为曹亮会反对,毕竟打破军队征召的陋习,需要为帅者极大的勇气。 曹亮的态度给了马隆极大的信心,但在随后的选拨之中,马隆惊奇地发现,按照他的要求,并州军的士兵九成以上都会通过,要知道马隆的要求是极为苛刻的,凡是被他选中的人,至于也要能拉开三十六钧的弩和四钧的弓,这对于天下大部分的魏军来说,都是一个极为难以实现的标淮,可曹亮的并州军,却能轻轻松松地完成选拨,着实让马隆大为惊讶。 如果在兖州,马隆相信至少会有八成的士兵被淘汰,如果在淮南,可能情况稍微好点,但通过率也绝不会超过半数,可如今在并州,他近乎魔鬼般的要求,通过率却竟然达到了九成以上。 恐怖如斯就连马隆自己都惊叹不己,怪不得曹亮仅以五万之众就能与司马懿的十五万大军相抗衡,如此强悍的单兵作战能力是最强的保证。 原本马隆已经做好了向民间招募勇士的准备,但选拨尚未结束,马隆已经足能挑选出他所需要的三千人了,而且马隆还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并州兵素质如此之高,那还挑个屁呀,直接把五千人收归帐下即是。 不过他已经跟曹亮提出过三千人的要求了,这个时候再改主意,似乎也不符合马隆的性格,于是他在这五千人之中择优而选,挑出了三千人,剩余的二千人给打发了回去。 如今的先锋营,已经是堪称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了,而且马隆先前还担忧,如果从民间招募的新兵过多,身体素质虽然不错,但是在战斗经验上就会欠缺的,所以招募来的新军还需要严格的操练,方能上战场打仗。 还现在马隆完全没有那种顾虑了,挑选出来的军队都是有着战斗经验的士兵,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达到作战的需求了,马隆对这次的选拨极为的满意。 羊祜却对这次曹亮突然提拨马隆担任先锋营的主官大惑不解,这个马隆,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得到曹亮的如此赏识,让曹亮不但弃用他们这些能征惯战的大将,而且还任由他在军中挑三拣四,这可是他们五虎将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姊夫,这个马孝兴是何许人也,竟得你如此青睐”羊祜私底下悄悄地去问曹亮,很是不解。 曹亮呵呵一笑,道“这个马隆,论能力绝不在尔等之下,而且他擅长走精兵路线,选拨士卒另有一套,这次把先锋营交给他,是最好不过了。” 曹亮向来有识人之慧,羊祜也不敢否定曹亮的眼光,不过既然曹亮准许马隆在军中“折腾”,其他人也是无话可说。 此次进攻河内,除了先锋营之外,曹亮尚还调动步兵营、左卫营、右卫营三个步兵营和屯骑营、骁骑营两个骑兵营的人马,总兵力合计五万三千人,如此庞大的军队,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曹亮此次对河洛用兵,绝不仅仅只是练兵那么简单了。 曹亮这一年多的时间,一直在养精蓄锐,除了平阳那边打过一次较小规模的战斗之外,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练兵养兵,正所谓养成兵千日,用兵一时,此刻他集结起五万大军,必定是有所图谋的。 这让马隆也颇为欣喜,看来这次曹亮是准备要动真格的了,这次他来并州,目的非常的明确,那就是搬并州之援兵,尽管不可能直接去救援淮南,但围魏救赵,却总是行的,只有洛阳这边遭受到了攻击,司马懿焉能不管不顾,一旦他撤军回援洛阳,那怕是一部分的军队,也必然可以减轻寿春的压力。 马隆毫不犹豫地就接受了曹亮的任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希望并州军可以出兵,去救援淮南,这便是他的使命,为了完成这个使命,马隆还真是不惜一切的。 那怕曹亮不派大军,马隆也准备带着这挑选出来的三千精兵前往洛阳,与司马氏的军队决一死战,不过现在看来,他不会是一个人独行,曹亮既然将三千勇士交给了他,也不会让这些战士枉送了性命。 有这么坚实的后盾,担任先锋的马隆更是豪情万丈,这一战,他必定要有所做为。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34章 来得正好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曹亮在军队安排的方面早有准备,其实唯一差的,就是马隆的位置而已,等安排好马隆的位置,整个大军就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不过为了加强马隆的职责感,所以曹亮特意地安排马隆提前到了上党,其麾下的所属人马,则是在他到达之后,才行到达的,让马隆感觉到是以他为主,整个先锋部队,是先有他之后,才有这支军队的。 马隆这回是初次掌兵,不过马隆并没有受到什么特殊的对待,完全是按照军队的常规模样来操作,马隆到了上党之后,被曹亮任命为讨逆护军,从各营之中,抽调了五千人给他,另组为先锋营。 不过马隆向曹亮提出,不必给他派五千人,只需要三千人便足矣,但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每一名士兵都需要经过他的亲自考核,如果现有的军队之中无法挑选够合适的人,准许他从民间另行招募勇士。 曹亮欣然允之,吩咐将这五千人,带到校场,任由马隆挑选之。 马隆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他在充州和淮南军中呆过,对军队中存在的营私舞弊任人唯亲的现象深恶痛决,只不过他一直以来担任的是较为低级的武官,根本无力去改变现状。 所以马隆暗暗地发誓,等他将来能独立领军之后,一定要选拨出一支由精锐勇士组成的军队,摒弃那些营私唯亲的恶习,着实有效地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初到并州,马隆也不并了解并州的军情,既然曹亮安排他担任先锋官,马隆便大胆的向曹亮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起初他还以为曹亮会反对,毕竟打破军队征召的陋习,需要为帅者极大的勇气。 曹亮的态度给了马隆极大的信心,但在随后的选拨之中,马隆惊奇地发现,按照他的要求,并州军的士兵九成以上都会通过,要知道马隆的要求是极为苛刻的,凡是被他选中的人,至于也要能拉开三十六钧的弩和四钧的弓,这对于天下大部分的魏军来说,都是一个极为难以实现的标淮,可曹亮的并州军,却能轻轻松松地完成选拨,着实让马隆大为惊讶。 如果在兖州,马隆相信至少会有八成的士兵被淘汰,如果在淮南,可能情况稍微好点,但通过率也绝不会超过半数,可如今在并州,他近乎魔鬼般的要求,通过率却竟然达到了九成以上。 恐怖如斯就连马隆自己都惊叹不己,怪不得曹亮仅以五万之众就能与司马懿的十五万大军相抗衡,如此强悍的单兵作战能力是最强的保证。 原本马隆已经做好了向民间招募勇士的准备,但选拨尚未结束,马隆已经足能挑选出他所需要的三千人了,而且马隆还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并州兵素质如此之高,那还挑个屁呀,直接把五千人收归帐下即是。 不过他已经跟曹亮提出过三千人的要求了,这个时候再改主意,似乎也不符合马隆的性格,于是他在这五千人之中择优而选,挑出了三千人,剩余的二千人给打发了回去。 如今的先锋营,已经是堪称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了,而且马隆先前还担忧,如果从民间招募的新兵过多,身体素质虽然不错,但是在战斗经验上就会欠缺的,所以招募来的新军还需要严格的操练,方能上战场打仗。 还现在马隆完全没有那种顾虑了,挑选出来的军队都是有着战斗经验的士兵,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达到作战的需求了,马隆对这次的选拨极为的满意。 羊祜却对这次曹亮突然提拨马隆担任先锋营的主官大惑不解,这个马隆,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得到曹亮的如此赏识,让曹亮不但弃用他们这些能征惯战的大将,而且还任由他在军中挑三拣四,这可是他们五虎将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姊夫,这个马孝兴是何许人也,竟得你如此青睐”羊祜私底下悄悄地去问曹亮,很是不解。 曹亮呵呵一笑,道“这个马隆,论能力绝不在尔等之下,而且他擅长走精兵路线,选拨士卒另有一套,这次把先锋营交给他,是最好不过了。” 曹亮向来有识人之慧,羊祜也不敢否定曹亮的眼光,不过既然曹亮准许马隆在军中“折腾”,其他人也是无话可说。 此次进攻河内,除了先锋营之外,曹亮尚还调动步兵营、左卫营、右卫营三个步兵营和屯骑营、骁骑营两个骑兵营的人马,总兵力合计五万三千人,如此庞大的军队,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曹亮此次对河洛用兵,绝不仅仅只是练兵那么简单了。 曹亮这一年多的时间,一直在养精蓄锐,除了平阳那边打过一次较小规模的战斗之外,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练兵养兵,正所谓养成兵千日,用兵一时,此刻他集结起五万大军,必定是有所图谋的。 这让马隆也颇为欣喜,看来这次曹亮是准备要动真格的了,这次他来并州,目的非常的明确,那就是搬并州之援兵,尽管不可能直接去救援淮南,但围魏救赵,却总是行的,只有洛阳这边遭受到了攻击,司马懿焉能不管不顾,一旦他撤军回援洛阳,那怕是一部分的军队,也必然可以减轻寿春的压力。 马隆毫不犹豫地就接受了曹亮的任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希望并州军可以出兵,去救援淮南,这便是他的使命,为了完成这个使命,马隆还真是不惜一切的。 那怕曹亮不派大军,马隆也准备带着这挑选出来的三千精兵前往洛阳,与司马氏的军队决一死战,不过现在看来,他不会是一个人独行,曹亮既然将三千勇士交给了他,也不会让这些战士枉送了性命。 有这么坚实的后盾,担任先锋的马隆更是豪情万丈,这一战,他必定要有所做为。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35章 五龙口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河东那边的陈骞和胡奋,虽然被收拾了一回,老实了许多,但也不排除他们趁并州主力南下的机会,去偷袭晋阳。 还有就是冀州的吕岱,虽然一直以来曹亮都没有和他交过手,但曹亮深知这家伙也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物,司马懿安排他坐镇冀州,也是必有所图的,绝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曹亮在出征河洛的同时,也着手安排好了并州的防务,屯骑军被派驻于祁县,拱卫晋阳,同时兼顾东路和西南之敌,射声营驻守在苇泽关,而长水营则驻守在上党,基本上考虑到了可以抵御来自各个方面的进攻了。 这几年并州的郡兵也得到了相应的发展,虽然从兵员的质量上来讲无法和八大野战营相提并论,但是经过操练,只担任城池防御任务的这些郡兵完全可以胜任防御任务,如今并州上下一盘棋,形势明朗,民心安定,士气高昂。 为了让这一次的出击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曹亮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进行动员,除了先期抵达高都的先锋营之外,其他的各营都暂时地留驻各地,保持现状,只有等先锋营行动之后,其余各营才会按照原计划向河内的司马军目标发起进攻。 至于马隆三千人的先锋营,曹亮则没有必要隐藏,毕竟对于司马军来说,三千人的队伍前来进攻,这种规模的战事,充其量也是隔靴搔痒,根本算不上什么大战。 更何况,马隆之前也毫无名气可言,对河内太守陈泰来说,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正始十年三月,马隆率领三千人的先锋营,从高都南下,经石门关,直取沁水。 当初司马军北伐之时,就是从石门关杀入的上党,不过从上党撤军之后,司马军也就放弃了石门关,将主要兵力收缩到了怀县温县一线,依托城池,固守河内。 毕竟相对于河内的平原地势而言,险峻的石门关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险要,但对于巍峨高耸的太行山而言,石门关也只能算是两块大石块罢了,司马军退守河内的时候,石门关的险要地理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如果派兵驻守此地,面对地势更险要的太行山,石门关毫无作用,而孤军驻守此地,更有被并州军歼灭的可能,所以陈泰担任河内太守之后,重新调整了河内郡的防御,临近太行山的险要关隘几乎都撤军了,陈泰将河内的防御重点放在了黄河一线上,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拱卫京师洛阳。 沁水失守的消息很低快地传到了怀县,陈泰闻讯之后,悚然地一惊。司马懿南征淮南之后,担任了河内太守的陈泰肩上的压力陡然增大了,相比于河东太守陈骞和平阳太守胡奋,陈泰的这个河内太守不光是驻守河内郡,他还得时刻提防着黄河防线,以确保洛阳的安全。 相比之下,陈骞和胡奋就比较轻松了,他们只需要守住自己的地盘就行了。 陈泰接受任命之后,深感责任重大,所以他在布防时也是极为慎重的,司马懿征南前,给他留下了五万大军调遣,从一侧面也证明河内郡的防御是何等的至关重要。 陈泰将五万大军分别地驻扎在了怀县、温县和野王三城之中,在河内境内,形成了一个品字型的防御阵线,互为犄角。而此次失陷的沁水,则是在这个防御体系之外的,沁水守军有限,根本就无法抵挡并州军的进攻。 不过从沁水穿过来的消息,并州军并没有派遣出大队的人马,而仅仅只是派了三千人一支队伍,而且领军之将也不是他比较熟悉的邓艾羊祜等人,是一个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的陌生名字马隆。 军队中任何武将的提拨都遵循一个循序渐进的原则,那怕是越级提拨,也基本上是在原属部队之中进行选择的,做为一个要长期进行较量的对手,陈泰对并州军的战斗序列还是比较了解的,每个战斗序列的主将以及副将他都可以如数家珍。 可是陈泰此前还真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叫做马隆的武将,突然地就杀了出来,让陈泰是大惑不解。 看来此人和曹亮必定有着密切的关系,否则曹亮放着那么多经验丰富骁勇非凡的大将不用,偏要用这么一个无名小卒。 陈泰知道曹亮有一个小舅子羊祜就是其帐下五虎将之一,不过羊祜的能力有目共睹,曹亮这也算是举贤不避亲吧,不过此次重用的马隆,难不成也是裙带关系 不过是不是裙带关系对于陈泰来说并不重用,不过既然此人敢来,那便证明是有着两把刷子的。只是陈泰比较奇怪的是,曹亮既然委任马隆为主将,为何只派出了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并州军虽然称不上兵多将广,但出征只派三千人,感觉和前来送死也并没有什么差别。 但曹亮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派一支军队来送死想想当初的碗子城之战,陈泰还心有余悸,不能说曹亮用兵如神,但至少也是神出鬼没,此番派这么三千人前来,难不成是一个诱饵不成 当然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曹亮故布疑,让这弃子一般的三千人兖当诱饵,吸引司马军主力,想乘机有所图谋。 不过从沁水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并州军此次进入河内的军队,确实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除了这三千人之外,并没有别的任何军队。 而且据从并州上党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似乎也证明了一点,并州军的这次进攻,并不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大规模军事行动,更象是一场滋扰。 陈泰由惊变怒,曹亮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自以为曾经打败过自己,就对河内轻视不己,放任这些阿猫阿狗滋意妄为,既然如此,那便将这三千人就到全歼了,看他曹亮还敢不敢张狂行事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36章 如虎添翼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河东那边的陈骞和胡奋,虽然被收拾了一回,老实了许多,但也不排除他们趁并州主力南下的机会,去偷袭晋阳。 还有就是冀州的吕岱,虽然一直以来曹亮都没有和他交过手,但曹亮深知这家伙也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物,司马懿安排他坐镇冀州,也是必有所图的,绝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曹亮在出征河洛的同时,也着手安排好了并州的防务,屯骑军被派驻于祁县,拱卫晋阳,同时兼顾东路和西南之敌,射声营驻守在苇泽关,而长水营则驻守在上党,基本上考虑到了可以抵御来自各个方面的进攻了。 这几年并州的郡兵也得到了相应的发展,虽然从兵员的质量上来讲无法和八大野战营相提并论,但是经过操练,只担任城池防御任务的这些郡兵完全可以胜任防御任务,如今并州上下一盘棋,形势明朗,民心安定,士气高昂。 为了让这一次的出击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曹亮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进行动员,除了先期抵达高都的先锋营之外,其他的各营都暂时地留驻各地,保持现状,只有等先锋营行动之后,其余各营才会按照原计划向河内的司马军目标发起进攻。 至于马隆三千人的先锋营,曹亮则没有必要隐藏,毕竟对于司马军来说,三千人的队伍前来进攻,这种规模的战事,充其量也是隔靴搔痒,根本算不上什么大战。 更何况,马隆之前也毫无名气可言,对河内太守陈泰来说,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正始十年三月,马隆率领三千人的先锋营,从高都南下,经石门关,直取沁水。 当初司马军北伐之时,就是从石门关杀入的上党,不过从上党撤军之后,司马军也就放弃了石门关,将主要兵力收缩到了怀县温县一线,依托城池,固守河内。 毕竟相对于河内的平原地势而言,险峻的石门关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险要,但对于巍峨高耸的太行山而言,石门关也只能算是两块大石块罢了,司马军退守河内的时候,石门关的险要地理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如果派兵驻守此地,面对地势更险要的太行山,石门关毫无作用,而孤军驻守此地,更有被并州军歼灭的可能,所以陈泰担任河内太守之后,重新调整了河内郡的防御,临近太行山的险要关隘几乎都撤军了,陈泰将河内的防御重点放在了黄河一线上,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拱卫京师洛阳。 沁水失守的消息很低快地传到了怀县,陈泰闻讯之后,悚然地一惊。司马懿南征淮南之后,担任了河内太守的陈泰肩上的压力陡然增大了,相比于河东太守陈骞和平阳太守胡奋,陈泰的这个河内太守不光是驻守河内郡,他还得时刻提防着黄河防线,以确保洛阳的安全。 相比之下,陈骞和胡奋就比较轻松了,他们只需要守住自己的地盘就行了。 陈泰接受任命之后,深感责任重大,所以他在布防时也是极为慎重的,司马懿征南前,给他留下了五万大军调遣,从一侧面也证明河内郡的防御是何等的至关重要。 陈泰将五万大军分别地驻扎在了怀县、温县和野王三城之中,在河内境内,形成了一个品字型的防御阵线,互为犄角。而此次失陷的沁水,则是在这个防御体系之外的,沁水守军有限,根本就无法抵挡并州军的进攻。 不过从沁水穿过来的消息,并州军并没有派遣出大队的人马,而仅仅只是派了三千人一支队伍,而且领军之将也不是他比较熟悉的邓艾羊祜等人,是一个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的陌生名字马隆。 军队中任何武将的提拨都遵循一个循序渐进的原则,那怕是越级提拨,也基本上是在原属部队之中进行选择的,做为一个要长期进行较量的对手,陈泰对并州军的战斗序列还是比较了解的,每个战斗序列的主将以及副将他都可以如数家珍。 可是陈泰此前还真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叫做马隆的武将,突然地就杀了出来,让陈泰是大惑不解。 看来此人和曹亮必定有着密切的关系,否则曹亮放着那么多经验丰富骁勇非凡的大将不用,偏要用这么一个无名小卒。 陈泰知道曹亮有一个小舅子羊祜就是其帐下五虎将之一,不过羊祜的能力有目共睹,曹亮这也算是举贤不避亲吧,不过此次重用的马隆,难不成也是裙带关系 不过是不是裙带关系对于陈泰来说并不重用,不过既然此人敢来,那便证明是有着两把刷子的。只是陈泰比较奇怪的是,曹亮既然委任马隆为主将,为何只派出了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并州军虽然称不上兵多将广,但出征只派三千人,感觉和前来送死也并没有什么差别。 但曹亮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派一支军队来送死想想当初的碗子城之战,陈泰还心有余悸,不能说曹亮用兵如神,但至少也是神出鬼没,此番派这么三千人前来,难不成是一个诱饵不成 当然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曹亮故布疑,让这弃子一般的三千人兖当诱饵,吸引司马军主力,想乘机有所图谋。 不过从沁水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并州军此次进入河内的军队,确实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除了这三千人之外,并没有别的任何军队。 而且据从并州上党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似乎也证明了一点,并州军的这次进攻,并不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大规模军事行动,更象是一场滋扰。 陈泰由惊变怒,曹亮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自以为曾经打败过自己,就对河内轻视不己,放任这些阿猫阿狗滋意妄为,既然如此,那便将这三千人就到全歼了,看他曹亮还敢不敢张狂行事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37章 来啊,相互伤害吧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马隆自幼酷爱兵法,虽然他并非出身世家门阀,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有一颗名将的野心,在兖州之时,马隆就得到了令狐愚的提拨,成为了一名武官,跻身军旅。虽然品秩不高,但马隆却极为珍视这样的机会,所以他一直把令狐愚视为自己的伯乐。 后来马隆来到了淮南,又得到了王凌之子王飞枭的赏识,被推荐担任了武猛从事,从职位上来讲,确实是一次跃升。但武猛从事这个职位更多的是类似于参谋、幕僚一般的身份,距离他想要真正地独立指挥一支军队进行作战还差了很远。 而这次到了并州,曹亮委任他为先锋官,独自统领一支三千人的兵马,这对一向梦想着统率军队征战四方的马隆来说,简直有着极大的诱惑。 本来马隆计划着送信到并州之后便即刻返程,或许回到淮南之后,还赶得上参与于淮南之战中,尽管回到淮南之后,马隆也不一定有机会率军参战,但一直渴望能实现自己梦想的马隆还是不愿意放弃最后的机会。 只是令马隆没有想到的是,曹亮居然会对他委以重任,让他担任此次进攻河洛的先锋官,而且这个先锋官并不是辅助性质的,是真正拥有独立指挥作战权力的。 于是乎马隆把回淮南的念头抛到了爪洼国,迫不及待地接受了曹亮的任命。 曹亮任命马隆为先锋官之后,对先锋营的事务一概是撒手不管,任由马隆一个人去“折腾”。 虽然马隆没有真正地独立统率过军队,但是多少年熟读兵书战法,让马隆自己形成了一套成熟军事想法,只不过是条件所限,没有机会付诸实施罢了。 如今曹亮给他提供了一个最为理想的平台,而且没有任何的约束,完全让马隆自己去自由发挥。可以说,这样的平台全天下也是绝无仅有的,毕竟领军打仗不是儿戏,任何当权者都不可能把军队交给一个毫无领军经验而且是行事有悖常规的新人,曹亮敢给马隆放权,显然对他是充分信任的。 马隆对曹亮很是感激,自然也不敢辜负曹亮的这番信任,他按照自己的思路和想法来打造先锋营,选拨招募符合他要求的勇士,并请求曹亮给他配备木匠,连夜打造扁箱车。 对于马隆的要求,曹亮自然是满口应承。其实曹亮对这个扁箱车还是十分好奇的,扁箱车的制作方法早已失传,如今并州军所配备的偏厢车就是根据一些历史记载再揉合自己的一些想像,而建造出来的。 如今有机会一睹历史原貌的扁箱车,曹亮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马隆连夜的赶制,在工匠趁手和原材料齐备情况下,经过几天的努力,终于把马隆所需要的扁箱车赶建成功了。 马隆的扁箱车和曹亮的偏厢车是大同小异的,对于熟悉使用偏厢车的并州军来说,可以毫无障碍的使用扁箱车。 此次出战,是马隆的平生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领军作战,而且得到了曹亮的支持和认可,这无疑让马隆是踌躇满志、信心百倍。 更重要的是,马隆他并不是独自作战,历史上的马隆征伐秃发树机能,完全就是孤军作战,一次性地领了三年的粮饷军仗,抱着壮士兮一去不回头的勇气,踏上了西征之路。 而这此河洛之战,曹亮已经是秘密地调动了五万大军,将会紧随先锋营行动,马隆所需要的做的,就是吸引司马军的注意,拖住其主力,给曹亮的大军赢得时间。 当然,这是曹亮给马隆的任务,但从马隆个人的角度来讲,他还是更倾向于打好这一仗,先锋营的职责本身就代表着摧城拨寨开路先锋,更何况这是马隆的平生第一战,他更希望有高光的表现。 攻占沁水基本上算不上什么战斗,因为司马军在这儿压根儿就没有驻守什么军队,只有县衙官署的那么几个人,又怎么可能挡得住士气正旺的先锋营。 在沁水稍做停留之后,马隆就指挥军队往东南方向而行,目标直指温县。 陈泰在温县一带布署着重兵,马隆毫无惧意地就杀奔温县而去,分明就是在向陈泰宣战,马隆很清楚,先锋营如此大张旗鼓地进军河内,肯定已经是激怒了陈泰,陈泰绝对不会被动地呆在温县迎战,他的第一选择应该是会主动出击,选择合适的地形来伏击先锋营。 从沁水到温县,几乎都是一马平川的地形,这样的地形非常适合骑兵的出击,所以在这一段路上,司马军在任何一处出现,都不会令马隆惊讶。 先锋营行进的速度缓慢,也正恰恰代表着先锋营已经充足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现在先锋营采用的这个队形,已基本上就是一个战斗的队形而并非是行军的队形,遇到敌袭时,只需要稍做调整,就可以完全地进入战斗了。 刚刚行进到五龙口,马隆就听到了隆隆的战鼓声,毫无疑问,他们已经踏入了司马军的伏击圈,但是这完全是马隆预料之中的结果,而且整个先锋营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面对司马军的进攻,毫无任何的惧意。 司马军的骑兵分两路,快速地从东西两面发起了突袭,他们的进攻排出了很宽的阵型,远远望去,就如平地之中陡然升起的两排巨浪,呼啸而来,带着气吞山河的气势,似乎想要碾压一切。 陈泰对这一切的伏击相当的有信心,对方只有三千人马,而自己出动了一万大军,从数量上来讲,完全是占据优势的,更何况这一万人中,还有足足五千是骑兵,任何人都清楚,在这平原地带,骑兵就是绝对的王者,它强悍的冲击力和高速的机动性,是任何兵种都无法比拟的,这两路骑兵同时进行夹击,这一仗,打得不要太轻松哟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38章 破坏扁箱车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马隆自幼酷爱兵法,虽然他并非出身世家门阀,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有一颗名将的野心,在兖州之时,马隆就得到了令狐愚的提拨,成为了一名武官,跻身军旅。虽然品秩不高,但马隆却极为珍视这样的机会,所以他一直把令狐愚视为自己的伯乐。 后来马隆来到了淮南,又得到了王凌之子王飞枭的赏识,被推荐担任了武猛从事,从职位上来讲,确实是一次跃升。但武猛从事这个职位更多的是类似于参谋、幕僚一般的身份,距离他想要真正地独立指挥一支军队进行作战还差了很远。 而这次到了并州,曹亮委任他为先锋官,独自统领一支三千人的兵马,这对一向梦想着统率军队征战四方的马隆来说,简直有着极大的诱惑。 本来马隆计划着送信到并州之后便即刻返程,或许回到淮南之后,还赶得上参与于淮南之战中,尽管回到淮南之后,马隆也不一定有机会率军参战,但一直渴望能实现自己梦想的马隆还是不愿意放弃最后的机会。 只是令马隆没有想到的是,曹亮居然会对他委以重任,让他担任此次进攻河洛的先锋官,而且这个先锋官并不是辅助性质的,是真正拥有独立指挥作战权力的。 于是乎马隆把回淮南的念头抛到了爪洼国,迫不及待地接受了曹亮的任命。 曹亮任命马隆为先锋官之后,对先锋营的事务一概是撒手不管,任由马隆一个人去“折腾”。 虽然马隆没有真正地独立统率过军队,但是多少年熟读兵书战法,让马隆自己形成了一套成熟军事想法,只不过是条件所限,没有机会付诸实施罢了。 如今曹亮给他提供了一个最为理想的平台,而且没有任何的约束,完全让马隆自己去自由发挥。可以说,这样的平台全天下也是绝无仅有的,毕竟领军打仗不是儿戏,任何当权者都不可能把军队交给一个毫无领军经验而且是行事有悖常规的新人,曹亮敢给马隆放权,显然对他是充分信任的。 马隆对曹亮很是感激,自然也不敢辜负曹亮的这番信任,他按照自己的思路和想法来打造先锋营,选拨招募符合他要求的勇士,并请求曹亮给他配备木匠,连夜打造扁箱车。 对于马隆的要求,曹亮自然是满口应承。其实曹亮对这个扁箱车还是十分好奇的,扁箱车的制作方法早已失传,如今并州军所配备的偏厢车就是根据一些历史记载再揉合自己的一些想像,而建造出来的。 如今有机会一睹历史原貌的扁箱车,曹亮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马隆连夜的赶制,在工匠趁手和原材料齐备情况下,经过几天的努力,终于把马隆所需要的扁箱车赶建成功了。 马隆的扁箱车和曹亮的偏厢车是大同小异的,对于熟悉使用偏厢车的并州军来说,可以毫无障碍的使用扁箱车。 此次出战,是马隆的平生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领军作战,而且得到了曹亮的支持和认可,这无疑让马隆是踌躇满志、信心百倍。 更重要的是,马隆他并不是独自作战,历史上的马隆征伐秃发树机能,完全就是孤军作战,一次性地领了三年的粮饷军仗,抱着壮士兮一去不回头的勇气,踏上了西征之路。 而这此河洛之战,曹亮已经是秘密地调动了五万大军,将会紧随先锋营行动,马隆所需要的做的,就是吸引司马军的注意,拖住其主力,给曹亮的大军赢得时间。 当然,这是曹亮给马隆的任务,但从马隆个人的角度来讲,他还是更倾向于打好这一仗,先锋营的职责本身就代表着摧城拨寨开路先锋,更何况这是马隆的平生第一战,他更希望有高光的表现。 攻占沁水基本上算不上什么战斗,因为司马军在这儿压根儿就没有驻守什么军队,只有县衙官署的那么几个人,又怎么可能挡得住士气正旺的先锋营。 在沁水稍做停留之后,马隆就指挥军队往东南方向而行,目标直指温县。 陈泰在温县一带布署着重兵,马隆毫无惧意地就杀奔温县而去,分明就是在向陈泰宣战,马隆很清楚,先锋营如此大张旗鼓地进军河内,肯定已经是激怒了陈泰,陈泰绝对不会被动地呆在温县迎战,他的第一选择应该是会主动出击,选择合适的地形来伏击先锋营。 从沁水到温县,几乎都是一马平川的地形,这样的地形非常适合骑兵的出击,所以在这一段路上,司马军在任何一处出现,都不会令马隆惊讶。 先锋营行进的速度缓慢,也正恰恰代表着先锋营已经充足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现在先锋营采用的这个队形,已基本上就是一个战斗的队形而并非是行军的队形,遇到敌袭时,只需要稍做调整,就可以完全地进入战斗了。 刚刚行进到五龙口,马隆就听到了隆隆的战鼓声,毫无疑问,他们已经踏入了司马军的伏击圈,但是这完全是马隆预料之中的结果,而且整个先锋营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面对司马军的进攻,毫无任何的惧意。 司马军的骑兵分两路,快速地从东西两面发起了突袭,他们的进攻排出了很宽的阵型,远远望去,就如平地之中陡然升起的两排巨浪,呼啸而来,带着气吞山河的气势,似乎想要碾压一切。 陈泰对这一切的伏击相当的有信心,对方只有三千人马,而自己出动了一万大军,从数量上来讲,完全是占据优势的,更何况这一万人中,还有足足五千是骑兵,任何人都清楚,在这平原地带,骑兵就是绝对的王者,它强悍的冲击力和高速的机动性,是任何兵种都无法比拟的,这两路骑兵同时进行夹击,这一仗,打得不要太轻松哟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第839章 最为极端的兵种配置 首先他们采用刀劈斧砍的方法,也就是拿着他们手中的兵器,却试图破坏这瞟扁箱车。 但是构成扁箱车的这些粗大原木,至少也是碗口粗细,不是那种玲珑小巧的玉碗,而是那种老百姓最常用的粗瓷大碗,如此粗大的原木,一刀一剑下去,最多也只砍个白印,蹦起一点的木屑来。 这不禁让司马军很是无语,他们几乎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的伤亡代价,才勉强地冲到了扁箱车的近前,但到了近前才悲催地发现,这些扁箱车,竟然是坚固无比,想要破坏它,试比登天还难,就不算并州军不断地还击,给予靠近扁箱车的司马兵以重创,单单让司马军来破坏这些扁箱车,那怕他们使上吃奶的劲,也动不了分毫,单凭手中的刀剑,就算是砍上一天,也未必能有什么好的结果。 火攻,是司马军想到的第二个办法,火能克木,就算刀剑砍不动这些木头,那么放火还烧不掉吗 于是司马军准备了大量的火把,在冲到扁箱车的近前之后,便将这些火把纷纷投向了扁箱车,企图用火来烧掉这些扁箱车。 但马隆早有防御的手段,在每一辆扁箱车的后面,都装有用兽皮缝制的水袋,里面存贮着大量的水,一旦司马军把火把扔过来,并州军就拿水把这些火把给浇灭了,而且浇水的过程中,扁箱车也被淋得湿漉漉的,原本这些原木就是刚砍伐的树,树干是湿的不易着火,再加上淋得湿湿的,那怕有一些残存的火把在下面燃烧着,却依然也无法将扁箱车给点燃了。 为了能够攻到扁箱车阵的前面,司马军真的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他们的每一次冲击,几乎都是用满地的尸体和鲜血来铺路,并州军的箭矢如雨,被射死射伤的司马军不计其数。 每一个能站到扁箱车阵前面的,都可以说是幸运儿,但冲到近前之后,他们又发现这是一个天大的悲剧,这些扁箱车一个个坚固无比,刀砍不动,火烧不掉,无论他们使出浑身的解数,都无法再前进一步。 陈泰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结局,原本以为这次他率领一万步骑联合出马,必定可以一战打垮这么一支三千人的并州军,毕竟从那个角度来讲,这都是一场力量悬殊的较量,司马军没有理由会输给并州军。 但现实却给陈泰上了一课,在平原地带,骑兵也并非是无敌的存在,步兵如果采用比较恰当的防御手段,依然会给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骑兵带来很大的麻烦。 陈泰现在确实有些焦头烂额了,连番的进攻受挫让他是损失惨重,远远望去,整个五龙口战场上横尸遍野,几乎每向前一步,都可以看到一具人或战马的尸体,这里几乎成为了司马军的坟场。 以一万人来打三千人,打成这个惨样,陈泰恐怕也是前无古人了,并州军全部龟缩在扁箱车内,陈泰看不到里面的状况,也不知道他们的伤亡情况,不过从车阵里面射出来的箭矢密度,却始终没有降低,依然是那样的密集,似乎他们的人从始至终就都是三千人,不曾减少一个似的。 陈泰脸色极为的难看,原本他还以为自己依靠不断的进攻来消耗掉并州军的箭矢,时间一长,并州军的弓箭就难以为继了,毕竟按常理来推测,任何一名弓箭兵携带的箭都是有限的,按司马军的配备,一名弓箭兵最多也就带二十支箭,现在射了大半天,司马军的箭差不多也已经快射光了。 可并州军的箭,却如同是无休无止,无穷无尽一般,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那怕陈泰把这一万人全部给拼光了,也未必能消耗完并州军的箭。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马隆在出征之前,准备了大量的箭矢,光是普通的箭矢,他就准备了二十万支,这还不包括连弩的箭矢,如此数量庞大的箭,单靠士兵携带肯定是不行的,每人都得扛几大捆,那得活活累死。 但马隆自有妙招,扁箱车上那一个个巨大的木箱都是空的,所以步兵所需的以弓箭,马隆都安排放置在木箱之内,随用随取,十分的方便。 不仅如此,先锋营所需的粮草军仗,这些扁木箱统统收纳,所以这些扁箱车,不停是先锋营的防御武器,而且还充当着辎重车的角色,一举两得。 马隆的扁箱车阵,依靠的就是两样武器,一个就是扁箱车,另一个就是弓箭。 扁箱车为先锋营提供了强而有力的防御保障,所以马隆将这些车辆建靠的相当牢固,不管敌人采用什么样的手段,想要破坏扁箱车,都是一件很难的事。 不过没有人来保护的话,扁箱车终究是死物一件,所以马隆在把扁箱车打造得坚固无比的同时,准备了大量的箭矢来武装先锋营,只要敌人前来进攻,试图破坏扁箱车,那就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其实以战车结阵的这种步兵作战方式先人并不是没有采用过,就连以前的并州军,曹亮都配备有偏厢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御敌人骑兵的进攻,不过由于战车结阵的方法机动性能实在是太差了,所以很难完全成为步兵的首选作战方式。试想一下,如果敌人不来进攻,那么再坚固的战车也没有用武之地。 马隆的扁箱车阵,几乎是走了战车结阵的一种极端,坚固的到令人绝望的扁箱车,绝不是敌人可以用普通手段就能破坏了的,而且在战阵之中的步兵,一律是纯粹的弓弩兵,马隆没有配备其他的兵种,或者说其他的兵种所占据的比例微乎其微。 这样的一种步兵战斗兵种配置,也确实是闻所未闻的,长期以来,步兵的兵种配置都是采用取长补短式的配置,各兵种之间尽可能地合理化,这样才能攻守平衡。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840章 夜袭 但马隆却是不同,他舍弃了其他的兵种,将先锋营全部安排为弓弩兵,这样的远程攻击输出,自然是极为的恐怖,任何企图前来攻击的敌人,都会遭到致命的打击。 扁箱车和弓弩兵是相辅相成的,扁箱车为弓弩兵提供了一个安全的防御港湾,而弓弩兵反过来又用强大的攻击能力保护着扁箱车不被破坏,马隆把攻击和防御都做到了极致,所以号称在平原地带无敌的骑兵在扁箱车阵面前,自然就栽了跟头。 当然,也会有人认为,扁箱车阵的机动性能太差,只能用龟速前进,这样的速度,如果敌人不来进攻的话,扁箱车阵纯粹就一摆设,毫无用处。 但话虽如此,可实际的情况是,战场之上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马隆的扁箱车虽然不能主动地攻击敌人,但敌人却也不可能袖手旁观,尤其像陈泰这样拥有着比先锋营数倍的兵力,只远远地隔岸观火,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在胜利的诱惑之下陈泰肯定不会放弃进攻的,那怕是遭遇了最为顽强的抵抗,让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也绝不会动摇陈泰进攻的决心。 一计不成,陈泰便会再生一计,总而言之,他是不会轻易认输的,所以战斗会一直地持续下去。 而不断尝试的结果,就是司马军士兵的不断伤亡,几乎每一轮的进攻,都会有无数的司马骑兵倒了下去,陈泰的不甘心,导致了司马军更多的伤亡。 眼看着天色已晚,陈泰才下令检点了一下伤亡人数,中军报上来的结果,让他是悚然一惊,一万人马,竟然折损了四千余人,其中骑兵损失了近一半,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好一个惨字了得。 今天的战斗之中,陈泰还真没注意伤亡情况,尽管他也知道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的最大的心思,还是放在如何进攻的上面,为了破坏掉敌人的这一层龟壳,他几乎是绞尽脑汁,费尽了心机,采用了无法的办法,不停地来尝试。 但结果却依然是无情的,敌人的扁箱车,依然在那儿矗立着,巍然不动,司马军就算是用血的代价,也无法攻破这层防御。 无奈之下,陈泰也只能是下令鸣金收兵,不过他并没有退回温县,而是在距离并州军五里远的地方,先安营扎寨下来。 因为陈泰还是不太甘心这样的惨败,白天进攻无果,他准备尝试一下夜袭,在黑夜之中,并州军的箭还有那样的准头吗 再说了,激战了一天,并州军的士兵也不可能是铁打的吧,总是要吃饭要休息的,这个时候,发起偷袭,正当其时。 陈泰准备夜袭的军队是白天基本上没有怎么动用的步兵长枪兵和刀盾兵,这些部队养精蓄锐,体力和精力正旺盛着呢,正好派上用场。 至于骑兵,夜间作战容易出现自相践踏的现象,所以陈泰没有安排他们出战。 一切淮备妥当之后,陈泰也没急着进攻,而是下令司马军饱餐战饭,原地休息,一直到四更天左右,他在下令发起攻击。 在这夜战方面,陈泰也是很有经验的,一般而言,两军交战,不可能不防备夜袭,所以并州军那边,肯定是早有准备,所以在前半夜,陈泰一直按兵不动,直到后半夜,才发起进攻。 这后半夜,是人最困最难捱的时候,精神意志力最为薄弱,尤其是打了一天的仗,本来已经是人困马乏了,再睁着大眼盯上前半个夜,到了后半夜,没有几个人还能熬下去的。 陈泰就是要抓住这个时机,果断地出击,找并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月色朦胧,夜色苍苍,给司马军的进攻提供了一层掩护,陈泰率领着军队悄然而进,缓缓地接近了并州军的车阵。 四野里一片死寂,陈泰下令司马军保持静默,不得发现任何的声响,就连走路时脚步都尽可能地放轻,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十分的顺利,只要通过最后的这一箭之地,司马军必定可以攻破扁箱车阵。 但就在他们刚刚踏入到一箭之地的范围,前面突然地响起了急聚的梆子声,紧接着杀声四起,箭矢如蝗,更有无数的火把点了起来,将扁箱车阵周围照如白昼,这样一来,司马军的偷袭就无所遁形了。 其实陈泰能想到的,马隆何尝不会想到,战场之上的较量,不光是斗勇,还得斗智,司马军停止进攻之后,将宿营地安排在了五里之外,很显然,陈泰是不甘心白天的失败的,如果撤军休战的话,宿营地肯定会扎得更远一些,如今他把宿营地放在五里之外,分明是另有所图的。 不过马隆并没有让士兵们全员戒备,而是简单地吃了一些干粮之后,便下令士兵们原地休息,只派出少量的哨兵在扁箱车上密切地监视着司马军的动向,一旦发现异常,立刻示警。 马隆很清楚,即使陈泰派兵偷袭,也肯定不会选择在前半夜,所以他干脆下令全员立刻休息,恢复体力,如果司马军后半夜来袭的话,并州军必然可以以饱满的状态来迎战。 果不其然,到了四更天之后,哨兵便发现了一些鬼鬼崇崇的身影,他们立刻敲响梆子示警,经过大半夜休息的并州军则是立刻投入了战斗之中。 先锋营没有别的兵种,只有弓弩兵,所以在任何时候迎接任何敌人,都是密集如蝗的箭雨,那怕是黑夜之中看不清目标,这种无差别级的箭雨覆盖都能让敌人寸步难行。 司马军刚刚踏足到距离扁箱车一箭之地的范围,就遭到了一顿劈头盖脸的打击,刀盾兵的状况还好些,他们一直举在前面的盾牌给他们提供了保护,但长枪兵就做倒楣了,没有防御能力,让他们顷刻间遭遇到了灭顶之灾,短短的几息之内,司马军的士兵就倒了一地,其余的士兵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地落荒而逃。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841章 可怕的绞肉机 陈泰一脸的阴郁之色,原本他对马隆是极为不屑的,一个刚刚被曹亮提拨起来的新人,能有多大的能耐 但交手之后,陈泰才赫然发现,这个家伙远比想像之中的更难缠更棘手,一种从未见过的扁箱车阵,几乎让陈泰是焦头烂额,如同狗咬刺猬无处下口。手机端 而且论智谋,这个马隆也堪称是敌手,有勇有谋,这样的对手无疑是最为可怕的。 到了如今的地步,陈泰也没什么退路可言了,既然无法偷袭,那他干脆就下令所有的步兵发起强攻,白天骑兵攻击未果,陈泰倒是想尝试一下步兵进攻的效果。 步兵进攻虽然没有骑兵那样快速强悍,可一旦投入到进攻之中,也是如水银泄地,攻势如潮,而且正是因为刀盾兵配备着那种长方形的大盾牌,所以在进攻之中,他们可以无惧对手的箭矢,虽然推进速度比较缓慢,却可以稳步前进。 相对来说,没有盾牌掩护的长枪兵伤亡就要稍大一些,不过黑暗之中,并州军也分不清那个方向上是司马军的进攻重点,那个方向上司马军的人数最为密集,他们只能是采用漫射的方式来防御,自然箭矢的浪费较大也不易找到重点。 借着夜幕,司马军终于是接近到了扁箱车,这让在后面的督战的陈泰暗吁了一口气,在人们的惯性思维之中,在平原地带作战,还是骑兵好用的多,但是现在看来,这也并非是绝对的,最起码在对付扁箱车方面,步兵尤其是盾兵,还是占据着一定的优势的,白天骑兵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才勉强地接近了扁箱车,现在夜袭时,步兵则是比较轻松地就攻了上去,单从进攻的效率上来说,步兵是优于骑兵的。 看来自己在白天的指挥上有些失误,单单想要依靠骑兵的冲击力是无法摧毁并州军的防御的,现在步兵的轻易突进给陈泰极大的信心,看来想要突破扁箱车阵,还得依仗他先前瞧不上眼的步兵。 陈泰下令司马军步兵发起全面的攻击,不光是冲在前面的长枪兵和刀盾兵,在后面押阵的弓箭兵出要全面投入战斗,为长枪兵和刀盾兵的进攻提供掩护,这样三大兵种相辅相成,全力以赴地去冲击并州军的扁箱车防线。 司马军这次并没什么去破坏扁箱车,白天的经验已经证明,无论是采用刀劈斧砍的方式,还是采用火攻的方法,都无法破坏扁箱车,与其这样徒劳无功,还不如做的实际的事,于是司马军采用攀爬的方式来进攻,只要能越过扁箱车,并州军的防线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相对于骑兵来说,步兵在这一方面则要灵活的多,而且扁箱车再高,也不过一人多一点的高度,还达不到一丈,比起任何的城墙来,都矮的多,而且扁箱车中框架结构,司马军完全可以踩着这些框架登上扁箱车。 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这些司马兵顿时变得疯狂起来,他们不顾一切地冲向了扁箱车,奋力地向上攀登着。 看起来扁箱车是极易攀登的,并不太高的车体,和随处可以踩踏的框架,但同样,扁箱车也是极度希险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只是现在这些司马兵如同被胜利冲晕了头脑,察觉不到而已。 马隆在设计扁箱车的时候,已经考虑过近身防御的问题,远程防御完全可以依靠弓箭,而近程防御,单单依靠弓箭是不行的,所以马隆在考虑近身防御的时候,就为扁箱车设计了大量的长矛,这些长矛,并没有装备到士兵的手中,而是悬挂在车体的空隙之中。 扁箱车的高度大约是九尺左右,而宽度则有七尺左右,厚重的扁箱车可以抵御敌人很强的冲击力,而那些隐藏在车身上的长矛,则成为了扁箱车一根根暗藏的尖刺,平时从外面看起来,扁箱车除了高大之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可一旦敌军靠上来的时候,这些尖刺在后面并州兵的操作之下,突然之间就露出了獠牙,这么近距离的突袭,任何人都无法做出防备,只听到一声声的惨叫,那些企图攀上扁箱车的司马兵身上毫无例外的多了一个血窟窿,横死当场。 这些尖刺在伤人之后,很快又缩了回去,从外表又看不出什么异常。 对于司马兵来说,这样的袭击是很难防备的,远程时他们可以利用盾牌,来抵御箭矢的袭击,但到了扁箱车的近前,这些神出鬼没一般的长矛,让他们是防不胜防。 就算有人侥幸地攀到车顶,却绝望的发现,整个车顶都是那种长有两三尺的尖刺,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根本就没有任何下脚的地方。 而且弓箭兵还在后面虎视眈眈,一旦有敌军冒头,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是一箭,直接就把人给射落了下去。 虽然司马军的人数众多,如蝗似蚁,层层叠叠,但是扁箱车就如同是一架永不知道疲倦的绞肉机,不管有多少敌军冲上来,它都毫不留情地予以绞杀。 司马军的尸体几乎堆满了扁箱车前面,喷溅出来的鲜血似乎把扁箱车给浸染了,后面进攻的司马军不得不踩踏着同伴的尸体,进行着类似于飞蛾扑火的举动。 先前攻到扁箱车的前面,让司马军的所有人都陡然生出了希望,他们争先恐后奋勇向前,以为可以轻易地越过这一道屏障,但在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之后,希望也就变成了绝望,在司马军的眼里,这些扁箱车就如同是一座座的死亡堡垒,吞噬着他们的生命,一旦靠近,几乎是有去无回。 陈泰脸黑的如锅底一般,该想的能想到的进攻方式他都用上了,但始终却也无法突破扁箱车的这一道防御,越打付出的代价便越大,此刻的陈泰,确实已经是无计可施了。 天色微明之后,陈泰最终只能是死心了,下令放弃进攻,全线撤退了。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842章 连丢两城 陈泰没有理由不死心,再这么打下去,他的人马很可能就会拼光了,这一仗,他也只能是用完败来形容了。 原本以为用一万步骑来对付并州军的区区三千人,不过是小菜一碟,在到达五龙口之时,陈泰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打败仗,但现实不得不让他低头,在敌军使用了奇怪的战车之后,陈泰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破解的办法。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是暂时撤退了。 还好那扁箱车阵机动能力比较差,否则他这么一支残兵败旅,遭到敌人追击之后,只能是损失更为惨重。 陈泰率领残部一路往东而去,准备回归温县,反正并州军的扁箱车阵再厉害,也只适合于野战,他只需退守城池,不去进攻,扁箱车阵就无任何的用处了。 尽管这样的局面很是被动,但是这也是目前陈泰的权宜之计了,想想自己身边堂堂的河内太守,统率数万大军,但却被一支小小的三千人马就逼迫成这副模样,怎一个惨字了得。 他引军退出数里,直到看不到扁箱车了,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心情稍稍的平复了一些。 扁箱车,几乎成为了陈泰的梦魇,看到它就有一种胆战心寒的感觉。 现在脱离了那个噩梦一般的战场,陈泰的心情这才算是略微的轻松了一些。 可就在此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急速地向他们这边奔驰而来。 陈泰悚然一惊,虽然此刻他的军队是人困马乏,但却也不得不下令做好战斗准备,准备迎敌。 不过很快陈泰就发现,赶来的并不是并州军,而是自己的部下,只不过让陈泰纳闷的是,自己便没有下过调兵的命令,他们为何会擅自行动 陈泰脸色顿时一沉,喝令领军之将出来见他,胆敢擅自行动,他们眼里还没有他这么一个领军太守了 命令下达之后,领军之将很快地赶了过来,只不过并不是一人在,而是两人,一个是温县的守将张仁,一个是野王的守将李义,只见他们盔歪甲斜神色慌张,赶到了陈泰的面前,急急地将军情禀报。 原本就在昨夜,并州军两支人马突然地偷袭了野王和温县,由于并州军的进攻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野王和温县的军队猝不及防,抵敌不住,两座城池先后陷落,两个守将只得领了残兵败将,往五龙口方向撤退,前来投奔陈泰。 陈泰是勃然大怒,他临行之前,就反复地要求野王、温县和怀县的守军加强戒备,谨防敌军的偷袭,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是置若罔闻,自己刚离开一日,竟然就把城池给搞丢了,这帮饭桶,要他们何用 陈泰一怒之下,下令将陈仁和李义给绑了起来,推下去军法从事斩首示众。 张仁和李义是苦不堪言,说实话,他们也并非是没有防备,只是到了夜间,稍有些松懈而已,最主要的原因是并州军的突然偷袭,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更何况陈泰此次出征,抽调的就是野王和温县的军队,城防部队编制的缺失,让他们在应战的时候,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并州军的攻势非常的猛烈,甚至动用了投石车这样的大杀伤力武器,野王和温县的失守,也自然在情理之中了。 夜里攻城居然使用投石车,这恐怕是任何人也不敢想象的,毕竟那玩意也没个准头,天知道会砸到那儿,但并州军艺高人胆大,硬是用投石车一轮强攻,砸得司马守军晕头转向,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并州军已经是一拥而上,攻破了城池。 并州军的攻势十分的猛烈,张仁和李义都无法抵挡,如果死守城池的话,结果很可能就是全军覆灭,所以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才率领残部逃出了城,想同陈泰汇合之后,再思反攻之计。 但陈泰此刻刚刚吃了败仗,正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张仁和李义打了败仗丢了城池,如何不令他怒火中烧,下令军法处置也在情理之中。 要知道陈泰可是假节,战时有处斩二千石以下官员的权力,张仁和李义只是两员偏将,论品秩不过才六百石,陈泰要杀他们,那是正当应份的。 张仁和李义一听要杀他们,顿时吓瘫在地了,齐齐地跪伏于地,连连向陈泰叩首讨饶。 陈泰此刻怒火万丈,自然是不饶恕于他们。 此时众将齐声告免,都为张仁和李义求情,这个时候诸将表示的格外团结,那怕就是平时和张仁李义有些怨隙的人也不敢落井下石。 毕竟打败仗这种事是常事,如果打一回败仗就被砍了头,那么这一回或许他们可以兴灾乐祸,但是下一次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回你不为别人求情,下回恐怕连为你求情的人都没有了。 所以这些将领也是格外的抱团,都请求陈泰赦免张仁和李义。 陈泰也没有再坚持己见,毕竟论败仗,自己也打过,真要追究起来,自己也是难辞其咎的,所以陈泰下令放了张仁和李义,准许他们戴罪立功,如果再打败仗的话,则是二罪归一,绝不轻赦。 张仁和李义赶忙地叩首谢恩。 此刻陈泰心中是一团乱麻,挥退张仁和李义以及诸将,他自己要一个人静静了。 原本以为只是自己在五龙口吃了一个败仗,但没想到曹亮这次究竟是下了一盘大棋,派马隆出战,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暗地里派遣军队,偷袭了野王和温县,河内之地,已经是大半沦陷了,只剩下一个怀县,还没有消息传来,很可能也遭到了并州军的袭击,也许只是暂时没有失守而已。 陈泰立刻下令向怀县进军,如果就连郡治怀县都丢了,那怕他这个河内太守,在河内郡恐怕就能最后的立足之地也没有了。 现在野王和温县失守,陈泰想要反攻也没有力量了,他所有的希望,只能是寄托在怀县了。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843章 未克怀县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再这么打下去,他的人马很可能就会拼光了,这一仗,他也只能是用完败来形容了。 原本以为用一万步骑来对付并州军的区区三千人,不过是小菜一碟,在到达五龙口之时,陈泰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打败仗,但现实不得不让他低头,在敌军使用了奇怪的战车之后,陈泰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破解的办法。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是暂时撤退了。 还好那扁箱车阵机动能力比较差,否则他这么一支残兵败旅,遭到敌人追击之后,只能是损失更为惨重。 陈泰率领残部一路往东而去,准备回归温县,反正并州军的扁箱车阵再厉害,也只适合于野战,他只需退守城池,不去进攻,扁箱车阵就无任何的用处了。 尽管这样的局面很是被动,但是这也是目前陈泰的权宜之计了,想想自己身边堂堂的河内太守,统率数万大军,但却被一支小小的三千人马就逼迫成这副模样,怎一个惨字了得。 他引军退出数里,直到看不到扁箱车了,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心情稍稍的平复了一些。 扁箱车,几乎成为了陈泰的梦魇,看到它就有一种胆战心寒的感觉。 现在脱离了那个噩梦一般的战场,陈泰的心情这才算是略微的轻松了一些。 可就在此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急速地向他们这边奔驰而来。 陈泰悚然一惊,虽然此刻他的军队是人困马乏,但却也不得不下令做好战斗准备,准备迎敌。 不过很快陈泰就发现,赶来的并不是并州军,而是自己的部下,只不过让陈泰纳闷的是,自己便没有下过调兵的命令,他们为何会擅自行动 陈泰脸色顿时一沉,喝令领军之将出来见他,胆敢擅自行动,他们眼里还没有他这么一个领军太守了 命令下达之后,领军之将很快地赶了过来,只不过并不是一人在,而是两人,一个是温县的守将张仁,一个是野王的守将李义,只见他们盔歪甲斜神色慌张,赶到了陈泰的面前,急急地将军情禀报。 原本就在昨夜,并州军两支人马突然地偷袭了野王和温县,由于并州军的进攻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野王和温县的军队猝不及防,抵敌不住,两座城池先后陷落,两个守将只得领了残兵败将,往五龙口方向撤退,前来投奔陈泰。 陈泰是勃然大怒,他临行之前,就反复地要求野王、温县和怀县的守军加强戒备,谨防敌军的偷袭,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是置若罔闻,自己刚离开一日,竟然就把城池给搞丢了,这帮饭桶,要他们何用 陈泰一怒之下,下令将陈仁和李义给绑了起来,推下去军法从事斩首示众。 张仁和李义是苦不堪言,说实话,他们也并非是没有防备,只是到了夜间,稍有些松懈而已,最主要的原因是并州军的突然偷袭,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更何况陈泰此次出征,抽调的就是野王和温县的军队,城防部队编制的缺失,让他们在应战的时候,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并州军的攻势非常的猛烈,甚至动用了投石车这样的大杀伤力武器,野王和温县的失守,也自然在情理之中了。 夜里攻城居然使用投石车,这恐怕是任何人也不敢想象的,毕竟那玩意也没个准头,天知道会砸到那儿,但并州军艺高人胆大,硬是用投石车一轮强攻,砸得司马守军晕头转向,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并州军已经是一拥而上,攻破了城池。 并州军的攻势十分的猛烈,张仁和李义都无法抵挡,如果死守城池的话,结果很可能就是全军覆灭,所以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才率领残部逃出了城,想同陈泰汇合之后,再思反攻之计。 但陈泰此刻刚刚吃了败仗,正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张仁和李义打了败仗丢了城池,如何不令他怒火中烧,下令军法处置也在情理之中。 要知道陈泰可是假节,战时有处斩二千石以下官员的权力,张仁和李义只是两员偏将,论品秩不过才六百石,陈泰要杀他们,那是正当应份的。 张仁和李义一听要杀他们,顿时吓瘫在地了,齐齐地跪伏于地,连连向陈泰叩首讨饶。 陈泰此刻怒火万丈,自然是不饶恕于他们。 此时众将齐声告免,都为张仁和李义求情,这个时候诸将表示的格外团结,那怕就是平时和张仁李义有些怨隙的人也不敢落井下石。 毕竟打败仗这种事是常事,如果打一回败仗就被砍了头,那么这一回或许他们可以兴灾乐祸,但是下一次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回你不为别人求情,下回恐怕连为你求情的人都没有了。 所以这些将领也是格外的抱团,都请求陈泰赦免张仁和李义。 陈泰也没有再坚持己见,毕竟论败仗,自己也打过,真要追究起来,自己也是难辞其咎的,所以陈泰下令放了张仁和李义,准许他们戴罪立功,如果再打败仗的话,则是二罪归一,绝不轻赦。 张仁和李义赶忙地叩首谢恩。 此刻陈泰心中是一团乱麻,挥退诸将,他自己要一个人静静了。 原本以为只是自己在五龙口吃了一个败仗,但没想到曹亮这次究竟是下了一盘大棋,派马隆出战,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暗地里派遣军队,偷袭了野王和温县,河内之地,已经是大半沦陷了,只剩下一个怀县,还没有消息传来,很可能也遭到了并州军的袭击,也许只是暂时没有失守而已。 陈泰立刻下令向怀县进军,如果就连郡治怀县都丢了,那怕他这个河内太守,在河内郡恐怕就能最后的立足之地也没有了。 现在野王和温县失守,陈泰想要反攻也没有力量了,他所有的希望,只能是寄托在怀县了。 。 第844章 来迟一步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再这么打下去,他的人马很可能就会拼光了,这一仗,他也只能是用完败来形容了。 原本以为用一万步骑来对付并州军的区区三千人,不过是小菜一碟,在到达五龙口之时,陈泰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打败仗,但现实不得不让他低头,在敌军使用了奇怪的战车之后,陈泰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破解的办法。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是暂时撤退了。 还好那扁箱车阵机动能力比较差,否则他这么一支残兵败旅,遭到敌人追击之后,只能是损失更为惨重。 陈泰率领残部一路往东而去,准备回归温县,反正并州军的扁箱车阵再厉害,也只适合于野战,他只需退守城池,不去进攻,扁箱车阵就无任何的用处了。 尽管这样的局面很是被动,但是这也是目前陈泰的权宜之计了,想想自己身边堂堂的河内太守,统率数万大军,但却被一支小小的三千人马就逼迫成这副模样,怎一个惨字了得。 他引军退出数里,直到看不到扁箱车了,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心情稍稍的平复了一些。 扁箱车,几乎成为了陈泰的梦魇,看到它就有一种胆战心寒的感觉。 现在脱离了那个噩梦一般的战场,陈泰的心情这才算是略微的轻松了一些。 可就在此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急速地向他们这边奔驰而来。 陈泰悚然一惊,虽然此刻他的军队是人困马乏,但却也不得不下令做好战斗准备,准备迎敌。 不过很快陈泰就发现,赶来的并不是并州军,而是自己的部下,只不过让陈泰纳闷的是,自己便没有下过调兵的命令,他们为何会擅自行动 陈泰脸色顿时一沉,喝令领军之将出来见他,胆敢擅自行动,他们眼里还没有他这么一个领军太守了 命令下达之后,领军之将很快地赶了过来,只不过并不是一人在,而是两人,一个是温县的守将张仁,一个是野王的守将李义,只见他们盔歪甲斜神色慌张,赶到了陈泰的面前,急急地将军情禀报。 原本就在昨夜,并州军两支人马突然地偷袭了野王和温县,由于并州军的进攻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野王和温县的军队猝不及防,抵敌不住,两座城池先后陷落,两个守将只得领了残兵败将,往五龙口方向撤退,前来投奔陈泰。 陈泰是勃然大怒,他临行之前,就反复地要求野王、温县和怀县的守军加强戒备,谨防敌军的偷袭,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是置若罔闻,自己刚离开一日,竟然就把城池给搞丢了,这帮饭桶,要他们何用 陈泰一怒之下,下令将陈仁和李义给绑了起来,推下去军法从事斩首示众。 张仁和李义是苦不堪言,说实话,他们也并非是没有防备,只是到了夜间,稍有些松懈而已,最主要的原因是并州军的突然偷袭,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更何况陈泰此次出征,抽调的就是野王和温县的军队,城防部队编制的缺失,让他们在应战的时候,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并州军的攻势非常的猛烈,甚至动用了投石车这样的大杀伤力武器,野王和温县的失守,也自然在情理之中了。 夜里攻城居然使用投石车,这恐怕是任何人也不敢想象的,毕竟那玩意也没个准头,天知道会砸到那儿,但并州军艺高人胆大,硬是用投石车一轮强攻,砸得司马守军晕头转向,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并州军已经是一拥而上,攻破了城池。 并州军的攻势十分的猛烈,张仁和李义都无法抵挡,如果死守城池的话,结果很可能就是全军覆灭,所以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才率领残部逃出了城,想同陈泰汇合之后,再思反攻之计。 但陈泰此刻刚刚吃了败仗,正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张仁和李义打了败仗丢了城池,如何不令他怒火中烧,下令军法处置也在情理之中。 要知道陈泰可是假节,战时有处斩二千石以下官员的权力,张仁和李义只是两员偏将,论品秩不过才六百石,陈泰要杀他们,那是正当应份的。 张仁和李义一听要杀他们,顿时吓瘫在地了,齐齐地跪伏于地,连连向陈泰叩首讨饶。 陈泰此刻怒火万丈,自然是不饶恕于他们。 此时众将齐声告免,都为张仁和李义求情,这个时候诸将表示的格外团结,那怕就是平时和张仁李义有些怨隙的人也不敢落井下石。 毕竟打败仗这种事是常事,如果打一回败仗就被砍了头,那么这一回或许他们可以兴灾乐祸,但是下一次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回你不为别人求情,下回恐怕连为你求情的人都没有了。 所以这些将领也是格外的抱团,都请求陈泰赦免张仁和李义。 陈泰也没有再坚持己见,毕竟论败仗,自己也打过,真要追究起来,自己也是难辞其咎的,所以陈泰下令放了张仁和李义,准许他们戴罪立功,如果再打败仗的话,则是二罪归一,绝不轻赦。 张仁和李义赶忙地叩首谢恩。 此刻陈泰心中是一团乱麻,挥退诸将,他自己要一个人静静了。 原本以为只是自己在五龙口吃了一个败仗,但没想到曹亮这次究竟是下了一盘大棋,派马隆出战,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暗地里派遣军队,偷袭了野王和温县,河内之地,已经是大半沦陷了,只剩下一个怀县,还没有消息传来,很可能也遭到了并州军的袭击,也许只是暂时没有失守而已。 陈泰立刻下令向怀县进军,如果就连郡治怀县都丢了,那怕他这个河内太守,在河内郡恐怕就能最后的立足之地也没有了。 现在野王和温县失守,陈泰想要反攻也没有力量了,他所有的希望,只能是寄托在怀县了。 。 第845章 破解扁箱车的方法 s章节防盗,明天早上更正 由于右卫营未能攻克怀县,在遭遇陈泰大军反击之时,很可能会陷入到腹背受敌的困境之中,所以曹亮要求刘靖立刻放弃攻城,撤军到野王,与左卫营会合。 此次突袭,曹亮仅调动了三个步兵营,在攻城方面,虽然步兵营的作用比骑兵营大,但在野战方面,步兵营肯定是逊色于骑兵的,不可能任何一支步兵营都有马隆的扁箱车阵那样恐怖的防御力。 这次陈泰回援怀县的部队之中,有一部分是骑兵,曹亮担心右卫营撤退的不及时,会遭到敌人的包围,所以刚一发现陈泰军队的动向之后,曹亮便在第一时间派快马传讯给刘靖。 战场之上的信息传递是无比重要的,曹亮做为最高的指挥者,虽然没有参与到具体的战斗之中,但是他坐镇中军,运筹帷幄,却丝毫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并州军同时在五龙口、野王、温县、怀县多点开花,曹亮自然要顾及到整个战场的方方面面,他派出了大量的斥侯,及时地将各个战场的讯息进行汇总,并掌握各个方向上的动态。 五龙口那边的大战已经宣告结束了,马隆的先锋营表现已经是足够惊艳,他们不仅抵敌住了陈泰的进攻,而且让陈泰蒙受了很大的损失,陈泰已经是无力发起再度的进攻,撤退已经是必然之事。 同时马隆这边成功的牵制了陈泰的主力,为其他各路并州军的进攻赢得时机,野王和温县这两役打得也十分漂亮,牵弘和羊祜只用了几个时辰就拿下了这两座城池。 只要城池在手,并州军就无惧司马军的反扑了,更何况屯骑营和骁骑营已经在路上了,一旦他们加入战局,整个河内的形势就会为之大变,如果野王、温县和怀县三座城池全部易手,陈泰就同是丧家之犬,在河内再无他的容身之地。 但关键时候,右卫军那边还是掉了链子,他们进攻怀县受挫,未能象左卫营和步兵营一样顺利。 不过这样的结果也没有出乎曹亮的预料,毕竟怀县是河内的郡治,从防御能力上来说,怀县是要高于温县和野王的,更何况陈泰此次五龙口作战,抽调的也仅仅是温县和野王的军队,所以怀县的防御力量一点也没有减弱,右卫营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拿下怀县,确实也有是很大的困难的。 所以曹亮在知悉陈泰大军回援怀县的消息之后,便立刻快马传令刘靖,尽快撤退,不可与陈泰的大军接战。 刘靖接令之后,虽然稍显郁闷,但他还是果断地下令全营立刻向野王撤军。 陈泰此刻率领着军人是一路疾行,直奔怀县而来。 温县和野王的失守对陈泰来说是一个重创,也宣告了他河内防御体系的破产,但做为河内重镇的怀县绝不容有失了,一旦失守,陈泰的处境就越发的困难了。 所以陈泰才不顾一切地回援怀县,现在守住怀县已经成为了他最后的希望。 不过他更希望此刻并州军正在围攻怀县,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从背后发起攻击,给攻城的并州军一记重拳,挽回他的一点颜面。 这两天来,陈泰已经是承受了太多的失败,大战五龙口,面对龟壳一样的并州先锋营,陈泰屡次进攻,却又是屡次失败,虽然他一直掌握着战场上的主动权,但是始终无法吃掉这么一支三千人队伍,结果他攻得太猛了,导致自损都超过了五千人。 这仗显然是没法再打下去了,打来打去,非但没法消失敌人,就连自己的人马都快给拼光了。 不过和野王温县失守的消息比起来,五龙口的失败似乎又算不上什么了,从现在的战局来看,曹亮显然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马隆的先锋营,只不过是一个过河的卒子,甚至是曹亮当做诱饵当做弃子来使用,只不过这颗貌似弃子的棋把陈泰整得是焦头烂额。 曹亮这次进攻的目标是整个的河内,在抛出马隆这个诱饵吸引陈泰的注意力之后,暗渡陈仓,同时对野王、温县和怀县发起了进攻,这个嘴他张得确实是很大,完全就是准备一口将河内吞掉的架式。 野王和温县率先沦陷,这让陈泰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中计了,这次真得是中计了,还好怀县那边没有坏消息传来,多少让陈泰稍微地喘息了一下。 绝不能让怀县失守了,陈泰顾不上去管已经丢了的温县和野王,那怕他此刻距离温县是最近的,陈泰直接绕开了温县,率军长驱东进,火速地奔怀县而去。 虽然在五龙口之战中,陈泰的一万人马折损过半,但张仁和李义率领着温县和野王的残兵败旅加入之后,陈泰麾下又有了两万之众,当然这得感谢李义了,正因为他逃得比较快,温县守军才得以成建制地保存下来。 这显然恐怕是最大的一个黑色幽默了,不过陈泰现在也顾不上处罚李义了,当务之急,还是怀县紧要。 陈泰一路长驱直进,几乎不恤任何的体力,骑兵还好点,步兵这一路狂奔,个个精疲力竭,身子骨差点没有散架了。 不过望到怀县的城墙之时,陈泰总算是长吁了一口气,最起码他远远地可以看到怀县的城头上还飘扬着司马军的旗号,这也就让陈泰放下了心,还好怀县没丢 不过陈泰有些纳闷了,这城上城下为何看不到任何一个的人影,按理说,并州军先前攻击了怀县,此刻还应该在附近才对,为何却不见了踪影 陈泰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里确实有发生过战斗的痕迹,滚落的石弹,残破的城墙,损坏的军仗军械,唯独不见任何一具尸体。 如果并州军来攻城的话,肯定是会有伤亡的,但这些尸体不见踪影,想必是并州军带走了。 一路紧赶慢赶的,可最终看来自己还是来迟了一步。 。 第846章 神话终结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由于右卫营未能攻克怀县,在遭遇陈泰大军反击之时,很可能会陷入到腹背受敌的困境之中,所以曹亮要求刘靖立刻放弃攻城,撤军到野王,与左卫营会合。 此次突袭,曹亮仅调动了三个步兵营,在攻城方面,虽然步兵营的作用比骑兵营大,但在野战方面,步兵营肯定是逊色于骑兵的,不可能任何一支步兵营都有马隆的扁箱车阵那样恐怖的防御力。 这次陈泰回援怀县的部队之中,有一部分是骑兵,曹亮担心右卫营撤退的不及时,会遭到敌人的包围,所以刚一发现陈泰军队的动向之后,曹亮便在第一时间派快马传讯给刘靖。 战场之上的信息传递是无比重要的,曹亮做为最高的指挥者,虽然没有参与到具体的战斗之中,但是他坐镇中军,运筹帷幄,却丝毫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并州军同时在五龙口、野王、温县、怀县多点开花,曹亮自然要顾及到整个战场的方方面面,他派出了大量的斥侯,及时地将各个战场的讯息进行汇总,并掌握各个方向上的动态。 五龙口那边的大战已经宣告结束了,马隆的先锋营表现已经是足够惊艳,他们不仅抵敌住了陈泰的进攻,而且让陈泰蒙受了很大的损失,陈泰已经是无力发起再度的进攻,撤退已经是必然之事。 同时马隆这边成功的牵制了陈泰的主力,为其他各路并州军的进攻赢得时机,野王和温县这两役打得也十分漂亮,牵弘和羊祜只用了几个时辰就拿下了这两座城池。 只要城池在手,并州军就无惧司马军的反扑了,更何况屯骑营和骁骑营已经在路上了,一旦他们加入战局,整个河内的形势就会为之大变,如果野王、温县和怀县三座城池全部易手,陈泰就同是丧家之犬,在河内再无他的容身之地。 但关键时候,右卫军那边还是掉了链子,他们进攻怀县受挫,未能象左卫营和步兵营一样顺利。 不过这样的结果也没有出乎曹亮的预料,毕竟怀县是河内的郡治,从防御能力上来说,怀县是要高于温县和野王的,更何况陈泰此次五龙口作战,抽调的也仅仅是温县和野王的军队,所以怀县的防御力量一点也没有减弱,右卫营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拿下怀县,确实也有是很大的困难的。 所以曹亮在知悉陈泰大军回援怀县的消息之后,便立刻快马传令刘靖,尽快撤退,不可与陈泰的大军接战。 刘靖接令之后,虽然稍显郁闷,但他还是果断地下令全营立刻向野王撤军。 陈泰此刻率领着军人是一路疾行,直奔怀县而来。 温县和野王的失守对陈泰来说是一个重创,也宣告了他河内防御体系的破产,但做为河内重镇的怀县绝不容有失了,一旦失守,陈泰的处境就越发的困难了。 所以陈泰才不顾一切地回援怀县,现在守住怀县已经成为了他最后的希望。 不过他更希望此刻并州军正在围攻怀县,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从背后发起攻击,给攻城的并州军一记重拳,挽回他的一点颜面。 这两天来,陈泰已经是承受了太多的失败,大战五龙口,面对龟壳一样的并州先锋营,陈泰屡次进攻,却又是屡次失败,虽然他一直掌握着战场上的主动权,但是始终无法吃掉这么一支三千人队伍,结果他攻得太猛了,导致自损都超过了五千人。 这仗显然是没法再打下去了,打来打去,非但没法消失敌人,就连自己的人马都快给拼光了。 不过和野王温县失守的消息比起来,五龙口的失败似乎又算不上什么了,从现在的战局来看,曹亮显然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马隆的先锋营,只不过是一个过河的卒子,甚至是曹亮当做诱饵当做弃子来使用,只不过这颗貌似弃子的棋把陈泰整得是焦头烂额。 曹亮这次进攻的目标是整个的河内,在抛出马隆这个诱饵吸引陈泰的注意力之后,暗渡陈仓,同时对野王、温县和怀县发起了进攻,这个嘴他张得确实是很大,完全就是准备一口将河内吞掉的架式。 野王和温县率先沦陷,这让陈泰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中计了,这次真得是中计了,还好怀县那边没有坏消息传来,多少让陈泰稍微地喘息了一下。 绝不能让怀县失守了,陈泰顾不上去管已经丢了的温县和野王,那怕他此刻距离温县是最近的,陈泰直接绕开了温县,率军长驱东进,火速地奔怀县而去。 虽然在五龙口之战中,陈泰的一万人马折损过半,但张仁和李义率领着温县和野王的残兵败旅加入之后,陈泰麾下又有了两万之众,当然这得感谢李义了,正因为他逃得比较快,温县守军才得以成建制地保存下来。 这显然恐怕是最大的一个黑色幽默了,不过陈泰现在也顾不上处罚李义了,当务之急,还是怀县紧要。 陈泰一路长驱直进,几乎不恤任何的体力,骑兵还好点,步兵这一路狂奔,个个精疲力竭,身子骨差点没有散架了。 不过望到怀县的城墙之时,陈泰总算是长吁了一口气,最起码他远远地可以看到怀县的城头上还飘扬着司马军的旗号,这也就让陈泰放下了心,还好怀县没丢 不过陈泰有些纳闷了,这城上城下为何看不到任何一个的人影,按理说,并州军先前攻击了怀县,此刻还应该在附近才对,为何却不见了踪影 陈泰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里确实有发生过战斗的痕迹,滚落的石弹,残破的城墙,损坏的军仗军械,唯独不见任何一具尸体。 如果并州军来攻城的话,肯定是会有伤亡的,但这些尸体不见踪影,想必是并州军带走了。 一路紧赶慢赶的,可最终看来自己还是来迟了一步。 。 第847章 解决方法 马隆的沮丧是有道理的,这个扁箱车的创意是他构思数年的心血结晶,他为之殚精竭虑,绞尽脑汁,以前因为一直无法实现而遗憾,如今终于有机会付诸实际,并取得了出乎意料的结果,这一切原本看起来很完美,但是却因为曹亮的一席话,让马隆是倍受打击,甚至心灰意冷。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虽然说扁箱车在五龙口之战中大放异彩,也取得了出乎意料的辉煌战果,但是扁箱车终归是有一个死穴的,那就一旦结阵,再想移动就非易事,也可以说,扁箱车只不过是一个半移动式的堡垒,如果敌方使用投石车来攻击的话,扁箱车阵确实是无法抵抗的。 尽管在五龙口之战中,陈泰没有想到利用投石车来攻击,而且在大多数人的思维之中,也不会将投石车做为攻击扁箱车的武器来使用。 扁箱车阵固然可以取得一次两次的胜利,但长久以来,必然会被敌方所研究所针对,现在曹亮可以率先地提出来破解之法,那么在将来的实战之中,司马氏一方肯定也会有聪明人想到这一点,一旦在对战之中使用投石车,扁箱车阵必然会灰飞烟灭。 历史上,也只有马隆在征西时使用过扁箱车,依仗着扁箱车大破秃发树机能,鲜卑人最人擅长的是骑兵,至于投石车,他们大概是闻所未闻的,自然也不会建造,而扁箱车恰恰是骑兵的克星,所以马隆才以三千五百人大破秃发树机能的十万之众。 如果秃发树机能拥有投石车话,毫无疑问,马隆必将一败涂地,别说是斩首秃发树机能了,恐怕他带去的三千五百人全部将血浴河西,无一人可以生还。 正因为如此,自马隆之后,扁箱车便已失传,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大概也是有人看出扁箱车的死穴之后,导致扁箱车遭到了弃用。 众将也是一片叹惋之声,其实单从五龙口这一战中,扁箱车阵的表现已经是足够亮眼了,马隆创造出来的扁箱车阵,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步兵对战骑兵时的劣势。 但世间万物,总是相生相克的,正如人们常玩的酒令“棒子-老虎-鸡-虫子”一样,任何东西,都必然有克制之物,扁箱车可以克制骑兵,但却被投石车所克制,而投石车,却极为容易被骑兵所破坏,在战场之上,没有绝对的王者,只有合理的战术。 看到马隆情绪有些低落,曹亮笑着道“孝兴也不必气馁,世间万物俱是相生相克,也就从来没有什么无敌之物,你又何必求全责备呢其实扁箱车可以克制骑兵,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了,要知道骑兵才是真正的野战之王,你能用一个小小的扁箱车就让这个野战之王俯首称臣,这已经是开创了一个战术时代了。至于投石车,你也不必太过在意,姑且不论野战之中,还没有那支军队会使用投石车,就算是真得使用的话,投石车也是有其致命弱点的,笨重且移动缓慢,许多攻击型的兵种都可以轻易地破坏它。接下来,你该在诸多兵种协同作战方面想想办法,不必把扁箱车阵搞成单纯的弓弩兵加扁箱车,只要能提高扁箱车的机动能力和侧翼的保护能力,扁箱车阵还是大有可为的。” 马隆闻听之后眼前不禁是为之一亮,先前马隆确实有打造一种在战场上纵横无敌的战阵的想法,但曹亮的破解之法宛如一盆凉水浇头,让他清醒了许多,也认识到在战场之上,确实是如曹亮所说的,没有任何一样武器可以做到无敌的程度,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如何来扩大自己的优势,减少自己的缺点,这样这样,扁箱车阵才会重新地散发出光彩来。 任何军队,都不可能建立在单一的兵种之上,越是强大的军队,它配备的兵种越多,相辅相成,互助互补。 以前马隆的建军思路似乎走入一个误区,那就是追究一种极致,防御上的极致和进攻上的极致,为此他把扁箱车打造得极为坚固,把所有的步兵都换成了弓弩兵,殊不知这们做虽然特别鲜明,战斗力强悍,但同样也是弱点突出,一旦遭遇真正的克星,往往是无解的。 现在曹亮给他提出一个建议,无疑给陷入迷惘之中的马隆指出了一条明路,扁箱车的建设不能荒废,但更重要的是组建外围力量,协同作战,形成互补。 “多谢曹都督指点迷津,末将受教了。”马隆感激地拜谢道。 曹亮欣然一笑,相信马隆在此之后,更能够着实有效地提高扁箱车阵的战斗力,他特意地将先锋营改名为先登营,并将先登营的编制从三千人提高到一万人,与步兵营等看齐,正式地成为并州军的一个战斗序列。 先前的先锋营,完全是临时组建的,原本曹亮配给马隆五千人,但马隆最后精挑细选,只要了三千人,在马隆看来,这三千人完全就已经是足够了,再多反倒成了累赘。 现在观念转变之后,马隆自然也放弃了走单一兵种的精兵路线,反倒是要求多多益善了,虽然人数的增加必然会给后勤带来压力,但后勤的问题终究是容易解决的。 至于兵种的如何配置,曹亮则把权力交给了马隆,让他自行试验自行安排,力求达到最佳的配置,将扁箱车的战斗力提升到最高水准。 曹亮对扁箱车还是极为期待的,毕竟这是对付骑兵的一种有效武器,只要能解决防御投石车的问题,扁箱车的优势还是极为明显的。 先登营的组建,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曹亮把它交给马隆,让他来全权负责,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处理进放河内郡之后的军务。 如今整个河内郡除了怀县之外,已经全部落入了并州军的手中,声威大震,天下皆惊,但下一步如何行动,就事关到战略方面的考量了,不过曹亮似乎是胸有成竹,因为他早有安排。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848章 洞若明火 此次进攻河内的目的,曹亮一直以来是目标明确的,那就是给司马氏制造一些麻烦,对洛阳形成一定的威胁,但曹亮并不一定会去主动地进攻洛阳。 毕竟河内和洛阳之间,还隔着一道黄河,不过就算没有这道天堑,以曹亮目前的兵力,尚不足以对洛阳形成足够的威胁,毕竟司马懿南征之前,就已经布署好了洛阳的防御,那怕并州军在河内取得了大捷,但真正想要跨越黄河,攻下洛阳城,还是相当困难的。 更何况,河内还有陈泰的残余力量把守怀县,如果曹亮在河内按兵不动,陈泰也是没有胆量再出城交战的,但是如果曹亮投入重兵进攻洛阳,怀县的陈泰必然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整个并州军的后路,就有被抄的可能。 如查曹亮真得想要进攻洛阳的话,怀县的陈泰,那是必须要解决掉的,这个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陈泰在五龙口之战中遭到了重创,在野王和温县也损失了一些兵力,但是退守怀县的他手中还是有一些底牌的,就算倾尽并州军的全部来攻打怀县,也绝不会是一场轻松的战斗。 与其付出代价攻打一座战略意义并不太大的城池,曹亮倒不如省省力气,反正他也没有进攻洛阳的意图,至于出兵恫吓司马氏一番,那倒是完全可以的。 所以曹亮并没有对怀县实施围攻,而是大张旗鼓兵抵黄河北岸,在小平津、孟津和五社津三大渡口集结重兵,摆出了一副随时淮备渡河的架式。 ┄┄┄┄┄┄┄┄┄┄┄┄┄┄┄┄┄┄┄┄┄┄┄┄ 河内的消息传到了洛阳,引起了洛阳城上下一片的恐慌。 留守洛阳的司马昭赶紧地和高柔王肃来商量此事,调动军队加强了洛阳城的戒备,同时派兵增援小平津、孟津、五社津等黄河渡口,严防死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并州军轻易地渡过黄河来。 原本河内郡是洛阳的第一道屏障,司马懿将陈泰放在河内,目的就是为了拱卫京师洛阳,但如今几乎在一夜之间,河内郡就易守了,整个洛阳立刻暴露在了并州军的攻击范围之中,这不禁让司马昭大为忿怒,这个陈泰究竟是吃什么干饭的,司马懿对他委以重任,却把河内郡这么轻易地就丢掉了,真是废物一个 不过现在司马昭也顾不得去追究陈泰的责任了,如今洛阳危急,他只有集中全力去守了,还好拱卫京师的中军大部分都还留在洛阳,司马昭手中有些底牌,倒也不用太惊惶失措了。 不过司马昭还是把洛阳的军情用六百里加急的文书送达了淮南前线,告知了司马懿。 此刻的淮南前线,司马懿正悠哉悠哉,好不清闲。 围困寿春已经达到了十五个月的时间,淮南军如今是每况愈下,由于粮食越来越匮乏了,不光是城中的百姓,就连守城的军士,都开始大量的逃亡,出城投降了司马军。 每每有军士来投,司马懿都会亲自过问,将这些降兵招之中军大帐,详细地询问寿春城内的情况。 尽管这些出城投降的士兵是最低等的士兵,所能掌握的情况有限,但是一个人可以提供一份情报,十个人便可以提供十份情报,把这些情报叠加在一起,司马懿便可以得到寿春城许多真实的情况了。 所以司马懿要求,但凡有来投降的淮南士兵,都要有专人做好问询笔录,如果能提供有价值情报的,另有重赏,这样司马懿便可以随时地了解掌握寿春城内的动态,以确定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就在司马懿灯下翻阅这些情报之时,司马师突然急匆匆地从帐外进来,面色凝重,对司马懿拱手道“父亲,洛阳急报,曹亮突然从上党进军,攻陷了河内大部,目前陈泰退守怀县,曹亮已经是陈兵黄河渡口,随时准备进攻洛阳了” 司马懿神情略微地一怔,放下了手中的文书,接过来司马师递上的书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神态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他把书信扔到了书案上,淡淡地一笑道“雷声大雨点小,曹亮这不过是故弄玄虚,不足为惧。” 司马师却一脸的不轻松,他担忧地道“父亲,河内失守,洛阳危在旦夕,如何能说不足为惧呢现如今得尽快派兵回援才是,如果洛阳有失,那么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司马懿淡定地道“师儿,我们真得如果派兵回援洛阳的话,那便是真得中了曹亮的计了,如此拙劣的围魏救赵,为父岂会上当” 司马师焦急地道“诚然曹亮是围魏救赵,但如果我们不派兵回援的话,一旦曹亮渡河,洛阳危矣。” 尽管洛阳有司马昭来镇守,但这并不足以让司马师放心,毕竟在领军方面,司马昭还太稚嫩,很难和曹亮来抗衡,而洛阳所凭借的,也仅仅只有黄河天险,一旦黄河天险被曹亮所突破,那洛阳便有倾覆之危。 不过司马师越着急,司马懿却依然是八风不动,他淡淡一笑道“师儿,放心吧,曹亮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如今他放在怀县的陈泰不顾,却兵临黄河,摆出一副欲渡河的架式,不过是恶意恫吓而已,如果他真有心来渡河进攻洛阳的话,又如何不先解决掉怀县这个后顾之忧” 司马师这才恍然大悟,看来还是司马懿看得比较透彻,一眼就识破了曹亮的真实意图,也难怪司马懿听到这个几乎令所有人都抓狂的消息之后,依然能保持着镇定自若。 原本他早已是洞若明火,看来这姜还是老得辣,自己要学的,还真是不少,光是司马懿这份淡定从容的胸怀,自己还真是学不来。 司马师对老爹佩服的五体投地,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这份胸襟与气魄,永远是自己学习的榜样。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849章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司马师道“父亲,就算是曹亮那贼子在河内虚张声势,但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毕竟大军压境,洛阳已是人心惶惶,如果不早些退其兵的话,恐怕洛阳那边终究是会出乱子的。” 这回司马懿的脸色倒是凝重了几分,郑重其事地道“这个为父倒是考虑过了,其实让曹亮退兵并非难事,如今曹亮进兵河内,并州自然空虚,只需令镇北将军吕岱率冀州兵攻打苇泽关,陈骞胡奋率河东平阳军攻打介休,曹亮必退兵矣,根本无需淮南之军回援洛阳,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灭掉王凌,如今围困寿春已有一年有余,王凌已经是灯尽油枯,必须继续地给他施加压力,绝不能让他死灰复燃。” 司马师点点头,道“父亲的决定甚是英明,淮南之战已经是临近尾声,不能再给王凌任何喘息的机会了,孩儿认为,是时候对寿春发起总攻,生擒王凌了。” 司马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王凌已经感到绝望却又尚未完全绝望,东吴那边他已经指望不上了,现在看来,此次曹亮进攻河内,也必定是与王凌有所勾结的,只要等曹亮撤军的消息传到寿春,王凌必然会彻底绝望。他彻底绝望之后,首先想到的会是突围,困兽犹斗,背城一战,不可不防,师儿,传令下去,围城各军,从即日起全部进攻战斗准备状态,日夜待命,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唯”司马师拱手领命。 司马懿提起笔来,很快地写好了两道公文,然后交给了司马师,道“这两道公文,立刻六百里加急送往河东和冀州。” 不用说,这两道公文也是给冀州的镇北将军吕岱和河东的陈骞和胡奋的,想要退并州之兵,这两路人马是关键,只有解除了洛阳的危急,司马懿这边才能心无旁鹜地进行淮南决战。 司马师立刻接了下来,并派出快马六百里加急送往河东和冀州,同时传令各军严加防备,谨防淮南军突围。 不过,对于细作人员的排查却刻意地放松了,这样做的意图其实也是比较明显的,司马懿需要王凌得到来自于洛阳的消息,否则一昧得封闭消息,王凌都不知道曹亮退兵的消息,那岂不是白瞎了。 ┄┄┄┄┄┄┄┄┄┄┄┄┄┄┄┄┄┄┄┄┄┄┄┄ 随着天气的转暖,寿春城的局势越发变得严峻起来。 尽管淮南军采用了粮食配给制,但再大的粮库,只出不进的话,迟早也是会坐吃山空的,通过粮食配给,减少军粮的供应,只能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最多只能延缓一下粮食的消耗,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如果王凌不能突破司马军的围困,那寿春的沦陷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当初司马懿率军围城之时,王凌对司马懿的举动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他自信以自己经营多年的寿春城防,足以抵达司马懿二十万大军的进攻,只要司马懿敢来进攻,肯定会让他尸堆如山血流成河,不能说让司马懿全军覆灭,至少也让他损失泰半。 但让王凌没想到的是,司马懿对寿春只是围而不攻,压根儿就连一次进攻都没有发起过,让王凌精心准备的城防战是无处使力,全员戒备的守军也只能是眼睁睁地望着城外司马军的连营发呆。 显然司马懿对强攻寿春城没有任何的信心,尽管司马懿带来了二十万的大军,但他围城的军队,却始终只有十万人左右,剩下一半的兵马,都被他安排去打援了,正因为如此,司马军才连续三次地打退了诸葛恪的进攻。 而寿春城的守军,原先便有七万人左右,再加上王凌临时地从寿春百姓之中强征了两三万人,守城的军队,也差不多有十万之众了,双方兵力大体相当的情况下,守城的一方有城池防御的加成,自然是无惧敌方的进攻的。 司马懿很清楚如果派兵强攻的,损失必定惨重,如果连缓攻城不克的话,军心士气就会动摇,人马数量也会减少,恐怕就连围城都做不到了。所以他干脆是围而不打,用围困的方法,困死王凌。 一年前司马军高垒深壕来围困寿春的时候,王凌还在城头上嘲笑司马懿真是老糊涂了,居然会用这么蠢的方法来围城。但是一年之后,王凌已经笑不出来了。 十万大军和城内几十万的百姓加起来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数字,这么多的人每天都要吃要喝,那怕再多的粮食也经不起这么个消耗,一年前王凌还自诩仓禀殷实,粮食储备无忧,但如今许多粮仓都已经见底了,距离断粮之日也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王凌原本认为只要东吴的援军一到,他们里应外合,司马军的围城不攻自破,但他足足等了一年了,也压根儿没看到东吴的援兵,经过打探才知道,不是东吴没有派出援兵,而是在半路上遭到了司马军的阻截,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寿春。 诸葛恪已经是倾尽了全力,先后三次发起救援,结果都以失败为告终,王凌等得是望眼欲穿,也看不到东吴的援兵到来。 没办法,他只好派马隆前往并州向曹亮求援,原本这种跨越千里的求援就算求到了,那也是杯水车薪,很难解决淮南的困难。 不过还是有围魏救赵的机会的,曹亮的人马虽然不可能远赴淮南作战,但却可以就近来攻打洛阳,而洛阳是司马懿决不可能放弃的,一旦洛阳受到威胁,司马懿撤军救援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这个围魏救赵的计划可行性还是蛮高的。 这也恐怕是王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自从派出马隆前往并州之后,王凌就密切地关注着洛阳那边的消息,寝食难安,每天都是极度焦虑之中度过,急切地盼望着有好消息可以传来。 第850章 军法严惩 由于并州与淮南相隔千里之遥,就算那边有什么消息,也至少得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传递回来,再加上有司马军的层层阻隔,这消息的传递来得比金子还要珍贵。 王凌患了严重的焦虑症,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这对于一位年近八旬的老人而言,这恐怕并不是什么好的现象,长此以往,恐怕就要得到阎王爷的召唤了。 王飞枭和王金虎特别地关心着王凌的健康状况,王凌可是淮南军的主心骨,如果他倒下了,只怕淮南军是树倒胡狲散,彻底地瓦解冰消了。 可是他们的劝解似乎没有什么用处,王凌有着很深的执念,除非是北边能传来什么好消息,否则很难让他开心起来。 如今寿春的局势已经是每况愈下了,城中的百姓逃亡者越来越多,淮南军也没法禁止,毕竟这些老百姓得不到粮食,留在城里更加的危险,甚至会引起暴乱与躁动。 与其把这些不稳定的因素留在城中,倒还不如放任自流,让他们自寻活路。 于是乎,城中的百姓已经是逃亡大半,剩下不能走得,也就是些老弱病残,行动不便者了,等待他们,大概也就是饿死的命运了。 百姓的逃亡王凌倒没有在意,毕竟此时这些百姓都成为了累赘,反倒是走了干净。 但是军队的逃亡就让王凌心忧如火,寝食难安了,随着军粮配给制的执行,整个军队是人心惶惶,谁都清楚寿春的粮库,将很快就见底了,他们死守在寿春城中,只能是坐以待毙。 起初的时候,还是个别的士兵开小差,趁着夜色投奔了司马军,王凌下令王飞枭和王金虎日夜巡查,发现逃兵一律严惩,希望用强硬的手段来震慑军队。 但这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军队的逃亡是越演越烈,起初只是小规模小范围内有人逃亡,发展到了后来,甚至出现了整建制的逃亡的事件,再严厉的惩罚手段,似乎也无法阻挡这些淮南士兵的求生欲望。 有一次,王金虎巡查的时候,发现了一屯士兵的叛逃事件,幸亏他发现的及时,带人将这屯士兵给追了回来,但如何处置他却犯了愁,毕竟这可是一百人啊,如果按军规处置的话,这一百人就全部得人头落地,想想这场面也足够血腥和惨烈的。 王金虎不敢擅自做主,立刻派人禀报了王凌,王凌很快地赶了过来,晨风中,王凌白色的胡须随风飘扬,削瘦的脸庞也给人一种风烛残年的感觉,但他的目光依然是那样的凌厉,有如杀人的刀。 “怎么回事”王凌沉声地问道。 王金虎立刻将情况禀明,并询问王凌的处理意见。 王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按军法该如何处置” “依律当斩,可是”王金虎有些迟疑。 “可是什么”王凌目光凌厉,疾言厉色地道“军法便是军法,岂可当做摆设今日若网开一面,明日将何以服众” 王金虎面色一凛,拱手领命,回头下令道“斩” 一百颗人头,齐刷刷地落地,四周围围观的士兵一个个噤若寒蝉,全场是鸦雀无声,如死一般的沉寂。 王凌下令将这一百颗人头全部串起来,悬挂在城头上示众,并训告全军,任何叛逃者,都绝不姑息,发现一个,惩处一个,这些人头就是榜样。 王凌治军多年,自然知道没点铁血的手段,是震慑不到这些士兵的,现在的局面早已是军心离散,如果再对叛逃者心慈手软的话,那么结果肯定是不堪设想的。 果然在这个事件之后,逃亡的士兵数量大大的减少了,谁都清楚,王凌是有底线的,一旦他们越过这个底线,遭来的必然是杀身之祸,有些人以为王凌老了,提不动刀了,他们就可以肆意妄为了,但事实证明,只要王凌还有一口气在,那铁血军法,就一天也不会变。 没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固然叛逃到司马军那边可以寻一条活路,但是王飞枭和王金虎日夜巡视,他们很难找到逃亡的机会,只好咬牙留了下来,再等机会。 当然,忠于王凌的军队还是占据了大多数的,否则人心离散,再严苛的军法也不能挡得住这些士兵的逃亡之心。 王凌也知道这样的局面他也无法坚持再久,如果等不来援兵的话,寿春城的陷落,也只是迟早的事。 不过并州那边也传来了一些好消息,曹亮从上党出兵了,并州军以拉枯摧朽的方式横扫了整个河内,司马氏的军队在河内遭到了重创,除了河内郡治怀县之外,其余诸城都落入到了并州军的手中,如今并州军已经是兵临黄河,威逼洛阳。 这显然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看来马隆此行是大获成功,寿春军中上下,是一片欢腾,似乎寿春之围,可以立解了。 但是许多天过去了,司马大军的连营竟然连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委实也太奇怪了,按理说,洛阳那边受到了攻击,司马懿再怎么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吧,最起码的也应该是派一支人马回援洛阳。 可是,从司马军大营的情况来看,似乎并没有任何军事调动的迹象,那道防线,依然是纹丝不动。 王凌心底一沉,看来司马懿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放在洛阳那边的危急不管,死活准备将他给围困死。 王凌现在也是无计可施了,这个围魏救赵的计划不顶用,那曹亮那边的行动也就是远水救不了近渴,寿春的危机毫没有减轻,现在王凌确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再坚持下去的资本了,粮库之中的存粮,已经不足以他能挨过这个秋天了。 但现在王凌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既然司马懿不肯撤军回援洛阳,那最好让曹亮的并州军一口气横扫整个中原,把京师洛阳给攻下来,看他司马懿还会不会继续地无动于衷 第851章 隔河对峙 并州军驻扎在黄河北岸,连营十里,旌旗招展,战鼓隆隆,即使隔着黄河,都依稀可见气势之昂然。 并州军摆出如此的声势,自然是曹亮一手安排的,他不仅要求并州要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同时也大模大样的准备战船,做好渡河的一切准备。 即使是虚张声势,那也要做得有模要样才行,只有这样,才能迷惑得了司马军,让他们误以为并州军很快就要渡河攻打洛阳了。 果然司马昭是如临大敌,为了保障黄河天险的安全,司马昭亲临孟津渡口,指挥司马军严防死守,绝不能让并州军渡过黄河。 黄河天险便是洛阳最大的屏障了,当初历代朝廷在这里建都,就是看重了洛阳的表里山河,洛阳四面环山,皆有险有关隘把守,北面更有黄河天险做为屏障,这种天然的地理优越性,为洛阳增添了多重的保障,让偏安于此的朝廷可以高枕无忧。 司马昭奉司马懿之命镇守洛阳,那是绝不容洛阳有失的,所以他对洛阳的防务特别的上心,当河内失守的消息传来,司马昭是如临大敌,把洛阳朝廷的事交给了高柔和王肃处理,自己则亲自领军前往孟津渡口,以阻击并州军的渡河。 临行之前,王肃对司马昭道“元姬深陷敌营已经是一年有余了,音讯皆无,也不知她的情况如何,是否还在人世子上你这次有机会与并州军接触,最好能探听一下她的消息,如果有可能,一定要救她回来,我们王家就算是倾尽家资也在所不惜。” 王肃对这个女儿是特别的疼爱,当初王元姬在河内陷入敌手之时,王肃急得差点就昏了过去,这一年来,他无时不刻地思念女儿,只是因为关山隔阻,消息隔绝,王肃就连女儿的死活都不知道,让他是痛心不已。 这次与并州军交战,自然会有来自于并州的消息,王肃希望司马昭到了前线之后,可以想方设法来打听一下王元姬的消息,只要王元姬还活着,王肃愿意不惜一切代价的把她给赎回来。 司马昭一听,立刻正色地道“岳父这是什么话,元姬是小婿的妻子,是司马家的媳妇,营救她回来是责无旁贷之事,那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岳父放心吧,曹亮绑架元姬,无非是想敲诈勒索,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一定要救她回来” 司马昭当然不会对妻子被绑架的事无动于衷,尽管没了王元姬,司马昭身边也不会缺少女人,但王元姬终究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且王元姬十分的贤淑,他们夫妻的感情也是十分好的,所以这一年多来司马昭想尽一切办法派人前往并州刺探,想要得到王元姬的消息。 但遗憾的是,也不知曹亮将王元姬秘密关押到了何处,司马昭派出去的人多方打听,也没有打听到王元姬的下落。 其实司马昭内心之中是无比的煎熬的,王元姬貌美如花,姿容出众,而曹亮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王元姬的落到他的手中,就如同是羊入虎口,几乎没有幸免的可能。 即使迎回王元姬,恐怕也是残花败柳了,这不禁让司马昭是纠结不己,无论如何,这顶绿油油的帽子,他是逃不掉了。 原本司马军在黄河的三大渡口都设有重兵防守,但司马昭难以放心,所以他才亲率大军增援黄河防线,确保万无一失。 到达孟津之后,司马昭看到对岸并州军气势森然,不禁是大加感慨,当初曹亮逃出洛阳之时,有如丧家之犬,没想到这才两年的工夫,就能拥有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如果再给曹亮更多的时间,恐怕他的势力发展的就会更恐怖,看来司马氏该是对曹亮出手了,否则将来必是尾大不掉。 河内本是防御曹亮的第一道防线,但没想到陈泰这么不争气,被曹亮打了个稀哩哗拉,仅仅两天时间,河内几乎全境失守,败得那个叫干脆利落,如果洛阳不是有这么一道黄河防线,恐怕曹亮此刻就已兵临城下了。 收复河内司马昭恐怕是做不到了,但是守住黄河防线他自问没有什么问题,现在老爹司马懿正在淮南作战,可不能让他分心。 司马昭马不停蹄,安排好孟津的防务之后,又亲临了小平津和五社津,亲自布置整个黄河沿线的防御,那怕是不具备渡河条件的河段,司马昭都派出少量的人马去盯着,以防不测。 经过布署之后,司马昭也就比较放心了,那怕并州军再强悍,这道黄河天堑也够他曹亮喝一壶的,他若不来进攻便罢,如果敢来进攻的话,这黄河之上,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 对于曹亮而言,他也没有淮备要去强渡黄河,别说黄河南岸集结着司马军的防御重兵,就算这道黄河防线稀松平常,曹亮也不可能去抢渡,毕竟现在后方并不稳固,曹亮留驻河内,随时可以回援并州,但如果强行渡河进攻洛阳的话,战线必将拉得过长,从战略上来讲,这显然是行不通的。 目前并州军还不具备攻取洛阳的条件,所以曹亮就连怀县的陈泰都有彻底地收拾了,因为不攻打洛阳的话,打怀县就没有什么意义,徒增伤亡而已。 曹亮不会拿士兵的生命去开玩笑,去攻打一块难啃的硬骨头,现在并州军需要做的,也就是摇旗呐喊,大造声势,摆出一副要渡河的架式,只要能吸引到司马懿的人马回援,那他围魏救赵的目的就达到了。 只不过司马懿那只老狐狸恐怕不肯轻易地就范,如果他不撤兵回援洛阳的话,曹亮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就在此时,黄河上突然驶过来一艘小船,直抵黄河北岸渡口,并州军齐刷刷用弓箭对准了,小船上的人却突然亮出了白旗。 第852章 交换条件 这个时代打白旗并不是投降的意思,而是议和的意思,对方派出这么一个小船来,意图也是十分明显的,那就是想和并州军谈一谈了。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种约定俗成的礼仪似乎也算是一种战争文化,尽管有些人并不会遵从这个规定,但大多数的人,还是默认这个规则的。 所以一看到对方亮出白旗,并州军便主动地收起了弓箭,放小船靠岸,并立刻派人通报了曹亮。 曹亮也没想到司马昭居然会派人过来谈判,其实双方早已是仇深似海水火难容,就算打仗,那也是你死我活的殊死之战,这种情况下,双方还有谈判的必要吗 曹亮对此深表怀疑,吩咐将人带上来,他倒要看看,这个司马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司马昭派来的使者是一个青年文士,白面短须,不过虽然看起来文弱,但是面对并州军的枪林刀阵,却是毫不怯场,坦然自若,信步走入了中军大帐,见到了曹亮,也不下拜,只是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牵弘勃然大怒,斥道“何方狂徒,在我家大都督面前,究敢如此无礼,信不信某此刻便斩你的狗头” 来使昂首而立,不卑不亢地道“某乃朝廷特使,乃等不过是朝廷叛逆,何需大礼参拜” 牵弘怒而拨剑,喝道“你说谁是叛逆” 曹亮却是不为所动,挥手示意牵弘退下,淡淡地道“两军交兵,逞些口舌之利又有何为看你相貌,倒有几分与荀景倩相似,可是荀氏子侄” 来使傲然地道“然也,景倩乃是家叔公,某乃荀恺是也,忝为散骑侍郎。” 曹亮微微一笑,怪不得此人如此孤傲,原来是出身于荀氏。颖川荀氏,在东汉时便是中原的一大豪门,荀氏八龙闻名天下,到了汉末,荀家的荀彧、荀攸投靠曹操,将宝押在了曹操身上,这一豪赌的成功,让荀家更是如日中天,才为曹魏世家豪门之中最为显贵的存在。 如今荀顗投靠司马氏,荀家的地位有增无减,别看荀恺只是一个五品的散骑侍郎,但有着荀家的这棵大树,他的攀升速度绝对是你不敢想像的。 如今荀恺做为司马昭的特使前往并州军大营,证明司马昭对其相当的倚重,如果能办好这件差事,那么以后飞黄腾达自然也不在话下。 “司马昭派你来,意欲何为”曹亮到没对荀家感什么冒,其实对于天下士家,曹亮都不感什么兴趣,所谓世家大族,不过是天下的毒瘤罢了,更何况区区一个荀恺,曹亮更关心的是他背后的主子。 “二公子知道其夫人王氏在辅国将军这儿,诚蒙辅国将军照拂,不甚感激,此次想请辅国将军能够送还王夫人,二公子必以重礼相谢。”曹亮的先前在朝廷担任的是辅国将军的官职,而且并没有被撤消,所以荀恺便称呼曹亮为辅国将军,至于讨逆大都督的称号,那是曹亮自封的,司马氏这边自然没人会认可。 曹亮呵呵一笑,道“君子有成人之美,司马二公子夫妻离散已有一载,确实也是不尽人情,既然二公子想要接回王夫人,那也不必绕弯子,坦白说吧,你们二公子准备出什么价钱,只要能让我满意,让他们夫妻团聚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荀恺此来,首先便有打探王元姬生死下落的意图,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询问,而是直接了当地提出了赎人,曹亮一口答应了,那便证明王元姬此时一切安好,性命无虞,荀恺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只要王元姬还活着就好,临行前司马昭已经交待了,不管曹亮的条件有多苛刻,只要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荀恺都可以做主答应。 荀恺道“那辅国将军有什么条件,直管言之,我们二公子有言,只要在他能力范围之内所及的,一切都可商量。” 曹亮暗暗冷笑了一声,好大的口气啊,他淡淡一笑道“都说美人倾城,王夫人天姿国色,再怎么也值一座城池吧,回去告诉司马昭,他想接回王元姬不难,拿洛阳来换便是。” 荀恺顿时脸色一变,汗如浆出,先前的牛皮果然是吹大发了,曹亮居然开了如此的天价,这显然是司马昭根本无法承受的。 “这这个恐怕不行吧。”荀恺期期艾艾地道。 曹亮把脸一黑,冷哼一声道“看来王元姬在司马昭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那你回去告诉司马昭,既然他不肯拿洛阳城来交换,那么黄河之上,我们便誓死一战,他若有本事赢了,不光是可以讨回王元姬,整个并州都是他的,他若输了,洛阳我自会去取,也用不着他来交换” 荀恺心中暗暗叫苦,看来这差事他是搞砸了,曹亮摆明了是不想交出王元姬的,接下来,恐怕只有在战场上见真章了。 “这个拿洛阳城来交换,恐怕二公子难以办到,辅国将军可否通融通融,若是其他的条件,二公子定然可以应允。” 曹亮沉吟了一下,道“其他的条件,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家父殁于北邙山,遗骨也不知下落,如果你们能找回家父的遗骸,这事或许还有得商量。” 曹演战死在北邙山,当时战况极为惨烈,曹亮也未能寻回父亲的遗体,一直引为憾事,所以一直以来,曹亮都有寻求找回父亲遗骸的愿望,但是双方现在是敌对关系,想找回来困难重重。 现在司马昭想要换回他老婆,倒是让曹亮眼前为之一亮,这可是找回父亲遗骸的最好机会。 至于王元姬,这么一个大活人大美人,在曹亮的心目中,还真不比老爹的一具遗体更重要。 如果让司马昭知道曹亮此刻内心之中的想法,恐怕要气得吐血了,他视若掌上明珠的夫人,居然比不过躺在乱葬岗里的一具尸骸,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第853章 狮子大开口 不过荀恺却很高兴,曹亮的要求,真是太简单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荀恺可再清楚不过了,当时曹演的后事,就是荀恺和几个同僚张罗的。 为此,他们还抱怨不已,别人乾的都是风光的事,偏偏他们几个干得却是这倒楣的事。 虽然曹演是高陵亭侯的身份,但因为涉及到了叛乱,自然不能以侯爵之礼葬之,当时形势一片混乱,荀恺等人便找了一处乱葬岗,胡乱地将曹演埋葬了事。 但没想到曹亮居然会提出这个要求,荀恺大喜过望,连声道“这个当然没问题,令尊的遗骸,在下便可为辅国将军寻回。” 曹亮满腹狐疑地盯着他,这家伙答应的太爽快了,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陷阱,他们随便地找来一具尸骸凑数,恐怕也很难辨明真伪。曹亮沉声地喝道“我要的可是家父的遗骸,如果你们随便找具尸体充数的话,你们最多也只能拿到王元姬的尸体,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 荀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曹亮目光中的冷意让他有一种不寒而慄的感觉,他连声地道“借在下几个胆子,绝不敢欺瞒将军。恕不相瞒,令尊身故之后,后事便是由在下打理的,别人都是胡乱埋入坑中,在下对令尊不敢不敬,故而特意地找来一口棺木,连同令尊的随身之物,都葬在一处,将军若是不信,可差人随我同去北邙山,当场挖开令尊的坟墓,一看便知。” 曹亮没想到荀恺竟然是当年处理曹演后事的人,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两年曹亮一直潜人秘密寻找曹演遗骸的下落,但当年之事过于混乱,事后曹演被埋于何处,也就无人知晓了,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如此说来,荀侍郎有心了,在下先行谢过,等将来寻到先父的遗骸,更有重谢。” 荀恺洋洋得意地道“小事一桩,将军何需言谢,令尊的遗骸就交在某的身上,保证完好奉还。将军还有何要求,可一併提出。” 曹亮呵呵一笑道“本来是没有了,不过荀侍郎这么一提,某觉得这白白养了一年王夫人,不收回点成本来,那岂不要亏死了,这样吧,你们随便拿个千万钱来另加二三十万斛的粮草便是,货到放人” 荀恺一听便傻了眼,他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真特么太嘴贱了,敢情曹亮原本只计划找回他爹的尸体,让自己这么一多嘴,司马家又得多损失几千万钱和几十万斛的粮。 “三千万钱二十万石粮,这个是不太多了,将军可不可以打个折扣”荀恺挣扎着想讨价还价,在他看来,曹亮的要价真心有点黑。 曹亮一本正经地扳着手指头给他算“荀侍郎,这个还真不多,王夫人是何等的身份,某岂能亏待了她住的是并州城里最豪华的府邸,几百个仆人伺候着,每天穿得是绫罗绸缎,吃得是山珍海味,这花钱就跟流水一样。你也知道,王夫人那是貌美如仙,为了防止那些登徒子觎觑她,我可是派出了上千的兵马保护在她的府邸周围,你算算这人要吃粮,马要吃草,两年下来,得花费多少啊我这绝对只是成本价,绝不会多讹司马家一文钱” 讨价还价,荀恺如何能是曹亮的对手,最终他只能是落荒而走,王元姬的赎金,定在了八千万钱和五十万斛粮上。 没错,曹亮自己也承认,没有突破之前的要价,千万钱合起正好是八千万,二三十万斛合起来也正好是五十万,一文不多,一石不少,这已经是友情吐血价了,不能再少了。 荀恺生怕曹亮再加价,忙不迭地一口应承了下来,不过他心中此刻差不多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曹亮还真是一个黑心的大绑匪,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可现在偏偏是人为刀俎,为我鱼肉,荀恺不得不答应。 还好临行前司马昭已经交待过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来赎回王元姬,他们唯恐的是曹亮死活不放人,只要他肯放人,再多的赎金司马家是愿意出的。 更何况曹亮索要的只是钱财和粮草,虽然数目是有点大,但也没有突破司马昭最高的心理价位,属于可以咬牙承受的範围,于是荀恺没有再犹豫,立刻代表司马昭应允了下来。 对于曹亮来说,这已经是一个相当满意的结果了,王元姬呆在曹家,就如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握是握不住,扔又扔不掉,曹亮早就头疼上了,为此他一直找借口不回曹府,就是省得见面尴尬。 这回司马昭主动地要求赎人,正好给了曹亮一个台阶下,用王元姬换回父亲的遗骸,对于曹亮来说,已经是相当划算的买卖了。 当然做为绑票者,曹亮也是不可能做顺水人情的,至少也得狠狠宰上司马家一刀才是,白白养了王元姬两年不说,还得给她背锅,不让司马家吐点血行吗 当然曹亮也是有分寸的,如果要价要得太狠了,司马昭未必敢答应,只要在他的底线之内,曹亮还是可以肆无忌惮地要价的。 价钱谈妥之后,最后在付款方式上,还有点小小的争执,曹亮要求他们将曹演的遗骸和所需钱粮全部运过黄河之后,才肯送人,而荀恺则担心曹亮收到钱粮之后拒不放人,让司马家人财两空,所以才提出一个折衷的方案,要求在黄河上当面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曹亮晒然一笑,看来荀恺还耍了一点小心眼,担心他会出尔反尔,殊不知,曹亮早就想把王元姬这个包袱给甩掉了,如果不是惦记着想要狠狠地宰上司马家一刀,曹亮都有心思赶紧打包把王元姬给送回去了,曹亮可不想把那口黑锅一直地背下去。 谈妥了交易的所有细节,荀恺心满意足地乘船离开了北岸,回到孟津关向司马昭复命去了。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854章 一叶飘萍 司马昭听到王元姬平安无事的消息之后也是非常的激动,不过听到曹亮竟然开口索要洛阳城做为交换条件时,司马昭立刻是沉默不语。 那怕是王元姬在司马昭心里的地位再高,也不可能高到去拿洛阳城和曹亮进行交换,这样的条件司马昭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答应的,毕竟这么大的事,还一个人根本就做不了主。 就算和司马懿去商量,司马懿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儿媳妇来放弃洛阳的。 荀恺之所以先提此事,自然是为了后面表他的功劳做铺垫,只不过他是把曹亮的戏言当做了正话来说的,随后他告诉司马昭,在他不懈的讨价还价之下,曹亮终于是降低了条件,索要曹演的遗骸和八千万钱五十万石粮,便肯释放王元姬。 荀恺当然没提自己失口之事,也没提曹亮最初索要的赎金比较少,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才抬到了目前这个价格,他向司马昭表示,曹亮的胃口很大,若不是自己一再坚持,曹亮索要的更是天价,如今这个价钱,也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下来的。 司马昭倒也没有怀疑这里的水分,毕竟曹亮当初了王元姬,就知道他会狮子大开口的,所幸曹亮只是索要钱粮做为赎金,那怕数额巨大,以司马家如今的权势,完全是能够拿得出来的,如果曹亮坚持要割地赔城的话,司马昭还真是无法做这个主。 八千万钱和五十万石粮,总价值过亿,想想也令司马昭一阵肉痛了,但这终究还是在司马昭预设的底线之内的,他到是可以接受的,那怕他这边一时筹措不到,还有岳父王肃那边可以支援,临行前王肃就已经表示,那怕是倾尽家资,也要把女儿给救回来。 让司马昭真正痛心的是,这个时代有钱有粮就有兵,如果他把这些钱粮交给曹亮的话,曹亮就又可以招募到不少的军队了,这样的行为,与资敌何异 但司马昭去不能放任王元姬沦落敌营不管,毕竟她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一对儿女的母亲,钱粮终究是死物,没有了司马家还可以向百姓去徵收,如果王元姬死了,他的孩子可就再没有亲娘了。 所以痛定思痛,司马昭还是决定答应曹亮的条件,派人快马回洛阳,和王肃商量筹备钱粮的事。 至于曹演遗骸的事,司马昭却有些犯愁,毕竟他也不清楚曹演死后究竟埋在了何处,更何况刚才荀恺也提到了,曹亮声明司马氏如果随便找一具尸体糊弄他的话,换回来的只能是王元姬的尸体。 司马昭当然犯不着拿一具假的尸骨来糊弄曹亮,这么做最多也就噁心一下曹亮,可万一被曹亮所识破,对王元姬有所不利,那他是悔之晚矣。 可是,想去寻真的曹演的尸骨,司马昭也是无计可施。 荀恺当即表示,他知道曹演的坟墓在何处,这事交给他去办就行了。 司马昭大喜,称讚荀恺办事得力,立刻安排他前往北邙山去寻曹演的坟,并且准备了一具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收殓曹演的骨骸。 荀恺此次回来,是带了两个曹亮身边的人回来的,为得就是让他们亲眼所见找寻曹演遗骸的过程,以证明荀恺所言非虚。 为了王元姬的安全,不管是司马昭还是荀恺,都没有胆量敢在曹演的尸骸上动手脚,毕竟一个已死的人对他们来讲,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 荀恺立刻赶往北邙山,儘管事隔两年,那片乱葬岗早已是墓草青青,但好在荀恺记忆力甚好,再加上当初处理曹演的后事之时,荀恺也确实给曹演找来了一具最为廉价的柳木棺材,并将曹演的兵器铠甲一同随葬在棺材里,有这些特徵,重新找到曹演的坟墓,也并不算太困难。 ┄┄┄┄┄┄┄┄┄┄┄┄┄┄┄┄┄┄┄┄┄┄┄┄┄┄┄┄┄┄┄ 曹亮送走荀恺之后,立刻将方布召来,命他火速赶回晋阳,将王元姬母子带到孟津北渡口来,给家里的书信中,曹亮也没提和司马昭交易的事,只是说想见一见王元姬母子了,让刘瑛放行。 方布星夜兼程地赶回了晋阳,将曹亮的书信呈给了刘瑛。 刘瑛看到曹亮“转性”了,十分的高兴,立刻安排车马,在方布的护送下,将王元姬母子送到了河内。 曹亮突如其来召王元姬到河内,王元姬内心之中无比的忐忑,其实曹府上下一致认为她的孩子是曹亮的,但王元姬知道,只有她和曹亮才真正清楚这个孩子和曹亮没有半文钱的关係。 其实曹亮已经是竭力否认了这件事,但是包括刘瑛在内,没人去相信他,王元姬则故意地含糊其事,这样在老太太的辟护下,曹亮也奈何不了她。 此番曹亮突然地将他们母子接到河内去,令王元姬是极度的恐慌,因为她不清楚,曹亮会有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她,在曹府,有刘瑛护着她,曹亮也不敢拿她怎么办,可一旦到了河内,王元姬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如果曹亮真得对她和孩子有所不利的话,王元姬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王元姬想跟刘瑛说她不想去,但刘瑛反过含笑劝她道“亮儿先前不肯接纳你,这回肯接你和孩子去军中,想必他也是想通了,你们此次去军中,也正好可以增进一下感情,回头我也好给你讨个名份。” 王元姬暗暗地是叫苦不迭,可这个坑是她自己挖的,偏偏她也是有苦不能言,只好依从了刘瑛的安排,坐上了马车,前往河内。 河内郡正是她被俘之地,如今故地重游,让她是感慨万千,在这乱世之中,她一个弱女子,就同是一叶飘萍,随波沉浮,自己的命运都无法由自己来做主,她轻歎了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她也只能认命了。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855章 一言九鼎 “少主,王元姬带到。”方布让马车停在了外面,他率先入帐向曹亮禀报道。 曹亮正在聚精会神地批阅公文,听到方布的话,立刻便搁下笔,对方布道“一路辛苦了,带他们进来吧。” 方布转身出去将王元姬母子带了进来,然后他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王元姬母子和曹亮见面。 曹亮一副悠然地表情看向王元姬,这一路风尘仆仆,但依然难掩王元姬的天姿国色,不过看起来王元姬明显的有些局促不安,目光飘忽,神色慌张,倒是她怀中的孩子很是好奇地打量着曹亮,乌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曹亮笑了笑,道“挺机灵的一个孩子,给他娶名了吗” 王元姬低声地道“先给他取了个小名叫桃符,大名还未曾娶。” 原本刘瑛是希望曹亮给孩子取个名的,但曹亮一直忙于军务,很少回家,所以这孩子的名字自然是一拖再拖,王元姬也只是给孩子娶了个小名叫桃符,先随口叫着。 曹亮道“这孩子也一岁多了吧,怎么能没名字呢,那我给他取个名吧,就叫司马攸,你看如何” 王元姬有些愕然地道“你让他姓司马” 曹亮脸色微微一沉,道“怎么,你还想讹我一辈子吗我早说过了,这锅我不背,他既然是司马家的种,当然要姓司马,怎么,王夫人难怪不希望他认祖归宗吗” “我当然”王元姬脱口而出,但话说了半截,她又咽了回去,幽幽地道,“只是老夫人那边” “打住”曹亮抬手阻止了她,“这里不是曹家,你也用不再拿我娘来做挡箭牌,说实话,王夫人,我挺佩服你的心机和手段,我曹亮的俘虏之中能活得像你这么滋润的,还真是绝无仅有,而我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算了,我还真是怕了你了,实话告诉你吧,这次将你带到河内来,就是要送你回洛阳,让你们夫妻团聚的。” 王元姬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她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此次曹亮将她召来,先前根本就没有说明原因,也难怪王元姬自己胡乱猜测了。 这两年在曹家利用这一层的身份,王元姬的日子过得确实很滋润,但她同样也无时不刻地担忧,曹亮如果一怒之下假戏真做,她又该这么办 此次曹亮将她召往军中,王元姬已经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觉得这一次是很难再逃过曹亮的魔掌了,以前曹亮试图对她用强时,她还可以用自尽来相威胁,但此时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如果她身遇不测的话,那么她的孩子怎么办 王元姬内心之中是纠结无比,到底是屈从还是拼死抗争,一时之间,她也拿不定主意了,如果屈从的话,她的名节就彻底地毁了,她此生都没有颜面再去见自己的丈夫了,可如果以死抗争捍卫清白的话,她的孩子将来沦为孤儿,将来是生是死都无法知晓。 王元姬是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态来见曹亮的,那怕就是踏入这个大帐国,她都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 但她万万没想到,曹亮根本就没有对她有任何的企图,这次召她到河内,竟然是淮备将她送回洛阳的,这怎么可能 “你说的可当真”王元姬颤声地道。 曹亮晒然一笑道“某好歹也是辅国将军、讨逆大都督,虽说不上金口玉言,却也是一言九鼎,又岂会诳骗于你,你暂且在军中留驻几日,等那边的事办妥了,自会有船送你回洛阳。” 王元姬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膝跪地,泪水涟涟地道“妾身谢过将军了,如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曹亮连忙摆手道“别,要谢你千万别谢我,坦白的说,你该去谢你的丈夫司马昭,是他肯出巨额的赎金来赎你,要不然我是不会放人的。” 王元姬依然是跪地不起,低声泣道“就算如此,妾身依然要谢过将军,先前是妾身错怪将军了,妾身为救自保,有污将军的名声,将军能既往不咎,妾身感激不尽。” 曹亮戏诌道“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来报恩呢” 王元姬悚然一惊,起身后退了几步,露出了惊恐之色,她现在都快搞不清曹亮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了。 曹亮呵呵一笑,道“开个玩笑罢了,我曹亮虽非正人君人,但也绝不会对女人用强的,这强扭的瓜也不甜不是今天告诉你这个消息,就是让你安安心心地住下来,等着回家吧。” 曹亮随后又将方布唤进来,特意地叮嘱方布要派人保护好王元姬母子的安全,毕竟这可是他的摇钱树,容不得出半点差池。 方布领命,带王元姬下去了,将她安置在了一个独立的营帐之中,并派出几个武艺高超的护卫日夜守在帐外,严加保护。 将王元姬接来之后,曹亮立刻便派人与荀恺取得联系,通知他随时可以进行交易了。 荀恺那边对此事是特殊的上心,和司马昭交流之后,荀恺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北邙山,找到了曹演的坟莹,当着并州特使的面,挖开了曹演的坟墓,虽然曹演的尸身早已腐烂,但骨骸却是保存的相当完整,只要能测量骨骸的高度,自然也能大概判断尸骨的真伪。 而且棺木之中随葬的物品,包括曹演用过的兵器和穿过的铠甲,也容易证明曹演的身份。 荀恺是暗暗地庆幸,幸亏当时自己心动恻隐,认为曹演好歹是宗室之人,不能混同于普通的士兵,才稍微费了点事找来一具普通的柳木棺材把他单独地安葬了。 如果当时图省事,把那么一大堆尸体扔到一个坑里安葬,那么现在打死荀恺也不可能分辨出那具骨骸是曹演的,如果胡乱指认,很可能就会弄巧成拙,那么这么一大件功劳就白白地擦身而过,岂不可惜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856章 交易 要知道,曹亮提出赎回王元姬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找回曹演的尸骸,其次才是巨额的赎金,如果连第一个条件都达不成的话,那么这桩交易显然就是达不成的。 甚至更为可怕的是,曹亮一怒之下,将王元姬一个大活人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送过来,那可就惨透了。 虽然荀恺是司马昭的外甥,他的亲娘就是司马昭的姊姊,而且是同父同母的胞姐,但荀恺可清楚司马昭的脾气,如果王元姬出现意外的话,司马昭绝对是六亲不认的,那第一个要开刀的,自然毫无疑问是他荀恺。 所以此事荀恺不敢假他人之手,自己亲力亲为,就是为了不出现任何的秕漏。 将曹演的骨骸从坟中取出,重新放置到司马昭准备好的金丝楠木棺中,用马车载了,前往孟津关。 而所需的钱粮,也在几日内全部凑齐了。不得不说,司马家在这方面还是有着深厚的底蕴的,过亿的钱粮,对其他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对司马昭来说,能用钱办到的,那都不是事,短短的几天之内,就将这些钱粮运送到了孟津关,并满满地装载在了几十艘船上。 这其中司马家自身就大概出了一半,其他的则来自于王肃家和其他的士家豪门,尽管司马昭坚称这些钱粮都是向各士家的借的,来年即行奉还,但这些士家压根就没准备要司马昭来还,此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巴结司马家的机会,他们又如何能轻易地放弃 所以各大士家捐钱粮是趋之若鹜,争先恐后,生怕认捐的晚了,司马昭不接受了。 司马昭当然是多多益善,毕竟各大士家出得多了,他司马家负担的比例就可以减少一些,毕竟司马昭现在挪用的,大部分是洛阳守军的粮饷,如果战事很快得以解决的话,那便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如果战事久拖未决的话,在钱粮方面,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如果司马昭得到各大士家资助的话,便可以消除隐患。 总之,司马昭为了赎回王元姬,完全是不遗余力的,尽管他心中还有一根刺在,但是他还抱有着一丝的幻想,那就是或许王元姬还能保住她的清白之身。 荀恺来见司马昭,告知了曹亮的消息,称王元姬已经到达了孟津渡北岸口,双方随时可以进行交易。 司马昭此刻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不过此事已经如在弦之箭,不得不发,他告诉荀恺,派人通知曹亮,明日午时,双方在黄河上交易。 交易的流程事先已经是协商好了,双方约定,交易的船只不得携带任何的武器,到达河心之后,双方查验清楚,进行交易。 司马昭这边,准备了几十条的船只,每艘船都装得满满当当,吃水非常的深,当然一艘船例外,那就是装载曹演棺木的船只,为了取信于曹亮,荀恂安排曹亮派来的人在启出曹演尸骸之后,就寸步不离这口棺材了,以此证明自己绝无掉包的嫌疑。 曹亮这边只准备了一艘船只,除了载着王元姬母子之外,还尚有大批的船工,因为交易完成之后,司马家的水手就将离船,这些船工得负责把这些装满钱粮的船只给驶回去。 曹亮安排方布做为特使,前往河心进行交易,就算不用武器,以方布的身手,一个打几十个那是丝毫没有问题的,更何况方布手中还有王元姬这个人质,曹亮丝毫不用担心司马昭会使诈,除非他真得想换一具尸体回去。 一切准备停当,到了约定的时间,双方挥旗示意,可以开始交易了。 曹亮吩咐将王元姬母子带了出来,王元姬大概是一夜未眠的关系,脸上略带着一丝的憔悴,她来到了曹亮了身边,紧紧地抱着孩子,一言未发。 曹亮呵呵一笑,道“王夫人,怎么,也没个临别感言之类的吗一别之后,咱们可就后会无期了,如果你现在后悔的话,我还可以取消这场交易,如何” 王元姬如何肯理会曹亮的调侃,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不过她的眼光,已经是瞥向了黄河对岸,恐怕她的心思,现在也早已飘过黄河去了。 见她没有应声,曹亮也显得有些意兴阑珊,道“不管怎么说,还是祝王夫人锦衣还乡,一家团聚,琴瑟和谐,美满幸福吧。” 说罢,曹亮吩咐方布带她上船,王元姬袅袅而行,不过在她登船的一瞬间,还是回头看了曹亮一眼,轻声地道了声“谢谢你。”然后也不等曹亮说话,径直地扭头而去,登上了船。 曹亮摸摸了刚刚蓄起来的唇上的短须,哑然失笑,说起来,自己也就是一个绑票者而已,对方付出赎金,自己这边放人,再正常不过的流程了,又何须言谢难不成她是感谢自己没有撕票吗 其实将王元姬留在曹家,曹亮也有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曹府上下,都认为王元姬的孩子是他的,搞得曹亮是百口莫辩,很是狼狈。 曹亮不知道刘瑛知道自己送走王元姬之后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不过曹亮自信可以说服母亲,自己真的和王元姬的这个孩子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而且曹亮这次用王元姬换回了父亲的遗骸,这也应该是母亲最为高兴的事了吧,让父亲的遗骨流落在外,一直让母亲引为憾事,毕竟每年清明,就连一个上坟的地也没有,只能是遥祭一些纸钱,如今将父亲的遗骸迎回并州,风光大葬,也算是可以了了母亲的一桩心愿。 更何况,王元姬还给自己带来了价值过亿的钱粮,曹亮拿这些钱粮,又可以武装起一支军队了,这笔买卖,无论怎么算,也是无比划算的。 河面上,双方的船只相对而行,水手拼命地摇橹划桨,很快就到达了河心的位置,保持在一箭之地的距离时,方布下令停船,对面的荀恺也吩咐停下了船。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857章 交易完成 这个交易的流程是双方事先约定好的,因为双方处于敌对关系,严格来说,是很难信任对方的,为了保证交易的顺利进行,就必须严格规定交易方式,这让做其实也是让双方心里都踏实一些。 最先双方都放下一艘小船来,各自派人登上对方的船只,去检查双方是否按照约定,没有携带任何的武器,如果发现对方违反约定的话,他们是有权取消交易的。 因为并州军这边扣押着人质,司马军这边自然是投鼠忌器,不敢私藏任何的军械,荀恺在临行前就已经做好检查了,他下令随行人员不得携带任何的兵器,那怕是一个小小的bi shou,也禁止携带上船,如果被并州军那边查出来,危害到王元姬的安全,那他可是百死莫赎了。 方布这边自然也是遵从曹亮的命令,没有带任何的武器。双方派出的人都仔细地检查过了,确认无误之后,双方才进入到下一个流程之中。 下一个流程就是查验交易的内容,并州军这边倒也简单,只需派一个认识王元姬的人过来看上一眼,自然可以辨明真假。 而司马军那边,需要核对钱粮的数目,自然比较繁琐一些,毕竟八千万的钱和五十万石粮,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然,并州军也无需去一枚枚地数铜钱或一袋袋的数粮袋,他们要做的,只不过是大致核算一下够不够数就行了,这些数目,真要是仔细地查点清楚,那得耗费大量的人力和大量的时间才行,显然这样的条件是不具备的。 尽管如此,前去查点的人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才算是核算出了大概的数目,显然司马昭在这方面倒是没有搞什么手脚,数目基本上没什么差错。 曹演的棺木方布也派人仔细地查验过了,相比于钱粮的数目,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不过让方布比较放心的是,曹亮此前派去的人是曹家的老人,一直跟随着棺木,自从挖开坟墓取出尸骸之后,他们就须臾未曾离开过。而且开棺之时,他们也一直就在旁边,从棺木中取出的铠甲兵器,也确实是曹演生前曾使用过的,所以从这些基本上的情况上来看,确认是曹演的骨骸无误。 最为重要的曹演的骨骸如果没有问题材的话,方布也就没有再纠结于钱粮的具体数目了,只要大致相差不大,也就算没有什么问题了。 并州军这边查验完毕,接下来便是荀恺登船验明王元姬的正身了,司马昭如果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最后换回一个假的王元姬,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所以这关键的一步,须得荀恺亲自上前查验清楚,虽然这是最为简单的一步,却也容不得荀恺有半分大意。 荀恺亲自登上了并州军的船只,一上来他就看到了王元姬,王元姬是他的舅母,荀恺当然不会认错,但他一见到王元姬的时候,顿时便呆住了。 这倒不是这个王元姬有什么问题,让荀恺吃惊的,是王元姬怀里面抱着的孩子,这是什么个状况,买一赠一吗 荀恺也不清楚王元姬和这个孩子是什么关系,但从王元姬对这个孩子的关切程度来看,荀恺隐隐地有些不详的预感,很可能这个孩子就是王元姬生的。 身陷敌营两年多,如今回归之时,却抱着一孩子,这叫个什么事 荀恺不禁有些发懵,事先他确实是不知情,也从未有人向他提起过这个孩子,现在突然多出这么一个孩子来,荀恺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冲着王元姬行礼道“参见舅母。” 荀恺好歹也是司马家的人,王元姬乍见亲人,不禁心头有些酸楚,不过她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微微颔首道“是虎子啊,你二舅可好” 荀恺表字茂伯,不过家里亲近之人都会喊他的小名虎子,王元姬张口喊出荀恺的小名来,也让荀恺彻底地安下心来,看来这个王元姬,确实是如假包换的。 “二舅一切安好,外甥就是奉了二舅之命前来接舅母回家的,舅母稍稍忍耐一下,外甥与他们交割完毕即可回程。”荀恺很聪明,压根儿就没问那个孩子的事,以免在场这么多人,或许让王元姬比较尴尬。 至于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等回到孟津关,自然有人去问询,又何须荀恺来操心。 双方完成确认之后,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环节了,方布带来的船工将会登上这些装满钱粮的船只,而司马军的水手则全部撤到他们事先准备好的空船上,原本荀恺准备让王元姬移步到他们船上的,不过方布则表示不用那么麻烦,他们全部撤离之后,这艘船便空了,曹亮吩咐将这艘船送给他们了,也省得王夫人来回调船,他们只需派几名水手过来,将船驶回南岸便是。 荀恺也觉得这样不错,毕竟在河面上换船,比较危险,容易出意外,曹亮既然如此安排,也确实是方便了不少。 于是方布等人全部离船,驶着那些装有钱粮的船只划向了北岸,而荀恺则调了几名水手过来,将王元姬安全地护送回南岸去。 双方的交易过程以一种最为和平的方式进行,其间没有发生任何的冲突和不愉快的事件,仿佛这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交易了,双方也好象是一对诚信友善的老主顾,没有相互算计,没有相互猜疑,这场交易,进行地异常顺利,堪称是完美。 荀恺暗暗地长吁了一口气,这桩交易得以顺利进行,也总算是让他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之前的过程他一直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出半点的秕漏,现在回归南岸,脚踏实地,他也终于是如释重负。 不容易啊,为了能迎回王元姬,荀恺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机,绞尽了脑汁,不过现在好了,终于是功德圆满了。 最后的”,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858章 拂袖而去 船稳稳地靠在了孟津渡南岸码头上,在那儿,司马昭正率着一大帮子的人焦急的等待着,翘首以盼。 荀恺先行下船,恭恭敬敬地在前面给王元姬领路,王元姬抱着孩子紧随其后。 一下船,王元姬便成为了所有人的目光的焦点,本该是一片欢腾的场面却因为王元姬怀中的孩子变得一片死寂,众人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本来是满脸堆笑的司马昭脸上的线条顿时也僵住了,脸色由红变青,最后惨白如纸,他的胸口如遭重击,如同承受了一万点的暴击伤害,脸上写满了愤怒与绝望。 他可以承受王元姬的不贞,但却无法接受这个来厉不明的孩子。 尤其是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下。 有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毫无疑问,他们议论的就是这个孩子,尽管已经把声音压到了最低,甚至完全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但这声音,对司马昭来说,已经是足够刺耳了。 王元姬见到司马昭,已经是悲喜交加,泪水禁不住地夺眶而出,恨不得一下子扑入到丈夫的怀抱中,诉一诉离情别绪。 但是司马昭宛如吞了苍蝇一般难受的表情让王元姬望而却步,司马昭的目光根本就没有看她,而是目不转睛地盯在了她怀中的孩子身上,王元姬很想向司马昭解释一番,但千言万语却堵在了嗓子里,只怯生生地道了一声“夫君” 司马昭之所以盯着这个孩子,他似乎也是想从孩子身上找到一点和他相似的地方,那怕是自欺欺人,也算,但遗憾的是,这个孩子没有一点地方像他,完全和王元姬如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仅如此,司马昭从这个孩子的身上,依稀似乎看到一些曹亮的影子,也就是说,有些地方与曹亮极为的神似。 司马昭看出来,别人自然也一样能看得出来,当然这种事情本来也是摆在明面上的,王元姬沦落敌营两年之久,想保住清白,嘿嘿,难于上青天。 如果王元姬是孤身一人,那再怎么说也还留有一层的遮羞布,但她此刻抱着一个孩子回来,那这层遮羞布也就彻底被剥光了,司马昭的脸算是直接扔进了黄河里。 听到了这一声熟悉的称呼,司马昭是百感交集,曾几何时,他是日思夜想,盼着可以再见到王元姬的面,为此他咬牙承受了曹亮的敲诈勒索,对他而言,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只要能换回王元姬来,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但是当王元姬抱着孩子站到他面前的时候,司马昭就已经后悔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他赎回来又有何用,从今往后,他司马昭将会成为洛阳城最大的笑柄。 司马昭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王元姬抱着孩子哭了,这一幕,绝对是她意想不到的。 ┄┄┄┄┄┄┄┄┄┄┄┄┄┄┄┄┄┄┄┄┄┄┄┄┄┄ 方布带着几十条船是满载而归,和此刻南渡口上一片死寂不同,北渡口上是欢声笑语,这竹杠敲的,嘎嘣响。 曹亮没有去关心几十艘船上的钱粮,而是直奔装有曹演棺木的那艘船去,尽管只是一具骨骸,已经无法再辨认曹演的模样,但是对曹亮来说,父亲的音容笑貌依旧在他的心中,永不消逝。 曹亮令人小心翼翼地将金丝楠木棺从船上抬下来,并装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在专人的护送之下,前往晋阳。 接下来,曹亮已经安排了葬礼,先前曹演战死之后,被司马军胡乱地埋入了乱葬岗,这次迎他的尸骸回晋阳,曹亮必然要风光大葬,以尽人子之孝。 就在这个时候,苇泽关和介休那边同时传来了急报,声称司马军冀州的吕昭和河东的陈骞胡奋分别率军进攻苇泽关和介休,对并州实施东西夹击,其大军来势汹汹,苇泽关和介休皆告急。 消息一传出,并州军中是一片哗然,原本双方在黄河一线对峙,司马昭还亏损了无数的钱粮,但没想到司马军竟然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趁机偷袭了并州军的后路。 如今并州军深入敌后,并州空虚,一旦遭到进攻,情况便相当的危急,于是众将都是一脸的凝重,目光都投向了曹亮,看他如何来应对。 司马军进攻苇泽关和介休,并没有出乎曹亮的意料,自己这边可以玩围魏救赵,别人同样也可以,为了缓解洛阳的危机,司马军派兵进攻并州也在情理之中。 曹亮断定,此计谋肯定是出自于司马懿的,司马昭只统率洛阳的防御,至少现在他还没有掌握大局的能力。 但司马懿不一样,他深谋远虑,对于天下大局的把控尽在手中,如今淮南战局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司马懿当然不会轻易地放弃眼前的利益而回援洛阳。 更何况,司马懿对洛阳的情况洞若明火,看出自己这边不过是虚张声势,并不具备渡河攻打洛阳的能力,所以尽管洛阳这边军情如火,但司马懿却是稳坐泰山。 想要化解这次的洛阳危机,最好的方法也就是围魏救赵了,只要攻击并州的要害,自己不可能不顾及并州的安全一意孤行,所以仗打到这个地步,也就是见好就收吧。 本来曹亮对此次进攻河内也没有抱大的希望,只是试探性地出兵而己,淮南远在千里之外,想要救援,几乎没有什么可能,围魏救赵虽然可行,但关键是人家司马懿不上钩,你又能奈之若何 尽人事,听天命,曹亮这次出兵,也算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虽然没有能够取得理想的战果,但也算可以交待马隆了,更何况此次马隆表现得也是极为的出色,相信他留下来的可能性也是很大了,曹亮估计,淮南那边肯定会有消息传来,王凌之败,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于是曹亮下令撤军,大军徐缓而退,回师并州。 第859章 退兵 并州军的撤退快速而有序,为了防止司马军的追击,曹亮特意地安排屯骑营和骁骑营来断后,让先登营、步兵营、左卫营和右卫营先行撤离。 不过这个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司马昭的军队隔阻在黄河南岸,而且司马昭此次在黄河南岸也只是进行防御作战,根本就没有做渡河的准备,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渡过黄河,纵然这是一个最好的追击机会,司马昭也无可奈何地眼睁睁看着并州军扬长而去。 至于怀县的陈泰,似乎被并州军给打怕了,那怕此刻并州军大举撤退,他也不敢轻易地出城追击,生怕中了并州军的圈套。 所以在整个的撤退过程中,没有发生过任何战斗,并州军的撤退,从容之至。 做为并州军最为精锐的骑兵部队,屯骑营和骁骑营此次出征,更像是到河内旅游了一圈,一仗未打,就又返回了并州。 尽管对于许多人来说,放弃已经到手的河内郡感觉到非常的遗憾,但曹亮却不以为然,战争从来不是以一城一地来论成败的,河内郡得而复失,看起来并州军此次出征似乎中在做无用功,但是正是通过这样的战斗,提高了并州军的作战能力,歼敌过万,打击了司马军的士气,打得号称是司马军四虎将之一的陈泰龟缩不出,总体来看,并州此次出兵河内,还是得大于失的。 而且曹亮最大的收获还是又新增了一员猛将马隆,尽管马隆的扁箱车阵尚有些欠缺之处,但这种新式的战车之法还是让人眼前为之一亮,如果能克服掉那些短板,扁箱车阵将来必定可以在战场上大发异彩。 当然唯一遗憾的,就是司马懿没有上钩,曹亮此次围魏救赵的计划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了,王凌的败亡已经是不可逆转,恐怕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王凌败亡之后,无形之中曹亮必然将会承受更大的压力,此次司马懿出征淮南的时期,是曹亮最为轻松的一段时间,也是并州军发展的黄金时期,曹亮不仅将并州军扩充了将近一倍,而且在经济上农业上也取得了显著的成绩,并州的局面正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 但随着淮南战事的行将结束,并州军的黄金岁月也随之结束,接下来,司马懿必然将进攻的矛头对准并州,并州也将再次的陷入战乱之中。 不过从三国一盘棋的角度上来看,王凌的失败并一定是坏事,王凌为求自保,不惜投降东吴,如果司马懿征伐失败,整个淮南之地也将彻底地沦入吴人之手。 而淮南是魏国东南防线最为重要的一环,一旦失守,丢掉的不光是淮南,就连中原腹地也将深受其害,吴国势力将会迅速地得以北扩,那对于志在兴复曹魏大业的曹亮来说,也绝对不会是一件好消息。 曹亮率领并州军回到并州之后,进攻苇泽关的吕昭和进攻介休的陈骞胡奋,很快便退兵了。 其实他们率军进攻并州,都是带有很强目的性的,如果曹亮的主力一直留在河内,那么吕昭陈骞他们的进攻也许就会不遗余力,趁着并州空虚的机会想要有所斩获。 但并州军的主力返回之后,他们自然也就不准备自讨没趣了,更何况任务已经完成,也就没有必要留在并州了,退兵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 退回到上党之后,曹亮并没有在上党做过多的停留,而是直奔晋阳而去。 父亲的灵柩,已经在方布的护送之下,先期送回了晋阳,曹亮也特意地派人给家里送过信,让他们做好准备。 虽然曹演已经过世两年多的时间了,但是此番将他的骨骸运回并州,曹亮计划着将父亲风光大葬,毕竟曹演生前也是侯爵的身份,如今在再加上曹亮在并州的地位,不隆重安葬曹演还真说不过去。 等曹亮回到晋阳之后,曹家早已做好葬礼的一切准备,并且专门地找来了风水大师,在晋阳西面的龙山之上,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做为曹演的安葬之地。 具体的葬礼自然有专人来主持,做为孝子的曹亮披麻戴孝,葬礼不但风光体面,而且是隆重之极,曹亮迎父亲骨骸回并州之举,也在晋阳被传美谈。 刘瑛当然是满意地得不能再满意了,当年曹演战死北邙山之后,遗体也未能抢回,让刘瑛一直是耿耿于怀,只能是立一个衣冠冢来进行悼念。 如今曹演想方设法地从司马氏手中夺回了曹演的遗骸,也算是给了刘瑛一个巨大的惊喜。 不过此次曹亮回来之后,刘瑛就没有再见到王元姬和桃符了,这不禁让刘瑛是心生疑窦,只不过曹亮一直忙于葬礼的事,刘瑛也顾不上去问,只能是等到曹演下葬,曹亮腾出空来之后,刘瑛这才特意地将曹亮唤到跟前,询问关于王元姬的事。 这事曹亮也没淮备去瞒母亲,于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她“父亲的遗骸就是拿王元姬来换得,要不然司马家怎么肯答应交还父亲的遗骸。” 刘瑛一脸的震惊,道“王元姬是司马家的人,因为这个你一直不肯纳她为妾情有可原,送走她也就罢了,可那孩子毕竟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能狠心抛弃呢” 曹亮哑然失笑,道“娘,您也不想想,如果这个孩子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他呢我之前已经跟您说过了,我和王元姬之间根本就没发生过任何事,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此次将他们送走,也算是让他们一家团聚。” 以前曹亮也确实极力否认过,但那时刘瑛认为曹亮或许是因为面子的关系,没有说真话,毕竟那个孩子与曹亮确实有几分相似,所以刘瑛固执地认为这个孩子就是曹亮的。 但是此番曹亮先斩后奏,将王元姬母子给送走了,刘瑛这才意识到这个孩子,或许还真不是曹亮的。 第860章 还需努力 知子莫如母,刘瑛清楚,曹亮秉性良善,并不是那种只为利益心狠手辣之辈,他既然这么做,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断不会抛妻弃子,将亲骨肉交到仇人的手中去。 难道说,自己以前所笃定的事,全是错的吗这个孩子,与曹亮真得没有关系吗 “可为什么这个孩子长得与你竟然这般相似”刘瑛还是有些纠结。 曹亮微微一笑道“母亲若是愿意,孩儿这便出去给您找百八十个长得和孩儿相似的小孩来,难不成您真认为这些孩子都是您的亲孙子虽然说这事解释起来可能很费劲,但孩儿以人格担保,没有动过王元姬一根手指头,所以不管她生的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都和我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以前曹亮这么说,刘瑛没有相信,但事到如今,却容不得她不信,刘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那个王元姬还真有心机,娘这两年,居然被她给骗了,可惜了那个孩子,还以为是我的孙儿,白白浪费了我这么多感情。” 刘瑛对王元姬这两年是关怀备至,当然并不是因为她喜欢王元姬,而是因为王元姬给她生了一个孙子,所以才会爱屋及乌,但到头来却发现是王元姬骗了她,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感情,令她是唏嘘不已。 这个时代的人最为看重的就是子嗣香火,自曹演这一辈起,曹家就是一脉单传,好不容易多了一个孙子,到头来却发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禁是让刘瑛是郁闷之极。 曹亮呵呵一笑,道“娘您喜欢孩子,那不简单吗,以后多给您生几个便是。” 刘瑛撇了撇嘴,道“光嘴上说有什么用,这么多年了,除了靖儿,也没见你再生一个,娘最大的愿望,就是盼着能儿孙满堂,可曹家到现在都是一脉单传,你说娘能不急吗” 曹亮不禁有些尴尬了,这事还真怨他,这么些年一直忙于南征北战,家里虽有娇妻美妾,但是自己实在是没时间陪她们,以至于曹家人丁不兴,香火不旺。 “娘,孩儿这次回来,暂时就不走了,一定多多努力,给您生几个孙儿来。” 刘瑛白了他一眼,把羊徽瑜和司马如拉了过来,道“你一个人努力有什么用,生孩子这事,还得靠我这两个媳妇才行。徽瑜,如儿,娘现在就给你们两个分配任务,生孩子有赏,生不出来受罚,你们两个,可要努力了。” 羊徽瑜和司马如是满脸的娇羞,懦懦地应了, 曹亮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自己被她们娘仨给套路了,这回自己可有苦头吃了, ┄┄┄┄┄┄┄┄┄┄┄┄┄┄┄┄┄┄┄┄┄┄┄┄┄┄ 王凌盼望着的好消息最终还是没有到来,尽管河内那边的战事如火如荼,但司马懿似乎真得能沉得住气,压根儿都没有派兵回援的意思,那怕并州军已经是兵临黄河,洛阳的局势危在旦夕,司马懿始终是无动于衷。 王凌哀叹,司马懿还是司马懿,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还是一样都没变,沉稳如山,压得王凌喘不过气来。 看来司马懿这是一心要致自己于死地啊,俗话说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被司马懿咬住,那又何止是入骨三分,简直就是痛入骨髓,而且司马懿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松口的意思,王凌真心是绝望了。 “父亲,大事不好了,刚刚传回来了消息,曹亮撤兵回并州了。”王飞枭疾步入内,手捧着刚刚传来回的急报,心忧如焚地道。 说来也奇怪,一直比较严实的司马军壁垒这些日子似乎有些松动的迹象,淮南军的消息往来似乎要顺畅的多了,淮南军往往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拿到洛阳方面的急报,不像以前,一封书信要传过司马军的层层封锁,不知道要耽搁多少的时间。 显然这是司马军网开一面,故意地给淮南军留下了一个消息的通道,不过你若真以为司马军的防御因此而变得松懈了,那还真是大错特错了。 王凌之前已经似乎预感了这个噩耗,但是消息真得传来的时候,还是让他心底一沉,眼前发黑,差点一头就栽了。 “父亲”王飞枭连忙地将王凌搀扶住,急切地道。 王凌缓了一口气,摆摆手,道“为父没事,你说说究竟是何状况” 王飞枭据实以告“曹亮的并州军一路横扫河内郡,但在渡河之时,却受到了司马昭的重兵拦截,双方隔河对峙了将近一个多月,曹亮再无寸进,后来冀州的吕昭和河东的陈骞率军分别进攻苇泽关和介休,曹亮或恐担心后路被断,只好退兵回了并州。” 王凌闻之,眼神发直,半晌无言,而后才长叹一声道“围魏救赵,好一个围魏救赵,咱们这边无功而返,反倒被司马懿用同样的计策给算计了,淮南完了” 失去了曹亮这个强援之后,淮南的局势变得越发艰难了,司马军的数量是有增无减,对寿春的围困日甚一日,而随着寿春城的粮食渐渐的耗尽,败亡之日,已经不远了。 司马懿的战术,可以说是相当的简单,而且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那怕是七岁了孩童,来指挥打这个仗,都能想出这样的招数来。 但是这个简单的战术,却让王凌是疲于应对,或者说是无计可施,他想了无数的破解方法,但在司马懿的不动如山面前,都是枉费心机,司马懿就这么一天天的耗下去,直到把王凌给耗干耗死。 现在摆在王凌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尽管王凌是千般不舍,万般的无奈,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的路可以再选择了。 王凌颓然地长叹一声,神情萎顿,无力地挥了挥手,对王飞枭道“传令下去,准备突围吧” 第861章 准备突围 这对于王凌来说,是一个最为艰难的决定,因为突围就意味着放弃,那么这一年多来的坚守,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但是不突围,就意味着只能是坐以待毙,王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当所有的希望都泯灭的时候,他唯一能做出的选择,就只有突围这个选项了。 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真要到放弃的时候,那真是千般的不舍,万般的纠结,寿春城投入了王凌太多的心血,为了寿春城的防御工事,他曾经几天几夜的规划方案,又亲自去监工督造,生怕手下的人办事不利,制造出豆腐渣的工程来。 寿春城的防御,就算称不上固若金汤,也算是坚如磐石,王凌自信以寿春城的防御,抵敌得住司马懿的任何攻势。 但是司马懿这老贼,甚是精明,他知道寿春城的防御坚固,根本就不来触这个霉头,所以他采用的策略是围而不攻,如此一来,就让王凌的心血付之东流,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防御工事成为了摆设,从始至终也没有派得上用场。 司马懿对这个策略的执行相当的坚决,说围而不攻,就不攻,在长达十几个月的围城之中,司马军始终没有发起过任何的一次战斗,那怕是零星局部的战斗,也是淮南军挑起来的,司马军恪守着司马懿的命令,始终对寿春城没有进行过任何一次的攻击。 围城战是一个相当漫长的战术,虽然看似简单,但却是需要坚韧不拨的毅力和坚持不懈的耐心,或许别的东西司马懿没有,但他最不缺的,就是这两样了。 为了躲避入仕,司马懿能装七年的病,躺在床榻上七年不动窝,为了篡夺权力,他能忍气吞声几十年,所以寿春围困战对于司马懿来说,不过是小儿科,别说是一年两年,就算是三年五年,依然是小菜一碟。 如今的寿春,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王凌已经丧失了坚守下去的资本,如果继续地呆在寿春城里,粮食很快就将耗尽,人在饥饿的时候,是会做很多的疯狂的事情,等待王凌的,恐怕只有众叛亲离的下场。 现在只有突围出去,才有唯一的活路,至于突围之后又该怎么办魏国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王凌只有前去投奔东吴,或许才有一线的生机。 当初王凌降吴之后,受到了极大礼遇,毕竟当时王凌可是手握整个淮南的人,吴国看重的不是王凌,而是淮南的这块土地。 王凌或许还现在还有些懊悔,诸葛恪几次三番地要求派兵协防寿春,都被王凌拒绝了,早知道此刻他被迫放弃寿春,倒不如早些给了东吴,或许有东吴的兵马助力,寿春也不可能沦陷。 放弃淮南而投奔东吴,有如丧家之犬,王凌也清楚,这次投奔东吴之后,再也不可能受到以前一样的礼待了,从此寄人篱下,饱受白眼,日子也将更难捱了。 可是王凌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了,那怕突围之后投奔东吴身份降低,也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王飞枭立刻拱手领命,下去安排了。 因为他也很清楚,寿春的局势已经是危如垒卵,之所以还没有崩溃,那是还寄希望于并州军那边,如今最后的希望已然破灭,这个消息如果扩散出去的话,相信淮南军的士气将会彻底地瓦解。 所以趁着淮南军还有最后的一点儿心气,王飞枭赶紧地组织军队进行突围,这也许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看着王飞枭离去的背影,王凌幽幽地一叹,其实对于他这位耄耋老者来说,早已是时日无多,活一日便少一日,寿春的得失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王凌之所以还在继续地拼命,就是想给自己的儿孙子女留下一份家业,让他们可以世世代代在淮南称王称霸,不必在仰人鼻息,看着别人的脸色而过活。 可到头来,王凌还是没有能看到这一天,他非但没有守往淮南之地,反而落得儿孙在魏国没有了立锥之地,就算他们能够全身而退,逃亡到东吴,那种寄人篱下的滋味,也绝对是不好受的。 王飞枭和王金虎很快地就完成了军队的集结,王凌年事已高,已经无法再亲临前线指挥战斗了,所以突围的重任,就落在了他们兄弟的肩上。 这次的突围之战,对于淮南军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成功,那么他们就会有一线的生机,如果失败,那么寿春城将会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 王飞枭和王金虎将守城的军队全部地召集起来,开了一个誓师大会,意图重整军心士气,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不过此刻淮南军的士气和一年前比起来,已经是大不相同了,想当初,淮南军也是魏国的精锐主力部队,他们担负着东南防线的重任,兵强马壮,士气高昂,战斗力极为的强悍。 但此时此刻,淮南军却是面黄肌瘦,萎靡不振,自从采用粮食配给制之后,这些士兵就没有再吃过一顿饱饭了,饥饿消耗着他们最后的体力和精力,连果腹都做不到的军队,战斗力自然是可想而知的,那支曾经的百战雄师,早已经是消失殆尽了。 王飞枭也知道目前淮南的士气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但是仗还得打呀,不能因为战斗力下降了,他们就束手待毙吧 这场突围之战,对于他们王家,那绝对称得上是生死存亡之战,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王飞枭将所有的军队都召集到一起进行训话,就是为了鼓足这最后的士气,做殊死的一搏。 王飞枭令人抬出了王家压箱的宝贝,以此做为悬赏,来激励士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王飞枭虽然心疼这些奇珍异宝,毕竟王凌为了收集这些宝贝,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和工夫的,可王飞枭更清楚,宝贝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有人活着,这些宝贝才有存在的意义。 第862章 杀马取食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为了防止司马军的追击,曹亮特意地安排屯骑营和骁骑营来断后,让先登营、步兵营、左卫营和右卫营先行撤离。 不过这个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司马昭的军队隔阻在黄河南岸,而且司马昭此次在黄河南岸也只是进行防御作战,根本就没有做渡河的准备,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渡过黄河,纵然这是一个最好的追击机会,司马昭也无可奈何地眼睁睁看着并州军扬长而去。 至于怀县的陈泰,似乎被并州军给打怕了,那怕此刻并州军大举撤退,他也不敢轻易地出城追击,生怕中了并州军的圈套。 所以在整个的撤退过程中,没有发生过任何战斗,并州军的撤退,从容之至。 做为并州军最为精锐的骑兵部队,屯骑营和骁骑营此次出征,更像是到河内旅游了一圈,一仗未打,就又返回了并州。 尽管对于许多人来说,放弃已经到手的河内郡感觉到非常的遗憾,但曹亮却不以为然,战争从来不是以一城一地来论成败的,河内郡得而复失,看起来并州军此次出征似乎中在做无用功,但是正是通过这样的战斗,提高了并州军的作战能力,歼敌过万,打击了司马军的士气,打得号称是司马军四虎将之一的陈泰龟缩不出,总体来看,并州此次出兵河内,还是得大于失的。 而且曹亮最大的收获还是又新增了一员猛将马隆,尽管马隆的扁箱车阵尚有些欠缺之处,但这种新式的战车之法还是让人眼前为之一亮,如果能克服掉那些短板,扁箱车阵将来必定可以在战场上大发异彩。 当然唯一遗憾的,就是司马懿没有上钩,曹亮此次围魏救赵的计划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了,王凌的败亡已经是不可逆转,恐怕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王凌败亡之后,无形之中曹亮必然将会承受更大的压力,此次司马懿出征淮南的时期,是曹亮最为轻松的一段时间,也是并州军发展的黄金时期,曹亮不仅将并州军扩充了将近一倍,而且在经济上农业上也取得了显著的成绩,并州的局面正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 但随着淮南战事的行将结束,并州军的黄金岁月也随之结束,接下来,司马懿必然将进攻的矛头对准并州,并州也将再次的陷入战乱之中。 不过从三国一盘棋的角度上来看,王凌的失败并一定是坏事,王凌为求自保,不惜投降东吴,如果司马懿征伐失败,整个淮南之地也将彻底地沦入吴人之手。 而淮南是魏国东南防线最为重要的一环,一旦失守,丢掉的不光是淮南,就连中原腹地也将深受其害,吴国势力将会迅速地得以北扩,那对于志在兴复曹魏大业的曹亮来说,也绝对不会是一件好消息。 曹亮率领并州军回到并州之后,进攻苇泽关的吕昭和进攻介休的陈骞胡奋,很快便退兵了。 其实他们率军进攻并州,都是带有很强目的性的,如果曹亮的主力一直留在河内,那么吕昭陈骞他们的进攻也许就会不遗余力,趁着并州空虚的机会想要有所斩获。 但并州军的主力返回之后,他们自然也就不准备自讨没趣了,更何况任务已经完成,也就没有必要留在并州了,退兵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 退回到上党之后,曹亮并没有在上党做过多的停留,而是直奔晋阳而去。 父亲的灵柩,已经在方布的护送之下,先期送回了晋阳,曹亮也特意地派人给家里送过信,让他们做好准备。 虽然曹演已经过世两年多的时间了,但是此番将他的骨骸运回并州,曹亮计划着将父亲风光大葬,毕竟曹演生前也是侯爵的身份,如今在再加上曹亮在并州的地位,不隆重安葬曹演还真说不过去。 等曹亮回到晋阳之后,曹家早已做好葬礼的一切准备,并且专门地找来了风水大师,在晋阳西面的龙山之上,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做为曹演的安葬之地。 具体的葬礼自然有专人来主持,做为孝子的曹亮披麻戴孝,葬礼不但风光体面,而且是隆重之极,曹亮迎父亲骨骸回并州之举,也在晋阳被传美谈。 刘瑛当然是满意地得不能再满意了,当年曹演战死北邙山之后,遗体也未能抢回,让刘瑛一直是耿耿于怀,只能是立一个衣冠冢来进行悼念。 如今曹演想方设法地从司马氏手中夺回了曹演的遗骸,也算是给了刘瑛一个巨大的惊喜。 不过此次曹亮回来之后,刘瑛就没有再见到王元姬和桃符了,这不禁让刘瑛是心生疑窦,只不过曹亮一直忙于葬礼的事,刘瑛也顾不上去问,只能是等到曹演下葬,曹亮腾出空来之后,刘瑛这才特意地将曹亮唤到跟前,询问关于王元姬的事。 这事曹亮也没淮备去瞒母亲,于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她“父亲的遗骸就是拿王元姬来换得,要不然司马家怎么肯答应交还父亲的遗骸。” 刘瑛一脸的震惊,道“王元姬是司马家的人,因为这个你一直不肯纳她为妾情有可原,送走她也就罢了,可那孩子毕竟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能狠心抛弃呢” 曹亮哑然失笑,道“娘,您也不想想,如果这个孩子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他呢我之前已经跟您说过了,我和王元姬之间根本就没发生过任何事,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此次将他们送走,也算是让他们一家团聚。” 以前曹亮也确实极力否认过,但那时刘瑛认为曹亮或许是因为面子的关系,没有说真话,毕竟那个孩子与曹亮确实有几分相似,所以刘瑛固执地认为这个孩子就是曹亮的。 但是此番曹亮先斩后奏,将王元姬母子给送走了,刘瑛这才意识到这个孩子,或许还真不是曹亮的。 。 第863章 突围之战(上)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就连王凌视若奇珍的那些宝贝都被王飞枭抬到了军前,成为犒赏三军的资源。 尽管这些宝贝价值不菲,但是却难以勾得动淮南兵的欲望,人在饥饿的时候,那怕再贵重的金银宝物,也恐怕没有一只烧鸡来得实惠,这些淮南兵饿了许久,无精打采,那怕是王飞枭再三鼓动,依然是兴趣缺缺。 王金虎不禁大皱眉头,低声对王飞枭道“二兄,看来这办法也不行啊,这么贵重的金银珠宝也无法打动人心,咱们还得另外想辙。” 王飞枭瞧瞧手里的金银珠宝,再看看焉了叭叽的淮南兵,顿时恍然大悟,在一群饿鬼的眼中,当然是食物比金银更重要了,如果这时候能给他们吃上一顿香喷喷的大炖肉,这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发起他们的斗志来。 不过转眼王飞枭又犯愁了,如今的寿春城里,粮食匮乏,更别说是吃肉了,就连一只耗子都难以寻觅。 想要解决这个困境,唯一的办法也就是杀马了,骑兵部队一直是淮南军最为精况的一支力量,那怕局面再困难,王凌都舍不得杀马。 其实杀不杀马也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局面,那怕把马全给杀了,也仅仅够这数万大军打几天牙祭的,想要从根本上解决粮荒的问题,单凭这些马匹是远远不够的。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此刻突围作战,需要的就是一鼓作气,只有让这些士兵吃饱吃好,才有斗志来参加战斗,这些战马无疑成为了能够拯救他们的唯一办法了。 但这些战马可是王凌的心头宝贝,如果斩杀了,王凌不心痛死才怪,王飞枭思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去征求一下王凌的意见,他如果肯杀,王飞枭才敢动手。 不过这个场合王飞枭不方便离开,只好派了一个心腹手下赶去见王凌。 手下匆匆而去,很快便又折返了回来,手里拿着王凌的谕令,上面只有一个字“可” 王飞枭顿时精神为之一振,这事只要王凌答应了,就好办了,如今到了这种地步,那怕王凌再有什么不舍,也必须要割爱了,一切都需要给突围来让路。 突围已经是摆在他们面前唯一的出路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为的重要,王凌当然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 当然王飞枭也没有将战马全部宰杀,而是挑选了其中比较瘦弱较老的战马几百匹宰杀了。 不过这显然有些难为前去挑选的部将,淮南兵一个个饿得面黄饥瘦,这些战马自然也好不到那儿去,个个瘦骨嶙峋皮包骨头的,他们挑来捡去,发现能剩下的还真没有几匹。 杀马的过程倒是挺快,估计这些屠夫也是馋的,多少天都没有吃过荤腥了,如果不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些屠夫都能把生肉割下来塞到嘴里。 架起行军的大锅,没有柴禾,王飞枭就下令兵士去扒房,反正他们都准备突围了,房子又带不走,拆了一点也不心疼。 王飞枭把突围的时间定在了五更,所以这些马肉煮好的时间,大概是在凌晨四更,平时的这个时候,大概也是这些士兵睡得最沉的时候,但今天例外,一个个都精神百倍,围在行军锅的边上,光是闻闻那令人陶醉的肉香味,他们就走不动道了。 几百匹马,看起来不少,但好几万的淮南兵来分食的话,每人还真轮不上几口,为了保证每个士兵都能吃上肉喝上汤,王飞枭下令军中的伙夫仔细地将将马肉分割成大小相等的肉块,每人一个大碗,连汤带肉盛放好了,让淮南兵排着队前去领,同时发给每人一个干面饼,吃饱喝足了好战斗。 淮南兵排着长龙,一个挨一个地上前领肉汤,咕噜咕噜的响声是此起彼伏,许多人馋得口水都掉地上了,由于排队的队伍很长,很多人的眼都绿了,等待着这口吃食是望眼欲穿。 一旦将木碗捧在手中,也不管烫不烫,用手捞了碗里的肉块,直接就塞到了嘴里。 伙夫切的肉块不大也不小,每块大约有二三两重,这样大小的肉块吃起来特别的解馋,只不过刚出锅的马肉很烫,许多人被烫得直吸溜,可没一个人舍得吐掉,只能是狼吞虎咽的咽了下去。 滚烫的肉块吃到胃里,火烧火燎的,许多人都忍不住在那儿呵气嘣达,但却又控制不住去吃第二块。 每个碗里的肉块大约也就只有两三块,许多人还没有砸巴肉味来,碗里就只剩下些汤汤水水了,不过这个时候喝上一口肉汤,吃上一口干面饼,也算是一种至高的享受了。 这顿饭大概也是淮南军这几个月吃得最好吃得最饱的一次了,为了能让这些士兵饱餐一顿,王飞枭特意地下令将粮令配额给提升一倍,让伙夫把干面饼烙成两倍大小的模样,等于一次吃到双份的食物。 接下来就是最为残酷最为激烈的突围战了,没吃饱那有力气去战斗,王飞枭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才不惜血本地杀马来给淮南军打牙祭。 饱餐一顿之后,淮南军的精神面貌果然是大为改变,那股子久违的士气仿佛又回来了,个个精神抖擞,战意昂扬。 王飞枭终于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现在淮南军的这个状态总算是恢复正常了,这无疑也为突围之战了信心支持,若是先前那萎靡不振的状态,王飞枭都怀疑能不能突围得出去。 看来这人是铁,饭是钢,没吃饭就是没有精气神,如今淮南军状态回升,让王飞枭也是信心大增,只要能突围出去,他们就还有希望。 吃过饭之后,王飞枭下令军队全部集结,此时东方天光已是微亮,王飞枭下令打开城门,他和王金虎各率一支人马,如潮水一般地涌出了寿春城,向着南面司马军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淮南军的突围之战,也就正式地拉开了序幕。 。 第864章 突围之战(中)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就连王凌视若奇珍的那些宝贝都被王飞枭抬到了军前,成为犒赏三军的资源。 尽管这些宝贝价值不菲,但是却难以勾得动淮南兵的欲望,人在饥饿的时候,那怕再贵重的金银宝物,也恐怕没有一只烧鸡来得实惠,这些淮南兵饿了许久,无精打采,那怕是王飞枭再三鼓动,依然是兴趣缺缺。 王金虎不禁大皱眉头,低声对王飞枭道“二兄,看来这办法也不行啊,这么贵重的金银珠宝也无法打动人心,咱们还得另外想辙。” 王飞枭瞧瞧手里的金银珠宝,再看看焉了叭叽的淮南兵,顿时恍然大悟,在一群饿鬼的眼中,当然是食物比金银更重要了,如果这时候能给他们吃上一顿香喷喷的大炖肉,这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发起他们的斗志来。 不过转眼王飞枭又犯愁了,如今的寿春城里,粮食匮乏,更别说是吃肉了,就连一只耗子都难以寻觅。 想要解决这个困境,唯一的办法也就是杀马了,骑兵部队一直是淮南军最为精况的一支力量,那怕局面再困难,王凌都舍不得杀马。 其实杀不杀马也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局面,那怕把马全给杀了,也仅仅够这数万大军打几天牙祭的,想要从根本上解决粮荒的问题,单凭这些马匹是远远不够的。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此刻突围作战,需要的就是一鼓作气,只有让这些士兵吃饱吃好,才有斗志来参加战斗,这些战马无疑成为了能够拯救他们的唯一办法了。 但这些战马可是王凌的心头宝贝,如果斩杀了,王凌不心痛死才怪,王飞枭思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去征求一下王凌的意见,他如果肯杀,王飞枭才敢动手。 不过这个场合王飞枭不方便离开,只好派了一个心腹手下赶去见王凌。 手下匆匆而去,很快便又折返了回来,手里拿着王凌的谕令,上面只有一个字“可” 王飞枭顿时精神为之一振,这事只要王凌答应了,就好办了,如今到了这种地步,那怕王凌再有什么不舍,也必须要割爱了,一切都需要给突围来让路。 突围已经是摆在他们面前唯一的出路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为的重要,王凌当然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 当然王飞枭也没有将战马全部宰杀,而是挑选了其中比较瘦弱较老的战马几百匹宰杀了。 不过这显然有些难为前去挑选的部将,淮南兵一个个饿得面黄饥瘦,这些战马自然也好不到那儿去,个个瘦骨嶙峋皮包骨头的,他们挑来捡去,发现能剩下的还真没有几匹。 杀马的过程倒是挺快,估计这些屠夫也是馋的,多少天都没有吃过荤腥了,如果不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些屠夫都能把生肉割下来塞到嘴里。 架起行军的大锅,没有柴禾,王飞枭就下令兵士去扒房,反正他们都准备突围了,房子又带不走,拆了一点也不心疼。 王飞枭把突围的时间定在了五更,所以这些马肉煮好的时间,大概是在凌晨四更,平时的这个时候,大概也是这些士兵睡得最沉的时候,但今天例外,一个个都精神百倍,围在行军锅的边上,光是闻闻那令人陶醉的肉香味,他们就走不动道了。 几百匹马,看起来不少,但好几万的淮南兵来分食的话,每人还真轮不上几口,为了保证每个士兵都能吃上肉喝上汤,王飞枭下令军中的伙夫仔细地将将马肉分割成大小相等的肉块,每人一个大碗,连汤带肉盛放好了,让淮南兵排着队前去领,同时发给每人一个干面饼,吃饱喝足了好战斗。 淮南兵排着长龙,一个挨一个地上前领肉汤,咕噜咕噜的响声是此起彼伏,许多人馋得口水都掉地上了,由于排队的队伍很长,很多人的眼都绿了,等待着这口吃食是望眼欲穿。 一旦将木碗捧在手中,也不管烫不烫,用手捞了碗里的肉块,直接就塞到了嘴里。 伙夫切的肉块不大也不小,每块大约有二三两重,这样大小的肉块吃起来特别的解馋,只不过刚出锅的马肉很烫,许多人被烫得直吸溜,可没一个人舍得吐掉,只能是狼吞虎咽的咽了下去。 滚烫的肉块吃到胃里,火烧火燎的,许多人都忍不住在那儿呵气嘣达,但却又控制不住去吃第二块。 每个碗里的肉块大约也就只有两三块,许多人还没有砸巴肉味来,碗里就只剩下些汤汤水水了,不过这个时候喝上一口肉汤,吃上一口干面饼,也算是一种至高的享受了。 这顿饭大概也是淮南军这几个月吃得最好吃得最饱的一次了,为了能让这些士兵饱餐一顿,王飞枭特意地下令将粮令配额给提升一倍,让伙夫把干面饼烙成两倍大小的模样,等于一次吃到双份的食物。 接下来就是最为残酷最为激烈的突围战了,没吃饱那有力气去战斗,王飞枭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才不惜血本地杀马来给淮南军打牙祭。 饱餐一顿之后,淮南军的精神面貌果然是大为改变,那股子久违的士气仿佛又回来了,个个精神抖擞,战意昂扬。 王飞枭终于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现在淮南军的这个状态总算是恢复正常了,这无疑也为突围之战提供了信心支持,若是先前那萎靡不振的状态,王飞枭都怀疑能不能突围得出去。 看来这人是铁,饭是钢,没吃饭就是没有精气神,如今淮南军状态回升,让王飞枭也是信心大增,只要能突围出去,他们就还有希望。 吃过饭之后,王飞枭下令军队全部集结,此时东方天光已是微亮,王飞枭下令打开城门,他和王金虎各率一支人马,如潮水一般地涌出了寿春城,向着南面司马军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淮南军的突围之战,也就正式地拉开了序幕。 。 第865章 突围之战(下)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都是会安排出哨兵来盯着,一旦发现对方有任何异常的行动,都是会在第一时间内通知正在休息中的大军。 正常情况下,这中间肯定是会有时间差的,沉睡之中的军队投入到战斗中来,至少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可从现实的情况来看,这些军队似乎早已埋伏在那儿,就等淮南军进入到弓箭的射程之内,然后立刻开弓放箭。 如此看来,这些司马军弓箭兵根本就没有去睡觉,而是日夜守在壕堑上,随时候命投入战斗,不给淮南军任何的可趁之机。 王飞枭不禁是心生疑惑,淮南军这次的突围作战,并不是计划已久的行动,而是临时决定的,从定下来到投入进攻,也不过才半天左右的时间,为了保密起见,在这期间,王飞枭还特意地封锁了城门和城墙,禁止任何人出城,包括想要投奔司马军的流民,以防止消息外泄。 但是这日防夜防的,最终还是着了司马军的道儿,光看看司马军如此密集的箭雨,就知道司马军投入了不少的兵力,如果不是事先知悉,司马军是不可能派出这么大量弓箭兵守在这里的。 王飞枭怀疑淮南军之中出了内奸,故意地将突围的消息泄露给了司马军,但是他还是有一点疑惑的,就算是真得有内奸,他又是如何突破寿春城的那道防守,将消息传递给司马军的 其实王飞枭的猜测有些离谱,此次司马军埋伏弓箭兵在此,还真和内奸的泄密没有什么关系。 司马军得到曹亮退兵的消息自然是早于淮南军的,所以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负责围城作战的司马师就立刻调整了防御方案,安排了大量的弓箭兵埋伏在了壕堑后面,日夜盯防,以预防淮南军的突围。 并州军恐怕是王凌最后的希望了,一旦并州军那边指望不上,王凌坚守寿春的最后希望也将泯灭,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近期淮南军肯定会进行突围的,司马军的围城战术也就相应地调整到反突围作战上来。 安排大量的弓箭兵防守壕堑,自然是司马师的手笔,甚至司马懿都没有去干预,而是放手让司马师来做。 虽然司马懿依然是领军主帅,但是他目前已经不再负责具体的战术安排了,许多的事情,都交给了司马师来处理,或许司马懿也是在刻意地培养司马师的领军能力和指挥能力,为接班做好准备。 司马师也似乎明白司马懿的良苦用心,所以在此次寿春之战上,他比谁都表现的积极主动,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赢得司马懿的信任,放心地将司马家大业交给他。 尽管司马师是司马家的长子,而且论能力,司马师在诸子之中也是最为突出的,但司马师知道司马懿对嗣位之事十分的严格,如果自己不拿出点成绩来,是很难得到司马懿的青睐的。 这次的淮南之战,司马师已经成为具体军务的指挥者,能不能取得一场胜利,这将成为司马懿的终极考验,司马师当然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为了掌握淮南军的动向,司马师派出了大量的斥侯来侦察,尽管王飞枭封锁了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寿春城,似乎是阻断了司马军的情报来源,但这也似乎给司马师提了一个醒,淮南军如此小心戒备,很有可能很快将会投入进攻。 后来接近到城下的斥侯回来禀报称,闻到了弥散在整个寿春城的炖马肉的味道,司马师便更为了然了。 淮南军粮食匮乏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估计几个月士兵们已经闻不到荤腥了,这个时候突然地杀马打牙祭,显然淮南军是破釜沉舟准备决一死战了。 掌握了这些信息之后,司马师下令全军立刻投入到战斗准备之中,最先布署的便是这些弓箭兵,做为守护壕堑的主力兵种,弓箭兵在第一时间便严阵以待,看到淮南军疯狂地扑了上来,司马军的弓箭兵倒是沉着自若,弓在手,箭在弦,等到淮南军进入到弓箭的射程之内后,立刻是万箭齐发,予敌以重创。 王飞枭还在懊恼突围的消息外泄,但整个行动已经是如离弦之箭,不得不发了,所以那怕遭受到司马军的打击,但是淮南军的前步脚步,却不能因此而停下来。 王飞枭立刻改变了进攻的策略,派出弓箭兵在后面对冲击的后头部队进行掩护,另外在攻击的部队之中增加了盾兵来防护,反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司马军的弓箭兵躲在壕堑的后面,有掩体的掩护,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射击,淮南军的弓箭反击力度虽然很强,但效果却是差强人意,根本射不到几个人。 而淮南军处在一片开阔地中,无遮无拦的,这样他们无疑便成为了司马军弓箭兵肆意射杀的目标,短短两三里的路,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淮南军士兵的尸体,许多人都没有机会接近到那条壕沟前,就已经倒下了。 而且越接近壕沟,司马军的箭雨就更加的密集,许多好不容易冲到了壕沟近前的淮南兵发现,这条壕沟,比他们想像这中的还要宽还要深,这特么的简直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一个沙包扔下去,渺小的就如同是一颗沙粒扔在沟壑之中,消失无踪,那毫无变化的壕沟,让这些淮南兵几乎是心生绝望。 掉进壕沟里的,不仅是沙包,还有淮南兵的尸体,扔完沙包之后,他们已经再没有机会躲开司马军的箭矢了,连人带沙包一起就掉进了壕沟之中。 王飞枭却似乎因此而灵感突发,是啊,沙包可以来填平壕沟,尸体也同样可以,而且和沙包比起来,尸体更大一些,于是王飞枭下令淮南军把死在半路上的袍泽尸体都扛起来,扔到壕沟之中,这样一来,也就大大加快了填平壕沟的速度。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最后的三国2兴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866章 突围失败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都是会安排出哨兵来盯着,一旦发现对方有任何异常的行动,都是会在第一时间内通知正在休息中的大军。 正常情况下,这中间肯定是会有时间差的,沉睡之中的军队投入到战斗中来,至少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可从现实的情况来看,这些军队似乎早已埋伏在那儿,就等淮南军进入到弓箭的射程之内,然后立刻开弓放箭。 如此看来,这些司马军弓箭兵根本就没有去睡觉,而是日夜守在壕堑上,随时候命投入战斗,不给淮南军任何的可趁之机。 王飞枭不禁是心生疑惑,淮南军这次的突围作战,并不是计划已久的行动,而是临时决定的,从定下来到投入进攻,也不过才半天左右的时间,为了保密起见,在这期间,王飞枭还特意地封锁了城门和城墙,禁止任何人出城,包括想要投奔司马军的流民,以防止消息外泄。 但是这日防夜防的,最终还是着了司马军的道儿,光看看司马军如此密集的箭雨,就知道司马军投入了不少的兵力,如果不是事先知悉,司马军是不可能派出这么大量弓箭兵守在这里的。 王飞枭怀疑淮南军之中出了内奸,故意地将突围的消息泄露给了司马军,但是他还是有一点疑惑的,就算是真得有内奸,他又是如何突破寿春城的那道防守,将消息传递给司马军的 其实王飞枭的猜测有些离谱,此次司马军埋伏弓箭兵在此,还真和内奸的泄密没有什么关系。 司马军得到曹亮退兵的消息自然是早于淮南军的,所以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负责围城作战的司马师就立刻调整了防御方案,安排了大量的弓箭兵埋伏在了壕堑后面,日夜盯防,以预防淮南军的突围。 并州军恐怕是王凌最后的希望了,一旦并州军那边指望不上,王凌坚守寿春的最后希望也将泯灭,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近期淮南军肯定会进行突围的,司马军的围城战术也就相应地调整到反突围作战上来。 安排大量的弓箭兵防守壕堑,自然是司马师的手笔,甚至司马懿都没有去干预,而是放手让司马师来做。 虽然司马懿依然是领军主帅,但是他目前已经不再负责具体的战术安排了,许多的事情,都交给了司马师来处理,或许司马懿也是在刻意地培养司马师的领军能力和指挥能力,为接班做好准备。 司马师也似乎明白司马懿的良苦用心,所以在此次寿春之战上,他比谁都表现的积极主动,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赢得司马懿的信任,放心地将司马家大业交给他。 尽管司马师是司马家的长子,而且论能力,司马师在诸子之中也是最为突出的,但司马师知道司马懿对嗣位之事十分的严格,如果自己不拿出点成绩来,是很难得到司马懿的青睐的。 这次的淮南之战,司马师已经成为具体军务的指挥者,能不能取得一场胜利,这将成为司马懿的终极考验,司马师当然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为了掌握淮南军的动向,司马师派出了大量的斥侯来侦察,尽管王飞枭封锁了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寿春城,似乎是阻断了司马军的情报来源,但这也似乎给司马师提了一个醒,淮南军如此小心戒备,很有可能很快将会投入进攻。 后来接近到城下的斥侯回来禀报称,闻到了弥散在整个寿春城的炖马肉的味道,司马师便更为了然了。 淮南军粮食匮乏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估计几个月士兵们已经闻不到荤腥了,这个时候突然地杀马打牙祭,显然淮南军是破釜沉舟准备决一死战了。 掌握了这些信息之后,司马师下令全军立刻投入到战斗准备之中,最先布署的便是这些弓箭兵,做为守护壕堑的主力兵种,弓箭兵在第一时间便严阵以待,看到淮南军疯狂地扑了上来,司马军的弓箭兵倒是沉着自若,弓在手,箭在弦,等到淮南军进入到弓箭的射程之内后,立刻是万箭齐发,予敌以重创。 王飞枭还在懊恼突围的消息外泄,但整个行动已经是如离弦之箭,不得不发了,所以那怕遭受到司马军的打击,但是淮南军的前步脚步,却不能因此而停下来。 王飞枭立刻改变了进攻的策略,派出弓箭兵在后面对冲击的后头部队进行掩护,另外在攻击的部队之中增加了盾兵来防护,反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司马军的弓箭兵躲在壕堑的后面,有掩体的掩护,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射击,淮南军的弓箭反击力度虽然很强,但效果却是差强人意,根本射不到几个人。 而淮南军处在一片开阔地中,无遮无拦的,这样他们无疑便成为了司马军弓箭兵肆意射杀的目标,短短两三里的路,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淮南军士兵的尸体,许多人都没有机会接近到那条壕沟前,就已经倒下了。 而且越接近壕沟,司马军的箭雨就更加的密集,许多好不容易冲到了壕沟近前的淮南兵发现,这条壕沟,比他们想像这中的还要宽还要深,这特么的简直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一个沙包扔下去,渺小的就如同是一颗沙粒扔在沟壑之中,消失无踪,那毫无变化的壕沟,让这些淮南兵几乎是心生绝望。 掉进壕沟里的,不仅是沙包,还有淮南兵的尸体,扔完沙包之后,他们已经再没有机会躲开司马军的箭矢了,连人带沙包一起就掉进了壕沟之中。 王飞枭却似乎因此而灵感突发,是啊,沙包可以来填平壕沟,尸体也同样可以,而且和沙包比起来,尸体更大一些,于是王飞枭下令淮南军把死在半路上的袍泽尸体都扛起来,扔到壕沟之中,这样一来,也就大大加快了填平壕沟的速度。 。 第867章 大雨滂沱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王凌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除了严防死守之外,还是严防死守。 面对司马懿采用长期围困的手段,脾气急躁自负勇力的王金虎曾多次求战,希望打破司马军的围困,但王凌深知司马懿的厉害,高挂免战牌,不让王金虎出战。 而这次的突围作战,也是王凌逼不得己,不得不出战了,对于这次突围,王凌一直还是持特别谨慎的态度,没有认为突围之战会是一件轻松之举。 不过从现在的进程来看,淮南军的进展十分的顺利,除了在突破外围壕堑的时候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代价,但总得来说,此次突围行动到目前为止,还是让王飞枭比较满意的。 看来父亲确实有些老了,行事过于畏缩,如果淮南军早一些进行突围作战,打破司马军对寿春的封锁,又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如今现在领军的是王飞枭,他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和想法来打这一仗了,现在也正是淮南军乘胜追击,一举突破司马军防线的最好机会,成败在此一举,王飞枭下令淮南军不可松懈,继续地朝着纵深方向推进,不冲破司马军的最后防线誓不罢休。 就在淮南军一路高歌猛进的时候,王飞枭突然地接到了前方的急报,在司马军的连营之中,竟然发现了另外一条壕沟,而且从深度和宽度上来讲,一点也不逊色于先前他们刚刚突破的那道外围壕沟。 王飞枭不禁有些懵了,怎么会这样不是事先淮南军的斥侯兵查探明白了吗,整个司马军的连营,只有最外围有一道壕堑,其后整个连营,便是一马平川的吗 事实上,这正是司马师的诡诈之处,同样的壕沟,司马军可挖了不止一道,只不过最外围的那道壕沟是摆在那儿的,谁都可以看得见,剩下的那几道壕沟,则被隐藏在了连营之中。 司马军在这些壕沟之上,或覆以幔帐,或盖上草帘覆之以薄土,除了一些固定的通道之外,别的地方,都是禁止任何人踏足的。 淮南军的斥侯,虽然以难民的身份乔装混入了司马军的大营,但他们想看到的想听到的,也都是司马军所刻意安排的,至于那些隐藏的东西,许多就连司马军的士兵都无法知晓,更别说这些淮南军的斥侯了。 所以一直以来王飞枭所掌握的情况都是司马军只有一道壕堑,在突围的时候,淮南军只要倾注全力拿下这道壕堑即可。 可现在突然出现另外的一道壕沟,而且还很有可能不止一道,这个消息让毫无准备的王飞枭是措手不及。 填平壕沟的过程是相当的惨烈,仅仅是最外围的那道壕沟就让淮南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且这还是事先准备了大量沙袋的结果,那些沙袋要么投入了第一道壕沟之中,要么在半路上被淮南军给丢弃了,冲破第一道壕沟之后,谁还会携带那么笨重的玩意 而现在另一道壕沟突然地横亘在淮南军的面前,没有任何准备的淮南军一片茫然,甚至有些士兵直到踏止草席掉到壕沟里的时候,才发现这条壕沟的存在。 这对志在突围的淮南军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王飞枭不禁心头一凉,看来自己还真是把司马懿想的太简单了,仅凭斥侯兵侦察回来的结果就武断地认为司马军仅仅挖了一道壕堑。 如果壕沟是防止淮南军突围的最佳防御工事,那么在这长达一年半的时间内,司马军怎么不可能会多挖几道,突破一道尚且这么费劲,如果这些壕沟环环相连的话,淮南军突然的希望几乎是等于零的。 原本还热血澎湃意气纷发的王飞枭此刻一脸的凝重,不光是第二道的壕沟让他沮丧之极,而且看不到头的司马军连营之中,谁知道还隐藏着多少道壕沟。 王飞枭彻底地深陷绝望之中。 不过是他,几乎所有的淮南兵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都懵了,这些壕沟又宽又深,壕沟的后面,依然是戒备森严的司马军弓箭兵,现在他们想接近壕沟都十分的困难,更别说去填平壕沟了。 就算是司马军给他们填平壕沟的机会,可拿什么材料去填之前准备的沙袋早已是消耗一空,难不成全部改用尸体去填 可那么深的壕沟,光扔尸体的话,得扔多少才能填平啊,估计把淮南军连同司马军的全部尸体都收集起来,尚也不足以填平这道壕沟。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多少道壕沟等着他们,如果淮南军费了九牛二虎冲破第二道壕沟之后,才发现还有更多的壕沟等着他们,这样的结果,无异是灾难性的。 再次出现的壕沟对淮南军的士气有着致命的打击,原本他们满怀希望地可以杀出一条血路,但打来打去,却发现依然还是死路一条,绝望之下,刚刚鼓起来的士气就如同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 王金虎也是率着军队一路长驱直入,等发现司马军的第二道壕沟的时候,进攻自然也是戛然而止,那怕王金虎率军一路猛冲,但想要突破司马军的壕沟防线,单凭悍勇已经是无济于事了,光是想要填平这道壕沟的材料,就无法寻觅到。 无可奈何之下,王金虎只能是向王飞枭这边靠拢而来,见到了王飞枭之后,兄弟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行撤退,这仗打到现在,再进行下去,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一昧地强攻,只能是徒增伤亡而已。 这次突围,淮南军已经是花费了很大的气力,损失了不少的兵马,但是眼前遭遇到的困难,已经不是王飞枭和王金虎仅凭意气就能解决的,他们也很清楚,在没有摸清司马军究竟还有多少道壕沟防线的情况下,贸然进军,就算是把军队拼光了,也未必能有什么好的结果。 。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最后的三国2兴魏,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868章 洪水滔天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王凌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除了严防死守之外,还是严防死守。 面对司马懿采用长期围困的手段,脾气急躁自负勇力的王金虎曾多次求战,希望打破司马军的围困,但王凌深知司马懿的厉害,高挂免战牌,不让王金虎出战。 而这次的突围作战,也是王凌逼不得己,不得不出战了,对于这次突围,王凌一直还是持特别谨慎的态度,没有认为突围之战会是一件轻松之举。 不过从现在的进程来看,淮南军的进展十分的顺利,除了在突破外围壕堑的时候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代价,但总得来说,此次突围行动到目前为止,还是让王飞枭比较满意的。 看来父亲确实有些老了,行事过于畏缩,如果淮南军早一些进行突围作战,打破司马军对寿春的封锁,又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如今现在领军的是王飞枭,他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和想法来打这一仗了,现在也正是淮南军乘胜追击,一举突破司马军防线的最好机会,成败在此一举,王飞枭下令淮南军不可松懈,继续地朝着纵深方向推进,不冲破司马军的最后防线誓不罢休。 就在淮南军一路高歌猛进的时候,王飞枭突然地接到了前方的急报,在司马军的连营之中,竟然发现了另外一条壕沟,而且从深度和宽度上来讲,一点也不逊色于先前他们刚刚突破的那道外围壕沟。 王飞枭不禁有些懵了,怎么会这样不是事先淮南军的斥侯兵查探明白了吗,整个司马军的连营,只有最外围有一道壕堑,其后整个连营,便是一马平川的吗 事实上,这正是司马师的诡诈之处,同样的壕沟,司马军可挖了不止一道,只不过最外围的那道壕沟是摆在那儿的,谁都可以看得见,剩下的那几道壕沟,则被隐藏在了连营之中。 司马军在这些壕沟之上,或覆以幔帐,或盖上草帘覆之以薄土,除了一些固定的通道之外,别的地方,都是禁止任何人踏足的。 淮南军的斥侯,虽然以难民的身份乔装混入了司马军的大营,但他们想看到的想听到的,也都是司马军所刻意安排的,至于那些隐藏的东西,许多就连司马军的士兵都无法知晓,更别说这些淮南军的斥侯了。 所以一直以来王飞枭所掌握的情况都是司马军只有一道壕堑,在突围的时候,淮南军只要倾注全力拿下这道壕堑即可。 可现在突然出现另外的一道壕沟,而且还很有可能不止一道,这个消息让毫无准备的王飞枭是措手不及。 填平壕沟的过程是相当的惨烈,仅仅是最外围的那道壕沟就让淮南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且这还是事先准备了大量沙袋的结果,那些沙袋要么投入了第一道壕沟之中,要么在半路上被淮南军给丢弃了,冲破第一道壕沟之后,谁还会携带那么笨重的玩意 而现在另一道壕沟突然地横亘在淮南军的面前,没有任何准备的淮南军一片茫然,甚至有些士兵直到踏止草席掉到壕沟里的时候,才发现这条壕沟的存在。 这对志在突围的淮南军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王飞枭不禁心头一凉,看来自己还真是把司马懿想的太简单了,仅凭斥侯兵侦察回来的结果就武断地认为司马军仅仅挖了一道壕堑。 如果壕沟是防止淮南军突围的最佳防御工事,那么在这长达一年半的时间内,司马军怎么不可能会多挖几道,突破一道尚且这么费劲,如果这些壕沟环环相连的话,淮南军突然的希望几乎是等于零的。 原本还热血澎湃意气纷发的王飞枭此刻一脸的凝重,不光是第二道的壕沟让他沮丧之极,而且看不到头的司马军连营之中,谁知道还隐藏着多少道壕沟。 王飞枭彻底地深陷绝望之中。 不过是他,几乎所有的淮南兵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都懵了,这些壕沟又宽又深,壕沟的后面,依然是戒备森严的司马军弓箭兵,现在他们想接近壕沟都十分的困难,更别说去填平壕沟了。 就算是司马军给他们填平壕沟的机会,可拿什么材料去填之前准备的沙袋早已是消耗一空,难不成全部改用尸体去填 可那么深的壕沟,光扔尸体的话,得扔多少才能填平啊,估计把淮南军连同司马军的全部尸体都收集起来,尚也不足以填平这道壕沟。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多少道壕沟等着他们,如果淮南军费了九牛二虎冲破第二道壕沟之后,才发现还有更多的壕沟等着他们,这样的结果,无异是灾难性的。 再次出现的壕沟对淮南军的士气有着致命的打击,原本他们满怀希望地可以杀出一条血路,但打来打去,却发现依然还是死路一条,绝望之下,刚刚鼓起来的士气就如同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 王金虎也是率着军队一路长驱直入,等发现司马军的第二道壕沟的时候,进攻自然也是戛然而止,那怕王金虎率军一路猛冲,但想要突破司马军的壕沟防线,单凭悍勇已经是无济于事了,光是想要填平这道壕沟的材料,就无法寻觅到。 无可奈何之下,王金虎只能是向王飞枭这边靠拢而来,见到了王飞枭之后,兄弟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行撤退,这仗打到现在,再进行下去,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一昧地强攻,只能是徒增伤亡而已。 这次突围,淮南军已经是花费了很大的气力,损失了不少的兵马,但是眼前遭遇到的困难,已经不是王飞枭和王金虎仅凭意气就能解决的,他们也很清楚,在没有摸清司马军究竟还有多少道壕沟防线的情况下,贸然进军,就算是把军队拼光了,也未必能有什么好的结果。 。 第869章 负荆请罪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只不过今年的雨势远胜于常年,连日的大雨降下来,河水暴涨,淮南一带,沦为了水乡泽国。 王飞枭是一愁莫展,如此暴雨,严重地影响了淮南军的突围计划,眼看着寿春城内的粮食渐渐地消耗殆尽,自己这边却因为受暴雨隔阻,无法出兵,再这么耽搁下去,等不到突围之时,淮南军就会因为缺粮而作鸟兽散了。 而司马军那边的日子似乎也不太好过,许多低洼处被水淹没,司马军也被迫向高地转移,先前构筑的铁桶一般的防线,如今受大雨的困扰,也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司马师也是无计可施,毕竟那些被水淹没的低洼地带确实是无法立足的,但是如果淮南军抓住这个机会发起进攻的话,千疮百孔的防线根本就无法抵挡得住进攻。 不过还好大雨的影响是双方面的,暂时淮南军也无法冒雨来进攻,双方暂时是相安无事的。 不过司马懿倒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战机,如今淮河洪水暴发,寿春城地势较低,如果司马军决堤水淹寿春城的话,便可以大大地加速王凌的灭亡。 如果按照正常的围困作战,司马懿预估寿春还能再坚持几个月的时间,那怕真是到了粮尽的地步,王凌也未必会立刻投降。 但如果此时决淮河之水来淹寿春的话,不出三天,王凌必降。 别人视大雨为困扰,唯独司马懿却从中捕捉到了战机,他将孙礼、司马师、王昶等人召集起来,商讨水淹寿春城的计划。 孙礼司马师等人闻之皆是眼前一亮,司马懿果然是慧眼独具,如果此法可行的话,淮南之战将会很快就结束了。 司马懿下令司马军全面撤退,从低洼之地向高地一带转移,然后派王昶领一千人马,赶往淮河大堤,连夜将淮河南面的大堤掘开,引淮河的洪水来灌寿春城。 他又令司马师淮备舟船,随时候命出击。 王昶冒雨赶往了淮河大堤之上,这个时候雨势虽然稍减,但是淮河洪水滔天,整个河槽之内急流汹涌,有的河段洪水已经逼近了堤岸,那怕是司马军不准备掘堤,恐怕这淮河都有决堤的风险。 其实这差事对于王昶来说,简单至极,他只派了少数几个人,在大堤上扒了个口子,然后洪水就从这个口子上汹涌流出,越流越宽,口子也是越来越大,洪水咆哮着,向着寿春城扑去。 由于暴雨的缘故,寿春城内也已经是多处积水,最深处差不多已经是漫过人的膝盖了,王飞枭奉王凌之命,在城内往来巡视,将低洼处的人往高处进行转移,同时密切注意着城墙的状况,毕竟这夯土做的城墙,连日被水浸泡,都有坍塌的风险,一旦出现险情,王飞枭便立刻组织人手进行抢修,使险情不致扩大。 王飞枭已经是几天没有合眼了,连日的暴雨让他是心忧如焚,寝食不安,终于等到雨势减小的时候,王飞枭可算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今夜总算能睡个好觉了,他也计划着,等到雨一停,就捉住机会全力突围,时不待我啊 刚睡到三更,王飞枭就被手下的亲兵给叫醒了,原本是寿春城的北面,出现了状况,也不知从哪儿涌来的洪水,都漫到了半墙,正从城门口疯狂地向着城内涌来。 王飞枭悚然一惊,他本身就是和衣而睡的,此刻一跃而起,赶紧地朝着北面赶了过去。 这个时候,通往北门的街道上已经全是积水了,王飞枭趟水而行,登上了城楼,往下一看,顿时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寿春的北面,已经是一片汪洋,洪水至少也淹到了城墙一半以上的位置,而且水位还在不断地上涨着,洪水从城门的缝隙之中涌了进来,尽管城门非常的厚实,但是洪水挤压得城门发现巨大的吱吱呀呀的响声,也不知道这道城门还能撑多久。 王飞枭心头一凉,这么大的洪水,显然不是下雨的积水所聚,寿春城的北面毗邻淮河,只有淮河决口才能造成如此大的洪灾,至于这决口是自然灾害还是人为祸害,现在去查明原因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寿春城完了。 王飞枭急令守城的士兵搬运木石,将北城门给挡住,这样的话或许还能迟缓一下洪水入城。 但是王飞枭也知道这不过是杯水车薪,这么大的洪水,别说是城门了,就算是城墙它也撑不住,长时间被水浸泡,夯土的城墙早已是芨芨可危,在如此大的洪水袭击之下,城墙的垮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果然只承到了天明时候,北面的城墙终于是支撑不住了,轰然倒塌,而洪水立刻疯狂涌入,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地将寿春城给淹没了。 在寿春城被淹之前,王飞枭已经将王凌转移到了南面一段相对坚固的城墙上,在寿春城沦为水乡泽国之后,这里或许已经成为最后的落脚之处了。 洪水吞没了寿春城,许多房子都被直接淹到了房顶上,来不及撤走的军民被淹死的不计其数,整个寿春城内浮尸遍地,随波逐流。 许多人爬上了屋顶,但却发现四面被洪水所围,连条逃生的路都没有了。 更多的人则是挤上了城墙,现在寿春城的唯一制高点,也只剩下了这些城墙了,但城墙终归是很窄的,承载能力有限,这么多人挤上了城墙,早已是人满为患,再加上城墙已经倒塌了很多处,那怕他们所站之处,也并非是安全的,被水浸泡之后,时刻都有倒塌的风险。 王凌面对着滔天的洪水,不禁是仰天而叹,完了,一切都完了,这一场洪水,毁掉了他最后的希望。 王凌毫不怀疑,这场洪水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以司马懿的精明,又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备船,为父亲自去向司马懿请降。”王凌对王飞枭说道。 。 第870章 棺材钉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只不过今年的雨势远胜于常年,连日的大雨降下来,河水暴涨,淮南一带,沦为了水乡泽国。 王飞枭是一愁莫展,如此暴雨,严重地影响了淮南军的突围计划,眼看着寿春城内的粮食渐渐地消耗殆尽,自己这边却因为受暴雨隔阻,无法出兵,再这么耽搁下去,等不到突围之时,淮南军就会因为缺粮而作鸟兽散了。 而司马军那边的日子似乎也不太好过,许多低洼处被水淹没,司马军也被迫向高地转移,先前构筑的铁桶一般的防线,如今受大雨的困扰,也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司马师也是无计可施,毕竟那些被水淹没的低洼地带确实是无法立足的,但是如果淮南军抓住这个机会发起进攻的话,千疮百孔的防线根本就无法抵挡得住进攻。 不过还好大雨的影响是双方面的,暂时淮南军也无法冒雨来进攻,双方暂时是相安无事的。 不过司马懿倒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战机,如今淮河洪水暴发,寿春城地势较低,如果司马军决堤水淹寿春城的话,便可以大大地加速王凌的灭亡。 如果按照正常的围困作战,司马懿预估寿春还能再坚持几个月的时间,那怕真是到了粮尽的地步,王凌也未必会立刻投降。 但如果此时决淮河之水来淹寿春的话,不出三天,王凌必降。 别人视大雨为困扰,唯独司马懿却从中捕捉到了战机,他将孙礼、司马师、王昶等人召集起来,商讨水淹寿春城的计划。 孙礼司马师等人闻之皆是眼前一亮,司马懿果然是慧眼独具,如果此法可行的话,淮南之战将会很快就结束了。 司马懿下令司马军全面撤退,从低洼之地向高地一带转移,然后派王昶领一千人马,赶往淮河大堤,连夜将淮河南面的大堤掘开,引淮河的洪水来灌寿春城。 他又令司马师淮备舟船,随时候命出击。 王昶冒雨赶往了淮河大堤之上,这个时候雨势虽然稍减,但是淮河洪水滔天,整个河槽之内急流汹涌,有的河段洪水已经逼近了堤岸,那怕是司马军不准备掘堤,恐怕这淮河都有决堤的风险。 其实这差事对于王昶来说,简单至极,他只派了少数几个人,在大堤上扒了个口子,然后洪水就从这个口子上汹涌流出,越流越宽,口子也是越来越大,洪水咆哮着,向着寿春城扑去。 由于暴雨的缘故,寿春城内也已经是多处积水,最深处差不多已经是漫过人的膝盖了,王飞枭奉王凌之命,在城内往来巡视,将低洼处的人往高处进行转移,同时密切注意着城墙的状况,毕竟这夯土做的城墙,连日被水浸泡,都有坍塌的风险,一旦出现险情,王飞枭便立刻组织人手进行抢修,使险情不致扩大。 王飞枭已经是几天没有合眼了,连日的暴雨让他是心忧如焚,寝食不安,终于等到雨势减小的时候,王飞枭可算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今夜总算能睡个好觉了,他也计划着,等到雨一停,就捉住机会全力突围,时不待我啊 刚睡到三更,王飞枭就被手下的亲兵给叫醒了,原本是寿春城的北面,出现了状况,也不知从哪儿涌来的洪水,都漫到了半墙,正从城门口疯狂地向着城内涌来。 王飞枭悚然一惊,他本身就是和衣而睡的,此刻一跃而起,赶紧地朝着北面赶了过去。 这个时候,通往北门的街道上已经全是积水了,王飞枭趟水而行,登上了城楼,往下一看,顿时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寿春的北面,已经是一片汪洋,洪水至少也淹到了城墙一半以上的位置,而且水位还在不断地上涨着,洪水从城门的缝隙之中涌了进来,尽管城门非常的厚实,但是洪水挤压得城门发现巨大的吱吱呀呀的响声,也不知道这道城门还能撑多久。 王飞枭心头一凉,这么大的洪水,显然不是下雨的积水所聚,寿春城的北面毗邻淮河,只有淮河决口才能造成如此大的洪灾,至于这决口是自然灾害还是人为祸害,现在去查明原因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寿春城完了。 王飞枭急令守城的士兵搬运木石,将北城门给挡住,这样的话或许还能迟缓一下洪水入城。 但是王飞枭也知道这不过是杯水车薪,这么大的洪水,别说是城门了,就算是城墙它也撑不住,长时间被水浸泡,夯土的城墙早已是芨芨可危,在如此大的洪水袭击之下,城墙的垮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果然只承到了天明时候,北面的城墙终于是支撑不住了,轰然倒塌,而洪水立刻疯狂涌入,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地将寿春城给淹没了。 在寿春城被淹之前,王飞枭已经将王凌转移到了南面一段相对坚固的城墙上,在寿春城沦为水乡泽国之后,这里或许已经成为最后的落脚之处了。 洪水吞没了寿春城,许多房子都被直接淹到了房顶上,来不及撤走的军民被淹死的不计其数,整个寿春城内浮尸遍地,随波逐流。 许多人爬上了屋顶,但却发现四面被洪水所围,连条逃生的路都没有了。 更多的人则是挤上了城墙,现在寿春城的唯一制高点,也只剩下了这些城墙了,但城墙终归是很窄的,承载能力有限,这么多人挤上了城墙,早已是人满为患,再加上城墙已经倒塌了很多处,那怕他们所站之处,也并非是安全的,被水浸泡之后,时刻都有倒塌的风险。 王凌面对着滔天的洪水,不禁是仰天而叹,完了,一切都完了,这一场洪水,毁掉了他最后的希望。 王凌毫不怀疑,这场洪水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以司马懿的精明,又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备船,为父亲自去向司马懿请降。”王凌对王飞枭说道。 。 第871章 收获满满 转眼又到了金秋,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尽管今天的气候并不尽如人意,春天时遭遇了连月的大旱,夏秋的时候又遭遇到了洪涝,但是并州的粮食生产却创下了历史新高,喜获大丰收。 这样的好收成自然是得益于精耕细作的全面推广,经过两年的试点,精耕细作的耕作方式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在试点区域,粮食的产量至少也提高了六七成,最高的地方可以提高一倍还有余,如此骄人的成绩,让曹亮是信心倍增,所以在今年春天,曹亮决定将精耕细作面向整个并州进行推广,除了不适合进行推广的山地之外,平原地带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田地都实施了精耕细作的耕作方法。 全面推广是不同于试点的,在试点区域,曹亮可以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来保证耕作效果,全面推广之后,许多的配套条件,如水利、种子、耕牛、劳动力都必须要跟得上,这将会是一个庞大而系统的工程,毕竟改变农民固有的思维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曹亮委派了大量的农事官前往各郡各县,去督促和管理种稙,引导和帮助农民进行精耕细作。 万事开头难,更何况是这么庞大的工程,不过在大量农事官的努力之下,精耕细作还是有效地推广开来,在经历了春季大旱和夏秋大涝之后,粮食产量有增无减,精耕细作的成功,让并州百姓是欢欣鼓舞,大庆丰收。 民以食为天,粮食种稙一直以来都是困扰统治阶段和普通百姓的难题,虽然天下的土地众多,但广种薄收,效率低下的耕作方式根本无法解决天下百姓的温饱问题,遇到灾荒年月,颗粒无收,种地的农民都沦为了流民,天下焉能不大乱 曹亮的精耕细作无疑是一种提高生产效率的最好方式,历代以来,并州素以山多地少,土地贫瘠称著,所以在天下十三部州之中,并州无论是经济还是人口,一直以来都是排在倒数几位的。 那怕曹亮占据并州,司马懿都不以为然,在司马懿的认知当中,并州荒凉偏僻,粮草产出有限,根本就养活不了太多的人口,曹亮以并州为根据地,想和拥在大半个天下的司马家来抗衡,那岂不是痴人说梦话。 所以司马懿宁可把重心放在对付淮南的王凌身上,也没把并州的曹亮太当回事。 一般来讲,十民抽一兵,也就是说,正常的兵民比例是十比一,拥有十万军队,那必须得有百万人口来做为基础,一个荒凉偏僻的并州,能有百万人口吗 当然高于这个比例行不行,也不是不可以,但养活的军队过多,老百姓的负担便越重,因为军队所需的粮饷,最主要的来源还是赋税,这是要落到每个人头上的负担,军队的数量越庞大,老百姓的负担便越重,在粮食不增产的情况下,普通百姓将会是不堪重负,穷兵黩武短时间内确实可以提高战力,但长久以往,必然是民不聊生,彻底崩溃。 如今并州军的战斗序列已经是超过了十万人,如此急速地扩军,固然可以提升并州军的战斗力,但是对并州的经济也将是一个严重考验。 但精耕细作的推广,让这一切都不再是个事,粮食产量的倍增让并州的百姓第一次有了余粮,也让并州的府库变得充盈起来,以现在并州的经济实力,别说是养活十万军队,就算是更多的军队,那也不是问题。 当然曹亮的收获不限于此,这半年的时间,刘瑛可是要求曹亮那怕公务再繁忙,也不得在外面留宿,不管多晚,都得回家陪老婆。 曹亮不敢拂逆,只得遵从老太太的吩咐,每日早出晚归,勤勉得很。 一份耕耘,自然就会有一份收获,羊徽瑜和司马如的肚子日益隆起,刘瑛自然是喜上眉梢。 正始十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飘起来的时候,洛阳那边也传回了曹亮等待已久的消息。 不过对于这个消息,曹亮倒是没有丝毫的惊讶,当初选择从河内退兵的那一刻起,曹亮知道王凌的败亡已经是注定了的,只不过按他的预估,王凌还能再多坚持一点时间,至少能熬过这个冬天。 但是王凌没能坚持下去,一场连绵不断的大雨加速了王凌的败亡,而司马懿不过是捉住了天时的机会,水淹寿春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地步的王凌没有试图再进行最后的决战,而选择了投降,淮南之战在经历了十九个月之后,落下了帷幕。 冬十月,司马懿回师洛阳,曹芳为了彰其功,改元嘉平,于是这一年也就成为了嘉平元年。 在回师洛阳的半路上,被司马懿软禁的王凌选择了自杀,或许对对他而言,这是一种最为体面的死法了。 不过司马懿显然不会放过他的尸体,回到洛阳之后,王凌的尸体被拉到了闹市街头,当众被鞭尸三百,原本完好无损的尸体被皮鞭抽得是血肉模糊。 而且这还不算,司马懿除了把他的尸体曝尸三天之外,还把他的首级割下来,悬挂在洛阳的城门口进行示众。 这便是对叛逆者最高的惩罚了,那怕人死了,尸体都会代其受过,司马懿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恐吓天下的百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胆敢叛逆作乱者,王凌便是下场。 单单是惩处王凌并是不是司马懿唯一的手段,在斩草除根方面,司马懿恐怕比任何人做得都极端,王凌的三个儿子王广、王飞枭、王金虎都被腰斩于闹市。 还有早些在兖州被擒获的令狐愚,此次也被一同处斩,他享受的“待遇”更高一些,被赐以车裂之刑,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五马分尸。 此次受到诛连的人也同样是极广的,大约一千多名王凌和令狐愚的亲信嫡系被处斩,流放和发配边疆的人更是多达数千人,洛阳城又经历了一次腥风血雨。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872章 义无反顾 曹亮倒丝毫不怀疑司马懿手段的残酷,在对待政敌方面,司马懿何时曾经手软过,曹爽一干人的血迹未干,王凌便是追随其后。 大概在司马懿的黑名单上,曹亮的大名也是赫然在列吧 因为淮南叛乱的缘故,上党之战只进行了一半,司马懿就不得不铩羽而归,而平定了淮南之叛后,想必司马懿便会将进攻的矛头重新地指向了并州,相对平静了两年的并州,又将会陷入到连绵的战火之中去。 曹亮从来都没有惧怕过战争,和司马氏的这场战争,是他永远都无法回避的,曹亮为此早已是严阵以待,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但战争就是意味着灾难和死亡,刚刚兴起的并州经济或许会遭受到致命的打击,民生凋蔽,百姓流离失所,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 这一点曹亮是深有体会的,只是他无法选择,既然战争一定要强加于并州百姓的头上,那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率领并州军民,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奋起而战 这两年的时间,曹亮一手抓经济,一手抓军事,两手都要硬,两手都不放松。 qiang杆子里面出,想要对抗司马氏,一支强而有力的军队是最起码的保障,相比于两年前,并州军的无论是数量上还是战斗力方面,都增强了不少,所以对于这次司马懿再度进犯,曹亮还是有着充足的信心的。 司马懿远在淮南的时候,曹亮倒不用担心什么,他完全可以优哉优哉的按照自己的思路发展经济,武装军队,但是司马懿回到了洛阳,形势陡然间就变得严峻起来。 司马懿用兵常以神出鬼没而闻名,不可以拿常理度之,去年出征淮南之时,风雪交加,道阻难行,所有的人都以为司马懿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兵,但恰恰相反,司马懿不但冒雪前进,而且在大年夜打了王凌一个措手不及,也让淮南的形势始终牢牢地掌控在了他的手中。 这次司马懿回到洛阳之后,天气渐冷,有些人就认为司马懿进军不一定会在冬天,很可能会在明年的春天。 但曹亮不这么认为,以司马懿的尿性,任何时候进军都有可能,所以并州军要做到常备不懈,绝不能给司马懿任何的可趁之机。 所以曹亮给驻守在各地的并州军下达了一级战备的命令,时刻防犯司马懿的进攻。 同时启动洛阳的情报系统,广泛地收集关于司马氏的一切情报,并在第一时间上报并州。 谍报系统是曹亮一直以来极为重视的东西,如果说军队是一个巨人的话,那么谍报系统就是它的眼睛和耳朵,如果没有眼睛和耳朵,再强大的巨人也是一个聋子瞎子,毫无作为。 早在洛阳的时候,曹亮就已经组建了一个秘密的情报机构,并将它渗透到了洛阳的各个阶层之中,即使现在曹亮撤离了洛阳,这个情报机构还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不断地向并州方面传递着最新的消息。 方布被曹亮任命为这个情报机构的头子,间军司统领,全面负责谍报机构,方布的权力很大,他也是曹亮最为信任的人,把他放在这个职位上,曹亮最为放心了。 有这个耳目的存在,曹亮可以随时地掌握着洛阳那边的情况。 司马懿回到洛阳之后,一直忙于对王凌的清算,那怕王凌已经自杀身亡了,但司马懿同样没有放过他的尸体,鞭尸示众,司马懿的目的就是要震慑天下,让那些试图想和他作对的人看看,王凌的下场就是他们的榜样,想和司马懿对着干,只有死路一条。 血腥恐怖笼罩着洛阳城,整个洛阳城里面是人人自危,这场tu sha牵连甚广,一不留神就会受到诛连,毕竟谁没有个三亲六故的,只要稍微和王凌攀上关系或者是同王凌的亲信党羽攀上点关系,那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雍凉都督征西将军郭淮的妻子就是王凌的妹妹,这次理所当然地也成为了受到诛连的对象,被有司揖拿回洛阳问罪,郭淮本来已经默默接受了这个的安排,但是郭淮的五个儿女痛哭流涕,不忍母亲受死,哭着肯求郭淮救母。 郭淮也只好向司马懿上表求情,肯求司马懿放他妻子一马。 司马懿虽然铁面无情,但再怎么说,郭淮也是他最为倚重的大将,如果司马懿一心要处死郭妻的话,势必郭淮离心离德,如今淮南虽平,但并州尚有曹亮未克,雍州这边再出事的话,形势对司马懿势必不利。 所以司马懿考虑再三,最终还是给了郭淮的妻子以特赦。 但司马懿的亲信嫡系大将都如此,别人再想求得赦免,那简直就是试如登天了,所以一旦被有司下狱,基本上是无力回天了。 司马懿在铲除异己上面如此的不遗余力,显然与他阴暗的性格有极大的关系,多年以来,司马懿一直活在曹操曹丕乃至于曹叡的阴影之下,就算是曹爽当权之时,都有机会和手段弄死司马懿。 司马懿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其实也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如果他的这些对手稍微的心狠手辣一些,司马懿肯定活不到今天。 这无疑给司马懿提了一个警醒,仁慈并非是解决危机的办法,只有铁血无情,才是预防一切的良药,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所以在对待在政敌上面,司马懿绝不会有半点的含糊,这可是他一生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得到了经验,打倒对手之后,要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司马懿自知年事已高,时日无多,但他司马氏的江山得来不易,为了后辈儿孙可以平稳地接受权力,司马懿毫不介意自己杀戮满身,血债累累。 就算是冤孽缠身,司马懿也毫不畏惧,他所要做的,就是铺平大路,为司马家的荣耀时代开启一个序幕,为了这个目的,他义无反顾。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873章 对付曹亮的方法 平定了淮南的王凌之后,可以说是消除了司马懿的一个心头大患,也彻底地巩固了司马家在朝中的地位,除了并州之外,原本那些蠢蠢欲动的异己势力,现在都变得安分了不少。 最鲜明的例子就是幽州的毌丘俭,自从高平陵事变之后,毌丘俭就小动作频频,虽然没有像并州淮南那样旗帜鲜明地起兵叛乱,但司马懿清楚,一直和自己不怎么对付的毌丘俭不过是正等待机会,如果自己在淮南兵败或者说和王凌打了个两败俱伤,那么毌丘俭很有可能会趁势起兵,叛乱于幽州。 不过随着王凌的败亡,毌丘俭自然也就老实安分了许多,估计他也在掂量自己的斤两,王凌拥有淮南重镇的兵马都尚且不敌,他身处荒凉偏僻的幽州,又怎么可能是司马懿的对手 毌丘俭认怂之后,司马懿就不用再担心两线作战的问题了,他现在就可以一门心思去考虑如何对付并州的曹亮了。 说实话,打王凌虽然拖得时间比较长,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有两年多的时间,但是打这种仗司马懿其实很轻松很娴熟,用起兵来得心应手,丝毫没有什么难度。 但对付曹亮,司马懿就感觉比较费劲的多,上一次的上党之战,就把司马懿整得有些焦头烂额,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头痛。 所以再战并州司马懿并没有象先前那样急迫,他准备让军队休整一段时间,并制定出一个相应的作战方案来,此次再战并州,就不能像上次那样草率行事了,要么不打,要打就要彻底地解决并州问题,不能再给曹亮任何的机会了。 司马懿回到洛阳之后,也认真以研究了曹亮的战术,确实曹亮的这种战术打法并不是以前兵书战策上面那些固有套路,不过和孙子兵法上讲到的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的理论也是基本吻合的,兵法之道,也是万变不离其中。 不过曹亮的这种战术,更讲究军队的机动能力,上党之战中,曹亮首先集中兵力击败了从羊肠坂杀过来的陈泰军,旋即又转战到了白水川,歼灭了胡遵所部,从碗子城到白水川,相距三百余里,如此远的距离,曹亮只用了一夜就完成了碾转腾挪,其灵活的机动性令人叹为观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司马懿是一个勤于学习的人,也是一个擅于思考的人,对付不同的人,他往往会采用不同的手段。对付勇而无谋的孟达,他可以倍道而行,一日突进上百里,打孟达一个措手不及;对付诡诈多端的诸葛亮,他则是以不变应万变,稳守拒战,八风不动,硬是凭着一个拖字诀,把诸葛亮累死在了五丈原;打刚愎自用的公孙渊,司马懿则是强攻硬取,凭着实力来碾压;对付王凌,司马懿则是彰显了他足够的耐心和毅力,生生地把王凌围死困死。 司马懿平生这么多的对手,都一个个地臣服在了他的脚下,唯独这个曹亮,是司马懿认为最为难对付的一个角色。 也幸亏曹亮占据的是地广人稀比较贫瘠的并州,没什么大的发展潜力,否则的话,这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曹亮坐大了。 想要克制敌人的长处,那就必须拥有比并州军更为强大的机动能力才行,而想要提高军队的机动能力,那就要加强军队的骑兵建设。 骑兵一直以来都是魏队的优势所在,不过这个优势是相对于蜀国和吴国而言的,其实和匈奴鲜卑人的骑兵比起来,魏国的骑兵在军队中所占据的比例还是要少的多,战斗力也要比这些胡人逊色得多。 而曹亮的骑兵此前与匈奴鲜卑骑兵有过长期的交手,并能够战而胜之,那就证明并州骑兵的实力,是要优于这些胡人骑兵的,和司马军骑兵比起来,也确实有相当大的优势。 在上一次的上党之战中,并州军的机动灵活让司马军是望尘莫及,整个战场上的节奏的都掌握在曹亮的手中,这让司马懿十分的被动。 想要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那就必须在骑兵建设上下功夫,这一点司马懿到不用担心,毕竟他目前掌握着大半个天下的人力和物力,想要发展和壮大骑兵队伍,那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想要真正培养起战力强悍的骑兵来,也需要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所以司马懿打并州,就无法象他打准南一样,突然地发起闪击战了,进攻并州,还是需要从长计议的。 首先,司马懿给郭淮下令,让他从陇西调几万匹好马到洛阳来,陇西可是魏国的养马基地,这儿出产的战马,几乎占据了魏国需战马的七成以上。 其次,司马懿大量的招募骑手,不管是军中的还是民间的,只要善骑能射,就会优先地予以录用,司马懿开始倾尽全力,打造一支庞大的骑兵力量。 但其他人,对司马懿这种稳健的战术不以为然,认为司马军就应该携淮南大捷的气势,乘胜而进,直取并州,以目前司马军的实力,足以对并州军形成碾压之势,又何须细水长流地培养骑兵。 持这种观点的,包括司马师和司马昭兄弟在内。 司马师自是不必说了,而司马昭在征讨曹亮方面,表现地最为迫切,恨不得马上就出兵并州,取曹亮的首级来。 在司马懿出征淮南时,司马昭是留守洛阳的,其间还经历过曹亮兵犯河内的战事,总的来说,司马懿对司马昭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的。 毕竟留给司马懿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最迫切希望的,就是看到他的几个儿子可以成长起来,接掌大任,那么他死也可以瞑目了。 司马师是他一心培养的接班人,而司马昭也是他想要重用的人,其他的儿子或者年幼或者司马懿认为难堪大用,总之目前而言,司马懿所倚仗的,也就只有司马师和司马昭了。 最后的三国2兴魏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874章 杀手锏 对于司马昭花费重金赎回王元姬的举动,司马懿倒是不置可否,尽管这次出的代价相当的大,但对于现在掌握天下大权的司马氏来说,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当初为了培养死士,培植势力,司马家在经济方面,一直是捉襟见肘,甚至数度面临困难,不过好在这些都挺过去了,如今司马家掌握天下大权,再也不用去考虑财力了,就算是如此巨额的赎金,对于司马家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而接回王元姬,顾全的是司马家的颜面,做为司马昭明媒正娶的妻子,让她长时间流落于敌营,确实是有损司马家的声名的。 可真正接回王元姬之后,司马昭却是后悔不迭,早知道这是一桩买一送一的买卖,那么司马昭还不如让王元姬在并州自生自灭,也省得让他丢人现眼。 如何处置王元姬和她带回来的孩子,已经成为了司马昭最为棘手的事,休了王元姬似乎办不到,且不说司马家在朝中还需要倚仗王家的力量,真要是休了王元姬的话,司马昭恐怕更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所以司马昭只能是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他将满腔的恨意,都投到了曹亮的身上,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对于出兵并州的事,司马昭比谁都积极。 以前他坐镇洛阳时,是没有那个能力,如今司马懿的大军回归洛阳,实力已经足以碾压曹亮了,何时出兵,成为了司马昭最为迫切的事。 至于王元昭,早已被司马昭打入了冷宫,虽然还挂着司马昭正妻的名分,但自从回到司马府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司马昭的面了。 这一切,司马懿并不知情,司马昭也是难以启齿,更何况司马懿现在专注于政务军务,对于家里的事,他完全没有时间去上心。 所以对于两个儿子的积极请战,司马懿是付之一笑,这两儿子的态度是好的,但是对付曹亮,司马懿自认为不能操之过急,最起码在短时间内,不能急于发起进攻。 ┄┄┄┄┄┄┄┄┄┄┄┄┄┄┄┄┄┄┄┄┄┄┄┄┄┄ 嘉平二年的这个新年曹亮过得倒是比较安稳,自从他得知了司马懿从凉州调大量战马入京的消息之后,便基本上可以断定司马懿在近期是不会对并州发起进攻了。 因为司马懿调用如此多的战马并不是无的放矢,如果仅仅是补充一些战马,根本就不会需要如此多的数量,一下子调用如此数量庞大的战马,那毫无疑问,司马懿准备打造一支全新的数量庞大的骑兵队伍。 骑兵的培养并不是说一蹴而就的,不是说准备几匹战马就可以组建出骑兵的,骑兵的培养那是需要花费很大精力很长时间的。 显然是上次的上党之战让司马懿深受刺激,认识到想要和并州军交战,光凭步兵是不行的,必须要组建规模庞大的骑兵才可以。 尽管司马军拥有的骑兵并不少,但在整个的军队比例结构之中,步兵还是占据着大头的,这样的军队结构,机动性自然会差一点。 司马懿认识到了骑兵的重要性,加大骑兵的培养力度,由此可见在下次的并州之战中,司马军骑兵必然是来势汹汹,司马懿的战略性改变,给曹亮提了一个警醒。 如今司马懿控制着曹魏的政权,掌握着庞大的人力物力,组建一支规模超大的骑兵部队,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对于并州军来说,拥有三个骑兵营三万骑兵,已经是触摸到天花板了,以并州军目前的财力和人力,再想提高骑兵的数量,确实是勉为其难的。 培养一个骑兵,花费相当于十个步兵,这种昂贵的代价,确实是任何军队都难以承担的,司马懿这次倾尽全力来打造一支庞大的骑兵,确实是给曹亮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根据洛阳方面传回来的情报,这次司马懿从凉州调拨了至少五万匹战马,就算培养不出五万骑兵来,保守估算,至少也能增加四万左右的骑兵,再加上司马军原先拥有的骑兵数量,司马懿将骑兵扩充到七八万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司马懿主打骑兵牌,就是势图对并州军形成碾压之势,因为司马懿也意识到,消灭并州的军队,将会是他有生之年的最后一战,他要为司马家的权力登顶扫清道路。 上次的上党之战司马懿铩羽而归,所以这次司马懿肯定要准备极为充分了才会再次进攻,没有绝对的把握,司马懿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并州军的优势,确实是体现在骑兵上面,不过上党之战的经验证明,这种优势也是微乎其微的,当初以两万五千骑兵对付三万骑兵,双方是以平手收场。 如果司马懿将司马军骑兵的数量提高一倍以上,势必对并州骑兵形成碾压之势,这估计也是司马懿最终的战略构想,他孤注一掷,倾尽全力来打造庞大的骑兵,就是为了这场并州决战。 现在压力已经是摆到了曹亮这一边,并州诸将也是纷纷地献计献策。 有人建议并州军也扩大骑兵的编制来对抗司马军,但这样的军备竞赛很容易拖垮并州的经济,毕竟司马懿是拿着大半个天下的资源来提升战力的,并州经济基础薄弱,并没有足够的财力来武装更多的骑兵。 有人建议扩大扁箱车阵,毕竟河内的实战证明,对付骑兵,扁箱车阵确实有效果。 但问题是扁箱车机动能力较差,如果司马军不主动地来进攻的话,扁箱车几乎就会成为摆设,而且利用投石车来破解扁箱车的方法曹亮能想到,未必司马懿就想不到,河内之败后,司马军内部,恐怕已经是对扁箱车进行研究了,再想打出那种神乎其乎的战绩来,是很难了。 所以对付骑兵,扁箱车只能是一种辅助的手段,真正的对抗,还是以骑制骑。 众将是议论纷纷,莫衷一是,不过曹亮却是胸有成竹,因为他手中,还有一个杀手锏没有用。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875章 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 数量固然是提升骑兵战斗力的一个重要方式,但同样质量也是提高骑兵战斗力的另一个途径。手机端 曹亮做为穿越者,其实一直掌握着骑兵马具之中的两大神器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 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是骑兵发展史上里程碑似的东西,这两大神器的问世,让骑兵的战斗力明显地提升了一个档次,也彻底地让骑兵从战场上的辅助兵种成为真正的主力兵种,真正成为了战场之上的王者。 中原王朝最早使用骑兵是开始于战国时代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兴盛于商周的战车也在这个时代逐渐被骑兵所取代。 不过最初的时候,驾驭战马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没有马镫,没有辔头,骑手只能坐在光溜溜的马背上,手抓着马的鬃毛,双腿夹着马腹,光是控制战马就非常的吃力了。 骑兵发展到了汉代,各式的马具应运而生,笼头、衔铁、缰绳、马鞍、马镫,这样就大大方便了骑乘,也有效地提升了骑兵的战斗力。 不过在三国时代,马鞍只不过是一个系在马背上的小布包,让骑手骑乘的时候坐的舒服一点而已。 而所谓的马镫,只不过是悬在一边的一个单边马镫,位置较低,是为了方便骑手上马时踩踏而设计的,其实骑手骑到马背上之后,两脚依然悬空,这个马镫等于是没有。 历史上真正意义的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是出现在五胡乱华的十六国时期,最早将它们应用在实战之中的是鲜卑人,正是因为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极大地提升了骑兵的战斗力,所以鲜卑人才得以在五胡乱战的格局中脱颖而出,成为了真正的赢家,建立了北魏王朝。 高桥马鞍是一种中间低两端高的马鞍,木质结构,上面覆以皮革,以方便骑手乘坐。而双边马镫则是金属结构的,多为铁制或青铜制,是悬挂在马鞍两侧的脚踏,骑手在骑乘战马时,双脚便可以踩踏在马镫上。 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在设计制作上非常的简单,甚至可以说看上一眼,就可以仿制出来,但这么两样简单的马具,对骑兵战斗力的提升,有一种质的飞跃。 长久以来,驾驭和操控战马,往往是一件困难的事,所以培养一个骑术精湛的骑兵,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很大的精力,而且骑手在高速奔驰的战马上首先的一件条件就是操纵好战马,让自己不从马背上掉下去,这无疑会花费骑手的大量体力,从而影响了战斗力。 一个合格而优秀的骑兵,是需要很强的腿部力量和腰部力量的,他们需要用有力的双腿来夹住马背,用腰部来控制平衡,这样才能把双手解放出来。 其实大多数的骑兵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所以他们配备的武器,大部分是单手武器,另一只手来操纵缰绳,只能做简单的砍刺等动作。 而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出现,解决了骑手骑马时的困难,凹型的马鞍,正好将骑手的臀部卡在马背上,解决了纵向移动的问题,而双脚踩踏在双边脚镫之中,又完美地解决了横向移动的问题,真正实现了人马合一的难题。 有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之后,骑手驾驭和操控战马更加的灵活和方便,不但双手被解放了出来,而且他们在马背上可以大幅度地摆动,完成左劈右砍的军事动作,大大的提高了骑兵的战斗力,同时也对骑兵素质的要求大为降低。 一个最为简单的发明,却有着划时代的意义,之前曹亮一直秘而不宣,就是因为这两个东西太容易仿制了,就算自己的军队装备了,敌人一样可以仿制出来,大家都拥有这个东西了,想要克敌制胜,凭这个是不行的。 但这个东西曹亮也不可能一直藏着掖着,毕竟就算他不拿出来,将来鲜卑人也会发明出来,所以曹亮需要一个契机,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的话,那就要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如今匈奴人已经被灭掉了,而鲜卑人也被逐回了大漠,外族的隐患暂时平息了,而司马懿大规模地增加骑兵的数量,试图想在骑兵上压制住并州军。 以并州的经济条件,是不可能和司马懿来搞军备竞赛的,所以骑兵数量的落后已经是不可逆的,想要解决骑兵战斗力的问题,唯有提升并州骑兵的质量,以质量胜数量。 无疑现在就是推出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最好时机了,诚然这场战役之后,司马懿也会发现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重要性,也会进行仿制来装备他的骑兵。 但曹亮不能因噎废食,不能因为怕被司马懿掌握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秘密就不去制造不去使用这些东西。现在并州军的骑兵已经不再是当初那条弱小的骑兵了,三大主力骑兵称雄天下,所向披靡,如果全面完成装备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之后,战斗力将会陡增,彻底击溃扩军后的司马骑兵亦非难事。 到那时,司马懿虽然掌握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技术,但骑兵决战失利之后,他再想组建强于并州军的骑兵已经成为奢望,凭借着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并州骑兵从此将会一飞冲天,驰骋天下,从此再无对手可以抗衡。 所以曹亮在得到了司马懿扩编骑兵的消息之后,立刻做出了相应的决定,那就是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项目上马,并装备到三大骑兵之中。 以现在并州的实力,打造这些东西其实也并非难事,而且工匠和原材料也是现成的,曹亮完全可以随时进行生产。 只不过最为重要的是保密,在装备到骑兵队伍甚至是与敌军交战之前,是绝不能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的,这样才能保证并州骑兵的技术优势地位,这样才能保证在这场决战之中并州骑兵立于不败之地。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876章 轻骑兵、重骑兵、弓骑兵 打造这些马具需要工匠很多,铁匠、铜匠、木匠、皮匠等,东西虽然简单,但在制作工艺上,曹亮是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的。 不过现在并州军已经拥有成熟的兵器工坊,里面各个种类的工匠应有尽有,曹亮所要做的,只需将图纸交给他们,便可以生产出合格的产品来,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 当然,曹亮要生产的,也不止是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其实在曹亮的构想蓝图之中,三大骑兵营也是分别拥有不同的骑兵兵种的,只是由于现阶段的情况,三大骑兵营只不过是名称不同而已,在兵种的配置上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的。 如今即将推出的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则将曹亮的蓝图变为了现实。 其实骑兵的兵种可以细分为轻骑兵、重骑兵和弓骑兵。 轻骑兵的最大的特点就是机动灵活性强,速度超快,相对来说防御能力弱一些,骑手身着皮甲,使用刀身狭长的马刀,最大程度减轻战马的负载,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轻骑兵所选用的马匹也是以速度见长的马匹,不追求马匹的健壮高大。 而重骑兵则恰恰相反,重骑兵选用的战马,全部都是高大健壮的,骑手全身上下身披重铠,马匹身上亦是身披马铠,每一个骑重骑兵,就是一个移动的钢铁堡垒。 如果说轻骑兵是以速度和机动灵活见长,作战方式以迂回突袭为主,那么重骑兵则是以冲击力见长,作战方式是正面突破为主。 轻骑兵和现有的骑兵兵种相差不大,为了追求速度上的极致,在选材的时候尽可能地以轻快灵为主,无论是马匹和骑手,都是这个要求。 在作战方式上,则会有更大改变,轻骑兵将不再担负正面突击的任务,以迂回包抄机动作战为主。 而重骑兵则是一个全新的独立兵种,由于人和马皆是身披重铠,十分的沉重,所以在速度上,是有着明显的降低的,但是重骑兵的防护能力,却是大大的提高了,由此而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也是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重骑兵披坚持锐,当他们冲锋的时候,必要会在战场上刮起一阵钢铁的飓风,成为敌人噩梦一般的存在。 还有一个全新的兵种就是弓骑兵,说是全新,也不尽然,毕竟在此前的骑兵之中,有骑射能力的骑手还是占据着一定的比例,他们依靠强有力的腿部和腰部力量来控制战马,把双手解放出来,使用弓箭。 也就是说在没有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时代,能骑善射的骑手都堪称是骑手之中的精锐,前三国时代的吕布和黄忠,就是个中翘楚,射术精湛,百发百中。 但这样的高手毕竟是少数,最多也只能组织出一个小分队来,想要真正的普及骑射之术,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几乎是不可或缺的。 正因为这些马具的出现,可以让骑手在马背上解放出双手来,拥有更稳定的骑乘状态,成建制的组建弓骑兵也可以成为现实。 弓骑兵的速度介于轻骑兵和重骑兵之间,身穿普通的铠甲,防护能力中等,但是远程攻击能力非凡,也具备灵活的迂回作战方式,使用的武器是复合弓或连弩,同时也配备马刀和刺枪,具备近身作战的能力。 和轻骑兵重骑兵相比,弓骑兵倒像是一个复合型的兵种,能攻能守,能远战能近战。 在曹亮的构想之中,骁骑营将会组建为轻骑兵营,越骑营将会组建为弓骑兵营,而屯骑营将会组建为重骑兵营,三大骑兵营在战场上将会各司其职,协同作战。 所以工匠工坊打造的,不仅仅是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这两种马具,还有轻骑兵与之配套的皮甲马刀,重骑兵所配套的重铠及马铠,弓骑兵所配套使用的弓箭,这些装备和武器,也要随之生产出来才行。 于是并州的兵器工坊全力投入了生产之中,这些年兵器工坊制造的武器装备莫不是新式武器,所以那怕是没有见过的东西,对这些工匠而言,也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他们只需按照设计图纸生产即可。 兵器工坊的安保向来是极其严格的,为了防止奸细的刺探,兵器工坊例来防备严苛,任何人想要渗透进去,也是试如登天。 尽管如此,曹亮还是吩咐方布委派人手,加强安保的力度,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曹亮绝不容许司马家的间谍事先可以掌握到这些资料,否则的话,并州骑兵的优势将会不复存在。 尽管最终这些马具还是要投入战场的,一旦出现在战场上,不可能不被敌人所获悉,但是敌人想掌握这些东西,那就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不付出一点高昂的学费,是不可能掌握这项技术的。 曹亮将些马具包括兵种的改革,划入了并州军的最高机密,也就是说,在决战来临之前,任何无关的人员是不可能得到这些消息的,曹亮这么做,就是要给司马懿来一个措手不及。 司马懿在拼尽全力扩军备战,将骑兵的数量大幅提升,自以为可以凭借数量上的优势来碾压并州军,但曹亮这边,却给他准备好了一个大大的“惊喜”,也不知道司马懿面对这么一支全新的并州骑兵,将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对于司马懿来说,这绝对不会是什么惊喜,只能是惊吓,当他精心打造出来的骑兵遭遇噩梦的时候,估计司马懿的内心,也将会是极为崩溃的。 也许这场决战之后,全天下的骑兵也将会效仿并州骑兵来装备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但付出沉重代价的司马军再想要超越并州军,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了,曹亮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被模仿,但是他绝不容许有任何人来超越自己,并州军的骑兵,也将一直站在一个制高点上,引领着骑兵的发展潮流。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877章 史上第一支弓骑兵 并州现在已经拥有很成熟的手工业体系,工坊拥有着人数众多的工匠,技术精湛,而且象马鞍马镫这样的马具,其实技术含量并不太高,所以打造这些东西,对于工坊的工匠来说,确实也算不上什么难题。 最主要的,还是数量比较庞大,光是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先期就需要三万副,基本上做到每一人装备一副,其后还需要打造更多的,以备损坏时更换。 其他的马铠重铠以及马刀刺枪弓箭等装备和武器,数量也是十分惊人的,所以曹亮安排工坊暂停了其他武器和装备的生产,全力以赴把这些马具和武器搞出来。 经过几个月的紧张生产,第一批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运抵了越骑营,越骑营也成为了第一个装备这些马具的队伍。 为了不泄露这个军事机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生产都是在极为严格的保密情况下进行的,同样运輸过程和装备过程,也都进行了保密处置,以防备消息的外泄。 越骑营的驻防营地是一座偏僻的山岰,四面岗哨林立,任何人未经许可,都不可能看到越骑营的营房和操练场地,曹亮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的小心,因为他也清楚,自己不断地向洛阳那边派遣间谍,而司马懿也肯定没有闲着,渗透到并州的奸细估计多得也不可胜数,那怕方布的间军司全力搜捕,依然会有一些漏网之鱼,严重的威胁到并州的情报安全。 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这种技术含量低,容易仿制又能大幅度提高骑兵战斗力的装备,一旦被司马军所掌握,那么曹亮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无有。 甚至由于司马军骑兵在数量远远超过并州军,一旦人们也掌握了这样的技术,那么后果很可能是灾难性的,曹亮画虎不成反类犬,自己给自己挖坑了。 所以必须要保证在大战来临之前,这些马具的消息绝不能泄露出去,就算大战之后,无法保证消息的外泄,曹亮也要尽可能地不让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实物落到司马懿的手中。 没有实物进行参照,只凭臆想去仿制,做出来的东西差距会很大,效果也肯定是会大打折扣的。 先前邓艾和越骑营的将士对曹亮如此严密的岗哨还是大为不解,毕竟越骑营也不是什么神秘之师,它曾经多次地参与战斗,对手对越骑营也是比较了解的,所以搞这么严苛的保密手段似乎有些小题大作了。 曹亮亲自到越骑营视察的时候,是带着几十上百辆辎重车去的,这些辎重车上,都蒙着厚厚的苫布,捂得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而护送这些辎重车的军队则是如临大敌,守卫相当的严密,禁止任何人试图来接近这些辎重车。 邓艾是一头雾水,按理说辎重车运送的,不外乎是物资和给养,如此的戒备森严,大可不必。 等这些装备从辎重车上卸下来的时候,邓艾更是愣了,这一堆一堆的东西怎么从来也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曹亮搞这些东西过来,有什么用途。 曹亮并没有明言,只是微微一笑,吩咐人将邓艾的坐骑的给牵了过来,然后令人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给邓艾装到马上,笑着对邓艾道“士载,你来试试。” 邓艾在一旁看着,曹亮带来的人鼓捣半天了,从外形上来看,这应该是一个马鞍和马镫,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新奇之物,只不过外型和他平时所用的马鞍马镫大不相同,马鞍不是平的,中间有一个凹槽,马镫也不是平常样子,原先是木板加绳索的制成的,现在这个马镫则是铁制的,结实得多,而且位置比原先要高多了,数量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分别安放到了战马的左右两侧。 似乎看起来也没有特别的,只不过邓艾骑上战马之后,立刻便体验到了非一般的感觉。 邓艾行军打仗多年,骑术精湛,驾驭战马的能力自然超乎常人的,尤其是骑射之术,更是让邓艾引以为傲,毕竟能在马背上掌握骑射技术的人是少数之中少数。 如今邓艾刚刚骑到装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战马上,立刻就能体会到这两样东西的妙处,绝妙的设计将他牢牢地固定了马背上,那怕他松开缰绳,甚至是大幅摆动身体,都没有掉下马的担忧。 有这样的马鞍和马镫,驾驭战马简直比以前要轻松十倍,双手得以解放出来,便可以做更多的事,以前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完成的骑射,现在看来,大部分人都胜任。 邓艾立刻变得激动起来,要知道骑射手可是骑兵之中的高端存在,尤其是在战马高速奔驰的时候,还能射出精准的箭矢的射手,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邓艾多年来一直想组建一支骑射队伍,但是由于人才的匮乏,使他的梦想很难有现实的机会。 现在不同了,只要越骑营能全部装备上这种马鞍和马镫,这梦想还真有现实的机会。 骑兵与弓箭兵的组合,那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那完全是一种质变,可以大幅度地提升骑兵的战斗能力。 “主公,这这马鞍马镫还有多少”邓艾跳下马,来到曹亮的面前,一脸急切地道。 曹亮吩咐人将辎重车上的苫布给掀开了,笑道“要多少有多少,足够你装备整个越骑营的。” 邓艾看到辎重车上密密麻麻地装满了这种马鞍和马镫,顿时眼都直了,神器,这绝对是神器啊,越骑营如果全营都装备这些马具的话,那战斗力的提升可不是一星半点。 “太太好了,主公,有有这些东西,越骑营便可以培养出更多的骑骑射高手来”邓艾满脸兴奋地道。 曹亮微微一笑,道“士载,从此以后,越骑营就全部是弓骑兵了,这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支弓骑兵队伍啊”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878章 时不待我 类似的情况在屯骑营和骁骑营一样发生,向骑兵营运送马具,第一次都是曹亮亲自前往,包括石苞和文钦都是惊讶得无以加复,他们和羊祜一样,对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手机端 这确实是很神奇的东西,简单实用高效,许多人骑在马背上,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么好的东西,这么有用的东西,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高桥马鞍不过是在普通马鞍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凹槽而已,双边马镫也不过是在单边马镫的基础增加了一个,看似简单的改进,却产生了异乎寻常的结果,原本很难驾驭的马匹现在变得轻松自若,原本骑在马背上僵直的身体变得灵活自如,就连双手都解放了出来。 解放出双手,那就意味着骑兵可以选择的武器更多了,而且无论从力量还是技巧上来讲,双手武器要远比单手武器更厉害,这对骑兵战斗力的提高,绝对是实打实的。 全身覆甲的重骑兵在此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但也是个例,官渡之战袁绍就拥有马铠三百具,而曹操自称不过十具,由此可见这个马铠是非典型装备,在军队之中只有少数的装备,没有成建制的武装军队。 马铠造价昂贵固然是一个方面,但是如果能达到理想的战斗效果,那么相信那些财雄势大的集团会不遗余力去追逐的。 事实上,因为驾驭马匹的困难,让身披重铠的重骑兵很难形成有效的冲击力,这些数量稀少的重骑兵,多数时候是做为防守使用的,在战阵之中拱卫主将或者是防御要害部位,有效地抵御敌人骑兵的冲击。 而曹亮打造重骑兵,却是用在进攻端的,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使用,让重甲骑兵可以自如地控制战马,这样成建制的重骑兵发起集团冲击起来,就如同是在战场上刮起一阵的金属风暴,这种无坚不摧的力量,光是看看就已经是震撼人心了。 相对而言,骁骑营的改动是最小的,但曹亮对轻骑兵的作战要求却是最为严格的,轻骑兵的战术讲究小快灵,像风一般的速度,往往他们会出现在最不可能的位置上,迂回攻击,进退自如,神出鬼没。 构筑这样兵种配置的三大骑兵一直是曹亮的理想,但是由于没有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曹亮只能是将这一想法给搁置起来,此前曹亮顾虑重重,不敢轻易地推出这两大骑兵神器,而现在到了与司马懿的决战关头,曹亮是准备彻底地放手一搏了,于是轻骑兵、重骑兵和弓骑兵便应运而生。 三大骑兵兵种在战场上是需要相辅相成相互配合,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来,弓骑兵担负着远程攻击任务,轻骑兵则是担任着迂回攻击任务,重骑兵则是攻坚的主力,负责正面来突破敌人的防御。 以前各骑兵营作战时,基本上是独立作战各行其事,偶尔协同作战,也不过是左右夹击,前后包抄。 而现在,曹亮对他们提出了全新的要求,那就是三大骑兵营将会成为一个统一的作战单位,平时操练宿营时还是按照原有的编制,但到了战时,将会相互配合,协同出战,以发挥骑兵的最强战斗力。 这是曹亮的一个秘密武器,在司马懿疯狂地扩军备战的情况下,曹亮就连一兵一卒都没增加,但是曹亮通过改装马具,细划兵种,完全让骑兵的战斗力提升了一个档次,那么对接下来的大决战,曹亮自然是充满着信心的。 科技发明的力量是无穷的,它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并州骑兵在没有增加数量的情况下,将战斗力提升了数倍,这显然是司马懿再增加多少人也无法弥补的。 曹亮时刻关注着司马懿的动向,司马懿显然已经认识到了骑兵的重要性,不惜血本地加大投入,试图在数量上对并州骑兵形成碾压之势。 骑兵的培养可不像步兵那样简单,想拥有一支成熟的骑兵部队,那需要进行长期的操练,司马懿采用了打乱编制,将新兵混入到老兵之中,这样就可以达到以老带新的目的,加快骑兵的培养。 这样的方法是卓有成效的,更何况司马懿在挑人的时候,挑选的基本上都是会骑马的,这样一来,就省略了基础训练这一过程,大大地提高了骑兵的培养速度。 年过古稀的司马懿有一种时不待我的感觉,毕竟活到这个岁数,剩下的日子就是扳着指头来算的,谁也不知道哪天就会承蒙阎王爷的召唤,踏上黄泉之路了,所以已经感觉自己身体大不如前的司马懿更有一种紧迫感。 他必须要趁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平定并州的叛乱,消灭曹亮的割据势力,这样那怕是他撒手西去,也可以死得瞑目了。 并州已经成为司马氏势力拼图之中没有拼完的最后一块,而曹亮也被司马懿视为最为难缠的一个对手,以自己两个儿子司马师和司马昭的能力,司马懿觉得他们是很难和曹亮来抗衡的,所以司马懿便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把这个阻碍司马家大业的强敌给铲除掉,为司马氏的千秋帝业铺下一条平坦之路。 所以司马懿的时间非常的紧迫,但同时他也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谋定而后动,是司马懿一生做事的准则,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轻易地出手的。 他可以用十年的时间,来清算曹爽,他也可以用一生的时间,来谋夺曹魏的江山,但是在对付曹亮上,司马懿却是无比的纠结,毕竟曹亮要比他年轻,甚至比司马师司马昭还年轻,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消耗,而司马懿已经没有了。 司马懿必须要捉住他生命之中的最后时间,来解决掉司马家的最后一个心腹大患,时不待我,任重道远,对于司马懿而言,这将会是他生命之中最大的也是最重地一个挑战了。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879章 情报 司马懿在扩军备战的同时,也在密切地注意着并州方面的动向,情报工作对于司马懿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象关陇和荆州、淮南这些地方,司马懿都有着比较完善的情报网,相对来说,并州方面的情报系统比较薄弱,但这几年来也积极地进行了布署,对并州的渗透,也是取得了不小的成果的。 并州的情报体系,一直是司马师来负责的,他将收集到的情报都及时地反馈给了司马懿,以便司马懿可以做并州的形势出做合理的判断。 现在司马军的战略重心,已经转移到了并州,所以掌握并州军的动向,对于司马军来说是十分重要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司马懿最为关心的,还是并州军骑兵的动向,此次他大规模的扩编骑兵,就是以并州骑兵做假想敌的,在司马懿看来,只要能击败并州骑兵,就等于是折断了曹亮的一对翅膀,余者皆不足虑。 “父亲,根据最新的情报,曹亮将骁骑营、越骑营、屯骑营分别调往了山谷之中,在那儿进行操练,周围戒备森严,我们的人很难接近和渗透进去,只能是在ài éi探听消息。”司马师拿到关于并州骑兵的最新情报之后,往往会在第一时间奏报给司马懿。 “噢,是这样啊。”司马懿轻噢了一声,陷入了沉思之中,现在双方是隔空较量,斗智斗力,司马懿大规模地扩编骑兵,想来也瞒不住曹亮的耳目,曹亮那边得到消息之后,必然也会有针对性的战略安排。 可这钻到山沟里去操练,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曹亮会有不告人的新的战术安排吗 不过现在骑兵的打法战术已经是很成熟了,就算曹亮让并州骑兵演练新的战阵,那也并没有什么新意,结根到底,提高骑兵的数量才是提升骑兵战斗力的关键。 “曹亮可有增兵和增加战马的举动”司马懿问道。 司马师摇了摇头,道“暂时倒是没有发现,孩儿遵照父亲的指示,已经派人潜伏到并州骑兵营的附近,日夜予以监视,他们虽然不能渗透到并州骑兵的营地之中,但ài éi的情况还是了如指掌的,如果曹亮调人调马进入营地,那肯定是逃不过监视的。” 司马懿点了点头,对司马懿的做法比较满意,他现在比较担心的就是曹亮会效仿他,也大规模的扩编骑兵,如果曹亮不遗余力地怎么做的话,司马懿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白忙乎半天。 不过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曹亮并没有扩编骑兵的打算,不过想来这也比较正常,毕竟以一州之地的财力和人力,养活三万骑兵已经是一种奢侈了,如果曹亮再增加骑兵的数量,那首先拖垮的,必然是并州的经济,这一点,想必曹亮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样的军备竞赛,曹亮肯定是玩不起的,也许曹亮将骑兵藏匿到山沟里,进行新的战术演练,但是再怎么演练,骑兵还是骑兵,作战方式照旧的话,任凭他曹亮再怎么折腾,也玩不出花来。 战场之上,终究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的,只要司马军拥有着对并州骑兵的碾压之势,司马懿相信曹亮他翻不了天。 司马师接着道“不过最新的情报显示,曹亮往三个骑兵营的驻地分别地运送了大量的物资,都是要辎重车运的,盖得严严实实的,也搞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大量物资”司马懿皱了皱眉头,一般情况下,如果运送粮草补给这些物资的时候,是无需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如果真的遮盖很严的话,那说明这些辎重车上,是藏匿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是武器,还是装备 司马懿也很清楚,为了提升骑兵的战斗力,曹亮那边是不遗余力的,越骑营和屯骑营,是北军五校之二,要知道北军五校可是出了名的烂军,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倒骁骑营堪称是中军的精锐,一直保持着虎豹骑的优良传统。 但正是这样一支烂泥扶不上墙的军队,在曹亮的手中,焕发出新的光彩,越骑营和屯骑营,这些年经过一次次实战的锤炼,已经成长为一支精锐之师。 司马懿之所以不计代价地扩大骑兵的编制,正是因为他对并州骑兵的忌惮,并州军的虎狼之师,想要打败他们并非易事。 既然曹亮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那么司马懿对曹亮的任何举动都不会掉以轻心,这次曹亮把所有的骑兵都调到山沟里去操练,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太寻常的事,森严的戒备更增添了不少的神秘感。 向来谨慎的司马懿对曹亮的异常举动十分在意,对司马师道“想尽一切办法渗透到并州骑兵的营地之中去,一定要搞清楚曹亮在搞什么名堂,这场决战关系到我们司马家的大业能不能存续的问题,任何一点的秕漏都不能出。” “谨遵父亲之命”司马师凛然领命,司马懿向来料事如神,司马师也不会怀疑他有些小题大作,总而言之,小心无大错,搞清曹亮的真实意图也是相当重要的。 不过并州骑兵营在守备方面极为的森严,司马师派去并州人的想要渗透进入到骑兵营的内部,确实是比较费力的事。 司马师退下去之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吩咐手下的人将杜峰请来。 杜峰是司马师麾下谍报系统的头目,武艺高超,智勇双全,深得司马师的器重,现在司马军的情报人员在并州那边打不开局面,司马师只好派杜峰亲自出马,去查探并州军的虚实。 司马师向杜峰说明了司马懿的要求,也就是必须要搞清楚并州骑兵的真实状况,司马师希望杜峰到达并州之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获取这些情报,而且他也将得到整个并州潜伏的情报系统的支持,配合他完成此次的任务。 杜峰拱手领命,连夜动身,带着他的一支队伍奔赴并州而去。 最后的三国2兴魏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880章 间军司 方布自从担任间军司的统领之后,明显地忙碌了起来。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o 这份差事,显然要比担任曹亮的保镖更繁重也更复杂,做曹亮的保镖,其实任务是比较单纯的,什么也不用想,只要认真保护好曹亮的安全就行。 间军司可不一样,它不光是需要刺探敌人的情报,而且还担负着内保事务,反刺探反渗透反窃密,也可以说以前方布是保护曹亮一个人的,现在却需要他来保护整个并州。 其实这份差事并不是方布所擅长的,方布身怀绝技,沉稳干练,坚韧不拨,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的站在曹亮的身后,如影随形,妥善地保护着曹亮的安全。 曹亮提拨方布做间军司马的统领,一方面是对他这么多年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奖赏,另一方面,是曹亮对方布能力的赏识,认为方布的才能不光是给他当一个保镖,还应当给他一个更宽广的舞台,给他更有分量的担子。 身份的转变,对方布来说,确实是一个挑战,以前做曹亮的保镖,他的任务很单纯,只要保护好曹亮的安全就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但现在他担任间军司的统领,职位高了,职责也重了,许多事虽然不需要他去亲力亲为,但管理这么一个庞大的情报系统,还是需要花费他无数的精力的。 还好方布这个人心思缜密,沉稳坚毅,既然曹亮把他放在了这个位置上,那么他就会努力地去适应这个角色。9,23o 情报刺探这方面的工作无需方布多操心,间军司成立多年了,已经形成了一个高效有序的情报网,所有有价值的情报传回到并州之后,间军司内部也有人来做来统计甄别和汇总,交到方布手中的时候,已经是比较详实的资料了。 方布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内保这一方面,反刺探反渗透反窃密,便是他的工作重心。 战场上两军对垒,那是真刀真qing的较量,但是间谍之间的暗战,往往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做这个行业,得需要有灵敏的嗅觉才行,想要把潜藏着暗处的间谍给揪出来,那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自从三大骑兵营被曹亮调往山谷之后,间军司不断地接到了线报,称在三大骑兵营周围,出现了许多陌生的身影在活动,很多人试图接近并渗透到骑兵营的内部,来刺探骑兵营的消息。 这情况自然引起了方布的重视,敌人的间谍活动如此的频繁,那显然是有目的性针对性的,他们聚集在骑兵营的周围,那肯定是骑兵营有着他们极为感兴趣的东西。 现在骑兵营的驻地,分别地设立在不同的山谷之中,这些地方虽然相隔较远,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较偏僻,荒无人烟,而且骑兵营现在戒备相当的森严,岗哨林立,警戒严密,任何外人,一律都不许进入骑兵营的营地。 但是戒备越森严,司马军的细作对它就越感兴趣,他们就如同是飞蛾扑火一样,明知道这里很危险,但却是义无反顾地不断发起冲击,这一个月以来,间军司已经捕获了试图潜入三大骑兵营地的细作十余人。 不过这些细作在行动之间,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那怕是失手被擒,也基本上没留下活口来。 方布也不知道骑兵营内有什么是司马军感兴趣的东西,显然这一次的安全防护等级相当的高,除了骑兵营内部的人,曹亮严格地禁止消息外泄,那怕是并州军内部,也很少有人知道详情。 但不管是什么,这都是需要间军司来保护的东西,敌人越感兴趣,越想得到的东西,方布就越要努力来阻止,防止敌人得逞。 以前司马军的细作在并州有屡有活动,但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么有针对性,显然司马军对骑兵营的秘密是志在必得的。 针对司马军细作的动向,间军司也加强了对骑兵营地的保护,不过让方布比较头疼的是,来自暗处的敌人是越来越多,这百密难免有一疏,那怕间军司捉获再多的间谍,只要被细作刺探到一次,那就会是前功尽弃。 在一次清扫行动中,间军司终于是捉到一个活口,也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洛阳那边,派出一个身份极高的间谍,已经潜入到了并州,代号叫做黑狼,只不过被捉的人身份较低,知道的情报有限,别的他就一无所知了。 方布暗蹙眉头,这件事值得洛阳那边的重要人物出手,就证明是非同寻常的,这个黑狼,肯定是一个相当厉害的角色,想要捉获他,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方布思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将这件事上报给曹亮。 “黑狼”曹亮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是莞尔一笑“看来司马懿的好奇心还挺重,迫切想要知道咱们骑兵营里有什么,不惜派这么多的间谍来刺探,看来这段时间还需要你多加用心,加强骑兵营地周围的防护,绝不能让那些间谍得逞。” 方布拱手道“属下必当尽心竭力,不负主公之望。” 曹亮微微一笑道“方布,你就不好奇骑兵营里有什么是值得司马懿如此上心的吗” 方布木无表情地道“主公如果想要属下知道,自然会说,如果主公不想说,属下自然不需要知道。” 曹亮轻笑一声,方布永远这么一个严谨的人,相处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骑兵营新增了两样马具而己,但这两样马具,对提升骑兵的战斗力有很大的帮助,是绝不能让司马探到消息的,一旦让他们掌握了这个技术,我们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 如果说有什么人可以信赖,那方布是绝对排在前列的,所以曹亮并没有对方布有所隐瞒,其实让他知道实情,也有好处的,最起码保护看起来,也有目的性和针对性,不致于无的放矢。11 最后的三国2兴魏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881章 到来的黑狼 方布挑了挑眉毛,仅仅是两样马具就能让司马懿趋之若鹜不过由于曹亮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严密,估计司马懿也不知道他想知道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看来神秘感真是一个好东西,越是不知道越神秘的东西越有吸引力。 当然如果方布真得知道这两样马具的真实用途就不这么想了,因为看似简单的东西,却有着异乎寻常的作用,对提升骑兵战斗力帮助太大了,这也是曹亮将保密工作做到极致的原因。 不过对于方布来说,这些马具究竟有什么用途并不是他所需要关心的,他所要做的,只是做好守卫工作,不让这些东西落入到司马军的手中。 不过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百密也难有一疏,方布只能是尽力地去保护,但是结果如何,就不是他能预料到的了。 曹亮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司马懿为了获悉这个秘密,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刺探,黑狼不行,有可能就会换个白狼过来,总而言之,不达目的,他是绝不罢休。 而并州军所要保护的是三个地方,三万人马,如果再加上马鞍和马镫的生产地方以及运输通道,这个范围就太广了,每一个环节都有可能出问题,就算方布调动所有的人手,不眠不休,那也不可能做到料无遗漏,司马军的间谍总会千方百计地来完成这个任务的。 这无疑给方布出了一个大难题,就算方布有三头六臂,七十二般变化,也恐怕无力阻止司马军的细作来刺探。 曹亮沉吟了一下,朝着方布耳语了几句,方布立刻是心领神会,连连点头,告辞而去。 ┄┄┄┄┄┄┄┄┄┄┄┄┄┄┄┄┄┄┄┄┄┄┄┄┄ 刘冬是潜伏在并州的一名间谍,代号竹鼠,他是第一批潜伏到并州的间谍,掩护的身份是一名客商,做的是瓜果菜蔬的生意。 原本刘冬只是一个小头目,但是由于上个月并州间军司马意外失手被擒之后,刘冬就成为了新的间军司马,负责整个并州的情报事务。 虽然升了职,但刘冬并不开心,甚至有些忐忑不安,毕竟现在这个并州间军司马的职位就如同是烫手的山芋,谁接谁倒楣,他的前任其实也不过才刚刚接任间军司马没有三天的时间,就是因为在一次刺探情报的行动之中失了手,被并州军给擒获了。 还好他暗藏了毒药,在失手被擒的同时,当即就服毒自杀了,如果他被并州军生擒活捉的话,那么并州间谍网必然会遭到沉重的打击。 虽然说每一名间谍之间采用的都是单线联系的方式,但身为并州间谍系统的负责人,他知道的事情肯定不止单线方式这么简单,一旦他落网的话,许多人就会跟着遭殃。 刘冬也是在继任了间军司马之后,才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了,连续的两任间军司马“栽”了,都是与这次洛阳方面交待下来的任务有关。 根据先前的情报显示,并州骑兵近期有着异乎寻常的反常表现,这些骑兵的驻地,不但远离了城池,还藏身到了最为偏僻的山谷之中,那里渺无人烟,司马军的间谍想要接近或者是渗透到军营里面,几乎是很困难的。 而且并州军的骑兵营地防范极为的森严,营地之内的骑兵只进不出,营地周围,则是岗哨林立,关卡重重,任何人都很接近那儿。 并州军骑兵营的反常举动令洛阳方面是深感不安,所以他们才会下令并州的间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并州骑兵营的秘密给刺探出来,所以并州间军司马才一个接一个的栽了,为了完成任务,他们简直就是飞蛾扑火。 刘冬当上了间军司马,也就意味着他将担负起刺探并州骑兵营的重任,不过究竟怎么样才能渗透到骑兵营之中,刘冬是一愁莫展,没有半点的主意。 如果这个任务真这么简单的话,那么他的两位前任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挂了,如今并州军骑兵营的周围,简直就是铜墙铁壁,只要他撞上去,立马就会碰个头破血流。 可是如果他什么都不去做的话,那就是失职,如果洛阳方面问罪的话,他也是难辞其咎的。 就在刘冬左右为难之际,突然他的小店来了一位客人,对上暗号切口之后,刘冬终于是如释重负了,原来他就是洛阳方面派来的“黑狼”,他将会全面接管并州间军部的行动。 杜峰到达并州,奉的是司马师的命令,由于并州间谍系统屡屡失手,身为间军校尉的杜峰不得不亲自出手。 别看杜峰个头不高,其貌不扬,长相甚至有些猥琐,就是搁在流民堆里,根本就分辨不出来的那一种,以至于刘冬初见他时,都难免有些嫌弃,压根儿正眼都懒得瞧他。 但刘冬听到了他的代号叫做黑狼之后,顿时神色一凛,态度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黑狼在他们谍报系统之内,那绝对堪称是神话级别的存在,这可是一位身怀绝技的高手,曾经屡立功勋,拿过不少的绝密情报,也难怪会得到司马师的重用。 杜峰倒是沉稳低调得很,就算他的职位比刘冬他们高,就算他的声名显赫,但杜峰却丝毫没有半点架子,他很是耐心地了解了并州目前的情况和所面临的困难,不管面临怎样的情况,他始终都是不急不躁,沉稳平静。 刘冬不禁暗暗佩服,高手果然是高手,光是这一份气度就让他们自叹弗如,如今任务受阻,并州间军部内屡受打击,早已是人心惶惶,乱作一团了,而杜峰的到来,就如定海神针一样,很快地就将大局稳定了下来。 虽然说千头万绪之中,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但刘冬也相信,在杜峰的带领下,他们必然可以完成上面交待的任务,拿到他们所需要的情报。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882章 混入军营 杜峰亲自前往并州骑兵营的驻地查看了一番,他特意地化装成了樵夫,原本他是计划爬到山巅处,从那儿俯看一下骑兵营的营地,但还没有接近山巅,就遭到了并州军岗哨的阻拦。5八5八5读5书,o 敢情并州军的防范太严格了,就连从高处窥探的机会都不给,杜峰不禁确信自己这趟来得太值了,并州军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管怎样,自己必须想方设法也得进入到并州军的营地之中, 由于杜峰乔装的樵夫太像了,操着一口浓重的本地口音,所以并州军的岗哨并没有为难他,只是告诉他这里已经划为军事禁区,任何人不得靠近,让他绕道而行。 杜峰唯唯诺诺,他的表现确实像一个老实巴结的樵夫,丝毫没有引起岗哨的怀疑,要知道,同样的位置上,司马军的间谍已经栽了好些个人了,并州军对营地周围的盘查是极为严格的,一旦遇到可疑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下再说。 往往这个时候那些间谍一慌,就露出了马脚,为了避免被擒,间谍们大多会采用服毒自杀的方式来结束生命。 倒不是说这些间谍个个都是视死如归的死士,而是他们都清楚,一旦落入到并州军的手中,肯定是会遭到严刑逼供,生不如死,所以在被擒之前,选择自杀,反倒可以一了百了。 杜峰背着一捆沉重的柴禾,诚惶诚恐地躬身行礼,然后原路返回了。 在这过程之中,杜峰已经是详细地绘制出了并州军的岗哨分布图,通过查探,他发现并州军在骑兵营营地的,防范的太严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根本没接近的可能。八八读书,o 所以想要进入并州军的营地,硬闯的可能性是没有的,不过杜峰注意到每天都会有运送蔬菜的车辆的进出营地,而车上乘坐的也并非是士卒,而是普通的商贩。 杜峰不禁是灵机一动,刘冬开设的不就是一家经营瓜果蔬菜的店铺吗,如果能将往营地里面运送蔬菜的生意给揽下来,那么他们也不就有机会混入到骑兵营之中了吗 回去之后,杜峰和刘冬便商量了一下这个事。 刘冬这些年为了掩护自己的间谍身份,在并州开了一家店铺,他开店铺的目的,当然也不是为了赚钱,所以刘冬会刻意地和官府之中的人套近乎,逢年过节的,他都会向官府之中的人孝敬些礼物,如此一来二去,倒也算结识了不少的官府中人。 经过杜峰这么一提点,刘冬立刻是恍然大悟,如果假借送蔬菜的名义,混入到骑兵营中,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刘冬依靠自己的人脉,倒是找到了在刺史府当差的一名主记,此人姓梁,以前倒是和刘冬有些交情,不过梁主记表示,这个事爱莫能助,因为目前往军营里送菜的,是刺史府主薄的一个亲戚,正是凭着这层关系,他才有机会垄断军营的蔬菜供应,否则这么一个肥差,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 刘冬只能是悻悻而退,不过他此番带来的厚礼却留给了梁主记,梁主记高兴的眉开眼笑,当即表示,只要有空缺,第一个肯定轮到刘冬。 “空缺那还不容易吗只要那家店铺出点意外不就行了。”杜峰平淡无奇的脸上掠过了一抹的狠色。 刘冬有些担忧地道“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对常家店铺下手,很容易让人怀疑的。” 杜峰胸有成竹地道“放心吧,这事我自然会做得天衣无缝,神鬼难测,你只需准备好往军营里送的菜蔬即可,到时自然会有人找你上门的。” 果然隔天夜里,往军营里送菜蔬的常家店铺突发大火,不光把几间店铺给烧了,而且也把存在仓库里的白菜萝卜烧了个净光,烧死烧伤好几口人。 不过这场大火并不是从常家店铺里烧起来,而是隔壁的一家当铺,因为两个小孩戏耍玩弄,不小心点燃了堆在后院里的引火之物,引起的火灾,常家店铺不过是殃及池鱼而已。 常家店铺的掌柜的也被烧伤了,原本计划送往军营的蔬菜也给烧没了,负责给军营送蔬菜的常主薄也慌了神,军营那边还等着他送菜呢,耽误了的话他可承担不起。 手下的梁主记立刻向常主薄推荐了刘家店铺,并称这家店铺是五六年的老店了,他可以担保没有任何问题。 常主薄现在是焦头烂额,也顾不得许多了,立刻吩咐梁主记安排向军营里送菜的事宜,要求梁主记务必在中午之前,将军营所需的菜蔬送过去。 刘冬那边早已是安排妥当了,得到梁主记的吩咐之后,装有菜蔬的几辆大车立刻便启程,赶往几十里外的军营。 刘冬做为掌柜,自然要亲自出马,而杜峰也扮作了车夫,其他的人扮作了伙计,他们一路奔骑兵营而去。 对于杜峰的计策,刘冬佩服的是五体投地,这场大火是从隔壁当铺烧起来了,无论从那个角度上来讲,都是一场意外,任何人都很难怀疑到刘冬的头上,而此前刘冬正好也和梁主记搭上了线,于是往军营里送菜的这桩美差,自然也就落到了刘冬的头上。 不过这不得不说与刘冬布局多年有关,他这家店铺搞起来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了,和官府中人的关系也比较融洽,自然也容易得到他们的信任,否则凭空地冒出一家店铺来,是很难不被人不怀疑的。 接近军营的时候,一路上便有许多的岗哨进行盘查,不过刘冬执有刺史府的令牌,自然是畅通无阻,很快地便到了军营门口。 不过到了军营门口,他们的车辆还是被守门的岗哨拦了下来,这里的盘查显然要严格的很,守门的士兵将几辆车上的白菜萝卜都查了个遍,确认没有携带任何的违禁之物,就连刘冬和那些车夫伙计也被搜了身,当然也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 就在准备放行之际,忽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慢着”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883章 请君入瓮 刘冬心中一凛,赶紧地回头一看,是一名身穿甲胄的军官拦住了他们,此人脸如刀削,目似闪电,冷冷地逼视着他们,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刘冬立刻上前,拱手作揖,满脸堆笑地道“将军” 那人冷冷地挥手阻断了他的话“我不是什么将军,鄙人乃是间军统领方布,专门来缉查司马军的奸细的,用不着跟我来套近乎。” 刘冬心里咯登了一下,敢情方布是同行啊 在这里遇到其他人刘冬都不会犯怵,那怕是并州军的将军,对刘冬来说都没有什么压力,但面对并州军间军司的人,他立刻是压力山大,都说同行是冤家,他们的这个同行,可不止是冤家这么简单,间谍和反间谍,如果他们是老鼠的话,那么这些人可就是捉鼠的猫,那就他们的天敌啊。 刘冬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杜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杜峰倒是一脸的沉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刘冬依然是满面堆笑地道“在下刘记商铺的掌柜,不知方统领有何吩咐” 方布面沉似水,道“刘掌柜面生的很,好像以前没往军营里送过菜吧” 刘冬忙道“是这样的,昨夜常家店铺突发大火,店铺尽数毁于大火,为了不耽误军营的菜蔬供应,敝号奉了常主薄之命,才向军营送菜的。” 方布冷笑一笑,道“好蹊跷的火呀,早不烧晚不烧的,偏偏在这个时候烧起来了,刘掌柜,你说奇怪不奇怪” 刘冬顿时冷汗涔涔,有些惶恐地道“方统领,草民乃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这作奸犯科之事,断不敢为,常记店铺起火,与小人可无干呀,小人断不敢为了抢这生意买卖,纵火行凶。” 这时,有人在方布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方布听罢,微微点了一下头,对刘冬道“某也没说你和这事有什么关系,你紧张什么听刘掌柜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刘冬道“草民乃是冀州邺城人氏,早几年就来到了并州做生意,开了一家店铺,勉强地维持生计。” “那刘掌柜来并州开店有几年了” “五六年了吧。” 方布道“既然刘掌柜是常主薄安排来了,那自然没什么问题了,不过军营重地,不可逗留,卸下菜蔬之后,速速离开。” 刘冬如释重负,连连点头,道“多谢方统领,草民定依律办事,不会坏了军营的规矩的。” 方布这边一点头,守门的士兵便立刻放行,刘冬一行押解着车辆进入了军营。 进入军营之后,自然有并州军士兵为他们带路,前往军营的伙房。 刘冬暗暗地和杜峰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遇到了一些波折,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进入了军营。 并州军越骑营的营地扎在一座山谷内,三面皆由山峰环抱,不过这谷地却是甚为宽阔平坦,也方便骑兵进行操练。 伙房距离辕门不远,不过进入谷地之后,越骑营的训练场景倒是一目了然,杜峰一路坐在马车,冷眼打瞧,倒也能瞧个仔细。 越骑营的那些骑兵倒是没有什么不同,战马也是原来的战马,不过杜峰看到,他们操练的内容明显的与司马军骑兵的不同,似乎是一种全新的战阵。 杜峰对战阵之法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否则换作是其他人,还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他很快地将越骑营新式战阵铭记在心。 看来并州军正是要操练这种新式战阵而故意加强了营地周围的戒备,那么自己这一趟混入军营,总算是不虚此行了。 不过杜峰也有些许的遗憾,那就是在并州军营内呆的时间太短了,只能看到并州骑兵战阵的一两种变化,按正常的情况推断,一个战阵最起码有好几种的变化形态,可惜他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毕竟混入军营的机会实在是太难了,杜峰只能是略施手段才得逞的,可如果再想进来的话,就是不是那么容易了。 不过能掌握到并州骑兵营的这个秘密,对于杜峰来说,已经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接下来他就不必再滞留在这个危险之地,可以回洛阳向司马师复命了。 一路之上,杜峰看得很仔细,不过他也不敢太于明目张胆了正眼去瞧,只能是用眼角的余光去瞅,但好歹杜峰是职业的间谍,在目力和记忆力方面,有着惊人的水准,并州骑兵营的新式战阵,让他瞧上两眼,便可以牢牢地记在心里,绝对不会遗忘。 刘冬不懂什么战阵之法,自然也瞧不出什么东西来,他倒是一本正经充当了商人的角色,为杜峰打起了掩护,安排车辆驶到伙房的门口,张罗着将车上的菜蔬卸下来,仿佛对军营里的事一概不关心。 等他们离开军营的时候,方布已经离开了辕门,不知所踪了,本来刘冬还有些发怵,但没看到方布的身影,他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刘冬悄悄地向杜峰递了一个眼神过去,杜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了他,刘冬心里也就踏实了,看来他们此行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杜峰也拿到了他想要的情报。不虚此行啊。 其实方布并没有走,他站在一块山石的后面,默默地注视着刘冬一行人离开,看着刘冬等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浅浅笑意,方布暗暗地冷笑了一声。 这一切不过是曹亮布的一个局,请君入瓮,司马军的奸细不是迫切地想要知道骑兵营里面的秘密吗,那么他们就故意地留了一个破绽,把这些间谍给放进来。 当然,他们所看到的,自然不可能是并州骑兵最新装备的马具,这些马具事先都被藏了起来。 但总得让他们看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才行,否则他们是交不了差了,所以曹亮特意地让邓艾来操练一个新式的战阵之法,故意地让这些间谍看着明白,让他们相信,并州骑兵的秘密就是这个。 第884章 放下心来 这段时间以来,曹亮已经被司马军的这些间谍搞得不胜其烦了,方布负责骑兵营驻地的外围防护,已经捉获和击杀了多名的间谍,但是司马军那边,依旧如飞蛾扑火一般,不断地派人来刺探军情,试图知晓骑兵营里面的秘密。 真是好奇害死猫,骑兵营越是戒备森严,就越容易遭来对手的刺探,在没有掌握并州骑兵营的秘密之前,司马军的间谍肯定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这样无疑给方布的防护带来巨大的困难,尽管方布已经将三大骑兵营地的防卫做得如同是铁桶一样了,但百密终有一疏,在司马军间谍千方百计的渗透之下,谁也无法保证军营内的秘密不被间谍给刺探到。 于是曹亮便设了一局,故意地让司马军的间谍“得逞”一回,在他们自认为掌握了并州骑兵的秘密之后,或许会对骑兵营的兴趣减少一些,不会再这么执着地来探究这个秘密了。 其实往军营里送菜的这个途径是故意地留下的破绽,如果按正常的操作,任何人都是不准进军营的,那怕是送粮送菜的,最多也只能送到辕门口,自然会有伙房的士兵来签收,又如何能让外人轻易地进入军营呢。 所以这个破绽本身就是方布留给司马军间谍的,杜峰在侦察到这个情况之后,果然上钩了,他们设计在常记店铺的隔壁当铺放火,故意地让大火殃及到常记店铺,这样一来,就把要送往军营的菜蔬给烧掉了。 接下来的事自然就是水道渠成,并州军这边故意给他们开个后门,而司马军的间谍则是迫不及待地往里面钻,他们自以为得计,却不知已经是钻入了圈套之中,他们看到的,也只是曹亮想让他们看到的而已。 一位手下低声地对方布道“方统领,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方布冷笑一声,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个刘记店铺派人给我盯着,先不要打草惊蛇,等以后有机会了,一锅给我端了” 当然现在这个时想还不是方布出手的时候,这个消息需要让他们传递回洛阳去,不过被间军司盯上之后,司马军间谍的这个窝基本上已经是凉凉了。 杜峰回到了刘记店铺,交待了几句之后,他便准备动身返回洛阳了,如今他已经拿到了想要拿的东西,自然没有留在并州的必要了。 刘冬他们自然也是兴奋无比,这次配合黑狼完成了任务,他们肯定也能得到洛阳方面的奖赏。而且完成这个任务,也让他们轻松了不少,毕间为了这个任务,已经折进去了两个间军司马和不少的弟兄了,如果这个任务久拖不决,只怕是会有更多的人遭殃。 杜峰离开了并州,乔装成商旅,一路辗转回到了洛阳。 他首先禀报了司马师,司马师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无比兴奋的,旋即带杜峰去见了司马懿,如实地将这个消息禀报了司马懿。 “你是说曹亮在训练一种新的骑兵战阵”司马懿一脸的平静无波。 杜峰躬身道“是的,卑职亲眼所在,只不过卑职潜入的时间较短,只看到了战阵的两种变化,这两种变化卑职已经绘制成图,请太傅过目。” 说着,杜峰将自己凭着记忆绘制出来的两份战阵变化图呈了上来,司马师接过来,平铺到了司马懿面前的几案上。 司马懿熟知各种的战阵变化,当他看到并州军新式的战阵之时,眼前顿时为之一亮,确实这种战阵的变化之法是他以前所没有见过的,也就是说,并州骑兵确实是在操练着一种全新的阵法,也难怪曹亮会隐秘行事,在军营的四周布下森严防备,看来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这新式的阵法,想在将来的交战时搞一个突然袭击。 对此司马懿倒是不以为然,或许这种新式的阵法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升并州骑兵的战斗力,但这个提升应该是相当有限的,真正提升骑兵实力的,还是司马懿采用的这种扩军方式,这样的提升效果才是实打实的,司马懿相信,这次他的骑兵完成扩军之后,就可以对并州骑兵形成碾压之势。 这种优势,绝不是单靠一两种新式的阵法可以弥补的,所以司马懿也就没有再对并州骑兵那么上心了,心中暗道,依靠并州骑兵的那点人马,曹亮就算是玩出花来,也是无法抹平双方的差距的。 对于这一点,司马懿还是有着足够的自信。 “杜校尉,这次你做得很好,辛苦了。”司马懿称赞了杜峰一句。 杜峰压捺住心头的喜悦,俯首拜道“能为太傅效力,是卑职的荣幸,虽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杜峰退下之后,司马懿对司马师道“师儿,这事你这么看” 司马师道“孩儿认为,曹亮必然已经知悉我们扩编骑兵之事,所以他才惶恐不安,但以并州的财力人力,想要再扩充骑兵的数量已是勉为其难,所以曹亮才在骑兵的阵法上面玩点花样,依孩儿之见,那怕他演练出新的阵法也不足为惧,只要我司马家的大军一到,曹亮的人马必为齑粉矣。” 司马懿点点头,对司马师的这个判断他也是完全赞同的,先前因为并州军故弄玄虚,秘而不宣,搞得司马懿也很紧张,现在真相大白,曹亮的举动,倒也没有出乎司马懿的预料,所以司马懿也就放心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司马懿必然是要狠抓骑兵新军的训练了,再给他半年一载的时间,这支骑兵队伍将会初具规模,到时候将会是他出征北伐,直捣晋阳之时。 并州也将是司马懿的最后一个心结所在,消灭了曹亮,司马懿就真得死也可以瞑目了。 司马氏的江山来之不易啊,这可是司马懿忍辱负重一辈子的结果,司马懿希望在他的有生之年,消除所有的隐患,然后顺顺利利地将权力交给他的后辈儿孙。 第885章 一石二鸟 “父亲,这新扩编的骑兵想要形成战斗力,那至少也得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这么长时间让曹亮那贼子逍遥自在,好生的不甘心。”司马师恨恨地道。 司马懿也沉默了下来,操练新的骑兵确实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在新的骑兵投入战斗之前,司马懿是不会轻易出击的。 但是不出击便又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给了曹亮充分的备战时间,让曹亮可以游刃有余地来准备决战。 这显然是司马懿所不希望看到的,那怕并州人力物力有限,但是多给曹亮机会就等于是他们这边减少获胜的机会。 看来是需要出动一些兵马,滋扰一下并州,让曹亮的日子过得不那么滋润才行。 司马懿沉吟了一下,心生一计,对司马师道“明日为父上朝,向圣上讨一道诏书,诏令幽州都督毌丘俭克日进兵,平定并州的叛乱。” 司马师闻之大喜,道“一石二鸟,父亲妙计啊” 如果说曹亮是司马懿明面上的敌人,那么毌丘俭便可以算是司马懿潜在的对手了。 当初司马懿出征辽东公孙渊的时候,毌丘俭就曾担任过司马懿的副手,但两个人因为意见不合,产生过怨隙和矛盾,所以一直以来关系并不和睦。 辽东之战,毌丘俭曾提出过方略,但司马懿没有采纳,最终司马懿用自己的办法攻破了襄平城,杀死了公孙渊,当时诸军上下都是兴高采烈,唯独毌丘俭是怏怏不快。 其后司马懿班师回朝,毌丘俭在留在了幽州,担任了幽州刺史。 毌丘俭和司马懿不对付,是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并不是司马懿的嫡系,虽然曾在司马懿手下任过职,但毌丘俭的发迹,却是因为曹叡的缘故,正是因为明帝曹叡提拨和重用,毌丘俭才得以有机会坐到封缰大吏的位子上。 毌丘俭是一个重情感恩之人,虽然曹叡早逝,但他一直对曹叡是感恩戴德,常以曹氏忠臣自居,自然对心怀野心的司马懿不满。 尤其是高平陵事变之后,毌丘俭几乎站到了司马懿的对立面上,拥兵自重,活动频仍,几有反叛之心,也是司马懿继王凌、曹亮之后,又一个列入到黑名单之中的人。 不过王凌的败亡对毌丘俭的影响很大,原本蠢蠢欲动的他的平静了下来,幽州那边暂时也归于安宁。 这对司马懿来说,也算是一个好事,最起码他在对付曹亮时候,不必再分心去对付毌丘俭。 不过方才司马师的话,提醒了司马懿,与其这么和曹亮耗着,倒不如派一支军队前往骚扰一下并州,让曹亮疲于应付,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备战。 但派那支军队前往合适呢 无疑目前还忠于朝廷的幽州军队成为了首选,毌丘俭没有起兵参与叛乱,那么由曹芳下达的诏书他就得捏着鼻子去执行,只要幽州和并州一开战,司马懿一石二鸟的计划就成了,就算他们没有卖力地去真打,但最起码也得做做样子,只要能虚耗掉他的实力,对于司马懿来说,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更何况,司马懿在幽州还留在后手呢,一旦毌丘俭有所异动,司马懿暗伏下的这颗棋子,就会发挥作用。 ┄┄┄┄┄┄┄┄┄┄┄┄┄┄┄┄┄┄┄┄┄┄┄┄┄ 毌丘俭确实是遇到了很大的烦心事,司马懿在洛阳发动政变篡权夺位,做为魏室忠臣的毌丘俭自然是相当愤怒的。 表面上,司马懿是忠从太后懿旨,拿下了乱政祸国的曹爽,但司马懿并没有还政于曹芳,已经成年的曹芳依旧还是傀儡的命运,而朝政大权,却从此尽落司马懿之手。 毌丘俭虽然远在幽州,但他很清楚这次政变的性质,他也知道,司马懿上台之后,必然会清除异己,自己首当其冲地就会成为司马懿清洗的对象。 毌丘俭和司马懿的矛盾由来已久,青龙三年的时候,毌丘俭受到明帝曹叡的担拨和重用,就已经担任了幽州刺史,并兼任度辽将军和护乌丸校尉。 青龙四年时,公孙渊自立为燕王,起兵叛乱,身为幽州刺史的毌丘俭自然要出兵平定,但是公孙渊世据辽东,实力雄厚,毌丘俭出征不利,只得引兵退回。 第二年,朝廷派避开司马懿为大都督,出兵征讨公孙渊,毌丘俭只能是做为司马懿的副手而出征。 从幽州的一把手沦为了别人的副手,毌丘俭自然是心情郁闷,而他积极献策,又遭到了司马懿的否决,这大概也是两个裂痕的开始。司马懿平定辽东,风光无限,而毌丘俭则成为了最郁闷的一个人。 虽然此后在镇守幽州的时候,毌丘俭两次出兵高句丽,都大胜而还,但似乎也无法抚平司马懿给他带来的阴影。 高平陵事变,暴露出了司马懿的狼子野心,忠于朝廷的毌丘俭自然是大为愤怒,那怕司马懿故意地收买人心,加封毌丘俭为幽州都督,都无法平息毌丘俭的怒火。 当并州和淮南高举义旗,反抗司马懿的时候,毌丘俭也是颇为心动,欲起兵反对司马懿。 这段时间,也大概是毌丘俭活动最为频繁的时候了,他暗中调动兵马,甚至连勤王的旗号都准备好了。 但毌丘俭持举动遭到了他的一些部下和太守的反对,他们认为,司马懿如今把持朝政,权倾天下,而幽州并非是富庶之地,人口和兵力都有限,如果起兵抗衡司马懿的话,无异于以卵击石,拿幽州军民的性命去赌博,这并非是明智之举。 现在虽然并州和淮南起兵反叛,但是形势并不太乐观,这些部将和太守纷纷劝说毌丘俭,让他观望一二,如果淮南和并州事成,幽州再举义旗也不迟,如果淮南和并州兵败的话,他们劝毌丘俭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毌丘俭迟疑不决,最终还是决定观望一下,看着形势的变化再说。 第886章 毌丘俭 淮南王凌败亡的消息传到了幽州,毌丘俭宛如是一盆凉水浇头,把他从头到脚浇了一个透心凉。c八c八c读c书,2 本来毌丘俭一直精心准备着起兵,可以说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可惜他等了一年多,也没等到这股子的东风,反倒是听到了一个噩耗。 王凌败亡,几乎对毌丘俭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他也曾担任过荆州刺史,对南线的状况有所了解,淮南重镇,可以说是集中了魏国最为优势的兵力,而且王凌也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大将,水平能力丝毫也不亚于司马懿,而且王凌兼有天时地利人和的有利条件,毌丘俭相信,王凌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他必定有反抗司马懿的手段。 可惜王凌最终也无法逃出司马懿给他编织的大网,兵败自杀,也就让满怀期待的毌丘俭彻底地凉凉了。 在观望和等待中,毌丘俭已经丧失了最好的机会,原本他还准备等王凌在淮南站稳脚跟,然后他在幽州起兵,南北呼应,但现在孤掌难鸣,他压根儿再没有了起兵的念头了。 淮南的王凌兵多将广,实力雄厚,尚且斗司马懿不过,幽州这边地广人稀,兵力薄弱,又有什么资本和司马懿来斗 至于并州的曹亮,本能地被毌丘俭忽略掉了,并州和幽州一样,都属于汉胡杂居的边州,经济条件很差,根本就没有多少实力抗衡中原大州。 至于曹亮本人,抱歉,恕毌丘俭孤陋寡闻,还真没觉得这么一个刚刚冒出头的年轻人有什么能和司马懿来斗的资历,连王凌都不是司马懿的对手,曹亮能行吗 或许毌丘俭还在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莽撞,如果早些起时候起兵的话,那么开弓便没有回头箭了,只怕现在司马懿的重兵,已经是兵临幽州,自己穷于应付了。八八书 但没有起兵就代表平安无事吗 那倒也未必,毌丘俭可是和司马懿共过事的,他很清楚司马懿的为人,阴鸷腹黑,睚眦必报,自己从来也不是司马懿的嫡系,而且彼此之间还有很深的矛盾来怨隙,就算自己老老实实地来当这个幽州都督,那也未必能让司马懿安心。 司马懿之所以升他的官,之所以对幽州按兵不动,并不是说司马懿这个人宽宏大量,继往不咎,而是现在他还腾不出手来,没空来对付毌丘俭,如果等着王凌曹亮这些明面上起兵对抗他的人被消灭了,毌丘俭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本以为忍了这口气,就可以换来幽州的暂时安宁,但毌丘俭没想到司马懿居然以朝廷的名义给他下了一道圣旨,要他尽起幽州之兵,去讨伐并州的曹亮。 这种再简单不过的一石二鸟之计,毌丘俭又焉能看不出来,但他没办法拒绝呀,司马懿下的是圣旨,用得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毌丘俭拒不出兵,那他就是抗旨不遵,犯了欺君大罪,到那时,毌丘俭不想反也得给逼反了。 可是出兵并州,摆明了就是上了司马懿的当,二虎之争,必有一伤,渔翁得利的,只能是司马懿,司马懿隔岸观火,看着并州和幽州火拼,这恐怕是他最为得意的了。 毌丘俭为此事是头疼不已,思忖半天,也想不出什么个好的应对之策,到是谋士杨帆建言道“都督不必心忧,出不出兵,或许不由都督定夺,但具体如何作战,却是都督临阵决断的。” 毌丘俭一拍大腿,喜道“对呀,这个办法妙,战场之上行军打仗,却是某说了算,司马懿想算计某,可不容他得逞。” 没错,如果毌丘俭拒不出兵,那就是抗旨不遵,而违抗圣旨的后果自然是相当严重的,可是只要毌丘俭出兵并州,司马懿就没法再追究他的罪责了。 而出兵之后,仗怎么打,却是毌丘俭说了算,完全可以找各种理由避而不战,或者是虚攻佯攻,反正就是出工不出力,司马懿远在洛阳,你又能耐我何 不过好象圣旨中有提到朝廷会派一个监军过来,不过这个监军早被毌丘俭选择性地无视了,幽州兵可是他毌丘俭统率多年的嫡系人马,在幽州这块地盘上,毌丘俭说话还是有着相当的分量的,区区一个监军,人生地不熟的,能起到牵制他的作用吗 对此毌丘俭当然是嗤之以鼻,所以接到圣旨之后,他也懒得备战,把圣旨一丢,继续地我行我素,该干嘛干嘛。 毌丘俭是三月接到的圣旨,可到了四月中旬,他依然没有调兵的迹象,而这个时候,被司马懿任用为监军的卫瓘匆匆赶到了蓟县,催促毌丘俭进军。 卫瓘出身于官宦世家,而卫家本身就是河东望族,父亲卫觊曾官至尚书,卫瓘也算是名门子弟,他出仕较早,二十岁的时候就担任了尚书郎,十年间,历任通事郎、中书郎、散骑常侍等职,高平陵事变之后,卫瓘出任廷尉,深得司马懿的赏识。 此番奉命担任幽州监军一职,并统率一部人马,接到诏令之后,卫瓘便星夜兼程,率领着麾下一千人马赶赴幽州。 只不过洛阳距离幽州路途遥远,卫瓘虽是晓行夜宿营,加速赶路,也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这才赶到了幽州的治所蓟县。 可到达蓟县之后,卫瓘才发现整个幽州,就连一点备战出征的准备都没有,他不禁暗暗地有些恼火,朝廷的圣旨,下达都快一个月了,毌丘俭这边,居然是毫无动静,这完全是不把朝廷的圣旨放在眼里啊。 卫瓘立刻前往都督府去拜见毌丘俭,初次见面,卫瓘倒也是比较克制,态度中规中矩,寒喧了片刻之后,卫瓘委婉地提到了调兵出征之事。 毌丘俭立刻是大吐口水“卫监军你有所不知,这幽州地跨千里,驻兵分散于各郡,朝廷的圣旨一到,本督就已经向各郡下达了调令,只是路途遥远,到现在还未抵达。”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887章 敲竹杠 其实毌丘俭倒也没有信口胡扯,幽州南北窄而东西狼狭长,从最西面的代郡到最东面的乐浪郡,跨度还真不止一千里,如果真得从千里之外调兵,那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个月的时间,还真不太够。 不过其实这也是毌丘俭的搪塞之辞,幽州大部分的兵力,是驻守在辽西一带的,虽然辽东郡乐浪郡一带也驻守着兵马,但为了防范高句丽人死灰复燃,这里驻扎的兵马是不会轻易地调动的,也就是说此次准备出征并州的人马,其实是不包括辽东一带的军队的。 如果毌丘俭仅仅是征调辽西一带的兵马,那一个月的时间,还是相当的充裕的。 毌丘俭这完全是欺负卫瓘初来乍到,对幽州的驻军情况不太清楚,所以才会这么说,其实自从接到圣旨之后,毌丘俭压根儿就没有调兵,幽州的军队自然也就没有集结。 在这一点上,其实毌丘俭真是有些小看卫瓘了,别看卫瓘只是而立之年,却是博学多才,晓畅军事,尽管他从来没到过幽州,但此次就任幽州监军以后,卫瓘就多方搜集情报,将幽州的情况大体摸了个透。 幽州的驻军大体有五万人左右,分别驻守在辽西和辽东,不过这个分派却不是平均的,辽东驻守的军队只有七八千人,而大部分的主力都驻扎在辽西。 所以毌丘俭提及从辽东调兵之事,分明就是在撒谎,辽东四个郡,只有七八千人驻守,平均到每个郡只有不到二千人,就这么一点兵马,还调个屁呀,再调辽东诸郡就空虚了,那岂不给高句丽人以可以趁之机吗 所以毌丘俭提出从辽东调兵之事,卫瓘压根儿就没信,不过他也没有点破,只是道“毌丘都督,平定并州叛乱,乃是朝廷的期冀,陛下的厚望,你我既食君之禄,必行忠君之事,自当恪尽职守,还望毌丘都督尽快地集结军队,征讨并州,清剿叛乱,不负陛下所望。” 卫瓘脑筋确实比较灵活,他也知道毌丘俭和司马懿的关系并不咋地,所以他只字未提司马懿,口口声声不是朝廷就是陛下,用天子的名头来给毌丘俭施压。 毌丘俭又如何能不知道他的用意,现在司马懿大权独揽,洛阳那边,基本上是司马懿的嫡系亲信,天子早已经沦为了傀儡,所谓的圣旨那个不是出自司马懿的意思,就连派来做监军的卫瓘,也毫无疑问是司马懿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颗钉子,卫瓘一口一个陛下如何长短,不禁让毌丘俭暗暗腹诽,这家伙真能装蒜。 不过明面上毌丘俭也无法反驳,只能是虚以委蛇的应了,答应尽快地集结军队,准备出征。 虽然说监军在到来在一定的程度上起到了督促毌丘俭的作用,不过这种作用依然是十分有限的,毌丘俭使用各种的借口进行推诿,总之,毌丘俭这边是能拖就拖,能推就推,眼看着四月将尽,幽州军还未集结完成。 不光是军队尚未全部集结,就连粮草、军械、物资、给养都没有凑齐,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幽州军现在是样样匮缺。 为此毌丘俭对卫瓘是大吐苦水,称幽州乃极北苦寒之地,粮草匮乏,物资短缺,军队集结不易,后勤补给更为困难,希望朝廷可以可以帮忙解决这些后顾之忧。 卫瓘清楚,这是赤果果的敲诈,虽然说幽州地广民稀,但再怎么说养活几万军队也不成什么问题,更何况以前军队的粮饷一直也是足额发放的,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说幽州军粮草匮乏呀,怎么现在刚一说出兵并州,粮草物资就难以为继了,这分明是毌丘俭别有用心之举。 既然卫瓘此来是担任幽州监军的,督促和监管幽州军是他的权力,同样,他也有义务为幽州军提供必要的支持和保障,尽管他明白这是毌丘俭在敲竹杠,但还是如实地反映给了司马懿。 司马懿的答复也很简单,给他 司马懿的目的也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乘着毌丘俭琮没有反叛的时候,尽可能地让他和曹亮打起来,不管打得有多激烈,只要有交战,便会有伤亡,这对并州军和幽州军的实力都是有所削减,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就算没有伤亡出现,伤个皮毛也总是会的,只要他们交战起来,司马懿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而且司马懿也估计到毌丘俭不会那么爽快地出兵,肯定会找各种理由来进行搪塞的,这些理由合理不合理姑且不论,但如果司马懿和毌丘俭一直这么扯皮的话,那么真正得利的却是并州军。 所以面对卫瓘的来信,司马懿毫不犹豫地下令将粮草物资全部拨给他,对于司马懿来说,这些粮草物资并不是什么稀缺紧要的东西,毌丘俭就算是搞鬼,也无所谓,他要什么司马懿如数拨给他们什么,总有他辞穷的时候,司马懿不信满足他要求,他还有什么事理由不出兵 幽州军所需要的粮草物资并非是要从洛阳往过调的,其实这些粮草物资全部来自于冀州,而从冀州往过调运的话,根本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这些东西对于财雄势大的司马懿来说,也确实不算些什么,至少它比当初司马家向曹亮支付赎金赎回王元姬所付出的代价小多了。 付出这么些的代价,现在司马懿根本就顾不上追究,但显然这笔帐早已经记到了司马懿的小本本上,将来秋后算帐,未必能让毌丘俭占到什么便宜。 果然在拿到这笔粮草物资之后,毌丘俭也就很难再找出什么借口了,就算他有心思继续地拖下去,但这归终也是有限度的,在卫瓘的一于催促之下,到了五月中旬,幽州军终于是完成了最后的集结,所有的军队都已经到位,于是毌丘俭下达了命令,幽州大军离开了蓟县,一路向西,朝着并州那边杀奔了过去。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888章 桓范的判断 幽州军出兵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晋阳,引得并州军内部高层一片哗然。6八6八6读6书,o 自从司马懿回归洛阳之后,并州军就处于了一种严阵以待的状态之中,所以不管司马军何时从何地发起进攻,都不会出乎并州军的意料,为了这场决战,并州军已经等待了两年多的时间。 但令所人的感到意外的是,率先发起进攻的不是司马懿的嫡系部队,而是毌丘俭率领的幽州军,并州军诸将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清司马懿的真正意图。 桓范却是一针见血的指出“目前司马懿在洛阳组建新的骑兵,尚无能力发起全面的进攻,他指派毌丘俭率幽州军进攻并州,其用意不外有二,首先他令幽州军攻打并州,最主要的目的不是进攻而是滋扰,破坏我军的备战准备,打乱我军的战略布署;其二是司马懿素来与毌丘俭不睦,毌丘俭也是暗藏反心,但惧于司马懿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故而不得不受制于司马懿出兵并州,司马懿此举,有一石二鸟之意,让我们并州军和幽州军相互厮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曹亮对桓范的分析深感赞同,毌丘俭也算是曹魏宗室仅存的忠臣之一了,与司马懿并非是一丘之貉,历史上淮南二叛,就是由毌丘俭和文钦发起的,只不过时移事移,毌丘俭此刻并未调离幽州,他还掌握着幽州的兵马。 但毌丘俭这个人比起王凌来,缺一点果断,也缺一点自信,本来淮南叛乱是毌丘俭起兵的最好机会,但他却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以致于丧失了最好的时机,如今司马懿灭掉了王凌,回到了洛阳,毌丘俭就越发地不敢轻举妄动了。八八读书,o 司马懿正是看中了毌丘俭的这一弱点,便以朝廷的名义下圣旨令他出兵进攻并州,司马懿此举打着一个如意的算盘,那就是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不管伤的是谁,都是司马懿想要看到的结果。 曹亮道“那先生认为我们当何以应之” 桓范晒然一笑道“主公勿忧,毌丘俭虽然举幽州兵而来,但他不过是受司马懿的胁迫,未必真有与我军决一死战之心,所以主公大可不必担心。现在幽州军从代县出兵,进攻雁门郡,主公只需派遣一将,凭险拒守,必要时,也可以让几座城池给他做战绩,相信毌丘俭也是一个识时务之人,雁门郡那边定保无虞。” 曹亮道“毌丘俭倒是不足惧,而且他也未必肯上司马懿的当,不过听闻司马懿委派了卫瓘做监军,这人可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到不得不防。” 曹亮之所以把卫瓘视为狠角色,最主要的依据还是其历史上的定位,魏灭蜀之战,邓艾和钟会各率大军入蜀,二士争功,最后两人都不得善终,唯独担任监军的卫瓘能在夹缝之中独善其身,可见其确实有独到之处。 当时的情况确实堪称是凶险之极,邓艾和钟会为了抢功,都有自立于蜀中的想法,手中无兵无权的监军卫瓘稍有不慎,就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不过卫瓘处理危机的手段确实很是高段,邓艾进入成都之后,居功自傲,引得司马昭大为猜忌,再加上钟会煸风点火,于是司马昭下令逮捕邓艾。 钟会极为的奸诈,只给卫瓘少量的人马让他去执行命令,如果邓艾拒捕的话,卫瓘定然成为邓艾的刀下鬼,这样一来,也就坐实了邓艾的谋反之事。 卫瓘不得不接令行事,但他十分聪明,宣称只拿邓艾,余者不究,于是邓艾部属纷纷归顺,邓艾孤掌难鸣,只得束手就擒。 钟会谋反之时,胁迫众将,卫瓘亦在其列,但他却是虚以委蛇,表面上顺从,乘机脱逃,召集部众,fan gong杀死了钟会。 掌控大局之后,卫瓘又派人追杀了邓艾,这手段,足见其缜密而狠辣。后来卫瓘回朝,因功受封,位列三公。 不过这都是后话,此时的卫瓘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刚刚过而立之年,名声不显,桓范自然也无法掂出他的斤两来,不以为然地道“此人既然是司马懿所派,那必然有其独到之处,只不过幽州乃是毌丘俭的天下,他经营幽州多年,根基雄厚,卫瓘就算是再有能耐,也未必能左右了幽州的大局。主公不妨修书一封给毌丘俭,陈说厉害,想来毌丘俭也是识时务之人,知道飞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一路人马必无忧矣。” 桓范看不上卫瓘,这倒也在曹亮的意料之中,毕竟卫瓘现在还没有什么显赫的名声和战绩,而且毌丘俭在幽州也确实是一手遮天,卫瓘的监军,也不过是起到敲敲边鼓的作用,未必能动摇毌丘俭的地位。 当下最主要的人还是毌丘俭,只要能说服毌丘俭和他站到同一条战线上,那怕不是站出来旗帜鲜明的反对司马懿,只要他出兵不出力就足矣。 桓范给毌丘俭修书一封的想法不错,此前由于相隔较远,曹亮也没有与毌丘俭有过什么联系,现在毌丘俭都率兵打到雁门郡了,该是和他交流交流了。 于是曹亮便把写信的任务交待给了桓范,既然他有这么一个想法,那么想必他也早已想好了信的内容,由他来捉刀,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这种骊六骈四的书信,曹亮想想就够头疼了的。 桓范倒也没有推托,当下便应承了下来,不过临出门之前,桓范又提醒了曹亮一件事“主公,除了毌丘俭之外,还需防范一人。” “何人”曹亮眉毛一挑,略带疑惑地问道。 “镇北将军冀州牧吕昭。此人镇守冀州,此次已经是几次兵犯苇泽关,此次毌丘俭被司马懿胁迫进攻雁门郡,很可能吕昭也会从冀州出兵来策应,所以主公一定不可疏忽苇泽关一线的防守,不能给吕昭以任何的可趁之机。”桓范郑重其事地道。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889章 发小 无论是毌丘俭,还是吕昭,都是桓范比较熟悉的人,毕竟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总会有一些了解,至于交情如何,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不过相比而言,桓范对吕昭更熟悉一些,但熟归熟,桓范和吕昭却是白眼相见,谁也不待见谁。当初桓范因为在徐州出任青徐都督时和徐州刺史邹歧发生冲突被朝廷给免职闲赋在家,后来朝廷有意起用他担任冀州牧,就是因为时任镇北将军的吕昭的关系,桓范一气之下假装生病拒绝了应召,最后才有机会担任了曹亮的军师。 吕昭无论是出仕时间还是资历都比上桓范,而冀州牧正是镇北将军的下属,桓范正是因为气不过,所以才拒绝赴任的。 和毌丘俭这样忠于朝廷的大臣比起来,吕昭却不折不扣是司马懿的人,高平陵事变之后,更是坚定地站在了司马懿这一边,曾两次率兵攻打苇泽关,隐然成为北州军东路上的大敌。 桓范丝毫不担心毌丘俭会危害并州的安全,但对于吕昭,他却深感担忧的,这家伙为了取悦司马懿,肯定是会给司马懿卖命的,所以桓范提醒曹亮注意毌丘俭的同时,也要关注吕昭的动向,以防止他乘虚而入。 这一点不用桓范的提醒曹亮也是极为重视的,原先并州是三面临敌的状态,西南面河东的陈骞胡奋,南面河内的陈泰以及东面冀州的吕昭,不管那个方向上司马军发起进攻,曹亮都是有应敌之策的。 现在再增加北面的毌丘俭,并州还真得陷入了四面临敌的处境之中。 不过毌丘俭终归是不用太担心的,毕竟他不可能为了司马懿来卖命,此次兵犯并州,撑死也就是做做样子,就算他和曹亮不是同一条战线上的盟友,但至少他也不会因为进攻并州而白白消耗他的兵马,毌丘俭想要立足幽州,这支军队就是他最大的倚仗,如果真打光了拼光了,那么幽州之地也就真该换主了。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曹亮还是派杜预率射声营前往雁门郡支援,毕竟以雁门郡太守东綝的实力,去对付毌丘俭肯定是不够看的,就算是配合毌丘俭演戏,那也要演得逼真才是,否则以幽州军三四万人的兵力,拿不下只有几千郡兵的雁门郡,确实是无法忽悠到司马懿的。 杜预接令之后,立刻率领射声营北上雁门郡,阻击幽州军。 射声营的效率是极高的,接到命令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按常理,队伍需要准备,出发时间至少也在第二天早上了,但是,杜预只给了队伍一个时辰的集结时间,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出发了,星夜兼程地赶往了雁门郡。 步兵在速度上是无法和骑兵相比的,更携带了大量的重型装备以及补给车辆,行军的速度更是严重迟滞。 为了让射声营以最快的速度增援雁门郡,杜预特意地下令射声营分为了前后两部,前部人马轻装而行,而所有的重型装备和辎重车辆,则延缓后行,这样一来,前部人马就能极早地赶到雁门郡了。 救兵如救火,既然是增援,那就必须要拿出最快的速度来,尽管事先杜预也是得到曹亮的关照的,很可能这场战斗,也就相当于是一场演习,并不一定得拼命厮杀。 但就算是演习,杜预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十分严格的,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有丝毫的放松,每一次的演习,其实杜预都是按照实战的要求来进行的,更何况,战场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把这次战斗当做演习来打,然而对手未必却如你所想。 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在无备的情形下,恐怕欲哭都无泪了。 杜预知道,胜利永远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所以自从接到命令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而且整个射声营之中,也唯有他一个人知道真实的情况,其余所有的人,都是奔着一场大战而去的。 而且杜预知道卫瓘担任了幽州监军之后,微微的感到了一丝的不安,别人或许不知道卫瓘是何许人也,但杜预清楚啊,不光清楚,而且两人还是发小,交情不错,杜预深知卫瓘的能力,既然他受司马懿委派来到幽州,那肯定不甘心只是来做个摆设的。 所以杜预觉得卫瓘很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幽州军中最不稳定的一个因素,毌丘俭想要保存实力,或许不会卖力地攻打并州,但有卫瓘在军中,那便是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所以杜预听到这位发小担任了幽州监军之后,不喜反忧,于是他星夜兼程赶往雁门郡,就是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 说起他和卫瓘的关系,杜预还有些唏嘘感叹,当时年少之时,他和卫瓘以及羊祜因为出身的关系,从小便成为了挚友,一起读书,一起骑马射箭,一起畅想人生,当时年少春衫薄,谁不轻狂枉少年,面对仕途,他们充满着期待,充满着憧憬,豪言壮语,犹言在耳。 但没想到事隔多年,再见之时,竟然是敌我两军对垒的阵前,到了如今的地步,不禁让杜预感叹世事之无常。 乱世之中,像这类的事情其实是层出不穷的,别说是发小、挚友,就算是父子,兄弟,在战场上兵戎相见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现在他们身处敌我对垒的不同阵营之中,各为其主,自然是要拼尽全力的,幼事的友谊早已是随风而去,此时再见,正是人生之造化弄人啊。 所以这次赶往雁门郡,杜预充深满了另一种的期待,成为对手,或许是他们事先从未曾想过的,但在现实的面前,他们或将都要坦然来面对,也许这就是一种人生的无奈吧。 不管怎么说,杜预早已是做好的准备,他将会全力以赴,坦然地面对这一切,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任何的遗憾。 第890章 默契战 当杜预火速赶到雁门郡之后,幽州军则沿续着一贯慢慢吞吞,磨磨蹭蹭的行军风格,从蓟县出发,走了十几天,这才算是到达了代郡的平舒,这效率,让卫瓘实在是无力吐槽了。八八读书,o 毌丘俭是什么心思卫瓘自然心知肚明,而且卫瓘更清楚,自己当这个监军,完全是在刀尖上行走,如果毌丘俭想要起兵zao fan的话,那么自己恐怕就是他第一个拿来祭旗的。 所以卫瓘也不敢轻易地去逼迫毌丘俭,逼急了,还真没什么好果子吃,更何况,卫瓘的这个身份确实也是十分敏感,虽然扛着朝廷的名义来扯虎皮,看似威风,但幽州军上下,却真没人把他当回事,他们只听命于毌丘俭。 而毌丘俭暂时没有反心的话,自然也不敢拿卫瓘怎么样,他的策略就是能拖则拖,能缓则缓,打仗的事他压根儿就不急,保存实力才是第一位的。 不过抵达平舒之后,就已经到了幽州的边境了,再往前走,就踏入了并州的势力范围,肯定是会发生军事冲突的,这仗该怎么打,毌丘俭还真没有什么太好的准备。 如果按兵不动吧,朝廷那边真得无法交待,可一旦打起来,局面又将会是毌丘俭所无法控制的。 这个时候,毌丘俭突然接到一封密信,一封来自并州没有署名的密信,火漆封着,整个信封上,没有任何的一个字。 幽州军没有人有胆量来拆看这封信,于是几经辗转,密信还是完好如初的交到了毌丘俭的手中。c八c八c读c书,o 并州和幽州,一直以来都没有互通消息,毕竟曹亮和毌丘俭不熟,再加上幽州比并州更偏僻,以前曹亮的重心,始终是放在中原一带的,只有这次毌丘俭兵临并州边境,双方才有了第一次的接触。 毌丘俭拆信看了一下,他没有像一般人一样从开头到结尾顺序来读,第一眼他先瞧的是落款,果然不出所料,落款人是讨逆大都督辅国将军曹亮。 曹亮的讨逆大都督别人或许不认,但对于毌丘俭来说,这是先帝曹叡的遗命,自然没有不认的道理。 不过毌丘俭琮是想看一下曹亮有什么话说,他很快地将曹亮的书信从头到尾的读了一遍,陷入了沉思之中。 桓范可是三国末年出名的文学家和书画家,不但字写得漂亮,而且内容写得更漂亮,引经据典,洋洋洒洒,词藻华美。 可以说这封信来得恰到好处,如果没有并州方面的配合,毌丘俭就算是想演戏也只能是独角戏,演砸的风险很大,而和曹亮配合演双簧,那才是真正的完美无缺。 “父亲,好消息啊,毌丘俭率兵一路西进,连克剧阳、汪陶、阴馆,直逼雁门,形势一片大好。”司马师手拿战报,兴冲冲地来见司马懿,还没进门,就高声嚷上了。 “是吗”司马懿淡淡地地应了一声,顺手从案上抄起一封书信,递给了司马师,道“你再瞧瞧这个。” 司马师疑感地接过书信,这封信的内容,可比他手中的握着的战报写得详细的多,司马师读了一遍,明显的愣住了。 信自然是卫瓘写得,他不但担任着幽州的监军,负责督促和监管幽州军,而且还负责着向司马懿密报幽州的情况,这封信便是卫瓘到达幽州之后的情况汇总,详细地阐述了幽州那边的真实情况。 司马师恨声地道“按卫监军所言,毌丘俭与曹亮是沆瀣一气,所谓的连取晋北三城,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这个毌丘俭,看来是包藏祸心意图谋反,真是留他不得。” 司马师手里的战报,自然是毌丘俭写得,所谓的连取三城,倒也不假的,不过这完全是在并州军的“配合”下才打出这样的战绩来的,卫瓘的密报之中,自然有详细的说明,幽州军攻破剧阳、汪陶、阴馆三座城池,几乎是兵不血刃,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像样的战斗。 是他们之间打默契战,还是并州军的战略性放弃,这一点卫瓘倒是没有自己去妄加猜测,而是只把战斗的过程描述了一遍,让司马懿自己去判断。 司马师表现的极为愤怒,原本他接到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心情愉悦,此时此刻却被卫瓘的来信搞得荡然无存。 司马懿却始终的一脸平静,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事实上,出现这个结果对司马懿来说也不算意外,毌丘俭本来就怀有二心,出工不出力,逼迫他上阵,自然也没指望他能创造什么骄人的战绩。 司马懿在晋北用兵的目的,最主要的还是起到牵制的作用,打乱曹亮的战略布署,以方便他后续的用兵策略。 同时这也是逼着毌丘俭做出选择,让他和曹亮拼个二虎俱伤。不过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是没有的,那么接下来,司马懿就很有可能执行他的第二套作战方案了。 毕竟司马懿行事缜密,从不打无准备之战,幽州的毌丘俭既然是他的心腹大患,司马懿又岂能无备。 曾经在辽东战场上共过事,司马懿对毌丘俭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说毌丘俭打仗还可以,文韬武略上面,都有一手,但性格却是一个致命的缺陷,优柔寡断,举棋不定,在重大问题上,往往是患得患失,正因为如此,他才坐失了起兵的良机。 如果在淮南发生叛乱的话,毌丘俭在幽州趁机起兵,那么对于司马懿来说,确实是比较头疼的事,他在中原的兵力,大部分都安排到了防范并州的曹亮上面,如果毌丘俭在幽州起兵并顺势南下的话,那么谁来挡得住他,还真是一个难解的题。 毕竟冀州的吕据还在派兵攻打苇泽关,冀州几乎无兵可御,毌丘俭挥师南下的话,无兵可御。 这样的天赐良机,就从毌丘俭的指缝间悄悄地溜走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了这样的机会,恐怕是毌丘俭最大的遗憾了。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891章 时也运也命也 时也运也命也 也许这就是毌丘俭命,机会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们没有珍惜,没有把握住,等真正失去的时候,却又追悔莫及。 只可惜这世上卖什么药的都有,唯独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去想挽回已经是不可能了,覆水难收,就是这个道理。 司马懿或许真得对毌丘俭比较了解,知道他优柔寡断成不了大器,所以才敢故意地对幽州那边没有做任何的防备。 其实司马懿就也是在赌了一把,毕竟他那时手头的兵力确实有限,光是率领前往淮南的就是二十万人,雍凉的大军还不能动,围困并州的更是重中之重,所以说,司马懿不是不想防范幽州,而是当时他确实是无米下炊,无兵可调,只能是来赌上这一把了。 性格决定命运,毌丘俭的性格缺陷基本上就决定了他不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所以那怕是淮南战况激烈,司马懿分身乏术,毌丘俭却一直迟疑不决,瞻前顾后,始终下不了决心。 司马懿这一把确实是赌成功了,直到他回师洛阳,幽州那边始终也没有任何的动静,毌丘俭最后的机会也丧失殆尽了。 就算毌丘俭没有反叛,司马懿也是不准备放过他的,因为司马懿很清楚,毌丘俭之所以不敢举兵,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十分忌惮自己,而自己确实已经是老了,天命所归,时日无多,一旦自己真得倒下了,那么能制衡毌丘俭的人也就没有了,剩下司马师司马昭他们,毌丘俭必然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将来毌丘俭反叛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除恶务净,斩草除根,司马懿绝不会给自己的后辈儿孙留下什么隐患,曹亮也好,毌丘俭也罢,这些敌对势力,他在世之日,就是必须要铲除的。 当然,事有轻重缓急之分,消灭王凌之后,司马懿的头号敌人自己就是曹亮了,毌丘俭充其量也只能是排在第二位,那么司马懿都并不太重要,反正毌丘俭也在司马懿的黑名单之上,迟早是要消灭他的。 这次司马懿故意地调动幽州进攻并州,能让他们二虎相争固然是好事,但司马懿也清楚,让毌丘俭去拼命的话,也是完全不现在的,所谓的二虎相争,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起不到让他们自相残杀的作用。 这一点如果司马懿料算不到的话,那他就真不是司马懿了。 之所以司马懿坚持让毌丘俭出战,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让毌丘俭尽可能地拖住一支并州军,那么在他发起进攻的时候,正面战场上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战场上不光是要算加法,有时还要算到减法,虽然毌丘俭的人马不可能忠于他司马懿,这个加法是不成立的,但加法不成立,减法却是实实在在的,毕竟并州军为了防范幽州军,确确实实地派了一营的人马前往了雁门郡,所以这道减法是完全成立的。 但仅仅一道减法还是足以改变并州长的防御形势的,所以司马懿还需要加强东线的力量,让曹亮把防御的重心,从西面南面转移到东面北面来。 以毌丘俭这种拖拖沓沓的进攻方式,能吸引到并州军一万的人马已经是很不错了,司马懿已经不再指望毌丘俭还能多做些什么了,尽管他派了卫瓘去当监军,但司马懿也清楚,卫瓘最多也就是能充当一下他的耳目,暂时根本无法动摇毌丘俭的地位。 既然如此,司马懿自然得另外去想办法,而镇北将军吕昭,是他用得最为顺手的一大利器。 虽然吕昭和司马懿并没有共过事,此前的仕途升级,吕昭也没有得到司马懿的什么帮助,那怕就是吕昭出任镇北将军时,更多的还是依靠自己的努力。 但吕昭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按理说朝廷给他升官加禄,最需要他感恩戴德的,自然是朝廷了,尤其是先帝曹叡,更是对吕昭有知遇之恩,但在高平陵事变之后,吕昭很快地就倒向了司马懿,成为了司马懿对付并州的急先锋。 识时务为俊杰,吕昭当然自诩为俊杰了,因为他很清楚,司马懿duo an成功之后,魏国内部,只剩下两种势力,第一就是支持司马懿的,第二就是反对司马懿的,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其实这也挺正常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司马懿势力雄厚,他是决不容许和他敌对一方存在的,那怕是保持中立不行,这些势力统统将会遭到司马懿的清算。 吕昭明白这一点,所以在第一时间内他选择投靠司马懿,这样就能换回他想要的荣华富贵,封妻荫子。 司马懿当然不会排斥前来投靠他的人,虽然吕昭不是他的嫡系,但一样可以成为他可以依靠的力量。 吕昭已经是两次进攻并州了,所以第三次要他进攻并州,也是毫无推辞的,吕昭在攻打苇泽关的时候,通常是拼尽了全力的,丝毫不考虑损失自己麾下人马的问题,他希望借着自己的勇猛,成为司马懿可以信任的人。 所以司马懿对吕昭还是相当放心的,只要冀州的人马大举的出动,吸引的,就绝不止并州军一个营的人马,如果吕昭打得足够出色的话,能吸引到并州军的主力也说不一定。 不过就算吕昭再卖力的进攻,也只能算是佯攻,司马懿真正的战略意图,还是在南面,准确的说,是西南面的河东郡。 上一次进攻并州,司马懿选择了距离洛阳最近的上党郡,或许正因为是上党郡距离洛阳太近,严重地威胁到了洛阳的安全,所以司马懿悍然地从河内发起进攻,入侵到上党郡。 事实证明,司马懿的选择是错误的,在上党,他并没有取得理想的战绩,所以这一次重新进攻并州,司马懿要重新调整他的战略布署。 第892章 司马懿的新战略布署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这才算是到达了代郡的平舒,这效率,让卫实在是无力吐槽了。 丘俭是什么心思卫自然心知肚明,而且卫更清楚,自己当这个监军,完全是在刀尖上行走,如果丘俭想要起兵造反的话,那么自己恐怕就是他第一个拿来祭旗的。 所以卫也不敢轻易地去逼迫丘俭,逼急了,还真没什么好果子吃,更何况,卫的这个身份确实也是十分敏感,虽然扛着朝廷的名义来扯虎皮,看似威风,但幽州军上下,却真没人把他当回事,他们只听命于丘俭。 而丘俭暂时没有反心的话,自然也不敢拿卫怎么样,他的策略就是能拖则拖,能缓则缓,打仗的事他压根儿就不急,保存实力才是第一位的。 不过抵达平舒之后,就已经到了幽州的边境了,再往前走,就踏入了并州的势力范围,肯定是会发生军事冲突的,这仗该怎么打,丘俭还真没有什么太好的准备。 如果按兵不动吧,朝廷那边真得无法交待,可一旦打起来,局面又将会是丘俭所无法控制的。 这个时候,丘俭突然接到一封密信,一封来自并州没有署名的密信,火漆封着,整个信封上,没有任何的一个字。 幽州军没有人有胆量来拆看这封信,于是几经辗转,密信还是完好如初的交到了丘俭的手中。 并州和幽州,一直以来都没有互通消息,毕竟曹亮和丘俭不熟,再加上幽州比并州更偏僻,以前曹亮的重心,始终是放在中原一带的,只有这次丘俭兵临并州边境,双方才有了第一次的接触。 丘俭拆信看了一下,他没有像一般人一样从开头到结尾顺序来读,第一眼他先瞧的是落款,果然不出所料,落款人是讨逆大都督辅国将军曹亮。 曹亮的讨逆大都督别人或许不认,但对于丘俭来说,这是先帝曹的遗命,自然没有不认的道理。 不过丘俭琮是想看一下曹亮有什么话说,他很快地将曹亮的书信从头到尾的读了一遍,陷入了沉思之中。 桓范可是三国末年出名的文学家和书画家,不但字写得漂亮,而且内容写得更漂亮,引经据典,洋洋洒洒,词藻华美。 可以说这封信来得恰到好处,如果没有并州方面的配合,丘俭就算是想演戏也只能是独角戏,演砸的风险很大,而和曹亮配合演双簧,那才是真正的完美无缺。 ┄┄┄┄┄┄┄┄┄┄┄┄┄┄┄┄┄┄┄┄┄┄┄┄┄┄ “父亲,好消息啊,丘俭率兵一路西进,连克剧阳、汪陶、阴馆,直逼雁门,形势一片大好。”司马师手拿战报,兴冲冲地来见司马懿,还没进门,就高声嚷上了。 “是吗”司马懿淡淡地地应了一声,顺手从案上抄起一封书信,递给了司马师,道“你再瞧瞧这个。” 司马师疑感地接过书信,这封信的内容,可比他手中的握着的战报写得详细的多,司马师读了一遍,明显的愣住了。 信自然是卫写得,他不但担任着幽州的监军,负责督促和监管幽州军,而且还负责着向司马懿密报幽州的情况,这封信便是卫到达幽州之后的情况汇总,详细地阐述了幽州那边的真实情况。 司马师恨声地道“按卫监军所言,丘俭与曹亮是沆瀣一气,所谓的连取晋北三城,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这个丘俭,看来是包藏祸心意图谋反,真是留他不得。” 司马师手里的战报,自然是丘俭写得,所谓的连取三城,倒也不假的,不过这完全是在并州军的“配合”下才打出这样的战绩来的,卫的密报之中,自然有详细的说明,幽州军攻破剧阳、汪陶、阴馆三座城池,几乎是兵不血刃,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像样的战斗。 是他们之间打默契战,还是并州军的战略性放弃,这一点卫倒是没有自己去妄加猜测,而是只把战斗的过程描述了一遍,让司马懿自己去判断。 司马师表现的极为愤怒,原本他接到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心情愉悦,此时此刻却被卫的来信搞得荡然无存。 司马懿却始终的一脸平静,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事实上,出现这个结果对司马懿来说也不算意外,丘俭本来就怀有二心,出工不出力,逼迫他上阵,自然也没指望他能创造什么骄人的战绩。 司马懿在晋北用兵的目的,最主要的还是起到牵制的作用,打乱曹亮的战略布署,以方便他后续的用兵策略。 同时这也是逼着丘俭做出选择,让他和曹亮拼个二虎俱伤。不过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是没有的,那么接下来,司马懿就很有可能执行他的第二套作战方案了。 毕竟司马懿行事缜密,从不打无准备之战,幽州的丘俭既然是他的心腹大患,司马懿又岂能无备。 曾经在辽东战场上共过事,司马懿对丘俭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说丘俭打仗还可以,文韬武略上面,都有一手,但性格却是一个致命的缺陷,优柔寡断,举棋不定,在重大问题上,往往是患得患失,正因为如此,他才坐失了起兵的良机。 如果在淮南发生叛乱的话,丘俭在幽州趁机起兵,那么对于司马懿来说,确实是比较头疼的事,他在中原的兵力,大部分都安排到了防范并州的曹亮上面,如果丘俭在幽州起兵并顺势南下的话,那么谁来挡得住他,还真是一个难解的题。 毕竟冀州的吕据还在派兵攻打苇泽关,冀州几乎无兵可御,丘俭挥师南下的话,无兵可御。 这样的天赐良机,就从丘俭的指缝间悄悄地溜走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了这样的机会,恐怕是丘俭最大的遗憾了。 第893章 平淡无奇 嘉平二年的日子的平淡无奇之中很快就度了过去,这所以说是平淡无奇,那就是说司马军和并州军虽然是剑拨弩张,但除了局部的一些小打小闹之外,双方根本就没有拉开决战的序幕,总体而言,双方对峙的形式还是相当的平静。 而且这小打小闹之中,也只有进攻苇泽关的吕昭比较的卖力,战斗进行的略显激烈些,不过受地形的影响,吕昭的军队被阻击在苇泽关一线,不得寸进。 苇泽关,就是后来鼎鼎大名号称天下第九关的娘子关,这里地形复杂,山势险要,是由冀入晋的咽喉要冲,曹亮派牵弘率左卫营把守这里,凭险据守,那怕吕昭拥有数倍于牵弘的兵力,亦是无可奈何。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曹亮还增派了刘靖的右卫营协防乐平,断绝了吕昭抄后路的可能,逼得吕昭只能是从正面去强攻苇泽关。 面对这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险隘,那怕吕昭的斗志再昂扬,想要拿下,也纯属臆想。 其实从司马懿的命令来看,他也没有要求吕昭一定就得必须要拿下苇泽关来,此次进攻苇泽关,更多的是一种战略牵制,将并州军的主力人马吸引到东线来,司马懿的目的就已经是达到了,舍此之外,司马懿还真没指望过吕昭可以拿下苇泽关,打通入晋之通道。 但吕昭却不这么认为,此前他已经两次率军进攻苇泽关了,两次皆折戟于此,损兵折将,寸土未得,这让吕昭是郁闷不己。 事不过三,此次吕昭再度奉命进攻苇泽关,他自己暗暗地下定了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苇泽关,否则这ian zhan连败的,让他这个堂堂的镇北将军是颜面大失。 所以这次的进攻,吕昭还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的,而且,这次进攻,司马懿并没有做时间上的限制,不像前两次,刚刚开打没多久,撤退的命令就接踵而至,搞得吕昭有些无所适从。 这次司马懿没有任务的要求,但也没有时间的限制,这完全给了吕昭发挥的平台,他几乎集结了冀州的全部兵马,倾尽全力,从井陉杀往了苇泽关,誓要一雪前耻。 但苇泽关的险要可不是盖的,更何况这种咽喉之地,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不管司马军是佯攻还是硬取,曹亮都不可能疏忽苇泽关的防守。 牵弘虽然算不得什么赫赫名将,但善打防御战的他还是被曹亮列为了把守苇泽关的头号人选。 其实打这种防御战,只要不贪功冒进,不疏忽大意,胜面还是相当的大,牵弘在临行之前,就得了曹亮面授机宜,到达苇泽关之后,也更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曹亮的战术安排,所以苇泽关守卫战,打得还是游刃有余的。 屡攻不克的吕昭自然难免会产生一些急躁的心理,不过不服输的他也不会轻易地退兵,反而是加大了攻击的力度,苇泽关下,司马军的尸体层层叠叠,却也动摇了不了吕昭的决心。 北方的冬天是行军打仗最为困难的时间,并州军驻守在城池内,情况还好点,吕昭的军队拿不下苇泽关,只能是在荒野上宿营,天降大雪,道路隔阻,粮食转运困难,许多司马军的士兵冻饿而死。 部下副将劝吕昭退兵,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后,再来进攻不迟,不过吕昭却是坚决的不松口,坚称在没有得到司马太傅撤军的命令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地撤退的。 不知何故,司马懿确实是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但到了冬天战况难以为继的时候,司马懿竟然也没有再次下达命令让吕昭撤退,似乎这么一支军队被他给遗忘了。 按理说,这个时间吕昭应当亲自给司马懿上书,阐述当前所遇到的困难,请求退兵。 但吕昭没有这么做,整一个冬天,他都坚守在太行山上,那怕是风雪交加的困难时候,他都没有放弃,而且时不时地还继续向苇泽关发起攻击,在他看来,双方的条件是均等的,这个时候的进攻,更能够打击并州军的士气。 不过尽管如此,在牵弘密不透风的防守之下,吕昭始终找不到可趁之机,苇泽关的战事就这样一直拖入了嘉平三年。 而在雁门郡,那边的战况则更如儿戏一般,除了毌丘俭初到并州,豪取三城的表现还得大书一番之外,剩下的对峙,似乎就进入了垃圾时间,杜预和乐綝把守雁门关,那是堪比苇泽关更重要的雁北门户,地势之险要,比起苇泽关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毌丘俭当然不会卖力地来进攻雁门关,所有的战斗不过是敷衍了事,应付差事,从来也没有真正地发过力,所以在险要的雁门关前,毌丘俭毫无建树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毌丘俭当然不以为然,他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保存实力,根本没必要和曹亮拼个你死我活的,更何况,曹亮专门给他写过信,双方就打默契仗已经达成了共识,曹亮主动地放弃了剧阳、汪陶、阴馆这三座无足轻重的城池给毌丘俭充当糊弄司马懿的战绩,而在坚守雁门关上,曹亮却是丝毫不退的。 毕竟雁门关的重要性,可不是剧阳、汪陶、阴馆这些塞外小城能比得了的,这是曹亮的底线,是绝不容许轻易冒犯的,不管毌丘俭真攻还是假攻,曹亮都不可能放他进雁门来。 当然这对于毌丘俭来说也大无不可,他和吕昭同时进攻雁门关和苇泽关,都是无功而返,好歹他还拿了三座城池下来,吕昭那边倒好,毫无斩获,如此比较起来,他这边收获还是大于吕昭的。 毌丘俭为此还洋洋得意,实战证明,他还是不是落在最后的,打不下雁门关来,不能说他不尽力,完全是受地理条件的限制,看看吕昭就知道了,他打得那么拼都拿不下苇泽关来,要求他毌丘俭非得拿下雁门来,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第894章 出征 各怀鬼胎,各自算计,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之中,又是一年过去了,嘉平三年不知不觉地来到了。 司马懿的新军骑兵操练,已经完成了,这一点,经由他本人亲测过,新组建的骑兵在战斗力方面,与老骑兵完全是不相上下的,唯一所欠缺的,恐怕就是战场经验了。 不过这战场的经验,却是操练千遍万遍也不可能学到的,唯有真正踏足战场,在实战之中,才可以学得到的。 所以在新年来临的伊始,司马懿撤消了操练营的编制,转而将这些骑兵全部地编入到战斗序列之中。 进攻并州的最后一张拼图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到了司马懿真正排兵布阵调兵遣将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的司马懿,早就完成了他的战略布署,如果说这长达一年的时间司马懿都没有做出决断,那才是不正常的。 有着充足的时间,司马懿在练兵之余,还是不断地完善着自己的计划。 声东击西,便是司马懿最早的想法,最为让司马懿所倚仗的骑兵已经是确定了进攻的方向,为了能够顺利地攻下晋阳,司马懿在战略安排,排兵布阵上,还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 如今在雁门关和苇泽关虽然都没有取得理想性的战果,但是从牵制目标这个任务上,这两路人马都应该是发挥的不错,吸引了并州军不少的人马,至少让曹亮的注意力东移,到目前为止,应该还没发现司马懿将会从河东郡进兵的企图。 这当然和司马懿隐藏的手段有关,虽然说司马懿已经确定了以河东郡为主攻方向,但在调兵遣将的实际操作之中,却从来也没有流露出过这一点,所有没有人能摸得清司马懿的葫芦里,卖得究竟是什么药。 就连司马师和司马昭,都没有搞清楚司马懿的主攻方向究竟是什么地方,不过他们却是严格地执行着司马懿的命令,不敢出现任何的错误。 屯兵河内 就是年后司马懿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十万步兵七万骑兵开始渡河,在河内郡完成集结,拉响了总攻的序幕。 第一次进攻并州,司马懿打得就是上党,所以这一次再度陈兵河内,所有人都没有怀疑司马懿的进攻路线有什么问题,在那儿跌倒在那儿爬起来,这或许就是司马懿执着的一面吧。 不过将上党列为首选战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毕竟上党距离洛阳很近,是并州俯瞰中原的一块跳板,上次曹亮就曾兵出上党,打败了陈泰,陈兵于黄河北岸,严重威胁到了洛阳的安全。 出于这种考虑,司马懿初次进攻并州时,就是从上党入手,这一次似乎也不例外,司马懿第一个想要打掉的目标,依然还是上党郡。 为了加快进军的速度,司马懿在黄河的三大渡口上,都架设了浮桥,人嘶马鸣,络绎不绝,整个黄河之上,十分的热闹,司马懿就是要赶在桃花汛来临之前,将所有的大军都调遣到河内郡去。 司马军之中决战的气氛已经是相当的浓郁了,所有的人都在行色匆匆地准备着行装,司马师和司马昭都是兴奋不已,或许他们期待这一刻,已经是太久了。 司马懿的原配夫人张春华在高平陵事变的当年就去世了,虽然司马懿没有续弦也没有再扶立正室,但是如今柏灵筠在司马府的地位,俨然就是正室夫人一般。 也许是老来得子的缘故吧,司马懿对他最小的儿子司马伦极为的宠爱,更何况,已经十岁的司马伦极为的聪明,深得司马懿的欢心,母凭子贵,柏灵筠在司马府的地位早已凌驾于其他的姬妾之上,就算是生过男丁的伏夫人和张夫人也无法与她相提并论,更何况那些没生过孩子的姬妾了。 出征在即,柏灵筠亲自带着司马伦为司马懿送行,司马伦表现的极为地乖巧,他没有吟诗作赋来为司马懿壮行,只是小手拉着司马懿的衣带,默然垂泪。 司马懿也一阵的伤感,不过他现在已经抱不动身高达到他胸口的司马伦了,他呵呵一笑,道“伦儿,不必伤怀,为父这一次出征,将会是平生的最后一战,等平定了并州,为父回来,便不再走了,与你们共享天伦之乐。” 回头司马懿对柏灵筠道“灵筠,某不在时,照顾好伦儿,将来司马家的大业,还将落在他们的肩上。” “唯。”柏灵筠款款而拜,内心之中微微地窃喜,司马懿这话,分明有弦外之音,难不成他有让司马伦继承大业的想法 不过看看司马懿身边甲胄鲜明,气宇轩昂的司马师和司马昭,柏灵筠心中幽幽地叹了一声,这恐怕是自己想多了,就算司马懿有这个想法,虎狼一般的司马师和司马昭又怎么可能会答应,毕竟现在司马伦虽然已经展现了他的聪明才智,但十岁的年龄,却并不足以让他担当大任。 除非除非司马懿能够再多活十年,或许那个时候才有司马伦上位的可能,但这可能吗 不过柏灵筠也没有纠结于此,嗣位之争,往往是最为血腥也是最为残酷的,柏灵筠并不希望司马伦卷入到这场是非之中,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平平安安地长大,平平安安地享受一生的富贵就足矣,这种豪门之中的恩怨,还是免了吧。 司马懿说完,便径直地登上了追锋车,以他的病体残躯,已经再难承受沉重的甲胄征袍了,此番出征,司马懿就穿了一件普通的灰袍,风起兮,衣袂飘飘,长长的衣带扫过他坚毅沉默的脸庞。 司马懿没有回头,从出府的那一刻到离开洛阳城,他都没有回任何的一次头,出征,对于司马懿或许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这一次,他明显地感受到了不同,是他老了吗或许吧,但踏上这条征途,他便是义无反顾,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吧 第895章 疑云 司马军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自然是瞒不过并州军的眼线的,消息很快地就传到了晋阳,并州军所有的将领都为之一振。 来了终于来了 这是一场等待已久的战斗,嗯,没错,等待这场战斗,并州军确实已经等了很久,当然,只能是等待,不是期待,任何人都不希望战争强加到他们的头上。 但战争从来也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不管你愿意与否,战争都会降临,那么对于并州军所有的人来说,反正迟早会面临一场决战,那么他们宁愿战争来得早一些快一些,毕竟,那种等待的煎熬滋味,是谁也不想要承受的。 面对司马军即将要入侵的消息,曹亮表现的异乎寻常的平静,确实,经历过无数次大战的曹亮早已养成处乱不惊的习惯,更何况,一切都在曹亮的计算之中,惊讶个毛线 从司马懿扩编骑兵的开始,曹亮估计他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才会发起总攻,现在时间刚刚正好,不多不少,正是一年,看来司马懿也是掐这个时间来进攻的,比起曹亮来,司马懿更是迫不及待。 司马懿渡河北进,兵抵河内,看来他还是准备象上一次一样,首先进攻上党郡,拿下上党之后,再图谋进攻晋阳。 但此刻并州军驻守上党的,只有王濬的长水营,单单凭借着一个营的兵力,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司马懿的十七万大军的,所以裴秀、傅玄、鲁芝等一干谋士都有些慌了,纷纷跑来见曹亮,建议曹亮赶紧地往上党调派军队,加强防守,以确保上党无恙。 曹亮淡淡一笑,对桓范道“元则先生怎么看” 桓范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缓缓地道“主公不是早有安排吗,又何复多言” 曹亮道“或许司马懿又改主意了,我们不得不防。” 桓范轻哼了一声,道“司马懿老奸巨滑,最擅长玩这种声东击西的把式,如果他真有意从河内进攻上党,又何需如此大张旗鼓,大造声势,一副唯恐我们不知道的模样。” 裴秀听了,疑惑地道“桓军师认为此次司马懿主攻之处并非是上党” 桓范呵呵一笑,道“这事你得问主公,主公早有预案。” 裴秀转头望向了曹亮,似乎有些纳闷,桓范说曹亮早有预案,那岂不就是说曹亮早就知道了司马懿的攻击方向,但这怎么可能呢,司马懿素来用兵鬼神莫测,曹亮又如何能料算得到。 曹亮虽然不是司马懿肚子里的蛔虫,但是战场之上的用兵之道,那都是有迹可循的,上党多山,地形复杂,并不利于骑兵的大规模行动,此次司马懿集结了数量空前的骑兵,很显然他是想在骑兵上大做文章,利用骑兵数量上的优势,对并州军形成碾压之势。 但如果真让骑兵成为主攻部队之后,上党这个地方似乎就不太适合用兵了,上一次司马懿进军上党,就没有取得理想的战果,反而是处处受制,战局相当的被动,此番二次进攻,司马懿肯定不愿意重蹈覆辙,所以曹亮事先就跟桓范讨论过,认为司马懿很有可能会改变进攻目标,不再将上党列为首选。 大规模的骑兵作战,最理想的战场就是平原地带,那么一马平川,正好可以发挥骑兵纵横驰骋的特点。 而比起上党来,河东似乎更适合一些。 并州的地势以山地为主,东面是太行山,西面是吕梁山,不过在这两山之间,一条河流贯穿南北,冲积出一条南长狭长的平原来,这条河就是汾水。 河东郡处于汾水的下游,而晋阳则处于汾水的中游,除了个别地段地势险之外,大部分地段都是以平原为主,这样的地形,无疑是最适合骑兵作战了。 所以曹亮和桓范都认为司马懿在这一次的进攻之中,很可能会选择从河东郡进军,直取晋阳。 而且从战略的眼光上来看,目前从司马军所控制的平阳到晋阳的距离,可比河内到晋阳的距离近多了,如果司马懿的目标是拿下晋阳话,那从河东进军无疑是最为合适不过了。 尤其是去年司马懿派兵频繁地在雁北和苇泽关两个方向不断用兵,更是显露出了司马懿声东击西的企图,让曹亮更是大意不得。 针对司马懿从河东进军的可能性,曹亮也随之进行了兵力上的布防调整,雁北有幽州方面的军队来袭,曹亮便安排杜预率领射声营前去阻击,苇泽关方面,遭受了冀州军队的攻击,曹亮便安排了牵弘的左卫营去防守,鉴于苇泽关的重要性,而吕昭又如同是一条疯狗一样不停地骚扰,所以曹亮又派刘靖率领右卫营协防乐平,以确保苇泽关的万无一失。 而长水营,则是一直留驻在上党,以防止司马军从河内对上党发起偷袭。 如此算算,并州军的六大步兵营,有四个担任了北东南三面的防御任务,现在剩下的机动能力,也就只有三大骑兵营和羊祜的步兵营、马隆的先登营了。 这样的兵力配置,却实在是让人不感恭维,甚至是有些担忧,如果司马军真得从河东郡北上的话,只凭着布署在晋中一带的五万人,能不能挡得住十几万的军队,还真是很难说。 对于这个猜测,曹亮一直以来是比较坚定的态度,否则他也不会在上党只安排长水营来把守,尤其是三个骑兵营,基本上全部布署在了晋阳的周围,最初可能是考虑到装备新式马具的需要,但后来,他们的驻防地点也始终没再变过,很显然,曹亮是坚定地认为,司马懿一定会从河东郡杀过来的。 不过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局面并不太乐观,司马懿的大军渡过了黄河,几乎都云集在了河内郡,并没有向河东郡转移的迹象,这究竟是司马懿的真正进攻目标还是故布疑云,还得再考虑了。 第896章 正确的判断 这就需要曹亮做出正确的判断了,如果司马懿的目标是上党,那么以现在上党的兵力确实不够看,得马上增援才行,但如果司马懿目标是河东的话,现在的布署刚刚好,不需要做任何的调整。八八读书,23o 曹亮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的判断极为的重要,关系到决战的胜负成败。 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到了曹亮的身上,等待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这个时候,曹亮身上的压力明显的增大了,这是一场最为关键的决战,是不容许出现任何的决策性失误的。 从目前刺探到的情报来看,司马军几乎所有的人马都集中于河内郡,如果领军之将换作是其他的人,或许曹亮此刻就已经下达命令增援上党了,但现在领军的是司马懿,曹亮便不得不产生了顾虑,司马懿用兵之诡诈,不得不防啊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讲,用大规模的骑兵进攻上党,并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首先得通过石门关或羊肠坂这两个战略要隘才行,目前长水营的先头部队,已经牢牢地卡在了那儿,司马军想要突破,就必须地先打败长水营,才有进入上党的机会,这样的险要地形,光有人数上的优势是不行的,七万骑兵,几乎没有任何的用武之地。 曹亮觉得,以司马懿的精明,肯定不会干这种亏本的买卖,那么他为什么还要陈兵河内呢而不是主动地进军河东呢这大概是司马懿在故布疑阵吧,集重兵于河内,吸引并州军的防御,然后再虚晃一qiang,转战河东,这样一来,晋中一带并州军的防御便空了,司马军便可以直捣晋阳。八八读书, 尽管并州军也可以跟着司马军的调动而调动,但这样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的话,那么战局就太过于被动了,在兵力上,司马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如果不能料敌先机的话,整个战局都将处于一种不利的位置。 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战斗尚未开始,就已经进入到了斗智斗勇的阶段,和司马懿这样的对手较量,曹亮必须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稍有疏忽,很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曹亮坚持自己的判断,认为司马懿在河内集结兵马,不过是虚张声势,他真正的进攻目标,必然不是上党郡,所以并州现在的布署刚刚好,不需要做任何的调整。 既然曹亮已婚经做出了决断,那么众谋士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从他们的眼神之中,还是看到了一些担忧的神色,如果曹亮判断失误的话,那么上党必然危矣。 曹亮倒是坦然自若,毕竟上党还有王濬长水营不是,就算司马懿改变策略,放弃河东,铁了心地要打上党,长水营也绝对不是一块他能轻易啃下来的硬骨头,这一点的自信,曹亮还是有的。 就算王濬真得不敌,曹亮还有别的方案,战争从来不是以一城一地的得失来定胜负的,顾全大局才是最为重要的,所以曹亮给各军下达了准备战斗的命令,让他们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时刻保持待命的状态。 几天之后,石门关传来战报,司马军的大队人马,开始向石门关发起了进攻,王濬亲临第一线指挥,在石门关阻止敌人。 以司马军在河内集结的兵力,随随便便地投入一支人马,数量上就能超过长水营数倍,也幸亏石门关地形险要,再多的兵马便施展不开,所以司马军只能是集中一些战斗力强悍的精锐部队,率先地发起进攻,试图攻破石门关,打开一道进入上党郡的大门。 这似乎是第一次上党之战的翻版,那一次也是并州军坚守着石门关,双方在此展开过激烈的交手。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司马军是三路齐出,除了主力攻打石门关之外,在东西两路还派出另外的两支人马进行夹击,但却被曹亮捉住机会,各个击破。 显然这一次司马军也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没有再采用分进合击的策略,派出另外的两支人马来,独此一路,强攻石门关。 和上一次石门之战的仓促相比,这时并州军在石门关已经构筑了相当坚固的防守关隘,高大坚固的关墙和关城,防御设施齐备,已经不是那种半调子的防御工事了,司马军再想依仗人数上的优势,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上一次的石门之战,司马军几乎是用人头才堆出了这样的战绩,但这一次,王濬不会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王濬已经向晋阳请求了增援,但得到了回复却是没有援兵,曹亮给王濬命令就是让他坚守阵地,不得万迫不己时,绝不能后退。 王濬接到命令之后,倒吸了一口的凉气,没有援兵,这仗确实是不好打,但再难打的仗,王濬也没有退缩过,他也没有问为什么不给他派援兵,因为曹亮那边,是要做战略层面的安排,或许其他的地方比石门关更为的紧要吧。 司马军的进攻非常的凶悍,他们依仗着兵力上的优势,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猛攻,这完全没有佯攻的架式,每一轮的攻击,都是倾尽全力,如果不是地形的影响,恐怕这满山遍野的,都将是司马懿的军队了。 长水营严阵以待,他们准备好了大量的弓箭和连弩,一旦司马军接近到射程之内,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进行攻击,密如暴雨的箭矢让司马军是尸横遍野,但也无法阻挡司马军士兵的前进步伐,双方在石门关陷入到了激烈的拉锯战之中。 曹亮密切地关注着石门关的战事,六百里加急的战报几乎每隔几个时辰就会送到晋阳,石门关那边打得越激烈,并州军的谋士们就越焦灼,这一切都表明,司马懿会将按照第一次上党之战的步骤再次发起进攻,而此时此刻,河东郡那边却丝毫没有动静,难道说曹亮这一次的判断,真得错了吗11 第897章 焦急的裴秀 石门关之战打响之后,司马军并不是单方面的用兵,苇泽关那边,吕昭的军队依旧沿续着之前的进攻方式,只不过攻势和去年比起来,更加的猛烈了。 显然吕昭的军队是在配合司马懿的大军行动,想要在侧翼给并州军很大的压力,以牵制住并州军左卫营和右卫营这两支军队,使其不能向南增援。 吕昭打得很贼,同时面对苇泽关和乐平的两路之敌,虽然他拥有的兵力胜过对方,但是吕昭却没有两线作战,在全力进攻苇泽关的同时,对乐平之敌却始终采用守势,一边打一边防,尽可能地把战斗简单化。 吕昭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上一次司马懿三路大军进攻上党,被曹亮捉住机会,各个击破,损失了两路人马,吕昭担心曹亮也会如法炮制,集结重兵来包抄他,所以在攻打苇泽关的时候,吕昭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的,加强了侧翼的防御,并保证退路的通畅,一旦形势不利,他就会主动地撤回到井陉关去。 苇泽关这一带地形险要,尽管吕昭攻打苇泽关相当的吃力,屡攻不克,但如果并州军想要反击的话,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除了南面的乐平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的路可以从后面进行包抄。 所以吕昭在攻打苇泽关的时候,始终没去进攻乐平,以避免因为分兵而被并州军捉住机会分而歼之,可见吕昭打得十分的谨慎,猛攻之余时刻也没丢防守。 对于这样谨慎的对手,曹亮也没有集中兵力去围剿他,毕竟以苇泽关附近的地形,曹亮就算派再多的兵马去,也无法进行迂回包抄,所以曹亮率性只守住苇泽关便是,一直没有反击的打算。 最主要的曹亮知道吕昭的进攻不过是司马懿玩的烟幕弹,如果真得集中兵力去对付他,反倒是中了司马懿的计。 至于雁门关那边,倒一直是不愠不火,虽然幽州兵也对雁门发起过几次进攻,但这样的进攻力度对于固若金汤的雁门关来说,完全是不疼不痒,这样的攻防战,看起来倒是十分的“默契”。 曹亮曾给毌丘俭去过一封密信,信中曹亮提及了希望和毌丘俭联合讨伐司马懿,共同复兴曹魏社稷,不过毌丘俭却没有回信,显然他还在观望。 其实毌丘俭并没有看好曹亮,以曹亮的资历,也确实不足以让毌丘俭心服口服,那怕曹亮现在手中持有先帝的遗诏,但毌丘俭也不可能轻易地倒向曹亮这边。 不过毌丘俭尽管没有回复他,但从他进攻的表现上来看,态度却是极为暖昧的,至少毌丘俭没有像吕昭那样,拼命地来进攻,所以冀州兵和幽州兵虽然派出的人马大体相当,但雁门关这边的应对,却是要比苇泽关那边轻松多了。 雁门关这边也算是让曹亮最为放心的地方,甚至都不用去做任何的战略考量,只需交给杜预来处置就行了。 现在曹亮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上党郡和河东郡这边,不过和其他三个方向上战火连天不同,河东郡平阳郡这边却是平静如常,就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曹亮不禁是大为疑惑,事出反常即为妖,如果司马懿进攻的目标确实是上党的话,那么河东这边至少也得出兵策应才对,陈骞和胡奋一直按兵不动,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文章。 所以,曹亮断定司马懿主攻的方向还是在河东,之所以在石门关搞出一系列大动作来,不过是故布迷阵,想要吸引并州军的主力前去救援,这种声东击西的伎俩,曹亮又怎么可能会上他的当 确实了防御的重点之后,曹亮下令各军还是依先前的策略不变,各军驻守原地,随时候命。 其实曹亮也是承受着极大的压力的,从司马军对石门关发起的进攻来看,还真不是佯攻那么简单,石门关的战斗极为的惨烈,虽然占据着地形上的优势,杀敌数量是己方伤亡的数倍,但是司马军根本就计较攻击军队的损失,前面的伤亡了,后面的部队继续地顶上,所以在进攻之中,司马军的兵力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 但长水营不同,由于没有援兵的增援,他们每伤亡一个人,就等于阵地上缺少了一个人,也许刚开始的时候显露出不这种弊端来,但时间久了,长水营伤亡的人数多了,形势便变得不容乐观起来。 对此,王濬并没有轻易地放弃,他还是率兵坚守着石门关,浴血奋战,誓死把司马懿挡在关外,绝不让他轻易地踏足上党郡半步。 但是裴秀等人却是焦急万分,现在石门关的战报,几乎是三个时辰一更新,最新的战报源源不断地从上党传回来,从目前的战斗形式来看,石门关已经是芨芨可危,如果不是王濬誓死坚守,石门关恐怕早就失守了。 但即便如此,如果没有援兵救援的话,王濬真心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石门关随时都可能失守。 “主公,石门关那边情势危急,再不派援兵的话,恐怕石门关就要失守了。”裴秀拿着刚刚送达的战报,急切地来禀报给曹亮。 裴秀身为参军,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曹亮,尽管曹亮一再坚持自己的观点,但战场下的战况是瞬息万变的,就算当初司马懿并没有将上党列为首选之地,但如果被他发现石门关可以轻易拿下的话,说不定这个时候司马懿已经是改变主意了。 曹亮接过战报,扫了一眼之后,淡淡地一笑道“放心吧,王士治可没你们想的那么不堪,司马懿想要拿下石门关来,绝不是件容易的事,石门关再坚守个十天半月的,问题不大。” 裴秀有些急眼,道“可是主公,王将军虽然骁勇,但双拳难敌四手,如今司马军攻势如潮,轮换不断,长水营连续作战,疲惫之极,真这么打下去,石门关未必能守得往十天半月的。”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898章 瞒天过海 曹亮看着裴秀急风火燎的裴秀,呵呵一笑,将几案上的茶怀推了过去,道“季彦啊,不必心急,先喝口茶,这可是刚沏好的菊花茶,败火” 裴秀真得有些无语了,前线的军情十分火急,难得曹亮居然还能如此的气定神闲,似乎自信的有些过头了吧。八八读书,23o 裴秀倒不是怀疑曹亮的判断,但是战场上的状况可不是一成不变的,万一司马懿改变了计划呢,曹亮的自信不就变成了自负吗 他转头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桓范,道“桓军师,你劝劝主公吧,再这么下去,上党怕是要守不住了。” 桓范对曹亮道“主公,裴参军担忧的也不无道理,司马懿老奸巨滑,虽然是佯攻石门关,但如果我们不派兵救援,或许他会改佯攻为实攻,以现在双方之兵力对比,想要守住石门关,恐非易事。” 战场之上,经验丰富的主将往往会审时度势,临机权变,并不拘泥于一种战法,司马懿主攻的方向是河东郡不假,但是如果被他发现并州军的破绽就是在石门关的话,改变原先的战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但这不禁让曹亮陷入了纠结之中,一旦调兵救援上党,那么原先的战略布署就会被打乱,而到时候司马懿转战河东的话,曹亮又得从上党往回调兵,这样疲于奔命,被司马懿牵着鼻子走的话,形势将会变得极为不利。 曹亮皱了皱眉头,这事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频繁的军事调动必然会打乱己方的军事部署,往往会得不偿失,所以曹亮选择先让王濬坚守一段时间,看看形势的变化再说。八八读书,o 桓范又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毕竟现在所有的战略布署都是他和曹亮共同协商出来的,他沉吟了片刻,道“主公,石门关那边不得不救,而我们现在确实是无兵可调,晋阳周围,倒是还有数万屯田之民,临时将他们武装起来,打上步兵营和先登营的旗号,南下上党,或许可以迷惑司马懿一下,令其改变战略。” 晋中地区沃野百里,是并州军屯田最为集中之处,不过为了备战,曹亮早已放弃了军屯,而是招募了不少的流民来进行屯田,按理说这些民屯的流民是不具备战斗能力的,但现在形势紧迫,他也不妨让他们客串一下,打上步兵营和先登营的旗号,虚张声势,瞒天过海。 如今并州军的武库之中,储备充足,几万件的军械和军服倒是不缺,装备出一支军队来是很简单的事,但是不是说普通的流民拿起武器就能成为士兵,这样的战斗力基本上是弱成了渣,一旦真得上了战场,立刻会原形毕露,不堪一击。 所以,这样的军队也就是只能凑凑数而已,起到点威吓的作用,不过在目前的这种形势下,倒也不失为一条妙计。 于是曹亮下令从屯民之中挑选出两万左右的人来,从武库之中调拨了一批武器和装备,将这些屯民武装了起来,再打上步兵营和先登营的旗号,咋一看,还真是有模有样,像那么一回事。 虽然并州的屯田从最初的军屯改为了民屯,但是军事化管理却一直没有变化,所以在纪律性方面,有负责屯田的官员监管着,倒也不致于乱成一锅粥。 不过战斗力方面,就实在是不敢恭维了,没有进行过任何军事训练的屯民,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早些年的黄巾军,大概也就是这样的一个水淮吧,那时候,张角振臂一呼,应者如云,甚至锄头棍棒都能成为武器。 相比于黄巾军,现在曹亮武装出来的这支军队最起码有统一的军服和制式的武器,从外表看起来是不露怯的。 这自然也就是曹亮要的效果了,现在司马军混在并州的奸细众多,如此一支两万人的军队南下,不可能不被他们所发现,这样的军队还真是给他们看的,曹亮亲自检阅了一下,便下令他们大张旗鼓地南下上党了。 ┄┄┄┄┄┄┄┄┄┄┄┄┄┄┄┄┄┄┄┄┄┄┄┄┄ 石门关的战斗正酣,尽管司马军的伤亡很大,但对于数量庞大的司马军来说,这么一点的伤亡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的。 不过眼看着形势对司马军变得有利,但司马懿却是眉头紧锁,脸色阴郁,看来并州的形势并非如他所愿。 司马懿此次进攻并州,主攻的方向自然不是地形势复杂的上党郡,他集结了如此庞大的骑兵,当然要利用骑兵的优势,只有河东郡这样开阔而平坦的地形,才方便实施司马懿的计划。 不过在进军河东之前,司马懿还是玩了一个声东击西的小把戏,他集结重兵于河内郡并派兵去攻打石门关,目的显而易见,那就是迫使并州军大规模的增援上党,这样一来,河东郡那边必然是防御空虚,这样便有利于司马军的行动。 但是曹亮似乎并不中计,并没有向上党这边增派援兵,是曹亮对上党的防御力量足够自信,还是他早已识破了自己的战略,这一点司马懿还真有些吃不准。 司马懿原计划在石门关虚晃一qiang,吸引到并州军来援之后,便立刻转战河东,迅速地向介休兹氏一带发起进攻,打并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现在情况有变,他也只能是暂缓行动,加强了对石门关的攻击力度,或许司马懿现在又有了新的主意,既然曹亮不派援兵来救石门关,那干脆先把石门关打下来,看看形势的发展,再做战略调整不迟。 于是司马懿下令给司马师,让他增派攻击的军队,对石门关进行强攻,争取近期内拿下石门关。 司马师正待调集军队发起强攻,忽然接到了并州细作的禀报,他看了一下,原来是并州军派兵南下救援上党了,人数多达两万余人,那旗号也看得分明,是并州军的步兵营和先登营。 司马师不怒反喜,立刻快步赶往中军帐,把这个消息禀报给了司马懿。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899章 得逞了 这可是司马懿等待已久的好消息,他在河内故布疑阵,就是想要吸引曹亮的援兵,但是强攻了石门关有一段时间了,曹亮的援兵迟迟未到,这让司马懿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不是说司马懿拿不下石门关来,以他原先的战略布署,拿下石门关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司马军的主力,仍旧将河东郡做为进攻的方向,司马懿当然不会轻易地做出调整。 可是石门关这边打得这么激烈,曹亮居然是无动于衷,就让司马懿比较费解,难道曹亮就不担心石门关会失守吗还是说曹亮已经是识破了他的意图 按理说不太可能啊,毕竟司马懿此前并没有往河东那边调一兵一卒,而且的这个计划也做得十分隐秘,完全没有泄露的可能,曹亮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会洞悉的他的计划 而且,司马懿此次的佯攻目标和路线,完全与第一次上党之战时如出一辙,无论从那个角度上来讲,都不应该被怀疑有诈。 可偏偏并州军这边,对司马军全力进攻石门关不以为然,仅派了一万人的长水营来抵敌,那怕长水营已经明显的难以抵挡司马军的攻势了,并州军的援兵还是迟迟未到,这个曹亮,究竟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司马懿也是比较的纠结了,是按照原定计划向河东出兵,还是先拿下石门关再说,该是司马懿做出决断了。 按理说,以司马懿目前的兵力,根本不用玩这些手段和计谋,直接将十七万的步骑放到河东,就足以对并州军形成碾压之势了。 但以司马懿的性格,似乎并不倾向于这种简单粗暴的打法,战争也是要讲究艺术的,没有谋略的战争,那可就乏味得多了。 司马懿此次陈兵于河内,玩得就是声东击西,在进军河东之前,司马懿希望自己的计谋可以得逞,从而最大幅度地削弱并州军的防御力量,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只可惜曹亮却不上当,让司马懿有一种很深的挫败感,毕竟一个人来演独角戏,也是无趣的很。 拿下石门关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反正司马懿不可能从上党进军的,先前攻打石门关,只是一个诱饵,曹亮不上钩,这个诱饵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如果一昧强攻的话,只能是徒增司马军的伤亡而已。 司马懿轻叹了一声,正准备要传令中军,停止进攻石门关,司马师便急匆匆地赶了进来,有些兴奋地对他道“父亲,好消息,曹亮那边派出了步兵营和先登营,正向石门关赶来。” 司马懿顿时面带喜色,道“这消息可靠么” 司马师禀道“据传递消息的间军称,此事乃是他亲眼所见,虽然没办法混入到近前,但并州军的旗帜还是清晰可见的,而且此间军称,他亲自数过并州军数目,两万人只多不少,正好符合步兵营和先登营的编制,此事干系重大,谅他也不敢谎报军情。” 司马懿微拈了一下颔下几缕已经是完全银白的胡须,呵呵一笑道“看来曹亮终究还是沉不住气啊” 司马师赞道“父亲深谋远虑,料算周详,曹亮那竖子,又焉能知父亲之谋,此役他是必败无疑。” 司马懿却是淡然一笑,道“此时论胜负成败,尚为时过早,不过此番能诱使曹亮的六个步兵营全部离开晋阳,倒是我们抢先占了先机。” 曹亮手下共有骑兵三个营和步兵六个营,这一点司马懿一早就摸得清清楚楚,六个步兵营中的射声营此刻驻守雁门,左卫营驻守苇泽关,右卫营驻守乐平,长水营驻守上党,真正留守晋阳的,也只剩下步兵营和先登营这两支军队了。 如今步兵营和先登营又调离了晋阳,那就等于现在晋阳的周围,只剩下了骑兵的三个营,这个消息对司马懿来说,绝对是一个最为利好的消息,并州军的骑兵固然厉害,但再厉害也是孤掌难鸣,没有步兵的辅助,这一战司马军是必胜无疑。 而步兵的行军速度,是远远落后于骑兵的,那怕就是他们知道了司马军的真实战略意图,也是无法快速地回援晋阳的。 司马懿在石门关故布疑阵,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并州的军队,虽然没有能够成功地调出并州军的骑兵,但能够将并州军所有的步兵都调离晋阳,这仍然不失为一条最完美的计策。 这回司马懿倒是没有了撤军的打算,而是继续地加强了石门关的攻击力度,让整个石门关都变得芨芨可危了,这样一来,就可以迫使并州军的援兵走得更快一点,一旦他们接近于石门关,那司马懿的计划便成功了。 司马懿未必真得需要拿下石门关来,他率军的攻打石门关,更侧重于引并州军来援,只要并州军的援兵抵达了上党,司马懿的目的就完全达到了。 当然,在并州军援兵到达之前,司马懿是不会向河东进军的,目的就是防止并州军援兵一看形势不妙,再折返回去,这样一来,岂不就是白费了力气。 等并州援兵到位之后,就该是司马军采取行动的时候了,一旦展开行动,司马懿倒不用担心并州军会调头增援晋阳,毕竟司马军接近一半是骑兵,机动能力超群,速度上面具有着步兵所无法比拟的优势中,恐怕司马军的骑兵已经攻到了介休兹氏,对晋阳形成攻击之时,步兵营和先登营才会探得消息,此时他们再想回援晋阳,就已经是鞭长莫及了。 这回司马懿总算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现在整个形势也朝着极为有利地方向在发展着,整个并州的兵马四分五裂,根本不会再对司马军形成任何的威胁。 现在司马懿所要做的,就是准备好随时出兵河东,从河东郡向并州发起进攻,直捣晋阳,整个的行动要一气呵成,不给并州军任何回援的机会,等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并州之战,或许已经结束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00章 一支伪军 轵关陉,是著名的太行八陉之首,也是河内通往河东的唯一咽喉要道,司马懿云集于河内的大军,必须要走轵关道才能抵达安邑。八八读书,o 轵关陉位于太行山脉的尾梢,相比起其他的陉道来,轵关陉相对而言宽阔平坦一些,这得益于春秋时五霸之一的晋文公重耳,他为了称霸中原,所以特意地拓宽加固了这条道路,使晋国的军队出入方便,所以这条路也被成为“王霸之路”。 战国时,白起率秦军下轵道,破直观,多之城,收降韩国野王。随即切断“太行道“,隔绝了韩国国都新郑通往上党的交通。上党守冯亭不愿投降,改投降于赵国引发了著名的长平之战。随着赵国战败,秦国扫平了其统一进程中的最大障碍。 司马懿陈兵于河内,想去河东郡,自然必须要走轵关道,当然在此之前,司马懿早就派人勘测好了,更何况这条险道,一直也处于司马军的控制之下,司马懿由河内去往河东,倒不用担心路途受阻的情况。 等并州军的援兵将到未到之时,司马懿果断地下达了撤军的命令,原本还在狂攻石门关的军队有如落潮一般,眨眼之间就撤了个干干净净,搞得王濬还比较莫名,以为司马懿要搞什么花招手段,所以在司马军撤退之后,长水营一直还保持着高度的警戒,以防止司马军卷土重来。 不过等待良久,王濬还是没有发现司马军有什么阴谋诡计,按理说这很不正常,一直以来司马军都是攻势如潮的,长水营为了防守石门关,已经是倾尽了全力,但仍然处于一种绝对的劣势之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长水营最多也就再能支撑几天的时间了。c八c八c读c书,o 而眼看就要得手的司马军在这个时候突然地撤军了,司马懿的这一举动让王濬感觉到匪夷所思,在确定司马军确实已经退兵并且没有任何的fangong企图的时候,王濬总算是可以松下一口气来。 这个时候,王濬才接到援兵抵达高都的消息,王濬一直关注于石门关的防守,对于后防的事情并不知情,而且由于这支援兵不过是由一群乌合之众一般的屯民组成的,根本不具备战斗能力,他们的作用,最多也就是迷惑一下司马懿的,所以曹亮也一直没有通知王濬援兵的事,直到这支队伍抵达高都,王濬才知道晋阳方向派了军队过来。 不过高都已经是他们的终点站了,曹亮是不可能把这么一支战斗力弱成渣的临时军队派上战场的,否则打一仗之后就露馅了。 但王濬还是好生奇怪,按理说就算是晋阳方面派来了援兵,也不应该吓住司马懿吧,长水营再加上两万的援军,撑死也就是三万人,而且还不把已经伤亡了人数计算在内,而司马军在河内的总兵力,可是达到了二十万人的,双方力量对比如此悬殊,也不知道司马懿怕啥 王濬搞不清司马懿究竟玩得是什么名堂,于是他派出斥侯去侦察司马军的动向,结果发现司马军转移了,正通过轵关道前往河东。 王濬顿时惊出了一声的冷汗,看来司马懿使得是声东击西的战术,整个对石门关的攻击,只不过是一次佯攻而已,他的目的,就是要调虎离山,将并州军的主力吸引到石门关来,这样他再转战到河东,并州军无法再阻击他了。 得到这个最新的情报之后,王濬不敢有任何的耽搁,立刻派人火速将消息传回到晋阳,禀报于曹亮。 这个已经是战略层上的事了,驻守石门关的王濬是鞭长莫及,他只能是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上报,由曹亮来定夺了。 由于王濬将这个公文列为了特急,所以沿途的各个驿站都不敢掉以轻心,安排了最快的驿马和最好的骑手来传递公文,平时的传递可以达到六百里一日,速度提升之后,至少也能将时间再缩短一个时辰,于是这封公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传到了晋阳。 特急的公文使用的都是红色套边的信封,那醒目的殷红色,无论中间谁接手,都会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最快的速度转交出去,仿佛这封公文如同是烫手的山芋一般,谁也不敢在手中多滞留一会。 裴秀等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对曹亮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原来司马懿对石门关的进攻果然是佯攻,他的真正意图,还是在河东郡那一边,曹亮的预判精准无比。 出幸亏在关键的时候曹亮一直坚持己见,所以并州军的防线才没有出现任何的疏漏,如果按照裴秀他们的增援计划,这个时候司马军突然转移,必定会打乱并州军原有的战略部署,就算这个时候再往回调兵,恐怕也已经是落了后手,形势便会被动无比。 众人一齐赞叹主公英明之时,曹亮却是微微一笑,道“还是多亏了桓军师的妙计,否则老奸巨滑的司马懿如何中招这首功,自然还是桓军师的。” 桓范的这个掉包计用得十分成功,这么一支废柴一般的军队,真得把司马懿给迷惑住了,让他误以为是并州军的主力南下增援,所以他才放心大胆地舍河内而走河东,去开辟另一条的战线去了。 桓范将这么一支“伪”军,包装的像模像样的,统一的军服,制式的武器,就连他们所使用的营帐车辆都与正规的军队一般无二,配上鲜明的旗帜,怎么看也很难看出破绽来。 更何况司马军的奸细是很难混入到军营之中的,他们最多也只能是远远地偷看,这种远距离的观察又怎么可能会分辨出这支军队的真假呢。 所以司马懿上当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如今司马懿调头奔河东而去,并州军在那边也早已是严阵以待,但这场战役的结果,究竟会鹿死谁手,现在还不好说。 曹亮也只能是将军令下达到各部人马之中,要他们打起精神,准备决战。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01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在通过轵关道,奔向河东郡的过程之中,司马懿乘坐在追锋车上,那种乘风而进疾驰而行的感觉,似乎又让司马懿回到了二十四年前,那场奔袭上庸,擒获孟达的战役,可以说是司马懿的成名之战。 在这之前,司马懿一直充当的是幕僚谋士的角色,经此一役之后,司马懿从幕后站到了台前,成为了真正的领军人物。 那一年司马懿四十九岁,俗话说五十而知天命,到了这个年纪,寻常的人大多已经是无欲无求,混吃等死了,而司马懿却是刚刚地踏足了政治舞台,开始了他崭新的人生历程。 什么叫知天命,司马懿根本就不信那个邪,我命由我不由天,他蹉跎了大半辈子的人生刚刚焕发了光彩,还没有踏上人生的鼎峰,就让他激流涌退,去安享晚年,这绝不是司马懿所希望看到的。 一晃二十四个春秋过去了,如今再一次站到了疾驰如风的追锋车上,目视着两边的悬崖峭壁倒飞而去,聆听着耳畔呼啸的风声,司马懿的心弦再一次地拨动了,那种久违了激情似乎又回到了他的意识之中,司马懿狠狠地惆怅了一把,人生啊,就是一个轮回,他仿佛又站到了奔行在前往上庸的车上,那八日千里的速度,就连孟达都不禁哀叹,何其神速也。 大器晚成的司马懿一直饱受人们的质疑,但他用实力一次次地打脸众人,他司马懿没有老,在站上权力的巅峰之前,他也绝不容许自己老去。 年过古稀,本当是安享晚年,过过天伦之乐的岁数了,但司马懿雄心不减,壮志未酬,他依然是纵横疆场,矢志不移。 从石门关撤军的同时,先头的骑兵部队早已是奔向了轵关道,火速的向河东郡方面进军。 陈骞早已接到了司马懿的密令,在河东做好了迎接大军前来的准备,为了不让并州军察觉司马军的真正战略意图,陈骞的筹备都是在秘密的情况之下进行的,不过陈骞还是出色地完成了筹备粮草提供后勤保证的任务,目前河东郡这边早已是万事俱备,就等着司马懿的大军到来了。 这次担任先锋的还是孙礼,可见司马懿对其的倚重,如今和并州的这一战,可以说是司马懿的最后一战了,所以司马懿在用人选将上面,还是极为的慎重的。 司马师倒是竭力地想证明自己可以独挡一面,主动地申请来担任这个先锋,就连平时一向低调的司马昭也是主动地请战,他们都想要在这一战之中有所表现。 不过司马懿最终还是选择了经验丰富的老将孙礼,在对王凌一战之中,担任先锋的孙礼表现的就极为地出色,深得司马懿的信任,所以司马懿考虑再三,还是让他这位忠心耿耿的亲信老部下披坚执锐,冲锋在第一线上。 这次的并州之战,对于司马懿来说,绝对是不容有失的。 司马师和司马昭也得到了司马懿的重用,担任了副先锋,做孙礼的左膀右臂。 其实司马懿倒是很想放手让他的这两个儿子来担当大任,毕竟自己的年岁是放在这儿的,真正的时日无多,朝不保夕,他当然也希望可以看到司马师和司马昭能真正地独挡一面,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他们成长起来,带领着司马家族走向辉煌。 但这场并州之战的紧要,又不容许司马懿大撒把,毕竟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没有成气候,不具备和曹亮扳手腕的能力,所以重用孙礼,让他以老带新,是司马懿的目的,司马懿不光要让孙礼攻城略地,冲锋陷阵,还希望他能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司马师司马昭,让他们在实战之中,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司马大军的下河东,速度还是极快地,仅仅只用了三天时间,驻扎在河内的十七万步骑大军就已经全部离开了河内,进入到了河东郡和平阳郡境内。 至于河内郡的防务,则全部交给了河内太守陈泰,虽然说陈泰在上次与并州军的交战之时遭遇到了重创,但司马懿还是无条件地选择信任了他,依旧让他担任河内太守的要职。 河内太守不比别的太守,由于河内郡是卡在洛阳和并州之间的一个要地,所以河内太守的任用,是司马懿是极为重视的事,如果河内都守不住的话,那么洛阳恐怕是丢定了。 陈泰虽然打过几次的败仗,尤其是上次被曹亮偷袭了河内,陈泰面对拥有扁箱车的并州军先登营时,遭遇到了重创,几乎丢掉了大半个河内郡。 但尽管如此,司马懿还是对陈泰十分的信任,不光因为他是自己挚友陈群的儿子,更重要的是司马懿对陈泰军事能力的肯定,目前像陈泰这样能征惯战的将领,司马军这边不是太多了而是太少了。 其实陈泰的任务也是很简单,如今司马懿率大军转战河东,那么河内这边就无需派驻更多的军队了,不过单单是陈泰手中的兵力,对上党的并州军来说,还是极为容易就可以牵制住的。 这次并州之战的主战场将会在河东到晋阳这条线上,河内这边没有什么太大的仗要打,对于牵制并州军的任务,陈泰还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在司马懿的计划之中,大军进军到河东之后,便不会做任何的停留,而是经由司马军所控制的河东和平阳,向并州军所控制的介休和兹氏发起进攻,以犁庭扫穴之势,拿下这两个战略要地来,然后趁势挥师北进,直取晋阳。 就个闪击战的意图,就是不给曹亮任何的喘息之机,否则司马懿费尽心机的声东击西的计策岂不就是白瞎了,司马大军向河东集结,就将是图穷匕现,真正的大战也将会这里进行,并州军必然会着急忙慌地将调出去的军队再调回来。 司马懿自然不会给并州军重新布防的机会了,他的大军,将会长驱直入,进击晋阳,一举拿下并州。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02章 伏击 介休,是平阳通往晋阳的咽喉要冲,也是司马军北进必须要拿下的目标,司马懿在制定进攻方略的时候,介休也是其首要的攻击对象,所以孙礼的先锋大军,进入河东郡之后,丝毫没有停歇,便直扑介休而来。八八读书,o 做为并州军防御体系中最为重要的一种城池,这几年并州军在介休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加高加固了城墙,增加了不少的防御设施,将其打造成为一座要塞城池。 而且曹亮安排并州军之中最精锐的步兵营驻守在这里,可以说,介休相当于就是并州西南方向上的门户,要阻挡司马军对并州的进犯,介休是不容有失的。 为了迷惑司马军,步兵营几乎所有的旗帜都借给了那支临时拼凑的假军队,所以现在步兵营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旗帜了,当然不竖军旗也是故意混淆视听,让司马军不以为驻守在这里的军队是步兵营,只以为是寻常的守备部队,从而令其放松警惕。 示敌以弱,本身就是一种计策,司马军认为并州军的主力步兵已经被他们调动的七零八落了,六个步兵营,北面的雁门郡算有一个,东面的苇泽关有两个,如今剩余的三个步兵营已被司马懿略施小计,忽悠到了上党郡,如今能把守介休的,只剩下了一些战斗力相差很多的守备部队,司马军当然不会认为这些军队能成为阻碍他们进攻的障碍。 现在司马军需要防范的,也只剩下了并州军的三个骑兵营,不过按情报显示,如今并州军的那三个骑兵营,都布署在晋阳的周围。读5v书,o 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军事部署了,毕竟介休这边是山地,并不有利于骑兵的行动,骑兵打野战可以,可是用来守城的话,那可就是大材小用了。 所以这次孙礼率领的三万先头部队,也是以步兵为主体,骑兵只占很少的比例,打攻坚战,还是得以步兵为主才行。 至于司马军的主力骑兵,此刻处于殿后的位置,司马懿这是憋着大招呢,准备进入晋中平原之后,才会动用骑兵,发起对并州军的致命一击。 为了追求速度,孙礼的这一支先头部队,在从河内出发之后,一路之上就是倍道而行,每日的行进里程都不低于一百里,这样的行军强度,对于大部分是步兵的司马军来说,确实够喝一壶的。 七天,孙礼只用了七天的时间,就从河内郡的轵关,一路杀到了介休城下,如果单纯地从速度上讲,确实已经可以称得是神速了,除了骑兵,恐怕很难有其他的部队能有如此的行军速度。 孙礼之所以这样不顾一切地长途奔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和并州军来抢时间,如果并州军发现他们上当之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将南调的军队给调回来,但是这一来一回,没一点时间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孙礼就捉住机会,一路倍道而行,这样就完全地可以甩开并州军。 不过连续七天高强度的行军,对司马军的体力自然是一种巨大的考验,在到达介休不远的灵石关时,孙礼下令先锋军暂时停止行军,许多战马都着白沫,更别说那些一路小跑的士兵了,个个累得是气喘吁吁,这一路行来,跟着行军的节奏而走,都是强撑着,此刻孙礼刚一下令暂停行军原地休息,许多士兵立刻就瘫倒在地,一动都不想动了。 由此可见,这个高强度的行军,把司马军的士兵都累成狗了,灵石关下,司马军一片散乱,丢盔卸甲,东倒西歪,那里还有一支军容齐整的队伍形象。 司马师不禁是大皱眉头,对孙礼道“我军如此疲惫,军容不整,如果此时并州军来袭的话,何以应战” 孙礼环顾了一下四周,呵呵一笑,道“大公子权且放心,此地距离介休,尚还有三十余里的路程,守卫介休的并州军必定不敢冒然出城,我军今日便在此休整一日,明日再进军介休未迟。” 灵石关是一座荒废的关城,规模并不太大,地形倒是十分险要,孙礼以前在并州任过职,对并州的地形还是十分熟悉的,欲取介休,必先要拿下灵石,而且灵石与介休的距离也正合适,三十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如果并州军想要趁夜偷袭的话,这个距离是有些难度的。 更何况,现在介休并没有并州军的野战部队,单凭那么一点的守备部队,孙礼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如果他们敢来偷袭的话,孙礼反倒是举双手欢迎的。 别看现在司马军疲惫不堪,军容不整,但稍事休息之后,完全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就凭并州军那点零散的人马,孙礼压根儿没有放在眼里。 孙礼早就研究过并州的地图了,在何处扎营,他心中更是有打算的,灵石关地形险要,进可攻,退可守,在这里设一个前进基地,恐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更关键的是,根据先前得到的情报,并州军驻守在介休,灵石关一带,并没有驻军,这样对孙礼来说,更是一个心仪的理想宿营地了。 不过现在日头尚早,孙礼倒没有急着扎营安寨,看看这些司马兵一个个累得如狗,他决定让军士们先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再埋锅造饭,安营扎寨,赶在天黑之前,把营寨立起来。 只要有营寨做为屏障和防护,孙礼自信并州军就算趁夜来偷袭,他也可以从容应对。 可就在这个时候,东山上突然地出现喊杀之声,伏兵尽出,一路向他们冲杀过来。 孙礼正和司马师司马昭兄弟两个商量扎营的事情,突然听到了东山那边的声响,举头望去,只见东面的山坡上,并州军漫杀遍野地杀了过来,顿时他们三个惊得是面容失色。 孙礼一心防备着并州军可能会夜间偷袭,但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在大白天就发起了袭击,而且看这架式,分明是在这里埋伏已久,就等司马军的到来了。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03章 胃口不小 司马军倍道而行,直袭介休的计划其实早就被羊祜给洞悉了,孙礼长途奔袭,就是想趁着并州军主力不在的机会,一举拿下介休,打开进攻晋阳的门户。 但不光是孙礼,就算是司马懿也没有想到他们的计策,其实一早就被曹亮所识破了,司马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试图用声东击西之计将并州军的主力调出晋阳防御圈。 但他们都没想到曹亮没有中计,反倒是将计就计地派出了一支假冒的军队,打着步兵营和先登营的旗号南下上党,如此一来,让司马军的所有人都误以为晋阳一带已经没有并州军的主力步兵了,介休城的防御弱成了渣,司马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 所以孙礼在向介休进军的时候,一昧追求的是速度,介休守军的那点兵力,还真没让他放在眼里,能把城池守住他们就烧高香了,哪里还有余力来打司马军的伏击,如果敢来的话,那就是自寻死路。 羊祜一看孙礼如此不恤军力地长途奔袭,显然就是欺负并州军的人少呗,不禁是暗暗地冷笑,暗说孙礼也一员能征惯战经验丰富的老将了,却没想到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长途奔袭固然没错,可以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但这样的打法也是极具冒险性的,毕竟长时间的倍道而行,消耗掉的,是士兵的体力和精力,整支军队都疲惫不堪,一旦遭遇到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的对手伏击,败仗是注定了的,甚至全军覆灭都有可能。 所以羊祜才没有死守在介休城,等待孙礼来进攻,他需要主动的出击,半路设伏,打孙礼一个措手不及,趁你病,要你命。 羊祜和孙礼的选择完全是不谋而合,孙礼认为欲取介休,必先夺灵石,所以他一路长驱直入,赶到了灵石才停歇了下来。而羊祜也把灵石定为了伏击的最理想地点,抢先一步在灵石设下埋伏,就等司马军往口袋阵里钻了。 所以双方还真是鬼使神差地撞到了一起,只不过羊祜的胃口有点大,此次他将介休的防御交给了守备郡兵,步兵营是全军出动,都被羊祜拉来打这个伏击战了。 不过尽管如此,步兵营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万人,而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却是整整的三万之众,以一万人想要围歼三万人,这多少有些痴人说梦的感觉。 但是羊祜却是成竹在胸,虽然说步兵营只有司马军的三分之一,但是步兵营却是早已进入到了伏击点,以逸待劳,养精蓄锐,战意蓬勃,士气激昂,求胜的yuang极其强烈,而且在羊祜的布署之下,战术清晰,目标明确,准备相当的充分。 相对而言,司马军虽然人数上占优,但长距离的急行军,已经搞得司马兵个个累如狗,刚到目的地,已经是累瘫了一大片,如此的一支疲惫之师,又能有什么样的战斗力,恐怕连孙礼自己心里都没有什么底。 更关键的是,孙礼根本就没想到并州军会倾城而出,跑到三十里外来伏击他,有心算无心,在这种情况下,兵力的多寡已经不再是决定胜负的要素了。 羊祜埋伏于东山之上,登高远眺,整个灵石一览无余,司马军一路疾行,赶到了灵石关下,羊祜并没有急着动手,他冷静地观察了一下司马军的阵型,此刻的司马军,哪里还有什么阵型可言,无数地士兵倒地休息,呼拉拉躺倒了一大片,队型散乱无章,ae就连最起码的警戒都没有设置,这样的军队,和乌合之众又有什么区别。 羊祜倒是没有看低司马军的战斗力,不过长途的急行军,就算是铁人也有累垮的时候,更何况这些人都是普通的血肉之躯,连续多日的长途奔驰,早已是精疲力竭,或许他们平时的战斗力相当强悍,但此时此刻,却完全成了一个个的废人。 如此绝佳的机会,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羊祜瞅准这个时机,下令东山的并州军全部出击,杀向了司马军的阵地。 埋伏在灵石东山上的并州军,等着出击的这一刻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个个心中都憋着一团火,就等着羊祜的这一声命令了。 果然羊祜没有失众军士的所望,趁着司马军立足未稳的这个机会,一声令下,各路人马有如出林的猛虎,嗷嗷叫着,向着山下一口气地冲了过去。 并州军可是曹亮一手带出来的队伍,这步兵营更是北军五校之中的步兵之首,自从当年追随曹亮踏足并州之后,身经百战,不知道打出了多少场的战斗,他们在战斗意志上面,完全是无可挑剔的,那怕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人,他们一样是斗志昂扬,根本就没有半点怯战的想法。 在战斗力方面,步兵营更是号称精锐之师,以前并州军攻坚守城的重要任务,几乎都是由步兵营来完成的,这次曹亮把步兵营安排了对抗司马军的第一线上,他们非但没有半点的惧意,而且求战yuang极为强烈,早就盼着这一仗了。 此刻步兵营得到出击的命令,他们虽然冲锋起来极为猛烈,但却保持着良好的阵型,组织有序,队形森严。 担任冲锋第一梯队的,自然是披坚持锐的长qang兵,在后面助阵的,是刀盾兵,再往后,则是远程的攻击兵种gongnu兵。 gongnu兵虽然是落在最后的,但他们的攻击却是最先的,从伏击点杀出之后,很快就来到了距离司马军一箭之地上,二话不说,gongnu兵立刻是排出阵形,乱箭齐飞,从长qang兵和刀盾兵头顶上越了过去,如雨点般地落在了司马军的阵地上。 伏兵刚一杀出来的时候,司马军的阵地上就已经是乱作了一团,许多本来卧地休息的司马兵,不得不拖着疲惫无力的身子爬起来,跟一只只无头苍蝇一样,这才去寻找自己的队伍和位置。 可现在的这般乱象,司马军无论如何也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手段来阻挡并州军的冲击。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04章 打逆风战的能力 孙礼绝然没有想到并州军会在此处设伏,当步兵营突然杀出来的时候,孙礼整个人都懵掉了,失策,绝对是天大的失策 这些并州军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是说并州军的主力步兵都南下救援上党去了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灵石看这架式,分明就是并州军的主力部队,绝不是什么战斗力较弱的守备部队 只能说是他们先前得到的情报有误,孙礼的整个战略署,都是按着这个情报来进行的,如果并州军在介休有所准备的话,那么孙礼绝对不会费力费劲地搞什么长途奔袭了,按步就班地打阵地战,又怎么可能会遭遇到敌人的伏击 就算是遇到伏击,正常的情况下,孙礼也是无惧的,他兵力占优,敌人就算打伏击战,也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八八读书,o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同,长距离的急行军完全搞垮了司马军的体力和精力,以现在的这个状态,根本就无法进入到正常的战斗状态之中,拿什么来应战呢 真是一辈子打雁,到头来却让雁给啄瞎了眼,怎一个惨字了得 孙礼急得跺足长叹,花白的胡须都在一颤一颤的,饶是他经验丰富,临机善变,但突然遇到这种情况,还真是束手无策。 并州军攻得很快,人未至,箭先至,刚一进入到弓箭的射程之内,并州军的弓箭兵就纷纷的出手了,无数的箭矢落到了司马军的阵地上。八八读书,o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司马军排兵列阵,有盾兵的保护,必然可以将敌人的弓箭有效抵挡住,但此刻司马军一盘散沙,面对如雨点般倾泻而至的箭雨,除了狼狈地躲闪之外,就连半点的招架之力也没有,阵地之上,司马军变得更加地混乱,还没等并州军冲上来,自相践踏冲撞,跟一大群无头苍蝇一样乱冲乱窜,根本就不像一支组织有序的军队。 而相反的,并州军却是井然有序,打得很有章法,一轮箭矢疾攻之后,并州军的长qang兵和刀盾兵已然杀到了司马军的阵地之中,趁着司马军一团混乱,他们果敢地冲入阵中,与敌人展开了肉搏战。 一边是体力充沛,斗志旺盛,做好充分的觇斗准备,另一边却是精疲力竭,孱弱不堪,完全没有想到会打这场遭遇战,所以尽管司马军人数占优,但却无力来抵挡并州军势如破竹的进攻,只能是节节败退。 司马昭仗打得少,遇到这种情况,完全是手足无措,只好对司马师道“兄长,这这该如何是好” 说实话,司马师现在也是头皮发麻,虽然他打仗的经验要比司马昭多一些,但这样的状态,却也是第一次遇到,难免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好在司马师也算是一个颇有城府的人,尽管局面相当的困难,但他却也没有丧失理智,连忙地传令下去,组织军队尽可能地原地抵抗,迟滞敌军的进攻。 司马师环顾了一下战场,发现并州军的一路人马打得最为生猛,在司马军的阵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司马军之中根本就无人能敌,纷纷溃败。 这样的混战,如果前面的溃败了,影响到的却是整个的军队,所以关键时候,还得有人站出来,抵敌得住敌人的攻势,稳住战局。 司马师大喝一声,拨剑在手,率领着他手下的一个亲兵骑兵队迎了上去,与这支悍敌战在了一处。 虽然这支骑兵队人数不多,但在行军过程之中,骑兵的速度较快,消耗也小,体力和精力上自然要比那些步兵强上不上,不致于累得nzhan斗能力也没有了,关键时刻,他们在司马师的带领下,冲上去,正面迎击并州军的进攻。 司马师这么一挡,就如同洪流之中竖起了一块巨石,虽然无法挡得往洪水,但最起码的对并州军如潮的攻势起到了一定的遏制作用,给兵败如山倒的司马军赢得了一丝的喘息之机。 孙礼看到司马师如此的生猛,不禁暗暗地感叹了一句,虎父无犬子啊 打仗最难的不是顺风仗,乘胜追击任何人都会,真正体现一个人的水平,必须要看他打逆风仗的能力,司马师在逆境之中,有着坚韧不拨的毅力和不屈不挠的斗志,这样的品质,才是难能可贵的。 孙礼不禁有些汗颜,他可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当年随驾到泰山,路遇猛虎,他都能临危不惧,但现在面对并州军的突然袭击,竟然是手足无措,无计可施,难道自己真得老了吗,就连司马师这样的战场新人都不如了吗 司马师挡在前面,给孙礼重新组织军队防御羸得了不少的时间,孙礼稳住阵脚之后,也开始组织军队构筑防线,抵敌并州军的进攻。 司马军的疲惫短时间内是恢复不过来的,但性命关头,就算是体力跟不上,那也得咬牙坚持,毕竟他们是正规的军队,并不是一帮子的乌合之众,在经历了短时间的溃败之后,总算是意识到这样的乱战只能让他们徒增伤亡,逃得越快死得越多,唯有奋起对战,这样才有生存的机会。 后面的军队被孙礼组织了起来,虽然看起来还是乱糟糟的,但好歹也算是止住了溃败之势,所有的司马军此刻都拿起了武器,尽管找不到他们原先的战斗序列,但这些人还是勉强地拼凑在了一起,构筑起来临时的防线,来抵敌并州军的进攻。 此刻司马军的处境,虽然还处于一种劣势之下,但好歹不像最初战斗开始的阶段,全无还手之力,只能是被动挨打,现在有了司马师率领着亲兵骑兵队顶在最前面,后面的司马军总算稍微地可以喘上一口气了,开始抵挡着并州军如潮的攻势。 这个时候,司马军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将战场上的颓势一点点的扳了回来,孙礼知道想要战胜并州军很困难,但他们只要退到一个有利的地形处,就能稳住阵脚,挽回败局。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05章 司马昭掉队了 孙礼一边指挥军队作战,一边观察着地形。 灵石关这边山高森密,地形险要,东西两山之间,夹着一片开阔地,司马军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在这片开阔地上,如果说扎营安寨,这片地域则是再理想不过了,但此刻还没等到司马军安营扎寨呢,并州军的伏兵就杀了过来,来不及构筑防御工事的司马军自然吃了大亏。 想要改变战局,首先司马军必须从这个不利的位置撤出去,向前的可能性不大,灵石关一带,越往前走道路越窄,不利于大部队展开作战,后退的话是平原地带,无险可依,以现在司马军的疲惫状态,撤退的速度肯定不会太快,一旦被并州死死咬住同,想要脱身,也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司马军必须要尽快地占领一个制高点,凭险据守,把司马军最困难的状态给拖过去,只要能熬得过这段时间,恢复士兵的体力和精力,以司马军人数上的优势,就可以对并州军实施绝地反击了。 并州军就是从东山那边攻过来的,所以东山那边的制高点根本就没法抢到,不过孙礼看到西山那边一片寂静,到也不失为一个理想的退守地点。 只要司马军退到西山上,依靠那儿的地形优势,司马军便有机会站稳脚跟,挡住并州军的进攻。 现在司马军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喘息的机会,只可惜并州军的攻势相当的猛,完全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不利的地形条件,司马军一旦被缠上,是很难脱身的,唯有退守到西山这样的制高点,他们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于是孙礼下令司马军边战边退,朝西山那边进行转移,同时派人通知司马师,不可恋战,徐缓向西山方向撤退。 司马师得到通知之后,望西山那边看了一眼,立刻便明白了孙礼的意图,在这里交战,形势对司马军过于不利,并州军居高临下,一轮冲击,就把司马军的阵型冲了个七零八落,现在他虽然拼死力战,但也只能是勉强挡得住一部分的并州军而己,整个战场上的形势,司马军还是处于劣势的状态。 想扭转目前的这一不利局面。恐怕也就是孙礼想出来抢占西山制高点的办法了,司马师也清楚这个高地对于司马军来说意味着什么,只要他们能占据西山,便可以利用地形的优势来扼制并州军的进攻,所以司马师十分地赞同孙礼的办法,下令他的亲兵部队且战且退,与孙礼的大军完成汇合,朝西山方向转移而去。 司马军的这一意图,羊祜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不过他丝毫没有为之所动,而是继续按步就班地按照既定的进攻方案发动着进攻,强力地收割着司马军的人头。 而且针对司马军朝西山方向的退却,羊祜也没有采用正面追击的打法,而是在尾随司马军的同时,派出将近一半的兵力,迂回到了司马军的侧翼,那就是原先司马军后方的位置,从那儿对司马军进行了包抄,逐渐形成了三面合围之势。 孙礼和司马师都意识到了并州军的战术意图,原本他们兵力占据优势,根本就不惧怕并州军的合围,但是现在司马军军力疲惫,根本没有能力组织军队进行反扑,冲破并州军的合围。 所以孙礼和司马师都迫切地希望军队可以撤退到西山的上面,利用地形的优势来阻击并州军,这样疲惫的军队便有机会得到休整,只要能拖过这么最困难的一天,到了明天,或许情况便有所转机。 而且就算他们突围不成,司马懿也会在得到先头部队遇袭的消息之后,派出后队的兵马来救援的,所以寻找落脚点比起突围来,更加的重要,是现在司马军的不二选择。 其实东山和西山之间相距并不太远,站在东山上,西山那边可以瞧得清清楚楚,而且身后又没有并州的阻击,司马军的撤退还算是比较顺利,只不过在撤退的途中,落在后面的部队会被并州军死死地咬住,动作稍一迟缓,就会落入到并州的包围之中。 战场之上,断后的军队肯定是担负着最危险的任务,而且他们往往是孤军奋战,已经撤出的军队几乎不会对他们伸以援手,这倒不是袍泽的无情,而是本身断后的部队就是被主力部队当做弃子来使用的,牺牲掉一部分的人而换来大部分人的安全,做为主将,肯定是毫不犹豫的。 如果这个时候主力部队回头去营救被包围的断后部队,反倒是会让全军都陷入到被动之中,得不偿失。 所以孙礼对断后部队的牺牲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哀伤,战场之上,必定会有取舍,尤其是在这种不利的局面之下,舍小保大是一种义不容辞的选择,孙礼征战沙场多年,早已见过太多的生死,早已变得铁石心肠了。 他和司马师会合之后,便急着催促司马师速退。 司马师却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司马昭的身影,脸上顿时露出焦急之色,急急询问周围的士兵“子上呢你们有没有看到子上” 几乎所有的士兵都纷纷地摇头,在这个纷乱的战场上,各个为求自保,都在拼力死战逃脱,谁还会操心别人的生死。更何况就算是想操心那也没机会呀,一片混乱之中,敌我都难辨,更别说是找一个人了。 司马师顿时惊魂失措,刚才他拼力死战,确实没有注意到司马昭的去向,难不成他身遭不测了 司马师和司马昭可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不同于其他庶出的弟弟,他们俩的关系最为亲近,司马师对司马昭一直以来也是关怀倍至的,这次随同孙礼的先锋营出击,正是司马昭多次央求司马师带他出征,司马师不好拒绝,向司马懿请求之后,才把他也列为了副先锋。 可没想到,这第一战竟然出现了意外,这让司马师情何以堪。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906章 打仗亲兄弟 司马师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骑在马背上,左看右看,可战场之上人山人海,嘶杀声呐喊声震耳欲聋,想从这种混乱的场合之中找出司马昭来,简直试如登o 这时一名士兵禀报道“子元将军,先前小人曾看到子上将军在那个方向被并州军所围困,只是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司马师急切地道“在哪” 那名士兵指了指身后的东南方向,司马师循着目光看了过去,虽然没看到司马昭的身影,但那一片区域,却是战场上战斗最为激烈的所在。 司马师心莫名的一悸,高举着手中的剑,大声喝道“儿郎们,随我来” 也不管身后的那些士兵答没答应,司马师已经是一马当先地冲向了前方,他挂念司马昭的安危,自然是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了,不管司马昭现在是否遭遇到了危险,但司马师没有耽搁那怕是一息的时间,救人如救火,这个时候,司马师根本就没有考虑自身的安危,他不顾一切地杀回重围,那怕只有一线的希望,也绝不放弃。 孙礼这下有些纠结了,本来牺牲掉断后的部队保证大部队的撤退是他的既定方针,但没想到司马昭却陷了进去,原本他并没有安排司马昭去断后的,只不过打着打着,司马昭不知为何竟被并州军给包围了。 别的人的生死孙礼或许可以不考虑,但司马兄弟这两条性命,他却是不能不救的,尤其是司马师,孙礼很清楚司马懿可是把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如果因为这一次意外把这两兄弟折在这儿,孙礼将来就算是有命回去估计司马懿也不会饶恕他的。八八书 所以没办法,孙礼只能是组织军队,跟在司马师的后面,重新地杀了回去。 司马师一马当先,直冲了过去,他的亲兵卫队,自然是紧紧相随,尽管他们这一队人马在庞大的战场上显得很渺小,但由于他们全是骑兵,逆流而行,倒也显得十分扎眼。 冲至近前,司马师挥起手中的剑,左劈右砍,硬生生地生出一条血路来。 司马昭果然是被围困这儿的,司马师率领着一队人马在战场上拼死厮杀,司马昭也不甘落后,也引军而战,想要抵挡并州军的进攻。 尽管他也接到了孙礼撤退的命令,但是战场上的混乱局面下想要脱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司马昭一身鲜明的铠甲,很容易招来并州军的目光,一看这是一条大鱼,他的人头价值可比普通的士兵要值钱的多,所以更多的并州军扑了过来,将司马昭给围住了,他想脱身,确实不是易事。 司马昭一看形势不利,也急着想要突围出去,但是这个时候司马军兵败如山倒,大多数的人都在向后撤退,无人向他伸以援手,而司马昭身边的人则是越来越少,局面也变得越发凶险了。 乱战之中,司马昭不知道自己砍翻了多少的并州兵,但周围的并州兵根本就杀不完,而且是越来越多,战斗之中,司马昭的战马也被并州军的长qiang给刺死了,身上多处负伤,如果不是身穿着一身的铠甲,只怕他早就挂了。 铠甲有铠甲的好处,那就是在防御上要加于布衣,但是这一身的铠甲,至少也有三四十斤重,在移动时,显然是一个巨大的累赘,严重影响行进的速度,而且连续地战斗了一段时间,司马昭浑身上下都被汗水给浸透了,双臂肌肉酸疼,累得几乎抬不起来了。 司马昭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士兵和如潮水般涌来的并州军,心中不禁涌起了悲凉之意,看来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这一次他十分坚决地要加入先锋营,就是想要亲自率军杀到晋阳,亲手斩下曹亮的人头,这样才能消除掉他积压在心中怨气,可是没有想到这进入并州的第一战,居然打得这么惨,陷入到重重包围之中。 就这么死在这里,司马昭好不甘心,可是眼看着形势越来越差,司马昭也只能是痛苦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就在此时,围在四周的并州军忽然一阵大乱,司马昭抬头一看,竟然是司马师率军杀了回来,冲破了并州军的包围。 “兄长”司马昭不禁是热泪盈眶,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的时候,还是自家兄弟靠得上。 司马师大吼道“快上马,我们一起杀出去” 这边的骑兵已经专门给司马昭空出了一匹马,司马昭踉踉跄跄地奔了过去,十分努力地想踩着马镫爬到马背上,但他此刻已然脱力,就连爬上去的这点力气也没有了。 还是身后的司马兵扶了他一把,司马昭这才算是连滚带爬地上了马,他爬在了马背上,气喘吁吁地对司马师道“多谢兄长相救。” 司马师吼道“废什么话,你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什么也别说了,杀出去再说” 这时,孙礼也率领着兵马赶了回来进行接应,并州军再也无法形成合围,只能是目送着司马师将司马昭救走。 而后孙礼也不敢恋战,主动地引军撤了下来,朝着西山方向而去。 孙礼也是暗暗的庆幸,幸亏司马昭没出事,否则司马懿那边他怎么交待,现在仗打得一塌糊涂,损兵折将,损失惨重,如果连司马昭都死在乱战之中,孙礼又如何能承受得了司马懿的怒火。 虽然孙礼是司马懿的嫡系爱将不假,但这一次的仗打得估计让司马懿也太失望了,司马懿对他委以先锋之职,就是看重孙礼的能力,战场之上,常是以胜负来论英雄的,不过你过往有多少骄人的战绩显赫的战功,此刻踏入战场,一切就都归零了,过往的荣耀都成为了浮云,这一战打得好,便可以继续地扬名于世,而败了的话,注定是声名狼籍。 所以孙礼必须要力挽狂澜,这一战,他不能败,至少不能败得太惨。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07章 抢夺西山 救回了司马昭,也算是大大的稳定了军心,尽管司马军为之又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折损了不少的人,但对于孙礼来说,这都是值得的,毕竟司马昭身份尊贵,远不是这些如草芥一般的普通士卒可以相比的,那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在所不惜的。 现在司马军虽然是节节败退,但是他们距离西山已经越来越近了,如果不是为营救司马昭,现在恐怕已经抵达山脚下了。 希望就在眼前,司马军所有的人都忘了疲惫,忘了伤痛,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仿佛到了西山上,就真得能让他们反败为胜了。 相比于司马军主将孙礼和司马师的焦急慌张,并州军主将羊祜却显得是从容不迫,镇定自若,他对孙礼和司马师准备抢夺西山的意图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却没有因此而去阻止,反倒是故意地网开一面,让他们朝西山撤去。 羊祜之所以如此地从容,是因为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孙礼和司马师可以看出的战略要点,羊祜身为一代名将,又岂会不知,早在步兵营到达灵石设伏的时候,羊祜就早已把周边的地形给勘测过了,他不光对地形地势了如指掌,而且制定出了详实的作战计划,如今灵石关的战斗走向,和羊祜预料的几乎是一模一样,也难怪他会胸有成竹。 西山是羊祜刻意留下来的破绽,如果并州军从一开始就从东西两面向司马军发起进攻的话,那就完全是逼着司马军向后撤退,这一仗打赢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取得多大的战果就不好说了。 羊祜是抱着打歼灭战的决心来谋划的,击溃司马军很容易做到,但这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溃退之后的司马军很快就会重新集结,起不到破敌的作用。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所以羊祜一直谋划着歼敌效果最大化。但其实这场战斗也并不好打,一万人对阵三万人,兵力上的劣势让羊祜是很难全歼对手的,所以羊祜刻意地改变了策略,放弃了两面夹攻的打法,将大部分的部队放在了东山上,从东面发起进攻。 孙礼自然是不甘心就这么撤退的,这是司马军侵入并州之后的第一战,在占据着绝对兵力优势的情况灰头土脸的打一败仗,他有何颜面回去见司马懿。 所以孙礼在劣势之下一直寻找着反击的机会,当他看到西山那边全无动静的时候,便决定先去占领这个制高点,这样就可以让司马军有个落脚和喘息的地方,等喘过这口气来,就该是他们发起反击的时候了。 至于西山那边会不会也有并州军的伏兵,孙礼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按照正常的推理,并州军如果在两面都设有伏兵,就应当是同时杀出,两路夹击,这样才能达到最佳的作战效果,更能有效的杀伤敌方。 为什么并州军没有采用这个战术呢,孙礼推断很有可能是并州军的兵力不多,不足以支撑他们两面作战,否则他们没有理由放弃这种效果更好的打法。 至于这种推断是不是正确,孙礼也顾不得去深究了,现在战斗如此的激烈,留给他思考的时间还真不太多,他必须要当机立断地确定撤军的方向,这样才能减少司马军的伤亡,每多耽搁一刻,就不知会有多少的司马士兵死于非命。 其实在正常的情况下,不管怀疑并州军是否在西山设有埋伏,孙礼都应该派斥侯兵上去侦察一下,这样才能拿到准确的信息。 但不是孙礼不想,实在是没有时间进行这样的操作,如果派出斥侯兵前去侦察,这一来一回的,肯定是要耽误不少的时间,现在孙礼什么都有,就是没时间,把这三万人马晾在这儿等着被屠戮,孙礼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所以孙礼决定去赌一把,尽管他从来也不是一个高明的赌徒,但此时此刻,他别无选择。 司马军且战且退,很快就来到了西山脚下。 虽然说灵石的西山并不是那种险峻陡峭的山峰,但也是有着极高的陡坡,上山也需要攀爬,只不过攀爬的难度相对而言低一些。 这样的山势对于孙礼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太陡峭的话司马军就没法大规模的攀登了,这样后卫的部队就会被并州军截杀,而现在这个山势刚刚的好,登山的路径也比较多,司马军可以多路人马同时上山。 而一旦让他们占据了山头,居高临下,防守起来自然是很占便宜的,并州军胆敢尾随他们上山,只怕有更大的苦头让他们吃。 孙礼没有犹豫,一到达山下之后,便立刻下令司马军全力登山,后续的部队则继续断后,阻挡并州军的追击。 本来体力已经是完全透支的司马军,到达了西山脚下,双腿如同是灌了铅一般,迈都迈不开步子了,但求生的yuang让他们鼓起了勇气,奋力地朝着山顶上冲去。 山路崎岖,许多的司马兵不得不手脚并用,确实是在“爬”山。 爬山原本是一种力气活,那怕是体力充沛精力旺盛,登山的时候,也会花费不小的气力。 此刻司马兵个个累得疲惫力竭,攀登这座并不太高的西山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不过好歹在生死关头,人的潜力还真是无穷的,司马军的士兵个个都清楚,留在山下,必定是死路一条,只要爬上山去,才有机会活下去。 对生存的渴望战胜了极度疲惫的身体,司马军一窝蜂似地向山上涌去,这陡峭的山路,极大的考验着司马军的意志力,他们个个咬紧牙关,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为了平安的抵达山顶,这些士卒们一个个如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往前冲。 再多的荆棘,挡不住他们前进的路,再险的山路,也难不倒他们求生的yuang,眼看着距离山顶越来越近了,这些士兵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08章 凉凉 但就在此时,山顶上突然响起了喊杀之声,早已埋伏在山顶上的并州军此刻是尽数涌出,紧接着,乱箭如雨,夹杂着滚木和石块,从山顶上滚滚而至。八八读书,o 有埋伏 已经距离山顶咫尺之遥的司马兵内心是极其地崩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山,最后才发现山上竟然埋伏着并州军,这样的打击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 并州军居高临下,占据着有利的地形,他们遵循着羊祜的命令,那怕前面打得如火如荼,和他们都没有半文钱的关系,他们埋伏在西山上面,掩藏地严严实实,丝毫都没有露出行藏。 只有当司马军爬上山来,接近于山顶之时,他们才奉命进行攻击。 西山顶上的并州军人数并不太多,但几乎都是弓箭兵和连弩兵这样的远程攻击兵种,一旦开始攻击,他们自然是火力全开,箭矢如不要钱似的狂射下来,更有滚木石块同时进行攻击。 冲在最前面的司马军士兵最先遭了殃,西山是一座石头山,除了一些低矮的灌木丛和杂草之外,没有任何树木之类的高大乔木,更何况这个季节,灌木丛也是刚刚披绿,野草连脚面都没有没过,所以司马军完全暴露在并州军的箭矢攻击范围之内,连个躲闪的地方也找不到。 司马兵纷纷中箭或被滚木石块砸中,从山坡上滚落下去,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八八读书 孙礼一看并州军伏兵尽出,心里顿时拨凉拨凉的,这恐怕是他们遇到的最糟糕的局面了,先前他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向西山靠拢的时候,他心里面一直在打鼓,如今噩梦成真,就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泯灭掉了。 司马师和司马昭心里也是凉凉的,方才司马师奋力地救司马昭出重围,本以为是绝地求生,苦尽甘来,但没想到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这一次他们遭遇到的几乎是灭顶的危机。 现在司马军的处境,是相当的不利,如果他们能夺取西山,抢占这个制高点,便可以利用地形的优势来赢得喘息的机会。 可现在敌方占据了这个优势,就完全把司马军逼入到了绝境之中,现在司马军大量的军队云集在西山脚下,前有拦截,后有追兵,从任何角度来讲,这都是一个必死之局。 更要命的是,司马军本身早已力竭,冲向西山几乎已经是耗尽了他们最后的一点力气了,正是因为希望所在,所以才有机会拼命向前冲。 而现在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泯灭殆尽了,所有的司马兵都陷入到了绝望之中,绝望之下,个个都崩溃了,许多的人就连站在的气力都没了,瘫坐在地,号陶大哭。 绝望的情绪在军中不断地蔓延着,司马军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不战而自乱阵脚。 孙礼领军作战多年,这样的局面可是他从来也没有遭遇过的,优势兵力的情况之下,竟然被敌方杀得如此狼狈,恐怕孙礼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他不能坐以待毙,就算局面再恶劣再艰难,他都不能放弃希望,这个时候普通的士兵可以放弃战斗,但孙礼不能,身为一军之主将,他必须肩负起所有的责任,寻找出一条突围之路来。 此刻的并州军并不急于发起总攻,而是在司马军的身后形成了一道封锁线,完全以将司马军的退路给掐断了。 羊祜的策略非常的清晰,那便是以包围为主,以攻击为辅,尽量地多使用远程兵种进行远距离的攻击,而减少与敌人的肉搏战白刃战。 这个战斗的节奏是十分的重要的,现在羊祜要给司马军施加的是不断的压力,而不是致命的攻击,在压力下,司马军很容易彻底地崩溃,但拼命的进攻,却容易让司马军拼死抵抗。 困兽犹斗,况乎人也,那怕并州军占据着极大的优势,歼灭了不少的司马军,但总的人数对比上,还是司马军占据着优势,如果逼迫得太紧,反倒不是什么好事,张驰有度,才是最理想的攻击效果。 羊祜在东山和西山上布署的兵力并不相同,东山上埋伏着九千人,西山上只有一千人,所以东山这边是担负着主要的进攻,此刻并州军在司马军的身后,形成了一道铁壁一般的包围圈,虽然是平川地带,但是以现在司马军的作战能力,想要通过这道铁壁的考验,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胜算。 司马师也没有慌乱,这个时候的慌乱对战局没有任何的帮助,反而是自取灭亡之道,所以司马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通过暗暗地观察,发现西山顶上的并州军,数量并不太多,也就是说,现在司马军的突破口,依然还在西山这边,只要能想方设法地攻下山头,或许就能化解这样的危局。 司马师对孙礼道“孙将军,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只有拿下西山,才是唯一的出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就让我们拼一把吧” 孙礼暗暗点头,这司马师果然颇有点乃父之风,在这种凶险危急的局面下,依然还能保持着足够的冷静,真是难能可贵,大将之风啊。 而且司马师的眼光也确实独到,想要以司马军的能力,几乎无法完成突围,想要绝地求生,也唯有冲上西山的山头,这样才有立足的机会,而等待援兵。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想凭借着他们自己的实力完成突围,几乎是不可能的完成的任务了,现在只有咬牙坚持从西山这边寻求突破,才是唯一的办法。 但是尽管西山这边并州军的数量不多,但险要的地势却成为他们进攻的最大障碍,先前的进攻,已经折损了不少的人马,而且登山作战,是最为消耗体力的,以现在司马军的状态,能爬山打仗的,估计也没有多少人了。 可是再艰难,也不能坐以待毙,他们必须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来,这样才可能逃出生天。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09章 敢死队 孙礼接受了司马师的建议,决定从西山这边寻找突破口,当然这次的进攻就不能再采用那种一窝蜂似的盲目打法了,必须组织一支精悍的有突击能力的敢死队进行强攻,这样才有希望打开一个缺口。 不过首先得抵挡住身后并州军的进攻,也就是说得有人去充当炮灰,现在司马军伤亡不轻,三万人的军队大概也只剩下了两万左右,而且他们被压缩在西山脚下不到一里的范围之内,人挨人,人挤人,摩肩接踵,相互之间几乎没有多少的活动空间了,并州军施放出来的箭,也根本就无需瞄准,只要朝着司马军人群去射,十有七八不会落空。 炮灰倒多的是,处于队伍边缘的士卒首当其冲地成为了并州军的攻击目标,伤亡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这也能迟滞并州军的进攻。 好在并州军目前的进攻手段还是以远射为主,没有将近战步兵全部压上来,这倒给孙礼布署战术留下了一定的空间。 敢死队的选择就苛刻的多了,那些体能不行的,战斗意志薄弱的,都不在选择之列,但凡挑选出来的,都是精兵悍将,战斗勇士。 虽然说这些敢死队的成员也和普通的士兵经历了一样的行军,一样的战斗,但普通的士兵几乎都快累垮之时,他们还能保持着一定的体力,尚有一战之力。 这当然和每个人的体质有极大的关系,就比如说每日负重行军一百里,许多人都累得如狗一般,但还是有少数的人比较轻松,余力尚存。 孙礼组织起来的敢死队大约有三千多人,这大概也是孙礼手中握着的唯一王牌了,不过孙礼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下达进攻的命令,而是下令这三千人的敢死队原地坐下来休息,先吃干粮, 原本司马军一路疾行,到达灵石关后才准备宿营休息,埋锅造饭,但是刚到目的地,就遭遇到了并州军的伏击,他们被迫投入到了战斗之中,接着又连续地鏖战了不短的时间,本身体力早已耗尽再加上饥肠漉漉,就算是铁人也挨下不去了。 所以,孙礼在进攻之前,特意地安排敢死吃些干粮喝点水,短时间的休息一下,这样多多少少能恢复一些体力,让他们的战斗力变得更强一些。 热乎饭当然是指望不上了,这样的乱战之中,伙夫们也不可能烧火做饭,只能是吃点干粮将就一下。 此刻的敢死队处于西山脚下,而他们的aiei,有着成千上万的司马军来保护,所以他们才得空能有机会去吃点干粮,否则在一团乱战之中,连吃干粮的机会都没有。 并州军还在不断地发起进攻,虽然他们此刻的进攻不太猛烈,但这种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进攻方式,还是一步步地蚕食着司马军的生存空间,在并州军压迫之下,司马军的阵地已经是越来越小,阵形也越来越密集了,如果不能尽快地打开局面,冲上山顶,他们很可能会在西山脚下全军覆灭。 稍做休整之后,孙礼一声令下,敢死队开始朝着西山发起了进攻。 并州军虽然已经打退了司马军的一次进攻,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松懈下来,仍然继续地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状态,时刻准备着司马军的再次进攻。 当然,司马军的第一次进攻完全是在无备的情况之下被并州军的伏兵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在第一次的交手过程中,司马军完全处于被动的位置,甚至连对手都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就被杀了个七零八乱,扔了一地的尸体之后,狼狈地撤下山去了。 这次再度进攻,司马军当然不会像上一次那样莽撞了,而且这次他们派出的,全部都是精锐的步兵,久经战阵,经验丰富,那怕是这样难度极大的攻坚战,这些敢死队都有办法来寻找突破点。 攻打山峰这样的险要,需要的是极大的勇气和毅力,通常来说,越险要的山峰攻克的难度越大,其实像灵石西山这样的山峰并不能称其为险峰,相对而言攻克的难度会小一些。 但事实上,由于西山几乎算一座石头山,山上的植被比较少,缺少高大乔木和成片的灌木林做掩护,司马军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山上并州军的耳目,所以司马军的进攻,会完全暴露在并州军的眼皮子底下,再加上陡峭的山势,让司马军的进攻几乎是举步为艰。 不过敢死队既然称之为敢死队,正是因为他们有着悍不畏死的精神,这些人久经战场,对生死之事早已淡漠,前面的袍泽倒了下去,身后的人就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踏着前面的尸体,依然是步履坚定地发起冲击。 西山大多是超过五十度的陡坡,甚至有的地方都近乎垂直,攀登这样的陡坡,本身就需要充足的体力和攀登的技巧,司马军连续的行军和作战,就连铁人也差不多拖垮了。 但是这些敢死队员表现出来的坚韧与顽强,却似乎是超越了体能极限的,他们冒着箭矢、滚木、石块,奋力地向山顶上发起了冲刺,那怕中途不断地有人掉队有人伤亡,但却丝毫也阻挡不了他们的前进之势,西山的这场攻防战,从一开始就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并州军居高临下,占据着地形上的优势,这样巨大的优势,足以弥补他们人数上的不足。 司马军敢死队人从顶着一面盾牌,护在头顶之上,攀爬的过程中,一面盾牌便足以护住了全身,这样可以有效的抵御并州军的箭矢。 不过对于并州军投下来的滚木和石块,盾牌的防护能力便微乎其微了,那巨大的滚木,从山顶上呼啸而来,那威势,拉枯摧朽,横扫千军,完全势不可挡。 还有石块,在山上随处可得的武器,更成为防守最大利器,一旦被石块砸中,司马兵几乎是无可幸免。 攻山之战,陷入到了胶着的形势之中。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10章 好消息 这场战斗的残酷性超越了以往任何的一次战斗,敢死队采用的是比较分散的队形,这样就可以将对方滚木和石块的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八八读书, 像最初一窝蜂似的进攻,人员过于密集,往往一根滚木从山顶上滚落下来,沿途一路横扫,一根滚木就造成巨大的伤害,那滚落到山底下的滚木,上面沾满了鲜血和肉屑。 面对这种高伤害的武器,只有分散队形才能将己方的损失降到最低,敢死队在这方面打得十分聪明,在队形的保持上面,始终注意着前后左右的间距,而且尽可能地利用地形的特点进行隐藏和闪避,在突进的同时,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这就是有经验和没经验的区别,敢死队的成员,绝大多数都是战场上的老手,他们和那些新兵蛋子比起来,更懂得战场之上的生存之道,弓箭可以用盾牌来防护,但面对滚木擂石这样的大杀器,想躲过去,确实是很难,但他们采用分散式的队形,就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 战争之中总会死人的,但死人和死人也是有区别的,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这就是一支聪明的军队该有的水平。 敢死队的进攻极大地考验着并州军的防守,毕竟滚木擂石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准备这些武器,并州军已经是花费了不少的力气,每扔一个储备便少一个,所以这玩意儿也不能随便乱扔,只瞅准时机,才能取得战果最大化。八八读书,23o 现在司马军的进攻线路明确,就是利用分散的队形不断地向山顶上发起冲击,尽可能地消耗并州军更多的武器,到了后面,并州军储备的滚木擂石不足的话,他们的进攻效果就会显著地提高。 但司马军策略的改变,并州军这边也不会无的放矢,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是有着天然的地利优势,并州军打得还是游刃有余,既然司马军采用分散的进攻方式,那么他们也不必频繁的使用大招了,双方斗智斗勇,战斗打得十分的激烈。 在山下督战的孙礼却是忧心冲冲,他现在急需攻下西山,打开局面,但是就算是派出了最为精锐的军队充当敢死队,但效果也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么好,这种以下击上的仰攻,本身就不好打,再加上并州军准备充分,他们想要尽快地拿下西山,确实是比较困难。 整个形势对司马军越发的不利了,战事越拖越久,让本来就已经极度疲惫的司马军是雪上加霜,处于了崩溃的边缘,如果到天黑之前再拿不下西山,孙礼都不知道怎么能熬得过这个晚上。 如今司马军的先头部队和后继的主力部队,相距的路程差不多也就是一天的时间,遇袭之后,孙礼倒是派人快马将这边的战况禀报给了司马懿,但就算是等来援兵,那至少也得一个晚上的时间。 按照现在的形势,如果并州军持续发起进攻的话,那么这一夜必定是司马军最为难熬的一夜了。 或许现在孙礼就已经是心生懊悔了,正是因为他轻兵冒进倍道而行才导致了现在的这种局面,如果不是一路急行军把司马军搞得精疲力竭的话,这战况再糟糕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其实严格来说,并不是孙礼的错,而是情报方面出现了重大的秕漏,按司马军先前的情报显示,在介休一带,根本就没有并州军的主力部队,以三万人对付一群乌合之众,孙礼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一路疾行,目的就是为了抢在并州军主力回归之前,一举拿下介休,打开进攻晋阳的门户。 但没想到,并州军是故布迷阵,主力的步兵的根本就没调走,而是一早就在灵石关扎好了口袋,等着孙礼往里钻,有心算无心,求功心切的孙礼一头扎了进来,被人家包了饺子,现在处境困难就毫不奇怪了。 孙礼打了一辈子的仗,这么憋屈的仗还真是没打过,明明是己方的人数占据着优势,但却是有力无处使,有劲没法用,面对并州军的凌厉攻势,他真得是难以招架。 夕阳已逝,夜幕渐渐地降临,而黑夜的来临,给司马军带来了极大的恐慌和混乱,并州军并没有因为天黑了就停止进攻,反而是加强了攻势,司马军的防线连番地遭到了突破,后防损失惨重。 显然并州并不准备夜晚停战,而是准备趁着夜幕的掩护,对司马军进行最后的一击,彻底地把他们消灭在灵石关。 因为羊祜也清楚,司马军的援军就在后面,随时就可以抵达,一旦援军到达,战局就不可逆转了,所以羊祜根本就不准备给司马军任何的喘息之机,准备加大进攻的力度,一举将他们全部拿下。 不得不说,羊祜的胃口好大,拿一万人就准备吃掉敌方三万人,这该是一种怎样的气魄。 不过按现在的战斗进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战争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当各方面条件都具备的时候,这种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可能性还是真得存在的。 整个灵石之战,羊祜的思路都是十分明确的,采用两面夹击的方式,一攻一守,将司马军全部的人马都困在了西山下,让他们进退不得,然后步兵营采用蚕食的办法,一口一口地将其吞下。 按照现在并州军的这个打法,估计都用不了一个晚上,只需要前半夜就基本上能搞定了,现在司马军的状态奇差,人困马乏,根本就没有多少的战斗力,随着黑夜的来临,这种疲倦的状态只会加剧,羊祜决定乘此机会,一举拿下,结束战斗。 而此时的孙礼,是倍感煎熬,他也很清楚,如果进攻西山再毫无建树的话,那么这一个夜晚,他们注定是熬不过去的。 不过,在临近天黑的时候,孙礼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敢死队冲上了西山,拿下了一座山头。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11章 留守 敢死队采用的是比较分散的队形,这样就可以将对方滚木和石块的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 像最初一窝蜂似的进攻,人员过于密集,往往一根滚木从山顶上滚落下来,沿途一路横扫,一根滚木就造成巨大的伤害,那滚落到山底下的滚木,上面沾满了鲜血和肉屑。 面对这种高伤害的武器,只有分散队形才能将己方的损失降到最低,敢死队在这方面打得十分聪明,在队形的保持上面,始终注意着前后左右的间距,而且尽可能地利用地形的特点进行隐藏和闪避,在突进的同时,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这就是有经验和没经验的区别,敢死队的成员,绝大多数都是战场上的老手,他们和那些新兵蛋子比起来,更懂得战场之上的生存之道,弓箭可以用盾牌来防护,但面对滚木擂石这样的大杀器,想躲过去,确实是很难,但他们采用分散式的队形,就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 战争之中总会死人的,但死人和死人也是有区别的,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这就是一支聪明的军队该有的水平。 敢死队的进攻极大地考验着并州军的防守,毕竟滚木擂石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准备这些武器,并州军已经是花费了不少的力气,每扔一个储备便少一个,所以这玩意儿也不能随便乱扔,只瞅准时机,才能取得战果最大化。 现在司马军的进攻线路明确,就是利用分散的队形不断地向山顶上发起冲击,尽可能地消耗并州军更多的武器,到了后面,并州军储备的滚木擂石不足的话,他们的进攻效果就会显著地提高。 但司马军策略的改变,并州军这边也不会无的放矢,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是有着天然的地利优势,并州军打得还是游刃有余,既然司马军采用分散的进攻方式,那么他们也不必频繁的使用大招了,双方斗智斗勇,战斗打得十分的激烈。 在山下督战的孙礼却是忧心冲冲,他现在急需攻下西山,打开局面,但是就算是派出了最为精锐的军队充当敢死队,但效果也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么好,这种以下击上的仰攻,本身就不好打,再加上并州军准备充分,他们想要尽快地拿下西山,确实是比较困难。 整个形势对司马军越发的不利了,战事越拖越久,让本来就已经极度疲惫的司马军是雪上加霜,处于了崩溃的边缘,如果到天黑之前再拿不下西山,孙礼都不知道怎么能熬得过这个晚上。 如今司马军的先头部队和后继的主力部队,相距的路程差不多也就是一天的时间,遇袭之后,孙礼倒是派人快马将这边的战况禀报给了司马懿,但就算是等来援兵,那至少也得一个晚上的时间。 按照现在的形势,如果并州军持续发起进攻的话,那么这一夜必定是司马军最为难熬的一夜了。 或许现在孙礼就已经是心生懊悔了,正是因为他轻兵冒进倍道而行才导致了现在的这种局面,如果不是一路急行军把司马军搞得精疲力竭的话,这战况再糟糕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其实严格来说,并不是孙礼的错,而是情报方面出现了重大的秕漏,按司马军先前的情报显示,在介休一带,根本就没有并州军的主力部队,以三万人对付一群乌合之众,孙礼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一路疾行,目的就是为了抢在并州军主力回归之前,一举拿下介休,打开进攻晋阳的门户。 但没想到,并州军是故布迷阵,主力的步兵的根本就没调走,而是一早就在灵石关扎好了口袋,等着孙礼往里钻,有心算无心,求功心切的孙礼一头扎了进来,被人家包了饺子,现在处境困难就毫不奇怪了。 孙礼打了一辈子的仗,这么憋屈的仗还真是没打过,明明是己方的人数占据着优势,但却是有力无处使,有劲没法用,面对并州军的凌厉攻势,他真得是难以招架。 夕阳已逝,夜幕渐渐地降临,而黑夜的来临,给司马军带来了极大的恐慌和混乱,并州军并没有因为天黑了就停止进攻,反而是加强了攻势,司马军的防线连番地遭到了突破,后防损失惨重。 显然并州并不准备夜晚停战,而是准备趁着夜幕的掩护,对司马军进行最后的一击,彻底地把他们消灭在灵石关。 因为羊祜也清楚,司马军的援军就在后面,随时就可以抵达,一旦援军到达,战局就不可逆转了,所以羊祜根本就不准备给司马军任何的喘息之机,准备加大进攻的力度,一举将他们全部拿下。 不得不说,羊祜的胃口好大,拿一万人就准备吃掉敌方三万人,这该是一种怎样的气魄。 不过按现在的战斗进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战争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当各方面条件都具备的时候,这种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可能性还是真得存在的。 整个灵石之战,羊祜的思路都是十分明确的,采用两面夹击的方式,一攻一守,将司马军全部的人马都困在了西山下,让他们进退不得,然后步兵营采用蚕食的办法,一口一口地将其吞下。 按照现在并州军的这个打法,估计都用不了一个晚上,只需要前半夜就基本上能搞定了,现在司马军的状态奇差,人困马乏,根本就没有多少的战斗力,随着黑夜的来临,这种疲倦的状态只会加剧,羊祜决定乘此机会,一举拿下,结束战斗。 而此时的孙礼,是倍感煎熬,他也很清楚,如果进攻西山再毫无建树的话,那么这一个夜晚,他们注定是熬不过去的。 不过,在临近天黑的时候,孙礼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敢死队冲上了西山,拿下了一座山头。 第912章 都给我住口 但登山的道路被封闭的那一刻,司马军的情绪还是集体爆发了。 山上几乎能站人的地方,都已经站满了人,不光是山顶,就连山腰之上也是人满为患。司马师当然希望所有的人都可以登上山来,但这座山头委实太小了,确实已经无法再容纳再多的人了,司马师痛惜之余,还是下令封闭了上山的道路。 再往上挤得话,已经完全没有余地了,而且人越多,不稳定的因素也就越大,很可能为了争夺一个位置,司马军的人自己大打出手,这样的局面恐怕真得难以收拾了。 所以司马师果断地选择了封闭上山的道路,这是他事先和孙礼商量好的,达到满员的程度之后,就不再允许其他的人再登山了。 这样的决定或许有些残酷,但却也是迫不得己的选择。 而那些本来就要轮到登山的司马兵成为了牺牲品,原本就坐到了火山口的情绪突然之间就爆发了。 许多人纷纷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得到的答复是山上已经人满为患了,所以后续将不会再接纳其他的人登山。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山头之上究竟可以容纳多少人事先就没有估算吗,怎么正好轮到他们就没位置了 这从头至尾完全就是一个阴谋啊 那些滞留在山下的司马军顿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此间的形势其实已经非常的明朗,上山的代表着生路,留下的代表死路,那么留下的人,完全被坑了。 他们不禁愤怒起来,山上山下的待遇生死两重天,凭什么他们就被无情地抛弃掉,不公啊不公 如果大家都处于一种相同的境地,那怕再艰难,都不会有什么怨言的,但是现在不同了,有的人踏上了生路,而他们却被抛向了地狱的底层,这种事情,无论搁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 原本因为疲惫而精神萎靡的司马兵立刻变得群情激愤起来,高声叫嚷着,有人试图想去冲击那道封锁线,场面极其地混乱。 “都给我住口”孙礼此刻站了出来,高声地厉吼了一声,目光阴郁深沉,带着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众军士这才赫然发现他们的主将并没有上山,而是留在了山上,所有的人顿时都鸦雀无声了,孙礼尚且没有上山,那么他们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孙礼环视着众人,嗓音略带着嘶哑,沉声地道“这么有精神,这么有劲头,怎么面对敌人的时候,却没有这样的勇气和胆量这座山头很小,只能容纳那么多的人,谁该上去谁该下来,都会有怨言,但是身为军人,必须恪守军令,令行禁止,拿起你们的武器,却面对敌人而不是你们袍泽我孙礼在此立誓,那怕是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退缩,儿郎们,拿出你们的勇气,狭路相逢,只有勇者争胜,不想死的,就和敌人拼到底” 司马军许多人的都默默的转身了,孙礼身为主将,都毅然地坚守阵地,那么他们又有什么好说的呢,登上山头终究只是少数,大部分的将士是没有机会上山的,但是正如孙礼所说的,他们都是军人,他们都是战士,想要生存,那就只有拿起武器,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夜幕降临了,连续作战了几个时辰的并州军也显露出一丝的疲态,但是羊祜却没松懈,更没有停战的打算,虽然并州军现在很疲惫,但敌人更疲惫,现在就是比拼意志力的时刻了,绝不能给敌人以任何的喘息之机,一鼓作气地拿下胜利。 在羊祜的计划中,西山守卫战是关键,这是把司马军困死在山下的至胜因素,但在执行的过程中,却出现了一些疏漏,尽管西山的整体防线没有失守,但却丢了一个小山头,这样也就为不能全歼司马军埋下了伏笔。 不过好在这个山头确实不大,容纳不下多少人,现在残余的司马军大部分人还是没有机会上山的。 而且如果司马军领军的将领和他们的亲信都上山逃命的话,剩下的军队恐怕就会沦为一盘散沙,对并州军后续的进攻还是有莫大的好处的。 就算不能全歼司马军,但这一场大胜也是勿庸置疑的,现在羊祜所要做的,就是继续保持高昂的斗志,将留守在山下的司马军残余部队就地全歼。 这场战斗已经进行了几个时辰,对于经过长途急行军赶到这里的司马军而言,一天水米未进,疲倦到了极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并州军所要做的,就是发起总攻,最后一击。 一个个火把燃了起来,整个灵石关都照如白昼,并州军排列着齐整的队形,缓缓地向着西山这边逼近。 司马军此刻已经完全地被压缩在西山脚下不足半里的区域内,他们没有燃起火把,所有的人都站在黑暗之中,而黑暗则是给人添加了无穷的恐惧,司马军此刻已经无法排出齐整的阵容了,队形散乱,斗志全无。 更为艰难的是,许多人就连举起武器的力气都没了,这种无力感在大战来临之际,显得特别的苍白,尽管孙礼坚定发出誓死而战的命令,但是此刻的司马军究竟还有多少的战斗能力,谁心里都没有底。 但这却是一场无法逃避的战斗,不管司马军愿意不愿意,敌人就在面前,战斗一触即发,生死也命悬一线。 孙礼默默地向后面的山头看了一眼,想必司马师兄弟已经到了山顶,他们安全了,孙礼也就放心了,只要能保下他们的性命,也算是可以给司马懿一个交待了。 而他则握紧了武器,这也许将会是他平生的最后一战了,真正的战将,又何惧马革裹尸,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之战,既然命中注定无法逃脱,那么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孙礼跨上了战马,遥望着对面紧逼而来的并州军,此刻他的目光坚毅无比,就让这战斗,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第913章 名将之殒 羊祜举起了手中的剑,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之下,羊祜的背影显得格外的高大,他沉声地大喝道“有我无敌,杀” “有我无敌必胜必胜”并州军齐声高呼,整齐划一的声音显得格外雄壮有力,战鼓也隆隆地响了起来,并州军发动了全面的总攻。 整个前期的战斗都是在为此刻的总攻做铺垫,随着夜幕的降临,并州军的攻击终于也达到了高潮,所有的人马都已经集结完成,并州军燃起了无数的火把,照耀得整个山谷如白昼一般,他们迈着坚实而有力的步伐,雄纠纠气昂昂,向着前方的司马军阵地冲去。 司马军如临大敌,他们已经被挤压到了西山脚下,退无可退,只能是被迫应战了。 相比与并州军那边明如白昼,司马军这边却是黑漆麻乎,为了暴露军队的情况,孙礼下令司马军不得点燃火把,就在黑暗之中应战。 夜战时点不点火把,其实是各有利弊的,点燃火把容易暴露目标,奇袭偷袭时是很少点火把的,但像这种正面的交锋,点燃火把有助于看清进攻的方向,让己方的军队在进攻时拥有更多的自信。 司马军钻在黑暗之中,其实也是缺乏信心的一种表现,其实孙礼也想堂堂正正的和并州军正面拼上一场,但是以现在司马军的状态,实力不允许呀。 并州军飞快地冲了过来,孙礼下令司马军开弓放箭,阻击并州军的进攻。 但命令下达之后,司马军这边只有零星的箭矢射出,根本对并州军形不成有效的杀伤。 倒不是说司马军队伍中弓箭兵,关键是司马军弓箭兵通用的一石半的强弓,正常的时候,开弓射箭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现在司马军精疲力竭,这些弓箭手根本就没有力气可以拉得开弓,就算勉强地拉个半弓,射出去的箭也是绵软无力,射程根本就达不到要求。 这不是司马军的弓箭兵不努力,但确实是他们实在没这个力气了。 孙礼哀叹了一声,看来这场战斗,还没有开打,自己这边已经是注定要失败了。 并州军的箭矢却是强劲有力的,那嗖嗖的破空之声,似乎可以划开夜空的黑暗,尽管司马军藏身于黑夜之中,但这并不妨碍并州军弓弩兵的射击,最主要的还是司马军的队伍太过密集了,并州军只需要往前射击就行了,每一箭射出去,几乎是箭不虚发,司马军阵中惨叫连声,中箭者不计其数。 甚至并州军在攻击的时候直接采用火箭,也就是在箭杆上绑上沾了油的布条,点燃后发射出去,那一道道火箭,就如同是璀灿的烟火。 这是羊祜临时采用的方法,司马军不是藏身于黑暗之中吗,试图让并州军看不清虚实,那我就送你一排火箭,让你原形毕露。 羊祜的这一招还是相当的有效,沾满油的火箭射入司马军之中并不会立刻熄灭,如果遇到引火之物,还能引起熊熊大火,孙礼想藏身黑暗的计划,被羊祜给彻底破坏。 遭遇到火箭袭击,引起司马军中一片混乱,普通的弓箭最多射死射伤,但火箭就不同了,不但拥有和普通弓箭一样的杀伤力,更可以在司马军阵中形成火灾,许多司马军士兵的衣服都着了火,如此密集的队形下,很容易连片的烧起来,司马军都忙着救火去了,本来凌乱不堪的阵型自然是更加的混乱。 并州军放箭的同时,并没有停止进攻的步伐,看到司马军阵脚大乱,他们更是加快了进攻的脚步,转瞬之间,并州军已经是杀到了近前,势如破竹一般冲入了司马军的阵中,大肆地砍杀起来。 这几乎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兵力上此刻双方已经很接近了,但是战斗力上面,却是天差地别,并州军个个骁勇无比,有如出林的猛虎一般,势不可挡。 而司马军却是虚弱不堪萎靡不振,那怕他们之中也有许多的人想拿起武器来拼命,但举起刀枪的同时,却发现手中的武器竟然要比平时不知沉重了多少倍,别说是杀敌了,就连举起它的力气几乎都没有了。 所以这样的状态如何应战,并州军冲上来,一顿砍瓜切菜一般的操作,杀得司马军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许多的司马兵干脆扔掉了兵器,拱手投降,反正是打不过,投降的话或许还能保一下条命来。 不过黑夜之中,杀红了眼的并州军又如何能分辨出谁在抵抗谁在投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路砍杀下去便是,许多想要投降的司马兵也在乱军之中倒了下去。 战斗的进程相当的快,失去了抵抗能力的司马军又没有任何的退路,只能是尽遭屠戮,不过一两刻的光景,司马军一万多人的阵地,已经被并州军给杀穿了,除了零星的抵抗之外,司马军已经接近于全军覆灭。 孙礼倒是有拼死一战的决心,但奈何手下的军队着实不给力,让战斗呈现出一边的倒的迹象,孙礼倒是亲自上阵,连斩并州军数人,但这样的努力却是杯水车薪,根本无力挽回颓势。 孙礼身边的亲信看到战局已经是无可挽回,便劝孙礼速速上山,以避并州军的锋芒。 虽然山上已经是人满为患了,但是再怎么挤也不可能没有孙礼等几人的位置,原本孙礼留下来是为了鼓舞士气防止军心涣散的,但是貌似也没什么卵用。 孙礼暗叹了一声,此刻战场早已是败局已定,想他征战多年,胜绩无数,虽有败仗,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凄惨。 他倒是可以全身而退,但先前他曾誓言誓死而战,难道真的要食言而肥吗 孙礼是一个极重名节的人,只怕此役之后,他苟全性命,却再也抬不起头了。 就在孙礼犹豫彷徨之际,一支冷箭突然出黑暗之中射来,不偏不倚,正中孙礼的咽喉。 一代名将,就此殒落。 第914章 在天之灵 射出这一支箭的,不是旁人,正是羊祜。 羊祜是认识孙礼的,但孙礼却不认识羊祜,毕竟以前在朝中,孙礼是封疆大吏,是赫赫名将,而羊祜只是一个品秩较低,籍籍无名的小官,孙礼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在战场之中,羊祜竭力地寻找着孙礼的身影,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果能够斩杀孙礼,便可以迅速地结束这场战斗 这次司马懿亲率大军出征并州,来势汹汹,从气势上是完全压倒并州军的,如果在这第一战中,并州军可以斩杀掉司马懿的得力先锋孙礼的话,可想而知对整个司马军的士气,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所以,羊祜将首要的目标,锁定了孙礼,当然如果能杀掉司马师和司马昭的话,那更是再好也不过了,只可惜,羊祜在战场上没有发现司马师和司马昭的身影,想必这两家伙已经躲到山头上了,如今在司马军中指挥战斗的,也只剩下了孙礼一人。 本来在乱军之中,想要搜寻孙礼的位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加上黑夜的因素,羊祜就算刻意地去找,也未必能找得到。 但并州军施放出去的火箭,在司马军的燃起了不少的大火,羊祜在前进之中,赫然地发现了孙礼的身影,他不禁大喜,立刻拈弓搭箭,瞄准了孙礼。 羊祜的箭术十分的了得,虽然称不上百步穿杨,但也绝对是箭术高手,此刻他距离孙礼大约只有五六十步的距离,只要看准时机,羊祜自信完全可以做到一箭封喉。 而此刻羊祜处于黑暗之中,孙礼对潜在的危险一无所知,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撤退的时候,只听得弓弦一响,孙礼刚有所警觉的时候,一支羽箭已经是从他的侧面疾射而至。 孙礼只是微微地侧了一下头,来不及做任何的闪避动作,那支羽箭已经是穿透了他的脖子,孙礼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是谁射出的箭,但是黑暗之中,除了模糊的人影之外,其他的老看不清了。 这已经是孙礼向这个世界投去的最后一瞥,他的身子在马上晃了晃,然后一头便栽了下去。 孙礼身边的亲信大吃一惊,他们本来计划着将孙礼护送到山上,但没想到有人竟然突施冷箭,狙杀了孙礼,这事发现的极为突然,与让这些人是手足无措。 几个人跳下马,想看看孙礼是否已经毙命,但这个时候羊祜已经率兵杀了上来,将司马军全部杀散。 孙礼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是气绝身亡了,羊祜下令将孙礼的尸体收好,禀明曹亮之后再行安葬。 战场之上斩杀名将,绝对是难度极大的事,关羽名动四海,就是因为他有斩颜良擒于禁杀庞德的赫赫战绩,而黄忠定军山一战斩了夏侯渊,同样是名扬天下。 羊祜现在虽然薄有名声,位列曹亮手下五虎将之一,但距离真正的名将,恐怕还是有些距离的,不过凭着今日斩杀孙礼之功,很快他将会名震天下。 司马军最后的一点精气神,其实就是靠孙礼强撑着,此刻孙礼一死,司马军算是彻底地崩溃了,死得死,伤的伤,降的降,再也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 这座山头确实不大,山顶上几乎连一顶平地也没有,如果只是山顶上那块地方,恐怕连几百个人也站不下。 不过好在山腰上也是可以站人的,数千司马军涌上了这座矮山,把这座山头给挤得满满的,远远望去,这些人仿佛如同是挂在山上的。 不过再拥挤,也没有来抱怨,相比于留在山下不能上山的人,这些能挂在山上的人,都称以算作是幸运儿了。 司马师和司马昭坐在了山头的最高处,从这儿里可以鸟瞰整个灵石关战场,那怕山顶上再挤,周围的亲兵也刻意地给司马师和司马昭留出了一定活动空间,司马师坐在一块山石上,向山下望去,眼神却是空洞无光的。 山不高,所以山下传来的呐喊声和厮杀声清晰可闻,而山下并州军点燃火把之后照耀出来的星星点点,也大概可以勾勒出战场的模样。 很显然,谁胜谁败一目了然。 司马昭无不担心地道“兄长,孙将军独守山下,会不会出事” 司马师轻轻地摇摇头,道“以现在的战局看,凶多吉少啊。” 司马昭疑惑地道“那为什么孙将军不肯上山最起码呆在山上,是比较安全的。” 司马师苦涩地一笑,道“孙将军是一个极重名节的人,他不屑于临阵脱逃,就算是战死疆场,也要捍卫他的名誉,他永远是我们值得尊敬的人。” 孙礼本来是有机会逃生的,但他在危急关头,并没有放弃他的军队,而是选择了誓死一战,也许结局早已注定,但孙礼却是无怨无悔。 山下的火光距离山脚下越来越近了,震天的喊杀声却变得越来越微弱了,也许山下的战斗已近是临近尾声了。 这时,山下传来了消息,由于整条山路都已经被堵死了,传递消息的人也上不来,只能是靠口口相传了。 “启禀将军,孙将军不幸战死,山下的军队全败了” 意料之中的消息,但司马师的心头依然是十分沉痛,孙礼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却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他们兄弟,现在司马师必须要振作起来,带领山上的军队死守住这座山头,等待援兵的到来,也只有这样,才能算是不辜负孙礼的期望。 “传令诸军,严防死守,绝不能让并州军踏上此山半步”司马师沉声地道。 这个时候,是需要有人站出来的,就算有山势做为依靠,但如果司马军还是一盘散沙的话,那么这座山头也是必然保不住的,他们必须万众一心,誓死而战,坚守到援兵的到来,这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逝者已矣,再多的哀伤亦是无用,唯有完成他的遗愿,才可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第915章 果断放弃 山下的战斗,以风卷残云之势就结束了。 原本司马军的战斗力不足,加至上孙礼的阵亡,残余的司马军更是力不能支,很快地就全军覆灭了。 羊祜下令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战场,而后顺势包围了矮山。 虽然说并州军已经歼灭了司马军两万多人和射杀了领军主将礼礼,但是还有几千人藏身于矮山之上,当然羊祜对这几千颗人头并不怎么感兴趣,他最感兴趣的自然是司马懿的两个儿子司马师和司马昭。 要知道司马懿年过古稀,寿元无多,根本就撑不了多长的时间了,而司马懿子嗣虽多,但大多年幼,不堪大用,唯有司马师和司马昭能承继大业,司马懿把他们安排在军中,便有历练之意,如果能像斩杀孙礼一样斩杀司马师司马昭的话,对司马懿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不让他吐血才怪。 所以羊祜对藏身于矮山之上的司马师和司马昭很感兴趣,如果能拿下矮山,擒获司马氏兄弟,也能为灵石之战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不过现在司马军抢占了矮山这个制高点,凭险据守,并州军想要攻克,却是不易。 先前并州军只派了一千名gongnu手把守整个西山,就让司马军大吃苦头,西山的数座山头,他们拼死累活的,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攻下了最矮最小的一座山头。 由此可见,地利的优势是何其的重要,如今司马军至少五六千人逃上了这座山头,并州军真要是强攻的话,也未必能讨得什么便宜。 更何况,这是夜里,山势险要,道路难辨,想要攻取,难度会成倍地增加,就算能打得下来,也估计会损失不少的兵力,得不偿失啊 或许别的将领发现山上有他们想要做的大鱼,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派兵往上冲,但羊祜不会,他打仗首先会权衡利弊,如果付出的代价大于收获,那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停止行动。不会做无谓的牺牲。 更何况羊祜统领步兵营多年,爱兵如子,这些士卒袍泽都是他的兄弟,都是他手足,那怕牺牲一人,对于羊祜来说都是比较痛惜的,真若是为了实现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而让步兵营损失惨重,他自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考量了一下攻克矮山的难度,羊祜还是果断地选择了放弃。 而手下的几名校尉则是心有不甘,明知道有两条大鱼就藏身前面的山头上,他们可不愿意轻易地放弃,于是纷纷地向羊祜请战,请羊祜允许他们攻打矮山,那怕试一试也好。 羊祜却是态度坚决,不为这巨大的诱惑所动,如果能擒拿获司马师和司马昭固然是好事,但其中的风险却不是步兵营可以承担的了得,如果步兵营全力进攻,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也没有能拿得下矮山,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灵石关这一战,步兵营大获全胜,但如果在攻击矮山中受到重创的话,那前面取得的胜果就会被抵消掉,这种画蛇添足的举动,还将影响到曹亮的整体战略布署。 不过放弃攻打矮山并不意味着并州军不进攻,近程兵种不用了,远程兵种却没有停止攻击,羊祜将所有的gongnu兵都调到了山脚下,只要射程所及的范围同,都会纳入到并州军的攻击范围。 一时间,并州军万箭齐发,也不管目标在何处,一风疾雨似的攻击向关矮山倾泻而去。 这回处到山腰以下的司马军是遭了大殃,由于并州军的攻击是覆盖似攻击,根本就无需瞄准,直管把箭射到山上就行,这样的射击对于并州军来说,是毫无压力的,他们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把箭射向目标。 而司马军就比较悲催了,整个山腰以下的区域都处于弓箭的射程之内,除了山头上半部分受不到弓箭打击之外,山腰底下近一半的人都处于并州军的攻击范围。 由于司马军的人数过于密集,而山腰处的地势过于险要,能站人的地方并不太多,所以司马军拥挤在一起,就连移动躲避箭失的机会也没有,除了盾兵可以使用盾牌自我保护之外,其他的兵种只有听天由命的份,黑暗之中,谁被箭射中了算谁倒楣。 这种被动挨打方式确实是很憋屈,但是却无可奈何,现在司马军的斗志全消,军心涣散,别说是他们的体力和精力尚没有恢复,就算是真恢复了,谁还有勇气去冲击并州的战阵。 这么一通的乱箭,也给司马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山腰以下的司马军,接近一半的士兵中箭,死者甚众。 由于山上是陡坡,被射死的司马兵大多会滚落下去,不过有的司马兵也很聪明,他们手中没有盾牌,很难防护得住这些冷箭流矢,所以他们干脆把袍泽的尸体提起来,挡在身前,让这些尸体充当盾牌来挡箭。 还别说,这种方法倒是挺有效的,藏身到尸体的后面,尸体上便插满了箭,而躲在后面的人却可以安然无恙。 这个方法得到了效仿,许多人开始抱给尸体充当盾牌,虽然不能完全抵用,但也聊胜于无。 几乎所有的司马兵都盼望着灾难可以躲得过去,并州军的弓箭数量应当是限的,不可能这么无限制地射下去吧 但如果让他们看看山下的情况,恐怕就会大失所望了,因为并州军所使用的弓箭可不单单是他们带来的,其中绝大部分还是从他们这边缴获的。 司马军力竭之后,就连箭都难以射出去,所以战场之上,那些大批弓箭随着司马军在败亡而全部落到了并州军的手中。 原本在弓箭的使用上,步兵营是足襟见肘,打了几个时辰,所携带的箭矢几乎耗尽了,还好司马军的“慷慨相赠”,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连续用箭攻击,丝毫不用考虑节约不节约的问题。 估计司马师见了此场面之后,要气得吐血了吧。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16章 姗姗来迟的援兵 司马师现在是眉头紧锁,原本以为司马军占领了有利的山头之后,并州就会主动放弃进攻,但没想到敌人竟然是不依不饶,连续发起远程箭矢攻击,打得司马军全无还手之力。八八读书, 尽管司马军也有弓箭兵,但是此刻他们完全被压制,有弓箭也没法施展,就算有个别的弓箭兵能把箭射出去,但也是绵软无力,数量稀少,根本就不足以对并州军造成威胁。 司马军的伤亡在不断地增加,让司马师很是愀心,他搞不清并州军的真正意图,究竟是只使用无程攻击还是攻击过后就准备直接攻山了 司马师不敢大意,他下令司马军全军戒备,严防死守,绝不给并州军有任何的可趁之机。 当然,他的这道命令基本上是说给山腰以上的军队的,他们都在并州军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外,而山腰以下的军队,此刻完全被箭雨笼罩,能保全性命,已经是不错的事了,那有能力再顾及戒备的事。 这些在侥幸生存下来的司马军战战兢兢地等待着箭雨的结束,但是这箭雨却似乎是没完没了,也搞不清并州竟然储备了多少支箭,这么不花钱似地拼命往山上砸,这也太奢侈了吧 羊祜本身就没准备把这些缴获的武器带回去,此次灵石设伏,他们本身就是轻装而来,如果撤退的时候,也将会轻装而走,多余武器装备根本就不可能带走。 与其毁掉,倒不如一股脑地倾泻到矮山上,多杀伤一个司马兵也是好的。八八读书,o 眼看着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这一夜快要过去了,这个时候,羊祜接到急报“启禀将军,驻扎在平阳的司马骑兵正向灵石疾驰而来。” 羊祜在灵石设伏的时候,就派出斥侯密切地注视着平阳司马军的动向,如果他们与先头部队相距比较近的话,羊祜就必须改变打法了。 不过司马懿似乎对三万人的先头部队信心很足,所以当先锋营逼近到灵石之时,司马军的大队人马还驻扎在平阳,距离灵石少说也有二百里左右的路程。 虽然说这点路程对于骑兵来说不算什么,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可以赶到,但在灵石关之战打响后,平阳的军队至少的得到消息之后,才会赶来,光这消息的来回传递,至少也需要好几个时辰的时间,所以羊祜还是有恃无恐的。 得到先锋部队遇袭的消息之后,司马懿肯定也是吃惊不己,立刻亲自带领最精锐的骑兵部队前来救援,先锋营的这三个领军之将,两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爱将,如有闪失,司马懿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在接到消息之后,司马懿在第一时间就带着骑兵直扑灵石了。 羊祜听到了司马军援兵将至的消息,丝毫没有惊讶,算算时间,司马军援兵也该赶来了,羊祜没恋战,果断地下令撤军。 从灵石撤回到介休,三十多里的路程,步兵营轻装而进的话,相信司马军骑兵速度就算再快,也未必能追得上。 而且羊祜相信司马军的骑兵担心有埋伏,也不一定会轻兵冒进,他们此次的目标是救援被困在灵石的军队,未必敢一路狂追到介休城。 所以羊祜下令撤军时还是相当的从容的,临走之前,他望了一眼矮山,原本此战是有机会逮到司马师和司马昭的,但比较遗憾的是,最终还是失之交臂了,只要是来日方才了。 “介休城下见吧。”羊祜低语了一声,拨马而走。 并州军撤得很快,转瞬之间,他们就都消息在了晨雾之中。 战斗戛然而止,饱经箭雨折磨的司马兵终于可以探出一个头来,那护身的盾牌上或者是挡在身前的尸体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矢,让他们心中突兀不安,这么多的箭,无论哪一根射中他们的要害同,都得一命呜乎,能在这密集的箭雨下活下来,本身就该是一种幸运的事。 并州军的突然停止进攻让司马师心生警惕,难道并州军是准备攻山了吗 不过山下一片浓雾弥漫,看不清并州军的任何动向,但司马师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克服着难以抑制的倦意,下令军队不可放松,密切关注并州军的动静,一旦发现并州军趁着大雾发起偷袭,要在第一时间予以反击。 不过他们等了半天,似乎山下的并州军并没有什么动向,倒是远方,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而且听那声音,是打南边传过来的。 援兵是援兵到了 在这一刻,死寂一般的山头上顿时爆发出一阵的欢呼声,援兵的到来,就意味着他们噩梦的结束,不容易啊,从这个战场上死里逃生,真得太不容易了。 司马昭高兴的手舞足蹈,这一天所经历的战斗,足以让他刻骨铭心记忆深刻了,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司马昭兴冲冲地想要下山与援军会合。 但司马师却拦住了他,尽管司马师也觉得这个时候赶来的骑兵应该是他们的援兵,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万一是并州军的圈套诱使他们下山,那岂不就中计了 为了谨慎起见,司马师没有轻易地下山,而是派出斥侯兵前去打探,确定是自己的军队再下山不迟。 司马懿听到先锋营在灵石遇袭的消息,便火速地点起了五万骑兵直扑灵石,一夜疾行,总算是拂晓时赶到了灵石关。 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司马懿顿感懊悔,因为他计划之中的第一战是攻打介休,而攻城战并不需要骑兵,司马懿准备好的骑兵是要来对付并州那三大骑兵营的,所以他派出了三万步兵前往介休。 按理说,三万步兵攻打一座守军不并太多的城池,已经是足够了,但没想到并州军居然反客为主,在灵石设伏,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司马懿并不怎么担心前锋营会遭到重创,毕竟并州军无论如何也拿不出与之相当的军队来,就算三万先锋营被困,一天一夜能损失多少,只要他援兵一至,并州军还不是土崩瓦解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17章 厚葬 不过接近灵石关时候,司马懿心中掠过了一丝的不安,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些诡异,没有呐喊声,没有厮杀声,一点也不像一个正在交战的战场。 此刻天光大亮,漫天的大雾遮蔽了一切,本来是一路狂奔的司马懿也不得降低了速度,这样的天气条件下,是十分有利于敌人伏击的,谨慎的司马懿当然不会冒险轻进。 更何况,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反倒是有些不太正常,这不得不让司马懿提高警慎,下令全军保持高度的戒备状态,并派出一支斥侯小队向前探明状况。 这大雾之中,就算是经验丰富的斥侯也得小心从事,他十分谨慎地向前缓慢而行,聆听着浓雾后面一切动静。这些斥侯耳朵特别的灵敏,那怕是一根松针落地,他们都不会错过。 但是很奇怪,这里居然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仿佛到了一个无人的旷野,但这里应该就是双方交战的地方呀,怎么可能会没有动静呢 斥侯一路向前,虽然没听到任何的声响,但却可以闻得到浓重的血腥味,因为这股子的血腥味相当的厚重,几乎覆盖了整个山谷,闻之令人作呕。 斥侯小队满腹的疑惑,既然能闻到这位重口味的血腥气,为何却看不到任何一个身影,听不到任何声音,这委实也太奇怪了。 他们一路向前,终于看到了满地的尸体,而这尸体之中,绝大多数是司马军士兵的,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看得这些斥侯兵是毛骨悚然,这里居然死了这么多的司马兵,难道他们是被团灭了吗 斥侯小队一边继续地向前侦察,一边被人回去飞报给司马懿。 司马懿闻讯之后,面色大变,山谷之内发现这么多的司马兵尸体,难不成他的先锋部队已经全军覆灭了 要知道在这先锋军之中,可有他的两个儿子以及他最为器重的爱将孙礼,司马懿可不希望他们出任何事。 在斥侯小队探明没有任何埋伏的情况下,司马懿赶到了山谷之中,此刻大雾已经消散了些许,几百步之内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尽管司马懿心里已经是有所准备了,但看到眼前的景象,还是倒吸了一口的凉气,这密密麻麻的尸体充斥着整个的山谷,可想而知司马军这一役,死了多少的人。 不过司马懿饶是见过大场面的,那怕眼前的景象让许多司马兵都为之色变,但司马懿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沉。 这个时候,司马师和司马昭也得到了司马大军到来的消息,匆匆地从山上赶了下来,正好和司马懿碰上了面。 “父亲”司马师和司马昭双双施礼,这一仗打得如此一败涂地,他们俩身为副先锋,自然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面对司马懿,有些抬不起头来。 司马懿看到司马师和司马昭安然无恙,倒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孙礼的身影,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道“孙德达何在” 德达是孙礼的表字,司马师和司马昭对视了一下,还是司马师开口涩然地道“孙将军昨夜与敌作战之时,遭敌冷箭暗算,不幸遇难。” 孙礼迟迟没有到来,司马懿恐怕已经是料算到了这个结果,此时听了司马师的确切讯息,司马懿也不禁淆然泪下,问询他的尸身何在。 司马师一直呆在山顶上,孙礼的死讯还是手下的兵士传上来的,至于孙礼身死之后的事,他还真不知道,此时司马懿提及,司马师这才赶紧派人去找寻。 虽然是满地的尸体,但是孙礼所穿的衣甲还是明显与其他将士不同的,司马兵找寻了半天,终于从尸堆之中找到了一具无头的尸体,身上的铠甲和披风显然确实是孙礼的无疑,只不过他的脑袋已经是不翼而飞了,脖颈处只剩下碗口大的血窟窿,伤口已不再流血,呈现出黑紫色的结痂。 毫无疑问,孙礼的首级被并州军割去了,这也是战场上通行的惯例吧,谁也不可能扛着具尸体来回跑,一般情况下报功是需要首级的,孙礼这颗人头肯定是价值不菲。 想必这是并州军撤退的时候,不方便携带孙礼的尸体,所以才把人头给割了下来。但司马军的先锋主将被人枭首,这对司马军来说,自然是最大的耻辱,许多的人看到了孙礼的无头尸身,既难过又愤慨,义愤填膺地齐声高呼,要为孙礼报仇雪恨。 司马师满脸愧咎地对司马懿道“父亲,是孩儿无能,才导致了此番兵败,导致了孙将军战死疆场,请父亲依军法处置。” 司马昭也抢着道“父亲,这事不能全怪兄长,我也有责任的,请父亲责罚。” 司马懿抬头看了一眼司马师和司马昭,轻轻地摇了摇头,神情有些黯然,缓缓地道“此次兵败,责任自不在你们,也不在德达,正在要为此战负责的,是为父,说到底,是为父轻敌所致,明敌曹亮乃是劲敌,却依然让你们轻兵冒进,中了敌人的埋伏,我之罪也我虽不杀德达,德达却因我而死,传令下去,将德达尸身收殓,运回洛阳,以三公之礼葬之,所失之首级,令宫内匠人用黄金镶之,其爵位大利亭侯由其孙孙元承嗣,加邑千户,以表其功。” 司马懿对孙礼之死十分的哀痛,但逝者已矣,不能往生,司马懿也只好将其厚葬,也算是对这位追随自己多年的忠诚部下怃恤。 孙礼的儿子早逝,家中只有一个孙子名叫孙元,还尚未成年,所以孙礼的爵位便由其孙孙元来承继,加封邑千户,也算是对孙家最大的补偿了。 司马懿这边安排好孙礼的后事,司马昭则是积极地请命,说道“父亲,并州逆军此刻已逃往介休,不过他们皆是步兵,想必也逃之不远,孩儿愿率轻骑一支前往追击,为孙将军报仇雪恨”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18章 一触即发 司马懿目光变得有些锐利,沉声地道“灵石关之战,正是因为我们轻兵冒进,才遭致此败,曹亮用兵,一向诡诈多端,此番撤兵,谁知还有没有埋伏,如果此时追击,岂不正中其下怀,昭儿,吃一堑才能长一智,后师不忘,前事之师,这灵石关的教训,还不沉痛吗” 面对司马懿的斥责,司马昭涨得满脸通红,诺诺地道“父亲教训的是,孩儿受教了。c八c八c读c书,o” 司马师看到场面有些尴尬,连忙道“父亲,二弟也是急着想为孙将军报仇,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望父亲不要见怪。” 司马懿轻轻地哼了一声,道“打仗岂可意气用事,报仇雪恨固然重要,但是却不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草率出击,再遭失败。这一战打输了不要紧,我们有的是兵马,重振旗鼓再战未迟。” 司马懿态度坚决,语气坚定,并没有因为灵石关的惨败而动怒,征战疆场多年,司马懿早就养成了宠辱不惊的习惯,无论胜仗还是败仗,他都可以泰然处之。 因为胜仗也好,败仗也好,这一仗打完了,就结束了,接下来的战斗,是胜是败,又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纠结于过往的战绩,其实没有任何的意义,只会成为一种羁拌。 司马懿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下一场战斗之中,他的情绪,他的思想,不会受到上一战的影响,这才是真正领军之将的素质。八八读书,o 司马懿对司马昭的请求自然很是不满,从那儿跌倒从那儿爬起来,失败并不可怕,一昧的重蹈覆辙,那只能成为一个庸将。 这次的失利,确实是需要司马懿担负责任的,尽管先锋营是由孙礼率领的,但整个的进攻方略,却是司马懿制定的,孙礼赛完全是按照既定的计划来执行,司马军的失利,正是因为轻兵冒进而导致的,而根源则在于司马懿认为并州军中了他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所以才会误以为介休方面不会有并州军太多的力量在把守。 教训啊,这完全是一场血淋淋的教训,事实证明,曹亮非但没有中计,反而是将计就计,提前在灵石关设下埋伏,一举重创了先锋营。 如此惨痛的教训,对于司马懿来说,一次足矣,如果此刻再度派兵追击的话,谁知道曹亮还会不会留有后手,所以,再次的进军,司马懿必须要制定一个周详的计划才行,绝不能再给曹亮任何的可趁之机。 损失掉两万多人,对于司马懿来说,不过是伤及皮毛而已,但损失了孙礼,却是多少人也换不回来的。 司马懿下令大军暂时地驻扎在灵石关,此次他率援兵赶来,率领的都是骑兵,但攻打介休,仅靠这些骑兵是无法进行的,而先锋营的残部,也仅剩下了三四千人,根本不足以担当攻城的重任了。 所以司马懿的第一步就是调整军队,调河东太守陈骞来当这个先锋官,同时将先锋营的人数,补充到五万人,司马师仍旧担任副先锋,而司马昭则被司马懿撤了下来,去督运粮草。 对此,司马昭心里很是不满,这次的失利,其实他的责任最小,可司马师却得以继续地留任,而他却遭到司马懿的贬斥,让急欲报仇的司马昭心里很不平衡。 不过司马昭却也不敢违抗司马懿的命令,只能是暗暗地腹诽。 司马懿如此调度,却有他自己的考虑,司马昭到底是临阵经验少,易冲动,缺乏大战的历练,暂时把他调到后勤上负责粮食督运,也是想让他冷静冷静。 而司马师在此役之中表现出来的沉稳大度,却深得司马懿的赏识,继续地留任副先锋,也在情理之中。 在调度军队的同时,司马懿派出大量的斥侯,深入敌境,去侦察并州军的情况,然后再制定新的进攻计划。 ┄┄┄┄┄┄┄┄┄┄┄┄┄┄┄┄┄┄┄┄┄┄┄┄ “打得漂亮”曹亮握着最新呈报上来的战报,笑吟吟的地道。 灵石这一战,羊祜的表现堪称用完美来形容,以一万人伏击司马军的三万人,居然能打掉两万六,这样的战绩,何其的辉煌,纵然是古之名将,亦不过如此。 更为难得的是,羊祜在此役之中,亲手射杀了司马军领军主将孙礼,要知道,在战场之上,一对一k掉一位名将何其之难,羊祜此战,就如同黄忠在定军山力斩夏侯渊一样,必将闻名于世。 羊祜名将的历史地位是摆在那儿的,但他没有参与灭吴之战,终归是逊了杜预王濬一筹,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说得正是羊祜。 如今跟随着曹亮,让原本中年之后才成为中流砥柱的羊祜得以在而立之年就可以在战场上大杀四方,此番更是籍着孙礼的这颗首级,扬名于天下,成为赫赫名将,确实是难能可贵。 灵石这一战,以少胜多,打出了并州军的气势,也等于是给并州军打了一针强心剂,司马军固然人多势众,但并州上下如果齐心协力的话,又何愁敌强不灭 此时的曹亮,已经从晋阳抵达了祁县,距离介休前线并不太远,而现在曹亮正在下着一盘大棋,灵石之战,也不过是一道餐前的开胃菜而已,真正的压轴好戏,还放在后头呢。 羊祜在灵石撤得非常果断,刚一接到司马军援军赶来的消息就立刻主动地全线撤退,不给司马军任何反击的机会,而且在撤军的时候,时机正好,适逢大雾弥漫,司马军纵然有骑兵来追击,但受大雾所阻,进军的速度大受影响,所以羊祜撤得很是从容。 直到他撤回到介休,司马懿的追兵也没有追上来,看来司马懿亦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放弃了这次的追击机会。 羊祜退守介休之后,整军备战,全面加强了介休的防御,准备迎接来犯之敌。 介休大战,已经是如同在弦之箭,一触及发。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19章 誓与介休共存亡 介休是是河东通往晋阳这条官道上的要隘,虽然说它并不是唯一通往晋阳的道路,但绕道而行的话,不但路途较远,对司马军的补给线也会是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毕竟这么一个要地没有控制的话,司马军漫长的补给线将会受到严重的威胁。 所以拿下介休,对于司马军来说是相当重要的,所以司马懿才会集结重兵将进攻的矛头对准了介休。 尽管在灵石之战中,司马军损失惨重,但这一战也没有影响司马军的战斗力,毕竟此番司马军带来了十七万步骑,再加上驻守河东平阳的军队,人数已经超过二十万,十折其一,只能算伤了一根小指头,无关大局,此次司马懿增调了五万步兵,再加上五万骑兵做后援,气势汹汹,直扑介休而来。 曹亮丝毫没有大意,从各地又抽调了一万守备兵,开赴了介休前线,增援介休城,让介休守军的数量增加到了二万五千人。 虽然灵石之战步兵营略有损失,但也不过数百人而已,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守备兵的战斗力虽然没有野战部队强悍,但是他们完全是为守城而量身打造的,平时的训练也基本上以城防战为主,所以守城作战,守备兵还是靠得住的。 更何况曹亮还特意地给羊祜调拨了一百辆配重式投石车,一百辆连发式投石车,两百辆连弩车,一千具单兵连弩,如此庞大的重型装备,可见曹亮对守住介休的决心相当的大。 而且这几年为了备战,曹亮对介休城的防御进行了升级换代,专门地在介休周围建了几座砖窑,烧制了大量的青砖,将介休的夯土城墙推倒重建,一水的砖砌城墙,使介休的城防明显地上了几个档次。 而且在这次的重修过程中,曹亮还新建了瓮城,增设了箭塔,加高了城墙,将介休城的防御能力,提升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很显然,曹亮将会在介休采用不同于上党的战法,在上党,曹亮采用的游击战,迂回包抄,机动灵活,不纠结于一城一地之得失,以打击敌人的有生力量为主。 但此次在介休,曹亮似乎摒弃了游击战的打法,集重兵于介休,准备严防死守,御敌于国门之外。 曹亮的战略改变,让很多的人感到不解,按理说上党之战十分的成功,曹亮的这种新式战法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这样的战法确实有可能创造以弱胜强的奇迹。 让人很难理解的是,曹亮为何在介休放弃了上党的那种打法,又回归到了严防死守的老路上来,现在司马懿大军压境,如果单凭死守的话,是很难守住介休城的。 这一点,曹亮显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毕竟这一次的晋中之战,不同于上党之战,上党地形复杂,多丘陵和山地,这样的地形条件,打游击无疑是最为合适不过了,并州军随便往那个山沟里一藏,司马军很难发现,并州军迂回包抄,灵活出击,就可以打得司马军焦头烂额了。 而晋中的地形特点与上党完全不同,从河东到晋阳,几乎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以骑兵为主的司马军完全可以长驱直入,而并州军并没有合适的地带来打游击进行迂回作战,为了避免司马军直接就杀到晋阳城下,所以曹亮选择了介休来阻击司马军的进攻。 介休左靠绵山,右临汾河,是河东通往晋阳的唯一险要之地,司马懿想要保证他进攻晋阳时后方补给线一路畅通无阻的话,那么介休就是他必须要拿下来的一座要隘。 既然这是关乎到双方战略意义的要地,那么成为双方争夺的要点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不过让人有些担心的是,介休并不算是大城,他只是一座二等的小县城,如此一座小城,是如何能挡得往二十万的司马大军 不过灵石关之战后,这种疑惑便烟消云散了,羊祜用几乎全胜的战绩告诉世人,庞大的司马军并不可怕,只要找准他的弱点,一样可以战胜他。 羊祜经营这个介休城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上党之战结束之后,羊祜便奉曹亮的命令进驻了介休城。 到达介休之后,羊祜并没有单纯地在这里驻兵把守,而是积极地参与了介休城的重建,将介休城打造成一个固若金汤的要塞城池。 介休是曹亮整个并州防御体系上最为重要的一环,否则他也不会派羊祜这么一重要的部队进驻介休了,并州军三骑六步,骑兵中以越骑营为首,而步兵营则是步兵部队的翘楚,如果介休只是一座无足轻重的二等小县的话,曹亮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把自己的王牌放在这儿的。 顺利地从灵石关撤回了介休城,羊祜没有经过任何的休整,就给步兵营以及介休的守备部队下达了命令,将介休城的战备等级提高到最高,所有守城军队,一律按原有的计划,轮班上城,严阵以待,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敌人已经到达了灵石关,距离介休也仅仅只剩下了三十里的路程,须臾即至,这个时候,介休的城防不能出现一丝的疏漏,任何一点防守的漏洞都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羊祜并没有满足于灵石之战的耀煌战果,射杀孙礼固然可喜,但是无形之中却激起了司马军的义愤,孙礼可是一员大将,在军队有着极好的人缘,拥戴他的可不少数,如今孙礼死在了羊祜的手中,想为孙礼报仇血恨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如果没有这场灵石关之战,介休所遭受到的攻击或许不会那么强烈,但孙礼死后,司马军群情激愤,恐怕在士气上,明显地要比先前高昂了不少,这无疑给介休城的防守,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但难度再大,却也动摇不了羊祜的决心,他来到介休之前,就曾向曹亮立誓,誓与介休共存亡。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20章 挑战 这个与城并存亡,可不是羊祜随口说说就算了,而是羊祜跟曹亮立的军令状,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为了这个军令状,羊祜可是做出了充分的准备,包括这次的灵石之战,都是是他准备的一部分。八八读书, 进攻是最好的防御,所以羊祜才会主动地出击,在灵石关对司马军先锋营进行伏击,无论歼灭多少的司马军,都将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减司马军的力量。 只是估计羊祜自己也不会想到会取得这么好的战绩,不仅可以大量地杀伤司马军的有生力量,而且斩杀了司马军的大将孙礼,重创了司马军,在一定程度上,时滞了司马军的进攻。 当然,仅仅这样是远远不够的,就算先锋营全军覆灭,司马懿依然会另外派遣大军前来,如何守得住介休,还得依靠介休城坚实的防御。 曹亮给介休新增的一万守备兵以及投石车连弩车等装备已经到位,羊祜回到了介休城,看到这一状态,不禁暗暗地一喜,看来曹亮对介休的得失看得非常之重,增派了这么多的军队和武器装备,这是要和司马军拼命的节奏啊 就算没有新增这些军队和装备,羊祜对守住介休城还是有很大把握的,如今的介休城,早就不是以前的那座二等小县,新建的砖筑城墙,让介休城的抗打击能力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原先的夯土城墙,在投石车的攻击之下,很快就会土崩瓦解,而砖筑的城墙,则成为了投石车的克星,只要投石车没有达到饱和攻击的力度,想要突破城墙的防御体系,就会变得非常困难。八八读书,o 城池的攻防,就和矛盾一样,永远是处于对立的关系,攻强则守弱,守强则攻弱,投石车的出现,对夯土城墙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但随着石砌砖筑城墙的出现,城池的防御又占得了上风。 想要彻底地破坏坚固的城墙,大概也只有热武器的出现了,现阶段,曹亮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有与之匹敌的存在。 羊祜下令全军戒备,严阵以待,不得有任何松懈,尽管介休城的防御已经是升级换代了,但如果防守它的人出现问题,那同样有失守的可能。 在这方面,羊祜是绝不会给司马军留下任何机会的。 等了三天之后,南面的地平线,终于出现了司马军队的身影,司马军一直屯扎在三十里外的灵石,居然用了三天才对介休城发起了进攻,显然司马懿是做出了全新的调整。 地平线上,司马军的旌旗蔽日,黑压压地漫山遍野而来,光看看这阵式,浩浩荡荡,如蝗似蚁,就足以让人心惊胆寒的了。 并州军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战斗准备,一个个凝神静气,全神贯注,弓在手,箭在弦,就等着司马军冲上来的这一刻了。 但司马军在地平线上冒了个头之后,就停止了前进,原地安营扎寨,显然他们并没有即刻攻城的打算,这样步步为营的作战方式,才是司马懿惯用的风格。 羊祜没有出城夜袭的打算,光看这架式,司马军又岂能无备,现在出城偷袭,肯定会一头扎进司马懿的陷阱之中,这种赔钱的买卖,羊祜自然不会去干。 反倒是下令加强戒备,谨防司马军夜间进行偷袭攻城。 这一夜,战场之上显得异常的平静,双方相安无事,但平静之中,依旧还是暗流汹涌,双方都暗中戒备着,估计这一夜没有几个人能睡得好,随着天光放亮,气氛变得越加地紧张起来,战斗一触即发。 刚刚接任先锋主将的陈骞自然是夜不能寐,不管并州军会不会发起夜袭,他都必须要做好周密的布署,那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比起孙礼来,陈骞无论是年龄还是资望,都是相去甚远的,但这并不意味着,陈骞的能力不行,司马懿看人的眼光例来很毒,既然他认为陈骞有带兵打仗担任先锋的能力,那陈骞必然有过人之处,足以胜任这一职务。 担任一方郡守,和统领如此规模的先锋大军,那完全是两回事,更何况司马军新败,搁在陈骞肩上的担子,便显得越发沉重了,如何能打好这一次的介休之战,陈骞是压力山大。 司马懿将先锋营的编制从三万人提升到了五万人,可以看到司马懿对拿下介休城的态度了,尽管司马懿没有给陈骞下达任何的时限要求,但对于陈骞来说,想要证明自己,就必须要尽快地拿下介休城,以消除人们对他人质疑。 在介休城外休整了一夜之后,天交五更,陈骞就下达了埋锅造饭的命令,饱餐战饭之后,卯时正刻,司马军正式向介休城发起了攻击。 司马军军容齐整,旗帜鲜明,在隆隆地战鼓之下,缓缓地向介休城下推进,陈骞和司马师率领着五万大军,倾巢而出,直抵介休城下。 双方交兵,通常会由攻击的一方率先派战将发起挑战,如果守城的一方想要交战的话,也会派战将出城,斗上一场,这斗将之战,胜负意义非凡,对提升自己的士气有着很大的帮助,当然前提条件必须取得胜利,失败的话,则会让士气变得低迷。 当然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战斗方式,攻方挑战的时候,守方可以选择应战,也可以选择不应战。 陈骞派出偏将韩胜到城下挑战,韩胜到了城下,令手下的士兵摇旗呐喊,高声骂阵,骂阵的声音自然是不堪入耳,激起了城上并州军诸将的愤慨,纷纷地向羊祜请战,欲与韩胜一决高下。 羊祜暗暗地冷笑一声,司马军采用这样的激将法岂不是幼稚无比,只有头脑简单比较冲动的人才会上他们的当,其实斗将对于守城的一方没有任何的意义,取胜的话,固然能在一定程度上提振士气,但效果也是极为有限的,如果攻城的一方趁机偷袭的话,反倒是会陷入到不利的局面之中。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21章 祭出投石车 这种激将法对羊祜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做为真正的名将,在战场上的思维永远是贯彻一致的,丝毫不受情绪的左右,司马军的那些污言秽语,那怕说得再难听,对羊祜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面对众将的纷纷请战,羊祜把脸色一沉,喝道“战场之上,最忌心浮气躁,敌将在那儿骂阵,你们就一个个不堪其辱,争着想要出战,如此的气量,岂能成就大事传令下去,再敢言出战者,一律斩无赦” 别看羊祜平时面和心慈,待人和蔼可亲,但他发起脾气来,不怒而威,众将是噤若寒蝉,莫不敢言,唯命是从,再也没人敢提出战之事。 韩胜在城下叫骂了半天,也无人理会于他,只以为城上的并州军怯懦,不敢出战,越发的肆意猖狂起来。 本来他距离城池比较远,尽量的保持在一箭之地以外,谨防城上的冷箭偷袭,叫骂了一阵之后,看到城上的并州军全无反应,不自觉地向前靠了不少,继续破口大骂城上的并州军是“缩头乌龟”。 眼瞅着韩胜已经跨入到了一箭之地范围,羊祜冷笑了一声,吩咐手下的亲兵取过他的弓箭来,拈弓搭箭,从城墙的垛口上瞄准了韩胜。 这个距离确实比较远,也就勉强地进入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一般的人都不敢去尝试,这么远的距离想要射中,难度确实太大了。 不过羊祜有着一手百步穿杨的射术,只见他瞄着韩胜的一箭便射了过去,韩胜正得意洋洋地在那儿耀武扬威,只听弓弦一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支冷箭便已经是疾射而至,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他头盔上的红缨,一箭便将红缨给射断了。 韩胜吓得是亡魂大冒,当时就从马背上跌落下去,连滚带爬地向后面逃去,差点没吓得尿了裤子。 羊祜这一箭没有瞄着他的要害部位去射,毕竟这么远的距离,箭射过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加上韩胜穿着一身厚重的甲胄,就算是射中要害部位也不一定能伤得了他。 所以羊祜这一箭瞄着他头顶上的红缨射了过去,虽然是毫发无伤,但足以吓尿他了。 城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羊祜的射术太精湛了,这么远的距离就能射落敌将的红缨,纵然是养由基李广,也不过如此,真乃神射手也 这完全是提振士气的一箭,韩胜先前在城下大肆叫骂,言语污秽不堪,早已激起了并州军将士的怒火,但羊祜下令不得出战,这让并州军将士极为地憋屈,如今羊祜一箭射落红缨,敌军狼狈逃窜,这不禁让军中诸将士十分的解气,对羊祜更是钦佩的五体投地。 韩胜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逃回到了本阵之中,来见陈骞,具述并州军不肯出战之事。 其实不用韩胜描述,在阵中的陈骞也是瞧了明明白白,不过并州军不出战,也似乎在情理之中,如果真是一位只凭三言两语就能激怒了出战一战的莽夫,那还不是极为容易对付。 所以陈骞早就料想到了这个结果,挥手吩咐韩胜退下,对司马师道“大公子,看来这个羊祜绝非是言语能相激的,我们还得依计行事。” 尽管陈骞是正印先锋官,但他行事却不敢独断专行,凡事都得和司马师来商量之后,再做定夺。 当下司马师点了点头,先前在出兵之前,他们就曾商量几种应变的方案,此时一计不成,当然就得另做安排。 陈骞一声令下,上百辆的投石车被推到了前面,一字排开,准备对介休城进行投石攻击。 司马军的投石车,基本上还是沿用了当年官渡之战时曹操曾使用过的霹雳车,几十年以来,并未做多大的改变,这种人力牵拉式的投石车,每辆少则需要拽手几十人,多则上百人,笨重不堪。 其实投石车的使用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几十上百人来操作的投石车,可想而知操作是相当的繁琐,光是布置准备就得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之后还得装填石弹,瞄准,发射,一整套的流程下来,确实是费时费力的。 但投石车的攻击效果是相当明显的,硕大的石弹无论砸在城墙上还是城头上,对城墙和守军都有相当在的威慑能力,所以这次进攻并州,司马军还是准备了不少这样的重型武器。 当初孙礼率先锋营进军之时,轻装而进,这引动重型装备是不曾携带的,这次重新调整先锋营的结构,司马懿便给先锋营配置了这些装备,希望在攻城行动之中用得上。 投石车推出来之后,场面十分的热闹,上百辆的投石车至少需要几千人来操作,现加上为了防备城中的并州军发起突袭,破坏这些投石车,陈骞还安排了几千长qiang兵列出阵式来,护在投石车阵的前面。 由于投石车的射程要比弓箭远,所以投石车的安放距离通常在一箭之地外,以防止敌方用弓箭来袭击,破坏投石车的操作。 还有一个需要防备的因素的就是城内敌军突袭,由于投石车的破坏力巨大,一直以来被视为守城的巨大威胁,所以在通常的情况下,守城的一方往往会派出敢死队,出城对敌方的投石车进行破坏。 陈骞深知这一点,所以在投石车阵的前方,特意地安排了一支长qiang兵组成的qiang阵,这样就可以有效地保护投石车不被破坏了,长qiang阵不但可以有效地阻击敌方的步兵,而且对骑兵也有拦截的效果,总之陈骞要做到万无一失,绝不能让并州破坏投石车。 司马军阵地上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羊祜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司马军祭出投石车这样的攻城利器,倒一点也不出乎他的意料,司马军有这样的武器,凭啥不用 尽管介休城的城墙已经是升级换代了,但能不能挡得住巨大的石块攻击,羊祜心里也没底,但如何破坏敌人的投石车,羊祜却是有着充分的准备的。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22章 你确定不是在班门弄斧吗 用弓箭射,射程不够远,派敢死队或者骑兵队进行突袭,但这条路也似乎给司马军堵死了,但是羊祜却一点也不着急,他甚至是从容不迫,看着紧张而忙碌的司马军,嘴角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c八c八c读c书,o 用别的武器或许羊祜没什么奈何,但用投石车,陈骞你确定不是在班门弄斧吗 由于缺乏创新的精神,司马军所用的投石车还是官渡之时的老样子,那怕是马钧发明了新式的投石车,当权者无一例外都不屑一顾,包括当时任辅政大臣的曹爽和司马懿,均对马钧的发明不感兴趣,他们自然也就错过了改进投石车的机会。 或许是他们觉得,投石车这种武器已经是相当的厉害了,没有改进的必要了,再说建造投石车的成本比较高,如果将军队的现有的投石车全部淘汰,再建造新式的投石车,那必将是一笔不菲的花费。 毕竟投石车在战场上只不过是一种辅助的武器装备,并不会成为一种主流的武器,在这个上面耗时费力的,根本就不太值得。 而曹亮不同,他的马钧的新式投石车非常的感兴趣,在此基础上,又研究发明出配重式投石车,这种只需要很少人力来操作的投石车射程更远,威力更强,操作更简单,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讲,都可以甩上司马军的投石车八条街了。 羊祜一点也不着急,是因为他早已把配重式投石车和连发式投石车妥妥地安置在了城墙之上,随时都可以发射。八八读书,23o 看到司马军在手忙脚乱地摆弄投石车,羊祜的脸上更多的是嘲弄的神色,他一点也不急,因为他很清楚,准备好这些投石车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司马军把这些投石车全部摆出来,然后再砸它个稀巴烂。 因为司马军安放投石车的位置,完全在并州军配重式投石车的覆盖范围之内,这种威力强大的投石车尽管个头比牵拉式投石车小很多,但所用的石弹却要比它更大,射程更远,精度更准,无论在任何一个方面,都是砸压似的存在。 陈骞和司马师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并州军在这方面保密工作做的还不错,当然就算司马军的细作看到这些投石车,看到的也只是死物,个大也没有司马军所用的投石车大,自然也就毫不在意。 在没有双方的投石车没有正面较量过之前,司马军这边对并州军的投石车只有一个比较模糊的印象,所以陈骞和司马师才敢放心大胆的祭出投石车来,试图想要在介休的城墙上轰出一道口子来。 等到司马军摆弄的快差不多的时候,羊祜给早就完成装弹装备投石车下令了攻击的命令,一颗颗球型的石弹从城头上呼啸而出,砸向了司马军刚刚布置好的投石车阵地。 投石车最大的弱点,就是机动性差,移动困难,一旦遭到攻击,就如同是摆在那儿的靶子一般,躲都没法子躲闪。 第一枚投掷出来的石弹并没有命中司马军的投石车,但正好砸在了人堆之中,人头大的石弹和真正的人头的每一次正面碰撞,显然是完胜的,一个司马兵的脑袋被石弹砸中,就如同是被砸烂了一颗西瓜,“蓬”的一声,脑袋就完全地爆开了,红白之物四处飞溅,引得司马兵是四散而逃。 石弹比石块制作起来费时费力,但使用效果却是大不相同,球型的石弹精度更高,而且落地之后还会反弹和滚动,造成二次的伤害。 这第一颗石弹落在了人群之中,不但直接砸爆了一颗人头,而且在滚动的过程之中,造成了多名士兵的受伤,不是骨折就是筋断,碰着即死,挨着即伤。 并州军的突然袭击,让陈骞和司马师是吓了一跳,不过看着安然无恙的投石车,他们顿时心安起来,投石车最难把控的就是命中度,这么远的距离上,想要正好地击中这么小的一个目标,难度何其之大,看到并州军石弹射偏了,陈骞和司马师相视一笑,毫不为意。 但到了下一刻,他们便笑不出来了,因为第二颗石弹,精准无比地击在了一辆投石车上,那怕投石车的架子看起来粗壮无比,但在这颗凌空而来的石弹面前,却是脆弱的如同纸糊的一般,只听“喀嚓”一声巨响,木架断裂,整个投石车成为了一堆烂木头。 陈骞和司马懿看得是目瞪口呆,这射得也太精准了吧,或许是碰巧的缘故吧,这准得也太离谱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投石车会有这么大的准头。 凑巧,这一定是凑巧,瞎猫碰上了一个死耗子 不过他们很快地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并州军的石弹一个接一个的射了过来,显然就是瞄着这些投石车打的,起初命中率并不是太高,大概十里面能中一二,但是越到后面,射得越中,十里面能中四五。 这接近五成的命中率实在是太可怕了,只看到一颗颗石弹凌空飞来,司马军精心布置起来的投石车就化为了一堆废木料。 “反击立刻反击”陈骞气急败坏地下令道。 眼看着精心准备的计划被破坏掉了,陈骞怎么能不恼火,可偏偏是无能为力的事,因为投石车想要移动,实在是太困难了,而且如果此刻撤退的话,对军心士气将会是严重的影响,陈骞自然是不甘心就这么撤下去的。 反正上百辆的投石车,虽然被破坏了一些,但大多数还是完好无损的,于是陈骞下令实施反击,你能射我就不能射吗,用投石车对轰,才是最好的反击手段。 不过司马军的投石车并没有完成最后的准备,这个时候仓促应战,更是手忙脚乱,而且并州军的石弹一颗颗地落下来,不是砸中投石车,就是砸中投石车周围的投手,搞得司马军投手惊惶失措,又如何能来准确操作投石车。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23章 投石车和投石车的差距 并州军似乎是在瞄着司马军打,那辆投石车最先准备好投石了,那辆投石车就首先遭了殃,还没等那些拽手拉动绳索将投臂拉起来,人头大的石弹就呼啸而来,将这辆投石车砸个四分五裂。 同时遭殃的还有那些投手,滚动的石弹和飞溅的断木那一个也是不是他们所能抵挡的,唯有抱头鼠窜的份。 陈骞倒是下达了反击的命令,但是司马军似乎是力不从心,并州军的投石车操作速度显然要比他们快上不知多少倍,司马军这边的投石车刚进入到准备阶段,还来不及发射,就遭到了毁灭式的打击。 整个的战斗过程根本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陈骞和司马师站在后面,亲眼目睹了投石车阵的覆灭过程。 这场面,足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一百多辆投石车在并州军石弹的攻击之下,不到半个多时辰,就全军覆灭了,化为了一堆堆的废墟,附带还打死打残了不少的司马兵,整个阵地上一片狼藉,就连一辆完好无损的投石车都没有了。 而从头至尾,司马军的投石车就连一块石头都没有发射出去,这场投石车之间的对决,司马军是输得惨不忍睹。 无论是射速、射程、命中度,并州军的投石车都完爆司马军的投石车,陈骞是大为不解,同样是投石车,为啥差距会这儿大呢 司马师亦是眉头紧皱,原本指望用投石车可以把介休的城墙轰开一个口子,给步兵攻城提供一些便利之处,但没想到投石车刚一出场,还没来得及发挥呢,就被人家捣了个稀巴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休渊,这是怎么回事,并州军的投石车就这么厉害么,为何我们连半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司马师转头去问陈骞。 陈骞是一头的雾水,司马师不知道,他当然更不知情,不过事实就摆在你面前,让你不得不信,并州军的投石车就是比你厉害比你强,这一点,不服还真是不行。 “大公子,想必曹亮那厮将投石车改进过了,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厉害,你瞧瞧这些投出来的石头,个个hunyuan似球,一般大小,和咱们所用的石头是大不相同。”陈骞虽然没办法去一睹并州军投石车的真容,但这些落到司马军阵地上的石弹却看得分明,很显然这些石弹是专门雕琢过的,大小模样相同,都被雕成了hunyuan的球状,光是这石弹,就得花费不小的工夫和代价。 司马军所用的石弹,则是比较的粗糙,石弹的大小形状各异,和并州军的石弹从工艺上来讲,完全是不能比的。 由此可见,并州军的投石车,也肯定是经过了相应的改进,否则不会变得这么的厉害。 司马师对这些球型的石弹却是不屑一顾,在他看来,这些东西有些华而不实,反正是往出扔的石头,再雕琢的精美也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 当然这也怪不得司马师,这个时代的人在物理方南的知识几乎是等于零,并不知道球型的石弹究竟有何用途,光觉得并州军的命中率高得有些离谱,却不会把命中率和这些圆球型的石弹联系到一块。 不过陈骞的话倒是提醒了司马师,记得当初在洛阳的时候,司马师派人盯梢过曹亮,曾发现曹亮和给事中马钧交从过密,不过当时司马师并不在意,马钧在致仕之前,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给事中而已,依靠着一些奇技淫巧取悦于皇帝,深为朝中大臣所不齿,曹亮和这种人勾搭在一起,倒也没有引起司马师的特别关注。 现在看来,曹亮肯定是得到过马钧的指点,改进了投石车的结构,所以才能够在这次的投石车对决之中赢得胜利,看来人们还是小瞧了这个马钧。 投石车被全部摧毁,陈骞的第一个攻城计划失败了,但这并非是唯一的计划,其实使用投石车,也不过是一个辅助的工具而已,寻常司马军的攻城,是很少用到投石车的,他们完全可以依靠人数的优势,用人海战术蚁附攻城来拿下介休。 所以陈骞和司马师商量了一下,便立刻启动了第二个攻城方案,下令司马军的步兵分梯队向介休城发起了攻击。 司马军攻击时采用的是攻城车和云梯,攻城车是攻击城门的,云梯则是攻击城墙的,司马军双管齐下,对介休城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人潮如决堤的洪水,向着介休城涌来,喊杀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面对漫山遍野如蝗似蚁的司马军,羊祜依旧是从容不迫不慌不忙,跟着曹亮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羊祜早已养成了处变不惊的习惯,那怕司马军气势再大,也动摇不了他的信心。 更何况,在第一轮的投石车对决之中,并州军已经是抢得了先机,将司马军的投石车全部给摧毁了,要知道投石车的破坏力是相当惊人的,那怕介休城的城墙比一般的城墙要坚固,但也经不住这些大石的摧残。 现在司马军的投石车损失殆尽,介休的城墙就很难再遭到实质性的破坏,依靠人海战术蚁附攻城羊祜呵呵冷笑,那就让司马军来尝尝介休要塞般城防的厉害吧。 面对司马军的全面攻势,羊祜下令全体守军投入战斗,同时投石车的攻击并没有停止,一颗颗石弹砸向了如潮的人群。 投石车打击固定的目标,比较容易得手,对于可以移动的目标,则效果并不明显,不过司马军的reniu比较密集,倒是给投石车的攻击提供了方便,每一颗石弹飞出去之后,总会砸到一些倒楣蛋的,而且球型的石弹落地之后不停地滚动,造成的二次伤害也是十分的厉害,司马军过于拥挤的队形,让他们躲避起石弹来很是费劲。 这让司马军在进攻的同时,不得不时刻抬头去看看,天上是不是有石头飞过来,尽管被击中的比例很小,但对军心的影响是极大的。 最后的三国2兴魏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24章 箭塔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骑兵队进行突袭,但这条路也似乎给司马军堵死了,但是羊祜却一点也不着急,他甚至是从容不迫,看着紧张而忙碌的司马军,嘴角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用别的武器或许羊祜没什么奈何,但用投石车,陈骞你确定不是在班门弄斧吗 由于缺乏创新的精神,司马军所用的投石车还是官渡之时的老样子,那怕是马钧发明了新式的投石车,当权者无一例外都不屑一顾,包括当时任辅政大臣的曹爽和司马懿,均对马钧的发明不感兴趣,他们自然也就错过了改进投石车的机会。 或许是他们觉得,投石车这种武器已经是相当的厉害了,没有改进的必要了,再说建造投石车的成本比较高,如果将军队的现有的投石车全部淘汰,再建造新式的投石车,那必将是一笔不菲的花费。 毕竟投石车在战场上只不过是一种辅助的武器装备,并不会成为一种主流的武器,在这个上面耗时费力的,根本就不太值得。 而曹亮不同,他的马钧的新式投石车非常的感兴趣,在此基础上,又研究发明出配重式投石车,这种只需要很少人力来操作的投石车射程更远,威力更强,操作更简单,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讲,都可以甩上司马军的投石车八条街了。 羊祜一点也不着急,是因为他早已把配重式投石车和连发式投石车妥妥地安置在了城墙之上,随时都可以发射。 看到司马军在手忙脚乱地摆弄投石车,羊祜的脸上更多的是嘲弄的神色,他一点也不急,因为他很清楚,准备好这些投石车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司马军把这些投石车全部摆出来,然后再砸它个稀巴烂。 因为司马军安放投石车的位置,完全在并州军配重式投石车的覆盖范围之内,这种威力强大的投石车尽管个头比牵拉式投石车小很多,但所用的石弹却要比它更大,射程更远,精度更准,无论在任何一个方面,都是砸压似的存在。 陈骞和司马师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并州军在这方面保密工作做的还不错,当然就算司马军的细作看到这些投石车,看到的也只是死物,个大也没有司马军所用的投石车大,自然也就毫不在意。 在没有双方的投石车没有正面较量过之前,司马军这边对并州军的投石车只有一个比较模糊的印象,所以陈骞和司马师才敢放心大胆的祭出投石车来,试图想要在介休的城墙上轰出一道口子来。 等到司马军摆弄的快差不多的时候,羊祜给早就完成装弹装备投石车下令了攻击的命令,一颗颗球型的石弹从城头上呼啸而出,砸向了司马军刚刚布置好的投石车阵地。 投石车最大的弱点,就是机动性差,移动困难,一旦遭到攻击,就如同是摆在那儿的靶子一般,躲都没法子躲闪。 第一枚投掷出来的石弹并没有命中司马军的投石车,但正好砸在了人堆之中,人头大的石弹和真正的人头的每一次正面碰撞,显然是完胜的,一个司马兵的脑袋被石弹砸中,就如同是被砸烂了一颗西瓜,“蓬”的一声,脑袋就完全地爆开了,红白之物四处飞溅,引得司马兵是四散而逃。 石弹比石块制作起来费时费力,但使用效果却是大不相同,球型的石弹精度更高,而且落地之后还会反弹和滚动,造成二次的伤害。 这第一颗石弹落在了人群之中,不但直接砸爆了一颗人头,而且在滚动的过程之中,造成了多名士兵的受伤,不是骨折就是筋断,碰着即死,挨着即伤。 并州军的突然袭击,让陈骞和司马师是吓了一跳,不过看着安然无恙的投石车,他们顿时心安起来,投石车最难把控的就是命中度,这么远的距离上,想要正好地击中这么小的一个目标,难度何其之大,看到并州军石弹射偏了,陈骞和司马师相视一笑,毫不为意。 但到了下一刻,他们便笑不出来了,因为第二颗石弹,精准无比地击在了一辆投石车上,那怕投石车的架子看起来粗壮无比,但在这颗凌空而来的石弹面前,却是脆弱的如同纸糊的一般,只听“喀嚓”一声巨响,木架断裂,整个投石车成为了一堆烂木头。 陈骞和司马懿看得是目瞪口呆,这射得也太精准了吧,或许是碰巧的缘故吧,这准得也太离谱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投石车会有这么大的准头。 凑巧,这一定是凑巧,瞎猫碰上了一个死耗子 不过他们很快地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并州军的石弹一个接一个的射了过来,显然就是瞄着这些投石车打的,起初命中率并不是太高,大概十里面能中一二,但是越到后面,射得越中,十里面能中四五。 这接近五成的命中率实在是太可怕了,只看到一颗颗石弹凌空飞来,司马军精心布置起来的投石车就化为了一堆废木料。 “反击立刻反击”陈骞气急败坏地下令道。 眼看着精心准备的计划被破坏掉了,陈骞怎么能不恼火,可偏偏是无能为力的事,因为投石车想要移动,实在是太困难了,而且如果此刻撤退的话,对军心士气将会是严重的影响,陈骞自然是不甘心就这么撤下去的。 反正上百辆的投石车,虽然被破坏了一些,但大多数还是完好无损的,于是陈骞下令实施反击,你能射我就不能射吗,用投石车对轰,才是最好的反击手段。 不过司马军的投石车并没有完成最后的准备,这个时候仓促应战,更是手忙脚乱,而且并州军的石弹一颗颗地落下来,不是砸中投石车,就是砸中投石车周围的投手,搞得司马军投手惊惶失措,又如何能来准确操作投石车。 第925章 填壕 司马军的士兵不禁是一阵的蛋疼,按理说护城河这种东西,并不是每一座城池都有的,只有类似于都城、州城这样的大城,才会开挖护城河,介休不过是一个二等的小县城,居然也设有护城河,真他娘的邪了门了。 介休城原本是没有护城河的,但曹亮这次重修介休城时,特意地在城外开挖了一道壕沟,并注满了水,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加强介休城的防御。 司马军想要攻城,首先就得填平这道护城河,城上的箭矢不断地射下来,冒着箭雨去填护城河,这恐怕不付出点伤亡代价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这也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不填平护城河,后续的攻城部队就无法展开进攻,所以司马军的首要任务,还是需要去填平护城河的。 在发起进攻之前,陈骞和司马师就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当然,填平护城河的这种操作,也属于攻城时的常规操作,一般的小县城是没有护城河的,但大一点的郡城和州城,便肯定是有护城河的,所以在填护城河这上面,倒也没有什么技术性的难题,大多数的军队都是用灌满沙土的沙袋来填河的,司马军当然也不例外。 司马军投入进攻的兵力相当的多,蚁附攻城,玩得就是人海战术,如果每人扛一个沙袋的话,一次性便可以准备上万个沙袋,如果都能填入护城河的话,再宽再深的护城河也不在话下。 但并州军可不容许他们轻易地得逞,司马军既要在进攻中使用盾牌来护身,又要携带超过一百斤的沙袋,自然难免就会顾此失彼,遭到并州军的箭矢打击也就毫不奇怪了。 在携带沙袋的进攻之中,司马军的伤亡在不断地增加,但是陈骞和司马师却浑然不在意,反正蚁附攻城拼得就是人,这胜利完全是用士兵的性命来堆砌的,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拿得下介休城来。 所以司马军的进攻并没有因为前面的伤亡增大了而停止,反而是继续地加派兵力和车辆,准备迅速地进行填壕作业。 这次司马军派出的车辆并不是普通的车辆,这种车辆叫做轒辒车,是一种专门用来避矢石的攻城车,尖顶,顶上蒙着生牛皮,车内宽阔,可乘十余甲士,车后需要四五名士兵来推动。 轒辒车是向城下专门来输送攻城兵的,可以有效地避免在进军的途中遭到敌方的矢石攻击,这大概也就是装甲运兵车的前身了吧。 不过今天司马军的轒辒车并没有装载士兵,而是每辆车上装载了几十个沙袋,后面的的士兵奋力地推着轒辒车前进,一口气冲到护城河前,将车尾掀起来,和自卸车一样,便可以将几十个沙袋倾倒入护城河中。 这个方法是司马师率先提出来的,利用轒辒车高防御的特点,以躲避城上箭矢的袭击,让进攻的部队将伤亡降到最低。 虽然并州军有投石车,但是想要击中轒辒车却很困难,先前对付投石车,那打得是固定靶的目标,一发打不准,还可以调整好了再打,轒辒车却是移动靶,瞄准就是最大的困难,所以用投石车来对付轒辒车几乎是不可能的,扔出去无数的石弹,最多能命中一两辆就算是不错了。 陈骞看了之后对司马师道“还是大公子主意妙,拿这个运人的轒辒车去运土,这填壕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呀。” 司马师微微一笑道“人尽其能,物尽其用,这轒辒车是攻城的利器不假,但此刻用来填壕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有这“专业”的填壕器械,司马军填平护城河的效率是大大加强了,也减轻了不少的人员伤亡,接下来,就是最为激烈的攻城作战了,陈骞下令攻城的队伍进入准备状态,一旦护城河被填平,后续的部队便立刻顶上去,展开攻城作战。 城上的并州军对轒辒车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这轒辒车移动迅速,而且在行进之中还可以不断地改变线路,这样的目标对于投石车来说,确实有些力不从心,想要用石弹击中它相当的困难。 其实并州军的投石车已经做了不少次尝试性的攻击了,但效果并不理想,几十枚石弹发射出去,只有一两枚命中了目标,其实打中的目标也很难说是投石车瞄得准,而是正好碰运气地砸中了,所以真要投石车集中起来对付轒辒车的话,估计很难有什么效果。 现在并州军唯有使用弓箭进行射击了,但轒辒车上层装有厚厚的木板而且蒙着生牛皮,弓箭兵想要射穿它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的情况是,轒辒车里面装的都是沙袋,就算你射穿他也没有什么用。 真正想要阻击轒辒车前进的话,只有射杀在车后面推车的那几名士兵了,但他们藏身在轒辒车的后面,轒辒车又有一个很宽大的车檐将这几名推车士兵给遮蔽住,并州军的弓箭又不会拐弯,是无论如何也射不到车后面的。 最先司马军的填壕作业还是以人为主,但看到后来,人员的伤亡比较大,而效率远逊于轒辒车,所以轒辒车成为了填壕的主力,司马军只派出弓箭兵对车队进行掩护。 几名校尉看着司马军的轒辒车来回自如地在战场上穿梭,眼看着护城河一点点地被他们给填平了,不禁都有些着急了,将目光都投向了羊祜,希望羊祜可想出一个办法来阻止这些轒辒车。 羊祜却没有在意,毕竟护城河只是城池防御的一个辅助手段,没听说过那座城池的防御还真指望着护城河呢,就算被司马军突破了,也属于比较正常的,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也没什么可纠结的。 对方使用轒辒车来填壕,到是有些出乎羊祜的意料,在目前的情况,并州军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的手段来阻止这些轒辒车,所以羊祜干脆放任不管了,将全部的力量投入到了城池保卫战中。 第926章 咸鱼翻身的机会 现在司马军集中了所有的轒辒车来进行填壕作业,在人力方面,投入倒是极少了,仅仅派出弓箭兵来对城头上进行压制性地射击,掩护轒辒车的前进。 不过显然这举动有些多余,因为轒辒车本身就是防箭矢设计出来的,而且到了城下,也可以防御木石的攻击,唯一能造成实质性伤害的,恐怕也只有投石车了。 但投石车打这些移动的目标,又有些力不从心,所以轒辒车可以在战场上来去自如,一点都不受影响。 羊祜干脆放弃了对轒辒车进行箭矢攻击,毕竟白白地浪费箭矢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就算介休城防御准备齐全,武器物资充足,但再充足也不能白白扔吧,更何况从司马军志在必得的架式上来看,这场介休城之战,肯定将是会是一场比较艰苦的攻守大战,并州军必须要立足于打大战打硬仗的准备,莫要以为介休防御齐备就有所松懈。 不过弓弩兵倒是不同有完全停止,因为了除了轒辒车之外,还有大量的其他兵种,最主要的就是不断向城上射箭的弓箭兵,并州军当然不甘示弱,他们能射过来,那就证明并州军也能射过去,现在他们的主要目标倒是成了司马军的弓箭兵,双方之前的互射成为了目前战场上最为激烈的交锋。 因为有箭塔和城墙来做掩护,并州军在对射之中倒是占据着不少的优势,他们没有防御方面的担忧,可以全力地向司马军弓箭兵进行射击,同时也把一腔子的怒火,都发泄到了司马军弓箭兵身上。 而司马军的弓箭兵,倒是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防御工事,他们在战场上来并州军进行对射,是一件比较吃亏的事,但能够吸引到并州军的火力,为轒辒车进行填壕赢得时间,付出些许伤亡的代价也完全是陈骞和司马师可以接受的。 在轒辒车全力进行下,介休城的护城河被司马军填出一条宽达数百丈的道路来,尽管这不是护城河的全部,但对于想要攻城的司马军来说,这已经足够了,他们趟了一条路出来,司马军的攻城部队可以长驱直入,冲到城下,发起蚁附攻城。 随着填壕的完成,战场之上的形势再度地紧张起来,轒辒车并没有因此而退出战场,不过车厢内不再装土而是改装全副武装的甲士了,他们将会是攻城的主力军。 轒辒车在冲锋时的巨大优势陈骞和司马师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嫌轒辒车太多了而是嫌它太少了,如果能配备更多的轒辒车的话,司马军便可以将伤亡程度减少到最少。 显然现在轒辒车就算全部投入进攻的话数量上也无法满足司马军的需要,所以在进攻中还是以步兵为主体,轒辒车则是夹杂在步兵队列之中,缓缓而进。 这个时候许多的步兵似乎也更愿意靠近轒辒车一些,那怕无法得得轒辒车的辟护,沾点光也总是行的,或许说可以得到一些心理的安慰。 这个时候,城上的并州军则是火力全开,配备式投石车,连环飞石车,连弩车以及弓箭兵和连弩兵这些所有的远程兵攻击兵种,全部地投入战斗之中,一时间,整个天空之中飞石横空,箭矢如雨,以铺天盖地之势向着司马军笼罩而去,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也变得阴沉了许多。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退缩的时候,如果司马军畏惧矢石的话,这仗就没法打了,因为更艰苦的攻城战还在后头,陈骞看到司马军有些士兵有退缩之意,便沉声地下令勇往直前者赏,畏缩后退者斩,并专门安排了刀斧手在后面押阵,但凡有后退者,不必禀报于他,一律斩无赦。 同时让鼓手将战鼓敲得更响一些,隆隆的鼓声,确实能起到催人奋进的作用,司马军稍有懈怠的士气在战鼓声地激励之下重新地鼓起斗志,高声地呐喊着向前冲去。 这些司马兵也清楚,押阵的那些刀斧手可不是吃素的,谁要是胆敢后退,那些刀斧手就会毫不留情地予以斩杀,与其被刀斧手所杀,那倒不如奋力向前,毕竟这么多人呐,被并州军的箭射死的概率也不是很高,如果能侥幸地攻上城头,立一大功,后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对于战功,司马家的封赏也是毫不吝啬的,正因为如此,才有许多的士兵愿意为他去卖命。 绝大多数的士兵都是底层的存在,但不能说生活在底层的人就没有梦想,他们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享受富贵,不必子子孙孙都面朝黄土背朝天。 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没有什么捷径,只有在战场上拼命,捞取战功,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所以一到打仗的时候,许多士兵就变得兴奋起来,咸鱼翻身的机会来了,尽管大多数的人都会成为炮灰,但是总还是有人会成功的,总会有那么几条咸鱼可以得到翻身。 正是凭借着这一丝渺茫的希望,让司马军绝大多数的士兵变得兴奋起来,只要攻下介休城,这咸鱼的梦想就会实现了,就算在这过程之中,不断地有人倒下去,但这似乎并不能阻挡他们前进的信心,战场之上,生死有命,倒下的人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获得战功地的机会。 司马军潮水一般地向前涌去,尽管飞石箭矢不断地落在人群之中,造成了大量的伤亡,但这些伤亡和如蝗似蚁涌上来的司马军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那怕就算有个别的士兵有些畏战,但整个大军都在向前移动,他们也只能是被裹挟在其中,身不由己的向前冲去,在这一刻,没有一个后退者,所有人的都在这进攻的潮流之中,不断地向前推进着,踩踏袍泽的尸体,前进,前进 隆隆的战鼓声在司马军士兵的脑海之中激荡着,介休城就近在咫尺,他们唯一的信念,就是冲上城去,就能真正地咸鱼翻身了。 第927章 介休之战(上) 一架架的云梯竖了起来,几乎是排满了介休的城墙,到了城下,箭矢似乎变得更密集了,但距离胜利只有几丈之遥的时候,司马军的士兵个个变得极为地亢奋起来,他们踏着云梯,奋力地向上攀爬着,整个城墙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司马军的士兵,就如同长满了爬墙虎一样。 轒辒车在战场之上不断地来回穿梭着,往返运送着攻城的甲士,能得到乘车待遇的,都是司马军中的精锐,他们将会是攻城的主力军。 为了避免这些尖兵的行进途中的损失,陈骞自然安排他们优先来乘坐轒辒车,这样就能最大程度地保证他们的战斗力。 司马军的进攻集中了相当多的兵力,此刻城下是人山人海,浩浩荡荡,冲到城下之后,更是争先恐后,奋不顾身地踏着云梯扑了上来,光看这阵式,就足够让人头皮发麻的。 蚁附攻城顾名思义就是像蚂蚁那样密集的行动,从城头上往下看,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攒动,确实跟蚂蚁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蚁附攻城依靠的就是人海战术,不要命地往上堆人,不管死多少人,进攻的气势都不衰减,正是通过这种不断地给守军施加压力,令守军的防守意志崩溃,从而乘机拿下城池。 简而言之,蚁附攻城就是一种不计代价的攻城方式,它不考虑己方的伤亡如何,为了达到破城的目标,付出再多的伤亡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是一种最原始的攻城方式,也是一种消耗最大的攻城方式,但往往也是一种最为有效的手段,历史上许多有名的城池攻防战,就是采用这种最为暴力最为血腥的方式来攻破城池的。 对此,羊祜是早有准备,不管司马军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攻城,都做了充分的准备,既然司马军准备用堆人头的方式来攻城,那么就让他看看,倒底需要准备多少颗人头才够。 为了介休城的这一战,并州军至少准备了两年的时间,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做很多的事了,并州军正是通过这两年的努力,把介休城从一个籍籍无名的二等小县城,打造成为了防御强度不亚于州城的要塞城池。 所以羊祜对于介休城的防御是非常有信心的,面对司马军铺天盖地的攻势,羊祜不动如山,神情泰然,他亲自登临城楼之上指挥作战,沉着而不带一丝的慌乱。 羊祜的从容镇定感染了并州军所有的将士,他们也坚定地守卫在城墙的第一线上,万众一心,誓死而战。 介休城的防御力量极为的齐备,既有投石车、连弩车、弓箭等远程攻击武器,还准备了大量的滚木、擂石、滚油、沸水等近程武器,如今司马军已攻到了城下,因为死角的关系,投石车和连弩车这样重型的武器装备没有了用武之地,但是操作灵活的单兵弓弩却依然可以发挥出很大的作用来。 尤其是箭塔,在这个时候可以发挥出无与伦比的作用,原本的城墙防御是在一个平面上,城墙上的守军想要攻击攻城的敌军,就必须要探出身去才行。但这样一来,很容易遭到城下掩护攻城兵的弓箭兵进行狙杀。 而箭塔则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担忧,由于箭塔是突出城墙数尺来设计的,这样它就完全不需要探出去头去,只要呆在箭塔上,就可以从左右两面甚至是下面对攻城的敌军进行反击。 而且被称为城防大杀器的滚木擂石也派上了用场,对付攻城的敌军,滚木擂石作用可是要比弓箭还强上数倍,一支箭矢,最多只能让一人丧命,而滚木擂石则不同,可以成为群杀性武器。 尤其是滚木,守城时非常厉害的武器,往往一根滚木,就能起到横扫千军的作用,一根滚木顺着云梯往下滚,不管敌方有多少人在云梯上都无法阻止,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滚木一路收割着无数的性命。 司马军开始攻城之后,并州军立刻便启用滚木擂石滚油沸水这些守城武器,一根根滚木被抛出了城墙,这些沉重的圆木可不是守军像对付弓箭兵那样用盾牌就能遮挡住的,一旦它们降临到头顶上的时候,那肯定是死亡之灾,没有任何人可以躲得过。 呆在云梯上的司马军本来就多,基本上呈一串串的模样,此时一根滚木,就能让他们串了串串,这种攻击的效果,确实厉害。 当然擂石也不示弱,这些方形的大石块,每一块都有上百斤的分量,砸中人的话,白花花的脑袋迸裂,砸中梯子的话,梯子大散架,上面的人也很难幸存。 而且除了滚木和擂石之外,滚油和沸水也成为了他们过城的重要武器,原本滚油和沸水是生活之中最为常见的两种东西,家家厨房之中必备,但此刻,它们却化身为杀人的武器,成为守城作战的一大利器。 沸水自然不必说了,煮沸的开水,一盆盆地浇下去,底下司马军便会发出最为痛苦的嚎叫之声,这开水烧头的滋味可不好受,如果淋到脸上,那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而滚油的效果基本上与沸水一样,也是靠高温来伤敌,真应了那句话,打仗就要不折手段,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 滚油还有另一层用途,如果司马军的士兵用盾牌遮挡的话,固然是淋不到脸上或身上的,但云梯上和盾牌上却是不可避免地要沾上些油,此刻只需要守军扔下一根燃烧的火把来,整个云梯就会跟云梯上的人一道,被烈火所吞噬。 被弓箭给射死,被滚木擂石给砸死,都恐怕没有被烈火烧死得更惨,一旦身上着火,扑都扑不灭,只能是活生生地被烧成焦炭,惨叫声凄厉如鬼,其状不忍目睹。 就算是从云梯上跌落下去,就如同是一颗火球着地,非但自身的火焰无法扑灭,还会影响到下面的人群,只要是有油迹的地方,大火便会蔓延过去,引发更大规模的混乱。 第928章 介休之战(中) 这场攻防大战,从一开始就进入到最为惨烈的战斗之中,司马军采用的蚁附攻城方式,注定就将会是一场血与火的肉搏大战。 并州军的防御手段是花样百出层出不穷,可以说,在守卫介休城上面,羊祜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的,凡是能被当做武器来使用的东西,都一例外地被搬上了城墙,成为了并州军杀敌的利器。 羊祜搜集到了足够多的油脂,并在城墙上面架起大锅把油给烧开了,这样滚开的油不但直接具有杀伤力,而且为引火做好了准备,一桶油就可以毁掉司马军的一架云梯以及若干士兵,这么一个划算的买卖,羊祜当然希望越做越多才好。 当然守军的手段越多自然是越好的,各类型的武器层出不穷,才能让司马军防不胜防,无论是适合远程作战的投石车还是适合近战的滚油,都是介休城城防的利器,它们不断地摧毁着司马军的信心,让他们的攻城举动,变成一种徒劳。 司马军的攻城大军还沉浸在轒辒车成功填壕的兴奋之中,但真正轮到攻城时候,却如同遭到了一记闷棍,司马军发起的强攻作战,在并州军层出不穷的防御之下,遭到了重创,连续的进攻多次,司马军都始终未能突破介休的城防,反而是损兵折将,伤亡累累。 许多的云梯都被摧毁了,并州军大量地使用滚油和火烧的方式,严重地破坏了云梯,司马军虽然不缺人,但在攻城的器械上面,却不是应有尽有的,现在所使用的云梯,已经几乎是司马军所能搜集到的全部云梯了,每被摧毁一辆,司马军攻城的力量便减弱了一番,真要是这些云梯都被并州军摧毁了,那还破个屁城。 陈骞和司马师都是眉头紧锁,利用火油来守城,倒是寻常比较常见的手段,但大多数的时候,这也只能是做为一种辅助的手段,没听说过那座城池防守时拼命地不要钱似地往下倾倒火油,毕竟那种资源是有限的,就算你有钱也不可能无限制地使用。 但好像并州军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大量的火油倾倒下来,将司马军攻城的云梯给摧毁了。 别的武器或许可以有所防备,但这种玩意,却真心的没有办法啊,你就是顶个盾牌上去,人家往上一浇,连你的盾牌都烧掉了,毕竟盾牌也是木头做,这个还真是没法防呀。 尽管知道云梯是攻城时最大的消耗品,司马军在攻城的同时,军营之中的工匠也在没日没夜的赶造云梯还有其他的器械,但照这个消耗的程度,完全是供不应求。 如果被摧毁的云梯越来越多的话,那么司马军的攻城行动必然是大受影响,虽然说陈骞和司马师也没有指望攻城的第一天就可以把介休城给拿下来,但是这首战的关键性不言而喻,如果今天打得不好,很可能会影响军心士气,对接下来的进攻有不利之处,所以今天的第一战,必须要打出司马军的气势来,那怕拿不下介休城来,也要给守军一个下马威。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恰恰相反,尽管司马军的攻势如潮,却是只开花不结果,只打雷不下雨,反倒是进攻的势头被并州军所压制,生生地让人家给来了一个下马威。 攻城相对于守城来说,永远是比较困难的一方,尽管司马军的兵力占优,整整地比并州军多出了一倍,但在这攻城战中,却丝毫也体现不出这个优势来。 反倒是并州军由于准备充分,各种防御武器应有尽有,层出不穷,打得司马军一点脾气没有,看来想要拿下介休城,还真是非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 陈骞忽然地心生一计,急急地下令道“冲车,冲车立刻发起攻击” 攻击城墙受阻之后,陈骞便寻思着改变进攻的策略,司马军不是还准备着冲车吗,这个时候趁着并州军的注意力都在城墙上,倒不如派冲车来冲击一下城门,或许可以收到奇效也说不定。 冲车也叫攻城车,它是内部用绳或铁链悬挂在横梁上的一根粗大的圆木,原木后端有金属帽,前端有金属头,多制成羊头形,称为攻城槌。攻城时,依靠攻城车中的士兵合力抓住攻城槌向后运动后猛烈撞向城门,依靠惯性和动能来破坏城门或者门后的门闩结构。 司马军的攻城车,做得十分高大,顶部也同轒辒车一样,做成尖顶蒙着生牛皮,这样的话,攻城车推到城下的时候,不会被守军的矢石所破坏。 攻城车是一个庞然大物,需要几十名士兵来推动它前进,移动速度十分缓慢,不过它的破坏力十分的惊人,那根需要两个人合起来才能抱住的攻城槌,是攻城车唯一的攻击武器,攻城车可以攻击城门,也可以攻击城墙。 或许破坏夯土的城墙是攻城车的拿手好戏,但像介休这样的砖砌城墙,那怕攻城车做得再大,攻城槌做得再粗,也是很难憾动砖式城墙的。 陈骞当然看得清利弊,没有用攻城车去捶击城墙,而是在大量士兵的掩护之下,冲着介休的城门而去。 这个时候的护城河已经被填平了,原先安置在护城河上的吊桥也被司马军给破坏掉了,攻城车前进的道路上,一切障碍物也都清扫干净了。 攻城车唯一惧怕的就是投石车了,攻城车不像轒辒车那样移动迅速,可以逃避投石车的打击,它们移动缓慢而且个头很大,在战场上分外的扎眼,只要攻城车一出现,就会立刻引来并州军的注意,所以要逃过投石车的攻击路线,也是一件比较难的事情。 所以陈骞派出攻城车进行攻击,并不是单独的一辆,而是同时派了五六辆出来,齐头并进,这样就可以分散投石车的火力,只要有一辆能冲到城门口,并且把介休的城门给轰开,就算是成功了。 第929章 介休之战(下) 虽然现在双方集结重兵来争夺城墙,并州军的注意力差不多都在城墙这边,但是攻城车一旦出动,想不引起并州军的注意实在是太难了,毕竟这高达数丈的庞然大物一出现,就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除非并州军眼瞎了,才会看不见。 果然五辆攻城车一出现在战场上,本来已经是沉寂下去的投石车忽然发飙似地将石弹投射了过来,很显然并州军事先早就安排好了,一旦攻城车出现,就用投石车来阻击,绝不能让它们轻易地接近城墙。 羊祜虽然关注点在城墙上,但是远处司马军的动静他也始终没有忽视,而且此刻他的位置居高临下,只需要用眼角的余光去瞥上一下,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还真不耽误事。 司马军攻城受阻,应该会另出新招才是,果然羊祜刚有这么一个想法,司马军的攻城车就出动了。 “瞄着那些冲车,给我狠狠地打”羊祜指着远方缓慢向前推进的攻城车道。 双方陷入近战之后,投石车相对来说沉寂了一些,这些投石手们也变得有些无所事事了,这时羊祜的一个命令下来,投手们立刻兴奋了起来,操炮开始玩命地冲着攻城车发起了攻击。 攻城车的目标很大,比先前摧毁的投石车还要大,打这种大目标对于并州军来说,是比较趁手的。 唯一让人感到不便的,就是攻城车并非是固定目标,它是在不停移动中的,尽管它的移动速度没有轒辒车那么快,但投石车打击移动目标本来就是弱项,必须要集中精神并预判出其行进的路线,才有可能命中。 几十辆投石车同时集火,对这五辆攻城车展开了攻击,一枚枚石弹呼啸着从城墙上飞过,向着司马军的阵地砸去。 陈骞当然不敢把五辆攻城车都放在一块儿,尽管同时出发,但五辆车并没有处在同一水平线上,而是前后左右都拉开了尽可以大的距离,并采用迂回前进的方式,特意地不走直线,以防止被投石车锁定。 石弹从高空掠过,划出一道道的抛物线,在下落的过程之中威力相当的大,那怕是砸在空地上,也能砸出一个很大的坑来。 很多的石弹都是擦着攻城车落了下来,落地时轰然作响,看得人十分揪心,不过这么远的距离而且攻城车是处于不断的移动中,所以投石车想要击中它,并不是太容易的事。 反倒是跟在攻城车前后左右的司马兵遭了殃,他们的面积比较大,砸不中投石车落下来,很容易就砸到了这些士兵身上,就算是石弹落地弹跳起来滚动起来,造成的二次伤害也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承受的。 不过陈骞和司马师并没有关注这些士兵的伤亡,他们眼中紧盯的,只有攻城车,攻城车移动缓慢让他们很是揪心,就是不知道这些攻城车能不能安全地通过投石车射程的覆盖区域。 “喀嚓”一声,一枚石弹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正好击中了一辆攻城车,这也是五辆之中第一辆被击毁的攻城车,那枚人头大的石弹直接就从车顶贯穿到了车底,攻城车轰然破裂,藏在车内的士兵无一幸免,不是被石弹击中而亡,就是被横飞的木块扫中身死,整辆攻城车顷刻之间就化为了一堆的废柴。 陈骞和司马师顿时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看来并州军这些投石车射得还真是准,如此厉害的命中率就不知道其他四辆攻城车有没有希望突破它们的封锁了。 第一辆攻城车被摧毁后,司马军明显地变得紧张起来,他们拼尽全力推动着攻城车向前斗折而行,以希望尽快地冲到城下,避开投石车的攻击。 而并州军也明显地加快了攻击的节奏,配备投石车和连环飞石车同时出手,就连连弩车也加入了攻击的行列,虽然连弩车就算射中也无法摧毁攻城车,但在迟滞攻城车的前进方面,还是可以起到一定作用的。 又有两辆攻城车被石弹击中,化为了两堆的废柴,形势陡然间变得严峻起来,司马军观战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个个捏着一把的冷汗,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最后仅存的两辆投城车上。、 而此刻的石弹变得更为密集了,原先分散攻击五辆攻城车的投石车现在全部集中到了这两辆车上,可想而知这两辆攻城车承受着多大压力。 所幸他们现在已经接近投石车射程的覆盖范围的边缘地带,只需要再努一把力,就可以进入到投石车的攻击死角。 但是并州军投石车也进入到了疯狂的攻击模式之中,一枚枚石弹呼啸而至,有的甚至是擦着车身就落了下去,看得人不禁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四辆攻城车也遭到了攻击,两枚石弹同时命中了它,让这辆投城车彻底地碎成了渣。 不过最后一辆攻城车则是成功地前进到了投石车无法覆盖的区域,虽然它被连弩车命中三次,三支长长的弩箭就这么直翎翎地插着车身之上,令车厢体有些许的损坏,但它没有被任何石弹给击中,终于有惊无险地直抵介休城下。 五辆攻城车有一辆能从并州军的石弹雨下逃生,这生存的几率也确实是低了一些,不过没有全军覆灭,已经是极为走运的事了,反正攻击城门,也只需要一辆攻城车就足够了。 这辆仅存的攻城车一路长驱而进,周围的司马军纷纷给它让路,到达城门口的位置之后,攻城车也没有做丝毫的停顿,直接就跨过了刚刚用沙袋填平的护城河,向着介休城的城门就冲了过去。 城墙那边的进攻打不开局面,现在陈骞和司马师已经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这辆硕果仅存的攻城车上,他们希望可以凭借着这辆攻城车的强力冲击,攻破介休城的南门,这样一来,司马军就可以通过城门杀入到了介休城中,拿下城池。 第930章 瓮中捉鳖 并州军也在竭力阻止攻城车的靠近,投石车失去作用之后,羊祜便主动地下令停止再用投石车,而弓箭对攻城车则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所以羊祜也没有主张让弓箭兵对其进行攻击。 倒是有不少的并州兵按捺不住,不断地利用弓箭来射击,想要袭杀藏在攻城车周围的司马兵。 乱箭落到了攻城车上,直接钉在了车身上,远远看去,这辆攻城车宛如一只刺猬似的,不过这些箭矢对攻城车靠不成任何的损坏,它依然十分顽强地向前挺进着,目标直指介休的南城门。 羊祜看到攻城车已经到了城门口,立刻下令守军用滚木擂石去砸,用火油去浇,竭尽全力地去阻止攻城车来破坏城门。 不过由于攻城车的车顶上,是相当厚的木板,并且蒙着一层湿牛皮,滚木擂石落下来,就被弹到了一边,毕竟这些木石没有石弹的那种势能,想要破坏掉攻城车,似乎很难。 而且破坏云梯屡试不爽的火油,似乎也威胁不到攻城车,为了防备并州军使用火攻,司马军提前在攻城车的车身上,浇满了水,到了城下的时候,还特意地再浇了一遍,整辆车都变得湿漉漉的,那怕是火油倾倒上去,也无法将其引燃。 对此,城上的守军只能是望车兴叹了,现在想要破坏这辆攻城车,只有想办法接近它才有机会,但是司马军为了保护攻城车,在攻城车的周围,安排了大量的士兵来保护。 当然这些士兵也是为了攻入介休城而准备的,一旦攻城车攻破城门的话,这些士兵将会立刻发起进攻,杀入城中。 如果这个时候派敢死队前去破坏攻城车,那简直就是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因为那怕武艺再高,也不可能在司马军的人海之中完成任务,所以羊祜干脆放弃了破坏攻城车的想法,转而派兵去守瓮城。 介休原本是没有瓮城的,不过这次重修之后,羊祜特意地在四门处修筑了四座瓮城,瓮城的作用就是为了保护城池的主城门,一旦主城门被攻破,介休城的第二道防御,就是这么一个瓮城了。 攻城车到达城门口,丝毫没有停顿,不顾一切地便向着城门冲了过去。 几十名藏身在攻城车内的司马兵,拼命地将攻城槌往后拉,然后借助着惯性,推着攻城槌向着城门撞去。 “咣当”一声的轰天巨响,整个城门都在颤抖,宛如发生了地震一般,就连城头的并州军,都明显得感觉到整个城头都在晃动。 不过介休的城门极其的坚固,这么粗大的攻城槌砸在城门上,最多也就是让城门有一些变形而已。 司马军当然也没有指望通过一次攻击就可以撞开城门,他们推动着攻城槌,来回往复地向着城门一次又一次地撞去。 终于连续地撞了几十次之后,只听得“轰隆”一声,城门终于被撞开了,攻城车内的司马兵个个爬在了攻城槌上,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而跟随在攻城车后面的司马军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城门刚一破,这些司马军立刻是兴奋地嚎叫起来,如狼似虎地冲向了城门口。 原本以为在城门口将会有一场激战,但是攻入城门洞之后,司马军赫然发现,在城门的后面,竟然连一个并州兵也没有,整个城门洞里寂静无人。 尽管是心生疑惑,但是潮水般向前涌去的司马军根本就来不及做太多的思考,人人争先恐后一般地向城内涌去,似乎一旦入城,那功劳就板上钉钉了。 司马家的军功是极为优裕的,普通的士兵想要出人头地,士家的子弟想要飞黄腾达,依靠军功,自然是一条不二的捷径。 而此刻军功就摆在眼前,如何不令人怦然心动,所以不光是原先安排好的军队,就连周围正在准备攻城的司马兵看到城门洞开,也不顾一切地向这边挤来,想分上一杯羹。 但是冲到里面之后,司马军的士兵明显的一愣,这是城内吗,怎么前面还有一道城墙,还有一座城门,靠,这里居然是城里有城,辛辛苦苦地攻破了第一道城门,居然还有第二道的城门等着他们,这样的瓮城,是一个二等小县该有的吗 原本热血澎湃气势汹涌的司马军入城之后,宛如一盆凉水浇头,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第二道城门,不知所措。 他们攻入城池,原本以为进城之后将会是一马平川,所以个个只拿着随身的武器,并没有携带任何攻城的器械,面对和外城墙一样高的内城墙,他们都发懵了,这根本就是无路可走好吗 后面的司马军不知详情,还在不断地涌入之中,很快瓮城内的空地上就挤满了人,一位校尉模样的军官发现情况不对,立刻高声喝道“有埋伏,速退” 但是为时已晚,只听轰隆隆地一声巨响,城上的并州军已经砍断了绳索,一道千斤闸落了下来,将城门口给封死了。 千斤闸乃是用实木包铁皮制成的,上面钉满了铁钉,重量又何止千斤。原本这千斤闸是第二道防御城门,第一道城门被破之后,千斤闸就可以起到备用城门的作用,以此来阻挡敌军的进攻。 由于千斤闸的造价昂贵,许多的城池并没有设置,由此可见曹亮打造介休这座要塞城池的时候是何等的不惜血本。 不过羊祜并没有提前启动千斤闸,而是放司马军一部分人入城之后,这才下令守军砍断绳索,将千斤闸落下来,之所以这样做,羊祜就是意在瓮中捉鳖。 其实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司马军上过一次当之后,肯定不会再上第二次,所以羊祜不急不徐,故意地卖了一个破绽,让司马军有机会来攻破城门,当然这破城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司马军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摧毁了这道城门。 等大量的司马兵冲入到瓮城之中后,发现情况不妙,这个时候再想回头,已经是晚了。 第931章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随着千斤闸的落下,瓮城城墙上的伏兵尽起,看得城下的司马兵是心寒胆战。 不过此刻他们都成为了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了任何的反抗之力,看着城上那一支支黝黑的箭头,他们那个叫绝望啊。 本来攻破了城门,形势一片大好,谁曾想到,居然转瞬间形势急转直下,近千人被困到了介休城内。 虽然说这样的损失并非不可承受,但是这一战就折损千人,对于司马军的军心士气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众将都把目光集到了陈骞的身上,希望他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想一个办法出来同,解救被困的军队。 陈骞顿时无语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如果要埋怨的话,只能是埋怨司马军先前的情报工作不仔细,没有将介休城的具体情况及时地上报回来,以致于打到现在,才发现介休城里面居然修筑有瓮城,安装了千斤闸,这特么的是都城州城才会有的配置,居然一座小小的二等县城就样样齐备,如果并州的所有的城池都是这样的固若金汤,那司马军还打个屁,趁早打道回府了事。 当然这也怨不得司马军的谍报机构,他们对并州的渗透比较晚,只不过近几年来才得到重视,再加上并州军在打击间谍上面力度相当的大,这不连续的几任间军司马都给挂了,到现在司马军在并州的谍报还处于一种一盘散沙的状况。 有限的力量只能去办有限的事情,并州的谍报人员已经是很努力了,他们只能把有限的力量集中到了晋阳这些大城上,至于介休这类并不重要的小县城他们实在是无睱顾及,出现情报的盲区自然也是在所难免。 陈骞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由于千斤闸装在城门洞靠里的位置上,攻城车体积庞大,根本就无法驶入城门洞,自然也就无法攻击到千斤闸了。 就算能攻击到千斤闸,以攻城槌的力道,也很难击碎有厚厚铁皮覆盖的千斤闸,毕竟千斤闸虽然被称之为千斤闸,但其分量却远不止只有一千斤,其厚重与牢固,可不是普通的城门可以与之相比的,被关在瓮城内的司马军,几乎没有逃出来的机会了。 陈骞只能下令司马军加强攻势,现在也只有攻破城墙这么一个办法了。 可介休的城墙,又岂是说破就能破的,先前司马军几乎已经是很努力地攻打了一天,也没有取得丝毫进展,这情急之下,试图利用强攻拿下介休城,几乎是没有什么可能的。 羊祜看到司马军的攻势陡然加强,意图营救被困在瓮城内的司马军,他微微地冷笑了一声,已经是瓮中之鳖,又怎么可能让他们逃脱。 “杀”羊祜一声令下,城上的并州军万箭齐发,被困的司马军四面同时受到攻击,他们无论如何也是防御不住的,那怕他们背靠背地进行防守,但也难逃死亡的噩运,最终只坚持了一刻时的时间,所以被困的司马军全部被射杀,无一人生还。 能用这种远程手段进行攻杀的,羊祜当然不会冒着风险派近战步步兵下去,司马军困兽犹斗,谁知道他们面临绝境之时会不会拼命,万一这些人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想法,那岂不是白白损失并州军的士兵么 这么多的司马兵,就算是招降的话,也是存在着极大的风险的,首先关押他们就是一个大问题,至少得派出一部分的人马来充当看守,这无疑会削弱守城的力量。这些人白白消耗粮食不说,还是一个极为不稳定的因素,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乘机作乱闹事,收降他们在此时恐怕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所以羊祜根本没有招降这些人的念头,下令一通乱箭全部射死,一个不留,反正射出去的箭将来也可以回收的,不存在多少的浪费。 司马军无法抵制这单方面的屠杀,许多人早就丧失了斗志,想要投降并且高声地喊了出来,只可惜城上的并州军却是充耳不闻,毫不理会,只是不停地放箭,将司马兵一个接一个地射翻在地。 战场上永远是冷血无情的,这些司马兵在城门攻破的一霎那,激动地难以自抑,都恨不得立刻冲入城内,去抢夺攻城的首功。 但真正踏入介休城之后,他们却发现这里没有功劳,也没有战绩,更没有他们期待已久的飞黄腾达出人头地,有的只是死亡陷井,这是一个屠戮生命的修罗场,任何踏足于此的司马兵再没生还的机会了。 瓮城之内很快就归于平静,除了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之外,再没有站着的一个人了,殷红殷红的鲜血将瓮城内的土地都染红了,死一般的静寂。 尽管看不到城里面的动静,但从里面传出来的那弓箭的破空声和濒死的惨叫声似乎已经告诉了司马师里面正在发生一切,一千多条性命,转瞬之间就全没有了,这场战斗的残酷,足见其一斑。 “鸣金撤军吧,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司马师轻叹了一声,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让他的脸色有些苍。 被困在城里的司马军注定是全军覆灭的下场,尽管陈骞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战果,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再进攻下去也是徒劳无益的事,反而折损的人马是越来越多。 所以当司马师建议撤的时候,陈骞也没有坚持,于是他下令鸣金收兵。 当锣声响起的那一刻,所有在前线上的司马军都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如果没有听到鸣金声,打死他们也是不敢轻易后退的,否则那些督战的执法队可不是吃素的,谁敢畏缩不前,谁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而此时锣声一响,司马军众将士如蒙大赦,宛如退潮的潮水一般,片刻的光景,就退了个干干净净,活人是一个也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地的狼籍。 第932章 铩羽而归 第一天的进攻就铩羽而归,司马军的大营之中一片垂头丧气,哀声不断,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陈骞巡视了一圈,也是暗暗地摇头,军心士气这个东西,不是说你说几句激昂的话煽情地鼓动一番就能高涨的,本来灵石关之战,司马军就遭遇到了重创,出师不利,这次重新集结人马,再战介休,但战斗的进程并不理想,甚至说是惨败而归。 这样的败仗显然已经影响到了军心士气,对明日再战影响很大,尽管陈骞也觉得短时间内拿下介休城很困难,但是以现在司马军的这个状态,恐怕是越打下去越没信心了。 回到中军帐之后,陈骞对司马师道“大公子,情况有些不乐观,看来今天的战况对军心的影响很大,诸军对攻下介休显然都没有太大的信心。” 司马师亲历了这一战,所以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他都是历历在目的,现在司马军士气低落,也在情理之中,首战即遭遇到挫折,肯定是会影响到军心的。 而且今日的第一战,司马军的伤亡确实也比较大一些,光是中计被困在了瓮城全军覆灭的,就多达上千人,再加上攻城时伤亡的士卒,这一天下来,司马军损失至少在三千人,如果照这个伤亡速度,不出半个月,司马军还不得把人马全都拼光了 更关键的是,攻城的器械多有损毁,投石车就不必说了,全军覆灭,无一幸存,攻城车也被毁得差不多了,剩余的一辆也几乎是半残了,至于攻城最为重要的云梯,损失过半,如果明日继续攻城的话,数量上肯定是不够的。 司马师道“今天的战斗已经可以看出来了,介休必将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想要拿下来绝非易事。士气倒不是最重要的,今天一战,器械毁损严重,攻城的云梯数量不足,这才是急待解决的问题,否则明日又凭什么来攻城” 陈骞道“可令工匠连夜打造,或许能解决一些燃眉之急。” 司马师摇摇头道“辎重营中虽有一些工匠,但却是专事修缮维护器械的,连夜之间造上百架云梯,必然是力所不逮,如果没有足够的器械,恐怕攻下介休的难度更大了。” 陈骞皱了皱眉,道“哪该如何是好” 司马师道“某连夜回中军大营瞧瞧,面见家父,或许他会有更好的办法,至于云梯等物,也会一并筹措,明早卯时之前,必定可以赶得回来。至于军营之事,就拜托休渊兄了,须得小心防范并州军半夜偷袭。” 陈骞勉强地笑了一笑,道“这个大公子请放心,并州军不来便罢,某倒是希望他们可以半夜前来。” 显然陈骞在反劫营方面做出了安排,这一点倒无需司马师来操心,司马师决定连夜回中军大营去面见司马懿,今天这一仗,打得糟糕透顶,司马师想要听一听父亲的建议,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扭转目前被动的局面,至少在经验方面,司马懿是无人能及的。 司马懿的中军大营就驻扎在三十里外的灵石关,司马师快马急驰,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可以抵达,前锋营的事务交给陈骞,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司马师带着他的亲兵骑兵队向灵石关急弛而去,赶到灵石关大营之时,发现大营内灯火通明,司马懿还没有睡觉,他便急匆匆地赶往中军帐去面见司马懿。 “父亲”司马师进帐之后,发现司马懿正在聚精会神伏案校阅公文,几案之上,堆着厚厚的一撂。 其实无需司马师前来汇报,司马懿一直就关注着介休方面的战报,反正介休距离灵石关并不远,司马懿每一个时辰都能拿到最新的战况报告,所以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司马懿的掌控之中。 他们打得这么差,司马师担心司马懿会生气,所以看到司马懿看公文的时候,心里便有些忐忑不安。 司马懿木无表情,只是微抬了下头,道了一声“坐。”随即又埋首于公文之中,这些公文,他不但要看,还得逐文批阅,司马师不敢打扰,只好小心翼翼地跪坐在几案边上,静等着司马懿处理完公务再说。 过了半晌,司马懿终于是停下笔来,看了司马懿一眼,淡淡地道“师儿,今天这一战,你有何想法,说说看” 司马师面带愧色地道“孩儿有负父亲期望,今日之战,损失折将,确实是孩儿的过错,请父亲责罚。” 司马懿平静无波地道“攻城之战,例来都不好打,你们没有拿下介休,亦在情理之中。如果说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就是你们准备的没有并州军充分,在情报方面,有着严重的缺失,就连介休城的防御状况都没有搞清楚,贸然行事,自然难免会遭受败绩。不过相信你们已经吸取了教训,明日再战,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近早地拿下介休,打开北上晋阳的通道,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事。” 司马师低头道“父亲所言甚是,孩儿当铭记于心,只是孩儿有几点不明之处,还请父亲见教。” 司马懿扫了他一眼,道“你想说的可是发石车之事” 司马师立刻道“是,孩儿正想说的便是此事,今日之战,孩儿原本计划让投石车担任首攻,摧毁并州所造的箭塔,并一挫敌人之锐气,但未曾想到投石车还未发弹,就遭城内投石车之打击,全军尽墨,原先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以致于后面难以维持局面。孩儿有些疑惑,为何并州军的投石车可以后发先至此前听闻曹亮与前给事中马钧交从过密,莫不是他依仗马钧之能改制了投石车,所以才出现这样的状况” 司马懿轻轻地点点头道“这确实是很有可能,马钧乃奇能之士,曾上表朝廷有过改进投石车的方法,不过当时曹爽当政,置之不理,后续也就无人关注了,没想到曹亮却捡了这个便宜,这也是为父的疏漏之处啊。” 第933章 亲临前线 司马懿重权术而轻技术,他把自己毕生的精力都放在了尔虞我诈的政治权谋之中,对于那些“奇技淫巧”,司马懿自然是不屑一顾的,如果不是这一次司马军投石车完败于并州军的投石车,或许司马懿还真没有认真去考虑一下马钧的那些发明究竟有什么用途。 这个时代的人对那些新奇的发明创造几乎没有几个感兴趣的,尤是执掌权力的上位者,似乎从来也没有把这些发明放在眼里,更别说是去应用和推广了,就算是对马钧很是赏识的曹叡,也是因为马钧给他制造出供他赏玩的水转百戏而龙心大悦,对于马钧的那些真正可以提高军队战斗力的发明创造,却没有过支持,以致于马钧的许多发明,尘封于故纸堆中,无缘问世。 不过今日两军投石车的对垒,却让司马懿似乎明白过来什么,看来自己还真是错失了一个机会,当初如果能重用马钧的话,或许今日战场之上的形势便可以逆转。 这个曹亮,还真不是一般的人物,当初他在洛阳之时,便与马钧交好,显然马钧生前的那些发明创造,都落到了曹亮的手中,难不成当年他就已经在布署现在之战了 要知道,这可是十几年前的事,如此看来,曹亮心机之重城府之深,远非一般人可比。 灵石关之战的失败,或许可以归结为司马军轻兵冒进的结果,但是介休之战,经过了充分准备的司马军依然是难尝胜绩,这让对此次北伐并州充满了信心的司马懿也不禁有些动摇,难道说自己真得老了真得连这么一个年轻后辈都敌不过了吗 为了这次的北伐,司马懿可是精心准备了一年多的时间,对于曹亮,他比针对任何对手都要用心,光是为了筹措这么一支精锐的骑兵,就不知花费了司马懿多少的心血。 但还没有等到他的骑兵粉墨登场呢,做为先锋营的步兵就已经接二连三地遭受败绩,这不禁让司马懿的征途,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明日为父便亲临先锋营,我倒要看看,这个介休城,究竟有多难啃”司马懿虽然从不断传来的公文之中了解了介休的情况,但到底还是百闻不如一见,他准备亲临介休城下,一观端睨。 司马懿肯亲至军前,到让司马师松了一口气,本来他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听听司马懿的建议,如何才能有效地破解并州军的防御,攻破介休城。 但如果司马懿能亲至介休城下的话,这倒让司马师更省心了不少,先锋营如果让司马懿亲自来指挥的话,那攻城的效果肯定要比让陈骞和他两个人指挥要强上百倍,尽快地拿下介休城,也是很有把握的。 不过唯一让司马师有些担心的是,司马懿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毕竟司马懿已经是年过古稀,体力和精力早已是大不如前,留在中军帐中运筹和亲临前线指挥,那可是两码事。 “如此甚好,只是孩儿担心父亲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司马师有些忧虑地道。 司马懿淡淡一笑道“无妨,为父征战一生,又何惧战场之艰辛,凡事总得亲眼去瞧瞧,才能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司马师道“唯,孩儿这就下去安排。” 司马懿摆摆手道“为父此次前往先锋营,不必声张,仅做观摩,不会干涉你们的指挥之权。” 司马师顿时恍然,敢情这次司马懿前往先锋营是要隐身的,其实也对,毕竟司马懿是三军主帅,而先锋营则是处于与敌交战的最前线,危险程度自是最高,如果司马懿暴露行藏的话,难免会让并州军铤而走险,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司马懿涉险,低调前往,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司马懿又接着询问了司马师一些详情,尽管他已经收到了比较详实的禀报,但是司马师做为副先锋,亲历了这场战斗,司马懿不但要听一听他的叙述,更要听一听他的见解,失败并不可怕,但如果没有从失败之中汲取教训,那才是真正的失败。 司马师倒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一五一十地向司马懿把今日交战的详情一一细述,当然也不乏自己对战斗的理解和判断,同时他也告诉司马懿,此次他返回大本营,最主要的还是请求支援的,前锋营除了投石车毁损严重之外,云梯的损耗也比较大,如果不能及时地予以补充的话,后续的进攻就会乏力。 司马懿倒是微感惊讶,毕竟先锋营的装备和器械可以说是全军最为精良的,投石车不敌并州军,折损了倒在情理之中,但云梯消耗委实有些太大了吧,只打了一天的仗,居然就损坏了近半数的云梯,如果真这么打下去,当是云梯的供应就是一个大问题。 “父亲,是这样的,并州军大肆采用火油浇淋,所以云梯的损坏相当厉害,先锋营的工匠已经在连夜赶造了,不过恐怕一夜之间那造不了那么多,所以还请父亲从中军之中调拨一些过去,以解燃眉之急。” 司马懿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他这次没再说话,他很清楚火油这种东西并非是军中常用,比较稀缺紧俏,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曹亮居然能准备这么多,能在守城战中如此大规模地使用,还真是壕啊 对于司马师的求助,司马懿当然不会拒绝,他立刻下令征调中军之中所有的投石车、攻城车、床弩以及大量的云梯,火速赶往介休前线进行增援。 不过司马懿只是往前线调动物质装备,却没有瀕及到军队的人数,而且司马师也在兵力上没什么要求,毕竟先锋营多达五万人,在数量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如果再向司马懿请求援兵的话,岂不是把人的大牙都要给笑掉了。 前锋营不缺人,缺的是那些武器装备,只要云梯一到位,明天司马军的进攻必将会掀起新的高潮。 第934章 烟障 司马懿同司马师在卯时前后抵达介休城下,不过司马懿穿了一件宽大的斗蓬,戴了一顶能遮住半个脸的帽子,就连乘坐的车辆,也不是他一贯所乘的那辆追锋车,而是换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所以,除了司马师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司马懿已经是亲临前线了。 在司马懿抵达先锋营时,大批的器械已经由灵石运抵了介休城下,其中便包括先锋营急需的云梯,陈骞见了,总算是可以松了一口气。 昨日一战,先锋营损失了几千人,不过对于总兵力高达五万人的先锋营来说,这点损失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来日重整旗鼓再战便是。 但攻城器械的缺乏却让他有些一愁莫展,没有云梯,难不成让司马兵徒手去爬城墙 先锋营的工匠已经是一夜无眠的赶工了,但昨日一战损毁的云梯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大部分是被烧毁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修复价值,只能是重新制造。 但仅凭先锋营的这点人手,修修补补或许可以,但大规模新建这些云梯,完全是力不从心。 如果没有足够数量的云梯,那么司马军再多的人马也是摆设,昨日一战,司马懿遭受大败,如果今天再不能取得实质性的战果,那被质疑的,恐怕就是他陈骞的能力了。 还好司马师没有食言,从中军大营那边调来了无数的云梯以及其他的器械,总算是解了先锋营的燃眉之急。 看到司马师骑马回来,陈骞哈哈一笑,正要上前去打个招呼,却发现司马师跳下马之后,转身去后面的一辆车上,搀扶一人下车。 由于司马师极为恭敬的态度,让陈骞大为疑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太傅司马懿吗陈骞立刻抢步上前,拱手道“卑职陈骞恭迎太” 司马师未等他说完,便伸手打断了他,在他耳边低语道“家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的行踪,休渊兄不必多礼。” 陈骞立刻领会了司马懿的意思,先锋营毕竟是临敌的第一线,战场之上情况复杂,司马懿如果暴露自己的行踪之后,难免会引来并州军的觎觑,如果敌方派来刺客,那还真是防不胜防。 所以司马懿的谨慎陈骞很能理解,他没再向前行礼,而是压低声音对司马师道“那就请司马太傅到帐中休息吧。” 司马懿低沉地道“休息就不必了,先锋营已经列队准备出战了,我们还是到军前观战吧。” 此时刚过卯时,先锋营已经是列队完毕,正准备出战攻城,司马懿虽是一夜赶路,但脸上并没有什么疲态,更何况他来先锋营,就是考察情况的,休息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陈骞连忙是拱手称诺,立刻下令,先锋营全体出战,剑指介休城。 经过昨天的一战,今天再打,那就是轻车熟路了,不过由于司马懿亲临前线观战,让陈骞还是有些微微的紧张,就连手心都有些冒汗了。 这可是在司马懿的眼皮子底下指挥战斗,如果打了胜仗,拿下了介休城,那还好说,如果没有拿下介休城,恐怕能让司马懿挑出一堆的毛病来,本来司马懿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是引得众将有所不满了,如果他再辜负了这份信任的话,那他陈骞的前途可就真得一片灰暗了。 此刻的陈骞,真有一种压力山大的感觉。 按照昨天的进攻套路,首先是利用远程武器进行攻击,但昨日一战,上百辆的投石车尽毁,虽然今天补弃了足够多的投石车,但陈骞有些犹豫,如果继续先用投石车来打的话,会不会一如昨天的下场,被并州军的投石车打得连渣都不剩了。 所以首先安排什么出战,陈骞有些犹豫,这时,司马懿倒是开口了“这攻城之道,还是以远程攻击为先,摧敌之防御,助我之士气,首先还是让投石车来战这第一仗吧。” 司马师有些为难,对司马师道“父亲,孩儿也是这么想的,但并州军的投石车着实厉害,未等我军布置好阵地,一轮飞石,投石车便是尽毁,这仗没法打呀。” “这有何难”司马懿向着司马师低语了几句,司马师恍然大悟,立刻下去安排人手,准备了大量的柴草以及破旧衣服营帐旌旗等废弃之物,堆在了军前。 很快,一堆堆的火便点燃了起来,浓烟滚滚,为了加大烟雾的效果,司马军还特意地把这些柴草给弄湿了。 此刻天气无风,烟云笼罩,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 羊祜早就率军在城上严阵以待了,昨天一战之后,司马军铩羽而归,今日他们必然是不甘心失败,肯定会卷土重来,所以今天的这一仗,必定会比昨天打得更为激烈,羊祜对此也有着心理准备。 不过看到对面司马军列阵之后,却迟迟没有发动进攻,这不禁让城上的并州军有些疑惑,搞不清司马军这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未已,司马军果然没按常理出牌,在阵前堆了无数的柴草及各种引火之物,然后放起火来,搞得烟雾弥漫,百步之内,难辨人影。 难道司马军想要使用毒烟来攻击吗 毒烟进攻也不算什么新鲜招数,在引火之物之中搀杂一些剧毒的物资,也算是最原始的化学武器了。 不过毒烟使用有着极为苛刻的条件,那就是风力和风向,风向不过不行,风力过大或过小也不行,现在这种无风的条件,使用毒烟可不会毒倒守军反倒是容易毒倒自己。 羊祜微微一怔,不过旋即他就明白了过来,司马军并不是准备用什么毒烟攻势,而是搞烟障来布置投石车,羊祜立刻下令,城上的投石车全部进入准备状态,随时应战。 陈骞看到这一幕,不禁是一拍大腿,哎唷,我怎么就想不到呢利用烟障,司马军完全可以从容地布置投石车而不用担心遭到破坏,还是太傅的手段高明啊 第935章 简单而有效的方法 司马懿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利用烟雾来隐藏司马军的布署和安排,此时的天气条件,给司马懿的计划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正好可以形成一道烟障来阻碍并州军的视线,但却一点也不影响司马军投石车的布署。 昨天司马军的投石车虽然遭到了团灭,但是那些操纵投石车的拽手,只有少部分伤亡,大部分人都安然无恙,所以新的投石车到位之后,这些拽手又可以重新上岗了。 虽然布署投石车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但是有前面的烟障挡着,司马军丝毫不用担心并州军的袭击,他们可以从容地完成投石车的布署。 不光是投石车,新增加的床弩也同时地布署到了前沿阵地上,不过它们所针对目标却不是守军,而是介休的城墙。 这些床弩,使用的弩箭也叫踏橛箭,就是专门射到城墙上的,射的时候还有特别的规律,形成好似踏级的台阶,这样攻城的士兵就不必使用云梯,真接踩着一支支的踏橛箭,就可以攀上城墙。 这种利用踏橛箭来攻城的方式古以有之,虽然没有云梯那样使用方便,但它不易遭到破坏,这恐怕也是司马懿觉得首战第一天司马军云梯损坏太多想到的解决办法,特意地调集了大量的床弩来支援。 陈骞和司马师相视了一下,不得不说,司马懿的这个方法简单有效,如果他们早一点采用的话,那么昨日投石车也会那样一败涂地,最起码的不会连一块石头都未曾投出去就被人家打了一个稀哩哗拉。 其实这就是一个经验的问题,他们并不是不知道烟雾的作用,但偏偏不会想到在这个场合之下应用,而司马懿饱经世故,临敌经验十分的丰富,估计他昨日看到战报之时,就已经想到了利用烟雾来做掩护,所以今天才刚刚布阵,他就授意司马师安排放火布烟,而后便可以从容布署投石车了。 这姜还是老的辣,陈骞和司马师皆是暗暗地钦佩不已。 “羊将军,这司马军是搞什么名堂”眼看着烟雾越来越浓,先前还可以依稀看到司马军阵中的一些状况,可到了后来,完全地看不见,眼前除了一团的迷雾,就没有任何的东西了,仿佛几万司马军,此刻都隐身了。一位校尉按捺不住,忍不住去问羊祜。 羊祜已经料算到了司马军施放烟雾的真正目的,因为烟雾并不会为司马军的进攻提供什么帮助,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为司马军布署投石车提供掩护。 不过就算是知道司马军在布署投石车,此刻羊祜也无法做什么,毕竟投石车就算能射得再准。,也不可能击中烟雾后面的目标,所以只有等到它们露出真容的时候,并州军的投石车才能进行精确打击。 但是如果再想实现昨天那样压制性的胜利,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毕竟等到司马军的烟雾一撤,那些投石车恐怕就要开始攻击了。 在烟雾的后面,司马军究竟布署了多少的投石车,现在还是一个谜,所以为了应对司马军可能的攻击,羊祜除了下令投石车部队进入准备状态之外,还下令守军在城墙上悬挂起湿的牛皮。 湿的牛皮有着很强的韧性和弹性,可以抵御石弹的攻击,在城墙上,尤其是箭塔周围布置大量的湿牛皮,可以有效地缓解敌方石弹所带来的破坏。 毫无疑问,箭塔和投石车将会成为司马军首选的攻击目标,投石车倒无所谓,它们隐藏在城墙的后面,从城下司马军很难看到它们的踪影,只能凭借着石弹投出的方向大致地来判断。 但箭塔就不一样了,它们悬空于城墙外,不想引人注目都困难,而且上下三层,至少也能容纳三四十人,体积庞大,就算司马军的投石车再没个准头,朝着这个方向胡扔乱砸,都很有可能会命中这些箭塔的。 这些箭塔可是介休城城防体系之中最为关键的存在,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箭塔,让介休的城防可以提升好几个档次,如果被司马军打掉的话,便可能让城墙的防御体系变得薄弱许多,所以无论在任何情况下,羊祜都要尽可能地保证这些箭塔的安然无恙。 尽管在箭塔的周围,悬挂了不少的湿牛皮,但这毕竟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如果一昧地不断遭到敌方投石车攻击的话,再多的湿牛皮也无法保证箭塔不被摧毁。 所以最关键的,还是投石车之间的较量,只有打掉对方的投石车,才真正地解除威胁。 尽管现在战场之上烟雾弥漫,不过羊祜很清楚,这是暂时的,司马军投石车布署完成之后,这道烟障终究是要撤去的,否则前方一片迷雾混沌,司马军的投石车也找不到目标。 果然,过了大约两刻的时间,司马军的士兵就开始往那些火堆上浇水,将火堆给弄灭了,火一灭,烟雾自然也就散了。 司马军的投石车是在完全做好了准备的情况下,才派人去灭火的,当介休的城郭刚刚出现在司马军的视野之中后,司马军的投石车便率先发难,上百发的石弹在拽手的高声吆喝之下,飞出了司马军的阵地,凌空向着介休的城头飞了过去,密密麻麻,就如同下了一场石头雨。 不过第一射的准头可能有很大的问题,烟障刚刚去除,这些投石车其实都还来不及调整,就把准备好的石弹给抛射了出去。 力道轻了一些的,就连城墙都没射上去,在护城河边上就落了下来,力道过猛的,直接就给抛射到了介休的城内,至于是砸烂房屋还是击中城内的百姓,那就真不得而知了。 只有少数的一些石弹砸到了城墙上和城头上,不过介休的城墙全部是用大块的青砖来修筑的,坚固无比,和夯土的城墙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那些石弹,砸在了城墙上,最多砸起几块青灰色的砖屑之外,还真是破坏不了城墙的分毫。 第936章 差距太大了 为了重建介休的城墙,曹亮特意地在介休周围建了几个大型的砖窑来烧制青砖,晋中地区盛产烧砖的粘土,到了后世,这儿也是比较有名的砖瓦生产地,所以青砖的烧制,没有太费力气。 但重建一座城,也不是易事,并州军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正式地完工了,花费了极大代价的介休城,自然在防御力上面,是首屈一指的,司马军想扔几块石头,就能打破介休的城墙,那只能是痴心妄想。 当然司马军投石车想要攻击的目标自然也不是城墙,虽然说砸城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那得需要时间,只要轮番猛砸狂攻,才有可能摧毁城墙。 在这之前,他们最想做的,就是摧毁并州军的投石车和箭塔这两样威胁性最大的东西。只可惜他们的准头欠缺,扔出去的石弹大部分落在了城外和城内,真正扔上城头的,瘳瘳无几,更别说去破坏投石车和箭塔了,连根毛也没沾上。 司马军的石弹,可不像并州军那样全部雕琢成圆球状的,他们只是对准备使用的石块进行简单的加工,石块基本上是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重量自然也很难保证一致。 再加上司马军的投石车全部都是牵拉式投石车,依靠人力的投石车最大的问题就是力度无法完全控制,即使再有经验的投手,也无法将石弹两次投掷到同一个地方。 所以虽然第一轮出手,司马军确实是瞄着城上的箭塔,但是所有的石块都没有能够命中目标。 还没等他们第二轮进行装弹呢,并州军投石车的反击就已经到了,也就是说司马军的石弹刚刚落到了介休的城头,并州军投石车就已经出手了。 虽然同样是出手仓促,但是并州军的命中率并没有低得那样离谱,几十枚的石弹至少有三四枚命中了目标,这几辆投石瞬间被摧毁,另外还捎带了两具床弩,至于人员的伤亡,倒是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宽大的帽沿之下,司马懿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仅仅是第一轮的较量,而且司马军的投石车是并州军的几倍,但是交手的效果,却是天差地别,司马懿也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昨天司马军派出一百多辆投石车却很快地全军覆灭了,看来在命中率上,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陈骞和司马师脸色亦是大变,原本以为今天利用烟障,自己这边可以抢到先发制人的机会,但现在看来,先发制人也并没有什么意义,在并州军精准的打击之下,他们一样难逃全军覆灭的下场。 可是现在后退也已经是来不及了,陈骞只能是硬着头皮和并州军打对攻,还好这第一轮的交手司马军的损失也不大,尚还有反击的力量,陈骞下令瞄着对方的投石车进行全力地攻击。 同时床弩也全力施射,将踏橛箭钉到城墙上去。 经过几轮的调整,司马军的投石车命中度也总算是有些上升了,不致于把石弹扔到护城河边,连城墙都扔不上去,而且他们也终于摧毁了第一座箭塔,不管是不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但总算是司马军投石车取得的第一个实质性的战果。 司马军阵地上,响起了一阵欢呼声,陈骞也终于可以舒了一口气,今天投石车的表现总算是强于昨天的,昨天一战,投石车甚至连一枚石弹都没有扔出去就遭到了全军覆灭,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而今天司马军的石弹总算是砸到了城墙上,扔到了城头上,还能摧毁一个重要的目标,至于对方的投石车,由于一直都隐藏在城墙的后面,击中的难度太大了,想破坏也破坏不掉,如果能摧毁一些投石车的话,那才是真正的胜利。 陈骞偷眼看了一下司马懿,司马懿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摧毁一座箭塔就有所改变,反而是变得更加深沉了,其实相比于司马军的惨状,这么一点胜利确实也不值得沾沾自喜。 连续的发射了几轮石弹之后,并州军的投石车命中率上来了,尽管没有像昨天那样有如神助,但十中二三却也差不太多,司马军的投石车连续地被摧毁,战场之上一片狼籍。 要知道并州军的投石车并不是集于城南的,而是四面城墙上都有分布,南面的城墙只占到其中的四分之一,数量上是没法和并州军进行对比的,但是由于命中度比司马军高的多,反而是并州军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司马军的数量优势在投石车被连续地摧毁之后,也自然是迅速地丧失了,也难怪司马懿的脸色不太好看,在数量上压制对手,在先发制人的条件下,司马军的投石车打得居然这么惨,这样的仗还真是没法再打了。 司马师看到司马懿的目光落在了前面不远处落下的石弹上,便立刻派人将那枚石弹给抱回来,让司马懿瞧个仔细。 近距离的端详了片刻,司马懿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这些石弹完全和司马军所使用的不同,难道仅仅是因为将石弹费力雕琢成球型就可以提高命中率吗 事实真的是这么简单吗 司马懿轻轻地摇了摇头,在没有看到并州军投石车的真面目之前,他还暂时节不能下断言,不过双方的投石车较量,司马军算是彻底的败了,无论采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挽回这种败势。 床弩的攻击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效果,这些弩箭原本是要射到城墙上的,但是砖砌的城墙坚固程度可不是夯土城墙可以比拟的,弩箭再锐利,也仅仅只能是刚刚穿透城墙的表皮,根本就无法将箭尖深深地埋入到城墙里面,有的弩箭还根本就射不进去,击中城墙后也就崩掉些砖皮,箭矢落到了一边。 这样的踏橛箭,根本就起不到应有作用,司马军想要打造另类的梯子,恐怕委难实现这个目标了。 第937章 打不过只好撤 踏橛箭基本上采用的都是那种比较长的弩箭,至少都有四五尺长,射入城墙之后,箭杆超过三分之二的部分都深深地扎到城墙里面,留在外面的,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而坚固的箭杆承受一两个人的体重,几乎是毫发无损,所以踏橛箭完全可以当做一种攻城的梯子来使用。 这几乎已经是攻城作战时床弩的一种最基本用法了,虽然说床弩也是可以用来攻击城墙上的目标的,但是由于大多数守城的士兵都是缩在城墙垛子后面的,这么长的弩箭很难有效地攻击到目标,大多的时候会放了空箭。 床弩的造价成本是远远要高于普通弓箭的,这种大砲打蚊子的干法纯属浪费,所以更多的时候床弩的攻击目标还是城墙,毕竟那样的话一射一个准,箭无虚发,几乎没有浪费的。 司马懿当然也是按照他一贯的经验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既然并州对云梯的破坏比较厉害,那么司马懿自然而然地会想到另一种攻城的方法,那就是利用踏橛箭来构筑一条登城的通道。 以前在攻城作战之中,司马懿也曾多次采用这样的方法,这个法子自然是屡试不爽的,帮助司马懿攻陷过不少的城池,其中最为激烈的当属辽东的襄平之战,司马懿正是因为大规模地使用踏橛箭,才拿下了襄平城,擒杀了公孙渊。 这次打介休,司马懿自然也是如法炮制,想使用床弩来开辟出另一条攻城的通道来。 但没想到这次却踢到了铁板上,介休城的城墙,可不是一般的夯土城墙,全砖石的结构,让城墙的坚固程度成倍地提高,尽管弩箭的威力惊人,但想要完全地穿透介休的城墙的,根本是力所不及的。 床弩射到城墙上,最多也就破坏掉城墙外面的一层表皮,崩坏几块青砖,根本就无法深入到里面,有的弩箭甚至都射不穿城墙,箭头撞到城墙之后,跌落到了城下,就算勉强地扎进墙里,也不过只有几寸而已,留在外面的长长的箭杆颤巍巍地抖动着,随时都有掉落的可能。 这样的弩箭,是根本无法当做踏橛箭来使用的,司马军狂射了几轮弩箭,最多也只能是对城墙造成了些许的皮外伤,根本就无法撼动城墙的基础结构。 至于司马懿的战术构想,那更是谬之千里。 不过这也是司马军床弩最后的进攻了,甭管它的攻击有没有效果,都被并州军视为一种对城池的威胁,自然也就被投石车给锁定了,在对司马军投石车打击的同时,这些床弩也成为了被殃及的对象,几轮石雨打击,司马军的床弩也是损失惨重。 司马军能摧毁一座箭塔,就已经是很侥幸的事了,但并州军投石车的打击精准度,却是十分的惊人,像投石车和床弩这种固定式的目标,在战场上,就如同是活靶子一般,那怕前几轮石弹没有命中,并州军经过适当的调整,都有很大的几率打掉它。 所以尽管司马军的投石车已经很是顽强地投入战斗了,但依然难逃和昨天一样的命运,在并州军石弹的轮番打击之下,投石车和床弩是损失惨重,不到半个时辰,能坚持继续战斗的,已经剩下了不到半数。 司马懿脸色无比的凝重,尽管他昨日已经通过战报的方式了解到了整个战况,但是看战报和现场直接观战,那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 在看到战报的时候,或许司马懿还不会觉得并州军的投石车有那么的厉害,或许是前线的人为了掩盖失败而夸大其辞吧,但现在眼见为实,容不得他不信,看来曹亮确实是在投石车上面做了很大的改进,否则的话,同样的条件下,并州军的投石车不可能这么厉害。 虽然说投石车并非是攻城之中唯一的武器,但毫无疑问,投石车是城池攻防战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武器,如果得到了投石车的助力,那么攻城的速度自然可以加快,也可以大幅度地减少士兵的伤亡。 但是这场投石车的对决,却让司马懿清醒地看到了差距的存在,当初马钧向朝廷提出投石车的改进方案时,无一赞同,就连司马懿也不例外,或许人们都觉得投石车早已经定型了,那有什么改进的必要,马钧此举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但直到今天,司马懿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马钧当初提出的方案并非是没有必要,而是很有必要的。 曹亮接近交好马钧,正是从马钧的手中套取到了投石车的改进图纸,所以并州军的投石车才会变得如此厉害,才会在战场上完爆司马军的投石车。 当初如果司马懿能听取马钧的意见,掌握新式投石车这项技术,那么今天的这个局面就不会如此的狼狈和被动了。 可惜,这世上从来也没有如果,当初没有把握住的东西,现在也后悔也没有用,马钧已经去世了,曹亮成为了唯一掌握投石车改进技术的人,司马军在这方面想要超越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将投石车和床弩撤到敌方射程之外。”司马懿回头对陈骞道。 现在的这个状况,投石车被并州军所摧毁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在对方投石车的精确打击之下,这些投石车恐怕是支撑不了多少的时间了,而且司马军的投石车并没有对守军造成多大的实质性伤害,现在最多只摧毁了两座箭塔,至于打没打掉并州军的投石车,鬼才知道。 如果继续地维持现状的话,今天增援而来的一百多辆投石车,恐怕也难以逃脱全军覆灭的命运。 陈骞听到司马懿的吩咐,也知道司马懿放弃了使用投石车,毕竟投石车在对方的压制之下,很难取得胜果的,这个时候撤退,倒也可以保留下一部分的投石车和床弩,但如果继续对战下去的,恐怕司马军只能剩下一堆烂木头了。 第938章 无懈可击 不过就算撤退也不是那么的顺利,毕竟像投石车床弩这些的大型器械,布署起来比较费时费力,撤退之时也不能一蹴而就,像单兵那样说走就走,这些大宗的玩意,撤退时也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的。 就在司马军手麻脚乱地收拾投石车和床弩准备将它们移到对方投石车的射程之外的过程中,并州军的石弹可从来也没有停歇过,尤其是在看到司马军准备撤退时,他们打得更加地欢实了,投石车的发射频率进一步地加大了,石弹不断地落到了司马军的阵地上,又有多辆投石车和床弩被摧毁。 就算砸不到车,也容易砸到人,司马军的投石车手还真是十分的苦逼,为了保证这些投石车不被摧毁,他们冒着脑袋开花的风险,虎口夺食,将剩余完好无损的投石车和床弩给抢救回去。 但这虎口夺食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个时候并州军加快了投石车攻击的频率,更多的石弹凌空飞来,不少司马兵葬身于石弹的攻击之下。 人员的大量伤亡也迟滞了投石车和床弩的撤离,在司马军惊魂未定地将投石车和床弩转移到司马军阵中安全的地方之时,又有多辆投石车和床弩被毁,整个投石车的较量,还是以司马军的失败而告终。 和昨天的情况如出一辙,投石车攻击失败之后,司马军立刻转入了蚁附攻城之中。 仅仅只暗摧毁了两座箭塔,对并州军的防御影响并不是太大,最主要的是司马军的踏橛箭未能形成有效的作用,也就是说司马军想要攻城,唯一的依靠便是云梯,但由于并州军继续地大规模使用火油,让司马军的云梯毁损率相当的的高,司马军想要保持那种持续不断的攻势,就必须要在登城器械上面有所保障才行。 不过今天的进攻似乎要比昨天顺畅了一些,最起码不用再花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去填平护城河了,从司马军的营地到介休城下,完全是一马平川,司马军只需要专注于攻城即可。 而且了解了介休有瓮城的事实,司马军也就放弃了攻打城门的打算,昨天一战而折损千人,无疑成为司马军最深的痛。 原本城池防御最为薄弱的一个环节就是城门,一旦城门失守,敌军长驱入城,那么先前城墙上的一切努力就都化为了泡影。 而现在兴建这种瓮城,等于是在城池的薄弱处增加了一道防御,让敌军攻破城门的举动变得毫无意义,除非他们可以连续地攻破两道城门。 连续地攻破两道城门,在目前的战斗条件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且不说巨大的攻城车很难通过狭窄的城门道,就算进入瓮城之中,三面受敌,这个恐怕是任何军队都无法承受的,进入瓮城,就等于是进入了人家的口袋阵,昨天的一战证明,陷入瓮城之中,生还的几率为零。 所以这种攻城的方法也被司马军所摒弃了,现在只剩下了蚁附攻城这种最为单调的攻城方式了。 司马懿也就没有兴趣继续的观战了,本来司马懿此行也只是乔装改扮隐藏身份的,整个攻城的指挥权还是在陈骞和司马师的手中,司马懿最多也不过是提一些建议罢了。 这种最简单粗暴的蚁附攻城,司马懿也就没有停留的必要了,他征战多年,攻城无数,自然很清楚用蚁附攻城,是很难一下两下攻破城池的,这种攻城的方式本身就是利用人力的资源去消耗对方的防御力量,在此消彼长的过程之中不断地削弱对方,最终才有可能拿下城池。 这种过程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一年半载,只有通过量变才能达到质变的效果,漫长的过程,司马懿自然是没有体力和精力去守着的,只能是交给陈骞司马师他们这些年轻人了。 陈骞和怀马师倒是十分的努力,他们亲自在第一线上指挥战斗,督促司马军不断地发起攻击,试图找到介休的缺口,打开胜利之门。 但比较遗憾的是,介休城的防御几乎是无懈可击的,那怕陈骞和司马师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也无法攻破这道固若金汤的防线,整个介休的城下是尸堆如山血流成河,但陈骞和司马师却是一愁莫展,始终拿不出攻破城池的有效办法来。 介休的攻城战似乎陷入到了僵局之中,原本司马军还计划着围困住介休之后,进行围点打援,在介休的北面设下伏兵,准备重创一下并州军的援兵。 但介休城屡攻不克,司马军给人家造不成任何的威胁,晋阳方面自然也没有派出任何的援兵,如此一来,司马军伏击的计划又泡汤了,十几万大军被拖在介休的城下,进退不得,整个战局也陷入到了一种停滞的状态之中。 介休是北上晋阳的必经之路,不过也并非是唯一的道路,其实司马军如果真得想进军晋阳的话,还是有多重选择的。 但是绕开介休,有一个巨大的不可忽视的风险就是司马军漫长的补给线无法得到保证,如果进攻晋阳一切顺利的话,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晋阳,战局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如果围攻晋阳和围攻介休一样,陷入到长期的拉锯战之中后,处于后方的介休将会成为司马军的梗喉之刺,严重的影响到司马军补给线的安全,一旦介休的守军出击,掐断司马军赖以生存的粮道,那么十几万大军必将陷入到iang huang的地境,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这样的风险,显然是司马懿所不能承受的,上次打淮南之时,虽然司马懿对寿春城采用了长期的围困手段,但从洛阳到淮南,这条运输线一直是畅通无阻的,司马懿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他可以放手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但现在的局势不同,拿不下介休,就等于无法叩开进攻并州的大门,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司马懿还真是焦头烂额。 第939章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布署起来比较费时费力,撤退之时也不能一蹴而就,像单兵那样说走就走,这些大宗的玩意,撤退时也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的。 就在司马军手麻脚乱地收拾投石车和床弩准备将它们移到对方投石车的射程之外的过程中,并州军的石弹可从来也没有停歇过,尤其是在看到司马军准备撤退时,他们打得更加地欢实了,投石车的发射频率进一步地加大了,石弹不断地落到了司马军的阵地上,又有多辆投石车和床弩被摧毁。 就算砸不到车,也容易砸到人,司马军的投石车手还真是十分的苦逼,为了保证这些投石车不被摧毁,他们冒着脑袋开花的风险,虎口夺食,将剩余完好无损的投石车和床弩给抢救回去。 但这虎口夺食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个时候并州军加快了投石车攻击的频率,更多的石弹凌空飞来,不少司马兵葬身于石弹的攻击之下。 人员的大量伤亡也迟滞了投石车和床弩的撤离,在司马军惊魂未定地将投石车和床弩转移到司马军阵中安全的地方之时,又有多辆投石车和床弩被毁,整个投石车的较量,还是以司马军的失败而告终。 和昨天的情况如出一辙,投石车攻击失败之后,司马军立刻转入了蚁附攻城之中。 仅仅只暗摧毁了两座箭塔,对并州军的防御影响并不是太大,最主要的是司马军的踏橛箭未能形成有效的作用,也就是说司马军想要攻城,唯一的依靠便是云梯,但由于并州军继续地大规模使用火油,让司马军的云梯毁损率相当的的高,司马军想要保持那种持续不断的攻势,就必须要在登城器械上面有所保障才行。 不过今天的进攻似乎要比昨天顺畅了一些,最起码不用再花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去填平护城河了,从司马军的营地到介休城下,完全是一马平川,司马军只需要专注于攻城即可。 而且了解了介休有瓮城的事实,司马军也就放弃了攻打城门的打算,昨天一战而折损千人,无疑成为司马军最深的痛。 原本城池防御最为薄弱的一个环节就是城门,一旦城门失守,敌军长驱入城,那么先前城墙上的一切努力就都化为了泡影。 而现在兴建这种瓮城,等于是在城池的薄弱处增加了一道防御,让敌军攻破城门的举动变得毫无意义,除非他们可以连续地攻破两道城门。 连续地攻破两道城门,在目前的战斗条件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且不说巨大的攻城车很难通过狭窄的城门道,就算进入瓮城之中,三面受敌,这个恐怕是任何军队都无法承受的,进入瓮城,就等于是进入了人家的口袋阵,昨天的一战证明,陷入瓮城之中,生还的几率为零。 所以这种攻城的方法也被司马军所摒弃了,现在只剩下了蚁附攻城这种最为单调的攻城方式了。 司马懿也就没有兴趣继续的观战了,本来司马懿此行也只是乔装改扮隐藏身份的,整个攻城的指挥权还是在陈骞和司马师的手中,司马懿最多也不过是提一些建议罢了。 这种最简单粗暴的蚁附攻城,司马懿也就没有停留的必要了,他征战多年,攻城无数,自然很清楚用蚁附攻城,是很难一下两下攻破城池的,这种攻城的方式本身就是利用人力的资源去消耗对方的防御力量,在此消彼长的过程之中不断地削弱对方,最终才有可能拿下城池。 这种过程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一年半载,只有通过量变才能达到质变的效果,漫长的过程,司马懿自然是没有体力和精力去守着的,只能是交给陈骞司马师他们这些年轻人了。 陈骞和怀马师倒是十分的努力,他们亲自在第一线上指挥战斗,督促司马军不断地发起攻击,试图找到介休的缺口,打开胜利之门。 但比较遗憾的是,介休城的防御几乎是无懈可击的,那怕陈骞和司马师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也无法攻破这道固若金汤的防线,整个介休的城下是尸堆如山血流成河,但陈骞和司马师却是一愁莫展,始终拿不出攻破城池的有效办法来。 介休的攻城战似乎陷入到了僵局之中,原本司马军还计划着围困住介休之后,进行围点打援,在介休的北面设下伏兵,准备重创一下并州军的援兵。 但介休城屡攻不克,司马军给人家造不成任何的威胁,晋阳方面自然也没有派出任何的援兵,如此一来,司马军伏击的计划又泡汤了,十几万大军被拖在介休的城下,进退不得,整个战局也陷入到了一种停滞的状态之中。 介休是北上晋阳的必经之路,不过也并非是唯一的道路,其实司马军如果真得想进军晋阳的话,还是有多重选择的。 但是绕开介休,有一个巨大的不可忽视的风险就是司马军漫长的补给线无法得到保证,如果进攻晋阳一切顺利的话,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晋阳,战局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如果围攻晋阳和围攻介休一样,陷入到长期的拉锯战之中后,处于后方的介休将会成为司马军的梗喉之刺,严重的影响到司马军补给线的安全,一旦介休的守军出击,掐断司马军赖以生存的粮道,那么十几万大军必将陷入到粮荒的地境,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这样的风险,显然是司马懿所不能承受的,上次打淮南之时,虽然司马懿对寿春城采用了长期的围困手段,但从洛阳到淮南,这条运输线一直是畅通无阻的,司马懿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他可以放手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但现在的局势不同,拿不下介休,就等于无法叩开进攻并州的大门,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司马懿还真是焦头烂额。 第940章 长途奔袭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布署起来比较费时费力,撤退之时也不能一蹴而就,像单兵那样说走就走,这些大宗的玩意,撤退时也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的。 就在司马军手麻脚乱地收拾投石车和床弩准备将它们移到对方投石车的射程之外的过程中,并州军的石弹可从来也没有停歇过,尤其是在看到司马军准备撤退时,他们打得更加地欢实了,投石车的发射频率进一步地加大了,石弹不断地落到了司马军的阵地上,又有多辆投石车和床弩被摧毁。 就算砸不到车,也容易砸到人,司马军的投石车手还真是十分的苦逼,为了保证这些投石车不被摧毁,他们冒着脑袋开花的风险,虎口夺食,将剩余完好无损的投石车和床弩给抢救回去。 但这虎口夺食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个时候并州军加快了投石车攻击的频率,更多的石弹凌空飞来,不少司马兵葬身于石弹的攻击之下。 人员的大量伤亡也迟滞了投石车和床弩的撤离,在司马军惊魂未定地将投石车和床弩转移到司马军阵中安全的地方之时,又有多辆投石车和床弩被毁,整个投石车的较量,还是以司马军的失败而告终。 和昨天的情况如出一辙,投石车攻击失败之后,司马军立刻转入了蚁附攻城之中。 仅仅只暗摧毁了两座箭塔,对并州军的防御影响并不是太大,最主要的是司马军的踏橛箭未能形成有效的作用,也就是说司马军想要攻城,唯一的依靠便是云梯,但由于并州军继续地大规模使用火油,让司马军的云梯毁损率相当的的高,司马军想要保持那种持续不断的攻势,就必须要在登城器械上面有所保障才行。 不过今天的进攻似乎要比昨天顺畅了一些,最起码不用再花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去填平护城河了,从司马军的营地到介休城下,完全是一马平川,司马军只需要专注于攻城即可。 而且了解了介休有瓮城的事实,司马军也就放弃了攻打城门的打算,昨天一战而折损千人,无疑成为司马军最深的痛。 原本城池防御最为薄弱的一个环节就是城门,一旦城门失守,敌军长驱入城,那么先前城墙上的一切努力就都化为了泡影。 而现在兴建这种瓮城,等于是在城池的薄弱处增加了一道防御,让敌军攻破城门的举动变得毫无意义,除非他们可以连续地攻破两道城门。 连续地攻破两道城门,在目前的战斗条件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且不说巨大的攻城车很难通过狭窄的城门道,就算进入瓮城之中,三面受敌,这个恐怕是任何军队都无法承受的,进入瓮城,就等于是进入了人家的口袋阵,昨天的一战证明,陷入瓮城之中,生还的几率为零。 所以这种攻城的方法也被司马军所摒弃了,现在只剩下了蚁附攻城这种最为单调的攻城方式了。 司马懿也就没有兴趣继续的观战了,本来司马懿此行也只是乔装改扮隐藏身份的,整个攻城的指挥权还是在陈骞和司马师的手中,司马懿最多也不过是提一些建议罢了。 这种最简单粗暴的蚁附攻城,司马懿也就没有停留的必要了,他征战多年,攻城无数,自然很清楚用蚁附攻城,是很难一下两下攻破城池的,这种攻城的方式本身就是利用人力的资源去消耗对方的防御力量,在此消彼长的过程之中不断地削弱对方,最终才有可能拿下城池。 这种过程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一年半载,只有通过量变才能达到质变的效果,漫长的过程,司马懿自然是没有体力和精力去守着的,只能是交给陈骞司马师他们这些年轻人了。 陈骞和怀马师倒是十分的努力,他们亲自在第一线上指挥战斗,督促司马军不断地发起攻击,试图找到介休的缺口,打开胜利之门。 但比较遗憾的是,介休城的防御几乎是无懈可击的,那怕陈骞和司马师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也无法攻破这道固若金汤的防线,整个介休的城下是尸堆如山血流成河,但陈骞和司马师却是一愁莫展,始终拿不出攻破城池的有效办法来。 介休的攻城战似乎陷入到了僵局之中,原本司马军还计划着围困住介休之后,进行围点打援,在介休的北面设下伏兵,准备重创一下并州军的援兵。 但介休城屡攻不克,司马军给人家造不成任何的威胁,晋阳方面自然也没有派出任何的援兵,如此一来,司马军伏击的计划又泡汤了,十几万大军被拖在介休的城下,进退不得,整个战局也陷入到了一种停滞的状态之中。 介休是北上晋阳的必经之路,不过也并非是唯一的道路,其实司马军如果真得想进军晋阳的话,还是有多重选择的。 但是绕开介休,有一个巨大的不可忽视的风险就是司马军漫长的补给线无法得到保证,如果进攻晋阳一切顺利的话,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晋阳,战局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如果围攻晋阳和围攻介休一样,陷入到长期的拉锯战之中后,处于后方的介休将会成为司马军的梗喉之刺,严重的影响到司马军补给线的安全,一旦介休的守军出击,掐断司马军赖以生存的粮道,那么十几万大军必将陷入到粮荒的地境,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这样的风险,显然是司马懿所不能承受的,上次打淮南之时,虽然司马懿对寿春城采用了长期的围困手段,但从洛阳到淮南,这条运输线一直是畅通无阻的,司马懿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他可以放手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但现在的局势不同,拿不下介休,就等于无法叩开进攻并州的大门,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司马懿还真是焦头烂额。 第941章 算不上是圈套 其实司马师猜得不错,曹亮将三大骑兵营全部集中到祁县,确实是有所图谋的。 但是圈套么,倒也算不上,毕竟曹亮也没准备没准备玩什么阴谋诡计,他之所以选择祁县做为战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祁县地势平坦开阔,做为骑兵的交战地点,这里恐怕再合适不过了。 司马懿为了准备这场北伐,殚精竭虑,而曹亮又何尝不是,为了提升现有骑兵的战斗力,曹亮将自己所掌握的技术倾囊而出,打造出了一支全新的足以改变时代格局的新式骑兵。 这也是曹亮所能提供的技术的上限了,尽管他也知道有着更厉害的武器,比如飞机大炮,但那些东西技术含量太高了,不是曹亮所能企及的,就算是掌握了这些武器的生产技术,以这个时代的基础科技水平,是无法制造出这些东西的。 所以现阶段,能制造出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打造出一支全新的强悍的骑兵来,已经是一种划时代的突破了,此次的祁县之战,也将会是一场载入史册的经典之战。 司马师认为曹亮有可能玩阴谋诡计,在祁县设下圈套埋伏,不过他这次还真有点冤枉曹亮了,曹亮是选择了祁县做为战场,但是没有圈套,也没有埋伏,这次的较量,将会是一场真刀真枪的正面对决。 祁县的地势开阔平坦,这样的地形条件,想打伏击几乎是没有什么可能的,曹亮也清楚,如果想要诱使司马懿这只老狐狸上钩,决不能把战场设在地形险要的地方,否则司马懿肯定不会来的,相对来说,祁县这儿做为主战场,将会很对司马懿的胃口,司马懿也不用担心并州军会有什么埋伏,对于急于想找并州军进行决战的司马懿来说,这样的机会他肯定是不会错过的。 司马懿一直以来对并州军骑兵的关注程度都异常的高,甚至不惜派出间谍高手潜入并州来刺探军情,以便他可以掌握并州骑兵的最新动向。 让司马懿比较放心的是,并州骑兵在数量上并没有什么增加,想必是并州的人口和经济限制了骑兵的发展,原先在骑兵的数量上,双方差不多是持平的,但司马懿这一年来集中人力物力,优先大力发展骑兵,可以说司马军的骑兵从数量上已经是完胜并州军了。 至于质量,司马懿也没有太担心,其实从上党之战中可以看出,双方的实力还是基本持平的,那怕司马军新增的骑兵战斗经验不足,但与老兵混编之后,也不存在太大问题,相信双方骑兵的交锋,司马军可以取得碾压似的胜利。 根据间谍探明的情报,并州骑兵似乎在演练一种新的战阵,这或许对战局会有些许的影响,但司马懿坚信,这种影响是微乎其微的,毕竟指望某一种战阵就能大幅度地提高骑兵的战斗力,那肯定是痴心妄想,决定战斗胜负的,数量的多寡将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司马懿不信,自己七万骑兵,还能打不过并州军的三万骑兵 所以曹亮相信,只要他撒下诱饵,司马懿肯定上会钩的。 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装备到骑兵营之后,反响极为的强烈,几乎所有的骑兵对其是赞不绝口,那怕就是从来都没有骑过马的人,有了这样的马具,都可以轻松的驾驭马匹,更别说这些骑乘经验极为丰富的骑手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让他们如虎添翼,驾驭战马更加地得心应手。 马匹的操控一直以来其实都是一个难题,尤其是性子烈脾气倔的马,想要骑乘绝非易事,动不动就撂蹄子,一不留神就会从马背上摔下来。 有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骑乘马匹如履平地,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骑手仅仅依靠双腿和腰腹的力量就可以骑乘,解放了双手。解放的双手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战斗力的提升也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正因为拥有着两大“神器”,并州军骑兵也第一次像步兵那样可以细分兵种,轻骑兵、重骑兵、弓骑兵,不同的兵种有着不同作战方式,并州骑兵现在可以利用不同的兵种排出多样的进攻或防御组合来,全面地提高了骑兵的作战能力。 为了让骑兵各好的适应新式的马具和新的兵种身份,三大骑兵营在各自的秘密训练基地进行了专门的针对性的训练,到如今,各个骑兵营的战斗模式均已成型,所以曹亮才敢将全部的骑兵投入到祁县战场上来。 尽管并州骑兵在人数上没有增加,但战斗力的提升却让曹亮是信心十足,那怕面对七万之众的司马骑兵,曹亮也全无惧意。 曹亮已经将他的中军营移到了祁县,随后才将三个骑兵营陆续地调到了这里,对于这样的军事调动,曹亮也没有做丝毫的掩饰,相信司马懿很快就会得到这个消息。 介休之战羊祜打得确实不错,根本就无需曹亮这边给他再派援兵,羊祜率两万多人的部队,抵御住了司马军五万人多人攻击,介休那边固若金汤,让曹亮这边也安心不少。 介休是并州防御体系上最为重要的一环,这次曹亮并没有采用迂回包抄的游击战法,而是采用了御敌于国门之外的强硬打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晋中一带的地形特点与上党有着很大区别。 上党是一个盆地,四面环山,山林茂盛,并州军采用游击战法,迂回作战,集中兵力攻击司马军的薄弱之处,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战果,重创了司马军。 但是介休不同,从河东到晋阳,除了个别的地方地形险要之外,其余大多地方,皆是一马平川,如果让司马军长驱直入的话,那么整个晋中一带都将陷入到战火之中。 唯有介休,才是挡住司马军长驱直入的一座据点,曹亮为此不惜花费重金,将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县城改头换面。 第942章 蓄势待发 曹亮的这个钱显然是没有白花的,羊祜及步兵营不负众望,将司马军死死地挡在了介休的城下,不得寸进。 介休城顽强的防御,对整个并州的战局有着相当大的意义,虽然通往并州的道路千万条,但司马军却无法完全无视它将它绕过去,介休就如同是横亘在司马军前进途中的一块拦路巨石,只有将它搬动或移除,才能让司马军前进的道路变得顺畅起来。 司马军也可以走其他的路绕过介休,但是一座拥有重兵的要塞式城堡始终存在于后防,就如同是一块卡在喉咙里的骨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司马军诚然可以绕过介休,但如此一来,漫长的运输补给线就会始终受着威胁,而一旦这条补给线受到攻击或者被掐断的话,前方的十几万大军必然出现粮荒,军无粮自乱。 如果绕过介休,司马军的攻击比较顺利的话,可以轻松拿下晋阳以及整个并州,那么介休也就没有什么要紧了,但如果进攻晋阳受挫,或者是陷入旷日持久的拉锯战的话,司马军就会受到腹背之敌的威胁。 所以介休属于必须要拨除的那颗钉子,只可惜司马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始终无法撼动介休的防御,曹亮甚至无需向介休增派援兵,仅仅凭着羊祜的一支军队,并州军就可以牢牢地控制住局势。 介休城有着充足的准备,光是军粮一项,就够城中现有的人口吃上两年的,其他防御物资的库存,也都可以满足守军的需求,再加上有沉稳而持重的羊祜来担任守将,足以让曹亮安心了。 曹亮很清楚,介休城久攻不下,必然会加大司马军的急躁心理,那怕是老成持重的司马懿,面对一愁莫展的局面,也难免会心浮气躁。 所以曹亮特意地把骑兵汇集祁县的消息透露出去,就是有引蛇出洞的意图,如果司马军都团在介休,不扫清障碍绝不前进的话,曹亮还真找不到一个与司马军骑兵决战的良机。 想必这个决战也是司马懿所期待的,只是他苦苦寻觅,找不到机会,不敢轻举妄动罢了,而此时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以司马懿敏锐的头脑,不可能捕捉不到。 司马懿出兵的消息,很快从介休那边传了过来,一切都不出曹亮的预料,司马懿果然只派出了骑兵,而将步兵留在了介休继续的攻城。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曹亮正和桓范等几个谋士商量着军情,桌子上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而沙盘上展示的,正是祁县一带的情况。 桓范拨起一枚代表敌方的蓝色小旗,将他插到了祁县南面,呵呵一笑道“不出主公所料,司马懿果然派出全部的骑兵,向祁县袭来,看来这一仗是势不可免了。” 曹亮微微一笑,看来司马懿寻求决战的决心相当的强烈,并州骑兵在祁县集结的消息这才刚刚地透露出去,司马懿就迫不及待地出兵了。 和自己设想的完全一样,司马懿这次出兵,没带步兵,而是清一色的骑兵,而将全部的步兵,留在了介休一带,继续进行着他们的攻城“伟业”。 司马懿这样的布署,也自然是合乎情理的,骑兵和步兵的行军速度不一样,为了保持队伍的齐整,骑兵也只能是压制速度,缓辔而行,这样才能和步兵的行动保持一致。 但这样的行军,必然有耽误战机的嫌疑,司马懿得到的消息是并州军在祁县集结了三万骑兵,动向不明,也就是说谁也搞不清曹亮的下一步行动意图,所以这样的战机,很可能是稍纵即逝的,司马懿想要寻机与并州骑兵进行决战,那就只能是以骑制骑,利用骑兵的高速机动能力,将并州骑兵堵在祁县,如果派出步骑混合的兵团,慢慢悠悠地过去,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后方未定,司马懿肯定也不敢倾巢而出,派出骑兵部队,就有速战速决的意图,那怕打不赢,撤退时也能做到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 司马懿对此次出兵,肯定是信心满满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了培养这一支骑兵,还真是花费了司马懿不少的心血,他所期待的,就是这一场的决战,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来得好快啊,看来司马懿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曹亮看了看那一面蓝旗的位置,司马懿大概已经抵达了中都,距离祁县,已经是不足百里了。 对于步兵兵团来说,百里的距离已经足够远了,正常行军的话,至少要两天的时间才能抵达,但对于一支全速前进的骑兵,也只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也许今天稍晚一些的时候,第一场遭遇战就很有可能在祁县南面打响了。 “速传邓艾、石苞、王濬前来。”曹亮下令道。 尽管曹亮早已准备好的作战方案,但大战在即,他还需要与三位主将开一个碰头会,将自己的战术意图与他们交流一下。 这将会是一场决定并州乃至整个天下的生死大决战,曹亮尽管是胸有成竹,但一样也是谨慎无比,因为战场之上往往是迅息万变的,任何一个疏漏都有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曹亮虽然不能说做到完美极致,但也会尽可能地让这个作战计计趋于完美,不能给司马懿任何的翻身机会。 邓艾、石苞、王濬接到军令之后,快马都向中军营疾驰而来,三人正好在辕门处相遇,皆是一身的甲胄,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窝在山沟里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恐怕他们对这场大战的期待更胜于其他人。 新的装备,新的战阵,三大骑兵营早已是养精蓄锐,渴望着早日能上战场上厮杀一番了。 三位大将已经是好久不见,相互笑呵呵地拱了拱手,互道了一声问候,顾不得多做寒喧,三人相偕入帐,径直来见曹亮。 第943章 原地宿营 没有步兵的拖累,司马军骑兵的行军速度果然是快了不少,虽然为了绕过介休,司马军兜一个不小的圈子,但也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大军就已经赶到了京陵一带,距离祁县只有六十里余里的路程了。 司马军此次进袭的目标是祁县,所以从介休出发之后,一路向北,沿途的邬县、中都、京陵这些城池,根本都顾不得去看一眼,丝毫未加停顿便绕城而过。 七万骑兵声势何其的浩大,有如蝗虫过境,漫山遍野而来,吓得这些城池的守军都紧闭城门,紧张的不得了。 这些城池只是些普通的小县城,根本就没有介休那样的城防和驻军,如果司马军前来攻城的话,这些城池其实是不堪一击的,根本就无法抵御任何的进攻。 不过司马懿这次率领的军队全部都是骑兵,而骑兵是不具备攻城的能力的,就算有,司马懿对这些小城池也不屑一顾,他现在的目标只有并州军的那三万骑兵,只有打败了这支骑兵,才能真正地解决并州的战局,至于这些小县城,等到攻破了晋阳,这些城池还不是望风而降么,又何需司马懿来亲自动手。 铁骑隆隆,尘烟滚滚,那些城池的守兵早就被吓破胆了,这样的铁骑洪流,光是看看就已经让人眼晕了,如果他们真得前来攻城话,只怕连人带城都成为齑粉了。 不过看着司马大军急驰而来又飞奔而去,对他们这些城池完全无视之后,守军总算是可以长吁了一口气,太吓人了,还好没事。 看着司马大军向北边奔袭而去,这些守军又暗暗地担心起来,如此浩荡的军队,是并州的人马能抵御得了的吗 不过这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操心的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骑兵大决战即将拉开帷幕,他们所看到的,也不过是这场风暴的冰山一角而已。 “启禀太傅,距离祁县还有六十里的路程,未曾发现并州骑兵的踪迹。”派出去的探马及时地向司马懿汇报着军情。 司马懿看着将逝的夕阳,挥手道“传令全军停止前进,原地宿营休息,加强戒备” 此时距离交战的前线已经不远了,甚至这段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越到关键时候,司马懿便越发的谨慎了,眼看着天色将晚,司马懿自然不可以两眼一摸黑地冒然前进,这个时候,就需要他沉下心来静一静了,原地扎营休息便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在敌情未明的情况,以静制动才是上策。 更何况赶了一天的路,司马军也难免会人困马乏,这个时候适当的休息可以恢复士兵和战马的体力,为接下来的战斗更好的蓄力。 当然休息不等于松懈,那怕是在最安全的后方,司马懿在扎营时都从来没有懈怠过,更何况到了这个最危险的地段,防止敌袭自然成为了首要的任务,营地周围的戒备也自然是最高等级的。 司马军扎的的营帐是那种最为简易的营帐,只有一顶顶的帐蓬,其他的营地设施一概全免,就连最起码的栅栏也不曾设置,这也是骑兵临时宿营的一种方式,毕竟骑兵单独行军,不可能配备辎重营这样的后勤部队,自然也就扎不出寻常那种防御设施齐全的营寨来。 不过营帐虽然简易,但七万人马聚集在一块,这种临时的性的营地也是规模浩大,一排排帐蓬井然有序,绵延十余里,蔚为壮观。 骑兵军的伙食也特别的简单,基本上就是干粮配水,一种比较厚发硬的面饼,必须掰碎了泡在水里才能吃,除了面饼之外,每人还能分到两根干肉条和两根胡萝卜,其实有菜有肉有主食,司马军骑兵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 尽管没有辎重营,但这些食物还是有专门的后勤保障队伍来负责运送和分发的,尽管伙食比较简单,但供应七万人的吃食也是一个极庞大的数量,宿营之后,后勤队的人就忙乎开了,整筐整筐的面饼、肉条和胡萝卜搬运过来,给排着队的司马骑兵挨个分发。 由于后勤队的人员配备有限,而排队的骑兵几乎排成了一条长龙,长时间的等待难免让这些骑兵怨声载道。 司马昭正在军中巡视,听到士兵们的抱怨和看看一眼都望不到头的长龙,不禁是怒火万丈,吃一顿饭都这么费事,在这上面得耗费多少时间啊。 原本骑兵行军的节奏都比较快,抓紧时间吃饭休息,这样才能保证明天有充足的体力和精力去作战,现在倒好,光是吃饭,就得耗费相当长的时间,这边时间都浪费了,又如何能保证休息的时间有充足时间。 这些搞后勤的,效率怎么这么差呢 司马昭拎着一条马鞭,气怵怵地直奔前面去了。长队的尽头,几十名后勤兵正在给骑兵们分发着食物,个个忙得是满头大汗,腰弯得跟虾米似的,脑袋都快埋到筐里了。 但是尽管他们如此忙碌,排队的人却是有增无减,抱怨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司马昭怒喝一声,高声地道“这里谁负责的,给我滚出来” 这个点负责的人是一名都尉,名叫陈扬,按理说以他的职位,是不用干活的,指挥指挥手下的人就行了,但是后勤队的人少,忙都忙不过来,他也只好是插把手,帮忙从车上搬卸萝筐。 陈扬刚从车上搬起一个萝筐,就听得司马师一声怒吼,吓得他一哆嗦,便把筐子扔到了地上,筐里的面饼滚落了一地,有两个甚至滚到了司马昭的脚下,沾满了灰尘。 众人皆是一脸的愕然,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了这边,不知这个局面将会如何收场。 本来司马昭就在火头上,眼看着陈扬将面饼洒落了一地,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挥起了手中的马鞭,照着陈扬的脸上,狠狠地便抽了下去。 第944章 云泥之别 就在此时,旁边突然窜出一条人影,冲着司马师喊道“将军,手下留情” 司马昭正在气头上,何况鞭子已经挥了下去,那有收手的道理,倒是那条人影快速地挡在了陈扬的面前,用后背替陈扬挨了一鞭。 “叭”鞭声响亮,结结实实地抽在了来人的后背上。 司马昭不禁愣了,其他所有的人也愣了,都在心想,这是谁呀,居然会代人受过 这一鞭子虽然抽得响亮,但却没什么大碍,毕竟来人也是一身的铠甲,鞭子抽在铠甲上,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只不过由于他没有戴头盔,以致于鞭梢扫到了脖子上,在后颈上留下了一个浅红色的血痕。 来人转过身,冲着司马昭抱拳行礼道“此事并非是他们之过,将军若要责罚,那就责罚末将吧。” 司马昭看了他一眼,不是旁人,正是督粮校尉张统。 张统以前曾担任过羽林郎,后来屡迁至殿中督,此次司马懿大举北伐,征召了大量的禁军军官到前线军中,张统也就被提拨为督粮校尉,正是在司马昭的手下任职。 虽然说张统只是一个校尉,但却有着晋阳侯的封爵,不过这个侯爵的位子,不是他挣来的,承袭于他的祖辈父辈,张统虽然籍籍无名,但说起他的爷爷张辽,那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曹魏赫赫有名的五子良将之首,为曹魏的江山社稷立下不世之功。 张统的父亲张虎虽没有张辽那么名气大,但也曾官至偏将军,他去世之后,晋阳侯的爵位便由张统来继承。 张统是督粮校尉,负责押运粮草,都尉陈扬正是他的手下,看到司马昭怒气冲冲地过来就要打人,张统一个箭步冲上去,拿后背硬扛了司马昭的第一鞭,否则司马昭这一鞭要是打在陈扬的脸上,非得给破了相不成。 其实司马昭就是负责押粮运草这一块的,后勤上人手不足他并非不清楚,但方才看到这情况一时盛怒,所以才会出手,不过打了张统一鞭,他倒是清醒了过来。 不过道歉神马的,那是不存在的,以司马昭的地位和身份,就算是做错了,也不可能拉下脸来道歉,他阴沉着脸,对着张统喝道“赶紧做事,若有怠慢,唯你是问” 张统看看了忙得早已是大汗淋漓的后勤兵,真恨不得道一句,你瞎么,都累得快成狗了,还能是怠慢吗 不过面对脾气暴躁的二世祖,张统也不敢出言不逊,只得是老老实实地低头拱手道“唯,谨遵将军之令。” 司马昭顿感无趣,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张统摸了摸后颈,那道鞭痕,火辣辣的痛,司马昭下手也太狠点吧,虽然有铠甲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但就是这鞭梢挨上一点,也让人受不了,如果真抽到脸上,恐怕真已经是满面开花了。 陈扬对张统是感激不尽,如果方才没有张统挡着,这一鞭恐怕真有他受的。 “张校尉,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差遣,卑职必当效死以命。”陈扬拜道。 张统摆了摆手,淡淡地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做事吧。” 陈扬愣了一下,虽然说张统确实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对他而言,却是有着恩的,被司马昭殴打的话,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啊,不过看看排着长龙的司马兵,陈扬也不敢怠慢,赶紧地招呼后勤兵干活。 张统默默地离开了,虽然他平静地受了这么一鞭,外表看起来神色无常,但张统的内心,却是有如刀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司马昭不分青红皂白挥鞭就打,这种屈辱,张统又如何能咽得下去。 但是咽不下去又能怎样,如今的军队中,司马家的人就是一重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别说是挨一鞭子,就算是人头落地,恐怕也没有敢站出来去质问一下, 张统默默回到了帐蓬里,坐在那儿直直地发呆,外面的喧嚣似乎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只一刻,或许他只想一个人呆着。 相比于这一鞭之痛,更让张统尴尬的他如今的身份和职位,顶着晋阳侯的爵位,却干着一个督粮校尉的差事,说实话,真特么地给五子良将丢脸,他的爷爷张辽,那是何等的叱咤风云,威震天下,到了他这一辈,居然连个将军的头衔也混不上,只能当一个小小的校尉。 如果是在前朝的时候,校尉还是一个相当大的官职,可以统领一部人马,但是到了三国时代,仗打得多了,军功也就多了,各种将军的名号虚封滥封,遍地都是,将军尚不值钱,更何况要低上一级的校尉了。 其实校尉就校尉吧,那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军官武职,但是督粮校尉这种只能是负责押粮运草根本就没机会冲锋陷阵的军官,却让张统干得十分憋屈。 想当初,他在做羽林郎的时候,和曹亮可是一起站岗放哨的,彼此还称兄道弟,但这一恍十余年过去了,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什么叫云泥之别,人家就是天上那一朵高不可攀的白云,自己只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 其实张统并不是没有机会改变这一切,当初东吴犯边朝廷派兵出征,曹亮主动地请缨出战,担任征南参军,当时曹亮有拉张统一起去的想法,只是张统犹豫了一下,没有跟随曹亮前往。 起步的时候,曹亮跟他是一个身份,一个地位,但是离开了皇宫的曹亮,就如同是跃过了龙门的鲤鱼,从此一飞冲天,而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的差距,也渐如鸿沟,越拉越大。 张统后悔吗说不后悔那是假的,毕竟人生的机会曾经就摆在了他的面前,他没有捉住,现在蓦然回首,张统才发现自己差得太远了。 曾经的兄弟,现在和他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陌生无比,就如同他们之间隔着那道璀灿的银河,可望而不可及。 第946章 此话当真 张统只觉得自己胸口隐隐的作痛,回想当初,他和曹亮的关系何等的亲密,同为袍泽,手足情深,当初张统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和曹亮站到对立面上去,成为战场上的敌手。 当然这也仅仅是他们各自所处阵营不同而已,论地位,曹亮如今是并州军的首脑,统率千军万马,就连司马懿对他都是是深深的忌惮,引为平生大敌。 而自己说不好听一点,就是一个伙头军,负责军队的吃喝拉撒,连上战场的可能也没有,根本就没有机会成为曹亮的对手。 现在曹亮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而自己不过是犄角旮旯的一只臭虫,弱到没有一丝的存在感,毫无疑问,曹亮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那怕他将来战死了,也是一堆无名尸体之中的一个,被抛尸荒野或扔进乱葬岗,永远的籍籍无名。 当初只是迟疑了一步,如今就活成了连自己的厌恶的模样,张统深深地陷入了懊悔之中。 坦白来说,张统极为珍惜当初和曹亮的友谊,如果现在曹亮再能喊他一声,张统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到曹亮的那一边去,如今的司马军,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在这里当差,不过是混口饭吃。 甚至连混口饭都算不上,如果张统不当差的话,单是晋阳侯的爵禄,都足够他逍遥一世的了。 张统至今都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混到如今这步田地了 距离曹亮越近,张统的心就越彷徨,他真得不想和曹亮做对手,那怕他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到曹亮的敌对面,但现在他所做的一切,依然是在为司马家服务,帮助他们去对付自己曾经的好兄弟。 其实张统的内心是煎熬的,但他却无力来改变这一切。司马昭那一鞭子抽在他的身上,让张统更是感慨良多,司马昭的傲慢,更是刺痛了他的心,那远比颈上的那点伤痛更让张统为之寒心。 在司马家的眼里,他不过就是一株草芥,甚至连草芥都算不上。 司马军的晚餐一直到二更时分才结束,陈扬和另位的两位都尉张进、马龙并没有休息,而是径直地来到了张统的帐蓬里,他们给张统带来了晚餐,尽管吃得东西都是一样的,但数量上却是远远多于普通的士兵,最起码做为主管,这点待遇还是有的。 “张校尉,该用晚膳了。”陈扬将带来的肉条和面饼递了过来,帐蓬内极为的简陋了,连张几案都没有,陈扬都不知道该把东西搁哪儿了。 张统淡淡地道“不必了,某不饿。” “这人是铁饭是钢,饿着了可不行,张校尉,您还是吃一点吧。”陈扬诚恳地道。 说实话,今天的事,陈扬打心眼里感激张统,如果不是张统代他受过的,陈扬还不知道将会受到司马昭怎样的毒打。 张统接过食物,道“好吧,就听你的。你们都早点回去歇了吧,这都累了一天了,明天只怕还要更累。” 马龙是一个壮硕的汉子,满脸的虬髯,粗声粗气地道“张校尉,其实累点咱们都不在乎,反正就是干这个的,能让弟兄们吃饱饭,再苦再累也无所谓。可是,瞧瞧今天司马二公子的态度,不分青红皂白的,张口便骂,抬手便打,还把当咱们当人看么” 张进是个瘦高个,也接着道“是啊,如果是咱们的责任,那要打要骂咱们也认了,但后勤队就这么点人手,他二公子又不是不知道,每天干活都累得跟狗似的,还要忍受这样的屈辱,真他娘的不想干了,这差事,压根儿就不是人干的。” 后勤队隶属于辎重营,而辎重营基本上都是辅兵,只负责粮草物资的供应,并不参与战斗,所以在军队序列之中,他们等于是最低一级的存在,几乎没有人可以看得起他们,别说是司马昭了,就是一般的军官,对他们也都是呼来喝去,从来也没有正眼瞧过他们。 今天的事件,其实就是一个导火索,把大家积压在心底的怨气都激发了出来,他们几个特意地来见张统,多少有些渲泻情绪的意思。 张统看了他们几眼,缓缓地道“如此说来,你们真不想呆在司马军营了吗” 陈扬道“那是当然的,这份窝囊气兄弟几个都受够了,如果不是担心受军法处治的话,我们几个都想直接就撂挑子了。” 张统压低了声音道“军法的话倒不必担心,但是就看你们几个有没有决心了,不瞒你们说,这军营某可算是呆够了,如果我们齐心协力的话,逃出这儿也没什么问题。” 陈扬有些吃惊地道“张校尉的意思是我们叛逃到并州那边去”陈扬倒也不傻,临阵脱逃那是死罪,不管你逃到那儿,都会被捉回来的,但除了一个地方例外,那就是敌对阵营并州军那边,一旦逃到那边去,司马军这边自然是鞭长莫及,根本无法惩处他们。 张进有些犹豫地道“逃离这儿倒不是不可,但如果逃到那边,人家未必会相信我们,只怕会把我们当做奸细,反倒是生不如死。” 张统微微一笑,道“这一点你们无须担心,实不相瞒,并州军大都督曹亮与某乃是故交,此番咱们若是去投,非但不会有性命之忧,反而会受到重用,最次也不会让你们再干这种差事了。” 陈扬等三人皆有惊色,曹亮是谁,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如果张统真得能和他攀上关系,将来必定有机会飞黄腾达,他们有也能跟着沾点光不是。 “张校尉,此话当真”三人皆道,此事当然十分的重要,如果张统只不过是信口胡绉,那他们追随他可就惨了。 要知道,临阵叛逃那可是死罪之中的死罪,谁都不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拿来开玩笑,在没有得到张统的确认之前,他们没人敢轻易地盲目跟从。 第947章 送一份大礼 张统呵呵一笑,道“此事有骗你们的必要么当初某在宫里当差的时候,便和曹大都督同为羽林郎,当年曹大都督出任征南参军之时,就曾力邀某前往淮南,当时都怪某一时糊涂,否则何至于今日还干这劳什子的差事不瞒诸位,某这次前来并州,便早有投奔曹大都督的心思,念你我皆是同僚,不想见你们水深火热,故而才直言相告,何去何从,你们可以自行决断,某决不强求。” 陈扬等三人皆是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对司马家多有不满,但最多也就是发发牢骚,抱怨几句,毕竟他们可从来也没有想到过临阵叛逃,现在听张统如此说,反倒是惊愕无比。 张统想要投奔曹亮,并非是因为挨了司马昭一鞭子之后心生怨恨心血来潮,而是他深思熟虑了很久的事,自从踏上并州的这片土地之后,张统就夜不能寐,他和曹亮,有着超越阵营的友谊,让张统站到曹亮的对立面,为司马家服务,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所以一直以来张统都谋划着如何才能叛逃到曹亮那边,先前在介休之时,一直苦无机会,现在到了祁县,距离并州军已经很近了,张统心思萌动,准备就是乘着现在逃跑。 今天司马昭盛气凌人的态度无疑起到了一种催化作用,张统决定今夜就出逃,如果不是陈扬等三人到访,张统很可能已经率着自己的心腹离开了司马大营了。 一直以来张统和手下的几位都尉关系都不错,今天眼看着司马昭动手打人拦之不及,他便立刻抢步上前,替陈扬挨了这一鞭子。 所以张统才会推心置腹,把如此隐密的事告诉了他们,至于他们愿不愿追随,张统倒是没有强迫,由他们自己来做决断。 不过张统还是留有后手的,如果他们三个不愿意叛逃,那么张统会将他们留在帐中,同时将他们给绑上,这样即使自己离开了他们都不会受到牵连。 但是如果其中有人想告密的话,那就证明他们绝不是自己的兄弟,张统也不介意痛下杀手,除之而后快。 张统说完之后,并没有急着催促他们,而是平静地等待着,给他们一些考虑的时间,毕竟这可是人生的一场决择,谁也不可能轻易地就下这个决心。 很快陈扬第一个表态道“某愿意追随张校尉,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马龙也道“这鬼地方,某也呆够了,能和张校尉搏一个好前程,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张统微微一笑,道“如果事成之后,某担保诸位都会有一个好前程的,但是叛乱逃可是有风险的,如果事不成,那可是要杀头的,这一点诸位可是要想清楚的。” 马龙倒也爽快,粗声地道“就算是事不成,脑袋掉了,也不过是碗大个疤,有什么可怕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建功立业,这么窝窝囊囊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三人之中倒有两人爽快地答应了,这让张统很是高兴,剩下一个张进,平时就城府很深,或许他有什么顾虑的事,张统自然也不会强求,现在能有这个结果,他已经是很满意了。 倒是马龙重重地拍了张进的肩膀一下,道“怎么老弟,你有别的想法,不想跟兄弟们一起升官发财” 张进明显的是在沉思,马龙的举动倒是吓了他一跳,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想,既然我们决定投奔并州,那怎么也得给曹大都督送一份大礼才对,如此两手空空前往,也显得我们太没诚意了。” “大礼那你是准备拿司马太傅的人头去吗或者说把司马昭宰了”马龙哈哈大笑,调侃道。 张进呵呵一笑,道“我可没那个能耐,以咱们的身份,恐怕连他们身边都接近不了,就被那些护卫斩成肉泥了,这样的大礼想也不用去想。” 想要叛逃到并州军那边去,自然准备一个投名状是再合适不过了,如果能够斩杀这边的主将或重要人物,那么这份见面礼自然就是沉甸甸的,初入并州就能立下如此战功,以后想不飞黄腾达都难。 可是斩杀司马懿或者是司马军的高层人物何其之难,这些人平时身边护卫成群,一般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他们,更何况现在到了战时,他们身边的防备更加的严密了,想要下手,难度试比登天。 张统微微一笑,道“行刺司马父子,难如登天,大家就不用胡思乱想了,你们现在想一想,还有什么可要携带的重要之物,某派人去取,三更时分,我们准时出发。” 尽管三人一致表态愿意跟随张统出逃,但为了谨慎起见,张统是不准备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了,毕竟人心隔肚皮,干这种掉脑袋的事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如果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张统自会安排心腹去帮他们取来。 非常时刻,当行非常之事,就算是形同软禁,相信他们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个时候,张统可不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所谓的义气上面,反正他将这个消息透露之后,不管他们三人同意与否,都不可能再单独走出这个营帐了。 当然张统也不会去冒险行刺司马懿父子,虽然这确实是一件奇功,但是风险高的超乎想象,叛逃已经是十分凶险的事了,又怎么可能会去冒更大的风险,这事权且也就听听,笑一笑罢了,无人把这事当真。 但张进似乎另有想法,他笑呵呵地道“其实这份大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而且是唾手可得,轻而易举,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其他几人顿时愕然了,还有这等的好事如果真是这样,那岂有不取的道理。 陈扬立刻道“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吧,这么大的功劳,咱们可不能错过了。” 第948章 放火 黑衣死士之所以能称之为死士,就是他们根本就无视死亡,一旦指令下达,他们就如同是一部部冷酷无情的机器一样,只知向前,不知后退。 而且这些黑衣死士的身手非常的矫健,两三丈高的围墙,他们甚至都不用踩踏梯子,徒手就能往上攀登,只要围墙上面有几处凹凸不平的地方,他们就能蹬踏着,飞身而上。 这些死士的进攻非常的凶悍,给曹家兵的防守带来了极大困难,虽然依仗着连弩的威力,暂时地压制着他们的进攻,但曹亮知道,毕竟他们在人数上处于劣势,想要做长久的坚守,还是相当的困难的。 这次司马懿带来的人,至少也有上千人,人数上是曹家兵的十倍,曹亮这边连上武库的守军,也没多少啊。 更何况,那些守军算了,曹亮还真没指望他们,几十年来,武库这儿压根儿就没有出过什么事,这些守护武库的兵士,疏于操练,平时站岗放哨,也就是跟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儿,如今看到这样的阵仗,一个个早就脸色惨白,吓得浑身哆嗦了,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司马懿对武库是志在必得,所以黑衣死士的攻击相当的猛烈,虽然连弩兵顽强作战,依靠密集的箭雨封死了黑衣死士前进的道路,但连弩兵携带的弩箭毕竟是有限的,一旦弩箭射光之后,再想挡住司马家军的进攻,恐怕就难了。 曹亮不禁暗皱眉头,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司马家死士的战斗能力,这些人不,这些家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就如同是一架战争机器,精准高效而又不知疲倦,更不知道什么叫恐惧,那怕身边尸堆如山血流成河,这些死士都会依旧踩踏着尸体,全力向前。 按照现在的情形,没有援兵的情况下,曹家兵最多也就只能再支撑半个多时辰了,一旦被司马家军攻上围墙,很可能武库的防线就会顷刻崩溃,毕竟要论近战能力,曹家兵的实力和这些黑衣死士相差甚远。 不过这样的情况并非不在曹亮的预料之中,当初曹亮占领武库的时候,就知道仅凭他手中的这一百多人,是很难坚守得住的。 为此,曹亮早就准备了第二套的计划,那就是放火烧武库。 自己得不到的武器装备,也绝不能落到司马懿的手中 昨天拿下武库之后,曹亮特意地在武库里面转了一圈,这禁军的武库果然是非同凡响,所藏的武器琳琅满目,种类繁多,刀qiang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的兵器,样样俱全,不光是单兵的武器,大型的器械床弩、投石车、攻城车、辎重车也是样样俱全,也搞不清禁军为何还需要攻城车,就算敌军来袭,他们的任务也只是守城。 至于甲胄,那更是堆集如山,连环铠、鱼鳞铠、两当铠、锁子甲,应有尽有,这些装备,武装一支几万人的军队,恐怕都是绰绰有余的。 当时,曹亮就挑捡出了上百套的铠甲给曹家兵换上了,只不过和庞大的库存比起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己。 剩下的这些兵器铠甲,曹亮肯定是带不走的,但就算是带不走,也绝不能给司马懿留下。 司马懿进攻武库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要这些武器铠甲来装备他的军队,这些死士已经是够厉害了,如果再让他们得到这些武器装备的话,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曹亮在巡视武库的时候,曾发现不少的猛油火罐,他不禁眼前一亮,如果想要放火的话,恐怕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引火材料了。 现在情势危急,曹亮立刻吩咐手下,抽调出一些人来,每个仓库都派几个人进去,进去之后,任务很简单,就是把猛油火罐往武器铠甲堆上一砸,每个仓库里都砸上好几个,然后一把火把仓库点了。 曹家兵奉命之后,便展开了行动,不得不说这些猛油火罐真得很好使,里面的獾油简直就是最佳的引火之物,只要碰到一粒的火星,那些獾油便立刻爆燃开来。 虽然说许多兵器和铠甲是铁制的,不易燃烧,但是更多的武器装备却是木制和皮制的较多,比如各种类型的车辆以及qiang柄戟柄,皮甲也占据着甲胄之中的大半比例,这些东西,无疑会成为引火之物。 最主要的,还是仓库,整座的仓库都是砖木结构,一旦引起火来,这些房子都会被点燃,很短的时间内,整个武库就会沦为一片火海。 曹家兵的动作很快,也就一两柱香的工夫,曹亮在围墙上就已经看到武库内的这些仓库冒起了浓浓的黑烟,伴随着噼哩啪啦的燃烧声,眼看着火苗已经从仓库的门口和房顶上窜了出来,估计用不了多久,整个武库就会全部被引燃。 可惜了,这么多的好武器好装备,就这么的付之一炬了。 曹亮心中暗暗地惋惜一叹,说实在的,自己还真是败家啊,如果去置办这么一仓库的武器装备,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钱, 曹亮有钱不假,但在这个朝廷对铁器对军械控制极为严格的时代,你有再多的钱,也未必能买得到最为优良的武器,这些仓库之中的武器,不光是司马懿对它垂涎三尺,就连曹亮也极为的眼热,自己在并州打了那么些年的仗,士兵所使用的武器和铠甲都是破破烂烂的,如果把仓库里的这些武器铠甲能装备到并州军中,必然可以将并州军的战斗力再提升一个档次。 只可惜洛阳距离并州太远了,而且司马懿就在这儿虎视眈眈的,打死曹亮也运不走这些武器铠甲,自己得不到,也不能便宜了司马老贼啊。 看看武库内的火光四起,再看看不远处的司马懿,曹亮嘿嘿地一笑,这回总算是抢先了司马懿一步,把这些武器铠甲给毁了,也不知道司马懿看着武库内的火烧起来,又该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第949章 另辟蹊径 司马昭似乎对曹亮的到来感到有些意外,曹亮和司马家的关系早已是势同水火,两个人见面,那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不过既是行军打仗,那就不能掺杂私人的感情在里面,司马昭虽然跟曹亮不对付,但历来都是公事公办,并没有发生什么龌龊之事。 非到万不得已,两个人也是不打交道的,尤其是司马昭,对曹亮是恨之入骨,自然是不会假以颜色的,如今曹亮突然间出现在他的阵地前,不禁让司马昭心生纳闷,他来干什么,也是来避难的吗 开战以来,司马昭已经接收了不少的逃兵了,还好这些败兵都有一战之力,只是因为缺少合格而优秀的指挥官而军心离散,司马昭和郭淮将这些败兵收拢在一起,激励其士气,也完全可以投入战斗。 对于司马昭而言,此刻的战斗已经是没有退路可言了,他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全力以赴,才能避免身殒疆场。 先前的一再放水,完全是基于司马昭盼着曹爽来打败仗的,而现在魏军的败局已定,司马昭再不努力的话,自己的这条小命也快保不住了,所以这个时候,司马昭和郭淮皆是奋力作战,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当然成效也是显著的,当魏军其他各部兵马纷纷溃败之际,惟独司马昭和郭淮所驻守的南部防守却是坚如磐石,始终未被蜀军所攻破。 和别的军队军心涣散不同,司马昭郭淮对粮道断绝也是同样的担忧,但担忧归担忧,却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影响战斗力。 车到山前必有路,ianghuang的问题那得等到以后才能解决,现在的当务之急则是要打好这一仗,如果连这一仗都败了,那么后面有没有粮草还有什么意义 活在当下,是司马昭奉行的信条,不管以后会遭遇到什么状况,但现在至少要保证自己能够活着,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在司马昭和郭淮的激励之下,这支魏军的士气一直能保持下来,战斗力丝毫无减,对于其他人而言,守住阵地是一个奇迹,但对于司马昭来说,守住阵地是必须的。 “怎么,连曹校尉也有抗不住的时候”司马昭一脸嘲笑地冲着曹亮道。 曹亮淡淡一笑,没有理会他的讥嘲之色,而是道“司马二公子这一仗打得不错,那么大将军就拜托你了。” 没等司马昭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曹亮的人马往两面一闪,把隐藏有后面的曹爽等人露了出来。 司马昭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曹亮把保护曹爽的任务交待给了他,连司马昭答不答应都没问,曹亮已经是率领着越骑营离开了。 气得司马昭想要骂娘,保护曹爽如此艰巨的任务,曹亮如同扔皮球一样,说扔就扔,完全不把曹爽供着,自己能这么办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以曹爽的地位,谁敢对他有丝毫的不敬,司马昭和郭淮只是恭恭敬敬地将曹爽迎入营中。 稍事调整,曹爽已经恢复了他往常的神态,腆着大肚子,迈着四方步,冲着四周瞧了瞧,看了看,道“此役司马二公子表现卓越,果真虎父无犬子,本大将军回京之后,定然提议朝廷嘉奖之。” 曹爽现在是寻求人家辟护,所以给司马昭戴的帽子还挺高,不过对司马昭所言是提议朝廷嘉奖之,而对曹亮则是必厚报,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如果不对比,还真是体会不出来。 司马昭打心眼里不耐烦保护曹爽,如果曹爽折在此役之中,司马昭甚至会暗地里拍手称快。 但是如今让他来保护曹爽,司马昭内心中却是极为不爽的,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司马昭哪敢搞什么小动作。 不光是不敢搞小动作,司马昭还得全力以赴地保证曹爽的安全,如果曹爽有失的话,他和郭淮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王平虽然被曹亮给击退了,但他想擒获曹爽之心一点也没有变,所以后退之后,他仍然派人监视着曹爽的去向,当他探知曹爽已和曹亮分开,转投南面防线的司马昭去了。 王平闻讯大喜,立刻纠集军队,向着司马昭的南线阵地就扑了过来。 蜀军的攻势如潮,但司马昭率军却是巍然不动,激战良多,王平也无法攻克司马昭的阵地。 王平全力以赴地发起进攻,但在司马昭巍然不动之下,始终无法讨得便宜,最终只能是悻悻而退。 夏侯玄在兴势山抵敌住了刘敏的进攻,心中挂念曹爽的安危,击退刘敏之后,便立刻挥师南下,收拢残兵,击退蜀军。 曹亮的越骑营,此战之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除了救曹爽之外,许多败逃之中的魏军得以援手而生还了下来。 夏侯玄和曹亮碰面之后,得知了曹爽的去向,夏侯玄果断地立刻前往司马昭营中,看到曹爽安然无恙,夏侯玄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蜀军终于全部退去了,但这一战魏军损失惨重,不仅防线被击破,而且许多部队遭到重创,整营整部的丧失了战斗力。 看来此地已非久留之所,如果蜀军照这样的进攻再多来几次的话,魏军铁定被打成了筛子。 但离开的问题却是一个难题,曹爽向夏侯玄问询分水岭那边的状况,夏侯玄愁眉苦脸的表情自然说明夏侯霸那边毫无进展,拿不下分水岭,打不通傥骆道,魏军的形势便愈发地恶化了。 魏军的粮草已经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时间了,一旦粮尽,不用王平再来主动地进攻,他们就得拱手投降了。 众人皆沉默不语,这时曹亮主动地站了出来,道“既然分水岭屡攻不克,那我们何不另寻道路” 夏侯玄奇道“此回关中,难不成还有别的路径不成” 曹亮微微一笑道“只要能离开汉中,回不回关中又怕什么” “愿闻其详。” 曹亮走到一幅摊开的地图之前,指着汉中东面的黄金道“只要拿下黄金,我军便可直抵西城,又何苦执着于分水岭” 第950章 三天 现在已经查明,除了张统之外,其手下的三个都尉陈扬、张进和马龙也跟着叛逃了,连带其手下的士兵,共计有三十多人。 这三十多人,实在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目标了,如果他们逃出军营之后潜藏起来,是很难被找到的。 司马昭恨得牙根直痒,如果这个时候把张统这些人捉回来,司马昭立马就会把他们扒皮抽筋点了天灯,就算是如此,也只怕难泄他的心头之恨。 可惜的是,尽管司马昭派出了多路的人马去搜寻,也是毫无踪迹,这些人就如同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司马昭心中的这口恶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大火在天亮的时候被扑灭了,与其说是被扑灭,倒不如说是烧得再没有可烧的东西之后慢慢地熄灭的,火势最凶猛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军营之内又没有取水灭火的器具,救火的士兵也只能是在象征性的扑救一下,清空火场周围的易燃物,防止火势蔓延。 大火造成的损失也很快被统计了出来,所有物资差不多都付之一炬,包括粮草及各种给养,都烧了个干干净净,现场一片焦土。 后勤物资的断绝,对七万司马骑兵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军无粮必乱,眼前的这个局面,已经不是司马昭所能掌控的了的,所以他赶紧地前往中军帐,去禀明司马懿。 昨夜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早有人禀报给了司马懿,司马懿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也是悚然一惊,想不到这军中竟然暗藏着曹亮的奸细,在这个最为关键的时候,放火烧了他的后勤物资,一时的疏忽大意,竟然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 司马懿很清楚,这些粮草物资被毁后的后果,整个司马军的士气将会受到严重的打击,战斗还没有开始,自己这边就已经是先输了第一阵。 但司马懿很快就镇定下来,这个时候,生气愤怒不起任何的作用,慌乱冲动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当务之急,还是稳定军心要紧。 所以那怕是天塌一般的祸事,司马懿一样还是稳坐中军帐,他甚至都没有到火灾现场的打算,只是派人前去打探,把最新的消息给他传递回来。 司马昭一路急奔,到了中军帐前面,滚鞍落马,风风火火地便扑到帐中。 帐外守护的亲兵一看是自家二公子,自然也就没人敢去拦阻。 “父亲,出大事了”司马昭还没见到司马懿的面,就高声地嚷嚷起来。 司马懿一脸的冷峻之色,负手而立,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训斥道“慌什么慌,不就是被烧了点粮草么,我七万大军毫发无伤,这点小事也需要大惊小怪” 司马昭这才醒悟过来,距离事发到现在,其实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司马懿又焉能不知 被司马懿一通训斥,司马昭满脸涨得通红,在看看司马懿从容淡定的神态,就算是泰山崩于眼前,一样也能不动声色,司马昭不禁有些汗颜了,父亲司马懿处惊不变的气度,自己还真学不来。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 司马懿沉声地道“我军一下子损失这么多的粮草,最容易造成军心浮动,这个时候身为指挥者,越需要镇定自若,如果连你自己都心浮气躁,又让那些普通的士兵如何不去慌乱。其实话说回来了,丢掉这些粮草,损失也未必就有多大,只需三四日,便可以从介休那边再筹措一些军粮过来,现在单兵携带的干粮还能撑几天” 一直以来司马昭负责的就是后勤事务,这次骑兵突进,每个人都分配了一定量的干粮,这个干粮平时是不动的,只有在遭遇到困难的时候,才会吃这个干粮。 为了不加重骑兵的负担,一般这个干粮的数量不会太多,只能维持三天左右的时间即可,而且这个干粮确实只有粮,没有肉类和蔬菜,也就是说,未来这三天,司马军骑兵的伙食就只能靠它了。 “三天,单兵所携带的干粮最多只能支撑三天的时间。”司马昭确定无疑地道。 “三天”司马懿喃喃自语,沉吟了半晌,道“三天的时间,应该是差不多足够了。传令下去,全军拨营起寨,向祁县进发,怠慢军心者,妖言惑众者,畏缩不战者,一律斩无赦。” 现在司马军最需要的是提振士气,由于后勤物资被烧毁,造成了军中人心惶惶,流言四起,许多人甚至信誓旦旦地宣称,司马军必然没办法再继续前进了,估计只能是退守到介休一带,等到粮草补充完整之后,才有可能会再度进军的。 但司马懿的一道军令彻底地将退军的流言给击了一个粉碎,在这道军令之中,明确无误地表明了司马懿进军祁县的决心和态度,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彷徨,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原定计划来不折不扣地执行着。 甚至司马懿加大到了对逃兵的处罚力度,任何企图逃跑的行径一旦被捉获,立斩无赦,当然这是处置逃兵一贯的政策,司马军当然也不例外。 所不同的是,司马懿对流言者处以极刑,或许他认为,现在的流言蜚语太过可怕,如果任由它继续地在军营之中传播,造成的恶劣后果必然是十分巨大的,甚至可以会严重地影响了司马军的战斗力。 只有铲除这些潜藏着阴暗角落之中的流言传播者,才是真正恢复司马军军心士气的最重要的一环。 流言止于智者,司马懿用准确无误的命令传达了一个前进的信号。 那怕是遭遇到空有未有的困难,但也绝不能动摇司马懿的决心,司马懿为了这一场的战役,已经是整整花费了一年的时间。 三天并州军只给了司马懿三天的时间,是否能在三天的时间内战胜对手,将会是一个关键所在。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51章 万马齐喑 司马懿最擅长的,就是在逆境之中作战,甚至可以说司马懿的一生,就是处于逆境之中的,他之所以可以逆袭成功,就是因为司马懿有一颗坚韧不拨的强大心脏,那怕是身处绝境之中,也从来没有轻易地认过输,他总能够巧妙地与敌周旋,并取得最终的胜利。八八读书,o 这次的大火其实只是一个意外,谁也不曾想到担任督粮校尉的张统会突然的叛逃,并在临走之时,纵火烧毁了司马军几乎所有物资。 张统这个人就连司马懿也是略有耳闻的,因为此人乃是赫赫有名的魏国大将张辽的孙子,而张辽之子张统之父张虎,也曾司马懿帐下的一员大将,曾追随司马懿征战于关陇辽东,和司马家的关系密切,一度被认为是司马家的嫡系势力。 正是因为如此,司马懿才会把张统从虎卫军之中提拨出来,让他担任负责后勤事务的督粮校尉,在司马昭的手底下当差。 一个对司马家忠心耿耿的嫡系大将后代,居然会干出背叛司马家的事来,这让司马懿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自己拉拢人的手段不行了 “为什么这个张统会突然地叛逃呢他不一直是在你的手下当差的吗,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司马懿纳闷地道。 司马昭顿时有些脸红,想想张统在叛逃前几个时辰挨的那一鞭子,似乎成为了张统叛逃的理由,司马昭也想不到由于自己一时的分忿慨,会酿成如此之大的祸事,现在就算是把张统给捉回来千刀万剐,也无法再挽回损失了。6八6八6读6书,o 司马昭甚至没有勇气去向司马懿提及此事,生怕受到司马懿的斥责,不过司马懿似乎也没有往这方面联系,因为从张统叛逃这件事上叛断,这应该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绝不可能临时起意就办得到的。 其实司马懿猜想的也没有什么错,张统计划叛逃也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过烧掉粮草物资却是临时起意,司马昭的那一鞭子虽然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但至少也是一剂催化剂。 司马懿的军令下达之后,虽然短暂在军中引起了一阵的议论,但很快地就归于了平静,毕竟这些将士都是清楚司马懿的铁血手段的,他说斩无赦,那必然是斩无赦,只要有谁倒楣地去触碰这些军规,谁求情也没用,只能是伸长了脖子引颈待戮了。 在这种情况下,恐怕谁也没胆量再去散播谣言了,甚至那些平时说话的大嘴巴此刻都默默地闭上了嘴,那怕不说话憋死,也好过被执法兵砍掉了脑袋。 至于怠慢军心和畏缩不前,那就和平时的要求没有多的区别了,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平时打仗或许没有顾忌,但现在粮草物资尽毁,虽然他们身上的带的干粮勉强地可以果腹,不致于饿着肚皮。 但这些干粮最多也就是只能撑三天时间,这一仗三天之内就能结束吗这不是净扯淡么,三天打到晋阳去,他们做梦也不敢这么想。 那么三天之后呢,如果从介休调集的粮草无法送到祁县战场,那么这么一支由七万骑兵组成的庞大队伍就会因为缺粮而彻底崩溃。 当初给每个骑兵分配干粮是为了保证不时之需的,当时许多人都有些嫌弃,这分明就是额外的负担呀。 但现在这些人都恨不得多准备一些干粮,三天明显的不够啊,如果能带上十天半月的干粮,才是最好的。 不过这个时候再纠结这个已经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了,队伍的集结令已经发出,营地内的帐蓬也在陆续地拆除,各营各部的人马已经在集结。 而胡奋率领的先头骑兵率先完成了集结,整装待发。 被火烧过的营地一片狼籍,空气中还残留着烧焦的味道,这一片焦土已经成为了司马军骑兵心中挥之不去的一片阴影。 万马齐喑,司马军的骑兵个个一脸的阴郁,他们来到这里,原本是踌躇满志,信心爆棚的,但没到战斗还没打响,敌人的面还没有见到,就先遭遇到了这样的重创,现在每个人心中恐怕都无法再乐观起来了,也许这将真的会是一场生死之战,谁生谁死,孰难料 ┄┄┄┄┄┄┄┄┄┄┄┄┄┄┄┄┄┄┄┄┄┄┄┄ “主公,好消息啊”桓范信步入帐,将刚刚接到有这个消息报给了曹亮。 “什么样的好消息”曹亮搁下了笔,倒是饶有兴致地听桓范起的话来。 桓范道“根据监视司马军动向的斥侯兵禀报,昨夜三更左右,司马军的营地突发大火,火势冲天,几十里之外都清晰可见。今日司马军离开营地之后,斥侯兵前往着火处查看,发现着火的是司马军的粮草物资,根据现场残留的灰烬来看,这次司马军的损失相当的惨重,差不多所有的粮草物资都毁于一旦。不过司马懿的动向很是令人费解,他不思重新筹措粮草,反而率兵加速向祁县冲来,意图与我们进行决战。” 曹亮微微一笑,道“司马老贼就是要学项羽啊,破釜沉舟,决死一战。不过这把火却是蹊跷,即使意外失火也不可能将所有的粮草物资烧个精光,很显然这是有人在故意纵火,先生可知我们这边是否派人潜入到司马营中放的火吗” 桓范摇摇头,道“未曾。司马懿为人谨慎,防范极严,宿营之时,营地周围侦骑四布,岗哨林立,我们就算派人想潜入,也试如登天,更不可能去放火烧粮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司马军内部必定有人下手,而且这个人近水楼台,这样才容易得手。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将会彻底地打乱司马懿的战略布署,对我们相当的有利,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放的火” 曹亮呵呵一笑,道“不管是谁,能干出这样的事,肯定是友非敌,此事就麻烦先生多关注一下,如果此人来投奔我们,算他大功一件。”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52章 马蹄铁 对于这个“意外”的情况,曹亮还是乐于接受的,毕竟粮草做为一支军队的命脉,是至关重要的。 官渡之中,为什么实力强大的袁绍最终完败给了曹操,就是因为曹操捉住机会,一举烧掉了袁绍屯积在乌巢的粮草,军无粮则乱,袁绍的失败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但是司马懿可不是袁绍,司马懿可号称是“打不死的小强”,百折不挠,这么一点挫折显然是不可能击倒他的。 按正常情况,失去粮草之后,司马军应该是收缩兵力,徐缓后退,以防备敌方可能的趁势袭击,等到筹措到充足的粮草之后,再行进军。 但司马懿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退反进,到是大有一股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和架式,这一点不但大悖常理,而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曹亮当然也没有指望这么一点打击就能摧垮司马懿的意志,司马懿为了这场决战,准备了那么久的时间,很显然他是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地撤退的,依仗着兵力上的优势,司马懿强行进军,企图速战速决,曹亮当然不会轻易地上他的当。 出现这种情况后,并州军的战略布署也会随之做出相当的变动,审势度势,临机权变,那是一位优秀的战场指挥官必须具备的素质,面对司马军来势汹汹的意图决战的架式,曹亮采用避实就虚的方法,利用战场上的宽度和骑兵的机动能力,充分地进行迂合作战,不与司马军正面交锋,籍此来消耗司马军的锐气。 现在司马军因为缺粮的缘故,情绪上比较急躁,他们甚至希望一战就能决定胜负,不需要消耗太多的时间。 曹亮的方案自然是与敌恰恰相反的,司马懿想要速战速决,自己这边当然不能让他如愿,曹亮首先派出机动能力最强的骁骑营,来与敌进行周旋。 骁骑营全部都是轻骑兵,速度和机动迂回能力是它的强项,在晋中平原,骁骑营熟悉这里的地形地势,可以充分地利用这一点,拖垮司马军的骑兵,消耗掉他们的时间。 而越骑营和屯骑营则暂时地被曹亮给隐藏了起来,做为攻击力最强的两支骑兵,他们将扮演战场终结者的身份,在必要的时候将会对司马军进行致命的打击。 如今司马军的粮草匮乏,补给困难,利于速战而不利于持久战,曹亮仅派出骁骑营来应战,目的就是不让司马懿如意。 但对于文钦来说,这个任务一点也不轻松,毕竟骁骑营只有一万骑兵,面对司马军的七万骑兵,数量对比极为的悬殊,想要实现曹亮的战略意图,必须打出轻骑兵的特点来才行。 这一战也是骁骑营装备升级之后的第一场战斗,而且这也将会是一场十足的硬仗,不过对于骁骑营来说,他们秉承着虎豹骑的传承,在战场上,从来也不知道畏惧两个字怎么写,接令的时候,文钦傲然应命,代表着骁骑营接受了这第一支令箭。 当文钦把军令带回到骁骑营之后,整个骁骑营变得沸腾起来,群情激昂,战意澎湃, 曹演虽然已经离世,但他带出来的这一王者之师却并没有因此而沉寂下去,这一战也将是一次复仇之战,骁骑营要为他们的将军复仇,要司马军血债血偿。 如今的骁骑营,除了更换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这两样马具之外,马蹄铁也同样装配到位,整个并州的战马现在都拥有这样的配置。 别看马蹄铁只是一块圆弧线的铁片,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对于战马而言,却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对延长马匹的使用寿命,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马蹄铁,又称马掌,是马、牛等牲口装钉在蹄上的铁制蹄型物。马的蹄子有两层构成,和地接触的一层是一层大约23厘米厚的坚硬的角质,上面一层是活体角质。马蹄和地面接触,受地面的摩擦,积水的腐蚀,会很快的脱落,钉马掌主要是为了延缓马蹄的磨损。马蹄铁的使用不仅保护了马蹄,还使马蹄更坚实地抓牢地面,对骑乘和驾车都很有利。 马蹄铁是罗马人发明并改进的,早在公元前一世纪,就已经很流行了,不过中国古代似乎一直没有使用过马蹄铁,一直到蒙古人统治欧亚大陆之后,马蹄铁才盛行起来。 曹亮既然提前造出来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自然也顺手将马蹄铁这个小物件给搞出来。 马蹄铁虽然小,但却是一件不可或缺的重要马具,西方不是流行一个谚语吗,丢了一颗钉子,掉了一只蹄铁;掉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摔死了一位将军;摔死了一位将军,吃了一场败仗;吃了一场败仗,亡了一个国家。甭管真的假的,马掌都是重要滴。 马蹄铁的最大贡献就在于它让战马可以长途跋涉,正因为如此,骑兵才真正成为战斗力强大,作战能力持久的主力部队。 除了这三样马具之外,骁骑营在骑手的武器和装备上面,也进行了升级换代,由于轻骑兵的属性,骁骑营的武器和装备是同越骑营屯骑营有极大的区别的。 首先衣甲上面,为了最大程度地减低重量,骁骑营抛弃以往所穿的铁制铠甲,全部采用皮制的衣甲,轻便灵活,虽然说防护能力弱了一些,但在机动性上面,却有了实质性的提高。 为此,骁骑营在人员的选拨上面,也是尽可能地挑选一些体型偏瘦的骑手,淘汰了一些大块头,进一步地保证战马的负载趋于一致。 在武器的选择上,也是以轻便灵活的马刀为主,配备轻便的长枪,除此之外,舍弃掉了任何多余的负载,让战马的速度尽可能地提高到极限。 经过重新的改造,骁骑营已经被曹亮打造成了一支全新的轻骑兵队伍,而这一战,也将正式地检阅骁骑营的战斗能力。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953章 突袭 司马军的推进速度极快,很快就向祁县迫近了。 由于司马懿屡吃分兵而进的苦头,所以这一次他把七万骑兵集中到了一块,不给对手各个击破的机会。 但再集中也不可能让七万大军挤在一块,这样的话反而是让队伍臃肿不堪,丧失骑兵的机动性。 所以在排兵布阵上面,司马军的骑兵还是按照各营的编制,分为七个独立的战斗序列,每营大约一万人,相互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且这个距离并不太远,基本上就处于一种目力所及的范围。 这样的布置,既保证了各部人马之间的活力,不至于让队伍拥挤不堪,而且在协同作战方面,则有着天然的优势,以骑兵的速度,只要是在视距的范围之内,基本上可以保证很快就可以抵达,不管那一营的队伍遭到敌方的攻击,他们都可以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随时增援。 而七个骑兵营,基本上采用的是菱形分布,居前的是一个骑兵营,左右侧翼也各有一个骑兵营,在后翼的位置上,也有一个骑兵营,这样四个骑兵营分布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而整个队伍的核心,则是由三个骑兵营构成的中军,中军的三个骑兵营也呈品字型分布,一旦外围的骑兵营遭到攻击,他们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实施增援。 这样带有弹性的骑兵攻击集群,也是司马懿倾尽心力来打造的,知悉并州军在加紧训练骑兵的新式战阵之后,司马懿也对先前的骑兵阵法进行了改进,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抛弃了以前的平行攻击阵型,而改用了菱型战阵,安排最精锐的骑兵营担任突前的攻击群,外围的战斗群和中军的支援群相互策应,构成一个有机协调的作战群体。 而且这个菱型战阵的最大优点就在于一改以前骑兵作战时较为死板的攻击方式,只知道横冲直撞,采用菱形战阵之后,各部人马之间的弹性增加了,这个阵型可以扩大,也可以收缩,而且根据战斗的需要,还可以适时地变幻成为其他的阵型。 司马懿为了这次的北伐,还是倾尽心血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在骑兵部队粮草尽毁的不利情况下,依然坚持加速进军的最大资本,退兵虽然是万全之计,但退兵之后对军心士气的打击将会是极为严重的,甚至可以说再想组织进攻,又得耗费相当长的时间,司马懿不想再等待了,他必须要速战速决,尽快地解决掉曹亮这个心腹大患。 司马懿在初春二月北渡黄河,拉开了进攻并州的序幕,原本以为这是一场拉枯摧朽的战役,但没想到光是在介休,就打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到目前为止,仍为取得任何的进展,这让素来以沉稳见长的司马懿也暗暗地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次突袭祁县,司马懿就是决意要与并州骑兵进行决一死战,只要击败了并州军的这一支主力,司马军便可以直捣晋阳,从而彻底平定并州叛乱。 未战而先退,绝不是司马懿所希望看到的,他依仗着司马军骑兵数量上压倒性的优势,决心一战解决所有的问题。 平坦如坻的汾河平原一望无际,从这儿一直向北,便可以直抵晋阳,也就是说,从这儿打到晋阳,是没有任何的关隘阻隔的,唯一能阻止司马军前进的,也只有并州军的骑兵了。 进入到祁县之后,司马懿下令放缓了骑兵的行进速度,而是改派侦骑四下出动,去搜寻并州军的踪迹,平原地带虽然说不像山地丘陵那样可以很好的隐藏人马,但这儿地域宽阔,如果并州军想要刻意藏起来的话,司马军还是需要花费一点时间去寻找的。 司马懿下令扩大了菱型战阵的范围,将左右两翼拉开到了十里之外,这样方便司马军做地毯似搜寻,只要司马军所经之处,并州军几乎没有藏身的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司马军的右翼突然遭到了并州军的袭击,一支并州军的骑兵势如闪电,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们冲来,并在极短的时间,就撕裂了司马军的防线。 这支并州骑兵自然是文钦率领的骁骑营,他早早地就埋伏在了司马军的必经之路上,不过文钦并没有采用正面和司马军碰撞的想法,胡奋所率领的先头骑兵,自然是司马军骑兵之中最为精锐的力量,尽管硬碰硬骁骑营未必怵他,但是打仗并不是意气用事,硬拼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两败俱伤。 所以文钦考虑还是从司马军的薄弱环节下手,一般而言,左右两翼为先锋的辅助兵团,战斗力肯定是稍逊一筹的,文钦所以选择在这边动手。 之所以选择右翼而没有选择左翼,最主要的原因是司马军是溯汾水北上的,司马军的左翼便是汾河,这边作战范围狭窄,不利于部队的迂回,所以文钦攻击的首选自然就是司马军的右翼。 一旦发起攻击,轻骑兵的速度优势立刻便爆发出来,骁骑营的骑兵刚刚进入到司马军的视线,他们尚且来不及做出相应的调整之时,骁骑兵就已经杀到了司马军的近前,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司马军原本是处于一种行进状态,行进状态之中,他们是保持着向前的队型,此刻突然地遭到并州的袭击,而且是来自于侧翼的袭击,他们就必须要改变阵型来迎战。 不是说司马军的反应迟钝,而是骁骑营的速度太快了,从他们出现在视线之中到双方发生接触,司马军的骑兵只觉得好象只是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这速度,简直就是太变态了,快得不可思议。 司马军右翼骑兵营领军之将是满炳,名臣满宠次子,他似乎没有想到并州军会如此大胆,竟然敢在此地对他们发起偷袭,不禁大怒,下令右翼营全体应战,并向中军发现示警,请求增援。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954章 犀利的轻骑兵 但是骁骑营速度快得让司马军根本就反应不及,尽管满炳已经下达了迎战的命令,但是还未来得及转变阵型,并州军就已经杀到了眼前。 骁骑营就如同是一柄柄尖刀,以奇快的速度地,轻易地就撕裂了司马军的防线,并展开了攻击,杀得司马军是人仰马翻。 骑兵原本就是以速度为胜的一个兵种,速度越快,冲击力便越强,巨大的惯性冲击力轻易地就冲开了司马军的防线。 司马军虽然也是骑兵,但遭到攻击的时候,他们是处于一种静止状态,战马跑不起来,自然没有任何的冲击力可言,而且由于阵型刚刚要转变,难免会有一些乱。 而并州军的速度是超乎想象的,他们如旋风一般,快到不可思议,快到让司马军的骑兵开始怀疑人生,同样是骑兵,为什么并州军的骑兵可以跑得这么快,明明他们还远在视距之外,怎么眨了几眼的工夫,就已经杀过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要知道,战马分上中下三等,而下等马一般是不会用来骑乘的,骑兵营所用的战马,基本上都是上中等马,在速度上没有太明显的差别,除非是那种千里挑一的千里驹。 但这种极品的战马之所以称之为极品,就是因为它稀缺的缘故,如果满大街跑得都是千里马的话,那它们也就没法被称为极品了。 显然并州军也不可能获得那么多的千里马,怎么他们的速度却快得如此骇人,本来这样的距离司马军还有时间从容的布阵迎敌,但是由于并州军速度太快了,完全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骁骑兵都配备着长qang,但冲杀之时,他们更愿意使用马刀,并州军的马刀,并不是如今流行的环首刀,而是曹亮根据唐代的陌刀改进的一种刀具。 相比于环首刀环首、窄身、长刃、直背的特点,曹亮设计的马刀在保留环首的基础上加大了刀柄的长度,可以单手使用,也可以双手握持。由于双边的马镫的应用,骑手已经完全可以解放双手,单手类的武器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所以这种双手握持的马刀很快成为了并州骑兵的标配装备。 马刀比起环首刀来,刀身更长,刀头也由直刃变为曲刃,在刀身上也增加了血槽,这样更方便骑兵在马上挥砍劈刺,双手武器比单手武器的最大优势在于劈砍的力量,依靠战马的强大惯性和马刀的锋利,可以轻易地劈开对手厚重的铠甲。 司马军想拿兵器来格档骁骑兵的砍杀,但他们却悲哀的发现,无论他是用长qang来格档还是用环首刀来格挡,骁骑兵的马刀究竟可以像切豆腐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他们手中的武器给砍断,甚至连他们身上厚重的铠甲都无法让他们幸免于难。 当锋利的刀刃划破铠甲,鲜血迸溅而出的时候,司马骑兵的绝望在那一刻被定格。 速度快如疾风,马刀削铁如泥,这支骁骑营,还是他们以前认识那支骁骑营吗如今骁骑营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已经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骁骑兵一路势如破竹,如劈波斩浪一般,将司马军右翼营冲了个七零八落,右翼营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满炳可是名臣满宠之子,做为名将之后,满炳自然也是有着十足的娇傲的,这次他跟随司马懿北征并州,就是想着一战成名,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满家可不止只有满宠一位名将。 能够统帅一支万人的骑兵营,满炳可谓是风光无限,他骑了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穿了身鲜亮的新铠甲,意气纷发,踌躇满志,渴望着这次的并州之战中有所斩获。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当并州骑兵冲上来的那一刻,这种凶悍到近乎不讲理的打法,杀得司马军人仰马翻,丝毫也没有反抗之力。 满炳当即就懵了,这么所有的这一切,都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啊,说好的所向披靡,说好的无坚不催呢,怎么到头来却被人家一个照面打得灰头土脸,这差距委实有些太大了吧 不管怎么样,满炳还得强打起精神来指挥右翼营来迎战,但是此刻的右翼营在骁骑营的强力冲击下,完全成为了一盘散沙,被打得连北也找不着了,节节后退,根本就无法再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来。 而骁骑营却是越战越勇,在撕开司马军的防线之后,更是大开杀戒,在司马军阵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锋利的马刀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寒光,轻易地收割着司马骑兵的性命,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迹象,并州军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文钦并没有从一开始就投入全部的力量,而是派尖刀部队先撕扯开司马军的防线,然后陆续地将后续部队再投入进来,形成持续不断的攻势,但凡司马军有一丝的反抗意图,就会遭到骁骑营的迎头痛击。 这种持续的压制性攻势让整个战局一直处于一种可控制的状态,文钦立在一处高地之上,神情冷峻地下达着一个又一个的命令,骁骑营则是严格地执行着文钦的命令,压迫似的攻击打得司马军右翼营全无还手之力。 这是骁骑营改制之后的第一战,虽然训练效果相当的不错,但是还没有经历过实战,文钦也就不敢笃定骁骑营是成功的,所以这一战文钦经过了充分的准备,详细的筹划,所有进攻的战术细节他都亲自把关,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骁骑营这次的进攻,完全打出了轻骑兵小快灵的特点,速度快,机动能力强,迂回能力出色,轻骑兵所有的优点都发挥得淋漓尽致,不管从那个角度上来讲,都堪称是完美。 不过这次的进攻,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就在所有人认为骁骑营将会乘胜追击的时候,文钦却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55章 望尘莫及 司马军的右翼骑兵营已经遭到了重创,整支军队的防御体系已经完全的崩溃了,如果骁骑营继续地发起有力的攻击的话,相信他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就会全歼掉这支司马军。八八读书,o 不过如果此刻战场上只有右翼营一支军队的话,文钦倒是不介意打一场歼灭战,不使一人漏网。 但是此刻的战场上,司马军却不仅仅只有右翼营的存在,而是除了右翼营之外,还有六支数量相当的骑兵,在右翼营遭受到攻击之后,其他的骑兵营已经火速地驰援而来。 本身司马军各部之间的距离就拉得不太远,右翼营遭遇到袭击,其他邻近的骑兵很快地就可以做出反应,经过短暂的调整后,各营骑兵便立刻向这边迂回包抄而来,意图很明显,那就是要抄骁骑营的后路,将他们一网打尽。 文钦早就预料到司马军会来这一手,所以对右翼营完成了突破之后,他并没有恋战,而是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一般的队伍,从进攻状态转为撤退状态,是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的,这似乎与惯性有关,进攻越猛,进攻越犀利的军队,撤退时往往会拖更长的时间。 但司马军肯定不会给你这么长时间的,左右两路人马快速的杀到,迂回包抄的幅度非常的大,大到可以将骁骑营全部人马都吞下去。 可骁骑营的机动灵活远远出乎司马军的想象,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如疾风,去似飞火,方才还如潮涌一般的骑兵浪潮,很快地便撤走了,只留下满地的疮荑和一脸愕然的满炳。八八读书,23o 满炳其实都有些撑不住了,骁骑营这一轮强攻,打得他焦头烂额,几乎没有招架之功,如果骁骑营再连续地发起几次攻击的话,右翼营很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还好骁骑营并没有再攻击下去,而是果断地选择了撤退,满炳当然知道这是其他司马骑兵营的功劳,正是因为他们的救援给右翼营解了围。 不过满炳这个时候倒是希望能把骁骑营给拖住,这样就可以实现对骁骑营的包抄夹击。 可惜骁骑营的攻击满炳挡不住,骁骑营想要撤退他也拦不下来,整个战场的主动权,一直掌握在文钦的手中,满炳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骁骑营从司马军两路包抄的缝隙之中从容地扬长而去。 满炳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人家骁骑营才是战场上的王者,进退自如,自己的右翼营,完全是人家虐菜的对象,被打得体无完肤,就连一点的还手之力也没有。 两路司马骑兵疾速的包抄而来,但那怕他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骁骑营,这两路人马合拢了,但却扑了空,骁骑营从他们的包围圈之中飞速地跳了出去,就连一个尾巴都没有让他们捉住。 包抄未成,胡奋立刻指挥司马骑兵对骁骑营发起追击,参与追击的司马军连同右翼营在内,合计四个骑兵营,万马奔腾,气势如潮。 只可惜骁骑营的速度是司马军无法比拟的,他们进攻时快捷如风,撤退时同样毫不逊色,司马军纵然是一路狂追,但距离却是越拉越大,最后他们也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骁骑营扬长而去,望尘莫及。 这场战斗,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极快,从头至尾,只打了不到两柱香的工夫,司马军的应急反应不可谓不快,当右翼营遭遇到攻击的时候,前锋营和后卫营以及中军已经是火速地派兵驰援了,先锋大将胡奋更是亲自领军带队,直扑过来,想要将并州军彻底地给围剿了。 但是并州军似乎滑得像泥鳅一样,根本不给司马军合围包抄的机会,对右翼营一击得手之后,果断地撤离了,胡奋虽是奋力的追击,但最终仍然是一无所获。 尽管时间相当的短暂,但右翼营的损失依然是触目惊心的,右翼营与敌交战的时间还不到一柱香,损失就多达千人以上,整个阵型更是被骁骑营冲了个七零八落,其状惨不忍睹。 司马懿亲自赶到了右翼营,他神情冷峻,表情严肃,目光凌厉的有些骇人,胡奋、司马昭、钟会、满炳等人站在周围,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 这虽然仅仅只是一场遭遇战,但却暴露出了司马军的很多弱点来,当然也不能称之为弱点,司马军在应急反应上面,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并州军做得更为出色,相形见绌,那自然就可以看到司马军的很多毛病了。 最不可思议的,就是并州军的速度,无论是攻击速度还是撤退速度,都远远在司马军之上。 速度可以说是骑兵的第一要素,只有拥有更高的速度,才有可能在战场上掌握主动权,如今并州军进退自如,司马军望尘莫及,人家进攻时他们挡不住,人家撤退时他们追不上,如果照这个样子,这仗还怎么打 “这次交手的,确定是骁骑营吗”司马懿问满炳道。 “禀太傅,他们打得旗号确实是骁骑营,领军之将也是文钦无疑。”满炳信誓旦旦地道。 司马懿沉默了,骁骑营是司马懿比较熟悉的一支军队,不但曾经是做为过对手,在以前,骁骑营也在他的麾下出征过淮南,但正因为了解,才让司马懿觉得陌生,这一战,骁骑营给人的感觉是脱胎换骨,和以前那支骁骑营有相似之处,但却也有着明显的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骁骑营的速度,要知道,骑兵提速是很困难的,毕竟战马的质量相差不并大,战马的负载也不可能减少太多,就算是长时间的操练,可以更加熟练的操纵战马,但速度的提升却了是极为有限的。 可从骁骑营这一战的表现来看,他们的速度绝对是有了显著的提升,无论是进攻的速度,还是撤退时的速度,都远远将司马军甩在了身后,这一点并州军是如何做到的呢 司马懿陷入了沉思之中。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56章 速度的秘密 想要并州军的速度之谜其实也并不难,只要找来并州军的骑兵和战马看一下,就可以了解个七八成了。 这一战是并州军占尽了优势的战斗,肯定不会给司马军留下俘虏什么的,但活人没有,尸体总有那么一些吧,不可能打这么大的战斗,司马军损失千人以上,并州军会毫发无伤 这回满炳显得有些尴尬了,敌军人和马的尸体不是没有,但却是少得可怜,只有那么零星的几具,还是好不容易才从司马军的死人堆了里扒出来的。 司马懿倒是没有在意,有尸体就行,多少倒是无所谓,如果真指望司马军在自损一千的情况能做到伤敌八百,那么这一仗就算是输,也不会输得很难看了。 司马懿和一干将领亲自查验了那几具并州兵的尸体,众将看了半天,却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很普通的装备,只不过他们所使用的武器有些特别,和环首刀相类似,但却又不完全相同,刀身略长,刀尖弯曲,刀柄也加长了,也许这刀要比环首刀更锋利一些,但却和速度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司马懿问司马昭道“昭儿,你可瞧出点什么来吗” 司马昭轻轻地摇摇头,道“除了看这把刀有些特别之外,别的倒是没有看出什么来。” 司马懿道“你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士兵身穿的都是统一皮甲,而且身上没有任何的多余之物,也就是说,他们极大地减少了负重,这对提升战马的速度是有很大帮助的。” 众将都为之恍然,到不是说他们不知道这一点,而是有所忽略,在司马军之中,铠甲和皮甲都是有装备的,只不过铠甲的防护能力要高于皮甲,价值也相差较大,级别高一些的,都会穿铠甲,只有地位低一些的才会穿皮甲。 所以众将本能的认为,这些战死的并州军是因为身份低微才没有穿铠甲,这时经司马懿提点,这才明白,这些骁骑兵穿皮甲是有原因的,只有减轻负重,才能提升战马的速度。 不过司马昭提出了一个疑问“父亲,就算全部换上皮甲,减少负重,也未必就能大幅提高骑兵的速度,这显然跟我们所见不同。” 司马军骑兵之中也并非全是身穿铁铠的,身穿皮甲的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但司马军并没有发现身穿皮甲的骑兵会比身穿铠甲的快上多少,那怕确实是因为负重的关系穿皮甲的骑兵会跑得稍微快一些,但是这种差距也是微乎其微的,根本就不足以引起司马军高层的注意。 当然这也和轻甲骑兵的其他负重有关,身穿皮甲确实是可以减轻负重,但是其他东西携带的多了,也一样会增加负重,这一增一减,未必能把皮甲和铁甲真实差距给体现出来。 并州军在这方面显然是进行了刻意的安排,除了全部替换掉铁甲之外,其他的负重也大为减少,如此一来,战马的承载轻了,速度提高了也不令人意外。 不过正如司马昭所说的,就算真能大幅减轻重量,速度的提升也未必就真得能达到极为明显的地步,很显然,并州骑兵速度提任的奥秘,还有待他们去研究。 “来人,找几匹并州军的战马,最好要活得的”司马懿高声地吩咐道,既然从并州兵的身上,找不到真正的原因,司马懿便吩咐去查看并州军的战马,或许这些战马身上,就有司马懿想要知道的秘密。 满炳脸色变得更难看起来,相比于并州军的尸体,并州战马就更能找寻了,毕竟那些骑兵阵亡之后,这些战马就会成为无主之马,而只要这些战马无伤或者是伤势较轻,并州军在撤离的时候,都会把这些战马带走。 所以司马懿让满炳找来几匹战马,还真是有些难办,满炳好不容易才找了两具并州战马的尸体,不过让人感到诧异的是,这两匹战马背上,是光溜溜的,连最基本的马鞍子都没有,这委实也太让人感到奇怪了。 不过这显然不可能是实情,并州军的装备再缺乏,也不可能连个马鞍都配不起,那就显然有这种可能,那就是并州军在撤退的时候,运不走庞大体型的战马尸体,所以干脆把战马的马具给带走了。 司马懿皱了皱了眉头,很显然,这马具之中必然潜藏不可告人的东西,否则并州军不可能在乱军之中还会去惦记这几具马具,他们之所以这么费力地去保证这些马具不落到司马军的手中,就是别有图谋的。 但是现在看不到实物,司马懿也不敢妄下断言,所以他特意地问起了关于并州军马具的事。 原本满炳对并州军的马具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毕竟混战之中,他更多的是关注到己方人员的伤亡以及如何来抵御并州军的攻势,不过经司马懿一询问,满炳倒是回忆起一些东西来。 并州军的马鞍,确实是有些与众不同,似乎是前后高翘中间凹陷的,具休到什么尺寸,满炳倒是没有太过关注,而且并州军的骑兵在马上,两个脚都没有悬空,似乎是踩着什么东西噢,应该是马镫,满炳对马镫倒是不陌生,毕竟他们上马下马,也会去踩这个东西,但并州军的马镫,则是别具一格,他们的马镫是悬挂在两边的,骑马的时候也会踩着它,可不光是上马下马时用。 满炳虽然记得不甚清楚,但回忆了一番,也大致能讲得出来,司马懿有找了几个人做验证,他们所说的,和满炳倒是大同小异,司马军虽然比较好奇并州的古怪装备,但当时战况激烈,他们的关注点显然都不在这上面,无法给司马懿提供更为详尽的情况。 虽然只是简单的描述,但司马懿却敏锐的察觉到,并州军速度之所如此之快,定然与这两样新式的马具有着莫大的关系,否则的话,并州军也用不着藏着掖着了。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57章 牵着鼻子走 满炳及其他的司马兵,最多也只能是提供一个大概的模糊的模样,具体到详细的细节,他们还真无法提供出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司马懿想要了解到并州军究竟是何马具,必须要获得实物才可能瞧得明白。c八c八c读c书,2c3o 不过遗憾的是,这场战斗并州军似乎在刻意地隐藏着什么而不想让司马懿知悉,光是这几匹没有马具的战马,就很能说明问题。 司马懿下令,下次与并州军发生战斗之后,要优先捕获并州军的这些战马,他倒想要看看,曹亮究竟搞出什么样的新鲜玩意来。 虽然说这一战司马军被打得灰头土脸,但损失也并不是太大,折损了些皮毛,根本谈不上伤筋动骨,而且发现了并州军的踪迹,其实也算是一大收获,只要能死死地咬住这支骑兵,司马懿不信他们还有逃上天不成。 虽然骁骑营的速度让司马军有些望尘莫及,但司马懿也清楚,这种短距离的冲刺速度必然不会长久,战马的爆发力和持久力不可能同时具备,爆发力强的战马不一定持久力就强,只要司马军死死地咬住骁骑营,就可以寻机歼灭他们。 纵然新式的马具可以为并州军提供足够快的速度,但恐怕也仅此而已,这一战司马军失利的原因最主要的问题还是防备不足,没有想到并州军会在此发起突然袭击,更没想到他们的速度会有这么快,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所以首战失利也在情理之中。5八5八5读5书,o 不过这些都并不重要,司马懿平生也不是没有打过败仗,当年和诸葛亮对垒时,他还不是屡战屡败,但那又如何,如今他司马懿已经是执掌朝政,权倾天下,而诸葛亮呢,坟头草恐怕都不止三尺高了吧。 所以,一时得意未必能笑到最后,而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司马懿立刻派出斥侯侦骑,死死地盯住骁骑营,一旦发现他们的踪迹,司马懿就会派出骑兵发起追击,绝不能让他们再有机会逃走。 其实司马懿猜测的一点也不错,骁骑营选用的战马,大多数都是爆发力比较强的战马,短途能力出色,但长途跋涉上面,就会逊色很多,耐力不足,所以在逃出司马军的攻击范围之后,他们的速度也会明显地降下来,让战马可以缓一缓,喘上一口气。 但一万人的骑兵队伍,无论行进到哪儿,都会留下马蹄印,而这个痕迹也几乎是很难掩藏的,所以司马军的斥侯兵是很容易追踪到他们的,而被斥侯追踪到之后,司马军的大队骑兵就会接踵而至,死死的咬着不放。 甩不掉追兵,看起来情况十分的危险,但是文钦却丝毫没有显出慌乱来,他从容不迫地率领着骁骑营在祁县一带的平原上兜圈子,时急时徐,始终与身后的追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自然是曹亮的整个作战计划的一部分,依靠骁骑营速度和机动性的优势,来拖垮司马军。 骁骑营对祁县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的熟悉,自然也不会担心陷入绝境之类,别看他们左拐右绕,似乎是慌不择路,但事实上,文钦心中有着完整的路线图,骁骑营的行进过程都是有计划有目的的,战场上的形势,更像是骁骑营领着庞大的司马军在兜圈子。 文钦并没有一路的狂奔,因为他也清楚,骁骑营的战马,是不具备长途高速奔驰的能力,每一次短途高速冲刺之后,这些战马都必须要缓口气,再度蓄力,所以如何分配战马的体力,是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文钦必须保证骁骑营在该发力的时候发力,该蓄力的时候蓄力,整个行军过程,必须是游刃有余的。 司马军则是一路穷追猛赶,像牛皮糖一样,死死地粘着不放,绝不让骁骑营把他们给甩掉。 不过在这平原地带,想要甩掉似乎也很难,骁骑营所过之处,必定会留下无数杂乱无章的马蹄印,如果没有大雨,这些马蹄印会一直保留下去,根本就无法清除,所以司马军也不用太担心骁骑营会逃得无影无踪。 但是总这么追击着也不是一个办法,骁骑营就如同是一条又黏又滑的泥鳅,看着它就在眼前,甚至是触手可及,可无论司马军怎么努力,却始终也无法将它捉住。 每每司马军已经追近到了跟前,甚至可以看到并州军旗帜上面的大字,可骁骑营总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地发力,再次地逃出司马军的视线之外。 望着前面一片呛人的尘土,胡奋郁闷的几乎要吐血了,这文钦也太不要脸了,有本事你逃得远远的,可他偏不,每次总是到了司马军就要追上的时候,才会突然发力,依靠骁骑营望尘莫及的速度,将他们远远地甩到身后,照这么个打法,司马军只能是闻屁吃土,想要追上骁骑营,几乎很难。 文钦其实是很有目的性的,他就是通过不断的变速,来拖垮司马军的节奏,现在司马军最匮乏的就是粮草了,他们屯积的粮草被烧毁之后,现在只剩下一些单兵口粮了,所以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速战速决,战斗拖得越久,形势便越对他们不利。 所以,连续的追击,让司马军的情绪都处于一种焦躁的状态,他们迫切地需要战斗来解决这种困境,但骁骑营似乎根本就不给他们这种机会,如果战事再这么拖延下去,形势便会越发地对他们不利。 司马懿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但他也无可奈何,毕竟这里是并州军的主场,他们对这里有着天时地利的优势,只要骁骑营避而不战,司马军还真是无法奈何得了。 不能再这么一昧地追击下去了,如果继续这样的战法,只能是被并州军牵着鼻子走,处境被动,想要改变目前的不利局面,就必须另想办法,改变战术,恐怕这也是扭转目前不利战局的唯一方法了。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58章 猥琐打法 司马懿命人将地图拿来,将这两天以来骁骑营的行进路线和司马军的追击路线都在地图上标注了出来,结果司马懿发现,骁骑营其实一直就在祁县附近兜圈子,看似杂乱无章的逃跑路线其实是有规律可循的,骁骑营会避开河流和湖泊,只在平坦的地形上运动。 骁骑营这么做,自然是基于他们对这一带地形的谙熟,除了率先发起过一次极为短暂的攻击之外,骁骑营一种采用避而不战的方式进行逃跑,或者说根本不是逃跑,而是故意地引着司马军兜圈子,不停地消耗司马军的体力和精力以及他们所剩无几的干粮。 到目前为止,司马军也仅仅只是发现了骁骑营的踪迹,并州军的另外两支骑兵越骑营和屯骑营,直到现在,还是踪影皆无。 毫无疑问,这两支军队就埋伏在附近,只是他们一直潜伏着,没有露出半点的行藏,所以司马军的斥侯兵是很难发现他们的。 司马懿毫不怀疑曹亮这是在等待机会,利用骁骑营来拖垮司马军,而且再动用越骑营和屯骑营实施致命的一击,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好 不过司马懿倒没有太担心越骑营和屯骑营的埋伏,因为并州军骑兵的数量他事先已经掌握得很清楚了,这两年来并没有实质性的增加,骑兵的兵力一直维持在三万人左右。 不管并州军埋伏不埋伏,三万人的总数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那怕曹亮他玩出花来,他也不可能再变出多的骑兵来。 只要并州军没有再多的骑兵,那怕早就埋伏好也圈套,司马懿也是全然无惧,好歹自己这边还有七万骑兵,是并州骑兵的两倍还有余,并州军藏起来司马懿没奈何,但真正要露面的话,司马懿可是一点都不担心他有什么阴谋诡计。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也不过是浮云罢了。 不过眼前那个上窜下跳的骁骑营却让司马懿有些闹心,这支骑兵队伍自从加入了并州军的战斗序列之后,变得确实有些陌生了,和司马懿以前认识的那个骑兵营竟然是完全不同了。 以前的骁骑营是从虎豹骑演化而来的,继承了虎豹骑所有的特质,冲锋陷阵,善打硬仗,被称之为天下骁锐,而如今的骁骑营,虽然速度明显的要比以前有所提升,但是打法上,显然少了那份锐气,多了一些猥琐。 没错,现在骁骑营打得确实很猥琐,除了第一次交锋时,还有点龙精虎猛的气势,不过那也是虎头蛇尾,草草地就收场了,面对七倍于己的兵力,骁骑营就连正面作战的勇气都没有了,一昧地逃跑,那堪称疾风似的速度倒成了逃跑的法宝,只要是司马军追近了,他们便会立刻快马疾驰而逃,让司马军是望尘莫及。 现在司马军补给困难,只有速战速决取得胜利才是唯一有效的解决难题的办法,可并州军根本就没有与他们决战的意图,只是利用骁骑营不停地在周旋,进一步地消耗着司马军的实力,让司马军的困境是雪上加霜。 刚刚接到的消息,从介休出发运送粮草的军队在半路上遭遇到了并州军的袭击,押运的粮草损失过半。很显然,曹亮也是谋算着司马军的粮道,这次的粮草遇袭,正是曹亮的阴谋,他最终的目的,就是要陷司马大军于粮尽的绝地,然后才会出手,一击而胜。 被破坏的粮草数量巨大,有显然将会严重影响前线的战局,司马懿本来还指望着这批紧急调拨的物资能缓解目前的困境,但现在看来,困难的局面还将继续地维持下去,毕竟再行调拨粮草的话,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在此之前,司马军也只能是勒紧裤腰带了。 司马懿虽然领军多年,有着丰富的带兵经验,但他同样也清楚,连饭都吃不饱的军队谈何而来的战斗力,解决现在困境的唯一办法就是就食于敌,只有击败骁骑营,才有可能解决目前的困境。 但骁骑营这种避而不战的猥琐打法,让司马军有一种有力也使不上的感觉,一路追击下来,不但累得精疲力竭,而且是毫无建树。 想要改变目前局面,那就必须要改变尾随追击的战术,因为事实证明,那怕司马军拥有再多的人数,但在绝对速度不及对手的情况下,追上对手的可能性为零。 骁骑营的速度也不是一直可以保持这么高速的,但是就是这么在关键时刻爆发那么几次,就足以甩开追兵了。 司马军想要不被骁骑营牵着鼻子走,那他们就必须要另想办法才行。 司马懿盯着地图端详了良久,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的,那就是继续地保持追击的状态之外,特别的下令调动两万骑兵迂回到骁骑营的背后去,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对骁骑营实施围剿。 根据骁骑营这两天来的行军路线,司马懿自然比较容易地判断出骁骑营下一步的动作来,这一点当然是至关重要的,司马懿从军多年的经验似乎能帮助到他,司马懿思虑再三,最终还是确实了一个地方,来做为围剿骁骑营的所在。 这场追逐的游戏,也该是到头了,司马军连番遭到了骁骑营的戏耍,这次该是他们反击的时候了。 而司马懿则是下着一盘更大的棋,越骑营和屯骑营到现在还没有现身,显然曹亮是有着更大的阴谋的,司马懿纵然无惧,但心里面肯定也是不舒服的,想要扭转目前不利的局面,司马军必须要化被动为主动,这样才有机会。 并州军迟迟没有全部现身,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骁骑营打得游刃有余,越骑营和屯骑营根本没有出手的必要,而一旦骁骑营被围,情况紧急之时,潜藏在暗处的越骑营和屯骑营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司马懿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只有把他们全部逼出来,才有决战的机会。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59章 相信骁骑营的能力 文钦才不管打法猥琐不猥琐,战场之上的生存之道就是打击敌人,保存自己,只要能实现这个目标,用什么手段无所谓。c八c八c读c书,o 骁骑营是有着虎豹骑的传统,作战勇猛,骁勇无敌,但是再悍勇的斗士也不可能与七倍之敌来硬碰硬,如果真得和敌人来硬拼的话,那只能说明骁骑将军文钦的无脑了。 骁骑营向轻骑兵完成转型之后,最大的优势是它的速度和迂回作战的机动能力,正面冲锋突击已经不再是骁骑营的强项了,如何扬长避短,用最小的损失换来最大的胜利,便是文钦该思考的问题。 至于骁骑营的传统该不该丢,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文钦从来也没有把这个事当成是事,文钦虽然是有些好大喜功的毛病,但是在指挥作战方面,头脑还是比较冷静的,否则曹亮也不可能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上。 在这次的战役之中,骁骑营所扮演的角色就是诱敌,利用骁骑营的速度和机动性的特点,把司马军给拖垮累垮,所以除了首战打了一仗之外,余下来的时间骁骑营基本上处于一路狂逃的状态,而且他们并不是逃之夭夭,而是始终与司马军保持一定的距离,引得司马军频频追击,但想要追上,却根本没门。 骁骑营最大的倚仗,就是对地形的熟悉,尽管祁县一带大部都是平原,但也有几条河流贯穿其间,如果不熟悉路径的话,很可能被河流所阻,被身后的追兵给追上。八八读书,o 但骁骑营早就把附近的地形给摸熟了,把不利于骑兵的作战地形给避开,不让自己陷入困境之中。 不过这样做也让骁骑营可以选择的路径并不多,看似骁骑营左拐右绕的,实际上他们行进的路线是比较固定的,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司马懿是何等精明的人,他只需对比地图,就可以掌握骁骑营的行动轨迹,从而提前派兵绕到骁骑营的前面进行伏击。 这样一来,骁骑营就受到了腹背夹击,战场上的情势顿时变得严峻起来。 自从接触战斗以来,骁骑营一直掌握着战场上的主动权,牵着司马军的鼻子走,但是这一次遭到了司马军的三路包抄,陷入了重围之中,一场激战自然是在所难免。 曹亮在后方也接到了骁骑营被围的消息,众谋士都暗暗地有些着急,建议曹亮立刻派兵接应骁骑营。 而接应骁骑营的话,那就必须要出动越骑营和屯骑营,如此一来,必然会打乱曹亮原有的布署。 按照曹亮原先的计划,越骑营和屯骑营是埋伏在东观一带的,骁骑营一路引着司马军兜圈子,最终会将司马军引入到东观伏击圈之中,这儿将会是一场终极之战。 但如果此刻派兵救援骁骑营的话,那么东观伏击的计划就会落空,而司马军也将会知悉越骑营和屯骑营的位置,再想打司马军一个措手不及显然是不可能了。 现在越骑营和屯骑营在暗处,司马军在明处,并州军始终掌握着战场上的主动权,可如果越骑营和屯骑营一旦暴露之后,司马懿便会做出针对性的布置,在敌我兵力对比悬殊的情况下,整个战局便会陷入不利的境地。 但如果不救的话,骁骑营的情况就变得很危险了,在敌军的团团围困之下,能不能突出重围,将会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众谋士的建议是不能冒这个险,骁骑营虽然战力强悍,但却是长于速度和机动性,真正的正面对抗能力稍显不足,一旦被敌军重重包围,那么骁骑营的优势将很难发挥出来,如果把骁骑营折在了下桑,那可就玩大了。 就连桓范也不建议曹亮按兵不动,毕竟做为并州军三大骑兵主力的骁骑营,是绝对不容有失的,这次伏击的机会没有了,并州军还可以下次再找机会,但如果骁骑营没了,那可就真没了。 曹亮眉头微蹙,对他而言,这确实是一个艰难的决择,如果按照原定的计划,骁骑营将疲惫的司马军引入到东观伏击圈之中后,养精蓄锐的越骑营和屯骑营必然可以予敌以重创,曹亮把它定义为终极决战,完全早恰如其分的。 可现在骁骑营在下桑遭遇到了司马军的包围,这一意外的情况,将会彻底地打乱曹亮原有的布署。 不过曹亮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派援兵,让骁骑营自己突围,然后把司马军引入到东观去。 当然这个想法是要冒很大风险的,那就是骁骑营依靠自己的力量,能不能突围出来,曹亮也完全没有把握。 曹亮背负双手,来回地踱着步,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看得出他的内心在挣扎着,他也很清楚,他接下来的这个决定,将会决定骁骑营的生死,也将会决定整个并州之战的结果。 如果一步走错,那就是百步难回了。 但是风险和机遇永远都是并存的,如果错失了这次的机会,那么再想消灭司马懿,将会变得困难重重。 所以曹亮决定要拼一把了,他沉着地下令道“传令给骁骑营,按原定计划行事,不惜一切代价向东观突围,务必把司马军主力引入到东观伏击圈之中。” 众人皆沉默了,他们也清楚,接下来的战斗对于骁骑营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会将是一场生死之战,骁骑营面对七倍于己的敌军,能不能顺利突围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生死未卜啊 沉默了片刻,桓范首先道“那主公有没有考虑过如果骁骑营突围失败,全军覆灭的话,这将是并州军不可承受之重。” 曹亮神情冷峻,沉声地道“打仗哪有四平八稳的事,骁骑营这次遭遇困境,也正是考验他们的时候,我相信骁骑营的能力,他们是不会被困难给击倒的,真正的虎豹骑,永远不会屈服于敌人,纵然没有援兵,他们一样可以突围成功的”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60章 自救 下桑接近东面的山脉,这里的地形也不能称之平川了,连绵的起伏丘陵让地形变得有些复杂,不过这并不妨碍骑兵的行动。 按照原定的计划,骁骑营将会从这里北上,抵达东观,将司马军引入到并州军的伏击圈之中。 但现在他们却想走也走不了,因为在前面两个方向上,出现了司马军的伏兵,拦住了他们北上的道路,而身后的司马军追兵,也已经是步步紧逼,与他们相隔只有十余里,转瞬即至。 得到前方有伏兵的消息之后,文钦心底突地一沉,其实一路行来,文钦最担心的莫过如此,骁骑营拥有足够快的速度,倒是不用担心被后面的追兵追上,但如果前面的伏兵进行拦截的话,他们便会处于一种不利的形势之下。 所以,文钦在行军之时,尽可能采用不同的路线,以防备司马军的堵截,但没想到,司马军还是算准了他会走下桑这条路,事先在下桑进行了埋伏,如此一来,骁骑营便陷入到了困境之中。 文钦下令骁骑营暂停前进,在敌情未明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贸然地采取行动,只能是收缩兵力,构筑临时的防线,准备探明敌情之后再展开行动。 而对面的司马军似乎也是围而不击,尽管他们已经拦截住了骁骑营,但是却是按兵不动,并没有表现出进攻的意图,双方于是处于一种僵持的状态。 但文钦清楚,司马军之所以按兵不动,应该还是在等待司马军后续的人马赶来吧,骁骑营初战对付右翼营的表现确实是足够惊艳了,以致于没有那一支司马军骑兵敢于和骁骑营来单挑。 所以留给骁骑营突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现在一直等待而无所作为的话,等司马军七万大军全部围攻而来的时候,一切都将为时晚矣。 骁骑营战斗力是比以前提升了不少,但因此证明骁骑营是天下无敌就大错特错了,如果对付同等数量的敌军骑兵,骁骑营自信可以游刃有余地来对付,但面对七倍于己的兵力,恐怕没人认为骁骑营可以打得赢。 如果骁骑营真要有那种以一敌七的战斗力,那又何至于一种狂逃,调过头把丫的灭了再说。 事实上,没有人敢这么托大,包括骁骑将军文钦在内,都不会对这么悬殊的兵力对抗心存什么幻想,以一敌七,那简直就是在做梦。 文钦的手下的校尉提出固守待援的计划,文钦当即予以反对,认为越骑营和屯骑营都在远在东观,还指望着骁骑营把司马军引入到包围圈之中呢,等他们接到消息前来救援的话,只怕骁骑营已经是被司马军团团包围了,就算是越骑营和屯骑营,想从七万之众的司马军手中救骁骑营出去,也绝非是易事。 搞不好,不光是骁骑营难以解救,甚至连越骑营和屯骑营都有可能折在这里。 本来是并州军伏击司马军,现在反过来却被人家围点打援,这样的结果,也绝不是文钦所希望看到的。 所以原地按兵不动等待救援的计划根本就行不通,骁骑营想要全身而退,就必须自救,不能倚仗任何的人。 而且骁骑营是否突围成功关系到并州军整个战略计划的安排,原地等待和坐以待毙没有任何的区别。 事不宜迟,文钦当机立断地发出命令,要求骁骑营全体做好准备,即刻发起突围之战。 连续地奔驰了两天,骁骑营就算是铁打的,也有疲惫的时候,此刻局面令人沮丧,士兵的士气显然也是有明显的低落,在这种情况下,发起最为艰难的突围战斗,谁心里也没有半点的把握。 在这种情况下,文钦倒是没有气馁,骁骑营现在面对的局面,能有当初从洛阳撤退时更为严峻吗那样最为艰苦卓绝的战斗骁骑营都没有被打垮而挺了过来,那么现在的事,显然绝不能算什么事。 “儿郎们,虎豹骑当年纵横天下,身经百战,从来也没有畏惧过任何战斗,今天,骁骑营也不会有任何的孬种,随我杀出一条血路去”文钦拨刀在手,振臂高呼。 这个时候,领军之将的作用就凸显无疑,如果文钦畏缩了,那么整个骁骑营就会彻底地崩溃,但如果文钦能率先站出来,必然会极大的鼓舞士气,战场上永远也没有一帆风顺的事,顺风仗要打,逆风仗也要打,骁骑营有着虎豹骑的光荣传承,他们誓死而战的信念永远也不会垮掉。 文钦原本就是一位善于冲锋陷阵的骁将,虽然他此时身为骁骑将军,统领骁骑营,但是危难关头,他还是一样能挺身而出,冲锋在第一线上。 在文钦的带领之下,骁骑营的斗志被重新点燃,他们不等司马军形成合围之势,便立刻率先向北发起了进攻,去冲击前面的司马军阵地。 堵截在前面的司马军有两个营的兵力,一个居于东北方向,一个居于西北方向,同时将骁骑营北上的两条路都给封死了。 文钦没有专门地正面去攻打,而是率军直袭这两条司马军的结合部,一般而言,两支军队各有领军之将,本军阵营是一个整体,战斗力相对而言要强悍一些,但两军的衔接部位,往往因为指挥的关系,是很难形成统一而有效的战斗力的,文钦刻意地从两支军队的衔接处寻找突破口,自然是很有针对性。 不过司马军似乎是注意到这个问题,在这个方向上,安排的并不是弱旅,而是司马军中最为强悍的部队。 而且对于骁骑营的强行突围,司马军似乎也是早已预料到了,他们在一开始就利用地形摆出了一个防守的阵式,用来阻挡并州军的攻势。 骁骑营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万马奔腾,激起了冲天的尘烟,他们一个个高声地呐喊着,杀气如云,气吞如虎,有如决堤的洪水,以不可阻遏之势,向着司马军的阵地冲去。 第961章 闪电似的突围 狭路相逢勇者胜 此时骁骑营在文钦一马当先的带领下,斗志昂扬,气势如虹,他们已经顾不上去考虑寻找敌人的破绽和漏洞了,那怕遭遇到的,是最强之敌,他们也是一往无前,没有退缩半步。 这就是虎豹骑的战斗精神,没有他们打不赢的仗,没有他们迈不过去的坎,不管这场战斗的胜负如何,光凭气势,骁骑营就已经先羸了第一阵。 虽然经过了两天的长途行军,从体力上来说骁骑营并不在最佳的状态,但在生死关头,迸发出来的能量,却让骁骑营的战意直逼顶点,在文钦的带领下,骁骑营此刻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他们平时训练的最高速度,就同一柄柄的利刃,直插司马军的阵营。 司马军在此埋伏已久,一般的军队,到这种遭遇战都会事先观望一下,侦察一下敌情,然后才会行动,司马军没有料想到骁骑营只是刚刚出现在视线之中,就如同发了疯了一般地冲了上来,靠,这也打得太生猛了吧 惯性冲击力可以说是骁骑营最大的法宝,速度越快,冲击力自然越强,司马军虽然事先提前布署好了防线,但是显然他们还是低估了骁骑营的冲击波,骁骑营悍不畏死,每一名冲锋在前的骑兵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坚如磐石一样的司马军阵地转瞬之间就被这股洪流给冲垮了,双方卷入到了最为残酷的厮杀之中。 骁骑营的骑兵大多数使用的都是标配的马刀,拥有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之后,并州骑兵完全的把双手给解放了出来,不但他们可以双手握刀,增加了劈砍的力度,而且骑在马背上,他们可以大幅度的做攻击和闪避的动作,将这种狭长的马刀挥舞如风。 而司马军的骑兵,由于马具的关系,在战斗时他们不得不紧紧地用左手来抓住缰绳,只能是单手持枪或者持刀来作战。 单手的武器在力度上自然是没法和双手的武器相提并论的,而且双手武器也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由于骁骑营在马背上可以大幅度地移动,马刀的使用更为地灵活多变,想怎么劈就怎么劈,想怎么砍就怎么砍。 而司马骑兵那敢这么大幅度的做动作,他们一大半的力气都用在了双腿和腰腹的上面,就这还得注意平衡,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从马背上掉下来。 双方陷入短兵相接的战斗之后,并州军新式马具的作用就充分的体现了出来,高桥马鞍尤其是双边马镫,对骑兵战斗力的提升,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在一对一的对抗之中,并州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动作灵活,身手矫健,而司马骑兵却是笨拙无比,反应迟钝,双方打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并州军占据着压倒性的碾压之势。 骁骑营冲入到了敌阵之中,大肆地大砍大杀,司马军精心构筑的防线,也根本就无法抵御得了他们这样的攻击。 按理说,司马军早就料算到并州军会攻击他们两支军队的衔接部,事先就已经调集了最为精锐的军队在驻守,但就是这么坚固的防守,在骁骑营的强悍攻势面前,竟然也如同是纸一样糊的一般,轻易地就坍塌了。 这一战打得司马军都有些怀疑人生了,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有和并州骑兵交过手,但是这次再度交手之后,他们发现并州骑兵何止变强了一点点,那简直就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以前司马军还可以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和并州军打个平手,但现在他们发现,兵力上的优势已经不足以弥补这种战斗力上面的差距了,现在并州军的冲击力,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匹敌的。 许多的司马兵也不是傻子,尢其是以前和骁骑营交过手的骑兵,对这种差距感同身受,近距离的短兵作战,他们更能清楚地看到双方装备的不同。 并州军在马背上挥洒自如,许多动作看得司马兵都心惊肉跳,就那一个侧身横劈,那幅度,别说是不抓缰绳,就算是抓着缰绳,也很可能从马背上掉下来。 但是骁骑兵却是安然无恙,坐在马背上,安稳如山,看来能让他们做出这种动作的,无疑是他们脚踩的那个东西。 其实那个东西也并不陌生,虽然材质不高,但它的样子和司马骑兵上马时踩踏的那个马镫几乎一样,环状的,可以把脚搁里头。 唯一不同的,是并州军有两个马镫,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而且悬挂的位置也恰到好处,骑兵骑在马上,双脚自然正好踩在马镫上,不像司马骑兵,那个单边的马镫只是上马时临时踩一下,骑上马之后就完全没用了。 马镫还是那个马镫,就是因为改变了一下使用方法,竟然能让战斗力差上这么多,究竟是什么样的天才,才会想到这个办法的 相比而言,几乎所的人的都是蠢人,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东西,就没有人能想得到 看到双边马镫的人都恨不得有一种一头撞死的感觉,感觉这么多年简直就是白活了,这么一个简单的马具,可以如此高效地提升骑兵的战斗力,却没人能做出来,真是蠢到家了。 许多的骑兵此刻都恨不得赶紧回去再找一个马镫来,左右两边各挂上一个,他们迫切地也想要尝试一下这双边马镫来带来的骑乘快感。 战斗进行的几乎是毫无悬念,在骁骑营的强大冲击力面前,司马军再坚固的防线也是无济于事,尽管他们调集了大批的军队来堵截,但在犀利的攻击面前,也只能是螳臂挡车而已。 骁骑营一路向前,杀得司马军是人仰马翻,尸横遍野,就算他们拼尽全力,想要截住骁骑营,最终证明也只是徒劳而已。 在骁骑营身后紧追不舍的是司马昭,他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拼命的赶路了,但可惜还是追不上骁骑营,等他们和前面的司马军会师之时,骁骑营已经是突围而去了。 第962章 意外收获 在司马军的计划之中,下桑的这次伏击战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要全歼骁骑营这一支人马,为此司马懿特意调动了至少四万人来参战,前面两万人阻击,后面两万人合围。 那怕骁骑营战斗力再强悍,也不可能突破司马军四万人的围追堵截吧,只要司马军能够形成合围之势,骁骑营就是插翅也难逃。 所以司马懿给负责拦截的那两支骑兵下达命令,要他们只担任阻击的任务,无需主动发起进攻,等后面的两万骑兵赶到之后,再发起四面围攻,一举拿下骁骑营。 而其他的三万骑兵,则被司马懿安排来阻援,以防止骁骑营被包围之后,其他的并州军会赶来救援。 此次司马懿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要一口吃掉骁骑营,为了实现这个目的,这次司马军的分工很明确,计划也十分的周详,只要骁骑营踏入下桑,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打这种以多胜少的伏击战,司马懿是很有信心的,他现在的关注点甚至都不在骁骑营身上了,这个煮熟的鸭子,说什么也不可能飞走了。 司马懿更关心的是至今一直未曾露面的越骑营和屯骑营,只有潜藏的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司马懿一直找不到越骑营和屯骑营的踪迹,难免心里会有一丝的隐忧,骁骑营已经是强悍如斯了,就是不知道曹亮又会把越骑营和屯骑营训练成什么样的军队 这次的下桑之战,司马懿自信可以把越骑营和屯骑营给逼出来,只要能围住骁骑营,越骑营和屯骑营总不至于会见死不救吧司马懿就等着越骑营和屯骑营现身了。 看不见的危险总是令人担忧的,一旦司马懿掌握了越骑营和屯骑营的行踪,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相反的,司马懿可以制定更有针对性的作战方案,来彻底地击垮并州军。 司马军也是严格地执行了司马懿的作战布署,负责拦截的两支骑兵军也十分的到位,提前在骁骑营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完成了拦截任务。 但谁也没想到文钦也是一个狠人,发现前面有司马军的堵截之后,根本就没有停下来侦察敌情,而是直接就发动了最为凌厉的攻势,依仗着骁骑营的强悍冲击力,去撕开司马军的防线,冲出一条血路来。 正常情况,一般的领军之将都不会这么冒险的发起进攻,毕竟前有拦截后有追兵,强行突围是有极大风险的,多数的将领都会选择比较稳妥的方式,先收缩防守,侦察敌情,再做出相应的作战方案,即使是突围,也必须要评估对方的兵力状况和战场的形势,不会盲目的采取行动。 但是稳妥的做法并非是最理想的做法,这次的战斗,司马军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无论是拦截的军队还是追击的军队,其实相距都不算远,伏击得手之后,追击的军队也在急速地向下桑靠拢过来,对骁骑营形成合围之势,这样一来,骁骑营腹背受敌,情势必将十分危急。 而文钦在和司马军的伏兵遭遇之后,只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儿,简单地思考之后,便做出了强行突围的计划。 不得不说文钦在这个时候做出了一个最明智最正确的选择,骁骑营身后的司马军追兵,相距他们不过十余里的距离,如果文钦稍做停留的话,司马军的追兵就会追上来,而一旦让司马军形成了合围之势,骁骑营的处境就变得艰难得多了。 而此刻强行突围,骁骑营所在面对的,也仅仅只是对面的敌人,没有腹背受敌的担忧。 司马军的准备不能说不齐全,防御不能说不坚固,但在骁骑营的强力冲击下,这道防线还是像纸糊的一样坍塌了,战力的对比是何等的触目惊心,司马军所精心构筑的阻击阵地,在骁骑营的面前,不堪一击。 司马昭愤怒地看抓狂,这次下桑伏击战,他主动地请缨来担任指挥,本以为这将是他人生最为出彩的时刻,但没想到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骁骑营居然能从他们包围圈的夹缝之中全身而退,真是气煞人也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司马昭用马鞭指着担任伏击任务的几名将军校尉,甚至有用鞭子把他们抽一顿的打算。 那几名将军校尉也是一脸的苦相,不是他们不尽力,而是骁骑营实在是太强悍了,他们想挡也挡不住,力所不及啊 “二公子,现在该怎么办”身后的一位偏将小心翼翼地问司马昭。 司马昭恨声连连地道“追,继续给我追现在骁骑营不过是强弩之末,他们逃不了多远的,传令下去,有斩获文钦首级者,赏黄金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司马昭对此还是深信不疑的,想要提升军队的战斗力,悬赏一定不能手软。 骁骑营虽然突围而去,但是连续的高强度的作战,骁骑营也未必是铁打铜铸的,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也会喊累喊困,经此一役之后,骁骑营必定也是到了强弩之末,所谓强弩之末,力不能穿鲁缟,骁骑营也终究会有支撑不住的那一刻。 所以追击一定不能松懈,只要继续地保持着追击的势头,迟早是可以有所斩获的,司马昭对此深信不疑。 别看骁骑营的速度奇快战力超群,但是司马军好歹还有数倍于他们的兵力,利用优势,扬长避短,司马军这才有战胜并州军的可能。 众将纷纷领命,率领各部的人马纷纷启程,出发去继续追击敌军,只留下了一地的狼籍。 在满地的尸体,大多数都是司马军的,但也不乏并州军的,骁骑营虽然战斗力无与伦比,但却也并非是无敌的,不可能在突围的过程中所有的骑兵都可以毫发无伤。 看到并州军的尸体,司马昭特意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这次骁骑营可不像上次一样可以从死去战马上面的马具带走,这一次可以残留不少的马具。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63章 扶我上去 司马昭不禁眼前为之一亮,这东西可是司马懿最为迫切想要看到的东西,以前一直没有得到过,没想到这次的战斗,虽然让骁骑营给逃了,但是他们也出现了不小的伤亡,而且更没有时间去从容的收拾这些东西。c八c八c读c书,o 司马昭下令将那些马具从战马的尸体上取了下来,立刻送到司马懿那边去,这好歹也算是一种收获吧。 又一次的战斗失败让司马懿的脸色愈发的阴郁起来,现在司马军的处境相当的不妙,前线已经断粮,后援的粮草又遭到了并州军的偷袭,损失过半,虽然剩下的一半粮草还能解决一下眼前的燃眉之急,但是粮草匮乏的困境一天不解决,整个军队就都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 这也是司马懿一直追求速战速决的原因,表面上看着数万骑兵呼啸而来纵横驰骋,将敌人追逐的四处而逃,很是风光无限,但是风光的背后,却潜藏着无数的危机,如果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司马军就真得难以为继了。 下桑之战,原本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如果司马军能够把握住,一举吃掉骁骑营,那么便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但遗憾的是,尽管司马军事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还是没有能够完成这一目标,并州骑兵的强悍,又一次刷新了司马懿的认知。 四万人居然都没有能够灭掉并州军的一万骑兵,这仗打得足以令人寒心了。 “父亲,这次缴获了不少的马具,孩儿已经看过了,确实对骑兵的战斗力有很大帮助,骁骑营战力的提升想必与此有关。c八c八c读c书,23o”司马昭看到司马懿脸色明显的有些不悦,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司马懿脸上稍缓,司马懿确实对并州军的新式马具很感兴趣,先前也只是听过吃了败仗的司马兵叙述过,没想到这次战斗,竟然可以缴获到实物,总算是让司马懿心情略微的舒畅了一些。 司马昭道“父亲,这帐内不方便演示,请您还是移步到外面去看看吧。” 司马懿点点头,和司马昭一同来到了帐外。 司马昭并没有将缴获来的马具直接地堆在地上,而是很有心地将它们装备到了马背上。 这些马具装备起来也十分的简单,只需要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安放在马背上,将系带系在马腹上即可,非常的牢固结实。 虽然听战场上的司马兵叙述过这些马具的大概形状,司马懿的脑海之中也有个初步的印象,但此刻真正见到实物,还是让司马懿很是震惊。 这些马具的构造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简单,高桥马鞍比起普通的马鞍来,也只是多了一个前后高翘中间凹陷的形状,而双边马镫,则不过是在单边的马镫的基础上再增加一个而己,虽然说材质略有不同同,但是马镫的模样并没有改变,还是那个圆环的形状,大小也正好合适到脚可以套进去。 但说简单却又不简单,这一小小的改进,却实实在在地提高了并州骑兵的战斗力,看起来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啊。 司马昭为了让司马懿看得更直观一些,除了前面的一匹战马是空的之外,其他装备有新马具的战马上,都乘坐了骑手,尽管他们也是第一次乘坐这样的马匹,但似乎却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驾驭起战马来,非常得心应手。 当然,这也仅仅是乘坐的感觉,真要是去战斗去驰骋,那就必须要经过一系列的操练才行。 司马懿拍了拍马鞍,对司马昭道“扶我上去。” 司马昭犹豫了一下,道“父亲,这些东西您看看就行了,没必要亲自去试吧” 司马懿已经好几年都没有骑过马了,毕竟他年事已高,老胳膊老腿的,骑马已经很困难了,这万一从马上摔下来,那后果真得很严重。 司马懿瞪了他一眼,沉声喝道“为父还没有老到马都不能骑的地步,扶我上去” 司马昭不敢违拗,只好扶着司马懿上马。 相比于目前流行的马具,并州军的这个马镫确实是有些高了,并不太适合上马时踩踏,倒是身边的一个亲兵眼尖,俯身跪倒在地,拱着腰,让司马懿踩到他背上,司马懿这才算是骑到了马背上。 当然这也仅仅是因为司马懿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的缘故,所以上马比较困难,如果换作是年轻人,稍高一点的马镫,倒也不算什么事,一踩之下,便可以飞身上马,干脆利落。 司马懿确实已经很多年没有骑马了,长久以来,追锋车成为了他最主要的交通工具,但是司马懿骑马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生疏,那种久违了的感觉又似乎回到了他的记忆之中。 高桥马鞍皮质的外壳有很好的舒适感,司马懿坐到马背上的时候,屁股便牢牢地卡在凹槽之中,前后无法移动,也就不用再担心从马背上滑落下来。 而司马懿的双脚,也正好地踩在了马镫的金属环套之中,让他立刻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以前骑马,双脚总是悬空的,给人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只能是紧紧地抓牢马的鬃毛或缰绳,这样才会有安全感,现在有了双边马镫,感觉踏实了,双手也可以放开缰绳。 司马懿饱经世故,又如何能不理解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对骑兵的重要性,此前耳闻之下,他都有所惊异,现在体验了一番,自然发现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真正的妙用。 简单的东西,却可以达到异乎寻常的结果,这让司马懿也感到震惊无比,就连他一个垂暮的老者,都可以轻松的驾驭战马,那么那些熟练的骑兵战士,如果换装这些马具的话,战斗力何止于成倍的提升啊 难怪并州军的骑兵战斗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快速的提升,这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实在是功劳至伟,它们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64章 鬼才 鬼才这个曹亮,还真是一个神鬼难测的怪胎啊 这个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绝对可以成为颠覆骑兵战术的存在,拥有这两样马具,骑兵的战斗力将会有质一般的提升,也许骑兵将会成为战场之上的真正主力。 人的惯性思维很可怕,单边马镫诞生差不多也有三百多年了,远在前汉时期就已经被采用,一直到三国时期,成为了战马的标配式装备。 单边马镫的用途是为了给上马提供方便的,在没有发明单边马镫前,上马都要用到上马石,但上马石的使用实在是不太方便,所以才会发明出单边马镫来供人们上马时踩踏。 至于骑上马之后,这个马镫就失去了作用,在所有人的思维之中,这个马镫就是上马时用的,与骑马无关。 直到现在看到双边马镫,包括司马懿在内的所有人才恍然大悟,用来马镫还能这么用,这怎么简单的变动一下,让骑马变得更加轻松了,驾驭马匹也不再是难事。 为什么几百年来,都没人发现这个奥秘偏偏到了曹亮这儿,就能做出革新和应用 司马懿也不禁是仰天而叹,曹亮果真是一个非凡的人物啊,从投石车、连弩到新式的马具,他的每一项发明创新都有相当程度的实用性,对提升军队的战斗力有着显著的作用,那些被视为奇技淫巧的东西,在曹亮的手中,却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曹亮这个对手,是司马懿平生所遇到最为难缠的一个对手了,他不但智谋出众,而且每每都有惊人之举,那怕是被司马懿称之为一生之敌的诸葛亮也没有让司马懿这般的头痛。 司马懿轻轻地抖动了一下缰绳,喊了一声“驾”,让战马在营前绕着小跑了一圈。 虽然司马懿很久不骑马了,但他也能明显的感觉用这新式马具和不用新式马具的区别,用上了这样的新式马具,驾驭战马更加的舒适和方便,就连他这样腿脚不方便的古稀老者,骑乘这样的战马都毫不费力,更别说身强体健的壮年骑兵了。 司马懿也并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对新奇的东西一律的排斥,像这种可以有效地提升骑兵战斗力的东西,司马懿还是比较欣赏并会予以积极推广的。 现在并州军装备了这样的马具,有效的提高了骑兵的战斗力,司马懿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其实这些马鞍马镫,也没有多少难度,只要有样品,随便找几个工匠来,就能仿制出来。 所以司马懿下马之后,当即吩咐这些马鞍马镫做为样品,送回到洛阳去,那儿有专门的制作马具的工坊,让他们按照样品进行规模化的打造,准备将来大规模的装备司马军的骑兵部队。 并州军有的东西,司马军一样也不能少,不能落后,只要有样品,司马懿相信,在很短的时间内,司马军也会一样拥有。 “昭儿,这次你做的很好,只要我们的骑兵装备这些同样的马具,又有何愁追不上并州的骑兵。”司马懿对司马昭这次能缴获这些马具是大加的赞赏。 司马昭听了司马懿的称赞,心里美的如吃了蜜一般,寻常司马懿对他们兄弟要求极为的严格,往往是斥责多于赞扬的,很少像今天这样对他大加褒扬,由此可见这些马具在司马懿心头的分量。 司马懿城府极深,寻常都是喜怒不形于色,那怕就是做为他的儿女,也未必能看懂他的心思。 但这次司马懿对并州军新式马具的关注程度却是异乎寻常的,首次与并州骑兵交锋之后,司马懿就迫切地需要得到并州军新式马具的样品,只是两天以来,并州军一直避而不战,司马军根本就没有机会获得。 这次下桑之战,虽然司马军出动重兵,仍旧未能完成对骁骑营的围歼,但最终司马昭还是有所斩获的,截杀了不少的并州骑兵,更为重要的,是截获了司马懿迫切需要得到的新式马具。 所以司马懿在失望之余,还是听到了一个不错的消息的。 尽管有了样品,但距离司马军可以装备这些马具还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而且形成战斗力的话更需要勤加操练,所以短时间内是无法将其转化为战斗力的。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此司马军可以和并州军一样掌握相同的技术和装备,相信以后司马军骑兵的战斗力和速度,也可以提升到和并州军一个水准之上。 “父亲,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样品被送走之后,司马昭暗吁了一口气,便向司马懿问询一下接下来又如何进行战斗。 制造和并州军一模一样的马具,那还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司马懿此刻退兵肯定是不愿意的,他一直坚信,依靠数量上的优势,还是完全可以战胜并州军的。 尽管下桑之战未能围歼掉骁骑营,也没有迫使越骑营和屯骑营现身,但司马懿依然不会放弃,他对司马昭派兵死死地咬住骁骑营的举动大为称赞。 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并州军已经是两次逃之夭夭了,司马懿不相信他们还有第三次的机会,如今司马军的各路人马,都在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纵然骁骑营奸滑如蛇,但留给他逃跑的空间,已经是越来越小了,整个祁县差不多也已经全部落入到了司马军的手中,下一次的战斗,骁骑营未必就会那么的幸运了。 司马懿下令司马军的各营人马,继续加大对并州军骁骑营的追击力度,务必要将骁骑营歼灭于祁县一带。 长时间长距离的奔驰,对于骑兵而言,是极耗体力和精力的,从前天开始,双方就已经陷入到了相持的追击战之中,不管是并州军还是司马军,都差不多到了极限了,司马军到了强弩之末,骁骑营也自然好不到那儿去,现在完全是比拼意志力的时候了,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将会赢得胜利。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65章 奉陪到底 骁骑营从下桑突围之后,一路马不停蹄地往北而行,渐渐地接近了东观。八八读书,o 东观是文钦和曹亮约定的地点,越骑营和屯骑营就埋伏在这里,骁骑营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吸引足够多的司马军,将他们引入到并州军的包围圈之中。 不过在下桑突围之后,司马军并没有放弃对骁骑营的追击,反而是集结起了大部分的兵力,继续展开疯狂的追击,死死地咬着骁骑营不放。 这对文钦来说,是一个比较利好的消息,也就是说,根本不用他刻意地引诱司马军,司马军就已经是主动地上钩了,他们显然不甘心于屡次的失败,决心不追到骁骑营不放手。 文钦依然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让身后的司马军始终保持在一定的距离之中,除非司马军是像在下桑那样赶在骁骑营的前面进行拦截,否则只从身后追赶的话,是很难追得上骁骑营的。 那怕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长途行军和激烈战斗,骁骑营并没有累垮掉,始终还是能保持着游刃有余的速度。 其实骁骑营也很疲惫了,他们也不是铁打的,连续的行军和作战让他们感到了疲惫不堪,但是凭着强烈的意志力,骁骑营还在继续地坚持着,而且他们距离终点,也已经是很近了。 行百里而半九十,骁骑营当然不会在这最后一段上路上掉链子,那怕是身疲力乏,体力耗尽,但每一名骁骑兵都在咬牙坚持着,那怕就是伤员病号,也竭尽全力地保持着速度,不让自己掉队。八八读书,o 下桑突围之后,赶来传令的传讯兵才刚刚与骁骑营相遇,他们带来了曹亮的最新指令,要求骁骑营不惜一切代价自行突围,把司马军引入到东观伏击圈之中。 显然骁骑营的行动比命令要提前了,命令传达过来的时候,骁骑营已经顺利地完成了突围,虽然有一定的人员伤亡,不过这个损失对于骁骑营来说,是微乎其微的,文钦可以霸气地回应道,幸不辱命,骁骑营已经完成了突围任务,现在正向东观前进,预计几个时辰之后,骁骑营将会将司马军大部主力引入到东观。 传讯兵也没有想到骁骑营的进展会如此的神速,看来大家的担心是多余的,以骁骑营的战斗力,司马军那怕是派出重兵围追堵截,也很难困住他们。 传讯兵很快地离开回中军营那边复命去了,而骁骑营则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继续地向东观方向挺进。 而他们身后的司马军,依然是竭尽全力地穷追不舍,并没有因为下桑之战的失败而气馁,而且参与追击的司马军是越来越多了。 这场追逐战,似乎成为了双方意志力的比拼,现在双方都在咬牙坚持着,想看看究竟是谁会先由于体力不支而倒下去。 司马军各部人马忠实地执行着司马懿的命令,那怕现在他们确实已经是精疲力竭,但也无人敢违拗司马懿的命令,司马懿治军的铁腕手段,他们可是清楚的很,在战场上那怕是战死了,也会有一份荣光,最起码他们的家人,可以得到怃恤,但如果因违抗命令而处死的话,那么遭殃的可不止是自己本人,那是会祸延三族的。 所以司马军无人敢为之懈怠,现在每名士兵兜里的干粮已经见底了,他们只好勒紧裤腰带继续前进,期望着可以在这一战之后,从敌人那儿获得补给,以战养战,否则的话,整支司马军真得是难以为继了。 文钦控制着骁骑营行进的速度,与司马军的追兵始终保持着视距之内,让司马军不致于失去追击的希望。 但对于司马军来说,前面的骑营骁骑营,完全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他们拼尽了全力在追赶,但是始终也追不上,有的时候,他们眼看着距离并州军越来越近了,这让他们兴奋不已,正准备努把力,冲上去与之交战,但骁骑营一个加速,就又拉开了距离,只剩下司马军在风中凌乱了。 司马军似乎还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仗,完全是被人家牵着鼻子在走,这种被动,让几乎每一名司马兵都心生绝望,如此地追击下去,什么时候才个尽头啊 但是命令就是命令,司马军的任何将领,都不敢去质疑司马懿的这个命令,他们严格地执行着,越来越多的军队汇聚过来,参与到了追击的行列。 这一支骑兵洪流,浩浩荡荡,隆隆的马蹄践踏着黄色的土地,激荡起来的尘烟遮天蔽日,绵延数十余里,蔚为壮观。 钟会曾向司马懿建言,让他小心防备并州军的伏击,因为到现在越骑营和屯骑营都没有现身,很可能他们就潜藏在某处,准备对司马军发起致命的一击。 而此刻骁骑营的举动,更像是要诱敌深入,司马懿打了一辈子的仗,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犯这个错误。 那怕钟会不来提醒,司马懿对全盘大局都了然于胸。 曹亮确实在耍阴谋手段,但是司马懿却是无惧的,伏击一般有两个条件,一个是要有绝对的优势兵力,想要包围敌人打歼灭战,最起码得有超过敌人数倍的兵力,并州军的那点子家底司马懿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就算是他们全军出动,也未必有司马军的半数人马,想要一口吃掉他的七万大军,痴人做梦吧 另外打伏击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地形地利的因素,比较险要特殊的地形也可以弥补兵力的不足,但司马懿对此是有所防备的,如今骁骑营的逃跑路线,一直是在晋中的平原上,如果骁骑营逃往东面的大山深处,那司马懿肯定是恕不奉陪了。 反正晋阳在北面,司马懿最终的攻击目标是这里,骁骑营如果想把司马军引到东面的太行山峡谷之中,那曹亮便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司马懿肯定是不会上这个当的。 至于在平原地带,曹亮想怎么玩,司马懿都会奉陪到底。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66章 断他一只手 东观在祁县城的东北面,是通往晋阳的必经之路,并州由南向北的官道就是从这里通过的。 曹亮选择这里做为主战场,也是有着这方面的考虑,毕竟东观是司马军绕不过去的一道关,骁骑营就如同溜马一样,拉着司马军兜了几个大圈子,把司马军给拖累了,然后便引到了东观。 越骑营和屯骑营早就布署到位,他们潜藏在东观附近的树林草丛之中,虽然东观附近没有大片的丛林,但这些树林和草丛长得十分茂盛,也足够并州军来藏身了。 司马军的斥侯是通过马蹄印和人的足迹来追踪并州军的动向的,因为大军行动,这些痕迹是很难清除的,所以无论骁骑营往哪个方向上逃,司马军都可以死死地咬着不放。 但对于早些时日就潜藏在东观的一带的越骑营和屯骑营,司马军的斥侯就无能为力了,毕竟这些行军的痕迹最多也只能保留几天的时间,时间一长,就会消失不见,再加上并州军采用了一些迷惑的手段,将司马军的斥侯误导出这片区域也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司马懿可能已经察觉到了曹亮会采用伏击的手段来对付司马军,但究竟在何处伏击何时伏击,司马懿倒是没有料定,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同时司马懿给各营各部的将军校尉下令,要他们在追击的同时,保持高度的警惕,谨防并州军的伏击。 那怕司马懿并不惧怕并州军的伏击,但对这种潜在危险,他依然没有麻痹大意,潜藏的对手永远是最为危险的存在,司马懿反倒是盼望着越骑营和屯骑营早些出现,只有并州军都露面了,司马懿才有可能进行针对性布署军队对其进行打击,并州军总这么隐藏着,司马懿也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啊 曹亮当然也有自己的考虑和布署,虽然他早就将越骑营和屯骑营布署在了东观,但却没有让骁骑营在第一时间就将司马大军引入到这里,他特意地让骁骑营绕了很多的弯路,硬生生地把司马军在晋中平原上溜了几圈,现在说司马军不疲惫是假的,只是还没有到极度疲惫而已。 骁骑营出色的完成了这个诱敌的任务,尽管过程一度是极为的凶险,在下桑遭遇了司马军的围追堵截,但好在文钦沉着应战,审时度势,没等司马军形成合围之势,就率先地发起攻击,依靠骁骑营的绝对速度和强大的冲击力,从司马军的铜墙铁壁之中撕开了一道口子,率领骁骑营冲了出去,让司马懿的计划泡了汤。 骁骑营连续两天坚持作战,所有的将士甚至都没有合眼,他们用自己的铁血意志,捍卫了虎豹骑的尊严,打出了并州军的风采,到达了东观之后,骁骑营可总算是可以歇歇了,这场最终的决战,便交到了越骑营和屯骑营的手中。 而此刻的越骑营和屯骑营,正是整装待发跃跃欲试,他们在这里已经埋伏了超过两天的时间,养精蓄锐,斗志昂扬,严阵以待,就等着出击的命令了。 如果说骁骑营只是做出部分的改变,其本质和以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越骑营和屯骑营却是脱胎换骨,和以前完全是大不相同了。 骁骑营最早地被曹亮派了出去,曹亮难道不惧怕泄露新式马具的秘密吗 其实这一点曹亮早就想过了,因为既然要和对手打仗,那么这个秘密始终是要暴露出来的,之所以率先地派骁骑营出战,也颇有迷惑司马懿的意思,让司马懿有一种不过尔尔的感觉。 并州军的新马具,确实是着出彩的地方,仅仅是一个速度的提升,就足以睥睨天下诸多的骑兵了。 不过单纯的增加速度,追求战马可以跑得更快,这似乎是成为影响战斗力的一个重要因素,但却不是决定性的因素,如果并州军的骑兵都是骁骑营这般的模样,司马懿倒也没什么可惧怕的,毕竟这种速度上的劣势,司马军还可以用人数来弥补,打死司马懿也不会相信,并州军有一口吞掉他七万骑兵的胃口和胆量。 但曹亮确实有这个胃口,也有这份胆量,东观之战,曹亮就是按照全歼司马军七万骑兵的计划来布署的,甚至为了防备司马军逃跑,曹亮还安排马隆的先登营提前在东观南面的乌马河畔进行埋伏,如果司马军败退时,先登营将会进行拦截,用扁箱车阵来阻击司马军。 曹亮在东观本身就是下着一盘大棋,以四万步骑来对付七万骑兵,而且谋求将其全歼,这计划任何人听来,都会觉得太过疯狂,太过不可思议,就连并州军的诸将众谋士,都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就算是并州骑兵战力非凡,击败司马军倒是有可能的,但如果想全歼或歼其大部,这种可能性似乎很小,毕竟司马军的数量太过于庞大了,并州军真得很难吃得下。 但曹亮却不这么想,因为击溃司马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司马懿完成可以重整人马再度来袭,而这次的东观之战,势必会暴露出并州军的所有底牌,包括高桥马鞍、双边马镫、马蹄铁这些新式的马具,也包括并州军成建制的轻骑兵、弓骑兵、重骑兵。 为了这一次的骑兵决战,曹亮也是花费了很多的心血的,尤其是弓骑兵和重骑兵这两个新式的兵种,曹亮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如果这次不能取得全胜,司马懿失败之后,肯定会汲取教训的,而后卷土重来之时,也会根据并州军的特点做出针对性的布署,那么曹亮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骑兵优势便会荡然无存。 所以曹亮要么不出手,如果出手的话,就不能给司马懿任何翻盘的机会,必须要一举地重创司马懿的主力部队,让他丧失再战的能力。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而曹亮这一次,可不止是要断掉司马懿的一根指头,他要断的,是司马懿的整只手。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67章 毕其功于一役 曹亮莅临东观亲自指挥战斗,这恐怕也是自他出任讨逆大都督以来的第一次,可见此次的东观之战,在曹亮心目的地位如何了。八八读书,o 邓艾和石苞也是倍感压力,因为曹亮的要求很高,这次要求他们必须要打胜仗,而且必须要大胜,打一场漂的歼灭战,不能说司马军一个都不放过,但最码大部分的人,是没机会再回到洛阳了。 这也是越骑营和屯骑营改制之后的第一战,能不能胜任曹亮的任务其实邓艾和石苞都没有底,尽管越骑营和屯骑营在换装了新的马具装备之后,战斗力的提升是显而易见的,但他们的对手,却是超过他们一倍有余的庞大骑兵。 如果说单纯地打一个胜仗,或许对于邓艾石苞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曹亮的要求可不是这么的简单,他要越骑营和屯骑营一口吃掉对手,将七万司马骑兵彻底地消灭,这等于是给邓艾和石苞设了一个难题。 众所周知,想要打伏击歼灭战,至少在兵力上是优于对手的,这样包起饺子来,才能得心应手,但如果皮薄馅大,很可能就无法包得住,时刻有露馅的风险。 但曹亮的决心非常之大,而且非常的坚决,做为决策者,他的命令自然是无可辩驳的,邓艾和石苞只能是接受命令,并为之做好充分的准备。 困难是有的,但机遇也是并存的,由于司马懿并不知道弓骑兵和重骑兵的存在,所以他不可能做出相应的安排,并州军完全有机会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八八读书,23o 至于能不能全歼司马军,先登营的扁箱车阵则会成为关键,只有他们挡住司马军的退路,越骑营和屯骑营才有全歼其的可能。 而先登营那边,曹亮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安排,他要求并州军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赢得这场战役的胜利。 根据斥侯传回来的消息,骁骑营距离东观已经只有十余里的距离了,而在他们的身后,就是数量庞大的司马军,浩浩荡荡。 其实不用斥侯禀报,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到南面的天空,已经被黄色的尘埃所笼罩,原本是湛蓝的天空,如同卷起了一场沙尘暴,漫天蔽日,很快地向着他们这边推进过来,沙尘滚滚,甚至隐约可以听到如闷雷般的声音,隆隆作响。 所有并州军的骑手都握紧了武器,抓紧了缰绳,因为他们知道,战斗即将来临了。 文钦也紧握着缰绳,他在策马奔驰着,不过在向前的奔驰中,他还不忘回头去望一望。 现在司马军咬得很紧,先头部队甚至距离他们只有三四里的距离,文钦回过头,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司马军的旗号。 这回司马军距离拉近之后,文钦并没有命令骁骑营加速把他们甩掉,而是刻意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终点已经到了,文钦的任务,就是把更多的司马军引入到并州军的伏击圈之中。 应该说文钦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此刻的司马军几乎已经都汇集到了一起,就在骁骑营的身后不远处。 司马懿拥有着敏锐的战争嗅觉,或许他已经感觉到了骁骑营此次撤退的不同意味,所以在追击的过程之中,司马懿将会七万骑兵尽可能地整合在了一起,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地队伍。 此前司马懿已经是吃够了被曹亮各个歼灭的苦头,如果这一次司马军分割为前后两军之后,很可能前面的军队遭遇到并州军的伏击,司马懿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所以他不会再重蹈覆辙,不会再给曹亮各个击破的机会。 七万骑兵成为一个整体时,司马懿自然是十分的放心,这将会是一块铁板,一块异乎寻常厚的铁板,曹亮想要动手,那就让他尽管来吧,司马懿也想让他尝尝踢在铁板上的感觉。 七万骑兵,已经是司马懿平生率领过的最强力量了,以前他也统率过十几万二十多万的人马,但那不过是步骑混编的军团,骑兵在军团之中,只是一个辅助的存在,并不是主力的队伍。 但现在七万人马纯粹是骑兵,这将是一支何等庞大何等强大的力量,光是这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就有着足以碾压一切的威势,说它是天下无敌,那也一点不为过,司马懿不相信还有什么力量,能与他的这一支人马进行抗衡。 司马懿这两年疯狂地扩军备战,培养这么一支强大的骑兵,就是为了今天的并州之战,尽管他也知道,曹亮这两年也不有歇着,也要积极的准备着应战,但并州只是一个偏僻的穷州,和司马家掌握的多个富庶大州根本没法相比,无论是财力上还是人力上,司马家都拥有着绝对的碾压之势,在扩军备战的道路上,司马家始终掌握着先机。 曹亮能搞的,也就是些技术上的小革新,司马懿虽然承认曹亮搞出来的新式马具能确实提高骑兵的战斗力,但并州的底子毕竟太薄了,仅仅依靠这些新式的马具,又如何能同他数量众多的骑兵来抗衡。 说到底,战争打得还是资源,没有足够的经济资源和人力资源,搞再多的技术革新那也是枉然,不论别的,就光是靠人堆,司马懿都自信堆得曹亮。 这次司马懿是骑马来到了前线的,没再乘坐他标致性的追锋车,这当然是得益于曹亮设计出来的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 哎,这确实是好东西呀,就连司马懿的这样的古稀老者,都可以轻松地来驾驭战马,让司马懿又找回了久违的年轻感觉。 这些样品已经传回到了洛阳,司马懿已经下令洛阳的兵器工坊集中人手,全力地打造些马具了,相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司马军的骑兵也可以全部换装这样的马具,全面的提升骑兵的战斗力了。 这大概也是曹亮做出的最大的贡献了,只可惜,他本人恐怕是无缘得见了。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68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父亲,我们的先头部队距离并州那贼兵不过只有两三里的距离了,而且还在不断的接近中,估计不出十里,就可以追上了,看来并州贼兵确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司马昭将这个好消息禀报给了司马懿。 这一路追来,司马军真是追得好辛苦,就算是围追堵截都无法消灭骁骑营,这个骁骑营,就如同一条黏滑的泥鳅一般,不停地在司马军眼前晃悠,可每次抓它的时候,都被它从指缝之中给溜走了,这不禁让司马昭是气恼之极。 最可气的是骁骑营拥有着比他们快得多的速度,虽然这个速度只是短时间能爆发一下,但却是实用无比,每当司马军追近的时候,骁骑营一发力,就能把他们甩得无影无踪,本来司马昭是满怀希望眼看就要追到了,但骁骑营却能利用速度轻易地甩开他们,那种触手可及却又探不到的感觉,让司马昭及司马军一干人是抓狂不已。 打这种仗,真是太费力气了。 以司马昭的脾气,或许早就放弃了,就算他是一只猫,被耗子这么戏耍着,搁谁也受不了。 不过司马懿却是冷静无比,他命令追击的部队始终紧咬着不放,因为他注意到骁骑营的突击爆发能力强短距离冲刺速度快,也就是说骁骑营采用的战马,大多数都是爆发力强的战马,这种战马速度虽快,但却是耐力不足,不擅于长途跋涉。 所以司马懿并没有因为骁骑营一次两次逃脱就放弃了追击,他坚持认为,骁骑营的体力是会有极限的,总会到强弩之末,只要司马军锲而不舍地追击,肯定会有追上的那一刻。 现在看来,司马懿的预言马上要成真了,在司马军一路狂追猛赶之下,骁骑营也渐渐显示出不支的状态,再未能像之前那样轻易地摆脱追兵,看来司马军追上骁骑营,也将是须臾之间的事了。 司马昭按捺不住,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禀报给了司马懿,司马懿听到之后,只是微微的一笑,问道“前面到什么地方了” 司马昭一头雾水,说实话,他只负责领兵追击,还真没空去考虑到什么地方了,倒是有人回答司马懿道“启禀太傅,前面不远就是祁县东观乡。” 司马懿轻噢了一声,对司马昭道“东观乃是通往晋阳的必经之路,传令下去,要左右两路人马加强戒备,谨防并州军的伏击。” 小心使得万年船,虽然司马懿无惧并州军的伏击,但这并不妨碍司马军加强戒备,那怕是在遭到伏击的第一时间,司马军就可以出做相应的反击。 司马昭领命,立刻传令下去,将司马懿的命令传达到了各营各部。 连续的追击,让司马军的骑兵也是疲惫不堪,现在许多骑兵想的,恐怕是找一个地方,好好地饱餐一顿,美美的睡上一觉。 不过想归想,可没人有胆量付诸于行动,军令如山,他们只能是严格地执行着上面的命令,继续对并州军展开一路狂追。 至于加强防备这类的命令,听得多了,司马军的士兵难免会有点逆反心理,并州军真有伏兵吗,为什么他们连续地逃了两天多时间,还没有逃到伏兵埋伏的地点 这话又说回来了,就算并州军真得有伏兵,也不必太过担心吧,好歹司马军的七万大军在此,又何惧并州人来耍什么阴谋诡计。 十几里的路程对于骑兵而言,不过是转瞬即逝,骁骑营很快地进入到东观,进入到了越骑营和屯骑营埋伏的地方。 越骑营埋伏在右路,那是一片荒草滩,野草肆无忌惮地生长着,极为的茂盛,战马藏着其中,都露不出头来,这么一大片的草场,简直就是再天然不过的藏身之处了。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是无需隐藏了,骁骑营已经将司马军引到了包围圈之中,该是他们出手的时候了。 按照曹亮的安排,最先出手的应当是越骑营,越骑营的弓骑兵是骑兵中的远程攻击兵种,擅长的是远距离作战,曹亮特意地将他们安排在了地势比较宽阔的右翼,方便他们行动。 邓艾下令越骑营全体做好出击的准备,越骑兵个个牵着马立在草丛之中,这个时候他们还不敢骑上马去,因为这儿的草丛最多也就是只有马头那么高,骑手这么往马背上一骑,特么的不全都暴露了。 所以他们只有等待,等待邓艾出击的命令。 邓艾虽然下令了准备的命令,但他并没有急于下达出击的命令,此刻邓艾的位置与官道上的两军差不多有两三里的距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双方纠缠的情况,骁骑营似乎被司马军给追上了,司马军的先锋已和骁骑营的后队人马交上手了,不过看来骁骑营并不恋战,而是继续地向前进,把司马军彻底地引入到他们的伏击圈之中。 文钦显然是故意的,那怕骁骑营真得体力不支了,也未必不能强忍这口气,逃过司马军的追击。 但他现在故意地示弱,就是想要引更多的司马军向前面靠拢,看来骁骑营力不能支之后,司马军各营各部的人马就如同是闻着腥味着猫,齐刷刷地扑了上来,都想在这个时候,来分一杯羹。 对于文钦来说,引更多的司马军踏入这个伏击圈是他原先就计划好的计划,这样才有可能收获到更大的胜利。 司马军不明就里,还都在疯狂地涌上了去,加入到了追击并州军的行列,尽管这后队的战斗微不足道,但是文钦还是刻意地压低了速度,继续地拉更多的司马军入局,而此刻骁骑营的速度,也已经是越来越慢了。 不过再慢,这个速度也是步兵所无法比拟的,很快骁骑营就通过了东观,而在他们的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司马军。 邓艾等得就是这样的时机,如今司马军的整个侧翼,都已经完全暴露在了越骑营的攻击范围之中。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69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出击” 邓艾果断地下达了命令,越简单的口令越能避免他口吃的尴尬,念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邓艾语气坚决,铿锵有力。八八读书,o 越骑兵个个飞身上马,并飞速地窜了出去,远远望去,那片平静的荒草地上如同变戏法一样,瞬间就变出了无数人,并组织成战斗队型,急速地向前奔驰而去。 司马军着实吓了一跳,他们也没有想到在这草丛之中会暗伏着如此数量众多的并州军,按正常的情况,这些伏兵不是应该是埋伏高大树林之中或者地形险要之处吗,这片低洼的草丛怎么看起来也不像是可以藏人的。 不过司马军一再受到司马懿的警告,要他们做好侧翼的防守和警戒,所以当并州军伏兵尽出的那一刻,司马军还是很快地排出了战斗队型,列阵迎敌。 数量上的众多足以弥补阵形的混乱,由于事先早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司马军对突然杀出来的并州军并没有太过于意外,或许他们还可以松上一口气,一直以来都等待着并州军的出现,这种等待滋味着实是一种煎熬,现在并州军彻底地现身了,反倒让他们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并州军的伏兵,距离大约是在三里之外,这段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那怕是并州军速度超快,也不可能瞬间就杀过来,这也给司马军转换阵型构筑防线提供了时间。 骁骑营的速度和冲击力司马军已经是领教过了,想要抵御这种冲击力,司马军就必须构筑一条坚固而结实的防线,只要能挡得住并州军的第一波攻击,便可以阻遏并州军的进攻之势。八八读书,oc 这也是司马懿针对并州军攻击力强的特点而特意临时制定出来的战术,右翼营当初被骁骑营突破的情景历历在目,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有能够守住第一道防线,让骁骑营如入无人之境,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损失。 所以第一道的防线尤为重要,司马懿要求司马军在遭遇到敌袭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是构筑坚实的防线,那怕付出大量的人员伤亡也在所不惜,关键的时候,一定得有人顶上去,不能轻易地让并州军把他们的阵型给杀穿了。 此刻无数的qiang骑兵调转了qiang头,密密如林的长qiang斜举着构成了一道qiang林,司马军是严阵以待,如此密集的qiang林,并州军想要突破,至少也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才行吧 越骑营此刻已经大部离开了草丛,如出林的猛虎一般,飞速地冲向了司马军的阵营,他们的速度完全不逊色于骁骑营,再加上他们养精蓄锐很久了,一旦出击,有如蛟龙入海,势不可挡。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一场势不可免的大冲撞即将上演,司马军的骑兵都在原地立着,紧张地等待着交战的一刻。 眼看着双方只剩下了一箭之地的距离,突然并州军的阵型之中,疾射而来无数的箭矢,凌厉无比,许多的司马兵猝不及防,纷纷的中箭,从战马上跌落下来。 高速奔驰的战马上射出来的箭可比普通的弓箭兵射出来的箭力量更高,在骑兵速度的加成之下,箭矢变得更有穿透力,那怕司马军身上穿着厚重的铁铠,都无法阻挡这种箭矢。 铁甲被射穿,只拿着长qiang长矛的司马兵根本就无法抵挡这样的凌厉而密集的箭矢,一时间竟然是伤亡惨重。 司马军个个大骇,骑射的能力不是说没人能会,但能骑射的人绝对是骑兵之中的极少数,尤其是在这种高速奔驰的状态之下,稳稳地操纵弓箭几乎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所以司马军根本就没想到并州军会来这一手,一时之间,阵型竟是大乱。 越骑营的这种作战方式,完全颠覆了司马军的想法,在高速奔驰之中用弓箭进行突袭,这几乎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并州军是如何能做到的 这种全新的打法,他们可是从来也没有经历过,那怕是先前与他们交战的骁骑营,也仅仅只是速度提升,擅长冲阵,并没有脱离骑兵的常规战法,这个突然杀来的弓箭骑兵,又是怎么一回事 司马军完全被打懵了,而且在这个距离上,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如果并州军杀上来,那怕他们战斗力再强悍,双方也是互有胜负互有伤亡的,但此刻弓骑兵这么个打法,司马军只剩下了招架之功。 甚至连招架之功也没有了,为了对付并州军的冲击,司马军特意地将qiang骑兵调到了最前面,以为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了。 但谁也想不到并州军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率先地使用弓箭开战,没有盾牌的防护,身上的铠甲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而且战马也没法防御呀,所以只是一轮箭雨,就给司马军带来了极大的损失。 越骑营经过了长时间的训练,这骑射的技能已经极为地娴熟了,一支箭射出去,紧接着抽箭、搭弓、射箭一气呵成,只不过短短的几息之内,又一支箭便离弦而出。 看似简单的动作,想要完成确实是不容易,毕竟这不是在平地上,而是在高速奔驰的马背上,颠簸总是难免的,既然控制马匹,又要打操纵弓箭,这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说骑射一直是一项高难度的技能,对骑兵力量的要求极高,在骑兵之中,只有少数人能够掌握,是很难形成建制规模的。 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出现,为构建弓骑兵提供了可能,有了这样的新式马具,双手便可以解放出来,轻松自如的操纵弓箭,让以前不可能发生的事变得有可能实现。 不过尽管如此,训练一支弓骑兵难度要比训练一支普通的骑兵难得多,只有经过长期大量的艰苦训练,才能让弓骑兵骑射之术整齐划一,在战场上形成可怕的战斗力。 如今的越骑营,早已经是蛰伏已久,他们此番出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70章 箭矢如雨 越骑营是在一条宽达数里的面上展开的攻击,在这一箭之地的距离内,每一名骑兵都可以射出三到四支箭来,前排的骑兵可以采用小角的抛射,而后排的骑兵则采用的是大角度的抛射。 由于司马军的阵形相当的密集,越骑兵根本就无需瞄准,抬手即射,只要朝着这个方向上放箭,十有九不空。 几乎每一箭都能给司马军带来伤亡,最惨的司马兵一个人身上,就连中了十几箭,快把他给射成刺猬了。这样的高效率简直就是骇人听闻,越骑兵只需专注于如何把箭更快地射出去,根本就无需担心能不能命中的问题。 短短的时间内,越骑兵已经连射了三四箭,射得最快的人甚至都射了五箭之多,也就是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越骑营已经向司马军的阵地抛射了数万支箭,密如骤雨,一齐地向着司马军倾泻而去。 司马军彻底地被打懵了,面对密集如雨的箭矢,他们几乎是无处可藏,许多人只能是跳下战马,藏身到战马的后面,可怜那些坐骑,活着的时候被人骑,死了还得充当挡箭牌。 如此一来,司马军的阵型是一片混乱,为了躲避箭雨,各种防御的手段都用上了,原先布署好的骑qiang阵,早已经是七零八落不成型了。 直到现在,司马军还没有明白过味来,说好的骑兵冲阵呢,怎么就变成了乱箭纷飞,并州军中,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骑射高手,看这架式,一万越骑兵,分明就都是善骑射的。 这完全地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要知道,能骑射的骑手原本就是凤毛麟角的人才,不能说是千里挑一吧,但至少也是几百人之中,才会有那一个出现,比如司马军中,拥有骑射能力的,都被奉为了至宝,至少也能轻易地混到队率都伯这些级别上。 而越骑营之中,这样的骑射高手遍地都是,这让司马军的骑射手情何以堪 司马军骑兵此前曾与越骑营有过交手的记录,那就是在上党之中,那时的越骑营还只是普通的骑兵,无非是战斗经验丰富一些,战斗力强悍一些,但绝对没有像今天这样离谱。 短短两三年的时间,越骑营就发生了如此脱胎换骨的变化,而反观司马军的骑兵,除了人数上增多以外,战斗力方面丝毫不见长进,甚至由于增加了大量新兵的缘故,战斗力不升反降,单兵的作战能力,恐怕与越骑兵都有了天壤之别。 尽管司马军的防线已经被箭雨打击的千疮百孔,但越骑营并没有急于的破阵,而是冲到近前之后,没有继续地向前,全部向两侧迂回,把中间的阵地留给后续冲上来的骑兵,让他们继续地发射箭矢。 越骑营的成为弓骑兵之后,中远距离的攻击成为了他们的强项,所以在进攻的时候,越骑营并没有直接冲上去与敌军骑兵进行搏斗,而是刻意地保持着相对的距离,轮番地用箭矢来攻击。 这种自身零伤亡的攻击方式自然是邓艾的首选战术,既然越骑营具备中远程打击能力,那他肯定不会把越骑营轻易地投入到短兵相接的近战之中,保持中远程的攻击方式,用弓箭来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自然是目前邓艾所选择的一种最佳方式。 至于越骑营是否投入到近战之中,那就需要根据战况来做出安排了,现在谈论这个,言之尚早。 越骑营的攻击方式令司马军右翼营的主将满炳抓狂不已。 上次被骁骑营轻易地突破防线,重创了一番之后,满炳痛定思痛,决心汲取教训,用qiang骑兵来构筑一道坚实的防线,避免再次地重蹈覆辙。 这一次并州军伏击的方向,居然又是满炳统率的右翼营,莫不是并州军把他当做任意揉捏的软柿子了 满炳虽然是气恼不已,但这次他却是准备充分,如果并州军真得选择从他这边进行突破的话,那绝对是吃不了什么好果子的。 对此满炳似乎是自信满满,一直到并州冲到一箭之地时,他还是这个想法。 但当越骑兵射出漫天箭矢的时候,满炳才意识到,这次他又栽了,qiang骑兵在抵御对方骑兵冲击方面,是有着相当强的防御能力的,可针对弓骑兵,他们却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没有什么防护能力,在战场上,他们就是矗在那儿的一个个活靶子,只能是任由人家打击,而全无还手之力。 满炳倒是想要反击来着,但他手下的骑射好手并没有多少,绝大多数的骑兵都没有配备弓箭,反正他们也用不了,想要拿弓箭进行反击的话,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更何况,现在并州军的弓骑兵,完全是瞄着司马军的骑射手来进攻的,这个时候谁敢冒头出来进行反击,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被并州军给打爆了。 谁敢射出一支箭来,那个方向马上会遭到并州军十倍箭矢的报复,qiang打出头鸟,谁敢出头,这个时候谁死得便最快。 满炳心里那个苦啊,上次被骁骑营打了个灰头土脸,这次又被越骑营揍个鼻青脸肿,怎么每次倒楣的总是他呀 当然满炳也是十分的不甘心,好歹他父亲满宠也是魏国赫赫有名的名将,他们满家也朝廷柱石,何时打过这样窝囊的仗,吃过这么憋屈的亏。 所以,思虑再三,满炳决定派兵反击,现在并州军不是刻意地保持距离只进行远程攻击吗那么司马军只需要派出兵马,顶风而上,将并州军拖入到近战之中,或许就可以扭转目前不利的战局了。 但凡远程攻击力强的队伍,近战能力都比较一般,毕竟任何一支军队,也不是全能的,并州军派出擅长远程攻击的兵种,那就意味着这么一支军队并不擅长于近战。 这估计是右翼营最后的机会了,只要他们能抓住机会,果断出击,或许就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战果。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71章 下令撤退 满炳下令右翼营顶着箭雨,强行地发起冲锋,反正站在原地不动和冲上去,面临的状况都是没有区别的,与其被动挨打,倒不如主动出击来搏一把。 这次满炳没有单纯地派qang骑兵,而是派出了带盾牌的骑兵,否则没有任何防护力的qang骑兵冲上去,和送死也没有啥区别。 不过就算是带盾牌的骑兵,所使用的盾牌也只是小的圆型盾牌,并不是那种步兵刀盾兵所使用的那种可以遮头盖脚的长方形盾牌,那种笨重的盾牌,骑兵根本就无法使用,而这种小型的盾牌,只能是勉强护住骑兵的要害部位,至于四肢和战马,完全暴露在外。 逆着箭流而上,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但是现在满炳没有选择,因为站在原地,只能挨打,不冒险冲一冲,他们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邓艾看到司马军反冲过来,暗暗地冷笑了一声,别看越骑营现在改制成为了骑兵远程攻击兵种,但越骑营的底子并没有丢,放下弓箭,挥起马刀和长qang,越骑营照样是一支令敌人闻风丧胆近战骑兵。 不过现在还不到越骑营发起近战冲击的时候,邓艾果断地下令越骑兵后撤,空出一段的战场距离来。 而在后撤的途中,越骑兵手中的箭并没有停止,而是仍旧不断地发射着,那些冲得越快的司马兵自然是死得越快。 司马军虽然冲上去了,但越骑兵又撤退了,这样一来,双方保持的距离并没有什么变化,而越骑兵也没有撤得远远的,而是始终与司马军保持着一箭之地内。 至于箭矢,不管是前进还是撤退,从来也没有停止过,司马军总是不断地有人倒下去了,进攻势头被越骑营死死地扼制着。 右翼遭到袭击的事司马懿很快得到了禀报,这显然并没有令司马懿感到意外,因为这原本就是司马懿意料之内的事,如果还有什么令司马懿感到意外的事,就是曹亮也太有耐心了,直到这个时候才派兵出来。 但是并州军的攻击方式,却大大出乎司马懿的意料,并州军这次的攻击,并没有采用先前骁骑营的冲阵方式,而是全部用弓箭骑兵,进行远程覆盖似攻击。 骑射是一项很难掌握的技术,所以每个骑兵营中虽然也配备有弓骑兵,但却不是成建制的,只能在战场上充当狙击射手的作用,突施冷箭,对敌方的关键人物进行致命一击。 一支一万人的骑兵队伍,便有一万名的骑射好手,这将会是一支怎样可怕的力量 念及此处,司马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曹亮训练出了这么一支恐怖的骑兵,司马军将何以为敌 骑射手可都是精英,曹亮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疑问在司马懿心中产生,不过转瞬之间他就明白了,是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正因为这两件划时代意义的马具,让驾驭和控制战马变得轻松起来,让培养大规模的骑射好手成为了现实。 司马懿看到这些新式马具的时候,就立刻有复制的冲动,因为这对骑兵战斗力的提升,是有着相当积极的作用的。 但曹亮则远远地走在了他的前面,曹亮不光是发明创造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而且成建的训练出了弓骑兵,这一切都将会成为司马懿的噩梦。 这就是司马懿期待已久的决战吗曹亮显然比他准备的更加充分,也难怪之前曹亮训练骑兵的时候,把他们藏身于山谷之中,原来就是要防止这些新式马具泄密。 那些愚蠢的间谍,根本就没有掌握到并州军拥有的东西,他们的刺探失误,给司马军带来的损失将会是难以估量的。 这些马具装备,在战场上交锋的时候,是无法保密的,但进入到了最后的决战时刻,曹亮也就无需再保密了,如果这一次司马军的骑兵一战而垮了的话,那么就算他们掌握了新式马具,也无法在实力上和并州军进行抗衡了。 司马懿心底之中突然涌现出一阵恶寒,曹亮之所以有恃无恐,正是掌握了凌驾于司马军之上的实力,这场决战,曹亮的目的十分明确,那就是准备要全歼司马军骑兵,让司马懿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现在司马懿考虑到的,已经不是如何消灭并州军的事了,而是如何保存实力的问题了,如果给司马懿足够的时间,他也可以打造出速度极快的轻骑兵和善于远程攻击的弓骑兵来,但是曹亮还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父亲,右翼遭到了并州军的袭击,该是我们派兵反击的机会了。”司马昭听到了右翼遇袭的消息,立刻主动地请战道。 司马懿却摆摆手,道“不必救援了,传令下去,全军火速撤退,不可恋战” 司马昭不禁是瞠目结舌,司马懿的这个决定,实在是太突然了,先前他们不是制定了一个计划么,一旦遭到并州军的袭击,其他各部立刻增援反击,利用骑兵数量上的优势,对敌人进行碾压似攻击。 怎么司马懿突然地就变卦了,他们此次进军并州,意在消灭曹亮,这仗才真正开打,司马懿怎么就要撤退了呢 “父亲,这”司马懿倍感费解。 司马懿根本就没有时间跟他来解释,因为司马懿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多拖延一刻,司马军就多一份全军覆灭的风险。 “遵令行事,违令者斩”司马懿口气坚决,容不得半点置疑。 司马昭无奈,只好下去给各营各部传令,要他们火速撤退。 整个司马军全懵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下令撤退了呢现在只是在司马军的右翼与并州军发生了交战,其他的各营各部,还都处于向前追击的状态,尽管右翼的战斗让司马军的前进速度受到了影响,许多的考虑的还是如何来战斗的事。 可突然间命令下来了,让他们撤退,这算怎么回事,这命令是真的吗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72章 惊弓之鸟 别说是普通的司马兵一脸的茫然,就算是胡奋这些大将都完全是懵圈了,这个命令来得太突然了,完全和以前的计划是背道而驰的,仗还没有真正的开打,就这么仓皇撤退,他们的主帅司马懿这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或许普通的士兵还会质疑这命令的真实性,但像胡奋这样的大将,却很清楚,这命令定然是出自司马懿之手无疑,因为还没有人敢胆大包天到假传军令,和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而且传令的人,全是司马懿身边的亲信中军,根本不会有假。 军令如山,胡奋等人也不敢违抗,纷纷下令各部人马停止前进,开始掉头后撤。 最悲催的莫过于右翼营和满炳了,他们遭遇攻击的时候,本来还指望着可以得到其他各部人马的支援,但没想到不但没有等到援兵,反而是接到了撤退的命令,让他们不禁是悲愤不已。 这特么的已经要舍弃了他们右翼营的节奏啊 右翼营在第一次遭受骁骑营攻击的时候,就损失了上千人,此番再遭遇越骑营的打击,损失就更大了,几乎近一半的人出现伤亡,右翼营几乎被打残了。 就算满炳想要反击,但越骑营根本就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不管右翼营如何来攻,越骑营都始终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持续地予以打击。 如果得不到其他各营的支援,右翼营根本就撑不了多长的时间。 在遭遇敌袭的第一时间,满炳就已经向中军求援了,他满以为其他各营的援兵很快就会赶到,但左等右等,即始终也看不到援兵的影子,这满炳有些心慌了。 他之所以敢大举压上,对越骑营进行反击,就是有着其他六万骑兵这个坚实的后盾,如果没有援兵的支援,右翼营这么大举反击,完全是送死的节奏呀。 但满炳等来等去,最终却是等到了撤退的命令,满炳简直是欲哭无泪,别的营没有遭到并州军的攻击,想要撤退比较顺利,但右翼营被并州军给缠住了,攻攻不上去,想撤的话估计并州军也不会答应,如果没有其他别营人马的协助,右翼营就算能摆脱越骑营的攻击,那不死也得脱层皮。 司马懿撤退的命令一下达,整个司马军顿时变得一片混乱,各部人马已经在纷纷的调头了,但这么庞大的军队想要顺利地完成转身,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满炳得不到别营的援助,也只能是被迫强行的撤退了,他们这一退,越骑营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立刻是向前进行追击,用弓箭大举地射杀司马军。 右翼营穷于招架,如果说先前还有援兵的指望,让他们不致于太过绝望,但现在开始撤退,各营人马自顾不睱,右翼营算是彻底地绝望了,他们夺路狂逃,似乎想逃过越骑营的箭矢,捡一条命回去。 虽然骑兵逃跑起来速度是要比步兵快得多,但他们的速度和箭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的,只听得脑后嗖嗖嗖有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许多的司马骑兵后背中箭,纷纷地从马上跌落下去。 越骑营的攻击目标,此刻可不仅仅局限于右翼营了,右翼营基本上已经被越骑营给打残了,满炳率领着仓皇鼠窜的右翼营,已经是十不存一二了,越骑营开始对撤退之中的司马军其他各营展开了攻击。 和右翼营一样,司马军其他各营对越骑营的这种打法极为的不适应,再加上全军都处于撤退之中,自然没人来组织反击,越骑营在司马军中一路所向披靡,大杀四方。 曹亮也确实没有想到司马懿会成为惊弓之鸟,刚刚遭遇到越骑营的伏击,战斗甚至只局限在小范围的时候,并没有扩散影响到司马军的主力时,司马懿居然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要知道,曹亮真正的杀手锏还没有使出来呢,司马懿就居然果断地撤退了,难道说司马懿已经是嗅出什么危险的味道了吗 曹亮也不得不佩服司马懿的敏锐,一般人是不可能察觉到这种危险的来临的,最初曹亮派出骁骑营来诱敌深入,目的就是要让司马军放松警惕,对并州军装备的变化不以为然。 其次派出越骑营出手,也没有贸然地将战斗扩大化,只是利用越骑营的远程攻击不断地消耗司马军的有生力量,从而诱使司马军的主力部队向右翼转移。 最后屯骑营的重装骑兵,才是曹亮真正的底牌,他们将以雷霆万钧之势登场,对司马军展开最后的致命的一击。 屯骑营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随时可以出击,曹亮之所以没有下令,正是要等待一个合适的良机,如此才能赢得最好的一个结果。 但谁也没想到,司马军仅仅只是右翼营遭受了打击,司马懿就突然地下令全线撤退了,甚至连与并州军纠缠的右翼营都让司马懿给放弃了。 一个骑兵营的损失和整个七万大军比起来,孰轻孰重,自然是一目了然的,救援右翼营存在着极大的风险,一旦主力被卷入其中,将会很难脱身的。 虽然司马懿并不知道屯骑营有何厉害,但他已经从骁骑营和越骑营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相当危险的气息,这不得不让他谨慎从事。 并州军的三大主力骑兵司马懿已经见识过两个了,骁骑营和越骑营,一个比一个可怕,一个比一个厉害,按照先易后难的原则,只怕到目前为止还未出现的屯骑营,也绝非善类,甚至可能比骁骑营和越骑营更加地恐怖。 司马懿已经察觉到了情况的异常,以现在骁骑营和越骑营展现出来的实力,司马军已经是不可战胜了,如果再加上神秘的始终到现在都没有露面的屯骑营,司马军想打赢这一仗难度何其之大,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司马懿果断撤军,也给了曹亮一个措手不及。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73章 雷霆万钧 “想跑没门”曹亮冷冷一笑。c八c八c读c书,o 为了这一场伏击战,曹亮精心布置了很久,就算是司马懿提前调头而逃,意外归意外,但也在曹亮的应急预案之中,仗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司马懿还想着要全身而退,没门 曹亮下令屯骑营立刻出击,连同越骑营和骁骑营一起对撤退中的司马军进行追击。 屯骑营的登场,原本是最后的压轴大戏,曹亮计划先用骁骑营诱敌,越骑营实施远程攻击,吸引司马军的全部注意力,而后出动屯骑营的重骑兵给予司马军最后的雷霆一击。 但司马懿贼得很,看到形势不对,掉头就跑,所以曹亮也顾不上伏击的步骤和次序了,下令三大骑兵全线出击,全力以赴地发起进攻,绝不能让司马懿这么轻易地就走脱了。 司马懿看到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价值,也看到了小小的并不起眼的马掌,他明白,曹亮正是凭借着这些东西将骑兵的战斗力无限拨高,变成无可匹敌的存在,其实这些马具并不难以复制,只要回到洛阳,召集工匠,相信在不长的时间之内,司马军的所有骑兵都可以装备上这些新式的马具,司马军的战斗力,也可以相应地得到提升。 所以司马懿才会果断地下令撤退,在这一刻,他的头脑极为的清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骑兵的主力还在,司马懿相信他一定会卷土重来。八八读书,o 但曹亮却不是会给他这个机会的,为了保守新式马具这个秘密,曹亮可是花费了一番心血的,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必须要给司马军以重创,不能再给他任何的喘息之急。 马具这东西制作起了极为简单,只要明白了原理,复制便是轻而易举的事,一旦司马军大规模的装备这些马具,那么曹亮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优势便会荡然无存,司马懿见势不利想要退兵来保存实力,曹亮当然不会答应。 石苞等这个命令已经等了很久,以他的脾气和个性,早就给憋屈坏了,不过曹亮的命令没有下达之前,石苞那怕是心痒难耐,也必须忍着,他可不敢逞一时之快,破坏了曹亮的全盘计划。 如今曹亮下达了出击的命令,石苞怒吼一声“杀”一马当先地便杀出去,郁闷之气顿时一扫而光。 屯骑兵呼啸而出,向着撤退之中的司马军掩杀而去。 此刻的司马军已经整体完成了掉头,不过混乱的场面还是难以一下子转变过来。胡奋原本是担任先锋的,此刻一撤退,他便成为了断后的,胡奋现在还挺郁闷的,原本他一路追击着骁骑营,眼看着就要追上了,但司马懿却突然地放弃了追击,唾手可得的胜利眼看就从指缝间流走了,让胡奋心里是着实不甘。 可再不甘也是无可奈何,胡奋还没有敢违抗司马懿军令的胆量,当然就算是胡奋想继续追击,其他的队伍都撤离了,自己这一营人马孤军深入,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对于司马懿为什么突然下令撤退,胡奋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命令来得太突然了,完全是莫名其妙。 不过胡奋还没有胆量去质疑司马懿的决定,毕竟司马懿吃过的盐比他吃过饭还多,走过桥比他走过的路还多,若论打仗的经验,司马懿敢说是天下第二,那绝对没有敢说是天下第一,既然司马懿在这个时候主动地选择了撤退,那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只不过胡奋他们理解不了便是。 撤就撤呗,整个司马军都已经开始掉头了,先锋营自然也就随之撤退吧。 在就胡奋刚刚调转马头的时候,就听到了隆隆的打雷声,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空,骄阳似火,睛空万里,连一朵的云彩都没有,怎么就突然传来雷声,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晴空霹雳”吗 胡奋感到很莫名,但耳边的雷声却滚滚不动,轰隆隆甚至有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胡奋只觉得地面也在颤动,这是打雷还是地震 “胡将军,您您看”身边的一名亲兵突然地指着身后,满脸惊恐地对胡奋喊道,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了。 胡奋猛一回头,赫然发现并州军已经冲了上来,不同于之前所见骁骑营和越骑营,这一支并州骑兵连人带马,都穿着厚厚的黝黑的铁甲,远远看去,根本分不出人和马的模样,就如同是一个个移动的黑色铁塔,向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我靠”胡奋不禁猛爆粗口,这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的恐怖,并州军的骑兵之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屯骑兵的来势相当的凶猛,他们在这儿已经潜伏了两天多的时间了,穿着厚重铠甲,既闷气又憋屈,每一刻的等待都是一种煎熬,所以等到出击的那一刻,屯骑兵所有的力量和情绪都是一种大爆发,他们把积攒起来的力量都倾注到这一次的进攻当中,沉得的铁蹄敲击着大地,比战鼓的声音还要大。 而此刻他们的速度,竟然丝毫也不逊色于轻骑兵,要知道,屯骑兵连带身上的铠甲,重量可是轻骑兵的两倍还不止,这种重量级的骑兵奔驰起来,那简直就是雷霆万钧之势。 司马军可从来也没有再见过成建制的重甲骑兵,这一幕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这种震撼那绝对是无以加复的,这一个个的钢铁怪物又岂是他们这些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 震撼之余,是无尽的胆寒,司马军的骑兵甚至都丧失了交战的勇气,一个个开始策马狂逃,想要躲避这死神的攻击。 但是整个司马大军都处于一种撤退之中,前面人潮如涌,速度并不快,所以那怕断后的骑兵想要逃跑,也根本就跑不起来。 而屯骑兵面前,却没有丝毫的隔阻,他们如出渊的巨龙,出林的猛虎,转瞬之间就杀到了司马军的跟前。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74章 三路人马齐出 屯骑兵在冲向司马军的阵营的过程之中,丝毫没有任何的停顿,完全就是一种横冲直撞的架式。 而且他们也确实拥有横冲直冲的资本,厚重的铠甲给了他们人和马全方面的防护,让他们可以无视一切攻击,而屯骑兵所使用的刺qiang,则是要比普通的骑兵用qiang更长更重刃部更宽。 如同铁塔一样的屯骑兵冲入到司马军的阵中之后,就如同一柄厚重的大刀切开了豆腐一样,司马军的阵线在顷刻之间就崩溃了,没有任何的防御能力能抵御得了这种可怕的冲击力。 屯骑兵的冲撞,几乎到了蛮横不讲理的地步,面对司马军正在撤退的人群,他们完全没有停顿,就这么直直地撞了上去,然后,司马军就如同被碾子碾过一般,全都被这道钢铁的洪流踩踏到了铁蹄下。 司马军的三观完全被颠覆了,如果说骁骑营带给他们是惊讶,原来骑兵的速度并没有到达极限,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那么越骑营带给他们的就是惊奇,弓箭兵和骑兵的完美结合,这绝对是他们想到而做不到的事,而屯骑兵的出现,带给他们的是惊骇,这种武装到牙齿的铁甲骑兵,绝对是战场上噩梦一般的存在,无坚不摧,没有任何的一支力量可以与之抗衡。 胡奋这个时候才彻底明白了司马懿的撤军动机,原来不是司马懿不想打,而是对手实在太强大了,单单是骁骑营和越骑营就足够司马军应付了,如果再加上这个“铁甲怪物”一般的屯骑营,司马军就算是拥有数量上的多数也无法挽回战斗力上面的劣势,这样的战斗打下去,只有失败的命运。 只不过让胡奋好奇的是,司马懿是如何知道屯骑营化身为铁甲军团的,在此之前,屯骑营一直也没有现身,司马军这边,根本就不知道屯骑营的真实状况,司马懿在屯骑营出击之前,就下令撤军,难不成司马懿已经知道了屯骑营重骑兵的存在 如果是对战骁骑营和越骑营,或许胡奋还有与之一战的想法,但是面对屯骑营,胡奋趁早地把这个念头给泯灭掉了,拿普通的骑兵去冲击这种全身上下连人带马的覆盖着厚厚铁甲的重甲骑兵,完全是以卵击石啊 胡奋可没有螳臂挡车的想法,更何况此时整个司马大军都处于撤退的节奏之中,单凭他一营的人马,根本就不足以挡得住并州军的攻击。 胡奋虽然担任着断后的任务,但显然这个任务太重了,重的超乎想象,已经完全超出了胡奋的能力所及的范围,胡奋可不想因为断后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所以他并没有组织军队试图进行反击,而是仓皇而走,完全放弃了抵抗。 屯骑营的可怕攻击力,带给司马军的是灾难级的恐惧,整个司马军的速度都在加快,越是看到屯骑营的司马军逃得越疯狂,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被屯骑营追上的话,很可能就会碾压成肉泥的,只有逃跑,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但是前面的司马军是不明觉历的,他们甚至还在暗暗地埋怨着司马懿的这个撤军决定,不过这个埋怨最多也只是私底下的,没人敢公开来质疑司马懿的决定,除非他活腻歪了。 不过带着情绪的司马军撤退的时候,难免会有些拖拖沓沓,未必能整齐划一,后面的司马军如惊弓之鸟,疯狂地逃窜,而前面的司马军速度较慢,自然会受到后队人马的冲击,整个阵形为之大乱,司马军难免会自相践踏。 而受到前面的己方军队的阻挡,胡奋的后队人马想要逃命也是无路可走,眼看着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他们几乎都急红了眼,拼命地嘶喊着,让前面的人快逃,好给他们腾出一条路来。 可几万大军云集于此,想要把后面的信息传达到前面,确实是需要一点时间的,而并州军的追击却是迅猛异常,根本不给他们任何的喘急之机,一路狂追猛打,唯一能阻碍并州军推进的,只有司马军掉队的人员了。 这些掉队的人员,完全地沦为了被的对象,甚至他们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一排排的重骑兵呼啸而来,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被他们所碾压所横扫,无视一切的防御。 这些后队人马的伤亡,也仅仅只是迟滞一下屯骑兵的进攻而已,让并州军的速度稍稍的有些减缓,但屯骑兵的进攻势头,依然无可匹敌,继续地向着纵深碾压而去。 骁骑营和越骑营也加入了追击的行列,尽管骁骑营已经是很疲惫了,但到了真正大决战的这一刻,他们依然是亢奋之极,谁也不肯错过这最为紧张激烈的最后一战。 曹亮当然清楚骁骑营目前的状况,连续地作战两天,就算是铁人也有累垮的那一刻,但是这场战役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关头,如果骁骑营不参战的话,势必会削弱并州军的攻击力量,曹亮的目标是全歼司马军,如果被他们逃走一支军队的话,整个战役就不会再完美了。 屯骑营虽然有着强悍的攻击力,但是负重过大,在耐久力方面必然是差一些,所以曹亮必须要利用到骁骑营的速度优势和迂回能力,在屯骑营后劲乏力的情况,持续地保持着对司马军的攻击压力。 众志成城,骁骑营众将士虽然疲惫之极,但还是没有半句怨言地投入战斗之中。 按照文钦的安排,那些负了伤的士兵将会先期撤出战斗,不再参与这场最后的追击,但许多轻伤的将士却坚持不肯撤出,表示这将会骁骑营的决战时刻,为了骁骑营的荣誉,他们绝不轻易离开,一心一意要与骁骑营战斗到底。 骁骑营和越骑营一左一右,分布在屯骑营的左右两翼,屯骑营担负着攻坚主力的同时,骁骑营和越骑营则负责清扫战场的两侧,歼灭那些向乱窜而逃的司马兵,三路人马齐头并进,势如破竹。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75章 还有后手 三大骑兵分工合作十分的明确,屯骑营担任的是主攻的任务,利用重骑兵无可匹敌的攻击力对敌形成碾压似地攻击,而越骑营则在追击的过程中不断地施放冷箭,射杀从侧翼逃跑的司马兵。c八c八c读c书,2c3o 而骁骑营也是担负着同样的任务,不过他处于屯骑营的另一侧,将企图脱离出司马军主阵营的那些逃兵给击杀掉,让司马军只能是沿着一条向南的道路去逃窜。 三支骑兵就如同三只草原狼一样,紧紧地尾随着司马军这一群数量庞大的羊群,将他们朝着指定的方向进行驱赶,还时不时地蚕食掉那些掉队的人马。 并州军的计划是十分明确的,就是要把司马军赶往先登营埋伏的方向,能不能全部地将这一支司马军歼灭,其实最主要的并不是三大骑兵的攻击能力,而是先登营的拦截能力,只要先登营如同铁闸一样挡住司马军的逃跑路线,三大骑兵营齐出,司马军是必定覆灭无疑。 如果单凭骑兵的追击,是永远不可能全歼司马军的,司马军可以像壁虎那样断尾求生,舍弃掉一定数量的人马,便可以保证主力逃出生天。 或许这正是司马懿所考虑的,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考虑胜负的问题了,而是如何能全身而退,可现在的这个情况,全身而退也几乎是不可能了,唯有壮士断腕,才能解决这个危局。 胡奋的先锋营和满炳的右翼营,已经处于被司马懿放弃的行列了,右翼营当然不用说了,在司马懿下令撤退之时,已经是损失过半,再加上被越骑营死死地咬着,生还的机率其本上等于零。八八读书,23o 司马懿在决定撤退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舍弃了右翼营,否则他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至于胡奋的先锋营两万人马,既然被司马懿安排为断后的队伍,那就是等同于死人的存在了,一般的情况下,断后虽然是有风险的,但是生存的机率也比较高,毕竟敌人也未必就拥有强于己方的实力。 但这次不同,并州骑兵所展现出来的可怕统治力已经让司马懿为之胆寒了,而且这还是在司马懿仅仅看到弓骑兵之后就萌生退意了,如果让他亲眼看到屯骑兵的可怕之处,恐怕司马懿当即就会哀叹一声,胡奋的先锋营算是完了。 当然,司马懿撤得这么迅速也与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嗅觉有关,屯骑营迟迟没有出现,这始终是笼罩在司马懿心头的阴霾,正常情况下,一般最厉害的肯定是放在压轴位置上的,骁骑营已经让司马军焦头烂额了,越骑营则是更胜一筹,而屯骑营想想司马懿还是决定撤吧。 事实证明,司马懿的判断是正确的,屯骑营果然被曹亮打造成了更为可怕的骑兵,根本就是胡奋的先锋营所无法抵挡的。 司马昭得到屯骑营的消息之后,大为震惊,不过他对司马懿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因为司马懿下达的这个撤军命令太及时了,否则司马军必将会遭遇到更大的损失。 原本司马昭对司马懿突然下这个命令也是深感不解,现在他却不得不佩服司马懿的卓识远见,这姜还是老得辣 但司马懿却是眉头紧锁,脸色阴郁,司马昭还以为司马懿是因为打了败仗不开心,于是他安慰道“父亲,您也不必太伤心了,胜负乃兵家常事,我们暂且退兵回河东,重整旗鼓,再战未迟。” 司马懿幽幽地长叹一声,凄然地苦笑道“昭儿,你认为曹亮还会给你重整旗鼓的机会吗” 司马昭愣了一下,看了一下四周,道“父亲何出此言虽然后队的人马损失惨重,但我们的主力已经撤出了战场,我们快马加鞭的话,并州军也未必能赶得上。” 在司马昭看来,并州军只是在身后追击,便没有做到四面围攻,如此一路撤下去,司马军最多撑受一下后卫部队的损失,主力部队是应保无虞的,可看司马懿的神色,对此一点也不乐观。 “难不成曹亮还留有别的后手不成”司马昭是一脸的疑惑。 司马懿却是很清楚,曹亮此役如此的准备充分,又怎么可能会给他留下一条撤退的后路,曹亮既然敢将他的底牌全部亮出来,那就证明曹亮有着充足的把握来获得全胜,绝对不会再给司马懿重振旗鼓卷土重来的机会了。 司马懿一生打过无数的仗,有胜仗也有败仗,但即使是败仗,司马懿总也能全身而退,不至于一败涂地,一蹶不振。 但这一次,司马懿却感受到了彻骨之寒,曹亮的可怕,已经出乎了他的想象,在这之前,如果说曹亮有一口吞掉他七万骑兵的胃口,那绝对是一个笑话,没有人去相信,就连司马懿也没去考虑这样的事会发生。 但现在,却是摆在面前的一个不争事实了,尽管司马军的主力已经脱离了战斗,正在大规模的向南撤退,但司马懿知道,曹亮一定是留有后手的,司马军想要安全的撤退到介休甚至是洛阳,基本上已经成为了奢望。 这场战役,从一开始就落入到了曹亮的圈套之中,介休的阻击让司马大军根本就无法向前推进,而故意透露的骑兵消息,则是诱使司马懿上当,出动骑兵直扑祁县而来。 其实急于决胜的司马懿这个时候就已经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战场之上,骑兵就算是再强大,缺少了步兵的辅助和保护,也是独木难支的。 骁骑营诱敌深入,司马军只能是被迫地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其实整个战场上的主动权,司马懿早已经丧失了,跟随着骁骑营步伐,司马军一步步地掉入到了泥潭之中,不可自拨。 司马懿回头望了望身后,那儿喊杀声震天,不知有多少的司马兵被卷入到并州军的铁骑洪流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丧生在了并州军的铁蹄之下。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76章 噩梦再现 ntent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屯骑营担任的是主攻的任务,利用重骑兵无可匹敌的攻击力对敌形成碾压似地攻击,而越骑营则在追击的过程中不断地施放冷箭,射杀从侧翼逃跑的司马兵。 而骁骑营也是担负着同样的任务,不过他处于屯骑营的另一侧,将企图脱离出司马军主阵营的那些逃兵给击杀掉,让司马军只能是沿着一条向南的道路去逃窜。 三支骑兵就如同三只草原狼一样,紧紧地尾随着司马军这一群数量庞大的羊群,将他们朝着指定的方向进行驱赶,还时不时地蚕食掉那些掉队的人马。 并州军的计划是十分明确的,就是要把司马军赶往先登营埋伏的方向,能不能全部地将这一支司马军歼灭,其实最主要的并不是三大骑兵的攻击能力,而是先登营的拦截能力,只要先登营如同铁闸一样挡住司马军的逃跑路线,三大骑兵营齐出,司马军是必定覆灭无疑。 如果单凭骑兵的追击,是永远不可能全歼司马军的,司马军可以像壁虎那样断尾求生,舍弃掉一定数量的人马,便可以保证主力逃出生天。 或许这正是司马懿所考虑的,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考虑胜负的问题了,而是如何能全身而退,可现在的这个情况,全身而退也几乎是不可能了,唯有壮士断腕,才能解决这个危局。 胡奋的先锋营和满炳的右翼营,已经处于被司马懿放弃的行列了,右翼营当然不用说了,在司马懿下令撤退之时,已经是损失过半,再加上被越骑营死死地咬着,生还的机率其本上等于零。 司马懿在决定撤退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舍弃了右翼营,否则他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至于胡奋的先锋营两万人马,既然被司马懿安排为断后的队伍,那就是等同于死人的存在了,一般的情况下,断后虽然是有风险的,但是生存的机率也比较高,毕竟敌人也未必就拥有强于己方的实力。 但这次不同,并州骑兵所展现出来的可怕统治力已经让司马懿为之胆寒了,而且这还是在司马懿仅仅看到弓骑兵之后就萌生退意了,如果让他亲眼看到屯骑兵的可怕之处,恐怕司马懿当即就会哀叹一声,胡奋的先锋营算是完了。 当然,司马懿撤得这么迅速也与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嗅觉有关,屯骑营迟迟没有出现,这始终是笼罩在司马懿心头的阴霾,正常情况下,一般最厉害的肯定是放在压轴位置上的,骁骑营已经让司马军焦头烂额了,越骑营则是更胜一筹,而屯骑营想想司马懿还是决定撤吧。 事实证明,司马懿的判断是正确的,屯骑营果然被曹亮打造成了更为可怕的骑兵,根本就是胡奋的先锋营所无法抵挡的。 司马昭得到屯骑营的消息之后,大为震惊,不过他对司马懿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因为司马懿下达的这个撤军命令太及时了,否则司马军必将会遭遇到更大的损失。 原本司马昭对司马懿突然下这个命令也是深感不解,现在他却不得不佩服司马懿的卓识远见,这姜还是老得辣 但司马懿却是眉头紧锁,脸色阴郁,司马昭还以为司马懿是因为打了败仗不开心,于是他安慰道“父亲,您也不必太伤心了,胜负乃兵家常事,我们暂且退兵回河东,重整旗鼓,再战未迟。” 司马懿幽幽地长叹一声,凄然地苦笑道“昭儿,你认为曹亮还会给你重整旗鼓的机会吗” 司马昭愣了一下,看了一下四周,道“父亲何出此言虽然后队的人马损失惨重,但我们的主力已经撤出了战场,我们快马加鞭的话,并州军也未必能赶得上。” 在司马昭看来,并州军只是在身后追击,便没有做到四面围攻,如此一路撤下去,司马军最多撑受一下后卫部队的损失,主力部队是应保无虞的,可看司马懿的神色,对此一点也不乐观。 “难不成曹亮还留有别的后手不成”司马昭是一脸的疑惑。 司马懿却是很清楚,曹亮此役如此的准备充分,又怎么可能会给他留下一条撤退的后路,曹亮既然敢将他的底牌全部亮出来,那就证明曹亮有着充足的把握来获得全胜,绝对不会再给司马懿重振旗鼓卷土重来的机会了。 司马懿一生打过无数的仗,有胜仗也有败仗,但即使是败仗,司马懿总也能全身而退,不至于一败涂地,一蹶不振。 但这一次,司马懿却感受到了彻骨之寒,曹亮的可怕,已经出乎了他的想象,在这之前,如果说曹亮有一口吞掉他七万骑兵的胃口,那绝对是一个笑话,没有人去相信,就连司马懿也没去考虑这样的事会发生。 但现在,却是摆在面前的一个不争事实了,尽管司马军的主力已经脱离了战斗,正在大规模的向南撤退,但司马懿知道,曹亮一定是留有后手的,司马军想要安全的撤退到介休甚至是洛阳,基本上已经成为了奢望。 这场战役,从一开始就落入到了曹亮的圈套之中,介休的阻击让司马大军根本就无法向前推进,而故意透露的骑兵消息,则是诱使司马懿上当,出动骑兵直扑祁县而来。 其实急于决胜的司马懿这个时候就已经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战场之上,骑兵就算是再强大,缺少了步兵的辅助和保护,也是独木难支的。 骁骑营诱敌深入,司马军只能是被迫地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其实整个战场上的主动权,司马懿早已经丧失了,跟随着骁骑营步伐,司马军一步步地掉入到了泥潭之中,不可自拨。 司马懿回头望了望身后,那儿喊杀声震天,不知有多少的司马兵被卷入到并州军的铁骑洪流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丧生在了并州军的铁蹄之下n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977章 惹不起也躲不起 其实司马军中,参与过河内之战的并没有多少人,所以他们对扁箱车,也只是闻名而没有眼见,根本就不知道扁箱车阵的厉害。八八读书,o 更何况,此刻他们在逃命途中,慌不择路,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思考挡在他们前面的这道车阵究竟是什么东西,虽然前有阻碍,但司马军还是没有停止,继续地策马狂奔,向着扁箱车阵冲去。 扁箱车阵展开之后,防御宽度达到了原先的三倍有余,车首车尾连接,宛如一条长龙,横亘在乌马河畔。 先登营刚一接到司马军撤退的消息,就立刻进行了布署,等到司马军撤退到乌马河畔之时,扁箱车阵早已是严阵以待了,马隆看到司马军漫山遍野而来,立刻下令先登营进行攻击,以阻止司马军靠近扁箱车。 乱箭如雨,向着冲过来的司马军射了过去,冲在前面的司马军立刻是人仰马翻,无数人栽倒在地。 混乱的情况下,司马军根本没有组织进攻的能力,只能是一窝蜂的乱冲乱撞。河内之战的经验证明,想要接近扁箱车阵,最为关键的就是各兵种协同配合,冲锋的骑兵必须配备防护面积足够大的盾牌,必须在弓箭兵的掩护之下,才有机会以最小的代价冲到扁车箱阵的前面。 但只也仅仅是能冲击到近前,如何突破扁箱车阵的防线,却是无解的,当初陈泰连续地攻击了一天,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伤亡代价,都始终没有找到破防的办法,由此可见扁箱车对于骑兵而言,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险。八八读书,oc 尽管当初曹亮抛出的这个投石阵破阵的理论让马隆一度非常的失落,但马隆很快又重拾信心,因为曹亮告诉他,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矛,也没有绝对盾,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扁箱车阵在投石车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但对付骑兵,却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只要使用条件得当,扁箱车阵还是可以发挥出相当大的作用。 毕竟投石车庞大笨重,移动困难,此前也从未有过在野战之中应用的先例,司马军也未必能时时刻刻配备投石车,尤其是在此番晋中大战之时,司马军出动的都是机动性强的骑兵部队,这无疑为扁箱车的使用,创造了一个良好的条件。 没有投石车的威胁,扁箱车阵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邓隆接受了这个阻击的任务之后,自然是信心满满。 而乌马河畔,也是一个最为理想的阻击地点,先登营一字排开,横跨近十里的范围,一边是水流湍急的乌马河,另一边险峻的山地,司马军想要绕过去,就必须要渡河或者是爬山。 做为骑兵,无论是渡河或爬山,都是一件困难无比的事,当然也不是不可以,但首先要做的就是弃马,泅渡过河或者翻山越岭,尽管暂时地可以逃离困境,但没有了战马,逃跑的速度就会大打折扣,此地距离介休还比较远,想要逃出生天,难度极大。 马隆算准了司马军根本就没有破防的可能,所以他故意下令先登营的士兵减少放箭的次数,尽可能地将司马军引诱到扁箱车阵的前面,然后再以弓箭和长qiang绞杀之。 司马军不明就里,还以为有可趁之机,他们纷纷地一拥而上,向着扁箱车阵冲去,冲到近前才发现,这扁箱车简直就是坚不可摧的,无论是刀劈斧砍,最多也只能是砍下一些碎木屑来,根本就无法撼动扁箱画坚固的车体。 放火的手段也不行,并州军事先就早拿水把扁箱车给浇透了,整个车体都是湿漉漉的,根本就引不着火,就算把火把扔到上面,很快就会熄灭了。 司马军那个叫绝望啊,眼看着后面喊杀声震天,并州军的骑兵已经一路追杀了过来,而他们却被挡在了这道固若金汤的木墙前面,寸步难进。 司马军冲到近前,才是先登营收割生命的最佳机会,连弩近距离的施射,对司马军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几百上千的连弩同时发射,形成的一道死亡扇面,极为的恐怖,司马军的人马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 不过后面的依然是人潮如涌,踩踏着前面的尸体滚滚而来,倒有一种前仆后继,舍生忘死的奇景。 这前仆后继倒是真得,舍生忘死倒谈不上,最主要的原因是后面的并州军一路掩杀,以近乎驱赶地方式将司马军逼向了前方,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是向前。 而向前已经没有了出路,数万人马云集在这个狭隘地域,往前也是死,往后也是亡,无数人痛哭啼号,绝望到崩溃。 灾难性的一幕终于上演,司马懿的担心最终也化为了现实,扁箱车,曹亮果然是动用了扁箱车,这个骑兵的大克星,终于也成为了压倒司马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司马懿此前没有亲眼目睹过扁箱车,但河内之战的报告的是看过的,陈泰的骑兵遭遇到扁箱车而大败,这无疑也引起了司马懿的警觉。 利用车阵来阻碍和迟滞骑兵的进攻,这种手段古以有之,但这最多也是一种辅助的手段,毕竟车辆笨拙而骑兵机动灵活,利用车阵也只能是消极被动的防御,至于攻不攻,主动权是掌握在骑兵手中的。 河内之战时,如果不是陈泰一昧地采用强攻的方式,也不会损失那么惨重,所以扁箱车阵虽然看起来厉害,但如果骑兵绕着走,不正面与之交锋,扁箱车阵自然是无法奈之我何的。 所以司马懿也没有认真地去考虑扁箱车阵的方法,只是指示,以后凡于并州军交战之时,不与扁箱车强攻硬碰即可,惹不起还躲得起吗 但是司马懿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在特定的地形地理条件下,惹不起也躲不起,曹亮就是在他们撤退的途中,安排了先登营进行拦截,现在司马军就是想躲,也无路可躲。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78章 弃马渡河 司马懿事先确实没有考虑过扁箱车的存在,因为他此番突袭祁县,带来的全部是骑兵,保证机动灵活高速的同时,必然要舍弃其他的东西,就连普通的步兵都没有采用,投石车那种笨重不堪的装备自然不在司马懿的考虑之列。 如果此战遇到扁箱车怎么办司马懿也曾想到这个问题,答案自然是绕着走,司马懿不相信扁箱车还能追着他打,只要司马军骑兵不去主动招惹扁箱车,那它就算是无敌也是无用的。 从正常的思维上来讲,司马懿这么考虑也并没有什么错误之处,扁箱车阵司马军已经同它较量过了,单单依靠骑兵,是无法破防的,但扁箱车阵笨重无比,机动能力相当的差,司马军只需要避而不战,扁箱车就无从发力。 但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扁箱车被曹亮放置在一个避无可避的地方,那该怎么办 先前进攻的时候,司马懿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直到撤退的时候,他猛然间才惊觉,如果曹亮选择将扁箱车布署在他们必经的退路上,那对于撤退之中的司马军,不正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吗 既然连司马懿都能起到这个问题,那对于布局者曹亮来说,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呢 在撤退的途中,司马懿一路之上忧心冲冲,并州军的三大骑兵营都在身后,也就是前面拦截的军队,一定不会再是骑兵,如果曹亮派出某一支步兵的话,司马懿倒是无需担心的,就算是兵败如山倒,骑兵的洪流也足以摧垮任何的步兵阵地。 但如果曹亮派出的是扁箱车阵的话,那对于司马军来说,那就是近乎无解的存在。 司马懿还有些心存侥幸,那就是曹亮或许并不一定会派出先登营来,但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以司马懿对曹亮的了解,此人心机深沉,料算周详,有如此对付骑兵的利器,焉能不用。 所以司马懿对此行能否顺利地完成撤退悲观的态度,曹亮既然要置他于死地,又怎么可能给他留下一条活活,围三缺一,不可能的 扁箱车阵的出现,引得司马军诸将是上片惊愕,一片哀鸣,无数人引颈长叹,天亡我也。 唯独司马懿是心如止水,处变不惊,其实他早已料算到了并州军先登营的出现,又何来吃惊一说 心如止水,也代表心如死灰,面对扁箱车,司马懿也是无可奈何,那怕是最擅长临机权变的他,一时之间也寻找不到之法。 以前司马懿对付扁箱车的策略就一个字,那就是躲,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扁箱车固然厉害,但若是司马军的骑兵不去招惹它,它亦是无可奈何吧。 但此刻扁箱车成为了横亘在他们撤退路线上的一只拦路虎,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硬着头皮往上冲吧,才发现,就算是撞个头破血流,也是无法冲破扁箱车这道防线的。 “父亲,怎么办”司马昭满脸焦虑地道。 河内之战时,司马昭虽然没有亲临战场,但他也是距离战场最近的,就在黄河对岸,所以河内之战的详情,他比别人了解的要更多,扁箱车的厉害,他也比别人更要清楚,当初陈泰集结重兵,全力以赴地进攻,用尽了各种的手段,都无法攻破扁箱车阵,此刻司马军兵败之余,一盘散沙,又如何能突破得了这道防线。 可现在如果司马军被困在这里,并州军的追兵很快就会杀来,腹背受敌,很可能会遭到全军覆灭,所以现在必须地想出一办法来解决困境。 司马懿沉声地道“扁箱车阵一字排开,终是有尽头的,有没有办法绕得过去” 司马昭一脸的苦相,摇头道“刚才斥侯已经探明,西面是乌马河,东面是太岳山,到是有一条孔道通往上党,但其路甚险,若并州军在此设伏,恐全军尽墨也。” 祁县东面是太岳山的北麓,有一条孔道通往上党郡,东有板山,西有白寺岭,""对峙,形成天然关隘,是进出上党之门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曹亮只需派少数人马,即可封死孔道,让司马军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退一步说,司马军撤军的目的地是介休,与步兵主力相会合,就算并州军没有设伏,让他们进入上党郡,那儿可是曹亮控制的地盘,以现在司马军人困马乏,粮草断绝的状况,进入上党郡后也很难维持下去。 太岳山是南北走向的山脉,那注定没有路是通往介休的,所以司马懿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选择进山这条路。 “传令全军,弃马渡河”司马懿没有犹豫,果断地下令道。 正面突破扁箱车阵几无可能,进山前往上党也不是可以选择的道路,所以只剩下了强行渡河这个选择了。 并州军的骑兵已经是追赶了上来,对着司马军的后队人马进行屠戮,现在每多迟疑一刻,就会有成百上千的司马兵被杀死,关键的时刻,司马懿还是展现了名宿的果毅,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渡河的命令。 没有船,没有浮桥,摆在司马军面前的,就只有泅渡一个办法了。 魏国的兵马可不比吴国的兵马,北方人大多不熟水性,不会游泳,赶着一群旱鸭子下河,结果可想而知。 可现在司马懿别无选择,留在岸上,那只是等着并州军来屠戮,跳下河,或许被淹死,或许能逃出一条生路来。 司马昭面有难色地道“父亲,弃马渡河的话不是不行,但过河之后怎么办距离介休还有二百多里的路程,没有了战马,很快就会被并州军给追上的。” 司马昭的担心不无道理,现在战马是他们逃避并州军追击的唯一希望,而没有了战马,仅靠徒步而行,逃亡成功的几率就会变得很渺茫。 但骑马的话,根本就跳不过乌马河,毕竟这儿不是檀溪,司马军的战马,也不是的卢。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79章 起码能落个全尸 司马懿目光如刀,带着些许的寒意,沉声地道“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传令下去,立刻渡河,延误者斩” 司马昭也知道,现在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留在原地,恐怕就连任何的生存机会也没有,而渡过河去,纵然也希望渺茫,但多少还是有一点希望的,为了这一点的希望,他们现在必须拿出勇气来搏上一把了。9八9八9读9书,23o 至于过河之后的事,那就是听天由命,走一步再看一步吧。 命令下达之后,司马军是一片哗然,毕竟军中熟悉水性会游泳的只是少数人,大多数的人根本就不会游泳,跳下水,那完全就是死路一条啊 可军令如山,任何人都不敢有丝毫的违抗,那怕是在这种兵败如山倒的情况下,司马懿的命令依然没有失去威严。 更何况,司马懿这次的命令,带着一个斩无赦,也就是说任何违抗命令的人,不管他是领军的大将还是营中的小兵,胆敢有违令不遵的行为,立斩无赦。 司马军个个是一脸的悲催,尤其是那些不会游水的士兵,脸上堆满了绝望,留在原地是死,跳到河里是死,遵从命令是死,违抗命令也是个死,这横竖都看不到半点的活路。 这个时候,许多的司马骑兵已经跳下了马,按照上头的命令,每个人下马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割断马的喉咙,人可渡河,但马却没法渡河,留下来只能是给并州军充当战利品,这样的资敌行为显然不是司马懿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下马之后,杀马便成为了第一要务。八八读书,oc 许多的战马倒在了血泊当中,有的战马挨了一刀未必能死,不停得痛苦嘶鸣着,它们仿佛无法理解与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主人为什么会下它们痛下毒手。 许多士兵杀马之后都哭了,对于骑手来说,战马就是他们相濡以沫的伙伴,一起征战疆场,一起出生入死,这份感情显然已经超越了人和动物之间的界限,但现在他们却不得不遵从命令,去亲手杀死自己的伙伴,这份痛苦,实在是让人无法抑制,以至于这个命令都很难执行的下去。 钟会见此情景,倒是提了个建议,那就是不必让骑手亲自去杀自己的战马,他们彼此之间可换着杀,士兵甲杀士兵乙的战马,士兵乙杀士兵丙的战马,以此类推,反正不会去亲手结果自己战马的生命,他们或许能少一些心理的负担。 不过许多的骑手还是心痛不忍,他们纷纷地拉着战马往水里扯,战马畏水,不停地扬蹄嘶鸣着,不肯下水。 就算有战马进入到了河里,四蹄扑腾,只能是勉强地游一段距离,但乌马河实在是太宽了,它们根本就坚持不到对岸,大多数的马到了河心就沉下去淹死了,然后被急流卷走,无一幸免。 岸上河里基本上已经是乱成了一团,司马兵都扔掉了铠甲,赤着膊跳到了水里,如同下饺子一般,河面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快点,快点,别磨蹭,赶紧地下水”一个块头挺足的伍长正在招呼他手下的士兵往河里走。 一个身材瘦弱的士兵哭丧着脸,绝望地喊道“伍长,我不会水呀” 伍长苦笑了一声道“俺也不会,可不会也得往里面跳啊,看到没,并州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到时候不是人头落地就是被踩成一团肉泥,跳进河里,最起码还能落个全尸” 大多数的司马兵都抱着这个想法,横竖是死,那索性还不如死在河里,最起码能落个囫囵尸首。而且这河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的宽,如果侥幸能游到对岸,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去。 几万人同时下河,那场面何其之壮观,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挤成了一锅粥似的。 乌马河的河水倒是不太深,不过也过了没顶的深度,总主要的是河面比较宽,水流也比较急,这才是让司马兵真正感到绝望的,那些会游泳的,倒也无妨,费点时间总能游过去,毕竟并州的河流无法跟南方的大江大河相比。 但那些不会水的司马兵可就惨了,跳到水里之后,只能是双手双脚并用,在水里瞎扑腾,沉下去,又浮上来,被水呛的哇哇直叫,许多人眼看着沉下去就没影了,直没有冒头的机会了。 如果往水里扔几万块石头,倒是能铺出一条路来,但是河水是流动的,许多人被淹死之后,会直接被河水给冲走,以至于下游浮尸遍河,水流都为之迟滞。 司马懿选择这条路,终归是一条不归之路,许多的司马兵根本就没有胆量去下水,但在大军的裹挟和胁迫之下,却也不得不赤身跳入河中。 游泳的这个东西,会游的一点也不难,他们在水面上可以随心所欲,想怎么游就能怎么游,甚至躺在水面上顠,都不会沉到水里。 但不会游的人就是不会游,无论你怎么扑腾,都不免会沉下去,都不免会呛水,肚子里灌满了水,沉得便越发快了。 而溺水的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见什么抓什么,不管是人还是物,那怕是一根稻草,只要被他抓住,就会死也不松手。 许多会水的人就是悲催地被那不会水的给拉扯着,挣也挣不脱,一起沉入水底,再也没冒出头来。 所以对于那些拼了命乱抓乱扯的溺水者,干脆直接打晕是最好的办法,这样会水的人还有办法把他们拖上岸。 混乱之中,有人率先地抵达了彼岸,他们兴奋地大喊大叫,这无疑也增加了那些还没有渡河的司马兵的信心,更多的人向着乌马河里涌去,争先恐后的跳入到了河中,场面愈发的混乱了。 而这个时候,并州军的骑兵已经是一路掩杀,向着乌马河边冲了过来,隆隆的铁蹄将拦在他们面前的一切都统统碾碎,现在的司马军,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抵抗之力,并州骑兵是如入无人之境。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80章 血染乌马河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传令下去,立刻渡河,延误者斩” 司马昭也知道,现在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留在原地,恐怕就连任何的生存机会也没有,而渡过河去,纵然也希望渺茫,但多少还是有一点希望的,为了这一点的希望,他们现在必须拿出勇气来搏上一把了。 至于过河之后的事,那就是听天由命,走一步再看一步吧。 命令下达之后,司马军是一片哗然,毕竟军中熟悉水性会游泳的只是少数人,大多数的人根本就不会游泳,跳下水,那完全就是死路一条啊 可军令如山,任何人都不敢有丝毫的违抗,那怕是在这种兵败如山倒的情况下,司马懿的命令依然没有失去威严。 更何况,司马懿这次的命令,带着一个斩无赦,也就是说任何违抗命令的人,不管他是领军的大将还是营中的小兵,胆敢有违令不遵的行为,立斩无赦。 司马军个个是一脸的悲催,尤其是那些不会游水的士兵,脸上堆满了绝望,留在原地是死,跳到河里是死,遵从命令是死,违抗命令也是个死,这横竖都看不到半点的活路。 这个时候,许多的司马骑兵已经跳下了马,按照上头的命令,每个人下马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割断马的喉咙,人可渡河,但马却没法渡河,留下来只能是给并州军充当战利品,这样的资敌行为显然不是司马懿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下马之后,杀马便成为了第一要务。 许多的战马倒在了血泊当中,有的战马挨了一刀未必能死,不停得痛苦嘶鸣着,它们仿佛无法理解与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主人为什么会下它们痛下毒手。 许多士兵杀马之后都哭了,对于骑手来说,战马就是他们相濡以沫的伙伴,一起征战疆场,一起出生入死,这份感情显然已经超越了人和动物之间的界限,但现在他们却不得不遵从命令,去亲手杀死自己的伙伴,这份痛苦,实在是让人无法抑制,以至于这个命令都很难执行的下去。 钟会见此情景,倒是提了个建议,那就是不必让骑手亲自去杀自己的战马,他们彼此之间可换着杀,士兵甲杀士兵乙的战马,士兵乙杀士兵丙的战马,以此类推,反正不会去亲手结果自己战马的生命,他们或许能少一些心理的负担。 不过许多的骑手还是心痛不忍,他们纷纷地拉着战马往水里扯,战马畏水,不停地扬蹄嘶鸣着,不肯下水。 就算有战马进入到了河里,四蹄扑腾,只能是勉强地游一段距离,但乌马河实在是太宽了,它们根本就坚持不到对岸,大多数的马到了河心就沉下去淹死了,然后被急流卷走,无一幸免。 岸上河里基本上已经是乱成了一团,司马兵都扔掉了铠甲,赤着膊跳到了水里,如同下饺子一般,河面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快点,快点,别磨蹭,赶紧地下水”一个块头挺足的伍长正在招呼他手下的士兵往河里走。 一个身材瘦弱的士兵哭丧着脸,绝望地喊道“伍长,我不会水呀” 伍长苦笑了一声道“俺也不会,可不会也得往里面跳啊,看到没,并州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到时候不是人头落地就是被踩成一团肉泥,跳进河里,最起码还能落个全尸” 大多数的司马兵都抱着这个想法,横竖是死,那索性还不如死在河里,最起码能落个囫囵尸首。而且这河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的宽,如果侥幸能游到对岸,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去。 几万人同时下河,那场面何其之壮观,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挤成了一锅粥似的。 乌马河的河水倒是不太深,不过也过了没顶的深度,总主要的是河面比较宽,水流也比较急,这才是让司马兵真正感到绝望的,那些会游泳的,倒也无妨,费点时间总能游过去,毕竟并州的河流无法跟南方的大江大河相比。 但那些不会水的司马兵可就惨了,跳到水里之后,只能是双手双脚并用,在水里瞎扑腾,沉下去,又浮上来,被水呛的哇哇直叫,许多人眼看着沉下去就没影了,直没有冒头的机会了。 如果往水里扔几万块石头,倒是能铺出一条路来,但是河水是流动的,许多人被淹死之后,会直接被河水给冲走,以至于下游浮尸遍河,水流都为之迟滞。 司马懿选择这条路,终归是一条不归之路,许多的司马兵根本就没有胆量去下水,但在大军的裹挟和胁迫之下,却也不得不赤身跳入河中。 游泳的这个东西,会游的一点也不难,他们在水面上可以随心所欲,想怎么游就能怎么游,甚至躺在水面上顠,都不会沉到水里。 但不会游的人就是不会游,无论你怎么扑腾,都不免会沉下去,都不免会呛水,肚子里灌满了水,沉得便越发快了。 而溺水的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见什么抓什么,不管是人还是物,那怕是一根稻草,只要被他抓住,就会死也不松手。 许多会水的人就是悲催地被那不会水的给拉扯着,挣也挣不脱,一起沉入水底,再也没冒出头来。 所以对于那些拼了命乱抓乱扯的溺水者,干脆直接打晕是最好的办法,这样会水的人还有办法把他们拖上岸。 混乱之中,有人率先地抵达了彼岸,他们兴奋地大喊大叫,这无疑也增加了那些还没有渡河的司马兵的信心,更多的人向着乌马河里涌去,争先恐后的跳入到了河中,场面愈发的混乱了。 而这个时候,并州军的骑兵已经是一路掩杀,向着乌马河边冲了过来,隆隆的铁蹄将拦在他们面前的一切都统统碾碎,现在的司马军,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抵抗之力,并州骑兵是如入无人之境。 最后的三国2兴魏 最后的三国2兴魏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81章 无马河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传令下去,立刻渡河,延误者斩” 司马昭也知道,现在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留在原地,恐怕就连任何的生存机会也没有,而渡过河去,纵然也希望渺茫,但多少还是有一点希望的,为了这一点的希望,他们现在必须拿出勇气来搏上一把了。 至于过河之后的事,那就是听天由命,走一步再看一步吧。 命令下达之后,司马军是一片哗然,毕竟军中熟悉水性会游泳的只是少数人,大多数的人根本就不会游泳,跳下水,那完全就是死路一条啊 可军令如山,任何人都不敢有丝毫的违抗,那怕是在这种兵败如山倒的情况下,司马懿的命令依然没有失去威严。 更何况,司马懿这次的命令,带着一个斩无赦,也就是说任何违抗命令的人,不管他是领军的大将还是营中的小兵,胆敢有违令不遵的行为,立斩无赦。 司马军个个是一脸的悲催,尤其是那些不会游水的士兵,脸上堆满了绝望,留在原地是死,跳到河里是死,遵从命令是死,违抗命令也是个死,这横竖都看不到半点的活路。 这个时候,许多的司马骑兵已经跳下了马,按照上头的命令,每个人下马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割断马的喉咙,人可渡河,但马却没法渡河,留下来只能是给并州军充当战利品,这样的资敌行为显然不是司马懿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下马之后,杀马便成为了第一要务。 许多的战马倒在了血泊当中,有的战马挨了一刀未必能死,不停得痛苦嘶鸣着,它们仿佛无法理解与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主人为什么会下它们痛下毒手。 许多士兵杀马之后都哭了,对于骑手来说,战马就是他们相濡以沫的伙伴,一起征战疆场,一起出生入死,这份感情显然已经超越了人和动物之间的界限,但现在他们却不得不遵从命令,去亲手杀死自己的伙伴,这份痛苦,实在是让人无法抑制,以至于这个命令都很难执行的下去。 钟会见此情景,倒是提了个建议,那就是不必让骑手亲自去杀自己的战马,他们彼此之间可换着杀,士兵甲杀士兵乙的战马,士兵乙杀士兵丙的战马,以此类推,反正不会去亲手结果自己战马的生命,他们或许能少一些心理的负担。 不过许多的骑手还是心痛不忍,他们纷纷地拉着战马往水里扯,战马畏水,不停地扬蹄嘶鸣着,不肯下水。 就算有战马进入到了河里,四蹄扑腾,只能是勉强地游一段距离,但乌马河实在是太宽了,它们根本就坚持不到对岸,大多数的马到了河心就沉下去淹死了,然后被急流卷走,无一幸免。 岸上河里基本上已经是乱成了一团,司马兵都扔掉了铠甲,赤着膊跳到了水里,如同下饺子一般,河面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快点,快点,别磨蹭,赶紧地下水”一个块头挺足的伍长正在招呼他手下的士兵往河里走。 一个身材瘦弱的士兵哭丧着脸,绝望地喊道“伍长,我不会水呀” 伍长苦笑了一声道“俺也不会,可不会也得往里面跳啊,看到没,并州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到时候不是人头落地就是被踩成一团肉泥,跳进河里,最起码还能落个全尸” 大多数的司马兵都抱着这个想法,横竖是死,那索性还不如死在河里,最起码能落个囫囵尸首。而且这河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的宽,如果侥幸能游到对岸,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去。 几万人同时下河,那场面何其之壮观,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挤成了一锅粥似的。 乌马河的河水倒是不太深,不过也过了没顶的深度,总主要的是河面比较宽,水流也比较急,这才是让司马兵真正感到绝望的,那些会游泳的,倒也无妨,费点时间总能游过去,毕竟并州的河流无法跟南方的大江大河相比。 但那些不会水的司马兵可就惨了,跳到水里之后,只能是双手双脚并用,在水里瞎扑腾,沉下去,又浮上来,被水呛的哇哇直叫,许多人眼看着沉下去就没影了,直没有冒头的机会了。 如果往水里扔几万块石头,倒是能铺出一条路来,但是河水是流动的,许多人被淹死之后,会直接被河水给冲走,以至于下游浮尸遍河,水流都为之迟滞。 司马懿选择这条路,终归是一条不归之路,许多的司马兵根本就没有胆量去下水,但在大军的裹挟和胁迫之下,却也不得不赤身跳入河中。 游泳的这个东西,会游的一点也不难,他们在水面上可以随心所欲,想怎么游就能怎么游,甚至躺在水面上,都不会沉到水里。 但不会游的人就是不会游,无论你怎么扑腾,都不免会沉下去,都不免会呛水,肚子里灌满了水,沉得便越发快了。 而溺水的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见什么抓什么,不管是人还是物,那怕是一根稻草,只要被他抓住,就会死也不松手。 许多会水的人就是悲催地被那不会水的给拉扯着,挣也挣不脱,一起沉入水底,再也没冒出头来。 所以对于那些拼了命乱抓乱扯的溺水者,干脆直接打晕是最好的办法,这样会水的人还有办法把他们拖上岸。 混乱之中,有人率先地抵达了彼岸,他们兴奋地大喊大叫,这无疑也增加了那些还没有渡河的司马兵的信心,更多的人向着乌马河里涌去,争先恐后的跳入到了河中,场面愈发的混乱了。 而这个时候,并州军的骑兵已经是一路掩杀,向着乌马河边冲了过来,隆隆的铁蹄将拦在他们面前的一切都统统碾碎,现在的司马军,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抵抗之力,并州骑兵是如入无人之境。 第982章 命悬一线 司马昭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拨打了多少支的箭了,他直觉得自己右臂如同灌满了铅似的,任凭他如何努力,也再抬不起来了,他以剑驻地,不住地大口喘息着。 这个时候如果再有箭矢袭来,司马昭估计也没有力气去对付了,但是这时候小船终于是驶离了弓箭的射程范围,身后数丈之远的地方,始终有箭矢锲而不舍地射过来,不过强弩之末,已经够不成任何的威胁了,箭头纷纷地栽在了水里,击起了水花朵朵。 司马昭不禁是长吁了一口气,这一刻,他真有一种从鬼门关里面爬出来的感觉,刚才就有一支箭,插着他的脖子就飞了过去,在他的脖颈处,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槽,就箭倘若是再偏上分毫,司马昭恐怕就已经是被一箭封喉了。 所以说,运气也是极为关键的,就这分毫的距离,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与死,司马昭汗流夹背,死里逃生,不管怎么样,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父亲,没事了,没”司马昭本来想是跟司马懿道声平安的,可蓦然回首,才发现司马懿已经仰面倒了船边,胸口插着一支长长的羽箭,鲜血已经将司马懿的前襟给濡湿了一大块。 司马懿年老体衰,身体已经无法承受重达几十斤的铠甲的负荷了,所以整个行军打仗途中,司马懿都是穿着一身宽松的布衣,里面衬一件轻便的牛皮甲。 在一般的情况下,这倒也无所谓,毕竟司马懿也不用亲临前线,不会有什么被流矢所伤的风险,但现在不同,战场上一片混乱,司马军兵败如山倒,此刻能护在司马懿身边的,也没多少人了。 司马昭方才拼命挥剑拨打箭矢,但百密终有一疏,还是有一箭射中了司马懿,而且不偏不倚,正好射在了胸口的位置,司马懿身上穿的那件皮甲,根本就无法抵御如此锐利的箭矢,这一箭,几乎是致命的。 司马昭大骇,惊得是手足无措,司马懿流了大滩的血,身体还在徽微地颤抖着,就连胸口的那支箭也跟着颤动。 “父亲父亲”司马昭六神无主,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司马懿身上的那支箭给先拨了,给他止止血。 就在他把手伸向箭杆的时候,司马懿突然地睁开了眼睛,用极其虚弱的声音道“别拨” 虽然受伤甚重,但司马懿的意识却没有模糊,说不走运也算是走运,这一箭如果再偏上两寸,那就是正中心脏,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得救了,而司马懿中的这一箭,正好错过了要害,暂时地逃过一劫。 不过箭头是有倒刺的,如果此刻拨箭,必然加大创口,出血不止的话,那就真得一命呜乎了,司马懿很清楚自己的伤,得找有经验的医匠来处理才行,全无经验的司马昭这样冒冒失失地拨箭,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司马昭一听,便不敢贸然地动手了,毕竟这方面司马昭还真没有什么经验,不过他看到司马懿悠悠地转醒,总算是暂时的没什么生命危险,司马昭终于可以长吁了一口气。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地找一个医匠来给司马懿处理伤口,那箭杆直直地矗在那儿,光是看着就挺碜人的,司马懿现在已经是失血过多了,如果不尽快地找到医匠,光是流血,司马懿就难保得住性命。 更何况,以司马懿的年纪,任何的一点小伤都可能是致命的,但这河面上一片乱哄哄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找得到医匠,想要找人医治,那得上了岸了才行。 司马昭拼命的划着木板,想让小船再快一些,船周围的亲兵也知道情况紧急,也都不遗余力的推动了小船。 逃出并州军弓箭兵的射程之后,许多士兵也不太过于慌张了,能游到这个位置上的,基本上都是会游水的,不会游水的,不是被并州军的弓箭射死,就是自己沉下去淹死,是很难游到河心的位置。 众军士知悉司马懿负伤之后,都游过来助力一把,就这样你推一把我送一程,小船很快地就驶到了岸边。 先期渡过河来的钟会、贾充、胡奋、满炳等人纷纷地围了上来,他们已经知悉了司马懿中箭的消息,都焦急万分,众人是七手八脚地把司马懿从小船上抬了下来,抬到了岸边。 先前渡河时,场面极为的混乱,各部人马都奉了司马懿的命令,紧急渡河,在长达数里的河岸上,都是纷纷往河里面跳的军士。 钟会、贾充等人也被乱军给冲散了,根本不知道司马懿司马昭过河没有,他们也只能是随同大军一齐下河,有人会水,自己可以游过去,有人不会,不过他们都有亲兵护卫,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渡过了乌马河。 就连担任后卫的胡奋、满炳也撤到了河边,他们也顾不得手下军队的死活了,各顾各地逃命去了。 但谁也没想到,司马懿却落在了后面,迟迟没有过河,以至于等他过河的时候,并州军已经是掩杀过来了,司马懿未能逃得过乱箭,胸口中了一箭,生命危急,众人不禁皆是大惊失色。 司马懿可是三军的主心骨,没了谁也不能没有他。 司马昭恼火万分,这么一大堆人围上了,分明没什么用处,就算现在来表忠心,表关切又有个屁用,他大声厉吼地道“医匠何在医匠何在” 渡过河的队伍之中,总算还是一名医匠的,只不过他的职位低,远远地被挤在了身后,听到了司马昭的吼叫,连忙应道“卑职就是医匠。” 只不过医匠前面隔着很多的人,别说是他挤不过去,就连应声都得掂起脚来。 司马昭喝道“赶紧过来前面的那几个,滚开” 这下还真没人敢拦在医匠的面前了,那名医匠也立刻是一路小跑,来到了司马懿的面前,赶紧地给司马懿剜出箭头,敷上金创药,包扎停当,止住了流血。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83章 死里逃生 司马懿本来还有清醒,不过在包扎伤口的过程之中,再度地昏迷了过去,急得司马昭差点没挥剑把那名医匠给砍了。八八读书,o 那医匠是叫苦不迭,早知道给司马懿包扎伤口还有生命危险,那么他方才干脆缩在后面不出头便是了。 不过以司马懿目前的伤势,若没有专业的医匠来处理的话,光是流血不止就有可能要了司马懿的命。 本来医匠在军中也不算太少,但医匠只是文弱了许多,渡河之前场面极是混乱,大部分的医匠不是被乱军践踏而死,就是跳到河里面被淹死,总之侥幸生存的只有这名叫做田黄的医匠了。 司马昭大概也看到了这种情况,虽然他的剑已经举了起来,但却没有砍下去,如果真要把他给杀了,估计也再没有能给司马懿治伤了。 包扎好伤口之后,司马懿又悠悠地转醒了,只不过大失血之后,司马懿的脸色变得极度的苍白,形容枯槁,微微地冲着田黄颔首,以示谢意。 田黄总算是放下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了,拱手对司马懿道“太傅真是幸甚之至,这一箭虽然射中前胸,但却避开了心肺要害,已无大碍,太傅只需静心休养,切莫动怒动气,只要不让伤口迸裂,将养数月,定可痊癒。” 听得田黄此言,司马昭倒是大为欣喜,对田黄道“先生真是妙手回春,等回到军中,某必有厚赏” 田黄诚惶诚恐,都说伴君如伴虎,可跟司马家的人打交道,一点也不亚于君上,稍不留神,脑袋可就没了,就算现在得一大赏,也难平田黄心中的恐惧。 司马昭拿起刚刚拨出来的那支箭端详了一下,发现那支箭的箭杆上刻着一个小字,是一个“邓”字。 三国时期,许多的名将显贵,都喜欢订制专用的弓箭,以彰显个性,就连司马家也不例外,司马昭兄弟们使用的弓箭,都是专门订制的,在弓箭上面,都刻有“司马”字样。 很显然,这支射中司马懿的箭,并不是普通的箭,显然是出自并州军有名望的将领之手,而并州军之中姓邓的大将,也只有越骑将军邓艾一人了,而此时邓艾正是统帅着越骑营,这一箭想必也正是邓艾射来了的。 司马昭此刻对邓艾自然是恨得牙根直痒,暗暗地道“邓艾,我与你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尽管医匠已宣布司马懿脱离了危险,但司马昭对这一箭依然还是耿耿于怀,司马昭向来便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邓艾射了他父亲这一箭,将来他必以十倍百倍来还之。 看到司马懿死里逃生,众人也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们依然都是很愀心,毕竟司马懿年事已高,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不能挺过来,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研究司马懿伤情的时候,而是如何逃亡的事。虽然渡过了乌马河,但是司马军损失了绝大部分的战马,只有那么为数不多的几匹战马侥幸地游了过来,如今骑兵变成了步兵,而此地距离司马大军所在的介休还有两百里左右的路程,如何逃过并州军的追击,才是最大的问题。 此刻有乌马河隔阻,并州军倒也不可能一下子飞渡过来,但并州军有的是时间来搭建浮桥或找船来渡,只要骑兵过河,追上他们是迟早的是。 此刻的司马军,恐怕是要多惨有多惨,为了渡河,他们不得不放弃了战马,不仅如此,大部分的士兵也扔掉了铠甲,渡河的时候,那玩意儿也太沉重了,水性再好的人也不可能穿着那么厚重的铠甲游过河去。 甚至许多士兵连兵器都扔了,为了逃命,还真是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就算如此,成功渡河的人也不足万人,司马军阵容齐整的时候,尚且不敌并州军,此刻只剩一堆残兵败将了,一旦并州军追上来,他们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还真是渡河一时爽,过河之后才发现,依然看不到出路。 司马懿如此重伤,显然已经是无力再指挥军队了,所以司马昭和诸将商量了一下,还是赶紧地向南撤退吧,走一步是一步,如果真得在原地停留不动,那更是绝死无疑。 还留下为数不多的一些马匹,司马昭当然不会客气,立刻对这些战马重新进行了分配,主要的将领和幕僚每人分到了一匹,剩下的则分到了司马懿的亲兵手中。 本来拥有战马的那些骑兵是最大的幸运儿,但眨眼之间战马重新分配,这些人立刻就悲催了。 但这就是弱肉强食的权力世界,身在底层的司马士兵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到是司马昭等人骑上了战马,心里稍稍的安定了一些,最起码有了战马,逃生的机会明显地增大了。 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这支残破的队伍又重新地上路了,这样的队伍,显然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军队了,许多人穿得破破烂烂,甚至半身光着,别说是铠甲了,就连普通的军服都很难凑得齐了,就连军队最起码的旗帜,也全给丢光了。 这支队伍,更像是一支难民,乱哄哄地一路向南行去。 司马懿伤重,骑不得马,司马昭便命人砍了两根树枝,做了一副担架,派了几名士兵轮流抬着。 虽然他们启程了,但是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东岸上邓艾、石苞和文钦三位将军已然聚首,战斗也基本上已经结束了,只剩下些许的残兵败将还在负隅顽抗,但这已经不是三人再需要关心的问题了。 他们隔河相望,对岸的司马军已经是向南出发了,但似乎邓艾石苞文钦他们却一点也不急,反而是相视一笑。 这支残兵败旅,早已是曹亮的囊中之物,虽然他们侥幸地渡过了河去,但是曹亮还是布有后手的,现在无需大军渡河,只需派一队骑兵过去,就足以解决战斗了。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84章 我们投降 如果搭建一座大型的浮桥确实需要一些时间,但搭建一座小型的浮桥,并州军却可以在几个时辰之内就完成。 在三大骑兵营发起攻击的同时,乌马河的上游,搭建浮桥的行动已然是悄然在进行了,一支千人的骑兵队,早有静候在岸边,只等浮桥建成,他们便可以立刻过河,对司马军的残部发起追击。 虽然说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并州军却是一脸的轻松,因为前方传来的消息证实,司马军的一支残部虽然侥幸地渡过了乌马河,但却失去了大量的战马,此刻他们的逃亡,只能是徒步进行,只要并州骑兵过河,追上他们,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 并州军的工兵已经在尽力地赶进度了,他们挥汗如雨,竭尽全力地搭建浮桥,终于比正常时间缩短了近半个时辰,浮桥搭建成功了。 浮桥建成之后,千人骑兵队是鱼贯而过,飞速地到达了乌马河的西岸,并沿着河边一路向南,对逃亡的司马军发起了追击。 别看司马军提前走了几个时辰,但步兵的行军速度,根本就无法和骑兵相提并论,更何况刚刚完成渡河的司马军又困又乏,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在没有丝毫歇缓的情况下,再行军,速度根本就无法保证,拖拖拉拉,踉踉跄跄,一个时辰都走不出几里路来。 司马昭此刻是心忧如焚,照这个速度,走到介休得猴年马月呀如果身后没有追兵,那司马昭倒是不用着急,但并州军的骑兵就在身后,随时都可能会追上来,以现在司马军的速度和状态,一旦被追上给撵上,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司马昭骑在马上,大声地喝斥着,喝令士兵加快脚程,遇到那些怠慢的,磨蹭的,司马昭便是毫不客气地一顿马鞭抽了过去,劈头盖脸地打将一顿。 其实也不能怪这些士兵不用力,实在是他们又困又乏力不能支,谁也清楚走得快些或许有逃命的机会,走得慢了很可能就会性命不保,但此刻他们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想迈也迈不开。 更有许多的士兵走着走着,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司马昭担忧地望了望后面,突得看到远处的尘烟飞扬,不禁大惊失色,那激荡起来的尘烟他并不陌生,正是骑兵追击赶来的信号,虽然说看那尘烟规模并不太大,想必并州骑兵的数量也不会太多,但以现在司马军的状况,并州长骑兵无须太多,也足以杀得他们片甲不留了。 现在司马军能凑起来的骑兵也不过三百余骑,余者一万多人皆是步行,以步兵的速度,根本就无法逃得过并州骑兵的追击。 司马昭咬了咬牙,和胡奋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步骑分离,将这一万多人留下来断后,三百骑兵先行撤离,这样最起码能保证三百人顺利突围,如果继续这么混杂着前行,很快就会被并州军给追上了。 其实他们谁也清楚,留下一万步兵来断后,那只能是有死无生,但如果不放弃这一万多人,三百骑也无一可以幸免,所以在生死关头,该割舍得还得割舍。 现在最难的就是如何安置司马懿了,司马懿身负重伤,此前也只能是由士兵们轮流抬着担架走,行进速度勉强可以跟得上大部队。 但现在司马昭准备轻骑突围,那就必须要让司马懿乘马才行,别的人都可以放弃,唯独司马懿是绝不能丢下的。 可现在司马懿身子虚弱不堪,坐都坐不起来,更别说是乘马了,骑上马背,或许马上就会掉下来,司马昭急得是团团转,这可怎么办。 还是钟会给想了个办法,挑选了一匹最好的战马,和一名最好的骑手,然后把缴获自并州军的马鞍马镫固定在马背上稍后的位置,让骑手坐在马鞍的前面,把司马懿扶到马鞍上,并用几道布条将司马懿和前面的骑手绑在一起,就连司马懿的双脚也绑在了马镫上。 这样一来,司马懿便不会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司马昭不禁是摇头苦笑,看来关键的时候,还得指望曹亮的东西才能逃得性命啊。 这三百骑基本上都是都尉以上的武官以司马懿的亲兵,那些普通的士兵,只能是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绝尘而去。 临行前,司马昭给这一万多步兵下达了最后的一道命令,让他们拿起武器,和并州军奋战到底。 其实这道命令就是一个笑话,现在司马军有头有脸有地位的人都跑光了,只剩下那些地位低下的普通士兵,让他们继续地给司马家来卖命,凭什么呀 那些士兵其实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关键的时候,当官的都跑了,连个指挥的都没有,完全的一盘散沙,拿什么去战斗 更何况,司马懿亲自统率的七万雄骑都遭到了惨败,现在只剩下他们这些没有战马没有衣甲甚至连武器都没有的残兵败将,又怎么可能是并州军的对手。 “我们投降去”一名司马兵愤愤地将手中的武器掷到了地上,高声地嚷嚷着,现在已经没有当官的再约束他们了,那怕是喊出投敌的口号来,也无军法来制裁他们了。 司马昭等人急急地逃走是为了求生,那么留在原地绝望无助的司马兵也想保住性命啊,逃走是不可能的,别说他们疲惫不堪,就算他们精力充沛,两条腿无论如何也是跑不过四条腿的。 那么现在想要活命,和并州军继续作战对抗那肯定是不行的,唯有投降,恐怕才是他们的唯一机会。 先前在逃命的时候,也不是没人想过投降的事,但是战场之上,战马奔腾,千骑万骑,呼啸席卷而来,他们浩浩荡荡横扫着一切,不管是负隅顽抗的,还是有意投降的,一律被卷入铁蹄之中,横遭践踏。 所以不是司马兵不想投降,而是没有投降的机会,所以他们才被迫渡河逃生。 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路再走了。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85章 天无绝人之路 那名士兵的呼声立刻得到了很多司马兵的响应,人在绝境之中,求生才是第一位的,只要有求生的办法,那怕是希望不大,也值得去尝试一下。八八读书,o 吃粮当兵,许多人当兵也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远远上升不到赤胆忠心为司马家赴汤蹈火的地步,更何况,现在是司马家的人抛弃了他们,那怕就是再忠心的奴才也不可能再对司马家抱有什么幻想了。 “投降投降投降”许多的司马兵振臂高呼,本来为数不多的武器也被他们给扔掉了,无数人光着膀子站到了一起,赤手空拳地等着并州骑兵的到来,没有人再有什么心思去抵抗了,仗到这个份上,也没人再去准备为司马家卖命了。 并州军这一支骑兵是隶属于越骑营的一部,领军的校尉名叫秦锐,他们一路沿着乌马河追了过来,一路之上,无数嘈杂的脚印基本上指明了他们追击的方向,眼看着前面人影重重,秦锐已经下令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越骑营配备的都是弓箭,正当这些越骑兵准备好弓箭时,却发现前面的队伍压根本就不是一支军队,因为他们手中没有武器,身上也没有衣甲,一个个衣衫褴褛,活脱脱倒像是一支流民的队伍。 还没等并州军靠近呢,这些司马兵就纷纷地举手投降了,黑压压一大片人,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秦锐下令并州军停止射箭,但在靠近的同时,也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以防其中有诈,毕竟这事有些蹊跷,这么多的人居然就这么的不战而降了,似乎有些不可理喻。八八读书,o 不过接近这支司马军之后,秦锐发现,这支逃亡之中的司马军,也确实没有再战的能力了,而且军中司马军的高层将领基本上全部逃走了,只剩下一堆的残兵,群龙无首,想要活命,也只有拱手投降的份了。 既然司马军全数投降,秦锐自然也没有大开杀戒的打算,先前三路骑兵在追击过程之中,也不是没有遇到想要投降的司马兵,但当时并州军的攻势如潮,根本就收不住这个势,所以也甭管降与不降,一路横扫碾压而过。 现在的情况完全的不同,追击的并州军只是一支规模不大的千人骑兵队伍,而投降的司马军则足足有上万人,在这种情况下,秦锐当然不可能滥杀了,他一边收容这些降兵,一边派人通知上峰,请求再派人手来接收这些降兵。 同时秦锐也向这些降兵问明了逃走的司马军的高层的情况,既然已经投降了并州军,那也就不存在出卖不出卖的问题了,更钶况这么多的人呢,又怎么可能瞒得住情况,所以秦锐很快地从这些降兵的口中,得知了逃走的司马军高层不过仅仅只有三百余骑,而且司马懿本人还身负重伤。 得知了这些信息之后,秦锐立刻分出了一半的人马,留下五百骑兵来看守这些降兵,另外的五百人,则由他亲自带领,顺着司马懿等人逃走的方向,一路追了下去。 司马昭等人虽然一路是轻骑狂逃,速度也要比先前快了不少,但是连续的作战,让司马军人困马乏,和并州军的速度比起来,依然是差了很远。 司马昭望了望身后,发现刚刚停止的尘烟又一次激荡起来,看来指望那支司马军的残兵想要抵挡并州军的追兵,一点也不现实,丝毫也没有起到作用,并州军的追兵依然是紧咬着他们不放。 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司马昭都快彻底地绝望了,这可是一万多人呐,居然没有起到半点的作用,就算是一万多头猪,并州军想要赶杀,也得花费点时间花费点力气吧,到了这个关键时候,人连猪也比不上。 司马昭在这儿抱怨连连,殊不知他在抛弃这支军队的同时,这支军队也抛弃了他,他们骑马逃命去了,还指望剩下的这些人继续地给他卖命,不过是他单纯的一厢情愿罢了。 一万头猪如果乱蹦乱窜的话,确实难撵,但一万个人如果铁了心投降的话,就不会有任何的战斗,而且司马昭他们的情况和逃跑的方向,也都会被泄露出来,让并州军追得更起劲了。 毕竟先前还担心司马军会不会留有后手,所以秦锐在追击的时候,其实是收着劲的,时刻提防着司马军的埋伏,现在知悉了详情,秦锐也就无需再提防什么了,催动并州军是一路狂追。 要知道,这逃走的三百多骑可都是司马军的高层人士,擒获他们,显然要比俘获一万人还有重要,如果能一举将司马懿以及手下重要将领全数擒下,那功劳,绝对是盖天的了。 秦锐当然不会放过这次的绝佳机会,他一路紧咬着司马军不放,一口气追出了五六十里,终于看到了司马军的那支残骑了。 现在跑了这么久,司马军的战马也是累垮了,速度大不如前,秦锐大喜,下令并州骑兵加快速度,一举将这支司马残兵给拿下。 追兵的出现,让司马军中是一片慌乱,他们渡河逃命,舍弃了几万战马和骑兵,为了避免被追上,一万多步兵也被他们抛弃了,原指望可以凭借着战马逃出并州军的追击,但最终还是被追上了。 这些人个个都绝望了,原本他们不是统率千军万马的大将,就是智谋超群的谋士,但在此刻,一个个都手无缚鸡之力,连半点的抵抗能力也没有了,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的急智奇谋都成了浮云。 就在他们彻底的崩溃之时,突然前面出现了一支人马,黑压压的一大片,正向这急驰而来,众人是惊魂未定,如果前面是并州军的伏兵,那他们是绝死无疑了。 不过有眼尖的士兵看到了对面的旗号,大喊起来“援兵是咱们的援兵” 看到司马军的旗号迎风招展,所有人的都热泪盈眶,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86章 宿敌 赶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司马师。 虽然司马师奉命率军围攻介休,但他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司马懿大军的动向,他派人往来于介休和祁县之间,每天早晚必须要传递一次消息,而且遇到紧急情况,都要在第一时间通知于他。 司马师之所以一直密切关注着骑兵军的动向,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始终不太放心,认为此次司马懿的行动有些冒进了,如果等司马军拿下介休之后,大军便可以正常推进。 而此次司马懿似乎有些心急了,不等司马师拿下介休,他便率领骑兵绕过介休,孤军深入敌后。这一举动,与司马懿平时以稳见长的性格大相径庭,这就难免会让司马师有些担忧了。 司马懿的克制和隐忍绝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在这方面,无人能及,但这次司马懿的表现委实有些太奇怪了,行事极为的草率,完全没有等介休拿下来就孤军深入,这样的打法,搁在谁身上,恐怕都有些轻举冒进之嫌。 按理说像司马懿这样的人,是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的,但偏偏司马懿就采取了这样的行动,而且固持己见,对他人的劝谏一概不听。 其实司马懿也是有苦衷的,毕竟这样的作战方式,绝对不是他的风格,但时不待我,只能是只争朝夕了。 就连向来对司马懿言听计从的司马师这次也深感忧虑,所以司马懿出兵之后,司马师一直是寝食不安,时刻关注着前线的战况,半点也不敢有所懈怠。 反倒是进攻介休的战斗,司马师不太上心了,介休的城池防御之坚固,早已出乎司马军的意料,连续地强攻了一段时间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悲观以为,以目前司马军的攻城能力,短时间内是完全没有攻克介休城的希望,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逼得司马懿铤而走险。 不过进攻介休还得进行,不能说因为难打就放弃了,在司马懿出征之后,围攻介休的军队每天还是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对介休城发起攻击。 不过攻城的强度和以前相比,自然是差了很远的,司马师把攻城的任务全部交给了陈骞,让他来指挥战斗,而司马师基本上每天都是窝在大帐之中,查阅前线的消息,几乎成了司马师每天必做的功课。 而且除了认真查阅来自前线的消息之外,司马师还下令除了攻城的部队之外其他的部队都保持戒备的状态,随时准备战斗。 这种战斗并非是参与攻城,司马师要求保持戒备的军队准备好粮草和军械,随时准备出发。 这也是司马师制定的一个应急预案,如果司马懿的骑兵军遭遇到失败之后,司马师的步兵军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赶去救援。 尽管司马懿并没有对司马师有过这样的要求,许多的司马军将领也认为司马师的举动有多此一举之嫌,但司马师却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没有丝毫的改变。 或许在司马师的潜意识之中,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 曹亮堪称是司马师这一辈子的宿敌,司马师觉得自从自己认识曹亮之后,便是人生霉运的开始,未婚妻被他给抢走了,司马家的生意也被他给抢走了,自己还倒楣地蹲了半年的天牢,甚至左眼的失明也和曹亮有着抹不开的关系,总而言之,和曹亮打交道,司马师就没有交过一天的好运,总是霉运缠身,没有一次是胜利的,失败都快成了家常便饭。 虽然司马师最为迫切的就是想要打败曹亮,甚至是亲自手刃他,但随着曹亮势力越发的强大,司马师感到希望越来越渺茫。 这次虽然司马懿尽起十七万的大军,挥师北伐,但司马师心中却总有着挥之不去的阴霾,明显地对此次北伐信心不足。 当然司马师是不会把这种情绪给流露出来的,出征之初,司马军上下同心,心气很足,没有人认为这次的北伐会出任何的问题,在司马懿的率领之下,北伐大军必定可以直捣晋阳,擒获曹亮,平定叛乱。 司马师当然希望北伐可以成功,整个司马军中,估计也只有他和曹亮有着切齿之恨了,他巴不得将曹亮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但司马师却没有因为冲动而丧失理智,这么多年来的磨励,已经让司马师变得成熟了许多,理智告诉他,想要战胜曹亮,绝不是一件简单而容易的事,尽管司马懿的骑兵大军气势汹汹,但认为一战就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并州问题,司马师认为大多数的人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就在司马师接到司马军追击骁骑营的消息之后,他彻夜难眠,秉烛写了一封书信给司马懿,要司马懿不可轻兵冒进,谨防曹亮的诱敌深入之计。 凌晨的时候,司马师刚刚把这封信给送出去,不久之后就接到了司马军在东观遇袭的消息。 其实这个时候战斗刚刚打响,胜负孰未可知,陈骞认为就算是并州军的伏击司马太傅一样有应对的办法,是否出兵,还需要进行观望。 但司马师却认为耽搁不得,既然曹亮敢在东观设伏,那就证明曹亮至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司马骑军危矣所以司马师没有片刻的犹豫,下令早已准备停当的大军立刻出发,挥师北进,奔赴祁县。 当然司马师也没有倾巢而出,而是分出一半的兵马来由陈骞留守介休大营,自己则率领另一半的军队出征,同时他也让陈骞暂停了对介休的攻击,随时做好策应的准备。 如果司马懿的骑兵大军败了,那么他们在并州也恐怕是很难站住脚了,只能是暂时地撤往河东平阳一带,重新集结兵马,方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但现在司马师已经不可能考虑的那么长远了,既然他所担忧的事变成了现实,那就必须尽快地赶往前线,救兵如救火,一刻也耽搁不得。 司马师挥师北进,一路疾行,望祁县而去。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87章 一言难尽 但司马师所率领的军队,大部分是步兵,骑兵只占到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而步兵的行军速度,自然是无法和骑兵相提并论的,那怕司马师下令轻装而行,整支军队一路小跑,但两百多里的路程,那也不是一个朝夕就能赶过去的。3八3八3读3书,o 司马师一路狂奔的同时,还不断地派哨骑探听前线的消息,哨骑的速度可比步兵要快得多,它也可以为司马师及时地更新前线的战况消息。 当前线溃败的消息传来,司马师这回还真是急了,看来自己的预判十分的正确,果然曹亮是留有后手的,司马懿轻兵冒进,终于还是付出了代价。 可现在军队的速度已经提到了极限,想再快也是不可能的,那怕司马师心忧如焚,但也只能是望眼欲穿,尽管无济于事,他还是竭力地催促军队加快速度,尽可能地提前到达战场。 不过步兵一天能行军百十里,恐怕也就是极限了,眼看着天色将晚,军队才行至京陵。 司马师很是纠结,夜晚要不要宿营司马军已经奔行了一日,如果继续连夜赶路的话,肯定会体力不支,一旦遇到敌情,根本就难以应对。 可现在前线的军情已经是急如火焚,司马军的溃败之势难以挽回,现在司马懿和司马昭生死未卜,如果让司马师在京陵宿营的话,估计这一夜他根本就合不上眼。 就要此时,突然听到前方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司马师举目望去,只见一行数百骑仓皇而来,衣甲不整,队形散乱,而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则有一队骑兵紧紧地追赶,司马师一看,这可不就是他们的骑兵吗 但让司马师感到疑惑的是,这么才这么一点人,细看一下,整支队伍才不过两三百人而已,先前虽然有消息传回来司马军吃了败仗,但那好歹也是七万人马呢,就算是溃败的话,也不至于惨到这种程度吧 容不得司马师多想,他赶紧地下令步兵再度提速,去迎接这些逃亡之中的骑兵,司马师一马当先,赶了上去。5八5八5读5书,o 并州军的骑兵也看到了司马军的援兵,声势浩大,至少也有数万人,并州军骑兵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和这么多的步兵相抗衡,秦锐果断地下达了停止追击的命令,遥遥地望着那三百多骑逃入到了司马军之中。 眼看着就要追上了,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秦锐不禁是扼腕而叹,遗憾呐,让司马懿和司马军的那些高层将领绝处逢生了。 无法再追击之后,秦锐果断地选择了撤退,并州军掉转了马头,扬长而去。 这时的司马军,根本就无力再去追击了,不过司马师救人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追不追击反倒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最先接触的是司马昭,此刻的司马昭,衣甲残破,狼狈不堪,见到了司马师,不禁大泣“兄长,你来得可正好,迟上一步的话,你我兄弟便是阴阳相隔了。” 司马昭所言的确非虚,如果在这儿没有碰到司马师的话,他们很可能就会被并州军的追兵给撵上,一旦被追上,以现在他们的战斗力,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不是战死,就是被俘,结果都是悲惨至极的。 还好司马师及时赶到,他们总算是死里逃生。 司马师疑惑地看看司马昭,道“你们怎么就这么一点人,七万大军难道全军覆灭了吗” 司马昭凄然地苦笑一声,道“兄长,一言难尽啊” “父亲呢”既然一句话说不清楚,司马师也就没有再去追问,他更关心的,自然是父亲司马懿的情况。 司马昭回身指了一下身后,道“在那儿。” 司马师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这一看之下,惊得司马师是面如土色。原本司马懿是被绑在那名骑士的后面的,但此刻却是耷拉着脑袋,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司马师和司马昭大惊失色,立刻扑了出去,急切地呼喊着,但司马懿这时却是不醒人事,生死未知。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司马懿身上的布带解开,抬到了一辆战车上面,又把军中的医匠给唤了过来,简单地检查一下,发现司马懿只是昏厥了过去,性命并无大碍,主要的原因还是重伤之后司马懿身体虚弱,这一路颠簸,肯定是吃不消的。 听到司马懿并无大碍的消息,司马师和司马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此地并非是久留之地,司马师已经救到了该救的人,至于剩下的骑兵军,听司马昭所言,估计也是凶多吉少,没有多少幸存者了,如果司马师继续向前的话,很可能会跟并州军的骑兵主力相遭遇,所以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掉头返回介休,与陈骞的军队会合之后,再做打算。 本来司马军是准备要宿营的,但现在的这种情况让司马师放弃了宿营,天知道并州骑兵会不会连夜地追杀过来,所以远离是非之地,才是最佳的选择,那怕此刻司马军人困马乏,也不能在此多做停留了。 ┄┄┄┄┄┄┄┄┄┄┄┄┄┄┄┄┄┄┄┄┄┄┄┄┄┄┄┄┄ 曹亮将中军帐移往了祁县县城,此刻各路报捷的人马是纷纷抵达了祁县城,络绎不绝,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经过了一天的激战,这些将士的身上满是斑斑的血迹,满脸带着疲惫之色,但他们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 这一战,打得太痛快了,已经很久没有取得过这样淋漓酣畅的胜利了,这是一场完美的大胜,这场胜利,最是鼓舞人心激励士气。 邓艾、石苞、文钦、马隆他们四个骑马入城,在城门口相见,相互拱手道贺,言谈之间,笑意盎然,这场胜利,是他们共同努力的结果,每一个人都是功不可没。 中军官早已在城门口相候,见到四位将军到来,连忙笑逐颜开地迎上去,道“大都督已经中军帐备下了庆功宴,四位将军请随我来”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88章 故交 由于祁县只是一座小县城,再加上此时正值战争期间,所以曹亮备下的这桌应功宴自然也算不得什么奢华,只不过酒倒是管够喝,战时军营之中是严格禁酒的,那怕邓艾等人身为统兵将军,也必须以身作则,严于律己。 今天曹亮设庆功宴,倒是破了一个例,当然这也不算违禁,因为军法之中也特别规定了类似于庆功宴之类的宴会是不禁止喝酒的。 有酒便有气氛,军旅之中的本身就是豪爽粗犷,此番并州军大获全胜,每个人的心情自然是大好,喝起酒来更是痛快之极,连酒杯都不用,直接拿碗来干,到真有一种豪气干云的感觉。 曹亮当然不会去禁止他们,既然这是庆功酒,那就让他们喝个痛快,那怕他们就是喝大了,大不了睡上那么一宿,明天酒醒之后并不误事,现在并州之战基本上也已经是落下了帷幕,留下的就是一些收尾的战斗了。 全歼掉司马军的七万骑兵,堪称是此役最大的收获了,这一战之后,并州算是彻底地安定了下来,那怕司马懿再想卷土重来,也绝非易事,这次损失掉的人马,足以让司马家是元气大伤,短时间之内,恐怕是难以恢复了。 唯一比较遗憾的就是,最终让司马懿以及手下的那些亲信给逃掉了,如果真得能擒获司马懿的话,那这场胜利就真得能称之为完胜了。 不过曹亮并没有纠结于此,司马懿逃走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在曹亮的计划之中,并没有将七万骑兵列为全歼的目标,毕竟司马军的人数占优,并州军击败他们或许不难,但难得却是将其全部歼灭。 司马懿最终只率着三百余骑得以逃生,而且据降兵提供的消息称,司马懿身中一箭,昏迷不醒,似乎这一箭上刻着邓字,看来这一箭正是邓艾射出去的,不管有没有射杀司马懿,邓艾都堪称是奇功一件。 酒到半酣之时,中军官忽然上前禀报道“启禀主公,骁骑营在打扫战场之时,抓获司马军残部数人,不过此人口口声声是主公的故交,骁骑营将士不敢擅自作主,所以特意地派人来禀报主公,请主公来定夺。” “故交”曹亮微微的一怔,说实话,曹亮今天也喝了不少洒,朦胧之中,也有些醉意了,这司马军中,什么时候有自己的故交了莫不是有人在生死关头,冒认故交,曹亮想了想,呵呵一笑,吩咐将人带上来,他倒想亲眼看看,谁有这么大胆子,敢胡乱冒认。 不多时,几名亲兵便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进来了,那男子约摸三十来岁,白面短须,一脸的狼狈之相,曹亮定睛一看,不禁哈哈大笑,道“张统兄弟,多年不见,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方式再见,来人,快快松绑” 曹亮也确实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张统了,记得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洛阳皇宫,那时曹亮主动请辞禁卫之职,担任了征南参军,就此便与张统分手,这一晃可就是十余年,曹亮还真没想到会在这儿以这种方式和张统再次相见。 以前在担任羽林郎的时候,曹亮和张统的关系莫逆,交情深厚,只不过曹亮离开了宫中,从此踏上了戎马倥偬的军旅生涯,而张统则是留在了宫里继续地担当禁卫,两人便再无交集。 以这种方式再度相见,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啊。 张统初见曹亮,又惊又喜,惊的是如今曹亮在并州的地位是如日中天,众将簇拥如众星拱月,自己与之相比,那完全云泥之别,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张统甚至暗暗地担心,以曹亮今时今日之地位,会不会还认他这个当初的“兄弟”。 不过曹亮一开口,让张统是大喜过望,看来曹亮不仅认得他,而且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张统不禁感慨,这冲着兄弟这一声称呼,张统冒死烧掉司马军的粮秣,到是值了。 当时张统烧掉司马军粮草补给之后,本欲直接投奔曹亮,但他们没有战马,如果沿着大路逃亡的话,很可能没到并州军这边,就很有可能被司马军的骑兵给追上,所以张统当机立断,改向东行,逃逸到祁县的东山之中,以此来逃过司马军的追击。 等到司马军兵败之后,张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便率着他的手下出了东山,正准备投奔曹亮,但没想到一出山就遭遇到了骁骑营的清理战场,张统等人都是身穿着司马军的军服衣甲,自然被骁骑营当做了司马军的残兵,不过眨眼的工夫,他们就被骁骑兵给团团包围了,如果不是张统喝令手下立刻放下兵器投降的话,他们很可能就会被当做司马军的残部给处决掉。 张统一直表示自己是曹亮的故交,但那些骁骑兵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说什么也不信他的,张统无奈,只得要求去见曹亮,只有他亲自见到曹亮,才能证明他的身份。 这些骁骑兵倒是没有为难他,也没有对他进行嘲讽,毕竟在这一大堆的战俘之中,大多数的人都是唯唯诺诺,只有张统敢声称是曹亮的故交,为了证实他说的真假,骁骑兵将他押解到了祁县,反正只要曹亮出面,便可明辨真伪,如果张统敢胡乱冒认的话,那后果可就严重的多了,保不齐这些骁骑兵一怒之下,便砍了他的脑袋。 曹亮的态度让张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到了肚子,曹亮虽然地位提升了,这当年的这段兄弟情谊,他还真是没有忘记。 松绑之后,曹亮又吩咐给张统赐席,一起来喝酒。 这倒把张统给吓了一跳,他入帐之后就看到了,如此的庆功宴虽然简单,但所坐的人物,却非是一般的人,都是并州军中名声显赫的谋士和大将,自己一个小小的叛逃者,又有什么资格跟这些谋士大将同席而坐同桌而食 第989章 好饭不怕晚 曹亮看到张统有些拘束,笑了笑,没有勉强,等庆功宴散去之后,单独又宴请了一桌,和张统小酌一番。 张统真没想到自己可以和名震天下的讨逆大都督这般平等而坐,恍恍惚惚,颇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大都督,我” 曹亮亲自给他满斟了一杯酒,呵呵一笑道“张兄弟,这里没什么大都督,你我兄弟二人叙叙旧,不必拘束。话说咱们多少年没在一起喝过酒了,今日难得重逢,一醉方休如何” 张统看到曹亮亲切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十年之前,紧张的情绪也就慢慢地消失了,张统本来就是一个健谈的人,打开了话匣子之后,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忆起当年在皇宫里当值的事情,张统是感慨万千。 不知不觉,两人推杯换盏,喝得张统舌头都有些直了,他醉意朦胧地道“子明兄,当年你邀我一起出征,我没走,到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你说我目光咋咋就那么短,如果真跟你混得话,何至于混得这么惨啊” 曹亮微微一笑,道“好酒不怕迟,好饭不怕晚,咱们兄弟这不就又在一起了吗放心吧,以后还会有大好的前程,这天下还是我们的。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以咱们兄弟的交情,你应该早些投奔过来才是,何苦为司马懿去卖命,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真要是有个长短,岂不是平生憾事” 张统苦笑道“子明兄,你如今贵为一方诸侯,兄弟我空着手来投奔,那那多不好意思,所以,我就寻思着怎么也得送一份大礼,所以我便烧了司马懿的粮草,也送是给子明的见面礼了” 张统醉得不行了,话刚说完,脑袋砰地砸在了桌子,便再也不醒人事了。 曹亮一听恍然大悟,原本司马军的那一把火,竟然是张统给放的,这把火烧掉了司马军的粮草,也逼得司马懿不得不轻兵冒进想要速战速决,更容易钻进并州军的伏击圈中。 可以说,这把火放的恰当其时,论功劳,放火人可是首功一件,只不过曹亮一直不知道这火是谁放的,现在张统主动地说了出来,曹亮立刻便明白了,张统跟他可是真兄弟,甘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做这件事,要知道,司马懿的军营防备何其之严,张统想要得手,绝非是容易的事,而且事后还得躲过司马军的搜捕,稍有不慎,招来的就是杀身之祸啊 曹亮命人将张统扶下去休息,又吩咐人将张统的那几名手下传来,细细地问明原委,不禁是感慨万千,张统此举可不光是冒着风险来做,那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起舞,司马懿七万大军,张统若走得迟缓一些,估计连肉酱都剩不下。 张统在曹亮的印象之中,并不是那么有胆色的人,尽管他是名将张辽的孙子,但骨子里却没继承到张辽那一身的虎胆,这次敢做如此凶险的事,也确实证明了张统和自己铁一般的交情,为了送这一份“见面礼”,险些把自己都搭了进去。让曹亮真是感慨万千,毫无疑问,张统是真兄弟,尽管这份友情来得比较晚了,但真如曹亮所说的,好饭不怕晚,关键的时刻,张统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们的交情并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淡薄。 次日,曹亮正式宣布了张统的功绩,同时委任张统为河东太守,陈扬、马龙、张进也各有封赏,都是连升数级,比他们在司马军中当一个都尉强过许多。 陈扬马龙张进三人大为感激,要知道司马军的七万骑兵已经是灰飞烟灭了,如果他们当时没有跟随张统办这件大事,恐怕此刻也就成为了炮灰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陈扬他们知道,之所以能够幸免于难,全是仰仗张统的功劳。 此次非但没有遭难,反而是因祸得福,官升数级,想想都有些做梦的感觉。 张统此次立下了大功,官封太守倒也不令人感到意外,但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现在河东郡还在司马军的手中,曹亮封张统为河东太守,那岂不是遥领吗 遥领是三国时期最为普遍的一种官职,无论是魏国蜀国还是吴国,都大量存在遥领的官职,比如姜维就担任凉州刺史,而蜀国一直以来,也从来没有控制过凉州。 说白了,遥领也就是一张空头支票,如果并州军没有拿下河东郡来,那么张统的这个河东太守就等于是一份虚职,空有俸禄,而无实权。 众人都不禁有些莫名,按理说张统虽然是刚刚归降,但人家的功劳却是实打实的,光是放火烧了司马军的粮草,就已经是莫大的功绩了,无论是放在那儿,谁都抹杀不了。 而曹亮却让张统来遥领河东郡,给一个空头官职,这不是画饼充饥,糊弄人吗 张统倒是无所谓,本来他就是一个降将,现在曹亮已经破格将他提升为二千石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遥领就遥领呗。 不过曹亮却是早有打算,且不说自己和张统的交情,就算是张统此次的功劳,封他一个实职的太守一点也不为过,只不过现在太守之位没有空缺,而且把张统放在边远的小郡曹亮也觉得不太合适,所以曹亮把目光投向了南面的河东郡。 河东郡可是一个大郡,再加上它的地理位置特殊,所以河东太守这个职位相当的重要,尽管现在曹亮还没有打下河东郡来,但他早已将河东郡视为了囊中之物,此番晋阳大捷之后,司马军恐怕也没有能力再守住河东了,曹亮下一步的行动,就是挥师南下,直取河东,最起码得先向司马懿讨还点利首发 s抱歉抱歉,今天早上一直停电,所以没法上传更正的章节,特意地跑到了县城,找了一家网吧才传上来的,让大家久等了,真得很抱歉 第990章 撤军 ntent 兵败祁县之后,司马军撤到了介休,但司马懿重伤未愈,整支军队军心涣散,司马师临时担负起了统帅之职,和众将商议了一番,决定撤军到平阳,重整旗鼓。 如今司马军损失了几乎全部的骑兵,在野战方面,处于了绝对的劣势,而他们的大营就扎在介休城下,这样的营寨是很难抵挡并州骑兵的冲击的。 这也就是拿不下介休城的后果,如果司马军此刻可以占据介休城的话,依靠介休城坚固的防御,完全可以挡得住并州骑兵的攻击。 更何况,此次祁县之战对整个司马军的影响是极大的,人心惶惶,斗志涣散,整支军队如同是一盘散沙,那怕此刻他们还有十万大军,但司马师已经无法保证他们有与并州军抗衡的能力了。 撤军已经成为了必须要考虑的事,继续地滞留在介休城下,司马军很可能腹背受敌,遭遇到更大的失败。 尽管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司马师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撤军,放弃掉他们已经攻占的并州土地,退回到河东平阳,依靠坚固的城池进行固守,暂时也可以稳住司马军的颓势。 总而言之,这次进攻并州,司马军是遭遇到了最为彻底的一次惨败,这样的败仗,甚至让司马军是元气大伤,在未来的几年内,都可能无法再集结起兵马来,第三次进攻并州。 众将似乎也没有不同的意见,现在的战局确实对司马军是大为的不利,介休久攻不克,司马军又遭遇到了祁县之败,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司马懿也身负重伤,这件事甚至要比损失掉七万骑兵的更为惨重。 要知道,司马懿可是司马军的主心骨,没有他,司马军确实是很难维持下去,如今司马懿重伤不能视事,让整个司马军都是人心离散,撤军已经成为他们唯一的选择了。 还好这个时候并州军并没有主动地发起进攻,这为司马军的撤离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否则的话,两军纠缠在一起,司马军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至于介休城的守军,司马师倒没有太多的担忧,他们充其量也就是一群缩头乌龟,只凭着介休城坚固的城防苟延残喘,就算借他们几个胆子,也恐怕不敢出城应战,就算是怀马军大举撤离,他们也肯定是不会出城追击的。 让司马师比较担心的,还是并州的骑兵,虽然他没有亲历那场惨绝人寰的大战,但那些幸存者的恐惧眼神之中,便可以得到答案,并州骑兵是何其的可怕。 一支连七万骑兵都挡不往的虎狼之师,司马军十万步兵又焉能挡得住要知道,这七万骑兵本身就是司马军中主力的存在,是司马懿讨伐并州的关键所在,论战斗力,这七万骑兵尤在十万步兵之上,连这些战斗力强悍的骑兵都败了,司马师真不知道将何以为战 如果这个时候并州军乘胜而进,对于初掌大权的司马师来说,将会是一个极为严峻的考验。 不过根据斥侯禀报回来的消息,并州军似乎并没有追击的打算,或许他们认为,这一次的大胜已经足够他们喝上几天的庆功酒了,这会儿,并州军的营地必将是陷入到了彻夜的狂欢之中,根本就无暇顾及进攻了。 “鼠目寸光”司马师很是地朝着祁县方向鄙视了一眼,这一仗固然并州军打得不错,也确实是值得庆贺,但因为庆贺而丧失了扩大战果的机会,那恐怕是最不明智的一个选择了。 斥侯带回来的消息,也让司马师是安心不少,为了这次能够顺利地完成撤军,司马师还是安排了最为精锐的队伍来断后的,不过他也清楚,如果并州军倾尽全力来进攻的话,他手下号称精锐的断后部队恐怕是凶多吉少。 还好并州军没有追来,这也就为司马军全师而退提供了机会。 撤军的命令下达之后,司马军各营各部的兵马都立刻地准备行装,随时准备着出发了。 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混乱自然是难免的,不过总体而言,还是在司马师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不过司马师还有些感慨,如果换作是司马懿此刻来领军,自然要做得比他好上许多,司马师这几年多次跟随司马懿出征,耳濡目染之下,不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但要是达到司马懿的水平,司马师还是要有很多的东西去学。 关于撤军,司马师也是征求过司马懿的意见的,虽然司马懿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好,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但在司马马懿清醒的时候,司马师还是把撤军的决定告诉了他,由他来定夺。 司马懿对司马师撤军的决定表示首肯,大概就算是司马懿能理事的时候,也会下达撤军的命令,介休已经是一个是非之地了,司马军留驻此地,进退维谷,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唯有撤军,才是一劳永逸解决问题关键所在。 趁兴而来,败兴而回,这大概也是所有司马军将士心里敢想而嘴上不敢说的的话了,想当初十七万步骑挥师北伐,气吞如虎,浩浩荡荡,气势逼人。 而如今撤退之时,却是个个垂头丧气,臊眉耷目,精神萎靡,就连举着的旗帜,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司马师看了,都不禁是大皱眉头。 如果是个别的士兵是这个状态,那便正是司马师立威的时候,随便以怠慢军心之罪杀上他几个,便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但现在整支军队都是这个状态,就连领兵的将军一个个都也是唉声叹气,司马师还真没法去惩处谁,总不至于把这十万人个个都排队砍了头去吧 司马师当然希望指挥一支精神抖擞,战力盎然的军队,但这样的军队先决条件是打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司马师想要重整司马军,那就必须要依靠胜利来提振士气。 但在现阶段,想要做到这一点还真是不太容易。n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991章 跛脚的巨人 ntent 现在司马师迫切地需要打一场翻身仗,一是为自己正名,二是为提升军队的士气。 长久以来,司马师一直是活着司马懿的阴影之下的,司马懿的光芒,是他所无法企及的,司马家现在取得的这成就,无一是离不开司马懿的,虽然司马师一直也很努力,但是似乎世人并不认可于他。 在世人的眼中,司马师也就是一个典型的官二代,凭借着父荫,他才能在洛阳的朝堂上混得如鱼得水,许多人认为,离开了司马懿,或许他真得就是一文不名。 这无疑让司马师十分憋屈,从实质上来讲,他并不是那种只知道享受的官二代,司马师是有抱负有野心的,也是有才华的,在年青一辈之中,司马师绝对称得上是跤跤者。 只不过曹亮横空出世,成为了曹魏政坛上最为耀眼的那一个,而做对曹亮最直接的对手的司马师,则成为了曹亮的背景板,惨遭打压,成为了最失意的那一个人。 司马师想要改变自己的形象,想要证明自己不是混吃等死的官二代,那就必须要用胜利来改变人们的观念,让他们看到,司马家族不光有司马懿撑着,那些怕就算是司马懿倒下去了,司马家族也不会倒,他们还将是曹魏的权臣,甚至有篡夺天下的能力。 这次司马懿的负伤是一个意外,但就算是司马懿不负伤,以他七十多岁的高龄,还能够征战几回司马家总不能指望司马懿一个人包打天下吧 所以司马懿负伤后,司马师责无旁贷地站了出来,这个时候,司马军必须要有一个领军之人,必须要改变这种一盘散沙的局面。 当然仅仅站出来是不够的,司马师想要成为司马懿那样的主心骨,就必须有拿得出手的战绩来,而不是靠着父亲的余荫来强压众人,服众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在这种弱肉强食的军队中。 不过司马军新败,这个时候司马师也没那个胆量挥师反攻,但司马师却觉得,这场并州之战,还没有结束,曹亮挟祁县大战的余威,必定会进犯河东,将战火引向那儿,如果自己能成功地抵御住并州军的这次进攻,也将是立下赫赫的战功了。 所以,这就是司马师力主撤退的最大原因,如果继续地呆在介休,司马军不但是毫无进展,而且遭到并州骑兵的进攻之后,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而退守平阳河东,情况就会大为改观,毕竟陈骞和胡奋在这两郡经营多年,有着很好的底子,城防坚固,可以让司马军无惧并州骑兵的攻击,只要能守住河东郡和平阳郡,那么此次并州之战,就不能算是彻底的失败,最多也就是五五开,算是回到了最初的局面。 在这次的重创之下,司马师已经不再奢望此战能再有什么反击的机会了,只要能守住原先的边界,就已经算是很大的成功了。 司马师虽然没有亲历战场,但这次司马军失败的最大原因已经被找了出来,那就是输在了新式的马具上,这些曹亮新发明出来的马具,对提升骑兵的战斗力有着明显的作用,司马懿只是提升了骑兵的数量,但曹亮却提升了骑兵的质量,而数量和质量的对决,显然是质量占据了上风,最终才导致了司马军骑兵的惨败。 不过即使输了,司马军还是有所收获的,那就是缴获了这些马具,而司马师也亲眼看过这些马具,很简单的玩意,仿制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以现在司马家的财力物力,仿制出几万套来应该是很轻松的事。 从那儿跌倒的,就从那儿爬起来,认识到差距,才有提升的可能,司马懿已经将这些马具的样品送回到了洛阳,想必洛阳的工坊已经在加班加点的赶制这些马具了,也许用不了多久,司马军的骑兵,也都可以装备这些新式的马具,有效地提升骑兵的战斗力,拉小与并州骑兵的差距。 就算不能和久经训练的并州骑兵相比,但最起码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堪一击。 至于七万骑兵全军覆灭的事,确实对司马家的整体实力有明显的影响,但却不是致命的,毕竟曹亮只拥有一个州,论经济实力,那是完全没法跟拥有七八个州的司马家相提并论的,无论是财力还是人力,司马家都拥有着足够碾压并州的实力,只要假以时日,重新打造出一支骑兵来,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竭力阻止曹亮的乘胜扩张,必须要保往河东郡和平阳郡,稳固现在双方的战线,为司马骑兵的重建赢得时间。 值得庆幸的是,曹亮还没有发起进攻,这无疑为司马师重新布置防线提供了方便,毕竟平阳距离介休有三百多里的距离,而距离安邑就更远了,以司马军步兵的速度,至少也得行军好几天才能抵达。 按理说拥有十万大军,在规模上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没有了骑兵,司马师就像是被砍断了一条手臂,总觉得有力无处使,指挥起来也特别的别扭。 的确,军队本身就是一个多兵种的组合体,步兵有步兵的特点,骑兵有骑兵的优势,只有协同配合,才能发挥出军队的最佳战力来,现在司马军就如同是一只跛脚的巨人,虽然数量庞大,但却丧失了速度上的优势,机动能力大打折扣。 所以撤军行动开始之后,司马师下令全体加快行军的速度,要求全军尽快地南下,必须要抢在并州军追兵赶到之前,返回到平阳。 尽管最新的消息显示,并州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动向,但司马师却也不敢大意,毕竟骑兵的机动能力太过可怕了,只要司马军还没有返回到平阳,就有被并州骑兵追上的可能。 在司马师的严令之下,司马军抛弃了笨重的辎重,轻装而行,向着平阳急行而去。n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992章 恭候多时了 ntent 司马军如潮水一般地撤退,也自然引起了羊祜的注意,在被围困的这些日子,介休城完全沦为了孤岛,外界的消息隔绝,羊祜当然也不可能知道祁县之战的事情,只感觉到司马军的撤退,相当的仓促,一副兵荒马乱的模样。 是不是司马军故布疑阵,想要诱使守军出城追击 因为同样的招数司马军已经使过了,不过羊祜可没有上当,面对数量是己方十倍的敌人,介休的城池便是最好的防御手段,而一旦失去了这个屏障,那怕步兵营再厉害,也不可能敌得过这么多的敌人。 所以不管司马军使什么的手段,羊祜都是坚持初衷不动如山,丝毫不理会司马军的那些花招和诡计,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守住介休城,至于消灭敌人,那就不是羊祜能力所及的范围了,司马军兵雄势大,依仗着坚固的城池,羊祜可以和敌人周旋一二,但如果打野战的话,则没有任何的胜算可言。 羊祜登上城楼,目送着司马军离去,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对于手下将领出战的请求,羊祜则是丝毫没有理会,反而下令严守城池,一兵一卒不得出城。 司马军真的撤退也好,还是玩弄阴谋诡计,对于羊祜来说都不重要,在没有等到并州军的援兵前来之际,羊祜是不会轻易地离开介休的。 这是他寸步不让的原则。 当然司马师也没指望可以引诱羊祜出城追击,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司马师对羊祜也是十分了解的,反正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拿下介休城已经是毫无希望了,为了避免腹背受敌的困境,司马师必须要尽快地完成撤军,迟疑不决的后果,那就是很可能会遭到更为惨重的损失。 为了尽快地达成撤军平阳的目的,司马师下令抛弃掉了几乎所有的辎重物资和重型器械,当然为了避免这些东西落入到并州军的手中,司马师在撤退之前,将这些物资全部付之一炬,只留下了一堆的灰烬。 烈火在熊熊燃烧着,司马军先前的营地已经是人去营空,只留下了一片的狼籍,司马军的将士临走之时,还都在扼腕而叹,要知道,这么多的辎重和器械,那可都是花费了不少的真金白银的,统统付之一炬,真是天大的浪费呀。 司马师当然也很心疼,尽管如今司马家权柄在握,但执掌天下,花钱的地方也是海了去,白白扔掉这么多的物资,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可是想要尽快地完成撤军,司马师又不得不痛下决心,轻装而走,现在的形势非常的紧迫,掌握着骑兵优势的并州军随时都有可能追来,现在不舍弃这些物资,一旦追兵赶到,不但他们没有机会去销毁这些东西,而且未能及时撤离的话,很可能军队都会受到损失。 这个时候就需要主将的果决和毅力了,迟疑不决反而会后患无穷,司马懿重伤未愈,不能视事,现在指挥全军的重担就落到了司马师的肩上,带着这十万人安全地撤到平阳,便是司马师最大的责任了。 司马军逶迤而行,一路向南,在司马师的要求之下,整支军队晓行夜宿,行军的速度达到了正常行军速度的两倍,三百余里的路程,司马师计划用三天时间来完成。 当然,这样的速度和骑兵比起来,还是相距甚远的,不过好消息却是,当司马军从介休出发之后,并州骑兵一直还滞留在祁县一带,并没有南下的企图,眼看着距离平阳越来越近了,司马师忐忑的心也可以放平了,重新回到河东,也让司马师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并州之战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司马师要做的,就是忘掉过去,重拾信心,为了守住了平阳郡和河东郡,他必须要振作起来,力挽狂澜,和并州军战斗到底。 连续强行军了三天,司马师终于可以看到平阳的城郭了,略感疲惫他的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下令全军立刻进城,并着手布署平阳的城防,准备迎接来犯之敌。 平阳城此刻一片寂静,城门紧闭,就连城头上都看不到一个人影,按理说,平阳远在前线的后方,防备的等级并不高,在司马军到达之前,平阳城应当是城门洞开,百姓自由往来才对,为何此刻却是城门关闭,无有人烟的 或许是前线战败的消息传达到了平阳,这才让平阳的防备等级明显的提升了几个档次,但究竟是谁下的令,司马师却是一头雾水,因为在司马军中充当先锋官的,正是平阳太守胡奋,胡奋尚且没有平阳城中,那么谁有这个胆量来关闭平阳的城门 现在倒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平阳城城门紧闭,阻碍的是司马大军进城的步伐,司马师喝令手下大嗓门的士兵,跑到城下去喊叫开门。 可非常奇怪的是,任凭这些士兵喊破了喉咙,城上却是死一般的沉寂,连半点回应都没有,诺大的一个城池,居然无人答话,这委实也有些太奇怪了。 司马师一头雾水,难道说平阳城已经易手了可这不可能啊,并州军一直驻留祁县,也就是说他们一直在司马军的身后,就算他们能插翅,也不可能这么毫无动静地绕过去。 司马师在胡奋的陪同之下,亲自来到了平阳城下,查看一二,果然平阳城毫无动静,就连城头上魏国的旗帜,都有些破旧,静静矗立在那儿,似乎在嘲笑着司马师等人的不智。 胡奋不禁大怒,他好歹是平阳太守,坐镇平阳也有几年了,现在居然溜了一圈回来后,发现连门也进不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胡奋下令军士架起云梯,爬上城头去看个究竟。 那知这些军士刚爬了半截,就听得城头之上呐喊之声顿起,涌出了无数士兵来,刀枪在手,弓箭在弦,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城墙,为首一将,哈哈大笑道“司马师,某在此恭候多时了”n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993章 釜底抽薪 司马师派出来的护卫长带着几名护卫一直紧跟着司马如,不过司马师有言在先,他们也只能是跟在后面保护着,丝毫不敢造次。 司马如现在心智已经大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人跟着她,她一路小跑,一路抽泣。 市井之中或许些泼皮无赖,看到一个孤身的俏丽女子在大街上哭哭啼啼,难免会心生歹念,正想上前调戏一番,却看到后面有几个身手矫健的劲装汉子杀气腾腾而来,目光如刀,似乎谁敢动手,立马就能斩那他们的那只手。那些泼皮吓得魂飞魄散,四散而逃,根本就不敢在司马如身边逗留。 太傅府和昌陵侯府相隔得也不是太远,司马如一路小跑,很快就赶到了昌陵侯府,门口的家丁一看是表小姐来了,也是无人敢阻拦,一路畅通无阻进府去了。 跟随在司马如后面的那几名护卫顿时傻了眼,他们可不敢硬闯昌陵侯府,但又不敢违抗司马师的命令,只能是守在昌陵府的外面,并派遣其中的一人,向司马师报信去了。 司马如赶到了堂上,夏侯玄此刻正与曹亮闲坐喝茶,司马如泣不成声地对夏侯玄道“舅舅,你可得给如儿做主啊” 夏侯玄不禁微微地一怔,在他的印象之中,司马如虽然是一个女儿家,但却要比男孩子更野更任性,什么时候见过她哭得如此伤心悲恸,夏侯玄连忙地问道“如儿,出了什么事” 司马如止住了抽泣,但神情悲怆地道“舅舅,我爹要把我嫁给平原侯甄德。” 夏侯玄脸色明显地一变,甄德是什么货色,夏侯玄又岂能不清楚,无德无才,仗着朝中有一个当太后的从姊,在京城之中是飞扬跋扈,为非作歹,几乎没干过几件好事。 “你父亲是怎么想的,居然想把你嫁给甄德,难不成满洛阳还找不到一个青年才俊吗” 曹亮微微一笑,道“不过是司马家想抱郭太后的大腿了。” 曹亮今天是特意地来夏侯玄府上拜年的,如今曹亮和曹爽一系貌合神离,曹亮想要通过夏侯玄,了解了解朝中详情。 和曹爽不睦并不代表曹亮对当朝局势漠不关心,而且恰恰相反的是,曹亮对朝中局势特别的关心,尽管他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与世无争的雅度之态。 高平陵祭祀结束之后,一直悬着一颗心的曹亮最终是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最起码今年的高平陵没有发生什么变故,原本有些紧张的局势也算是可以平缓了下来。 这显然对曹亮是一件比较利好的事,如今他初回洛阳,立足未稳,如果此刻司马家发起政变的话,曹亮还真没有对抗的丁点办法,如果可以多给曹亮一些时间,或许他还有争锋的机会。 司马如进来的时候,曹亮便注意到了,上次他还真有机会和司马如见过一面,那个刁蛮任性飞扬跋扈的司马家大小姐留给他比深刻的印象。 不过今天再次与她相见,曹亮不禁是微微诧异,这几年没见,还是那个性格乖张任性胡闹的司马大小姐吗 说实话,和几年前青涩的司马如相比,如今的司马如长高了,身材也更加地有料了,体态婀娜,天资国色,倒也算得上是一个美人胚子,和以前完全是判若两人,如果不是听夏侯玄喊她如儿,曹亮或许就会把她误认成别人。 以前见过的司马如,可完全不是这个模样啊。 经司马如一说,曹亮也就明白了,原来司马如哭哭啼啼的,是司马师准备把她许配给甄德的,司马家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通过联姻来和郭太后攀上关系,据说郭太后和这个表弟甄德一向很是亲近,如果司马如真的嫁给了甄德,有这么一层关系,司马家和郭太后便很容易的结成一派。 现在朝中的局势已经渐趋明朗,曹爽和司马懿渐成水火之势,他们都在网罗自己的亲信势力,而郭太后则成为了双方都要争取的对象。 曹亮也就是随口一说,不过倒也是很贴切,司马家之所以想要和甄家联姻,还不就是为了拉拢郭太后么。 司马如这才注意到在座的还有别人,她看了曹亮一眼,不过很快地就低下头,眼睛还是红肿的,如梨花带雨一般,让人望之楚楚生怜。 夏侯玄又怜又气,道“司马师怎么会这样,好歹如儿也是他的女儿,竟然这般的铁石心肠,要把如儿推到火坑之中,这是人干的事吗” 司马如倔强地道“舅舅,如儿问你一件事,外面传言,我娘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我爹给毒死的,你一定是知道内情的,还请告诉如儿真相究竟如何” 夏侯玄没想到司马如会问到这事,以前司马如也是试探地问询过他,只不过是旁敲侧击,像今天这样如此的直接了当,还真是从来也没有过的。 夏侯玄虽然恨极了司马师,但他却深知,孩子是无辜的,如果让她们知道她们的母亲是被她们的父亲毒死的,那给她们的心灵创伤何其之大,所以夏侯玄一直对司马如是守口如瓶。 “如儿,有些事情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事实并非是你想像的那样。” “那究竟是怎样,舅舅你倒是说句实话呀” 夏侯玄尴尬地道“这事说来话长了,以后有机会再讲给你听,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阻止你的婚事,舅舅可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啊” 他这么一说,果然转移了司马如的注意力,相比于其他的,她现在心乱如麻的原因,还是因为许亲甄家这件事。 “舅舅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吗” 夏侯玄沉吟了一下,转头看向曹亮,问道“子明你一向足智多谋,这次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曹亮轻轻地摇摇头,道“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恐怕真不好办。不过倒是有个办法,或许能成。” “计将安出” “釜底抽薪” 第994章 何去何从 ntent 此刻留守平阳城的司马军并没有多少,而且在疏于防范的情况下,被并州军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许多人甚至还在发懵呢,平阳城就已经易手了。 乔郡丞及以下部属数千人,都成为了并州军的俘虏,不是他们不想逃走,而是完全没有机会,刘靖的攻击,并不是单纯的从一个城门往里面攻,而是对平阳城的四个城门同时展开了围攻,许多从城里面逃出来的司马兵,一头就又扎进了并州军的埋伏之中。 刘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消息的泄露,拿下平阳城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此守住这个消息,不使前线的司马军得到。 如此一座的大城的失守,原本是很不容易守住这个消息的,但刘靖此刻做了许多针对性的安排,除了同时地对平阳城的四门发起进攻之外,而且在平阳通往介休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数道的关卡,派人乔装打扮成司马军的模样,拦截过往的一切人员,只准进不准出,所以南下的一律准予通行,所有北上的一律禁止,但凡发现官府中人或军队的士兵,则统统先扣押起来。 这样,便可以最大程度上保证平阳城失守的消息不会泄露出去,而刘靖则率领着右卫营,进入到了平阳城中,囚禁了乔郡丞以及手下的一干人众,右卫营接管了平阳城的防务,悄悄地潜藏起来,严阵以待,准备应对司马军的反扑。 刘靖隐藏得一直比较好,右卫营在城头上鸦雀无声,就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从城下看去,整座城池仿佛如无人城一般死寂。 司马师当然不会相信这是空城一座,他下令司马军派几个人过去,架起云梯来,攀上城头去一看究竟。 眼看着司马兵就要爬上来了,并州军也就再也隐藏不住了,刘靖一声令下,暗伏在城头的右卫营一齐呐喊,杀了出来,封死了司马兵登城的企图。 那些人司马兵立刻是屁滚尿流,这么多的并州军突然地杀出来,不管他们登上登不上城头,横竖都是一个死啊。 司马师看到这一状况,心底突地一沉,他此前最为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并州军竟然抢先一步,占领了平阳城,此举等于是掐断了司马军的归路,一下子让司马军陷入到了相当被动的局面之中。 司马师之所以急着撤军,甚至抛弃掉众多的器械和辎重,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地赶回平阳,在平阳构筑起抵御并州军南下的第一道防线。 而如今,平阳居然失守了,这简直对司马师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没有城池的依托,十万大军根本就没有立锥之地,轻易地就会被并州骑兵所掩杀,所以当务之急是重新夺回平阳,重筑防线。 听到刘靖的挑衅之言,司马师是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司马军全面攻城,重夺平阳城。 刘靖的右卫营,只有一万人马,而司马军的人数,却是他的十倍,所以那怕是展开攻城战斗,司马师一点也不发怵,唯一不利的条件就是平阳城的城防坚固,城墙高大,防御设施齐备,是一块极为难啃的硬骨头。 平阳郡是正始五年才新设立的,以前只是做为河东郡的一个县治,自从曹亮割据并州以来,平阳便成为了防御并州的第一道防线,胡奋担任平阳太守之后,更是不遗余力地重建了平阳城,将其打造成为了一座边关要塞似的重镇。 只是令司马师和胡奋没想到的是,这平阳城的第一战,却并不是敌攻我守,而且反了过来,成为了敌守我攻,这么坚固的城防可都是他们一手打造出来的,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就算是难啃司马师也不可能轻易地放弃,他站在城墙外亲自督战,催使司马军全力以赴地来发起进攻。 攻城战斗开始之后,司马军如潮水一般地涌了上去,漫山遍野,遮天蔽日,声势极为的浩大。 不过就算声势再浩大,也是干打雷不下雨,经过连日的强行军,司马军已经是疲惫不堪,再加上祁县战败之后,对司马军的军心和士气都有着极大的打击,如今平阳失守,让他们更加的惊惶失措,军心涣散,如此的状态,想要来攻城,难度是极大的。 再加上撤退的时候,扔掉了大部的笨重的攻城器械,比如攻城车投石车床弩这些武器,都被司马师一把火给烧了。 司马师烧掉这些器械,用意也十分的明显,那就是让司马军轻装上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归平阳,在他看来,回到平阳之后,就是守城了,这些攻城的器械的暂时也无用武之地,毁了就毁了吧,也不会感到可惜。 但是刚回到平阳,司马师就意误解到自己犯了一个明显的错误,没有攻城器械,整个军队的攻城行动受到了明显的影响,就算是发起蚁附攻城,那至少也得提供一些云梯,指望司马军的士兵可以徒手攀登上了城墙,简直就是意想天开。 当时司马师认为回去守城,这些云梯没有什么用了,所以大部分的云梯都没有保留下来而烧毁了,只有少部分的云梯能保存完好,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这么一点的云梯,根本就不够用啊 现在司马师真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别看司马军人数众多,但面对右卫军所控制的平阳城,他却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以现在司马军的状态,想要尽快地拿下平阳来,根本就没那个可能。 就在此时,哨马突然来报,并州军的骑兵已经追了过来,距离他们只剩下了五六十里的距离。 五六十里,对步兵而言,差不多要走上一天,但对于骑兵来说,似乎变得极为的轻松,不过是须臾即至的,根本就花费不了多少的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司马军顿时一片慌乱,人人自危,不知将会跟着司马师,何去何从。n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995章 压力山大 ntent 并州骑兵的速度,快得确实是超乎想象,司马师之所以抛掉辎重物资,全程倍道而行,目的就是为了躲避并州骑兵的追击,但最终这个灾难性的后果,还是发生了,他们虽然如愿以偿地赶到了平阳,但平阳却失守了,不得其门而入。 而更可怕的事,并州骑兵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似乎这一切都是曹亮所安排好的,在他的计划之下,一步步地将司马军推入到泥潭之中,不可自拨。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司马师不禁涌出一股沧桑的无力感,在他的计划之中,重返平阳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只有依靠平阳城坚固的防守,司马军才有可能抵抗得了并州军的追击。 然而曹亮似乎早已经洞悉了他的图谋,提前一步派出右卫营,袭取了平阳城,这一釜底抽薪的手段,一下子将司马军十万大军陷入到了绝境之中。 虽然并州军只有三万左右的骑兵,在数量上司马军是占据着优势的,但双方的战斗力却没法同数量联系在一起,这就好比是十万只羊和三万只狼,狼群虽然数量比较少,但却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地位,他们伺机而动,虎视眈眈,让司马军是惶恐不已。 没错,现在惶恐已经是司马军的主要情绪,七万骑兵的覆灭,带给他们心理的阴影面积何其之大,这种惶恐的情绪在司马军中蔓延着,已经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现在司马军中只要谈论起并州的骑兵来,必然是谈虎色变,人人自危。 如果没有七万骑兵全军覆灭这件事,或许司马军对并州骑兵的畏惧还不会那么深,正因为这一战如此可怕的后果,造成了司马军大面积的恐慌心理,战力强悍的七万骑兵尚且不敌,那么仅凭他们这种纯粹的步兵力量,又如何能战胜得了并州骑兵 虽然从人数上来讲,司马军的规模堪称是浩大的,但由于损失了全部的骑兵,从兵种结构上来讲,司马军的阵型是残缺的,丧失了骑兵的侧翼保护和机动能力,在速度上司马军完全没法和并州军相比。 而现在并州军拥有了弓骑兵这样的远程攻击型兵种,则成更成为了司马军噩梦一般的存在,以前步兵对抗骑兵,还可以用长枪阵构筑防线,配合弓箭兵进行反击,不能说没有一战之力。 而如今长枪阵在弓骑兵面前形同虚设,并州骑兵可以在远距离上进行攻击,司马军的排兵布阵,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以长枪兵为主吧,无法抵御弓骑兵的箭矢,以刀盾兵为主吧,却无法抗衡轻骑兵和重骑兵的冲击。 尤其是并州军的重骑兵,这些披甲持锐的钢铁怪物,更是司马军步兵噩梦一般的存在,一旦遭遇到重骑兵的攻击,步兵的阵型便会惨遭蹂躏,司马师至现在也没有考虑掉用什么样的阵型就能抵抗得了重骑兵的冲击。 这就好比一只狼冲进了羊群,能有什么法子抵敌估计羊群根本就没有法子,只能是四散逃命,被狼咬了,也只能是自认倒楣。 野战之中,骑兵本来就是无敌的存在,更何况像并州骑兵这样变态的存在,那更是无敌之中的无敌,以现在司马军低落的士气,别说是十万人,就是二十万人三十万人,恐怕也无力再战了。 司马师深吸了一口气,以并州骑兵的速度,五六十里的距离也只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而已,短短几个时辰,就能拿下平阳城来,那不是扯淡么 看来平阳城是没法再打了,只能是南下前往安邑了,司马师现在还搞不清安邑那边的状况,如果安邑也被并州所攻占的话,那后果将更会是灾难性的。 但现在呆在平阳城下,就是坐以待毙,司马师顾不得许多了,下令军队立刻拨营起寨,向南而进。 从平阳到安邑,也有两百多里的路程,而并州骑兵就在身后,司马师可没有指望他们到达安邑之前,能不被并州骑兵给追上,就算司马军个个都长着飞毛腿,可两条腿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四条腿呀。 所以在行军的途中,司马师还是做出了一些安排的,他让司马军尽可能抱成一团,各营各部的人马之间不留任何的空隙,以避免被并州骑兵各个击破。 陈骞被安排在了断后的位置上,司马师给他安排了最为精锐的部队,以长枪兵和刀盾兵为主,至于怎么搭配使用,就必须要由陈骞来临机处置了,如果发起攻击的是弓骑兵的话,刀盾兵就应当顶在第一线上,用盾牌来抵挡弓骑兵的箭矢,如果是轻骑兵发起进攻的话,就用长枪结阵来对付。 但如果是重骑兵发起攻击,那干脆就放弃防守后撤逃命吧,现在无论什么兵种,也挡不住重骑兵,与其与之对抗,倒不如早些逃命,逃走多少算多少吧。 除了加强后翼之外,左右两翼也是司马师重点加强防御的地方,并州骑兵速度快,迂回攻击能力强,如果他们发起进攻的话,肯定不会局限于只袭击断后的人马,必然会从左右两翼进行迂回攻击,如果不加强左右两翼的防守,那么很可能会被并州军从左右两翼撕破阵型,一旦阵型被腰斩的话,他们就可能会面临全军覆灭的风险。 司马师以前一直是充任司马懿助手的角色,传递一下命令或者是提供一些建议,真正做决策的是司马懿,司马师当然不会有什么压力了,而此时司马懿负伤之后,所有的重担一下子都压到了司马师的肩上,事关十万人的生死存亡,司马师倍感压力山大。 以现在的形势,司马军处境相当的危险,司马师如果决策上出现一点失误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可现在的局面又容不得司马师细斟慢酌,甚至没法跟众将谋士们进行交流,司马师很清楚,一旦扯皮起来,更是贻误战机,不管对与错,现在需的,就是果决立断,将十万大军带出困局。n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996章 变阵 ntent 并州骑兵的速度果然是恐怖如斯,离开平阳没有多久,司马师就接到了陈骞的禀报,称断后的部队遭到了并州骑兵的攻击。 进行攻击的是并州军骁骑营,这支轻骑兵果然是并州诸骑兵之中速度最快的一支,他们拥有着疾风一般的速度,远远望去,不过是远方的一个个小黑点,但转瞬之间,他们就能杀到你的眼前,速度之快,令人瞠目惊舌。 不过好在陈骞早就有所防备,在发现骁骑营追来的时候,陈骞就已经下达了排出长枪阵的命令,密密麻麻的枪林构筑出了一道坚实的防线,全方位无死角地封死了骁骑营的攻击路线。 以骁骑营的速度,想要撕开这道防线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司马军的长枪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必然也会给骁骑营带来不小的伤害,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显然不是骁骑营所需要的,他们尝试性地在外围转了几圈之后,纷纷拨马而走,并没有和司马军发生什么冲突。 陈骞不禁是长舒了一口气,看到并州骑兵气势汹汹地追来,陈骞不禁心中暗暗地有些打鼓,他一直留在介休大营,未曾前往祁县,所以并没有亲眼看到双方骑兵的这一次大决战。 但是司马军七万骑兵全军覆灭的消息,还是让陈骞震惊不已,同时也对并州骑兵产生了相当的畏惧感,毕竟自己带着这么些战斗力不强数量也有限的步兵,又如何能抵挡得了并州骑兵的攻势。 但方一交战,陈骞便发现并州骑兵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可怕,司马军仅仅是布出了一个普通的长枪阵,就让骁骑营是知难而退了。 陈骞笑着对身边的人道“人们都言并州骑兵厉害,依某看,也不过如此。” 他的话音刚落,有军士急禀道“陈将军,并州骑兵又杀回来了” 陈骞一看,可不是么,并州骑兵兜了一圈之后,又重新地杀了回来,这去得匆匆,来得也是飞快,看来并州军的速度还真不是假的,战斗力还搞不清楚,但光是这份机动作战的能力,就不是司马军骑兵可以比拟的。 不过有了第一次的交战经验,陈骞此刻是心情大定,指挥军队强加防备,仍旧排出了长枪阵来抵御并州骑兵的再次进攻。 既然这个对付并州骑兵最为有效,陈骞自然也就没有必要来更换。 但这次并州骑兵冲过来的时候,陈骞便发现有些不对劲了,这次并州骑兵进攻的速度显然没有上一次的快,而且前进到距离司马军长枪阵只有一箭地之后,并州骑兵突然地射出箭来,这种箭并不是少量的,而是一排排的齐射,漫天的箭雨立刻将司马军的长枪阵所笼罩。 长枪兵在防御弓箭的能力上,是一个弱项,这完全是长枪兵的特点所决定的,面对疾射而来的箭矢,长枪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而且由于长枪兵紧密的阵形,所有士兵都是人挨人,枪连枪,这也让长枪兵几乎没有躲闪的空间,面对密集的箭雨,他们既无防御的能力,也无躲避的空隙,只能是用血肉之躯来迎接冰冷犀利的箭雨。 “不好是弓骑兵”陈骞大叫了一声,他原本以为骁骑营只是掉了个头,就发起了二次的进攻,但没想到短短这么转瞬之间的事,并州军竟然完成了队伍的更替,把越骑营给换了上来,如此的变阵能力,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并州军的这次追击行动原本就是三大骑兵的一次协同作战,只不过屯骑兵由于行军速度较慢而落在了后面,所以最先进入攻击位置的,就是骁骑营和越骑营,文钦和邓艾商量一下,率先由骁骑营发动一次试探性的进攻,看看司马军的反应如何。 果不其然,司马军在第一时间祭出了长枪阵来抵御骁骑营的进攻,尽管骁骑营其实并不太怵这种长枪阵,但是有更好的办法来对付长枪阵,文钦自然也就不用去逞强了,骁骑营只是在司马军的阵前兜了一个大圈子,发起了一些试探性的进攻,然后便扬长而去。 骁骑营刚一退场,越骑营便立刻挥鞭向前,无缝地发起了攻击。 所以这样的攻击节奏,让司马军丝毫感受不到并州骑兵是换了人的,前后的过程也仅仅只是最为短暂的一瞬,并州军几乎如潮水一般地涌了过来。 直到越骑营的弓箭出手,司马军这才意识到了这支骑兵和先前的那支骑兵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但这个时候,变阵已经是来不及了,一时间长枪兵纷纷中箭,光是倒地的,就成批成片,阵型也为之大乱。 陈骞一看情况不妙,用长枪阵来对付轻骑兵是最为合适的,但对付弓骑兵就勉为其难了,他们完全变成了并州军的活靶子,现在想要力挽战局,不至于这样被动挨打,陈骞就必须要去变阵了,把擅长应对弓箭的刀盾兵给顶到第一线上,以对付弓骑兵的攻击。 变阵的命令一下,长枪兵是纷纷地后撤,刀盾兵则是快速地补充了他们的位置,一面面硕大的长方形盾牌被立了起来,构筑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 防御弓箭,最为有效的手段还是盾兵,坚实的盾牌可以抵挡得住任何凌厉的箭矢。 陈骞一看变阵奏效了,不禁心头一喜,看来并州骑兵也不难对付啊,只要找准时机,对症下药,应付他们还是很轻松的,如果张冠李戴应对错误的话,只怕不仅是无法抵敌,还得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也许这就是祁县之败的原因吧,只能说当时大战之时,司马军并没有找到破解并州骑兵的办法,所以才会一败涂地。 不过那个时候,司马军仅仅只有骑兵这么一个单一的兵种,面对并州骑兵多变的进攻方式,他们自然是应接不暇,没法做出相应的调整,如果当时司马军步骑联合作战,诸兵种协同合作,自然不会败得这么惨了。n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997章 猫捉老鼠的游戏 虽然说盾兵列阵可以有效的防御弓骑兵的袭击,但也仅仅能起到正面防御的作用,弓骑兵的攻击范围可不仅仅只限于正面,他们可以采用大角度的抛射,对司马军后队的人马进行攻击,除非司马军可以做到人手一个盾牌,否则是很难抵达这种无孔不入的箭雨的。 弓骑兵万箭齐发,那场面自然是蔚为壮观的,漫天的箭矢如飞蝗一般,铺天盖地,原本睛朗的天空都变得有些阴暗了,司马军不断地有人倒了下去。 陈骞也没有办法,毕竟盾牌这玩意做不到人手一个,许多没有盾牌的士兵是很容易中箭的,不过由刀盾兵组成的坚实盾阵,却能有效地抵御弓骑兵的攻击,这让陈骞很是兴奋,用长枪阵来对抗轻骑兵,用盾牌阵来对付弓骑兵,这简直就是完美的匹配,只要司马军可以娴熟的切换防御阵型,便可以从根本上防住并州骑兵。 邓艾一看司马军又排盾兵阵,弓骑兵的攻击效果大打折扣,于是弓骑兵稍稍地后撤,将两翼的位置给让出来,让轻骑兵再度发起冲击。 盾兵阵虽然有以有效地防御弓箭,但对于轻骑兵的冲击,却变得鸡肋的很,轻骑兵马快刀利,一刀劈下来,就可以将司马军木制的盾牌劈为两半,没有盾牌,刀盾兵手中只剩下了一把环首刀。 别说环首刀不及并州马刀长和锋利,就算是同等的武器,并州骑兵依靠战马高速奔驰产生的惯性,就可以轻易地将司马兵连人带给劈成两半。 轻骑兵冲上来之后,盾兵阵一下子就被冲了个七零八落,陈骞赶紧地下令盾兵撤下来,长枪兵再顶上去。 其实阵型的转换必须要根据并州骑兵的攻击方式而改变,长枪阵可以针对轻骑兵,而盾兵阵则那有效地对付弓骑兵,但如果颠倒过来,两种阵型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现在陈骞所在做到的,就是如何在两种阵型之间,做出适当的切换。 但是并州骑兵的速度是远远超过步兵的,他们如旋风一般的冲锋过来,到了近前,司马军才能识别出是那个兵种,而这个时候再切换阵型,就显得有些匆忙和慌乱。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司马军缺乏阵型转换方面的操练,这两种应敌的阵型,还是陈骞临时想出来的,如何让这两种阵型娴熟地进行转换,来应对并州骑兵不同的攻击方式,还真是让陈骞比较头疼。 上万人来回的穿插换位,这本身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除了指挥协调方面必须一致之外,对布阵士兵的要求也是比较高的,只有整个阵型的全部人员都到齐之后,这个阵型才能发挥出最佳的效果。 可现在并州的攻击倒是如鱼得水,他们的轻骑兵和弓骑兵轮番上阵,不断地冲击着司马军的阵地,遇到相克的阵型,立刻避而不战,遇到可以克制的阵型,则冲上去一阵大砍大杀,乱箭狂射,杀得司马军难以抵挡。 司马军方面,则是疲于奔命,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并州军何支军队会发起进攻,只能是根据情况再重新布阵,这样滞后的防御模式自然让他们在并州军的攻击面前损失惨重。 这一点陈骞也是无可奈何,虽然说两种阵型在应敌方面都有优势,但劣势也同样明显,如不能做到游刃有余的自如切换,并州军的每一轮攻击都会让他们面临很大的损失。 别看每一次伤亡的人数都不太多,但是并州军的进攻是不断的,伤亡人数屡加起来,数量就十分的可观了。 陈骞无奈,他没办法和并州军硬抗衡,只能是且战且退,同时请求司马师,再派一些援兵过来,加强后卫部队的防御能力。 司马师现在也是很头痛,并州军的机动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他们不光攻击断后的部队,对司马军左右两翼也采用迂回包抄,这样一来,左右两翼也面临着被袭击的风险,让司马师不敢抽空两翼的防守去增援后队,一旦中军直接暴露在并州军的攻击范围之内的话,整个大军都有可能会崩溃掉。 先前司马师采用的收缩兵力的法子还是最为有效的,在这个群狼环伺的情况下,分散兵力就等于是自寻死路,而十万人马抱成一团,纵然外围会遭到狼群的撕咬,但最起码可以保证主力部队不受太大的损失。 现在司马师的目标,就是坚持到安邑,只要能入得了城池,这种被并州军追着打还没有还手之力的窘迫状况就能有所改观。 只不过并州军不断的攻击,让司马军是疲于应付,行军的速度已经是大为地减低了,两百多里的路途,已经走了四天了还没赶到,让司马师是心急不已。 这野战每多拖一刻,就会有无数的司马兵战死,不断的消耗,不光是兵员上的损失,而且让司马军变得更为的疲惫。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并州军现在采用的攻击方式显然就是滋扰式的,他们的进攻并没有采用那种全力以赴,一下子就要致人于死的方式,而是采用那种迂回攻击,每一次的进攻看似很随意,咬一口就走,造成的损失也不太大,但是这一口口咬下去,司马师也会痛啊。 并州军这种进攻方式,自然是曹亮安排好的,以现在并州骑兵的攻击能力,并不是不能展开大规模的总攻,一下子就摧垮司马军。 这样的攻击方式固然可以最快的结束战斗,但十万司马军,也不是纸糊泥捏的,困兽犹斗的话,那生死绝境之中爆发的战斗力,并州军也将会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 曹亮当然不希望自己军队在攻击敌人的时候,遭受重大损失,所以他要求前线参战的军队,不必一下子把司马军给打死了,一点点地消耗其实力,一点点地把他们给拖垮累垮,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嬉耍够了,才会把它一口吃掉。 第998章 安邑也丢了 所以并州骑兵的攻击并没有完全地使力,而是更多的采用迂回攻击敲打边鼓的方式来进行,有机会咬上一口气的,并州骑兵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得手之后也不恋战,果断地撤离,避免与司马军陷入到缠斗之中。 如果没有机会的话,并州骑兵也不会贸然出手,而是刻意地拉开一定的距离,保证己方的队伍不会受到敌方弓箭兵的袭击,然后伺机再寻找机会。 这场追击战,并州骑兵打得异常的从容,不急不徐,游刃有余,显然曹亮在此前已经做出了充分的安排,这次追击战,打法和祁县之战中全歼司马骑兵完全的不同,那次的伏击战,并州骑兵完全是全部出击,倾注全力,毕其功于一役,下手稳准狠,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就将司马军七万骑兵全歼于乌马河畔。 而轮到这次的追击战,曹亮则采用了不同的打法,攻击的主力基本上以骁骑营和越骑营为主,屯骑营的重骑兵只是偶尔参战一下,大部分的时间处于隐身状态。 当然这也和屯骑营的特点有关,由于屯骑营全部是重装骑兵,负重很大,不善于长途行军,而追击司马军,则是需要骑兵部队不断地前进,迂回穿插包抄,相比于屯骑营,骁骑营越骑营更适合这样的打法,所以担当主要追击任务的,便是骁骑营和越骑营。 当然做为武力威慑的屯骑营也一直没有停止前进,而是紧紧地尾随在司马军的后面,偶而展露一下峥嵘,也足够让司马军心寒胆战了。 司马军对屯骑营的重骑兵几乎是无解的,他们可以列出长枪阵来对抗骁骑营,可以列出盾兵阵来对抗弓骑兵,但对于重骑兵的攻击,司马军完全的没有了抵抗之力,无论是长枪阵还是盾兵阵,在重骑兵排山倒海无坚不摧的攻势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如果不是在耐力方面存在短板,重骑兵这一支人马就足以横扫天下了。 由于少了重骑兵,并州骑兵的攻势便没有那么的强悍了,但这次的追击作战,是跨越近千里的大追击,路还长着呢,所以文钦和邓艾一点也不着急,他们协同作战,相互配合,完全将司马军玩弄于股掌之间,光是让他来回换阵,就足以令其疲命奔命,难以招架。 现在着急的的人是司马师,他已经被并州骑兵滋扰的不堪重负了,后队和侧翼都不断有人在伤亡,别看每次的损失都不大,少则数百人,多则上千人,这么一点损失对于司马军来说,虽然是九牛一毛,算不得什么,但是积少成多,多次的战斗累计下来,这损失便可观了。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的并州骑兵就如同一张狗皮膏药一般,粘得很紧,无论司马军怎么甩,都甩不脱,就如同是附骨之蛆一般,让司马师是焦头烂额。 并州军的骑兵机动能力太强了,速度又快,那怕司马师想要反击,也完全追不上人家,当然司马师也没有胆去追击,以并州骑兵的可怕战斗力和机动作战能力,分出一部分兵马去追击,那简直就是和送死没有任何的分别。 现在司马军抱成一团,依靠人多的力量还能勉强地支撑一下,如果将兵马分散开来,只能是被并州军各个击破,全军覆灭。 但是不反击的话,只能是被动地挨打,每次并州骑兵呼啸而来,收割一波性命之后便又扬长而去,让司马师是真心无奈。 不过这口气司马师还是咽了下去,打仗不能意气用事,现在的局面维艰,能忍就必须忍,不能忍也得忍,只有保存实力,将来才会有反击的机会。 现在司马师唯一的指望,就是尽快地赶到安邑,依靠安邑城的城池来抵御并州军,平阳已经失守了,如果安邑再失守的话,那么整个河东郡可能就不再属于司马家的控制了。 尽管从平阳到安邑一片坦途,都是无垠的平原,但这两百里的路程司马师走得十分的艰辛,他们既要不停的行军,还要不断的和并州骑兵来交战,这一路打打停停,一直用了五六天的时间,司马军才抵达了安邑的附近。 鉴于平阳失守的情况,司马师在到达安邑之前,就派人先行赶往安邑,去打探安邑的消息,结果司马师听到的,又是一个灾难性的噩耗。 继平阳沦落之后,安邑也沦陷了,驻守在上党的王濬率长水营突袭了安邑,由于安邑比平阳距离前线更远,所以守备更为的松驰,王濬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克了安邑,也彻底地斩断了司马师的念想。 除了平阳和安邑之外,河东两郡之地上,还是有着不少的县城的,但是这些县城无论是规模还是城防,都是远远不及这两座郡城的,十万大军如果挤入一个小县城之中,恐怕都能把城池给挤爆了。 更关键的是,如今司马军比较缺粮,司马师想要赶到平阳和安邑,一方面是想找一个容身之所,另一方面则是寻找补给,以帮助司马军渡过难关。 而小县城的府库之中,就算是有些存粮,那也是数量有限的,根本无法满足大军所需,也只有郡城的府库之中,才有足够的粮草来提供给他们。 而如今平阳失守了,安邑也丢掉了,司马大军完全地陷入了绝境,诺大个河东之地,竟然无他们的容身之所了,也难怪并州军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进行迂回攻击,原来他们是早有预谋,利用骑兵不断的攻击来缠住司马军,让他们举步维艰,没有能力去快速地回援,然后派兵偷袭夺取了平阳安邑,这釜底抽薪的招数实在是太狠了。 谁都想不到曹亮的胃口竟然是如此之大,他不光吃掉了司马军的七万骑兵,而且这连十几万的步兵都不放过,而且他还计划着吞掉整个的河东,如此大的野心,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第999章 轵关道 安邑的失守让整个的司马军陷入到了困境之中,没有城池可以傍身,并州骑兵就会如同附骨之蛆一样,死死地咬着他们不放,直到吃光他们的肉,喝光他们的血,或许才会善罢干休。 继续地留在河东之地对于司马军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找不出克制并州骑兵的方法,尤其是对付重骑兵,完全是无解啊,现在屯骑营由于负重的关系,并没有跟上来,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会参与战斗,一旦被屯骑营正面刚上的话,那对于司马军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啊 安邑可以说是司马师最后的希望了,当听到安邑沦陷的消息之后,司马师整个人都差点儿崩溃了,安邑的失守,摧垮的还有司马师的信心,原本他还抱着和曹亮决一死战的信念在坚持着,但随着安邑的丢失,他最后的信心也轰然地坍塌了。 接下来司马大军将会何去何从,司马师是彻底地迷惘了。 “大公子,平阳安邑相继失守,我军在河东已无容身之地,不如及早抽身,撤往河内,方为上途。”钟会给司马师出主意道。 现在河东的局势已经是渐趋明朗了,丢掉了平阳和安邑两座郡城的司马军已经成为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继续留在河东的话,将会受到并州骑兵更加猛烈的打击,最终被并州军所蚕食掉。 所以钟会给司马师的建议就是放弃河东,撤回到河内,目前河内郡尚处于司马军的控制之下,只要大军撤回到河内,便可暂保无虞。 至于撤军的路线,那自然是当初司马军从河内进军到河东的路线,走轵关陉,这也是前往河内的唯一途径了。 司马师犹豫了一下,说实话,他也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一直被并州骑兵撵着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甚至有着覆灭的危险,战场之上,刀箭无眼,前两日弓骑兵突袭之时,一支流矢不偏不倚,正好就射中了司马师的头顶上的红缨,当时把司马师及身边的亲兵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也幸亏是射中了红缨,那支箭倘若再低上几寸的话,就有可能穿中司马师的面门,司马师已经瞎了一只眼了,如果再瞎一只的话,那他可就全盲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随着司马军的南下,并州骑兵的追击力度也变得越来越大了,战斗也变得越来激烈了,司马师躲过了这支意外飞来的流矢,但下一支呢,谁能保证他可以躲得过去 就实话,仗打到这个份上,司马师也是萌生了退意,但就这么放弃河东,却也着实让司马师很是不甘心。 这次司马家集中了近二十万的大军,挥师北伐,欲荡平并州,但事与愿违,不但曹亮这个心腹大患没有铲除,而且人马折损过半,如今就连河东郡都保不住了,这让司马懿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司马师隐隐有些担忧,不知道司马懿听到这个不好的消息,会不会病情加重 为了让司马懿安心的养伤,在行军途中,司马师特意地为司马懿安排了一辆马车,很宽大,也很舒适,至于军情消息,司马师吩咐底下的人,未经他的同意,谁也不准向司马懿透露,以免影响他的心情。 司马师盼望着司马懿可以尽快地康复起来,毕竟只有司马懿这样经验老道的人才有可能处理得好这样危急的局面,而他,则有些力不从心。 司马师登上了马车,司马懿则是刚刚地醒过来,重伤的躯体让他不堪重负,每天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来休息,尽管如此,司马懿的伤情还是许久不见好转。 大概这和司马懿的年龄有关,他一个七十多岁的古稀老人,身体的各个机能已经衰老,遭到如此的重创,能留下一条命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司马懿转目向司马师望去,淡淡地道“师儿,是不是安邑也同平阳一样失守了” 司马师悚然一惊,为了不打扰司马懿休息,司马师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向司马懿透露军情,安邑失守如此大事,司马懿是如何知道的,这些家伙们,真是该杀 司马懿看到了司马师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杀机,轻轻地摇头道“不用怪他们,这是为父自己猜的。按路程和时间推算,大军差不多已经是到达了安邑,可偏偏却没有进城,依然滞留在城外,那岂不是说安邑已经失守了。” 司马懿的算计,是天下闻名的,虽然负伤无法视事,但司马懿依然可以凭经验来判断方位,如今大军已经快到了安邑,但却迟迟无法入城,司马懿便很轻易地推算出安邑的实情。 司马师见瞒不过司马懿,只好是直言相告,不过他今天亲自过来,最主要的还是就是否撤军准备征询一下司马懿的建议,自然也必须地向司马懿说明现在河东的近况以及司马军的处境。 “父亲,钟士季建议火速从轵关道退往河内,不知您意下如何”司马师问询道。 司马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可” 司马师更是吃了一惊,只听司马懿接着道“你们能想到从轵关道撤退,曹亮就能想不到吗轵关道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曹亮只需派遣少数的人马,一夫当关,万无莫开,守住轵关道易如反掌。而咱们的军队等走到轵关道,就会发现有埋伏,到彼时,前进不能,后退无路,那才是步入真正的绝境之中。” 司马师一听,立刻是眉头紧锁,司马懿一个垂暮的老者,竟然看得比他任何人都透彻,是啊,从轵关道退兵,他们能想到,曹亮又如何想不到,以轵关道那种险要无比的地形,谁先抢占轵关道,谁就能牢牢掌握进退机会。 而并州军的速度是他们无法相比的,很可能,百里之外的轵关道如今已经落入到了并州军的手中,他们一旦前往轵关道,等待他们的,必然是全军覆灭的下场。 第1000章 指点迷津 司马师不禁是面露惶然之色,轵关道是他们此次出征时走的路,也是返回洛阳最近的一条路,如果并州军切断了这一条路线,无疑对司马军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由于并州军接连地偷袭了平阳和安邑,导致了司马大军几乎无立足之地,而他们步履维艰的行军方式,又被并州军死死地咬住,现在最理想的办法也就是只有从轵关道撤退到河内郡,才有可能避免遭受更大的损失。 但司马懿已经是预见到了曹亮绝不会这么轻松地放他们过关,只要封死轵关道,司马军突围无望,只能是继续地滞留在河东,继续地惨遭并州骑兵的零刀碎剐,那怕是司马军号称拥兵十万,但也架不住并州军这样的轮番撕咬,恐怕用不了多久,十万大军也得灰飞烟灭。 “父亲,既然轵关道行不通,那我们该何去何从”司马师满脸期冀地望着司马懿,希望他可以找出一个ě之法,将司马大军带出困境。 司马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得出他的身子还是极度的虚弱和疲惫,稍微地移动一下身子,胸部的伤口就隐隐作痛,司马懿本身坐起来说话,但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力不从心地躺在了榻上,缓缓地道“曹亮此番,所谋甚大,不致我们父子于死地,他是绝不肯善罢干休的。轵关道就是一个陷井,曹亮必定在轵关道上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我们去钻,所以我们一定不能中这个圈套既然往东不行,我们便往西走,前往蒲坂津,从那儿过黄河进入雍州,有郭伯济的接应,想必曹亮也没有胆量跨过黄河来追击。” 司马懿虽然卧病在榻,而且司马师为了让他静心养伤特意地吩咐手下的人不可打扰,许多的消息司马懿还是并不知情的,但这似乎一点也不妨碍司马懿对大局的掌控,估计整个的司马军中,对形势看得最为透彻的人,就是司马懿了。 曹亮的目的,已经不仅仅只是局限于打败司马军的骑兵,拿下河东平阳这两个郡,他现在所图甚大,就是想要一举地全歼司马懿父子,如果他们父子在河东无法脱身的话,那么并州之战,也将会是属于司马家族的最后一战了。 毕竟司马懿和他最为得意的两个儿子此刻都在军中,洛阳家中司马氏的子弟如云,但不是年幼就是不成器的,司马懿还真指望不上他们能有什么能力与曹亮进行对抗,所以说如果他们父亲三人这次没能逃出生天,那么他们司马氏刚刚到手还没来得及捂热的朝政大权,恐怕就此落入到了曹亮的手中,司马懿为之付出一生努力的大业也终将付之东流。 这当然是司马懿不希望看到的,只可惜自己为流矢所伤,根本无力爬起来指挥战斗,所以司马懿将突围的希望寄托在了两个儿子身上,当然更主要的是交托给长子司马师,无论是从能力还是经验上,司马师都是远远要长于司马昭的。 司马懿知道上天留给他的时间真得已经是不多了,所以趁着这次的机会,司马懿算是主动地放权,将所有的军务都交给司马师来处理,籍此司马懿也想要看看,司马师有不有带着司马家走出困境发扬光大的能力。 当然大方向上,司马懿也得给司马师来把把舵,不致于让他迷失方向,比如这次的撤退行动,司马懿就明确地给司马师指了条路,轵关道是行不通的,司马军想要摆脱目前的困境,也唯有向西奔蒲坂津,从那儿过黄河,或许司马军才有一线的生机,如果前入轵关道,很可能会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有了司马懿的指点迷津,司马师眼前是豁然开朗,在这关键的时候,还是司马懿的经验起到作用,如果司马师听从了钟会的建议率军轵关道而去的话,势必会中了并州军的圈套,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司马师很希望和司马懿多做一些交流,但他看到司马懿很是疲惫虚弱的模样,便不敢多加打扰了,拱手告辞离开。 下了马车,司马师还特意地吩咐服侍司马懿的下人悉心照料,不可有半点的懈怠,如果司马懿真出了什么意外,唯这几个服侍的下人是问。 这几个下人那敢抗辩,唯唯诺诺地应了。 司马师正欲离开,正好撞见司马昭也过来了,司马昭满脸的关切之色,问道“兄长,父亲的伤势如何了,好转一些没有” 司马师微微笑了笑,道“父亲伤势倒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得静心养伤,医匠叮嘱过了,不可让父亲操劳过度,也不可嗔怒,我已吩咐下人好生伺候着,相信再过几日,便可以下地了。” 这次司马懿遇险,还多亏了司马昭奋力地营救,如果不是司马昭竭尽全力格挡住箭矢的话,司马懿多挨上几箭,恐怕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了。 司马昭听了,倒也放下心不少,但他依然是愁眉不展,不过显然并不是司马懿的事,想必他也是忧虑战局的发展。 包括司马昭在内的司马军诸将,本来对此次回归安邑抱着极大的希望,恐怕这也是他们摆脱现在困境的唯一办法了,但是没想到安邑竟然沦陷了,司马昭立刻变得六神无主,他不禁有些发懵,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所以司马昭才主动地来见司马懿。 在司马昭的印象之中,也只有司马懿是万能的,他胸藏锦绣,腹有良谋,一生经历过不知道多少的大风大浪,司马昭相信,在这种困境之下,也只有司马懿才有解决的办法。 司马师看出了他的心思,展颜一笑道“二弟,你随我来吧,破敌之计,为兄这边已经有了。” 司马昭将信将疑,并州军的攻击一直不曾间断,司马军也一直是疲于应付,损失惨重,司马师突然说他有对付敌人的办法,听得司马昭都有些怀疑了,如果他真有办法,那为何不早一点使出来 第1001章 改道蒲坂津 尽管司马昭是满腹的狐疑,但他还是跟司马师走了,毕竟司马懿受伤之后,所有的军务都落到了司马师的肩上,司马师对整个军事行动有着决策的权力。,23o 司马师则是满怀信心,一扫脸上的多日的阴霾之色,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没有和司马昭直言,而是故意地卖了关子,快步走向了中军帐,司马懿已经给出了行动的方向,接下来,就是司马师如何运筹的事了。 刚到中军帐,就见贾充已一步赶到了,对着司马师拱手道“大公子,卑职刚刚接到斥侯的禀报,发现了并州军屯骑营的最新动向。” “哦,如何”司马师一扬眉毛,问道。 屯骑营这支重甲骑兵,一直是怀马师最深为忌惮的存在,虽然轻骑兵和弓骑兵也同样厉害,但终究是有ě之法的,而重骑兵,却近乎是无解的存在。 只是比较奇怪的是,这场追击战,担任主要进攻角色的是骁骑营和越骑营,屯骑营只是偶尔露过那么一两次面,到后面,直接就销声匿迹了。 司马军的诸将猜测是屯骑营人马覆甲,负重很大,不擅耐力,所以才会出现掉队的现象,但司马师对此深表怀疑,没错,虽然屯骑营负重是很大,在耐力上速度上自然是不及轻骑兵的,但无论如何,他们也是四条腿的,怎么可能跑不过司马军两条腿的步兵 从平阳到安邑,两百多里的路程,司马军走了四五天的时间,其间并州骑兵发起动无数的进攻,但基本上都是骁骑营和越骑营在打配合,轮番冲击着司马军的队伍,唯独屯骑营,只是参与了那么几次进攻,后来就完全不见其踪影了。,23o 就那几次屈指可数的进攻,也给司马军带来了极大的损失,屯骑营那种无视一切防御的攻击能力,几乎是碾压一般的存在,但为何并州军并不多次地使用屯骑营,就是因为它速度慢,还是别有图谋 屯骑营的去向成谜,这也让司马师警惕无比,毕竟这样的军队,出现在那儿,那儿就是血流成河,及早地摸清屯骑营的动向,也可以做出针对性的安排。 所以司马师特地令贾充去查探一下屯骑营的去向,看来贾充已经是得到了消息,特意地来禀报的。 贾充禀道“斥侯兵刚刚打探的,在安邑的东南方向,发现了很密集的马蹄印,非常的深,除了负重大的屯骑营,一般的骑兵是踏不出如此深的马蹄印的,很显然,屯骑营已经绕到了我们的前面去了,卑职推断,并州军必然是有所图谋,所以赶紧地来禀报大公子。” “东南方向”司马师悚然地一惊,那不正是轵关道么屯骑营有能力绕到司马军的前面,显然它的速度是不慢的,而它绕前之后,却没有对司马军发起攻击,而是赶往了东南方向的轵关道,其目的性不言而喻。 司马师不禁是冷汗涔涔,按照他们事先的计划,司马大军正是准备奔轵关道而去,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会掉入到并州军的埋伏之中,屯骑兵提前一步埋伏在了轵关道上,那绝对是毁灭性的存在,司马军如果按计划前往,那肯定是有去无回。 还好司马师事先去征询了一下司马懿的意见,司马懿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前往轵关道的风险,果不其然啊,曹亮在下着一盘大棋,他派屯骑营堵死了轵关道,意图一口将他们全部吞掉,此战真是步步凶险,一步不慎,很可能就会满盘皆输。 看来这姜还是老得辣,司马懿就算是卧躺病榻,也一样能料敌如神,司马师不禁在钦佩司马懿的同时,暗暗地庆幸,幸亏自己没有盲动,否则此刻只怕是悔之晚矣。 司马师当即下令,停止向轵关道行军,全军转向西南,蒲坂津而去。 众将皆是很纳闷,虽然说蒲坂津也是出晋的路径,但是欲回洛阳,走轵关道是最近的路,而绕行蒲坂津,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现在司马军处于一种极为被动的战斗状况,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地离开河东,摆脱并州军的追击,轵关道是一条捷径,可以保证司马军以最短的时间离开河东,而往西南走,不但路途远,还要渡黄河这道天险,鬼才知道有多大的风险等着他们。 从轵关道突围的主意是钟会提出来的,当时司马师也没有反对,为了还不到半天的时间,司马师就又变卦了呢钟会大惑不解,便主动地去问询司马师“大公子,离开河东最近的路便是轵关道,为何要舍近求远而走蒲坂津” 司马师很是淡定地道“刚刚接到斥侯的探报,并州军屯骑营已经提前埋伏在了轵关道上,如果我们此刻还是按原计划行军的话,就会落入到曹亮的圈套之中,所以没得选择,我们只能是走蒲坂津。” 司马师没有说这是司马懿的计策,这倒不是他不尊重司马懿,而是现在是他主持军务,他迫切地需要竖立威望,而这种关键的时候的决策,正是司马师立威的时候,他必须要展现自己的手腕和力量来,赢得部下的拥戴。 司马懿已经老了,而且这次负伤之后,能不能痊愈,都是一个未知之数,也就是说,以后执掌军队,主持天下大局的,大概率是司马师的事了,司马懿的时代,已经即将划上句号。 而司马懿留下来这笔遗产,并不是如何的丰厚,司马师几乎是在最困难最窘迫的时候,接过了司马懿的权棒,如何带领着这支军队走出困境,是司马师现在必须要做到的事。 钟会恍然大悟,原来是司马师洞悉了敌人的图谋,这个决定相当的明智,避免了司马军全军覆灭的危机,而且摆脱了屯骑营之后,司马军所承受的压力便小了一些,只要司马军能顺利地到达蒲坂津,顺利地渡过黄河,那么在并州的这场噩梦,也终将会结束。11 第1002章 死不旋踵 ntent “什么,司马军没走轵关道,而是改行蒲坂津了”曹亮听到了这个消息,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消息确实让曹亮有些意外,按理说司马军兵败之后,最有可能走的就是轵关道,毕竟轵关道是距离河内距离洛阳最近的一条路,司马军发起进攻的时候,就是从轵关道上进军的,如今兵败之后,急欲离开河东郡,自然首选应当也是轵关道。 所以曹亮事先便安排屯骑营前往了轵关道进行埋伏,只要司马军踏入到轵关道,并州军三大骑兵进行铁壁合围,保管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举全歼司马军不在话下。 但是没想到司马军离开安邑之后,突然地掉了个头,折向了西南,奔蒲坂津而去了。 是屯骑营的行踪泄露了还是司马军中有高人识破了曹亮的图谋对此曹亮自然是不得而知的,毕竟屯骑营数量庞大,所经之处动静也颇大,想做到悄无声息也是很困难的,而且司马军中也未必没有会警觉,尤其是老奸巨滑的司马懿,经验老到,想要瞒得过他确实不易。 本身曹亮也是赌一把而已,河东郡三面皆有出路,西面南面皆有黄河隔阻,相对而言,东面走轵关道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所以他才会选择在东面的轵关道上设伏。 不过既然司马军转奔蒲坂津而去了,曹亮也没什么可遗憾的,打仗那有料敌如神算无遗策的,就算你算准了,也保不齐因为种种原因而产生变故,司马军放弃轵关道而改行蒲坂津,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屯骑营已经布署到位,此刻若是再抽调其前往蒲坂津,显然时间上也是来不及的,屯骑营的远程奔袭能力,是要比骁骑营和越骑营逊色的多,看来围追堵截司马军的任务,只能是由骁骑营和越骑营来完成了。 曹亮此时已经到达了闻喜,距离前线很近,他即刻给文钦和邓艾下令,让他们加紧对司马军的攻势,同时派出一部分的人马来,绕到司马军的前面,想方设法地拿下蒲坂县城来,控制住黄河渡口,以阻止司马军西渡黄河。 蒲坂津是黄河上的一个重要渡口,是连接秦晋的咽喉要冲,西岸是雍州的临晋关,东岸是河东郡的蒲坂县,两座关城隔河相望,无论是控制最那一座关城,都可以掐断蒲坂津的通道。 不过想要跨过黄河去夺取临晋关,这个难度对于并州军来说几乎是登天级别的,所以曹亮也不可能给文钦和邓艾下令让他们渡黄河去攻打临晋关,而是将攻击的目标放在了黄河东岸上的蒲坂县城,只要并州军可以抢先拿下蒲坂城,就完全有可能截断司马军的渡河计划,把他们困在河东,然后再寻机歼灭之。 只要司马军不离开河东,曹亮有的是办法慢慢来蚕食掉他们。 文钦和邓艾接到命令之后,立刻从骁骑营和越骑营之中各自抽调了一千人马,组成了一支混编的两千人骑兵,绕道奔袭蒲坂城而去。 至于其他的军队,则遵照曹亮的命令,加强了对司马军攻击的力度,尽可能地歼灭更多的司马军,并拖延其行军的速度。 不过此刻司马师却是催促军队一路疾行,当初离开介休的时候,司马军几乎将所有的重型器械和物盗辎重抛弃一空,如今再度奔行,司马军继续地开始扔装备了,就连他们准备宿营的营帐,也统统地丢弃掉,反正能抛弃的东西,他们差不多都扔光了,这样便可以确保他们能真正的轻装而行,将行军的速度提升到最高的程度。 这个时候司马师可不敢有任何的耽搁,屯骑营前往了轵关道,这简直对司马师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利好消息,毕竟让他最为头痛的就是屯骑营了,那种无坚不摧的攻击能力,让司马军的步兵根本就无法防范,此刻屯骑营不在,无疑让司马军的行动少了不少的阻力,突围的希望大增。 剩下骁骑营和越骑营,虽然也足够难缠,但他们毕竟没有屯骑营那么可怕,只要司马军付出足够的代价,来挡住这两支骑兵,希望还是蛮大的。 不过就算如此,司马师也要求司马军加快速度,天知道曹亮在得知了司马军改道前往蒲坂津之后,会不会将屯骑营重新给调动来,参与围剿他们,所以,司马师根本就不敢抱半点的侥幸心理,不顾一切地奔向蒲坂津,必须要抢在并州军三大骑兵合围之前,强渡黄河,逃往雍州。 只有进入到雍州的地盘,司马师的心才能够平静下来。 骁骑营和越骑营的攻击力度越来越大了,他们似乎有拖延司马军前进的意图,不断地派出兵马来袭击司马军的后队和侧翼,给陈骞的断后人马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先前骁骑营和越骑营进攻之时,大多采用滋扰的模式,避重就轻,从不与司马军的步兵正面相抗衡,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伤亡代价而取得最大的胜果。 而现在并州骑兵似乎改变了打法,开始加大了进攻的力度,不再恤其兵力,那怕是司马军布好的长枪阵,骁骑营都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强行地撕开一条防线,给司马的军队造成极大的伤亡。 很显然,并州骑兵有些狗急跳墙的嫌疑,之前他们打得不急不躁,是因为战局完全是在他们的控制之下的,并州军根本就无需着急,他们要撵着司马军一步步地陷入到他们的陷井之中。 但自从司马军改道而行之后,并州军的计划完全的落空了,所以他们的进攻显得急躁无比。 这也从一个侧面印证了司马师的想法,那就是他决定前往蒲坂津的策略,是无比正确的,这也是司马军最后的希望了,只要从蒲坂津渡过黄河,他们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司马师不管并州军攻击带来的损失有多少,他现在一门心思地望蒲坂津而去,死不旋踵。n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003章 亡命蒲坂 ntent 蒲坂城的战斗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顺利,虽然蒲坂城只有千余人在防守,但是守将却是司马懿特意委派的人,也就是说,司马懿事先在蒲坂曾布下一步看似闲棋的招数,却是为大军的撤退留下了一条后路。 蒲坂城的守将名将骆宁,原本是司马府中的一名家奴,后来因为武艺出众,胆识过人,被司马懿带到了军中,因功屡升到校尉。 既然是出身于司马家,骆宁当然是司马懿嫡系之中的嫡系,对司马家的忠心那是丝毫也没有问题的。 做为秦晋之间的第一咽喉要冲,蒲坂津的位置相当的重要,不过这个时候却引不起任何的人注意,因为无论是黄河以西的雍州还是黄河以东的河东郡,都处在司马氏的控制之下,所以只要保持渡口的畅通即可,根本就无需派重兵来驻守。 更何况司马懿带十七万大军亲征,加上河东郡原有的兵马,全部的兵力加起来有二十二万之众,此役司马懿会打败仗估计事先提出这个疑问的人都会被别人认为脑子进水了。 但未雨绸缪是司马懿的本性,以司马懿谨慎多疑的性格,安排骆宁到蒲坂津倒也丝毫不奇怪,现在看来,这一步当时被司马师认为是多余的闲棋简直成为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骆宁到达蒲坂城之后,遵照司马懿的命令,加强了蒲坂城的防御,而且是时刻戒备着,此次并州军派出骁骑营和越骑营的两千人马前来偷袭,想故伎重演拿下平阳和安邑的招数,但骆宁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的机会,整个蒲坂城的防御滴水不漏,并州军只能是望城兴叹,无可奈何。 骑兵本来就不擅长攻城,文钦和邓艾派出两千人马,就是想用骑兵速度上的优势抢先赶到蒲坂,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拿下蒲坂,截断司马大军的前行之路,但现在人家防备甚严,他们根本就无机可趁,所以蒲坂城根本就没有机会拿下来。 而此刻司马军正在一路疾行,望蒲坂而来,司马师根本就不和并州军多做纠缠,从安邑到蒲坂,八十里的路程,几乎是一天就达了,并州军的攻击再凶猛,大多司马军付出点人员的伤亡代价就行了,只要保证主力部队在,多大的损失司马师也能承受。 骁骑营和越骑营已经是竭尽所能地发起攻击了,但司马师铁了心想走,并州军还真是难以留他,这一路之上,司马军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骁骑营如入无人之境,大肆砍杀,越骑营的箭都快射光了,司马军为了逃命,付出的代价也是实打实的,这一路之上,如果把战死的司马兵的尸体头脚相连,完全可以从安邑摆到黄河岸边。 但是十万余的大军,在前无阻碍的情况下,就是这么肆无忌惮的斩杀,那也杀不过来。 文钦和邓艾倒是尝试着派出一部分的骑兵对司马军进行拦截,但是效果甚微,此刻司马军为了逃命,完全是杀了红了眼,这数万人的洪流,冲击起来,堪比刚刚决堤的咆哮洪水,势不可挡,就算骑兵战斗力再强,也无法对抗这股洪流。 除非前面有险要的地势或者是河流沼泽等天然的屏障,这样才有机会挡得住这股浩大的人潮,但从安邑到蒲坂,完全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坦荡如坻,根本就无险可守。 除非并州军此刻能把先登营给掉过来,利用扁箱车构筑一道防线,这样才有机会拦住司马军的退路。 但扁箱车笨重而行动缓慢,想要拦截司马军必须要事先做出安排,像司马军这样临时改变的行军路线,扁箱车完全是望尘莫及。 文钦和邓艾见无法挡住司马军的这股洪流,所以也只能是放弃了全歼的想法,派出所有的部队,全力以赴地从后面和侧翼对司马军进行攻击,斩杀多少算多少。 司马军的前面此刻已经成为了死亡禁区,任何军队想要拦在他们前面都是螳臂当车,轻易就会被这股洪流所吞没。 但从后面和侧翼攻击怀马军,却是无比的轻松,逃跑之中的司马军对这些攻击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场景仿佛进入到了非洲大草原,数以几十万计的羚羊和角马在无垠的大草原上奔腾着,威猛的狮子和凶残的鬓狗根本就不敢挡在前面,他们只能是在羊群和马群的周围游猎,不断地捕杀着落单者。 并州骑兵虽然强于狮子和鬓狗,并不会因为猎杀到一个猎物就停止追击,但他们的攻击,对于十万之众的司马军来说,还是少了一些,无法堵载截就意味着无法全歼,他们所做的,只能是帮助司马军进行瘦身。 当司马军的前部人马抵达蒲坂之时,冗长的队伍确实也显得苗条了不少,司马师也根本没空去计算多少的人死在路途之中,只知道,这一路行来,完全是用尸骸堆成的,用鲜血铺就的,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司马兵为他们做掩护,司马师根本就没有机会抵达蒲坂津。 这个时候围攻蒲坂城无果的并州军已经撤退了,在看到司马大军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为了避免被包围,他们只能是选择了撤退,司马师赶到了蒲坂之后,也没有进城,而是率军直奔黄河渡口。 进入蒲坂城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有渡过了黄河才能够真正摆脱并州军的追击,如果并州军倾尽全力来攻击的话,蒲坂一座孤城,根本就守不住。 更何况蒲坂只是一座小城,驻守个几千人倒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数万人都涌进去的话,反倒是人满为患,寸步难行了。 好在骆宁被派到蒲坂津来,不光是守御蒲坂城,而且司马懿要求他准备好相当数量的渡船,以备不时之需。 骆宁不折不扣地执行着司马懿的命令,几十条渡船早就准备停当了,一直停留在渡口上从未航行过,此时此刻,也正好派上了用场。n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004章 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 并州军已经是无法阻止司马军的渡河了,但这并不妨碍并州军发起更为猛烈的攻势。 这一路之上,并州军已经不知道斩杀了多少的司马兵,不过到达蒲坂之后,文钦和邓艾下令,继续地加大攻击力度,就算不能将司马军全留在河东,但至少也让司马氏尝到切肤之痛。 骁骑营和越骑营已经全力投入了战斗,这和追击战不同,此刻的司马军已经全部云集了渡口上,但渡船毕竟是有限的,就算一次可以装载数千人,将这数万军队运送过黄河去,至少也要来回地跑十几趟。 黄河在蒲坂津一带河面宽阔,水流平缓,这也是蒲坂津成为最重要的黄河渡口之一的原因,否则处处急流险滩,渡船极易地触滩沉没。 河面宽阔虽有河面宽阔的好处,但是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渡船每来回渡一次,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尽管这些渡船已经是竭尽全力地摆渡了,但船总得一桨一桨来划,河也得一丈一丈来渡,把这一拨的司马军运送过去之后,即刻便又返航,折回东岸来运下一拨。 而东岸上的战斗,始终打得是如火如荼,并州骑兵知道这将会是他们最后的进攻机会了,斩获越多的人头,获得的功劳便越大,要知道,并州军在军功方面的奖赏是极为丰厚的,不光有金钱土地的奖励,而且还有官职爵位的奖励,杀敌越多,功劳便越大,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以后再想获得这么丰厚的军功,自然就难了。 所以,在并州骑兵的眼里,这人头攒动的河岸上,简直就是遍地黄金啊,而且俯首即可拾,并州骑兵的攻势自然是无比的凌厉,他们倚仗着骑兵的优势,不断地向着司马军的阵地发起进攻,斩获着每一颗人头。 此刻的司马军也已经是退无可退了,面前就是波涛汹涌的黄河,如果掉到河水中,那基本上是死路一条,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些往返于河面的渡船上。不过渡船数量终归是有限的,每一次可以承载的人数都是额定的,想活着离开河东郡,他们就必须要抵挡得住并州军的进攻,获得上船的机会。 在最大的求生面前,司马军的斗志还是激发了起来,他们拼死抵抗着,尽可能地阻挡着并州军的进攻,为了最后的一丝生的希望而拼搏着。 文钦和邓艾对视了一下,此刻骁骑营和越骑营确实已经是倾尽了全力,尽管他们攻击力十分的强悍,杀敌的数量也是不少,但还是让不少的司马军登上了渡船,逃之夭夭了。 和屯骑营相比,骁骑营和越骑营在机动能力上是略胜一筹的,但在冲击力上,却是略有逊色,他们缺乏一锤定音的手段,比起屯骑营那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攻击力来,确实是稍有不足,所以尽管重创了司马军,但终究还是让司马懿父子逃脱了。 司马师是乘坐着最后一批渡船离岸的,渡口岸边残余的司马军力量已经是薄弱之极了,根本就无力再抵抗并州骑兵的攻击,司马师所乘的渡船不过才离岸数十丈,并州骑兵的战马就已经踏到了岸边。 弓骑兵毫不犹豫地出手射箭,这是并州军的最后一波攻击了,有的箭射到了船上,射死射伤了不少的司马兵,这些死难者,也确实是悲催的很,本来他们已经离开了河东的土地,极有希望逃出生天,但无情的箭矢还是夺走了他们的性命,成为了最后一批死于并州之战的人。 不过司马师已经麻木了,这一战,死亡的人数虽然还没有来得及统计,在大概的数量却也差不多能估算出来,除了在祁县一战被全歼的司马军骑兵,剩下十几万的步兵,能有一半逃过黄河,就已经是可以烧高香了。 近七万的军队死在并州,这场战役,司马军是彻彻底底地失败了,而且不光是损失掉了人马,就连司马氏一直掌控的平阳河东二郡,从此也落入到了曹亮的手中,司马家在并州再无寸土,将来就算是想,恐怕也再难找到突破口了。 黄河的水在咆啸着,司马兵奋力地划动着船桨,渡船终于是逃出了并州军弓箭的射程,许多人这才算是长吁了一口气,不容易啊,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确实是让心跳加速恐惧不已。 司马懿是先前过河的,他是躺在担架上,随同第一批过河的士兵渡过的黄河。 到达临晋关之下的时候,司马懿拒绝入关,而是让人搀扶着,坐在了西岸的渡口边,他要亲眼看着最后一批的司马军渡河,也要见证他失败的最后一刻。 曾几何时,司马懿率领的军队南征北战,东讨西杀,几乎是鲜有败绩,就算当年和诸葛亮交手,司马懿虽然屡战屡败,但论其损失,却是微乎其微的,而诸葛亮之后,司马懿出征,每战必胜,完全没有失败这一回事。 十七年了,司马懿这位常胜将军,也终于是品尝到了失败的苦涩。 是自己老了,还是对手太强了,或许是兼而有之司马懿拖着病体残躯,凄然地望着黄河的河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于这次彻头彻尾的失败,司马懿心中只留下了无尽的惆怅和苍凉。 以前打了败仗,或许司马懿可以毫不在意,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这一仗打输了,下一仗回来便是,正是凭着这股子百折不挠的劲头,司马懿耗死了大名鼎鼎的诸葛亮,也打败了无数的对手。 但这一次,司马懿感觉到,他再也扳不回来了,并州的这一次惨败,估计也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的领军出战了,以这种近乎屈辱的方式结束他的戎马一生,司马懿还是心有不甘的。 但再不甘也是无济于事,就如这滔滔的黄河水,逝去的一切,再也无法挽得回来了,也许这就是司马懿的宿命,无法逃脱的宿命。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05章 交权 司马师也上岸了,随同他上岸的,还有上千人,这已经是最后一批撤退的军队了,渡船已经无需再返回去了,至于留在岸上断后的数千人,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了,或死或降,总之他们是再也回不去了。八八读书,23o 司马师也没有什么留恋不舍,尽管是这些人的牺牲才换来他最后的成功逃亡,但相比于十几万人死在了并州战场上,最后的这数千人,已经无法再获得司马师的挂怀了。 上岸之后,司马师径直地来到了司马懿的身边,关切地道“父亲,这河边风大,您伤口还未痊愈,小心着了风寒,还是早些入城吧。” 临晋关的守将也早就赶了过来迎接,只是司马懿执意不肯入关,他也只能是拢着手,侍立在一边。 司马懿轻轻摇摇头,道“为父伤势并无大碍,只是可叹这十数万的将士,随同为父出征,却血洒并州,再也回不到洛阳了,为父愧对他们啊” 司马师劝慰道“父亲,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这次让曹亮那贼子的诡计得逞,所以才会有此一败,不过,这次并州军所使用的马具我们一样也造得出来,等回到洛阳,重振旗鼓,定报今日之仇。” 司马懿凄然一笑道“报仇之事,为父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矣,将来司马氏的大业,就落在你的肩上了,但愿你能不负为父之所望,将司马家的大业发扬光大,执天下之牛耳。” 司马懿这话,分明就是交权的意思,其实这次司马懿负伤之后,司马师就已经代行其职了,但代行并不等于执掌,司马懿伤愈之后,司马师还是准备要将权力移交给司马懿的。c八c八c读c书,o 但此刻司马懿分明表态,就算他伤势痊愈,也不会再主持司马氏的大局了,所有的政务军务他都将交给司马师来执掌,这不禁让司马师是喜出望外。 司马师对权力的渴求更是异于常人,尽管他也知道,司马懿百年之后这个自然不会落到旁人的手中,但还有什么比早一天拿到更令他欣喜的,如今司马懿明确地表示了放权,虽然是在大败之后,但司马师还是兴奋异常的。 不过他也就只是内心欢愉一下,丝毫不敢把这种心情流露出来,司马懿为了失败而黯然伤神,司马师也只能是陪着他戚然。 这时候,郭淮听到了司马军兵败并州的消息,特意地率兵从长安赶了过来进行接应,见到司马懿,赶紧地下马。 郭淮可是司马懿的心腹嫡系,掌管着司马氏势力之中最为重要的雍凉之地,要知道雍凉之地可是司马懿的大本营,是司马氏的基本盘,如果雍凉这边出了问题,司马家的大业马上就会崩了。 郭淮是王凌的妹夫,当初王凌在淮南叛乱之时,许多人表示担忧,都劝司马懿撤换掉郭淮,如果这大舅哥和妹夫联起手来,天下的大局很可能马上就会被逆转。 但司马懿不为之所动,依然重用郭淮,事实证明,郭淮确实也是值得他信赖的,他不但明确地和王凌划清了界线,而且多次抵御蜀国大将姜维的进攻,稳定了雍凉边境,成为司马集团最为坚实的后盾。 事后王凌伏诛,按律王氏一门三族之内受到诛连,郭淮的妻子也在被处决之列,郭淮本来已经准备默默地接受这种结果,只不过他的五个儿子痛哭流涕,死活不让有司的人捉王氏走,郭淮只得上表向司马懿求情。 而司马懿也没有驳郭淮的面子,下了特赦令,赦免了王氏,这更让郭淮对司马懿死心塌地,忠贞不二。 此时刚刚得到司马懿兵败并州的消息,郭淮立刻便率兵离开了长安,直奔临晋关,看到司马懿安然无恙地渡过了黄河,郭淮也是放下来。 “伯济啊,某是老不中用了,这一仗大败亏输,把多年攒下的老底子也拼光了,就连德达也战死在了灵石关,某真是无颜再见你们这些老兄弟了。”司马懿拉着郭淮的手,长嘘短叹道。 孙礼和郭淮堪称是司马懿的左膀右臂,虽是部下,亦是挚友,和司马懿的交情甚笃,司马懿为了此次北伐增加获胜的筹码,特意地安排了孙礼来担任先锋,但没想到灵石关一战,孙礼中了并州军的伏击,战死疆场。 此刻看到郭淮前来,司马懿又方忆起孙礼,更是伤心不己。 郭淮安慰道“胜负乃是兵常寻常之事,仲达公又何须如此伤怀,战场之上,刀箭无眼,天不估德达兄,奈之若何,仲达公到了雍州,也尽可宽心,末将必誓死护公周全。此处有天险黄河,相信曹亮那逆贼也不敢轻举妄动渡河而击,仲达公不如暂回长安养伤,待痊愈之后,重整兵马,末将愿随公再伐并州。” 司马懿凄然地苦笑一声,他知道郭淮也不过是在安慰他,所以才说这番话的。再战并州司马懿现在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估计他有生之年,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老喽,不行了,某恐怕也再没那个精力去打仗了,某也决意卸甲归田,从此之后,所有军务都将由犬子子元来处理,伯济啊,你可是我最信赖的兄弟,子元还年轻,许多地方,还得仰仗你来辅佐啊” 司马懿这话虽然跟唠家常一样,说得轻描淡写,但在郭淮听来,却不亚于是惊涛骇浪,司马懿这话分明代表了司马氏的更迭,从此司马懿将会退居幕后,将司马师推到前台去。 尽管这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但郭淮听来,却也是震惊无比,司马懿如此说,就等于是托孤于他啊,如此重任,郭淮自然不敢有所懈怠,他立刻下拜道“末将必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马师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先前司马懿单独和他说这事,毕竟还有变化的可能,如今他向郭淮托孤,那这事就实锤了,板上钉钉,他执掌大权的事,跑不了了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06章 扶上马,再送一程 ntent 司马懿并没有听从郭淮的建议,前往长安养伤,而是在临晋关短暂地休养了几日,便动身南下前往了潼关,再从关洛道返回了洛阳。 郭淮对司马懿的伤势极为的关心,特意地从长安调来最出名的医匠,用最好最贵重的药材为司马懿调养,按医匠的话,司马懿这一箭并未射中要害,只需将养数月,便可痊愈,最好是避免鞍马劳顿,静心休养即可。 但司马懿归心似箭,似乎并不愿意在这里多呆,郭淮也是无奈,只好送他东去,而且让长安的医匠随同前往,负责这一路之上的病情,回到洛阳之后,自然有宫中的太医为司马懿诊治,到时医匠便可返回了。 司马懿急着返回洛阳,自然是有重要的事办,尽管他当着郭淮的面,已经宣布将权柄交给了司马师,但这仅仅只是私人的交谊,司马懿还需要回到洛阳之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正式地完成这个交接。 毕竟司马师还比较年轻其实这是司马懿认为的,事实上司马师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甚至都快到知天命的年龄了,真得不算年轻了,只不过,在父母的眼中,儿子再大也是长不大的领军打仗的经验不足,治国理政的能力也有所欠缺,需要他扶上马,再送一程。 司马懿对司马师并不是十分的放心,尽管他在诸子之中已经是最为出色的了,但距离司马懿的要求,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如果说司马懿象平定王凌令狐愚那样,将他司马家敌对的势力统统铲除掉,司马懿也就可以放心地将大业交到司马师的手中了,但偏偏曹亮的横空出世,成为他司马家执耳天下的拦路虎,这次的并州之战,就足以证明曹亮绝对是可以威胁到司马家生死存亡的强敌,曹亮一日不除,司马懿死也难以瞑目啊 只可惜曹亮正当壮年,他比司马师还要小上几岁,司马懿却是古稀老者,行将就木,拼年龄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 虽然说曹家的人长寿的不多,曹丕四十岁就死了,他的儿子曹叡更是一个短命鬼,只活了三十六就到九泉之下陪曹家的列祖列宗去了,司马懿正是用他比别人长得多的生命线,狠狠地把曹家三代人都甩到了后面,才有机会爬上权力的巅峰。 但爬上巅峰也无法意味着可以笑到最后,因为站在权力的巅峰时,司马懿要面对无数的敌人,有些敌人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威胁,但有些敌人,却让他夜不安寝,食不甘味,如果除不掉,那么在他身死之后,便会给继任者留下天大的难题。 以司马师的能力,去对付曹亮,确实是有些勉为其难的,司马懿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隐忧。 现在趁着司马懿还有点气力,把自己的位子传给司马师是在恰当不过了,一方面也可以让司马师熟悉一下执政的环境,展现一下他的治军理政的能力,同时也让司马懿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长处和短处,能帮着他取长补短,真正地成为司马家的中流砥柱。 这次司马师在司马懿受伤之后,代行指挥之权,表现的还是可圈可点的,虽然说司马军的伤亡非常的大,但在那种骑兵部队遭到全歼,只剩下步兵队伍的时候,这种仗其实是最难打的,就算让司马懿亲自来指挥,都未必能有司马师这般的出色。 一共有五六万的军队完成了渡河,从河东胜利逃入到了雍州,接近半数的将士,得以保全了性命,这一点司马懿也是自叹弗如的。 这无疑显示了司马师这些年的成长,要知道以前司马懿带他出征,多是打打边鼓,提供点计策,干些跑腿传达的事,但这次不同,司马懿负伤之后,是司马师挑起了大梁,在整支军队生死存亡的时候,带着这支军队最终走出了困境。 正是因为司马懿对司马师的表现比较赞赏,所以才会出现司马懿主动交权的事。 司马家的大权能够完成顺利的交接,才是一件重中之重的事。 离开了潼关之后,沿着这条司马懿最为熟悉的函关大道,一路缓缓而行,这里已经远离了并州战场,所以司马懿也自然不用再担心什么。 他现在乘坐的,是郭淮给安排的一辆驷驾的马车,车内外的奢华程度足以令人叹为观止,当然外表的奢华并不重要,司马懿现在需要一辆舒适的马车来供他养伤,以避免长途行军的颠簸。 司马师每日早晚必登上马车给司马懿请安,看得出,郭淮给司马懿寻来的医匠医术确实比较高明,在他的调理之下,司马懿的气色已经是大为地好转了,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些许的红润之色,让司马师看得十分的高兴。 现在司马懿的健康与否,是司马师最为关心的事,他们一路东行,已经过了旧的函谷关,距离洛阳城已是不远了。 “父亲,前面就是谷城了,距离洛阳也只有一天的路程。”近乡情更怯,司马师难免有些许的激动,也许这就是回家的感觉吧,尤其是经历了那种生离死别之后,这种回家的感觉更加地弥足珍贵。 司马懿却是一脸的平静,茫然的眼神之中似乎带有一丝的空洞,完全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那怕是临近回家了,都难以让司马懿激动起来。 “噢,快到洛阳了回来了,能活着回来,确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只可惜那十几万的将士,从此将长眠于并州之地,为父无能啊,就连他们的尸骨,都没有机会带回故土。”司马懿黯然而叹,言辞之中,多有自责之意。 落叶归根,其实许多人一生飘泊在外,都想着可以死后安葬在故土,但此次并州之战阵亡的将士,却根本没有机会将尸骸带回故土,只能是客死异乡。n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007章 早有安排 看到司马懿凝重而凄然的神色,司马师劝慰道“父亲,战场之上哪能没有伤亡,生死各安天命,您又何需挂怀” 正常的两军作战时,己方阵亡将士的遗体都会进行妥善的处置的,有条件能运回故里安葬的,就会安排车马进行运送,没有条件的,也会在当地挑一块风水好的地方,埋抗给埋了。 当然,这也是在正常的交战之是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像并州之战这么惨烈的战争,阵亡人数如此之多,根本就无暇去顾及。 其实司马师很清楚,兵败之时,战局极为的混乱,司马军为了夺路狂逃,活人都顾不过来了,谁还有闲工夫去顾及那些死难者的尸体,所以一路南逃,司马军是弃尸无数,根本就没人去收殓。 司马懿当然也清楚当时的处境,此刻他即将回归洛阳,忆起此事,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他轻叹一声道“对面的曹亮在干什么” 司马军撤出河东之后,黄河以东,太行山以西再无寸土,所有的司马军非死即降,不过仍有一些细作潜伏其间,打探并州的消息并适时地传递回来,司马师在撤往洛阳的途中,也会不断地接到来自并州的秘密情报。 他涩然地道“大概是在欢庆胜利吧。父亲,如今河东平阳二郡丢失,曹亮割据并州,凭借着黄河太行之险,我们再想进攻并州,恐怕难有机会了。” 河东的失守对于司马家来说,是一次惨重的失利,如果司马军牢牢控制着河东的话,那么他们就拥有着随时可以向并州军进军的资本,因为从河东到晋阳,基本上一路坦途,没有什么大的险隘。 但现在不同了,河东沦陷之后,曹亮西据黄河天堑,东拥太行之险,司马军再想攻入并州,困难重重,所以司马师提及此事,也是愁眉不展。 司马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师儿,你想多了,经此一役之后,数年之间,恐怕我们都再无进攻并州的可能,而曹亮挟此胜之威,必然会四处扩张,所以你首先要做的,是如何防御,而不是想着如何复仇。并州之地,高屋建瓴,进可攻,退可守,确实是一块难得的宝地啊,只是土地瘠薄,人口稀少,水浅难养鱼,为父这才忽略了并州的战略地位。没想到曹亮却因此成了气候,此为父平生最大的失策矣。” 当初司马懿对并州并不太重视,曹魏的军事力量,无外乎有三处最为紧要,其一便是洛阳,此乃朝廷之中枢,是司马懿必争的要点,其次便是雍凉和淮南,此二处皆为曹魏抵御外敌的重镇,集结了大量精锐的军队,司马懿认为,只有控制了这三处,曹魏天下便是唾手可得。 曹亮则是很聪明地避开了司马懿的锋芒,独自到并州去发展,当时的并州,胡人作乱,生灵涂炭,形势很差,司马懿当然也不会认为曹亮有什么发展前途,所以对曹亮在并州的举动也没有做过多的干涉。 没想到短短的十数年,曹亮竟然在并州成了气候,清肃胡夷,整饬吏治,开垦荒地,招兵买马,等司马懿意识到隐患的时候,曹亮已经是无可遏制,渐成尾大不掉之势。 这确实是司马懿最大的失策,想当初曹亮只是一个小小的羽林郎,当司马懿出征辽东回来就任顾命大臣的时候,曹亮还在站在宫门处簌簌发抖呢。 那时的司马懿,恐怕压根儿也没有意识到这个卑微的小人物会成为他此生的劲敌,会成为他们司马家登上权力巅峰的拌脚石,如果那时司马懿就认识到曹亮的危险性之时,就不会那么一忍再忍,给了曹亮太多的成长空间了。 只可惜,这世上从没有后悔药可吃,如今曹亮羽翼渐丰,司马懿再想对付他,已经是很困难了。 司马师则是更为的憋屈,他和曹亮那更是有着夺妻之恨,这种屈辱几乎伴随了他的一生,至现在司马师还打着光棍呢,没有续弦,倒不是说司马师真就缺个女人,但他这口气始终咽不下去,所以赌气不立正室,或者说,他故意地将这个位置虚位以待,就是准备打败曹亮,把羊徽瑜给抢回来呢。 本来这次出征,司马师是信心满满,准备着报仇血恨了,但这一仗打下来,旧仇没报,反倒是添了新恨,就如同曹亮不但抢走了他的未婚妻,还拐跑了他的女儿,司马师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了。 不过身为大局的操控者,司马师告诫自己,切不可因仇恨而蒙敝了理智,他和曹亮的那点儿私仇,在司马家的千秋大业面前,不过是渺如沙粒,现在他虽然考虑的,是战略层面的上的事,至于那些仇怨,也只有等待打败了曹亮,才有机会去解决了。 司马师道“父亲,现在最大的隐忧便是幽州的毌丘俭,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先前父亲命他进攻并州之时,他便是阳奉阴违,与曹亮暗中勾结,踌躇不前,极尽观望,如今咱们兵败之后,恐怕毌丘俭会倒向曹亮,如此幽州必失矣” 毌丘俭确实是一个投机分子,王凌在淮南起事的时候,他便蠢蠢欲动,试图也加入到反司马的行列之中,只不过王凌在淮南失败,才让毌丘俭打消了这个念头,但这家伙拥兵自重,不听号令,却一直是司马家的心腹大患,只不过司马家的目前的重心,是对付并州的曹亮,对毌丘俭还真是鞭长莫及。 此次毌丘俭屯兵雁北,便是观望此次并州之战的结果,如果曹亮兵败,他很有可能落井下石,出兵攻占雁门新兴二郡,但如果曹亮获胜的话,他是极有可能倒向曹亮的,如果并州幽州联为一片,北方的局势还真就堪忧了。 司马懿倒是微微一笑,淡然地道“师儿放心吧,对付毌丘俭,为父早有安排,这个竖子首鼠两端,为父早就计划要除掉他了。” 第1008章 百年之后 听到这个消息,司马师很是振奋,虽然说他们没有办法去对付曹亮,但也不能让曹亮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扩张势力吧,如果让曹亮和毌丘俭联合到一起之后,那么形势就越发的不堪了。 好在司马懿早有对付毌丘俭的后手,这让司马师安心了不少,不过司马懿并没有透露详情的意思,司马师也就没有再去追问了。 司马懿停顿了一下,道“师儿,为父大限已至,时日无多”看到司马师大急,刚要张嘴,司马懿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你不必说什么,听着就好。为父活到这个年纪,就已经是淡看生死了,能有如今的地位和成就,为父死亦无憾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为父当初不信命,不信天,总认为人定胜天,事在人为,但时至今日,为父也不得不承认,天命难违,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强求不来。为父将这个位子交给你,希望你不负为父之所望,竭心尽力,成就一番大业。” 司马师拱手道“父亲之命,孩儿谨记于心,誓死不忘。只是父亲伤势已愈,身体康健,又何须交待这些,听来难免有些晦气。” 司马懿苦笑一声,道“天命能违啊,或许今年便是为父的大限,至于能不能逃得过这一关,谁也无法预料。师儿,你是长子,以后要善待你的兄弟姐妹,毕竟是血浓于水,曹操的儿孙相互猜忌,自相残杀,相煎何急,你一定要引以为戒,切不可兄弟阎墙,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 为了权力,历史上兄弟父子自相残杀之事不甚枚举,远的不说,就说曹操的儿子之中,曹丕和曹植为了争夺王位,斗得是你死我活,曹丕继位之后,对曹植是动了杀机,才高八斗的曹植七步成诗,以一首“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而逃得了性命,不过从此远离了权力的中心,困于封地,郁郁而终。 司马懿在此刻特意地跟司马师提及此事,就是想要告诉司马师,后师不忘,前事之师,曹家兄弟相残,其实便宜了的,最终还是司马家,如果曹操的那么多儿子以及曹氏宗亲团结得如同一块铁板,那怕司马懿再多的计谋,再高明的手段,也是无济于事的,他也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忠臣,而不是权臣。 司马懿一共生了九个儿子,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司马懿的这九个儿子,一样也是能力水平不尽相同的,而且他们之间的年龄跨度也是相当的大,长子司马师四十三岁,而最小的司马伦却只有九岁,他甚至要比司马懿的孙子司马炎还要小。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司马懿虽然把手中的权柄交给了司马师,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百年之后,自己的这些子嗣为了争权夺利而自相残杀,所以他说这番话,自然是未雨绸缪,提前做好预防工作了。 毕竟历史上血淋淋的惨剧多的数不胜数,司马懿根本就无法保证司马师执掌大权之后,会不会也向他的这些兄弟们动手。 司马师赶紧地表态道“父亲放心,诸弟既然是孩儿的弟弟,孩儿必定恪守兄弟亲情,永不割舍,绝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来。” 司马懿道“师儿,你们兄弟之中,为父最为器重的就是你,而且你们兄弟之中,数你的才干最高,其他弟弟皆不及你,为父将大位传于你,自然是最为放心的。只是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却至今也未有子嗣,也许此话这时不当讲,不过为父还是想征询一下你的想法,倘若你百年之后,这位置又当如何” 司马师为之一怔,说实话,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司马师和夏侯徽一共生了五个娃,结果全是清一色的娘子军,这本身已经够司马师郁的了,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身为司马家嫡长子的司马师,没有生下一个承继香火的男丁来,确实让他有些抬不起头来。 而自从夏侯徽被他毒死之后,虽然司马师也曾娶过吴质的女儿为妻,但很快地把她给休了,自然也没生养,其实司马师准备迎娶羊徽瑜,却横遇到了横插一杠的曹亮,把这桩亲事给搅黄了。 后来司马师也无心再去续弦,到现在还是钻石王老五的身份,没有正室的妻子,但司马师身边未必就缺女人,但奇怪的是,司马师除了和夏侯徽生过五个女儿之外,跟别的女人,却始终无出,不但没生儿子,就连女儿也没生下过半个。 有人就在私底下说,这是夏侯徽阴魂不散,下了诅咒,断了司马师的子孙路,让他生生世世再也生不出儿子来。 司马师当然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只不过让他自己也倍感无语,这么多年来,他身边的妾室如云,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女人,但却无一有所出,真是太奇怪了。 司马懿突然提到这个问题,其实也是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司马师之后,谁来承继大统的事 司马师有五个女儿,但这世上却没有让女人接管大权的先例,尤其是长女司马如还给曹亮做了偏房,所以司马师真到了百年之后,将大位传给谁,还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一般来说,权力的传承基本上是父承子继,当然也有兄终弟及的,司马师没有儿子,但还有有办法完成权力的交接的,其一就是从宗室之内挑出一个合适的人选,过继给司马师做螟蛉义子,将来司马师故去的时候,便由这个嗣子接掌大权。 当然就是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兄终弟及的办法,司马师百年之后,将权力交给诸子之中的某一位。 至于交给谁,司马师先前是有那么一点的考虑,不过看司马懿的态度,似乎另有打算,所以司马师并没有直接言明,而且把皮球又踢还给了司马懿。 第1009章 重誓 “孩儿谨遵父亲安排。”司马师恭恭敬敬地道。 司马懿也没有遮掩,本来和司马师的这次谈话,就是他们之间一次推心置腹的交流,司马懿有什么话自然便直截了当地和他说了“师儿,你的诸兄弟之中,昭儿急躁,干儿淡薄,其他诸子,皆平庸矣,才干都不及你,可辅佐于你,却都难挑大梁。唯有伦儿,此子虽然年幼,但聪明过人,如果悉心培养,将来必成大器,只可惜为父看不到那一天了。所以为父尚有一个不情之请,你和伦儿,虽是兄弟骨肉,但年齿相差甚多,长兄如父,为父死后,望你能善待于他,将来让他承继大业。” 司马懿九个儿子,分别是四个夫人所生的,长子司马师,次子司马昭,三子司马干是正室夫人张春华所生,四子司马亮,五子司马伷,六子司马京,七子司马骏是伏夫人所生,八子司马肜是张夫人所生,九子司马伦是柏灵筠所生。前面的八个儿子都已经成年,唯有司马伦只有九岁,尚未成年。 很诸子之中,司马懿最为溺爱的就是司马伦了,那怕身为长子的司马师,都没受到这份待遇,司马懿铁血一生,阴鸷凉薄,热衷于权术心计,对妻妾对子嗣都比较淡陌,那怕是和他同甘苦共患难的妻子张春华年老色衰之后,也不遭司马懿的待见,甚至是当着下人的面,都直呼老物,可见其他的人在司马懿心目之中的地位。 不过晚年得子司马伦之后,司马懿却是一改凉薄的本性,对这个孩子是钟爱有加,一则是司马伦聪明伶俐,嘴巴很甜,很会卖萌,二则是司马懿人老了,感情上似乎也要寻找寄托,所以对这个孩子,是异乎寻常的溺爱。 甚至司马懿都产生过将大位传给司马伦的想法,不过也只能是想想罢了,毕竟司马伦尚还年幼,没有能力去继承他的大业,而且他这么多兄长,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司马懿在世之日,他们不敢有任何异动,可司马懿一死,凭他们孤儿寡母的,拿什么和那些虎狼一样的兄长来斗。 司马懿深知,在权力的面前,什么亲情都是扯淡的事,因为废长立幼,引起权力动荡的例子数不胜数,袁绍的下场就很能说明问题,把位子传给幼子,并不是爱他,而是会害了他。 所以司马懿不敢冒险,那怕他最钟爱司马伦,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位子交给他,不过司马懿还有别有心计的,司马师没有子嗣,而他的年龄也比司马伦大得多,等到司马伦成年之后,司马师也老了,如果让司马师将位子再传给司马伦,那就完全地符合司马懿的预期。 这样一来,司马懿也用不着废长立幼,引发动荡,而且也完全契合他的心意,如果能实现,那就是堪称完美了。 不过,司马懿也清楚,这豪门深宅之中,兄弟们之间也未必能同心同德,由于这几个儿子是四个娘生的,血缘之间,自然也难免有亲疏之分,司马师和司马昭是一母同胞,两兄弟之间年齿相当,走得自然是最近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司马师身死之后,自然会优先地让司马昭来接替他的位子。 这显然不是司马懿想要的初衷,所以才有了这次郑重其事的谈话,司马懿明确地告诉了司马师,我的位子可以给你,但你将来不能把这位子给别人,只能给你弟弟司马伦。你不是没有儿子吗,那你就把司马伦当成是你的儿子,长兄如父,司马伦就等于是托孤给你了。 司马师是何等人,司马懿这话一出口,他便是心如明镜了,说实话,司马伦确实是聪明,但却不招司马师待见,毕竟司马府里时常有风言风语传出,说司马懿有意百年之后,将大位传给司马伦。 这无疑让司马师产生了极大的怨念,他是长子,本来这个位子,顺理成章由他来继承,可凭空里杀出一匹黑马,就要从他手中抢走嗣位,这如何能让司马师甘心,所以,司马师对司马伦始终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现在尘埃落定,司马师对司马懿做出这样的安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尽管他平时还是更亲近于一母同胞的司马昭,但父命难违,这个时候他焉敢有半点的异议。 “父亲之命,孩儿焉敢不从,请父亲放心,孩儿从此待伦弟视为己出,绝无二意。”司马师拱手道。 司马懿目光如凛,沉声地道“师儿,我要你立下重誓,绝不违背” 司马师愣了一下,看来司马懿还是信不过他呀,不过这也怪不得司马懿,毕竟司马懿活着,他便有足够的控制力,可一旦他死去,所有的影响力便烟消云散了,到底司马师会不会遵守诺言,司马懿根本无法预料,所以他才会要司马师立下重誓。 尽管所谓的誓言约束的不过是君子而不是小人,但司马懿对司马师的禀性还是很了解的,他遵守誓约的可能性非常的高。 司马师迟疑了一下,还是举手发誓道“孩儿司马师在此立誓,待弟弟司马伦若亲子,将来身死之后,必传位于他,如违此誓,当受天谴,死后灵魂沦为地狱,不得进司马氏宗庙。” 司马师的发誓,还是十分讲究的,他没说什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的话,毕竟他发誓是死后传位给司马伦,不得好死之类的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倒是死后不得入司马氏宗庙,倒是合乎司马懿的心意的。 这个时代的人,对灵魂归属看得十分重要,死后魂归宗庙总比当一个孤魂野鬼也强得多吧,估计这誓言是最重的誓言了。 当然,如果司马师是无神论者,那就又当别论了。 司马懿见司马师立下如此重誓,便是欣慰地一笑,道“师儿,不是为父不信任你,实在是形势所迫,曹亮咄咄逼人,只有你们兄弟团结一致,齐心协力,才有与之抗衡的本钱,所以为了司马家的千秋大业,还需要你们兄弟守望相助,患难与共啊” 第1010章 没有结果的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柏灵筠这些天有些心神不宁,自从司马懿北伐之后,她就变得心绪不宁起来,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支持哪一方,是盼着司马懿赢,还是盼着曹亮别输,无论是哪个结果,似乎都不是她想要的。 随着张春华过世之后,柏灵筠在司马府的地位是如日中天,无人能及的,当然就算是张春华在世之时,虽然她挂着正室夫人的名份,但早就失了司马懿的宠,所以表面上看柏灵筠的地位是比不上张春华的,但事实上柏灵筠却是压着她一头。 四年前张春华去世之后,那个名义上压在柏灵筠头上的大山也没有了,虽然司马懿并没有将柏灵筠扶为正室,但是阖府上下,没人再敢把柏灵筠当做偏夫人看待,下至奴仆,上至其他的如夫人,那个见了柏灵筠都是恭恭敬敬,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生怕惹得柏灵筠不高兴。 柏灵筠完全体会到了什么叫母凭子贵,如果她没有司马伦这个儿子,那么她在司马府中的地位就是形同草芥,任人践踏,先前她得到司马懿的宠爱,担任一品居大管事的时候,可谓是呼风唤雨,但她刚刚失宠,失去了大总管职务的时候,多少人对她是冷嘲热讽落井下石,这一幕柏灵筠可是历历在目。 然而上天对她还是眷顾的,给了她生命之中最为宝贵的东西,正是因为这个小生命的诞生,而让柏灵筠彻底地走出了低谷,重新赢回了属于她的地位。 司马懿对司马伦异乎寻常的钟爱,自然对柏灵筠是爱屋及乌,不但对她宠爱有加,还将司马府的一切财政大权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她。 要知道柏灵筠虽然担任的是一品居的大管事,执掌着不小的财权,但毕竟一品居只是司马家的一个外设机构,专为司马家提供财力支援的,和司马府的大管事那可是没法相提并论的。 如今柏灵筠执掌了司马府的财政大权,就等同于坐上了正室夫人的位置,而现在的司马家已经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了。 想当初,曹爽执政的时候,对司马家是进行了疯狂的打压,司马懿虽然贵为太傅,辅政大臣,但手中的权力尽被曹爽剥夺的干干净净,司马府在洛阳的地位,也是芨芨可危,原本车水马龙的门前也变得门可罗雀了。 当初司马家的处境,也确实是比较艰难的,在政治上惨遭曹爽的压迫,在经济上又遭受曹亮的打压,可谓是在夹缝之中生存着。 不过司马懿绝地反击,发动了高平陵政变,一举地诛杀了曹爽,夺取了朝政大权。如今的司马氏,已经牢牢地控制了曹魏帝国的政治和经济命脉,连皇帝都沦为了司马家的傀儡,国库也就成了司马家的钱袋,柏灵筠也就无需再为司马家的生意操碎了心,也无需再铢辎必较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的柏灵筠该是舒心畅意,尽享荣华富贵的时候了,可偏偏她却是心忧如焚,寝食难安。 这场并州之战,对别人来说,是不存在任何的纠结的,要么支持司马懿,要么支持曹亮,二者水火不容,泾渭分明。 但对于柏灵筠来说,这却是一道最为艰难的选择题,如果司马懿败了,她将失去现在所拥有地位,甚至是沦为阶下囚,所有的荣华富贵都将成为过眼烟云。 柏灵筠当然不会希望失去这一切,为了现在的一切,她为之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如果现在一无所有的话,她岂可甘心 但她更不希望看到曹亮兵败身死,这个男人,让她是既恨又爱,她恨他,完全是恨到骨子里的那种怨恨,是他险些夺走了自己的一切,险些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同样就是这个男人,令她沉迷,令她爱得不可自拨,她当然不希望他在这次的战争之中丧命,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没有了亲生的父亲。 柏灵筠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一直伴随着她,这数月以来,她甚至都不看来自并州的战报,每次打开战报,她都会下意识地去闭一下眼,似乎很惧怕这场战争分出胜负来。 也许最好的结果,就是一直让这场战争打下去,没有结果的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她也清楚,这不过是她自己的一种幻想罢了,战争原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不管你愿意与否,它终究就将会是要分出胜负的。 而且,这个结果,也将不是柏灵筠可以左右的,她所能做的一切,就是呆在司马府中,默默地等待着这个结果的到来。 这段时间,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在痛苦的等待之中,柏灵筠还是接到了司马军兵败的消息,阖府上下一片哀鸿,但柏灵筠却是似乎寻常的平静,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很奇怪自己的这种感觉,原本她的命运,和司马懿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司马家的这艘大船沉了,难道她还能独善其身吗 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欢愉,也许是在为曹亮而高兴吧,最起码司马懿打了败仗,曹亮也就平安无事了,也许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这是一场决定天下命运的战争,司马懿败了,也许司马家将会再无翻身的机会了,柏灵筠知道,曹亮最大的梦想,就是要扳倒司马家,而今天,他迈出了最为坚实的一步,同时,也敲响了司马家的丧钟,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柏灵筠或许会看到司马家覆灭的下场。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柏灵筠倒是不太在乎自己的生死,经历了这么的坎坷和波折之后,她对自己的生死,早已是看得十分的淡漠了。 但是她的儿子呢还挂着司马氏的姓氏,普天之下的人都认为他是司马懿的九公子,如果曹亮的军队打过来,他会不会被乱军砍掉脑袋 柏灵筠念及此事,不禁是心头一寒,于是她决定,必须亲笔给曹亮写一封密信。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11章 惊喜还是惊吓? 当初曹亮怀疑这个孩子是他的时,柏灵筠是矢口否认,那时候的曹亮还没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柏灵筠否认这个孩子是他的,不光是为了自己的名节,而是还要考虑到她和孩子的性命安全。 毕竟这事一旦让司马懿知晓了,等待他们母子的下场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那怕曹亮已经疑心这个孩子是他的,但柏灵筠毫不犹豫地加以否认,这是保护她自己和孩子唯一的方法,那怕曹亮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柏灵筠也不敢吐露出半个字来。 但现在不同了,曹亮不仅拥了和司马懿平起平坐的能力,而且在这次的并州之战中占得了先机,司马懿毕竟老了,打仗不再是曹亮的对手,甚至可以预料到,曹亮籍此大胜,会进一步地蚕食司马家的地盘,将司马家彻底地覆灭掉。 这个曹亮,生而就是司马家的死对头,他的存在,让司马家已经是站到了悬崖边上。 继续地保守着这个秘密,对于柏灵筠来说,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如果曹亮的军队打到洛阳来,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玉石俱焚。 这个“玉”指得并不是其他,而是曹亮的亲生儿子伦儿,如果曹亮并不知道这一点的话,那么他必然将会和司马家的一起,烟消云散。 虽然当初柏灵筠曾经恳求曹亮,如果真有一天他打败了司马家,能留伦儿一命,曹亮虽然答应了,但是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曹亮还会不会记得这事,毕竟他和司马家的有着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真到了司马家覆灭的那一天,曹亮还会记得他曾经答应过的事吗 就算曹亮记得,只要他没有刻意的安排人来保护伦儿,那么乱军之中,谁还会在意一个人的生死,也许一支不知从哪儿飞过来的流矢,就会夺走他的性命。 只有让曹亮知道伦儿的真实身份,也许他才会顾念在父子血脉亲情的份上,刻意地来保护他,柏灵筠并不奢求自己能获得什么,但她一点不能让伦儿受到任何的伤害,那怕她拼尽一切,也要保护伦儿的安全。 司马懿很快就会返回洛阳了,而且听说司马懿在战场上中了箭,身负重伤,这个消息让司马府的人如丧考妣,急得都快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甚至有最为悲观的消息,说司马懿如此重伤又长途奔波,指定熬不了几天了。 柏灵筠纠结几天之后,终于决定给曹亮写一封信,告诉他实情,要他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伦儿的性命安全。 当然,这封信干系重大,柏灵筠可没敢在白天去写,她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偷偷地去写,同时她也想好了,安排自己最信得过的人去送信。 而且为了保证这封信落到别人手中之后,不会泄露任何实情,柏灵筠没有具名,也没有署名,在信中,也没有提及司马伦的名字,不过柏灵筠相信,只要曹亮看到这封信,就一定会读懂信的内容,因为这封信里提及的,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柏灵筠写得很慢,每一句话她都字斟句酌,尽管这封信的内容不长,但柏灵筠依然写了很久,一直到三更时分,才算写完。 她细心地将信拿火漆封好,缓缓地站了起来,送信的人就等在门外的隐蔽处,他身份虽然是只是司马府中最下等的一个仆人,但却是柏灵筠最为信任的一个人,也是柏灵筠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那怕就是死,他也不会背叛柏灵筠的,所以柏灵筠才敢放心地将密信交给他。 柏灵筠凄然地苦笑了一声,走向了门口,这本来是她准备恪守一世的秘密,就连伦儿都不准备告诉的秘密,却要去告诉曹亮,这也许是一种最为无奈的选择了吧。 就在她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外突然地闪出一个人来,面对柏灵筠露出了微笑“爱姬,有没有想我啊” 柏灵筠吓得是魂飞魄散,来得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懿,数月之间,司马懿变得苍老了许多,身子也更为佝偻了,面色也苍白憔悴的多,但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却丝毫没变,两道寒芒,就如同是两把利剑,直刺柏灵筠的心底。 不是说司马懿身负重伤吗,不是说司马懿命垂一线吗,怎么他竟然会这样活生生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柏灵筠赶紧地将信藏到了袖笼之中,还好门口的光线昏暗,司马懿并没有看清柏灵筠手握着的东西,真是吓死人了,如果这封信落到司马懿的手中,那她真得就是百死莫赎了。 “老爷,怎么会是你啊这大半夜的,差点没把我吓死。”柏灵筠手捂着胸口,娇嗔着,俨然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也就正好掩饰住了她的慌乱和不安。 司马懿哈哈一笑,道“本来是准备明日进城的,不过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才连夜赶回来,意外不” 这当然意外了,这那是惊喜呀,分明就是惊吓,而且是足以吓死人的惊吓,不过柏灵筠何等的聪明,自然不会在司马懿的面前表露出这一点来,她不着痕迹的上前搀扶住了司马懿,盈盈一笑道“妾身日思夜想,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着老爷早日凯旋归来,此刻老爷送给妾身的,便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司马懿哈哈一笑,伸手抚摸了一下柏灵筠的脸,不无爱怜地道“爱姬,你可是瘦多了。” 柏灵筠刚才吓得脸色煞白,到现在还没有缓动劲来,再加些这些天来她一直不思饮食,自然难免有些消瘦憔悴。 “听说老爷在并州身负重伤,妾身挂念老爷,茶饭不思,故而瘦了一些,还好老爷平安归来,妾身真是欢喜得紧,老爷,您身子没事了吧” 司马懿豪爽地一笑道“一点小伤,无伤大碍,让爱姬担心了,你看,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司马懿挥退原本搀扶他的人,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司马懿可不愿意展露虚弱的一面。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12章 绝妙的一手 司马懿抵达洛阳城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原本按计划,该是先宿营,明日再进城,不过司马懿觉得自己打了败仗回来,也无颜大张旗鼓地举行入城仪式了,所以他干脆命司马师和司马昭兄弟俩负责安顿军队,自己连夜入城,也省得明天进城时的尴尬。 好在司马懿将养了一段时间,伤势基本上已经是痊愈了,可以下地行走了,司马师想了想,那怕军营的条件再好,那和家里也是没法相比的,为了能够让司马懿更舒服的休息,所以进城回府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于是司马师安排了一些心腹亲兵护送司马懿回府,自己则忙着去安顿军队,等忙完了军务,再回家不迟。 司马懿回到太傅府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三更了,整个府内黑沉沉一片,亲兵们正想去喊人,司马懿伸手拦住,本来自己回家就是不想搞出什么大动静来,如果这时亲兵们喊叫起全府的人,那岂不是搞得鸡犬不宁。 司马懿看了一下,全府上下唯有柏灵筠的房间还亮着光,心念一动,便由几个亲兵搀扶着,直奔柏灵筠的房间而去。 到了门口,正好和柏灵筠是不期而遇,寒喧了几句之后,司马懿便挥退了那几个亲兵,让他们先下去了,好在这些亲兵本来就是司马府中的家兵,倒也不愁找到落脚的地方,反正回到了司马府,也无需再担心什么安全问题了。 司马府的防卫,外松内紧,虽然从外面看好象稀松平常,但府内防备之严,任何的刺客想要混入府中,都难如登天。 柏灵筠搀着司马懿往屋里走,虽然说司马懿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了,但步履蹒跚腿脚僵硬,走起来并不顺畅。 不过司马懿刻意地保持着身子的挺直,或许在旁人的面前司马懿可以无所顾忌,但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他还是要展现出男人坚强的一面来,他是这个诺大的司马家族的支撑,无论在任何的情况之下,都不可能倒下去。 柏灵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说实话,刚才司马懿的突然出现,差点没把柏灵筠给吓死,幸亏她反应机敏,及时地把信给藏了起来,而且准备给她送信的阿海也并没有站在门口,而是藏身在了隐秘处,所以司马懿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柏灵筠的门外有人,否则让司马懿看见的话,柏灵筠是百口莫辩了。 柏灵筠这时也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的生活,原本就是在刀尖上起舞,所以像司马懿突然出现的事虽然很是吓人,但很快就可以平静下来,柏灵筠柔情款款地搀着他,同时轻声细语地和他说着话。 和司马懿相处多年,柏灵筠自然知道怎么来讨司马懿的欢心,所以那怕柏灵筠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但却依然可以虚于委蛇,哄得司马懿团团转,饶是司马懿心机深沉,也没有瞧出什么端睨来。 只能说柏灵筠是极善伪装的,她小心翼翼地在司马府中周旋着,极尽可能保护着自己和她儿子伦儿的安全,柏灵筠也清楚,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她那能靠稳了司马懿这棵大树,她在府里的地位便可保无虞。 “爱姬,伦儿可好”司马懿宠爱司马伦,那可不是假的,他刚一回来,不问别的,最先问的就是司马伦,可见司马伦在司马懿心目中的地位了。 “伦儿一切安好,刚刚睡下来,要不妾身让侍女将他唤醒了”柏灵筠道。 司马懿摆摆手,道“不用,这三更半夜的,就不必惊扰他了,明早起来再见,亦是一样的。爱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某已经决意将大权交给师儿,从此便可以颐享天年,也可以好好地陪陪你了。” 传位给司马师,这倒不算是什么新鲜的事,毕竟司马师是长子,长期以来就是以世子的身份主理事务,此番司马懿交权,第一人选毫无疑问的便是司马师。 尽管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了,但柏灵筠还是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失望,毕竟以前司马懿有意无意地透露过,他百年之后,会把权力交给司马伦。 但现在司马伦只有九岁,肯定是无法执掌大权的,只能说这次司马懿伤得不是时候,如果司马懿还能康健个十来八年,或许司马伦还真有机会来继承他的位子。 司马懿似乎看到了柏灵筠的不快,呵呵一笑,道“某知你记挂伦儿,某当年的话,也绝非戏言,伦儿天资聪慧,才能出众,将来必成大器,只可惜现在他尚在年幼,此时还没能力去执掌大权。不过某早已安排好了,师儿膝下无子,而且他与伦儿年纪相差甚多,将来师儿年老体衰之时,伦儿正当壮年,兄终弟及,正是再恰当不过了。而且师儿已经立下了重誓,将来只会将位子传给伦儿,这回你是不是满意了” 为了给司马伦上位创造条件,司马懿还是费了一些心机的,他首先把自己的位子当做了筹码,在司马师答应的同时也附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将来司马师百年之后,这个位子不能传给旁人,只能传给司马伦。 而且空口无凭,司马懿还要司马师立下重誓,不得违背,这就等于给司马师上了一道枷锁,除非司马师甘愿遭司马家列祖列宗的唾弃,否则他是不应该会背弃誓言的。 而且司马懿认为,以司马伦的聪明才智,自然能讨得司马师的欢心,反正司马师也没有子嗣,没有可以继承他大权的人,兄终弟及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只要以后他们兄弟关系融洽,肯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司马懿对自己的安排十分的满意,这样的安排完全是一举两得,既不会有废长立幼的担忧,同时也保证了自己最宠爱的幼子的地位,堪称是最为绝妙的一手。 这也是司马懿考虑了很久的一个结果,如此的安排,也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了司马家的顺利交接。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13章 败露 在这个多事之秋,稳定是高于一切的,司马懿可不想沦步袁绍的后尘。八八读书,o当年袁绍兵败官渡之后,郁愤而死,结果他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夺大权,互相攻伐,让本来已经虚弱不堪的袁氏更加羸弱,最终被曹操各个击破,都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此次并州之战,已经让司马懿嗅到了一丝官渡之战的味道,而他的命运,也和袁绍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同样是子嗣众多,同样溺爱幼子,如果司马懿和袁绍一样,选择废长立幼,那么很显然他就会步袁绍的后尘。 废长立幼自古以来便是取乱之道,在权力的面前,什么骨肉之情手足之谊,统统都会化为浮云,为了争势,兄弟反目,父子相仇的事屡见不鲜,如果司马懿真得把自己的位子留给司马伦的话,谁也不敢保证司马师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来了。 如果司马懿真那样做了,恐怕只能是害了司马伦,而不是溺爱他,毕竟一个连十岁都不满的孩子,就算他再聪明,也不可能斗得过如虎狼一般的几个兄长。 为了司马氏的shunguo渡,司马懿只能是割舍掉这份溺爱,而做出这样兄终弟及的安排,也是司马懿深思熟虑的结果,这恐怕也是令各方比较满意的一个结果了,司马懿急着赶回来,就是有意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柏灵筠。 其实柏灵筠对司马伦的最大的愿望并不并是执掌大权,而是可以平平安安的静享一世的荣华富贵就可以了,不过既然司马懿做出了这样的安排,柏灵筠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司马懿是他们母子最大的辟佑,如果司马懿不在了,他们的处境很可能会变得艰难起来。 但有了司马懿的如此安排,想必将来司马师他们兄弟几个也不再太造次,就算将来未必能坐上大位,但最起码安全上面是多了一层的保障,柏灵筠自然是无比高兴。 “谢老爷恩典。”柏灵筠款款而拜。 不过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柏灵筠藏在衣袖里的那封信突然地掉了出来,掉到了地上。 这也是刚才匆忙之间,柏灵筠将信藏到了衣袖里,当时的情况十分的慌乱,她也只是将信塞了进去,并没有完全地藏好,司马懿一直在她的身边,她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此时这么一拜,袖口朝下,那封信就这么掉了出来。 这回司马懿可看得清清楚楚了,他微微地一怔,道“这是谁的信” 柏灵筠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不过她还是强做镇定,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从地上拾起了书信,勉强地笑了笑,道“娘家那边寄来的信,妾身还没有看呢。” 司马懿顿时是满腹的狐疑,柏灵筠苍白的脸色之下难掩慌乱的情绪,如果仅仅只是一封家书,柏灵筠又何至于如此的惊惶失措 别以为司马懿年纪大了就老眼昏黄,他的目光还是如鹰一般的锐利,那怕柏灵筠已经是在竭力地掩饰了,但司马懿是何等样的人,又岂能让她给瞒了过去。 “家书拿来我瞧瞧”司马懿冷冷地道。 柏灵筠手足无措,这封信的内容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司马懿看到,但是瞧司马懿的神情,分明已经是起了疑心,她只好是喃喃地道“只是一封家书而已,想必也没什么紧要的事,老爷一路鞍马劳顿,还是先歇歇吧,明日再看不迟。” 司马懿本来就生性多疑,如果这个时候柏灵筠大大方方地将信给他看的话,他反倒没什么兴趣去瞧,可偏偏柏灵筠是左推右诿,再加上她的神色有些慌张,司马懿如何能不起疑心,他劈手就从柏灵筠的手中夺过了书信,撕了开了,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了起来。 完了柏灵筠两眼一黑,身子颤了一颤,差点没栽倒在地。 这可是自己严守了近十年的秘密,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居然被司马懿给发现了,说起来也是自己鬼迷心窍,没事给曹亮写什么信,结果书信落到了司马懿的手中,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柏灵筠可是清楚的很,以司马懿的性格,那绝对是眼睛里揉不得半点的沙子,当然别说是司马懿,就是任何男人遇到这种事,那也是绝不能容忍的,更别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傅司马懿了,不但给他戴了一顶通新崭绿的大帽子,而且还给他生了一个孽种,这绝对是司马懿所不能容忍的。 一旦被司马懿知情的话,柏灵筠根本就没有想到有什么活路可走,甚至她都不知道发狂发怒的司马懿会有什么手段来对付他们母子,柏灵筠的心一片冰凉,头脑之中一片的混沌,绝望,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绝望过 柏灵筠看着司马懿认真地去读这封信,她的娇躯不禁是簌簌发抖,司马懿每多看一行的字,柏灵筠就有如再往下坠一层深渊的感觉,她全身发冷,嘴唇都变得毫无血色。 或许她早有将生死置之度外,那怕司马懿用最为残酷的手段来对付她,她都不会有什么惧怕,但是她的伦儿,却是无辜的,但这次却也是不会幸免了,那怕司马懿曾经是那么的溺爱他,但知悉真相之后,只怕司马懿会更加的愤怒,更会用最为残酷的手段来折磨他。 司马懿的愤怒也是有道理的,这样的欺骗对于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来说,都是一种不可磨灭的耻辱,柏灵筠此刻恐怕就连肠子也都快悔青了,就是她自己,把自己给葬送了。 柏灵筠的这封信,早不写晚不写,偏偏在司马懿刚刚进门之前谅写了,而且无巧不巧地落到了司马懿的手中,或许这就是宿命吧,除此之外,柏灵筠想不出任何的理由来。 可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了,惊惶过后,柏灵筠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只有等待着司马懿读完这封信,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14章 谁是奸夫 ntent 司马懿的脸由白变红,由红变青,最后变为了碜人的酱紫色,由于愤怒,他的五官都已经变形了,握信的手,在不住的颤抖着。 柏灵筠已经放弃了辩解,她的亲笔书信已经招供了一切,她恐怕此刻再说什么司马懿也不会相信了,她在等待着最后判决。 司马懿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如刀,冷冷地逼视着柏灵筠,那目光的冷冽,堪比三九的寒冰,寒光如刀,似乎能挖开柏灵筠的五脏六腑。 司马懿开口了,不过他的声音却没有颤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这是这平静之中,带了些许的冷酷“谁是奸夫说出来,至少我能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虽然说司马懿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但是他更想知道是谁给他带的绿帽,如果一怒之下把柏灵筠处死了,那么谁是奸夫就永远也不可能有人知道了。 柏灵筠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索性直面司马懿,毫不畏惧道“横竖便是一死,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司马懿冷冷地道“这个男人居然值得你用死来维护,看来你用情还真是至真至深啊柏灵筠,我有亏待过你吗虽然我没有给你正室夫人的名分,但在这司马府中,你的地位却是无人可及的,我如此专宠于你,给了你想要要的一切,可换来的却是你的欺骗和背叛,你个贱人,枉费我对你一片深情,现在居然至死也不曾悔改,莫非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办吗” 柏灵筠幽幽地道“不错,我承认你对我好,但是从你强迫我做你的小妾的那一天起,我就恨透了你,你可以用权势强占我的身体,但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自从走进这座深宅大院,我就从来没有真正的开心过,你杀了我吧,反正我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活着和死了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司马懿满眼之中都是阴鹜的光芒,冷冷地道“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我司马懿一生最恨的,就是背叛你既然不肯说出奸夫的姓名,那就休怪我无情无义了,原本我还准备放过那个小孽种一命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但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会当着你的面,将他凌迟处死,这回你满意了吗” 柏灵筠原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视死如归,但司马懿拿伦儿一威胁,立刻让她是方寸大乱,柏灵筠身躯簌簌发抖,泪水在眼眶之中不住的打转,嘶哑地喊道“孩子是无辜的,求你放过他吧” 司马懿的眼中,掠过一丝残酷的笑容,阴阴地道“那你就告诉我谁是奸夫,拿你们的命,换伦儿一条命,这应该是一笔最划算的买卖了。” 柏灵筠凄然地苦笑了一声,司马懿的话,她未必敢去相信,毕竟她很清楚,司马懿就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他隐忍了一辈子,但他刚一得势,就一口气斩杀了曹爽及党羽数千人,这其中许多的人跟司马懿并没有多大的仇怨,甚至只是当初跟着曹爽讥笑过他嘲讽过他奚落过他,但就是这样的仇怨,司马懿都会大手一挥,把这个人诛灭三族,大小一个不留。 所以以司马懿阴鸷而凉薄的性格来看,他放过伦儿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毕竟他是一个孽种,是司马家最大的耻辱,司马懿又怎么可能会容忍他继续地留在这个世上。 但是柏灵筠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着她亲生的儿子被司马懿凌迟处死的,那种痛不欲生的痛苦必然会让她彻底地崩溃,完全地疯掉。 其实说过曹亮的名字来对柏灵筠来说也并不是太困难的事,以曹亮今时今日的地位,司马懿也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就算没有这档子的事,司马懿第一个欲除之而后快的人,想必也就是曹亮了。 所以柏灵筠也就没准备再隐瞒了,她好似失心疯地大笑道“你就真得那么想知道他是谁吗我就算是告诉了你,你又能奈他如何” 司马懿冷笑道“奈他如何你也太高估这个野男人的能力吧了,这个世上,还没有我司马懿杀不了的人” 柏灵筠带着一丝的嘲弄道“那你可听清了,他就是你的死对头,曹亮曹子明吗” 这个结果,绝对不是司马懿能想象到的,对于奸夫,司马懿最怀疑的,还是司马府里面的人,因为寻常的情况下,柏灵筠是很少出门的,就算是她前往一品居,那身边也是护卫丫鬟成群,想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偷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司马懿最为怀疑的是柏灵筠和府里的下人勾搭成奸。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柏灵筠的情人居然是曹亮,这完全出乎司马懿的意料了,如今的曹亮,早已不是当年的高陵侯府的那个小君侯了,此次并州之战,司马懿便是对曹亮发起了进攻,结果却是大败亏输,也难怪柏灵筠会如此的有恃无恐,司马懿也确实拿曹亮没有什么办法。 司马懿满脸涨得通红,红中带紫,就如同猪肝一般的颜色,原本他以为自己年老体衰,在那方面有些力不从心,而柏灵筠正当虎狼之年,养个小白脸也正常不过了,只要司马懿把他们给秘密除掉了,到也无碍司马家的名声。 但没有想到这个奸夫居然会是曹亮,司马懿宛如受了奇耻大辱,本来曹亮就是他最大的敌人,与司马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回更是雪上加霜,司马懿顿时怒从心头想,恶向胆边生,扑上前去,一把就擒住了柏灵筠的脖子,死死地掐了下去,怒吼道“贱人贱人去死吧” 别看司马懿是一个古稀的老者了,但戎马一生行伍多年,虽然双手骨瘦如柴形如鸡爪,但依然还有很大的气力,盛怒之下,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柏灵筠终究是一个弱女子,难以反抗,被他死死地掐住,根本就无法呼吸。n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015章 有刺客 司马懿盛怒之下,欲掐死自己,柏灵筠原本已经是束手待毙了,但那种窒息的痛苦几乎让她的肺憋到b,柏灵筠下意识地挣扎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了出去。, 司马懿终究年老了,加上重伤初愈,虽然是暴怒出手,但很快就把气力给用尽了,柏灵筠拼命地挣扎,一下子就把司马懿给推了出去,踉跄地退了几步,砰地一声,后脑勺正好地碰到了榻边,立刻是寂然不动了。 柏灵筠连咳带喘,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她朝着司马懿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他居然昏死了过去,而他的胸口,竟然一片暗红,似乎被鲜血给尽染了,柏灵筠不禁大骇,上前一探司马懿的鼻息全无,顿时便傻住了。 死了,司马懿竟然就这么死了 司马懿是脑袋撞到了榻边,才昏死过去的,但他胸口的鲜血是怎么回事柏灵筠转念一想,记得司马懿就是伤在胸口的,应该是旧疮复发,流血不止,估计这才是他的致命之处。 这下柏灵筠有些手足无措了,司马懿死在自己的房间,如果司马师回来发现了,那肯定会剥了她的皮,不过柏灵筠转念一想,这未必也是坏事,反正自己横竖也是一死,只要能销毁证据,大不了承认错手杀了司马懿,自己一死了之,最起码可以保全伦儿的性命。 证据对,赶紧地毁掉那封信才是,千万别被司马师他们看到 柏灵筠回身找了一下,发现那封信被司马懿丢弃在了地上,她立刻捡了起来,正想要把它给撕掉,但发现即使是撕掉了,也难免会有碎屑留下,就算是烧掉了,也会留下痕迹来,所以她一狠心,将那封信塞到了嘴里,生生地给吞了下去,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毁灭了证据,柏灵筠总算是心情平复了一些,头脑也逐渐冷静了下来,现在是需要编一个谎言的时候了,毕竟她必须给出一个解释,司马懿究竟是怎么死在她屋里的。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一条人影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站到了她的身后,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夫人” 柏灵筠吓了一大跳,一回头,发现是准备给她送信的阿海,这才算是惊魂稍定,轻轻地拍了一下胸口,道“是你呀,阿海。” 阿海本来是潜藏在门外的,按照约定,柏夫人会将一封信交给他,让他出门去送一封信,至于送信的地点,阿海还不知晓,但这并不重要,只要柏夫人吩咐了,那怕就是天涯海角,阿海也会不辱使命。 不过发现司马懿的回来之后,阿海没敢在上前,而是后退到了更隐密的地方,不过司马懿所带的亲兵离去之后,阿海并没有离开,而是默默地关注着,听到房间内隐约传出了争吵之声,后来甚至砰地发生一声巨响,阿海牵挂夫人的安全,所以才潜入房间欲看个究竟,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令人惊诧在一幕,司马懿倒在了血泊之中。 阿海艰难的咽了一声唾沫,难以置信地道“夫人,您杀了老爷” 柏灵筠点点头,道“这是一个意外,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速速离开,记住,你没有来过这里,也没有看到任何的事,快走” 阿海站在没动,他很清楚,司马懿死在这儿,柏灵筠是难辞其咎的,不管是有意或者无意,她都死定了。 “小人走了,夫人怎么办这样吧,您就说老爷是我杀的,我也会和他们承认我是并州派来的奸细,潜伏在这里行刺的,这样就可以撇您了。” 柏灵筠怔了一下,这确实是一个办法,如果阿海承认司马懿是他杀的,那么确实不会有人怀疑到她了,毕竟柏灵筠没有任何杀人的动机证据已经被她给销毁了,不过柏灵筠没有答应“阿海,这事与你无关,我不能拖你下水。” 阿海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柏灵筠的面前,道“夫人,您对阿海恩重如山,阿海的这条命,就是夫人的,阿海情愿一死以报夫人” 阿海原本是司马府里一个最低等的下人,世代为奴,他的母亲得了重病,无钱医治,求告无门,柏灵筠知晓之后,悄悄地给了阿海一笔钱,虽然最终他的母亲还是去世了,但有了这笔钱,最起码能让她多活了几个月,也少受了不少的苦,柏灵筠后来又给一些钱,让阿海买了墓地和棺木,把他母亲给安葬了。 对于柏灵筠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但对于阿海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他发誓必以性命来报答夫人的这份恩情。 如今夫人有难,阿海如何能袖手旁观,他决定替夫人来承担这份罪名,死亦无惧。 柏灵筠自然知道阿海对她是忠心耿耿,否则她也不会将送信这么隐密的事交给阿海去做了,这司马府上上下下,她也就这么一个忠心可靠的人,既然阿海愿意代她而死,柏灵筠也就没有什么可拒绝的。 不过她似乎有更好的办法,对阿海道“你的bs呢” 阿海满脸的疑惑,不知道柏灵筠要bs干什么,不过他还是顺从地将bs取了出来,交给了柏灵筠。 柏灵筠拿起bs,毫不犹豫地扎在了自己右侧的肩头之上,顿时鲜血迸流,将她的衣服都给染红了。 “夫人,您这是”阿海大骇。 柏灵筠忍着痛楚,将bs拨了出来,交给了他,急急地催促道“你快走,能逃多远算多远记住,有机会活命的话,一定不要放弃” 阿海点点头,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紧握着带血的bs,转身离开了屋子,消失在茫茫的夜里。 柏灵筠这一刀刺的非常的深,刺下去的时候或许没感觉,但缓过劲来的时候,疼得她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她艰难地挪了几步,坐倒在了司马懿的身前,摆出了一副保护司马懿的样子,然后才嘶声叫喊道“有刺客快来人啊”11 第1016章 内鬼 司马懿遇刺,这对司马府来说,简直就是天塌了一般的大事,消息传开,全府上下的人都从睡梦之中惊醒了过来。 本来司马懿回家,没有惊动任何的人,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惨烈的大事,司马师和司马昭此刻俱不在府中,其他儿子司马干司马亮等几人倒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就连九岁的司马伦也来了,看到他的母亲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司马伦是痛哭流涕。 司马府内是乱做了一团,灯火通明,哀号满院,恸哭之声不绝于耳。 医匠们手麻脚乱地抢救司马懿,柏灵筠虽然也伤了,流了不少的血,但毕竟伤口不致命,简单的包扎之后,止住了流血,司马干想让她下去休息,但柏灵筠坚持没走,留在了现场。 司马干虽是留在府中的诸子之中最为年长的,但他素来不管事,遇到这样的大事,自然是手足无措,还是府里的管家给他建议,立刻派人去通知城外军营的司马师和司马昭。 司马师和司马昭听到父亲遇刺的消息,惊得是如五雷轰顶,本来军营里还有不少的事要办,但这个时候,那还顾得上这些,他们兄弟俩立刻骑上快马,飞驰着进城,奔司马府便去了。 他们赶回司马府的时候,已经是天交五更了,破晓了,何曾、郑泰、王肃、卢毓等一干重臣也得到了消息,纷纷地赶到了司马府,连宫里的太医也赶了过来,参与了对司马懿的抢救,整个府内是一片啼哭之声,场面极为的混乱。 司马师跳下马,大步流星地朝里走,司马昭就紧跟在他的身后,刚进府,就撞到了司马亮,司马亮也是忙昏了头,看到司马师回来,赶紧地上前道“兄长,你回来太好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得你来主持大局啊” 传信的人只说司马懿遇刺,生死未知,其他的情况就不了然了,司马师心急如焚,也顾不及多问,此刻回府之后,看到了司马亮,司马师沉声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父亲现在情况如何” 司马亮知道的也是很有限的,毕竟他赶到柏灵筠的房间之时,发现司马懿和柏灵筠双双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至于具体的情况,他还真不知情,所以司马亮也只能把他所知道的告诉了司马师,至于司马懿的情况如何,太医和府里的医匠正在积极地抢救,只是直到现在,司马懿还没有苏醒,情况并不乐观。 看来想知道详情,还得去问询柏灵筠,司马师快步而行,一路小跑,很快地赶到了柏灵筠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有司马家的诸子弟,也有前来探望的大臣,还有为司马懿诊治的太医和医匠以及进进出出忙碌的仆人丫鬟,原本这个房间是极大极宽敞的,可现在挤上这么多人,反倒是拥挤不堪了。 不过司马师出现之后,所有的人倒是齐刷刷地给他让开一条路,司马师也顾不得其他,飞身扑到了司马懿的身边。 这个时候,司马懿已经被抬到了床榻上,太医正在满头大汗的给司马懿诊治,司马懿的脑后被撞了一下,这大概是造成他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但胸口的旧疮迸裂,这才是致命的创伤,太医们也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父亲”司马师扑到榻边,急切地呼喊着,几个时辰之前,司马懿率先回府,还是精神矍烁,神采奕奕,原本以为回家之后是最为安全的地方,但没想到竟然会发现这样的状况,不禁令司马师是心痛如绞。 司马师擦了擦眼泪,问太医道“太医,家父的情况如何” 太医也是面露为难之色,道“大公子,司马太傅伤在后脑,故而昏迷不醒,但胸口的旧疮复发,病况危急,下官已经尽力地施救了,只是太傅的伤势太重,恐怕” 司马师突然跪倒在了太医面前,大礼,惊得太医面色大变,连忙双手相搀,道“大公子这是何意,折杀下官了。” 司马师执拗不起,道“这普天之下太医的医术最为精通,师恳请太医不遗后手,救救家父” 太医冷汗涔涔,连声地道“下官尽力,下官一定尽力。” 司马师站了起来,回身看到了柏灵筠,柏灵筠伤口已经包扎住了,但浑身还是血迹斑斑,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换衣服,由于受伤的缘故,脸色惨白如纸。 “姨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司马师直接地去询问柏灵筠。 柏灵筠看起来似乎是受惊过度了,身子都在不住地颤抖,她看了一眼司马师,道“你父亲回来的时候,大概是三更时分,我将他迎入房内,正说着话呢,突然间就闯进来一个黑衣蒙面人,拿着要刺杀你父亲,搏斗之中,你父亲被撞倒在地,我上前护着你父亲,被那黑衣人刺在了肩膀上,我拼命地呼喊,黑衣人这才逃走了。” “黑衣人你看到他的样貌了吗”司马师追问道。 柏灵筠摇摇头,道“那人脸上蒙着黑巾,看不清样貌,不过此人身手极为灵活,想来年龄也不会不太大。” 司马师不禁是紧皱眉头,司马懿回城之事,原本是极为隐密的,知道的人并不太多,更何况按原计划司马懿是不回去的,只不过临时起意,才赶回的司马府,如果说刺客是早有预谋来进行行刺的话,是不可能料算到如此精准的。 而且司马府的防备,例来是极为严密的,司马懿杀了那么多的人,如何不会考虑防备别人的报复,所以司马府的防卫,堪称是皇宫大内级别的,甚至安排的守备力量,都是曾经司马家的那些死士,武力之强悍,比御林军更胜一筹。 如此铜墙铁壁固若金汤的防卫,寻常的刺客想要混入到司马府之中,简直就是试比登天。 那既然外来的刺客不可能闯入,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司马府中有内鬼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17章 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给找出来 司马师立刻将负责府内防卫的统领叫了过来,问询他今夜事发前后,可有人进出司马府。 司马府占地极大,不过门禁守卫极为严格,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出入司马府的人都会进行登记以及被盘查,尤其是到了夜间,完全是宵禁的状态,除了有特殊公干奉令行事的,其他人等,一律禁止出入。 守门的统领如实地禀报,今夜进府的,除了司马懿一行人之外,再无旁人,而且当夜没有任何人离开过府邸。 这也就说明,凶手并不是尾随司马懿进府的,而且,行刺之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离开司马府。因为只有天亮之后,司马府才会解除宵禁,府里的下人才会陆续地进出府邸,估计凶手行刺之后,暂时藏身在了府中某处,想等到天亮之后再混入仆人之中出府。 司马师下令,立刻封禁府邸,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府门,并且调动人手,全面地在府里进行搜查,府内的所有下人,不论男女,都得进行排查,因为这个凶手既是内鬼,那么他肯定是以司马府下人的身份进行伪装的。 “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凶手给我找出来”司马师的独眼之中,掠过一抹戾色,杀害父亲的凶手,司马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他给放过。 当然,搜查的难度也是不言而喻的,尽管司马师可以确定这个凶手就混迹在司马府中并没有离开,但是司马府内连同护卫带仆人,足足有上千人之多,可以说人人都有嫌疑,人人都可能是凶手。 毕竟这个凶手潜伏在司马府内已经不短的时间了,甚至很可能就是土生土长的家奴,被敌人重金收买去了,脱去了行凶时穿的黑衣,换上普通的下人衣服,把作案的凶器藏起来,再想查出谁是凶手,难如登天。 但司马师不可能放弃,这个凶手既可以刺杀司马懿,那同样也可以刺杀别的人,如果不拨除这颗危险的钉子,只怕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而且司马师对这个凶手恨得是咬牙切齿,既然可以确定此人就混迹于府内,那么司马师如果查不到谁是凶手的话,丝毫不介意将司马府内有嫌疑人的统统处决,那怕是枉杀千人,也决不让这个凶手漏网。 司马师浑身上下散出来的那股子狠劲,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同时府内的人是人人自危,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找不到凶手,那么很多人都会因此而遭殃。 既然府内的守卫和下人都有嫌疑,所以排查的时候,司马师便尽可能不用府里的人,而是特意地从城外军中调了一支人马过来,另外司马师还把钟会和贾充调了过来,让他们两个来负责全府的搜查。 钟会素来足智多谋,而贾充精明干练,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都是司马师最为信任的心腹,由他们两个来负责搜查,司马师比较放心。 混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柏灵筠暗暗地蹙了一下眉头,司马府戒备森严,阿海就算是离开这儿,也很难逃得出去,以司马师这种激烈的手段,估计阿海被查出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一旦阿海落入到司马师的手中,柏灵筠也没法保证酷刑之下,阿海会不会把自己给供出来,只是柏灵筠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去左右形势了,她只能是默默地等待着事态民的发展。 钟会和贾充很快就到来了,并在卯时前后,对司马府内进行了大规模的搜查。 钟会的搜查思路很明确,就是将司马府内的所有人全部隔离,逐一审查,首先所有的人必须要证明自己有不在场的证据,只有明确证明事发前后不在场,才能排除嫌疑,没有证据证明的,一律统统列入嫌疑的范围,等待下一步的审查。 由于事发当时是三更左右,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在睡觉,这显然就很难提供所谓的不在场证据了,钟会则是毫不客气地将这些人列入了嫌疑范围,统统地关押起来,只有那些负责警戒和守夜的人可以相互证明他们不曾离岗,算是洗刷了嫌疑。 刺杀司马懿的罪名何其之重,一旦被列入嫌疑的范围,那就等于是一只脚踏上了鬼门关,被关押起来的人个个都惶恐不安,不知所措。 另外钟会加大了搜查的力度,凶手行刺时所穿的黑衣和凶器成为了重点搜查的东西,只要能找到这两样东西,便能更为精确地锁定凶手的范围。 搜查的队伍对司马府几乎是进行了地毯似地搜索,任何一角落也不曾放过,虽然没有做到司马师所说的掘地三尺,但司马府的任何一地方,就像被拿梳子给梳理了一遍,包括诸位公子小姐的房间,都不曾有过遗露。 搜查很快就出现了极大的进展,在一条幽静的小路上,发现了被凶手遗弃的黑衣还有带血,显然这是凶手匆忙之中丢弃在这儿的。 找到衣服和凶器,这也为查找凶手锁定了更小的范围,根据衣服的大小,便可以推断出凶手的高矮胖瘦来,也就意味着身材不合乎要求的可以排除出嫌疑的范围了,大大的缩小了搜查的圈子。 这个时候,钟会又得到了一条重要的消息,有下人举报,说和他在一起干活的下人何海无故失了踪,而且何海的身高体重,也完全和嫌疑人相吻合。 钟会立刻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了司马师,称下人何海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司马师立刻下令集中力量,全力揖拿何海。 何海逃离了柏灵筠的房间之后,根本就不敢回自己的住处,他扔掉了黑衣和,想混出司马府去,但此刻司马府的戒备何其的森严,恐怕就是一只老鼠都别想钻出去,何海东躲西藏,先前在没有锁定他的身份之前,他还可以蒙混过关,但此刻所有的人都在搜寻他时,他便无所遁形,只能是束手就擒了。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18章 酷刑 何海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他也想过自杀了事,这样便可以免招司马师的酷刑,但他转念一想,司马懿是死在柏灵筠的房间的,如果自己死无对证的话,那就是无法洗刷柏灵筠的嫌疑,所以他不能死,只有他活着,一口咬定司马懿就是他杀的,这样才有可能保证柏灵筠平安无事。八八书 柏夫人对自己恩重如山,何海决定顶罪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准备以死报答柏夫人的恩情。 所以何海似乎是走投无路被捉获的,但其实更是他主动地自投罗网。 被捉获之后,何海毫不掩饰,一口便承认司马懿是他杀的,柏灵筠也是他刺伤的,至于刺杀的动机,是因为他身为司马府的最低等下人,饱受欺凌,所以对司马懿心怀怨恨,所以才出手刺杀的。 对这个理由,钟会自然是嗤之以鼻,司马懿是何等位高权重的人,会没事去欺凌你一个低等的下人吗就算他是饱受欺凌,那也只是身边那些比他高上一等的下人所为的,和司马懿没有半点的关系,如果他真是心怀怨恨,该去报复那些欺凌他的人才是,对家主痛下杀手,那得需要多大的胆量才行 更何况,如果何海只是一名低等的下人的话,那么平时他就连接触司马懿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知晓司马懿今日回府的消息呢要知道,司马懿回府的念头,只是他临时决定的,包括司马府内诸子都不知情,他一个小小的下人,又如何能知晓 这么一个瘪脚的理由,钟会当然不会相信,不过他并没有急着盘问,而是命人仔细地对比了那套黑衣,确定是何海曾经穿过的无疑,而且在何海的手上,也发现了一些血迹,估计他扔掉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洗手。八八读书,o 看来何海是刺杀司马懿的凶手已经是确凿无疑了,但做案的动机和理由却过于荒唐,别说是钟会了,恐怕就连十岁的小孩也瞒不过。 钟会冷笑道“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招认了。来人,大刑伺候” 贾充在一旁道“士季兄,这个刺客就交给某吧,就算他是铜烧铁铸的,今天也定要让他开口。” 钟会一听,微微颔首道“那就有劳公闾兄了。” 贾充阴阴地一笑,对付这种硬骨头的人,他自然是有着他自己的手段,反正不管谁落到他的手里,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果然,贾充准备好的十八道酷刑只上了五六道,何海就熬不住了,承认了他是并州细作的身份,早几年前他就被并州方面所收买,出卖司马府的情报,这一次,他受并州方面的指令,要他趁司马懿刚刚回家的时机,出手刺杀司马懿。 何海所供认的,和钟会贾充他们猜测的相差不大,何海敢如此胆大妄为地谋刺司马懿,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的,以现在司马家和并州的敌对关系,并州方面派刺客来刺杀司马懿倒是一点也不稀罕。 钟会那边也对何海的背景进行了详查,何海出生于司马府,祖上世代为司马家奴,地位比较低下,大约三年前,何海的母亲生了重病,何海四处借钱未果,不过据他身边的人回忆,事隔不久何海突然有了钱,请了洛阳城里最有名的郎中为其母治病,后来其母不治身亡之后,何海还氏化了一大笔的钱,在城外给他母亲买了一块坟地和上好的棺木,将他母亲给安葬了。 此事在司马府的下人之中传得很广,只是何海守口如瓶,谁也不知道何海的钱是多哪儿来的。 现在这两方面一碰头,那就毫无疑问地证明何海正是在这那时候投奔的并州谍报机构,从而拿到了一大笔钱。 虽然真相水落石出,但贾充并没有停止他的酷刑折磨,何海是交待了他的身份不假,但既是并州间谍一次有预谋有组织的暗杀行动,那参与此事的,就不可能只有何海一个人,究竟他的上司是谁,司马府之中还有多少同党,都是贾充接下来要拷问的内容。 但何海却是无从招供,本来他招认自己是并州的奸细,就已经是信口胡扯了,他医治和安葬母亲的钱,是柏灵筠悄悄给他的,并不是并州方面给的,如果说刺杀司马懿的同伙的话,那就只有柏灵筠一个人,而这是何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招认的。 何海事先不认,刻意地挨了酷刑之后才招认自己是并州的奸细,也是他事先想好的招数,这样才能更为逼真一些,只不过贾充却不肯善罢干休,非得要挖出何海的同党来,所以才会继续地动用酷刑,何海供无可供,只能是咬紧牙关,来承受重刑。 十八道酷刑下来,何海已经是体无完肤了,仿佛是从血里面捞出来的似的,四肢都被打断了,如同一堆烂泥爬都爬不起来,整个人气若游丝,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断气的模样。 贾充有些气急败坏,要知道他的这些酷刑,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了,但没想到这个何海骨头真硬,宁死也不肯吐露同党的所在,再打下去,恐怕就会断气了,贾充也有些无可奈何了。 钟会倒是认为何海招供的可能就是实情,一般的间谍组织,为了防止泄密,大多采用的是单线联系的方式,也就是说司马府内有没有其他的间谍,何海是不可能知道的。 至于何海的上线,并不在司马府之中,他只是通过隐秘的方式和何海进行联系,给何海传达指令,现在何海出事之后,上线肯定早已是逃之夭夭,再想追捕,也是困难重重。 这个案子,审到这儿差不多也已经可以结案了,司马师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促了,钟会和贾充商量了一下,整理好了卷宗,让底下的人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何海,前去见司马师了。 长长的走廓上,两道血痕尤为的刺眼,看着何海惨不忍睹的模样,引得司马府的那些下人们个个心寒胆战。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19章 千刀万剐 “大公子,已经查明了,何海原本是府里的一名低等家丁,受并州那边的重金诱惑,于是便投靠了并州,在府内长期地潜伏下来,传递情报,并受命刺杀太傅,由于他和并州间谍是采用单线联系的方式,所以暂时没有发现府内有其同党。八八读书,o如何处置此人,请大公子示下。”钟会禀报道。 “曹亮”司马师独目之中,似乎能喷出火来,刺杀司马懿的人是来自并州,那这笔血债自然是要记得曹亮的头上的,旧仇未报,又添新恨,如何不令司马师气塞淤胸。 司马师打量了一眼何海,像何海这样的下人,地位卑微,平常司马师恐怕连正眼瞧他一下都不曾,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卑微的人物,究竟杀害了高高在上的父亲,以他一条卑微的狗命,来换司马懿的贵命,这是相当的不值啊 “姨娘,这个人伤了父亲和你,你看该如何处置他”司马师转头对柏灵筠道,他把何海的处置权交给了她。 柏灵筠看着体无完肤奄奄一息的何海,不禁是心中一颤,何海这是在代她受过呀,只可惜自己却帮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难。 说来这何海也是一条铮铮的硬汉,都被打成这样了,居然将柏灵筠的事掩藏得死死的,半句话都没有透露出来,如此忠肝义胆,让柏灵筠感既不已。 当初出手相助何海,也正是看出了何海的忠诚,柏灵筠在这儿也确实是藏有私心的,她想要和曹亮取得联系,就必须有一个赤胆忠心的人才行,而且这个人必须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才行。八八读书,23o 正是因为这一点,何海替她顶罪,便没有任何人发现。 不过看到何海被折磨的惨状,饶是柏灵筠铁石心肠,也不禁心动恻隐,现在的何海,完全是生不如死啊,到不如给他个一死,一了百了。 “此人既然刺杀老爷,罪大恶极,当立斩之,夷灭三族”柏灵筠故意恨声道。 她当然知道何海现在无亲无故,唯一的老娘也在三年前去世了,那有什么三族可诛,柏灵筠故意地这么说,也不过是希望司马师给他一个痛快,一刀将其斩杀,省得再受痛苦。 不过显然司马师另有打算,冷冷地道“这么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来人,把他给拖出去,千刀万剐,告诉行刑事的人,我要这个人三天之内死不了,如果三天之内断了气,那谁动的刀,谁就自行了断吧公闾,你负责监斩,敢对司马家下手,我要他不得好死” 周围的人听了,不禁是倒吸一口凉气,千刀万剐,还要剐上三天,这人得承受多大的痛苦才能死得了,司马师果然是够狠,得罪了他们司马家的人,简直就是生不如死,想死也死不了。 贾充立刻奉命,命人将何海拖了下去,既要行刑立威,那就不会在司马府内动用私刑,贾充将何海押到了闹市口,安排了两名刽子手进行行刑,同时把司马师的要求告诉了刽子手。 两名刽子手顿时头就大了,要说这剐刑倒也不难,但三天之内让他挨上千刀万刀却不断气,这显然难度就大了,正常情况下,经受剐刑的人最多也熬不过一天,光是流血就得流死,而且看这人奄奄一息的状态,恐怕是挨不了几刀就得毙命。 但司马师的命令他们又如何敢去违抗,没办法也得想办法,立刻找来了医匠,用最好的金创药给他治伤,而且还得一面实施剐刑,一面给他们止血,尽可能地让他活着,但却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这简直就是最高技术难度的杀人活计了,两名刽子手满天大汗,每一刀都割得小心翼翼,不敢碰到何海身上的大血管以及要害部位,三天的时间,去杀一个人,而且过程之中不能停顿,这绝对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司马师的命令可不是儿戏,他说了刽子手如果让何海给痛快地死了,那就让他们自裁在行刑台上,顶着这巨大的压力,这两名刽子手如何不紧张。 行刑的过程中,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知道此人竟然是刺杀太傅的凶手,曹受这样的酷刑,也是活该了,许多人不畏血腥,兴奋地围观着,还拍手叫好。 处决何海的过程是漫长的,司马师这边却依然是怒气未消,杀掉一个何海就能挽回司马懿的性命吗跟司马懿的万金之躯相比,何海不过是一个草芥一般的人物,百死也难赎其罪。 其实归根结底,何海也不过是一个马前卒而已,这笔血债,归根结底,还是要记到曹亮头上的,只不过司马师想要去报这仇,难度可就大了,甚至他都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来一雪仇恨。 更让司马师震怒的是,刺杀司马懿的何海并不是潜入到司马家的奸细,而是他们土生土长的家奴,这样的人都能被曹亮所策反,看来司马府内的安全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士季,你立刻在全府之内展开彻查,看看究竟还有多少人被曹亮给策反了,究竟有多少奸细藏身司马府中,宁可枉杀,也绝不错过”司马师满脸的戾气,他要借这次的事件,大力地整肃一下司马府,这么诺大的一个家,竟然不是他们的安身之所,这何其的可怕。 司马师的意思,就是要钟会放手去做,但凡有嫌疑的人,一律统统地处决,斩草不留根,想要肃清身边的危险,就必须要用铁腕手段。 同时司马师下令,将何海身边的那些人及管事也一律处决,何海都被策反三年了,这些人居然是一无所知,自然的该死又该死。 无数的人被拖出去处决了,司马府内一片腥风血雨,但司马师心中的戾气根本就无法消除,他此刻要做的,就是杀人唯有杀戮,才能化解他胸中的郁结之气。 就在此时,屋内突然传出消息来,司马懿醒了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20章 意料之中的嗣位 这恐怕是最令人振奋的消息了,从出事到现在,司马懿已经是整整的昏迷了六七个时辰,他迟迟没有醒来,整个司马府都笼罩在一片阴霾和血色恐怖之中,如今司马懿苏醒过来,众人欢欣之余,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柏灵筠,柏灵筠也受了伤,但她拒绝离开这个房间,在旁人看来,或许觉得柏灵筠是极为关切司马懿,那怕受伤也不肯离开,但真正的内情却是,柏灵筠在没有看到司马懿咽气之前,是没法真正安心的。 而此刻司马懿突然苏醒,柏灵筠内心是极度的惶恐不安,万一司马懿说出实情,她之前所有努力都会付之东流,何海也就白死了。 当然,何海白死不白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柏灵筠和她的儿子伦儿也将彻底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时司马懿受创倒地昏迷不醒之时,柏灵筠只以为他不行了,所以才没有补刀,如果那时再刺上司马懿一刀,彻底地结果了他,也就没会有现在这个危机的局面了。 柏灵筠是万分的懊悔,现在她恨不得冲上去再给司马懿来一刀,但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了,机会错过了,也就不可能再重来了,此刻柏灵筠是万念俱灰,面色惨白如纸,只不过所有的人此刻的目光,都放在了司马懿的身上,也就无人去观察柏灵筠了。 司马师知悉父亲醒来的消息,如同发了疯一样地跑了进来,急急地呼喊道“父亲,父亲” 太医赶紧拦住了他,道“大公子,太傅刚刚苏醒,千万不可令其激动,也不可说太多的话,最为紧要的就是静养,让众人都退下去吧。” 司马师连连地点头,司马懿活过来才是最为重要的。 此刻的司马懿,刚刚地苏醒过来,眼帘微张,目光涣散,嘴唇微微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吐字不清。 “父亲,您想说什么”司马师俯下身询问道,可以看出,司马懿急切地想要说出什么来,可惜他此刻喉咙里只能发出吱吱唔唔的声音,无法吐出半个字来。 柏灵筠略略地放心下来,司马懿虽然清醒了,但口不能言,柏灵筠清楚,司马懿竭力想说出来的,就是关于她的事,但他此刻咬字不清,司马师根本就听不清他说得是什么,不过下刻柏灵筠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里,因为她看到,司马懿伸出颤抖的右手,对着司马师比划了一个写字的动作。 完了,司马懿就算不能说话,但他也可以写字呀,一旦白纸黑字摆在那儿,柏灵筠他们母子依然是在劫难逃。 柏灵筠眼前一黑,差点就栽倒在地上,这个时候,无人关注于她,倒是司马马伦,紧紧地把她给抱住了,急切地道“娘,您没事吧” 柏灵筠紧紧地抱着儿子,此刻内心之中是一片凄惶,这恐怕也是他们母子最后的温存时刻了,一旦司马懿落笔,等待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司马师也立刻明白了司马懿的用意,吩咐下人将纸笔取来,司马懿握住了笔,试图在白纸上写下字来,但他的手抖动的十分厉害,笔端在白纸只留下了一团团墨痕,恐怕再草的草书也没有这么潦草的,司马懿写出来的字,恐怕无人识得。 看到司马懿如此辛苦地写字,司马师与心不忍,将笔夺了过来,安慰他道“父亲,孩儿知道您此刻有话要说,但是太医说了,您需要静养,有什么话,还是等伤好了再说吧。” 看到司马懿的这番状况,何曾面带忧虑,低声向郑冲、王肃、卢毓、荀顗等人道“看司马太傅的情况,似乎不太妙啊,万一有个长短,这嗣位何人承继还没有公布,不如趁着太傅还清醒之时,问个明白,诸位看如何” 虽然司马懿当着郭淮的面,亲口允诺将位子传给司马师,但这也仅限于私下的表示,司马懿一直也没有公开宣布。按照司马懿的计划,是这次回到洛阳之后,将众大臣都召集起来,在一个正式的场合之下,隆重地宣布这个决定。 但谁也不会想到,司马懿刚刚回府之后,就遭遇到了这等的事,眼看着司马懿性命难保,何曾等人就有些着急了,司马懿还没有交待后事,如果就这么地撒手而去的话,可就留下了一个烦了。 毕竟司马懿的子嗣众多,虽然此前司马懿一直比较中意司马师,但如果司马懿没有明确继承人的话,难保不会有其他的子嗣会觎觑这个位子,如果祸起于萧墙之内,那么无疑会让司马家的大业雪上加霜。 所以何曾一提出此事,立刻得到了郑冲等人的响应,纷纷地点头称是,众人推举何曾上前去征询一下司马懿的意思。 何曾上前,长揖一礼,道“太傅气微,若有不讳,将以何子承嗣” 司马懿虽然口不能言手不能书,但耳朵却没有失聪,何曾的话他还是听得见的,他努力地抬起了手腕,伸出食指来,颤抖着哆嗦着,不过手指的方向,还是明确无误地指向了司马师。 这个结果当然没有出乎任何的人意料,那怕就是司马昭司马干司马亮他们,对这个结果也是心知肚明的,司马师不仅仅是嫡长子的身份,而且他的能力,也远远在其他兄弟之上,所以司马懿指定司马师为继承人,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何曾躬身道“谨遵太傅之命,卑职等必将尽力竭力辅佐世子,成就大业。” 得到了司马懿的授意,何曾也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尽管这完全是一个意料之中的决定,但是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如果没有司马懿的亲自授意,就算司马师继承了这个位子,多多少少也会被人诟病,现在有了司马懿的指认,司马师也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承嗣大位了。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21章 死不瞑目 司马师尽管已经清楚这个结果了,但真正得到司马懿的授意之时,他心中还有些许的激动,当下司马师便跪倒在了司马懿的面前,沉声地道“孩儿定当不负父亲所望,成就大业,光大司马家的门楣” 司马懿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事业,就是想从曹家手中谋夺下江山社稷来,这曹操打下来的江山有如铁桶一般,司马懿想要谋夺过来又谈何容易,司马懿隐忍了一辈子,也谋算了一辈子,厚积薄发,诛灭了曹爽,坐到了辅政第一大臣的位子上,将曹魏的权力尽数揽于其手。八八书 但夺取权力来篡夺皇位,又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司马懿诛杀曹爽,是得到了很多人拥戴的,因为曹爽倒行逆施祸国殃民,司马懿除掉他,等于是为国为民除掉了一害。 但如果司马懿此刻想要谋朝篡位的话,那无疑将会受到更多的人反对,那些忠于朝廷忠于曹氏的大臣必将会群之而攻之。 所以说掌握了朝政大权也仅仅是揭开了谋取皇位的第一步而已,接下来的路,还任重而道远,司马家想要承继大统,要走的路还很长。 司马懿耗尽了自己的一生,也仅仅只是为司马氏的江山社稷拉开了一个帷幕,真正想要登上九五之尊的位子,至少还需要一代或两代人的努力才行。 司马师跪在了司马懿的面前,郑重其事地起誓,要承继司马懿的大业,并将其发扬光大。八八书 众人这个时候都在暗暗地盘算着,司马师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新主,将来该是如何讨好和巴结司马师了。 但司马懿的手指似乎并没有放下的意思,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了手指,指向了柏灵筠和司马伦的方向。 柏灵筠刚刚稍稍平复的心情此刻又变得忐忑起来,看来司马懿还是没有放弃指认她为凶手啊。 司马伦倒甚是乖巧,立刻上前,跪倒在了司马懿的面前。 众人是一阵愕然,都有些不明白司马懿的意思,刚刚才指认司马师为继承人,现在又指向司马伦,这是何意 司马师倒是了然了,毕竟几日前司马懿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并让他发下重誓,在他百年之后,将大位传给司马伦,现在司马懿指向司马伦,应该不会有别的意思。 司马师立刻道“父亲,您就放心吧,孩儿自然谨遵遗命,百年之后,定当传位给九弟。”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司马懿不仅把第一代的继承人安排了,就连第二代的继承人他也安排好了,司马师之后,则会由司马伦来继位,安排的周详妥当,确实是司马懿的风格啊 诸位大臣倒没有异议,司马懿先立司马师,后立司马伦,兄终弟及,倒也没有犯废长立幼的错误,而且从年龄结构上来讲,司马师年长司马伦三十多岁,是完全有可能承继司马师大业的。 只是司马诸子却不淡定了,尤其是司马昭,他是次子,排位在司马师之下,按理说,司马师没有子嗣,按照顺序,司马师之后,就应该轮到他继位了,但司马懿不但直接跳过了他,而且还跳过了其他六个儿子,直接就指定司马伦来接司马师的班,不禁让他是郁闷之极,好生的失落。 不过此时此刻,却没有司马昭说话的份,在司马懿弥留之际,他们都只有竖着耳朵听的份,没有敢发表任何的意见,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司马懿却不住地摇起手来,嘴里还发出嘟嘟囔囔的声音,似乎想竭力地说出什么来,只可惜他的声音依旧是含混不清,众人费了很大的劲,也无法听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司马师微微皱眉,难道说司马懿有改变心意的想法吗是不是想让弟弟司马伦直接继位,而不是之前说好的兄终弟及这个念头在司马师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这也并非是没有可能的事,毕竟司马懿只要没有咽气,他就有更改自己遗嘱的权利。 还好司马懿现在口不能言,他就算真想改变决定,也并非易事,司马师只要咬死这个兄终弟及的事,现在自然没人可以翻得了盘。 “父亲您是担忧孩儿不守誓言吧,您直管放心,孩儿曾经立下过重誓,绝不敢违背,今日众位大臣在此,皆可为见证,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司马懿剧烈地喘息着,胸口不住地起伏着,眼睛几乎都快要努出眶外了,他把手指,又点指向了柏灵筠的方向。 柏灵筠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里了,现在司马懿只要吐出几个字来,那她就是百死莫赎了。 司马师跪着握住了司马懿的手,泣道“父亲,孩儿明白您的心意,从此之后,孩儿必待柏姨娘为亲娘,终身侍奉,以尽人伦” 司马懿有话不能言,有苦不能说,心中的悲愤郁结,最终哇地吐出了一口血来,溅了司马师满头满脸。 然后,司马懿如同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软地倒了下去,气绝而亡,只不过他的双目,却如同死鱼般地瞪着,至死也没有闭上双眼。 司马懿死不瞑目,估计也只有柏灵筠才知道真正的原因,他是有话说不出来,含恨而终的。直到此刻,柏灵筠才算是长吁了一口气,这道鬼门关,她总算是逃出来了。 但众人对司马懿闭不上眼的死状,却是深感莫名,按理说,司马懿临终之前已经把两任继承人都安排好了,没什么撒不下手的事了,可看司马懿的死状,却是好象有什么未了之心愿似的。 只可惜,没人能读懂司马懿最后的表情了,或许他不甘心这样身死吧,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但天命难违,人生一世,那怕你拥有再大的权力再高的位子,也终究难逃六道轮回。 一个属于司马懿的时代彻底地落下了帷幕,接下来的时代,将是司马师的时代,当然,司马师之后,还有司马伦,更远的,那就无人能够预料到了。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22章 河东郡 司马懿的份何等的显贵,自然司马懿的葬礼不能马虎,就连天子曹芳都亲自到司马府来吊唁,并赐九锡予司马懿,追封相国、郡公,并下达诏书,诏告天下,以彰司马懿之功勋。 司马懿死于嘉平三年八月戊寅,九月庚申,葬于首阳山,首阳山是魏文帝曹丕的陵寝所在,司马懿埋葬于此,倒是有追随先帝之意。 葬礼自然是隆重无比,满城缟素,原本的金秋时节却成了一片雪白的世界,让人疑心冬天已经来临。 而司马懿的死讯,也同长了翅膀一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向了四面八方,不光是魏国境内的人都得到了这个消息,就连吴国和蜀国也知晓了这个消息。 可以说司马懿的死讯,不亚于天子的驾崩,引起的震动,也是空前强烈的。 而在并州的曹亮,就应该是比较早得到消息的人,如此重大的消息,潜伏在洛阳的并州间军自然要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到并州。 而此刻的曹亮,并没有回到晋阳,而是亲临了河东,对这块新降的土地进行巡视。 对于河东,曹亮并不陌生,当初他奉诏讨伐匈奴,正是在河东募的兵,那时的北军五校,还是一支孱弱不堪的军队,曹亮正是通过河东募兵,招募了大量的勇士,从而走出了制霸天下的第一步。 如今重回河东,曹亮不仅没有陌生感,相反的还有一种比较熟悉的亲切感,而他手下那些出于河东的将士,更有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 许多当年跟随着曹亮北征匈奴的普通士兵,现在大多已经荣升了,曹亮治军,从来不以出和资历论衔职,只要你有足够的战功,就会得到相应的职位,英雄从来也不问出处,那些战功卓著的士兵,甚至都有坐上校尉和司马的位子,最不济的,也能混个都伯队率,此次荣归故里,真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其中最为著目的,自然是曾经担任过河东从事的王濬,此次他从上党进军,直取安邑,端了司马氏在河东的老巢,bi得司马军不得不落荒而走,走得非常的仓促,就连祸害河东百姓的机会也没有。玄灵纪 此时的王濬,已经是长水将军了,回到安邑的时候,王濬受到了河东百姓的夹道欢迎,场面极为的隆重。 正因为曹亮特意地安排王濬重返河东,所以河东的局面才可以迅速地平静下来,河东百姓万人归心,也让刚刚上任的河东太守张统是省心不少。 河东可是一块富庶之地,它是司隶三河之一,是拱卫京师洛阳的重要屏障,曹亮此番夺取河东,是有着相当重要的战略作用的。 河东西面和南面有黄河之险,东面是险要的中条山和太行山,与河内的交通只有轵关道一条险陉可走,因为河东郡一直控制在司马军的手中,所以对并州的威胁特别的大,而如今拿下了河东,就等于并州的威胁不但解除了,反而因为河东郡有山河之险的缘故,并州在南面的防御能力大大的增强了,对于并州防御体系来说,拥有一道最为坚固的防线。 而且河东近洛阳,曹亮拿下河东之后,进可攻退可守,对洛阳反倒是形成了一种威胁,如果曹亮的军事实力再度增强之后,从河东出兵南下洛阳,倒也不失为一条捷径。 如何整合河东的资源,能够有效地提升队伍的战斗力,曹亮对河东郡是极为重视的,所以此次夺下河东之后,曹亮并没有急着返回晋阳,而是在河东滞留了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曹亮的重点,还是布署河东的防线,以防备司马军的反扑。 不过司马军方值新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组织力量发起进攻的,这倒是为曹亮重新布署河东的防御赢得不少的时间。 虽然河东郡有表里山河之险,但却也不是无懈可击的,就拿黄河天险而言,像蒲坂津这样的渡口,从西往东数,就多达十余处,这些渡口,都可能成为司马军进攻时的突破口,所以曹亮想要在河东郡的防御上面做文章,就必须要加强这些渡口的防卫,不给司马军任何的可趁之机。总裁追妻之只爱你 这次司马军的撤退十分的仓促,他们从介休一路南逃,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一座城池,其中平阳来安邑两座郡城他们倒是想进入的,但却被并州军抢先一步占据了,不得不绕城而过。 至于其他的小县城,他们倒是完全有机会进入的,但并州追兵就死死地咬在后,根本就没有给他们离下入城暂避喘急一下的机会,而司马师也清楚,这些小城无论是城防还是粮草的储备,都是无法满足大军所需的,司马军一旦进城,反倒是会置于险地,最稳妥的办法,莫过于及早地撤离河东。 所以,在司马军撤退之后,河东两郡的所有城池都完好无损地易了主,就连那些县令县尉等到官员,都原封不动地投降了曹亮。 没有敢站出来跟曹亮对着干,毕竟司马氏的十几万大军都覆灭了,这个时候还有人敢和曹亮唱反调,那不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吗 所以还没等并州军去接管这些城池呢,那些原本各县的官员都赶来安邑主动地投降了。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投降,这些官员,大多数都是出自于朝廷的任命,并非是受命于司马懿的,而不管司马懿还是曹亮,他们现在所打的旗号,也都是大魏国的旗号,这些官员赶来安邑,更多的是归顺于曹亮,向曹亮表忠心的,反正同样是为魏国朝廷当官,归顺谁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曹亮也没有对河东郡的官员进行大换血,而是将大部分的人予以留任,这对维持河东局面的安定,有着相当大的作用。 就在曹亮安成河东防御部署,将河东的大权交给张统,他准备回晋阳之时,洛阳那边突然地传来了消息,司马懿死了 提示浏览器搜索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2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23章 抢地盘才是硬道理 在乌马河之战中,司马懿挨了邓艾的一箭,差点儿就死在了乌马河,不过司马懿也挺幸运的,这箭距离要害,也仅仅只差那儿几寸远,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死里逃生了。八八读书,23o 不过,以司马懿的年纪,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要一路颠沛流离,能不能撑得下去还真是一个比较大的问题,所以曹亮一直滞留在河东,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河东近洛阳,留在这儿,可以第一时间知晓司马懿的情况。 司马懿的身体,其实还是比较硬朗的,所以当司马懿伤势日渐减的状况下,曹亮对司马懿的生死,并没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虽然他依稀记得,今年就是司马懿的大限了,但时易事移,许多的历史都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司马懿究竟会不会今年挂掉,一切还只是一个未知之数。 没想到司马懿刚到洛阳之后,就遭遇到了不测,曾经在战场上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之中都安然无恙,却没想到刚一回到家就惨遭横死,世事之莫测,还真让人看不透。 “主公,好消息啊,司马老贼终于暴毙了,没死在乌马河,却死在了洛阳家里,这老贼挺会挺地方的。”桓范拿到刚刚传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一路小跑地告诉了曹亮。 “噢,确实是一个好消息。”曹亮饶有兴致地接过信函,看了几眼,道“居然是被刺身亡的,洛阳太傅府那可是一个龙潭虎穴啊,什么样的人竟有这等的本事,能在太傅府行刺得手真是了不起啊” 桓范道“这个刺客名叫何海,是潜伏在司马府的多年的一名细作,被擒之后,已经被司马师凌迟处死了,行刑地点就在洛阳的闹市街头,许多人都亲眼目睹。c八c八c读c书,23o据称何海临死之前供认,是咱们这边的人策反和指使他的,不过这便有些蹊跷之处,不管事先还是事后,潜伏在洛阳的间军都没有禀报此事,很显然这个何海和咱们的人并无交集,究竟是因为何事而刺死了司马懿,这倒是一个令人费解的事。” 曹亮哈哈一笑,道“甭管他有什么动机,就算是有人嫁祸那也无所谓,这锅咱们背了便是,反正咱们和司马家之间,早已是水火不容,也不用在乎多这么一点仇怨。反倒是可以借着这次刺杀司马懿的机会,好好地整合一下天下大势,让那些原本尚在观望犹豫不决的势力,也向我们这边靠拢,这样的好事,我们该好好的利用才是。这样吧,既然这个何海承认是咱们的人,咱们索性也大方一些,昭告天下,追赠这个何海一个除逆将军的封号,你看如何” 桓范踌躇了一下,道“这个何海终究不是咱们的人,直接给将军的封号会不会太重了” 曹亮道“咱们一直不是奉行论功行赏吗,能刺杀得了司马懿,这本身就是无人能企及的功劳,给个将军封号并不为过,更何况何海人已经死了,这将军名号也不过是个虚封,惠而不费嘛。” 桓范笑了笑,道“那倒也是。不过我们既然对司马懿的死负责,那就必须要承受司马家的怒火,如今司马师已经接替了司马懿的位子,就任抚军大将军、录尚书事一职,独揽朝政,同时承袭了司马懿的爵位。值得一提的是,司马懿生前一直是舞阳县侯,平定王凌之后,天子加封他为相国,安平郡公,司马懿故做姿态,推辞不受,死后天子亲往吊唁,追封为相国、安平郡公。这个司马师倒是当仁不让,继位之后,便承袭了安平郡公的位子,看来在篡权夺位上面,小司马可要比老司马更为心急啊” 司马懿对这些虚名并不太在乎,他深知权位越高,越容易遭人忌恨,树大招风,所以那怕他在洛阳城掀起了那么大的腥风血雨,对曹爽一党毫不留情的斩尽杀绝,但在做官上面,却一直是紧紧地夹着尾巴,从正始元年就担任了太傅,一直到嘉平三年死去的时候,依然还是坐在这个位子,浊动窝,那怕天子亲赐给他相国、郡公的职爵都固辞不受。 但司马师对功名表现的要比司马懿更为猴急,这次司马懿去世之后,司马师直接就从中护军的位置上荣升为抚军大将军录尚书事,也成为了事实上洛阳朝堂上的者。 但司马师似乎对自己只能挂名抚军大将军并不太满意,毕竟多加了抚军两个字,似乎矮了一头,但这恐怕也是司马师的那一堆幕僚给弄出来的,或许他们认为司马师的资历尚不足以直接来担任大将军,先拿司马懿以前干过的抚军大将军过渡一下,等以后有机会再升任大将军不迟,这样或许才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不过在爵位上,司马师肯定不甘心再当他以前的长平乡侯了,就算司马懿那舞阳县侯的位子似乎也和司马师现在的身份不相匹配。 于是天子追封司马懿为安平郡公,司马师则顺利成章地继承了这个郡公的位子,也让司马师在权顷天下的同时,爵位也鹤立鸡群,犹在众人之上。 要知道曹魏的封爵一直很滥,除了王公两级不轻易授人之外,县侯、乡侯、亭侯简直就是多如牛毛,别看司马师以前也是乡侯的身份,但放在曹魏的朝堂上,完全是泯然众人,毫不起眼。 这样的爵位自然不能和现在司马师的身份相当,为了提高自己威望,司马师便拿了他死去的爹刚刚顶上的郡公头冠,如此一来,倒也算是名正言顺。 曹亮呵呵一笑,道“司马师这是扯虎皮做大旗,声望不够,拿老爹的名声来凑,这些虚名,不要也罢,打仗凭得还是实力,没实力给他个皇帝当又能如何,到头来还是不任人宰割。司马师愿意当这个郡公,就让他去当,这个热闹咱们不凑,现在并州河东防御整合大体完成,下一步开始,就是我们继续对外扩张了,抢地盘才是硬道理。”11百度一下“最后的三国2兴魏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24章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曹亮不得不承认,司马懿确实是他平生的一个大敌,曹亮以一州之地与之抗衡,的确是倍感压力,如果这次的并州之战,不是曹亮祭出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这两样秘密武器,这场战役的胜负还真是孰难预料。 司马懿谙熟韬略,腹有奇谋,指挥打仗确实是一把好手,他最擅长的便是审时度势,根据不同的对手制定不同的策略,对付孟达公孙渊这些有勇无谋的匹夫,司马懿动如脱兔,能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摧之,而对诸葛亮这样强大的对手,司马懿则能做到静若处子,以不变应万变。 在这次的并州之战中,司马懿可谓是做了最为充足的准备,无论是兵力的配置还是后勤的保障,都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完备的一次准备了。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司马懿遭受了人生之中的最大一场败仗,失利的主因,还是败给了曹亮的新式装备和新式战法。 如果曹亮不是穿越者,没有掌握这些战争之中的利器,想要打得赢司马懿无异于天方夜谭,曹亮也深知这一点,这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好处,人类两千年的智慧,曹亮拾取的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但用来对付司马懿,已经是足够了。 司马懿遭遇到曹亮这样的对手,也是他的一种不幸,如果没有曹亮的搅局,司马懿便可完成荡平四海的任务,尽管他已经是时日无多,行将就木,但却给司马家的后世子孙留下了一笔丰厚的政治遗产,为司马氏篡位立晋奠定下了坚实的基础。 不过现在的局面却有些让司马懿死不瞑目,并州祸乱未除,各方敌对势力蠢蠢而动,天下大局也是芨芨可危,留给继任者司马师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司马师将来如何收拾,他又能否在曹亮咄咄逼人的攻势前面站住脚跟,这已经不是司马懿所能考虑的了。 当然,少了司马懿这个强劲的对手,曹亮还是暗吁了一口气。 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说穿了,科技含量较低,最为容易仿制,曹亮早就有的造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想法,但始终未能实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唯恐被司马懿所复制,如果双方的武器装备被拉到同一水平线上,曹亮还真没有必胜司马懿的把握。 这次的祁县之役,并州军彻底地全歼了司马军的骑兵,给了司马懿一次最为沉重的打击,令其元气大伤,纵然司马军可以依靠广大的人力物力,扩军备战,但再想恢复到原先鼎盛的水平,恐怕几乎是不可能了。 毕竟骑兵不同于步兵,它对战马的要求是极为苛刻的,为了打造出这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司马懿已经是不惜血本了,司马师接手摊子之后,再想重现那支庞大的骑兵队伍,难如上青天。 司马师倒是可以利用缴获的那些高桥马鞍双边马镫为样本,打造出一支全新的骑兵队伍来,但想要在质量上和数量上完成对并州骑兵的双超越,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这也是曹亮迟迟不出手,一出手就要打得司马氏再无还手之力,只有这样,并州骑兵才能占据着绝对的领先地位,继而在争霸天下的过程之中,占据着主导的地位。 此刻的并州大战,也是曹亮正式拉开战略大反攻的序幕,在之前的较量之中,曹亮一直是处于一种守势,战略层面上示敌以弱,以此来麻痹了司马懿,令其没有做出精确的反应来。 正因为如此,这次战役才以曹亮的想法来进行着,并且取得了近乎完美的结果。 接下来,并州军自然是不可能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而是要积极主动地扩张,跳出并州的范围,进一步地去蚕食掉司马氏的力量,为最后的大决战,做出准备来。 至于司马师,曹亮却无需太过担心了,若论水平和能力以及行军打仗的本领,他比起司马懿来还差了一大截子的,当然,除了司马师之外,司马懿的其他儿子,似乎更不具备这个能力,他们就连司马师的能力都比不上,更遑论和司马懿相提并论了。 先前曹亮一直担心司马懿没死,如果让他逃回洛阳,再养精蓄锐,卧薪尝胆搞上几年,依然不失为曹亮的一个劲敌。 还好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刺客,将司马懿给刺杀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处,真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司马懿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的家里,真是太棒了,堪称是一个最为完美的结果 虽然说这个何海甩得一手漂亮的锅,把世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曹亮的身上。不过曹亮似乎并不在乎背这个锅,反正自己和司马家之前,早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多这么一点仇怨和少这么一点仇怨,真得无所谓。 看来现在河东的局势已经是趋于平稳了,司马师刚刚继位,以目前司马军的实力,想要再次进攻河东,显然是无能为力的,做好河东的防御布署之后,曹亮也确实可以返回晋阳了。 在司马军主力撤出河东之后,东路的苇泽关和北路的雁门关都相继传来了好消息,围攻苇泽关和雁门关的军队已经是先后撤退了。 这倒是一个预料之中的事,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原本这两面三刀路人马就是为了策应司马军的主力进攻并州而行动的,司马懿希望籍此来吸引更多的并州军来防守,为主力从河东进军提供方便。 如今司马军的主力在并州遭遇惨败而退,最先撤军的并不是攻打雁门关的毌丘俭,而是攻打苇泽关的吕昭。 吕昭率冀州兵进攻苇泽关,目的也并不是单纯地策应,而是尽一切力量全力地发起进攻,试图拿下苇泽关。 但苇泽关号称是天下第九雄关,又岂是吕昭能轻易得手的,所以连续地进攻了一年有余,吕昭也一直未能攻破关城,此番司马军主力败之后,他也就果断地撤退了。 第1025章 秋后的蚂蚱 吕昭最大的担心,还是生怕遭到并州军的反击,先前司马军的主力进攻并州,并州军自然是无暇东顾,所以才会纵容吕昭一而再再而三地进犯苇泽关。 如今并州战事结束,司马军主力全军溃败,吕昭担心曹亮的矛头就此对准他,所以在得到司马军主力从蒲坂津撤退之后,吕昭当机立断,下令围攻苇泽关的军队连夜的拨营起寨,向井陉关撤退而去。 如果真得等到并州军从河东将兵马调来的话,吕昭再想走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吕昭可不想陷入到进退维谷的地步,他率冀州进攻苇泽关,屡战屡挫,打了一年多也毫无进展,原本初来之时他还信心满满,以为凭借着胜过守军数倍的兵力,拿下苇泽关毫无问题,但是屡遭挫折之后,吕昭这才哀叹拿下苇泽关是何其之难。 原本他早就萌生了退意,但为了配合司马军的主力的行动,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地发起进攻。 等司马军主力兵败的消息刚一传来,吕昭便毫不犹豫地撤退了,他可没胆量继续地留在苇泽关了,吕昭知道自己牛皮糖似的进攻早就把并州军给惹火了,以前是抽调不出兵力来对付他,玑在晋中的战事结束,并州军的主力随时可以调动过来,灭掉他是轻而易的事。 继续留在苇泽关那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所以吕昭不等司马懿的命令,就擅自撤离了,拿他的话来说,那就是临机权变,审时度势,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现在司马懿那边刚刚兵败,早就乱成一锅粥了,自顾不暇,根本就顾不上吕昭这边,如果他还继续地傻傻地等上头的命令,估计也就是坐以待毙了。 退守井陉关,是吕昭做出的最为明智的选择了,井陉关是晋冀之间的咽喉要冲,如果井陉关被并州军夺了去的话,那么诺大的冀州平原就完全无险可御了,身为镇北将军,吕昭必须要考虑冀州的安全。 随着司马懿兵败并州,黄河以北的形势也就变得极其的微妙了,原本是司马军三路人马对并州实施围攻,现在这个包围之势顷刻间坍塌了,并州军很有可能会大举发起反击,而晋冀之间只有一山相隔,是首当其冲被攻击的目标。 以目前冀州的兵力,撑死也就只有六七万人,根本就不具备和并州军抗衡的实力,吕昭现在是慌的一批,先守住井陉关,再向司马懿上书陈情,并请求派兵增援冀州。 相比于吕昭,毌丘俭的幽州军撤退的相对来说晚一些,当然这也和他们所处的位置有关,毌丘俭所在的雁门关比苇泽关更靠北,等毌丘俭得到司马懿兵败的消息,吕昭早已经从苇泽关撤退的无影无踪了。 毌丘俭听闻司马懿兵败,首先他是大笑三声,这个消息还真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好消息啊,看到监军卫瓘如丧考妣的脸的,毌丘俭心理有着说不出的畅快,拿个鸡毛当令箭,就敢跑到幽州军中颐气指使,狐假虎威,现在你的主子倒了,看你这只秋后的蚂蚱,还能嘣达几天 提起监军卫瓘来,毌丘俭就是一肚子的气,原本毌丘俭在幽州治军多年,幽州早已是铁板一块,可这卫瓘一来,横插一杠,就如同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毌丘俭说不出有多郁闷。 可偏偏卫瓘是司马懿的人,毌丘俭还真没办奈何得了他,而且卫瓘也不是一个能让人省心的主,什么事情他都要横插一手,就拿这次进攻雁门关的事来说,以毌丘俭的本意,就是消极怠工,出兵不出力,别说雁门关是那样易守难攻的险要,就算是寻常的城池,毌丘俭也不准备和并州军进行死磕。 如今司马懿和曹亮两头,他都不能得罪,司马懿是朝廷太傅,执掌朝政大权,代表着天子行事,而曹亮则是打着先帝的旗号来讨伐司马懿,也是名正言顺,毌丘俭想要左右逢源,那就左右都不能得罪。 现在他观望的,就是这场战役的结果,若司马懿胜,那他就支持司马懿,若曹亮胜,那他就支持曹亮。 所以在攻打雁门关的时候,毌丘俭完全是做做样子,根本就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来发动进攻,他可不想把曹亮给惹毛了,到时候万一曹亮获胜了,这局面就无法收拾了。 吕昭在苇泽关打得倒是欢实,但和并州军结下了很深仇怨,现在并州军无暇东顾,等将来腾出了手,倒楣的还是吕昭。 毌丘俭当然不会像吕昭那样死心塌地为司马懿卖命,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存自己的实力,将幽州的军队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手中,只有掌握兵马大权,别人才会把你当一回事,否则甭管你是什么旷世的名将,一个狱卒,就能解决掉你的性命。 拥兵自重往往会遭到当权者的忌惮,但放弃兵权只能是死得更快,念通这本经,才有在这乱世之中立身安命的本钱,否则只能是仰人鼻息。 但卫瓘的存在,却不能让毌丘俭省心,这家伙就是司马懿派来给他添堵的,口口声声太傅的命令,一再催促毌丘俭进军,并一再以上报太傅来威胁,搞得毌丘俭怒火万丈,就连生吞了他的心都有。 怠慢军心,延误军机可是很大的罪名,如果没有卫瓘,毌丘俭在幽州军那是说一不二,无人敢与之违拗,可有着司马懿给他撑腰,卫瓘在军中简直就是肆无忌惮,咄咄逼人。 幽州诸将也都是一肚子窝火,他们本来只是听命于毌丘俭,但来了个卫瓘之后,什么事都要插手,搞得大家是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现在战局未明,毌丘俭也拿卫瓘没有办法,只能是虚于委蛇,不得以加派军队参与到进攻之中,不过暗地里毌丘俭吩咐领军的将领,悠着点打,不能把他的实力给拼光了,这军队可是他立身安命的本钱,拼光了可就没人再把他当回事了。 第1026章 逃不出人家的手掌心 部将们则是心领神会,明面上在中军大帐内一个个豪气冲天,口出狂言,誓言要一口气拿下雁门关来。 但真正到了打仗的时候,口号喊得贼响,可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横竖是只开花不结果。 卫瓘虽然也清楚毌丘俭和他的军队玩着阳奉阴违的这一套,不过他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他只是监军,只有监督的权力而没有直接指挥的权力,更没法越俎代庖,亲自参与到进攻之中,所以明知道毌丘俭消极怠战,却也没办法改变现状。 其实卫瓘的这个差事最为难干,当初他就不愿意到幽州来,只不过军命难违,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任了,到了幽州之后,处处横遭掣肘,举步维艰,他既要完成司马懿交待给他的任务,还得和毌丘俭交好交道,这差事,简直让他是苦不堪言。 在别人的眼里,卫瓘可是拿着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风光无限,但只有卫瓘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什么的狗屁钦差大臣,说实话,他到幽州的第一天起,就憋屈得要死,如果这个时候司马懿放话让他回去,估计卫瓘能高兴地跳起来。 可司马懿那边一天没下令,卫瓘就得老老实实地呆在幽州军中,还得不折不扣地履行他监军的职务,说真得,卫瓘真有点被架在火上烤的味道。 司马军主力在并州那边惨败的消息传来,卫瓘是一脸的土色,他固然对司马军的失败表示惋惜,更为忧心的,便是自己的处境。 要知道,毌丘俭和司马懿的关系并不和睦,毌丘俭效忠的是曹魏朝廷,并不是司马氏,之所以这前毌丘俭表现的极为安份,最主要的原因的还是司马懿的强势,尤其是剿灭王凌之后,让毌丘俭惴惴不安,不敢再有所造次了。 卫瓘很清楚,毌丘俭现在完全就是抱着一种观望的态度,司马懿率军进攻并州,胜负难料,这个时候毌丘俭表现的十分聪明,那怕司马懿和曹亮都争先恐后地拉拢他,但他并不急于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很暖昧地和着稀泥,等待着并州之战最终的结果。 毫无疑问,无论是谁获胜,毌丘俭都会倒向谁这一边,说毌丘俭是墙头草,倒一点也不为过,不过从明哲保身的角度上来看,似乎毌丘俭也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更多的是想要保存实力,在这乱世之中立身安命。 曾经有人建议司马懿采用明升暗降的手段,把毌丘俭调离幽州,为此司马懿还特意地征询了卫瓘的意见,毕竟卫瓘就在毌丘俭的身边,最为了解毌丘俭的真实想法。 卫瓘当即表示反对,他写信告诉司马懿,毌丘俭的情绪并不稳定,非常恐惧有人加害于他,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变得神经兮兮,如果这个时候把他调离幽州,毌丘俭情急之下,很有可能会提前起兵造反,把他彻底地推向曹亮一边。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按兵不动,维持现状,等司马懿那边灭掉曹亮之后,再回过头来解决幽州的问题,自然是水到渠成。 司马懿接到卫瓘的回信之后,深以为然,遂罢此议,而且司马懿那时的关注点,都在并州那边,幽州的事情只能是暂时地放一放了。 卫瓘的想法也是相当的具有现实的意义,毕竟过早地和毌丘俭摊牌,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明升暗降这种招数,对付手中没有兵权的人或许有用,但要对付手握重兵的幽州都督毌丘俭,肯定是不会奏效的,与其冒着毌丘俭造反的风险,倒不如维持现状,等并州的战事结束之后,司马懿拿下了曹亮,回头再来对付毌丘俭,到那时,毌丘俭孤掌难鸣,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卫瓘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司马懿会兵败,而且还败得那么惨,不光是损兵折将无数,还把平阳河东二郡给丢了,如此一来,卫瓘的全盘计划陡然落空,而他的处境,也变得极为微妙起来。 整个幽州军中,也只有卫瓘是司马氏的人,如果毌丘俭投靠曹亮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把卫瓘给捉起来,交给曹亮去处置。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大大的存在的,现在关键是要看毌丘俭的态度,如果他决意要背叛司马懿投靠曹亮的话,卫瓘的处境就真得很危险了。 在听到司马军兵败和吕昭从苇泽关撤退的消息之后,毌丘俭也立刻从雁门退回幽州去了,既然吕昭都敢不奉令行事,自己又何必还在这儿拘泥于命令呢 更何况,并州之战的结果,已经让毌丘俭萌生了另外的想法,这个时候,司马懿的命令好不好使还真得很难说。 在撤军的途中,毌丘俭派人暗暗地盯着卫瓘,以防止他趁乱逃跑了。 毕竟现在毌丘俭还没有正式地和司马氏翻脸,所以他暂时还并没有准备把卫瓘给捉起来,只是派人把他给监视住,不让他脱离自己的掌控,如果毌丘俭的有朝一日真得要起兵造反,卫瓘恐怕算得上是一个最合适的祭旗人选了。 看到卫瓘惶恐不安的样子,毌丘俭不禁是得意地大笑了起来,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想当初卫瓘以监军的身份初临幽州,仗着钦差大臣的身份,颐气指使,拿个鸡毛也能充当令箭,全然地不把幽州一干人众放在眼里。 如今司马懿兵败了,卫瓘似乎成了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再没有当初那狐假虎威的威风了,这也让幽州诸将心中的郁闷是一扫而空,言语之间,也不再对这位朝廷来的监军大人有什么恭敬了,讥讽声,嘲弄声是不绝于耳。 不过这一切卫瓘似乎都熟视无睹,他明白自己的处境,那就更需要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人,至于逃走,卫瓘压根儿就没有这个念头,毕竟这儿上千里的地方都是毌丘俭的地盘,不管他怎么逃,也逃不过人家的手掌心啊 第1027章 毌丘秀的尴尬之旅 在撤往蓟县的途中,毌丘俭派自己的弟弟毌丘秀前往了并州,去会见曹亮。 当然,毌丘俭派毌丘秀前往并州,也并非就是主动地向曹亮投降,而是摆出一副示好的模样,毌丘俭最大的意图,还是想在幽州自立,最好是与曹亮结成攻守同盟,共进互退,一起来对抗司马氏。 通过这一次的并州之战,毌丘俭终于也看到司马氏软弱的一面,他们也并非是无懈可击,曹亮的胜利也极大的鼓舞了毌丘俭的信心,他也决定效仿曹亮,走上和司马氏对抗的道路。 至于完全地归顺曹亮,毌丘俭却未必有那个心思,毌丘俭在幽州当土皇帝惯了,逍遥自在,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归降别人,受别人的役使。 曹亮虽然在并州打败了司马懿,也确实让毌丘俭看到了曹亮强大的一面,但毌丘俭好歹也是一州之主,拥兵数万,占地千里,就算曹亮战胜了司马懿,也不过让毌丘俭认为他有了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地位而已。 要知道,毌丘俭可是成名已久的名将,在数次讨伐高句丽的战争之中树立了自己的威望,在毌丘俭的眼中,曹亮不过是一个后生晚辈,甚至他一度悲观的认为,曹亮不可能是司马懿的对手。 所以在司马懿大兵压境的情况下,毌丘俭选择了维持现状,谨慎观望,尽管他也知道司马懿并非善类,灭掉了曹亮一定会掉头来对付自己的。 但就算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毌丘俭也没有轻易地和曹亮结盟,而是虚于委蛇的接受了司马懿的命令,去进攻并州。 因为打心眼里毌丘俭也是畏惧司马懿的,他在司马懿的手下当过副手,更清楚司马懿的能耐和手段,如果轻易地站到曹亮这边,只怕会更招来司马懿的怒火和报复,很可能会死得更快。 王凌无论是资历还是声望,都远在毌丘俭之上的,打仗的经验也有胜他一筹,但掌握着淮南重兵的王凌最终还是完败给了司马懿,这让原本蠢蠢而动的毌丘俭中倍受打击,丝毫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除非说司马懿真得要来对付他,把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或许毌丘俭才会生出反抗的念头来,在这之前,他还真未必有曹亮的胆略和魄力,与司马懿硬刚到底。 并州之战,或许就是一个转折点,让毌丘俭看到了希望,也重新点燃了反抗的勇气,所以他才派弟弟毌丘秀前住并州,向曹亮释放一个善意的信号,最好是双方达成一个盟约,这样毌丘俭就有了和司马氏对抗的资本和信心。 不过毌丘秀的并州之旅,却并非是一帆风顺的,刚刚到达了雁门关,就吃了一个闭门羹,显然驻守雁门关的射声将军杜预和雁门太守乐綝对毌丘秀的造访并不感兴趣,因为在此之前,双方还处于一种敌对的状态,而且这种敌对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一年之多,其中双方打打停停,大大小小的战斗不下数十次,尽管每一次的战斗规模都不是很大,但甭管规模大小,是战斗就会有人员的伤亡,所以几十次的战斗下来,阵亡和受伤的将士也不算是一个小的数字了。 尽管幽州军已经全面撤退了,但并州军对到来的毌丘秀一点好感也没有,何况谁知道他们的退兵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毌丘秀是来诈取城门的,好让幽州军杀一个回马枪,那还了得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杜预也不得不有所考虑,毕竟兵不厌诈,毌丘俭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突然地派他弟弟来,还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所以毌丘秀到雁门城下的时候,生生地被晾晒了大半天的时间,九月的塞外,天气已经是极为的寒冷了,尤其是今天天气转阴,寒风呼啸,冻得毌丘秀以及随行人员是簌簌发抖,他们一再地表明来意,请求守军打开城门,但得到的回应却是主持军务的杜预将军外出巡视未归,未有军令,他们不得擅自打开城门。 毌丘秀是叫苦不迭,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次出行并州,会遭受到这样待遇,要知道毌丘秀在幽州那可是养尊处优,享尽奢华,如今天都快黑了,站在雁门城外的荒野之上,西北风一个劲地猛刮,跟刀子似的,毌丘秀眼泪鼻涕全下来。 雁门关不得其门而入,而幽州大军已经是渐行渐远,这个时候毌丘秀再上赶上大部队已经是不可能了,偏偏他这次出使并州,并没有带多的人马,而且连宿营的营帐都没有携带,这雁门关外本是战区,几十里之内早就荒无人烟了,如果并州军执意不开门的话,他们也只能是露宿荒野了。 在这寒风凛冽的夜晚露宿荒野,后果极为可怕,九月的塞外夜里早已结冰,估计明天早上他们一个个就会冻成冰棍了。 更可怕的是,远远的传来狼叫之声,毌丘秀一听脸色更为的惨白,为表和谈的诚意,他们此行几十人都没有携带长矛大戟之类的大武器,只是象征性地佩带着刀剑一类的武器。 草原上的狼群可是相当的可怕,它们捕食的时候,往往是集体行动,少则数十只,多则数百只,就算他们几十个都带着刀剑,但如遇遭遇到狼群的袭击,那也绝对是十死无生。 知道狼群的厉害的毌丘秀听到狼叫之声此起彼伏,吓得是魂飞魄散,他更不敢离开雁门的城墙半步了,有这城墙做依靠,心面多少会踏实一些,如果此刻站到了荒野之上,面对狼群的包围,估计也只有等死的份了。 毌丘秀此刻早已放下了身段,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守城的士卒放他们进城,全然没有刚抵达雁门城下那高傲的气势了。 守城的兵卒却是奉了杜预的命令,故意地晾晒于他,不过杜预也把握着分寸,吩咐守军,准备好弓箭,万一狼群来袭的时候,要出手相助,不致于让他们丢了性命。 第1028章 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塞外的地方,除了城池之外,基本上都是狼群的势力范围,只不过由于幽州的大军一直驻扎在雁门关外,所以狼群就不敢再光临此地,只能是在远处徘徊。 如今幽州的大军一撤走,狼群便立刻回归了,颇有点收复领地的意思,浩浩荡荡的大军它们不敢接近,但只有几十号的人马,却让狼群变得兴奋起来,这可是它们的口粮啊。 在狼王的带领下,成千上百只的狼缓缓地朝着毌丘秀他们包围了过来,远远看去,那一只只狼的眼睛,闪烁着鬼火一般幽幽的绿光,毌丘秀差点没有吓瘫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葬身狼腹。 倒是毌丘秀身边的那些护卫,纷纷地拨出刀剑来,与狼群对峙着,尽管他们也清楚,就凭他们这些人以及他们手中的这些武器,想要击退这些狼群根本就不现实,但好歹他们也是军人出身,不致于面对狼群直接吓尿了,就算拼死也要一搏。 就在狼群扑上来的时候,城上的守军倒是抢先一步地放箭了,嗖嗖而至的箭矢立刻撂倒了冲在最前面的狼。 狼是一种极其凶残的生物,但同样也是极其的狡猾,当他们看到有机可趁的时候,便会尾随而至,准备围杀猎物,可一旦发现情况不妙,狼王便会发出指令,果断地撤退了。 杜预知道毌丘秀是来谈判的,所以吓唬他一下没什么问题,这样也能杀杀他的锐气,但却不能让他丢掉性命,否则杜预这边还真不好交待。 所以杜预事先就安排了充足的弓箭手,幽州军的千军万马都奈何不了他,区区一些野狼,又何足挂哉 于是一通乱箭射下去,狼群扔下了几十具的尸体,仓皇而窜,转眼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毌丘秀大难不死,不过也吓出了满头的大汗,此刻狼群一退,冷风一吹,透骨的冰凉,冻得是簌簌发抖。 杜预瞧了瞧,这回把毌丘秀折腾得也够呛了,便下令打开城门,放毌丘秀一行入城。 城门一开,毌丘秀如蒙大赦,急冲冲地便入得城来,这城外呆的半天时间,估计也他是毕生难忘了。 杜预上前迎接,拱手淡笑道“真是非抱歉,某今日到外镇巡视,此时方回,慢待尊使,还请海涵。” 虽然杜预口称抱歉,但言辞之间却没有多少诚意,更像是一种客套似的辞令。 毌丘秀几乎是刚从鬼门关里爬出来,原本是一肚子的怨气,如果换作是在幽州,恐怕他已经是大发雷霆了,但此刻在人矮檐下,却也不得不低头,他只能是挤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揖礼道“杜将军客气了,在下冒昧前来,讨扰了。此番在下是奉了家兄之命,前来并州拜见曹大都督的,还请杜将军行个方便。” 其实毌丘秀的来意,杜预早就知晓了,在城下时,毌丘秀的手下几乎是喊破了喉咙,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只不过杜预懒得搭理他,幽州军可是刚刚撤军的,要知道此前一年多的时间,幽州军一直对雁门关进行围攻,双方可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现在你们刚一撤军,就派出使者前来议和,想打也是你们,想和也是你们,这天下的便宜,岂不是都让你们给占尽了 所以杜预是故意地把他们挡在关外,不给他们点下马威还真以为并州军就这么地好说话。 不光是杜预,整个雁门关的守军对毌丘秀都没有什么好感,刚刚几天前双方还打过最后一仗,甭管战斗激烈不激烈吧,总之上了战场就是敌人,和敌人握手言和,并州军可没这个习惯。 杜预打着官腔,道“这个倒不是某给不给方便的事,曹大都督此刻远赴河东,正在指挥军队与司马军的残余军队作战,军务繁忙,恐怕很难有时间来接待尊使。” 毌丘秀一听,便有些着急地道“家兄此次命某前来,特意要某面见曹大都督,事关幽州并州大事,还请杜预奏明大都督,无论如何让某见上一面。” 杜预暗暗地冷笑一声,这仗本来也是你们挑起来的,如今看到司马懿大势已去,居然便跑来求和,厚颜无耻的人见多,没瞧见像毌丘俭这样脸皮厚的。 不过议和这样的大事,毕竟也不是杜预能做了主的,于是杜预道“那还请尊使在雁门留驻几日,某即刻派人飞报大都督,至于见与不见,权由大都督来定夺。” 毌丘秀很是无奈地接受了杜预的方案,毕竟以幽州和并州目前的敌对关系,想见人家主公曹亮一面,也得人家同意才行,并不是说你毌丘俭派个人过来,想见就能见的。 杜预在雁门关给毌丘秀一行安排了住处,让他们暂住在这儿,在住处上,杜预倒没有再刁难于他,而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个算是不错的府宅,并供给饮食,既为东道主,杜预自然也不会吝啬。 在荒野上经历了惊魂一刻的毌丘秀此刻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就深感万幸了,不过总的来说,这次出使并州,可完全和他想象之中是两回事,看来他是完全低估了并州人对他们的敌意。 要知道,在幽州,毌丘秀虽然职位不高,只是担任着一个偏将军的官职,但他做为毌丘俭的弟弟,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幽州,他完全可以横着走,没人敢对他心存不敬,再没人敢对他出言不逊。 带着这种傲气,毌丘秀一来到了并州,立刻就尝到了下马威的滋味,把他晾在荒野之上一直到三更半夜才入城,折磨得他差点掉了半条命,见到了杜预,就差伏首乞命了,如何还有什么锐气可言,只能是低眉顺目地在雁门关住了下来,焦急地等待着来自河东郡那边的消息,只有曹亮亲自点了头,他们才有与曹亮见面的可能性,否则的话,雁门关是他们此行的,也将会是他们此行的终点。 第1029章 突破口 曹亮接到杜预消息的时候,正刚刚离开安邑,返回晋阳的途中。 随着司马懿的死去,天下的格局必将会重新的洗牌,河东郡将暂时不会再经历战事了,所以曹亮布署好了河东郡的防务之后,旋即北上,将河东郡交给了张统来打理。 此次的并州之战,是并州军由战略防御转向战略进攻的一个转折之役,也将是向司马氏吹响进攻号角的时候了,尽管司马懿去世之后,司马氏的势力蒙受了重大的打击,在司马懿苦心经营了几十年底子还在,就算司马师的能力比之司马懿稍逊一筹,但有着这么一笔的丰厚遗产,司马师兄弟也可坐享其成,忠于司马懿的那些能臣干将也会继续地效忠于司马师。 尽管在并州战败了,而且败得其惨无比,让司马氏伤筋动骨,但司马氏的底蕴却没有丢,他们依然掌控着洛阳朝廷,继续占据魏国的绝大部分州郡,掌握着庞大的人力和物力,如果他们以时间来恢复元气,司马氏依然是一个非常强大而可怕的敌人。 所以曹亮丝毫的不敢懈怠,那怕获胜之后整个并州上下一片欢腾,曹亮也并没有飘飘然,他有着无比清醒的认识,这次的胜利,也不过是一个,是走向最终胜利的一个台阶,在没有到达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之前,任何的一个台阶都是微不足道的,如果没有下一个台阶的话,那么这个台阶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逐鹿中原,争霸天下,这千里之行,才刚刚拉开序幕呀,接下来的路,同样是任重而道远,同样不容有任何的闪失。 趁着司马懿去世司马师新掌大权司马氏力量衰落的这机会,该是曹亮出手的机会了,并州之地虽然有山河之险,但同样也是有着极大的缺陷的,那就是人口和资源的匮乏,尽管曹亮已经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和提升并州的经济实力,但人口这一短板,在短时间内却无法解决。 人口是一切的基础,没有人就是没有军队,没有人就没有赋税,并州稀少的人口始终将会是制约曹亮发展的一个瓶颈,正如诸葛亮这样的绝世之才,文治武功天下都无人可出其右,但受困于蜀国的贫乏,终其一生,也只能是碌碌而为。 所以曹亮想要发展,就不能将目光局限在并州,趁着此次大胜的机会,他必须要迈开扩张的脚步,将战火引向司马氏控制的区域。 任何一场战争,都是一次实力此消彼长的较量,固步自封,困囿一地,最终也只能是自取灭亡。 并州乃是战略要地,向北向西,是胡人的聚集地,曹亮的敌人,可不仅仅只是司马氏,而且还有匈奴鲜卑这样的胡族,尽管他们已经被逐出了并州,但这些胡人却不并会由此而放弃进攻并州的野心,只要有适当的机会,他们依然会卷土重来,所以对这些胡人的防备,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在并州的西南,是雍州,这里同样也是曹魏一个战略要地,它是防御蜀国进攻的一条重要防线,在这里,司马氏同样集结着重兵,有着带兵作战经验丰富的郭淮来统领,是一块最为难啃的硬骨头。 并州的南面,是洛阳所在的司州,做为都城的所在,其防御也自然是重中之重的,司马氏几乎所有的嫡系核心力量,都布署在司州,曹亮如果要去选择突破口的话,肯定也不会选择司州这样的地方,这里是将来留下来做最后决战的地方。 真正留给曹亮的突破口,也仅仅只剩下东面的冀州和西北面的幽州了。 冀州是河北的第一大州,这里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其邺城,更是曹魏的陪都,长久以来,都被曹魏视为后方基地,那怕洛阳失守了,还有邺城可以继续地维持大局,所以冀州对于曹魏政权来说,是根本。 如果曹亮能一口气拿下冀州的话,将并州冀州连成一片,那实力无疑便会大大地予以增长,也将会实现与司马氏划河而治的,平分天下的局面。 但冀州就真得那么好取吗曹亮可不这么认为,首先统御冀州的,是镇北将军兼冀州牧吕昭,这个人虽非名将,但能力也是相当出众的,否则当年也不会压桓一头了。 吕昭从苇泽关退兵之后,并没有一下子并将兵马拉回到冀州腹地去,而是在井陉关等险要之地驻防,如果并州军想要由晋入冀,就必须地拿下井陉关这样的险隘,这样的战斗,无疑将会是十分惨烈的。 当然,想要进攻冀州,还有另一个途径,那是从幽州进军。幽州在冀州的北面,幽州,一直是以来都是防范外敌入侵的屏障,幽州有燕山之险,可以阻挡胡人的骑兵南下,是保障河北平原的重要基础。 曹亮对中国古代的历史可是了如指掌,五代时石敬塘把幽云十六州割让给了契丹,从此中原之地再无宁日,胡虏的铁蹄呼啸而至,汉人的江山支离破碎。 没有幽州,冀州大平原就是形同虚设,所以欲取冀州,必须先拿下幽州,虽然看起来幽州处于偏远之地,但是却是曹亮进取中原的一个最为最要的跳板,所以曹亮将出征的突破口,首先就选定在了幽州。 掌控幽州的势力,不同于其他州,幽州都督度辽将军毌丘俭并不是司马氏的嫡氏势力,其实毌丘俭和司马懿的关系并不和睦,司马懿也在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毌丘俭,只不过由于淮南并州那些地方的军务更为的紧急,司马懿腾不出手来而己。 既然毌丘俭和司马氏尿不到一个壶里,显然就给自己一个可趁的机会了,攻取幽州,难度也自然会比攻打其他的地方小的多。 就在曹亮回晋阳的路上,一路思索着破幽州的良策,突然杜预的书信急至,曹亮拆而视之,对众人道“幽州大事可定矣” 第1030章 墙头草 每日开议事会几乎是曹亮的传统,那怕是在行军途中,一到宿营地,曹亮也会把众将众谋士给召集起来,开开会,那怕没有紧急的事务,也不会中断这样的传统。 曹亮始终认为,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那怕你再事无巨细,也难免会有疏漏之处,而将众将众谋士召集起来,集思广益,这样便可以最大的程度的避免疏漏,一个计短,二人计长,发挥集体的智慧,才能更好地补遗拾缺,将错误降低到最低。 同时,这样也是培养文臣武将积极性的重要方法,如果什么事都是自己独断专行,谋士形同虚设,武将如同牵线木偶,这样的军营,岂不是一片死气沉沉,人人只知道奉令行事,没有主动的积极性,他们也就没有任何的责任性,这样的军队,只是一支机械的军队,没有创造力,没有想像力,更没有活力。 所以想要把众人的积极性给调动起来,那就必须要给他们畅所欲言的环境,这个军中议事会的设立,便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 在接到杜预的来信之前,众将谋士们也只是讨论了一些很常规的事情,比如粮秣军械方面的事,看到曹亮读信后大笑,众人不禁大惑不解。 此前虽然首先拿下幽州的计划已定,但无论是曹亮还是众将,都认为这将会是一个比较艰巨的任务,而此刻曹亮只是读了一封信,但称幽州大事已定,这不禁让众人很是好奇,这信里面究竟写得是什么,能让曹亮如此有信心来解决这么棘手的事。 曹亮首先将书信转交给了桓范,然后再传示众人,桓范看完之后,道“毌丘俭来真是个墙头草,先前司马懿气势汹汹进攻并州之时,他便是为虎作伥,兴兵进犯幽州,这边司马懿刚一兵败,他便主动地撤退了,还派使者前来和谈,这见风使舵的功夫,恐怕天下无人能及啊。” 裴秀亦是哈哈一笑道“杜元凯此番应对,倒是极妙,把那毌丘秀晾在荒野上半天的时间,差点没喂了野狼,哈哈哈,想想那毌丘秀狼狈的模样便觉得可笑。他们幽州毌丘家的人,想打便打,想和便和,简直视我并州为无物,这回给他们点教训尝尝,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也皆是会心一笑,对幽州的毌丘俭其实大家并没有什么好感,按理说,毌丘俭本非司马懿的嫡系势力,他本人和司马懿之间也有很深的怨隙,司马懿在洛阳兵变夺取了政权,做为封疆大吏的毌丘俭本应该像曹亮、像王凌一样站出来,旗帜鲜明的和司马懿为敌。 但毌丘俭却因为惧怕司马懿的权势,而畏首畏尾,不敢公然地违抗司马懿,而对司马懿要他进攻并州的命令也顺从了,虽然他进攻雁门并未尽全力,但也是实打实地和并州为敌了。 而他这种出工不出力的态度,也是两头不讨好,既得罪了并州,也惹怒了司马懿,如果这次不是并州军打败了司马懿,那么下一个被司马懿收拾的对象,必定是毌丘俭无疑。 如今司马懿刚一兵败,毌丘俭便立刻是随风而倒,主动地向并州来示好,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墙头草,那边刮风往那边倒。 杜预可不是一个善茬,他驻守雁门关的这段时间,还不知经受了幽州军多少次的搔扰,对毌丘俭是没有半分的好感,你派个使者来,我就得遵守礼数来招待你,那有那么美的事,杜预没有让野狼把他们给吞了,已经是算够仁慈的了。 曹亮对此倒也是不置可否,毕竟他此前也曾派人联络过毌丘俭,希望他可以弃暗投明,共攘义举,匡扶社稷,但毌丘俭在并州局势未明之前,一直是迟疑不决,态度也是晦暗不明,以至于双方在雁门关打了一年多时间的拉锯战。 对于毌丘俭此番突然的派使者前来议和,曹亮显然一点也不意外,如果毌丘俭像吕昭一样态度鲜明的继续对抗的话,那倒是出乎曹亮的意料了。 不过这显然对曹亮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在进攻的战略上,幽州已经被曹亮列为了首选的目标,如果真得能够实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那无疑是一个上上之选。 当然,曹亮也不会把形势估计得过于乐观,毌丘俭之所以甘为墙头草,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明哲保身,他把幽州的地盘和军队视为重中之重,其脸面对于毌丘俭而言,才值几个钱,所以不管是听命于司马懿还是现在主动地前来议和,其宗旨还是想维持其在幽州的地位不变。 所以说,毌丘俭派他弟弟毌丘秀出使并州,有意归顺于曹亮,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毌丘俭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幽州,又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地送给他人 在曹亮看来,这次毌丘俭派毌丘秀来,最大的目的也不过想和他结成一个互助同盟,并州之战的结果,也总算是让毌丘俭看清了,司马氏并非是天下无敌的,只要和曹亮联手起来,完全有可能来制衡司马氏。 毌丘俭可不会死心塌地地效忠司马懿,只不过他对司马懿太了解了,所以造成了他对司马懿根深蒂固的恐惧,丝毫也不敢生出半点的反叛之意来。现在司马懿方一失败,毌丘俭便立刻硬气了起来,估计他现在还没有得到司马懿的死讯,如果真知道司马懿已经死了话,估计毌丘俭的胆子会更大一些,步子也更快一些。 不管毌丘俭有什么想法,对于曹亮来说倒也是无所谓的,不管是攻守同盟也罢,不管是友好互助也好,只要毌丘俭与司马氏决裂,对曹亮来说就都是一个好消息,多一个朋友总好过于多一个敌人。 现在曹亮最大的对手只有司马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就是曹亮的宗旨,只有这样才能壮大自己削弱敌人,赢得最终的胜利。 第1031章 河清海晏 议事会上,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派桓范先行返回晋阳,与毌丘秀进行谈判,以了解对方的真实意图,至于曹亮,暂时先不露面,毕竟以毌丘秀的身份,也无需曹亮来平等对待,假如是毌丘俭亲至,倒可以考虑让曹亮亲自出面。 于是,曹亮便派桓范快马赶回晋阳,同时给杜预去信,同意毌丘秀入境,并由杜预派兵将其护送前往晋阳。 曹亮则还是率领着三大骑兵营徐缓而进,一路信马由缰,从容不迫地返回晋阳。 六百里加急的快马很快地将书信送到了雁门关,杜预一看,曹亮这边已经同意毌丘秀入境了,便立刻派人告知了毌丘秀,并安排了一支人马,护送毌丘秀前往晋阳。 如此的安排,也是为了确保毌丘秀一行平安无事,毕竟如果毌丘秀在并州境内出事的,肯定会惹怒毌丘俭的,原本双方已经缓和的关系或许会变就得更紧张。 杜预故意晾晒毌丘秀的事曹亮也不予追究,但已经出了一口气恶气了,也就没有必须继续地刁难毌丘秀了,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曹亮得保护毌丘秀的安全,为接下来的谈判创造一个良好的条件。 毌丘秀呆在雁门关已经有些日子,眼看着天气渐渐地转冷,而一直也没有等到让他晋见的消息,毌丘秀便有些坐不住了,尽管说进入到雁门关之后,杜预给他们安排的食宿条件都不太差,但毌丘秀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来并州混吃混喝的,他可是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如果连曹亮的面都见不到,那又谈何来完成毌丘俭交给他的任务呢 于是毌丘秀便去找杜预,但杜预却是避而不见,倒是雁门太守乐綝出面安抚于他,让他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毌丘秀亦是无可奈何,只能是继续地等待,终日无所事事,闷得发慌,眼看着大雁飞尽,寒冬将至,总算才得到了可以去晋阳的消息,毌丘秀赶紧地收拾行装,随同着杜预派出的护送队伍,一路向晋阳而去。 并州这些年在曹亮的治理之下,虽然说做不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最起码是实现了耕者有其田,所以并州境内基本上没有什么流民和土匪,也很少看到盗贼和流寇,毌丘秀一路行来,看到的景象皆是河清海晏,百姓富足安乐。 这不禁让毌丘秀有些暗暗地吃惊,要知道,并州和幽州的自然条件都差不多,都属于人口稀少土地贫瘠的边州军镇,理应经济条件都差不多,但毌丘秀却很清楚,幽州那边盗匪成群,流寇遍地,每年官府为了剿匪戡乱,都得花费不少的精力,但盗贼却是越剿越多,根本就清剿不过来,到最后只能是听之任之,只要那些盗匪干出的事不至于太过分,官府那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毌丘秀看来,并州的治安状况也应该和幽州差不多才是,穷山恶水出乱民,这是亘古不变的说法,毕竟恶劣的自然条件之下,生存的难度自然比不过那些富庶的地方,为了活命,铤而走险的自然也是大有人在。 但这一路行来,毌丘秀看到的景象却和他想像的大不相同,不禁让他有些匪夷所思,也不知道曹亮是如何将并州治理成这番模样的。 要知道杜预此行给他仅仅只是配备了一屯也就是一百人的护送队伍,临行之前,还让毌丘秀是担忧不已,在幽州之时,他们出远门不带个千八百人的护卫,都不好意思出门。 当然带这么些队伍出门,也不光是为了抖威风,着实是为了安全方面的考虑,要知道幽州的那些盗匪,动辄都是数百人上千的人规模,稍有不慎,就会遭到盗匪的劫掠。 杜预只派这么些人所送他去晋阳,毌丘秀想想都有些担心,不过客随主便,毌丘秀也不敢提什么要求,只是心里始终是忐忑不安的。 但这一路行来,眼看着都快到晋阳了,也没出任何的事,不禁让毌丘秀是感慨良多,并州的治安确实跟幽州不太一样,首先在安全感上面,幽州就没法子跟并州来相提并论。 其实毌丘秀所经过的雁门郡和新兴郡,也只是并州比较偏僻的地方,真正到了晋中的太原郡,那才是整个并州的繁华富庶之地,真正的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毌丘秀到了晋阳之后,才发现幽州的州治蓟县根本就没法跟这里相比,晋阳的繁华,都快赶上洛阳了,这里店铺林立,人流熙攘,摩肩接踵,行人如织,和晋阳比起来,蓟县就真得成了一个小县城了。 以前总说并州是什么荒凉偏僻的地方,这里胡人横行,乱民猖獗,老百姓生活在并州,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过得那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此刻的并州,那有旁人所说的那么不堪,就算是天下最为繁华的洛阳,也不过如此,晋阳与之相比,有过而无不及。 毌丘秀注意到了晋阳的街头之上,倒是还有不少的胡人,毌丘秀长年在幽州,对各种胡人一点不陌生,他可以轻易地就分辨出鲜卑人、匈奴人、羌人、羯人来,在他的印象之中,这些胡人大多是野蛮的粗鲁的彪悍的,可晋阳城中的胡人,却个个温顺的如同绵羊一般,卑微的就如同是奴隶仆人,恭顺谦卑,连个大气也不喘上一喘。 毌丘秀彻底的震惊了,要知道,这些胡人生性桀骜不驯,野蛮之极,就像野马一样,是很难驯服的,没想到晋阳的这些胡人,却是如此的温顺,简直就是一只只小绵羊,天知道曹亮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进入了晋阳城,立刻便有人接待他们,将他们迎入到了晋阳的馆驿之中,晋阳不同于雁门,馆驿之中的条件自然也是最好的,让毌丘秀他们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毌丘秀本以为到达晋阳之后,就会很快见到曹亮,但事实上是他自己想多了,曹亮根本就没有露面,接待他的,是并州军的军师桓范。 第1032章 有骗你的必要吗 毌丘秀自从到了并州,遇到的基本上是都是冷脸子,在雁门之时,不光是杜预黑着脸,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就连普通的小兵小卒,也没给他们好脸色,一个个一副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似乎他们生吞活剥了的心思都有。 如果在幽州,敢有人给毌丘秀甩这样的冷脸子,那他基本上是找死,但到了并州,毌丘秀也不得不收敛起了他暴躁的脾气,在幽州,他确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此刻在并州,却压根儿没人当他一回事,甚至由于敌对的关系,并州人见了他们,就如同是见了仇人一般。 在雁门关的时候,也就是雁门太守乐綝稍微对他好一些,毕竟从家世渊源上来讲,乐家和毌丘家算是走得近一些的,看在故交的面子上,乐綝还是不曾亏待于他。 不过到了晋阳,毌丘秀就连一个熟人也找不到了,并州刺史王基倒是露了一回面,在毌丘秀初入晋阳的时候接见过他一次,但到了馆驿之后,也就无人再问津了,毌丘秀似乎又陷入到了无休止的等待之中。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等待太长的时间,到达晋阳的第三天,毌丘秀便见到了桓范。 不过桓范的态度,跟杜预一样,也是十分的漠然,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甚至毌丘秀从桓范的目光之中,可以瞥到一丝严厉的神色,毌丘秀的心顿时便是咯登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来并州之前,毌丘秀还是做了一番功课的,他很清楚,这桓范可以算是并州集团的二号人物,位置仅次于曹亮,而且桓范是出了名的怪脾气,恃才傲物,估计整个并州,最难打交道的便是他了,曹亮没有露面,却派桓范前来与他谈判,这无形之中,便加大了谈判的难度。 果然桓范刚刚落坐,便是冷冷地道“幽州和并州正是兵锋相交之时,阁下不在军中整军备战,不远百里跑到晋阳来,这是意欲何为啊” 桓范这话,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这战端是由幽州军方面挑起来的,现在跑过来想要谈和,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毌丘秀陪着笑脸,道“桓军师,误会啊,这一仗本来就是天大的误会,家兄对此深表歉意,特意地命在下前来,就是想向曹大都督当面致歉,得罪之处,还请大都督海涵。” 桓范冷笑了一声,道“误会阁下说得倒是轻巧,仅凭一个误会,便可以了结一切难道我并州数千将士的性命,就这么白白葬送了不成回去告诉毌丘仲恭,这一战我们并州奉陪到底,别以为你们退兵了,这事就算结束了,异日我们必将兵临幽州,讨还公道,阁下还是回去准备吧,在此多留无益。” 桓范这话,分明是带着恫吓的,其实如果并州军真得准备进攻幽州的话,又岂能如此直白地告诉对方,让对方有所准备,桓范肯定会好言安抚,然后杀他个措手不及,这才符合真正的用兵之道。 不过显然桓范的恫吓起了作用,毌丘秀脸色顿时发白,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他连忙用手擦拭,急急地道“桓军师此话怎讲,司马懿平生最为忌惮的人,便是曹大都督与家兄,如果并州与幽州交兵,恐怕最高兴的,便是司马懿了,如此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还请桓军师三思而后行啊” 桓范哈哈一笑道“司马懿大概阁下还不知道司马懿毙命的消息吧如今司马懿已死,普天之下,我家大都督再无敌手,正是一统天下,靖平四海之际,识时务者为俊杰,毌丘仲恭若肯归顺,倒还罢了,如若不然,幽州必为齑粉矣。” “什么,司马懿已死此事当真”毌丘秀腾地便站了起来,满脸俱是震惊之色,这个消息简直就是令他太意外了,以至于他只听了桓范的前半句话,还面的话直接就给忽略了。 毌丘秀当时离开幽州军中前往并州的时候,司马懿的死讯还没有传到幽州,所以毌丘秀压根儿就不知道司马懿已死的消息,到达了并州之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驿馆之中,除了每日固定三餐有专人给配送之外,毌丘秀几乎没有和外人接触的机会。 当然接触也没有用,本身这样的消息就不是普通人可以知道的,而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把消息特意地告诉他,如果不是桓范此刻说了出来,估计毌丘秀想知道这个惊人的消息,也得等回到幽州之后了。 司马懿可是威震天下的巨擘,也是足以震慑四海的存在,正是因为畏惧司马懿,毌丘俭才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可以说,司马懿活着于否,极大程度地左右着天下的局势。 如果桓范所言属实,那么天下的格局必然会震荡不已,甚至是重新洗牌,对于幽州来说,更是影响巨大,毌丘俭最为害怕的人不在了,那么他也就可以无所畏惧地做任何事了。 桓范冷笑道“某有骗你的必要吗现在司马懿的死讯尚未传开,但相信用不了多久,天下便是尽人皆知了,司马懿一死,剩下其子司马师便不足为惧,你们幽州如果还甘为司马氏之爪牙,便是与天下人为敌,何去何从,尔等自己去考虑吧” 毌丘秀连忙地道“桓军师误会了,家兄可从来也没有充当司马懿爪牙的念头,先前冒犯贵州,实是出于无奈,此次家兄派某前来,就是希望并州和幽州能冰释前嫌,以罢刀兵,共抗司马氏。为表诚意,家兄愿意割让平舒灵丘二城,以为赔礼。” 割让平舒灵丘二城,本来就是临行之前毌丘秀和毌丘俭商议的结果,毕竟此番出使并州,总得拿出点可以拿出手的礼物来才行,寻常的金银财物珠宝玉器也许根本就入不了曹亮的眼,但城池地盘却总能打动他的心吧 第1033章 割让二城 毌丘秀其实是把平舒灵丘二城视做一个很大的筹码的,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轻易地拿出手的,但他和桓范方一见面,就让桓范给他一个下马威,被狠狠地敲打了一番,毌丘秀也有慌乱了。 听到司马懿死去的消息,毌丘秀更是意料之外,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也意味着幽州的战略将会出现更大的改变,在这种情况下,交好并州便为得更为重要,所以毌丘秀直接地把他的底牌给露了出来,为表诚意,愿意割让平舒和灵丘二城给并州,希望能够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桓范一听,倒是有些意外,不过细想一下,其实也并非是什么重礼,平舒灵丘二城归幽州代郡所辖,但二城都位于太行山以西,在地缘上却更接近于并州,对于幽州而言,如果并州军想要攻打的话,这两座城池是很难守得住的,既然是鸡肋一般的存在,那倒不如卖一个送水人情,把平舒和灵丘割让给并州,以换来双方的交好。 这便是毌丘俭打的如意算盘,如果真要他拿什么战略要地来换和平的话,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桓范自然一下子就识破了对方的图谋,不过他并没有点出来,相对于幽州方面的割地求和,曹亮更希望的是和幽州方面达成一个攻守互助同盟,毕竟现在并州的最大敌人是司马氏,只要毌丘俭肯站在自己这边,不再听命于司马氏,曹亮对这个结果就比较满意了。 如果想让毌丘俭举幽州而降,那完全是不切实际的幻想,首先并州军也并没展现出来足够强大的到足以碾压幽州的实力,其二是幽州也并没有面临生死存亡的困境,在这种情况之下,指望毌丘俭举幽州来投靠,曹亮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个魅力。 不过毌丘俭肯割让平舒灵丘二城,也可以看出毌丘俭急于和并州交好的态度来,毌丘俭想反司马氏,但却苦于孤掌难鸣,所以他急切地想要寻找一个盟友,壮大自己的力量,这样他才有胆量脱离司马氏。 在司马懿并州战败之前,毌丘俭显然认为曹亮是不可能抗衡得了司马懿的,所以毌丘俭宁可听命于司马懿,也不敢和曹亮结盟,尽管他也清楚,曹亮败亡之后,司马懿下一个进攻的目标就会是他了。 但这是这样的一种情况,毌丘俭都不敢起兵来反抗司马懿,可见他对司马懿的畏惧,是何等的根深蒂固。 并州之战的结果也算是让毌丘俭看到了希望所在,所以才会在撤军的同时,迫不及待地派出自己的弟弟毌丘秀前来并州,修复双方破裂的关系。 割让平舒灵丘二城,是目前为止毌丘俭可以拿出来的最大诚意了,相对而言,这两座城池对于幽州是鸡肋一般的存在,但对于并州却是意义不同,首先得到平舒和灵丘之后,并州方面便可以以太行山脉构筑并州东北方向上的防线,幽州方向很难再从这个方向上威胁到并州安全。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拿下灵丘之后,并州军将会再增加一条东出的路径,这也是符合曹亮先前的战略需求的。 桓范可是谈判高手,他很清楚自己这方面需要的是什么,而对手也需要什么,其实双方的诉求是不谋而合的,在这种情况下,达成协议可能性也是非常高,桓范故意地出言恫吓,也不过是为了多对手那儿多敲诈一些利益罢了。 当然桓范也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如果现在他狮子大开口一般地索要幽州几个郡的话,那双方的谈判肯定是一拍两散,没法子来谈拢了。 既然毌丘俭肯拿出平舒和灵丘来,桓范也就笑纳了,双方接下来的谈判过程,也就变得比较顺畅了。 桓范态度的转变让毌丘秀又惊又喜,毕竟从一开始桓范的态度来看,达成和解的希望并不太大,所以毌丘秀才会迫不及待地献上大礼,没想到此后的谈判却是一帆风顺,毌丘秀隐隐地有些懊悔,感觉自己有些上了桓范的当了。 不过他很快也就释然了,毕竟割让平舒灵丘二城是他们计划之内的事,桓范并没有得寸进尺地再行索要其他地盘,反正这两地对于幽州方面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索性给了曹亮,也算是卖个顺水人情。 不过接下来的谈判也是很艰苦的,到不是说双方存在什么大的分歧,而是许多小的细节需要双方来协商。 桓范要求毌丘俭尽早地发布一封讨司马氏的檄文,正式地与司马氏划清界限。毌丘俭的首鼠两端让桓范很是不满,既然你想要和并州结盟,那就不能总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总干着脚踏两只船的事。 这檄文一发,公示天下,那毌丘俭就没有任何的退路了,他必须要一心一意地跟司马氏干到底了。 显然毌丘俭在这方面还有些底虚,他总幻想着一方面可以交好曹亮,另一方面还能不得罪司马氏,左右逢源,但桓范明确地告诉他,这样的第三条道路是不存在的,要么站到并州这边,要行站到司马氏那边,这二者只能选其一,如果毌丘俭执意不脱离司马氏的话,那么并州方面将绝不会与之结盟的,同时并州军也将会东进幽州,新帐旧帐一起算。 毌丘秀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桓范的提议,声称他回到幽州之后,便会同毌丘俭商议起兵的日期。 同时毌丘秀表示担忧,因为一旦他们发布讨伐司马氏的檄文,势必会引发司马师的震怒,会遭到司马师的出兵讨伐,到时候,幽州就得需要并州军的援助了。 对此,桓范立刻表示毌丘秀不用担心,既然双方结成了攻守同盟,那么守望相助便是份内之事,如果幽州那边遭到司马军的攻击,并州这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一定会举兵相助的。 得到了桓范的承诺和保证,毌丘秀终于放心下来,接下来的谈判,也就变得更为的顺利了。 第1034章 提防卫瓘 其实从双方的诉求上面来讲,是基本上一致的,所以最终能达成共识,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毌丘俭反叛司马氏的心其实早就有了,当初司马懿发动高平陵兵变的时候,毌丘俭甚至都有勤王的冲动,毕竟他深受魏明帝曹叡的大恩,从他思想上是忠于曹氏的,眼看着曹氏的江山落到了司马懿的手中,他的内心是不忿的。 但司马懿是何等样的人,毌丘俭却是比谁也清楚,当初司马懿在辽东时,用十万颗人头筑起了京观,毌丘俭可是亲眼目睹过的,当时他的内心被震撼到无以加复,也被司马懿那种最为残酷而暴虐的手段吓呆了。 司马懿处置起政敌来,完全是铁血的手腕,杀伐果断,毫不留情,这一幕也给毌丘俭内心之中留下了无比的恐惧,一想到将要和司马懿来做对手,他就感到不寒而栗。 所以当曹亮在并州率先地举旗起兵之后,王凌也在淮南响应,一时之间,天下讨司马的声音大作,在这种背景之下,毌丘俭也是蠢蠢欲动,积极的谋划,也想加入讨伐司马懿的行列。 但性格上的多疑却让毌丘俭裹足不前,始终横不下决心来,尽管他已经为了起兵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但却始终迈不出那最后的一步,他犹豫再三,徘徊不决,一等再等,一靠再靠,最终等到的却是王凌败亡的消息。 这个消息一传来,毌丘俭心头原本就微弱的火苗顿时便熄了下去,再也不敢生出半点的反抗之心了,以致于司马懿令他进攻并州,他也不敢抗命不从,只得带兵来打并州。 不过毌丘俭的出兵也只不过是为了应付差事,他未必肯像吕昭那样真得卖力去打,典型的出工不出力,就算司马懿派卫瓘前来监军,毌丘俭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本钱都押上去。 其实他对司马懿的计策是了然的,驱虎吞狼,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不管是并州军打赢了,还是幽州军打赢了,最后获利的,只能是司马懿。 所以,毌丘俭一直抱着观望的态度,他就是要等并州之战有了结果之后,才会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其实毌丘俭当初并没有看好曹亮,否则也不会听从司马懿的命令了,在他看来,这一战曹亮吃败仗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自己投靠曹亮的话,结果死得估计更快。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曹亮不仅没有失败,而且是获得了大胜,不光是并州的形势,就连整个天下的形势也蔚然大变,所以毌丘俭才忙不迭地派毌丘秀前来,试图交好曹亮,结成同盟,共同对抗司马懿。 曹亮当然不会拒绝毌丘俭的请求,但对毌丘俭这个人曹亮却没有什么好感,性格多疑而猜忌,多谋而不断,首鼠两端,并不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历史上毌丘俭发动淮南二叛,本来有着最好的时机,但他迟疑不决,贻误战机,最终被司马师所破,全族皆诛。 所以曹亮才要求桓范在谈判之中强烈要求毌丘俭即刻发布讨司马檄文,正式地和司马氏决裂,放弃掉脚踏两只船的幻想,否则并州方面拒绝于之联盟,并有可能出兵攻打幽州,以报先前的一箭之仇。 当然这也不是曹亮无缘无故的恫吓,出兵幽州,已经是曹亮既定的进攻战略,如果毌丘俭肯合作的话,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上上之策,如果毌丘俭还抱着犹豫不决的态度,跟司马氏牵扯不清,曹亮倒是不介意快刀斩乱麻,一战而决定幽州的命运。 由于桓范在这一方面态度异常的坚决,别的可以谈,但这种原则性的问题则没有谈判的余地,毌丘秀要么答应,要么拒绝,必须要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来。 最终毌丘秀还是同意了桓范的要求,承诺他回到幽州之后,会和毌丘俭商量,在第一时间发布讨司马檄文,树起匡扶朝廷的大旗来。 这也是双方合作的基石,一致对外,有了毌丘俭的保证之后,接下来的谈判就很顺畅了,几天之后,双方基本上达成了约定。 这个时候,曹亮也返回了晋阳,亲自接见了毌丘秀。 毌丘秀这一次的并州之行,堪称是波澜起伏,他最早的初衷就是想要见到曹亮,但曹亮是何等的人物,又岂是他想见就能再到的,也只有在达成盟约之后,毌丘俭秀才算是见到了曹亮的面。 不过过程虽然是曲折的,但结果却是无比的理想,基本上实现了毌丘秀的初衷,在获得并州的相助之后,毌丘俭起兵的最大担忧也就没有了,现在幽州方面可以做最后的准备了,正式地加入到反司马氏的行列之中来。 毌丘秀对曹亮是千恩万谢,如果没有曹亮的承诺,恐怕毌丘俭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公然地反对司马氏。 毌丘秀向曹亮辞行,现在双方已经达成了盟约,接下来,就要等毌丘秀回到幽州,由毌丘俭来做最后的拍板,毕竟毌丘俭才是真正的一州之主,毌丘秀也不过是代为行事,如果没有毌丘俭的最终首肯,那么双方谈来谈去,最终还是一堆废纸,毫无用处。 不过毌丘秀表示,他此行已经得到了毌丘俭的最高授权,除非出现特殊的情况,毌丘俭是不会轻易毁弃这份盟约的。 曹亮颔首许之,桓范办事,他自然是最为放心的,桓范能在盟约之中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而且这也是自己现在迫切需要的。 并州军需要扩张,以应对并州狭隘的地势,想要壮大发展,曹亮就必须要跳出樊笼,并州是根据地,是曹亮赖以反抗司马氏的根本,而幽州则是曹亮彻底打败司马氏需要迈出的第一步,第一步走好与否,关系到兴魏大业的成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回去转告令兄,要提防身边的人,尤其是监军卫瓘,此人可非善类,万不可让他坏了大事。”曹亮特别地提醒了一下毌丘秀。 第1035章 焦灼的等待 其实曹亮对卫瓘并不太熟悉,尽管从年龄上来讲,曹亮和卫瓘差不太多,但曹亮出仕的早,升迁的快,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荣升到并州都督的位子上了,而当时的卫瓘也付仅是刚出仕,担任品秩较低的尚书郎,所以两个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 卫瓘出身于河东卫家,河东卫家在东汉及曹魏时期一直是很有名的望族,起源于汉代的名将卫青,历代煊赫,卫瓘的父亲卫觊曾任尚书,深得曹操的器重,历仕文帝、明帝二朝,是为朝廷重臣。 早些年的卫瓘并不显山露水,毕竟卫家虽然是名门望族,但和真正的世阀豪门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子的,洛阳之地藏龙卧虎,卫瓘想要出人头地,他还得等待机会。 高平陵事变之前,嗅觉灵敏的卫瓘就早一步投靠了司马懿,而当时曹爽权势中天,门庭若市,司马懿这边却是门可罗雀,除了嫡系的人之外,鲜有投奔者。 卫瓘的这一次政治赌博相当的成功,正因为如此,他得到了司马懿的赏识和重用,此次得以担任幽州监军,做为司马懿安插到幽州的耳目和眼线,自然是司马懿最为信任的人。 曹亮之所以此刻提醒毌丘俭要他注意卫瓘,是因为曹亮对卫瓘的认识来源于历史,在历史上,卫瓘可是一个狠角色,魏国伐蜀一战,邓艾和钟会二士争功,局势极为混乱,许多的人葬身其间,就连邓艾和钟会都无法幸免,唯有卫瓘,游离于两者之间,得以独善其身,足见其的过人之处。 留给曹亮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本来钟会伏诛,身陷囹圄的邓艾有望出头,但卫瓘唯恐邓艾报复自己,指使田续追杀邓艾父子,斩除后续,手段之狠辣,令人发指。 对于这么一个狠角色,曹亮自然要倍加的留意,毕竟卫瓘是司马氏的人,这样的人留在幽州,本来就是一枚定时炸弹,不知道何时会被引爆,而毌丘俭已经准备要和自己联盟了,在这关键的时候,绝不能让卫瓘来坏了大事。 毌丘秀微微感到愕然,在他看来,卫瓘在幽州无权无势,无兵无马,纯粹就是一个摆设,除了倚仗着司马懿在背后给他撑腰之外,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资格在幽州立足。 如今毌丘俭已经决意和并州联合,讨伐司马氏了,失去了靠山的卫瓘早已是笼中之鸟,毌丘俭一个手指头就能摁死他,毌丘秀不知曹亮突然提出来要防备卫瓘,不禁让毌丘秀是疑惑不己,这个卫瓘真有那么厉害吗,要曹亮刻意地来提防 尽管为之不解,但出于礼貌,毌丘秀还是很恭敬地接受了曹亮的建议,道“大都督放心吧,家兄对卫瓘早有防备,此前就已派人盯着他了,家兄先前曾言,若等举事之时,必先拿卫瓘来祭旗。” 其实卫瓘在幽州挺招人恨的,他以监军的身份出使幽州,处处以朝廷钦差大臣自居,对毌丘俭发号施令,如果不是他的一再催促,毌丘俭也不可能兴兵犯境,与并州交恶。 所以毌丘俭准备拿卫瓘来祭旗,在幽州军中,那是大快人心的。 曹亮听了,微微点头,卫瓘的生死他并不在乎,只要不让他坏了并州和幽州联盟的事即可,既然毌丘俭对此已经是留了后手,曹亮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吩咐桓范送毌丘秀出城,安排人马一路护送,返回幽州。 并州事毕,毌丘秀自然是归心似箭,他一路晓行夜宿,急匆匆地赶回了幽州。 虽然并州和幽州相隔不远,但路途坎坷,中间还耽搁了不少的时日,等毌丘秀回到蓟县的时候,已经是岁末年尽的关头了,嘉平三年的日历马上就要翻了过去,转眼就是嘉平四年了。 自从毌丘秀出使并州之后,毌丘俭就心绪难平,由于道路隔阻,消息闭塞,毌丘俭无法知晓毌丘秀的进展如何,寝食难安。 尤其是司马懿亡故的消息传来,让毌丘俭极大的振奋,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利好之事,毕竟毌丘俭最害怕的人就是司马懿,如今司马懿一死,他的心魔也就没有了,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也终于可以得到舒缓。 司马懿死后,天下的格局必将会重新洗牌,毌丘俭等待已久的时机也来临了,他已经命令心腹之将暗暗地准备起兵事宜。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并州那边的回音了。 可偏偏在这关键的时候,这消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到,毌丘俭整日是愁眉不展。 尽管司马懿已死,但其余威尚在,司马师继承了司马懿的位子,手中依然还握有相当强悍的实力,如果这个时候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毌丘俭冒然地起兵反叛的话,能不能承受住司马师的反扑,毌丘俭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所以并州方面的援助,成为了毌丘俭唯一的倚仗,如果能得到曹亮的助力,毌丘俭便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了,如果没有曹亮的援助,毌丘俭孤掌难鸣,确实是很难成就大事的。 究竟曹亮会不会答应他的要求呢说实话,毌丘俭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毕竟之前他率兵进犯并州,确确实实是得罪了曹亮,如果搁在以前,毌丘俭或许会觉得无所谓,得罪就得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得罪曹亮总比得罪司马懿更好吧。 但今时不同往日,并州之战后,曹亮的地位陡然地提升了,能打败司马懿的人,自然会得到更多人的敬畏。 眼看着年关将近,风雪交加,幽州的这个冬天格外的寒冷,毌丘俭的心情也如这三九天气一般,冷到了极点。 他坐在屋内,望着烧得通红的木炭发呆,火苗忽忽地窜升着,时高时低,毌丘俭的心绪,也随着上下起伏。就在这时,管事的匆匆跑了进来,兴奋地对他道“老爷,好消息,二老爷从并州回来了” 第1036章 冒雪归来 毌丘俭一听,腾得便站了起来,起身便往外走,丝毫没有顾忌自己身上只是穿着单薄的内衣。 管事的愣了一下,连忙从衣架上取下毌丘俭的衣服来,急急地追了上去,高声喊道“老爷,衣服,外面冷” 但毌丘俭却是充耳未闻,快步疾行,一口气便赶到了府门外。 外面正飘着鹅毛大雪,地上的积雪差不多都能没过脚踝了,毌丘俭没有停步,而是一直走到了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毌丘秀身边,急急地道“二弟,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事情办得如何” 毌丘俭当然最为关心的就是并州的事,毌丘秀一走就间几个月的时间,音讯皆无,如何不令毌丘俭着急。 毌丘秀也是一路的风尘仆仆,由于回程途中遭遇到了大雪,又多耽搁了几天的时间,不过总算是赶着年关之前回到了幽州,让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毌丘秀清楚,哥哥毌丘俭瑞最为关切的就是他带回来的消息了,在并州方面没有做出任何承诺之前,毌丘俭是不可能会有任何的动作的,自己急着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幽州,毌丘俭也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实施的计划了。 新的一年,对于毌丘家族而言,也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看到毌丘俭一身单衣就冒雪出来迎接他,毌丘秀大为感动,赶紧地长揖一礼,道“幸不辱命,兄长交待的事,弟皆办得妥妥当当了。” 毌丘俭等得正是这个好消息,一听此话,立刻是拉住毌丘秀的手,激动地道“好啊二弟,为兄真是没看错你,这事办得漂亮啊你且说说,这详情如何” 毌丘秀看了看漫天的大雪,又看了看毌丘俭身上的单衣,想来也是毌丘俭一听到自己回来的消息,顾不得穿衣便赶了出来,这天寒地冻的,呆个片刻或许不要紧,真呆得时间长了,可不把毌丘俭给冻坏了 于是毌丘秀赶紧地道“外面太冷,兄长还是回屋再说话吧,此事说来话长,容小弟慢慢道来。” 毌丘俭也感觉到身上一阵阵寒意袭来,管事的赶上前来,把大氅给毌丘俭披上了,不过毌丘俭也没在雪地之中呆太久的时候,毕竟就算自己扛得住,一种奔波鞍马劳顿的毌丘秀未必扛得住。 兄弟二人于是便相携回到了暖阁之中,毌丘俭吩咐下人多添一个火盆来,并命人烫好了酒,淮备了几道热乎的下酒菜,计划边喝酒暖暖身子边聊天。 这大冷的天,喝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酒,吃上几口肥美的羔羊肉,确实是很惬意的事。 下人上菜上酒的工夫,毌丘俭便已经是迫不及待地问询起毌丘秀此次并州之行的详情来。 毌丘秀是倒是毫不隐瞒,详详细细地将此次行程向毌丘俭做了汇报。 当听到毌丘秀在雁门关外被拒入城,陷入狼口之事,毌丘俭是勃然大怒,道“杜预竖子,安敢如此欺我哉” 毌丘秀连忙地道“兄长勿怒,那杜预虽有冷落小弟的做法,但终究是命人用弓箭射退了狼群,保得小弟性命无虞。其实我们三番几次攻打雁门,致使并州守军伤亡了不少的人,杜预和雁门守军有些怨气也是正常的,总而言之,小弟能平安入并,也是仰仗杜预派人护送,到也算是仁至义尽,兄长也就对其不必责难了。” 毌丘俭奇道“二弟你当初在幽州之时,那可是嫉恶如仇,眼睛里揉不得半粒沙子,如今为何却为他人说起好话来真怪事也。” 毌丘秀叹道“此番并州之行,小弟是感慨良多啊,推人及己,先前也是我们做的有过分的地方,听命于司马懿,出兵并州,令无数的并州士卒丧命,杜预等人也不过是稍有怨气罢了,换作是我们,却也未必能宽宏大量,继往不咎。” 毌丘俭听罢,沉默不语了,先前他率军进攻并州,其实是迫于无奈的,不听命于司马懿,后果自然是相当严重的,而那个时候,毌丘俭又没有做好反叛的准备,只能是虚以委蛇,出兵攻打并州。 任何战争打起来都是会有伤亡的,就算毌丘俭已经是极尽拖延之能事,将战斗的规模压缩到了最小的状态,但这也无法避免双方士卒会有伤亡,因此双方交恶也是必然的,杜预身为前线最高的指挥官,与幽州军交战了近一年多的时间,肚子里又岂能没有些怨气,如果换作是毌丘俭,或许把对方的皮扒了的心都有。 杜预也不过是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并没有把毌丘秀置之于死地,最终还是派人将其护送到晋阳,其实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所以,当初毌丘秀入并州时遭到冷遇,自然也是不爽的,不过后来想想,杜预也是并无过错,于是乎毌丘秀便释怀了。 接下来,毌丘秀详细地讲述了与桓范的谈判过程。 毌丘俭一听与之谈判的居然是桓范,心里顿时咯登了一下,脸色也微微变化,桓范其人,毌丘俭虽然与之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同为封疆大吏,一个曾守牧青州,一个是幽州的土皇帝,互相之间,还是有所了解的。 之所以让毌丘俭感到担忧的,是桓范的性格,都说性格决定命运,以桓范素来难打交道的性格,无疑给这次谈判蒙上了一层的阴影。 果然在毌丘秀的介绍之中,桓范是冷着脸出场的,着实让毌丘秀是茫然无措,桓范字字诛心的话,更让毌丘秀是担忧不己,生怕这次的谈判会告吹,以失毌丘俭的厚望。 所以为了展现他们这边最大的诚意,毌丘秀后快地将平舒灵石二城给让了出来,桓范在既得利益之下,也将他的态度有所收敛,双方很快地达成了一致的协议,毌丘秀同意发布讨伐司马氏的檄文,幽州正式地与司马氏把持的朝廷彻底地决裂,并与并州军进行结盟,双方同进共退,联手对抗司马氏。 第1037章 决择 “发布讨伐司马氏的檄文”毌丘俭喃喃自语了一声,面上露出些许的犹豫之色。 说实话,在毌丘俭的计划之中,与曹亮联手之后,也并不准备去发表什么讨司马檄文的,因为一旦发表檄文,那就代表着与司马氏彻底地决裂,成为真正的死对头,不死不休的那种,这样不留半点余地的做法,并不是毌丘俭所希望看到的。 所以,当他听到曹亮要求他立刻发布讨司马檄文的时候,便有了一丝的迟疑之色。 毌丘秀自然是知道毌丘俭的想法的,便道“兄长,如今也是我们该做决断的时候了,曹亮那边明确地表示,如果我们不能旗帜鲜明地站出来反对司马氏,并州方面是不会同我们合作的,甚至他们还会出兵幽州,以报先前的一箭之仇。” 毌丘俭眉头紧锁,曹亮的态度确实令他比较纠结,先前毌丘俭一直希望自己可以游离于两大势力之间,左右逢源。 毌丘俭也没有特别大的野心,没有谋霸天下的想法,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守住幽州这一亩三分地,不让旁人来染指,所以毌丘俭的策略就间想法设法地交好各方,明哲保身,你们斗个你死我活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只要他能守往幽州就万事大吉了。 但现在的形势却容不得他有脚踏两只船的想法,不管是司马氏还是曹亮,都在逼迫着他表明态度,支持哪一个,反对哪一个,第三条道路,完全是死胡同,根本就不存在。 毌丘秀经历了并州之行,看得似乎要比毌丘俭更为的透彻一些,曹亮那边,要他们脱离司马氏,这是合作的基础,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至于出兵幽州,是不是出言恫吓或还是真有这种威胁,毌丘秀是不得而知的,但如果这次他们仍旧没有表态的话,并州方面是完全不会和他们结盟的。 “兄长,事到如今,也是该我们拿出态度的时候了,总这么迟疑不决也不是个办法,曹亮那边态度相当的明确,不分布檄文,他们是不会跟我们合作的,想要抗衡司马师,就必须与并州结盟,否则我们可是孤掌鸡鸣啊” 毌丘俭沉思了良久,对毌丘秀道“好吧,你下去准备吧,找一个文笔好的佐吏,润色一篇檄文,写得尽可能温和婉转一些,不要试图去激怒司马师。” 毌丘秀心中不禁是暗暗地苦笑,他的这位兄长呀,也太过于优柔寡断了,既然是讨伐司马氏的檄文,那就代表着和司马氏决裂的态度,这篇檄文一出,那就是覆水难收,写得温和婉转一些和写得强硬激烈一些,从本质上来讲,是没有任何的区别的,毌丘俭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如此的态度,着实让人无奈。 毌丘秀拱手称诺,檄文并不难写,只需要找一个文笔好的佐吏来,轻轻松松就能搞定,只不过这篇檄文关系的幽州的命运和未来,这才是他们最需要慎重考虑的地方。 “这件事要特别的隐密,绝不能让任何人提前知晓。”毌丘俭特别地交待道。 改旗易帜,这绝对是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尽管毌丘俭事先已经为起兵反叛做了一些基础的准备,但范围也仅仅只是局限在自己的亲信心腹之内,要知道,毌丘俭虽然是身为幽州都督,但并不是说每一个幽州的官吏都是由他来任免的,事实上,为了防止都督和刺史独断专权,各郡国的太守国相,都是由朝廷的吏部直接任免的,所以这些治下太守国相,是不是能跟着毌丘俭一齐起兵反对司马氏,还是一个比较大的问题。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问题,毌丘俭经营幽州已经有许多年了,他一直执掌着幽州的军政大权,手中握着幽州的兵马,那怕真有几个太守不服的话,他也可以轻易地出兵弹压,总之,幽州的大局还是一直牢牢地握在毌丘俭手中的,别人想要撼动他的位置,几乎没有什么可能。 不过起兵反叛终究是一种叛乱的行为,毌丘俭多少还是有些底虚的,所以在起事之前,这些准备工作自然要秘而不宣,等到真正宣布檄文的那一刻,才会真相大白。 毌丘秀道“幽州各郡的太守国相,有半数的人并非是我们的亲信,一旦起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毌丘俭眼中掠过了一抹的狠色,沉声地道“马上就要过年了,传令给各郡国的太守国相,以共贺新年为名,将他们召集到蓟县来。你立刻着手准备檄文,在正月十五上元节之时公布天下,这些太守国相如果肯随我一齐起事的话,便为肱股之臣,如若不然,就地坑杀之” 毌丘秀终于看到毌丘俭的刚毅和狠戾,大笑道“兄长,这才是你该有的英雄本色啊,当年两次征讨高句丽,兄长大杀四方,是何等的豪迈,今日总算才见兄长当然的风采。” 毌丘俭面露出苦笑之色,其实毌丘俭也是一位能征惯战的猛将,当年征讨高句丽,毌丘俭克服地山高林茂的地形劣势,勇敢出击,两次大破高句丽东川王,杀得东川王狼狈而窜,十余年再没有胆量敢窥探辽东。 也许是上位太久的缘故吧,权力越重,锐气反而越减,自从坐到了幽州都督的位置上,毌丘俭便是患得患失,他努力地想让自己紧紧抓住手中的权力,但宛如握着一把沙子,攥得越紧,却发现手中的沙子流失的越厉害。 毌丘俭想要左右逢源,但到头来却发现左右都是死胡同,按照他自己的思路,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出路,越走路越窄,越走越危机四伏。 现在确实是是需要他拿出当年大破高句丽的勇气来了,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现在看来,他已经是没有任何的退路而言了,既然如此,他就必须要破而后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一条不归路,非生即死。 第1038章 另有所用 吃饱喝足之后,毌丘秀便起身告辞,准备找一个心腹的佐吏,去好好地研究一下讨伐司马氏檄文的写法了,毕竟按照毌丘俭的要求,这份檄文可不太好写,用辞讲究,多斟酌才是。 不过刚一起身,毌丘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毌丘俭道“对了,兄长,曹亮都督在临行之间,还反复地叮嘱过,让兄长小心提防身边的人,尤其是监军卫瓘,说此人不可不防。” “噢,”毌丘俭微感诧异,道,“曹亮为何会无缘无故地提到他” 毌丘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个小弟却是不知,不过曹都督提到他时,特别的郑重其事,要小弟务必要转告兄长。” 卫瓘是司马懿派来的人,不要曹亮提醒,毌丘俭自然对其也是深加提防的,何况卫瓘做为监军,到达幽州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因为他是奉司马懿之命行事,所以和毌丘俭的关系并不和睦,就出兵的事,多有冲突,而且由于卫瓘的后台是司马懿,毌丘俭尽管在幽州是大权在握,但对丝毫也拿卫瓘没有办法,双方表面上一团和气,但私底下却是暗暗地较劲。 不过此番司马懿已死,而毌丘俭也决意要与司马氏决裂,所以没有了后台和靠山的卫瓘在毌丘俭的眼里,顿时变得一文不值了,毫不客气地说,现在毌丘俭想要掐死卫瓘,不过如同是掐死一只蚂蚁罢了,抬手可灭,不费吹灰之力。 毌丘俭不明白曹亮刻意地提醒他来注意卫瓘是何意,如今在幽州,卫瓘无兵无卒,无权无势,拿什么来和他抗衡或许曹亮觉得卫瓘是有些本事和能耐的,但本事和能耐再大,也得和自身所处的环境有关联吧,一个孤掌难鸣的人,就算他本事再大,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毌丘俭晒然地一笑道“曹子明多虑了,区区一个卫瓘,不过是仗着司马懿之势狐假虎威罢了,如今司马懿一死,某视之如草芥蝼蚁,弹指可灭,不足为患。不过你今日提起他来,倒让为兄有些新的想法,倒不如将其召来,询问一下他的意思,如果肯归顺我们,倒也算有些用处,如若不肯,拿他的人头来祭旗,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说到底,卫瓘身为幽州监军,也算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整个幽州,除了毌丘俭,论品秩,就要数卫瓘最高了,如果卫瓘肯归降于他的话,那么幽州境内其他非毌丘俭嫡系的官吏也恐怕会唯其马首是瞻。 本来不提这事的话,毌丘俭一时还没有想起来,正好毌丘秀说了此事,让毌丘俭腾得生出这么一个想法来,本来他计划事成之后斩杀卫瓘来祭旗立威,但现在有了更好的方法,可以利用卫瓘的影响力来降伏其他的异己势力,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幽州虽然是毌丘俭的大本营,是他赖以生存的地方,但由于朝廷在人事方面的任免权,使得毌丘俭在幽州并不能做到真正的一手遮天。 如果毌丘俭准备起兵反叛的话,首先需要清理的,就是那些不忠于自己而忠于朝廷的那些官吏,尤其是掌握着一些兵马权力的各郡太守,毌丘俭必须要将这些人拿下,才可以顺顺利利地起兵来对抗司马家。 论地位,这些人之中谁的地位也没有卫瓘高,论和司马家的亲疏关系,谁也不可能比卫瓘近,卫瓘可是司马懿亲点的钦差大臣,是司马懿最为信任的亲信心腹,如果卫瓘能投靠自己的话,影响必然是深远的,可以很好地震憾这些异己的官吏。 毕竟这些不是自己嫡系的官员,大都是出自朝廷的任命,这些任命有高平陵事变之前上任的,也有高平陵事变之后上任的,也就是说许多的官吏,也不一定是忠于司马氏的,他们只是受命于朝廷,忠于朝廷而已。 卫瓘如果肯降的话,那么对于其他的官吏而言,反对的声音必然会小很多,毕竟连司马家的心腹都降了,那么他们还有什么可观望的 其实毌丘俭起兵最大的惧怕是来自于司马懿,其次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来自于幽州的内部,毕竟在没有获得幽州诸多官吏的一致支持之前,毌丘俭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幽州乃是边州,所辖的郡国都是边郡,每一个郡的太守,手中或多或少的都会掌握着一定数量的兵马,如果他们肯追随毌丘俭起兵的话倒还罢了,如果不肯,那么这些人自然就会成为反对力量,等司马氏的军队前来之时,便会里应外合,对毌丘俭形成巨大的威胁。 攘外必先安内,如果连幽州内部的事务都搞不定,又谈何来抵抗司马氏的大军 毌丘俭对付这些异己的太守也并非是没有办法,他吩咐毌丘秀将这些太守召集到蓟县来,就是准备一举将其全部拿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肯归顺于他的,便可加入他的队伍之中,不肯归顺的,一律坑杀之。 当然也不是毌丘俭的杀戮心就有多重,而是迫不得己,不肯归降的,只能是一律处决掉,免生后患,如果诚心实意归降的,毌丘俭还是会予以重用的,大敌当前,乃是用人之时,如果真把手下那些太守们都杀光了,幽州各郡的兵马岂不就都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了。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好办法能震慑这些异己的太守,毌丘俭还是乐于采纳的。 方才毌丘秀突然提到曹亮让他提防卫瓘,到是让毌丘俭眼前为之一亮,反正卫瓘现在已经是笼中之鸟,牢中之兽,怎么也不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杀他易如反掌,但却没有任何的价值,如果能劝服他归降的话,倒也不失废物利用。 想到此处,毌丘俭便让毌丘秀去办他交待的事,另外派遣其他的人将卫瓘给请过来,现在确实是该好的和他谈一谈的时候了。 第1039章 有请监军 在这儿,毌丘俭用了一个请字,而不是别的什么方式,确实,在毌丘俭起兵之前,卫瓘依然还是幽州监军,名义上还是仅次于毌丘俭的存在。 不过事实上,卫瓘现在的地位十分的尴尬,没有了司马懿在背后给他撑腰,卫瓘在幽州的处境变得越来越艰难了,尽管现在他还没有被毌丘俭所关押或软禁,但在卫瓘住所的四周,已经有不少身份可疑的人员出现,一天十二个时辰轮流监视着卫瓘的一举一动。 卫瓘很清楚,这些人都是毌丘俭派来的,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能循规蹈矩地呆在住所不妄动的,暂时肯定是安全的,但如果试图逃跑或有什么不良的举动的话,必然会被这些盯梢的人给擒拿住,关入大牢,再无任何的自由。 这些盯梢的人无形之中就形成了一个牢宠桎梏,卫瓘虽然没有丧失基本的自由,但他们外界的联络已经被完全地掐断了,那怕现在他想传递出一封信件或一样东西,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机会。 这无形中也证明了毌丘俭的野心在膨胀,他很有可能要趁着司马懿兵败身死的这一重要关口起兵叛乱,自立于幽州。 如果属实的话,那么卫瓘清楚自己已经处于一种极度危险的边缘了,做为司马氏在幽州的代理人,自然会成为毌丘俭首当其冲要对付的目标。 事实上,自己前来幽州,本来就是一个危险的差事,毌丘俭和司马懿不睦,天下人皆知,但司马懿需要一位心腹之臣前来幽州制衡于毌丘俭,而司马懿从众多候选人之中,最终选定了自己,临危受命,这才赶赴的幽州。 对于卫瓘而言,司马懿既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司马懿在世之时,毌丘俭畏惧司马懿的强大,根本就不敢有反叛的心思,这时的卫瓘,无疑是最为安全的;但此刻司马懿去世之后,毌丘俭蠢蠢欲动,反叛之心昭然若揭,而卫瓘的处境立刻变得不妙起来,这真是成也司马懿,败也司马懿。 卫瓘不是没有想过要逃走,但整个幽州,都是毌丘俭的势力范围,当初卫瓘上任的时候,只是带了为数不多的亲信,依靠这么一点可怜巴巴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和毌丘俭来抗衡。 此刻在卫瓘的住所四周,时刻都有人盯梢着,也就是说卫瓘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毌丘俭的耳目,只要自己一有逃跑的企图,毌丘俭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他给捉起来,再扣上一顶临阵脱逃的罪名。 所以卫瓘看到这个情势之后,果断地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不是他不想跑,而是根本就跑不掉,与其落下口实,倒还不如稳稳当当地呆着,以不变应万变。 如果毌丘俭真得想要自己的命,那么卫瓘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的,既然毌丘俭到目前还没有动手,那就说明事情尚有转机,卫瓘只好是静观其变,然后再临机权变。 果然,没过多久,毌丘俭派人来请他过去,态度一如既往,还是比较恭敬的,显然还没有把他当作是阶下囚,卫瓘的身份,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幽州监军。 卫瓘整了整衣冠,从容地出了门,奔幽州都督府而去,他的表情平静,一如平常,仿佛前往都督府是例行公事一般。 此刻屋外是大雪纷扬,已经将幽州城完全笼罩在一片苍茫的白色之中,原本人流熙攘的街道上,此刻已经看不到几个人影了。 卫瓘的住所距离都督府并不算是太近,但卫瓘每次去都督府都是步行,除非是有特殊紧急的事务才会骑马乘车。 原本去请卫瓘的人是准备了车驾的,这么一个大雪纷飞的寒冷日子,出门至少得乘坐那种带暖阁的马车才行,但卫瓘却拒绝了他们的好意,独自一人,踏雪而行。 那些人也是无奈,毌丘俭只是吩咐他们将卫瓘请来,并没有限定时间,也没有说有什么紧急的事务,所以卫瓘愿意挨着冻,在雪地里步行,他们也只好跟在卫瓘的身后,前往都督府。 厚厚的官靴踩在深达一脚的雪地上,发出吱吱的响声,这条大街是幽州城的主干道,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已经将积雪碾压得很结实了,雪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车辙,纵横交错。 卫瓘小心翼翼地走着,路面上很滑,一不留神就会摔上一跤,不过卫瓘已经熟悉了这种步行的生活,所以那怕行走在雪地之中,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适。 之所以固执地选择步行,并不是卫瓘就喜欢这种自虐的方式,而是他刻意地延长到达都督府的时间,在路途之中,会有比较长的时间让他来做冷静的思考。 卫瓘是一个擅于思考的人,这么长的一段路,有充分的时间让他来做思考,而且当这一切成为习惯的时候,卫瓘则是更加地依赖这种方式。 现在幽州城的局势外表看起来平静无波,但内里却是波涛汹涌,暗流激荡,尽管这种半软禁的生活让卫瓘很难掌握第一手的信息,但头脑敏锐的他又何曾察觉不到幽州城中的异样,越是不同寻常的气氛就越容易潜藏危险,平静无波的表面之下,肯定会蕴藏着最为激烈的巨变。 毌丘俭是什么样的人,卫瓘很容易做出判断,尽管他短小如鼠,事事谨慎,但卫瓘知道,毌丘俭也是一个极具野心的人,只不过他平时做了很好的伪装,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卫瓘深知,一旦毌丘俭露出獠牙的时候,会比任何人都凶残可怕。 从并州撤军之后,毌丘俭的野心似乎就开始膨胀了,这段时间,身为幽州军的二号人物毌丘秀突然地消失了,尽管他们刻意地隐瞒了毌丘秀的行踪,但卫瓘推测,毌丘秀此次出行,必然有着极为重要的任务,而他要去面见的,也绝非是等闲之辈。 不出预料的话,毌丘秀出行的目的地就是并州,而他要见的人就是曹亮,一旦双方联手,幽州就要变天了 第1040章 划清界限 tent 这对于卫瓘而言,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在幽州,只有他是外人,如果毌丘俭真得反叛的话,首当其冲要遭殃的,自然就是他这位司马氏派来的人。 蝼蚁尚且偷生,卫瓘当然不想死,当初他投靠司马懿,目的也很单纯,那就是指望着司马懿可以成功,他也能籍此机会加官晋爵飞黄腾达,至于为司马氏杀身成仁,抱歉,卫瓘还真没有那个想法。 以卫瓘的聪明,他已经差不多算准了毌丘俭想要说的话,而如何应答,几乎将会决定他的生死命运,卫瓘一路行来,已经是反复地斟酌过了,该怎么说他心里有早已有数了。 慢悠悠地进府,毌丘府的下人一如既往地向他施礼,但神情之间,却始终是没有任何的敬意的。 卫瓘当然不会在乎几个下人的看法,他从容地迈步进入中堂,冲着毌丘俭施礼道“下官拜见都督,不知都督见召,所为何事” 毌丘俭呵呵一笑,道“转眼就是年关了,卫监军到幽州来,已经是一年多了吧,幽州乃苦寒之地,比不得洛阳繁华富庶,监军到此一年多,想必也是吃了许多的苦吧,本督心感不安,年节将至,不知卫监军可否有心思回洛阳探望一下家人” 卫瓘微微一怔,毌丘俭什么时候关心起自己的生活来了,听这话音,似乎毌丘俭有意放他的假,让他回洛阳 不对,以卫瓘对毌丘俭的了解,他岂能有这般的好心你个糟老头,坏得很,信你才有鬼毌丘俭此时此刻突然故意说这话,分明是有意地来试探卫瓘,如果卫瓘满心欢喜地应上一句,那可就真正地中招了。 于是卫瓘欠了欠身,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下官既受皇命,出仕幽州,又岂敢有懈怠之举,值此幽州危难之际,下官理当与毌丘都督共进同退,直面时艰。” 毌丘俭道“卫监军缘何会认为幽州有危难之时,似乎有些危言耸听吧” 卫瓘正色地道“前者毌丘都督奉命进攻并州,与逆臣曹亮有所结怨,而朝廷大军败于并州,此刻正是逆臣曹亮肆意猖狂之时,很可能寻衅滋事,出兵幽州,所以下官认为,毌丘都督应当整肃幽州之防务,不可给曹亮有可趁之机。” 毌丘俭哈哈大笑道“曹亮自不足惧,不过朝中另有一人,却称得上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不得不防啊” 卫瓘当然清楚毌丘俭所指的是何人,不过他这个时候也只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地道“都督所指何人” 毌丘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这个人应该和卫监军有着极大的渊源吧,算起来也是了卫监军的顶头上司,新任抚军大将军的司马师,卫监军不会陌生吧” 卫瓘立刻地道“都督此言差矣,下官的委命,来自于朝廷,下官乃是大魏的臣子,可不是司马家的家奴,下官也和司马师并无上下隶属之关系,如果说顶头上司的话,恐怕也唯有都督耳。” 毌丘俭有些意外卫瓘的表现,普天之下,谁不知你卫瓘是司马氏的人,否则司马懿也就不会费尽心机地把他调到幽州来,监督毌丘俭的军务了。 但现在卫瓘却是竭力地撇清和司马家的关系,诚然他的任命确实是出于朝廷,但这几年来司马懿一直把持着朝政,朝廷的任命和司马懿的任命又能有什么差距 卫瓘玩得分明是偷换概念的把戏,司马懿在世之时,也没见你否认过和司马家的关系,如今司马懿死了,你倒是把自己和司马家撇得一清二白,这家伙,还真是聪明啊。 不过毌丘俭并没有点破,今天他召卫瓘前来,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卫瓘的意图,如果他还是死心塌地地跟着司马家的话,那么毌丘俭便会毫不犹豫地处置了他,但如果卫瓘也能叛出司马家的话,倒可以有一些用处的,暂时留他一条性命也无妨。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卫瓘想必也清楚他自己的处境,靠山倒了,他在幽州,也自然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所以卫瓘才会竭力否认与司马家有什么关系,这样才能避免受到迫害。 毌丘俭哈哈一笑道“既然卫监军和司马家扯不上什么关系,那就恕本督直言了,司马懿擅权夺位,欺君罔上,本督忍他已经很久了,如此其子司马师继位,毫无半点社稷之功,却要胁迫天子加封他为抚军大将军,谋篡之心,昭然若揭,是可忍孰不可忍,本督已经决意率幽州之军,讨伐之,还朝政于天子,卫监军既为朝廷之臣,是否愿意追随本督共讨国贼,匡扶社稷” 在路上,卫瓘早就想清楚了,毌丘俭今日召见他,摊牌的意图很大,那么自己想要保全性命,只能是暂时委屈求全,顺着他的意思来,这才是活命的基础。 而且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一旦迟疑和犹豫不决,很可能就会让毌丘俭看出一些破绽来,功败垂成。 所以卫瓘一听之下,没有任何地踌躇,立刻是拱手道“下官愿意追随都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毌丘俭也不禁有些迷惑了,卫瓘的态度也过于决绝了,如果不明真相的旁观者,很可能就会相信卫瓘真得和司马家是矛盾重重,甚至有很大的仇怨。 但毌丘俭反复地考量了之后,嘴角挂上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笑容,如果说卫瓘瞒一瞒旁人倒还罢了,想要诳骗自己,他还是嫩了点。 不过卫瓘这么急的表态,到也符合毌丘俭的计划,在这个计划之中,卫瓘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毌丘俭肯定会多加利用,以说服更多的人来归降自己。 起兵在即,正是用人之时,多一人就多一份助力,毌丘俭就算和曹亮联起了手,但也并不代表就是万事大吉,司马师还拥有着碾压他的实力,所以尽可能地招揽更多的人效力,是毌丘俭现在的最主要目的。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041章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毌丘俭爽朗地大笑道“就等卫监军这句话了,哈哈哈,虽然你我共事之日尚短,但可以看出卫监军也是一个以朝廷大义为重的人,如今社稷蒙难,朝纲不振,正是我们携手匡扶正义之时,来人,上酒,今日某要与卫监军不醉不归。” 下人们立刻是鱼贯而入,将酒菜端了上来。这些珍馐佳肴端上来的时候,还是热腾腾的冒着气,酒壶之中的酒温度也是刚刚正好,可见这酒席是毌丘俭早已准备好的。 卫瓘暗暗地擦了一把冷汗,也幸亏自己应答无误,否则就不会有这好酒好菜来招待了,恐怕现在端上来的,是一把断头刀,就算毌丘俭不会立刻处决自己,那锒铛入狱肯定也是免不了的,这座上客和阶下囚,也仅仅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既是酒宴,那气氛自然是欢愉许多,看得出,毌丘俭兴致不错,频频地劝酒,几杯酒下肚,毌丘俭的话匣子便打开了,谈得最多的是先帝对他的恩宠,忆及当年的两次辽东征讨高句丽之战,毌丘俭更是豪迈之至。 卫瓘却是谨慎的多,嘴巴也十分严实,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半个字也不会吐露出来,面对毌丘俭的频频劝酒,卫瓘是百般推辞,俨然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果然,没喝了多少,卫瓘已经是酩酊大醉,一头栽倒在了酒桌上。 “卫监军卫监军”毌丘俭推了他一把,卫瓘醉得完全是不省人事了,嘴里嘟嘟囔囔的似乎在说些什么,不过咬字不清,也听不清楚。 毌丘俭慢慢以收敛了笑容,吩咐下面的人将卫瓘搀起来,送回到他的住处。 毌丘秀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显然他早已来了,只是没有现身罢了,看着亲兵们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卫瓘搀出去,毌丘秀对毌丘俭道“兄长,这卫瓘恐非真心,还得多提防一二才是。” 毌丘俭冷冷一笑道“真心不真心并不重要,我要的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态度而已,原本以为他会硬气的很,肯为司马家卖命,看来也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那么这事便也简单的多了,上元起事之前,还有些利用他的地方,等起事之后,这种鼠辈也就不用再留着了。” 毌丘俭的眼中,掠过了一抹的杀机,对于毌丘俭而言,卫瓘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只不过还有一些的利用价值,所以才会暂时地留他一命。 卫瓘此时投靠于他,显然是迫于形势,为了活命,不得不违心地效命于他,但毌丘俭又岂能因为他几句效忠的话就彻底地相信了他,留着他不过是为了利用他而己,等利用完了,毌丘俭就会如同扔抹布一样将他给扔掉,毫不怜惜。 如果卫瓘一如既往的硬气,说不定毌丘俭对他还是会有些敬重的,如今的软弱,反倒让毌丘俭充满了鄙夷之色,这种贪生怕死人的司马懿居然会引为心腹,也合该司马家覆灭。 毌丘秀将写好的檄文递给了毌丘俭,道“檄文写好了,请兄长过目,有什么不妥之处,我着人连夜修改。” 这回毌丘俭倒是有些诧异,这才多大的工夫,檄文就写好了 “这么快”毌丘接了过来,细看起来。 毌丘秀笑了笑,道“小弟手下,倒有几个文笔出众的刀笔吏,这些小事,须臾即可完成,只是不知合不合兄长的心意。” 毌丘俭对檄文是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的,首先要阐明宗旨,但言辞又不能过于激烈,像陈琳当年所写的讨曹操檄文,连曹操看得都毛骨悚然,这样的檄文虽然名传千古,但毌丘俭却不想太深地刺激司马师,以免引起司马师刻意地来征伐他。 尽管现在幽州和并州结盟了,但这个盟友有多牢靠,毌丘俭心里并没有底,所以那怕是起兵反叛,毌丘俭也不想充当出头鸟,让曹亮在前面顶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自己何苦给别人来当挡箭牌 所以毌丘俭要求檄文一定要写得婉转温和一些,他细看了一遍,连连的点头,显然这刀笔吏贯彻了他的想法,写得确实不错,引经据典,洋洋洒洒,虽为檄文,却远没有陈琳所写的那么激烈,对司马懿也是褒大于贬,至少不会让司马师看到檄文之后,彻底暴怒了。 “不错,写得挺好,不用再修改了,你下去命人誉写几百份,准备传檄天下吧,不过此事要隐秘一些,不等起事之时,切不可泄露。”毌丘俭将檄文递还给了毌丘秀,又特意地叮嘱了一番。 现在檄文虽然写好了,但并没有到它该出场的时候,所以现在还得低调行事。 毌丘秀唯唯应了,正准备转身出去,毌丘俭又把他给叫住了,道“二弟,还有一件紧要的事务,立刻将各郡的太守召集到蓟县来,并要求他们带上各自的兵马,就说并州军已经攻到了代郡,要各郡太守提兵来防御。” 毌丘秀不禁有些疑惑,先前毌丘俭可是准备召集各郡太守前来参加上元之会的,是没有考虑让他们带兵前来的,为何毌丘俭又改主意了 “兄长,让各郡太守带兵前来,万一有事发生,恐怕不好控制吧” 毌丘俭一脸笃定地道“放心吧,愚兄早已经想好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先前的计划毌丘俭确实是准备只招从太守前来,可他想了想,就算把这些太守全都控制了,但这些郡兵流失在各郡,一旦他起事之后,还得派兵去收拾,如果遇到反抗的,还免不了又起刀兵,幽州地跨千里,往来征战极为不便,于是毌丘俭索性假借并州军入侵之名,召集各郡太守带兵到蓟县来,如果他们肯追随自己,那倒还罢了,如果不肯,正好一网打尽。 至于这些太守带兵前来有没有危险,毌丘俭倒是没有太大的担心,毕竟每个太守手中的兵马有限,根本就没法跟他的嫡系部队相抗衡,说敢妄动,就先灭了谁。 s:抱歉,今天早上有事,耽搁了一点。有书友说多花了钱,那是错觉,看修改后的章节是不需要重新订阅的。 第1042章 各郡太守齐至 卫瓘满身酒气地在幽州兵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下人们赶紧地把他给扶了进去,那些幽州兵完成护送的任务之后,也就退了回去。 不过暗中负责盯梢卫瓘的人却潜伏在暗处,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卫府的状况。 卫瓘被下人搀扶进去的时候,脚步趔趄,整个的身子摇摇晃晃,嘴里还吐着粗气,呢喃个不停,刚走了几步,汪地一声,大口地呕吐起来,吐出了一大堆的秽物,下人连忙又是搀扶,又是捶背,忙得是手麻脚乱。 好不容易把卫瓘给抬到了屋里,他也不消停,醉醺醺的大呼小叫,那怕是呕吐了一通,似乎也没让他的酒醒多少。 最后下人们都退了下去,屋里只留下了卫瓘一个人,刚刚还微闭双眼胡言乱语的卫瓘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在半明半暗的烛火之中,他的那双眼睛格外的深邃 ┄┄┄┄┄┄┄┄┄┄┄┄┄┄┄┄┄┄┄┄┄┄┄┄┄┄┄┄┄┄ 年节将至,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似乎也无法泯灭人们对年节的憧憬和向往,张灯结彩,悬红挂绿,蓟县的百姓似乎都沉浸在过年的欢乐之中。 但有人也感觉到了,今年的过年似乎不同以往,街上往来穿梭的,多了一些佩刀持矛的士兵,整个幽州城似乎是如临大敌,戒备森严。 有流传出来的消息,称并州的军队已经越过了太行山,攻到了代郡,很显然,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幽州城。 消息传开,幽州的百姓一片混乱,那还有什么心思来过年呀,一旦幽州城被战乱所波及,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的人丧命,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混乱不堪。 这是一次并州军报复性的进攻,先前幽州军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内,连续地向并州发起了数次进攻,双方死伤惨重,幽州军退却之后,并州军似乎是不依不饶的,连续地发起了反击,整个幽州的形势,陵然间变得十分严峻起来。 百姓最害怕的就是战乱,一旦战乱降临到他们的头上,那就代表着流离失所,骨肉分离,最痛苦的事莫过如此。 不过官府很快地贴出了安民的告示,称正在召集兵马抵御外敌,确保不会让并州的军队踏足幽州城,保证老百姓可以过一个富足安详的好年。 似乎安民告示起了作用,幽州的百姓发现,这蓟县周围的军队逐渐地多了起来,各路的人马陆续地从各地赶来了过来,人嘶马鸣,好不热闹。 在得到幽州都督毌丘俭的紧急召唤之后,各郡的太守都不敢怠慢,率领各自的军队星夜兼程地赶往了蓟县,毕竟救兵如救火,怠误了军情,那可是杀头的罪。 没有人怀疑这军情的真假,尽管这是大雪纷飞酷寒刺骨的冬天,并非是用兵的最好时机,但是打仗往往并不是由于天气来决定的,有的将领就喜欢趁着恶劣的天气发起进攻,认为这样就可以做到攻其不备。 所以并州军专挑这个时候出手,也并没有出乎各路太守的预料,最主要的,是他们丝毫没有怀疑毌丘俭会谎报军情,所以各路人马在奉领之后,都没有耽搁,纷纷赶往了蓟县。 由于各郡距离远近的关系,一般距离蓟县比较的近太守会早一些到达,而距离比较远的太守会迟一些到来。 毌丘俭特意地将各郡的兵马安排在了城外进行宿营,城外的军队都身处雪地之中,条件自然是十分艰苦的,只不过毌丘俭的军令如山,那怕条件再不好,这些士兵也不敢有半句的怨言,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在雪地之中宿营,等待向前线开拨的命令。 至于来到了蓟县城外的那些太守们,则都被毌丘俭请到了城中,好吃好喝招待着,似乎一点也看不出要进军代郡的样子。 那些太守们有些纳闷了,按理说军情紧急,毌丘俭应当紧急地开拨,投入战斗才是,可大量的军队如今滞留在蓟县城下,他们颇为不解,搞不清这军情到底紧不紧急。 有性急的太守便去问毌丘俭,得到的答复却是让他们稍安勿躁,等其他未到的太守到来之后,毌丘俭会有大事宣布。 有大事宣布众太守是一头的雾水,都也搞不清毌丘俭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不过毌丘俭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自然无人敢去质疑毌丘俭。 而且有太守发现,蓟县城中的戒备变得极为严格了,各处的城门是只许进,不许出,那些太守入城的时候,基本上只是带了几个亲随而已,等他们在城中呆了几日之后,想回城外的军营看看,却被守城的士兵所拦阻,声称没有毌丘都督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城。 众太守是深感莫名,不知道毌丘俭这唱得到底是那一出,他们带兵前来,却又不让他们和军队相接触,这分明是把他们软禁到了城里啊,毌丘俭这到底是意欲何为 众太守不禁有些慌了,他们和毌丘俭共事多年,这可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的事,如今毌丘俭如此异常的举动,必然是另有深意的,但此时毌丘俭故意地秘而不宣,更增加了此事的神秘感。 到达蓟县的太守越来越多了,不过不管是谁,只要入得城来,那就插翅也甭想飞出去,毌丘俭对自己掌控大局很是安心,他在城中,布署了嫡系的军队负责把守城门,而在城内,则给予这些太守最大的自由,他们想去那儿都不受约束,除了出城。 别看各郡的兵马各个扎营,蔚然一片,但真正的实力和毌丘俭的嫡系部队还是没法相提并论的,毌丘俭不光是在城内严防死守,而且在城外同样也布署着军队,如果这些郡兵发生哗变或骚乱的话,毌丘俭的嫡系军队就会进行毫不留情的弹压,总而言之,没人敢在幽州的地盘上兴风作浪,就算有人敢兴风作浪,那也是毌丘俭他自己。 第1043章 心腹 “兄长,大部分的太守都已经到来了,而且对我们只进不出的禁令多有不满,继续强硬的弹压很可能局势会失控。上元节马上就要到了,是否立刻公布檄文,顺则生,逆则死,这样才有可能控制目前局势。”城内城外的形势势变得极为紧张,毌丘秀显得忧心冲冲,于是赶紧地向毌丘俭建议采取措施。 虽然说每个太守带的兵有限,但多个太守的兵马合起来,人数也确实不在少数,最关键的是,毌丘俭在幽州城采用了只进不出的禁令,任何进城的人员一律都不得出城,不管你是位高的太守还是普通的士卒,到了城门口,一律就被挡了回来。 这道禁令自然招至许多人的不满,虽然说毌丘俭对进了城的那些太守及亲随并不限制人身自由,可以随意地走动,但也仅限在蓟县城中,想要出城,门都没有,这种形同软禁的做法让很多人为之气愤,而且毌丘俭又没有说明缘由,自然是一片人心惶乱。 当初毌丘俭下令各郡太守带兵火速增援蓟县,声称并州军正进犯幽州,可各郡太守赶到蓟县之后,才发现压根儿没有那回事,不但没有看到敌人的半点踪影,反而被毌丘俭将他们和军队给隔离开了。 身握兵权的人往往只有亲自带兵才会有安全感,如今毌丘俭如此反常的行径,搞得这些太守是人人自危,忐忑不安,纷纷要求毌丘俭解除城禁,让他们出城与所属部队配合。 不过毌丘俭当然不会答应,毌丘俭将这些太守招来蓟县,目标就是准备一网打尽,这些太守之中,有忠于自己的亲信,也有关系较为疏远的,不过不管是谁,在檄文发布之前,谁也不准离开蓟县城。 这是毌丘俭的原则底线,谁都不可触碰,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毌丘俭除了让毌丘秀总领城内兵马,负责全城的戒严之外,还特意地派他的两个儿子毌丘甸、毌丘宗和两个孙子毌丘重、毌丘奥各自把守一个城门,严防死守,绝不能容许任何一个漏网之鱼的存在。 为了这次的起兵,毌丘俭也是拼了,爷孙父子三代人都上了阵,倒不是说毌丘俭不相信他的那些心腹亲信,而是自己的家人更为的可靠,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的时候,绝不能出任何的疏漏。 整个蓟县城如临大敌,紧张到了极致,那些太守个个惶恐不安,他们不知道毌丘俭究竟意欲何为,自然害怕的要死,要求出城的呼声也是越来越高,许多人找不到毌丘俭,干脆便去质问毌丘秀,毌丘秀是倍感压力,只好去问询毌丘俭。 毌丘俭却是一脸的淡定从容,到目前为止,局势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那些太守去闹,且由他闹,只要他们手中没兵没将,再怎么闹腾也是瞎折腾,随便一个狱卒就能将他们拿下处置。 “不急,再等等,这两日,王颀、弓遵、刘茂也差不多该到了,等他们到齐之后,再公布檄文未迟。”毌丘俭淡淡地道。 王颀是玄菟太守,弓遵是带方太守,刘茂是乐浪太守,这三个郡都远在辽东,路途遥远,所以他们赶到的时间自然要比其他的郡守晚上一些。 由于这三个郡都是边郡,是镇压高句丽和三韩的重要军镇,所以驻守的兵力在幽州诸郡之中,是实力最强的,而且毌丘俭当年两征高句丽,正是倚仗着这三位大将的出色发挥,才得以大胜,所以王颀他们三个,和毌丘俭的关系较为亲密,毌丘俭也将三人引为心腹,比起其他的太守来,王颀三人更为得到毌丘俭的重视。 只要王颀他们带兵前来,不但可以为毌丘俭的声势助威,而且他们手下兵精将猛,更容易弹压那些不服的太守,所以这次起兵,毌丘俭至于少有一半的力量是要倚仗王颀等人的。 果然,在上元节的前日,也就是正月十四,王颀、弓遵和刘茂先后赶到了蓟县。 按照毌丘俭的指令,王颀他们所带的兵马也留驻在了城外,不过他们所扎的营盘,却在其他各郡兵马的外头,隐隐然对其他各郡兵马形成了包围之势。 这显然是出于毌丘俭的授意,如果一旦其他各郡的兵马发生哗变的话,辽东的兵马可以在第一时间对其进行镇压,辽东的这些兵马可是毌丘俭亲自带出来的,战斗力上足以碾压辽西各郡的兵马。 王颀他们将兵马安排妥当之后,也随即入城,不过他们的入城却和其他的太守不同,其他的太守入城时,只带了几个亲随人员,人数最多的也只有十几个,而王颀他们入城之时,每个人却带了五百人,而且都是精兵悍将,雄纠纠气昂昂地入城,引得人人侧目。 同样的郡守,不同的待遇,自然惹得其他太守一阵非议,不过他们也清楚,王颀弓遵刘茂三人,都是毌丘俭的亲信,自己还真是没法跟他们相比。 三人到来之后,毌丘俭是亲自出府相迎,面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参见都督,末将遵令报到。”王颀三人皆是一身的戎装,躬身向毌丘俭施礼。 毌丘俭可是向他们下达了死命令的,楷他们必须在正月十五上元节之前赶到蓟县,玄菟、乐浪、带方可都远在辽东,为了尽快地赶到蓟县,王颀他们轻骑简从,一路星夜兼程,披星戴月,夺路狂奔,好不容易赶上了,三人皆有一种幸不辱命的感觉。 要知道,在这寒冬腊月,大雪漫天的季节,穿越千里而来,没点勇气和毅力,还真是没法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的。 毌丘俭对三人的表现很是满意,果然是自己的心腹爱将,不负他的厚望,如今三人赶到之后,自己便如虎添翼,大事可成。 “不错,你们三人,来得正好,来来来,先进府,本督已经准备好了酒宴,亲自为你们接风洗尘” 第1044章 摊牌 此次王颀他们紧急地从辽东赶过来,正是先前毌丘俭下令称有紧急的军务,要他们务必于正月十五之前赶到蓟县,所以三人才不敢有任何的耽搁,一路之上,披星戴月,顶风冒险,克服了重重的困难,这才算是赶在时限之前到达了蓟县。 本以为到达蓟县之后,会有紧急的军务派给他们,直接参与到战斗之中,但出乎意料的是,蓟县的局势却是异乎寻常的平静,各郡赶来的兵马都驻扎在城外,一点也没有开战的迹象。 王颀他们不禁是一头的雾水,不是说并州军前来进攻吗,那么现在幽州的局势应该是如火如荼才是,可现在看到的局面却是另一番的光景,让人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来具体的情况也只有见过毌丘俭之后才会明白,但毌丘俭一见到他们,并没有谈起军务,反倒是热情地拉他们喝接风酒去了,而且酒宴之上,毌丘俭也绝口不提军务之事,只是一昧地劝他们多喝几杯,暖暖身子。 酒过三巡之后,王颀实在是憋不住了,张口问道“都督紧急召末将等人前来,难道不是有紧要军情吗是否是并州人马来袭,末将愿为前锋,出战并州军” 毌丘俭呵呵一笑道“今日召尔等前来,确实是有紧急的军务,不过并非是并州的军队入侵,但却要比这情况紧急十倍。” 紧急十倍王颀等人更为奇怪了,如果幽州遭遇到外敌的入侵,就已经算是最大的危机了,比这还紧急十倍的军务,那会是什么 王颀只得道“末将愚顿,还请都督明示。” 毌丘俭爽朗地大笑三声,道“尔等皆是本督的心腹爱将,曾跟随本督出生入死,值得性命交付,所以本督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实话说吧,司马懿阴谋叛乱,擅杀顾命大臣,挟持天子,祸乱朝纲,司马懿亡后,其子司马师继位,更加变本加厉,谋篡之心昭然若揭,本督深受先帝之恩,不忍见曹氏江山社稷沦落奸贼之手,所以决意起兵讨伐国贼司马师,尔等可愿追随否” 原本毌丘俭是准备在明天上元节之时召集众太守议事之时再公布起兵的事,不过王颀、弓遵、刘茂可都是他的心腹亲信,是毌丘俭最值得信赖的人,也是毌丘俭此番起兵最为倚重的力量,所以早一天跟他们摊牌,毌丘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既是心腹之人,那也就没有必要对他们加以隐瞒了,更何况,明日议事之时,毌丘俭对他们还有颇多倚仗之处,不事先跟他们打好招呼怎么能行。 所以毌丘俭直接了当地就跟他们摊了牌,说完之后,毌丘俭目光落在了他们的脸上,紧紧地盯着,就连他们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都没有放过,毌丘俭静静地看着,等待着他们的答复。 王颀、弓遵和刘茂皆是满脸的震惊,不过三个人的表情是各不相同,弓遵是瞪圆了眼珠,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刘茂则是张大了嘴巴,惊讶的合不拢嘴了,王颀则眉头紧蹙,眉心中间拧成了一个结。 毌丘俭的这个决定,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当听到了毌丘俭的话后,三个人无疑都懵了。 这三个人的表情毌丘俭都看在眼里,他们如此的惊讶错愕的态度,也没有出乎毌丘俭的意料,如果三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依然能云淡风轻不以为然的话,那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毌丘俭起兵讨伐司马师,从朝廷的角度来讲,那就是等同于叛乱,而叛乱之罪,那都是要诛三族的,不管你是主谋还是从犯,一律同罪,罪不容赦。 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他们突然地被卷入到了谋反的漩涡之中,自然是无比的惊愕,此刻他们三个的内心,何止能用惊涛骇浪来形容。 毌丘俭没有去催促,他很平静地看着他们三人,默默地等待着。 毌丘俭一点都不着急,他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内心来等待他们的决定,是追随还是反对,完全由他们自己来决定,毌丘俭相信等他们冷静一些之后,再行思考,可以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来。 如果追随的话,那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事成之后,他们都是毌丘俭的肱股之臣,肯定少不了荣华富贵的,朝廷的功劳薄上,也必然会记上他们一笔。 但如果他们反对的话,毌丘俭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下狠手,处决之。现在不管是谁,只要挡在毌丘俭的身前,毌丘俭就会毫不客气地解决掉,那怕是曾经的心腹,那怕是最喜欢的爱将,总之就是八个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毌丘俭此刻已经如在弦之箭,不得不发了,所以他没有任何的退路,只有等待王颀他们三人的表态了。 首先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的是王颀,这那里是接风宴,分明就是鸿门宴呀,想必毌丘俭在外面早已埋伏着刀斧手,他们牙缝里敢蹦出半个不字的话,估计刀斧手就会冲进来,将他们斩为肉泥。 识时务者为俊杰,那怕王颀没有半点的思想准备,但此刻他已经是不能再做出任何的其他选择了,他首先起身拜道“末将愿追随毌丘都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王颀这一表态,弓遵和刘茂也赶紧地起身,拜道“末将也愿追随都督,万死不辞” 毌丘俭等待了半刻,终于是看到了他自己想要看到的一幕,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在他们表态之前,其实毌丘俭还是蛮担心的,万一这三个人想不通或者其中有一个人想不通,不愿意跟随他起兵,毌丘俭估计也只能是挥泪斩之了,他绝不可能在自己的军中,留下一个能产生破坏力的异己分子,那怕此人曾经是自己的心腹爱将,到如今也只能是斩无赦了。 第1045章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王颀等人应允之后,毌丘俭甚是欢愉,酒宴也更为尽兴,不过毌丘俭倒是没有多喝,浅尝辄止,毕竟明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他可不敢醉酒误事。 酒宴之后,谈得便是正事了,毌丘俭之所以命王颀他们每人带五百精兵入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掌控局势,毌丘俭虽然手中有好几万的人马,但大部分是安排驻扎在城外的,谨防其他各郡的兵马哗变,而留在城中的军队,任务也很繁重,既得驻守四门,又得护卫都督府钱库粮库等要害部门,还得在城内往来巡视,所以那怕是他兵马众多,也有些捉襟见肘。 王颀等三人的到来,算是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毕竟其他的太守之中,虽然也有毌丘俭信得过的人,但他们和王颀弓遵刘茂比起来,却算不得是心腹之人,如此重要的事,毌丘俭当然不敢所托非人。 至于王颀他们,毌丘俭自然是十分信任的,当年在辽东战场之上,同生死共患难,有这份情谊在,毌丘俭自然相信他们是值得自己托付大事的。 明天毌丘俭将会召集所有的太守以及幽州的各级官吏进行议事,在议事会上,他将会公布讨司马檄文,并会要求每个参与者签字画押。 但凡签字的人,不管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都将会成为毌丘俭起事的同党,也就是说都将会站到司马氏的对立面,毌丘俭的成败与否,也将会决定他们的生死命运,毌丘俭就是试图将所有的人都拉下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怕他将来兵败身死,这些人也会跟着他陪葬。 毌丘俭的心腹亲信自然是没话可说,他们本身就是毌丘俭这条船上的人,但那些受朝廷任命,和毌丘俭比较疏远的官员,却未必肯上毌丘俭的贼船,毕竟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一经签字画押,那就等同是一生也无法洗刷的污点了,将来司马师若胜,肯定会向他们开刀问罪的。 毌丘俭要针对的,就是这些人,他们不肯答应,那就强迫他们答应,如果遇到那种死硬分子,毌丘俭当然不会手下留情。既然他要起兵干大事,那就绝不会容许在幽州境内,还有忠于司马氏的势力,他必须要将幽州整合成铁板一块,这让才有能力来面对司马师的反扑。 以前毌丘俭虽然是幽州都督,执掌着幽州的兵马军政大权,但是幽州官吏的任命,尤其是郡一级的官员任命,却直接来自朝廷,毌丘俭是无权任免这些太守国相的。 就算毌丘俭是持节都督,但他的最高权限也是仅仅只是能处治二千石以下的官员,太守国相是二千石以上的官员,毌丘俭当然是没法直接来处治的。 可现在不同了,毌丘俭敢于起兵反叛,就说明他已经准备摆脱朝廷律法的羁拌了,平时他不能动的太守国相,此刻在他的眼中只不过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而已,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现在毌丘俭就是幽州的王,说一不二。 毌丘俭和王颀等人仔细地研究了明天议事会的布署,为了让那些太守国相们俯首听命,毌丘俭将安排自己的亲兵进入大堂,侍立左右,亮出刀枪,以震慑那些官员。 不过大堂的地方终究有限,只能是有一部分的亲兵会持械入场,所以毌丘俭特命王颀带来的人埋伏在两侧的厢房之中,一旦大堂内出现难以掌控的局面,以摔杯为号,这些精兵便会在第一时间赶入大堂,进行镇压。 毌丘俭对明天的议事会极为的谨慎,其实在旁人看来,毌丘俭的举动纯属多余,毕竟有资格参加明天议事的,也不过才几十人而已,其中忠于毌丘俭的官员,也将会占据大半之数,剩下一小半的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王颀等人虽然认为毌丘俭有些小题大作,但他们却无人加以反驳,反正毌丘俭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们只需唯命是从即可。 毌丘俭对自己的这个布置很满意,有了王颀弓遵刘茂他们带来的一千五百生力军,毌丘俭的布置完全是游刃有余的,他踌躇满志,展望明天,意气纷发。 王颀拱手道“都督一心社稷,讨贼兴复,若先帝九泉之下有知,也必对都督是感激不尽了。” 这个马屁拍得恰到好处,毌丘俭听来很是受用,他拈须微微一笑道“某深受先帝之恩,如今社稷蒙难,岂有袖手旁观之理,讨伐乱臣逆贼,责无旁贷,虽九死而无悔矣。尔等追随共成大事,将来功成之日,亦不失封侯拜相,位列三公,这千秋功业,舍我其谁” 王颀、弓遵和刘茂皆拜道“我等愿誓死追随都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毌丘俭满意地点一点头,道“尔等下去之后,按计划悉心布置吧,明日之事,至关重要,不光是你我的前途仕程,而且还关乎身家性命,所以你们今夜就要辛苦一点了,万万不可懈怠,事成之后,本督自有厚赏。” 三人拱手称诺,王颀忽然地道“不知都督对监军卫瓘做何种安排他可是司马家派来的人,要不明日拿他开刀,杀一儆百” 毌丘俭微微一笑道“卫瓘虽是司马懿派来的,但是惧怕本督之威,已经是降顺了,卫瓘虽然无兵无势,但好歹也挂着幽州监军的名号,本督明日对他尚有妙用,抛砖引玉,更能降伏那些尚在犹豫之中的人。” 王颀道“据末将所知,卫瓘此人甚为奸滑,虽然他肯归降都督,但却难保其明白不会变卦,依末将之见,今日不如再派人会会他,探探其虚实,以免明日再出什么乱子。” 毌丘俭连连点头,道“还是孔硕虑事甚周,这样吧,本督抽不出身来,你便代本督走一趟吧,探一探卫瓘的底细,如有异常,即刻禀报本督。” 王颀拱手领命道“末将遵命。” 第1046章 起事前夜 王颀等三人退下之后,毌丘俭又命人将毌丘秀传唤了过来,现在毌丘秀可是执掌着整个蓟县城内的戒严任务,责任重大,尤其是入夜之后,蓟县城内将会实行宵禁,任何无关的人员,在宵禁之后,都一律不准再上街,违者将会受到重罚,公然抗拒者,更是一律处死。 正是因为毌丘秀职责极为的重要,所以毌丘俭才特意地把他召回来,亲自面授机宜,这一夜可是最为关键的一夜,万万容不得有任何的闪失。 “二弟,现在的情况如何”毌丘俭一看到毌丘秀,首先便问道。 毌丘秀如实地道“情况并不乐观,那些太守们情绪很是激动,尤其王太守弓太守和刘太守他们带兵到来之后,引起了更多人的不满,有人甚至直言不讳地质问,为何他们三个就能带兵入城,偏偏要禁止他们的人马入城” 毌丘俭冷笑道“一群跳梁小丑而已,他们身边无兵无卒,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且随他们去吧,只要不出城,在城内便随他们自便,明日之后,再想这么逍遥自在,恐怕就没这个机会了。二弟,你多加派人手,暗中多加盯梢,不可让这些太守们相互串联,以防他们合力作乱。” 这些太守被半软禁到了城内,无兵无卒,毌丘俭丝毫也不担心他们会掀起什么风浪来,没有了兵马,这些太守不过都是些手无缚鸡的普通人,有的甚至连普通人也比不上,普通人还有两把子的力气,而那些文官出身的太守国相,却是手无缚鸡之力,如果毌丘俭愿意,顷刻间便可以斩草除根,抬手即灭。 不过呢,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机,等明天檄文公布之时,谁站出来支持自己,谁就会得到重用,而那些反对的人,毌丘俭会毫不留情地镇压之。 所以在这檄文公布的前一夜,毌丘俭要求毌丘俭秀捉好城内的禁严事务,绝不容许有任何一个人能离开蓟县城。以免消息会泄露。 由于蓟县城采用的是只进不出的方式,所以城外的驻军根本就不了解城内的状况,只能是傻傻地等着。 对于城外的郡兵,毌丘俭同样没有掉以轻心,原本他就派出了不少的兵马驻扎在城外,严密地盯防着这些郡兵,以防止他们出现哗变。 王颀等人带兵到来之后,除了各带五百精兵入城之外,其他的军队也驻扎在了城外,进一步地加强了他们这边的力量,只要各郡兵马这边稍有异动,毌丘俭的军队就会毫不客气地出击,一举将其镇压之。 毌丘俭的防范,几乎已经做到了极致,他很清楚,这是关乎他一生成败的一个最为关键的时刻,这个时候,绝不能出任何的差池,每一个细节必需要细致再细致,毌丘俭深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一次,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蚂蚁窝。 把守蓟县城四门的,是毌丘俭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孙子,在这个最为关键的位置上,毌丘俭还是不相信外人,他只相信自己的骨肉至亲,这才是他真正立身安命的本钱。 由于儿子孙子把守四门,不能轻易地离岗,所以毌丘俭让毌丘秀转告他们,千万不可有任何的松懈心理,不要以为明天将会举行檄文的发布,但此刻包括檄文发布之后,是最为关键的时刻,只要封锁住蓟县城,那些太守们只有抓狂的份。 毌丘秀望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剩饭,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为了城内的戒严的事务,他已经是两夜没有合眼,至少一天多的时间水米未进,所以偷瞄了一眼桌上的剩饭剩菜,肚子很不争气地咕漉漉直响,实在是难以抗拒食物的诱惑。 “二弟,你还没有吃饭吧”毌丘俭看到毌丘秀的模样,连忙地道“让厨子给你再做点吧,不管怎样,可不能饿坏了身子。” “不用,有这些足矣。”毌丘秀已经是坐到了桌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别看只是些残羹剩饭而且俱都已经是冰凉了,但毌丘秀却吃得是津津有味,大快朵颐。 毌丘俭看到毌丘秀这番模样,不禁十分的感慨,除了亲兄弟,还真没人能给他这么卖力的干活,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可是多少钱都换不回来的。 毌丘俭正准备吩咐厨子给他再做两个菜的时候,毌丘秀已经是风卷残云似的吃完了,他抹了抹嘴,打了个饱嗝,立刻便拱手和毌丘俭作别,急急地赶往十字大街,去站好最后的一夜班。 毌丘秀走了之后,毌丘俭背负双手,走到了院子里,今夜的天气格外的睛朗,虽然积雪满地,让外面的气温冷到了极致,但是月光皎白,带着安宁详和的气息,笼罩着大地。 今夜是正月十四,月亮还有些许的小缺憾,有一个小小的缺口,等到了明日,便是一轮完美无缺的圆月了。 就在此时,王颀突然地折返了回来,这次是他孤身一人的,并没有和弓遵刘茂相随,按他和毌丘俭商量的,王颀特意地跑了卫瓘那边一趟,事毕之后,又赶紧地给毌丘俭来禀报。 “怎么样,那竖子老实多了吧没有司马懿给他靠山,卫瓘再没有当初那神气活现的模样,一个贪生怕死的鼠辈,无足轻重矣。”毌丘俭率先发问道。 自从卫瓘折节归顺之后,毌丘俭便再也没有向当初关注他那样继续地关注他了,之前卫瓘那趾高气扬的模样早已是淡然无存,而且他手中无兵无权,毌丘俭还派人继续地盯着,不让他和其他的太守有所接触,所以毌丘俭丝毫不会担心卫瓘这边会出现问题。 王颀拱手道“末将看卫监军有些消沉,言辞之间,很是落寞,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毌丘俭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笑了笑,对王颀道“孔硕,辛苦苦你了,这一路鞍马劳顿的,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才是最为关键的时候。” 第1047章 戒备森严 上元节。 这是年节之后的第一个重要的节日,又称为元宵节,这既是年节的一个延续,也是年节的一个结束,俗语说过完十五才算真正的过完年。 原本这是一个极为隆重和喜庆的节日,不过在幽州城里,却丝毫看不到过节的气氖,全城都被戒严了,持枪佩刀的士兵一队一队地往来巡视着,百姓们都不敢再上街了,只能是隔着门缝朝外面偷窥,一个个胆战心惊的,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早几天就已经进城的太守们今天突然接到了命令,要他们前往都督府参加议事会。 原本他们入城以后,都欲急着去见毌丘俭,但赶到都督府的时候,却吃了个闭门羹,毌丘俭闭门谢客,谁都不见,只是让他们待在馆驿之中,等候召见。 这一反常的举动让这些太守们心里是惴惴不安,而且幽州城里的禁令是只许进不许进,他们一旦入城,就形同被监禁一样,根本就无法离开幽州城。 这种情况,可是以前从来也没有出现过的,尽管毌丘俭身为幽州都督,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但他们好歹也是朝廷任命的官吏,堂堂的二千石大员,毌丘俭应该是没有权力这么扣押他们呀。 这些太守之间也相互打探,可众人皆不知所以然,搞不清毌丘俭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能是忐忑不安地等待下去。 正月十五这一日的大清早,他们就都接到了通知,要求他们卯时前往都督府点卯,参加议事会,误卯者一律按军法处置。 那些太守自然是不敢耽搁,起身后便急匆匆地赶往都督府,都督府的戒备更加的森严,一路之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凛然地透着一股的杀气,这让这些太守心里更加地打鼓,毌丘俭如此布置,难道幽州城要出大事了 在门口的地方,盘查更为的严格了,太守们只允许只身进入,那些亲随人员一律不得进去,而且要求太守们都交出随身佩带的刀剑武器。 这个情况以前更是没有出现过,官员们除了觐见天子才需要解除武器,没听说过见个上司也需要解除武器的,毌丘俭这么做,岂不是将他自己视同为天子了吗 一想到这里,这些官员们不禁是倒吸一口冷气,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了出来,这毌丘俭怕不是要谋反了吧 一念至此,众太守都是冷汗涔涔,谋反可是重罪,他们许多人的家人,可都还在洛阳或别的地方,一旦毌丘俭起兵谋反,他们也将会被牵连,那些在洛阳的亲人自然是无法幸免的。 除了这些太守们,幽州的各级官吏也纷纷前来点卯,不过相对于这些外郡的太守惶恐的模样,幽州的官吏则是比较淡漠,他们甚至都没有佩戴刀剑,所以通行的速度很快,陆陆续续地进入到了都督府中。 太守们还想抗辨,尽管说他们手持刀剑也并没有什么卵用,但平时的习惯使然,总觉得没个武器傍身,没有安全感,所以还想和守卫争取一下,看能不能通融一二。 门口的守卫却是铁面无私,不交出武器,他们休想进去,眼看再这么争执下去,都要误卯了,众太守无奈,只得纷纷解下刀剑,交给了门口的守卫。 这是,众太守突然从幽州官吏的那一排之中,发现了监军卫瓘的身影,他只是身着一身的布衣,身无寸铁,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众太守纷纷地上前,拱手道“卫监军” 他们清楚,卫瓘可是朝廷方面的人,在幽州的地位是仅次于毌丘俭的,他们见不到毌丘俭,好不容易才见到卫瓘,都争着想打听一些消息。 不过卫瓘却是神情淡漠,满脸的憔悴之色,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进都督府。 众太守无奈,只得先行进府,来到了议事大堂。 毌丘俭还是没有露面,只不过大堂之内的气氛,更加地森严了,四周的守卫已经不是那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方式了,完全是人挨人地密密排成了一排,尽管刀剑在鞘,没有拨出来,但却依然可以让人感受到会场上的隐隐杀气,让人是不寒而栗。 大堂内已经有不少的官吏到来了,大家都跪坐在垫子上,小声地交头接耳说着话。 每一级的官吏都有固定的位置,一般而言,职位越高的位置越靠前,职位越低的越排在最后,这些太守都是两千石的大官,进来之后,自然有人引领他们到了指定的位置。 卯时已过,几乎所有的官吏均已经赶到了,原本军中对点卯之事极为重视,误卯者甚至有被上官拉出去直接砍头的先例,轻则也是一百皮鞭的处罚,所以几乎没人敢在这方面犯错。 但毌丘俭迟迟没露面,却让众人是心生疑窦,尽管许多人猜测毌丘俭很可能会图谋造反,但是只也仅仅只是猜测,尤其是这种环境之中,谁也不敢把这种猜测给说出来,否则话,那就是自讨苦吃。 可不敢说,并不意味着不敢想,这事越想越觉得实锤,越想越觉得惶恐,如果毌丘俭真得谋反了,那么他们这些人,个个都难以置身事外,性命难保,全家都会遭殃。 许多官员脸色都变得极为的难看,个个愁眉不展,他们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现场的气氛,处于一片压抑之中。 毌丘秀出现在了出口处,现在该进场的已经全部进场了,他的任务就是封锁出入口,在议事会结束之前,任何人也不得离开大堂。 这出口一封锁,众官吏心中便又是一沉,除非是谋反大事,否则毌丘俭也用不着如此的戒备森严吧以前来都督府议事,也是寻常的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阵仗,这委实也有点太吓人了吧,都说宴无好宴,会无好会,今天的议事会,注定不是什么好会。 就在此时,后堂有人高声地唱诺道“毌丘都督到” 第1048章 签名画押 话音一落,毌丘俭已经从后堂走了出来,步履坚实而稳重,面沉似水,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峻。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这边集中了过来,原本在窃窃私语的人也停止了说话,现场一片的鸦雀无声,死一般的沉寂。 毌丘俭的身后,是穿着一身戎装的王颀,顶盔贯甲,左手按在了剑柄之上,与毌丘俭保持着五步远的距离,俨然是毌丘俭的贴身护卫一般。 诸太守之中,今天得以准许配剑进入大堂的人,估计也只有王颀一人了,毫无疑问,王颀便是毌丘俭的铁杆死党,深得毌丘俭的器重和信任,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充当着毌丘俭的带剑护卫,别人还真没有那个资格。 就连同王颀一起到来的辽东两位太守弓遵和刘茂,此刻也并未站在毌丘俭的身边,而是一左一右到站到了两个角落里,这里本是亲兵守卫的位置,他们插身其间,似乎有意成为这些守卫的统领。 这显然也是毌丘俭所授意的,他特意地让五颀跟着他保护他的安全,弓遵和刘茂则是列入到守卫的行列,负责指挥这些守卫,关键的时候,听从他的号令。 这三人无疑是他最为信任的心腹,哪怕是先期到达的太守之中,也有一部分人是毌丘俭的亲信,但却远没有让他们如同王颀、弓遵、刘茂一样,成为毌丘俭最为信赖的人,尤其是王颀,此刻他就护卫在毌丘俭的身后,能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无疑是心腹之中的心腹。 不过现在没人去关注王颀他们的地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毌丘俭的身上,毕竟这么些天来,毌丘俭一直在隐身,但却一直在操控着幽州城的局势,种种诡异的现象证明,必将会有也人意料的事情发生,如今毌丘俭正式地现身,所有的谜底也到了要揭晓的时刻,所以毌丘俭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万众瞩目的中心,众人都期待着毌丘俭给他们一个答案。 不过他们似乎同样也是惧怕这个答案的,纠结写在每个人的脸上,有些人甚至不希望毌丘俭的出现。 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这一场风暴,没有人能够躲得过去。 毌丘俭站住了,他缓缓地打量了一下在场诸人,该来的几乎是一个不少,全都到场了,他沉声地道“诸位,你们都是朝廷的肱股之臣,栋梁之才,深受先帝或当今天子的器重,替天子牧守边关,沐浴皇恩,理当思报效先帝及陛下。如今奸佞当道,天子蒙难,我毌丘俭深受先帝提携之恩,如何能眼见逆臣猖獗社稷危亡而坐视不理,为报效先帝,某已决意倾起幽州之兵,讨伐司马逆贼,希望能得到在座诸位的鼎力相助。不过事关兴复大业,某也绝无意勉强诸位,愿追随本督兴兵讨贼的,某拍手欢迎,不愿加入的,来去自便。” 众官吏一听毌丘俭的话,俱都是心底一沉,实锤了,毌丘俭果然要起兵反叛了,先前众人只是担心,但没人敢把这种猜测说出口来,如今毌丘俭亲口所言,言之凿凿,无疑是坐实了之前人们的猜测。 尽管与人们的猜测完全的吻合,但是没有人因为猜中而为之欣喜,反倒是一个个如丧考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谋反叛乱,这能是小事吗毌丘俭说得倒是好听,愿意加入的举手欢迎,不愿加入的来去自便,可看看幽州城的环境,看看议事会的布置,这是来去自由的场所吗毌丘俭此举不过是试探人心而已,支持他的人不必说了,不支持他的人,今天想要走出这个议事堂,恐怕是难如登天,就算能走得出会场,还能走得出幽州城吗 “末将愿追随都督,讨贼兴复,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毌丘俭话音刚落,已经有不少的人站了出来,当场表态支持毌丘俭。 很显然,这些人是毌丘俭的亲信,或许他们一早就知道了毌丘俭的计划,现在站出来,倒更像是托一般。 那些非毌丘俭嫡系的官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们不愿追随毌丘俭去反叛司马氏,可更不敢一走了之,只能是僵在那儿,个个一言不发。 毌丘俭似乎不给他们任何考虑的时间,把手一挥,一名亲兵抱着厚厚的一沓纸出现在了堂上,另外有几名亲兵开始向众官吏分发起来,人手一份。 众人很是疑惑,不知道毌丘俭此刻拿这个东西出来有何用意,等他们接过一看,顿时恍然大悟,这是一份讨司马氏的檄文,敢情毌丘俭连这个东西都准备好了,显然他计划起兵叛乱,已经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毌丘俭看到檄文已分发了下去,便高声地道“司马逆贼,兴兵作乱,祸乱朝纲,谋篡之心,昭然若揭,本督兴兵讨伐,师出有名,所到之处,天下必然响应,尔等愿追随者,可在檄文上签名画押,匡扶社稷,舍我其谁” 这檄文无异于最后的通牒,许多尚在犹豫之中的官吏,现在也逼得他们不得不帮出决择。这无疑是毌丘俭最为高明的一招,通过在檄文上签名画押,就等同于把这些人都绑到了他的战车之上,只要你落笔签字,不管你是否是出于本意,都已经成为了毌丘俭的同党。 将来毌丘俭成功了便罢,但如果失败了的话,那么他们这些参与到谋反叛乱的人都会受到司马氏的惩处,司马师才不管你是不是自愿加入的叛军,这签过字的檄文无疑就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 而且许多的人的家属亲人都在洛阳或者是司马氏的控制地盘内,只要毌丘俭起兵叛乱的消息传到洛阳,司马师肯定会首先拿他们的家人开刀的,战端未开,亲人即先蒙难,这个结果,恐怕是大多数人都难以接受的。 果然,有人便率先站了出来,大骂道“毌丘俭,你个无耻之徒,深受朝廷皇恩,不思回报,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叛逆之事,罪当诛灭九族” 第1049章 杀鸡儆猴 此人的嗓门相当的洪亮,声如洪钟一般,如此厉叱,震得周围的人耳膜是嗡嗡作响,如此场合,敢如此出言斥责毌丘俭的,可真不是一般人敢为的,至少得有视死如归的勇气才行。 众人不禁是纷纷侧目观之,出言大骂毌丘俭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口阔如牛,目似铜铃,大家都认得,他便是右北平郡太守耿矗。 他名叫耿矗,性格也是极为的耿直,平时的待人接物,完全是眼睛里揉不得半粒沙子的那种性格,他当上右北平太守,也不过是一年前的事,以前在青州担任过郡都尉,是新晋提拨起来的。 虽然他并非是司马氏的亲信,但这次能坐到右北平郡太守的位置上,至少也是司马懿提携的结果,所以耿矗对司马懿是心怀感激,此时毌丘俭要起兵反对司马氏,耿矗第一个便不答应,所以他不顾后果地站出来,大骂毌丘俭。 毌丘俭一看,别人都不吭气,率先出头的,居然是耿矗这个愣头青,不禁是勃然大怒。毌丘俭知道,只要不是他亲信嫡系的心腹,肯定是不会站在他这一边的,所以他必须要采用胁迫的手段来逼他们在檄文上签字画押,将他们绑到自己的战车上来,如此一来,这些人只能是死心塌地追随他,与司马氏彻底地决裂。 可刚刚把檄文拿出来,还没人带兵来签名呢,耿矗这家伙就率先挺身而出,当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地辱骂于他,如何不令毌丘俭恼火。 不过毌丘俭转念一想,这家伙跳出来,也未必不是好事,现在别看这些人唯唯诺诺,但内心之中真心服他的,可没有几个,个个都是虚以委蛇,假心假意,毌丘俭想要震慑他们,缺一个杀鸡儆猴的机会。 如果大家都是畏畏缩缩,相互推诿,毌丘俭还真拿他们没办法,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杀人吧 现在这个耿矗自己跳了出来,这完全正中毌丘俭的下怀,杀鸡儆猴的这只鸡总算是有了,是你自己撞到了枪头之上,可就怨不得本督了 毌丘俭脸色阴沉,冷笑一声,一抬手,几名亲兵便扑了上去,直接就将耿矗给拿下了,耿矗身强力壮,拼命地反抗,亲兵四五个人才算把他给摁住了,不过摁住了他的身体,却没堵住他的嘴,仍旧是骂骂咧咧个不停。 毌丘俭沉声地道“本督说过,去留自便,本督决不勉强,但这绝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意地辱骂本督,既然你想要充当司马家的走狗,那就休怪本督无情了。来人,将耿矗推出去,斩首示众” 耿矗毫无惧色,仍旧是破口大骂,他强行地挣扎着,结果被亲兵打断了手脚,硬生生地给拖了下去,在大堂的地上,留下了两道明显的血痕,看得让人心惊肉跳。 几个亲兵下手非常的狠,耿矗的骨头全部被打折了,但饶是如此,耿矗除了叫骂声,就连一声痛苦的嚎叫声都没有发出来,更别说求饶声了。 那些亲兵没有去堵耿矗的嘴,似乎是有意的,他们就是想让其他人听到耿矗的惨叫声。不过显然他们是失望了,耿矗的骨头似乎比他们想像之中要硬得多,惨遭暴打,却依然不屈服。 很快,耿矗被拖了下去,堂上又恢复到了一片的死寂之中,不过耿矗那洪亮的声音似乎依旧在堂上回响着,振人发聩。 没人一个人敢站出来为耿矗求情,倒不是说耿矗初来乍到和大家不太熟络,也不是说耿矗为人直率性格粗莽容易得罪人,实在是大家畏惧毌丘俭的威势,生怕引火烧身,所以满堂的人,竟无一人为其求情。 相比于耿矗的豪直,其他的官吏,可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他们饱经世故,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知道这个时候忤逆毌丘俭的下场一定会很惨,更别说公然地在堂上辱骂毌丘俭了,那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寿星佬上吊嫌命长啊 这个时候如果站出来给耿矗求情,那分明就是站在耿矗的这边了,和毌丘俭对着干,下场不言而喻,除了耿直到没脑子的耿矗,估计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很快地,亲兵就折返了回来,手里捧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铜铃一般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完全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现在的气氛一片的压抑,耿矗固然有他的取死之道,但毌丘俭的果决和狠辣,依然是让人不寒而栗。 毫无疑问,毌丘俭就是要杀一儆百,通过诛杀耿矗,来威胁和恫吓在场的诸人,不合作,耿矗就是下场,你们不是惧怕司马家吗,那好,毌丘俭就用这颗血淋淋的人头告诉他们,反对司马家不一定死,但反对他毌丘俭,却是死路一条。 从众人的眼神之中,毌丘俭看到了恐惧之色,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不让这些人害怕,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乖乖的就范,非常时刻,必须要用非常的手段。 毌丘俭虽然不是一个暴戾凶残的人,但关键的时候,却依然不能手软,走到现在这一步,毌丘俭已经是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言了,他必须一条道走到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必须要拿出杀伐果断的气质来,让众人畏惧,让众人归附,只有这样,他的路才能走得更长,走得更远。 毌丘俭木无表情地吩咐将耿矗的人头悬挂在大堂的前面,只要人们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这颗血淋淋的人头,这也可以起到更好的警示作用,时刻提醒众人,耿矗的下场就在这里,敢和他毌丘俭对着干,就有死路一条。 许多的人畏惧了,手拿起来笔来,颤抖着在檄文上签字,别看他们平时一个个书法了得,可现在写出来的字,却是歪歪扭扭,毫无大家风范,那支轻飘飘的毛笔,似乎也有千斤的重量,连提都提不起来。 好不容易写完自己的名字,一个个却是面如死灰,如丧考妣,绝望至极。 第1050章 不知死活 这篇檄文,是讨伐司马氏的,尽管措词不是那么的强烈,但从本质上来讲,却是和司马氏彻底决裂的文书,此檄文一旦公布于天下,那么幽州也将会和并州一样,成为司马氏的敌人。 那些原本和司马氏无怨无仇,只是想安安分分地拿着朝廷的俸禄去过庸庸碌碌的日子,根本就无意地卷入到这场纷争之中去,但是,在毌丘俭的胁迫之下,他们却不得不拿起笔来,签下自己的名字。 从签名的这一刻起,他们也和毌丘俭一样,成为了司马氏的敌人,未来他们也将会承受司马氏的怒火和报复,这个留在身上的污点,已经是很难再洗刷清楚了。 可是拒绝签字的话,下场就会同耿矗是一样的,毌丘俭砍下了耿矗的脑袋,并把它悬挂在了大堂之上,很显然就是要杀鸡儆猴,谁敢公然地违抗他的命令,那么耿矗的人头就是前车之鉴。 谁也不想把自己的人头和耿矗的人头并排地悬挂在那儿,所以只能是一个个违心地签了字,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不遵毌丘俭之命是一个死,可遵从毌丘俭也是难逃活路,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了,没人认为毌丘俭起兵叛乱会成功,他的下场,注定和王凌是一般模样的,所有的人,到头来都得跟着他陪葬。 能逃过一劫算一劫,现在签字,好歹暂时没有性命之虞,至于将来毌丘俭兵败之时,只能是再做打算了。 不过也有人还在犹豫彷徨,这些人的家人大多是在洛阳,也就是在司马氏的眼皮子底下,一旦他们加入毌丘俭的叛军,那就等于是把家人送入了虎口,或许暂时司马师拿他们没有奈何,但完全可以拿他们的家人来开刀,这落笔写下两个字容易,但这两个字背后牵连的,却很有可能是几十条鲜活的生命,他们这边落笔,却把自己的家人给葬送掉,于心何忍啊 毌丘俭看到大部分的官吏被迫地签了字,不禁是微微一笑,看来这杀鸡儆猴的效果还是挺明显的,不可能人人都像耿矗那样视死如归,危难关头,还是贪生怕死者占据了多数。 尽管说这种情况下签字的人注定不会成为他的亲信,但对于毌丘俭来说,却是无所谓的,他只是想要壮大自己的声势而已,让更多的人加入到他的阵营当中,这样将来和司马师作战之时,气势上首先不会输出给他。 就算这些人是墙头草,但毕竟他们是签过檄文的,和自己那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就算不尽力,最起码也不会主动地跑到司马氏的阵营之中,如此,也就让毌丘俭没什么太大的后顾之忧了。 不过看到还有一部分的人犹豫不决,毌丘俭不禁是暗皱眉头,他想要的是百分之百的归顺,可不是有一部分人能置身事外,如果给他们破例的话,那么毌丘俭就无法再凝聚人心了。 不管怎么样,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毌丘俭都要想方设法地逼迫他们签字,将他们全部的拉下水。 但杀鸡儆猴的手段已经是用过了,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的话,效果也就会大打折扣,毕竟毌丘俭的目的,还是要胁迫他们签字,而不是置他们于死地。 但现在毌丘俭还有什么底牌呢 他把目光看向了卫瓘,卫瓘身为监军,名义上可以算得上是幽州的二号人物了,他的态度或许会决定一部分的想法,如果率先地让卫瓘来签字,当好这个模范表率的作用,相信许多不情愿签字的官吏,也就会乖乖地就范了。 此刻的卫瓘,跪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不过他微闭着双目,却身边的事充耳不闻,好似老僧入定一样。 看来卫瓘对这篇檄文还是排斥的,他身为司马氏的嫡系亲信,让他提笔在讨伐司马氏的檄文上签字,从他的内心之中,还是抗拒的。 但毌丘俭却是死死的扣着他的命门,那就是卫瓘贪生怕死的弱点,他可没有耿矗那样的硬骨头,舍不得为司马家去卖命,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逼迫他在檄文上签字。 那怕是曾经是司马懿的亲信,那怕他是司马懿亲自派来幽州的,但只要卫瓘在檄文上签字的话,那么他也将会成为讨伐司马氏的一员,恐怕司马师对他的恨意,更异于常人。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卫瓘可是毌丘俭对付司马师的一招妙棋,毌丘俭可以昭告天下,看吧,就连司马家的嫡系亲信都反叛了司马家,司马师必将是众叛亲离,距离败亡之日,亦是不远了。 毌丘俭朝着身边的中军一呶嘴,示意他拿檄文给卫瓘,中军立刻赶紧上前,不过他并不敢有所造次,而是低声地唤了一声“卫监军” 卫瓘当然没睡,只不过是故意地在闭目养成神,听到了中军的呼唤,他只是微微地睁了一下眼。 中军赶紧地将檄文递给了卫瓘,卫瓘只是冷眼打瞧了一下,轻哼一声,道“颠倒黑白,狗屁不通,这算什么檄文,擦腚纸还差不多” 中军一脸的尴尬,这可是毌丘俭精心拟制的檄文,在如此一个隆重的场合之中公布于天下,人人都对它心怀敬畏,但卫瓘却把它视做是擦屁股纸,这简直就是对毌丘俭莫大的侮辱。 卫瓘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毌丘俭就在距离他不远处,自然把卫瓘的话是听得清清楚楚,毌丘俭没想到卫瓘突然地硬气了起来,先前那副唯唯诺诺贪生怕死的模样居然不见,这家伙,居然是扮猪吃虎,在这关键的场合之下,竟敢如此地出言不逊,令自己颜面大失,真是太放肆了 毌丘俭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今天议事会上,敢公然挑战他的权威的,只有耿矗一个人,而且耿矗的脑袋已经搬了家,到现在还挂着大堂上滴着血呢。 这卫瓘居在想要做第二个,真是不知死活。 第1051章 奉司马太傅之命 毌丘俭有些愠怒,先前卫瓘假情假义,故意地和自己耍心机,如今在这重要的场合,他却没有遵从先前的约定,公然地出言侮辱,和毌丘俭唱起了反调,是可忍,孰不可忍。 毌丘俭阴沉着脸将中军给挥退了,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毌丘俭的面前,冷笑了一声,道“卫监军似乎对讨伐司马国贼有些微词,在这堂上公然嘲讽,难道不怕引起众怒吗” “众怒”卫瓘脸上露出冷冷的嘲笑之意,“恐怕是毌丘都督你一个人的怒火吧,你还真以为凭着一个拙劣的杀鸡儆猴,就能逼迫着所有人屈服,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实话告诉你吧,正义是杀不完的,叛逆之举永远没有好下场,原本悬崖勒马尚未晚矣,只可惜你一意孤行,百死莫赎矣” 毌丘俭勃然地大怒,卫瓘当面嘲讽,让他是颜面大失,许多人看向这边的目光,已经是颇为不善了,很显然原来他指望着留卫瓘一条命,可以起到一个模范带头的作用,只要他肯归顺,别的人自然会效仿。 但没想到卫瓘先前贪生怕死,现在却如此大义凛然,没有起到好作用,反倒是起了坏作用,看来,留来留去,居然留下了这么一大个祸胎来。 毌丘俭不禁是隐隐地有些懊悔,早知如此,又何必留他,就算不取他的性命,至少也得把他给监禁起来,也省得他在此妖言惑众。 “卫监军,你如此大言不惭,看来是铁了心要当司马家的走狗了,你真以为本督不敢杀你吗”毌丘俭的目光之中,凛然地透着一股子的杀气,他的手已经按到了剑柄上,如果卫瓘继续地胡言乱语的话,毌丘俭丝毫不介意亲自拨剑来结果了他。 卫瓘仰天哈哈大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毌丘俭,你倒行逆施,图谋作乱,上天都不可饶恕于你,今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毌丘俭怒极反笑,如今他牢牢掌控着堂上的局势,就算有几个不肯臣服的人,也是手无寸铁,根本不会对他构成什么威胁,卫瓘居然大言不惭地说今天就是他的死期,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这家伙,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毌丘俭傲然地环视了一下左右,大笑道”某的死期哈哈哈,这恐怕是本督平生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了,就你们这些鼠辈,谁敢杀某” 话言刚落,毌丘俭就觉得后心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前胸透了出来,由于速度极快,毌丘俭竟然丝毫的没有感觉到痛处,唯一让他感到的,就是一股透骨的凉意。 他低头一看,前胸的部位上,竟然多出了几寸长的一个剑尖,他怔住了,怎么可能,有人居然在背后刺了他一剑,他茫然地一回头,看到的是王颀略带狰狞的脸,原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王颀,此刻也变得陌生起来。 愤怒、不甘、懊悔、痛恨、怨忿、悲楚多种的情绪纷至沓来,化作了一个字“你” 如果说幽州的这些亲信之中,毌丘俭最为相信的是谁,那毫无疑问就是王颀,否则毌丘俭也不会让王颀调动兵马进入幽州城,更不会让他站在自己的身后,一个人的目力所及,是他的前方和左右两侧,唯有身后,是一个盲区,除非转身,否则谁也看到不背后的情况。 毌丘俭让王颀站在自己的身后,无疑就是让他来保护自己的,而这个保护他的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捅了他一剑,可想而知毌丘俭现在的心情是何等的绝望和崩溃。 王颀一脸的冷漠,他和卫瓘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朗声地道“奉司马太傅之令,诛杀叛逆毌丘俭,首恶已除,胁从不问,尔等还不放下武器。” 毌丘俭终于明白了,王颀就是司马懿埋伏他身边的一颗钉子,原来司马懿早就密谋要对付他了,枉费自己对王颀如此的信任,引为心腹,没想到最终自己居然会死在他的手里。 只可惜毌丘俭醒悟的太晚了,曹亮曾让毌丘秀给他传言,要他提防自己的手下和卫瓘,但毌丘俭却是不以为然的,认为幽州完全是铁板一块,别说是卫瓘,就算是司马师亲至,也奈何不了他。 正是由于他的大意,才让王颀和卫瓘联手做了他,在生命流失的最后的时刻,毌丘俭心痛到不能呼吸,他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起来,留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悔恨 王颀将剑拨了出来,又一剑斩在了毌丘俭的脖子上,他用的力气非常的大,而那把剑也是十分的锋利,只一剑,就将毌丘俭的人头给砍了下来,鲜血如喷泉一样狂涌而出,还没等到人头落地,王颀眼疾手快,左手一捞,将人头提在了手中,高高地扬起示众。 在场诸人是目瞪口呆,方才还是毌丘俭掌控着大局,他的威压,让所有的人几乎都喘不过气来,但转瞬之间变生肘腋,毌丘俭竟然被人给砍掉了脑袋,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快了吧,许多人恍如梦中一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毌丘秀原本站在出口的位置上,与毌丘俭相隔甚远,眼睁睁地看着毌丘俭被人枭首而他却无能为力,不禁是目眦欲裂,喝令亲兵护卫即刻上前,诛杀王颀,为毌丘俭报仇。 此刻卫瓘却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袖筒里掏出一个杯子来,轻轻一掷,杯子落地,清脆地一响,碎成了数片。 埋伏在后面的王颀的手下听到了号令,立刻是一拥而入,护在了王颀和卫瓘的身边,和毌丘秀的人对峙起来。 冲进来的王颀的手下至少也有百十来号人,而此刻毌丘秀所能指挥的亲兵也不过才几十人而已,数量上王颀的人占据着明显的优势,而且随着毌丘俭被斩首,他的那些人马也是群龙无首,无心恋战,整个堂上的形势也朝着王颀这边颠倒过来。 第1052章 混战 双方很快地就厮杀在了一起,毌丘秀急欲为毌丘俭报仇,几乎是杀红了眼,他喝令所有的亲兵护卫一齐向前,誓要把王颀碎尸万段。 王颀的部下则是不甘示弱,此时王颀斩杀了毌丘俭,正是士气大盛之时,再加上他们本来人数就占据着优势,所以双方激战,王颀这边丝毫不落下风,连续地砍翻毌丘秀的手下多人之后,场面之上,隐隐地占据着上风。 混乱的场面之中,最惨的就是那些官吏了,他们入场的时候,随时携带的武器都被收缴了,现在完全是赤手空拳,虽然他们现在并不是交战双方的目标,但在这混乱的战斗之中,被殃及池鱼肯定是在所难免的,就算他们已经是在极力地躲避了,但刀枪无眼,还是有不少的人被误伤甚至是被砍死,整个大堂之上是一片狼籍。 毌丘俭胁迫众官吏在檄文上签字画押,确实是激起了众怒,许多人对毌丘俭的死,是拍手称快,都认为王颀这一手,干得太漂亮了,让他们都出了一口恶气,同时也解决了被迫裹挟加入叛乱的问题。 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已经卷入到一场大乱斗之中,毌丘俭一死,堂上的局势立即失去了控制,前面是王颀的部下,后面是毌丘秀的人马,这些官吏被夹在中间,简直就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他们倒是想逃出去,但前后两个出口,都被双方的士兵给堵上了,根本就无路可走,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毌丘秀对王颀和卫瓘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同时对这些官吏们也没什么好感,在毌丘秀的眼中,这些人都是蛇鼠一窝,都是害死毌丘俭的元凶,所以在下手的时候,就算没有刻意地去追杀这些官吏,但能砍上一刀,也绝不会手软。 而王颀的部下虽然没有刻意地去针对他们,但也没有保护他们的义务,如果毌丘秀的手下去对付这些官吏的话,反倒是给他们一些反击的机会,所以他们对毌丘秀的人去追杀这些官吏,是乐见其成的。 这些官吏遭受了无妄之灾,个个悲催之极,东躲西藏,可惜就是这么小的一片地方,几乎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许多人横遭惨死。 原本他们在上一刻还对毌丘俭的死欢欣鼓舞,可下一刻却沦到他们身赴黄泉,紧随在毌丘俭的身后,至死他们也没有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颀诛杀毌丘俭,几乎是发生在一瞬之间的事,而且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等众人发现发生了变故的时候,毌丘俭已经被王颀砍掉了脑袋,太突然了,也太意外了,让许多人都为之措手不及,就连一向同王颀相善的弓遵和刘茂也是一片懵然,他们也搞不清王颀为何要动手杀毌丘俭。 一直到王颀高声地喊出了奉司马太傅之命诛杀毌丘俭之时,弓遵和刘茂才算是恍然大悟,原来王颀是司马懿暗伏在毌丘俭身边的一颗暗棋,骗取了毌丘俭的信任,这样他才有机会趁机暗杀了毌丘俭。 所有的人都知道卫瓘是司马懿派来的,所以毌丘俭对卫瓘防范甚严,可他对另一个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奸细却是浑然无觉,卫瓘和王颀一明一暗,相互勾结,一举诛杀了毌丘俭,配合得堪称是天衣无缝。 弓遵和刘茂顿时纠结起来,王颀是司马懿派来的密探不假,但他们却不是,他们此前在辽东,多少毌丘俭的恩惠和提拨,能坐在现在郡守的位置上,是得了毌丘俭不少好处的,而且他们事先也已经在檄文上签了字画了押的,可现在毌丘俭死了,他们连效忠的对象都没有了。 而且是否为毌丘俭报仇,他们也是犹豫不决,毕竟他俩和王颀的私交相当的不错,要替毌丘俭报仇,就得杀了王颀,这显然让他们很是为难,为了死人去得罪活人,尤其是相当不错的朋友,这似乎不太明智。 就在他们踌躇之时,王颀冲着他们高喊道“弓兄,刘兄,毌丘俭已死,你们不再值得为他卖命了,司马大将军深明大义,只惩处毌丘俭一人,余者一律不问,二位万万不可自误啊” 弓遵和刘茂思量了一下,现在也确实是需要考虑重新站队的问题了,本来跟着毌丘俭,或许还真能干出一番大事来,可现在毌丘俭意外身死,他们所有的希望都成为了泡影,如果这个时候还继续执迷不悟地继续跟着毌丘俭的余党作乱的话,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毌丘俭的弟弟毌丘秀以及毌丘俭的儿子孙子,都没有毌丘俭的那种声望和能力,根本就担不起反叛大任,毌丘家在幽州的势力,完全是毌丘俭在撑着,而一旦毌丘俭倒下,毌丘家群龙无首,顷刻间就会化为一盘散沙,分崩离析。 想到此处,弓遵和刘茂也不再犹豫了,他们立刻招呼手下的人马,加入到了王颀这边,一起来对付毌丘秀。 原本王颀和毌丘秀斗得是势均力敌,就算王颀这边占据着优势,但这种优势也是极为的微弱的,但等到弓遵和刘茂的人马赶到,形势则立刻发生了突变,王颀这边,人数激增,呈现出压倒性的优势。 毌丘秀看到大势已去,报仇无望,便立刻向后撤去,并退出了都督府,向着西面的城门方向逃去,想同自己的两个侄子会合,召集人马,再图反扑。 毕竟王颀和弓遵刘茂入城时,只是各带了五百人,而幽州城中,属于毌丘俭的嫡系部队还有数万人之多,只要毌丘秀能和把守四门的毌丘甸、毌丘宗、毌丘重、毌丘奥汇合,依然可以掌控幽州城的局势。 只要王颀他们没有逃出幽州城,毌丘秀就有为毌丘俭报仇的希望,毌丘秀边撤边咬牙切齿地发誓,一定要将王颀卫瓘弓遵刘茂这些人碎尸万段,为毌丘俭报仇雪恨 第1053章 既往不咎 王颀杀退毌丘秀之后,并没有立刻去追击,而是整点人马,救助伤员,准备以都督府的防御基地,应付毌丘秀可能带兵来反扑。 王颀这个时候头脑是比较清楚的,虽然他暗杀了毌丘俭,但那完全是攻其不备的结果,对毌丘家在幽州的势力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如今自己和弓遵刘茂带来的辽东兵马,大部分还驻扎在城外的军营之中,而其他的各郡兵马,也一样驻扎在城外,如今四门紧闭,外面的军队根本就进不来,单单只依靠他们带入城的一千五百人,想要和幽州军数万大军相抗衡,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王颀现在完全没有任何的退路了,他亲手杀了毌丘俭,毌丘秀对他恨得是牙根直咬,双方根本就没有任何调停的可能,完全地是不死不休。 王颀不想被对方砍成肉泥的话,也只有依靠都督府坚固的防御体系来勉强支撑了,但愿毌丘俭把都督府建得多少能牢固一些,这样的话,或许他们可以留守在都督府,等待城外的军队前来求援。 弓遵和刘茂也深以为然,这次他们各自带入城的五百人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战斗力要比一般的士兵强悍一些,凭险拒守的话,把握性要大一些。 但卫瓘却摇头表示反对“不妥,蓟县城墙强大,城防坚固,外面的军队群龙无首,根本无人去指挥,很容易被毌丘秀各个击破,而我们困守都督府,只能是坐以待毙,唯今之计,也只有趁着毌丘俭刚死,幽州城内一片混乱,趁乱杀出去,与城外的军队会合,方是上策。” 王颀想了想,卫瓘的话言之在理,就算都督府的守卫再坚固,但没有援兵的话,他们根本就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毕竟都督府内粮草不多,他们的人马都集中在此的话,很容易陷入粮荒的地步,而一旦粮尽,他们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卫瓘建议趁乱突出去,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于是他点点头,道“一切遵卫监军之意行事,我们先杀出城去再说。” 卫瓘看了一眼众官吏,刚才混乱的局面之下确实是无人去顾忌及他们,在乱战之中多人被杀,没死的身上也是多处的挂彩,毌丘秀退走之后,他们才总算有机会喘急一下,包扎伤口,一片哀鸿遍地,其状惨不忍睹。 现在没人搭理他们,是因为这些人手无寸铁,在乱战之中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可卫瓘清楚,这些人可都是幽州军政的骨干力量,如果让他们回到自己的职位上,那发挥出来的能量就大不相同了。 于是卫瓘对众官吏道“今日的局面,是逆贼毌丘俭一手造成的,许多同僚不幸罹难,本官深表哀悼,虽然首恶毌丘俭已经伏诛,但其余孽仍然声势浩大,本官和诸位都有身死之险,唯今之计,也只有大家同舟共济,共渡难关了。王太守和弓太守刘太守要率兵杀出去,希望大家也可以跟着出去,召集各自的旧部,一起来讨伐毌丘俭的余孽。” 这些官吏之中,可不光是那些各郡的太守,还包括幽州的各级官吏,有文官有武官,只不过由于他们被困在都督府内,丧失了权力,变得跟白身一般,如果出了都督府,回归到他们各自的职位上去,可都是幽州城里执掌实权的人物。 听了卫瓘的话,许多人不禁是连连的点头,方才混战的局面之下,情势也确实是极为凶险,许多人不就莫名其妙的挂了么,他们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件幸运的事了。 继续地留在都督府,状况和方才乱战之时是一样的,等毌丘秀率兵杀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是难逃一死,不管他们曾经是不是毌丘俭的亲信,现在都变得不太重要了,毌丘秀完全地杀红了眼,杀人几乎是无差别的,幽州城的局势彻底地乱了。 卫瓘把散乱在地上的那些檄文拾了起来,这些檄文有些是众官吏签过字的,有也些是空白的,他高举起这些檄文,对众人道“这些檄文,是毌丘俭一手炮制的,是其叛乱行径的铁证,有些同僚受其胁迫,违心地在上面签了字,但并不代表就愿意加入叛乱的行列,这一点本官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本官代表朝廷宣布,所有签过字的檄文,一律作废,在场所有的人v既往不咎” 说着卫瓘把手中的那些檄文撕了个粉碎,手一扬,如雪片一般地洒落一地。 那些签过字的官吏,在毌丘俭身死之后,也一直是惴惴不安,因为这些檄文,就是他们的污点,一旦将来朝廷追究起来,照样是难逃罪责。 如今卫瓘代表朝廷声称签字无效,并撕碎了檄文,让那些忐忑安的官吏终于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个个长舒了一口气。 卫瓘如此做的目的,自然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这绝地之中,杀他一血路出来,他对王颀道“事不宜迟,立刻出发吧,不能给毌丘秀整合兵马的机会,趁着现在幽州城的局势混乱,正是突围的最好时机。” 王颀点点头,亲自率领着他的部下,冲出了都督府,弓遵和刘茂也是一前一后,保护着卫瓘等人离开了都督府。 毌丘秀是从西面离开的,奔向了西门方向,所以王颀出了都督府之后,立刻转头奔东门而去,这个时候,和毌丘秀硬碰硬并不是上策,更何况王颀他们带来的辽东兵,就驻扎在东门外,只要突破了东门,和大军汇合之后,这危机的局面才可以得到解除。 把守东门的,是毌丘俭的长子毌丘甸,是王颀必须要冲破的一道关口。虽然说城门从里面往外打要比从外面往里打容易的多,但是毌丘甸是率着重兵驻扎在东门的,兵力的数量是王颀他们的数倍,显然想要从这里突破的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现在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退路,而且时间紧迫,必须要立刻冲出去才行。 第1054章 大势已去 丘秀引着为数不多的残余亲兵,是一路狂奔,向着西门方向冲了过去。 他边跑边回头看,幸亏王颀的人没有追过来,否则他还真是没什么好的办法来对付。 城内一片的混乱,也找不到马,丘秀也只能是率兵一路奔行,好在幽州城的面积并不太大,从城中心的都督府到西门,顺着贯穿整个城池的大道走,也就是二三里的路程,在没有追兵的情况下,他们很快就到达了西门。 把守西门的,是丘俭的长孙丘重,丘重只有十七岁,虽然身披戎装,但依然可以看到他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丘重严格地执行着丘俭的命令,封锁着西门,按照先前的指令,城门还是开着的,只许进不许出,但昨天夜里丘俭刚刚下达了最新的命令,所有城门全部封禁,任何人不得进出,所以从子时起,蓟县的城门就全部关闭了,丘重在城门口设置了路障,以阻止任何人靠近城门。 看到一队人马衣甲不整地冲了过来,丘重立刻是如临大敌,这些人难道是想要冲关吗 就在丘重准备拦截的时候,却发现带头的人居然是丘秀,只见他浑身浴血,衣甲残破,模样十分的骇人,丘重惊呼道“二爷爷,您这是” 丘秀一路狂奔,已经累得是气喘吁吁,不过却依然难掩悲愤之色,声泪俱下地对丘重道“重儿啊,你爷爷你爷爷被人暗害了” 丘重宛如遭五雷轰顶一般,惊愕地道“二爷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爷爷又是被何人所害” 丘秀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经过,丘重咬牙切齿地道“原来是王颀这个恶贼,枉费爷爷对他是信任有加,竟然干出如此弑主之事,我定要率军前往,杀了此贼,为爷爷报仇” 丘秀道“不光是王颀,还有卫、弓遵、刘茂这些人,都是杀害你爷爷的元凶,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我们当务之急,便是将城中的军队全部整合起来,集中所有的力量,围攻都督府,定要这些仇人碎尸万段,为你爷爷报仇。” 尽管丘俭意外地被杀,幽州城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之中,但四座城门,依然还是掌握着丘家的人手中,只要继续地将四座城门封锁得严严实实的,王颀他们想要逃得出去,那得插上翅膀才行,所以丘秀根本就不担心他们会逃掉,只要他们还滞留在幽州城中,报仇雪恨,也不过是稍后的事。 到了西门,见到了丘重之后,丘秀也终于是略松了一口气,此前他担心的混乱会波及到各个城门,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多心了,毕竟这些城门都是被丘家的子弟所控制,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乱子。 站稳了脚跟之后,丘秀立刻派人去联络东门的丘甸、南门的丘宗和北门的丘奥,并将丘俭的死讯通报给他们,要他们严防死守,绝不能把仇人给放跑了。 可派出去讯兵之后,没多久,丘秀就接到了另一个噩耗镇守东门的丘甸,也死在了乱军之中,东门陷落到了王颀等人的手中。 丘秀不禁暗暗地叹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丘甸的手中,可是掌握着不少的精兵悍将,而东门也是丘军守卫力量最为强大的一处,各郡人马到来之后,大多都在东门外扎营,所以丘俭为了防备这些郡兵哗变攻城,特意地命其长子丘甸亲率大军在东门驻守,堪称是要害之中的要害。 可就是重兵把守的东门,怎么就会突然地失守了呢,而且就连丘甸也死在了乱军之中,这个结果,相当地令人费解。 其实,丘甸死得很冤枉,他并不是疏于防备,也不是像丘俭那样被人暗杀的,事实上,丘甸一向很谨慎,当他看到城中间出现混乱的时候,便意识到都督府那边出事了,派人过去一打探,果然是丘俭被刺身亡,都督府已经落入到了叛军的手中。 丘甸并没有因为父亲的死就方寸大乱,而是立刻下令全军戒备,固守城门的同时,准备对都督府发起进攻,消灭叛乱者。 可丘甸还没来得及行动,王颀已经率兵掩杀了过来,王颀等人只拥有一千五百多人的兵力,在丘甸看来,这点兵马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他立刻整军备战,准备与王颀一决生死。 可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那些投靠了贼军的幽州官吏开始召集他们的部下,并且王颀高举着丘俭的人头,将丘俭的死讯传遍幽州城。 丘俭统领幽州已经有些年头了,当初司马懿讨伐辽东的公孙渊时,丘俭说已经是幽州刺史了,后来两次打败高句丽,更是坐稳了幽州都督的位子,可以说丘俭在幽州的资望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他的影响力几乎渗透到幽州的各个层面上。 但现在丘俭一死,所有的影响力顿时是灰飞湮灭,不复存在,丘秀也好,丘甸也罢,无论能力资望都和丘俭无法相提并论,影响力也是逊色的多。 丘俭的死讯传开,整个幽州都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之中,丘甸身边的军队也受到了影响,许多士兵在他们先前的指挥官召唤之下,变节投降,加入到了叛乱者的行列。 临阵反戈的多了,丘甸身边的军队便变得越来越少了,他本有心思准备与王颀决一死战,但王颀率军冲上来的时候,丘军已经是变为了一盘散沙,各自如鸟兽散去,原本人多势众的丘甸几乎变成了光杆将军。 王颀的冲击相当的迅猛,他几乎是一口气杀到了丘甸的面前。 丘甸贵为公子,养尊处优惯了,临战经验自然没法跟王颀这样的沙场悍将相提并论,本来他是信心满满地坚守城门,但事到临头,却发现身边的人居然散得没剩几个了,心中一慌,被扑上来的王颀手起刀落,斩为了两断。 第1055章 血洗幽州城 对于丘重来说,等于是连续地接到了两个噩耗,爷爷刚刚去世,他父亲紧接着也身亡了,连续地两个沉重的打击,让他是目眦欲裂,悲愤欲绝,下令所有的军队立刻集结,准备向东门进军,报仇血恨。 “慢着”丘秀却忽然地拦住了他,道,“重儿,不可冲动,如今东门失守,辽东的人马即可杀入城中,我们根本就抵挡不了,现在去报仇,非但报不了,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的。” 丘重大哭起来“二爷爷,那爷爷和父亲的仇,我们就不报了吗呜呜呜” 丘秀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报,当然得报不过现在大势已去,单凭我们的力量,已经是无法再挽回败局了,只有向并州的曹都督求援,请他出兵平定幽州,诛灭卫王颀。” 现在的形势,丘秀自然是经比丘重看得更为透彻一些,他想凭借丘家的影响力来继续地掌控幽州的局势,但最终他发现没了丘俭,幽州军就是一盘散沙,凭着他们的能力,根本就无法继续地掌控大局,东门的失守,丘甸的身亡,就证明了他们彻底的失败。 人心散了,局势就无法再挽得回来了,更何况打开东门之后,王颀弓遵刘茂所率的辽东兵就会涌入到幽州城中,形势会越发的不堪,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幽州城,避敌锋芒,向并州的曹亮求援,只有借助于并州军,才有机会收复失地,报仇血恨。 丘秀当机立断,下令打开城门,火速撤退,丘重也只得止住哭泣,带兵往城外走。 丘秀刚拨转马头,忽然脸色大变,暗叫一声“糟了” 丘重急问何故,丘秀神色凄惶地道“先前与宗儿奥儿父子联系时,只说让他们带兵过来汇合,反攻都督府,而现在他们并不知东门出事了,如果还是按计划从城里过来的话,必然会遭遇王颀的人马,必危矣” “那怎么办”丘重急道,短时间内,丘家已经是连丧数人了,如果二叔和弟弟再出事的话,那更是雪上加霜。 现在他们也是自身难保,根本没有余力派兵前去救援,丘秀只得派人去通知丘宗和丘奥,让他们不要再向城里进军,分别打开城门,往城外逃,然后大家前往代郡会合,再逃往并州。 人是派出去,但就不知道时间上还来得来不及,现在的局面已经是彻底的失控了,丘秀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 对于王颀来说,这次的反攻作战,竟然是出乎意料的成功,他不禁对卫是钦佩不已,如果按照他的想法,那就是固守都督府,那样的结果只能是坐以待毙,因为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等到援兵的到来。 而卫冲出去建议,却是大获成功了,别看丘俭的军队在幽州城中占据着绝对的数量优势,但丘俭一死,整个军队人心离散,早已成了一盘散沙,王颀命人把丘俭的人头挑在最前面,那些幽州兵见之就已经丧了胆,不战自乱。 再加上卫鼓动那些幽州的官吏召集旧部,结果他们在向东门进击的过程之中,非但没有遭遇到任何的阻力,反而队伍规模是越扩越大,越来越多的军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形势自然也为之逆转。 斩杀了丘甸之后,他们顺利地拿下了东门,而打开东门之后,不光是王颀弓遵刘茂的辽东军,其他各郡的兵马也驻扎在这儿,外面的军队一窝蜂地涌了进来,幽州城的局势也就彻底地掌握在了他们的手中。 其他的太守召集到各自的人马之后,也立刻是如鱼得水,神气了起来。 此前他们受丘俭的挟持,手中无兵无权,在这场乱战之中,身如飘萍,只是随波逐流,生死难测,度日如年,过得凄惶无比。 现在他们重新的掌握了军队,有了武装力量之后,腰也硬了,气也顺了,胆子也大了,看来手中有兵,才能做到心中不慌啊。 为了报复,这些人对丘家以及丘俭的亲信进行了疯狂的杀戮,整个幽州城内,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丘宗和丘奥原本是按计划率军到西门准备和丘秀会合的,但走到城里才发现情势不对,大量的叛军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他们再想撤离已经是迟了,被叛军团团包围,最后死于了乱战之中。 这场血腥的杀戮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整个幽州城的街道上,几乎都被鲜血所浸染,起初各路人马只是对丘俭的家人及亲信动手,但很快就波及到了无辜,最后发展成为了大规模的劫掠,幽州城彻底地被血洗了。 卫倒是想禁止,但各路的人马,已经开启了狂欢的模式,又怎么可能会停下来,所以卫也是有心无力,最后索性不管了,任由各路的人马胡作非为,把幽州城搅个天翻地覆。 直到凌晨的时候,幽州城的局势才渐渐地平静下来,卫和王颀商议了一下,贴出了一个安民告示。 当然,这个安民告示也就只有象征意义,因为此刻的幽州城,已经是十室九空,许多平民百姓,都在混乱之中被杀了,往城外运送尸体的辎重车辆,用了三天的时间,才算把这些尸体给拉完。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自然需要在第一时间将这里的情况上奏朝廷,丘俭死后,幽州诸官吏之中品秩最高的就是监军卫了,于是众人力推卫为首,暂代幽州都督之职,并拟写奏章,即刻上禀朝廷。 当然这封奏章不能如实地来写,尤其是各郡兵马在幽州城大开杀戒的事,可不能让朝廷的人知道,经过卫和王颀等人润色修改之后,这封七分真三分假的奏章总算是出炉了,罪责自然是丘俭的,那些平民的头颅,也成为了他们战功的一部分,奏章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递往了洛阳。 第1056章 鞭长莫及 司马师就任抚军大将军之后,所有的朝政一鼓脑儿地压到了他的身上,忙得他是焦头烂额。 别看司马师只是一个抚军大将军,但却事实上继承了司马懿的所有权力,曹芳虽然已经二十岁了,早就到了亲政的年纪,但无论是当初的首辅大臣曹爽,还是后来执政的太傅司马懿,似乎都没有还政于天子的打算,而司马师接过权柄之后,自然也没打算把曹芳从傀儡的位置上给放出来,天子你可以继续当着,但朝政大权,你就挨都挨不着边。 司马师大权独揽,剑履上殿,拜奏不名,虽然沿袭了司马懿的做法,但却依然遭到了许多大臣的不满。 在他们看来,司马懿这么做,那是司马懿有着足够的功勋和资望,众人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他们都忌惮司马懿的手段,不敢轻易捋其虎须。 不过司马懿死后,情况就大不相同了,那些原先还比较安分的异己势力,现在都蠢蠢欲动,最不让司马师省心的,就是他以前的大舅哥夏侯玄了,尽管他被司马懿从征西将军雍凉都督的位置上调回了洛阳,担任了大鸿胪,不久改任太常。 无论是大鸿胪,还是太常,放在前朝,都是位高权重的九卿之一,但到了现在,朝中的权力都集中于尚书台,这些九卿都成为了名义的虚衔了,空领一份俸禄,毫无实权而言。 夏侯玄因为夏侯徽之死,一直对司马师是耿耿于怀,再加上他是曹爽的表弟,于公于私,他和司马师都是处于一种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尽管夏侯玄没了实权,闲赋在京,但是毕竟夏侯玄是玄学派的领袖人物,另一个领袖人物何晏已经伏诛,所以在青年士子之中,夏侯玄是拥有着极高的声望的,而他的这种影响力,也是让司马师深为忌惮的。 据可靠的消息,现在夏侯玄和中书令李丰、光禄大夫张揖走得很近,这不得不让司马师提高警惕,派人秘密监视他们,以防不测之事。 不光如此,朝中的那些世家豪门,对权力的觎觑之心也是有增无减,司马懿在世之时,迫于司马懿的威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如今司马懿去世了,他们自然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不过表面上,这些豪门世家与司马氏还是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密切关系,现在他们所观望的,就是司马师有没有足以服众的能力,如果司马师有着司马懿的能力和手段,他们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洛阳内部是暗流涌动,司马师刚刚接位之后,便可以深刻地体会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如果不能逆流而上,很可能就会被这个漩涡所吞没。 所以司马师每一步都走得必须要小心翼翼,并州战败之后,司马氏遭遇到了高平陵事变之后的最大危机,这个危机自然不仅仅是来自于并州的曹亮,而是遍布天下的。 这也是和司马师的威望有关,司马懿在世之时,镇得住的异己势力,此刻也蠢蠢而动起来,幽州的毌丘俭便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当初司马懿下令毌丘俭去攻打并州,毌丘俭不敢不从,只得率兵前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毌丘俭是出工不出力,阳奉阴违,显然根本就不是和司马家一条心的。 司马军兵败并州之后,毌丘俭未得到号令,就主动地放弃了进攻,撤军回了幽州,而且据可靠的情报显示,毌丘俭还秘密派其胞弟毌丘前往并州,与曹亮会面,其目的不言而喻。 这可是司马师最为担心的,就是一旦幽州和并州连成一片,对司马氏的打击是相当的大,等同于北方边境线就全丢了,在并州已经失守的情况下,幽州再度失守的话,对冀州可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冀州是黄河以北最大的一个州,人口众多,物产丰富,也是魏国最为重要的粮仓和后勤保障基地,魏国之所以有着强大的实力以一敌二,正是因为有着冀州这些人口大州提供兵员和粮草的保障,才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曹亮打赢了并州之战后,对冀州是虎视眈眈,镇北将军吕昭已经来信,称冀州方面防御能力薄弱,请求朝廷这边派兵增援,否则他很难抵挡得了并州军的东下之势。 司马师虽然重整了军队,但并州之战的损失也过于的惨重了,让司马家攒了几十年的家底几乎在这一战之中蒙受了极大的损失,元气大伤,现在司马师手中的兵力是捉襟见肘,吕昭请求增援,司马师还真没办法抽调出来兵力来。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幽州的稳定至关重要,如果毌丘俭起兵叛乱的话,那么冀州处于并州和幽军的夹击之下,处境会变得越来越艰难。 而幽州一旦失守,整个冀州丢掉的可能性就会变得很大,如果真得不向冀州增派兵力的话,说不定冀州还真有可能沦陷。 可现在司马师几乎处于一种无兵可调的窘迫之中,所以如何控制住幽州,才是司马师的当务之急。 可惜幽州都督毌丘俭服调不服管,明显地有与司马氏决裂的意图,冀州都无兵可调,那么幽州真就是鞭长莫及了。 虽然说司马懿临终之前曾对他言,幽州之事勿需担心,他早有安排,如果毌丘俭敢反,司马懿早就安排好了对付他的手段。 尽管司马师一直对司马懿是深信不疑的,但这一次他却不敢完全的相信,司马懿在幽州留了一个后手,不过据司马师所知,司马懿派往幽州的,也仅仅只是卫瓘而言,毌丘俭又焉能不知,如果他事先软禁卫瓘,就等于废了司马懿所安排的这一妙招了。 眼看着幽州的局势日甚一日,司马师也不禁是暗暗地担忧看起来,毌丘俭将欲起兵叛乱,这可不是小事,而是一件大事,关乎整个天下形势的大事,司马师深深地陷入到了纠结之中。 第1057章 司马懿遗计定幽州 如果司马师现在出兵的话,不但容易打草惊蛇,而且还会落人口实,毕竟只是有消息来证明毌丘俭有叛乱的可能,但却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司马师籍此来出兵讨伐的话,容易遭人诟病。 可如果等到毌丘俭万事俱备起兵了,司马师再出兵的话,那显然就会落了后手,幽州距洛阳在千里之外,更远的辽东则在两三千里外,当年司马懿出征辽东,去程四个月,回程四个月,打仗四个月,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显然在时间上,司马师就有些吃不消。 司马师最为担心的,就是毌丘俭和曹亮沆瀣一气,相互勾结,这样一来,并州和幽州互为犄角,司马师远征幽州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放心下来,不用担心曹亮会有所动作。 目前司马师最大的敌人还是并州的曹亮,这是严重威胁洛阳的存在,司马师回到洛阳之后,已经下令召集所有能召集到的工匠,那怕采用强迫的手段也在所不惜,把这些工匠都集中到了工坊内,日夜开工,来打造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 从并州战场上缴获的那些样品有了,铁、木材、皮革这些原材料对于司马家来说,也是小事一桩,只要令工匠们依葫芦画瓢,大规模地仿制出一批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来,司马军骑兵的战斗力便可以得到显著的提高。 这次并州之战的得失司马师早就总结过了,仗打输了,总得找出来原因来,汲取教训,避免下次再跌倒。 司马师和智囊团仔细地研究过了,这次进攻并州,在战略战术上没有任何的问题,在指挥上虽然有些瑕疵,但并没有犯致命的错误,并州之战真正输的原因,就是曹亮研制出了新式的马具,整体地提升了骑兵的战斗力,无论是单兵作战还是整体对抗,司马军的骑兵根本就无法与之抗衡,最终导致了整个战役的失败。 原因找到了,解决方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所以想要在下一次的战斗中和并州军有较量的资本,司马师必须要解决新式马具的问题。 还好司马懿在世之时,已经对这个问题引起了踣够的重视,差人专门来负责打造这些新式的马具。 在世人眼中毫不起眼的奇技淫巧,到了曹亮的手中,竟然实打实地变成了战斗力,念及此处,司马师不禁有些后悔,要知道曹亮的许多发明创造,都是得益于前给事中马钧,曹亮慧眼识珠,另辟蹊径,创建出一支独一无二的骑兵部队,如果他们司马家早一点重用马钧的话,又何至于现在会落了后手。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现在司马师尽力去做的,就是补救他们当年所犯下的错误,尽管似乎有些迟了,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并州之战,司马军损失了九成以上的骑兵,这个打击确实是相当的沉重,不过好在司马家还掌控着产马地陇西,还有着无数的人力资源可以招募,只要假以时日,重新打造一支规模庞大战力强悍的骑兵部队并不是一种奢望。 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打造马具,挑选战马,招募骑兵乃至训练骑兵,直到成为合格的骑兵队伍,都需要时间来进行,没有个几年的时间,这一切都是空谈。 所以维持目前的局势,对于司马军恢复实力是至关重要的,可惜天下大势的走向并不是由司马师一个人就能决定的,毌丘俭要反,那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拦不住啊。 司马师召集众大臣商议幽州的事情,但众人都感到棘手,确实是不好处理啊。 倒是有人提议把毌丘俭从幽州调出来,许以高官厚禄,将他调往朝廷或者是别的州,只要他离开幽州换个地方,就无法再兴风作浪了。 这个办法司马师不是没想过,但事实上是行不通的,这个时候调离毌丘俭,摆明了就是告诉人家,要动他,毌丘俭又不是傻子,会任由你摆布,一旦情况不妙,很可能就会提前造反。 同样出兵的话也是面临这样的问题,只要司马师从洛阳一出兵,毌丘俭肯定会提前反叛的,谁都不可能坐以待毙。 更何况出兵之后,洛阳一带空虚,曹亮会不会趁机南下进攻洛阳,这才是最为致命的一个难题,司马师斟酌再三,也难以决断。 就在他犹豫之际,突然幽州方面传回了六百里加急的文书。司马师刚接到文书的时候,眉头为之一皱,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动用六百里加急的信息通道的,一旦动用,就意味着幽州方面发生了十万火急之事,难道说毌丘俭已经是起兵造反了 司马师紧蹙着眉头打开了文书,刚看了两行,眼睛就为之一亮,匆匆地将公文读完,司马师仰天长啸起来,泪流满面,高呼道“父亲,您在天有灵,辟佑孩儿,孩儿谢过了” 众大臣是一脸的懵然,谁也不知道这公文之上写得是什么内容,能让司马师又悲又喜,又哭又叫的,状若疯癫。 钟会小心翼翼问询道“大将军,公文之上所写何事,竟让大将军如此激动” 司马师止住泪水,又复大笑,将公文递给了钟会,让他传阅众人,道“好事,天大的好事,幽州大事定矣” 钟会接过来一看,喜道“太傅遗计定幽州,真神人也” 众臣看过之后,也是纷纷大赞,司马懿真是料算如神啊,早在幽州暗伏下了王颀这枚棋子,成功地阻止了毌丘俭的叛乱行径,否则幽州的局势真得是不可收拾了。 司马师更是感慨万千,当初和司马懿议及幽州之事,司马懿只是提及他布有后事,但究竟是怎么样的后手,司马师就不得而知了,司马懿没有多说,他也不敢去刨根问底。 现在看来,王颀就是司马懿安排在毌丘俭身边的一颗钉子,在最为适当的时候,给了毌丘俭致命的一击,不得不说,司马懿这一手,安排的恰到好处,彻底为司马师解决了后顾之忧。 第1058章 朝廷的封赏 尽管幽州和洛阳相隔甚远,但是六百里加急的公文传递起来速度还是相当快的,卫瓘公文送出去只有四五天的时间,就接到了回文。 和众人料想的几乎一样,这次平叛,卫瓘和王颀居功至伟,被朝廷任命为幽州都督和幽州刺史,加封卫瓘为征北将军,加封王颀为度辽将军,弓遵改封渔阳太守,刘茂改封右北平太守,其余有功之臣,也一并封赏。 毌丘俭被剥夺了所有的爵禄,由于毌丘俭已死,朝廷特地下令鞭尸三百,曝尸三日示众,然后弃尸于乱葬岗,任由野狗吞噬,不得下葬。 而毌丘俭的三族之内,尽皆诛杀,亲信党羽,一并屠戮。 幽州的众官吏纷纷地向卫瓘道贺,平定了毌丘俭叛乱之后,卫瓘已经是代理了都督之位,主持幽州的军政大局,这次朝廷的任命,等同于将卫瓘给扶正了,而且能当上幽州都督,也是实至名归的。 至于王颀,此刻却没法接受众人的道贺,幽州叛乱平定之后,毌丘俭以及毌丘甸、毌丘宗、毌丘奥先后伏诛,唯独毌丘秀和毌丘重见势不妙,逃离的早,逃出了幽州城,所以这两个未能诛杀。 得到毌丘秀和毌丘重向西逃窜的消息之后,卫瓘认为二人很可能是准备向西投奔并州的曹亮去,这两个毌丘家的余孽如果逃走话,势必会引来大麻烦,斩草需除根,绝不能留下后患,于是卫瓘就派王颀连夜带兵追击,务必要将毌丘秀和毌丘重格杀在幽州境内,绝不能让他们跑到并州去。 当天撤离幽州城的时候,毌丘秀是相当的果决,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形势,认为再多耽搁下去,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事实证明,毌丘秀的决断是相当的明智,幽州军在失去了主脑之后,早已经变成了一盘散沙,几乎没有了任何的战斗力,而辽东的军队杀入城中之后,很快就控制了全城的局势,毌丘宗和毌丘奥就是因为撤退的不及时,等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再想逃走的时候,已经迟了,双双战死在了叛军的包围圈之中。 毌丘秀逃出幽州城之后,又召集了一部分驻扎在城外的军队,西门城外的状况自然要比城内好一些,由于城门被封锁的缘故,城西的军队并没有得到毌丘俭的死讯,所以各路兵马还都待在相应的军营之中,各安其份。 不过毌丘秀知道,城东的辽东军队已经入城,那么关于毌丘俭的死讯,也将很快会传开,所以他在西门外根本就不敢多做停留,只召集了一部分的军队,就立刻向西开拨,往代郡方向而走。 毌丘秀出逃之时,根本就来不及做任何的准备,所以这支军队,也只是携带了随身的衣物和武器,就连粮草都没有带上,更别说其他的物资和给养了。 虽然出城之后,在城外的军营之中倒是扫荡到了一部分的物资,但对于这么一支上万人的队伍来说,这点物资完全是杯水车薪。 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之中,没有御寒的衣物,没有裹腹的粮食,没有宿营的帐蓬,想要在野外生存,确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白天赶路或许情况还好点,可到了夜间,寒风呼啸,气温骤降,又没有可以御寒的帐蓬,许多的士兵只能是蜷缩在一起,抱团取暖,冻得是簌簌发抖。 相比于寒冷,更为困难的是粮草的短缺,军无粮必乱,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如果一支军队连士兵基本的口粮都无法保证的话,那么这支军队就会很快地垮了下去。 毌丘秀似乎也不没有什么好办法,逃离幽州之后,这一路上都是荒山野岭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人烟,就算偶尔路过一个村庄,也只是那种只有几户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别说这儿的老百姓穷得叮当响,就算个个是富绅贵族,倾尽所有的家资,也无法满足这么多人的需求。 如果再不解决军队的粮草问题,估计到不了并州,他的这支军队就会彻底地崩溃了。 “二爷爷,这可如何是好”毌丘重是大皱眉头,束手无策。 毌丘秀沉吟了一下,道“杀马” 这次毌丘秀带出来的军队,是一支步骑混合的军队,其中骑兵也是占据了比较大的比例,而战马也需要喂食,如果是其它的季节的话,战马还可以到草地上吃点新鲜的青草,而此刻荒野之中的一切都被大雪给掩埋了,别说是青草,就连干草也是无处寻觅。 为了生存,毌丘秀选择了一些战马来杀,杀马之后,好歹也算是争取到了一些口粮,勉强地让士兵们果果腹,坚持到了并州境内,或许才会迎来转机。 不过这个时候毌丘俭的死讯已经是传开了,维系整个军队的精神支柱也就没有了,整支军队陷入到了一片迷惘之中。 到了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毌丘秀发现许多士兵居然坐在原地就给冻僵了,而且逃亡掉的士兵数量则更多,整支军队,一夜之间,竟然有半数的减员。 毌丘重大怒,欲提兵去追那些逃兵,但毌丘秀却伸手拦阻,道“重儿,不必追了,这些逃兵军心已散,就算追回来也没有什么用了。” 毌丘重不解地道“爷爷治军一向严谨,临阵逃跑者,一律斩之,方可军纪森严,如今不惩处这些逃兵,只怕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逃走。” 毌丘秀叹息道“人各有志,何需勉强,如今的局面下,再说什么军纪又何何意义更何况追击逃兵需要时间,而王颀等人的追兵须臾即至,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加快速度,前往并州吧。” 毌丘秀不是说不想处治逃兵,确实是他有些无能为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摆脱叛军的追击,尽快地赶往并州,这才是他们现在最为重要的事,如果因为那些微不足道的事,一旦被追兵给撵上,那可就是九死一生了。 第1059章 追兵将至 毌丘重也知道利害轻重,那些逃兵四散而走,想要追回来肯定得花费大量的时间,而他们现在最紧缺的就是时间,所以他也很快地放弃了追逃兵的想法,下令军队立刻动身,继续地向西前进。 越往西走,便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如今大雪封山,路途艰险,行军困难之极,再加上粮草匮乏,人马疲惫,一天根本就走不出多远的路,毌丘秀看着这逶迤而行的队伍,不禁是愁眉不展。 现在没有遭遇到叛军的追击,估计是他们正在肃清幽州城呢,等他们得到自己逃走的消息,肯定会派兵来追的,以目前这样的速度,想要躲过叛军的追击,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从幽州到并州,要翻越重重的大山,才能抵达并州的雁门关,如果天气状况良好的话,这倒也算不得上是什么事,但现在大雪封山,许多地方的积雪竟有没膝的厚度,行走起来极度的困难,以这样的行军速度,走得并州那得猴年马月啊 想着想着,毌丘秀突然地灵机一动,自己不一定非得走雁门关这条路啊,先前和并州的谈判之中,他们这边已经将代郡的灵丘和平舒两城割让给了并州,毌丘秀回到幽州之后,经过毌丘俭的同意,已经对这两城进行了交割,并州军方面接手这两座城池,如果自己现在赶往灵丘的话,说不定就可以遇到守城的并州军了,只要和并州军会合之后,他也就无惧王颀的追兵了。 想到此处,毌丘秀立刻下令,折向西南,改道奔灵丘而去。 毌丘秀看了看身后雪地上杂乱无章的脚印,不禁是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这倒楣的大雪天,会在地上留下明显的而且是无法消除的痕迹,这回他们折向西南而行,完全有可能躲得过叛军的追击。 可现在光凭这些脚印,叛军也可以清楚的知道他们逃走的方向,躲是躲不掉的,只能是加快行军的速度,尽快地赶到灵丘。 连续的几天行军,军队已经是疲惫至极了,粮食早已吃光了,战马也杀绝了,昨天就连毌丘秀的座骑也被杀了煮着吃了,幸亏现在军队的减员相当严重,他们当初离开幽州的时候,可是带着好几万人的,到现在一路走一路折损,到现在只剩下了几千人,杀掉最后几匹马,还能勉强果果腹,真要是几万人都在,毌丘秀都想不到该吃什么了。 这荒山野岭的,唯一能吃的恐怕只有树皮了,他们一路走来,也几乎剥光了沿途的树皮,他们倒是有弓箭,但那些飞禽野兽一看到这么多的人踏雪而来,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所以一路上连根鸟毛也没看见,更别说打到什么猎物了。 饥饿让人绝望,整个队伍的速度是越来越慢了,许多的人走着走着,一头就栽倒在了雪地上,再也醒不过来了。 更让人绝望的是,身后已经是传来了隐隐地喊杀之声和隆隆的马蹄声,不要说,追兵已经杀过了来。 这是一个早已预料到的结果,或许叛军的追兵,比他们想像之中来得还要稍晚一些,因为这是他们无法逃脱的宿命。 “准备迎战”毌丘秀深吸了一口气,因为追兵迟早会来,所以毌丘秀不可能没有做出准备,好在现在能留下的,都是最忠诚无比的嫡系部队了,不用再担心意志方向的问题,唯一让毌丘秀担心的,就是队伍的体力和精力,长途的跋涉几乎耗光了他们的所有体力,而且得不到能量的补充,战斗力自然也大打折扣。 毌丘秀把毌丘重叫到身边,对他道“追兵已至,这里由我先挡着,你赶紧率一部分人往灵丘走,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回头,听到没有” 毌丘重当即就哭了,他很清楚,以现在军队的能力,留下来断后,几乎是死路一条,毌丘秀这是把生的希望留给他,自己慷然赴死啊。 “二爷爷,我不走,死也要死在一起。” “糊涂重儿,你是咱们毌丘家最后仅存的血脉了,你如果再出什么意外,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爷爷二爷爷老了,死不足惜,但你千万不能出事,记往,将来加入并州军,要为咱们毌丘家所有死去的人报仇事不宜迟,快走”毌丘秀说着,推了他一把,催促他赶紧地离开。 毌丘重泣不成声,恋恋不舍,眼看着喊杀之声越来越近了,毌丘秀赶紧地吩咐两名亲兵把毌丘重给架走,直到听不到毌丘重的哭喊声了,毌丘秀才略略地心安下来。 毌丘秀很清楚,这个时候必须要有所取舍了,如果继续逃亡的话,一旦被追兵给追上,那么他们爷孙俩,一个也别想跑掉。毌丘秀自己无子,而毌丘俭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孙子已经落入了重围之中,生死未卜,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生还的几率基本上没有,以司马家的尿性,毌丘俭起兵叛乱,那肯定是要诛灭三族的,留在幽州的毌丘家人,恐怕是无一幸免了。 现在毌丘家的延续血脉的唯一希望,就在毌丘重一个人身上了,所以毌丘秀早就想好了,如果追兵追上来的话,他就会在第一时间进行断后阻击,为毌丘重逃跑创造机会,至于自己的生死,毌丘秀早已是置之度外了。 毌丘秀看了看身边的地势,这里两边是险要的高地,中间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行,按兵法上来讲,也算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阻击地点了,听身后的动静,追兵可大多是骑马的,如果在平原地带,自己的队伍很可能会不堪一击,但在这峡谷地带,完全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毌丘秀立刻下令烟队抢占有利的地形,构筑最基本的防线,严阵以待。 这支军队怎么也算是毌丘家最核心的嫡系部队了,战斗力方面自然是勿庸置疑的,毌丘秀手握着一柄环首刀,神色凝重地盯着东面的方向。 急骤的马蹄声,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第1060章 走投无路 王颀离开幽州城,所带的队伍大部分是骑兵,而且出发之时,他携带了足够的物资和给养,所以王颀的军队是不存在口粮和物资短缺的情况的。 不利的条件是王颀要比毌丘秀晚走的两天,当时幽州城内的状况特别的混乱,各路的人马都忙着劫掠,整个幽州城都被血洗了一遍,王颀所率的部队只参与了对毌丘家残余兵马的追剿,并未加入劫掠平民的行动,不过善后的事,却是王颀亲自来处理的,所以在得到毌丘秀已经逃离了幽州城的消息之时,时间上已经是耽搁了两天。 所以王颀一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和卫瓘商量了一下,带兵连夜就出发了,想要斩草除根,就必须要消灭毌丘秀和毌丘重,绝不能让他们逃到并州去。 正常的情况下,两天可以赶很长一段路了,如果毌丘秀带得是骑兵的话,很可能就会逃到并州了。不过比较利好的条件是,整个幽州地界都被大雪所覆盖,路途艰难,行军的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那就表明毌丘秀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走出幽州的范围,只要王颀奋力追赶,还是可以追上的。 王颀也不用担心把毌丘秀给追丢了,雪地上那些清晰的杂乱无章的脚印似乎已经告诉了王颀该走的方向,王颀甚至都不需要向导,就可以轻易的分辨出毌丘秀逃走的方向。 毫无疑问,这条路就是通往并州雁门关的,看来毌丘秀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去投奔曹亮了,王颀无论如何也必须要把毌丘秀和毌丘重阻截在幽州境内,不让他们踏足并州半步。 大雪不光影响了毌丘秀的逃亡速度,而且也影响了王颀的追击速度,天冷路滑,战马在路上不停的打滑,速度自然是提不起来,再加上幽州前往并州的这条通路,极为的险峻,王颀连续地赶了两天的路,依然没有看到毌丘秀的踪迹。 只不过利好的消息是,他们已经距离毌丘秀是越来越近了,那些凌乱的足迹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痕迹是刚刚不久前留下来的,距察他们距离毌丘秀只有半天左右的路程了,再加把劲的话,估计一天之内就可以追得上他们了。 王颀立刻是喝令军队,不惜一切代价,把速度提高到极限,务必要尽快地追上毌丘秀。 不过走着走着,有士兵来报告,前方出现岔路,通往雁门关的那条路上不见脚印,反倒是通往中山郡方向上,发现在了大量的足印。 王颀得到禀报之后,立刻亲自前往前部查看,果然通往幽州关的路上看到不一点的痕迹,反倒是往中山郡方向上发现在大量的足迹。 难道是毌丘秀故布疑阵,想引王颀放弃对并州方向的追击一时之间,王颀也不敢轻易地进行决断,万一判断失误,很可能就会让毌丘秀逃之夭夭了。 不过雪地上想要改变痕迹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小规模的掩盖一下那些痕迹倒是容易办到,但几十里上百里的痕迹想要隐隐藏,那绝非易事。 所以王颀判断毌丘秀掉头往中山郡方向而逃,倒是属实的,而且一路这上也捉获了不少的毌丘秀兵,这些毌丘兵都是看不到生存的希望,半夜里面逃出来的,有他们提供线索,自然和王颀猜测的一点也不假,毌丘秀果然是往西南而逃了。 只是令王颀有些不解的是,毌丘秀既然要投奔并州,为何却突然改道中山郡,难道说冀州的镇北将军吕昭能够收留他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吕昭可是司马氏的亲信,毌丘秀如果前往冀州的话,那等同于是自投罗网。 王颀尚不知道灵丘和平舒两城已经被毌丘俭割让给了并州,这两个地方已经不再属于司马氏而是归属了曹亮,不过王颀就算不解其意,但却一点也不耽搁他的行程,确定了毌丘秀的方向之后,王颀更是催促军队,加快速度,一路追击而去。 眼看着前面出现了人影,王颀大喜,立刻率军扑了上去,不过他们刚到近前,就遭到了一阵猛烈的箭矢攻击,冲在最前面的那些骑兵,纷纷地中箭,一头栽倒了雪地之上。 这是毌丘秀刻意地利用这里的地势,对王颀的追兵进行伏击,这里道路狭窄,骑兵根本就无法展开大规模的攻击,所以毌丘秀在这里先声夺人,对王颀的军队进行了阻击。 显然王颀的军队没有想到会遭受攻击,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混乱,许多的骑兵拨马往回跑,试图躲避毌丘军的箭矢。 王颀立刻喝止了这些士兵,因为王颀很清楚,一路之上,毌丘军减员严重,根据被俘的那些逃兵交待,毌丘军早已经断了粮,只能是依靠杀马来充饥,到最后连战马都杀绝了,现如今整支军队饥寒交迫,根本就不足以支撑激烈的战斗。 不过这样狭隘的地势根本就不适合骑兵进攻,骑兵反而成为了累赘,所以王颀干脆下令弃马,让骑兵从地面上发起进攻,沿着两侧的山脊,向毌丘军的阵地发起攻击。 双方陷入到了激战之中,不过无论从人员的数量上还是战斗力方面,王颀的军队还是占据着明显的优势的,这一路之上,他们根本不必为填饱肚子而担心,充足的粮草供应,让王颀的人马一直保持着高昂的斗志和强悍的战斗力,开始的时候,毌丘军还可以凭借着地势的险要进行一些防守,但随着阵地不断地被突破,他们也只能是步步后退,把险要的地势让给了对方。 如此一来,毌丘秀的处境就变得不妙起来,他节节败退,身边的士兵是不断地战死,人数越来越少了,杀到最后,整个山谷之中遍布着毌丘军无数具的尸体,就连地上的白雪,也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毌丘秀哀叹一声,看来自己真得是走投无路了,这座无名的山谷,也许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第1061章 绝处逢生 军中那些意志不坚的士兵早就逃亡了,能留下来继续跟着毌丘秀的,都是一些忠诚不二的嫡系部队,所以那怕是形势上处于劣势,也没有人主动地站出来投降,而是继续地浴血奋战,厮杀到底。 但王颀的军队是经历过数次大战洗礼的队伍,战斗力在幽州诸郡之中是数一数二的,而毌丘军则是长途跋涉,疲惫之极,再加上无衣无食,那怕他们的斗志再顽强,但饿着肚子,体力上完全拼不过啊。 所以在王颀的军队强悍的进攻面前,毌丘军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整个战场上的形势芨芨可危。 毌丘秀已经被逼入了绝境之中,被王颀的军队重重地包围着,突围无望,而王颀似乎有意活捉毌丘秀,并没有下令军队发动急攻,而像是猫捉老鼠一般,戏弄够了,才会把它一口吃掉。 毌丘秀似乎也洞察到了王颀的意图,在这次战乱之中,毌丘家的人,基本上都战死了,没有给朝廷一个当众处决的机会,王颀想要活捉毌丘秀,并不是真得会留下毌丘秀一条命来,而是会把他押解到洛阳去,谋反之罪,至少也是车裂的酷刑,只有这样,才能震慑天下,以敬效尤。 其实战死和被俘,也只不过是早死几天和晚死几天的区别,对于年过花甲的毌丘秀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他宁可死在战场之上,也不愿意被关在囚车之中游街示众,被人们用臭鸡蛋烂菜叶子砸上一身,然后再去被千刀万剐,所以说这又是何苦,还不如在这儿死个痛快,一了百了。 毌丘秀提起了血迹斑斑的环首刀,今天这把刀已经杀了不少的人,如果说杀一个够本的话,毌丘秀已经是大赚特赚了,他横刀于脖子上,一闭眼,一横心,就欲抹颈自刎。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急切地呼喊声“二爷爷,不可” 这熟悉的声音,毌丘秀一听便知道是毌丘重的,他怎么又跑回了来毌丘秀不禁有些气急,自己在这儿拼死拼活地阻击王颀,还不就是为了能让毌丘重有机会逃走,给毌丘家保留一点最后的血脉,可这傻孩子干嘛又跑回了,这不是送死吗 毌丘秀有些气急,睁开眼正准备斥责他几句,但只看了一眼,他便愣住了,毌丘重的身后,却是带着一群黑压压的人马,盔明甲亮,气势昂然,这根本就不是他们幽州的军队,毌丘秀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毌丘重把并州的援军给带来了。 随着并州军加入战局,战场的形势立刻便逆转过来,王颀看到大势已去,再没有机会擒拿毌丘秀了,为了避免遭受到更大的损失,王颀主动地下令撤退,并州军倒也没有追击,双方的战斗很快就停止了。 毌丘重引着一位将军模样的人来到了毌丘秀的跟前,那人微笑地道“毌丘将军,在下羊祜,奉曹都督之令,驻守灵丘,救援来迟,让将军受难了。” 毌丘秀连声地道“不迟,不迟,多谢羊将军救命之恩,否则某这把老骨头,真就扔在这荒山野岭了。” 幽州方面割让平舒灵丘二城之后,曹亮旋即命羊祜率步兵营占据了灵丘,打造出一个东进的桥头堡来,其实幽州那边发生变故非常的突然,再加上大雪封山,消息并没有及时地传回来,毌丘重逃往灵丘方向的时候,羊祜正率领着一部人马在太行山里面勘探路线,正好撞见了毌丘重,询问之下,才知道幽州那边已经出事了,而毌丘秀则遭到了王颀的追击,生死未卜。 羊祜立刻是引军来援,他来得也是正当其时,倘若再晚一些的话,毌丘秀恐怕也是战死疆场了。 既然追兵已退,羊祜也不便在此久留,下令并州军徐缓而撤,护着毌丘秀,退回了灵丘城。 看到毌丘秀满身是伤,羊祜便命军中的医匠为其治疗,好在这些伤都是些皮外伤,于性命无碍,敷上药,将养些日子,伤势自会痊愈。 羊祜问询起幽州的情况,毌丘秀倒是丝毫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羊祜,最后扼腕而叹,道“百密也难免有一疏,我兄长本来虑事甚周,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没想到他最为信赖的王颀竟然是司马懿派来的卧底,与卫瓘相互勾结,突然刺杀了我兄长,最终是功败垂成。当初曹都督就曾提醒过,要提防身边的人和卫瓘,没想到我兄长还是大意了,悔之晚矣。” 羊祜听罢了,也是轻叹了一声,原本曹亮与毌丘俭结盟,是一步对付司马师的好棋,整个北方的形势就会为之大变,但没想到毌丘俭还没来得及起事,就被身边的人刺杀了,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如果王颀真得是司马懿安插在毌丘俭身边的一颗钉子的话,那迟早也肯定是会出事的。 这恐怕也体现了司马懿的老辣,看来他布局幽州已经早非一日了,毌丘俭早在他的算计之内,那怕司马懿现在已经身故,但埋伏在毌丘俭身边的这颗钉子,还是依然会发生作用,既然此前毌丘俭把王颀视做心腹,那王颀真要动手的时候,毌丘俭还真是防不胜防。 这个结果,只能说司马懿料算得很准,王颀潜伏的很深,这一手无间道,确实是无解的,合当有此一败。 羊祜只能是宽慰了毌丘秀几句,让他在此养伤,所有消息,将会即刻送达晋阳,接下来幽州的事情如何处置,那就必须要由曹亮来做决断了。 曹亮给羊祜的任务,也只是在灵丘搭建一座类似于桥头堡一样的前进基地,为并州大军的东进做好战略准备,那怕幽州那边发生如此重大的变故,羊祜的人马有限,也不敢贸然地发起进攻。 “某想要亲自面见曹都督”毌丘秀挣扎着起身,道。 羊祜劝阻道“毌丘将军不必心急,这边的情况,快马送达晋阳也不过是三两日的时间,将军身上有伤,行动不便,权且在此养伤,曹都督不日将会亲至灵丘,自然有你见面的机会。” 第1062章 桥头堡 连年的战乱之后,并州总算迎来的一个祥和的新年,嘉平四年的这个新年,整个并州都沉浸在一种欢乐的氛围之中,尽管目前的并州,还称不上国泰民安,称不上太平盛世,但没有战乱,没有饥荒,这样的年景对于老百姓来说,就已经是很满足了。 其实老百姓的要求真得很低,他们不求大富大贵,他们也不求升官发财,他们所求的,不过是日求两食,夜求一宿,有饭吃,有衣穿,不用背井离乡,不用流离失所,仅此而已。 如今并州的战事结束,而今年的收成又是不错,家家有余粮,这样的日子自然让老百姓是乐开了怀,所以这个年节过得是欢实无比,喜悦挂在了他们的眉梢,更挂在了他们的心间,而新的一年,更让他们无比的憧憬。 上元节的灯会,更是热闹非凡,晋阳的街头,完全是一片花灯的海洋,人们喧嚣着,欢唱着,尽情地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欢乐。 曹亮微服出访,行走着人流熙攘的街巷,他的内心似乎也被这种喜悦的氛围所感染了,什么是太平盛世,不过是一帮子谀臣虚伪的吹捧罢了,真正的盛世并不在史书之中,只有让老百姓感到快乐,感到踏实,感到满足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老百姓要的,只不过是一种最为简单的生活,只要衣食无忧,他们就会感到幸福,但就是这么一点微薄的要求,历代的统治阶级都无法满足,他们只是休止地去榨取平民的血汗,逼到老百姓走投无路,不得不起来反抗。所谓的乱世,并不是那些所谓的“暴民”造成的,而恰恰相反,正是统治者一手酝酿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的道理谁也明白,但真正运用的实处,真正为百姓谋福祉的,又有几个 并州如今的大治局面是曹亮花费了很多的心血造就出来的,谁想要破坏他,曹亮第一个不答应,管他是司马家抑或是别的人,来一个曹亮就要灭一个,想要把并州这大好的局面给毁掉,门都没有。 不过虽然去年的并州之战,曹亮取得了辉煌的大胜,甚至干掉了最大的敌人司马懿,但并州危急的局面并没有完全的解除,司马师接替了司马懿的位置,报仇之心更为的强烈,时刻有进犯并州的想法。 司马师之所以没有轻举妄动,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准备不足,据可靠的消息,司马师已经在洛阳的工坊之中,大规模的打造起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而且大量的战马也从陇右征调往洛阳,很显然,司马师已经是重组骑兵了,以现在司马家掌握的物力财力和人力,估计只需要两年左右的时间,便可以重建出一支新的骑兵队伍来。 这也是曹亮可以估计到的结果,因为一旦经历实战,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秘密肯定会守不住的,毕竟这些马具的门槛很低,别说是司马师拿到了样品,就算没有样品,只需要见过实物,也能仿个大概出来。 不过曹亮也不太担心,因打造骑兵不同于别的军队,如果是普通的步兵的话,很可能操练个半月十天的,就能拉到战场上,而骑兵的组建则是要复杂的多,没有足够的时间,是不可能培养出合格的骑兵来的。 而现在曹亮肯定不会轻易给司马师从容组建骑兵的机会,趁现在司马军实力衰落之际,正是并州对外扩张的最好时机,就算几年后司马军的骑兵形成了战斗力,但并州军实力也已经扩大到了相当的规模了,足以有能力和司马氏来全面抗衡了。 年节过完之后,曹亮便又投入到了整军备战的时候,和毌丘俭结盟之后,可以说幽州和并州的形势一片大好,尽管曹亮没有驾驭幽州的实力,但只要毌丘俭起兵来对抗司马氏,这就等同于多了一份助力,就真算帮助有限的话,但只要在曹亮进冀州的时候,毌丘俭不会拖后腿,曹亮就比较满足了。 除此之外,曹亮还真没什重叠别的奢求了。 毌丘俭这个人,曹亮还是比较了解的,首尾两端,犹豫不决,所以这次结盟,曹亮给出的条件就是要求毌丘俭尽快地发布檄文,和司马氏彻底地决裂,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毌丘俭反复无常,死心塌地的和司马氏对抗到底。 至于割让出来的平舒和灵丘,对曹亮却是比较有大用的,对开辟进攻冀州的第二条路线有着极为现实的意义,在双方完成交割之后,曹亮就把羊祜从介休给抽调出来,火速地赶往了灵丘。 曹亮的用意也是十分明显的,他派羊祜到灵丘去,显然就是有意要让羊祜在灵丘打造出一个类似于桥头堡作用的前进基地来,为大军的后续进入做好充分的准备。 灵丘的战略位置十分的重要,就如一把尖刀直插幽州和冀州的结合部,曹亮不清楚为何以前灵丘本属冀州,又怎么会归属于幽州来管辖的 不过这对于曹亮来说,并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就算是略感好奇,也不必去考证什么,不管它以前是归属冀州的,还是归属幽州的,这回它彻底地归属了并州,成为了并州的一部分。 而前进基地的建立,无疑为并州军的东进创造了条件,将来无论是并州军向幽州进军还是向冀州进军,灵丘将会发挥它最大的作用和价值,为前进的军队提供服务。 羊祜到任之后,并没有歇着,也没有观望,而是亲自带兵出巡各地,勘探进军的路线,绘制详尽的地图,所有才会有撞到毌丘秀的机会。 幽州的剧变固然让人叹息,但羊祜从中也嗅到了一丝的战机,如果毌丘俭是盟友的话,并州军也就无法向幽州发起进攻了,但现在毌丘俭遭到意外的刺杀,并州军完全可以打着为其报仇的旗号,从而打开进入幽州的大门。 羊祜将消息飞报给了曹亮,同时也把自己的建议呈报了上去。 第1063章 时不待我 曹亮接到了羊祜的文书,这才知道了幽州事变的始末,本以为顺顺利利地和毌丘俭结盟之后,并州军可以将主攻的目标锁定了冀州,但现在幽州那边出事之后,曹亮的战略也将会不得不做出新的调整。 毌丘俭死得实在是太冤了,没有能够及早地识破王颀的真面目,反倒是委以重任,最后死在了对方的剑下,可谓是遇人不淑,功败垂成。 幽州的剧变,带来的确实是如羊祜所言的,这是一个新的战机,由于和毌丘俭的合作因为意外的原因被迫中止了,而现在幽州又被忠于司马氏的势力所控制,那么曹亮完全可以籍此机会,出兵幽州,不但可以名正言顺地为毌丘俭报仇,而且也可以打败幽州的势力,从而真正地将幽州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毕竟和毌丘俭结盟,也仅仅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双方的地位是平等的,不存在谁管辖谁,而且以毌丘俭墙头草的尿性,如果曹亮和司马师在较量之中处于下风,他又倒向司马师那边亦未可知。 所以说毌丘俭被刺杀,从一定意义上讲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如今幽州经历内乱,军心不稳,正是曹亮平定幽州的一个契机,只要捉住机会,整个幽州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曹亮紧急地召集众谋士和留在晋阳的众将议事,商议幽州突发的军情。 桓范一听毌丘俭已死,不怒反喜,对曹亮道“主公,毌丘俭一死,未必是什么坏事,如今幽州内乱,正是主公大举出兵,拿下幽州的大好时机,主公可趁此机会一举平定幽州,强过与毌丘俭结盟十倍。” 桓范的想法,倒是和曹亮不谋而合,而且羊祜在来信之中也提及到了出兵之事,可见如今并州上下皆是一心,这无疑更为坚定了曹亮出兵的决心。 只是裴秀有些担忧地道“如今北地天寒地冻,大雪封山,对出兵征战极为不利,如果能迟延一月左右,等到春暖冰消之际,再行出兵,似乎更妥当一些。” 桓范当即反对道“万万不可,如今幽州那边刚刚经历内乱,人心惶乱,军心不稳,正是进军的最好良机,如果再耽搁一月时间,让卫瓘和王颀有机会重整军队,那攻取的幽州的难度就会增大,时不待我,绝不可延误战机。” 曹亮深以为然,裴秀所提出来的也确实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冬季出兵,必然要面对各种不利的条件,幽州乃苦寒之地,春天要比中原一带来得更晚一些,在这个季节打仗,对军队的后勤保障,将会是一个极为严峻的挑战。 但是这个时候不出兵的话,无疑给了卫瓘和王颀重整幽州的机会,一旦他们将幽州的军政事务整合完毕的话,并州军再来进攻,困难就无限地增大,所以现在并州军必须要克服冬季出兵的种种不利条件,尽快地做好出征的准备,杀卫瓘和王颀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把幽州给拿下来。 如果并州军进攻幽州,卫瓘肯定是会向司马师求援的,而并州与幽州相邻,与洛阳远隔千里,司马师就算是派出援兵,也很难在极短的时间内抵达幽州,所以不利的条件也未必全然不利,只要运用适当,也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很快地,并州高层就达成了出兵幽州的决定,各机构也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备战之中。 兵贵神速,所以这次出兵曹亮仍将以三大骑兵营为主,越骑营、屯骑营、骁骑营全部出击,另外先期抵达灵丘的步兵营和驻守在雁门关的射声营也将出兵幽州,另外先登营做为防御敌人骑兵的重要力量,也将加入到作战军团之中来。 此次出兵,曹亮共调动了三个骑兵营和三个步兵营,合计六万人马,这也将是继晋中之战后并州军调动的最大规模队伍了,也是首次跨越并州边境对外作战,也正式拉开了曹亮争雄天下的第一步。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此大规模的出征,对并州的后勤保障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难题,曹亮任命并州刺史王基为都总管,负责筹措粮草和物资,保障前线的供应。 以前并州军的作战范围,基本上都在并州境内,所以无论是粮草供应还是后勤补给,路途都不远,保障的难度都不太大,可如今要进攻幽州,跨区域作战,这对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作战的并州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尢其是这个季节出征,在御寒衣物,营帐,物资各方面的要求都比较严格,时间紧,任务重,对于王基来说,这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但再大的困难也必须要克服,攻打幽州,已经是并州高层做出的战略性布署,所有的人都必须要围绕这个中心来工作,王基接到命令之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立刻调动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全力以赴地投入到筹备之中。 好在并州这几年的经济发展有了长足的进步,仓禀殷实,物资充裕,筹措前线军队所需的补给并不太困难,唯一不利的条件就是运输问题,毕竟以前的后勤补给不需要长途跋涉,在辎重车辆上,出现了比较大的缺口。 这方面,王基倒是在积极想办法了,从民间征调一部分的车辆来应急,另外就是征调大量的民夫,采用人力小车推拉的方式,把这些物资运输的前线去。 尽管每个人的运输量有限,但是只要调动足够多的民夫,还是可以顺利地完成这些任务的,王基下令,凡是征调的民夫,都将免除半年的赋税,如此一来,百姓的积极性很快就被调动起来了,半年的赋税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往幽州跑一趟也仅仅只需要月数来天,不用算是也是极为合算的,所以民夫的报名极为的积极,只用了三天的时间,王基就召募到了足够的民夫。 s:抱歉,今天早上有点事,更新的迟了,让大家久等了。 第1064章 神速出兵 为了这一次的出征,并州方面几乎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各路人马奉令出发,都以最快的速度向灵丘集结。 而灵丘也成为了并州军的大本营,所有的参战部队都在向这里汇集,所有的粮草辎重物资给养都在向这里集中,羊祜也变得忙碌起来,他不仅要担任打前哨的任务,还得接收各路送达的物资,小小的灵丘城,也变得人满为患,拥挤不堪。 以灵丘城的规模,根本就容纳不下六万多的人马和近十万的民夫,大部分先期赶到的军队,只能是驻扎在灵丘的城外,等候着曹亮的下一步命令。 最先抵达灵丘的并不是速度最快的骁骑营,而是驻扎着雁门关的射声营,杜预在接到曹亮的命令之后,第一时间就出发了,由于雁门关距离灵丘比晋阳近得多,所以杜预率先便赶到了灵丘,与羊祜的步兵营相会合。 很快,骁骑营、越骑营和屯骑营也先后赶到了灵丘,只有速度比较慢的一些的先登营,落在了后面,不过估计也就是三两天的时间,全部的出征军队就会到齐。 曹亮和他的智囊团是随同越骑营一起抵达的灵丘,随着指挥中枢的落位,出征行动也是迫在眉睫。 此次进攻幽州,曹亮主打的就是闪击战,必须要趁着幽州内乱初平,局势不稳的机会,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攻下幽州来。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曹亮要求各方面必须全力配合,务必于二月初一之前在灵丘完成集结,二月初二,誓师出征。 二月二,龙抬头,这个日子确实不错,曹亮虽然不信什么风水迷信,但在二月二出兵幽州,也算是可以讨个口彩,更重要的是,兵贵神速,能在二月二出兵,已经是曹亮把时间压缩到了极致,以这个速度完成整个战前的筹备,那绝对是堪称神速了。 要知道,与毌丘俭结盟之后,曹亮暂时便没有出兵幽州的打算,就算是将羊祜的步兵营派往灵丘,也是办理正常的交割手续,事实上,曹亮完全是在接到幽州事变的消息之后,才萌发了出兵的的念头的。 不过曹亮在灵丘建立前进基地的这一举措,却是为这次的出征行动立下了大功,正是因为这个桥头堡的存在,为并州军省略了诸多的环节,所有的军队到达前线之后,都有了落脚点,所有的辎重物资,也有接收的地方,而所有出征前的准备工作,也进行的有条不紊。 许多人不禁都佩服起曹亮的高瞻远瞩,看似一步无用的闲棋,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并州军能在这短短的十余天时间里,就完全战前的一系列准备,灵丘这个前进基地确实是功不可没。 不过从灵丘进入燕赵之地,还有一条险路要走,那就是被称为太行八陉之一的飞狐陉,由灵丘直通广昌,并州军只有走出飞狐陉,拿下广昌,才能北取幽州,南下冀州,纵横于燕赵之地。 虽然说此前羊祜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数度前往飞狐陉,实地勘测地形,绘出地理图本,不过对于幽州那边的状况,还是不太了解的,所以曹亮到达灵丘之后,第一时间便紧急地召见了毌丘秀。 其实毌丘秀离开并州的日子并不久远,也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只不过连毌丘秀都没有想到,这短短的一月之内,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世事沧桑,让人始料未及,所以再次见到曹亮,让毌丘秀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毌丘秀在灵丘呆了十余日,身上的伤倒是好了七八成,只不过他日思夜想的就是报仇,食不甘味,夜不能寝,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 虽然羊祜已经向他保证过了,并州军一定会出兵为他报仇的,但毌丘秀仍旧有些担心,毕竟羊祜的话代表不了曹亮,做为一方诸侯,曹亮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他不可能一门心思地就为了毌丘俭报仇而出动兵马。 就算曹亮答应出兵,那出兵能是简单的事吗,粮秣需要筹备,军队需要调动,没有几个月的时间,这一系列的准备工作也不见得能完成,而幽州那边形势却是一日千里,如果给卫瓘和王颀足够的时间,他们便可以整合起幽州的兵马来,完全有了和并州军相抗衡的资本,毌丘秀再想去报仇,难度会变得更大。 更何况,卫瓘和王颀的背后,有着司马师和做靠山,如果司马师再派出援兵的话,就算曹亮出动大军,也未必能有什么收获。 所以毌丘秀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曹亮可以即刻出兵,最好能在一个月之内,就把兵马给派出去,不过毌丘秀也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曹亮事先又没做过出征的准备,仓促出击的话,反倒是事与愿违。 令毌丘秀没想到的是,曹亮不仅准备出兵了,而且是立刻付诸于行动,不仅是派兵出战,而且是他亲自领军,可见曹亮对幽州之战是何其的重视,而其行军速度,也堪称是神速。 见到曹亮之后,毌丘秀是涕泗横流,哭拜于地“家兄本欲结好都督,共举大事,匡扶社稷,奈何为奸人所害,未能践约,恳请曹都督为家兄复仇,铲除卫瓘和王颀这些奸贼,在下愿一死以报之。” 曹亮亲手将他搀扶起来,宽慰道“令兄忠于先帝,深明大义,实为我等之楷模,然天命不佑,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毌丘将军请放心,令兄之仇,即是本督之仇,此番兴兵,必擒卫瓘和王颀,斩其首级以奠令兄之灵。” 毌丘秀感动地是稀里哗啦的,曹亮是何等的身份,那可是真正的一州之主,并不是朝廷任命下来的那些刺史州牧,他的话,可谓是一言九鼎,他既然亲口承允为毌丘俭报仇,那么这笔令毌丘秀望眼欲穿的血海深仇,还真就有希望来报了 第1065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曹亮和毌丘秀密谈了很久,上次毌丘秀出使并州,对幽州的情况肯定是有所保留的,此次和曹亮的再度谈话,则完全没有了任何的保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他所知道的关于幽州的情况,详详细细,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曹亮。 尽管曹亮在幽州也安插了情报人员,但他们得到的消息和情报,又怎么可能会比毌丘秀更详细呢,所以曹亮主动地来见毌丘秀,就是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关于幽州的第一手资料,现在估计没有任何人,能比毌丘秀更加地了解幽州,更清楚幽州的山川地理,军事部署。 尽管卫瓘当了新的幽州都督之后,肯定会对幽州的防御做出新的布署,但短时间内想要彻底地改变原先毌丘俭的安排,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毌丘秀的建议具有极大的参考价值。 到了这个时候,毌丘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保留了,他之所以咬牙活下来,就是想亲眼看着可以为毌丘一家人报仇雪恨,指望自己和毌丘重,十辈子也没希望了,只有依靠外力,只有依靠并州的强大军力,才有可能杀了卫瓘和王颀。 所以面对曹亮的询问,他恨不得能掏心掏肺,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吐露出来,到了如今的这步田地,毌丘秀也没有可以再需要隐瞒的了,如今的幽州,已经不再是他们毌丘家的天下,虽然说就算将来曹亮攻陷了幽州,也不可能再把幽州交还给他们,但只要能报仇,只要能杀了卫瓘和王颀,做什么毌丘秀都觉得是值得的。 这次会面,曹亮没有带别人,唯独带了裴秀一人,之所以要带裴秀,那是因为裴秀可是出了名的地图专家,光听毌丘秀的描述,曹亮是很难记得住幽州的地理情况的,有裴秀在身边做记录,可以把幽州的地理情况绘制成图,这样也将会方便将来并州的军事行动。 毌丘秀告诉曹亮,想要进军幽州,最佳的路线并不是走北路的代郡,北路有险关居庸,扼守着进入幽州的要道,只要卫瓘派兵扼守住居庸关,那可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而幽州的南面,则是地势平坦的平原地带,最利于骑兵的行动,只要并州军占领广昌,走范阳郡,基本上就是一马平川了。 幽州城的地形特点就是三面环山,燕山山脉就如同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拱卫着幽州城,为它抵御来自北面东面和西面的敌人,这也是幽州城之所以成为拱卫中原,防御北方游牧民族的一座要塞,如果并州军沿着上谷这一条老路进攻幽州话,有居庸关这样的险要,那肯定是要踢在铁板上的。 所以最简单也是最实用的办法,就是绕开险峻的居庸关,从南面的大平原进入,这样就算是抵达了幽州城下,也不会再有什么地势上的阻碍了。 不过绕行范阳,首先得攻下广昌来,广昌不属于幽州,而是属于冀州,是在吕昭的防区内,根据现在所掌握的情报,吕昭在广昌驻守着数千的人马,尽管这数千的人马对于并州军六万大军来说,不算个什么事,但广昌全是山地,地势险要,只要守军坚守关隘和险要,并州军根本就施展不开,尤其是大量的骑兵,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更为重要是的是,一旦广昌受到攻击,吕昭肯定会派兵救援的,并州军的军事行动,不但会遭到冀州军的阻击,而且会打草惊蛇,引起幽州的卫瓘和王颀警觉,曹亮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计划,很可能就会流产了。 这次并州虽然是大规模的军事调动,但由于太行山的天然隔阻,再加上曹亮事先已经下令封锁了各条陉道,所以在发起进攻之前,不管是冀州还是幽州的敌人,都是很难掌握并州军的动向的,这也是曹亮最大的倚仗,目的就是要杀卫瓘一个措手不及。 但打幽州得先动冀州,打草惊蛇势必难免,闪击战的基础没有了,那进攻幽州必然会遭到敌人的拼死抵抗,这显然与曹亮的初衷是相违背的。 曹亮让毌丘秀暂时先行退下,对裴秀道“除了居庸关和广昌,可否还有第三条路线进入幽州” 裴秀摇了摇头,道“没有了,从并州进攻幽州,目前也只有这么两条路可走,主公必须从二者之中择其一。” 二选一,可这两条路都不好走啊曹亮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强攻居庸关曹亮暗自摇了摇头,幽州之险要,就在居庸关,可以说这一道屏障,几乎是挡在北方游牧民族之前的雄关险隘,数百年来中原大地之所以得保平安,居庸关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再厉害的胡骑,也无数次地折戟于居庸之下,历史上,直到五代时的石敬塘将幽云十六州割让给了契丹人,才给中原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灾难,没有了幽州屏障的中原地带,成为了胡骑纵马驰骋的牧场,来去自如,攻伐随意,庞大的宋朝,也成为了最为孱弱的王朝。 所以曹亮想要从居庸关下手,难度何其之大。但改走南线的话,又绕不开吕昭这个坎,吕昭可是司马家的亲信嫡系,是司马家最忠实的一条狗,想要从他这儿借道,无异于与虎谋皮,如何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到幽州城下,这还真是一道难解的题。 曹亮在中军帐之中枯坐良久,也未思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到了掌灯时分,桓范走了进来,看到曹亮愁眉不展,便笑道“主公缘何而愁” 曹亮具道详情,桓范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在下有一计,必可令主公无忧。” 曹亮不禁眼前为之一亮,桓范可是连司马懿都钦佩不己的智囊,或许他真有妙计也说不定,于是曹亮赶紧道“有何妙计,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桓范拈须微微一笑,道“主公可闻韩信之计否” “韩信”曹亮为之一怔,韩信倒是从并州打到过冀州,而且用过闻名天下的背水一战之策,可这和自己面临的困境有什么关系呢 “主公岂不闻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否”桓范笑容里透着一丝的狡黠。 第1066章 你高兴的太早了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曹亮微一思索,顿时也明白了过来,道,“先生之意,是要先出兵攻打冀州,而后偷取广昌,令吕昭首尾不得相顾” 桓范呵呵一笑道“不错,在下正有此意,其实单凭广昌的几千守敌,不过土鸡瓦狗而已,主公只需遣一军,便可轻取之,主公所忧者,只是吕昭的援军而已。只要主公事先派兵攻打井陉关,佯作主力,井陉关乃冀州之门户,不敢有失,吕昭不知底细,必以全力守之,而广昌这边防守空虚,主公必可一战而取之。” 曹亮大笑道“先生果然妙计也,前番吕昭数度攻打苇泽关,屡犯我并州边境,此次派兵打井陉关,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趁此机会,也好敲打他一番。” 吕昭可是忠于司马氏的亲信,当初进攻并州时,数他最为起劲了,率兵攻打苇泽关,简直就是不遗余力,让并州的东线颇为吃紧,若非是牵弘率左卫营在苇泽关坚决地抗击,抵御住了吕昭的进攻,让其不得越雷池半步,并州之战的结果很可能会改写。 所以并州军对这个司马家的忠实鹰犬是恨之入骨,吕昭撤军之后,牵弘就曾致书给曹亮,希望曹亮准许他出兵进攻井陉关,以报先前的一箭之仇。 曹亮当然没有答应,虽然他也可以理解牵弘及左卫营诸将士的心情,但是此时进攻井陉关的条件并不成熟,曹亮还没有进攻冀州的战略安排,所以他写信给牵弘,让他稍安勿躁,等候时机,并州军进攻冀州,那是迟早的事,吕昭欠下的血债,将来是一定会让他偿还的。 此次陈兵灵丘,准备对出征幽州,但曹亮也不可能放松对吕昭的防御,所以河东战事结束之后,刘靖的右卫营已重新调回了乐平,加强了东线的防御,以确保并州军主力进攻幽州的同时,吕昭不会趁虚而入,打并州的主意。 毕竟这家伙是有前科的,曹亮不得不防。 听了桓范的计策,曹亮顿时恍然,不得不说,桓范这一手,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声东击西的妙计,由于曹亮事先消息封锁的缘故,不仅远在幽州的卫瓘不知道并州军的动向,就连近在隔壁的吕昭也无法准确知晓并州军下一步的动作,所以并州军要打广昌,司马军那边是丝毫没察觉的,也就是只有广昌真正的告急之后,或许吕昭才会知晓。至于卫瓘,估计知道得会更晚一些,毕竟广昌不在幽州的境内,不归卫瓘管辖,广昌的失守于否,也和他没什么直接的关系。 但广昌受到攻击,身为冀州牧的吕昭肯定是会派兵来救援的,以广昌复杂险要的地形地势,加上守军和援军的互相配合,并州军想要拿下广昌来,也非易事。 而桓范的计谋,则是要佯攻井陉关,比起广昌来,井陉关可重要十倍,一旦井陉关失守,整个冀州大平原就无险可依了,并州军便可以长驱直入,横扫黄河之北,这个后果可谓是灾难性的。 吕昭自然视井陉关为战略要地,绝不容有失,所以一旦并州军对井陉关发起进攻,吕昭便会毫不迟疑地进行增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井陉关。 吕昭对井陉关越重视,这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划就越容易实现,只要在井陉关那边对吕昭进行了牵制,那怕就算是他知道广昌这边出事了,也是无暇顾及的,毕竟比起井陉关来,广昌就显得无足轻重的多,守住井陉关,才是重中之重。 既然桓范这个计策的可行性十分高,那曹亮也不再迟疑,他即刻给驻守在苇泽关的牵弘和驻守在乐平的刘靖下令,要他们立刻集结军队,对井陉关进行发起进攻,并要求他们多树旗帜和营帐,虚张声势,把两万人的队伍,搞出五万人的规模来,让冀州军相信,这是并州军的主力部队来进攻了。 不过在信中,曹亮明确地指出,这次进攻井陉关的行动只是佯攻,是为了配合并州军主力在广昌的行动,所以曹亮要求牵弘和刘靖统一认识,服从命令,不得不把佯攻变为实攻,一旦主力在广昌那边的得手,他们就要适时地撤退,以免遭到不必要的损失。 曹亮的命令以加急快马的形式送达了苇泽关,正好刘靖也在苇泽关,他是刚刚奉令从河东调回到乐平的,赶到苇泽关,就是欲和牵弘来商量一下协防的事务。按照曹亮的要求,左卫营把守苇泽关,右卫营驻守乐平进行策应,两军互为犄角,构筑并州东线上的一道坚固屏障。 其实牵弘和刘靖的配合已经是相当的娴熟了,当年在骁骑营之中,两人就同为校尉,相交莫逆,到了并州之后,一个升为左卫将军,一个升为右卫将军,各自统领一营人马,也同时被曹亮安排到了东线,牵弘一直守得就是苇泽关,而刘靖则机动的多,有时会被调往别处,但大多时间还是驻守在乐平的,与牵弘相配合,固守并州的东线。 曹亮把他们安排到了一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两人相当熟悉了,配合无间,这样更加地有利于东线的防御。 牵弘一直对曹亮拒绝他出兵冀州而耿耿于怀,尽管他也知道曹亮有着更大的战略安排,但牵弘对吕昭可是窝着一肚子的火,恨不得踏平冀州,把吕昭扒皮抽骨,这样才能泄他的心头怒火。 接到曹亮的最新文书,牵弘本以为还是曹亮要安抚他安心做好守卫苇泽关的事,但拆开之后一看,竟然是曹亮要他出兵井陉关的命令,不禁让牵弘大为的兴奋,只读了几行对刘靖大声地道“主公同意咱们打井陉关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刘靖不禁大惑不解,这道命令和曹亮先前的命令可是大相径庭的,这显然有些不合常理,他接过信来一看,幽幽地道“老弟,你高兴的太早了” 第1067章 佯攻 牵弘本在兴头上,让刘靖来了这么一句,不禁为之一怔,道“文恭兄,你这是何意” 刘靖呵呵一笑,把信递还给他,道“你读完之后再说。” 牵弘把读了一半的信又拾了回来,细细地看了一遍,这才明白过来,刘靖所说的高兴的太早了是什么意思,敢情曹亮让他们进攻井陉关,并不是真正要打冀州,而是要声东击西,配合主力在广昌的行动,也就是让他们在井陉关发起佯攻,借此吸引冀州军的注意。 牵弘顿时神情一萎,如果真是佯攻的话,那和牵弘所希望看到结果就相差太远了,他和吕昭这苇泽关打了几年的仗,双方积怨颇深,牵弘本来想趁着大势,出兵井陉关,狠狠地教训吕昭一番,以报这些年的血仇。 但曹亮的命令准确无误的要求他们虚张声势,对井陉关发动佯攻,这佯攻和实攻,可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 牵弘有些沮丧,他确实是高兴的太早了,只看了信的前半部分,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但没想到后面曹亮是另有安排的,让牵弘的期许落空了。 不过牵弘转眼就又释怀了,佯攻怎么了,佯攻也是需要去进攻的,就算是真戏假做,那也得做得逼真不是,总比窝在苇泽关,眼睁睁瞧着对面的对手不能动强吧,总这么窝着,不能报仇血恨,太令人憋屈了,既然曹亮下令让他们攻打井陉关,甭管是真打还是佯攻,那都得真刀真枪的拼一把不是,最起码得让吕昭信以为真。 想想再次有机会和吕昭过招,牵弘就是热血沸腾,无论这是一个机会,最起码得好好教训他一番,风水轮流转,爷这次要报仇了 曹亮在信上要求他们即刻进军,不得耽搁,对牵弘来说,这句话简直就是多余的,他甚至恨得连夜就出兵,一口气杀向井陉关。还是刘靖冷静一些,劝说牵弘不必心急,让牵弘充分地做好出征前的准备,自己则立刻动身返回乐平,集结兵马,约定明日五更,两军会合,然后再向井陉关进军。 牵弘允之,立刻下令军队着手准备,曹亮除了让他们佯攻井陉关之外,还要求他们要虚张声势,多竖旗帜多列营帐,乔装为并州军的主力,并且把曹亮的帅旗也挑起来,让吕昭信以为真曹亮亲临井陉关了,这样才能达到佯攻的最大效果。 其实苇泽关和井陉关相隔并不太远,等于一个在孔道的东端,一个在孔道的西端,只有几十里的路程,隔着几座山头,遥遥相望。 井陉是著名的太行八陉之第五陉,也是晋阳东去冀州最近的一条路,所以井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做为晋冀之间的咽喉要冲,井陉的得失关系极为重大,吕昭数度进攻并州,打得就是苇泽关,退守时,也不忘坚守井陉关。 相比于苇泽关,东面的井陉关虽然地势也极为险要,但从险峻程度上来讲,便又逊色了许多,但做为守护冀州的门户,井陉关又不容有失,所以吕昭退守冀州之后,一直在井陉关布置着兵马,严防死守,就是唯恐并州军会对井陉关发起突袭。 如果真让牵弘攻打井陉关的话,那他肯定会采用偷袭的手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算不能一举拿下井陉关,也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但现在,曹亮要求牵弘和刘靖发起的是佯攻,还得伪装成主力大部队,所以偷袭肯定是不成的,不光不能偷袭,还得大张旗鼓,大造声势,摆出一副漫山遍野,浩浩荡荡的模样。 次日凌晨,刘靖和牵弘两军会合之后,除了留守一部分军队之外,左卫营和右卫营的大部人马是倾巢而出,浩浩荡荡地杀奔井陉关而去,一路之上,旌旗蔽日,战鼓隆隆,隔着很远就可以看到大军扬起的烟尘。 井陉关的守将得到消息,登上关楼一看,顿时便有一种吓尿了的感觉,牵弘率兵杀到城下挑战,司马军的守将早已是心胆俱寒,那有敢应战的胆量,吩咐守军将关城紧闭,所有军队登上城头,严防死守。同时,派出快马将情况立刻将消息禀报给冀州的吕昭。 牵弘早已料定守军吓破了胆,不敢出战,所以他令军士在城下百般辱骂,对守将大肆羞辱了一番了,为了令其加大恐惧,牵弘还派出了投石车和连弩车,对井陉关进行了狂轰猛击,一轮的石雨和箭雨,打得守军是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守将顿时慌了神,看并州军的这架式,分明是要对井陉关发起全面的进攻了,而且他在并州军的阵营之中,瞧见了曹亮的帅旗,敢情是并州之主亲临井陉了,这还得了吗 于是守将一日向吕昭连发了三道告急的文书,其惶恐之心,溢于言表。 吕昭接到禀报之后,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司马懿兵败并州之后,吕昭火速地就撤军了,之所以他撤军撤得如此之快,就是担心遭到并州军的反击报复,连司马懿都无法战胜的并州军,吕昭可没觉得他有什么本钱和人家来抗衡。 先前吕昭奉令进攻并州,攻打苇泽关,完全是从侧翼来牵制一下曹亮的,如果让他和并州军的主力来正面对战,确实没那个胆量。 即使是撤军之后,吕昭也是忐忑不安的,生怕并州军会出兵攻打冀州,所以刚一撤军,他就派重兵驻守井陉关,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此刻刚一接到井陉的告急文书,吕昭就已经是汗如浆出了,要知道这可是大冬天,居然流这么多的汗,可见吕昭紧张的不行,再加上告急的文书一封接着一封,眼看着井陉的形势急转直下,再加上听到了曹亮都出现在井陉关的消息,吕昭真得是慌了神了,赶忙地调动冀州的主力部队,连夜集结起来,火速地奔井陉关而去,救兵如救火,他可真耽搁不起。 第1068章 服从大局 马隆率先登营最终还是在二月初一这一天赶到了灵丘,对于有着扁箱车阵的先登营来说,速度上确实是它的一个短板,不仅没法跟骑兵相提并论,就连普通的步兵也是没法比的。 不过速度慢并不代表战斗力差,先登营的扁箱车阵可是对付敌军骑兵的法宝利器,对骑兵有着相当大的克制作用,幽州军地处北境,与胡人接壤,所以其骑兵的比例要比中原的军队更高一些,尽管说以骑制骑,曹亮自信并州骑兵完全有能力战胜幽州骑兵,但带上先登营,则是更多一层的保障,所以曹亮宁愿多等两天,也要把先登营纳入此次的出征序列。 相比于以前,先登营的速度也是大为提高了,经过几次大战的洗礼,马隆对他的扁箱车阵更为的自信了,现在扁箱车阵最大的缺点就是它的机动性了,在这方面,马隆也进行了不遗余力地改进,现在扁箱车的移动速度要比以前大大的提高了,这次能按时抵达灵丘,也正是马隆这几年不懈改进的结果。 马隆头脑聪慧,善于动手,在机械革新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智慧,他不仅创造出扁箱车,而且还利用磁石设计出了磁石阵,身穿铁铠手持铁器的敌军一旦误入磁石阵,就会被磁石吸附,丧失行动能力。 尽管说磁石阵不可能成为战场上的主流,但偶尔使用一下,也可以达到出奇不意的效果,敌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很可能会中招。 有时曹亮也在暗自感叹,可惜马钧过世得早,如果能让二马联手的话,相信可以发明出更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东西来。 先登营的到来,并州军出征的队伍序列已经是全部到位,按原定计划,曹亮将会在二月二这一天对广昌发起进攻,拉开进攻幽州的序幕。 不过这个时候曹亮却依然按不动,不是他不急,而是他在等待着井陉关那边的消息,那边的战局才是决定并州军是否出兵的关键。 果然井陉关的消息还是不负所望地在二月初一深夜传到了灵丘,不出所料,吕昭在得到井陉关遭受攻击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急风火燎地亲自率兵增援井陉关了。 井陉关在吕昭的心目中,那可是无比的重要,井陉关就如同是冀州的一道门户,一旦失守,整个冀州就难保了,相比之下,广昌只能算是冀州的一个小窗户,尽管并州军也可以跳窗而入,但广昌的地位,远远是不能和井陉关相提并论的。 本来曹亮对牵弘还有些不太放心,牵弘的性格急躁,此前就曾数度向曹亮请战,要想攻打井陉关,以报先前吕昭进攻苇泽关的一箭之仇。 曹亮当然没有同意,打仗不是儿戏,更不能意气用事,不是你打我一拳,我必须要还你一脚,任何的军事行动,都必须要服从于战略这个大局。 这次攻打井陉关,只是一次侧翼的佯攻任务,曹亮担心以牵弘的性格,说不定就把佯攻给弄成了实打,把乐平一线的并州军全给陷进去,这样反倒是会影响大局。 所以曹亮在信中一再叮嘱,此次攻打井陉关,要虚张声势,不可强攻硬取。从结果来看,牵弘还是基本上忠实地执行了自己的命令,在攻打井陉关的战斗中,做到了以佯攻以主,虚实结合,以最小的代价,吸引了冀州军的主力。 以牵弘火爆的性格脾气,能做到这一点,确实也是难能可贵的,当然,这其中不乏刘靖的功劳,刘靖性格沉稳,有勇有谋,有他在,曹亮还是比较放心的。 牵弘和刘靖相配合,还是相得益彰的,毕竟如果佯攻行动看起来太假的话,是很容易被吕昭识破的,牵弘对吕昭早就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此次进攻井陉关,牵弘完全是抱着一种报仇的态度前往的,所以就算是佯攻,牵弘也不可能真是去做做样子,他肯定会将心头的怒火狂喷到井陉守军的头上。 再加上刘靖心思缜密,曹亮要求他们多竖旗帜,刘靖更是把曹亮的帅旗给扛了出来,单单是这一面旗帜,就让冀州军是惶恐不已,吕昭更是连夜率军赶往了井陉关,生怕自己去得迟了,井陉关就失守了。 吕昭驰援井陉关,得到消息之后,曹亮也总算是彻底地放心了,接下来,牵弘和刘靖也不会轻易地退兵,而是将会在井陉关下继续地僵持一段时间,继续地给吕昭施加压力,把他牢牢地拴在井陉关,令其无暇北顾。 等吕昭真正明白过来并州军的主攻方向时,并州军恐怕早己攻克了广昌,大举朝着幽州进军了,到那时,大局已定,就算吕昭再想拦截的话,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并州和冀州之间,有着太行五陉相连,其余三陉,两处在河内,一处在幽州,吕昭想要守住这五条险陉,至少得有足够的兵力才行,如今冀州的兵马有限,吕昭做全面防御的话,确实是捉襟见肘,他也只能是做重点的防御。 井陉是联结晋冀之间最为重要的通道之一,所以吕昭自然要将防御的重心安排在井陉关,而相对来说,灵丘通往广昌的飞狐陉就防备薄弱的多,这当然是和此两径的地理位置息息相关的,井陉联结的是乐平到冀中的路,一旦井陉失守,整个冀州几乎是无险可依了。 而广昌不同,由于深处冀幽二州的边界,就算曹亮拿下了广昌,首当其冲的并不是吕昭的冀州,而是卫瓘所控制起来的幽州,吕昭身为冀州牧和镇北将军,首先他必须要保证的是冀州的安全,其次才会考虑别的,幽州那边是死是活,那得幽州都督卫瓘来承担,并他吕昭什么屁事,以冀州军目前的兵力,能自保已经是可以烧高香了,哪里还有什么余力去解决别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吕昭一门心思地守卫井陉关,这无疑给曹亮发起进攻攻打广昌创造了条件。 第1069章 飞狐关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曹亮等候的就是这个时机,他下令早已是枕戈待旦的步兵营立刻出发,穿越飞狐径,直取广昌城。 之所以选择羊祜的步兵营做为先锋,首先是这里是山区,骑兵根本就施展不开,所以想打广昌,只能是由熟悉山地作战的步兵来担当,而步兵诸营之中,羊祜的步兵营是最先抵达的灵丘,相对来说对这里的地形地势比较熟悉了,而且羊祜的能力也是曹亮最为信任的,尽管广昌的守军并不太多,但凭险拒守,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下的,打好出并第一战,对此次出征幽州有着非凡的意义,所以曹亮比较稳妥地选择了由羊祜率军来打头阵。 步兵营最早来到了灵丘,准备也是最充分的,曹亮的军令一下达,羊祜便在四更左右就率军出发了。 二月天的,亮得还比较晚,尤其是在山谷,厚厚的积雪还没有消融,寒风凛冽,从山谷之中刮过来像刀子一样,羊祜及步兵营所有的将士没有退缩半步,他们坚定的步伐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除此之外,全军静默,没有一丝喧杂的声音。 尽管这里距离广昌城还晚,但羊祜要求步兵营行进的时候,保持静默状态,尤其是禁止使用火把,这也是为了防止半路之上遭遇敌人巡逻的人马,既然是偷袭,那就必须要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羊祜提前两个月到达灵丘,这两个月他根本就没歇着,而是亲自带兵实地勘查,对飞狐陉及周边的地形进行了详细的了解。 广昌的守军并不太多,而且也不是完全地集中在广昌城,在飞狐径的东端,有一座飞狐关,是扼守飞狐径的咽喉要塞,冀州军在此驻守着五百人,所以并州军想要东进广昌,首先就必须要拿下飞狐关。 别看飞狐关只有五百人的守军,但是飞狐关地形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而且它背倚广昌城,一旦遇袭,广昌的守军很快就会来救援,所以羊祜决定对飞狐关采用偷袭的手段,趁其没有防备的时候,一举将其拿下,不给守军向广昌城求援的机会。 所以羊祜特意地安排了一千人的敢死队,挑选出的都是精兵悍将,由前军校尉汪进率领,全部轻装简行,直扑飞狐关而去。 敢死队速度要比大军快得多,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赶到了飞狐关下。 飞狐关虽然也称之为关城,但和苇泽关雁门关那样的雄关,根本就没法相提并论,只不过是在险峻的隘口之上,修筑的一座土城,而且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飞狐关看起来非常的残破,就连关城的一角,都是坍塌的。 其实飞狐关原本是没有兵马驻守的,这里荒凉偏僻,了无人烟,再加上飞狐径原本就不是晋冀之间的首选通道,所以行人商旅也很少走这条路。 只不过曹亮割据并州之后,晋冀之间的形势变化了,吕昭为了防备并州军从飞狐径进入冀州,所以才在广昌布署了两三千的人马,守住这个出口。 尽管吕昭已经意识到了飞狐径的重要性,但是他能派出的人马就这么一点了,毕竟冀州地域辽阔,吕昭手中兵马有限,就算是防御的话,也得是挑重点来守,所以分派到广昌的军队只能是这么一点,而守飞狐关的,更只有可怜巴巴的五百人。 广昌城的守将名叫林立,而守飞狐关的,是他的小舅子马元,担任是军司马的职务。林立是吕昭的心腹,派他驻守广昌之前,吕昭就一再叮嘱,要他小心防备,万万不可懈怠,如果广昌这边出了秕漏,一切唯他是问。 林立到任之后,也不敢大意,特意地安排他的小舅子马元去守飞狐关,自然也把吕昭训斥他的话给马元说了一遍,要他严加防备,不可疏忽。 马元初到飞狐关之时,倒也是十分勤勉,将五百士兵分作两班,日夜巡逻,不过日子久了,也个人影也看不到,自然难免有些松懈了,更何况这荒山野岭的,每天守着这么一个破旧关城,枯燥乏味,马元都有些呆得不耐烦了。 原当初他们这支军队是驻守邺城的,邺城那可是冀州的第一大城,论繁华程度,那也只比洛阳稍逊一筹,天下还真没有几座城池能和邺城相提并论的,从灯绿酒绿的大城跑到这鸟不拉尿的荒山野岭,初时还有些新鲜的感觉,可连呆了几个月,越呆越憋闷,越呆越怀念在邺城的日子,所以这些守军不禁是怨声载道。 “并州军真会从这儿打来吗”马元暗暗地嘀咕着,刚驻守飞狐关的时候,他也确实是认真地做好过防御准备,但是连续的几个月,连并州军的一根毛影都没看见,所以他对上面的布署安排深表怀疑。 并州军没打过来,他们的日子过得倒是苦哈哈的,由于路途较远,军粮运输困难,他们每天能吃到的,也只是定额分配的一些干粮,连蔬菜也吃不到,更别是肉了,这和在邺城吃香的喝辣的日子,根本就是天下地下的区别,也不知道这种苦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 山里面的冬天特别的冷,虽是关城,但关城里的那些房子早就倒塌了,他们只能是驻在帐蓬里,山口特别的风大,凛冽的寒风有些都能把帐蓬给掀翻了,睡到大半夜被冻醒,才发现是睡着露天之下的。 不过好在冬天即将过去了,现在已经是二月天了,虽然说山里的春天要来得晚一些,但少了些刺骨的寒风,日子也算是好过了一些。 本来今天轮到马元值守了,但他懒得起来,只是吩咐手下的两个都伯代他出去巡逻,马元则是钻着热被窝里,准备在睡个回笼觉。 至于今天会不会有事发生,马元并没有在意,他到飞狐关都几个月了,每天枯燥无味地守着这破关,鬼魂影都没见一个,难道说他稍微懒上这么一天,并州军就能杀过来不成 第1070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外面的天已经是蒙蒙亮了,透过帐蓬上的一个窟窿,马元可以看到已经发白的天空,这个窟窿可不算小,今天得找人来补补了,怪不得夜里睡觉觉得冷嗖嗖的,一个针眼一斗风,这么大的窟窿,一晚上得灌进来多少的风啊 马元往被子里面缩了缩,叹了口气,都二月天了,天气还这么冷,啥时候才能熬到春天呀。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凌晨的宁静,这叫声特别的凄惨,也格外的碜人,马元好歹也是打仗的人,知道这样的惨叫声如果不是濒临死亡,是不会喊出来的。 这什么情况马元顿时是睡意全消,立刻翻身坐起,披上铠甲,拎起环首刀,就冲出了帐外。 刚一出帐,他就傻了眼,也不知道从那儿冒出的并州军竟然已经是冲上了关城,冀州军倒是在抵抗,但无论人数上还是战力上,明显地要比并州军差了许多,根本就无法抵挡得住并州军的攻势。 其实冀州军最大的倚仗就是这座残破的关城了,如果没有了这么一道屏障,他们确实无法抵挡并州军的进攻。 今天本来是轮到马元值守,可他懒得起来,只是派了两个都伯代他去巡逻,按理说有人巡逻,并州军就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冲上来,这两个混蛋,肯定没去巡逻,而是找了个背风的地风烤火去了,无人巡视的关城就等于是无人防守,难怪并州军会这么轻易地就攻上来了。 马元自然知道自己手下人的尿性,其实也是他自己太疏忽大意了,懒起了这才一会儿工夫,天杀的并州军就趁着这个时候发起了偷袭。 马元顾不得去找那两个都伯算帐,赶紧地大声喊叫,把手下的军队全部召集起来,准备应战。 其实不用他喊叫,这么惨烈的杀声,早已经把睡梦中的冀州军给惊醒了,一个个盔歪甲斜地跑出了营帐,看到并州军已经杀上来了,只能是取出兵器来,仓促地进行应战。 并州军在汪进的带领下,冲得相当地猛,他们接近飞狐关的时候,没有遭遇到任何的阻力,由于天冷的缘故,那些关城上的岗哨,都躲到背风的地方去烤火了,汪进捉住这个机会,悄悄地接近了飞狐关。 飞狐关的关墙并不太高,而且有一段还倒塌了,并州军正好可以从这个倒塌的缺口处,搭个人墙就能攀上去。 等那些些个烤火的巡逻兵发现有敌袭的时候,并州军已经是杀到了他们的面前,手起刀落,将这些守兵给砍翻在地,然后趁势大举掩杀。 马元不禁是叫苦不迭,一时的疏忽终究是酿成了难以挽回的后果,这关城一旦被攻破,再想夺回来难度何其之大,并州军可是十里挑一挑选出来的精兵猛将,这些个冀州兵就算是正经八百地和并州军交手的话,也没有任何的胜算,更何况此刻慌乱之际,根本就不是并州军的对手,被杀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汪进带领的敢死队准备非常的充分,他们甚至都做好打硬仗,打攻坚战的准备,而如此轻易地就偷袭得手,却也出乎他们的意料,只不过杀起敌来,敢死队的人倒也是毫不含糊,一个个手起刀落,干脆利落,有如砍瓜切菜一般,酣畅淋漓。 马元一看大势已去,飞狐关肯定是守不住了,如果他再坚持下去,估计只能是和飞狐关共存亡了。 当然,马元可没什么与飞狐关共存亡的决心,所以眼看着关城失守,他赶紧地跑路了,带着为数不多的亲兵,仓皇而走,奔广昌而去,向他姊夫搬请救兵,希望能重新地夺回飞狐关。 飞狐关距离广昌城并不太远,广昌城这边还没有得到飞狐关失守的消息,马元等人一路狂奔入城,把守城的士兵都看得呆了,搞不清马元这是在干什么,拉练吗也不太像啊,一个个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倒像是身后在大股的追兵在撵着他们。 马元也顾不上跟这些守兵来解释什么,一口气跑到官署,径直来见林立。 林立一看到他,不禁眉头一皱,大声地训斥道“不是让你去守飞狐关吗,跑来广昌做什么” 马元哭丧着脸道“姊夫,飞狐关丢了,今天凌晨,也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并州军突然袭击了飞狐关,我的人抵挡不住,飞狐关失守了。姊夫,你赶紧派点人过去,重新把飞狐关给夺回来” “什么”林立吃惊地道,“飞狐关失守了你你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己小舅子的这副德性,林立他实在是太了解了,当初派他去守飞狐关,还不是想让他趁此机会捞点功劳,好往上升一升,反正飞狐关荒凉偏僻,也不见得并州军就会这里攻打冀州,如果一直没有战事发生,这战功可不就是白捡来的一般。 但是林立也没想到并州军真得打过来了,这事先怎么就没有半点的预兆啊 飞狐关的失守,肯定和马元的偷懒逃不了关系,对于这个小舅子,有时林立是恨得牙根直咬,这家伙,一点也不让他省心,如果不是看在他姊姊的份上,林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差事安排给他。 可现在飞狐关丢了,再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了,林立也不敢重罚马元,他本身就一个惧内的主,而他的夫人对这个弟弟又是十分的疼爱,罚得重了,回去也没法向夫人交待啊。 “姊夫,攻打飞狐关的并州军人数可并不太多,只要你率兵前往,肯定能夺得回来的。”马元想挽回他的过错,便一个劲地怂恿林立出兵,夺回飞狐关。 不过林立倒是一个有主见的人,现在飞狐关那边的情况,只是听马元的述说,难免会有些疏漏,并州军既然能杀到飞狐关来,那肯定是所准备,如果自己贸然出击,很可能会中了并州军的埋伏。 第1071章 不能上当 “姊夫,你还在犹豫什么,趁着并州军立足未稳,赶紧地派兵去把飞狐关夺回来,迟了恐怕就没戏了。”马元急急地催促道。 林立冷哼一声,道“亡羊补牢,你以为这牢是那么好补的吗并州军之所以敢来进攻,肯定是有着充分的准备的,如今飞狐关天险尽失,这个时候我带冒冒失失地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你且退下吧,我自有决断。” 把马元给撵走之后,林立立刻下令紧闭广昌的四门,所有的军队立刻登上城墙,准备战斗,同时派出快马,将广昌的情况飞报给镇北将军吕昭,请求他派兵支援。 林立还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否则吕昭也不会派他来守广昌,只是用人唯亲,才会导致飞狐关轻易失守。不过林立没有冒然地出击,飞狐关扼守飞狐径,是凭着险要自守的,如果失了险要,那怕派再多的兵过去,也是无济于事的。 更何况,他手里并没有多少的兵马,如果倾巢而出的话,广昌就会陷入到无兵可守的地步,所以干脆他放弃夺回飞狐关的念头,一门心思地守好广昌城,静候吕昭的援兵。 汪进轻取飞狐关之后,立刻飞报于羊祜,羊祜很快也率大军赶到。汪进提议大军在飞狐关稍息一下,或许冀州军会卷土重来,进行反攻,并州军趁此机会,给他个迎头痛击。 羊祜看了一下飞狐关的地势,道“飞狐径之险,尽在飞狐关,如今飞狐关已为我们所得,冀州军再想反击,便是以弱击强也,林立如果通晓兵法的话,定然不敢冒然来攻,死守广昌才是最好的选择。传令下去,火速进军,即刻攻打广昌城,不给敌人喘息之机。” 羊祜的判断是正确的,并州军挥师东进,一口气杀到广昌城下的时候,发现广昌城早已是四门紧闭,守军严阵以待,不但没有出城的迹象,反倒是摆出了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 羊祜也不墨迹,甚至省略了去城下骂阵的做法,直接下令步兵营开始攻城,显然羊祜已经看到林立死守广昌的样子,此时再去叫阵,诱使林立出战,几乎是白费力气,为了速战速决,羊祜在抵达城下的第一时间,就全力发动了攻城。 由于步兵营是轻装而进,所以重型的装备都落在后面,没有随军前来,现在步兵营所能使用的攻城器械,只有简陋的云梯,不过羊祜并没有因为攻城装备没到就暂停进攻,而是下令发起蚁附攻城,尽可能早一点地拿下广昌来。 拿下广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要拿下广昌,并州军的东进兵团才能顺畅地兵出飞狐径,如果被堵在狭窄的飞狐道上,那再多的军队也施展不开。 广昌城的守军不足惧,但是羊祜比较担心的是吕昭的援军,如果吕昭快速来援的话,那么形势必然会变得严峻起来,只要尽快地拿下广昌,才可能将被动转变为主动。 尽管攻城的条件十分的简陋,但步兵营的攻城势头却没有受到影响,他们悍不畏死地发起了冲锋,向着广昌城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刀盾兵是攻城的主力部队,他们一个个手挽着盾牌,在弓箭兵的掩护之下,倾尽全力地攀着云梯,向着城头冲去,他们的士气十分的高昂,猛烈的冲击,给广昌城的守军靠成了很大的压力。 林立脸色有些发白,他已经预估至并州军的这次进攻是有预谋有准备的,所以他才没敢冒然出击,采取了稳守的策略,但没想到并州的攻势竟然是如此地猛烈,整个城下的军队如蝗似蚁,蜂拥而至,密密麻麻,看得他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不过林立好歹也是轻历过战阵的人,没有被并州军的气势给压垮了,他亲冒箭矢,站在关楼之上,亲自指挥战斗。 有主将这样的主心骨,广昌城的守军自然也是斗志旺盛,城池战原本就是守城的一方有优势,只要守军的斗志不垮,终究还是有一战之力的,所以步兵营虽然在兵力上占据优势,但是守军凭借着坚固的城池,顽强地防守着,双方鏖战多时,陷入到了僵持之中。 林立的求援书信,很快地送达到了身处井陉关前线的吕昭手中。 此时的井陉关,激战正酣,并州军的攻势相当的猛烈,就算吕昭亲自带领大军来援,并州军也没有后撤的迹象,反倒是攻击得更加起劲了,吕昭不得不全力应对,严防死守,确保井陉关不失。 此刻突然接到了广昌的告急文书,吕昭不禁为之一怔,他实在有些摸不清并州军的战略意图了,按正常的军事路线,攻打冀州,首选井陉,飞狐径那条路线比较偏,打幽州倒是比较合适,打冀州就有些绕远了,就算攻下广昌,那也很难威胁到冀州的安全。 而井陉就不一样了,一旦井陉关失守,整个冀州的门户就为之洞开,所以防御冀州,井陉关才是重中之重,吕昭几乎把冀州能调动的军队都集中到了井陉关,确保井陉关不失。 但这个时候,并州军突然地攻打广昌,吕昭就有些疑惑了,井陉关激战正酣,并州军的这一举动太反常了,就算他们拿下广昌,暂时也很难威胁到冀州来。 这分明就曹亮的调虎离山之计,妄图削弱井陉关的守备力量,嗯,这可不能上当,井陉关的防守才是最为重要的。 现在的战局十分的胶着,一步走错,那就得满盘皆输,冀州的兵力有限,如果并州全力来进攻的话,吕昭根本就抵达不住,他已经向司马师请求援兵了,但就算司马师派出援兵来,那也需要一点时间,所以这段时间,吕昭必须要守得稳才行。 所以吕昭给林立写信,告诉他并州军进攻目标是井陉,攻打广昌的,只是并州军的偏师,是疑兵,让他不必担心,只要牢牢坚守城池,不久之后,并州军自然会撤退的。 第1072章 围三阙一 接到吕昭的回复之后,林立简直就是欲哭无泪,进攻广昌的并州军特么的这是偏师吗还疑兵之计,谁特么的见过这么生猛的疑兵,如果并州军只是佯攻的话,又何必打得这么拼命 攻城战已经持续了三天,并州军的攻势却是一浪高过一浪,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观广昌的守军,减员相当的严重,在得不到补充的情况下,坚守广昌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本来林立指望着吕昭可以派来援兵,这样的话广昌的危机局面也就解除了,正在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希望,林立才咬牙坚持着,那怕并州军的攻势再猛烈,他也不曾后退半步,因为希望在,信心就在。 但林立最终等到的,却并不是吕昭的援兵,而是一纸空文,难道让林立拿着这一纸空文去对付并州军吗 失望之余,林立的心态也彻底地崩了,没有援军,广昌的失守,也不过是迟早的事,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广昌根本就坚守不了多长的时间。 更为灾难性的是,在第四天一早的进攻之中,并州军突然地投入了数量不详的投石车,飞蝗似的石弹落到了广昌城头上的时候,所有的守军都惊恐万状。 兵来可以将挡,水来可以土掩,弓箭也能用盾牌抵挡,可这些石弹他们又拿什么来抵挡 每一枚石弹呼啸着从天而降,带着摧枯拉朽一般的威势,重重地砸在了城头上,凡是被石弹砸中的目标,无论是人,还是物,几乎没有能够维持原样的。一名士兵的脑袋和石弹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脑袋就不见了,满地溅得都是红的和白的东西,一片狼籍。 就连广昌的城楼,被一枚石弹从顶上命中,顷刻间关楼轰然倒塌,被夷为了平地。 冀州军只能是抱头鼠窜,在这石雨之下,任何的抵抗都是徒劳,只有远远地逃离城头,才是活命之道。 坚守的城池防线一旦溃退,军心也随之溃散了,那怕在投石车进攻的时候,并州军也不能发起攻势,但等投石车停止攻击,并州军再次冲上来的时候,冀州军虽然也能返回城头继续作战,但是丧失的军心和士气却再也返不回来了。 可以说,广昌守军的意志在投石车进攻的时候,就已经随之崩塌了,这还是林立隐瞒了援兵到不了消息,否则广昌守军的信心崩塌得更快。 林立此刻面如死灰,如果并州军没有动用投石车,或许他还能再坚守个几天,但投石车的出场,就如同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地压垮了林立最后的信心。 完了,全完了,广昌城真是守不住了。 “姊夫,咱们还是突围吧,再不走,等城池陷落了,那可就是死路一条了。”马元看到形势不妙,赶紧地向林立建议道。 他可是亲眼看到了并州军投石车那可怕的威力,要说司马军也是配备着投石车的,可威力和并州军的投石车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那磨盘大的石弹凌空飞来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充满着绝望,也不知道并州军的投石车是怎么样的怪物,能把这么大的石头给抛上天空。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林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广昌城肯定是守不住了,他实在搞不懂,吕昭是基于什么,才判断出攻打广昌的并州军是佯攻,如今并州军连投石车这样的攻城利器都祭了出来,又怎么可能是佯攻呢 继续守城的话,只能是随同广昌一起陪葬了,林立咬咬牙,不能坐以待毙啊,于是他听从了马元的话,决定放弃广昌,向东突围。 并州军主攻的是西门,南门和北门那边也是略有攻势,唯独东门这一边没什么动静,很典型的围三阙一的打法。 围三阙一是攻城战时最为寻常采用的一种方法,三面包围而故意在一面露出缺口,孙子兵法上就曾提到围师必阙,不管是攻城作战还是野外围剿敌人,这都是常用的兵法原则。 按理说唾手可得的胜利,为什么还要网开一面呢这就和战争心理学有着极大的关系了,无论是野外作战和是城池攻防战,被围困的敌人有三种选择,第一是投降,第二是死战,第三是观望,听命于指挥官。通常情况下,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第三种,毕竟谁也不想死或者轻易就投降。 这个时候如果包围圈太紧的话,往往指挥官会破釜沉舟拼个鱼死网破,而如果进攻的一方这时故意地留下一个缺口,就可能让敌方指挥官在在死战和逃路之间摇摆不定,犹豫不决,同时留出活路来,也可以让敌方的士兵斗志涣散,无心恋战。 如果广昌能守得住的话,林立当然不会去考虑突围的事,但目前的情况来看,并州军攻势如此的猛烈,又增加了投石车和床弩这些重武器,广昌城的失守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此时不走,恐怕到了城破之时,想走也走不了了。 无奈之下,林立下令全军趁着投石车攻击,并州军的步兵还没有冲上来的的时候,赶紧地往东门转移,准备弃城而逃。 冀州军逃走时非常地仓促,许多的辎重物资根本就来不及携带,马元本想一把火把广昌城烧了,但林立阻止了他,倒不说林立对广昌城有什么感情,而是说城中一旦火起,就有可能被并州军识破他们的突围企图,如果此时并州军派兵拦截的话,他们可能连出城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更何况,你烧城也是需要时间的,不在城中多处点火的话,根本就烧不尽整座的城池。 林立知道逃命要紧,至于广昌城内的物资落到并州军手里并不重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趁着并州军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赶紧出城而逃,这样或许他们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到了东门后,林立派人登上城楼观望,果然在东门外没有发现并州军的踪迹,他赶紧地下令打开城门,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第1073章 投降 广昌城四面环山,就座落在一处山坳之中,往东北的一条路是通往幽州范阳郡的,往东南的一条路是通往中山国的。 出了广昌城之后,林立当先一骑,领着人马便往东北方向而走。 马元跟着后面,一看林立居然是往幽州那边而去,还以为林立是忙中出错,走错了路,连忙催马赶了上去,急急地道“姊夫,你走错了,往这边是去范阳郡的路,往东南才能到中山。” 林立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某当然分得清那条是幽州的路那条是冀州的路,我们知道,并州军也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并州军一定会在南去的路上设有埋伏,我们前往中山,只怕会中了他们的圈套,只有前往范阳,才能跳出并州军的包围。” 并州军围三阙一,并不意味着就会故意地放他们一条生路,而是很有可能在他们撤退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进行伏击,这样的话,就算他们离开了广昌城,一样逃不掉。 什么是必经之路,那肯定是他们非走不可的路,林立的军队,是隶属于冀州军的,所以按常理,他们自然会逃往冀州军大本营,甚至和谋求和吕昭会合,所以南下中山的这条路,自然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既然他们非走这条路不可,那么并州军也肯定能猜得到,只要在这条路的险要之处设下埋伏,那就等着瓮中捉鳖吧。 林立当然不会自投罗网,他放弃广昌城,就是想要找出一条逃生的路来,否则弃掉广昌城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所以他才会大背常理,率军逃往幽州,这一点马元及众士兵想不到,恐怕并州军一样也想不到,就让他们设下的埋伏空欢喜一场吧。 马元这才恍然大悟道“还是姊夫高明啊,并州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咱们冀州军会投奔幽州去。” 林立语重心长地道“所以说,这兵者,诡道也,为将者必须审时度势,临机权变,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呀,以后多学着点吧。” 林立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前面突然喊杀声四起,涌出了无数的并州军来,将他们团团包围,为首一将,正是并州军步兵营的前军校尉汪进。 汪进看着脸色狼狈的林立,哈哈大笑道“果然不出羊将军所料,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羊祜对广昌围三阙一,目的就是逼着林立弃城而逃,不给他破釜沉舟与广昌共存亡的机会,就算林立有誓死一战的想法,恐怕逃生之路就摆在面前,没有多少士兵会跟着他去送死。 但羊祜真得会让他们逃之夭夭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以步兵营如此强悍的实力,去对付只有区区几千人的杂牌军,还让他们跑掉大半,那传扬出去,羊祜的脸面估计也在并州军之中丢光了。 此次打广昌,不但要获胜,而且要大获全胜,务必不能让广昌之敌逃了一个,所以羊祜特意地派汪进率领三千人,埋伏到广昌到范阳的这条路上,准备伏击逃亡的冀州军。 之所以是范阳道上而不是中山道上,羊祜自然是料定林立不会走中山道,林立想要跟他玩计谋,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 林立见自己被人家算计得死死的,不禁哀叹一声,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只有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来,或许才有逃生的机会。 但他想冲出去,得问汪进答不答应,前番飞狐关之战,汪进没有能够全歼守敌,让守将马元给逃了,尽管羊祜没有斥责于他,但汪进还是很自责,这次范阳道上伏击冀州军,他早就憋着一口气,绝不能再有一条漏网之鱼的存在。 战斗结束的很快,尽管林立很想拼一把,但手下的人马实在是太不给力了,军心涣散,斗志全无,当并州军冲上来的时候,许多人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了,直接就缴械投降了。 林立看到大势已去,再战下去,不过是徒增几条人命罢了,与其毫无意义地战死在这里,倒还不如趁早投降,听说并州军是有优待俘虏的做法,这辈子做官是没指望了,但做个平头百姓,还是有可能的。 林立看了一眼马元,本来想招呼他不要抵抗了,没想到这货更怂,看到形势不妙,早就把武器给扔了,把手举得高高的,生怕并州军的刀枪误伤了他。 看到这一幕,林立也只能是无奈地苦笑一声,向着冲上来的并州军投降了。 主将一降,剩下的人更是没有了斗志,还没等并州军冲上来的呢,就一个个扔掉了武器,排着队向并州军投降了。 这一战打得是干脆利索,不仅并州军没有伤亡,冀州军也没死几个,上千人的队伍,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汪进下令将他们的武器全部收缴,押解着返回了广昌。 林立等人被押解着前往并州军的营地,但见并州军的营帐井然有序,军容齐整,队列森严,林立不禁感叹,输给这样的对手,还真是一点也不冤。 而且林立还见到了令他们闻风丧胆的投石车,数丈高的投石车远处看起来没有那么直观,现在站到了跟前,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巍峨高大,就如同一座座木塔一样的耸立着,和林立以前见过的投石车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东西。 最让林立惊讶的是,这些投石车旁,只有少量的士兵,而且也没有看到牵拉投石车的绳索,他心中十分的纳闷,没有大量的人手来操作,这些投石车是怎么把那磨盘大的石弹投掷到城墙上的 很快林立便见到了羊祜,羊祜态度和蔼,微笑着对他拱手道“林将军,幸会幸会,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林立赶忙地弯腰施礼,略感惶恐地道“败军之将,何敢劳羊将军之大驾。” 羊祜道“林将军肯诚意归降,那么以后咱们便是自家人了,曹大都督有令,凡投诚者,一律原职录用,如有立功者,还可升职加爵。” 第1074章 举手之劳 原职录用林立为之一怔,随即不禁是心头狂喜,原本以为投降只是能免死而已,他甚至都做好了把牢底坐穿的打算,就算是苟活也比死了强。 但没想到羊祜的一番话,打消了他所有的顾虑,早知道并州军有这样的规定,那他还拼死累活地抵抗个屁,早点投降,反正不管是冀州的官还是并州的官,不都是大魏朝的吗,又有什么分别 林立赶忙下拜,感激涕零地道“多将羊将军,多谢曹大都督,末将愿肝脑涂地,报效曹大都督。” 羊祜双手相搀,微微一笑道“林将军勿需客气,曹大都督的政令都是一视同仁的,以后好好表现,自然有加官晋爵的机会。不过现在倒是有一事劳烦林将军,还望林将军可以配合。” 林立立刻道“但凭羊将军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羊祜呵呵一笑道“没那么严重,只要让林将军写一封信而已,举手之劳。” “写信”林立是满脸的疑惑。 “没错,写信,就是给你前任的上司镇北将军吕昭写一封信,告诉他广昌这边一切安好,敌军已退,让他无须牵挂。” 羊祜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想借林立的嘴告诉吕昭,广昌这边平安无事,让他无须担心。当然广昌失守的消息肯定最终是瞒不住吕昭的,但羊祜需要的就是瞒上一段的时间,等并州军所有的军队走出飞狐陉之后,那时候就无需在去守这个秘密了。 这封信对于林立而言,确实是举手之劳的事,甚至于连手都不用抬,就能写好这封信了,林立说写就写,有人取过笔墨,林立刷刷很快就写好了,写好之后,亲手交给羊祜过目。 羊祜看了一眼,点点头,林立果然按要求写得工工整整,这可是立功表现的好机会,林立当然不敢懈怠,羊祜特意派了自己身边的亲兵,乔装成林立的亲信,前往井陉关那边送信去了。 安顿好林立等人之后,羊祜即刻派人通知尚在灵丘的曹亮,称已经拿下了广昌,请曹亮的大军迅速东进,出征幽州。 在羊祜拿下广昌之前,曹亮一直是按兵不动的,因为从兵力上来讲,派步兵营一个营的兵力攻打广昌,已经是足够了,就算再多的人马前往,也只能是拥挤在狭隘幽深的飞狐道上,根本就施展不开。 如今步兵营顺利地拿下了广昌,打通了大军东进的道路,早已是准备停当的并州军总算是可以踏上征程了。 算一算步兵营攻打广昌,前前后后只用了四天半的时间,从效率上来讲,也算是相当高了。 曹亮接到羊祜的奏报之后,不禁大喜,羊祜果然不失他的所望,给此次出征幽州打好了第一炮,事不宜迟,他即时刻下令,骁骑营、越骑营、屯骑营以及射声营、先登营立即出发,沿着飞狐道,直奔广昌。 此次并州军的行动,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那怕去年在晋中与司马军主力决战之时,曹亮都不曾调动如此规模的军队,很显然,此次出征幽州,曹亮是进行了精心而充足的准备的,打算一鼓作气拿下幽州,开创出新的局面来。 向司马氏反击的号角已经吹响,幽州将会是曹亮反击的第一站,然后将会是冀州,一统黄河以北,与司马师形成割河而治的局面,再往后,曹亮将会渡过黄河,收复洛阳,彻底地消灭司马氏,恢复曹氏的江山社稷。 振兴曹魏,是曹亮毕生的宏愿,如今他终于是迈出了最为关键的一步,最大的对手司马懿已经不在了,对于曹亮而言,再没有人有资格挡在他的前面了,那怕是继承了司马懿爵禄的司马师,也不行,现在曹亮气势如虹,神挡杀神,佛挡灭佛,不管是谁,都休想再挡他的路了。 骁骑营、越骑营、屯骑营次第而进,行走在狭隘如羊肠的太行峡谷之中,也正是因为有步兵营在前面给他们开路,给他们开辟出一条顺畅通无阻的道路来,他们的东进之路才能如此地顺利。 否则在这样的山地之中,那怕并州军的骑兵再强悍再威猛,也只能是乖乖地被束缚着,根本没有机会发挥他们的特长和优势,遇到敌人的伏击,甚至连普通的步兵都不如,完全是一副被动挨打的架式。 也只有到了平原地带,这条被困浅潭的矫龙才有机会一飞冲天,他们加快了行军的速度,恨不得胁生双翅,马上就飞出飞狐陉去,一口气杀到幽州城下。 拖在后面的射声营和先登营,亦是不甘落后,紧紧地跟随着骑兵队伍的后头,一刻也不曾掉队,在这种道路上,骑兵部队想要甩掉他们,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 并州军一路逶迤而行,充塞满了整条的峡谷,当先锋骑兵队伍骁骑营已经抵达广昌城的时候,后续的先登营才刚刚踏上飞狐陉,好在各支队伍的秩序井然,没有发生任何拥堵的现象,整个进军过程十分的顺畅。 曹亮及智囊团也随同大军行动起来,前往了广昌。 临出发前,曹亮特意地派人给攻打井陉关的牵弘和刘靖送信,通知他们佯攻井陉关的任务已经胜利结束了,要他们即将与冀州军脱离战斗,返回苇泽关和乐平,同时加强二地的防守,以防冀州军的反扑。 也许吕昭得知并州军的真正意图之后,会气急败坏,甚至更有可能趁着并州军主力进攻幽州的机会,再度大举进攻苇泽关,所以曹亮对牵弘和刘靖的要求十分的明确,那就是迅速撤退,稳守关隘,静侯时机,再度出击。 攻打冀州也是曹亮的战略意图之一,但至少也得在拿下幽州才会再做考虑,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做好苇泽关一线的防守,不给吕昭以任何的可趁之机。 总体而言,对父亲当年的这两个旧部,曹亮还是给了极大信任,曹亮相信他们,可以做好这一切。 第1075章 虎头蛇尾 这几天连续地攻打井陉关,牵弘也确实是打嗨了,尽管没有拿下井陉关来,让他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这次牵弘可是严格地按照曹亮的命令行事,曹亮的命令也只是让他对并陉关发起佯攻而已,要求他们一定要保持克制,不使战争的规模扩大化,所以那怕牵弘恨不得一口气拿下井陉关来,也不敢轻易踏过这条红线。 不过吕昭的援兵到达井陉关之后,真就是放开了让牵弘打,他也未必能拿得下井陉关来,毕竟像井陉关这样的险隘,本身就易守难攻,再有援兵的加持,防御力增大了不少,以左卫营和右卫营的实力,确实是拿不下井陉关的。 牵弘心心念念地想要报一箭之仇,这心愿却算是了了,毕竟当初吕昭进攻苇泽关,也是没有得手吗,这回他攻打了井陉关一番,杀伤了大量的冀州军,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双方也算是扯平了。 这个时候正好曹亮最新的命令传达了过来,要他们即刻撤军,牵弘也正好借坡下驴,反正再打下去,也讨不到多少的便宜了。 于是左卫营和右卫营连夜拨营起寨,回奔苇泽关了。 面对并州军的攻势,吕昭还真有些焦头烂额,并陉关外,并州军连营数十里,旌旗林立,尤其是曹亮的那一面大旗,带给吕昭的压力非常的大,尽管自他到达井陉关之后,也没见过曹亮露过面,但人的名,树的影,曹亮是何许人也,那可是打败司马懿的存在,吕昭自问自己也没有能跟司马懿相提并论的能力,司马懿都是手下败将,况乎他。 并州军的攻势相当的猛烈,而且动用了投石车和连弩车这样的重型装备,给守城的冀州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还好此次吕昭从邺城带来了不少的军队,足以弥补这个损失了。 想想也是后怕,幸亏自己救援的及时,否则井陉关能不能保住,还真是很难说,一旦井陉关失守,那茫茫的冀州中原几乎是无险可御的,吕昭都不知道真到了那时,他将何以应对。 守住井陉关是守住冀州的关键所在,吕昭一点也不敢懈怠,每日必亲临城头指挥战斗,身先士卒。吕昭已经是年过半百,但他为了守住井陉关,确实是很拼的。 在吕昭的带领下,冀州军众志成城,严守城头,确保井陉关不失。 直到昨天,并州军的进攻势头一直都没有衰减,双方一直激战到夕阳西下,这才收兵罢战。 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吕昭起得很早,在寒风之中第一个就登上了城头,他已经做好应战的充分准备,相信这一天又将会在激战之中度过,而冀州军依然可以坚守到最后。 不过一直到日出时分,并州军的营寨那边却是毫无动静,丝毫看不到并州军出战的迹象。吕昭不禁是满脸的疑惑,这连日来,并州军的攻势一直很猛,为何今天却突然地偃旗息鼓了 难道说,并州军有什么阴谋不成故意的让守军松懈,然后好杀一个措手不及 吕昭不敢放松警惕,让守城的军队继续地保持着高度的戒备,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同时也密切地关注着并州军大营那边的动静。 不过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了解,还是没有看到并州军出战的迹象,吕昭这才意识到出了问题。 并州军大大营那边,也实在是太过平静了,死一般的沉寂,除了那些营帐和旗帜之外,似乎看不到任何的一个人影,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于是吕昭派了几名斥侯前去打探,为了防止并州的突然偷袭,他甚至都没开城门,而是放下去几个吊篮,把这几名斥侯给吊下去。 派大军出城是不现实的,那样很容易遭到并州军的伏击,而派几名斥侯前往,就算损失了,那也无关大局。 那几名斥侯很快到达了并州军的大营,他们甚至都做好了被乱箭射死的打算,只不过到达并州军营前的时候,里面鸦雀无声,一点的动静也没有,他们壮着胆子进入了大营,这才发现整座军营全是空的,并州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得是无影无踪了。 那几名斥侯不放心,又里里外外地把并州军大营查了个遍,连周围数里的地方也查探过了,果然还是没有发现并州军的半个人影,于是他们急忙返回关中,将情况禀明了吕昭。 吕昭闻讯脸色顿时大变,好一招金蝉脱壳怪不得并州军营内毫无动静,原来是一夜之间他们竟撤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了下一座空营和无数的旗帜。 只是让吕昭想不通的是,并州军此次如此兴师动众而来,只打了这么几天的仗,这么撤了,如此虎头蛇尾,实在是不像曹亮作战风格呀 如果是井陉关的防守严密,无懈可击,并州军屡攻不克,那或许有退兵的可能,可现在的情况却不是这样,分明到昨日并州军的攻势还很猛烈,带给守军的压力相当的大,任何一个指挥的将领,也不可能在攻城作战分明还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就这样潦草撤退。 事出反常即为妖,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玄机,但吕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并州军故意地撤军想要引诱吕昭出击,那更不应该用这种金蝉脱壳的方式,而是应该大张旗鼓地撤退,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吕昭就算是想去追击,也找不到方向。 吕昭左思右想,也是一片茫然,并州军这一系列操作,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想不通也没办法,吕昭只能是死守在井陉关,以不变应万变,反正如果并州军的目标是井陉关的话,那么他们还是肯定会杀回来的。 等了几天之后,苇泽关那边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不过广昌那边倒是有消息传来,而且这个消息极具爆炸性,广昌失守了 吕昭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上当了,中了曹亮的声东击西之计。 第1076章 兵临城下 吕昭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有一种被曹亮戏耍了的感觉,一直以为并州军进攻广昌只是佯攻,是为了策应这边的军事行动,但没想到大张旗鼓地进攻井陉是虚招,攻打广昌却是实招。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 只是吕昭不明白,曹亮攻打广昌的意图何在,诚然飞狐道也是由并入冀的通道,但相比于井陉道,飞狐道实在是太过偏了,就算曹亮拿下了广昌,对冀州的威胁也远不如拿下井陉关,如此舍近求远,意欲何为 吕昭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曹亮的真实意图,自然先前也不会认为他真正要打广昌,更何况林立的那封来信也彻底地迷惑住了吕昭,这个该死的家伙,明明广昌已经丢了,居然还写信告诉自己打退了敌人,枉费他此前一直如此信任林立,引为心腹,把广昌这座要塞交给他把守,结果却是如此。 如果不是林立的故意混淆视听,吕昭也不致于出现这样重大的误判,失误啊,所用非人,才会导致这样的败局。 吕昭赶紧地重新调整防御布置,井陉关依然还是重点的防御目标,在任何情况下,这个目标都是不动摇的。 只不过并州军如今占据了广昌,吕昭必须要对冀州的防御进行调整,为了防止并州军从广昌南下,他立刻增兵中山,在那里构筑起冀州的第二条防线。 至于重新夺回广昌,吕昭都没有这个念头了,且不说广昌的地势易守难攻,光是听闻此次并州军抵达广昌的大军竟有六万之众,吕昭就已经胆战心寒了,那怕他就是集结起全冀州军的兵力,也恐怕无力和并州军来抗衡。 更何况,并州军那最为恐怖的三大骑兵营倾巢而出,更是如噩梦一般的存在,司马懿的十七万大军都败在其手,吕昭就连和其较量的勇气也没有了。 调整防御部署也是只是权宜之计,吕昭赶紧地向洛阳求援,目前冀州的局势,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了,必须让司马师亲自出兵,才有可能化解这场危机。 ┄┄┄┄┄┄┄┄┄┄┄┄┄┄┄┄┄┄┄┄┄┄┄┄┄┄┄┄┄ 吕昭加强了中山的防御,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并州军的南下,对冀州形成威胁,不过对于曹亮来说,吕昭的举动他直接就无视了,因为并州军根本就没有南下的计划,并州大军抵达广昌之后,并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径直地东进,直奔涿县而去。 涿县是范阳郡的郡治所在,原来就叫涿郡,魏文帝时期更名为范阳郡,是幽州城的重要门户,扼守着幽州的南大门,涿县一旦有失,就等于是幽州南部的门户大开,幽州城的安危将会受到重大的威胁。 离开广昌之后,曹亮调整了军队的作战序列,步兵营退居中军,而先锋营的位置,则由骁骑营来代替。 根据毌丘秀提供的消息,幽州长久以来面临的敌人都是来自北面和东面的胡人,所以幽州军的主力一直布署在蓟县及以北的居庸关和辽西、辽东一带,对鲜卑、乌桓、夫余、高句丽、三韩进行严密的监控,以防止他们对幽州乃至中原发起进攻。 所以幽州军的战略布署基本上都是在北边,那怕幽州的权力被篡夺,军权被袭夺,但毌丘俭生前所做的战略布署并不是说那么轻易地就会被改变,毕竟时日尚短,卫瓘真得就有心思去整顿幽州的防御体系,那也至少得需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如今的幽州,大乱初平,正是人心惶惶之际。 而范阳郡属于幽州最南的一个郡,虽然说是幽州的南大门,但与之接壤的是冀州,同属于魏国的地盘,幽州自然没有防备冀州的打算,所以一直以来,幽州军在范阳郡并没有布置重兵,把守范阳郡的,也仅仅只是范阳的一些郡兵而已,战斗力相当薄弱,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当初毌丘俭有心反叛司马氏,意图增兵范阳郡,以防备来自冀州的威胁,但毌丘俭考虑良久,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增兵范阳郡,反倒是会让司马氏起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毌丘俭在起兵之前,真的不敢轻举妄动。 此次起兵时,毌丘俭曾经有向范阳郡派兵的计划,以加强范阳郡的防备,只可惜因为毌丘俭的意外身亡,导致派兵计划无限期地被搁至起来。 因为毌丘俭派兵,是为了防备冀州的军队来袭,而卫瓘都督幽州之后,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需求,自然也不会向范阳郡派兵了。 卫瓘将手中的能调动的精锐主力调往了居庸关,在他看来,过住居庸关就能挡住并州军的攻击,亦可消除北方胡族的觑觎,可谓是一举两得。 以前当幽州监军的时候,卫瓘的任务只是监管好毌丘俭,其他的事情,就无需他去考虑了。 但此时他晋升为幽州都督之后,幽州所有的军政事务的担子都压到了他的肩上,什么也得去考虑,什么也得去安排,百密之下,也终难免有一疏。 卫瓘最为担心的,还是并州的曹亮,毌丘秀向西投奔了并州,肯定会搬请救兵的,而更主要的是,如果曹亮轻易地出兵,以目前幽州的状况,是很难抵挡得,所以重兵去防守居庸关,本身就是卫瓘惧怕并州军的模样。 至于并州军是否会从南面打过来,卫瓘则另有一方面的安排和考虑,范阳都背倚冀州,无论并州军怎么走,也终究是绕不开冀州这道坎的,有吕昭的人马给他的顶着,南南的安全性也是勿庸置疑的。 可估计卫瓘万万想不到,并州军会轻取广昌,而且在冀州境内如入无人之境,幽州那边尚未得到消息,曹亮的大军就已经杀到了涿县城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当卫瓘真正接到并州军兵犯幽州的消息时,范阳郡已经失守了,并州军的骁骑营,也已经杀到了幽州城外,距离蓟县,已经不超过十里了。 第1077章 如在梦中 涿县的失守,几乎是一夕之间的事,一来涿县的兵马有限,二来本身他们就是毫无防备,被骁骑营打了一个突然袭击,城门都不及关闭,骁骑兵就冲进了城里。 骁骑营本身就是速度最快的骑兵,羊祜在攻取了广昌之后,立刻封锁了前往幽州的道路,专门设下了关卡,禁止任何人通行。 当然这也和这个时代消息闭塞有着极大的关系,广昌隶属于冀州,所以广昌所发生一切,远在井陉的吕昭都能得到消息,但相邻的范阳太守却是懵然未知。 范阳太守不可能向广昌这边派出细作去打探消息,而广昌的守军也没有义务去通知范阳太守,所以尽管广昌这边早已经是的打得天翻地覆了,范阳太守那边却连一点消息也得不到。 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也许过个十天半月,往来的商旅行人会把这个消息传到涿县,但并州军事先封锁了道路,也就完全把消息给封锁,再加上骁骑营行动迅速,根本就没有给他知悉广昌失守的机会。 鸡鸣时分,睡眼惺忪的城门吏刚打开城门,骁骑兵就一拥而入,城门吏脑袋都被砍掉了,还没有明白过来这是这么一回事。 骁骑兵进城的时候,范阳太守方桓还在暖被窝里面和他宠爱的小妾睡着回笼觉,文钦的亲兵揪着耳朵把方桓从被窝光溜溜地拖出来的时候,他这个时候才算是醒了过来。 小妾裹着被窝尖叫起来,吓得是浑身发抖,方恒还没明白过是怎么一回事,直以为是劫匪闯进了他的家,连声地讨饶“各位好汉手下留情,你们要多少钱只管开口,本官倾尽所有,也会令各位满意,但求饶过一命。” 文钦冷笑一声,道“方太守,睁开你的狗眼瞧瞧,某是谁” 方桓这才回过味来,冲进他屋里的这帮子人从衣甲上来看,完全是正规军队的装束,如果是劫匪的话,又怎么可能又这么好的装备,而且说话的人,盔明甲亮,气势沛然,只不过很是生眼,方桓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您是”方桓战战兢兢地道。虽然他贵为一郡太守,平日里趾高气扬,盛气凌人,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何况他还光着身子呢,这么大冷的天,冻得他是簌簌发抖,又如何敢硬气起来。 文钦轻蔑地瞥了一眼,傲然地道“某乃骁骑将军文钦是也” 人的名,树的影,虽然方桓没有亲眼见过文钦,但骁骑将军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本身骁骑营就是中军五营之一,前身为闻名天下的虎豹骑,在曹魏战斗力最强悍的中军战斗序列之中,骁骑营也是排名前列的一支雄师。 天下皆知,前任的骁骑将军曹演就是如今的并州之主曹亮的父亲,而骁骑营也从曹魏中军之中分裂出去,成为了曹亮的嫡系部队,新任的骁骑将文钦在去年的晋中之战扬名天下,方桓又如何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只是让方桓奇怪的是,文钦既为并州军的一员战将,按理说应该是呆在并州的,怎么会出现在涿县城中,这委实也太奇怪了,如果说并州军已经进犯幽州,可如此大的军事行动,怎么事先竟然是毫无消息 文钦吩咐手下让方桓穿好衣服,带到了大堂之上,这才冷声地道“方太守,正式地通知,并州军已经接管了范阳郡,如果你肯归顺曹大都督,那依然不失太守之位,如果你继续地想要效忠司马师的话,后果自负,何去何从,你自己惦量” 方桓这个时候出算是彻底地明白过来了,自然也就接受现实了,既为阶下囚,当然是保命要紧了,文钦提出来如果他肯归降并州的话,依然还让他做范阳太守,这倒是让他比较意外。 别说是继续当不当太守了,只要能让他活命,他给曹亮跪下都成,生与死之间,方桓还不会傻到给司马家当烈士。 方桓不是毌丘俭的嫡系,也不是司马家的亲信,他只是朝廷按正常的程序任命的太守,由于范阳郡地位并不太重要,方桓在幽州诸太守之中,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面对文钦的选择题,他当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不光不用死,而且还能继续地来当这个范阳太守,这种天下掉馅饼的好事,除非是脑袋让驴踢了,才会拒绝吧。 方桓忙不迭地答应了之后,文钦立刻让他出具安民告示,范阳郡内的一切秩序照旧,这也是文钦继续让方桓来当这个范阳太守的根本原因,如果范阳郡因为并州军的到来,搞得秩序大乱,文钦还得出兵来维持秩序,制止骚乱,这样是会很耽误事的,有方桓这个旧太守在,一应官吏维持旧貌,范阳郡还依然是老样子,文钦也可以省时省力。 不过范阳的政务民事继续交给方桓打理,但范阳郡的军事防务文钦却不可能假手他人,所有的防务都由自己的手下来接管了,以确保并州军对范阳的完全控制。 文钦前后只在涿县停留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便率领着骁骑营呼啸而去,望幽州出发。 涿县不过是骁骑营进军途中路过一个小小站点,骁骑营担负着并州军先锋营的职责,真正的进攻目标是幽州城,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涿县多停留,便一口气杀向了幽州。 从涿县北进,直到幽州的南门,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这样的地形地势,自然是骁骑营最为理想的战场了,一路挥师北进,文钦剑指幽州城。 方桓及范阳郡的一干官吏都亲至城外,给文钦送行,态度无一不是毕恭毕敬,生怕一个礼数不周,就无缘无故地掉了脑袋。 看着骁骑营卷尘而去,方桓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今天早上所发生的一切,恍如梦中,方桓直到现在还有些迷迷糊糊,脑袋没有清醒过来,搞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之中。 第1078章 真得出大事了 卫瓘担任了幽州都督之后,明显地忙碌了起来,毌丘俭虽然死了,但他在幽州主政十余年,其影响力短时间内是无法消除的,卫瓘得花大力气花大时间才能把这种影响力消除到最小的程度。 清除毌丘俭的余党是目前卫瓘最需要做的事情,他想要在幽州站稳脚跟,就必须培植自己的亲信势力和忠诚于自己的军队,否则的话,光是层出不穷的暗杀事件就足够让他头疼的了。 自从毌丘俭死了之后,针对卫瓘和王颀的暗杀事件已经发生了多起,据查都是忠于毌丘俭的死士和家奴所为,幸好卫瓘和王颀身边的防备甚严,没有给这些刺客可趁之机,不过这也给卫瓘提了个警醒,百密终有一疏,就算他防备再严,万一任何的一个疏露和闪失,那可就是致命的。 所以在刺杀事件之后,卫瓘和王颀对毌丘俭的余党进行了不遗余力地打击。毌丘俭在幽州多年,培植的亲信树大根深,渗透到了幽州的各个层面之中,想把他们逐一地挖出来铲除掉,也确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但为了消除身边的隐患,那怕再困难,卫瓘也要追查到底。 卫瓘这个人看起来很和蔼面善,亲切随和,但真正见识过他手段的人,才会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心狠手辣,阴鸷狠毒的人,为了将毌丘俭的亲信党羽连根铲除,卫瓘毫不留情地出手,甚至诛连到无辜也在所不惜。 而且卫瓘对这些人的处决从不张扬,几乎没有几个是被押解到闹市口处决的,许多的人被逮捕之后,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下落。 表面上,卫瓘还要维持幽州城的稳定局面,处处彰显一团和气。 卫瓘对内是铁腕手段,他把最主要的精力都投入到清除毌丘俭余党上面来,至于对外的军事防务,则交给王颀来全权负责。 现在幽州这边需要警惕地就是并州军的来袭,自从毌丘秀逃亡到并州之后,卫瓘一直担心并州军会趁机东进,借助为毌丘俭复仇的名义来攻打幽州。 其实单单是并州军的来犯,到也不会让卫瓘太过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至少幽州城坚固的城墙也能抵御住并州军的攻势。 但唯一可怕的是,毌丘俭的亲信党羽密布如蝗,潜伏在幽州城内的各个角落内,一旦他们同并州军内外勾结,那才是最为致命的。 所以卫瓘主持安内,至于攘外大局,则交由王颀来处置。 从并州来攻幽州,自然要走居庸关这条路,而居庸关,则是拱卫幽州的最为险要的一座关隘,王颀自然将军队派驻在居庸关,以阻挡并州军可能的进攻。 到目前为止,并州那边还未曾传到出兵的消息,所以王颀还是比较淡定的,毕竟在他看来,出兵征战至少得经过充分的准备才行,这个准备的周期一般都是会比较长的,正常情况下,至少也得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更何况,此时天寒地冻,强行出兵的话,非战斗减员将会十分严重。 不管任何的一个将领,都不会认为现在是出兵的最好时机,如果曹亮真得决定出兵幽州的话,那至少也得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才会用兵。 所以这段时间,已经足够王颀来整合幽州的兵马,加强居庸关的防御,等到并州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他必将可以信心满满地应战。 至于王颀将防御的重点选在了居庸关,那是王颀认定并州军攻打幽州,必然会沿着并幽之间的这条通道来进攻的,至于并州军会不会从南面发起攻击,这一点他倒是不太担心,毕竟并州军从南面进攻幽州的话,那冀州就是一道他们无信论如何不可能绕过的坎。 只要冀州军给他们打前战,幽州军这边便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王颀可知道吕昭这个人,铁了心地效忠于司马氏,并州军进入冀州后,根本就没机会脱身,吕昭就完全有可能替他们挡住并州军。 退一步讲,就算吕昭挡不住并州军,那至少也得花费不少的时间,只要消息传到幽州来,他们便会有充足的时间来做好防御。 但王颀的如意算盘显然是算打错了,并州军并没有从居庸关这条路进军,而是选择了南面的这条路,不光吕昭没有挡得住并州军,而且范阳郡的防御如纸糊的一般,并州军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停滞,等他们接到消息之后,并州军的先锋铁骑骁骑营,就已经是到达了幽州城外十数里之外,距离幽州城是近在咫尺了。 卫瓘闻讯之后是大吃一惊,并州军杀来的太突然了,他们完全没有做好任何的应战准备,并州军就居然兵临城下了。 这怎么可能呢就算范阳郡那边兵力薄弱,抵挡不了并州军的进攻,但冀州的吕昭可是手握着重兵,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让并州军突破广昌 除非是吕昭故意地放水,并州军才会这么顺利地通过广昌,可是卫瓘也想不通,只要吕昭没有投降,就不可能故意地祸水东引。 卫瓘赶紧地命人将王颀请来,商议对策,毕竟卫瓘是文官出身,对军事并不谙熟,此前他一直担任的朝中的官职,后来才到的幽州当的监军,而监军的职责更为简单,根本无需指挥战斗。 现在虽然卫瓘当上了幽州都督,但在军事指挥方面,他还得多倚仗经验丰富的王颀才是。 王颀此刻就在刺史府中,正和渔阳太守弓遵,右北平太守刘茂商量事情,听到卫瓘的紧急召见,显然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他赶紧地同弓遵刘茂一道,前往都督府。 军情急报是在第一时间报到都督府的,所以王颀还没有来得及知晓并州军兵临城下的消息,只知道有重要的事情,卫瓘才会急召,所以他丝毫不敢耽搁,火速地快马前往。 等到了都督府,一问,王颀这才意识到,真得出大事了 第1079章 宁可枉杀,不可错过 卫瓘神情严峻地道“刚刚接到的最新消息,并州的军队已经攻占了涿县,前锋部队已经到达了良乡,距离幽州城也只有十数里的距离了,形势严峻啊” 王颀、弓遵和刘茂是面面相觑,他们在赶往都督府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但没想到竟然如此紧急的大事,并州军都快兵临城下了,居然他们都还蒙在鼓里,天呐,竟还有这等的事。 王颀疑惑地道“卫都督,并州军从南面而来,必走飞狐道,必取广昌,这么大的事,为何事先没有任何的消息,为何冀州军方面没有做拦截” 卫瓘叹了一口气,道“也是刚刚接到的消息,冀州军之所以没有在广昌对并州军进行拦截,是因为镇北将军吕昭中了曹亮的声东击西之计,将兵马集中到了井陉关,那知并州军是明攻井陉关,暗取广昌,所以才导致的广昌几乎无兵守御,并州军如入无人之境。” 王颀有些忿忿不平,道“既然井陉关和广昌都遭到了并州军的攻击,那为何冀州方面都不支会一声,至少也能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现如今并州军突然杀到幽州城下,我们毫无准备,何以应对” 对此王颀实在是有些愤怒,冀州那边遭到并州军的进攻,按理说他们有义务有责任挡住并州军,不能让敌人如此横行无忌,退一步说,就算你挡不住,那最起码也得先支会一声吧,就这样放任并州军猖狂进攻,与情与理都不太合适。 卫瓘苦笑着摇摇头,这也是无奈之处,冀州和幽州,虽然同属大魏朝廷的管辖,但只是两个平级的官府,之间没有任何的隶属关系,所以冀州那边发生什么情况,吕昭并没有主动告知的义务。 当然也不是吕昭故意使坏,并州军突然大举进攻冀州,吕昭穷于应付,自顾不暇,那还有空余的工夫来考虑通知不通知幽州的事,毕竟在吕昭看来,通知幽州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幽州军也不可能不奉朝廷之令就出兵援助冀州,所以在通知幽州没有任何意义的情况下,他自然不会主动地把这个消息传递到幽州去。 而且最主要的还是吕昭并没有搞清楚并州军的真正进攻意图,如果吕昭真得得知并州军目标是幽州时,或许会有另有安排。 不过现在讨论这个恐怕是为时已晚,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想想该怎么化解眼前的危机才是真的,不过好在并州军抵达良乡之后,已经暂停了前进的步伐,估计也是并州军的先锋部队是骑兵,不具备攻城作战的能力,就算他们打到幽州城下,也奈何不了高大的城墙。 攻取涿县,并州军靠的是偷袭的手段,出其不意,一举就拿下了涿县,虽然说这种手段最为有效,但也不是一招鲜,就能吃遍天下的,最起码幽州城这边已经得到了并州军来袭的消息,有了防备,并州军再想偷袭就没有可能了。 现在并州军的先锋部队停留在良乡,估计是在等待后续的援军,等到大军齐至,那就肯定会向幽州城发起进攻了,这场大战,已经是迫在眉睫,刻不容缓了。 卫瓘道“王刺史,弓太守、刘太守,如今的局面已经明了,这次并州大举进犯幽州,正是逃亡到并州的毌丘家的余孽毌丘秀和曹亮相勾结的结果,毌丘秀引狼入室,罪不容诛,这也让那些潜藏在幽州境内的毌丘俭余党蠢蠢欲动,所以绝不能让他们相互勾结,里应外合,这些人,必须要用铁腕镇压之,宁可枉杀,也不可使一人漏网” 此前卫瓘对毌丘俭余党的打击力度就十分强硬,不过这些势力盘根错节,相互牵连,为了不让幽州的局势变得动荡,卫瓘的清除行动一直是在暗中进行,所以规模不是太大,清除的力度也是有所保留的。 但现在幽州突现危机,卫瓘只能是撕下伪善的面具,准备对毌丘俭的余党重拳出击,彻底地清除这些潜藏的威胁。 说到底,并州军就是被毌丘秀给引来的,如果没有毌丘秀做向导,并州军就算想要攻打幽州,那也不可能这么快,所以卫瓘对毌丘俭的余党是恨之入骨。这不单单是这些余孽数次想要暗杀的行为,而是很可能这些人会和并州军内外勾结,给幽州城的安全造成极大的威胁。 王颀自然同意卫瓘采取的强硬手段,非常时刻,自然得用非常手段,没有点铁腕手段,幽州城的局势必然是一发不可收拾,毌丘俭的这些余党,就是最不稳定的因素,攘外必先安内,可预见到,从今天起,幽州城必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但是不为了清除隐患,杀再多的人也再所不惜,那怕是错杀枉杀,卫瓘也毫不在乎。 讨论了清除毌丘俭余党的事之后,最主要的事还是如何退敌,并州军已经是兵临城下了,该怎么应战,就是摆在卫瓘和王颀面前最为现实的问题。 卫瓘在玩弄权术,耍些阴谋手段方面有高招,但对于行军打仗,确实是不在行,因为他此前从来没有真正的领过军,唯一参与的战争还是担任监军时随同毌丘俭进攻过雁门关。 那种敷衍了草的战斗,别说卫瓘没有亲自指挥,就算是他参与了指挥,也得不到什么历练,所以在战场上,卫瓘还真是一个小白,他唯一能倚仗的,就是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王颀,可以击退来犯的并州之敌。 王颀倒是豪气万丈,他久镇辽东,后鲜卑人,乌桓人,高句丽人都作战过,长年的军旅生涯自然让他对行军打仗之事充满了自信,所以听闻到并州军来袭,卫瓘有些慌了神,但王颀却是镇定自若,从容不迫。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卫都督请放宽心,区区这些并州之敌,还没有放在某的眼中。”王颀非常豪气地道,掷地有声。 第1080章 自信满满的王颀 卫瓘看到王颀如此的信心满满,不禁是面露形喜之色,他也知道,以前王颀可是毌丘俭手下的第一悍将,毌丘俭两次出征高句丽时,王颀担任的都是先锋,摧城拨寨,战功彪柄。 也难怪毌丘俭会引为心腹,如此能力出众的大将谁不待见,只可惜王颀早就被司马懿给策反了,反倒成了埋在毌丘俭身边的一颗钉子,在最为关键的时候,给了毌丘俭致命的一击。 这和当年蜀国马岱暗杀魏延有异曲同工之妙,魏延恃功自傲,意图夺权,却被诸葛亮神机料算,早早在他的身边暗伏了马岱这个卧底,可怜魏延身首异处之时,也搞不清究竟是什么状况。 世人常把司马懿和诸葛亮相提并论,其实倒也没什么不妥,论智谋,司马懿也不输于诸葛亮,诸葛亮可以遗计杀魏延,司马懿同样能遗计定幽州,只不过再强的智者,下棋也终究只能看到十步之远,永远没有人能真正看到终局,掌握终局。 司马懿能搞定毌丘俭,却无法左右幽州大局的走势,恐怕如今幽州的局面,也不是他所能掌握了得。 不过王颀是毌丘俭和司马懿都看重的人,能力方面自然是勿庸置疑的,如今他主动地站出来,卫瓘当然也是比较放心的,有王颀担任主将来退敌,另外辅以弓遵和刘茂两位太守,退并州之敌还是问题不大的。 卫瓘道“不知王刺史何以应敌” 王颀似乎已经考虑好了这个问题,朗声地道“如今并州军劳师以远,一路狂奔突进,早已是强弩之末,他们虽然抵达良乡,但却按兵不动,分明是一边休整,一边等待后续的队伍,我们便可趁其孤军深入的机会,开城出击,先斩这支先锋军,并州军必然是闻之丧胆,不敢再来犯我边境。” 卫瓘有些担忧地道“根据得到消息,此次担任并州军先锋军的是骁骑营,骁骑营素来骁勇善战,号称是天下第一骑兵,王刺史有战而胜之的把握吗” 王颀哈哈大笑道“别人惧他并州的骑兵,我辽东的骑兵却是丝毫无惧,所谓天下第一骑兵,也不过是世人送给骁骑营的一顶高帽,骁骑营所较量对手,大多不过是步兵,胜之不武矣。我辽东骑兵,却是常年和胡人交战,身经百战,勇猛无双,区区骁骑营,必可一战而破之。” 王颀的自信也不是盲目的,他们的骑兵身处塞外,常人与胡人的骑兵交战,骑兵的战斗能力,强悍无比,自然是勿庸置疑的,如果说军队的数量,幽州军可能会逊色于别的州兵,但若论战斗力,绝对是不遑多让的,尤其是骑兵,更是别的州兵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 这也是王颀对自己麾下的骑兵比较信任的主要原因,在他看来,中原的骑兵缺乏好马,缺少战斗的经验,骁骑营的名头,也不是吹出来的而己,真正如果和他们辽东骑兵相比,绝对是差距挺大的。 此次王颀到蓟县来,可是带足了麾下的精兵悍将,再加上收编了毌丘俭的骑兵队伍,王颀现在手下直接能指挥的骑兵,超过了两万人,再加上弓遵和刘茂各率领的五千骑兵,他们的骑兵几乎占据了幽州兵马的一半之数,单单从数量上而言,王颀就已经无惧并州军了。 卫瓘大喜过望,道“好,就依王刺史之意,立刻出城,歼灭并州军先头队伍,此战还需仰仗王刺史和弓太守刘太守了,本督将亲率两万步卒,出城为王刺史助战。” 说是助战,其实骑兵在前面作战之时,步兵队伍充其量能在后面摇旗呐喊几下,就算是支持了,骑兵营不但会把肉给光了,就连汤也喝得剩不下几口,步兵在后面,几乎什么仗也捞不着打。 当然卫瓘也没指望步兵真得能和并州军的骑兵相抗衡,所谓出战,也不是为前面的骑兵军助助威,造造声势罢了,其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功能,那就是为前面的军队打扫战场,收拾残局。 不过只要能击败并州军,卫瓘也不去虑争这个功劳,他身为幽州都督,必须要从大局出发,退并州之敌兵,是他首先要考虑的。 确定了出击的计划,接下来就是紧张的准备了,由于各营的兵马,虽然都在幽州,但并不是驻扎在同一个军营的,将这五万人马全部集结起来,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但战机可是稍纵即逝的,如今率先抵达良乡的骁骑营孤军深入,正是幽州军果断出击,一举将它歼灭的最好时机,而如果出战的时间耽搁太久的话,等并州军后续的部队赶上来,王颀就没有了必胜的把握。 所以他们商量了一下,各自去召集各自的兵马,王颀去召集的队伍,而弓遵和刘茂则是去召集他们的队伍,然后各自出城,到城南会合,至于卫瓘的步兵队伍,则延后出城,跟随在骑兵部队后面即可。 按王颀的话来说,卫瓘所率的步兵,只需要打扫战场即可,参与战斗的事,就免了吧,以骑兵出击的速度,这些步兵也根本就指望不上能帮什么忙。 商量妥当之后,弓遵和刘茂便率先出城,他们的军队本来就驻扎在城外,只不过是一个驻扎在东城门外,一个驻扎在西城门外,他俩出了都督府,便各奔东西而去,一个赶信东城门,一个赶往西城门,与他们各自的军队汇合之后,便立刻下令,绕城而走,一直赶到蓟县的南门外,与王颀的大队人马相会合。 王颀的队伍,却是驻扎在城内的,所以王颀是无需出城的,他一声令下,骑兵营便立刻集结起来,辽东的骑兵能征惯战,军纪森严,集结令一下,倒也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王颀率领这两万骑,浩浩荡荡出了蓟县的南面,与早已在城外相候的弓遵刘茂的骑兵相会合,立刻向良乡奔去。 第1081章 孤军深入 王颀也确实是一员雷厉风行的的悍将,在全然无备的情况下,只用了短短的一个多时辰,就将所有的军队集合完毕,并且调动出城,可见其能力之强,也并非虚言。 王颀所率的辽东骑兵,长年征战在辽东,与高句丽、鲜卑、乌桓这些胡族打过无数次的仗,经历的战斗越多,作战经验便越丰富,单兵的素质也越高,胡人素来以骑兵见长,辽东的骑兵能与之相抗衡,并多次的战而胜之,那这些骑兵的战斗力自然也是极为强悍的。 原属于毌丘俭的骑兵部队如今也全部收编到了王颀的麾下,尽管这是毌丘俭的嫡系部队,其实其中只有一些将校是毌丘俭的心腹,其余的普通士兵,不过是吃粮拿饷,并没有什么效死愚忠的想法,那些毌丘俭的亲信心腹,都已经被王颀所清理掉了,其他的士兵,则收编到了王颀原有军队的序列之中。这些人的战斗素质和能力也都不差,都是幽州体系内的军队,也没有什么不融洽的事,所以将这些军队整合起来,王颀也没费多大的力气。 原本毌丘俭的位置是卫瓘接替的,毌丘俭的军队也该由卫瓘来收编,不过卫瓘自认为自己指挥战斗的能力有所欠缺,到不如把王牌的部队交给王颀,由他来统一指挥,这样也好加大幽州的防御能力,如果各支人马各自为战的话,反倒是如一盘散沙,极易被敌人各个击破。 于是卫瓘将毌丘俭遗留下来的军队一分二,骑兵部队由王颀来指挥,步兵部队则由他指挥,同心协力,做好幽州的防务。 离开了幽州南门之后,在南门外,弓遵和刘茂的骑兵也已经是集结候命了,他们的军营就在城外,而且是各自集中在一处的,这样行动起来极为方便,弓遵和刘茂同王颀一样久镇辽东,战斗经验丰富,能力也是比较出众的。 王颀以自己的军队为中军,以弓遵为左翼,以刘茂为右翼,三路骑兵齐头并进,向着良乡掩杀而去。 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消息,并州军只有骁骑营抵达了良乡,后续的军队尚在百里之外,甚至更远的距离上,王颀暗暗地冷笑,原本以为曹亮能打败司马懿,是有着多么了不起的军事天赋,看来也不过尔尔,骁骑营轻兵冒进,孤军深入,早已经是犯了兵家之大忌。 或许是曹亮比较飘,认为单凭一支骁骑营就足以包打天下了,他们一路轻取涿县,便视幽州无人了,岂不知涿县不过是一座无兵守御的城池,取之何足为喜 如果他们以涿县的防御能力来衡量幽州军的战力,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骁骑营孤军深入,这无疑给了幽州军一个机会,如果曹亮大军步步为营,王颀还真不敢冒然地出击,估计只能是坚守城池,固守待援了。 既然曹亮如此地轻视幽州军,那王颀就毫不客气地给他们来一个迎头痛击,别以为幽州刚刚经历了内乱,就会不堪一击,等把他们给打疼了,才能让他们知道幽州军的厉害。 这些常年混迹于塞外边关的铁骑,由于他们远离中原,也远离人们的视线,所以他们真正的战斗力一直被人们所忽视,曹亮如果真以为他可以打败司马懿,便视幽州为无物,那只能是他打错了如意算盘。 良乡距离蓟县并不太远,差不多算是幽州城的郊区吧,王颀的大军出发之后,一路狂奔突进,很快地就接近了良乡。 王颀之所以如此急进,因为他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并州军孤军深入,这样的战机可不是常常能有的,一旦并州军发现异常,很可能会撤退,要知道骁骑营也是骑兵,机动能力极强,随时可进,也随时可退,这样的战机往往是稍纵即逝的,如果晚到一会儿,很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敌情未明,目前探明的情况是骁骑营孤军突进,但是耽搁的时间一长,其他的军队就会赶来增援,幽州军的战机尽丧,反而会陷入不利的局面之中。 所以这样的战斗就必须要速战速决,绝不能拖泥带水,王颀可是抱了捞一票就走的想法,所以他才如此急促地进军,打算在良乡歼灭骁骑营之后,就会回师蓟县,不给曹亮反击报复的机会。 在进军的途中,王颀还特意地派出侦骑,对前方和左右两翼的情况进行侦察,以确定并州军没有埋伏。 王颀的作战经验也是极为丰富的,骁骑营孤军深入,看起来是一道大餐,但也有可能是一个诱饵,所以他必须要冷静地观察,不能中了并州军的圈套。 根据侦骑所侦察到的情况,在良乡附近,已经发现了骁骑营的宿营地,他们一路奔行,想必此刻已经是疲惫之极,正在宿营休息。而十里之内,目前尚未发现任何的军队活动的迹象,也就是说良乡的周围,没有发现并州军的伏兵。 王颀是大喜过望,这可真是一个天赐良机啊,这一块送上门的肥肉,已经到了嘴边了,现在只需要他张开嘴巴,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一口把这块肥肉给吞下去。 先前为了等待斥侯探路,王颀还是刻意地压低了一下行军的速度,现在情况探明了,他也就无须再保留什么了,下令全军全速前进,朝着骁骑营的营地,冲击 幽州将速度压下来的时候,骑兵那冲击的气势还无法展现出来,此刻全力冲击,万马奔腾,那气势就如决堤的黄河水,浩浩荡荡,气吞山河。 幽州军一个个士气高昂,因为在出征之前,王颀就发布了悬赏令,斩获一颗人头,便有重赏,如果能斩杀敌将,更能赏赐万金,封地千亩。这重赏之下,幽州军个个如打了鸡血一般,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生怕落在后头,功劳被别人给抢去了。 幽州骑兵呼啸而来,朝着并州军的宿营地迅猛地冲去。 第1082章 正面相撞 文钦此刻微闭双目,倚靠着战马正在那儿闭目养神呢,虽然这一路是狂飙突进,但文钦却是留着力的,并没有将骁骑营的体力全部给耗尽,时刻做好着战斗准备的。 而抵达良乡之后,经过短暂的休整,骁骑营更是原地满血,保持着高昂的斗志,随时都可以投入到战斗之中来。 骁骑营之所以狂飙突进,其实是服从于曹亮的战略安排的,如果并州大军按步就班地进攻幽州,那卫瓘和王颀肯定不敢出城应战,必然是紧闭城门,死守城池。 蓟县是州城,城池坚固,防御设施齐备,再加上守军众多,如果卫瓘和王颀一昧死守的话,并州军也只有强攻硬取了。 而打攻坚战,最好的结果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最后能攻下蓟县,并州军必然也会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这显然不是曹亮所希望看到的。 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幽州,就必须把幽州军的军队吸引到野战上来,只要在野战之中击败幽州军的主力,蓟县城的防御力量必然会大打折扣,到那时再取蓟县,便是易如反掌了。 但如何才能把幽州军吸引到平原上进行野战呢,这显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卫瓘狡诈多谋,王颀悍勇善战,一个有谋,一个有勇,让他们轻易地放弃守城的优势而将主力投入到野战之中,必须地有奇招才行。 曹亮和桓范合计了一下,也只有采用诱敌之计才行,让骁骑营摆出一副孤军深入的模样,这样对手贪功心切,才有可能会上钩。 所以曹亮才安排文钦率领骁骑营单独地冲在最前面,并且故意地让其他的军队与之拉开比较大的距离,这样那怕是幽州军派出斥侯,也无法确定并州军确有伏兵。 这样安排之后,幽州军必然不会起疑这是一个圈套,反而会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任何人都是难以抗拒这样的诱惑的,而只要将幽州军吸引到良乡一带的平原上来,以并州军三大骑兵的实力,足可以将其碾压了。 而且曹亮和毌丘秀谈过话,对卫瓘和王颀都有了比较深的了解,卫瓘虽然城府很深,但是对军事并不晓畅,所以在军事上,必然会多仰仗经验丰富的王颀。 而王颀这个人,则比较自负,打起仗来倒是一把好手,却有一个轻视对手的毛病,此前他一直在辽东,幽州军进攻并州他也没有参与,所以对并州军的状况,也不是太了解。 有弱点,才好对症下药,所以这次的诱敌深入之计,便是为王颀量身打造的。 骁骑营抵达良乡之后,特意地停下来宿营,这也完全出自曹亮的授意,良乡地势平坦,非常利用骑兵作战。 而越骑营和屯骑营,则被曹亮安排在了三十里之外,秘密地潜藏起来,这个距离往往是敌方斥侯兵侦察的极限,在这个距离上,只要越骑营和屯骑营偃旗息鼓刻意地掩藏一下行踪,敌方的斥侯兵就很难发现。 三十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对于越骑营和屯骑营来说,这个距离也就是半个时辰内的事,只要探听到幽州军出击的消息,越骑营和屯骑营就会火速地向良乡靠拢,对幽州军形成合围之势,一举而歼之。 换句话说,这就要求骁骑营要有独立战斗半个多时辰的能力,尽全力拖住幽州军,待越骑营和屯骑营形成合围之后,再行反击,配合越骑营屯骑营,全歼幽州军。 文钦虽然歇息了下来,但脑子却一刻也不得停歇,此地距离幽州近在咫尺,幽州军随时都会攻来,所以文钦在扎营的时候,也只是简单地扎了一些营帐,连埋锅造饭都未曾,只是让士兵们拿干粮对付了一下,然后是抓紧时间休息,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而且文钦虽然停留在了良乡,但并州军斥侯的侦察范围,却已经触探到了幽州城下,斥侯兵密切地监视着蓟县城内幽州军的一切动向,一旦有异常的情况,便会立刻向文钦进行禀报。 所以文钦在幽州军出城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知晓了军情,他得到禀报之后,微闭的双目立刻便睁开了,目中精光乍现,他腾得就站了起来,翻身上马,动作娴熟,一气呵成,其身手敏捷性,一点都不亚于年轻人。 “传令下去,全营立刻集结,准备迎敌”文钦沉声地下令道。 整个骁骑营立刻行动起来,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工夫,所有的骁骑兵便都已经上了马,列阵相迎。 这时,北面的方向上,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远远地还可以看到激荡起来的尘烟遮天蔽日,也只有万马奔腾的骑兵在高速的奔驰之中,才可能会激起如此的尘烟,显然幽州的骑兵是倾巢而出,向着良乡杀了过来。 文钦嘴角掠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看来曹亮诱敌出击引蛇出洞的计划成功了,王颀果然是经不起诱惑,带兵出战了。 甭管幽州骑兵的实力如何,只要在并州军三大骑兵的夹击之下,那是绝无生还的可能,王颀远在辽东,自然不知道并州军骑兵的厉害之处,如今贪功心切,冒险出击,正是上了并州诨的当了。 “列阵,出击”文钦看到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幽州军骑兵的身影,以幽州军这种突进的速度,冲上来也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如果骁骑营站在原地不过的话,将会受到幽州军很大的冲击。 骑兵也只有跑起来,利用惯性,才能产生冲击力,站在原地不动,只能是被动挨打,所以文钦才会下达出击的命令,要求骁骑营迎着敌人发起反冲锋,狭路相逢,勇者胜 一声令下,骁骑营的骑兵战阵立刻出动,他们以更快地速度发起了冲击,迎着幽州军杀了过去,双方都在奔驰着,本来不远的距离眨眼之间便接近了,两股的铁骑洪流,迎头相撞,迸发出最为激烈的火花。 第1083章 惊出了一身冷汗 双方的骑兵相对而行,这样的交锋,无疑是最为激烈的。 王颀率领着骑兵突进,很快地发现了骁骑营的踪迹,他立刻下令全军速进,准备趁着骁骑营宿营的时候,杀他个措手不及。 但没想到骁骑营的反应极快,王颀在视距范围之内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骁骑营快速地集结列阵,其熟练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骁骑营不光是列阵,而且就在幽州骑兵接到一箭之地的距离时,突然发起了反击,而且反击的力度,相当的强悍,速度之快,更是超乎想象。 这个时候再想避让已经是来不及了,那怕对手再厉害,王颀也得硬着头皮往上冲了,这个时候谁先怯战,那谁就先败了。 更何况,骁骑营只有一万人马,而王颀此来,可是带足了三万骑兵的,在数量上,足以对骁骑营形成碾压之势。 兵力占优的王颀自然不会轻易地后退,也不会轻易地避让,他大吼一声“杀”提着一柄大刀,王颀率先地冲在最前面,身先士卒,勇往直前。 在征讨高句丽时,王颀就是先锋官,每次与敌交战,他都是身先士卒地冲在最前面,确实是一名悍将,正因为如此,幽州军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跟随在王颀的身后,向着并州军冲去。 王颀这样的气势,确实是激励士气的最好办法,也确实是克敌制胜的法宝,多次打败胡人,王颀正是用的这个招数,如今和并州军交战,他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畏惧,试图用最为凶猛的攻势,一下子便摧垮并州军的斗志。 但显然这一次他是踢到了铁板上,幽州军气势汹汹而来,一般的情况,兵力处于劣势的一方就会选择迂回避战,但骁骑营却是不退反进,正面地进行了迎击,而且冲击的速度一旦都不比幽州军差。 到了这种地步,双方都没有退路可言了,狭路相逢勇者胜,拼了 王颀想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的企图显然落空了,久经善战的骁骑营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是他们的气势似乎比幽州军更要旺盛,斗志更为昂扬。 这样高速的奔驰,双方的碰撞几乎是眨眼之间的事,很快两军便是迎面相撞,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双方互不相让,这样的厮杀注定是最为惨烈的,双方刚一较量,便是人仰马翻,血溅五步。 王颀挥舞着大刀,劈头盖脑地就朝着对面的一名骁骑兵砍去。 这一刀下去,王颀非常的自信,他的膂力惊人,七七四十九的大刀在他的手中举重若轻,刀沉势猛,很少有人能在他的刀下逃生的。 这第一刀,王颀原本也是有着立威的想法,他几乎用上了十二成的力气,准备着就是要把敌兵一刀斩为两断,从气势上狠狠地压他们一头。 对面的骁骑兵只是一名普通的骑兵,而且他也没有使用长兵器,而是使用了类似于环首刀一样的一种马刀,只不过比环首刀略长一些。 王颀的大刀却是有着一丈多长,在攻击距离上明显占据着优势,以他的刀速,闭着眼睛都能把对手劈成两半。所以王颀对眼前的对手浑不在意,仿佛这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甚至王颀眼角的余光已经瞥向了另一边,去寻找一个目标了。 但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眼看着王颀的大刀就要落到那名骁骑兵的身上了,却见那骁骑兵一个侧身,非常灵活地就闪避开了王颀这势在必得的一刀,而且侧身的幅度之大,令人叹为观止,就连王颀觉得自己如果敢在马上这样做动作的话,非得从马背上掉下去不可。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名骁骑兵避开了王颀这一刀之后,双方已经是处于错镫状态,那名骁骑兵马刀一挥,便向着王颀横劈过来,王颀大刀砍空,此刻再想撤刀已经是不及了,他连忙侧身闪避,马刀的刀尖滑着他身上的铠甲而过。 也幸亏王颀的这身铠甲不是普通的甲胄,乃是用精钢打造的,否则这一刀滑过,至少也给他拉出一道血槽来。 王颀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要知道,这对手并不是敌方的大将,而是一名小小的兵卒,但就是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兵,差点儿就给王颀一次致命一击。 对于王颀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莫大的耻辱,战场之上,往往是兵对兵,将对将,实力决定一切,被一个小兵整得如此的狼狈,这恐怕还是他平生的头一遭。 惊魂之下,王颀这才注意地了并州骑兵装备的不同,他们所乘坐的马鞍,明显的前后高翘中间凹陷,这样的马鞍,正好可以把骑兵的屁股完全地卡在马背上。而王颀自己的马鞍,却不过是一小布包而已。 更为不同的是,并州骑兵的双脚并不是悬空的,而是踩踏在一个铁制的环扣之内,这种马镫,倒是和他们所用的上马马镫相差不大,只不过上马的马镫只是悬挂在战马的左侧,用来辅助上马的,象王颀这样身材高大身手敏捷的人,甚至连那个上马马镫都不屑使用,嫌那劳什子的东西碍事。 而并州骑兵的双边马镫却是在骑乘战马时踩踏的,王颀刚才还有些纳闷,自己的快刀快如闪电,别说是普通的士兵了,就是武艺差上一点的战将都不一定能躲得过去,那名普通的并州骑兵凭什么就能灵巧的闪避过去 看到双边马镫之后,王颀才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怪不得并州骑兵可以在马背上做出如此高难度、令人匪夷所思的闪避动作,原来他们是使用了新式马具的缘故。 王颀久经善战,对战场的兵器装备很是敏感,看到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实物之后,他立刻能体会到这两样新式马具的妙用,装备了这样的马具之后,很明显地可以提升骑兵的战斗力。 顿时,王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一场骑兵大战,恐怕胜负难料了。 第1084章 明白的有些迟了 王颀刚才可以堪堪地闪避过那致命的一刀,但对于许多的幽州兵来说,想要躲过去,难度就大得了。 新式的马具让并州骑兵在马背上的身手更加地灵活,单打独斗的话,幽州兵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连王颀这样的悍将都面临着生死一线的危机,普通的士兵便可想而知了。 王颀向着四周围望去,现在双方的骑兵已经是纠缠在了一起,形成了犬牙交错的局面,而且更多的骑兵不断地涌了上来,加入了战斗之中。 不过这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的局面,虽然说幽州军骑兵都普遍配备着长矛这些武器,从攻击的距离上来讲是占据着优势的,但装备着新式马具的并州军更加的灵活。 长兵器有长兵器的优点,攻击范围大,可以先发制人,也有其缺点,那就是缺少变化,近身搏斗的能力差。 骁骑营之所以选择双手马刀做为主战武器,就是因为这种双手马刀使用起来非常的灵活,可刺可劈可砍,可以单手持握,也可以双手持握,使用极为方便。 骁骑营朝着轻骑兵的转化过程之中,必然会舍弃一些笨重的武器和装备,让骁骑营变得更为机动灵活,速度更快。 长枪和马刀,哪一个更厉害这显然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只能说两种武器各有特点,各有千秋,哪个更强,则是看使用在谁的手中。 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骁骑兵的身手灵活致极,在马背上腾挪闪转,可以做出各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来,一个侧身闪避,甚至可以夸张到身子可以和马背形成九十度的弯角。 就连身经百战的王颀都差一点在普通的骁骑兵手上中招,那么那些幽州军的普通骑兵想要闪避过骁骑兵的攻击,就变得更为地困难了。 所以整个战场上的碰撞虽然是相当激烈的,但真正倒下马去的,大多数却是幽州的骑兵,双方的较量,似乎并没有处在一个层次上。 王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本来他对这次的战斗充满着信心,骁骑营只有一万骑兵,而自己这边,可是足足地带了三倍的兵力,正常的情况下,足以形成碾压之势了。 可方一交战,王颀才明白,双方的战斗力已经不是处于同一个平面上了,并州军依靠先进的马具,大大地提升了骑兵的作战能力,也难怪并州之战中,司马懿的十七万大军会落败,这差不多就是一个根本性的原因吧。 让王颀不明白的是,按理说并州军的这些新式马具出现在了并州战场上,应该已经不再是一个秘密了,司马军那边完全可以进行仿制,那怕就算是来不及仿制,那至少也得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有所防备才是吧。 尽管幽州骑兵确实是没法和并州骑兵相抗衡,但是提前知晓这些情况的话,王颀至少也有时间做出正确的应对,总不至于懵然无知地撞上去,撞一个头破血流。 事实上这件事是司马师刻意地进行了隐瞒,之前的幽州,那可是毌丘俭的天下,司马师又怎么可能会把这么一个重要的信息透露给自己潜在的敌人,所以说司马师虽然在洛阳大规模的进行仿制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但丝毫也没有向外透露,毌丘俭虽然在雁门关和并州军交过手,但与之交手的只是步兵部队,他根本就不知道并州骑兵新装备的事。 而王颀远在辽东,更是一无所知,尽管幽州事变之后,卫瓘和王颀除掉了毌丘俭,重新地将幽州纳入到了司马氏的势力范围,但时间相当的仓促,司马师也不可能记得去刻意地提醒卫瓘和王颀去小心提防并州的骑兵。 更何况,曹亮对幽州发起的进攻十分的突然,不管是卫瓘和王颀,还是司马师,都没有料到曹亮会这个时候突袭幽州,有些重要的军情信息还没来得及交流和共享呢。 显然这一失误对王颀的影响是非常的大,原本王颀倚仗着兵多势广的优势自信可以轻取骁骑营,取得幽州首战的开门红,但方一交手,开门红就成了开门黑,并州军的实力之强,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一时之间,战局陷入到了被动的局面之中。 双方的激战仍旧持续着,如果不是幽州军拥有三倍的兵力,这个时候很可能早就一败涂地了,因为在单兵对抗的能力上,幽州军的差距实在是过于明显,他们只能依靠人多的优势,勉强地和并州军一战。 尽管如此,整个战场上的形势还是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骁骑营强大的机动能力,使得他们在战场上可进可退,游刃有余。随着战斗的进程,越来越多的幽州兵战死于马下,形势也越发地对幽州军不太有利了。 王颀素来以悍勇称著,但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躲到了亲兵护卫的身后,毕竟刚才那名骁骑兵凌厉的一刀,还是让王颀惊魂未定。 也幸亏他遭遇到的只是一名普通的骁骑兵,如果刚才遇到的是一个比较厉害的将领,那很有可能就不是在他的铠甲上划下那么一道了。 战场之上,生死有时只有顷俄之间,很可能一个眨眼的工夫,这辈子就这么交待了。 惊魂的一刀,让这位在辽东战场上从来也不知道畏惧是什么的悍将竟然是心生胆怯,就连再度和并州骑兵交手的勇气也没有了。 王颀都是这样的心思,幽州军那些普通的士兵则更加为之害怕,许多袍泽被并州军轻易地斩杀,在他们的心里都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以幽州军的战力,显然是根本就无法与并州军相抗衡的,实力的差距,也让他们丧失了战斗下去的信心。 视死如归,惧不畏死,寻常都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对比五五开的基础上,也就是说他们有着获胜的机会,才会有拼一把的想法,而真正毫无胜机的战斗,是没人愿意打下去的。 第1085章 杀敌一千,自损三千 幽州军的斗志随着战斗的进程在逐步地瓦解着,事先谁也不会想到过战斗会是这样的结果,失望之余,斗志变得更为涣散,士气也大为降低,甚至有些骑兵已经准备调头而逃了。 王颀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认输了,此次的出击,并不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他思索良久的结果,趁着并州军孤军深入,立足未稳的机会,一举将这支先头部队给歼灭了,接下来的幽州之战,才会朝着自己有利的方面进行。 如果这一战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败退回去,王颀不但没有什么颜面去见卫瓘,而且对接下来的幽州防御作战,也会产生极为消极的影响。 毕竟幽州远离中原,就算他们向洛阳求援的话,短时间内朝廷是没法向幽州派出援兵的,至少也得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可能会增援到来, 但以现在幽州军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坚守幽州几个月的时间,此战若是胜利了,幽州军必然可以信心满满斗志昂扬地与并州军主力一战,但如果连骁骑营这么一支先锋营都胜不了得话,那么等到并州军主力杀到,他们又何以一战 想到这里,王颀便有些懊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这么轻易地出兵,这一仗,完全是自取其辱啊 老老实实地呆在幽州城里守城,也不会沦落到这般模样,真是何苦啊 可事到如今,后退只能是遭到更大的败局,王颀只有咬牙坚持着,依靠人数上的优势,强行地和骁骑营进行周旋,别人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这边估计都得杀敌一千,自损三千了。 但不管损失有多大,能杀敌就是好事,遭遇到这种局面,王颀也只能是抱着杀一个是一个的想法了,那怕是拼个同归于尽,也总好过狼狈而逃。 所以,不管战局有多困难,王颀也没有轻易地下令撤退,他指挥自己的这一路人马坚持抵抗,又让弓遵和刘茂的另外两路骑兵从左右两翼对骁骑营进行包抄。 由于幽州军的三路人马是一字排开齐头并进的,所以他们的攻击面比较宽,骁骑营集中兵力进行反击,也只能是针对王颀中路的人马,弓遵和刘茂在左右两翼则没有遭遇战斗。 不过此次进攻,幽州军还是以王颀为主的,弓遵和刘茂也只是负责在侧翼进行策应,王颀那边遭遇到并州军强劲的反扑,弓遵和刘茂反倒是没了主意,不知道该继续按先前的计划行事还是掉头回去救援王颀。 这时王颀给了他们明确地指令,让他们不必救援,而是迂回到并州军的左右两侧进行包抄。 王颀希望这或许是盘活整个战局的一步好棋,毕竟就算弓遵和刘茂直接过来救援,在单兵战力对比悬殊的情况下,再增加一些人马似乎也是无济于事的,如果能从侧翼或后面包抄骁骑营的话,也许可以扭转整个战局。 王颀身经百战,这么郁闷的仗平生还是第一次打,以前的那些胡人骑兵,虽然单兵作战能力也是强于他们的,但是王颀可以凭借着骑兵战阵的优势摧垮对手,可现在在并州军面前,他却有一种沧桑的无力感,不仅单兵能力弱于对手,就连整体的配合也完全处于下风,骁骑营就如同是一架精密配合的机器,攻击快速有力而且协作一致,攻击的效率相当的高。 正面迎战没有任何的胜算,王颀只能是依靠侧翼的迂回包抄了,这恐怕也是他最后的手段了,如果就连这最后的手段也不能奏效的话,那今天这一仗恐怕真得是凶多吉少了。 弓遵和刘茂领命之后,便开始向着骁骑营的侧翼进行包抄过来,毕竟幽州军在人数上占据着明显的优势,这一包抄,似乎便将骁骑营团团地给困住了,单看场面的形势,骁骑营似乎进入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包围圈之中。 面对这样的形势,文钦似乎没有慌乱的意思,反倒是淡淡地一笑,幽州军的举动,完全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的,而且幽州军从外围包抄,更是文钦所希望看到的,这样一来,整个战线就拉长了很多,幽州军的兵力更加的分散。 在骁骑营的外围,文钦早已经安排布置好了,就算他们把骁骑营包围起来,也奈何不了骁骑营。 这就好比是围猎,一群猎狗如果围杀一只羊或一头鹿的话,那羊和鹿的下场肯定是悲惨的,不过他们如果围住的是一只老虎或狮子,那么胜负远未料定。 对于幽州军来说,被围起来的骁骑营就是一只雄狮,他们四面包抄,也未必能讨到什么便宜。 文钦早对幽州军的这种进攻套路做好了安排,在侧翼布署了好军队,抵御弓遵和刘茂的人马,幽州骑兵冲上来的时候,立刻遭到了并州军反击,尽管并州军在这边没有压倒性的优势,但幽州军想要突破并州军的防线,似乎也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 整个战场的战局,似乎陷入到了僵局之中。 这个局面,自然是文钦虽希望的看到的,虽然说并州军有着超过幽州的战斗力,但是一万人想要吃掉三万人,这也是不太现实的,更何况对方也是骑兵,战斗不利的时候,逃走也不是困难的事。 文钦的目的,最主要的还是要将幽州军拖在良乡一带,这样的话,才有机会一举将其全歼,所以在反击的时候,文钦多少还是留着一点力的,尤其是在遭遇到两翼的包围之时,文钦并不急于打退敌人,反倒是在外围和幽州军周旋起来,让整个战局处于一种僵持的状态。 王颀一看自己的布置奏效了,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如果他率三万人败给了一万人,那回到幽州,脸就丢大了。 现在的战局朝着有利于他们的方向变化,王颀立刻下令加大进攻的力度,争取取得一些战果再撤退,全歼骁骑营是希望不大了,但多斩获一些人头,回到幽州他的面上也好看一些。 第1086章 闷雷声 如果说先前进攻受挫王颀还萌生了退意的话,那么现在形势有些逆转,王颀便立刻把这个念头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要尽全力一搏,以正他王颀辽东第一悍将之名。 在辽东,王颀可是有着辽东之虎的称谓,高句丽闻其名都为之丧胆,在第二次征讨高句丽之时,王颀硬是狂追了上千里,把高句丽王驱逐到了黑水之滨,于肃慎之南刻石记功而还,当时高句丽人听到王颀的名字就吓得浑身发抖,连与之交战的勇气都没有了,惶惶如丧家之犬。 王颀担任玄菟太守的这十余年,辽东一带的胡族望风披靡,都不敢有进犯的念头,这自然也让王颀变得骄纵起来,恃功自傲,目中无人。 当上了幽州刺史之后,王颀更是志得意满,一般的人,他还真没放在眼里,那怕是战胜了司马懿的曹亮,王颀都不以为然,曾口出狂言,曹亮他是不敢来幽州,他若敢来,必杀他个全军覆灭。 王颀挟斩杀毌丘俭之功而坐上了刺史的位置,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底下的人自然是噤若寒蝉,不敢横加拂逆,而卫瓘不谙军事,幽州的防务皆由王颀说了算,自然更加深了他的骄纵之气。 此次出击,也是王颀一手策划出来的,他认为一昧的死守只能是让幽州军士气低落,趁着并州军初来乍到立足未稳之际,杀他的措手不及,一来可以削减并州军的实力,二来也可以扬威,大振幽州军的士气。 其实王颀只是想得挺美,但真正到了实战的时候,他却发现理想是挺丰满的,奈何现实却太骨感,并州军的强大,完全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其实王颀也不动脑筋想想,司马懿是何等样的人,能打败司马懿的军队,能是普通的军队吗夜郎之所以自大,就因为他们只能同井底的青蛙一样看到头顶的一片,王颀久居辽东,消息闭塞,对中原所发生的事不甚了然,加上对付胡人,屡战屡胜,自然是骄傲自满。 可真正到了战场上,却如同给了他当头一棒,这差距,还真不是一点点的大,在骑兵野战之中,他率领的人马就连一个骁骑营都吃不掉,如果并州军的大军齐至,他又焉能有半点机会。 唯今之计,也只有倚仗着人多的优势拼一把了,就算不能取胜,至少也能维持个五五开的局面,多斩获些人头,至少回到幽州,也能保住他的颜面。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王颀想的还是顾全他的颜面,可见其虚荣心有多大,现在他率领的两万人马都抵挡不住骁骑营的攻势,只能是靠弓遵和刘茂的两翼的人马给他挽回一点颜面了。 骁骑营处于了幽州军的包围之中,文钦却是不急不躁,他抬头看了看日头,日影渐短,差不多已经是快到午时了,按时间推算,越骑营和屯骑营差不多也快要赶到了。 根据事先的约定,越骑营和屯骑营就处于骁骑营的左后和右后的位置,他们大概和骁骑营保持着三十里左右的距离,而这个距离,正是敌方斥侯兵侦察时的盲区,而且越骑营和屯骑营刻意地隐藏起了行踪,偃旗息鼓,如果幽州军的斥侯不继续深入的话,是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的。 毕竟斥侯兵的侦察范围有限,三十里就是他们极限的侦察距离了,但事实上,斥侯兵往往会偷一些懒,没到三十里就会掉头回去,这样他们就更难准确地掌握并州军的行动动向了。 所以,潜伏于三十里外的越骑营和屯骑营幽州兵的斥侯根本就侦察不到,王颀也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来围攻骁骑营了。 而骁骑营既然是诱敌深入,曹亮也就没有指望凭着他们一营的人马就能全歼幽州军,骁骑营的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拖住幽州军,而越骑营和屯骑营则会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静,一旦接到幽州军出击的消息,他们也会立刻向良乡一带靠拢,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按正常情况,文钦推断越骑营和屯骑营会在午时前后抵达,现在骁骑营已经和幽州军周旋了不短的时间了,差不多也是该越骑营和屯骑营出现的时候了。 就在此刻,东南方向和西南方向上,突然地响了隆隆的巨响之声,有如沉重的闷雷滚过一般,让幽州军都不由自主地去抬头看天,个个都是大惑不解,按理说这丽日当空,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会打雷呢 而且正常情况下,老天爷打雷,那肯定是会打一阵停一阵,可这种闷雷,却是如同滚雷一般,根本就不带停的,声音由远及近,雷声也是越响越大,竟然有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 听这种声音,似乎和普通的马蹄声有一种相似之处,但却明显的沉重的多,普通的战马那怕速度再快,匹数再多,也不能会发出如此的巨响,就连大地都感觉到为之颤动,这显然不应该是战马的声音。 可如果不是战马,又有什么东西能发出如此的巨响呢幽州军的一干人马现在都是一头的雾水,搞不清楚出了什么状态,不过他们个个隐约都感觉到不是什么好情况,或许还会有什么大的灾难发生亦未可知。 王颀却是脸色骤然地一变,暗叫了一声不好,尽管他也不能笃定是并州骑兵援兵来袭的声音,但此刻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的,又怎么可能会打雷呢显然这么大的声响,必有蹊跷之处,王颀不得不往最坏处打算。 其实王颀最为担心的,就是并州骑兵的援兵了,他们三万人马,就连骁骑营一个营都吃不掉的话,那并州军主力来援,又何以为敌 现在突然出现这样的异响,绝不是好兆头,稳妥起见,还是先收缩兵马要紧,目前幽州军为了包围骁骑营,采用的是三面围攻的方式,兵力上自然薄弱的多,一旦遭遇敌袭,那后果完全是不堪设想的。 第1087章 援兵来也 王颀赶紧地下令弓遵和刘茂后退,先将他们的骑兵抱成一个团再说,以往的战斗经验证明,只有抱成团的军队,在战场上的先存几率才会大一些。 之所以之前采用迂回包抄的方式来对付骁骑营,是因为王颀自恃人多势众,对骁骑营有着兵力上的优势,才敢放心大胆地进行包抄作战。 但现在情况突变,很可能并州军的援兵杀到了,如今王颀连一支并州军都搞不定,此刻如果再杀来一支人马的话,他根本就应付不过来。 但王颀的命令下达的有些迟了,还未等到传令兵到达弓遵和刘茂接到命令呢,越骑营和屯骑营就已经出现了,他们一路狂飙突进,总算是赶在午时之前,抵达了战场。 越骑营和屯骑营几乎是同时抵达的,正常的情况下,越骑营的行军速度是比屯骑营快一些的,但为了达到两支骑兵同步到达的目的,邓艾让越骑营稍微地压了压速度,以确保这两支骑兵可以同时对敌迂回包抄作战,斩断幽州军的退路。 这一战是曹亮精心策划过的,要么不打,要打得就要打出一个漂亮的歼灭战来,一举便可以摧毁幽州骑兵的主力,他们再无翻身的机会。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曹亮对并州军的几支骑兵进行了妥善的安排,骁骑营来充当诱饵,而越骑营和屯骑营,则对其实施迂回包抄。 按理说,三万人吃掉三万人,孙武也没这个胆量,但曹亮有这个胃口,就是完全建立在自己骑兵实力的优势之上,缠住幽州三万骑兵,光是骁骑营这一支轻骑兵就足够了,而战斗力更为恐怖的弓骑兵和重骑兵,对幽州军更可以形成碾压之势。 曹亮对这一役是自然是有着充足的把握的,除非幽州军龟缩在蓟县城不出来,否则一旦开战,所有的结果都在曹亮的预料之中。 到目前为止,骁骑营已经是出色地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死死地拖住了幽州军,由于王颀急于求成的缘故,对骁骑营实施了三面包围的打法,这样的的打法虽然更为有效,但是面对并州军的反击之时,防御上却是薄弱的多,各容易被并州军各个击破。 越骑营和屯骑营的来势极为凶猛,速度之快,已经完全地颠覆了人们对骑兵的认知,就连身覆铁甲的屯骑营,在最后的冲刺关头,也加快了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幽州军。 从听到闷雷声到发起突袭,整个过程非常的短暂,许多的幽州兵还没有回过神来呢,并州骑兵就已经扑了过来。 按理说幽州军在作战的时候,在外围也肯定是设有巡哨的,一旦有紧急的情况,便会通报给王颀及弓遵刘茂等人。 但是并州军的来势实在是太快了,等那些分布在外围的巡哨发现有敌袭的时候,他们也想把这个消息向主将进行传达,但是在回马通报的过程之中,他们悲哀的发现,他的速度竟然比不过并州军,要知道这些巡哨所骑的马,都是军中最快的马,但他们在回跑的过程之中,竟然被并州军的骑兵浪潮给追上并吞没了,所以直到并州军出现在视线之内,王颀等人也没有得到巡哨的报告。 越骑营和屯骑营的的到来,使得战场形势陡然之间发生了变化,原本还处于一种势均力敌的局面,顷刻之间便逆转过来。 弓骑兵人未至,箭先至,乱箭即为先锋,高速奔驰的战马使得箭矢的射程变得更远,速度更快,威力更强,那些箭矢轻易地就能穿透幽州军的铠甲,那怕是他们身着最为厚实坚固的板甲,也难以抵挡这种快如闪电的箭矢。 弓骑兵攻击的便是弓遵所率的部队,双方还没有接战,弓遵的人马就倒了一大片,弓骑兵的这种杀伤力,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擅长骑射的人弓遵并不是没有见过,毕竟他自己的骑射水平就比较高,但弓遵同样知道,在骑兵之中,能有骑射水平的人,只是廖廖少数,绝大多数的普通骑兵,都是不具备骑射能力的,所以幽州军的骑兵,大多数都是不配备弓箭,就算是配备了弓箭,大多的时候也是摆设,只有下了马或者在马上静止的时候,才能放箭,这样的射手,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但突然杀来的并州军,却是清一色的弓骑兵,几乎人人都可以骑射,射术之精湛,一点也不亚于弓遵他们这样的骑射高手。 这样密集的箭雨,确实是相当的可怕,本身骑兵就不是一个防御力强的兵种,他们更多的时候是依靠速度和机动性的优势来取胜,速度快就可以闪避对敌方弓箭兵的射击,机动性强便可以让他们进退自如,打不过也可以跑。 但面对弓骑兵,弓遵却有一种虚弱的无力感,打肯定是打不过了,幽州骑兵没有那个骑射本事,廖廖无几的骑射手根本就不可能对并州军构成威胁,但跑的话,却也跑不过,因为越骑营的速度比他们更快。 在越骑营有力的攻击之下,弓遵的骑兵队伍几乎处于一种崩溃的状态,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来抵抗越骑营的进攻,那怕有些人想组织反击,试图近身与越骑营进行搏斗。 这或许是有些人的想法,既然远战不行,那就尝试一下近战,弓骑兵再厉害,也不致于近战厉害吧 但他们的反击似乎是一种徒劳,因为越骑兵根本就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在远距离攻击上,越骑兵使用的是一种长弓,射程远,穿透力强。近程攻击时,他们则使用连弩,连发速射,覆盖面积更广。 幽州兵的反击一旦进入到连弩的射程,就会遭到更为密集的箭矢打击,连弩形成的死亡扇面,绞杀着任何试图靠近的幽州兵,距离越近,死得越快,眼看着那些试图反击的幽州兵如同飞蛾扑火一样有去无回,其他的幽州兵顿时打消了反击的念头,还是逃命要紧。 第1088章 恐怖如斯 可逃命就能逃得掉吗越骑营目标就是全歼,所以根本就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谁逃得越快,箭头便指向了谁,那些试图逃跑的幽州兵纷纷是后心中箭,栽倒在了马下。 这下幽州兵都有些懵了,冲上去的死了,想逃跑的亡了,可留在原地就能有活路吗那肯定是没有的,在并州军这种凌厉的攻击之下,终究是难逃一死的。 眼看着活路难寻,有些士兵灵机一动,赶紧地扔掉武器,跳下马,高举双手向并州军投降,反正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投降了试试,没准并州不杀战俘呢。 你别说,这一招果然奏效,并州军对那些下马投降的人并没有赶尽杀绝,他们从这些投降的幽州兵身边呼啸而过,丝毫没有理睬。 捡回了一条性命的幽州兵大呼幸运,那就更加地踏实了他们投降的想法,这些士兵可没有忠于谁的想法,入伍当兵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为了一口饭把命给丢了,再怎么说也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 有人开了投降的先例,自然会有大量的人响应,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在逃跑无望的情况下,投降或者成了他们最佳的选择。 一时之间降者如云,投降的人竟然比战死的人还要多的多,弓遵起初倒是想要阻止,但这大势所趋之下,凭他一个人又怎么能阻止得了,就连他身边的亲兵都趁他不注意,向并州军投降了。 弓遵自然是不愿投降的,他看到败势已经是无可挽回,只好领着残兵欲走,准备和王颀会合,再做打算。 但此刻除了投降者,所有试图逃跑的幽州兵都被越骑兵的弓箭锁定,弓遵想要逃走,立刻便成了从矢之的,无数的箭矢将他便给淹没掉了,硬是活生生地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弓遵非常悲惨地万箭穿心而亡,刘茂那边的状况也好不到那儿去。 屯骑兵一出现,便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扫了整个战场。 屯骑兵的攻击方式可以说简单地不能再简单了,他们的进攻就是那种联排推进的方式,简单粗暴甚至是蛮不讲理,但对于屯骑营这种移动的钢铁堡垒来说,这样的攻击方式却是最为有效的,可以毫不留情地碾压一切,任何抵抗防御在他们的面前,都是一种徒劳。 幽州军恐怕还是生平第一次看到这种连人带马都覆盖着厚厚铁甲的骑兵,全身上下,除了露出一双眼睛和四条马腿之外,都包裹在铁甲之中,这哪儿还是人呀,分明就是一个个的钢铁怪物,黑黝黝冷冰冰的铁甲,诡异而神秘。 如果说单个的屯骑兵带给幽州兵的只是惊奇,那么成排成排冲上来的屯骑兵就不单单只是惊奇了,是一种惊骇了,而且是那种震憾到心底的惊骇,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本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骑兵,真得是恐怖如斯 屯骑兵的战马马蹄有力地敲着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怪不得刚才他们听到了一阵阵的闷雷声,敢情就是这些钢铁怪物发出的声响啊。 那声音就如同是丧钟,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令他们不寒而栗,面对骁骑兵的时候,这些幽州兵或许还有一战之力,毕竟骁骑兵的装备虽然先进,但还没有出格,而面对这些钢铁怪物的时候,幽州兵顿时个个手足无措,这样的对手,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能对抗得了。 屯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幽州军发起了攻击,无情地碾压着他们所经过的一切,虽然屯骑兵的的攻击范围没有弓骑兵大,但是他们的威力却是最为惊人的,成排的屯骑兵就如同是绞肉机一样,将幽州兵人和马都统统地踩到了马蹄下,然后经过一轮轮的践踏,等所有的屯骑兵通过之后,地面上已经变得十分的平整了,所有的血肉和泥土都混合到了一起,分辨都无法分辨出来了。 幽州兵拼命的逃窜,但是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前方永远是隔阻不断,这些逃兵想要快速地飞奔起来,几乎很难实现。 而屯骑兵的速度却是一直保持着均衡,他们不会因为前面的阻隔而停滞,所过之处,一律统统地踏平。 许多的幽州兵看到逃命无望,想要拼死一搏,拿着刀枪前去反击,但这些刀枪刺在屯骑兵的身上,竟然是毫发无伤,而转瞬之间,这些前去攻击的幽州兵都被踩到了脚下,然后践踏成泥。 许多的幽州兵都绝望了,前面乱兵如潮,后面追兵甚急,行多人想效仿弓遵的部下投降免死,他们跳下马来,扔掉武器,高举着双手向并州军投降,他们认为,或许这样就可以免死了。 但屯骑兵就仿佛是一架没有灵魂的钢铁机械,不管前面是还有抵抗的幽州兵还是已经举手投降的,他们统统是毫无顾忌的一路碾压而过,无任何的差别,冷酷无情到了极致。 刘茂的军队个个是欲哭无泪,遭遇到这样的军队,恐怕是他们最为悲催的事了,不管在任何的战场上,投降免死都是铁律,可是屯骑兵根本就不理会这一点,他们的进攻是机械式的,只要是挡在他们面前的东西,一律统统踏平,没有商量的余地。 本来刘茂是负责迂回攻击骁骑营的侧翼的,尽管骁骑营的战斗力也很恐怖,但是他们也算可以勉为其难地与之一战,但这个时候出现的屯骑营,却如同是一座座的移动铁塔,幽州兵根本就没有力量来抵抗。 刘茂见势不妙,赶紧地撤吧,但前面的幽州兵早已是乱作一团,交塞于路,此时此刻,想要突围何其之难。刘茂挥舞着马鞭,去鞭打那些挡路的士兵,引来一片的怨声载道。 愤怒的士兵暗中使坏,有人用刀悄悄地砍掉了刘茂的一条马腿,战马痛苦地嘶叫一声,失去了平衡,栽倒在地,也把刘茂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第1089章 寸草不留 刘茂挣扎着想爬起来,但他稍一用力,右腿便是钻心的痛,根本就站不起来,刚才摔了那一下,应该是把他的右腿给摔断了。刘茂无法起身,只能向周围的士兵伸出手去,希望他们可以拉自己一把。 按理说刘茂是这支军队的主将,他的命令无人敢违逆,可现在混乱当头,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逃命,就连刘茂身边的亲兵都早已不知去向,再加上刘茂平时为人跋扈,对部下比较刻薄,此刻落难,身边的幽州兵匆匆而过,竟然无人伸以援手,许多人原本看到了,都假装没看见,径直地飞身而过。 眼看着追兵越来越近了,那隆隆的马蹄声就如同是催命符一样,敲击着刘茂的心灵,他绝望而无助的嚎叫着,可怜兮兮地伸手乞求那些士兵帮他一把。 但平日里那个威风凛凛的太守,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垂死的可怜虫,许多人对他是视而不见,匆匆而过,就算有几个看他一眼的,也全是冷漠而鄙夷的目光,甚至是兴灾乐祸。 刘茂挣扎着向前爬去,但断掉的右腿让他根本就无法用力,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向前挪动了几尺。 而身后屯骑兵已经是呼啸而至,就如同秋风卷过落叶一般,所有一切都被席卷了。 刘茂当然不想死,他高举起右手挥舞着,似乎有向并州军投降的意思,但在屯骑营的铁骑的眼里,刘茂渺小的就如同是一只蝼蚁,根本就无人理会于他,屯骑营的战马顷刻间就从他的身上碾压而过,将刘茂生生地践踏成为了一堆肉泥,尸骨无存。 越骑营和屯骑营的出现,瞬间变扭转了整个战场的形势,他们以拉枯摧朽的方式横扫碾压了弓遵和刘茂的两支军队,并向着王颀所在的军队推过去。 而越骑营和屯骑营的到来,也彻底地解放了骁骑营,在此之前骁骑营的任务是拖住敌人,不使敌人逃脱,所以文钦是一直收着打的,就算他有击败幽州军的实力,也不能完全地展现出来,尽可能地保持着克制,给敌人一种错觉,这样王颀才会继续地发起进攻,不至于急急地早早撤退。 但骁骑营也不能故意地溃败,让自己的军队有过多的损失,如此把握这个度,其实是挺难的,文钦尽力地来周旋,始终把局面维持在一个比较平衡的水平上,既让王颀保持希望,又看不到希望。 而越骑营和屯骑营两大援兵都到来之后,文钦最终是松了一口气,他也不必再遮遮掩掩了,下令骁骑营加入了反击的行列,全力地向王颀的军队发起进攻。 王颀也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很清楚,以现在幽州军的全部兵力,想要拿下骁骑营也是困难无比的事,而此刻并州军的两大援兵再入战团,别说是想要获胜,就算是能逃得了性命,也恐怕是无比幸运的事。 王颀当机立断,给弓遵和刘茂下令,让他们赶紧地撤退,不可恋战。 事到如今,王颀还能不明白,这场战斗从头至尾都是并州军的一个骗局,故意地孤军深入,以引蛇出洞。偏偏自己经受不住诱惑,试图一举吃掉并州军的这个先头部队。 本以为这场战斗会顺利无比,毕竟从人数上来说,幽州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方一交战,王颀就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上,骁骑营的战斗力之强,远不是他们幽州军所能比的。 不过尽管如此,王颀还是很不甘心,他倾尽全力,准备殊死一搏,利用人海战术,去堆死骁骑营。 但王颀最后的愿望最终还是落空了,随着越骑营和屯骑营的加入战团,形势陡然间便逆转过去,王颀也终于意识到这不过是并州军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自己完完全全地上当了。 在这种情况下,王颀如果还继续恋战的话,那就真得是愚蠢透顶了,他慌忙地下令全线撤退,只不过弓遵和刘茂尚未接到他的命令,就已经双双阵亡了,而弓遵和刘茂所率的军队,也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并州军所歼灭,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逃了出来,余者大部战死或投降。 两边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弓遵的人马大部投降了,而刘茂的军队几乎是全军覆灭,鲜有生还者,不管状况如何,光是越骑营和屯骑营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就让王颀是心有余悸,趁着并州军的攻击还未到,此刻撤退,是最好的机会,一旦迟疑,再想走可就来不及了。 幽州军是兵败如山倒,仓皇而走,这回骁骑营立刻将他们的速度优势所爆发出来,狂追猛赶,一路掩杀。 王颀这个时候如何还敢恋战,面对骁骑营的追击,他根本就不敢回头应战,只能是亡命逃窜,至于身后的追兵,自然有人来抵达。 王颀所谓的“有人”,也就是指落在后面的幽州兵了,王颀并没有刻意地去安排谁来断后,这也并非是王颀不作为,而是当时的场面极为的混乱,兵不见将,将不见兵的,完全是一盘散沙,王颀根本就无人可派。 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阵型阵容,并州军攻击幽州军两翼时所展现出来的能力,让这些幽州兵看得是胆战心惊,这样的军队,碰着即死,挨着即亡,谁逃得快逃得远,谁才有活路,所以幽州军纷纷鼠窜而去,生怕自己落在最后面,被并州军所蚕食掉。 但不管如何,总是会有一部分军队落在后面的,面对并州军无休止的追杀,后面的军队生存的几率已经是很渺茫了。 骁骑营最为擅长的就是速度和机动性,机动性幽州军倒是见识过了,但速度却先前没有机会看到,虽然骁骑营也有过冲击,但却没有把他们最高的速度体现出来。 此刻幽州军夺路而逃,骁骑营穷追不舍,毫不留情地对幽州军进行斩杀,除非是对手肯下马投降,否则的话,骁骑营一路追击,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第1090章 卫屠夫出城 兵败如山倒,幽州军这一败,战局便再难以挽回,王颀可不想步弓遵和刘茂的后尘,所以他逃得最快,甚至把几乎所有的幽州兵都甩在了身后。 幽州军群龙无首,斗志全失,根本就无心恋战,这个时候,除了拼了命的逃跑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念头了。 这个时候的逃跑,拼得就是速度了,如果说幽州军的整体速度,那是完全拼不过骁骑营的,骁骑营人轻马快,速度是所有骑兵之中最快的,幽州军如果单纯地和骁骑营比速度的话,完全是处于下风的。 不过对于幽州军来说,和骁骑营比不过,但是能胜过自己这边的人就可以了,落在后面的幽州兵肯定是会遭到并州军的斩杀,而斩杀这些人并州军也是要花费一些时间的,也就说,只要有人垫背,逃在前面的人,还是有机会逃生的。 所以这场大逃亡,成为了幽州军内部速度的大比拼,众军士你逐我赶,挤破头也要冲到前面去。 甚至为了多找几个垫背的,不惜来暗算自己的袍泽,有人跑着跑着,就无缘无故地马失前蹄掉了下去,有人跑着跑着,战马突然就倒毙于路,暗算的花招是层出不穷,整个的逃亡过程,不断的有人莫名其妙地掉队。 并州军的三支骑兵都参与到了追击作战之中,而且收获颇丰,一路不断地蚕食着幽州军,幽州军的人数也是越来越少。 王颀现在都顾不得去计算到底折损了多少人,他拼命狂逃,只有逃回幽州城,才会安心下来,并州的骑兵太恐怖了,这次的出城作战,看来就是一个天大的失误。 终于看到了蓟县的城郭,王颀的心情才算是稍微的平复了一些,他下令手下的军队赶紧地入城,也只有城墙的辟佑,才有可能逃得过并州军的追杀。 刚到城下,就瞧见了城内的军队正在浩浩荡荡地出城,想必正是卫瓘率领的接应部队,王颀立刻是打马上前,高声地喊道“卫都督,快快入城,并州军杀过来了” 卫瓘此刻出城,要比原定的时间晚了几个时辰,一方面,卫瓘确实不是治军的好手,在统帅军队方面,能力上还稍有欠缺,而且,这些军队都是毌丘俭的旧部,虽然他们不一定死忠于毌丘俭,但对卫瓘终究是暗生怨言的,不敢明面上反抗,暗底下消极怠战却是寻常的事,卫瓘想要整合这支军队,还得花费一些大力气。 另一方面,王颀临行之前有交待,作战的事就交给他就行了,让卫瓘率领两万步兵出城接应,也就是负责打扫一下战场,其余的事,还真不用他操心。 所以卫瓘还真没着急,反正步兵就算是走得再快,也不可能追得上骑兵,等他们赶到战场,估计战斗早就结束了。 至于打扫战场嘛,迟一点也没关系,而在幽州城之中,卫瓘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件事远比打扫战场重要的多,卫瓘必须要优先地来解决。 毌丘俭虽然死了,但是他有幽州的影响力却远未消除,那些忠于毌丘俭的党羽还数次策划了对卫瓘的暗杀行动,虽然卫瓘有惊无险的避过了,但这些潜藏在暗处的毌丘俭余孽,却成为了卫瓘寝食难安的心头大患。 卫瓘深知,这些毌丘俭的余党树大根深,极难铲除,而随着并州军的犯境,毌丘秀的回归,这些余党必定会蠢蠢欲动,内外勾结,成为幽州城安危的最大隐患,不除掉他们,幽州城极难保全。 所以卫瓘在集结起军队之后,第一时间并没有下令出城,而是在幽州城内大肆搜捕,将那些有嫌疑的或者是有诛连的,统统抓捕,而且这些人连半点申辩的机会也没有,验明正身之后,立刻斩首示众。 以前卫瓘在处治毌丘俭余党的时候,多少还有些遮遮掩掩,都是暗中进行,就是为了避免影响,激化矛盾,但现在并州军来犯,让他再也不得许多了,什么形象面子都不重要了,只有用铁腕的手段,才能消除这些潜在危险。 短短一两个时辰之内,幽州街头就已经是血流成河,人头滚滚了,至少上千人被突然地抓捕而后被处决,甚至都无需关到监狱之中,直接地就在闹市口行刑。 这其中虽然确实是有毌丘俭的余党的,但更多的却是无辜百姓,只不过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些牵连,就稀里糊涂地枉送了性命。 一时间,幽州城里是鸡飞狗跳,人人自危,“卫屠夫”的名号是不胫而走,不过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在这种血腥恐怖之中,往往是祸从口出,一句话稍不留神,很可能就遭来杀身之祸了。 老百姓是噤若寒蝉,但卫瓘却对自己的举动深感满意,斩杀了上千人之后,虽然说不可能完全地根除掉了毌丘俭的余孽,但至少也极大地削弱了他们的势力,剩下的一些人,也就不足为患了。 大清洗之后,卫瓘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这才下令军队出城,准备去接应王颀。 按卫瓘的估算,这个时候,良乡的战斗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如果王颀大获全胜的话,也是该他出城帮忙打扫战场,清缴战利品的时候了,出城之时,卫瓘还特意地吩咐手下的士兵多准备几辆空的辎重车,他相信,这次出城,必将会是满载而归。 不过卫瓘刚出蓟县的城门,就瞧见南面尘烟滚滚,无数的战马向着这边奔驰而来,场面是极为的混乱。 卫瓘不禁是大感诧异,这究竟是什么状况 不是说好了王颀率兵去袭击并州军的先头部队,而地点就在距离幽州城不远的良乡,可怎么战场突然就摆到了幽州城外呢,而且看这架式,王颀的人马并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这分明是他们打了败仗回来了,卫瓘出城,是给他们打扫战场,还是去收尸啊 第1091章 惨败而归 听到王颀大声疾呼,卫瓘脸色大变,上前道“王刺史,究竟出了何事,竟然是这般模样” 王颀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不过此时此刻,这里可不是叙话之所,他只得道“我们中计了,这次良乡之战乃是曹亮的一个圈套,弓太守和刘太守皆已战死,并州前来抢城,卫都督还是赶紧地上城池防守吧。” 卫瓘一听弓遵和刘茂皆阵亡,不禁大骇,此番出战,幽州军果然大败而回,他赶紧的吩咐手下的军队入城,登上城墙进行防守,为了防止并州军前来抢城,还在城门外设置了大量的拒马,只留下一条通道,以供幽州军的残兵败将逃回城。 整个幽州城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这次王颀惨败而回,顿时让幽州城的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谁都不知道并州军会不会乘势攻城,以现在幽州城的混乱状况,守城堪忧呐。 目前的幽州城,也确实没有做好守城的准备,王颀这次出战,踌躇满志,信心满满,却不料是铩羽而归,而原本负责守城的部队,都集结起来,准备出城接应王颀,此时突然给堵了回来,肯定是秩序大乱,匆忙之间登城防守,又怎么能做好万全的战斗准备呢 卫瓘不禁是深感忧虑,之前幽州方面的军务,他太过依仗王颀了,事事皆由王颀做主,包括这一次出战,也是王颀首先提前出来的,本来指望可以凭着这一次的大胜提振幽州军的士气,但没想到却是大败而回,而且还折了弓遵和刘茂两位大将,要知道卫瓘现在可以依仗的人并不多,弓遵和刘茂的战死,如失左膀右臂,整个幽州的形势恐怕已经变得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卫瓘登上了城楼,向南眺望而去,蓟县城的南面,可是一望无垠的大平原,并州军的骑兵,已经是呼啸而来,就如一股的滔天巨浪,横扫席卷着一切,那些落在后面,来不及逃跑的幽州兵,就如是汪洋大海之中的一叶孤舟,转瞬之间就被那惊涛骇浪所吞没。 王颀也登上了城头,此前和并州军交锋,只知道并州军厉害无比,自己的军队根本就不是对手,只能是落荒而逃,此次站在城头之上,视角不同,更能直观地看到并州军的威势,如此强大的骑兵,天下何人可挡 同时,王颀也是暗自侥幸,幸亏自己见势不妙,及早地撤退了,否则的话,自己很可能会和弓遵刘茂一个下场,惨死在乱军当中,并州军的铁骑洪流,确实是无人可挡。 文钦当先一骑,已经杀到了幽州的城下,不过他并没有轻易地进入守军的弓箭射程之内,此次骁骑营的任务已经是圆满完成了,攻城可不是骁骑营的责任,更何况此刻守军已经有了防备,骁骑营轻率的冲上去,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 所以文钦下令骁骑营暂停进攻,很快邓艾和石苞也赶了上来,这一路的追杀,并州军是斩获颇丰,歼灭了不少的幽州军,不过面对坚固高大的蓟县城墙,三人都不没有抢城的想法,骑兵部队终究只是野战的王者,攻城可不是他们的强项,三人商量了一下,便立刻见好就收,还是撤回到了良乡,等待曹亮率后继步兵军团的到来了。 并州军来如涨潮,山呼海啸,气势逼人,去如退潮,瞬眼之间,便走了个干干净净。 看到并州军退兵,卫瓘和王颀都暗自地松了一口气,并州军带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并州军趁势来攻城的话,以现在他们混乱的防守,幽州城能不能保住还真悬。 不过还好并州军只是一路追杀他们的败兵,并没有攻城的企图,所以幽州城暂时还是安全的。 可这种安全终究也只是暂时的,并州军的骑兵队伍不攻城,并不意味着并州军不会攻城,等曹亮率领并州军步骑皆至的时候,恐怕就是他们的末日了吧。 王颀清点了一下人数,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此次出战,他一共可是带去了三万骑兵的,而最终带回来的,却只剩下了一万挂零的人,也就是说,这一次出战,幽州军至少损失了将近两万人,三停折了两停,这损失有点大啊。 乱战之中,王颀也搞不清到底折损了多少的人马,按他的估计,恐怕是要接近半数了,如果真损失了一半的人马,也足够他肉痛了,但现在点数之后,发现损失比他预计的还要多,王颀不禁哀叹,这一战败得真惨 弓遵和刘茂所率的人马首先遭到了并州军的攻击,所以这两支军队几乎是全军覆没,没有多少的生还者,就连弓遵和刘茂也双双战死,可见当时的战斗是如何的惨烈了。 王颀倒是见势不妙逃跑的快,但尽管如此,还是有将近半数的人马给损失了,并州军的战力不旦恐怖,而且速度也是令人望尘莫及的,如果不是有后面的人马给王颀他们垫背,这一万多人也未必就能逃得回来。 想想当时的战况,王颀还是心有余悸的,如果不是自己审势度势,果断撤退,只怕全军覆灭都是有可能的。 王颀身经百战,这么个惨败的仗还是第一次打,更关键的是,良乡这一战就折损了如此多的兵马,损失如此惨重,接下来并州军再来进攻,他们又何以应对 蓟县的城池虽然足够高大,粮草储备暂时也无忧,但关键的是蓟县只是一座孤城,孤城不可守那是最起码的兵法原则,如果蓟县城一旦被围,迟早是会陷落的。 本来王颀指望着一场大胜来提振一下幽州军的士气,这次可倒好,惨败而归,士气没有提起来,反倒是更加地低迷了,而且损失的两万多人可都是精锐主力,让幽州城的防御力量变得单薄了许多,看来自己这个幽州刺史的位子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就需要重新地挪地方了。 第1092章 孤城不可守 夜幕降临,并州军已然退去,幽州守军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一下了,卫瓘下令守城的军队轮班值守,谨防并州军前来偷袭。 回到都督府,卫瓘看到王颀垂头丧气的模样,宽慰道“王刺史不必沮丧,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乎这次出战,是我们准备不足,才中了曹亮的圈套,如今之计,也只有死守蓟县,静候援兵了。” 王颀突然地道“卫都督真以为蓟县能守得住吗” 卫瓘愕然地道“王刺史意思是” 王颀道“孤城不可守,如今军心士气皆不在我,援兵又遥不可期,单凭幽州的现有兵力,想要守住蓟县,难呐” 王颀的担心并不无道理,如果说在没有和并州军较量之前,或许王颀还是自负的,认为幽州牢不可破,但这次和并州军交手之后,他蓦然发现,并州军的强大出乎他的想象,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军队在并州军的面前,几乎是不堪一击,不光是弓遵和刘茂的两路人马全军覆灭,就连他的嫡系部队都损失过半。 接下来的仗怎么打,王颀心里可就一点底也没有了,此次出战,损失如此惨重,而且损失的不光是兵马,还有军心士气,目前幽州的士气一片低迷,一种悲观绝望的情绪在军中蔓延着,以这种状态去面对士气正旺的并州军,王颀几乎看不到任何的胜算。 虽然说蓟县的城墙还算高大,城防设施比较齐备,但是目前几乎他们能调动的兵马都集中到了蓟县,周围的城池之中并没有多少兵力,所以指望各郡的兵马来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王颀唯一的指望,也只能是洛阳的司马师了,但是洛阳尚在千里之外,实是远水难救近火,幽州城目前已经是火烧眉毛了,真要去等洛阳司马师的援兵,那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王颀认为孤城不可守,一旦蓟县被并州所围困,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们根本就坚守不了多长的时间,而一旦城破,玉石俱焚,他们很难幸免于难。 卫瓘不禁是眉头大皱,道“那依王刺史之见,我们又该当如何” 王颀果断地道“乘着并州军尚未合围之际,我们弃守蓟县,率兵前往辽东,在下经营辽东多年,尚有些根基,并州军劳师以远,我们可以逸待劳,扼守险要,必不让并州军越辽东半步。” 王颀虽然只是玄菟太守,但他深得毌丘俭的信任,所有辽东的军务都是他亲自来署理的,所以王颀对辽东地理民情极为的熟悉,相对而言,虽然他新任了幽州刺史,但在这蓟县城中,却有一种陌生感,指挥打仗,也很难得心应手。 面对目前的形势,王颀首先持一种比较悲观的态度,最主要的,还是他对辽西的状况不太熟悉,如果换作是辽东,他便顺手的多,所以与其没希望地守蓟县,倒不如把这些兵马带往辽东,依靠辽东险要的关隘,或许可以阻击并州军,只有能将战事拖上几个月,相信司马师的援兵也就赶到了,到时候战局又将会是另一番模样了。 卫瓘也有些无奈,虽然他是幽州都督,但卫瓘自己明白,他是因为平定毌丘俭叛乱有功而坐上的这个位置,并不代表他的能力足够能胜任这个位置,以他军事上的才干去指挥这场战争,恐怕会输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所以在军务上,卫瓘无人可靠,只能靠王颀来主持大局,但一向能力出众的王颀遭遇到并州军之后,却仿佛不会打仗了一般,输出得是惨不忍睹,以致于让卫瓘有些怀疑,接下来的仗,还能不能继续地依靠王颀 但话又说回来了,不依靠王颀,又能靠谁如果这场战斗是卫瓘自己指挥的,他能不能回到蓟县,恐怕是一个未知之数,很可能死得比弓遵和刘茂更早,毕竟弓遵和刘茂也是幽州军之中出了名的大将,可没想到居然在良乡这一役之中,双双横死,令人扼腕垂叹。 所以说王颀的建议虽然卫瓘表示很难接受,但他却也提不出任何一个更为可行的方案的来,于是也只能是点头同意了王颀的方案。 说实话,王颀自上任幽州都督以来,确实是想着有所做为的,毕竟天下都有督这种封疆大吏,只有瘳廖数人而已,而且都是名振天下的人物,能与这些大人物并列,卫瓘就已经是莫感荣幸了。 他也知道,以自己的真才实干,来担当这个幽州都督,多少也有些勉为其难,之所以当上这个都督,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算是司马家的亲信,而且平定毌丘俭有功,论功行赏,他才得以坐到这个位置上。 本以为当上了都督风光无限,但卫瓘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并州军就打了过来,真是让人沮丧,好歹也让卫瓘在这个位置上多坐一会儿,体会一下都督的威风。 可惜天不遂人愿,王颀都说纲州守不住,主张撤往辽东,卫瓘总不能站出来说,这仗我来指挥,幽州必不可失。 如果卫瓘真有那个气魄,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这步田地,愧对司马懿的在天之灵啊 既然主意明智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准备逃亡的步骤了,年老体衰者、伤重未愈者一律留下来,只有真正实力强悍的军队,才有可能踏上东去的道路。 毕竟此去辽东路途也比较遥远,并州军得知他们逃走之后,会不会派兵追击,这一切还是一个未知之数,王颀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关键时刻,必须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拼死也得杀出一条血路来。 一个比较利好的消息是,并州军杀到幽州城下之时,便没有在城下原地驻营,而是退回到了良乡地先前的那个骁骑营大营之中,这无疑给了他们撤退的最好机会,否则城池一旦被围,能不能全身而退,还真是一个难以预料的事。 第1093章 弃城而逃 曹亮率领着步兵先登二营在良乡之战结束后的第三天,也抵达了良乡。 到不说曹亮是姗姗来迟,实则是骑兵的行进速度太快,步兵根本就无法跟得上骑兵的节奏,落后两三天的行程,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三大骑兵营已经形成独立作战的能力,无需步兵的协同作战,骑兵营就可以独立而且顺利的完成任务了,良乡这一战,三大骑兵营协同配合,打得十分出色,歼灭幽州军两万余人,对敌予以重创,战绩骄人。 之后并州骑兵并没有冒进,而是见好就收地退兵良乡,当然这也是曹亮吩咐的,毕竟攻城并不是骑兵的强项,强行攻城,反倒是达不到好的效果,徒增伤亡而已。 这次步兵营配备了充足的投石车攻城车连弩车,所有的攻城器械一应俱全,就是专为攻城所准备的,这些器械虽然行速缓慢,但却是威力无穷,它可以在最小的伤亡代价之下,帮助并州军拿下幽州城。 等曹亮到达良乡大营之时,幽州那边也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卫瓘和王颀弃城而逃了,众将皆是愕然,没想到卫瓘和王颀居然是闻风丧胆,连幽州的州城都不要了,这个两个家伙,未免也太怂了吧。 本来并州军的众将还在摩拳擦掌,准备在蓟县大干一番呢,结果却传来了卫瓘和王颀逃跑的消息,虽然说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幽州城,但却少了一个战斗的机会,未免有些令人扫兴。 文钦道“主公威名远震四海,幽州这些鼠辈闻风丧胆,根本不敢与主公交锋,算他们聪明,弃城而逃,否则的话焉有命在。” 曹亮哈哈一笑道“卫瓘和王颀弃城逃跑,可并不是怕我的缘故,而是你们良乡这一战打得好,让敌人望风披靡,不战而逃,连再战的勇气也没有了。” 裴秀道“敌人既已远遁,那我们该当如何,是否派兵立刻追击之” 曹亮道“敌情未明,不可冒然出击,这样吧,我们先入蓟县,卫瓘和王颀既然将幽州城拱手相让,那我们便却之不恭了。” 于是并州军立刻北进,接收了幽州城。 蓟县的城池一切完好无损,卫瓘和王颀临走之时,也没有对城池大加破坏,这倒也不是卫瓘和王颀大发善心,而是如果放火烧城的话,势必会引起良乡的并州军注意,他们弃城而逃,还是趁着黑夜偷偷的行动,那里敢大张旗鼓地破坏幽州城。 要知道并州骑兵的速度太快了,一旦被他们知悉幽州军撤退的消息,很可能会派兵来追击,到时候,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许多幽州的百姓还深感莫名,只听得夜里的动静非常的大,马蹄声脚步声口令声络绎不绝,只以为这是幽州军的正常调动,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幽州城内变得十分安静,城内城外都看不到任何一个幽州兵的身影了。 卫瓘和王颀将这一座州城完好无损地扔给并州军也是十分的不甘心,但却也无可奈何,他们只能搬空了粮库和武库,将城内的物资全部搬走,其他带不走的东西,也只能完好无损地留了下来,如果闹出太大的动静的话,反倒是要惹麻烦的。 所以在并州军得到消息的时候,卫瓘和王颀已经早已离开了幽州城,奔行在前往辽东的路上了。 尽管这个时候并州军发起追击的话,还是有很大机率追得上幽州军的,但曹亮素来谨慎,不打无准备之仗,敌情未明,冒然追击,很可能会遭遇到敌人的埋伏,幽州军虽然撤退了,但主力尚在,并非没有一战之力的。 所以曹亮并没有立刻追击的意思,而是先进驻蓟县,接手幽州城,之后再派出斥侯,探明军情,再行进军未迟。 幽州就是那么大的个地盘,卫瓘和王颀在辽西站不住脚,肯定会逃往辽东的,曹亮欲平定幽州,必然会进军辽东,等掌握了辽东的情况之下,也不会迟误。 卫瓘是朝廷空降到幽州的官员,虽然他当上了幽州都督,但不代表他在幽州便有根基,而王颀一直在辽东任太守,所以他的根基也在辽东,对辽西的掌控能力肯定不足。 辽西可一直是毌丘俭的大本营,毌丘俭虽死,但其树大根深,影响力想要消除,没个十年八载很难,王颀亲手弑杀了毌丘俭,自然引得毌丘俭的那些旧部对他是切齿痛恨,王颀想要安安稳稳地在幽州城当刺史,恐怕是很难做到的。 更何况良乡一战,打得王颀已经是丧了胆,兵马损失不说,光是军心士气的打击就太大了,所以王颀一点也没有信心来坚守幽州城,弃城而逃回奔辽东,似乎成为了他唯一的选择。 毌丘秀也随着并州军回到了蓟县,这个结果让他实在是心绪难平,当日毌丘俭被杀,自己仓皇逃出蓟县,还以为再回到这里,不知是猴年马月的时候,毌丘家这笔血仇,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得报。 没想到仅仅只是相隔了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就重回蓟县,仿佛他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去了一次并州,就又回来了。 但是这一次回来,却来往常不再相同,蓟县城虽然城池依旧,但城内的一切,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曾经是幽州第一大家族的毌丘家已经不复存在了,最终只剩下了他和毌丘重形影相吊。 重新回到都督府,毌丘秀不禁是感慨万千,涕泗横流,尽管还没能手刃卫瓘和王颀这两个仇人,但毌丘秀终于是回到了家,不用在流离失所,寄人篱下了。 毌丘家的人几乎被卫瓘和王颀杀光了,然后被胡乱的埋到了乱葬岗上,毌丘秀派人把这些尸体给找回来,重新地埋入毌丘家的祖坟之中,让他们能够入土为安。 只是毌丘俭的尸身找到了,人头却被送到了洛阳,毌丘秀只好以黄金重铸其头,只能指望着将来曹亮打到洛阳之后,再寻回人头了。 第1094章 临渝关 曹亮派出斥侯,多方打探,很快便追踪到了卫瓘和王颀的下落,他们东逃到临渝关后,便在那儿停驻下了,显然是要以险要的临渝关做防防御之地,固守辽东了。 通常来说,辽东辽西的称谓是以辽河为界的,辽河以东称之为辽东,辽河以西称之为辽西,但是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来划分,处于辽河以西的昌黎郡也被认为属于辽东,而临渝关便是辽东和辽西的分界线,临渝关以西,属辽西郡,过了临渝关,便是昌黎郡了。 王颀任玄菟太守的时候,就奉命署理辽东诸郡的军事,这昌黎郡便是他的势力范围,王颀可以放弃蓟县,可以放弃整个辽西,但却不能放弃辽东这个大本营,而想要守住辽东,首先就必须要守住临渝关这个天然的险要之处,临渝关是辽西通往辽东的咽喉要道,必经之所,也是整个辽东防御的重中之重。 如果说临渝关这个名称比较陌生,那么换个名字,大家就如雷贯耳了,那就是号称天下第一雄关的山海关。山海关之名,是明代才有的,在此之前,这座关城早已经存在了几千年,古称榆关、临闾关,也叫临渝关,只不过是历代名称稍有不同而已,但这座关隘,却是联结辽西和辽东的咽喉要冲,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王颀镇守辽东多年,何处是急所,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从蓟县退兵之初,他早就想好了要退往何处了。 从辽西通往辽东,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出临渝关北行,经白狼顺着大凌河谷东进,经柳城、昌黎过医巫闾山,便可抵达辽阳,这条路蜿延曲折,盘桓于崇山峻岭之间,如果将这条路比作是一条长蛇的话,那临渝关就是不折不扣的蛇头,所以想要守住辽东,临渝关的得失就极为的重要。 当年曹操北伐乌桓追杀袁氏残余之时,走得就是临渝关,并且在临渝关附近的碣石写下了著名诗篇观沧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所以王颀率军从蓟县一路狂奔,赶到了临渝关之后,便停马不走了,将所率兵马驻守在了临渝关,同时另遣一军驻守柳城,这样一前一后,相互呼应,构筑了一条完整的走廓防线,以确保并州军无法越辽东半步。 卫瓘虽然缺乏一些军事指挥才能,但他熟读兵书,那也不是白念的,第一次到临渝关来,就深为临渝关的险要所折服,临渝关背山面海,险阻天成,这样的关隘,就算并州骑兵再为凶悍,想要逾越,也试比登天,王颀将临渝关做为防御要地,其眼光还真是有其独到之处。 “好地方啊,背山面海,扼辽东辽西之咽喉,纵有雄兵百万,亦难渡也。”卫瓘连声地赞叹道。 王颀颇为自得地道“某镇守辽东多年,自然深谙此处之地理,只要守住临渝关,辽东之地必无忧矣,别看此处的关城坚固程度不及蓟县,但有这山海之险,却远胜蓟县十倍。蓟县一旦被围,想要脱身,难度重重,而临渝关两侧险阻,无人可以逾越,进可攻,退可守,实为防御要地也,曹亮若来,必铩羽而归也。” 王颀对临渝关了如指掌,更是信心满满,当初在幽州城之时,王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回到自己熟悉的这片土地,他的信心便重燃了,依仗着临渝关的天险,他完全有叫板并州军的资格了。 驻守临渝关的军队并不多,只有五百人而已,但此次王颀一下子带来了四万余人,整个关城内外,都立刻是人满为患了。 临渝关的规模并不太大,它依山而建,正好嵌入到谷道之中,不管是南来北往的人,都必须要经过临渝关,这就是一座无论如何都骁不过去的关城。 王颀将兵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驻守临渝关,而另一部分则驻守柳城,以确保幽州军能守得住南北的两个端口,就算其中之一有所失误,另一个也可以做出补救。 当然王颀也绝不会认为临渝关就能轻易的失守,并州军的骑兵确实是强悍,这一点王颀已经领教过了,但说到底,骑兵只适合于平原地带作战,象临渝关这样的险要关隘,根本就没有骑兵的用武之地,他们到了这里,不过是望关兴叹,无计可施。 而且临渝关也并不惧怕并州军的投石车,因为整个的临渝关关墙,全部都是石块来砌筑的,坚固无比,那怕投石车的威力再大,也不过在关墙上面砸一个小坑罢了,根本就撼动不了坚固的墙体。 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城墙,都是夯土而建的,倒不是说这个时代的工匠不会砖石,而是砖石过于笨重,需求量又过大,没有良好的运输条件,用砖石去修筑城墙,那简直就是一件劳命伤财的事。 而修筑临渝关,却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所有的石块,都可以就地取材,大大减少了民夫劳役,让修筑关墙变得简单的多。 从坚固程度上而言,夯土所筑的城墙,根本就没法跟石砌的相提并论,夯土城墙一旦面对投石车,几乎是无解的,投石车往往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就能在夯土城墙上砸出一条口子来甚至轰塌整面的墙。 而石砌的城墙,却能无视石弹的攻击,射程再远威力再强的石弹攻击城墙,也是无济于事的,正因为如此,王颀才敢放心大胆地来守临渝关,把持住这道关隘,并州军休想踏入辽东半步。 幽州的消息卫瓘和王颀已经联名上奏了司马师,相信司马师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坐视幽州的失守,他必然会派出军队前来救援,王颀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坚守住临渝关,等候司马师的援兵。 只要援兵一到,王颀相信,整个幽州的局面必将有所改观,里应外合,内外夹击之下,并州军的处境未必能好过到那儿去,反攻他们,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第1095章 招降旧部 曹亮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十分的平静,因为王颀的举动,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如果王颀放弃临渝关,而是一口气逃回辽东,那便说明王颀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连最起码的战略眼光都没有,当初司马懿重用他,完全是瞎了眼。 别人都不知道,但曹亮却不可不知,临渝关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山海关,天下雄关无数,唯独山海关敢号称为天下第一关,足可见山海关地位的重要。 当然山海关被称为天下第一关乃也是明代的事,与当时明朝的政治形势有着密切的关系,因为山海关防御的是明朝的第一强敌女真人,所以山海关的地位才突显得格外重要,最后明朝的亡国,也确实和山海关息息相关。 尽管现在临渝关的地位无法同山海关相提并论,但做为出入辽东的咽喉要道,王颀自然是倍加关注的,从蓟县撤下来的军队,全部布防到了临渝关和柳城,可见王颀坚守这条走廓的决心。 而并州军如果要东进的话,临渝关也是一道绕不开的关口,无条件的必须要拿下。 不过曹亮并没有急着进军,他刚刚拿下了幽州辽西诸郡,还需要对这些地盘进行接收和整合,更何况远程辽东,数千里的征程,曹亮必须对后方进行妥当的安排,保证粮道的畅通无阻,这样出征才有保障。 如今幽州失守的消息想必已经是传到了洛阳,曹亮不相信司马师会无动于衷,坐视幽州的失守而不理会,所以司马师肯定会出兵幽州的,如果这个时候曹亮草率的率兵东进,打到辽东去,那么整个幽州便会空虚,司马师如入无人之境。 而幽州一旦失守,并州大军的粮道便会被截断,数万大军必然会陷入到绝境之中,所以辽东肯定是要打的,但必须要把握好时机,最起码后顾无忧之后,才有可能出兵。 所以曹亮对逃到临渝关的卫瓘和王颀暂时的置之不理,仅仅是派出斥侯到临渝关一带活动,摸清幽州军的驻防情况,至于出兵攻打临渝关,暂时无限期地搁置起来了。 此次一举拿下了幽州的辽西七个郡国,曹亮也确实需要好好地整合一番,卫瓘和王颀的撤离非常的仓促,他们从蓟县撤退之后,其他的郡守也是望风而逃,并州军只接收了蓟县,其他的城池都还来不及接收,幽州各郡都处于空虚状态,导致暴民横行,匪盗猖獗,幽州各郡的秩序是几近瘫痪。 这种局面当然不是曹亮所希望看到的,如今幽州已经纳入到了自己治下,没理由还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曹亮立刻是重拳出击,分别派军队进驻代郡、上谷郡、渔阳郡、右北平郡和辽西郡,剿匪勘乱,安定民心。 幽州自从毌丘俭死后,就一直处于一种动荡之中,卫瓘和王颀所能控制的范围,也仅仅局限在燕国一带,针对其他各郡的乱象,他们也是鞭长莫及。 有些忠于毌丘俭的余党,逃出了蓟县之后,便在幽州的其他郡作乱,而本身幽州就是一个匪盗成群的地方,毌丘俭在世之时,这些匪盗还不敢太过放肆,如今无人约束了,自然是明火持杖,兴风作浪,四处劫掠,甚至公然地来围攻郡县,与各地的郡兵相对抗,导致幽州各地的兵火蔓延,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此次曹亮的重拳出击,就是针对这些猖獗作乱的匪寇,那些郡守率兵撤离之后,有些匪寇居然登堂入室,占据官府,自称太守,实在是猖狂之至。 是可忍,孰不可忍,曹亮既然已经是接手了幽州,那就绝不会容许这些匪盗之徒兴风作浪,为祸幽州百姓,所以曹亮给各路人马下达指令,对这些公然作乱的匪寇,要严厉打击,除恶务净,绝不手软。 各路人马立刻是行动起来,并州军的战力是何等的可怕,这些匪寇不过是一郡乌合之众,并州大军一出,他们自然是土崩瓦解,抱头鼠窜。 并州军奉曹亮之命行事,对这些匪寇毫不留情,分进合击,围追堵截,短短的半个月之内,就斩首上万级,整个幽州的局面为之焕然一新。 当然,在打击匪患的同时,曹亮对这些作乱的武装也是区别对待的,对毌丘俭的旧部,则是以招降和安抚为主,尽可能地收编为己用。 这个时候,毌丘秀的作用便突显了出来,曹亮本来有意任命毌丘秀为幽州刺史,但毌丘秀固辞之,认为自己的才干和资望不足以当此任,要曹亮另选他人。 于是曹亮任命毌丘秀为幽州别驾,毌丘重为渔阳太守,至于幽州刺史的人选,则暂时空缺,其后曹亮自有安排。 毌丘秀在出任别驾之后,自然是尽心尽力地为曹亮服务,在招降毌丘俭旧部的时候,不遗余力。 做为毌丘家硕果仅存的二人之一,毌丘秀在幽州还是有着极大的号召力的,他登高一呼,许多曾经是毌丘俭旧部的人马纷纷来投。 毌丘俭死后,这些旧部的人马星流云散,为了逃避卫瓘和王颀的追杀,有的人甚至逃到了山里,不过许多人念及毌丘俭的旧恩,并没有散去,而是秘密地集结在一起,想为毌丘俭来报仇。 此时毌丘秀回归幽州之后,归附者甚众,不过毌丘秀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而且他深知毌丘家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以后的幽州,将会是曹亮的天下,自己能借助曹亮的力量来报仇,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所以他固辞幽州刺史之职,其实也是为了避嫌。 此次招降的旧部,毌丘秀也没有招揽到自己麾下的想法,而是将他们集结起来,交给了曹亮。 毌丘秀的举动,无疑是聪明的,他知道一山不容二虎,如今的幽州,已经变了天,自己如果还继续拥兵自重的话,难免会受到曹亮的猜忌,与其如此,倒还不如退居幕后,安心的当个富家翁罢了。 第1096章 不幸言中 处理掉毌丘俭这个心腹大患之后,司马师的心情十分的愉悦,先前他最担心就是毌丘如果和曹亮相互勾结的话,那可是贻祸无穷。 现在卫瓘和王颀帮他处理了这个麻烦,确实是让司马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论功行赏,司马师当然也不会吝啬,毕竟卫瓘和王颀都是自己人,他还要倚仗二人来镇守幽州,加官晋爵是最起码的,这样别人就算是给你卖命,也会竭力尽力的。 更何况,象幽州都督幽州刺史这样的官爵,也不过是盖着皇帝玺印的一张帛书而已,成本几何对于司马师来说,完全是惠而不费的事。 不过曹亮的动向依然让司马师比较担忧,先前传回来的消息称,毌丘俭试图与曹亮勾结,曾派出他的弟弟毌丘秀前往并州,显然双方是达成了某些方面的共识,接着便发生了毌丘俭意图叛乱的事。 所幸有司马懿早先在幽州布下的这枚棋子,关键的时候刺杀了毌丘俭,避免了幽州局势的失控,如果真得让毌丘俭叛乱成功的话,司马师又将会在北方平添一个劲敌,本来已经颇为严峻的局势会变得雪上加霜。 但是曹亮勾结毌丘俭失败之后,会不会恼羞成怒,悍然出兵,这就成为了司马师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了。 果然在幽州事发之后的半个月,司马师突然接到了吕昭的急报,称并州军主力大军东出苇泽关,攻打井陉关,冀州的局势危急,吕昭请求司马师派兵增援冀州,以解燃眉之急。 这难道就是曹亮的报复吗或许是吧,曹亮密谋与毌丘俭勾结,但最后却没有成功,难免会狗急跳墙,此次出兵冀州,似乎就是在发泄他的怒火。 但让司马师有些奇怪的是,如果曹亮想要为毌丘俭报仇的话,应该是攻打幽州才对,为何却突然地出兵冀州,这似乎犯了一个方向性的错误。 或许说曹亮不过是借此为幌子,他他根本就没有给毌丘俭报仇的意思,而是趁机进攻冀州,想一举将冀州给吞并掉 从吕昭目前传回来的急报来看,并州军陈兵于井陉关,确实有东取冀州之意,但事实真得就这么简单吗 司马师隐隐觉得这里面暗藏文章,以他对曹亮的了解,此子狡诈多端,诡计迭出,一般人还真猜不透他的真实意图。 司马师给吕昭去信,让他在严防死守井陉关的同时,要密切注意曹亮的动向,谨防他的声东击西之计。 可结果司马师的书信还没有送到井陉关前线,那边就发生了并州军偷袭飞狐陉攻取广昌的事,吕昭接到司马师的书信后,感叹一切都不幸被司马师言中了,曹亮果然用得就是声东击西之计,攻打井陉关是虚招,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冀州军注意。 司马师倒是料事如神,但可惜的是这封信来得有些迟了,有点马后炮的感觉,如果司马师的书信能早一点到的话,或许吕昭会考虑加强广昌那边的防御,在广昌遭到并州军偷袭的时候就派兵增援,或许局面不会如此的不堪。 所幸的是曹亮在攻下广昌之后,便没有挥师南下,前来攻打冀州,而是挥师北上,去打幽州了,这倒让吕昭有些如释重负,只要冀州没事,曹亮爱打那儿和他就没多大关系了,幽州的事,自有幽州的人去解决,吕昭不用负那个责任。 不过关于并州军的去向,吕昭还是如实地向司马师进行了禀报,这一点他还是不敢有任何隐瞒的,至于司马师如何做出决断,那是司马师的事了。 司马师接到禀报之后,并没有因为自己猜中了曹亮的企图而有半点的欣喜,相反的,他更是眉头紧锁,为幽州的局势深感忧虑。 幽州这十余年来一直是毌丘俭的天下,他的势力树大根深,枝繁叶茂,王颀是依靠着偷袭的手段暗杀的毌丘俭,如果凭着明刀明枪,十个王颀都不一定对付得了毌丘俭。 卫瓘和王颀凭着刺杀毌丘俭而上位,尽管论功行赏,他们取代了毌丘俭而成为了新的幽州都督和幽州刺史,但司马师明白,他们真正想要取代毌丘俭在幽州的影响力还为时尚早,他们的威望还不足以在幽州立足。 如果曹亮真得率兵攻打冀州,司马师倒还不必太过担心,毕竟司马家在冀州有着很深的根基,曹亮短时间内,是无法攻下冀州的。 而且冀州与洛阳相隔较近,真有什么紧急的情况,司马师出兵救援,也比较方便。而幽州远隔千里,一旦有事,鞭长莫及啊 其实司马师倒是宁愿自己判断失误,曹亮真得只是来攻打冀州,而不是声东击西要去打幽州的,那样的话,司马军在应对方面,也会从容一些。 可惜事与愿违,曹亮从一开始,就将进攻的目标锁定为幽州,而攻打井陉关,只不过是一个烟雾弹而己,既迷惑了吕昭,也迷惑了卫瓘和王颀,估计卫瓘和王颀对此也准备不足吧。 司马师很是担心幽州的防务,卫瓘和王颀主持幽州的大局这才多长的时间啊,清除毌丘俭的残余党羽,整合幽州军队和势力,这都需要时间啊,可曹亮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的时间,从毌丘俭之死到并州军杀到幽州城下,前前后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卫瓘和王颀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将幽州的防御体系做得滴水不漏。 司马师只能寄希望于卫瓘和王颀能认清形势,坚守城池,不轻兵冒进,这样或许还能坚持到援军的到来,如果他们意气用事,草率出击的话,很可能幽州的形势就彻底地崩了。 因为司马师在并州战场上领教过并州骑兵的强悍,天底下没有任何的一支骑兵能与之相抗衡,幽州骑兵当然也不行,唯今之计,只有依托城池进行防守,才是上策,舍此之外,任何出击的举动都是败笔。 第1097章 羽翼渐丰 司马师觉得自己真是衰到家了,所有担心的事情,最后都会变成现实。 他担心曹亮会攻打幽州,而事实上曹亮的的确确地是去打幽州了;他担心卫瓘和王颀不固守城池,而是主动出击,结果他的担心又一次应验了。 当他听到王颀主动地率幽州骑兵出击的消息之后,心头顿时一凉,哀叹道“完了” 果不其然,接下的战报便是幽州骑兵一败涂地的消息。 这倒不是司马师料事如神,而是他很清楚的知道并州骑兵的战力有多恐怖,根本就不是幽州骑兵所能抗衡的。 王颀虽然久镇辽东,战功赫赫,但与他交手的,只不过是高句丽和乌桓鲜卑的骑兵,这些军队的战力,根本就无法跟并州军相提并论。尤其是并州军在装备了新式的马具之后,整体的战斗力都有了显著的提高,晋中之战时,司马军的七万骑兵都大败亏输,这样的败仗绝不是偶然的,双方的战力目前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连司马军的七万骑兵都不是对手,可想而知幽州军的那三万骑兵了,只要出战,基本上就是去送人头的。 如果卫瓘和王颀能够严防死守,或许还有一线的希望,当然也仅仅只是有一线希望,毕竟并州军的步兵也不是吃素的,那新式的投石车相当的可怕,对于守城的军队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不过就算如此,坚守城池总还是有些希望的,可他们这一出战,司马师知道,幽州算是彻底地完了。 王颀在良乡遭遇到了重创,弓遵和刘茂两位太守战死,出战的三万人马损失了一多半,如此残兵败旅,再想守住幽州何其之难。卫瓘和王颀倒是见机的快,为了保存实力,果断地放弃了蓟县,带兵撤往了临渝关。 如今在幽州,幽州军和并州军进入了相持的局面,并州军占据了幽州辽西的七个郡,而卫瓘和王颀则是保住了辽东,暂时地相安无事。 但幽州辽西七个郡的失守,依然让司马师感受到了切肤之痛,当初曹亮割据并州的时候,谁都不以为然,认为并州不过是偏僻荒凉之地,曹亮就算再能折腾,也成不了多大的气候。 可只过了短短的数年,曹亮不仅在并州站稳了脚跟,而且逐步地显露出獠牙,从司马氏的手中,夺走了河东平阳二郡,这次一口气又吞下了幽州的七个郡,其咄咄逼人的态势,让司马师是寝食不安,如今的曹亮,已经成了尾大不掉之势,如果任其发展,将来必对司马家的大业有着莫大的影响。 司马师头微微地发痛,以前父亲司马懿主持大局的时候,处理事务总是井井有条,现在自己接手了这个摊子,却发现搞来搞去,搞得一团糟。 南边东吴始终不消停,不断地淮南和荆州那边挑起事端,制造摩擦,听说孙权得了重病,恐怕是熬了不多长的时间了,按理说东吴这个时候应该是休兵罢战,好好地考虑一下继任者的事了。 但或许是孙权始终对北伐之事耿耿于怀,都病得快不行了,还依然派兵四处挑起战端,搞得淮南和荆州之地难以安生。 不过荆州有镇南将军王昶坐镇,淮南有征东将军诸葛诞坐镇,司马师倒不用太担心东吴能搞出多大的事来,估计东吴的那些领军将领也是在做表面文章给孙权看,知道孙权快不行了,新君继位,如果他们能有拿得出手的战功,或许能博个辅政大臣的位子,所以无论是诸葛恪还是孙峻、丁奉,都在尽力地博取战功。不过他们打归打,却也是谨慎无比,因为这个时候如果吃一个败仗,很可能就会遭到孙权的弃用,反倒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南线的战事虽然看起来红红火火,但实则是雷声大雨点小,东吴诸将都知道,这次打仗只不过是为了取悦孙权,为自己在立新君之后谋一个好位置,所以没人尽心尽力。 而且似乎东吴的辅政班子也定好了,孙权在病重之时,召回了驻守武昌的诸葛恪,任命他为大将军,兼领太子太傅,辅佐年幼的太子孙亮。 一代雄主孙权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这也让司马师稍微地宽心了一些,毕竟孙权也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在三国时代,他在位时间最长,割据江东数十年,曹魏数度出征,都奈何不了他,如今孙权即将身死,也许将来会有伐吴的机会,这一点,司马师倒还是比较期待的。 蜀国那边相对来说安分的多,自从诸葛亮死后,蜀国便停止了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先后主政的蒋琬和费祎,都是比较温和务实的人物,魏蜀两国的边界,出现了少有的安宁局面。 唯一不和谐的因素恐怕就是姜维了,这个曾经是魏国官吏的姜维叛逃到蜀国之后,却成为了诸葛亮最为忠实的鹰犬,蜀国别的将领都疏于进攻,唯独姜维,一次次地出兵陇右,就跟个牛皮糖一样,粘粘乎乎,打疼了他好几次,依然是贼心不死,屡屡犯境。 不过,姜维的出兵也左右了不了大局,主政的费祎每次给姜维的上限是一万人,带着这么一点人马,姜维就算是再能折腾,也不过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搞不出多大动静了来,有郭淮这样的老将镇守雍凉,姜维是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的。 虽然蜀吴两边皆是战事不断,但却是无关痛痒,司马师只需要读一读奏报,批阅一下,也就无需他再操心了,那些镇守地方的大将们自然会处理的很好。 唯一让司马师挂怀的,只有并州的曹亮了,这才是他真正的心腹大患,如今的曹亮已经是羽翼渐丰,挟着去年并州大捷之势,现在大举四处扩张,吞并河东,占据幽州,以如此迅猛的发展势头,只怕不出几年,在天下大势,就真得要易主了。 s:抱歉,这两天家里有事,更新可能会迟一些,请大家见谅。 第1098章 焦头烂额 司马师赶紧地将众大臣召到他的大将军府来议事。 这个大将军府自然就先前的太傅府,司马师就任抚军大将军之后,这座府邸俨然已经成为了洛阳的政治中心,虽然皇宫之内还保留着朝会,但那不过是形式上的而已,每月上朝两次,走走过场,议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天子曹芳,真得就是一个傀儡,一个摆设,其地位甚至都不如曹爽当政的时候。 司马师平时办公,就连尚书台都懒得去,把自己的府邸做为办公地点,所有的军国大事,皆决于大将军府。 而一般的大臣,也是没有资格进入大将军府的,能到大将军议事的,也都是司马师的心腹和亲信,所以搞来搞去,司马师将所有的朝政大权都紧紧地攥在了自己的手中,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今日前来议事的,有中领军司马昭、太尉何曾、司徒高柔、司空郑冲、光禄大夫王肃、侍中荀顗、尚书仆射卢毓、尚书傅嘏、中护军贾充、廷尉钟毓、右长史钟会、中书监荀勖、司隶校尉陈泰等人。 他们到来之时,还不知道幽州失守的消息,个个谈笑风生,当司马师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之沉默了。 先前传回来的消息不是说并州军进攻的是冀州吗,正与吕昭在井陉关大战,怎么才过了几天的时间,幽州就突然地失守了,而且一丢可不是一两座城池,幽州的辽西七个郡,全部沦陷,这个结果,委实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事实就摆在面前,不容任何人来置疑,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都说曹亮厉害,连司马懿都能打败,但这数日之间就连下七郡,速度也太快了吧,照这么个速度打法,那曹亮横扫天下,也真用了不多长的时间。 司马师轻叹了一口气,道“诸位,幽州局势一日千里,此诚危急存亡之季,幽州若失,北疆难守,不知诸卿有何高见” 众人首先是一阵沉默,何曾做为诸臣之中职位最高,资格最老的元勋,率先地道“逆贼曹亮挟去年并州之战的胜势,强夺幽州,已经是危及社稷的根基,大将军应即刻出兵讨伐,克复并幽二地,如果一再纵容,国将不国啊” 众人皆随声附和,何曾的话不无道理,如今的曹亮,已经不再是一个割据地方对抗朝廷的叛逆势力了,他现在悍然出兵幽州,已经具备了与司马家争雄天下的资本,如果现在还继续放任自流的话,这天下大势确实是难以收拾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去年并州之战的失利,让司马军是元气大伤,现在还正处于一种恢复的状况,司马师难道就不想灭掉曹亮吗,他比谁都更想,但关键的是,现在他还没有出兵的资本。 骑兵部队在去年的并州之战中损失殆尽,目前尚在重建之中,骑兵的重建,要远比步兵困难的多,不是说招募点会骑马的人,然后从陇右运一批战马过来他就能组成骑兵,骑兵的建设是一项相当复杂的过程,能组成一支具有战斗力的骑兵队伍,那得花费很大的力气,花费很多的时间。 尤其是新式马具的问题,更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司马师经历了并州之战,当然知道新式马具的重要性,如果不能全面的提升骑兵的战斗力,那这支重新组建出来的军队,还会是遭遇到和先前的那支骑兵一样的下场,所以骑兵的建设不能急,欲速则不达。 新式的马具已经是批量生产出来了,第一批的装备已经分配到了各个骑兵营,到目前为止,已经接近一半的骑兵装备上了新式的马具,而且照目前的生产速度,估计在年底之前,司马军的所有骑兵都将换装新式的马具。 不光是马具,连环马铠的建造也悄然地开始了,司马军也将会组建出属于自己的重甲骑兵来,还有弓骑兵,也将会是司马师下一个建造目标,总而言之,这次司马军骑兵的重建,基本上将会效仿并州军。 师夷长技以制夷,司马师这次倒是本着极为虚心的态度来偷师曹亮的,并州骑兵的强大已经从心底里把司马师给震憾住了,除非他能拥有与之匹敌的军队,否则曹亮将会是他一生都无法逾越的坎。 但是,打造这么一支骑兵,得花费多少财力和精力,这恐怕将会是一个天文的数字,尽管以现在司马家的实力,不能说拿不出这笔钱来,但是整个国库恐怕都会为之空虚。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司马师以前没有经手过财政事务,现在执掌大权,大小政务皆由他来决断,这国计民生的事,还真是让人头疼,这么多的军队要养活,这么多的官吏要俸禄,黄河决堤了要修吧,哪儿遭灾了要赈济吧,真正坐到了这位置上,考虑的事情就远比想象之中的更多。 司马师常常有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为了重建骑兵,钱花得跟流水一样,搞得国库都有些入不敷出了,度支尚书都经常地提醒司马师,如果照这样继续的话,国库很快就见底了。 司马师没办法停下来,他现在就是在豪赌,这支骑兵无论如何也必须要建立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与曹亮相抗衡的资本。 可现在骑兵刚刚在组建之中,距离形成战斗力还有很长的时间,盲目的匆忙上阵,反而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但是曹亮似乎不准备给司马师时间,新军未立,司马师纵然有讨伐曹亮的想法,也无法付诸实施。 钟会显然是知道司马师的心声的,在众人一片讨伐呼声之中,他站出来道“大将军,卑职以为暂时不可出兵。” s真得很抱歉,这两天家里的事忙焦头烂额,更正的时间无法保证,大家见谅,我会尽可能抽时间完成了,最迟不会晚于晚上更正的。 第1099章 以不变应万变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钟会,幽州危急,这是头等的大事,还有比这个更紧要的吗,如果不出兵置之不理的话,就等于放任幽州落到曹亮的手中,这局面岂不是变得更加不堪 不过众人谁都没开口,他们在等钟会进一步的解释,司马师也看向了钟会,目光之中倒是有几分嘉许之色,毕竟钟会这话也算是给他解了围。 钟会坦然地道“大将军,幽州地跨两千余里,虽然辽西七郡失守,但辽东之地还尽在掌握之中,况乎幽州的兵马虽败,但主力未损,尚有一战之力,卑职认为卫都督和王刺史处置较为恰当,放弃难以防守的蓟县,固守易守难攻的临渝关,如此一来,并州军想要攻打辽东,就必须要越过临渝关,这显然是短时间内无法实现之目标。而此时并州军在幽州按兵不动,正是等待我军前往,我军劳师远征,必疲惫不堪,而并州军以逸待劳,此战我军并无胜算。” 司马师问道“那卿以为该当如何” 钟会道“卑职认为,与其打一场没有把握之战,倒不如增兵冀州,静观其变,曹亮虽控幽州之地,但必不会困守,无论是东进还是南下,必有所行动,如果曹亮东进辽东,幽州则会为之空虚,大将军再行进军不迟。如果曹亮南下冀州,则我军以逸待劳,胜面较大。卑职以为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伺机而动,以不变应万变。” 司马师面上露出点难得的微笑,道“士季言之有理,好一个以不变应万变,诸卿以为如何” 众人皆是纷纷点头,虽然说何曾提议出兵幽州在大方向上是没错的,但现在操作起来难度比较大,毕竟司马军的骑兵还尚未成形,仅仅依靠步兵就要去反攻收复幽州,无异于痴人梦话。 钟会固守冀州,静观其变的计划,倒是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案,增兵冀州,最起码能确保冀州不失,在这个前提下,才有可能实现收复幽州的目标。 如今曹亮攻占幽州之后,气势旺盛,不管是东进辽东,还是南下冀州,那怕就是坐镇幽州,主动权都尽在掌中,如果这个时候司马军盲目的强行出兵,很可能再遭败绩。 如今的局势,司马军已经是再经受不起挫折了,接二连三的失败,已经让司马家是丧师失去,损失惨重了,如果再大败一场的话,局面将会是雪上加霜,难以收拾。 钟会的计策以稳守为主,虽然看似平庸,但却是寓攻于守,棉里藏针,对稳住目前形将崩坏的局面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同时也是符合司马师心意的,自然能得到司马师的认可和嘉许。 众臣告退之后,司马师单独地把钟会给留了下来,道“士季啊,你今天可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以何太尉等人的意见,便是要急速地向幽州进军,以我们目前的兵力,确实很难做得,可如果不进军坐视幽州失守的话,难免被人诟病,军心民心皆失。你这个稳守反击之策相当不错,立足稳才能办大事。” 钟会谦逊地拱手道“能为大将军分忧,是臣的荣幸。” 在人少的场合,钟会不再自称卑职而称臣,其意不言而喻。 司马师微笑着道“这个计策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么我便任命你为征北将军,都督河北诸军事,节制河北诸路兵马,与吕昭共御冀州。” 吕昭是冀州牧兼镇北将军,而征北将军在职位上,正好是高于镇北将军的,而都督河北诸军事,则权力更大,这个河北的范围,是比较宽泛的,所谓河北,指的就是黄河以北,也就是说并州、冀州、幽州以及青州的平原郡、司州的河内郡都处于河北都督的治下,算得上一个权力比较大的封疆大吏了。 要知道,此前钟会一直担任的是幕僚的职务,在幕后出谋划策的多,并没有实际的领军出战过,一下子就把他迁到如此重要的一个职位上,让钟会甚至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大将军如此重用臣,臣必肝脑涂地,效死以命”钟会拜道。 司马师道“此次往冀州赴任,不知你有何打算” 钟会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以目前冀州的兵力,实在是难以抵抗并州军的入侵,所以臣斗胆恳请大将军增派兵马,以御敌寇。” “那士季准备带多少人马到冀州” “至少十万步卒。” 钟会只提到步兵,没提到骑兵,他也清楚,目前司马师手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可以一战的骑兵,所以他干脆只提出了步兵的要求。 “十万人”司马师眉头微微地一皱,虽然钟会没有提到骑兵,但十万步兵的数量,也让司马师有些犹豫,司马师手中的军队是不少,但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些军队都有任务,陡然间抽调出十万人马来,还真是一件难办的事。“怎么多,不能再少一点吗” 钟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给他分析道“大将军,光是冀州一地,就有城池上百座,抛去一些非战略要地,需要紧守的,至少也有几十处,这十万兵马,分配到几十座城池之中,其实每座城池根本分不了多少人。冀州城处平原,无山川河流之险,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这些城池了,所以十万人是臣最保守的估计,再少也恐怕就难以济事了。” 钟会说的也是实情,冀州平原一马平川,没有骑兵的情况下,只有防守城池了,但冀州地域广阔,城池众多,既是做重点防御,那也得调用大量的军队,所以十万人分配到各个城池,着实没有多少。 司马师一时也难以决断,对钟会道“你先回去吧,容我想想办法,明日再说。” 十万人不是小数,司马师就算是从各地抽调,那也得需要不少的时间,而且还是考虑一下是否能调动得了,所以他还真没法立刻给钟会答复。 第1100章 神童司马伦 钟会离开之后,司马师命主薄将各地驻军的名册拿来,细细地查阅起来。 魏国的军队体系十分的庞大,常备军的数量基本上维持在五十多万的水淮之上,不过看似数量众多,但实则各地兵员都比较紧张,完全没有多少可以抽调的余员。 魏国的军队分为中军、外军和郡国兵,中军是朝廷的禁军队伍,原来设虎卫、骁骑、游击、中坚、中垒五营,中坚中垒两营在曹爽执政的时期被撤裁,其部队并入了虎卫军之中,而骁骑营则跟随着曹亮叛逃至并州,于是乎中军只剩下了虎卫军和游击营。 不过高平陵事变之后,司马懿夺回了中军的控制权,首先恢复了中坚、中垒二营,而且又重建了一支骑兵队伍,不过没有再用骁骑营这个名字,而是改为了锐骑营,以区别于已经叛逃的骁骑营。 不过这一支锐骑营,也在并州之中全军覆灭了,司马师主政之后,首先重建的便是锐骑营,陇西运回来的第一批战马则他们挑选,刚刚打造出来的新式马具也第一个配备到了锐骑营,现在锐骑营的装备是全部骑兵军之中排在第一的,训练效果也是最佳的,相信用了多长的时间,这支王牌的骑兵营将会成为司马军骑兵之中的主力,成为司马师抗衡并州骑兵的资本。 不过锐骑营现在还不具备实战的能力,司马师是不可能将他们推上战场的,而且不光是锐骑营,中军各营在并州之中都或多或少地受过创,虽然通过招募新军方式完成了重建,但战斗力上面却是无法得到保障的,所以,整个中军可以调动的人马并不多。 外军则是指驻守在雍凉和荆州淮南的军队,这两大战区的军队主要是对付蜀国和吴国的,属于防御中坚力量,也是基本上不能动的基本盘。 接下来,司马师所能调动的兵马也仅仅只剩下了各地的郡国兵,别看郡国兵数量最为庞大,但魏国的天下地域广袤,郡所众多,这么多的军队平均分配到各个州郡去,其实每个州郡驻守的兵力并不太多,既得维持地方治安,还得守御城池,任务也是十分繁重。 其实郡国兵的战斗力不及中军和外军,他们最多担任的任务是守御城池,野战的话,确实能力不足。 其中比较精锐的三河兵,倒是具备作战的能力,但是在并州之战,三河兵损失最为惨重,甚至许多营整建制地都被歼灭了,现在恢复起来,也比较缓慢。 司马师计算了半天,也没法给钟会凑足十万步兵,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天下的兵马虽多,但真正能调动的,却是比较有限,捉襟见肘啊 揉了揉了发胀的太阳穴,司马师站起了身,他一只眼睛看这些兵册,确实是比较困的,司马师连续地看了两个多时辰,那只仅存的眼睛又困又涩。 司马师不敢再看了,赶紧地起身到外面溜达溜达,去后花园看看花花草草,养养眼。 司马师自从眼睛受伤之后,一只眼睛完全失明了,另一只眼睛也患了眼疾,经常会伴随有眼痛之症,太医曾告诫他谨防用眼过度,否则会有双目失明的危险。 虽然失去了一只眼睛,但除了视距变窄之外,并没有真正影响到司马师的生活,但双目失明就不同了,变成了一个瞎子,还能成什么大事 所有司马师听从了太医的吩咐,一发现眼睛有干痒痛的症状,便主动地少看些公文,多到户外活动一下,远眺近观,让疲劳的眼睛适当放松一下。 还别说,太医的这个不用扎针不用吃药的方子倒是挺灵的,司马师在后花园走了一圈,眼睛变得舒服多了,他正准备离开后花园,只听得亭廓之上,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司马师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一听便是他的九弟司马伦的声音,此刻正是三月中,百花盛开,后花园里花香怡人,司马伦特意地跑到后花园里来读书,也不知道他是真读书还是赏花来了。 十岁的孩子正是玩性最劣之时,司马师虽然对司马伦要求极为的严格,但也没有禁止他来后花园读书,或许司马师认为这里也是一个陶治性情的地方。 司马懿临终之时,将司马伦托付给了他,而且司马懿还要司马师立下重誓,等到司马师百年之后,他的位置将会由司马伦来继承。 司马师对此倒是没有多少的抵触心理,尽管他对司马伦的母亲柏灵筠并没有多少的好感,但遵从于司马懿的遗命,司马师对柏灵筠还是比较恭敬的,以母亲之礼事他,尽管柏灵筠的年纪还不曾大过他。 对司马伦,司马师却是另一种感情,虽然司马伦是他的弟弟,但是论年纪,自己的女儿都要比他大得多,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看待,也不为过。 长兄为父,也确实如此,司马伦天生极为的聪明,言谈举止大方得体,对司马师更是恭敬有加,自然深得司马师的欢喜。 本身司马师对让司马伦继承自己位子的做法是有一定的抵触的,但司马伦如此聪慧灵俐,倒让司马师觉得司马懿看人眼光独到,以司马伦的聪明才智,十年之后,必成大器。 司马师没有儿子,将司马伦视若己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司马师必须要把司马伦从小就进行严格的培训,熟读治国方略,兵书战册,为将来的继承位子来先行铺路。 司马伦对司马师是言听计从,你让我读书我便读书,你让我学习我便学习,并且是不打半分折扣的,对于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来说,确实是难能可贵的,刚才听他读的,便是孙子兵法,现在别的孩子十岁才刚刚启蒙,而司马伦就已经熟读四书五经,而且晓畅兵法战阵,堪称是神童。 司马师微微一笑,脸上颇有些欣慰之色,快步地朝着司马伦走去。 第1101章 好主意 “阿兄。”司马伦看到司马师过来,立刻放下书卷,恭恭敬敬地揖礼道。 “见过大将军。”给司马伦讲课的老师也赶忙行礼。 司马师给司马伦安排的老师可不是一般的人,至少也是大儒级别的人物,在朝廷之中,也都是有司职的,足可见司马师用心之良苦。 司马师很随和地摆了摆手,道“你们继续,我只是随便走走。伦儿,最近书读得怎么样了” 司马伦道“阿兄,小弟最近都读孙子兵法,不过尚有些疑惑之处,老师亦不能解。” 司马师噢了一声,道“有何疑惑不解,说与为兄听听。” 司马伦道“孙子曰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司马师呵呵地一笑,道“这很好解释呀,在实际作作战之中我十倍于敌,就实施围歼,五倍于敌就实施进攻,两倍于敌就要努力战胜敌军,势均力敌则设法分散各个击破之。兵力弱于敌人,就避免作战。所以,弱小的一方若死拼固守,那就会成为强大敌人的俘虏。” “可是去年的并州之战,我军以十七万之众却不敌并州军五万人,连遭败绩,损失惨重,依孙子之兵法,应当不是这样的结果,除非是孙子写错了。” 司马师没想到司马伦居然会提及此事,脸色不禁为之一变,教习的老师赶紧地道“九公子,不可胡言。” 司马师伸手拦了他一下,淡淡地一笑道“无妨,你先退下吧。” 教习老师拱手而退,司马师拉着司马伦,坐到花亭的围栏上,道“伦儿,水无常形,兵无定式,孙子兵法讲的是一般情况下的常规作战之法,而真正的战争,要远比这个复杂的多,不光要比双方的人数,还得要考虑军心士气的因素,武器装备的因素,天时地利的因素。并州之战我们之所以失败,最大的原因还是信息不明,不知道逆贼曹亮已经研制出新式的装备,在整体上提升了骑兵的战斗力,所以在对战之中,我军才处于下风,打败仗也就不奇怪了。” 司马伦点点头,道“伦儿明白了,怪不得我听下人说阿兄经常亲临工坊,去监造新的马具,想必阿兄也是要给咱们的骑兵装备新式的马具,提升骑兵的战斗力,在下一次大战的时候,便可以打败逆贼曹亮,为父亲报仇雪恨。” 司马师笑了笑,摸摸司马伦的头道“你说对了,师敌之技以制敌,有时候敌人的长处也是我们需要学的,扬长避短,才是克敌制胜的法宝。伦儿,你这学问见长啊,等你再长大些,为兄便带你上战场,真正亲历一下那战争,光上纸上谈兵是没用的,只有在实战之中磨砺出来,那才能真正的晓畅军事。” 司马伦一副满脸期待的样子,点点头,道“阿兄为何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司马师随口道“逆贼曹亮攻陷了幽州的辽西七郡,朝野震动,为防止其攻入冀州,为兄特命钟士季为河北都督,前往御敌,只是钟士季张口便要带十万兵马,为兄正在发愁,从何处去筹措这十万人” 司马伦一副恍然的模样,道“噢,原来如此。” 司马师也是随口说说,说完之后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司马伦只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童,难不成还能指望他给自己出谋划策吗司马师笑了笑,道“伦儿继续读书吧,好好用功,将来的军国大事,可是要由你来决断的。” 司马伦倒是沉吟了一下,道“其实伦儿觉得此事并不难解决。” 司马师倒是大为好奇,不难解决的话,自己又何须愁眉不展,他笑道“既如此,你倒是说与为兄听听,如何解决” 司马伦一本正经地道“冀州之地,沃野千里,人口众多,伦儿前些日读汉书,曾读到汉灵帝时,巨鹿人张角起事于冀州,拥兵百万,官军莫敢攒其锋,其实张角所率之人,皆为流民野寇,所使军械,也多为粗鄙之物,为何却能攻州掠郡,扰动天下,便是依靠人多势众。如今兄长手中兵马有限,抽调十万大军入冀,困难重重,那何不下令征集冀州之民,虽说难有百万,但召集个几十万人应该不在话下,兄长可令钟士季携带武库之军械,至于粮草,冀州殷实,暂时可供应无虞,若是长时,再从别州调运不迟。这些民众招募而来,虽没有军队那样的战斗力,但若为守城,亦足矣。” 司马师粗听之下,觉得司马伦说得有些幼稚,招募军队岂是儿戏,随便征用几十万人,配发点武器装备,就算是军队了这样的军队,战斗力根本就无法保障,只能是算一群乌合之众。 不过细想一想,司马伦说得有些道理,张角造反的时候,不就是靠着这些乌合之众,席卷天下,搞得大汉朝廷焦头烂额,也间接导致了汉朝的最终覆灭。 虽然说这些临时招募来的军队战斗素质低下,但是又不是要他们打野战的,而且来守城的。野战的军队需要排兵布阵,必须是经过操练的士卒才能胜任这个战阵,否则的话,一群的乌合之众乱哄哄地排出个战阵,没等敌人攻上来,阵脚就已经大乱了,这样的军队,肯定是不堪一击的。 而守城的军队,要求自然是低一些,会使用弓箭等武器,有点力气能搬动滚木擂石就足矣,如果能从冀州当地招募到几十万人的话,又何愁守备力量不够。 司马伦的话,还真是带给了司马师不少的灵感,他连声地道“好主意,好主意,伦儿,你这个想法真是不错,为兄得好好想想。” 司马师急冲冲地返回了议事堂,把幕僚们都召集起来,让他们好好地核算一下,该怎么去招募人马。 第1102章 三十万 司马伦提出来的,也只是一个大方向上的策略,具体到如何实施,这就需要专业的人员去核算了,因为招募一支军如此数量庞大的军队,涉及到的问题是方方面面的,既有武器装备的问题,也有粮草辎重的问题,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问题,这些问题如果不能有效的解决的话,这个策略就是无法成立的。 大将军府的所有长史、参军、主薄、记室、掾吏都参与到了核算过程,一撂撂的帐册被搬了进来,堆在几案上,堆积如山,这些官吏个个忙得是满头大汗,紧张兮兮,生怕一个数字算错,又得推倒重来。 司马师虽然不用参与到这个过程之中,但他也明显地比较紧张,毕竟这个核算的结果,将会决定该招募多少的人马,也就是说以目前的财力,最多可以养活多少的新兵,如果人数足够的话,冀州的防务难题应刃而解,如果人数比预估的要低,那还是无法有效地来解决冀州的问题。 冀州的问题完全是关联到幽州的问题的,如今幽州失守,司马军还暂时没有能力来收回幽州,那么他们就必须要坚守住冀州,等待时机,如果真得就连冀州都失守了,那整个河北的局势,就彻底地崩盘了。 而河北坐拥曹魏的半壁江山,一旦失守,洛阳都危在旦夕,对于接掌天下大权雄心勃勃的司马师来说,这样的结果是他根本就无法承受的。 这一夜,大将军府的厢房一直是灯火通明,除了如厕,所有的人都是不得离开办公场所,就连晚饭,都是大将军府的仆人给送进去的,草草地吃上两口,又得埋头苦算。 司马师下令,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拿到准确的核算结果,毕竟司马师已经应允钟会,要他第二天来。幽州的失守,让冀州的形势也陡然地变得严峻起来,如果不向冀州尽快地派出援兵,冀州的失守也是迫在眉睫的。 不过钟会向司马师提出了十万步卒的要求,这确实让司马师有些为难,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到哪儿去筹措规模如此庞大的军队,远水难解近火。 现在掂量一下,似乎司马伦所提出来的办法是唯一有效的办法,与其拆东墙补西墙地四处调兵,搞得各地的防务都变得很紧张,倒不如原地挖掘冀州的潜力,以本地的民众充实军队,壮大声势,从而固守城池,确保冀州不失。 司马伦提出这个建议,让司马师都惊叹不已,要知道司马伦只不过才十岁,一般十岁的孩童,最多能读个论语,念个诗经,而司马伦小小年纪,已经是懂得三韬六略,知晓天下大势了,他能提出全民皆兵这个概念,已经是相当的了不起了,至于冀州的钱粮能养活多少的军队,这就与司马伦无关了,只有严格核算出来的数目,才是最为正确的。 整个东厢房一夜通明,司马师也是彻夜未眠,他甚至连外衣都没有脱,只是在案边打了个盹,直到左长史向他禀报“大将军,核算的结果出来了。” 司马师立刻是睁开了单眼,腾地就坐了起来,急问道“结果如何” 左长史禀报道“根据冀州目前的存粮以及预估可以收到的赋税,以及洛阳这边可以调拨过去的军械、装备、辎重、粮草、给养,最保守的估计,在冀州可以征兵三十万,所有粮草,可以度支一年。” “三十万”司马师顿时有一种喜出望外之感,钟会点名要十万兵马,冀州这边可以征募到三十万人,就算新招募的军队战斗力弱一点,两个抵一个,那也二十万人马便可满足他的要求,如今给到三十万人,司马师认为冀州的防御,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得到明显的提升。 并州军的长处在于强大的骑兵,如果真得把这三十万人放到平原上,与并州军的骑兵进行战斗,那估计死得不知道有多惨,那怕再多的人,也是无济于事的。 但这些新招募来的兵不是打野战的,而是守城的,在城墙的面前,并州军的骑兵再强大也无济于事,只要冀州军可以控制得住各个重要的城池,冀州的局面就会牢牢地掌握在他们手中。 现在司马师的手中,号称有五十万的大军,但真正能调动的军队,也不足半数,在还是将会影响各地防务的情况下才会有的结果。 如果冀州方面突然之间可以平添三十万人的机动力量,这简直让人是匪夷所思。 “核对过了吗结果准确吗”司马师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连他有些难以置信,在冀州突然地平添三十万人,这后勤保障方面的压力岂不太大了,如果后勤保障粮草供应掉链子的话,再多的军队也会土崩瓦解,到头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左长史信誓旦旦地表示“大将军请放心,这个结果仔细验算过三遍了,大家一致认为没有问题,而且这三十万人是最低的保障限度,如果战况紧急,再临时招募十万左右的人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司马师点点头,道“好,诸位辛苦,你们回去歇息吧,昨夜参与核算的,一律有赏。另外,传右长史钟会来晋见。” 虽然钟会已经被司马师任命为征北将军兼河北都督,而且他也没有参与昨夜的核算工作,但这个任命还没有正式地下达,目前钟会的正式官职还是大将军右长史,所以司马师才会这么称呼他。 左长史告退,回到东厢房,对众人道“大将军对结果非常的满意,大家散了吧,早点回去休息,大将军也不会亏待大家,稍后将会另有封赏。” 熬了一宿,这些人个个眼圈发红,累得精疲力尽,不过听到封赏的这个好消息之后,倒是欢欣鼓舞,这一宿算是没有白熬。 众人纷纷告退,回去补觉了,左长史不敢歇息,立刻派人通知钟会,大将军有请。 第1103章 穷兵黩武 钟会昨日回到钟府,暗捺不住兴奋之色,连做梦都笑醒。 河北都督兼征北将军,这是一个何等显赫的官职,而此前的钟会,也不过是大将军府中的一名长史,虽然说长史的位置也不低,但根本就是无法跟征北将军河北都督相提并论的,这一突然间的变化,让钟会是青步平云,连感觉都变得有些不真实了。 钟会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不过他很善于掩饰自己,从不把自己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给透露出来,自从出仕之后,钟会就一直担任着幕僚一般的角色,深藏在幕后,为司马氏出谋划策。 在别人的眼里,钟会只不过是一个谋士型的人才,加上他从来也没有单独地领过军,所以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合格的将才,毕竟谋略再深,也比不过实战,纸上谈兵的赵括便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钟会当然不想一辈子给别人当幕僚,就算是权倾天下的司马师,做他身边的谋士,远不如自己出去执掌一方地域痛快,所以钟会一直在等着这样的机会,在给司马师的出谋划策时,钟会也是竭心尽力,希望自己可以得到司马师的赏识,从而获得出镇地方的资格。 钟会这种认真勤勉的态度也确实让司马师满意,而且钟会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也确实可以证明他能胜任新的职位,当然第三点最为关键,钟会对司马家表现出死心塌地的忠诚,这样才能让司马师放心地放他外任。 所以当钟会将固守冀州的计划和盘托出之后,得到了司马师的赞许,同时司马师认为吕昭也难堪大任,所以才会有意让钟会来当这个河北都督。 这正是钟会期盼已久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立刻领命,不过冀州目前可是最为凶险之处,曹亮拿下幽州之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冀州,并州骑兵那令人恐怖的战斗力,钟会可是亲身经历过,除非是拥有一支实力与之匹配的骑兵队伍有抗衡的能力,否则的任何军队在交锋之中都会一败涂地。 别说目前司马军没有这样的骑兵,就算是有,那也是司马师的命根子,不可能全部地交给钟会。所以钟会才会要求派十万步卒出征,没有骑兵,步兵多点也是好的,反正钟会也没指望这些步兵能在野战之中战胜并州骑兵,守城是他们的唯一选择,人多力量大,守城才有希望。 所以钟会才告诉司马师,十万步兵是最低限度了,再低的话,这冀州的防务还真没法搞。 不过钟会也清楚,以目前司马军的形势,想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抽调出十万人马来,确实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尽管司马师答应明天给他答复,但钟会也很清楚,司马师恐怕是很难办到。 得到司马师召见的消息,钟会立刻是动身前往大将军府,拜见司马师。 这么短的时间内,司马师就调集了他所需要的十万人,深谙军事的钟会觉得都是不可能的事,但他看到满面春风的司马师时,微感诧异,看司马师的表情,应该是事情办妥了。 司马师也不罗嗦,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士季,你昨日说冀州存亡关乎社稷,某也深以为然,所以特决定征三十万兵于冀州,你克日起程赴任吧。” “三十万”钟会差点没把下巴给掉下来,这怎么可能,司马师治下撑死也就五十万军队,幽州五万人,冀州五万人,这就剩下了四十万,如果再调三十万人的话,这诺大的地方,就只剩十万人来驻守,岂不是天下大乱吗 钟会甚至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呢,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但司马师言之凿凿,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钟会完全胡涂了。 不过等司马师把详情一说,钟会这才恍然明白,噢,原来司马师并不是要调给的现成的军队,而是让他到冀州之后,在当地招募三十万人,钟会又不禁隐隐担心起来,任何的一支军队,那都是需要经过长期的操练和实战的锤炼,这样才有可能形成强大的战斗力,一支刚刚招募的新军,如果并州军突然发起进攻的话,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这样的军队,又谈和会有什么战斗力 钟会把自己的担忧说了一下,司马师显然事先已经做过分析,语重心长地道“士季,现在朝廷这边确实有困难,无法调集十万大军,只能是从冀州那边想办法了,冀州人口百万,乃天下第一大州,此次征募军队,乃是为了守土保家,相信冀州百姓也会极为拥戴,当然如果遇到个别顽冥不化拒绝应征的刁民,某赐你先斩后奏之权。” 钟会有些牙疼,冀州人口百万不假,但抛去妇孺老弱病残,能征调的人数,估计正好就是三十万人,这个数字显然也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司马师派人经过仔细地核算,才会得出这样的结果。 所有的青壮丁都被征募了,那整个冀州堪称是全民皆兵了,只剩下妇孺老弱,冀州的地还要不要种,如今正是春耕备耕之时,大量的田地抛荒,老百姓明年吃什么,如此的穷兵黩武,竭泽而渔,只怕天下从此会大乱。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冀州属非常时刻,当行非常之事,如此全民皆兵,也不为常态,等到解决了并州的那些叛逆,这些新募之兵也会解甲归田,至于冀州所需安定民心的粮草,某亦会从别的州郡调集,绝不会出现因为粮荒而导致民变的事。”司马师口气坚定地道,显然他在钟会到来之前,已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冀州之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钟会没办法,也只好是应承了下来,在他看来,冀州就如同是一只烫手的山芋,可不接也不行,他只好硬着头皮接了,毕竟这个坑是他自己挖的,到现在也只能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没有任何别的办法了。 第1104章 庞大的辎重车队 钟会很快地就离开了洛阳城,虽然说司马师命他到冀州去募集三十万人,但也不是说一点人马也不给他的带,最终还是给他配备了一万人马,押送着大量的军械装备物资粮草,一路望北而行。 别人出征,麾下旌旗如云,人马如织,浩浩荡荡,美如画,钟会发现轮到自己出征,这画风却明显的不对。 除了一眼也望不到头的辎重车之外,只能零零星星地看到一些士兵,每一辆车都装得满满的,蒙着青色的幔布,捂得严严实实的,根本无法看清楚车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钟会倒是非常的清楚,虽然他不可能一辆辆辎重车去查验,但兵部给他提供的一份清单,却是明确无误的写明了这些车辆上面,装有多少的货物。 三十万人马所需的装备和粮草将会是一个相当规模的数量,几乎将洛阳的武库和粮库都搬空了,但还远远不够,尤其是粮草,更多的是依赖冀州当地供应。 钟会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是谁在司马师面前出的这么一个馊主意,拉屎的时候才想起了安茅厕,幽州失守,冀州危急,这个时候才想到募兵去应敌,真以为募来的兵马都是神兵,召之即来,来之能战。 组建一支军队,可不是简单的人数堆砌,想要让军队形成足够的战斗力,那必须要对新招募的军队进行操练,熟悉军械的使用,掌握排兵布阵的方式,尤其是排兵布阵,是军队最起码的要求,否则再多的人马也不能称之为军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造反作乱的农民军为何会不堪一击,就是因为他们缺乏最起码的军事常识,以为拿起来武器来就能作战,其实在训练有素的军队面前,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并州军是什么样的对手,钟会心里面清清楚楚,如果给他训练有素的十万正规军,他多少还是有些把握确保冀州不失的,但让他自行去招募三十万人,钟会则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且不说冀州的民众配合不配合征兵,是否真得能征募到三十万人,就算能征募得到,这些人面对强悍无比的并州军时,有能力抵敌得住吗 如果真让钟会知道这个主意其实是司马伦出的,非让钟会气得吐血不可,司马师听谁的不好,偏偏要去听一个十岁小孩的,这不是把军国大事当儿戏吗 不过钟会也清楚这是司马师的无奈之举,现在司马师手中,确确实实没有多少的人马可供调用,别说是十万人,就连抽调出五万人来,都是困难重重,这次配属给钟会押运物资的一万人,估计已经是他所能调动兵马的极限了。 按理说司马师是堂堂的抚军大将军,把持朝政,天下政令皆出自他之手,想调动多少的人马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但身为上位者,考虑的事情自然要比下位者多的多,雍凉的兵马不少,但那是为了防备蜀国的进攻的,同样荆州和淮南的人马,更是不能动弹,吴国在那儿虎视眈眈,在时刻等着出兵的时机,一旦调空淮南荆州的人马,吴国的军队一定会乘虚而入的。 一个萝卜一个坑,司马师的手中,确实没有多余的兵力去派往冀州,所以只能让钟会自己去冀州解决问题了。 钟会完全没了刚当上河北都督的兴奋劲儿,望着一眼也看不到头的辎重车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出征的画面,跟自己想象的可是完全的不同啊 过了黄河,一路继续地向北前行,如此规模庞大的辎重车队,完全是龟速前行,短短五六天的路程,走了十天都还没到,钟会倒是想尽快地到达冀州,可惜这些车队实在是不给力啊。 当然这也怨不得辎重车队,向来辎重车就是这么一个速度,更何况此次辎重车装得更多,速度比较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好不容易到了三月底,钟会才算是赶到了邺城,还好这个时候传回来的消息,表明占据幽州的曹亮暂时还没有南下的企图,这也是总是连月来龟速前行郁闷之后,得到的一丝安慰。 其实钟会最为担心的,就是并州军的动向,司马师让他到冀州来征募三十万人的军队,这么大规模,能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吗 如果并州军行动迅速的话,恐怕他还没赶到冀州呢,冀州就已经沦陷了,那么他恐怕会成为最悲剧的都督,还没到任呢,治所都没了。 到达邺城之后,吕昭亲率冀州的各级官吏出城相迎,尽管吕昭的心里不畅快,但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好的,人家钟会,可是持节而来的,有着先斩后奏之权,稍不留神,便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当然钟会的权力再大,也不能拥有斩杀吕昭的权限,一直以来,就是吕昭执掌冀州,只不过他没有升到都督的位子上,最高只是做到了冀州牧。 其实做不做都督倒是无所谓,关键的是在冀州没有都督,一切都是由他这个冀州牧说了算的。 但现在的情况却发生了突然的变化,多年一直空置的河北都督这个位子这次由朝廷下令,将会由大将军右长史钟会来接任。 吕昭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这回突然有朝廷的官员空降到了他的头顶之上,让吕昭是倍感不畅快。 是这次广昌失守的原因才会导致司马师对他的不信任吗吕昭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广昌是丢在他的手中的,广昌的失守,导致打开了东进幽州的大门,并州军在极短的时间内拿下了幽州,这锅别人不背,他吕昭应该是跑不掉。 虽然朝廷那边没追究这次的责任,但是吕昭清楚,自己已经失去了司马师的信任,此次突然地派钟会来担任河北都督,这大概就是信任危机吧。 只是让吕昭奇怪的,司马师不派别人,为何要派一直是幕僚的钟会来当这个河北都督,难道说,钟会还有领军的本事不成 第1105章 强行征募 吕昭执掌冀州多年,对朝廷的事情还是比较上心的,本来还指望此次任命,可以让他多年来在冀州的地位有所提升,可惜司马师却另行有安排。 不管吕昭乐意不乐意,他也必须要遵从司马师的命令,他可不是毌丘俭,一听到不利的消息,便立刻起兵造反。 吕昭一直以来都是司马懿的人,忠心耿耿,别无二志,不管冀州的局势变得如何,他始终都坚守着自己的这份忠诚,此番老司马换成了小司马,吕昭那怕明知道自己不再会受到小司马的待见,但也不可能生出二心。 钟会是司马师的心腹亲信,此次被任命为河北都督,倒也没有出乎吕昭的预料,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近吕昭很清楚,司马师并非是那种任人为亲的昏庸之辈,他既然派钟会前来,那就是对钟会的能力比较认可。 只是新的河北都督的即将到任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可吕昭在邺城等待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钟会的到来,而距可靠消息称,钟会早在数日之前就离开了洛阳,按行程计算,应该很快地就来到邺城才对,却不知为何如此磨磨噌噌,拖拖拉拉,光是凭这一点,吕昭对钟会的印象便不是太好。 新官上任,应当是雷厉风行才对,钟会反其道而行之,如果被司马师知晓了,肯定不会有好脸色的。 吕昭一直命人打探着,得到钟会前来邺城的确切时间,便早早地出城相迎,他倒不是刻意地迎奉,毕竟虽然钟会是河北都督高上他一头,但是吕昭也并非是那种谀陷之人,他最大的目的还是想尽早地和钟会沟通一下,共同搞好冀州的防御。 毕竟现在曹亮占据幽州,对冀州形成了实质性的威胁,吕昭对此是寝食不安,目前他手中大约只有五万左右的军队,根本就无法和并州军相抗衡,吕昭已经将冀州军的主力调往了冀州北面的几座城池之中,构筑给第一道的防线。 但是冀州以平原为主,仅仅构筑一道防线,如果缺乏纵深的保护的话,很可能会被并州骑兵给打穿,所以吕昭早就上书朝廷请求援兵了,只是没想到钟会早就从洛阳出发,却是姗姗来迟,让吕昭甚为不解。 但看到钟会所率的人马时,吕昭则更是莫名其妙,他一直向朝廷请求援兵,而钟会的人马却没有多少,更多的却是一望无际的辎重车辆,他也搞不清钟会带这么多辎重车干嘛,难道说指望这些车辆来对付并州骑兵吗 听说并州军有一支步兵,就是战车营,专门克制骑兵的,但人家用的是专用的扁箱车,钟会带着一堆辎重车来,能有克敌的效果吗 两人见面,相互寒喧了一下,尽管是各有心思,但表面上,还得维持一团和气。 城门口自然不是叙话之所,钟会入城之后,便与吕昭一道来到了州牧府,共商大事。 其实钟会比吕昭更急,但是辎重车队数量庞大,行动迟缓,他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所以一到邺城之后,钟会赶紧地和吕昭商谈,准备招募兵马。 吕昭这时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钟会此来只带着那么的一点人马,怪不得会带着那么多的辎重车辆,原来那些辎重车辆上,装满了军械装备给养物资,是准备招募新兵用的。 招募新兵倒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一口气就要招募三十万人,却让吕昭是瞠目惊舌,这数量,差不多涵盖了冀州所有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了吧。 吕昭当了这么多年的冀州牧,自然对本州的人口状况了如指掌,这个征兵计划也太疯狂了吧,把所有的男丁都征召起来,冀州的田地谁来耕种,农业生产岂不全部荒废了 吕昭当即便将自己的疑问给提了出来,钟会苦笑着摇摇头,其实他和吕昭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个计划实在是太过于疯狂了,如果达成募兵三十万的目标,那么冀州的经济必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可这毕竟是司马师拍板的事,钟会也无奈只能是遵令行事,而且动作不能迟缓,刚一到任,便要实施。 征募令很快便张贴出来,要求冀州所有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子到各个县署进行报到,除去身有残疾的,确实是无法应征入伍的,在验明正身的情况下,可以免除兵役,其余人等,一律没有通融的余地,违抗者,格杀勿论。 这恐怕是有史以来最为严厉的征募令了,几乎所有的青壮男丁无一幸免,征募令一出,整个冀州是一片哗然,民众怨声载道。 这当然怨得百姓们抱怨,要知道这个季节正是春耕之时,家家户户都忙着播种,种地是体力活,青壮男丁自然是种地主力军,官府一纸令下,要征募所有的男丁,那家里的田地靠谁来耕作,单靠妇孺老幼这简直就是不给老百姓活路呀 征募令一出,几乎是无人响应,主动前往官府报到的,仅仅只有廖廖数人而已,钟会一看这不行啊,依靠老百姓的自觉不但征募不到三十万人,就连三万人都够呛,所以想要尽快地完成任务,只有采用强制性的手段了。 钟会把冀州的各级官吏都征召起来,给他们传达朝廷的旨意,明确地指出,征募令是朝廷的头等大事,关乎到冀州的防御体系,任何人都不能为之懈怠,积极配合官府征募的,足额发放粮饷,另外给予一定的奖励,以保证家人的生计。 对于那些拒绝应征的,要采用强制手段进行抓捕,岂于公然抗拒的,一律就地正法,不杀一如何儆百 本来各级的官吏对这个征募令也是持观望态度的,将冀州所有男丁全部征召入伍,这可是从来也没有的事,但从钟会强硬的态度来看,朝廷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而且钟会明确地指出,任何官吏都必须要服从大局,如何不配合工作,首先就是丢官免职,军法惩处。 第1106章 毫不留情 事关到自己的冠带,没有那个官吏再敢犹豫,太守给县令下令,县令给蔷夫下令,蔷夫给亭长下令,亭长给里正下令,这命令一级一级地传达下去,谁敢掉链子,绝对是唯他是问。 衙役们如狼似虎地闯入到各家各户之中,撞到青壮男丁,二话不说,锁上就走,那怕那些妇孺哭天呛地,泪流满面,这些人也是无动于衷。 老百姓对这道征募令的抗拒是比较强烈的,但官府的人为了完成任务,不管三七二十一,强征豪募,丝毫没有半点通融的余地,许多的老百姓迫于官府的威势,不得不违心应征入伍。 但依然还是有许多的民众奋起反抗,拒绝入伍,与前来拿人的衙役发生了流血冲突。 钟会正苦于没有杀一儆百的机会,这次的流血事件无疑给了他一个机会,钟会立刻下令将殴伤人命的七个村民全部逮捕,并将他们腰斩于闹市街头。 这个消息一传出,许多的老百姓畏惧了,不敢再与官府相抗衡,乖乖地应募去了,短短几天内,招募到的人数就已经是突破十万之数。 钟会不禁是洋洋自得,看来对付这些平民百姓,不用点铁血手腕还是不行的,许之以利,不如动之以刑,将一些带头闹事的暴民处理掉,其余百姓,就会胆怯,没人敢拿自己的人头开玩笑,要么吃粮当兵,要么人头落地,在没有第三种选择的前提下,相信这些普通的老百姓都会选择第一条路。 对此,吕昭深感不安,对钟会道“钟都督,用这样的手段征募来的士兵,恐怕不能尽心尽力地效命,一旦遭遇战事,恐怕军心不稳,难堪大用。” 钟会哈哈一笑,道“蝼蚁尚且偷生,况乎人也,有些刁民不服军令,只要一律严惩之,相信那引起良善之辈必不会有二心。至于他们到了军中,自有军法来约束,吕使君就不必担心了。” 钟会初次外任,自然要积极地表现自己了,新官上任好歹还得有三把火,既然司马师将河北诸州的军务交给他,自然是对他寄以厚望的,钟会不好好地表现一番,那还真成了纸上谈兵的赵括,言过其实的马谡。 现在冀州的重中之重,就是完成司马师交待的募兵三十万的任务,这一点是完全勿庸置疑的,司马师已经将三十万人所需的军械铠甲营帐物资,全部拨付给了钟会,至于粮饷,一部分也是同样来自于洛阳,而另一大部分,将会由冀州的府库来开支,所以说司马师花费了如此大的力气,又岂能是开玩笑 如果做不好募兵的事,钟会自认为是很难向司马师交待的,此番不光是司马师对他寄以厚望,而且钟会野心勃勃,希望这一次外任河北都督,可以做出骄人的战绩来,提升自己的威望,达到名利双收的结果。 吕昭和钟会的想法并不相同,他担任冀州牧多年,对冀州的民生状况自然是了如指掌的,此番朝廷突然下令在冀州征募三十万人,搞全民皆兵,吕昭是不认同这个观点的,如此穷兵黩武,民生凋蔽,冀州的局势必然堪忧。 钟会的铁血手腕,吕昭似乎也并不赞同,不过钟会此来,担任的是河北都督,是凌驾于他头顶上的,钟会的许多决定,都过于严厉,尤其是这种杀一儆百的政策,搞得冀州军民人心惶惶,军心不稳,吕昭看到冀州被钟会搞得鸡飞狗跳,出言规劝,奈何钟会置之不理,依然是我行我素,吕昭无奈,只得暗中写密信给司马师,希望他可以约束一下钟会,不致于让冀州的局面彻底地崩溃掉。 出乎意料的是,司马昭给吕昭的回信之中,要求吕昭密切地配合钟会,冀州的防务不能出任何的疏漏。吕昭这才算是明白过来,原来钟会的一切行动都是得到了司马师的授意,那么自己还规劝个屁,所以吕昭干脆不管事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邺城,将募兵的事交给了钟会,让他全权处理。 吕昭躲到了中山郡,这里是防御并州军从幽州南下的第一道防线,吕昭的人马大多驻扎在这里,反正有钟会的存在,他这个冀州牧也成为了可有可无的摆设,还不如躲出去清闲,钟会想怎么折腾便由他怎么折腾吧。 少了吕昭的羁拌,钟会办起事了更加地肆无忌惮,司马师在给吕昭的回信同时,也给钟会写了一封密信,肯定了钟会在冀州的所做所为,要他继续放心大胆地来做,募兵三十万的目标决不动摇。 如此一来,钟会等于是吃了定心丸,有司马师的坚定支持,那他的募兵行动更是坚定不移,只要能取悦司马师,冀州百姓的死活,与他钟会又有什么关系 无数的青壮充斥着每一座的军营,这些新兵根本就不知道何为军纪秩序,与其说这是军营,倒不如说成了乱哄哄的难民营,寻畔滋事,打架斗殴的事常有发生,甚至打死人也不稀罕。 钟会前一段时间狠抓募兵的事,但对于募来的兵管理较为松懈,结果导致军营之中是混乱不堪。随着募兵到了尾声,如何操练军队,规范军容军纪,又将成为钟会的首要工作任务。 钟会当然也清楚,正规的军队和这些新募来的军队区别很大,正常的做法是一支军队的新募兵比例不超过三分之一,这样才可以起到以老带新的作用,让军队的战斗力始终维持在较高的一个水平上。 但现在这么搞,却是混乱不堪,尽管钟会带来的人手都充当了教官的角色,但相比于三十万的庞大基数来说,这些人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可不管怎么说,这是司马师交待的任务,只有出色的完成了,才能得到司马师的信任,钟会不希望自己的仕途,在冀州就是终点站,他要在冀州大展鸿图,就必须要坚定不移地执行司马师的命令,至于对错,那就不是钟会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第1107章 二选一 “噢,司马师此举,还真是丧心病狂。”曹亮接到了来自冀州的禀报,呵呵一笑道。 自从拿下幽州七郡,曹亮一直忙于幽州各郡的整合,将并州的成功的经验推广到幽州,尤其是在这个春耕备耕的关键时刻,关系到一年的收成,曹亮可不敢马虎大意,只有让老百姓吃饱穿暖,才有可能真心地拥护你。 幽州的条件,比起并州来更为艰苦,这种苦寒之地,老百姓的生活更为的艰难,再加上幽州与胡族接壤,胡骑不断地前来劫掠,更是雪上加霜。 毌丘俭在世之时,凭着他的威望还能镇得住那些胡族,如今毌丘俭一死,幽州政权更迭,那些胡人如闻到了腥味的野狼,不断地入塞劫掠,搞得边境烽烟四起。 曹亮对这些胡人是深恶痛绝,已经下令军队予以反击,对那些入塞的胡人,打击一定要毫不留情。 不过现在曹亮关注的重点,还是冀州方面,并州军的大军驻扎在幽州,就是准备要与司马师决一死战的。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司马师是认怂了,他根本就没有收复幽州的念头,而是在冀州大量的招募的军队,守城备战,加强冀州的防御,以防止并州军的南下。 桓范道“司马师新组建的骑兵尚未有作战之力,所以他是没有胆量来反攻幽州的,不过他在冀州广募军队的做法倒是有些出人意料,如此穷兵黩武,只能让民怨沸腾,此时主公如果率兵南下,到是一个攻取冀州的好机会。” 曹亮摇摇头道“我们在幽州刚刚立足,东面还有卫瓘和王颀的残余未除,北面鲜卑乌桓又不断滋扰,此时如果进攻冀州,则这些强敌便会趁虚而入,幽州难以保全。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司马师已经是彻底地放弃了幽州,铁了心地准备要死守冀州了,趁此机会,我们首先解决后顾之忧,然后再进攻冀州未迟。” 曹亮一直有着清晰的战略思路,那就是先北后南,解决了身后的后顾之忧,才有可能南下与司马师决战。 并州之战后,司马军丧失了大部分的骑兵,所以司马师不得不采取守势,尽可能的避免与并州军进行野战,从洛阳传回来的消息,司马重建骑兵的决心很大,新建的骑兵规模不亚于并州之战前,而且所有的工坊都在全力以赴地打造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估计不出一年的时间,司马军的骑兵便可成型。 这个结果完全在曹亮的意料之中,毕竟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这种东西技术含量并不高,只要有样品,任何工匠都是可以打造出来的,所以曹亮之前一直掌握着这个技术秘而不宣,就是为了防止这项技术提前泄露。 并州之战中,曹亮将它拿了出来,也确实给司马军予以重创,司马师在交付了昂贵的学费之后,也开始认识到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重要性,开始了大规模的仿制。 这一点,曹亮自然是可以预见到的,但此事却不能因噎废食,不能说为了防止泄露,曹亮就主动放弃兵器装备的革新,他们想要抄袭想要仿制,曹亮无法阻止,但在技术领域,曹亮相信自己永远是走在最前列的,他们可以一直模仿,但却永远也无法超越。 在骑兵的领域,曹亮已经走在了最前面,已经抢得了先机,司马师认识到了新式马具的重要性,但是组建新的骑兵又谈和容易,形成战斗力那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而这两年的时间,曹亮又不知道会将迈出多少步。 司马师一直在追赶,但想要赶上曹亮的步伐,何其之难。 此时的司马师,不光是骑兵没有成型,就连步兵都捉襟见肘,否则他就不会在冀州广募新兵了,司马师这次也确实够狠的,战力不足人来凑,用人海战术来防御冀州,募兵三十万,就等同于将冀州的青壮男丁给一网打尽了,接下来冀州的防御问题倒是解决了,但由此而带来的后遗症却是层出不穷,没有青壮男丁,冀州的土地将会大量的抛荒,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民怨沸腾,这么做的结果,只能是得不偿失。 遇到这种情况,曹亮更不会主动地去进攻冀州了,虽然说新募的军队没有多少的战斗力,但守卫城池,也确实不需要素质太高,在一般的守城战中,都会临时地来招募城中百姓助战,只要会拉弓射箭,就能上城御敌,甚至不会拉弓也不要紧,只要有点力气来搬动滚木擂石,一样可以发挥作用。 所以司马师的出发点很简单,就是要利用人多的优势,来加强各个城池的防御能力,以阻止并州军的攻城。 但他似乎忽视了一点,那就是曹亮未必就有此刻南下的意图,司马师招募了三十万人来守城,到头来却发现并州军并没有来,这结果可就尴尬了。 三十万人那可是三十万张嘴,每天所消耗的粮草都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目,如果真打起仗来,那倒是没人去在乎这个,大家更关心的是城池的安危,冀州的得失。 但敌人未至,每日的日常开支却似乎有点受不了,但你又无法知道敌人何时会来,所以招募来的军队又不能轻易的解散,在这漫长的等待过程之中,就有点骑虎难下了。 曹亮知道冀州的情况之后,更不会轻易地南下了,耗上他个一年半载,冀州的经济就会完全地崩溃了,军心涣散,民心尽丧,这样的军队,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到那时,并州军再大举南下,拿下冀州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曹亮决定暂时不动冀州,反正以冀州那些军队的战斗力,也不会对幽州形成什么威胁,他现在该考虑的,是进攻驻守在临渝关的卫瓘和王颀,还是先消灭来自北方的胡人威胁,以目前并州军的力量,很难做到二者兼顾,只能是二者选一了。 第1108章 伺机而动 临渝关即山海关后世号称是天下第一关,那名号可不是随便封的,山海关是万里长城的,同时也是联结关内关外的一条重要通道,临渝关东临大海,西接峻岭,险要天成,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王颀倒是挺有战略眼光的,蓟县北面虽有燕山之险,但南面却是开阔的平原,并州军不走居庸关这条路线,而改从范阳进军,这样蓟县的险要尽丧,并州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到蓟县城下。 单凭蓟县的城墙是很难挡得住并州军的,这一点王颀很有自知之明,他主动地放弃了蓟县,东撤到临渝关,表面上看虽然丢掉了幽州的七个郡,但却最大程度地保存了实力,让他们有能力在临渝关凭险拒守,以阻止并州军的东进。 并州军的强大,在于它的骑兵,但是骑兵作战,却有一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只能在平原地带或者是相对平坦的地域行动,面对山地或险隘之时,马不能行,骑兵也就丧失了作用。 所以王颀主动地撤退到临渝,其实是一种最为明智的选择,与其死守蓟县城把手下的兵马拼个精光,还不如趁早退兵,另作打算。 这也是良乡之战后王颀获得的血一般的教训,良乡之战前,王颀是信心满满,大有一举击退来犯之敌的意思,但是这一战如当头棒喝,一下子就把他给打醒了,让王颀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真得只是井底之蛙,并州骑兵的强悍远远出乎他的意料和想象,想要避免更大的失败,那就必须以退为进,先稳守住辽东,再考虑反击的事。 并州军如果想要进攻辽东,那么临渝关便是一个无法绕过去的坎,只有打下临渝关,才能打通前往辽东的道路。 曹亮在刺探临渝关的情报方面,可没少下工夫,他派出大量的斥侯前往临渝关,绘制出了临渝关的地形图以及布防图,以现在幽州军的兵力布署,并州军想要拿下临渝关来,难度相当的大。 不是说曹亮没有把握打下临渝关,而是付出的代价可能会很大,这一点曹亮便有些不能接受,行军打仗当然不可能避免伤亡,但是总得有一个承受的范围,如果为了攻打一座关城而把整营的士兵给拼光了,曹亮肯定是不愿意的。 那么进攻辽东只有走临渝关一条路吗那肯定不是的,这世上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具备合适的条件,南辕北辙也不会是一个笑话,地球是圆的,一直往北走,最终还是可以到达目的地的。 想要开辟进入辽东的第二条道路,其实曹亮心里完全有谱,那就是北出卢龙塞,而后直取柳城,翻越医巫闾山,便可进军辽东了。 这样的一条道路,就完全可以让临渝关形同虚设,并州军便可轻易地绕过去。 王颀做为经营辽东多年的太守,不可能不知道有这样的道路存在,可他还是坚守临渝关,那是因为王颀很清楚,这条路是行不通的,除了曹亮能打败盘距在白狼一带的鲜卑人,否则他根本就没办法到达柳城。 曹亮并不是第一次和鲜卑人做对手,当初他平定并州的匈奴叛乱之时,就曾和鲜卑人在雁门关交过手,当时的鲜卑人在其头领拓跋力微的率领下,率二十万骑兵悍然南下,当时曹亮手里的兵力有限,只能是固守雁门关,这一仗竟然打了三年多,最后还是曹亮派轻骑偷袭了鲜卑人屯在云中的粮草,逼迫着拓跋力微退了兵。 这一次的交手,是曹亮第一次和鲜卑作战,虽然最终也是击退了鲜卑人,但拓跋力微的主力却基本上没受到多大的损失。 不过那一役之后,拓跋力微就没有再进犯过并州了,不是说他不想报仇,而是草原上的那些部落趁着拓跋力微兵败之际,纷纷叛乱,拓跋力微不得不调转马头,前去讨伐这些叛乱的部落,无暇顾及并州了。 几年之后,中原的局势大变,司马懿发动高平陵政变,夺取了大权,而曹亮自立于并州,与司马氏相抗衡,而与此同时,拓跋力微也平定了草原各部,一统草原大漠。 拓跋力微向中原扩张的野心从来没有放弃过,第一次进攻并州,就是他的第一次尝试,中原肥沃的土地,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草原大漠虽然辽阔,但是生活的条件极为的恶劣,尤其是到了冬天,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整个草原都看不到一点的绿色了,这种天寒地冻的季节,鲜卑人只能是苦熬,一直熬到春天才会有希望。 而草原的气候又是十分干旱的,有时候常年无雨,大片的草场因为大旱而干枯,鲜卑人的羊群牛群往往会饿死无数。 对于鲜卑人来说,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的生活方式,如果自己有吃的,有喝的,那么他们便会逐水草而居,到处流浪放牧。 但对于拓跋力微来说,他一点也不满足于目前的这种生活,那怕他现在已经统一了大草原,统一了大漠,但想想他曾经到过的汉人城池,那种繁华富庶的程度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所以他心心念念地就是何时才能再度亲临中原,让鲜卑族人不现地过着那种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生活。 但横亘在他面前的是两座大山,并州的曹亮和幽州的毌丘俭,这可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并州的曹亮他可是亲自与其交过手,深知曹亮的厉害,所以他想再度进攻中原,势必要绕开曹亮。 可幽州的毌丘俭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虽然拓跋力微没有亲自和他交过手,但鲜卑人的其他部落,比如东部的宇文部和段部,都曾经和毌丘俭较量过,他们多次滋扰幽州,却不曾讨到任何的便宜,往往是趁兴而来,败兴而回,这样的仗,反反复复地打了几年,始终也未能越过燕山。 不过此番听说毌丘俭死了,拓跋力微大喜过望,认为自己的机会终于是来临了。 第1109章 绝望的春天 毌丘俭的死讯传到草原上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了,草原上的冰雪刚刚消融,冬天刚刚过去。 这个冬天,雪下的特别的厚,对鲜卑人来说,这几乎是一个灾难性的冬天,由于大雪覆盖了一切,导致无法获得足够的草料,牛羊大批的冻死饿死。 牛羊本来就是鲜卑人的财产,在草原上,是没有房产地产这个概念的,谁最富有,就看谁的牛羊多,而几场大雪袭来之后,许多鲜卑人都破了产,尤其是拥有大量牛羊的那些头人大人们,损失犹为惨重。 那些死去的牛羊,在冬天还能冻着,可供人们食用,但一到春天,万物消融,那些冻肉都会很快腐烂,如不及时地进行处理,很可能会导致疫病的流行,所以这个春天,对于鲜卑人来说,是一个绝望的春天。 幸存的牛羊重新的繁殖起来,需要比较长时间,而鲜卑人没有了食物,只能是活活地饿死,所以许多部落的头人,都纷纷地向拓跋力微请命,请求他准许各部落南下,去劫掠汉人,。 所有的胡人都有一种习惯,那就是在丰年,他们都会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可一到了灾年,他们就极富侵略性,四处劫掠,变得骚动不安。 其实这也是出于一种动物的本能,为了求食,为了生存,他们必须要不择手段,贫瘠的草原无法再供给他们所需的一切时,他们就如同嗷嗷叫着的饿狼,冲向了中原,期望在那里获得他们想要的一切。 拓跋力微当然也清楚现在鲜卑部面临的一切,如果继续地维持固有的生活模式,逐水草而居的话,死掉的就不仅仅只是大批的牛羊了,而他们的族人。 其实拓跋力微非常的羡慕汉人,他们有房子居住,有土地耕种,虽然看起来他们被束缚在比较狭窄的一片土地上,但是却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而汉人的那些达官贵族,更是居住在高大的城池里,享受着无比奢侈的生活。 相比而言,他们鲜卑族人,生活就困顿的多,那怕是他身为草原之主,也一样居住在帐蓬之中,尽管他的帐蓬要比普通人的好一些,但再贵重的帐蓬,也无法跟汉人美仑美奂的皇宫相比。 拓跋力微年轻的时候到过洛阳,站在皇宫的外面,看到这座巍峨的宫城,当他得知这座宫城仅仅是只供一个人居住,其他的人都是为这个人服务的时候,无比的震惊,同时也是极其地神往,如果有朝一日他也可以住在这座宫殿里,虽死也无撼了。 所以拓跋力微比任何人都渴望进取中原,其他的鲜卑人,不过是希望进入中原之后,从那儿能够获取到他们所需要的食物和货物,对中原的土地没有任何的需求,但拓跋力微不一样,他的目标,就是那座洛阳的皇宫,他要成为那座宫殿的主人,让那座宫殿之中所有美丽的女人,都成为他的奴仆。 毌丘俭的死,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东部鲜卑各部落,和毌丘俭交手过多次了,始终被打得是灰头土脸,没想到这次毌丘俭居然他手下的人所杀,看来汉人内部也和鲜卑族一样,为了争权夺势,一样是不择手段的。 拓跋力微可是出了名的狠人,当索头部没落的时候,他不惜入赘没鹿回部,当了没鹿回部头人窦宾的女婿,并借助着窦宾的势力,再度地东山再起。窦宾死了之后,拓跋力微的两个小舅子密谋对他,但早被拓跋力微潜伏在他们身边的人知晓,于是拓跋力微先杀了妻子,再杀了两个小舅子,一举吞并了没鹿回部,从此一跃而成为草原上的霸主。 对自己人下手都毫不留情,对外人那就更不用说了,拓跋力微在几十年的时间内一统鲜卑,并打败了乌丸和匈奴,成为纵横万里的大草原之主,没有点铁血的手腕如何能成事。 草原上的人往往是崇尚英雄的,谁的手腕更强硬,谁的手段更暴虐,谁就有可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爬到最高之处,这里没有什么道德评价,没有什么仁慈信义,只有强者为尊。 如今鲜卑族一统草原,势力空间强大,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却让整个部落都陷入到了危机之中,如果鲜卑人不能渡过这次的危机的话,那么很可能刚刚建立起来的王国就会分崩离析,星流云散,草原也将再度陷入分裂和混乱之中。 拓跋力微深知这一点,想要解决这个危机,已经不是在草原上能解决了得,他必须向南寻找机会,趁着毌丘俭死去的机会,夺取幽州。 而夺取幽州,也将会是他迈向中原的第一步,为了实现年轻时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这次拓跋力微必须要全力以赴。 拓跋力微首先联系东部鲜卑的慕容部、宇文部和段部,让他们做为先头部队,去滋扰幽州边境,先做一番试探性的进攻。 轲比能之后,鲜卑人分裂为东部、中部和西部,东部的慕容部、宇文部和段部三足鼎立,而中部则是拓跋部一家独大,迫于形势,慕容部、宇文部和段部先后都臣服了拓跋部。 当然这种臣服并非是完完全全地归顺,而是他们皆奉拓跋力微为草原之主,每年向拓跋部进贡无数的牛羊和财宝,以换取和平,事实上,东部三部也是各怀鬼胎,拥兵自重,期冀着有机会可以摆脱拓跋部的压迫。 只不过这一次进攻幽州他们的利益是相同的,去年冬天的那场暴雪,覆盖面积甚广,几乎将整个草原都覆盖了,所有的部落无一幸免,如果不能寻求到粮草和物资,接下来的将近一年的时间,他们都会忍饥饿,挣扎在死亡线上。 所以拓跋力微的这个出兵举动得到了所有部落的一致赞成,而与幽州相邻的宇文部、慕容部、段部则成为了急先锋,他们呼啸南下,侵入了幽州,拉开了进攻的序幕。 第1110章 无人防守的卢龙塞 鲜卑人向幽州发起进攻的时候,正是并州军与幽州军在良乡激战的时候,卫瓘和王颀因为并州军的来袭早已是焦头烂额了,自然是无暇顾及鲜卑人的入侵,所以在最初的一段时间内,鲜卑人如入无人之境,连续地攻破了幽州北境上的诸座城池。 其实鲜卑人的最初的进攻也是试探性的,他们并没有倾注于全力,而只是派出了少量的人马,对幽州边境上的城池和关隘进行滋扰式攻击。 但是攻到关城之下时,他们才发现这些关城大多已经空虚,就算有兵马驻守,也是廖廖无几的人数,鲜卑人刚一发起进攻,守军就已经是望风而逃了。 进攻卢龙塞的是宇文部的宇文莫槐,他和拓跋部关系密切,宇文莫槐娶的就是拓跋力微的女儿,所以在东部三部之中,宇文部最为响应拓跋力微的命令,在进攻之中,也是最卖力的一个。 dse咦,少了一段喜欢请大家收藏更新速度最快。dse“c2" 只不过卢龙塞地形极为的险要,守军又是极为的顽强,宇文莫槐虽然率大军来犯,屡屡强攻,但却也无法拿下卢龙塞,最终只能是铩羽而归。 这次再度进攻卢龙塞,宇文莫槐倒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带足了部落内的勇士,也备齐好了攻城的器械,这次攻打卢龙塞,就是要打一场硬仗的。 uu靠,又少了一段 ,最快更新uu“8" 不管是为拓跋力微效命,还是为了部落的存亡,宇文莫槐都做好了强攻卢龙塞的准备,他们沿着濡水河谷一路向南,直取卢龙塞。 卢龙塞是建在燕山东段最高处的,地势十分的险要,道路崎岖,鲜卑人大多是骑兵,行走到此处,也只能是牵着马步行,这么陡峭的山路,战马都很难通行。 鲜卑人的优势,就是在于他们的骑兵,而这些关隘,则成为防御他们的天然屏障,任何胡人的骑兵到达这里,都无一例外只能是下马而行,然而没有了骑兵之利的鲜卑人,想要攻克卢龙塞这样的险要,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宇文莫槐精心地挑选出了一千名族中的勇士,让他们弃马先行,轻装而进,趁着黑夜,悄悄地接近卢龙塞,搞一个突然袭击,这样或许能杀魏军一个措手不及。 dfn日,没法看了又少了段一秒钟记住,。dfn“c7" 领兵的将领顿时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的第一直觉就是中计了,卢龙塞这么紧要的关隘又怎么可能会没人驻守呢,难不成是魏军的守将故意地设下埋伏,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 领兵将领急忙下令全军速退,并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不过他后退到关口的时候,却发现卢龙塞依然是一片死寂,根本就不像是有埋伏的样子。 按理说,如果有伏兵的话,一定会在鲜卑人踏入圈套的那一刻就发起进攻,如果等鲜卑兵都后撤了,还没有露面,那这事便有些蹊跷了。 到了关口的时候,领军的将领越想越不对劲,整个卢龙塞太安静了,安静地仿佛连一个人也没有,他急忙下令停止撤退,满腹狐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派人去禀报宇文莫槐,将卢龙塞的情况如实地向他做了汇报。 宇文莫槐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深感莫名,像卢龙塞这样的险关要隘,魏军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难道说这里面真有什么猫腻不成 此时正值四更天,卢龙塞上一片漆黑,宇文莫槐考虑再三,决定不敢冒这个险,他率在主力在山下一直等到了天亮,这才派人上去一查究竟。 这一查果然发现卢龙塞上竟然真得是空无一人,害得他们白白在山下等了大半夜,不过能轻取卢龙塞,还是让宇文莫槐欣喜不已,这个结果太出人意料了。 本来宇文莫槐为了拿下卢龙塞,可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甚至他都做好了要打硬仗的准备,但没想到卢龙塞竟然无人防守,成为一座空城。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出现,宇文莫槐是百思不得其解,看了只有到了辽西郡才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结果对鲜卑人来说是十分有利的,拿下了卢龙塞,就等同于是打开了进入幽州的大门,这可是鲜卑人梦寐以求的结果,宇文莫槐一面派人火速通知拓跋力微,一面集结队伍,扑向了令支。 其实距离卢龙塞比较近的是慕容部和段部,但宇文部与他们素来交恶,攻伐不断,虽然在拓跋力微的劝和之下,三部之间暂停了对抗,但他们之间的隙怨,远未到能化解的地步。 这次出兵,也是因为其他各部都遭了雪灾,面临生死存亡的局面,所以才会暂时地放下彼此的仇怨,一同出兵去劫掠幽州。 但打压对手永远是宇文莫槐不变的目标,如果此次劫掠幽州能大获成功,那么宇文部必然是获益非浅,至少可以摆脱目前的粮荒局面。而两个死敌如果一无所获的话,宇文莫槐更是乐见其成,这样便可以无形之中削弱他们的力量,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 所以轻取卢龙塞之后,宇文莫槐宁可通知远在千里之外的老丈人,也不可能让两个宿敌获利。 第1111章 民心可用 拿下卢龙塞之后,宇文部的将士一个个是摩拳擦掌,站在卢龙塞这个制高点上,就可以看到一无望垠的辽西大平原,这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地方,只要进入辽西,这儿所有的人口、牲畜、粮草、物资就统统都是他们的了。 宇文部的士兵望着唾手可得的一切,眼睛都快绿了,口水都快掉下来了,纷纷地向宇文莫槐请命。 宇文莫槐原本还准备在卢龙塞停留几日,派人刺探一下辽西的情况,但经不过部下一顿鼓噪,干脆也不刺探了,直接率领军队扑向了令支,准备扫荡整个辽西郡。 在宇文莫槐看来,卢龙塞如此要塞关隘魏军都可以轻易地撤防,那么幽州必然是发生了剧变,趁着这个机会,该是狠狠地大捞一笔。 咦,少了一段喜欢请大家收藏更新速度最快。abc“c2" 所以宇文莫槐干脆放弃了谨慎一点的想法,越早到达辽西,越能抢掠的好东西,如果被慕容部和段部闻着腥过来,恐怕要抢食了,宇文莫槐可不希望自己的成果白白地被别人尤其是仇人给抢走了。 宇文部的人马就如同是饿狼一般,扑向了令支,沿途他们一路扫荡,每一个村庄都不放过。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鲜卑人会在春天前来劫掠,他们放心地还在地里面耕种,就突然看到尘土飞扬,胡人的骑兵是呼啸而来。 靠,又少了一段 ,最快更新ab “b1" 为了防止这些汉人逃跑,鲜卑人还特意地用一条很长的绳索将他们拴在一起,每个人的左臂上都拴着绳子,排成了一条长龙,鲜卑人的骑兵,则得意洋洋地走在两侧,时不时地拿皮鞭来抽笞一下,以显示他们的威风。 到了夜晚宿营的时候,许多妇女就遭了殃,成为了鲜卑人发泄兽欲的对象,惨遭蹂躏,甚至被折磨而死。 还好这个时候的鲜卑人还没有养成吃人的习俗,劫掠而来的粮食也足够他们填饱肚子,那些惨死的女子就那样赤条条地扔在荒野上,无人问津,估计很快就会被野狼给吃掉了。 宇文莫槐可没有满足于这样的小打小闹,劫掠几个小村庄,获利甚微,根本解决不了整个部落的燃眉之急,他的目光,可是盯着了令支、阳乐、土垠这样的大城上面,只有攻陷这样的城池,鲜卑人才能获得无数的人口和物资。 uu日,没法看了又少了段一秒钟记住,。uu“9" 原本从卢龙塞到令支,也不过才两天的路程,但鲜卑人拖拖拉拉,一路劫掠,耽搁了不少的时间,走了四五天,总算是看到了令支的城墙,宇文莫槐兴奋不已,下令鲜卑人立刻攻城,准备大开杀戒,将令支彻底地洗劫一番。 幽州军在撤退的时候,各郡的太守,各县的县令县长都已经是弃城而逃了,留在城里的,除了一些不愿意背井离乡的小官吏之外,也就是当地的一些乡绅和普通的百姓了。 官府逃亡之后,令支城的秩序已经是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之中,这个时候鲜卑人来犯的消息传来,更让人人心惶惶,许多的人弃城而逃,鲜卑人凶残那是闻名在外的,留在这儿,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令支城有一位乡绅名叫卢全,以前在辽阳郡做过功曹,他看到百姓们纷纷弃城而逃,便站出来道“诸位乡亲,胡人来犯,官府逃亡,咱们跟着逃可不是个办法,胡人可都是骑兵,你跑得再快,能跑得过马吗” 卢全在令支城里颇有地位,百姓对他很是尊重,有人便问道“卢员外,那我们该怎么办” 卢全指着城墙道“胡人多是骑兵,他们惧怕就是城墙,只要令支城的所有百姓都去守城,一定能挡住鲜卑人” 众人一听,在理啊,离开了令支城,到了荒野上,拖着带口的,根本就走不出多远,胡人马快,一旦被追上,那绝无幸免的可能,如果大家众志成城来守城的话,倒是一个活命的办法。 于是众人推举卢全为城守,带领大家一起来守城。 卢家可是令支城的第一士家,家境殷实,他立刻拿出家里的所有的武器和粮食来,分发给百姓,并号召其他的士家和城中所有的青壮男子,都加入到守城的行列之中。 边境之地,本来就民风彪悍,尤其是到了生死关头,谁也不敢藏私,现在所缺的,也就是一个能够带头号召的人,卢全主动地站了出来,自然是一呼百应,青壮之士踊跃报名,纷纷拿起武器,奔上城头,去抵御鲜卑人。 所谓的武器,自然也不可能是军队的那种制式武器,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除了刀枪弓箭之外,更多的人使用的是锄头和猎叉,这显然跟他们平时的职业是相关的,农夫用的是锄头,猎人用的猎叉,实在是没有趁手的武器,也会揣上一把菜刀,提上一根木棒,准备跟胡人去拼命。 胡人的凶残是耳濡目染的,一旦令支城被攻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家伙一块儿都得完蛋,所以不用卢全讲什么大道理,也不用去鼓动,所有的人都奋勇的冲上城去。 唯一不足的,就是这些百姓没有什么纪律性可言,不可能象军队那样阵容严整,秩序井然,许多人涌上城头,乱哄哄一片,不过民心可用,对于卢全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倚仗了。 第1112章 奋勇作战 卢全虽然以前只是担任过郡功曹,属于文职官员,但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所以面对这种混乱的局面,他主动地站了出来,进行指挥,对守城的百姓进行了分配。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说话恐怕都不好使,但卢全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百姓们是莫敢不从,当然这也并不是迫于权势,而是对卢全发自内心的一种尊敬,他们个个都很清楚,令支城现在处于一种危亡的边缘,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胡族一旦攻占了令支城,无人可以幸免。 所以卢全主动地站出来指挥大局,还是得到了不少人的拥戴的,卢全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为了一城之主,全面担负起守城保家的重任来。 有卢全这样的人出面,大家也似乎有了主心骨似的,他们坚定不移地支持卢全,似乎相信,在卢全的带领下,令支城一定能够安然无恙。 咦,少了一段喜欢请大家收藏更新速度最快。ab “1" 但是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誓死而战,人处于绝境之中的时候,所迸发出来的意志力往往是最为强大的,如果大家能众志成城,或许有奇迹发生也保不齐。 卢全亲自在城头上指挥和调度民军,那儿是防守要点,要多派些人手,那儿是重要区域,要备好充足的滚木擂石。 uu靠,又少了一段 ,最快更新uu“a9" 就连令支城中最为豪华的府邸卢全都舍得拆毁,足见其守城的决心有多大。 而且这个表率作用很重要,大家都深受感动,没人再计较个人的得失了,为了守住城池,他们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靠近城墙的房子基本上都被拆毁了,那些砖瓦石块梁柱木头,也都源源不断地运上了城墙,堆集如山,有了这些“武器”,卢全是信心十足,相信只要城中的百姓团结一致,必定可以打退来犯的鲜卑人。 此时的宇文部,距离令支城已经是近咫尺了,由于一路之时,不停地劫掠村庄,导致整个军队的行动变得极为缓慢,不过宇文部可都是骑兵,一旦提起速来的话,完全是迅如奔雷的。 日,没法看了又少了段一秒钟记住,。ab “b4" 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的羁拦,鲜卑人的进攻,明显地加速了,谁都想第一个能攻上城头,光是这份悬赏,就足以令他们激动了。 鲜卑人冲到了令支城下,高声吆喝地进行着前来骂阵,试图引诱着守军出战,然后再寻机歼灭之。 看到令支城的城门紧闭,城上的守军是人头攒动,宇文莫槐理所应当地认为是正规的军队在守城,所以才会试图引诱守军出战。 但卢全清楚,所谓的“守军”,不过是一支临时拼凑出来的军队,几乎全部是由普通的老百姓和各大士家的家奴所组成的,毫无战斗经验可言,别说是出城应战了,就连守城都勉为其难,所以对鲜卑人骂阵毫不理会,反正是城门紧闭,说破大天也别想进来。 鲜卑人骂了一阵,也自觉无果,这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啊,为了诱使守军出战,他们喊得还是汉话,但最终还是白费了一番唇舌。 宇文莫槐知道再骂下去也是无用,所以才会下令鲜卑兵前去攻城。 宇文部这次是倾巢而出,几乎整个部落的兵马都已经出动了,声势极为浩荡,此刻将令支城团团包围了起来,大有一副要屠城的架式。 宇文莫槐的命令一下,众鲜卑兵是弃了战马,扛着临时制作简陋的云梯,蜂拥而上,顺着城墙攀爬了起来。 守城的民军只有为数不多的弓箭,没法对鲜卑人进行远程的打击,也只有等他们爬上云梯之后,才投掷以砖石滚木,雨点般地朝鲜卑人砸去。 守城战对士兵的素质要求相对来说要低一些,只要有拼命的劲头和有两把子力气,就可以参与到守城作战之中来,这也是司马伦为什么会提议在冀州大搞全民皆兵的用意,反正守城无需训练有素的军队,只有足够的人数,就可以把城池给防守住。 尽管令支城投入的民军数量并不多,只有数千人而已,但攻城同样也不是鲜卑人的强项,他们更喜欢骑在马上冲杀拼刺,如今弃马步战,让他们很是不习惯,所以鲜卑人虽然人多势众,但面对令支守军的顽强防守,也是一度难有进展。 眼看着唾手可得的肥肉却落不到自己的手中,宇文莫槐不禁是大怒,亲自在后面督战,下令鲜卑军加强攻势,一定要尽快地拿下令支城来。 这次鲜卑人进犯的目标,可不单单只是令支城,而且还包括辽西郡的郡治阳乐和右北平郡的郡治土垠,这两座郡城才是宇文莫槐的终极目标,现在攻打令支城,不过是一道餐前的开胃菜而已,如果连令支城都打不下来,又如何去攻取阳乐和土垠。 鲜卑人发了狠地拼命来进攻,给守城的民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普通的百姓和正规的军队,最大的差别就是承受力的问题,战斗处于困境之时,这些民军便有些慌了,再者战死的人太多,他们也就心生畏惧,许多人甚至萌生了退意,战斗的欲望也变得淡薄起来。 卢全一看不好,照这个形势发展,令支城非失守不可,于是他高声地疾呼,号召民军奋勇作战,拼尽全力,也不能让鲜卑人冲上来。 卢全的指挥还是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民军们又鼓起了勇气,奋力地作战,将鲜卑人挡在了城墙之外。 第1113章 傲慢的鲜卑人 连续攻击了三四个时辰,鲜卑人倒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伤亡了不少的人,但始终却没有机会爬上城头,他们的进攻一次一次地被打退,让宇文莫槐是怒火冲天。 经过交战,宇文莫槐也看出来了,守城的军队并非是正规的魏军,如果是正规军的话,又何必吝惜弓箭,这些守军,从头到尾都没有射出几支箭来,更多的时候,都是用砖瓦石块木头往下砸,这些东西,估计都是临时扒了民房得到的。 就这么简陋的武器,居然挡住了鲜卑人数十次的进攻,不禁让宇文莫槐是大为光火,一个小小的令支城,一支连正规军队都算不上的民军,凭什么就能阻挡得了他们强悍的鲜卑勇士,如果说守城的是正规的军队的话,那宇文莫槐还能勉强接受,但光是些普通百姓构成的守军,就挡得他们无法前进,这让宇文莫槐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宇文莫槐下令集中兵力,以城西为突破口,在天黑之前,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令支城。 dse咦,少了一段喜欢请大家收藏更新速度最快。dse“c2" 宇文莫槐身边的一些头人皆是大惊失色,这个时候令支城攻而不克,魏军的援兵又至,战局顿时急转直下,形势显然对他们太不利了。 宇文莫槐到是镇定的多,把脸一沉,喝道“慌什么慌,魏军援兵到底有多少人马” s靠,又少了一段 ,最快更新s“a9" 宇文莫槐一听哈哈大笑,道“本大人还以为有多少援兵呢,不过才三四千人而已,区区这点人,还不够本大人添牙缝呢,传令下去,准备迎战。” 宇文莫槐本来也担心魏军援兵人多势众,可一听居然只有三四千人,顿时放心了下来,要知道自己这次带来的人马,可是有三四万人,十倍于敌,在兵力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攻城作战或许不是鲜卑人的强项,但是骑兵野战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最为擅长了,令支城久攻不克,宇文莫槐正生着闷气呢,这支魏军骑兵突然撞上来,那正好灭了它出出气。 至于魏军骑兵的战斗力,宇文莫槐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鲜卑人自幼就在马背摸爬滚打,驾驭马匹娴熟自如,论单兵的战斗力,魏军骑兵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就算是同等的兵力,宇文莫槐也有战胜对手的把握,至于双方相差十倍的悬殊差距,宇文莫槐认为足够能碾压对手了。 日,没法看了又少了段一秒钟记住,。ab “b4" 这次赶来令支的魏军骑兵不是旁人,正是邓艾所率的越骑营,幽州军撤出辽西诸郡之后,曹亮下令各营立刻进军,接管各个空城,邓艾正是奉命前往辽西郡的。 越骑营兵分两路,一路前往阳乐,一路前往令支,刚接近令支,邓艾就接到了哨骑的禀报,称令支城正遭到鲜卑人的围攻,芨芨可危。 邓艾没想到幽州军刚退,鲜卑人居然就趁虚而入了,这些胡人,入塞之后就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果令支城落到他们的手里,估计得惨遭血洗。 邓艾没有冒然地进军,而是派出斥侯详细地了解了一下详情,知晓此次鲜卑人居然派出了三四万人来进攻令支,如今幽州军已经全部退出了令支,也不知道令支是如何守住的。 邓艾所率的这一路人马只有四千余人,想要打败十倍的敌人确实比较困难,但是救兵如救火,当前的形势又容不得他犹豫,于是邓艾赶紧给前往阳乐的另一路越骑营下令,要他们立刻停止前进,改道前往令支,迂回到鲜卑人的侧翼,配合他这一路人马发起进攻。 同时,邓艾又向前往右北平郡的文钦求援,希望骁骑营也能赶到令支来,对这一支鲜卑人进行合围攻击。 随后,邓艾下令越骑营立刻全速前进,向鲜卑人发起攻击。 宇文莫槐虽然没有把魏军骑兵放在眼里,但这次他还是亲自率军来迎战,最主要的是他在攻城作战时郁闷得不行,正好借这次骑兵野战来散散心。 不光是宇文莫槐,就连所有的鲜卑骑兵都傲慢的不行,认为这一战是手到擒来,不用打,他们就赢定了。 但是这一次他们却踢到了铁板上,因为他们遭遇的可不是普通的魏军骑兵,而是越骑营的弓骑兵,鲜卑人注定要为他们的傲慢而付出代价。 双方在令支城西约十里左右相遇,与越骑营阵营齐整不同,鲜卑人的阵形散乱,一窝蜂似的乱冲乱撞,这当然与鲜卑人的轻敌有关,但是更多的还是平时的习惯使然,鲜卑人作战时大多以单兵作战为主,基本上没有阵型配合这一说,为了争头功,往往是你逐我赶,拼了命地向前,生怕功劳给别人抢去了。 而落在后面的则有些不思进取,反正头功也没有了,许多人甚至是懒得出力,所以鲜卑人作战时,有的人奋勇向前,有的人则是拖拖拉拉,前后脱节比较严重。 这次作战也不例外,平时悍勇一些的鲜卑兵率先就冲上去了,后面的鲜卑兵则是不思进取,心想反正这么一点魏军,也不够前面的鲜卑兵杀的,等到他们赶到战场上的时候,别说是吃肉了,连喝汤的机会也没了,所以干脆慢悠悠地落在后面,不准备出力了。 冲在前面的鲜卑兵却是一个个生猛无比,在他们的眼中,这些魏兵就代表着功劳,代表着牛羊,多杀一人,那可是有着无数的奖赏啊,他们一个个跟红了眼似的,用脚猛踹着马肚子,手举着弯弓和长矛,嗷嗷地狂叫着,拼了命地向着迎面而来的魏军骑兵冲去。 不过这一次等待他们的可不是什么功劳,而是连排的密集箭雨。 第1114章 不战而逃 鲜卑骑兵在向前冲的时候,都做好了近身搏斗的准备,原本骑兵对战,似乎也没有别的交手方式,就是双方一照面,相互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种交战方式简单直接,也几乎是骑兵交战的不二方式。 鲜卑人早就习惯了这种交锋的模式,他们一生之中的大部分时间,除了睡觉之外,基本上就是在马背上度过的,可以说驾驭战马,几乎是鲜卑人的一种本能,不管面对怎样的对手,他们都不会发怵。 他们挥舞着弯刀,蜂拥而上,在他们看来,只要一交手,这些魏兵的人头就会统统地被他们给斩落,每一颗的首级,代表的就是一份战功,所以他们才会人人争先,个个奋勇,都恨不得第一个扑上去。 不过还没有等到他们冲到近前,也就是刚刚进入到一箭之地的距离时,突然连排的箭矢迎面袭来,密集如雨,鲜卑人猝不及防,纷纷地中箭,从战马上坠落下去。 s咦,少了一段喜欢请大家收藏更新速度最快。s“b5" 这些鲜卑人至死也没有明白过来,战场之上究竟出了什么状况,明明是骑兵交锋的情况,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的箭矢来,让他们避无可避,闪无可闪。 前面人的成排成排的倒下,但后面的人却看得明白,这些箭矢并非来自别处,正是由对面的魏军骑兵射出来的,他们不禁是大为惊骇。 靠,又少了一段 ,最快更新ab “b1" 而且就算是骑射高手,在如此高速奔驰的情况下,也是很难射出去箭的,毕竟战马跑起来,必然是颠簸不平的,跑得越快越得注意在马背上的平衡,一旦撒开缰绳,就会有从马背上掉落的风险,此刻使用弓箭,是很难瞄准的,准头也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所以那怕是骑射高手,也不会在这种高速奔驰的情况下施射的,他们首选的,依然是依靠战马速度来发起冲锋。 可是这支魏军骑兵却非同一般,他们不但可以在高速奔驰的马背上射箭,而且这样的骑射高手远不止数人,从箭雨的密集程度上来看,几乎所有的魏军骑兵都可以进行骑射,数百上千支的箭同时地射出来,形成的这一道死亡扇面,让冲在最前面的鲜卑兵无可幸免。 太可怕了,魏军什么时候究竟培养出了这么多的骑射高手来,简直就是恐怖如斯,鲜卑骑兵都来不及近身,就会被射死,这样的交战,完全是一边倒的形势。 dse日,没法看了又少了段一秒钟记住,。dse“c1" 由于连排施射,而且鲜卑人骑兵队伍也比较密集,越骑兵都无需去瞄准,只要大方向正确,一箭射出,必有斩获。 弓弦响处,无数的鲜卑兵是应声而倒,短短几十息的工夫,冲在最前列的鲜卑兵已经是无一幸免,全部阵亡,后面的鲜卑人也就丧失了前进的勇气,开始拨转马头,准备逃命。 越骑兵可没准备让他们轻易地逃走,凌厉的箭矢破空而至,刚一回头的鲜卑兵立刻是后心中箭,栽于马下。 鲜卑人恐怕还从来也没有遭遇到如此可怕的对手,骑射能力之强悍,就一点的近身搏斗机会也不给他们。 以前鲜卑人作战,总得和对手进行面对面的交锋,可现在遭遇到的魏军骑兵,却可以在中远距离上实施攻击,没有近身的机会,鲜卑人的实力再强悍,那也体现不出来啊。 这战斗才刚刚开始,鲜卑人就被魏军骑兵给压制地喘不过气来,就算双方兵力对比悬殊,但鲜卑人却完全处于下风,有力也无处使。 宇文莫槐在后面督战,不过他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后,鲜卑人的先头部队遭到重创之时,他还没有得到消息,光是看到前面的鲜卑兵出现了溃败的状况,纷纷地往后面逃跑,不禁大感诧异,不知出了什么状况 按理说,且不论鲜卑军占据着明显的兵力优势,那怕就是处于劣势,这也才刚刚开始战斗,怎么可能就会这么快地出现溃败,这完全是不合常理呀 于是宇文莫槐认为是个别的鲜卑兵怯战,还没有和魏兵交手就逃跑,这纯粹就是一种扰乱军心的行为,这不禁令宇文莫槐大为光火。 战场之上最怕什么,就是怕这种未战先逃的懦夫,他一个人逃跑不要紧,关键是他一逃跑,必然会引发军心动荡,更多不明情况的人也会跟着逃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往往一个人逃跑,导致一支军队的崩溃,都是很在可能的事,所以领军的将军往往对临阵脱逃者深恶痛绝,一旦捉回来,马上就是斩立决,连半点犹豫都不曾有。 战场之上,没有点果断的杀伐,根本就镇不住军心。 宇文莫槐正准备寻找是谁先逃跑的,准备捉起来直接处决掉,杀一儆百,但他抬头观望时,却发现逃跑的根本就不是一人或几人,而是整个的先头部队,如同潮水一般地败退了下来。 第1115章 全是骑射高手? 宇文莫槐立刻感觉到不对头,按理说战场上出现一个或几个逃兵,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因为总会有一些胆小如鼠的人,本来就是混在军队中滥竽充数的,一旦到了真正决生死的场合,惧怕的要死率先逃跑也是正常的事。 但是整个先头部队都在溃败,那就肯定不是胆小能解释的事了,宇文莫槐可清楚,在那批先头部队之中,可是不乏他们族中的勇士,在以往的战斗之中,他们总是冲在第一线上,摧城拨寨,屡立战功,不可能还未和敌人交手就率先逃跑的,显然前面肯定是出了什么重大的变故,才会导致前军整体溃败的。 通过问询,宇文莫槐才得知魏军骑兵之中全部都是骑射高手,个个善使弓箭,他们还没有冲到魏军的近前,就被一排排的箭矢给射落于马下,死亡惨重,不得不后退。 全部都是骑射高手宇文莫槐不禁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呢培养一名骑射高手那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除了勤奋之外,天赋也相当的重要,许多的鲜卑人一辈子在马背上摸爬滚打,也不一定能掌握骑射技术。 tt咦,少了一段喜欢请大家收藏更新速度最快。tt“a6" 由于常年和魏军交手,宇文莫槐对魏军骑兵还是有着比较深的了解的,论骑术,他们和鲜卑人差得太远了,唯一的长处就是纪律性和战阵方面,或许占一些优势,但单兵作战的能力,还是鲜卑人占据着优势。 可是现在不知打哪儿突然冒出这么一支军队来,居然个个都是骑术天才,能骑善射,在旁人眼里十分金贵的骑射高手,在魏军之中竟然俯手即拾,宇文莫槐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魏军是如何招揽到这么多的骑射高手的。 s靠,又少了一段 ,最快更新s“a9" 宇文莫槐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他可不会轻易地认输,就算魏军的骑兵再厉害,但他终究只有三四千人,兵力上和鲜卑人相差的相当的悬殊,先前的失利,是他们没有防备的问题,现在知晓了魏军骑射了得,那他们就会采取相应的手段,比如说使用盾牌,或者是疏散队形,还可以采用迂回到侧翼的方法,总之宇文莫槐也不会束手待毙,他就不相信了,魏军骑兵再厉害,他们还能做到以一挡十不成 稳住了阵脚之后,鲜卑骑兵又展开了反击,这次他们变得聪明了一些,不再将攻击的队形排得过于密集,每个人之间,都会留下比较宽的空隙,这样魏军骑兵的箭射过来,就不一定正好可以射中人,许多的箭矢就会落空。 而且鲜卑骑兵也配备着盾牌,虽然盾牌不大,不可能连人带马都遮住,但护住点要害还是没问题的,不至于一箭致命。 而且在攻击的方向上,宇文莫槐也采用了多点攻击的方式,派兵迂回到魏军的侧翼甚至是后面,将魏军团团地包围起来,宇文莫槐不相信就算魏军的骑兵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顾及四面八方吧,只要鲜卑骑兵能冲到近前,他们这一战就可以稳操胜券了。 s日,没法看了又少了段一秒钟记住,。s“a2" 其实弓骑兵和步兵之中的弓箭兵是类似的,他们都是远程兵种,近战能力很差或一般,宇文莫槐不清楚这支魏军骑兵的近战能力,但是他知道,只要让鲜卑骑兵冲到近前,魏军骑兵就有箭射不出来,那时鲜卑人的人数优势便可以充分地发挥出来,战胜魏军毫不费力。 面对鲜卑骑兵的新的攻势,邓艾面色一凛,知道他们遭遇的对手也确实不凡,领军的鲜卑头人临机善变的能力十分强,可以在整体溃败的情况下还能重振旗鼓,并再度进行反击,确实是很有点水平的。 不过邓艾并没有慌乱,鲜卑人新的攻击方式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就算敌人四面围攻,邓艾一样也有应对的预案。 邓艾下令越骑营放缓速度,并收缩阵形,将一个攻击型的阵型调整为一个防御型的阵型,圆型布阵,这样就可以兼顾到四面八方的敌人了。 鲜卑人的攻击速度相当的快,他们驾驭战马的能力确实不错,又快又稳,而且他们也清楚,想要躲避魏军的弓箭,那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魏军的近前,进行贴身的肉搏,这样他们才有获胜的机会。 但越骑兵是丝毫不可能给他们机会的,在远距离上,越骑兵使用的是长弓,这种弓射程远,穿透力强,伤害力大,但弱点是射频较慢,所以在近距离上,越骑兵便弃用长弓,而改为了连弩。 连弩的射程虽然不及长弓,但是射速快,一发十矢,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倾泻出无数的箭矢,在阵前形成一个死亡扇面,任何进入这个扇面的敌人都避远可避。 鲜卑人刚一开始攻击,还是欣喜万分的,认为宇文莫槐的新攻击方法奏效了,他们已经突破到了魏军的近前,只要再努把力,就能进入到短兵相接的肉搏之中。 可惜他们还是高兴的太早了,越骑兵突然使出连弩,密雨一般的箭矢飞蝗而至,那怕鲜卑骑兵使用了盾牌,依然无法避开这种恐怖的大面积箭矢覆盖,许多的鲜卑兵,冲到了近前,被活生生地射成了刺猬。 魏军虽然近在咫尺,但鲜卑人就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始终也无法接近。 第1116章 前所未有的败仗 宇文莫槐是一肚子的郁闷,仗打到了这个份上,还真是前所未有。 宇文部在东部崛起之后,一直就处于不停的征战之中,不是魏军的幽州军打仗,就是东部鲜卑的另外两部慕容部和段部交锋,这马上厮杀,几乎成了宇文莫槐的家常便饭。 打仗谁也不是常胜将军,永远是互有胜负的,但像今天这样连敌人的近身机会都没有的仗,宇文莫槐还真是没有打过。 在对方的弓骑兵面前,鲜卑骑兵就如同是飞蛾扑火一样,不停地发起进攻,不停地折损人马,到最后依然是无法突破魏军的防线,而整个外围,横七竖八地倒满了鲜卑军人和马的尸体,尸枕相籍,光是场面就十分震撼了。 宇文莫槐倒是尝试着集中队伍之中的骑射好手,用弓箭对魏军进行反击,为其他的鲜卑兵进攻提供掩护。 但是这样的骑射高手在鲜卑军之中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以致于宇文莫槐召集了大半天,也才从几万之中找出了几百名善骑射的好手,相对于魏军骑兵三四千人个个都是骑锐,他们的这点人,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为了助战,宇文莫槐还是将这些骑射好手集中了起来,在一个方向对魏军进行反击,试图获得一个势均力敌的机会,帮助鲜卑骑兵可以冲上去。 但事实证明,宇文莫槐是想多了,想要对魏军的弓骑兵构成威胁,那就必须要将这些骑射好手推进到弓箭的射程之内,这有才有机会射中魏军骑兵,但这似乎就存在一个问题,鲜卑人的弓箭可以威胁到魏军,但同样魏军的弓箭一样可以射中鲜卑人。 虽然鲜卑人整体上是占据着数量的优势,但是在弓骑兵方面,却是差得太远,当宇文莫槐组织起骑射好手进行射击的时候,早就被邓艾所洞悉了,这些鲜卑兵还没有射出去几箭呢,就遭到了越骑兵的密集打击,他们甚至都来不及逃走,就被越骑兵密集的箭矢所覆盖,转瞬之间这些人马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几乎没有几个生还者。 邓艾一早就盯着鲜卑人的骑兵中的骑射手了,普通的骑兵只是一昧地往前冲,只要不近身,就不会对越骑营构成任何的威胁,而同样是弓骑兵的骑射好手,他们也是可以在远距离上进行攻击的,如果鲜卑人拥有足够多的骑射好手的话,那势必会对越骑营构成威胁。 所以邓艾不能给鲜卑人远程攻击机会,只要发现鲜卑人组织弓箭兵进行射击的时候,邓艾便会下令越骑兵首先打掉这些威胁,不给鲜卑人机会。 根据战场上的形势来判断,鲜卑人能骑善射的高手并不太多,宇文莫槐也仅仅只是调集了数百人,而这数百人和越骑营对射之中,很快就覆灭了。 宇文莫槐不禁大为心痛,要知道这些骑射好手平时在部落里,可都是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都是部落之中的精锐,没想到在这一战之中,竟然被团灭了,心痛之余,宇文莫槐是好生后悔,早知道如此的结局,倒还不如不派这些骑射好手上去,白白地损失了这么多的精锐,也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很快宇文莫槐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地步,进退两难,魏军弓骑兵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骑在马上如履平地,使用弓箭得心应手,而且射术都极为精良,虽然做不到箭不虚发,但冲上去的鲜卑兵,几乎是无一幸免,统统会被射死射伤。 其实也怪宇文莫槐先前太轻敌了,只派出一半的人马来攻击魏军,使得攻击力量变得有限,如果能将全部兵马都投入到进攻之中的话,实施饱和式攻击,那怕魏军的箭矢再厉害,也架不住他们的人海战术,总是有机会将魏军拖入到近身搏斗之中的。 可现在攻击乏力,伤亡人数是越来越多,此刻再如果将围攻令支的人马调过来,显然有些迟了,于是宇文莫槐萌生了退意,这打不过还不如早点撤,保存实力,汲取教训,再战未迟。 可宇文莫槐还没有来得及下达撤退的命令,就瞧见东南方向一阵尘烟飞扬,另一支魏军骑兵突然杀到。 这支魏军骑兵正是前往阳乐的越骑营大部,他们还未抵达阳乐,就接到了邓艾的紧急命令,于是立刻调转马头,奔令支而来,正好赶上了邓艾率军和宇文鲜卑交战,于是这支越骑营立刻从东南方向加入了战团,对鲜卑人实施攻击。 宇文莫槐大惊失色,这一支三四千人的魏军骑兵已经让他是焦头烂额了,此刻再杀来一支人数更多的弓骑兵,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宇文莫槐已经是无心恋战了,立刻下令全军撤退,望卢龙塞方向而逃。 当然撤退的不光是与越骑营交战的人马,还包括围攻令支城的人马,现在战事不利,令支城到现在也没有攻下来,继续在城下盘桓的话,会遭到魏军更大范围的攻击,所以宇文莫槐干脆放弃了攻打令支城,决定先撤回到卢龙塞再说。 还好这次拿下了卢龙塞,总算让他的人马有个落脚的地方,否则的话,在辽西平原无法立足,只能是逃回大凌河去了。 这一战让宇文莫槐败得莫名其妙,以前他们入侵幽州,最发悉愁的莫过于卢龙塞那样的险要关隘了,魏军固守这些关隘,他们是很难越得过去的,而只要突破了这些关隘,接下来就是一马平川,肆意妄为了。 可这次明显地颠倒了过来,卢龙塞无人防守,让他们顺利地进入到了辽西平原,但在平原之上,他们却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劲敌,宇文莫槐和他的骑兵被魏军骑兵杀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这完全就是一场不对称的交战,鲜卑人伤亡累累,战死负伤者不计其数,而魏军骑兵却几乎是毫发无损,都没死上几个人,这样的战斗,可是宇文莫槐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 第1117章 化腐朽为神奇 宇文莫槐想逃,邓艾可没轻易地答应,他下令越骑营全体立刻发起追击,务必予敌以重创。 胡人一直以来都是并州和幽州这些北方边州的大患,他们时不时地从草原塞外呼啸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并州幽州的百姓是深受其害,邓艾对他们也是深恶痛绝。 以前的胡人拥有着骑兵的优势,魏军和胡人打骑战没有胜算,只能是龟缩防守在城池之内,任其来去自如。现在并州骑兵装备了新式的马具,战斗能力成倍地提升,和胡人交战时不但不再落下风,而且明显地占据了优势。 鲜卑人战不利就想逃,那有这么便宜的事,这虽然是一场遭遇战,邓艾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但是邓艾也绝不能就这么放虎归山,现在的幽州,已经不是鲜卑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他们既然敢来,那就必须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不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他们还是不会长记性的。 鲜卑人进攻的时候,都是一窝蜂,没有什么队形可言,撤退的时候,那就更不用提了,早已经是荒不择路,各自疯狂逃窜,舍命狂奔,恨不得让战马长出两只翅膀来。 追击这样的队伍,对弓骑兵来说,更没有什么压力可言,那一个个在荒野上逃窜的鲜卑兵,就如同是一个个的活靶子,越骑兵完全可以当练箭一样,弓弦响处,必有鲜卑兵应声而倒。 鲜卑兵驾驭战马的能力不错,个个骑术精湛,但是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跑得过弓箭,所以落在后面的鲜卑兵完全成为了越骑兵的移动靶目标,无论他们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逃得过去。 现在鲜卑兵已经放弃了抵抗的念头了,一门心思地竞速逃跑,他们倒不是和魏军的弓箭来竞速,而是和他们身边的战友兄弟来竞速,现在的情况已经明摆在那儿了,逃在前面的,或许有机会逃回卢龙塞,落在后面的,十死无生,只有死路一条。 到了生死关头,这些原本就是一盘散沙的鲜卑兵更是各顾各地逃命,另人的死活与自己无关,只要自己能逃走,一切就无事大吉了,关键的时候,多拉几个垫背的更是好事,可以让自己更安全一些。 鲜卑兵的撤退过程,到了最后,更像是一场踩人的游戏,为了抢在前面,许多人不惜出阴招,使绊子,没等魏军杀上来,他们自己就互相算计暗害了一番。 从令支到卢龙塞,鲜卑人一路上是丢盔弃甲,损失惨重,折损了好几千的人马,这才算是逃回了卢龙塞。 凭着卢龙塞的险要,宇文莫槐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也幸亏有卢龙塞这样的险要,否则这一路被魏军骑兵撵着,等逃回到大草原,估计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这一仗打得简直是狼狈不堪,要知道,鲜卑人最大的优势就是骑兵,他们纵横草原,驰骋大漠,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从来也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被魏军骑兵打得全无还手之力,这可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 魏军骑兵追到了卢龙塞之下,便停止了追击,不过他们并没有撤退,而是在卢龙塞以南十里处安营扎寨,宿营休整。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宇文莫槐站在关楼上望着对面灯火通明的魏军营地,顿时突发感慨,以前一直是魏军在守城,他们在攻城,而现在时移事易,鲜卑兵居然被迫占据险要固守,而魏军却担任了攻击的角色,世事之难料,有些让宇文莫槐有些措手不及。 白天一直在打仗,宇文莫槐也顾不及思考,现在逃回了卢龙塞,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宇文莫槐也总算有些时间来考虑一下,他一直思而未解的问题。 那就是为什么魏军骑兵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他们怎么就可能训练出如此多的骑射高手来 这完全是不合常理的,要知道中原人大多是农耕民,骑马的机会很少,甚至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骑马,他们可不像鲜卑人,生下来天生就是骑手,而培养一名骑射好手,何其之难,宇文莫槐比谁都清楚。 宇文莫槐身为部落头人,他的骑射技术都一般,只能是平稳地坐在马背上,才有可能射箭的,如果战马快速地奔驰起来,宇文莫槐的箭必然没有了准头,所以说连宇文莫槐本身都觉得骑射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但从魏军骑兵的表现来看,个个射术精良,他们似乎根本就不用手去操控战马,坐在马背上,稳得一批。 宇文莫槐一直没有接近魏军骑兵,只是远远看到其生猛无比,所以无法瞧出什么端倪来,不过宇文莫槐脑子并不笨,魏军骑兵能在马上如履平地,那肯定是有着玄机的,所以他特意地把曾经接近过魏军骑兵而侥幸逃生出来的几名鲜卑兵叫到跟前,询问详情。 这个几名鲜卑兵死里逃生,惊魂未定,不过他们之中,还是有人依稀记得魏军骑兵所使用的马具和他们大不相同,鲜卑骑兵骑马时是双脚悬空的,而魏军骑兵的双脚似乎踩踏着什么东西,而且他们所使用的马鞍也和鲜卑兵完全不同,前后高翘,整个屁股完全是卡在其中的。 宇文莫槐问得很详细,又经过多人的相互验证,他终于是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魏军骑兵之所以变得如此厉害,并不是说他们找到了天赋极高的骑手,而是升级改造了马具,让普通的骑兵也能娴熟地驾驭马匹,并成为射术精湛的骑射高手。 仅凭描述,宇文莫槐是无法知晓这些马具的详细模样的,但是些马具能够如此在幅度提升骑兵的战斗力,就足以令人神往了。 这可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啊,要知道,一名骑射高手在部落之中完全是令人景仰的存在,如果让几万人的骑兵都拥有这等的能力,那横扫草原还是一个梦吗 想到此处,宇文莫槐突然间变得兴奋起来。 第1118章 低仿山寨货 有时候,失败并不一定可怕,如果能用几千人的性命换来征服草原的机会,那么宇文莫槐肯定就会觉得是大赚特赚了。 宇文莫槐知晓了魏军骑兵提升战斗力的奥秘之后,不禁立刻是神往起来,这一次的败仗看来还是十分值得的,至少他可以偷师魏军,如果能掌握这些新式的马具,那怕再多死上一些宇文莫槐也不会心痛了。 宇文莫槐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立刻召了几个会点木匠手艺的鲜卑兵过来,让他们按照描述,制作出一个简单的马鞍和马镫来。 和司马师的山寨高仿不同,宇文莫槐没有亲眼见过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这两样实物,只能是按照目睹者的描述来闭门造车。 他们制作出来的马具十分的简陋,所谓的高桥马鞍,不过是在一块木板的前后各钉了一块小的木板,然后拴到马背上,同时在高桥马鞍的两侧,各系了两条绳子,一边拴了一块木踏板,折腾了一宿的时间,简陋版的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终于是新鲜出炉了。 宇文莫槐倒是第一个完成了试骑,尽管说骑乘的感觉称不上舒服,主要是那木头的马鞍太硬,咯得他屁股生疼,不过这似乎是有些改进余地的,如果在马鞍的上面加一些皮毛的话,那么乘坐起来便会舒服一些。 最让宇文莫槐惊喜的是那双边的马镫,骑在马背上,脚踩着马镫,确实有一种比较踏实的感觉,难怪魏军骑兵个个能骑善射,有了马镫的帮助,双手完全可以被释放出来,无论操纵弓箭还是双手武器,都变得有可能了。 这马镫,简直就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东西,而且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原本现在他们普遍装备的,就有单边马镫,只不过那个马镫是上马时踩踏用的,属于代替上马石的器具,许多身手矫健的鲜卑骑兵甚至都不配备那玩意,认为单边马镫纯粹属于累赘,没有半点实用的功能。 但现在单边改双边之后,实用性大大地提高了,宇文莫槐大为感慨,这么以前那么多的人竟然都没有发现这马镫还有这样的用途,真是白瞎了。 魏军是什么时候发现这双边马镫的妙用的,这可就不得而知了,但发现这一用途的人,一定是一个人才,这将会彻底地改变骑兵的作战方法,全面提升骑兵的战斗力。 以前从未曾放入过宇文莫槐眼里的魏军骑兵在得到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助力之后,变得所向无敌,如果把宇文部的所有骑兵都装备上这些马具的话,又该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宇文莫槐不禁神往了起来。 在鲜卑诸部之中,宇文部算是比较弱小的一支了,别说是跟一统中部鲜卑的拓跋部没有法相提并论,就连东部鲜卑之中的劲敌慕容鲜卑,宇文部也是稍逊一筹的,他们的实力,充其量和段部鲜卑差不太多,放眼整个草原,还真没人把他们当一回事。 但如果宇文部可以率先掌握新式马具的技术,并推广装备到所有骑兵之中,那么宇文部骑兵的战斗力,又何止是成倍的提高,到时候他们将会成为草原上的无敌霸主,任何部落都是要向他们臣服,包括草原上最为强大的拓跋部以及东部死敌慕容部。 不慕容部将会不复存在,如果宇文莫槐真得打了慕容部的话,那肯定是寸草不留,要完完全全地将慕容鲜卑从草原上彻底地抹去,他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宇文莫槐和慕容鲜卑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怨,虽然在拓跋力微的调停下,暂时的歇兵罢战,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将会在何时继续地开始厮杀,不死不休。 宇文莫槐骑着战马在卢龙塞上跑了两圈,对这两样马具是赞不绝口,下马之后,对工匠又谈了谈了改进的想法,希望让这两样马具更适用一些,修改之后,即刻向全军推广。 曾见过魏军骑兵马具的一名鲜卑兵告诉宇文莫槐,其实他亲眼所见,魏军骑兵所使用的马镫,并不是木板加绳索的组合,而好象是铁铸的,结实耐用。 “铁铸的”宇文莫槐微微地一怔,草原上不产铁,而魏国朝廷对铁器的控制又比较严苛,就算宇文莫槐知晓魏军骑兵使用铁制的马镫,他也无力来仿制,因为他根本就搞不来这么多的铁。 不过宇文莫槐转念一想,固然铁制的马镫要比木制的马镫更为结实耐用一些,但现阶段,如果宇文部的所有骑兵都使用上木制马镫的话,战斗力提升也是十分明显的,那怕就是真得再和魏军骑兵交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打得一败涂地。 更主要的是,宇文莫槐现在最大的敌人,并不是驻守幽州的魏军,而是相邻的慕容鲜卑和段部鲜卑,他们虎视眈眈,亡我之心不死,如果让他们找着机会,一定是往死里整宇文部。 如今宇文部要秘密地掌握新式马具,必定会凌驾到他们的头上,到时候宇文莫槐想要灭谁,还不是弹指一挥的事。 所以宇文莫槐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保密,这个消息绝不能透露给慕容鲜卑和段部鲜卑,那怕就算是将来他们也可以知晓,但宇文莫槐打得就是独自提升的宗旨,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等他们都发现这新式马具的妙用,一切恐怕就迟了。 而且就算是自己的老丈人拓跋力微,宇文莫槐都不准备告诉,他之所以和拓跋氏联姻,不过是想要借助拓跋部的势力,来对付咄咄逼人的慕容部。 更重要的是,宇文莫槐是一个极具野心的人,他的梦想就是一统草原,成为真正的霸主,到那时,强大的拓跋部也将会臣服于自己的脚下,所以,新式马具的秘密,打宇文莫槐的口中,是绝不会轻易地吐露出来半个字的。 就在此时,有兵士匆匆忙忙地来报,卢龙塞的后面,突然也出现了魏军的队伍,他们竟然被魏军包围在了卢龙塞之中。 第1119章 求援 宇文莫槐大吃了一惊,按理说卢龙塞是一座关隘,正好卡在燕山的一道峡谷之中,正常情况下,这是一座绕不过去的关口,否则鲜卑一直以来也不会因为卢龙塞的存在,始终无法进入到辽西平原了。 可仅仅只在一夜之间,魏军是如何绕到卢龙塞的背后呢,难不成他们能肋生双翅,飞过去不成 其实绕到卢龙塞背后的并不是越骑营,而是文钦率领的骁骑营。 昨日接到邓艾的求援信息之后,原本计划前往右北平郡的文钦立刻是转道准备施援令支,可走到了半路上,就接到了越骑营已经击败鲜卑人的消息,鲜卑人已经向卢龙塞方向溃败而去。 这个时候,再赶去令支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不过一听鲜卑人逃往了卢龙塞,文钦顿时生出了一个念头,他知道卢龙塞是一座要塞,如果鲜卑人逃到了卢龙塞,凭险拒守,邓艾的越骑营还真奈何不了他,于是文钦将军中的幽州向导给叫过来,问询他可否有绕到卢龙塞背后的道路。 这个向导精通幽州的地理,文钦一问,他果然知道有一条路可以绕到卢龙塞的背后去,那就是往西约一百多里的徐无,这也是汉长城上和卢龙塞并列的另一道关口,出了徐无,有一条比较偏辟的小路,正好通往卢龙塞。 于是文钦立刻下令骁骑营折向北行,奔徐无而去,出塞之后,又赶了一宿的夜路,终于在天亮时分,赶到了卢龙塞的北面。 本来宇文莫槐退守卢龙塞,扼守险要,正好可以阻挡住越骑营的追击,卢龙塞这样的险要,进可攻,退可守,宇文莫槐正当暗自得意。 那曾想,另一支魏军却不知从何处绕到了卢龙塞的背后,魏军前后包围,把宇文莫槐固在了卢龙塞之中,进退不得。 宇文莫槐不禁是暗叫糟糕,驻守卢龙塞的魏军在撤退的时候,早已搬空了这儿的物资,就连一粒的粮食都不曾剩下,而宇文部去年冬天遭了雪灾,食物匮乏,原本指望着这次侵入幽州,可以劫掠到大批的粮草,以渡过春荒,但没想到刚到令支,就遭遇了闷头一棍,他们仓皇而逃,不光丢弃了先前劫掠到的东西,而且把他们原本携带的物资也扔了不少,退到卢龙塞之后,手中几乎没有多少可吃的东西。 如果没有被围困,宇文莫槐倒是不用太担心,毕竟他还可以派人回部落取粮,甚至可以向别的部落借粮,但现在被魏军前后夹击,死死地困在了卢龙塞里,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这不是身陷绝地是什么 维持了一宿的好心情顿时的荡然无存,现在还真不是考虑如何打造新式马具的问题,而是想想该怎行脱困吧。 魏军骑兵的厉害宇文莫槐已经是领教过了,此刻他如果放弃卢龙塞这样的险要而突围的话,成功的几率很低。 “大人,慕容部和段部的人马就在附近,何不向他们求援,只要能里应外合,何愁不得突围”手下的一位头人向宇文莫槐建言道。 宇文莫槐苦笑道“慕容涉归和段日陆眷这两个家伙还巴不得我早死呢,又如何肯出兵相救” 东部鲜卑的三部之间,多年来就一直是互相攻伐不断,尤其是慕容部,与宇文部有着极深的仇怨,能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很不错了,指望他们出兵相救,那真是秃子头上的毛长得也不长,想得也不想。 那位头人道“大人,固然慕容部和段部与咱们有旧怨,但是如果没有援兵,我们只有困死在卢龙塞了,而且这次魏军战力强悍,恐怕目标不止咱们一部,灭了咱们,慕容部和段部一样难逃魏军的攻击,唇亡齿寒,想必他们也知道这个道理。尤其是段日陆眷素有大志,如果大人派能说会道的人前去,说不定可以说服段日陆眷。” 宇文莫槐一听,顿时眼前一亮,慕容涉归那是指望不上了,那家伙睚眦必报,自己和他有着血海深仇,他如果能派兵来救的话,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过段日陆眷就不一样了,段部和宇文部相隔的较远,所以一直以来双方虽有摩擦,但是并不象和慕容部那样,结下血海深仇。 而且段日陆眷这个人,出身于奴隶,却素有大志,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早年曾被卖予渔阳乌丸的大库辱官为家奴。据传有一次诸部酋长集会,各部酋长皆有唾壶,唯有库辱官没有,就把痰吐在段日陆眷口中,段日陆眷反而吞了下去,向西拜天说“愿使主君之智慧禄相尽移入我腹中。”后来渔阳发生大饥荒,库辱官认为段日陆眷身强体壮,就命他到辽西一带讨生活,段日陆眷在那里招诱流亡者,后来逐渐强盛。 如果以部下的这位头人莫可邪遥的话,段日陆眷倒是值得争取一下,毕竟现在战局危急,如果没有救兵的话,宇文莫槐在卢龙塞根本就守不了多长的时间,而拓跋力微又远在千里之外,远水难解近渴,所以宇文莫槐倒是值得去尝试一下,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没有援兵罢了。 主意是莫可邪提出来的,而且手下的诸头人,也只有莫可邪读过书,头脑聪明,所以宇文莫槐决定去派莫可邪前往段部那边。 至于慕容部这边,宇文莫槐也没有放弃,只不过他随便地派了一个信使,给慕容涉归写了一封信,请求他出兵救援,反正宇文莫槐礼数到了即可,他还真没指望慕容涉归能出兵相救,写这封信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防止慕容涉归得了便宜还卖乖,预防将来在拓跋力微面前反咬一口。 白天当然是走不成的,前后都有魏军的人马在路口拦阻,只有到了晚上,莫可邪才带着人悄悄地离开了卢龙塞,从偏辟的小路上,绕过魏军的巡骑岗哨,前往了凡城,去寻找慕容部和段部的驻地。 第1120章 见死不救 “宇文莫槐这贼子是想要吃独食啊”慕容涉归得知宇文部拿下卢龙塞后直接就进军令支的消息之后,愤怒地对段日陆眷道。 这次东部鲜卑的三大部落都接到了拓跋力微的命令,要他们出兵幽州,去大肆劫掠,以度过这个春荒。 三部之中,也只有宇文部和拓跋部是有着姻亲的关系,慕容部和段部与拓跋部的关系相对而言比较疏远,但这几年来拓跋部强势崛起,不但一统了中部鲜卑,而且对东部鲜卑进行了压迫,宇文部率先臣服,并且和拓跋部进行了联姻,使得东部的形势陡然剧变,为了避免亡族之祸,慕容部和段部也先后选择了臣服,整个草原都尊拓跋力微为鲜卑王,所以拓跋力微的命令下达之后,他们都不敢有所违抗。 当然这个命令也是符合慕容部和段部的利益的,去年冬天的雪灾,各个部落都遭了灾,慕容部和段部当然也不例外,大量的牛羊冻死饿死,部落的口粮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这个时候,就算拓跋力微不下令,他们也准备前往幽州进行劫掠,这个春荒,让他们都有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不过让慕容涉归不爽的,是宇文莫槐的态度,刚一接到命令,宇文部就率先出发了,按照拓跋力微的命令,是让他们三部联合行动,相互照应,可宇文莫槐连个招呼也不打,分明是想要抢头功。 宇文莫槐娶了拓跋力微的女儿,自以为是抱上了粗腿,便不将他们两部放在眼里了。以前三部为了争地盘,拼得是你死我活,血仇累累,虽然出在在拓跋部的一统之下,他们不敢再大动干戈,但是明争暗斗,互相倾轧,依然是常有的事。 慕容涉归对卑恭屈膝阿臾奉承的宇文莫槐是深恶之,本来他是也急着出兵,想要抢夺劫掠,但被宇文莫槐这么恶心一番,反倒是不想积极了,出兵之后,拖拖拉拉,宇文部都打下卢龙塞了,他这才到达了凡城,刚刚与段日陆眷相会合。 本来慕容涉归还想看看宇文莫槐的笑话,卢龙塞一直以来都是魏军最为重要的关隘,防守极为严密,慕容涉归都曾几次率兵攻打过,无一例外的铩羽而归,所以慕容涉归并不看好宇文莫槐能拿下卢龙塞,认为宇文莫槐这次进攻卢龙塞,必然是灰头土脸,想要拿下卢龙塞,至少也得东部三大部落兵合一处,才有可能。 但万万想不到的是,幽州军内部发生了剧变,卢龙塞的守军竟然撤了,让卢龙塞成为了一座空城,让宇文莫槐白白地捡了一个大便宜。而过了卢龙塞,就是一马平川的辽西大平原了,宇文莫槐竟然不等他们两部的人马到来,独自率军前往令支,这不是吃独食是什么 眼看着宇文莫槐扬长而去,慕容涉归难免心头泛酸,忍不住和段日陆眷抱怨着,宇文部抢先进入辽西,肉都恐怕要被他们吃光了,就算此刻他们急着进军,能剩点骨头就不错了,能喝口汤就不错了。 这也是慕容涉归特意地把段日陆眷找来商量的原因,如果这次出兵没有所获的话,部落里的男女老幼,日子恐怕更难捱了。 东部三大部落之中,慕容部和宇文部是世仇,而段部则是新起的部落,虽然与他们偶有攻伐,但却没有结下什么深仇大怨,再加上段日陆眷这个人有些谋略,一直在慕容部和宇文部之间左右逢源,反倒是成为两部争相拉拢的对象。 原本段部的所在地,是最为接近辽西的,但段日陆眷为人比较低调,出风头的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所以宇文莫槐才有机会第一个先抵达卢龙塞。 听了慕容涉归的话,段日陆眷微微一笑,道“慕容大人勿急,幽州这么大,那怕宇文莫槐再大的胃口,也吃不下整个幽州吧,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进军,让宇文部来探探幽州的虚实,以免中了魏人的圈套。” 慕容涉归点点头,深以为然,看来还是段日陆眷看得深远,现在幽州的局面,确实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感觉,像宇文莫槐这样冒然的进军,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两人还在谈话着呢,忽然有军士进来禀报称,宇文部进攻令支受挫,在令支为魏军骑兵所败,目前被困于卢龙塞,局势堪忧。 慕容涉归刚刚还和段日陆眷交谈,正谈到魏人的圈套,宇文莫槐轻取卢龙塞,这事怎么看都有些蹊跷,这卢龙塞拿得有些太容易了,莫不是魏人的诱敌深入之计 现在看来,宇文莫槐果然是中计了,刚刚进入到了辽西平原,就遭到了魏军的迎头痛击,现在逃回卢龙塞,反倒是被困在了那儿,这战局,也反转得有些太快了,快得都让人措手不及,反应不过来了。 段日陆眷道“慕容大人,宇文莫槐内无粮草,外无兵马,在卢龙塞必然坚持不了多久,不日定向我们求援,不知慕容大人有何计较” 慕容涉归哈哈大笑,道“宇文莫槐落到这步田地,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活该他倒霉,此番我们皆不出手,等宇文部覆灭之后,我们平分其地,不知段大人意下如何” 段日陆眷一笑道“某正有此意,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慕容涉归大笑着,与段日陆眷击掌为誓。 段日陆眷随后告辞而去,慕容涉归心情大好,吩咐手下的人置酒,有这等高兴的事,不喝上他几坛的酒,如何能尽兴 慕容涉归喜欢喝酒,高兴的时候喝,称之为助兴,不高兴的时候喝,称之为解闷,平时没事也会喝上两口,自己长点乐子,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当然得喝个痛快了。 几坛酒下肚,慕容涉归是喝了个酩酊大醉,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宿,直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手下的亲兵才把他叫醒了。 “大人,宇文大人那边派人来了。” 第1121章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一听这个消息,慕容涉归顿时清醒了过来,原本以为宇文莫槐还能坚持些日子,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怂,居然这么快地就派人来求援了。 只不过慕容涉归压根儿就没有出兵相救的想法,出兵的话,必然要和魏军正面的交锋,这一打仗就会有伤亡,为了救宇文莫槐,自己的损失怎么算 更何况,宇文部和慕容部本来就是世仇,双方的血恨深仇,恐怕都足以填平东海了,就算现在有势力强大的拓跋力微压着众部落,不让他们起内哄,但这血海深仇,又岂是能轻易化解的,慕容涉归虽然不能亲自出兵灭了宇文部,但借刀杀人他却并非不会,利用魏兵灭掉宇文部,正合慕容涉归的心意,自己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宇文莫槐指望他出兵相救,门都没有 慕容涉归接过了宇文莫槐的书信,看过后气就不打一处来,宇文莫槐这家伙,口气倒是挺冲的,说是请他出兵相助,但言语之前,素无半点诚意,连最起码的条件都没有一个,空口说白话,你以为你是谁呀,凭什么写一封信就让老子去救你,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别说是宇文部和慕容部历代世仇,就算是没有仇怨,素无交情,也不可能什么条件也没有就让人家出兵相救吧,还真以为抱了拓跋力微的大腿就这么有恃无恐了 慕容涉归的生气是有道理的,因为在他的计划之中,宇文莫槐肯定是会向他求援的,慕容涉归正准备捉着这个机会,要挟勒索他一番。不管说破大天,慕容涉归也会找上各种理由来搪塞推诿的,总而言之,这次慕容涉归是铁了心的见死不救了。 但没想到宇文莫槐似乎看穿了慕容涉归的心思,反正你也是一个不出兵,宇文莫槐也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地下了封书信,毫无半点诚意可言。 慕容涉归一肚子怒火,却也不好发作,于是他也写了一封回信给宇文莫槐,当然也没有直接拒绝宇文莫槐,告诉他慕容部正在集结兵马,只是路途较远,兵马集结起来需要些时间,让宇文莫槐耐心地等待,坚守卢龙塞,援兵稍后即至。 这个稍后也就耐人寻味了,也可以是很短的时间,也可以是很长的时间,甚至于永远也等不到,慕容涉归当然要观望了,看看战局的情况再说,总而言一句话,让宇文莫槐慢慢等着便是。 这一等很可能就是地老天荒,此生遥遥无期了。 慕容涉归很快地便将宇文莫槐派来的信使给打发了,他暗暗地冷笑,宇文莫槐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如果他死在魏军的手上,那慕容涉归便正好可以吞并他的部落,这样就算没法从幽州获得补给,渡过这个春荒,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不过慕容涉归转眼一想,除了自己,这不还有段日陆眷吗,如果段日陆眷派兵救援的话,那么自己的计划岂不就泡了汤 虽然说昨天他和段日陆眷击掌为誓,约定谁也不出兵,可谁知道段日陆眷会不会临时变卦,在这关键时刻,慕容涉归可是谁也不愿相信。 于是慕容涉归决定派人去看看段部的动静。 段部的军队驻地与他们相隔不远,只有十几里的路程,慕容涉归派出去的是快马,不过转眼的工夫就返了回来,不过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慕容吃了一惊,原来段部大营早已是人去营空,里面连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娘的,段日陆眷真不是个东西,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表示不出兵,隔了一宿便变卦了,这狗娘养的也太不厚道了 慕容涉归是怒火冲天,这些背信弃义的东西,没一个值得信任的。 此刻的段日陆眷,已经奔行在了前往卢龙塞的道路上,倒不说是段日陆眷故意地忽悠慕容涉归,而是说这世上原本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段部之所以在东部鲜卑两大部落的夹缝之中生存的挺滋润的,就是因为段日陆眷最为善于周旋,在谁也不得罪的前提下,获得自己最大的利益。 这次段日陆眷公然地违背和慕容涉归的约定,并不是说段日陆眷故意地恶心慕容涉归,而是宇文莫槐开出了一个令他实在是无法拒绝的条件,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段日陆眷自然是把慕容涉归晾到了一边。 宇文部的头人莫可邪是早于前往慕容部的信使一步的,五更时分,天还没亮呢,莫可邪就来到了段部大营,拜见了段日陆眷。 和给慕容涉归送一封信不同,莫可邪一见段日陆眷的面,就开门见山地提出了宇文莫槐应允的条件,这完全是段日陆眷所不能拒绝的,可见宇文莫槐在卢龙塞的情势是何等的凶险危急,为了逃离险境,宇文莫槐完全是豁出去了。 段日陆眷从一个奴隶出身,一直坐到了部落首领的位置上,那绝对是有着非凡的手段和卓越的见识的,如果这次能从宇文部的手中拿到他最为迫切想要的利益,自然不惜背弃约定,尽管他也清楚,这必将会承受慕容涉归的怒火,但是和眼前的利益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既然铁了心要和宇文莫槐合作,那么必然要和慕容部划清界线,所以他干脆是不告而别了,省得再和慕容涉归有什么纠缠。 宇文莫槐已经亲承如果慕容涉归胆敢有什么针对段部的报复行动,他宇文莫槐第一个不答应,必然会出兵相助。 而且宇文莫槐和拓跋力微有着姻亲关系,如果段日陆眷见死不救的话,难免会引起拓跋力微的不满,段部只不过是一个小部落,承受不了鲜卑王的怒火,所以段日陆眷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出兵相救。 毕竟慕容涉归给不了他什么,而宇文莫槐的条件太诱人了,两者相较,不选取后者的那就是傻子。 既然出兵了,段日陆眷肯定是尽心竭力,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往卢龙塞,半刻也不敢耽搁。 第1122章 是圈套吗 段日陆眷以为这场救援战将会是一场恶战,毕竟宇文部的实力是远超过段部的,宇文部尚且都败在了魏军的手中,仅凭段日陆眷手中的兵马,想把被困的宇文莫槐救出来,难度何其之大 但出乎意料的是,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段日陆眷刚刚抵达卢龙塞的北面,看到魏军的旗帜,便不敢轻举妄动了,在思量着如何进军才能把宇文莫槐给解救出来。 可还没等段日陆眷想到什么好办法的时候,包围着卢龙塞的魏军究竟主动地撤退了,这一出人意料的情况反倒是让段日陆眷惊愕不已,这难道是魏军新的圈套吗 不是段日陆眷不自信,而是他压根儿就没有认为自己已经强大到可以让魏军望风而逃的地步,魏军围困卢龙塞,目的显然是要致宇文莫槐于死地,而且宇文莫槐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机会,魏军仅仅就是因为段日陆眷这一支援兵到来还未交战,就放弃了围困卢龙塞,纵虎归山,这显然是大悖常理的。 除非是魏军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否则不可能做出这么轻率的举动来。 看到魏军突然地撤军,段日陆眷反倒是裹足不前了,救援宇文莫槐固然重要,但自己的性命和部落的安全更重要,如果为了救人把自己给搭进去,反倒是得不偿失了。 感觉魏军可能有更大的阴谋和圈套之后,段日陆眷出不敢轻易地进军了,不过魏兵已退,前往卢龙塞的道路上已经没有什么阻碍了,于是段日陆眷派了一小股的人马护送着莫可邪前往卢龙塞,让宇文莫槐捉住魏军撤退的机会,赶紧撤离卢龙塞,他在外围负责接应。 魏军的突然撤军在卢龙塞上的宇文莫槐也早已经看到了,只不过宇文莫槐也是一阵狐疑,不敢轻举妄动。 魏军围困卢龙塞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只不过他们只是在山下宿营,并不曾发起进攻,其实这倒也不难理解,毕竟现在围困卢龙塞的,只是骑兵部队而已,骑兵部队适合野战,并不利于攻城,显然魏军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以围困为主,似乎在等待着步兵援军的到来,只要调来了攻城的部队,肯定会向卢龙塞发起进攻的。 鲜卑人也是以骑兵为主,说实话,他们也不太会守城,可此刻面临这种局面,那赶着鸭子也得上架,所有的骑兵都弃了战马,登上关墙,以抵御魏军可能的攻城。 但魏军却一直迟迟未有动作,宇文莫槐心里面有些打鼓,毕竟他的军队食物短缺,此次入塞,目的就是想从辽西一带劫掠些物资粮草的,可惜攻打第一座城池的时候,就遭到了魏军的打击,损失惨重,仓皇而逃,不仅没有劫掠到新的补给,就连原有的物资都差不多丢光了。 虽然卢龙塞是一座要塞,易守难攻,但问题不在这儿,魏军只是刚刚围塞数日,鲜卑人就已经断了粮,许多的士兵只能是忍饥挨着饿在守城。 可偏偏魏军不来攻城,让鲜卑人是有劲无处使,有力也无处发,宇文莫槐清楚,如果再坚持个日,还是这个状况的话,不等魏军前来攻城,鲜卑人自己就率先崩溃了,因为他们将会吃光所有口粮,军无粮自乱。 现在宇文莫槐也只能是指望援兵了,离卢龙塞最近的,也只有慕容部和段部的两支人马,慕容部显然是不用指望的,慕容涉归那家伙巴不得他早死呢,现在唯一的希望也恐怕只有落在段日陆眷的身上了,为此宇文莫槐特意地派出了能说会道的莫可邪,并许下了足够诱人的条件。 这些条件,就连宇文莫槐想想都够肉痛的,但为了争取到段日陆眷的援兵,宇文莫槐也只能是忍痛割爱了。 莫可邪走了好几天了,沓无音讯,宇文莫槐等得是望眼欲穿,可是他再急也没办法,只能是在煎熬中等待着。 只不过越等待越觉得希望渺茫,宇文莫槐在绝望之下,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趁着鲜卑兵还有点气力的时候,强行突围,因为口粮断绝,接下来为了保命,也只有杀马取食了,而一旦把马杀光了,他们也就只有坐以待毙了,因为没有了战马,即使是离开了卢龙塞,也绝不可能逃得过魏军的追杀。 如果要突围的话,就必须要趁早,犹豫不决只能是取死之道。 可魏军的厉害宇文莫槐已经领教过了,如果真得强行突围的话,有多少成功的把握,或者说有多少人有机会突出重围,宇文莫槐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多等一天,看看援兵究竟能不能来,如果到了明天,还是等不到援兵的话,那么他就一定要下决心强行突围了。 就在宇文莫槐自己给自己定下延期一天的决定之后,突然地接到了手下的禀报“启禀大人,魏军全部撤走了” 宇文莫槐一怔,将信将疑,亲自登上关城眺望,果然围困要塞的魏军全部撤离了,卢龙塞北面的大路上,空荡荡寂寂无人。 圈套一定是圈套宇文莫槐一口笃定,魏军费了好大力气将卢龙塞给围了起来,还没有取得任何的战果,就主动地撤退了,这事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有些不可思议,所以这肯定是魏军的阴谋,故意地撤军给宇文莫槐来看,引诱其出城,说不定魏军早就在半路上投下了埋伏,单等他们上钩呢。 这当可坚决不能上 宇文莫槐严令部下,不得擅自出城,违令者斩 不过他刚刚下达命令,就瞧见一小队的骑兵,朝着卢龙塞这边急驰而来,宇文莫槐不禁很是疑惑,眼尖的士兵已经瞧到了为首的竟然是他们的头人莫可邪,想来是莫可邪搬来救兵了,所以魏军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地撤军了。鲜卑兵顿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一个个欢呼雀跃起来。 第1123章 网开一面 宇文莫槐下令打开要塞的门,把莫可邪等人迎入城中。 莫可邪径直来见宇文莫槐,弯腰行礼道“卑下幸不辱代命,为大人搬到了救兵。” 宇文莫槐顿时恍然了,原来魏军之所以退兵,就是因为救兵来了,魏军为了避免腹背受敌,所以才会主动地撤退了。 看来莫可邪这次求援还是相当的及时,总算是解了宇文部的燃眉之急,宇文莫槐心情大好,问道“来援的是那个部落的慕容部出兵了吗” 莫可邪道“慕容涉归接到大人的书信之后,故意推诿,拒不出兵,到是段日陆眷那边,卑下将大人给予的条件摆出,段日陆眷便立刻答应了,很快地便出了兵。” 宇文莫槐点了点头,这和他料想的情况完全一致,慕容涉归那边肯定是指望不上的,所以宇文莫槐只是给慕容涉归送了一封求援信而已,反正不管出什么条件,结果都是一样的,宇文莫槐干脆懒得和他多费唇舌。 宇文莫槐是把宝押在了段部这边的,为了他还开出了足以令段日陆眷心动的筹码,所以段日陆眷答应出兵,出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段部的人马何在” 莫可邪道“段日陆眷大人见魏军退兵退得蹊跷,或恐有什么阴谋,故而没有直接入城,而是在卢龙塞以北十里扎营,以接应大人撤军,还请大人率军速速出城,与段大人会合。” 宇文莫槐脸上掠过一阵的狐疑之色,段部的实力如何,他是比谁都清楚的,东部三大部落之中,慕容部实力是最为强大的,他们宇文部次之,段部实力最弱,就算段部的人马倾巢而出,也不致于吓得魏军的望风而逃吧 宇文莫槐怎么瞧这事都透着几分的诡异,不过还好段日陆眷为人比较精明,看到情况不对时,并没有冒然地进兵,而是留驻在了城外较远的地方,这样就不给魏军再度围城的机会。 尽管思来想去,宇文莫槐也摸索不清魏军的真实意图,但现在魏军撤走了,总算是一个利好的消息,他们确实是要捉住这个机会,赶紧地撤离卢龙塞,这地方,宇文莫槐可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于是,宇文莫槐下令全军撤退,不过在撤退的途中,要时刻保持警惕,以防止魏军趁乱偷袭。 命令一下,鲜卑人是如蒙大赦,蜂拥着朝卢龙塞的北门涌去,都生怕走得迟了,就没法子离开卢龙塞了,这个鬼地方,无衣无食的,还真不是人呆的地。 整个撤退是相当的混乱,平素鲜卑人就自由散漫的惯了,这个时候更是为了逃命,谁都不甘人后,宇文莫槐倒是想让军队有序的撤退,但他也知道自己部下的这点尿性,所以干脆置之不理了,只是吩咐自己亲兵部队,谨防魏军的偷袭,这样的混乱场面,如果魏军前来的偷袭的话,鲜卑人必定是损失惨重。 但是让宇文莫槐费解的是,魏军这一撤退之后,立刻便消声匿迹了,仿佛如同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般,再无半点的踪影。 宇文莫槐当然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其实魏军的大队人马就一直在卢龙塞的附近,并且是虎视眈眈,就如同是一群潜藏在暗处的草原狼,时刻窥探着,很可能在他们稍一松懈的时候,就会冲出来,狠狠地咬上一口。 宇文莫槐不敢大意,只要一刻没有离开卢龙塞,他一刻就没有安全,魏军随时都可能会冲出来。 还好这种灾难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直到鲜卑人的最后一支人马离开了卢龙塞,魏军也没有现身,现在宇文部的先头人马,已经和段部的人马在会合,并开始退出了卢龙塞前的那条峡谷。 宇文莫槐终于是心安了下来,只要是安然地撤出卢龙塞,他的心愿足矣,那怕现在遭受到魏军的攻击,也仅仅只是损失一部分而已,这点损失在宇文莫槐的心目中,已经是算不上损失了,只要他的主力尚在,这可能让他继续地维持现有的地位。 宇文莫槐回头望了一眼卢龙塞,魏军的旗帜已经在城头上飘扬了,这个时候他似乎明白了,魏军的目的并不是要歼灭他们,只是要夺回卢龙塞而已,想想也是正常的,魏军骑兵虽然战力强悍,但终究在人数上是少于鲜卑人的,如今再加上段部人马这一支强援,如果鲜卑人铁了心地要拼个鱼死网破的话,魏军未必能讨到什么便宜。 鲜卑人并不稀罕卢龙塞这样的要隘关城,他们需要的,只是广阔自由的草原,而魏军则需要把守关城要隘,防止鲜卑人再度来袭。 双方各取所需,所以才会形成这默契的一幕,不管怎么说,能活着离开卢龙塞,对于宇文莫槐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至于卢龙塞的得失,他早已是不放在心上了。 卢龙塞的关城之上,文钦和羊祜并肩而立,望着鲜卑人缓缓地朝着北面撤离,文钦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的无奈。 按理说,这是歼灭宇文鲜卑的最好机会,并州军根本就不用去强攻卢龙塞,只要围困上几日,城内粮草告缺,宇文莫槐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想办法突围的,并州军以逸待劳,就算不能全歼宇文部,重创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一次纵虎归山,也不知道是否正确。 “可惜了,本来有机会大胜的,就这么放弃了,真让人有些不甘心呐。”文钦是扼腕而叹,深深地惋惜道。 就算鲜卑人的援军到来了又当如何,以骁骑营的战力,完全可以分出一部分人马进行阻援,只要多拖些时日,宇文莫槐肯定坐不了,一旦鲜卑人突围,魏军的机会就来了。 邓艾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说话,而他的手中,在正捏着一张纸,这是非常正式的公文,上面加盖着曹亮的印鉴,只不过上面只有四个字“网开一面。” 第1124章 战术战略层面的双重考虑 文钦显然对曹亮的这道命令略有微词,本来这次并州骑兵围攻卢龙塞,是很有可能全歼宇文鲜卑的,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放弃唾手可得的机会,眼睁睁地看着鲜卑人扬长而去,文钦心里满不是滋味的。 在战场上,任何一位将士都是渴望胜利的,最难受的事自然是莫过于亲眼看着胜利从指缝之中留走,尽管文钦也知道曹亮的命令不容违抗,而且他也忠实地执行了曹亮的命令,但这并不代表文钦没有自己的保留意见。 相对而言,邓艾却是很平静,他很清楚,曹亮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是曹亮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这其中是有着战略层面上的考虑的,他们做为前线的军事指挥官,必须严格地遵从曹亮的命令,战术需要永远是必须要服从于战略安排的。 这场从令支一直延续到卢龙塞的战斗,其实是一场遭遇战,并不在曹亮的计划和安排之中,幽州军退守临渝关之后,辽西诸郡皆为之空虚,曹亮派三大骑兵火速进军辽西诸郡,就是为了快速地接盘,稳定辽西诸郡的局势,勘乱剿匪,安定民心,让幽州的秩序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但鲜卑人的入塞,突然地打乱了曹亮的正常军事布署,邓艾的越骑营,首先与宇文部鲜卑相遇,不过邓艾处置的非常好,首先冷静地与鲜卑人进行了周旋,而后伺机反击,在令支城外,彻底地打败了宇文莫槐,令其不得不逃亡卢龙塞。 文钦是后面增援而来的,他顺势绕到卢龙塞的背后,与越骑营一道,对卢龙塞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让逃到卢龙塞的宇文莫槐是惶惶不安。 如果能将宇文部全歼的话,其实也算是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但曹亮得到消息,光是卢龙塞之内,就藏着宇文鲜卑三万多人骑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实这三万人,只是被邓艾的弓骑兵给吓破了胆,不敢再生出交战的念头。 但这也是没有逼到那个份上,如果鲜卑人真得陷入绝境之后,还是会迸发出超越常人的力量的。 草原上的胡人,生来就彪悍无比,单兵的作战能力,是汉人所无法比拟的,如果真把他们给逼急了,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这些鲜卑兵拼起命来,也是势不可挡的。 虽然并州军围困卢龙塞出动了两大骑兵营,但是一个在山前,一个在山后,被卢龙塞所隔阻,越骑营和骁骑营只能是各自为战。 相对而言,越骑营所面对的压力要小一些,因为鲜卑人不可能从这个方向上进行突围,他们想要重返塞外,也只有攻破骁骑营的营地了,所以骁骑营必须要单独面对三万甚至更多的鲜卑人的围攻。 这个更多,有可能指得就是鲜卑人的援军,宇文莫槐迟迟的没有突围,显然就是要等援兵的到来,如果鲜卑人援兵赶来后,骁骑营腹背受敌,恐怕更难应付这个局面了。 骁骑营的战斗能力,曹亮倒不是有所怀疑,便任何战斗,都是会有损伤的,如果真以骁骑营一营之力,去阻击拼了命红了眼的超过自己数倍的鲜卑兵,没有伤亡那是绝不可能的,就算骁骑营最终能挡得住鲜卑人,不使其逃走,骁骑营也必将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这个结果显然不是曹亮想要的,任何和敌人拼消耗的战斗,都不是曹亮所希望的,在战场下,能够打击敌人的同时,又必须要保全自己,这才是上上之策。 所以,曹亮对这次的卢龙塞围困战,并不十分的看好,所以在知悉了那边的情况下,立刻批复了四个字,网开一面 曹亮知道卢龙塞那边的情况十分紧急,宇文莫槐随时都可能突围,按文钦目前的布署,就是有死磕鲜卑人的计划,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打阻击战,所以曹亮都来不及详写内容,只写了四个字,便立刻交给传讯兵,以十万火急的速度传到卢龙塞前线去,务必要在双方展开战斗之前,将命令给传达到,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当然,这也是仅仅从战术层面上考虑的问题,其实从战略层面上,曹亮还有更深的思考。 鲜卑一统草原之后,已经取代了匈奴的地位,成为了新的草原霸主,也就是说,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鲜卑人将会成为中原王朝的大敌,如果曹亮没有记错的话,五胡十六国之中,鲜卑人所建立的王朝,几乎达到了半数,而且拓跋部建立的北魏,也将会终归十六国时代,所以说鲜卑人这个大敌,以后会成为中原人的噩梦。 曹亮当然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够彻底地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虽然从眼前的利益来看,消灭掉宇文鲜卑这一支部落确实可以削弱一点鲜卑人力量,但却破坏了草原上的生物链。 东部鲜卑一直以来都没有统一,慕容部、宇文部、段部三足鼎立,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如果宇文部这次被灭掉之后,这种平衡就会瞬间被打破,宇文部残留下来的地盘和人马,很快就会被别的部落所吞并。 而论实力,段部鲜卑最弱,所以慕容部在吞并宇文部之后,将会迅速地成为东部鲜卑的霸主,独霸东部草原。 如果在幽州北部兴起一个新的强悍势力的话,那么幽州的局势将会变得更加的不堪了,曹亮只能是抽出相当数量的人马来,在长城一线上进行布防,严防死守,进行战略防御,而这必然会导致兵力的匮乏,严重影响南定中原的计划。 所以,从战略层面上来讲,宇文部不能轻易地被消灭,网开一面,放虎归山,虽然看似并州军的损失,但却可以让东部鲜卑继续地处于一种纷争之中,在自相残杀之中消耗他们各部落的实力,这样他们打来打去,实力也只能是越来越羸弱,很难再对幽州构成威胁了。 第1125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局部的战术安排必须要服从于整个的战略大局,所以曹亮以为,现在灭掉宇文鲜卑倒不如网开一面,让东部鲜卑继续维持目前的局面,东部鲜卑三足鼎立的形势,其实对幽州而言是最为有利的。 目前冀州的局面也似乎长工稳定了下来,司马师在骑兵不足的情况,已经是放弃了反攻幽州,转而在冀州广募军队,严防死守,实施战略防御。 而幽州尚未平定,曹亮也不可能南下冀州与司马师进行决战,所以曹亮的目光,还是锁定在了占据着临渝关及整个辽东的幽州军残部身上。 不过卫瓘和王颀放弃辽西诸郡,铁了心的死守临渝关,倒是给了曹亮一个难题,临渝关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卫瓘和王颀虽然说是残部,但除了在良乡一战之中损失了两万骑兵之外,其余的军队则是毫发无伤,所以驻守临渝关的军队,在编制上基本上是完整的。 以临渝关的地形地势,并州军所倚仗的骑兵优势根本就没有发挥的余地,如果单靠步兵强攻硬取的话,是很难攻下临渝关的。 但是曹亮从来也没有将目光拘泥于一地,这次他的进攻目标是辽东,临渝关不过是通往辽东的一座关隘,如果实在不行的话,绕开临渝关,另辟途径,直取辽东,那岂不等同于直接把临渝关给废了。 在世人的眼里,临渝关可是辽西通往辽东的唯一途径,卫瓘和王颀之所以选择在这里防御,也正是看重了这一点,守住临渝关这个咽喉要道,就等于守住了整个的辽东。 但在曹亮的眼中,可从来也没有什么必经之路咽喉要道这样的概念,西方有句谚语条条大道通罗马,曹亮以为,想要攻取辽东,未必只有临渝关这么一条路。 为什么卫瓘和王颀以及其他人都会产生一种错觉,认为此去辽东,必经临渝关呢,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别的路径并不在魏国的境内,必须要绕过鲜卑人和乌桓人的领地,这样才有可能从西面直抵柳城。 乌桓人就暂且不提了,自从乌桓单于蹋顿也在白狼山之战中被张辽临阵斩杀后,乌桓族就此没落,其残部为鲜卑族所吞并。 现在占据着白狼山和大凌河一带的,正是东部鲜卑的三大部落,曹亮想要绕道进攻柳城,就必须打败慕容鲜卑、宇文鲜卑和段部鲜卑。 这一带可是鲜卑人的老巢,如果魏军进入这一地区,甭管是进攻还是借道,甭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会招来鲜卑人的敌意,除非彻底地打败鲜卑人,否则是不可能通过这一地区的。 相对于攻打临渝关,这似乎是一个更加难以完成的任务,所以卫瓘和王颀放心大胆的把守着临渝关,丝毫不惧曹亮另辟蹊径。 但卢龙塞之战后,曹亮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鲜卑人是祸乱中原的罪魁祸首,灭掉了匈奴之后,鲜卑人早已上了曹亮的黑名单,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曹亮是决不会放过他们的。 鲜卑人在幽州已经是不断地兴风作浪,渗透内迁了,单单依靠卢龙塞这样的要塞,是无法挡得住鲜卑人的入侵的,再加上魏国朝廷对胡族内迁一向采用比较宽容的态度,所以鲜卑人在幽州一带活动频繁,十分的猖獗。 这次如果不是并州军及时赶到,辽西诸郡很可能就已经被鲜卑人给祸害了,这样的事件也绝不是偶然的事件,而是一种常态,甚至会愈演愈烈,长此以往,幽州迟早会被鲜卑人所蚕食。 对于这种现象,曹亮绝不会纵容和姑息,卢龙塞之战中,他下令网开一面,并不是真得就惧怕鲜卑人,而是有着多重的考虑的。 令支卢龙塞之战,只不过是一次比较仓促的遭遇战,并州军并没有做好完全的战斗准备,如果曹亮计划对鲜卑人动手的话,那就必须要制定一套详尽而周全的作战计划,做到有备无患。 蓟县的事情搞定之后,曹亮动身亲自赶到了辽西郡,召集所有的前线将领,筹划进攻东部鲜卑的事宜。 大方向已经是确定了下来,下一步就是要细化战术安排了,毕竟深入草原作战,对于并州军来说,这可是第一次,尢其是对手是强大的鲜卑人,所以不管是曹亮还是桓范,对此次作战都持着极为慎重的态度,没有万全的准备,是不可能轻易地出兵的。 曹亮辽西之行的第一站,就到了令支,他首先会见镇守令支的第一功臣卢全。 幽州军撤退之后,令支几乎就成为了一座无人守御的空城,为了抵御鲜卑人的入侵,卢全振臂一呼,号召令支的百姓守御城池,抵抗鲜卑人,如果没有卢全的话,令支城恐怕早就落入到了鲜卑人的手中了,惨遭蹂躏,从这一点上来说,卢全确实是居功至伟。 并州军接管令支的防务之后,卢全主动地交出了兵马,在他看来,谁署理幽州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过安稳日子足矣。 曹亮对卢全倒是十分的欣赏,在这个乱世之中,卢全能够不为名利,舍身而出,其品格确实是难能可贵的,所以在接见卢全之时,曹亮任命其为辽西太守,署理辽西郡的军政事务。 卢全倒是力辞之,认为自己的才德配不上太守之位,令支之战,也不过是尽他的棉薄之力而已,不足挂齿。 可以看出卢全对名利是极为淡泊的,宁愿做一个悠哉悠哉的富家翁,也不愿踏上仕途这趟浑水,之前他在辽东做过功曹,就是因为看不惯仕宦场上的乌烟瘴气才主动辞官的。 对于这样的人才,曹亮自然不会轻易放手,所以曹亮只能是采用半请求半命令式的口气,卢全看到曹亮确实是很有诚意,最终也只能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虽然卢全的态度比较勉强,但曹亮清楚,卢全如果不应召,那没办法,如果他肯应召的话,那肯定是可以做好一方太守的。 第1126章 找个借口 宇文莫槐逃出了卢龙塞,真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汉人的眼里,卢龙塞是一座关隘,是阻挡胡人南下的要塞,对于宇文莫槐来说,卢龙塞更像是一座牢笼,把他困在里面,动弹不得。 如果没有段日陆眷前来援救,宇文莫槐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离开卢龙塞。 奔驰在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宇文莫槐狠狠地吐了一口浊气,这种生机盎然的绿色大草原,才是自己真正心仪的地方,呼吸着草原上清新的空气,宇文莫槐浑身上下无比的舒坦。 说实话,从鬼门关边上走了一圈回来,宇文莫槐更觉得大草原亲切无比,这才是他挚爱无比的热土啊。 宇文莫槐很想回家,回到宇文部落栖息的那片水草丰美的草原,不过他此刻还不能回去,因为此次出征,他并没有完成预定的计划,反而是损兵折将,如果回到部落,他无法面对部落妇孺老弱那充满期冀的眼神,难道宇文莫槐要告诉他们,我没有带回你们所需要的口粮,只是带回了你们的儿郎的尸体 宇文莫槐张不了这个口,身为部落首领,他肩负着所有人的希望,但这一次,他真得让部落里的人失望了。 没有劫掠到粮草,那就意味着部落里的人就会挨饿,就会死亡,宇文部落也将会因此而衰落下去。 一想到这儿,宇文莫槐便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草原上永远都是强者的草原,弱者在这里没有生存的机会,宇文部落能有现在的地位也是得来不易的,如果就是因为去年冬天的那场大雪让部落从此没落甚至湮灭,宇文莫槐实在是不甘心。 但是经过令支这一战之后,宇文莫槐已经丧失了进攻幽州的心思,魏军骑兵的强大,在他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再度进犯幽州,那完全是去送死,这样的蠢事,宇文莫槐不可能再干第二次。 可是不从幽州获取粮草补给,整个宇文部的日子便很难捱,这对于宇文莫槐来说,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莫可邪看到宇文莫槐脱困之后,依然没有半点的喜悦之色,反倒是忧色冲冲,于是道“大人可是为口粮之事发愁吗” 宇文莫槐叹了一口气道“此次进袭辽西失利,寸斛粮草未获,族中老幼等这些口粮等得是望眼欲穿,此番回到族中,该如何向父老们交待啊” 莫可邪道“卑下倒是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 宇文莫槐扫了他一眼,噢了一声,道“说来听听。” 莫可邪道“此番劫掠辽西失利而归,短时间恐怕大人是无法再度进犯辽西了,但这口粮问题甚是急迫,容不得耽搁,既然辽西不能劫,大人何不将眼光放在跟前,慕容部与咱们可是有着世仇,这次又见死不救,大人完全可以借这个个机会,出兵慕容部,如果能从慕容部获得人口和牛羊,一样能解决燃眉之急。” 宇文莫槐眼前不禁为之一亮,是啊,抢谁的不是抢,汉人也罢,鲜卑人其他部落也好,只要能获得口粮,解决这个春荒问题,宇文莫槐是毫不介意跟别的部落动手的,尤其是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慕容部,灭了他更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而且现在动手的话,宇文莫槐还有一个充足的理由,那就是慕容涉归见死不救,企图借刀杀人,宇文莫槐完全有理由向他兴师问罪,也不用惧怕别的部落的责难。 但是宇文莫槐转念一想,此事又岂能那么容易,论实力,慕容部是在宇文部之上的,要不然两个部落争斗了这么多年,宇文部根本就奈何不了慕容部,而现在宇文部新败,人马损失惨重,士气也是无比低落,在这个时候去讨伐慕容部,恐怕占不到半点的便宜,如果再吃一个败仗的话,只怕是雪上加霜,局势变得更为不堪了。 “我们与慕容部交手多年,互有攻伐,一直也未尝胜果,这次虽以哀兵之师前去讨伐,但慕容涉归何尝没有防备,想要取胜,谈何容易” 莫可邪诡异地一笑道“大人,以往无法战胜慕容部,那是因为双方势均力敌,我们在兵力上不占任何的优势,但此番却有大大的不同,我们获胜的机率可是要大得多了。” 宇文莫槐诧异地道“有何不同之处” 莫可邪道“此番为了获得利益,段日陆眷出兵卢龙塞,虽然救了大人,但却无形之中得罪了慕容涉归,段日陆眷为了防止慕容涉归的报复,必然会主动地投靠大人,想要与大人结成攻守同盟。大人可趁此机会,联络段日陆眷,许其事成之后,平分慕容鲜卑之地,段日陆眷原本便是见利忘义之人,此次又与慕容部结怨,此番再想像以前一样置身事外,恐怕由不得他了。有了段部的人马助力之后,大人又何愁慕容涉归不灭” 宇文莫槐抚掌大笑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如果得段部相助,灭掉慕容部,指日可待。” 东部鲜卑原本是有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的,但在相互兼并之中,最后也仅剩下了慕容部、宇文部和段部三大部落。相比于慕容部和宇文部,段部的规模最小,实力最弱,但段部首领段日陆眷是一个相当聪明之人,他游离于慕容部和宇文部两大部落之间,左右逢源,游刃有余,既不得罪他们,也能从中获利,所以段日陆眷从一个奴隶出身,最后能够成为统领数万人的部落首领,没两把刷子还真是不行。 不过这一次为了救援宇文部,段日陆眷可算是得罪了慕容涉归,而且得罪慕容涉归的后果,段日陆眷事先也想得清清楚楚了。 之所以段日陆眷敢铤而走险,最大的原因还是宇文莫槐开出的条件太过于诱人了,他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段部鲜卑如果能捉住这次机会的话,很可能会让部落的实力再度跃升,为了利益,段日陆眷还真是豁出去了。 第1127章 歃血为盟 至于此后会承受慕容涉归多大的怒火,段日陆眷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很,这次他突然地背弃了和慕容涉归的约定,事后肯定会遭到慕容部的报复的。 但段日陆眷似乎并不怕慕容部的报复,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莫可邪曾代表宇文莫槐应允,只要段部遭受到慕容部的攻击,宇文部必倾尽全力以解救之。 有了这个承诺之后,段日陆眷自然也就胆正了一些,毕竟和所失相比,所得还是多得多,为了利益,背弃与慕容涉归的约定,段日陆眷还是能能算清楚这笔帐的。 也就是说,从此之后,段部便和宇文部绑在了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慕容部想要报复,他首先便也得惦量一下,有没有战胜两部落联手的可能,否则的话,他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段部是寻求宇文部做庇护伞,而宇文部则视段部为自己的同盟力量,双方各取所需,相得益彰。 如今宇文莫槐担心的,是段日陆眷出尔反的事,宇文莫槐对段日陆眷还是比较了解的,见利忘义,喜欢贪小便宜,跟这种人打交道,肯定要时刻提防,否则被他给卖了,还在帮着数钱呢。 段日陆眷为了利益,今天可以背叛慕容部,明天同样为了利益,他会眼都不眨一下,彻底地背叛宇文部。 只要价码合适,段日陆眷随时都可能会反水,宇文莫槐不得不防,毕竟背后被人捅刀子的事,还真是让他难以接受。 现在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灭了慕容部,断了段日陆眷反水的念头,这样的话,就可以避免段部突然投敌给自己带来的灾难了。 于是宇文莫槐把段日陆眷请到了自己军营,并设下筵席盛情款待,以答谢段日陆眷的救命之恩。 段日陆眷也是欣然前往,宇文莫槐担心段日陆眷反水,段日陆眷也同样担心宇文莫槐出尔反尔,如果慕容部兴兵前来报复而宇文部不伸以援手的话,段部那就真得很危险了,所以段日陆眷今日前来,也是有一探宇文莫槐虚实的意思。 酒宴十分的丰盛,有美酒,有烤全羊,这自然是草原人为了迎接贵宾的最高待遇了,宇文莫槐也是相当的热情,说实话,这次他能从卢龙塞逃出来,段日陆眷占了一多半的功劳,尽管这是一个利益的交换,但救命之恩终究是救命之恩,宇文莫槐也是毫不吝啬,拿出最大诚意来迎接段日陆眷。 当然宇文莫槐也不仅仅只是为了答谢,更多的还是他意在和段日陆眷真正的结盟,然后寻找机会对付慕容涉归。 其实两个人愿望是殊途同归的,只不过第一次坐到一起喝酒,难免会各怀心思,不敢轻易地将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起初的言语,多是试探性的。 酒到了半酣之处,宇文莫槐终于是率先打破了僵局,提出了要对付慕容部的想法来。 段日陆眷愕然一惊,宇文莫槐当然不惧慕容涉归,这么多年来,双方之间还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战争呢,互相攻伐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段日陆眷不同,他做为新兴的部落,实力有限,根本就没有胆量去招惹慕容部这样的巨无霸,能在两大部落的夹缝之中生存已属不易,主动去进攻慕容部,那岂不是自找死路。 但宇文莫槐的态度很坚决,并且他已经找好了兴兵讨伐慕容部的借口,那就是这次慕容部见死不救,借刀杀人,宇文莫槐要他血债血偿。 宇文莫槐告诉段日陆眷,兴兵的事不用段部来参与,他们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捅上慕容部一刀就足矣,只要灭了慕容部,慕容部所有的领地,宇文部和段部全部平分之,宇文部绝不会多占一分半毫。 段日陆眷有些犹豫,毕竟他面对的是东部鲜卑的最大部落,就算慕容部和宇文斗个你死我活之时,段部是不是有实力能从背后阴他一把,还真是难以预料。 但宇文莫槐给出的条件也是相当的诱人的,慕容鲜卑的地盘何其之大,几乎占据了东部鲜卑的一半,如果段部真得能和宇文部平分其地的话,那么段部也将从此走上强盛之路。 这次段部也遭了雪灾,和宇文部一样,也是急欲寻找粮草渡过这次的危机,眼看着宇文部从辽西败退而回,指望从幽州获得口粮的希望也变得渺茫起来,如何度过这难关,还真是让段日陆眷挺头疼的。 宇文莫槐这一讨伐慕容部的计划,也确实有让段日陆眷心仪之处,如果最终能够打败慕容鲜卑,分得了慕容鲜卑的领地,解决掉部落的粮草危机,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事了。 在宇文莫槐的循循善诱之下,段日陆眷最终是点头答应,配合宇文部的军队,在适当的时候,对慕容部进行致命的一击。 两个人,指天发誓,订立了攻守同盟。 随后,段日陆眷回到了自怀的领地上,并断绝了与宇文部的往来,人为地制造出两部落的决裂的迹象,而且段日陆眷故意地放出风声,斥责宇文莫槐背信弃义,不履行承诺,从此与其恩断义绝,不相往来。 这一切都是事先段日陆眷和宇文莫槐商量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慕容涉归,让慕容涉归相信他们两家从此决裂了,遂无防备之意。 而且宇文莫槐并没有返回他在大凌河的老巢,而途经凡城的时候,突然地向慕容发起了进攻,声称欲报见死不救之仇。 宇文部的骑兵完全是在慕容部的军队全无防备的情况下,发起的突然袭击,这次的袭击宇文莫槐则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就在慕容部的军队都认为宇文部的军队将会要返回大凌河的时候,战斗突然地全面打响了。 宇文部的骑兵以非常凌厉的攻势侵入到了慕容军的驻地,杀了慕容军一个措手不及,在战斗的初期,宇文部的军队是长驱直入,所向无敌,杀得慕容部的军队是人仰马翻。 第1128章 突然袭击 宇文莫槐的这一次出手极为的果决,完全不给慕容涉归任何喘息之机,以前双方的交手大多会采用试探性的方式,探探对方的虚实再投入更多的兵力。 但这一次,宇文莫槐根本就没有去探对方的虚实,直接地就倾尽全力,集中起了宇文部的所有军队,发动了舍命一击。 和以前争夺地盘的战斗不同,这一次宇文莫槐是志在彻底地消灭对方,所以下手又快又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灭掉慕容部。 此时的慕容涉归,还真没有想到宇文莫槐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地发起袭击,按常理来说,宇文部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元气大伤,将士疲惫,正是返回部落休养生息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余力来发起新的战斗。 如果不是有些忌惮势力强大的拓跋力微,慕容涉归都很想对宇文部的残军动手,当时他们向拓跋部臣服的时候,拓跋力微就曾下令,禁止各部落之间私相争斗,一旦发现,一律严惩之。 宇文莫槐做了拓跋力微的女婿,和拓跋部结下了姻亲,也算是抱上大腿,所以没有任何缘由的话,慕容涉归胆敢袭击宇文部,那肯定是会受到拓跋力微的惩罚的,这惩罚可不是儿戏,轻者人头落地,重者惨遭族灭,慕容涉归自认为自己不可能是拓跋部的敌手,所以他可不敢轻易地捋拓跋力微的胡须。 所以明知道宇文莫槐在撤退的过程之中会路过凡城,但慕容涉归也没有动手的心思,干脆放任宇文莫槐从凡城经过,回归大凌河。 而且慕容涉归也没有做出充足的防御准备,因为整个慕容部,恐怕都没人相信宇文部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举兵偷袭,自然是有些轻敌。 慕容涉归根本就没有防备宇文部的打算,他是将目光瞄向了段部。 对于段日陆眷,慕容涉归是恨得牙根直痒,慕容部和宇文部是世仇,这样的仇怨不死不休,所以慕容涉归当然不指望可以化解这段怨仇的,但段部鲜卑却不一样,平时为了拉拢段部,慕容涉归也没有少花费财物,所以这次慕容涉归希望段日陆眷能站到他这一边,只要他们两部皆不出手,宇文莫槐就是死路一条。 当时在大营之中,段日陆眷应承的好好的,但是一转头,段部的人就拨营起寨,赶往了卢龙塞。 这种出尔反尔,背信弃义的举动,让慕容涉归是愤怒不已,尽管他也清楚,段日陆眷是拿到了令他无法拒绝的好处,才会出兵的,但是段日陆眷一声不吭地就出兵,让慕容涉归很是被动,如果他没有和段日陆眷约定皆不出兵,或许慕容涉归对宇文部的来使多少也会客气一些,这种见死不救的罪名,慕容涉归可不想一人来承担,将来拓跋力微追究起来,慕容涉归也不好解释。 段日陆眷的举动,无疑是彻底地把慕容涉归给出卖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段日陆眷的举动也是太不应该的,所以慕容涉归对段部的怒火,都超过了宇文部,他恨不得把段日陆眷撕了的心都有。 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以后必定给他们一点教训才是,否则慕容涉归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那口气。 慕容涉归已经计划着如何去报复段部了,不过现在宇文部和段部狼狈为奸,对于慕容涉归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动手机会,所以慕容涉归一直在惦量着,什么时候才是动手的机会,而且还必须要找一个动手的理由,无缘无故进犯别的部落,那是要违反拓跋力微立下的规矩的。 所以慕容涉归如果真有心来打压一下段部,那必须要找一个合适的充足的令人可以信服的理由,这样动起手来,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但这个时候,理由好找吗其实并不太容易,慕容涉归也只能是等待时机,最起码得让宇文部和段部两路人马分开之后,他才好动手,毕竟两部的人马搁一块儿,慕容涉归还真没办法对付。 不过利好的消息的是,离开了卢龙塞之后,宇文部和段部已经分开了,各自返回了自己的部落驻地,宇文部的驻地在大凌河,段部的驻地在白狼山,两者远隔数百里,这倒是给了慕容涉归一个各个击破的好机会。 宇文莫槐有拓跋力微做靠山,慕容涉归真想要对付他还得考虑一下,而段部就没有宇文部的那层关系了,更关键的是,段部本来就是东部鲜卑三大部落之中实力最弱的一支,如果没有宇文部插手的话,慕容部对付段部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得知段日陆眷返回了白狼山,慕容涉归就思量着如何来对付他了,慕容涉归要全草原的人都知道,背叛他的后果,是他们所无法承受的。 但没等慕容涉归出手呢,宇文部就对他们发起了突然地袭击,打了慕容涉归一个措手不及。 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宇文部落的军队异常的迅猛,他们倾尽全力,疯狂地冲击着慕容军队的驻地,一路是横冲直撞,所向无敌。 慕容部落的军队猝不及防之下,被宇文军杀得是人仰马翻,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不过战斗持续了一阵之后,慕容军队也渐渐地稳住了阵脚,毕竟这里是他们的营地,慕容军队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在抵抗住宇文军队的第一波攻击之后,也逐渐地将劣势挽了回来,双方重新进入到势均力敌的对峙之中。 慕容涉归当真怒了,原本他以为自己不找他们的碴已经是够对得起他们了,没想到宇文莫槐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彻底地打乱了慕容涉归的步骤和安排,别说是准备去偷袭段部的军队,慕容涉归光是应付宇文部的军队,就已经是比较吃力了。 不过慕容军队的底蕴还是存在的,并没有因为宇文军队全线进攻而彻底地崩溃,在慕容涉归的统一指挥下,慕容部的军队总算是缓了口气下来,并进入到了反击之中。 第1129章 鹿死谁手 慕容部的军队,在草原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如果他们没有一战之力的话,也不可能成为东部鲜卑的头号部落,虽然是仓促应战,在最初的阶段穷于招架,损失了不少的人,但是很快在幕容涉归的带领下,就稳住了阵脚,进入到了相持之战中。 慕容涉归也是一位雄才大略的部落首领,骁勇善战,面对宇文部的军队的疯狂进攻,他并没有显得十分慌乱,而是沉着冷静地调动着兵马,坚定地指挥作战,抵制御着宇文部的进攻。 论实力,慕容部肯定是在宇文部之上的,尽管双方的差距不是那么的明显,但多年以来,慕容部始终要压过宇文部一头,牢牢地占据着东部鲜卑头把交椅的位置,那就很能说明问题。 而宇文部刚刚在卢龙塞打了败仗回来,损失了不少的人马,再加上兵疲将乏,实则是强弩之末,只不过是凭借着先手下为强的手段,占据了一些优势,取得了一些战果,但随着战斗的进程,宇文部所占据的优势逐步地丧失殆尽,双方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时间一长,宇文部的军队疲态立显,而已经适应了战斗的慕容军队,则是后劲十足,越战越勇,隐隐地掌控了战场上的主动权。 尽管宇文军已经略显颓势,但是宇文莫槐却是不为所动,依然下令宇文军队继续向前推进,与慕容军队展开殊死的较量。 战斗呈现出白热化的趋势,双方的骑兵呼啸着向前扑去,激烈地碰撞着,杀声震天,整个慕容部驻地内,到处都发生着激烈的战斗。 不停的有人从马背上跌落下去,到处都是尸体和伤员,许多断了一条胳膊的士兵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但是双方的战斗如此的激烈,自然没有人去顾及这些士兵的死活,这些伤员只是痛苦地挣扎着,最后失血而亡。 草原上的战斗永远是这样残酷而惨烈的,这里只有胜者为王强者为尊,没有人去同情弱者和伤者,他们就如同是卑微的野草一样,任人践踏,无人理会,在这草地上自生自灭。 看到己方的军队在反击之中已经占据了优势,慕容涉归脸上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容,他早就有灭掉宇文部和段部的心思,只是惧于拓跋力微的权势,不得不有所隐忍,但现在宇文部竟然对他发起了突然的袭击,是他们自己找死,那就休怪他无情了。 慕容涉归已经准备发起大规模的反击,他不但要击败宇文莫槐,还要继续地前进,杀向大凌河,血洗宇文部的老巢,彻底地消灭宇文部。 这场战争既然是宇文莫槐挑得头,那么慕容涉归也就无需再畏手畏脚了,他可以趁此机会,大举反击,彻底地解决东部鲜卑遗留了多年的问题。 当然不光是宇文部,段部鲜卑也必然在慕容涉归的清洗名单上面,段日陆眷敢和宇文莫槐狼狈为奸,那就必须要承受亡族灭种之祸。 这次是宇文莫槐主动挑得的事,他自以为凭借着突然袭击就能灭掉慕容部,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慕容涉归征战草原多年,培养成出了无数的勇士,就算是仓促应战,慕容部的勇士们也是不可能被轻易打垮的,当慕容涉归把他压箱底的精锐军队投入到战场之后,宇文部的军队基本上已经是穷于招架,整个战场的形势朝着慕容部这边倾斜过来。 慕容涉归下令慕容军发起全面的反击,而且这个反击打得必须十分坚决,毫不容情,宇文莫槐想要置他于死地,那他则要看看,究竟是谁先死在谁在手中。 宇文军已经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败退的迹象,尽管他们也在努力的战斗,但是和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的慕容军不同,宇文军可是经历了连番的恶战,体力和精力都严重地透支,这个时候向慕容军突然发难,拼得就是最后的一口精气神,如果能在第一波的进攻之中击垮慕容军,他们就可能会取是优势,但是如果进入到了相持阶段,宇文军则是毫无优势,也就毫无胜算。 面对慕容军的大举反击,宇文部的一些头人都心急如焚,一个个向宇文莫槐建议,还是先撤兵吧,这样的战斗再进行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宇文莫槐只是微微地冷笑了一声,这次进攻慕容部,虽然看起来很仓促,但却是宇文莫槐进行了精心的准备的,对于战况如何个走势,他早已是了然于胸,出现现在的局面,也完全在宇文莫槐的意料之中。 或许现在慕容涉归那老家伙正自鸣得意呢,且让他得意片刻吧,这场战斗,鹿死谁手,还远未定呢 宇文莫槐给各个头人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抵御慕容军的反扑,尽可能地拖往他们,战局越乱越好,绝不可轻易地撤退。 这些头人都有些胡涂了,要知道这次是宇文部主动袭击的慕容部,按理说这样的战斗,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撤,最忌讳的就是陷入缠斗,陷入混战,这样既不可能取得理想的战斗,反而是白白折损人马,宇文莫槐这样的打法,也不知道意义何在。 但是尽管他们无法理解宇文莫槐的战术意图,但宇文莫槐的命令却是十分的坚决,丝毫没有让步的余地,这些头人自然也不敢违抗,他们率领着各部的人马,继续全力地发动着进攻,和慕容部的军队展开了殊死的搏杀,那拼命的架式,完全不像是捞一票要走的样子,纯粹是不死不休的战斗模式,不分出一个胜负来,今天决不会善罢干休。 慕容闻讯之后,也是暗皱眉头,宇文莫槐今天的打法有些诡异呀,拼得太猛了,甚至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架式,以前和他交手多次,也没有见他这样打过仗,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就在这时,有军士急匆匆来报“启禀大人,大事不好,段部的人马从南面杀过来了。” 第1130章 西逃 慕容涉归是悚然一惊,此前他得到的消息是段部已经返回了白狼山,而白狼山与凡城相隔了数百里,就算段部的人马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那也至少得几天时间才可能会到达,所以和宇文部交战的时候,慕容涉归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其他的因素,集中起全部的兵力来打宇文部的反击。 但此刻段部人马的杀出,无异于是釜底抽薪,慕容涉归为了对付宇文部,已经将所有的人马都集中到了前面,整个后面一片空虚,几乎无任何兵马来防御,段部的兵马杀到,如入无人之境。 慕容涉归暗叫一声不好,上当了宇文涉归和段日陆眷早有勾结,他们故意地在卢龙塞分开,各走各路,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慕容涉归,让慕容涉归信以为他们已经是分道扬镳,故而不做任何的防备。 在宇文莫槐从正面发起进攻的同时,段日陆眷已经率军悄悄地从背后杀了过来,在慕容涉归以为段部的人马还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时候,其实段日陆眷已经杀到了背后了。 大意了,太大意了,慕容涉归深深地陷入到了懊悔之中,如果自己能早一步料算到段部人马的动向,提前做出防备手段的话,也不会导致出现如此被动的局面。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慕容军腹背受敌,根本无法再抵挡得了两大部落军队的前后夹击,虽然慕容军的实力最为强大,任何一部的人马都不是其对手,但两部的人马联合起来,再自信的慕容涉归也深知不是他们的对手。 尤其是段部兵马攻击的后翼,是慕容军最为薄弱的地方,根本就无法抵挡其攻势,而此刻再调动兵马回援的话,显然也是来不及的,更何况,与他们激烈交战的宇文军,也绝对不会给他们回援的机会。 慕容涉归是仰天长叹,这终日打雁,到头来还是被雁给啄了眼,宇文部和段部,一直以来就都是慕容涉归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慕容涉归也一直想法设法地拉拢段部,孤立宇文部,最终想要达到一统东部,继而于中部的拓跋部相抗衡的目的。 可惜自己宏愿还没有实现呢,到头来却阴沟里翻了船,被宇文莫槐和段日陆眷联手给做掉了,慕容涉归此刻是一肚子憋屈,但却也无可奈何。 草原上的争斗,向来是成王败寇,只有胜利者才有话语权,慕容涉归看到败局已定,顿时是万念俱灰,直接拨腰刀来,欲横刀自刎。 其弟慕容耐见状,连忙将他的刀夺下来,大叫道“大局还未定,阿干何故要自寻短见”鲜卑族人称兄长为阿干,所以慕容耐如此称呼慕容涉归。 慕容涉归凄然一笑,道“今日一战,败局已定,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慕容耐道“打肯定是打不过了,不过我们也可以一走了之,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吗,等到将来有机会了,我们打回来便是。” 慕容涉归摇头道“凡城乃是我们慕容部之根本,纵然我们可以走脱,但族中的妇孺牛羊,我们能带得走吗没了根本,慕容部也就没了,就算我们浪迹草原,也终免不了一死。” 慕容涉归逃走是没有任何困难的,但问题是,他只能带走一部分的军队,而维系族群繁衍的妇孺他是无法带走,如果只剩下一些壮年的男子,整个慕容部也就没有了未来,最终也难逃覆灭的命运。 所以慕容涉归是有些心灰意冷,这次的失败,对他的打击也是相当的大,部落如果没了,慕容涉归也就没有活下的信念了。 慕容涉归的长子慕容吐谷浑也力劝他“阿爹,胜败乃是常事,只要留得性命,终归还是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的,幽州容不得咱们,儿倒是听闻万里之外的凉州水草丰茂,土地肥沃,不如我们迁居西凉,再图大业。” 慕容涉归一听,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建议,是啊,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如果他们逃往西凉的话,未必宇文部和段部会一路追杀他们到西凉去,只要慕容部在西凉站稳脚跟,将来总还是有兴兵报仇的机会的。 鲜卑人倒是没有什么根深蒂固的乡土情怀,他们在草原上逐水草而居,往往是走到那算哪,慕容涉归觉得他们就算是离开了凡城,宇文莫槐和段日陆眷也不会善罢干休的,一定会派兵追杀的,留在东部草原,终究还是难以逃脱。 慕容吐谷浑这个建议西迁的计划,倒是算不错的,他们离开东部草原,跨越万里,慕容涉归觉得宇文莫槐和段日陆眷想必不会舍命追击,还是有生存下来的机会的。 于是慕容涉归听从了慕容吐谷浑的建议,下令全军不可恋战,向西突围,至于族中的妇孺,能带多少是多少。 尽管在宇文部军队和段部军队的夹击这下,慕容部是败局已定,大势不可挽回,但是虎死不倒威,慕容部的军队真想要撤离,还是他们两部能阻击的,想把慕容军全部歼灭在凡城一带,他们未必能有那么大的胃口。 慕容涉归一声令下,所有慕容军队全部向西发起了突围,他们拼命地攻击着阻挡他们的宇文军和段部军,杀出一条血路来,疯狂地向西逃窜。 宇文军和段部军虽然也试图进行了阻击,但是效果差强人意,毕竟慕容军的数量还是相当众多的,如果他们铁了心地要走的话,单凭宇文军和段部军联手,也是无法将他们全部留下的。 宇文莫槐和段日陆眷看到慕容涉归强行突围,他们也没有完全要歼灭慕容部的想法,便任由其突围,不过对于慕容军的残部,宇文莫槐和段日陆眷倒是毫不留情,下令军队一路狂追,那些落了单的负了伤的慕容兵,一律是统统斩杀,一口气追出了上百里,这才鸣金收兵,停止了追击,退回到了凡城。 第1131章 黄雀在后 凡城之战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卢龙塞,曹亮诣在对鲜卑人用兵,情报方面的自然不会落后,特意地吩咐方布多增派人手,广探消息,第一时间将塞外的消息传递回来。 像凡城之战这样大规模的战斗,并州军的探子很容易的就将情况给掌握了,并派出快马,火速报到了卢龙塞。 在处理完辽西诸事之后,曹亮一行很快便抵达了卢龙塞,越骑营和骁骑营收复了卢龙塞之后,便暂时驻扎在这里,等待下一步的行动指令,而奉曹亮之命,屯骑营也火速地赶了过来,不日之后,三大骑兵营将会重新聚首,而马隆的先登营也将抵达此地,曹亮已经完成了出征前的的战略布署。 对鲜卑人作战,还得以骑兵为主,鲜卑人没有固定的城池,为了放牧,他们逐水草而居,根据不同的季节,前往不同的牧场,只有牛羊牲畜才是他们的资产。 对付这样的敌人,步兵几乎是使不上力的,没有坚城要塞去攻打,而敌人逃跑之时,步兵又追不上,所以想要战胜鲜卑人,必须是以骑制骑,用骑兵来打败鲜卑人的骑兵。 所以这次备战,曹亮调动了三大骑兵营,集中了并州军所有的骑兵精锐,准备放手一搏,毕其功于一役。 至于骑兵的克星先登营,那更是不可或缺的,扁箱车对付骑兵的能力,已经在实战中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证明确实有效,尽管先登营在行动速度上比较缓慢,但敌方骑兵不来攻击的话,奈何不了他,一旦前来攻击,那注定要撞个头破血流。 而在实战之中,鲜卑人是不可能不发起反击的,他们打不过并州军骑兵,必然会想方设法地迂回到后面来对付先登营,鲜卑人还没有领教过扁箱车的厉害,等他们进攻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踢到了铁板上,先登营的强悍,足以让他们铭记终身。 而且曹亮的指挥部和智囊团必然也无法跟随骑兵军行动,所以在草原上,曹亮的这个指挥中枢也需要兵马来保护,先登营的扁箱车阵,无疑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曹亮刚刚抵达卢龙塞,凡城战役的消息就传递了回来,没想到并州军还未出征,敌人就开始自相残杀了,这还真是一件天大的喜讯。 先前曹亮要求越骑营和骁骑营网开一面,放宇文部一马,这个命令让文钦一直是耿耿于怀,始终认为曹亮这次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但事实证明,曹亮的这个举动是何等的睿智,正是因为放了宇文部一马,很快便发生了东部鲜卑的内讧,都不用并州军出手,东部鲜卑实力已经是大减,现在他们出兵,只需要收拾残局罢了,难度要比以前小得很多。 不光是文钦,众将对曹亮都佩服地是五体投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皆纷纷向曹亮道贺,认为曹亮此计绝妙无双,料算之准,前无古人。 曹亮呵呵一笑,道“诸位可是高抬我了,什么料事如神,纯粹是瞎猫碰了个死耗子,我事先也决没有想到宇文莫槐心胸如此狭隘,睚眦必报,刚一到凡城,就出兵报复了慕容鲜卑,出乎意料啊” 尽管曹亮如此自谦,但众将皆是不信,世上的事哪有这么凑巧的,这边并州军刚网开一面,宇文部就悍然地对慕容部下手了,这跟安排好的套路有什么分别 文钦道“主公先前下令网开一面之时,末将还心存疑虑,本来有机会重创敌军,主公却纵虎归山,只怕以后留下后患。但没想到主公妙计天成,令其自相残杀,反倒是获利无穷,末将服也。” 曹亮呵呵一笑道“之所以网开一面,主要是我们彼时并没有具备全歼宇文部的实力,敌人困兽而斗,必然会拼死一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仗是划不来的。至于鲜卑人自相残杀,其实倒也在情理之中,宇文部和慕容部,例来矛盾重重,仇怨颇深,这次慕容涉归见死不救,想要借刀杀人,早已激怒了宇文莫槐,所以宇文莫槐才会联合段部,在撤军途中突袭了慕容部,杀了慕容涉归一个措手不及,也正是因为采用了偷袭的手段,所以他的计谋才最终得逞,最终灭掉了慕容部。” 众将深以为然,纷纷地点头,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曹高深谋远虑,把鲜卑人的关系已经分析的很透彻了,所以才敢大胆地纵虎归山,倘若真得把宇文部给打残了,纵然宇文莫槐有报复慕容部的心思,亦是有心无力。 从这一点上来讲,曹亮这次的战略安排相当的出色,兵不血刃就解决了慕容部这一个强敌,接下来的战斗,那更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曹亮微笑道“宇文莫槐原本实力受损,他担心慕容涉归会籍此机会对付他,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宇文莫槐此举,不过是为我们做了嫁衣而已,传令下去,各营人马即刻准备,明日兵发凡城,该是我们摘果子的时候了。” 按计划,明天屯骑营就会赶到,先登营估计会延迟两天,不过先登营迟到一些并不妨碍骑兵军的行动,现在出兵的时机刚刚正好,宇文部和段部刚刚灭了慕容部,正是两败俱伤之时,曹亮肯定是不会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的,明日等屯骑营一到,三路骑兵齐出,就要杀往凡城了。 至于先登营,本来速度就跟不上骑兵军,慢一点也无所谓,他们所担负的任务只是防御,进攻上面,有三大骑兵主力撑着,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邓艾和文钦闻之,暗暗地摩拳擦掌,卢龙塞一战,他们打得并不过瘾,这次出兵鲜卑人的老巢,才是他们越骑营和骁骑营大显身手的机会,长年以来,汉人的骑兵频频地受到胡人骑兵的压制,这一次,他们要真正地扬眉吐气,扬威草原。 第1132章 鸟尽弓藏 并州骑兵的行动是迅捷有力的,说次日出兵,那就肯定不会有一刻的延误,点卯之后,骁骑营和越骑营以及刚刚赶到的屯骑营就相继离开了卢龙塞,向北出发,奔凡城而去。 经历过历次大战的洗礼,并州骑兵已经发生了质的蜕变,秩序井然,训练有素,战斗经验极为丰富,最重要的是,并州骑兵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每一名的并州骑兵都相信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骑兵,他们就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王者之师,普天之下,无人敢攒其锋。 这些年来,并州骑兵取得了极为骄人的战绩,尤其是更换了新装备之后,并州骑兵的战斗力明显地得到了提升,成了并州军绝对的主力,他们征伐四方,屡战屡胜,是曹亮不折不扣的开路先锋,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那怕是进军草原,去会战以骑兵之主的鲜卑人,他们都没有一丝的惧意,仿佛这天下,就没有他们战胜不了的敌人,仿佛这世间,就没有他们不能到达的地方。 此刻的宇文莫槐,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这次偷袭慕容鲜卑,说实话,宇文莫槐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多也就五成的希望,他之所以敢冒险一搏,就是担心自己此次实力受损之后,慕容涉归会来对付他,所以他只有先下手为强,出奇不意,攻其不备,利用段部军队的配合,先灭掉慕容部再说。 令宇文莫槐激动的是,这事竟然成了,在宇文部和段部两路人马联合夹击之下,竟然真得可以大败慕容涉归。 尽管最终还是让慕容涉归给逃了,但慕容涉归所带的人马,不足原先人马的三分之一,那怕慕容涉归逃出生天,但此一战之后,元气大伤,已经是不足为患了。 所以宇文莫槐率军追杀了上百里,最后还是放弃了斩草除根,就算慕容涉归活下来了,但是部落没有了,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根本就威胁不到宇文部了,这块压在宇文部头上数年的大石头,终于被宇文莫槐砸了个粉碎,东部草原的格局,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宇文莫槐返回了凡城,对残余的慕容部落的人进行了清理,留下来的,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走,全部沦为了宇文部和段部的奴隶。 鲜卑人的居住地并不是固定的,每年他们都是会根据草场的变化而进行迁移,所以地盘什么的,对于鲜卑人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也许今天这里还是牛羊成群人丁兴旺的局面,隔上几天再看,已经是荒无一人了。 真正对鲜卑人有价值的是人口和牛羊,这才是他们的重要资产,慕容部之中,除了本部的老弱妇孺之外,还有大量的汉人和乌桓人的奴隶,这是他们在屡次对外作战时掳掠而来的,这次慕容部败得十分突然,所以大量的人口和奴隶残留了下来,成为了宇文莫槐的战利品。 慕容涉归对凡城的这块地盘并不怎么感兴趣,这里临近卢龙塞,和幽州相邻,还得要时刻提防魏军的动向,远不比他们的老巢大凌河,所以慕容涉归决定驱赶这些奴隶前往大凌河,而将凡城彻底地放弃掉。 那剩下来的,就是和段部的分赃了,根据事先的约定,慕容涉归将会把一半的奴隶和牛羊分给段部。 这显然招到了许多宇文部头人的不满,他们认为此次灭掉慕容部,宇文部出力最多,伤亡也最大,段部的人马根本就没有出多少的力,分配战利品的时候,理应他们宇文部多分一些,段部少分一些,这样才公平。 莫可邪甚至向宇文莫槐建议,趁着这个机会,邀请段日陆眷前来赴宴,然后一举将其拿下,段部的人马皆以段日陆眷为首,斩其首,段部必乱,宇文莫槐便可继灭掉慕容部之后,顺便将段部给收拾了,正好可以一统东部草原。 莫可邪的这个建议倒是让宇文莫槐颇为心动,如果能斩杀掉段日陆眷,他多年以来一统东部草原的梦想不就实现了吗 不过宇文莫槐还是有些犹豫,宇文军队和魏军以及慕容军已经是连续地作战了,体力和精力已经是严重透支,极度地疲惫,如果此刻再与段部开战的话,他的军队是否还有战斗力来支持这场战争。 其次,宇文莫槐也不想背负一个背信弃义的骂名,对付慕容部,自己是师出有名的,慕容涉归见死不救,借刀杀人,自己讨伐他理由充分,而段部刚刚把他们从魏军手中救援出来,并合作灭掉了慕容部,如果此刻宇文莫槐再对其下手的话,难免会背上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将来他是要成为草原雄主的人,要其他的部落臣服,如果连最起码的信誉都没有的话,又如何能受到各部落的拥戴。 虽然草原上历来是以强者为尊,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话语权,但是一旦信用都没有的话,只能是让人口服心不服,时刻会遭到提防算计。 所以宇文莫槐思来想去,还是没有采纳莫可邪的建议,毕竟他也不是那种心黑手辣不择手段的人,对于帮助过自己的段日陆眷,他多少还是心存感激的,所以他放弃了一举灭掉段部的想法,命人请段日陆眷过来,共商大计。 但去请段日陆眷的人很快就回来了,称段日陆眷因为幼子病重的缘故,已经离开了凡城,临行前还特意派人来向宇文慕槐请辞,并主动地放弃了一些奴隶和牲畜的战利品。 很明显,这是段日陆眷一推托之辞,他的幼子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会这个时候生病 显然是段日陆眷听到了宇文军的一些风声,那些头人们颇多微词,让段日陆眷是心怀警惕,所以才来了一个不告而别。 段日陆眷原本就是一个聪明又谨慎的人,鸟尽弓藏的道理他岂能不知,慕容部败亡之后,下一个也许就会轮到他了。 第1133章 不按常理出牌 宇文莫槐请他去赴宴,可这酒宴是不是鸿门宴,段日陆眷还真不好说。想成为草原上的雄主,单凭蛮力是成不了大事的,段日陆眷不仅要学说汉话,而且还读过汉人的兵书和历史,所以他知晓刘邦和项羽的故事,也知道鸿门宴的来历。 其实段日陆眷更清楚自己现在的地位,和汉高祖刘邦倒是有几分相似,宇文莫槐如果对自己动了杀心的话,此次去赴宴,那肯定是有去无回的。 如果慕容部还存在的话,那么宇文莫槐肯定是不会动手的,他还要利用自己来对付慕容涉归呢,可现在慕容涉归已经败亡了,再也构成任何的威胁了,那么宇文部就一跃而成为东部草原上最大的部落,自己则会成为他成为草原霸主的唯一绊脚石。 三十六计走为上,所以段日陆眷权衡利弊之后,决定是找个借口,赶紧地离开凡城,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就算宇文莫槐想要对付自己,最起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至于谈好的分赃,段日陆眷倒是接收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段日陆眷干脆放弃了,反正宇文部的那些头人们对次的分赃表示不满,那干脆让给他们好了,这样也省得他们说三道四。 段日陆眷行事果决,说走就走,宇文莫槐派来的使者到达段部大营时,段日陆眷已经是准备停当了,他让使者回复宇文莫槐,称幼子得了重病,他得即刻返回部落,对于宇文莫槐的宴请,只能是说一声抱歉了,等下次有机会再聚。 使者无奈,只得如实地回禀了宇文莫槐。 莫可邪看着一脸阴沉的宇文莫槐,道“大人,这段日陆眷肯定听到了什么风声,才故意逃走的,如果真让他逃走了,那可就是纵虎归山,不如派卑下率兵去追,定然斩获其人头回来。” 宇文莫槐摇了摇头,道“段日陆眷既起疑心,那么撤走之时,必有防备,追之无益,更何况我军经过历次大战,已是极为疲惫,再经不起折腾了,段部的事,就暂时放一放。还好现在还没有撕破脸,以后还有回旋的余地。清理慕容部的事办得如何了,立刻加快进程,此地非久留之所。” 既然宇文莫槐没有追杀段日陆眷的念头,莫可邪也只好放弃了,他道“段日陆眷撤离之时,放弃了不少的奴隶和牛羊,所以这些奴隶和牛羊也需要我们来接收,不过卑下已经令他们加快速度了,估计在三日之内便可以完成清理。” 慕容部落十分庞大,尽管去年冬天一样遭了雪灾,但余下的牛羊还是不计其数,这些东西,可将会是宇文部的口粮,当然是不能轻易地丢弃的,所以宇文莫槐要求部下必须押走慕容部的每一个奴隶,拉走慕容部的每一只牛羊。 原本这些战利品是和段部进行平分的,现在段日陆眷匆匆离去,这些战利品就弃之不要了,宇文部得全盘接收,自然要耗费多一天的时间。 宇文莫槐虽然迫切地想要离开凡城,但是他也舍不丢弃到手的战利品,只是多待一天的时间,宇文莫槐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所以他点了点头,吩咐底下的人用心做事,尽快地完成这些战利品的接收。 慕容部的士兵大部分都逃走或战死了,沦为奴隶的,大多是以前的汉人奴隶和部落之中的女人和孩子,尤其是女人,让宇文部的士兵是大为兴奋,要知道,在自己的部落之中,可不见得是人人都能有女人的,有身份有地位的头人,往往拥有成群的女人,而普通的士兵,处于部落的最下层,他们之中大多数的人,都是没有女人的。 这次掳获了慕容部这么多的女人,虽然说稍有姿色的都被头人们瓜分了,但还是剩下一大堆的女奴隶,成为了宇文士兵们哄抢的对象,许多人为了抢一个女奴隶,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场面极为的混乱。 莫可邪负责监管接收事务,碰到这事,也只是斥责几句,哈哈大笑几声,这次段部的人退出分赃,让宇文部是收获颇丰,这么多的女奴隶,应该可以满足宇文兵的需求了,而缴获的牛羊,也可以使他们宇文部度过这个春荒。 这次他们原本是计划着去辽西劫掠汉人的,但没想到汉人没劫成,却回过头来灭掉了慕容部这个死敌,还真是意料之外的事。 不过这个结果是相当不错的,宇文部既获得了他们所急需的口粮,而且解决了多年以来的心腹大患,统一东部草原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这个结果让宇文莫槐是憧憬不已,成为东部草原的霸主,那可是他毕生的追求啊,现在他一只脚已经迈过了这个门槛,距离成功,也仅仅只剩下一步之遥,想想他将会成为和拓跋力微一样的草原雄主,宇文莫槐就暗暗地有些激动。 要知道,宇文莫槐还掌握着一件秘密武器,那就是魏军骑兵所使有的双边马镫,现在宇文莫槐还抽不出时间来,等到回到了大凌河,就准备招集工匠,大批量的打造这些马镫了,等有了这些装备,便可以大大地提升部落骑兵的战斗力,到那时,拓跋力微的军队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宇文莫槐还可以窥探一下草原的王座,在这以前,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梦。 只可惜他的美梦还没有维持多久,就接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并州骑兵杀来了 宇文莫槐顿时宛如一盆凉水浇头,所有幻想和绮梦顿时烟消云散,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灾难,要知道魏军骑兵的可怕战斗力他已经是领教过了,以宇文军队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让宇文莫槐感到惊讶的是,以前魏军不管怎么打仗,都将战线维持在长城一线上,他们夺回了卢龙塞,宇文莫槐便认为他们会止步于此,但没想到这次魏军竟不按常理出牌,主动地杀了出来的。 第1134章 何以为战 长久以来,魏胡之间的界限便是以燕山为界的,除了曹操曾率军大败乌桓单于蹋顿于白狼山之外,魏军是很少跨过燕山进入草原对胡人作战的。 所以这就给鲜卑人一种错觉,那就是无论他们如何入侵幽州,大肆劫掠,都不必担心魏军会出塞进行报复,魏军的活动范围,始终是局限在卢龙塞以内的。 这当然和魏国在幽州采取的战略有关,鲜卑人所占据的草原极为辽阔,动辄便是以万里为计,想要在这种区域内作战,就不单纯的考虑兵力多少的问题了,最主要的还是得考虑后勤补给的事。 当年汉武帝征讨匈奴,可以说是集中了全国的人力物力财力,进行了数年的充分准备,这才敢出兵塞外,封狼居胥。 而到了三国时期,魏国的最主要的对手是吴国和蜀国,魏国在东南防线和西北防线上,都投入了重兵,将全国有限的力量集中于此,至于幽州北面的胡人,不是说历代魏国皇帝没有想过要去征讨,但苦于国力的原因,只能是采用战略防御的手段,被动地来迎接鲜卑人的进攻。 魏国最多也就是派兵能打一打实力稍逊一筹的高句丽,对于实力强悍的鲜卑人,魏国一直以来只是采取暗杀和分化的手段,前任一统草原的轲比能就是被当时的幽州刺史王雄给刺杀的。 不是说魏国不想要解除这个一直威胁北境安全的胡敌,但实在是没有那个力量,魏国虽然有骑兵,但骑兵的战斗力还是无法和鲜卑人相提并论的,而且一旦进攻鲜卑,漫长的补给线无疑会成为魏军的一个噩梦。 所以在做好充分的进攻准备之前,魏军是不可能轻易地跨越过卢龙塞,跨越过燕山山脉的。 毌丘俭主政幽州多年,鲜卑人闻之丧胆,对毌丘俭的赫赫战绩也是十分惧怕的。 但事实上,毌丘俭也不敢轻易地对来犯之敌进行反击,不是说毌丘俭打不过,而是他一旦进入草原,所需的军械、粮草、物资、给养那都会是一个天文数字,仅仅凭着幽州的力量显然是不可承受之重。 所以毌丘俭能扬威辽东,两次击败高句丽,但却对北面的鲜卑人无计可施,只能是固守卢龙塞等要塞关隘,采用以防御为主的策略,御敌于国门之外。 不过毌丘俭采用的策略也比较有效,十余年来,鲜卑人很少能突破燕山这道防线,他们对毌丘俭也是一直心怀敬畏。 这次毌丘俭死后,鲜卑人认为他们入塞的机会来临了,所以才会大兵入境,尤其是宇文部,充当了急先锋的角色,别的部落尚在集结军队的时候,宇文莫槐便首先率兵杀入了辽西,想要抢这头一功。 结果在令支宇文莫槐为魏军大败,退守卢龙塞又为之所困,差一点把命扔在了幽州,幸亏是段日陆眷出兵相救,才让宇文莫槐是逃出生天,离开了卢龙塞。 不过包括宇文莫槐在内的所有鲜卑人都觉得卢龙塞之战之后,鲜魏之间的战争也就划上了一个休止符,魏军收复了卢龙塞,这场战斗也就算结束了,魏军兴兵出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魏军和鲜卑人的这次交手,不过是一次无准备的遭遇战,打到这个程度,也算是出乎双方的预料了,而魏军没有充分的准备,又怎么可能会进入草原,打一场无准备之战呢 所以离开了卢龙塞,宇文莫槐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样,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撤军了。 其实在魏军撤围卢龙塞的时候,宇文莫槐还是一直很忐忑,生怕中了魏军的圈套,一直到离开燕山之后,魏军始终都没有再露面,宇文莫槐才算是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离开了燕山,那就意味着回到了苍茫的大草原,在这里,是宇文莫槐最为得意的战场,没有人能够战胜得了他。 所以宇文莫槐这才把魏军的追兵丢到了九霄云外,转而和段日陆眷谋划起进攻慕容部的事来。 现在进攻慕容部是头等的大事,宇文莫槐自然是无需再去探寻魏军的动向,转而调动兵力,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进攻慕容部来。 在对慕容部取得了大获全胜之后,宇文莫槐却忽然间有些不祥的预感,觉得留在凡城并不太安全,于是他吩咐莫可邪等头人,加快清理的进度,争取在三天之内完成,尽快地离开凡城。 可眼看到了最后一天,宇文部的撤离在即,却突然地接到了魏军骑兵袭来的消息。 宇文莫槐当即就有些发懵,不是说这十余年来魏军一直都守在卢龙塞以及燕山的其他关隘口,从来不曾踏入草原半步吗,为何现在却突然地大举出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真得知道魏军要出兵的话,宇文莫槐又怎么可能会和慕容部进行自相残杀,按照各部落所在的地盘,慕容部是最靠南的,和卢龙塞接攘,魏军一旦进攻,慕容部是首当其冲,有慕容部在前面挡着,宇文部便可以高枕无忧,宇文莫槐又何须这干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自相残杀,为魏军清理出一条北进的通道来。 如此一来,宇文部就等于是丧失了一道屏障,令魏军长驱直入,他们的老巢大凌河也恐怕在魏军的威胁之下了。 这一刻,宇文莫槐不禁有些暗生懊悔,动手得太早了,还没有摸清魏军的真实动向,他就冒然地向慕容部发起了进攻,虽然说拼死干掉了慕容部,但他自己的军队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本来就已经是严重减员的宇文军,在此役之后,伤亡更为惨重了。 更关键的是,连日的征战和行军,让宇文军处于一种极度的疲惫之中,人困马乏,根本就得不到时间休整,而魏军骑兵来势汹汹,锋芒毕露,其强悍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是宇文军可以抵挡的,宇文莫槐真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何以为战 第1135章 疯狂碾压 最让宇文莫槐感到遗憾的,莫过于让段日陆眷离开了,如果段部的人马还在,最起码他们联起手来,还是和魏军有抗衡的希望的,就算没法抗衡,有段部的人马给他们挡着,宇文莫槐好歹也可以从容地撤退。 可现在慕容部的人马被灭掉了,段部的人马又离开了,唯独剩下了宇文部的人马,和魏军的骑兵正面硬扛。 如果没有令支那一战,或许宇文莫槐还对魏军骑兵没有任何的惧意,但是那一战留给宇文莫槐的心理阴影也太大了,魏军骑兵对宇文军完全就是一种碾压态势,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给他们。 当时宇文莫槐或许不清楚魏军的战力缘何会如此强大,但知道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之后,他才恍然大悟,魏军正是凭借着这两样的马具,才能将战斗力提升到如此强悍悍的地步。 如果再给宇文莫槐一些时间的话,让他也打造出一些新式的马具来,或许还有抗衡的余地,但现在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做这个事。 难道说是魏军发现他已经知晓了马具的秘密,所以才会这样改变策略锲而不舍进行追击 宇文莫槐想到这里,顿时是冷汗直冒,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啊,这些新式的马具想必就是魏军的秘密武器,仿制起来比较容易,而一旦被抄袭仿制,那么魏军的骑兵的整体优势就会被削弱,这样一来,为了维持魏军的优势,采用杀人灭口的方式或许就是最佳的处理方式了,也难怪十年之久都不曾出曾出塞的魏军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地杀出来,而且目标直指他们宇文部,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宇文莫槐正因为和魏军交过手,所以他才知晓了魏军新式马具的奥秘,却因此而遭到了魏军不惜跨越千里的大追杀,也不知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宇文莫槐真得是无心恋战,因为他清楚,即使是宇文军保持着最良好的状态,想要战胜魏军骑兵也是一种奢望,更何况现在全军疲乏,战力锐减的情况下,正面对抗,完全是死路一条。 与其全军覆灭,倒不如趁早逃跑,或许逃得快的,还有一线之生机,至于那些刚刚缴获的战利品奴隶和牛羊,就不用想了,根本就没有带走的可能。 一想到这里,宇文莫槐又后悔了,早知道是这个结果的话,那还不如早两天就把这些战利品扔掉,轻装而回,等魏军杀到凡城时,这里就只剩下一片狼籍了。 事实证明,段日陆眷的举动还是相当的聪明的,他们虽然放弃了一部分的战利品,但却因为撤得及时,早一步全身而退了,可宇文部的人却是贪得无厌,恨不得把慕容部都掘地三尺,把能搜刮到的东西都搜刮起来,可结果魏军杀来的时候,他们一样也带不走。 而实际上,他们比一样也带不走更惨,魏军骑兵的杀来,就注定有许多的宇文兵是没机会逃亡的,他们必将会丧生在魏军骑兵的铁蹄之下。 并州骑兵的攻击是三路骑兵同时展开的,以攻坚能力最强的屯骑兵居中,以骁骑兵为左翼,以越骑兵为右翼,一路横扫而至,席卷了鲜卑人的营地。 尽管三大骑兵营的打法是不同的,屯骑营是重骑兵,他们披坚持锐,所向无敌,他们攻击方式就是横冲直冲,一个个巨型的移动铁塔,可以无情地碾压掉面前的任何东西,在这战场之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阻挡屯骑营前进的。 而弓骑兵是远程攻击兵种,人未至马未至,箭矢先至,这种远程的打击方式,往往让敌人穷于招架,难以抵挡,那如同是雨点一样覆盖而至的箭雨,无疑成为最为恐怖的噩梦。 至于骁骑营看起来和普通的骑兵没有什么两样,但他们拥着更快的速度,更灵活的马上技巧,如果鲜卑人真以为骁骑营比起屯骑营和越骑营来好对付一些,那么他们就是大错特错了。 骁骑营可以凭借他们极快的速度和灵活的作战方法,轻易地对敌人进行迂回包抄,如果说屯骑营和越骑营所过之处,总有一些鲜卑骑兵会逃掉,但对于骁骑营来说,这个问题就很简单了,任何人的速度都比不过他们,如果鲜卑头人们弃部下而逃,也是无法逃得过骁骑营的快马追杀。 三路骑兵虽然各有千秋,各有特点,但不变的,就是他们拥有着敌人所无法匹敌的力量,一旦他们进入战场,这片战场就会演变成为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魏军骑兵一路推进,势如破竹,势不可挡。 和魏军交手过的宇文骑兵知道魏军的厉害,所以看到魏军冲来的时候,一个个面如土色,不加思索地夺路而逃,上一次他们拼了命地才逃回来,这次可不想稀里糊涂地就送了性命。 但那些和魏军骑兵没有交过手的宇文骑兵似乎比较不服,他们一个个跃上马背,对魏军发起了反击,试图来阻止魏军的进攻。 但他们的举动立刻就悲剧了,反扑过去的宇文骑兵就如同是飞蛾扑火一样,扑地一声,就没了。 他们是被魏军强大的攻击所淹灭的,尽管发起反冲锋的宇文骑兵数量还是比较众多,但是在强大的屯骑兵面前,只有被碾压的份,那隆隆的重甲军团便是以一种山呼海啸之势,将所有试图螳臂挡车的宇文骑兵碾落成泥。 当屯骑兵呼啸而过之后,整个地面上只留下了如同泥浆一般的暗红色血肉,和泥土混在了一起,几乎都找不出一块完整的骨头来,远远望去,特别的平整,只是再也看不到绿草的模样,大地完全被血色所笼罩。 宇文骑兵见识到了魏军重甲骑兵的可怕之后,再也没有了与之较量的勇气,纷纷地四散而逃,一个个几乎都快把马鞭给抽断了,都生怕逃得迟了,都被这铁甲怪物给吞噬进去。 第1136章 逃跑 但这个时候再想逃跑,那还得问问骁骑营和越骑营答不答应。 受重甲的影响,屯骑兵虽然在攻击力方面具有着无坚不摧的能力,但是在速度上却是一个短板,尤其是长途奔袭,屯骑营的弱点就更为地明显了,鲜卑人想要正面抗衡,那纯粹是以卵击石,但如果鲜卑人想要逃跑的话,屯骑营也是望尘莫及的。 不过处于两翼的骁骑营和越骑营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骁骑营,轻骑快马,在速度上就拥有着天然的优势,再加上配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让骁骑兵在驾驭马匹的时候更加地得心应手,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普天之下,还没有那支骑兵能快过骁骑营的。 越骑营虽然不是以速度见长的骑兵,但他们厉害的武器却是弓箭,就算战马追不上,弓箭还能追不上吗所以在追击战中,越骑营更是具备着别的军队无法比拟的优势。 宇文莫槐一看势色不对,提前一步便逃了,这恐怕是宇文莫槐和并州军屡次较量之后得到的一个深刻教训,要跑,就趁早,跑得晚了,恐怕就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了。 所以宇文莫槐在得到魏军来袭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内想的不是怎么去迎战,而是如何逃跑,毕竟现在以宇文军的状态和凡城的一带的状况,宇文莫槐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打一场遭遇战,这个时候的逃路尤为关键,稍有迟疑,很可能就会把命给丢在这儿。 宇文莫槐率先逃跑,紧跟着他手下的那些头人也纷纷逃跑,对于他们而言,虽然奴隶和牛羊比较重要,但远没有性命重要,奴隶和牛羊属于财产,但如果没有命的话,再多的财产也是白搭。 这些首领头人们都逃了,那剩下的鲜卑兵就是群龙无首,乱做了一团,机灵一点的也会跟着宇文莫槐以及那些头人后面逃走,而许多的人则是茫然无措,不知道该这么办才好 尽管宇文莫槐在临走之前还下达了一道命令,那就是要求各部人马各自突围,不得恋战。 但这道命令是在极其混乱的情况下下达的,所以就连宇文莫槐也无法保证这道命令可以准确无误地传达到每一个鲜卑兵耳中,而事实上,也恰恰如此,宇文莫槐的这条撤退命令,也仅仅只有少数的人知晓,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听到。 没有命令,许多的鲜卑兵根本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就在他们稍一犹豫,稍一愣神的工夫,并州骑兵便以山呼海啸一般的方式冲了过来,有如劈波斩浪一样,所到之处鲜卑军是望风披靡,抱头鼠窜,根本就形不成任何有效的抵抗能力,并州军如入无人之境。 就算有个别的鲜卑兵试图抵抗,但在这么庞大的潮流之下,任何的抵抗也不过是以卵击石,螳臂挡车,根本就阻挡不了并州骑兵的进攻之势,更别说奢望能击败并州军了。 石苞一马当先,率领着屯骑兵发动了猛烈的攻势,兵锋所指,所向无敌。 石苞的出身低微,以前在冀州,也只是做过管理农事的小官,最惨的时候,甚至在洛阳街头卖铁为生,是他遇到了曹亮之后,才改变了一生的命运,从别部司马做起,直到现在成为统领一营的屯骑将军,而他麾下的屯骑营,则成为了并州军最为精锐的主力之一。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石苞常常感叹,曹亮就是自己命中的伯乐,如果没有曹亮的话,石苞不敢想象自己的人生了,或许会在洛阳街头卖一辈子的铁也说不定。 曹亮真得是自己的贵人,把他从最低贱的社会底层拉到了现在威风八面的位置上,石苞对曹亮是感恩戴德,每一次打仗他都拼尽全力,也正是为了报答曹亮的知遇之恩。 也许是以前穷惯了缘故,石苞十分的贪财,最喜欢的就是收集各种奇珍异宝,并会常常向人进行炫耀。 有人便悄悄地禀报给了曹亮,说石苞贪婪成性,不堪大用,而曹亮则是淡然一笑,不以为然,反而一遇到机会,就会投其所好,赏赐给石苞不少的奇珍异宝。 有人就纳闷了,既然石苞私德有亏,为何曹亮还要如此地信任他 对此,曹亮只是呵呵一笑,并没有当面回答这个问题。 石苞贪财,这一点曹亮比谁都清楚,不光是石苞,曹亮还知道他的儿子石崇将来更是贪婪到极致,但瑕不掩瑜,石苞虽然有这么一个缺点,但他的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曹亮当然不会因噎废食,因为石苞私德有亏,就放弃这么一位难得的名将。 相反的,曹亮不光是重用石苞,而且还特意地委派财务方面的官员,到屯骑营之中监管财务,以防止石苞干出贪污渎职的事来。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石苞贪财不假,但如果他没有中饱私囊,干出贪污渎职的事来,曹亮对他的这么一点“爱好”,也当然是可以容忍的。 石苞也显然知道曹亮的用意,所以他显得特别的惭愧,军中的一丝一毫,都不妄取,打起仗,则更是拼命用力,他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不敢辜负曹亮对他的厚望。 屯骑营自从由石苞接手之后,几乎参与了并州骑兵的历次重大战役,至今都一直保留着全胜的战绩,对于这一点,石苞尤为自豪。 最起码,曹亮把他放在了这个位置之上,那就是曹亮对他能力的一种认可,那怕石苞背负着别人异样的目光,但曹亮对他的信任,是始终坚定不移的,从来没有考虑让谁来接替石苞的这个位置。 在改制之后,以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屯骑营,这回是大放异彩,其铁甲的造型,很快就风靡了整个的并州,屯骑营也成为了并州军绝对主力之一,没有任何的一支骑兵可以取代屯骑营的作用,也没有任何一位将领,能取代石苞屯骑将军的位置。 第1137章 投奔老丈人 每次屯骑营出击,都是石苞最为风光无限的时候,重骑兵这个超越时代的存在,可以让石苞站在战场的巅峰之上,很有一种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 在这个时代,屯骑营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屯骑兵的出现,就如同是在平地之间刮起一阵金属的旋风,势不可挡,尤其是在这种平坦的平原之上,屯骑营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鲜卑人的抵抗和不抵抗,也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总之是一路碾压,一路横扫,有如秋风过境,扫荡一切。 而这在战场上,发威的不仅仅是屯骑营,骁骑营和越骑营同样也是风光无二,三大骑兵营配合默契,攻击如水银泻地,行云流水,极其的流畅。 并州骑兵攻击的目标也仅仅只限于宇文部的军队,对于那些被押解着的奴隶,则尽可能地绕开,毕竟并州骑兵还没有滥杀无辜的习惯,这些手无寸铁的奴隶们,并不会成为并州骑兵攻击目标。 原本这些奴隶们看到魏军来袭,个个惊惶失措,他们手中没有武器,又被绳索和铁链拴在了一起,想要在这个混乱的战场上逃命都机会都没有。 一般正常的交战,谁会顾忌他们这些蝼蚁般的存在,还不是一路横扫碾压,这些奴隶都白白枉死了。 但是并州军似乎并没有肆意去践踏这些奴隶,而是尽可能地绕过去,本来已经被宇文兵所抛弃了,这些奴隶在战场上属于自生自灭的状态,连他们都不敢有什么活命的奢求了。 但魏军骑兵呼啸而来,却没有伤害他们,让这些奴隶是喜出望外,他们之中,女人占据了大多数,大约有七成左右,绝处逢生之后,一个个跪在地上,顶礼膜拜,感谢魏军的活命之恩。 那些逃命之中的鲜卑士兵,似乎也看到了一点希望,那就是下马投降,现在他们的逃跑几乎是一种徒劳,骁骑营的马快,无论他们怎么逃,骁骑兵就在他们的身后,如影随形,骁骑兵似乎也是留着力的,并没有急于追杀,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的身后,等到鲜卑兵累得精疲力尽了,再也没有力气逃跑了,才会上去收割一波。 而越骑营那边,似乎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只要在弓箭的射程之内,很少有鲜卑人能逃得出活命的,越骑营也不会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箭之所指,必夺命也。 被骁骑营追着,似乎还有一线的生机,但被越骑营追着,却连半点的机会也没有,那怕弓箭的射程覆盖不到,只要越骑营快马一鞭,加快行程,前面的鲜卑人同样也是难以逃脱。 绝望之下,鲜卑人纷纷选择了投降,不管以后生死如何,最起码眼下是不用死的。 蝼蚁尚且偷生,鲜卑人虽然看起来凶悍无比,但是在强大的对手面前,他们依然是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 投降之后,并州军倒是没有再追杀他们,而是放了过去,后面有专门的人来负责押解他们,暂时逃离了死亡,这些鲜卑人是如释重负。 逃跑看不到出路,降者即可免死,于是乎,越来越多的鲜卑人选择了投降,追到后面,并州军几乎是无人可杀了,许多的鲜卑人排着队来投降,并州军一路追击,降者无数。 宇文莫槐和那些头人则是逃得比较早,总算是逃出了并州骑兵的攻击范围,但他们一点也不敢懈怠,因为身后的并州军一直是穷追不舍,似乎有要斩尽杀绝的打算。 宇文莫槐不禁是心生悔意,早知道魏军敢出塞追击,自己又何必和慕容部拼个鱼死网破,这下可好,得不偿失了。 从慕容部俘获的那些奴隶和缴获的那些牛羊,连一个都不曾带出来,全部落到了魏军的手中,宇文莫槐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辛辛苦苦地打了一仗,拼死累活地才算是灭掉了慕容部,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掉残局呢,魏军就来摘桃子了。 更关键的是,宇文莫槐还不能不给,魏军毫不客气地接管了这一切,让宇文莫槐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没有捞到任何的好处,而且反倒是损兵折将,损失惨重。 宇文莫槐没有去计算到底损失了多少人,但光凭目测,也差不多折损了一半还多,再加上令支之战中的伤亡和慕容部落交战的损失,这次宇文莫槐带出来的人,已经至少折损了七成以上。 整个宇文部,现在只剩下了三成左右的兵力,这个伤亡,堪称是宇文部建立起来之后,最大的一次损失了,宇文莫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颜面去见族中的父老了。 但关键的是,魏军还是一路穷追不舍,照这样下去,宇文莫槐根本就不敢逃回大凌河去,他逃回去,就等于是将祸水引向了自己的部落,自己的部落只怕会遭受更大的灾难。 怎么办宇文莫槐望着苍茫的大草原,是一愁莫展,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天大地大的,竟都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莫可邪建议道“照此情形,大人断不可返回部落,倒不如由此往西,投奔令岳父,借助拓跋部的人马,兴兵报仇不迟。” 莫可邪的这句话,立刻是点醒了宇文莫槐,尽管自己现在是有家难回,但是这天还没有绝人之路,最起码自己还有拓跋力微那边可以投奔。 尽管他和拓跋部的这桩婚事是建立在部落利益之上的,当初拓跋力微为了拉拢宇文部,为了把手伸到东部鲜卑来,才会把女儿下嫁给宇文莫槐。 现在东部鲜卑全军溃败,慕容部被灭掉了,宇文部被打残了,只剩下段部,估计日子也好不过那儿去,现在宇文莫槐再去投奔拓跨力微,肯定得不到过多的重视了,但是对于宇文莫槐而言,这恐怕也是最后的选择了。 于是宇文莫槐下令停止往大凌河方向逃跑,转而是折向西行,去云中投奔拓跋力微了。 第1138章 降者免死 并州骑兵并没有继续向西追击宇文莫槐,而是折向了东北,突袭了宇文鲜卑部落的老巢大凌河。 宇文莫槐得到了并州骑兵停止追击的消息之后,庆幸之极,如果并州骑兵继续追击的话,那么就算他能逃出生天,也必定会付出更大的代价,这个时候,并州军主动地放弃了追击,倒是让宇文莫槐真得长吁了一口气。 但接下来的消息,就让宇文莫槐不再开心了,因为并州骑兵虽然没有继续地追击他们,但却突袭了大凌河,把宇文部的老巢彻底地端了。 尽管这算是一个意料之内的消息,但宇文莫槐还是痛心疾首,毕竟大凌河是他的根基,此番老巢都被端掉了,他的妻子儿女都失陷了,宇文莫槐是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东部鲜卑的两大部落接连败亡,整个东部鲜卑也就再没有和魏军抗衡的能力了,这种局面,恐怕是事先谁也不曾想到过的。 宇文莫槐哀痛自然是难免的,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能是去云中投奔拓跋力微,求他出兵打败魏军收复失地,救出被俘的妻子儿女,毕竟他的妻子也是拓跋力微的女儿。 让并州骑兵停止追击的命令是曹亮下达的,草原何其之大,曹亮自然清楚的很,纵然就是把魏国的全部领土加起来,恐怕也没有草原这般辽阔,穷寇莫追,宇文莫槐既然已经逃了,也就没有必要长途追击下去了,真要这么一直追击下去,还不知道何时才是一个尽头,这对后勤保障来说,将会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继续追击不符合曹亮的战略安排,打败了宇文鲜卑之后,曹亮最大的目标,还是以此为跳板,打开一条通往辽东的新路来,不必再看临渝关那些守军的脸色了。 从大凌河往东,便是柳城了,而柳城是辽西走廊的另一头,和临渝关遥遥相对,也就是说,如果并州军拿下柳城的话,就等于是完美地绕到了临渝关,打开了进入辽东的一扇大门。 如果说在这之前说绕过临渝关进攻辽东的话,无异被人视做是痴人梦话,属于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但曹亮生生地把这个梦想变为了现实,其实话说回来了,实现这个梦想,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并州军也就是只打了两次仗而已,其中一次还是遭遇战,真正有准备的战斗,也只进行了一次,曹亮只用一次的机会,就搞定了令人谈之为之色变的鲜卑人。 既然前往柳城大凌河是必经之路,所以突袭宇文部落老巢的事,纯属于搂草打兔子,顺手为之。 宇文莫槐逃往云中之后,整个大凌河也只剩下些妇孺老弱,几乎没有什么兵力可以抵御的,其实说白了,就算宇文莫槐全师在此,恐怕也是无法抵御得了并州军的进攻的,再多的军队,那也是白给。 并州骑兵在拂晓的时候,包围了宇文部落的营地,整个营地静悄悄一片,除了栖息着大量的牛羊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哨兵的身影,毕竟这里远离了前线,一般情况下战火不会波及到这里,部落族人的生活,相对而言比较安宁一些。 首先发现并州骑兵的出现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些猎狗,它们听到了动静,便狂吠不止,把许多的鲜卑人给惊醒了,等他们从帐蓬之中出来之后,却完全被眼前那一慕给惊呆了。 魏军骑兵从四面八方将宇文部落给团团包围住了,原本以为还会有一场恶战,但谁也想不到大凌河营地已经是一片空的营地了,除了老弱妇孺之外,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军队来把守。 为了避免生灵涂炭,几乎没有经历过任何的战斗,宇文部落的人就派人来乞降了,为了活命,他们不惜卑躬屈膝,向并州军投降。 并州军的军纪甚严,就算拿到了大凌河,控制了鲜卑人之后,也没有出现一例强取豪夺肆意劫掠的事情同,更没有出现恃强凌弱强暴女人的事件,并州军的军纪,让人看了都暗竖大姆指。 长期以来的胡人,都是野蛮凶残的代名词,他们进入中原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以魏军对胡人的反击,往往也是以暴制暴,多数时候带有一种报复的性质,血债血偿。 这似乎也是没什么可以非议的,杀人者人恒杀之,但曹亮在并州时,对匈奴人就没有采用赶尽杀绝的办法,而是将这些匈奴俘虏做劳役,尽可能多的榨取他们的剩余价值,一杀了之看起来简单的多,但不给胡人留任何的活路,更容易激起他们的反抗情绪来,反正横竖是一死,胡人拼死一搏,势必会引发更大的规模的骚乱。 所以曹亮一直以来都严格执行优待俘虏的政策,降者免死的口号喊得极为响亮,这也从根本上瓦解了胡人失败之后负隅顽抗的信心。 至于在繁重的劳役之中有多少能幸存下来,那就是后话了,并州军对这些战俘的管理也是相当的严苛的,毕竟并州方面也得拿出粮食来养活他们,如果他们的劳动价值还抵不上这些口粮,那么他们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混吃等死想都不用想 并州军对胡人的政策在并州得到了很好的贯彻执行,这些胡人战俘也为并州的建设出了一把力,现在并州的条件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匈奴战俘的待遇也比以前要好得多了。 进入幽州之后,这项政策自然也会顺延到幽州来,曹亮曾明确地下令继续执行战俘政策,各营的军队也习惯性地遵从这道命令,所以那些被俘的鲜卑人,也就免于性命之忧了。 不过接下来就会有着繁重的劳役在等着他们,想要活下去,那就必须要付出他们的体力劳动才行,并州军的饭可不是白吃的,最终有多少能存活下去,那就得看他们的身体条件和吃苦耐劳的精神了。 第1139章 高枕无忧 段日陆眷刚刚回到白狼山,就听到了魏军攻打凡城的消息,他不禁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还好自己走得及时,否则魏军袭来的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但宇文部很快覆灭的结果让段日陆眷又陷入到了沉思之中,短短的几日时间,曾经风光无限的东部鲜卑的两大部落慕容部和宇文部先后灭亡,段部成为了东部草原上硕果仅存的部落。 但魏军会允许这样的存在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宇文部无论人马还是实力,都是远在段部之上的,但它的覆灭,也仅仅只是一两天的时间而已,可见魏军的战力是何等的恐怖,如果段部受到魏军的袭击,只怕覆灭的得更快。 所以留在白狼山只能是坐以待毙,段日陆眷一咬牙,一横心,即刻下令举族迁移,逃离东部草原这个是非之地。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舍的,鲜卑人原本就是过着逐水草而生的生活,哪里水草丰茂,他们就往哪里迁移,白狼山这一带比较适合居住,所以他们便定居在此,但现在形势变化了,整个东部草原都无法立足,那段日陆眷就不得不迁往中部,寻求拓跋力微的辟护,反正之前段部已经归顺了拓跋部,尊拓跋力微为鲜卑王,现在他的臣民有难,鲜卑王没有不接纳的道理。 段部说走就走,他们很快就收拾好了一切,卷起帐蓬,赶着牛羊,离开了白狼山。 段日陆眷回眸望着空荡荡的草原,不禁是唏嘘感叹,曾经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三大部落互相争雄,你逐我赶,各据一方,而如今却是星流云散,不复存也,世事变化之快,令人措手不及,如今的草原,再也不是他们鲜卑人的天下了。 ┄┄┄┄┄┄┄┄┄┄┄┄┄┄┄┄┄┄┄┄┄┄┄┄┄ 曹亮在听到段部鲜卑望风而逃的消息之后,只是淡然地一笑,段部鲜卑只是东部鲜卑三大部落之中最弱的一支,最为强盛的慕容鲜卑和宇文鲜卑已经先后覆灭了,段日陆眷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干脆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未等魏军攻来,他们首先主动地撤走了。 曹亮其实倒是没有把段部鲜卑放在眼里,这次他进攻东部草原,主要的目标还是放在凡城的慕容部和大凌河的宇文部上面,这两部鲜卑是在他通往柳城的必经之路,所以从战略角度上,曹亮必须要先后灭掉这两大部落才行。 但宇文部和慕容部自相残杀,从客观上来讲,是帮了曹亮的大忙,慕容部已经被宇文部给灭了,而宇文部自己也差不多打残了,此刻并州骑兵出击,只不过是收拾一下残局,兵不血刃就解决了这么一最为棘手的难题。 至于段部鲜卑,其实并不在并州军的行进路线上,不过出于军事后勤补给方面安全的考虑,曹亮也计划派一支骑兵前往白狼山,把这支鲜卑人的残余部落给收拾了。 只不过段日陆眷见机得快,还没等并州军出击呢,他就主动地放弃了白狼山,往中部鲜卑那儿迁移了。 既然段部也逃走了,曹亮当然不会考虑追击的事,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攻打柳城,解决辽东的问题。 并州骑兵到达大凌河之后,距离柳城也不过是百里之隔了,不过两地之间不通信息,再加上并州军刻意地封锁,所以柳城那边的幽州军并不知道草原之上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现在柳城的守军还是相当的安逸的,有卫瓘和王颀在临渝关坐镇,并州军就算是插翅也不可能飞到柳城来。 柳城的守军并不多,只有三四千人的规模,这也是王颀为了防范草原上的鲜卑人进犯而派驻的军队,鲜卑人进犯,一般也只是在城池周围的地区劫掠一番,并不会攻打城池要塞,所以三四千人镇守柳城,已经足矣。 驻守柳城的是昌黎太守陈绩,原本昌黎郡的郡治并不在柳城,而是在昌黎县,只不过柳城做为辽西走廊的一个重要隘口以及防御鲜卑人的必要,王颀下令陈绩坐镇柳城,以保证整个辽西走廊的安全。 陈绩也出身于颖川陈氏,论辈分,他是陈群的族侄,家世显赫,只不过是因为旁支庶脉的缘故,所以没有在中原的富州庶郡捞到官职,只能是来边郡当太守,混点履历,以后好调回中原去。 对于昌黎这样的极北苦寒之地,陈绩早就是心生厌倦了,更何况现在幽州的局面也不稳定,上一任的都督毌丘俭死于内乱,新任的都督卫瓘和刺史王颀似乎又无法控制幽州的局面,并州军大举入侵,包括幽州州治蓟县在内的七个郡都丢了,如今幽州的局面已经完全的失控了。 尽管有卫瓘和王颀在临渝关顶着,但陈绩在柳城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幽州这鬼地方,他真是呆够了,陈绩在想办法动用朝里的一切关系,试图调回到中原去。 所以陈绩此刻的心思,完全不在守城上面,对柳城的防御也是漫不经心的,副将提醒他要加强戒备,以测安全时,陈绩满不在乎地道“有卫都督和王刺史坐镇临渝关,并州军就算插翅也飞不过来,尔等又何需担忧等临渝关失守了,再做防备未迟。” 陈绩遂不以为备,每日最多也是草草地在城中巡视一番,走马观花,就算是发现了问题,也懒得整改。 主将都是这番的态度,守城的军士也就愈发的懈怠了,虽然柳城的城门也是按时开启关闭,但整个守备都是极为松驰的,人人都认为柳城的防御都无关紧要,只要临渝关还在,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而此刻百里之外的大凌河,骁骑营已经完成了集结,在文钦的率领之下,投入到了苍茫的夜色之中,轻骑快马,一夜的急驰,在天色微明的时候,骁骑营已经接近到了柳城的外围。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文钦下令骁骑营减缓了速度,派了一支先锋骑兵,接近了柳城。 第1140章 轻取柳城 尽管攻城从来也不是骑兵的强项,但对于一座几乎没有任何防备的城池而言,骁骑营破城却没有任何的悬念。 骁骑营抵达柳城城下的时候,天刚拂晓,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这个时候的城池的城门是紧闭的,但按正常的情况,城楼之上,必定有巡守的哨兵负责瞭望,有任何紧急的情况便可以示警,这是城池防守之中最起码的原则。 但是此刻的城墙之上看不到任何一个士兵的身影,有两名负责瞭望的哨兵此刻正背倚着城门楼的柱子,发出高低不等的鼾声。 接近城墙的时候,这些骁骑兵就已经是弃了马,步行接近的城墙。负责指挥这次行动的是前军校尉郭猛,他看到城头上寂静无人,便立刻打了手势给几名身手矫健的骁骑兵。 此刻想要登城,自然不可能采用什么云梯,那样动静太大,他们此次偷袭,准备的就是一些飞爪,只见这些骁骑兵把飞爪往城头上一抛,飞爪便稳稳地钩在了城墙上,几名骁骑兵抓着绳索,噌噌噌,如履平地一般,飞身便攀上城墙。 那两名鼾睡之中的哨兵似乎被惊醒了,不过还没等他们叫出声来,那几条敏捷的黑影已经扑到了身前,只见寒光一闪,两名哨兵已经被惨遭割喉,身子软软地栽到了地上,两人瞪着死鱼般的眼睛,估计他们至死也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稀里糊涂地就向阎王爷报到去了。 处理掉两名哨兵之后,整个城头上再也没有任何幽州兵的身影了,登城的骁骑兵向郭猛发出一个信号,让更多的人登上了城头,然后合力打开了城门。 郭猛率兵立刻进入到城内,并完全地控制了城门,同时燃起火把,举火为号,向不远处的文钦示意他们已经夺取了城门。 文钦也没有想到这次的攻城竟然是如此地顺利,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开了城门,按理说柳城可是一座要塞,文钦都甚至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但没有到却是如此的轻而易举,他大喜过望,立刻下令骁骑全面出击,趁势入城。 隆隆的马蹄声把城内的守军和百姓都惊醒了,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胡人来袭了,因为只有鲜卑人或乌桓人,才会有这么多的战马。 许多的幽州兵赶紧地爬了起来,顾不得穿好衣甲,拎着武器,就往城墙的方向跑,如果胡人前来攻城的话,那千万就得守住才行,否则一旦破城,面对的可就是胡人惨无人道的屠城之举。 平时松懈一点没有关系,但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这些人可就不敢有所懈怠了,他们把守边塞多年,对胡人还是比较了解的,只要守住城池,不让胡人得逞,一切便可平安无事。 胡人的骑兵虽然厉害,但是他们并不善于攻城,幽州军完全可以凭借着城墙的防御手段,抵挡住胡人进攻。 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许多人也就习以为常了,可这次他们跑向城墙的过程中,却发现不对劲,那些急骤的马蹄声怎么越来越近,完全没有受到城墙的隔阻。 他们一抬头,发现无数的战马已经在城内的街道上横冲直撞而来,顿时一个个面如土色,完了,胡人已经突破了城门,这下可就糟糕了 胡人的凶悍他们可都是有着亲身体会的,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城墙了,一旦陷入至近身作战,几名魏兵都不一定是胡人骑兵的对手,这么多的胡骑涌入到了柳城城内,恐怕柳城真得完了。 陈绩睡得很沉,他并没有听到马蹄声,直到被副将给推搡醒之后,还是一脸的恼怒,方才他正做着好梦呢,梦到自己已经回到了洛阳,荣迁三公之位,百官来贺,门庭若市,好不热闹,正准备入宫见驾之时,被亲兵推醒了,绮梦全消,又回到了现实之中,这才想到自己还是在这极北苦寒的昌黎做太守,不禁怒道“岂有此理,把本官的好梦都给搅了” 副将慌忙地报道“启禀陈太守,大事不好,胡人已攻破了城门,杀到城里来了” 陈绩顿时脸色大变,睡意全消,一骨碌地从榻上爬起来,一边胡乱地穿着衣裳,一边问道“胡人是如何入城的守城的那些士兵何在” 副将一脸的苦相,心道这个时候你才想起守城的士兵来了,平时屡次地建言,要他加强防备,但他却是置若罔闻,太守都不上心,手下的士兵又如何肯尽力,柳城夜间的防御,几乎是形同虚设,胡人突袭破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这副将虽然要比陈绩尽职一些,但是昨天当差一日,也是又困又乏,早就回家睡觉了,毕竟他也不是铁打得,总得休息不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出事了,他也真得很是无奈。 陈绩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胡人入城,那可是一个灾难性的后果,恐怕整个柳城都得惨遭血洗,无人可以幸免,他赶紧地吩咐道“立刻召集军队,准备战斗,把胡人给赶出城去” 副将是一脸苦笑,城墙并是柳城的最后一道屏障了,一旦城破,再想把攻入城中的胡人给撵出去,谈何容易 不过这恐怕也是最后的办法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好歹城中还有三四千人的守军,拼死抵抗一下,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也说不定。 副将拱手称诺,可他刚一转身,准备出屋,两柄雪亮的马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副将立刻是放弃了抵抗,毕竟他看到那两柄马刀极为的锋利,只要他稍有异动,恐怕当即就得尸首两分。 陈绩也呆住了,敌人来得竟然这么快,他们就连出屋的机会也没有,就已经成为了人家的俘虏。 不过看到进屋的骁骑兵,陈绩也是明显地一怔,看样貌,这些士兵可不是什么高鼻梁深眼窝白皮肤的鲜卑人,分明和他们一样是黑眼珠黄皮肤的汉人啊 第1141章 举城而降 无论是鲜卑人还是乌桓人,身上都留着明显的胡人特征,可眼前的这几位,分明就是和他们一模一样的汉人,陈绩有些发懵,不是说胡人入城了吗,怎么回事 郭猛入城之后,便率着前军直扑官署而来,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陈绩,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战斗。 并州军斥侯掌握的情报非常详实,不但对临渝关进行了周详的侦察,就连柳城一带的幽州军的布防情况,都侦察的一清二楚,陈绩将昌黎太守府移往柳城,这一情况也早被并州军知悉了,所以郭猛入城之后,第一个要擒拿的目标就是昌黎太守陈绩。 郭猛的行动迅速,以至于陈绩还没有起身,就直接地被堵在了屋里,成为了俘虏。 看着陈绩惊魂未定的模样,郭猛冷笑一声,道“某乃并州军骁骑营前军校尉郭猛,陈太守,幸会” 听得郭猛自报家门,陈绩这才恍然惊悟,原来入城的并不是胡人,而是并州军呀可是,柳城以西可全是鲜卑人的地盘,尤其是大凌河一带,那更是宇文鲜卑的老巢,并州军怎么通过的大凌河难道是和鲜卑人达成了某种默契吗但是鲜卑人是那么好打交道的吗,从大凌河通过,无异于是与虎谋皮,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陈绩之边消息闭塞,根本就不知道草原之上已经是变了天,并州军压根儿就不需要与虎谋皮,而是直接把虎给宰了,把皮给扒了,如今的东部草原,已经成为了并州军的天下,并州军从此地通过,一马平川。 看到陈绩没有言语,郭猛沉声地道“陈太守,认清你的处境,你已经是某的阶下之囚,命你即刻下令,柳城守军停止抵抗,全部投降,否则休怪某刀下无情” 说着,郭猛抽出半截的马刀来,寒光闪闪,让陈绩悚然一惊,现在的处境,陈绩当然也很清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不从命,自然是死路一条。 陈绩当然很是惜命,否则他也不会一门心思地想调回中原去,正是因为他明知道幽州乃兵祸之地,朝不保夕,但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并州军竟然这么快地就杀到了柳城,那卫瓘和王颀精心布置的临渝关防线,岂不就是形同虚设了吗 这个时候陈绩已经顾不上考虑并州军是怎么通过的大凌河了,面对郭猛的威胁,他赶紧点头哈腰地道“诺,谨遵郭校尉之命,刘副将,还不快下去传令,所有城内军队,一律停止抵抗,原地待命。” 刘副将也赶忙应允,在两名骁骑兵的押解之下,出去发布命令了。 郭猛傲然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太守想必也知道我家曹大都督的命令,降者不但免死,归顺者还可以原职录用,负隅顽抗者,一律格杀勿论,该怎么做,陈太守是聪明人,想必心里清楚的很。” 陈绩连连点头,道“是是是,郭校尉有什么吩咐,下官一定遵命行事。” 郭猛哈哈一笑道“陈太守客气了,在下不过是一名校尉,陈太守如果肯真心归顺并州,依然不失二千石的职位,品秩远在某之上。” 陈绩原本为丢了柳城还有一些懊悔,但一想到自己的仕途并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如果真心归顺并州的话,最起码自己太守的职位还是可以保住的,身家性命更是无忧,至于给司马家当差还是给曹家当差,这显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有太守的命令,城内的抵抗行动还没有开始便结束了,其实许多的守军,都已经发现入城的根本不是什么胡人,那迎风招展的旗帜上,一个大写的曹字,已经表明了来者的身份,他们便是并州的军队。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问号,谁也不知道这支并州骑兵是打哪儿来的,他们这么就能从鲜卑人的地盘上凭空的出现,难不成他们真得骑着长着翅膀的飞马吗 可瞧瞧他们的座骑,并没有和普通的战马有什么区别,显然和传说中飞马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柳城的守军想不通他们是怎么到的柳城,更想不通他们是怎么进的柳城,要知道,柳城的城门可是关着的,城头上还有巡哨的哨兵,想悄无声息地入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事实就摆在面前,柳城丢了,不管并州军是怎么做到的,这就是事实 这时,天光已是大亮,文钦已经率领着骁骑营的大队人马杀入了城中,在入城的过程之中,发生了一些零星的战斗,在如狼似虎的骁骑兵面前,柳城守军的抵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他们只能是节节败退,依靠着街巷试图做最后的顽抗。 这个时候,刘副将带了陈绩的命令,要求所有的守军停止抵抗,缴械投降,柳城守军的最后一点精气神也垮掉了,纷纷地扔掉武器,向并州军投降了。 整个战斗过程极为的短暂,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并州军几乎是兵不血刃地就拿下了辽西走廊上的这个要塞,打道了前往辽东的道路。 随后的几天,并州大军在曹亮的率领下抵达了柳城,曹亮召见陈绩,陈绩显得有些诚惶诚恐,不过对曹亮的问题,他还是知无不言的。 曹亮最想了解的还是辽东的状况,陈绩具实告之,辽东一共有五个郡,但其实并没有多少的守军,主要的兵力,都被卫瓘和王颀放在了临渝关,就算是柳城,也只有三四千的守军,而且这几乎是昌黎郡的全部兵力了,昌黎郡的其他城池,几乎是空城一座。 整个的辽东,状况都和昌黎郡差不多,每个郡的郡兵,多则二三千人,少则一两千人,如果此刻并州大军趁势东时的,必可轻取辽东。 曹亮点点头,这和他之前掌握的情况没有多大的出入,卫瓘和王颀就是把宝押在了临渝关上,但他们恐怕做梦也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的局面。 第1142章 惨遭打脸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防备的城池而言,骁骑营破城却没有任何的悬念。 骁骑营抵达柳城城下的时候,天刚拂晓,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这个时候的城池的城门是紧闭的,但按正常的情况,城楼之上,必定有巡守的哨兵负责瞭望,有任何紧急的情况便可以示警,这是城池防守之中最起码的原则。 但是此刻的城墙之上看不到任何一个士兵的身影,有两名负责瞭望的哨兵此刻正背倚着城门楼的柱子,发出高低不等的鼾声。 接近城墙的时候,这些骁骑兵就已经是弃了马,步行接近的城墙。负责指挥这次行动的是前军校尉郭猛,他看到城头上寂静无人,便立刻打了手势给几名身手矫健的骁骑兵。 此刻想要登城,自然不可能采用什么云梯,那样动静太大,他们此次偷袭,准备的就是一些飞爪,只见这些骁骑兵把飞爪往城头上一抛,飞爪便稳稳地钩在了城墙上,几名骁骑兵抓着绳索,噌噌噌,如履平地一般,飞身便攀上城墙。 那两名鼾睡之中的哨兵似乎被惊醒了,不过还没等他们叫出声来,那几条敏捷的黑影已经扑到了身前,只见寒光一闪,两名哨兵已经被惨遭割喉,身子软软地栽到了地上,两人瞪着死鱼般的眼睛,估计他们至死也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稀里糊涂地就向阎王爷报到去了。 处理掉两名哨兵之后,整个城头上再也没有任何幽州兵的身影了,登城的骁骑兵向郭猛发出一个信号,让更多的人登上了城头,然后合力打开了城门。 郭猛率兵立刻进入到城内,并完全地控制了城门,同时燃起火把,举火为号,向不远处的文钦示意他们已经夺取了城门。 文钦也没有想到这次的攻城竟然是如此地顺利,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开了城门,按理说柳城可是一座要塞,文钦都甚至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但没有到却是如此的轻而易举,他大喜过望,立刻下令骁骑全面出击,趁势入城。 隆隆的马蹄声把城内的守军和百姓都惊醒了,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胡人来袭了,因为只有鲜卑人或乌桓人,才会有这么多的战马。 许多的幽州兵赶紧地爬了起来,顾不得穿好衣甲,拎着武器,就往城墙的方向跑,如果胡人前来攻城的话,那千万就得守住才行,否则一旦破城,面对的可就是胡人惨无人道的屠城之举。 平时松懈一点没有关系,但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这些人可就不敢有所懈怠了,他们把守边塞多年,对胡人还是比较了解的,只要守住城池,不让胡人得逞,一切便可平安无事。 胡人的骑兵虽然厉害,但是他们并不善于攻城,幽州军完全可以凭借着城墙的防御手段,抵挡住胡人进攻。 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许多人也就习以为常了,可这次他们跑向城墙的过程中,却发现不对劲,那些急骤的马蹄声怎么越来越近,完全没有受到城墙的隔阻。 他们一抬头,发现无数的战马已经在城内的街道上横冲直撞而来,顿时一个个面如土色,完了,胡人已经突破了城门,这下可就糟糕了 胡人的凶悍他们可都是有着亲身体会的,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城墙了,一旦陷入至近身作战,几名魏兵都不一定是胡人骑兵的对手,这么多的胡骑涌入到了柳城城内,恐怕柳城真得完了。 陈绩睡得很沉,他并没有听到马蹄声,直到被副将给推搡醒之后,还是一脸的恼怒,方才他正做着好梦呢,梦到自己已经回到了洛阳,荣迁三公之位,百官来贺,门庭若市,好不热闹,正准备入宫见驾之时,被亲兵推醒了,绮梦全消,又回到了现实之中,这才想到自己还是在这极北苦寒的昌黎做太守,不禁怒道“岂有此理,把本官的好梦都给搅了” 副将慌忙地报道“启禀陈太守,大事不好,胡人已攻破了城门,杀到城里来了” 陈绩顿时脸色大变,睡意全消,一骨碌地从榻上爬起来,一边胡乱地穿着衣裳,一边问道“胡人是如何入城的守城的那些士兵何在” 副将一脸的苦相,心道这个时候你才想起守城的士兵来了,平时屡次地建言,要他加强防备,但他却是置若罔闻,太守都不上心,手下的士兵又如何肯尽力,柳城夜间的防御,几乎是形同虚设,胡人突袭破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这副将虽然要比陈绩尽职一些,但是昨天当差一日,也是又困又乏,早就回家睡觉了,毕竟他也不是铁打得,总得休息不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出事了,他也真得很是无奈。 陈绩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胡人入城,那可是一个灾难性的后果,恐怕整个柳城都得惨遭血洗,无人可以幸免,他赶紧地吩咐道“立刻召集军队,准备战斗,把胡人给赶出城去” 副将是一脸苦笑,城墙并是柳城的最后一道屏障了,一旦城破,再想把攻入城中的胡人给撵出去,谈何容易 不过这恐怕也是最后的办法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好歹城中还有三四千人的守军,拼死抵抗一下,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也说不定。 副将拱手称诺,可他刚一转身,准备出屋,两柄雪亮的马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副将立刻是放弃了抵抗,毕竟他看到那两柄马刀极为的锋利,只要他稍有异动,恐怕当即就得尸首两分。 陈绩也呆住了,敌人来得竟然这么快,他们就连出屋的机会也没有,就已经成为了人家的俘虏。 不过看到进屋的骁骑兵,陈绩也是明显地一怔,看样貌,这些士兵可不是什么高鼻梁深眼窝白皮肤的鲜卑人,分明和他们一样是黑眼珠黄皮肤的汉人啊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143章 弃关而走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防备的城池而言,骁骑营破城却没有任何的悬念。 骁骑营抵达柳城城下的时候,天刚拂晓,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这个时候的城池的城门是紧闭的,但按正常的情况,城楼之上,必定有巡守的哨兵负责瞭望,有任何紧急的情况便可以示警,这是城池防守之中最起码的原则。 但是此刻的城墙之上看不到任何一个士兵的身影,有两名负责瞭望的哨兵此刻正背倚着城门楼的柱子,发出高低不等的鼾声。 接近城墙的时候,这些骁骑兵就已经是弃了马,步行接近的城墙。负责指挥这次行动的是前军校尉郭猛,他看到城头上寂静无人,便立刻打了手势给几名身手矫健的骁骑兵。 此刻想要登城,自然不可能采用什么云梯,那样动静太大,他们此次偷袭,准备的就是一些飞爪,只见这些骁骑兵把飞爪往城头上一抛,飞爪便稳稳地钩在了城墙上,几名骁骑兵抓着绳索,噌噌噌,如履平地一般,飞身便攀上城墙。 那两名鼾睡之中的哨兵似乎被惊醒了,不过还没等他们叫出声来,那几条敏捷的黑影已经扑到了身前,只见寒光一闪,两名哨兵已经被惨遭割喉,身子软软地栽到了地上,两人瞪着死鱼般的眼睛,估计他们至死也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稀里糊涂地就向阎王爷报到去了。 处理掉两名哨兵之后,整个城头上再也没有任何幽州兵的身影了,登城的骁骑兵向郭猛发出一个信号,让更多的人登上了城头,然后合力打开了城门。 郭猛率兵立刻进入到城内,并完全地控制了城门,同时燃起火把,举火为号,向不远处的文钦示意他们已经夺取了城门。 文钦也没有想到这次的攻城竟然是如此地顺利,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开了城门,按理说柳城可是一座要塞,文钦都甚至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但没有到却是如此的轻而易举,他大喜过望,立刻下令骁骑全面出击,趁势入城。 隆隆的马蹄声把城内的守军和百姓都惊醒了,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胡人来袭了,因为只有鲜卑人或乌桓人,才会有这么多的战马。 许多的幽州兵赶紧地爬了起来,顾不得穿好衣甲,拎着武器,就往城墙的方向跑,如果胡人前来攻城的话,那千万就得守住才行,否则一旦破城,面对的可就是胡人惨无人道的屠城之举。 平时松懈一点没有关系,但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这些人可就不敢有所懈怠了,他们把守边塞多年,对胡人还是比较了解的,只要守住城池,不让胡人得逞,一切便可平安无事。 胡人的骑兵虽然厉害,但是他们并不善于攻城,幽州军完全可以凭借着城墙的防御手段,抵挡住胡人进攻。 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许多人也就习以为常了,可这次他们跑向城墙的过程中,却发现不对劲,那些急骤的马蹄声怎么越来越近,完全没有受到城墙的隔阻。 他们一抬头,发现无数的战马已经在城内的街道上横冲直撞而来,顿时一个个面如土色,完了,胡人已经突破了城门,这下可就糟糕了 胡人的凶悍他们可都是有着亲身体会的,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城墙了,一旦陷入至近身作战,几名魏兵都不一定是胡人骑兵的对手,这么多的胡骑涌入到了柳城城内,恐怕柳城真得完了。 陈绩睡得很沉,他并没有听到马蹄声,直到被副将给推搡醒之后,还是一脸的恼怒,方才他正做着好梦呢,梦到自己已经回到了洛阳,荣迁三公之位,百官来贺,门庭若市,好不热闹,正准备入宫见驾之时,被亲兵推醒了,绮梦全消,又回到了现实之中,这才想到自己还是在这极北苦寒的昌黎做太守,不禁怒道“岂有此理,把本官的好梦都给搅了” 副将慌忙地报道“启禀陈太守,大事不好,胡人已攻破了城门,杀到城里来了” 陈绩顿时脸色大变,睡意全消,一骨碌地从榻上爬起来,一边胡乱地穿着衣裳,一边问道“胡人是如何入城的守城的那些士兵何在” 副将一脸的苦相,心道这个时候你才想起守城的士兵来了,平时屡次地建言,要他加强防备,但他却是置若罔闻,太守都不上心,手下的士兵又如何肯尽力,柳城夜间的防御,几乎是形同虚设,胡人突袭破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这副将虽然要比陈绩尽职一些,但是昨天当差一日,也是又困又乏,早就回家睡觉了,毕竟他也不是铁打得,总得休息不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出事了,他也真得很是无奈。 陈绩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胡人入城,那可是一个灾难性的后果,恐怕整个柳城都得惨遭血洗,无人可以幸免,他赶紧地吩咐道“立刻召集军队,准备战斗,把胡人给赶出城去” 副将是一脸苦笑,城墙并是柳城的最后一道屏障了,一旦城破,再想把攻入城中的胡人给撵出去,谈何容易 不过这恐怕也是最后的办法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好歹城中还有三四千人的守军,拼死抵抗一下,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也说不定。 副将拱手称诺,可他刚一转身,准备出屋,两柄雪亮的马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副将立刻是放弃了抵抗,毕竟他看到那两柄马刀极为的锋利,只要他稍有异动,恐怕当即就得尸首两分。 陈绩也呆住了,敌人来得竟然这么快,他们就连出屋的机会也没有,就已经成为了人家的俘虏。 不过看到进屋的骁骑兵,陈绩也是明显地一怔,看样貌,这些士兵可不是什么高鼻梁深眼窝白皮肤的鲜卑人,分明和他们一样是黑眼珠黄皮肤的汉人啊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144章 碣石 离开了临渝关,到没有遇到什么阻力,毕竟并州军虽然占据了辽西,但与临渝关相隔还是比较远的,卫瓘的撤军决定也是临时做出的,就算是并州军在临渝关附近藏着细作,会把这个消息传回到辽西郡去,但并州军也不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做出反应。 卫瓘之所以撤出撤得如此之急,就是不想给并州军做任何准备阻击的时间,打并州军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恐怕幽州军就都已经撤到渤海郡了。 这个时候确实需要一点果决,只要是稍稍犹豫不决,很快想走也走不了,如今呆在临渝关,就等于架在火上烤,形势逼人,卫瓘经过了慎重的考虑,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冒险地来搏一把,说不定他们还有机会返回冀州,逃出生天。 之前卫瓘也确实有过坚守临渝关等待援兵的想法,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朝廷的援兵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看来朝廷那边确实已经是把幽州给放弃了,让他们自生自灭。 在这种情况,靠天天高,靠地地远,如果不自救的话,真得就没救了,王颀还担心朝廷会追责呢,其实卫瓘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朝廷都主动地把幽州给放弃了,如果他真得能把这一支四五万人的队伍给带回去,对于司马师来说,很可能就是一个意外之喜。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去追究的那门子责任 现在最难的就是离开了临渝关,幽州军必须在荒野上行军了,没有了城池的防御,这几百里的路程,如果遭遇到并州军的阻击,能不能顺利地抵达渤海郡,将会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虽然困难是有,但是撤离临渝关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无论如何,也必须拼一把。 离开临渝关之前,卫瓘把军中所有校尉以上的军官都召集到了一起,特别地交待了这一次突围的方案,任何一部的兵马,都必须要听从指挥听从命令,不得擅自行动,如果遇到敌人的阻击,能避开的要尽量地避开,实在避不开的,打仗一定要坚决,绝不能拖泥带水,紧要关头,很可能要牺牲掉一部分人马,以保证大部队的顺利突围。 这一点,众将都没有异议,只不过大家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显然谁也不成为那个先牺牲掉的一部分。 离开临渝关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走了一段路之后,一轮红日从东面的海面上升了起来,湛蓝的海水也似乎被朝霞给染红了,不过对于逃命之中的幽州军来说,无人去欣赏这样的美景,他们都低着头,急匆匆地赶着路,只有进入冀州地界,他们才能真正地平安无事。 还好这一路这上的行军似乎都很顺畅,并没有发现并州军的踪迹,卫瓘暗暗点头,看来自己的撤军举动还是比较明智的,在并州军刚刚拿下柳城,还没来得南下临渝关之际,自己这边抢先撤离,或许真得可以避开可怕的并州骑兵。 四月天气或许对于中原来说已经是比较热了,但在幽州却是刚刚好,四月的幽州,真是草长莺飞百花繁盛的季节,沐浴在阳光和海风之下,似乎是很轻松很惬意的事。 但幽州军似乎都感受不到这种惬意,压抑在他们心头的,还是挥之不去的阴影,毕竟一时没有离开幽州境内,一时就得不到安全的保证,曾经他们可都是幽州的主人,在这片土地上飞扬跋扈,无所欲为,但今日离开临渝关后,却如同是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时至中午,行至一片山前,那山特别地突兀,怪石嶙峋,矗立于海边,而四周却极为的平坦,仿佛凭空飞来的一座石山。 “此乃何山”卫瓘勒住了马的缰绳,手执马鞭遥指此山,问身边的王颀道。 王颀对幽州的地理极为谙熟,随口道“此乃碣石山也。” “可是当年太祖皇帝征讨乌桓时路过的的碣石山吗某可记得,太祖皇帝路过此处,诗兴大发,还留下一首诗作,叫观沧海,便是此处吗”卫瓘问道。 王颀点头道“正是,太祖皇帝当年在此确实留下诗作,后来的幽州刺史田豫还专门在令石匠在碣山山上,镌刻了这首诗,就在临海的那一块巨石上面,卫刺史如有雅兴,不如登山一观。” 曹操的诗作在当代是极为受人追捧的,不仅仅是曹亮的王者地位,更重要的是他的文学才华,建安七子虽然皆负才名,但他们的格局毕竟小了,谁也没有曹操的大气磅礴,曹操的诗别具风格,以雄浑称著。 幽州刺史田豫为了讨好曹操,特意地命人在碣石山上临海一块巨石上镌刻了这首诗,后来倒是成为了碣山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但凡文人墨客到此,无不前往碣石去瞻仰一下太祖皇帝的文采。 卫瓘也是文人,如果游历到此,断不会绕到而行,必亲自前往观瞻一番,但现在他可没那个闲工夫,整支军队的性命,都唯系在他的手中,卫瓘就连一息的时间也不曾耽搁。 本来他也是极想去看看的,但最终还是摇了遥头,道“此处并非是久留之地,传令军队,加快速度,全速前进,天黑之前,务必要赶到右北平郡,延误者斩” 从临渝关到渤海郡,至少也有四百多里的路程,按正常的行军速度,至少也要七八天的时间才行,但卫瓘担心曹亮知晓了他们撤离临渝关的消息之后,会派骑兵来追,而并州的骑兵,本就是以速度见长的,一旦被他们给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卫瓘给幽州军下令,七天的路程,将会压缩到三天,三天之内,必须要赶到渤海郡,所以每日幽州军的行程,不低于一百三十里,对于骑兵来说,这也许不算什么,但对于步兵而言,这将会是一场极为艰苦的拉练,为了虎口逃生,卫瓘也确实是拼了。 第1145章 天罗地网 可刚到碣石山下,就听得山上突然传来呐喊之声,伏兵尽起,乱箭飞射,拦住了幽州军的去路。 原来并州军早在碣石埋伏了一支人马,此时伏兵一出,幽州军不禁大乱。 王颀急道“卫都督,大事不好,看来并州军已经知悉我们的去向,故意地派兵在此拦截,这如何是好” 卫瓘向前打瞧了一番,碣石山不大,也藏不了多少的兵马,看并州伏兵的数量,也不过是千把人而已,只不过占据险要,气势正旺,仿佛有千军万马似的,幽州军看到这阵式,自己先把自己给吓住了,其实形势并没有那么糟。 这一支并州军,显然在此埋伏多时了,而卫瓘的撤军决定,是临时做出的,所以,这支并州军并不是刻意地针对他们的,而是曹亮早有安排。 卫瓘沉声地道“诸军勿需惊惶,此处的并州军,并没有多少人,而且我们也无需与之交战,绕道而行便是。传令下去,大军绕过碣石山,继续向南进发” 在碣石山上埋伏的并州军并不多,如果幽州军发起强攻的话,卫瓘自信用不了一天的时间就能打下来,但如果此刻去进攻碣石山的话,那显然正中曹亮的下怀,曹亮想必在此设下伏兵,意图就是想要拖延时间,自己可不能上他的当,反正辽西一带一马平川,幽州军完全可以绕过碣石山,这里又不是什么必经要道,卫瓘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如果并州军敢下山追击的话,卫瓘倒是不介意狠狠地教训他们一番,攻坚和野战,显然前者的难度要大得多。 王颀担忧地道“此处突现并州军的伏兵,虽然规模不大,但很可能并州军已经掌握了我们的动向,如果再派兵在前路拦截的话,形势不利,不如退回临渝关,再做计较” 卫瓘摇摇头,道“临渝关我们是回不去了,现在我们是别无退路,只能向前。” 现在退回临渝关,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且不说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半日,再加上返回去的半日,这段时间谁知道并州军是否已经是趁虚而入,拿下了临渝关 就算并州军还没进占临渝关,幽州军退了回去,结局还是一样退回到了原点,原则性的问题根本就得不到解决。 所以不管前面的路有多艰难,幽州军都已经没有了退路,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那么他们也只有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不管将要面对什么。 卫瓘下令幽州军绕过碣石山,不与山上的并州军发生纠缠,此刻并州军的计划恐怕就是想要利用山上为数不多的人马做诱饵,引诱幽州军前来攻击。 碣石山虽然面积不大,山势也不高,但是怪石嶙峋,道路曲折狭隘,确实是易守难攻,卫瓘确实没有短时间内拿下碣石山的把握,而双方一旦纠缠起来,战斗就不知会拖延到何时,形势必然对幽州军大为不利。 所以这个时候卫瓘还是相当冷静的,并没有因为并州军的挑衅就主动地发起攻击,在这里他还真耽误不起,一旦并州军的援兵抵达,恐怕他们再想走也走不了了。 于是幽州军的队伍开始绕道,远离了碣石山,山上的并州军弓箭射程毕竟有限,幽州军这一绕道,他们就鞭长莫及了,只能是望着幽州军扬长而去。 以他们的这点兵力,占据险要地势打打伏击还行,真要是前去追击,那跟送死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为首的是一名军司马,他目送幽州军的离去,只是冷冷一笑,他奉命驻守在碣石山,也确实没有拦截幽州军的打算,而是另有用途的。 军司马吩咐部下的士兵点起狼烟,此时碣石山上并没有什么风,那狼烟滚滚,直冲云霄,恐怕就是百里之外,也清晰可见。 卫瓘已然通过了碣石山,回头望望,并州军竟然是通过点燃狼烟的方式来传递讯息,他的心不禁是微微地悸动。 用狼烟来传递信息,古以有之,一点也不稀罕,战国时期燕国和赵国在北面的山里修筑长城抵御匈奴,每隔数里便会修筑一个烽火台,一旦敌人入侵,就会在烽火台上点燃狼烟,传递信息,增援的部队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信息,赶来增援。 显然此刻并州军点燃狼烟,就是向辽西的军队传递信息的,这个时候卫瓘才明白,曹亮在碣石山上派驻军队的真实意图,他们并不是在此阻击幽州军的,只不过碣石山是幽州军从临渝关南下的必经之路,他们在碣石山上登高远眺,不管幽州军走哪条路,他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然后利用狼烟传信,将消息给传递出去。 卫瓘不禁有些担心,毕竟从这里到渤海郡,至少还有两天半的路程,一旦他们的行踪被并州军知悉,前方便会有大量的军队前来阻击。 尽管目前辽西一带并州军只有一些步兵,并没有骑兵,他们想要拦住幽州军,难道挺大的,但最起码却能起到拖延的作用,而一旦远在柳城的并州骑兵南下,幽州军再想逃出去,恐怕就难了。 柳城到这儿的距离是比较远,但对于速度极快的并州骑兵来说,又算不得什么,只要辽西的步兵能牵制住幽州军,很快骑兵便可以赶到,而骑兵将会扮演终结者的角色,将幽州军全斩杀在幽州境内。 卫瓘心急如焚,下令幽州军再次提速,全力推进,不顾一切地向渤海郡冲去。 但狼烟已经升了起来,幽州军的动向已经被并州军所掌握,留在辽西的步兵营和射声营这两路人马,立刻进入到了战备状态,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在辽西大地上铺开了。 幽州军弃城而逃,早就在曹亮的计划之中,在碣石山布的这一枚棋子,就是为了传递信息的,只要临渝关的幽州军一动,并州军便已知悉,整个辽西,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卫瓘和王颀来钻了。 第1146章 突破三道封锁线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屯骑营担任的是主攻的任务,利用重骑兵无可匹敌的攻击力对敌形成碾压似地攻击,而越骑营则在追击的过程中不断地施放冷箭,射杀从侧翼逃跑的司马兵。 而骁骑营也是担负着同样的任务,不过他处于屯骑营的另一侧,将企图脱离出司马军主阵营的那些逃兵给击杀掉,让司马军只能是沿着一条向南的道路去逃窜。 三支骑兵就如同三只草原狼一样,紧紧地尾随着司马军这一群数量庞大的羊群,将他们朝着指定的方向进行驱赶,还时不时地蚕食掉那些掉队的人马。 并州军的计划是十分明确的,就是要把司马军赶往先登营埋伏的方向,能不能全部地将这一支司马军歼灭,其实最主要的并不是三大骑兵的攻击能力,而是先登营的拦截能力,只要先登营如同铁闸一样挡住司马军的逃跑路线,三大骑兵营齐出,司马军是必定覆灭无疑。 如果单凭骑兵的追击,是永远不可能全歼司马军的,司马军可以像壁虎那样断尾求生,舍弃掉一定数量的人马,便可以保证主力逃出生天。 或许这正是司马懿所考虑的,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考虑胜负的问题了,而是如何能全身而退,可现在的这个情况,全身而退也几乎是不可能了,唯有壮士断腕,才能解决这个危局。 胡奋的先锋营和满炳的右翼营,已经处于被司马懿放弃的行列了,右翼营当然不用说了,在司马懿下令撤退之时,已经是损失过半,再加上被越骑营死死地咬着,生还的机率其本上等于零。 司马懿在决定撤退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舍弃了右翼营,否则他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至于胡奋的先锋营两万人马,既然被司马懿安排为断后的队伍,那就是等同于死人的存在了,一般的情况下,断后虽然是有风险的,但是生存的机率也比较高,毕竟敌人也未必就拥有强于己方的实力。 但这次不同,并州骑兵所展现出来的可怕统治力已经让司马懿为之胆寒了,而且这还是在司马懿仅仅看到弓骑兵之后就萌生退意了,如果让他亲眼看到屯骑兵的可怕之处,恐怕司马懿当即就会哀叹一声,胡奋的先锋营算是完了。 当然,司马懿撤得这么迅速也与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嗅觉有关,屯骑营迟迟没有出现,这始终是笼罩在司马懿心头的阴霾,正常情况下,一般最厉害的肯定是放在压轴位置上的,骁骑营已经让司马军焦头烂额了,越骑营则是更胜一筹,而屯骑营想想司马懿还是决定撤吧。 事实证明,司马懿的判断是正确的,屯骑营果然被曹亮打造成了更为可怕的骑兵,根本就是胡奋的先锋营所无法抵挡的。 司马昭得到屯骑营的消息之后,大为震惊,不过他对司马懿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因为司马懿下达的这个撤军命令太及时了,否则司马军必将会遭遇到更大的损失。 原本司马昭对司马懿突然下这个命令也是深感不解,现在他却不得不佩服司马懿的卓识远见,这姜还是老得辣 但司马懿却是眉头紧锁,脸色阴郁,司马昭还以为司马懿是因为打了败仗不开心,于是他安慰道“父亲,您也不必太伤心了,胜负乃兵家常事,我们暂且退兵回河东,重整旗鼓,再战未迟。” 司马懿幽幽地长叹一声,凄然地苦笑道“昭儿,你认为曹亮还会给你重整旗鼓的机会吗” 司马昭愣了一下,看了一下四周,道“父亲何出此言虽然后队的人马损失惨重,但我们的主力已经撤出了战场,我们快马加鞭的话,并州军也未必能赶得上。” 在司马昭看来,并州军只是在身后追击,便没有做到四面围攻,如此一路撤下去,司马军最多撑受一下后卫部队的损失,主力部队是应保无虞的,可看司马懿的神色,对此一点也不乐观。 “难不成曹亮还留有别的后手不成”司马昭是一脸的疑惑。 司马懿却是很清楚,曹亮此役如此的准备充分,又怎么可能会给他留下一条撤退的后路,曹亮既然敢将他的底牌全部亮出来,那就证明曹亮有着充足的把握来获得全胜,绝对不会再给司马懿重振旗鼓卷土重来的机会了。 司马懿一生打过无数的仗,有胜仗也有败仗,但即使是败仗,司马懿总也能全身而退,不至于一败涂地,一蹶不振。 但这一次,司马懿却感受到了彻骨之寒,曹亮的可怕,已经出乎了他的想象,在这之前,如果说曹亮有一口吞掉他七万骑兵的胃口,那绝对是一个笑话,没有人去相信,就连司马懿也没去考虑这样的事会发生。 但现在,却是摆在面前的一个不争事实了,尽管司马军的主力已经脱离了战斗,正在大规模的向南撤退,但司马懿知道,曹亮一定是留有后手的,司马军想要安全的撤退到介休甚至是洛阳,基本上已经成为了奢望。 这场战役,从一开始就落入到了曹亮的圈套之中,介休的阻击让司马大军根本就无法向前推进,而故意透露的骑兵消息,则是诱使司马懿上当,出动骑兵直扑祁县而来。 其实急于决胜的司马懿这个时候就已经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战场之上,骑兵就算是再强大,缺少了步兵的辅助和保护,也是独木难支的。 骁骑营诱敌深入,司马军只能是被迫地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其实整个战场上的主动权,司马懿早已经丧失了,跟随着骁骑营步伐,司马军一步步地掉入到了泥潭之中,不可自拨。 司马懿回头望了望身后,那儿喊杀声震天,不知有多少的司马兵被卷入到并州军的铁骑洪流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丧生在了并州军的铁蹄之下。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147章 千里狂追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屯骑营担任的是主攻的任务,利用重骑兵无可匹敌的攻击力对敌形成碾压似地攻击,而越骑营则在追击的过程中不断地施放冷箭,射杀从侧翼逃跑的司马兵。 而骁骑营也是担负着同样的任务,不过他处于屯骑营的另一侧,将企图脱离出司马军主阵营的那些逃兵给击杀掉,让司马军只能是沿着一条向南的道路去逃窜。 三支骑兵就如同三只草原狼一样,紧紧地尾随着司马军这一群数量庞大的羊群,将他们朝着指定的方向进行驱赶,还时不时地蚕食掉那些掉队的人马。 并州军的计划是十分明确的,就是要把司马军赶往先登营埋伏的方向,能不能全部地将这一支司马军歼灭,其实最主要的并不是三大骑兵的攻击能力,而是先登营的拦截能力,只要先登营如同铁闸一样挡住司马军的逃跑路线,三大骑兵营齐出,司马军是必定覆灭无疑。 如果单凭骑兵的追击,是永远不可能全歼司马军的,司马军可以像壁虎那样断尾求生,舍弃掉一定数量的人马,便可以保证主力逃出生天。 或许这正是司马懿所考虑的,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考虑胜负的问题了,而是如何能全身而退,可现在的这个情况,全身而退也几乎是不可能了,唯有壮士断腕,才能解决这个危局。 胡奋的先锋营和满炳的右翼营,已经处于被司马懿放弃的行列了,右翼营当然不用说了,在司马懿下令撤退之时,已经是损失过半,再加上被越骑营死死地咬着,生还的机率其本上等于零。 司马懿在决定撤退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舍弃了右翼营,否则他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至于胡奋的先锋营两万人马,既然被司马懿安排为断后的队伍,那就是等同于死人的存在了,一般的情况下,断后虽然是有风险的,但是生存的机率也比较高,毕竟敌人也未必就拥有强于己方的实力。 但这次不同,并州骑兵所展现出来的可怕统治力已经让司马懿为之胆寒了,而且这还是在司马懿仅仅看到弓骑兵之后就萌生退意了,如果让他亲眼看到屯骑兵的可怕之处,恐怕司马懿当即就会哀叹一声,胡奋的先锋营算是完了。 当然,司马懿撤得这么迅速也与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嗅觉有关,屯骑营迟迟没有出现,这始终是笼罩在司马懿心头的阴霾,正常情况下,一般最厉害的肯定是放在压轴位置上的,骁骑营已经让司马军焦头烂额了,越骑营则是更胜一筹,而屯骑营想想司马懿还是决定撤吧。 事实证明,司马懿的判断是正确的,屯骑营果然被曹亮打造成了更为可怕的骑兵,根本就是胡奋的先锋营所无法抵挡的。 司马昭得到屯骑营的消息之后,大为震惊,不过他对司马懿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因为司马懿下达的这个撤军命令太及时了,否则司马军必将会遭遇到更大的损失。 原本司马昭对司马懿突然下这个命令也是深感不解,现在他却不得不佩服司马懿的卓识远见,这姜还是老得辣 但司马懿却是眉头紧锁,脸色阴郁,司马昭还以为司马懿是因为打了败仗不开心,于是他安慰道“父亲,您也不必太伤心了,胜负乃兵家常事,我们暂且退兵回河东,重整旗鼓,再战未迟。” 司马懿幽幽地长叹一声,凄然地苦笑道“昭儿,你认为曹亮还会给你重整旗鼓的机会吗” 司马昭愣了一下,看了一下四周,道“父亲何出此言虽然后队的人马损失惨重,但我们的主力已经撤出了战场,我们快马加鞭的话,并州军也未必能赶得上。” 在司马昭看来,并州军只是在身后追击,便没有做到四面围攻,如此一路撤下去,司马军最多撑受一下后卫部队的损失,主力部队是应保无虞的,可看司马懿的神色,对此一点也不乐观。 “难不成曹亮还留有别的后手不成”司马昭是一脸的疑惑。 司马懿却是很清楚,曹亮此役如此的准备充分,又怎么可能会给他留下一条撤退的后路,曹亮既然敢将他的底牌全部亮出来,那就证明曹亮有着充足的把握来获得全胜,绝对不会再给司马懿重振旗鼓卷土重来的机会了。 司马懿一生打过无数的仗,有胜仗也有败仗,但即使是败仗,司马懿总也能全身而退,不至于一败涂地,一蹶不振。 但这一次,司马懿却感受到了彻骨之寒,曹亮的可怕,已经出乎了他的想象,在这之前,如果说曹亮有一口吞掉他七万骑兵的胃口,那绝对是一个笑话,没有人去相信,就连司马懿也没去考虑这样的事会发生。 但现在,却是摆在面前的一个不争事实了,尽管司马军的主力已经脱离了战斗,正在大规模的向南撤退,但司马懿知道,曹亮一定是留有后手的,司马军想要安全的撤退到介休甚至是洛阳,基本上已经成为了奢望。 这场战役,从一开始就落入到了曹亮的圈套之中,介休的阻击让司马大军根本就无法向前推进,而故意透露的骑兵消息,则是诱使司马懿上当,出动骑兵直扑祁县而来。 其实急于决胜的司马懿这个时候就已经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战场之上,骑兵就算是再强大,缺少了步兵的辅助和保护,也是独木难支的。 骁骑营诱敌深入,司马军只能是被迫地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其实整个战场上的主动权,司马懿早已经丧失了,跟随着骁骑营步伐,司马军一步步地掉入到了泥潭之中,不可自拨。 司马懿回头望了望身后,那儿喊杀声震天,不知有多少的司马兵被卷入到并州军的铁骑洪流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丧生在了并州军的铁蹄之下。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148章 如何证明你就是你 文钦采用的就是关门打狗的战法,首先封死章武城的城门,截断幽州军的归路,剩下的战斗就变得简单多了。 如今幽州军只剩下了不足三万人,大部分是步兵,骑兵只占一少部分,而且经过了长途的跋涉,幽州军几乎是精疲力竭,根本就无法保证拥有充足的战斗力。 而骁骑营虽然也是长途追击,但并没有拼尽全力,文钦一直是收着力的,让骁骑营一直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随时都可以投入到战斗中来。 文钦一声令下,两翼的骁骑兵立刻从幽州军的外围兜了一个大圈子,向着章武城的城门处迂回而去。 这个时候,幽州军已经是冲向了章武城的城门,他们蜂拥而上,拥挤不堪,就算是自相践踏也在所不惜,在这个时候,别人的生死已经是无关紧要了,只要自己能逃得出并州军的追击就可以了。 城上的章武县长贾成起初看到这么多的人马浩荡而来,也确实是把他给吓坏了,连忙命人坚闭城门,所有的士兵都登上了城墙,严阵以待。 但很快他便发现了来者竟然是自家的军队,是幽州的兵马,打得是魏军的旗号当然并州军打得也是魏国的旗号,光凭这点是分辨不出来的和幽州都督卫瓘和幽州刺史王颀的旗帜,凭着这个两旗号,倒是可以分得清楚。 但贾成却不敢轻易地打开城门,毕竟旗号可以假冒,如果并州军故意地打着幽州军的旗号来诈取城池,那岂不是要上当受骗吗 如果真得是幽州军的话,贾成当然不会拒绝他们入城,当如果是并州军假扮的,想进城,门都没有。 所以幽州军已经挤到了城门下,但贾成吩咐不得打开城门,反而命人质问起他们是哪儿的军队来。 幽州军个个心急如焚,心道,这么大的旗号你看不到吗,睁眼瞎吗不过这话也就是心里说说而已,没人敢当然去质问贾成,毕竟在人矮檐下,也不得不低头。 幽州军高声地嚷嚷“我们是幽州的军队,请速速打开城门,并州军的追兵就在身后,迟了就晚了。” 贾成登高远眺,幽州军身后的并州骑兵他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他更不敢打开城门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万一打开城门,把敌人给放进来,章武城就真得完了。 所以贾成冷笑一声,道“你们说你们是幽州军,何以为凭” 幽州军不禁愣住了,这个问题,就等于是如何证明你是你,你们说你们是幽州军,那好啊,拿出证据来,证明你们就是幽州军,而不是并州军。 其实幽州军和并州军,都是大魏的军队,从装备到衣甲武器,配备基本上都是相同的,仅仅从外观上看,没有多大的区别,何况就算有区别,并州军也是可以假扮的,就比方说卫瓘和王颀的旗帜,并州军随手都可以制造出来,所以光凭旗号,是不足以证明他们就是幽州军的。 这些幽州军普通的士兵根本就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他们七嘴八舌的嚷着,罗列着一条条的证据,可在贾成的眼里,这些证据没有一个是拿得出手的,所以他压根儿也不敢相信这些人就是幽州军,死活也不肯打开城门。 王颀就在幽州军的身后,他看到章武的城门迟迟没有打开,不禁是勃然大怒,要知道他好歹也是堂堂的幽州刺史,朝廷的封疆大吏,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县官刁难,而且还是这种生死关头之时,他怒提缰绳,快马冲到了章武城下。 前面的幽州军纷纷地给王颀让路,王颀到了城下之后,大喝道“某乃幽州刺史王颀是也,尔等何人,敢如此刁难,延误了军机,你吃罪得起吗” 贾成不认识王颀,自然不可能因为他的几句话就给唬住了,毕竟贾成也是出身名门望族,见过世面的,他冷笑道“你说是你幽州刺史,何以为凭” 王颀的肺都快气炸了,此刻他恨得不将贾成从城头上揪下来,暴打一顿,或者说直接将这家伙的脑袋给砍掉,王颀可是执节刺史,有权斩杀二千石以下的官员,像章武县长这样只有四百石的小官,王颀给他扣一个耽误军的罪名,分分毫就能要了他的脑袋。 可现在王颀呆在城下,根本没办法奈何得了贾成,这个时候战况紧急,分毫必争,王颀牙一咬,便从腰间扯下自己的印鉴来,大力一扔,直接就扔到了城头上,贾成一把便接住了,王颀大喝道“这是朝廷亲赐的银印,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 幽州刺史是中二千石的官员,银印青绶,银印虽然不大,但却是沉甸甸的,而且做工极为精良,贾成执得是铜印,从工艺上来讲,这两种印区别是不大的,贾成见王颀拿出了刺史之印,不禁有些惶恐。 今日之事,摆明了已经是得罪了王颀,即使此刻打开城门,也难保以后王颀不会给他穿小鞋,以他低微的身份,王颀这样的封疆大吏,想要掐死他,就如同是掐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所以贾成虽然对这方银印信了七八分,但他依然嘴还是比较硬,硬气地道“那谁能证明这个印是真的” 王颀气得是七窍生烟,本来以为他们赶到了章武城下,总算可以摆脱并州军的追击了,但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位六亲不认油盐不进的家伙,百般刁难,就是死活不开城门,眼看着并州骑兵就追杀过来了,自己居然还和这家伙这儿扯皮,王颀大怒道“朝廷亲赐的银印你都敢怀疑,信不信本官入城之后,立刻砍了你的脑袋” 贾成正想要怼回去,县尉在耳边耳语道“贾县长,下官以前在幽州当过差,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幽州刺史王颀,下官以前是见过他的,那时他当的还是玄菟太守,贾县长执意不让他入城的话,那就小心以后遭他报复。”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149章 自相残杀 贾成不禁是大惊失色,如果眼前的幽州刺史如假包换的话,那么自己给自己挖得这个坑未免也太大了,幽州刺史虽然不是自己的上司,但人家可是执节的,随便罗织一个罪名,就能要自己的脑袋。手机端 其实王颀还需要去罗织罪名吗,光是拒不开城,延误军机这条,就足够要他的命了。 贾成脸色惨变,低声地训斥县尉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 县尉惶恐地道“以前下官也只是见过王刺史一面,所以不敢确定,仔细看了几眼之后,再加上他出示这方银印,所以才敢断定他的身份。” 贾成狠狠在瞪了他一眼,低声怒斥道“不中用的东西,赶紧滚蛋” 县尉唯唯诺诺地应了,向后退去,不敢再多言半句。 贾成这个时候已经打定了主意,反正王颀已经得罪了,为了保证自己的性命无忧,那他干脆就得罪到底算了,他死总比自己死要强吧 贾成定了定心神,慢悠悠地打着官腔道“本官虽然官微职轻,但受朝廷之命,镇守章武城,职责所在,不敢有半分懈怠。阁下所言及所物,确实无法证明阁下的身份,这样吧,并州的人马就在后面,只要阁下能击退来敌,斩杀敌将,本官便相信阁下并非是并州军的细作,到时必打开城门,亲自向阁下请罪” 王颀一听,顿时血往上涌,头脑发昏,身子晃了一晃,差点没从马背上给掉下来。贾成的这个要求,虽然看起来合理不过了,但王颀如果真得能打赢身后的骁骑营,那他又何必急着进城呢贾成的刁难,分明就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啊,如果此刻还进不了章武城,今天很可能幽州军全体都会交待在这儿了。 原本以为到了冀州境内,他们就逃出生天了,但碰到章武县长这个愚蠢而自以为是的家伙,王颀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化为了泡影,这家伙,分明就是要致他们于死地啊,王颀甚至都怀疑,贾成是不是已经被并州军收买了,所以才故意在此刁难,不打开城门的 王颀已经是顾不上再和他磨嘴皮子了,下令幽州即刻攻城,反正这家伙是死活不开城门了,为了生存大计,王颀只有强行地夺取章武城,这样才有可能赢得一条活路。 命令一下,幽州军都呆住了,虽然说章武的守军拒绝他们入城,但也没自家人打自家的道理吧,不过王颀拿下章武决心是斩钉截铁的,所以他的命令不可违抗,所以已经抵达章武城下的幽州军都必须要执行。 不过幽州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想要攻城,却是困难重重,首先他们逃亡之时,已经扔掉了所有的重型装备和攻城器械,因为这些装备太过于笨重了,严重地影响了幽州军逃跑的速度,为了轻装而行,一律统统都扔了。 退一步说,他们压根儿就没准备打攻城战,尤其是进入到了冀州境内,都是司马氏的军队体系,他们还需要攻城作战吗 可现在王颀一声令下,要他们攻城,那必须是硬着头皮也要上啊,没有云梯怎么办,搭人梯,好在章武只是一个县城,城墙并不高,搭个三人梯或四人梯就可以爬上城头了,还有一部分的士兵携带着飞爪和绳索,这个也可以用做来攻城,反正幽州军是一拥而上,他们也急啊,并州追兵越来越近,如果还没有找到进城的办法,统统是死路一条。 贾成看到王颀恼羞成怒,举兵攻城,这一举动,无疑是正中他的下怀,哈哈大笑道“尔等果然是并州的奸细,来人,开弓放箭,一个也不许登城。” 王颀气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堂堂一个幽州刺史,居然被人当做了并州的奸细,真是岂有此理,他目光怨毒地盯着贾成,今天只要他杀入城中,必将那家伙碎尸万段。 虽然相隔城上城下,但贾成依然可以感受到王颀目光之中的寒意,贾成赶紧地躲开王颀的目光,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啊,索性咬咬牙,一条道走到黑了。 守城的士兵可不管城下是什么人,反正贾成有令,他们也就拼命防守了,一时间乱箭如蝗,乱石如飞,没有攻城的器械,仅凭一些绳索和搭人梯的方式,想要攻破一座防守完善的城池,何其之难,一时间,城下的幽州军不是被箭射死,就是被乱石砸死,伤亡累累,苦不堪言。 如果与之战斗的是并州军,死再多的人大家也不会有怨言,可现在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还打得这么起劲,让幽州军有些无法接受。 这个时候,并州军骁骑营已赶到了战场之上,并且奉文钦的命令,从两侧迂回,向城门方向包抄过来,文钦的意图很明显,就是首先要关门打狗,封锁城门,不让幽州军逃入到城里。 但两路侧翼的人马出击之时,幽州军已经朝着章武城门涌了过去,看来他们的行动稍稍地迟缓了一些,让幽州军有些漏网之鱼了。 骁骑营也只有加快速度,发起冲击,尽可能地将更多的幽州军截在城外。 但赶到城外围的时候,骁骑兵都愣了,这是什么情况,幽州军非但没有入城,反而是和章武城的守军自相残杀起来,看看双方攻守的架式,完全是拼了命地在打。 有意思,同是司马氏的军队体系,居然水火不容,还没等并州军动手呢,他们便自己先打起来了。本来骁骑营以为幽州军已经赶到了城下,尽管大多数人是没法一拥入城的,但终归还是会有一些人漏网的。 可照现在这个形势,幽州军根本就没办法入城,真是老天都在帮并州军,注定幽州军全军覆灭,一个也难逃。 现在骁骑营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该是按照原定计划封锁城门呢,还是该在旁边等上一等,现在幽州军和冀州军如此起劲地自相残杀,何不让他们尽兴地打上一仗,然后骁骑营再出手收拾残局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150章 败局已定 不过文钦却没有这样念头,反正骁骑营对幽州军足以形成碾压之似了,那么他又何必在乎让司马军去自相残杀,毕竟战场上的状况是瞬息万变的,别看现在他们拼得你死我活,说不定很快就会握手言和,战场上的主动权,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比较稳妥。 于是骁骑营对城门口发起了冲击,这个时候骁骑营的进攻,反倒是像一个劝架的,一轮冲击,生生地把攻守的双方给隔离开了。 骁骑营的冲击力十分的强悍,正在攻城之中的幽州军根本就无法抵挡,他们从两翼发起进攻,如劈波斩浪一般,在人潮之中,生生地杀出一条通道,最后会师与章武城门口,也彻底地终结了幽州军的攻城行动。 幽州军根本就挡不往骁骑营的攻势,只能是纷纷地后撤,战场之上,突然出现了诡异的宁静一幕。 王颀本来是在城门口附近的,但被骁骑营这么一冲击,也只能是随着乱兵朝后退去,和卫瓘进行了汇合,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骁骑营突然出手,倒是给贾成缓解了压力,不过贾成脸上却没有半点的喜色,反而是忧心冲冲,他也清楚,如果幽州军进不了城的话,很快能会一败涂地。 但是由于先前因为盘查的关系,他已然是得罪了王颀,就算他放王颀进城,那也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甚至王颀可以依仗手中的权势,直接就要他的性命,所以贾成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有去牺牲王颀等人了,关键时候,死道友也不能死贫道啊 不过,如果幽州军败亡在章武城下,朝廷肯定会追查此事的,不管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贾成他终归是难辞其咎,反正现在的局面,贾成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但现在局面,贾成就算是再起打开城门也恐怕迟了,并州军的骑兵已经杀了过来,并封锁了城门,这个时候再开城的话,无疑于引狼入室,事到如今,贾成也只能是让王颀等幽州军自求多福了。 骁骑兵完成了对章武城门的封锁之后,文钦随即下令发起了全面的总攻,所有的骁骑兵都投入到了战斗之中,对包围圈之中的幽州军展开了围杀。 骑兵对仗步兵,原本就是那种砍瓜切菜似的碾压,如果步兵尚有一战之力,能够结成有效的防御阵型,或许还有些抵抗之力,但目前的幽州军,军心早已涣散,精力和体力都是已到了极限,本来以来赶到了章武城下,可以入城获得一线生机,但没想到却被拒之于城外。 最后的希望也被泯灭了,这时所有的幽州军几乎是万念俱灰,相当的绝望,面对并州骑兵的进攻,他们已经处于一种完全的崩溃状态,彻底地绝望了。 这样的战斗已经是毫无悬念,别看幽州军人数上还占据着一定的优势,但个个如行尸走肉一般,这样的军队,距离败亡还能有多远 王颀倒还是有些决一死战的想法,但奈何手下的士兵太不争气了,现在他的命令下达出去,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听了,幽州军处于了一片混乱之中,许多人就如同是无头的苍蝇子一样,四处乱窜,试图想找出并州军的一个缺口来,逃之夭夭。 但骁骑营的进攻相当的整齐有序,在文钦的布置之下,骁骑营就如同是构筑了一道天罗地网一般,他们并没有急于一口气就将这将近三万的幽州军给吞掉,而是在外围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并且层层向里面推进,逐步将幽州军分割包围并逐步蚕食掉。 文钦的打法不急不徐,他深知,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虽然幽州军在骁骑营的面前没有半点的抵抗之力,但是骁骑营如果横冲直撞,到是打得痛快了,但顾此失彼,肯定会有许多的漏网之鱼来不及歼灭的。 文钦的目标就是全歼这支幽州军,一个都不许漏网,为了达成这一目标,他宁可舍弃那种淋漓酣畅的打法,也要采用这种密不透风,逐步蚕食的打法,只有这种打法,才是最为务实的,也是最为有效的。 王颀看到幽州军已经是乱作了一团,知道大势已去,幽州军今日已经是在劫难逃了,最可恨的就是那个章武县长贾成了,正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拒绝幽州军入城,才最终导致了幽州军被骁骑营所围,幽州军今日之败,贾成绝对是难辞其咎的。 如果有机会,王颀真有可能一刀砍了狗官的人头,数万人的性命,全丧在他的手中,他百死也难赎其罪。 可现在王颀真得无法奈何得了贾成,他身为堂堂一州刺史,朝廷的三品大官,却拿一个小小的县长没有办法,真是天大的一个笑话。 王颀对卫瓘道“今日之战,败局已定,唯今之计,也只有趁乱突围出去,我们集中在一起,目标太大,只有分头突围,或许才有机会。” 卫瓘确实没有什么临阵作战的经验,虽然他在谋划上面有些心得,但一到具体的作战环境,便完全捉瞎了,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王颀说突围,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听从王颀的安排了。 王颀这个时候倒是比较仗义,把自己的亲卫部队拨了一大半给卫瓘,毕竟卫瓘虽然身为幽州都督,但手底下却没有几个忠心耿耿,肯为他卖命的人,此刻身处险境,卫瓘的卫队大多星流云散,各自逃命去了,卫瓘几乎快成了光杆都督了。 王颀将自己身边的亲兵卫队分给卫瓘,要他们保着卫瓘向东南方向突围,自己则率着为数不多的朝着西南方向突围,这样一来,就可以分散并州军的注意力,至于谁能逃得出去,王颀也没有什么把握,毕竟并州骑兵太过于强大了,整个幽州军已经被打垮了,有如一盘散沙,他们只有趁乱而逃,谁能逃得出去,也只有各安天命了。 第1151章 马革裹尸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而整个辽东无险可御无兵可守,并州军如果进攻辽东的话,整个辽东五郡,完全是唾手可得。 柳城的失守,也就意味着临渝关防御失去了作用,王颀千算万算,在临渝关屯集了大量的军队做出了精心的防御,到头来还是无用功,曹亮这出人意料的一手,让王颀的防御计划是付之东流。 不是说王颀没有考虑过进入辽东的另一条路线,但是这条路线要经过鲜卑人控制的地盘,无论从那种角度上来讲,这都不是一条好走的路,所以王颀压根儿就没有担心过,他孤注一掷地将所有的主力都布署在了临渝关,似乎利用临渝关的险要,就可以挡得住并州军的攻势。 但智者千虑,也必有一失,王颀认为不可能的事,在曹亮面前却压根儿就不算什么事,他不仅通过了卢龙塞到大凌河这条路,而且是用极短的时间就通过的,短到让王颀他们得到柳城失守的消息之后,才知道曹亮已经打败了东部鲜卑的三大部落。 这么短的时间,短到就连让卫瓘和王颀重新布防的时间都没有,如果他们事先能知道曹亮可能会走鲜卑人的地盘,那么及早地加强柳城的防御,亡羊补牢,犹为晚矣。 但现在,柳城那边疏于防范,被并州军偷袭得手,临渝关这边屯集重兵,却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整个辽东的形势急转直下。 现在该怎么办王颀显得有些无计可施了,继续呆在临渝关,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辽东失守,而回援辽东的话,柳城又将成为他们绕不过去的坎,柳城已经落到了并州军的手中,幽州军必须将柳城重新夺回来,才可能回到辽东。 这显然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何况,就算他们回到辽东,辽东地区一马平川的,他们拿什么来抵御并州的骑兵 原本的计划之中,依靠临渝关的险要凭险拒守,幽州军尚有一战之力,如今这个条件不复存在了,辽东的防御必然陷入死局,根本就无解。 卫瓘沉声地道“既然辽东大势已去,再守临渝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如趁着并州军主力尚在柳城的机会,向南突围,回军冀州,尚可保全这支兵马。” 王颀有些犹豫“撤离临渝关,那就等于幽州再无寸土,丢失幽州的责任,俱在你我身上,万一朝廷追究起来,如何是好倒不如派人奏报朝廷,由司马大将军来定夺如何” 卫瓘摇摇头道“不妥。幽州距洛阳数千里,这一来一回,至少也得一个月时间,如今幽州的局面瞬息万变,曹亮已占据辽西柳城,我们腹背受敌,万一曹亮对临渝关有所图谋,再想要撤离可就来不及了,将在外,当审时度势,临机决断,临渝关孤城一座,又无半点价值,守之何益就算大将军将来追究责任,某愿一力承担。” 王颀沉默不语,其实他比不上卫瓘,卫瓘乃是司马家的心腹,深得司马家的重用,无论卫瓘做的对与错,朝廷那边都是不会追究的,所以这件事王颀不敢做主,他将主导权交给了卫瓘,由他来定夺。 卫瓘虽然不谙军事,但论谋略,却是在王颀之上的,他比王颀要有很好的大局观,现在辽东的局面既然陷入了死局,那么再守住临渝关没有任何的意义,即然不能北上,那么就干脆南下,放弃整个幽州,但至少能给司马师换回四五万人的军队,卫瓘相信司马师也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分析得清楚其中的利弊得失。 请示朝廷固然稳妥,但时间上不容许,等朝廷的旨意下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所以卫瓘这个时候拿出了魄力来,一个人就定了撤军的方案。 不过撤军说起来容易人,做起来也比较困难,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冀州的渤海郡,中间还相隔着辽西郡、右北平郡、渔阳郡,行程数百里,目前这几个郡已经都在并州军的控制之下,幽州军想要杀出重围并不容易。 唯一有利的条件就是并州军的骑兵主力都在柳城一带,在辽西三郡驻守的军队大多为步兵,威胁程度较小,总还是有突围成功的希望的。 如果并州骑兵布署在辽西的话,卫瓘恐怕连出城的勇气都没有了,良乡之战,幽州军不光损失了大部分的骑兵,就连和并州骑兵交战的信心都没有了。 这也是卫瓘之所以要尽快撤离临渝关的一个重要原因,幽州的局面瞬息万变,一旦曹亮把柳城的骑兵给调回来,他们可就突围无望了。 既然突围的计划已定,所以就得赶紧做撤离的准备,卫瓘以幽州都督的身份,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幽州军此刻尚不知柳城那边发生的变故,所以听到了撤军的命令之时,众皆哗然,因为卫瓘的命令很明确,撤军也不是往辽东,而是要撤往冀州,要知道,往南可是并州军控制的地区啊,众军士都为之大惑不解。 卫瓘也懒得解释,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解释,柳城失守的消息,他暂时还不想当众宣布,以避免出现军心浮动的现象。 如此重要的关隘,几个月来做了精心的防御,但还未到一仗,未交锋过,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所有的军士都是一头雾水,不过卫瓘的命令十分的坚决,他要求所有的人在一天之内,都必须完成撤离的准备,明日四更造饭,五更出发,多一刻都不行。 幽州军只能是匆匆地收拾行装,如此仓促的时间,许多重型的器械和物品自然是无法携带的,每个人只能是轻装而行,尽管人人都难以理解,但还得遵命行事。 到了四更,全军已经是准备停当,吃过战饭之后,已经是临近五更了,卫瓘一声令下,打开了城门,全军鱼贯而出,奔西南方向而行。 第1152章 不屑一顾 王颀一死,整个战斗就戛然而止,剩下一些还尚未投降试图突围的幽州兵最终也放弃了念头,就连王颀和卫瓘都没办法突围出去,其他的人也就更没有什么念想了。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所以幽州军从一个两个的投降,到后来整队整曲的人马投降,到最后全体都扔掉了武器,没有一个人再敢反抗了,整场的战斗,也就很快地落幕了。 文钦下令将王颀的尸体收殓起来,同时把战场打扫清理了一番,不过有这么多的降兵,打扫清理战场这样的脏累活自然不用骁骑兵来动手,这些降兵就可以完成了。 贾成在城头之上亲眼目睹了幽州军的败亡,看得他是两眼发直,他心里清楚的很,幽州军的失败其实是他一手导致,如果不是他坚持不开城门,不给幽州军进城的机会,幽州军是不会这么全军覆灭的。 其次,贾成也感受到了并州骑兵的可怕之处,他们就如同是秋风扫落叶一般,瞬间就席卷了整个战场,看起来浩浩荡荡的幽州军,竟然是如此地不堪一击,或死或降,数万人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崩溃掉了。 章武城其实并没有多少的守军,贾成看到并州军的强悍之后,不禁是心生惧意,如果并州军在剿灭幽州军之后,向章武城发起进攻该怎么办以章武城的兵力,根本就挡不住并州军啊 一瞬间,贾成甚至有弃城而逃的想法,但转念一想,就算他逃出章武城又有什么用,以并州骑兵的速度,可以轻易地追上他们,到头来还不照样是死路一条 所以贾成压根儿不敢动了,他站在城头之上,木立如死,脸色惨白如纸,心中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并州军围歼幽州军之后,并没有对章武城发起攻击,甚至连正眼都是没瞥一瞥,清理完战场之后,便押解着战俘撤退了。 贾成如蒙大赦,一屁股跌坐在地,他浑身都被汗水给浸透了,贾成很难理解,并州军为何在打败幽州军之后,居然对章武城弃之不理,撤退之时,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多瞥一下,难道章武城在他们的眼里,完全是不屑一顾吗 其实贾成的想法是正确的,文钦对章武城确实是不屑一顾,他们这一次的攻击目标,就是幽州军,千里追击,只为能全歼卫瓘和王颀,至于章武城,并没有列入他们的攻击目标,所以骁骑营完成任务之后,便主动地撤退了,并没有去试图攻击章武城。 其实这个时候,章武的守军兵力比较薄弱,而且亲眼目睹了幽州军的败亡,他们早已经丧了胆,这个时候攻城,那怕并不擅长于攻城的骁骑营也可以轻易地拿下章武城来。 但拿下章武城,却似乎没有任何的战略意义,首先章武城只不过是冀州渤海郡治下的一座小县城,没有什么很高的战略价值,曹亮目前还没有打算向冀州进军,所以冒然地占据章武城,反倒是容易引起冀州军的注意,影响整个战略大局。 这是曹亮事先叮嘱过文钦的,不可妄取冀州一城,那怕这样的城池唾手可得,暂时也只能是放弃,不保因为贪小便宜而影响大局。 所以文钦便尊从于曹亮的命令,放弃了攻城的打算,不过他在临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城头上一眼,其实这一仗能打得如此顺风顺水,与章武县守将的“默契配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章武城的城门打开的话,至少会有一大部分的幽州军涌入城中,并且依靠章武的城墙进行防守,这样骁骑营想要全歼幽州军,他们就必须要杀入到章武城中。 攻城可不是骁骑营的强项,一旦陷入攻城作战,那么骁骑营的伤亡必然会大幅度地上升,而有了城墙的防护,幽州军的抵抗信心也会增强不少,最起码不会像野战之中这样轻易地就垮掉。 所以,骁骑营今天可以全其功,完全得益于章武城的这位守将,文钦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让这位守将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双方甚至大打出手,自相残杀,如果不是骁骑营出手将他们隔开,文钦都不知道他们究竟要打到什么时候。 不过这个原因文钦也不可能深究了,毕竟他不能亲自登上城头去问上一句,更何况,原因如何已经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骁骑营大获全胜,斩敌数千人,生俘两万余,活捉了卫瓘,阵斩了王颀,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十分满意了。 眼望着骁骑营扬长而去,贾成这才如梦方醒,章武城没事了,但他自己却麻烦缠身了。 幽州军败亡在章武城下,全军覆灭,这事必须会惊动朝廷,朝廷也肯定会派人来调查此事的,贾成很清楚,自己绝对是难辞其咎,如果朝廷要人出来背锅的话,贾成相信,自己肯定是难逃一死的。 按正常的操作,贾成的处理也没有任何问题,在没有了解具体的情况之前,任何人也不应该擅自开城的,万一放进来的是敌军的奸细,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可是操作没问题,结果却导致了数万人的伤亡和被俘,这么大的责任,总得有人承担吧,贾成想不出还有谁会比他更有资格来承担这个责任,所以不管什么情况,贾成注定是在劫难逃。 但真得逃不脱吗贾成突然脑子里灵光一动,司马军这边肯定是会拿他开刀问罪的,但如果他逃到并州军那边,光是凭着阻挡幽州军入城,就可以为他记上一功了。 想来想去,想要免于一死,他就必须主动地向并州军投降,不过并州军似乎对拿下章武并不感兴趣,所以贾成就必须抢在并州军撤走之前,主动地出城追上并州军,向其投降,这样或许还有生存的机会。 于是,贾成下令点起城中的兵马,打开城门,不顾一切地向着并州军撤退的方向追去。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153章 上竿子追着来投降 贾成手下的那些兵马一个个怕得要死,谁也不知道贾成这是意欲何为,就章武城的这点兵马,出城追击,那不是白给吗 所以,贾成也不可能带走章武城的所有人,许多人半路之上,偷偷的跑掉了,出城之时,还是声势浩大的一拨,但没走多远,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人了。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骁骑营的撤离速度是比较慢的,否则以骁骑营的速度,贾成恐怕连屁也闻不着。 文钦听到了章武城打开城门,派出追兵的消息,不禁冷笑一声,这么个奇葩的守将,胆真肥啊,就章武城的那么一点守军,居然也敢来捋骁骑营的虎须,这不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吗 文钦索性站住了,这怪事年年有,唯独今年多,他倒是想亲眼看看,章武城的守将准备意欲何为。 贾成很快地就追上了骁骑营,其实也不算他追上的,是骁骑营站在那儿等他,看着零零散散的章武城的军队,骁骑兵一个个露出了迷惑的眼神,就这么一点兵马,还不够骁骑营塞牙缝的,他们居然也敢来追,还真以为他们吕布再世吗 贾成刚到了骁骑营的近前,就滚鞍落马,跪伏于地,拜道“章武县长贾成叩见将军,慕将军之天威,贾成愿率章武之众投降,还请将军收纳。” 骁骑兵这才一个个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不是追击的,是上竿子来投降的,这事倒是比较奇怪了,一般战场的投降者,都是打了败仗不想丢掉性命,才被迫投降的。 骁骑营并没有对章武城发起任何的攻势,而且也没有采用其他围困手段,此刻骁骑营正在退兵途中,章武城完全是安全的,可贾成却追赶着来投降,真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贾成带来的人也是一头雾水,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了贾成的用意,原来贾成带他们来并不是交战的,是主动向并州军请降的,所以他们也一个个赶紧地跪在地上,呼拉拉跪倒了一大片。 文钦微微一笑,吩咐人将贾成带到了跟前,道“某乃骁骑将军文钦是也,贾县长如此深明大义,主动请降,倒也不错,如果天下官吏皆如贾县长,何愁司马逆贼不灭。” 贾成见文钦接受了他的请降,高兴万分,这恐怕也是他的保命的唯一途径了,留在章武,只有死路一条,投降了并州军,不管仕途如何,最起码小命是保住了。 文钦当然也清楚他打得什么小算盘,正常的情况,守将是不会投降的,毕竟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威胁,可贾成情况特殊啊,正是因为他一手葬送了两万多的幽州军,为了避免朝廷追究他的责任,投降并州军似乎成了他不二的选择。 说起来,贾成在这次的战斗之中,还是有些功劳的,这一点文钦也自会禀报给曹亮,至于最终贾成如何处置,也将会由曹亮来定夺。 贾成归降之后,主动地想请文钦派人接管章武城,但文钦却没有理会,下令军队继续北行,回到了幽州境内。 这个时候,曹亮也抵达了临渝关,原本攻克柳城之后,曹亮的下一个目标是直捣辽东,但卫瓘和王颀弃临渝关而逃这一变故出现之后,曹亮立刻暂缓了向辽东进军的计划,首先派骁骑营轻骑南下,千里追击,绝不给卫瓘和王颀逃回冀州的机会。 另外曹亮也动身返回了临渝关,至于其他的军队,则暂时留在了柳城,等候下一步的指令。 毕竟辽东还是要取得,但现在情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如何来取辽东,又将发生一些新的变数。 桓范建议曹亮无需出兵,只需派几名使者,挨个到辽东诸郡去,昌黎郡自然是不必去了,昌黎太守陈绩已经投降归顺了并州,而且他也可以起到很好的表率作用,陈绩已经主动地表现,他和辽东其他的几位太守私交不错,可以写信给他们,让他们献城而降。 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上上之策,其实柳城之战后,辽东的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了,卫瓘和王颀集重兵于临渝关,孤注一掷,认为守住临渝关就等于是守住了辽东。 但柳城失守之后,卫瓘和王颀的计划也就彻底地破产了,重兵防守的临渝关最终变成了鸡肋,没有了任何的价值,而卫瓘和王颀的率军南逃,也就意味着他们彻底地放弃了幽州,指望辽东各郡只有几千人马的郡兵,何以为战 除了昌黎郡之外,辽东也仅剩下了玄菟、辽东、乐浪、带方四个郡了,辽东虽然地域辽阔,但人口稀少,一个郡恐怕连中原一个县的人口也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只需招降安抚,便可以轻易地拿下辽东,又何需劳师远征,耗费军马钱粮。 曹亮很快便接受了桓范的建议,决定暂缓向辽东出兵,而是改派了四名特使,持书信前往辽东四郡,进行招降。 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必辽东的四位太守也完全可以看清形势,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毕竟曹亮也了解到了,辽东的那几位太守都是卫瓘当上幽州都督之后,新任命的,原来的玄菟太守王颀已经当上了幽州刺史,原先的乐浪太守弓遵和带方太守刘茂后来都改任渔阳太守和右北平郡的太守,而且这两个人也都战死了。 现在的辽东几个太守,差不多都换了新人,他们在辽东的根基尚浅,而且手中几乎无兵可御,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不算是司马氏的嫡系亲信,这显然为和平接收辽东创造了条件。 只要曹亮许给他足够优惠的条件,兵不血刃地拿下辽东丝毫没有问题。所以曹亮将桓范留在了柳城,全面负责招降辽东事宜,而且越骑营和屯骑营暂时留在了柳城,足以形成强大的威慑,如果那位太守真不开眼的话,只有并州骑兵一出动,便可以轻易地横扫辽东。 曹亮动身返回了幽州,刚到临渝关,就得到了骁骑营从前线传来的好消息。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154章 收降卫瓘 骁骑营这一次又扮演了终级杀手的角色,千里追击,从塞外的柳城一口气追到了冀州的章武,成功地全歼了卫瓘和王颀的幽州军团,完成实现了曹亮的既定目标、 这次的军事行动,事实上是比较仓促的,因为曹亮仅仅只是在辽西布署过相应的阻击方案,而并州军的重兵,都集结在了塞外,去对付鲜卑人,攻下柳城,完全是顺势而为,在击败宇文鲜卑之后,顺手就攻下了柳城,打开了进攻辽东的大门。 柳城的失守,让卫瓘彻底地慌了神,不顾一切地弃临渝关而逃,也打乱了曹亮的战略布署。 如果柳城失守之后,卫瓘和王颀继续地坚守临渝关的话,曹亮则不会对临渝关采用任何的手段,转而是先攻取辽东,让临渝关成为真正的孤城。 幽州军经营临渝关,是花费了极大气力的,他们在临渝关屯集重兵,精心地布署防线,严阵以待,就是想要把并州军挡在辽西,让他们不可逾越辽东半步。 可以说临渝关的防守,倾注了王颀不少的心血,虽然临渝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它的地位毕竟不能和后世号称天下第一关的山海关相比,为了打造这一座能够阻击并州军的要塞,王颀还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和精力的。 而突然间并州军绕过了临渝关,攻下了临渝关背后的柳城,也就使得整个的辽东防线瞬间瘫痪了,这样的结果,王颀等人一时间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对于寻常人而言,这个时候大多人都会选择观望,因为柳城的失守,并不会威胁到临渝关的防御,仅仅是防守价值的丧失,而临渝关这样的防御重镇,投入了如此之多的心血,突然地放弃,谁在情感上也是很难接受的。 基于这方面的考虑,曹亮也觉得可以对临渝关暂缓动手,但没想到卫瓘在此时竟然是如此地果决,在得到柳城失守的消息之后,一刻都没有停留,就弃关而逃了。 曹亮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派出了骁骑营前去追击,但能不能追得上,也只有听天由命。 毕竟柳城距离过于遥远,就算骁骑营的速度极快,但如此长距离的奔袭,谁也无法准确计算出能不能赶在幽州军到达冀州之前,追得上幽州军并予以全歼。 从结果来看,骁骑营的这次行动还是非常地给力的,他们经过了长途奔袭,终于在章武城下全歼了这支幽州军,生擒了卫瓘,斩杀了王颀,大获全胜。 文钦倒没有贪功,而是据实禀报,如果不是章武县长贾成的“全力配合”,想要全歼幽州军几乎没有可能,正是因为贾成拒绝王颀入城,才给了骁骑营全歼幽州军的机会,从这一点上来说,贾成是“功不可没”。 战斗结束之后,贾成更是主动地投降,现在随着文钦已经回到了临渝关,等着面见曹亮。 对于这个情况,曹亮倒是比较意外,他了解了一下,这个贾成应该是贾充的族弟,属于贾氏士家的一个旁支庶脉,按理说,贾家例来和司马家关系非浅,贾充的父亲贾逵和司马懿交情莫逆,以贾充后来的飞黄腾达,贾成就算是贾家的边缘人物,前途也是一片坦荡的。 但在章武城贾成的举动,却令人匪夷所思,如果说他真心想要投靠并州,可事先并没有任何的动向,也足以证明了贾成并没有和并州军有什么联系。 但王颀一个堂堂幽州刺史,却栽在了一个小小的县长手中,贾成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拒绝王颀入城,客观上来讲,确实是帮了骁骑营的一个大忙,进不了城,幽州军就如同是待宰的羔羊,根本就不是骁骑营的对手,全军覆灭也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既然贾成有功,曹亮当然也不吝奖赏,在临渝关接见了贾成,并封他为辽西郡丞,即刻走马上任。 贾成闻之,大喜过望,他之所以投降并州军,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迫不得已,害怕朝廷追究他的责任,投降并州军之后,最起码这一层的担忧是没有了。 按他的想法,投降并州军之后,如果能保住自己先前一县之长的官职,就可以让他心满意足了,就算当不上县令,那混个低级的官吏,也总比丢掉脑袋要强。 但没有想到,曹亮居然升他做辽西郡丞,郡丞和县令,那可是有着云泥之别的差距,郡丞之上便是太守,只要当好这个郡丞,是很有机会升到太守位置上的,当上了太守,那就代表着仕途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贾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原本一个糊里糊涂的决定,竟然得到了如此大的好处。 贾成对曹亮是连连叩首,千恩万谢。 短短交谈了几句,曹亮已经了解到了贾成的为人,这家伙不过是一个投机主义者,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干,不过终究是有功的,曹亮也不可能埋没他的功劳,所以曹亮才把他安排到了辽西郡做郡丞,管管政务和民事,至于军权,曹亮压根儿不会安排给他,像他这样的墙头草,很容易临阵倒戈的,为了自己的利益,谁都可以出卖。 曹亮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要告诉世人,只要肯归降并州,不管以前是什么样的人,都会原职录用甚至是按功封赏,并州军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之臣的。 挥退了贾成,曹亮吩咐中军将卫瓘给带上来,相比于贾成这样无足轻重的人,曹亮更愿意收服卫瓘这样有能力有才学的人。 现在曹亮帐下名将是人才济济,但文官却是瘳若晨星,文武搭配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倾斜,或许征战天下之时,武将比文官要重要的多,但治理天下,却是非文官莫属。 到目前为止,曹亮都还没有物色到幽州刺史的合适人选,听闻到生擒卫瓘之后,曹亮倒是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让卫瓘来当这个幽州刺史。 第1155章 不自量力 卫瓘是司马家的嫡系亲信不假,但曹亮知道的卫瓘可不仅仅只是这一点,卫瓘是最擅长于明哲保身的。 历史上,邓艾破蜀钟会意图谋反,整个益州的局势危如累卵,而卫瓘能在邓艾和钟会这两位赫赫有名的人物之间,左右逢源,独善其身,最终能安然地全身而退,足见其有着过人的大智慧。 当然卫瓘的心狠手辣曹亮也是清楚的,邓艾原本是有机会沉冤昭雪的,但卫瓘为了防止邓艾秋后算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半路截杀了邓艾父子。 这样的狠人做事,往往是不择手段的,他们的处世原则就是利益至上,为了自己,不惜牺牲其他的一切。对于这种人,也谈不上对谁忠心耿耿,明哲保身是他们的第一选择,也只有这们的人,曹亮才有招降的可能。 像王颀那样,宁可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意归降并州军,他对司马家的忠诚,已经是无以言表了,像这样的人,曹亮就算是把他手擒过来,一样也难以收服,一个连死都不惧怕的人,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的 曹亮吩咐将王颀予以厚葬,那怕分属不同的阵营,但忠义之心,却是没有界限的。 果然不出曹亮的预料,卫瓘很快地就投降了,甚至都不需要曹亮来威胁利诱,曹亮言语之间也不过是暗示了几句,卫瓘就心领神会,当即表态,愿奉曹亮为主,共讨司马篡国逆贼。 因为卫瓘很清楚,如果他执意不降的话,就算曹亮不杀他,那当一辈子的阶下囚肯定是没跑了,与其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渡过余生,还不如趁早投降,还能继续地谋一个一官半职,就算得不到重用,最起码也能保证仕途无忧。 卫瓘虽然是司马懿的心腹,受命监军幽州,但说到底,他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当初受毌丘俭胁迫之时,卫瓘也很快答应了毌丘俭的要求,虽然最终是王颀发难,杀掉了毌丘俭,但如果毌丘俭没死的话,卫瓘肯定也会虚于委蛇,屈从于毌丘俭的。 现在幽州的形势早已是大势已去,如今的幽州,已经变成了曹亮的天下,卫瓘想要活命,不投降肯定是不行的。 这显然是曹亮所希望看到的,尽管说卫瓘心机不纯,毫无忠诚度,但卫瓘治国理政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这样治理地方政务的人才,是现在曹亮所急需的。 至于卫瓘能不能放心地用,这一点曹亮倒不用太担心,对于这些新降的,忠诚度不高的官吏,曹亮最多也就是委任他们为文官,主管各郡县的行政事务,而军队的权柄,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握。 这样也就杜绝了他们反水的可能性,手中没有兵权,不管是刺史还是太守,都是等于是弱鸡一枚,一旦他们有所图谋有所动作,曹亮即刻便可以派军队出手灭了他们。 所以了那怕卫瓘的人品不佳,曹亮也没有放弃的意思,他现在急需治理政事方面的能人,至于是不是忠心耿耿,曹亮倒是觉得并不那么的重要。 于是曹亮安排卫瓘做幽州刺史,自从拿下幽州之后,这幽州刺史的位置,就是一直空缺的,曹亮原本准备从并州那边调人过来,但却始终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这个位置已经是空缺已久。 卫瓘虽然当过幽州都督,而且这个任命是朝廷那边下达的,但是他当上幽州都督没几天,就遭遇到了并州军的入侵,这几个月来,卫瓘退守临渝关,尽管他还是挂名的幽州都督,但早已经是名不副实了,辽西七个郡,早已归到了并州军的名下,卫瓘管也管不着了。 至于辽东,卫瓘此前压根儿没有踏足过,他当了一任幽州都督,不过是充当了临渝关的守将而已,而且这个守将也并非是一把手,在临渝关主事的,还是王颀。 现在曹亮将幽州刺史的位置让他来坐,尽管从都督降格为刺史,但这回他却真正地能在幽州有了话语权。 曹亮很清楚,以卫瓘的能力,是完全可以胜任幽州刺史这个职位的,所以将幽州的政务交给他,曹亮很放心。至于幽州的兵马大权,那就跟卫瓘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一个手中无兵的刺史,永远都不会对曹亮构成威胁。 至于卫瓘会不会真心实意地用心来做事,曹亮倒不是太担心,一方面曹亮相信卫瓘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另一方面曹亮也会派人来盯着,如果卫瓘疏于政务的话,直接就会将他一撸到底,再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了。 回到蓟县,卫瓘很快便走马上任了,虽然这个任命让毌丘秀很是不满,但如今的幽州,早已不是毌丘家的天下了,毌丘秀最多也就是腹诽几句,曹亮做的决定,他还没有资格来驳回。 隔了一段时间之后,派往辽东的信使皆返了回来,在辽东四郡之中,辽东、乐浪、带方太守都接受了曹亮的命令,归顺于并州军。 只有玄菟太守费重,拒绝招降,并斩了来使。 费重是王颀身边的一个心腹,曾跟随着王颀征讨高句丽,后来王颀被朝廷任命幽州刺史,空缺出来的位置,便由费重来担任了。 所以其他三郡太守纷纷归降之际,费重却傲然拒降,显然有为王颀张目的意图,毕竟这个时候,王颀的死讯还没有传到辽东去,辽东这边对辽西的情况不是太清楚,但费重却一意孤行地力斩来使,彻底地决裂于并州军。 这个结果,应当也在曹亮的意料之中,他下令给柳城的桓范,即刻向辽东进军,别的郡只需派人过去接收一下就成,唯独玄菟郡那边,要重点派兵去照顾一下。 玄莬郡,兵都不满三千,曹亮真不知道费重这家伙底气何在,只要并州军的大军一路横扫,辽东不过是唾手可得,费重凭着那么一点可怜的人马,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第1156章 这不是扯淡吗? 幽州军全军覆灭的消息很快地传到了洛阳,司马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半晌无言,木坐良久,最终化作了一声的长叹。 其实幽州军的失败,也在司马师的意料之中,毕竟幽州辽西之地失守之后,辽东的局势已经变得芨芨可危,卫瓘和王颀退守临渝关,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阻挡住了并州军的进攻之势,但实则并不能解决幽州的困局,除非司马师能派兵增援,否则幽州的局势只能是进一步地恶化,最终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但出兵之事说起来简单,想要实现却也是无比的困难,由于司马军的骑兵队伍尚在重建之中,并不具备野战的能力,这个时候司马师出兵,基本上是白给。 对此司马师有着清醒的认识,如果说司马懿留给司马师最大的财富,就是他一生的训诫,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司马军正处于休养生息的关键时刻,如果司马师草率地出兵幽州的话,很可能不但解决不了幽州的危机,反而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影响到天下大局。 所以,司马师从战略角度上来讲,是把幽州当做了弃子,他采纳了司马伦在冀州募兵三十万的计划,加强了冀州的防御力量,以确保可以阻挡并州军的南下。 至于幽州军的局势,只能是听天由命了,临渝关的这颗弃子,能否发挥出一点余热来,司马师也不再抱什么希望了,总之,幽州军全军覆灭,也完全在情理之中,纵然有些遗憾,但也绝不会动摇司马师的战略布署。 而幽州失守之后,冀州更成为了并州军首当其冲的攻击目标,不过钟会到达冀州之后,大刀阔斧地执行了司马师的命令,原定三十万的募兵目标,已经基本上达成了。 现在的冀州,差不多已经是全民皆兵,十五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青壮,几乎都被强征入伍,要知道,这些青壮可是主要的劳动力,几乎承担了冀州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农业生产,这些青壮入伍当兵之后,大量的土地被撂荒,冀州的经济也趋于崩溃的边缘。 为此,朝中的大臣何曾郑冲等人曾联名上奏,认为冀州的防务固然要紧,但如此穷兵黩武,只怕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此中的利害,司马师当然也比较清楚,但目前骑兵不可用,野战无力,如果冀州没有充足的军队,如何来抵御并州军的进攻 只能是说目前的这个计划,只是一个权宜之计,为了守住冀州,做出一些牺牲也是必要的,一旦冀州的局势变得稳定,而司马军的骑兵也具备了战斗的能力,那么三十万冀州军解甲归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特殊时期,必须行特殊之事,好在司马师掌控的地区又不仅仅只是冀州,在冀州搞全民皆兵,又不意味着其他的州同样行事,其他的州还是维持现状,这样一来,司马师便可以利用其他州产出的粮食和其他物资,来反哺冀州,虽然说其他各州的税赋要紧张一些,冀州的负担要分担到其他的州去,但尽管总体而言,也不是属于不可承受的范围,等渡过了这个难关,局势还将会有所改变的。 还有大臣提议在冀州搞屯田,将这招募来的三十万人集中到了一起,进行军屯,可以一面兼顾防御作战任务,一面不耽误农业生产。 其实这倒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当年曹操不就是这么干的吗,现在魏国在淮南也实行军屯制,备战备荒,防御吴国进犯的同时,每年还可以生产粮食数百万斛,虽不能完全地解决淮南军的粮草补给,但却也是一个很大的补充。 冀州募兵三十万人,比起淮南的十万驻军来说,规模更为地庞大,如果充分地利用好这三十万人,每年能生产出上千万斛的粮食,冀州的经济问题便可以有效地得到解决,也不用额外增加别的州的负担了。 这个提议开始的时候,也让司马师有些心动,一面戍守城池,一面进行屯田,确实可以做到两不耽误,冀州粮食不缺,老百姓自然也就少了怨言,对稳定冀州的大局还是可以起到关键的作用。 司马师便给钟会写信,征询他的意见,毕竟钟会身在冀州,最有发言权。 不过让司马师比较意外的是,钟会却婉拒了这个提议,钟会认为,屯田之法并不是不可行,但此时的冀州,却是不易执行的,就算要执行,也必须等上两三年的时间,等到条件成熟之时,再推行不迟。 钟会之所以说条件不成熟,主要的原因还是兵员的素质问题,淮南军实施屯田,已经有很多年了,其驻军,大多也是从其他各地调来的旧军,他们就算短时间不加以操练,也是具备完全的战斗力的。 而冀州新募的军队不同,他们都是农民出身,没有经过任何的军事训练,钟会为了让这些新军能初步建立起战斗力,正抓紧时间进行操练,从早练到晚,所有的时间并不多都投入到了操练之中。 就这样,结果也是难令钟会满意的,这些农民出身的新兵,最缺乏的就是纪律性,每次的操练都乱哄哄的场面,练得是一塌胡涂,如果这个时候,并州军突然对冀州发起进攻,钟会都不知道这些新募来的军队能不能顶上用场。 操练短时间内难以奏效,钟会正准备加大训练量,进行强化操练,这个时候,洛阳那边突然传出一个要屯田的消息,实在让钟会难以接受,屯田就是种田,倒是这些农民的老本行,技术上讲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但如此一来,田是种好了,但军队的训练就更无法保证了,没有战斗力的军队,终归是一盘散沙,钟会担任河北都督,是来负责整个黄河以北地区防务的,这才是他的职责重心,是他必须要做好的,防务做不好就去搞屯田,这不是扯淡吗 第1157章 既往不咎 于是钟会回信答复了司马师,由于钟会不知道这主意是别人提议的,还是司马师自己想出来的,所以钟会在信中说得比较委婉,屯田之举,利国利民,但是目前冀州新军初创,并不适合采用屯田之法,请求司马师暂缓执行,等待将来条件成熟之时,再执行不迟。 钟会的回信让司马师有些发热的头脑变得冷静了一些,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操练和屯田,也是难以兼顾的,既要让冀州的新军训练出战斗力来,又要进行屯田保证粮草供应,这显然是不太现实的考虑。 冀州军有没有屯田的能力,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农民出身的士兵不会种田,那岂不是一个笑话 但现在冀州军的首要任务却不是种田,而是解决冀州的防务问题,此刻疏于操练军队而去屯田,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丧失了此次大募军队的初衷。 钟会分析的头头是道,司马师自然是暗暗地点头,钟会身处冀州前线,对那儿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他的意见才是最为中肯的,朝中的这些大臣,闭门造车,凭着想当然行事,他们的提议,往往很不靠谱。 自从司马师提出冀州募兵三十万的计划,就不断地听到了反对之声,反对的人当然是言之凿凿,理由充分,甚至站在社稷的制高点上公然驳斥,认为穷兵黩武就是败亡之道。 可是冀州的局面就摆在那儿,无兵可御,无险可守,难道要任由并州骑兵长驱直入,饮马黄河 在军队质量达不到的情况下,只有通过数量来弥补差距了,司马伦虽然只是一个孩子,却站得比任何人都高,看得比任何人都远,想要守住冀州,广募军队,人海战术,是唯一的一条出路,舍此之外,别无二径。 实施战略防御,是司马师迫不得已的策略,并州丢了,幽州也丢了,冀州便不能再出事了,一旦冀州沦陷,整个黄河以北,寸土无存,半壁江山沦丧,那才是最为灾难性的后果。 所以保住冀州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司马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冀州的安全,募兵三十万,在许多人看来这是穷兵黩武涸泽而渔,但司马师清楚,这是迫不得已的一个法子,也只有利用冀州的人力资源,全民皆兵,才能在冀州构筑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钟会的回信坚定了司马师的想法,看来任命钟会为河北都督,是一个最为正确的决定,冀州的事务,司马师决定放手让钟会去做,自己这方面不再干涉。 至于朝中的那些不和谐之声,司马师也决定置之不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那些朝中大臣根本就不了解冀州的情况,闭门造车,妄加议论,有害无益。 幽州军的全军覆灭对冀州的防御将是带来新的考验,先前卫瓘和王颀镇守临渝关之时,最起码对并州军还可以起到牵制作用,现在幽州全境失守,并州军再无后顾之忧,可以肆无忌惮地南下,冀州的形势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这个时候,再去谈论屯田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了,敌人都快兵临城下了,还让士兵磨磨噌噌地去种田,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集中一切力量做好冀州的防御才是现在的要务,好在司马师手中,还有数个州的资源可以利用,稍微增加一点赋税,就可以解决冀州的燃眉之急,尽管民怨会有所上升,但这也是迫不得已的法子。 司马师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稍微地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老子都说了,治大国如烹小鲜,掌握好火候才是治国理政的关键,司马师主政之后,才发现治国之不易,别人只看到了你的高高在上,却看不到你的心力交瘁。 司马师站了起来,决定出去走走,到外面透透气,这时,司马昭从外面匆匆而来,神色之间,显得有些愤怒。 司马师道“子上,你这急匆匆的,所为何事” 司马昭拱手道“兄长,刚刚得到的消息,卫瓘被俘之后,屈节而降,如今竟做了曹亮的幽州刺史,枉费我们如此待他,他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小弟建议抄没卫家,其家眷流放千里,以为惩诫。” 司马昭也是刚刚听到了这个消息,幽州军在章武全军覆灭,王颀战死,卫瓘被俘,所有人都认为这将会是一个结局了,卫瓘是司马氏的嫡系,曾得到过司马懿的重用,因为平定幽州之叛有功,被司马师提拨到了幽州都督的高位之上,按理说,他应该同王颀一样杀身成仁,这样才不负司马家的恩德。 但没想到卫瓘竟然是如此地没有骨气,不但屈膝投降,而且摇身一变,成为了曹亮的幽州刺史,助纣为虐,真是可恶之极。 前几天得到了幽州军兵败的消息,司马师还特意地召见了卫瓘的儿子和兄弟,以为嘉勉,可转眼卫瓘就变节了,这不是赤果果的打司马师的脸吗 所以司马昭显得特别的气愤,认为只有严惩卫家,才能挽回司马家的尊严来,同时也能威慑其他的将领,投敌有风险,变节需谨慎。 司马师脸色却是比较平静,显然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卫瓘原本就不是那种视死如归忠心不二的人,一但被俘,肯定会贪生怕死,屈膝变节的。 只是让司马师很意外的是,曹亮居然对卫瓘这样的降将如此地重用,竟然会委任他为幽州刺史,像卫瓘这样的墙头草,一旦形势不利,变节投降就如同是家常便饭,这样的人,值得重用吗 至于惩处卫家的人,司马师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卫瓘投敌固然有其可恶的一面,但究其原因,却也不能全部怪罪于他,这个时候罪及家人,反倒显得司马师的胸襟有些小了。 司马师叹了一口气道“卫伯玉势穷降敌,某之过也,何苦累及家人,传令下去,一切继往不咎,其俸禄仍按旧例供给。” 第1158章 孙权之死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截断幽州军的归路,剩下的战斗就变得简单多了。 如今幽州军只剩下了不足三万人,大部分是步兵,骑兵只占一少部分,而且经过了长途的跋涉,幽州军几乎是精疲力竭,根本就无法保证拥有充足的战斗力。 而骁骑营虽然也是长途追击,但并没有拼尽全力,文钦一直是收着力的,让骁骑营一直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随时都可以投入到战斗中来。 文钦一声令下,两翼的骁骑兵立刻从幽州军的外围兜了一个大圈子,向着章武城的城门处迂回而去。 这个时候,幽州军已经是冲向了章武城的城门,他们蜂拥而上,拥挤不堪,就算是自相践踏也在所不惜,在这个时候,别人的生死已经是无关紧要了,只要自己能逃得出并州军的追击就可以了。 城上的章武县长贾成起初看到这么多的人马浩荡而来,也确实是把他给吓坏了,连忙命人坚闭城门,所有的士兵都登上了城墙,严阵以待。 但很快他便发现了来者竟然是自家的军队,是幽州的兵马,打得是魏军的旗号当然并州军打得也是魏国的旗号,光凭这点是分辨不出来的和幽州都督卫瓘和幽州刺史王颀的旗帜,凭着这个两旗号,倒是可以分得清楚。 但贾成却不敢轻易地打开城门,毕竟旗号可以假冒,如果并州军故意地打着幽州军的旗号来诈取城池,那岂不是要上当受骗吗 如果真得是幽州军的话,贾成当然不会拒绝他们入城,当如果是并州军假扮的,想进城,门都没有。 所以幽州军已经挤到了城门下,但贾成吩咐不得打开城门,反而命人质问起他们是哪儿的军队来。 幽州军个个心急如焚,心道,这么大的旗号你看不到吗,睁眼瞎吗不过这话也就是心里说说而已,没人敢当然去质问贾成,毕竟在人矮檐下,也不得不低头。 幽州军高声地嚷嚷“我们是幽州的军队,请速速打开城门,并州军的追兵就在身后,迟了就晚了。” 贾成登高远眺,幽州军身后的并州骑兵他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他更不敢打开城门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万一打开城门,把敌人给放进来,章武城就真得完了。 所以贾成冷笑一声,道“你们说你们是幽州军,何以为凭” 幽州军不禁愣住了,这个问题,就等于是如何证明你是你,你们说你们是幽州军,那好啊,拿出证据来,证明你们就是幽州军,而不是并州军。 其实幽州军和并州军,都是大魏的军队,从装备到衣甲武器,配备基本上都是相同的,仅仅从外观上看,没有多大的区别,何况就算有区别,并州军也是可以假扮的,就比方说卫瓘和王颀的旗帜,并州军随手都可以制造出来,所以光凭旗号,是不足以证明他们就是幽州军的。 这些幽州军普通的士兵根本就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他们七嘴八舌的嚷着,罗列着一条条的证据,可在贾成的眼里,这些证据没有一个是拿得出手的,所以他压根儿也不敢相信这些人就是幽州军,死活也不肯打开城门。 王颀就在幽州军的身后,他看到章武的城门迟迟没有打开,不禁是勃然大怒,要知道他好歹也是堂堂的幽州刺史,朝廷的封疆大吏,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县官刁难,而且还是这种生死关头之时,他怒提缰绳,快马冲到了章武城下。 前面的幽州军纷纷地给王颀让路,王颀到了城下之后,大喝道“某乃幽州刺史王颀是也,尔等何人,敢如此刁难,延误了军机,你吃罪得起吗” 贾成不认识王颀,自然不可能因为他的几句话就给唬住了,毕竟贾成也是出身名门望族,见过世面的,他冷笑道“你说是你幽州刺史,何以为凭” 王颀的肺都快气炸了,此刻他恨得不将贾成从城头上揪下来,暴打一顿,或者说直接将这家伙的脑袋给砍掉,王颀可是执节刺史,有权斩杀二千石以下的官员,像章武县长这样只有四百石的小官,王颀给他扣一个耽误军的罪名,分分毫就能要了他的脑袋。 可现在王颀呆在城下,根本没办法奈何得了贾成,这个时候战况紧急,分毫必争,王颀牙一咬,便从腰间扯下自己的印鉴来,大力一扔,直接就扔到了城头上,贾成一把便接住了,王颀大喝道“这是朝廷亲赐的银印,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 幽州刺史是中二千石的官员,银印青绶,银印虽然不大,但却是沉甸甸的,而且做工极为精良,贾成执得是铜印,从工艺上来讲,这两种印区别是不大的,贾成见王颀拿出了刺史之印,不禁有些惶恐。 今日之事,摆明了已经是得罪了王颀,即使此刻打开城门,也难保以后王颀不会给他穿小鞋,以他低微的身份,王颀这样的封疆大吏,想要掐死他,就如同是掐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所以贾成虽然对这方银印信了七八分,但他依然嘴还是比较硬,硬气地道“那谁能证明这个印是真的” 王颀气得是七窍生烟,本来以为他们赶到了章武城下,总算可以摆脱并州军的追击了,但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位六亲不认油盐不进的家伙,百般刁难,就是死活不开城门,眼看着并州骑兵就追杀过来了,自己居然还和这家伙这儿扯皮,王颀大怒道“朝廷亲赐的银印你都敢怀疑,信不信本官入城之后,立刻砍了你的脑袋” 贾成正想要怼回去,县尉在耳边耳语道“贾县长,下官以前在幽州当过差,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幽州刺史王颀,下官以前是见过他的,那时他当的还是玄菟太守,贾县长执意不让他入城的话,那就小心以后遭他报复。”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159章 出兵伐吴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截断幽州军的归路,剩下的战斗就变得简单多了。 如今幽州军只剩下了不足三万人,大部分是步兵,骑兵只占一少部分,而且经过了长途的跋涉,幽州军几乎是精疲力竭,根本就无法保证拥有充足的战斗力。 而骁骑营虽然也是长途追击,但并没有拼尽全力,文钦一直是收着力的,让骁骑营一直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随时都可以投入到战斗中来。 文钦一声令下,两翼的骁骑兵立刻从幽州军的外围兜了一个大圈子,向着章武城的城门处迂回而去。 这个时候,幽州军已经是冲向了章武城的城门,他们蜂拥而上,拥挤不堪,就算是自相践踏也在所不惜,在这个时候,别人的生死已经是无关紧要了,只要自己能逃得出并州军的追击就可以了。 城上的章武县长贾成起初看到这么多的人马浩荡而来,也确实是把他给吓坏了,连忙命人坚闭城门,所有的士兵都登上了城墙,严阵以待。 但很快他便发现了来者竟然是自家的军队,是幽州的兵马,打得是魏军的旗号当然并州军打得也是魏国的旗号,光凭这点是分辨不出来的和幽州都督卫瓘和幽州刺史王颀的旗帜,凭着这个两旗号,倒是可以分得清楚。 但贾成却不敢轻易地打开城门,毕竟旗号可以假冒,如果并州军故意地打着幽州军的旗号来诈取城池,那岂不是要上当受骗吗 如果真得是幽州军的话,贾成当然不会拒绝他们入城,当如果是并州军假扮的,想进城,门都没有。 所以幽州军已经挤到了城门下,但贾成吩咐不得打开城门,反而命人质问起他们是哪儿的军队来。 幽州军个个心急如焚,心道,这么大的旗号你看不到吗,睁眼瞎吗不过这话也就是心里说说而已,没人敢当然去质问贾成,毕竟在人矮檐下,也不得不低头。 幽州军高声地嚷嚷“我们是幽州的军队,请速速打开城门,并州军的追兵就在身后,迟了就晚了。” 贾成登高远眺,幽州军身后的并州骑兵他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他更不敢打开城门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万一打开城门,把敌人给放进来,章武城就真得完了。 所以贾成冷笑一声,道“你们说你们是幽州军,何以为凭” 幽州军不禁愣住了,这个问题,就等于是如何证明你是你,你们说你们是幽州军,那好啊,拿出证据来,证明你们就是幽州军,而不是并州军。 其实幽州军和并州军,都是大魏的军队,从装备到衣甲武器,配备基本上都是相同的,仅仅从外观上看,没有多大的区别,何况就算有区别,并州军也是可以假扮的,就比方说卫瓘和王颀的旗帜,并州军随手都可以制造出来,所以光凭旗号,是不足以证明他们就是幽州军的。 这些幽州军普通的士兵根本就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他们七嘴八舌的嚷着,罗列着一条条的证据,可在贾成的眼里,这些证据没有一个是拿得出手的,所以他压根儿也不敢相信这些人就是幽州军,死活也不肯打开城门。 王颀就在幽州军的身后,他看到章武的城门迟迟没有打开,不禁是勃然大怒,要知道他好歹也是堂堂的幽州刺史,朝廷的封疆大吏,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县官刁难,而且还是这种生死关头之时,他怒提缰绳,快马冲到了章武城下。 前面的幽州军纷纷地给王颀让路,王颀到了城下之后,大喝道“某乃幽州刺史王颀是也,尔等何人,敢如此刁难,延误了军机,你吃罪得起吗” 贾成不认识王颀,自然不可能因为他的几句话就给唬住了,毕竟贾成也是出身名门望族,见过世面的,他冷笑道“你说是你幽州刺史,何以为凭” 王颀的肺都快气炸了,此刻他恨得不将贾成从城头上揪下来,暴打一顿,或者说直接将这家伙的脑袋给砍掉,王颀可是执节刺史,有权斩杀二千石以下的官员,像章武县长这样只有四百石的小官,王颀给他扣一个耽误军的罪名,分分毫就能要了他的脑袋。 可现在王颀呆在城下,根本没办法奈何得了贾成,这个时候战况紧急,分毫必争,王颀牙一咬,便从腰间扯下自己的印鉴来,大力一扔,直接就扔到了城头上,贾成一把便接住了,王颀大喝道“这是朝廷亲赐的银印,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 幽州刺史是中二千石的官员,银印青绶,银印虽然不大,但却是沉甸甸的,而且做工极为精良,贾成执得是铜印,从工艺上来讲,这两种印区别是不大的,贾成见王颀拿出了刺史之印,不禁有些惶恐。 今日之事,摆明了已经是得罪了王颀,即使此刻打开城门,也难保以后王颀不会给他穿小鞋,以他低微的身份,王颀这样的封疆大吏,想要掐死他,就如同是掐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所以贾成虽然对这方银印信了七八分,但他依然嘴还是比较硬,硬气地道“那谁能证明这个印是真的” 王颀气得是七窍生烟,本来以为他们赶到了章武城下,总算可以摆脱并州军的追击了,但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位六亲不认油盐不进的家伙,百般刁难,就是死活不开城门,眼看着并州骑兵就追杀过来了,自己居然还和这家伙这儿扯皮,王颀大怒道“朝廷亲赐的银印你都敢怀疑,信不信本官入城之后,立刻砍了你的脑袋” 贾成正想要怼回去,县尉在耳边耳语道“贾县长,下官以前在幽州当过差,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幽州刺史王颀,下官以前是见过他的,那时他当的还是玄菟太守,贾县长执意不让他入城的话,那就小心以后遭他报复。”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160章 东兴 这次魏军首先进攻的,就是位于巢湖南边的东兴。 东兴在濡须口以北,紧扼巢湖入长江的水道,自古以来濡须坞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曹魏数次攻吴,走的就是这条水路。 说到走水路,许多人都为之疑惑,按理说魏军之强,在于步骑,吴军之强,在于水军,魏军沿巢湖南下走水路,分明就是弃长扬短,和吴军在水路上争锋,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其实这也是魏军的无奈之举,这个时代打仗,最难的其实是粮草补给的问题,魏国倚仗着国力雄厚,每次出兵,都会派大量的兵马,虽然兵多将广,打起仗来胜面较大,但对于后勤补给而言,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毕竟魏军大部分的军队都来自中原,劳师以远,如果仅靠陆路的运输,困难必然很大。 所以魏军伐吴,大多的时候也是选择从水路运送粮草,巢湖水系联结长江和淮河,所以从巢湖进军,成为了魏军的一个不二选择,而巢湖南面的濡须口,就成为了双方争夺的重点,曹魏在东线用兵,都是针对濡须口的。 吴国当然也清楚濡须口的战略价值,诸葛恪在担任江北都督之时,就曾在濡须口的北面筑东兴二城,在东山之上建了东关,在西山之上建了西关,并在两关之间,修筑大堤,以阻挡魏军的南下。 这条大堤以前孙权就曾下令修筑过,尚未完工就曾遭到了魏军的破坏,后来遂搁置,诸葛恪任都督之时,重修了这条大堤,令其坚固无比,并派出重兵来防守。 是以东兴一线,已经成为了吴国的要塞,魏军想要攻下濡须口,打开进入长江直逼建业的通道,首先就要必须拿下东兴二城。 这次魏军在淮南一线集中了七万人马,基本上以驻守淮南的诸葛诞部为主,另外包括了一些司马昭从洛阳带来的兵马,他们从寿春南下,水陆并进,浩浩荡荡,直扑东兴而来。 消息传到了建业,吴国的朝中一片哗然。 趁着国丧之际,出兵征伐,这似乎已经成为孙权多年以来一直常用的手段,但风水轮流转,九泉之下的孙权似乎也不会想到司马师居然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趁着他刚死不久,大举入侵。 孙权在位时间极长,光是当皇帝就当了二十四年,若再加上他割据江东时算起,距今已经是五十多年了,再加上孙权的强势,以至于孙权成为了东吴的主心骨,所有的战略都是围绕着他来执行的。 孙权的驾崩,也导致了东吴权力出现了真空,孙权的儿子倒是不少,但相互之间争嫡暗斗,互相倾轧,最后导致几个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王子先后丧命,孙权也是彻底地寒了心,临崩之时,让只有十岁的七子孙亮当了太子,继承他的皇位。 一个十岁的孩子,那怕他就是聪明盖世,也不可能承担起社稷大任,这个时候,身为辅政大臣的太傅诸葛恪就成为了举足轻重的人物。 诸葛恪是吴国故大将军诸葛瑾的长子,是蜀国丞相故诸葛亮的侄子,自幼聪明过人,才华横溢,深得孙权的赏识,方有弱冠,便拜为骑都尉,与顾谭、张休等人随侍太子孙登讲论道艺,成了太子的宾友。 孙权是一个极具野心的人,江东的这片基业,是父兄给他留下来的,孙权不甘心坐守其成,一次次地挥师北伐,就是想要创出一片新天地来,开疆拓土,让世人不再耻笑他只知道躺着父兄的功劳薄上睡觉。 但江东的这些世家豪门,他们只愿意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坐享其成,也不愿兴师动众,去和曹魏打仗。 这一点,孙权也很无奈,虽然他清楚是谁在背后掣肘,但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孙家的根基,就是这些江东的门阀世家,没有他们的支持,孙权也当不了这个安稳皇帝。 诸葛恪为人聪明,最为擅于揣摸上意,别人不赞成孙权北伐,诸葛恪便主动请命前往江北,甘心孙权的开路先锋。 此举深得孙权的欢心,再加上诸葛恪也确实是能力出众,他在担任丹阳太守期间,解决了困扰吴国多年的山越问题,不但招降山越民众数十万人,更是为吴军增添了数万丹阳精兵。 有孙权的重用和提拨,诸葛恪的仕途堪称是顺风顺水,从威北将军升到柴桑督,在军中的威望渐著。 其时丞相陆逊并不看好诸葛恪,曾上书给孙权说诸葛恪言过其实,不可重用,不过孙权显然没有听他的,陆逊病逝之后,孙权便提拨诸葛恪为大将军,驻守武昌,代陆逊领荆州事。 荆州对于吴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诸葛恪坐到了这个位置之上,也就等于是成为军中巨擎。 尽管孙权也知道诸葛恪刚愎自用,但此刻吴国朝中人才凋零,可堪一用之人廖廖无几,权衡再三,孙权还是选择了诸葛恪为首辅大臣,扶助孙亮。 诸葛恪担任太傅之后,权倾四野,不过反对他的人也比比皆是,毕竟论资排辈,诸葛恪还是没有资格坐到这里的,只是因为孙权遗命之故,众臣只能是暗暗腹诽罢了。 诸葛恪当然清楚自己的处境,江东这片土地,例来是以家世条件论短长的,诸葛家虽然在江东地位显赫,但却也并非是高门望族,在出身上,诸葛恪便矮了别人一截。 现在他担任首辅大臣之后,急需要声望来担升自己的影响力,想要快速地提高声望,莫过于军功了,诸葛恪正在掂量着是否对魏国用兵,偏巧听到了魏国举兵来犯的消息。 别人是一片愁眉苦脸,诸葛恪却是暗暗高兴,这些魏兵魏将,都是给自己送人头了,他焉何能不笑纳 于是诸葛恪力排从议,亲自率领大军四万,从建业出发,奔赴东兴,却增援东兴的守军。 东兴要塞可是诸葛恪一手建造的,只有他心里最清楚,魏人想要攻破东兴,无异于痴人做梦。 第1161章 糟糕的天气 做为要塞,东兴二城一直以来吴国都是派兵马驻守的,全端驻守西关,留略驻守东关,严阵以待。 以司马师的计划,原定是避过淮南高热高湿的夏季,在秋天的时候,对吴国发起进攻,但由于种种的原因,进军之事一拖再拖,一直到十月底才完成了战役部署,到了冬月的时候,才准备就绪,正式地投入进攻之中。 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事先没有经过任何准备,完全是临时起意,仓促而行,而需要准备的事又是千头万绪,所以拖延到冬天,也实属无奈。 因为不光是淮南这一路的人马,进攻武昌和江陵的兵马也必须要到位才行,尽管这两路人马只是佯攻,起到牵制作用,但如果连牵制吴军的作用都起不到,淮南的这一路人马孤军深入,只怕是凶多吉少。 所以司马昭到达寿春之后,并没有办法立刻进军,他还得同另外的两路人马进行协调,确认胡奋已经向武昌发起进攻,确认王昶已经向江陵方向进军,吴国在长江上游的兵马已经不可能向下游调动了,司马昭才同诸葛诞率军离开了寿春,向东兴方向挺进。 按理说,十一月的淮南,天气还是比较温暖的,不像北方已经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寒冬,在这种天气条件下,行军打仗并不有什么问题。 但今年的天气,却有些反常,司马昭到达淮南之后,就没有看到过太阳了,天空中常是被阴霾所笼罩,时不时地还下点小雨,又湿又冷,让司马昭颇为不习惯。 诸葛诞告诉他,淮南这边的天气就是这样,一到冬天,阴雨便是常事,虽然很少结冰,但是比起北方的干冷来,这儿的湿冷似乎更让人难以接受。 司马昭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改变老天爷的脾性,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快地打完这一仗,赶紧从这个鬼地方撤走,现在司马昭特别的怀念洛阳的暖阁,点上一盆火红的炭火,喝上一壶温热的老酒,闲来无事,看看美艳的歌姬轻歌曼舞,那日子才是真正的舒服。 在这种湿冷的天气下,穿什么衣服都觉得不太舒服,更别说是穿着厚重的铁铠了,捂得太厚了,又容易出汗,一出汗,则全是冷汗,湿漉漉地粘在身上,更为以难受了。 魏军大多数的人都来自北方,显然对这种湿冷的天气很不习惯,个个是怨声载道,士气低迷。 按理说这种状态下,应当是休兵罢战,等到天气好转之后,再行进军,但是司马师似乎等不及,毕竟他们是要趁着吴国国丧之时,发起进攻,其实现在发起进攻,已经是有些迟了,若再等到明年,吴国朝野从孙权之死的哀恸之中恢复过来,这样进攻的机会也就彻底地丧失了。 所以远在洛阳的司马师一再下令催促,要他们趁着寒冬腊月到来之前,拿下东兴,抢占濡须坞,为明年进军建业创造一个有利的条件。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魏军水陆并进,沿着巢湖向南进军,不过水军例来不是魏军的强项,所以这次攻打东兴,进攻的主力依然还是步骑兵,水军只是负责押运粮草以及军械装备的,步兵主力经过合肥新城,对东兴二城发起了进攻。 东兴二城依山而筑,地势十分的险要,吴军又在濡须水上,修筑了大堤,如此一来,魏军的水军船队,到达东兴之后,就变得寸步难行了,只有攻破东兴二城,破坏掉濡须大堤,魏军才有可能继续地向前推进。 诸葛诞屯兵在东关北面的陈塘,派前部督韩综和乐安太守桓嘉各率五千兵马,分别去攻打东关和西关。 东兴二城依山环水,地形险要,魏军想要攻城,首先就必须跨过濡须水,诸葛诞下令在水上搭建浮桥,直通吴军新修的大堤,抢夺大堤之后,再沿着大堤向相连的东关和西关发起进攻。 大堤上原本是驻守着吴国的军队的,只不过数量有限,他们在魏国搭建浮桥之时,频频地向魏军射箭,倒是在一定程度上阻挡了魏军搭建浮桥的速度。 诸葛诞一看不行啊,连一个浮桥搭建起来都这么费劲,拿下东兴那得猴年马月呀,魏国七万大军拥挤在陈塘,地形狭隘,根本就施展不开,必须尽快地将浮桥搭建起来,夺下大堤,才能对东关和西关构成攻势。 于是诸葛诞调集来几十艘战船,每艘战船上都满载了弓箭兵,集中火力向大堤上射箭,以压制大堤上的吴国守军。 这一招果然奏效,魏军是万箭齐发,射得守堤吴军连头都抬不起来,这样搭建浮桥的进度就不再受到影响,很快魏军就在濡须水上,建造起了四座浮桥,步兵沿着浮桥,很快地攻上了大堤。 吴军势单力孤,难以抵抗,只能是放弃了大堤,退守东关和西关,凭险据守。 魏军抢占大堤之后,便沿着大堤向东关和西关发起了进攻。 这道大堤虽然修筑的又宽又厚,但再怎么说它也仅仅只是一道堤坝,不可能成为宽阔的大道,大堤最宽处,也仅仅只是能容纳四匹马车通行而已,这样魏军虽然兵多将广,但受大堤的影响,只能拥挤在一起,这样的攻城力度就变得有限的多了。 留略在东关,全端在西关,两边可以遥遥相望,诸葛恪监造的这两座要塞,堪称是铜墙铁壁,防御设施齐备,这样坚固的城池那怕是守军数量有限,魏军在短时间内也很难攻克。 诸葛诞下令发起强攻,地势狭窄大军没办法施展开,那就提升攻击的强度,让魏军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发起进攻,日夜不停轮番进攻,反正魏军人多的事,前面的人伤亡了,后面的立刻顶上便是。 这样的攻击方式,就是要打得守军疲惫不堪,这样才能找出吴军防守的漏洞来,拿下东兴二城。 第1162章 韩当之子 战斗进行的非常激烈,魏军云集于大堤之上,不分昼夜地发起进攻。 白天的时候,人潮如涌,在东关和西关之间的大堤上,密密麻麻如蝗似蚁,远远望去,仿佛成为了道人堤。 而到了夜间的时候,无数的火把将这条大堤照如白昼,灯火通明,尽管有雾气阻隔,但几十里外,仍然可以看到这儿火光冲天。 由于地形狭隘的缘故,魏军兵马虽多,但却无法展开大范围的攻击,只能是派出小股的部队,去攻打东关和西关二城。 这样的攻城方式,显然是无法撼动东兴的防御的,东关和西关两座城池,全部建在险峻的山腰之上,背山面水,全端和留略只需要坚守面向大堤的一面,就不用担心魏军会攻上来。 这样的守城战,无疑是比较轻松的,别看魏军来势汹汹,但每次投入进攻的兵力非常的有限,而东关和西关的城墙又比较高大坚固,吴军以逸待劳,在城上只需要用弓箭,就可以封死魏军的攻击方向,他们不停地射杀着魏军士兵,以阻止魏兵向关城的接近。 魏兵则使用着盾牌,阻挡着吴军的箭矢,只不过刚下过雨的大堤十分的泥泞,让魏军的前进变得比较艰难。 吴军在修筑大堤之时,使用的是这里比较常见的红黏土,这种土质粘合性比较强,干的时候坚硬如铁,湿的时候泥浆如胶,用这种土质修筑的大堤,可以有效地防范溃堤的风险。 而现在正当雨季,大堤表面的这层泥土被雨水浸泡过了,不但又湿又滑,而且十分粘脚,一旦陷入到泥坑之中,寸步难行,许多的魏兵不明情况,盲目地向前冲去,一不留神就陷入到了泥坑之中,甚至小半条腿都陷进去了,如果没有别人援手的话,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把脚从泥坑之中拨出来。 吴军在修筑大堤之时,也并没有考虑过利用红黏土阻敌的问题,他们使用红黏土,更多是为了保证大堤的坚固程度,但此刻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让留略和全端是喜出望外,看来天时地利都站在他们这边,魏军想要攻破东兴二城,试比登天还难。 泥泞的道路也确实让魏军是行动困难,也更让大堤上是拥挤不堪,为了填平道路,魏军不得不将一些干草铺到路面上,这样便可以起到防滑的作用。 可就算是攻到了东关和西关的城下,那高大的城墙也令魏兵感到绝望,毕竟在这么狭隘的地方,魏军所拥有的重型攻城装备根本就没法使用,魏军也只能是凭借着最为简陋的云梯来攻打城池。 但是守城吴军非常强悍,他们不光配备了弓箭,还准备了大量的滚木擂石,只要魏军一接近到城下,城上便是乱箭齐发,木石俱下,这些攻城的魏军非死即伤,根本就无法在城下立足,更别说攻上城头了。 城下魏军的尸体越来越多了,本来道路就狭窄,尸体一多,魏军就更难通行了,所以负责指挥攻打东关的韩综下令将这些尸体扔下大堤去,好给后面的队伍提供好一些的路况。 韩综原本是东吴大将韩当之子,韩当死后,韩综继承了他昭武将军的位子,统领其部曲,镇守武昌。不过韩综淫乱不轨,有人将他给举报给了孙权,虽然孙权看在韩当的面子上,没有深究此事,但韩综却是心怀恐惧,带领母亲、家属、部曲数千人投奔魏国,魏用为将军,封广阳侯。 投降魏国之后,韩综便一直在诸葛诞的帐下任前部督,数度侵入东吴,心甘情愿地为魏国出力卖命,让孙权是引为大恨。 别的人到还罢了,韩综乃是韩当之子,而韩当和程普,那可是东吴的老臣子了,历仕孙坚、孙策、孙权三代,征伐四方,屡建奇功,为东吴开国之功臣,深得孙权的器重。 但孙权都没想到,如此忠心耿耿的老臣,竟然生出了韩综这样的叛逆,就在韩当死后不久,韩综就带着韩当的尸体及母亲妻子部曲叛逃到了魏国,也不知韩当在九泉之下同,能不能瞑目。 韩当估计知情的话,棺材板都恐怕压不住了,如此大逆不孝之辈,天底下都恐怕是绝无仅有。 韩综降魏之后,表现的尤为积极,数度进攻吴国,残害百姓,孙权对他是恨之入骨,曾下令有诛杀韩综者,赏万金,封千户,可见孙权对他是何等的切齿。 其实韩综也实属无奈,在东吴之时,他是功臣韩当之后,做为官二代,韩综自然是耀武扬威,横行无忌,所以才会遭到别人的弹劾。 而到了魏国,虽然魏国对投降的吴国将领大多会重用,但韩综在这里无依无靠,只能是夹着尾巴做人,而且为了讨好上司诸葛诞,韩综更是不惜杀戮东吴的人进行巴结。 所以这次韩综被任命为前部先锋之后,表现地更为积极踊跃,率领军队是不遗余力地来攻打东关。 东关守城的留略远远地瞧见了韩综,亦是气愤不已,这种叛国逆臣,理当诛灭九族,为死难的江东将士及江东百姓报仇雪恨。 留略特意地吩咐弓箭手集中起来,对着韩综一齐地射去,欲结果他的性命。 不过韩综向来很鬼,他也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早已在江东引起了众怒,江东将士,无不想杀他而后快,所以这种情况下,韩综当然不会以身犯险,他虽然担任先锋官,却从来也不身先士卒,往往藏在魏军的身后,督促魏军前去进攻。 韩综自己选的位置,往往也是十分安全的,城上的吴军虽然看得到他,但相隔一箭之远,就算是吴军拼尽全力,也不可能射中他,韩综小心使得万年船,他可不想自己稀里糊涂地就丢掉了性命。 到是韩综所指挥的军队,冲锋的势头很猛,他们对着东关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前仆后继,舍身忘死,白天攻不下来,晚上继续地挑灯夜战,不拿下东关来,他们誓不罢休 第1163章 屡攻不克 这种连轴转的攻击方式,非常适用于现在的这种情况,魏军人多,但受地势影响,人多的优势根本就发挥不出来,所以他们才采用轮班进攻的方式,不断地向吴军进行施压,只要守军稍有松懈,他们便可以趁势攻上城去。 这种战法也叫疲劳战法,采用高饱和度的攻击方式,来拖垮守军,别看吴军现在精气神挺足的,连续地没日没夜的战斗,肯定会精疲力竭的,这世上没有铁人,那怕再斗志昂扬的战士,也是需要吃饭和休息的,任何人也不例外。 依靠正面的强攻,魏军是很难拿下东关和西关的,也只有通过这种轮班作战的方式,才有可能拖垮吴军的斗志。 毕竟魏军人数占优,每次投入的兵力有限,大部分人都处于休息的状态,轮番上阵,那怕是黑夜白天颠倒,对他们而言,也没有什么影响。 而吴军毕竟人数有限,他们防守的时候,必然是全员上阵,把可以利用的一切资源都利用上,最初的作战时,斗志必然昂扬,士气必然很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斗志必然低落,士气也会随着萎靡,只要魏军持之以恒地发起进攻,拿下这两座关城,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诸葛诞和司马昭也到达了大堤之上,并在大堤中间设下帅帐,进行督战,这仗都连续地打了三天了,但魏军的攻势却毫无进展,这不禁让诸葛诞暗暗有些心焦。 现在他担心的是吴军的援兵,东兴这边发生战斗,吴国那边肯定是会派兵救援的,如果魏军能趁着吴军援兵到达之前,首先攻下东兴二城,这样他们就可以占据一个极为有利的战略位置,但如果不能拿下东兴二城的话,魏军很可能会受到三面之敌的夹击,这样的形势就会变得极为的不利。 但是拿下东兴二城,又谈何容易,吴军在此建造要塞,自然是做了充分的战斗准备的,那怕魏军采用轮番进攻日夜不停的方式,但吴军恐怕对此也早有预案,魏军的这个战术方案很难得逞。 再加上现在的天气真是糟糕透顶了,自从他们出兵以来,淮南地区就一直是阴雨不断,恶劣的天气加上泥泞不堪的道路,让魏军的行动变得迟缓而困难,本来应该是速战速决的战斗,却仿佛被拖入了泥潭之中,举步为艰。 司马昭也没有想到战斗竟然会是如此地艰难,此次从洛阳出发,司马昭可是顶着监军的头衔,代司马师亲征的,如今司马师位高权重,身份特殊,再加上朝中的事务繁杂,所以才会把领军出征的指挥权交给了司马昭,要他和前线的将领相配合,打出一场漂亮的仗来。 司马昭离京之时,也是踌躇满志,信心满满,这可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独立地领军作战,以前出征,他可一直都是配角,被父兄的光环所笼罩,没有什么存在感。 而这次不同,司马昭成为了伐吴大军的最高统帅,所有的军队都受他辖制,这次司马昭暗暗发誓,一定要搞出一点名堂来,为司马师排忧解难,也为司马家的大业,可以蓬勃发展。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司马昭打响了东兴之战后,才发现原来整个战役的走向并不象他想象地那般理想,到目前为止,他们也仅仅只是搭建了四座浮桥,占据了没有防御设置的一条大堤,而处于大堤两端的东关和西关,那怕魏军竭尽全力,却也无法拿下来。 战斗进入到了极为胶着的状态,那怕有智将称号的诸葛诞也是无计可施,只能是采用最笨的攻击方法,日夜不停地发起轮番攻击。 诸葛诞是琅琊人,和蜀汉丞相诸葛亮是不出五服的兄弟,而诸葛瑾更是诸葛亮的亲兄弟,诸葛一门三杰,分别效力于魏蜀吴三国,而且全部是位极人臣,诸葛亮自然是不必说了,他在蜀国的位子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绝对是大腕之中的大腕,诸葛瑾在东吴也是位高权重,位居大将之位,其子诸葛恪更是成为托孤辅政的权臣,而诸葛诞虽然位置稍逊一筹,但也做到了征东大将军扬州都督,真正的封疆大吏。 世人常谓诸葛三杰,蜀得一龙,吴得一虎,魏得一狗,尽管说诸葛家族在三国时期并不是最牛逼的家族,但绝对是最独一无二的家族,因为他们在三国之中,都有子弟盛极一时,风光无限。 诸葛诞在魏国素有智将之称,那在名将辈出的魏国坐上征东将军的高位,也足见其能力过人,平定王凌叛乱的时候,诸葛诞就立下过奇功,虽然他不是司马氏的嫡系心腹,但在朝中也拥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司马师委任他为扬州都督,坐镇一方,还是对其十分器重的。 这次主张趁吴国国丧之时伐吴,诸葛诞还精心地做了一个战略计划,司马师看后,深以为然,所以在东线,诸葛诞是做为主将的,就算司马昭身为监军,代司马师统领三军,但在行军打仗上面,还是倚重于诸葛诞的,毕竟司马昭人生地不熟,对淮南的军事不甚了解。 诸葛诞虽然在平定王凌之后,就一直担任征东将军扬州都督,坐镇淮南也有几年的时间了,而且他对此次的出兵,也做了精心的准备,但是在时间上,显然与诸葛诞原先的计划有所偏差。 在原先的计划之中,诸葛诞认为最理想的出兵月份是九月,秋高气爽,正好可以避开淮南最为炎热的夏季和湿冷的冬季。 可是洛阳那边行动拖沓,一直到十一月的时候才完成了进攻的布署,而这个时候,最好的进攻时间已经错过了。 而且今年又遭遇到了数年来最为严重的阴雨天气,连日的冷雨让道路变得泥泞,士兵们也是怨声载道,这样的天气之下打仗,确实也是比较困难的,拿不下东兴二城,诸葛诞也是无可奈何。 第1164章 雪上加霜 而且天公似乎也不作美,原本已经是糟糕透顶的阴雨天气变得更为恶劣起来,冷雨之中,夹杂着雪片,让天气变得更为地寒冷。 魏军在此之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由于开战时间已经拖延到了冬季,所以魏军准备了大量的御寒衣物,以防备冬天的酷寒。 但是魏军的衣服虽然穿得厚了,但却不具备防雨的功能,厚重的冬衣被雨水浇湿之后,又冷又重,配上沉重的铁盔铁铠,分量简直不知道增加了多少,人人都不堪重负,让行动都变得迟缓起来。 更为艰难的是,被淋湿的冬衣又沉重又湿冷,许多人都给冻坏了,而他们又不敢在这大冷的天脱掉衣服,只能是在冰冷之中苦捱着苦撑着。 这样的状态让魏军的进攻变得更为的乏力,恶劣的天气配上泥泞的道路,还有顽强的守军,让前来攻城的魏军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望着烟雨濛濛之中的关城,一个个垂头丧气,摇头叹息。 不是他们不尽力,而是现在的天气和路况都太糟糕了,打仗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他们一样也没有占到,想要攻克东关和西关,确实是是困难重重。 韩综每次伐吴的时候,都表现的格外的卖力,这当然和他的出身有关,他出身于东吴,虽然叛逃到了魏国,并且得到了诸葛诞的重用,但是韩综依然可以感受到魏军诸将对他的排斥,毕竟他对于魏军而言,是一个外来者,他是很难融入到这个圈子中去的。 许多人其实并不真正地相信韩综,所以每次与吴军作战时,韩综都格外地卖力,尽其所能地多斩杀吴兵,只为别人能相信自己真得已经和东吴划清了界线,他真得是诚心实意地归降魏国的,那怕因此而得罪昔日的同僚,让吴国的君臣对他恨之入骨也在所不惜。 既然韩综已经背叛了吴国,那么他就不再以吴国人自称,吴国人的死活就和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了,他想要在魏国立足,就必须自己去争取更大的军功,这才是他需要做的。 不过这一次进攻东关,似乎并不顺利,韩综已经是竭尽全力了,但东关的城防相当的坚固,连续地进攻了三天,魏军都毫无进展,这让韩综相当的郁闷,如果他不能尽快地拿下东关,或许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说是他出工不出力,故意地来抵毁他。 韩综确实已经是够拼得了,他身为攻城的先锋官,三天以来一直最在最前线,几乎没怎么合眼,只是临时短暂地休息过三两个时辰,其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前线督战。 魏军攻城不利,韩综甚至亲临城下,来鼓舞士气,不过韩综实在是太拉仇恨了,一旦他进入到了吴军弓箭的射程之内,几乎所有弓箭就会向他这边倾泻过来,令他无法招架,还好他退的非常及时,否则很可能会被乱箭给射成刺猬。 诸葛诞一直以来都是挺重用韩综的,虽然韩综是一员降将,但打起仗来格外的卖力,比自己手下的嫡系将领都好用,所以每次韩综都是充当冲锋陷阵的角色,也为诸葛诞立下过不少的战功。 但这次进攻东关,却屡屡受挫,显然不是韩综的态度问题,他确实已经是够拼了,但天时地利都不站在他们这边,想要拿下东关,的确不易。 雨加雪的天气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夜,在这凄风冷雨之中,魏军的攻势虽然依旧猛烈,但却收获甚微,就连东关和西关的城墙边都没有摸上去过,反倒是在城下死了成堆成堆的人。 那些尸体都来不及清理,直挺挺地冻成了冰尸,尸体上挂满了冰碴子,仿佛他们不是被箭刺死的,而像是冻死的。 魏军现在的最大心愿就是希望这场冷雨能停下来,但事与愿违,雨加雪倒是不下了,但天空中却降下了鹅毛大雪,漫天飞舞的雪花似乎让人感觉回到了北国。 确实在江淮一带,很少看到这样的大雪,只有在北国在中原,才会有如此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风景。 突降大雪,令天气变得更为严寒,路面也更加地湿滑泥泞,风雪挡路,诸葛诞不得不下令暂停攻城,让魏军在原地休整,待到雪停之后,再发起进攻。 冒雪进攻,那攻破城池的机会就会变得更为地渺茫了,诸葛诞虽然也是急功尽利,但此时此刻,也不得不体恤一些士兵,这时攻城,不但徒劳无功,反而会令魏军出现更大的伤亡,白白地损失兵马,这又是何苦呢 所以诸葛诞才下令原地宿营的,魏军是通过浮桥才到达的大堤,大堤拦阻了濡须水,在大堤的北面,是一片汪洋,而在大堤的南面,到是有一片平地。魏军人数众多,大堤上无法立足,许多的人马便驻扎在了大堤的南面,在大堤的下面扎营安寨,建立起一个临时的营地,权避风雪。 司马昭以及一干将士都是北方人,对于这场大雪自然没有什么稀罕的,在北方,比这还大的风雪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识过,现在司马昭只盼着这种风雪天气可以早些停下来,魏军才能重新地投入到进攻之中。 不过看这天气,似乎大雪并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反而有越下越大的可能,司马昭叹了口气,看来这老天爷也似乎在他们作对,刚一出兵,就遭遇到了这糟糕的恶劣天气,如果这雪一直不停的话,恐怕这一次的军事行动,就会就此夭折了。 要知道,这可是司马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领兵出战,他本来指望着这一战可以扬眉吐气,风光无限地回到洛阳,可看现在这局势,灰头土脸还差不多。 魏军进攻受挫,但一个坏消息又传了过来,吴军的援兵已经从建业杀了过来,直抵徐塘,距离东兴已经是不远了,对于已经困难重重的魏军而言,这消息,简直是雪上加霜。 第1165章 天公不作美 诸葛诞一直最担心的,就是吴军的援兵,东兴二城都难以攻克,如果吴军的援兵赶到,那后果真得就不堪设想了。 可是吴国的援兵肯定是会来的,东兴乃是吴国新修筑的要塞,东兴受到攻击,吴国不可能不派出援兵来救援,唯一不确定的是,援兵是早来还是迟来的问题。 天降大雪,道路受阻,诸葛诞寻思着受影响的不止是魏军吧,最起码吴国的援军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肯定要比原定计划晚几天才能到达东兴。 其实诸葛诞是想错了,吴军虽然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影响不大,因为吴军走的不是陆路而是水路,大降大雪,最多影响的是江面的能见度而已,并不会影响船只的行进速度。 诸葛恪在得到了魏军进犯东兴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召集军队,奔赴东兴前线了。 诸葛恪想要出兵北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为此,他已经精心地准备了北伐的攻略,并已经筹措好了军队,本来诸葛恪计划着在短时间内就向魏国发起进攻的,没想到魏军到是提前一步杀了过来,这倒也省了诸葛恪召集军队的时间。 现在诸葛恪急需一场提振声望的胜利,不管是前去进攻还是进行防御,只要能打胜仗就行了。 孙权在世之时,最让人诟病的地方就是穷兵黩武,不断地出兵去挑衅魏国,而往往都是大败而归,鲜有胜绩。 所以诸葛恪在出兵之前,也是要斟酌的,冒然地出兵,如果取得不了理想的结果,那么不但获取不了诸葛恪想要的声望,反而会影响他目前的地位,所以军队都集结的差不多了,但诸葛恪还在犹豫。 而此次魏军的进攻,便给了诸葛恪不再犹豫的出兵理由,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再不出兵,像话吗 这次的出兵不能犹豫,而且必须要快,要雷厉风行,必须要赶在东兴二城失守之前,赶到东兴去。 东兴二城,可是投入了诸葛恪不少的心血,从战略位置上考虑,东兴二城关系到江北的得失,一旦东兴失守,濡须口肯定是保不住了,而濡须口一旦被魏军攻破,魏军便可以饮马长江,直接威胁到建业的安危,整个江东的根基都会动摇,所以关系到江东社稷的大事,不光是诸葛恪,整个东吴都会为之牵动,这影响的可不是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利益,而是江东整个阶层的利益,所有人都会为之拼命。 所以,吴军的这次救援行动,十分地迅捷,仅仅只是用了四天的时间,四万大军就直抵徐塘,和魏军是遥遥相对。 吴军的这次神速行动,让诸葛诞都有些措手不及,按照以往经验,吴军的军事行动,向来是比较拖沓的,从建业调兵,没有个十天半月,是不可能抵达淮南的。 而这一次的如此的神速,确实令人出乎意料,按理说,光是调集军队,三四天的时间都不可能完成,没想到这一次吴军的行动竟然是如此雷厉风行,完全打乱了诸葛诞的计划。 诸葛诞给吴军援兵预估的时间是十天左右,正常的情况下,吴军十天能赶到东兴就真得不错了,而诸葛诞的计划之中,十天之内是必须要拿下东兴二城的。 可现在计划全乱了,魏军出兵之后就遭遇到了风雪天气,攻城行动一再受挫,原本十天拿下的东兴现在变得遥遥无期了。 更为棘手的是,吴军的援兵竟然会提前赶到,这不禁让诸葛诞是疑惑不已,如此恶劣的天气状况下,吴军的援兵能不迟到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提前呢,除非是诸葛恪提前就准备好了军队,并做好出征前的一切准备,才可能会如此地雷厉风行。 可是,这种情况又怎么可能呢,魏军的这次军事行动,一直是秘而不宣的,虽然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制订了出兵的方案,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在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目的就是要杀吴国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吴军如此地准备充分,分明魏军出兵的计划早就泄露了,可是这个计划,怎么就能泄露出去呢 诸葛诞是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这次的军事行动,只有魏国高层的人士才知道真实的详情,所有的军事调动,粮草筹备都是在秘密的状况下进行的,真正知情的人少知又少,甚至在淮南前线,诸葛诞手底下的将领都是在临出发的前一天,才得到的命令,事先他们毫不知情。就算是淮南军中潜藏着吴军的奸细,也不可能这么快地把消息传递到江东去,让吴军方面早就有所准备。 诸葛诞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原因来,不过现在就算是想到原因,也不那么重要了,毕竟吴军的援兵已经赶到了东兴,魏军必须要重新调整战术方案了,首先针对的不再是如何攻破东兴二城,而是如何击退吴军的援兵,现在魏军的首要任务,已经从围城,转变到如何打援上来了。 让诸葛诞稍稍心安的是,吴军的援兵并没有他想像之中的那么多,仅仅只是派来了四万人马,和魏军的七万大军相比,吴军的人数还不到一半,这样的兵力对比,魏军占据着明显的优势,诸葛诞没有任何理由来惧怕吴军。 反正迟早是要和吴军进行决战的,就算不在东兴决战,杀到了建业城下,这一场大战也是避不可免的,那晚打还不如早打,如果能在东兴解决掉吴军的主力,接下来,进攻建业岂不就是顺风顺水了 不过现在和吴军决战,却似乎有些天公不作美,这漫天的大雪,影响的可不光是魏军,吴军一样也会受到影响,看来现在交战是不可能了,只有等到雪停了天晴了,双方才有可能好好地厮杀一场。 诸葛诞对这一战是满怀信心的,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雪停了,想打这一仗,也只有看老天爷的脸色了。 第1166章 饮酒作乐 司马昭听闻到吴军援兵到来的消息,脸色不禁有些发白,对他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原本指望着在吴军援兵到来之前,魏军就可以拿下东兴二城了,但现在一座城也没有拿下来,吴国的援兵就赶来了,如此一来,攻取东兴二城的计划可就要泡汤了。 司马昭对诸葛诞道“诸葛将军,吴军援兵已至,我们该当如何应对” 诸葛诞呵呵一笑,道“司马监军无需担忧,吴军援兵不过四万人,而我军尚有七万之众,兵力倍于敌军,又何患敌军来攻如今正逢大雪,只要我军稳守大堤,就不惧吴军来攻,待到雪睛之时,再与吴军决一死战。” 诸葛诞到是一点也不担心吴军的援兵,驻守东兴二城的吴军有城池的防护,魏军奈何他们不得,但吴军援兵可没有什么防御的工事,按照以往的交战经验,水战吴军肯定是占优的,但陆战他们却不是魏军步骑的对手,尤其是在这种双方兵力差距悬殊的对战之中,魏军完全地占据着上风,诸葛诞相信双方一交战,魏军肯定是会取得碾压性的胜利。 攻打要塞城池诸葛涎没有什么把握,但在平地上对付吴军步兵,魏军可是有着先天性的优势的,取胜毫无悬念。 现在唯一的困扰就是这漫天的大雪,这种风雪交加的天气,实在是不适合来作战的,尽管吴军的援兵已经在十里之外了,但诸葛诞不可能主动地发起进攻,这仗就算是要打,也得等到雪停了再说。 不过好在机会是均等的,这种恶劣的风雪天气不利于魏军的军事行动,同样也不利于吴军的军事行动,别看他们已经到了徐塘,与大堤上的魏军近在咫尺,但这样的天气条件,吴军发起进攻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也只能是驻扎在原地,等待天气转好之后,再行进攻吧。 所以诸葛诞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反而是气定神闲,吩咐亲兵取上几壶热酒来,放置在中军帐中,对司马师道“司马监军,外面风雪交加,寒冷刺骨,某特意地令人备了几壶热酒,与司马监军共饮之,以趋风寒,请” 虽然司马昭觉得这个时候在军中饮酒有些不合时宜,但诸葛诞是诚意相邀的,盛情难却啊,何况在这冷风冷雪之中,司马昭也站了不短的时间了,冻得是簌簌发抖,这个时候,看到一壶热酒,简直就如同是见了亲娘,所以司马昭也顾不得其他了,和诸葛诞共入帐中,同饮起热酒来。 帐内虽然帘子是卷起来的,但由于帐内放置着几盆炭火,正烧得通红,使得帐内一点也不觉得寒冷,反倒是暖意融融的。 帐帘子是诸葛诞吩咐卷起来的,这个帐口正对着徐塘方向,正是吴军的驻军所在,诸葛诞那怕是坐在帐中,对对面的情况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只要吴军有任何的异动,不用魏军来报告,都逃不过诸葛诞的眼睛。 虽然诸葛诞在帐中饮酒,但他也仅仅只是驱寒而已,并不会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这是在前线,这是在战场,诸葛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地位,他是不可能让自己喝醉的。 而且,诸葛诞也笃定吴军不会来进攻,所以他才敢放肆一把,如果吴军这个时候来进攻的话,诸葛诞肯定是滴酒不沾的。 司马昭一杯热酒下肚,这才觉得似乎有一股暖流浸润到了他的五脏六腑之中,暖意融融,身上的寒意一扫而光,四肢百駭无人通畅。 “好酒,没有想诸葛将军在淮南,竟也有如此的美酒,这酒若放在洛阳,那是绝品佳酿啊”司马昭喝过之后,不禁是对酒赞不绝口。 洛阳当然是不乏好酒的,以司马昭的地位,在洛阳,什么好酒贵酒他都尝过,所以他品酒的口味极刁,本以为在淮南前线,诸葛诞能拿出来的也不过是乡野村醪,没想到这酒竟然是口味醇厚,堪称是好酒之中的好酒,真没想到在这打仗前线,还能喝到如此正宗美洒,令人叹观止。 “好酒好酒”司马昭举杯连声地称赞,这也是发自内心的声音,把这洒和洛阳的好酒相比,居然是不遑多让。 诸葛诞微微一笑,做为一方的封疆大吏,这点酒不过是小意思,诸葛诞是一个极重生活品味的人,不光是酒,许多生活的东西他都是讲究奢华,和京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代奢靡之风渐起,享乐至上主义盛行,朝中那些达官显贵挥霍无度,奢侈成风,这样的风向标不光影响着洛阳,全天下皆亦然,诸葛诞能在军中立暖帐,饮酒作乐,这在以前,恐怕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因为喝酒是违反军纪的,违令者斩无赦。 不过诸葛诞是此间的领军将军,而司马昭是监军,两人是前线的最高统帅,他们在此饮酒,谁能管得着 “司马监军觉得酒不错,不妨多饮几杯,反正今日闲来无事,直当是饮酒赏雪,解解忧烦。”诸葛诞劝酒道。 司马昭摆了摆手,道“军中有禁酒的规定,你我在此饮酒,本已是违例,若喝个酩酊大醉,又成何体统少饮几杯,聊避风寒即可,不可贪杯啊” 诸葛诞当然也清楚军规所在,不过自觉今日无事,这军规也不成了摆设,反正已经是喝上了,这喝一杯也是犯禁,喝一坛也是犯禁,索性不如喝个痛快,以解这些天的郁闷和忧愁。 正当诸葛诞开怀畅饮之时,忽然有军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不过他没敢闯入大帐,而是跪在帐前禀道“启禀诸葛将军,司马监军,吴人趁雪攻上来了” 诸葛诞和司马昭不禁是双双脸色大变,方才他们还正议论着这么大的雪,不利于军事行动呢,想要进攻,至少也等雪停之后,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吴人居然会趁雪发起进攻了 第1167章 雪中奋短兵(上) 这个情况确实有些出乎意料,诸葛诞虽然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但是这样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出兵打仗,除非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有这样的做法,难不成吴军将领急功近利,真得发疯了不成 想到此处,诸葛诞冷笑一声,道“慌什么慌,吴人这个时候派兵过来,想必也仅仅只是试探而已,未必真得来攻,传令下去,全军不必惊慌,严阵以待,静观其变。” 这个时候,诸葛诞倒是颇有几分大将的气度,镇定自若,把慌里慌张的传讯兵给训斥了几句。在诸葛诞看来,吴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派出大军进行出击,即使确实有些动作,也不过是派出的一些先头部队来侦察试探的,根本就无需理睬。 诸葛诞的中军大帐,正对着吴军宿营的徐塘方向,只不过受大雪的影响,能见度较差,否则的话,居高临下,必是一览无余,可以把吴军的宿营地看个清清楚楚。 尽管如此,这个位置仍然是最佳的,只要吴军攻上来,诸葛诞都不用挪地方,便可以看到全景,诸葛诞暗暗地冷笑一声,他倒想要亲眼看看,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会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前来进攻,这是自寻死路吗 诸葛诞以为吴军只是派来了一支小股的部队,其实他是大错特错了,吴军此次并非只是试探性的攻击,而是派出了一支最为精锐的先头部队,在丁奉的带领之下,准备对魏军发起突袭。 吴军到达徐塘之后,诸葛恪并没有宿营等候,而是立刻调动兵马,准备和魏军全面开战。 这样的气候条件,对于北方的魏兵来说是十分不习惯,但对于过惯了湿冷气候的吴兵来说,却是如同家常便饭一样,毕竟在长江一带,冬天几乎是很难看到太阳的,阴冷潮湿几乎会伴随他们渡过整个冬天,虽然下雪并非是常见的气候,但也不并不罕见,反倒是诸葛恪决定抓住这样的气候条件,对魏军发起决定性的进攻。 丁奉主动请缨出战,诸葛恪有些犹豫,毕竟丁奉已经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将了,而此次的东兴之战,对于吴军来说,是至关重用的,绝不容有失,诸葛恪更倾向于使用年轻一些的大将。 丁奉急了,慷然陈辞,立下军令状,执意要带兵出战,于是诸葛恪遂下令丁奉率三千本部人马为先锋,唐咨、吕据、留赞等将领各率兵马进行策应,各路大军趁雪而进,直奔濡须大堤。 丁奉年轻时候就是一员骁将,先后在甘宁、陆逊、潘彰等名将麾下效命,冲锋陷阵,勇冠三军,常常因为奋勇杀敌而负伤,不过丁奉轻伤不下火线,悍勇无双,在吴军之中常以骁勇而称著,孙亮继位之后,封丁奉为冠军将军,倒也是名负其实。 早在赤壁之战时,丁奉便以校尉的身份参与大战,其后的数次与曹魏大战,丁奉也总是冲锋在前,累立功勋,虽然现在年过花甲,但仍然雄心不减,主动地请缨来当这个先锋。 诸葛恪对丁奉也是十分欣赏的,否则也不会带他来东兴前线,只不过因为下雪路滑,担心丁奉年事已高,行动不便,但丁奉执意出战,便立下了军令状,诸葛恪倒也不好弃用,于是令丁奉为先锋,从正面对驻守在濡须大堤上的魏军发起进攻。 丁奉所率的三千人可都是自己的部曲,这个时代的私人部队战斗可比其他军队强悍的多,许多名将立身安命的本钱就是自己的部曲,平时对自己部曲待遇优厚,打仗的时候这些部曲才有可能为自己拼命。 丁奉一鼓作气便杀到了大堤之下,举目望去,大堤上下,都是魏军的宿营地,为了躲避风雪,大多数的魏兵都躲到了帐蓬里。 但由于缺乏足够的干柴,魏兵们没法生火取暖,将军们可以烤着火喝着酒来取暖,普通的士兵只能是抱团取暖了,依靠彼此的体温,来把湿衣服给烘干了。 只不过这天气过于湿冷,那怕钻到了帐蓬里,也仅仅只是能避过风雪,但帐蓬里一样又潮又湿,温度和外面也没有多大的区别,魏军士兵冻得是簌簌发抖。 这种情况,显然早在丁奉的预料之中,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们在这里生活惯了,早就适应了江淮一带的湿冷,但北方的魏兵不同,他们初来乍到,又怎么可能会适应这种气候呢 尤其是今年的天气,比往年更为恶劣,更为极端,魏兵就更为地不适应了,这场大雪,对于吴军来说,却是来得正当其时,天时地利都站在他们这边,想不破敌都难。 丁奉遥遥地望见正在帐中饮酒作乐的诸葛诞和司马昭,虽然不清楚他们是何人,但那座大帐位置超然,显然住的是重要人物,丁奉暗暗冷笑,魏军主将都不以为备,此时杀上去,再合适不过了。 他大喝一声道“今日便是立功领赏之机,儿郎们,随我来” 丁奉率先地摘掉了头盔,脱下了身上的铠甲,把身上的湿衣也解了,光着两个大膀子,拎着一把环首大刀,振臂高呼。 方才的一路奔袭,丁奉跑得已是满身大汗,一身湿衣粘在身上,很不舒服,而那身冰冷而又沉重的铠甲,这个时候,反倒是成为了累赘,严重地影响到了速度和敏捷性。 马上就要到冲阵杀敌的关键时候了,丁奉觉得继续穿着这么一身铠甲和湿衣,对他的杀敌有着很大的影响,索性把身上的这些累赘给脱掉,尽管少了一些防护,但大大地提高了速度和敏捷性,丁奉觉得还是很划得来的。 至于这么大冷天光着膀子,丁奉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虽然他年过花甲,但每年冬天,还经常跳到长江之中游泳,他手下的部曲,亦然,所以赤身而战,丁奉反倒觉得无拘无束,更能发挥他们的潜力。 第1168章 雪中奋短兵(中) 丁奉脱成了光膀子,身后的这些部曲,当然也不甘示弱,纷纷地解衣脱甲,赤膊上阵,而且他们也扔掉了矛戟这样的又长又重的武器,只持刀剑和盾牌这样的短武器。 在这漫天大雪之中,一郡糙汉子光膀而行,向着魏军阵地疾奔而来,这场面,要多怪异有多怪异,仿佛如同一群疯子在雪地里狂奔,只不过委实有些人数多了而已。 按正常人的思维,人若是不发疯,又怎么可能有会在雪地里祼奔呢 本来诸葛诞和司马昭听闻到吴军来袭的消息之后,是如临大敌,可等他们看清楚状况的时候,反倒是目瞪口呆,饶是诸葛诞打了很多年的仗,这样的场面还真是第一次看到,难不成这些吴兵真得发疯了不成吗 这么一个大雪天,天气又湿又冷,诸葛诞就算是穿着厚厚的冬衣和铠甲,铠甲的外面,还披了一件蜀锦做的披风,站在雪地之中一个时辰,就冻得手脚发麻,不回帐蓬之中烤烤火的话,诸葛诞都觉得自己快要给冻死了。 偏偏就是这样的严寒酷冷的天气,这帮子吴兵居然会一个个赤膊裸衣上阵,如果没有别的原因的话,除非这些吴兵是脑子进水了。 司马昭两眼发直,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可他再怎么揉,看到情景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而且这些吴兵快速地冲了过来,距离魏军的阵地是越来越近了,倒让司马昭看得更为真切,这些吴兵确实没穿多少衣服,甚至可以看得到他们胳膊上结实的肌肉在跳动着。 司马昭茫然地看向诸葛诞,疑惑道“诸葛将军,吴军这是搞得什么名堂” 诸葛诞沉吟了一下,道“吴人赤膊上阵,不过是故弄玄虚,如此寒冷天气,他们必不能持久,传令下去,各营全力阻挡,休要他们靠近大堤,用不了多长时间,吴人必败” 在诸葛诞看来,吴人不过是想要出奇制胜,但赤膊上阵这样怪异的招数也太偏门了,如果天热的时候,或许可以理解,但现在可是大冬天,还下着大雪,别人都生怕衣服穿少了不抗冻,这帮子吴人倒好,赤身裸衣,如果不是在战场上,诸葛诞还以为是打那儿冒出来的野人呢。 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袭击魏军,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魏军可是好歹也有好几万的人马,看看吴军这些人马,充其量也不过是几千人而已,就算他们是铜浇铁铸,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用不了多久就会冻僵的,到时候不用魏军出手,这极寒的天气就足以将他们给冻成冰棍了。 所以诸葛诞对吴军的这种进攻方式,颇有些不以为然,而且还用嘲弄地眼神扫视了一番,而且才下令魏军进行阻击。 魏军身着厚实的冬衣,身披铁铠,尚且冻得抗不住,吴军就算是再适应淮南这边的天气,那也犯不着赤身上阵吧,这样哗众取宠的作战方式诸葛诞完全搞不清吴军的真正意图。 不过搞不清也不要紧,以吴军这样的状况,根本就不可能在雪地里多呆更长的时间,只要魏军能布置好防线,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吴军是必败无疑。 所以诸葛诞的命令下达的很随意,甚至连全军紧急征调的命令都没有下达,只是给前部督韩综下令,要他带本部的人马前去应战,只需要把这支吴军挡在大堤之前就行了,只要把战斗拖延上一段时间,诸葛诞就不相信吴军这些人真能在冰天雪地之中生存下去。 吴军的突然杀到,起初确实也让魏军是惊惶不已,但看清楚了吴军的模样,魏军士兵又不禁是狂笑起来,这特么地也太搞笑了吧,难道说吴国现在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连士兵的衣甲都配不起了让一群赤身裸衣的士兵来打仗,而且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 本来还有些紧张的魏军士兵这个时候个个都放松了下来,甚至有些士兵都懒得去防备,吴军这么一支军队前来进攻,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的 唯独韩综是脸色凝重,丝毫不敢大意,有魏军将领嘲笑吴军连衣甲都穿不起,韩综可不这么认为,毕竟韩综是从吴国叛逃的,吴军是什么状况他比谁都清楚,就算吴国的综合国力比不上魏国,但也不至于连衣服铠甲都配不齐全。 吴军这次赤身进攻,肯定是有所原因的,尤其是韩综瞧见了丁奉,不禁暗暗地叫苦,吴军诸将之中,韩综害怕的不多,偏偏丁奉就算一个,丁奉打仗素来以骁勇称著,冲锋陷阵,悍不畏死,而且此人嫉恶如仇,对韩综这样的叛将是恨之入骨,一旦在战场上相遇,那就是不死不休啊 可偏偏这个时候诸葛诞派韩综上前迎战,如果是平时,韩综必然是责无旁贷,冲杀在前,但现在遭遇到了丁奉,韩综心里便有些打鼓了,恨得不扭身而走,以避锋芒。 韩综瞧见了丁奉,丁奉自然也瞧见了韩综,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丁奉大喝一声“叛贼韩综,休走,吃某一刀” 韩综的所做所为,在江东早已引起了公愤,多年以来,叛逃到魏国的吴人并不在少数,但是这些叛逃者大多是低调行事,尽可能地不再与吴国为敌,唯独韩综,没有半点的羞耻心,叛逃到魏国之后,便成为了魏国伐吴的急先锋马前卒,为了向新主子邀功请赏,不知道斩杀了多少的吴国士兵,祸害了多少的吴国百姓,吴国上下,对韩综无不是切齿痛恨,像丁奉这般嫉恶如仇之人,在战场上遇到了韩综,不把他大卸八块,实在是难平心头之恨。 丁奉暴喝一声之后,提着手中的环首刀,三步并做两步,飞身地就冲着韩综扑了过去。 而他身后的吴军将士,也势如出林的猛虎,紧跟在丁奉的身后,向着魏军的阵地凶猛地扑了过去。 第1169章 雪中奋短兵(下) 漫天的大雪等于是给吴军的进攻提供了掩护,如果是晴好的天气,吴军不可能都攻到近前了,魏军才会发现。 对付没有铠甲保护的敌军,最好的武器自然是弓箭,但魏军如果想要用弓箭进行反击的话,那他们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一旦吴军进入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他们便可以开弓放箭了。 但这场铺天盖的大雪使得能见度极差,吴军都出现在弓箭的射程之内了,魏军这才发现了他们的踪影,而且由于吴军是轻装上阵,他们奔跑的速度是极快的,那怕魏军的弓箭兵手忙脚乱地做出准备,可还没有等他们射出一支箭呢,吴军就已经冲入到了魏军的阵中了,并展开了厮杀混乱,魏军弓箭兵完全地丧失了作用。 吴军士兵虽然赤身赤膊,但他们可是一路狂奔而来的,身体的温度刚刚好,丝毫也不觉得有多寒冷,而且经过奔跑热身,此刻他们的身体的灵活性和敏捷性都处于一种最佳的状态,手持短兵杀入到了魏军阵中之后,简直是如鱼得水,大肆地砍杀起来。 反观魏军,则是被厚重的铠甲束缚着,被雨水淋湿的冬衣还没有机会干透呢,又湿又重,让身体是无比僵硬,现在突然地投入战斗之中,无论是速度还是灵活性,都要比吴军慢上半拍。 在激烈的战斗中,慢上半拍完全就是致命的,结果就是你的刀枪刚刚举起来,敌人的刀剑就已经刺穿了你的要害。 丁奉带来的人虽然不多,但却是他自己的部曲,能征惯战,骁勇无双,他们如狼似虎地扑入了魏军阵中,所向披靡,魏军根本就无法抵挡。 原本在陆战之中,魏军是占据着明显的心理优势的,众所周知,吴军的长处在于水战,这一点是无可争议的,如果魏军和吴军在水面上相遇,魏军未战先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但陆战之中,往往是魏军占据着优势,尤其是魏军的骑兵,根本就是吴军所无法抵挡的,所以一旦到了陆地之上,魏军则会理所应当地认为吴军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这一次,魏军从一开始,就为他们的轻慢付出了代价,他们看到光着身子的吴军杀过来的时候,个个都是放声大笑,嘲笑吴军跟个傻子一样。 可进入实战之后,魏军才发现他们的想法简直是大错特错了,吴军丢弃了铠甲和厚重的冬衣,让他们的身手变得灵活敏捷起来,尽管没有铠甲,防护能力几乎无零,但这些人灵敏的像猴子一样,魏军的刀枪根本没机会伤到他们。 所以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吴军所向披靡,一路大肆砍杀,如一股洪流,向着大堤这边冲了过来。 丁奉对其他的目标视而不见,拎着环首刀,直接就奔韩综杀了过来,两眼通红,似乎把韩综生吞活剥了心思都有。 有两名魏兵想要阻挡丁奉,结果被丁奉一刀一个,砍翻在地,如此的生猛,吓得其他魏兵根本就不敢靠前。 对于韩综这个叛徒,丁奉恨得是咬牙切齿,这回总算是逮着机会了,丁奉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饶过他,所以丁奉别的人根本就不理会,不顾一切的向着韩综冲了过去。 韩综暗暗地叫苦不迭,他很清楚,丁奉在东吴,那可是有名的狠将,韩综打心里眼怵他,但眼前的这个形势,他又不敢撤退,诸葛诞让他率兵阻击丁奉,如果他先逃了,诸葛诞能饶得了他吗 所以韩综没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和丁奉和对战,本来还想着利用魏兵人多的优势来拖住丁奉,可是现在魏军的阵地被吴军给冲了个七零八落,魏军士兵个个抱头鼠窜,韩综再想调动人马,却发现他的命令已经是失灵了,没奈何,他也只好亲自拨剑,来应战丁奉。 丁奉原本以为韩综要逃,但没想这回韩综竟然是如此的硬气,敢正面来怼他了,这倒让丁奉暗喜,喝道“叛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着,丁奉被抡起了环首刀,搂头盖脑地就劈了过去。 韩综慌忙举剑来招架,但丁奉这一刀砍得又快又猛,竟然把韩综手里的剑给砍为了两断。 韩综惊得是目瞪口呆,丁奉的这一刀,也太生猛了吧,望着手中只剩下半截的剑,韩综果断地转身而逃,这个时候已经不再去考虑受不受军法处置的问题了,无保住性命才是第一要事。 但韩综想逃,丁奉又岂能轻易地放过他,拎着刀,紧追不舍,韩综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但他身上的厚厚的铠甲严重地拖累了他的速度,让他想跑想跑不快。 韩综此刻都恨不得把身上的衣甲给扒光了,像丁奉那样光个膀子,或许这样逃跑的速度会快一些。 可惜丁奉根本就不给他脱衣的机会,三步并做两步,噌噌噌,就追到了韩综的身后,反手紧握着刀柄,照着韩综的后心就刺了下去。 这把环首刀可是用精钢来打造的,刚才削断韩综的长剑,就足见其威力了,此刻丁奉一刀刺下,就如同刺到了一块豆腐的上面,韩综的铠甲瞬间就被刺穿了。 韩综只觉得后心一凉,低头一着,胸口竟然多了一个刀尖,他眼前一黑,直接就爬到了地上。 丁奉也不墨迹,一刀刺死韩综之后,拨出刀来,干脆利落地又将韩综的人头给斩落了下来,这颗人头,他是要拿回孙权的宗庙之中去祭典的,孙权生前对韩综就是恨之入骨,曾重金悬赏他的人头,所以这颗人头可是价值万金的,丁奉又如何能不要呢 韩综一死,魏军更是大乱,纷纷地溃败起来,而吴军则在丁奉的率领之下,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杀得魏军人仰马翻,原本设在大堤之下的那道防线,已经被吴军冲了个七零八散,很快吴军就杀到了大堤之下,开始向大堤发起了进攻。 第1170章 不堪重负的浮桥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诸葛诞司马昭以及魏军诸将的意料,刚刚他们还在嘲笑吴军自不量力,以为光着膀子就能打胜仗,但战斗的进程,却让他们自然而然地闭上了嘴巴。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吴军赤身而战,却没有受寒冷天气的半点影响,反而是生龙活虎,动作敏捷,相比之下,魏军则显得要笨拙的多,动作迟缓僵硬,如此一来,优劣立判,魏军在对战之中,根本就不是吴军的对手,以至于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就连魏军的先锋官韩综,都被丁奉给斩杀了,于是堤下的魏军更是兵败如山倒,纷纷向大堤这边溃逃而来,整个战场上的形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结果,估计出乎了魏军所有人的意料,诸葛诞也绝对不会相信战况能演变成这个模样,可是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他可以简单就能收拾了的,唯有退兵,避过吴军的锋芒,才有可能重整队伍,再与吴军一战。 诸葛诞对司马昭道“司马监军,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退回合肥新城,再做计较吧。” 司马昭有些发懵,这一仗他打得真是有些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地就败了,先前他们还不以为然,嘲笑这些吴军竟然光着膀子,但没想到在这大雪天里真得打起来,光膀子的居然战胜了穿衣甲的,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司马昭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呢。 如果说光着膀子就能打胜仗,那组建军队打造铠甲还有什么意义,只需让部队像野人一样赤身露体就行了。 这样的结论似乎有些说不通,但所有的这一切,又是司马昭亲眼所目睹的,容不得他不信。 这次征讨吴国,司马昭本是信心满满,根据江东传回来的情报,孙权死后,吴国的权力出现了真空,年仅十岁的孙亮登基为帝,一个小屁孩,甭管他聪明与否,都是无法主持朝政大权的,按照孙权的临终托孤,吴国的军政大权,落入到了主战派的诸葛恪手中。 而诸葛家,在东吴也并非是豪门大族,孙权也是临死之前不想把权力交给江东大族,才最终选择了诸葛恪。不管孙权的选择正确与否,吴国的朝政也终将会面临一场剧变,魏国只能捉住这个机会的话,一举平定江东,必然不再是梦。 司马师急需一场胜利稳固自己的统治,司马昭也希望用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而诸葛诞、王昶这些大将更是希望伐吴成功,让自己的仕途更进一步。 正是因为各方面有这么多的诉求,才会最终促成此次的伐吴之战,只不过司马昭没有想到的是,出征以来,竟然是遭遇到了极为罕见的风雪袭击,让魏军的行动受阻。 天时地利不占在魏军这一边,反而是占到了吴军那一边,原本认为这样恶劣的天气受影响的是双方,结果才发现,吴军那边屁事没有,反而是生龙活虎的,利用这灾难级别的天气,对魏军发起了突袭,令魏军大败。 不光是丁奉的军队,吴军其他的各路人马在唐咨、吕据、留赞的率领下,也开始向魏军发起进攻,虽然其他的各路人马没有丁奉这一路这么生猛,赤身上阵,但是吴军的气势正旺,攻势很猛,从侧翼配合丁奉正面的进攻,魏军节节败退,不可力敌。 所以诸葛诞才果断地下令撤退,尽可能地将损失降低到了最小,至于反击,诸葛诞恐怕没有半点这个念头,毕竟这么糟糕的天气,对魏军来说是影响巨大的。 如果这种影响是对双方都是有效的,诸葛诞倒是不必心急,等待雪停之后再反起进攻。 但现在看到的情况,却是恰恰相反的,这场大风大雪,吴军的战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可以借助这样的风雪天气,发起令人意想不到的进攻,这仗还真没法子再打了。 不光是诸葛诞派出去的韩综死于非命,就连另一位先锋,乐安太守桓嘉也死于了乱军之中,整个驻守在大堤下的魏军已经全部溃败了。 这道长长的大堤并不太高,而且修筑的时候,也没有建成垂直的模样,而是修成了比较陡的那种斜坡,事实上,也只有这种下底比上底宽的梯型大堤,才能具备防御洪水的能力,不至于在洪水来临时发生垮堤的风险。 但如果考虑到防守戈功能的话,那大堤的形状无疑是失败的,因为进攻的一方,完全可以顺着大堤的斜坡攻上大堤的。 魏军虽然驻守在大堤之上,但大堤之上并没有什么防御工事,而且这么长的一个陡坡,也很难抵挡得了吴军的攻势,光是从堤下败逃回来的魏军就已经冲垮了堤上的防线了。 诸葛诞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可不是他站出来逞英雄的时候,魏军兵败如山倒,那怕他身为主将,也不可能阻止得了魏军的败势,既然败局已定,那迟走不如早走。 更何况,诸葛诞不光得考虑自己的安全,还得考虑司马昭的安全,司马昭身份尊贵,如果他有什么闪失的话,诸葛诞还真是没法子向司马师交待的。 打一场败仗,魏军不见得伤筋动骨,但如果折了司马昭,诸葛诞征东将军的位置恐怕还真就坐不住了。 所以一看到形势不利,诸葛诞火速地下令后撤,并且命令亲兵队伍护送司马昭先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司马昭的安全。 诸葛诞自己则尾随其后,一面保护司马昭的安全,一边徐缓而退,准备沿着大堤背后的那四座浮桥退回到合肥去。 可现在的浮桥,却承受了它原本不该承受的分量,无数的魏兵涌上了浮桥,这么大的分量,司马昭看得都有些胆战心惊的,也不知道这些浮桥会不会断掉 和一般的进军不同,此刻魏军兵败如山倒,逃到这里的士兵并不意味着安全了,他们必须要通过浮桥,到达巢湖的南岸,这样他们才逃出生天的可能。 但现在,魏军败兵如潮,都涌上了浮桥,浮桥真得已经是不堪重负了。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171章 自相残杀 魏军所使用的浮桥,只不过是一种用木板和绳索联结的简易浮桥,浮桥很窄,只能允许一人一骑通过。 这样的浮桥,魏军一共搭建了四座,正常的情况下,有序地排队过桥,倒是基本上可以满足魏军的通行要求的。 可现在是撤退的时候,而且场面已经是完全地失控了,魏军争先恐后地涌向了浮桥,虽然四个浮桥看起来有着四条退路,但这些退路都是瓶颈一样的存在,魏军的千军万马都拥挤在这儿,都想第一时间挤上浮桥,可想而知场面有多少的混乱。 诸葛诞和司马昭倒是抢先一步离开了,不过他们并没有走浮桥,因为此刻浮桥上早已是人满为患了,那怕诸葛诞身为主将,恐怕也没办法命令下面的士兵给腾出一条路来。 现在走浮桥,也谈不上什么安全,浮桥的承载能力有限,这么多人拥挤上浮桥,两边又没有护栏什么的,这挤来挤去,很容易就被挤到水里的,这不站在堤上望去,许多落水者已经在水里挣扎扑腾了。 诸葛诞一看形势不妙,果断地和司马昭分别登上了两膄船,这些船是给前线的军队运送给养物资的,有一部分就停靠在大堤边上,这个时候乘船可比走浮桥安全的多,所以诸葛诞选择了乘船而逃。 但是这些船只有限,只能供诸葛诞司马昭以及魏军之中一些高级将领使用,其他的低阶军官和普通士兵,唯一的逃跑路径,就是这四座浮桥了。 几乎所有的将领都逃了,剩下的军队是群龙无首,早已乱成了一锅粥,而吴军的各路人马已经是掩杀而至,向着大堤发起了猛烈的进攻,魏军无心恋战,都急切地向着浮桥涌去,恨不得马上就能过浮桥。 不断地有人落水,来自北方的魏兵大多是旱鸭子,不熟水性,许多人掉到了水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生活了。 他们拼命地挣扎呼叫着,但却无人理会,魏军现在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谁还有闲情去管别人的死活。 这么多人挤上了浮桥,让原本就不太结实的浮桥更是不堪重负,浮桥上的人太多,早已把浮桥的桥面给踩到水里,其实在水面上已经看不到了浮桥的模样,那水深,至少也已经是没过了脚踝。 而且随着魏军不断地涌了上来,水位朝着膝盖方向上升,许多站在浮桥上的人吓得要死,再这么沉下去,所有的人都得死。 于是许多人大声地呼喊不要上桥了,但堤上的魏军根本就是充耳未闻,虽然上浮桥有风险,但总好过吴军在背后的追杀吧,吴军的刀剑可不长眼,被吴军追上,更是死路一条。 眼看着吴军的追兵越来越近,魏军更是慌不择路,拼了命的向着浮桥上挤了过去,浮桥终于是不堪重负,联结浮桥的绳索首先断了,第一座浮桥立刻散了架,沉入了水底。 连带着浮桥上的魏兵,如同是下饺子一样掉入了河里,他们绝望地挣扎着,水面上一片哀嚎哭喊之声。 但是没有人在乎落水者的生死,魏军在疯狂地逃命,吴军在疯狂地追杀,这些落水者除了自救,已经不用再指望有谁会来搭救他们了。 这个时候,会游水的技能就变得尤为重要,可以说是生存与否的关键,那怕会一点狗刨,也比什么都不会强上许多。 在水里,人多与少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只有挣扎着上岸,才有可能捡回一条命去,如果上不了岸,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溺亡,人多,也只能代表多死几个而已。 第一座浮桥断裂之后,紧跟着第二座浮桥,第三座浮桥也断裂了,更多的人落入到了水中,那些已经通过浮桥上岸的人算是有惊无险地捡了条命回去,但那些落水者,尤其是离岸边较远的落水者,就很难再看到生还者了。 他们在水里不甘心地绝望挣扎着,但河水是无情的,它冷酷地吞噬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水面上很快就再听不到什么声音了,只有大片大片的浮尸在水里沉浮着。 连续地三座浮桥沉没,让第四座浮桥上的人惊魂未定,这仅存的浮桥上现在一样是挤满了人,而且还有魏兵依然向着桥上挤来,这座浮桥随时都有断裂的风险。 此刻在桥上的一名军侯大声喊道“浮桥撑不住了,快推一些人下水” 这时候魏兵们才恍然大悟过来,先前那三座浮桥上虽然发生过有人提前落水的现象,但大多是无意之中被挤落下去的,那怕浮桥上的人再多,也没有发生过自相残杀的事,现在情况危急,为了避免最后一座浮桥的垮塌,只有减少浮桥的负重才行。 所以这个时候想要活命,就得主动出手,把别人推下水去,这样才有可能让自己的生存几率高一些。 那名军侯刚喊完,就觉得身边有人猛地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趔趄,没有站稳,就掉入了水里。 那名军侯不会游水,掉到了水里,他愤怒之极,正想怒骂一句,但一张口他就呛了一口,望着桥上的人,他绝望地沉了下去。 这名军侯的落水仅仅只是一个开端,许多人开始拼命地将身边的人给推到水中去,就算是那名把军侯推下去的魏兵最终也没有幸免,他也被别人推下了水,淹死了。 浮桥上的场面变得十分的混乱,最初还是互相推搡,到最后就发展到刀剑相见,鲜血把桥面都给染红了。 这个时候的魏兵个个都杀红了眼,原本只需要减少一些人浮桥就能撑住到了,但发展到最后,桥面上根本就没剩下几个人,每个人的周围都是空旷无人的,还能站在桥上的人,双手都不知道沾了多少的鲜血。 丁奉冲到了大堤上,看到了最后一座硕果仅存的浮桥,令他匪夷所思的是,浮桥上竟然没有几个人,整个水面上,却是浮尸满江,魏军死者不计其数。 第1172章 惨败收场 丁奉冷酷地狞笑了一声,尽管浮桥上已没有多少的人了,但丁奉还是毫不犹豫地一刀斩了下去,将联结浮桥的绳索给斩断了。 绳索一断,整个浮桥轰然而榻,先前为了争夺留在浮桥上的位置,魏兵们拼了个你死我活,但现在浮桥一断,所有的人都无可幸免,径直地掉落到了水中。 四座浮桥的倒塌,也就预示着这场战斗临近了尾声,留在大堤上的魏兵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要么死战而亡,要么屈节投降,反正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生死关头,许多的魏兵还是选择了投降,无论怎么看,活着总比死了要强,没有退路之后,投降便成为了唯一的生存机会。 尽管说投降之后很可能会受到折磨,有更大的苦难等着他们,但只要能活下去,别的似乎他们就不会太在乎了。 诸葛诞和司马昭乘坐的船只分别抵达了对岸,那些通过浮桥逃上岸的魏兵此刻也聚集在了对岸,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浮桥沉没在了水中,眼睁睁地看着浮桥上那些来不及上岸的魏兵掉落到了水中在绝望地挣扎着,但没人能做出什么,他们只能是傻傻地看着那些落水的袍泽,被江水所吞没。 或许这些人还在暗自的庆幸,如果他们不是早一步地到达了对岸,很可能现在落水的就是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诸葛诞脸色灰败,神情黯淡,虽然他坐船逃离了大堤,但东兴这一战,魏军的伤亡人数如此惨重,他身为前线都督,恐怕得担负最大的责任,轻则丢官罢职,重则就是锒铛入狱,自己以前为之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恐怕会随着这一战的失利而前功尽弃。 诸葛诞能坐到扬州都督征东将军的位置上,确实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要知道他可不是司马家的嫡系势力,得以坐到这个位置上,与他的勤奋和努力那是密不可分的。 在私底下,诸葛诞和夏侯玄交从过密,可曹爽覆灭之后,夏侯玄也基本上大权旁落靠边站了,诸葛诞不得不战战兢兢,如覆薄冰,生怕自己因为一点错事就得罪了司马家。 在王凌敌叛乱的时候,诸葛诞并征调前往淮南平叛,因功被封为了扬州都督征东将军,这又让诸葛诞升起了飞黄腾达的念头。 这一次的东兴之战,本来就是诸葛诞一手策划的,他也希望通过伐吴立下战功,也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事与愿违,东兴这一战败了,而且败得相当的惨,如果朝廷真要追究起来,他诸葛诞绝对是难辞其咎。 接下来该怎么办,诸葛诞有些左右为难了,何去何从,他确实也是该好好考虑清楚了。 司马昭同样是脸色难看,看着濡须水之中那些绝望挣扎的魏兵,司马昭心中一片悲凉,虽然他并不是特别地在意那些士兵的生死,但这场东兴之战,却实实在在地在他的履历上增添了极不光彩的一笔。 世人皆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但对于目前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司马氏来说,这一场失败,会让司马氏的统治变得更为地艰难起来,北方的并州和幽州已经有一个曹亮在虎视眈眈了,而此番和东吴交战的失败,也令淮南前线变得是危机重重,这种腹背受敌的状况,也确实是不好受。 司马昭本来这次是希望通过一场胜利来给司马师分忧的,但胜利没看到,却换来了一场大败,这让司马师的境地是雪上加霜,反倒是给他添乱了。 那些载着诸葛诞和司马昭等人的船只倒是在抵达对岸之后,很快便折返回去救人了,但相对于数量众多的落水者,这样的救援行动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而且那些落水者大多不好游水,在落水后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溺水而亡了,等到救援的船只赶到,大部分人已经成了一具具的尸体。 这一战,魏军伤亡被俘的人员多达两万之众,这其中因为浮桥断裂溺水而亡的,就占据了大半之数,可以说惨不忍睹。 诸葛诞不得不下令残余的军队返回合肥新城,东兴战败之后,吴军很可能会趁胜追击,而合肥新城首当其冲地,就会成为吴军的攻击目标,所以诸葛诞不敢大意,退兵合肥新城,并加强了合肥新城的防御能力,以防备吴军的进攻。 东兴兵败的消息很快地传到了武昌和江陵那边,胡奋和王昶本来率军进攻二地,仅仅是为了牵制吴军,并没有准备全力地赴地发起进攻。 原本他们的战略目标已经达了,驻守武昌和江陵的吴军根本就不敢乱动,严阵以待,淮备和魏军决一死战的,但胡奋和王昶并没有急于进军,仅仅是驻扎着武昌和西陵的城外,按兵不动。 可惜诸葛诞和司马昭在东线便没有取得理想的战果,反而是遭到了惨败,被迫撤军了。 主攻方向的魏军遭遇到了重创,那么只起策应和牵制作用的胡奋和王昶自然没有了任何的存在价值,在得到了东兴战败的消息之后,胡奋和王昶不约而同地下令连夜拨营起寨,向北撤退了。 最终这次魏国的进攻,虎头蛇尾,草草收场。 吴军那边是大获全胜,身先士卒赤膊而战的丁奉,自然是得了首功,晋升为灭寇将军,加封都乡侯,其余的领军之将吕据、留赞、唐咨也皆获封赏,凡是此次参加的将士,皆有大小不等的功劳。 而位居首功的,自然是太傅诸葛恪,东兴大捷,使得诸葛恪晋升为丞相,荆扬二州州牧,都督中外军事。 和升职相比,更为重要的是,诸葛恪获得了无尽的声望,原本还对他的质疑之声,随着东兴大捷而彻底地烟消云散,使得诸葛恪在江东的威望达到了顶点。 同时,这也助长了诸葛恪的骄兵之心,认为魏军也不过而矣,东兴之战后,诸葛恪并没有轻易地返回建业,而是不断向东兴增兵,准备兴师北伐。 第1173章 替罪羊 青玉坊是洛阳最有名的乐坊,自然是最为有名的销金窟,这里歌姬成群,美女如云,生意好的不得了。 但今天却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不看莺歌燕舞,不赏风花雪月,只是一个喝闷酒,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喝得是酩酊大醉。 要说这里可不是酒楼而是乐坊,在这儿喝酒的客人大多只是为了追求一下情调,真要是花钱买醉,又何苦来这种地步 按理说客人花了钱,想干什么那是客人的自由,但鸨娘焦月娘是一个比较八婆的人,她十分好奇这位客人的行为举止,看起来这位客人锦衣华服,和洛阳城里面的那些纨绔子弟也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位客人带的几名护卫,目露精光,精悍利落,一看就都是练家子。 别的公子哥的随从护卫不过是来装点一下门面的,但这位客人的护卫却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这不禁让焦月娘很是好奇这位客人的身份,她特意地想接近那位客人,却被护卫冷冷地挡了驾,连客人的身边都去不了。 喝闷酒的人焦月娘也见多了,大多是为情所困,但这位客人显然不是,从他目光之中透出来的凛凛杀气,就足以令人不寒而栗了。 焦月娘好奇客人的身份,但她绝对想不到的是这位客人的地位超乎她的想象,如果真让她知道的话,绝对能把她给吓尿了。 没错,在青玉坊借酒浇愁的,正是刚刚从淮南返回洛阳的司马昭。 其实东兴这一战行使指挥权力的是征东将军诸葛诞,打了败仗,理当应该由诸葛诞来负主要的责任,司马昭虽然是监军,但他对淮南的军务并不太熟,如果一定要让他也负责的话,最多也就是一个次要责任。 战败之后,诸葛诞、王昶、胡奋皆上书朝廷,请求降罪,司马师则是宽宏大度,主动地承担了战败的责任,称自己没有听信采纳尚书傅嘏的意见,才导致了此次的失败,诸葛诞、王昶、胡奋他们恪尽职守,并无过错,所以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 唯独监军司马昭监军不利,协调失当,故而削去爵位,撤除封邑。 司马师在事先没有和司马昭沟通的情况下,就宣布了这一处罚决定,司马昭一时郁愤难平,一气之下,就跑到了青玉坊来买醉,连司马师的召见都置之不理了。 司马昭不是不愿意为此次失败承担责任,关键是领军主将没有任何的罪责,为何他身为监军,却要承担全部的责任,实在是难用公平二字来形容,如果想要解释这一切,只能是说司马师把他当做了替罪羊,以平息朝中大臣的怒火。 这就是司马昭郁闷不已的地方,没错,他可以承担属于他的那份责任,但不能把所有的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吧,这次战败,身为主将的诸葛诞理应承担大部分的责任,正是因为他指挥失误,没有预估到天气的影响,面对吴军的袭击,又未能做出正确的应对方案,最终才导致了魏军的伤亡惨重,这场失利,诸葛诞绝对是难辞其咎。 诸葛诞并不是司马家的嫡系,他反倒是和夏侯玄交从过密,这一点司马昭是很清楚的,司马懿在世之时,没有对诸葛诞动手,是因为诸葛诞确实是一个将才。 但这次司马昭前往淮南与诸葛诞共事,隐隐觉得诸葛诞也是一个像王凌一样极具野心的人,并不肯心甘情愿地为他们司马家卖力,所以这种人中,还得要多加提防才是。 在淮南之时,司马昭就曾给司马师秘密写信,希望司马师可以寻找机会削减诸葛诞的兵权,以免他成为王凌第二。 这次东兴战败之后,司马昭当然理所应当地认为司马师会听从他的意见,抓住这次战败的机会,把诸葛诞给撸下去。 但没有想到的是,司马师就连象征性的惩处都没有一个,直接就免了诸葛诞等人的罪责,反倒让他来当这事的替罪羊,承担所有的过错,这一点,司马昭完全无法接受。 这个时代,想要成就一番大事,声望可是一个最为重要的东西,没有威望,是得不到别人的尊重的。 这次被削去爵位,无疑会成为司马昭的一个人生污点,也让司马昭的声望,跌到了谷底,这让司马昭以后的仕途,会变得格外的艰难起来。 虽然司马昭清楚司马师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一个迫不得已的结果,但无论如何,让自己背不该背的锅,司马昭从心理上是很难接受的。 司马昭和司马师的一母同胞,感情一向不错,司马昭也知道,司马师以前一直很照顾自己,他们的关系也非常的亲密,打仗父子兵,上阵亲兄弟,没有什么能超越他们兄弟感情的。 但是自从司马师接掌大权以来,司马昭觉得司马师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也淡薄了许多。 或许这和司马懿的遗命有关吧,司马懿在临终之前指定由司马伦来接替司马师的位子,等到一下子就扼杀了司马昭以及他们兄亲几个的期望。 众所周知,司马师是没有儿子的,也就是说,司马师一旦离世,他留下来的权柄必然会由他们兄弟几个之中的一个人来继承。 本来按照长幼之序,司马昭是最有希望成为继承人的,司马师接掌大位板上钉钉,但司马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司马昭还是很有可能上位的。 但司马懿的临终遗命,算是给司马昭泼了一盆冷水,让他所有的幻想瞬间成空,司马师最为年长,没有子嗣,他们还有希望,而司马伦在诸兄弟之中,最为年幼,光是这一点,司马昭就没有什么念想了。 从司马懿死去的那一刻,司马昭内心之中就开始了怨恨,同样是司马懿的儿子,他比不过长兄司马师,也比不过幼弟司马伦,在司马家族之中,他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第1174章 背黑锅 司马昭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似乎也只有酒,才能麻醉他的思想,才能麻醉他的灵魂。 司马昭带来的人根本就不敢去劝说他,司马昭的脾气他身边的人都很清楚,这个时候去劝说他,不但无济于事,还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司马昭一言不和,真得有可能会杀人的。 谁也不敢白白枉送了自己的性命,他们只能忠实地站在包房的外面,确保司马昭的绝对安全,至少司马昭已经喝了多少酒,或者说还要喝多少酒,都和他们没有半点的关系。 不过还是有人敢拦下了他。 “二公子,小酌可以怡情,但大醉却是伤身,你已经喝了不少了,再喝的话可能会影响身体的。” 司马昭抬起惺忪的醉眼,呵呵一笑,道“公闾,怎么,你也到这里来借酒浇愁” 来人正是贾充,因为章武县长贾成投敌层卖国,导致幽州军在章武全军覆灭的事,贾充受到了一定牵连,被降了一品官职,还被罚了一年的俸禄。 被罚一年的俸禄贾充倒是不在乎,毕竟一年的俸禄撑死也就两千石而已,对于家大业大的贾充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被罚掉一级,却让他是心疼不己,毕竟升官不易,好不容易才爬上了二千石的位置,踏入了高官的行列,却一不留神,又给打回了原形,着实令人气愤。 其实说起来贾成和他的关系也比较疏远了,虽是同族,但毕竟出了五服,平时的关系也不是那么的密切,只不过这次贾成给贾充送了厚礼,让他在司马师面前给美言几句,给他谋个好差事。 正因为如此,反倒让司马师给记住了贾充和贾成的关系,这次章武兵败和贾成投敌,让司马师是愤怒不已,他特意地派人去彻查此事,证实了此次兵败,九成的原因是贾成造成的,正是因为他拒绝幽州军入城,最导致了幽州军的全军覆灭,而贾成在幽州军失败之后,在并州军并没有采取攻城手段威胁之下,主动地弃城投降了并州军。 贾成投敌之后,司马师就拿他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是把贾成三族之内的人尽皆流放。本来贾充与他只是同族但关系疏远,受不到牵连,但因为给贾成说好话的缘故,让司马师对贾充也是很恼火,这都是什么样的人,你还好意思举荐给我 不过司马师念及贾充还是有功的,所以只是轻罚,降他一级罚俸一年,略作惩戒。 贾充当然不敢对司马师有意见,如果不是司马师故念旧情,这回贾充可算是倒大楣了。 贾充郁闷至极,都是这个贾成给他惹来了祸端,本来是念在同族同宗的份上,贾充准备帮点小忙的,但没想到却是引火上身,这种倒楣事,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啊。 所以贾充才跑到青玉坊来散散心,没想到居然在这儿会撞到司马昭,看到司马昭醉得如一堆烂泥,便上前拦阻他喝酒。 司马昭虽然喝得醉意阑珊,但却还没有完全地丧失意识,大笑道“来来来,我敬你一杯,咱们这叫一醉解千愁,今天大醉一场,把所有不开心的事统统给忘了吧。” 贾充可不敢再让司马昭喝下去了,分吩咐小厮将桌上的酒全给端走,另外端一碗醒酒的汤过来,苦口婆心地解劝道“二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酒喝多了,是要伤身的。知道你心情不好,受了罚,没人能高兴得了,但是你也知道,大将军用心良苦啊,在这一点上,你得支持他才是。” 司马昭瞪着血红的眼睛,冷笑地道“让我支持他笑话,如今他早已是权倾天下,无所欲为了,早就把兄弟情谊抛之脑后的,又何须我来支持他,替他背黑锅还差不多。” 贾充道“二公子,你怎么说就是错怪大将军了,他正是念你们的兄弟情谊,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此次东兴兵败,损失惨重,自然必须得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这样才能堵得住悠悠众口,二公子在淮南前线,才知道谁最应该来负这个责任。没错,正是征东将军诸葛诞,他身为前线主将,指挥失当,才最终导致了东兴兵败,要追究责任,那就必须要处罚诸葛诞,降职另调。但目前淮南的形势二公子也比谁都清楚,诸葛恪得胜之势,洋洋得意,吴军在东兴非但没有撤军,反而大举增兵,意图进犯淮南,那边的战事一触即发,如果在此时刻临阵换将的话,恐怕最高兴的,就是诸葛恪了。” 司马昭沉默不语,他刚刚从淮南返京,所以淮南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熟悉,吴军在东兴获胜之后,并没有班师回建业,反而向东兴大规模地进行增兵,就算是傻子也能看清楚吴军的企图,诸葛恪集结军队,想要试图乘胜而进,夺取淮南了。 所以这个时候,前线的那些主将是不可能被撤换掉的,临阵换将,那可是兵家之大忌,自从平定了王凌叛乱以来,淮南的防守就一直是由诸葛诞要负责的,这个时候,如果更换主将的话,势必对淮南的军务造成很大的影响,整个淮南的防御体系,很可能会推倒重建。 但真如果推倒重建的话,那么诸葛诞先前在淮南的一切防御准备很可能就会付诸东流。 而且吴国的诸葛恪是不会给魏军重建淮南防御的机会的,如果这个时候魏军临阵换将的话,正中诸葛恪的下怀。 所以司马师才不会对诸葛诞追究什么责任,就算诸葛诞需要承担东兴兵败的全部责任,司马师也必须要网开一面,维持淮南前线的现状,才是最为明智的一种选择。 但必须要有人为此来承担责任,以平息朝内朝外的怒火,东兴这一战,有太多的人战死疆场,如果司马师轻描淡写地将此页揭过,很可能会遭至许多人的不满,所以,司马师决定必须要有人来为此事背锅。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175章 过继一个儿子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足以形成碾压之似了,那么他又何必在乎让司马军去自相残杀,毕竟战场上的状况是瞬息万变的,别看现在他们拼得你死我活,说不定很快就会握手言和,战场上的主动权,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比较稳妥。 于是骁骑营对城门口发起了冲击,这个时候骁骑营的进攻,反倒是像一个劝架的,一轮冲击,生生地把攻守的双方给隔离开了。 骁骑营的冲击力十分的强悍,正在攻城之中的幽州军根本就无法抵挡,他们从两翼发起进攻,如劈波斩浪一般,在人潮之中,生生地杀出一条通道,最后会师与章武城门口,也彻底地终结了幽州军的攻城行动。 幽州军根本就挡不往骁骑营的攻势,只能是纷纷地后撤,战场之上,突然出现了诡异的宁静一幕。 王颀本来是在城门口附近的,但被骁骑营这么一冲击,也只能是随着乱兵朝后退去,和卫瓘进行了汇合,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骁骑营突然出手,倒是给贾成缓解了压力,不过贾成脸上却没有半点的喜色,反而是忧心冲冲,他也清楚,如果幽州军进不了城的话,很快能会一败涂地。 但是由于先前因为盘查的关系,他已然是得罪了王颀,就算他放王颀进城,那也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甚至王颀可以依仗手中的权势,直接就要他的性命,所以贾成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有去牺牲王颀等人了,关键时候,死道友也不能死贫道啊 不过,如果幽州军败亡在章武城下,朝廷肯定会追查此事的,不管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贾成他终归是难辞其咎,反正现在的局面,贾成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但现在局面,贾成就算是再起打开城门也恐怕迟了,并州军的骑兵已经杀了过来,并封锁了城门,这个时候再开城的话,无疑于引狼入室,事到如今,贾成也只能是让王颀等幽州军自求多福了。 骁骑兵完成了对章武城门的封锁之后,文钦随即下令发起了全面的总攻,所有的骁骑兵都投入到了战斗之中,对包围圈之中的幽州军展开了围杀。 骑兵对仗步兵,原本就是那种砍瓜切菜似的碾压,如果步兵尚有一战之力,能够结成有效的防御阵型,或许还有些抵抗之力,但目前的幽州军,军心早已涣散,精力和体力都是已到了极限,本来以来赶到了章武城下,可以入城获得一线生机,但没想到却被拒之于城外。 最后的希望也被泯灭了,这时所有的幽州军几乎是万念俱灰,相当的绝望,面对并州骑兵的进攻,他们已经处于一种完全的崩溃状态,彻底地绝望了。 这样的战斗已经是毫无悬念,别看幽州军人数上还占据着一定的优势,但个个如行尸走肉一般,这样的军队,距离败亡还能有多远 王颀倒还是有些决一死战的想法,但奈何手下的士兵太不争气了,现在他的命令下达出去,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听了,幽州军处于了一片混乱之中,许多人就如同是无头的苍蝇子一样,四处乱窜,试图想找出并州军的一个缺口来,逃之夭夭。 但骁骑营的进攻相当的整齐有序,在文钦的布置之下,骁骑营就如同是构筑了一道天罗地网一般,他们并没有急于一口气就将这将近三万的幽州军给吞掉,而是在外围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并且层层向里面推进,逐步将幽州军分割包围并逐步蚕食掉。 文钦的打法不急不徐,他深知,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虽然幽州军在骁骑营的面前没有半点的抵抗之力,但是骁骑营如果横冲直撞,到是打得痛快了,但顾此失彼,肯定会有许多的漏网之鱼来不及歼灭的。 文钦的目标就是全歼这支幽州军,一个都不许漏网,为了达成这一目标,他宁可舍弃那种淋漓酣畅的打法,也要采用这种密不透风,逐步蚕食的打法,只有这种打法,才是最为务实的,也是最为有效的。 王颀看到幽州军已经是乱作了一团,知道大势已去,幽州军今日已经是在劫难逃了,最可恨的就是那个章武县长贾成了,正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拒绝幽州军入城,才最终导致了幽州军被骁骑营所围,幽州军今日之败,贾成绝对是难辞其咎的。 如果有机会,王颀真有可能一刀砍了狗官的人头,数万人的性命,全丧在他的手中,他百死也难赎其罪。 可现在王颀真得无法奈何得了贾成,他身为堂堂一州刺史,朝廷的三品大官,却拿一个小小的县长没有办法,真是天大的一个笑话。 王颀对卫瓘道“今日之战,败局已定,唯今之计,也只有趁乱突围出去,我们集中在一起,目标太大,只有分头突围,或许才有机会。” 卫瓘确实没有什么临阵作战的经验,虽然他在谋划上面有些心得,但一到具体的作战环境,便完全捉瞎了,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王颀说突围,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听从王颀的安排了。 王颀这个时候倒是比较仗义,把自己的亲卫部队拨了一大半给卫瓘,毕竟卫瓘虽然身为幽州都督,但手底下却没有几个忠心耿耿,肯为他卖命的人,此刻身处险境,卫瓘的卫队大多星流云散,各自逃命去了,卫瓘几乎快成了光杆都督了。 王颀将自己身边的亲兵卫队分给卫瓘,要他们保着卫瓘向东南方向突围,自己则率着为数不多的朝着西南方向突围,这样一来,就可以分散并州军的注意力,至于谁能逃得出去,王颀也没有什么把握,毕竟并州骑兵太过于强大了,整个幽州军已经被打垮了,有如一盘散沙,他们只有趁乱而逃,谁能逃得出去,也只有各安天命了。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176章 烫手的山芋 司马昭听到了贾充的这个建议,还真是怦然心动,说实话,司马昭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根本就是不愿意承认的,司马攸今年都五岁了,司马昭都再未见过一面。 包括王元姬在内,司马昭这几年来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尽管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司马昭没有休妻,但是真要让他们恢复到以前那种举案齐眉的夫妻生活,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了。 天底下不可能有任何一个真正的男人被戴了绿帽子依然可以若无其事,司马昭一想起王元姬带着那个孽种出现自己眼前的那一个画面,他脸上便火辣辣地痛,他是堂堂的司马家的公子,司马家权倾天下,可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而且玷污她的人,居然是司马昭最为痛恨的怨家死敌曹亮,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是让司马昭难以接受的。 虽然王元姬声泪俱下地向他保证这个孩子就是他司马昭的,但司马昭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个长相与曹亮有几分相似的孩子是自己,分明是王元姬在撒谎,一个陷落敌营一年多的女人还能保住自己的清白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更何况曹亮这种色中之魔呢,像王元姬这种漂亮的女人落到他的手里,怎么可能会安然无事,除非猫儿不吃腥了。 为了司马家的声望,司马昭也只能是咬碎牙齿和血吞,如果他休妻弃子的话,只会让这种丑事宣扬天下,让司马家颜面尽丧。 说起来这个曹亮当真是一个魔鬼,司马家的女人在他手中栽了一个又一个,在司马师的婚礼上把羊徽瑜给生生地抢走了,让司马家蒙受了奇耻大辱。 而且他还趁着洛阳大乱的时机,把司马师的长女司马如给拐跑了,虽然说女大不中留,但司马如这个长门嫡女豪门千金,不管和谁家联姻,向来是家族最为重要的政治筹码。但养这么大,却白白地给曹亮去当小妾,也堪称是司马家最大的损失了。 至于王元姬,被曹亮掳走之后,司马昭就没指望还能再回来,不过最终通过交换,王元姬还是被送了回来,可这买一送一的买卖,却足以令司马昭抓狂了。 五年来,司马昭一直把王元姬软禁在司马府中,甚至都不让王元姬的父亲王肃见她一面,司马昭就是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将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给尘封掉。 尽管司马昭也清楚,这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但他还是希望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只要他不再看到王元姬,不再看到那个孽种,或许所有的怨恨,都会随着时间而淡薄吧。 但司马昭没想到的是,贾充居然会突然间地提出这个建议,把这个孽种过继给司马师,这脑洞开得,确实有些大了吧 这个孩子对于司马昭来说,确实是像一块烫手的山芋,如果能过继出去,当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但司马师明知道这孩子来路不明,会同意吗 司马昭有些担忧地道“我当然没问题,只不过兄长那边肯不肯答应,恐怕就是未知之数了。” 贾充拍着胸脯道“二公子放心,大将军那边在下会去劝说,定当竭力玉成此事,不过在下还有一些担心,就是不知道王夫人那边肯不肯同意了” 司马昭冷哼一声,道“你说那个贱人吧,这事可由不得她来做主” 贾充大喜,起身揖了一礼,与司马昭道别,兴冲冲而去了。 在贾充看来,说服司马师并不太难,毕竟对于司马师而言,这个孩子终究不是他亲生的,所以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也并不打紧,只要这个孩子是出自司马宗族,那就万事大吉了,司马师需要的,也仅仅只是一个能给他死后披麻戴孝的人就行了,司马昭的儿子,无疑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贾充走后,司马昭一个人又在青玉坊的包房里呆住了良久,喝了两碗的醒酒汤之后,司马昭酒意全消,当然也不光是醒酒汤的缘故,贾充的这一番话倒是真有让他醍醐灌顶感觉,这才是真正解酒良方。 人都是有私心的,司马昭当然也不例外,尽管他确实和司马师手足情深,但是司马懿的偏心眼,还是让他难免会心生怨恨。 司马昭虽然是司马懿的次子,和司马师一母同胞,都是司马懿的原配夫人张春华所生,但是在司马懿的眼中,却是分得清楚,司马师向来为司马懿所重用,重点地进行培养,而司马昭,却从来也没有得到过司马懿的重视。 当年司马懿谋划着让司马师成为了中护军,执掌禁军,而却把司马昭安排到了典农中郎将的职位上,去主管屯田农事,厚此薄彼,泾渭分明。 当然,司马昭倒也不否认在能力上,司马师确实是要胜他一筹的,而且长幼有序,再怎么说司马懿身故之后,这大位是留给司马师的,司马昭等兄弟几个,无疑都是司马师的陪衬。 如果情况就是这样的话,司马昭也是没有什么怨言的,但司马懿在临终之前,除了安排司马师承继大位时,还特意地指定了司马师百年之后,将会由司马伦来接替司马师的位子。 司马伦和司马师虽然是兄弟,但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却委实太大了一些,甚至是超过了司马师的女儿司马昭的儿子,所以说司马师和司马伦,更像是一对父子,而不像是一对兄弟。 尽管司马师正当壮年,身体康健,但司马昭还是抱有一丝的幻想,如果司马师真得能英年早逝的话,那他手中紧握的朝权大权自己多少还是有一些希望来染指的。 但司马懿安排司马伦继位的事,最实实在在地令司马昭的绮梦给破碎了,或许司马昭能熬到司马师挂掉的那一天,但他真得没有把握能和司马伦一较高下,比比谁的寿命更长。 所以野心勃勃的司马昭最为痛恨的人,却是他的父亲司马懿。 第1177章 冷酷无情 司马府以前是太傅府,现在是大将军府,所更换的仅仅只是一块牌匾而已,其实里面的东西一样也没有变。 司马府是洛阳城里不错的一座官邸,这座官邸,还是魏明帝曹叡在位之时亲赐的,高平陵兵变之后,司马懿本有机会换更大的一些府邸,但是司马懿无心奢靡,更何况在这里也住得惯了,所以并没有更换府邸,一直到司马懿去世,司马师接掌大权,司马府岿然不动。 除了司马师之外,司马家的这一大家子人也都住在府中,司马昭也不例外。 在府邸西北角,有一个幽静偏僻的小院,院门被一把大铜锁给锁着,门上的油漆斑驳,似乎并没有人在此居住。 司马昭来到了门口,一位身形佝偻的老仆向他躬身施礼,司马昭吩咐将院门打开。 这是司马昭第一次来到这个院子,五年前他把王元姬幽禁到这里的时候,司马昭并没有亲自前来,只是吩咐手底下的人办的,五年来,除了每天给王元姬母子送饭的仆人进出这个院子之外,还真没有别的人踏足这里,既然司马昭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这里,那么司马府的下人自然把这里当做禁地,谁也不敢违抗命令。 老仆用颤抖的手掏出一把钥匙来,打开了那把大铜锁,司马昭吩咐所有的下人留在外面,独自一人走进了院子里。 这个小院只有三间房,房子看起来非常的残破,院子里荒草丛生,满目皆是枯枝败叶,残雪遍地,看得司马昭都暗暗有些心惊,这样的院落,真得能让人居住吗 将王元姬关到这里,自然是司马昭对她的惩罚,至于居住和生活条件,司马昭并没有去过问,只是安排手下的人去办理的,没想到手下的这些仆人如此地势利,看到王元姬失宠了,给她的待遇条件自然是差到不能再差了,就连司马昭都感觉到有些过分了。 不过一想到头顶上那一片绿,司马昭又硬起了心肠,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罪有应得,他背叛了自己,理由受到这样的惩罚。 踏着野草和残雪,司马昭缓步走入了那残破房子之中,现在正值正月,寒冬未逝,而屋子里没有生火,阴冷潮湿,司马昭走进屋子,发现王元姬正搂着孩子,裹着一条破旧的床单,簌簌发抖,她的脸上脏兮兮的,头发散乱,目光呆滞。 房子正中央,摆着一张残破的几案,上面落满了灰尘,两只碗倒是干净的,大概是仆人刚刚送进来的,只不过里面盛放的食物,粗鄙的很,一点都勾不起人任何的食欲。 想想当初王元姬得宠之时在司马府中享受的锦衣玉食,再看看现在的居住环境,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在这种环境也能活下来,简直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司马昭刚进来的时候,有些心动恻隐,暗想自己对王元姬是不是太苛刻了,这里简直就是把人往死里逼的绝境啊,可看到王元姬的时候,司马昭瞬间又硬起了心肠,自己所受的屈辱,和王元姬现在的处境比起来,更惨烈十倍,自己又何必怜悯于她,想到此处,司马昭重重地哼了一声。 王元姬神思恍惚,司马昭进来的时候,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这时司马昭哼了一声,王元姬这才回过神来,当她看到来人竟是司马昭时,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司马昭的脚下,抱着司马昭的腿,颤声地道“子上,你终于肯见我了,我真得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原谅我好不好” 司马昭满脸阴郁之色,一抬脚,将王元姬给踹翻在地,冷冷地道“贱人,到现在你还死不悔改,我司马昭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司马攸搂往了倒地的王元姬,急切地喊道“娘,您怎么样了,没事吧” 王元姬凄然地一笑道“桃符,娘没事,没事的。” 司马攸不认识司马昭,看到他一进来就打他的母亲,双目之中似乎要喷出火,稚声稚气地质问司马昭道“你是谁你凭什么要打我娘” 司马昭不怒反笑,呵呵一声道“你个小野种,居然敢质问起我来了,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也是谁” “不管你是谁,都不能打我娘”司马攸理直气壮地道。 王元姬连忙拉住司马攸,对他道“桃符,不得无礼,他就是你父亲,快喊一声爹爹。” 司马攸倔强地道“他是坏人,我才不要喊他爹爹呢。” 司马昭阴阴地道“少来这一套,这野种究竟是谁的儿子,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让我当这个便宜老爹,门都没有。实话告诉你吧,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要带走这个孽种。” 王元姬吓得魂飞魄散,紧紧地搂着司马攸,失声地道“子上,你你做什么” 司马昭阴戾地一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要他的命,大哥多年无子,我准备把这个孽种过继到他的名下,也算是给他找个好的归宿,这么做,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王元姬面露出惊恐之色,紧紧地搂着司马攸,急切地对司马昭道“不桃符是我的命根子,你不能把他带走,求你了” 司马昭冷哼一声,道“贱人,把这个孽种过继给大哥,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恩赐了,不要不知足”说着,司马昭劈手把司马攸给夺了过来。 王元姬骨瘦如柴,虚弱到没有半点的力气了,又怎么能是司马昭的对手,看着司马昭生生地把司马攸从她身边夺走,王元姬悲从中来,泪流满面,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司马昭不要带走孩子。 司马昭这时有如铁石心肠,根本就不为所动,他冷酷地拖着司马攸就往外走,丝毫不理会王元姬的哭泣。 王元姬绝望了,如果她活着还有一点念想的话,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如今司马昭生生地把他给夺走,把王元姬最后的希望也给泯灭了。 第1178章 悬梁自尽 司马攸拼命地挣扎着,但他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孩童,又怎么可能挣脱司马昭铁箍一样的手,他看到母亲在那儿哭泣着,便跟着号陶大哭,但司马昭毫不理睬,一直拖着他将他拖到了门口。 司马攸情急之下,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司马昭的手上,司马昭大痛,反手狠狠地抽了司马攸一记耳光,将他打翻在地。 外面的手下听到了动静,立刻跑了进来,紧张地道“二公子,您没事吧” 司马昭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手背上居然被司马攸咬出了一排的牙印,还汩汩地流着血,司马昭不禁是气恼万分,这个孽种,下嘴竟然会这么狠,他吩咐手下的人将司马攸给带出去,回头对王元姬道“你们母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怎么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如果把我惹毛了,你们两个,一个也别想活” 王元姬跪伏在地上,哭泣不止,向着司马昭苦苦地哀求着“子上,求你了,念在我们以往的夫妻情分上,不要带走桃符,你怎么惩罚我无所谓,求你放过孩子吧。” 司马昭冷笑道“夫妻情分笑话,如此丢人现眼的事你都能做得出来,还跟我在这儿讲什么夫妻情分,哼,这辈子你休想再走出这里了” 说着,司马昭毅然决然地拂袖而去,紧接着,便是闭门落锁的声音。 王元姬眼前一黑,昏厥在地,不醒人事。 当她悠悠转醒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屋里没有灯,只有一缕的月光投射进来,清冷而凄凉。 此刻的王元姬是万念俱灰,这四年来,司马攸已经是唯一的精神寄托了,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现在司马昭强行地把他给夺走了,王元姬感到自己此刻是生不如死,绝望到了极点。 在并州时,王元姬虽然是俘虏的身份,但却依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所有人都误会这个孩子是曹亮的,王元姬没有解释,这样就是对她对孩子最大的保护了,她一直期冀可以回到司马昭的身边,把司马昭的亲生儿子交还给他。 但是真正回到司马昭身边的时候,王元姬发生自己大错特错了,因为司马昭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不论王元姬如何解释,他就是不相信。 这四年来,王元姬一直被囚禁在这儿,过着非人的生活,她曾经是王家的千金大小姐,也曾经是司马府的少奶奶,奴仆成群,奢华无度,如今却是贫病交加,生不如死。 她也想到过一死了之,与其这样活着,倒还不如一了百了。 但是她如果死了,司马攸怎么办所以,王元姬也只能是咬牙坚持下来,那怕再苦再难,只要他们母子能在一起,王元姬就有熬下去的信心,一直熬到司马昭回心转意为止。 可这四年来,司马昭始终没有露面,除了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仆人给她送饭之外,王元姬任何人都见不到,除了寒来暑往,知道又过去了一年,王元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今天司马昭的出现,似乎给王元姬带了一线的光明,但他来并不是要释放王元姬的,而是要夺走她的儿子,把她最后的希望给剥夺掉,把她彻底地推入到无边的黑暗之中去。 是的,王元姬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沦入到了地狱的底层,这里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无尽的苦难,她曾经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已经破灭了,那么她留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 王元姬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爬到了那张破旧的几案上面,这怎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虚弱的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完成。 她木然地解下自己的腰带,把它搭在房梁之上,然后打了一个死结,高度刚刚好,只要她把头伸进去,踢翻几案,她便可以悬梁自尽了。 死对她而言已经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了,而是一种解脱,王元姬凄然地一笑,义无反顾地将头塞到了绳套之中。 恍惚之间,王元姬似乎看到了曹亮似笑非笑的脸,记得当初离开并州的时候,曹亮问过她是不是后悔,那时的王元姬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个问题,而现在,她似乎读懂了曹亮笑容背后的秘密,可以说,曹亮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她将来所经历的一切。 也许,呆在并州将会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可惜当时王元姬并不那么认为,还以为自己脱离了苦海,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最终自己会沦落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如果她能够重新选择的话,那么她一定不会离开并州的。 但这世上卖什么药的都有,唯独就是没有后悔药,一步走错,万步难回。 王元姬凄然地一笑,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她留恋的了,她闭上了眼睛,任由清泪划过了她的面颊 ┈┈┈┈┈┈┈┈┈┈┈┈┈┈┈┈┈┈┈┈┈┈┈┈┈┈ 司马昭回到了自己房间,手上被司马攸咬伤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痛,司马昭心烦意躁地扯了一块布条缠在手上,吩咐下人把司马攸给带进来。 司马攸依然是又哭又闹,拼命的挣扎着,司马昭敢打他,可下人们不敢啊,只好是把他给牢牢地抓住,不让他挣脱。 司马昭厌恶地打量了他几眼,按理说司马攸五岁了,可他的身形十分的瘦小,看起来要比同龄的孩子小上不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既然决定要把他过继给司马师,自然不能就这么送过去,司马昭吩咐下人把他给带下去,好好地梳洗一番,并且给他换上一身的新衣服。 下人们不管司马攸又哭又闹,径直地把他给带了下去,司马昭也总算是清净了一些。他坐了下来,今天和王元姬见上一面,又让他勾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令他是郁闷不已,命人端上酒来,独自一人自斟自饮,聊解郁结之气。 过了一些时候,司马攸梳洗完之后,又被带回到了司马昭的房间,司马昭举目一看,却是怔住了。 第1179章 滴血验亲 眼前的这孩子,与先前几乎是判若两人,刚带过来的时候,又黑又脏,经过了这一番梳洗之后,司马昭才发现这个孩子眉清目秀,白白净净,清秀之中带着一种俊朗,而且司马昭蓦然发现,这个孩子竟然和小时候的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 四年前,司马昭初见司马攸的时候,他也只是一个一岁多一点的孩童,那个时候,司马昭还真是仔细打量过他,没有发现任何一点与自己有相似的地方,反倒是和曹亮有几分神似,所以本着先入为主的心态,司马昭武断地认为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种,肯定是曹亮的孽种,王元姬带这个孩子回来,简直就是让自己蒙受了奇耻大辱。 而这四年来,司马昭就始终没有再见他们母子一面,如果不是贾充献策要把司马攸过继给司马师,司马昭照样不会去见他们一面。 但现在把司马攸梳洗了一遍,司马昭赫然发现,司马攸长大了一些,竟然和先前变得大不相同了,而且关键的是,他竟然和自己有些相似之处,他心里顿时地咯登了一下,难道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错怪王元姬了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曹亮是那个不吃腥的猫吗,司马府之中的女人,落到他手中的,那个不遭殃,王元姬落到了他手里,又怎么可能有会保住清白 就在他愣神之际,贾充打外面进来了,兴冲冲地对司马昭道“二公子,喜事啊,大将军已经答应了,择日到宗庙行个过继之礼即可。” 司马昭有些心不在焉,轻唔了一声。 贾充看到司马昭情绪有些变化,有些诧异地道“二公子,你这是” 司马昭这才回过神来,指着司马攸对贾充道“公闾,你看看,这个孩子与我可相像否” 贾充早就瞧见这屋里多了一个孩子,想必就是司马攸了,只不过他急着向司马昭复命,没有仔细去看,听司马昭这么一说,贾充特意地端详了一下,点点头,道“二公子这么一说,在下多看了几眼,确实与二公子颇有些相像之处,尤其是这神态,与二公子真有几分神似啊。” 司马昭道“那你说,这个孩子有可能没可能是我的” “他是少夫人生的,当然”贾充话说了一半,攸然地住了口,王元姬是司马昭的夫人不假,但她失陷于敌营两年之久,突然地带了个孩子回来,任谁也会怀疑这个孩子的来历,司马昭先前不也是一再地否认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吗,现在他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呢 贾充小心翼翼地道“二公子想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亲生的,在下倒是有一个法子,只不过恐伤及二公子的千金之躯。” 司马昭饶有兴致地道“什么法子,可靠吗” 贾充道“此为滴血验亲法,取一碗清水来,二公子和小公子各滴一滴鲜血与清中,若相融,则为亲生,若不相融,则非亲生,民间多有验者,十有九准。” 司马昭大喜,道“有这办法,为何你不早说来人,速取一碗清水来。”司马昭多次沙场征战,又何惜一滴血,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如果真有法子证明这个孩子是不是他亲生的,也算让他彻底地踏实了。 很快地,下人就端了一碗清水进来,放在了几案之上,贾充命人将司马攸拖过来,司马攸这时倒是停止了哭闹,不过看着贾充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不由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来。 贾充安慰他道“小公子,莫怕,只流一点血而已。”说着,在司马攸的手指上划了一道,滴了一滴鲜血在碗中。 然后,贾充对司马昭道“二公子,现在只需你的一滴血了。” 司马昭接过匕首,轻轻地在右手中指上划了一下,滴了一血在碗中。 两点殷红的鲜血在清水中缓缓地靠拢,最后融合在了一起。 贾充兴奋地道“相融了,相融了,二公子,小公子真是你亲生的” 司马昭看到司马攸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后,便有些怀疑这个孩子是自己的了,但他却不敢完全相信,毕竟先前不也是和曹亮有几分相似吗 现在通过滴血验亲,两滴血确实融到了一起,不是说只有至亲骨肉的血脉是相通的,两滴血相融,无疑就是铁证如山,这个孩子真是自己的。 司马昭激动地心潮澎湃,这几年来,为了这个“野种”,司马昭早已是焦头烂额,真觉得自己的后脊梁骨都给人戳折了,为了这事,他羞于启齿,在人前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现在通过滴血验亲,司马昭终于可以把头顶上绿油油的帽子给摘掉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司马昭一把将司马攸搂在了怀里,激动地涕泗横流“儿啊,你真是我的亲儿啊” 司马攸莫名其妙,不知所措,先前这个人对自己还凶神恶煞似的,现在怎么突然又搂又抱地,司马攸大叫道“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司马昭这才想起来,连忙吩咐下人到那个小院去,把王元姬请回来,他还特意地叮嘱用轿子去抬,如今真相水落石出,司马昭突然间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很多。 如果当初能用这个滴血验亲的法子,又何苦让他们母子白白受四年罪,又何苦让他焦虑了这么些年,哎,只怪当初自己被猪油蒙了心,一看到长相与曹亮有几分相似便火冒三丈,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孩子可能是自己的,又怎么可能会想到去滴血认亲呢 现在司马昭真是追悔莫及,想想当初他和王元姬伉俪情深,举案齐眉,是何等的恩爱,可就是因为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让他心怀芥蒂,反目成仇,没想到真是大错特错了。 现在司马昭万分惭愧,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元姬了,只能是以后多多补偿于她,以弥补这些年她所受的苦难。 下人们很快地就返回来,神色慌张地跪在了司马昭的面前,吞吞吐吐地道“二公子,夫人她悬梁自尽了” 第1180章 节哀顺便吧 王元姬的遗体已经被抬了下来,只是她的屋里,并没有床榻,平时娘俩睡觉,也只是铺一堆草,只能卧草而眠。下人们赶紧找来一张质地上乘的席子,把王元姬的遗体放置在了席子上的面上。 司马昭再次踏入这个小院的时候,心中如打翻了调味罐,五味杂陈,几个时辰以前,他对院子里被囚禁的这个女人是恨之入骨,而滴血验亲之后,司马昭幡然醒悟,原本自己真得错怪她了,可得到了她的死讯之后,司马昭是追悔莫及。 他走到了她的遗体前面,她就这么平静地躺着,神色安详从容,仿佛是睡着了一般,如果不是她脖子上有一道鲜血的血痕,都没人怀疑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司马昭神情有些恍惚,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多到他的脑子根本就转不过来,这个是他曾经过挚爱过的女人,也是他最痛恨的女人,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随风而逝,不管是爱也好,不管是恨也罢,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镜中花,水中月,烟散云散,不复存在。 司马昭跪坐在了她的身边,用手扶摸着她冰冷的脸庞,泣道“元姬,你怎么就怎么傻啊,这一次,是我错怪你了,攸儿真是我们的孩子,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你怎么就不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一刻,司马昭真得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也许他为自己的所做所为后悔了,这四年来,他一直沉浸着怨恨之中,对王元姬母子非常地狠毒,正因为如此,王元姬在绝望之余,才会选择轻生,但凡他逼迫的不是那么地狠,王元姬也不会走这条路。 可现在大错已就,再无挽回的余地,纵然司马昭已经明白了真相,但一切都为时已晚,只能是空留遗憾。 司马师闻讯之后,也赶了过来,从贾充的口中,司马师已经得知了一切,可是面对这种局面,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他只好劝慰司马昭道“二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司马昭泣道“大哥啊,我错怪元姬了,我真得错怪她了,是我害死了他,我百死也难赎其罪啊” 司马师劝他道“子上,你非圣贤,孰能无过,其实要怪,只能是怪命运捉弄,如果不是曹亮掳走弟妹,也不会产生这么多的误会,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曹亮,如果你若真有心要为弟妹报仇的话,便立志手刃曹亮,报仇雪恨” 司马昭目光中闪过一抹的戾色,恨声道“此仇不共戴天,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亲手杀了曹亮那恶贼,为元姬报仇雪恨的” 司马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找曹亮报仇,那谈何容易啊,更何况,司马家和曹亮之前的怨仇,又岂是这么一点点,可以说是仇深似海,如果真能将曹亮置于死地的话,司马师早就去办了,又何需等到现在,他的话,也不过是安慰一下司马昭,真要是去报仇,千难万难了。 司马师道“弟妹既已身故,那还是先安排她的后事吧,府内所有知情的一律封口,对外就说是染病身亡的,不可因为此事而坏了司马家的名声。明日我便上朝,为弟妹讨个诰命回来,将她风光大葬,也算是我们司马家对得住她了。至于攸儿,我既已应允收他为继子,将来必以亲子待之,你就放心吧。” 一提起此事,司马昭心里便是咯登了一下,之前把司马攸过继给司马师,司马昭完全是基于这个孩子非自己亲生的原因才会答应,现在通过滴血验亲,证明这个孩子的的确确是是他的种,司马昭自然也就舍不得把他给过继出去了。 可是这话也说出去了,事也办得差不多了,司马昭这个时候再想反悔,恐怕已经是来不及了,所以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毕竟自己除了王元姬所生的司马炎和司马攸之外,还有其他妾室生的几个儿子,这次贾充献计,将司马攸过继给司马师,最大的目的还是阻止幼弟司马伦继位,不能因小失大啊 说实话,司马昭想反悔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王元姬,这次王元姬自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司马昭强行把孩子从她身边给夺走的缘故,如果司马昭没有这做的话,那怕再苦点再难点,王元姬都不会选择自杀的。 所以司马昭为了悔过,他有些不想把司马悠过继给司马师了,可想想利害得失,司马昭最终还是欲言又止,放弃了司马攸的抚养权。 毕竟死者已逝,司马昭就算是再懊悔,也不可能令王元姬复生了,为了利益,他决定还是要走该走的路。 其实司马师听贾充的这个建议时,还是本能地有些抵触,众所周知,这个孩子并不是司马昭的,还很有可能是曹亮的孽种,让他来承继司马师的血脉,倒还不如从司马氏的宗族之中,那怕是远房的旁支庶脉之中,先一个血统正宗的司马子弟来过继。 不过贾充的一番话,还是让司马师有所动摇了,贾充坦率地告诉他,不管司马师选何人来过继,谁又能保证他不是隔壁老王的种所谓血脉这个东西,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司马攸名义是司马昭的儿子,从血缘上来讲,和司马师是最为亲近的,比之那些旁支庶脉要强的多,最起码在天下人的眼中,司马师的血统后继有人了。 考虑再三之后,司马师算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没想到司马师刚刚应允下来,就发生了滴血验亲这么狗血的事,司马攸的身份出现了反转,如此一来,司马师算是捡到宝了,司马攸做为司马昭的亲生儿子,过继给司马师,简直就是合适的不要不要的。 王元姬的生死对于司马师来没有什么关系,大不了给司马昭再娶一个名门闺秀罢了,这种事,以司马家的地位,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反倒是司马攸的过继,是司马师的头等大事。 第1181章 讨个封号 封妻荫子,恐怕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追求了,也只有为朝廷立下大功,有殊荣的的功臣,才能获得这个待遇。 司马昭恐怕还没有资格来享受这个待遇,但这并不重要,现在司马师掌控朝政,权倾四野,给已死的弟妹王元姬弄个封号,给司马昭脸上贴贴金,也为司马家增增光,对司马师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 王元姬可是司马昭的嫡妻,她死了,司马家必须要将她风光大葬,这样才能彰显司马家的权威,但司马昭的爵位刚刚被朝廷所削夺,王元姬自然也没有什么封号,想要风光大葬,可不是弄个金丝楠木的棺材或者是做个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就能搞定的。 而且汉魏时代的丧葬,是极为讲究礼仪的,什么爵位的人用什么样的葬礼,超过就是逾制,那是要遭到劾的。 虽然司马师权倾天下,并不是怕有什么人来弹劾,但是名不正言不顺,这葬礼办起来,底气也不足。 所以第二天一早,司马府全府缟素,紧张地筹备葬礼之际,司马师则趋车直入皇宫,为王元姬去讨封号了。 对于女眷的封号,一般都是由皇后来颁发的,只不过现在曹芳的皇后张氏初立,而郭太后又不愿意让权,所以后宫的大小事务,皆决于郭太后,司马师想要讨封号,自然得去找郭太后了。 郭太后居于永宁宫,司马师进入皇宫之后,便直入永宁宫了,按理说,这外臣是不得擅入后宫的,但以司马师的身份,进了皇宫,那完全是可以横着走的,现在就连皇宫的之中的宿卫,也都是司马师的人了,见了司马师一个个唯唯诺诺,根本就不敢阻拦。 司马师很快便到了永宁宫,到了这里他可不能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命太后近侍的人通传之后,这才趋步入内。 郭太后虽然贵为太后,但其实她也不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曹叡临终时才封她为皇后,宠幸她的时日尚短,并没有任何的子嗣,曹芳也只不过是过继而来的,说到底,她虽主领六宫,但实际上也是一个孤独寂寞的女人。 皇宫虽然富丽堂皇,但却更像是一座牢笼,将她囚禁在其中,永生永世,也无法离开,对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说,虽然执掌后宫,权力无限,但是她的青春韶华,黯然流逝,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郭太后和司马家的合作关系,向来不差,曹爽在位之时,不光一点也不尊重郭太后,反而听信了何晏等人的话,将郭太后强迁出了永宁宫,并软禁起来,曹爽自以为一个弱女人,能奈他如何,但郭太后可不是一个善茬,你动了她的奶酪,她又如何肯善罢干休。 可以说郭太后和司马家的结盟,完全是曹爽一手促成的,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事变,正是拿着郭太后亲手签发的懿旨,封闭了洛阳的十二座城门,如果单单是司马家兵变,无论如保也逃不出叛逆的名声,但正是因为郭太后的这一道懿旨,才让这次的兵变行动名正言顺,合理合法。 高平陵事变之后,司马家和郭太后的合作更是达到了鼎峰,司马家篡夺了朝政大权,而郭太后则成为了六宫之主,曹魏的大权被他们所瓜分殆尽。 不仅如此,司马师还计划着将自己的大女儿司马如嫁给郭太后的堂弟甄德,只不过因为司马如喜欢曹亮而私奔,这桩婚事最终给告吹了。 但大女儿没嫁成,并不妨碍司马师和郭太后的联姻,过了一年,司马师便把二女儿嫁给了甄德,反正他的女儿不少,为了追求最大的利益,这些女儿可都是司马师的政治筹码。 联姻进一步地巩固了司马家和郭太后的联盟关系,现在司马师对外是焦头烂额,并州拿不下来,幽州又失守了,本想趁着孙权去世吴国国丧之际,打打秋风,捞捞油水,但没想到却在东兴遭遇了一场大败,现在司马师堪称是四面楚歌,朝中反对他的力量又蠢蠢欲动了,内忧外困,形势逼人,就连皇帝曹芳对司马师的态度都有明显的变化了,显然这个时候有人给他在撑腰,这是司马师执政以来面临的最大一个危机了,这个时候,郭太后的支持,也就便得格外重要。 进入殿内,司马师施礼参拜,态度恭敬,郭太后挥退了近侍,走到了司马师的身边,浅笑盈盈地道“大将军日理万机,怎么今日有闲情逸致来永宁宫看哀家” 司马师直言道“舍弟司马昭之妻王元姬昨日因病去世,而舍弟司马昭日前因为在淮南前线监军不利,朝廷共议削夺了其爵位,故而臣此次入宫,乃是叩请太后赐吾弟媳王元姬一个封号,以求风光大葬。” 郭太后眉目含春,微嗔道“原来如此,哀家还以为大将军想念哀家了,没想到却是有求于哀家,难不成在大将军的心目之中,哀家还比不过你那个死去的弟媳吗” 司马师微窘,现在殿中没人,郭太后自然敢这么放肆地说话,其实司马师和郭太后,早就是有着露水情缘了,而且时间不短了,只不过司马师政务繁忙,很难有余暇来永宁宫罢了。 司马师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心思,不满足她的话,什么事都别想办成,把她伺候地妥妥贴贴的,那便可以无所欲为了。 于是司马师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呵呵一笑,道“这么大的醋味啊,你可是当朝的太后,要母仪天下才是,跟一个死人争风喝醋,有意思吗今天我可是专程来宫里陪你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且莫辜负了。” 郭太后吃吃一笑,身子软如酥,靠在了司马师的怀里,娇嗔道“想讨个封号,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就看你今天的表现了。” 司马师哈哈一笑,伸臂将郭太后搂入了怀中,横抱起来,径直到了暖帐之中 第1182章 陛下驾到 郭太后将已经盖好后玺的黄帛递给了司马师,温情脉脉,眉目含情,浅笑盈盈地道“子元,就封你弟媳一个长阳县君吧,你看如何” 司马师呵呵一笑,顺手接过了过来,道“谢太后恩典。 ” 其实给什么封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讨一个封号回来,就可以让王元姬风光大葬了,也顾全了司马家的颜面。这个对旁人来说难如登天的事情,对于司马师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只要把郭太后给伺候满意了,天大的事也不个事。 司马师和郭太后的这点露水情缘,其实也有些年头了,原本司马师是准备将女儿司马昭嫁给甄德,以拉近和郭太后的关系,结果司马如跟着曹亮私奔了,鸡飞又蛋打,司马师得跟郭太后解释呀。 司马师是早年丧妻,郭太后是青春丧偶,两个人就如同是干柴烈火,缺得就是一个火石,两个人接触的一多,自然就引着了火。 郭太后深居内宫,所接触的男人大多都是太监,就算她有心一解春闺的寂寞,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啊,而司马师执掌大权,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可以剑履上殿,出入内宫,就同是出入自家的后花园。 再者以郭太后的身份,配个阿猫阿狗的,也太跌份了,只有英明神武的司马大将军,才有可能成为她心仪的对象。 只不过司马师忙于朝政,一般是很少有时间前来永宁宫的,郭太后倒是常常感叹,别看她身为太后,母仪天下,就连个寻常的女子都不如,看别人夫妻恩爱,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自己却只能是独守着这诺大的宫殿,冷冷清清,孤枕难眠。 就连幽会个情人,都得偷偷摸摸,这日子何是才是个尽头啊 别的女人丈夫死了,还有改嫁的机会,可她身为先帝的女人,只能是断了这个念想,她只盼着司马师能多些入宫来陪她,以解春闺之苦,所以司马师的要求,只要是在她能力所及的范围内的,当然不会拒绝了。 何况这种赐封号的事,本来就是郭太后的权力,她随手就封了王元姬一个长阳县君的封号,只不过让郭太后比较好奇的是,王元姬年纪轻轻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正待她开口要问的时候,突然殿外太监在高声唱诺“陛下驾到” 郭太后顿时一慌,连忙整了整衣裳,危襟正坐,司马师也识趣地退后几步,站到了自己应该站的位置。 郭太后和司马师私会之时,都是会支开身边的太监和宫女,没有郭太后的命令,底下是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自闯进来,但是曹芳不同,他是当今的天子,尽管他有朝堂不过是一个傀儡,但在这皇宫之中,却没人敢挡他的驾。 幸好他们已经是云收雨住了,否则曹芳突然地闯进来,恐怕连穿衣服的时间都没有了,这样岂不就尴尬了。 曹芳其实已经是很少来永宁宫了,他八岁登基,如今十四个年头快过去,曹芳已经从一个懵懂的孩童成为了一个大人了,自从成为天子之后,曹芳所学的就是帝王之道,治国之道,他也一直在为亲政做着准备。 但是这前八年是曹爽当政的时间,曹爽似乎并没有把他这个娃娃皇帝看在眼里,一心想着就是如何从司马懿的手中把权力都夺过去,独揽大权,权倾天下, 高平陵事变,年逾十六岁的曹芳倒是看了一出好戏,尽管他跟随着曹爽颠沛在外,连洛阳都回不去了,当时的曹芳倒是极为兴奋,他感觉自己像一只逃出了樊笼的鸟,可以自由地飞翔了。 但这个飞翔的梦想还没有来得做,曹爽就已经决定投降了,此刻没人来问询过曹芳的意见,他身为堂堂大魏国皇帝,在所有人的眼中,竟然如同空气一般存在。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似乎与他都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司马懿夺取了朝政大权,曹爽一伙全部人头落地,整个洛阳城里腥风血雨,人人自危,但曹芳却一如既往地稳坐在皇帝的龙床之上,也一如既往的继续当着一个傀儡,没有任何的改变。 相比于曹爽,司马懿对曹芳的态度倒是相当的恭敬,让曹芳这个皇帝当得很有尊严。 但是态度并不能等同于一切,曹芳渴望已久的天子权力,还是遥遥无期,司马懿表面恭敬的同时,却把朝政大权抓得死死的,根本就不给曹芳染指权力的任何机会。 但高平陵事变,带给曹芳的却是一个启示,权力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司马懿可以通过兵变,从曹爽手中将朝政大权夺去,同样的,别人也可以通过一场兵变,从司马懿的手中把权力给夺过去,指望司马懿向他交还权力,无疑于与虎谋皮,就算司马懿死了,他还有儿子,儿子后面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自己想要成为一个真正地手握皇权的天子,那就必须自己把权力给夺回来。 所以不出曹芳的意料,司马懿临终之前,并没有还权于天子,而是私相授受,把他掌握的权力全部地交给了他的儿子司马师。 司马懿功勋卓著,威望很高,拥戴者甚众,想从他的手中夺权,困难比较大,但司马师和司马懿比起来,资望就相差得太远了,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功勋,所以曹芳还是动了心思的,想趁着司马师初掌权的机会,发动力量,把权力给夺回来。 但此事却遭到了郭太后的反对,以至于他们母子有了嫌隙,所以曹芳此后就很少再来永宁宫了。 而且曹芳对司马师和郭太后有奸情的事有所耳闻,正所谓好事出不门,丑事传千里,宫中本来没有多大地方,但凡有什么事,都会传得挺快的。 曹芳闻听之后,大为愤怒,司马师这是欺人太甚,不但把持了朝政,还秽乱后宫,虽然郭太后不是他的生母,但却是先帝的皇后,这事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所以曹芳听到司马师到了永宁宫之后,便匆匆地赶了过来。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183章 机会难得 曹芳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往永宁宫赶,只不过皇宫实在是太大了,从曹芳居住的嘉福殿到永宁宫,实在是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曹芳赶到永宁宫之后,时间已经是耽搁了不少了,等他进殿之后,发现郭太后和司马师已经是衣冠楚楚,看不出任何的出轨痕迹了。手机端 “儿臣叩见母后,母后金安。”曹芳以礼拜道。 郭太后先前本来是有些慌乱的,但见到了曹芳,反倒是镇定自若了,这当然与她没有任何的把柄落到曹芳眼里有关,更何况,他是曹芳的养母,是她一手把曹芳带大的,在曹芳的面前,她还是保持着固有的母仪。 郭太后保持着矜持,微微颔首道“陛下突然来永宁宫,所为何事” 曹芳当然不敢说他是来捉奸的,恭敬地道“儿臣听说母亲微恙,特来问安。” 郭太后浅笑一声,道“也没有什么了,听是昨日略感风寒,咳了几声,太医已经给开过药了,不碍事的,这是哪个乱嚼舌根的,惊扰了陛下。” 司马师也找机会适时地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曹芳扫了他一眼,道“大将军也在啊” 司马师倒是从容地道“臣弟媳昨日因病去世,臣特意向太后请取一个封号。” 曹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来如此,尊府遭蒙不幸,朕深表关切,大将军节哀。” 司马师道“府内还有丧事要办,臣先告退了。”说罢,司马师施了一礼,徐缓而退。 曹芳目光缓缓地扫了一下殿内,虽然郭太后衣冠楚楚,但整个大殿之上,空寂无人,身边就连一个侍奉的太监和宫女都没有,按理说,司马师进宫是公事公办,郭太后又何须遣开众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何不令人暇想一二 不过曹芳不敢造次,向郭太后道“既然母后没有事,儿臣便告退了。” 郭太后没有挽留,目送曹芳离去。 曹芳出宫之后,看到司马师正和光禄大夫张缉在那儿寒喧,谈及东兴之战事,张缉倒是笑道“诸葛恪虽然大获全胜,但死期将至,犹不知耳。” 司马师奇道“张大夫何出此言” 张缉道“功高震主,乃为臣之所忌也,诸葛恪刚愎自用,居功自傲,想要求得不死,还可能吗这历朝历代,这类人鲜有善终者。” 司马师微微色变,推托家里还有丧事要办,匆匆而去。 曹芳走近到跟前,对张缉道“你跟他说了些什么,看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啊” 张缉呵呵一笑道“臣借着诸葛恪的事敲打了一番,告诉他,功高盖主者,没有好下场。” 曹芳莞尔一笑道“你的弦外之音他如何能听不出来,司马师这个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你可要小心了。” 张缉笑道“陛下多虑了,如今司马师连遭败绩,声望大不如前,臣有陛下做靠山,又有何惧之” 张缉是凉州刺史张既之子,如今他的女儿选为了曹芳的皇后,那张缉现在可是真正的外戚了。当然,仅仅靠着皇帝老丈人的这个头衔是镇不住司马师的,但张缉有他的杀手锏,他已经和李丰、夏侯玄等人密谋,准备发动兵变,来对付司马师,所以没点底气,张缉断然不敢这么公然地来怼司马师的。 曹芳也知道张缉的计划,便积极地参与其中,如果这次张缉李丰和夏侯玄他们可以夺权成功的话,曹芳便可以顺势夺回权力,真正地做到君临天下。 这次司马师入宫,也是张缉暗中的通知了曹芳,如果能捉住司马师和郭太后私通的证据,那就更能搞臭司马师了,秽乱后宫的罪名,必然会遭到天下人的唾弃。 “陛下,可有什么收获吗”张缉问道。 曹芳轻叹了一声,恨声道“恐怕我们是来迟了,只不过那对狗男女遣散宫人,肯定不干什么好事的,这次没捉住他们,下次一定不会亲饶了他们。” 司马师和郭太后的私通之事,宫内早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了,只不过没有证据,谁也不敢把他们奈之若何,不过退一步说,就算真得有什么证据,以司马师在朝中的权力加上郭太后在后宫的权力,谁又能拿他们怎么办 曹芳对此当然是切齿痛恨,虽然郭太后不是他的生母,但她却是先帝的皇后,司马师如此大逆不道,秽乱后宫,简直就是人神共愤,曹芳现在就是要搜集司马师的罪证,将来在张缉李丰兵变之时,拿出来诏告天下,让司马师不得翻身。 但这一次的行动让曹芳比较失望,或许是他来得迟了一些,这对狗男女已经完事了,没有让他捉住证据,不过这并不要紧,只要他们真有奸情,不怕拿不到真凭实据的。 曹芳起驾回到了嘉福殿,张缉也随同他一起回来了,入殿之后,曹芳挥退宫人,对张既道“如今司马家遭逢丧事,司马师无心故及政事,趁此机会,暗中调动兵马,擒拿司马师等人,一举可成大事。” 曹芳虽然一直以来是傀儡皇帝,但他并不甘心就这么一直混下去,毕竟他也是曹操的孙子,骨子里流淌着曹氏的血液,只不过是曹爽、司马懿、司马师这三座大山,先后压在他头上而已,曹芳单枪匹马的,根本就没机会推倒他们。 现在不同了,曹芳的背后有着张缉李丰夏侯玄的撑腰,让他的底气变得很足,曹芳对司马师早已是恨之入骨,本来他们计划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发动兵变,但曹芳听闻到司马昭的夫人王元姬突然病逝,司马家必定会大办丧事,这样司马师必然是无心理政,他们便可以捉住这个机会,一举干掉司马师了。 张缉闻听之后,亦是大喜,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绝不能错过了,他立刻向曹芳告辞,离开了皇宫,前往中书令李丰的府上,与李丰商议大事。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184章 都是皇亲国戚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并州骑兵的行动是迅捷有力的,说次日出兵,那就肯定不会有一刻的延误,点卯之后,骁骑营和越骑营以及刚刚赶到的屯骑营就相继离开了卢龙塞,向北出发,奔凡城而去。 经历过历次大战的洗礼,并州骑兵已经发生了质的蜕变,秩序井然,训练有素,战斗经验极为丰富,最重要的是,并州骑兵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每一名的并州骑兵都相信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骑兵,他们就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王者之师,普天之下,无人敢攒其锋。 这些年来,并州骑兵取得了极为骄人的战绩,尤其是更换了新装备之后,并州骑兵的战斗力明显地得到了提升,成了并州军绝对的主力,他们征伐四方,屡战屡胜,是曹亮不折不扣的开路先锋,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那怕是进军草原,去会战以骑兵之主的鲜卑人,他们都没有一丝的惧意,仿佛这天下,就没有他们战胜不了的敌人,仿佛这世间,就没有他们不能到达的地方。 此刻的宇文莫槐,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这次偷袭慕容鲜卑,说实话,宇文莫槐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多也就五成的希望,他之所以敢冒险一搏,就是担心自己此次实力受损之后,慕容涉归会来对付他,所以他只有先下手为强,出奇不意,攻其不备,利用段部军队的配合,先灭掉慕容部再说。 令宇文莫槐激动的是,这事竟然成了,在宇文部和段部两路人马联合夹击之下,竟然真得可以大败慕容涉归。 尽管最终还是让慕容涉归给逃了,但慕容涉归所带的人马,不足原先人马的三分之一,那怕慕容涉归逃出生天,但此一战之后,元气大伤,已经是不足为患了。 所以宇文莫槐率军追杀了上百里,最后还是放弃了斩草除根,就算慕容涉归活下来了,但是部落没有了,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根本就威胁不到宇文部了,这块压在宇文部头上数年的大石头,终于被宇文莫槐砸了个粉碎,东部草原的格局,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宇文莫槐返回了凡城,对残余的慕容部落的人进行了清理,留下来的,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走,全部沦为了宇文部和段部的奴隶。 鲜卑人的居住地并不是固定的,每年他们都是会根据草场的变化而进行迁移,所以地盘什么的,对于鲜卑人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也许今天这里还是牛羊成群人丁兴旺的局面,隔上几天再看,已经是荒无一人了。 真正对鲜卑人有价值的是人口和牛羊,这才是他们的重要资产,慕容部之中,除了本部的老弱妇孺之外,还有大量的汉人和乌桓人的奴隶,这是他们在屡次对外作战时掳掠而来的,这次慕容部败得十分突然,所以大量的人口和奴隶残留了下来,成为了宇文莫槐的战利品。 慕容涉归对凡城的这块地盘并不怎么感兴趣,这里临近卢龙塞,和幽州相邻,还得要时刻提防魏军的动向,远不比他们的老巢大凌河,所以慕容涉归决定驱赶这些奴隶前往大凌河,而将凡城彻底地放弃掉。 那剩下来的,就是和段部的分赃了,根据事先的约定,慕容涉归将会把一半的奴隶和牛羊分给段部。 这显然招到了许多宇文部头人的不满,他们认为此次灭掉慕容部,宇文部出力最多,伤亡也最大,段部的人马根本就没有出多少的力,分配战利品的时候,理应他们宇文部多分一些,段部少分一些,这样才公平。 莫可邪甚至向宇文莫槐建议,趁着这个机会,邀请段日陆眷前来赴宴,然后一举将其拿下,段部的人马皆以段日陆眷为首,斩其首,段部必乱,宇文莫槐便可继灭掉慕容部之后,顺便将段部给收拾了,正好可以一统东部草原。 莫可邪的这个建议倒是让宇文莫槐颇为心动,如果能斩杀掉段日陆眷,他多年以来一统东部草原的梦想不就实现了吗 不过宇文莫槐还是有些犹豫,宇文军队和魏军以及慕容军已经是连续地作战了,体力和精力已经是严重透支,极度地疲惫,如果此刻再与段部开战的话,他的军队是否还有战斗力来支持这场战争。 其次,宇文莫槐也不想背负一个背信弃义的骂名,对付慕容部,自己是师出有名的,慕容涉归见死不救,借刀杀人,自己讨伐他理由充分,而段部刚刚把他们从魏军手中救援出来,并合作灭掉了慕容部,如果此刻宇文莫槐再对其下手的话,难免会背上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将来他是要成为草原雄主的人,要其他的部落臣服,如果连最起码的信誉都没有的话,又如何能受到各部落的拥戴。 虽然草原上历来是以强者为尊,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话语权,但是一旦信用都没有的话,只能是让人口服心不服,时刻会遭到提防算计。 所以宇文莫槐思来想去,还是没有采纳莫可邪的建议,毕竟他也不是那种心黑手辣不择手段的人,对于帮助过自己的段日陆眷,他多少还是心存感激的,所以他放弃了一举灭掉段部的想法,命人请段日陆眷过来,共商大计。 但去请段日陆眷的人很快就回来了,称段日陆眷因为幼子病重的缘故,已经离开了凡城,临行前还特意派人来向宇文慕槐请辞,并主动地放弃了一些奴隶和牲畜的战利品。 很明显,这是段日陆眷一推托之辞,他的幼子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会这个时候生病 显然是段日陆眷听到了宇文军的一些风声,那些头人们颇多微词,让段日陆眷是心怀警惕,所以才来了一个不告而别。 段日陆眷原本就是一个聪明又谨慎的人,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185章 憋屈地活着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并州骑兵的行动是迅捷有力的,说次日出兵,那就肯定不会有一刻的延误,点卯之后,骁骑营和越骑营以及刚刚赶到的屯骑营就相继离开了卢龙塞,向北出发,奔凡城而去。 经历过历次大战的洗礼,并州骑兵已经发生了质的蜕变,秩序井然,训练有素,战斗经验极为丰富,最重要的是,并州骑兵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每一名的并州骑兵都相信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骑兵,他们就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王者之师,普天之下,无人敢攒其锋。 这些年来,并州骑兵取得了极为骄人的战绩,尤其是更换了新装备之后,并州骑兵的战斗力明显地得到了提升,成了并州军绝对的主力,他们征伐四方,屡战屡胜,是曹亮不折不扣的开路先锋,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那怕是进军草原,去会战以骑兵之主的鲜卑人,他们都没有一丝的惧意,仿佛这天下,就没有他们战胜不了的敌人,仿佛这世间,就没有他们不能到达的地方。 此刻的宇文莫槐,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这次偷袭慕容鲜卑,说实话,宇文莫槐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多也就五成的希望,他之所以敢冒险一搏,就是担心自己此次实力受损之后,慕容涉归会来对付他,所以他只有先下手为强,出奇不意,攻其不备,利用段部军队的配合,先灭掉慕容部再说。 令宇文莫槐激动的是,这事竟然成了,在宇文部和段部两路人马联合夹击之下,竟然真得可以大败慕容涉归。 尽管最终还是让慕容涉归给逃了,但慕容涉归所带的人马,不足原先人马的三分之一,那怕慕容涉归逃出生天,但此一战之后,元气大伤,已经是不足为患了。 所以宇文莫槐率军追杀了上百里,最后还是放弃了斩草除根,就算慕容涉归活下来了,但是部落没有了,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根本就威胁不到宇文部了,这块压在宇文部头上数年的大石头,终于被宇文莫槐砸了个粉碎,东部草原的格局,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宇文莫槐返回了凡城,对残余的慕容部落的人进行了清理,留下来的,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走,全部沦为了宇文部和段部的奴隶。 鲜卑人的居住地并不是固定的,每年他们都是会根据草场的变化而进行迁移,所以地盘什么的,对于鲜卑人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也许今天这里还是牛羊成群人丁兴旺的局面,隔上几天再看,已经是荒无一人了。 真正对鲜卑人有价值的是人口和牛羊,这才是他们的重要资产,慕容部之中,除了本部的老弱妇孺之外,还有大量的汉人和乌桓人的奴隶,这是他们在屡次对外作战时掳掠而来的,这次慕容部败得十分突然,所以大量的人口和奴隶残留了下来,成为了宇文莫槐的战利品。 慕容涉归对凡城的这块地盘并不怎么感兴趣,这里临近卢龙塞,和幽州相邻,还得要时刻提防魏军的动向,远不比他们的老巢大凌河,所以慕容涉归决定驱赶这些奴隶前往大凌河,而将凡城彻底地放弃掉。 那剩下来的,就是和段部的分赃了,根据事先的约定,慕容涉归将会把一半的奴隶和牛羊分给段部。 这显然招到了许多宇文部头人的不满,他们认为此次灭掉慕容部,宇文部出力最多,伤亡也最大,段部的人马根本就没有出多少的力,分配战利品的时候,理应他们宇文部多分一些,段部少分一些,这样才公平。 莫可邪甚至向宇文莫槐建议,趁着这个机会,邀请段日陆眷前来赴宴,然后一举将其拿下,段部的人马皆以段日陆眷为首,斩其首,段部必乱,宇文莫槐便可继灭掉慕容部之后,顺便将段部给收拾了,正好可以一统东部草原。 莫可邪的这个建议倒是让宇文莫槐颇为心动,如果能斩杀掉段日陆眷,他多年以来一统东部草原的梦想不就实现了吗 不过宇文莫槐还是有些犹豫,宇文军队和魏军以及慕容军已经是连续地作战了,体力和精力已经是严重透支,极度地疲惫,如果此刻再与段部开战的话,他的军队是否还有战斗力来支持这场战争。 其次,宇文莫槐也不想背负一个背信弃义的骂名,对付慕容部,自己是师出有名的,慕容涉归见死不救,借刀杀人,自己讨伐他理由充分,而段部刚刚把他们从魏军手中救援出来,并合作灭掉了慕容部,如果此刻宇文莫槐再对其下手的话,难免会背上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将来他是要成为草原雄主的人,要其他的部落臣服,如果连最起码的信誉都没有的话,又如何能受到各部落的拥戴。 虽然草原上历来是以强者为尊,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话语权,但是一旦信用都没有的话,只能是让人口服心不服,时刻会遭到提防算计。 所以宇文莫槐思来想去,还是没有采纳莫可邪的建议,毕竟他也不是那种心黑手辣不择手段的人,对于帮助过自己的段日陆眷,他多少还是心存感激的,所以他放弃了一举灭掉段部的想法,命人请段日陆眷过来,共商大计。 但去请段日陆眷的人很快就回来了,称段日陆眷因为幼子病重的缘故,已经离开了凡城,临行前还特意派人来向宇文慕槐请辞,并主动地放弃了一些奴隶和牲畜的战利品。 很明显,这是段日陆眷一推托之辞,他的幼子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会这个时候生病 显然是段日陆眷听到了宇文军的一些风声,那些头人们颇多微词,让段日陆眷是心怀警惕,所以才来了一个不告而别。 段日陆眷原本就是一个聪明又谨慎的人,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186章 虎口拨牙 所以夏侯玄这一次受到李丰张缉的盅惑也属于正常的事,夏侯玄是一个聪明的人,为何会搭上李丰和张缉的这艘破船,大概也是他有着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心吧,与其在沉默中死亡,不如在沉默中爆发,夏侯玄最后时刻,还是决定去搏一把,那怕是看不到希望的抗争,也总比浑浑噩噩地活着,强胜百倍吧。 但曹亮清楚,这次夏侯玄的抗争,注定是要以失败而告终的,司马懿可以容忍夏侯玄的存在,但司马师却不行,因为夏侯徽的死,司马师和夏侯玄早就没有了亲情可言,不仅大舅哥和妹夫做不成了,就连发小的交情也割袍断义了,司马师是不会容忍一个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的存在的,夏侯玄在洛阳有着极高的声望和人气,这才是最令司马师担忧的。 所以,夏侯玄这一次一旦卷入到叛乱行动之中,那他就是必死无疑。 做为朋友,曹亮当然不愿意看到夏侯玄枉送了性命,曹亮和夏侯玄虽然相交不长,但却是交情莫逆,夏侯玄这个人为人光明磊落,虚怀若谷,时人评论其朗朗如日月入怀,是一个坦坦荡荡的君子,和这样的人交朋友,爽快之极,用不着勾心斗角,互相算计。 如今夏侯玄有难,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曹亮不可能不伸以援手,更何况,夏侯玄虽为玄学派领袖,却不是如何晏那样只知空谈,不通世故,夏侯玄可是有真才实学的,他虽然疏于军事,但在治国理政上,曾对司马懿提出过三条建议审官择人;除重官;改服制,就连司马懿都钦佩不已。 可见夏侯玄在治国理政上面,的确是一把好手,这样的人才,白白地葬身于司马师的屠刀之下,曹亮想想都心疼。 于是曹亮便萌发了一个营救夏侯玄的想法,但真实在想要实现这个想法,却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 首先,鉴于并州和司马氏之间的敌对关系,曹亮是不可能派兵前去救援的,否则那就不是营救夏侯玄而是攻打洛阳城了,以目前曹亮拥有的实力,还不足以完成这一任务。 其次,夏侯玄在洛阳是受到监视的,虽然司马师对他没有采取软禁的措施,但夏侯玄是绝不可能轻易地离开洛阳的,一旦夏侯玄有离开洛阳的企图或者是不见了踪影,那司马军势必会封锁洛阳城门,实施全城大搜捕,并会在洛阳城外沿途设卡,绝不会让他有机会逃离的。 所以,这次营救行动相当的艰巨,等于是在司马师的地盘上虎口拨牙,曹亮只能是派出短小精悍,能力卓绝的队伍来实施营救。 曹亮首先想到的人选便是方布,方布以前可是自己的贴身保镖,武艺高强,头脑冷静,如今被曹亮提升到了间军将军的位置上,全面负责并州军的谍报工作,显然这个营救任务,是非方布莫属了。 于是,曹亮很快地把方布给召了回来。 以前方布当保镖的时候,跟在曹亮身边是寸步不离,那怕曹亮夜里就寝的时候,方布都是守在帐外,仿佛他就是一个不眠不休的铁人。后来曹亮安排他负责了情报工作,担任了间军校尉,方布更是兢兢业业,充当着并州军耳目眼线的作用,为并州军每一次军事行动提供详实的情报,这几年来确实是立下了赫赫的功劳。 以方布如今的身份,已经是不再适合亲自去冒险了,但是如果方布不亲自去,曹亮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代替他,营救夏侯玄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了,反而会累及夏侯玄的,所以营救行动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不能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曹亮把营救计划和方布说了一下,方布毫不犹豫地就应允了下来,对于方布而言,不管差事大小,只要是曹亮吩咐的,他都会毫不迟疑地接下来,尽自己的全力去完成。 曹亮对方布道“阿布,这一次的营救行动十分的艰巨,这也是我不想假手旁人之处,唯有你,我才是最放心的,这次你前往洛阳,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夏侯泰初以及他的家人从洛阳营救出来。” “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主公之所望。”方布躬身领命,目光之中透着坚毅和果决。 曹亮道“这次的任务不简单,想从司马师的眼皮底下救出来人,绝非一件容易的差事,阿布,你下去先做一份详细的营救计划,拿来我过目一下,然后带上足够的人手,及早启程,我感觉此次司马家大丧之时,洛阳必有大事,所以切不可延误行程。” 方布道“主公,这个计划属下恐怕难以制定,现在拿不到洛阳的详细资料,而且时间也不容许多等,所以属下认为,先去洛阳,再见机行事。至于前往洛阳的人选,属下认为宜少不宜多,人多的话目标就大,人少的话,反倒是不引人注意,容易成事。” 曹亮想了想,也是,现在他们还没有掌握洛阳的具体情况,就算制定出一个详尽的计划,也未必能按照这个计划进行,倒不如让方布早点前往洛阳,见机行事。 而且并州军在洛阳,已经形成了一个周密的情报网,方布此去洛阳,容不得有半点疏漏,所以与其在这儿闭门造车地制定计划,倒不如先赶到洛阳,临机权变,这样或许是更好。 曹亮立刻明白了方布的意思,于是听从了方布的建议,将此次任务全权并给方布去办,他相信方布一定有能力把夏侯玄从洛阳带回来。 “好,此事便全权交给你来办,那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便启程吧。” 方布领命,拱手告退,不过他还没有走出房间,曹亮又冲着他招手,方布便又折返了回来,只听曹亮语重心长地道“此去洛阳,如同龙潭虎穴,阿布,你一定要小心从事,量力而行,不管任何成功与否,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方布没有言语,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1187章 富贵险中求 王元姬的葬礼隆重而排场,就连铜驼大街上,都挂满了白色的灯笼,满街缟素,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这场景,堪比帝王驾崩,不过以司马家如今的地位和权势,这样的葬礼,也确实能配得上。 估计王元姬活着的时候,都不会想到她还能这样风光大葬,生前她卑微的就如同是一株野草,任人践踏,死后却享受着如此尊崇如此高规格的葬礼。 不过对于王元姬来说来,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那怕她躺在昂贵的金丝楠木棺之中,也仅仅只是一具冰凉的尸体,这诺大的司马府,留下了她的爱与恨,也留下了她无尽的遗憾,她带着不甘而去,至于身后之事,就不是她所能左右的了得。 这场葬礼,对司马家而言,是无比重要的,因为一场葬礼的隆重与否,直接关系到一个家族的地位和威望,王元姬是司马昭的嫡妻,所以这场葬礼绝不能马虎,否则很容易落人笑柄,影响司马家的声誉。 所以司马师才特意地进宫和郭太后求了一个封号长阳县君,有了这一个封号,司马家才能按县君之礼葬之。这个时代的婚丧礼仪,都是有着严格规定的,不是说谁有钱,谁就能讲排场,超越身份的婚丧礼仪,那就叫逾制,是要遭到弹劾的,朝廷追究下来,轻则丢官罢职,重则抄家灭族,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事。 当然,以司马师如今的地位,是没人敢站出来弹劾的,就算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上表弹劾,朝廷也不可能拿司马家奈何。 但尽管如此,司马师也是不敢轻易地踏过这条红线的,否则便会担上谋逆的嫌疑,就算司马家有谋逆的心思,在这个时候,也绝对不会轻易地表露出来。 所以,王元姬的葬礼,是在礼制的范围之内,极尽奢华,满朝的文武,都前来吊唁,司马府门前,终日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就连天子曹芳都亲往吊唁,足以彰显司马府的地位了。 曹芳是在张缉的陪同之下前往司马府的,尽管曹芳的皇帝形如傀儡,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天子该有威仪,该用的车驾仪仗一个都不能少。 天子亲临司马府吊唁,也算是给足了司马家面子,这样的事,在洛阳城里,也足够老百姓议论上许多天了。 不过出了司马府,曹芳却显得心情格外爽朗,因为张缉已经将他们计划在出殡之日发动兵变的事告诉了曹芳,而曹芳也亲眼看到司马师忙于丧事无心处理政事的情况,而出殡之日,也正是司马府最为忙碌的时候,这个时候出手,时机把握地再合适不过了。 张缉低声地对曹芳道“陛下,李中书之弟李翼现任兖州刺史,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在出殡之日,将会率一千精兵埋伏于洛阳城外,待到司马家的出殡队伍路过之时,一举伏杀之,同时陛下下诏,关闭洛阳城门,在城内搜捕司马氏余党,大事可定矣。当年司马懿就是趁大将军出城之际,封闭城门,实施叛逆的,今日我们便如法炮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曹芳连连点头,道“好计策,好计策,你们依计行事即可,但是千万小心谨慎,不可令司马师有所察觉,司马师生性狡诈多疑,此事一旦泄露,朕与众卿家,皆性命难保。” 张缉拱手道“陛下放心吧,参与此事者,皆臣与李中书的心腹之人,皆是赤胆忠心,绝无二志,陛下回宫,坐等好消息便是。” 曹芳虽然贵为天子,但这样的秘密行动,他也无法参与其中的,不过听张缉之言,此事已确定是十拿九稳了,曹芳也十分的开心,当了十四年的傀儡皇帝,他也算是当到头了,如果张缉李丰他们可以功成,那他也就可以扬眉吐气,真正地君临天下了。 张缉和李丰这次的兵变计划,制定的也确实很详实,毕竟他们也清楚,干这样的事,不成功,便成仁,如果真得能诛杀司马师以及其一干党羽,那么他们就是朝廷的中兴之臣,位极三公,荣崇之极,如果失败的话,那肯定会遭到司马师的疯狂报复,三族之内,无人可以幸免。 收益高,自然风险就大,历来富贵险中求,不搏一把,又怎么可能会成功张缉和李丰都不是司马家的嫡系,尽管他们贵为皇亲国戚,但连天子都是傀儡,他们这样的皇亲国戚简直就是鸡肋到家了,在朝中没有任何的实权,只能是仰人鼻息,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 只要干掉司马师,他们是匡扶社稷的中兴之臣,到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朝中大权,尽在其掌中,何乐而不为 所以,不管冒多大的风险,张缉和李丰都觉得是值得的,何况这样的天赐良机,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想要干掉老虎,必须要在老虎打盹的时候才有机会,司马师精明干练,阴戾狠辣,平时把握朝政和兵马大权,他们真得很难找到合适的机会,而现在,司马家大丧之时,司马师无心顾及其他,张缉和李丰只要能把握好这个时机,便可以一举功成。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在做着万全的准备了,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兵力的问题,毕竟张缉只是一个光禄大夫,李丰只是中书令,夏侯玄也是太常,他们三人的职务相当于三个光杆司令,根本就无兵可调,虽然他们都有一些家兵可用,但这样的势力,和手握重兵的司马师比起来,那就是莹虫与日月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所以李丰大胆地提出一个方案,那就是让他的弟弟李翼率兵秘密进京,李翼是兖州刺史,掌握着兖州的兵马大权,只要他能进京勤王,这事便成功了一半。 不过按朝廷律,外官不奉诏是不得进京的,但这难不倒李丰,现在天子曹芳也参与其中同,只要他下一道密旨,李翼的进京之举,就是名正言顺。 第1188章 最佳时机 参与此次密谋的,除了李丰、张缉和夏侯玄之外,还有就是李丰和张缉的亲属了,其中有李丰的弟弟兖州刺史李翼、散骑侍郎李伟,李丰的儿子驸马都尉李韬,张缉的儿子殿中都尉张邈。 夏侯玄因为身份特殊,不方便大张旗鼓地参与他此事中来,毕竟司马师时刻派人盯梢监视着夏侯玄,如果张缉李丰他们与夏侯玄接触地过多的话,势必会让司马师起疑心,所以他们只是与夏侯玄约定,事成之后,由夏侯玄来做大将军,主持朝政,因为只有夏侯玄才有这个资望,张缉和李丰坐到这个位置,恐难服众。 不过张缉和李丰也早已为自己预定了位置,那就是骠骑将军和尚书令,同时三人也将会主持魏国的朝阁,届时司马师的权力,也将会由三人来分享。 看起来夏侯玄什么都不用做,瓜分到的利益却是最大的,似乎有些不公平,李丰的弟弟就曾私底下抱怨,但当即就让李丰给怼了回去。 想要搞掉司马师,但凭李丰和张缉的威望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有一个声望能震得住朝中诸大臣的人物站出来充当领军人物,这样的话这次的兵变行动才有可能成功。 而夏侯玄恐怕是唯一合适的人选,首先他和司马家有着比较深的仇怨,虽然在朝中当差,但是却没有什么实权,属于被司马师边缘化的人物,其次夏侯玄身为玄学派系的领袖,在朝里朝外有着一大批的拥趸,如果他能登高一呼,必然是应者如云。 这一次的兵变,虽然是张缉和李丰组织的,但是没有夏侯玄的话,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成功,所以张缉和李丰心甘情愿地把头功让给了夏侯玄,他们自己只要能分一杯羹就足矣。 其实夏侯玄也不算占便宜,因为这事是风险共担的,成功了瓜分权力,失败了一起上断头台,夏侯玄虽然没有参与具体的兵变行动,但是却是等同于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张缉和李丰的手中,兵变一旦失败,夏侯玄一样也难逃三族俱灭。 现在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虽然张缉和李丰对这次的行动信心十足,但他们还是不得不小心行事,毕竟司马氏把持朝政已经好几年了,他们的党羽众多,树大根深,想要将这股势力连根拨起,确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这事办得必须十分的隐密,不能让其他外人知晓,一旦消息泄露,以司马师的手段,捏死他们就跟捏死蚂蚁一样。 为了保证消息不被泄露,那就是越少的人知道,就越安全,所以张缉和李丰商量着,尽可能地缩小知情人的范围,除了嫡系的人之外,其他的人一律不得告知,就算是张家和李丰的那些家仆家奴,也尽可能地不让他们知晓,最多到了行动的当日,才会通知他们出发,就算是在那个时候,也不会告诉他们具体的目标,只是要他们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即可。 凡是被列到这次行动的之中的家仆家奴,大多也是张家和李家的心腹奴仆,让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 其实张缉和李丰的这次行动谋划已久,原来他们计划着收买宫里的人,趁着司马师入宫的时候,寻机把他给干掉。 李丰准备收买的对象就是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贤,李丰特意地秘密给他们三人各送了一份厚礼,同时又威胁他们道“你们几个人在内廷,不法的事很多,大将军司马师这人严厉刚毅,如果你们几个做的事情被大将军知晓了,张当的下场可就是你们的下场。” 苏铄、乐敦、刘贤当时吓得是脸色泛白,张当是什么下场,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的,当初在宫里,张当任黄门侍郎,为了巴结曹爽,连先帝的才人都送给了曹爽,所以在后宫之中,张当是平步青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高平陵事变之后,司马懿清除曹爽余党,张当亦在其列,被腰斩于市。 身为宫人,哪个没有点贪赃舞弊收受贿赂的勾当,他们也清楚,司马师眼里可是揉不得沙子的,一旦他们的劣迹被司马师知晓,那真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苏铄三人当时吓得就给李丰跪下了,连声道“李中书救救我等。” 李丰不动声色地道“放心吧,只要有我李某人在,定保尔等无虞,不过尔等须得听命于某,将来事成之后,定保尔等飞黄腾达。” 苏铄三人俯首听命,李丰给他们送的礼接都不敢接,李丰笑着道对他们道“这点东西不过是某的一点心意,只要你们肯用心做事,将来荣华富贵,一样也少不了。” 通过威胁利诱的手段,李丰拉拢到了苏铄、乐敦、刘贤三人的支持,他们就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只要司马师一进皇宫,他们便立刻封闭宫门,伏杀司马师。 但是这样的机会确实也比较难找,毕竟司马师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呆在司马府中办公,偶尔上朝入宫,身边的甲士护卫成群,再加上宫内的禁军统领,大多也是司马师的人,想要在宫里面动手,困难也不小。 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下,李丰和张缉也不敢轻易地出手,他们只能是暗暗地等待机会,等到司马师身边的护卫少的时候再动手。 未曾想,司马昭的夫人王元姬突然暴毙,司马家大办丧事,李丰和张缉顿时敏锐地意识到,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啊,只要他们能抓住这个时机,一举伏杀司马师以及司马家的人和其亲信党羽,大事可成矣。 在司马家动手并不是什么上策,虽然司马家为了办丧事,无暇顾及其他的事,但司马府却是一座龙潭虎穴,想要硬闯,几乎没有什么成功的可能,只能是白白地枉送了性命。 也只有出殡的时候,离开了洛阳城,才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第1189章 吊唁 王元姬安葬的地方,已经是选好了,就是葬在首阳山,司马懿死后,就是葬在这里的,将来司马师和司马昭诸兄弟死后,也将会安葬在这里,所以王元姬的墓地,将会选择在司马懿下首的位置。 所以出殡之日,司马家的大小人等,都会出城送葬,这个时候,就算他们带着一些护卫,人数也不会太多,正是伏击的大好时候,李丰和张缉选定这个日子动手,也算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李丰和张缉想要带领着他们的家兵出手的话,显然是不够的,毕竟这些家兵虽然人数不少,但战斗力有限,和司马家的军队硬扛,很难匹敌。 更何况这几百号的人要出城提前设伏,如何能不令司马师有所察觉,只怕是打草惊蛇,事情败露。 不过这个问题不算什么问题,李丰当即就给解决了,李丰的弟弟李翼,目前担任的就是兖州刺史,而充州和司州相邻,相隔也不过数百里,李翼带兵连夜从兖州出发的话,到达洛阳城外,最多也就是两三天的时间,然后埋伏在从洛阳到首阳山的必经之路上,等司马氏的人发现不对的时候,恐怕为时已远。 李翼这次准备带回来的,可不是什么家兵家奴,而是实打实的军队,李翼从兖州军之中,精挑细选出来一千人,这一千人可都是真正强悍无比的勇猛战士,而且千人的队伍,也足以对司马家送殡的队伍形成碾压之势了。 这一千精兵便是李丰和张缉最大的倚仗了,他们埋伏于洛阳城外,而李丰和张缉府上的家兵将会在城内呼应,他们要做的,就是封闭城门,捉拿司马氏的余党,双管齐下,必然可以杀司马师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李丰和张缉需要做的,就是亲自前往司马府,去刺探一下司马师的动静,看看司马师有没有防备。 当然,这也是必须要完成一个环节,在动手之前,李丰和张缉还得继续维持和司马师的关系,虚以委蛇也罢,口蜜腹剑也好,总之,在扯破脸之前,还得维持一团和气的模样。 这个时候,满朝的文武官员都轮着去司马府吊唁,还得奉上价值不菲的丧礼。没有官员会对丧礼心疼,他们都在挖空了心思地准备礼品,要知道这可是讨好司马师的最好机会了,自己能不能升官发财,可就指望着它了。 平时司马师刚正严毅,铁面无私,有官员悄悄地给司马师送礼,结果非但没有升官,直接地被司马师削职为民,永不录用了。消息传开,再没人敢给司马师行贿了。 其实司马师才看不上他们送的那点东西呢,司马师把持朝政,国家的财税大权尽在其手,而拿人钱财,就得与人消灾,司马师又怎么可能是那种为了区区一点小钱就折腰的人,那几个行贿的官员,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不倒楣才怪。 而这次司马家的丧礼不同,婚丧嫁娶送礼是人情往来,司马师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至于礼物的贵重与否,送礼的人和收礼的人自然是心照不宣的,自然也就不难理解有些人为了送礼而绞尽脑汁,这礼品又得贵重又得稀有独特,这样才能彰显自己的一片心意,能让司马师记住自己。 尽管送了贵重的礼物也不一定能升官,但只要能让司马师记住自己,便是最大的好处了。 李丰和张缉自然不需要纠结送什么礼物,只要贵重一点的就行,为此张缉还有些抱怨,给司马家送这么厚的礼,值不值得 李丰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舍不得,过不了几天,咱们就可以连本带利地收回来了” 张缉一想也是,如果过几天兵变成功,司马家的亿贯家财,还不是任他们采撷,这不光是连本带利往回讨,而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虽然已经是临近出殡了,但前来吊唁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如今司马师执掌朝中大权,恐怕但凡是朝中官吏,没有几个不来吊唁的,这个面子无论如何也得给呀,那怕就是外地的官吏,他们也想方设法地前来吊唁,就算本人无法亲至,也会委托手下的人送来丧礼。 这还仅仅是司马师的弟媳的葬礼,如果是司马师更亲近的人的葬礼,还不知道热闹成什么样子 张缉和李丰到了司马府门口,看着车水马龙的情景,不禁暗暗相礼一笑,权力还真是一个好东西,它可以把人捧得高高的,如今的司马师,正是权力最为鼎盛的时候,那怕幽州和东兴的失败,让他的声望有所损失,但是明面上,他依然还是魏国最有权势的人。 这不禁让张缉和李丰为之憧憬起来,干掉司马师之后,他们也就可以享受这样荣崇之极的地位了,想想将来张府和李府门前,也是这样车水马龙的景象,张缉和李丰不由得心花怒放。 人生在世,不就是搏一个富贵前程吗,张缉和李丰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更加坚定了他们的信念,发动兵变,干掉司马师,恐怕是他们这一辈子最好的选择了。 司马府内外戒备森严,那些护卫并不因为葬礼的事而有所松懈,反倒是更加地严密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司马府护卫得如铁桶一般,如果谁胆敢在葬礼上闹事的话,自己也得先掂量掂量。 张缉和李丰暗暗点头,看来他们的选择还是明智的,如果想要在这个时候攻打司马府,那纯粹是自己找死,想要动手,看来选择在出殡的时候,是再合适不过了。 吊唁的人群几乎是排着队往里走的,司马炎一身麻衣孝服,站在大门口迎接着宾客,满脸哀痛的表情,参加葬礼的宾客也是人人肃穆,谁也不敢高声的言语,亦步亦趋地往里面走。 张缉和李丰也随着人流而走,他们也停止了说话,装作相互之间不太熟的样子,中间还隔了几个人,缓步来到了灵堂的前面。 第1190章 不同寻常 灵堂就搭建在司马府的院落之中,灵堂很大,黑色的挽布和白色的灯笼挂满了灵堂的周围和走廊上,无论是司马府的人,还是参加吊唁的宾客,也个个都是身着黑色或白色的衣服,仿佛整个司马府都成为了一片黑白色的海洋,庄严而肃穆,看到这一幕,足以令人感到震撼了。 灵堂之上,最为显眼的是那具金丝楠木的棺木了,金丝楠木不光是价格昂贵,而且是皇家御用的木材,一般的达官贵人,都没有资格使用,那怕你再有钱,也不能用这种木材,否则就是逾制。 以司马府如今的地位,以及司马师给王元姬刚刚讨来的县君封号,自然是可以堂而皇之地使用金丝楠木棺椁了。 在灵堂的前面,张缉和李丰见到了司马师和司马昭,这个时候的司马师,已经没有平时的那种冷傲和阴戾,虽然脸上依然看不到笑容,但态度却是平和了许多,挨个和前来吊唁的宾客拱手作揖,寒喧招呼。 就是看到了张缉和李丰,也没有任何的异样,这让张缉和李丰心情大定,显然司马师对他们的行动和计划是毫不知情的,否则的话,以司马师的脾气,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可能活着走出司马府。 这次张缉和李丰前来司马府吊唁,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刺探一下司马师的态度以及现在司马师的状况,诺大的葬礼,想必司马师这些日子来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了吧,自然无暇去顾及其他的事情,那么这个消息自然是最为利好的消息了,张缉和李丰便可以放手去准备兵变的事了。 拜祭之后,张缉和李丰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在进入司马府之后,两人便刻意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整个拜祭的过程之中,两人也没有任何的交谈,仿佛是形同陌路一般。 显然这样做,就是为了避免嫌疑,让司马师不认为他们俩的是一伙的。 在张缉和李丰离去之后,司马师将司马昭叫到了一边,低声地道“今天的来宾之中,你可曾看出什么异常吗” 司马昭一脸的茫然,这一天前来拜祭的文武百官很多,他光顾着还礼揖首了,那还有工夫去看什么异常不异常。 “大哥,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你看出点什么了吗” 司马师表情很平静,淡淡地道“刚刚离开的张缉和李丰你怎么看” 司马昭努力地回想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呀,这两个人先后而来,中间还有隔了两个人,似乎他们之间也没有说话,而且两个态度也比较庄重,还送了两份厚礼,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呀。” 司马师冷哼一声,道“不是没有问题,是有很大的问题,根据前几天我派出的细作,盯梢到李丰多次与张缉会面,显然两个人的私交不错,按理说两个私交不错的人前来吊唁,理应是相携而来,有所交流才对。可方才他们进来之后,一先一后,刻意地拉开了距离,还装出一副不熟悉的模样,你说这其中有没有问题” 司马昭恍然大悟,道“大哥你是说这两个人故意地装作不熟,似乎他们在有意地隐瞒什么” 司马师点点头,微微一笑道“虽然张缉和李丰都很想表现的和平常一样,但两个人的眼神却飘忽不定,刚刚张缉在同我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地瞥了李丰一眼,而李丰却故意地闪开了他的目光,神情极不自然,我断定两个人之间必有猫腻之事” 司马昭惊呼道“难道说此二人想对我们司马家有所不利” 司马师从容地道“朝中的那些奸佞可从来也没消停过,王凌、曹亮、毌丘俭只不过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而已,这次的东兴之战后,这些人蠢蠢欲动,早就不太安分了,这次咱们司马家的丧事,恐怕就是他们最好的动手时机,我这边早就草拟了一份名单,所有名单上的人,都会专门地派人十二个时辰去盯梢,张缉和李丰自以他们装作不相熟就能蒙混过去,其实他们这段时间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我密切的监控之下,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这几天张缉李丰他们必然会有所行动。” 司马昭略感诧异地道“张缉和李丰一个是光禄大夫,一个是中书令,二人手中并无兵权,想要谋逆造反,不太可能吧” 司马师冷笑一声道“光凭这二人,肯定是难以成事的,不过你别忘了,李丰之弟李翼可是兖州刺史,他手中可握着一支兵马,而兖州距离洛阳不远,如果他们准备造反的话,李翼率兖州的兵马,两三之内便可抵达洛阳。” 司马昭道“不奉诏便擅离职守,这个李翼真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他若敢率兵进京的话,不论他要做什么,那都是形同谋逆的” 司马师冷笑道“不奉诏你想的太简单了,恐怕现在李翼的手中,早就握好了天子亲笔写好的诏书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推荐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第1191章 放长线钓大鱼 以前司马家有司马懿撑着,自然用不着司马师来操心,高平陵事变,完全是由司马懿一手策划的,司马师只是忠实地执行了司马懿的计划而已。 但现在司马懿已经不在人世了,所有的事都必须由司马师来亲自担当,如今的局势,内外交困,四面楚歌,司马师一点也不轻松,表面上看着他为了操持王元姬的丧事而忙得不可开交,但实际上,他对朝中大权的掌控,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密,任何异己分子的监控,他都要求一丝不苟,绝不容许有任何的漏网之鱼存在。 对于那些试图造反的人来说,这次司马家的葬礼,无疑是一个最佳的时机,别人能想到这一点,司马师又焉能想不到 其实司马师需要监控的人并不太多,那些忠于司马氏的嫡系势力自然不用担心,他们大多是忠心耿耿,就算有些人忠心不足,但他们的利益也是和司马家息息相关的,出于利益的考虑,他们也是不可能轻易就背叛司马家的。 而那些官职较低的人,也不在司马师的考虑之内,毕竟他们能力有限,就算对司马家有所不满,也没那个胆量去做造反的事,就算有了胆量,也没那个实力,真正的造反谋逆者,至少也得拿出能和司马师相抗衡的实力来,否则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所以真正能有能力来造反的,整个朝中也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人而已,司马师如果对他们实施针对性地盯梢和监视,还是很轻易就能做到的。 这其中,张缉和李丰自然是受到了司马师的密切关注。 本来按司马昭所说的,张缉和李丰只不过是两个没有兵权的文官而已,这样的官吏是不可能对司马师构成威胁的,但司马师考虑问题比较全面,就算张缉和李丰本身不具备威胁,但他们若是借助于别的势力呢 比如他们是天子的外戚和亲家,很有可能会得到天子的背后支持,再比如他们有亲属或朋友手握兵权,像李丰的弟弟李翼就是兖州刺史,可以调动出兵马来,这些因素都是司马师的考虑之中。 司马师习惯于将任何的危险都扼杀在萌芽状态,所以任何的怀疑和监视都是必要的,这样就可以方便司马师掌握全局。 就算张缉和李丰没有造反的图谋和计划,那司马师自然就可以安心了,但如果他们真有心来造反的话,司马师也好在第一时间就做出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现在种种的迹象表明,张缉和李丰很有可能谋划着叛乱之事,尤其是今日亲眼见到张缉和李丰时,那种欲盖弥彰的举动,似乎更加地坚定了司马师的想法,如果不是他们心中有鬼的话,用得着如此故意地做作吗 司马师当然不可能仅凭怀疑就拿下二人,现在还没有拿到他们谋反的真凭实据,司马师当然不可能打草惊蛇,他镇定自若地和张李二人周旋,就是要让他们放松警惕,只要他们有所行动露出马脚,司马师便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他们一网打尽,一个也休想跑掉。 对待政敌,司马懿是残酷而冷血的,他曾告诉司马师,对待真正的敌人,绝不可怜悯,一旦稍有松懈,敌人便会趁机扑上来咬死你。 司马师执掌大权之后,更是深深地体会到这一点,环伺在他周围的,可不光是嫡系亲信,还有眼中冒着幽幽绿光的饿狼,一旦司马师稍稍懈怠,他们就会扑上来,置他于死地。 所以司马师告诫自己,要时刻地保持着警惕,不给政敌予任何机会,尤其是像司马家办丧事这样的关键时刻,更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外松里紧,表面上看起来司马师为了葬礼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但这却是迷惑对手的招数,这样才更容易让对手跳出来,然后司马师会毫不留情地镇压之。 这种引蛇出洞的招数是司马师最为擅长的,潜在的危险永远是隐患,只有将潜藏在暗处的敌人拉到阳光之下,暴露出真实的面目来,那才可以真正地消除危险。 现在司马师正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明知道张缉和李丰有可能对自己不利,但他却故意装糊涂,按兵不动,放长线钓大鱼,就等张缉和李丰露出马脚的时候了。 司马师悠悠地道“前几天,李丰曾两次拜访了夏侯玄,他们两次会面的时间都不短,均超过了一个时辰。” 司马昭微微皱眉,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夏侯玄也参与了此事按理说不会吧,曹爽伏诛之后,夏侯玄主动地交出了兵权,和我们达成了默契,按理说像他这样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清形势,主动地掺合到谋反之事中,只能是自取灭亡。会不会是李丰有意拉拢于他,而他未必会答应。” 司马师大笑道“子上,你还是不太了解夏侯泰初这个人啊,你可曾记得司空赵俨之葬乎”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推荐安装最新版浏览器 第1192章 绝不留情 司马懿当初没有动夏侯玄,也是有原因的。 高平陵事变之后,司马懿不但诛杀了曹爽,而且将何晏、丁谧、邓飏、李胜、毕轨等一干曹爽的党羽尽皆诛杀,手段之残暴,令人发指,也足可见司马懿的果决与狠辣。 但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夏侯玄做为曹爽集团的核心成员,却只是被削夺了兵权,不但没有被诛连,反而是回朝中担任了太常,虽然太常只是一个闲职,但也是九卿这样的高位,这其中的原因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为什么司马懿敢杀曹爽,敢杀何晏丁谧邓飏等人,是因为曹爽这些人倒行逆施,沆瀣一气,搞得天怒人怨,民愤极大,司马懿杀曹爽,完全是替天行道,大多数的百姓是拍手称快的,就是也司马懿在洛阳大开杀戒却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的重要原因。 但是夏侯玄却不同,不光是他一直放外任,没有和曹爽狼狈为奸,他就如浊流之中的一股清流,和曹爽他们是泾渭分明,而且夏侯玄在仕宦之中拥有着极高的人气和资望,如果司马懿要杀他,势必会激起许多的人反对。 司马懿刚刚兵变上位,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稳定,如果因为杀夏侯玄而导致一场让他都无法控制的混乱,那么司马懿宁可息事宁人,也不愿轻举妄动,这也是夏侯玄逃过一劫的重要原因。 至于亲缘关系那则是比较扯淡的事,司马师就连发妻夏侯徽都能毒害,那么更不会去在乎这个曾经的大舅哥了,司马懿更多的考量,还是从政治利益的角度上的,留着夏侯玄,可以稳定大部分士子的情绪,那他就绝不会轻易去动夏侯玄的。 不过这也只是当初司马懿的想法,如今高平陵事变已经过去六年了,司马家对大权的掌控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捉襟见肘了,像夏侯玄这样的人,早已被司马师列入了清除的名单,毕竟夏侯玄的存在,永远是一个最大的隐患。 当然,除掉夏侯玄,也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的,只要他敢参与到谋反叛乱之中,司马师铁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司马师和夏侯玄,几乎是相爱相杀了大半辈子,由于那个时候司马懿和夏侯尚关系走得很近,司马师和夏侯玄可以说打穿开裆裤起,就是亲密无间的挚友了,两个人志趣相投,性格相合,称得上是一对好基友,在四聪八达之中,也最数司马师和夏侯玄走得最近。 这是一个放飞自我,放飞青春的时代,身为重臣的父辈戍守边关,他们这些官二代从小被人吹捧惯了,家庭生活幸福用不着葬花叹气,家里金山银山供着也没什么“路有冻死骨”忧国忧民的重要使命感。好友聚在一起扯皮,喝喝酒写写诗比比富,日子过得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司马师和夏侯玄的关系升华自然是司马师娶了夏侯玄的妹妹夏侯徽,两家的联姻让他们原本就牢固友情更上一层楼,这九年的时间,也是司马师和夏侯玄关系的蜜月期,他们无话不谈,亲密无隙,关系密切到无以加复的地步。 至于两人关系的决裂,自然得从夏侯徽的死说起,夏侯徽的突然暴毙,让司马家和夏候家的关系瞬间降到了冰点,夏侯玄因为在外地,赶回来的时候,夏侯徽就已经下葬了,他就连妹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至于夏侯徽的死因,据司马师所说,是染了急病而去世的,夏侯玄根本就不相信,因为此前妹妹身体一直很好,怎么就可能会突然暴毙呢 这时候,夏侯徽被毒杀的消息不胫而走,夏侯玄愤怒之极,上门去质问司马师,司马师当然是矢口否认,两个大吵了一顿,从此形同陌路。 夏侯玄认为妹妹死得很冤,他一直在苦苦地寻找证据,欲将司马师绳之以法,为妹妹报仇血恨。后来在曹亮的帮助下,夏侯玄找到了妹妹的下葬之处并开棺验尸,意外地发现妹妹的尸体多年未腐,并证实了妹妹确实是司马师毒死的。 为此司马师锒铛入狱,不过司马懿为了保全儿子的性命,和曹爽做了一个交易,将中坚和中垒两营中军的兵权交给了曹爽并且退居二线,不再过问朝政之事。 相比于为夏侯徽报仇,曹爽当然更热衷于司马懿交出的权力,所以夏侯玄最终也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结局,做为交换条件,夏侯玄担任了中护军,司马师则是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性命。 这一次的牢狱之灾,让司马师是毕生难忘,从此司马师和夏侯玄走上了彻底地决裂之路。 如果先前司马师对夏侯玄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愧咎之心的话,这次的牢狱之灾已经让司马师完全放下了,什么亲情、爱情、友情,在利益的面前,根本就一文不值,司马师向青春放歌的岁月挥手,也彻底地把他和夏侯玄之间的友情斩断了,从此在政坛之上,他们就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再没有把酒言欢的可能了。 司马师是一个冷酷的人,就连相如以濡为他生了五个女儿的夏侯徽都能亲手毒杀,就是因为夏侯徽发现他们司马家豢养死士的秘密,毕竟在当时,一旦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司马家便会有灭门之祸。 可以说,司马师给夏侯徽端来毒酒的时候,连手都不曾抖一下,他是一个准备成大事的人,不管是谁成为了绊脚石,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 如今的司马师,已经到达了权力的鼎峰,整个朝中,何人能与之抗衡这份权力来之不易,司马师当然是格外地珍惜,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把它从自己的手里夺走。 夏侯玄,就算是他身为自己曾经的挚友,曾经的大舅哥,司马师也不会动半点的怜悯之心,而他同样也清楚,夏侯玄也并不是一个甘心沉沦的人,他们之间,终将还是会有一场终极的较量的。 第1193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终于等到了王元姬的出殡之日,仪仗、车驾装饰隆重,从司马府到洛阳城东阳门,一路之上是银装素裹,成为了一片白色的海洋,景象蔚为壮观。 除了帝王的丧葬,恐怕再也找不出比这更为隆重的葬礼了,就算是两年前司马懿去世,其葬礼也比不上现在这么排场。 因为司马懿临终之前就交待了,葬礼丧事一切从简,不得铺张浪费,司马师不敢违抗父命,只得依司马懿的临终交待行事,丧事简办。 而现在司马师已经坐稳了这个位置,所以王元姬的葬礼,反倒是没有什么顾忌了,办得极为地隆重,以彰显如今司马家的朝中的地位。 其实在葬礼之中出现了许多的逾制,也就是超越王元姬身份等级的礼仪,许多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根本没人敢去弹劾司马师,毕竟那些御史也清楚,这些可大可小的小事,根本就扳不倒司马师,反而是谁弹劾谁倒楣,没人愿意去触这个霉头的。 拉着金丝楠木棺椁的灵车缓缓地驶出了东阳门,整条的东阳大街上,已经被厚厚的白色纸钱所覆盖,数千人的送葬队伍,数百辆的车驾,数不清的白幡白帜,在一片哀恸的音乐声中,缓缓而行,场面之浩大,震撼人心。 送葬的队伍之中,哭泣的人倒是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做做样子,毕竟这几年来他们连王元姬的面都没有见过,那怕是王元姬的长子司马炎,披麻戴孝,也是默默地饮泣,只有一个小孩,哭得那叫嘶声裂肺,悲痛欲绝,引得是人人侧目。 这个孩子自然是司马攸,原本司马昭是准备将司马攸过继给司马师的,而司马师也已经应允了,但发生了王元姬意外身故的事之后,司马府忙着办丧事,过继的事也只能是暂缓进行了,所以现在的司马攸,还是司马昭和王元姬的儿子,披麻戴孝,为母亲送葬。 只有五岁的司马攸虽然几乎没有和外界有什么接触的,但在那些幽闭的日子,他还是从王元姬那儿学到不少的东西,而这个世界上,唯一与他亲近的人,也只有王元姬了,如今王元姬离世而去,司马攸伤心欲绝,哭得连嗓子都哑了。 可无论他如何地呼喊,再也唤不醒躺在棺中的母亲了,那哭声绝望而凄凉,许多人也为之触景生情,悲从中来,暗暗落泪。 司马昭则是一脸的麻木,王元姬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当初他肯相信王元姬之言的话,又何曾会造成这样的悲剧,如果他能早一点去滴血验亲的话,也绝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那被猪油蒙蔽了的心,他听不进王元姬的解释,听不进其他的人的劝谏,刚愎自用,一意孤行,最后将王元姬逼上了绝路。 如果说司马昭不爱王元姬,那是假的,十多年夫妻伉俪情深,那怕是王元姬深陷敌营,他都想法设法地来营救,那怕曹亮提出那么苛刻的交换条件,司马昭都没有拒绝。 司马昭可以原谅的她的不贞,但就是不能接受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可最终他发现这个孩子居然是自己的,司马昭的内心是何其地崩溃,原来一切都是他错怪了王元姬,王元姬就如同是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沦落敌营两年之久,还能为他坚守着清白,他真得错了,大错特错 可这一切都无法再挽回了,绝望之下的王元姬悬梁自尽,撒手而去,让司马昭的余生,只能在悔恨和遗憾之中度过了。 司马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子上,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吧。” 不过这也仅仅是宽慰一下而已,此情此景,司马昭根本就无法从哀恸中自拨出来,不过司马师也相信,司马昭的悲痛也是一时的,以后他自然会振作起来,毕竟司马家的人,不可能为儿女私情所束缚,一切还是以大业为重。 一如当年司马师慧剑斩情丝,他和夏侯徽的恩爱,丝毫也不逊色,但为了司马家的大业,司马师还是毅然决然地鸩杀了爱妻,那怕时至今日,他也没有一丝的后悔,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所做的,完全是一件正确无比的事情。 这时,贾充急匆匆地靠近了司马师,在司马师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司马师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之上,浮现出一个残酷的笑容。 张缉和李丰此刻正并肩地站在东阳门内大街上的一座酒楼之中,这是一座三层的酒楼,打开临街的窗户,东阳门以及大街上的一切景象尽收眼底,眼看着送葬的队伍已经缓缓地离开了东阳门,张缉和李丰相视了一下,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他们的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着,眼看着司马师就要踏出东阳门了,只要他离开了东阳门,这辈子恐怕就也没机会再踏入洛阳城了。 就算他能活着回来,那也怕是待斩的囚徒了。 李丰面带微笑地道“舍弟刚刚派人传信回来,他率领的一千精兵已经埋伏在了首阳山下,那是司马家送葬队伍的必经之路,只要他们一抵达首阳山下,舍弟将会率军包围他们。某已经告诉舍弟,勿需手下留下,所有的人,一律斩杀,只留司马师司马昭两个活口即可。他们不是去送葬吗那就让他们多送一程,直接到阴曹地府给王元姬陪葬吧。” 既然要动手,那就得毫不留情才是,看看当初司马懿在高平陵事变中,杀了多少的人,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世上任何的权杖,都是用鲜血来浸染的,对敌人的仁慈,就会留下无穷的祸端,只有斩尽杀绝,才能真正的以绝后患。 李丰虽然是在微笑着,但他的笑容之中,带着几分的残忍,也带着几分的冷冽,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经化身为天下的主宰者了。 第1194章 逃出樊笼的机会 李丰的自信当然有道理的,他们的计划十分的周详,由李翼来伏击司马家的送葬队伍,同时在城内的李府和张府的家兵,也将全面出动,封锁洛阳的城门,清剿留在城内的司马氏余党。 在皇宫内,苏铄、乐敦、刘贤已经得到了李丰的命令,他们将会封闭宫门,严禁任何人进出皇宫,以保证天子的安全。 天子曹芳是他们最为有力的后盾,虽然现在看起来曹芳手中没有丁点儿的权力,但是天子毕竟是天子,只要李丰和张缉他们夺权成功,天子的一道圣旨,就能让他们从叛乱变成勤王,从起兵造反变成匡扶社稷,从乱臣逆贼变成忠直之士,所以,李丰无论如何也必须要保证曹芳的安全,最起码不能让他落入到司马师或者是其党羽的手中。 张缉目送着送葬队伍离开了东阳门,洛阳城内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满地雪白的纸钱还让人难以忘怀那葬礼的盛大。 张缉回头对李丰道“司马师等一干人已经离开了洛阳城,该是咱们动手的时候了。” 李丰微微颔首,轻轻地拍了一下手掌,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很快地就来到了近前,弯腰施礼,道“老爷有何吩咐” 李丰沉声地道“传令下去,依原计划立刻行动” “唯”管家躬身领命,匆匆离去。 李丰微笑着对张缉道“张兄,你我就在这酒楼之上,把酒言欢,笑看这洛阳城中风云变幻,如何” 城外的事有李翼来负责,而城内的事,有李伟、李韬、张邈等人各司其职,自然也无需张缉和李丰亲自参与,二人毕竟都是文官,手无缚鸡之力,他们的任务就是运筹帷幄,谋划全局,冲锋陷阵的事,自然有手下的去操办。 张缉呵呵一笑,道“酒家,且上一壶好酒来” 昌陵侯府。 自从回到洛阳之后,夏侯玄虽然担任着太常的职务,但他一向很少履职,更多的时间是呆在家里,深居简从,不问世事,洛阳朝中的风云变幻,似乎与他没有什么干系。 太常是九卿之一,如果在汉代,还算得上一个位高权重的职位,仅次于三公,但是到了三国时代,九卿的职务虽然还是保留了下来,但所有的政事政务都由尚书台来处理,包括太常在内的九卿几乎都沦为了闲职,光拿俸禄不干事的那种,清闲的不要不要的。 如果说是一位已经快到致仕年纪的官吏,能混得到九卿的职务,那还真是烧了高香了,这么清闲而体面的职位,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但对于正当壮年,胸怀凌云之志的夏侯玄来说,坐到这个职位上,等同于成为了一个废人,不但前途黯淡,而且他的政治生命,已经是趋于终结。 其实夏侯玄回到洛阳,已经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和希望了,就凭他和曹爽的关系,死上一百次也不为奇。 但司马懿最终还是放过了他,没有对他赶尽杀绝,而是让他担任了聊胜于无的太常,个中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司马懿忌惮的是夏侯玄的身份和资望,司马懿刚刚政变成功,在朝中的地位并不牢固,如果他这个时候处死夏侯玄,必然会给自己招来比较大的麻烦,所以司马懿在这个时候的选择还是比较明智的,那就是削夺了夏侯玄的兵权,给他一个闲职,将他牢牢地控制起来,一个手中没有兵权的夏侯玄是不会对司马家构成任何威胁的。 这几年来,夏侯玄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他一年之中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呆在家里,除非有特别的朝会或者是别的事务,才会偶尔地离开昌陵侯府。 不管夏侯玄是呆在家里还是外出,周围总会有许多不明身份的对他进行跟踪和监视,这些人甚至都不掩藏行迹,经常是堂而皇之蹲守在昌陵侯府外面,似乎告诉夏侯玄,我们就是来监视你的,你能把我们怎么办 夏侯玄当然清楚这些人是谁派来的,所以他必须谨小慎微地生活着,从不结交朋党,也不蓄养美姬,一个人过着简单而平淡的生活。 或许他已经认命了,在司马家的威压之下,苟且一生,直至终老。 但李丰的突然造访让夏侯玄平静的生活又掀起了波澜。 虽然昌陵侯府门可罗雀,但也并非没有客人,司马师虽然派人对夏侯玄进行了严密的监视,但毕竟不是软禁,夏侯玄家来什么客人,司马师那边还是不会禁止的。 事实上,每年还是有一定数量的官吏前来昌陵侯府,李丰以前来夏侯玄关系也不错,朋友之间有些走动也是比较正常的,只要不是往来频繁,李丰觉得自己也不会引起司马师的疑心。 李丰很清楚夏侯玄现在的处境,所以他也没有藏着掖着,为了节省时间,开门见山地和夏侯玄谈到了此次他们密谋的事,并邀请夏侯玄参与,允诺夏侯玄,只要功成,司马师大将军的位置,就是夏侯玄的。 夏侯玄当时没有答应,毕竟这么大事的,他也需要权衡一下利弊,然后才能给他答复。 李丰也没有勉强,他很快地就动身离开了,前后在昌陵侯府呆了才不过两柱香的时间,李丰的目的也很明显,那就是让周围的监视的人,看到这仅仅只是一场普通的会面,不会引起司马师的警觉。 但李丰走后,夏侯玄却陷入到了一场痛苦的纠结之中,本来自己这回回到洛阳,就已经是无心政事了,只想着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地安渡余生。 但李丰的计划,却让夏侯玄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他并不是一个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的人,只不过现实如此,他不得不低头而已,而一旦真正的机会来临的时候,夏侯玄却为之怦然心动,他渴望这个时机也已经很久了,这将会是他逃脱樊笼的最佳机会了。 第1195章 你怎么会知道? 现在夏侯玄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这次李丰他们谋叛成功的几率到底有多大 要知道现在司马师在朝中可是一手遮天,他控制着军队,他控制着天子,他控制着朝臣,整个的洛阳城,都向他臣服着,李丰和张缉的这一次行动,堪称是冒险,因为一旦失败的话,便会遭到司马师的疯狂报复,三族之内,尽皆伏诛。 夏侯玄和司马师曾经是知己,所以他对司马师的了解远胜常人,他比司马懿更为阴戾,手段更狠,睚眦必报,一旦招惹到了他,肯定是后患无穷的。 当然像造反这样的“大事”,向来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言,如果真得准备参与其中的话,那么就不能再患得患失,考虑后果了。 其实夏侯玄已经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他已经知悉了李丰的计划,就算是不参与的话,如果他不出首举报的话,将来事泄,也难逃疪的罪名。 司马师早就想对付自己,所缺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如果这一次真得被他捉住了证据,不管夏侯玄有没有参与此事,一样是性命难保。 但如果真让夏侯玄去告密,且不论他和李丰的关系不错,就算是陌路之人,这种丧德卑劣之事,以夏侯玄的品性,也是万万不可能去做的。 夏侯玄思虑再三,决定冒险来搏一把了,其实他也早已厌倦了这种浑浑噩噩死气沉沉的日子,再这么地生活下去,司马师不杀他,他自己也能把自己给憋死了。 所以,当李丰再次来访的时候,夏侯玄同意了参与到他们的计划之中。于是李丰便将他们的计划向夏侯玄和盘托出,那就是趁着这次司马府大丧的机会,在出殡日,发起全面的攻势,一举将司马氏的势力连根铲除。 李丰没有对夏侯玄有所隐瞒,第一是他相信夏侯玄的为人,绝不是那种告密小人,第二既然夏侯玄决定参与到此事中来,将来事成之后,夏侯玄将会成为首席大臣,他当然的拥有知情权才是。 不过夏侯玄并不会具体地参与到行动之中来,毕竟他受到了司马家的监视,短暂的接触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召集人马参与作战,这样是很难瞒得过司马家的眼线的,所以在行动的这一方面,李丰并不准备依赖夏侯玄,以他和张缉的手中掌握的力量就足够了。 夏侯玄有用途将会是在兵变成功之后,利用他的人气和资望来主持大局,稳定朝政。 为了把这一次的造访被旁人当做是普通的来访,李丰和夏侯玄并没有深入的交谈,而是简单地聊了几句,李丰便告辞而去。 夏侯玄也是朝中少数几个没有前往司马府吊唁的官员之一,不过只是因为他和司马师的关系恶劣而已,并不是说夏侯玄对司马家的丧事不感兴趣。 而恰恰相反的是,夏侯玄对此始终密切地保持着关注,尤其今天是司马家出殡的日子,按李丰的计划,也是他们出手的时候,此事关系到夏侯玄的身家性命,那怕他不能亲自前往,他也不可能漠不关心。 夏侯玄心绪难平,虽然他对李丰的计划比较赞赏,表面看起来,这个计划也确实是比较靠谱的,李丰和张缉制定计划的时候,也确实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各方面的考虑都比较周全。 但是司马师真得就那么容易对付吗以夏侯玄对司马师的了解,他真得是难以做出决断,毕竟他是司马师,一个手握大权且心思慎密手段酷烈的人,李丰的计划真得能奏效吗 就在夏侯玄陷入沉思之时,管事前来禀报“启禀君侯,有一位客人,自称是君侯故友派来的,欲求见君侯,不知君侯见否” “故友”管事的话打断了夏侯玄的沉思,也把他从恍惚之中拉回到了现实里面,他沉吟了一下,夏侯玄的故友倒是不少,但是如今他落魄了,门庭冷落,还有什么故友会登门造访呢“此人从何而来” “据他所言,是打北面来的。” 夏侯玄精神不禁为之一震,北面,可不就是并州吗夏侯玄忙道“速速有请” 片刻工夫,一个马车夫装束的汉子被带到了夏侯玄的面前,宽大的帽沿把他的脸遮住了一大半,夏侯玄看不清来者的面容,不禁诧异地道“阁下是” 来者木无表情地摘到了帽子,向夏侯玄拱手道“夏侯君侯不认识在下了” 夏侯玄不禁瞪大了眼,虽然以前他从未和对方交谈过,但曹亮每一次出现,身后形影不离的保镖便是他,可以说夏侯玄对他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方布你怎么会来洛阳的” 方布道“在下奉主公之命,前来救君侯于水火,君侯速速收拾一下,随我走吧。” “走”夏侯玄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去哪里” “当然是并州了,主公知君侯在洛阳命悬一线,所以特命在下前来接应,请君侯速速准备,迟了恐怕就出不了洛阳城了。” 夏侯玄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谢谢令主公的好意,不过某此时还有要事,离不开洛阳。” 方布脸上丝毫不带任何的表情,淡淡地道“夏侯君侯真以为李丰张缉能成事,真得准备将身家性命都交付给他们” 夏侯玄顿时惊得是面如土色,李丰张缉密谋筹划的事,方布又怎么可能知晓,而且从他一脸笃定的样子来看,显然不是瞎猜的。 如果就连远在并州的方布都知晓了,那么这样隐密的事岂不是路人皆知了,还保守个屁的秘密,也许司马师也早就知道了,李丰张缉此刻发动兵变,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夏侯玄实在是想不通,这个秘密是如何泄露出去的,李丰不是信誓旦旦的表示,只有他嫡系亲近的人才知晓,可方布明显不是他的人啊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此事”夏侯玄嗓音都有些颤抖,惊魂未定。 第1196章 打晕 方布平静地道“所有的这些都是主公亲口所言,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派在下前下营救夏侯君侯,主公说,夏侯君侯是他的朋友,他不能坐视朋友危难而不伸以援手,所以请夏侯君侯速速离开洛阳,迟则生变矣。” 夏侯玄惊得目瞪口呆,曹亮这怎么可能曹亮此前还在幽州,可以说距离洛阳千里之外,他是如何知晓李丰和张缉的计划的要知道李丰的计划相当的隐密,非至亲之人根本就不可能得知,那怕曹亮的情报系统再厉害,有不可能掌握到这个消息。 夏侯玄有些匪夷所思,这事也太蹊跷了吧,但方布把话说得已经是明明白白了,容不得他不信。 可是离开洛阳就等于是放弃和李丰的合作,万一李丰张缉他们真得干掉了司马师,那自己这个时候离开洛阳,岂不是亏大了 为了这事,夏侯玄确实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富贵险中求,不冒风险就想坐享其成,这世上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更何况,李丰的计划很周详,夏侯玄也亲自研究过,如今司马师忙于丧事,肯定是疏于防范,就算是他真想要防范,也没有消息的来源证明李丰和张缉有造反的可能吧,所以夏侯玄觉得李丰的计划至少也有七成左右的把握,但凡有如此大的成功率,夏侯玄确实觉得值得来搏一把的。 夏侯玄轻轻地摇摇头,道“某暂时还不能离开洛阳,因为某答应过别人,就要信守承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大丈夫岂可为之” 方布道“难道君侯真以为李丰张缉他们能成事吗临行前主公曾交待过,李丰张缉绝不可能是司马师的对手,君侯留在洛阳,性命难保,请君侯切勿自误。” 又是曹亮夏侯玄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说实话,曹亮确实和自己交情莫逆,能在这个危急关头还派人前来洛阳搭救他,夏侯玄也是心存感激。 但心存感激是一回事,走不走又是另一回事,洛阳的情况瞬息万变,就算曹亮真有千里眼顺风耳,能把洛阳的情况一一料算得到,但他真得就能预料到最后的结果吗 这一点夏侯玄深深地表示怀疑,远在千里之外的曹亮真得就能掌控全局,谋算好一切吗夏侯玄不信。 这个时候,司马家的送葬队伍已经离开了东阳门,而李丰的兵变计划,已经如在弦之箭,不得不发了,夏侯玄已经参与到了这个计划之中,如果这个时候他离开了洛阳,就等于是临阵脱逃,一个逃兵,无疑将会被别人所唾骂,夏侯玄是一个极重名节的人,他绝不愿意去承担这样的罪名。 夏侯玄沉声地道“方布,谢谢你,不辞辛苦地从并州赶来,但我不能走,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李中书,必然会信守承诺,如果天不相佑,兵变失败的话,我夏侯玄也愿一力来承担后果。回去之后,代我谢谢子明贤弟,谢谢他在这个时候还能惦记着我这么一个朋友,如果我不幸遇难,也请你转告于他,下辈子还做朋友。” 夏侯玄的态度毅然决然,其实他在答应李丰的时候,已经想好了结局,结局无非有两种,功成之后,荣登朝登,青步平云,失败之后,人头落地,身死魂灭。 不管是哪种结局,夏侯玄都是坦然接受的,一生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他还有什么能看不透看不穿的,要么高傲地活着,要么坦荡地死去,总比现在这种卑微屈辱的日子畅快地多。 只要有希望,夏侯玄就不会轻言放弃,如果他肯去并州的话,那么当年离开关中的时候,他就可以选择前往并州而不是返回洛阳,既然选择了回到洛阳,那他就决定走自己的路,决不后悔。 方布也有些无语了,这个时候他才信了曹亮的话,临行前曹亮曾告诉他,夏侯玄的性格倔强,直拗地很,他认准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看来这还是真的。 不过曹亮也吩咐了,不管用什么手段,也一定要把夏侯玄给带回去,所以方布肯定不会知难而退的。 方布拱手道“既如此,那在下便告辞了。” 夏侯玄也回礼道“恕不远送,告辞。” 方布突然看向夏侯玄的后面,道“这位是” 夏侯玄还真以后面有人,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才发现后面空无一人,不禁疑惑万分,正欲转头之时,方布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跟前,出手如电,一掌就劈在了他的颈肩之上,夏侯玄闷哼了一声,立刻就昏倒在了地上。 以方布的手段,打晕一个人,那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夏侯府的人原本是在外面候着的,但没想到方布却突然袭击了死夏侯玄并把他给打晕了,这些人顿时紧张起来,立刻拨出刀剑,冲了进来,将方布给包围了起来。 方布站在夏侯玄的跟前,伸出双手道“诸位,请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夏侯君侯不肯配合我,故而只能是出此下策,还请诸位请夫人公子过来,共商此事。” 这些人当然不会相信方布所说的,但如今夏侯玄在他的手里,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去通知夏侯玄的夫人。 夏侯玄的夫人叫李惠姑,她和夏侯玄育有多个子女,但皆早夭,如今膝下只有一子,只有十三岁,名叫夏侯峥。李惠姑本在后堂闻讯之后,大惊失色,立刻带着夏侯峥赶到了中堂。 到了堂上,夏侯玄依然是昏迷不醒,夏侯府的家丁正持械与方布对峙,堂上的气氛十分紧张。 李惠姑看到丈夫昏迷倒地,紧张得厉害,不过她还没有失去理智,盯着方布看了几眼,道“我认得你,你不就是曹子明的那个随从吗” 以前曹亮经常地到昌陵侯府来,每次都会带着方布,所以李惠姑认识他也就不奇怪了。 方布淡淡地道“夫人真是好眼力,相隔这么多年还记得在下,难得难得。” 第1197章 乔装潜逃 “那你为什么要谋害我家夫君你是曹子明派来的吗”李惠姑质问他道。 方布道“夫人,请别误会,在下是来搭救夏侯君侯的,并非是前来谋害的他。” 李惠姑指着昏迷之中的夏侯玄,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搭救,先把他打晕吗” 方布无奈地道“在下当然也不想要采取这样的方式,只不过出现了一些意外,在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夫人见谅。在下有一些话,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来讲,还请夫人借一步说话。” 李惠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挥了挥手,冲着下人道“你们权且退下。” 管家等人大惊失色,连忙道“夫人不可,此人心怀叵测,连君侯都敢伤,我等退下之后,恐怕他会加害夫人啊。” 李惠姑淡淡地道“凭你们几个的身手,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你们退下吧,我自有分寸。” 李惠姑很清楚,曹亮当年的这个贴身保镖可不是吃素的,武艺相当的高强,如果他真是来当刺客的,那么全府上下,恐怕无人敌得过他,李惠姑这个时候别无选择,只能是赌一赌方布所说的是真话。 下人们无奈,只得退到堂外去了。 方布拱手道“夏侯夫人,在下此来,正是奉了我家主公之命,如今夏侯君侯卷入了一场政变之中,夫人可知情否” 李惠姑一脸的茫然,显然她是不知情的,“政变什么政变” 方布估计夏侯玄也不会向家人提及此事,所以才会这么问,看李惠姑一脸懵然的模样,果然不出所料,于是他耐心地把李丰张缉和夏侯玄密谋兵变的事以及曹亮的营救计划都和盘地向李惠姑托了出来,虽然现在打晕了夏侯玄,但如果得不到他夫人的支持,方布还是很难带着夏侯玄离开昌陵侯府的,更别说出洛阳城了,所以现在他首先必须要说明李惠姑才行。 李惠姑听了方布之言,这回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不由地暗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兵变谋反,无论搁在什么时候,那可都是诛灭三族的大罪,这么大的事,夏侯玄居然都没有和自己说,显然夏侯玄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可是按方布所说的,他们兵变成功的几率很小,司马师很可能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计划,所有参与兵变的人都将无可幸免。 而这个时候夏侯玄态度非常的坚决,那就是宁死都不愿离开洛阳,迫不得已之下,方布才会出手打晕夏侯玄,而且他们现在也必须要赶紧地离开洛阳,趁着兵变时的混乱,或许城门的防备不会过于严格,否则一旦司马师平息了兵变,再想走,那就是比登天还要难了。 李惠姑也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她也知道曹亮和夏侯玄关系非浅,交情深厚,既然曹亮不远千里地派人前来洛阳营救他们,显然不是在开什么玩笑,说明形势确实是很严重的。 李惠姑当然不会像夏侯玄那样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她更重视的,自然是一家人可以平安无事,方布都说得如此诚恳了,李惠姑也就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李惠姑道“那就有劳方将军了,妾身一切听从方将军的安排。” 方布道“外面司马家的人盯梢地太紧,所以在下只能带君侯、夫人及公子三人走,希望夫人安抚府内下人,保持府内状况不变,以免让盯梢的人察觉异常。” 李惠姑点点头,夏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呢,如果全部带走,那完全是不可能的,好在司马师要针对的,也仅仅只是夏侯玄及至亲之人,不至于滥杀无辜,这些奴仆大概率没有性命之忧,充其量沦为别家的奴仆罢了, 李惠姑出去将管家唤过来,交待了几句,她并没有提及出逃之事,只说夏侯玄受了伤,要外出医治,让管家约束众人,不得生事,府内各杂人等,一切照旧。 管家一头的雾水,但夫人如此地吩咐了,他也不敢反驳,只是唯唯诺诺地应了。 李惠姑回到屋内,对方布道“方将军,府内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接下来怎么办” 方布道“那就劳烦夫人和公子找两件下人的衣服换上,再给夏侯君侯找一件下人的衣服,我们只能是乔装出行。” 外面监视的人挺多,方布也不敢动手将这些人除掉,唯恐打草惊蛇,所以他只能让夏侯玄一家乔装成下人的模样,反正平时夏侯府的下人也是来来往往的,换了下人的衣服,自然不会引起太大的怀疑,否则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出去,很容易被拦截的。 李惠姑没有言语,拉着儿子便离开了中堂,不多时,她便去而复返了,再回来时,已经是换上了女仆的衣服,连夏侯峥都扮做了一个书童,所有的风华尽掩,如果不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破绽来。 同时,她也给夏侯玄带来了一件下人的破旧衣服,方布立刻动手给夏侯玄换上,然后将夏侯抱了起来,出了中堂,将他送在了一辆破旧的板车之上。 这辆板车,就是方布带来的,这也是寻常府里下人们出门买东西所使用的板车,因为昌陵侯府人口众多,每日所需的柴米油盐及其他的生活物资数量众多,没有车拉的话,根本就运不回来,方布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拉了一车的东西,混进了昌陵侯府,没有让盯梢的人有所怀疑。 进来时如此准备,出门时自然也是如法炮制,方布找来了一些东西,堆放在夏侯玄的身上,将他遮盖的严严实实的,然后叮嘱了李惠姑几句,让李惠姑及夏侯峥跟在板车的后面,然后方布拉着板车,吱吱呀呀地离开了昌陵侯府。 夏侯府的下人看着这一幕是目瞪口呆,不过夫人临行前已经吩咐了,不许他们交头接耳,乱嚼舌根子,所以管家约束众人,让府内的状况是一切照旧。 第1198章 赏脸喝一杯 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张缉也是心情大好,所以才让酒家拿一壶酒来,准备与李丰开怀畅饮一下,提前预祝他们兵变成功。 但吆喝了一声之后,半晌都没有回音,张缉正在疑惑之际,却见一人端着酒壶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不过来人正好处在阴影背光之中,所以张缉看不清楚他的脸。 但这绝对不是酒楼的掌柜的,因为张缉常来这里喝酒,和这家酒楼的掌拒很熟,光看身形,就知道他并不是酒楼的掌柜。 一般情况下,以张缉的身份,每次来酒楼,都是酒楼的掌柜亲自接待的,普通的伙计是没有资格来伺候张缉的。 这次居然是一个陌生的伙计前来上酒,张缉不禁有些好奇,酒楼的掌柜哪儿去了 来人很快地来到了他们的几案前,张缉也彻底地看清楚了他的脸,惊得是目瞪口呆,因为来得人不是旁人,正是贾充。 贾充可是司马师身边的红人,灸手可热,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张缉的心头顿时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呆若木鸡,整个人都傻掉了。 李丰没有注意到来者何人,不过他看到了表情错愕的张缉,原本他们还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呢,没料想张缉居然换了这么一副表情,李丰呵呵一笑道“张兄,你这是为何” 张缉想告诉李丰,但牙齿打颤,几乎吐不一个准确的音节来,只能是向李丰投了一个眼神,李丰顺着目光看过去,顿时也沙雕了。 贾充从容地将酒壶放在了几案上,淡淡一笑道“二位上官果然是好雅兴,在此饮酒赏景,不过这酒楼的酒下官尝过,并不咋样,大将军府倒是藏着几坛好酒,怎么样,二位上官不如到赏脸到大将军府喝一杯,如何” 李丰首先镇定了下来,讪讪一笑道“贾长史说笑了,大将军日理万机,我等如何敢去讨饶,告辞,告辞。” 贾充冷笑道“去不去可由不得你们,大将军有令,请李中书和张大夫前往大将军府赴宴,二位,请吧。” 张缉和李丰心中的最后一希望也被泯灭了,面如死灰,瘫坐在地,半晌无言。 李翼率领的一千精兵在昨夜三更时分已经抵达了首阳山下,并在一个最为合适的地方埋伏了起来。 这个地方是一个山岰,地势低洼,野草长得极为茂密,差不多都有一人之高,所有人伏兵蹲在草丛之中,从外面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来,而且这里毗邻进山的大道,是通往首阳山的必经之路,在这里设下埋伏,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李翼也是算准了时间才会在这个时候到达的,他们从兖州长途奔袭,一路之上,全都是在夜间行军,就是为了避免惊动洛阳方面,以免引起司马师的警觉。 今天可正是司马家出殡的日子,李翼在他们的必经之路设伏,必然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 而且李丰已经跟他约好了,李翼他们在首阳山动手,李丰张缉他们就在洛阳城中动手,里应外合,擒杀司马师以及一干党羽。 这次李丰的计划,看起来完美无缺,司马家的葬礼,给了他们一次千载难逢的良久,其实李丰和李翼早就密谋已久,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但这次的机会来得实在是太好了,他们当然不会错过。 在李家,李丰是老大,下面的两个弟弟李翼和李伟对他是言听计从,如果此次他们兵变成功的话,那毫无疑问,他们必将是社稷的功臣,飞黄腾达,青步平云不在话下,从此李家也会成为洛阳的顶尖豪门大族,从此不再仰人鼻息。 李翼对此也是十分的憧憬,虽然他勉勉强强地爬上了兖州刺史的位置,但是和那些朝中的显贵比起来,还是相差太远了,毕竟他们李家可不是司马家的嫡系亲信,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地方,都受到了那引些亲司马的势力排挤,他这个兖州刺史当得并不是十分的顺心。 李丰有这么一个上位的机会,李翼当然愿意甘为马前卒,他早早地赶到了首阳山下并埋伏起来,就是等着司马家送葬队伍的出现。 眼看着日近午时,从洛阳方向上传来了鼓乐之声,李翼抬头遥望,果然有一支送葬的队伍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了,李翼立刻下令,所有的士兵进入战斗准备之中,等送葬队伍一靠近,他们便立刻杀出。 本来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军士们等得都有些懈怠了,这时李翼下令了准备进攻的命令,顿时精神大震,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其实这些军士只不过是奉李翼的命令行事,至于为何他们会到首阳山来,准备攻击的又是谁,李翼并没有说,这些军士自然是一头的雾水,不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充州的士兵自然得听从兖州刺史的命令,李翼让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就算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目标,但他们一样会唯命是从。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一路逶迤而行,光是白旗白嶓,就已经是遮天蔽日了,不过送葬的人数虽多,但大多是举旗的旗手,吹拉的乐手,以及许多的奴仆下人,真正担任护卫的士兵,却没有多少。 李翼不禁暗暗地窃喜,原本他还担心自己带来的一千人够不够用,不过现在看这阵势,根本就没有多少的战斗人员,可以说这一次李翼是稳操胜券了。 李翼紧紧地握着环首刀的刀柄,目光死死地盯着送葬的队伍,他正在默默地估算着司马府的送葬队伍的距离,按照他们行进的速度,最多也只一柱香的工夫,他们就可以走入到了李翼的伏击圈之中。 一柱香的时间,确实是转瞬即逝,很快他们就接近了伏击地点,李翼都是能清楚地看到每一面旗帜上面的字,他高举环首刀,大喝一声“儿郎们,出击” 第1199章 反杀 但李翼的喊声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响应,这一千多人居然一个个地站在原地,纹丝未动,这画风显然和李翼想象的完全不同啊。 按理说,这些兵马可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个忠心耿耿,唯命是从,只要自己一声令下,这些士兵便会奋不顾身地发起冲锋,但现在是几个意思啊 李翼有些恼怒地回头去望,刚才他的注意力全在那支送葬的队伍之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这回头一打量,才发现他们已经身陷重重的团围之中了,除了前面,左面右面和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涌出了无数的兵马,黑压压杀气凛然,无数的箭头对准着他们,李翼的这一千兖州兵,就如同是笼中之鸟网中之鱼,插翅也难逃了。 李翼顿时头皮发麻,难怪身边的亲兵一个劲地捅自己呢,实在是他方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送葬队伍之上,压根儿没理会亲兵的提示。 没想到竟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这一次他们真是失算了,居然陷入了别人的包围圈之中竟不自知。 李翼为了起到最大的伏击效果,选择了一片地势低洼的荒草滩,这里比较有利于隐蔽,但三面皆是高地,一旦陷入包围,地形上完全处于不利的位置。 这个时候李翼才意识到伏击地点选错了,但就算是选对了又能怎样,看司马军黑压压的架式,人物至少也是兖州兵的五倍以上,也就是说,他们在行动之时,就已经落入了司马军的圈套。 这个时候,司马军的箭雨已经是倾泻而至,兖州兵抱头鼠窜,但是来自三个方向的箭矢,就如同是一场灾难,他们根本就没地去躲,没处去藏,就算是手中有盾牌,防得了前面,能防得了侧面吗防得了侧面,能防得了后面吗 这几乎就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司马军居高临下,仿佛在猎杀一群毫无防备能力的羔羊,整个荒草洼地之中,伏尸无数,血流成河。 李翼此刻是方寸大乱,司马军的突然袭击,确实让他是始料未及,所以从战斗一开始,兖州兵就完全地崩盘了,眼看着他的人马就要被屠杀干净了,李翼大喝一声,奋力地向前冲去。 现在考虑成败为时已晚,但眼前就是司马家的送葬队伍,如果拼死能冲出去,杀了司马师,拼个同归于尽,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李翼率领着残余的人马冒着箭雨,奋不顾身向着冲去,他们和送葬的队伍只相隔了几百丈的距离,如果全力冲刺的话,还是很有希望冲到近前的。 李翼这边发起冲击,司马军自然洞悉了他的企图,所以司马军集中了大部分的弓箭手来对付他们,密集的箭雨不断地夺走了兖州兵的性命,越往前冲,李翼身边的人就变得越少了。 但这个时候,任何东西都不能再阻挡李翼了,他发疯似地一路狂奔,双目赤红。 那边战斗开始之后,整人送葬队伍就停了下来,司马师就站在送葬队伍的最前列,他冷冷地笑着,笑容显得格外的残酷。 一切都没有逃出司马师的预料,李丰和张缉绞尽脑汁设计出来的计划,在司马师的眼中,完全就是一个小把戏而已,司马师早就知悉了他们的计划,但却一直按兵不动,就要是放长线钓大鱼,司马师倒想看看,究竟有多少的人参与其中,不管他们有多少的人,有多少的兵马,司马师最终都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翼倒是悍猛无比,背上已经中了两箭,但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他势同疯虎一样的冲过来,吓得送葬的人已经是连连后退了。 唯独司马师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他的那只独眼之中,透露出来的,是冷冽的嘲笑之色,在他看来,李翼不过是犹斗的困兽,冲上来也不过是自取灭亡。 李翼这个时候身边也只有几十个人了,本来他已经感到了绝望,但他看到司马师站在最前面巍然不动时,不禁是大喜过望,暗道,天助我也,只要能杀了司马师,所有的局面都可以扭转过来,毕竟他这边失败了,李丰张缉他们还可以夺取洛阳。 事实上,李翼不知道是,此刻李丰和张缉在洛阳城内也早已是全军覆灭了,就算杀了司马师,也无可挽回败局。 而且,司马师真那么好杀吗 李翼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他距离司马师也不过只有丈的距离了,李翼挥起了环首刀,正准备一刀斩下。 可还没等到他冲到近前呢,只觉得脚下一软,“轰隆”一声,连人带刀就掉入了陷坑之中。 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很快地就进入了尾声,司马军毫不留情地斩杀尽了每一个人,那怕有的兖州兵都已经缴械投降了,但还是一样惨遭杀戮,显然司马军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命令,不留一个活口,所以这一千多的兖州兵无一生死,统统被斩尽杀绝。 箭雨停止之后,司马军进入战场,挨个搜查,把那些受伤,装死的,一律补上一刀,然后把这一千人的尸体堆起来,放火焚烧。 司马师命人将李翼从陷坑里捉出来,五花大绑,眼看着手下一千多人全军覆灭,李翼如同是斗败了的公鸡,沮丧到了极点,司马师并没有立刻将他处死,而是吩咐将他押回洛阳城,等候发落。 处理完这一切,司马师淡定地吩咐葬礼继续,王元姬的灵柩将会按照原定的计划安葬在首阳山。 司马昭并不知情,眼前的一切让他看得是目瞪口呆,看着司马师淡定地处理着一切,司马昭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后,对司马师道“原来大哥早就知道他们谋反的事了,在此设下兵马,反杀李翼,他们的阴谋不攻自破了。” 司马师从容地道“几个霄小之辈,焉能掀起什么风浪成济,你带兵前往昌陵侯府,将夏侯玄拿下,同时封闭洛阳所有的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第1200章 查验 tent 广莫门是洛阳城东北方向的上的城门,相比于正北面的大夏门,广莫门相对而言冷清一些,平时出入的行人商旅也比较少一些,而且广莫门距离北邙山最近,而北邙山是洛阳最大的丧葬之地,不管是有钱人还是穷人,大多都是会将墓地选择在北邙山的,所以但凡葬在北邙山的,出殡之时,出城都会首选广莫门。 每天看得灵车和棺材多了,广莫门的城门令祝平早就厌恶这份差事了,只觉得晦气无比,别的城门令那个个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唯独自己,净干些这倒楣的差事,走得都是霉运,他干这个城门令都十几年了,没动过窝,自己都感觉到很丧气。 所以,但凡有灵车经过,祝平都像躲瘟神一样远远地躲开,生怕这晦气继续地沾染自己。 不过前几天上头下令,所有进出城门的人员和车辆都要进行严密的盘查,查验清楚之后才予以放心,那怕就是死人,也必须验明身份。 祝平不禁是叫苦不迭,这差事还真不是人干的,不光得查活人,还得查死人,真是倒楣透顶。 不过他可不敢抗命,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门令,两百石的芝麻绿豆官,上司的命令就是一重天,他还指望着这点微薄的俸禄来养家糊口呢,所以那怕是一万个不情愿,他也得强打起精神来,认真查验每一个出城入城者。 今天是司马家的大丧之日,不过司马家的灵柩并没有走广莫门,而走得是东阳门,城中的百姓都赶到东阳门那边看热闹了,广莫门这边就显得冷清多了,连个出城入城的人也看不到。 祝平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望着空荡荡地城门发呆。像司马家的葬礼,必定是风光无限的,只可惜人家走得是东阳门,如果能走广寞门的话,也能让他开开眼界,那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通过城门时,他也能秀上一把,可惜啊,这机会今天全给了东阳城门令了,自己只能是倒楣地去查验那些穷鬼的灵车。 正思量着呢,祝平远远地瞧见一辆灵车晃悠悠的过来了,没有吹拉的乐队,也没有几个送葬的人,只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带着一个孩子,另外就是一个拉车的车夫了,一看就是穷得掉渣的平民百姓,着实没有什么油水。 祝平没好气地用手点指道“站住,把棺材打开,本官奉命要查验” 那车夫忙上前道“这位官爷,这棺材可打不得,这死者患得可是狼疮病,死的时候脸都溃烂了,听说这种病会传染的,官爷您身份尊贵,万一染上这病可了不得。” 祝平冷哼一声,道“少来这一套,这来来往往的人,本官可见得多了,许多人还不是诈称有病,想蒙混过关,来人,给本官把棺材打开,本官倒要亲眼看看,什么狼疮之症” 几名士兵立刻上去,将车夫推搡开,直接上手,试图将棺盖给掀开。 不料那棺材已经是钉死了,几名士兵徒手根本就打不开,那个披麻戴孝的妇人是号陶大哭,抱着棺木泣不成声地道“夫君啊,你死得好惨啊” 几名士兵退了回来,对祝平道“祝城令,棺材都是钉死的,估计里面也不可能是活人了,看那妇人哭得如此悲切,不如放他们走吧。” 祝平喝道“放屁,上头有令,任何出入城门者,一律严查,如果出了问题,你有几个脑袋能担着来人,取家伙来,把棺材给本官撬开” 城门口这边,倒是备着全套的斧凿工具,用这些工具,倒是三下五除二的把棺材给打开了,开棺的士兵朝里面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发白,捂着嘴退后几步,不敢再看。 祝平冷笑一声,道“瞧你们的那点出息,本官见多识广,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说着,他便把头给凑了过去,只看了一眼,脸色顿时比吃了苍蝇还难受,跑过一边呕吐起来,汪汪汪吐得,连胆汁差不多都吐了出来,边吐边挥手示意赶紧走,直到那马车消失在城门口,祝平才止住呕吐,重重地唾了一口,道“真他娘的倒楣,这具尸体大概是这辈子见过最恶心的东西了。” 那些士兵一脸的兴灾乐祸,刚才他们都说不用看了,祝平非看不可,这回真被恶心到了,人家都说得了狼疮,脸都烂掉了,还非得亲眼瞧瞧,完全是咎由自取。 就在这个时候,传令兵飞马急驰而来,高声地喊道“奉大将军之令,从即刻起,封闭洛阳的全部城门,任何人未持令箭,不得通行” 祝平接令之后,大手一扬,道“关城门” 那辆马车刚刚出城之后,就听到了轰轰的城门关闭之声,那妇人回头望了一眼,然后低声地对车夫道“方将军,多谢搭救。” 方布道“夏侯夫人,此次不是叙话之所,只有过了黄河,进入并州,才能算平安无事。” 方布也没有料想到司马师的行动竟然会如此迅捷,方才他们也是十分的幸运,赶上了关闭城门前的最后机会,否则的话,方布也只能是硬闯了,其实方布有好几套的应急方案,如果强行闯关的话,虽然出城的机会依然不小,但肯定会引来司马军的追杀,后患不断。 现在如此顺顺利利地出城,倒也算是上上之策了。 不过离开了洛阳城,并不代表万事大吉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司马师早有准备,李丰和张缉的兵变必然是失败了,接下来,司马军肯定会展开全城大搜捕,如果他们发现夏侯玄已经失踪了,肯定会在全城进行搜索的,而搜索不到之后,也必然会扩大搜查的范围,最有可能的就是封锁黄河渡口。 方布对此也早有预案,他早已派人在黄河上准备了渡船,只要他们一抵达渡口,就可以逃出生天了。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01章 偷渡 tent 对于这次的营救行动,方布制定了相当周密的计划,他到达了洛阳之后,立刻与潜伏在洛阳的间谍人员取得了联系,并通过他们,掌握了洛阳最新的动态。 根据情报显示,李丰和张缉的兵变行动,很可能会在司马家的出殡之日举行,所以方布将营救夏侯玄的时间,也定了司马家出殡的当天。 毕竟如果提前行动的话,司马师派去盯梢的人就会将夏侯玄失踪的事禀报上去,夏侯玄便会成为被针对的焦点。 所以趁着洛阳大乱的机会出逃,便成为了方布最佳的选择,如何才能让夏侯玄顺利地逃避城门口的缉查,方才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夏侯玄躺在棺材里,反正他已经把夏侯玄给打晕了,按他手下的力度,在傍晚之前,夏侯玄是不可能醒过来的。 当然,躺在棺材里也并不是万大事大吉,通过摸排观察,方布发现这段时间来洛阳城的防备等级明显地提高了,出城入城都要进行严格的搜查,就算是夏侯玄躺在棺材里,也不可能逃避掉关卡的搜查。 不过,这可难不住方布,间军司这边有精通化妆的人,方布便让他们给夏侯玄画了一个极为别致的妆容,满脸溃烂,不但遮掩了夏侯玄本来的面目,而且特别的恶心恐怖。 果然城门口的盘查特别的严格,不过当他们当棺验尸的时候,看到这么一张恐怖的脸,所有人立刻都吐了,当即就予以放行。 出了洛阳城,方布算是略微地松了一口气,到了北邙山的僻静之处,方布这才停住了车,与在此接应的人接上了头,将夏侯玄扶出了棺材,并把他的脸给擦干净了,这才将夏侯玄给拍醒了。 醒来后的夏侯玄一脸的茫然,方布道清楚了原委,并告诉他,李翼在首阳山全军覆灭,司马师已经是掌握大局,洛阳的城门全部封闭,李丰张缉那边情况虽然不明,但肯定是凶多吉少,这场兵变已经是无疾而终了。 夏侯玄默然无语,原本他对这次兵变还是心存侥幸的,但没想到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司马师的算计,这注定是一个失败的计划,而失败将会是要付出代价的,李丰张缉以及所有参与兵变的人将无可幸免,如果自己留在洛阳城中,肯定是难逃一死的。 李惠姑啜泣着,对他道“夫君,这次多亏了方将军,要不是他设计将咱们送出了洛阳,恐怕咱们一家三口,无一幸免,你得好好谢谢方将军才是。” 夏侯玄本来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誓死一拼的,所以当时方布劝他离开时,夏侯玄坚决地予以拒绝,就算现在逃出虎口,他心里也是一片纠结,不过方布真有活命之恩,夏侯玄沉默半晌之后,还是拱手称谢道“多谢方将军了。” 方布道“情况紧急,迫不得己之下,只能把夏侯君侯给打晕了,还请恕罪。至于要谢,等到了晋阳,君侯还是谢我家主公吧,在下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夏侯玄凄然地一笑,确实,如果真说谢谢的话,那肯定是要谢谢曹亮的,都说真正的朋友是雪中送炭,扶危解厄,赴汤蹈火,两胁插刀,曹亮这个朋友,他还真是没有交错。 方布吩咐手下的人挖一个坑,将棺材给掩埋掉,同时也将那些麻衣孝服给埋了,将一些痕迹全部处理干净,这是身为一个谍报人员最起码的素养,不给对手追查留下任何的线索。 随后方布给夏侯玄一家三口换了一辆马车,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连夜赶往黄河渡口,那边在下已经安排了渡船接应。” 对这样的事,夏侯玄全无半点经验,只能是听从方布的安排,不过看方布安排的妥妥当当,夏侯玄也不禁是暗暗地点头。 方布并没有走那些固定的渡口,这些渡口都是关卡,平时都会缉查过往的商旅,现在夏侯玄潜逃,肯定早已经被官府通缉了,如果还走这些关卡的话,肯定是无法通过的。 所以方布事先就已经安排好了,其实这几百里的黄河河段,也不是只有官方的渡口才能渡河的,平时那些在黄河上打鱼为生的渔家还不是以船为生,随时上岸的,这样的渡口称之为野渡,方布事先就已经和渔家取得了联系,用重金雇佣了一艘渔船,并派自己的人在船上盯着,随时都可以偷渡。 到达黄河岸边之后,正好是午夜三更,不过这些船夫个个都是摆渡的好手,为了逃避官府的重税,他们经常会在夜里去打渔,所以夜渡黄河,对他们而言是小菜一碟。 夏侯玄登上了渔船,河面上一片黑暗,只能听得到哗啦啦的流水声,夏侯玄望着洛阳的方向,不禁是唏嘘感叹。 洛阳对他而言,就是一座巨大的牢笼,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有生之年,再没有机会离开洛阳了。 这一次的兵变行动,也是夏侯玄试图改变自己生活的一种方式,其实他早已经是厌倦了这种混吃等死的生活,如果这是一次飞蛾扑火的行动,夏侯玄则宁愿火势更猛烈一些,那怕将他烧得连灰烬都不剩,也在所不惜。 现在情况却和他想像的完全不同,兵变失败了,李丰张缉他们肯定是难逃一死,但此时的夏侯玄却乘船离开了洛阳,命运啊,还真是奇妙之极。 夏侯玄和司马师可谓是一生之敌,夏侯玄清楚,司马师想置自己于死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没有机会罢了,这次的兵变,无疑给司马师一个最佳的借口,可以除掉他心头积压已经久的隐患了。 只是不知道司马师闯入昌陵侯府没找到人,将会是何种的表情 一想到这里,夏侯玄脸上也露出一点难得的笑容,离开了洛阳,将会是海阔天空,他也将会再次拥有和司马师抗衡的资本,将来再见时,谁生谁死,谁胜谁败,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呢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02章 伊霍之事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再度地昏迷了过去,急得司马昭差点没挥剑把那名医匠给砍了。 那医匠是叫苦不迭,早知道给司马懿包扎伤口还有生命危险,那么他方才干脆缩在后面不出头便是了。 不过以司马懿目前的伤势,若没有专业的医匠来处理的话,光是流血不止就有可能要了司马懿的命。 本来医匠在军中也不算太少,但医匠只是文弱了许多,渡河之前场面极是混乱,大部分的医匠不是被乱军践踏而死,就是跳到河里面被淹死,总之侥幸生存的只有这名叫做田黄的医匠了。 司马昭大概也看到了这种情况,虽然他的剑已经举了起来,但却没有砍下去,如果真要把他给杀了,估计也再没有能给司马懿治伤了。 包扎好伤口之后,司马懿又悠悠地转醒了,只不过大失血之后,司马懿的脸色变得极度的苍白,形容枯槁,微微地冲着田黄颔首,以示谢意。 田黄总算是放下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了,拱手对司马懿道“太傅真是幸甚之至,这一箭虽然射中前胸,但却避开了心肺要害,已无大碍,太傅只需静心休养,切莫动怒动气,只要不让伤口迸裂,将养数月,定可痊癒。” 听得田黄此言,司马昭倒是大为欣喜,对田黄道“先生真是妙手回春,等回到军中,某必有厚赏” 田黄诚惶诚恐,都说伴君如伴虎,可跟司马家的人打交道,一点也不亚于君上,稍不留神,脑袋可就没了,就算现在得一大赏,也难平田黄心中的恐惧。 司马昭拿起刚刚拨出来的那支箭端详了一下,发现那支箭的箭杆上刻着一个小字,是一个“邓”字。 三国时期,许多的名将显贵,都喜欢订制专用的弓箭,以彰显个性,就连司马家也不例外,司马昭兄弟们使用的弓箭,都是专门订制的,在弓箭上面,都刻有“司马”字样。 很显然,这支射中司马懿的箭,并不是普通的箭,显然是出自并州军有名望的将领之手,而并州军之中姓邓的大将,也只有越骑将军邓艾一人了,而此时邓艾正是统帅着越骑营,这一箭想必也正是邓艾射来了的。 司马昭此刻对邓艾自然是恨得牙根直痒,暗暗地道“邓艾,我与你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尽管医匠已宣布司马懿脱离了危险,但司马昭对这一箭依然还是耿耿于怀,司马昭向来便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邓艾射了他父亲这一箭,将来他必以十倍百倍来还之。 看到司马懿死里逃生,众人也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们依然都是很愀心,毕竟司马懿年事已高,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不能挺过来,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研究司马懿伤情的时候,而是如何逃亡的事。虽然渡过了乌马河,但是司马军损失了绝大部分的战马,只有那么为数不多的几匹战马侥幸地游了过来,如今骑兵变成了步兵,而此地距离司马大军所在的介休还有两百里左右的路程,如何逃过并州军的追击,才是最大的问题。 此刻有乌马河隔阻,并州军倒也不可能一下子飞渡过来,但并州军有的是时间来搭建浮桥或找船来渡,只要骑兵过河,追上他们是迟早的是。 此刻的司马军,恐怕是要多惨有多惨,为了渡河,他们不得不放弃了战马,不仅如此,大部分的士兵也扔掉了铠甲,渡河的时候,那玩意儿也太沉重了,水性再好的人也不可能穿着那么厚重的铠甲游过河去。 甚至许多士兵连兵器都扔了,为了逃命,还真是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就算如此,成功渡河的人也不足万人,司马军阵容齐整的时候,尚且不敌并州军,此刻只剩一堆残兵败将了,一旦并州军追上来,他们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还真是渡河一时爽,过河之后才发现,依然看不到出路。 司马懿如此重伤,显然已经是无力再指挥军队了,所以司马昭和诸将商量了一下,还是赶紧地向南撤退吧,走一步是一步,如果真得在原地停留不动,那更是绝死无疑。 还留下为数不多的一些马匹,司马昭当然不会客气,立刻对这些战马重新进行了分配,主要的将领和幕僚每人分到了一匹,剩下的则分到了司马懿的亲兵手中。 本来拥有战马的那些骑兵是最大的幸运儿,但眨眼之间战马重新分配,这些人立刻就悲催了。 但这就是弱肉强食的权力世界,身在底层的司马士兵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到是司马昭等人骑上了战马,心里稍稍的安定了一些,最起码有了战马,逃生的机会明显地增大了。 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这支残破的队伍又重新地上路了,这样的队伍,显然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军队了,许多人穿得破破烂烂,甚至半身光着,别说是铠甲了,就连普通的军服都很难凑得齐了,就连军队最起码的旗帜,也全给丢光了。 这支队伍,更像是一支难民,乱哄哄地一路向南行去。 司马懿伤重,骑不得马,司马昭便命人砍了两根树枝,做了一副担架,派了几名士兵轮流抬着。 虽然他们启程了,但是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东岸上邓艾、石苞和文钦三位将军已然聚首,战斗也基本上已经结束了,只剩下些许的残兵败将还在负隅顽抗,但这已经不是三人再需要关心的问题了。 他们隔河相望,对岸的司马军已经是向南出发了,但似乎邓艾石苞文钦他们却一点也不急,反而是相视一笑。 这支残兵败旅,早已是曹亮的囊中之物,虽然他们侥幸地渡过了河去,但是曹亮还是布有后手的,现在无需大军渡河,只需派一队骑兵过去,就足以解决战斗了。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203章 大将军驾到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再度地昏迷了过去,急得司马昭差点没挥剑把那名医匠给砍了。 那医匠是叫苦不迭,早知道给司马懿包扎伤口还有生命危险,那么他方才干脆缩在后面不出头便是了。 不过以司马懿目前的伤势,若没有专业的医匠来处理的话,光是流血不止就有可能要了司马懿的命。 本来医匠在军中也不算太少,但医匠只是文弱了许多,渡河之前场面极是混乱,大部分的医匠不是被乱军践踏而死,就是跳到河里面被淹死,总之侥幸生存的只有这名叫做田黄的医匠了。 司马昭大概也看到了这种情况,虽然他的剑已经举了起来,但却没有砍下去,如果真要把他给杀了,估计也再没有能给司马懿治伤了。 包扎好伤口之后,司马懿又悠悠地转醒了,只不过大失血之后,司马懿的脸色变得极度的苍白,形容枯槁,微微地冲着田黄颔首,以示谢意。 田黄总算是放下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了,拱手对司马懿道“太傅真是幸甚之至,这一箭虽然射中前胸,但却避开了心肺要害,已无大碍,太傅只需静心休养,切莫动怒动气,只要不让伤口迸裂,将养数月,定可痊癒。” 听得田黄此言,司马昭倒是大为欣喜,对田黄道“先生真是妙手回春,等回到军中,某必有厚赏” 田黄诚惶诚恐,都说伴君如伴虎,可跟司马家的人打交道,一点也不亚于君上,稍不留神,脑袋可就没了,就算现在得一大赏,也难平田黄心中的恐惧。 司马昭拿起刚刚拨出来的那支箭端详了一下,发现那支箭的箭杆上刻着一个小字,是一个“邓”字。 三国时期,许多的名将显贵,都喜欢订制专用的弓箭,以彰显个性,就连司马家也不例外,司马昭兄弟们使用的弓箭,都是专门订制的,在弓箭上面,都刻有“司马”字样。 很显然,这支射中司马懿的箭,并不是普通的箭,显然是出自并州军有名望的将领之手,而并州军之中姓邓的大将,也只有越骑将军邓艾一人了,而此时邓艾正是统帅着越骑营,这一箭想必也正是邓艾射来了的。 司马昭此刻对邓艾自然是恨得牙根直痒,暗暗地道“邓艾,我与你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尽管医匠已宣布司马懿脱离了危险,但司马昭对这一箭依然还是耿耿于怀,司马昭向来便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邓艾射了他父亲这一箭,将来他必以十倍百倍来还之。 看到司马懿死里逃生,众人也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们依然都是很愀心,毕竟司马懿年事已高,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不能挺过来,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研究司马懿伤情的时候,而是如何逃亡的事。虽然渡过了乌马河,但是司马军损失了绝大部分的战马,只有那么为数不多的几匹战马侥幸地游了过来,如今骑兵变成了步兵,而此地距离司马大军所在的介休还有两百里左右的路程,如何逃过并州军的追击,才是最大的问题。 此刻有乌马河隔阻,并州军倒也不可能一下子飞渡过来,但并州军有的是时间来搭建浮桥或找船来渡,只要骑兵过河,追上他们是迟早的是。 此刻的司马军,恐怕是要多惨有多惨,为了渡河,他们不得不放弃了战马,不仅如此,大部分的士兵也扔掉了铠甲,渡河的时候,那玩意儿也太沉重了,水性再好的人也不可能穿着那么厚重的铠甲游过河去。 甚至许多士兵连兵器都扔了,为了逃命,还真是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就算如此,成功渡河的人也不足万人,司马军阵容齐整的时候,尚且不敌并州军,此刻只剩一堆残兵败将了,一旦并州军追上来,他们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还真是渡河一时爽,过河之后才发现,依然看不到出路。 司马懿如此重伤,显然已经是无力再指挥军队了,所以司马昭和诸将商量了一下,还是赶紧地向南撤退吧,走一步是一步,如果真得在原地停留不动,那更是绝死无疑。 还留下为数不多的一些马匹,司马昭当然不会客气,立刻对这些战马重新进行了分配,主要的将领和幕僚每人分到了一匹,剩下的则分到了司马懿的亲兵手中。 本来拥有战马的那些骑兵是最大的幸运儿,但眨眼之间战马重新分配,这些人立刻就悲催了。 但这就是弱肉强食的权力世界,身在底层的司马士兵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到是司马昭等人骑上了战马,心里稍稍的安定了一些,最起码有了战马,逃生的机会明显地增大了。 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这支残破的队伍又重新地上路了,这样的队伍,显然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军队了,许多人穿得破破烂烂,甚至半身光着,别说是铠甲了,就连普通的军服都很难凑得齐了,就连军队最起码的旗帜,也全给丢光了。 这支队伍,更像是一支难民,乱哄哄地一路向南行去。 司马懿伤重,骑不得马,司马昭便命人砍了两根树枝,做了一副担架,派了几名士兵轮流抬着。 虽然他们启程了,但是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东岸上邓艾、石苞和文钦三位将军已然聚首,战斗也基本上已经结束了,只剩下些许的残兵败将还在负隅顽抗,但这已经不是三人再需要关心的问题了。 他们隔河相望,对岸的司马军已经是向南出发了,但似乎邓艾石苞文钦他们却一点也不急,反而是相视一笑。 这支残兵败旅,早已是曹亮的囊中之物,虽然他们侥幸地渡过了河去,但是曹亮还是布有后手的,现在无需大军渡河,只需派一队骑兵过去,就足以解决战斗了。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204章 剑履上殿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剩下一些还尚未投降试图突围的幽州兵最终也放弃了念头,就连王颀和卫瓘都没办法突围出去,其他的人也就更没有什么念想了。 所以幽州军从一个两个的投降,到后来整队整曲的人马投降,到最后全体都扔掉了武器,没有一个人再敢反抗了,整场的战斗,也就很快地落幕了。 文钦下令将王颀的尸体收殓起来,同时把战场打扫清理了一番,不过有这么多的降兵,打扫清理战场这样的脏累活自然不用骁骑兵来动手,这些降兵就可以完成了。 贾成在城头之上亲眼目睹了幽州军的败亡,看得他是两眼发直,他心里清楚的很,幽州军的失败其实是他一手导致,如果不是他坚持不开城门,不给幽州军进城的机会,幽州军是不会这么全军覆灭的。 其次,贾成也感受到了并州骑兵的可怕之处,他们就如同是秋风扫落叶一般,瞬间就席卷了整个战场,看起来浩浩荡荡的幽州军,竟然是如此地不堪一击,或死或降,数万人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崩溃掉了。 章武城其实并没有多少的守军,贾成看到并州军的强悍之后,不禁是心生惧意,如果并州军在剿灭幽州军之后,向章武城发起进攻该怎么办以章武城的兵力,根本就挡不住并州军啊 一瞬间,贾成甚至有弃城而逃的想法,但转念一想,就算他逃出章武城又有什么用,以并州骑兵的速度,可以轻易地追上他们,到头来还不照样是死路一条 所以贾成压根儿不敢动了,他站在城头之上,木立如死,心中是忐忑不安。 不过并州军围歼幽州军之后,并没有对章武城发起攻击,甚至连正眼都是没瞥一瞥,清理完战场之后,便押解着战俘撤退了。 贾成如蒙大赦,一屁股跌坐在地,他浑身都被汗水给浸透了,贾成很难理解,并州军为何在打败幽州军之后,居然对章武城弃之不理,撤退之时,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多瞥一下,难道章武城在他们的眼里,完全是不屑一顾吗 其实贾成的想法是正确的,文钦对章武城确实是不屑一顾,他们这一次的攻击目标,就是幽州军,千里追击,只为能全歼卫瓘和王颀,至于章武城,并没有列入他们的攻击目标,所以骁骑营完成任务之后,便主动地撤退了,并没有去试图攻击章武城。 其实这个时候,章武的守军兵力比较薄弱,而且亲眼目睹了幽州军的败亡,他们早已经丧了胆,这个时候攻城,那怕并不擅长于攻城的骁骑营也可以轻易地拿下章武城来。 但拿下章武城,却似乎没有任何的战略意义,首先章武城只不过是冀州渤海郡治下的一座小县城,没有什么很高的战略价值,曹亮目前还没有打算向冀州进军,所以冒然地占据章武城,反倒是容易引起冀州军的注意,影响整个战略大局。 这是曹亮事先叮嘱过文钦的,不可妄取冀州一城,那怕这样的城池唾手可得,暂时也只能是放弃,不保因为贪小便宜而影响大局。 所以文钦便尊从于曹亮的命令,放弃了攻城的打算,不过他在临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城头上一眼,其实这一仗能打得如此顺风顺水,与章武县守将的“默契配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章武城的城门打开的话,至少会有一大部分的幽州军涌入城中,并且依靠章武的城墙进行防守,这样骁骑营想要全歼幽州军,他们就必须要杀入到章武城中。 攻城可不是骁骑营的强项,一旦陷入攻城作战,那么骁骑营的伤亡必然会大幅度地上升,而有了城墙的防护,幽州军的抵抗信心也会增强不少,最起码不会像野战之中这样轻易地就垮掉。 所以,骁骑营今天可以全其功,完全得益于章武城的这位守将,文钦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让这位守将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双方甚至大打出手,自相残杀,如果不是骁骑营出手将他们隔开,文钦都不知道他们究竟要打到什么时候。 不过这个原因文钦也不可能深究了,毕竟他不能亲自登上城头去问上一句,更何况,原因如何已经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骁骑营大获全胜,斩敌数千人,生俘两万余,活捉了卫瓘,阵斩了王颀,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十分满意了。 眼望着骁骑营扬长而去,贾成这才如梦方醒,章武城没事了,但他自己却麻烦缠身了。 幽州军败亡在章武城下,全军覆灭,这事必须会惊动朝廷,朝廷也肯定会派人来调查此事的,贾成很清楚,自己绝对是难辞其咎,如果朝廷要人出来背锅的话,贾成相信,自己肯定是难逃一死的。 按正常的操作,贾成的处理也没有任何问题,在没有了解具体的情况之前,任何人也不应该擅自开城的,万一放进来的是敌军的奸细,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可是操作没问题,结果却导致了数万人的伤亡和被俘,这么大的责任,总得有人承担吧,贾成想不出还有谁会比他更有资格来承担这个责任,所以不管什么情况,贾成注定是在劫难逃。 但真得逃不脱吗贾成突然脑子里灵光一动,司马军这边肯定是会拿他开刀问罪的,但如果他逃到并州军那边,光是凭着阻挡幽州军入城,就可以为他记上一功了。 想来想去,想要免于一死,他就必须主动地向并州军投降,不过并州军似乎对拿下章武并不感兴趣,所以贾成就必须抢在并州军撤走之前,主动地出城追上并州军,向其投降,这样或许还有生存的机会。 于是,贾成下令点起城中的兵马,打开城门,不顾一切地向着并州军撤退的方向追去。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205章 一尸两命 苏铄等三人被拖走之后,大殿之上很快就变得清净了,再无半点的喧闹之声。 司马师目视着曹芳,似乎并没有退下的意识。 他的目光相当的冷冽,而这冰冷之中,似乎又带着一丝的杀意,直把曹芳看得心慌意乱,他故作镇定地道“逆党已经尽皆伏法,不知司马爱卿还有何事要奏” 司马师淡淡地道“光禄大夫张缉身为国丈,不思皇恩,策划谋反,罪当诛灭三族,其女张氏,忝为皇后,有失母仪,臣请奏陛下,下旨废黜其皇后,一并交有司问罪。” 曹芳不禁是心中一惊,司马师已经擒拿了苏铄、乐敦、刘贤等三人,看来还是不肯罢休,现在居然要擒拿张皇后。 后宫这么多人,谁的生死曹芳都可以不在乎,但他和张皇后却是伉俪情深,而且张皇后此刻正怀有身孕,要知道这可是他曹芳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太医说了,从脉象上来看,极有可能是一位皇子。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曹芳激动不已,皇位这回是后继有人了。 但这个时候,司马师竟然要置她于死地,这可是一尸两命,曹芳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他站了起来,激动地语无伦次“大将军,不不能啊,求你放放过皇后吧朕还怀着不,不,是她还不怀着朕的孩子呢” 司马师冷笑一声,冲着贾充使了个眼神,贾充立刻带人冲进了后宫,很快就把张皇后给拖了出来。 张皇后惊恐万状,不停地挣扎着,但她一个弱女子,根本就不可能是两个壮汉的对手,她被拖到了殿上,看到了曹芳,泣不成声地大喊“陛下救命” 曹芳也是泪如雨下,冲着司马师哀求道“大将军,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饶皇后一命吧。” 司马师饶有兴致地瞄了一眼张皇后的肚子,只见她小腹微微地隆起,大约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了,司马师脸上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抬起一脚,猛地踹在了张皇后的小腹上。 张皇后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肚子,脸色惨白如纸,表情痛苦不堪,下身则是血流如注。 曹芳如遭雷击,直直愣在那儿,不知所措。 司马师冷冷一笑道“这回孩子没了,陛下也该安心了吧,这是废后诏书,陛下盖个玺印便是。” 曹芳整个人如傻掉了一般,魂不守舍的,就连谁把玉玺塞到他手中,谁按着他的手在诏书上盖的印,他都不晓得,只是嘴里喃喃自语着“没了没了没了” 司马师心满意足地收起诏书,吩咐贾充将张皇后给拖出去,然后对曹芳道“陛下,看开点吧,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废张氏,何以服天子这天下美貌的女子多得是,陛下可任选之,后宫三千佳丽,何愁没有皇子陛下节哀,臣告退。” 随后,司马师带着人离开了嘉福殿,诺大的宫殿立刻又变得空旷冷清起来,曹芳望着地上的那滩血,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再也支撑不住了,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陛下”几位太监惊呼着,扑上前去。 “大将军,接下来去往何处”出宫之后,贾充恭声地问道。 司马师看了一眼押解着的苏铄、乐敦和刘贤以及早已昏厥过去的张皇后,冷冷地道“去天牢” 一般押解犯人的差事是无需司马师亲自去办的,只不过司马师突然来了兴致,他倒是想亲自去天牢里看看,这些处心积虑阴谋政变的人现在该是个什么模样了。 除了夏侯玄之外,其他人的都已经落网了,包括司马师亲自入宫擒拿的张皇后和苏铄等人,该捉的人差不多也齐了,接下来就是开刀问斩了,临刑前,司马师还真有心去见上他们一见。 天牢之中,阴森恐怖,被捉回来的人,分别关押着。 司马师首先见到了张缉,此时的张缉,宛如是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面如死灰,见到了司马师,也是一言不发。 之前,和他司马师还侃侃而谈诸葛恪的下场,转眼之间,就已经沦为了阶下囚,不可否认,张缉也算是一个聪明之人,但许多聪明的人,往往又是自作聪明,到头来给自己埋了一条不归之路。 司马师也懒得与他对话,只是冷冷地将昏迷不醒的张皇后给扔到张缉的身边。 张缉或许已经知道自己三族难保,但亲眼看到贵为皇后的女儿沦为这样惨的地步,依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女儿,嚎陶大哭起来。 司马师没有停步,一直地朝着天牢深处走去,那些被囚禁的人,个个绝望无助地呆在囚室之中,他们也知道自己面临的将会是什么,死气沉沉。 “李丰在何处”司马师懒得理会这些小鱼小虾,直接问询李丰的囚禁之处,而且事先的禀报之中,其他人都已经服罪了,唯有李丰拒不认罪,司马师倒真想看看,他骨头有多硬。 廷尉钟毓亲自给司马师带路,指着前面的一间囚室道“大将军,李丰就关押在这里。” 司马师走到了近前,狱吏麻利地打开了牢门,司马师让众人在外面候着,他独自一人进了囚室。 李丰身着囚衣坐在地上,浑身的斑斑血迹证明他刚刚经受过酷刑,不过从他桀骜不驯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到他确实并没有服法认罪。 恐怕谁也想不到,李丰这么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人,竟然有着这么硬的骨头,面对许多人都熬不下来的酷刑,李丰威武不屈。 其实这样的审讯,也就是走一个过场而已,不管有没有李丰的证词,这个案子也完全可以定案了,但李丰就是傲骨铮铮地不松那个口,反而是破口大骂司马师。 这样的举动,无异给他遭来了更残酷的毒打,但李丰丝毫不惧,神色坦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第1206章 捶杀 “李中书,人固有自知之明,就凭你的那点小伎俩,岂能逃得过本大将军的法眼吗骨头更硬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输不起你就不要玩”司马师冷冷地嘲笑道。 李丰扶着墙站了起来,他的一条腿已经断了,稍微挪动一下,都是剧痛无比,但他依然咬着牙挣扎着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杆,站到了司马师的面前。 “呸”李丰趁着司马师不备,一口唾沫便吐在了司马师的身上,怒目而视道“尔父子才是真正的国贼,篡权夺位,祸乱朝纲,欺君罔上,残害臣良,我李丰不过是替天行道,为国除贼,何罪之有” 司马师猝不及防,被李丰吐了一身唾沫,又听得他破口大骂,不但把自己给骂了,而且还辱及先父,不禁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锵”地一声,将环首刀给拨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用刀刃去砍李丰,而是拿着环首刀的那个环型刀柄猛地朝李丰头上砸去。 方才去皇宫时,司马师是佩着长剑的,不过那七尺长的长剑,只是用来装点门面的,真要使用,恐怕把剑拨出来都得费很大的劲,所以出了皇宫之后,司马师就将剑鞘给解了下来,换了一把平时他常用的环首刀佩着。 本来去天牢,司马师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看并嘲弄一下这些失败的对手,其他人的表现令司马师比较满意,唯独李丰极其倔强,死到临头居然敢骂不绝口,一怒之下,司马师便拿刀柄砸了过去。 之所以没用刀刃去砍,是因为司马师并没有准备杀他,在这里把他给杀了,那岂不是便宜了他,以李丰所犯的罪行,不是零刀碎剐那得五马分尸。 不过司马师盛怒之下出手,环形的刀柄这一砸下去,正好砸中了李丰的太阳穴,李丰惨叫了一声,栽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贾充本来在外面,听到里面有响动,连忙跑了进来,看到李丰倒地,上前一探鼻息,诧异地道“死了” 司马师收刀归鞘,恨声地道“死了算他便宜,来人,将他的尸首拖到闹市街口,鞭尸三日,以敬效尤” 司马师对李丰恨极,就算他死了,也不可能就轻饶了他,曝尸三日并且进行鞭尸,估计三天下来,也没剩多少的尸骨了,最终挫骨扬灰,也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至于其他的人,司马师倒是不急着处置,他让钟毓加大审讯的力度,凡是参与到此次兵变之中的人,要一个不落地全部揖拿归案,而且按律谋反是诛连三族的大罪,三族之内的人也全部都缉拿归案,整个天牢里一时间人满为患,塞都塞不下了。 根据初步的统计结果,直接参与兵变的就达到了近两千人,其中一半左右的人被击毙在了首阳山,其余的近一千人则是被生擒活捉。如果要诛连三族的话,那数量就比较庞大了,至少也有上万人的规模。 如果司马师一口气杀上上万人,那影响可就太大了,所以何曾、郑冲等一干老臣纷纷地来劝说司马师,要慎重处理这件事,虽然叛逆行为十恶不赦,但本着首恶必办,胁从者从轻发落的原则,还是尽可能地将处以极刑的范围缩小才是。 毕竟六年前的高平陵事变,司马懿一口气杀了七千多人,血色恐怖笼罩着洛阳城,彼时的洛阳城,人心惶惶,时局动荡,造成的影响时至今日都无法消除。 当时的司马懿,杀人也是迫不得已的,毕竟他刚刚从曹爽的手中把权力给夺过来,曹爽主政八年,培植的亲信党羽无数,充斥着整个的朝堂内外,如果司马懿不用铁血手段的话,是很难镇压得住这些人的,而一旦留下祸端,势必会危及司马家的统治地位。 所以司马懿才对曹爽余党下了狠手,斩草除根,一个不留。而司马懿的残酷手段,一直以来也让人诟病,何曾郑冲等人担心,如果司马师效仿司马懿的杀那么多人的话,势必会引起更大的动荡,让本来已经艰难的局势变得更为艰难。 事实上,司马师拿到这个名单的时候,也吓了一跳,那厚厚的名册,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只要司马师朱笔一挥,这些人可就统统灰飞烟灭了。 司马师也没有想到钟毓竟然会整出这么一个庞大的名单,不过想想也正常,直接参与到此次叛乱之中的人数就多达两千多人,连带他们三族之内的人,有上万人也就不足为奇了,钟毓完全是按照司马师的命令在行事,确实没有夸大的成分在里面。 考虑再三,司马师最终决定从轻发落,对于那些胁从者,只处以流放之刑。以前流放之地大多在乐浪带方这些极边苦寒之地,现在幽州失守,乐浪带方自然是去不成了,于是司马师决定将这些人发配到凉州河西四郡,也就是敦煌、酒泉、张掖、武威这几个郡,这些地方虽然不及乐浪带方遥远,但地处大漠边缘,荒凉干旱,条件也是极为艰苦的。 当然对于这些囚徒而言,能够免死,已经是可以弹冠相庆了,河西四郡条件再苦,也比人头落地强的多。 不过司马师虽然饶恕了大多数的人,但对于主犯,却丝毫没有饶恕的意识,张缉张邈李翼李伟李韬尽皆伏诛,连带他们三族之内的人和一些骨干党羽,共计四五百人,则全部被司马师送上了断头台。 其中唯一逃脱死罪的,也只有李韬的夫人齐长公主和他的三个儿子了,毕竟他们是先帝的骨血,司马师最终还是放了他们一马。 司马师最恨的,莫过于夏侯玄的逃脱,按理说,他最想处死的人,就是夏侯玄了,但偏偏夏侯玄在关键的时候,成为了漏网之鱼,逃之夭夭。而据可靠的消失,夏侯玄正是被曹亮派来的人营救走的,司马师和曹亮的旧帐未清,现在又添新恨,让司马师不禁是气恼万分。 第1207章 废立之事 平定了李丰张缉的叛乱,司马师威望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不能说现在朝中就没有了异己的势力,但李丰张缉夏侯玄都没有办成的事,其他人就没有胆量再去试了,所以司马师在朝中是一手遮天,连半个反对的声音也没有了。 虽然此次只诛杀了四五百人的乱党,但引起的震撼却是无比深远的,估计没有什么更能彰显司马师威望的了,那怕是由于幽州失守,东兴兵败造成的声望损失,也在这次的平叛行动之中得以恢复。 为了表彰司马师匡扶社稷之功,曹芳特意地下诏,晋升司马师为大将军,都督内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假节钺,地位进一步地予以提升。 当然这所谓的曹芳下诏,也不过是群臣上表请奏的,曹芳只是在诏书上盖了一个玺印而已,如今的曹芳,更成了一个只负责盖玺印的傀儡,终日戚戚惶惶,战战兢兢。 张皇后被废黜之后,郭太后在诸妃子之中选择王氏来当皇后,曹芳自然不敢有半点的反对意见,只不过,从此曹芳不再宠幸任何的妃嫔,每日夜里都独自一个人坐在张皇后原先的寝宫之中,捧着张皇后的遗物,睹物思人,哭得是泪流满面。 消息传到了司马师那儿,有人便给司马师提议,曹芳经此打击,已经是一蹶不振了,这样的天子,已经对司马师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了,司马师也不必冒着废帝的风险来对付他了,维持目前的局面,岂不甚好 司马师微微地冷笑了一下,丝毫的不以为然,现在曹芳的所做所为,又焉能不是韬晦之计 且不说别的,就是司马师单单杀了张皇后和她腹中的胎儿,就足以令曹芳对他恨之入骨了,把一个极端仇视自己的摆到皇帝的位置上,对于司马师来说,是一件风险极高的事。 这次李丰张缉叛乱,是得到了曹芳暗中支持的,那下一次某某人再起兵造反,曹芳肯定也会站在叛乱者一边的,司马师不能保证自己每次都会这么幸运,天子与叛乱者联手,对自己的威胁和杀伤力原本就是极其最大的,司马师宁可换一个曹氏宗族的新人来当皇帝,也不愿留着曹芳这个祸胎了。 毕竟曹芳呆在这个位置上很久了,正是因为呆久了的缘故,他才会有亲政夺权的念头,换一个新人来当皇帝,自然是听话的很,无疑让司马师更好驾驭。 所以司马师铁了心地要废帝,前一段时间主要是处理李丰张缉的叛乱,腾不出手来对付曹芳,如今李丰张缉的事终于是尘埃落地了,司马师废帝的计划,也终于可以落地实施了。 只不过废帝远比处死几个乱臣逆党难得多,原本天子就是皇权的象征,那怕天子再昏庸再无道,想要废黜,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历史上,成功废黜天子而没有背负骂名的,也仅仅只有商朝的伊尹和汉朝的霍光,其他的废帝者,无一不被认为是奸佞之臣叛国乱党,所以司马师那怕是心存废帝的念头,也不敢轻易地表露出来,只能是暗暗地进行长远的计划。 想要不背上奸佞之臣的骂名,废帝之举必须要有人站出来背锅才行,这样的锅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背得动的,所以司马师首先想到的人就是郭太后。 这段时间司马师进宫的次数便多了起来,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和郭太后幽会,耳鬓厮磨之余,司马师屡屡地谈起了废帝另立新君的打算。 一开始郭太后不太同意,首先曹芳是先帝曹叡选择的继承人,如果这个时候废帝另立的话,那将会是对先帝的大不敬。 其次,曹芳当初过继给曹叡尚在年幼,继位之时也不过才八岁,是郭太后一手把他抚养大的,不管现在他们的关系有多僵,但这一份母子情份郭太后打心底是难以割舍的。 再者从大局而言,曹芳这个皇位已经坐了十四年之久了,轻率地废立,必然会导致朝政的不稳,现在魏国的局势也是内忧外困,现在废帝,也并非是什么好的时机。 但是司马师的态度则比较坚决,他认为,曹芳现在年纪大了,羽翼渐丰,早已不把郭太后放在眼里了,所谓的母子亲情,也不过尔尔,从他此次参与李丰和张缉的叛乱就可以证明,曹芳是极有野心的,如果真得让曹芳亲政的话,遭殃的便是司马师和郭太后。 所以,在这种形势之下,换一个人来当皇帝,也方便郭太后在幕后垂帘听政,也可以免除后顾之忧。 司马师的话还是说到了郭太后的心坎上,曹芳年幼的时候,宫里的大小事务皆是决到郭太后,就算是朝政上的事,群臣也会奏明郭太后,虽然未必她一个女人就拥有朝政的决断权,但这种垂帘听政的快感是无以言表的。 可是曹芳长大之后,郭太后就退居二线了,只主管后宫之事,不再参与朝政之事,无形之中,郭太后失落了许多。 而且曹芳长大之后,关系也变得和她疏远了许多,郭太后难免心情沮丧,如果真得让她再有垂帘听政的机会,郭太后便怦然为之心动,从而也就默许了司马师的废立之举。 不过在后继之人的选择上,司马师和郭太后还是发生了小小的争执。 司马师有意立彭城王曹据为帝,曹据是曹操的儿子,魏文帝曹丕之子,也就是明帝曹叡的叔叔,这也就是郭太后竭力反对的地方,如果曹据当了皇帝,论辈分,那她便成为了新帝的侄媳,如何还能继续地来当她的太后 就算是曹据的夫人,在曹据登基之后,将会成为新的皇后,郭太后见了人家的面,还得尊称一声婶婶,统领六宫,做梦去吧 所以郭太后一听司马师的提议,当即就把脸一沉,坚决地反对,司马师没办法,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重新和郭太后进行商议,看曹氏宗族之中,还有谁有资格来承继大位。 第1208章 高贵乡公曹髦 司马师选择曹据,自然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首先曹据这个人比较平庸甚至有些懦弱,不善言辞,宅心仁厚,也只有这样的人,才符合司马师的标准,因为他是要选一个傀儡皇帝,而不是选什么圣明贤主,主强则臣弱,那还有司马师存在的必然吗 正是因为曹芳日益显露的雄心让司马师感到了不安,所以在选择新君的上面,他优先考虑的,就是能不能被他所驾驭,所以彭城王曹据自然成为他的首选。 但是郭太后明确反对,曹据可是她的叔父一辈,曹据当了皇帝,最尴尬的恐怕莫过她了,朝着一堆妃嫔行子侄之礼,打死她也不能接受,如果曹据继位的话,郭太后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留在宫中的。 这显然和她废帝的初衷是相背,废除曹芳,郭太后想着是如何地能够重新垂帘听政,可结果她连太后的位置也保不住,这不是开玩笑吗 所以郭太后对司马师的这个提议很生气,坚决地予以反对,明确地声称,如果司马师执意要选曹据的话,她宁可继续让曹芳当皇帝也不换人。 而且郭太后的理由也是冠冕堂皇,曹据是曹叡的亲叔叔,如果让曹据继位的话,那就没有理由让叔叔去祭拜侄子,曹叡的宗祀将面临无人祭拜的局面。 所以新立的君主,必须要从曹叡的子侄之中选出,这一点没容商量。 司马师要借太后的懿旨才能达到废曹芳另立新君的目的,所以他不能不遵从郭太后的意见,所以只能是放弃立曹据的打算。 曹叡的子侄辈倒也是不缺人的,但究竟选何人为帝,郭太后主动地提出了选东海定王曹霖之子高贵乡公曹髦,曹霖是曹丕之子,曹叡之弟,曹髦正是曹叡的侄子,从辈上来讲,完全合乎郭太后的预期。 以前郭太后是见过曹髦的,虽然他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但聪慧伶俐,谦恭守礼,才华横溢,出口成章,颇有令祖之风。 曹家向来不但制霸天下,而且论文学造诣,也是当世之翘楚,曹操、曹丕、曹植并称为“三曹”,其文学地位,尤在建安七子之上,尤其是曹植,被称为天下文章共一石,其独得八斗,足可见其盛名。 虽然三曹之后,曹叡的才华不及祖、父二代,但也好诗文,并著有诗文集,流传于世。 只是到了曹芳这一辈,在才学方法,趋于平庸,郭太后也常常叹息,曹叡没有亲生的儿子,就连文学才华也断代了。 不过曹氏宗族之中,却并非没有能人,曹髦只有十三岁,却已经展露出过人的天赋,诗词歌赋无有不精,甚至经学方面,也颇有大家风范,就连当世之大儒,也盛赞曹髦为后起之秀。 聪明伶俐再加上才华横溢知书懂礼,也难怪能讨郭太后的喜欢了,所以郭太后提出来的第一人选就是他。 司马师当然对聪明的人不感兴趣,平庸的曹芳尚且有夺权的野心,如果曹髦即位,他又如何来驾驭呢 但是目前除了曹髦,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好人选,而曹据又不在郭太后的考虑范围,司马师斟酌了良久,最终还是同意了郭太后的提议。 首先司马师不是急需郭太后这个盟友的,他不能和郭太后在继任者上面有太大的分歧,否则郭太后不同意的话,他的整个废立计划就得泡汤。 其次,司马师也再提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了,而且曹髦只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罢了,就算他聪明一些,但他刚刚即位,在朝里也没有什么根基,想要撼动司马氏这模已根深蒂固的大树,也不过是痴人做梦。 至于过几年曹髦会长大,司马师倒是不太担心,毕竟司马师的野心可不止仅仅只想当一个大将军,当一个把持朝政的权臣,他的理想,自然是更进一步,只要条件成熟,司马师就会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迈上一步,曹髦聪明也罢,平庸也罢,都是无法阻挡司马师的步伐的。 所以司马师最终和郭太后达成了共识,同意在废掉曹芳之后,由高贵乡公曹髦继位。 而郭太后也可以顺理成章地继续当她的皇太后,丝毫不受影响。 和郭太后谈妥之后,废帝一事也就正式地进入了流程,接下来司马师所需要做的,就是给曹芳罗织相应的罪名,名正言顺地废掉他。 废帝可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毕竟以天子九五之尊的身份,牵一发而动全身,事关社稷之事,司马师可不敢草率行事。 擅行废立,几乎等同于谋逆,历史上的权臣,轻易地废除皇帝,鲜有善终者,最鲜明的例子就是东汉末年的董卓,趁乱进京,擅自废帝,很快招来了关东十八路诸侯的讨伐,最终败逃长安,为吕布所杀。 所以说废帝是一件很拉仇恨的事,很容易遭到各方势力群起而攻之,司马师想要平平稳稳地将曹芳给废掉,那就必须要学霍光,给曹芳安上诸多十恶不赦的罪名。 当年霍光就是这么干的,昌邑王继位二十七天,造恶千余条,天怒人怨,霍光于率众臣上表奏明太后,废掉了昌邑王,改立新君。 对于司马师来说,霍光就是现成的样板,想要废除曹芳,首先便要罗织出曹芳不配天子德行的罪状来,然后发动文武百官的力量,由司马师来牵头,上奏郭太后,按律来行事。 其实罗织罪名也不算什么复杂的事,曹芳本身就不太检点,司马师都不用细查,就可以轻易地收集到不少的罪证,只不过这些罪证稍微显得有些苍白,这最多只能证明曹芳是一个庸君,而非昏君暴君,想要达到废帝的标准,司马师还需再收集有力的证据。 就在废帝之事紧锣密鼓地进行之时,淮南前线突然传来战报,诸葛恪大举兴兵,进犯新城,司马师只能暂时地将废立之事放下,全力以赴地投入迎击吴军之中。 第1209章 围攻新城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整个战斗就戛然而止,剩下一些还尚未投降试图突围的幽州兵最终也放弃了念头,就连王颀和卫瓘都没办法突围出去,其他的人也就更没有什么念想了。 所以幽州军从一个两个的投降,到后来整队整曲的人马投降,到最后全体都扔掉了武器,没有一个人再敢反抗了,整场的战斗,也就很快地落幕了。 文钦下令将王颀的尸体收殓起来,同时把战场打扫清理了一番,不过有这么多的降兵,打扫清理战场这样的脏累活自然不用骁骑兵来动手,这些降兵就可以完成了。 贾成在城头之上亲眼目睹了幽州军的败亡,看得他是两眼发直,他心里清楚的很,幽州军的失败其实是他一手导致,如果不是他坚持不开城门,不给幽州军进城的机会,幽州军是不会这么全军覆灭的。 其次,贾成也感受到了并州骑兵的可怕之处,他们就如同是秋风扫落叶一般,瞬间就席卷了整个战场,看起来浩浩荡荡的幽州军,竟然是如此地不堪一击,或死或降,数万人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崩溃掉了。 章武城其实并没有多少的守军,贾成看到并州军的强悍之后,不禁是心生惧意,如果并州军在剿灭幽州军之后,向章武城发起进攻该怎么办以章武城的兵力,根本就挡不住并州军啊 一瞬间,贾成甚至有弃城而逃的想法,但转念一想,就算他逃出章武城又有什么用,以并州骑兵的速度,可以轻易地追上他们,到头来还不照样是死路一条 所以贾成压根儿不敢动了,他站在城头之上,木立如死,心中是忐忑不安。 不过并州军围歼幽州军之后,并没有对章武城发起攻击,甚至连正眼都是没瞥一瞥,清理完战场之后,便押解着战俘撤退了。 贾成如蒙大赦,一屁股跌坐在地,他浑身都被汗水给浸透了,贾成很难理解,并州军为何在打败幽州军之后,居然对章武城弃之不理,撤退之时,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多瞥一下,难道章武城在他们的眼里,完全是不屑一顾吗 其实贾成的想法是正确的,文钦对章武城确实是不屑一顾,他们这一次的攻击目标,就是幽州军,千里追击,只为能全歼卫瓘和王颀,至于章武城,并没有列入他们的攻击目标,所以骁骑营完成任务之后,便主动地撤退了,并没有去试图攻击章武城。 其实这个时候,章武的守军兵力比较薄弱,而且亲眼目睹了幽州军的败亡,他们早已经丧了胆,这个时候攻城,那怕并不擅长于攻城的骁骑营也可以轻易地拿下章武城来。 但拿下章武城,却似乎没有任何的战略意义,首先章武城只不过是冀州渤海郡治下的一座小县城,没有什么很高的战略价值,曹亮目前还没有打算向冀州进军,所以冒然地占据章武城,反倒是容易引起冀州军的注意,影响整个战略大局。 这是曹亮事先叮嘱过文钦的,不可妄取冀州一城,那怕这样的城池唾手可得,暂时也只能是放弃,不保因为贪小便宜而影响大局。 所以文钦便尊从于曹亮的命令,放弃了攻城的打算,不过他在临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城头上一眼,其实这一仗能打得如此顺风顺水,与章武县守将的“默契配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章武城的城门打开的话,至少会有一大部分的幽州军涌入城中,并且依靠章武的城墙进行防守,这样骁骑营想要全歼幽州军,他们就必须要杀入到章武城中。 攻城可不是骁骑营的强项,一旦陷入攻城作战,那么骁骑营的伤亡必然会大幅度地上升,而有了城墙的防护,幽州军的抵抗信心也会增强不少,最起码不会像野战之中这样轻易地就垮掉。 所以,骁骑营今天可以全其功,完全得益于章武城的这位守将,文钦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让这位守将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双方甚至大打出手,自相残杀,如果不是骁骑营出手将他们隔开,文钦都不知道他们究竟要打到什么时候。 不过这个原因文钦也不可能深究了,毕竟他不能亲自登上城头去问上一句,更何况,原因如何已经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骁骑营大获全胜,斩敌数千人,生俘两万余,活捉了卫瓘,阵斩了王颀,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十分满意了。 眼望着骁骑营扬长而去,贾成这才如梦方醒,章武城没事了,但他自己却麻烦缠身了。 幽州军败亡在章武城下,全军覆灭,这事必须会惊动朝廷,朝廷也肯定会派人来调查此事的,贾成很清楚,自己绝对是难辞其咎,如果朝廷要人出来背锅的话,贾成相信,自己肯定是难逃一死的。 按正常的操作,贾成的处理也没有任何问题,在没有了解具体的情况之前,任何人也不应该擅自开城的,万一放进来的是敌军的奸细,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可是操作没问题,结果却导致了数万人的伤亡和被俘,这么大的责任,总得有人承担吧,贾成想不出还有谁会比他更有资格来承担这个责任,所以不管什么情况,贾成注定是在劫难逃。 但真得逃不脱吗贾成突然脑子里灵光一动,司马军这边肯定是会拿他开刀问罪的,但如果他逃到并州军那边,光是凭着阻挡幽州军入城,就可以为他记上一功了。 想来想去,想要免于一死,他就必须主动地向并州军投降,不过并州军似乎对拿下章武并不感兴趣,所以贾成就必须抢在并州军撤走之前,主动地出城追上并州军,向其投降,这样或许还有生存的机会。 于是,贾成下令点起城中的兵马,打开城门,不顾一切地向着并州军撤退的方向追去。 第1210章 缓兵之计 其时正值酷伏,天气炎热,疫病流行,患腹泻和脚气病的人数众多,严重地影响了战斗力。 各营的将军把伤病的情况报给了诸葛恪,都认为现在情况严重,战况再这么持续下去,对吴军很是不利。 诸葛恪勃然大怒,认为这些将校是故意地怠慢军心,疫病虽有,但远没有他们说他的这般严重,这些将校故意地夸大其辞,不过是为了推卸他们攻城不利的责任。 所以诸葛恪下令,再敢谎报疫病者,一律严惩不贷。 各营的军官畏惧,无人再敢向诸葛恪汇报了。 诸葛恪暗暗得意,这些军官们的小伎俩他岂能看不出来,个个都想找借口来推卸责任,如此整治一番,便没有人再有胆量谎报军情了。 此刻让诸葛恪心忧的,还是一直未曾拿下新城,现在天气炎热,确实不利于作战,但是条件是均等的,吴军受到影响,难道魏军就不受影响吗,要知道城内的守军只有三千多人,同样也有伤亡也有减员,相比之下,吴军兵多势众,受到的影响应该较少,但是围城战从五月打到了八月,连续进攻了快三个月了,却始终拿不下新城来,这岂不让诸葛恪心忧如焚。 诸葛恪思量许久,认为拿不下新城的主要原因并非是城池坚固守军顽强,而是吴军诸将校不尽力的原因,他们找来各个借口搪塞,为他们的不做为做挡箭牌。 看来自己还是太仁慈了,太纵容了,照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可能拿下新城。 于是诸葛恪将各营的将军校尉召集起来,给他们下达了死命令,十天之内,拿不下新城,立斩无赦。 吴军众将皆是一脸的苦相,并非他们不尽力,而是现在吴军的伤病太多,士卒疲惫,军心涣散,战斗力大打折扣,这个时候去攻城,能攻破才怪。 但是诸葛恪的命令又不容违抗,不得已,众将也只能从各营之中挑选未曾患病的士兵,组成敢死队,对新城发起了新的一轮强攻。 战况进行的相当激烈,新城的城墙遭到了严重破坏,吴军奋力进攻,守军力渐不支,眼看着城池行将陷落,守将张特心生一计,于是从城上扔下一封信,向吴军求和。 吴军士兵拾到这封信之后同,很快就将书信交给了诸葛恪,诸葛恪拆信之后一看,哈哈大笑道“魏军已是强弩之末,现在坚持不下去了,想来投降,也罢,如此甚好,传令下去,暂停进攻,准许张特出城投降。” 张特没有亲自出来,只是派了一个使者,前来会见诸葛恪,对诸葛恪道“张将军也并非是不愿意投降,而是张将军的亲属都在洛阳,如果张将军投降的话,那么家人必受诛连,按魏国的律法,围城百日而救兵未至者,虽然守军投降,但家属亦不治罪,所以张将军才坚持至今。如今吴国大军围城已有九十余日,城中士卒死亡大半,早已无力坚守,但如果太傅执意继续强攻的话,为保家人无虞,守军诸将士也只有血战到底。如果太傅肯暂停进攻,到了百日之期,张将军必亲自打开城门,迎候太傅入城。这是张将军的印绶,愿交予太傅,以此为凭。” 魏律之中也确有围城百日无援降者无罪的规定,诸葛恪倒也没有怀疑张特的诚意,反正吴军已经是围攻新城九十余天了,也不差那天,如果张特真能举城而降的话,倒也省事了。 于是诸葛恪对使者道“你回去告诉张将军,他之所请本太傅准了,待满百日,本太傅必亲往新城,迎侯张将军归降。”遂不收张特的印绶,放使者回了新城。 使者回去之后,禀报了张特,张特大笑道“诸葛恪中计也” 张特所使的,确实是缓兵之计,连续地交战了九十多天,新城的状况确实是不太乐观,战斗人员伤亡减半,城池防御设施残破,如果任由吴军继续地发起强攻,恐怕新城真得守不住了。 所以张特才想到了这个办法,用百日才能投降这点来迷惑诸葛恪,令其暂停进攻,张特则利用这几天的时间,抓紧修缮城池,加强防御。 材料不够,张特下令拆除城内的房屋,用拆下来的砖石木料来填补城池的缺口,多余的材料也可以用作滚木擂石。 为了防备吴军发现,张特下令只在每天夜里修补城墙,白天则是偃旗息鼓,这样就能最大程度地迷惑吴军了。 转眼百日之期已至,诸葛恪亲自率兵赶到了新城城下,本以为张特会打开城门,出城归降,但等了半天,却发现一点动静也没有。诸葛恪刚准备派人上前去交涉,没想到城上一声呐喊,魏军一齐涌上城头,张特在城上冲着诸葛恪大喝道“某生乃魏人,死乃魏鬼,岂可降吴狗乎” 诸葛恪这时才发现中计了,顿时是恼羞成怒,下令吴军发起强攻,誓要将张特碎尸万段。 张特下令放箭,顿时城上箭如雨下,吴军伤亡惨重。 几天休战,给了魏军充分的喘息之机,不但新城破损城防修缮好了,而且疲惫的士卒也恢复了斗志,虽然守军人员减半,但众志成城,同仇敌忾,那怕吴军的攻势再凶猛,也始终无法突破新城的城防,攻上城头。 诸葛恪气得肺都炸了,他自诩聪明盖世,计谋无双,但一辈子打雁,临了却被雁给啄了眼,张特摆明了使得就是缓兵之计,但自己一时不察,竟然上当了,本来新城已经是唾手可得,结果暂停了几天,给了张特喘息之机,现在新城的防御工事重新构筑,吴军岂不又要重头来打,以目前吴军疲惫的状况,想要拿下新城,何其之难 而就在新城战况陷入胶着之时,司马师已经布署好了反击的计划,他派司马昭率中军五万,南下淮南,又令征南将军王昶,兵出六安,魏军从北面和西面,两路驰援新城。 第1211章 大败 司马师手中也并非是无将可派,他这次还是让司马昭带兵,就是希望司马昭从那儿跌倒的,从那儿再爬起来。 诸葛恪进攻新城,历时三月,始终未能攻克,早已是兵疲将乏,司马昭此去,基本上就是去摘果子的,如果不出现任何重大的军事失误,这场胜利几乎是妥妥地拿下了。 司马师之所以没有早派兵救援,最主要的还是他识破了诸葛恪围城打援的计划,诸葛恪最初围攻新城只是一个诱饵,引诱魏军前来救援,而后半路设伏围歼。 司马师不给他这样的机会,逼得诸葛恪骑虎难下,只能是硬着头皮去强攻新城。至于新城的防御,那是值得司马师信任的,当初满宠建新城的时候,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就是按最强的防御标准建的,与其说它是一座城池,倒不如说它是一座堡垒要塞,并不善长打攻坚战的吴军,想要拿下新城这座坚城,谈何容易 所以,一直拖了近三个月,司马师这边才筹措起大军,准备向吴军发起反击,而且,司马师清楚,此战必胜,所以司马师特意地派司马昭出征。 此次司马昭挂得是平南都督的头衔,是此次南征的主帅,辖制征东将军诸葛诞和征南将军王昶,不再同上次一样,担任的是监军。 上次因为战败的缘故,司马师没有加罪于其他人,唯独削夺了司马昭的爵位,这次胜算较大的情况下,司马师等于是给司马昭挽回颜面的机会,同时这一战如果赢了,那同样是司马家的胜利,而这场胜利,则是司马师渴望已久的。 诸葛恪闻听魏军援军到来的消息,不禁大恨,他原先的计划就是围城打援,但是苦等到了数月的时间,魏军的援兵沓无音讯,总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他只好把伏兵撤下来,合力围攻新城。 但新城没拿下,魏军的援兵却赶了来,这个时候再想布署打援的方案已经是来不及了,镇南将军朱异劝诸葛恪道“新城未克,敌军强援又到至,我军内外交困,将士疲惫,不如退兵,来年重整兵马,再战未迟。” 诸葛恪闻言大怒,立刻夺了朱异的兵权,将他遣送回了建业,并喻诸将道“再有怠慢军心者,立斩无赦。” 诸葛恪不甘心就此失败,决心与魏军的援军决一死战,不过魏军两路人马杀来,吴军腹背受敌,形势不利,所以考虑再三,诸葛恪认为同时迎击两路魏军力所不逮,所以决定派一支人马北拒司马昭,而主力则迎战从六安杀来的王昶部。 于是诸葛恪下令都尉蔡林率兵五千,前往成德阻击司马昭的军队,蔡林面有难色,对诸葛恪道“司马昭率五万大军前来,末将只以五千人迎战,恐难胜也。” 诸葛恪大怒道“我军二十万围城,张特仅以三千人,拒守百日有余,本太傅也不要你守百日,你只要守十日即可,十日之内若失成德,提头来见” 蔡林无奈,只得率兵北上成德。 成德只不过是一座小县城,城防残破,以这种城池想要挡住司马昭的五万大军,蔡林觉得没有半点希望,但诸葛恪可不管这一套,如果十天之内丢了成德,诸葛恪或许会真要了他的脑袋。 蔡林想来想去,还是保命要紧,于是在到达成德的第二天夜里,蔡林就率领着几十个亲兵,连夜潜逃,投奔魏军了,只到次日吴军才发现主将没了踪影,整支吴军群龙无首,再加上魏军大举来袭,他们便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司马昭这一次再临准南,并没有和诸葛诞合兵,而是单独地渡过了淮河,直扑合肥新城而来。 从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吴军早已是精疲力竭,魏军两路援兵足以杀败诸葛恪了,司马昭没必要给诸葛诞分润功劳,这一次他要独揽全功,挽回当初在淮南丢掉的面子。 根据斥侯的探报,成德有一支吴军前来阻止,司马昭正准备挥军杀奔成德,忽报吴将蔡林前来归降,司马昭大喜,这可是及时雨啊,虽然魏军斥侯能掌握一定的战场情报,但远没有一位吴军大将掌握的多,司马昭重重厚赏了蔡林,然后详细询问了吴军的情况。 蔡林既降,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吴军目前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司马昭,此时吴军久攻不克,疫病横行,伤亡惨重,将帅不和,人心离散,蔡林告诉司马昭,只要魏军大军一到,吴军必然是土崩瓦解。 司马昭大喜,蔡林所说的,和他掌握的情况大体一致,看来蔡林并非是诈降,司马昭挥师南下,杀奔新城而来。 蔡林不战而降,一下子就打乱了诸葛恪的战略布署,他原本是准备一路人马来打阻击,主力来迎战王昶军,在击败王昶之后,再挥师北进,与司马昭的军队进行决战。 但是意外情况打乱了他的计划,现在诸葛恪也不得不面对两线作战的困境。 诸葛恪被张特戏耍之后,恼羞成怒,才会不惜一切代价与魏军进行决战,其实他内心之中也清楚,以现在吴军的实力,根本就无法与魏军相抗衡,如果强行交战的话,只能是遭受更多的损失。 蔡林投敌,令诸葛恪的战略方案彻底地破了产,无奈之下,诸葛恪最终也只能是下令撤军。 吴军刚一撤,魏军的两路大军就已经杀到了,混乱不堪的情况下,吴军只能是四散而逃,全军溃败,魏军大肆掩杀,斩杀无数。 从新城到巢湖,也不过才三十余里的路,但就是这三十里的路,也令吴军损失惨重,魏军骑兵速度快,而吴军步兵行动缓慢,许多伤病员根本就走不动,被魏军一路冲杀,整个三十里的路上,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诸葛恪看到大势已去,只能是夺路而逃,一直逃到了巢湖的水军战船上,他才算是安心了下来。 第1212章 改元正元 司马昭一口气杀到了巢湖边上,前面就是吴国的水军了,魏军没有水战的实力,自然无法继续地追击了。 不过司马昭也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此役魏军大获全胜,歼敌破万,缴获的辎重物资更是不计其数,吴军在逃亡之时,那还顾得上这些笨重的辎重,自然而然全部落到了魏军的手中。 诸葛恪逃到了巢湖之上,也就不再惧怕魏军的追击了,收拢起残兵败将,退往了江渚。 司马昭一面向洛阳报捷,一面整顿兵马,然后班师回朝。 新城大捷的消息传来,司马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此前幽州失守东兴兵败,让司马师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这次司马昭在新城重创了诸葛恪,也给司马家挽回了不少的颜面。 这半年来司马师一直在网罗搜集曹芳的罪名,准备废立之事,虽然此次废帝是文武群臣联名上奏,但是司马师身为大将军首辅大臣,自然是排名首位的,也就是说司马师将会成为此次弹劾天子的首脑。 废帝可不是小事,参与废帝的大臣如果没有足够的资望,已焉然撼动天子的根基,正所谓打铁也得本身硬,司马师虽然位高权重,但战绩功勋差强人意,在这一点上,是难以服众的。 而这场新城大捷,来得正是时候,让司马师声望得以提升,同时也给了司马师很大的底气,司马师决定,联名上奏太后,废除曹芳。 参与上奏的朝臣多达数百人,几乎囊括了朝中千石以上的所有官员,在司马师清除李丰张缉及其余党之后,朝中几乎所有重要的职位都被司马师的嫡系亲信所占据,所以他们自然站在了司马师这边,就算有一些非嫡系的朝臣,但面对如日中天的司马师,他们还敢心生抗拒吗 那怕心里再不以为然,也不敢明面上和司马师做对,如果不想在奏章上签名,那么他的仕途也就算是走到尽头了,所以许多大臣明哲保身,只能是违心地在奏章在签了名字。 当然也有不愿意与司马师同流合污的,他们大多是三朝遗老,顾念先帝的恩情,不肯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但他们又无力改变目前的局面,只好请求告老还乡,不再掺合此事。 对于这部分老家伙,司马师早就看不顺眼了,于是大笔一挥,准了他们致仕,眼不见心不烦,虽然这些人和他不同政见,但毕竟是朝中老臣了,又没有什么过错,如果司马师收拾他们的话,难免会受到非议,这次他们集体主动地请辞,到是合了司马师的心意。 没有这些老家伙们的掣肘,司马师办起事来更加地得心应手了,于是在十月初八日,率领着群臣入宫,前往郭太后所居的永宁宫,递交奏章。 奏章之中列举了曹芳的诸多罪状,有年长不亲政、沉迷女色、废弃讲学、弃辱儒士、与优人、保林等淫乱作乐并弹打进谏的清商令令狐景、清商丞庞熙乃至用烧铁重伤令狐景身体、太后丧母时不尽礼等罪,今依霍光故事,请奏太后,废除帝位,另立新君。 所有的程序都是按照朝廷的礼法来进行的,不过结果早就在议定之中了,所以废帝之事也就是走走过场而已,郭太后下达懿旨,宣布废除曹芳的帝位,改封曹芳为齐王,迁出皇宫,另择新王府居住。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曹叡过继曹芳时,封的就是齐王,当时曹芳只有五岁,如今被废去帝位,依然还是封为了齐王,倒是另类的“官复原职”。 永宁宫那边热闹非凡,而嘉福殿这边却是门庭冷落,寂廖无人,曹芳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上,眼神空洞,形若木偶。 李丰张缉兵变失败之后,曹芳确实是惶恐了好一阵子,毕竟他也曾参与其中,而且以司马师的性格,睚眦必报,曹芳很是担心司马师会对付自己。 直到李丰张缉等人尽皆伏诛,再没有了什么动静,曹芳看到自己安然无恙,逐渐地放心下来,心想自己毕竟是九五之尊,司马师敢处死李丰张缉,却未必敢拿自己怎么样。 更何况,司马师已经当着自己的面,处置了张皇后,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番惩诫了,之后又改立王氏为皇后,想必此事也就告一段落了吧。 看来天子还是最好的护身符呀,曹芳忐忑了好一阵子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下来,这一次的抗争失败,夺权肯定是没指望了,不过话说回来,曹芳当了十几年傀儡皇帝,也早就当习惯了,毕竟除了没法子染指朝政之外,其他天子该享受的待遇一样也不少,荣华富贵,地位尊崇,天底下还真没有人能比得了。 坐在天子之位,曹芳当然不会珍惜这些,但感觉到可能会丢掉这一切的时候,他不禁是惶恐不安,他早已习惯了天子的生活,成群太监宫女侍候着,无数的后宫佳丽享用着,锦衣玉食,温柔富贵,如果这一切都没有了的时候,曹芳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了。 经过了半年时间,就在曹芳以为尘埃落定之时,突然传来消息,数百位文武官员联名上奏,请求太后废帝另立。听到这个消息,曹芳当即就懵了,他很清楚,这是司马师的手笔,隐忍了半年之久,司马师还是动手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曹芳绝望而无助地坐在那儿,心如死灰,这一切都是不他所能掌握的,他的天子生涯,就此划上了一个句号。 东海王曹霖之子高贵乡公曹髦被郭太后立为新君,此时曹髦还在郯县高贵乡的封地,朝廷特意地派出钦差大臣,去郯县高贵乡宣读太后的懿旨,便护送曹髦进京。 曹芳黯然地离开了洛阳,魏国的第三任皇帝就这样悄然地下野了,而第四任皇帝在万众瞩目之中,来到了洛阳,并在正月初一,在太极殿举行了隆重的登基典礼,废除了曹芳的嘉平年号,改元正元,是为正元元年。 第1213章 庆余年 去年冬天并州普降大雪,一直到正月,冰雪都未曾消融,天寒地冻,道阻难行。 不过由于并州煤石的大规模开采,取暖设施的更新,让再寒冷的冬天也不再寒冷,千家万户围着暖意融融的火炉,盘算着下一年的年景了。 过去的一年,对于并州来说,又是一个丰收的年成,家家有余粮,户户有钱花,搁在以往,这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啊,并州可是有名的贫瘠之地,百姓生活困苦,家无余粮,户无余财,吃了上顿,都没法保证还有下顿,老百姓始终挣扎在饥饿线上,一到灾年,饿殍遍野,流离失所,困苦不堪。 自从曹亮主政并州,打跑了残害百姓的胡人异族,并州百姓的生活逐渐安定下来。 没有任何一任的并州官吏肯真正为民办实事,唯独曹亮亲自下田,勤于农事,他不但兴修水利,还推广了精耕细作之法,让并州的粮食产量,翻了几番,那怕是并州屡遭大旱,粮食依然增产,并州百姓的生活,自然也是一年更比一年好。 今冬的这场大雪,更让无数的百姓为之憧憬,都说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瑞雪兆丰年,明年肯定又是一个大丰年。 所以这个新年,虽然冰天雪地,寒风凛冽,但一样也无法阻挡百姓庆余年的热情,晋阳城内城外,披红挂彩,一派吉庆祥和之景。 这个新年假期,曹亮难得在家,往年常征战在外,与家人是聚少离多,今夜的年夜饭,算得上是一顿团圆饭了。 司马如上一次小产之后,又怀了孩子,只不过非她所愿,没有生一个男丁,而是生了一个女儿,司马如很是伤心,反到是曹亮安慰于她,说他最喜欢女儿了,女儿好,女儿宝,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哄得司马如破啼为笑。 其实曹亮如今挺足的,一妻一妾,一儿一女,自己享尽了齐人之福了,更何况妻妾美貌贤慧,儿女聪明伶俐,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曹亮给女儿取名曹慧,希望她长大后聪慧过人,兰心慧质,至于是不是貌美如花,曹亮倒一点也不担心,她集父母优点于一身,想不漂亮都难。 至于儿子曹靖,如今已是十三岁了,曹亮长年在外,根本就顾不上管他,曹靖的生活起居,学习教导,都是由羊徽瑜来负责的。 本来担心就这么一个独子,羊徽瑜过于溺爱,反倒不利于成长,这次曹亮从幽州归来,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羊徽瑜聪慧过人,自然明白曹靖将来是要接掌大位的,如果不从小培养的话,将来必然不堪大用。 所以羊徽瑜对曹靖极为的严格,不仅请并州最有名气的大儒来讲习经传,请并州最负盛名的武师传授功夫,而且着重培养他的诗书礼仪。 都说慈母多败儿,以曹亮目前的地位和身份,那曹靖一出生就是官二代,如果羊徽瑜疏于管教的话,那曹靖将来便和洛阳的那些浮华子弟们没啥两样。 羊徽瑜出身名门,看惯了所谓的豪门公子,所以在曹靖的培养和教导上面,羊徽瑜近乎严苛,不让他沾染一点富家子弟的那些纨绔之气,曹亮的接班人,那怕算没有曹亮的雄才大略,那也必须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才行。 刚刚年及十三岁的曹靖,已经不光能熟读四书五经,而且弓马纯熟,箭法精湛,知书达礼,谦和儒雅。 这让曹亮甚是欣慰,说来很惭愧,这十几年来,曹亮一直忙于征战,那怕就是呆在晋阳,每天都有如山的案牍,所以陪伴家人的时间很少,尤其是儿子的成长,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去问津,仿佛他昨日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今天突然就长大成人了,这次回晋阳,看到只比自己矮上一头的曹靖恭敬地行礼,让曹亮是感慨万千。 夜深人静之际,曹亮轻抚着羊徽瑜眼角细细的鱼尾纹,叹道“徽瑜,这家中上有老,下有小,都得由你为操劳,这些年辛苦你了。” 羊徽瑜莞尔一笑道“夫君征战在外,干得是经天纬地的大事,妾身不才,只不过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何言辛苦能为夫君分忧解难,是妾身最大的荣幸了。” 曹亮握着她的手,感慨地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徽瑜,你真是我的贤内助啊” 曹亮虽然不在家,但他也清楚,家里的这一摊子,还都不是羊徽瑜来挑着,母亲刘瑛年事渐高,虽然有丫鬟仆人服侍着,但总不如自己亲人尽心,羊徽瑜伺奉婆婆有如亲娘,早晚请安,饮食起居,安排的妥妥贴贴。 司马如嫁入曹家时只有十六岁,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孩子,再加上她出身豪门,娇生惯养,终究是有着千金小姐的脾气,羊徽瑜从来没有以正妻自居,反倒和司马如亲如姐妹,别人家妻妾宫斗相互争宠的大戏在曹家可从来没有出现过,无形之中,也让曹亮省了不少的心。 所以,在这个家,最功不可没的,就是羊徽瑜了,曹亮觉得,自己亏欠最多的,也是她,任何女人,都希望能和自己所爱的人举案齐眉相偕相守白头到老,可他们总是聚少离多,就连想说句夫妻之间的悄悄话,都没有时间。 人生苦短,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了,而未来,曹亮依然没有时间陪伴于她,等待他的,将会是更加激烈的战斗,齐家治国平天下,到了曹亮这儿,家是顾不上了,只剩下治国和平天下了。 现在,他和她只能是短暂地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相聚时刻,因为很快曹亮又将踏上新的征程,看着她沉沉睡去安详的模样,曹亮感叹着,也许她真得是累了,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她付出了很多很多,曹亮暗暗地发誓,将来等他功成之日,必将天底下所有的荣耀光彩,都给予她,而羊徽瑜,也绝对是配得上这份荣耀的 第1214章 游历 夏侯玄到达并州已经有七八个月的时间了,当初方布将他护送回晋阳的时候,夏侯玄真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见到了曹亮,感慨万千。 如果没有曹亮出手相救,此时此刻,夏侯玄只怕早已成为司马师的刀下之鬼了。 李丰张缉惨遭横死,手下数百人随之陪葬,数千人被流放河西,司马师对待政敌,手段不可谓不残酷。 听到这个消息,夏侯玄不禁一阵恍惚,其实自己已经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司马师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李丰张缉那怕再兴风作浪,也难逃司马师的魔爪,所以失败的命运早就注定了,而司马师最想杀的,莫过于自己了,这场权力的角逐,自己最终只能是牺牲品而已。 患难之时方见真情,关键的时候,还是曹亮不畏艰险,虎口营救,将夏侯玄一家三口安全地带到了并州来,这样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平生得此挚友,夏侯玄感觉这辈子,值了。 曹亮并没有为夏侯玄安排什么官职,在晋阳少住几日之后,曹亮提出让夏侯玄出去游历一番,散散心,解解闷。当然游历的范围也仅限于曹亮治下的并州幽州。 夏侯玄没有拂却曹亮的好意,虽然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曹亮可以给他一官半职,这倒不是夏侯玄有什么当官的欲望,而是他想尽自己的一份棉薄之力去帮助曹亮,大恩不言谢,夏侯玄觉得拿出自己的能力来,那怕从最小的郡守从事做起,也要报答曹亮的这份恩情。 但是曹亮让他出去游历的这种安排,夏侯玄也不好拒绝,只能应承下来。 此行也并非是夏侯玄一人出行,曹亮给他配备了数百人的团队,有护卫,有从事,有佐吏,这样的阵仗,一点也不失夏侯玄的身份。 游历的路线事先早已安排好了,从晋阳南下,直抵河东,而后绕到上党,再一路北上,经乐平到雁门郡,直抵幽州,并远赴辽东,最后返回晋阳。 此行将经过曹亮治下的所有州郡,所到之处,让夏侯玄是大开眼界,他欣赏的,可不是仅仅只是沿途的风光,看到的更多的是民风民情,在曹亮的治理之下,河清海晏,百姓安居乐业,所谓的太平盛世,也不过如此。 并州和幽州,在夏侯玄的眼里,这都是些边塞苦寒贫瘠之地,应该是盗匪横行,胡人猖獗,民不聊生才是,但眼前国泰安民富足安乐之景,让夏侯玄也是一阵恍惚,让他疑心是回到了中原富庶之地。 噢,不,就算是中原富庶之地,也不可能有这种详和安宁,那儿遍地是流民和乞丐,所谓的富足,也不过是富人富得流油,穷人依然是穷得掉渣。 而并州,压根儿就没有这种现象,没有流民,也没有乞丐,百姓安居乐业,家有余庆,也没有地方豪强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真正的是人人期望的太平盛世。 幽州的状况虽然要比并州差了一些,但是幽州的秩序正在恢复之中,在并州已经推广多年的精耕细作法也在幽州大力推广,第一年就收效显著,相信幽州百姓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 这完全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曹亮解决的,不仅仅只是两州的民生问题,这简直就是给天下各个州郡提供了一个范本啊,如果曹亮治理方法可以推广到天下,那绝对是天下百姓的福祉。 回到晋阳,夏侯玄便迫不及待地来见曹亮,曹亮亲自置酒宴为夏侯玄接风洗尘,含笑着道“怎么样,泰初兄此行可有收获否” 夏侯玄激动地道“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子明啊,你当真是了不起啊,并幽二州民富殷实河清海晏,这种改变,简直是翻天覆地啊。” 曹亮淡淡地一笑道“这没什么,只要你心里装着百姓,自然能办好每一件事。孟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可惜这句话数百年以来,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有人真正把它当一回事,如果我们这些当权者为政者能真正地为民着想,天下就没有贫寒。” 夏侯玄闻之,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半响,他起身,向着曹亮长揖一礼,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前我只是醉心于玄学,认为那才是高尚的学问,是治国之本,现在才明白,这是多么荒谬之事,玄学空谈,不能救国,只能误国啊。这半年来,我游历过诸多郡县,才知道实干才能兴邦,子明,这方面,你可是我的老师,请受学生一拜。” 曹亮呵呵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泰初兄满腹经伦,才识卓著,小弟岂敢班门弄斧。” 夏侯玄正色地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治政一道,你真可为我师矣。此次我急着回来,便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子明可以答应” 曹亮噢了一声,道“泰初兄,你我乃生死之交,有话直言便是。” 夏侯玄道“此次游历各地,感悟良多,还请了子明可以封个官职,最好能当一郡之守,我也想亲自践行一下子明的治政之道。” 曹亮笑而不语,夏侯玄有些急了,道“若是太守之位没有空缺,一县之令亦可为之,如此闲赋良久,真想找点事干干。” 曹亮呵呵一笑道“泰初兄乃是大材,区区一县之令,一郡之守,如何能配得上泰初兄的身份,这岂不是明珠暗投此次,小弟刻意安排泰初兄游历诸郡县,历时达半年之久,其实就是想让泰初兄对并州和幽州各地有一个详细的了解,以方便泰初兄履职。” “履职”夏侯玄有些不解,这次出行,曹亮并没有事先透露什么,而是让他到处转转看看,并无什么实质性的任务,而现在看来,曹亮对他是另有重用,只不过现在并州刺史和幽州刺史都没有出缺,夏侯玄真不知曹亮将会给自己安排什么职务。 第1215章 兰台阁 其实曹亮对夏侯玄的早有安排,目前担任讨逆大都督,总理并幽二州所有的军事政务,其实对于曹亮而言,他的工作重心一直是放在军事的,他一年之中大半的时间都会征战在外,分身乏术,政事方面,只能倚仗并州和幽州各刺史了。 而并州和幽州各有刺史主政,互不辖制,以至于在政事有些各行其事,现在曹亮手头只有两个州,或许看起来问题不大,有什么事情两个州之间协调一下,或许就可以解决了,实在解决不了的,也只好由曹亮出面。 但随着并州军的不断扩张,他们所占据的地盘将会越来越大,所统治的人口也越来越多,如果各州政事还是继续各行其事的话,那将来肯定是会出问题的。 这个时候,恐怕是考虑建立一个类似于尚书台的机构了,统一管理所辖地域军政事务,这样将会有利于曹亮势力的扩张与发展,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是必要的,这是必须的。 当然不能用尚书台这个名字,否则世人会以为曹亮这是另立朝廷,意图谋反,所以曹亮特意地将其命名为兰台阁,自己将亲自兼任内阁首席,而这个内阁,也将成为并州幽州的权力中心。 而内阁的成员,曹亮也物色的差不多了,唯独缺一个能力出众,德高望重的人来坐次席,他也将会在曹亮出征之时,全面负责兰台阁的运转。 而夏侯玄的到来,正好让曹亮可以填补这个空白,夏侯玄在中军之中担任过中护军,在地方上担任过雍凉都督,回到洛阳后,担任的也是位置较高的太常,无论从能力上还是资望上,他都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不过曹亮并没有直接地将这个职务交给他,而是让他出门游历,实地考察并州和幽州的状况,对辖地内军情民情完全了解。 曹亮配给他的团队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其中的一部分从事和佐吏,将会到兰台阁出任其相应的职务,曹亮一方面也让他们了解各地情况,另一方面也算是提前让他们进行磨合,以方便他们以后的配合。 这将会是一个全新的机构,初步成员由四人构成曹亮、桓范、夏侯玄、王基,曹亮为首席,其他三人则为次席,具体则由桓范来担任录事令,夏侯玄担任平事令,王基担任佥事令,四人组成一个最高的决策机构,其下有若干的从事和佐吏来辅佐。 而桓范兼任军师,王基兼任并州刺史,所以在兰台阁中,真正专职的只有夏侯玄一人,曹亮对他是委以重任,而夏侯玄也将全面地来负责兰台阁的事务。 夏侯玄本意只是想求取一郡之守,但曹亮认为那是大材小用,以夏侯玄的才干,足以类似于相国这样的职位了,虽然平事令在内阁之中只是第三顺位的,但他却是要主持日常事务的,平时所有的表章文书,都将由夏侯玄来处理,权力极大,只有在发生重大事务的时候,才会由四人联席处理。 当然,做为内阁首席、讨逆大都督,曹亮还是拥有着最高权力,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 夏侯玄听闻曹亮的这一安排之后,额头上微微地冒汗,万万没想到曹亮对他竟然是如此地倚重,竟会给他安排这样一个职位。 “子明,深蒙错爱,如此重职,我恐怕是承担不起,恐失你的厚望啊。” 曹亮微微一笑道“泰初兄,你本来就是国之栋梁,只不过没有机会施展抱负,以你的才干,足以胜任此职,我看好你噢” 夏侯玄起身拱身施礼,郑重其事地道“蒙主公不弃,玄必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曹亮正欲相扶,却见桓范急匆匆而入,道“主公,洛阳刚刚传来的消息,司马师废帝另立,改元正元,如此大逆之举,正是我们出兵讨伐的最好机会。” 曹亮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这完全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不管是从历史的角度上,还是从现实的角度上,司马师废帝完全是势在必行之举,从李丰张缉兵变之始,曹芳的皇位,就已经不稳了。 夏侯玄闻之却是脸色大变,他到达并州之后,一直在游历,并没有太过关心洛阳的局势,不过传回来的消息只是说李丰张缉等人被司马师尽皆诛杀,但却没有废帝的动静,隔了这么长的时间,夏侯玄也得司马师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而废帝的。 但显然夏侯玄还是低估了司马师的野心,对待政敌,司马师完全展示了其冷血而残酷的一面,那怕曹芳贵为天子,可是他一旦成为司马师的敌人,司马师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打倒。 这天下,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司马师的勃勃野心了,他今天可以废帝另立,明天或许就敢弑帝篡位,司马师已经彻底地走了不归路。 夏侯玄暗暗感叹,毕竟是他们害了曹芳,如果不是此次李丰张缉的兵变行动,也不会导致司马师的废帝之举,而他也曾参与到李丰张缉之谋中,所以归根到底,夏侯玄也是觉得自己对曹芳被废也是有责任的。 曹亮看得出夏侯玄情绪有些低落,便出言宽慰道“泰初兄,你也不必自责,司马师野心勃勃,现在废帝另立也不过是他初步的行动,他最终的目的,还是想篡国自立,对于这样的乱臣逆贼,也只有号召天下人群起而讨之,绝不让他的阴谋得逞。” 夏侯玄也是曹氏宗室,也是忠心耿耿地来维护曹家的利益的,眼看着司马师篡权谋国之举已经危害到了曹家的统治地位,夏侯玄不禁是心忧如焚。 不过看着曹亮如此淡定,夏侯玄也放心下来,曹亮亦是宗室,而且是拥有着一支武装力量的宗室,在如今曹氏宗族日渐衰微之时,曹亮的这一支力量将会成为对抗司马师的主力,只要有曹亮在,曹魏的江山社稷就不会覆亡。 第1216章 檄文 司马师想不想谋朝篡位,这自然不是曹亮所能左右的,但是这次的废立之举,却给曹亮一个讨伐司马师的借口。 当然有没有借口对于曹亮来说是无所谓的,平定辽东之后,并州军的主力早已回师幽州,曹亮秣兵厉马,已经准备对冀州动手了,只有拿下冀州,才能一统黄河以北,拥有与司马师分庭抗礼的实力。 所以不管司马师有没有废帝,曹亮的进攻冀州的准备都已经完成了,箭在弦上,随时可发。 而司马师此次废帝,则给了曹亮另外的一个契机,毕竟天下人对天子还是相当的尊崇的,司马师的废帝之举,必然会遭到许多的人反对,这就是一个民心所向的问题。 如果没有人去适当的引导,司马师的举动尽管遭到了大多数的敌视,但终究是一盘散沙,不可能对司马师构成任何的威胁,时间一长,仇恨的情绪也就淡了,逐渐默认了司马师的废立之举。 而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振臂一呼,兴师讨伐,天下人必然会群起而应之,对司马师的声望,将会一个重大的打击。 天子不可轻废,这往往是乱政之始,千百年来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共识,司马师擅行废立,已经将曹魏的江山社稷推向了一条不归路,而现在曹亮所要做的,就是拨乱反正,将芨芨可危的曹魏社稷从倾覆之危中拯救回来。 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这是一份义不容辞的责任,做为曹氏宗族的曹亮,责无旁贷。 曹亮对桓范道“那就有劳军师了,下去找人写一篇檄文,声讨一下司马师的篡逆之举,好让天下人看看司马师的真正嘴脸。” 曹亮手下的笔杆子倒也不少,裴秀、傅玄等人都是能写得一篇好文章的,曹亮将檄文的事交等待给桓范,他自会下去安排的。 桓范正要领命,夏侯玄主动地道“檄文的事,主公便交给属下去办吧,定然保主公满意。” 夏侯玄主动请缨,到让曹亮有些意外,不过转眼一想,也就释然了,夏侯玄也是当世经学大师,文人之中的翘楚,由他来写这篇檄文,恐怕再合适不过了。 夏侯玄和司马家有着深仇大恨,写这篇檄文正好可以渲泻一下夏侯玄压抑了多年的情感,自从回到洛阳之后,夏侯玄就一直活在司马家的阴影之下,谨小慎微,委屈求全,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就搬家了。 甚至夏侯玄为了避免牵连别人,深居简出,尽可能不与其他人有所接触,要知道夏侯玄以前可是朝廷的红人,玄学派的领袖人物,往来的宾客门庭若市,最终沦落到如此地步,连自己也恐怕是憋屈到了极致。 此次逃亡到了并州,夏侯玄终于也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了一把,再不用受人挟制,再不用看人脸色,可以畅所欲言地说自己想说的话,无所顾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一听曹亮准备写一封讨伐司马师的檄文,夏侯玄立刻来了精神,这不正是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吗借着这个机会,夏侯玄也正好可以发泄发泄自己的情绪,国仇家恨,个人恩怨,不把司马师骂个狗血淋头才怪。 曹亮把檄文的事交给夏侯玄去负责,他则是立刻召集在并的所有谋士将领,商量一下讨伐司马师进军冀州的战略计划。 进军冀州,早几年就已经纳入了曹亮战略规划之中,冀州可是北方的第一大州,无论是人口还是经济,都是首屈一指的,拿下冀州,也将极大的增加并州军和司马军对抗的筹码。 如果当初毌丘俭没有出事,曹亮就没有进军幽州的必要,而是可以和毌丘俭联起手来,同时出兵,拿下冀州。 但是后来因为毌丘俭为王颀所杀,幽州的形势大变,曹亮不得不把进攻冀州的计划给延迟了一下,首先出兵幽州,先把卫瓘和王颀给收拾了,然后回过头来,再考虑对付冀州。 当初晋中之战结束之后,是司马氏实力最为虚弱的时候,冀州近乎空虚,如果那个时候曹亮趁势而攻打冀州的话,难度显然要小一些。 但现在形势已经完全变得不同了,不但司马军元气恢复了不少,就是冀州的防御体系,也大大得到了增强,对于曹亮而言,冀州将会是一块最为难啃的硬骨头。 但是那怕再难,曹亮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初衷,其实每一次和司马家的较量,曹亮都是以决战的态度来对待的,从上党之战到晋阳之战,每一次的战役,曹亮无不全力以赴,因为敌强我弱,他输不起。 司马家打输了一仗,他们还有恢复元气的资本,但如果曹亮输了,将会没有任何的立锥之地,所以曹亮才会兢兢业业地打好每一仗,一步一步为自己积攒资本,积小胜为大胜。 为了进攻冀州,曹亮也已经是差不多准备了近一年的时间了,如今兵甲已足,粮草齐备,直待一声令下,即可挥师东进。 目前并州军的野战军团,还是维持在九个营的规模,所不同的是,每个营的编制,已经由一万人扩编到了一万五千人,总兵力也由九万人增加到了十三万五千人。当然,每个营所增加的五千人,也并非是纯战斗人员,更多的是增加了不少的辅兵,极大的提升了军队的后勤补给保障能力。 以前并州军作战基本上是在本土进行,后勤补给保障的压力比较小,但是进入幽州作战之后,尤其是长途奔袭辽东,并州军就面临着后勤补给的压力增大,如果不能有效地解决粮草物资的供给,那么再强悍的军队到头来也会虚弱不堪,进攻乏力。 所以在向幽州进军的时候,曹亮就已经狠抓了这个问题,为三大骑兵营配备了充分的后勤保障分队,让三大骑兵营在作战的时候,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而这个成功的经验,也随之推广到了其他各个步兵营,为并州军的远征,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第1217章 刺探军情 此次出征幽州,曹亮动用了三个骑兵营和两个步兵营,而其他的四个步兵营,则是留守并州,以防备司马军趁并州空虚之际偷袭。 让野战军团来担任守备任务,其实也是无奈之举,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并州各郡的守备力量不足,无法担负起各地的防御任务,所以曹亮也只能是让几个步营驻守各个战略要地。 但这样的方式只适合于战略防御,并不适合于战略进攻,随着晋中之战的胜利和幽州的到手,并州军已经整体处于一种战略进攻的态势,如果继续地采用这种战略防御时的僵化模式,那就必然会导致投入进攻的兵力不足,严重影响整个战局。 所以,曹亮扩军的计划不仅仅只局限于野战部队,在各地的守备军中,也大量地添加了力量。 以前曹亮在募兵的时候,往往采用优胜劣汰择优录用的原则,给各营挑选的都是精兵悍将,不符合要求的,一律予以清退。 不过新的时期,募兵方式也发生了改变,所有应募的兵员都将会进入为期三个月的试训阶段,试训结束之后,将会根据考核的成绩分为甲等和乙等,甲等的将会被编入野战军团,而乙等的将会编入地方守备军中,等外的将会被淘汰。 这样曹亮在兼顾野战军团扩编的同时,也培养了地方守备军的力量,相比于野战军团,守备军的任务比较单一,对兵员质量的要求可以适当的降低一些。 目前并州守备军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三万人,而幽州守备军的数量也达到了两万人,基本上可以满足并州和幽州的防御任务,也就是说,原先担任并州守备的四个营,将会全部地撤出来,成为机动军团,随时可以担任出征任务。 如今越骑营、屯骑营、骁骑营、步兵营和先登营集中于幽州,构成了北线集团军,射声营、长水营、左卫营和右卫营集中于并州,构成了南线集团军,按照曹亮的要求,在嘉平六年年底之前,就必须完成出征前的所有备战任务,时刻做好出征准备。 目前越骑营、屯骑营和骁骑营这三大骑兵营已经布署在了涿郡,步兵营和先登营虽然还在蓟县,但也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 射声营已经到达苇泽关,与在当地驻守的左卫营会合,对井陉关构成了战略攻击姿态。 而原来驻守在乐平的右卫营则挥师南下,进入上党,与驻守在上党的长水营会合,构筑东出太行的第二条战线。 从目前的战略布署来看,曹亮将会兵出三路进攻冀州,担任主攻的,毫无疑问将会是由越骑营、屯骑营、骁骑营以及步兵营、先登营组成的北线集团军,从幽州南下冀州,几乎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非常适合骑兵的作战,四万多的骑兵,将会轻易地横扫整个冀州平原。 不过从冀州目前的防御体系来看,钟会将大部分的兵力都龟缩在了冀州的城池之中,钟会手中,没有足够的骑兵部队,在野战之中,他根本就没有和并州骑兵相抗衡的资本。 不过钟会却善于扬长避短,他将冀州三十五万大军全部集中到了各个城池之中,并加固了城墙,贮备了充足的粮草和物资,构筑起了一个全新的冀州防御体系,严阵以待。 而摸清这个防御体系,掌握冀州军具体的兵力布署,是摆在曹亮面前的一个首要任务,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所以在进攻冀州的计划启动之前,曹亮就已经派方布率人潜入到冀州,去刺探冀州的军情,掌握第一手资料,为曹亮的战略方案提供参考依据。 方布奉命,亲自带队,潜入了冀州。 如今钟会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尤其是幽州军全军覆灭章武城下之时,钟会都有一种近乎崩溃的感觉。 章武是渤海郡治下的一座小县城,自然也属于钟会的管轄范围,如果卫瓘和王颀被灭是在幽州境内,那么钟会便没有半文钱的责任,毕竟司马师并没有给他越界行事的权力,幽州已经沦为了敌占区,任何涉及到向幽州的军事行动都需要朝廷方面的许可,擅自出兵,那可是要遭到问责的。 可卫瓘和王颀率领的军队,最终还是突破了并州军的围追堵截,冲到了章武城下。 一旦幽州军进入冀州,那钟会就脱不了干系了,如果说章武县长贾成能顺利地打开城门,将卫瓘和王颀迎入城中,情况还会有所转机。 虽然说章武只是一个三等小县,城防和设施薄弱,但毕竟它还是有一座城墙的,幽州军依靠城墙,便可以抵挡一下并州骑兵的追击,就算坚持不了多久,但钟会闻讯之后,也肯定会派出兵马救援的,只要能保证卫瓘和王颀的安全,钟会就不但无过而且立功了。 可这一切都让贾成那个混蛋给毁了,从事后那家伙轻易投敌来看,阻挡卫瓘和王颀进城,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正是因为贾成的阻挡,才导致幽州军数万人马被困,最终全军覆灭。 不管钟会是不是主观上导致的这个结果,但他却也难辞其咎,毕竟贾成投敌,钟会有所用非人的嫌疑,就连贾充曾经举荐过贾成都受到了司马师的处罚,钟会只能是上表朝廷请罪了。 不过令钟会意外的是,司马师并没有处罚自己,而是来信嘉勉了他一番,要钟会积极备战,准备打好冀州这一仗。 司马师当然清楚的很,现在处罚钟会于事无补,反而会动摇冀州的军心士气,大敌当前,一切还是以大局为重。 幽州失守之后,冀州首当其冲的成为了并州军首要的攻击目标,司马军已经是一败再败了,并州失利,幽州失守,如果冀州再丢了的话,那战局就会变得无法收拾了,所以冀州将会成为一个决战的战场,司马师绝不容许它再失守了。 第1218章 钟会的防御策略(上) 对于司马师的宽容,钟会是大为感动,同时也明白自己的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了,幽州失守之后,整个冀州面临着北面和西面的双重威胁,整个冀州的形势,变得极为严峻起来。 原本对付并州,钟会并不是太过于担心,毕竟并州和冀州之间,隔着极为险要的太行山,冀州的兵马只要守好那几个重要的关隘,并州军是很难进入到冀州的。 但幽州的失守,却让冀州的防御形势变得吃紧起来,因为从幽州南下,几乎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无险可阻,而并州军最为强悍的军队,就是骑兵,这样的平原战场,正是骑兵最理想不过的舞台了。 虽然钟会在冀州新募军队三十万人,加上冀州牧镇北将军吕昭手中原有的五万人,冀州的总兵力达到了三十五万人,但绝大多数都是步兵,钟会清楚,这样的军队在野战之中,是不堪一击的,根本就不具备和并州骑兵正面交锋的实力。 唯一的办法,就是按照既定的方针,坚守城池,构筑冀州城池要塞的防御体系,避免与并州军野外作战。 但冀州的地域宽广,城池众多,别看钟会手中握有三十五万大军,真要是把这些兵力平均分配到各个城池之中去,那么每座城池的兵力便会少得可怜,这样的防御方法,只能是给并州军提供各个击破的可能。 所以这两年多来,钟会一方面狠抓新兵的训练,另一方面,就是不断地调整防御布署,希望找出一个最佳的防御方案来,以解决冀州的防御难题。 冀州下辖安平、常山、中山、河间、清河、平原、广平、阳平、东陵、赵国、巨鹿、渤海、魏郡等十三个郡,一百多个县侯国,这么多的城池,做到平均分配肯定是不成的,所以必须要有所取舍。 经过反复的斟酌推敲,钟会最终确定了以邺城和信都为中心的南北两大防御体系。、 在冀州北部,建立以信都为中心的防线,向东延伸到渤海和河间,向西则延伸到中山和常山,这四座郡城和州城信都将会构成一道弧形的防线,并以周边若干县城为辅助,以达到封锁南下道路的目的。其余不重要的城池,则进行了战略性地放弃,并将其人口迁往北线御带内,就算并州攻下这些城池,也不过是空城废城,没有任何的价值可言。 如果并州军想要从幽州南下,首先就必须要突破这个防御带,就算并州骑兵可以从这个防御带之中穿过去,但随后他们的粮草辎重却始终处于被攻击的范围,所以,并州军在打不开缺口的情况下,肯定无法大举南下。 而这些城池的防御,则成为了重中之重,尤其是信郡和四座郡城,一旦某一点被并州军攻破,这条防线也就宣告破产了。 钟会深知,并州军不光是骑兵厉害,投石车也是相当可怕的,一般的夯土城墙,根本就无法抵御并州军投石车的轮番轰击,所以想要提升城池的防御力,就必须对城墙进行加固,在夯土城墙的外围,使用砖石进行砌筑,并对城墙加宽加高,以提升城墙的抗打击能力。 一些靠山的城池可以采石,但大部分的冀州城池都在平原上,从数百里之外运送山石,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平原地带最不缺的就是黄土,钟会下令在冀州各地兴建了上百座的砖窑,取土烧砖。 大部分的砖窑都建在城外,烧好的青砖直接就运抵城下,在原有的城墙外面进行砌筑,等同于给原先的夯土城墙披上了一层战甲,城墙的防御能力陡然地予以提升。 战争原本就是一个矛和盾的关系,投石车的出现,必然会导致城墙的升级,以前的投石车威力较小,夯土城墙还可以勉强坚持,现在并州军的配重式投石车威力变大,如果钟会不思改变的话,那么这些夯土城墙在并州军的攻击面前,必然会土崩瓦解。 穷则思变,弱则图强,这个道理钟会自然比谁都清楚,他在冀州大搞城池防御体系,不把城池建得固若金汤,那么他的防线岂不就是纸糊的一般,一捅就破。 但建砖窑取土烧砖,又将是一笔不匪的开支,现在冀州全民皆兵,经济已经是趋于崩溃,赋税收入基本为零,这么一大笔的开支单凭冀州本地是无法消化的,钟会只能是向朝廷求助。 还好司马师对冀州的防御是全力支持的,钟会递交的奏章很快就得到了朝廷的批准,朝廷又调拨了大量的钱粮,以帮助钟会对冀州这些城池进行升级换代。 当然钟会也没有力量对冀州所有的城池进行加固,他也是有选择的进行,邺城和信都做为南北防御的核心,自然是建设的重中之重,其次是各个郡城,这些城池是必须要保证不失的,最后就是那些防御带上的各个县城和关隘了。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修筑,冀州的这些重点城池已经是旧貌换新颜,不但城池高大了,而且是焕然一新,青色的方砖统一用白灰勾缝,整齐而漂亮。 这样的城池可不是花架子,用青砖加固的城墙抗打击能力成倍地提高,这也让钟会是信心倍增。 北线的防御钟会交由吕昭来负责,而钟会则专心致力于南线的防御。 和北线的那条弧形的防御带不同,在南线,钟会则只苦心地来经营邺城,光是在邺城及周围,钟会就布署了十万大军,堪称是铜墙铁壁。 邺城是曹魏的陪都,也是黄河以北的政治中心,别看冀州的州治在信都,但邺城的地位,却从来也没有动摇过,这儿有天子的行宫,更是商贾的云集之地,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洛阳。 守住邺城,就等于是守住了冀州,守住了河北,钟会深谙这个道理,自然把防御邺城做为头等大事来抓,就算是北线防御失败,邺城也将会是中流砥柱,决不容失。 第1219章 钟会的防御策略(下) 钟会在邺城周边建立起了一个大的防御网络,北至邯郸,南至安阳,东至魏县,西至涉县,除了将这些城池强化成为要塞堡垒之外,而且在这些城池之间,纵横交错地深挖壕堑,以阻挡骑兵的进攻。 单纯地来守邺城,其实是比较危险的,一旦邺城被围,内外交通断绝,城中人心惶恐,势必难以久守,而强化邺城外围的防御,拒敌于百里之外,这样邺城防守的弹性就大。 而且钟会以邺城为中心,打造了一条从信都通往河内的联结通道,中途的南宫、经县、平乡、巨鹿、广平、曲梁诸城,也将成为这条防御路线上的重要的几环。 简而言之,整个冀州的防御网络,呈一个巨大的丁字形。 虽然说冀州的军队人数众多,但是只能是各守一城,在数百里的跨度之内,是很难做的互相救援的,因为一旦冀州军离开城池,很可能就会遭到并州骑兵的截杀追击,步兵没有任何的速度可言,一旦被敌人骑兵给咬住,是很难脱身的。 所以,钟会把北线的防御交给吕昭,而自己则亲自负责邺城的防御,他深知,一旦战争开始,冀州将会被割裂成两个部分,甚至若干个部分,到时候,谁也指望不上谁,只能是各凭本事了。 吕昭对钟会的这个安排基本是比较满意的,说实话,在钟会到来之前,吕昭原本是冀州的一把手,大小事务皆是吕昭说了算,但钟会突然地凌驾在他的头上,让平时颐气指使惯了的吕昭很是不适应,甚至对司马师是颇多怨念。 要知道,吕昭可是实打实的司马氏嫡系,数次进攻并州,他格外的卖力,对司马家也是忠心耿耿,按理说,他的冀州掌军为政,也没有什么过错,就不知道司马师为何对他不信任,居然会派钟会前来都督三军,总揽冀州的军务。 说实话,吕昭对钟会并不感冒,这个毛头小子除了会写点文章,能写一手好字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优点了,之前也没听过他带过兵打过仗,只是在司马懿父子身边当过幕僚,看来还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跟司马师拉好关系,就连河北都督这样位高权重的职位都可以轻易地搞到手。 一山容不得二虎,吕昭甚至比较担心钟会到来之后,会刻意地排挤自己,将冀州的军政大权把紧紧地抓在手中,让了靠边站。 不过接触之后,吕昭觉得自己的担忧还是多余的,钟会虽然身为都督,但却没有什么架子,对吕昭也是比较尊重,涉及到冀州防务的问题,钟会往往会首先和吕昭进行商量。 甚至钟会还主动地表示,自己有领军打仗方面经验有所欠缺,而吕昭是魏国的元老级别的将领,带兵经验丰富,希望可以得到他的指教。 甭管是不是客套话,反正吕昭还是比较受用的,对钟会的感观是大为改变。 此次钟会将冀州北线的防御任务交待给了他,让吕昭更是大为兴奋,这次划归到他麾下的军队有十五万人之多,吕昭虽然身为镇北将军冀州牧,但还真没有统帅过这么多的人,钟会对他委以重任,吕昭的成就感特别的强,对待这个任务也是兢兢业业,丝毫也不曾懈怠。 钟会暗暗发笑,他来冀州之前,就曾听人说过吕昭这个人喜欢戴高帽子,吹捧他几句就能让他俯首贴耳,为自己所用。 现在冀州的局势危急,正是用人之际,钟会可不希望争权夺利把冀州的局面搞得一团糟,所以适当的保持低姿态有助于缓和他与吕昭之间有些紧张的关系。 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在前往冀州之前,司马师就曾叮嘱过他,要他和吕昭保持好关系,齐心协力守住冀州。 钟会清楚,自己的到来必然会影响到吕昭在冀州的地位,原本他是冀州的一把手,但现在职务虽然没有变,但朝廷派遣一个更大官空降到了他头上,吕昭的心情自然是不爽的。 在吕昭看来,朝廷完全没有设置河北都督的必要,就算要设这个官职,自己理应也是第一人选才是,没理由派一个完全没有打仗经验的人来担任这个职务。 所以钟会很聪明地选择了以示弱的方式向吕昭示好,借此而赢得吕昭的信任,这样他的冀州的许多举动和安排也就少了一些掣肘,办起事来也就方便的多。 至于将冀州北部的防御全部交给吕昭负责一事,并不代表钟会将手中的权力心甘情愿地让出去,而是他一个迫不得已的办法,因为冀州南北相距比较远,数百里的路程,一旦打起仗来,指挥确实是一个大问题,钟会不可能坐镇邺城就能将北部防线的事处理的井井有条。 所以北线的防御必然另行安排人来指挥,而冀州境内,最合适的人选也莫过于吕昭了。 吕昭在冀州任职多年,对冀州的地理状况是十分了解的,而且他作战经验极为丰富,完全可以胜任此职。 将北线的防御交给吕昭,吕昭满意的同时,钟会也可以抽出手来,去布署邺城的防御圈,冀州地域广阔,钟会如果一直呆在邺城的话,对北线则是鞭长莫及。 与其无法辖制,倒还不如将北线的防务全部交给吕昭来处理,这样钟会可以专心致志地搞好邺城的防务。 不过吕昭所执行的也是具体的事务而已,战略层面上的事,还是由钟会说了算,而且还需要上报给司马师来批准,吕昭完全没有更改的权力。 除了南北一带一圈的防御重心之外,钟会还重点安排了重兵去把守太行山的各条陉道,固然幽州的并州军是防范的重点,但来自并州方面的威胁也不容小视,如果冀州军集重兵与南下的并州进行决战的时候,被西面杀出来的并州军在背后捅上一刀,那形势可不大妙啊。 所以钟会特意地派兵加强了井陉关、滏口陉、白陉这些太行陉道的防守,严密封锁并州军东进路线。 第1220章 眼皮子底下 本站域名更换为o 最后的三国2兴魏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tent 方布进入冀州并没有走幽州大道,而是直接走了井陉关,因为从时间上来讲,走井陉关是效率最高的。 虽然冀州军封锁了关隘,但这却难不倒方布,他所带的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翻山越岭如覆平地,他们从井陉关南面的一条隐密山路给穿了过去,进入了冀州平原。 虽然有冀州的情报网给方布提供冀州军的情报,但方布还是要逐一核实情报的准确性,毕竟这些情报关系到并州军战略的安排,一旦发生错误,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方布用几个月的时间,亲自走遍了冀州几乎所有的城池,绘制了冀州军详尽的布防图。 尽管钟会一再强调要严防并州军的奸细来刺探军情,但方布就如同是一只小小的游鱼,在汪洋大海之中肆意地畅游着,不但地变幻着身份,有时是一名砍柴的樵夫,有时是一名打铁的铁匠,有时乔装成普通的士兵,有时则化装成巡查的军官,他甚至亲自登上了邺城的城头,把冀州军的布防情况摸得是一清二楚。 当然,危急的情况也是有的,在信都的时候,方布潜入城墙之时,就被巡逻的守军给发现了,方布带着十几名手下,生生地把冀州军数百人的队伍给杀穿了,在冀州军大部队赶来之前,突出了重围。 信都的情报没有到手,方布自然是不肯罢休的,尽管他们这一闹,让信都的戒严等级提高了许多,但方布艺高人胆大,在半路上伏击了邺城方面的信使,截获了钟会给吕昭的书信,于是他乔装成邺城方面的信使,堂而皇之地进入了信都。 寻常的信使都是固定的人员,这次却是一副陌生的面孔,自然让吕昭心生疑窦,盘问了一番。 方布却是镇定自若,对答如流,吕昭看到他毫无破绽,自然也就相信了他。 其实方布在这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功课,在那名信使身上,已经拷问到了几乎所有的信息,再加上方布对邺城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吕昭的诘问便没有难倒他。 这次与吕昭的近距离接触,以方布的身手,是完全有可能刺杀他的,不过方布没有这么做,毕竟他此刻潜入冀州,有着更为重要的任务,掌握冀州的布防图,才是重中之重。 刺杀掉吕昭,轻而易举,可杀掉吕昭,自己脱身就不容易了,毕竟信都城内冀州军戒备森严,摘了吕昭的人头,冀州军如何肯善罢干休,一定会派兵进行疯狂地搜捕的,就算方布可以侥幸逃生,那也会面临着冀州军无休无止的追杀,刺探军情的任务也就难以为继了。 所以方布还是冷静地罢了手,恐怕吕昭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距离死神仅仅只是一步之遥。 方布绘制完成了冀州布防图之后,便动身返回了并州,临行之前,他特意地叮嘱冀州间军司的人,要密切注意冀州军防务的变化,不管出现任何的变化,都要想方设法将情报传回并州。 这一点是尤为重要的,虽然方布现在掌握了冀州军的布防情况,但是不排除钟会和吕昭会对其布防进行调整,如果只是简单的微调,倒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但如果调整范围过大,那就意味着先前所绘的布防图失效,必须要补充或更正新的信息,避免出现误判。 在返回并州的途中,方布接到了最新的消息,曹亮等并州军高层已经离开了并州,到达了幽州,所以他放弃了返回并州的打算,直接北上幽州。 虽然北上幽州必须要穿过冀州军的北部防线,有一定的风险,但不需要从并州兜一个大圈子再去幽州,从时间上来讲,是要节省不少的。 同时方布也清楚,曹亮等高层人员到达幽州,那就意味着并州军已经准备要拉开进攻的序幕了,这个时候他手中的情报则显得尤为关键,必须要尽快地送达幽州才是。 所以方布最终决定从井陉关北上,再度穿越冀州军的北部防线。 过了新年之后,冀州地区的形势陡然变得紧张起来,或许钟会也意识到了战争很快就会来临,所以他下达了紧急的动员令,让各地的冀州军处于高度戒备状态,随时准备迎战。 而所有路口的盘查也变得严格起来,尤其是通往并州和幽州的道路,已经完全地禁止通行,这让常年来往于冀州两地的商旅是怨声载道,但是岗哨铁面无情,任何试图偷渡的人,都会被就地正法。 大路无法通行,方布一行只能是走小路,从僻静无人的地方穿过去。 冀州的田地已经抛荒两年多了,原本阡陌纵横的田野现在长满了荒草,有的地方,荒草竟然长得了齐腰的高度,在小路上走着的方布他们往往走着走着,就找不到路了,只有一望无际的荒草,他们只能在荒草地之中穿行。 不过半个高的荒草倒是能给他们提供掩护,远远地看到冀州军的巡逻队,他们便可以蹲了下来,躲避过冀州军。 但越往北走,临近涿郡,冀州的岗哨便越来越多,盘查也变得越来越严密,这一带的百姓早就被迁走了,差不多从这里通往幽州百里范围内,已经是无人区了,只有巡逻的军队往来巡视,一旦发现有人试图越界,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予以射杀,连盘查的过程都省略了。 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普通百姓了,除了敌方的细作之外,再无别的人可言,为了防止冀州的情报外泄,吕昭已经下令沿途的岗哨严防死守,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只老鼠,也休想过界。 吕昭在和方布会面之后,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假冒的信使是并州军的奸细,这让吕昭是盛怒不已,并州的奸细居然潜伏到他的眼前而无法察觉,如果此人是一名刺客的话,自己焉有命在 恼羞成怒的吕昭画影通缉方布,下令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名奸细给挖出来。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21章 冲破关卡 本站域名更换为o 最后的三国2兴魏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tent 方布到达了中山之后,也确实是感到了无比巨大的压力,为了掩藏行迹,他们只能用步行的方式来前进,如果骑马或乘车的话,目标太大,很容易就会被冀州军所发现。 但是步行的话,速度上就会慢了许多,这还是方布他们脚程比较快的情况,否则的话,前往幽州真得是遥遥无期。 临近幽州,冀州军的封锁越来越严密了,不但所有的大路都设下了关卡进行阻拦,就连一些平常都无人行走的小路,也被冀州军封禁起来,方布绕来绕去,发现北行之路基本上已经断绝,很难突围出去。 原本以为平原地带路比较好走,比起翻山越岭地穿过太行山要轻松的多,但踏上了这条路才发现,一点也不好走。 现在再想返回并州似乎已经是不可能了,毕竟时间上不容许,方布决定冒险突围,拼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将情报送回到曹亮的手中。 方布甚至做了多个备份,万一自己遭遇不测,他的部下也会将情报传递出去。 离开了卢奴,就进入了北部无人区了,为了能够轻装而行,方布一行基本上舍弃了不必要的行装,甚至每人携带的干粮,也只有三天左右的分量,而他们在到达唐县的时候,干粮就已经耗尽了,如果再突不出重围或找到补给,一行人很可能会就会困死在这一带了。 方布特意地挑选了在了夜间发起偷袭,三更到四更的时候,是人精神最为困倦的时候,这个时候,关卡上的士兵大部分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少部分人在值守。 白天的时候,方布就特意地观察了一下,这个位于唐县北面的关卡是通往涿郡最近的道路,是最理想的突破口,驻守这个关卡有百余人的兵力,尽管他们一行十余人要对付上百人,吃力一点,但如果发起偷袭的话,还是完全有机会突围成功的。 所以方布才会选择在凌晨时分发起进攻,他们穿过荒草滩,悄然地接近了关卡,此时的关卡,只有十几个人在值守,方布等人一跃而起,守兵猝不及防之下,大部分人被杀。 不过厮杀惊动了睡梦之中的守兵,他们纷纷拿起兵器,冲出营帐,试图去围杀方布等人。 方布本人就是一等一的高手,此次潜入冀州,他带来的人也个个是好手,混战之中,虽然守军人数是他们的数倍,但方布等人却是越战越勇,杀得冀州兵连连后退,方布他们虽然也损失了多人,但最终还是顺利地杀出一条血路,往北而逃。 可不巧的是,方布刚刚离开这座关卡没多久,冀州军的一位军司马就带着二百骑兵赶到了。 像这样的骑兵队吕昭安排了多支,一直在北部防线上游弋,就是准备截杀方布这样的漏网之鱼的,他们昼夜巡视,马不停蹄,赶到唐县的关卡时,发现关卡上的守军被杀得七零八落,满地都是尸体。 一问询,才得知是被并州的奸细所杀的,而并州奸细只有十几人,那个军司马不禁大怒,这帮守军竟然如此废物,一个百人的关卡竟然能被十几个人就杀穿了。 不过军司马在得知偷袭关卡的人竟然是吕昭点名画影捉拿的奸细时,不禁大为兴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吕昭亲自点名要捉拿的人,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可是一件大功啊,岂能让它白白地溜走 要知道吕昭下令之后,冀州军不知道出动了多少的兵马,疯狂地在冀州境内大肆进行搜捕,但这名奸细从此之后沓无踪迹,冀州军劳而无功。 没想到居然在唐县发现了他,这简直就是老天让他立功啊,拿住这名奸细,吕昭必然会很高兴,自己升个校尉甚至牙门将都有可能,于是军司马下令全队人马立刻上马,望北进行追击。 离开了关卡之后,方布一行是一路狂奔,走出数里之后,才缓下了脚步,一点人数,不多不少,正好只剩下十人了,为了掩护他们突围,五六个弟兄战死在了那儿。 方布顾不上伤感了,战争往往让人变得冷血起来,更何况他们此刻还没有进入幽州,没有真正地安全了。 他们已经一天水米未进了,饿得饥肠漉漉,方才冲关,也是拼了一口气来厮杀,此刻停歇下来,疲惫之极,如果再没有一点吃的,恐怕真没有力气回到幽州了。 可这荒郊野地的,到那儿去找吃的,这时方布却如同是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包裹,打开包裹,里面居然有五个干面饼。 部下不禁十分的好奇,他们已经断粮一整天了,方布是怎么搞来的这些干粮。 方布微微一笑,其实这些干粮是刚才冲关的时候,方布从一名冀州兵身上抢来的,他很清楚,这些干粮对他饥饿疲惫的团队意味着什么,所以方布少杀一人,也尽力地把这包干粮抢到手。 方布将这些干粮分发下去,每人半个,虽然聊胜于无,但对于饥饿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还没等干粮下肚呢,就听到了身后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方布暗叫一声不好,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微亮了,没有了黑夜的掩护,他们的行踪必然会暴露在敌人骑兵的视线下。 而两条腿跑得再快,也很难跑得过四条腿,如果沿着大路而逃的话,没多久就会被敌人的骑兵给追上,光是听听这马蹄声,敌人的追兵就不止一百人,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团灭是必然的下场。 方布当机立断,下令手下立刻向右边的荒草地逃去,这边的荒草长势极高,又间或有小片的树林,只有逃入其中,他们才有脱身的机会。 军司马很快就率着骑兵队追上了,他看到方布等人逃入了荒草地之中,这样的地形确实不利用骑兵进行搜索,不过他眼珠一转,下令骑兵分散开来,将这片荒草地给团团围住,然后下令放火。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22章 烈火雄心 本站域名更换为o 最后的三国2兴魏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tent 军司马脸上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容,似乎在嘲笑方布他们,单凭这片荒草地就想藏身,简直就是痴人做梦,我先把这片草地给烧光了,看你们还能在何处藏身 烈火迅速地在草地上蔓延着,腾起了滚滚的浓烟,冬春之际,百草枯黄,正是极易点燃的时候,再加上不弱的风力,风借火势,火助风威,很快就将整片的草场给点燃了。 冀州军并不是单纯的从一面点火,而是四面八方,只要能点的地方,统统地点上一把,仿佛不把并州人烧死在火里不甘心。 眼看着火舌不断地吞噬着周围的野草,方布脸色阴沉,这大概是他平生面临的一次最大的危机了吧,这片草场虽然面积比较大,但也架不住冀州兵这样四处点火,如果他们不趁着火势还小的时候突出去,等到大火烧遍这片草场之后,恐怕真没有脱身的机会了。 不过就算是面临生死危机,方布也没有任何的慌乱,他蹲在草丛之中,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状况,这股的冀州骑兵人数大约在两百多人,如果他们聚集在一块,那么方布就是浑身是胆,也不可能从乱军之中杀出去。 但现在冀州军为了点火,已经四散到各个方向上,这片草场极大,两百人想要将它围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冀州军的兵力相当的分散,任何一个方向上,都没有太多的人,这显然给了方布不小的机会。 而且冀州军从一开始点火,就是乱哄哄地四处放火,不管上风下风,火起的时候,下风位置就会被浓烟所笼罩,呛得这些冀州兵不得不向后退却,等于是将这包围圈扩得更大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方布当机立断,向着埋伏在草丛之中的部下打了一个手势,点指了北面的一个方向,既然要突围了,肯定是要从北面走了。 那个军司马似乎也料算到并州人可以会从这个方向突围,所以他特意地带人扼守在这里,只不过现在兵力分散,他手头也没有多少人了。 而且这个时候正好刮着东南风,所有的浓烟都朝着这面刮了过来,这显然让军司马有些恼火,浓烟之中不但呛得人无法呼吸,视线也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就在他们频频后撤的时候,突然间从浓烟之中冲出十来个矫健的身影,疾速地向他们冲了过来。 军司马大惊失色,连忙指挥骑兵进行阻击,绝不能让他们突出去。 但方布他们出手太快了,双方的距离又近,等他们刚刚发现之时,寒光闪闪的环首刀就已经落在了冀州兵的身上。 方布的目的就是抢马,他深知,一旦他们现身,冀州骑兵就会立刻围杀上来,如果没有战马的话,无论如何也是逃不过冀州兵的追杀的,所以只有抢到几匹战马,才是逃生的最佳方法。 方布直接瞄着那个军司马出手了,擒贼擒王,只有首先将他击杀,才能让这股骑兵陷入混乱,所以方布下手特别的狠,根本就不给他逃跑的机会,冲到他近前的时候,方布一跃而起,竟然要比那军司马还高。 军司马正被浓烟呛得直流泪,等他发现方布已经窜到身前的时候,心底一寒,赶忙提起手中的长矛刺了过去,但方布的身手何其的灵活,一闪身就避开了那长矛,一刀就劈在了军司马的脖子上,军司马的脑袋立刻就搬了家,脖颈处鲜血狂喷。 本来那军司马玩命地追来,就是冲着巨额的悬赏,他还以为这是老天特意赐给他的机会呢,兴奋至极,但没想到他竟然是第一个踏入了鬼门关,被人一刀枭首。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估计他连后悔的念头还没有生成吧。 方布不等身子落地,飞起一脚,将那军司马的尸身给踹了下去,自己跳上了马背。 方布顺利地得手,但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的速度没有方布那么快,方布击杀军司马之后,他们才刚刚赶到了近前,这个时候冀州兵已经发现危险来临,纷纷策马而逃,他们追之不及,没能再抢到战马。 而这时,其他各处的冀州骑兵也纷纷地赶了过来,一匹马战马根本就载不了这么多人,就在方布思忖怎么能再抢到更多的马时,他的一个部下大喊道“将军快走,属下们断后” 这些人可都是方布最忠心最得力的部下,那怕平时方布再严厉,此刻也不忍一个人逃生。 那些部下急了,大叫道“将军,情报要紧,属下们死不足惜,但一定要把情报送交给主公啊” 眼看着冀州骑兵越聚越多,如果再不走,那就谁也走不成了,方布一咬牙,大喝道“兄弟们,咱们来生再聚”说罢,他的靴子猛踢了一下马腹,战马嘶吼一声,如离弦之前一般冲了出去。 剩余的九人并肩而立,面对冲上来的滚滚骑兵,他们一无所惧,其中一人大喝道“兄弟们,为方将军而死,我们死得其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冲” 九个人提着环首刀,怒吼着,不退反进,迎着冀州骑兵冲了上去。 以九人之力,面对两百多名的冀州骑兵,肯定是毫无胜算的,但他们没有逃,没有躲避,视死如归地冲上去,以血肉之躯去阻挡冀州铁蹄,只为方布赢得一些逃亡的时间。 刀光闪烁,鲜血四溅,他们如困兽一样发疯地冲击着,把冀州骑兵从马背上砍落下来,其生猛的架式,足以让这些冀州兵为之胆寒了。 不过敌众我寡,虽然九个人拉了不少的垫背的,但还是难逃杀戮,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当最后一个人倒下的时候,他转过身,回头最后望了一眼北面,方布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只剩下一路的烟尘,在慢慢地扩散着。 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微笑着倒在了血泊中,直至闭上了双眼,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散。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23章 脱险 tent 刘东是一名新近刚刚被提拨起来的军侯,他隶属于幽州涿郡守备部队,他所率的这一曲人马驻守在涿郡的边界上,与冀州军的唐县关卡遥遥相望。 涿郡先前不叫涿郡,叫范阳郡,这郡名是魏国建立以后在黄初七年时改的,因为刘备出生于涿郡,因为大概是这个原因吧,曹丕才把涿郡改为了范阳郡。 这个时代的人是极为讲究郡望的,比如说太原王氏、颖川荀氏,河内司马氏,刘备在世这时,也常常自称涿郡刘备。曹丕也算是玩了一手阴的,我把涿郡给你整没了,以后刘备的后人或许也不好意思再说涿郡刘氏了,可如果自称是范阳刘氏的话,肯定也是感觉十分别扭的,这也算是特意恶心蜀国的一种方式吧。 曹亮打下幽州之后,顺手又把范阳郡给撤了,恢复了其汉代时的本名涿郡,这大概也是曹亮想给刘备正名的缘故吧,毕竟自己是刘备的外孙,虽然素未谋面,但也是血浓于水,以前刘瑛还因为涿郡改名之事耿耿于怀呢,只不过地位使然,无能为力罢了,现在范阳郡收归自己麾下,曹亮当然毫不犹豫地就给它又改名了,也算是了却了母亲一桩心愿。 当然对于老百姓而言,叫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地耕,有粮吃,有衣穿,谁能让他们衣食无忧,他们自然会拥戴谁。 涿郡地处平原,土地肥沃,自然成为精耕细作方法在幽州的首批推广地区,经过两年的试行,取得了极大的成功,涿郡粮食产量翻番,府库充盈,户有余粮,民多殷实。 而涿郡也成为了并州军南下的桥头堡,在章武全歼幽州军之后,骁骑营转而便进驻了涿郡,随后从辽东返回的越骑屯骑二营也先后抵达涿郡,三大主力骑兵营齐聚涿郡,不得不令世人浮想连翩。 不过并州军暂时没有进攻冀州的计划,为了避免冲突,越骑营和屯骑营一直驻扎在涿县,只有骁骑营突前一点,驻扎在范阳,不过与前线仍有几十里的距离,只有刘东的这个边关哨卡,才设置在与唐县的交界处。 尽管双方是鸡犬相闻,但却是老死不相往来,只不过双方并未进入战时状态,所以双方的关卡距离不远,但却一直以来相安无事。 只不过今天有些特殊,唐县那边临近边界的地方,突然地燃起了大钦。 此时的冀州骑兵,在一箭之外徘徊了许久,此时军司马已经阵亡,军中最大的军官就是两个都伯了,他们本欲追上方布擒其建功,但没想到方布竟然十分强悍,连杀他们十数人,伤重之余,还逃到了并州军的关卡那边。 这让那两个都伯十分的纠结,如果继续追击的话,势必要和并州军发生冲突,如果那军司马还活着,或许他就会下令冲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方布给擒下。 但两名都伯未必有他的胆量,他们可不敢轻易挑起事端,如果势态变得严重,那么他两个可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了,所以考虑再三,最终他们还是带着骑兵悻悻而去。 刘东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真要是打起来,他这守关卡的两百人未必就能是冀州两百骑兵的对手,还好对手最终选择了后撤,没有发生冲突,相安无事。 没过多久,只见文钦率着一队骑兵急匆匆赶了过来,到了近前,风风火火地就跳下了战马,劈头就问刘东“方将军何在”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24章 玩火者必自焚 这个时候方布已经醒来,他虽然浑身是伤,但却是些皮外伤,并不致命,昏迷的原因只不是因为力竭所致,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并幽幽转醒了,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已经可以起身了。 看到文钦进来,立刻道“文将军,某需要立刻见到主公。” 文钦见方布安然无恙,不禁放心了,道“主公此刻就在蓟县,只不过你的伤” 方布身上负伤的地方已经包扎好了,但流血一时还是难以止住,都把包布给染红了,方布淡淡地道“些许小伤,不碍事,某有重要的情报需亲自交给主公,有劳文将军了。” 文钦点点头,既然方布如此坚持,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回头喊了一声“阿鸯” 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应声而来,虽然年纪轻轻,但一身的白袍银甲,剑眉星目,显得英气勃勃。 文钦介绍道“这是犬子文俶,小名阿鸯,就由他护送方将军前往蓟县吧。” 方布可是间军司的重要人物,而且身怀重要的情报,文钦自己不敢擅离职守,只好安排自己的儿子文鸯前往护送,虽然文鸯只是一个别部司马,但文钦可清楚他的实力,保护方布绰绰有余。 方布看了一眼文鸯,道“虎父无犬子,令郎真少年英雄也。” 这话方布还真不是随意奉承,方布这个人平时少言寡语,一般的客套话他都懒得去说,但方布可是练家子,眼光非浅,一看文鸯,就知道他可不是泛泛之辈。 文钦含笑道“方将军谬赞了。”要知道方布可是曹亮身边的第一高手,能得方布赞誉,文钦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事不宜迟,文钦立刻安排了一支百人的骑兵队,由文鸯统领,护送方布前往蓟县,别看只有百人,但他们却是骁骑营的真正精锐,从此地前往蓟县,一路上也在并州军势力范围之内,所以方布的安全有着充分的保障。 起初文钦准备给方布安排一辆追锋车的,但方布认为骑马比较快,文钦便将自己的坐骑让给了他,方布也没道谢,只是拱手作别,飞驰而去。 曹亮是正月初八动的身,正月十五到达的幽州,不光是曹亮一个人来的,包括桓范在内,他的整个幕僚班底也都来了,兰台阁则交给了夏侯玄和王基,不过王基兼领并州刺史,主要负责并州的事务,所以兰台阁的日常,全部交由夏侯玄来处理。 对于夏侯玄的能力,曹亮是一点也不怀疑的,所以把兰台阁交给夏侯玄,曹亮相信他一定可以把政事处理地井井有条,现在兰台阁只是负责并州和幽州的事务,但很快冀州将会纳入到它的管理范围,冀州之后,还会不断有更多的州郡加入进来,曹亮的最终目标,可不光是打败司马氏,匡扶曹魏社稷,他还有吞吴灭蜀一统天下之心,只不过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现在曹亮还没有将他的雄心壮志告诉别人,打好眼前的每一仗,才是最为紧要的。 冀州可不像幽州,能让曹亮一马平川地踏下去,司马师舍弃了冀州的经济,启动全民皆兵的模式,就是准备在冀州与曹亮拼死一战,冀州绝对称得上是一块最为难啃的硬骨头。 虽然曹亮并不认同这种全民皆兵的作战方法,打仗是军队的,生产是农民的事,把所有的青壮丁都捉来当兵,那么冀州的农业生产怎么办民以食为天,冀州的土地大量的抛荒,引发的后果是灾难性的,虽然短期内可以从别的州郡调粮,但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时间一长,弊端就显现出来了。 毕竟冀州可是有着近百万人口的,每年所需的粮食十分惊人,对其他州郡而言,那就意味着负担加重,赋税增加,本来农民种地仅仅只能是勉强地维持生计,再突然增加赋税,必定是苦不堪言,如果再遇到个旱涝灾害的,必然是民怨沸腾,难以为继。 曹亮认为,司马师这是在玩火,玩火者必自焚,所谓重兵打造冀州防御,也不过尔尔。 当年的黄巾军,不也是号称百万之众吗但在训练有素的几万官兵面前,就变得不堪一击了,司马师一下征募了三十万青壮充军,这样的军队,和乌合之众有什么区别土鸡瓦狗而已。 唯一能让曹亮上心一点的,也就是钟会了,别看在别人的眼里,钟会只不过是一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只有曹亮清楚,钟会才是一个真正的狠角色,此人不但有野心,而且诡计多端,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曹亮到达幽州,那就意味着并州军进攻冀州已经到了倒计时的阶段,讨司马师的檄文也早就由夏侯玄写好了,曹亮拜读之后,也大为称赞,夏侯玄不愧为当世文豪,虽然比不上陈琳的那篇传世檄文,但也绝对称得上是佼佼之作。 文中把司马师给骂惨了,篡权乱国,擅行废立,秽乱后宫,败坏朝纲,任人为亲,残害忠良,条条罪状,令人发指。 不过文中对司马懿并没有进行攻击,反倒是有些褒溢之辞,这让曹亮有些纳闷,按理说夏侯玄对司马懿也是有着诸多不满的,为何不像陈琳那样,把曹操祖宗三代都给骂遍了。 夏侯玄给曹亮的解释是,司马懿已死,但他还是一个有相当声望的人,如果竭力地来贬低司马懿,反倒容易让人反感,此时褒扬司马懿而狠踩司马师,这个分开对待,则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曹亮想想也是,司马懿毕竟已经死了,功过是非已是盖棺定论了,如果曹亮的檄文连死人也不放过,反倒显得有些小气了,现在讨伐的目标是司马师,能让世人相信司马师的罪状,人人唾弃之,才是这篇檄文的重大意义所在。 不过这篇檄文曹亮没发,准备等到出兵之时,才会公布天下,这样更能激励士气。 第1225章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所有的军队都已经布署到位了,不过曹亮还在等,等得就是方布的情报,在没有得到最新的冀州军布防图之前,曹亮是不会轻易地发起进攻的。 任何的军事行动,都必须建立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如果敌情未明,就冒然地采取行动,那风险和后果都是无法估量的,曹亮不可能拿并州军将士的生命来开玩笑。 所以曹亮一直在等待,尽管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称冀州军加强了边界的封锁,以前容许通行的商旅目前已经是禁止通行了,这估计也是冀州军临战之前的正常反应吧。 不过曹亮相信方布一定会回来的,以他的身手,以他的头脑,这项最危险的侦察任务,他一定是可以胜任的。 桓范却对此不抱乐观的态度,以目前冀州军如此戒备森严的封锁,方布是很难突出重围的,他建议曹亮可以派出骁骑营,对冀州边境上的关卡进行一番扫荡,或许这样就可以帮助方布找到突破口。 以骁骑营的战力,达成这样的目标是很轻松的事,但这容易过早地暴露并州军行动意图,影响大局,所以曹亮决定再等等,如果三天之内再得不到方布的消息,或许他会采用桓范的方案。 “再等等吧,我相信以方布的能力,这点困难是难不住他的。”曹亮选择相信方布。 桓范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方布身手不错是不假,但也得分环境,像这种千军万马之中,一个人武功再高,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不过既然曹亮选择相信方布,桓范也不好反驳,只能是静观其变了。 曹亮和方布之间,是有着深厚的情谊的,这种情谊,也许早就超越了主仆之情,当初方布做他的保镖之时,无数次千钧一发的危难产头,方布总能挺身而出,救他于水火。 后来曹亮才觉得,方布只给他一个人当保镖,有些屈才了,所以曹亮才把间军司交给他,让他来全面负责情报事务。 事实证明,方布在这个职位做得更为出色,一次一次地完美完成任务,包括从洛阳营救出夏侯玄来,堪称是虎口拨牙的壮举,所以曹亮相信,这一次方布同样不会例外,一样可以再次给他带回惊喜。 果然没有出乎曹亮的预料,第二天的下午,果真方布在文鸯的护送之下,到达了蓟县。 方布单膝跪地,用他一如既往,古井无波的声调道“属下幸不辱命,这是冀州军的布防图,请主公过目。” 曹亮接过了纸筒,不过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纸筒上,而是落在了方布的身上。方布只是在关卡上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从范阳到蓟县,又是一路狂奔,身上的多处伤口又已经迸裂了,鲜血几乎把他身上给染遍了。 临进府之前,文鸯还问他需不需要换一身衣服再去见主公,方布直言不需要,他现在需要的是第一时间见到曹亮,至于仪容,那就是根本无需顾及的。 曹亮看着方布的一身伤,心头不禁为之一颤,以方布的身手,受这么多的伤,想见当时的战斗是何等的惨烈了,曹亮有些懊悔,他真不该固持己见,如果早一点听桓范之言,派兵去接应一下方布,或许情况就会好转的多,自己的迟疑不决,差一点谅折了一员得力的干将啊,如果方布真遭遇不测的话,曹亮肯定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方布,这一次冀州之行,辛苦你了,累得你受如此之重的伤,险些折我一员大将啊” 方布沉声地道“为主公效力,属下万死不辞。这次本来准备回并州的,听闻主公已到幽州,故而改道北行,那知冀州军封锁严密,死战得脱,属下的伤倒是无碍,只是连累了随行的十七名兄弟,他们拼死断后,才给属下杀出一条血路的,属下这条命,是他们用血给换回来的。” 曹亮有些黯然了,虽然说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但是像这样忠勇之士也不多见,他们为了完全任务悍不畏死,可惜死后竟然连尸骨都不知遗落何处,真是令人垂首扼腕。 “方布,将这十七人的名单交给夏侯泰初,厚厚抚恤吧。” 不料方布却道“不必了,这十七人全是属下一手栽培的,他们全是孤儿,无父无母无亲人,他们随时都做好着为主公捐躯的准备,属下只是希望用他们性命和鲜备所换来的情报,能够物有所值,等到主公大破冀州之际,他们亦能含笑九泉。” 曹亮点点头,道“放心吧,他们的血一定不会白流,现在万事俱备,就等这份布防图了,你下去休息吧,其他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随即曹亮吩咐亲兵扶方布下去疗伤休息,转头对陪同方布来的文鸯道“阿鸯,你即刻返回范阳,通知令尊即刻赶回蓟县,本督要连夜议事。” 文鸯一听大为兴奋,道“主公,要开战了吗” 看着文鸯跃跃欲试的模样,曹亮微微一笑道“怎么,你很期待打仗吗” 文鸯道“是啊,我还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真想上阵杀敌,痛快地厮杀一场呢” 曹亮含笑道“甭急,有得是机会,去吧。” 望着文鸯蹦跳着离开,很开心的样子,曹亮不禁是一阵感叹,以前他从来也没有觉得自己老了,但看着朝气蓬勃的文鸯,曹亮也不禁感叹岁月如刀啊。 文鸯可以说是曹亮看着长大的,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来,文鸯只有两岁,转眼间十五年过去了,当初呀呀学语的孩童已经成为健硕无比的少年了,未来的舞台是属于他的,曹亮很清楚,一代名将将会横空出世,他将会是不輸于赵云的战神。 曹亮没有刻意地提拨他,他的成长,需要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空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战场就是他的舞台,是他成长的地方,假以时日,曹亮相信,他一定会名垂天下的。 第1226章 风暴来袭 时至三更,幽州都督府的宅邸依然是灯火通明,守卫戒备森严,进出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这座宅邸,原本是毌丘俭的府邸,自从毌丘俭遇刺身亡之后,幽州都督由卫瓘担任,但他却没有在此处居住,所以这座府邸就一直空置着。卫瓘归降之后,担任了幽州刺史,也另有寓所。 所以,曹亮到达蓟县之后,便把这座府邸充做临时的行营,今夜他在此便是召集所有的前线将领和谋士议事,共商进攻冀州的大计。 军师桓范、长史裴秀、参军鲁芝、主薄傅玄、幽州刺史卫瓘以及五营将军羊祜、邓艾、石苞、文钦、马隆均出席了今夜的议事,众人危襟正坐,神色凝重,仔细地聆听着曹亮的话。 曹亮扬了扬手中的纸筒,对众人道“这是间军将军方布刚刚带回来的冀州布防图,为了这份布防图,方布身负重伤,随行的十七名间军司精英殉难,诸位,这可是一份浸透着鲜血的布防图啊,让我们怀着敬畏的心打开它,缅怀逝者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的价值得到充分的体现。” 裴秀和鲁芝上前,从纸筒之中取出卷轴,这是一张宽达三尺,长约一丈的地图,方布已经在地图之上详细地绘制了冀州军各地兵力的驻防,城池的防御状况,详实而全面。 所有的人都细细地观摩了一遍,人人都叹为观止,方布的侦察极为的细致,如此庞大的冀州,他在数个月的时间之内,所有郡县,全部踏足,无一遗露,要知道这可是敌人重兵防御的地方,方布能获得价值如此高的情报,可以想象得见他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冒着多大的风险,曹亮说这份布防图,是用鲜血和生命绘制的,还真是一点也不假。 在此之前,并州军已经做好了充分的进攻准备,所有的兵马和粮草物资皆已到位,唯独缺乏的,就是敌人的情报,所以并州军只能是整军待命。 现在布防图已经摆到了桌面上,进攻准备的最后一个环节已经补全了,接下来就是要根据冀州军的布防情况商讨和制定一个详细的进攻方案。 当然这个方案的出炉也并非是一帆风顺的,它是需要多方协商甚至是激烈的争吵,才能最终达成一致的。 曹亮并不惧怕争吵,有不同的意见才是最好的,细节决定成败,一个人智慧再高,也不可能算无遗策,这个时候,就需要集思广益,让大家畅所欲言,发表不同的看法和意见,取长补短,这样制定出来的策略,才会更详实更周密,更有成功的把握性。 现在会议桌上,集中几乎是当世最为优秀的谋臣名将,尽管不可能取得一致性的意见,但这些睿智的人见解俱是不凡,曹亮完全可以补遗拾阙,进一步完善自己的计划。 东方露出了曙光,而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尽,众人还在意犹未尽地讨论着进攻方略,显然这个方案的出炉并不会这么的顺畅,但曹亮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意思,多的日子他都等了,也不差那么几天了。 他站到了窗边,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这又将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曹亮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他的目光之中,闪烁着坚毅而睿智的光芒。 战争的爆发几乎是一夕之间的事,沉寂了两年多的冀幽州战线重燃战火,并州军三路大军齐出,犁庭扫穴,席卷冀北。 这是继当年广昌之战后并州再次对冀州发起的进攻,但和上次有着明显的不同,上次的广昌之战,并州军目标是幽州,在冀州只是过境,双方并未发生大规模的冲突。 但这一次的进攻却截然不同,并州军发起全面进攻,意图就是要吞并冀州,吕昭得到消息之后,如临大敌,下令北部防线的各座城池关闭城门,全员守备,按照既定的作战方案积极防御,确保防线不失。 冀州的防御体系是钟会和吕昭一手制定出来的,吕昭负责北线,钟会负责南线,划归到吕昭手下的军队,多达十五万人,但吕昭同样也是有付出的,因为这些军队大部分是新募的军队,战斗力较弱,冀州战斗力较强的军队,只有吕昭原本部下的五万人。 重新划分为两大战区之后,吕昭也不得不把原先部下的两万人划归到钟会的南线去,这也算是一种妥协吧,毕竟可以换来吕昭在北线的独挡一面,不用做钟会的副手那样憋屈。 吕昭在明帝就一直担任镇北将军,就算是曹爽当政的时候,都没有动摇吕昭的地位,高平陵事变之后,由于吕昭坚定地支持司马懿,更是成为司马氏的嫡系势力,他在冀州地位愈发的牢固了。 只是没想到,到了司马师当政的时候,居然空降了一个钟会到冀州来任河北都督,虽然吕昭的官职没变,但从冀州的一把手变成了二把手,吕昭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这种变化的。 好在钟会比较识时务,并没有仗势欺人,最终协定冀州防线南北分治,钟会和吕昭更负责一端,这个结果吕昭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过钟会估计却在背后暗暗地偷笑了,吕昭想要权,那就给他呗,冀州北部,可是首先要受到并州军的攻击的,有吕昭在前面顶着,钟会的压力就会小一些,那怕冀州北部失守,大部分的责任也是吕昭的,钟会何乐而不为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既然吕昭想当这个出头鸟,钟会自然没理由去拦着他,风暴来袭,吕昭是首当其冲,这算盘,钟会打得很是精明。 并州军发起攻击之后,钟会远在邺城,丝毫感受不到压力,而吕昭从一开头就是焦头烂额了,防线四处告急,整个冀州北线是芨芨可危,而这战斗才刚刚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头呢。 第1227章 越描越黑 从涿郡南下,几乎是一马平川,三大骑兵营就如三把利箭,在冀州平原上狂飙突进,一路横扫,先前冀州军所设立的那些关卡岗哨,在并州军拉枯摧朽的攻势面前,脆弱地就如同一张薄纸一般,轻易地就被践踏成泥,化作了尘埃。 不是他们不想逃,而是时间上根本就不允许啊,并州军不宣而战,速度极快,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的逃生机会,在平原野地上的冀州军,无一例外全军覆灭。 当然吕昭是根本不会在乎这么一点伤亡的,这些关卡岗哨,本来就是做为拦截奸细和起到示警作用的,当这些关卡和岗哨被一一拨除的时候,那些防御链上的城池也自然得到了敌袭的消息,他们可以在第一时间关闭城门,高悬吊桥,做好坚守城池的准备。 并州骑兵的确强悍,但冀州军并没有准备和他们在平原地带上相抗衡,只要固守城池,这些骑兵就是空有蛮力也找不到对手,至于攻城,那是骑兵的差事吗 如果骑兵也能攻城的话,那母猪也能上树了。 所以吕昭对并州骑兵的突然来袭并没有畏惧之意,他下令所有的防御要塞城池按原计划一律坚守,任何人不得出城迎战,违令者斩无赦。 该放弃的城池早就放弃了,需要坚守的城池都是冀州军防御线上的要塞,全部都已经修葺一新,砖石砌筑的外墙气派非凡,防御工事齐备,兵精粮足,严阵以待。 这些都给吕昭带来了极大的信心,虽然并州骑兵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冀州平原纵横驰骋,但如今的冀州,田地荒芜,百姓都被强迁到了各个要塞城池之内,如此的坚壁清野,并州军进入冀州又能奈之若何,如果他们攻不下任何的城池来,根本就无法在冀州立足,用不了多久,只能是灰溜溜地撤回幽州。 并州军如入无人之境,一口气就杀到了信都城下,吕昭亲自登临城头,看着并州骑兵横冲直冲,兀自地冷笑,在坚固的城防面前,并州骑兵再耀武扬威又能如何,吕昭下令,不管并州军如何骂阵,都一律不准出战,那怕并州军就是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吕昭也要求冀州军如同耳旁风,不予理睬。 骂得再难听,那也杀不了人,最多过过嘴瘾罢了,如果凭嘴皮子就能打仗,那还用刀枪弓箭干什么吕昭相信并州军在城下坚持不了多久的,何需跟他们逞什么口舌之利。 这是吕昭的打算,但并州军似乎就知道了他的意图,压根儿就没有到城下来叫阵,唾沫星子都省了。 不过越骑营的弓骑兵倒是大秀了一把,他们冲到了城下,千箭齐发,朝着城头是一轮激射。 吕昭连忙躲到了城垛的后面,以免为流矢所伤,对于这种自不量力的举动,吕昭当然是嗤之以鼻,并州军所为,不过是浪费箭矢而已,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不过吕昭很快发现,这些箭矢上面,竟然裹着一层布,展开一看,竟然是讨司马师檄文,言辞激烈,历数尽了司马师的罪状。 吕昭的脸色不禁为之大变,他没想到并州军会用这种方式来传播檄文,这些箭矢有的落到了城头,有的射入了城中,被许多的士兵和百姓拾了去。 这檄文是并州军写的,并没有什么公信力,吕昭当然不会去相信了,但是普通的士兵和老百姓却不一定这么想,如果这篇檄文在民间广为流传的话,对司马师的声望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在这个舆论闭塞的时代,人们的猎奇心理十分严重,朝廷废帝另立,虽然是天下广为人知,但内情如何,却知之甚少,司马师也会刻意地遮掩此事。 而这篇檄文,等同于把司马师脸上的遮羞布给扯掉了,不管有几成的老百姓去相信檄文上的话,司马师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声望必将会毁于一旦。 吕昭有些气急败坏,下令兵士们去收缴这些檄文,尽可能地去封闭舆论,但并州军射入城中的箭,又何止百千,好奇的百姓早就拾去看了,吕昭的举动反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愈发让人相信这檄文上所写的是真的了。 吕昭听从了谋士的建议,在城内紧急张贴了安民告示,郑重声明并州军所写的檄文是恶意诽谤谣言惑众,纯属虚无有,让城内的百姓切勿相信,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坚守冀州,绝不能给并州军任何的可趁之机。 但冀州的百姓却不领情,自从冀州实行全民皆兵以来,所有的青壮劳动力都被强行征募了,搞得是民怨沸腾,没有了青壮劳力,单靠妇孺老弱,根本就无法耕作,虽然官府派给了一些口粮,但远远满足不了冀州百万人口的需求,当兵的口粮基本上算是能保证,但普通百姓可就惨了,别说是干的,就是稀的也不一定顿顿能有,整个冀州的百姓都挣扎在饥饿线上。 尤其是北部防线,为了搞坚壁清野,不但强征青壮,而且普通的百姓也被他们强行驱赶入城,北部防线的几百里纵深之内,所有的土地全部撂荒,这自然让老百姓的怨念特别的大。 檄文的出现,更加剧了民愤民怨,吕昭极尽安抚,但反倒是越描越黑,许多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街头巷尾,都是流传着司马师的十大罪状,民心不稳,士气自然也大受影响。 吕昭倒是想尽可能地安抚民心,但民心这个东西却不可能是用强权就能摆平的,吕昭越用手段,越适得其反,到最后他也不得不放弃了。 现在他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守住城池,这才重中之重的事,虽然说百姓怨言颇多,但终归还是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吕昭暂时也不想把矛盾激化,至于个别跳出来想要闹事的乱民暴民,吕昭则是毫不留情地予以镇压,绝不能让他们掀起风浪来,影响了大局。 第1128章 首攻乐成 曹亮当然不会把最为精锐的三个主力骑兵营当成发传单的,否则那可就真是大材小用了,天大的浪费。 这次三大骑兵齐出,真正的目的还是要切断冀州军各个城池之间的联系,你们不是喜欢窝在城里面当缩头乌龟吗,那便如你们所愿,呆在城里就别出来,只要任何军队敢出城敢露头,就一举歼灭之,毫不手软。 骑兵攻城是弱项,但野战却是实打实的王者,只要冀州军敢出城,绝对是有来无回。 冀州军目前采用的就是一种龟壳战术,就同乌龟一样,龟缩到城池之中,妄图用坚守城池的方法,来阻挡并州军的进攻。 冀州军采用这样的战术,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们的军队不具备野战的能力,强行地拉到战场,再多的人也不过是充当炮灰的角色,只有坚守城池,才是他们唯一的办法,也只有高大的城墙和完善的防御设施,才能带给他们一些安全感。 在冷兵器的时代,城池也是最好的防御武器,是步兵对抗骑兵最为有效的一种手段。 但是缺点也是不言而喻的,那就是完全地丧失了机动能力,因为他们不敢出城,一旦出城,就会遭到敌人骑兵的毁灭性打击,所以他们只能是困守城中,进行被动地防御。 城池的防御战从古至今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例,数不胜数,钟会采用这样的策略,也算是一种常规的操作,城池的防御战往往都会持续很长的时间,短则数月,长则数年,甚至一场围城战,打上几十年都不稀罕,钟会既然选择了固守城池,也是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不过钟会对城池防御战进行了改良,以前历代的城池防御战,大多都是集中在一些重要的城池和险要的关隘,但他这次的防御目标比较大,是整个的冀州。 真要做到这点,也确实是不容易,钟会手中虽然有号称是三十五万的大军,但真要做到面面俱到,一城不落,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钟会经过取舍之后,制定了南北重点防御战术,在北线,构筑一条长约三百里,宽约一百里的纵深防线,以各大城池为依托,互为犄角,以点带面,坚壁清野,让并州军就算是进入冀州,也是劳而无获,只要长期的坚守成功,便可以守住冀州,迫退敌军。 钟会的这种防御战术,早在曹亮的预料之中,破解方法有没有当然有冀州军在北部的防线,说白了,就是一条防御链,以信都、南皮、乐成、卢奴和真定五大城池为中心,连同周边的一些小城关隘,构成一道城防群,看似坚固无比,但却也有着一个致命的隐患,那就是没有什么容错的空间,尤其是这五大城池,就如同这道防御链上重要的五个环,某一座城池失守的,这个防御链必然就会断裂,所有努力也就会前功尽弃。 所以并州军只需要敲掉其中的一环,就会令冀州的形势大变,但从何处下手呢这对曹亮来说,必须要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首先信都做为冀州的州城,北线防御的重心,冀州军是集中了大量的军队来守城,根据方布提供的情报,信都的守军达到了五万人,其中三万人是吕昭的嫡系部队,这也是冀州军中战斗力相对比较强的一支军队,城防坚固,曹亮自然首先将它排除在外。 其他的四座郡城,守军的兵力大约在二万左右,其他的城池,数千人不等。 对于那些小城,曹亮不太感兴趣,毕竟他们不是防御链上重要的环节,就算费时费力地拿下,也没有太大的价值,所以州城信都暂不能动,那些小城不屑一顾,曹亮自然将进攻的目标,锁定在了四座郡城之上。 四座郡城几乎是一线排开,位于信都东面的是乐成和南皮,位于信都西面的是卢奴和真定,南皮和真定一个在最东面,一个在最西面,即使打掉,对信都的影响也比较小,既然要打,自然要选择要害。 最理想的攻击目标就剩卢奴和乐成了,并州军诸将的意见是先打卢奴,毕竟卢奴最靠北,与涿郡接壤,并州军在后勤保障方面相对容易一些,但曹亮认为,打蛇就要打七寸,既要攻击,那就必须将钟会和吕昭打疼了才行,所以曹亮将目光锁定在了距离信都最近的乐成上面。 如果能攻占乐成,就可以切断信都和东部渤海郡的联系,并州军也可以快速地建立一条南下的通道,直逼清河平原,甚至可以威胁到青州,从战略的角度考虑,攻打乐成属于优先级的。 攻城的部队自然不可能倚仗骑兵营,所以在确定首攻乐成之后,步兵营和先登营将做为攻城的主力军,从幽州南下,围攻乐成。 步兵营和先登营合计三万兵力,对比乐成的两万守军,并州军是明显占据着优势的,而且并州军的步兵,那可都是久战善战之师,披坚持锐,攻无不克。 而乐成的守军,不过是都是些新兵蛋子,虽然经过了两年的操练,算是掌握了一定的战斗技能,但这场战斗,却是他们平生的头一遭,操练和实战,那从本质上来讲,就不是一回事,可以说,乐成的守军充其量也就是一只纸老虎,羊祜和马隆联手出击,这样的阵容组合,也足以震憾天下了。 乐成守军唯一的倚仗,恐怕只有修葺一新的城墙了,只有躲在城墙的后面,才能给他们一些安全感。 河间太守是蒋济之子蒋秀,兼领奋威将军,北线四郡的太守现在都兼领将军,担负守城御敌之责,蒋秀也不例外。 虽然晋升为将军,官职升了一品,但是蒋秀却是愁眉紧锁,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因为守城的军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这些兵是什么熊样,蒋秀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样一支弱成渣的军队,真得能抵御得了并州军的进攻吗 别人不知道,反正蒋秀心里是没底。 第1129章 谋定而后动 相对于骑兵的迅如疾风,步兵营和先登营的进军速度就较慢一些,在骑兵部队发起进攻的五天之后,步兵营的先头部队才抵达了乐成城下。 不是说步兵营的行动拖沓,而是此次进攻乐成,需要诸多的攻城器械和装备,而这些装备,往往又比较笨重,所以步兵营的行动才稍显迟缓。 这次的扩军,步兵营和先登营一样,都将编制从一万人扩编到了一万五千人。最初北军五校之一的步兵营在曹亮刚刚接手的时候,编制才不过千余人,后来经过屡次地扩军,如今的步兵营规模早已不能和当初同日而语首发 此次扩军,曹亮旨在提升各营的远程作战能力,远程作战能力最主要的就是体现在后勤补给保障和军队的综合作战能力,给各营配备大量的辅兵,加强后勤保障的力度,那怕是跨越千里的远征,粮草物资的保障也不会掉链子。 至于综合作战能力,则无论是野战还是攻坚,各个步兵营都可以胜任这样的任务,除了给各营增加兵员之外,曹亮还大幅度的增加了各营的车辆和器械,比如原先步兵各营配备的投石车、攻城车、床弩这些攻城器械,在数量上都翻了一番。 另外还增加了四轮运兵车,这种四轮马车比普通的两轮马车,车厢更宽,载重量更大,两匹马拉辕的四轮马车,最多可以承载十名装备齐全的步兵,每个营配备一百辆这样的马车,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千名全副武装的步兵进行远程投送,相当于在各步兵营之中建立一支快速反应部队。 战车在春秋战国时代鼎盛一时,当时形容一个国家兵力的强盛就是用千乘万乘来形容的,不过后来随着骑兵的兴起,战车也就逐渐被淘汰了。 曹亮给步兵部队配备的四轮战车也并非是作战使用的,而是一种新式的运兵车。这种四轮马车非常适合在平原地带使用,速度虽然没有战马快,但比起步兵行军来,却是快上数倍不止。 更关键的是,步兵乘坐运兵车,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根本无需消耗体力,可以在车上养精蓄锐,到达战场之后,即刻便可以以满血的状态投入战斗。 在战场上,往往时间就是金钱,关系到战斗的成败,如果能抢先一步到达目的地,结果很可能大相径庭。 而且这种四轮马车不但可以运送战斗人员,必要的时候还能运送伤员,运送物资,使用灵活方便。 扩军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各营的战斗力,尤其是远程的进攻能力,并州军自从踏出并州之后,已经不再保持防御的姿态了,更多时候,他们要展现强大的进攻能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进攻冀州,将会是并州军扩军之后的第一场大战,最考验的并州军,就是他们的攻坚能力,用他们的“矛”去对付冀州军“盾”,看一看究竟是“矛”利还是“盾”坚。 这两年钟会为了打造好冀州这面巨大的盾,还是下了不少的力气来工夫的,不但征募了大量的军队,而且在夯土城墙的外围,新建了砖石的墙体,将冀州的城池统统地升级换代,将这面“盾”打造得坚如磐石固若金汤。 现在就是要检验一下并州军经过扩军之后,这把“矛”的锋利程度了,目前并州军的六大步兵营,只有步兵营和先登营在幽州,而先登营主要作战能力是野战,虽然此次扩军也增加了不少的投石车和床弩云梯等攻城器械,但攻城终究是其副项,所以两营出击,还是以步兵营为主,羊祜是攻城总指挥,肩上的担子显然要重得多。 羊祜沉稳有度,从容不迫,他率军从幽州一路南下,直抵乐成,虽然是两营联合行动,但在羊祜的调度之下,整支军队井然有序,斗志昂扬,丝毫没有出现不合谐的声音。 其实自从并州军出兵幽州之后,步兵营就没有正式地打过仗,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划水,不管是横扫幽州还是大破鲜卑,都是骑兵部队包打天下,步兵部队全是想出力,但还没有等他们赶到战场,战斗便已经结束了,大部分的时间,步兵营和先登营都只是充当了打扫战场,清理垃圾的角色。 这无疑让步兵营和先登营的将士郁闷不已,这风头都被骑兵们抢光了,他们这些步兵毫无存在感,着实的气人 这次进攻冀州,可算是让他们步兵捞着机会了,面对坚固的城池和防线,曾经大杀四方的骑兵部队终于是哑火了,这回终于是轮到步兵出手了,他们自然是憋着一口气,准备施展拳脚,大干一番。 进军途中,明显地可以看出这些并州步兵士气高昂,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并州的军功是十分优厚的,想要升职或者得到封赏,只有通过杀敌立功才能实现,步兵营已经几年没捞到什么仗打了,所以也就没有得到什么奖赏,这把步兵营的这些将士,急得是不行,当兵打仗,不搏个封妻荫子,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当机会来临的时候,大伙儿都铆足了劲,准备着大干一番的。 到达乐成城下之后,羊祜却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和马隆并辔绕着乐成转了一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乐成的城防状况,并对照方布所提供的乐成布防图,对乐成及周边的情况进行了一番实地考察。 虽然说羊祜并没有怀疑这份布防图有假,但毕竟这份布防图是数月前绘制的,谁能保证冀州军不会对乐成的城防进行调整如果乐成的城防出现大的变动,那这份布防图也就失去了应有的价值,羊祜必须要根据新的情况做出调整。 真正的名将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不会盲目地进行出击,羊祜闲庭信步地转了一圈之后,回到了军中,对着聚集在一起的校尉司马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安营扎寨,全员休息。 第1230章 馊主意 这些校尉司马都有些懵圈,他们赶到了乐成城下,就是准备向羊祜请战的,都想在第一时间对乐成发起进攻,都想来抢这个头功。 但羊祜却似乎一点也不急,慢慢悠悠地转了一圈之后回来,反倒是让军队安营扎寨,按说这个时候才刚过午时,现在就安营扎寨,会不会太早了 但羊祜一向治军严谨,令出必行,他既然已经下达了宿营的命令,断无更改的可能,诸校尉司马只能是返回各自的部曲,遵令行事,把大营扎起首发 马隆见状微微一笑,道“叔子兄,你此举可是有些打击众将士的士气啊。” 羊祜沉声地道“攻城略地并非儿戏,急于求成只能是欲速则不达,步兵营已经好几年没有像样的仗来打了,求战欲望高虽然是好事,但他们都太浮躁了,先扎营安寨,让他们的心静一静,随后再制定一个详细的进攻方案,攻城是要打持久战的,不可急于一时首发 现在步兵营虽然是斗志昂扬,但羊祜却看得出,整营的官兵都很浮躁,太急于求成了,以这样的一种心态去攻城,如果顺利的话,倒是可以一鼓作气拿下乐成,但如果不顺利的话,并州军的士气必然是倍受打击,很可能会一蹶不振。 但乐成真得可以秒取吗羊祜并不这样认为,虽然乐成的守军不过只有两万人,数量上和并州军有差距,但别忘了,冀州军是守城的一方,他们是有城池防御这个加成的,而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攻城往往都是最为艰巨的战斗,许多经典的战例证明,几千人的守军就可能抵挡得住数万大军的攻城。 所以以并州军三万人对守军的两万人,羊祜并不觉得自己的优势有多大。 而且攻城的一方,例来是伤亡最大的一方,那怕真得拿下了城池,付出的代价也是极为沉重的,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也不是羊祜想要的。 暂时担负着攻城任务的只有步兵营和先登营,而光是冀州北部战线,需要攻拨的城池就有五座以上,攻打乐成就损失大量兵马的话,那接下来的战斗,还怎么进行 曹亮此次大举进攻冀州,可不是抱着试试打的态度,而是准备着一口气就将冀州给吞下去的,做为担任主攻的步兵营,被曹亮寄以厚望,羊祜考虑问题的眼光自然要比众将更高远一些,他不仅需要考虑战术层面的事,也需要考虑战略方面的事。 所以羊祜才会沉下心来,并没有急于对乐成发起进攻,而是先安营扎寨,养精蓄锐,然后再根据敌军的守备情况,制定出一个详尽的攻城方案来。 夜晚宿营的时候,步兵营倒也无需担心敌人会来偷袭,并州骑兵就要附近游弋着,乐成的守军早就被吓破胆了,根本没有半点出城的念头。 不光是乐成的守军,就算是信都以及其他城池的守军,都被并州三大骑兵给分割,援兵肯定是没指望了,只要他们胆敢离开所在城池,没等他们赶到乐成,恐怕在半路上就已经被并州骑兵灭得连渣都不剩了。 在平原地带,别说是这些战斗力弱成渣的新募军队,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步兵,遇到并州骑兵也只有被秒杀的份,因为步兵对阵骑兵,那根本就不是在一个级别上面,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钟会非常的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搞了一套冀州防御的策略出来,这个防御策略的核心就是固守各个城池,各家自扫门前雪,甭管他人瓦上霜。 不管是任何一座城池被围被攻,只能是依靠自身的力量来守城,别指望会有任何的援兵来援助。 而并州军也确实是采用分割包围逐个击破方式来对付冀州军的,越骑营目前就布署在信都和乐成一带,曹亮如此安排,就是拿越骑营来对付信都的守军的。 此次首攻乐成,曹亮倒是不担心别的地方的冀州军会增援,唯独信都驻军五万,也算是北部防线上唯有机动兵力的,把越骑营放在信都和乐成之间,那便是借给吕昭十个胆子,他也未必敢派出一兵一卒来。 所以羊祜率军到达乐成之后宿营安寨,自然是有恃无恐的,根本就无需担心冀州军前来偷营劫寨。 不过饶是如是,羊祜还是按正常的宿营流程来进行的,多少人休息,多少人警戒,依然如故,这样的习惯,是羊祜多年来形成的习惯,那怕就是与敌人远隔千里之外,羊祜都不曾松懈半分,而步兵营更是习以为常,按步就班的执行着羊祜的命令。 步兵营扎营在乐成的西面,先登营扎营在东成的东面,两座大营一东一西,正好将乐成夹在了中间。 望着五里开外灯火通明的并州军营,蒋秀是彻夜未眠,就有愣头青的部下给蒋秀提议,趁着并州军初来乍到,立足不稳的机会,半夜出城偷袭,说不定可以旗开得胜,大挫并州军的锐气。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aoncickdivid 第1231章 多点开花 天色微明的时候,并州军的大营就已经骚动了起来,集结的鼓声响起,一队队的士兵在营内紧张地穿梭着,做着战前的最后准备。 羊祜依然是不急不徐,饱餐战饭之后,入帐点卯,羊祜这才正式地交待了他的攻城计划。 终于有仗要打了,步兵营的将校个个热血沸腾,战意澎湃,他们雄赳赳气昂昂地排兵列阵,杀到了乐成的城下。 蒋秀早就被并州军的鼓声给惊醒了,不过说实话,他一整宿几乎没睡,直到凌晨的时候才眯了一会儿,可他刚打盹的时候,手下的人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进来,禀报称并州军杀到了城下了,蒋秀赶紧地爬了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子就上了城头。 登上城头一看,蒋秀不禁是倒吸了一口的凉气,尽管眼前没有那种人山人海如蝗似蚁的场面,但并州军阵容之严谨,军容之齐整,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蒋秀好歹也是领过军打仗的人,自然分得清何为一支正规的军队,并州军排出来的战阵,一看就是那种久经沙场的劲旅,光是战阵之中透出来的那股子肃杀之气,就远不是冀州军可以比拟的。 尽管冀州军完成招募已达两年之久,但新兵训练一直没有多大的起色,正常的情况,军队的操练都是以老带新,这样新兵就可以很快地融入到军队的这个体系当中了。 可冀州军三十万新募的军队,压根儿就没以老带新的条件,就连负责操练的军官都严重不足,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两年,就是过个三年五年,冀州军都不可能排出一个像样的战阵来。 所以看到并州军这样井然有序,威武雄壮的战阵,蒋秀暗自感叹,双方还真不是能站在一个水平线上,还好有这么一道坚固的城墙来给他们提供庇护,真要是把乐成的军队放到野战之中,完全是不堪一击的。 所以,钟会也很清楚这一点,在平时的操练之中,也经较少的训练战阵这一项,而更多的时间,则是让这些军队登上城头,学习怎么开弓射箭,学习怎么投掷滚木擂石,学习怎么提高防御能力。 其实,钟会也对这支军队没有什么信心,只要他们学会怎么去守城墙,就行了,野战什么的,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乐成被围,蒋秀也清楚,没有任何的援兵来救他,守城依靠的只能是自己了,不管怎么说,他手里还有两万多人呢,殊死一搏的话,还是很有希望守住城池首发 不过随着并州军列阵完成,那上百辆巨型的投石车齐齐整整地排列在城下的时候,蒋秀的脸,比锅底还要更黑。 其实投石车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像并州军这样高达数丈,体积庞大的投石车,蒋秀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在他看来,投石车越大,越需要更多的士兵来操控,魏军之中配备的那种最大的投石车,需要一百多人来操作,眼前的这种投石车,明显的比魏军标配的投石车大了不止一倍,按正常情况,没有两百以上的人员,根本就无法操作。 眼前密密麻麻地排出来的投石车至少也有一百辆,一辆投石车需要投手二百人,那一百辆岂不得二万人 两万人的投石车部队,蒋秀想想也觉得没有可能,毕竟眼前并州军的规模,撑死也就一万多人,他们怎么能操作这砦投石车呢 就目前的状况,每辆投石车的边上,只零星地站着几个人,这些人显然也没歇着,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将石弹填充到投石臂上。 就在蒋秀还纳闷这些投石车怎么操作的时候,就见投石车阵前有人挥动着红旗,那硕长的投石臂猛烈地挥动起来,人头一般大的石弹呼啸着凌空而起,朝着城墙就飞了过来。 上百辆的投石车一轮齐射,那就是上百颗的石弹同时发射,那场面,绝对是震撼人心的。 蒋秀完全懵了,从投石车的布阵到发射,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的投手来牵拉,那石弹就如同变魔术一般,飞了起来,由于距离远,那石弹看起来比较小,但飞越到他们头顶上的时候,蒋秀才看清楚,那些石弹每个至少也有人头大小。 第一颗石弹不偏不倚地就击中了城头的敌楼,从高空划下一道弧线的石弹威力丝毫不減,正中敌楼的瓦顶,“轰隆”一声,敌楼就倒塌了,瓦片横飞,尘土飞扬,蒋秀就在站在敌楼的前面,赶忙躲闪,如果迟上半分的话,那一根硕大的立柱就很可能会砸在他的身上。 蒋秀顿时惊出了一声的冷汗,并州军投石车的力道之猛,精度之准,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这第一弹还真是奔着他来的,如果那颗石弹再低上几分,估计蒋秀此刻就真得被砸成了肉饼了。 这石弹的头一发,并州军还真是冲着敌楼来的,敌楼是一个城池的象征,首先将其摧毁,可以有效地打击守军的士气。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aoncickdivid 第1232章 攻城先锋 有的石弹则直接砸在了城墙上,看得出,这种砖砌的城墙显然要比夯土的城墙更为地坚固一些,人头一般大的石弹砸了墙面上,也仅仅只是引起了墙体的轻微晃动以及一些砖屑崩飞,并未出现大面积的崩塌现象。 这第一轮的石弹投射,也确实是羊祜的一次试探性攻击,根据此前拿到情报和昨日实地查看的结果,羊祜确实是感到乐成的城池变得坚固了,显然这是钟会为了对抗并州军投石车想出来的奇招,否则的话,面对并州军的投石车,原有的城墙将会变得不堪一击。 那对于冀州城池防御计划来讲,将会是一个灾难。 所以钟会才会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修筑砖石的墙体,如此高昂的代价自然决定了不可能将冀州所有的城池都进行升级换代,但至少也能保证陪都邺城州城信都以及其他十几个郡城可以全部换上砖砌的城墙,其他城池,除非必要的关隘和重要的据点,则没有列入到此次的改造计首发 不是说钟会不想,而是力所不逮,现在冀州全民皆兵,所有的青壮都被征调一空,冀州的经济早已崩溃,税赋收入接近于零,所以的钱粮物资皆是来自于洛阳的支援。 要知道,司马师现在也并不富裕,尽管他放豪言要全力支持冀州,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冀州,但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浪了,支援冀州的钱粮基本上是勒紧裤腰带从其他的州郡征调的,这种情况,想要实现他冀州防御计划何其之难。 所以钟会的计划就必须要做出取舍了,不光是要放弃一些无关紧要的城池,而且次一级的需要防守的城池也没有列入到改造计划之中,这些城池的驻军通常较少,也不属于那种必然要保的城池,之所以还会派驻守军,钟会是想通过诱使并州军去攻击这些看似防御薄弱的城池,去消耗并州的战力。 就算这些城池最终被攻克,守军被全歼,但只要并州军付出一定的伤亡代价,钟会的计划就是成功的。 反正冀州军人数众多,甭说一个换一个了,就算是三个五个换一个,都是一笔划得来的买卖。 冀州北部的防区钟会交给了吕昭全权来负责,看似钟会交出了很大一部分权力,但冀州北部是并州军南下的必经之路,有吕昭在前面给他顶着,钟会在邺城的防守压力才会小一些,那怕冀州北部顶不住失守了,只要吕昭能拖着更多的并州军陪葬的话,那么这个失守还是物超所值的。 其实钟会的防守重心,是集中在邺城的,为了保重邺城,他甚至战略性地放弃了平原清河巨鹿这些周边的郡城,集中重兵,只为了把守固若金汤邺城防线。 乐成这一战,仅仅只是冀州之战的一场序幕之战,曹亮更多地是把它视作是一场试探之战,来试试钟会及吕昭的应手,为接下来,这场艰苦的大战做好准首发 羊祜自然明白曹亮的良苦用心,所以攻打乐成的这场战役,只许生不许败,而且不能拖延的太久,更不能造成大批量的伤亡,因为并州军面对的,可不止是冀州的敌人,还有司马师的援军,其他各州的兵马,如果冀州战事吃紧的,想必司马师也必不甘心失败,肯定会向冀州增派援兵的。 曹亮可没有司马师的那样后盾,此次进攻冀州,曹亮已经将驻扎在幽州的机动兵团全部调动出击了,而且就连并州的那四个步兵营,也早已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 所以羊祜不可能一上来就发动蚁附攻城,而且蚁附攻城对兵力的要求十分的高,只有己方对敌方占据着完全的兵力优势才会采用这样的攻城方式,至少也得有五倍及以上的兵力才能实现。 而且就单纯说蚁附攻城,本来是就一种拼伤亡的战斗方式,用一颗颗带血的人头垒集胜利。 据说采用蚁附攻城,己方的伤亡人数将会是对手的两三倍,那就意味着即使羊祜把手中的人马给拼光了,也未必能拿下乐成来。 所以,羊祜压根儿就没打算一开始攻城就采用这种蚁附攻城的最原始手段,而放着大量的投石车不用,除非他是被猪油给蒙了心。 投石车的攻击力无比的强悍,而且由于射程比较远的缘故,投石车在列阵的时候,可是有效地避开守军弓箭的射程,让城上的守军是望洋兴叹。 而投石车的投手也可以从容不迫地进行石弹的填装、发射,而一点也不会担心城上的弓箭会招呼到他们。 投石车这种近乎于零伤亡的进攻手段,自然是得到羊祜的推崇,此次步兵营将原先配备的五十辆投石车增加到了一百辆显然就是为了准备在冀州战场上大显身手,就连以前投石车零配备的先登营,这次扩编,也让它增加了五十辆投石车,具备了无程攻击城墙的能力。 这一轮的进攻除了摧毁了敌楼和造成守军一定的伤亡之外,其实实质上并没有取得多大的成果,根本就无法撼动乐成的城墙。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aoncickdivid 第1233章 狂轰滥炸 但是蒋秀没料到,并州军的投石车攻击,在几轮之后,压根儿就没有衰减的迹象,一颗颗的石弹轮番地轰击着城头和城墙,守城的冀州军是心惊胆寒,生怕那石弹砸到自己的头上。 毕竟血肉之躯压根儿就招架不住这势大力沉的玩意,砸到城头上,青砖地面都能砸出一个坑来,可想而知砸到人身上之后是什么样的后果。 更让冀州军无法招架的是,这些石弹是圆球状的,落到之后它会反弹和滚动,造成的二次伤害甚至要比第一次还严重。 以前魏军所使用的投石车,石弹都是一些方形或不规则的大石块,基本上不会刻意地雕琢成球状,虽然省时省力,但落地之后不会滚动。 而并州军的这个球状石弹就厉害的多了,如果几十颗石弹同时在城头上滚动的话,给守军造成的混乱更是不可收拾的,为了躲避这些灭顶之灾,乐成的城头,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蒋秀开始还不明白并州军为何会使用这种球状的石弹,毕竟光是雕琢这玩意,就得调动多少工匠,花费多少的时间,似乎没什么必要。 但看到乱作一团的城头,蒋秀才会发现这球形石弹的可怕之处了,幸亏城头上是平的,要是赶上一个斜坡的地形,那投石车造成的后果,堪称是灾难级的。 饶是如此,这一轮轮的石弹砸下来,守军也唯有抱头鼠窜的份,被砸死砸伤的不计其数,城池的防线也变得七零八落了。 许多的士兵,不堪忍受,纷纷地向城下逃去,蒋秀本欲禁止,但一想到此刻并州军的步兵也不可能攻上来,所以索性让大部分的守军下城,以逃免石弹,只在城头上留下少数的士兵来看守,一旦并州军停止投石车的攻击,城下的队伍便得赶紧上城,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但出乎蒋秀意料的是,这个等待的时间有点长,并州军一直就这么轮番地用投石车进行轰击,其后还夹杂着连弩车的攻击,许多的弩箭也加入到了石雨之中,给守军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蒋秀纳闷了,并州军光是这砸来的石弹,就多达数千颗了,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继续发射着,似乎看不到尽头,这么多的石弹,可都是从幽州运过来的,并州军得动用多少人力和物力,才能达成这样的目标啊。 在投石车的连续攻击之下,再坚固的城墙也有抗不住的时候,青砖砌成的城墙虽然要比夯土的城墙更坚固一些,但也架不住投石车这么个狂攻吧,乐成的城墙已经被砸得是面目全非,许多地方已经出现了裂缝和缺口,再这么砸下去,蒋秀不知道乐成的城墙还能撑多久。 但这也是无法抗拒的事,并州军的投石车被安放在了弓箭的射程之外,这个距离冀州军是无法发起反击的,想要破坏并州军的投石车,冀州军就必须要打开城门,派出一支军队去袭击并州军的投石车阵地。 但蒋秀在城头上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尽管投石车和连弩车都被放置在最前沿,但是在投石车阵和连弩车阵的后方,并州军的步兵是严阵以待,随时就可以顶上来,对投石车阵和连弩车阵进行保护,冀州军一旦出城,那可能就是有去无回啊。 毕竟冀州的野战能力,实在是不敢恭维,蒋秀对自己的底细那是门清,出城作战,那和送死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但呆在城头上,却是这么的憋屈,并州军还没有正式地派兵来攻城呢,就已经把守军的精气神给打散了。 蒋秀对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地丧失了掌控力,只能是祈求上天保佑,让并州军的石弹用光了,停止投石车的进攻吧。 羊祜此刻在阵中,远远地观望着战斗的状况,说实话,他对投石车的攻击感觉到并不太理想,如此高强度的轮番轰击,若是夯土的城墙,恐怕早已经是土崩瓦解了。 没想到这个砖砌的墙体,竟然如此地坚固,这么多的石弹砸下去,也只是造成了墙体的轻微破坏,没有达到羊祜想要的结果。 毕竟在墙体的加固上面,冀州军不是花费了不少的力气的,这个砖砌的墙体,可不是止是原先的夯土墙外面单薄的砌上一层,而是厚达数尺,然后用粘土石灰糯米糊作浆,整个墙体厚重坚固,可以必承受很大的破坏力。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并州军想要通过投石车砸坏城墙而后破墙而入的可能性很低了,毕竟并州军的石弹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从幽州长途跋涉运过来,每一颗石弹都是花费不少的力气的,羊祜这么连续地狂轰,石弹的消耗也是相当的惊人,估计支撑不了几天,石弹的库存就见底了。 羊祜眉头一皱,继续地这么进攻,也确实不是一个办法,他看了看城下滚落的不少石弹,心生一计,下令投石车停止攻击,步兵部队立刻压上去,架设云梯,进行攻城。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aoncickdivid 第1234章 抢夺石弹 这些石弹,既砸坏了城墙,又砸死了不少的人,冀州军对它是恨之入骨,这回拿着这些石弹去反击并州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确实是感觉超爽。 蒋秀对那个第一个把石弹扔下去的士兵也是大加称赞,虽然此举和投滚木擂石没有大的区别,但却是特别的解气,对于提升萎靡不振的士气自然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石弹每个大约五六十斤,冀州军抱起来也不太费力,何况还有许多石弹是破损的,众军一起动手,很快地就把这些石弹给清理一空。 蒋秀心情舒畅,就在此时,有兵士向他禀报道“蒋太守,并州军停止进攻了” 蒋秀大笑道“估计是他们被这些石头给砸晕了吧。” “不”那士兵嚅嚅地道,“并州兵正在捡那些石头” 蒋秀愣了一下,赶紧地从城头上探出头去,没错,并州军虽然是停止了进攻,但却没有撤退,而是在城下捡起了那些散乱在地的石弹。 这些石弹都采用石质比较坚硬的石头来凿刻的,在砸中目标之后,这些石弹并不完全都会破裂,近半数左右的石弹还是完好无损的,显然这次并州军的进攻就是一个幌子,其实他们前来就是捡石弹的,这些捡回去的石弹,又将会被重新地填装到投石车进行发射,进行二次攻击。 蒋秀顿时是懊悔不迭,方才冀州军一股脑儿地将残留在城上的石弹全给扔了下去,岂不是正中并州军的下怀,自己真是蠢到家了,居然将这些石弹白白地给人家送了回去。 蒋秀都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并州军冒着风险前来捡石弹,说明他们石弹的库存已经是有限了,他倒好,给人家充当起搬运工来了,还嫌这些石弹砸得不够狠吗 “放箭快放箭”蒋秀气急败坏地道,事已至此,也是无可挽回了,但此刻并州军尚在城下,尚在弓箭的射程之内,赶紧地放箭,将这些并州兵截杀在城下,想抢这些石弹回去,那就把命给留下来 冀州军的弓箭兵纷纷地涌上城头,向着城下射箭。 但羊祜既然派兵前往城下抢夺石弹,肯定是留着后手的,如果没有掩护的,那这些冲到城下的士兵岂不成了活靶子 所有派上去的士兵大多数都是盾兵,每个人都将盾兵扛到了头顶肩头,冲上去之后,一手执着盾牌,另一手抱着石弹,然后多人聚集在一起,构成一片盾阵,徐缓而撤。 当然自我保护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羊祜则是派出了不少弓箭兵,在城下对城上的守军进行压制式地射击,让守军根本就不敢太迫近于城头边上。 同时,那些连弩车也没闲着,不停地朝着城头上进行着攻击,比起三弓床弩来,连弩车的弩箭没有那粗,威力也相去甚远,但连弩车最大的优势便在于速射,它间隔几息的时间便可以发射出一支弩箭来,效率要比三弓床弩高上十倍,甚至比普通的弓箭手的射速都快。 上百辆的连弩车轮番地进行射击,便可以轻易地覆盖长约几百丈的城头,配合城下的弓箭兵,并州军完全把冀州军压制地喘不过气来,守军只能是龟缩在城头的后面,以躲避密如飞蝗的箭矢。 趁着这个机会,并州采用人抱车拉的方式,将城下比较完整的石弹给运了回去,至于那些已经破损的石弹,则被遗弃了,石弹使用讲究完整性,破损的石弹已经是丧失了使用的价值。 尽管如此,并州军的收获还是相当丰厚的,一千颗的石弹,差不多能回收到五百颗,这就相当于他们又从幽州运来了近半数的石弹,省略了长途运输的成本,是一笔相当划算的首发 更何况,这其中一大部分的石弹,还是冀州军“免费赠送”的,收获之丰,恐怕都会出乎羊祜的预料。 看着扬长而去的并州军,蒋秀是捶胸顿足,懊丧不己,并州军投石车的巨大的威力,已经对乐成的城墙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再这么轮番轰击下去,蒋秀都担心乐成的城墙能不能扛得住。 这个时候,蒋秀最大的希望就是并州军弹尽石绝,没办法再用投石车进行攻击,这样的话,或许他还能喘上一气。 而事实上,并州军也确实出现了石弹不足的状况,否则也不会派兵前来抢石弹了,本来是一个有利于冀州军的局面,却因为一名士兵的愚蠢,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他们把无数石弹扔了下去,并没有伤到多少的并州军,却尽数地被并州军给捡了回去,这样一个结果,怎么不令蒋秀是忿恨不已。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aoncickdivid 第1235章 强弩之末 羊祜没有休整队伍,而是趁热打铁,继续对乐成进行投石攻击。 毕竟从冀州军手中抢回来不少的石弹,让羊祜无需再担心石弹短缺的问题,可以火力全开地对乐成进行打击。 羊祜之所以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使用投石车再行进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并州军的后勤保障十分的给力,如果并州军今天将石弹消耗一空的话,后勤保障的队伍将会连夜地将石弹从幽州运往乐成,以保证前线投石车的使用。 这样高效的后勤保障体系还是得益于曹亮此次对军队的扩编,增加了军队的后勤保障体系,使得军队的远程作战能力大为提高,像乐成这样毗邻幽州的郡城,并州军的物资供应基本上可以做到夕发朝至,现在步兵营在用投石车对乐成发起进攻,那么后勤队伍将会全力以赴地保证石弹的供应,那怕是白天步兵营将石弹全部打光了,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后勤部队将会运送新的石弹到前线来。 当然在数量上,倒是不一定能完全满足于前线的需要,但最起码可以保证投石车不会哑火。 现在四轮马车的发明,让并州军的运力大大的增强,也让在前线打仗的将领底气很足,若放在以往,这样的效率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携带的石弹打光了就没了,所以就算是使用投石车,那也只能是悠点打,一不留神把石弹打光了,那可就尴尬了。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底气,所以羊祜在使用投石车的时候才会无所顾忌,根本就不害怕后继无力。 攻城战例来就是一种最难打的战斗,对于攻城的一方来说,没有做好大量伤亡的准备,就不要计划来攻城,而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羊祜肯定是不会采纳的,如果仅仅是攻下一座郡城,就把步兵营和先登营给打废了,那接下来攻取整个冀州的计划岂不泡汤了。 所以羊祜才会不惜消耗地来使用投石车,让投石车成为主攻的手段而不是一种辅助的手段,这样的打法,也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士兵的伤亡。 对于羊祜来说,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尽管手下的这些将校请战欲望极为的强烈,都恨不得第一个冲上城去,但羊祜清楚,士气再旺斗志再盛,也不可避免地要出现大量的人员伤亡,蚁附攻城,在任何时候,都是一种堆砌生命的打法,在目前的情况下,并不可取。 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位成功者背后,都是鲜血淋漓,尸骸如山,为了胜利和成功,都是不惜代价,不择手段的。 但羊祜却不愿这么做,一方面是体恤士卒,另一方面是战略考虑,既然能利用投石车来进行攻击,羊祜自然不愿意付出士兵的性命为代价,所以这一个整天的时间,都是投石车在不停地发起攻击,其中还夹杂着连弩车的箭矢,飞蝗一般地向着乐成的城墙城头袭去。 冀州军是叫苦不迭,那些石弹袭来的时候,在城头上几乎没有立足之地,他们不得不下城去躲避,而投石车的攻击一旦停止,他们又不得不立刻赶上城头,以防备并州军的步兵来袭。 投石车的进攻并不是连续性的,一直是断断续续,打一阵,停一阵,冀州军也不得不上下往返,疲于奔命,一整天下来,个个累得气喘如牛,疲惫不堪。 蒋秀也大概没打到这么奇葩的战斗,投石车在以往的攻城战中,虽然是屡见不鲜,但仅仅也是做为攻城的一种辅助手段而已,真正的攻城,还得依靠步兵用云梯来进攻才是。 可偏偏并州军却不这么打,而是光用投石车就打了一整天,冀州军没办法还击,只是被动挨打,虽然利用整张的生牛皮可以抵御投石车,但他们的所备有限,根本就架不住并州军这么疯狂的攻势,一天下来,光是被砸死的士兵,就多达数百人,而伤者,更是达到了千人以上,这仅仅只是一天的战斗结果,如果并州军这么长期地围攻下去,还不知道会靠成多少的伤亡呢。 一般的情况下,攻城部队的伤亡是要远大于守城部队的,所以蒋秀面对三万并州军的来袭,他一点都不担心,凭兵力的消耗,他手下的两万守军就足以拼光并州军的这三万人了。 可谁曾想并州军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他们纯粹是把投石车用成了攻城的主力军,或者偶尔的前来攻城,也不过是往回捡石弹,这不禁让蒋秀是郁闷地吐血,这并州军还真懂得循环利用啊 吃一堑长一智,此刻冀州军再没有人敢往城下扔石弹了,就连他们自己备下的擂石也不敢轻易地使用了,谁知道并州军会不会把这些擂石也充当成石弹来砸他们,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aoncickdivid 第1236章 鸣金收兵 “启禀将军,到目前为止,投石车损毁三十六辆,石弹剩余一百余颗,仅能再打两发了,是否继续发射的”负责指挥投石车的校尉向羊祜请示道。 投石车是机械装置,如此高强度的使用,毁损一部分也属于正常的事,一百辆的投石车损坏了三十六辆,超过了三分之一,自然是火力锐减。 更关键的是,石弹库存不足,仅能够再维持两轮的进攻了,打完这两轮之后,并州军的投石车将会彻底地哑火。 羊祜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夕阳西下了,他下令道“停止进攻,鸣金收兵” 手下的那些校尉都懵了,他们在投石车的后面,整整地等了一天,就是等投石车的攻击结束以后,便可以轮到他们上场了。 起初这些校尉也认为等待的过程不会太长,只要投石车打掉一些城头的防御设施,就可以轮到他们大显身手了,但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天。 以羊祜在军中的权威,自然无人敢去置疑他的决定,所以这些校尉只能是等待,同时他们做好着充分的战斗准备,随时都可以投入到战斗之中去。 可这一等,居然等了差不多快一天的时间,眼看着红日西斜,总算是等到了投石车停止进攻的时候了,诸校尉心想,晚是晚了点,但估计乐成的守军也被投石车给打懵了吧,这个时候发起进攻,加把劲的话,赶在天黑之前,还是很有希望拿下乐成的。 可他们没想到,投石车停止攻击之后,却突然地响起了鸣金之声,闻鼓则进,鸣金则退,这是要收兵的节奏呀,诸校尉都有些糊涂了,搞不清楚羊祜为何在这个时候会突然地要撤兵,那投石车打了一天,岂不是白打了 但羊祜没有给他们任何的解释,拨转马头,率先就回营了,诸校尉是面面相觑,既然羊祜的撤军之令已下,他们可是没有胆量去违抗军令的,商量了一下,只能是率领着各部的人马回营了。 不过回营之后,众校尉还是心有不甘,便一齐前往中军帐,去寻羊祜,想要问个究竟。 羊祜似乎算准了诸将要来,他呵呵一笑,对诸将道“诸位,你们今天看了一天的戏,是不是有觉得有些无趣啊” 左军校尉赵海拱手道“末将愚钝,不知将军此举何意,还望将军可以解惑。” 羊祜看了一眼众人,道“此次步兵营受命进攻冀州,主公是寄我们以厚望的,冀州军明知野战不是我军的对手,所以才会龟缩不出,试图固守坚城,阻我军于诸城之下。拿一座乐成并非是什么难事,难得是在不损耗兵马的前提下,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伤亡代价,拿下乐成来本将军也知道诸位求战心切,但你们之中,谁有把握不损一兵一卒,攻下乐成来” 赵海不吭声了,其他校尉也纷纷地低下了头,不损一兵一卒,开什么玩笑,谁都知道攻城原本就是一场拼消耗的战斗,攻城的一方,往往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攻城,能拿下城池就已经是很不错了,真要不损一兵一卒,那简直就是试如登天。 羊祜见众人不吱声了,接着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战斗,就算是拿下了乐成,步兵营也基本上打残了,而乐成也仅仅只是此次进攻冀州的第一仗而已,接下来还有冀州军重兵防守的信都和邺城,如果在乐成我们就把人马给拼光了,那还有能力去打信都和邺城吗” 赵海有些惭愧,今天进攻乐成,他们眼里只有乐成,而羊祜的眼里,却放在整个冀州,格局不同,眼界自然不同,相形之下,他们和羊祜的差距真是不止一点。 “将军运筹帷幄,智算千里,某等鼠目寸光,险误了将军大事,还乞恕罪。”赵海心服口服地道。 诸校尉也是纷纷告罪,本来他们撤军之时,都是装着一肚子的不满和怨气的,但此刻听了羊祜之言,顿时折服,不敢再有半分的怨言了。 羊祜微微一笑道“运筹帷幄,智算千里,本将军可配不上,唯有主公,方能配得上,如今的冀州大局,尽在主公的掌握之中,我等所能做的,就是全心尽力,配合好主公的谋略。本将军知道,尔等皆是骁勇之士,在战场之上,更是悍不畏死,乐成不过才是冀州的第一仗,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硬仗去打,希望诸位到时不负主公之望才是。” 赵海等校尉肃然拱手道“但听将军差遣,某等万死不辞” 羊祜挥了挥手,道“诸位下去休息吧,这几日还需养精蓄锐,等乐成城破之时,还得仰仗诸位率军厮杀呢。” 众校尉拱手称诺,退了出去。 羊祜今天采用的战术虽然看起来很单调,但却贯彻执行地非常坚决,那就是只动用远程兵种进行攻击,没有发动大规模的蚁附攻城,最大程度地减少了人员的伤亡。 尽管冀州军加固了城池,但他们对并州军投石车的能力,还是低估的,现在并州军的投石车,威力巨大,破坏力惊人,今天只是尝试性的进攻,乐成的城墙,已经是处处告急了,所以羊祜决定将自己的战术思路贯彻下去,坚决地使用投石车,直到强行地轰开城墙为止。 今日一战,投石车的损耗也算不少,三分之一的左右的投石毁坏了,不过投石车部自带修理的工匠,羊祜已经下令投石校尉连夜安排工匠对毁损的投石车进行维修,只要没有报废的投石车,经过修理,明日依然可以登场作战。 另外,石弹的库存不足的问题,也不算什么问题,羊祜在到达乐成的同时,就已经安排好了运输车队,暂缓运输其他的物资,集中起所有的运输车辆来,往乐成前线调运石弹,估计在明天早晨,将会有新的一批数千颗的石弹运抵乐成,等到明日开战之时,投石车又将会以高昂的斗志,投入到战斗之中去。 第1237章 卧槽,又来 tent 宁静的一晚过去之后,蒋秀费力地睁开了眼睛,阳光有点刺眼,但蒋秀还是强迫自己睁开了双眼,因为他清楚,新的战斗马上就要来临了。 昨天并州军撤兵之后,蒋秀并没有歇息,而是赶紧地组织人手去抢修损坏的工事,清理城头上的垃圾,抬埋死人,救治伤者,一直忙到了三更之后才算是有点头绪。 并州军的打法,确实是出乎蒋秀的意料的,以前攻城用投石车,完全是一种辅助的手段,介于投石车的数量和威力,一般都是先用投石车进攻一下,打乱守军的防御节奏,而后步兵趁势发动攻击。 但没想到并州军使用投石车,居然会整整地打了一天,然后,竟然就没有后续了,并州军居然撤退了,这尼玛的是什么操作啊 蒋秀理解不了羊祜的打法,但这一天带给他的压力却是无穷的大,尽管乐成的城墙进行了升级换代,但也架不住并州军投石车这样疯狂的攻击吧,如果换成是以前的夯土城墙,只怕现在早已经是土崩瓦解轰然倒塌了。 但就算是看起来坚固无比的砖墙,也已经被投石车砸得是满目疮痍了,不光是城头上的敌楼垛口被扫荡一光,就连看似坚固无比的墙体,也已经是多处开裂,险象环生了。 如果再这么打下去,蒋秀都担心这城墙能不能撑得住。 不过在蒋秀看来,并州军的投石车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昨日打到最后,并州军的投石车毁损严重,瘫痪了快一半了,而且最重要的石弹估计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并州军虽然一直狂捡投出去的石弹,但那些石弹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尤其是多次使用之后,这些石弹崩坏的更快,到最后,大部分的石弹都碎成了小石块,几乎没有什么回收的价值了。 石弹的消耗殆尽,也让并州军的投石车彻底地哑了火,蒋秀有理由相信,今天并州军再次来攻的话,投石车很可能就会退居二线了,并州步兵将会闪亮登场,乐成攻防战,也将会进入到正常的攻防节奏之中来。 蒋秀并不惧怕并州军的蚁附攻城,为了针对这种常规的攻城方式,冀州军早已经过了反复的操练,就算现在城防设施大部被毁,但蒋秀手中好歹还有两万人,光是拼人数,蒋秀认为也差不可以堆死他们了。 没等并州军前来攻城,蒋秀已经是下令冀州军严阵以待,做好厮杀的准备。 不过当并州军徐缓地推进到城下,又排出了投石车的阵型之后,蒋秀顿时脱口而出“卧槽,又来” 不是说昨天并州军的投石车损耗近半石弹告罄吗,怎么到了今天居然又满血复活了,而且从数量上来看,还不止一百辆,又增加了不少,怎么可能 无论是投石车还是所使用的石弹,都是特别笨重的玩意,肯定运输起来诸多的不便,不可能昨天刚用完今天就得到补充。 显然蒋秀还是低估了并州军的后勤补给能力,乐成距离幽州不远,而并州军在向冀州发起进攻的时候,已经在涿郡的范阳建立起了一个前进基地,从幽州各地搜集的物资,如今都堆集在了范阳,其中就包括羊祜所需的石弹。 步兵营刚刚抵达乐成,其他的物资暂不缺乏,唯一缺乏的,也就是石弹了,所以羊祜下令后勤补给部队放下其他的事务,全力以赴地连夜运输石弹,一夜之间,数千颗石弹就已经运抵了乐成前线,效率之高,让人瞠目惊舌。 至于增加的投石车,则是羊祜从马隆的先登营那儿借过来的。 先登营驻扎在乐成的东面,按照原先的计划,先登营是准备和步兵营对乐成进行东西击夹的,只不过步兵营暂时采用投石车进攻的方式,并没有大举攻城,所以昨天一天先登营一直是按兵不动,仅保持着对乐成的威慑姿态。 先登营也配备着投石车,但做为装备以扁车箱为主的先登营,投石车以及其他攻城器械数量很少,仅能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既然拿不出手,马隆索性将营中的三十辆投石车全借给了羊祜,让他全力以赴去攻打乐成的西面。 步兵营的投石车昨天损坏了三十多辆,连夜的抢修,至少二十多辆修葺一新,可以重新使用,只有十余辆毁损严重,报废了,现在再增加三十辆,总的数量不减反增,再加上先登营支援过来的石弹,步兵营的投石车阵,阵营更为齐整壮大,难怪让蒋秀看了暗暗的心惊不已。 经过昨天一天的尝试性进攻,并州军已经基本上摸清了乐成城墙的薄弱之处,所以今天的攻击,就变得有针对性了。 昨天的攻击,堪称是全面开花,无论是城头还是墙体,都在石弹的覆盖范围,但今天并州军改变了攻击的目标,城头的上的冀州军压力减少了不少,因为这些石弹,都轰击向墙体中断,已经产生了裂缝的那个部位。 如此密集的打击,连续不断地砸在了城墙上,蒋秀脸色都变得有些惨白,他明显地可以感觉到城墙在一阵阵的晃动,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坐船的错觉。 配重式投石车拥有精准打击能力,锁定攻击目标之后,误差基本上不超过三两尺,羊祜也是刻意地观察过了乐成城墙的变化,才决定集中全力,去轰击某一段城墙的,试图从这儿打开一个缺口。 这样的攻击无疑是切中要害的,所有的石弹都落在了这十余丈的范围之内,那怕是再坚固的城墙也承受不了。 一颗石弹对城墙的影响可能是微乎其微的,但百颗千颗的石弹先后砸下同一个部位,这效果明显的就不同了,每一颗石弹击中城墙后,都会使城墙发生严重的晃动,都会砸落掉一层墙皮,墙体的裂缝是越来越大,整个城墙摇摇欲坠。 蒋秀十分惶恐地看着变形的城墙,脸色惨白如纸,惶恐而无助。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38章 轰然倒塌 tent 当初在兴建这些砖砌城墙的时候,蒋秀十分的兴奋,这砖砌的墙体,简直就是给原先的夯土城墙披上了一层铁甲战衣,用固若金汤来形容现在的城墙一点也不过分。 但蒋秀万万没想到,所谓固若金汤的城墙在并州军投石车的攻击下,变得芨芨可危,随时都可能会倒塌,所谓的神话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笑话,蒋秀此刻才体会到并州军投石车的可怕之处。 钟会当初提议修筑砖石的墙体,目的就是要防范投石车的打击,只可惜凭着他的臆想修筑的墙体,依然抵御不住投石车的轮番攻击,这从一个侧面,也反映了钟会还是低估了并州军投石的威力,不光是乐成的城墙芨芨可危,整个冀州的防御体系也变得芨芨可危了。 因为冀州的防御体系就是建立在这些城池防御基础上的,现在乐成的下场证明,他们筑起的这一面盾,还是敌不过并州军的矛,如果乐成失守的话,对整个冀州防御体系都将会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这个时候,并州军已经在欢呼了,城墙的裂缝,已经达到了数尺之宽,而且整个墙体已经严重的变形了,随时都有倒塌的迹象。 今天羊祜并没有派步兵前往城下去捡石弹,因为那城墙已经是摇摇欲坠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倒塌,万一派上去的士兵捡石弹,正好被砸在下面,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今天投石车的攻击就一直没有停止过,石弹一枚接一枚地砸向了城墙,打得异常的坚决。 羊祜既然已经是瞅准了城墙的一个薄弱点,自然是紧咬不放,那怕今天无法取得他想要的战果,羊祜也依然会在明天继续地发起攻击,因为他清楚,光是范阳前进基地内堆放的石弹,就足以支撑步兵营使用四五天的,羊祜就不信这个邪了,就算乐成的城墙再坚固,能抗得住攻石车的连续攻击吗 现在看来,已经用不着四五天了,顺利的话,今天就会出结果了,看看城墙摇摇晃晃的模样,绝对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启禀将军,石弹不足了。”投石校尉急急地向羊祜禀报道。 羊祜沉声地道“还剩多少” “只有五十多颗了。” “那就全砸出去一个不留”羊祜大声地道。 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加把劲或许就可以轰倒城墙,退一步说,就算今天拿不下来,并州军也可以在明天继续地发起攻击,羊祜根本就无需担心已经被破坏的城墙还有被修复的可能。 目前城墙的墙体已经出现了很大的裂缝,而且已经是严重的倾斜,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推倒重建,否则已经没有了任何修葺的价值,总算给冀州军一夜的时间,也不可能将城墙恢复原状。 当然,羊祜更希望今天就可以拿下乐成,这样对提振并州军的士气是有着极大好处的,昨天开战以来,步兵营的各部人员就已经是跃跃欲试了,士气正盛,如果此刻能打破城墙,这些将士必然可以大彻雄纠纠气昂昂地迈入乐成之中,乐成唾手可得。 所以羊祜才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将仅剩的几十颗石弹全部给砸出去。 几十颗石弹腾空而起,呼啸着向已经严重倾斜的城墙砸了过去,弹无虚发,本已倾危的城墙出现了明显的晃动,裂缝出也变得更宽了。 站在城墙上,看到的更为直观,这十几丈宽的城墙已经完全与主体城墙剥离了,它们之间的缝隙已经宽到了一个人奋力才能跳过去的地步,那些还呆在这片区域的冀州兵惊恐万状,纷纷地朝着安全区域进行逃离。 逃离的过程之中,有人被挤落到了裂缝之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地尖叫声。 蒋秀也是紧张地盯着这片区域,此刻他多想能有一双巨手,将这个张开大嘴的裂缝给合拢上,因为他清楚,一旦城墙倒塌之后,后果将是不堪设想,大量的并州军将会顺着这个缺口涌入到城中,而失去了城防的乐成,将会沦入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可惜蒋秀没有那个通天的本事,只能是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裂缝越变越大。 城墙的倒塌起初还是很慢的,但是倾斜到了一定的角度之后,那裂缝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张大了,然后发出了巨响之声,轰然倒塌。 那些尚未来得及撤退的冀州兵惊得是魂不附体,他们紧紧地抓着城墙,就宛如是在汪洋大海之中,置身于一叶即将沉没的孤舟之上,绝望而无助地跟着城墙倒了下去。 轰然的巨响之后,伴随着的是漫天的尘烟和碎屑,被劲风所裹挟着,呼啸着四下激散,许多还滞留在残存的城墙上的冀州兵尽皆被这些碎砖屑所划伤割伤。 尘烟笼罩之下,双眼根本就无法视物,只看到眼前都是黄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更别说看到别的人了。 糟了这是蒋秀的第一反应,城墙的倒塌等同于给并州军创造了一条进城的通道,如果冀州军不能在第一时间将这条通道给堵上的话,那乐成的失守也只是迟早的事。 但现在比较糟糕的是,倒塌激荡起来的尘烟比最厉害的沙尘暴都更猛烈,守军根本就看不到缺口处的状况,而并州军则会趁此机会发起攻城的,如果被他们攻到近前,那可就麻烦了。 城墙在投石车的最后一轮进攻之中,最终是轰然倒塌,顿时并州军是欢声暴动,吹呼雀跃起来,冀州军所倚仗的就是这道城墙,如今城墙倒塌了,他们还有什么依仗的本钱 并州军的几大校尉看到这一幕,个个是两眼放光,这可是他们等待已久的机会,众校尉目光一齐看向了羊祜,不管出现任何的状况,没有羊祜的命令,他们可都是不敢擅自出战的。 羊祜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沉声地下令道“擂鼓,出击”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39章 陷落 tent 隆隆的鼓声一响,步兵营的各部人马就有如出水的蛟龙,飞速地朝着那倒塌的缺口奔了过去。 各部人马你逐我赶,争先恐后,都想要抢这破城的头一功。 城墙倒塌带来的尘暴来得也快,散得也快,还没有等并州军冲到近前呢,尘烟基本上就已经消散了,此刻便可以清楚地看到城墙的这道缺口了, 缺口宽约十余丈,由于砖墙砌筑的时候,是和原先的夯土城墙勾连在一起的,投石车连番的攻击,早已经撼动了城墙的内部结构,所以砖墙倒塌的时候,连带着夯土城墙也倒塌了,缺口处所有的砖石都被黄土给掩埋了,至少堆了有一丈多高,不过城墙倒塌之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斜坡,倒是一点也不妨碍并州军顺着斜坡冲进缺口。 在尘暴之中,冀州军有如无头的苍蝇,四处乱撞,等到尘烟消散的时候,并州军已经攻上来了,蒋秀连忙调集弓箭手,在残垣上阻击并州军,另外再组织人手,封堵缺口。 并州军气势如虹,势如潮涌,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杀奔到了城下,冀州军临时调集起来的弓箭兵仓促应战,虽然射出去不少的箭,但是对于这支有如洪水猛兽一般的洪流,这点箭矢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眼睁睁地着并州大军冲进了缺口之中。 尽管比较仓促,冀州军还是有不少的士兵赶到了缺口处,这显然是得益于在投石车攻击的时候,大部分的冀州兵无法坚守阵地,只能是撤到了城下,暂避投石车的锋芒。 城墙倒塌的时候,他们正呆在城内呢,许多人甚至是原地不动,正好就处于缺口的后方,只不过倒塌带来的沙尘暴,差点就把他们给活埋了。 而其他各处的冀州兵也奉命赶了过来,蒋秀下命令的时候,急风火燎的,当然这些冀州兵也清楚,城池的存亡就在此一举了,如果他们能击退并州军的进攻,那么乐成还有一线的希望,如果挡不往的话,那一切就都玩完了。 但没有了城墙的庇护,冀州军和并州军就处于同等的战场环境之中了,倒塌的城墙沦为了一片废墟,尽管这片废墟堆起来也有一丈左右的高度,但这丝毫也无法再阻挡并州军的凌厉攻势。 并州军呐喊着,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缺口处冲来,这些将士身经百战,骁勇非凡,根本就是不是这些羸弱的冀州兵所能抵抗的,无论是单兵的素质还是整体的协同作战能力,并州军都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这样的进攻,完全可以用摧枯拉朽来形容。 并州军很快就和守卫缺口的冀州军厮杀在了一处,这条十余丈宽的通道,对于步兵来说,还是比较宽敞的,并州军可以肆意地发挥他们的战斗力,手起刀落,宛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得冀州军没有半点的招架之功。 这样的战斗,比较的就是双方的战力和经验,可无论那一点,冀州军都不处于优势,他们也知道守住缺口的重要性,但能力的欠缺让他们是有心无力,在并州军的强大冲击力面前,根本就无力招架,只能是节节败退。 并州军杀性大起,势如破竹,也不过才一柱香的工夫,就已经杀得冀州军人仰马翻,尸横遍地了,很快地就把缺口给控制住了。 控制住了缺口,那就等于是打开了进入乐成的通道,后续的并州军有如潮水一般地涌来,顷刻间就将这个缺口给填满了,进入到城内之后,各路人马分击合击,对城内的诸多要害目标进行了攻击,力求在第一时间抢夺要地,控制城池。 步兵营经过多年的作战,许多新兵已经成为了老兵,战斗经验极为的丰富,如今攻破城池,进入到了巷战之中,他们更清楚该怎么进攻才最为有效,所以他们的进攻不但凌厉,而且井然有序。 相比之下,冀州军一看到城池告破,早已经乱了方寸,跟一只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根本再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 其实这也怪不得这些士兵,他们原本就是冀州普通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栖,日求两餐温饱而已,但官府的一纸军令,将他们强行地征募到了军中,可以想像到他们心中的怨念有多大了。 只不过这些士兵身份卑微,上面的官吏压着,只好顺从,但顺从不意味着他们就会死心塌地的去给官府卖命,尤其是在这种败局已定大势已去的形势之下,求生的欲望让他们不得不另想出路。 逃跑显然是不可能的,此刻并州军已经杀入了城中,控制了大部分的街道,无论往哪个方向跑,都会受到并州军的追杀,就算他们侥幸能逃得出城去,但城外一样也有并州军,根本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就在这时,并州军高喊口号“降者免死顽抗者格杀勿论” 一听投降就能免死,这些冀州兵顿时呼拉拉跪倒在了一大片,不管真得假的,先投降了再说,反正抵抗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人皆有从众心理,如果没有人首先站出来投降,或许其他人还会观望一下,但有人率先投降了,而且居然并州军真得不再追杀,那其他的人自然没有再抵抗的心思,纷纷地扔掉兵器,举手投降了。 一时降者如云,就连并州军尚未到达的地方,也有冀州军主动地站出来投降的,整个的乐成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全的沦陷了。 蒋秀一看大势已去,赶紧地脱了铠甲,换上了一件又脏又破还沾着鲜备的普通军服,试图想要蒙混过关。 但他换装的时候,被一边的冀州兵给发现了,平时蒋秀就喜欢打骂惩罚士兵,畏惧于他的权势,这些士兵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但此刻落了难,别人自然也就不怕他了。 几个士兵商量了一下,上前将蒋秀给绑了起来,然后向并州军投降并邀功请赏去了。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40章 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浮云啊 tent 仅仅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乐成便陷落了,这个消息传到邺城的时候,钟会的眉头紧锁了起来。 这个结果,大大的出乎了钟会的预料,按他原先的估计,乐成受到攻击之后,以乐成的防御,坚守一百天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最不济也能守上一个月,但现在只是两天的时间,乐成就失守了,这无疑对钟会精心构筑的冀州防御体系,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坚守一百天和只守两天,那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如果能将战事拖延下去,那怕乐成得不到援兵的支持,但却可以消耗掉并州军不少的兵力和物资,冀州军不缺的就是人力,只要将并州军拖入到持久战之中,钟会相信曹亮一定坚持不了多久。 可乐成就这么干脆地丢掉了,不光是乐成的守军全军覆灭,估计并州军也只付出了极小的伤亡代价,这样一来,非但没有起到原有的作用,反而是乐成所有的军需物资都落到了并州军的手中,这对并州军下一步的行动有极为有利的。 乐成的脆败也让冀州北部的防线是形同虚设,一座自诩是固若金汤的防御重镇两天之内就丢了,钟会这脸,被打得,啪啪的。 引来无数质疑显然让钟会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但更关键的是,钟会无颜去面见司马师啊,整个冀州的防御计划是他一手炮制的,钟会对这个防御计划是信心满满,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跟司马师保证过,冀州绝对是万无一失。 可乐成的失守,让钟会是无地自容,他甚至连任何动作都来不及做出,早一天刚刚接到乐成被围的消息,第二天就得到了乐成失守的急报,所谓的固若金汤成了一个笑话。 更为艰难的是,接下来的仗怎么打 并州骑兵就在冀州大地上游弋着,就如同是黑色的幽灵一样,所到之处,冀州军是避之唯恐不及,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具备野战的能力,只能是龟缩在各个城池之中,固守城池。 可现在以乐成的脆败,其他的城池就安全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并州既然能这么轻易地攻下乐成来,那么攻打别的城池,也就如探囊取物一般,没有丝毫的困难。 钟会已经读过乐成失守的详细战报了,并州军攻陷乐成,并没有使用什么特殊的手段和计策,既没有偷袭也没有策反,而且战术单调到了可怕,只是使用投石车狂轰硬砸,生生地把冀州军刚刚新筑的引以为傲的砖砌城墙给砸塌了。 什么叫硬实力这就是不折不扣的硬实力啊,硬核到不能再硬核了,在这样的绝对实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什么巧妙手段,都他娘的是浮云。 钟会事先已经知道了并州军投石车的厉害,但厉害到什么程度,那就只能是意会不可言传了。 为了对付投石车,钟会在城池的防御上面,下狠功夫,花大力气,几乎将冀州所有重要的城池都进行了升级换代,用砖石的城墙来替代夯土城墙,大大地提升了城池的防御能力。 为了验证城池的防御能力,钟会还特意地调了几架投石车,试着砸了一下城墙,实验证明,投石车最多也就只能是伤及城墙的皮毛,根本就无法撼动城墙的整体结构,所以钟会才会在冀州进行大规模的推广。 但钟会忽略了,这样的实验本身就没有多少的参考意义,他无法获得并州军的投石车,只能拿司马军的投石车来进行实验,实则两者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的,司马军使用的是牵拉式投石车,使用一百多人力的投石车就已经是最大的型号了,虽然理论上可以做得再大,只要使用足够的人手就行。但人手太多了,协调性的问题就严重了,所以司马军配备的投石车,最大使用的就是一百二十八名拽手。 那怕是最大的投石车,和并州军的配重式式投石车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无论是体积还是抛出的石弹,都无法相提并论,配重式投石车威力远大于牵拦式投石车的。 但就算钟会获得了配重式投石车,他也无法进行准确的实验,因为并州此次攻打乐成,采用的是饱和式地攻击方法,他们先后向乐安的城墙投掷了上万枚的石弹,这样高强度的攻击,钟会的实验是永远也无法达到的。 根据这个盲目乐观的实验结果,钟会自然得出了一错误的结论,那就是砖石砌筑的城墙完全可以抵御并州军投石车的攻击,所以才会有了如今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建造起来的防御体系。 可是乐成的脆弱不堪让钟会的壮志雄心一下子就化为了泡影,对于钟会而言,这真是一个灾难性的后果,因此而引发的一连串连锁反应,势必也让他的心血付之东流。 更为棘手的是,接下来怎么办先前的计划都是围绕着城池防御而展开的,现在城池变得不堪一击,而野战的话,他们又根本不可能是并州骑兵的对手,整个冀州的形势,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之中。 钟会深感无力,目前冀州的局势,已经不是他所有掌控的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向洛阳的司马师求援。 钟会也清楚,如果向司马师求援的话,势必会令司马师大失望。 原本冀州的防务,司马师是全权并给钟会来处理的,为了保住冀州,司马师甚至不惜毁掉冀州的民生经济,在冀州广募军队三十万,利用人海战术,守住冀州。 可现在冀州的防御策略出现了重大的失误,就算钟会不主动上报,那纸里面也是包不住火的,像乐成失守这样的大事,司马师很快就会知晓,如果钟会刻意隐瞒的话,反而是会受到司马师责难的。 所以钟会赶紧地使用六百里加急快马给司马师递奏章,详述了乐成失守的缘由,同时也将乐成的失守的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请求朝廷的惩处。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41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tent 不得不说,这是钟会聪明的一手,乐成的失守的时候,钟会远在邺城,根本就无法具体地指挥乐成的战斗,如果换作是其他的指挥官,肯定会找各种的理由来推脱自己的责任的。 但钟会清楚,一昧地推卸责任,只会令司马师反感,既然司马师将河北军政权力全都交给了他,那任何的失败,钟会都是难辞其咎的。 所以钟会在奏章中,将主要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主动地请求降罪惩罚。 不过钟会也清楚,司马师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他委派自己担任河北都督,就说明司马师对自己还是充分信任的。 就算是自己在冀州防务之中出现重大的失误,可临阵换将自古是兵家大忌,如今冀州的战事正当激烈之时,司马师断然不敢轻易地换一个对冀州防务一无所知的人来,所以大概率司马师是不会撤掉自己的,最多也是给予一些象征性的惩罚罢了,比如降职或者是罚俸。 这样皮疼不痒的处罚,对钟会来说倒是无所胃,在奏章中,钟会请求司马师派出骑兵部队来制衡并州骑兵,否则他的任何军事构想都是一种空谈,并州骑兵的强大,制约着他计划的实现,只有牵制住并州骑兵之后,钟会才有可能实现他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这也算是钟会吃定了司马师吧。 这封奏章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并往了洛阳。 司马师刚刚废帝立了新君,在是春风得意之时,突然接到了乐成失守的消息,司马师是一脸的懵圈,事先也没有得到并州军来犯的消息啊,怎么乐成说丢就丢了呢 看了钟会的奏章,司马师才算明白过来,之所以事先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主要的原因是乐成丢得太快了,前后还不到两天的时间,乐成就失守了,两千多人阵亡,太守蒋秀之下一万八千多人被俘,乐安全军覆灭。 钟会在奏章之中并没有将责任推卸到蒋秀的身上,而是主动地承揽了大部分的责任,最主要的是他低估了并州军投石车的威力,新建的砖石城墙未能抵挡得住并州军投石车的攻击,乐成的城池失守,最主要的原因就在这里,所以钟会主动请罪,请求朝廷的责罚。 司马师震惊之余,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如果说钟会有责任的话,那是一点也不假,毕竟冀州的防御计划是他制定的,新修的城墙也是他督造的,现在出了问题,他不背锅谁来背锅 但司马师也清楚,将责伤全部归结到钟会身上也不合适,毕竟钟会也不可能估算到并州军投石车的破坏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所在修筑城墙的时候,钟会也只能是尽力地做到最高的标准,只不过事实证明,钟会包括所有人在内,都是还是低估了并州军投石车的威力,在这种饱和式的攻击下,那怕是再坚固的城墙,也不过多坚守几天而己,城池的失守,两天和五天十天,有区别吗 所以不能说钟会不尽力,而是并州军的实在是太变态了,以前的打仗,投石车都只是攻城的一种辅助手段,真正依靠的,却是人力,而曹亮则是颠覆了这种观念,将投石车用成了主攻的手段。 要知道,投石车笨重无比,所需要的石弹又是数量惊人,对后勤运输的条件要求极为的高,根据钟会提供的数据,两天之内,并州军就向乐成的投掷了上万枚的石弹,光是这些石弹堆集在一起,就足以堆成一座小山了,并州军是如何做到将这么多的石弹运输到前线的 乐成的失守,也让司马师陷入到了深深的危机之中,钟会在奏章中提及,朝廷必须要向冀州增兵,尤其是骑兵,否则冀州的局面会彻底的失控。 司马师的骑兵,其实已经是已经成型了,经过了三年的操练,已经是完全的具备了战斗力。 只不过按照司马师的计划,这支骑兵是另有所图的,司马师准备在反攻并州时使用,他暗暗地发誓,在那儿跌倒的在那儿爬起来,他要复仇曹亮,就必须要在并州打败并州骑兵,然后堂而皇之地横扫并州,一雪前耻。 至于冀州那边,司马师觉得以三十五万大军,怎么也能抵挡得住并州军的攻势了吧,所以在冀州,司马师决定还是以防御为主,暂时没有和并州军要决战的准备,他要把决战的战场,留到并州去。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冀州的防御在乐成之战后,已经处于了崩溃的边缘,别看冀州军拥有三十五万的大军,但是失去了野战的能力,只能固守城池,而在并州军投石车面前,这些城池都变得朝不保夕,并州军完全可以采用各个击破的方法,逐个攻取城池。 钟会想把并州军拖入到持久战消耗战之中的想法是彻底地破产了,并州军如果全部使用投石车做为主攻手段的话,就可以实现无损破城,如此逐城地打下去,并州军不但兵力不减,而且还可以从降兵中补充力量,冀州的局势危矣。 想要保住冀州,司马师就必须出兵增援,尤其是骑兵,那是不可或缺的,只要以骑制骑,扼制住并州骑兵的优势,才能彻底地扭转冀州的局势。 司马师立刻召集众臣议事,乐成的失守也确实在朝中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大部分的大臣都支持增援冀州的决定,毕竟冀州的得失,关系甚大,如果冀州一旦失守,那他们就不得不接受划河而治的局面,社稷的存亡,就在此一战了。 司马师听取了众人的意见,下定了决心,决定调集所有的机动兵力,前往冀州,而他也将会亲自挂帅,率军亲征。 这次的决战,将会是关乎司马氏前途命运的一战,司马师当然不敢掉以轻心,如果派别人去出征的话,司马师肯定是寝食难安的,所以这一次他不会假他人之手,一定要亲自出征。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42章 难兄难弟 tent “兄长,此次出征冀州,还是让小弟来领军吧,这天下大局,还得由兄长来主持才是。”议事会之后,只剩下他们单独相处了,司马昭才对司马师说道。 自从新城之战后,司马昭是信心爆棚,对出征打仗格外的热衷,此次出兵冀州,司马昭便是心痒难耐,主动地向司马师请缨,请求代他出战。 毕竟司马师身份尊贵,需要他来坐镇洛阳主持大局,如果司马师率兵出征的话,洛阳岂不空虚,如果再有李丰张缉这样的小人作乱的话,那局面岂不是难以收拾了。 所以司马昭才会提议自己领军出征,司马师坐镇洛阳主持大局,在他看来,这才是最佳的方案。 司马师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司马昭的肩,道“这次冀州之战,关乎到我们的生死存亡,所以愚兄必须要亲征,这次你就留守洛阳吧,朝政之事,就拜托你和几位兄弟了。” 司马昭有几斤几两,司马师能不清楚吗虽然新城之战司马昭是大获全胜,但新城之战真正的功臣却是张特,如果没有张特坚守合肥新城百日,诸葛恪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撤军呢说到底,司马昭只不过是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而已,未必能证明他指挥战斗的水平有多高。 而东兴之战却是一场硬仗,尽管当时的主将的是诸葛诞,但做为监军的司马昭却也未能起到任何的作用,最终魏军大败,司马昭也是难逃责任的,事后被削去爵位,虽然明面上是代人受过,但实则也是难辞其咎的。 而同曹亮作战,跟打吴国又是两码事,曹亮的文韬武略,就连司马懿都不是对手,司马师都没有战胜他的自信,如果派司马昭前去,毫无疑问,肯定是一败涂地的。 所以那怕司马昭信心百倍地主动请缨出战,司马师也不敢将兵权交给他,和吴国打仗,打败了和打胜了都没多大的区别,吴国没有能力继续北上,魏国也没有能力继续南下,双方在淮南永远都只是一种拉锯战的态势,胜负其实是无关紧要的。 但和曹亮的较量却是生死攸关的,胜则生,败则死,存亡就在这一战之中,如此重要的战役,司马师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亲力亲为,假他人之手,不可能的 司马昭无奈,他深知司马师决定了的事,那几乎是无可更正的,哎,他也只能心底里暗暗地道声遗憾了。 司马昭最大的心愿,就是手刃曹亮这个仇敌,如果当初不是他掳走王元姬,何致于让他们夫妻反目,最终导致王元姬自缢身亡,论及罪魁祸首,那肯定是曹亮无疑。 司马昭对曹亮是恨意滔天,如果能亲自打败曹亮,将其手刃,也算是为王元姬报仇血恨了。 这次出征冀州,无疑让司马昭看到了报仇的希望,所以他才会如此积极主动地请缨出征,可司马师不同意,他也是没有办法,只得道“兄长如果能有机会生擒曹亮,还请兄长能将他带回洛阳,交给小弟发落如何” 司马昭的心思,司马师焉能不明白,但越是如此,司马师越不敢将兵权交给司马昭,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人,往往行事会变得极端起来,利令智昏,做出许多不明智的事,很可能会导致糟糕的后果。 若论仇恨,有谁能比司马师跟曹亮的仇深,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夺女之怨,司马师都占尽了,这仇恨比天高比海深,当初司马师都恨不得把曹亮剥皮抽筋,也能泄心头之忿。 但真正坐到如今这个位子上,司马师才大彻大悟,所谓的仇恨,也不过是浮云罢了,司马懿曾经反复地告诫他,小不忍则乱大谋,真正的男人要胸怀天下,而不是鼠肚鸡肠地记住那些恩恩怨怨,否则的话,一辈子难成大事。 现在的司马师不能说已经放下了这些恩怨,但最起码不会被这些恩怨蒙蔽自己的心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能理性地去判断,决不会是为了复仇而打仗。 司马师笑了笑,道“好,如果真得擒住曹亮,为兄一定会交给你发落的。” 司马昭喜道“多谢兄长。不过兄真得不想手刃他吗,一报当年的夺妻之恨,了结这段恩怨吗”想想他们哥俩也算是难兄难弟了,这么多年来,他们可都被曹亮给欺侮透了。 司马师淡然一笑道“子上,等你将来有身居高位的时候,你也会发现,所谓的恩怨不过是过眼的烟云,现在为兄只考虑怎么才能打败曹亮,至于报仇的事,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司马昭有些迷惑,打败曹亮和复仇曹亮有区别吗 不管怎么说,司马师答应将擒获曹亮之后交给他来处置,也算是可以了却司马昭的心愿了,看来他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处置曹亮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一刀斩了太便宜他了,就算是五马分尸也让他死得太快了,最好是扒皮抽筋零刀碎剐再点个天灯,这样才能让司马昭心满意足。 至于能不能擒获曹亮,司马昭觉得问题不大,光冀州就有三十多万人马,司马师此次出征,计划也要带十五万人,一半步兵一半骑兵,这样的阵容配置,空前强大,所以这次的冀州之战,司马师获胜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这样的一支军队,司马昭觉得他自己率领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如此庞大的军队,足以对并州军形成碾压之势了,现在司马师准备亲自出征,那胜算可比自己带兵要大得多。 司马昭相信,此次司马师出兵,一定能彻底地平定曹亮叛乱,不光能解决掉冀州的危机,甚至可以趁胜出兵幽州和并州,一举将曹亮的叛乱势力连根拨除,实现一统北方的宏图大业。 从此,在这大魏的疆土上,和司马氏的作对的势力将会不复存在,而司马家也将会有机会再向前迈上一步,问鼎九五之位。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43章 最后一场豪赌 tent 司马师既然已经决了自己率军亲征,那么相应的准备就立刻展开了,毕竟大军出征是需要时间来筹备的,兵马粮草军械给养物资,一样也不能少。 但是冀州的军情如火,形势不容乐观,所以司马师立刻派人给钟会和吕昭送信,要他们继续坚守,等待援兵,尽可能地让冀州局势在他率军到达之前,不再恶化。 钟会在奏章之中请求处罚,许多大臣也认为该对钟会进行惩处,总得有人来为乐成失守背负责任。 但司马师却没有采纳这个意见,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目前谁最了解冀州的情况,当然是在冀州主持军政事务两年多的钟会了,临时再换一个人过去,岂不是两眼一摸黑,估计败得比钟会更惨。 所以司马师压根儿就没有换掉钟会的想法,至于降职罚俸之类的小惩罚,司马师根本就为之不屑,这些处罚的手段非但不起作用,反而会影响军心士气,恐怕就连钟会表面接受,内心也是抵触的。 与其没有作用,倒不如大度一些,干脆不追究钟会的责任,这样倒可以让他更为的尽心尽力。 何况司马师也认为,冀州的防御计划钟会虽然有失误的地方,但总得来说,这也是到目前为止,可以实施的最好的一个计划了,乐成的失守,并不能完全地否定钟会的努力,而是曹亮太变态了,防不胜防啊 钟会提出司马师必须要出动骑兵,这样才能挽回冀州的局势,司马师分析了冀州的状况,也肯定了钟会的提议。 的确,没有骑兵的冀州军,就等于是丧失了战场的主动权,尽管数量众多,但却容易陷入并州军的分割包围之中,一旦离开坚守的城池,就会遭到并州骑兵的打击,遭遇灭顶之灾。 而且这些新招募的军队根本没有野战的能力,将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丝毫没有半点的招架之功。 本来指望着他们可以依靠城池来防守,这样就可以抵御并州的骑兵了,但乐成的速失,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所谓的坚城在并州军投石车的面前,也变得脆弱不堪。 攻不出去,也守不住,就是现在冀州军最为尴尬的处境,唯一想要扭转冀州战局的可能,就是司马军的骑兵可以驰援冀州,那怕就是无法战胜并州骑兵,但可以起到牵制的作用,那么冀州战场的局势就会变得好转起来。 曾经遭受过毁灭性打击的司马军骑兵,经过三年多的操练,目前已经恢复到了战前的数量和水平,不,应该说实力已经超越了从前。 在晋中之战中司马骑兵之所以惨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曹亮发明了新式的马具并装备到骑兵之中,大幅度的提升了骑兵的战斗力,所以在骑兵对战之中,司马军才会完全不敌,遭遇惨败。 痛定思痛,司马师才会不惜一切代价重新组建骑兵,好在晋中之战中,司马军也获得了新式马具的样品,可以轻易地仿制出来。 装备了这些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之后,司马军骑兵的战斗力也显著得以提升,那么再次和并州骑兵较量的时候,双方不再有装备上的劣势,司马师也就变得底气十足了。 司马军掌握着庞大的战争资源,那怕七万骑兵在晋中之战中全军覆灭,经过这三年的操练,他又培养出一支同等数量的骑兵来。 反观并州军,受到人口和资源的制约,骑兵的数量增长有限,只要司马师将这支骑兵投入到战场之后,便可以将战场的形势瞬间逆转过来。 为了复仇晋中之战,司马师隐忍了三年,甚至幽州失守他都只能是忍气吞声,因为在新建的骑兵没有形成战斗力之前,司马师断然是不敢轻易冒险的。 这已经是司马师最后的本钱了,这就好比是一场赌博,如果他把最后的这点筹码也输光了的话,也就再没有翻本的可能了。 现在司马师已经筹集到了足够多的筹码,而这次的冀州之战,也将会是一场豪赌,成败皆在此一举,司马师如果胜了,他不但可以解决掉冀州的危机,而且完全有能力收复并州和幽州,彻底地平定曹亮的叛乱。 但如果他败了,司马氏的大业也必将会一蹶不振,再有难有翻盘的机会了。 生死存亡唯系这一战,司马师当然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他不出征,何人还能当得起这样的重责,所以不管什么情况,司马师都是责任旁贷。 乐成的失守,远在邺城的钟会可以隔岸观火,但近在咫尺的吕昭却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坐不住了。 乐成和信都本就是相邻的两座城池,曹亮之所以挑乐成来先打,本来就是有着敲山震虎的味道,拿下乐成之后,也就掐断了信都和南皮之间的联系,让冀州东部的防线陷入到了瘫痪之中,吕昭能不急吗 可现在冀州平原上,并州骑兵如狼似虎地游弋着,吕昭根本就不敢轻易地出城,所以他也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乐成失守,却也是无能为力。 更让他震惊的是,乐成仅仅只守了两天就宣告陷落,这让本来对乐成城防寄以厚望的吕昭是大失所望,他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城防,居然脆弱的就如一层土皮,这引发的灾难性后果恐怕是难以估量的。 整个冀州北部防线的城池除了信都之外,其他的城池的防御等级和乐成都差不多,甚至还稍微的逊色一些,乐成这么轻易地就被并州军攻破了,那么其他的城池恐怕也无法坚守了,整个北部防线,已经是形同崩溃。 精心打造了两年,花费了无数的人力和物力,到最后竟然是换来了这样的一个结果,这样雄心勃勃的吕昭顿时变得心灰意冷了,可笑当初他还和钟会争权夺利来着,现在看来,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44章 隔岸观火 tent 吕昭担任的是冀州北部防线主帅,乐成可是在他的防区内的,如今乐成失守,吕昭是难辞其咎。 当然现在还不是讨论谁该为乐成失守负责的时候,毕竟冀州之战才刚刚打响,并州军攻占乐成之后,也不会就此罢兵,他们肯定是会有下一步行动的。 乐成原本是北部防线上的比较重要的一环,乐成的失守,让冀州军的防线形同崩溃,接下来冀州军的处境,将会变得更为的艰难。 冀州的城池防御体系中,防御等级排在第一位的,是邺城和信都,它们的城墙不但比其他的城墙更高更坚固,而且为了防范投石车的攻城,邺城和信都都修筑了内墙,也就是把瓮城的这种结构,伸延到整座的城池之中,在城墙的里面,相距几十丈的距离上,修筑第二道城墙,即使是外面的城墙失守了,守军也可以退守内墙,进行防御,以确保城墙的不失。 由于外墙和内墙之中相隔仅仅只有几十丈的距离,处于弓箭的射程之内,所以即使并州军攻克外城墙,也无法使用投石车来进攻内城墙,相对而言,内城墙就安全得多。 但仅仅只是修筑一道外城墙就已经是花费不菲了,真要每座城池都修筑两道城墙的话,人力财力是远远达不到的,所以钟会和吕昭商议之后,只在邺城和信都修筑双城墙的防御体系,而其他的郡城,则采用二级的防御体系,即加固外城墙并修建瓮城,至于其他的小县城,则采用三级的防御体系,只进行简单的修葺。 这样的分级防御体系确实是有不少的漏洞存在,但限于人力和物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邺城和信都是冀州防御体系之中的重中之重,是绝对不可以丢失的,而乐成的等郡城只能是列为第二等级,当然这些城池也花费了不少的力气进行改造,钟会和吕昭希望它们可以阻挡并州军攻击比较长的一段时间,这样至少也可能大量的消耗并州军的人力物力。 可惜,乐成不但没有能够起到应有的作用,而且相反地给钟会吕昭他们敲响了警钟,信都和邺城固然不惧怕投石车来进攻,但是其他的郡城却未必有那样的实力,乐成就是前车之鉴,并州军可以轻易地敲开乐成的城墙,那对付南皮、真定、卢奴这样的郡城,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不知道,并州军下一步的行动目标是哪儿,打下乐成之后,其它的三座郡城,哪一个将会遭受打击而吕昭将何应对 这对于吕昭来说,实在是太难了,毕竟他不是曹亮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可能会了解到曹亮的战略意图,曹亮素来便以诡计多端称著,行军打仗,每每都有出人意料之举,那怕是三选一,吕昭也不敢断定曹亮的计划会被他给猜中。 可就算是真得猜中了,他又奈之若何北方防线体系,本来就是各自为战的,不存在互为犄角守望相助这么回事,哪座城池守得守不住,全凭自己,与他人无关。 不是说吕昭不愿意出兵去救,但关键的是并州骑兵就在各座城池之间游荡着,冀州军一旦离城,就会遭到并州骑兵毫不留情的截杀,以他们的速度,根本就不可能到达另一个城池的。 现在吕昭是陷入到了两难的地境,坚守城池无疑是坐以待毙,而弃城而走,更是自取灭亡,横竖都是个死啊 想想当初钟会初到冀州,便凌驾于他头顶之上,吕昭还多有不忿,试图从钟会手中分润到更多的权力,钟会倒是让他称心满意,将北部防线的指挥权全权交给他,为此吕昭还暗地里自鸣得意,认为钟会是怕了自己才主动交的权。 现在想想,钟会那是把权力交给他,分明是扔给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并州军自幽州南下,冀州北部防线是首当其冲啊,乐成的失守,等同于把吕昭放在了架子上烤啊。 吕昭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什么好办法,只能是继续地坚守信都,反正对于信都的防御,吕昭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信都有着双重的城墙来保护,有着五万人马来坚守,绝不是乐成那样的郡城可以相比的,无论如何,吕昭也必须要保证信都万无一失。 至于其他的城池,吕昭就有些爱莫能助了,毕竟这些城池防御能力和乐成相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乐成,以并州军攻破乐成的效率来看,这些城池守住的可能性为零,所以他们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吕昭正调集人马,加强信都的防守之时,忽然接到了钟会的来信。 目前并州骑兵对冀州北部诸城只是采用隔而不围的手段,所以这些城池并未被围困,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极易被并州骑兵察觉,但像信使往来这样的小目标,还是无法完全杜绝的,所以邺城和信都以及诸郡城之间的消息通道,暂时倒还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现在吕昭这边承受着极大的压力,登上信都的城墙,有时还可以看到一队一队的并州骑兵呼啸而过,让守城的冀州军是一阵心悸。 而邺城的钟会,此刻则是全无压力,毕竟并州骑兵还没有将手伸到那儿,颇有点隔岸观火的味道。 想想自己被钟会给算计了,吕昭便有一肚子的怨气,此刻钟的来信让他更是火上浇油,恨不得一把把书信给撕了,但想了想,他还是冷静了下来,拆开视之,反倒是大喜过望。 原来钟会在来信之中提及,朝廷方面将会派出援兵救援冀州,这次出动的大军多达十五万人,而且光是骑兵就占据了将近一半,领军主帅不是旁人,正是大将军司马师,司马师将会率军亲自出征,救冀州于水火。 一听司马师将会亲自增援冀州,吕昭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样,彻底地安心了,以司马师的地位和能力,只要他出马,冀州那就有救了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45章 大撤退 tent 不过看看信的末尾,吕昭的心顿时又凉了半截,司马师虽然承诺出兵冀州,但也需要筹措兵马和粮草,这十五万人的调动规模,初步估计也得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以并州军攻陷乐成的速度,一个月的时间,天晓得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吕昭甚至都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等到司马师的援兵到来 钟会到是给出了吕昭一个方案,那就是弃守其他城池,将兵力全部集中到信都来,以增强信都的防御,同时也可以避免被并州军各个击破。 钟会的这个新方案,等于是将以前的那个旧方案全盘放弃了。其实钟会的这个方案倒是果断,既然乐成失守证明了那套防御策略有瑕疵,那就不如索性放弃,虽然是一个无奈的选择,但却也是一个最务实的选择。 至于在撤向信都的过程之中是否会遭到并州骑兵的截杀,那自然是没有疑议的,肯定是会有的,并州骑兵定然不会坐视冀州军的大撤退,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进行半路截杀。 如果一支人马出城的话,那肯定是会全军覆灭的,但十几座城池的守军全部都弃城而走,并州骑兵想要全部截杀,也是不可能的,总会有漏网之鱼能逃到信都的。 钟会的这个撤军计划,就等于是将一群羊放逐到荒野上,任由猛兽来捕猎,猛兽的数量有限,难免会顾此失彼,只要有半数的军队的逃到信都,他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了。 现在的这个形势,也只能是丢车保车了,放弃掉其他的城池,全力以赴地守住信都,只要司马师的援兵一到,冀州的形势便会真正的扭转过来,到时候,这么一点伤亡代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北部防线上驻守着十五万左右的军队,除了信都驻军五万之外,其余的十万人皆驻守在其他的城池之中,这其中四大郡城各有两万人,其余的两万人则驻守在其他的城池之中,而乐成失守之后,其两万守军已经是全军覆灭了,所以这次大撤退,涉及到的,大约有八万人。 不过有一处例外,那就是井陉关,井陉关扼守太行要道,是防备并州军队东进的重要关隘,并不在此次的撤军之列。 当然,真定撤军之后,井陉关的后防就空虚了,如果并州军进攻井陉关的话,井陉关将会面临腹背受敌的风险,不过井陉关地势险要,那怕就是成为一座孤关,并州军想要逾越,也并非易事。 吕昭在井陉关留守了三千人,并派出心腹之将王涛驻守,留守井陉的三千人可不什么新募的军队,而是吕昭的嫡系人马,战斗力较为强悍,如此困难的局面之下,吕昭依然不放弃井陉关,可见井陉关之重要性了。 既然已经做好了大撤退的准备,那就必须要立刻施行,毕竟乐成已经失守,谁也不清楚并州军的下一个目标将会是哪儿,但不管他们攻击哪儿,其下场也不会比乐成好到那儿去,所以,撤军计划非常之急。 吕昭给各郡太守各城守将定了一个日期,那就是二月初十,距离乐成的失守,仅仅只过去了十天。 吕昭要求,所有各城的兵马,统一在二月初十当日卯时出发,抛掉一切不必要的辎重物资,轻装而行,离城之时,放火烧城,就算这些城池落在了并州军的手中,也不过是一座座的空城、废城。 当然,吕昭更希望并州军见到各个城池起火,会去派兵救火,这样一来,围追堵截的并州军数量就会减少,自然也就增加了冀州军逃生的机会。 不过,在撤军之时,有两样东西是必带的,那就是武器和车辆,武器之中,长枪和弓箭是对付骑兵的有效武器,而车辆则是拦阻骑兵进攻的法宝,所以不管是专用的战车还是辎重车辆或者是民用的马车,都成为冀州军的征集目标。 现在并州军扁箱车的战法,也陆续地被司马军所效仿,就算他们制造不出扁箱车来,但征集一大堆的各式车辆,也几乎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在撤军途中,吕昭要求各支人马必须要结阵而行,外围布署车辆防护,里面则是长枪兵排阵,弓箭兵处于最里面的一层,这样的阵型布置最大程度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如果阵型散乱的话,便会被并州骑兵轻易地碾压了。 各郡各城的太守和守将得到命令之后,便立刻准备起来,因为吕昭给他们的准备的时间非常的短,最多也就只有两天的时间,如此大规模的撤军计划,在这么仓促的时间之内,想要做到井然有序,几乎是不可能的。 乐成失守之后,冀州诸城都是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哪座城池将会成为乐成第二,乐成守不住,其他的城池自然也都难保,最起码这些守将们都没了信心,抱着与城池共存亡的态度来守城,那纯粹是扯淡,大难临头,许多人还是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的。 自从乐成失守的消息传来,各地的守军就不断地传出有士兵逃亡的消息,显然这些人是不愿意给城池的陪葬的,趁着并州军还没有攻来的时候,逃出军营,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尽管冀州军对逃兵的处罚力度极大,但凡被逮回来的逃兵,一律就地正法,而且是当着全营士兵的面斩首示众的。 可就算是用这样杀一儆百的手段,也无法完全禁止士兵的逃亡决心,许多人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尝试着逃出去。 现在军营之中流传最多的,不是谁因为逃跑被逮回来砍了脑袋,而是谁逃跑成功了,毕竟城外已经成为了禁区,只要能离开城池,活下的机会就大得多了。 逃跑之风屡禁不止,让各城的守将头疼不己,再这么不断地逃亡下去,别等并州军来进攻,各城都快没人了,就算是采用高压手段,也无济于事。 还好吕昭撤军的命令传达到了各城,也算是让各个守将松了一口气。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46章 纵火焚城 这道命令给各城的守军带来了不小的希望,现在死守城池无异于自取灭亡,唯一不同的,就是先死或后死的问题,乐成的失守证明,没有任何一座城池能挡得住并州军的攻势。 在这种悲观和绝望的情绪之下,冀州军士气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还好大撤军的命令下达了,他们也终于不用在纠结于是否与城池共存亡了。 至于离开城池撤军途中是不是会受到并州军的攻击,是不是会有人丧命,这个问题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毕竟遭遇到并州军袭击而死亡那是一个概率的问题,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强吧,只要他们能撤军到信都,生存的机率就会大大地增加。 吕昭下达的命令在时间要求上十分的明确,二月初十卯时,早一刻不行,晚一刻也不行,不管是提前还是延误,一旦被吕昭发现,一律严惩不首发 吕昭做为镇北将军冀州牧,可是拥有着持节的权力,二千石以下官员的生杀大权,尽在其手中,想要处死谁,吕昭直接就能下令,所以这个命令一出,任何人也不敢试图去挑战吕昭的底线。 所以接到命令之后,各城的太守和守将都不敢有半分的懈怠,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撤离的事务,当然就算没有吕昭的命令,他们都巴不得撤退呢,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和并州军决死一战的想法。 常山太守杜奇在撤退之事表现的最为积极,乐成失守之后,他最担心的就是真定会成为并州军下一个攻击的目标,因为真定和井陉关相距不远,而井陉关是并州军从并州东进冀州的重要通道,如果从幽州南下的并州军想要接应从并州东进的并州军,打通井陉关无疑是最佳的选择,那么毫无疑问,真定将会成为并州军南下的一块绊脚石。 真定城防和乐成几乎一样,同等的驻守兵力和防御配置注定真定和乐成一样不堪一击,现在真定城中人心惶惶,士气萎靡不振,杜奇甚至担心,真定城陷落得要比乐成更快。 守肯定是守不住的,撤也没胆量撤,援兵更是没半点念想,杜奇真心感到这才是一种绝望啊 还好吕昭的命令来得十分及时,否则杜奇觉得恐怕还没有等到并州军攻来呢,真定的守军就已经是率先崩溃了。 两天的时间,对于杜奇来说已经是足够了,他还巴不得让撤退的时间更早一些呢,继续地呆在真定,可真是一种煎熬。 吕昭的命令是要他们在撤退时候,放火焚毁城池,什么都不能留给并州军,就算他们得到了城池,也不过是只是一座空壳而已。 既然要放火烧城,那么城中的百姓肯定是不能留下的,要将他们随军迁往信都。 可大部分的百姓不愿意迁走,他们在真定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产业,如今真是一走了之的话,将会彻底地沦为赤贫的流民,一无所有。 可杜奇那管这些,撤退是上司的命令,放火烧城也是上司的命令,他只愿奉命行事罢了,至于百姓的死活,可就不再是杜奇的考虑范围了,愿意随军迁移的,杜奇可以考虑让军队保护他们,不愿意迁走的,杜奇也管不着了,反正撤退之时,该放火的时候,一刻也不会耽搁。 到了二月初十,一大清早真定的军队就已经完成了集结,并且挨门挨户地驱赶百姓离开家,整个城内怨声载道,哭喊交加,但杜奇却是不为所动,他率先到达了东城门,给城门的守军下达了卯时准点开门的命令。 卯时一到,真定的城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第一批的先头部队率先出城,拉开了大撤退的序幕。 由于裹挟着大量的民众,真定守军撤退的速度并不太快,长长的队伍就如同是一眼也望不到边的长龙,徐缓而行,其中夹杂着孩子的哭叫声,老人的咒骂声,既嘈且乱。 军队的秩序本来就没有那么的严格,再加上数以几万计的难民潮,让原本就混乱的秩序变得更加混乱,杜奇原计划在两个时辰之内就完成的撤离,硬是拖了三个多时辰,到现在还有许多的人滞留在城中。 坚持不肯离开的百姓人数也占到不少,他们对冀州军的宣传置若罔闻,似乎并不相信冀州军会焚城,无论冀州军采用什么样的手段,他们都坚持留在城中,坚决地不肯出城。 手下的军官无奈地向杜奇禀报,杜奇阴沉着脸,就是因为这一小部分的人的存在,让撤军行动到目前都无法完成,现在大部分队伍已经离城,时间拖延的越久,形势便越发的不利,于是杜奇不再管这些人的死活,下达了放火的命令。 为了达到最快的时间就将真定城付之一炬,杜奇事先就已经在城内选好了十几处的放火点,并堆放了大量的引火之物,放火的命令下达之后,早就守在放火点上的士兵毫不犹豫地点起了火。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aoncickdivid 第1247章 逮住条大鱼 真定城上空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就算是大白天,也清晰可见,那些已经离城的军士和百姓都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去,心中皆是无尽的唏嘘和惆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毕竟真定城是许多人生活了很久的地方,在这里住久了,难免会产生一些留恋的感觉,虽然此刻他们受到胁迫,不得不弃城而走,但望着即将成为一堆废墟的真定城,许多人是放声痛哭,淆然泪下。 杜奇倒是一脸的阴沉,在他看来,离开真定那是上上之选,否则等到并州军前来攻城的话,那才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现在对这些沦为流民的百姓十分的厌恶,如果不是吕昭在命令之中交待,要强迁各城的百姓去信都,杜奇才不会考虑带这些累赘走呢。 这些流民拖家带口,行动缓慢,一旦遭遇到并州骑兵的追击,非但不会对他的军队有任何的帮助,反而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杜奇有些不明白,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怎么吕昭还计划把各地百姓迁往信都呢,要知道冀州大部分的青壮被征募之后,这些百姓实则只剩下些老弱妇孺了,就算强迁到信都之后,也不能充当劳力来使用,反而是白白地消耗粮食。 冀州军新招募的三十万新兵,一律都不得在原郡当兵,而是经过了大范围的对调,魏郡的士兵可能会调往南皮或中山,而真定的士兵则可能会调往邺城或清河,总之,所有的人都会调离原籍,只不过调往何处,则是随机安排的。 所以真定的军队,几乎没有常山郡的兵,其兵员构成,都是来自于其他的郡国,这些士兵都还巴不得离开真定,如果有机会回到家乡,那可是再好也不过了。 百姓则不然,他们可都是常山郡的人,当初为了安抚本郡的士兵,这些百姓大部分被集中到了真定以及几座要塞城池之中,整个北部防线,实行坚壁清野。 所以让这些百姓背井离乡肯定是不满的,但迫于杜奇的威势,这些孱弱的百姓又要根本不敢反抗,那些拒绝离城的百姓都被杜奇残忍地烧死了,真定城已经沦为了一片废墟,没有人可以再回头了。 杜奇已经下达了命令,让士兵去驱赶百姓,加快行进的速度,他们离城之后,随时可能坐遭到并州骑兵的袭击,如果还继续这么拖拖拉拉,不能尽快地赶到信都的话,那么在半路上很可能就会全军覆灭。 同时杜奇也对行进中的军队进行了安排,按照吕昭的要求,他们离城之时,带走了城里全部的车辆,不管是军队使用的辎重车还是民间百姓的马车、手推车,一律都被冀州军所征缴过来,布置在了队伍的外围,首尾衔接,构成了一道简易的移动工事。 利用车辆来设置障碍,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来防范骑兵的冲击,尽管这样的障碍比较简陋,但相对来说,还是可以起到一定作用的,这恐怕也算他们唯一的救命符了。 军队和百姓茫然地向前走着,他们并不清楚前方有什么危险,但杜奇却明白,从真定到信都,这不足百里的路程,却是布满着荆棘的,并州军的骑兵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 骑兵的速度太可怕了,以他们这样的行进速度,根本就不可能逃过并州军的追击。 唯一让杜奇心存侥幸的是,吕昭让除信都之外的所有城池的守军同时离城,十几路的人马都朝着信都前进,这样一来,并州骑兵可能就忙不过来了,拦截了这一路,那一路则可能就会趁机而逃了。 至于谁会逃脱,谁会成为倒霉蛋,那全凭运气了,杜奇暗暗地诉求,让并州军去围追其他的冀州军吧,最好让他们可以安然无恙地到达信都。 只可惜这只是杜奇一厢情愿的想法,路程还没有走过一半,天色渐黑,普通百姓大多是妇孺老弱,长途跋涉让他们苦不堪言,这个时候个个都走不动了,杜奇无奈,也只得让军队停下休息。 二月的天气还是十分的寒冷,尤其是到了晚上,气温降到了冰点以下,天寒地冻,饥寒交迫,哀号哭泣遍野,显得格外的凄惨,整个宿营地乱哄哄一片。 举目四望,远处的天边火光冲天,不光是真定的方向上,其他方位上也是如此,想必那些城池的守军离开城池的时候,也和真定一样,放火焚城,想必此刻他们也同真定军一样,露宿荒野。 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真定的军队还没有遭到敌袭,只是不知道其他的军队有没有这么幸运了 比及天明之际,远处突然地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正在打盹的杜奇猝然惊醒,有敌袭 在这片大地上,冀州军早就丧失了控制权,别说冀州军没有成建制的骑兵,就算有也得龟缩在城内,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并州骑兵的对手,所以这个时候听到马蹄声,毫无疑问是并州军追杀而至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aoncickdivid 第1248章 不得滥杀无辜 遭遇到骑兵的袭击,如果呆在原地的话,只能是坐以待毙,杜奇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下令强行地突围,尽管在突围的过程之中,免不了会损失一些人马,但总比全军覆灭要强得多。 真定军按照原定的计划向前突进,将各种车辆挡在最外围,长枪兵和弓箭兵按原有阵型进行布署,以应对并州骑兵的袭击。 不能不说杜奇领军还是有一手的,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还能维持军队的阵型不乱,尤其是战斗力并不强的新军,也确实是有点过人之处。 骁骑营的凶猛那也是名不虚传的,他们的进攻就如同是旋风一般,尽管前面有障碍,但骁骑营却总能从冀州军的防御之中找到薄弱的环节进行突破,每一波的进攻,都能收拾一批生命,一点点地蚕食着冀州军的队伍。 这次文钦带来的骁骑营并不是整军的建制,为了堵截其他逃窜的冀州军,骁骑营已经分出了几路的人马,现在文钦所率的这支队伍,尚不足一半人。 想要一口吃掉这条大鱼,应该是不容易的,毕竟但凡是鱼,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刺的,文钦可不想吃鱼的时候,反被刺所伤,所以他尽可能地避免强攻,而是游离在外围,瞅准机会,便狠狠地咬上几口,让这条大鱼伤痕累累之后,自然是阵型便瓦解了。 杜奇能保持镇定,手下的军队或许也能勉力维持,但是那些百姓,却是惊惶失措,他们何时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不顾冀州军的拦阻,四处的疯狂逃窜,试图想要躲避兵祸。 对于难民乱窜的行为,杜奇起初还是想要拦阻的,毕竟他也不希望这些人白白地去送死,但是逃跑的难民越来越多,而冀州军还得把注意力放在对付并州军上面,自然而然也就无暇去顾及了。 不过后来杜奇发现,这些逃出去的难民遭遇到并州骑兵之后,并没有象他相像的那样轻易地被骑兵所践踏,并州骑兵在攻击的时候,刻意地避开了这些难民,让他们有机会捡到一条性命。 杜奇不禁有些诧异,他也确实没想到并州军居然会对这些难民“手下留情”,没有滥杀无辜。 这些难民是冀州的百姓,也是冀州军的家属,现在的冀州军士兵可以说九成以上,都和这些百姓有关联。基于这种原因,吕昭才会命令各地的军队都将城中的百姓迁往信都,以稳定冀州军的情绪,否则城池丢了,这些普通的平民百姓都落到了并州军的手中,难免会动摇冀州军的军心。 对于并州军来说,显然不存在这样的担忧,他们完全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杀戮。 妇人之仁杜奇脸上掠过一抹轻蔑的嘲笑,由于刻意地躲避这些难民,使得并州军的攻势变得不再那么凌厉,这无形之中也化解了冀州军的不少压首发 杜奇忽然地灵机一动,既然并州骑兵刻意地不伤害这些难民,无疑给处于困难的冀州军提供了一个绝好的前进机会。 于是杜奇下令冀州兵将这些难民驱赶到队伍的最前列去,让他们来开路,去冲击并州军的拦截阵型,如果并州军对他们继续手下留情的话,冀州军开路的难题就可以得到解决了。 就算并州军不再怜悯而痛下杀手的话,对于冀州军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损失,反而是减少了不少的累赘和包袱,而且这些平民百姓死于并州军之手,只能让冀州军产生满腔的仇恨,同仇敌忾,只想着为亲人报仇,这对军心和士气的提升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 如此一举两得的妙用,杜奇不禁是暗暗自鸣得意,虽此刻身陷并州军的包围之中,也并不觉得突围有多难了。 先前难民的逃亡只是零星的,小股的,并州骑兵攻击的时候,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可以避开他们,并不会影响到并州军的攻击。 但现在突然地从冀州军阵中涌出来上万人的难民,黑压压地冲了上来,如此庞大的人群,自然严重地影响了骁骑营的攻击。由于事先他们已经得到了文钦的命令,所以才会对这些难民网开一面,可现在这些难民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骁骑营的行动,是否继续执行文钦的命令,似乎是一个问题了。 不过这个时候没人胆敢违抗军令对难民进行攻击,这些校尉也只得纷纷回头向文钦去请示,请文钦准许他们在不得已的时候,向平民出手。 但文钦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因为不伤害平民的这个决定是曹亮做出的,文钦只能是无条件的来执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阅读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aoncickdivid 第1249章 附骨之疽 其实文钦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没说,曹亮之所以要求对这些平民百姓手下留情,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如果并州军滥杀无辜的话,不光是会背负很大的骂名,而且会激起冀州军极大的仇恨。 乐成失守的时候,大部分的守军主动地投降了,就连乐成太守蒋秀,都是被手底下的人给绑来的,由此证明,冀州军的大部分人是不愿意参战的,只是迫于上面的压力,才会不得不加入战斗,如果条件具备的话,并州军还是很容易招降这些士兵的。 但前提条件是他们的亲人可以安然无恙,如果他们的亲人遭遇不的话,反倒是让这些无心恋战的冀州士兵坚定了死战的决心,来为死难的亲人去报仇雪恨。 所以曹亮才会要求各营的将军在作战的时候,一定不可伤及无辜,必要的时候,还要对平民进行保护和收容。 在任何时候,曹亮所提倡的,都是以人为主,以民为本。曹亮的目的,不光是要打败司马军,收服冀州,而且他要得到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冀州,一场大战之后,百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这绝不是曹亮所希望看到的。 杜奇故意地驱使难民给他开路,用心歹毒险恶,文钦又怎么可能会上他的当,所以文钦干脆放弃了在前面的拦截,而加强了侧翼和后冀的攻击力度。 以骁骑营的攻击能力,杜奇就算是不死,那也得脱层皮下来。 所以,冀州军虽然在前进,但损失却相当的大,就算他们在侧翼使用了不少的车辆来阻挡骑兵的进攻,但这些车辆却不是扁箱车,无法构筑统一而坚固的防线,而且他们使用这些车辆也不专业,很难有效的形成防御屏障。 所以骁骑营每一次的进攻,差不多都能找到冀州军的破绽,从而轻易地被撕裂了他们的阵型,如同割韭菜一样,斩落无数的人头。 冀州军倒是想利用弓箭兵进行反击,但骁骑营的进攻始终保持着小队形,走位飘忽不定,以冀州军那样粗糙的射术,光是瞄准都会费上很大的劲,而且骁骑营的速度极快,就算偶尔的能射中一个,也不过是瞎猫碰上个死耗子,纯属意外。 所以冀州军的箭矢大部分是落空的,骁骑兵呼啸而来,飘逸而去,所有的进攻都是如蜻蜓点水,捞一票就走,根本就不给冀州军包围自己的机会。 这也正是文钦事先安排好的进攻策略,杀敌固然重要,但自己的伤亡更重要,这样的乌合之众,还真不值得骁骑营付出比较大的伤亡代价去获取胜利。 尽管在野战之中,骁骑营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文钦也是刻意地避免陷入到缠斗之中,毕竟冀州军人数众多,一旦陷入其中,蚁多还能咬死象。 所以骁骑营的进攻十分的灵活,多支的小队轮番发起攻击,这支队伍刚刚离去,另一支队伍又将从另一个方向上冲了过来,每一次的进攻,都让冀州军伤亡累累。 杜奇很是头疼。骁骑营的打法虽然没有给他致命的一击,但却如附骨之蛆一样,始终不离,而冀州军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力,只能是被动地被割肉,一路前行,一路扔下尸体无数,杜奇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逃到信都去。 不管怎么说,用难民来开路,也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一线的生机,否则被并州骑兵给围困住,无法突围的话,只能是一步步地被蚕食掉。 和并州骑兵打野战,实在是太难了,整支军队虽然人数众多,但根本就无法抵御并州骑兵的攻击,他们就如同是一大群待宰的羔羊一般,而并州骑兵只是如一只只凶猛的狼,伺机而动,轻易地猎杀着他们这些几乎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猎物。 如果骁骑营的攻势再猛一点狠一点,只怕冀州军早就全军覆灭了。 距离信都已经是越来越近了,但冀州军的数量是越来越少,两翼所能护卫他们的那些车辆,就已经变得七零八落,残破不堪了,失去了屏障,骁骑营更是如入无人之境,打得是游刃有余。 就在杜奇等人身陷绝望之际,前方突然地冲出一支人马,阵容齐整,旗帜鲜明,迎面杀了过来。 杜奇心底一寒,他们这一路之上已经承受了太多的损失,精疲力竭,如果并州军在此还埋伏着一支的人马的话,那他们岂不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吗 还好眼尖的士兵瞧见了那些是镇北将军吕昭的旗号,连忙地告诉了杜奇,杜奇这才转忧为喜。 看到信都的援兵出来接应,文钦并立刻停止追击,主动地撤退了,不是说文钦就怕了他们,而是再战斗下去,骁骑营可能会承受比较大的损失了,反正这一战骁骑营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无需再去纠结杀敌多少了,果断撤离,是明智之举。 为首一将,很快地来到了杜奇面前,拱手道“末将邱林,奉吕将军之命,前来接应杜太守,还请杜太守速速进城。” 杜奇感激地道了一声谢,如果不是吕昭派兵来接应,只怕自己这支军队真得就要全军覆灭了。 短短几十里的路程,简直就是一条魔鬼之路,杜奇从真定带出来的两万多人,估计伤亡超过了六七成,只剩下了七八千人了,可以说损失相当的惨重。 杜奇看了一眼身后,那一路的尸体,一直向西延伸着,尸枕相籍,数不胜数。 而他裹挟的那些难民,也走散了八成以上,不是死于乱军之中,就是逃亡各地不知所踪了。 杜奇已经顾不得这些了,能活着到达这里,本身就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事了。 接应的将偏将邱林杜奇等人护送到信都城下,让守军打开城门,放杜奇他们入城。不过邱林并没有入城,而是率军折返了回去,继续的向西而行,毕竟杜奇只是他们解救的一路人马,还有许多逃亡的军队等待他们的接应呢。 第1250章 完全是送人头啊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并州属于农耕文明的边缘,再往西往北,气候条件就不适宜农耕了,所以并州以北和以西,就进入了游牧文明的地带。 既然处于农耕圈的边缘,相对来说自然条件就恶劣的多,中原王朝对并州也基本上属于半放弃的状态,从东汉末年大量胡人内迁开始,并州几乎成为了胡汉杂居的地方,许多汉人的耕地,都被胡人抢占来牧马牧羊。 如果不是曹亮打败了匈奴,驱逐了鲜卑,彻底地收复了并州,那么并州在末来的几十年里,将进一步沦陷为胡人的地盘,成为其进攻中原的基地。 现在曹亮击败了匈奴和鲜卑,将并州重新收归汉人的统治之下,也算是消除了一场汉民族的浩劫之难。 但现在曹亮以一州地抗衡掌握着大半个魏国的司马懿,从力量对比上来看,是极为悬殊的,所以,现阶段,曹亮只能采取守势,在防御之中保存自己的实力并加以壮大发展。 上党之战击退了司马懿的进攻,为曹亮和司马懿的较量开了一个好头,趁着现在司马懿专心对付淮南的王凌之时,曹亮也没有闲着,发展自己的实力才是最为重要的。 他发明创造出曲辕犁之后,大大提高了农业生产效率,但仅仅只有曲辕犁,还是远远不够的,并州气候干旱,降雨量比中原要少很多,跟南方更是没法相比,如果正常年景,风调雨顺,收成倒也不错。 但是一旦遇到大旱年月,很可能就会颗粒无收,所以想要维持稳定的粮食生产,就必须要在兴修水利上大做文章。 在这方面,邓艾可是一把好手,所以曹亮特意地把邓艾抽调出来,临时来负责一下兴修水利的事务。 并州最大的河流就是汾河,汾河也是仅次于渭河的黄河第二大支流,汾河平原也是并州最大的平原,并州地区八成以上的耕地,就都集中在汾河平原上。 如何改善这些耕地的耕种条件,达到持续高产的目的,兴修水利无疑是最为有效的手段,如果能引汾水和其支流的各条河水灌溉田地,便可以比较稳妥的解决大旱减产的问题。 邓艾接到这个任命之后,立刻是不辞辛苦,碾转奔波于并州各地,考察情况。 邓艾原本就是屯田官员出身,如果不是遇到曹亮,邓艾甚至认为自己会在管理屯田的事务上,干一辈子,当年他兴致勃勃地拿着一封淮南水利图前往洛阳,本以为可以大有做为,但没想到面见时任典农中郎将司马昭之后,自己非得得意的方案被对方弃之如敝履。 为此,邓艾还伤心郁闷了好一阵子,觉得仕途给彻底地堵死了,只是没想到在曹亮的安排之下,他转行当了武将,从别部司马一直升到了校尉,现在又成了越骑将军,邓艾军事方面的天赋尽显。 不过曹亮显然还惦记着邓艾在屯田水利方面的才华,将并州兴修水利的任务全权交由他来负责,而邓艾也是不负重望,出色地完成了这个任务。 他在汾水的许多支流上游新建了许多水坝,又在农闲之时,组织百姓开挖了许多的渠道,这样河水便被引入了农田之中。 为什么会在各个支流的上游兴建拦水坝,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跟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有关,一般的河流上游水量小,河面也比较窄,在冬季枯水期动工,采用石砌的方法,便可以兴建成水坝,而中游和下游一般水量比较丰沛,以现在的技术条件,想在湍急的河流之中修建水坝,难度相当的大。 所以邓艾比较聪明地避开了流量比较大的河段,让工程的难道降低了不少,而且在各个河流的上游筑坝,由于地势较高,只要能修建比较合适的渠道,几乎就能覆盖大部分的耕地。 就算引入的河水流经地势比较的地方,有龙骨水车在,也不用担心浇不到地。 其实马钧发明龙骨水车之后,仅仅只是在洛阳及其周边地区使用过,并州这边并没有引进过。曹亮在兴修水利的同时,令工匠打造了几千架的龙骨水车,分别安置到了需要的地方,几乎遍布了整个的晋中平原,其景象之蔚为壮观,想必马钧看到了,也足以含笑九泉了。 其实在古代,并不缺乏头脑聪明的发明者,只不过由于消息的闭塞和传播条件的有限,许多本来极为有益于百姓的发明成果却一直得不到推广。 像蔡伦改进了造纸术,按理说纸张应当是很快地得到推广和使用,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两百年,竹简和木简依然没有退出历史的舞台,不仅民间还有大量的使用,就连许多的官方文件,也还在沿用这些笨重的书写工具,不得不让曹亮感叹,在这个时代,节奏真是慢得可怕。 要知道,后世的两百年,所有的科技发明早已是突飞猛进,日新月异,论速度,这个时代坐的是牛车,后世坐的是火箭,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曹亮在并州各地都设立了典农官,对农业生产丝毫不松懈,对科技发明的推广力度不减低,不光是曲辕犁、龙骨水车,还有许多的有益于农业的发明创造都按照曹亮的要求在并州各地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推广。 这其中还包含着精耕细作的生产方法,汉魏时代的农业,基本上处于一种粗放式种植,农民们把种子埋到地里,然后就靠天吃饭了,也难怪曹亮第一次到田里实地考察庄稼的收获情况时,吃了一惊,怎么这么一大片的田地,居然只产出那么可怜巴巴的一点粮食。 充其量也只比种子多一点点,如果庄稼由于天旱雨涝的原因,甚至连投入进去的种子也都收不回来。 这样的广种薄收,不但浪费种子,还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想要解决粮食欠收的问题,还得从精耕细作上下功夫。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251章 损失惨重 吕昭不断地接到来自各方的战报,除了临近信都的武邑、阜城、南宫和广川几座城池的守军比较顺利地撤回到了信都之外,其他各路人马的撤退就显得不那么的顺利了。 从常山撤退的军队损失过半,只有七八千人安全地撤回到了信都,但这已经是诸路人马之中损失最小的了,中山郡的军队几乎是全军覆灭,只有两千余人撤回到了信都,就连太守宋明,都死在了撤军途中。 当然这还是不是最惨的,最惨的莫过于从南皮撤退的渤海军了,那是真正的全军覆灭,就连一个脱逃者都没有,根据斥侯探听到的消息,渤海军在撤退的过程之中,遭到了并州步骑兵的联合围剿,并州军在安平一带设下了天罗地网,渤海军根本就没有半点机会脱逃。 总计八万左右的军队的大撤退,最终活着到达信都的,也不过才两万多人,剩余的六万人,不是被俘就是战死,损失之惨重,大大地出乎吕昭的意料。 按照吕昭原先的估计,最多也就是损失一半的人马,也就是四万人,另外的四万人,都是有机会撤回到信都的。 吕昭急需要这么一支军队来补充信都防御的弱点,毕竟就算信都拥有守军五万而且城池坚固,建有里外两道城墙,如果说以前信都的防御不咋地的话,吕昭肯定要跟他急。 但乐成失守之后,吕昭对自己的信心也变得动摇了,确实并州军展现出来的强悍实力,是冀州军所完全不能抗衡的。 其他的城池皆可放弃,唯独信都不可,信都是冀州的州城,如果就连信都都丢了,那岂不就意味着整个冀州的沦陷 这可不是北部防线失守的问题,它关系到整个冀州的生死存亡,吕昭当然不敢掉以轻心,信都如果失守之后,司马军将会彻底丧失冀州北部的全部领土,并州军籍此便可以长驱直下,威胁邺城。 就算司马师率援军赶到,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的,想要翻盘,机会也是相当渺茫的。 所以,在吕昭看来,任何城池都可以丢,但信都绝不能丢,只要信都不失,并州军就无法南下,而且司马师的援兵,预计一个月之后便会到达,吕昭只需要坚守信都一个月而已,那怕并州的骑兵再厉害,投石车再威武,吕昭就不信自己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了 为了增加保险系数,吕昭采纳了钟会的建议,放弃了其他的城池,将兵力全部集中到信都来,如此一来,信都的守军数量便会大大的增加,为坚守信都一个月创造最好的条件。 但现在的情况来看,与吕昭相象的相去甚远,原本他以为让所有的守军同日同时出城,这样就可以牵扯住并州军的骑兵,毕竟并州骑兵就算是再厉害,那也是分身乏术的,不可能同时对所有的撤退军队进行围剿。 可惜的是,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了吕昭的预料,尽管冀州军撤退的队伍多达十几支,但除了信都的那四座城池的守军之外,其他各路的军队,都遭到了并州军的拦截,并对其进行了重创。 许多的军队全军覆灭,连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而三大郡城的军队,损失高达七成的常山军最后竟然成了突围最成功的队伍,其他两郡不是全军覆灭,就是损失殆尽,让吕昭整合防御资源的计划最终成空。 吕昭原计划是会有四到五万人能撤到信都来,这样就可以大大地加强信都的防御力量了,可现在逃到信都的各城兵马,只有两万余人,而且许多人还有伤在身,让原本战斗力就不佳的军队更加地雪上加霜,而整个信都的防御形势,也变得芨芨可危了。 撤离各个城池之后,冀州北部也仅仅只剩下信都一座孤城了,这样的局面无疑也增加了信都防守的难度,毕竟并州军已经无需去攻拨其他的城池,接下来集中全力对付信都即可。 早知道撤离的损失是如此惨重的话,或许吕昭在撤军一事上会再斟酌一下,尤其是南皮的军队,全军覆灭,无一逃脱,象这样的结果,倒还不如死守南皮呢,以南皮城的防御,并州军想要攻克,至少也得花费不少力气才是,但野战之中,渤海军根本就不是并州军的对手,轻易地就被人家给横扫了。 对于这样的损失,吕昭心头一片黯然,这对他守卫信都的前景也变得不乐观起来。 原本吕昭主管冀北防线之后,一直是踌躇满志信心十足的,但经历了乐成之战和大撤退之后,吕昭才发现,并州军的强大,完全是出乎他的预料的,以前在苇泽关和并州军交过手,并没有觉得并州军就会厉害到那儿,但现在看来,他是大错特错了。 在苇泽关时,他遭遇的不过是并州军的一支偏师,而现在交手的,却是曾经击败过司马懿的并州军主力,他们的战斗力之强,足以令冀州军是胆战心惊。 吕昭甚至不敢派出信都的兵马进行远程接应,只在信都周围几十里的范围之内进行短程的支援一下,那怕是他手中有一支老兵的队伍,吕昭都不敢与并州军交锋,这支嫡系的军队可是他立身安命的本钱,一旦拼光了,拿什么来守卫信都,指望那些新招募的军队,扯淡吧 冀州募兵三十万,现在看来,也就是一个笑话而已,这些兵马饭倒是一点也不少吃,但战斗力却是弱成了渣,乐成失守,大撤退成了大溃败,就足以证明光有数量上的优势,那是不堪大用的。 在战争之中,决定战争胜败的绝不是仅仅只靠数量上的堆砌,一支战斗力强悍无坚不摧的军队,才能真正的主导战场上的局面,真正地来打赢战争。 现在吕昭急切地期望着司马师的援兵到来,他真不知道信都还能坚守多久,司马师给出的一个月期限,真不知道够不够 第1252章 大撤退变大惨案 曹亮已经将并州军的总指挥部移到了下博,这是距离信都只有几十里的一座小县城,由于不在冀州军防御体系之内,这座城池两年前就被冀州军弃守了。 如今这座城池遭到过人为的破坏,残垣断壁,了无人烟,那怕是城内,到处可见荒草凄凄。 曹亮没有进城,这下博城确实也没有驻扎的条件,他吩咐将大营扎在下博的城外。 下博的东南方向,就是武邑,这座城池里的守军已经撤退了,整个城池浓烟滚滚,烈火熊熊,隔着十几里都清晰可见。 不光是武邑,但凡冀州军撤退的城池,都将其付之一炬,可见冀州军手段之残酷,为了达到坚壁清野的目的,不惜纵火焚烧曾经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来打造的城池,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防止这些城池落到并州军的手中。 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勇气,还是他们认为这一战已经是必败无疑了,所以他们才大肆破坏,奉行自己得不到的敌人也休想得到的原则。 如果真是这样,司马师的援军还有到达的必要吗 根据洛阳传回来的消息,司马师已经在积极地调动兵马了,预计很快就会出兵冀州,吕昭收缩防线,重点防御信都的动作,显然也是为了配合司马师的行动。 此次冀州军的突然撤军,倒是有些让人猝不及防,恐怕事先谁也没有想到冀州军就因为乐成的失守,突然之间变成了惊弓之鸟,将冀州北部除了信都之外的所有城池都统统放弃,仓皇撤离诸城。 曹亮确实没有准备,如果真有准备的话,这些冀州军恐怕连一个人也别想活着回到信都。 但饶是如此,并州军的快速反应能力还是杀得冀州军狼狈不堪,骁骑营截杀了常山的军队,越骑营截杀了中山的军队,屯骑营则是截杀了渤海的军队,常年的作战经验让并州骑兵在处理这些突发事件时显得游刃有余。 骁骑营虽然没有能达到全歼常山军的目的,但他们却顺路歼灭了好几支零星的冀州军,而且文钦在处理难民的问题上面,也遵循了曹亮的原则,没有滥杀无辜。 尽管这样的举动很可能是未能全歼常山军的原因,但曹亮对文钦却是极力地进行了褒奖,在曹亮看来,打一场胜仗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维护并州军的形象,不能为了获胜就不择手段,草菅人命。 平民是无辜的,他们被牵涉到这场战争之中已经很悲惨了,如果曹亮能拿下冀州的话,第一要务就是恢复冀州的秩序,恢复冀州的经济,但如果人没了,那还谈什么恢复 所以曹亮对各营人马的要求,就是尽可能地保护平民,绝不允许滥杀俘虏,司马军在冀州大地上倒行逆施,敛兵聚谷,坚壁清野,奉行焦土政策,这样的举动,不但无助于他们坚守冀州,反而会激起冀州百姓的极大愤慨。 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司马师不明白这个道理,手下的钟会吕昭更是残暴狠辣,无视百姓的疾苦,如此的所做所为,纯属自掘坟墓,终有一天,他们会自食其果,品尝到官逼民反的滋味的。 所以,从表面上来看,似乎骁骑营没有像屯骑营那样大获全胜,让一些漏网之鱼逃回了信都,但骁骑营不滥杀平民这件事,必然地在冀州广为流传,让原本不稳定的局势变得更加地不堪起来。 并州军提出的降者免死的口号,已经从很大的程度上动摇了冀州军的军心,只要将这种口号贯彻执行下去,那么整个由平民被强征而来的冀州军,渐渐地会由被动转为主动,更多的人将会前来投降的。 乐成之战,守军真正战死的,也不过才两三千人,其余一万七、八千的人,最终选择了缴械投降而不是顽抗到底,这就足以证明,冀州军是可以轻易地瓦解掉的。 吕昭主动地将其他要塞城池的兵马撤往信都,却无形之中帮了曹亮一个大忙,这大概也是羊祜的功劳吧,正是因为他两天之内就拿下了乐成,等于是给吕昭制造了很大的压力。 攻打一座郡城,并州军只需要两天的时间,那么其他防御等级和乐成相差不多的南皮、真定、卢奴以及防御等级更低上不少的下曲阳等城,那也绝对坚守不了多长的时间,只要并州军按照打乐成的方式,就可以轻易地在极短的时间内各个击破,彻底地攻破整个的冀北防线。 所以吕昭才会主动的将各城的人马撤向了信都,以免产生更大的损失。 但其实吕昭的担心是多余的,羊祜之所以能两天之内拿下乐成,采用的方式是投石车饱和攻击法,不计代价地狂砸了数万枚石弹,才最终得以速胜。 这样的攻击方式虽然有效,但对后勤补给的依赖性太强,如果不是乐成距离范阳前进基地较近且前进基地之中石弹贮备充足,这样的饱和式攻击法还真是难以为继。 打下一座乐成,几乎就将并州军贮备的石弹消耗一空了,所以并州如果再接着攻打另一座城池的话,估计羊祜就得采用别的方法来攻城了,或许得等石匠们把石弹再生产出来并运输到前线,才能继续地使用这个方法。 但每一颗石弹的雕琢都是费时费力的工活,那怕是手艺精湛的石匠一天也制作不了几颗,几万或者说几十万颗的石弹,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短时间内石匠们根本就制不出来。 但吕昭不知情啊,光是听说并州军两天之内就攻破了乐成,他当即就懵了,感觉到自己先前所有的心血都付之东流了,为了避免更大损失,他不得不下令撤军,将全部的人马集中到信都去,加强信都的防守,确保冀州州城的不失。 可惜,大撤退变成了大惨案,几乎所有的人马在撤退之中遭遇到了并州军的拦截,损失惨重,他的撤军计划彻底地落空了。 第1253章 兵出苇泽关 省去了逐一攻城的麻烦,吕昭还是帮了曹亮不小的忙,如果并州军真得逐城去攻打的话,战况只能是比乐成更为的激烈,而现在,则完全没有这个压力了,曹亮只需要集中全力去对付信都一城即可。 根据洛阳最新情报的预计,司马师抵达冀州,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显然吕昭集中兵力,死守信都,就是试图等待着援兵的到来。 援兵一来,战场的格局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吕昭其实就是进行的一场豪赌,而信都就是他最后的筹码,他放弃了南皮、真定、卢奴这些小的筹码,但却死死地将信都握在手中,他决心要拿信都和曹亮斗到底,绝不认输 不过曹亮是注定不会让他见到司马师的,不管司马师出不出兵,拿下信都都将是曹亮的原始计策,只要攻陷信都,才算是彻底地拿下了冀州北部,接下来,曹亮就可以挥师南下,直取邺城了, 尽管从方布提供的布防图来看,邺城的防御等级是高于任何城池的,比信都都会还要更加的坚挺,但曹亮已经决定要在邺城和司马师进行一番决战,他倒要亲自看看,司马师东施效颦后的结果如何,邺城之战,也将会成为双方的一次决定性的战役。 所以,想在邺城阻击司马师,曹亮就必须要极快地拿下信都来,这一点是勿庸置质疑的,但以目前的兵力,想要拿下信都确实是比较困难的。 于是曹亮紧急下达命令,让驻守在苇泽关的射声营和左卫营,火速地朝着井陉关挺进,攻克并陉关之后,赶到信都城下与主力部队进行汇合。 虽然并州军现在拥有五个营的兵力在冀州,但真正能担负攻城任务的只有步兵营和先登营,这其中先营营也是以野战为主的步兵队伍,所以攻城的重担往往落在步兵营头上。 对付像乐成一样的城池,步兵营倒是不太吃力,但是像信都这样的州城,不但城池坚固,而且兵力众多,单凭步兵营和先登营的组合,想要拿下信都确实是不容易的。 射声营和左卫营的东援,也早就是曹亮计划之中的一环了。 四大郡城的失后失守,让井陉关成了孤城一座,他们只能是凭借险要,以死据守了。 曹亮立刻下令目前据守苇泽关的射声营和左卫营,挥师东进,拿下井陉关,迅速赶往信都和主力部队相汇合。 军令传到苇泽关之后,在此集结待候已久的杜预和牵弘是立刻整点兵马,杀奔井陉关而去。 牵弘和吕昭的恩怨,由来已久,早在高平陵事变之后,司马懿大举进攻并州,冀州牧吕据就奉司马懿之命,率军进犯苇泽关,而他的对手,正是刚刚担任了新组建的左卫营将军的牵弘。 两人之间的缠斗,一直进行了许多年,双方的战场,也一直就在苇泽关和井陉关之间,你来我往,攻伐不断,积怨之深,堪比那太行峡谷,深不见底。 除了牵弘曾奉命进攻过井陉关一次之外,大多数的时候,牵弘所率的左卫营担任的都是防守者的角色,吕昭依仗着兵多势众的优势,曾多次肆无忌惮地向着苇泽关发起过进攻,牵弘只能是凭借着苇泽关险要的地势,与其进行周旋,顽强地抵挡住了吕昭的进攻,让其始终也无法越过雷池半步。 但总这么被动地挨打,牵弘早就是一肚子的怨气了,如果不是需要服从并州军的战略大局,以牵弘的暴脾气,恐怕早就率军打破井陉关,杀入到冀州了。 不过风水轮流转,当年并州军被司马军围剿的局面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如今的并州军,早已经杀出了并州,吹响了向司马军反击的号角。 冀州之战打得是如火如荼,让一直窝在苇泽关的牵弘是心痒难耐,他恨不得立刻出兵,去冀州战场上杀个痛快。 可没有曹亮的命令,牵弘也不敢轻举妄动,每日只能是借酒浇愁,望着冀州的方向,垂头叹气。 杜预却是沉稳的多,滴酒不沾,每日例行公务,从无懈怠。 因为杜预很清楚,曹亮一切早有安排,不该射声营和左卫营出手的时候,肯定是让他们按兵不动的,该他们出手的时候,自然会下达命令,根据冀州战场的变化,杜预相信他们出兵的时候很快就会到来。 果然杜预料算的十分准确,冀州军撤往信都之后,曹亮便立刻给苇泽关的杜预和牵弘下令,要他们即刻出关,拿下井陉关,前往信都和主力部队相汇合。 牵弘一听这个消息,兴奋地手舞足蹈,当即就把酒坛子给摔了,还吩咐亲兵,此后不得再给他上酒,离开苇泽关之后,他要禁酒,绝不能因为喝酒而耽误军情。 至于出征前的准备,射声营和左卫营早就完成了,几乎所有的将士都是枕戈待旦,就等着曹亮的这一道命令了。 命令一下,两营的人马当天就出发了,一口气就杀到了井陉关下。 不过到达井陉关下之后,天色已经晚了,夕阳西下,转眼天就快黑了,按照杜预的计划,应该是在距离井陉关十里开外的地方扎营,明日再战。 但牵弘不同意,好不容易到了井陉关下,不去骂阵,如何能一舒心中的郁气,所以他率领着前部一千余人,一口气冲到了井陉关下。 牵弘顶盔贯甲,骑了一匹枣红色的战马,径直地来到了关城之下,战旗高挑,牵弘让并州军齐声叫喊,向井陉关的守将王涛叫阵。 此次冀州军大撤退,唯独井陉关不在此列,如果背后有所倚仗的话,王涛必定是安稳如山,但现在真定的军队都已经撤走了,背后没靠,王涛也禁不住有些底虚。 不过好在井陉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吕昭给王涛配备的军队,也是吕昭曾经的嫡系部队,在战斗力上要远胜那些新募军队的,既然吕昭令他坚守井陉关,王涛自然不敢怠慢,严阵以待,做好了充足的应战准备。 第1254章 叫阵 王涛很清楚,这一战是势不可免的,井陉关横亘在并冀之间,而并州军一直陈兵于苇泽关,随时都可能会发兵来攻打井陉关,所以他肩上的担子很重,压力山大。 王涛可是吕昭的心腹爱将,是吕昭一手提拨起来,能把他放在这么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上,那就证明了吕昭对王涛很放心,认为他足以担当此重任。 王涛自然不会辜负吕昭的这一番信任,不管面临何种的困境,他都必须把并州军挡在井陉关外。 吕昭已经来信告诉王涛,他只需要坚守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大将军的援兵就会赶到冀州,冀州的战局必然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所以最困难的也就是这一个月,他要求王涛,无论如何也必须要守住井陉关,不得有失。 虽然井陉关的守军只有三千人,但是兵精粮足战备充分,王涛自然有理由相信自己一定能守得住关城,时间长了不敢说,但如果只守一个月的话,这个任务还是可以轻松完成的。 自从接令之后,王涛就时刻关注着苇泽关那边的动静,并随时派出斥侯,侦察着并州军的动向,反正从苇泽关到井陉关,只有这么一条陉道,并州军是绕不过去的,王涛只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就无惧并州军前来偷袭。 从并州军从苇泽关动身起,王涛就已经知道了,他立刻下令关闭城门,全军戒备,严阵以待。 等到并州军迫近的消息传来,已经是日暮西山了,按理说这个时候并州军肯定是原地宿营,待到明日清晨,才会再战的,但没想到牵弘竟然率领着一支人马这个时候杀到了井陉关下,叫起阵来。 王涛和牵弘也算是老相识了,前几年吕昭率军攻打苇泽关时,王涛就是做为前部先锋的,和牵弘有过多次的交手。 只不过风水轮流转,当初王涛是进攻的一方,牵弘是防御的一方,王涛在苇泽关下骂阵,把牵弘的祖宗十八辈都给骂遍了,当时牵弘恨不得把王涛扒皮抽筋大卸八块才能略解心头之恨。 而现在牵弘成了进攻的一方,王涛却在守关,牵弘当然是记得当年没能报得了的仇,此刻便命并州军在城下高声地叫起阵来。 不出牵弘的所料,王涛根本就不敢出城应战,并州军跟着便是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不光是王涛被骂成了缩头乌龟,就连十八辈的祖宗以及十八辈之内的女性亲属,都统统地被问候了一遍。 王涛在城上被如此羞辱,脸上自然是挂不住了,一阵青一阵白,不过这口气他咽不下去也得咽啊,毕竟形势不同了,当初是他在苇泽关下趾高气扬地骂人,现在风水轮流转,他也成了挨骂的。 但迫于形势,他却无法再骂回去,或者说一怒之下出城迎敌,这样反倒中了敌人的激将法,所以王涛只能是将这口气怒气强咽了下去,背过身,就当是听不见。 王涛不敢出战,但并不意味着他手下的这些将领就无动于衷,他们被并州军的污言秽语气得怒火冲天,纷纷地向王涛请战,欲与并州军决一死战。 “士可杀不可辱,王将军,末将请求出战,那怕是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也决不容许他们如此侮人” 王涛冷笑一声,道“此乃敌人的激将之法,你们此刻出城,还不是要中了敌人之计尔等用心守城便是,不用理会敌人的污言秽语。” 王涛虽然也很想冲出关去,和并州军杀个痛快,但他身为主将,更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出城杀战固然是爽,但却让井陉关的形势陷入到危机之中,这个的出战,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他才会咬牙咽下了这口气,一切以大局为重。 井陉守军拒不出战也完全在牵弘的意料之中,毕竟并州军现在是大军压境,守将王涛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出战的,牵弘上前骂阵,也是图个痛快。 想当初,冀州军攻打苇泽关,敌众我寡,牵弘也是死守关城,不敢出战的,那个时候,还数不清挨了冀州军多少的骂,如果骂人的话如刀的话,牵弘恐怕得死上千百万次了。 痛骂了一番之后,牵弘倒是爽快了,长年积压在心中的郁闷得到了渲泻,此刻天色将晚,暮色沉沉,而冀州军恐怕也没有出战的可能了,手下的部将便劝牵弘回营,待到明日再战未迟。 但牵弘却不甘心就此撤离,他只是向后退了一里左右的路程,便吩咐部将在此扎营,他今夜便要睡着这里,也好明白一早起来,继续到关下叫阵。 部将是面露难色,对他道“牵将军,此处距离井陉关太近,而于我军大营较远,万一半夜敌军出来偷袭的话,大营的军队恐怕是救之不及啊。” 牵弘哈哈大笑道“敌军守将王涛,此人可是出了名的缩头乌龟,半夜偷袭借他十个胆子他也未必敢出城本将军今夜就要在此宿营,省得明早出战来回奔波。” 既然牵弘一再坚持,部下也无可奈何,只得在此地扎起营帐来,由于天色已晚,并州军也只能是勉强地立了一些帐蓬,根本就来不及立栅栏等防御工事,所谓的营寨,实在是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 牵弘倒是不以为然,道“很好,就这样立起些营帐即可,反正全都是临时的,明晚诸军便可以进入井陉关了,军营修建的再好也是枉然。” 并州军一想也对,守城的冀州军恐怕早就吓破了胆,哪还有什么勇气去出城应战呢,牵弘把先头部队扎营在井陉关之下,完全是不用担心冀州军会搞什么半夜偷袭的。 帐蓬立好之后,牵弘又命令并州在营帐的前面燃起了几堆大火,点火所用的柴草,还都是并州军四处所寻来的,反正这荒山野岭的,别的或许没有,但寻些柴草过来,却极是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了。 第1255章 欺人太甚 几堆篝火很快地就燃了起来,在这黑夜之中,火光显得格外的明亮,将并州军的营地照耀的纤毫毕现。 并州军撤退之后,王涛并没有走开,而是一直默默地注视着牵弘的离去。 原本王涛以为牵弘会撤到十里之外的并州大营去,但没有想到,这家伙只向后撤退了不到一里的距离,居然就在原地安营扎寨起来,这也太不把冀州军放在眼里了吧 王涛一直没有离开城头,是因为他一直就想看看牵弘葫芦里到底是卖得什么药,他有营不回,滞留在城下,意欲何为 牵弘大大咧咧地命士兵去宰一只羊来,他要在这儿吃晚饭烤全羊。 营中是带有厨子的,亲手宰杀了一只肥羊之后,便在篝火堆上为牵弘制作起烤全羊来。 并州长久以来都是汉胡杂居之地,就算是匈奴军队被逐出了并州,但依然还有大量的匈奴人居留在并州各地,胡人饮食文化也一直影响着汉人。 这位厨子的手艺十分的精湛,在他的鼓捣之下,那只山羊已经被烤成了金黄色,外焦里嫩,更关键的是,它的香味,由于顺风的缘故,相隔一里之远的井陉守军也可以闻得到这股烤全羊的味道,这香味,真是绝了,简直能让人休克,一直呆在城上还没有吃晚饭的井陉守军个个垂涎欲滴。 不过他们明白这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不禁在心底里暗暗地咒骂起牵弘来,这家伙,也太懂得享受了吧,这可是在战场上啊,居然还带着私人厨师,并给他做这样的饕餮盛宴,这简直是太拉仇恨了。 看着烤全羊快烤好了,牵弘大声地道“如此佳肴,岂能无酒来人,取一坛酒来” 手下的亲兵有些愣了,先前离开苇泽关的时候,牵弘刚刚才宣布要禁酒,可仅仅只是时隔一日,牵弘又破例了,这也太儿戏了吧 “牵将军,你不是说要禁酒吗” 牵弘瞪了他一眼,道“禁什么禁,本将军今天高兴,还不得饮酒庆祝一番,休得聒噪,取酒来” 亲兵不敢再多言,连忙到伙房那儿,抱过来一个大的酒坛子,交给了牵弘。 但见牵弘面对着井陉关的方向,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大碗的喝酒,大块地吃肉,好不畅快。一只烤全羊,牵弘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于是他又将烤全羊分给身边的众军士食用。 如此美味,众军士吃得是狼吞虎咽,享受美食的过程之中,依然还不忘高声地嘲笑和漫骂王涛几句。 “欺人太甚”王涛脸色铁青,一掌重重地击在了城垛之上,啪得一声巨响,引得周围的冀州兵是纷纷地侧目。 倒不是说王涛就稀罕牵弘口里的那点吃食,实在是牵弘旁若无人的傲慢态度彻底地激怒了王涛,牵弘把这里当做是什么地方了,是野外露营的游玩场所吗 要知道,对手也是要尊重的,牵弘这样的行径,分明就是一种挑衅,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王涛身边的一个校尉忽然地对王涛道“将军,这个牵弘也太猖狂了,如此目中无人,将军完全可以趁此将机会,派兵杀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定可取牵弘的首级。” 王涛沉吟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不妥,万一有埋伏,岂不是中了这厮的奸计” 那校尉笑了笑,道“将军尽可放心,末将已经仔细观察过了,牵弘所率的人马不过才千余人,而并州军的大营尚远在十里之外,且牵弘到城下之后,并州军再无任何兵马前来,将军此刻出兵,正好可以杀牵弘个措手不及,等并州军大营里的军队闻讯赶来,将军早已经回城了。” 王涛听完之后,也是怦然心动,他对牵弘只已是恨极,只不过不敢冒险出关去击杀,现在听了这名校尉的分析,王涛也觉得很有道理,牵弘此刻就坐在营前吃吃喝喝,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而周围其他的士兵,也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全无防备。 如果这个时候,王涛可以率军杀出去,完全可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如果能斩获牵弘的首级,不但能杀掉并州军的锐气,更可以提升冀州军的士气,一举两得。 但是,真没有什么埋伏吗 这个也必须是王涛考虑的事,如果牵弘故意地设下圈套,让自己往里钻,那岂不糟糕 井陉关是一座险要的隘口,关前只有一条并不太宽的道路,两侧都是悬崖峭壁,王涛倒是不用担心并州军从别的道路迂回过来。 他们在关城上,站得高看得远,并州军大营确实是在十里之外扎的营,与牵弘现在的位置,整整地相隔了九里之远,如果这边发生战斗的话,并州军增援过来,怎么也需要一点时间,只要王涛能速战速决,完全是有机会重创牵弘的这支人马的。 王涛权衡了一下利弊,虽然出城的一定的风险,但如果能一举斩杀牵弘的话,冒一点险也是值得的。 思量了再三,王涛最终还是决定冒险来搏一把,毕竟牵弘的这颗人头就摆在那儿,诱惑力太大了,如果能斩杀牵弘,无疑将会是大功一件,将来升个太守之类的官职,也定然不在话下。 既然决定了出击,那就必须要捉住机会趁热打铁,力争速战速决,绝不能拖泥带水。当下王涛就紧急地调动了二千人出城,剩余的一千人来守城,所有出城的军队一律是轻装简行,只携带武器。 打开城门之后,王涛率先一骑就冲出了关城,紧跟着两千人鱼贯而出,王涛不等队伍全部出城列阵,就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 一里左右的距离,不过是转瞬即至。 几堆篝火还在熊熊燃烧着,勾勒出牵弘魁梧的身体,不过他似乎喝醉了,坐在篝火堆旁,垂着头,一动不动。 王涛冲过来的时候,周围的并州兵已经吓得四散而逃了,唯独牵弘还在那儿一动未动,王涛大喜,暗叫一声,天助我也,举枪便刺了过去。 第1256章 中计了 王涛一心要致牵弘于死地,自然这一枪刺得是又准又狠,几乎把他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 但刺中牵弘身体的时候,王涛就明显地感觉到不对了,他这一枪一下子就把牵弘挑到了半空之中,定睛一看,这哪儿是人,分明就是一个套着盔甲的稻草人啊难怪轻飘飘浑若无物。 王涛脑瓜子顿时轰地一声,嗡嗡直响,中计了 这时,从营后突然地传出来了一声爆笑“逆贼,某不过是略施小计,尔等便上钩了,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性命吧。” 话音一落,就见牵弘在一群盔明甲亮的并州军的簇拥之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从营帐的后面徐缓而出,威风凛凛。 王涛看了一眼脚下已经被马蹄踢碎的酒坛子,里面的液体洒了一地,但并无半点的酒味溢出来,原来这酒坛子里面根本就没有装酒,装的全是水,所谓的牵弘在阵前饮酒,不过是装装样子,整个事件就是一个圈套。 只是王涛想不明白,自己在城上瞧得分明,那牵弘分明就是坐在营中的,怎么到了跟着就换成了稻草人了呢,什么时候换的 不过此刻再纠结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总而言之,王涛这一枪刺空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已经是上当了,既然牵弘设局让他往里面钻,再想要脱身那就不是容易的事了。 此时如果撤兵的话,肯定会遭到并州军的追杀,无论如何也不可避免要遭受损失的,如果牵弘准备充分的话,冀州军甚至有全军覆灭的可能,于是王涛牙一咬,心一横,不退反进,冲着牵弘便杀了过去,就算是中计又怎样,好歹他带来的可是二千人,而牵弘所率的不过才一千人而已,就算他身后有数万并州军,那赶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的。 想到这里,王涛反而是镇定了下来,与其仓皇而退,被牵弘一路追杀,倒不如反戈一击,或许能搏上一把也说不定。 牵弘看到王涛不退反进,不禁哈哈大笑,笑声之中颇有几分嘲弄之意,既然自己精心的布置了这个局,又怎么可能会让王涛轻易地脱身,王涛在明知是计的情况下,反而仗着人多势多,想冲上来决一死战,也真不知道他打哪儿来的这迷之自信,自己所率的人马确实只有一千人,但如果没有金刚钻,牵弘也没胆量来揽这瓷器活,别说是王涛只带了两千人来,就算他把三千人全部带出了城,牵弘也丝毫不惧。 井陉关只有这么一条谷道,站在井陉关上自然可以将这边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牵弘此次前来,就带了一千人,这个数量也自然会让王涛产了轻敌之意,如果牵弘多带一些人马的话,王涛断然是不敢出城的。 但这一千人可不是普通的步兵,其中一少半是步兵之中的精锐,有长枪兵和刀盾兵,近身作战能力一流,而一大半则是连弩兵,全部配备马氏连弩,中远程的攻击能力完全是恐怖级别的存在。 有好几百人的连弩兵压阵,牵弘自然不惧怕王涛前来偷袭。 而王涛只看到了牵弘带着大约一千人来到了井陉关下,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兵马了,所以他权衡再三,才敢大胆出城,恕不知,从他离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掉入了牵弘所布置的陷阱之中了,不管他如何地来挣扎,今夜早已注定是他的死期。 如果他发现中了埋伏转身而逃的话,多少还是有些活命的机会的,可惜聪明者自误,王涛不退反进,试图反杀牵弘,可他这一次却是打错了如意的算盘。 还没等王涛冲上来,牵弘的身后立刻涌出无数的连弩兵,齐刷刷地排成了一排,一声令下,箭雨如蝗,王涛和牵弘的距离本来也就只有几十丈而已,而且他纵马一冲,距离更为接近了,这么短的距离,直接面对成百上千支的弩箭,就算是大罗神仙也躲不过啊 王涛只觉得眼前都花了,他只觉得自己完全被笼罩在箭雨之中,从黑暗之中扑面而来的,就是一种死亡的气息,一支弩箭穿透了他的铠甲,深深地刺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这种短的距离,正是弩箭力道最猛,穿透力最强的时候,王涛身上的铠甲根本就救不了他的命,顷刻之间,他就已经被射成了一只刺猬,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插满了弩箭。 王涛瞪大了双眼,他至死也没有明白过来,自己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命给葬送了。 射杀王涛的同时,冀州兵也成排地倒了下去,跟着王涛冲上来的冀州兵面对连弩,可以说一点生存的机会也没有。 剩余的冀州兵一看形势不妙,纷纷地掉头而逃,恨不得一口气就逃回到井陉关中,他们慌不择路,丢盔弃甲甚至是自相践踏,这个时候,他们直恨爹娘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没能让他们跑得更快。 但这个时候,跑得更快显然也没有多大的意义,牵弘既然引诱冀州军出城,就没打算放他们回去,天黑之后,牵弘已经下令一部分的连弩兵偷偷地埋伏在了两侧的山路边,等到冀州军撤退的时候,再半路伏击之,按照牵弘的布置,就连一条漏网之鱼也不会有。 这些连弩手埋伏在黑暗之中,仓皇撤退的冀州兵根本就分不清哪儿有伏兵,只听得一阵阵弩箭破空之声传来,无数的冀州兵是应声而倒,许多人望着近在咫尺的关城,却是可望而不及。 留守关内的校尉看到了城外的状况,连忙地下令守军关闭了城门,以防止并州军趁机来夺城,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敌我不明,继续开着城门恐怕连关城也守不住了。 那些侥幸逃到了关门口的冀州兵,却因为关门紧闭而无法入内,他们拼命地拍打着城门,希望守城的军队能打开城门让他们进去,但最终城门没开,背后的箭雨却是无情地袭了过来,最终他们都倒在了城门下。 第1257章 高啊,实在是高 这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冀州军在撤退的过程之中,根本就无法发现并州军的箭矢是来自于哪个方向的,在他们的感觉之中,似乎前后左右都会有箭矢射过来,而且是密集的如骤雨一般,根本就无从闪避。 毕竟每个人只有一双手两只眼,最多也只能是手持一面的盾牌,防得了前面,却防不了后面,防得了左面,却防不了右面,死神如随行,一路陪伴着他们。 比及天明之时,整个战斗全部结束了,王涛带出来的两千人马,连同他本人在内,全部阵亡,无一生还,从井陉关到牵弘的宿营地,一里左右的路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冀州军的尸体,每个人几乎身上都插满了箭矢,这条完全由尸体铺成的道路一直延伸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那儿聚集着更多的尸体,他们拼命地向着城门挤去,希望可以进入到城内,但城门始终没有打开,这些士兵绝望地爬在门上,而他们的背上,却是数不清的箭矢。 留守关城的校尉确实没有胆量来打开城门,黑暗之中,传来的只有呐喊声和惨叫声,但却根本无法分辨敌我,如果他打开城门的话,天知道闯入城中的,是自己的军队还是敌人的军队,如果城门失守的话,井陉关可真得就完了。 天亮的时候,留守的校尉登上了城头,朝下望去,才发现一路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冀州军的尸体,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凉气,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这些冀州军,死得也太惨一些。 可就是如此,留守的校尉也没有半分的胆量出城去给袍泽收尸,因为牵弘已经率领着并州军直逼城下了,他们完全是踏着冀州军的尸体而来的。 不仅牵弘的这支先头部队杀到了关下,就连杜预都亲率大军赶了过来,并州军数万人马云集于井陉关下,黑压压一片,吓得守军是心寒胆战,魂不附体。 王涛的全军覆灭带给守军的震撼是难以言表的,两千多人出城,无一生还,他们本来是去偷袭的,但没想到却踢到了铁板上,全部葬送了性命。 这两千人的阵亡对井陉关的打击是非常的沉重,原本守军只有三千人,面对十倍之敌的来袭,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能不能守住井陉关还是一个难题。 现在倒好,一夜之间就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井陉关的防御形势顿时变得严峻起来。 更何况他们损失了主将王涛,原本井陉关的的防御是由王涛来全权负责的,他就是井陉关防线上的灵魂,王涛的阵亡,无疑是一个最为沉重的打击,虽然还有一个留守的校尉临时继任了主将,但无论是能力还是资望,他都和王涛无法相比,整个井陉关内是人心惶惶,乱作了一团。 城下杜预和牵弘已经会合了,杜预由衷地赞叹道“牵将军,果然是妙计啊,一举伏杀了守将王涛和两千多人,高啊,实在是高” 本来以杜预的计划,是先宿营而后再按步就班的进攻,但牵弘却提出了不同的想法,为了不打草惊蛇,牵弘只带了一千人赶到了井陉关下,牵弘和王涛做了多年的对手,对对方有比较深刻的了解,他引蛇出洞的把握非常的大。 杜预听从了牵弘的计划,便同意牵弘带兵前往,他则留守大营,按兵不动。 在杜预看来,牵弘的计划五五开吧,如果敌军守将足够冷静的话,是不会轻率妄动的。 可没想到居然成了,牵弘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真得把守将王涛引诱出了井陉关。至于一千人竟能把两千人一个漏就地全歼,这点杜预倒是没有怀疑,毕竟看看牵弘带去的这一千人,什么样的敌军都是难以抵挡的,只要他们胆敢离开关隘,不管来多少人,都是送死。 牵弘这个时候倒是谦虚了起来,笑了笑,道“某和这个王涛,打了好多年的交道,积怨挺深的,心想着可以用激将之法试试,果然奏效了,如果换了旁人,未必会吃一套的。” 所谓知己知彼,牵弘这一战还真是料算的清清楚楚,和对手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对手的性格脾气摸得还真是很透,吃准了对手还真是吃他这一套,成功地将对手引诱出了井陉关。 杜预道“牵将军昨夜辛苦了,还请带将士们下去歇息吧,攻城之事,交给某便是。” 守军三千人,牵弘一战便打掉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守军便不足为惧了,牵弘想想,便欣然同意了杜预的建议,他们一夜都未曾合眼,此刻这一千多人也略显疲态,将攻城的事,交给射声营,相信他们也很快能拿下井陉关来。 井陉关前道路狭隘,投石车等重型攻城器械根本就施展不开,所以射声营的进攻还是以蚁附攻城为主,不过关内的守军力量锐减,而对如蝗似蚁一般涌上来的并州军,方一交战他们便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留守的校尉更是满头的大汗,以前井陉前的防御有王涛来负责,他们这些下属的将领只需按令行事即可,现在王涛不在了,所有的职责都顶到了他的头上,在已经是超乎他能力之外的事了,面对攻势如潮的并州军,他完全是不知所措,只能下令全力去抵抗。 守城战还是有很多讲究的,针对敌人不同的攻击方式,要灵活地运用防御战术,可这校尉临战经验不足,再加上守军力量锐減,整个城池的防御变得千疮百孔。 并州军则是气势如虹,攻势如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井陉守军的防御也只坚持了一个多时辰,就被并州军冲开了一个口子,一名射声营的士兵率先地登上了城头。 接下来的战斗,更是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并州军一鼓作气,很快地扩大了战果,更多的人登上了城头,守军纷纷地投降,号称冀州第一雄关的井陉关就这样轻易地陷落了。 第1258章 梗刺在喉 射声营和左卫营的到来之后,使得并州军在信都附近兵力大增,骑三步四七个营的兵力,合计人数超过十万,这也是曹亮第一次指挥十万以上的大兵团作战,并州军士气空前旺盛,各路人马直逼信都城下,气势如虹。 信都的守军却是惶恐不安,大撤退计划的失败,导致信都兵力没有按预期的增加到十万人,防御形势陡然间变得严峻起来。 自从冀州开战以来,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冀州军已经是丢城失地,溃不成军了,乐成失守之后,紧接着的大撤退更是损失折将。 最近的一战之中,被吕昭寄以厚望的井陉关也丢了,而且丢得相当之快,完全出乎吕昭的意料,本来还以他的心腹之将王涛能抵挡和迟滞一下并州方面的敌军,为司马师的援兵到来争取一点时间,但没想到号称是太行第一险关的井陉关一日之内就失守了,并州军毫无障碍地就杀向了信都,这支军队的到来,更是让吕昭压力倍增,信都的形势也是急转直下的。 司马师给他的时间,是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朝廷的援兵就会赶到,到时候冀州的形势必将会是天翻地覆一般的改变。 但是从乐成失守之后,仅仅只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整个冀州北部的形势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现在信都已经是孤城一座,四面楚歌,由于大撤退计划的失败,信都的防御力量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提高,而并州军却因此在信都城下集结了超过十万人的军队,实力的此消彼长,确实让吕昭很是头痛。 按理说并州军围城的军队达到十万之数,而吕昭的手中也坐拥七万兵马,再加上信都的城池防御能力的加持,冀州军完全不处于劣势啊。 但吕昭比谁都清楚,这七万人马之中,只有二万七千人是他的嫡系部队,战斗力稍微强些,剩下的四万多人,全是新募的来那些杂兵,光看看他们在大撤退时的表现,就足以证明他们的战斗力有多强了,指望他们来守城,吕昭真是有些后怕啊。 或许这个大撤退的计划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如果不是轻易地撤军导致各地的守军遭遇到重创,冀州军也不可能在半个月的时间内丢城失地,损兵折将。 继续让这些守军坚守各自城池的话,尽管也可能结果和乐成一样,被并州军各个击破,这种失败的方式,总好过在荒野上被人家连锅端了更好一些,最起码并州军打得不会这么轻松,也不会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解决战斗。 其实吕昭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他能将冀北的战斗拖延上一个月,一切的困难就不再是困难了,原本固守各个城池是最好的办法,可以最大程度上迟滞并州军的进攻,在他们攻陷掉各个城池之前,是不会来围攻信都的。 可乐成的失守让他们都变成了惊弓之鸟,不惜将先前斥巨资打造的防御体系给放弃了,转而撤防各城的兵力来加强信都的防御,可结果却出乎他们的预料,非但信都的防御力量没什么增加,反而让并州军肆无忌惮地围攻到信都的城下。 不过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的,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如此抓好信都的防御,确保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内稳稳地守住信都,不给并州军留下任何的机会。 曹亮当然也是不给吕昭等来援兵的机会的,步兵营和先登营从安平西进,射声营和左卫营从井陉关东进,很快两路人马就已经会师到了信都城下。 信都是冀州的州城,也是冀州地区仅次于邺城的第二座城,在钟会的防御体系之中,信都和邺城同样被列为了第一级别,无论是城防体系还是驻军数量,都远远在各个郡城之上的,堪称是真正的固若金汤,坚如磐石,并州军想要攻下信都,不花费点力气显然是办不到的。 信都的城池的结构和其他郡城并不相同,不但它的城墙更高更厚,护城河更宽更深,而且信都的城墙共有里外两道,就算并州军攻破外围的城墙,冀州军依然可以退守内城墙,进行二道防御。 这样无形之中就提高了并州军的攻城难度,以前步兵攻城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首先去攻打城池的薄弱环节城门,利用冲车去撞开城门,这样就可以轻易地突破敌人的防线了。 但瓮城的出现,让攻破城门变成了鸡肋,因为就算攻城的军队冲破了城门,可一但进入到瓮城之中,反而是三面受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攻城作战现在已经很少有军队去直接冲击城门了,尤其是拥有瓮城的城池,打下城门来也是徒劳,所以索性攻城的部队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城墙上,从那儿来突破口。 可信都和邺城的城墙都是里外两道城墙的设计,而且第一道城墙极易遭到敌军投石车的破坏,所以,真正保卫城池的,是第二道城墙,由于二道城墙之间距离较短且有大量的构筑物,从地形上来讲,投石车根本就无法在这种地势下使用,想要攻破内墙,就必须用蚁附攻城的方式来进行。 蚁附攻城,是一种攻城人员伤亡最多,代价最大的攻城方式,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曹亮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不过现在曹亮也得跟时间赛跑了,他必须要在司马师的援兵到来之前,就拿下信都,信都已经是冀州在北部的最后一座城池了,并州军拿下信都,那就意味着冀州北境全部郡县,都落入到了曹亮的手中,在和司马师展开决战之前,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 曹亮必须要将战线往南压,最理想的作战方案是,将司马师的援兵放在邺城打,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压缩司马军的作战空间了。 所以,如梗刺在喉的信都,是必须要拨除掉的。 第1259章 噩梦再现 时间紧迫,曹亮顾不得去多研究战术方案,待到东西的两路大军全部抵达信都城下的时候,曹亮便下令各营的兵马对信都城发起了攻击。 对于曹亮来说,他现在确实需要和时间来赛跑,司马师的援军将会随时可能到来,根据洛阳传回来的情报,司马军已经在紧锣密鼓地集结了,按现在的进程来推算,司马师很可能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就会出兵,留给曹亮的时间确实是不多了。 如果拿不下信都,那么并州军先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司马军援兵到来之后,他们将会里应外合,展开疯狂的反扑,不但先前攻下的地盘很可能保不住,恐怕就连幽州和并州都会受到冲击。 曹亮清楚这几年司马师可没闲着,一直在大力地发展骑兵,重建军队,司马师坐在大将军的位置之后,恐怕最大的野心就是收复并州和幽州了,既然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兵,那就证明司马师新建的军队具备了相应的战斗力,司马师出动如此规模的军队,显然目的不是仅仅只来救援冀州,他必定有着更大的野望。 所以,这场冀州之战,注定也将会成为曹亮和司马师之前的一场大决战,这场战役的胜负,将会彻底地决定天下的大势,谁能获胜,谁将会真正的掌握大局,主宰天下。 既然是决战,那就得做好决战前的一切准备,如果将战场放在冀州北部的话,那么并州军的回旋余地必然会不大,而且有信都这一颗钉子的存在,让曹亮更是梗刺在喉。 其实留守信都的七万军队,此刻并不会对并州军构成什么威胁,毕竟他们野战能力的不足,只能是龟缩在信都城内,严防死守,做被动的防御。 但司马师的援军到来之后,这一切将会彻底地改变,有了援兵的倚仗,这七万人必将会成为一个严重的后患。 从未雨绸缪的角度上来讲,在决战之前,曹亮必须要清除掉这个隐患,将这颗钉子给拨掉,这样才能消除潜在的威胁。 更重要的是,有信都这颗钉子的存在,并州军的战线将会被拖在冀州北部,只有拿下信都,才有可能将战线向南推移,这就为并州军接下来的作战赢得了纵深空间。 所以,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讲,并州军都必须要拿下信都,而且是必须要抢在司马师的援军到来之前。 所以,曹亮只召集了众将,开了一个简单的碰头会,交待一下攻城的必要性以及协同作战的一些要点,旋即下令便对信都城展开了进攻。 有乐成的攻城经验在,所以在对信都发起攻击的时候,投石车又一次地成为了主角。 步兵营在乐成之战后,对损毁的投石车进行了抢修,大部分的投石车经过修理之后,又可以重新地投入战斗,少部分完全报废的投石车则进行了补充,使得步兵营的投石车数量依然保持着原有的数目。 至于石弹方面,步兵营的补给一直没有停止,因为羊祜清楚,接下来的大战,还是要充分地发挥投石车的作用,所以他下令石弹的调运,一直是处于优先级的,而且在幽州的一些采石场,若干的工匠也是在加班加点的生产,新的石弹不断地被生产出来,运往前线,所以在步兵营抵达信都之后,储备的石弹是极其充分的。 而从并州刚刚赶来的射声营和左卫营,也和步兵营一样,都各自配备着一百辆的投石车,并州军的六大步兵营,除了先登营是以扁箱战车为主,其他五个营的配制基本上是大同小异的,兼有野战和攻城的双重能力。 不过在石弹的储备量上,他们和步兵营就稍显不足了,毕竟他们从并州而来,穿越太行山要翻山越岭的,石弹那玩意又沉又重,运输携带十分的不易,如此长距离的运输,自然不可能屯积太多。 于是曹亮出面协调,把幽州运过来的石弹匀一些给射声营和左卫营,并加强了石弹的转运力度,尽可能将目前幽州屯积的石弹优先运往信都前线,只有拥有足够数量的石弹,才能轰开信都的城墙。 并州军在进攻的时候,分为了东西两个军团,东军团由步兵营和先登营组成,西军团由射声营和左卫营组成,同时从东面和西面对信都城发起攻击。 比起乐成这些郡城来,信都的城池防御明显的高出一个档次,巍峨的城墙更厚更高更坚固,而城上,则是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守军,冀州军摆出了一副严防死守的模样,严阵以待。 并州军则是首先祭出了投石车方阵,在东面,步兵营和先登营排出了一百三十辆投石车组成的方阵,一辆辆高达数丈的投石车威风凛凛,光是这场面就足以震撼人心了。 而在西面,射声营和左卫营则是联合排出了两百辆投石车的方阵,规模更大,气势更盛,看得人是胆战心惊。 冀州军所有人都知道乐成的覆灭投石车是罪魁祸首,但是乐成究竟是怎么被投石车所攻破的,绝大部分人都没有亲眼去看见,所以对并州军的投石车既是恐惧,又是好奇,都想着亲眼目睹一下并州军的投石车究竟有多么的厉害。 并州军当然不会失他们之所望,首先排出来的就是投石车的方阵,由于投石车是远程攻击兵种,甚至远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所以信都城那宽阔的护城河,对投石车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城头的守军也没有任何的反击手段可以威胁到投石车,那怕他们也配备着一些投石机,但这种人力牵拉式的投石车在射程之上,远远逊色于并州军的配备式投石车,所以城上的冀州军只能是眼睁睁地持着并州军进行投石车列阵而无能为力。 覆灭了乐成的投石车已经在信都的城下集结,这一场噩梦已经是避不可免了,冀州军个个面色凝重,露出了恐惧之色,他们谁也不清楚,信都的城墙,能不能挡得住这种毁灭的力量 第1260章 裂缝 数百辆的投石车同时发射石弹,那场面是极为的壮观,数百枚的石弹凌空而飞,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弧线,然后呼啸着砸向了信都的城墙,爆发出巨大的撞击声,砖屑横飞,尘烟弥漫,整个城墙的墙体都在不住地晃动。 这种地动山摇的感觉让冀州军是惶恐不已,城墙的抖动幅度已经明显地超过了他们的预判,就如同是经历了一场强烈的地震,城墙在不住地晃动,每个人的腿也跟着抖动起来,脸色煞白如纸。 这仅仅只是并州军投石车的第一轮进攻,就已经造成了如此恐怖的结果,再加上传闻之中,乐成的城墙就是投石车轰倒的,这自然让守军的冀州兵是恐惶不已。 吕昭也亲自登上城头进行指挥,原本他是来鼓舞士气的,但无数的石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吕昭的脸色顿时也变得煞白了,并州军投石车的威力之强,确实出乎了品昭的预料,他这才意识到,乐成之失,也并不是什么偶然之事,如果并州军的投石车连续不断地发起攻击,就算是信都的城墙那也扛不住啊 步兵营在经历了乐成之战后,对投石车攻击的技巧有了进一步的提升,在攻击乐成的时候,投石车采用的满面开花的攻击方式,既攻击城墙,又攻击城头,还有部分的石弹发力过猛,直接就扔到了乐成的城里。 这种多点开花的攻击方式固然可以对敌人造成更多的伤害,但也浪费了不少的石弹,最后还是靠着连续不断的攻击城墙,硬生生地从坚固的城墙上砸出了一道十余丈宽的口子,才完成了最终的突破。 在战斗结束之后,羊祜召集了各部的军官认真地进行了总结,不是说攻取了乐成就万事大吉,而是要通过这样的战役,总结得失,发现问题并进行整改。 羊祜认为,投石车巨大的破坏力还是体现在对城墙的攻击上面,攻击城头效果差强人意,虽然可以造成敌方大量的人员伤亡,但敌军若是主动撤离之后,人员的伤亡就会减少,最多也只能是破坏城头的防御设施而已。 所以,投石车的攻击还是应当以破坏城墙为主,攻击城头为辅,将大部分的落弹点,集中到城墙的某一段区域内,以最短的时间,对城墙进行有效的破坏,以达到攻击的最终目的。 到达信都之后,尚未开战,羊祜就已经亲自勘测,摸清了信都城墙的状况,制定了一个详细的攻击方案,并且同杜预和牵弘进行了交流。 毕竟射声营和左卫营装备投石车之后,还没有真正地进行过攻城作战,对投石车的使用还有些陌生,而羊祜在经历了乐成之战后,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经验,现在他把这些经验传授给杜预和牵弘之后,也可以让他们少走一些弯路,尽可能地让投石车达到最大的攻击效果。 所以,在并州军东西两面同时进行攻击的时候,采用的攻击方法是完全一致的,他们都着重将信都的城墙列为第一攻击目标,集中全力,对某一段的城墙进行破坏性地连续攻击。 对于城头上的打击,则是一种辅助的手段,最多还是起到了一种威吓的作用,迫使冀州军产生慌恐的情绪,让更多的人撤离城墙。 信都的城墙,在建造的时候,投入的成本就要比普通的郡城大的多,不光是信都建有两道城墙,外墙和内墙,而且就单纯地来说外墙,其城墙的高度和厚度,也远远地超过了诸如乐成等郡城的城墙。 所以说信都的城墙不但高大而且更加的坚固,如果并州军采用攻击乐成的方式来攻打信都的话,想要破坏城墙,没有个十天半月的时间恐怕是不成的。 但现在并州军改变了攻击的策略,以破坏城墙为主,连续不断地轰击城墙的同一段区域,那怕是信都的城墙再坚固,它也扛不住啊 并州军储备着数量足够多的石弹,从一开始发弹,就没有停止的迹象,连续不断地攻击着城墙的相同区域,这片区域的落弹量,明显地就要比别处的多得多。 起初的时候,冀州军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但城头上出现了一些裂缝之后,他们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些裂缝起初也不太明显,仅仅只有手指的宽度,但随着并州军不断地轰击,这些裂缝就变得越来越宽了,最大的裂缝竟然宽达尺许,深不可测,出现裂缝的部位,城墙都开始变形,严重地向前倾斜,随时都有倒塌的风险。 有人立刻禀报了吕昭,吕昭也亲自前往那片区域进行了查看,果然是是出了大问题了,很明显,投石车的攻击破坏了墙体的结构,如果任其并州军这么攻击下去,城墙很可能就会出现垮塌。 吕昭脸色顿时大变,这仅仅只是并州军开始攻击的第一天,就对城墙造成了如此大的破坏,可见并州军所使用的投石车,威力是相当的大,难怪乐成城竟然会在两天之内就失守,现在见识到了并州军投石车的威力,吕昭心中最后的一点怀疑也消失了,并州军的投石车,威力果然是不凡响的,那怕再坚固的城墙,也无法抵御这样的攻击。 这让信都的形势变得急转直下,按理说,吕昭对坚守半个月城池的计划还是信心十足的,因为信都可是有着两道的城墙,有着七万人的守军,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信都一定可以坚持到司马师的援兵到来。 但是现在出现的状况,让吕昭不禁是担忧起来,并州军这种蛮横到不讲理的打法,打得他有些手足无措,这完全是一场碾压似的攻城作战,并州军全力发动攻击,但冀州军却是一直被动挨打,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吕昭开始的时候,倒是有心思利用投石机和床弩对并州军的投石车阵地进行反击,但最终发现,它们的射程,根本就达不到并州军的投石车方阵,他们的反击,丝毫无法奏效。 第1261章 猛油火罐 还好天色将晚,并州军停止了进攻,信都的城墙才免于在第一天倒塌的悲惨下场。 但吕昭还是面对着东面城墙上巨大的裂缝而愁眉不展,今天算是侥幸的熬过去了,但明天怎么办如果并州军明天继续地进行轰击的话,东面的城墙势必会倒塌。 而西面的城墙,虽然状况没有这么恶劣,但是形势同样也不容乐观,城头上的裂纹虽然没有东面的那么宽,但裂纹的数量却也足以让人胆战心寒,整个城头上,到处都是宽达数寸的裂缝,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吕昭召来许多的工匠,让他们连夜去修补城墙。 但这些工匠来到了城头,却是犯了愁,城墙产生这样的裂缝,是因为墙体受到了猛烈的撞击以后形成的,许多的裂缝深达数丈,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灌点浆填充点糯米粘合剂就能修补成功的,普通的表面修补虽然可以消除裂缝,但也仅仅只能是起到糊弄的作用,明天只要并州军投石车继续地攻击,那么修补好的裂缝必将会重新的开裂,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照这个裂缝的程度,许多人悲观地认为,信都的城墙恐怕挨不过明天就会倒塌,尽管还有第二道的城墙来保护信都的安全,但外墙如果倒塌了,势必会严重地影响到信都守军的士气以及城内的民心,恐怕到时候城还没破呢,城内的军民就先崩溃了。 就在众人一愁莫展之际,主薄李标对吕昭道“使君,卑职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吕昭本已束手无策,听到主薄李标居然有办法,赶紧地询问起来。 李标的建议是拿一些梁椽来,横担在裂缝处,然后用铁条钉入到城墙上,每一根梁木两端多钉几根铁条,将张开的裂缝拉扯住,然后再向裂缝之中灌入混有石灰粘土和糯米汁的粘合剂,这样就可以起到修补城墙裂缝的作用了。 吕昭听闻之后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因为单纯的灌入粘合剂的话根本无法阻止城墙裂缝的扩大,利用梁木来进行拉扯,或许能阻挡裂缝的进一步加宽。 许多人听起来觉得有些玄乎,毕竟城墙可是重达万万斤的东西,仅凭几根梁木就能拉扯得住 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梁木倒是不缺,吕昭一声令下,就近拆了几座民房,把扒下来的梁椽抬到了城头上,又找来一些几尺长的铁条,烧红了,把一端打成尖锐的模样,拿着大铁锤,像钉钉子一样,把大铁条钉入到木头和城墙之中,牢牢地将其固定在一起。 冀州军整整忙乎了一个晚上,用了几十根梁木和几百根铁条,才总算把这些裂缝给固定住。而另一些人则忙着熬糯米汁配制粘合剂,然后灌入到裂缝之中。 这种用糯米汁石灰和粘土配制的粘合剂黏性非常的强,自古以来修筑城墙和房屋就多有使用,不过用它来灌裂缝,恐怕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吕昭心里没底,也只能是暗暗地祈求,希望城墙可以多坚持几天,不要这么快的倒塌。 现在并州军的投石车攻势实在是太猛了,号称是固若金汤的城墙在它凌厉的攻势之下,也变得不堪一击了,而且冀州军没有任何的反制手段,所以只能是被动挨打,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城墙垮塌之外毫无办法。 偏将邱林对吕昭道“将军,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城墙迟早会被攻破的,末将愿率一支敢死队,趁着并州军布阵之时,破坏一些投石车,或许这样才能缓解敌之攻势。” 吕昭摇摇头道“恐怕并州军防范极严,这样冒险出击,得不偿失啊。” 邱林道“末将深受将军栽培之恩,今日愿以死相报,如能破坏一些投石车,末将死而无憾矣。” 吕昭本来不太同意他去冒险,但邱林一再坚持要去试一试,如果连试试的勇气都有的话,那么他们只能是坐以待毙了。 天边微露曙光的时候,并州军就已经再次地兵临城下进行布阵了,毕竟投石车可是相当笨重的大玩意,安装调试都需要不短的时间,经过昨天一天的使用,许多投石车也出现了毁损的现象,器械这东西,谁也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并州军也是经过了一夜紧张的修理,让一部分受损的投石车重新地启用,只不过那些毁损严重的投石车,则是彻底报废,再没有修理的价值。 一般正常的情况下,报废的投石车占到了总数的一成左右,但是在这种高强度的使用频率之下,投石车的毁损程度会越来越严重,也就是说并州军的投石攻势会逐步减弱,如果不能在最初的几天之内就攻破信都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攻城就不能完全依仗投石车了。 所以在第一天攻城结束之后,并州军一点也没有松懈,第二天天色刚刚蒙蒙亮之时,就已经推出了投石车并进入到了预定的位置上,进行着攻击前的最后准备。 按照羊祜的要求,投石车的进攻必须在日出之时准时发起,所以在日出之前的这段时间,所有人员都紧张的忙碌着。 这个时候,信都的东门突然地打开了,吊桥也放了下来,邱林率领着一支骑兵如旋风一般地冲向了并州军投石车的阵地。 想要破坏投石车,仅凭人力显然是不行的,投石车的每一根柱子,都要比壮汉的腰还粗,如果用刀劈斧砍,那怕花费再大的力气,恐怕也破坏不了几辆。 更何况,并州军也不是木偶,会放任冀州军去肆意地破坏,在投石车阵的周围,必定还布置着大量的防御兵马。 邱林想要破坏投石车,就必须准备趁手的武器,这一点邱林早就想好了,猛油火罐,这种杀伤力最大的武器,便是破坏投石车的最佳武器了。 投石车再坚固,也是木头做的,邱林就不信它能抗得住烈火攻击。 第1262章 悍不畏死 猛油火罐一般是用动物的油脂即獾油并加入松脂等物制成的,装在一种肚大口小的瓦罐容器之内,正常点燃之后,会燃起明亮的火焰,而一旦将它投掷出去瓦罐破裂的话,里面的油脂四溅,便会形成爆燃,火势相当的猛烈。 如果没有这样破坏力极强的武器,邱林也是不敢轻易出城的, 并州军的投石车阵地,距离城池是极近的,毕竟要考虑到射程的问题,投石车阵安放的距离必须要在投石车的射程之内。 一般的弓箭射程大约是一百二十步到一百五十步左右,床弩的最大射程则可以达到二百五十步,普通的投石机大约最大也是这个射程,但并州军所使用的配重式投石车射程则可以达到三百步左右,所以并州军的投石车阵地前排的投石车距离城池也有二百六十步以上。 这二百六十步对于骑兵来说,只不过是眨眼即至的距离,邱林所率的两百骑兵冲出了城门,冲过了吊桥,距离投石车的阵地,真得就是咫尺之遥了。 这两百骑兵人手一个猛油火罐,在出城之时,这些火罐就已经全部点燃了,只不过罐口很窄,点燃的时候还需要在罐子中插一根用布条拧成了芯,如同是油灯的灯芯一样,这样才能保持火苗不灭。 为了维持火罐的火苗旺盛,油芯一般做得都比较粗,两百个火罐就如同是点了两百支火把一样,在这略显黑暗的黎明之时,格外的醒目。 其实在冀州军打开城门放下吊桥的一瞬间,并州军的观察哨就已经向投石车方阵进行了示警;“有敌袭有敌袭” 羊祜在布置投石车阵地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冀州军可能会派兵出城偷袭的问题,所以在投石车阵的四面,都安排了不少的弓弩手,对投石车阵地进行保护,以保证阵地不会遭到敌人的破坏。 当观察哨发现警报之后,在周围护卫的弓弩兵立刻是进行到了战斗状态之中,弓在手,箭在弦,时刻准备好迎战敌人的前来偷袭的军队。 邱林率领骑兵刚刚冲出了吊桥,就遭遇到了密如急雨的箭矢,并州军负责护卫投石车方阵的弓兵可不光是弓箭兵,还布置有大量的连弩兵,这样的箭雨阵势,冀州军想要突破,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邱林所率的可是真正的敢死队,这个时候还敢出城,那绝对是视死如归的亡命之辈,悍不畏死,面对这样的箭雨,他们丝毫也不畏惧,玩命的发起了冲锋。 邱林知道此次的偷袭难度是非常之大的,所以每个出城的敢死队成员,都披了两层的铠甲,手中更是挽了一面盾牌,就连战马的前面,也用板甲来防护着,就是为了防范并州军的弓弩。 这样的保护措施还是相当的必要的,并州军的箭雨相当的密集,如果缺乏防护的话,这短短的百步距离之内,只怕敢死队都被射成刺猬了。 但饶是如此,仍有冀州骑兵不断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这人一落,手中的瓦罐自然也保不住了,摔在了地上,立刻燃起了熊熊的烈火,而且范围极大,笼罩了数丈的距离。 前面燃起大火,对后面的冀州骑兵其实影响并不太大,出城之后,他们的队形就已经变更为扇形了,这样的阵形更有利于各个突破,邱林知道,并州军防范必然很严,他们的这一次偷袭,更多的是火中取栗,单凭不怕死的勇气是不行的,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多点开花的攻击方案,东边不亮西边亮,只要有人能突破并州军的防线,将猛油火罐投掷到投石车阵之中就行了。 羊祜也随同投石车在凌晨的时候抵达了城下,尽管有投石校尉来指挥投石车的作战,但投石车的攻击将会决定战役的走向,羊祜自然也不能不管不问,何况事关步兵营的任何事,羊祜都是亲力亲为的。 在冀州军打开城门冲出一支骑兵试图对投石车阵地进行偷袭的时候,羊祜本来还有些不以为然,毕竟他之前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布署了大量的护卫兵马,就是绝对要保证投石车阵的安全的。 冀州军前来的偷袭的人马并不多,所以羊祜还是镇定自若,认为护卫的兵马绝对能应付得了冀州军的冲击。 但看到瓦罐落地燃起大火时候,羊祜脸色不禁为之一变,他并不惧怕冀州军前来偷袭,别说是两百人,就算是派出一千人来,都休想越雷池半步。可如果冀州军使用猛油火罐的话,情况就大不相同了,毕竟冀州军无需冲到投石车阵中,只要在足够的距离上,将猛油火罐投掷出去,便可以焚毁投石车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羊祜千算万算,还真是漏算了冀州军会使用猛油火罐,并州军的防线其实布置的都十分紧密,基本上是在投石车阵前面构筑了一道防线的,这道防线不光有弓弩兵还有长枪兵和刀盾兵,以及布署了大量的拒马,就是为了防备敌人骑兵的突袭的。 可这道防线仅仅能阻挡敌人的前进,但如果冀州军在到达这条防线之前,将手中的猛油火罐投掷出去,这道防线就形同虚设了。 羊祜发现这个漏洞之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急急地下令道“所有的长枪兵,全部顶上去,不惜一切阻挡敌人前进” 羊祜在下令这道命令的时候,其实冀州骑兵距离这道防线已经是非常地接近了,差不多再有几十步的距离,他们就可以达到投掷猛油火罐的距离了。 而弓弩兵的箭雨虽然密集,也射杀了不少的冀州兵,但剩余的冀州兵仍然毫不畏惧地发起了冲锋,疯狂地向前冲着,弓弩兵已经是很难阻挡他们的进攻了。 危急时刻,并州军之中的长枪兵奉命冲上前去,不是长枪兵,其他的刀盾兵和弓弩兵,也勇猛地冲了出去,组成了一道人墙,拼死也要挡住冀州骑兵的攻势。 第1263章 烈火熊熊 冀州军中有邱林等这样悍不畏死的敢死队,并州军这边又何尝缺乏不怕牺牲的勇士,现在冀州军想要放火的企图已经被识破了,防线上的并州军自然很清楚他们的处境,仅仅凭借先前所构筑的防线是很难阻挡敌人的阴谋的。 所以当羊祜命令长枪兵全部顶上去的时候,这些长枪义无反顾地就冲了上去。羊祜之所以派长枪兵进行出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长枪兵是唯一可以阻挡骑兵进攻的兵种,其他的兵种,则不具备和骑兵近身作战的能力。 但其实长枪兵能有效的阻挡骑兵,也必须是排成方阵,长枪如林,这样才起作用,如果长枪兵这样游兵散勇地冲上去,也很难形成有效的防线来阻挡和迟滞冀州骑兵的进攻的。 更何况,这条防线上长枪兵只是一个辅助的兵种,主要的作用是保护弓弩兵不受打扰的,在数量上是比较有限的,就算他们全部冲上去,也似乎难以阻挡冀州军的进攻。 看到长枪兵冲了上来,邱林的嘴角挂起了一阵的狞笑,这次带着两百人的敢死队杀出城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只要能破坏掉大部分的投石车,那他们就全部死得其所了。 在出城之前,邱林就观察过并州军的这道阵前防线了,这道阵前防线是以弓弩兵为主的,如果敢死队可以身披重铠的话,那就有机会抵御得了弓弩兵的攻击,骑兵的速度飞快,这场战斗,其实只需要半柱香的工夫就可以解决。 冲到阵前,投掷猛油火罐,只要能摧毁并州军的投石车,邱林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冲上去,和并州同归于尽,死也壮哉。 单单就这么些长枪兵想要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完全是痴人做梦,邱林根本不准备和这些长枪兵缠斗,他驾驭着战马,轻松而灵活地避开这些长枪兵,向着并州军的防线冲了过去。 但是下一刻邱林就愣住了,因为不光是长枪兵,防线上的所有人都冲了出来,有刀盾兵,也有弓弩兵,甚至那些投石车手也冲了过来,他们构成一道密密麻麻的人墙,挡在了冀州骑兵的面前。 刀盾兵向前冲倒也可以理解,他们虽然是防御兵种,但面对骑兵,好歹也能抵挡一下。可弓弩兵冲上来是什么鬼他们可是远程的攻击兵种,近战能力弱得掉渣,一旦陷身近战,完全只有被碾压的份。 可是,他们就这样冲了上来,那怕弓箭已经无法使用,依然手持着长弓,奋力地扑上来,用血肉之躯阻挡着冀州骑兵的前进之势,冀州骑兵想要冲过去,就必须要踏过这道人墙。 邱林脸色顿时为之大变,尽管这道人墙不会对他的进攻造成多大的阻碍,他完全有能力率军突破过去,邱林想要冲到可以投掷猛油火罐的位置,就必须要踩着这些人的尸体向前,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那怕就是踩死数百上千只毫无反抗能力的羊,那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更何况是有一战之力的人呢。 战场之上,从来也不缺勇士,邱林可以舍命一搏,为摧毁并州军的投石车不惜性命,但同样并州军的将士也为了保护投石车义无反顾螳臂挡车,那怕是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是一场殊死的搏斗,同时也是一场热血的较量,在这里没有懦夫,只有一群视死如归笑傲生死的勇士。 激烈搏杀中,冀州军的瓦罐摔落在地,立刻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将周围数丈之人的全部笼罩着火海之中。 被烈火吞噬的并州军依然没有后退,他们忍受着火焰灼烧时的痛苦,不退反进,死死地抱住敌人的战马,要死也要拖着敌人来陪葬。 更多的瓦罐跌落下来,爆燃的范围越来越大,但并州军几乎没有人退缩,而是更勇猛地往火海里面冲去,每多一个瓦罐的破碎燃烧,那就代表投石车阵地减少一份危险,只要他们组成的这道人墙不散,冀州军就很难接近到投石车。 更多的并州军涌上了来,除了在投石车前面的防线之外,在投石车阵后面,并州军还布署着无数的步兵,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也不过才几十步远而已,前方的防线上并州军用血肉之躯构筑了这道防线,为后续的军队赶来赢得了不少的时间。 邱林双目赤红,尽管他有能力突破眼前的这道人墙防线,但是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可眼看着并州军蜂拥地涌了上来,机会稍纵即逝,就算他能突破掉并州军的第一道防线,但这么多的并州军组成第二道、第三道的防线,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的。 情急之下,邱林大喝了一声“快扔”接着他抡圆了胳膊,使出了平生的力气,将猛油火罐向着投石车的方向上投掷了出去。 现在的这个距离,并不是投掷的最佳距离,可是邱林再想前进一步,也是困难无比的,眼看着并州军涌上来的人数越来越多,他突破的希望出变得越来越渺茫,如果此时再不出手的话,就更没有半点的机会了。 所以邱林此刻也顾不得距离够不够了,不顾一切地地奋力将猛油火罐给掷了出去,同时命令所有的敢死队员全部出手,将剩余的猛油火罐全部投掷出去。 猛油火罐的威力是相当惊人的,如果按照邱林的计划,将上百个猛油火罐全部投入到投石车阵的中心位置的话,一百多辆投石车恐怕是无一幸免,全部将会葬身火海。 可现在距离不够,邱林膀大力沉,也只能勉强地将猛油火罐扔到投石车阵的边缘地带,随着瓦罐的碎裂,烈火立刻熊熊地燃烧起来,并扑向了位置最近的那一辆投石车。 邱林用尽了力气将瓦罐投掷了出去,自然无力再去应付并州军的攻击了,就在他完成投掷的同时,两条长枪齐齐地刺入了他的腹部。 邱林慢慢地倒了下去,不过临死之前,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火起的方向,目光像火焰一样炽烈。 第1264章 英雄惜英雄 冀州军剩余的人也最终完成了投掷,只不过他们的膂力有强有弱,膂力强的,可以勉强的将猛油火罐投掷到距离投石车比较近的位置,而力量弱一点的则差得比较多。 不过不管距离远近,这些猛油火罐倒是都完成了它的使命,上百个猛油火罐的连续爆燃,其场面是也是极为震撼的。 这个时候天色刚刚见亮,处于半明半暗的时候,剧烈燃烧将这片大地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晃得人连眼睛都难以睁开了。 落到投石车阵地边缘的猛油火罐只是少数,但熊熊烈火还是将一些投石车给吞噬了,冲上来的并州军此刻已经顾不上去对付这些冀州军,转而全力以赴地去救火。 其实投掷完猛油火罐的冀州军也就没有什么杀伤力了,他们残余的人马也不会再对并州军构成什么威胁了,并州军集中全力去救火,更多的是去抢救投石车。 猛油火罐使用极为易燃的獾油和松脂,可以使其爆燃极其猛烈,但由于装油量有限,如果没有引火之物的话,爆燃之后又会很快地熄灭,后劲不足。 不过如果猛油火罐在人群之中或有木头柴草之类的引火物中爆燃,后果就会变得不一样,这些易燃物被点燃之后,就会造成更大的规模的火势。 投石车可全部都是木头来制成的,一点被点着,火势是很难控制的,并州军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一方面扑灭大火,另一方面要把还没有被波及到的投石车撤离到安全的地带,现场一片混乱。 不过在并州军众将士的扑救之下,火势最终得到了控制,被烧毁的投石车大概有十余辆,损失固然不小,但对大局终归是没有影响的,步兵营之中,目前大约至少还有一百多辆投石车可以正常使用,对作战计划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邱林阵亡之后,他所带来的两百骑兵也先后全部战死,无一生还,或许他们此次出城,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那怕是投掷完猛油火罐之后,也无一人调转马头,逃往城里。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逃跑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在并州军的重重围困下,想在逃回信都城里,几乎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所以这些冀州军没有一个人选择逃跑的,他们不是葬身火海,就是和并州军血战到底,力竭而亡的,除了几个身负重伤的之外,其他人一律都拒绝了投降,战死沙场。 而并州军的伤亡则要更惨重一些,战死三百多人,重伤一百多人,而负了轻伤的,也有三百多人,这些伤亡,大部分来自于猛油火罐,这玩意儿的爆燃实在是太可怕了,在猛油火罐爆燃的中心,几乎无人可以幸免。 为了阻挡冀州骑兵的前进,这些并州军英勇无畏地冲在最前面,那怕是身处于火海之中,他们都坚守不退,他们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只是在危难的关头,用他们的血肉之躯筑成一道铜墙铁壁,誓死不退,捍卫着投石车的阵地。 如果没有他们的坚守,很可能投石车阵地已经是沦为了一片火海,所有的投石车都在劫难逃。正是他们的义无反顾舍身忘死,才让投石车阵只受到了轻微的损失,一点也不影响大局。 羊祜的面容极其的凝重,方才的战斗只持续了大约一柱香的工夫,但其中的凶险却是历历在目,尽管羊祜事先已经做好了充分的防御准备,但他还是低估了冀州军拼死力战的决心和出乎意料的手段,险些就酿成大祸。 羊祜下令好好地收殓那些阵亡将士的遗体,同时对那些负伤的将士,也统一安排军中的医匠为其诊治,那怕是重伤奄奄一息者,也要尽力地进行抢救。 这些无名的将士,在危难关头,他们考虑的不是个人的性命得失,而整个投石车阵地的安危,他们无愧于军中楷模壮士英魂。 这才是一支队伍的本色,战场之上,需要的就是这样悍不畏死的勇士,只有由这样的勇士构成的军队,才配得上铁血雄师的称谓,只有他们,才能真正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这些烈士的遗体被抬下去的时候,并州军所有的将士都集体沉默了,默默地行着注目礼,也算是他们送袍泽最后一程吧。 这个时候,一个嘶声地尖叫打破战场上的宁静,众人抬头去看,竟然是一名并州军的士兵手持着环首刀,扑向了邱林的尸体,悲愤异常,如果不是有其他的士兵拦着,他很可能就将邱林的尸体给剁成肉酱了。 “怎么回事”羊祜上前问询道。 那名士兵泣不成声地道“我弟弟刚刚被火给烧死了,都是这贼子害的,就算他死了,不把他千刀万剐,如何能给这么多死难的弟兄们报仇啊” 羊祜看了一眼,想必这名士兵的弟弟正是这三百死难者之一,这名士兵报仇心切,所作所为倒也不难理解。 羊祜示意将他放开,平静地道“令弟殁于战事,某亦深感痛心,不过令弟虽死犹荣,他是我们并州军的英雄,我们将永远缅怀于他。至于这个敌将,已然身死,纵然你就是砍他千刀万刀,令弟亦不可复生。战场之上,各为其主,但做为勇士,他还是理应得到我们的尊重,来人,将他抬下去,予以厚葬。” 邱林虽然身为敌将,但他慷然赴死的气概还是让羊祜为之敬佩的,这次的偷袭,不管成功于否,邱林等两百人注定是回不去的,他就如专诸荆轲一样,踏上行刺之路,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慷慨悲歌,义无反顾。 战场之上,永远没有人去同情弱者和懦夫,只有强者和勇士,才能得到对手的尊重和崇敬,正所谓英雄惜英雄,虽然邱林破坏了十几辆投石车,害死了三百多名并州将士,但他英勇无畏的举动,还是得到了羊祜的赞赏,将其厚葬,也在情理之中了。 第1265章 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自从邱林离开城池之后,吕昭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战斗的进程。 这场突袭战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但吕昭却感觉比一个花甲还要漫长,这是一场极为愀心的战斗,每一个呼吸都让人为之心跳。 就在邱林突破到并州防线跟前的,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的时候,吕昭的心几乎都跳到嗓子眼上了,他多么渴望着邱林可以成功,只要能摧毁并州军的投石车,必定可以大大地缓解信都的压力。 可惜到了最后的关头,还是功败垂成,邱林勉强地投出了猛油火罐,但由于距离太远的缘故,最终也只摧毁了十余辆投石车而已。 和这十余辆投石车交换的是邱林的性命,做为自己的心腹爱将,吕昭一直对他十分地器重,如果这次不是信都城危在旦夕而邱林又是信心十足地保证一定能成功,吕昭是断然不会冒这个风险的,毕竟很可能是得不偿失的。 投石车是攻城的利器,也是并州攻坚的保障,吕昭相信,并州军在投石车防御上面,一定是狠下工夫的,邱林只带两百人出城,那和送死有以区别。 直到邱林告诉他使用的秘密武器是猛油火罐之后,吕昭才决定放手一搏,让邱林去赌上一把了。 可结果差强人意,还赔上了邱林这员大将,吕昭不禁是幽幽一叹,早知如此,他断然不会容许邱林出城了。 此次突袭计划的失败,恐怕冀州军是再没有机会接近投石车了,接下来,恐怕就要面对并州军更为猛烈的强攻了,信都城城墙还能坚持多久,这恐怕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尽管这次突袭打乱了并州军的进攻布署,但被焚毁的投石车终究是数量有限,经过短暂的调整之后,并州军只比预期要延迟了半个时辰,投石车又开始发射石弹了。 重新开始发射之后,第一枚石弹居然不是攻向城墙,而是直接打到了吊桥那边。 这次被冀州军轻易地完成偷袭,除了羊祜防御的准备有些不足之外,就是留给冀州军活动的空间太大了,而投石车的阵地距离城墙又比较近,所以邱林才敢大胆地利用骑兵来突袭。 如果并州军能早一点打掉信都城的吊桥的话,冀州军再想出城,就得跨越那条既宽且深的护城河,几乎是不可能逾越的。 而留着吊桥,无疑给冀州军出城留了一个方便之门,吊桥放下来,跨越护城河就如履平地,这也让羊祜有些懊恼,早知道如此,倒不如昨天就把吊桥给破坏了,也省得冀州军搞这些幺蛾子。 突袭战之后,诸将纷纷地建议羊祜做好投石车阵的防御,冀州军能有第一次的进攻,或许尝到甜头之后,还会发动第二次的进攻,所以这个时候保护投石车成为了重中之重,只有调动更多的人马,更完善的防御凤设施,才能力保投石车阵地万无一失。 但羊祜却无意增加兵力,因为他早另有打算。 于是今天的第一枚石弹,羊祜便命令投石车去打吊桥,三四枚石弹下去,吊桥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彻底地被砸烂了。 这样一来,固然并州军是无法再通过吊桥攻入到城里,但也同样封死了冀州军的出城路线。 同时,羊祜派出亲兵赶往了城西并州军阵地,将这边投石车受损的情况告诉了杜预和牵弘,要他们时刻提防冀州军可能对投石车阵地进行破坏,最好首先摧毁西门的吊桥,断绝冀州军出城的念想。 尽管这次冀州军的突袭没有对投石车造成实质性的破坏,但肯定是让吕昭尝到了一些甜头的,那么接下来只要条件允许,吕昭很可能还会再派人进行偷袭的,杜预和牵弘那边没有经历过此事,防备上面肯定会有所松懈,羊祜将这面的信息共享给他们,也可以起到防微杜渐的作用。 轻易地摧毁了吊桥之后,羊祜便下令集中全力攻击城墙,攻击的部位依然还是昨天受损的那些区域,羊祜决定是趁热打铁,昨天的攻击已经使城墙明显地产生了裂缝,继续地攻击下去,肯定是会有所收获的。 这次冀州军的突袭造成了十几辆投石车的损失,还造成了数百人的伤亡,现在轮到了投石车反击的时候了,投石车手加快了攻击的频率,那一枚枚的石弹,似乎带着怒火,向着信都的城墙激射而去,砸在了城墙上,咚咚作响。 看到投石车再度进行攻击,吕昭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昨夜连夜修补的城墙,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投石车的二次攻击。 遭受到了轮番的攻击,城墙依然在不停的摇晃,不过吕昭发现,那些被木头钉起来的裂缝,似乎并没有加大的趁势,这显然是一个比较利好的事情,看来这个办法还是比较可行的,只要这些裂缝不再加大,城墙暂时就没有倒塌的风险,多坚持几天还是应该没问题的。 至于说城墙不被破坏,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并州军的投石车威力巨大,在它的狂轰滥砸之下,再坚固的城墙迟早也会垮塌。 吕昭希望能最好坚持到司马师的援兵到来,那怕就算等不到那一天,也多坚持几天,外城墙失守了,他还有一道内城墙可以退守。 但内城墙还能坚守多少时间,吕昭心里可是一点底也没有,所以他还是格外地在乎外城墙的,最起码外城墙是整个信都城的保障所在,而一旦外城墙失守之后,只剩内城墙了,到那时,可就一点退路也没有。 一旦城破,信都几十万的军民,必定是生灵涂炭。倒不是说并州军攻入城中就会大肆屠杀,而是吕昭就没打算将信都完好无损的交给并州军。 如果真得到了城破之时,吕昭压根儿也没有投降的打算,他早就下定了决心,人在城在,人亡城亡,如果真到了守不住的地步,他会纵火烧城,并州军得到的,最多也是一堆瓦砾,一片焦土。 第1266章 暂停进攻 信都目前集中了冀州北部所有的军队和人口以及物资,光是储存的粮食,就足够几十万人吃一两年的,如果这些资源统统地落入到了并州军的手中,那就等于是资敌啊。 自从信都被围之后,吕昭早就抱了必死的信念,邱林尚且都是以死殉国,吕昭如何能苟且偷生,他深受司马家的大恩,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吕昭肯定不会变节投敌的。 尽管吕昭信心满满地表示一定会守住信都,坚持到援军到来之时,但他心里也清楚,信都城还是有一定概率会失守的,所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吕昭暗底里还是准备着万一城池失守的预案的。 当然这件事吕昭没有告诉任何的人,包括他手下的一干官吏和将领,毕竟如果让他们知道的话,那是很伤士气的,仗还没打完,就安排起后事来了,明显的底气不足啊 再者,这人心隔肚皮,吕昭有誓死而战的信念,未必其他人也有,如果真到了城破之时,有些人为了活命,向并州军屈膝投降,邀媚献宠,不排除破坏自己计划的可能。 所以,这件事吕昭只安排自己的儿子吕巽来负责,秘密地在粮库、府库、兵库以及州牧府和城内其他要害地方布署自家的家兵,并放置硫黄硝石火油等引火之物,如果真到了信都无法坚守的时候,吕昭便会给吕巽直接下令,摧毁整个信都城。 吕巽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吓了一大跳,这个计划也太疯狂了,信都城内可是有着好几十万人,吕昭放火烧城,那岂不是要致这几十万人于死地吗 吕昭态度决绝地道“我们吕家深受司马氏大恩,如果真到了城破之际,必一死以报之,信都城至关重要,绝不能留给曹亮” 不过吕昭也告诉吕巽,如此准备也并不代表就会用到,这不过是一种预防万一的手段,所以吕昭要吕巽不得将这些讯息透露给别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吕巽虽然唯唯诺诺的应了,但他的内心之中却是五味杂陈的,吕昭的态度无疑证明了,如果真得城破,吕昭是绝不会投降的,甚至要拉上一家人给他陪葬。 可吕巽不想死啊,他还正当是风华正茂,前途无量,又怎么可能会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吕昭对司马氏怀有感恩之心,但吕巽并没有啊,他在冀州籍着父荫,挥金如土,风流潇洒,日子过得无比惬意,真要让他为司马家卖命,吕巽还真是心有不甘。 吕昭有吕昭的计划,吕巽有吕巽的打算,表面上吕巽对吕昭是唯命是从,但暗地里他却另一番的计较。 吕昭安排妥当之后,便是日夜坚守在城头上,那怕时常有飞石萿在头顶,众军士吓得脸色发白,都劝吕昭下城去躲避。 但吕昭却是镇定自若,丝毫不惧危险,站在城头之上,他才能更好地观察到并州军的动向,及时做出正确的决策来。 让吕昭颇感欣慰的是,经过昨夜及时的修补,那些濒临倒塌的城墙又奇迹般地稳住了,暂时能缓解一下危机,看来多坚持几天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这也让吕昭是心情大好,现在他呆在信都,完全是靠扳着指头过日子,能多坚持一天,希望便大上几分,只要能坚持到司马师的援军到来,那便是最终的胜利。 城下的羊祜此刻却是皱起了眉头,损失了十几辆投石车并不会对并州军的进攻造成什么影响,按照并州军昨天的进攻力度,信都的城墙已经出现了倒塌的迹象,按理说只要今天并州军加把劲,拿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是投石车的石弹精准无误地落在预定的城墙上,却没有出现羊祜所希望看到的结果,昨天已经是快要倒塌的城墙,今天居然是如有神助,竟然能屹立不倒,岂非是喋喋怪事 现在敌我交战之时,并州军就算城内有暗伏的密探,却也无法将消息给传递出来,所以羊祜也搞不清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能让芨芨可危的城墙起死回生了,看来这其中是大有问题的。 羊祜推断,应当是城内的守军找到了修补城墙的方法,才让行将崩溃的城墙又恢复了坚固,这显然是有悖于羊祜的初衷的,如果白天并州军破坏,晚上冀州军修补,如此循环往复,破城之期便遥不可及了。 思量了一下,羊祜果断地下令投石车停止了进攻,如果冀州军真能将破损的城墙修复如初的话,那么并州军的攻击便不会产生效果,毕竟这么坚固的城墙是不可能一天之内就摧毁的,与其这样浪费石弹,消耗石弹,倒不如先暂停进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再说。 并州军这一撤兵,让吕昭是压力大减,他不禁是哈哈大笑,看来并州军是吃瘜了,吕昭下令冀州军按照昨天的法子继续地修补城墙,有这么一个绝妙的法子,吕昭相信熬他半个多月是一点问题没有。 并州军众将则是很纳闷,按理说天色尚早,石弹也很充足,羊祜为什么不打了呢 羊祜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回营之后和马隆商量了一下,马隆道“这个好办啊,如果让投石车昼夜不停地轮番进攻,不给冀州军修复城墙的机会,相信不出三天,城墙必破矣。” 羊祜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但是昼夜连续攻击的话,不但投石车手会疲惫,石弹消耗量也恐怕是承受不住的,如果减少投弹量的话,对城墙的破坏力又是不大,此事恐怕是难以两全。” 马隆一笑道“那羊将军何不与杜将军牵将军商量一下,兵合一处,杜将军牵将军负责白天进攻,羊将军只需在夜间进攻,分工合作,岂不正好” 羊祜一听,连连点头,马隆的这个办法不错,目前并州军是东西两路夹攻信都,其实这个方法大可不必,并州军完全可以集中兵力,从一面寻求突破即可。 第1267章 转场 羊祜和马隆连夜赶往了西大营,与杜预和牵弘开了一个碰头会。 本来由步兵营、先登营组成的东路军团与射声营、左卫营组成的西路军团是两个互不隶属的战斗单位,先前在作战之时,也仅仅只是在情报上有过交流,其他方面,并没有过多的合作。 羊祜和马隆的突然造访,让杜预和牵弘也是感到有些意外,其实他们和羊祜一样,也出现了后继乏力的现象,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城墙过了一日,反倒是又变得坚固起来,射声营和左卫营想要按原定的计划来进攻的话,确实无法在预期的时间完成任务的。 羊祜没有说什么多余的废话,而是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测,认为吕昭已经找到了修补城墙的办法,他们白天破坏的城墙,晚上冀州军便会加以修补,这也是导致并州军投石车屡攻不克的原因。 杜预和牵弘闻之,还没有等他们开口,只听身后有人道“叔子说的不错,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众人回头,发现竟是曹亮到了。原来曹亮虽然身在下博大营,但却也是一直关注着信都这边攻城战斗的进程,并州军开始进展十分的顺利,在第一天的战斗之中达到了预期的作战效果,但到了第二天,冀州军发动了自杀式的疯狂反击,导致了十余辆投石车被摧毁。 当然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第二天的进攻之中,尽管并州军的攻势依然猛烈,但效果却不如第一天,这让曹亮发现事态比较严重,所以才同桓范一道,赶往了前线大营。 曹亮最先赶到的东大营,却发现羊祜和马隆刚刚离开,所以曹亮和桓范又火速赶往了西大营,羊祜和牵弘前脚刚进营,曹亮后脚便赶到了,正好听到羊祜的分析,曹亮点头赞许,认为羊祜分析的很有道理。 众将一看主公亲至,连忙起身行礼,曹亮却是很随意地摆了摆手,道“免礼,免礼,今天我来,就是想和你们商讨一下攻城的策略,诸位有个么想法,可以畅所欲言。” 马隆拱手道“末将以为既然冀州军有修补城墙的法子,那么常规的进攻手段必然是不行的,必须要昼夜不停地轮番进攻,并加强对城头上的攻击力度,这样就能迫使敌军无暇去修补城墙。至于昼夜不停的攻击会加重投石车的负担,末将以为可以暂停掉两面进攻的方案,集中全力攻击一面,这样投石车便可以分为两班,轮流进行攻击,不会影响作战的效率。” 曹亮回头和桓范对视了一下,哈哈一笑,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方才在路之上之时,桓军师便有类似的提议,看来我们在攻城之上,确实是有些急攻近利了,忽视了敌人有反制的手段。信都不是乐成,想要轻取并非易事,诸位必须要有打硬仗的准备才是” 诸将拱手称诺,曹亮又道“既然诸位都同意孝兴的建议,那么我们就来商讨一下从哪面进攻最为有利,也最容易形成突破” 羊祜拱手道“末将通过这两天的观察,认为东面的城墙结构相比于西面要脆弱一些,在第一天的攻击之中,东面的城墙并出现过很大的裂缝,有垮塌的迹象,而西面的城墙相对来说比较坚固一些,两天的攻击下来,仅仅只是出现了一些轻微的裂痕,所以末将认为,我军还是应当集中全部的投石车于东面,轮番攻击,直至城墙垮掉为止。” 选择从东面进攻,这倒不是羊祜刻意地来揽功,而是根据这两天攻城的效果来分析,羊祜认为西面的城墙要比东面的城墙更为地坚固一些,从进攻的角度上来讲,当然是老太太吃柿子专捡软的捏,从敌人的薄弱环节入手,这样才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曹亮看了一眼杜预,道“元凯你有什么意见” 杜预道“叔子言之有理,末将也认为从东面进攻比较合适。” 并州军在西面可是集中了两百辆的投石车的,攻击效果反而不如东面一百三十辆投石车的效果,可见信都的城墙,确实是西面更加的坚固一些,这也不知道是当初兴建城墙时,刻意这么做的,还是无意而形成的。 不过这个时候倒不是需要探究这个原因,既然并州军诸将都明显地觉得东面的城墙更为薄弱一些,那么从城东下手,那便更为合理。 确定了进攻的方向,接下来就是确定进攻的步骤了,现在连续作战两天,投石车的毁损也是比较严重的,除了被冀州军偷袭焚毁的十余辆投石车,正常的损耗也达到了六十多辆,现在保持完好无损的投石车也只有两百六十多辆了。 曹亮最终决定将这两百六十多辆投石车分为两班,每班一百三十辆,白天的进攻由羊祜和马隆来负责,夜晚的进攻则由杜预和牵弘来负责,两班之间,必须实现无缝衔接,不给城上的守军任何的喘息之机,只要城墙再次出现裂缝,绝不能让冀州军再有机会去修补。 分配完任务之后,西大营的投石车将会连夜地向东大营进行转移,尽管杜预所指挥的战斗是在晚上,但他还是需要将一部分投石车调拨给羊祜的,这样才能让羊祜这边维持进攻的投石车数量保持在一百三十辆。 而羊祜继续地指挥一百三十辆投石车,那就意味着步兵营的进攻火力,不会有任何的减少。 投石车的调度,要远比其他的兵种调度更为麻烦一些,这些高大笨重的玩意行动迟缓,从城西到城东,那是需要兜一个大圈子的,过程之中还需得有大量的军队进行护卫,以防备冀州军趁机前来偷袭,毕竟还有昨天的事做为前车之鉴。 所以曹亮索性将骁骑营的一部人马调来,充当护卫,这样冀州军就算派骑兵前来突袭,也是无济于事的。 经过一夜紧张的忙碌,并州军终于在五更时分,顺利地完成了投石车的转场。 第1268章 登城一观 虽然是一夜的操劳,但羊祜还是在卯时的时候准备发起了攻击,一百三十辆投石车抛射出飞蝗一样的石弹,呼啸着砸向了信都的城墙。 昨日并州军收兵收得早,对城墙的破坏程度无小于前天,所以昨天晚上吕昭也只对城墙进行了简单的修缮,就连众军士也只呼轻松,看来并州军的攻势也不过是三板斧而已,前面来势汹汹,到了后头便是虎头蛇尾,照着这样的势头,冀州军轻易地便可稳守半个月,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 但是吕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并州军的攻城行动才刚刚开始,仅仅只过了两天的时候,攻势便明显地疲软了下来,这也太不正常了吧,似乎在这背后,要着更大的阴谋才对。 可不管并州军有什么阴谋,吕昭却也无力来干涉,如今他龟缩在城内,只能做被动的防御,虽然邱林曾率敢死队突击了一下,但收效甚微,只摧毁了十几辆投石车,却损失了邱林这样的一个心腹爱将,让吕昭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冀州军很快就完成了城墙的修缮,吕昭便命他们下去休息了,好养精蓄锐,应对明天的激战。 底下的将领也劝吕昭下去休息,自从开战以后,吕昭就整日整夜的不曾合眼,如果再这么熬下去,就算是铁打铜铸的那也吃不消啊。现在闲来无事,正好歇息一下,所以部下纷纷劝吕昭下城去。 吕昭想了想,觉得也是正理,这信都之战,日子还长着呢,如果真得还没几天就把身子给累垮了,接下来的恶战将何以应对 所以他听从了部下的建议,回到了州牧府,可是躺下之后,吕昭却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当然也不能说是彻夜,毕竟吕昭睡下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天,可惜更深露重,吕昭依然是毫无睡意。 是他肩上的担子让他丝毫不敢松懈,信都的安危系于一战,如果信都失守,不但他身家性命难保,而且全城几十万的军民也会随之陪葬,他虽死不足惜,却辜负了司马家对他的殷殷期望,也破坏了冀州的防御大计。 所以吕昭不能死,信都更不能丢,面对并州军凶猛异常的攻势,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挡住。 直到天色微明,吕昭这才恍惚着睡了过去,可还没睡多久,就听手下的人匆匆进来禀报,并州军又开始攻城了。 吕昭匆匆地赶往了东门,在半路之上,他又问道“现在西城的状况如何” 手下禀道“西城那边并州军全无动静,至现在没看到一辆投石车。” 吕昭愣了一下,这两天来并州一直采取的是两面夹攻的攻势,虽然东门这边情况比较危急一些,城墙屡屡出险,但西门那边同样一点也不轻松,并州军的攻势也是一极为猛烈的。 但今天并州军只在东面采取攻势,西面却偃旗息鼓,这样的改变似乎不太正常啊。 “去西门”吕昭立刻是拨转马头,急速地向西门驰去。 登上了西门的城楼,果然看到原先的并州军投石车阵地上,一辆投石车都没有,而远处的并州军营,倒是旌旗高飘,壁垒森严,一点出战的意思也没有。 吕昭不禁是眉头紧蹙,这个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按理说并州军也明白他们现在所处的处境,如果不能及早地拿下信都,朝廷的援兵的就会赶来,到时候鸡飞蛋打,什么也捞不着。 所以,此刻的并州军,应当是不惜一切代价,展开全面的进攻才对,可西面的并州军,现在却是按兵不动,围而不攻,难道他们攻了两天之后,发现难以撼动信都的城墙,所以索性放弃了,转而采取长期围困的方式,想要困死信都的守军。 想到此处,吕昭阴阴地一笑,信都城可是冀州的州城,粮草物资的储备相当的充足,足够城中几十万的军民开支两年的,有如此雄厚的实力,吕昭最不担心的就是并州军采用长期的围困了。 假如曹亮真得准备采用这样的办法的话,那他注定是一个败亡之局,别说是两年,信都城只需要再坚守半个月,一切的危机就都应刃而解了。 可是笑过之后,吕昭却隐隐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如果并州军放弃进攻转而改为围困的话,那么这个围困战术应该是全面的,而不是只打东面不打西面,现在并州军东面的攻势依旧,唯独西面按兵不动,看来是真有问题。 “去东门”确认了西面的状况之后,吕昭又下令赶往东门,一行人快马加鞭,火速地赶往了东门。 还没登上东门的城头,吕昭就听到了石弹砸向城墙时发出的巨大声响,不光是城墙在颤抖,就连城中的大地都在晃动。 吕昭还未登城,就见一大队的冀州兵鬼哭狼嚎着从城上逃下来,不是头破血流,就是伤筋断骨,其状惨不忍睹,显然是受到了并州军的攻击所致。 吕昭正欲登上城楼一看究竟,一位偏将急急地拦住他道“吕将军,不可登城,今日并州军投石车发疯似地将石块砸了城头,造成我军多人伤亡,大部分的军队已经撤了下来,将军万万不可此刻登城啊。” 正说话着,一枚石弹呼啸飞来,正好击中了东门的城楼,城楼轰然倒塌,激起了尘烟无数。 很显然,并州军加强了对城头的攻击,这完全是一个和先前不同的战术了,在前两天的攻击之中,并州军更多的是攻击城墙,现在转而攻击城头,无疑是并州军攻击方式明显的了改变。 既然并州军的进攻战术明显有所改变,吕昭更是执意要登上城头看个究竟的。 周围的部下一看都吓坏了,现在石弹轮番的砸在城头上,冀州军都避之唯恐不及,而吕昭却要逆势而为,这万一不走运气,被石弹给砸中,恐怕是死无全尸。 但吕昭不听劝阻,强行地登上了城头。 第1269章 阎王爷还没打算收咱们呢 吕昭也清楚,此刻登上城头几乎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并州军的石弹又不会长眼,不管他是冀州牧还是普通的士兵,照砸不误,别说是被石弹当头砸中,就算是被滚落的石弹扫上一下,他吕昭今天就得交待在那儿。 可不登上城头,吕昭又如何能发现并州军的战术变化,又如何能知道该采取什么样的反击手段,所以身为主将,吕昭必须要冒这个险,他必须要亲眼看看城外的状况,才能掌握战局的主动。 所以吕昭不顾众人的拦阻,强行地登上了城头。 这个时候,城头上已经没有几个冀州兵了,石弹不断地落在了城头上,给冀州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在这种局面下,撤退恐怕是冀州军唯一的选择了,如果继续地留在城头上,只怕伤亡人数会越来越多。 现在留在城头上的,也只剩下几个观察哨了,这也是预防并州军趁城头上无人之际发起偷袭的,有这些观察哨的存在,可以杜绝这些现象的发生,他们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并州军的动向并及时地将信息传递下来,好让逃到城下的冀州军重新地登城作战。 当然这些观察哨所面临的风险是极大的,一个不走运,就会被石弹砸成肉饼。 不过好在他们的目标比较小,躲藏在一些死角的地方,生存的机率也算是不小。 虽然吕昭也可以通过这些观察哨来了解城外的状况,但是不亲眼看看,吕昭终归是不放心的,毕竟看待同一件事情,每个人的眼光是不同的,眼界决定一切,一个身份低微的士卒,他最多也只能是如实地反映他所看到的东西,不会分析出表象之下所隐藏的东西。 所以吕昭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亲自登城来看看。 并州军的投石车阵地似乎和前两天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因为昨天遭遇冀州军偷袭之后,明显地加强了阵前的防御,这个时候冀州军如果采用同样的办法进行偷袭的话,肯定是无法奏效的。 当然,现在还有一道难关,那就是护城河上的吊桥也给并州军破坏掉了,冀州军想在想要出城,那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了,做为信都城城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护城河,现在也成为了围困冀州军出城的樊笼。 不过这一点吕昭倒是不在乎,现在出不出城对他而言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坚守住城池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城下那一排排高大矗立的投石车正不断地抛射着石弹,从石弹的落点来看,并州军确实是改变了打法,虽然大多数的石弹还是攻向了城墙,但落向城头的石弹比之前两天确实是明显的增加了。 吕昭刚刚登上城头,就瞧见一枚石弹从天而降,正好地砸在了一名哨兵的头上,顿时那名哨兵的脑袋直接就给砸没了,白色的脑浆和殷红的鲜血四处飞溅,这恐怖的一幕,看得人足以心惊胆战。 不过吕昭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身边的几名亲信都吓得脸色发白,双腿打颤了,可吕昭却依然是镇定自若,冷静地观察起并州军的阵形来。 他敏锐的发现,今天并州军的投石车阵似乎比昨天要齐整的多,他大略的数了一下,一百三十左右辆的投石车,和并州军第一次初次投入战斗时的投石车数量几乎差不多。 这个结果显然是出乎吕昭预料的,光是昨天邱林出击,就用猛油火罐摧毁了十几辆的投石车,而且根据这两天的观察,吕昭发现并州军的投石车也是有较大的比率毁损的,正常的情况下,每天都会递减几十辆投石车。 可经过这两天的作战,并州军的投石车不减反增,数量竟然能维持到初战的水平,这也太让人奇怪了。 要知道投石车可是大器械,不能是说搬来就搬来的,所以并州军前线上有多少的投石车,基本上都是第一天作战时投入的,其后只能是呈递减的状况。 现在并州军的投石车数量丝毫未减,吕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并州军之所以停掉西面的攻势,便是将西面的投石车调往了东面,这样便可以维持东面的攻势不减了。 不过这似乎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西面的投石车数量本来就多,就算有些损耗,但两面的加起来,也不至少只有一百三十多辆吧,背剩下的投石车去哪儿了 就在吕昭思忖之际,一枚石弹落在了他身边只有数尺之遥的地步,虽然没有造成人员的伤亡,但也着实把吕昭身边的人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假如这枚石弹再偏上数尺,他们恐怕是在劫难逃,这些人只得苦苦哀求吕昭赶紧地下城吧。 吕昭看了一眼那枚石弹,自嘲地一笑道“慌什么慌,阎王爷还没打算收咱们呢。” 饶是如此,吕昭看过城外的状况之后,还是决定下城去了,毕竟呆在这儿终究是不安全的,如果真让并州军发现他的存在,集中投石车一阵猛轰,运气再好也逃不过啊。 下城之前,吕昭还特意地叮嘱那些哨兵,让他们认真观察,如果遇到情况发生变化,一定要及时地通知城下。 面对并州军的投石车进攻,冀州军还真是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只能是被动地受着,也只有在投石车的进攻停止之后,冀州军才能对毁损的城墙进行修补。 这个时间段大概都是在晚上,根据前两天的经验来看,并州军往往是天亮攻击,天黑鸣金,一到晚上,冀州军就有得忙碌了。 今天并州军加大了对城头的攻击力度,城头上已经不适合大规模地布署防御兵力了,大部分的冀州军都撤到了城下,在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只有等到晚上,才会有机会轮到他们出场。 这一等就是一天,但天色都渐渐地黑了,冀州军发现,并州军的投石车竟然没有停止进攻的迹象,一枚枚的石弹继续不断地向信都轰了过来,这又是什么个情况 第1270章 轮换 并州军的攻击计划进行的有条不紊,当步兵营的投石车在全力进攻之时,射声营和左卫营则是在养精蓄锐,直到夜幕降临之时,射声营和左卫营的投石车才进入了阵地,接替步兵营的投石车。 机械和人一样,在经历了高强度的使用之后,也必须停歇一段时间来进行维护和保养,否则的话会加速磨损,以至于毁损报废。 所以在连续地使用了六个时辰之后,这些投石车都必须要退下来进行保养和维护,这也是轮换的必要性。 为了迷惑敌军,并州军的轮换选择在天黑之后进行,毕竟隔了几百步的距离,城上的冀州军也很难看得真切。 而且在轮换的过程之中,并州军的投石车几乎没有停止过发射,而且是集中全力攻击城头,无数的石弹砸在头顶上,那些冀州军哨兵被压制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是龟缩在城头上一些死角处,避免被石弹给砸死。 恐怕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在这连续不停的进攻之中,并州军的投石车竟然能全部都调换了。 并州军的投石车采用的是分批轮换方式,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全部调换完毕,这样就能保证投石车的攻击不会出现停顿,轮换完成之后,羊祜和马隆也将指挥权交给了杜预和牵弘,他们将下去歇息,直到明日五更,再来接班。 射声营和左卫营的投石车手养精蓄锐了整整一天,这个时候都闲得手痒痒了,一投入战斗,便立刻是生龙活虎一般,斗志昂扬,石弹发射的是又快又猛,尽管是黑夜,但投石车的进攻威力,却也是丝毫不减。 并州军的异常攻击态势让冀州军不禁是慌了,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并州军已经撤军了,又该到了冀州军修城的队伍登上城头进行修缮的时候了。 经过两天的操作,冀州军已经对修理城墙很是娴熟了,他们事先就已经拆了不少的民房,在城墙的附近堆放着成堆的梁木,然后又准备好了大量的铁条,都是事先加工过的,一端烧红了打成尖尖的形状,方便铁条钉入木头之中。 除此之外,糯米汁都熬好了,就差和石灰粉和粘土了。 本来冀州军已经做好了登城的一切准备,但是并州军投石车的进攻,却一直也未曾停歇,反而是加大了对城头的攻击力度,这让准备修城墙的队伍根本就没机会登城,这么多人登上城头,还不是挨砸么 吕昭虽然没有再登上城头,但他一直从哨兵那儿接到并州军的消息,并州军投石车的攻势一直很猛,尽管投石车时有毁损,但毁损的数量不多,对投石车的进攻没有多大的影响。 这连续的六个城辰攻击下来,再坚固的城墙也难免会出现裂缝,哨兵们不断地禀报着城墙的损坏程度,吕昭也暗暗地揪心不已,生怕城墙会承受不住这猛烈的轰击,突然出现垮塌。 眼看着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吕昭总算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只要白天并州军的进攻没有破坏城墙,他就可以利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将这些裂缝给修补好,到了明天,信都的城墙又将是满血复活。 可是今天似乎出了什么意外,并州军的投石车在天色已经黑透了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他们不是要彻底地进行攻击吧 一念至此,吕昭顿时满头的冷汗,如果并州军真是采用这样的攻击方式的话,那可真就糟糕了,破坏的城墙无法修复,裂缝会变得越来越大,最终导致城墙的垮塌。 看来并州军也是发现了冀州军夜晚修补城墙的秘密,所以才会采用昼夜不停的攻击来破坏冀州军的计划,从落到城头上石弹的密集程度来看,并州军确实是有针对性的,他们不断地轰击城头,就是不给冀州军修补城墙的机会。 部下的将领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对吕昭道“将军,情况不妙啊,如果并州军投石车一夜不歇地进行攻击,我们就没有修补城墙的机会,现在城墙上已经出现了多道裂缝,如果不及时修补的话,城墙便有垮塌的风险。” 吕昭面色凝重,这确实是一个严峻的问题,信都的城墙之所以到现在还能屹立不倒,就是因为他们有维修维护的手段,如果那些破损的城墙无法得到维修的话,在投石车不断的攻击之下,最终肯定是难逃倾覆的命运。 吕昭咬了咬牙,下令道“所有的修缮队伍,立刻登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裂缝修补好。” 登上城头的队伍在面对石弹的时候,肯定是会有所伤亡的,但是不修补城墙的话,后果更严重,两者相较,吕昭肯定还是会选择将城墙修好的,毕竟和整座城池的安危比起来,牺牲一些人,恐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再说了,城头上乌漆麻黑的,并州军的石弹落下的地点是随机的,又不可能做到全覆盖,牺牲掉一部分人的性命可以换来城墙的安然无恙,这笔买卖,无论怎么看都是挺划算的。 一声令下,冀州军开始登城,他们抬着梁木,背着粘合剂,一步步地向着城头挪去。 石弹凌空飞来,不断地砸在了城头之上,不走运的冀州兵当场就被砸死,也让周围的冀州兵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修补城墙可是一个慢工细活的营生,找到裂缝,固定梁木,灌入粘合剂,这个过程费时费力,而且一点也不能马虎,铁条如果钉得不够深不到位,很可能就想不到拉扯的作用,粘合剂灌入的数量不足,也无法起到修补的作用,所以想要修好城墙,没有大量的时间是根本无法完成的。 而且谁都清楚,在城头上呆得时间越长,被石弹砸中的风险就越高,看着身边的袍泽不断的被砸死砸伤,这些冀州兵的惶恐之心可想而知了,他们完全是站在地狱的边上啊,一不留神,就踏上了黄泉路。 第1271章 计穷了 对于普通的士兵来说,真正悍不畏死的永远只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怕死的,只不过没有敢去违抗吕昭的命令,如果这个时候有谁胆敢逃下城去,等待他们的,恐怕就是一排的刀斧手,不用吕昭亲自来下令,这些刀斧手就直接砍掉了他们的脑袋。 留在城上是死路一条,而逃下城去,更是难觅活路,这些士兵暗暗地叫苦不迭,去无力逃避,只能是卖力又卖命。 并州军的投石车阵地上,现在是燃起了无数的火把,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擦黑换防的时候,为了迷惑冀州军,并州军并没有点起火把,现在换防完成,点燃火把有利于投石车手的操作,杜预便下令点起火来。 就算是把自己的阵地暴露在明处,杜预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毕竟投石车是射程最远的武器,现在冀州军的手中,根本就没有超过这个射程的武器能威胁到投石车的,而且为了防备冀州军的偷袭,并州军早已布好的严密防线,冀州军根本就没有再次偷袭的机会。 上次被冀州军偷袭之后,并州军损失也真是不小,不但十几辆投石车被毁,而且光是人员伤亡,就达到了上千人,而冀州军方面,仅仅只损失了两百骑兵,此战被并州军视为了奇耻大辱,为了避免前车之鉴,投石车阵地防御空前加强,绝不会给冀州军再次的可趁之机。 在以往的战役之中,并州军常常是以少胜多,以弱克强,偏偏此战竟被两百骑兵杀伤如此之多,虽然说冀州军有使用猛油火罐这个特殊的武器,但终究还是并州军自己的防范不到位,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身为主将的羊祜认真地检讨了自己的过失,并上书曹亮,请求处罚。 但曹亮却没有处罚他,这当然不是因为羊祜是他小舅子而网开一面,曹亮治军向来是一视同仁,没有亲疏之分,羊祜故然有失误之处,但打仗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曹亮表示,并不会追究战役之中出现的任何过错,但如果他们无法在预定的时间内拿下信都城,那才是真正的难辞其咎,曹亮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曹亮的话,不光是对羊祜,对所有前敌的将领都有鞭策之意,时间紧任务重,这些将领丝毫也不敢有所懈怠,都在全力以赴地想办法,认真督战。 马隆提出来的建议,就是要通过连续不断的进攻,破坏冀州军修补城墙的计划,而城墙得不到修补,毁损情况自然会越来越严重,所以并州军投石车的攻击一刻都不能停止,必须要保持攻击的连贯性,让冀州军没有机会来登上城头。 但吕昭真得就能放弃修补城墙吗,他能眼睁睁地着城墙垮掉而无动于衷吗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杜预估计吕昭一定会不惜代价来修补城墙的,那怕多伤亡一些人也在所不惜。 不过城头上一片漆黑,想要看到冀州军的动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杜预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城头上不是乌漆麻黑的,自己这边给他点光亮,不就成了么。 点火的最佳手段无疑是猛油火罐,也就是冀州上次偷袭所使用的那玩意,做为攻城的一种大杀器,这东西并州军之中也有配备,不过杜预认为仅仅只是做为照明,猛油火罐就有些大材小用了,杜预不想浪费,自然是另有妙招。 杜预命人收集草绳烂衣服,然后打包成团,浸过油之后,放在投石车上,点燃之后再抛射出去。 这些草绳球团比石弹要轻,投石车手需要调整投石车的力道,开始的几个全部直接扔到了城里,经过调整之后,便可以准确无误的投掷到城头上了。 前几个扔到城里的火球,让冀州军误以为是并州军发起的新的进攻,如临大敌,不过他们很快发现,这些火球并不是投入城中的而是投往城头上的。 这些浸过油的草绳球团可以燃烧比较长的时间,而且火势很猛,火焰很高,做为夜间照明的一种手段,比火把更亮。 这个时候信都城墙上的那些垛口敌楼几乎都被摧毁了,整个城头上也是凹凸不平的,城头上有人的话,在火光的照耀下,看到一清二楚。 本来冀州军有黑暗中摸索行动,并州军只能是影影绰绰地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现在这些火球落到了城头上,照得如白昼一般,冀州军的动向自然也被杜预看得是一清二楚。 好家伙,杜预推断的一点也没错,吕昭果然不惜一切代价冒着石雨派人去修补城墙了,而且人数还不少,先前在黑暗之中,投石车只能是盲射,但估计也砸死砸伤了不少的人。 现在有了照明条件,不用杜预吩咐,投石车手们就开始瞄准着城上的冀州军进行精准打击了。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的石弹都投向了城头,如此密集的石雨之下,冀州军如何能还继续地进行修补作业,只能是抱头鼠窜,狼狈而逃,留在城头上,几乎没有任何的活路可言。 本来在城下,吕昭是安排着一排的刀斧手,谁敢当逃兵,当场便就地正法,可这一刻几乎所有的冀州兵都涌了下来,刀斧手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杀,毕竟法不治众,再说了,这么多的人,就算让他们杀,那也杀不过来啊 吕昭脸色铁青,不过他也没有发话要去追究这些士兵的责任,毕竟城头上的状况他也是看得一清二楚,并州军使用火球,让城头上的士兵无所遁形,根本就无法去修补城墙,所以撤退下来,那肯定是必然的。 显而易见,并州军昼夜不停歇的进攻,目的就是为了破坏冀州军对城墙的修复。 并州军的这一手真是太狠了,根本就不给信都的守军任何的活路,再坚固的城墙在这种轮番轰击之下,迟早都会垮塌。 吕昭是愁眉不展,此刻他真是计穷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1272章 放弃 tent 这一夜,吕昭束手无策,一夜白头,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信都城的防御就是他的心血所在,可曹亮宛如点中了他的死穴,信都的城墙不保,吕昭的整个防御计划就面临全盘崩溃的危险,他所有的心血眼看就要付之东流了。 伍子胥过昭关,一夜急白头,这样的历史典故看来真得是所言非虚,吕昭心力交瘁,原本黑白间杂的头发真得一夜全白了,可以看到吕昭所承受的压力究竟有多大。 这一刻,他也终于想明白了,从信都城西消失的投石车原来是被曹亮调到了东面,集中在了一起,对信都城东门展开了连续不断的轮番轰击。 投石车本来只是一种攻城的辅助手段,但却被曹亮玩得是炉火纯青,乐成就是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攻击而沦陷的,曹亮如法炮制,继续对信都城使用投石车进行攻击,同样奏效。 这样的攻城方式,并州军几乎是用零伤亡的代价就能拿下城池,这必然会颠覆以往人们对攻城战的认知。攻城战即是攻坚战,攻城的一方只有在投入数倍兵力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的前提之下,才有可能取得胜利。 而曹亮使用投石车,却可以达到兵不血刃的目的,轻易地攻陷了城池,看来以后城池的攻防战术将会彻底产生变化,这也将会是一场颠覆性的变革。 不过这一切似乎都和吕昭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他的职责,只是要守住信都,守住冀州的州城,如果失败的话,不仅代表他仕途的终结,也必将是生命的终结。 天亮了,并州军的攻势依然猛烈,密集的石雨让信都的城头几乎无法立足,就连几个残余的观察哨最终也惨遭横死。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再冒险登城,自然也无人可以观察到并州军又一次地完成了换防,羊祜和马隆接替了杜预和牵弘,继续发动着攻击。 整个的交接过程极为的流畅,投石车的攻击一刻也没有出现中断的迹象。 羊祜和马隆接手之后,投石车的主攻目标又一次地转向了城墙。 连续十二个时辰的轰击又得不到修缮,信都城的城墙上早已是千疮百孔,裂缝横生了,站在城下,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墙体已经明显扭曲变形了,最宽的裂缝都可以钻得进人了。 羊祜相信,再加把劲,再努点力,城墙随时都会倒塌,所以他下令集中所有的投石车,对已经摇摇欲坠的城墙展开猛攻,尽可能地用最短的时间拿下这道城墙来。 虽然经过了昨日之战,羊祜手下的投石车略有损耗,但仍旧能将数量维持在一百以上,这样就可以保持充足的战斗力,上百枚石弹同时发射,轰向城墙的时候,场面还是极其地壮观。 尽管并州军将攻击的主要目标放在了城墙上,但此刻登上城头也还是十分危险的,时不时的还是会有石弹落在城头上,而且到了白天之后,并州军对信都城头上的冀州军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一旦有大量的人员登城,投石车便会毫不留情地打击之,绝不给冀州军修补城墙的机会。 吕昭倒是不顾危险地派人登城,试图去修补城墙,这个时候,在吕昭的心目中,城墙要远比人命重要,死上一些人对信都的防御计划几乎没有任何的影响,但真如果城墙倒塌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的。 可并州军根本就不给他们登城的机会,只要冀州军一登上城头,马上就将有无数的石弹砸过来,冀州军不得不继续地抱头鼠窜,根本就没法子在城头上停留。 吕昭虽然指望着那些已经登上城头的冀州军能起到应有的作用,但现在看来还是收效甚微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修补裂缝需要大量的时间,可冀州军在城头上呆的时间根本就不够,无法专心致志地去修补城墙。 眼看着城墙的变形越来越严重,裂缝也越来越宽,吕昭痛苦地哀叹一声,看来信都的外城墙是守不住了。 不过还好信都城并不是修筑着单一道城墙的,里外两道城墙相辅相成,就算是外面的城墙被攻破了,里面的那道城墙一样也还能继续地发挥作用,保护信都城的安全。 但不到万不得已,吕昭是不会轻易地启用内城墙的,因为吕昭清楚,冀州军真正的防御要点是,是在外城墙上的,除了高度两者几乎持平之外,其他的诸如厚度、坚固程度以及防御工事,完全是集中在外墙上的。 一旦外城墙失守,内城墙必然会承受更大的压力,因为对于冀州军来说,外城墙失守了,还能退守内城墙,但如果内城墙也失守了,那么信都城就将沦陷了。 这样一来,内城墙便成为了他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守军承受的压力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如果有可能,吕昭绝不会希望退守内城墙的事发生。可现在的局势又不得不让他痛苦地接受这个的一个结果,外城墙的倒塌已经成为了必然,所不同的,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 所以吕昭不得不下令原本滞溜在外城墙之下的冀州军开始向内城转移,如果外城墙真得倒塌之后,这些军队留守此处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吕昭可不会认为失去了城墙的辟护,冀州军还有和并州军能一较高下,在同等的条件下,并州军的战斗力要远远高于冀州军的,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退守内城墙,已经成为了吕昭唯一的指望,那怕他再心有不甘,也必须要立刻布署信都城的第二道防线了,时不待我啊,这么多的军队,全部撤向内城墙,光是重新组织防御力量就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毕竟内城墙做为信都防御体系的备用方案,一直没有得到过重视,偶尔的操练也是有限的兵马参与的,全部军队云集于此,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如果等到外城墙倒塌之后再退兵的话,那么一切恐怕就已经是来不及了。tent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73章 外墙崩塌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在这一箭之地的距离内,每一名骑兵都可以射出三到四支箭来,前排的骑兵可以采用小角的抛射,而后排的骑兵则采用的是大角度的抛射。 由于司马军的阵形相当的密集,越骑兵根本就无需瞄准,抬手即射,只要朝着这个方向上放箭,十有九不空。 几乎每一箭都能给司马军带来伤亡,最惨的司马兵一个人身上,就连中了十几箭,快把他给射成刺猬了。这样的高效率简直就是骇人听闻,越骑兵只需专注于如何把箭更快地射出去,根本就无需担心能不能命中的问题。 短短的时间内,越骑兵已经连射了三四箭,射得最快的人甚至都射了五箭之多,也就是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越骑营已经向司马军的阵地抛射了数万支箭,密如骤雨,一齐地向着司马军倾泻而去。 司马军彻底地被打懵了,面对密集如雨的箭矢,他们几乎是无处可藏,许多人只能是跳下战马,藏身到战马的后面,可怜那些坐骑,活着的时候被人骑,死了还得充当挡箭牌。 如此一来,司马军的阵型是一片混乱,为了躲避箭雨,各种防御的手段都用上了,原先布署好的骑枪阵,早已经是七零八落不成型了。 直到现在,司马军还没有明白过味来,说好的骑兵冲阵呢,怎么就变成了乱箭纷飞,并州军中,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骑射高手,看这架式,一万越骑兵,分明就都是善骑射的。 这完全地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要知道,能骑射的骑手原本就是凤毛麟角的人才,不能说是千里挑一吧,但至少也是几百人之中,才会有那一个出现,比如司马军中,拥有骑射能力的,都被奉为了至宝,至少也能轻易地混到队率都伯这些级别上。 而越骑营之中,这样的骑射高手遍地都是,这让司马军的骑射手情何以堪 司马军骑兵此前曾与越骑营有过交手的记录,那就是在上党之中,那时的越骑营还只是普通的骑兵,无非是战斗经验丰富一些,战斗力强悍一些,但绝对没有像今天这样离谱。 短短两三年的时间,越骑营就发生了如此脱胎换骨的变化,而反观司马军的骑兵,除了人数上增多以外,战斗力方面丝毫不见长进,甚至由于增加了大量新兵的缘故,战斗力不升反降,单兵的作战能力,恐怕与越骑兵都有了天壤之别。 尽管司马军的防线已经被箭雨打击的千疮百孔,但越骑营并没有急于的破阵,而是冲到近前之后,没有继续地向前,全部向两侧迂回,把中间的阵地留给后续冲上来的骑兵,让他们继续地发射箭矢。 越骑营的成为弓骑兵之后,中远距离的攻击成为了他们的强项,所以在进攻的时候,越骑营并没有直接冲上去与敌军骑兵进行搏斗,而是刻意地保持着相对的距离,轮番地用箭矢来攻击。 这种自身零伤亡的攻击方式自然是邓艾的首选战术,既然越骑营具备中远程打击能力,那他肯定不会把越骑营轻易地投入到短兵相接的近战之中,保持中远程的攻击方式,用弓箭来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自然是目前邓艾所选择的一种最佳方式。 至于越骑营是否投入到近战之中,那就需要根据战况来做出安排了,现在谈论这个,言之尚早。 越骑营的攻击方式令司马军右翼营的主将满炳抓狂不已。 上次被骁骑营轻易地突破防线,重创了一番之后,满炳痛定思痛,决心汲取教训,用枪骑兵来构筑一道坚实的防线,避免再次地重蹈覆辙。 这一次并州军伏击的方向,居然又是满炳统率的右翼营,莫不是并州军把他当做任意揉捏的软柿子了 满炳虽然是气恼不已,但这次他却是准备充分,如果并州军真得选择从他这边进行突破的话,那绝对是吃不了什么好果子的。 对此满炳似乎是自信满满,一直到并州冲到一箭之地时,他还是这个想法。 但当越骑兵射出漫天箭矢的时候,满炳才意识到,这次他又栽了,枪骑兵在抵御对方骑兵冲击方面,是有着相当强的防御能力的,可针对弓骑兵,他们却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没有什么防护能力,在战场上,他们就是矗在那儿的一个个活靶子,只能是任由人家打击,而全无还手之力。 满炳倒是想要反击来着,但他手下的骑射好手并没有多少,绝大多数的骑兵都没有配备弓箭,反正他们也用不了,想要拿弓箭进行反击的话,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更何况,现在并州军的弓骑兵,完全是瞄着司马军的骑射手来进攻的,这个时候谁敢冒头出来进行反击,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被并州军给打爆了。 谁敢射出一支箭来,那个方向马上会遭到并州军十倍箭矢的报复,枪打出头鸟,谁敢出头,这个时候谁死得便最快。 满炳心里那个苦啊,上次被骁骑营打了个灰头土脸,这次又被越骑营揍个鼻青脸肿,怎么每次倒楣的总是他呀 当然满炳也是十分的不甘心,好歹他父亲满宠也是魏国赫赫有名的名将,他们满家也朝廷柱石,何时打过这样窝囊的仗,吃过这么憋屈的亏。 所以,思虑再三,满炳决定派兵反击,现在并州军不是刻意地保持距离只进行远程攻击吗那么司马军只需要派出兵马,顶风而上,将并州军拖入到近战之中,或许就可以扭转目前不利的战局了。 但凡远程攻击力强的队伍,近战能力都比较一般,毕竟任何一支军队,也不是全能的,并州军派出擅长远程攻击的兵种,那就意味着这么一支军队并不擅长于近战。 这估计是右翼营最后的机会了,只要他们能抓住机会,果断出击,或许就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战果。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274章 攻击内城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这一次司马师防备的紧,才没有让李丰张缉他们得逞,但朝内朝外的敌对势力无数,司马师不可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这么幸运,只要除掉曹芳这个隐患,司马师才能安枕无忧。 身为权臣,走得注定是一条不归之路,要么谋朝篡位,像王莽,像曹操,要么成为霍光,身前荣光无限,死后三族俱灭。 司马师当然不希望司马懿交到他手中的接力棒就此折断,虽然他现在还没有问鼎那龙床的资格,但并不妨碍他的膨胀野心。 所以处治李丰张缉这些乱党是第一步,废曹芳另立新君那是第二步。 第一步没什么难度,参与叛乱的人除了夏侯玄潜逃之外,大部分都已落网或即将落网,现在司马师所需的,仅仅只是一道圣旨,估计现在的曹芳,已经簌簌发抖了吧,这道圣旨,他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 至于废天子,那就需要司马师好好地谋划了,毕竟天子乃是一国之尊,擅行废立,必然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司马师必须要得到太后的支持,才有成功的可能。 不过好在郭太后是自己的姘头,也是有着相当利益诉求的,虽然曹芳是郭太后一手养大的,但长大后的曹芳,有着很大的叛逆心理,目前和郭太后的关系搞得很僵,这样的条件,无疑对司马师是一个极大的利好。 善谋者,才能定天下,司马师有着一个周密的计划,所以那怕贾充亲口告知他天子曹芳也参与了此次的兵变,司马师也不为之所动,现在他需要按照自己的既定步骤来进行,不急不徐,一切都在他的操控之中。 而此时此刻,曹芳却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急得是满头大汗。 宫外传来的消息,李丰和张缉被司马师所擒获,兵变行动一败涂地,司马师已经下令封闭城门,大肆搜捕李张的余党。 这恐怕是曹芳听到的一个最坏的消息了,怪不得从昨夜起,自己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民间传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真不是胡说的,这回自己真是惹了大麻烦了。 独眼的司马师,看起来就阴戾狠辣,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曹芳面对他时,打心眼里就有些发怵,如果不是张缉和李丰怂恿,曹芳还真未必有那个胆量来对付司马师。 曹芳自幼长在宫中,完全无法接触到宫外的人和事,皇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对他是唯唯诺诺,上朝时那些大臣对他也是毕恭毕敬,这无疑让曹芳认为自己还真是真命天子。 唯有司马师,是自己的梦魇,不过这次有张缉和李丰来对付他,曹芳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张缉是自己的老丈人,李丰也是皇亲,曹芳自然对他们的忠诚是不加怀疑的,只要这次能干掉司马师,曹芳便可以真正的君临天下,再也不用去看某些人的脸色了。 怀着既兴奋又忐忑的心情,这一夜曹芳注定是无眠的,当然,这个时候的曹芳还是比较乐观的,因为张缉告诉他,他们的准备相当的充分,趁着司马家大办丧事的机会,必然会一举成功的。 但失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曹芳整个人都懵掉了,这个结果完全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不是说好的计划周详吗,不是说好的十拿九稳吗,怎么突然间就一败涂地了呢 失败的后果曹芳几乎没有想过,而突然要去面对它,曹芳顿时变得一阵惶恐,他也清楚,自己所谓的这个天子,在司马师眼里屁都是不是,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想籍着李丰张缉的兵变有所改变,但李丰张缉失败了,司马师肯定不会饶过他们,那司马师就一定能饶过自己吗 当皇帝久了,曹芳自然会贪恋现在的地位,他想要更多的权力,而不是想要失去这一切,所以当他发现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将会失去的时候,曹芳不禁是惊恐不已。 苏铄、乐敦、刘贤三人这时惊惶失措地跑上殿来,跪倒在了曹芳面前,泣不成声地道“陛下,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苏铄三人听到李丰张缉被擒的消息,更是吓得魂不守舍,他们原本没有反心,只不过是在李丰的忽悠下行差踏错,这一失足可就成了千古恨。 相比于李丰和张缉,苏铄他们只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司马师想要灭了他们,也只不过是抬抬脚而已,可是蝼蚁尚且偷生,他们也不想死啊,这个时候,刘贤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去哀求陛下,现在这恐怕是他们唯一可以抓住的稻草了,不管能不能救命,他们都值得试上一试。 所以三人赶紧地跑上殿来,跪在曹芳的面求,请求陛下搭救他们。 曹芳茫然地朝下望了一眼,现在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那还有什么能力去救别人呢 “陛下,奴婢等人并非自愿作乱,实是受中书令李丰的胁迫啊,求陛下向大将军求个情,饶恕我等。”苏铄向曹芳咚咚地磕头,直把额头都磕破了,鲜血都流了一地。 曹芳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向司马师求情,朕有那个面子吗现在朕跟你们一样,也是自身难保喽 虽然曹芳心里这么想,但是表面上还得维持天子尊严,他故作镇定地道“卿等起来吧,念你们以往对朕忠心耿耿,朕自会向大将军为你们求情的,放心吧,朕的话,还是有分量的。” 得到了曹芳的保证,苏铄等人就宛如是在汪洋大海之中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连地磕头谢恩。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唱诺“大将军求见陛下” 曹芳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司马师已经是近在咫尺,曹芳不想见也得见,他只能是硬着头皮道“宣”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275章 时间紧,任务重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这一次司马师防备的紧,才没有让李丰张缉他们得逞,但朝内朝外的敌对势力无数,司马师不可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这么幸运,只要除掉曹芳这个隐患,司马师才能安枕无忧。 身为权臣,走得注定是一条不归之路,要么谋朝篡位,像王莽,像曹操,要么成为霍光,身前荣光无限,死后三族俱灭。 司马师当然不希望司马懿交到他手中的接力棒就此折断,虽然他现在还没有问鼎那龙床的资格,但并不妨碍他的膨胀野心。 所以处治李丰张缉这些乱党是第一步,废曹芳另立新君那是第二步。 第一步没什么难度,参与叛乱的人除了夏侯玄潜逃之外,大部分都已落网或即将落网,现在司马师所需的,仅仅只是一道圣旨,估计现在的曹芳,已经簌簌发抖了吧,这道圣旨,他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 至于废天子,那就需要司马师好好地谋划了,毕竟天子乃是一国之尊,擅行废立,必然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司马师必须要得到太后的支持,才有成功的可能。 不过好在郭太后是自己的姘头,也是有着相当利益诉求的,虽然曹芳是郭太后一手养大的,但长大后的曹芳,有着很大的叛逆心理,目前和郭太后的关系搞得很僵,这样的条件,无疑对司马师是一个极大的利好。 善谋者,才能定天下,司马师有着一个周密的计划,所以那怕贾充亲口告知他天子曹芳也参与了此次的兵变,司马师也不为之所动,现在他需要按照自己的既定步骤来进行,不急不徐,一切都在他的操控之中。 而此时此刻,曹芳却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急得是满头大汗。 宫外传来的消息,李丰和张缉被司马师所擒获,兵变行动一败涂地,司马师已经下令封闭城门,大肆搜捕李张的余党。 这恐怕是曹芳听到的一个最坏的消息了,怪不得从昨夜起,自己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民间传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真不是胡说的,这回自己真是惹了大麻烦了。 独眼的司马师,看起来就阴戾狠辣,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曹芳面对他时,打心眼里就有些发怵,如果不是张缉和李丰怂恿,曹芳还真未必有那个胆量来对付司马师。 曹芳自幼长在宫中,完全无法接触到宫外的人和事,皇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对他是唯唯诺诺,上朝时那些大臣对他也是毕恭毕敬,这无疑让曹芳认为自己还真是真命天子。 唯有司马师,是自己的梦魇,不过这次有张缉和李丰来对付他,曹芳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张缉是自己的老丈人,李丰也是皇亲,曹芳自然对他们的忠诚是不加怀疑的,只要这次能干掉司马师,曹芳便可以真正的君临天下,再也不用去看某些人的脸色了。 怀着既兴奋又忐忑的心情,这一夜曹芳注定是无眠的,当然,这个时候的曹芳还是比较乐观的,因为张缉告诉他,他们的准备相当的充分,趁着司马家大办丧事的机会,必然会一举成功的。 但失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曹芳整个人都懵掉了,这个结果完全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不是说好的计划周详吗,不是说好的十拿九稳吗,怎么突然间就一败涂地了呢 失败的后果曹芳几乎没有想过,而突然要去面对它,曹芳顿时变得一阵惶恐,他也清楚,自己所谓的这个天子,在司马师眼里屁都是不是,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想籍着李丰张缉的兵变有所改变,但李丰张缉失败了,司马师肯定不会饶过他们,那司马师就一定能饶过自己吗 当皇帝久了,曹芳自然会贪恋现在的地位,他想要更多的权力,而不是想要失去这一切,所以当他发现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将会失去的时候,曹芳不禁是惊恐不已。 苏铄、乐敦、刘贤三人这时惊惶失措地跑上殿来,跪倒在了曹芳面前,泣不成声地道“陛下,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苏铄三人听到李丰张缉被擒的消息,更是吓得魂不守舍,他们原本没有反心,只不过是在李丰的忽悠下行差踏错,这一失足可就成了千古恨。 相比于李丰和张缉,苏铄他们只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司马师想要灭了他们,也只不过是抬抬脚而已,可是蝼蚁尚且偷生,他们也不想死啊,这个时候,刘贤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去哀求陛下,现在这恐怕是他们唯一可以抓住的稻草了,不管能不能救命,他们都值得试上一试。 所以三人赶紧地跑上殿来,跪在曹芳的面求,请求陛下搭救他们。 曹芳茫然地朝下望了一眼,现在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那还有什么能力去救别人呢 “陛下,奴婢等人并非自愿作乱,实是受中书令李丰的胁迫啊,求陛下向大将军求个情,饶恕我等。”苏铄向曹芳咚咚地磕头,直把额头都磕破了,鲜血都流了一地。 曹芳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向司马师求情,朕有那个面子吗现在朕跟你们一样,也是自身难保喽 虽然曹芳心里这么想,但是表面上还得维持天子尊严,他故作镇定地道“卿等起来吧,念你们以往对朕忠心耿耿,朕自会向大将军为你们求情的,放心吧,朕的话,还是有分量的。” 得到了曹芳的保证,苏铄等人就宛如是在汪洋大海之中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连地磕头谢恩。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唱诺“大将军求见陛下” 曹芳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司马师已经是近在咫尺,曹芳不想见也得见,他只能是硬着头皮道“宣”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276章 合力攻城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要知道现在司马师在朝中可是一手遮天,他控制着军队,他控制着天子,他控制着朝臣,整个的洛阳城,都向他臣服着,李丰和张缉的这一次行动,堪称是冒险,因为一旦失败的话,便会遭到司马师的疯狂报复,三族之内,尽皆伏诛。 夏侯玄和司马师曾经是知己,所以他对司马师的了解远胜常人,他比司马懿更为阴戾,手段更狠,睚眦必报,一旦招惹到了他,肯定是后患无穷的。 当然像造反这样的“大事”,向来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言,如果真得准备参与其中的话,那么就不能再患得患失,考虑后果了。 其实夏侯玄已经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他已经知悉了李丰的计划,就算是不参与的话,如果他不出首举报的话,将来事泄,也难逃疪的罪名。 司马师早就想对付自己,所缺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如果这一次真得被他捉住了证据,不管夏侯玄有没有参与此事,一样是性命难保。 但如果真让夏侯玄去告密,且不论他和李丰的关系不错,就算是陌路之人,这种丧德卑劣之事,以夏侯玄的品性,也是万万不可能去做的。 夏侯玄思虑再三,决定冒险来搏一把了,其实他也早已厌倦了这种浑浑噩噩死气沉沉的日子,再这么地生活下去,司马师不杀他,他自己也能把自己给憋死了。 所以,当李丰再次来访的时候,夏侯玄同意了参与到他们的计划之中。于是李丰便将他们的计划向夏侯玄和盘托出,那就是趁着这次司马府大丧的机会,在出殡日,发起全面的攻势,一举将司马氏的势力连根铲除。 李丰没有对夏侯玄有所隐瞒,第一是他相信夏侯玄的为人,绝不是那种告密小人,第二既然夏侯玄决定参与到此事中来,将来事成之后,夏侯玄将会成为首席大臣,他当然的拥有知情权才是。 不过夏侯玄并不会具体地参与到行动之中来,毕竟他受到了司马家的监视,短暂的接触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召集人马参与作战,这样是很难瞒得过司马家的眼线的,所以在行动的这一方面,李丰并不准备依赖夏侯玄,以他和张缉的手中掌握的力量就足够了。 夏侯玄有用途将会是在兵变成功之后,利用他的人气和资望来主持大局,稳定朝政。 为了把这一次的造访被旁人当做是普通的来访,李丰和夏侯玄并没有深入的交谈,而是简单地聊了几句,李丰便告辞而去。 夏侯玄也是朝中少数几个没有前往司马府吊唁的官员之一,不过只是因为他和司马师的关系恶劣而已,并不是说夏侯玄对司马家的丧事不感兴趣。 而恰恰相反的是,夏侯玄对此始终密切地保持着关注,尤其今天是司马家出殡的日子,按李丰的计划,也是他们出手的时候,此事关系到夏侯玄的身家性命,那怕他不能亲自前往,他也不可能漠不关心。 夏侯玄心绪难平,虽然他对李丰的计划比较赞赏,表面看起来,这个计划也确实是比较靠谱的,李丰和张缉制定计划的时候,也确实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各方面的考虑都比较周全。 但是司马师真得就那么容易对付吗以夏侯玄对司马师的了解,他真得是难以做出决断,毕竟他是司马师,一个手握大权且心思慎密手段酷烈的人,李丰的计划真得能奏效吗 就在夏侯玄陷入沉思之时,管事前来禀报“启禀君侯,有一位客人,自称是君侯故友派来的,欲求见君侯,不知君侯见否” “故友”管事的话打断了夏侯玄的沉思,也把他从恍惚之中拉回到了现实里面,他沉吟了一下,夏侯玄的故友倒是不少,但是如今他落魄了,门庭冷落,还有什么故友会登门造访呢“此人从何而来” “据他所言,是打北面来的。” 夏侯玄精神不禁为之一震,北面,可不就是并州吗夏侯玄忙道“速速有请” 片刻工夫,一个马车夫装束的汉子被带到了夏侯玄的面前,宽大的帽沿把他的脸遮住了一大半,夏侯玄看不清来者的面容,不禁诧异地道“阁下是” 来者木无表情地摘到了帽子,向夏侯玄拱手道“夏侯君侯不认识在下了” 夏侯玄不禁瞪大了眼,虽然以前他从未和对方交谈过,但曹亮每一次出现,身后形影不离的保镖便是他,可以说夏侯玄对他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方布你怎么会来洛阳的” 方布道“在下奉主公之命,前来救君侯于水火,君侯速速收拾一下,随我走吧。” “走”夏侯玄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去哪里” “当然是并州了,主公知君侯在洛阳命悬一线,所以特命在下前来接应,请君侯速速准备,迟了恐怕就出不了洛阳城了。” 夏侯玄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谢谢令主公的好意,不过某此时还有要事,离不开洛阳。” 方布脸上丝毫不带任何的表情,淡淡地道“夏侯君侯真以为李丰张缉能成事,真得准备将身家性命都交付给他们” 夏侯玄顿时惊得是面如土色,李丰张缉密谋筹划的事,方布又怎么可能知晓,而且从他一脸笃定的样子来看,显然不是瞎猜的。 如果就连远在并州的方布都知晓了,那么这样隐密的事岂不是路人皆知了,还保守个屁的秘密,也许司马师也早就知道了,李丰张缉此刻发动兵变,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夏侯玄实在是想不通,这个秘密是如何泄露出去的,李丰不是信誓旦旦的表示,只有他嫡系亲近的人才知晓,可方布明显不是他的人啊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此事”夏侯玄嗓音都有些颤抖,惊魂未定。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277章 傲慢与偏见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要知道现在司马师在朝中可是一手遮天,他控制着军队,他控制着天子,他控制着朝臣,整个的洛阳城,都向他臣服着,李丰和张缉的这一次行动,堪称是冒险,因为一旦失败的话,便会遭到司马师的疯狂报复,三族之内,尽皆伏诛。 夏侯玄和司马师曾经是知己,所以他对司马师的了解远胜常人,他比司马懿更为阴戾,手段更狠,睚眦必报,一旦招惹到了他,肯定是后患无穷的。 当然像造反这样的“大事”,向来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言,如果真得准备参与其中的话,那么就不能再患得患失,考虑后果了。 其实夏侯玄已经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他已经知悉了李丰的计划,就算是不参与的话,如果他不出首举报的话,将来事泄,也难逃疪的罪名。 司马师早就想对付自己,所缺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如果这一次真得被他捉住了证据,不管夏侯玄有没有参与此事,一样是性命难保。 但如果真让夏侯玄去告密,且不论他和李丰的关系不错,就算是陌路之人,这种丧德卑劣之事,以夏侯玄的品性,也是万万不可能去做的。 夏侯玄思虑再三,决定冒险来搏一把了,其实他也早已厌倦了这种浑浑噩噩死气沉沉的日子,再这么地生活下去,司马师不杀他,他自己也能把自己给憋死了。 所以,当李丰再次来访的时候,夏侯玄同意了参与到他们的计划之中。于是李丰便将他们的计划向夏侯玄和盘托出,那就是趁着这次司马府大丧的机会,在出殡日,发起全面的攻势,一举将司马氏的势力连根铲除。 李丰没有对夏侯玄有所隐瞒,第一是他相信夏侯玄的为人,绝不是那种告密小人,第二既然夏侯玄决定参与到此事中来,将来事成之后,夏侯玄将会成为首席大臣,他当然的拥有知情权才是。 不过夏侯玄并不会具体地参与到行动之中来,毕竟他受到了司马家的监视,短暂的接触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召集人马参与作战,这样是很难瞒得过司马家的眼线的,所以在行动的这一方面,李丰并不准备依赖夏侯玄,以他和张缉的手中掌握的力量就足够了。 夏侯玄有用途将会是在兵变成功之后,利用他的人气和资望来主持大局,稳定朝政。 为了把这一次的造访被旁人当做是普通的来访,李丰和夏侯玄并没有深入的交谈,而是简单地聊了几句,李丰便告辞而去。 夏侯玄也是朝中少数几个没有前往司马府吊唁的官员之一,不过只是因为他和司马师的关系恶劣而已,并不是说夏侯玄对司马家的丧事不感兴趣。 而恰恰相反的是,夏侯玄对此始终密切地保持着关注,尤其今天是司马家出殡的日子,按李丰的计划,也是他们出手的时候,此事关系到夏侯玄的身家性命,那怕他不能亲自前往,他也不可能漠不关心。 夏侯玄心绪难平,虽然他对李丰的计划比较赞赏,表面看起来,这个计划也确实是比较靠谱的,李丰和张缉制定计划的时候,也确实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各方面的考虑都比较周全。 但是司马师真得就那么容易对付吗以夏侯玄对司马师的了解,他真得是难以做出决断,毕竟他是司马师,一个手握大权且心思慎密手段酷烈的人,李丰的计划真得能奏效吗 就在夏侯玄陷入沉思之时,管事前来禀报“启禀君侯,有一位客人,自称是君侯故友派来的,欲求见君侯,不知君侯见否” “故友”管事的话打断了夏侯玄的沉思,也把他从恍惚之中拉回到了现实里面,他沉吟了一下,夏侯玄的故友倒是不少,但是如今他落魄了,门庭冷落,还有什么故友会登门造访呢“此人从何而来” “据他所言,是打北面来的。” 夏侯玄精神不禁为之一震,北面,可不就是并州吗夏侯玄忙道“速速有请” 片刻工夫,一个马车夫装束的汉子被带到了夏侯玄的面前,宽大的帽沿把他的脸遮住了一大半,夏侯玄看不清来者的面容,不禁诧异地道“阁下是” 来者木无表情地摘到了帽子,向夏侯玄拱手道“夏侯君侯不认识在下了” 夏侯玄不禁瞪大了眼,虽然以前他从未和对方交谈过,但曹亮每一次出现,身后形影不离的保镖便是他,可以说夏侯玄对他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方布你怎么会来洛阳的” 方布道“在下奉主公之命,前来救君侯于水火,君侯速速收拾一下,随我走吧。” “走”夏侯玄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去哪里” “当然是并州了,主公知君侯在洛阳命悬一线,所以特命在下前来接应,请君侯速速准备,迟了恐怕就出不了洛阳城了。” 夏侯玄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谢谢令主公的好意,不过某此时还有要事,离不开洛阳。” 方布脸上丝毫不带任何的表情,淡淡地道“夏侯君侯真以为李丰张缉能成事,真得准备将身家性命都交付给他们” 夏侯玄顿时惊得是面如土色,李丰张缉密谋筹划的事,方布又怎么可能知晓,而且从他一脸笃定的样子来看,显然不是瞎猜的。 如果就连远在并州的方布都知晓了,那么这样隐密的事岂不是路人皆知了,还保守个屁的秘密,也许司马师也早就知道了,李丰张缉此刻发动兵变,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夏侯玄实在是想不通,这个秘密是如何泄露出去的,李丰不是信誓旦旦的表示,只有他嫡系亲近的人才知晓,可方布明显不是他的人啊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此事”夏侯玄嗓音都有些颤抖,惊魂未定。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278章 吕昭的嫡系部曲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原本司马军的战斗力不足,加至上孙礼的阵亡,残余的司马军更是力不能支,很快地就全军覆灭了。 羊祜下令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战场,而后顺势包围了矮山。 虽然说并州军已经歼灭了司马军两万多人和射杀了领军主将礼礼,但是还有几千人藏身于矮山之上,当然羊祜对这几千颗人头并不怎么感兴趣,他最感兴趣的自然是司马懿的两个儿子司马师和司马昭。 要知道司马懿年过古稀,寿元无多,根本就撑不了多长的时间了,而司马懿子嗣虽多,但大多年幼,不堪大用,唯有司马师和司马昭能承继大业,司马懿把他们安排在军中,便有历练之意,如果能像斩杀孙礼一样斩杀司马师司马昭的话,对司马懿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不让他吐血才怪。 所以羊祜对藏身于矮山之上的司马师和司马昭很感兴趣,如果能拿下矮山,擒获司马氏兄弟,也能为灵石之战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不过现在司马军抢占了矮山这个制高点,凭险据守,并州军想要攻克,却是不易。 先前并州军只派了一千名弓弩手把守整个西山,就让司马军大吃苦头,西山的数座山头,他们拼死累活的,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攻下了最矮最小的一座山头。 由此可见,地利的优势是何其的重要,如今司马军至少五六千人逃上了这座山头,并州军真要是强攻的话,也未必能讨得什么便宜。 更何况,这是夜里,山势险要,道路难辨,想要攻取,难度会成倍地增加,就算能打得下来,也估计会损失不少的兵力,得不偿失啊 或许别的将领发现山上有他们想要做的大鱼,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派兵往上冲,但羊祜不会,他打仗首先会权衡利弊,如果付出的代价大于收获,那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停止行动。不会做无谓的牺牲。 更何况羊祜统领步兵营多年,爱兵如子,这些士卒袍泽都是他的兄弟,都是他手足,那怕牺牲一人,对于羊祜来说都是比较痛惜的,真若是为了实现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而让步兵营损失惨重,他自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考量了一下攻克矮山的难度,羊祜还是果断地选择了放弃。 而手下的几名校尉则是心有不甘,明知道有两条大鱼就藏身前面的山头上,他们可不愿意轻易地放弃,于是纷纷地向羊祜请战,请羊祜允许他们攻打矮山,那怕试一试也好。 羊祜却是态度坚决,不为这巨大的诱惑所动,如果能擒拿获司马师和司马昭固然是好事,但其中的风险却不是步兵营可以承担的了得,如果步兵营全力进攻,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也没有能拿得下矮山,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灵石关这一战,步兵营大获全胜,但如果在攻击矮山中受到重创的话,那前面取得的胜果就会被抵消掉,这种画蛇添足的举动,还将影响到曹亮的整体战略布署。 不过放弃攻打矮山并不意味着并州军不进攻,近程兵种不用了,远程兵种却没有停止攻击,羊祜将所有的弓弩兵都调到了山脚下,只要射程所及的范围同,都会纳入到并州军的攻击范围。 一时间,并州军万箭齐发,也不管目标在何处,一风疾雨似的攻击向关矮山倾泻而去。 这回处到山腰以下的司马军是遭了大殃,由于并州军的攻击是覆盖似攻击,根本就无需瞄准,直管把箭射到山上就行,这样的射击对于并州军来说,是毫无压力的,他们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把箭射向目标。 而司马军就比较悲催了,整个山腰以下的区域都处于弓箭的射程之内,除了山头上半部分受不到弓箭打击之外,山腰底下近一半的人都处于并州军的攻击范围。 由于司马军的人数过于密集,而山腰处的地势过于险要,能站人的地方并不太多,所以司马军拥挤在一起,就连移动躲避箭失的机会也没有,除了盾兵可以使用盾牌自我保护之外,其他的兵种只有听天由命的份,黑暗之中,谁被箭射中了算谁倒楣。 这种被动挨打方式确实是很憋屈,但是却无可奈何,现在司马军的斗志全消,军心涣散,别说是他们的体力和精力尚没有恢复,就算是真恢复了,谁还有勇气去冲击并州的战阵。 这么一通的乱箭,也给司马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山腰以下的司马军,接近一半的士兵中箭,死者甚众。 由于山上是陡坡,被射死的司马兵大多会滚落下去,不过有的司马兵也很聪明,他们手中没有盾牌,很难防护得住这些冷箭流矢,所以他们干脆把袍泽的尸体提起来,挡在身前,让这些尸体充当盾牌来挡箭。 还别说,这种方法倒是挺有效的,藏身到尸体的后面,尸体上便插满了箭,而躲在后面的人却可以安然无恙。 这个方法得到了效仿,许多人开始抱给尸体充当盾牌,虽然不能完全抵用,但也聊胜于无。 几乎所有的司马兵都盼望着灾难可以躲得过去,并州军的弓箭数量应当是限的,不可能这么无限制地射下去吧 但如果让他们看看山下的情况,恐怕就会大失所望了,因为并州军所使用的弓箭可不单单是他们带来的,其中绝大部分还是从他们这边缴获的。 司马军力竭之后,就连箭都难以射出去,所以战场之上,那些大批弓箭随着司马军在败亡而全部落到了并州军的手中。 原本在弓箭的使用上,步兵营是足襟见肘,打了几个时辰,所携带的箭矢几乎耗尽了,还好司马军的“慷慨相赠”,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连续用箭攻击。 估计司马师见了此场面之后,要气得吐血了吧。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79章 成败在此一战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原本司马军的战斗力不足,加至上孙礼的阵亡,残余的司马军更是力不能支,很快地就全军覆灭了。 羊祜下令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战场,而后顺势包围了矮山。 虽然说并州军已经歼灭了司马军两万多人和射杀了领军主将礼礼,但是还有几千人藏身于矮山之上,当然羊祜对这几千颗人头并不怎么感兴趣,他最感兴趣的自然是司马懿的两个儿子司马师和司马昭。 要知道司马懿年过古稀,寿元无多,根本就撑不了多长的时间了,而司马懿子嗣虽多,但大多年幼,不堪大用,唯有司马师和司马昭能承继大业,司马懿把他们安排在军中,便有历练之意,如果能像斩杀孙礼一样斩杀司马师司马昭的话,对司马懿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不让他吐血才怪。 所以羊祜对藏身于矮山之上的司马师和司马昭很感兴趣,如果能拿下矮山,擒获司马氏兄弟,也能为灵石之战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不过现在司马军抢占了矮山这个制高点,凭险据守,并州军想要攻克,却是不易。 先前并州军只派了一千名弓弩手把守整个西山,就让司马军大吃苦头,西山的数座山头,他们拼死累活的,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攻下了最矮最小的一座山头。 由此可见,地利的优势是何其的重要,如今司马军至少五六千人逃上了这座山头,并州军真要是强攻的话,也未必能讨得什么便宜。 更何况,这是夜里,山势险要,道路难辨,想要攻取,难度会成倍地增加,就算能打得下来,也估计会损失不少的兵力,得不偿失啊 或许别的将领发现山上有他们想要做的大鱼,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派兵往上冲,但羊祜不会,他打仗首先会权衡利弊,如果付出的代价大于收获,那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停止行动。不会做无谓的牺牲。 更何况羊祜统领步兵营多年,爱兵如子,这些士卒袍泽都是他的兄弟,都是他手足,那怕牺牲一人,对于羊祜来说都是比较痛惜的,真若是为了实现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而让步兵营损失惨重,他自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考量了一下攻克矮山的难度,羊祜还是果断地选择了放弃。 而手下的几名校尉则是心有不甘,明知道有两条大鱼就藏身前面的山头上,他们可不愿意轻易地放弃,于是纷纷地向羊祜请战,请羊祜允许他们攻打矮山,那怕试一试也好。 羊祜却是态度坚决,不为这巨大的诱惑所动,如果能擒拿获司马师和司马昭固然是好事,但其中的风险却不是步兵营可以承担的了得,如果步兵营全力进攻,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也没有能拿得下矮山,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灵石关这一战,步兵营大获全胜,但如果在攻击矮山中受到重创的话,那前面取得的胜果就会被抵消掉,这种画蛇添足的举动,还将影响到曹亮的整体战略布署。 不过放弃攻打矮山并不意味着并州军不进攻,近程兵种不用了,远程兵种却没有停止攻击,羊祜将所有的弓弩兵都调到了山脚下,只要射程所及的范围同,都会纳入到并州军的攻击范围。 一时间,并州军万箭齐发,也不管目标在何处,一风疾雨似的攻击向关矮山倾泻而去。 这回处到山腰以下的司马军是遭了大殃,由于并州军的攻击是覆盖似攻击,根本就无需瞄准,直管把箭射到山上就行,这样的射击对于并州军来说,是毫无压力的,他们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把箭射向目标。 而司马军就比较悲催了,整个山腰以下的区域都处于弓箭的射程之内,除了山头上半部分受不到弓箭打击之外,山腰底下近一半的人都处于并州军的攻击范围。 由于司马军的人数过于密集,而山腰处的地势过于险要,能站人的地方并不太多,所以司马军拥挤在一起,就连移动躲避箭失的机会也没有,除了盾兵可以使用盾牌自我保护之外,其他的兵种只有听天由命的份,黑暗之中,谁被箭射中了算谁倒楣。 这种被动挨打方式确实是很憋屈,但是却无可奈何,现在司马军的斗志全消,军心涣散,别说是他们的体力和精力尚没有恢复,就算是真恢复了,谁还有勇气去冲击并州的战阵。 这么一通的乱箭,也给司马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山腰以下的司马军,接近一半的士兵中箭,死者甚众。 由于山上是陡坡,被射死的司马兵大多会滚落下去,不过有的司马兵也很聪明,他们手中没有盾牌,很难防护得住这些冷箭流矢,所以他们干脆把袍泽的尸体提起来,挡在身前,让这些尸体充当盾牌来挡箭。 还别说,这种方法倒是挺有效的,藏身到尸体的后面,尸体上便插满了箭,而躲在后面的人却可以安然无恙。 这个方法得到了效仿,许多人开始抱给尸体充当盾牌,虽然不能完全抵用,但也聊胜于无。 几乎所有的司马兵都盼望着灾难可以躲得过去,并州军的弓箭数量应当是限的,不可能这么无限制地射下去吧 但如果让他们看看山下的情况,恐怕就会大失所望了,因为并州军所使用的弓箭可不单单是他们带来的,其中绝大部分还是从他们这边缴获的。 司马军力竭之后,就连箭都难以射出去,所以战场之上,那些大批弓箭随着司马军在败亡而全部落到了并州军的手中。 原本在弓箭的使用上,步兵营是足襟见肘,打了几个时辰,所携带的箭矢几乎耗尽了,还好司马军的“慷慨相赠”,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连续用箭攻击。 估计司马师见了此场面之后,要气得吐血了吧。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80章 自告奋勇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孤城不可守,如今司马懿统帅二十万大军前来,势不可挡,父亲倒不如放弃寿春,南下牛渚投奔诸葛恪,然后借机再收复淮南。” 王凌面露犹豫之色,毕竟他苦心经营寿春多年,就这么轻易放弃的话,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但是正如王金虎所言的,司马懿二十万大军来袭,倾尽淮南之兵,恐怕也无法抵挡得了,王凌不禁是患得患失,进退维谷。 王飞枭则道“父亲,孩儿认为,放弃寿春乃是下策,虽然说司马老贼有二十万大军,但我们手中,也尚有七万人马,父亲苦心经营寿春多年,城防坚固,粮草充足,司马老贼短时间想要攻破寿春也绝非易事。更何况,诸葛恪的大军就在牛渚,父亲可派人向他求援。唇亡齿寒,想来吴国方面也不可能坐视寿春沦陷,只要吴国援军一到,里应外合,何愁不破司马老贼的军队。” 说实话,王凌也确实舍不得放弃寿春,他在这里,就是淮南之王,不管是司马懿还是吴国,都对他极为重视,而一旦离开淮南,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到了吴国,也只能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如何能比得在淮南如此逍遥自在。 王飞枭的建议,让王凌很是心动,虽然说司马懿统率二十万大军前来很恐怖,但是凭着自己在淮南积蓄了这么多年的力量,坚守一段时间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现在决定胜负的关键是吴国的援兵,如果吴国可以派出一支实力强大的援兵的话,完全可以扭转目前不利的战局。 现在自己已经降吴,寿春的城头上,也已经悬挂着吴国的旗帜,如果此刻向吴国求援的话,吴国方面理应不会见死不救的,毕竟一旦寿春沦陷,吴国也会遭受到损失。 先前诸葛恪几次要求派兵协防寿春,王凌没有答应,现在局面恶化,王凌只能是放低姿态,请求吴国出兵,以治权换援兵,王凌相信吴国那边肯定会满意的。 只不过自己想要独霸淮南,自立为王的想法终归是要落空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诸葛恪的军队进入寿春,再想驱逐,那就难了。 可现在大敌当前,王凌也顾不得许多了,保住性命要优先于一切。 于是王凌下令收缩兵力,将驻扎在淮南其他地方的军队全部集中到寿春来,寿春城也进入到了戒备战斗状态,严阵以待。 同时,王凌派人飞报于诸葛恪,请求他派兵救援,里应外合,共破司马懿。 信使派了出去,各军的调动命令也发了出去,寿春城也进入到了临战状态,看到各营各部的人马有条不紊地做着备战的准备,王凌灰黯郁闷的心情这才略微地有些缓解。 寿春可是淮南的第一大城,是魏国东南战线上的一个重要战略支点,多年以来,魏国在寿春投入了大量的资源,试图把它建成一座坚不可摧的战略堡垒。 王凌担任扬州都督已经有些年头了,他熟悉这里的一切,当他站到寿春城头的时候,一股子豪气油然而生,这里是他的主场,司马懿劳师远征,自己又有何惧哉 可笑自己先前听到司马懿大军来袭平阿失守的消息,竟然张惶失措,六神无主,看来自己真得有些老了,竟会生出弃城而逃的念头。 弃城而逃自己又能逃去哪里只有在寿春,在淮南,才有价值的体现,离开这里,一文不名 遥想当年,自己也是身经百战,能坐到现在的位置之上,绝非是凭借着人情世故,而是实打实的战绩,当年面对强敌,他可从来也没有退缩过,如今又怎么可能会生出这么一个可笑的念头来 他和司马懿,堪称是一对宿命之敌,隔空较劲了这么多年,谁也不服谁,现在,终于有机会和他真正的一战了,那就把命运交给上天吧,寿春之战,也必将会成为一场终极之战,获胜的人,才有机会真正的君临天下 ┄┄┄┄┄┄┄┄┄┄┄┄┄┄┄┄┄┄┄┄┄┄┄┄┄┄┄┄┄ 孙礼搭建浮桥的速度相当的快,为了防止淮南军的反扑,孙礼特意地调动了一支精锐的军队先行渡河,驻扎在淮河的南岸,先行构筑了一个有纵深的滩头阵地,这样一来,淮南军就很难破坏司马军搭建浮桥的计划了。 而司马懿的大军,也随着浮桥的搭建成功同步抵达。 正始九年正月初一,司马大军浩浩荡荡地跨越了淮河,向寿春挺进。 司马懿对孙礼的表现相当的满意,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无可挑剔的,这次选拨孙礼为征南大军的正印先锋,堪称是司马懿最为明智的举动。 没有任何人能比孙礼更熟悉淮南,更熟悉王凌了,他在这里担任扬州刺史多年,熟悉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对淮南军的布防更是了如指掌。 平阿号称是淮北第一要塞,但在孙礼的指挥下,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打掉了这个桥头堡,为司马大军的顺利进军淮南,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换作是司马懿本人,也未必有这份能耐,在运筹帷幄谋划大局方面,司马懿确实有过人之处,但真正冲锋陷阵,还得需要孙礼这样的干将才行。 孙礼年轻的时候,就以勇略而称著,为了护驾而只身搏虎,是真正的打虎英雄,在对敌作战上,更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堪称是一员骁猛之将。 如今虽然韶华已逝,双鬓斑白,但面对司马懿的征召,他依然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担任了这个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先锋官。 先锋官干得可是苦脏累险的活计,更何况在这种严寒酷冷的环境之下,那怕是年富力强的年轻将领都望而生畏,但孙礼却是勇于担当,而且干得相当漂亮,自然也深得司马懿的赞许。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81章 胶着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孤城不可守,如今司马懿统帅二十万大军前来,势不可挡,父亲倒不如放弃寿春,南下牛渚投奔诸葛恪,然后借机再收复淮南。” 王凌面露犹豫之色,毕竟他苦心经营寿春多年,就这么轻易放弃的话,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但是正如王金虎所言的,司马懿二十万大军来袭,倾尽淮南之兵,恐怕也无法抵挡得了,王凌不禁是患得患失,进退维谷。 王飞枭则道“父亲,孩儿认为,放弃寿春乃是下策,虽然说司马老贼有二十万大军,但我们手中,也尚有七万人马,父亲苦心经营寿春多年,城防坚固,粮草充足,司马老贼短时间想要攻破寿春也绝非易事。更何况,诸葛恪的大军就在牛渚,父亲可派人向他求援。唇亡齿寒,想来吴国方面也不可能坐视寿春沦陷,只要吴国援军一到,里应外合,何愁不破司马老贼的军队。” 说实话,王凌也确实舍不得放弃寿春,他在这里,就是淮南之王,不管是司马懿还是吴国,都对他极为重视,而一旦离开淮南,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到了吴国,也只能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如何能比得在淮南如此逍遥自在。 王飞枭的建议,让王凌很是心动,虽然说司马懿统率二十万大军前来很恐怖,但是凭着自己在淮南积蓄了这么多年的力量,坚守一段时间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现在决定胜负的关键是吴国的援兵,如果吴国可以派出一支实力强大的援兵的话,完全可以扭转目前不利的战局。 现在自己已经降吴,寿春的城头上,也已经悬挂着吴国的旗帜,如果此刻向吴国求援的话,吴国方面理应不会见死不救的,毕竟一旦寿春沦陷,吴国也会遭受到损失。 先前诸葛恪几次要求派兵协防寿春,王凌没有答应,现在局面恶化,王凌只能是放低姿态,请求吴国出兵,以治权换援兵,王凌相信吴国那边肯定会满意的。 只不过自己想要独霸淮南,自立为王的想法终归是要落空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诸葛恪的军队进入寿春,再想驱逐,那就难了。 可现在大敌当前,王凌也顾不得许多了,保住性命要优先于一切。 于是王凌下令收缩兵力,将驻扎在淮南其他地方的军队全部集中到寿春来,寿春城也进入到了戒备战斗状态,严阵以待。 同时,王凌派人飞报于诸葛恪,请求他派兵救援,里应外合,共破司马懿。 信使派了出去,各军的调动命令也发了出去,寿春城也进入到了临战状态,看到各营各部的人马有条不紊地做着备战的准备,王凌灰黯郁闷的心情这才略微地有些缓解。 寿春可是淮南的第一大城,是魏国东南战线上的一个重要战略支点,多年以来,魏国在寿春投入了大量的资源,试图把它建成一座坚不可摧的战略堡垒。 王凌担任扬州都督已经有些年头了,他熟悉这里的一切,当他站到寿春城头的时候,一股子豪气油然而生,这里是他的主场,司马懿劳师远征,自己又有何惧哉 可笑自己先前听到司马懿大军来袭平阿失守的消息,竟然张惶失措,六神无主,看来自己真得有些老了,竟会生出弃城而逃的念头。 弃城而逃自己又能逃去哪里只有在寿春,在淮南,才有价值的体现,离开这里,一文不名 遥想当年,自己也是身经百战,能坐到现在的位置之上,绝非是凭借着人情世故,而是实打实的战绩,当年面对强敌,他可从来也没有退缩过,如今又怎么可能会生出这么一个可笑的念头来 他和司马懿,堪称是一对宿命之敌,隔空较劲了这么多年,谁也不服谁,现在,终于有机会和他真正的一战了,那就把命运交给上天吧,寿春之战,也必将会成为一场终极之战,获胜的人,才有机会真正的君临天下 ┄┄┄┄┄┄┄┄┄┄┄┄┄┄┄┄┄┄┄┄┄┄┄┄┄┄┄┄┄ 孙礼搭建浮桥的速度相当的快,为了防止淮南军的反扑,孙礼特意地调动了一支精锐的军队先行渡河,驻扎在淮河的南岸,先行构筑了一个有纵深的滩头阵地,这样一来,淮南军就很难破坏司马军搭建浮桥的计划了。 而司马懿的大军,也随着浮桥的搭建成功同步抵达。 正始九年正月初一,司马大军浩浩荡荡地跨越了淮河,向寿春挺进。 司马懿对孙礼的表现相当的满意,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无可挑剔的,这次选拨孙礼为征南大军的正印先锋,堪称是司马懿最为明智的举动。 没有任何人能比孙礼更熟悉淮南,更熟悉王凌了,他在这里担任扬州刺史多年,熟悉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对淮南军的布防更是了如指掌。 平阿号称是淮北第一要塞,但在孙礼的指挥下,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打掉了这个桥头堡,为司马大军的顺利进军淮南,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换作是司马懿本人,也未必有这份能耐,在运筹帷幄谋划大局方面,司马懿确实有过人之处,但真正冲锋陷阵,还得需要孙礼这样的干将才行。 孙礼年轻的时候,就以勇略而称著,为了护驾而只身搏虎,是真正的打虎英雄,在对敌作战上,更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堪称是一员骁猛之将。 如今虽然韶华已逝,双鬓斑白,但面对司马懿的征召,他依然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担任了这个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先锋官。 先锋官干得可是苦脏累险的活计,更何况在这种严寒酷冷的环境之下,那怕是年富力强的年轻将领都望而生畏,但孙礼却是勇于担当,而且干得相当漂亮,自然也深得司马懿的赞许。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282章 天赐良机 清明时节雨纷纷,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断了并州军的进攻节奏,冒雨攻城,难度又何止增加十倍,所以并州军无奈地只能是暂时撤军,待到天气好转之后再复进攻。 这场大雨也给信都的守军赢得了一丝的喘息之机,接连几天,并州军的攻势都是非常凶猛的,在这种高强度的战斗氛围之中,守军极易疲惫,而又困又乏之下,战斗力就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衰减,光是看看并州军撤军之后,冀州守军一个个累瘫的场面,吕昭就一阵阵地感到后怕。 如果没有这场大雨,或者这场雨下得再迟一点,信都城能不能守得住都是一个问题,并州军这种发了疯似的进攻强度,真让冀州军有些吃不消,并州军战斗力强悍如斯,也让吕昭有了切肤之感。 和并州军打仗,都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先前在苇泽关,吕昭就感受过并州军的顽强,那时的吕昭,还占据着明显的兵力优势,但却也丝毫奈何不了苇泽关的守军,数次都是铩羽而归。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如今并州军已经变得不知比以前强大了多少倍,双方攻守易势,吕昭反倒成了被动挨打的一方,在并州军的疯狂攻击之下,惶惶不可终日。 信都城一旦失守,吕昭必将是身死灰灭,所以他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守住信都城。 可并州军的进攻,带给他的是无穷的压力,压得他几乎是喘不过气来,整个信都城,四面楚歌,芨芨可危,随时都是有沦陷的可能,如果不是这场天降之雨,吕昭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何时 吕昭沐浴在这场倾盆大雨之中,放声大笑,那怕雨水淋湿了他的征衣都毫不在意,对于吕昭来说,这场大雨就是及时雨啊,是天之助也,连老天都在帮他,这场战役,他焉有不胜之理 羊祜在撤退时则稍得有些憋屈,虽然说这场攻城战打得非常的艰苦,但是胜利的天平也正在向并州军倾斜,并州军凭借着卓越的实力,在战斗力上是要远胜于冀州军的,在持久的较量之中,这种优势不断地得到了体现,只要再多给并州军一点时间,他们完全有机会攻下信都城。 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羊祜等人的作战布署,眼看着到手的胜利却无声地从指缝间溜走了,尽管雨会停,但是赢得了喘息之机的冀州军再战的时候,将不再是那一副疲惫的状态,并州军的进攻也会受到无穷的阻力。 战役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一般,而时间已经被无情的地挥霍掉了,那怕并州军重整旗鼓,恐怕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拿下信都了。 战争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合,但这一次,天时似乎并没有站在并州军这边,这也让并州军在撤退的时候,显得格外的郁闷和沮丧。 更何况,谁也不清楚这场大雨会下多久,他们何时才能重启战斗 最困难的是,司马师的援兵并不会因为下雨的影响而推迟到达冀州的时间,因为还没有消息证明,洛阳一带也正在下雨,会让司马军的行军受到影响。 如果司马师的援兵在未来的几天抵达信都的话,那么并州军先前所付出的努力就全白费了,那些阵亡的并州军将士也就白死了,他们也将会面临一种极为不利的局面。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一场意料之外的大雨,它彻底地打乱了并州军的进攻计划,也将彻底地改变这场攻城战的结果,可是天意如此,谁又能奈之若何 并州军无可奈何地撤向了他们的宿营地,春天的这场大雨让天气变得格外的寒冷,冷雨浇透了衣服,冻得这些士兵瑟瑟发抖,撤回到营帐之中,最起码能避过这凄风冷雨。 回营之后,羊祜立刻吩咐伙房架起大锅,多熬些姜汤,让淋过雨之后的将士每人都喝上一碗,这样便可以减轻他们的风寒之症了,如果因为挨了雨淋,再病倒一大批,这仗还真是没法打了。 “主公到”就在羊祜忙碌之际,忽然帐外传来亲兵的吆喝之声,原来是曹亮冒雨前来了。 羊祜还没来得及出帐相迎,曹亮已经出现在了帐门口,陪同曹亮而来的,还有军师桓范。 羊祜面带愧色地道“姊夫,真是惭愧之至,让你失望了。” 曹亮倒是神色平静,呵呵一笑,道“怎么,这么快你就放弃了” 羊祜有些无奈地道“本来拿下信都并非难事,我军已经掌握了攻城的主动,不出一两日,必有结果,但奈何突然天降大雨,阻断了我军的进攻,苍天不佑,时运不济,奈之若何” 曹亮微微一笑,道“这事情总有其两面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冀州军此刻面对大雨,弹冠相庆,又焉知没有更大的灾难等着他们你们面对大雨唉声叹气,抱怨老天的不公,又岂知这不是天赐良机” “天赐良机”羊祜微微地一怔,整个并州军都因为天降大雨进攻受阻而抱怨连连,都在埋怨老天的不公,而曹亮却说这是天赐良机,怎么可能 曹亮却是笑而不语,没有立刻解答羊祜的这个疑问,而是传令将杜预、马隆和牵弘三位将军请到步兵营的中军帐来,参加一个临时召开的议事会。 为了进攻方便,并州军已经改变了先前的那种宿营方式,不仅仅只在信都的城东和城西扎下两个大营,而是在信都的四门外,分别所了四座营寨,左卫营和先登营已经分别地在信都的北门和南门外各自扎营,这样不但可以包围信都城,而且各营人马在发起进攻时,也可以最大程度上方便行事。 得到了曹亮的召唤,杜预、马隆、牵弘立刻是冒雨前往了东门外的步兵营宿营地,虽然他们路程远近不同,但顶风冒雨快马疾驰,还是以最短的时间赶到了城东的大营之中。 第1283章 桃花汛 现在并州军攻城遇到了极大的困难,杜预等人自然也是心忧如焚,就算曹亮没有到来,他们在安顿好大军之后,也会先后赶往羊祜那里,共商大计的。 此刻曹亮见召,他们更是不敢有所怠慢,立刻将手中的事务交给底下的将领处理,急匆匆地上马,连遮雨的蓑衣都没穿,快马就赶往步兵营去了。 马隆离得最近,自然是第一个到达的,牵弘离得也并不多,几乎是跟着马隆的屁股后面进来的,杜预由于在西门外,距离最远,接到消息也最晚,所以是最后一个才赶到的,不过他们来得都很急,也都没有让曹亮久等。 曹亮似乎很有耐心,并不急于说出他的想法,而是平静地等他们一个个都来了,马隆和牵弘到来之后,分别向曹亮施礼,曹亮也只是微笑着让他先坐到,等到杜预到来之后人齐了再进行议事。 几案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将信都城以及周围的地理情况,完完整整的显现出来。 沙盘和地图比较起来,具有立体感,可以直观地让人看到地形的变化,所以在军事上应用比较多,不过沙盘也有不足之处,那就是只适用于比较小的范围,更大的区域则需要地图来展示。 羊祜所使用的这张沙盘,制作的十分精美,完全是同比例缩小的信都城,周围的平原河流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包括双方的兵力布置,都是十分详实而全面的。 好的军事地图可以提供准确的战场讯息,帮助统帅做出正确的战略决策,所以羊祜的这个军事沙盘制作的特别专业,误差很小。 不过曹亮只扫了一眼,并未去仔细观看,因为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这儿,信都的情况,他早已是了然于胸的,今天他亲自赶到前线来,却是另有安排。 曹亮简单地问询了一下攻城的情况,羊祜等四人分别做了禀报,看得出,大家都比较沮丧,本来攻城战进行了最为紧要的关头,只需要再努把力加把劲,或许就能拿下信都了,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却把他们的进攻给搅黄了,让诸将是着实有些不甘心。 曹亮微微一笑,道“那么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 牵弘摇了摇头,道“还能有什么想法,只能等这该死的雨停了,再度发起进攻呗” 曹亮道“蚁附攻城,最不可避免的就是人员的伤亡,连续攻城数日,我军已是伤亡了数千人,真要想拿下信都城,只怕伤亡人数还会成倍的增加。此番大雨,却给了我们一个另外的机会,不必劳师动众,一样也能拿下信都” 除了羊祜之外,杜预、牵弘和马隆皆是一阵愕然,因为这场大雨他们的进攻不得不中止,毕竟冒雨进攻难度更大,除了徒增伤亡之外,根本就不可能取得想要的战果,而现在曹亮却说这场大雨是拿下信都的机会,这显然是出乎他们意料的。 唯有羊祜,先前便听到了曹亮天赐良机的说法,虽然曹亮没有进一步的解释,但羊祜心底里便有了些盘算,他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曹亮看了一眼众人愕然的表情,轻轻一笑道“那下面便由军师给大家讲解一下吧。” 桓范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径直地走到了沙盘前,指着沙盘道“诸位请看,信都城地处平原,地势低洼,北有漳河,南有清河,信都城便是夹在这两河之间,历史上便多次经受洪涝之苦。如今正值桃花汛期,漳河清河水位暴涨,又恰逢这场暴雨,真乃天之相助,主公已令骁骑营赶往了漳河上游,越骑营赶往了清河上游,计划于后天子夜,决堤放水,水淹信都。所以,各步兵营必须在明天傍晚之前,全部撤出现有阵地,向各个高地进行转移,同时备好舟筏,趁着水淹信都之际,一举拿下信都。” 众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曹亮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趁着这次大雨河水暴涨的机会,准备发动水攻,借助于洪水的力量,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历史上的水攻之计不胜枚举,光是三国时代,就有过多次,曹操就曾决沂、泗之水淹了下邳,生擒了吕布。后掘漳河之水,淹了冀州,这冀州,便是今时的信都城,可见曹亮的计策是有先例的,信都城也不是第一次挨水淹。 当然三国时代最负盛名的,还是关羽的水淹七军,当时曹军的七路大军在于禁庞德的指挥下,驰援樊城,却被关羽捉住机会,决汉水以淹之,遂擒于禁,斩庞德,大破七军,名噪天下,也让关羽的名声达到了顶点。 不过物极必反,盛极而衰,关羽水淹七军之后,紧接着便是败走麦城,做了孙权的刀下之鬼,这便是后话了。 水淹信都,这个建议最初是曹亮想到的,曹操当然破袁绍之时可用,为什么现在不能用 现在正值桃花汛期,漳河和清河皆发源于太行山,去年冬天普降大雪,现在冰雪消融,河水泛滥,无疑给水攻之计提供了条件。 就在并州军围攻信都之际,曹亮派人特地去漳河和清河的上游考察了一番,两河的水位暴涨,都有溃堤的风险,如今冀州军全部龟缩在了信都城之中,这些河道的防洪,自然是无人顾及的。 曹亮派人前往两河的上游,抢修了堤坝,在并州军还没有撤离之前,如果出现洪水决堤的现象,最先遭殃的不是信都,而是正在攻城的并州军,所以抢修堤坝是完全必要的。 不过在修堤的过程之中,曹亮就已经萌生了水攻的想法,现在并州军采用蚁附攻城的方法,人员的伤亡极大,如果采用水攻的话,完全可以减少伤亡,以最小的代价拿下信都来。 唯一让曹亮担心的,就是这水够不够,如果不能够完全淹没信都城,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反倒对后续的攻城产生不利的影响。 就在曹亮犹豫之际,老天爷却送来了这一场及时雨。 第1284章 转移 春天下这样的大雨确实是很罕见的,清明时节雨纷纷不假,但下得大多是濛濛细雨,都说春雨贵如油,那雨丝轻柔的不能再轻柔了。 可这场大雨,却如瓢泼一般,而且一下就是数个时辰,低洼之处的积水都有数尺之深了,让人疑心这不是春天而是到了秋天。 对于吕昭来说,这场天降大雨简直就是如有神助,让并州军凶猛的攻势戛然而止,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事情更好的事吗,连续作战让冀州军疲惫不堪,这场大雨无疑给他们赢来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吕昭甚至盼着这场大雨别停,最好能下个十天半月的,这样等到司马师的援兵到来,信都的危机也就消亡了。 但吕昭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在他弹冠相庆的时候,一场毁灭级的灾难已经降临到了他的头顶之上,因为他的命运就在曹亮的一念之间了。 如果说就在曹亮还犹豫掘堤之后水量够不够的问题,这一场大雨便将他的疑问冲刷的一干二净了,桃花汛加上暴雨,这简直就是完美的组合,水淹信都已经是板上钉钉。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着漳河和清河水位暴涨之时,正是水攻的最佳时候,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等到水位回落,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曹亮当机立断,立刻派文钦率骁骑营一部的人马赶往漳河上游,派邓艾率越骑营的一部人马赶往清河上游,并约定在后天子时之时,两边同时决堤放水。 之所以定在后天子时而不是明天早些时候,曹亮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毕竟并州军的各营人马都还处于信都城外地势低洼处,在洪水到来之前,他们必须要先行转移,曹亮必须留够充足的时间。 而且现在决堤,也不是最佳时期,上游的洪峰还没有到来,只有等到漳河和清河水位涨到最高点,这时决堤,效果才最好。 曹亮在给骁骑营和越骑营下令之后,便立刻赶往了步兵营,将步营四将全部召集起来,由桓范宣布了转移的命令。 距离决堤放水只剩下不到一天半的时间了,所以并州军的转移行动必须要快速,否则洪水可是六亲不认的,并州军来不及撤走的话,首先就会遭殃的。 曹亮事先已经规划好了转移的地方,尽管信都一带地势低洼,但邻近一些地方还是有些高地的,那怕是漳河水和清河水同时来袭,这些高地也不会被淹没,并州军只要撤到这些指定的高地,便可以高枕无忧。 不过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这场大雨了,连续地已经下了半天的时间了,到现在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冒雨转移再加上时间紧迫,对于并州军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毕竟整个并州军不光有好几万的人马,还有无数的物资辎重和重型器械,这些东西,都不是可以轻易就能放弃的,并州军在转移之时,必然要考虑这些东西如何安置。 不过就算是再困难,转移的命令下达之后,各个营也必须是立刻行动起来,不能再有任何的犹豫,因为时间一到,骁骑营和越骑营就会决堤放水,这洪水无情,可是谁也不认呐。 这是一次最为紧张的大转移,四个步兵营全部都在紧张地忙碌着,拆除帐蓬,收拾行装,整个过程,都是在倾盆的大雨下完成的,还没有来得及离开营地呢,这些士兵就都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那怕天气还是寒冷之极,那怕浑身上下都被淋得湿透了,这些并州军还是毫无怨言的,毕竟借助于洪水的力量,也免除了并州军的性命之忧,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并州军已经损失了数千人,和这些阵亡的袍泽比起来,他们淋点雨,是何等幸福的事。 投石车、连弩车、攻城车、辎重车这些重型的器械也随同并州步兵们一起转移,这些器械,是步兵诸营赖以生存的法宝,可不能出一点的差池,所以它们都是在优先转移的序列之中。 还好时间是充裕的,接到命令之后,各营的人马就已经积极的准备了,那些器械连夜就得到了转移,最后一批的士兵离开空荡荡的营地之时,也仅仅只是到了第二天午时的时候。 当然转移也并不是他们唯一的任务,到达高地之后,他们还有另外一项重要的任务去做,那就是扎木筏。 冀州地处北方,信都一带就算有漳河和清河这样的两条河流,但冀州军民却没法子靠水吃水,毕竟漳河和清河不是那种大江大河,季节性水流比较明显,汛期水流湍急,而枯水期却是河床见底,水里的鱼虾数量有限,根本就不足以养活多少渔民。 更何况,就算有几个渔民,估计也在两年前的强行募兵之中被拉了壮丁,至于他们的渔船,也在坚壁清野的命令中被烧毁了。 至于烧毁这些渔船时有人会提出一些疑问,有这个必要吗貌似没有,但小心无大错,坚壁清野嘛,终归是什么都不能留给并州军的。 所以在信都一带,想要搞到船只几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临时现造,显然也是来不及的。 不过这可难不住曹亮,造船需要专业的工匠,但扎木筏却不用,冀州平原上,有着大片的林地,并州军完全可以砍伐树木来建造木筏。木筏的建造没有什么难度,只需要用钉子或绳索将木头连接在一起就行了。 只不过木筏和船只所不同的是,木筏的载人量比较有限,一只木筏,只能乘坐几个人,而一艘大船,却可以坐上几百人,所以建造木筏,只能是以数量为胜,多多益善。 另外一个不同就是船只可以适应不同的水域,那怕水很深,都不用担心,而木筏只适合在浅水区使用,这个倒是适合在信都一带使用,毕竟水漫平原之后,水不会太深。 等到信都沦为了水乡泽国,并州军便可以乘着木筏,顺流而下,去收获胜利了。 第1285章 莫名消失的并州军 临近黄昏的时候,云收雨住,天气突然的放晴了,晚霞满天,绚烂夺目,也预示着明天将会是一个好天气。 吕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果然春天的雨不能久持,只下了不到两天就停了,如果真能多下几天就好了,并州军就连攻城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毕竟这场大雨真是帮了吕昭的大忙了,让疲惫的守军得到了充分的休整,就算这个时候并州军再度发起进攻,冀州军也可以精神抖擞地去应战了。 这场大雨可不仅仅只是延长了两天的时间,而是相当于重启了信都的攻防战,原本在并州军的连续攻击之下,冀州军疲惫之极,体力和精力都达到了极限,强弩之末,信都城随时都有失守的危险。 但经过这两天的休整之后,冀州军的精力和体力都完全恢复了,疲惫感也一扫而空,他们完全可以用最旺盛的斗志来投入战斗,就算并州军全力以赴地发起进攻,恐怕也奈何不了信都。 距离司马师援军抵达的日期已经是越来越近了,吕昭那一颗原本悬着的心,也逐渐地放了下来。 云收雨住,估计并州军很快就会重新发动进攻,所以吕昭下令冀州军全部登城,处于一级戒备的状态,只要并州军杀来,他们便可以在第一时间就投入战斗。 吕巽疑惑地道“父亲,时至黄昏,并州军就算是要攻城,那也得等到明天吧” 吕昭摇摇头,道“话虽如此,但却不可大意,因为下雨之故,并州军的进攻已经耽搁了两天的时间,所以很可能他们会在今天晚上发起进攻,我们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才是。” 说着,吕昭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并州军营地,先前因为下雨的缘故,雨雾弥漫,根本就看不清并州军营地的状况,此刻天气放晴,吕昭极目远眺,却是可以瞧个清清楚楚的。 按吕昭的推算,就算并州军今夜不会发起进攻,但明天早晨肯定是不会迟到的,此刻的并州军营,必然是严阵以待,做好充分的进攻准备。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整个并州军的营地却是一片狼籍,营帐不见了,车辆不见了,连人也看不见一个,宿营地上扔满了无用的东西,这一切似乎都在昭示着并州军仓皇撤退了。 撤退开什么玩笑,这就好比是蹴鞠,他们都带球冲到了球门之下,却无缘无故的弃球回撤,这不是扯淡么 难道这又是并州军的一个阴谋吗吕昭脸上掠过一丝的狐疑之色。这很有可能,双方的交战,原本就是一场斗智斗勇的较量,并州军攻城未果,故意地弃营而走,恐怕是另有目的的。 不过他们就算是想玩引蛇出洞的把戏,吕昭却也未必会上当,毕竟冀州军野战能力薄弱,出城就是送死,不管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吕昭都是不会轻易离开城池的。 如果并州军想引诱冀州军出城,那他们可是完全地打错了如意算盘的。 尽管大军是不会出城的,但也不妨碍吕昭派几个斥侯去一探究竟。斥侯出城的时候,冀州军都不敢打开城门,而是用吊篮把这些斥侯兵从城上放下去,生怕在那儿埋伏着一支并州军,趁他们打开城门之时,突然杀过来抢夺城门。 斥侯兵很快地去而复返,向吕昭禀报了城外的状况,原先包围着信都的并州军营地,现在早已经是人去营空,看不到并州军任何一个人影了,而且方圆十里之内,也再看不到并州军的踪迹。 天色也渐渐的黑了,斥侯兵也不敢再往前深入,只能是将现在得到的情报回去禀报了吕昭。 吕昭不禁是眉头紧皱,看来并州军是真得撤军了,难道说他们这么快就放弃了这显然不像曹亮的作战风格啊 在大雨之前,并州军的攻势一直都猛烈,他们似乎都很清楚,留给他们的攻城时间并不太多,所以并州军的攻得很急,信都城也是累累告急,时刻都有倾覆之危。 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并州军的进攻节奏,但就算是延迟了两天的时间,并州军也不应当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难道说司马师的援军已经逼近了 由于信都被围困,所以吕昭无法得到来自洛阳那边的消息,也不知道现在司马师的援军进展如何,只不过按时间推算,差不多也就是这几天左右会到达。 如果能确认并州军已经退兵的话,那么肯定是和司师援兵的到来有着莫大的关系,并州军为了避免腹背受敌,抢先一步撤出阵地,这也倒算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想到此处,吕昭略舒了一口气,没想到信都的危机,竟然会因为一场大雨而最终得到了解决,这还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不过不管怎么说,信都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吕昭也终于可以睡个安心觉了,明天他们派出骑兵,到更远的地方侦察,同时也为迎接司马师的到来做好准备。 雨虽然停了,但漳河水的涨势却没有停止,上涨的河水不断地冲刷着河堤,整个河槽之内急流汹涌,肆意汪洋,像一只难以驯服的野兽,时刻有冲出牢笼的模样。 文钦此刻率领着一千骁骑兵就驻守在漳河的大堤上,这是堂阳县的一段河堤,由于年久失修,这段河堤已经是残破不堪了,这场洪水,至少也是五十年一遇的,这些残破的河堤随时都有垮塌的危险。 骁骑营到这里来,来是要掘堤的,但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文钦不得不让这些骁骑兵拿着布包沙袋去抢险救急,堵住那些行将溃决的缺口。 毕竟还没有到约定好的时间,文钦没法保证并州军是不是全部已经撤到了安全的地带,所以提前让洪水泛滥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所以文钦下令,不到子时,绝不让漳河水流出一滴去。 第1286章 天灾还是人祸 修堤抢险让骁骑兵累得都成了狗,这么高强度的劳作,比打一场遭遇战还辛苦得多。 但漳河水还在不断地上涨着,整个河堤都已经淹没在了洪水之中,随时都有垮堤的风险。 夜已经很深了,并州军燃起了火把,他们仍然在全力以赴地抢修着河堤,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轻言放弃。 终于,沙漏之中的沙子漏尽了,文钦下令所有的人马立刻撤离大堤,至于扒开河堤,那就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了,只随便派两个人将河堤上掘开一个口子,河水便会顺着这个口子流出来。 这个小小的口子只是在转瞬之间就扩开了数倍,湍急的流水挣脱了河道的束缚,拼命地朝着这个口子挤了过去,几息的光景之后,整段的大堤轰然倒塌,洪水如脱缰的的野马,疯狂下泻,呼啸而出。 自古以来就有洪水猛兽的称谓,但在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洪水之前,是很少有人能理解这句话的意义的,其实真正的洪水,要远比猛兽更为可怕,那种急流汹涌,毁天灭地的威势,让身处边上的并州军看得是面如土色,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人是何等的渺小存在。 文钦站在一段安全的河堤之上,随着河槽之内河水的疯狂下泻,这段河堤已经是转危为安了,洪水咆哮着,沿着低洼的地势,一路向信都奔流而去,预计在几个时辰之后,洪水将会抵达信都城。 同时,邓艾那边想必也在同一时间掘开了清河的河堤,两大洪流最终将会相汇在信都城,到那时,整个信都将会变成一座水城,完全地被洪水所淹没。 “撤”任务完成,文钦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接下来的战斗,就不是他们骑兵可以参与的,该轮到并州军的“水军”出场了。 黎明的时候,吕昭醒了。 昨夜他睡得很踏实,自从冀州的战事爆发之后,吕昭已经连续的多天没有睡过这样安稳的觉了,总是被各种各样的消息给打扰,要不是就是脑子里充满着许多的胡思乱想,让他彻夜难眠,疲惫不堪。 而这一夜吕昭特别的平静安详,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所以他睡得格外的沉,一直到了黎明的时候,才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给吵醒了。 吕昭忙不迭的赶紧起身,然后询问外边的亲兵,城外可以什么消息传来。 得到了亲兵的确切回答之后,吕昭轻舒了一口气,看来并州军的撤兵已经成为了事实,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还需要进一步去查证。 不过这一切已经显得不太重要了,信都城的危急时刻已经过去,在吕昭的率领之下,信都的守军以最为顽强的意志克服了重重的困难,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毫无疑问,吕昭将会得到司马师的褒奖,他在冀州牧和镇北将军的这个位置上已经是呆得太久了,借籍着此次的功劳,吕昭也终于有机会重回洛阳朝堂,位列三公之位了。 一想到这里,吕昭脸上便流露出会心的微笑,可是转瞬之间,他的笑容变得僵直了,因为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轰鸣之声,这响声比较怪异,似乎是千军万马的嘶吼声,又似乎像排山倒海的海啸声。 吕昭脸色一变,难道说是并州军又杀回来了但听着这么大的动静,似乎又不像是军队发出的声音,他沉声地问下边的人道“这是什么声响” 底下的人也是一脸的茫然,不过很快有人指出来“是北门那边的发出的声响、” 吕昭立刻吩咐牵过马来,带人直奔北门而去。 虽然并州军已经撤军了,但信都城的防御依然没有松懈,领兵的牙门将或校尉日夜都坚守在城头上,吕昭赶到北门,看到牙门将迎面而来,劈头就问“怎么回事,外面是什么状况” 牙门将脸色有些发白,道“是洪水,漳河发洪水了,已经淹到了城下。” 洪水吕昭微微地一怔,信都地势低洼,倒是经常饱受漳河水患之苦,但漳河的水量毕竟有限,它不可能像黄河决堤那样造成大面积的危害,可是就在并州军围城的这个时候突发洪水,还是让吕昭觉得有些蹊跷,于是他弃马登城,去一看究竟。 刚上城墙,吕昭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那滔天的洪水已经席卷了信都的北面,信都的城外,已经是一片汪洋,横无际涯,水天相连,洪水正在急速地流淌着,发出阵阵的咆哮声,吕昭方才在城内听到的响声,正是洪水的流淌声,只不过此刻站在城墙上,听得更为响亮,看得也是触目惊心。 昨天冀州是经历了一场大雨,但就算是大雨,也无法形成这样的可怕洪灾呀,眼前的滚滚洪流,正在肆意地流淌着,它们已经冲破了外墙的城门,向着内外城墙之间的空地急速地灌入,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上升着,转眼之间就已经淹没到半墙的位置。 吕昭的脸色惨白,他忽然地想到,现在正是桃花汛期,漳河的水位暴涨,再加上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最终引发了洪水泛滥。 但这场洪水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呢这不禁让吕昭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天灾的话,那首先遭殃的必然是城外的并州军,可是在洪水到来之前,并州军竟然提前全部撤走了,撤得一干二净,营地之中没有留下一个人来,难道他们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事先就已经料定漳河会发洪水 原本吕昭就学觉得并州军的撤军过于诡异,只是当时他没有想通其中的道理,现在看来,并州军突然撤离,与这场洪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吕昭细思极恐,难道说这场洪水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灾,而是实实在在的人祸,并州军之所以撤退,就是因为他们掘开了漳河的河堤,要水淹信都。 第1287章 望洋兴叹 想到这里,吕昭额头上冒出密密的冷汗,如果他的猜测正确的话,这将会是一场可怕的阴谋,并州军利用漳河水位上涨的机会,发动水攻,信都将必将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 虽然信都的城门紧闭着,但上涨的洪水仍然从城门的缝隙之中狂灌了进来,疾流喷涌,城门洞的积水已有数尺之高,并开始向城内流淌。 在巨大的水压之下,那两扇沉重的城门也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似乎是不堪重负。 城门可以抵挡往攻城车的冲击,但洪水的破坏力却是攻城车的千倍万倍,光是听着城门发出的那恐怖声音就知道那两扇城门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 吕昭赶紧地派人下去加固城门,现在唯一能阻挡洪水的,也只有城门了,一旦城门损坏,势不可挡的洪水便会涌入信都城,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就在吕昭积极地组织人马进行抗灾抢险之际,突然吕安急匆匆地跑上城来,对吕昭道“父亲,大事不好了,南门也出现了洪水,而且已经摧毁了城门,大量的洪水已经涌入到了城中。” 信都的南面是清河,如果南面也发洪水的话,那肯定是清河决口了,看来并州军的下手极狠,单凭漳河的水,是不足以淹没信都城的,但如果再加上清河的水,两股洪水在信都交汇,那可就真是灭顶之灾了。 吕昭脸色煞白,眼神空洞而无助,喃喃自语道“完了全完了” 就在这时,城门洞发出了巨大的响声,震动得城墙都在不住的摇晃,尽管吕昭派了人下去加固城门,但压力巨大的洪水还是冲垮了城门,洪水倾泻而入,瞬间就将整个城门洞给淹没了,并且疯狂地向着城内灌去,信都城也很快地沦为一片汪洋。 在南北两面的洪水的夹击下,信都城内的水位上涨的飞快,起初人们发现水患的时候,也仅仅只是漫到了脚踝的位置,但不过几柱香的工夫,洪水已经没到了膝盖,信都城整个大街小巷,都被大水所覆盖。 整个的信都城,拥有着几十万的军民,原本信都城是没有那么多人的,但自从执行坚壁清野的计划以来,大量城外的百姓被强迁到了信都城之中,造成了信都人满为患。 这个时候,洪水来袭,整个的信都乱成了一团,人们四处疯狂地逃命,有人逃到了屋顶,有人爬到了楼上,本能驱使着他们向高处逃跑,只有高处,才能免于被洪水淹没。 但信都城内的地势比较平坦,基本上没有什么太高或太低的地方,所以整个城内绝大部分地方都被水给淹了,而且看这洪水上涨的速度,就算是逃到屋顶上,恐怕也是无济于事的。 在这此时,有人大喊道“上城墙” 许多人这才醒悟了过来,的确,整个信都城最高的建筑,除了几座阁楼之外,最高的恐怕只有城墙了,而且城墙极为的坚固,也能容纳不少的人,那些木制的阁楼一来也放不下几个人,二来被水泡久了,也有倒塌的风险,远不如城墙结实。 于是城中的百姓纷纷地向着城墙涌去,按理说城墙上是军事禁地,是不容许普通的百姓登城的,但是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到了城墙下,而城内的洪水也已经到了齐腰深的位置,他们在水中挣扎呼号,群情激愤,如果拒绝他们登城的话,毫无疑问会激起一场民变来。 吕昭看了看街道上黑压压的人群,下令守军解除封禁,让百姓登上城墙。 虽然信都的内墙周长达到了十余里,宽度也有两三丈,但几十万人源源不断地涌上城墙,还是让城墙上人满为患,拥挤不堪。军队和百姓都挤在了一起,连就转个身都变得极为困难了。 吕巽对吕昭道“父亲,这样可不行,如果并州军趁势来攻的话,没法防守了,现在必须要阻挡百姓登城了。” 由于洪水只能从南门和北门涌入,城内的水位上涨迟缓了不少,也给城内的百姓逃亡留了不少的时间,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的人淹死在了水中,不过大部分是体弱多病的老人和无人照看的孩童,街道上漂浮着许多的尸体,还有许多的人在水里挣扎着。 这个时候,洪水已经漫到了普通成年人的胸口了,用不了多久,洪水将会淹没他们的头顶乃至于淹没城内大部分的房屋,留在城里的人很难幸免。 尽管城墙上已经是人满为患了,但吕昭还是心动恻隐,他没有听从吕巽的建议,还是继续地让士兵放行,让更多的人有活命的机会。 毕竟城墙上目前已经成为了整个信都城唯一的避难所,城内的大部分区域都将被洪水如淹没,如果这个时候,并州军发起进攻的话,就算城墙上没有百姓,他们同样也无法抵抗。 与其如此,到不如继续地让百姓登上城墙,躲避洪水,毕竟洪水终究是有限的,它不可能一直上涨,终究是有消退的时候。 但吕昭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他千算万算,没有料算到并州军会采取水攻这一手,这次的洪水,对信都城的破坏几乎是灾难性的,不管是军队还是百姓,撤往城墙之上都十分的仓促,在灾难面前,还是保命要紧,所以逃到城墙之上之后,他们才赫然地发现,所有的粮草物资,都已经被洪水所吞没,人们无衣无食,完全陷入了绝境。 这几十万人都涌上了城墙,没有粮草,没有物资,等同于是身陷绝境,不管洪水什么时候消退,这种灾难性的后果已经显现了出来,军无粮则乱,民无粮则慌,信都的覆灭已经是不可逆了。 吕昭不知道并州军何时会杀回来,估计也是在洪水消退之后吧,他现在对司马师的援兵也不再抱什么希望了,信都大地上一片汪洋,洪水淹没了一切,就算是援军赶到,也只能是望洋兴叹了。 第1288章 最后通牒 就在吕昭焦头烂额之际,突然有人惊呼“看那边有船” 众人不禁都齐刷刷地望了过去,只见北面水天相连处,真得驶来一条条的船,密密麻麻,充斥着整个的水面。 其实,这也不能称之为船,只能叫木筏,比较简陋的那种木筏,每艘木筏之上,大概只能乘坐五六人,但这些木筏数量极为壮观,黑压压一大片,覆盖了大片的水域。 这些木筏顺流而下,几乎都不用划浆,来势极快,起初只是一些小小的黑点的,但不过一会儿的工夫,这些木筏就已经抵达了信都外墙的位置。 毫无疑问,这是并州军的船队,远远地就可以看到木筏上有着并州军的旗帜。 吕昭面如死灰,心中一阵的悲凉,这一刻他很清楚,信都完了。 原本吕昭还指望着洪水的消退之后并州军才会重新发起进攻,那样就算是局面再困难,冀州军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可惜曹亮把吕昭的最后一线希望也扼杀了,没有船只,并州军扎起了无数木筏,这样便可以横渡这片洪水泛滥的区域。 这样的进攻,简直就是致命的,此时的洪水,已经涨到了距离城头只有数尺的高度了,只要并州军发起进攻,便可以轻而易举地登上城头。 当然最困难的当属城墙上的局面,几十万人涌了上来,整个的城墙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不管是守城的士兵,还是普通的百姓,摩肩接踵,别说是通行了,就连个转身的地方也没有,有的人抬起脚来,竟然放不下去了,可见其拥挤的程度。 这样的的拥挤状况,也导致守军根本就无法作战,而并州军只要一排箭矢射过来,估计没有一支箭会落空,轻易地就会射杀无数的人。 看到并州军来袭之后,城头上也是爆发出一阵的躁动,死亡的恐惧情绪在人群之中蔓延着,他们侥幸地从洪水之中逃生出来,但却不得不去面对并州军的刀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是真正的绝望啊 并州军退往高地之后,砍伐了不少的树木,在一夜之间,扎了上千只的木筏,等到洪水漫起的时候,这些高地基本上是安然无恙的,羊祜率领着步兵营乘坐上木筏,顺流而下,重新地抵达了信都城下。 果然没有出乎羊祜的预估,洪水将信都城淹没的时候,城内的人大多数都逃到了城墙上,这也是他们唯一的避难场所了 看到内城墙上黑压压的人群,羊祜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的笑意,这种军民混杂拥挤不堪的模样,绝对不是能够战斗的队型,并州军只需要连续地发射连弩和弓箭,就可以轻易地敲开一道口子,而此刻的洪水也已经淹没了大半的城墙,并州军无需去攀登就可以轻易的登上城头了。 不过羊祜没有立刻对内城墙发起攻击,而是让木筏靠近外城墙,让步兵营的士兵先登上外城墙。 相比于内城墙的拥挤不堪,外城墙上则是空无一人,这倒不是说冀州军和信都的百姓不敢登上外城墙,而是他们发现洪水来临之时,洪水已经淹没了内外城墙之间的空地,谁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险游过这片空地,所以到最后他们挤在内城墙时才懊悔不迭地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外城墙。 不过对于全副武装的并州军来说,外城墙上有没有人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如果冀州军有军队驻守外城的话,他们也可以轻易地碾压之。 羊祜之所以没有直接地发起进攻,最大的考虑还是目前信都城墙上大部分的人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如果此刻草率地发起进攻的话,必将会有不少无辜的百姓死于非命。 所以羊祜率先登上外城,准备在那儿进行喊话劝降,如果冀州军的军民愿意归降的话,也就免了刀兵之苦,如果他们继续负隅顽抗的话,那羊祜便不会给他们机会了,那怕发动强攻,也一定要拿下信都城。 不过现在取信都城已经是如探囊取物了,被洪水所淹没的信都城,再也组织不起什么有效的抵抗了,羊祜等于是给他们留了最后的一线生机,至于珍惜不珍惜,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羊祜登上外城墙之后,首先并派了数名嗓门大的士兵对着内城墙喊话,进行劝降,明确地告诉冀州的军民,让他们丢掉幻想,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是投降免死,要么是同信都城一样毁灭,并州军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他们拒绝投降的话,一个时辰之后,并州军将会发起进攻,不再给他们任何机会。 这也就是最后的通牒,羊祜不想把战斗再拖延到明天去,今天就必须要一个结果了。 并州军的喊话,在冀州军和信都百姓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对于普通的百姓和普通的士兵来说,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生路,他们可不希望把自己的性命葬身此地,不过在吕昭没有发话之前,还是没有人敢主动地站出来说想要投降的,因为吕昭还活着,他还是操持着生杀大权的镇北将军和冀州牧,他的一声令下,就足以让带头的人脑袋落地了。 所以那怕是最想投降的人此刻也保持着缄默,没有人愿意去当这个出头鸟,面对并州军一轮又一轮的喊话,整个内城墙上的人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整个内城墙上是鸦雀无声,死一般的沉寂。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其实每个人都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正因为过度的珍惜,才没人敢迈出这第一步。 虽然并州军已经是反复地承诺过了,降者免死,但他们之间可是隔着一条一箭之地宽的水域,在没有渡船的情况下,就算是投降了,他们也无法过得去啊。 更何况,这么多的百姓之中,还混杂着无数的冀州兵,谁第一个站出来要投降的,也肯定是第一个挨刀子,没有敢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第1289章 出头鸟 局面就这么在沉默中僵持着,半个时辰一晃而过,整个的信都内城还是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地站出来。 左军校尉赵海对羊祜道“羊将军,这些人顽冥不灵,没必要在等下去了,末将愿率一支队伍率先出击,一举拿下信都” 羊祜沉声地道“本将军说过给他们一个时辰,那便等足他们一个时辰,岂可言而无信而且本将军观敌人之动向,也并非所有的人都会视死如归,尤其是那些平民百姓,又怎么会有誓于城共存亡的想法,只不过是畏惧于吕昭的权势,不敢轻举妄动罢了。赵校尉,你且率领一百战筏,率先进入内外城之间的水域,摆出准备进攻的架式,恫吓他们一番,估计有些人会承受不住,不过切记,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不可开始攻城。” 羊祜也早就看清楚了眼前的局势,如果说有一部分人誓死而战绝不投降他肯定相信,但如果说几十万冀州军民万众一心,同仇敌忾,都肯为司马氏卖命的话,那就纯属扯淡了。 之所以没人敢投降,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人敢去当这个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时候谁先站出来说我要投降,那纯粹是找死的行为,有吕昭在此坐镇,绝不会有人敢主动站出来冒这个险的。 更何况,如果在平时,想投降的人都无需表态,他们只需向并州军营地这边逃跑便行,可现在,往哪儿逃,前后都是汪洋一片,跳到洪之中,那就是送死啊 所以这些人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想要想逃跑就是死路一条,而率先想要投降的人,必然是难有活命的机会,他们进退维谷,所以只能是选择观望。 羊祜之所以派赵海率木筏上前,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对冀州军民进行威吓,你们不是难以做出决断吗,那就帮他们做出决断,人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候,还真是难下决心,可真正濒临死亡之时,却又会很快地做出决定。 压力即是动力,不给他们施加压力,他们是不会主动投降的。 并州军这些木筏接近内城墙时,很快引起了人群的哗然,难道说没人投降之后,并州军就连一个时辰都不准备给他们,率先要发起进攻了吗 这让城上的军民是惊慌不已,看来他们的生死关头已经是提前来临了,再不做出选择,并州军的弓箭定然是无情的。 情急之下,一名男子率先地大喊道“我要投降”紧接着,他便纵身地跃入到了水中,显然这名男子是会游泳的,他要知道,他喊出这句话之后,必定有人会来对付他,所以他干脆跳到了水中,拼命的向并州军的木筏游去,只要能逃到那边,他就肯定是可以捡回一条命去。 这名男子动作是一气呵成,他早就已经是盘算好了,话音刚落,就跳到了水里。 果然身边的冀州兵是慢了半拍,等他们回过神来,那名男子已经是率先地跳到了水里,追之不及了。 “放箭,射死他”一位牙门将高声地叫嚷着,他是忠于吕昭的嫡系,当然不能容忍这种背叛的行为,立刻吩咐弓箭兵进行射击,把这名背叛射死在水中。 几名弓箭兵立刻是拈弓搭箭,向水中射去,不过他们的准头其差,并没有射中这名男子,这名男子继续地奋力向并州军的木筏游去。 赵海一看,好不容易才有一个胆子大一些人主动站出来投降,如果被冀州军射杀的话,那么剩下的人必然更加的畏惧了,如果他得到了并州军的帮助,能逃得性命的话,也必将会鼓励更多有求生欲望的人站出来投降的。 于是赵海一边下令将木筏朝那名男子划去,一边下令筏上的弓弩兵进行反击,朝着那几名弓箭兵进行反射,阻止他们对这名男子的进一步追杀。 弓箭无眼,再加上城墙上的人实在是太密集了,并州军的反击自然没法将这几名弓箭手全部射杀,反倒是伤及了不少的无辜,好多名手无寸铁的平民倒了下去。 这下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一下,群情激愤,当然这愤怒并不是针对并州军的,而是针对那几名弓箭兵的,如果不是他们率先射的箭,并州军是不可能反射的,那么这些弓箭兵,就必须为死难的平民百姓来负责。 平民登城之后,也大多是按亲属关系远近来聚集在一起的,方才射死的那几人,便有亲属在身边,愤怒的人群推搡起那几个弓箭兵来,虽然他们有武器,但也架不住平民人多势众啊,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民众给推落到了水中。 而此次那名跳水逃亡的男子也被并州军救起,拉到了木筏上。他的成功逃脱激励起了无数的平民百姓,他们纷纷喊起了归降的口号,希望并州军的木筏前来营救他们。 一石激起千层浪,转瞬之间,城头绝大多数的平民都纷纷响应,有了这么一个出头鸟之后,剩下的事便是顺理成章了,没有再畏惧,也没有再害怕,所有的人都在齐声地高喊着投降,那场面何其的壮观。 起初只是平民姓在呐喊,但到了后来,许多的士兵也加入到了呐喊的行列,为了表达投降的决心,这些士兵纷纷地把武器扔到了水里,高举双手,向并州军投降。 整个防线也就处于一种崩溃的状态了,那位忠于吕昭的牙门将本来想对投降的平民进行压制,但他很快发现,周围的平民和军队都陷入到了投降的狂热之中,这个时候不但他的命令无人听从,甚至他敢表示反对的话,必定会被这群狂暴的人给扔到水里去。 先前城内遭到洪水袭击的时候,吕昭心动恻隐,放这些平民百姓上城,以躲避洪水,但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是白野狼,看到并州军来袭,便主动地向敌人反降了。 尽管这些平民没有武器,但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冀州军根本就没有对付,牙门将只能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吕昭。 第1290章 投水自尽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晋阳,引得并州军内部高层一片哗然。 自从司马懿回归洛阳之后,并州军就处于了一种严阵以待的状态之中,所以不管司马军何时从何地发起进攻,都不会出乎并州军的意料,为了这场决战,并州军已经等待了两年多的时间。 但令所人的感到意外的是,率先发起进攻的不是司马懿的嫡系部队,而是毌丘俭率领的幽州军,并州军诸将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清司马懿的真正意图。 桓范却是一针见血的指出“目前司马懿在洛阳组建新的骑兵,尚无能力发起全面的进攻,他指派毌丘俭率幽州军进攻并州,其用意不外有二,首先他令幽州军攻打并州,最主要的目的不是进攻而是滋扰,破坏我军的备战准备,打乱我军的战略布署;其二是司马懿素来与毌丘俭不睦,毌丘俭也是暗藏反心,但惧于司马懿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故而不得不受制于司马懿出兵并州,司马懿此举,有一石二鸟之意,让我们并州军和幽州军相互厮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曹亮对桓范的分析深感赞同,毌丘俭也算是曹魏宗室仅存的忠臣之一了,与司马懿并非是一丘之貉,历史上淮南二叛,就是由毌丘俭和文钦发起的,只不过时移事移,毌丘俭此刻并未调离幽州,他还掌握着幽州的兵马。 但毌丘俭这个人比起王凌来,缺一点果断,也缺一点自信,本来淮南叛乱是毌丘俭起兵的最好机会,但他却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以致于丧失了最好的时机,如今司马懿灭掉了王凌,回到了洛阳,毌丘俭就越发地不敢轻举妄动了。 司马懿正是看中了毌丘俭的这一弱点,便以朝廷的名义下圣旨令他出兵进攻并州,司马懿此举打着一个如意的算盘,那就是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不管伤的是谁,都是司马懿想要看到的结果。 曹亮道“那先生认为我们当何以应之” 桓范晒然一笑道“主公勿忧,毌丘俭虽然举幽州兵而来,但他不过是受司马懿的胁迫,未必真有与我军决一死战之心,所以主公大可不必担心。现在幽州军从代县出兵,进攻雁门郡,主公只需派遣一将,凭险拒守,必要时,也可以让几座城池给他做战绩,相信毌丘俭也是一个识时务之人,雁门郡那边定保无虞。” 曹亮道“毌丘俭倒是不足惧,而且他也未必肯上司马懿的当,不过听闻司马懿委派了卫瓘做监军,这人可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到不得不防。” 曹亮之所以把卫瓘视为狠角色,最主要的依据还是其历史上的定位,魏灭蜀之战,邓艾和钟会各率大军入蜀,二士争功,最后两人都不得善终,唯独担任监军的卫瓘能在夹缝之中独善其身,可见其确实有独到之处。 当时的情况确实堪称是凶险之极,邓艾和钟会为了抢功,都有自立于蜀中的想法,手中无兵无权的监军卫瓘稍有不慎,就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不过卫瓘处理危机的手段确实很是高段,邓艾进入成都之后,居功自傲,引得司马昭大为猜忌,再加上钟会煸风点火,于是司马昭下令逮捕邓艾。 钟会极为的奸诈,只给卫瓘少量的人马让他去执行命令,如果邓艾拒捕的话,卫瓘定然成为邓艾的刀下鬼,这样一来,也就坐实了邓艾的谋反之事。 卫瓘不得不接令行事,但他十分聪明,宣称只拿邓艾,余者不究,于是邓艾部属纷纷归顺,邓艾孤掌难鸣,只得束手就擒。 钟会谋反之时,胁迫众将,卫瓘亦在其列,但他却是虚以委蛇,表面上顺从,乘机脱逃,召集部众,反攻杀死了钟会。 掌控大局之后,卫瓘又派人追杀了邓艾,这手段,足见其缜密而狠辣。后来卫瓘回朝,因功受封,位列三公。 不过这都是后话,此时的卫瓘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刚刚过而立之年,名声不显,桓范自然也无法掂出他的斤两来,不以为然地道“此人既然是司马懿所派,那必然有其独到之处,只不过幽州乃是毌丘俭的天下,他经营幽州多年,根基雄厚,卫瓘就算是再有能耐,也未必能左右了幽州的大局。主公不妨修书一封给毌丘俭,陈说厉害,想来毌丘俭也是识时务之人,知道飞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一路人马必无忧矣。” 桓范看不上卫瓘,这倒也在曹亮的意料之中,毕竟卫瓘现在还没有什么显赫的名声和战绩,而且毌丘俭在幽州也确实是一手遮天,卫瓘的监军,也不过是起到敲敲边鼓的作用,未必能动摇毌丘俭的地位。 当下最主要的人还是毌丘俭,只要能说服毌丘俭和他站到同一条战线上,那怕不是站出来旗帜鲜明的反对司马懿,只要他出兵不出力就足矣。 桓范给毌丘俭修书一封的想法不错,此前由于相隔较远,曹亮也没有与毌丘俭有过什么联系,现在毌丘俭都率兵打到雁门郡了,该是和他交流交流了。 于是曹亮便把写信的任务交待给了桓范,既然他有这么一个想法,那么想必他也早已想好了信的内容,由他来捉刀,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这种骊六骈四的书信,曹亮想想就够头疼了的。 桓范倒也没有推托,当下便应承了下来,不过临出门之前,桓范又提醒了曹亮一件事“主公,除了毌丘俭之外,还需防范一人。” “何人”曹亮眉毛一挑,问道。 “镇北将军吕昭。此人镇守冀州,几次兵犯苇泽关,此次毌丘俭被司马懿胁迫进攻雁门郡,很可能吕昭也会从冀州出兵来策应,所以主公一定不可疏忽苇泽关一线的防守,不能给吕昭以任何的可趁之机。”桓范郑重其事地道。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291章 全部投降 原本城头上出现了守军和投降者之间的对峙,投降者虽然大部分是普通的民众,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是士兵,估计也是那些新募来的兵,真正岿然不动的,也只有吕昭的嫡系部队。 这些嫡系部队一直是忠于吕昭的,对吕昭是唯命是从,那怕吕昭让他们赴汤蹈火,舍身忘死,恐怕他们都是毫无怨言的。 但现在不同了,吕昭突然自尽,这支军队就宛如失去了主心骨之一样,变得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来该去怎么做,是继续地进行抵抗,还是向并州军投降,吕昭临死之前没有做任何的交待,他们自然也是无所适从,一个个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按理说这支军队除了吕昭这位总指挥之外,还有层层的将校来进行统领,但吕昭死之后,这些牙门将、校尉、司马、军侯等人都呆若木鸡了,整支军队就如同瘫痪了一般。 而准备投降的民众则是高高地挥起手臂,向并州军示意归降,或许这些人才不会去考虑吕昭的生死,他们更关心的只是什么时候洪水才会消退,他们如何能保全性命 赵海奉命率兵在此喊话,连续地多时无应答,令赵海心存疑惑,冀州军民这么多的人,难道都是视死如归的人吗 直到后来,有一个人单独地跳下水,向他们逃来之后,城墙上的状况才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终于是让他看到了想要看的一幕。 至于第二个落水者,赵海已经无暇去顾及他是谁了,他急急地向羊祜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办 羊祜沉思了一下,毕竟城上还有许多的冀州军士兵,并州军此刻还是不能轻易地登城的,如果登城时发生战斗,引发的后果很可能是一连串的。 所以羊祜下令将内城墙上肯表态投降的人全部都转移到外城墙上来,他命赵海将几十只木筏连接在一起,连成一座浮桥,用以运送想要投降的人。 羊祜对冀州军的投降是来者不拒的,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要所有的人都放弃掉手中的兵器,凡是登上外城墙者,必须是赤手空拳,以此来甄别出投降者之中,是否还会有混水摸鱼之人。 那些最终选择没有放弃武器,不登上外城墙的人,将会被视为敌人,并州军将会发起最后的攻击,将他们全部歼灭干净。 并州军不会错杀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在任何一个敌人,那些顽抗到底的冀州兵,只能是为吕昭去陪葬了。 对于并州军的这个要求,已经投降的民众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木筏一字排开,全部用绳索连结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座临时的浮桥,并且在第一只木筏和最后一只木筏搭了梯子,以方便冀州民众上下。 很快第一个人踏上了浮桥,他战战兢兢地走着,如履薄冰,不过看到并州军的士兵对他很是友好,便放心下来,小心翼翼地踩着木筏向外城墙那边行去。 之后的一个挨一个从内墙上下来,怀着忐忑不安的的心情,走向外城墙。 赵海率领着其他的木筏,木筏上则是站着无数的并州军士兵,他们手持盾牌,挽着弓箭,严阵以待,谨防那些破坏分子暗中捣乱。 不过整个归降的过程还是相当的平静,正是因为吕昭的死,让那些原本不安分的兵士也变得彷徨起来。 如果吕昭还话着,这些忠于他的嫡系势力必然会听从他的命令,无论让他们做什么,那怕就是去送死,他们也会慷然而往。 可现在没了吕昭的命令,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目标一般,他们一个个踌躇不前,面对大势如趋的投降之举,他们也不知该是顺从还是反抗。 所有的人都处于了一种迷惘之中,他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们也混迹于人流之中,当其他的守军扔掉武器,他们最多也就是只犹豫了一下,接着也扔掉了武器。 扔掉了武器之后,整个人反倒是轻松了起来,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资本,也就死心塌地地随波逐流了。 起初羊祜还有些担心这几十万人归降,一旦有个别的人破坏,秩序会大乱,仅凭着他带来的几千名并州军,是很难弹压的。 但随着投降进程的发展,秩序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和顺利,没有人起来反抗,不管是普通的平民,还是那些军士,都屈从了命运。 也许这就是吕昭自杀之后带来的后果吧,此刻的信都,已经再没有一个人拥有吕昭的资望,来扛起这个沉重的担子了,那些官员那些将领也统统地保持着缄默。 尽管是秩序井然,但只有这么一座浮桥,从内城向外城转移民众还是比较缓慢的,而且如果真得把这几十万人全部从内墙转移到外墙,外墙上也必然会是拥挤不堪。 所以看到差不多有一半左右的人转移到外墙之后,羊祜果断地下令停止了转移,而是派并州军登上了内城,在那儿接收投降的民众和军队。 天色已经晚了,大部分的民众在逃亡的时候,只顾着逃命,哪儿还顾得上其他东西,此刻一个个是饥肠漉漉的,羊祜命人运送来大量的食物,以解燃眉之急。 洪水已经在消退了,曹亮在得到了信都全城投降的消息之后,已经命令文钦和邓艾将决开的口子重新给堵上。 漳河和清河倾泻了大量的洪水之后,河中的水位已经是明显的降低了,但真要把这些决口全部堵上,还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的,并州军准备了无数的沙袋,还在河堤处打下了不少的木桩,拼尽了全力,这才把两条桀骜不驯的河流给收复了。 漳河和清河的水恢复到了原本的河道之内,信都的洪水也就慢慢的降了下去,但整座的城池已经被水完全给浸泡了,城内的房屋大量的倒塌,已经不再适合人居住了,最起码几个月之内是无法恢复的。 所以曹亮下令,将已经归降的冀州军民全部安置到临近的郡县去。 第1292章 绝户计 信都这颗钉子终于被拨除了,曹亮也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拿下信都也算是彻底地改变了冀州的形势,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司马师的前锋部队,已经是抵达了邺城,如果继续北上的话,不出三天,就可以抵达信都了。 但现在信都的失守,也必然让司马师放弃了北进的意图,援军到达邺城之后,已经停止了前进,司马师和钟会会合之后,肯定将会商讨新的进攻策略,而并州军则赢来了短暂的休整。 连续的作战让并州军也比较疲惫,尤其是攻打信都,并州军的四个步兵营几乎是全力以赴,一刻都不曾松懈。 不过结果还是比较理想的,如果到现在仍旧没有拿下信都,不但并州军的疲惫状态难以恢复,而且他们还将面对司马军里应外合的夹击,局面将会变得更为困难,甚至会面临崩盘的危险。 而现在随着信都的陷落,局势也变得明朗起来,失去了这一座要塞和据点,司马师也不敢再轻兵冒进了,这也无疑给曹亮留下了大量收拾残局的时间。 安置信都的降兵降民是现在的一个首要任务,被洪水淹没之后,整个信都几乎沦为了一片汪洋,那怕洪水过后,这儿也几乎成为了一座废城,已经没有能力再安置几十万难民了。 为了坚壁清野,在大撤退的时候,吕昭下令焚毁了大部分的郡城和县城,只有一些先期就放弃的小县城得以保存下来,不过废弃了两年之久,也大多残破不堪,整个冀州北部,竟然挑不出几处可以安置难民的场所。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啊,吕昭可以一死了之,但他带来的这个烂摊子却让人无法收拾,几十万人居无定所,衣食无着,解决这个问题,还真是相当的棘手。 而曹亮又不可能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难民的安置之中,毕竟他面临的将会是一场具有生死意义的大决战,司马师的大军已经抵达邺城,双方随时都可能会开战,曹亮必须要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这一场决战的上面。 包括各个骑兵营和步兵营的主将以及曹亮的整个智囊团,都必须要为这场决战认真地做准备,不能因为其他的事务分神。 但信都的这些难民曹亮也不能不管,如果他们还在吕昭的治下,当然不用曹亮去操心,但是现在吕昭已死,这些冀州的军民全数归降于他,曹亮自然不可能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就算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原则,曹亮都必须伸以援手,更何况这些军民归顺之后,也已经成为了他治下的百姓,曹亮绝对是不容许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让这些百姓丧命的。 思来想去,曹亮决定还是把夏侯玄调到冀州来,让他来处理这些难民的事,毕竟几十万人口的安置,绝不是一件小事,而且关系到冀州民生经济,必须做出长远的规划来。 在处理民政事务上面,曹亮觉得夏侯玄应当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有他来做善后的事,曹亮也可以真正放手,全力去备战与司马师的决战。 接到曹亮的调令之后,夏侯玄火速地飞抵信都。 此刻的信都,状况十分的糟糕,尽管洪水有所消退,但信都处于低洼地带,积水不可能很快清除,到处都是没膝深的积水,即使是没有积水的地方,也是有着大量的淤泥,仿佛信都一带成为了一片的沼泽。 为了保证几十万人的生存,曹亮已经是竭尽所能地调运粮食来救急了,甚至不惜挪用军队的储备粮,以解燃眉之急。 但这场大洪水,还是有不少的人被淹死了,随着气温的升高,这些被水泡得发胀的尸体很快腐烂了起来,臭气熏天。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如果不加以处理,很快就夫疫病横行。 夏侯玄赶到信都之后,也感到了形势的严峻,他立刻向曹亮提出了三点,一是加派人手,寻找并掩埋这些尸体,并使用石灰水进行清洁,对已经发生疫病的人群,要进行隔离,尤其是要将并州军和这些难民隔离开来,以保证并州军的战斗人员不受影响。 疫病永远是不可轻视的敌人,它看不见,摸不着,但再强悍的军队遭遇到它也会丧失战斗力,成为一支羸弱不堪的军队。 冀州的形势,并没有随着信都之战的胜利而变得有利,相反的,随着司马师的大军的到来,形势较之前更要严峻。 并州军现在的任务最主要的是备战,而不是收拾信都这个烂摊子,所以夏侯玄首先提议曹亮并州军撤出信都,至于信都的事,夏侯玄则另有办法。 信都投降的几十万之中,至少有六七万是原先的军队,只不过放下武器之后,他们也就成为了平民,夏侯玄决定从其中招募一两万人,处理各项善后的事务。 第二点就是继续贯彻曹亮已经下令的疏散计划,信都目前的状况,已经不再适合百姓的居住了,城池被淹,房屋倒塌,疫病横行,这么多的人继续呆在这儿,只能是加大死亡的风险,所以必须要加快迁移的步伐,将这些百姓安置到其他地方。 第三点就是安置问题了,先前冀州军的坚壁清野,造成了冀州大量的城池被废土地荒芜,这几十万人归降之后,将会成为并州军的一大负担,光是几十万人的衣食住行,就是一个比较大的难题。 不光在这其间,还是出现了一个好消息,吕昭的儿子吕巽投降之后,主动地曝光了一个吕昭曾经的绝密计划,那就是吕昭曾经下令准备焚烧掉粮库府库以及城内的要害地方,甚至不惜将信都城付之一炬,都不准备留给并州军。 曹亮等人闻之暗暗吃惊,原本吕昭早就抱了鱼死网破之心,如果让吕昭的阴谋得逞的话,不光是信都城内所有的粮草物资付之一炬,就算是城内的百姓和军队,也恐怕难有逃生机会,许多人会因此而葬身火海,吕昭的这条绝户之计,还真是够狠够毒的。 第1293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不过幸运的是,并州军攻破信都的方式不是传统的方法而是采用了水攻,当吕昭意识到情况不妙信都城可能会沦陷的时候,再想执行他的绝户之计也已经是来不及了,整个信都城都泡入了水中,屯积粮草的粮库和屯积物资的府库,都被洪水所淹没,不可能再放火焚之了。 吕昭绝望之下,投水自尽,但他的几个儿子却都选择了向并州军投降,其中吕巽为了戴罪立功,主动招认了吕昭的绝密计划。 由于吕巽是整个绝户计划的负责人,所以他很清楚这些粮库和府库位置,被水浸泡的的许多物资被毁了,但诸如粮草这些东西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只要抢救出来,在太阳底下晾晒干,基本上是不影响食用的。 但如果被水浸泡的时间长了,导致粮草发霉腐烂,那就无法食用了,吃了这些发霉变质的粮食,肯定是会出问题的。 对于并州军高层以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本身并州军就没有太过多余的粮草来支援冀州的平民,为了这次的战役,并州军也仅仅只是为作战军队准备了充足粮草,这一下子多出几十万张嘴来,那怕是最低需求,那所需的粮食也是一个惊人的数目,再加上洪水泛滥,粮食转运困难,让负责后勤调度的长史裴秀是焦头烂额。 并州军进入信都之后,也曾尝试着寻找信都的粮库,但信都城内大部地方都被水淹没,许多的建筑房屋倒塌,在一片废墟上和洪水之中,想要找出被埋在里面的粮食,何其之难。 还好有吕巽的带路,并州军终于找到了已经倒塌的粮库和府库,然后进行打捞,总算是抢出了几十万斛的粮食和一些尚能使用的物资,解决了并州军的燃眉之急。 吕巽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吕昭死了,他的靠山也就没了,如今更是沦了并州军的俘虏,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凄惨,虽然说并州军打出了降者免死的口号,但活着和活着的生活质量那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以前在冀州他可是横着走的角色,无人敢招惹他,现在落了难,只怕待遇不如平民,如果让他去干苦力的话,那还不如杀了他呢。 所以吕巽才心生一计,主动地招认了吕昭的绝户计和指认出粮库的所在地,他美滋滋的寻思,如此的立功表现,也足够曹亮赏赐他一个小官了,他也不求富贵,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也就足矣了。 那知曹亮在听完禀报之后,淡淡地道“吕巽指认粮仓,确有立功表现,可免一死,发配乐浪,永世不得再回冀州。” 吕巽听到这个消息,有如晴天霹雳,当场就傻掉了,原本以为凭借着这样的功劳,足可以换来一官半职,但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发配乐浪,乐浪可是极北苦寒之地,到了那儿,九死一生啊。 吕巽是万念俱灰,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因为指认粮仓有功,才被发配的,如果没有这样的功劳,那肯定是会被砍头的,如此说来,自己的两个弟弟吕安和吕粹肯定是难逃一死。 按这个时候的律法,家眷一般是免死的,但也会流配边郡,吕安一死,吕安的妻子徐氏一定也会和吕家的其他人一起被发配往乐浪郡的,一想到这儿,吕巽心中便暗生笑意。 徐氏生得十分貌美,有倾城之色,吕巽早就是暗生觎觑之心,很想把弟妇占为己有,不过吕昭活着的时候,家风甚严,吕巽虽有色胆,但却惧于吕昭的手段,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吕安被斩首的话,徐氏被发配乐浪,这样吕巽的机会便来了,等到了乐浪,徐氏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很快押送吕巽的囚车就要启程了,出发之时,吕巽有些懵了,整个吕家,就他一人被流配,其他的人一律不见踪影。 吕巽深感莫名,便向押解他的军士道“军爷,打听个事,我们吕家难不成被灭门了吗,为何独我一人被流配乐浪” 那位军士呵呵一笑,道“当然没有,主公开恩,已经赏赐吕安为河东郡丞,吕粹为代县县令,即日赴任。” 吕巽当时就蒙了,不对呀,自己立了那么大的功劳,才被免除一死,发配乐浪,吕安和吕粹寸功未立,为何却升官加职,没受半点的牵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这次跟弟妇同行,早晚有机会下手,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个结果,自己被发配乐浪,生死未卜,而徐氏却跟着吕安到河东郡上任去了,风风光光,同样的是吕昭的儿子,为何差别这么大呢 吕巽不甘心地摇晃着囚车,大声地嘶吼着“我要见曹大都督我要见曹大都督凭什么这们处置我,不公啊不公啊” 军士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就凭你,也配见主公,真是痴心妄想,不想吃苦头的话,你就老实安生点,到乐浪的路,还长着呢” 吕巽这时心如死灰,瘫坐在囚车之内,绝望地抱着脑袋,不停地低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实在想不明白,曹亮为何要如此地针对他,明明自己立了大功,帮助并州军找到了那么多的粮食,可曹亮不但不赏他反而将他发配边郡。 如果吕家子孙都是这个下场的话,吕巽倒也没有以想法,毕竟受到吕昭的株连,三族尽灭也是正常的事。 可偏偏曹亮流放了自己却给自己的两个弟弟升了官,吕巽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毕竟自己以前从未和曹亮有过交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何曹亮单单要针对他一个人。 这时,押解他的军士阴阴一笑道“上面有句话让在离开信都的时候告诉你。” “什么话”吕巽眼前一亮,他也急欲知道真相。 “多行不义必自毙,既然做了禽兽就不要指望别人把你当人了” 第1294章 衣冠禽兽 “禽兽”吕巽愣住了,如果这是曹亮说出来的话,那也太恐怖了吧。 吕巽的内心不但肮脏,而且卑鄙无耻,自从徐氏嫁入吕家之后,吕巽就被她的美色迷得神魂颠倒,他的内心之中充满了嫉妒,凭什么自己娶得就是一个黄脸婆,而处处不如他的弟弟吕安却能娶得如此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要知道自己才是吕家的嫡长子啊。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吕巽心里滋生,他要占有徐氏,好好地享用一下这个极品的美人,他不光是想,而且已经付诸于行动了,趁着吕安不在家的时候,他偷偷的给徐氏的酒里下了药,也看就要得逞之时,却不料吕昭回家来,将吕巽召到书房问话,也无形之中破坏了吕巽的阴谋。 不过这次的行动最终没有露馅,徐氏虽然昏睡了一宿,但醒来后还以为自己不胜酒力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吕巽自己知,所以吕巽根本就没有担心别人会知道,此后他还一直寻找着下手的机会,但是没想到却被曹亮一语道破了,惊得吕巽魂飞魄散,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曹亮是如何知道他的禽兽之举的 吕昭细思极恐,如坠深渊,冷汗涔涔。 “主公,为何你要给吕安吕粹封官而独罚吕巽一人,同样是吕昭之子,为何厚此薄彼,况且吕巽还有找粮之功”桓范对曹亮此举是大惑不解。 很明显,曹亮此举是刻意地针对吕巽,如果说此前曹亮和吕巽有仇有怨,倒是可以理解,但桓范深知,曹亮根本就和吕巽没有过交集,而且以曹亮的性格,也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实在搞不懂他流放吕巽的用意何在。 曹亮却是莞尔一笑,道“先生和吕家宿怨久已,如今吕昭已死,这大仇难报,将吕巽流放,也算是给先生报一箭之仇吧。” 桓范和吕昭交恶,那是人所共知之事,当年吕昭任镇北将军,朝廷有意任命桓范为冀州牧,但桓范自认为才学仕进皆在吕昭之上,现在却要屈居其下,耻于赴任,于是称病不出。 桓范苦笑一声,摇头叹息道“当年之事,不过是意气之争,现在思之,真迂腐可笑也,吕子展宁死不渝,铮铮气节,我不如也” 桓范以前确实是恃才傲物,目空一切,不管在那儿当官,不是和下属关系搞得很僵,就是和上司交恶,可见其品性之劣了,曹亮征辟为他军师,一样是桀骜不驯,幸得曹亮雅量,两人才得以和平相处。 不过高平陵事变,却成为了桓范性格的转折点,在鬼门关转悠了一圈回来,桓范性情大变,原先待人刻薄,现在却是温良恭俭,辅佐曹亮,更是尽心尽力,现在想起来当初和吕昭的意气之争,就连桓范自己都觉得真是幼稚可笑。 曹亮揶揄地一笑,其实这也不过是他调侃桓范,这些年桓范态度早已大为改变,不再是那个恃才傲物目空一切的桓范了,往日与吕昭的恩怨,早已经是烟消云散,此次的冀州之战,桓范把他更视为一个需要极端重视的对手,各为其主而战,更不会去理会其他的。 其实曹亮之所以将吕巽流配千里之外的乐浪,实在是厌恶他的为人,历史上的吕巽,确实称得上是一个禽兽,他不但下药污辱了弟媳徐氏,最终导致徐氏羞愤自杀,而且还采用恶人先告状的方法,污陷吕安挝母之罪,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和吕安交情过密,为之奔走辨白,而钟会和嵇康有仇,在司马昭面前进献谗言,司马昭将吕安嵇康二人下狱,斩于市。 吕安之案在魏晋时代算得上是一桩大案,曹亮前世熟知三国,自然不可能这段轶事给忘了,虽然说这中间有钟会挟私报复推波助澜,但真正的始作甬者,却是这个卑鄙狠毒下流无耻的吕巽,能干得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算得上是真正的衣冠禽兽。 对于这种无耻之辈,就算是他立了天大的功劳,曹亮也不可能重用于他,更何况吕昭死得颇为气节,而他的这个儿子却在他死后把他彻底地给出卖了,吕巽主动地告发粮仓所在,也不过是想邀功请赏,籍此来换取个一官半职。 曹亮当然不会遂他心愿,不过现在如果杀了他,恐寒了冀州降人之心,所以曹亮将他发配乐浪,至于以后他的生死,曹亮就莫不关心了,听说乐浪郡那边极是苦寒,发配过去的人,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十不存一,吕巽也就自求多福吧。 夏侯玄对曹亮的这个处置没有任何的异议,这些小人物就如同是蝼蚁一般,谁去在乎他们个体的生死,夏侯玄此次到冀州来,更多的是主持大局的,如何尽快地恢复冀州的经济民生,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 先前夏侯玄所提出的三点建议,更多的是应急处理当前的局势,至于冀州的发展,还需要一个更为长远的计划。 冀州强募军队坚壁清野,已经将冀州的经济破坏的体无完肤,现在信都归降的几十万人,已经是冀州北部的全部人力了,不过遣散了原先的军队之后,冀州的劳动力基本上可以说是恢复了。 如何有效地调动这些劳动力,夏侯玄提出了一个简便可行的办法,那就是屯田,现在清明刚过,正是春耕之时,只要能抓住这个时机,搞好农业生产,冀州的民生经济,则有望在今年实现恢复。 至于屯田先期所需的口粮和种子,则完全由并州官方来供给,耕种需要时间,秋收之前,无疑是一种最为困难的时期,但只要克服了困难,冀州的经济,必将得到恢复和发展。 曹亮对夏侯玄的提议,表示完全的赞同,他既然把夏侯玄从并州调到冀州来,就是需要他主持冀州的日常事务,曹亮并不会做过多的干涉,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应对与司马师的决战上来。 第1295章 司马师亲征 一个月的时间对于司马师来说,确实是比较仓促的,毕竟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此庞大的规模的出征,至少也需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进行筹备,出征所需要的方方面面,都需认真的准备,这样才能做到有备无患。 不过冀州军的局势,又容不得司马师做过多的考虑,形势逼人呐,自己的援军如果能早到一些,或许并州的局面便不再恶化,甚至有可能收复失地。 所以司马师下令,必须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并且进军冀州。 信都城面对并州军的围攻,已经是芨芨可危,如果司马师不能尽快地赶到冀州,或许信都真得会失守了。 信都可是冀州防御体系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如果信都真得失守,对司马师绝对是一个最为沉重的打击。 不过司马师对吕昭还是抱着极大的信任态度,根据信都提供的信息,目前信都尚有七万的守军,以如此庞大的兵力,守住信都,显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尤其是吕昭上表,痛陈决心,拼上一死也要守住信都城。 吕昭可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沙场老将了,他担任镇北将军镇守冀州,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对冀州的地理人情,恐怕没有人会比吕昭更为了解,司马师的理由相信,吕昭一定可能守得住冀州。 尽管如此,司马师还是尽可能地要求做好出征前的一切准备,如果能提前出发,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不过了当年晋中之战的前车之鉴,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司马师也不敢轻易地冒然出兵,毕竟曹亮是一个相当可怕的对手,这次司马师所能调动的兵力,已经是司马军的全部机动力量了,如果真得再失败的话,司马家的大业,恐怕就真得是寿终正寝了。 和上次出兵的数量几乎一样,这次司马师调动的参战部队,也正好是十七万人,骑兵七万,步兵十万,这恐怕也是司马师压箱底的本钱了。 调动命令下达之后,还有一些大臣表示了担忧,的确,此次司马师出兵,几乎将洛阳一带的兵力给抽空了,洛阳可是都城,如果洛阳出现了兵力真空,那会极大的引起那些意图谋反的宵小之辈的觎觑,洛阳很可能会陷入到危机之中,所以有些大臣劝司马师三思而后行,必须要确保洛阳安全无虞的情况下调动兵力。 不过司马师没有理会这些劝谏,对于司马师来说,清理掉夏侯玄李丰张缉这个叛乱集团之后,洛阳的局势已经趋于稳固,至于朝中是否还有一些蠢蠢欲动的敌对势力,司马师已经是不足为惧了,毕竟这些人比起夏侯玄李丰张缉来说,资望要低得多,司马师也不太担心他们会起兵做妖,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敢趁机跳出来作乱,留在洛阳的司马昭一只手也能把他们给摁死了。 在洛阳的军队紧急调动的同时,在小平津、孟津和五社津之上,十座浮桥正在紧张的搭建之中。 黄河是一道天堑,十七万的大军如果采用渡船的方式摆渡过河,那怕将黄河上的所有渡船都集中起来,没个十天半月也渡不过这么庞大的军队,所以采用浮桥来渡河的方式,便成为了司马军渡河的首选。 而且司马师下令,一建就是十座,这样便可以确保出征的十七万大军毫无迟滞的渡过黄河,向冀州进军。 准备的工作进行了大约十几天的时间,才算是完成了,不过相比于以前的出兵节奏,这个速度已经是够快了。 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司马师立刻是挥师北进,渡过黄河,向冀州进发。 可刚刚抵达邺城之后,北边就传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信都失守了。 本来计划着直扑信都的十七万大军,一时间陷入了彷徨之中,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滞留在了邺城,踌躇不前。 司马师听闻的这个消息,不禁是大为震怒,信都拥有着双重城墙,坚固异常,光是守军就达到了七万之众,没理由连一个月的时间都守不下去啊。 在司马师冀州作战的计划之中,信都可是无比重要的一个环节,司马师可以容忍冀州北部防线的失守,允许吕昭将其他各城的人马集中到信都去,实施重点防御,但绝不能容忍信都的失守。 这不光是因为信都是冀州的州城,而且信都是冀州北部防线上唯一的存在了,信都一旦失守,将会导致司马师的反攻计划流产,整个冀州的战线,将被迫南移,邺城也将会直接面对并州军的冲击,整个冀州的形势急转直下,战局危急。 在司马师的反攻计划之中,坚守信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信都的这七万兵马,将会是埋在冀州北部的一颗钉子,别看现在被并州军团团围困,根本就出不了城,但等到司马师的援军一到,这颗死子瞬间就能激活,司马大军和信都守军里应外合,将会彻底地粉碎并州军的进攻,将曹亮逐出冀州。 而后司马大军将会进入到大反攻之中,尽管司马师并没有为大反攻做好充分的准备,但机会来临的时候,司马师又如何能轻易地放弃。 自从晋中之战失败之后,司马师为了反攻大计,已经隐忍了好几年的时间,只要此次冀州之战获胜,那就是司马在军趁胜追击,一举收复全部失地的绝好机会。 这样的机会,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司马师挥师北进,气吞万里如虎,这也将是司马师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统帅大军出战,无论是树立司马师的威望,还是对天下大局,都是至关重要的一战,司马师绝不允许它失败。 自从司马师坐上高位之后,还没有出战过,两次对吴国作战,他都只是身居幕后统筹大局,但这一次的对手不同,司马师不亲征不足以战胜如此强大的对手,所以司马师才会下定决心,亲自统帅大军出战,这一战,也将会彻底地改变大下大势。 第1296章 主动请罪 但信都的失守,无疑给踌躇满志的司马师头上浇了一盆凉水,心头瞬间是哇凉哇凉的。 说好的里应外合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破产了,接下来司马师便不得不改变先前的计划,重新规划冀州战役。 说实话,司马师还真没有对信都的失守做好充分的准备,他之前的所有布署,都是围绕着信都为中心制定的,如今信都突然失守,不打乱的布署才怪。 虽然内心之中无比的暴怒,但司马师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信都失守的详情,经过这些年的沉淀,司马师的性情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喜怒不形于色,那怕内心中早已是怒海波涛了,但表面上依然是平静无波。 司马懿生前就一再地告诫于他,成大事者,就得有非凡的胆略和胸襟,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额上能跑马,那怕是身处困局,也要做到临危不乱。 都说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司马师确实是要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尤其是司马懿过世之后,司马师成为曹魏朝中的第一人,他的心性自然也改变了不少。 水攻曹亮攻破信都的手段居然是用水,虽然说水攻火攻这样的手段在战争之中层出不穷,但毕竟不是战争的主流,不管是水攻还是火攻,都需要把握一个恰当的时机,必须是天时地利都具备的条件之下,才有可能实施。 信都城地处冀中平原,地势低洼,确实是可能会受到水患的影响,但信都以北的漳河和信都以南的清河,其实从水量上来讲,都不算什么大河,如果在平常的时候,那怕就是掘了漳河清河的河堤,都未必能淹了信都。 但去年冬天的一场大雪,让今年的桃花汛来势凶猛,更糟糕的是信都一带突降暴雨,让本来已经居高不下的漳河清河水位暴涨,确实为水攻具备了一定的条件。 可这机会完全是稍纵即逝的,如果普通的人没有想到水攻这个方法,等暴雨来临,意识到可以使用水攻之策时,恐怕漳河和清河的水位已经回落,对信都城构不成威胁了。 但曹亮却敏锐地抓了这个机会,同时掘开了漳河和清河,让泛滥的洪水淹没了信都城。 水火无情,在这种大自然的庞大力量面前,任何的抵抗都是徒劳的,所以吕昭的失败亦是必然,不过与其说他败给了洪水,倒不如说败给了曹亮的算计,能如此巧妙的利用洪水攻克坚城,让司马师对曹亮的认识,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这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司马师和曹亮打了十几年的交道,几乎每一次都败得体无完肤,当初司马师屡败于曹亮之手,痛恨至极,恨不得将曹亮碎尸万段,方能泄心头之恨。 但现在司马师对待失败,更多的是多了一份冷静,仇恨只能让人蒙蔽双眼,遭受更大的失败,但冷静却能让人有更多的思考机会,做出最为正确的判断和决策。 本来按照司马师的计划,十七万大军是直扑信都的,那么并州军肯定不会轻易撤退,更不会坐以待毙,他们最有可能采用的策略将会是围城打援,在围困信都的同时,集中主力与司马师的援兵决战于外围。 这样的战斗正中司马师的下怀,如今的司马军骑兵,在装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之后,战斗力已经无限接近于并州骑兵了,再加上司马骑兵数量上的优势,正面作战,司马军一点也不怵并州军。 除了骑兵之外,司马军还有十万步兵,再加上信都的七万守军,里应外合,必定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但现在随着信都的沦陷,司马师这个里应外合的计划算是彻底地破产了,而且据探马报之,信都一带,已经沦为了水乡泽国,虽然水位有所消退,但距离真正恢复原貌还得需要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信都这一带都将是一片沼泽,根本无法进行大规模的作战。 所以到达邺城之后,司马师便紧急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原地宿营,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钟会面带愧咎对司马师道“大将军,信都失守,卑职亦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大将军责罚。” 钟会身为河北都督,负责整个冀州的防务,而整个的冀州防御体系,也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虽然信都的具体防务事宜是吕昭主管的,但钟会没有理由置身事外,所以一见到司马师,钟会首先便是请罪,主动承担了自己应有责任,同时请求司马师对他进行惩罚。 其实许多人对钟会的指责是钟会身为河北都督,坐镇邺城,手握重兵,但却对信都被围视而不见,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前去救援,最终导致了信都的失守。 但对于钟会来说,却是有苦难言,虽然他手中握着二十万的重兵,表面上看起来气势汹汹,但真正的内容却是稀松一泡水,这二十万大军之中,稍微有些战斗力的就是从吕昭手中分出来的两万旧军,而剩下的十八万军队,全部是这两年新招募的军队,战斗力弱成渣,根本就不具备野战能力,前去救援信都,那完全是去送死啊。 不是说钟会这两年来没有狠抓新军的操练,但关键是新军的兵源质量原本就很差,矮子里面选将军,能选得出来吗 当初在冀州募兵三十万,几乎将冀州所有的青壮都网罗一空了,除了身有残疾身患疾病的,其余青壮丁,不论好坏都被强征到军队中了,只求数量的同时,又如何能兼顾到质量 钟会很快就意识到了错误,这样的乌合之众确实没有多少的战斗力,但全民皆兵是司马师的主意,钟会又如何能轻易地去否定,只能是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操练了两年之后,勉强地可以担任城防任务了,至于野战,钟会压根儿就不抱任何的希望,所以他才会制定出南北两线各自为战的防御策略来。 第1297章 打一巴掌,赏一甜枣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目前担任讨逆大都督,总理并幽二州所有的军事政务,其实对于曹亮而言,他的工作重心一直是放在军事的,他一年之中大半的时间都会征战在外,分身乏术,政事方面,只能倚仗并州和幽州各刺史了。 而并州和幽州各有刺史主政,互不辖制,以至于在政事有些各行其事,现在曹亮手头只有两个州,或许看起来问题不大,有什么事情两个州之间协调一下,或许就可以解决了,实在解决不了的,也只好由曹亮出面。 但随着并州军的不断扩张,他们所占据的地盘将会越来越大,所统治的人口也越来越多,如果各州政事还是继续各行其事的话,那将来肯定是会出问题的。 这个时候,恐怕是考虑建立一个类似于尚书台的机构了,统一管理所辖地域军政事务,这样将会有利于曹亮势力的扩张与发展,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是必要的,这是必须的。 当然不能用尚书台这个名字,否则世人会以为曹亮这是另立朝廷,意图谋反,所以曹亮特意地将其命名为兰台阁,自己将亲自兼任内阁首席,而这个内阁,也将成为并州幽州的权力中心。 而内阁的成员,曹亮也物色的差不多了,唯独缺一个能力出众,德高望重的人来坐次席,他也将会在曹亮出征之时,全面负责兰台阁的运转。 而夏侯玄的到来,正好让曹亮可以填补这个空白,夏侯玄在中军之中担任过中护军,在地方上担任过雍凉都督,回到洛阳后,担任的也是位置较高的太常,无论从能力上还是资望上,他都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不过曹亮并没有直接地将这个职务交给他,而是让他出门游历,实地考察并州和幽州的状况,对辖地内军情民情完全了解。 曹亮配给他的团队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其中的一部分从事和佐吏,将会到兰台阁出任其相应的职务,曹亮一方面也让他们了解各地情况,另一方面也算是提前让他们进行磨合,以方便他们以后的配合。 这将会是一个全新的机构,初步成员由四人构成曹亮、桓范、夏侯玄、王基,曹亮为首席,其他三人则为次席,具体则由桓范来担任录事令,夏侯玄担任平事令,王基担任佥事令,四人组成一个最高的决策机构,其下有若干的从事和佐吏来辅佐。 而桓范兼任军师,王基兼任并州刺史,所以在兰台阁中,真正专职的只有夏侯玄一人,曹亮对他是委以重任,而夏侯玄也将全面地来负责兰台阁的事务。 夏侯玄本意只是想求取一郡之守,但曹亮认为那是大材小用,以夏侯玄的才干,足以类似于相国这样的职位了,虽然平事令在内阁之中只是第三顺位的,但他却是要主持日常事务的,平时所有的表章文书,都将由夏侯玄来处理,权力极大,只有在发生重大事务的时候,才会由四人联席处理。 当然,做为内阁首席、讨逆大都督,曹亮还是拥有着最高权力,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 夏侯玄听闻曹亮的这一安排之后,额头上微微地冒汗,万万没想到曹亮对他竟然是如此地倚重,竟会给他安排这样一个职位。 “子明,深蒙错爱,如此重职,我恐怕是承担不起,恐失你的厚望啊。” 曹亮微微一笑道“泰初兄,你本来就是国之栋梁,只不过没有机会施展抱负,以你的才干,足以胜任此职,我看好你噢” 夏侯玄起身拱身施礼,郑重其事地道“蒙主公不弃,玄必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曹亮正欲相扶,却见桓范急匆匆而入,道“主公,洛阳刚刚传来的消息,司马师废帝另立,改元正元,如此大逆之举,正是我们出兵讨伐的最好机会。” 曹亮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这完全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不管是从历史的角度上,还是从现实的角度上,司马师废帝完全是势在必行之举,从李丰张缉兵变之始,曹芳的皇位,就已经不稳了。 夏侯玄闻之却是脸色大变,他到达并州之后,一直在游历,并没有太过关心洛阳的局势,不过传回来的消息只是说李丰张缉等人被司马师尽皆诛杀,但却没有废帝的动静,隔了这么长的时间,夏侯玄也得司马师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而废帝的。 但显然夏侯玄还是低估了司马师的野心,对待政敌,司马师完全展示了其冷血而残酷的一面,那怕曹芳贵为天子,可是他一旦成为司马师的敌人,司马师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打倒。 这天下,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司马师的勃勃野心了,他今天可以废帝另立,明天或许就敢弑帝篡位,司马师已经彻底地走了不归路。 夏侯玄暗暗感叹,毕竟是他们害了曹芳,如果不是此次李丰张缉的兵变行动,也不会导致司马师的废帝之举,而他也曾参与到李丰张缉之谋中,所以归根到底,夏侯玄也是觉得自己对曹芳被废也是有责任的。 曹亮看得出夏侯玄情绪有些低落,便出言宽慰道“泰初兄,你也不必自责,司马师野心勃勃,现在废帝另立也不过是他初步的行动,他最终的目的,还是想篡国自立,对于这样的乱臣逆贼,也只有号召天下人群起而讨之,绝不让他的阴谋得逞。” 夏侯玄也是曹氏宗室,也是忠心耿耿地来维护曹家的利益的,眼看着司马师篡权谋国之举已经危害到了曹家的统治地位,夏侯玄不禁是心忧如焚。 不过看着曹亮如此淡定,夏侯玄也放心下来,曹亮亦是宗室,而且是拥有着一支武装力量的宗室,在如今曹氏宗族日渐衰微之时,曹亮的这一支力量将会成为对抗司马师的主力,只要有曹亮在,曹魏的江山社稷就不会覆亡。 第1298章 新的进攻策略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司马昭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根本就是不愿意承认的,司马攸今年都五岁了,司马昭都再未见过一面。 包括王元姬在内,司马昭这几年来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尽管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司马昭没有休妻,但是真要让他们恢复到以前那种举案齐眉的夫妻生活,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了。 天底下不可能有任何一个真正的男人被戴了绿帽子依然可以若无其事,司马昭一想起王元姬带着那个孽种出现自己眼前的那一个画面,他脸上便火辣辣地痛,他是堂堂的司马家的公子,司马家权倾天下,可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而且玷污她的人,居然是司马昭最为痛恨的怨家死敌曹亮,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是让司马昭难以接受的。 虽然王元姬声泪俱下地向他保证这个孩子就是他司马昭的,但司马昭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个长相与曹亮有几分相似的孩子是自己,分明是王元姬在撒谎,一个陷落敌营一年多的女人还能保住自己的清白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更何况曹亮这种色中之魔呢,像王元姬这种漂亮的女人落到他的手里,怎么可能会安然无事,除非猫儿不吃腥了。 为了司马家的声望,司马昭也只能是咬碎牙齿和血吞,如果他休妻弃子的话,只会让这种丑事宣扬天下,让司马家颜面尽丧。 说起来这个曹亮当真是一个魔鬼,司马家的女人在他手中栽了一个又一个,在司马师的婚礼上把羊徽瑜给生生地抢走了,让司马家蒙受了奇耻大辱。 而且他还趁着洛阳大乱的时机,把司马师的长女司马如给拐跑了,虽然说女大不中留,但司马如这个长门嫡女豪门千金,不管和谁家联姻,向来是家族最为重要的政治筹码。但养这么大,却白白地给曹亮去当小妾,也堪称是司马家最大的损失了。 至于王元姬,被曹亮掳走之后,司马昭就没指望还能再回来,不过最终通过交换,王元姬还是被送了回来,可这买一送一的买卖,却足以令司马昭抓狂了。 五年来,司马昭一直把王元姬软禁在司马府中,甚至都不让王元姬的父亲王肃见她一面,司马昭就是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将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给尘封掉。 尽管司马昭也清楚,这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但他还是希望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只要他不再看到王元姬,不再看到那个孽种,或许所有的怨恨,都会随着时间而淡薄吧。 但司马昭没想到的是,贾充居然会突然间地提出这个建议,把这个孽种过继给司马师,这脑洞开得,确实有些大了吧 这个孩子对于司马昭来说,确实是像一块烫手的山芋,如果能过继出去,当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但司马师明知道这孩子来路不明,会同意吗 司马昭有些担忧地道“我当然没问题,只不过兄长那边肯不肯答应,恐怕就是未知之数了。” 贾充拍着胸脯道“二公子放心,大将军那边在下会去劝说,定当竭力玉成此事,不过在下还有一些担心,就是不知道王夫人那边肯不肯同意了” 司马昭冷哼一声,道“你说那个贱人吧,这事可由不得她来做主” 贾充大喜,起身揖了一礼,与司马昭道别,兴冲冲而去了。 在贾充看来,说服司马师并不太难,毕竟对于司马师而言,这个孩子终究不是他亲生的,所以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也并不打紧,只要这个孩子是出自司马宗族,那就万事大吉了,司马师需要的,也仅仅只是一个能给他死后披麻戴孝的人就行了,司马昭的儿子,无疑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贾充走后,司马昭一个人又在青玉坊的包房里呆住了良久,喝了两碗的醒酒汤之后,司马昭酒意全消,当然也不光是醒酒汤的缘故,贾充的这一番话倒是真有让他醍醐灌顶感觉,这才是真正解酒良方。 人都是有私心的,司马昭当然也不例外,尽管他确实和司马师手足情深,但是司马懿的偏心眼,还是让他难免会心生怨恨。 司马昭虽然是司马懿的次子,和司马师一母同胞,都是司马懿的原配夫人张春华所生,但是在司马懿的眼中,却是分得清楚,司马师向来为司马懿所重用,重点地进行培养,而司马昭,却从来也没有得到过司马懿的重视。 当年司马懿谋划着让司马师成为了中护军,执掌禁军,而却把司马昭安排到了典农中郎将的职位上,去主管屯田农事,厚此薄彼,泾渭分明。 当然,司马昭倒也不否认在能力上,司马师确实是要胜他一筹的,而且长幼有序,再怎么说司马懿身故之后,这大位是留给司马师的,司马昭等兄弟几个,无疑都是司马师的陪衬。 如果情况就是这样的话,司马昭也是没有什么怨言的,但司马懿在临终之前,除了安排司马师承继大位时,还特意地指定了司马师百年之后,将会由司马伦来接替司马师的位子。 司马伦和司马师虽然是兄弟,但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却委实太大了一些,甚至是超过了司马师的女儿司马昭的儿子,所以说司马师和司马伦,更像是一对父子,而不像是一对兄弟。 尽管司马师正当壮年,身体康健,但司马昭还是抱有一丝的幻想,如果司马师真得能英年早逝的话,那他手中紧握的朝权大权自己多少还是有一些希望来染指的。 但司马懿安排司马伦继位的事,最实实在在地令司马昭的绮梦给破碎了,或许司马昭能熬到司马师挂掉的那一天,但他真得没有把握能和司马伦一较高下,比比谁的寿命更长。 所以野心勃勃的司马昭最为痛恨的人,却是他的父亲司马懿。 第1299章 挥师北上 暮春时节,阳光格外的和熙,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山花开得很是烂漫,漫山遍野都是,只是那平原上,看不到任何的庄稼,野草恣意地生长着。 正常的情况下,这个季节的庄稼还比较矮小,但野草却不一样,它们贪婪地吸收着土地之中的养分,疯狂地扭动着枝叶,远远望去,田野里尽皆是一片绿色,点缀着红的、粉的、紫的、白的各种野花,以及色彩斑澜的蝴蝶,到是构成一个唯美的野趣图。 暮春时节,正是踏青出游的好时候,但钟会却无心去欣赏这乡间的美景,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行军打仗上面,这一战他身为先锋,是绝不容许有失的。 司马师这一次也是极为舍得下血本的,直接将七万骑兵之中的五万人调派到了钟会的麾下,这绝对是主力之中的主力,带领这个的军队,和带领二十万乌合之众,完全是两个概念。 出征之前,钟会还特意地查看了这些骑兵的装备,虽然说司马军的这些马具是仿制于并州军的,但司马师调用了手艺极高的工匠,又有并州军的样品,所以这些马具的制作相当的精良,和并州军原版的东西也没什么差距,甚至有一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 在上一次的并州之战中,司马军就是吃了并州军的这个亏,导致司马军的骑兵几乎是全军覆灭。 在哪儿跌倒的在哪儿爬起来,司马师明白了马具的重要性之后,所以在打造这些马具的时候,一丝不苟,最好的工匠,最好的原材料,严格的工艺要求,所以每一件马具都是精品。 钟会所骑乘的战马也装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这也让他可以更好地体验这些马具的好处,尽管两年前司马军就开始在洛阳打造这些马具了,但出于保密的需要,除了洛阳的军队之外,其他外军就连一套马具都没有,那怕钟会身为河北都督,一样也只能乘坐普通的马鞍。 现在换装新式马具之后,就连钟会也有了明显的感觉,这两样马具简直就是为骑兵量身打造的,让骑兵驾驭马匹时更加地得心应手,也那怪并州军在上一次的并州之战中可以以少胜多,全歼了司马军的全部骑兵,敢情奥秘是在这里呀。 现在双方已经处于了同一起跑线上,司马军自然没有理由去怵并州骑兵,钟会则更是信心满满,准备着去报一箭之仇。 先前他在担任河北都督之际,虽然号称麾下有三十五万之众,但几乎全是步兵,装备粗劣,战斗力低下,压根儿只能是龟缩在各个城池之中,各自为战,这样人多的优势完全体现不出来。 吕昭倒是尝试着将各个城池的军队调往信都,但半路遭到了并州骑兵的拦截,那战况可以称得上一个惨烈,完全被并州军碾压了,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遭遇到并州军重兵围困的队伍,几乎都全军覆灭了,其他侥幸逃回信都的人马,也只不过是因为并州骑兵顾不过来,才算是他们捡了一命回去,并非是因为他们战斗力强悍。 所以率领这样的军队作战,首先就是窝囊憋屈,处处被动,处处挨打,偏偏还没有反击的能力,想想就够郁闷的了。 这次率领着五万装备一新的骑兵,钟会的底气顿时变得十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领军的主将再腹有谋略,奈何手中无兵无将,他的能力也体现不出来。 钟会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着极大的信心的,虽然他此前一直是深居幕后,为司马师出谋划策,真正领军作战,还是这次到冀州来,不过到目前为止,钟会还没有同并州军正面地较量过,这一次担任前部先锋,将会是钟会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他暗暗地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扬眉吐气,打好这一仗,让世人知道,他绝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 这次制定从侧翼攻击真定和井陉,是钟会提出来的战略,想要践行他的策略成功于否,只有拿下真定和井陉才能证明,钟会对此是踌躇满志,信心十足。 他率五万骑兵离开邺城之后,便经赵国北上直赴真定了,不过为了避免孤军深入,钟会压制着速度,与后面的步骑军始终保持着半日左右的路程。 这个距离可以说是刚刚好,如果钟会的前部人马遭遇到并州军的袭击,那么司马师的后续大军很快就会赶到,以五万骑兵的战斗力能力,就算并州军倾巢而出,他们支撑半日的时间,一点也不困难。 此番北上,钟会首先就是寻机要和并州军的主力部队进行决战,依仗司马军在数量上的优势,野战中也完全可以对并州军形成碾压。如果并州军避而不战的话,钟会一样也是不惧的,他的目的就是攻取真定和井陉关,只要能攻取二地,司马军便可以占据战略上的主动。 当时冀州军在撤离真定时,早已经真定城付之一炬了,整个城池的破坏十分严重,短时间内并州军是难以修复的,如果并州军想要靠死守来守住真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钟会此次北上,显得从容不迫,不管并州军战或不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五万骑兵,这绝对是一支恐怖的力量,足以横扫整个冀中平原了。 赵国处于冀州的西边,太行山麓之下,钟会率军沿着山麓而行,尽管道路没有走信都那条路平坦,但一路之上也没有什么险关阻碍,司马军的行进还是十分的顺利。 在钟会先前的防御布署之中,赵国基本上属于被放弃的地方,原先驻守赵国的军队,都撤到了邺城,而并州军在拿下信都之后,也没有轻易地南下,所以赵国处于双方兵力真空的一个区域。 钟会原本以为在赶到常山郡之前不会遭遇到了并州军,但他显然是盘算错了,刚刚抵达高邑,就遭遇到了并州军的突然袭击。 第1300章 集思广益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对方派出这么一个小船来,意图也是十分明显的,那就是想和并州军谈一谈了。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种约定俗成的礼仪似乎也算是一种战争文化,尽管有些人并不会遵从这个规定,但大多数的人,还是默认这个规则的。 所以一看到对方亮出白旗,并州军便主动地收起了弓箭,放小船靠岸,并立刻派人通报了曹亮。 曹亮也没想到司马昭居然会派人过来谈判,其实双方早已是仇深似海水火难容,就算打仗,那也是你死我活的殊死之战,这种情况下,双方还有谈判的必要吗 曹亮对此深表怀疑,吩咐将人带上来,他倒要看看,这个司马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司马昭派来的使者是一个青年文士,白面短须,不过虽然看起来文弱,但是面对并州军的枪林刀阵,却是毫不怯场,坦然自若,信步走入了中军大帐,见到了曹亮,也不下拜,只是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牵弘勃然大怒,斥道“何方狂徒,在我家大都督面前,究敢如此无礼,信不信某此刻便斩你的狗头” 来使昂首而立,不卑不亢地道“某乃朝廷特使,乃等不过是朝廷叛逆,何需大礼参拜” 牵弘怒而拨剑,喝道“你说谁是叛逆” 曹亮却是不为所动,挥手示意牵弘退下,淡淡地道“两军交兵,逞些口舌之利又有何为看你相貌,倒有几分与荀景倩相似,可是荀氏子侄” 来使傲然地道“然也,景倩乃是家叔公,某乃荀恺是也,忝为散骑侍郎。” 曹亮微微一笑,怪不得此人如此孤傲,原来是出身于荀氏。颖川荀氏,在东汉时便是中原的一大豪门,荀氏八龙闻名天下,到了汉末,荀家的荀彧、荀攸投靠曹操,将宝押在了曹操身上,这一豪赌的成功,让荀家更是如日中天,才为曹魏世家豪门之中最为显贵的存在。 如今荀顗投靠司马氏,荀家的地位有增无减,别看荀恺只是一个五品的散骑侍郎,但有着荀家的这棵大树,他的攀升速度绝对是你不敢想像的。 如今荀恺做为司马昭的特使前往并州军大营,证明司马昭对其相当的倚重,如果能办好这件差事,那么以后飞黄腾达自然也不在话下。 “司马昭派你来,意欲何为”曹亮到没对荀家感什么冒,其实对于天下士家,曹亮都不感什么兴趣,所谓世家大族,不过是天下的毒瘤罢了,更何况区区一个荀恺,曹亮更关心的是他背后的主子。 “二公子知道其夫人王氏在辅国将军这儿,诚蒙辅国将军照拂,不甚感激,此次想请辅国将军能够送还王夫人,二公子必以重礼相谢。”曹亮的先前在朝廷担任的是辅国将军的官职,而且并没有被撤消,所以荀恺便称呼曹亮为辅国将军,至于讨逆大都督的称号,那是曹亮自封的,司马氏这边自然没人会认可。 曹亮呵呵一笑,道“君子有成人之美,司马二公子夫妻离散已有一载,确实也是不尽人情,既然二公子想要接回王夫人,那也不必绕弯子,坦白说吧,你们二公子准备出什么价钱,只要能让我满意,让他们夫妻团聚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荀恺此来,首先便有打探王元姬生死下落的意图,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询问,而是直接了当地提出了赎人,曹亮一口答应了,那便证明王元姬此时一切安好,性命无虞,荀恺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只要王元姬还活着就好,临行前司马昭已经交待了,不管曹亮的条件有多苛刻,只要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荀恺都可以做主答应。 荀恺道“那辅国将军有什么条件,直管言之,我们二公子有言,只要在他能力范围之内所及的,一切都可商量。” 曹亮暗暗冷笑了一声,好大的口气啊,他淡淡一笑道“都说美人倾城,王夫人天姿国色,再怎么也值一座城池吧,回去告诉司马昭,他想接回王元姬不难,拿洛阳来换便是。” 荀恺顿时脸色一变,汗如浆出,先前的牛皮果然是吹大发了,曹亮居然开了如此的天价,这显然是司马昭根本无法承受的。 “这这个恐怕不行吧。”荀恺期期艾艾地道。 曹亮把脸一黑,冷哼一声道“看来王元姬在司马昭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那你回去告诉司马昭,既然他不肯拿洛阳城来交换,那么黄河之上,我们便誓死一战,他若有本事赢了,不光是可以讨回王元姬,整个并州都是他的,他若输了,洛阳我自会去取,也用不着他来交换” 荀恺心中暗暗叫苦,看来这差事他是搞砸了,曹亮摆明了是不想交出王元姬的,接下来,恐怕只有在战场上见真章了。 “这个拿洛阳城来交换,恐怕二公子难以办到,辅国将军可否通融通融,若是其他的条件,二公子定然可以应允。” 曹亮沉吟了一下,道“其他的条件,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家父殁于北邙山,遗骨也不知下落,如果你们能找回家父的遗骸,这事或许还有得商量。” 曹演战死在北邙山,当时战况极为惨烈,曹亮也未能寻回父亲的遗体,一直引为憾事,所以一直以来,曹亮都有寻求找回父亲遗骸的愿望,但是双方现在是敌对关系,想找回来困难重重。 现在司马昭想要换回他老婆,倒是让曹亮眼前为之一亮,这可是找回父亲遗骸的最好机会。 至于王元姬,这么一个大活人大美人,在曹亮的心目中,还真不比老爹的一具遗体更重要。 如果让司马昭知道曹亮此刻内心之中的想法,恐怕要气得吐血了,他视若掌上明珠的夫人,居然比不过躺在乱葬岗里的一具尸骸,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301章 许仪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对方派出这么一个小船来,意图也是十分明显的,那就是想和并州军谈一谈了。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种约定俗成的礼仪似乎也算是一种战争文化,尽管有些人并不会遵从这个规定,但大多数的人,还是默认这个规则的。 所以一看到对方亮出白旗,并州军便主动地收起了弓箭,放小船靠岸,并立刻派人通报了曹亮。 曹亮也没想到司马昭居然会派人过来谈判,其实双方早已是仇深似海水火难容,就算打仗,那也是你死我活的殊死之战,这种情况下,双方还有谈判的必要吗 曹亮对此深表怀疑,吩咐将人带上来,他倒要看看,这个司马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司马昭派来的使者是一个青年文士,白面短须,不过虽然看起来文弱,但是面对并州军的枪林刀阵,却是毫不怯场,坦然自若,信步走入了中军大帐,见到了曹亮,也不下拜,只是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牵弘勃然大怒,斥道“何方狂徒,在我家大都督面前,究敢如此无礼,信不信某此刻便斩你的狗头” 来使昂首而立,不卑不亢地道“某乃朝廷特使,乃等不过是朝廷叛逆,何需大礼参拜” 牵弘怒而拨剑,喝道“你说谁是叛逆” 曹亮却是不为所动,挥手示意牵弘退下,淡淡地道“两军交兵,逞些口舌之利又有何为看你相貌,倒有几分与荀景倩相似,可是荀氏子侄” 来使傲然地道“然也,景倩乃是家叔公,某乃荀恺是也,忝为散骑侍郎。” 曹亮微微一笑,怪不得此人如此孤傲,原来是出身于荀氏。颖川荀氏,在东汉时便是中原的一大豪门,荀氏八龙闻名天下,到了汉末,荀家的荀彧、荀攸投靠曹操,将宝押在了曹操身上,这一豪赌的成功,让荀家更是如日中天,才为曹魏世家豪门之中最为显贵的存在。 如今荀顗投靠司马氏,荀家的地位有增无减,别看荀恺只是一个五品的散骑侍郎,但有着荀家的这棵大树,他的攀升速度绝对是你不敢想像的。 如今荀恺做为司马昭的特使前往并州军大营,证明司马昭对其相当的倚重,如果能办好这件差事,那么以后飞黄腾达自然也不在话下。 “司马昭派你来,意欲何为”曹亮到没对荀家感什么冒,其实对于天下士家,曹亮都不感什么兴趣,所谓世家大族,不过是天下的毒瘤罢了,更何况区区一个荀恺,曹亮更关心的是他背后的主子。 “二公子知道其夫人王氏在辅国将军这儿,诚蒙辅国将军照拂,不甚感激,此次想请辅国将军能够送还王夫人,二公子必以重礼相谢。”曹亮的先前在朝廷担任的是辅国将军的官职,而且并没有被撤消,所以荀恺便称呼曹亮为辅国将军,至于讨逆大都督的称号,那是曹亮自封的,司马氏这边自然没人会认可。 曹亮呵呵一笑,道“君子有成人之美,司马二公子夫妻离散已有一载,确实也是不尽人情,既然二公子想要接回王夫人,那也不必绕弯子,坦白说吧,你们二公子准备出什么价钱,只要能让我满意,让他们夫妻团聚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荀恺此来,首先便有打探王元姬生死下落的意图,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询问,而是直接了当地提出了赎人,曹亮一口答应了,那便证明王元姬此时一切安好,性命无虞,荀恺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只要王元姬还活着就好,临行前司马昭已经交待了,不管曹亮的条件有多苛刻,只要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荀恺都可以做主答应。 荀恺道“那辅国将军有什么条件,直管言之,我们二公子有言,只要在他能力范围之内所及的,一切都可商量。” 曹亮暗暗冷笑了一声,好大的口气啊,他淡淡一笑道“都说美人倾城,王夫人天姿国色,再怎么也值一座城池吧,回去告诉司马昭,他想接回王元姬不难,拿洛阳来换便是。” 荀恺顿时脸色一变,汗如浆出,先前的牛皮果然是吹大发了,曹亮居然开了如此的天价,这显然是司马昭根本无法承受的。 “这这个恐怕不行吧。”荀恺期期艾艾地道。 曹亮把脸一黑,冷哼一声道“看来王元姬在司马昭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那你回去告诉司马昭,既然他不肯拿洛阳城来交换,那么黄河之上,我们便誓死一战,他若有本事赢了,不光是可以讨回王元姬,整个并州都是他的,他若输了,洛阳我自会去取,也用不着他来交换” 荀恺心中暗暗叫苦,看来这差事他是搞砸了,曹亮摆明了是不想交出王元姬的,接下来,恐怕只有在战场上见真章了。 “这个拿洛阳城来交换,恐怕二公子难以办到,辅国将军可否通融通融,若是其他的条件,二公子定然可以应允。” 曹亮沉吟了一下,道“其他的条件,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家父殁于北邙山,遗骨也不知下落,如果你们能找回家父的遗骸,这事或许还有得商量。” 曹演战死在北邙山,当时战况极为惨烈,曹亮也未能寻回父亲的遗体,一直引为憾事,所以一直以来,曹亮都有寻求找回父亲遗骸的愿望,但是双方现在是敌对关系,想找回来困难重重。 现在司马昭想要换回他老婆,倒是让曹亮眼前为之一亮,这可是找回父亲遗骸的最好机会。 至于王元姬,这么一个大活人大美人,在曹亮的心目中,还真不比老爹的一具遗体更重要。 如果让司马昭知道曹亮此刻内心之中的想法,恐怕要气得吐血了,他视若掌上明珠的夫人,居然比不过躺在乱葬岗里的一具尸骸,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302章 智激敌将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可战场之上人山人海,嘶杀声呐喊声震耳欲聋,想从这种混乱的场合之中找出司马昭来,简直试如登天。 这时一名士兵禀报道“子元将军,先前小人曾看到子上将军在那个方向被并州军所围困,只是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司马师急切地道“在哪” 那名士兵指了指身后的东南方向,司马师循着目光看了过去,虽然没看到司马昭的身影,但那一片区域,却是战场上战斗最为激烈的所在。 司马师心莫名的一悸,高举着手中的剑,大声喝道“儿郎们,随我来” 也不管身后的那些士兵答没答应,司马师已经是一马当先地冲向了前方,他挂念司马昭的安危,自然是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了,不管司马昭现在是否遭遇到了危险,但司马师没有耽搁那怕是一息的时间,救人如救火,这个时候,司马师根本就没有考虑自身的安危,他不顾一切地杀回重围,那怕只有一线的希望,也绝不放弃。 孙礼这下有些纠结了,本来牺牲掉断后的部队保证大部队的撤退是他的既定方针,但没想到司马昭却陷了进去,原本他并没有安排司马昭去断后的,只不过打着打着,司马昭不知为何竟被并州军给包围了。 别的人的生死孙礼或许可以不考虑,但司马兄弟这两条性命,他却是不能不救的,尤其是司马师,孙礼很清楚司马懿可是把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如果因为这一次意外把这两兄弟折在这儿,孙礼将来就算是有命回去估计司马懿也不会饶恕他的。 所以没办法,孙礼只能是组织军队,跟在司马师的后面,重新地杀了回去。 司马师一马当先,直冲了过去,他的亲兵卫队,自然是紧紧相随,尽管他们这一队人马在庞大的战场上显得很渺小,但由于他们全是骑兵,逆流而行,倒也显得十分扎眼。 冲至近前,司马师挥起手中的剑,左劈右砍,硬生生地生出一条血路来。 司马昭果然是被围困这儿的,司马师率领着一队人马在战场上拼死厮杀,司马昭也不甘落后,也引军而战,想要抵挡并州军的进攻。 尽管他也接到了孙礼撤退的命令,但是战场上的混乱局面下想要脱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司马昭一身鲜明的铠甲,很容易招来并州军的目光,一看这是一条大鱼,他的人头价值可比普通的士兵要值钱的多,所以更多的并州军扑了过来,将司马昭给围住了,他想脱身,确实不是易事。 司马昭一看形势不利,也急着想要突围出去,但是这个时候司马军兵败如山倒,大多数的人都在向后撤退,无人向他伸以援手,而司马昭身边的人则是越来越少,局面也变得越发凶险了。 乱战之中,司马昭不知道自己砍翻了多少的并州兵,但周围的并州兵根本就杀不完,而且是越来越多,战斗之中,司马昭的战马也被并州军的长枪给刺死了,身上多处负伤,如果不是身穿着一身的铠甲,只怕他早就挂了。 铠甲有铠甲的好处,那就是在防御上要加于布衣,但是这一身的铠甲,至少也有三四十斤重,在移动时,显然是一个巨大的累赘,严重影响行进的速度,而且连续地战斗了一段时间,司马昭浑身上下都被汗水给浸透了,双臂肌肉酸疼,累得几乎抬不起来了。 司马昭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士兵和如潮水般涌来的并州军,心中不禁涌起了悲凉之意,看来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这一次他十分坚决地要加入先锋营,就是想要亲自率军杀到晋阳,亲手斩下曹亮的人头,这样才能消除掉他积压在心中怨气,可是没有想到这进入并州的第一战,居然打得这么惨,陷入到重重包围之中。 就这么死在这里,司马昭好不甘心,可是眼看着形势越来越差,司马昭也只能是痛苦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就在此时,围在四周的并州军忽然一阵大乱,司马昭抬头一看,竟然是司马师率军杀了回来,冲破了并州军的包围。 “兄长”司马昭不禁是热泪盈眶,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的时候,还是自家兄弟靠得上。 司马师大吼道“快上马,我们一起杀出去” 这边的骑兵已经专门给司马昭空出了一匹马,司马昭踉踉跄跄地奔了过去,十分努力地想踩着马镫爬到马背上,但他此刻已然脱力,就连爬上去的这点力气也没有了。 还是身后的司马兵扶了他一把,司马昭这才算是连滚带爬地上了马,他爬在了马背上,气喘吁吁地对司马师道“多谢兄长相救。” 司马师吼道“废什么话,你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什么也别说了,杀出去再说” 这时,孙礼也率领着兵马赶了回来进行接应,并州军再也无法形成合围,只能是目送着司马师将司马昭救走。 而后孙礼也不敢恋战,主动地引军撤了下来,朝着西山方向而去。 孙礼也是暗暗的庆幸,幸亏司马昭没出事,否则司马懿那边他怎么交待,现在仗打得一塌糊涂,损兵折将,损失惨重,如果连司马昭都死在乱战之中,孙礼又如何能承受得了司马懿的怒火。 虽然孙礼是司马懿的嫡系爱将不假,但这一次的仗打得估计让司马懿也太失望了,司马懿对他委以先锋之职,就是看重孙礼的能力,战场之上,常是以胜负来论英雄的,不过你过往有多少骄人的战绩显赫的战功,此刻踏入战场,一切就都归零了,过往的荣耀都成为了浮云,这一战打得好,便可以继续地扬名于世,而败了的话,注定是声名狼籍。 所以孙礼必须要力挽狂澜,这一战,他不能败,至少不能败得太惨。 最后的三国2兴魏 第1303章 中计了 许仪自忖自己是名将许褚之后,许褚当年深得太祖皇帝的器重,后来的历朝天子,对许家也是格外尊重,虽然现在执掌大权是司马家,但以前司马懿对许家也是比较恭敬的,就算自己违反军令,不看僧面看佛面,钟会也不可能重罚自己。 今天并州军的这个黄口小儿如此猖狂,自己就算是拼了挨上几十鞭子的责罚也要将其斩落马下,不出胸中的这口恶气,许仪绝对是不甘心的。 更何况,今天的这一战,是司马军骑兵和并州骑兵在冀州的首次交锋,如果许仪可以斩获敌将首级的话,那可是首功一件,可以极大的提升司马军的士气,到时候,钟会不但不会责怪自己,反而会有厚赏。 想到此处,更加坚定了许仪的追击的想法,他渴望的就是一战成名,这个机会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又如何令他不心动,所以许仪不顾副将安涉的劝阻,执意要出击。 安涉脸色大变,他可清楚钟会的军法是何等的森严,去年曾有一名安涉的同乡官吏,无意间触犯了钟会的军令,本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但钟会当场便将其斩杀。 如此两军阵前公然地违抗军令,如果被钟会知晓,许仪肯定是难逃重罚,就连安涉自己,恐怕也要深受牵连,所以安涉再三劝阻“许将军,敌人三番两次挑衅,却又避而不战,分明是诱我军出击,或恐前面有埋伏,将军万万不可冒然出击,以免中了敌人之圈套。” 许仪哈哈大笑道“某亲率万骑,所向披靡,敌人纵有埋伏,又能奈之我何,此黄毛小儿,猖狂至极,今日某必擒也” 遂不听安涉劝阻,率军杀了出去,朝着文鸯逃跑的方向一口气追杀了过去。 其实文鸯逃出敌阵之后,并没有走远,他还在观望司马军的动静,如果司马军仍旧按兵不动的话,文鸯不介意继续地对司马军进行滋扰,直到许仪被彻底激怒,带兵追过来为止。 看得出,司马军那位领军的将领是一个暴躁易怒的蠢猪,文鸯轻易地就激怒了他,文鸯不相信他能耐得住如此的侮辱而无动于衷,自己只需多刺激他几次,必定让他彻底暴走。 果然文鸯的判断没错,不用他再次的滋扰,许仪就已经挥师追了上来,文鸯微微地冷笑了一下,果然许仪是经不起激将的,还没有等他再出手呢,就已经按捺不住追了上来。 文鸯也不恋战,率军拨马而走,和先前采用的策略相同,骁骑兵保持着和司马军几乎相同的速度,只是将双方的间隔距离放在了一箭之地左右,这让有身后追逐的许仪始终保持着追上来的希望,不过即始终是可望而不及,一步步地将司马军引入到并州军的埋伏圈。 这种诱敌深入的计谋其实也只是最普通的招数,如果换作是一般有谋略的将领,根本就不会上当,不过蠢人年年有,这种用滥了的招数未必就不会奏效,所以文钦在担当第一波的阻击任务之后,还是采用了这种简单而有效的计谋。 就算是没什么效果,文钦也不会沮丧,因为后续并州军的计谋是环环相扣的,司马军就算逃得过今天,也未必躲得过明天。 文鸯不急不徐,很快便将许仪引入到了埋伏圈之中,文钦已经和步兵营联手,在此设下了三千名的弓弩手,埋伏在一座土山之上,等到文鸯率部通过之后,一声呐喊,伏兵尽出,万箭齐发,向着许仪的军队射了过去。 许仪一直咬得文鸯很紧,一路之上狂追猛赶,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地形的变化,此刻并州军伏兵尽出,乱箭飞至,猝不及防之下,司马军纷纷中箭,队型大乱。 不好,中计了这个时候许仪才意识到了中了并州军的圈套,脑瓜子嗡嗡直响,坏事了,自己光顾着追击并州军了,没想到并州军真得在这里设有埋伏,而且光是看那密集的箭势,就可以看出,这是并州军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许仪不禁是懊悔不迭,后悔没听副将安涉的话,让先锋营陷入到了险境之中。 安涉这时对许仪道“许将军,前面有并州军的埋伏,将军赶紧撤退吧,末将来断后。” 许仪此刻已经是方寸大乱,手足无措,并州军的弓弩手居高临下,占据着有利的地形,根本就不给司马军反击的机会,如果司马军强行向前冲击的话,只会更增伤亡的人数。 听从了安涉退兵的建议,许仪也顾不得其他了,此刻还是保命要紧啊,他下令全军全部后撤,逃离并州军弓箭兵的射程。 不过文钦既然在这儿精心地设下圈套,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让司马军脱逃呢,等到司马军刚一后撤的时候,文钦便下令骁骑营的各路人马,从侧翼杀出,一举截断了司马军的退路。 冲杀在最前面的,还是别部司马文鸯,他早就瞧着了许仪,举枪纵马,便奔着许仪冲了过来,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拿下他,司马军便是一盘散沙,可以轻易破之。 许仪原本脑袋大的和鸡笼一般了,跟一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四处碰壁,可并州骑兵从四面杀出,完全截断了他们的退路,许仪拼死力战,也难以杀出重围。 此时看到文鸯冲着他杀了过来,许仪更是七窍生烟,如果不是这个黄毛小子一再挑衅,许仪也不会落到这么惨的地步,偏偏文鸯此刻还在嘲笑他“你个死肥彘,有头无脑,今日看你还往哪儿逃” 许仪满脸涨得通红,不顾一切地拍马抡刀,就朝着文鸯砍了过去,暴喝道“小子,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纳命来” 文鸯呵呵一笑,一无惧意,挺枪便朝着许仪刺来,许仪盛怒之下,刀刀都用尽了力气,恨不得一刀便将文鸯给斩了,但文鸯的身法极是灵活,腾挪闪避,那怕许仪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奈何不了文鸯半分。 第1304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 骁骑营的截击战术明确,行动迅捷,他们出现的位置更是精心的经过设计,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将司马军的退路全部给掐断了,既然将这一支人马引诱到了口袋之内,文钦当然不会给他们脱逃的机会,目标就是一举全歼这一支人马。 此刻的司马军早已是乱作了一团,别看他们现在的装备和并州军几乎没有什么差别的,但是没有经过实战熏陶的司马军在临敌经验上,显然是相差了一大截子,面对骁骑营的犀利进攻,他们早就乱作了一团,而许仪早被文鸯缠住,脱不了身,更没法下达突围的指令,各部人马只能是各自为战,只不过想要突破并州军的拦截,试如登天。 就在司马军陷入到绝望之中的时候,西南方向突然的尘烟滚滚,无数的人马朝着这边杀了过来。 原来是钟会的人马杀到了,钟会率领着中军,跟随在前锋营的后面,一直保持着十里左右的距离,前锋营有任何的异动,钟会都能及时的知晓。 许仪这边遭遇到了并州军的滋扰,然后便是一路狂追,这个情况很快传到了钟会的耳朵里,钟会不禁怒骂道“这个蠢货,这摆明了敌人诱敌深入的诡计,居然就能上当,真是废物” 不过骂归骂,钟会却不能坐视前锋部队有失,急令中军三万骑兵加快速度,前去救援。 许仪面对文鸯,越战越心惊肉跳,在他的感觉之中,文鸯不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娃娃,以他的武艺,分分钟就能搞定,但真正打过之后才发现,这黄毛小儿居然枪法极好,许仪不但奈何不了他,反而是处处受制,险象环生。 许仪不禁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眼看着周围的并州军是越聚越多,他突围无望,不禁是心生绝望,此刻他怕是连肠子也悔青了,早听安涉的话有多好,何至于沦到这样的绝境之中。 就在此时,许仪听到了外围传来了呐喊之声,不禁精神一震,想必是司马军的援兵到了,其实许仪所率的前部人马和钟会所率的主力人马相隔的并不太远,一旦钟会察觉有异的话,及时地派出兵马来救援,还是可以的。 援兵到来,许仪顿时大喜,这可是救星来了,他举刀高呼,下令被包围的司马军鼓起士气来,拼死向外突围,绝不能束手待毙。 这场伏击战,文钦本来就是准备速战速决的,但没料到钟会的援兵会这么快地赶来,如果这个时候并州军还继续地强行作战的话,会受到司马军的内外夹击,形势反而不利,反正这一战骁骑营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战果,围歼了司马军的不少人,见好就收吧。 文钦当机立断,下令鸣金收兵,果断地撤出战斗。 骁骑营行动迅捷,这边鸣金声刚一响起,他们就已经飞速地撤退了,钟会率领的骑兵刚刚扑上来,骁骑营大部分的人马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文鸯是最后一批撤离的,提枪冷笑道“蠢肥彘,今日你的人头就暂留项上,待来日有空,文某必当取之,洗干净等着吧” 许仪大怒,这文鸯也太猖狂了,如今司马军的援兵赶到,他也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许仪正想骂回去呢,文鸯已经拨马而走了,情急之下,许仪又欲去追。 安涉一看脸都绿了,这许仪不知道真长脑子没有,刚刚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差点都把命给丢这儿了,居然还敢去追呀,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点记性也没啊 情急之下,安涉赶紧地一把拉住了许仪的缰绳,道“许将军,不能再追了,说不定前面还有埋伏和圈套呢” 许仪这才醒悟了过来,难道他的心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别人看破的吗这次中了埋伏,也完全是许仪自己盲目的追击,最终才导致这样的结果,这也太不长记性了吧 只是这小子也太可恶了,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许仪寻思着,看到钟会的大军已经接近了过来,他便拨马朝着钟会那边赶了过去,想去向钟会请命,调派更多的军队,去追击并州军。 此刻的钟会,已经率领大军快速地接近于战场了,眼看着前面双方陷入到混战之中,突然间并州军竟然是飞快地撤离了,只剩下了满地的尸体和绝处逢生的前部人马。 面对快速逃走的并州军,领军的夏侯咸和田续不敢自做主张,便向钟会请命,是否对并州军进行追击。 钟会沉吟了片刻,道“敌人狡诈多端,需谨防圈套,暂时不可追击,等查明敌情之后,再行出击未迟。” 许仪所率的前部人马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啊,钟会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重蹈覆辙,更何况并州军撤得如此之快,谁能保证他们没有更大的阴谋和圈套慎重起见,钟会只能是下令按兵不动,反正他救援前部人马的计划已经达成,只有等斥侯兵探明并州军的动静之后,才会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这时,许仪率兵已经赶到了钟会的大军面前,只不过受到亲兵的阻拦,许仪没法子接近钟会,眼看着并州军已经是星流云散,再迟的话的根本就追不上了,许仪急着对那些亲兵道“请速速通传钟将军,就说末将有急事欲见钟将军。” 亲兵禀报给了钟会,钟会一听许仪求见,脸上如罩寒霜,沉声地喝道“让他等着” 许仪无奈,也只好是乖乖地在外围候着。 钟会命人去检点司马军的伤亡状况,其实不用细看,那些倒地的尸体已经是够触目惊心了,在并州军弓箭兵和骁骑营的双重夹击之下,司马军伤亡累累,前部人马总共一万人,此次战斗中竟然损了近三分之一,这也是主力部队救援及时,如果他们赶来的再迟一点,恐怕死的人只会更多。 钟会听闻了禀报,目中闪现出一丝的杀机,下令先将副将安涉叫来。 第1305章 军法从事 安涉见到钟会时,看到钟会一脸的怒气,赶忙惶恐地下拜。 钟会沉声喝道“安涉,你可知罪” “末将未知。”安涉打了一哆嗦,暗暗地叫苦不迭。 钟会怒道“三千多人死于非命,若非本将军救援及时,只怕你们已经是全军覆灭了,你身为副将,辅佐许仪,但却罔顾军令,擅自行事,导致如此多的将士阵亡,你居然不知自己所犯何罪” 安涉吓得跪伏于地上,道“将军恕罪,此非末将之过也,先前末将已经两次提醒于许将军,竭力劝阻他追击,奈何许将军一意孤行,并不听从,末将人微言轻,实在是无力阻拦。” 钟会面色稍缓,想必他也是信了安涉的话,毕竟前部人马的主将是许仪,安涉最多也就是能提提建议,最后真正做决断的,只能是许仪,没有许仪的命令,前部人马肯定不会这么追出去的。 许仪这个家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暴躁易怒,钟会真得是很后悔选他来做先锋,真是出师未捷,第一战就损失了三千多人,真是大丧司马军的士气。 此次北征,司马师对钟会是抱着厚望的,在信都失守如此重大的损失之下,司马师都没有追究钟会的责任反而是对他委以重任,钟会自然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丝毫也不敢辜负司马师的这份期冀。 可第一战就让许仪给搞砸了,如果让司马师听到这个消息,恐怕真得是很失望,自然对钟会的信心是大打折扣。 尽管伤亡三千人,对于一支十七万人的军队来说,不过是伤及一点皮毛罢了,但动摇的是司马军的士气军心,这样的结果可就是一般了。 钟会自然把一腔子的怒气都撒到了许仪的身上,下令把许仪给带上来。 许仪在外面等了良久,那怕再粗心的人,此刻也能瞧出一些端倪来,许仪违反军令在先,造成重大的损失在后,这个锅肯定得有人来背才行,许仪自然是难辞其咎。 一想到钟会治军严厉,许仪的心就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如果钟会依律办事的话,许仪还真是小命难保,不过许仪想想自己好歹有许褚的身份保驾,钟会手段再严厉,也不可能不顾念许褚曾经为朝廷立过的功劳,只要能网开一面,保下命来,那怕再大的惩罚许仪也无所谓了。 想到此处,许仪又恢复了一些自信,听到了钟会的召唤,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见到了钟会,拱手参拜道“末将参见将军。” 钟会阴沉着脸,喝道“许仪,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力如此的肆意妄为,擅自行事” 许仪愣了一下,没想到钟会一见面,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他只能是嚅嚅地道“末将追敌心切,误中了圈套,所以才” 钟会直接就打断了他,沉声地道“许仪身为先锋,罔顾军令,擅自行事,造成三千将士埋骨于此,罪责难逃,依军法处置,斩立决,来人,推出去斩首” 许仪顿时便懵了,都说钟会治军严厉,对谁也不留半点的情面,就连半点分辩的机会都不给许仪,一见面就下令处决他,许仪张口结舌,彻底地傻了眼。 刀斧手直接上前,擒下许仪便往外走,许仪这才缓过神来,用力挣脱了刀斧手,也就是许仪膀大腰圆有,力气无胜常人,两名刀斧手根本就按压不住他。 许仪挣脱之后,跪倒在了钟会的面前,大叫道“将军饶命” 诸将见之,也纷纷相劝,道“钟将军,其父许褚有功于朝廷,还望将军恕之。” 钟会冷笑一声道“许褚有功于朝廷,朝廷自然不可能埋没于他,现在许仪的爵位不就是朝廷的封赏吗如今许仪失责,造成三千将士阵亡,军法岂能因人而废,尔等休要多言,许仪定斩不赦” 夏侯咸和许仪私底下交情不错,也上前为之求情,道“将军,许仪终究是功臣之后,何不请示大将军之后再做决定” 钟会怒道“军法不明,何以行事本将军身负重责,持节行事,自然有先斩后奏之权,今日不杀许仪,何以告慰死难的三千英魂,尔等休得再为他求情,若有再言者,一律同罪” 这下也就再没有敢给许仪求情了,许仪也知道自己今日是死罪难逃,瘫坐在地,彻底地绝望了。 许仪倒在不起,两名刀斧手都拖他不起,只好再调两个人来,连拖带拉,把许仪押了下去。 不多时,刀斧手便捧了许仪的人头上前,那颗硕大的脑袋上还鲜血淋漓,众将悚然,纷纷低头,无人再敢违逆钟会。 以前钟会治军严厉,也杀过不少的人,但大多是一些小官小吏,无足轻重,人们也就不以为然,但今天不一样,虽然许仪只是牙门将的职位,但毕竟他可是继承了许褚牟乡侯的爵位,乡侯的爵位仅次于县候,在朝廷之中,也是极高的,钟会不留半分情面将其斩杀,试想一下,其他人有那么高的面子吗 于是众将悚然惊恐,再不敢有半分的怠慢之心,钟会这种严厉的手段,如果自己一不小心违反的军令,许仪就是活生生的榜样啊。 钟会命人将许仪的人头和尸身收殓了,运回洛阳去安葬。处斩许仪,是按军法行事,人死之后,就得按礼制安葬了,许仪不是普通的庶民,他贵为乡侯,自当按乡侯的礼仪进行安葬。 至于其他的阵亡将士,钟会则命人在原地挖了几个大坑,就地安葬。同时钟会写好奏报,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俱都写明,命人呈报给了司马师。 奏报之中,钟会也主动地承担了一些责任,许仪违反军令,虽然斩首正法,但自己也有用人不察,监管不利之责,请求司马师予以处治。 司马师很快送来了回复,称钟会处治极当,许仪违反军令,按律当斩,司马师表示支持,同时告诫钟会,曹亮极为狡诈,诡计多端,进军途中,要小心行事。 第1306章 退而求其次 许仪的生死,对于司马师来说,自然是无足轻重的,许禇是朝廷的功臣不假,但他不过是曹操的手下,并不是司马家的下属,司马师自然无需去体恤于他。 至于乡侯的爵位,那在朝中一抓便是一大把,并没有什么稀罕的,死上一个两个,反而能减轻一下朝廷的负担,反正许仪是因罪被杀的,那么他死之后,爵位也就自然给削夺了,不能再继承给他的子孙了。 反倒是司马师对钟会的这种态度极为欣赏,治军就是要铁面无私才行,处处顾及人情脸面,那军法的威严何在钟会治军严谨,军队纪律才严明,只有军纪严明的军队,才有更强的战斗力。 高邑的这场战斗,虽然司马军伤亡了三千人,但这并不足以动摇司马师的信心,区区三千人,和十几万大军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损失些皮毛,还达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司马师当然是浑不在意了。 这次的失败责任,毫无疑问是许仪来承担的,他罔顾军令,冒然追击,最终导致了这次战斗的失败,所以说他被斩杀,也是罪有应得的。 经过此次战斗,其他的将领必将会汲取教训,不再轻兵冒进,这自然也就不再轻易地中并州军的计了。 钟会在此次战斗中,处置是极为恰当的,如果不是他的及时救援,前部的人马很可能就会全军覆灭,也就是说钟会至少挽救了七千人的性命,而且钟会在完成救援之后,极为冷静,并没有对撤退之中并州军进行盲目的追击,避免了遭遇再次被伏击的危险。 司马师需要的,就是像钟会这样既能雷厉风行果决刚毅,又谨小慎微虑事周详的领军主将,所以司马师没有对钟会进行任何的责罚,而是叮嘱他小心从事,按照既定的方向前进。 有司马师的支持,钟会的信心更为充实了,他下令在高邑宿营休整一日,召集诸将议事,再一次地严明军纪,要求诸将必须要做到令行禁止,不管何人,只要违反军令,许仪就是例子,绝不姑息。 钟会还特别的强调,以后也绝不容许出现为罪将求请之事,钟会要处斩许仪,一大堆人都围在那儿给许仪求情,成何体统钟会身为主将,言出法随,如此多的人来挑战他的权威,让钟会很是不爽。 不是说钟会和许仪有仇,非得置许仪于死地不成,如果钟会和许仪往有就有怨隙的话,那么先锋的职位肯定是轮不到许仪的,钟会这个人例来是睚眦必报,谁和他有仇,那绝对是逮着机会就把对方往死里整。 钟会出身名门,仕途上更是一帆风顺,书法造诣极高,世语新语中曾记载过这样的故事当初钟会撰写完四本论时,想求嵇康一见,可又怕嵇康看不上,情急之中,竟“于户外遥掷,便回怠走”。后来做了高官的钟会再次造访嵇康,嵇康理都不理,继续在家门口的大树下“锻铁”。炉火熊熊,嵇康手起锤落,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钟会终是觉得无趣,于是悻悻地决定离开。嵇康在这个时候终于说话了,他问钟会:“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钟会回答:“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钟会对这次造访觉得丢了面子,深深怀恨在心。 后来因为吕安之案,嵇康也牵涉其中,钟会便在司马昭的面前进献谗言,让本来就对嵇康很是不满的司马昭下令处死了嵇康和吕安。当然,这是后话,不过也佐证了钟会睚眦必报的小人之径。 如今钟会执意要杀许仪,也不过是因为钟会急欲在军中立威,他虽然担任了两年多的河北都督,但却从未在中军体系之中任职,此次以征北将军的身份领衔先锋军,还是有很多人不服气的,认为钟会没有那个资格。 想要在军中立威,最好的方法就是斩敌立功,但斩敌立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是面对实力非常强大的并州军,想要立功谈何容易。 那么钟会只能是退而求其次,选择杀人来立威,杀什么人呢,自然那些违反军令的人,只有做到令行禁止,言出法随,那样才能震慑部下,让众人害怕。 其实整件事只能算是许仪倒楣,钟会急欲需要杀人立威,而他却好死不活的撞到了枪口上,违反军令再加上吃了败仗,二罪归一,许仪的脑袋注定是保不住的。 处斩了许仪,钟会的目的显然是达到了,整个军队面貌都肃然为之改变,那些原本还有些散漫的将领一个个变得紧张起来,对待钟会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杀一而儆百,钟会满意这件事带来的效果,许仪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舍掉也没有什么可心疼的之外,许仪之死,能给钟会带来足够的威望,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接下来,钟会任命胡烈为前军统领,并从后军之中抽调三千人补充了前军的所缺,让前军的编制仍为一万人。 胡烈是胡遵之子,胡奋的弟弟,当年胡遵兵败并州,被并州军所生擒,迫不得已,投降了曹亮,不过胡奋和胡烈等兄弟六人并未受到牵连,而是继续得到了司马氏的重用,尤其是胡奋,担任了镇南将军,为了司马师的军中大员朝中新贵,权力灸手可热。 而此次胡烈也是以护军将军的身份随同司马师出征冀州,并委派到了钟会的麾下,只要此次立下了军功,加官晋爵,自不在话下。 至于胡遵,被迫投降了曹亮之后,也并没有受到重用,没两年就染病身亡了,在许多人看来,胡遵成为晚节不保的典型,早知如此下场,还不如战死疆场,马革裹尸,至少也能搏个好名声不是。 胡烈担任先锋之后,更是信心满满,率领着前部人马,遵照钟会的命令,一路向真定方向杀去,气势汹汹,所向无敌。 第1307章 一片废墟 胡烈虽然性子比较急,和许仪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的脑子却是比许仪好使得多,尽管了上面有着和钟会地位差不多的兄长胡奋罩着,但胡烈却从来不敢妄自尊大,对钟会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对钟会的安排相当的服从,先前就算钟会让他殿后,都毫无怨言。 相比之下,许仪就属于那种脑子一根筋了,许褚当初是曹操的红人不假,他也为曹魏的江山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不假,但那些都是老黄历了,明眼人都知道,如今司马氏大权独揽,很快这曹姓的江山就要易主了,想要继续飞黄腾达,那就得紧抱着新的大腿不放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过去的功劳薄已经翻篇了,许仪还想把它当成护身符,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这方面胡烈就要比许仪务实的多,胡烈以护军的身份去殿后,换作其他的人,多半会心怀不满,甚至是消极怠工,但胡烈非但没有半句的怨言,反而是任劳任怨,扎扎实实地做好殿后的事务,紧跟着钟会的步伐,言听计从。 正因为如此,此次许仪获罪伏诛之后,先锋出缺,钟会首先想到的不是别人,而是负责殿后的胡烈,所以胡烈顺理成章地完成了逆袭,从默默无闻的殿后者成为了新的先锋官。 这让夏侯咸田章等人很是嫉妒,凭啥先锋官出缺时没有轮到他们这些中军的将领反而是轮到了殿后的胡烈,他们很是费解。 论战力,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论智谋,性格急躁的胡烈比许仪也好不到那儿去,钟会选人失当话,没准就是诞生下一个许仪。 可钟会并没有理会众人的闲言碎语,非常坚定地选择了胡烈。如今钟会的威望在军中已经是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都无人敢再去质疑,当然这是指当着钟会的面,至于私底下,不满的人多了去,不过也只能是背地下私下议论,根本就不敢把话传到钟会的耳朵里。 胡烈当然更不会去理会这些质疑声,他只要有钟会的支持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人,胡烈甚至懒得理会他们,他只需要依够自己的实力来证明这一切,就可以让许多人闭上嘴了。 继续地向北而行,过了赵国,就进入到了常山郡境内,距离司马军的目标真定,已经是不远了。 胡烈严格的遵循着钟会的命令,压制着先锋营的速度,让它尽可能地与钟会的大军保持着十里之内的距离,并时刻派人与钟会保持着联络,不致于让讯息丢失。 而钟会也是严格地控制着整个先锋军的速度,让它与司马师的大军保持着至多半日的行程,这样别说是并州军小股人马的袭击了,就算是曹亮倾巢而出,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们,反而是容易被司马师捉住机会,杀曹亮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的行军方式,虽然比较刻板,但却最大程度地保证了各路人马的安全,不管歼敌的数量的多少,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许仪正是不遵守钟会的要求,冒然地进行追击,最终才掉入到了并州军的陷井之中,如果许仪恪守规定,将先头部队和主力部队之间的距离保持在十里之内,那么就算先头部队遭遇到大规模的敌袭,主力部队也会在极短时间内增援赶到,不会造成任何大的损失。 有了许仪的前车之鉴,胡烈自然也不敢冒然出击,整个行军的过程是循规蹈矩,按步就班,进展地十分顺利。 奇怪的是,并州军在高邑之战后,突然间就消声匿迹了,一路之上,再没有遭遇过,直到胡烈抵达了真定城下,也再没有看到并州军的踪影。 此刻的真定城,早已经是一座废城了,当时冀州军撤离真定的时候,常山太守杜奇奉吕昭的命令,已经将真定付之一炬了,杜奇生怕烧不干净,特意地在城内堆放了不少的干草木头等引火之物,并四处点火,大火熊熊燃烧了好几天,直到那场大雨的时候才熄灭,即使被雨淋灭了,但整个城池早已是面目全非,再无一座完整的房舍,就连城墙,都在烈火的烘烤之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倾斜和倒塌。 胡烈望着已经被毁弃的城池,莫名感慨,当初为了阻击并州军,冀州军不惜将重金打造的城池给焚毁,现在等到司马军前来接收,却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了,就算是重建,不但花费巨大,而且在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现在冀州北部的城池,大部分毁于了烈火,而州城信都则是毁了水灾,水火无情啊,此刻冀北,真是赤地千里,了无人烟,要知道,冀州历来可是魏国的最繁华富庶之地,经过战火的蹫躏之后,想要恢复生息,恐怕没有几十年的时间是很难实现的。 真定没有任何的并州军驻守,看来这么一座废城,并州军也早就把它给放弃了,胡烈命人迅速地通传给钟会。 由于相隔只有十里的距离,钟会很快就赶到了真定城下,虽然钟会事先早就得到了真定城被焚毁的消息,可亲眼看到真定的荒凉的模样,钟会也还是不禁感慨万千。 当时钟会远在邺城,对冀北的军事是鞭长莫及,吕昭倒是和他有过联系,也提及到了放弃诸城集中兵力守信都的计划,当时整个冀州北部的形势极为的紧张,坚壁清野恐怕是唯一的办法了。 可现在重回冀北,钟会却不得不面对满目疮荑的局面。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收复真定只是一个方面,司马军的真正目的,还是要消灭盘距在冀北的并州军,可现在真定一带根本就没有并州军的踪迹,他们显然是扑了个空,接下来,将向何处进军,这无疑又将是一个新的问题了。 钟会一方面派出斥侯四处侦察,一方面传信给司马师,希望司马师尽快可以赶到真定,共商大计。 第1308章 阴沟里的老鼠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毌丘俭宛如是一盆凉水浇头,把他从头到脚浇了一个透心凉。 本来毌丘俭一直精心准备着起兵,可以说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可惜他等了一年多,也没等到这股子的东风,反倒是听到了一个噩耗。 王凌败亡,几乎对毌丘俭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他也曾担任过荆州刺史,对南线的状况有所了解,淮南重镇,可以说是集中了魏国最为优势的兵力,而且王凌也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大将,水平能力丝毫也不亚于司马懿,而且王凌兼有天时地利人和的有利条件,毌丘俭相信,王凌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他必定有反抗司马懿的手段。 可惜王凌最终也无法逃出司马懿给他编织的大网,兵败自杀,也就让满怀期待的毌丘俭彻底地凉凉了。 在观望和等待中,毌丘俭已经丧失了最好的机会,原本他还准备等王凌在淮南站稳脚跟,然后他在幽州起兵,南北呼应,但现在孤掌难鸣,他压根儿再没有了起兵的念头了。 淮南的王凌兵多将广,实力雄厚,尚且斗司马懿不过,幽州这边地广人稀,兵力薄弱,又有什么资本和司马懿来斗 至于并州的曹亮,本能地被毌丘俭忽略掉了,并州和幽州一样,都属于汉胡杂居的边州,经济条件很差,根本就没有多少实力抗衡中原大州。 至于曹亮本人,抱歉,恕毌丘俭孤陋寡闻,还真没觉得这么一个刚刚冒出头的年轻人有什么能和司马懿来斗的资历,连王凌都不是司马懿的对手,曹亮能行吗 或许毌丘俭还在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莽撞,如果早些起时候起兵的话,那么开弓便没有回头箭了,只怕现在司马懿的重兵,已经是兵临幽州,自己穷于应付了。 但没有起兵就代表平安无事吗 那倒也未必,毌丘俭可是和司马懿共过事的,他很清楚司马懿的为人,阴鸷腹黑,睚眦必报,自己从来也不是司马懿的嫡系,而且彼此之间还有很深的矛盾来怨隙,就算自己老老实实地来当这个幽州都督,那也未必能让司马懿安心。 司马懿之所以升他的官,之所以对幽州按兵不动,并不是说司马懿这个人宽宏大量,继往不咎,而是现在他还腾不出手来,没空来对付毌丘俭,如果等着王凌曹亮这些明面上起兵对抗他的人被消灭了,毌丘俭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本以为忍了这口气,就可以换来幽州的暂时安宁,但毌丘俭没想到司马懿居然以朝廷的名义给他下了一道圣旨,要他尽起幽州之兵,去讨伐并州的曹亮。 这种再简单不过的一石二鸟之计,毌丘俭又焉能看不出来,但他没办法拒绝呀,司马懿下的是圣旨,用得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毌丘俭拒不出兵,那他就是抗旨不遵,犯了欺君大罪,到那时,毌丘俭不想反也得给逼反了。 可是出兵并州,摆明了就是上了司马懿的当,二虎之争,必有一伤,渔翁得利的,只能是司马懿,司马懿隔岸观火,看着并州和幽州火拼,这恐怕是他最为得意的了。 毌丘俭为此事是头疼不已,思忖半天,也想不出什么个好的应对之策,到是谋士杨帆建言道“都督不必心忧,出不出兵,或许不由都督定夺,但具体如何作战,却是都督临阵决断的。” 毌丘俭一拍大腿,喜道“对呀,这个办法妙,战场之上行军打仗,却是某说了算,司马懿想算计某,可不容他得逞。” 没错,如果毌丘俭拒不出兵,那就是抗旨不遵,而违抗圣旨的后果自然是相当严重的,可是只要毌丘俭出兵并州,司马懿就没法再追究他的罪责了。 而出兵之后,仗怎么打,却是毌丘俭说了算,完全可以找各种理由避而不战,或者是虚攻佯攻,反正就是出工不出力,司马懿远在洛阳,你又能耐我何 不过好象圣旨中有提到朝廷会派一个监军过来,不过这个监军早被毌丘俭选择性地无视了,幽州兵可是他毌丘俭统率多年的嫡系人马,在幽州这块地盘上,毌丘俭说话还是有着相当的分量的,区区一个监军,人生地不熟的,能起到牵制他的作用吗 对此毌丘俭当然是嗤之以鼻,所以接到圣旨之后,他也懒得备战,把圣旨一丢,继续地我行我素,该干嘛干嘛。 毌丘俭是三月接到的圣旨,可到了四月中旬,他依然没有调兵的迹象,而这个时候,被司马懿任用为监军的卫瓘匆匆赶到了蓟县,催促毌丘俭进军。 卫瓘出身于官宦世家,而卫家本身就是河东望族,父亲卫觊曾官至尚书,卫瓘也算是名门子弟,他出仕较早,二十岁的时候就担任了尚书郎,十年间,历任通事郎、中书郎、散骑常侍等职,高平陵事变之后,卫瓘出任廷尉,深得司马懿的赏识。 此番奉命担任幽州监军一职,并统率一部人马,接到诏令之后,卫瓘便星夜兼程,率领着麾下一千人马赶赴幽州。 只不过洛阳距离幽州路途遥远,卫瓘虽是晓行夜宿营,加速赶路,也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这才赶到了幽州的治所蓟县。 可到达蓟县之后,卫瓘才发现整个幽州,就连一点备战出征的准备都没有,他不禁暗暗地有些恼火,朝廷的圣旨,下达都快一个月了,毌丘俭这边,居然是毫无动静,这完全是不把朝廷的圣旨放在眼里啊。 卫瓘立刻前往都督府去拜见毌丘俭,初次见面,卫瓘倒也是比较克制,态度中规中矩,寒喧了片刻之后,卫瓘委婉地提到了调兵出征之事。 毌丘俭立刻是大吐口水“卫监军你有所不知,这幽州地跨千里,驻兵分散于各郡,朝廷的圣旨一到,本督就已经向各郡下达了调令,只是路途遥远,到现在还未抵达。”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309章 不二人选 司马师倚仗着兵多将广的优势,到达冀州之后,便急欲与曹亮的并州军进行决战,但曹亮又怎么可能会遂了他的心愿,所以曹亮对司马师的大军压根儿就不理睬,下令各路人马化整为零,各自掩藏起来,伺机而动。 反正冀州北部的所有重要城池不是被水淹没就是被火烧毁,少了落脚点的并州军自然也就没有了守城的负担,他们更好可以游刃有余的来面对当前的局面。 但唯有一处是例外的,那就是井陉关。 井陉关扼入晋之咽喉要冲,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讲,都是不容有失的,所以并州军可以放弃任何地方,但唯独不能放弃井陉关。 不过好在井陉关是并州军攻下来的,并没有遭到冀州军的破坏,整座关城城池完好,防御设施齐备,随时都可以投入使用。 井陉关是一座易守难攻的要塞关隘,它和苇泽关一道,成为井陉道上一前一后一东一西的两道防御关卡,险要天成,并州军无需太多的兵力,就可以守住得住。 派谁去守井陉关呢牵弘成为了大家一致推荐的不二人选。 在守城方面,牵弘有着独一无二的丰富经验,长年以来,他就一直率领左卫营镇守苇泽关,多次击退司马军的进攻,被誉为并州军的“铁门”,所以众人毫无悬念地推举牵弘和左卫营去守井陉关。 曹亮也认为牵弘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井陉关和苇泽关地形相似,牵弘有能力守得住苇泽关,自然也有能力守得住井陉关,退一步,如果井陉关真得失守了,牵弘还可以率左卫退守苇泽关,重新构筑起一道防线来,只要能将司马师的大军挡在井陉道之外,粉碎其进入并州的企图,牵弘就是大功一件。 牵弘倒也没有推辞,连他自己也清楚,并州军诸将之中,若论谁的攻击能力最强,牵弘无法与别人竞争,但如果比谁的防御能力最强,最擅长于守城,自然是非牵弘莫属的。 苇泽关之战,先后经历了几年的时间,无论吕昭浑身解数,就是一点也奈何不了牵弘,苇泽关固若金汤,如此战绩,也一直令人是刮目相看。 能者多劳,既然牵弘在守城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那么把守井陉关他就是责无旁贷。 接到曹亮的命令之后,牵弘就已经率领左卫营前往井陉关了,而这个时候,司马师的前部人马,正在高邑和并州军交战,等到司马军到达真定之时,牵弘那边就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布署,严阵以待。 井陉关扼守在井陉道的东口,两侧是笔直陡峭巍峨耸立的太行山,井陉关就座落在这两山之间,是由冀州进入并州的必经之处。 这座关城修筑的非常坚固,东西两道关墙,全部都是用石块来砌筑的,左卫营和射声营若非是采用诱敌出击的方式,恐怕是很难攻破井陉关的。 现在又轮到了并州军防守,司马军进攻了,牵弘又恢复到了他最为熟悉的守城战,在几年守卫苇泽关的战斗中,牵弘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到达井陉关之后,牵弘所有的防御布署都是轻车熟路,井井有条。 而左卫营的这些将士,似乎也回到了熟悉的节奏之中,各就各位,表现的十分娴熟,许多事情,都不用牵弘吩咐,他们就已经是进入到了最佳的位置之中。 不过牵弘也很清楚,这次面对的,可不是以前吕昭所率的冀州军了,而是战斗力更为强悍的中军,牵弘出身于骁骑营,而骁骑营以前隶属于中军的,中军是朝廷各支军队战力最强的军队,那些郡国兵,根本就无法和中军相提并论。 这次的井陉之战,将会是一场恶战,在出发之前,曹亮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他,左卫营将会独立地进行战斗,司马师在进攻井陉关的同时,一定会设置伏兵进行打援的,而并州军是不可能中了他的圈套,那就意味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左卫营在将会孤立无援的面对数倍之敌,进行艰苦卓绝的防御战。 而井陉关之重要性就决定这一场战斗绝不容有失,尽管井陉关后面还有苇泽关,可苇泽关目前只有少量的守备部队在镇守,一旦左卫营在井陉关打输了,司马军长驱直入,苇泽关肯定也保不住。 如果苇泽关也失守了,那么整个并州的东大门就会门户洞开,再无险可御,并州防御形势必然是芨芨可危。 所以井陉关的得失关系重大,曹亮把这个坚守的任务交给牵弘,并下达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井陉关,将司马师的大军抵挡在井陉关外。 牵弘受命之后,清楚自己的职责重大,丝毫不敢有半分的懈怠,那怕他最为擅长的守城战,牵弘也是认真对待,亲自登临城头,对每一处的防御细节都进行了安排。 牵弘将左卫营的重型装备也弄到了城头上,投石车和连弩车,这些都是攻城作战时的大杀器,以前左卫营在防守苇泽关的时候并没有配备,直到最近扩军之后,才正式列装,最主要的作用是为了攻打冀州的城池。 在攻打信都之时,左卫营的投石车也毁损了不少,现在大约还剩五六十辆,牵弘干脆把它们全都布置到了城墙上,由于投石车的射程比较远,这也就等同于加大了左卫营的防守范围。 连弩车的威力也是远胜于普通弓箭兵的,不但射程远,而且射速更快,对敌人的压制作用比较明显。 有这些重装备压阵,牵弘更是信心十足,至于其他的守城器械,诸如弓箭、滚木、擂石、开水、滚油等物,手下的那些校尉司马就己经是各司其职,充分准备了,不用牵弘操心。 司马军的来势极快,左卫营这边刚刚完成布署,就看到东面尘土飞扬,地平线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司马军已经是漫山遍野而来,井陉关之战一触即发。 第1310章 小巫见大巫 陈泰刚刚被司马师任命为镇北将军,补了吕昭死后的缺,四征四镇将军向来是军中的要职重将,尤其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镇北将军更像是一副重重的担子,压在了陈泰的肩上,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此次的冀州之战,司马军已经是经受到极大的损失,吕昭战败身亡,信都失守,冀州北部全线沦陷,就连司马师的大军北进,未获一胜,反而挨了并州军的闷头一棒。 所以司马军现在急需一场胜利来提振士气,而所有的人的希望都压到了陈泰的肩上,进攻井陉关,已经是不容有失了。 井陉关的守军只有一万五千人,而司马师足足地给他调派了五万步军,在兵力上具备碾压的优势。很显然,司马师是对陈泰寄以厚望的,希望陈泰可以拿下井陉关,一举扭转现在的不利局面。 曹亮避而不战,让到达真定的司马军陷入到了困境之中,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井陉关了,司马师攻击井陉关的目的,就是要逼迫曹亮现身,派兵来救援井陉关,这样他才有可能达到围城打援的目的。 当然如果曹亮死活不派援兵的话,司马师也不介意将井陉关拿下来,进而攻取苇泽关,彻底地打开入并之通道,司马师就不相信曹亮能对此举无动于衷。 现在司马大军已经在井陉关以东张网以待了,只要并州军敢出现,灭你没商量。 当然,前提条件是陈泰必须要给井陉关足够的压力才行,井陉关的守军抵抗不住,才有可能会向曹亮求援的,所以陈泰的进攻是关键,井陉关这边打得越激烈,并州军出现的几率才越大。 如何进攻井陉关,陈泰事先已经有过大致的预案了,由于井陉关地势险要,险阻天成,关前的道路十分狭窄,纵然陈泰手中握在重兵,但无法迂回到敌后,只能采用正面进攻的方式,这就有一种施展不开的感觉了。 进攻兵力无法增加的情况下,也只能是通过来改变进攻的强度提高进攻的效率了,陈泰到达井陉关前,就亲自查看过井陉关的地形地势,特意地制定了一套进攻的方案,那就是将五万大军编为若干个攻击方队,每个方队大约五千人,轮流对井陉关发起进攻,昼夜不停歇。 只有这样,才能将兵力上的优势发挥出来,否则并州军凭险据守,司马军就算是攻上一年,也未必能有什么效果。 司马师给陈泰的时间并不多,要求他尽快地拿下井陉关来,就算拿不下,也必须给井陉关的守军一定的危机感,让他们主动地向曹亮求援,围攻井陉关,只是一种手段,真正的目的,还是要将曹亮的主力给引出来。 陈泰当然能领会到司马师的用意,所以才会制定出这么一套昼夜不停歇的进攻方案,司马军拥有着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一拨人马在攻击的同时,另外各支人马都在休息,每支队伍的攻击时间,最长不超过两个时辰,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司马军的体力和精力,让他们在投入战斗的时候,都能精神百倍,斗志昂扬。 似乎是从并州军攻打乐成和信都时大规模使用投石车上面,陈泰也获得了一些灵感,在步兵军团发起进攻之前,陈泰也想方设法地集中了好几十架投石机,准备对井陉关发起投石攻击。 司马军的投石机,还是那种老旧的人力牵拉式投石机,这种投石机在官渡之战,曹军就曾大规模使用过,而后一直沿用,但几十年来从未做过革新,还是那种那样子,甚至底部都没有安装轮子,只能采用人抬的方式前进,所以只能称之为投石机而不叫投石车。 这些投石机,每架都需要上百名的拽手,几十辆投石机,就需要数千人的拽手,投石机一出场,倒是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以前魏军使用投石机,大多数的时候是一种攻城的辅助手段,为蚁附攻城的步兵军团壮壮行色,干扰一下城头的守军,从来也没指望这些石弹能轰塌一座城墙。 可并州军的投石车就做到了,它不但轰塌了郡城乐成的城墙,而且轰塌了州城信都的城墙,威力之大,震惊天下,许多人听闻之后,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攻城战还能这么打 乐成和信都的战例似乎说明,再坚固的城墙也无法抵御投石车的攻击,也许以后城墙的攻防战将会进入到一个全新的时代之中,城池攻防战的格局也将会彻底地发生改变。 陈泰当然没指望他的这些投石机能达到摧毁井陉关的作用,光看看井陉关那用石块砌成的城墙,就不是这些石弹可以轻易能撼动的。 而且司马军的投石机和并州军的投石车完全是两个概念,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两者都相去甚远,光是石弹,司马军的石弹就要比并州军的石弹轻上近一半,攻击的效果那自然是差了很远的。 陈泰之所以坚持首先使用投石机,最大的原因还是受到了并州军的启发,就算这些投石机没法和并州军的投石车相提并论,但依然可以破坏城头上的那些防御设施,以及对守军进行猛烈的打压,为攻城的部队扫清障碍。 就在司马军在城下紧急布署投石机的时候,牵弘早就在城头上看得是一清二楚了,原本以为司马军会首先大举发起攻击,没想到居然是先摆弄那些投石机。 牵弘不禁是嗤之以鼻,以前在洛阳时,牵弘在中军之中见过投石机,或许觉得还挺威风凛凛的,但自从左卫营装备了配重式投石车之后,还真是小巫见大巫,司马军的那些投石机,和并州军的投石车比起来,不过像是小孩的玩具一般,二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既然司马军率先排出了投石机,这倒给了并州军一个机会,出让他们见识一番,什么才是真正的投石车 第1311章 东施效颦 左卫营的投石车,已经布署在了城头之上,只不过因为地方狭小,五六十辆的投石车没法全部布署到城头,一次性只能布置二十多辆。 不过对付司马军的这些投石机,二十辆投石车也已经是足够了。 看到城下那些投石机正在紧张地进行放置和装弹,牵弘微微地冷笑一声,下令城上的投石车手装弹,进行先发制人的打击。 投石车安装之后,就已经进入到了战斗状态,这时只需要填装石弹,就可以发射了。 以前的投石车,都是应用于攻城作战之中,而此次,却是应于守城作战,很显然,攻城时投掷石弹和守城时投掷石弹,完全是不同的,攻城时,采用的方式是仰攻,由下往上攻,而守城时,采用的是方式是俯攻,居高临下,由上往下攻。 不过对于投石车手来说,这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调整好弹道即可,而且城下黑压压的一片人,每一枚石弹根本就不用做太多的瞄准,砸下去,便可伤人。 城下的司马军还在紧张的忙碌着,安装投石机的正在满头大汗地安装着,运送石弹的士兵正在填装石弹。 司马军的石弹,并不像并州军那样精雕细琢地雕成圆球状,而是比较粗旷的使用大小大致相等的石块,这些石块五花八门,有球状,有方型,更多的是些不规则型状的,司马军开采石料,只需要重量差不多即可,基本上不去顾及形状。 像并州军那样费时费力地将石弹凿成大小一致的圆球状,在他们看来,纯粹是多此一举,不管是石球还是石块,只要重量相同,造成的损坏应当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但事实上,还是有许多的不同的,曹亮之所以花费大力气让工匠将石弹凿成球状,从空气动力学上来讲,可以减少空气的阻力,提高石弹飞行的稳定性,不规则的石块在空中如果发生翻滚,则会使得弹道发生变化,命中率显著降低。 而球状的石弹则完美的避开了这个问题,无论石弹在空中如何翻滚,都不会对弹道产生影响,从而可以大大地提高命中率。 显然其他人是不会知道这个原理的,所以图省事,魏军一直以来的石弹都是不规则的石块,这个时候也不会例外。 就在司马军一片忙碌之际,城头上的石弹已经是呼啸而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弧线,而后砸在了司马军的头顶上。 仰攻时,这道弧线的前端长而后端短,俯攻时,则是前端短而后端长,整个的投掷过程,也就是一个将动能转化为势能的运动,弧线的前端是运用的是动能,达到顶点之后,转化为势能,在重力的影响下,后端线段越长,势能便越大,石弹所造成的破坏就越大。 司马军似乎没有想到并州军会突然的出手,那些凌空飞来的石弹,让司马军变得惊惶失措起来,他们拼命地想要避开,但石弹的下落速度太快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了人群。 一枚势大力沉的石弹直接砸在了一名司马兵的脑袋上,脑袋就如同西瓜一样爆开了,红的白的东西四处飞溅,洒满了周围的人身上,空气之中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别以为石弹砸死一个人就是终结,石弹落地之后,还在地面上弹了几弹,然后借助着下落之势,在人群之中迅速地滚动了不短的距离,所到之处,司马兵是骨断筋折,哀嚎连连。 陈泰这才明白,原来这才是球形石弹和普通石弹的最大区别,普通的不规则形状的石弹,落在那儿就在那儿,基本上不会再挪地方,而这些圆球状的石弹却可以借势滚动,造成二次的伤害。 尤其是像井陉关前这样的坡道上,石弹不停地滚动,所到之处,非死即伤,更能将司马军的阵形给搅个天翻地覆,看来此前人们不以为然的球形石弹真得有极大的妙用之处,这世上还真没有白费的工夫。 仅仅只是一轮二十多枚的石弹,就带给司马军投石阵地一片慌乱,许多人是抱头鼠窜,而这些投石机是需要人力来牵拉的,拽手纷纷逃窜,也让这些投石机近乎处于瘫痪状态。 只有少数的处于边缘地带的投石机没有爱到影响,抛射出了一些石弹,不过仓促之间,准头却是大为欠缺的,不是砸在了城墙之上,就是落在了关城里面,几乎没有一枚石弹可以击中城头上的目标。 其实不管什么样的投石机,都是需要来调整的,只有通过不断的抛射,才能找到正确的攻击点,就算是并州军的投石车,第一轮攻击也没有击中任何一辆投石机,只是司马军的人员过于密集了,才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但投石车的调整能力是极强的,试射一枚石弹之后,投手就已经大致确定了弹着点,所以第二轮的攻击,直接就瞄着那些投石机来打了。 最先被摧毁的就是那些还有能力发射石弹的投石机,这些投石机对城池的威胁最大,尽管它们现在还没有能力将石弹砸中城头,但经过不断的抛射之后,总是能调整过来的。 牵弘当然不会给他们调整的机会,下令投手瞄着这些投石机来打。 一架投石机首先被石弹给击中了,只听“喀嚓”,整架的投石机就碎成了一堆烂木头,断木和木屑横飞,如此沉重的石弹,只要能准确无误的命中投石机,这些投石机绝对是无可幸免的。 陈泰顿时是目瞪口呆,虽然投石机个头较大,但相隔着几百步远,投石机就是一个小点,并州军的投石车竟然可以准确无误地命中这一个点,这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 这个时候,陈泰才赫然明白,这投石车和投石机的差距,还真不是有没有轮子的差距,这样的差距,远不是一星半点,投石机对战,司马军完全只有被吊打的份,陈泰想利用投石机进行攻城,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第1312章 自掏腰包 司马军的投石机一架接一架的被摧毁,虽然做不到百分百中,但这样恐怖的命中率已经让司马军的投石机阵地趋于瘫痪,先前还能勉强地射出一些石弹进行还击,但并州军的投石车似乎长了眼一样,谁还击就先打谁,等把这些投石机打残了,剩下的投石机也就没有还手之力了。 这场投石车机之间的较量,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较量,司马军完全只有被碾压的份,经过数轮攻击,司马军已经没有了任何还手之力,那些拽手已经逃散了一大半人,只剩下那些投石机孤零零地矗在那儿,成为了并州军的活靶子。 没有了对战的压力,并州军的投手们更加地轻松了,他们把这些投石机当成了训练用的靶子,挨个儿地给他砸了个稀巴烂。 陈泰脸色铁青,看来使用投石机就是一个笑话,自己的石弹竟然连一枚都没有命中目标,就被人家砸了个七零八落,不但投石机尽数被毁,就连那些拽手都是伤亡累累,今天可谓是出师不利 本来陈泰今天是指挥大军趁兴而来,准备着敲山震虎,给并州军一点下马威看看,但这一战之后,威风扫地,颜面尽失,恐怕连士气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这个结果,还真是陈泰始料未及的。 不得已,陈泰只能是下令将那些残余的投石机撤出阵地,但这同样也是一个危险的活计,因为并州军的投石车仍在不断地攻击之中,只要进入到射程之内的人,就没有安全的,一个不走运,很可能就被石弹砸个死翘翘。 而且,这个基本上是没有防护的可能,不像对付弓箭,拿个盾牌还能抵御一下,可石弹这玩意,拿什么来防也是白搭,一旦被砸中,绝对是无可幸免。 这些临时被派上去的士兵个个战战兢兢,睁大着双眼,恐惧地盯着天空,生怕那些石弹落下来正好就砸在他们的头顶上。 但如果真得有石弹落下来的话,未必他们能躲得过去,那些石弹速度极快,宛如不及掩耳的迅雷,当你真正看到石弹落在头顶上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 在并州军投石车不断地打击下,司马军狼狈不堪地终于抢救出了一些投石机,但大部分的投石机还是被摧毁了,现在一片狼籍。 利用投石机来进攻,这也不过是陈泰的一种尝试,然而只能说是陈泰找错了对象,鸡蛋碰石头,碰了一个头破血流,完败给了并州军。 当然,陈泰也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失败就彻底地丧失了信心,既然投石车利用不上,那么陈泰很快便放弃了这个方案,还是老老实实地转入到了蚁附攻城之中,他感觉新的法子还终究是不靠谱的,想要攻下井陉关,看来还得采用老办法。 蚁附攻城拼得就是人海战术,反正司马军也不缺人,每一拨进攻的队伍便有五千人,而这五千人几乎已经将这条谷道给填满了。 这也是受地形条件的限制,司马军一次只能出动这么多的人,饶是如此,整条谷道之上,也已经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人山人海了,一次性派出的人马再多,也施展不开。 陈泰把这些人马全部分开,计划着就是采用轮番进攻的手段,来把守城的并州军给拖累拖垮。 采用蚁附攻城这样的手段,想要攻破防守严密地形险要的井陉关,难度是相当的大,陈泰也没指望着能在三两天的时间内就拿下井陉关,但司马师要不希望无限期地拖延下去,所以想要尽快地拿下井陉关,那就必须在攻击力度上面做文章。 陈泰为攻城的部队开出了巨额的悬赏,第一个攻上城头的司马兵赏赐万金,良田千亩,每斩杀一名并州军,也有万钱的奖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陈泰开出的竟然是如此高额的奖赏,如何能不令司马兵不眼红不眼馋,征战沙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能搏个封妻荫子,求个富贵荣华吗如今巨额的赏格就摆在眼前,改变自己一生的机会就要到来了,他们如何能不拼命 当然也有人质疑陈泰的悬赏,这给的赏格也太重了,远远的超出了司马军正常的悬赏,会不会是忽悠人呀 这样的事情也并非没有过先例,以前有的将领为了追求战功,开出了巨额的悬赏,等到事成之后,他自己去邀功领赏了,把真正立功的将士却给忽悠了,白白的流血又流汗。 如果是军中正常的悬赏,那一般是没什么问题的,但陈泰开出的悬赏却比军中正常的悬赏高出十倍不止,到时候攻破了城池,朝廷会认帐吗 针对这样的疑问,陈泰当众表示,这次的悬赏是他个人提出来的,与朝廷无关,所以大家根本就无需担心能不能兑现的问题,他陈泰以个人的声誉做为担保,只要有谁能第一个攻破城池,保证悬赏足额发放,绝不拖欠 陈家可是颖川的望族,富可敌国,这些悬赏在陈泰的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陈泰以自己的声誉做为担保,自然没有人再来怀疑,毕竟象陈家这样的名门大族,声誉远比万两黄金千顷良田更值钱,陈泰自掏腰包,信誉度更比朝廷还要高,声明一出,众将士是欢呼雀跃,兴奋不已,仿佛这些黄金良田,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陈泰当然不会在乎这点小钱了,他在乎的是如何能尽快地拿下井陉关来,完成司马师交待的任务,只有最大程度的将士气给激励调动起来,司马军才有攻克井陉关的可能。 司马军得到了陈泰的保证之后,犹如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兴奋高亢,鼓声一响,就如同是离弦之箭一样,一窝蜂地向前冲去,你逐我赶,生怕会落在别人的后头,仿佛这巨额的悬赏,就摆在那儿,谁冲在最前面,这些悬赏就是谁的,唾手可得。 第1313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如同灌满了铅似的,任凭他如何努力,也再抬不起来了,他以剑驻地,不住地大口喘息着。 这个时候如果再有箭矢袭来,司马昭估计也没有力气去对付了,但是这时候小船终于是驶离了弓箭的射程范围,身后数丈之远的地方,始终有箭矢锲而不舍地射过来,不过强弩之末,已经够不成任何的威胁了,箭头纷纷地栽在了水里,击起了水花朵朵。 司马昭不禁是长吁了一口气,这一刻,他真有一种从鬼门关里面爬出来的感觉,刚才就有一支箭,插着他的脖子就飞了过去,在他的脖颈处,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槽,就箭倘若是再偏上分毫,司马昭恐怕就已经是被一箭封喉了。 所以说,运气也是极为关键的,就这分毫的距离,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与死,司马昭汗流夹背,死里逃生,不管怎么样,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父亲,没事了,没”司马昭本来想是跟司马懿道声平安的,可蓦然回首,才发现司马懿已经仰面倒了船边,胸口插着一支长长的羽箭,鲜血已经将司马懿的前襟给濡湿了一大块。 司马懿年老体衰,身体已经无法承受重达几十斤的铠甲的负荷了,所以整个行军打仗途中,司马懿都是穿着一身宽松的布衣,里面衬一件轻便的牛皮甲。 在一般的情况下,这倒也无所谓,毕竟司马懿也不用亲临前线,不会有什么被流矢所伤的风险,但现在不同,战场上一片混乱,司马军兵败如山倒,此刻能护在司马懿身边的,也没多少人了。 司马昭方才拼命挥剑拨打箭矢,但百密终有一疏,还是有一箭射中了司马懿,而且不偏不倚,正好射在了胸口的位置,司马懿身上穿的那件皮甲,根本就无法抵御如此锐利的箭矢,这一箭,几乎是致命的。 司马昭大骇,惊得是手足无措,司马懿流了大滩的血,身体还在徽微地颤抖着,就连胸口的那支箭也跟着颤动。 “父亲父亲”司马昭六神无主,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司马懿身上的那支箭给先拨了,给他止止血。 就在他把手伸向箭杆的时候,司马懿突然地睁开了眼睛,用极其虚弱的声音道“别拨” 虽然受伤甚重,但司马懿的意识却没有模糊,说不走运也算是走运,这一箭如果再偏上两寸,那就是正中心脏,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得救了,而司马懿中的这一箭,正好错过了要害,暂时地逃过一劫。 不过箭头是有倒刺的,如果此刻拨箭,必然加大创口,出血不止的话,那就真得一命呜乎了,司马懿很清楚自己的伤,得找有经验的医匠来处理才行,全无经验的司马昭这样冒冒失失地拨箭,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司马昭一听,便不敢贸然地动手了,毕竟这方面司马昭还真没有什么经验,不过他看到司马懿悠悠地转醒,总算是暂时的没什么生命危险,司马昭终于可以长吁了一口气。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地找一个医匠来给司马懿处理伤口,那箭杆直直地矗在那儿,光是看着就挺碜人的,司马懿现在已经是失血过多了,如果不尽快地找到医匠,光是流血,司马懿就难保得住性命。 更何况,以司马懿的年纪,任何的一点小伤都可能是致命的,但这河面上一片乱哄哄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找得到医匠,想要找人医治,那得上了岸了才行。 司马昭拼命的划着木板,想让小船再快一些,船周围的亲兵也知道情况紧急,也都不遗余力的推动了小船。 逃出并州军弓箭兵的射程之后,许多士兵也不太过于慌张了,能游到这个位置上的,基本上都是会游水的,不会游水的,不是被并州军的弓箭射死,就是自己沉下去淹死,是很难游到河心的位置。 众军士知悉司马懿负伤之后,都游过来助力一把,就这样你推一把我送一程,小船很快地就驶到了岸边。 先期渡过河来的钟会、贾充、胡奋、满炳等人纷纷地围了上来,他们已经知悉了司马懿中箭的消息,都焦急万分,众人是七手八脚地把司马懿从小船上抬了下来,抬到了岸边。 先前渡河时,场面极为的混乱,各部人马都奉了司马懿的命令,紧急渡河,在长达数里的河岸上,都是纷纷往河里面跳的军士。 钟会、贾充等人也被乱军给冲散了,根本不知道司马懿司马昭过河没有,他们也只能是随同大军一齐下河,有人会水,自己可以游过去,有人不会,不过他们都有亲兵护卫,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渡过了乌马河。 就连担任后卫的胡奋、满炳也撤到了河边,他们也顾不得手下军队的死活了,各顾各地逃命去了。 但谁也没想到,司马懿却落在了后面,迟迟没有过河,以至于等他过河的时候,并州军已经是掩杀过来了,司马懿未能逃得过乱箭,胸口中了一箭,生命危急,众人不禁皆是大惊失色。 司马懿可是三军的主心骨,没了谁也不能没有他。 司马昭恼火万分,这么一大堆人围上了,分明没什么用处,就算现在来表忠心,表关切又有个屁用,他大声厉吼地道“医匠何在医匠何在” 渡过河的队伍之中,总算还是一名医匠的,只不过他的职位低,远远地被挤在了身后,听到了司马昭的吼叫,连忙应道“卑职就是医匠。” 只不过医匠前面隔着很多的人,别说是他挤不过去,就连应声都得掂起脚来。 司马昭喝道“赶紧过来前面的那几个,滚开” 这下还真没人敢拦在医匠的面前了,那名医匠也立刻是一路小跑,来到了司马懿的面前,赶紧地给司马懿剜出箭头,敷上金创药,包扎停当,止住了流血。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314章 挑灯夜战 激战从早晨一直持续到了黄昏,城墙下面,司马军的尸体堆集如山,被火油焚毁的云梯残骸到处都是,还着半燃着,冒着青烟。 按理说,这个时候已经是司马军该鸣金收兵的时候了,打到现在,司马军伤亡累累,疲惫不堪,应该是没有再战的能力了。 但新的一拨军队再次地投入到了战斗之中,他们嗷嗷地叫着,士气高昂,丝毫也没有被眼前尸堆如山的场景所吓住,反倒是有一种看到鲜血淋漓场面后的狂热,他们踩踏着这些尸体,更为疯狂地向着城头冲去。 前面死的人越多,证明战斗越激烈,自己这方面有人死亡,守城的敌军想必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只要守军疲惫了式微了,攻城便变得更为轻松了,距离陈泰的巨额悬赏,则又更进了一步。 那些悬赏,始终是悬在那么令垂涎的诱饵,它激励着一拨又一拨司马军前仆后继,舍身忘死,谁都不希望这份悬赏被别人抢了去,谁都期冀这份悬赏可以落到自己的头上,只要没有被拿走,后面的人终归是有机会的。 夜幕降临之后,司马军燃起了无数的火把,照得整个战场上有如白昼一般,火光一直向着山外的营地蔓延过去,宛如一条长长的火龙,盘桓在崇山峻岭之间。 牵弘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看这情形,司马军是准备挑灯夜战连夜攻城了。 一般的情况下,夜间攻城的难度是远远地要大于白天的,就算是采用再多的火把,其光照程度也远不能和白天相比,而且点燃火把,最容易暴露目标,让对方的弓箭手有的放矢,可不点燃火把的话,只能是摸黑进攻,反倒让攻城作战变得更为艰难。 所以,大多数攻城方都会选择在夜间休战,等到天亮之后再度发起进攻。 但显然这次司马军的进攻比较迫切,不仅白天就发动了全力的猛攻,而且夜晚同样不曾停歇,试图想要用这种连轴转的方式,拖垮守军。 不过牵弘对此早有准备,他并没有将一万五千名将士全部都派到城头上,而是将他们分为了三班,每班五千人,一班作战,另一班则为预备队,处于半休整的状态,如果敌军攻势猛烈的话,预备队便可以及时地顶上去,而剩下的一班则去睡觉歇息,全面的撤出战斗。 这种三班倒的作战方式并不是牵弘首创的,而是曹亮创立的,目前已经推广到了并州军所有的各营部队之中,不光是左卫营采用,就是其他的各营在守城作战时,也都会遵循这个原则。 因为守城战往往是持久战,经常会打上几个月,甚至打上几年都不稀罕,所以守城的军队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将兵力一次性全部投入上去,再顽强的战士也会有疲惫的时候,劳累的时候,一旦力竭,而敌人的攻势不减,这城池便很难再守得住。 所以守城的军队必须是劳逸结合,这样才能保证持久的战斗力。以前的军队大多会采用两班倒的模式,但曹亮认为,两班倒的话如果只在白天进行,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遇到需要昼夜作战的情况,两班倒就难以支撑了。 而将军队分为三班,每班作战时间控制在大约四个时辰,这样那怕是连续多日作战,也不会使军队太过疲劳,始终保持旺盛的斗志。 所以牵弘在看到司马军连夜继续发起攻击的时候,也仅仅只是表示惊讶,但却没有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因为并州军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足以应付司马军的连续进攻了。 牵弘并没有严格地将每一班作战的时间规定为四个时辰,因为相对而言白天司马军的攻势要猛烈一些,在白天作战的队伍承受的压力相对来说要大一些,所以牵弘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两个班的轮换。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第二班奋战了三个多时辰,也已经是疲态尽显了,所以牵弘及时地将第三班的队伍轮换上去,将第二班的将士替换下来。 牵弘下令所有白天参战的队伍吃过战饭之后,抓紧时间睡觉休息,在五更之时,第一班的队伍就必须起身吃饭,并投入作战,看目前司马军的作战方式,就是想用轮番进攻的方法来拖垮守军的,估计到了天亮之后,司马军将会发起更为猛烈的进攻,所以并州军的养精蓄锐更为重要,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有充足的体力和精力来应对司马军的进攻。 夜晚的进攻在规模上也确实是不能跟白天相提并论的,陈泰将攻城的部队派上去,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对守城的军队进行滋扰,毕竟司马军占据着兵力上的优势,他们可以分批次地发起进攻,大部分的军队都在休整,参与进攻的,永远只占人数的一少部分。 夜战的难度确实比较大,陈泰也没有指望可以通过黑夜的战斗就能攻克井陉关,他也只是希望通过不断的进攻,来瓦解并州军的斗志,让他们变得疲惫不堪,而后他将会在白天的时候,派出最为精锐的部队发起强攻,一举拿下井陉关。 如果一天的时间不行,那就两天,两天不行,三天五天也可以,甚至将战斗拖他个十天半个月,陈泰就不相信并州军是铜浇铁铸的,他们总会有累垮累瘫的时候,只要司马军能保持着这样的攻势不減,那么拿下井陉关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夜晚的时候,投石车和连弩车都停止了攻击,所以司马军在攻到城下的过程之中确实是比较顺畅的,不用担心进攻途中会有石弹落在头顶上,会有弩箭击穿他的们盾牌和铠甲。 但攻到城下的时候,司马军发现攻上城池的难道反而是倍增了,火把的光芒不仅给他们照明了道路,而且也招来了偷袭的箭矢,一不留神,就会有冷箭从黑夜之中突然地窜出来,追魂夺命。 第1315章 三班倒 夜晚的战斗,一样也是激烈而残酷的,许多的司马兵都有投机的心理,认为黑夜时并州军的防备不会有白天那么严密,他们趁夜进攻,攻上城头的机会或许要比白天更大一些,只要能拿下井陉关,陈泰开出的巨额悬赏就是他们的了。 在金钱的诱惑之下,司马军的攻势从来也没有减弱过,人人都幻想着得到那笔巨额的悬赏,这也不得不说陈泰的手段确实是比较高段,他稳稳地抓住了大多数人贪财的心理,用巨额的金钱来诱惑这些士兵去卖命。 当然对于陈泰来说,这笔悬赏也算不了什么,毕竟陈家做为曹魏王国的顶级豪门,富可敌国,这点小钱还是完全可以拿得出来的。 但前提条件是他们必须要拿下井陉关才行,如果拿不下井陉关,不管死多少的人,陈泰也是无需去兑现赏金的。 不过陈泰可一点也不吝啬,他更希望将这笔悬赏给送出去而不是省下来,他这一次担负的任务就是拿下井陉关,如果攻克井陉关的话,他得到的,又何止这点悬赏,但如果没能拿下井陉关,估计司马师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了。 司马师调派了给了他五万大军,兵力上是井陉关守军的三四倍,如果就这样他还拿不下井陉关,恐怕会令司马师大失所望,进而影响到他的前途。 所以这场战斗对于陈泰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陈泰出身名门,才识过人,为人颇为自负,但这几年来,他一直于并州军进行作战,无论是在河内还是河东,非常不幸的屡遭败绩,让朝中质疑陈泰能力者比比皆是。 不过司马家对他还是极为信任的,无论是司马懿还是司马师,一直以来都对他挺是重用,所以陈泰这次出征,还是暗暗地憋了一口气,趁着司马师出征的这股子东风,他一定要有所斩获,重拾声望,改变人们对他这位“屡败将军”的看法。 所以这次进攻井陉关,陈泰还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为了应对井陉关险要的地势,大队人马无法施展开来,只能是采用了轮流进攻的方式,为了防止有些人在划水,陈泰还自掏腰包开出了巨额的悬赏,就是为了激励士气,让司马军始终保持着高昂的斗志。 司马军也确实是不辜负陈泰的希望,他们的攻势,永远是一浪高过一浪的,用着血肉之躯,去冲击并州军的铜墙铁壁,尽管数度的进攻,只能是碰了一鼻子的灰,但没有一个人因此而退缩,他们继续举着刀枪和盾牌,克服着夜间作战的困难,持续不断地发动着进攻。 当然,司马军这些士兵的出发点,还是那巨额的悬赏,跟他们去谈什么理想前途,谈什么忠君爱国,那纯粹是对牛弹琴,只有不停的往里面砸钱,才能最大程度地鼓舞这些士兵,取得想要的战绩。 漫长的一个黑夜终于过去了,疲惫不堪的司马军撤退了下来,战场之上一片狼籍,谁也无法计算清楚这个过去的黑夜究竟死了多少的人。 但新的攻击军团无缝地投入到了战场之上,重新发起了进攻。这是陈泰安排的最为精锐的部队,他们的攻击力更为的强悍,整个攻城战斗也再掀高潮。 但牵弘事先早有预判,在司马军夜间攻城部队撤退的同时,左卫营也完成了换防,激战了一夜的第三班人马全部撤离了城头阵地,而歇息了一宿的第一班人马重新登临城头,严阵以待。 整整的一天,双方都处于一种不停歇的激战之中,司马军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但攻势却是丝毫也不见衰减,他们的进攻既疯狂而原始,完全就是在堆砌生命,陈泰就是要利用这种高强度的冲击,来瓦解并州军的斗志,他始终坚守,只要给并州军足够的压力,城头上的这一道防线迟早会瓦解的,现在并州军还能坚守,那就是证明司马军给予他们的压力还是不够,只有继续不断地发起强攻,不计代价,不畏伤亡,拿下井陉关只是迟早的事。 牵弘在守城方面,确实有他丰富的经验,尽管司马军的攻势如潮,气势汹汹,但牵弘一直也是不慌不忙,甚至在危急的时刻,也不轻易地调动预备队,更多的是依靠这一班的人在防守。 因为牵弘清楚,城池攻防战,是一个长期而艰苦过程,如果从一开始就投入全部的力量,拼尽全力去防守的话,那么打到后头,就会出现脱力的现象,难以为继了。 所以,不管局面如何困难,最重要的是做到如何平均地分配守军的体力和精力,尽管有些时候战斗看起来险象环生,司马军都已经冲到了城头上,但牵弘还是从容不迫地组织起反击,将司马军这一波进攻给压制下去。 守城战最忌讳的就是用力过猛,刚而易折,敌人的进攻是持续不断的,你不可能指望一波就能打退敌人的全部进攻,没有长久的持续作战的能力,城池必然不可久守。 牵弘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在调度上面永远是不急不徐的,该战斗的时候一定要奋勇作战,该休息的时候,也一定要充分的休息,绝不能让部队陷入到半疲劳的状态无法恢复。 而防御物资的合理调派,更是一个需要注意的问题,前期投入的过多,到了后期就会出现难以为继的局面,弓箭射光了,石头砸完了,还有什么武器来防御敌人的进攻 所以在防御物资充足的情况下,也尽可能不要浪费,弓箭、火油等这些不可再生的资源要尽可能地节约,而开水砖石这些充裕的物资则不需要节省,可以无节制地来使用。 尤其是金汁,这种可以再生的资源,要尽可能地多加以利用。 所谓的金汁,并不是液化的金属,而是人的粪便,恶心归恶心一点,但在守城方面,却是一种无往而不胜的利器。 第1316章 杀手锏 守城的军队,往往把人的粪便收集起来,倒在大锅之中加热沸腾,屎尿本来就已经是臭气熏天了,加热之后那味道更是酸爽,操作的士兵也只能是掩住口鼻,这样才能避免被熏死过去。 不过人的想象力挺丰富的,这么一个恶心的东西反倒有一个好听的名称“金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黄金或黄铜一类的东西呢,不过把这玩意儿煮沸之后,味道不敢恭维,但色泽金黄,倒也不负其名。 在金汁之中搀上砒霜、水银之类的有毒物质,这种东西不但腥臭难闻,而且烫伤之后,伤口既深且有毒,很难愈合,在没有什么清创消毒的技术之下,这一勺下去,基本上就是一条命啊。 所以一般的守城战,金汁都成为了一种常备的武器,伤害值远高于其他的武器,并州军当然也会充分的准备,只要一切有利于守城的物什,都在储备的行列之中。 司马军攻得猛烈,而并州军则是守得顽强,双方陷入到了僵持之中,这战事一拖,十几天就过去了。 陈泰的脸上,也露出了无奈之色,原本他对这次的攻城充满着信心,有如此多的兵力,再加上巨额的悬赏激励士气,陈泰不信就拿不下一座小小的井陉关来。 可惜事与愿违,那怕陈泰调动兵马,昼夜不停地连续发动攻击,从场面上司马军也是占尽了优势,可就是始终攻不上去,不管他们的攻势有多么的凌厉,总能够被并州军化解于无形,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陈泰也是暗暗焦急,他知道司马师对此战是寄以厚望的,也知道目前司马军已经严阵以待,就等着并州军前来援救,可井陉关这边一直也打不开局面,并州军根本就无需派援兵前来,司马师打援的计划很可能就会破产。 可是再焦急也没有用,只要是陈泰能想到的招,他都用遍了,但井陉关这道横亘在司马大军面前的这座坚城,就是无法攻破,陈泰虽然依旧在竭尽全力地努力着,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攻克井陉关,在短时间内是根本无法实现的。 尽管司马师并没有对陈泰进行催促,但每日都会派特使来督战,并把情况及时地汇报给司马师,这无形之中也让陈泰是压力倍增,他也只有咬紧牙关,调派兵马,继续加大进攻的力度,希望可以尽早地拿下井陉关。 井陉关那边发生的状况,一切都瞒不过曹亮的耳目。 曹亮之所以任命牵弘去把守井陉关,完全是知人善有,清楚这个职位非牵弘莫属,事实证明,曹亮的判断是最为正确的,牵弘果然没有辜负曹亮的期望,牢牢地把守住了井陉关,将十几万的司马军拖在了井陉关附近,前进不能,后退不得。 曹亮很清楚,司马师攻打井陉关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分出了一部分的兵力去攻打井陉关,而其他的主力部队则在真定一带张网以待,就等着自己去钻了。 井陉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失守,司马军就可以长驱直入进攻并州,所以司马师才会选择进攻井陉关为诱饵,试图迫使曹亮出兵去救援井陉关,他便可以轻松地半路截击之。 司马师挥师北进,急欲和并州军进行决战,试图以兵力上的优势来压倒并州军,但曹亮却选择了避而不战,司马师对此束手无策,毕竟冀州地域广袤,而并州军也无需去守卫城池,只要他们分散流动,刻意躲避,司马军还真拿他们没有办法。 所以司马师才会想出这么一个围点打援的办法,一旦井陉关告急或失守,曹亮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只要了率兵来救的话,就会踏入到司马军的埋伏圈之中,这便是司马师最为想要的结果了。 可司马师如意算盘打得再好,但曹亮不上当,他也是无可奈何的,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陈泰那边进攻不利,未能攻克井陉关或者对井陉关构成相当的威胁,曹亮没有任何的顾虑,当然不会派兵前来了。 曹亮既然选择了牵弘来把守井陉关,自然是对井陉关的防御有着极大的信心的,又如何肯上司马师的当,相反的,曹亮正在谋划着一个反击的计划,一个彻底摧毁司马军的计划。 虽然说司马军的兵力极为庞大而雄厚,十万步军,七万骑军,光是这阵势就已经是气势汹汹了,但再庞大的军队,它也是有弱点的,司马师急功近利,长途奔袭,孤军深入,而漫长的补给线便成为了它的一个致命弱点。 尽管司马师对后勤补给线也是极为的重视,每次的押粮运草,都会派出大量的军队前去护送,不给并州军任何偷袭的机会。 但绵延千里的补给线,就算是防备的再严,也终有疏漏之处,只要曹亮愿意,还是可以轻易地派骑兵袭击司马军的运粮队伍,不断可以截住司马军的运往前线的粮草,而且还可以消灭押运粮草的队伍。 不过曹亮对这些小打小闹的举动并不上心,毕竟司马师此次北上,就已经携带了不少的粮草,就算粮道被截断,司马军也不会立刻陷入到粮荒之中,他们还有充裕的时间来发起反击,只有陷入到长期的持久战之中后,粮道的得失才会被重视起来。 既然觉得半路截粮对司马军影响不大,所以曹亮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专门召集众谋士和诸将来议事,共商反击大计。 经过协商,大家一致认为,正面和司马军较量胜算不大,还是迂回到司马军的后方,进行包抄,是最为理想的一种作战方式。 其实曹亮本身就留了一步杀手锏,在主力大军进入冀州之后,还有一支力量秘密地蛰伏在并州,那就是王濬的长水营和刘靖的右卫营,这两支军队一直驻扎在上党,现在该是他们出击的时候了。 第1317章 蛇打七寸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受制于曹亮的游击战术,连续地几个月来,司马懿在上党之战中收获廖廖,反而是损兵折将,损失不小。 就算是他精心算计的虎峪口之战,也未能取得理想的战果,双方互有胜负,最终只能是以平局收场,这对志在一举平定并州的司马懿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并州之战,恐怕都陷入到持久战之中。 这显然是司马懿最不希望看到的,毕竟从现在的形势上来讲,司马懿是四面楚歌,那些异己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如果司马懿不能尽快地平定并州,很可能那些敌对势力就会揭竿而起,给他造成更大的麻烦。 所以,司马懿就在这种不利的局面之下,还是倾向于接受钟会突袭晋阳的计划,也许这样的军事行动有些冒险,但却是能尽快结束并州战事的机会。 可惜还没等他拍板,这封来自洛阳的急报就递到了他的面前,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司马懿最为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淮南的王凌,无论资望还是掌控的势力,都是司马懿的头号假想敌,按理说王凌应当是司马懿首先需要清除的目标,但是并州曹亮却第一个跳了出来,起兵反对他,而且并州靠近洛阳,对司马懿的威胁最大,司马懿权衡再三之后,决定实施远交近攻的战略,以太尉之位拉拢和安抚王凌,对并州则是调集重兵,实施围剿。 对于手握淮南重兵的王凌来说,司马懿还是颇为忌惮的,他最担心的就是曹亮在并州王凌在淮南同时起兵举事,这样的话司马懿腹背受敌,局面就很难应付了。 只是令司马懿没想到的是,这次叛乱的始作甬者竟然是兖州刺史令狐愚,如果没有令狐愚的怂恿和骟动,恐怕王凌暂时也不会产生出另立新君和朝廷对抗的念头。 “令狐愚”司马懿轻轻地念叨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的沉思着。 只要是曹魏政坛上二千石以上的官吏,司马懿莫有不知莫有不晓,不过在司马懿的眼中,令狐愚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似的人物,早些人因为莽撞行事,欲强斩有功之臣田豫,被曹丕怒斥丢官,还将其名浚改为愚,沦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令狐愚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就连他从叔父弘农太守令狐邵都看不上他,与他关系疏远,正始年间,正是因为投靠了曹爽的门路,才青步平云,坐到了兖州刺史的位置上。 按理说他是曹爽的亲信,这次的大清洗,令狐愚很难逃得过去,但是正是因为他是王凌的外甥,再加上在外地任职,司马懿投鼠忌器,暂时决定放他一马,等将来收拾了王凌之后,一个小小的令狐愚,对付他就如对付一只蚂蚁一般。 所以司马懿这次根本就没有搭理令狐愚,但没想到,这个最不起眼的跳梁小丑这次却真得跳了出来,鼓动王凌一起另立新君,谋朝篡位。 司马懿不禁有些怒了,是令狐愚飘了,还是他司马懿拿不动刀了,平时连正眼都懒得瞧一下的下三滥人物,居然在这个时候,竟然会欺到他头上拉屎撒尿起来了,给他们三分颜色居然就要开染坊了,真是岂有此理 令狐愚和王凌大概以为司马懿征战并州,无睱南顾,所以才放大胆子敢图谋不轨,殊不知,司马懿一直密切地关注着南线的局势变化,一旦发现他们有所异动,便会在第一时间内果断地镇压之。 所以,司马懿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放弃了突袭晋阳的计划,转而准备撤军,调往南线平叛。 其实在司马懿的内心之中,是有着轻重区分,淮南的分量,是远在并州之上的,稳住淮南之后,他便可以放手进攻并州,但真正淮南那边出事之后,司马懿还是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扑向那边的。 淮南防线对于魏国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一条防线,它和荆州防线一道,成为了抵御吴国进攻的一道屏障,如果淮南防线有失的话,魏国的整个中原腹里之地,将会遭到敌人的全面入侵。 长久以来,魏国一直苦心经营着两大防线,西线是雍凉防线,这是来防御蜀国的,东线是淮南-荆州防线,这是来防御吴国,在两大防线上,魏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几乎构成了两道铜墙铁壁。 西线上诸葛亮五次出兵,都无功而返,而东线的战事更为密集,几乎是三年一小打,五年一大打,孙权在东线就没有停止过折腾,但是无论打多少次的仗,淮南防线始终固若金汤坚如磐石,没给孙权以任何可趁之机。 而且王凌的叛乱,一下子就将魏国的这道防线化为了无有,如果王凌再勾结东吴的话,王凌的叛军和东吴的军队,势必突破淮河,将战火引入到豫州、兖州、 青州等地,甚至会威胁到京师洛阳的安全。 长期以来魏国所执行地御敌于国门之外的策略固然加强了关陇和淮南防线的力量,但同时也削弱了内地州郡的防御能力,如果王凌将战争引入到豫州等地,对于魏国的整个东南防线,都将会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豫州、青州、兖州等地,几乎几十年来就没有发生过战争,兵备松驰,防御薄弱,再加上淮河以北一马平川的地形,几乎是无险可御,将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 所以司马懿对准南战线极为的看重,刚刚得到王凌和令狐愚意图谋反的消息,司马懿就决定放弃并州的战事,先解决掉兖州的令狐愚和淮南的王凌再说。 至于并州的曹亮,司马懿决定收拾完王凌之后回过头再收拾他,反正并州的战局已经是陷入到了僵局之中,下次再攻并州的话,司马懿决心做好更为充分的准备,从这一次的战果来看来,这一仗打得还是有些太仓促了。 第1318章 探路 太行山的峡谷沟深林密,悬崖峭立,山峰笔直如削,沟壑幽深,如此险峻之地,百里之内难觅人烟。 长水营和右卫营进入上党之后,就潜藏在了涉县西南的一处无名的峡谷之中,这里人迹罕至,基本上不会有被司马军细作发现的风险。 面山临水,环境幽静,如果不是来打仗而是休闲度假的话,这倒是一个相当理想的地方,只可惜,王濬和刘靖都没有这个游山玩水的心情,他们焦灼地等待着曹亮的命令,真有一种望穿秋水的感觉。 长水营和右卫营到达这里之后,就已经做好了出战的准备,他们选择的这个峡谷,虽然是一个绝谷,但却和滏口陉相隔不远,只要出谷之后,往东北方向走上十余里,便可以进入滏口陉,而往东行二百余里,便可以抵达邺城了。 长水营和右卫营潜伏在这里,目标是显然易见的,就是要突袭邺城,打司马军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在最初的计划之中,并没有司马师率大军进入冀州这样的预计,单纯的就是考虑并州军的骑兵主力由幽州南下,攻取冀北,射声营和左卫营兵出井陉,长水营和右卫营兵出滏口陉,对冀州进行战略合围和包抄。 曹亮给长水营和右卫营有过指示,在未获得命令之前,不论出现任何的情况,都不允许他们擅自行动,必须接到出击的命令之后才允许他们行动。 这完全是出于战略上的考虑,长水营和右卫营蛰伏在太行山的深山峡谷之间,与外界完全的隔绝,尽管他们也可以派一些斥侯去侦察外面的情况,但路途遥远,往往会出现讯息滞后的现象,此刻若是让他们盲目地自主出兵的话,很可能会打乱曹亮的战略安排,所以曹亮才会做出不奉令绝不出击的指令。 不能出击的话,那就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呆着吧。可是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呆久了,确实让人憋得发慌。长水营和右卫营到达涉县附近已经一个多月了,可出击的命令还是遥遥无期,冀州那边的战事如火如荼,长水营和右卫营却是闲得无聊,搞得许多的部下都不停来询问王濬和刘靖到底怎么回事,他们究竟还要在这儿等多久 也幸亏王濬和刘靖都是脾气不错的人,如果换了牵弘,恐怕早就是大发雷霆了,你们急,老子更急 王濬和刘靖虽然焦躁万分,可还得出去安抚众将士,要他们耐心等待,相信主公会在时机最为合适的时候给他们下达命令的。 但究竟什么时候才是时机最为合适呢王濬和刘靖也是一头雾水,他们现在无事可做,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 还好此行他们早已经带好了充足的粮草,否则在这里停留一个多月的时间,早就粮荒了。 王濬闲不住,便对刘靖道“主公的命令迟迟未到,趁着这段时间,某倒不如率一小部分人沿着滏口陉前去打探一番,顺便也能了解一下道路的状况和冀州那边是否有兵马把守,以备将来进军之需。” 刘靖点点头,闲着也是闲着,王濬愿意去探探路,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王濬便率了五百精壮之士,沿着滏口陉往东而行。 滏口陉虽然也是太行八陉之一,但其地理位置比起井陉来相去甚远,所以这条陉道平时往来商旅并不多,许多路段已然荒废,更出现了多处的土石塌方现象,隔绝了前进之路。 王濬本意只是出来探探路,没想到却成了修路的,每经过塌方路段时,王濬便派手下清理障碍,清理出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来。 滏口陉蜿延曲折,一路之上,悬崖峭壁,险峰林立,这可是王濬第一次走滏口陉,不禁感叹陉道之险有如登天。 王濬一边修路,一边摸索前进,一路行了大约一百七八十里,距离滏口已经是越来越近了,前面探路的斥侯回来禀报,称在滏口附近,有一处冀州军的营寨,驻扎在半山腰处,如果并州军想要出滏口,这座营寨就是必经之路,必须要拿下它才行。 王濬问询了一下,这个营寨之中驻扎的,大约有一千余人,显然这是钟会为了防止并州军从滏口陉偷袭邺城,特意地拨了一支军队在此驻守。 冀州军的战力,王濬先前已经有所了解了,大多数都是新招募的士兵,战斗力纯粹是渣渣,虽然他们占据着地利上的优势,但全然不知道有一支并州军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了他们,只要此刻王濬率这五百精兵打过去,拿下这座营寨毫无问题。 但这么做无疑会打草惊蛇,所以王濬并没有准备轻举妄动,而是下令手下撤退二十里,与冀州军的这座营寨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等到机会合适之后,再发起进攻。 就在并州军刚一撤退之际,忽然从半山坡上跳下几个樵夫装扮的人,看到并州军,没有逃跑,反倒是飞奔过来。 这让王濬感到比较诧异,这里已经临近邺城了,出现一些山野樵夫并不奇怪,但寻常的情况下,这些樵夫都是躲着官兵,哪有上赶子追来的难不成这些人是冀州军派来了的探子,故意地接近他们刺探行踪的 不管是什么人,他们已经发现了并州军的踪迹,这可不是好现象,万一他们把情况禀报给冀州军,让冀州军有所防备的话,那岂不糟糕 想到此处,王濬目中隐现一丝杀机,他下令手下兵士将这几人给擒下来,不论死活,一律不准让他们走脱。 这几名樵夫确实是胆大的很,他们看到已经亮出了兵刃的并州军,居然也是不退反进,迎面而来,而且脸上是一无惧色。等到他们接近之后,并州兵一拥而上,正准备将他们擒下之际,为首一人却忽然伸手相拦,并高声地道“我等是曹大都督派来的特使,你们是何人部下,领军者是谁” 第1319章 不走寻常路 并州兵皆是为之一愣,满腹狐疑地的打量着这几个,看他们的装束打扮,分明就是山野樵夫,又怎么可能是曹亮大都督派来的人呢,这其中莫非有诈 王濬在后面却是看得真切,这几人虽是樵夫打份,但神态举止却远不是那些山野村夫可比的,尤其是言谈神色之间,颇有几分行伍之人的气息,于是他立刻上前,挥退众军士,拱手道“某乃长水将军王濬,不知几位是” 为首之人一听王濬的话,立刻拱手道“原来是王将军,某乃间军将军方布麾下间军司马杜义,奉主公之命,有重要公文传达,还请王将军验明印信。” 间军司马杜义并不认识王濬,所以慎重起见,他还是提出查验王濬的印信,验明正身,这样才敢放心大胆地将公文递上去。 王濬到没有什么意见,这里又不是并州军营,荒山野岭,你说你是长水将军,那也得有人信才是。他当下掏出印信,交给杜义。 杜义查验无误之后,将印信交还给王濬,拱手道“得罪了,职责所在,还请王将军海涵。” 王濬微微一笑道“杜司马客气了,禀公办事,理所应当,不知主公的公文何在” 杜义从怀中掏出公文,双手呈上,道“请王将军过目。” 王濬拆而视之,大喜道“我等盼之久矣。”王濬回身将公文交给身后的一名副将,对他道“你速将这封公文带给大营给刘将军,要他即刻带兵前来滏口会合。” 副将有些疑惑地道“将军不回去吗” 王濬道“长水营早已准备停当,接令之后即可出征,有刘将军统一指挥,长水营那边没什么问题。滏口这边有冀州军驻守,某将率五百兵马取之,为大军前来开辟道路,你且速去,万勿延迟。” 王濬有着自己的打算,曹亮的出征之令已下,自己返回峡谷,也无非是率军出发,其实长水营在到达峡谷之后,就早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王濬回不回营,并不会影响长水营的出发。 更何况长水营是和右卫营驻扎在一起的,有刘靖的统一指挥,不会出任何的秕漏,反倒是滏口这边,有一座冀州军的营寨,扼守着滏口陉的出口,如果不能尽快地端掉它,势必会影响到三万大军的出征。 如果等到大军赶来,倒是可以轻易地碾压冀州军的,但关键的是,三万大军目标何其之大,很容易打草惊蛇的,一不留神,让这些驻守在滏口的冀州军逃回到邺城,无形之中就暴露了并州军的行动目标。 所以必须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端掉这个营寨,而且还得做到不出现一条的漏网之鱼,这样的话,才是最佳的方案。 王濬留了下来,就是准备要率这五百人马去进攻敌人的营寨,为大军的出击开辟一条通畅的路。 不过正面硬攻肯定是不行的,就算把守营寨的冀州军战斗力是一个渣,但是营寨的地理位置十分的险要,他们就驻守在半山腰上,光是弓箭的射程就把滏口陉完完全全地封死了,王濬想要拿下这座营寨,只能是智取。 好在王濬只率领了五百人,而且刻意地避免了搞出什么大动静,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同冀州军接触过,也没有发现冀州军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就也就为偷袭创造了条件。 王濬所率的这五百人可都是军中精锐,别说是偷袭,就算是和冀州军正面硬刚,王濬也有极大的信心拿下来。 但是难度就在于如何才能全歼这支冀州军,不使一人漏网,这才是这一战的关键所在,如果一旦有人逃回了邺城,将这边的情况禀报给邺城的守将,这就为并州军下一步攻打邺城制造了困难。 王濬沉吟了一声,突然想到杜义不是刚刚从邺城方向过来的吗,他们又是怎么穿过冀州军的封锁线的 于是王濬便问杜义道“杜司马,前面不是有冀州军的营寨吗,你们是如何过来的,有没有被敌军发现” 杜义呵呵一笑,道“冀州军所能封锁的只是大道,在下等人走得是僻静小路,所以并没有被敌军发现。” 杜义的笑容之中充满着一股子的自信,间军司的人,都是不走寻常路的人,冀州军的关卡,那最多也只能是针对普通人,对于他们这些身怀绝技的高手,没有路也能给他找出路来,悬崖绝壁,他们攀之若猿,江河湖海,他们游之若鱼。 王濬问道“这条小路普通士兵可否行之” 杜义立刻明王濬的意思,王濬这是想要绕到冀州军的背后去,于是道“这处小路甚为艰险,有好几处断崖,需得使用绳索攀之,普通人应该不行,但若是身手矫健敏捷之人,或可一试。” 王濬闻言大喜,他并不需要所有的人都绕到背后去,只需要杜义带百十来人即可,这五百人本身就是精心挑选出来的键卒,在其中挑选一百个身手敏捷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有杜义等人领路,想必他们可以轻松地绕过冀州军的关卡。 王濬对杜义道“那就劳烦杜司马带一下路,某派一百人随杜司马绕到冀州军的营寨后面,封死冀州军的退路,一旦有敌军逃到此处,尽皆格杀之,勿使一人走脱。” 毕竟杜义不是王濬的下属,他们此行的任务是送递公文的,既然公文已经送达,杜义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王濬自然也不好命令他们做些什么,只能用请求的口吻和杜义商量。 杜义自然没有拒绝,拱手道“王将军客气了,此事义不容辞,请王将军即刻挑选一百人,随某前往,有某在,必不辱命也。” 当下王濬从这五百人之中挑选了身手敏捷的一百人,交给了杜义,并准备了大量的飞爪绳索等攀行之物。 杜义拱了拱手,领着这一百人消失在了茫茫的山间小路之中。 第1320章 偷袭 杜义率人离开之后,王濬也并没有急于行动,而是下令剩余的四百多人潜伏在山林之间,吃些干粮,喝点水,原地休息,静静地等候黑夜的来临。 既然是偷袭,那肯定是夜间行动才是,白天大明大亮地过去,又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所以王濬很有耐心地一直等到天黑之后,约摸到了二更天时分,这才下令出发。 至于出击的路径,在白天的时候,王濬就已经派斥侯悄悄地探查清楚了,此刻他们虽然不点火把,但依然顺利地接近了冀州军的营寨。 王濬下令所有的人不得喧哗,不得发出任何异样的声响,在整个的行军过程之中,步履轻缓,保持缄默,不让冀州军的岗哨有所察觉。 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错,一轮半弯的银月斜挂于夜空,朦胧的月光有助于并州军的行动,又给他们提供了掩护,一直行到距离冀州军营寨只有几百步远的地方,那些岗哨都没有发现已经有危险悄然地向他们袭来了。 冀州军的这处营寨就在滏口附近,他们并没有当道立寨,而是营寨扎在了半山腰上,此处十分的险要,背倚险峰,一侧临渊,只有山前的一条路可通往营寨。 冀州军在陉道上并没有扎营,仅仅只是设下了一道关卡,但就算是并州军拿下关卡,也是无法通过这一路段的,整个陉道,都处于冀州军的弓箭射程覆盖范围,更别说冀州军还可以使用滚木擂石等武器,只要一发现有敌军经过,营寨之中的冀州军很容易地就可以封死整条的道路。 不得不说冀州军安营扎寨的选址相当的巧妙,不在当道立寨,也就不给并州军强攻的机会,因为在径道上,并没有什么地利上的优势,如果并州军真得大军来袭的话,这一千冀州兵根本是挡不住的。 而在半山之上立寨,完全可以利用地形上的优势,凭险拒守,由于营寨的右侧是一处深涧,涧中有水,根本就不用担心水源的问题,而且敌军来袭,也无法对营寨进行包围,只能是从正面发起进攻,上山的道路既陡又险还相当的狭窄,这完全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并州如果从正面强攻的话,几乎没有一点的胜算。 更关键的是,滏口距离邺城只有三十余里的路程,只要这边战事一起,邺城的援兵随时都可以前来增援,并州军根本就没有机会冲出滏口。 王濬打量了一下前面的状况,暗自庆幸自己的决定是相当的正确,这样险要的营寨,根本就不可能强攻下来的,唯有偷袭,才是最佳的方案,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杀冀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也就是他现在率领的几百人目标较小,冀州军不易察觉,如果三万大军全数赶到的话,再想掩藏行踪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王濬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派斥侯仔细地侦察过这边的情况了,根据斥侯得到情报,冀州军在路口的关卡处,至少派有一两百人来把守,严格地盘查着过往的行人商旅。 不过此时正是并州军冀州军交战的时期,这条路上,几乎没有什么商旅往来,冀州军也不过是守着一座空的关卡,无所事事。 通往山腰营寨的道路上,也没有什么障碍,只有在营寨的门口,才有几个不多的岗哨,而且大多还是漫不经心,丝毫没有防备之意的。 严格来说,这些军队压根本就不是正规的军队,只是被临时强行征募的,这样的军队,自然不会像正规的军队那样,不管有没有敌情,都能做到常备不懈。 这在渺无人烟的荒山野岭里面呆久了,这些士兵极易生出疲惫和不满的情绪,每天的站岗放哨,也只为应付差事,甚至没有人觉得并州军会从这儿杀出来,他们守在这儿,压根儿就是多余的。 到了晚上,这种懈怠的情绪表现的更是淋漓尽致了,路口关卡内的士兵撤走了一大半,只剩下少数的一些人,坐在那儿打着盹,一副心不正焉的样子。 路口关卡内的冀州兵,王濬根本就没放在眼里,随便派些个人上前,轻松地就可以搞定。 但是要对付关卡上的冀州兵,很难保证不会惊动山上营寨内的守军,一旦惊动了山上的守军,偷袭计划可就全盘落空了。 所以这关卡上的守军,暂时还不能动,王濬将目光瞄到了山上的营寨,朦胧的月光之下,依稀可以看到冀州军的营寨门口,有两名士兵在守卫着,其他各处,都没有看到有别的岗哨。 王濬暗暗地点头,这真是一个天赐的良机啊,虽然说关卡和营寨的守军相互呼应,彼此都可以示警,但不管是那边的冀州兵,都是浑浑噩噩,麻木不仁,根本就起不到相互示警的作用。 于是王濬派了一个军司马带着几名武艺高强的士兵悄悄地摸上山去,准备先干掉那两名岗哨,然后四百人的队伍就会朝着山上杀过去,一举端掉冀州军的营寨。 时入三更,万籁俱寂,大多数的冀州兵都进入到了梦乡之中,几名并州军在军司马的带领之下,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攀着山路而行,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营寨口。 那两名哨兵倒是没有睡着,显然他们白天是有过充足睡眠的,那怕到了半夜三更也不怕犯困,倒是山下的那个关卡上的守军,此刻东倒西歪的,一个个鼾声大作,显然白天是没有休息好的。 不过就算没有睡着,他们也没去关注山下的状况,远远地就瞧见两名哨兵在低声交谈着,这样的岗哨,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军司马领着几个士兵趁夜摸了上去,在距离哨兵只有几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蹲在草丛之中,军司马叫过两名弓箭手来,对他们道“机会只有一次,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这两名弓箭兵可是并州军中有名的神射手,闻言也不答话,拈弓搭箭,目标指向了那两名哨兵。 第1321章 放火 作者: 精彩,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有动静”左边的那名哨兵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刷地就站了起来,手按在了刀柄上,目光警惕地向山下的道路扫去。 右边的哨兵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面前道路上空无一人,没有丝毫的异常,他哑然失笑地道“你莫不是看花眼了,什么都没有啊” 左边的哨兵满腹狐疑地道“明明我刚才看到有一个黑影钻了过去,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右边的哨兵哈哈大笑道“你肯定是幻觉了,想你那相好的了吧” 左边哨兵脸色微微一红,道“胡说什么,你才有相好的呢。” 右边的哨兵正要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两支羽箭从草丛之中激射而出,不偏不倚的,正好射中两名哨兵的咽喉。 气管一断,就算他们再想发出半点声音也是不可能了,两人一脸绝望地望着草丛之中慢慢地走出来的几条黑影,面露出惊骇之色,然后双双气绝倒地。 军司马向两名神射手竖了一下大姆指,示意他们这两箭射得好,不但射杀了两名哨兵,而且阻止了他们发出声响,避免惊动营寨之中的其他人。 几名并州兵飞身上前,将那两名哨兵的尸体拖到僻静之处,以免被其他的人发现,而后军司马就朝着山下发信号了。 王濬一看他们那边已经得手了,便带领着四百人朝着山上奔来。 这段路虽然以险峻称著,但路途却是不远,从山下往上攀爬,最多也就一柱香的工夫,王濬这个时候要抢占先机,脚程更快,不过片刻的光景,就已经率队冲到了营寨门口。 整个营寨之中,还是死一般的沉寂,几乎全部的冀州军,此刻都在大梦周公呢。 “将军,接下来怎么办”那名军司马向王濬询问道。 这座营寨大大小小有好几十个帐蓬,如果并州军一个一个冲到帐蓬里刺杀这些睡着的冀州兵,肯定会发现一些声响的,一旦有响动,必然会惊醒其他的人,而且帐蓬里一团漆黑,情况不明,行动起来殊为不便。 王濬当机立断,沉声喝道“放火烧营” 放火烧营便是刻意的打草惊蛇,一旦火起,绝大多数的冀州兵便会被惊醒,不过王濬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所有的营帐都着了火,冀州军从火海之中爬出来,恐怕早已是惊魂失措了,这时守候在营内的并州军便可肆意地斩杀慌不择路的冀州兵。 在这种情况下,冀州军也根本就无法组织起相应的队型,就算他们没有能够葬身火海,但也绝对不可能逃得过并州军的追杀。 王濬一声令下,并州军立刻将准备好的火把给点燃了,然后便在营寨之中四处放起火来。 这些帐蓬本来就是些易燃之物,而且营寨之中还堆放在大量的粮草,并州军也顺手给点着了,不过才片刻的工夫,整个营寨之中,便已经是火光冲天了。 帐蓬之中的那些冀州军,原本正在呼呼大睡,忽然间觉得热浪向他们袭来,睁眼一看,都已经火烧眉毛了,顿时一个个惊惶失措,狼狈地朝着帐外逃去。 马不离鞍,人不卸甲,本来就是备战时期最正规的做法,这样有助于处于睡眠状态的士兵在最短的时间内投入到战斗之中去,但穿着冰冷坚硬的铠甲来睡觉,终究是不舒服,更何况滏口之边远离战场,许多冀州兵早就把人不卸甲的军规给遗忘了。 此刻奔逃出帐的大多的士兵光着脚板,有的还光着屁股,有的拎着武器,有的则是赤手空拳,他们甚至是自相践踏,乱作了一团。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离开帐蓬,烈火吞噬着一切,有人还没来得及爬出帐蓬呢,就已经被烈火所吞噬了,整个营地之中,许多身上看火的士兵在绝望地哀嚎着,翻滚着,直至被烧成一截木炭。 那些逃出来的冀州兵还没有来得及庆幸呢,刀光一闪,就命丧黄泉了,只怕到死他们也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整个营寨之中一片混乱,当然真正混乱的只是冀州军,并州军则是组织有序,分工明确,他们就如同是潜藏在黑夜之中的猎手,伺机而动,一旦发现猎物,就会毫不留情地扑杀之,下手凌厉,既快又狠,根本就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对方留下。 冀州军完全懵了,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并州军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地杀上来,他们四散而逃,妄图冲出一条生路来。 但王濬丝毫不给他们逃生的机会,早就命人将出口给封锁住了,冀州军慌乱之中想要逃生,完全没有机会。 这样险要的营寨其实也是一柄双刃剑,正常的情况之下,凭险据守,敌人很难攻得上来。但此刻并州军控制了营寨,仿佛这里变成了一座囚牢,死死的将冀州军困在这里,不得脱身。 绝望之下,许多冀州兵朝着悬崖那边跑去,身后的追兵则是紧咬不放,慌不择路之下,许多的冀州兵选择了从悬崖上跳下去。 悬崖下是万丈的深渊,就算有涧水,这么高的高度跳下去,水面的冲击力何其之大,跳下去的人非死即伤,很难有幸存者。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留在山上,那更是死路一条,他们压根儿就不可能是并州军的对手,跳到悬崖下面的水中,或许还有一线的生机。 那些被逼到绝路上的冀州军纷纷跳水,倒如同下饺子一样热闹,并州军追到了悬崖的边上,并不多上百个冀州兵选择了跳崖,只剩下一些胆小的不敢跳,被并州军一刀一个,统统斩杀。 这次的行动本来就是偷袭,王濬要的就是速战速决,不能拖泥带水,所以收容战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他这边人手不多,如果收降了一大堆的冀州兵,还得派出专人去看押,反倒成为了累赘。 所以王濬给手下兵士下的命令就是格杀勿论,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温馨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最后的三国2兴魏相关推荐、、、、、、、、、、、、 第1322章 没有一条漏网之鱼 作者: 精彩,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这场战斗本身就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只进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除了一少部分的冀州兵从悬崖上跳水逃跑之外,大部分的冀州兵尽数被斩杀,还有一部分的人是被烈火给烧死的,空气之中都弥散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这营寨几乎就是一处绝地,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只要并州军将这条路给封锁了,就能妥妥地瓮中捉鳖。 原本冀州军的战斗力就弱,再加上一片混乱之下,更没法同并州军进行对抗了,并州军几乎是以零伤亡的代价,取得了这场胜利。 至于那些跳崖逃跑的,并州军自然也是拦阻不了,是否能活下来,那就得看天意了,这么高的距离跳下去,基本上是九死一生,死不了也要落在残废。 “启禀将军,路口关卡的冀州兵全部逃跑了,是否追击”一名军侯向王濬禀报道。 在上山之前,王濬是刻意地绕过山下路口关卡处的冀州军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反正山下关卡处只有不到百十来人,王濬压根儿没有放在眼里,也不惧怕他们会进行反击。 山上既是放火又是厮杀喊叫,关卡上的那些冀州兵只不过是在打盹,又不是死人,怎么会没有察觉呢 看到山上火起,他们都懵了,起初他们还以为是营中走水了呢,但听到喊杀之声,这才意识到了有敌袭。 可有敌袭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无法应付的,怎么办呢,当然是跑路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留下来等死,所以值守关卡的那百十来个人,霎时间就做了鸟兽散。 他们玩命逃跑,不顾一切地逃向邺城,也只有逃回到邺城,他们才能真正的安全了。 王濬得到禀报之后,神态淡然,轻轻一笑道“勿追,自然有人收拾他们的。” 先前王濬让杜义翻山越岭地带一百人过去,就是要截断冀州军的退路的,拿下这座营寨对于王濬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什么事,但最关键的是不能让一个人走脱,逃走一个人,那就意味着滏口失守的消息会传到邺城去,不管邺城的守军会不会赶来滏口,只要这消息一外泄,对并州军后续的作战计划将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所以不能有一条漏网之鱼是王濬的最低要求,本来这是一个相当大的难题,毕竟冀州军封锁了路口,并州军无法绕过去,但杜义等人的到来给王濬带来了希望。 间军司的这些人果然都是高手,他们在没有路的地方,也能生生地趟出一条路来,有他们带路,并州军便可以轻松到绕到冀州军的背后去,彻底地截断他们的退路。 有杜义带着一百多精兵守往退路,那怕冀州军再多的人逃过去,也是插翅难飞,不管是关卡逃跑的,还是从悬崖上跳水侥幸逃生的,没有一个人能过得了杜义这一关。 所以王濬极其地放心,有杜义来把守这最后一关,这次的突袭战,必将完成的既顺利又圆满。 彻底地歼灭了山上的冀州军之后,王濬确认了一下,整个山上已经再没有什么活口了,于是他下令并州军撤下山去,就在当道处休整,等候刘靖率大军前来。 此刻山上的火势虽然已经减弱了不少,但是依然是热浪滚滚,呆在山上让人感觉很不舒服,而且战斗已经结束了,这处营寨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可言,并州军攻占之后旋即放弃,完全没有留驻的必要。 天亮的时候,杜义已经率领着一百多人返了回来,几乎每人手里都拎着一颗人头,很显然,他们已经截杀了所有从这儿逃出去的冀州兵,就连一个漏网之鱼也没有。 那边的战斗,更是一场没有丝毫悬念的战斗,杜义翻山越岭,绕到了冀州军营寨的背后,这里是滏口陉最后的出口之处,而且也是必经之地,所有从滏口陉出来的人,都必须要经过这里才能抵达邺城。 杜义引兵在这个路口设下了埋伏,等到冀州军慌不择路地逃到此处,一律统统斩杀之,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不管冀州军有多少人逃到这里,都统统打发他们上了黄泉路。 杜义也深知这次截击的重要性,杀多少个人并不重要,但如果让一人逃脱的话,那就等于是前功尽弃,所以杜义这里尽可能地封死了所有的地方,绝不给冀州军任何逃亡的机会。 仓皇逃窜的冀州兵没想到并州军还会在这里设下埋伏,但当他们意识到危险来临的时候,已经是迟了,以这些冀州军的战斗力,别说是他们现在这种精疲力竭的状态,就算是体力精力全盛的时候,也不可能是并州军的对手。 这些并州军可谓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个个身手敏捷,杀伐果断,面对这些冀州兵,有如是砍瓜切菜一般地就轻易地收拾了,而冀州兵一旦逃到此处,也就是彻底地踏入了鬼门关,再没有回头的话可走了。 那怕是几十名的冀州兵聚集在一起,试图用人多的力量来冲击并州军的防线,但这一样也没有成功的机会,并州军的埋伏圈,就像是一只洪荒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来多少吞掉多少,不管冀州兵如何的挣扎,也无法脱逃噩运。 杜义吩咐并州军将这些冀州兵的人头割下来,好拿回去交差,等到天色微明之际,道路上已经再无半个冀州兵的身影了,杜义便下令撤除伏击,返回关卡那边,准备和王濬进行会合。 在返回的途中,杜义还特意地进行了地毯似的搜索,以确保不会有冀州兵潜藏在路边隐秘的地方,以保证没有一条漏网之鱼。 王濬看到杜义拎着这么多的人头返了回来,便知道杜义果然是不辱使命,成功的阻击了所有冀州军的逃兵,整个战斗,杜义这边才是至关重要的,只要能保证并州军兵出滏口陉的消息不泄露,对接下来攻打邺城有着极大的好处。温馨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最后的三国2兴魏相关推荐、、、、、、、、、、、、 第1323章 司马伷 作者: 精彩,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刘靖率长水营和右卫营赶到滏口的时候,大约是辰时左右。刘靖在接到曹亮军令之后,连夜便拨营起寨,经过一夜的急行军,终于赶到了滏口和王濬完成了会合。 也幸亏是王濬之前率五百人探路之时,对滏口陉的道路进行了修整,这才使得刘靖的大军顺利地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行进,没有因为赶夜路造成延误。 刘靖之所以这么急地赶路,是因为担心王濬所率的人马不多,想要攻克冀州军把守的险要营寨,殊为不易,只有他率军尽快地赶过去,才有可能拿下来。 根据返回来的副将禀告,刘靖已经大致了解了王濬所面临的状况,一千多人把守的险要营寨,这绝对不亚于是一场攻坚战,刘靖认为王濬有些太冒险了,单凭五百人,想要攻下这样的营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攻击未果,反倒是容易打草惊蛇,暴露了并州军的战略意图,这样做,岂不是因小失大 所以刘靖才连夜急行军,火速地赶到了滏口。 到达这里才发现,他一切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王濬不仅已经攻克了滏口的冀州军营寨,更是将守军全数歼灭,一个都不没有漏网,阻断了消息向来邺城的传递。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到达滏口的消息邺城那边的守军还不知晓,并州军完全具备偷袭邺城的机会。 刘靖不禁对王濬是大赞,王濬确实是艺高人胆大,仅用了五百人就完成了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次顺利地拿下了滏口,为并州军进入冀州扫清了障碍,接下来就是商讨如何进军邺城的事了。 杜义上前和王濬刘靖辞行,军令已经传达,长水营和右卫营也已经抵达了滏口,即将对邺城发起进攻,杜义的使命已经完成,接下来攻打邺城的行动,他就不参与了,此时告辞,就是准备回冀北向曹亮复命的。 王濬很是客气地与他拱手而别,这次杜义可是帮了他的大忙,为了解决了一个最为棘手的难题,这次拿下滏口营寨,杜义可是大功一件。 只不过杜义是隶属于间军司的人,间军司的奖罚可不归王濬管,否则单凭杜义这次的功劳,绝对是可以得到火线提升的。 杜义离去之后,刘靖和王濬很快也商量出了一个进攻邺城的办法来。 邺城可不是一般的城池,东汉末年曹操被封为魏王,都城就是在邺城,邺城属魏郡,这也是曹魏国号的由来。曹丕称帝之后,定都洛阳,以洛阳为京师,长安、谯、许昌、邺城、洛阳为“五都”,足可见邺城之地位。 相比一般的城池,邺城可是一座大城,几乎可以和洛阳那样的城池媲美,一般的城池只有四座城门,邺城却是有着七座城门,东西七里,南北五里,北临漳水,城西北隅自北而南有冰井台、铜雀台、金虎台三台,其中因曹植所著铜雀台赋而令铜雀台名声大躁,响誉四海。 本身邺城便是一座坚城,城墙高大雄伟,钟会出任河北都督主持冀州防务以来,便推出了北线以信都为中心、南线以邺城为中心的防御策略,精心打造了新的邺城城防体系。 和信都一样,在邺城的城墙之外,钟会又修建了一道外城墙,全部采用砖砌结构,坚固无比。 当然这坚固也是相对而言的,在信都陷落之前,几乎所有的人都对这样坚固的城墙迷之自信,认为没有任何的力量能摧毁它。 但事实证明,再坚固的城墙也有倒塌的时候,信都的教训让人们悚然惊觉,在绝对的战力面前,就根本没有什么是无坚不摧的,单凭死守防御,是永远也守不住一座城的。 司马师到达冀州之后,整个冀州的战略形势发生了改变,司马军从战略防御转为战略进攻,在这个大前提之下,邺城的防御方案自然较先前有了极大的改变,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至少一半以上的兵力被抽调离开了邺城,而且原先负责邺城防御的钟会也调离了都督之位,现在邺城的防御任务由新任的冀州牧司马伷来接管。 司马伷是司马懿的第三子,司马师的同父异母弟,伏氏所生,现任职征虏将军,封东武乡侯。 司马师的几个弟弟除了司马昭之外,都比较年幼,所以在高平陵事变之时,能担当大任的,也只有司马师和司马昭了,不过这几年司马家的子弟日渐成长,再加之司马师的重用,司马伷、司马亮、司马干、司马京、司马骏都陆续地担任了朝廷要职,成为了司马师的左膀右臂。 重用宗族的力量,是司马师这几年主政之后最为大力的举措,不光是他的几个亲弟弟,整个司马家族子侄都身居高位,司马家族在朝中,已经形成了一股极为庞大的势力,树大根深,开枝散叶,现在那怕是司马师不在位了,也恐怕无人可以撼动司马家族在朝中的地位。 吕昭死后,冀州牧的职位出现了空缺,司马师没有启用别的大臣来担任这个要职,而是让他的弟弟司马伷来担当,虽然司马伷十分的年轻,只有二十八岁,在许多人看来司马伷并不适合担当如此重任,但司马师却是力排众议,让司马伷当上了冀州牧。 不过现在冀州的形势司马伷也无法履行全职,司马师让他坐镇邺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他来担任后勤总管,负责司马大军的后勤保障任务,确保从洛阳到冀北的道路畅通无阻。 以前在洛阳,司马伷也不过是倚仗着家族的威望才得以青步平云,现在还不到三十岁,就坐上了封疆大吏的位置,只怕以后他更是可以飞黄腾达,大红大紫。 在这个讲究出身的时代,贫贱富贵生而定之,司马伷不需要任何的努力,倚仗着父兄之功,他就可以轻松的身居高位。 只不过他能否担得起这份重任,那就是未知之数了。温馨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最后的三国2兴魏相关推荐、、、、、、、、、、、、 第1324章 调虎离山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淮南兵是特别的无助,主将跑了,这些士兵群龙无首,面对着数倍于己的司马军,他们根本就没有战胜的希望。 而身后则是宽阔的淮河,背水而战,这绝对是令人绝望的战斗,不是任何人都能当韩信的,更何况现在一盘散沙的淮南军。 投降似乎成为了这些淮南军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许多人开始扔掉武器,举起了双手,不再准备抵抗了。 按照正常的战场秩序,对于这些不准备抵抗的降兵,一般进攻中的军队是不会斩尽杀绝的,可孙礼事先得到过司马懿的指示,这准南的第一战要打得干脆、坚决、务必对敌要进行全歼,打出司马军的气势来,借此震慑一下淮南的叛军。 所以对于这些淮南兵的投降请求,司马军是视而不见的,一排排的乱箭射将过去,不管准备投降的,还是不准备投降的,一律杀无赦 原本试图想着投降即可免死的淮南兵这回彻底地崩溃了,卧槽,这是要把他们往死里逼的节奏啊 许多扔掉兵器的淮南兵又被迫地把武器给拾回来,但是拾回武器之后,他们就具备作战的能力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如果现在的淮南军还有一战之力的话,刚才他们就不会主动地扔武器了,现在他们发现司马军根本就没有接受降兵的打算,这才被迫再次投入战斗。 但是再度地拾回去武器又有多大作用,令人深表怀疑,在强敌的面前,有武器和没有武器,其实从本质上来讲,也是没有什么不同的,反正抵抗也是个死,不抵抗也是一个死,他们所面临的,终归是死路一条。 司马军在孙礼的指挥下,他们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着,就如同是一架精密而冷血的机械,一路碾压而过,原本一片白净的雪地此刻完全地被染红了。 淮南军节节地败退,不是他们不想抵抗,而是无力抵抗,司马军的层层压迫,让他们的立足之地越来越少了,逐渐被压缩到了渡口边仅存的一点狭长地带上。 此刻那些渡船已经驶到了河心,鞭长莫及,按照现在的情况,这些渡船就算是到了南岸,也不可能再返航了,所以这些残留在淮河北岸的淮南兵,已经被当做弃子被处理掉了。 孙礼继续地下令司马军向前推进,他木无表情,冷血残酷,也许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本质吧,司马懿要求孙礼在平阿一战中,要用铁血的手段来镇压这些敢于参与叛乱的人,他们既然敢跟随王凌参与叛乱,那么就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才是,否则想叛就叛不敌则降,那叛乱的代价岂不是太低了,也起不到震慑他人的作用。 这剩下的两千多人,孙礼没打算放过一个,既然他们背靠淮河,那干脆将他们全部撵到淮河里面去,去喂淮河的鱼虾。 绝望之中,有人高呼道“我们游过淮水去”接着,有几个人主动地跳入了淮河之中。 冰冷而刺骨的河水显然让人不寒而栗,这个季节可不是能游泳的好时候,就算许多游泳的好手也不敢接受这样的挑战。 更何况,淮南军中,大多是来自北方各地的旱鸭子,根本就不识水性,此时此刻,跳进淮河就是死路一条,而且是尸骨无存的那一种。 但是不想跳也是不可能了,司马军既续地向前推进,淮南军所处的位置发越来越狭小了,最后他们不得不下水,因为岸上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了。 孙礼完成了任务,他站在岸边,注视着在河水中挣扎求生的淮南兵,嘴角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容,这就是叛乱的代价。 虽然说冬天也不乏冬泳者,但是有这样毅力和勇气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此时能游过淮河逃出生天的人,毕竟是瘳瘳无几,大部分的落水者在河水中无助地挣扎着,很快便沉了下去,再浮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整个淮河的河面上,飘满了浮尸,随着河水流动向冲向了下游。 杨弘逃到了南岸上,这才算是惊魂略定,刚才还有两艘渡船驶到河心的位置,被湍急的河水给打翻了,全船的人无一幸免,全部落水身亡。 出现这种情况,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渡船超载,太多的人挤满了整个的船舱,整个船都摇摇晃晃,遇到激流之时难免会倾覆。 周围的渡船对落水者没有任何的营救行动,因为现在渡河的渡船,没有一艘是不超载的,现在他们自身都难保了,谁还敢去搭救落水者多拉一个上船,那就意味着可能这艘船也会遭受灭顶之灾。 大难临头,自身难保,谁还会去顾及别人。 到岸之后,杨弘清点了一下人数,逃过淮河的也只剩下了五六百人,六千守军,九成战死或溺死,损失惨重。 顾不上去哀悼死者了,杨弘率领这支残部赶紧地奔寿春而去,平阿的失守让寿春再无屏障可用,相信司马懿的大军很快就会渡过淮河,直逼寿春,杨弘无论如何也得赶紧把这个消息传递给王凌,让他早做准备和打算。 拿下平阿和歼灭守军之后,司马军似乎并没有满足目前的战果,其实平阿之战也仅仅只是一道餐前的开胃小菜而己,司马懿的目标,自然是淮南重镇寿春,叛乱者王凌就藏身于此,只有攻破寿春,消灭王凌,才能真正的平息这场叛乱。 孙礼几乎没有休整,将平阿守军全部驱逐到淮河之中后,孙礼又立刻投入到了浮桥的搭建之中。 想要让司马大军的二十万人以最快的速度渡过淮河,使用渡船是不可能的,除非能找到数量足够的船,对于水军不足的魏军而言,根本就不能凑出这么多的船来,所以搭建浮桥成为了最为理想的渡河工具。 如今浮桥的搭建都是现成的材料,可以在很短时间内搭建完成。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325章 打劫辎重车队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淮南兵是特别的无助,主将跑了,这些士兵群龙无首,面对着数倍于己的司马军,他们根本就没有战胜的希望。 而身后则是宽阔的淮河,背水而战,这绝对是令人绝望的战斗,不是任何人都能当韩信的,更何况现在一盘散沙的淮南军。 投降似乎成为了这些淮南军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许多人开始扔掉武器,举起了双手,不再准备抵抗了。 按照正常的战场秩序,对于这些不准备抵抗的降兵,一般进攻中的军队是不会斩尽杀绝的,可孙礼事先得到过司马懿的指示,这准南的第一战要打得干脆、坚决、务必对敌要进行全歼,打出司马军的气势来,借此震慑一下淮南的叛军。 所以对于这些淮南兵的投降请求,司马军是视而不见的,一排排的乱箭射将过去,不管准备投降的,还是不准备投降的,一律杀无赦 原本试图想着投降即可免死的淮南兵这回彻底地崩溃了,卧槽,这是要把他们往死里逼的节奏啊 许多扔掉兵器的淮南兵又被迫地把武器给拾回来,但是拾回武器之后,他们就具备作战的能力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如果现在的淮南军还有一战之力的话,刚才他们就不会主动地扔武器了,现在他们发现司马军根本就没有接受降兵的打算,这才被迫再次投入战斗。 但是再度地拾回去武器又有多大作用,令人深表怀疑,在强敌的面前,有武器和没有武器,其实从本质上来讲,也是没有什么不同的,反正抵抗也是个死,不抵抗也是一个死,他们所面临的,终归是死路一条。 司马军在孙礼的指挥下,他们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着,就如同是一架精密而冷血的机械,一路碾压而过,原本一片白净的雪地此刻完全地被染红了。 淮南军节节地败退,不是他们不想抵抗,而是无力抵抗,司马军的层层压迫,让他们的立足之地越来越少了,逐渐被压缩到了渡口边仅存的一点狭长地带上。 此刻那些渡船已经驶到了河心,鞭长莫及,按照现在的情况,这些渡船就算是到了南岸,也不可能再返航了,所以这些残留在淮河北岸的淮南兵,已经被当做弃子被处理掉了。 孙礼继续地下令司马军向前推进,他木无表情,冷血残酷,也许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本质吧,司马懿要求孙礼在平阿一战中,要用铁血的手段来镇压这些敢于参与叛乱的人,他们既然敢跟随王凌参与叛乱,那么就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才是,否则想叛就叛不敌则降,那叛乱的代价岂不是太低了,也起不到震慑他人的作用。 这剩下的两千多人,孙礼没打算放过一个,既然他们背靠淮河,那干脆将他们全部撵到淮河里面去,去喂淮河的鱼虾。 绝望之中,有人高呼道“我们游过淮水去”接着,有几个人主动地跳入了淮河之中。 冰冷而刺骨的河水显然让人不寒而栗,这个季节可不是能游泳的好时候,就算许多游泳的好手也不敢接受这样的挑战。 更何况,淮南军中,大多是来自北方各地的旱鸭子,根本就不识水性,此时此刻,跳进淮河就是死路一条,而且是尸骨无存的那一种。 但是不想跳也是不可能了,司马军既续地向前推进,淮南军所处的位置发越来越狭小了,最后他们不得不下水,因为岸上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了。 孙礼完成了任务,他站在岸边,注视着在河水中挣扎求生的淮南兵,嘴角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容,这就是叛乱的代价。 虽然说冬天也不乏冬泳者,但是有这样毅力和勇气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此时能游过淮河逃出生天的人,毕竟是瘳瘳无几,大部分的落水者在河水中无助地挣扎着,很快便沉了下去,再浮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整个淮河的河面上,飘满了浮尸,随着河水流动向冲向了下游。 杨弘逃到了南岸上,这才算是惊魂略定,刚才还有两艘渡船驶到河心的位置,被湍急的河水给打翻了,全船的人无一幸免,全部落水身亡。 出现这种情况,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渡船超载,太多的人挤满了整个的船舱,整个船都摇摇晃晃,遇到激流之时难免会倾覆。 周围的渡船对落水者没有任何的营救行动,因为现在渡河的渡船,没有一艘是不超载的,现在他们自身都难保了,谁还敢去搭救落水者多拉一个上船,那就意味着可能这艘船也会遭受灭顶之灾。 大难临头,自身难保,谁还会去顾及别人。 到岸之后,杨弘清点了一下人数,逃过淮河的也只剩下了五六百人,六千守军,九成战死或溺死,损失惨重。 顾不上去哀悼死者了,杨弘率领这支残部赶紧地奔寿春而去,平阿的失守让寿春再无屏障可用,相信司马懿的大军很快就会渡过淮河,直逼寿春,杨弘无论如何也得赶紧把这个消息传递给王凌,让他早做准备和打算。 拿下平阿和歼灭守军之后,司马军似乎并没有满足目前的战果,其实平阿之战也仅仅只是一道餐前的开胃小菜而己,司马懿的目标,自然是淮南重镇寿春,叛乱者王凌就藏身于此,只有攻破寿春,消灭王凌,才能真正的平息这场叛乱。 孙礼几乎没有休整,将平阿守军全部驱逐到淮河之中后,孙礼又立刻投入到了浮桥的搭建之中。 想要让司马大军的二十万人以最快的速度渡过淮河,使用渡船是不可能的,除非能找到数量足够的船,对于水军不足的魏军而言,根本就不能凑出这么多的船来,所以搭建浮桥成为了最为理想的渡河工具。 如今浮桥的搭建都是现成的材料,可以在很短时间内搭建完成。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326章 乔装改扮 既然司马军全部投降了,王濬自然没有杀掉他们的理由,不过接下来并州军举动,却让司马军惊慌失措,惶恐不已。 并州军收缴了他们的武器之后,将司马兵全部集中到了一起,然后喝令他们脱掉铠甲和外衣,就连靯子都不例外。 这一举动让司马军很是迷惑,不知道并州军此举何为,不过在并州军严令相逼之下,他们只得一个个宽衣解带,把衣服全部给脱下来。 为了防止这些司马军逃跑,并州军用了一些长长的绳索,把他们的右臂都拴在一起,并将他们驱离官道,在一处偏僻的地方扎了十来座帐蓬,将他们关在了帐蓬之中。 看守的并州兵对他们进行了训诫,告诉他们只需要在这儿老老实实地呆在三天,便会放他们离去,如果胆敢有人闹事或者是试图逃跑的,一律格杀勿论。 司马兵搞不清楚并州军竟然想要干什么,但面对杀气森森的刀枪,没有人心存半点反抗的念头,尽管谁也不知道三天之后并州军是否真得会放了他们,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可信度还是蛮高的,最起码并州军还给他们送来了水和干粮,如果真要把他们杀掉的话,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只有一人留在了并州军中,那就是那名领军校尉,王濬直接把他交给了杜义,由杜义来对他进行审问。 那校尉估计也从来没有打过仗,一看到并州军的阵势,早就怂了,对杜义的问话,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生怕说错半个字,被杜义给砍了脑袋。 杜义是间军司的人,审讯犯人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杜义盘查的很细,甚至连那校尉祖孙三代,近亲远亲都逐一问遍了,就连一些最简单的生活细节都不曾放过。 据那校尉交待,他是司马军的押粮校尉,姓何名炎,是司徒何曾的一个远房侄子,正是因为何曾的照顾,才得以当这个押粮校尉。只不过何炎是何家的一个旁支庶脉,家道中落,和何曾也只能勉强地攀上一些亲戚关系,否则的话,以何曾三公的身份地位,自然能给何炎安排一个更好的官职。 此次押运的辎重物资基本上都是军械,主要是攻城器械,包括三弓床弩、云梯和攻城车,以及大量的弓箭,司马军在进攻井陉关时受挫,所以急需这些攻城武器,要求他们尽快地运送到井陉关去。 由于从洛阳到邺城这段路比较安全,所以司马昭只派了一千司马兵来护送,等到了邺城之后,将会由司马伷增派人马进行护送,只不没想到的是,这条路上也不安全,还没到邺城呢,就被并州军给劫了。 尽管杜义一身樵夫的装扮,但何炎也看得出杜义在并州军中的身份不低,他诚惶诚恐地表示,他所说的句句是实话,如有虚假,就被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如今何炎的小命就捏着并州军的手中,他可不敢信口胡说,生怕杜义一个不高兴,自己的人头就会落地,听先前并州军所言,只会扣留他们三天,三天之后,就会放了他们,何炎好不容易才蒙何曾的照顾,捞了这么一个差事,不过和这个差事比起来,身家性命才更重要,没了命,什么可都没有了。 杜义审过不少的犯人,在审讯方面有着很深厚的经验,何炎说得是不是实话,他只需要反复问询,交叉考证就能确定,除非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否则谎言很容易被识破。 从何炎交待的情况来看,杜义很容易判断出真假,像何炎这样贪生怕死的人,惜命如金,只要稍微的恐吓他一下,把他祖宗爹娘给卖了都没有什么问题,其本上确定他所说是真话。 只过杜义还有一特别关注的事,淡淡地询问道“司马昭和司马伷认识你吗” 何炎苦笑一声,道“小的身份低微,又如何能认识这些显贵之人,如果真得能和他们攀上交情,小的又何至于只能做个押粮校尉。” 问到这里,杜义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他站起来,轻轻地拍了一下何炎的肩头,道“好了,谢谢你的配合,三天之后,你将会和你的部下一道获释,不过这三天之内,但凡让某发现你有半句谎言的话,那么你们就得留下这一千颗人头,一颗都不能少。” 何炎连连地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道“大人放心,小的句句实言,绝无半分虚假,如若有假,甘愿受死。” 杜义道“好吧,某暂且相信于你,现在把你的衣服全部脱掉,一件不能少” 何炎愣了一下,先前并州军喝令他的降兵全部脱掉衣服时他还感到万分的诧异,当时没有要求他脱衣服,所以何炎以为自己或许还能幸免,但没想到还是一样的命运,只不过是他比其他的降兵要脱得迟一些。 尽管何炎很难理解并州军为何不要他们的命,只要他们的衣甲,但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问呐,只能是老老实实地把衣甲全脱下来。 杜义吩咐将何炎押往那临时的俘虏营地,好生看管,而他则是将何炎的衣服铠甲全部换上,两人的身高体型相差不多,所以杜义穿上何炎的衣甲特别的合身,一点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而后杜义吩咐士兵将何炎所乘的战马给牵过来,他穿戴一新前去见王濬。 王濬看到杜义换了一身装束还为之一愣,毕竟先前杜义可是一身樵夫的打扮,完全像一个地地道道的老百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民,此刻一身戎装上身,就如同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容光涣发,神采奕奕,这人靠衣裳马靠鞍,还真是一点也不假。 王濬打趣地道“杜司马换了这身装束,还真是不一样了,有点将军的气派了。” 杜义呵呵一笑,道“装谁得像谁才是,这次可是到邺城去见司马伷,不能有半点破绽才是,稍微露点马脚,召来得可是杀身之祸。” 第1327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1327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作者: 精彩,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乔装改扮潜入敌营本来就是间军司的一项任务,在这方面,间军将军方布可是给他们起过带头示范作用,方布冒充信使,潜入信都,把吕昭耍得是团团转,这事在间军司内部被奉为经典,成为间军司一干人众的学习楷模。 杜义此次冒名顶替前往邺城,任务也一样不轻松,因为他要会见的,可是司马师的弟弟司马伷,稍有不慎,后果很严重。 王濬有些担忧地道“杜司马可曾准备好了吗,此番深入虎穴,可是险象环生啊,一定要周全再周全,某可不希望枉送了杜司马的性命。” 虽然说此番派杜义潜入敌营是王濬的主意,但这不是王濬手下没有合适的人选吗,所以他才会选定杜义,也只有间军司出身的杜义才有能力担此重任。 但尽管如此,王濬还是有些担心杜义的安全,毕竟他不是简单地混入到邺城之中,而是要和司马家的人打交道,风险极大,如果没有很大的把握,王濬也不希望杜义前去冒险。 杜义却是爽朗地一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将军放心,某已详细地询问过何炎了,所有的情况都已经掌握,关键的是司马伷并不认识何炎,某以何炎的身份进入邺城,想必也无人怀疑。” 王濬道“如此甚好,杜司马此番入城,当谨慎小心,一切以安全为重,尽可能地说服司马伷,派两万旧军护送这些辎重车前往真定,如此调虎离山,邺城便可唾手而得。” 杜义道“这些辎重全是攻城器械,想必司马师是用来对付井陉关的,如果司马军得到这批器械,只怕井陉关危矣,如果能在半路之上,将其毁去,倒是可助井陉关守军一把。” 王濬先前也曾查看过这批辎重,自然知晓这些车上装的是什么,如果不是想要璺借这些东西混入邺城,王濬真有心把这些武器装备给毁了,以免司马师拿它来祸害井陉关的守军。 不过这批装备一旦落入到司马伷的手中,他再加派上万的人马前去护送,杜义半路之上得手的机会便变得相当的渺茫了。 王濬劝慰道“万军之中想要毁掉这些物资,确实不易,杜司马不可冲动,离开邺城之后,还是寻机逃离大队人马吧。” 杜义道“某自有分寸,王将军不必担忧。那一千士兵都准备好了吗” 王濬点点头,就在杜义对何炎审问之时,王濬已经抽调到了一千名士兵,换上了司马军的装束,而且挑选的也是差不多高矮胖瘦的人,保证这些衣甲穿起来比较合身。 接着,杜义又和王濬商议了许多的细节,王濬首先派了一名士兵乔装为信使,将昨天杜义所截获的书信快马先行送往邺城。 由于这封信已经延误了一日,王濬特意地叮嘱那名士兵,司马伷若没有问起倒还罢了,如果问起的话,首先必须编好一个充足的理由,回答地要自然从容,不能让司马伷起半点的疑心。 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如果让司马伷起了疑心的话,那么还没有等杜义进城呢,就已经前功尽弃了。 至于杜义进城之后,尽可能地将一部分人留在邺城,这样在并州军攻城的时候,可以做为内应。杜义提议,让一些人吃些巴豆,造成腹泻的症状,等到邺城之后,让他们装成因为腹泻而虚弱不堪的模样,这样杜义就可以借机向司马伷提出将这些人留在邺城了,然后他们再悄悄服用止泻的药,很快就能恢复战斗力了。 王濬认为这个办法不借,毕竟无病装病很容易被司马伷识破,反倒是容易露了马脚,吃一些巴豆,只要控制好巴豆的量,便既可以让这些士兵有腹泻的症状,又不会让他们虚弱无力,然后暗中服用止泻的药物,等到并州军攻城的时候,便可以充当内应了。 为此,王濬还特意地安排了一名校尉,混入军中充当普通的士兵,这样在杜义离开之后,也好有人来统一指挥接应行动,并商议以烟火为号,依号行事。 而这部分装病的士兵王濬更是选择了一些精锐,虽然达不到一以挡十的能力,但最起码也是精悍无比骁勇善战的,在关键的时候,用好这枚棋子,那绝对是有着相当大的妙用的。 商量好一切之后,杜义便率领着一千名乔装以后的并州兵,打着司马军的旗号,押解着那些辎重车辆,往邺城方向那去。 并州军的伏击没有经历战斗就结束了,所以这个进程是比较快的,前后都没到一个时辰,所以耽搁的时间并不太多,杜义一路之上稍稍地加快了一点速度,赶在天黑之前,便抵达了邺城。 由于事先司马伷已经接到了通报,所以杜义刚刚抵达邺城之时,便有人在城外迎接了,很显然司马伷对这批辎重物资也是十分重视的,杜义一行畅通无阻,进入了邺城城中。 邺城的繁华丝毫不亚于洛阳,城内灯火通明,店铺林立,人流熙攘,完全没有那种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感觉。 迎接杜义的是司马伷身边的亲信牙门将郝进,安顿好辎重车队之后,郝进便领着杜义,前往都督府,却见司马伷。 冀州牧的官邸原本是在信都的,只不过现在信都已经沦陷,司马伷也没法到信都履职了,只能是将原先钟会占用的都督府当做了州牧官邸,反正钟会已经被撤除了河北都督的职务且已随司马师北征了,都督府空着也是空着,正好被司马伷给占用了。 杜义在大堂之上,见到了司马伷,他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道“卑职参见司马使君。” 司马伷微微颔首,毕竟以他的身份,自然是无需回礼的,能把这个押粮校尉召来问话,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司马伷对这批辎重物资极为的上心,这是司马师亲自点名要的物资,必须要及时运送到前线去,而且中间不能出现任的疏漏,有些情况,他必须要详细的了解才行。温馨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最后的三国2兴魏相关推荐、、、、、、、、、、、、 第1328章 跑肚拉稀 作者: 精彩,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孙礼是封疆大吏,是赫赫名将,而羊祜只是一个品秩较低,籍籍无名的小官,孙礼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在战场之中,羊祜竭力地寻找着孙礼的身影,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果能够斩杀孙礼,便可以迅速地结束这场战斗 这次司马懿亲率大军出征并州,来势汹汹,从气势上是完全压倒并州军的,如果在这第一战中,并州军可以斩杀掉司马懿的得力先锋孙礼的话,可想而知对整个司马军的士气,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所以,羊祜将首要的目标,锁定了孙礼,当然如果能杀掉司马师和司马昭的话,那更是再好也不过了,只可惜,羊祜在战场上没有发现司马师和司马昭的身影,想必这两家伙已经躲到山头上了,如今在司马军中指挥战斗的,也只剩下了孙礼一人。 本来在乱军之中,想要搜寻孙礼的位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加上黑夜的因素,羊祜就算刻意地去找,也未必能找得到。 但并州军施放出去的火箭,在司马军的燃起了不少的大火,羊祜在前进之中,赫然地发现了孙礼的身影,他不禁大喜,立刻拈弓搭箭,瞄准了孙礼。 羊祜的箭术十分的了得,虽然称不上百步穿杨,但也绝对是箭术高手,此刻他距离孙礼大约只有五六十步的距离,只要看准时机,羊祜自信完全可以做到一箭封喉。 而此刻羊祜处于黑暗之中,孙礼对潜在的危险一无所知,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撤退的时候,只听得弓弦一响,孙礼刚有所警觉的时候,一支羽箭已经是从他的侧面疾射而至。 孙礼只是微微地侧了一下头,来不及做任何的闪避动作,那支羽箭已经是穿透了他的脖子,孙礼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是谁射出的箭,但是黑暗之中,除了模糊的人影之外,其他的老看不清了。 这已经是孙礼向这个世界投去的最后一瞥,他的身子在马上晃了晃,然后一头便栽了下去。 孙礼身边的亲信大吃一惊,他们本来计划着将孙礼护送到山上,但没想到有人竟然突施冷箭,狙杀了孙礼,这事发现的极为突然,与让这些人是手足无措。 几个人跳下马,想看看孙礼是否已经毙命,但这个时候羊祜已经率兵杀了上来,将司马军全部杀散。 孙礼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是气绝身亡了,羊祜下令将孙礼的尸体收好,禀明曹亮之后再行安葬。 战场之上斩杀名将,绝对是难度极大的事,关羽名动四海,就是因为他有斩颜良擒于禁杀庞德的赫赫战绩,而黄忠定军山一战斩了夏侯渊,同样是名扬天下。 羊祜现在虽然薄有名声,位列曹亮手下五虎将之一,但距离真正的名将,恐怕还是有些距离的,不过凭着今日斩杀孙礼之功,很快他将会名震天下。 司马军最后的一点精气神,其实就是靠孙礼强撑着,此刻孙礼一死,司马军算是彻底地崩溃了,死得死,伤的伤,降的降,再也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 这座山头确实不大,山顶上几乎连一顶平地也没有,如果只是山顶上那块地方,恐怕连几百个人也站不下。 不过好在山腰上也是可以站人的,数千司马军涌上了这座矮山,把这座山头给挤得满满的,远远望去,这些人仿佛如同是挂在山上的。 不过再拥挤,也没有来抱怨,相比于留在山下不能上山的人,这些能挂在山上的人,都称以算作是幸运儿了。 司马师和司马昭坐在了山头的最高处,从这儿里可以鸟瞰整个灵石关战场,那怕山顶上再挤,周围的亲兵也刻意地给司马师和司马昭留出了一定活动空间,司马师坐在一块山石上,向山下望去,眼神却是空洞无光的。 山不高,所以山下传来的呐喊声和厮杀声清晰可闻,而山下并州军点燃火把之后照耀出来的星星点点,也大概可以勾勒出战场的模样。 很显然,谁胜谁败一目了然。 司马昭无不担心地道“兄长,孙将军独守山下,会不会出事” 司马师轻轻地摇摇头,道“以现在的战局看,凶多吉少啊。” 司马昭疑惑地道“那为什么孙将军不肯上山最起码呆在山上,是比较安全的。” 司马师苦涩地一笑,道“孙将军是一个极重名节的人,他不屑于临阵脱逃,就算是战死疆场,也要捍卫他的名誉,他永远是我们值得尊敬的人。” 孙礼本来是有机会逃生的,但他在危急关头,并没有放弃他的军队,而是选择了誓死一战,也许结局早已注定,但孙礼却是无怨无悔。 山下的火光距离山脚下越来越近了,震天的喊杀声却变得越来越微弱了,也许山下的战斗已近是临近尾声了。 这时,山下传来了消息,由于整条山路都已经被堵死了,传递消息的人也上不来,只能是靠口口相传了。 “启禀将军,孙将军不幸战死,山下的军队全败了” 意料之中的消息,但司马师的心头依然是十分沉痛,孙礼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却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他们兄弟,现在司马师必须要振作起来,带领山上的军队死守住这座山头,等待援兵的到来,也只有这样,才能算是不辜负孙礼的期望。 “传令诸军,严防死守,绝不能让并州军踏上此山半步”司马师沉声地道。 这个时候,是需要有人站出来的,就算有山势做为依靠,但如果司马军还是一盘散沙的话,那么这座山头也是必然保不住的,他们必须万众一心,誓死而战,坚守到援兵的到来,这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逝者已矣,再多的哀伤亦是无用,唯有完成他的遗愿,才可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温馨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最后的三国2兴魏相关推荐、、、、、、、、、、、、 第1329章 以茶代酒 作者: 精彩,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孙礼是封疆大吏,是赫赫名将,而羊祜只是一个品秩较低,籍籍无名的小官,孙礼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在战场之中,羊祜竭力地寻找着孙礼的身影,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果能够斩杀孙礼,便可以迅速地结束这场战斗 这次司马懿亲率大军出征并州,来势汹汹,从气势上是完全压倒并州军的,如果在这第一战中,并州军可以斩杀掉司马懿的得力先锋孙礼的话,可想而知对整个司马军的士气,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所以,羊祜将首要的目标,锁定了孙礼,当然如果能杀掉司马师和司马昭的话,那更是再好也不过了,只可惜,羊祜在战场上没有发现司马师和司马昭的身影,想必这两家伙已经躲到山头上了,如今在司马军中指挥战斗的,也只剩下了孙礼一人。 本来在乱军之中,想要搜寻孙礼的位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加上黑夜的因素,羊祜就算刻意地去找,也未必能找得到。 但并州军施放出去的火箭,在司马军的燃起了不少的大火,羊祜在前进之中,赫然地发现了孙礼的身影,他不禁大喜,立刻拈弓搭箭,瞄准了孙礼。 羊祜的箭术十分的了得,虽然称不上百步穿杨,但也绝对是箭术高手,此刻他距离孙礼大约只有五六十步的距离,只要看准时机,羊祜自信完全可以做到一箭封喉。 而此刻羊祜处于黑暗之中,孙礼对潜在的危险一无所知,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撤退的时候,只听得弓弦一响,孙礼刚有所警觉的时候,一支羽箭已经是从他的侧面疾射而至。 孙礼只是微微地侧了一下头,来不及做任何的闪避动作,那支羽箭已经是穿透了他的脖子,孙礼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是谁射出的箭,但是黑暗之中,除了模糊的人影之外,其他的老看不清了。 这已经是孙礼向这个世界投去的最后一瞥,他的身子在马上晃了晃,然后一头便栽了下去。 孙礼身边的亲信大吃一惊,他们本来计划着将孙礼护送到山上,但没想到有人竟然突施冷箭,狙杀了孙礼,这事发现的极为突然,与让这些人是手足无措。 几个人跳下马,想看看孙礼是否已经毙命,但这个时候羊祜已经率兵杀了上来,将司马军全部杀散。 孙礼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是气绝身亡了,羊祜下令将孙礼的尸体收好,禀明曹亮之后再行安葬。 战场之上斩杀名将,绝对是难度极大的事,关羽名动四海,就是因为他有斩颜良擒于禁杀庞德的赫赫战绩,而黄忠定军山一战斩了夏侯渊,同样是名扬天下。 羊祜现在虽然薄有名声,位列曹亮手下五虎将之一,但距离真正的名将,恐怕还是有些距离的,不过凭着今日斩杀孙礼之功,很快他将会名震天下。 司马军最后的一点精气神,其实就是靠孙礼强撑着,此刻孙礼一死,司马军算是彻底地崩溃了,死得死,伤的伤,降的降,再也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 这座山头确实不大,山顶上几乎连一顶平地也没有,如果只是山顶上那块地方,恐怕连几百个人也站不下。 不过好在山腰上也是可以站人的,数千司马军涌上了这座矮山,把这座山头给挤得满满的,远远望去,这些人仿佛如同是挂在山上的。 不过再拥挤,也没有来抱怨,相比于留在山下不能上山的人,这些能挂在山上的人,都称以算作是幸运儿了。 司马师和司马昭坐在了山头的最高处,从这儿里可以鸟瞰整个灵石关战场,那怕山顶上再挤,周围的亲兵也刻意地给司马师和司马昭留出了一定活动空间,司马师坐在一块山石上,向山下望去,眼神却是空洞无光的。 山不高,所以山下传来的呐喊声和厮杀声清晰可闻,而山下并州军点燃火把之后照耀出来的星星点点,也大概可以勾勒出战场的模样。 很显然,谁胜谁败一目了然。 司马昭无不担心地道“兄长,孙将军独守山下,会不会出事” 司马师轻轻地摇摇头,道“以现在的战局看,凶多吉少啊。” 司马昭疑惑地道“那为什么孙将军不肯上山最起码呆在山上,是比较安全的。” 司马师苦涩地一笑,道“孙将军是一个极重名节的人,他不屑于临阵脱逃,就算是战死疆场,也要捍卫他的名誉,他永远是我们值得尊敬的人。” 孙礼本来是有机会逃生的,但他在危急关头,并没有放弃他的军队,而是选择了誓死一战,也许结局早已注定,但孙礼却是无怨无悔。 山下的火光距离山脚下越来越近了,震天的喊杀声却变得越来越微弱了,也许山下的战斗已近是临近尾声了。 这时,山下传来了消息,由于整条山路都已经被堵死了,传递消息的人也上不来,只能是靠口口相传了。 “启禀将军,孙将军不幸战死,山下的军队全败了” 意料之中的消息,但司马师的心头依然是十分沉痛,孙礼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却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他们兄弟,现在司马师必须要振作起来,带领山上的军队死守住这座山头,等待援兵的到来,也只有这样,才能算是不辜负孙礼的期望。 “传令诸军,严防死守,绝不能让并州军踏上此山半步”司马师沉声地道。 这个时候,是需要有人站出来的,就算有山势做为依靠,但如果司马军还是一盘散沙的话,那么这座山头也是必然保不住的,他们必须万众一心,誓死而战,坚守到援兵的到来,这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逝者已矣,再多的哀伤亦是无用,唯有完成他的遗愿,才可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温馨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最后的三国2兴魏相关推荐、、、、、、、、、、、、 第1330章 难度增加了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突围没什么把握,但率领一支小股精锐的力量,从并州军的防线上撕开一道口子,这恐怕不难做到。 卫瓘虽然是文官,但王颀分拨给的卫队,可个顶个的都是以一挡十的好手,都是跟随自己作战多年的勇士,忠心耿耿,视死如归,让他们保护卫瓘的安全,是丝毫出没有问题的。 之所以王颀没有和卫瓘选择走同一条的退路,是因为他也不确定可以突围成功,本着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原则,王颀肯定是会选择各自突围的,这样突围的希望便会大一些。 但这不过是王颀一厢情愿的想法,他本想着可以趁乱突围出去,但此刻的战场,却乱得有限,绝望之下的幽州军,大多数人并不会坚持到底,尤其是并州军喊出“降者免死”的口号之后,许多人选择了缴械投降。 普通的士兵当然是把生命放在第一位的,意志这种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许多士兵,入伍当兵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远没有上升到以死为司马家卖命的地步,更何况他们压根儿就不是司马家的嫡系部队,平时吃得是以朝廷名义发放的粮饷,跟司马家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只有卫瓘和王颀这些人才清楚,他们所受命的,并非是天子,并非是朝廷,而是司马家族。 可现在卫瓘和王颀已经丧失了对军队的指挥权,手底下的兵马纷纷投降,他们也无法禁止。 投降其实也是一种传染病,而且传染性极强,最初的时候,那怕是身处困境,也没有人肯第一个站出来的投降的,一来投降是一种懦夫的行为,二来这些士兵平时受约束惯了,没有上峰的指令,他们是很难自己做出决定的。 但是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接下来的事就水到渠成了,毕竟失节事小,生死事大,眼看着那些负隅顽抗的人纷纷地被并州骑兵所斩杀,而那些缴械投降的,却什么事也没有,生死相较之下,许多人自然是宁愿苟活,也不愿去当烈士。 最初投降的人是零星的,但发展到后面,整队整队的人马都齐刷刷地投降了,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战斗,自然很少有人再坚持了。 幽州军大面积的投降,让骁骑营的进攻变得更为流畅,更少阻碍,而此刻再想突围的王颀和卫瓘,则要显得比较另类,自然很容易遭到骁骑营的围杀。 尤其是骁骑营发现试图突围的是两条大鱼的时候,这种围攻便变得更为激烈了,王颀和卫瓘在并州军的围攻之下,变得寸步难行。 卫瓘的突围首先失败了,尽管他身边的这些亲兵个个拼命,悍不畏死,但骁骑兵的力量太强大了,当他们紧紧咬住一个目标的时候,这个目标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卫瓘身边的亲兵一个接一个的战死,最后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擒拿卫瓘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骁骑兵是毫无压力而言的,卫瓘被擒之时,脸色苍白无力,眼神之中透着绝望。 弃临渝关而逃是他的主意,这一路的逃亡也是历经坎坷,总算逃到了冀州境内,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但最终还是落到了骁骑营的手中,全军覆灭。 卫瓘不知道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一直惧怕的就是并州骑兵,可最终还是落到了并州骑兵的手中,这场跨越数百里的大逃亡,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了。 卫瓘不知道等待他的命运将会是什么,但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自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现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王颀的情况也比他好不到那儿去,虽然王颀是一员悍将,但是在骁骑兵的团团围困之下,双拳也难敌四手。 不过王颀却是拒绝投降的,他要为自己的荣誉而战,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刺杀了毌丘俭,如果他落到并州军的手中,就算曹亮能免他一死,毌丘家的人也不会答应,毕竟毌丘家的势力在幽州还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执意要杀王颀为毌丘俭来报仇的话,曹亮也肯定不会拒绝的。 横竖是死路一条,那自己何不死得壮烈一些,他是司马懿安排在幽州的一枚棋子,他投靠司马家已经是很多年了,对司马家的忠诚程度比任何人都要强,不能舍身取义,那只有杀身成仁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抱着这样的信念,王颀拼死而战,在骁骑兵的重重围困之下,依然强突厮杀,没有半点放弃的打算,那怕他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地都战死了,那怕他浑身浴血,身负重伤,但他依然还在咬牙坚持着。 杀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人一骑了,但骁骑兵的包围圈却是越来越紧密,王颀手中的长枪,也完全被血给浸染了,连他也数不清杀了多少的敌兵,可眼前的骁骑兵却没有任何减少的迹象,反而是越聚越多,他的双臂,已经快累得抬不起来了,鲜血从眉梢之上滴落下来,模糊了视线,他的眼前,唯有血色一片。 骁骑兵想要生擒他,所以没有对他下死手,否则的话,十个王颀这个时候也挂了。 骁骑兵喝令王颀投降,但王颀却是置若罔闻,毫不理睬,依然拼死冲杀,这个时候他对突围也不再抱什么希望了,只能是算是多拉一个敌人垫背吧。 但是他已经没有什么气力了,刺出去的枪也是没有劲道,想要伤人,根本就没机会了,但他拒绝投降,宁死不屈。 文钦本想将他擒获,但看了看王颀必死之决心,最终他也放弃了,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骁骑兵将他斩杀,以全其名。 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就算将他生擒过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干脆让他死在战场上,也能落个烈士之名。 连续的几刀,砍在了王颀的身上,王颀却笑了,他终于是如愿以偿,可以马革裹尸了。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331章 亲力亲为 作者: 精彩,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在到达邺城之前,杜义是这支辎重车队最指挥官,拥有着决断的权力,到达邺城之后,司马伷派郝进率兵两万加入了护送的队伍,尽管杜义与之同行,但无疑所有的大权,都被郝进所掌控了。 护送辎重车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任务,显然司马伷是交待过郝进的,要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绝不能让并州军给偷袭了,不管出现什么的状况,这批物资,都必须要及时安全地送抵井陉关前线,不容有失。 同时,司马伷还特意地叮嘱郝进,要他一路之上与何炎多多配合,并保持良好的关系,显然司马伷已经动了拉拢何炎的心思,此次押送任务完成之后,司马伷已经准备将何炎提调到他麾下,加以重用。 这个时候保持好与何炎的关系,是至关重要的。 有了司马伷的交待,郝进则是刻意地和杜义拉近关系,一路上谈笑风声,对杜义的建议,也是言听计从。 说实话,郝进也是第一次干这种押送物资的差事,这样的差事,毕竟和行军打仗有着很大的区别,在得到杜义的建议之后,郝进很快地掌握了排兵的方法,得以让军队有序地保持前进的速度。 郝进的态度让原本一愁莫展的杜义忽然间有了办法,如果郝进一路之上比较强势,独断专行的话,杜义还真没有什么机会,毕竟五百人就算是再能打,也绝对是不可能战胜两万人的。 而且这两万人,可不是冀州新军那种乌合之众,他们久战善战,纵然没有什么高端的战力,但至少也具有相当强的战斗力,想从他们的手中,把这数百辆辎重车尽数毁掉,那难度,不亚于登天。 以郝进的官职地位,是要比何炎高的,所以正常的情况下,郝进并没有去讨好杜义的必要,不过从目前来看,郝进显然是得到了司马伷的授意,故意地想要拉拢和交好自己的。 杜义暗暗地冷笑,如果他是真得何炎,或许还会被司马伷的拉拢所打动,毕竟朝中有司马伷这样的靠山,以后便可以飞黄腾达青步平云,何乐而不为 但无论司马伷还是郝进,都没有想到这家伙压根儿就是一个冒牌货,潜伏到他们伺机搞破坏的间谍,这样的人,那怕他们用尽手段,也是白费力气的。 不过郝进能听得进去他的建议,杜义便觉得这事有门了,白天他是没有机会,但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只要能把握住这个机会,杜义完全能破坏掉这些物资的。 一天大约行了五十里的路程,到了傍晚的时候,便要准备安营扎寨了,郝进倒是有几分经验的,他选择在了一处平坦背风的地方安营立寨,准备按军队常规的方法立营。 杜义劝阻道“郝将军,不必这么费事,咱们有这么多的辎重车,又何须如此立寨,只需将所有的辎重车围成一圈,将士们便可以在中间安然休息了,既省事又高效,可以最大程度地抵御敌人骑兵的攻击。并州军的骑兵十分厉害,普通的营寨很难挡得住他们,除非是沟壕高垒,但挖一条深壕,一两天都不见得能挖成,所以这种方法并不适合行军,行军途中,最有效的结营方法还是利用战车。” 利用战车结阵,确实是抵御骑兵的一个好办法,据说并州军之中便有一个营,配备有大量的专用战车,就是用来克制骑兵的,司马军虽然没有那样的装备,但利用现成的辎重车攻城车等车辆,构筑防御骑兵防线,这样的战术战法,已经在司马军流行了开来。 不过郝进还是隐隐地有些担忧,道“这些辎重车上面全是攻城的器械装备,如果遇到敌袭被破坏了如何是好” 杜义微微一笑道“郝将军,我们完全可以在战车阵的外面安排上一支巡兵,往来巡视,一旦发现有敌袭,便立刻示警,这样的话所有的将士便会赶到辎重车的后面进行战斗,敌人的骑兵根本就无法接近这些辎重车,又如何能破坏得了” 郝进一听,言之有理,如果利用辎重车结营的话,还可以省下大量的宿营时间,每天行军的时间也能管延长不少,这样的话,可以大大缩短到达井陉关的时间,确实是有着莫大的好处的。 杜义道“这样吧,今晚我率本部五百人在营外巡查前半夜,到了三更时郝将军你来接班替,也率五百人守下半夜,特殊时期,巡逻这样的要务就不必假手他人了,还望郝将军可以不辞辛苦,亲力亲为,不失司马使君之望。” 郝进一听,连忙地道“那是那是,何校尉此举正合我意,何校尉心忧军务,事事亲力亲为,实在是让我等敬佩。” 杜义一笑道“在其位,岂可不谋其事,临行之前,司马监国特意地吩咐于某,人在货在,不得有失,如此重责,在下是须臾不敢忘,不亲力亲为,岂不辜负了司马监国的厚望” 郝进连连点头,守夜本来就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一般的将领都会委派一些心腹的人来做这事,很少自己亲力亲为的,杜义如此敬业,郝进也不好意思推辞,反正也是两个人分担着来守的,杜义先守上半夜,郝进来守下半夜,最起码可以休息半夜,倒也不至于太过劳累了。 当下郝进便按杜义建议的方式来扎营,先在营地上扎下无数个帐蓬,然后将一辆辆的辎重车首尾相接,在营地的周围密密地围了一圈,宛如铁桶一般,而且杜义还特意地将这些辎重车用绳索进行拴结,这样的话,就构筑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完全可以抵御来自任何方向上的骑兵攻击。 郝进对这个宿营的方法十分的满意,既简单又坚固,而且节省了大量的时间,比起郝进原来的宿营计划强上十倍不止,郝进不禁是由衷地赞叹,杜义的办法真是是妙啊温馨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最后的三国2兴魏相关推荐、、、、、、、、、、、、 第1332章 看你还能熬多久 作者: 精彩,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司马师这才率兵抵达寿春城下,接受了淮南军的投降,入驻了寿春城。 王飞枭和王金虎也是在得到王凌平安无事并被待为上宾的消息之后,这才主动地开城投降的。 如果王凌身遭不测的话,王飞枭和王金虎便准备誓死而战,那怕他们无法抵挡得住司马军,但也决不会轻易投降,誓言血战到底,与寿春城共存亡。 现在看到王凌平安无事,王飞枭和王金虎也就放弃了抵抗,缴械投降了,这也是他们和王凌事先约定好的。 司马师率军进驻寿春城的时候,表现的十分平和,下令不得擅杀一人,不得擅动一物,司马军军纪森严,让寿春百姓是交口赞誉。 不过寿春城的好日子并没有维持多少天,等淮南军全部投降并控制了寿春城之后,司马师突然变脸,下令将王飞枭王金虎以及淮南军的骨干将领全部捉起来。 此举在寿春城内立刻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掌控了全局的司马军还是很轻易地便将局势给弹压了下去,毕竟失去了武器的淮南军已经丧失了反抗的资本,那怕出现暂时的躁动,也会遭到司马军残酷的镇压。 何况司马师只是对王凌的亲信嫡系势力动手,这也是拨除王凌在淮南势力的最好办法,毕竟王凌经营淮南多年,其势力盘根错节,如果不能斩草除根的话,将来很有可能会死灰复燃,危及淮南的安全。 司马懿之所以倾注全力也要剿灭王凌的叛乱,就是因为淮南这块地方实在是太重要了,绝对不容有失。 这次将王凌的势力连根铲除之后,司马懿还不放心,计划着将原来驻守淮南的军队和青州徐州的军队调防,以确保万一。 王昶被任命为新的征南将军兼任扬州都督,而徐州刺史诸葛诞则被任命为扬州刺史,两人将重新来构筑淮南防线。 至于王凌的嫡系亲信势力,则全数被押解往了洛阳,等待他们的命运,也将会是腰斩弃市,对待政敌,司马懿可从来也没有手软过。 王飞枭和王金虎是束手就擒,已经丧了对军队的掌控权让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连半点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尽管这已经是事先可以预料到的结果,但是被打入囚车之后,王飞枭和王金虎还是有些暗暗地懊悔,与其这般下场,倒不如轰轰烈烈地拼个鱼死网破,倒也不死得壮哉。 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地步了,这么窝窝囊囊而死,心里面自然是憋屈的很。 在这临死之前,王飞枭和王金虎还是很想再见王凌一面,自从王凌投降之后,他们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可惜这个愿意却是无人搭理他们,王飞枭和王金虎被关入囚车之后,除了跟哑巴一样一声不吭的几个狱卒每天按时按点给他们送饭之外,其他的人一律都见不着,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无人答理。 王凌的待遇比起他的两个儿子来,倒是好的很多,最起码他还有帐蓬住,还有酒喝,还有肉吃,除了外面警戒森严之外,王凌的条件待遇倒也不比先前差多少,和阶下囚有着天壤之别。 但没有自由却让王凌是烦躁不已,帐蓬外警卫森严,王凌能活动的地方也就是这么一个帐蓬,偶尔换个地方,也是只能呆在车里,每天除了几个送饭的人之外,王凌接触不到任何人。 眼看着天气渐渐地转凉了,王凌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究竟变成了啥样,自己的两个儿子是否还在世,淮南的军民是否安然无恙 但可惜他现是就是一个瞎子,一个聋子,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那些服侍他的人和守卫似乎天生就是聋子哑巴,对王凌的问话充耳不闻,丝毫不予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做着他们该做的事。 毫无疑问,他们是得到了上面的授意,不敢与王凌有任何的言语交流。 被软禁的时间久了,王凌自然难免会胡思乱想,原本他是抱着必死之心投降的,但司马懿暖昧的态度又让王凌心生疑惑,司马懿既不杀他,也不放他,就这么一直将他关押软禁着,他倒底是意味何为 隔三差五的,司马懿就会派一个使者前来,看看王凌的情况,不过也仅此而已,王凌从使者的嘴里,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使者的口风实在是太紧了。 王凌不甘心这么一直耗着,于是他向使者提出“某已近耄耋,自知时日无多,还请司马太傅赐几颗棺材钉,让某提前准备一下后事。” 使者并没有立刻答复他,而是称自会向司马懿禀明的。 隔了一日,使者再来探视王凌的时候,真得给他带来了几颗棺材钉,就是那种又粗又长的标淮的钉棺材用的七星钉。 王凌立刻是面如死灰,他向司马懿讨要棺材钉,并非是真得要来钉棺材,而是想通过这个试探一下司马懿是否真得有心要他死,如果司马懿没有杀他之心或者说暂时没有杀他之心,那么肯定不会送棺材钉来,可现在王凌一要就给,说明司马懿已经是起了杀心,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王凌沉默无语,面对着那几颗棺材钉,他独自一人枯坐到了天明,他想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自尽,尽管这个决定很艰难,但是总比押上断头台被处决要好一些。 最起码这样的死法,要体面一些,毕竟以王凌的身份,还是要死得有尊严一些才是。 事实上,王凌在投降之前,已经在身上暗藏了最为致命的鹤顶红毒药,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如今事已至此,这毒药已经成为了王凌最后的归宿。 王凌木然地取出那包鹤顶红,倒入了酒壶之中,然后满斟了一杯,当端起酒杯的时候,王凌还是挣扎和踌躇了许久,握着酒杯的右手微微地颤抖着,不过最终他还是举杯一饮而尽。温馨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最后的三国2兴魏相关推荐、、、、、、、、、、、、 第1333章 火烧辎重车 作者: 精彩,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司马师这才率兵抵达寿春城下,接受了淮南军的投降,入驻了寿春城。 王飞枭和王金虎也是在得到王凌平安无事并被待为上宾的消息之后,这才主动地开城投降的。 如果王凌身遭不测的话,王飞枭和王金虎便准备誓死而战,那怕他们无法抵挡得住司马军,但也决不会轻易投降,誓言血战到底,与寿春城共存亡。 现在看到王凌平安无事,王飞枭和王金虎也就放弃了抵抗,缴械投降了,这也是他们和王凌事先约定好的。 司马师率军进驻寿春城的时候,表现的十分平和,下令不得擅杀一人,不得擅动一物,司马军军纪森严,让寿春百姓是交口赞誉。 不过寿春城的好日子并没有维持多少天,等淮南军全部投降并控制了寿春城之后,司马师突然变脸,下令将王飞枭王金虎以及淮南军的骨干将领全部捉起来。 此举在寿春城内立刻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掌控了全局的司马军还是很轻易地便将局势给弹压了下去,毕竟失去了武器的淮南军已经丧失了反抗的资本,那怕出现暂时的躁动,也会遭到司马军残酷的镇压。 何况司马师只是对王凌的亲信嫡系势力动手,这也是拨除王凌在淮南势力的最好办法,毕竟王凌经营淮南多年,其势力盘根错节,如果不能斩草除根的话,将来很有可能会死灰复燃,危及淮南的安全。 司马懿之所以倾注全力也要剿灭王凌的叛乱,就是因为淮南这块地方实在是太重要了,绝对不容有失。 这次将王凌的势力连根铲除之后,司马懿还不放心,计划着将原来驻守淮南的军队和青州徐州的军队调防,以确保万一。 王昶被任命为新的征南将军兼任扬州都督,而徐州刺史诸葛诞则被任命为扬州刺史,两人将重新来构筑淮南防线。 至于王凌的嫡系亲信势力,则全数被押解往了洛阳,等待他们的命运,也将会是腰斩弃市,对待政敌,司马懿可从来也没有手软过。 王飞枭和王金虎是束手就擒,已经丧了对军队的掌控权让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连半点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尽管这已经是事先可以预料到的结果,但是被打入囚车之后,王飞枭和王金虎还是有些暗暗地懊悔,与其这般下场,倒不如轰轰烈烈地拼个鱼死网破,倒也不死得壮哉。 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地步了,这么窝窝囊囊而死,心里面自然是憋屈的很。 在这临死之前,王飞枭和王金虎还是很想再见王凌一面,自从王凌投降之后,他们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可惜这个愿意却是无人搭理他们,王飞枭和王金虎被关入囚车之后,除了跟哑巴一样一声不吭的几个狱卒每天按时按点给他们送饭之外,其他的人一律都见不着,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无人答理。 王凌的待遇比起他的两个儿子来,倒是好的很多,最起码他还有帐蓬住,还有酒喝,还有肉吃,除了外面警戒森严之外,王凌的条件待遇倒也不比先前差多少,和阶下囚有着天壤之别。 但没有自由却让王凌是烦躁不已,帐蓬外警卫森严,王凌能活动的地方也就是这么一个帐蓬,偶尔换个地方,也是只能呆在车里,每天除了几个送饭的人之外,王凌接触不到任何人。 眼看着天气渐渐地转凉了,王凌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究竟变成了啥样,自己的两个儿子是否还在世,淮南的军民是否安然无恙 但可惜他现是就是一个瞎子,一个聋子,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那些服侍他的人和守卫似乎天生就是聋子哑巴,对王凌的问话充耳不闻,丝毫不予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做着他们该做的事。 毫无疑问,他们是得到了上面的授意,不敢与王凌有任何的言语交流。 被软禁的时间久了,王凌自然难免会胡思乱想,原本他是抱着必死之心投降的,但司马懿暖昧的态度又让王凌心生疑惑,司马懿既不杀他,也不放他,就这么一直将他关押软禁着,他倒底是意味何为 隔三差五的,司马懿就会派一个使者前来,看看王凌的情况,不过也仅此而已,王凌从使者的嘴里,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使者的口风实在是太紧了。 王凌不甘心这么一直耗着,于是他向使者提出“某已近耄耋,自知时日无多,还请司马太傅赐几颗棺材钉,让某提前准备一下后事。” 使者并没有立刻答复他,而是称自会向司马懿禀明的。 隔了一日,使者再来探视王凌的时候,真得给他带来了几颗棺材钉,就是那种又粗又长的标淮的钉棺材用的七星钉。 王凌立刻是面如死灰,他向司马懿讨要棺材钉,并非是真得要来钉棺材,而是想通过这个试探一下司马懿是否真得有心要他死,如果司马懿没有杀他之心或者说暂时没有杀他之心,那么肯定不会送棺材钉来,可现在王凌一要就给,说明司马懿已经是起了杀心,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王凌沉默无语,面对着那几颗棺材钉,他独自一人枯坐到了天明,他想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自尽,尽管这个决定很艰难,但是总比押上断头台被处决要好一些。 最起码这样的死法,要体面一些,毕竟以王凌的身份,还是要死得有尊严一些才是。 事实上,王凌在投降之前,已经在身上暗藏了最为致命的鹤顶红毒药,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如今事已至此,这毒药已经成为了王凌最后的归宿。 王凌木然地取出那包鹤顶红,倒入了酒壶之中,然后满斟了一杯,当端起酒杯的时候,王凌还是挣扎和踌躇了许久,握着酒杯的右手微微地颤抖着,不过最终他还是举杯一饮而尽。温馨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最后的三国2兴魏相关推荐、、、、、、、、、、、、 第1334章 有心算无心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在骑兵部队发起进攻的五天之后,步兵营的先头部队才抵达了乐成城下。 不是说步兵营的行动拖沓,而是此次进攻乐成,需要诸多的攻城器械和装备,而这些装备,往往又比较笨重,所以步兵营的行动才稍显迟缓。 这次的扩军,步兵营和先登营一样,都将编制从一万人扩编到了一万五千人。最初北军五校之一的步兵营在曹亮刚刚接手的时候,编制才不过千余人,后来经过屡次地扩军,如今的步兵营规模早已不能和当初同日而语了。 此次扩军,曹亮旨在提升各营的远程作战能力,远程作战能力最主要的就是体现在后勤补给保障和军队的综合作战能力,给各营配备大量的辅兵,加强后勤保障的力度,那怕是跨越千里的远征,粮草物资的保障也不会掉链子。 至于综合作战能力,则无论是野战还是攻坚,各个步兵营都可以胜任这样的任务,除了给各营增加兵员之外,曹亮还大幅度的增加了各营的车辆和器械,比如原先步兵各营配备的投石车、攻城车、床弩这些攻城器械,在数量上都翻了一番。 另外还增加了四轮运兵车,这种四轮马车比普通的两轮马车,车厢更宽,载重量更大,两匹马拉辕的四轮马车,最多可以承载十名装备齐全的步兵,每个营配备一百辆这样的马车,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千名全副武装的步兵进行远程投送,相当于在各步兵营之中建立一支快速反应部队。 战车在春秋战国时代鼎盛一时,当时形容一个国家兵力的强盛就是用千乘万乘来形容的,不过后来随着骑兵的兴起,战车也就逐渐被淘汰了。 曹亮给步兵部队配备的四轮战车也并非是作战使用的,而是一种新式的运兵车。这种四轮马车非常适合在平原地带使用,速度虽然没有战马快,但比起步兵行军来,却是快上数倍不止。 更关键的是,步兵乘坐运兵车,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根本无需消耗体力,可以在车上养精蓄锐,到达战场之后,即刻便可以以满血的状态投入战斗。 在战场上,往往时间就是金钱,关系到战斗的成败,如果能抢先一步到达目的地,结果很可能大相径庭。 而且这种四轮马车不但可以运送战斗人员,必要的时候还能运送伤员,运送物资,使用灵活方便。 扩军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各营的战斗力,尤其是远程的进攻能力,并州军自从踏出并州之后,已经不再保持防御的姿态了,更多时候,他们要展现强大的进攻能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进攻冀州,将会是并州军扩军之后的第一场大战,最考验的并州军,就是他们的攻坚能力,用他们的“矛”去对付冀州军“盾”,看一看究竟是“矛”利还是“盾”坚。 这两年钟会为了打造好冀州这面巨大的盾,还是下了不少的力气来工夫的,不但征募了大量的军队,而且在夯土城墙的外围,新建了砖石的墙体,将冀州的城池统统地升级换代,将这面“盾”打造得坚如磐石固若金汤。 现在就是要检验一下并州军经过扩军之后,这把“矛”的锋利程度了,目前并州军的六大步兵营,只有步兵营和先登营在幽州,而先登营主要作战能力是野战,虽然此次扩军也增加了不少的投石车和床弩云梯等攻城器械,但攻城终究是其副项,所以两营出击,还是以步兵营为主,羊祜是攻城总指挥,肩上的担子显然要重得多。 羊祜沉稳有度,从容不迫,他率军从幽州一路南下,直抵乐成,虽然是两营联合行动,但在羊祜的调度之下,整支军队井然有序,斗志昂扬,丝毫没有出现不合谐的声音。 其实自从并州军出兵幽州之后,步兵营就没有正式地打过仗,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划水,不管是横扫幽州还是大破鲜卑,都是骑兵部队包打天下,步兵部队全是想出力,但还没有等他们赶到战场,战斗便已经结束了,大部分的时间,步兵营和先登营都只是充当了打扫战场,清理垃圾的角色。 这无疑让步兵营和先登营的将士郁闷不已,这风头都被骑兵们抢光了,他们这些步兵毫无存在感,着实的气人 这次进攻冀州,可算是让他们步兵捞着机会了,面对坚固的城池和防线,曾经大杀四方的骑兵部队终于是哑火了,这回终于是轮到步兵出手了,他们自然是憋着一口气,准备施展拳脚,大干一番。 进军途中,明显地可以看出这些并州步兵士气高昂,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并州的军功是十分优厚的,想要升职或者得到封赏,只有通过杀敌立功才能实现,步兵营已经几年没捞到什么仗打了,所以也就没有得到什么奖赏,这把步兵营的这些将士,急得是不行,当兵打仗,不搏个封妻荫子,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当机会来临的时候,大伙儿都铆足了劲,准备着大干一番的。 到达乐成城下之后,羊祜却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和马隆并辔绕着乐成转了一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乐成的城防状况,并对照方布所提供的乐成布防图,对乐成及周边的情况进行了一番实地考察。 虽然说羊祜并没有怀疑这份布防图有假,但毕竟这份布防图是数月前绘制的,谁能保证冀州军不会对乐成的城防进行调整如果乐成的城防出现大的变动,那这份布防图也就失去了应有的价值,羊祜必须要根据新的情况做出调整。 真正的名将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不会盲目地进行出击,羊祜闲庭信步地转了一圈之后,回到了军中,对着聚集在一起的校尉司马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安营扎寨,全员休息。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335章 不是噩梦,胜似噩梦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找到回家的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在骑兵部队发起进攻的五天之后,步兵营的先头部队才抵达了乐成城下。 不是说步兵营的行动拖沓,而是此次进攻乐成,需要诸多的攻城器械和装备,而这些装备,往往又比较笨重,所以步兵营的行动才稍显迟缓。 这次的扩军,步兵营和先登营一样,都将编制从一万人扩编到了一万五千人。最初北军五校之一的步兵营在曹亮刚刚接手的时候,编制才不过千余人,后来经过屡次地扩军,如今的步兵营规模早已不能和当初同日而语了。 此次扩军,曹亮旨在提升各营的远程作战能力,远程作战能力最主要的就是体现在后勤补给保障和军队的综合作战能力,给各营配备大量的辅兵,加强后勤保障的力度,那怕是跨越千里的远征,粮草物资的保障也不会掉链子。 至于综合作战能力,则无论是野战还是攻坚,各个步兵营都可以胜任这样的任务,除了给各营增加兵员之外,曹亮还大幅度的增加了各营的车辆和器械,比如原先步兵各营配备的投石车、攻城车、床弩这些攻城器械,在数量上都翻了一番。 另外还增加了四轮运兵车,这种四轮马车比普通的两轮马车,车厢更宽,载重量更大,两匹马拉辕的四轮马车,最多可以承载十名装备齐全的步兵,每个营配备一百辆这样的马车,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千名全副武装的步兵进行远程投送,相当于在各步兵营之中建立一支快速反应部队。 战车在春秋战国时代鼎盛一时,当时形容一个国家兵力的强盛就是用千乘万乘来形容的,不过后来随着骑兵的兴起,战车也就逐渐被淘汰了。 曹亮给步兵部队配备的四轮战车也并非是作战使用的,而是一种新式的运兵车。这种四轮马车非常适合在平原地带使用,速度虽然没有战马快,但比起步兵行军来,却是快上数倍不止。 更关键的是,步兵乘坐运兵车,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根本无需消耗体力,可以在车上养精蓄锐,到达战场之后,即刻便可以以满血的状态投入战斗。 在战场上,往往时间就是金钱,关系到战斗的成败,如果能抢先一步到达目的地,结果很可能大相径庭。 而且这种四轮马车不但可以运送战斗人员,必要的时候还能运送伤员,运送物资,使用灵活方便。 扩军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各营的战斗力,尤其是远程的进攻能力,并州军自从踏出并州之后,已经不再保持防御的姿态了,更多时候,他们要展现强大的进攻能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进攻冀州,将会是并州军扩军之后的第一场大战,最考验的并州军,就是他们的攻坚能力,用他们的“矛”去对付冀州军“盾”,看一看究竟是“矛”利还是“盾”坚。 这两年钟会为了打造好冀州这面巨大的盾,还是下了不少的力气来工夫的,不但征募了大量的军队,而且在夯土城墙的外围,新建了砖石的墙体,将冀州的城池统统地升级换代,将这面“盾”打造得坚如磐石固若金汤。 现在就是要检验一下并州军经过扩军之后,这把“矛”的锋利程度了,目前并州军的六大步兵营,只有步兵营和先登营在幽州,而先登营主要作战能力是野战,虽然此次扩军也增加了不少的投石车和床弩云梯等攻城器械,但攻城终究是其副项,所以两营出击,还是以步兵营为主,羊祜是攻城总指挥,肩上的担子显然要重得多。 羊祜沉稳有度,从容不迫,他率军从幽州一路南下,直抵乐成,虽然是两营联合行动,但在羊祜的调度之下,整支军队井然有序,斗志昂扬,丝毫没有出现不合谐的声音。 其实自从并州军出兵幽州之后,步兵营就没有正式地打过仗,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划水,不管是横扫幽州还是大破鲜卑,都是骑兵部队包打天下,步兵部队全是想出力,但还没有等他们赶到战场,战斗便已经结束了,大部分的时间,步兵营和先登营都只是充当了打扫战场,清理垃圾的角色。 这无疑让步兵营和先登营的将士郁闷不已,这风头都被骑兵们抢光了,他们这些步兵毫无存在感,着实的气人 这次进攻冀州,可算是让他们步兵捞着机会了,面对坚固的城池和防线,曾经大杀四方的骑兵部队终于是哑火了,这回终于是轮到步兵出手了,他们自然是憋着一口气,准备施展拳脚,大干一番。 进军途中,明显地可以看出这些并州步兵士气高昂,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并州的军功是十分优厚的,想要升职或者得到封赏,只有通过杀敌立功才能实现,步兵营已经几年没捞到什么仗打了,所以也就没有得到什么奖赏,这把步兵营的这些将士,急得是不行,当兵打仗,不搏个封妻荫子,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当机会来临的时候,大伙儿都铆足了劲,准备着大干一番的。 到达乐成城下之后,羊祜却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和马隆并辔绕着乐成转了一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乐成的城防状况,并对照方布所提供的乐成布防图,对乐成及周边的情况进行了一番实地考察。 虽然说羊祜并没有怀疑这份布防图有假,但毕竟这份布防图是数月前绘制的,谁能保证冀州军不会对乐成的城防进行调整如果乐成的城防出现大的变动,那这份布防图也就失去了应有的价值,羊祜必须要根据新的情况做出调整。 真正的名将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不会盲目地进行出击,羊祜闲庭信步地转了一圈之后,回到了军中,对着聚集在一起的校尉司马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安营扎寨,全员休息。 喜欢最后的三国2兴魏请大家收藏最后的三国2兴魏笔下文学更新速度最快。 第1336章 拆东墙补西墙 让司马伷感到困惑的是,就算滏口的营寨失守了,也不至于一个人也逃不掉吧,至少也能跑回几个人来送个信,可偏偏就连一个送信的也没有,让司马伷完全是蒙在鼓里,不明状况。 更糟糕的是,刚刚派出去两万人马护送辎重车队,就遭遇到了并州军的攻击,这简直就是一个灾难性的结果,派出去的队伍那可是整个邺城之中最为精锐的守备力量了,他们的离去,导致了邺城防御力量的极度空虚。 如果司马伷能早一点知道并州军偷袭的意图的话,那他肯定不会把冀州旧军给派出去,最起码也不会全部派出去,至少会留下一大半的人来守城。 运送物资固然重要,但它和邺城的得失比起来,就微不足道了,现在司马伷十分的懊悔,如果因为他这么一个错误的决定导致邺城的失守,那他真是罪莫大焉。 为什么护送辎重车队的队伍前脚刚走,并州军后脚就来进攻,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联系,司马伷现在脑袋乱得嗡嗡直响,不过他依然还是能察觉出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司马伷回想了一下,嫌一万人护送太少要将军队数量加到两万人的,是那个何炎,嫌新军战斗力弱不堪大任建议派旧军前往的,也是这个何炎,说邺城处于后方,安然无恙不会受到并州军攻击的,同样是这个何炎,总而言之,司马伷完全是在他的忽悠之下,才把防御邺城的中坚力量给调离了邺城。 很显然,这完完全全地是敌人的一个圈套,调虎离山,枉费司马伷对这个何炎还是极度的信任,没想到此人竟然是并州军的奸细,何家什么时候出了这种败类。 显然司马伷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何炎其实是别人假冒的,毕竟司马伷对他的身份是深信不疑,在司马伷看来,肯定是这个何炎被并州军给策反了,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不过纵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现在也是无济于事的,城下并州军大举进攻,攻势如潮,如果邺城守军顶不住的话,一切就都完了。 右卫营的攻势从一开始就进行地十分猛烈,尽管是佯攻,刘靖也要假戏真做,只有投入全力进行攻击,这样才能让司马伷把更多的兵力调到北城门来防守,才能给长水营创造机会。 所以右卫营的进攻同样是不遗余力的,他们组织有序,行动迅速,战斗顽强,给司马军造成一种主攻的假象,让司马军是疲于应付。 当然右卫营的攻城是佯攻不假,但如果能攻下邺城的话,佯攻也是可以变为实攻的,刘靖并没有拘泥于非得是佯攻才行,只有最为猛烈,真正的进攻,才能让原本已经混乱的战局变得更为混乱,司马伷在这个时候,已经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了。 “司马使君,敌人快攻上来了,赶紧地增派援兵吧。”一名校尉着急地不行,向司马伷求援道。 如今守城的只剩下些新兵了,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打过仗,就算平时操练的再详细再熟练,可一到了真正的战场上,这些新兵便是手麻脚乱,不知所措。 战斗的经验是来自于战场,只有真正的经历过战争,才能锤炼出真正的战士来,单单依靠操练,就算练上十年八年,恐怕都不如一场残酷的血战更能学到东西。 在并州军猛烈的进攻之下,北城墙是芨芨可危,险象环生,如果不调派援兵的话,基本上是守不住的。 但现在邺城的防守兵力只有三万多人,长长的城墙把这点兵力都稀释掉了,在抽调走两万人之后,整个邺城的防御就完全处于一种空虚的状态,虽然可以把别的城墙上的守军临时地借调过来,但是谁也无法保证并州军的进攻只有这么一点,如果他们采用声东击西之计,一旦司马军将别处的军队抽走了,并州军又突然发起进攻,那形势便会变得更加恶劣。 司马伷进入了两难的地步,派兵增援北门吧,生怕北面的守军顶不住,而派兵增援北门吧,又唯恐中了并州军的计,司马伷现在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如果是白天的话,视野开阔,登上城楼远眺,十几里内的状况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司马伷便可以轻易地观察到并州军的动向,并做出适当的兵力调整。 但此时此刻,四下里漆黑一片,司马伷根本就无法判断出在这黑夜之中,究竟还潜藏着多少的危险。 就在他犹豫之际,有几个并州兵已经是窜上了城头,如果不是司马伷身边的亲兵心腹出手,将这几个并州兵给击退,很可能城头就会失守了。 司马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住了,他赶紧下令从东门南门和西门各抽调出一部分的兵力来增援北门,尽管他仍然担心其他的地方会受到并州军的攻击,但眼下的情况就已经不容乐观了,无论如何,得先保证北门不失守才行。 在抽调各处的兵力之后,司马伷给各处的守将下达了死命令,要他们严加防范,时刻警惕并州军的攻击,一旦遇到紧急的情况,随时上报。 各处的守将接到命令之后,立刻抽调兵马去增援北门,这些援兵倒也无需下城,只需要城墙上跑到北门那边就行,邺城的城墙既高且宽,就算是在城墙上跑马,那也没有什么问题。 司马伷从各处抽调了二千人,合计有六千人,有这么一支生力军的加入,北门这边的形势很快便得到了稳定,尽管这些军队的战斗力不敢令人恭维,但好歹也能占个人多的优势,蚁多还能咬死象不是,只要在数量上可以占据到绝对的优势,守住邺城还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司马伷的办法就是拆东墙补西墙,然而早已埋伏在南门外的王濬就是在等这样的机会,一看到司马军的防守人员有调动,王濬就明白刘靖那边的佯攻起作用了。 第1337章 速战速决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立刻与潜伏在洛阳的间谍人员取得了联系,并通过他们,掌握了洛阳最新的动态。 根据情报显示,李丰和张缉的兵变行动,很可能会在司马家的出殡之日举行,所以方布将营救夏侯玄的时间,也定了司马家出殡的当天。 毕竟如果提前行动的话,司马师派去盯梢的人就会将夏侯玄失踪的事禀报上去,夏侯玄便会成为被针对的焦点。 所以趁着洛阳大乱的机会出逃,便成为了方布最佳的选择,如何才能让夏侯玄顺利地逃避城门口的缉查,方才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夏侯玄躺在棺材里,反正他已经把夏侯玄给打晕了,按他手下的力度,在傍晚之前,夏侯玄是不可能醒过来的。 当然,躺在棺材里也并不是万大事大吉,通过摸排观察,方布发现这段时间来洛阳城的防备等级明显地提高了,出城入城都要进行严格的搜查,就算是夏侯玄躺在棺材里,也不可能逃避掉关卡的搜查。 不过,这可难不住方布,间军司这边有精通化妆的人,方布便让他们给夏侯玄画了一个极为别致的妆容,满脸溃烂,不但遮掩了夏侯玄本来的面目,而且特别的恶心恐怖。 果然城门口的盘查特别的严格,不过当他们当棺验尸的时候,看到这么一张恐怖的脸,所有人立刻都吐了,当即就予以放行。 出了洛阳城,方布算是略微地松了一口气,到了北邙山的僻静之处,方布这才停住了车,与在此接应的人接上了头,将夏侯玄扶出了棺材,并把他的脸给擦干净了,这才将夏侯玄给拍醒了。 醒来后的夏侯玄一脸的茫然,方布道清楚了原委,并告诉他,李翼在首阳山全军覆灭,司马师已经是掌握大局,洛阳的城门全部封闭,李丰张缉那边情况虽然不明,但肯定是凶多吉少,这场兵变已经是无疾而终了。 夏侯玄默然无语,原本他对这次兵变还是心存侥幸的,但没想到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司马师的算计,这注定是一个失败的计划,而失败将会是要付出代价的,李丰张缉以及所有参与兵变的人将无可幸免,如果自己留在洛阳城中,肯定是难逃一死的。 李惠姑啜泣着,对他道“夫君,这次多亏了方将军,要不是他设计将咱们送出了洛阳,恐怕咱们一家三口,无一幸免,你得好好谢谢方将军才是。” 夏侯玄本来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誓死一拼的,所以当时方布劝他离开时,夏侯玄坚决地予以拒绝,就算现在逃出虎口,他心里也是一片纠结,不过方布真有活命之恩,夏侯玄沉默半晌之后,还是拱手称谢道“多谢方将军了。” 方布道“情况紧急,迫不得己之下,只能把夏侯君侯给打晕了,还请恕罪。至于要谢,等到了晋阳,君侯还是谢我家主公吧,在下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夏侯玄凄然地一笑,确实,如果真说谢谢的话,那肯定是要谢谢曹亮的,都说真正的朋友是雪中送炭,扶危解厄,赴汤蹈火,两胁插刀,曹亮这个朋友,他还真是没有交错。 方布吩咐手下的人挖一个坑,将棺材给掩埋掉,同时也将那些麻衣孝服给埋了,将一些痕迹全部处理干净,这是身为一个谍报人员最起码的素养,不给对手追查留下任何的线索。 随后方布给夏侯玄一家三口换了一辆马车,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连夜赶往黄河渡口,那边在下已经安排了渡船接应。” 对这样的事,夏侯玄全无半点经验,只能是听从方布的安排,不过看方布安排的妥妥当当,夏侯玄也不禁是暗暗地点头。 方布并没有走那些固定的渡口,这些渡口都是关卡,平时都会缉查过往的商旅,现在夏侯玄潜逃,肯定早已经被官府通缉了,如果还走这些关卡的话,肯定是无法通过的。 所以方布事先就已经安排好了,其实这几百里的黄河河段,也不是只有官方的渡口才能渡河的,平时那些在黄河上打鱼为生的渔家还不是以船为生,随时上岸的,这样的渡口称之为野渡,方布事先就已经和渔家取得了联系,用重金雇佣了一艘渔船,并派自己的人在船上盯着,随时都可以偷渡。 到达黄河岸边之后,正好是午夜三更,不过这些船夫个个都是摆渡的好手,为了逃避官府的重税,他们经常会在夜里去打渔,所以夜渡黄河,对他们而言是小菜一碟。 夏侯玄登上了渔船,河面上一片黑暗,只能听得到哗啦啦的流水声,夏侯玄望着洛阳的方向,不禁是唏嘘感叹。 洛阳对他而言,就是一座巨大的牢笼,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有生之年,再没有机会离开洛阳了。 这一次的兵变行动,也是夏侯玄试图改变自己生活的一种方式,其实他早已经是厌倦了这种混吃等死的生活,如果这是一次飞蛾扑火的行动,夏侯玄则宁愿火势更猛烈一些,那怕将他烧得连灰烬都不剩,也在所不惜。 现在情况却和他想像的完全不同,兵变失败了,李丰张缉他们肯定是难逃一死,但此时的夏侯玄却乘船离开了洛阳,命运啊,还真是奇妙之极。 夏侯玄和司马师可谓是一生之敌,夏侯玄清楚,司马师想置自己于死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没有机会罢了,这次的兵变,无疑给司马师一个最佳的借口,可以除掉他心头积压已经久的隐患了。 只是不知道司马师闯入昌陵侯府没找到人,将会是何种的表情 一想到这里,夏侯玄脸上也露出一点难得的笑容,离开了洛阳,将会是海阔天空,他也将会再次拥有和司马师抗衡的资本,将来再见时,谁生谁死,谁胜谁败,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呢 第1338章 放弃外城 南门的守将完全顶不住了,原本南门的守军就不多,为了应付并州军从北面的攻击,还多南门抽调走了两千人马。 这一抽调,让原本就单薄的防线变得更加单薄了,虽在守将是打过仗的人,但手底下一大群的新兵蛋子,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遇到敌人如此大规模的进攻,早就乱了方寸,一个个不知所措,根本就没有主动作战的能力。 守将只能是让执法队顶在后面,下令谁敢后退,就砍了谁的脑袋,这样才勉强地将守兵们给逼上去,进行作战。 但如果并州军的攻势能缓和一些的话,或许司马军还能勉强应付过来,但王濬一开始就没打算进行试探,而是调动了长水营的全部力量,发起了孤注一掷的进攻。 这样的进攻方式,带给守军的压力是相当的大,慌乱之中,守军是顾此失彼,手麻脚乱,根本就无力抵挡并州军的进攻。 守将一看形势不妙,立刻派人急速地向司马伷去求救,并再三申明,南门才是并州军的主攻目标,要求司马伷尽快地派援兵来,否则南门很快就会失守。 这倒真不是守将危言耸听,而是南门的形势确实是芨芨可危,以他们现在的战斗力,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传令兵一口气地跑到了北门处,将南门的消息禀报给了司马伷。 右卫营的进攻依然是持续不断,尽管是佯攻,但刘靖就算作戏也是全套的,右卫营的攻击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依然是大兵压境,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邺城的城墙。 还好增调来了六千守军,总算是依靠人多的力量把并州军的攻势给压制住了,双方的战斗陷入到了僵持的局面之中。 可还没等司马伷松下一口气来呢,南门那边飞报过来又遭遇到了并州军的袭击,而且那边的攻势更急更猛,南门的守军根本就抵挡不住,他们只能是向司马伷来求援。 司马伷脑袋大的如鸡笼一般,脑瓜子嗡嗡直响,并州军果然使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攻打北门是假,真正的目标是南门。 可这假得也太真了吧,如果司马伷不把别处的守军调过来,北门根本就守不住,如今北门的形势依然严峻,司马伷根本就不敢把北门的军队再抽走,否则就算南门保住了,北门也守不住啊 至于东门和西门处的守军,司马伷也不敢轻易地调动了,本来各处已经抽走了二千人,更抽的话,兵力就更为薄弱了,天知道并州军还有没有下一步的招儿,如果北门和南门皆是虚攻的话,东门西门无兵守御,只怕须臾即会失守。 现在司马伷根本就无法判断出并州军真正的进攻意图来,他也搞不清楚并州军进攻邺城究竟投入了多少的兵力,如果他们只是能穷于应付,疲于奔命的话,邺城的失守恐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南门危急,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司马伷还真是左右为难,踌躇难决。 这时身边的一个谋士邵真向司马伷建言道“三公子,此时如果去救南门,恐怕有些来不及了,就算是来得及,来回抽调人马也只能顾此失彼,难以应付,卑职以为,倒不如放弃外城墙,全部人马退守内城墙,最起码不用再担心并州军潜藏在暗处,无法知悉其真正的进攻方向,只要我军能坚守至明日,必然会有大批人马回援,里应外合,必然能击退并州军。” 司马伷沉思了一下,也感觉到这个法子不错,虽然说退守内城墙表面上看是一种示弱的表现,但却不失为以退为进的一步妙招。 现在司马伷最难掌握的,就是哪里才是并州军的主攻方向,起初并州军最先攻击的是北门,现在突然又袭击了南门,接下来,并州军会不会去进攻东门和西门,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司马军这么来回地疲于奔命,在形势上完全处于劣势,如果判断出现失误的话,还可能会导致城池的失守。 退守内城,却可以有效地解决这个问题,内城墙和外城墙,相隔只有一箭之地的距离,而且两道城墙之间,并无任何的建筑,一片空旷,无论并州军如何调兵遣将,司马军都可以看个清清楚楚,也能做出相应的对策。 为了以策安全,内城墙上始终是留守着一些军队的,如果此时退守的话,外城墙上面的大部分军队也可以撤下来,充实到内城墙的防御上面。 其实守住内城墙和外城墙意义是一样的,只要内城墙不失,邺城就不会丢,只要能熬过这个最困难的时候,相信附近的援兵在得到邺城危急的消息之后,就会倾尽全力来救援的。 只要各地的援兵一到,司马伷相信并州军自会不战而逃,邺城的危机很快就会过去。 司马伷略一沉吟,便拿定了主意,下令驻守在各处城墙上的守军全部撤退,从外城墙撤往内城墙上,要求各处的军队撤退必须及时,不得延误,对于尾随追击的并州军,必须留下足够数量的军队来断后,一定不能让敌人趁机去抢夺内城墙。 司马伷最先安排东西两面的城门的守军率先撤退,他们没有遭受到并州军的攻击,是最容易脱身的,北门和南门的军队,在相对来说滞后一些,等到东门西门的守军退下来之后,他们才会逐步撤退。 这个命令也反映了司马伷有一定的治军能力的,此刻如果是一窝蜂的撤退,必然是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如果并州军在后面追击的话,司马军的伤亡会很惨重。 只有组织有序的撤退,才能真正的避免这种混乱的局面存在,司马军的当务之急,是稳妥地撤离到内城墙上,并构筑一条坚实的防线,用来阻挡并州军的进攻,内城墙已经是邺城的最后一道防线了,一旦失守,邺城就彻底沦陷了,所以司马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内城墙的安全。 第1339章 断尾求生 整个撤离的行动虽然谈不上井然有序,但最起码没有出现混乱不堪的场面,这对这么一支缺乏经验的新军来说,能做到这一点也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不过在南门和北门的军队撤离过程之中,还是被冲上城墙的并州军给死死咬住了,大部分的军队撤离之后,城墙的防御更是形同虚设,并州军的攻城部队很快就攻上了城头,并和司马军的断后部队展开了激战。 起初冲上城头的只是一少部分的并州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并州军登上了城头,并开始对撤退之中的司马军展开追击,一直从城上追到了城下,战斗开始朝着内城墙方向蔓延过来,司马军节节抵抗,节节败退,一路之上。伏尸无数。 若论战斗力,这些冀州新军根本就没法和久经善战的并州军相抗衡,并州军所到之处,一路所向披靡,完全是横扫碾压。 而司马军则是仓皇而逃,根本就不敢与并州军恋战,许多人只恨爹娘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关键时候想跑也跑不快。 这场撤退,完全就是和死亡在赛跑,跑得快的人,就有机会逃到内城,暂时地捡回一条命来,那些逃得慢的人,注定会被并州军斩杀,尸骨无存。 所幸内外两道城墙之间,距离比较短,许多人几乎是一口气跑到了内城的城门处,此时城门已经是洞开了,大量的司马军疯狂地涌入到了城门之中。 那些逃回内城的士兵都在大口气喘着气,不过忐忑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了一丝的舒缓。 而那些还没有挤进城门的司马兵则是焦急万分,生怕后面的并州军会突然地杀到,无情地将他们统统地斩杀。 不过好在追杀他们的并州军数量上终归是有限的,光是落在后面的司马军就足够他们杀的了,目前已经接近城门的司马兵几乎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此时的城门洞,就如同是一个巨大瓶颈一般,许多的人都挤在城门口,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拥挤不堪。 秩序的混乱是导致人流不畅的最主要原因,这个时候司马军人人都争先恐后地想进入内城,互不相让,才会导致谁走不了的结果。 北面的城门那边有司马伷的坐镇,情况会稍微好一点,而南门这边只有守将在指挥,无论是官职地位还是军中的威望都不足以服众,所以才会出现大规模的拥堵。 这时候,司马军大部分的人员已经撤离到了城下,外城墙已经彻底地落入到了并州军的手中,司马军的士兵蓦然回首,才发现大南门的城楼,已经是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并州军似乎已经是在炫耀胜利了。 而且更为糟糕的是,并州军控制了城墙之后,旋即打开了城门,更多的并州军不必在爬云梯了,从城门洞就一口气地杀了进来,向着还未进入内城的司马军是一路掩杀,形势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当然并州军发起攻击的最主要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去冲击还未关闭的内城大门,如果他们可以一口气拿下内城的城门,那就可以省略攻城的步骤,并能有效地减少己方的伤亡人数。 守将一看便慌了,如果不能将并州军挡在城门之外,那么他们这次的撤退努力便白费了。 眼看着并州军距离城门越来越近了,守将也顾不得城外还有自己的人没有撤回到城内,便下令关闭城门了。 城门这一关,倒是可以挡住并州军的冲击,但城外至少还有数百上千人滞留,他们无法进城,自然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并州军宰杀了。 绝望之下,那些司马军拼命地拍打着城门,用力地去堆挤,想要从最后的那一条门缝之中挤进去。 守将心急如焚,尽管他已经调派了上百人来推这两扇城门,但外面的人太多了,阻力也非常的大,上百人拼尽全力,也无法将城门给关闭上。 守将怒骂道“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们快要给他们害死了来人,杀” 几十条长枪从门缝之中穿了出去,刺向了那些拼命想要挤进来的司马兵身上,这些司马兵做梦也没想到会遭遇自己的毒手,他们被长枪贯穿身体之后,一个个面带惊惧倒了下去,至死都不肯瞑目。 司马军此举倒也是无可厚非的,壁虎在遭遇危险的时候,都会断尾求生,眼见情况危急,如果等城门外的司马兵全部进城的话,那么并州军便会趁势来抢夺城门,如果城门始终闭不上的话,最后遭殃的很可能是城内的几万人。 不过对于那些还滞留在城外的司马军来说,守将的这一举动无疑是最为残酷的,城门一关,他们的生路也就被掐断了。 许多人扑在了城门上,拼命地捶打着沉重而冰冷的城门,但无论他们再怎么哀嚎祈求,都无济于事,这是一道生死之门,逃回到门里面的,暂时可保性命无虞,但滞留在城外的,就注定是阴阳相隔了。 并州军的箭矢射了过来,轻易地收割着司马军的性命,毫无反抗之力的司马军成排地倒了下去,他们已经成为了弃子,在这残酷的战场上,注定难逃活路。 并州军并没有试图去招降这些人,毕竟收纳降兵那是在大局已定的时候才会进行,此刻邺城还没有攻下,仍旧有艰苦的战斗在等待着他们,在这个时候,那有什么闲工夫去招降纳叛,遇到前方有敌军的士兵,不管是正在抵抗的,还是正在逃亡的,一排头的斩杀下去,是最保险最省事的办法,因为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攻占了外城之后,并州军几乎一刻也没有停歇,紧紧地追赶着撤退之中的司马军,并展开了全面的攻势,向着邺城的内城发起了进攻。 王濬已经下达了命令,要长水营的全体将士全力出击,趁势打铁,一举拿下邺城的内城,彻底地攻克邺城。 第1340章 点火为号 这只是一支七百人的骑队伍,曾经被魏军称之为“废军”的队伍,在曹亮的带领下,参加过汉中之战,在战火中得到锤炼,得到了发展。直到曹亮率师北伐匈奴,北军五校正式地加入到他的麾下,并州军才算是初具规模。 并州军从几百人到几千人最后到现在拥兵十五万,经历了无数次的战争,不断地在战火中壮大发展,成为一支名震天下的骁锐之师。 但并州军经历过无数次战斗,大部分都是野战,很少有攻城战,偶尔攻打一些城池,也不过是收拾残局,打得比较轻松。 相反的,倒是守城战打了不少,并州军在创立初期,尤其是和司马懿对峙之时,大部分时候是战略防御,以守为主,伺机反攻。 当晋中之战后,并州军虽然是转入了战略反攻之中,但进攻幽州,也近乎是一马平川,幽州军迫于形势,一退再退,去死守临渝关。 原本以为攻打临渝关将会是一场恶战,但到头却是曹亮绕过了临渝关,偷袭柳城得手,将这场攻坚战化为了无形。 所以在进攻冀州之前,并州军并没有打过真正意义上的攻城战,那怕是乐成之战,也是羊祜单纯地使用投石车非常暴力地摧毁了乐成的城墙,让原本复杂的战斗变得简单了许多。 但乐成的成功却无法复制到信都来,信都城的双城墙防御构造让并州军在扒掉了信都的一层外壳之后,不得不继续采用原始的攻城方式来攻击内城。 采用原始的攻城方式,这对并州军所有的将领来说,都是一个考验,毕竟他们以前还没有真正攻城的经验,尤其是攻打这种城防坚固,防御完备,兵力众多的城池,确实是一个难题。 攻城战确实难打,历史上那些有名的攻城战,都是打了很长的时间,少则三月五月,多则三年五年,甚至一场城池攻防战,还有打了几十年的,想不成为经典都难。 并州军什么都不缺,无论是兵员还是装备,无论是士气还是斗志,都样样不缺,唯一欠缺的,恐怕就是时间了,从攻陷乐成开始,满打满算,留给并州军的,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而他们从并州军出兵,清扫信都的外围,至少也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所以当他们抵达信都城下的时候,其实时间已经是所剩不多了。 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想要攻破由七万大军所把守的信都城,在许多人看来,都是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对于只有六万步兵参与攻城的并州军来说,太难了 寻常的攻城战,攻城一方的兵力数量是守方的两三倍,甚至是十倍,没有绝对的优势兵力,别说是攻城,就算是围城,那也是一种奢望。 不过并州军依靠着强大的骑兵力量,足以震慑信都的守军了,别看信都的守军数量不少,但他们只敢龟缩在城内,压根儿连一丝一毫出城作战的心思都没有。 其实这算好事,也算坏事,好事是并州步兵无需担心冀州军会出城突袭,打乱并州军的阵脚,每天到了夜晚之后,除了巡逻的士兵之外,其他人则可以睡一个安生觉。 但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守军不敢出城,那并州军就丧失了引蛇出洞调虎离山的机会,冀州军除了一门心思地守城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了。 至于劝降,那更是痴人说梦,虽然说上兵伐谋,攻城者攻心为上,但那也得看对象,像毌丘俭那样本来就和司马氏不睦的人,是有说服机会的,但对于像吕昭这样的死忠分子,派再多的说客也是枉然。 别说现在战局还未明朗,信都城还没有失守的迹象,就算真到了穷途末路之时,也未必能让吕昭俯首投降。 所以羊祜也懒得去费那个唇舌,甚至有可能白白枉送了使者的性命,根据他的了解,吕昭为人刚愎自用,宁折不弯,他就是司马懿派在冀州的爪牙,铁了心一条道走到黑的角色,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甚至是见了棺材也未必掉泪,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劝降就算了吧。 而且吕昭也非庸碌之辈,虽然他称不上赫赫名将,但终归也是一位厉害的角色,羊祜原本试图用强攻来诱使吕昭调动人马,但看来还是失败了,从其他各处反馈过来的消息,他们都遭到了顽强的抵抗,目前的进展并不顺利,攻城战处于一种相持的阶段,并州军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信都城,难度确实是比较大。 这显然已经成为摆在羊祜面前的一道难题了,最给力的投石车目前用不上,许多大型的攻城器械也难以运进来,所以并州军在攻城的时候,显得是捉襟见肘,原本的优势根本就发挥不出来。 而且攻打信都这样防御齐备兵力雄厚的坚城,无论对羊祜还是杜预马隆牵弘来说,都不是他们所擅长的,说实话,他们也是在实战之中摸索经验,寻找最为有效的攻城方式。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如果给羊祜他们足够的时间,肯定可以寻找到攻破城池的妙计良法,但现在时间太紧迫了,根本就没有缓冲和思考的余地,羊祜杜预他们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是调动全部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对信都展开强攻。 一天不行,那他们就打两天,两天不行,那就继续地发起进攻,直到攻破信都为止。 这场攻城战进行的非常惨烈,双方都是全力以赴,投入了压箱底的实力,不遗余力地来进攻和防守,为了争夺城池,双方真得都杀红了眼。 这是一场谁也无法后退的战斗,谁也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双方的主将都清楚这一点,所以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战况异常的胶着,拼得就是意志了,意志已经成为谁坚持到最后的力量。 第1344章 土崩瓦解 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司马兵已经被烧死了,一具具尸体有如木炭一般乌黑,只有少部分的人还在挣扎,不过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就连喊叫之声都变得极其虚弱。 猛油火罐爆燃之后,四溅的火油很快就燃烧殆尽了,只剩下一些余火还在燃烧着,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烤焦了的味道。 这场大火来得也快,去的也快,还不到半柱香的工夫,火势已经较先前减少了一大半,杨波顾不得等待大火完全地熄灭,就身先士卒地冲入了火场。 现在难得的时间是那些阻击的袍泽用性命换来的,杨波必须要争分夺秒,打开城门,这样才能让自己士兵的伤亡降低到最低。 冲入到城门洞之后,杨波也顾不上去管那些还在挣扎呻吟的司马兵,脚踩着成堆的尸体,一路向前狂奔过去,直冲城门而去。 冲到尽头之时,杨波赫然才发现城门的附近还躲着几十簌簌发抖的司马兵,大概是由于城门洞比较深的缘故,猛油火罐没有波及到城门的位置,这些呆在城门附近的士卒,也算是逃得了一条性命。 不过他们虽然侥幸地活了下来,但却被眼前的这一幕惨绝人寰的场面给吓傻了,那烈火吞没了整个的城门道,宛如进入到了炼狱之中一般,那些在火海之中挣扎的士兵,就如同是炼狱之中的厉鬼,被烈火焚身,痛不欲生,其状惨不忍睹。 这些侥幸没有被波及到的士兵死死地贴靠在城门上面,惊恐已经攫取了他们的灵魂,一个个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就算是并州军已经杀到了眼前,他们都如同是傻了一般,丝毫没有反应。 杨波厉声喝道“立刻打开城门,饶尔等狗命,如若不然,杀无赦” 杨波没有命人上前去斩杀这些司马兵,毕竟斩杀这些人也得花费一点时间,如果让他们主动投降,并打开城门的话,反倒是比较省事的,现在就算是每一息的时间,杨波都不想浪费。 那些司马兵听到了杨波的断喝,这才如梦初醒,看着凶神恶煞一般扑过来的杨波等人,早已经魂飞魄散的司马兵又如何能有交战的勇气,可他们当然也不想死,只能是听从了杨波的命令,转身去打开城门。 城门的门闩结构比较复杂,从上到下至少有十几道的门闩,而且都还带有锁死的结构,如果不熟悉的人去开城门的话,真要一一打开门闩,还真是需要费点时间和力气的,如果杨波杀了这些司马兵,那只能是自己去开城门,估计他们想要最快打开城门,也只能用破坏的方法了。 而这些门闩一般都是采用硬木来制成的,相当的结实,就算是刀劈斧砍,也不一定就能轻易地破坏掉,反而会浪费到大量的时间。 有这些专门司职开关城门的士兵来打城门,那怕现在他们一个个手抖的厉害,动作不太利索,但长年的职业习惯也让他们远比普通人更快地打开城门了。 城门一开,城外的并州军立刻是潮水般地涌了进来,整个邺城的防御体系,如同是被洪水冲垮的大堤,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担任阻击任务的并州军面对几乎是十倍于己的敌人,他们咬紧着牙关,坚持战斗到底,那怕有将近半数的士兵倒了下去,但剩下的人依然是临危不惧,浴血而战,誓死都不肯退后半步。 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后退的话,杨波很可能都没有机会去打开城门,那么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而且只要司马军冲上来,他们这五百人,将会无人可以幸免。 所以,不管是面对多少的敌人,也不管面对多么凶险的处境,没有半点退路的他们,只有拼死而战,杀一个够本,杀两一个赚一个,如果临死还能拉上几个垫背的,那就算是大赚特赚了。 还好他们的坚持没有白费,他们的鲜血也没有白流,杨波及时地打开了城门,让并州军大队人马昂然地杀入到了邺城城中。 并州军如洪水一般,进入邺城之后,迅速地沿着街道极速地向前推进着,一路横扫碾压,如入无人之境。 那些刚刚还对并州军阻击队伍喊打喊杀的司马军,看到突然杀到的并州军大队人马,个个是惊惶失措,这么一小队的并州军他们都搞不定,如此大队的人马杀入到城中,又焉能抵挡得了,所以这些司马军掉头就跑,根本就无心恋战。 南门的失守也彻底地导致了邺城防御的崩溃,以司马军的战斗力,也是就是依仗着城墙,或许还能抵挡一二,如今失了城墙这一道屏障,双方展开平等的街巷战时,司马军的劣势就会被无限地放大了,他们根本就无力抵抗并州军的进攻,整个战局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本来就缺兵少将的司马军,此时更是无法纷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任由并州军在城内肆意地冲击,所到之处,司马军是纷纷投降,就连半点抵抗的意志都没有了。 司马伷也是很快就得到了南门失守的消息,原本把守南门是他的心腹家奴马福,司马伷或许很难相信外人,但却不可能不相信自己的亲信家奴,可没想到首先掉链子的,居然就是他的心腹之人,这让司马伷特别地震怒。 南门的失守,也就预示着邺城的沦陷,并州军一旦入城,就再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得了他们的。 司马伷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失败竟然来得如此之快,从并州军发起偷袭到南门的失守,前后都没有三个时辰,如此诺大的一座城池,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宣告失守,这样的结果,绝对是司马伷所无法承受的。 邺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司马师能将邺城的防务交给他全权处置,说明了司马师对他的信任,可司马伷到任根本就没多久,居然就这么快搞砸了,真是枉费了司马师对他的信任。 第1345章 弃城而逃 司马懿一共生了九个儿子,虽然老大司马师继承了大业,就连下一任的接班人司马懿都选好了,那就是幼子司马伦,似乎中间的几个兄弟都没他们什么事了。 但其实不然,身为司马氏的核心子弟,他们明白无论是司马懿还是司马师,他们的野心可不仅仅只是要做一个权臣,历朝历代血一样教训证明,如果不能更上一层楼,做为权臣的后代,下场那是极为悲催的,不是被满门抄斩,就是被流配千里,鲜有善终者。 所以就算是为了子孙后代,司马懿和司马师也是不可能甘心于只做一个大权在握的权臣的,三代之内,司马家必出天子,这几乎是司马家内部的人心照不宣的事。 司马懿已经作古,所以他这一辈的鸿愿也只能儿孙去实现了,如果司马师有朝一日登临大宝,那么他的这些兄弟,自然是鱼跃龙门,贵为王爵。 但司马家里例来是不养闲人的,在这改朝换代的大势之下,谁的功劳最大,谁就可以拥有凌架于别人头上的权力。 诸兄弟之中,司马伷虽然名列第三,但他却是庶出,他的母亲和司马师的母亲并非同一人,司马师、司马昭和司马干是司马懿的正室夫人张春华所生,而司马伷则是伏夫人所生,庶出的地位自然是不能跟嫡出的相提并论的。 不过这也有例外,那就是司马师的幼子司马伦也是庶出,母亲是柏夫人,但他深受司马懿的宠爱,司马懿临终之间,还特意地留下遗命,让司马师百年之后,将大位传给司马伦。 当然这个大位司马懿没有明说,但听者有心,皆认为大位乃是天子之位,皇帝宝座。 司马懿是无力去染指这个位子了,但他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用来帮助他的儿孙有一个壮阔的前景。 如果不是并州曹亮的这一根肉中之刺,或许司马师早已经可以横扫魏国境内的一切势力,稳稳地坐上九五之尊的位子了。 正因为如此,司马伷才需要倍加的努力,为司马家的大业添砖加瓦,这样他才能分润到更多的权力。 可惜事与愿违,他把守的邺城居然失守了,这让司马伷情何以堪 其实司马师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已经是够照顾的了,没有让他到前线去领军作战,只要他坐镇后方,来负责后勤保障的工作,简直就是轻松的不要不要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差事,也让他给搞砸了,邺城如果失守,那后果将会是十分严重的,整个司马军的补给线将会被切断,前线的战局也将是急转直下,司马师整个的作战计划也将彻底为之改变。 司马伷不禁是懊丧不已,可当他听说了南门失守的详情之后,更是惊讶的无以加复,原来南门的失守竟然是那支滞留在邺城押运队所为。 这批人是因为身患腹泻之症而滞留在邺城的,这一点司马伷派医匠过去检查过,确认无误,所以司马伷也就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别说是五百个病号,就算是五百个生龙活虎的人,在邺城三万大军面前,他们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更何况司马伷当时对杜义是十分信任的,所以对他的这些手下也没有起到半点的疑心,更没有派人去监视他们的活动。 现在看来,这一切彻头彻尾的就是一个圈套,调虎离山,暗藏奸细,半夜偷袭,并州军的诡计是一环套着一环,司马军完全地掉入了敌人的圈套之中,一步步地被并州军牵着鼻子走,一步步地滑向了深渊。 谋士邵真急切地对司马伷道“三公子,邺城大势已去,赶紧撤离吧,再不走的话,恐怕就真得来不及了。” 司马伷现在确实是慌得一批,别看平时他风度翩翩,举止优雅,颇有大家风范,但此刻却是焦头烂额,不知所措,经过邵真的提醒,这才意识到了邺城已经易主,自己在呆在邺城的话,不是身首异处死于乱兵之中,就是成为阶下之囚,任人宰割。 现在趁着并州军刚刚入城,尚未控制整个邺城,他们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毕竟并州军只是在南北两个方向上进行攻城,东西城门两处都没有派兵围攻,这样便给司马伷留下了逃跑的空间。 事不宜迟,司马伷即刻下令,所有的人马都朝着东门集结,从那儿离开邺城。 不过现在司马伷所能指挥动的军队,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三万守军之中,只有一万多人响应了,其余的军队,不是被并州军歼灭了,就是已经投降了,剩下还没有投降的军队,也被并州军分割包围了,无法得到司马伷的命令,自然也没法向东门集合,整个邺城的秩序也是一片混乱。 司马伷压根儿没了死守邺城的打算,现在并州军疯狂地向着邺城城内涌来,没人能够知晓并州军此次攻打邺城究竟派了多少的人马,但并州军杀入到邺城之中后,根本就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挡,以邺城守军那弱成渣的战斗力,在巷战之中,根本就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趁着局面的混乱,此刻出城,或许还有一线的生机,留在城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 赶到东门的时候,东门那边还没有战事的发生,司马伷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也顾不得检点现在手下还有多少的人马,下令东门的守将立刻打开城门,所有的人全部出城。 至于出城之后往那个方向逃,司马伷还没有想好,不过这似乎并不太重要,现在他的目的,只不过是赶紧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至于接下来的安排,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要离开邺城,暂时他们便安全了。 没有并州军的拦阻,司马军的出城还是比较顺畅的,他们抱头鼠窜,仓皇而走,一口气都冲出了邺城,甚至出了邺城之后也不敢停留,一连狂奔出十余里,看到身后没有了追兵,这才缓下了脚步。 第1346章 饥饿 酒宴也更为尽兴,不过丘俭倒是没有多喝,浅尝辄止,毕竟明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他可不敢醉酒误事。 酒宴之后,谈得便是正事了,丘俭之所以命王颀他们每人带五百精兵入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掌控局势,丘俭虽然手中有好几万的人马,但大部分是安排驻扎在城外的,谨防其他各郡的兵马哗变,而留在城中的军队,任务也很繁重,既得驻守四门,又得护卫都督府钱库粮库等要害部门,还得在城内往来巡视,所以那怕是他兵马众多,也有些捉襟见肘。 王颀等三人的到来,算是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毕竟其他的太守之中,虽然也有丘俭信得过的人,但他们和王颀弓遵刘茂比起来,却算不得是心腹之人,如此重要的事,丘俭当然不敢所托非人。 至于王颀他们,丘俭自然是十分信任的,当年在辽东战场之上,同生死共患难,有这份情谊在,丘俭自然相信他们是值得自己托付大事的。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明天丘俭将会召集所有的太守以及幽州的各级官吏进行议事,在议事会上,他将会公布讨司马檄文,并会要求每个参与者签字画押。 但凡签字的人,不管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都将会成为丘俭起事的同党,也就是说都将会站到司马氏的对立面,丘俭的成败与否,也将会决定他们的生死命运,丘俭就是试图将所有的人都拉下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怕他将来兵败身死,这些人也会跟着他陪葬。 丘俭的心腹亲信自然是没话可说,他们本身就是丘俭这条船上的人,但那些受朝廷任命,和丘俭比较疏远的官员,却未必肯上丘俭的贼船,毕竟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一经签字画押,那就等同是一生也无法洗刷的污点了,将来司马师若胜,肯定会向他们开刀问罪的。 丘俭要针对的,就是这些人,他们不肯答应,那就强迫他们答应,如果遇到那种死硬分子,丘俭当然不会手下留情。既然他要起兵干大事,那就绝不会容许在幽州境内,还有忠于司马氏的势力,他必须要将幽州整合成铁板一块,这让才有能力来面对司马师的反扑。 以前丘俭虽然是幽州都督,执掌着幽州的兵马军政大权,但是幽州官吏的任命,尤其是郡一级的官员任命,却直接来自朝廷,丘俭是无权任免这些太守国相的。 就算丘俭是持节都督,但他的最高权限也是仅仅只是能处治二千石以下的官员,太守国相是二千石以上的官员,丘俭当然是没法直接来处治的。 可现在不同了,丘俭敢于起兵反叛,就说明他已经准备摆脱朝廷律法的羁拌了,平时他不能动的太守国相,此刻在他的眼中只不过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而已,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现在丘俭就是幽州的王,说一不二。 丘俭和王颀等人仔细地研究了明天议事会的布署,为了让那些太守国相们俯首听命,丘俭将安排自己的亲兵进入大堂,侍立左右,亮出刀枪,以震慑那些官员。 不过大堂的地方终究有限,只能是有一部分的亲兵会持械入场,所以丘俭特命王颀带来的人埋伏在两侧的厢房之中,一旦大堂内出现难以掌控的局面,以摔杯为号,这些精兵便会在第一时间赶入大堂,进行镇压。 丘俭对明天的议事会极为的谨慎,其实在旁人看来,丘俭的举动纯属多余,毕竟有资格参加明天议事的,也不过才几十人而已,其中忠于丘俭的官员,也将会占据大半之数,剩下一小半的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王颀等人虽然认为丘俭有些小题大作,但他们却无人加以反驳,反正丘俭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们只需唯命是从即可。 丘俭对自己的这个布置很满意,有了王颀弓遵刘茂他们带来的一千五百生力军,丘俭的布置完全是游刃有余的,他踌躇满志,展望明天,意气纷发。 王颀拱手道“都督一心社稷,讨贼兴复,若先帝九泉之下有知,也必对都督是感激不尽了。” 这个马屁拍得恰到好处,丘俭听来很是受用,他拈须微微一笑道“某深受先帝之恩,如今社稷蒙难,岂有袖手旁观之理,讨伐乱臣逆贼,责无旁贷,虽九死而无悔矣。尔等追随共成大事,将来功成之日,亦不失封侯拜相,位列三公,这千秋功业,舍我其谁” 王颀、弓遵和刘茂皆拜道“我等愿誓死追随都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丘俭满意地点一点头,道“尔等下去之后,按计划悉心布置吧,明日之事,至关重要,不光是你我的前途仕程,而且还关乎身家性命,所以你们今夜就要辛苦一点了,万万不可懈怠,事成之后,本督自有厚赏。” 三人拱手称诺,王颀忽然地道“不知都督对监军卫做何种安排他可是司马家派来的人,要不明日拿他开刀,杀一儆百” 丘俭微微一笑道“卫虽是司马懿派来的,但是惧怕本督之威,已经是降顺了,卫虽然无兵无势,但好歹也挂着幽州监军的名号,本督明日对他尚有妙用,抛砖引玉,更能降伏那些尚在犹豫之中的人。” 王颀道“据末将所知,卫此人甚为奸滑,虽然他肯归降都督,但却难保其明白不会变卦,依末将之见,今日不如再派人会会他,探探其虚实,以免明日再出什么乱子。” 丘俭连连点头,道“还是孔硕虑事甚周,这样吧,本督抽不出身来,你便代本督走一趟吧,探一探卫的底细,如有异常,即刻禀报本督。” 王颀拱手领命道“末将遵命。” 第1347章 同是天涯落难人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酒宴也更为尽兴,不过丘俭倒是没有多喝,浅尝辄止,毕竟明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他可不敢醉酒误事。 酒宴之后,谈得便是正事了,丘俭之所以命王颀他们每人带五百精兵入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掌控局势,丘俭虽然手中有好几万的人马,但大部分是安排驻扎在城外的,谨防其他各郡的兵马哗变,而留在城中的军队,任务也很繁重,既得驻守四门,又得护卫都督府钱库粮库等要害部门,还得在城内往来巡视,所以那怕是他兵马众多,也有些捉襟见肘。 王颀等三人的到来,算是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毕竟其他的太守之中,虽然也有丘俭信得过的人,但他们和王颀弓遵刘茂比起来,却算不得是心腹之人,如此重要的事,丘俭当然不敢所托非人。 至于王颀他们,丘俭自然是十分信任的,当年在辽东战场之上,同生死共患难,有这份情谊在,丘俭自然相信他们是值得自己托付大事的。 明天丘俭将会召集所有的太守以及幽州的各级官吏进行议事,在议事会上,他将会公布讨司马檄文,并会要求每个参与者签字画押。 但凡签字的人,不管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都将会成为丘俭起事的同党,也就是说都将会站到司马氏的对立面,丘俭的成败与否,也将会决定他们的生死命运,丘俭就是试图将所有的人都拉下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怕他将来兵败身死,这些人也会跟着他陪葬。 丘俭的心腹亲信自然是没话可说,他们本身就是丘俭这条船上的人,但那些受朝廷任命,和丘俭比较疏远的官员,却未必肯上丘俭的贼船,毕竟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一经签字画押,那就等同是一生也无法洗刷的污点了,将来司马师若胜,肯定会向他们开刀问罪的。 丘俭要针对的,就是这些人,他们不肯答应,那就强迫他们答应,如果遇到那种死硬分子,丘俭当然不会手下留情。既然他要起兵干大事,那就绝不会容许在幽州境内,还有忠于司马氏的势力,他必须要将幽州整合成铁板一块,这让才有能力来面对司马师的反扑。 以前丘俭虽然是幽州都督,执掌着幽州的兵马军政大权,但是幽州官吏的任命,尤其是郡一级的官员任命,却直接来自朝廷,丘俭是无权任免这些太守国相的。 就算丘俭是持节都督,但他的最高权限也是仅仅只是能处治二千石以下的官员,太守国相是二千石以上的官员,丘俭当然是没法直接来处治的。 可现在不同了,丘俭敢于起兵反叛,就说明他已经准备摆脱朝廷律法的羁拌了,平时他不能动的太守国相,此刻在他的眼中只不过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而已,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现在丘俭就是幽州的王,说一不二。 丘俭和王颀等人仔细地研究了明天议事会的布署,为了让那些太守国相们俯首听命,丘俭将安排自己的亲兵进入大堂,侍立左右,亮出刀枪,以震慑那些官员。 不过大堂的地方终究有限,只能是有一部分的亲兵会持械入场,所以丘俭特命王颀带来的人埋伏在两侧的厢房之中,一旦大堂内出现难以掌控的局面,以摔杯为号,这些精兵便会在第一时间赶入大堂,进行镇压。 丘俭对明天的议事会极为的谨慎,其实在旁人看来,丘俭的举动纯属多余,毕竟有资格参加明天议事的,也不过才几十人而已,其中忠于丘俭的官员,也将会占据大半之数,剩下一小半的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王颀等人虽然认为丘俭有些小题大作,但他们却无人加以反驳,反正丘俭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们只需唯命是从即可。 丘俭对自己的这个布置很满意,有了王颀弓遵刘茂他们带来的一千五百生力军,丘俭的布置完全是游刃有余的,他踌躇满志,展望明天,意气纷发。 王颀拱手道“都督一心社稷,讨贼兴复,若先帝九泉之下有知,也必对都督是感激不尽了。” 这个马屁拍得恰到好处,丘俭听来很是受用,他拈须微微一笑道“某深受先帝之恩,如今社稷蒙难,岂有袖手旁观之理,讨伐乱臣逆贼,责无旁贷,虽九死而无悔矣。尔等追随共成大事,将来功成之日,亦不失封侯拜相,位列三公,这千秋功业,舍我其谁” 王颀、弓遵和刘茂皆拜道“我等愿誓死追随都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丘俭满意地点一点头,道“尔等下去之后,按计划悉心布置吧,明日之事,至关重要,不光是你我的前途仕程,而且还关乎身家性命,所以你们今夜就要辛苦一点了,万万不可懈怠,事成之后,本督自有厚赏。” 三人拱手称诺,王颀忽然地道“不知都督对监军卫做何种安排他可是司马家派来的人,要不明日拿他开刀,杀一儆百” 丘俭微微一笑道“卫虽是司马懿派来的,但是惧怕本督之威,已经是降顺了,卫虽然无兵无势,但好歹也挂着幽州监军的名号,本督明日对他尚有妙用,抛砖引玉,更能降伏那些尚在犹豫之中的人。” 王颀道“据末将所知,卫此人甚为奸滑,虽然他肯归降都督,但却难保其明白不会变卦,依末将之见,今日不如再派人会会他,探探其虚实,以免明日再出什么乱子。” 丘俭连连点头,道“还是孔硕虑事甚周,这样吧,本督抽不出身来,你便代本督走一趟吧,探一探卫的底细,如有异常,即刻禀报本督。” 王颀拱手领命道“末将遵命。” 第1348章 真假何炎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由于不在冀州军防御体系之内,这座城池两年前就被冀州军弃守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如今这座城池遭到过人为的破坏,残垣断壁,了无人烟,那怕是城内,到处可见荒草凄凄。 曹亮没有进城,这下博城确实也没有驻扎的条件,他吩咐将大营扎在下博的城外。 下博的东南方向,就是武邑,这座城池里的守军已经撤退了,整个城池浓烟滚滚,烈火熊熊,隔着十几里都清晰可见。 不光是武邑,但凡冀州军撤退的城池,都将其付之一炬,可见冀州军手段之残酷,为了达到坚壁清野的目的,不惜纵火焚烧曾经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来打造的城池,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防止这些城池落到并州军的手中。 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勇气,还是他们认为这一战已经是必败无疑了,所以他们才大肆破坏,奉行自己得不到的敌人也休想得到的原则。 如果真是这样,司马师的援军还有到达的必要吗 根据洛阳传回来的消息,司马师已经在积极地调动兵马了,预计很快就会出兵冀州,吕昭收缩防线,重点防御信都的动作,显然也是为了配合司马师的行动。 此次冀州军的突然撤军,倒是有些让人猝不及防,恐怕事先谁也没有想到冀州军就因为乐成的失守,突然之间变成了惊弓之鸟,将冀州北部除了信都之外的所有城池都统统放弃,仓皇撤离诸城。 曹亮确实没有准备,如果真有准备的话,这些冀州军恐怕连一个人也别想活着回到信都。 但饶是如此,并州军的快速反应能力还是杀得冀州军狼狈不堪,骁骑营截杀了常山的军队,越骑营截杀了中山的军队,屯骑营则是截杀了渤海的军队,常年的作战经验让并州骑兵在处理这些突发事件时显得游刃有余。 骁骑营虽然没有能达到全歼常山军的目的,但他们却顺路歼灭了好几支零星的冀州军,而且文钦在处理难民的问题上面,也遵循了曹亮的原则,没有滥杀无辜。 尽管这样的举动很可能是未能全歼常山军的原因,但曹亮对文钦却是极力地进行了褒奖,在曹亮看来,打一场胜仗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维护并州军的形象,不能为了获胜就不择手段,草菅人命。 平民是无辜的,他们被牵涉到这场战争之中已经很悲惨了,如果曹亮能拿下冀州的话,第一要务就是恢复冀州的秩序,恢复冀州的经济,但如果人没了,那还谈什么恢复 所以曹亮对各营人马的要求,就是尽可能地保护平民,绝不允许滥杀俘虏,司马军在冀州大地上倒行逆施,敛兵聚谷,坚壁清野,奉行焦土政策,这样的举动,不但无助于他们坚守冀州,反而会激起冀州百姓的极大愤慨。 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司马师不明白这个道理,手下的钟会吕昭更是残暴狠辣,无视百姓的疾苦,如此的所做所为,纯属自掘坟墓,终有一天,他们会自食其果,品尝到官逼民反的滋味的。 所以,从表面上来看,似乎骁骑营没有像屯骑营那样大获全胜,让一些漏网之鱼逃回了信都,但骁骑营不滥杀平民这件事,必然地在冀州广为流传,让原本不稳定的局势变得更加地不堪起来。 并州军提出的降者免死的口号,已经从很大的程度上动摇了冀州军的军心,只要将这种口号贯彻执行下去,那么整个由平民被强征而来的冀州军,渐渐地会由被动转为主动,更多的人将会前来投降的。 乐成之战,守军真正战死的,也不过才两三千人,其余一万七、八千的人,最终选择了缴械投降而不是顽抗到底,这就足以证明,冀州军是可以轻易地瓦解掉的。 吕昭主动地将其他要塞城池的兵马撤往信都,却无形之中帮了曹亮一个大忙,这大概也是羊祜的功劳吧,正是因为他两天之内就拿下了乐成,等于是给吕昭制造了很大的压力。 攻打一座郡城,并州军只需要两天的时间,那么其他防御等级和乐成相差不多的南皮、真定、卢奴以及防御等级更低上不少的下曲阳等城,那也绝对坚守不了多长的时间,只要并州军按照打乐成的方式,就可以轻易地在极短的时间内各个击破,彻底地攻破整个的冀北防线。 所以吕昭才会主动的将各城的人马撤向了信都,以免产生更大的损失。 但其实吕昭的担心是多余的,羊祜之所以能两天之内拿下乐成,采用的方式是投石车饱和攻击法,不计代价地狂砸了数万枚石弹,才最终得以速胜。 这样的攻击方式虽然有效,但对后勤补给的依赖性太强,如果不是乐成距离范阳前进基地较近且前进基地之中石弹贮备充足,这样的饱和式攻击法还真是难以为继。 打下一座乐成,几乎就将并州军贮备的石弹消耗一空了,所以并州如果再接着攻打另一座城池的话,估计羊祜就得采用别的方法来攻城了,或许得等石匠们把石弹再生产出来并运输到前线,才能继续地使用这个方法。 但每一颗石弹的雕琢都是费时费力的工活,那怕是手艺精湛的石匠一天也制作不了几颗,几万或者说几十万颗的石弹,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短时间内石匠们根本就制不出来。 但吕昭不知情啊,光是听说并州军两天之内就攻破了乐成,他当即就懵了,感觉到自己先前所有的心血都付之东流了,为了避免更大损失,他不得不下令撤军,将全部的人马集中到信都去,加强信都的防守,确保冀州州城的不失。 可惜,大撤退变成了大惨案,几乎所有的人马在撤退之中遭遇到了并州军的拦截,损失惨重,他的撤军计划彻底地落空了。 第1349章 意见相左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由于不在冀州军防御体系之内,这座城池两年前就被冀州军弃守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如今这座城池遭到过人为的破坏,残垣断壁,了无人烟,那怕是城内,到处可见荒草凄凄。 曹亮没有进城,这下博城确实也没有驻扎的条件,他吩咐将大营扎在下博的城外。 下博的东南方向,就是武邑,这座城池里的守军已经撤退了,整个城池浓烟滚滚,烈火熊熊,隔着十几里都清晰可见。 不光是武邑,但凡冀州军撤退的城池,都将其付之一炬,可见冀州军手段之残酷,为了达到坚壁清野的目的,不惜纵火焚烧曾经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来打造的城池,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防止这些城池落到并州军的手中。 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勇气,还是他们认为这一战已经是必败无疑了,所以他们才大肆破坏,奉行自己得不到的敌人也休想得到的原则。 如果真是这样,司马师的援军还有到达的必要吗 根据洛阳传回来的消息,司马师已经在积极地调动兵马了,预计很快就会出兵冀州,吕昭收缩防线,重点防御信都的动作,显然也是为了配合司马师的行动。 此次冀州军的突然撤军,倒是有些让人猝不及防,恐怕事先谁也没有想到冀州军就因为乐成的失守,突然之间变成了惊弓之鸟,将冀州北部除了信都之外的所有城池都统统放弃,仓皇撤离诸城。 曹亮确实没有准备,如果真有准备的话,这些冀州军恐怕连一个人也别想活着回到信都。 但饶是如此,并州军的快速反应能力还是杀得冀州军狼狈不堪,骁骑营截杀了常山的军队,越骑营截杀了中山的军队,屯骑营则是截杀了渤海的军队,常年的作战经验让并州骑兵在处理这些突发事件时显得游刃有余。 骁骑营虽然没有能达到全歼常山军的目的,但他们却顺路歼灭了好几支零星的冀州军,而且文钦在处理难民的问题上面,也遵循了曹亮的原则,没有滥杀无辜。 尽管这样的举动很可能是未能全歼常山军的原因,但曹亮对文钦却是极力地进行了褒奖,在曹亮看来,打一场胜仗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维护并州军的形象,不能为了获胜就不择手段,草菅人命。 平民是无辜的,他们被牵涉到这场战争之中已经很悲惨了,如果曹亮能拿下冀州的话,第一要务就是恢复冀州的秩序,恢复冀州的经济,但如果人没了,那还谈什么恢复 所以曹亮对各营人马的要求,就是尽可能地保护平民,绝不允许滥杀俘虏,司马军在冀州大地上倒行逆施,敛兵聚谷,坚壁清野,奉行焦土政策,这样的举动,不但无助于他们坚守冀州,反而会激起冀州百姓的极大愤慨。 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司马师不明白这个道理,手下的钟会吕昭更是残暴狠辣,无视百姓的疾苦,如此的所做所为,纯属自掘坟墓,终有一天,他们会自食其果,品尝到官逼民反的滋味的。 所以,从表面上来看,似乎骁骑营没有像屯骑营那样大获全胜,让一些漏网之鱼逃回了信都,但骁骑营不滥杀平民这件事,必然地在冀州广为流传,让原本不稳定的局势变得更加地不堪起来。 并州军提出的降者免死的口号,已经从很大的程度上动摇了冀州军的军心,只要将这种口号贯彻执行下去,那么整个由平民被强征而来的冀州军,渐渐地会由被动转为主动,更多的人将会前来投降的。 乐成之战,守军真正战死的,也不过才两三千人,其余一万七、八千的人,最终选择了缴械投降而不是顽抗到底,这就足以证明,冀州军是可以轻易地瓦解掉的。 吕昭主动地将其他要塞城池的兵马撤往信都,却无形之中帮了曹亮一个大忙,这大概也是羊祜的功劳吧,正是因为他两天之内就拿下了乐成,等于是给吕昭制造了很大的压力。 攻打一座郡城,并州军只需要两天的时间,那么其他防御等级和乐成相差不多的南皮、真定、卢奴以及防御等级更低上不少的下曲阳等城,那也绝对坚守不了多长的时间,只要并州军按照打乐成的方式,就可以轻易地在极短的时间内各个击破,彻底地攻破整个的冀北防线。 所以吕昭才会主动的将各城的人马撤向了信都,以免产生更大的损失。 但其实吕昭的担心是多余的,羊祜之所以能两天之内拿下乐成,采用的方式是投石车饱和攻击法,不计代价地狂砸了数万枚石弹,才最终得以速胜。 这样的攻击方式虽然有效,但对后勤补给的依赖性太强,如果不是乐成距离范阳前进基地较近且前进基地之中石弹贮备充足,这样的饱和式攻击法还真是难以为继。 打下一座乐成,几乎就将并州军贮备的石弹消耗一空了,所以并州如果再接着攻打另一座城池的话,估计羊祜就得采用别的方法来攻城了,或许得等石匠们把石弹再生产出来并运输到前线,才能继续地使用这个方法。 但每一颗石弹的雕琢都是费时费力的工活,那怕是手艺精湛的石匠一天也制作不了几颗,几万或者说几十万颗的石弹,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短时间内石匠们根本就制不出来。 但吕昭不知情啊,光是听说并州军两天之内就攻破了乐成,他当即就懵了,感觉到自己先前所有的心血都付之东流了,为了避免更大损失,他不得不下令撤军,将全部的人马集中到信都去,加强信都的防守,确保冀州州城的不失。 可惜,大撤退变成了大惨案,几乎所有的人马在撤退之中遭遇到了并州军的拦截,损失惨重,他的撤军计划彻底地落空了。 第1350章 宜早不宜迟 作者: 精彩,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不过钟会并没有当面反驳,毕竟现在司马军诸将是群情激昂,斗志澎湃,如果钟会站出来当面泼冷水的话,势必会让众人为之忌恨,所以聪明如斯的钟会三缄其口,并没有当面反驳胡奋的质问。 司马师看出钟会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今日议事暂停,改日再议,挥退了众人,唯独将钟会留了下来,道“士季,现在没有旁人,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钟会道“大将军,卑职绝非是危言耸听,邺城失守之后,我军已处危急存亡之秋也,现在的形势,已容不得半分的乐观,如果应对失当的话,很可能将会又一次经历并州之败的惨痛,所以此时此刻,一定要杜绝盲目行动,反攻邺城虽然呼声很快,但卑职认为绝不可行。曹亮攻取邺城,本来就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行动,他也一样能料算到我军一定会对邺城实施反攻的,如果我军此刻挥师南下,恰恰地正好中了曹亮的圈套,邺城城池坚固,防御严密,就算是倾尽全力,短时间内也无法拿下,而一旦进攻受挫,必定是内外交困,进退维谷,焉有不败之理” 司马师默默地点点头,钟会的话很有道理,曹亮攻取邺城,也不过是诸多计划之中的一环而已,此刻司马军如果挥师南下反攻邺城的话,恐怕真是要中了曹亮的圈套。 邺城的防御一直以来就是钟会在负责的,所以钟会比任何人都清楚邺城的防御有多厉害,表面上看司马伷仅仅只用了不到半夜的时间就把邺城给搞丢了,那么由此而推断邺城的防御就如纸糊的一般,那可就真是大错特错了。 邺城的城墙采用的双道城墙的结构,内外城墙一样结实,别看并州军可以整垮信都的城墙,那是因为并州军的投石车足够厉害,可司马军没有配备那样的投石车,那坚固的砖彻城墙就等于是噩梦般的存在。 当初为了坚守邺城,钟会亲自督造,恨不得将邺城打造的固若金汤坚如磐石,现在风水轮流转,司马军反倒要去进攻自己修筑的城墙,还真是作茧自缚啊。 司马师道“方才你提议撤往阳平、清河一带,可有确切的把握吗” 钟会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现在的局势,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把握可言了,卑职之所以选择撤往阳平、清河,最主要的还是考虑三公子目前率残兵驻扎在阳平,我军前往阳平,也算是有所照应。但曹亮未必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很可能在半路之上出兵拦截,大将军要做好打恶仗的准备。” 曹亮隐忍了这么久,等待这样的机会恐怕也是等了很久,如今机会来临之时,曹亮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进行出击,所以这场撤退,注定不会很平静,司马师想要全身而退,绝非易事。 往往在撤退的时候,军队的军心和士气是最为低落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遭遇到敌人攻击,无疑是比较麻烦的事。司马师一直寻机要和曹亮的主力进行决战,可一直也未能如愿,而这一次撤军,曹亮必定是不请自来,不管司马师愿意如否,这一战势不可免。 其实摆在司马师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反攻邺城,第二就是撤军到阳平清河一带。 钟会已经给出了他的建议,认为反攻邺城完全不可行,且不说司马师不可能派出所有的军队去攻打邺城,就算是倾尽全部兵力去攻打,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拿下邺城,而一旦进攻受挫,那就是腹背受敌,几乎要陷入到绝境之中。 而撤兵阳平清河,却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好歹司马伷还有一支军队在阳平,多少也能给司马大军一点支援,最起码也能让他们有一个落脚点。 但前提条件是司马师有足够的能力突破并州军的围追堵截,在这一点上,司马伷可是一点忙也不帮了的,以他的那点残余兵力,离开了阳平郡,分分钟就会遭到并州军的碾压。 最终司马师思虑再三,还是接受了钟会的建议,首先钟会是他的心腹爱将,没有理由来勾结曹亮来陷害于他,其次钟会提出来的意见非常的中肯,钟会在冀州主持防务已经有两年多了,尽管有得有失,整个冀州的防御体系不太尽人意,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人再比钟会更了解冀州,更知晓邺城的防御情况了,其实从钟会一开始就提出的放弃反攻邺城的建议开始,司马师便觉得钟会的这个建议比较周详和细致,比起其他的大将无脑地反攻邺城,要强得多。 于是司马师对钟会道“那就如你之计,准备撤军到阳平清河吧,只是不知此次撤军,士季你可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钟会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卑职也无法事先预判并州军的动向,只是临机善变,随机应对了。不过卑职认为既然大将军已经拿定了撤军的主意,那就不可再犹豫不决,撤军之事,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以恐迟则生变。” 司马师点点头,优柔寡断历来是兵家之大忌,司马师又缘何能不知晓,既然已经确定了要撤军,那就必须要行动迅速才行,这样才能不给并州军以反应的时间。 司马师立刻是传令诸营,准备拨营起寨,即刻撤离。 不过在撤离之前,司马师还需派人快马通知进攻井陉关的陈泰,要他立刻放弃进攻井陉关,收拾兵马,赶到真定一带与司马师会合,然后一同出发,前往阳平清河。 司马师在确定撤军方案之前,确实经过了反复的讨论和斟酌,听取了诸将不同的意见,可一旦确定之后,司马师立刻展现出了他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一面,每一道命令下达的时候,都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根本就不容许任何人辩驳。 接到命令之后的诸将,也是一片肃然,他们也深知司马师的性格,军令一出,那便是铁律,无可更改。温馨提示按回车enter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最后的三国2兴魏相关推荐、、、、、、、、、、、、 第1351章 鸣金收兵 “启禀将军,到目前为止,投石车损毁三十六辆,石弹剩余一百余颗,仅能再打两发了,是否继续发射的”负责指挥投石车的校尉向羊祜请示道。 投石车是机械装置,如此高强度的使用,毁损一部分也属于正常的事,一百辆的投石车损坏了三十六辆,超过了三分之一,自然是火力锐减。 更关键的是,石弹库存不足,仅能够再维持两轮的进攻了,打完这两轮之后,并州军的投石车将会彻底地哑火。 羊祜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夕阳西下了,他下令道“停止进攻,鸣金收兵” 手下的那些校尉都懵了,他们在投石车的后面,整整地等了一天,就是等投石车的攻击结束以后,便可以轮到他们上场了。 起初这些校尉也认为等待的过程不会太长,只要投石车打掉一些城头的防御设施,就可以轮到他们大显身手了,但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天。 以羊祜在军中的权威,自然无人敢去置疑他的决定,所以这些校尉只能是等待,同时他们做好着充分的战斗准备,随时都可以投入到战斗之中去。 可这一等,居然等了差不多快一天的时间,眼看着红日西斜,总算是等到了投石车停止进攻的时候了,诸校尉心想,晚是晚了点,但估计乐成的守军也被投石车给打懵了吧,这个时候发起进攻,加把劲的话,赶在天黑之前,还是很有希望拿下乐成的。 可他们没想到,投石车停止攻击之后,却突然地响起了鸣金之声,闻鼓则进,鸣金则退,这是要收兵的节奏呀,诸校尉都有些糊涂了,搞不清楚羊祜为何在这个时候会突然地要撤兵,那投石车打了一天,岂不是白打了 但羊祜没有给他们任何的解释,拨转马头,率先就回营了,诸校尉是面面相觑,既然羊祜的撤军之令已下,他们可是没有胆量去违抗军令的,商量了一下,只能是率领着各部的人马回营了。 不过回营之后,众校尉还是心有不甘,便一齐前往中军帐,去寻羊祜,想要问个究竟。 羊祜似乎算准了诸将要来,他呵呵一笑,对诸将道“诸位,你们今天看了一天的戏,是不是有觉得有些无趣啊” 左军校尉赵海拱手道“末将愚钝,不知将军此举何意,还望将军可以解惑。” 羊祜看了一眼众人,道“此次步兵营受命进攻冀州,主公是寄我们以厚望的,冀州军明知野战不是我军的对手,所以才会龟缩不出,试图固守坚城,阻我军于诸城之下。拿一座乐成并非是什么难事,难得是在不损耗兵马的前提下,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伤亡代价,拿下乐成来本将军也知道诸位求战心切,但你们之中,谁有把握不损一兵一卒,攻下乐成来” 赵海不吭声了,其他校尉也纷纷地低下了头,不损一兵一卒,开什么玩笑,谁都知道攻城原本就是一场拼消耗的战斗,攻城的一方,往往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攻城,能拿下城池就已经是很不错了,真要不损一兵一卒,那简直就是试如登天。 羊祜见众人不吱声了,接着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战斗,就算是拿下了乐成,步兵营也基本上打残了,而乐成也仅仅只是此次进攻冀州的第一仗而已,接下来还有冀州军重兵防守的信都和邺城,如果在乐成我们就把人马给拼光了,那还有能力去打信都和邺城吗” 赵海有些惭愧,今天进攻乐成,他们眼里只有乐成,而羊祜的眼里,却放在整个冀州,格局不同,眼界自然不同,相形之下,他们和羊祜的差距真是不止一点。 “将军运筹帷幄,智算千里,某等鼠目寸光,险误了将军大事,还乞恕罪。”赵海心服口服地道。 诸校尉也是纷纷告罪,本来他们撤军之时,都是装着一肚子的不满和怨气的,但此刻听了羊祜之言,顿时折服,不敢再有半分的怨言了。 羊祜微微一笑道“运筹帷幄,智算千里,本将军可配不上,唯有主公,方能配得上,如今的冀州大局,尽在主公的掌握之中,我等所能做的,就是全心尽力,配合好主公的谋略。本将军知道,尔等皆是骁勇之士,在战场之上,更是悍不畏死,乐成不过才是冀州的第一仗,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硬仗去打,希望诸位到时不负主公之望才是。” 赵海等校尉肃然拱手道“但听将军差遣,某等万死不辞” 羊祜挥了挥手,道“诸位下去休息吧,这几日还需养精蓄锐,等乐成城破之时,还得仰仗诸位率军厮杀呢。” 众校尉拱手称诺,退了出去。 羊祜今天采用的战术虽然看起来很单调,但却贯彻执行地非常坚决,那就是只动用远程兵种进行攻击,没有发动大规模的蚁附攻城,最大程度地减少了人员的伤亡。 尽管冀州军加固了城池,但他们对并州军投石车的能力,还是低估的,现在并州军的投石车,威力巨大,破坏力惊人,今天只是尝试性的进攻,乐成的城墙,已经是处处告急了,所以羊祜决定将自己的战术思路贯彻下去,坚决地使用投石车,直到强行地轰开城墙为止。 今日一战,投石车的损耗也算不少,三分之一的左右的投石毁坏了,不过投石车部自带修理的工匠,羊祜已经下令投石校尉连夜安排工匠对毁损的投石车进行维修,只要没有报废的投石车,经过修理,明日依然可以登场作战。 另外,石弹的库存不足的问题,也不算什么问题,羊祜在到达乐成的同时,就已经安排好了运输车队,暂缓运输其他的物资,集中起所有的运输车辆来,往乐成前线调运石弹,估计在明天早晨,将会有新的一批数千颗的石弹运抵乐成,等到明日开战之时,投石车又将会以高昂的斗志,投入到战斗之中去。 第1352章 抢夺制高点 不过不管是不是锣给敲错了,反正锣声一响,攻城的部队就得马上停止进攻,全线撤退,不得违抗。 闻鼓必进,鸣金必退,这是一支军队令行禁止的办法,如有违抗者,一律会受到军法处治,轻则鞭打体罚,重则人头落地,尤其是在战时,违抗军令,就是在挑战主将的底线,一律是杀无赦的。 所以甭管这锣是不是敲错了,司马军首先要做的就是遵令撤退,如果真得有人乱敲了锣,撤退的人是没有任何责任的,敲锣的人则会受到惩处。 撤退回军营之后,陈泰立刻高声地宣布,给各营军队半个时辰的时间,立刻收拾东西,全部撤退。 众将士不禁是面面相觑,原来这不是误敲锣声,而是大军确实要撤退了,可这撤退的命令也来得太突兀了吧,大家都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完全是措手不及啊 陈泰只是下达了命令,没有做任何的解释,许多时候,真相不一定需要所有人都知道,下层的士兵只需要遵命行事即可,毕竟像邺城失守这样的大事,是很打击军心士气的,普通的士兵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半个时辰的时间确实很短暂,而陈泰的要求又是十分的严格,所以接到命令之后,全军立刻陷入到了紧张的忙乱之中,匆匆地打包收拾。 但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的东西来不及收拾,尤其是一些笨重的器械,移动困难,根本就无法顺利带走。 陈泰也没有纠结,下令将这些带不走的东西全部堆放在一起,集中焚烧了,既然带不走,也不能白白地便宜了并州军,不是烧了了事。 收拾停当,司马军立刻是拨营起寨,离开了井陉关,向东奔真定而去。 井陉关是井陉道的东口,出了井陉关,道路便不是那么的狭窄崎岖了,但这里还是山地丘陵,只有再往东大约走五十里左右,才能完全走出太行山的余脉,进入到冀中平原。 陈泰之所以撤退撤得如此之急,并不光是司马师的命令要求,而是陈泰也明白现在的形势不妙。 邺城的失守,导致了冀州战场上的攻守易势,原本司马军是做为进攻的一方,是掌控着战场上的主动权的,司马军攻击井陉关的最大的目的,并不是意味着就要拿下井陉关,而是通过攻击井陉关,迫使躲藏起来的并州军露面,并与之进行决战。 而现在司马军这一撤退,便将战场上的主动权完全地交给了并州军,形势瞬间就惨遭逆转,陈泰的这支军队,由于和主力部队相隔有近百里的距离,一下子就陷入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所以越是尽快地撤离,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否则一旦遭遇到并州军的伏击,危矣 可惜怕啥来啥,司马军刚刚撤退到白鹿山一带时,就突然遭到了并州军袭击。 并州军拦腰就将司马军的去路给截断了,同时在北面和南面,也各出现了一支并州军,而他们身后的井陉关守军,这个时候也杀出城来,一路尾随追杀而至。 陈泰闻讯顿时是冷汗涔涔,那怕他的行动已经是最快了,但是并州军显然比他更快,陈泰已经是身陷重围,四面楚歌了。 这显然是并州军一次有预谋的行动,他们的拦截及时而有效,仿佛就是如同是拿到了司马军的行动的情报一样,准确无误地在司马军的归途之中进行了阻击,封死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陈泰觉得这几乎不是可能的,那怕并州军在司马军之中潜藏着奸细,但这次的撤退,陈泰已经是采用了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了,几乎没有任何的拖延,就算这些奸细把情报传递出去,并州军也没有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兵遣将,完成包围。 但由不得陈泰不信,并州军已经是四面八方向他们包围而来,光看这态势,司马军想要突围,绝非易事。 陈泰一脸的凝重之色,事实上他已经预料到并州军会在半路上进行阻截,只是没有想到并州军的来势竟然会如此之快,快得超乎他的想象,不管他做如何的努力,最终还是难以逃脱被包围的命运。 白鹿山一带虽然地势没有井陉关一带险要,但是同样是四面环山,并州军居高临下,凭险据守,司马军很难突围的出去。 还好陈泰也并非是庸将,没有因为并州军的突然出现就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他很快地便冷静了下来,观察四处的地形,如果司马军当道而守的话,四面受敌,这样的阵型谁也抗不住,唯有抢占制高点,才能勉强地立于不败之地。 而身边的这座白鹿山似乎正符合陈泰的要求,虽然白鹿山山势不高,但面积足够大,容纳司马军五万人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山上山林茂密,司马军也可以伐木立寨,并可制作滚木,以做防守之用。 白鹿山没有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势,山坡也比较平缓,但再低的山也是山,它可比城墙高多了,司马军只要退守山上,抢占这个制高点,便可以抵抗得住并州军的进攻,反正他们在此遇袭的消息一旦传到司马大军那边,司马师肯定会派兵来救援的,到时候里应外合,打破并州军的围困,亦非难事。 陈泰当机立断,命令军队立刻向山上转移。 白鹿山虽然有几条上山的盘桓小路,但这种羊肠小道通行能力有限,司马军将近五万人马,想要在很短的时间内登上山顶,完全走这些羊肠小道的话,几乎不可能实现。 好在白鹿山是一座土山,山势平缓,只要砍掉一些灌木丛,清理出上山的道路来,还是可以沿着山坡往上爬的。 只不过那些车辆器械重型装备却无法带上山,只能是扔在了山下,不过还好这些东西处于司马军弓箭射程范围之内,也不惧怕并州军来抢夺,所以陈泰也没有特意地把这些东西给摧毁。 第1353章 请君入瓮 刘冬心中一凛,赶紧地回头一看,是一名穿甲胄的军官拦住了他们,此人脸如刀削,目似闪电,冷冷地bi视着他们,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刘冬立刻上前,拱手作揖,满脸堆笑地道“将军” 那人冷冷地挥手阻断了他的话“我不是什么将军,鄙人乃是间军统领方布,专门来缉查司马军的细的,用不着跟我来近乎。” 刘冬心里咯登了一下,敢方布是同行啊 在这里遇到其他人刘冬都不会犯怵,那怕是并州军的将军,对刘冬来说都没有什么压力,但面对并州军间军司的人,他立刻是压力山大,都说同行是冤家,他们的这个同行,可不止是冤家这么简单,间谍和反间谍,如果他们是老鼠的话,那么这些人可就是捉鼠的猫,那就他们的天敌啊。 刘冬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杜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杜峰倒是一脸的沉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刘冬依然是满面堆笑地道“在下刘记商铺的掌柜,不知方统领有何吩咐” 方布面沉似水,道“刘掌柜面生的很,好像以前没往军营里送过菜吧” 刘冬忙道“是这样的,昨夜常家店铺突发大火,店铺尽数毁于大火,为了不耽误军营的菜蔬供应,敝号奉了常主薄之命,才向军营送菜的。” 方布冷笑一笑,道“好蹊跷的火呀,早不烧晚不烧的,偏偏在这个时候烧起来了,刘掌柜,你说奇怪不奇怪” 刘冬顿时冷汗涔涔,有些惶恐地道“方统领,草民乃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这作犯科之事,断不敢为,常记店铺起火,与小人可无干呀,小人断不敢为了抢这生意买卖,纵火行凶。” 这时,有人在方布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方布听罢,微微点了一下头,对刘冬道“某也没说你和这事有什么关系,你紧张什么听刘掌柜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刘冬道“草民乃是冀州邺城人氏,早几年就来到了并州做生意,开了一家店铺,勉强地维持生计。” “那刘掌柜来并州开店有几年了” “五六年了吧。” 方布道“既然刘掌柜是常主薄安排来了,那自然没什么问题了,不过军营重地,不可逗留,卸下菜蔬之后,速速离开。” 刘冬如释重负,连连点头,道“多谢方统领,草民定依律办事,不会坏了军营的规矩的。” 方布这边一点头,守门的士兵便立刻放行,刘冬一行押解着车辆进入了军营。 进入军营之后,自然有并州军士兵为他们带路,前往军营的伙房。 刘冬暗暗地和杜峰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遇到了一些波折,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进入了军营。 并州军越骑营的营地扎在一座山谷内,三面皆由山峰环抱,不过这谷地却是甚为宽阔平坦,也方便骑兵进行co练。 伙房距离辕门不远,不过进入谷地之后,越骑营的训练场景倒是一目了然,杜峰一路坐在马车,冷眼打瞧,倒也能瞧个仔细。 越骑营的那些骑兵倒是没有什么不同,战马也是原来的战马,不过杜峰看到,他们co练的内容明显的与司马军骑兵的不同,似乎是一种全新的战阵。 杜峰对战阵之法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否则换作是其他人,还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他很快地将越骑营新式战阵铭记在心。 看来并州军正是要co练这种新式战阵而故意加强了营地周围的戒备,那么自己这一趟混入军营,总算是不虚此行了。 不过杜峰也有些许的遗憾,那就是在并州军营内呆的时间太短了,只能看到并州骑兵战阵的一两种变化,按正常的况推断,一个战阵最起码有好几种的变化形态,可惜他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毕竟混入军营的机会实在是太难了,杜峰只能是略施手段才得逞的,可如果再想进来的话,就是不是那么容易了。 不过能掌握到并州骑兵营的这个秘密,对于杜峰来说,已经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接下来他就不必再滞留在这个危险之地,可以回洛阳向司马师复命了。 一路之上,杜峰看得很仔细,不过他也不敢太于明目张胆了正眼去瞧,只能是用眼角的余光去瞅,但好歹杜峰是职业的间谍,在目力和记忆力方面,有着惊人的水准,并州骑兵营的新式战阵,让他瞧上两眼,便可以牢牢地记在心里,绝对不会遗忘。 刘冬不懂什么战阵之法,自然也瞧不出什么东西来,他倒是一本正经充当了商人的角色,为杜峰打起了掩护,安排车辆驶到伙房的门口,张罗着将车上的菜蔬卸下来,仿佛对军营里的事一概不关心。 等他们离开军营的时候,方布已经离开了辕门,不知所踪了,本来刘冬还有些发怵,但没看到方布的影,他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刘冬悄悄地向杜峰递了一个眼神过去,杜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了他,刘冬心里也就踏实了,看来他们此行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杜峰也拿到了他想要的报。不虚此行啊。 其实方布并没有走,他站在一块山石的后面,默默地注视着刘冬一行人离开,看着刘冬等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浅浅笑意,方布暗暗地冷笑了一声。 这一切不过是曹亮布的一个局,请君入瓮,司马军的细不是迫切地想要知道骑兵营里面的秘密吗,那么他们就故意地留了一个破绽,把这些间谍给放进来。 当然,他们所看到的,自然不可能是并州骑兵最新装备的马具,这些马具事先都被藏了起来。 但总得让他们看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才行,否则他们是交不了差了,所以曹亮特意地让邓艾来co练一个新式的战阵之法,故意地让这些间谍看着明白,让他们相信,并州骑兵的秘密就是这个。 第1354章 暗自庆幸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连续发起远程箭矢攻击,打得司马军全无还手之力。 尽管司马军也有弓箭兵,但是此刻他们完全被压制,有弓箭也没法施展,就算有个别的弓箭兵能把箭射出去,但也是绵软无力,数量稀少,根本就不足以对并州军造成威胁。 司马军的伤亡在不断地增加,让司马师很是愀心,他搞不清并州军的真正意图,究竟是只使用无程攻击还是攻击过后就准备直接攻山了 司马师不敢大意,他下令司马军全军戒备,严防死守,绝不给并州军有任何的可趁之机。 当然,他的这道命令基本上是说给山腰以上的军队的,他们都在并州军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外,而山腰以下的军队,此刻完全被箭雨笼罩,能保全性命,已经是不错的事了,那有能力再顾及戒备的事。 这些在侥幸生存下来的司马军战战兢兢地等待着箭雨的结束,但是这箭雨却似乎是没完没了,也搞不清并州竟然储备了多少支箭,这么不花钱似地拼命往山上砸,这也太奢侈了吧 羊祜本身就没准备把这些缴获的武器带回去,此次灵石设伏,他们本身就是轻装而来,如果撤退的时候,也将会轻装而走,多余武器装备根本就不可能带走。 与其毁掉,倒不如一股脑地倾泻到矮山上,多杀伤一个司马兵也是好的。 眼看着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这一夜快要过去了,这个时候,羊祜接到急报“启禀将军,驻扎在平阳的司马骑兵正向灵石疾驰而来。” 羊祜在灵石设伏的时候,就派出斥侯密切地注视着平阳司马军的动向,如果他们与先头部队相距比较近的话,羊祜就必须改变打法了。 不过司马懿似乎对三万人的先头部队信心很足,所以当先锋营逼近到灵石之时,司马军的大队人马还驻扎在平阳,距离灵石少说也有二百里左右的路程。 虽然说这点路程对于骑兵来说不算什么,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可以赶到,但在灵石关之战打响后,平阳的军队至少的得到消息之后,才会赶来,光这消息的来回传递,至少也需要好几个时辰的时间,所以羊祜还是有恃无恐的。 得到先锋部队遇袭的消息之后,司马懿肯定也是吃惊不己,立刻亲自带领最精锐的骑兵部队前来救援,先锋营的这三个领军之将,两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爱将,如有闪失,司马懿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在接到消息之后,司马懿在第一时间就带着骑兵直扑灵石了。 羊祜听到了司马军援兵将至的消息,丝毫没有惊讶,算算时间,司马军援兵也该赶来了,羊祜没恋战,果断地下令撤军。 从灵石撤回到介休,三十多里的路程,步兵营轻装而进的话,相信司马军骑兵速度就算再快,也未必能追得上。 而且羊祜相信司马军的骑兵担心有埋伏,也不一定会轻兵冒进,他们此次的目标是救援被困在灵石的军队,未必敢一路狂追到介休城。 所以羊祜下令撤军时还是相当的从容的,临走之前,他望了一眼矮山,原本此战是有机会逮到司马师和司马昭的,但比较遗憾的是,最终还是失之交臂了,只要是来日方才了。 “介休城下见吧。”羊祜低语了一声,拨马而走。 并州军撤得很快,转瞬之间,他们就都消息在了晨雾之中。 战斗戛然而止,饱经箭雨折磨的司马兵终于可以探出一个头来,那护身的盾牌上或者是挡在身前的尸体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矢,让他们心中突兀不安,这么多的箭,无论哪一根射中他们的要害同,都得一命呜乎,能在这密集的箭雨下活下来,本身就该是一种幸运的事。 并州军的突然停止进攻让司马师心生警惕,难道并州军是准备攻山了吗 不过山下一片浓雾弥漫,看不清并州军的任何动向,但司马师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克服着难以抑制的倦意,下令军队不可放松,密切关注并州军的动静,一旦发现并州军趁着大雾发起偷袭,要在第一时间予以反击。 不过他们等了半天,似乎山下的并州军并没有什么动向,倒是远方,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而且听那声音,是打南边传过来的。 援兵是援兵到了 在这一刻,死寂一般的山头上顿时爆发出一阵的欢呼声,援兵的到来,就意味着他们噩梦的结束,不容易啊,从这个战场上死里逃生,真得太不容易了。 司马昭高兴的手舞足蹈,这一天所经历的战斗,足以让他刻骨铭心记忆深刻了,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司马昭兴冲冲地想要下山与援军会合。 但司马师却拦住了他,尽管司马师也觉得这个时候赶来的骑兵应该是他们的援兵,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万一是并州军的圈套诱使他们下山,那岂不就中计了 为了谨慎起见,司马师没有轻易地下山,而是派出斥侯兵前去打探,确定是自己的军队再下山不迟。 司马懿听到先锋营在灵石遇袭的消息,便火速地点起了五万骑兵直扑灵石,一夜疾行,总算是拂晓时赶到了灵石关。 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司马懿顿感懊悔,因为他计划之中的第一战是攻打介休,而攻城战并不需要骑兵,司马懿准备好的骑兵是要来对付并州那三大骑兵营的,所以他派出了三万步兵前往介休。 按理说,三万步兵攻打一座守军不并太多的城池,已经是足够了,但没想到并州军居然反客为主,在灵石设伏,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司马懿并不怎么担心前锋营会遭到重创,毕竟并州军无论如何也拿不出与之相当的军队来,就算三万先锋营被困,一天一夜能损失多少,只要他援兵一至,并州军还不是土崩瓦解 第1355章 见死不救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连续发起远程箭矢攻击,打得司马军全无还手之力。 尽管司马军也有弓箭兵,但是此刻他们完全被压制,有弓箭也没法施展,就算有个别的弓箭兵能把箭射出去,但也是绵软无力,数量稀少,根本就不足以对并州军造成威胁。 司马军的伤亡在不断地增加,让司马师很是愀心,他搞不清并州军的真正意图,究竟是只使用无程攻击还是攻击过后就准备直接攻山了 司马师不敢大意,他下令司马军全军戒备,严防死守,绝不给并州军有任何的可趁之机。 当然,他的这道命令基本上是说给山腰以上的军队的,他们都在并州军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外,而山腰以下的军队,此刻完全被箭雨笼罩,能保全性命,已经是不错的事了,那有能力再顾及戒备的事。 这些在侥幸生存下来的司马军战战兢兢地等待着箭雨的结束,但是这箭雨却似乎是没完没了,也搞不清并州竟然储备了多少支箭,这么不花钱似地拼命往山上砸,这也太奢侈了吧 羊祜本身就没准备把这些缴获的武器带回去,此次灵石设伏,他们本身就是轻装而来,如果撤退的时候,也将会轻装而走,多余武器装备根本就不可能带走。 与其毁掉,倒不如一股脑地倾泻到矮山上,多杀伤一个司马兵也是好的。 眼看着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这一夜快要过去了,这个时候,羊祜接到急报“启禀将军,驻扎在平阳的司马骑兵正向灵石疾驰而来。” 羊祜在灵石设伏的时候,就派出斥侯密切地注视着平阳司马军的动向,如果他们与先头部队相距比较近的话,羊祜就必须改变打法了。 不过司马懿似乎对三万人的先头部队信心很足,所以当先锋营逼近到灵石之时,司马军的大队人马还驻扎在平阳,距离灵石少说也有二百里左右的路程。 虽然说这点路程对于骑兵来说不算什么,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可以赶到,但在灵石关之战打响后,平阳的军队至少的得到消息之后,才会赶来,光这消息的来回传递,至少也需要好几个时辰的时间,所以羊祜还是有恃无恐的。 得到先锋部队遇袭的消息之后,司马懿肯定也是吃惊不己,立刻亲自带领最精锐的骑兵部队前来救援,先锋营的这三个领军之将,两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爱将,如有闪失,司马懿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在接到消息之后,司马懿在第一时间就带着骑兵直扑灵石了。 羊祜听到了司马军援兵将至的消息,丝毫没有惊讶,算算时间,司马军援兵也该赶来了,羊祜没恋战,果断地下令撤军。 从灵石撤回到介休,三十多里的路程,步兵营轻装而进的话,相信司马军骑兵速度就算再快,也未必能追得上。 而且羊祜相信司马军的骑兵担心有埋伏,也不一定会轻兵冒进,他们此次的目标是救援被困在灵石的军队,未必敢一路狂追到介休城。 所以羊祜下令撤军时还是相当的从容的,临走之前,他望了一眼矮山,原本此战是有机会逮到司马师和司马昭的,但比较遗憾的是,最终还是失之交臂了,只要是来日方才了。 “介休城下见吧。”羊祜低语了一声,拨马而走。 并州军撤得很快,转瞬之间,他们就都消息在了晨雾之中。 战斗戛然而止,饱经箭雨折磨的司马兵终于可以探出一个头来,那护身的盾牌上或者是挡在身前的尸体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矢,让他们心中突兀不安,这么多的箭,无论哪一根射中他们的要害同,都得一命呜乎,能在这密集的箭雨下活下来,本身就该是一种幸运的事。 并州军的突然停止进攻让司马师心生警惕,难道并州军是准备攻山了吗 不过山下一片浓雾弥漫,看不清并州军的任何动向,但司马师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克服着难以抑制的倦意,下令军队不可放松,密切关注并州军的动静,一旦发现并州军趁着大雾发起偷袭,要在第一时间予以反击。 不过他们等了半天,似乎山下的并州军并没有什么动向,倒是远方,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而且听那声音,是打南边传过来的。 援兵是援兵到了 在这一刻,死寂一般的山头上顿时爆发出一阵的欢呼声,援兵的到来,就意味着他们噩梦的结束,不容易啊,从这个战场上死里逃生,真得太不容易了。 司马昭高兴的手舞足蹈,这一天所经历的战斗,足以让他刻骨铭心记忆深刻了,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司马昭兴冲冲地想要下山与援军会合。 但司马师却拦住了他,尽管司马师也觉得这个时候赶来的骑兵应该是他们的援兵,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万一是并州军的圈套诱使他们下山,那岂不就中计了 为了谨慎起见,司马师没有轻易地下山,而是派出斥侯兵前去打探,确定是自己的军队再下山不迟。 司马懿听到先锋营在灵石遇袭的消息,便火速地点起了五万骑兵直扑灵石,一夜疾行,总算是拂晓时赶到了灵石关。 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司马懿顿感懊悔,因为他计划之中的第一战是攻打介休,而攻城战并不需要骑兵,司马懿准备好的骑兵是要来对付并州那三大骑兵营的,所以他派出了三万步兵前往介休。 按理说,三万步兵攻打一座守军不并太多的城池,已经是足够了,但没想到并州军居然反客为主,在灵石设伏,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司马懿并不怎么担心前锋营会遭到重创,毕竟并州军无论如何也拿不出与之相当的军队来,就算三万先锋营被困,一天一夜能损失多少,只要他援兵一至,并州军还不是土崩瓦解 第1356章 你是何居心 钟会沉声地道“为了全局,牺牲掉局部的利益也是在所难免的,如果陈玄伯不幸殉难,也是死得其所。” 司马师再度地陷入了沉默之中,与陈泰麾下的五万人相比,自己统率的十二万大军才是根本所在,如果因为救援陈泰而让这十二万的主力大军有所折损,这才是司马师不能承受之重。 在这一点上,钟会看得很透彻,曹亮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可怕到什么程度呢,他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必然给司马家予以重创,从并州到幽州再到冀州,曹亮带给他们的“惊喜”,从来就没有断过。 谋定而后动,这是曹亮最大的特点,先前司马师一直寻机与曹亮进行决战,但他却一直隐藏踪迹,避而不战,这就证明,曹亮在没有把握获胜的时候,是不会轻易地露面的。 而现在兵马还是那些兵马,但战场上的形势却出现了逆转,曹亮在这个时候出手,又准又狠又辣,直击司马军的要害,如果曹亮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可能出手的。 所以,钟会才提议主动的放弃陈泰部,避开并州军的圈套,这样便可以达到保存主力的目的,只要司马军的主力尚存,重整旗鼓之后,完全有机会再收复失地的。 但如果主力军团受到了重创,非但陈泰没能救得回来,反而把司马师的力量消耗殆尽,那么接下来的冀州局面,必然会更为艰难,甚至有丢掉天下的危机。 小不忍则乱大谋,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极是考验领军者智慧,舍得舍得,没有舍那有得 司马师陷入了犹豫之中,说实话,他也是赞同钟会的想法的,如果司马懿在世,也会让他这么做的,但陈泰的生死,五万嫡系子弟兵的性命,却又让司马师无法无视,钟会做为下属,他可以畅所欲言地提出任何的建议,而最终拍板的却是司马师,一旦他做出决定,必然会受到千夫所指,难啊,实在是太难了 就在此时,帐外突然地冲进一人来,大步流星地来到了钟会面前,横眉冷目,怒气冲冲,钟会抬头一看,不是旁人,正是镇南将军胡奋,但见胡奋向着钟会怒叱道“陈玄伯与你有何深仇大恨,竟要如此陷害于他你是何居心” 胡家和陈家乃是世交,胡奋的父亲胡遵和陈泰的父亲陈情莫逆,胡遵娶得就是陈群的妹妹,所以胡奋和陈泰乃是姑舅兄弟,关系自然是非同一般。 胡奋刚刚听说陈泰遭遇到了并州军的袭击,而司马师已经下令各营的军队集结,胡奋救表哥心切,第一个便将所属兵马给集结完成了,可迟迟没有等到司马师出发的命令,所以他径直跑到了中军帐,想要问问司马师何时准备出兵。 刚到中军帐外,他便听到了钟会的话,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顾礼仪,径直就冲入了帐中,横眉怒对钟会,大声地质问起来。 钟会也没想到胡奋会突然闯进来,微微地一怔,不过他终归见过场面的人,没有丝毫的慌乱,一脸从容地道“在下与陈玄伯向来无怨无仇,又何谈陷害二字,在下不过是就事论事,为大将军的大计考虑。” 胡奋重重地冷哼一声,道“陈玄伯和五万将士为朝廷浴血而战,如今身陷困境,我们这么多人马,却见死不救,自顾逃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我们他娘的还是人吗大将军若听钟会之言,必寒了众将士之心,只怕以后皆是贪生怕死之辈,只为自己生死考虑,不顾别人疾苦,再无人肯为大将军舍身卖命,誓死而战” 司马师再度陷入到了沉默之中,钟会的建议是从战略全局上进行考虑的,舍小保大,争取将损失减少到最低程度,可是胡奋说得也在理啊,现在陈泰所部被并州军围困,如果他们见死不救的话,寒了的可不止是陈泰以及麾下五万将士的心,恐怕就连所有的司马军将士都痛心不已,这一次司马师可以牺牲陈泰所部,那么下一次同样可以牺牲别的人,只为利益考虑,长此以往,谁还肯为司马师来卖命啊 胡奋见司马师默不作声,立刻是单膝给司马师跪下了,沉声道“大将军若不肯出兵救援陈玄伯,那末将自愿率部曲前往白鹿山,还请大将军恩准。” 胡奋也是救陈泰心切,看到司马师犹豫不决,干脆请命率自己的部曲前往白鹿山,不管司马师最终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反正胡奋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去救陈泰的。 这时,大帐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将领,不过他们都没有胡奋的胆量,敢肆无忌惮地去闯中军大帐,只能是停留在帐外,不过帐外的对话声他们倒都是听得一清二楚,显然钟会提出建议是放弃营救陈泰,大军向南撤退,以避免与并州军相接触。 众将闻之,一个个顿时是义愤填膺,那可是活生生的五万袍泽兄弟,说放弃就放弃了,简直就是太没人性了。 战场之上,何谓士气,同仇敌忾,互相扶助,便可以最大程度地来激励和鼓舞士气,现在被围困在白鹿山的司马军将士,恐怕是望眼欲穿地等待着主力大军的救援,而如果他们最终看不到援兵的话,将会是何等的失望啊。 推人及己,如果自己身陷困境而无人伸以援手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又将会是何等的崩溃,战场之上,最需要的就间守望相助,如果人人看到困难就主动退缩的话,那么这支军队最终也将会彻底地失败掉,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听到胡奋在帐内主动向司马师请命救援时,众将也在帐外山呼“末将愿率本部人马前往白鹿山,请大将军恩准。” 帐外至少也有几十名的将领,几乎包涵了司马军所有的营将,他们齐声高呼,嗓门洪亮,掷地有声,群情激昂。 第1357章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朝政皆为司马氏所把持,而楚王曹彪,天资聪慧,有勇有谋,可为新君。 对于王凌来说,楚王曹彪有没有谋略聪不聪明并没有什么关系,最为关键的是,他们可以籍此名头来对付把持中央权柄挟天子以令地方的司马懿。 如果没有这个由头而起兵对抗的话,那他们必将会担负谋反的罪名,而把楚王曹彪推到前台来,正可以消除这一不好的名声,曹芳昏庸无能,用聪慧有胆略的曹彪来代替,那便是天经地义的事,做为曹操的儿子,曹彪绝对是有这个资格的。 由于曹彪的封地在白马,是在兖州的境内,王凌自然不方便出面,所以和曹彪的一切联系事务,都是由令狐愚来完成的。 王凌在信中反复地叮咛令狐愚,要他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隐密从事,切不可泄露出半点的风声,不能让司马懿有半分的警觉。 如今司马懿北征并州,在上党与曹亮陷入了苦战,据令狐愚所探听到的消息,上党的战况十分的胶着,短时间内司马懿肯定是无睱南顾,这无疑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最好的机会,拥立新君曹彪,讨伐篡国之贼司马懿,正当其时。 不过拥立新君的地点,却是一个值得商榷之处,无论是兖州还是淮南,似乎都缺乏号召力,毫无疑问,最合适的地点莫过于洛阳,如果王凌和令狐愚的人马能将洛阳控制在手中,直接废掉当今天子曹芳,改立楚王曹彪为帝,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但是做为京师重地,就算司马懿不在了,同样会委派得力之人驻守,他们打探到的消息是司马懿安排次子司马昭驻守洛阳,同时令高柔和王肃辅佐之。 司马昭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自然没有被王凌放在眼里,但高柔和王肃这两个老家伙,却让王凌不得不有所提防,有二人驻守洛阳,恐怕在洛阳行废立之事会有重重的阻力。 对此王凌只能是退而求其次,他和令狐愚约定,将迎立曹彪为新君的地点,放在了许昌。 许昌做为曹魏的陪都,在曹魏的政坛上,一直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在曹操时代,这里就成为了汉廷新的都城,曹操在这里挟天子以令诸侯,征讨四方诸侯,完成了统一北方的壮举,为曹魏定鼎天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直到曹丕篡汉立魏,才将都城从许昌迁往了洛阳,尽管许都的名号不再,但是做为曹魏的根基所在,其影响力依然是不容忽视的。 所以,将许昌做为迎立新君的地点,恐怕是王凌最为得意的选择了,借助于许都曾经的辉煌地位,曹彪在这里登基为帝并诏告天下,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其作用仅次于在洛阳称帝,得到天下各地的响应,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过许昌在豫州境内,距离淮南比较远,倒是距离兖州比较近,所以如何安排曹彪在许昌登基的事务,王凌还是主要依靠令狐愚来做。 令狐愚接到王凌的回信,见他同意了起兵拥立新君之事,十分的高兴,立刻着手安排,派遣心腹张式,前往白马,与曹彪共商大计。 曹彪此前就曾与令狐愚有过接触,本来做为诸侯王,他是没有机会登上皇帝宝座的,但令狐愚和王凌的扶立,让曹彪有一种咸鱼翻身的感觉。 没错,别看当诸侯王表面上光鲜亮丽,其实他们就是高级一点的囚徒而已,被圈禁在封地之内,没有得到天子的诏令,他们连离开封地的机会都没有。 说实话,他们就是一群又臭又硬近乎发霉的咸鱼,在朝廷的监视下,过着死气沉沉的生活。 不过就算是做一条咸鱼,曹彪也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有翻身的机会,他是曹操的儿子,骨子里毕竟流淌着一代枭雄的血液,他不甘心这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地活下去。 而令狐愚派人到访,无疑给曹彪提供了机会,他这条咸鱼,终于迎来了翻身的契机。 令狐愚和王凌想要借助于曹彪的名号来讨伐司马懿,而曹彪则要利用他们的扶持登上他觎觑已久的帝位,既然彼此是心照不宣,那么曹彪和令狐愚便是一拍即合,很快地便将此事给定了下来。 不过迎立新君可是一件大事,筹备起来也是千头万绪,令狐愚不得不动用他所有的亲信力量来完成此事,阖府上下,忙得皆是不亦乐乎。 以前与王凌联系,令狐愚一直是派张式前往的,张式是他的心腹亲信,对他自然是言听计从,只不过与曹彪的联系多起来之后,张式便一直负责曹彪这条线,无睱分身再前往淮南了,于是令狐愚便从手下幕僚之中,选出一个叫杨康的小吏,派他携带书信,前往寿春。 杨康是一个胆小的人,虽然他跟随令狐愚多年,但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并不是说他对令狐愚就忠心到什么程度,最起码绝对没有士为知己者死那种境界。 尽管令狐愚一再隐瞒实情,但阖府上下,这么多的办事人员,再怎么也做不到守口如瓶,所有有些情况,府里的人还是知道一些的,杨康听说了另立新君的事,差点就傻住了,这另立新君能是小事吗,搞得不好,恐怕就会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啊。 当令狐愚将杨康叫到书房,将一封信递给他,要他送到寿春王凌那儿,当时杨康的冷汗刷地就冒了出来,那封薄薄的书信,在他的手中,似有千钧之重。 接过书信的时候,杨康的手都有些哆嗦了,脸色跟白纸一样惨白。 只是令狐愚忙得天昏地暗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还以为是天热的缘故他才会出汗,只是催促其快点上路,尽快地将书信送到王凌那儿。 杨康唯唯诺诺地应了,携带着书信,离开了平阿城,动身前往寿春而去。 第1360章 扁箱车和破甲长矛 等到司马军进入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后,密集如雨的箭矢就倾泻而出,扑天盖地地向着司马军射了过去。 此次先登营的箭矢储备是极其多的,为了准备这场大战,曹亮特意地签属命令,给先登营追加了五十万支箭,其中有一半是弩箭,所以先登营在作战的时候,根本就无需去考虑箭够不够用的问题,只要司马军进入到射程之内后,他们便立刻全力施射,不留任何的死角。 司马军的重甲步兵防护还是非常到位的,手持巨斧,紧握盾牌,全身的铠甲密不透风,许多的箭矢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都会叮叮当当发出一声声脆响,然后跌落在地。 司马军的步履异常的沉重,如此的高负重让他们的前进显得非常的迟缓,但无可否认,他们的步履是相当的坚实的,每一个脚印都清晰地印在了地面之上,缓慢而有力,他们就如同是一道钢铁的洪流,再慢慢地向前推进,逐渐接近了扁箱车阵。 并州军的箭矢也不完全是无用功,就算是武装到牙齿的重甲步兵,也不一定就能完全无视这些箭矢,重甲步兵防护的再严实,也不可能把最为脆弱的眼睛给挡住吧,也许不知从那儿飞过来的一支流矢就能射穿他们的眼睛,让他们一命呜呼。 就算是身上的铠甲,也并非是铁板一块的,只要箭矢射穿了铠甲的连接缝隙处,一样可以带来致命的伤害。 而且越是接近扁箱车,弓箭的威力就会大幅度的增强,穿透力也明显地有所提升,先前还没有伤亡的重甲兵,接近到扁箱车几十步的距离之内,就不断地有人倒下了。 不过在这进攻的狂潮之中有人倒下,根本就无法阻挡司马军的攻势,他们依旧是奋力向前,将死者踩踏在了脚下,千军万马从身上踏过去,这些死者很快就被践踏成泥了。 面对重甲步兵,远程伤害终究是种辅助手段,只有近战厮杀才是扼制其进攻的唯一有效方法,在这方面,先登营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所以在司马军重甲步兵冲上来的时候,先登营的长枪兵早已是严阵以待了。 司马军的重甲步兵已经冲到了扁箱车的前面,距离扁箱车近在咫尺了,这个时候,这些司马兵已经变得极为的兴奋起来,一个个嗷嗷叫着,举起巨斧,大步流星地冲向了扁箱车。 他们的意图非常的明显,就是要用巨斧来劈开扁箱车,这些斧头被磨得非常的锋利,斧刃上还闪着寒光,那怕扁箱车做得再坚固结实,它也终竟是木头结构的,一通乱斧之下,这些扁箱车必定是碎屑横飞,被劈砍的不成样子了。 可还没等他们冲到近前,从扁箱车的缝隙之中,毫无征兆地突然刺出一支长矛来,直接就洞穿了重甲兵的身体。 重甲兵不可思议地看着刺入到他身体之中的长矛,矛头已经从后背之上穿了出来,鲜血正在狂涌,他身上穿的那件引以为傲的铠甲,就如同是一张薄纸板一样,轻易地就被刺穿了。 并州军使用的这种长矛并不是普通的长矛,而是一种特制的破甲矛,它要比普通的枪矛更为的锐利,刃部加长,厚度也比寻常的矛厚上一倍,整体上采用一种三棱的结构,并带有三道血槽,刺入身体之后会大量的放血,让伤者根本没有时间去医治,杀伤效果更好。 寻常的铠甲,都是用铸铁打造的,这种战甲,防护弓箭的袭击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如果用威力更大的三弓床弩,这种战甲就难以抵御了,而破甲矛的穿透力,是三弓床弩的两倍都不止,所以这些重甲士兵,在破甲矛的面前,就如同是纸糊的一般,轻易地就被长矛透体而过,一命呜呼了。 扁箱车在设计的时候,专门的在车箱上留下了许多的孔洞,这些孔洞,可以供射箭射弩使用,也可以供长矛使用,这些孔洞很小,基本上也只能容一支长矛通过,但却可以起到防不胜防的效果。 司马兵冲上来了的时候,由于有扁箱车的隔阻,基本上没有机会和并州军面对面,而他们也没有和并州军肉搏的意图,只是一个个举起斧头,准备朝着扁箱车砍去。 但那些神出鬼没的长矛突然地刺了出来,让司马军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备的动作,当然身披重甲,手持盾牌和巨斧,让这些士兵的动作也很难有什么灵活,面对长矛的突然袭击,他们更多的是利用身体的防护进行硬扛。 原先坚固不可摧的铁甲,在这种破甲长矛的面前,脆薄如纸,转瞬之间,司马兵就倒了一大片,那怕是临时之时,他们也是一片愕然,面孔之上皆是扭曲之色,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不过司马军的攻势并没有因为前面的人阵亡而减弱,反而是前仆后继,蜂拥地扑了上来,因为他们距离胜利已经是近在咫尺了,不可能因为些许的伤亡就放弃进攻,所以扁箱车前阵亡的人越多,反而司马军的攻势更猛烈。 先登营的这些破甲长矛兵训练有素,面对蜂拥而至的司马军,他们完全是不慌不忙,从容不迫,每次都是看准时机再出手,基本上一枪就是一条人命,概不虚发。 扁箱车的高度大约是一丈有余,在车顶上也聚集着并州军在严密的进行防守,司马军先前觉得这么一点的高度,根本就无需配备梯子,只要踩着同伴的肩膀就可以爬上去。 但到了近前才发现,他们根本就很难有机会进行攀爬,因为底下的人根本就没有法站得住,只要到了扁箱车的近前,这些神出鬼没的长矛就轻易地将他们给刺翻了。 而且就算是他们侥幸攀爬了上去,面对的是成排的并州军,他们刚一露头,就被一枪给刺了下去,完全没有立足的机会。 所以司马军的攻势看起来很猛,便却始终对扁箱车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第1361章 无计可施 只是扁箱车外的尸体倒是越堆集越多了,伏尸遍地,尸枕相籍,撂起来差不多快有一个人的高度了。 现在看来,破坏扁箱车的难度非常大,不光是扁箱车的厚度十足,选用的木头又多是难以劈砸的硬木,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有这些护车枪手的存在,只要接近扁箱车,就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偏偏司马军又是无法进行反击的,扁箱车上的孔那么小,他们一个手执巨斧,根本就没法下手啊,而保持距离的话,又无法对扁箱车造成破坏,所以冲上来的司马军处境特别的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为难。 不过既然没办法进行破坏,他们也只有采用攻上扁箱车的办法,只要能夺取和控制扁箱车,那同样可以起到和破坏扁箱车一样的效果。 但攻上扁箱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扁箱车的的防御是立体的全面的,在上中下三个层次上面,都有并州军司职防守,又如何肯让司马军轻易地得手呢 司马军中也不乏聪明的人,这个高度,他们完全可以踩着尸体往上跳,原本只有一丈左右的高度,有这么多的尸体来垫脚,他们便可以轻易地跳到扁箱车上,和守护在车顶上的并州军进行肉搏战,这样或许才是他们唯一的办法。 但并州军却不可能让他们如愿以偿,把守扁箱车顶的军队,是先登营之中最为强悍的军队,由他们所构筑成的那一道防线,完全是一条坚不可摧的防线,他们挥舞着破甲长矛,几乎是一矛一个,敢胆露头者,一律是杀无赦。 司马军阵亡的人数也是越来越多,堆集的尸体也已经是有如小山丘了,个别地方的高度,甚至都快超过并州军的扁箱车了。 尽管触目惊心,但这些尸体却让胡奋为之一震,这俨然是专门堆起了一座高台,司马军从上面跨过去,简直太方便了。 胡奋下令提高进攻的强度,利用人海战术,不断地冲击着扁箱车阵,虽然看起来人员伤亡多了一些,但和他们的尸体能铺成前进的道路相比,胡奋又觉得这些人的伤亡是值得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神出鬼没的长枪,确实是防不胜防啊,胡奋看了半天,也找不到破解的方法,只是让司马军从扁箱车顶上冲过去。 战斗越激烈,死得人越多,只要扁箱车前堆上足够数量的尸体,司马军的众士兵踩着尸体往上冲,便是事半功倍。 马隆却是暗暗地冷笑,司马军真以为他们扛来几具尸体,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那真是小瞧了他马隆了。 这扁箱车阵又不是城墙,固定的不能移动,司马军想要堆砌尸体或杂物来进攻,那他们完全是打错了如意算盘,马隆随即下令扁箱车阵后退一百步,便可以轻易地再空出一大片的场地来,那些司马兵的尸体立刻没有半点的价值,白死了。 扁箱车的底部装有可调节方向的轮子,使得扁箱车不但可以前后移动,而且还可以侧向移动,这是马隆在听取了曹亮的建议之后,对扁箱车做出的一个重大的修改。 以前扁箱车只能前后移动,一但布阵完成之后,如果想要移动的话,就毕竟打乱阵型,重新布阵,临敌之时,重新布阵的话,极容易给敌军以可趁之机。 而将扁箱车底部的轮子改为万向轮之后,扁箱车的移动则变得很轻易了,完全可以在首尾相连的情况下,整体地后退或前推,机动性能比以前大大地增强了。 扁箱车阵的突然后撤,让司马军是惊诧不已,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太神乎其神了吧 胡奋看不到扁箱车轮子的结构,但整个扁箱车阵的的整体后移,让他是大惑不解,完全想象不到并州军是如何做到的。 扁箱车阵的这一后撤,又空出了大概一箭之地的距离,胡奋本来还计划着借尸体之力攀登上去呢,这一下全都落空了。虽然他倾尽全力来进攻,但在扁箱车坚固的防御面前,却是一愁莫展,伤亡累累却也始终打不开局面。 可是进攻不能停,陈泰那边已经被围了快一天一夜了,处境十分的危险,如果再等不到援兵的到来,他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所以那怕是攻击无力,胡奋依然没有放弃进攻,不断地率兵冲击着,试图想要冲出一条血路来。 但扁箱车完全就是一座移动的堡垒,任凭司马军如何冲击,它都岿然不动,胡奋这边既有步兵又有骑兵,既有重甲兵,又有弓箭兵,按理说兵种搭配得十分合理,适合于如何的作战场合,但面对扁箱这块硬骨头,他死活就是啃不下来。 越打越急躁,但越急躁越是无计可施,由于并州军所占据的这个地形十分的有利,正好卡在一片山谷之中,左右两边俱是断崖,胡奋倒是尝试着想从左右两翼进行迂回,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这么高的悬崖,司马军是很难攀登上去的,就算有身手矫健的士兵可以爬得上去,但人数太少也无法对并州军进行包抄,迂回过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而正面进攻又过于单调,最多也只能是用弓箭兵进行远程攻击一下,可重甲步兵冲上去之后,弓箭兵又不敢再射了,以免误伤自己人。 而骑兵更成为了鸡肋一般的存在,根本就没有法用,胡奋也试着用骑兵从两翼发起进攻,但立刻遭到了并州军密集如雨的箭矢攻击,骑兵没有重甲步兵那样的防护,还没等到冲到近前呢,就已经被并州军的弩箭给射倒一大片了。 扁箱车是骑兵的克星,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如此强度的防守,骑兵根本就冲不上去,就算侥幸能冲到近前,一丈多高的车体,骑兵也根本就跨不过去,到了近前,同样也是无计可施。 对付扁箱车,骑兵反倒不如重甲兵好用,最起码重甲步兵能冲到跟前去,近距离地展开肉搏。 第1362章 火攻 可重甲步兵的弱点同样明显,那就是因为负重的关系,让重甲兵的移动变得缓慢而笨拙,当并州军使用破甲长矛轻易地能破开重甲兵厚重的铠甲时,他们的这身铠甲非便无益于防身,反倒是成为了累赘。 毕竟穿着好几十斤重的铠甲想要爬上一丈多高的木墙,真是要多难有多难,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又被守在上面的并州军一矛给搠下去,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如果这个时候,能换上去一批身穿皮甲的轻甲兵,动作灵活,反倒是有利于近身搏斗的。 胡奋当然明白这个办法可行,但关键的问题是,轻甲兵如何才能冲破并州军的那道箭矢之网,没办法近身,你就是近身作战能力再强也无济于事。 并州军现在打得也比较聪明了,如果司马军用重甲兵来进攻的话,那么他们使用箭矢就少得多,放任重甲兵往前冲,而一旦司马军动用骑兵或轻甲兵的时候,则是往死里打,根本就不给他们冲上来的机会。 而骑兵和轻甲兵没有重甲兵那样的防护能力,任何一支箭矢都可以轻易地穿透他们的身体,许多人根本就没有冲到近前呢,就已经被乱箭给射死了。 现在胡奋还真是头大,重甲兵能冲上去,但近身作战的效果不佳,近身搏斗好的骑兵和轻甲兵,又没机会冲上去,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胡奋还真是无计可施了。 就在他们战斗激烈的时候,陈骞率领着三万步骑赶了过来,看到拦阻他们前进的,是并州军的扁箱车,陈骞顿时也是脸色大变,对付这玩意,他也未必比胡奋强。 由于山谷的宽度有限,胡奋的军队也无法全部施展开来,就算陈骞率军赶到,也起了不多大的作用,在这种地形条件下,一加一并不等于二。 胡奋是心急如焚,但眼前的仗打得却是异常的憋屈,明明自己这边占据着兵力上的优势,可以轻易地横推并州军,但由于并州军用了这么一个劳什子的扁箱车,把胡奋给难住了。 陈骞打瞧了一下,对胡奋道“玄威兄,你何不用火攻试试,这些扁箱车全是用木头做的,禁不住火烧的。” 胡奋顿时是恍然大悟,用手拍拍了自己额头,看来自己真是打昏了头,就连火攻的办法都没有想到,木怕火,再坚硬的木头它也架不住火烧啊,陈骞的这个主意好,值得一试。 于是胡奋下令重甲步兵再进攻的时候,人人带上一个火把和一些引火之物,冲到近前,也不用再拿斧头砍了,直接把火把和引火之物扔向扁箱车即可。 由于不用和扁箱车进行接触,这样也就可以避开并州军的破甲长矛,减少重甲步兵的无谓伤亡。 为了加大火攻的力度,胡奋不光派重甲兵到跟前放火,而且还调派了一支弓箭兵,在箭矢的上面缠上布条,沾上火油,点燃之后再射出去。成百上千支的火箭射出去,胡奋就不信不能把这扁箱车给烧成灰烬。 一时间,天空之中流火逐空,烟痕纵横,再加上地面上重甲步兵高举火把向前冲锋,场面极为的热闹非凡。 但火把投掷了出去,火箭也凌空飞向了那边,令人期待的场面却没有出现,射出去的火箭很快就熄灭了,扔过去的火把虽然还在顽强的燃烧着,但却一直是孤零零的火苗,而那些扁箱车,却是毫发无伤,就连一点着火的痕迹也没有。 胡奋一脸的莫名其妙,陈骞也瞪大了眼睛想看个究竟,按理说这些扁箱车都是由木头制成的,只要随便放一把火,便可以将其烧个干净,司马军为了尽可能快地摧毁扁箱车,同时又不给并州军救火的时间,所以一次性地就投掷了数百支的火把和射出了数百支的火箭,就是为了个速战速决。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些火把和火箭是投出去射出去了,也确确实实地是命中了目标,就算是弓箭远程射过去,不一定准头足,但那些火把却是重甲兵扑到了跟前,才扔到扁箱车的下面的,无一错漏。 可尽管如此,却没有看到任何一辆的扁箱车着了火,这委实也是太奇怪了吧 尽管胡奋和陈骞都怀疑自己看错了,但他们拼命地揉一揉眼,发现真的没有看错,那些火把依然冒着烟冒着火,可就是扁箱车却完好无损,就连一个火星都没有迸出来。 胡奋和陈骞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是派人前去一探究竟。 派出去的兵士自然是重甲兵,现在也只有重甲兵才能够接近扁箱车,轻甲兵速度虽然快,但根本不接近不到扁箱车的跟前,也只有重甲兵,才有可能靠近到扁箱车的跟前,只要他们不主动地贴到扁箱车上,就不会遭到破甲矛的袭击。 很快查探的兵士就返了回来,向胡奋和陈骞禀报道“启禀二位将军,并州军的扁箱车,全是湿的” “湿的”胡奋诧异地道,“怎么湿的” “具体怎么湿得下的无法探听明白,但扁箱车上全是湿漉漉的,有些地方还滴着水,火把和火箭上的火,根本就无法引燃扁箱车。” 胡奋和陈骞这才算是明白了过来,原先并州军为了防范火攻,竟然提前做好准备,把扁箱车用水给淋湿了,这样一来,那怕司马军采用火攻之计,也是无济于事的。 其实马隆在组建先登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敌人火攻的这个事了,毕竟扁箱车全是由木头制成的,一旦遭遇到火攻,轻易地就被摧毁了。 于是马隆想了很多的办法,用土法,水浇法,但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后马隆想到了在扁箱车上悬挂水囊的办法,一旦到了战时,便将水囊打开,将里面的水缓慢地流下来,将扁箱车里外都给浸透了,湿木头是阻燃的,所以马隆丝毫也无惧敌人采用火攻之策,现在胡奋和陈骞也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第1363章 拾人牙慧 胡奋和陈骞这回是彻底的无计可施了,常规的打法不行,火攻之策也不行,扁箱车就如同是横亘在他们的面前的一道屏障,无论他们怎样努力,都无法跨越过去。 时间拖得越久,陈泰那边的情况便越是危急,谁也不知道白鹿山那边的情形究竟如何,但每延长一个时辰,陈泰的生还希望就减低了许多,胡奋他们真是耽搁不起啊 可是并州军的先登营挡在了他们的面前,让他们是寸步难行,只能是白白地在这里跟并州军拼消耗,把时间一点点地给耗光了。 火攻计划失败之后,胡奋更是焦灼万分,此刻他们距离白鹿山只有十几里的路程了,究竟怎样才能突破并州军的扁箱车,似乎成了一道难解的难题,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如何来解决这个难题。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司马师和钟会总算是率领着主力大军赶来了,不过由于山口位置狭小,司马师纵然是率大军前来,那也只能是驻扎在山外比较空旷的地方,毕竟司马师所率的,主要是骑兵,山口地带早已是拥挤不堪了,根本就容纳不下再多的人。 胡奋和陈骞立刻赶去见司马师,向司马师禀明这边所发生的一切。 听到并州军居然派出了扁箱车进行拦截,这倒是有些出乎司马师的意料,毕竟在以前的战斗之中,并州军扁箱车的用途还是在对付骑兵上面,胡奋和陈骞所率的人马,虽然是步骑混编的,但还是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的,扁箱车能挡得住骑兵,难道也能挡得住防御精良的重甲兵吗 直到胡奋把进攻并州军扁箱车阵的情况给司马师详述了一遍,司马师这才明白了原来就算是重甲兵,对扁箱车也很难构成威胁,重甲步兵付出了很大的伤亡代价,依然无法攻破扁箱车阵。 “没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吗”司马师问询道。 胡奋摇头道“想要绕过去,至少也得多走上百里的路,救兵如救火,恐怕陈玄伯坚持不了太久的时间。” 他们此次前往白鹿山,目的就是为了救援陈泰部,而绕行很长的路,又如何能救得了陈泰,更何况,天知道并州军在别的路上还设没设埋伏,由于距离较远的关系,就算是派出斥侯去侦察,那也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可陈泰等不得,所以正面进攻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方法。 司马师脸色阴沉,自己挥师十二万众,本以为可以一路横扫,但刚刚到了鹿泉,竟然被并州军的扁箱车阵所阻,与白鹿山相隔不远,却是可望而不及,最糟糕的还是没有破解之局,十二万大军云集于鹿泉,对丝毫拿扁箱车阵没有办法,手下诸将,一个个束手无策,真是太令人沮丧了。 司马师吃扁箱车阵的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年在并州之战,就是因为扁箱车阵半路拦截,司马军不得不渡河而逃,损失惨重,而司马懿也只是因为在那一役之中中了一箭,最后不治而亡,成为了司马师最为惨痛的回忆。 现在扁箱车阵又一次成为了拦路虎,让司马师困顿于此,不得寸进,整个战局都陷入到了困境之中。 这时,钟会忽然道“大将军,卑职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司马师正无计可施呢,突听钟会有办法,立刻面带喜色地道“士季有何妙策快快讲来” 钟会极善谋略,为人又十分聪明,他对并州军的这个扁箱车阵也是研究良久,当下道“大将军,并州军的这个扁箱车是兖州东平人马隆所制,设计精巧,防御严实,在其车布署了大量的弓弩兵和长枪兵,最擅长克制骑兵,寻常的办法是很难攻破的。卑职认为,倒是有一物是它的克星,那就是投石机,投石机就连城墙都可以攻破,自然可以轻易地砸坏这些扁箱车,如果大将军可以集中所有的投石机,以飞石击之,敌阵立破” 钟会也是从信都失守上面获得了灵感,并州军的投石车威力巨大,就连信都的城墙都能摧毁,可见投石车是无坚不摧的。 以前司马军并不重视投石机的使用,认为它不过是一种辅助的攻城手段,信都之战表明,投石车也可以成为单独的一种攻坚武器,而且它不但可以应用在攻城作战上面,野战之中也可以使用。 虽然司马军的投石机远远地落后于并州军的投石车,对付坚固的城墙或许不行,但对付这些木头制成的扁箱车,应该是没有什么难度的吧 司马师闻言大喜,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啊,来人,集中军中所有的投石机,全部抬到阵前去,且看这些扁箱车如何抵挡飞石的进攻。” 投石机各个步兵营之中均有配备,不过做为一种攻城的武器,在野战之中还没有人来使用过,司马师一声令下,到也是把各个步兵营的投石机都抬了出来,数量还不少,竟然有上百架之多。 这些投石机,大多是老旧的装备了,几十年来都缺乏革新,大概是在官渡之战时有所改进,之后就无人问津了,那怕当初马钧竭力向高层推广新式的投石车,却也无人理会,所以现在的这些投石机,只能称做是古董级的武器了。 司马师这几年来只顾得上狠抓骑兵的重建,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注投石车的革新,现在司马军抬出来的这些投石机,让他颇为汗颜,比起并州军的投石车来,司马军的这些投石机真是相差不了不知多少的等级,最起码的连一个轮子都没有,移动起来费时费力,看来此战之后,司马师也得花些力气对投石机进行改造了。 一想到这儿,司马师就是恨得咬牙切齿,曹亮怎么就常常能走到前面去,难道他就总能得到老天的眷顾吗司马师所做的,也只是拾人牙慧,一步差,步步差,只有在栽了无数的跟头之后,才会发愤追赶,这样的局面,何时才能改观 第1364章 以投石制投石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但下得大多是濛濛细雨,都说春雨贵如油,那雨丝轻柔的不能再轻柔了。 可这场大雨,却如瓢泼一般,而且一下就是数个时辰,低洼之处的积水都有数尺之深了,让人疑心这不是春天而是到了秋天。 对于吕昭来说,这场天降大雨简直就是如有神助,让并州军凶猛的攻势戛然而止,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事情更好的事吗,连续作战让冀州军疲惫不堪,这场大雨无疑给他们赢来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吕昭甚至盼着这场大雨别停,最好能下个十天半月的,这样等到司马师的援兵到来,信都的危机也就消亡了。 但吕昭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在他弹冠相庆的时候,一场毁灭级的灾难已经降临到了他的头顶之上,因为他的命运就在曹亮的一念之间了。 如果说就在曹亮还犹豫掘堤之后水量够不够的问题,这一场大雨便将他的疑问冲刷的一干二净了,桃花汛加上暴雨,这简直就是完美的组合,水淹信都已经是板上钉钉。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着漳河和清河水位暴涨之时,正是水攻的最佳时候,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等到水位回落,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曹亮当机立断,立刻派文钦率骁骑营一部的人马赶往漳河上游,派邓艾率越骑营的一部人马赶往清河上游,并约定在后天子时之时,两边同时决堤放水。 之所以定在后天子时而不是明天早些时候,曹亮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毕竟并州军的各营人马都还处于信都城外地势低洼处,在洪水到来之前,他们必须要先行转移,曹亮必须留够充足的时间。 而且现在决堤,也不是最佳时期,上游的洪峰还没有到来,只有等到漳河和清河水位涨到最高点,这时决堤,效果才最好。 曹亮在给骁骑营和越骑营下令之后,便立刻赶往了步兵营,将步营四将全部召集起来,由桓范宣布了转移的命令。 距离决堤放水只剩下不到一天半的时间了,所以并州军的转移行动必须要快速,否则洪水可是六亲不认的,并州军来不及撤走的话,首先就会遭殃的。 曹亮事先已经规划好了转移的地方,尽管信都一带地势低洼,但邻近一些地方还是有些高地的,那怕是漳河水和清河水同时来袭,这些高地也不会被淹没,并州军只要撤到这些指定的高地,便可以高枕无忧。 不过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这场大雨了,连续地已经下了半天的时间了,到现在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冒雨转移再加上时间紧迫,对于并州军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毕竟整个并州军不光有好几万的人马,还有无数的物资辎重和重型器械,这些东西,都不是可以轻易就能放弃的,并州军在转移之时,必然要考虑这些东西如何安置。 不过就算是再困难,转移的命令下达之后,各个营也必须是立刻行动起来,不能再有任何的犹豫,因为时间一到,骁骑营和越骑营就会决堤放水,这洪水无情,可是谁也不认呐。 这是一次最为紧张的大转移,四个步兵营全部都在紧张地忙碌着,拆除帐蓬,收拾行装,整个过程,都是在倾盆的大雨下完成的,还没有来得及离开营地呢,这些士兵就都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那怕天气还是寒冷之极,那怕浑身上下都被淋得湿透了,这些并州军还是毫无怨言的,毕竟借助于洪水的力量,也免除了并州军的性命之忧,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并州军已经损失了数千人,和这些阵亡的袍泽比起来,他们淋点雨,是何等幸福的事。 投石车、连弩车、攻城车、辎重车这些重型的器械也随同并州步兵们一起转移,这些器械,是步兵诸营赖以生存的法宝,可不能出一点的差池,所以它们都是在优先转移的序列之中。 还好时间是充裕的,接到命令之后,各营的人马就已经积极的准备了,那些器械连夜就得到了转移,最后一批的士兵离开空荡荡的营地之时,也仅仅只是到了第二天午时的时候。 当然转移也并不是他们唯一的任务,到达高地之后,他们还有另外一项重要的任务去做,那就是扎木筏。 冀州地处北方,信都一带就算有漳河和清河这样的两条河流,但冀州军民却没法子靠水吃水,毕竟漳河和清河不是那种大江大河,季节性水流比较明显,汛期水流湍急,而枯水期却是河床见底,水里的鱼虾数量有限,根本就不足以养活多少渔民。 更何况,就算有几个渔民,估计也在两年前的强行募兵之中被拉了壮丁,至于他们的渔船,也在坚壁清野的命令中被烧毁了。 至于烧毁这些渔船时有人会提出一些疑问,有这个必要吗貌似没有,但小心无大错,坚壁清野嘛,终归是什么都不能留给并州军的。 所以在信都一带,想要搞到船只几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临时现造,显然也是来不及的。 不过这可难不住曹亮,造船需要专业的工匠,但扎木筏却不用,冀州平原上,有着大片的林地,并州军完全可以砍伐树木来建造木筏。木筏的建造没有什么难度,只需要用钉子或绳索将木头连接在一起就行了。 只不过木筏和船只所不同的是,木筏的载人量比较有限,一只木筏,只能乘坐几个人,而一艘大船,却可以坐上几百人,所以建造木筏,只能是以数量为胜,多多益善。 另外一个不同就是船只可以适应不同的水域,那怕水很深,都不用担心,而木筏只适合在浅水区使用,这个倒是适合在信都一带使用,毕竟水漫平原之后,水不会太深。 等到信都沦为了水乡泽国,并州军便可以乘着木筏,顺流而下,去收获胜利了。 第1365章 先下手为强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但下得大多是濛濛细雨,都说春雨贵如油,那雨丝轻柔的不能再轻柔了。 可这场大雨,却如瓢泼一般,而且一下就是数个时辰,低洼之处的积水都有数尺之深了,让人疑心这不是春天而是到了秋天。 对于吕昭来说,这场天降大雨简直就是如有神助,让并州军凶猛的攻势戛然而止,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事情更好的事吗,连续作战让冀州军疲惫不堪,这场大雨无疑给他们赢来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吕昭甚至盼着这场大雨别停,最好能下个十天半月的,这样等到司马师的援兵到来,信都的危机也就消亡了。 但吕昭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在他弹冠相庆的时候,一场毁灭级的灾难已经降临到了他的头顶之上,因为他的命运就在曹亮的一念之间了。 如果说就在曹亮还犹豫掘堤之后水量够不够的问题,这一场大雨便将他的疑问冲刷的一干二净了,桃花汛加上暴雨,这简直就是完美的组合,水淹信都已经是板上钉钉。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着漳河和清河水位暴涨之时,正是水攻的最佳时候,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等到水位回落,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曹亮当机立断,立刻派文钦率骁骑营一部的人马赶往漳河上游,派邓艾率越骑营的一部人马赶往清河上游,并约定在后天子时之时,两边同时决堤放水。 之所以定在后天子时而不是明天早些时候,曹亮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毕竟并州军的各营人马都还处于信都城外地势低洼处,在洪水到来之前,他们必须要先行转移,曹亮必须留够充足的时间。 而且现在决堤,也不是最佳时期,上游的洪峰还没有到来,只有等到漳河和清河水位涨到最高点,这时决堤,效果才最好。 曹亮在给骁骑营和越骑营下令之后,便立刻赶往了步兵营,将步营四将全部召集起来,由桓范宣布了转移的命令。 距离决堤放水只剩下不到一天半的时间了,所以并州军的转移行动必须要快速,否则洪水可是六亲不认的,并州军来不及撤走的话,首先就会遭殃的。 曹亮事先已经规划好了转移的地方,尽管信都一带地势低洼,但邻近一些地方还是有些高地的,那怕是漳河水和清河水同时来袭,这些高地也不会被淹没,并州军只要撤到这些指定的高地,便可以高枕无忧。 不过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这场大雨了,连续地已经下了半天的时间了,到现在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冒雨转移再加上时间紧迫,对于并州军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毕竟整个并州军不光有好几万的人马,还有无数的物资辎重和重型器械,这些东西,都不是可以轻易就能放弃的,并州军在转移之时,必然要考虑这些东西如何安置。 不过就算是再困难,转移的命令下达之后,各个营也必须是立刻行动起来,不能再有任何的犹豫,因为时间一到,骁骑营和越骑营就会决堤放水,这洪水无情,可是谁也不认呐。 这是一次最为紧张的大转移,四个步兵营全部都在紧张地忙碌着,拆除帐蓬,收拾行装,整个过程,都是在倾盆的大雨下完成的,还没有来得及离开营地呢,这些士兵就都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那怕天气还是寒冷之极,那怕浑身上下都被淋得湿透了,这些并州军还是毫无怨言的,毕竟借助于洪水的力量,也免除了并州军的性命之忧,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并州军已经损失了数千人,和这些阵亡的袍泽比起来,他们淋点雨,是何等幸福的事。 投石车、连弩车、攻城车、辎重车这些重型的器械也随同并州步兵们一起转移,这些器械,是步兵诸营赖以生存的法宝,可不能出一点的差池,所以它们都是在优先转移的序列之中。 还好时间是充裕的,接到命令之后,各营的人马就已经积极的准备了,那些器械连夜就得到了转移,最后一批的士兵离开空荡荡的营地之时,也仅仅只是到了第二天午时的时候。 当然转移也并不是他们唯一的任务,到达高地之后,他们还有另外一项重要的任务去做,那就是扎木筏。 冀州地处北方,信都一带就算有漳河和清河这样的两条河流,但冀州军民却没法子靠水吃水,毕竟漳河和清河不是那种大江大河,季节性水流比较明显,汛期水流湍急,而枯水期却是河床见底,水里的鱼虾数量有限,根本就不足以养活多少渔民。 更何况,就算有几个渔民,估计也在两年前的强行募兵之中被拉了壮丁,至于他们的渔船,也在坚壁清野的命令中被烧毁了。 至于烧毁这些渔船时有人会提出一些疑问,有这个必要吗貌似没有,但小心无大错,坚壁清野嘛,终归是什么都不能留给并州军的。 所以在信都一带,想要搞到船只几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临时现造,显然也是来不及的。 不过这可难不住曹亮,造船需要专业的工匠,但扎木筏却不用,冀州平原上,有着大片的林地,并州军完全可以砍伐树木来建造木筏。木筏的建造没有什么难度,只需要用钉子或绳索将木头连接在一起就行了。 只不过木筏和船只所不同的是,木筏的载人量比较有限,一只木筏,只能乘坐几个人,而一艘大船,却可以坐上几百人,所以建造木筏,只能是以数量为胜,多多益善。 另外一个不同就是船只可以适应不同的水域,那怕水很深,都不用担心,而木筏只适合在浅水区使用,这个倒是适合在信都一带使用,毕竟水漫平原之后,水不会太深。 等到信都沦为了水乡泽国,并州军便可以乘着木筏,顺流而下,去收获胜利了。 第1366章 活靶子 石弹的威力虽然巨大,但是毕竟一次性发射的石弹不可能太多,所以在杀伤力方面,远不如弓箭和连弩。 但是箭矢可以用盾牌和甲胄来防护,那怕被射死的人很多,但绝不会在军队之中引起什么太大的恐慌。 可石弹却不一样,那种凌空飞来,无坚不摧,碾压一切的气势,就足以让司马军胆战心寒了,那怕你穿着再厚的铁甲,那怕你拿着再坚固的盾牌,那怕你躲在车辆的里面,面对这毁灭的力量,还是无可防御的。 所有的司马兵都面带着恐惧,看着头顶上呼啸而过的石弹,都在祈求不要落在他的头上或身边,没有人能躲得过这致命的一击。 陈骞有些气急败坏,本来他还想着大秀一把呢,却被并州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并州军的石弹落在了他的阵地内,不但摧毁了多辆的投石车,而且还给司马军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更要命的是,由此而引发的混乱带来了难以估量的后果,对司马军投石机阵地的冲击非常的大。 陈骞先前只是将防范的重点放在了预防并州军的偷袭上面,按常理来说,并州军肯定不会坐视被投石机进行攻击的,所以在司马军布阵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正常情况下,并州军肯定会派出一支精锐的力量发起突袭,最好是骑兵,速度快,冲击能力强,所以陈骞在这方面还是进行了充分的准备,由一支三千名长枪兵组成的长枪方阵,就可以抵御并州军的一切攻击了。 只是陈骞压根儿没想到,并州军的反击手段并不是派兵出来偷袭,竟然是采用投石车进行反击,这样一来,陈骞所精心布署的防御方案就失去了任何的作用。 在这场较量之中,陈骞已经落了后手,如果还不出手的话,只怕很快就会被对手打得落花流水了,所以陈骞赶紧地下令“攻击投石机立刻发起攻击” 命令下达之后,却很难得到有效的执行,尽管只有五六架的投石机被并州军摧毁,但其他的石弹落入到了人群之中,引发了极大的混乱,为了躲避头顶上的石弹,司马军的士兵是四处逃散,难以各守其职,这时陈泰下达了攻击的命令,许多人才发现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整个阵地上一片乱哄哄的,能正常发射飞石的投石机根本就没有几架。 而并州军的投石车,在第一轮的攻击之后,几乎没有停歇多长的时间,第二轮的石弹就又飞临到司马军的阵地上了。 第一轮攻击基本上属于试探性的进攻,没有命中的投石车马上对角度和位置进行了调整,所以第二轮的攻击命中度大大的提高,十几架的投石机中弹被摧毁了。 命中率达到了将近一半,这样可怕的精度让司马军简直就是目瞪口呆,如果并州军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命中率的话,估计都不用十轮攻击,就能彻底地摧毁司马军的投石机了。 司马军的投石机倒是出手了,但零零星星地总共也只投出了二十多块的飞石,数量竟然要比并州军投出的还少。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司马军的整个投石车阵地遭受到了攻击之后,许多的投石机都处于了瘫痪状态,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投石机都被摧毁了,而是操作投石机的拽手不知去向了,一架投石机,缺少十几个拽手倒也不碍事,但如果近一半左右的拽手都找不到了,这架投石机也就难以发射飞石了。 只要并州军的石弹不停的发射,混乱的情况根本就无法遏制,并州军的打击非常的精准,一架接一架的投石机被摧毁,而且并州军还是专门先瞄着那些可以发射飞石的投石机进行打的,许多的投石机刚刚将飞石抛射出去,马上就遭到了石弹的轰击,四分五裂,碎为一地。 和并州军的命中精准比起来,司马军的投石机根本就是笑话,他们的攻击目标原本就是扁箱车,可惜石头飞出去之后,不是远了就是近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块砸到了扁箱车的上面。 这些飞石的威力,倒是比较惊人的,一旦命中了扁箱车,扁箱车就根本无法抵挡,“喀嚓”一声,整辆的扁箱车被被砸烂了,木屑横飞,彻底的散了架,根本就无法再使用了。 马隆倒是早有准备,立刻吩咐后面的扁箱车顶上去,填补好这个空缺。 司马军的将士包括陈骞,看到这一幕都兴奋不已,看来并州军的扁箱车也不是无坚不摧的,依靠投石机就可以其摧毁,司马军也可以狠狠地出上一口恶气。 可惜双方还处于一种会战之中,司马军的投石机大多哑火,能使用的投石机只是其中的一少部分,而且随着并州军打击力度的不断增加,能发射飞石的投石机逐一被摧毁,剩下尚能发射飞石的投石机越来越少,反击的能力也是越来越弱了。 这场对战,从一开始就处于一种被碾压的状态,司马军根本就看不到并州军的投石车,所以无从对这些投石车展开攻击,他们的攻击目标只能是定位到这些扁箱车上面,由于射程的关系,对于藏匿在扁箱车后面的投石车,还真是鞭长莫及。 而并州军的投石车,却是精度极高,每一轮攻击之后,或多或少的司马军投石机就惨遭摧毁,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光景,司马军近半数的投石机就被并州军给摧毁了,伤亡人数更是多的不可计算,整个阵地之上,一片狼藉。 最惨的是,司马军的投石机,几乎全部哑火了,根本就没有几架投石机还能再发射飞石,而且并州军完全是瞄着那些尚有一战之力的投石机进行攻击,只要它们还有进行攻击,必然遭到并州军的疯狂打击,最惨的时候,竟然同时有三枚石弹命中目标,司马军的这些投石机,完全地成为了并州军的活靶子。 第1367章 骑兵风暴来袭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等同于连续地敲了司马懿两记闷棍,让司马懿品尝到了久违的苦涩。 现在司马懿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场战役,是自己所用非人吗显然并不是这个原因,无论陈泰还是胡遵,在领军能力上,都不失为大将之才,之所以遭遇惨败,只能说强中更有强中手。 曹亮所使用的战术,说白了,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这完全就是照搬了孙子兵法的战术,但孙子兵法所谓的集中优势兵力,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也就是说,想打歼灭战,至少得有五倍十倍的兵力才行。 并州军有那么多的兵马吗 根据斥侯探明的结果,曹亮在上党集结的兵力,也就是五万多人,这五万多人,想打歼灭战,首先得分兵阻援,真正投入到歼灭战中的,并没有多少的兵力,就算略高于陈泰的两万人、胡遵的三万人,但也高得有限。 没有足够的兵力,曹亮有什么底气来打歼灭战 除非是曹亮拥有着高出一筹的战力,在同等数量的军队对战之中,拥有着碾压对手的实力。 根据陈泰和胡奋反馈回来的信息,这次击败他们的,正是并州军的骑兵。 并州骑兵的骁骑营,是魏军骑兵中的跷跷者,而与其战力不相上下的,是北军五校的越骑营和屯骑营。 在长期与匈奴鲜卑的人较量之中,并州骑兵的战力得到了显著的提升,但从此并州骑兵就真得可以纵横天下了吗,司马懿并不认同,他认为并州骑兵的战力虽强,但并非拥有着绝对的战力,步兵依然可以有抗衡之力。 可事实是并州骑兵用实力来打脸司马懿,在碗子城和白水川之战中,曹亮利用骑兵,完胜陈泰和胡遵,也刷新了司马懿的认知。 在这之前,司马懿绝对想不到骑兵还可以这样来打,三天两战,战绩斐然,看来是该重新审视此番的进攻计划了。 拿下石门关,意味着司马军已经有机会进军上党,十万大军进入上党,也将彻底地改变上党的形势。 但司马懿所谋划的分进合击的计划却是遭受到了失败,接下来的战斗,也将会成为司马懿率领的这支军队与曹亮的队伍的大决战。 不可再分兵前进了,或许曹亮的军队还继续地等着司马懿犯错,所以,司马懿支会司马师,不可轻兵冒进,让他在石门关等候司马军的后续部队与之会合之后,再行进军。 司马懿目光敏锐,陈泰和胡遵的失败,就意味着司马师如果轻兵冒进的话,很可能会遭到一样的下场,所以他就必须要改变策略才行。 司马师本来正集结军队,准备向高都进军,但司马懿的命令却让他不得不停顿时来,等候与司马懿大军的会师,然后再继续地向高都推进。 本来司马师还对司马懿的决定不甚理解,但随后得知了陈泰和胡遵这两路人马的惨败之后,自然是无话可说,同时也深陷震惊之中。 司马师对曹亮,一直是很不服气的,正因为彼此交恶,这次进军上党,自然让司马师有一种和曹亮直接面对面较量的冲动,在司马师看来,攻破石门关进入上党之后,他的这个愿望便会正式地实现了。 但东西两路兵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司马师不禁为之骇然,平心而论,如果让司马师自己三天之内两度全歼对手,司马师自认绝不做不到。 这三天来,司马师仅仅拿下了石门关,而且还是靠着对手送的,与曹亮的辉煌战绩相比,这场隔空较量,司马师却是输了。 等了两日,司马师终于等到了司马懿主力大军的到来,十万大军齐聚石门关,颇有一种人满为患的壮观景象。 司马师面见司马懿的时候,情绪有些低落,全然没有刚刚拿下石门关的欣喜之色,也确实,看到了和曹亮的差距之后,司马师已经无法再有任何自傲的成本了,这一次除非他能够亲自击败曹亮,否则的话,心理的阴影还真是无法消除。 司马懿则是一脸的冷峻,那双鹰眼所透出来光芒阴鸷深沉,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在司马师的印象之中,司马懿这么多年来早已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那怕泰山崩于眼前,也未必能让他动容。 但此时此刻,司马懿却是如临大敌,难道说这个曹亮,真得让司马懿引为平生最强之敌吗 司马懿到达石门关之后,立刻召集了所有的将领,包括刚刚从羊肠坂逃回来的陈泰和胡奋,他布署了新的作战方案和进攻策略,要求各部人马皆听此号令,不得有误。 司马师仍然担负着先锋之职,但他的先锋军,已经不再是一个独立战斗序列了,而是做为整个队伍的前部,如今十万大军,排出了一个一字长蛇阵,各部之间首尾相连,彼此抱团,不再予敌以可乘之机。 司马懿研究过曹亮的作战策略,那便是以骑兵的高速机动能力,对敌各个击破,先前司马军分兵而进,给了他可乘之机,接下来这样的错误自然不可再犯,司马懿将十万大军衔接在一起,首尾相顾,如此一来,曹亮再想各个击破,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司马大军重整之后,便立刻从石门关北上,直取高都,意图与并州军决战于高都。 司马师的前部人马,与后续的大部队相互之间只有十余里的差距,他担负着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任务,不过这一路之上,却未遭遇到任何之敌,那怕是一些险要的隘口,都没有任何的并州军驻守。、 进入到了上党盆地之后,司马师遵从司马懿之令,仍旧采用步步为营的进攻策略,徐缓地向高都逼近。 但抵达高都之后,司马师发现高都竟然是空城一座,不仅并州军不见踪迹,就连全城百姓也无影无踪, 第1368章 突围 “喀嚓” 曹亮干脆利落地砍翻了一名吴兵,鲜血喷溅出来,洒了曹亮一头一脸,曹亮顺手抹了一把,手驻环首刀,大口地喘着气。 这是他亲手砍翻的第几个吴兵了,曹亮都记不过来了,反正他只记得这一路杀过来,除了血战,就是血战。 当司马懿的鸣金之声响起的时候,曹亮就知道夏侯玄已经被司马懿给卖了,没有了主力魏军的支援,夏侯玄的三万人马将单独地面对十几万的吴军,这几乎是一个难解的死局。 撤退已经是来不及了,征南军本来就和步骘的人马纠缠在一起,想退出战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吴军的动作极快,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全面地包抄过来,将征南军团团围困,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如果不是黑夜来临的话,曹亮所能看到的,只有人山人海了。 夏侯玄懵了,出现这种状况,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在他的作战计划之中,完全没有考虑到这种状况,现在三万征南军被吴军团团包围,夏侯玄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没有可以凭险御守的要塞,没有足够的粮草辎重,没有援兵,在敌人的团团包围下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夏侯玄计无所出,其他诸将也是一脸的茫然。顺风仗谁都会打,而且说起来往往是头头是道,但象这种逆风仗,却不是谁都可以打得,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下,再整出一详尽的作战计划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现在考验的,就是为将者的临机权变的能力,在以寡敌众的况下,如何带领这支军队杀出重围,才能证明为将的实力。 夏侯玄显然是不具备这种能力的,虽然说夏侯玄学识才华皆有过人之处,但做为一个刚上战场的菜鸟,显然那些兵法兵书上学到的东西是不够用的,在老谋深算的司马懿面前,他终究只是一个雏儿。 从主动请缨领命出战的那一刻,夏侯玄就已经注定掉入了司马懿的算计之中,戾狠辣的司马懿为了消灭夏侯玄,早已把三万魏军视做了草芥,让他们为夏侯玄陪葬也在所不惜。 夏侯玄还口口声声称司马懿不会因私废公,不会因为私仇而耽误国家大计,事实证明,这只是夏侯玄一厢愿的想法,在清除政敌方面,司马懿才不会有半点妇人之仁,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滴水不漏了无痕迹地将夏侯玄送上断头台。 “卑鄙司马懿简直就是卑鄙透顶”夏侯玄愤怒地拨出长剑,狠狠地劈掉了边的一截树枝,他用这种方式,发泄着他心头的怒火。 但一切都于事无补了,夏侯玄的大意和轻信,让他包括手下三万将士陷绝境,想破除这种死局,除非有奇迹发生。 曹亮上前道“夏侯将军,困守此地,只能是坐以待毙,还是分路突围吧。” 夏侯玄眼中掠过一抹的亮色,事先就是曹亮提醒他要防备司马懿,没想到还真被他不幸言中了,夏侯玄对曹亮便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意思,此刻他献计突围,让夏侯玄生出一丝的希望,上前一把捉住曹亮的手,急切地道“子明,如何分路突围,你可有计划否” 曹亮之所以敢主动献计,正是因为他此前做过这方面的计划,和邓艾曾商讨过如果己方被数倍于我的敌人包围之后,该如何办的问题。 邓艾当时给出的办法就是分路突围,并根据地形地势,给出了详细的突围方案,曹亮当时便牢牢地记下了,此刻正好为之所用。 不得不说邓艾确实是一个军事奇才,他对山川地理的掌控已经远远超越常人,到达新的地方,邓艾只需要瞧上几眼,就可以制定出一整行之有效的行军方案来。 也难怪他会在若干年之后,想常人之不敢想,走常人之不敢走的平小路,一举灭蜀,创下了不世之功。 没有平时的常积累,没有锻炼出如炬的慧眼,邓艾是不可能立下如此奇功的,所以说在每一个成功的背后,看似偶然,却一样有着必然的因素。 曹亮拿出来的这一突围方案,让夏侯玄顿时为之一喜,原本如一团乱麻的战局,顿时变得条理清晰了。 尽管说突围行动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成功,但总比现在这样坐以待毙要强吧,夏侯玄下令各营各部的人马遵照此方案行事,立刻行动。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了一切,黑夜给突围行动增添了许多的不确定因素,但究竟是有利的,还是不利的,无人能够知晓,现在夏侯玄是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次的突围行动中。 最初曹亮是和夏侯玄的中军一起行动的,他们沿着一条小径,向西南方向而走,刚走出没有多远,吴军的一股兵马就围杀过来,混战之中,曹亮和夏侯玄被分隔开了,夏侯玄在亲卫的保护护之下,望西边而走,而曹亮在方布等人的保护之下,继续向西南突围。 四野一片的漆黑,只有那稀疏的星光微微地照出一点前路的光景,为了生存而战,这便是曹亮此刻的信念。 一路之上,他已经不知斩杀了多少的吴兵,他手中的环首刀已经是斑斑的血迹,上也溅满了血污,有他自己的血,也有敌人的血,曹亮上已经是多处受伤,所幸都是些轻伤,并不碍事。 他之所以能在乱军之中安然无恙,方布等人的护卫自然是功不可没,曹亮不暗暗感叹,如果没有方布的保护,他恐怕都不知道要死上几次了。 战争确实可以磨励人的意志,这是曹亮平生第一次踏足战场,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他已经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了,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的手还颤抖过,但在这个战场上,他早已变得麻木了,杀人就如同是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因为在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第1369章 王牌对王牌 并州军的这次突袭完全是在计划内的一次行动,先登营奉命阻击,将司马军挡在鹿泉一带,不得寸进,而鹿泉一带的地形,易攻难守,对司马军来说形如囚牢,曹亮安排骁骑营、越骑营和屯骑营埋伏于鹿泉的东面,北面和南面,等到司马军久攻不克,士气低落之时,果断出击,一举重创司马军。 此役的关键就在于先登营能不能挡得住司马军的狂攻,以常理来度之,先登营只有一万五千人,以一万五千人迎战十二万的司马军,这将是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双方的兵力对比实在是太过悬殊了,十倍都不止,就算先登营有险关要隘来守,都未必能守得住。 更别说鹿泉一带山口宽阔达到数里,根本就无险可据,所有人都真得很难相信先登营可以守得住鹿泉山口,挡得住司马军十二万的大军。 但曹亮却是对先登营充满着信心,将阻援的这个重担全部压在了马隆的肩上,曹亮相信,以扁箱车阵的威力,确实可以办到这么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马隆的扁箱车,是防御武器集大成者,在野战防御之中,拥有无可匹敌的作用,简直就是一个可以移动的巨大城堡要塞,无论是敌人的骑兵和步兵,扁箱车都可以从容应对其攻击。 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投石机的攻击了,毕竟这种远程的杀伤威力巨大的武器,根本就是木制的扁箱车所无法抵挡的。 不过曹亮还是和马隆一起研究出了一个办法,解决了扁箱车的这个短板,让扁箱车阵的防御趋于完美,坚如磐石。 本身扁箱车就是针对于骑兵来设计的,野战之中,骑兵的强大冲击力让步兵根本就无法抵御,于是乎马隆经过潜心的研究,结合前人的成果,创造性地设计出扁箱车来,让步兵面对骑兵,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对付步兵,甚至步兵之中最精锐的重甲兵,扁箱车都自有一套作战体系,根本就无惧他们的进攻。 而且此次鹿泉的地形,对先登营来说也是极为有利的,他们卡住了山口位置,左右有险峻的山峰,不用担心司马军可以绕到背后去,所以马隆可以集中所有的力量来做正面的防守,单单就是这一道扁箱车构成的防线,就足以花费司马军吃奶的力气了。 但就算是司马军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未必能攻得破扁箱车阵,别的不敢说,曹亮相信以扁箱车的防御能力,坚守个三两天的时间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更何况,三大骑兵营早就是蓄势待发了,只要先登营能拖住司马军半天左右的时间,不让其越过鹿泉,三大骑兵一出击,整个战场上的形势便为之逆转。 马隆也确实是出色地完成了曹亮安排的任务,先登营抵御住了司马军骑兵的攻击,抵御住了重甲步兵的冲锋,也抵御住了投石机的狂轰烂炸,他们稳稳地守住了阵地,没有让司马军越过雷池半步,也为骑兵部队的反击赢得了时间。 攻击受挫必然导致司马军变得急躁,士气也随之低落下去,这个时候,占据着地利上的优势的三大骑兵营果断出击,势必给司马军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不过司马师的掉头就跑,还是出乎曹亮的意料,毕竟司马师的手中,还是拥有着十二万人的军队,尤其是七万骑兵,还是毫无未伤,就算战场之上形势不利,司马师也许会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来拼个鱼死网破的。 所以并州军三大骑兵营的攻击,是比较平均的,每个方向上,曹亮均安排了一支骑兵营来把守,越骑营在北面,屯骑营在南面,这两支攻击力最强的骑兵队伍负责着这一次的强攻任务。 而机动能力最强的骁骑营则负责把守东面,一旦开战,这个方向上应当是最为轻松的,所以骁骑营最多也就是进行一下包抄,堵截一下漏网之鱼,任务相对来说简单一些。 可是现在司马师掉头逃跑,只分出了四万骑兵来断后阻击越骑营和屯骑营,司马师则是率领着八万主力部队向东逃跑,防守的压力陡然地压到了文钦的肩头上。 得到这个信息之后,邓艾和石苞皆有向骁骑营这边靠拢的打算,但是胡奋和陈骞却也非泛泛之辈,他们在先登营那儿吃了瘪,正郁闷不已呢,这回指挥骑兵营出战,自然想要讨回点颜面来,所以虽然担任的是断后的任务,但打起来却也是不顾性命,拼死力战。 在装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之后,司马军骑兵确实有了质的提高,战斗力增强显著,速度比以前更快了,能力也比以前更猛了,这一支骑兵部队,已经成为了司马军的王牌。 不过他们所遭遇到的,同样也是并州军之中的王牌,这两支骑兵,一个擅长于远程攻击,骑射能力卓越,另一个则擅长于近身搏斗厮杀,短兵相接无人可以匹敌。 这场王牌对王牌的较量,注定要象火星撞地球那样绚烂多彩,尽管胡奋和陈骞所担任的,仅仅只是断后的任务,但胡奋和阵骞可不这么想,他们率领着骑兵呼啸着便扑了上去,与并州军展开厮杀。 最先和司马军骑兵接触的,便是位于北面的越骑营,邓艾得到了司马军主力突然向东转移的讯息,正准备分出一军来,去增援骁骑营,但还没有等他分出兵马来,胡奋就已经率领着司马骑兵冲了上来。 胡奋的任务是断后,针对的目标是越骑营,他自然不能让邓艾分出兵来,却追赶司马师,所以他索性将东去的道路派兵封死了,越骑营此刻就想去追击司马师,也没有机会了。 胡奋嗷嗷地叫着,身先士卒地冲在最前面,他要将无法发泄的怒火,都倾泻到越骑营身上,可是双方还尚未接战,迎接他的,居然就是一顿密如骤雨的箭矢。 第1370章 纠结 令狐愚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缘由来,按他之前推算的,司马懿最快也得十天半月才可能到兖州,难道说司马懿真长了翅膀不成 别看令狐愚在兖州人模狗样,趾高气扬的,但他不过是色厉内荏,其实他非常害怕司马懿,之前装装蒜充充大头,不过是仗着司马懿远在并州,无睱顾及兖州之事他才敢这么摆谱,此刻司马懿站到了他的面前,令狐愚三魂七魄就丢了大半,站在那儿,也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单固镇定的多,单固不是京官,并不认识司马懿,不过听令狐愚说了句司马太傅,单固不禁是大惊失色,自从杨康出现意外之后,单固就隐隐觉得此事不对劲,所以他一直执着的寻找真相,他最担心的就是杨康会向司马懿告密,现在看来果不其然,而且司马懿来得,也远比他们想象之中要快得多。 孟达为司马懿所擒的故事流传甚广,正是因为如此,单固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令狐愚,要他强加戒备,以防司马懿的突袭。 就在刚刚,单固还继续地劝说令狐愚及早准备离开兖州,以防不测,可令狐愚不以为然,丝毫无备,现在司马懿突然出现在了兖州刺史府的门前,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单固事先调了一队兖州兵前来,此刻也正好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单固高声喝道“有刺客,快救令狐刺史” 他喊了这么一嗓子,那队兖州兵便立刻冲了上来,手舞着刀枪,奔着司马懿身边的黑衣人就杀了过来。 单固看到这些黑衣人虽然看起来杀气逼人,但是他们的手中,却没有任何的武器,这无疑给了兖州兵一个机会。 单是单固比较意外,按理说司马懿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犯这样常识性的错误呢 那些黑衣人一直是笔直地站立着,纹丝未动,等到兖州兵挥舞着刀枪扑上前来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地出手了,飞刀袖箭直接就从他们的袖口里飞了出来,并且十分精准地射中了这些兖州兵的要害。 猝不及防之下,兖州兵倒了一大片,后面的士兵则被前面的景象给吓住了,一时之间也不敢再杀上前去。 单固也不禁愣住了,原本以为司马懿带着这么几十个赤手空拳的黑衣人不可能是是他们的对手,但没想到黑衣人却另有手段,他们有着暗器,而且从发射暗器的手法上来看,是相当的熟练和精准,几乎达到了例不虚发,刚一出手,就射杀了好几十人的兖州兵,还真是不是猛龙不过江。 其实单固没有参与过高平陵事变,如果事变的时候他呆在洛阳的话,就知道司马懿是暗中培养着一批黑衣死士的,现在出现在司马懿周围的,就是这些黑衣死士。 司马懿料事周详,既然敢深入虎穴,那他肯定是有所倚仗的,别看他手下只带了几十名的黑衣死士,但这些死士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那怕他们只准备了暗器这些武器,也绝不是兖州兵这些土鸡瓦狗所能对付了得。 司马懿长身而立,神色冷沉,那怕是兖州兵大队人马扑上来的时候,他都没有丝毫的动容,他的嘴角,甚至挂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嘲笑。 令狐愚木立如死,方才几乎这些飞刀暗箭就是擦着他的身子飞过去的,若不是这些黑衣死士控制着准头,恐怕他的身上就得多几个透明的窟窿了。 令狐愚如何敢生出半点逃跑的念头,他扑通一声地跪到在了地上,叫道“司马太傅饶命” 司马懿命人擒下令狐愚和单固等人,单固倒是想要逃跑,但黑衣死士的速度何其之快,出手相当敏捷,单固只不过是刚转身逃了两步,就被黑衣人给擒下了。 这个时候,控制了兖州城门的黑衣死士突然地施放起烟雾来,城外到司马军得到了信号之后,立刻冲了上来,轻易地就攻破了兖州的城门。 这些守城的兖州兵,看到魏军中军人马杀到,茫然不知所措,在他们的认识里面,这些军队应该是“自己人”啊,怎么会自己人打自己人,更何况,他们也得不到兖州刺史令狐愚的任何命令,也就没人敢站出来抵抗,纷纷地向司马军投降了事。 这也怪不得这些兖州兵自乱阵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令狐愚事先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除了身边的亲信诸如张式单固杨康这些心腹之外,其他的人一概不知,所以兖州的官吏仍然认为自己是在为朝廷当差,兖州的士兵还认为自己是为朝廷当兵,以至于司马军杀到眼前的时候,许多人都糊涂了,怎么中军和外军自相残杀起来了 司马懿看着被押解到跟前的令狐愚,微微一笑道“听说令狐刺史有意另立新君,老朽才不辞辛劳,特意地赶来看看,希望没错过好戏才是。” 令狐愚大叫道“太傅冤枉啊,卑职对大魏忠心耿耿,绝无二志,太傅切勿听信小人谗言。”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司马懿冷冷一笑,看来这个令狐愚,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司马懿下令全面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证据来。 其实司马懿倒是不担心拿不到证据,毕竟他这一次的行动十分的突然,根本就没有给令狐愚任何反应的时间,他想毁灭证据,还真是来不及。 令狐愚听到司马懿的命令,嘴角不由自地抽了一下,面如死灰一般,由于他事先并不知情,所以他和王凌的书信往来,还扔在书房的几案之下,只要司马军展开搜索,令狐愚他们肯定是罪责难逃。 如果别的事或许还能蒙混过关,但此事却绝无幸免的可能,令狐愚彻底地绝望了,他悔不该不听单固之言,如今沦为了阶下囚,才意识到自己真得大错特错了。 第1371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令狐愚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缘由来,按他之前推算的,司马懿最快也得十天半月才可能到兖州,难道说司马懿真长了翅膀不成 别看令狐愚在兖州人模狗样,趾高气扬的,但他不过是色厉内荏,其实他非常害怕司马懿,之前装装蒜充充大头,不过是仗着司马懿远在并州,无睱顾及兖州之事他才敢这么摆谱,此刻司马懿站到了他的面前,令狐愚三魂七魄就丢了大半,站在那儿,也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单固镇定的多,单固不是京官,并不认识司马懿,不过听令狐愚说了句司马太傅,单固不禁是大惊失色,自从杨康出现意外之后,单固就隐隐觉得此事不对劲,所以他一直执着的寻找真相,他最担心的就是杨康会向司马懿告密,现在看来果不其然,而且司马懿来得,也远比他们想象之中要快得多。 孟达为司马懿所擒的故事流传甚广,正是因为如此,单固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令狐愚,要他强加戒备,以防司马懿的突袭。 就在刚刚,单固还继续地劝说令狐愚及早准备离开兖州,以防不测,可令狐愚不以为然,丝毫无备,现在司马懿突然出现在了兖州刺史府的门前,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单固事先调了一队兖州兵前来,此刻也正好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单固高声喝道“有刺客,快救令狐刺史” 他喊了这么一嗓子,那队兖州兵便立刻冲了上来,手舞着刀枪,奔着司马懿身边的黑衣人就杀了过来。 单固看到这些黑衣人虽然看起来杀气逼人,但是他们的手中,却没有任何的武器,这无疑给了兖州兵一个机会。 单是单固比较意外,按理说司马懿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犯这样常识性的错误呢 那些黑衣人一直是笔直地站立着,纹丝未动,等到兖州兵挥舞着刀枪扑上前来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地出手了,飞刀袖箭直接就从他们的袖口里飞了出来,并且十分精准地射中了这些兖州兵的要害。 猝不及防之下,兖州兵倒了一大片,后面的士兵则被前面的景象给吓住了,一时之间也不敢再杀上前去。 单固也不禁愣住了,原本以为司马懿带着这么几十个赤手空拳的黑衣人不可能是是他们的对手,但没想到黑衣人却另有手段,他们有着暗器,而且从发射暗器的手法上来看,是相当的熟练和精准,几乎达到了例不虚发,刚一出手,就射杀了好几十人的兖州兵,还真是不是猛龙不过江。 其实单固没有参与过高平陵事变,如果事变的时候他呆在洛阳的话,就知道司马懿是暗中培养着一批黑衣死士的,现在出现在司马懿周围的,就是这些黑衣死士。 司马懿料事周详,既然敢深入虎穴,那他肯定是有所倚仗的,别看他手下只带了几十名的黑衣死士,但这些死士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那怕他们只准备了暗器这些武器,也绝不是兖州兵这些土鸡瓦狗所能对付了得。 司马懿长身而立,神色冷沉,那怕是兖州兵大队人马扑上来的时候,他都没有丝毫的动容,他的嘴角,甚至挂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嘲笑。 令狐愚木立如死,方才几乎这些飞刀暗箭就是擦着他的身子飞过去的,若不是这些黑衣死士控制着准头,恐怕他的身上就得多几个透明的窟窿了。 令狐愚如何敢生出半点逃跑的念头,他扑通一声地跪到在了地上,叫道“司马太傅饶命” 司马懿命人擒下令狐愚和单固等人,单固倒是想要逃跑,但黑衣死士的速度何其之快,出手相当敏捷,单固只不过是刚转身逃了两步,就被黑衣人给擒下了。 这个时候,控制了兖州城门的黑衣死士突然地施放起烟雾来,城外到司马军得到了信号之后,立刻冲了上来,轻易地就攻破了兖州的城门。 这些守城的兖州兵,看到魏军中军人马杀到,茫然不知所措,在他们的认识里面,这些军队应该是“自己人”啊,怎么会自己人打自己人,更何况,他们也得不到兖州刺史令狐愚的任何命令,也就没人敢站出来抵抗,纷纷地向司马军投降了事。 这也怪不得这些兖州兵自乱阵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令狐愚事先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除了身边的亲信诸如张式单固杨康这些心腹之外,其他的人一概不知,所以兖州的官吏仍然认为自己是在为朝廷当差,兖州的士兵还认为自己是为朝廷当兵,以至于司马军杀到眼前的时候,许多人都糊涂了,怎么中军和外军自相残杀起来了 司马懿看着被押解到跟前的令狐愚,微微一笑道“听说令狐刺史有意另立新君,老朽才不辞辛劳,特意地赶来看看,希望没错过好戏才是。” 令狐愚大叫道“太傅冤枉啊,卑职对大魏忠心耿耿,绝无二志,太傅切勿听信小人谗言。” 司马懿冷冷一笑,看来这个令狐愚,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司马懿下令全面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证据来。 其实司马懿倒是不担心拿不到证据,毕竟他这一次的行动十分的突然,根本就没有给令狐愚任何反应的时间,他想毁灭证据,还真是来不及。 令狐愚听到司马懿的命令,嘴角不由自地抽了一下,面如死灰一般,由于他事先并不知情,所以他和王凌的书信往来,还扔在书房的几案之下,只要司马军展开搜索,令狐愚他们肯定是罪责难逃。 如果别的事或许还能蒙混过关,但此事却绝无幸免的可能,令狐愚彻底地绝望了,他悔不该不听单固之言,如今沦为了阶下囚,才意识到自己真得大错特错了。 第1372章 豪横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打击敌人,保存自己,只要能实现这个目标,用什么手段无所谓。 骁骑营是有着虎豹骑的传统,作战勇猛,骁勇无敌,但是再悍勇的斗士也不可能与七倍之敌来硬碰硬,如果真得和敌人来硬拼的话,那只能说明骁骑将军文钦的无脑了。 骁骑营向轻骑兵完成转型之后,最大的优势是它的速度和迂回作战的机动能力,正面冲锋突击已经不再是骁骑营的强项了,如何扬长避短,用最小的损失换来最大的胜利,便是文钦该思考的问题。 至于骁骑营的传统该不该丢,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文钦从来也没有把这个事当成是事,文钦虽然是有些好大喜功的毛病,但是在指挥作战方面,头脑还是比较冷静的,否则曹亮也不可能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上。 在这次的战役之中,骁骑营所扮演的角色就是诱敌,利用骁骑营的速度和机动性的特点,把司马军给拖垮累垮,所以除了首战打了一仗之外,余下来的时间骁骑营基本上处于一路狂逃的状态,而且他们并不是逃之夭夭,而是始终与司马军保持一定的距离,引得司马军频频追击,但想要追上,却根本没门。 骁骑营最大的倚仗,就是对地形的熟悉,尽管祁县一带大部都是平原,但也有几条河流贯穿其间,如果不熟悉路径的话,很可能被河流所阻,被身后的追兵给追上。 但骁骑营早就把附近的地形给摸熟了,把不利于骑兵的作战地形给避开,不让自己陷入困境之中。 不过这样做也让骁骑营可以选择的路径并不多,看似骁骑营左拐右绕的,实际上他们行进的路线是比较固定的,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司马懿是何等精明的人,他只需对比地图,就可以掌握骁骑营的行动轨迹,从而提前派兵绕到骁骑营的前面进行伏击。 这样一来,骁骑营就受到了腹背夹击,战场上的情势顿时变得严峻起来。 自从接触战斗以来,骁骑营一直掌握着战场上的主动权,牵着司马军的鼻子走,但是这一次遭到了司马军的三路包抄,陷入了重围之中,一场激战自然是在所难免。 曹亮在后方也接到了骁骑营被围的消息,众谋士都暗暗地有些着急,建议曹亮立刻派兵接应骁骑营。 而接应骁骑营的话,那就必须要出动越骑营和屯骑营,如此一来,必然会打乱曹亮原有的布署。 按照曹亮原先的计划,越骑营和屯骑营是埋伏在东观一带的,骁骑营一路引着司马军兜圈子,最终会将司马军引入到东观伏击圈之中,这儿将会是一场终极之战。 但如果此刻派兵救援骁骑营的话,那么东观伏击的计划就会落空,而司马军也将会知悉越骑营和屯骑营的位置,再想打司马军一个措手不及显然是不可能了。 现在越骑营和屯骑营在暗处,司马军在明处,并州军始终掌握着战场上的主动权,可如果越骑营和屯骑营一旦暴露之后,司马懿便会做出针对性的布置,在敌我兵力对比悬殊的情况下,整个战局便会陷入不利的境地。 但如果不救的话,骁骑营的情况就变得很危险了,在敌军的团团围困之下,能不能突出重围,将会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众谋士的建议是不能冒这个险,骁骑营虽然战力强悍,但却是长于速度和机动性,真正的正面对抗能力稍显不足,一旦被敌军重重包围,那么骁骑营的优势将很难发挥出来,如果把骁骑营折在了下桑,那可就玩大了。 就连桓范也不建议曹亮按兵不动,毕竟做为并州军三大骑兵主力的骁骑营,是绝对不容有失的,这次伏击的机会没有了,并州军还可以下次再找机会,但如果骁骑营没了,那可就真没了。 曹亮眉头微蹙,对他而言,这确实是一个艰难的决择,如果按照原定的计划,骁骑营将疲惫的司马军引入到东观伏击圈之中后,养精蓄锐的越骑营和屯骑营必然可以予敌以重创,曹亮把它定义为终极决战,完全早恰如其分的。 可现在骁骑营在下桑遭遇到了司马军的包围,这一意外的情况,将会彻底地打乱曹亮原有的布署。 不过曹亮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派援兵,让骁骑营自己突围,然后把司马军引入到东观去。 当然这个想法是要冒很大风险的,那就是骁骑营依靠自己的力量,能不能突围出来,曹亮也完全没有把握。 曹亮背负双手,来回地踱着步,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看得出他的内心在挣扎着,他也很清楚,他接下来的这个决定,将会决定骁骑营的生死,也将会决定整个并州之战的结果。 如果一步走错,那就是百步难回了。 但是风险和机遇永远都是并存的,如果错失了这次的机会,那么再想消灭司马懿,将会变得困难重重。 所以曹亮决定要拼一把了,他沉着地下令道“传令给骁骑营,按原定计划行事,不惜一切代价向东观突围,务必把司马军主力引入到东观伏击圈之中。” 众人皆沉默了,他们也清楚,接下来的战斗对于骁骑营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会将是一场生死之战,骁骑营面对七倍于己的敌军,能不能顺利突围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生死未卜啊 沉默了片刻,桓范首先道“那主公有没有考虑过如果骁骑营突围失败,全军覆灭的话,这将是并州军不可承受之重。” 曹亮神情冷峻,沉声地道“打仗哪有四平八稳的事,骁骑营这次遭遇困境,也正是考验他们的时候,我相信骁骑营的能力,他们是不会被困难给击倒的,真正的虎豹骑,永远不会屈服于敌人,纵然没有援兵,他们一样可以突围成功的” 第1374章 万万没想到 就在此时,旁边远远地传来一声的断喝“休伤我主” 司马师循声抬头望去,不禁是面带喜色,原来喊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其族弟司马班。 司马班是司马家族的远支庶脉,司马师上位之后,重用和提拨了不少司马家族的人,司马班也就顺势被提拨到了平虏将军的位置上,先前引军开路的,正是司马班。 中军遇到敌袭,司马班闻讯之后,第一时间就率着八千骑兵回援中军了,他赶到之时,正好遇到文鸯紧追着司马师不放,不禁是勃然大怒,怒喝了一声,拍马挥刀,就直取文鸯。 司马班身高九尺,长得膀大腰圆,矗在那儿,就如同是一座铁塔一般,膂力过人,光是一把大刀,就重达八十余斤,这一刀砍下来,势大力沉,有如泰山压顶。 他也是欺负文鸯身体瘦弱,一上来,就完全是力量碾压的方式,根本就不给文鸯喘息的机会。 文鸯从不惧怕这种蛮力型的大将,别看他们的招式势大力沉,但缺乏变化,只是一昧的狂砍猛砸,如果反应慢的人,很可能会中招,但是文鸯的身手极其敏捷灵活,想要砍中他,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的。 司马班这一刀砍下,文鸯也只是侧了侧身,就轻松地闪了过去,司马班看到文鸯这么轻松地就闪过自己势大力猛的一招,不禁是微感诧异,心想这黄口小儿身手真是不错。 不过司马班的招数可不止这一招,别的猛将一切砍出,招式用老,须得收回刀来再砍出去,司马班却是不用,他没等刀落下去呢,就突然地手一拧,将刀刃给横了过来,直接向文鸯的腰腹之间斩了过去。 这一变招,完全是出乎意料的,若非司马班膂力惊人,也断然使不出这一招,司马班正是凭借着这一令人防不胜防的招数,才在战场之上斩敌无数。 所以司马班对这一刀是充满着自信的,只要他将这一刀给砍出来,定可将文鸯给斩于马下。 但文鸯的反应极为敏捷,司马班这一刀虽然快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文鸯一个后仰,几乎平躺到了马背上,刀刃堪堪地从他的鼻尖之上飞掠而过,文鸯居然是毫发无伤。 司马班一愣,没想到这一刀也被他躲了过去,这可是他的杀手锏啊,这么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少年居然就这么轻易地闪过去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啊 不过司马班还有一个杀手锏,这一刀砍空之后,他立马手腕一拧,大刀回旋回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砍人,而是直奔文鸯座骑的马腿而去。 在战场上,战马不仅仅是将领的座骑,而且是将领的朋友和伙伴,战马的作用非常的大,它不仅可以保持强大的机动能力,而且在速度上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如果文鸯没有座骑的话,恐怕连司马师的身边都接近不了,更别说追着司马师满地跑了。 司马班这一刀非常的歹毒,他伤人不成,就想办法去伤马了,毕竟文鸯顾得过自己,绝对是顾不过战马的,只要砍断一条马腿,这战马也就彻底地废了,没了座骑的文鸯,还不是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司马班的嘴角,掠过一丝残酷的笑意,他的这“三把刀”,可是他的成名绝技了,光是那泰山压顶的那一招,都很少有人能招架得住,就算是躲过了第一招,接下来的横扫千军,躲过去的人就廖廖无几了,而第三招,至今仍是无人可以幸免,虽然看起来有些下作,难登大雅之堂,但战场之上,论得是成王败寇,只有赢了才是王者,管他用什么手段,管他卑鄙不卑鄙 司马班的这三刀,有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速度之快,让人真得很难反应过来,不过文鸯却是从容不迫,操纵雪影一个弹跳,向着一下子就窜出了三四尺,司马班虽然是斜劈了一刀,但是还是没有能够伤着文鸯。 这三刀下去,饶是司马班天生大力,但也累得他气喘吁吁,双臂有如灌了铅一般,这三刀,实在是太猛了,完全耗光了他的全部气力。 文鸯冷笑一声,看来司马班也就这三板斧了,三招不中,后续似乎就没什么手段了。文鸯拨回马头,挺枪直取司马班。 这个时候文鸯没有再继续地去追击司马师,而是想要快速地解决掉司马班这个狗皮膏药,否则在追击司马师的过程之中,司马班始终是一个威胁。 司马班三刀落空让他心里很不是什么滋味,但文鸯这时突然的反击,让他更是措手不及,按理说,文鸯已经从他的身边逃走了,理应继续地逃亡,躲开他再说,但文鸯却是不逃反而么起了反击,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司马班不敢硬接文鸯的这一枪,他所会的三招,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不过三招之下,也鲜有生还者,养成了司马班盲目自大的习惯,文鸯突然地反击,让他是措手不及,没法子招架,只能是侧身闪避。 但文鸯的枪是何速度,又如何能让他躲得过去,眼看着枪尖快如追风,司马班想躲,却没法子再躲开了,一枪被文鸯刺中了咽喉,当即就气绝身亡了。 司马师本以为司马班来援,可以轻松地搞定文鸯,所以他并没有继续逃跑,而是在一旁驻足观看。 可结果却是司马师万万没有想到的,司马班非但没有击杀对手,反倒是被人家给反杀了,而且文鸯就出了一招,干脆利落地就结束了战斗,这也太快了吧 看到文鸯如此生猛,司马师不禁是胆战心寒,还好两人厮杀的工夫,八千骑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了,省得司马师继续地夺路狂逃。 虽然说司马班已死,八千骑兵是群龙无首,但司马班底下,还是有着一大群的校尉司马呢,只是要来对付文鸯一个人,那怕他们在没有统一指挥权的情况,也足以轻易地将文鸯给困住了。 第1375章 又瞎一只眼 但文鸯岂是池中之物,又如何能轻易地被他们给困住,但见他在阵中左冲右突,所向无敌,连挑带刺,纵横驰骋,所到之处,挡者披靡,一口气竟然能刺翻了数百人,在司马军阵中六进七出,就如同是一匹脱缰的野马,那怕在司马军万人之中,亦无人能将其驯服。 文鸯的那条银枪,更好似一条刚刚出水的银龙,上下翻飞,快逾闪电,神出鬼没,变化多端,刺、拨、点、挑、扫,招招致命。 刚入阵之时,文鸯白衣白甲白马,如玉树临风,绝世出尘,一番厮杀之后,血染征袍,就连白马雪影上也是血痕斑斑,宛如桃花朵朵,煞是好看。 司马师此刻自然是无需再逃跑了,但依然是惊魂未定,毕竟刚才文鸯的追杀让他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若不是司马班救援及时,做了替死鬼,兴许司马师此时已经在赶往黄泉的路上了。 在看看此刻,数千人竟然也无法拿下文鸯,这不禁让司马师感叹,如此的勇将,居然不能为自己所用,真是可惜。 “此小将何人也”司马师问左右道。 周围的人纷纷地摇头,文鸯冲出来的时候十分的突然,又没有打旗号,自然没人知晓他是谁,不过司马军中还是有人认得文鸯的,以前文鸯曾经出战过,所以当时留心的人还是记得他的名字的。 “文俶文钦之子”司马师对文钦还是有一些印象的,想当年,文钦是骁骑营的一名校尉,在中军之中,也是一员赫赫有名的骁将,高平陵事件之后,跟随曹亮叛出了洛阳,后来担任了并州军骁骑营的将军,成为了曹亮手下的得力干将。 没想到这少年竟然会是文钦之子,果真是虎父无犬子,这些本该为朝廷为司马家效力的人,如今竟被曹亮网罗走了许多,真是让司马师羡慕嫉妒恨。 真是可惜啊,这么年轻就能拥有如此的战力,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吧,如果司马师能将其生擒,许之以高官厚禄,或许将来还有为自己所用的可能。 想到此处,司马师下令,不得伤害文鸯的性命,务必要将他生擒活捉。 这下可苦了那些围攻文鸯的司马军了,文鸯如此的悍勇,就算是想将他杀死也不是一件容易事的,如果想将其生擒,难度更是何其之高啊 但司马师的命令没有人敢去违抗,既然不许杀害文鸯,那他们也只能是手下留情了,尽可能地利用人多的优势,将文鸯给困住,他终有力竭的时候,等到他精疲力尽了,还不是手到擒来。 司马军不敢下死手了,这一下文鸯更是如鱼得水了,他在司马军阵中往来冲突,杀得对手人仰马翻,如入无人之境。 司马军既想要生擒文鸯,就采用了绊马索,试图来绊倒文鸯。 但雪影极其的灵敏,一遇到绊马索或陷坑之时,它便是敏捷地纵身一跃,便轻轻地跳过了障碍,反倒是身后的司马骑兵,纷纷中招,被绊马索给绊了,呼拉拉倒了一大片。 这些绊马索非但没有绊倒文鸯,反而是给他减轻了不少的负担,身后的追兵数量骤减。 文鸯在司马阵中进进出出,如果他想要突围的话,还是很轻松的事,但文鸯的目标是司马师,如果不能击杀司马师的话,那么他这次突袭,杀敌再多,也是无用之功。 所以在冲杀之余,文鸯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司马师,一直在暗暗地寻找机会,接近司马师,但此刻司马班的骑兵回援之后,司马师身边多了诸多的护卫,文鸯再想接近或偷袭司马师,困难就相当的大了。 就这么退走吗文鸯当然是不甘心的,毕竟司马师就近在咫尺,这恐怕也是击杀他的最好机会了,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就很难再等到了。 近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了,看来只有使用弓箭了,可是使用弓箭有一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距离太远,而司马师一直盯着这边,文鸯拈弓搭箭的时候,司马师便可以看得到,只要他事先做好防备,那怕文鸯箭术再高,也不可能射中司马师。 怎么办,司马师不是死靶子,想要射中他真得很不易啊 文鸯想来想去,突得心生一计,他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在司马兵长枪刺过来的时候,故意地松开了左脚的脚镫,整个身子向右侧翻滚了过去,与此同时,他将亮银枪扎在了地面之上,抽出了铁胎弓和一支白羽箭,除了右脚还悬挂在马镫之外,整个身子完全的倒悬了起来,拈弓搭箭,从马腹之下射出了一箭,然后在几乎落地的一瞬间,右手按着了亮银枪上,借势翻身坐起,拨起了长枪,还顺手刺翻了那个刚刚拿枪刺他的司马兵。 文鸯所有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有如行云流水,拿捏的恰到好处,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文鸯眼角的余光扫向了司马师,而那一支羽箭,也正好飞到了司马师的面门之处。 刚刚文鸯落马之时,司马军之中发出了一阵的欢呼之声,只要文鸯落马,他们就大功告成了。 司马师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鏖战了如此之久,才总算是将文鸯擒了下来,这少年,也太生猛了些吧,不过结果还是好的,他终于没有能够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可就在此时,司马师突然觉得一股寒意向他袭来,那分明就是死亡的气息,他悚然一惊,文鸯明明已经倒地了,而且附近没有任何的敌人,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气息呢 司马师损了一目之后,单眼的视力已经是大为减弱了,而且单眼的视野很窄,在距离判断上有严重的误差,他没有看到文鸯射箭的动作,所以无法提前做出防范,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那支箭已经射到了他的面前。 司马师下意识地去躲,但那支箭快逾闪电,不偏不倚地正好射中了他的右眼,司马师顿时眼前一团漆黑,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下去。 第1376章 突出重围 曹亮知道这次再想蒙混过关完全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干脆杀出去好了,他沉声地下令道“动手”自己当先一刀,朝着何济就砍了过去。 何济看到曹亮等人全是陌生人之后,早已心生警惕了,拨刀在手,此时曹亮杀了过来,他倒一点也不意外,拿刀一格,和曹亮战在了一处。 曹亮一动手,方布他们自然也都动了手,双方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曹亮并没有和吴军一决生死的想法,他率兵是且战且退,想要尽快地杀出吴军大营去。 但是何济的手下有两百人,此刻全力追杀,急切之下,曹亮一时难以脱身。 更麻烦的是,这边厮杀起来之后,其他各处的吴军也纷纷赶了过来,虽然曹亮他们穿得也是吴军的军服,但何济却是无人不识,这些士兵肯定是相助何济的,纷纷参与到追杀的行列。 何济一面率军与魏军厮杀,一面挂念诸葛瑾的安危,吩咐手下的人赶紧去大帐之内瞧瞧,诸葛瑾可曾安好 手下冲了进去,很快地又冲了出来,哭丧着脸喊道“大将军大将军被贼人所杀了” 何济顿时有如五雷轰顶,当他看到曹亮等人从帅帐之中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隐隐觉得不好了,尤其是方布带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布包下面隐约还有些血迹的时候,何济心里便是咯登了一下。 此时听到噩耗,何济顿时是声泪俱下,没想到自己才离开这么一小会,大将军就已经是身遭不测了,失职啊,这绝对是自己的失职 “这些贼人杀了大将军,一定不能让他们逃了,杀了他们”何济嘶声力竭地大喊着,诸葛瑾身死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军营。 整个的吴军军营顿时沸腾了,吴兵们个个目眦欲裂,眼珠子都红了,拼命地冲了上来,争着要为诸葛瑾报仇。 “杀了他们,为大将军报仇” “将他们碎尸万段,祭奠大将军之灵” 几乎所有的吴兵都围了上来,将曹亮他们团团围住,而且个个都好似拼命三郎一样,悍不畏死地往上冲,争先恐后地要为大将军报仇。 曹亮不禁是为之头疼,想必诸葛瑾平时在军中甚得人心,这些士兵为了给他报仇,激发出了至少比平时高出三倍的斗志,个个都如同疯癫了一般,那怕他身边有着方布这样的高手,一时之间,也难以脱困。 就在危急之时,忽然吴军大营西面火起,营内原本都是些易燃之物,风借火势,火助风威,很快整个大营就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这把火正是羊祜和杜预放的,他们原本在ei故意制造动静,吸引吴军出来,何济奉了诸葛瑾的命令,带人出营查探。羊祜和杜预兵少,自然不敢在一处逗留,喊上两声,折腾出一些动静,马上就换地方,何济扑了几次都扑了个空,最后只能是悻悻而退。 羊祜和杜预见吴兵退走,这才又放胆折了回来,想看看曹亮这边是何状况,却发现曹亮已经被吴兵团团包围了。 羊祜和杜预心急如焚,但他们手下只有五十来号人,就算是全部上去,也是难有作为,救不了曹亮,反倒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关键时刻,还是杜预心思活络,看到吴军大营四处无人,便率兵潜了进去,在上风口放起火来。 这把火确实救了曹亮一急,吴兵们看到大营火起,顿时便乱作了一团,曹亮精神一振,率兵冲杀了出去。 何济两眼发红,现在他眼里只有曹亮这个仇人,那顾得上什么起火,挥舞着长刀,拼了命地要斩杀曹亮。 方布看到曹亮被何济死缠着,连斩了两名吴兵之后,便赶去增援,一刀劈在了何济的后背上,结果了他。 何济一死,吴兵群龙无首,虽然是斗志不减,但没了主心骨,围攻的效率上自然是大打折扣。 这时留在营外策应的魏兵也杀了过来,和曹亮羊祜杜预一道,里应外合,总算是杀出一条血路,冲了出去。 摆脱了追兵之后,曹亮率领着队伍继续往西南而行,此时早已是日上三竿,大雾消散,登上一座山岗之后,发现吴军的追兵已经被甩在了身后,前面一望无际的平原,再无半个敌军的身影。 曹亮傲立于山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总算是突围而出了。 魏兵们也纷纷地卧倒在地,经过这一夜的恶战,众人皆是精疲力竭,此刻松懈下来,自然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在敌人的重重围困之下,能安然突围而出,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而且曹亮不光是成功地实现了突围,还顺手捎带了吴军主将的首级,这绝对堪称是意外之喜了。 经历了一番生死之战,羊祜和杜预也是暗自庆幸,无数的魏军袍泽都没有活着看到太阳,他们经历九死一生,能够幸存下来,确实已经是幸事了。 战场的残酷,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谁都无法想象出来,这一夜的生死之战,必然会让他们受益良多,学得许多重要的东西。 曹亮让军士们原地休息,吃点干粮喝点水,就算是突出了重围,谁也不知道战斗还会不会再次降临,所以保持战斗戒备状态不可有所松懈。 这里差不多已经是和夏侯玄以及其他诸将约定的会合地点,可是曹亮茫然四顾,发现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周围数里之内,竟然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曹亮心里突地一沉,难道夏侯玄他们真的没有突出来吗三万魏军,就这么的全军覆灭了 如果是这样,那绝对将是魏军史无前例的大惨败,就算自己侥幸斩杀了诸葛瑾,也无法挽回如此沉重的损失。 曹亮心有不甘,极目向四周眺望,希望可以看到夏侯玄或者是文钦、邓艾等人的身影。 这时候,地平线方向出现了一支军队的身影,原地休息的军士们顿时紧张了起来,纷纷地拿起来武器,严阵以待。 第1377章 肠子都悔青了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东至魏县,西至涉县,除了将这些城池强化成为要塞堡垒之外,而且在这些城池之间,纵横交错地深挖壕堑,以阻挡骑兵的进攻。 单纯地来守邺城,其实是比较危险的,一旦邺城被围,内外交通断绝,城中人心惶恐,势必难以久守,而强化邺城外围的防御,拒敌于百里之外,这样邺城防守的弹性就大。 而且钟会以邺城为中心,打造了一条从信都通往河内的联结通道,中途的南宫、经县、平乡、巨鹿、广平、曲梁诸城,也将成为这条防御路线上的重要的几环。 简而言之,整个冀州的防御网络,呈一个巨大的丁字形。 虽然说冀州的军队人数众多,但是只能是各守一城,在数百里的跨度之内,是很难做的互相救援的,因为一旦冀州军离开城池,很可能就会遭到并州骑兵的截杀追击,步兵没有任何的速度可言,一旦被敌人骑兵给咬住,是很难脱身的。 所以,钟会把北线的防御交给吕昭,而自己则亲自负责邺城的防御,他深知,一旦战争开始,冀州将会被割裂成两个部分,甚至若干个部分,到时候,谁也指望不上谁,只能是各凭本事了。 吕昭对钟会的这个安排基本是比较满意的,说实话,在钟会到来之前,吕昭原本是冀州的一把手,大小事务皆是吕昭说了算,但钟会突然地凌驾在他的头上,让平时颐气指使惯了的吕昭很是不适应,甚至对司马师是颇多怨念。 要知道,吕昭可是实打实的司马氏嫡系,数次进攻并州,他格外的卖力,对司马家也是忠心耿耿,按理说,他的冀州掌军为政,也没有什么过错,就不知道司马师为何对他不信任,居然会派钟会前来都督三军,总揽冀州的军务。 说实话,吕昭对钟会并不感冒,这个毛头小子除了会写点文章,能写一手好字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优点了,之前也没听过他带过兵打过仗,只是在司马懿父子身边当过幕僚,看来还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跟司马师拉好关系,就连河北都督这样位高权重的职位都可以轻易地搞到手。 一山容不得二虎,吕昭甚至比较担心钟会到来之后,会刻意地排挤自己,将冀州的军政大权把紧紧地抓在手中,让了靠边站。 不过接触之后,吕昭觉得自己的担忧还是多余的,钟会虽然身为都督,但却没有什么架子,对吕昭也是比较尊重,涉及到冀州防务的问题,钟会往往会首先和吕昭进行商量。 甚至钟会还主动地表示,自己有领军打仗方面经验有所欠缺,而吕昭是魏国的元老级别的将领,带兵经验丰富,希望可以得到他的指教。 甭管是不是客套话,反正吕昭还是比较受用的,对钟会的感观是大为改变。 此次钟会将冀州北线的防御任务交待给了他,让吕昭更是大为兴奋,这次划归到他麾下的军队有十五万人之多,吕昭虽然身为镇北将军冀州牧,但还真没有统帅过这么多的人,钟会对他委以重任,吕昭的成就感特别的强,对待这个任务也是兢兢业业,丝毫也不曾懈怠。 钟会暗暗发笑,他来冀州之前,就曾听人说过吕昭这个人喜欢戴高帽子,吹捧他几句就能让他俯首贴耳,为自己所用。 现在冀州的局势危急,正是用人之际,钟会可不希望争权夺利把冀州的局面搞得一团糟,所以适当的保持低姿态有助于缓和他与吕昭之间有些紧张的关系。 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在前往冀州之前,司马师就曾叮嘱过他,要他和吕昭保持好关系,齐心协力守住冀州。 钟会清楚,自己的到来必然会影响到吕昭在冀州的地位,原本他是冀州的一把手,但现在职务虽然没有变,但朝廷派遣一个更大官空降到了他头上,吕昭的心情自然是不爽的。 在吕昭看来,朝廷完全没有设置河北都督的必要,就算要设这个官职,自己理应也是第一人选才是,没理由派一个完全没有打仗经验的人来担任这个职务。 所以钟会很聪明地选择了以示弱的方式向吕昭示好,借此而赢得吕昭的信任,这样他的冀州的许多举动和安排也就少了一些掣肘,办起事来也就方便的多。 至于将冀州北部的防御全部交给吕昭负责一事,并不代表钟会将手中的权力心甘情愿地让出去,而是他一个迫不得已的办法,因为冀州南北相距比较远,数百里的路程,一旦打起仗来,指挥确实是一个大问题,钟会不可能坐镇邺城就能将北部防线的事处理的井井有条。 所以北线的防御必然另行安排人来指挥,而冀州境内,最合适的人选也莫过于吕昭了。 吕昭在冀州任职多年,对冀州的地理状况是十分了解的,而且他作战经验极为丰富,完全可以胜任此职。 将北线的防御交给吕昭,吕昭满意的同时,钟会也可以抽出手来,去布署邺城的防御圈,冀州地域广阔,钟会如果一直呆在邺城的话,对北线则是鞭长莫及。 与其无法辖制,倒还不如将北线的防务全部交给吕昭来处理,这样钟会可以专心致志地搞好邺城的防务。 不过吕昭所执行的也是具体的事务而已,战略层面上的事,还是由钟会说了算,而且还需要上报给司马师来批准,吕昭完全没有更改的权力。 除了南北一带一圈的防御重心之外,钟会还重点安排了重兵去把守太行山的各条陉道,固然幽州的并州军是防范的重点,但来自并州方面的威胁也不容小视,如果冀州军集重兵与南下的并州进行决战的时候,被西面杀出来的并州军在背后捅上一刀,那形势可不大妙啊。 所以钟会特意地派兵加强了井陉关、滏口陉、白陉这些太行陉道 第1378章 永夜 司马军惨败的结局已经是不可逆转了,全线撤退的命令一下,各营各部的兵马蜂拥而退,不等并州军杀来,他们就已经自相践踏,场面是混乱不堪了。 胡奋和陈骞也接到了撤退命令,由于他们还不知道司马师受伤的事,所以对这个命令没有丝毫的质疑,更何况他们和越骑营屯骑营交战,占不到任何的便宜,反倒是在越骑营和屯骑营的冲击之下,损失惨重。 尽管司马军在数量上占据着优势,装备上也和并州军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交起手来,战力上却是有着明显的差距的,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战斗能力,并州骑兵完全处于一种碾压似的地位,胡奋和陈骞原本还是信心满满地率军出击呢,可是一交手,却处处遭到了并州军的压制,战局呈现一边倒的态势,这不禁让胡奋和陈骞涌起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司马军抄袭并州军的装备,仿造的终归是仿造的,那怕做得再高仿,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真正上了战场之后才发现,这差距真是天壤之别。 他们的担任的任务是阻击和断后,掩护司马师的主力部队撤离,所以那怕战况再艰难,胡奋和陈骞也得咬牙坚持下去。 此刻接到了撤退的命令,胡奋和陈骞倒是如释重负,赶紧地下令全线撤退。 本身他们就是断后和阻击的军队,此刻他们撤离,自然无人给他们做掩护了,并州军趁胜而进,大举掩杀,让司马军蒙受了更大的损失。 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损失不损失的问题了,能不能突出并州军的重重包围,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时候,天色黑了下来,夜幕降临了,但司马军一刻也不敢停歇,疯狂地向东逃窜而去。 钟会清楚,现在并州军多路出击,他如果继续按原先的方案多路阻击的话,大多数的军队都会被拖在战场上,而这些阻击的部队,生还的机率也是非常小的,所以干脆他放弃阻击,所有的军队全部撤退。 这就好比是草原上的羊群,在狼群来袭的时候,他们不可能做任何有效的抵抗,只能是撒开蹄子玩命地逃跑,最终进入狼腹的,终究是少数的羊,羊群之中大部分的羊还是有机会逃出狼爪的。 钟会现在采用的手段,也就是断尾求生,舍小保大,并州军是狼,他们终究是要吃羊的,那就索性让他吃,谁被吃掉只能是说谁的运气不好,剩下幸运的人则可以逃出生天。 天亮的时候,司马军大部已经逃到了真定一带,胡奋、陈骞和胡烈等人均已经撤到了真定,与司马军主力部会合,不过各营人马伤亡也是极为惨重的,粗略地估计一下,损失了将近一半的人马。 还好并州军的追击已经停止了,司马军这时总算也能喘口气了,连续的作战,让他们是疲惫不堪。 钟会下令全军在真定稍作休整,将损失超过一半以上的部队临时整编,这样也好形成战斗力,否则各营各部缺员甚多,空有番号而无兵员,真正再战起来,完全是不堪一击。 尽管此时司马军的状态,整合起来也未必能有多大的战力,但总比一盘散沙的要强。 钟会安排好之后,便向司马师禀明了状况。 此时的司马师,已经被安顿在了一辆有车厢的马车内,服过草药之后,伤痛已经大为减轻,只不过就算是扁鹊重生,华陀再世,司马师这只眼睛也是保不住了,双目失明的结果已经是无可逆转,注定他的余生,只能是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度过了。 钟会将撤军的情况禀报了司马师,并道“大将军,此地也非久留之地,并州军暂止退兵,随时会攻来,我军应当速速南下,赶往阳平与三公子会合,方为上策。” 这个建议钟会之前就跟司马师提过,此次再度跟司马师提起,只是为确认一下,司马师授权给钟会临时掌管军权,钟会也不敢擅作主张,在大方向上,还得由司马师来拿主意。 司马师半晌没吭声,忽然间问了一句“天亮了吗” 钟会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司马师双目失明,再也看不到光亮了,他心头不禁有些黯然,在他的印象之中,司马师可算得上一代雄主,雄才大略,有帝王之资,没想到竟然两次被人刺瞎眼睛,是时运不济,还是命运多舛是两次意外还是宿命注定,总之结局令人扼腕。 “天已经亮了,此刻正是日出之时。” 司马师轻噢了一声,道“红日初升,又是新的一天,只可惜这一切都与某无关了,士季,某将兵权付于你,就是要你便宜行事,这些计划,你确定之后,只管执行便是,无需再向某请示。” 司马师的言语之中,透着无尽的萧瑟和悲凉,那怕他曾经心气再高,现在也完全地被现实所打败了,此刻的他心如槁木,万念俱灰,甚至连军国大事,都提不起半点的兴趣。 钟会知道司马师一时难以承受这种打击,情绪低落也是正常的事,只不过从此失明的司马师能不能振作起来,这恐怕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毕竟从此他就是一个瞎子,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了,执掌天下,没有一双锐利的双眼,又如何来行事 钟会也没有过多的打扰司马师,毕竟司马师的这个心结,暂时还无法解开,只能等到回到洛阳之后再做宽解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撤军的事。 现在并州军没有追来,并不等于他们就此放弃了追击,等到并州军休整完毕,一定会卷土重来,再次对司马军发起进攻的。 十二万的司马军,折损了接近一半,只剩下了六万左右的人了,如此兵力,恐怕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必须要尽快地南下,撤离到安全地带,这样才能保万事大吉。 钟会即刻下令,司马军火速启程,赶往了阳平郡,欲同司马伷的军队相会合,至于下一步的行动,则要等到了阳平之后,再做定夺。 第1379章 明知是火坑也得往里面跳啊 天亮的时候,陈泰被林间叽叽喳喳的鸟儿给吵醒了,他舐了舐干裂的嘴唇,整个喉咙如看了火一般,干渴难耐。 已经一天多的时间滴水未进了,不光是陈泰,整个被困在白鹿山上的司马军都是干渴无比。 白鹿山就是一片绝地,山上没有任何的水源,那怕就是连一个最普通的泉眼也没有,司马军发疯似地去挖井,可惜掘地都有数丈之深了,最多也只挖到了些潮湿的土壤,连一滴水也没有找到。 人或许能坚持三天不吃饭,但却不能一天不喝水,司马军被困在山上,已经快两天的时间了,人人嗓子都冒了烟,如果再找不到水源的话,这四万多的大军,就会活活地渴死。 干渴难耐的司马兵只能去嚼树根吃树叶,可树根树叶不但苦涩无比,而且里面也没有多少的水分,根本就解决不了缺水的问题。 陈泰向东面瞭望,但是山下除了并州军的旗帜和队伍之外,压根儿就看不到司马军的援兵。 真定距这儿也不过才几十里的路程,如果司马师派遣援兵的话,很快就可以抵达,但直到现在,都看不到援兵的踪影,陈泰心中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难道说司马师根本就没派援兵来还是半路之上遭到了并州军的阻击,援军无法抵达了 不管是哪种结果,对陈泰以及被围困在白鹿山上的司马军来说,都是灾难性的,按照现在司马军的缺水状态,最多也就在支撑一天时间,不突围的话,只能是坐以待毙。 可是突围的话,那跟送死也没有什么分别,山下的并州军严阵以待,将白鹿山围得如铁桶一般,此刻司马军极为疲惫,以这种状态,想要突破并州军的重重围困,又何其之难 陈泰仰望着天空,他多么的渴望此刻能降下一场大雨来,但此刻的天空睛空万里,就连一片云彩都看不到,又怎么可能会降雨呢。 而且老天爷偏偏地和他来作对,刚刚早上,就已经是骄阳似火,酷热难耐了,这样的天气,身体上的水分流失的更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整支军队。 陈泰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是继续等待援兵的到来还是强行突围,可不管是怎样的选择,恐怕都是一条不归路啊 这时,有人突然惊呼“着火了”陈泰循声望了过去,果然看到山下的树林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显然这是并州军故意纵的火,火势蔓延的很快,从山脚已经一路向山上烧了过来,火舌汹涌,浓烟滚滚,已经将整座的白鹿山笼罩在了烟雾之中。 并州军放火并不是从一面放的,而四面八方同时点的火,白鹿山上的植被非常的茂盛,除了树林之外,还有大量的灌木丛,一旦火起,漫山遍野都沦为了火海。 本来已经因为缺水而人心惶惶的司马军,此刻更是乱作了一团,谁也清楚,这火势一旦烧到了山顶,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直接就被烈火给烧成了灰烬。 “将军,赶紧突围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身边的人都纷纷去劝说陈泰,如此满山遍野的火海,根本就不可能扑得灭,而且就算是扑得灭,山上的植被也差不多都快被烧光了,本来还指望着嚼点叶子挤出点水分呢,这下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泯灭了,再不走可真就得迟了。 陈泰也清楚现在的局面非常的危急,如果继续困守白鹿山的话,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他立刻下令,所有军队,朝山下突围。 至于突围点的选择,自然是火势小的地方,并州军虽然四面放火,但由于风向的关系,上风处的火势极其凶猛,司马军自然不敢在这个方向突围,他们也只能选择从下风处进行突围。 羊祜在放火的时候,就早已经做好准备,早晨的时候,羊祜刚刚接到了鹿泉方面的战报,司马军的援兵已经被击退了,并州军大获全胜,斩杀俘虏司马军近六万人。 援兵没了,白鹿山的司马军就成为了瓮中之鳖,羊祜和杜预、牵弘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陈泰给收拾了,陈寨暂时还不准备突围,那就逼他突围。 放火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白鹿山上树木丛生,植被茂盛,一旦火起,根本就难以扑救,而且放火之后,也很容易控制司马军的突围方向,司马军想要穿过火场,肯定无法选择火势凶猛的上风口,而必然要选择火势相对较小的下风口,并州军完全可以集结重兵,在下风口对司马军的围追堵截。 羊祜的胃口可不止是获得一场胜利,而是要干净彻底地将这支司马军全部消灭,一个漏网之鱼也甭想逃掉。 在放火之前,并州军就已经全部地布署到位了,他们抢占了全部的有利地形,形成了数道的封锁线,张网以待,就等着司马军前来了。 陈泰也清楚,此时突围,就等于是往并州军的圈套里钻,但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明知道是圈套,明知道是火坑,他现在也得硬着头皮往里面跳了。 司马军蜂拥下山,有如决堤的洪水一样,从山下冲了下去,那怕前面有一片火场,也无法阻挡他们的攻势,司马军踩踏着火场的余烬,疯狂地向前扑去。 此刻的白鹿山,已经成为了一座人间炼狱,烈火腾腾,浓烟滚滚,迟早一步,都有可能葬身火海。 至于山下究竟藏着多少未知的凶险,有多少的圈套和陷井等着他们,这个时候司马军已经顾不得考虑这么多了,先解决掉眼前的燃眉之急再说,至于山下的圈套,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穿越了一大片的火场之后,司马兵的突前队伍个个的烟熏火燎,浓烟都呛得他们双眼红肿,不住地咳了起来。 还没有来得及庆幸自己逃离了火海,前面突然地一排箭矢就密集地射来过来,司马兵纷纷中箭,倒地了一大片的人。 第1380章 降者如云 司马军的士卒确实很苦逼,他们为了逃避并州军的截杀,逃到了一座山上,本以依靠险要的地势,可以坚守到援兵的到来,但上了山才发现,这山上竟然连一处水源都没有,四万多人被困在山上,光是渴就能把他们给渴死了。 想突围吧,并州军又在白鹿山的四周放火,他们好不容易突破火场,却倒在了并州军的弓弩之下,压根儿就找不到任何的逃生之路。 最悲催的当属陈泰了,司马师让他率兵攻打井陉关,本来就是让他充当诱饵的角色,想把并州军的主力给引出来,只可惜并州军这条鱼太大了,也太生猛了,活生生地把他这个诱饵给吞了下去,陈泰现在是陷入了绝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面对并州军的重重围困,陈泰也是无可奈何的,论战力,司马军本身就是和并州军有一定差距的,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这种差距又是被无限地放大了,所以以现在双方的实力的对比,司马军想要突出重围,几乎是比登天还难。 司马军已经完全的乱了阵脚,四面八方似乎都是并州军的伏兵,这些司马兵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冲了,只能是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地乱冲乱撞,试图在混乱之中杀出一条生路来。 但这又谈何容易,并州军精心地布置了这一道道的防线,就是针对司马军所设计的,羊祜的要求是务必不让任何一个人漏网,所以并州军防御网设置的非常紧密,就连寻常的围三阙一的手段都不曾采用。 围三阙一是正常情况下一种围攻敌军的战术,就是为了防止敌人负隅顽抗,故意地放他们一条生路,这样就可以瓦解敌军的斗志,轻易地攻破敌军的防御。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被围困的军队最有可能激发出绝地救生的斗志来,做困兽之斗,所以围困敌军通常都不会把敌军给逼入到绝境。 但此刻羊祜就是要把司马军给逼入到绝境,而且羊祜的胃口甚大,不但要消灭这支司马军,而且一个不差的完成全歼,就连一个漏网之鱼也不放过,上至领军的将军陈泰,下至普通的士卒,统统消灭。 不得不说羊祜的一手非常的狠,在双方兵力差不多相等的情况之下,想要达到这样的战绩,一般的人,还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羊祜非但敢想,而且敢做,他从围困白鹿山到火烧白鹿山,逼着陈泰往他的伏击圈里钻,这个计划到目前进行的十分顺利,完全符合羊祜的预期。 羊祜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地进行伏击,就是他掐准了司马军的命脉,如果说陈泰前天在白鹿山下遭遇到阻击时,没有轻易地上山而是选择强行地向东突围,或许羊祜还真不敢全力以赴地谋求全歼,很可能会放陈泰一条生路,追歼掉其大部人马,就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陈泰放弃了突围的机会,转而登上了白鹿山,试图凭险据守,以待援兵。 但陈泰殊不知这个时候已经步入了羊祜的圈套之中,羊祜前不拦后不截的,偏偏在白鹿山的附近率兵对陈泰进行阻击,很显然,这个白鹿山就是羊祜的请君入瓮,陈泰自为以得计,结果却是掉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井之中。 四万多的司马军在数量上绝不是一个小数目,每日的粮食和饮水消耗都是一个庞大的数目,或许干粮的短缺并不太算什么困难,就算是饿上三两天,也是能坚持住的。 可是缺水却是一个无法克服的情况,只要一天不喝水,人就干渴难耐了,如果两天不喝水,人就趋于崩溃,再多上两天,只怕已经被活活地渴死了。 所以羊祜对这些趋于崩溃的司马兵丝毫没有把他们当做是困兽,撑死也就是一只饿羊,几乎没有多少的反抗之力。 果然事实和羊祜预估的完全一样,司马军被困于白鹿山上,缺水两天,早已是斗志涣散军心瓦解,战斗能力已经跌落到了低谷,这样的一支军队,又怎么能和养精蓄锐斗志旺盛的并州军有得一拼呢,所以,羊祜根本就无惧司马军做困兽之斗,他要的就是一场完胜。 射声营和左卫营也是全力以赴配合羊祜的行动,他们和步兵营一道,在白鹿山下,布起了天罗地网,陈泰想要率众突围门都没有 按理说陈泰也是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可惜落到了如此的地步,饶他就是孙武再世,吴起重生,也没有了翻盘的机会,看看手下这些将士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陈泰也是一脸的无奈,败局已经是注定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冲出并州军的包围圈,活下多少的算多少。 这时候,并州军那边有人站出来进行喊话了“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司马师已经调头南逃了,你们指望的援兵没有了,想活命的赶紧缴械投降,迟则死路一条” 本来已经处于犹豫之中的司马兵一听投降可以免死,立刻扔掉武器,缴械投降了,他们先前之所以处于犹豫之中,是因为不确定并州军对待俘虏的态度,万一并州军也像白起那样去坑杀战俘,那倒还不如战死疆场,死得更壮烈一些。 但此刻并州军的喊话完全瓦解了司马军最后的抵抗意志,尽管谁也无法去保证并州军喊话内容的真实可靠,但到了这个关头,他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横竖是死路一条,或许投降并州军还真有一线生死呢,既然并州军能喊出这样的口号,想必也不一定全是骗人的,他们投降也算是赌一把,赌注就是自己的性命,也许赌对了呢 人的从众心理十分的严重,只要有一个开头的,后面的人就是从者如云了。 先前只是有一些零散的司马军投降,但他们投降之后,也确实保住了性命,所以后面的司马军一看,还是有一条生存之路啊,于是降者如云。 第1381章 含笑自刎 其实投降也是一种最为无奈的选择,陈泰所率的这支军队,可不是冀州军那些新近招募的新兵,这些兵源,大多是来自洛阳和司州豫州一带的,他们的投降,就意味着将会和亲人永隔,难以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更为重要的是,降兵的家属往往会受到株连,一人犯罪,全家连坐,这种制度也让上了战场的士兵往往会三思而后行,所以不到万逼无奈的地步,没有人会轻易而举去投降的。 现在司马军降者如云,其实也是对战局绝望的缘故,降者可以免死,不降者注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保命要紧,至于家人会不会受牵连,不是他们不考虑,而是实在顾不上了。 毕竟家人受到了株连,最多也就是流放边郡,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他们这边不投降的话,实在是要掉脑袋的。 最先投降的司马兵莫过于那些双亲亡故没有亲人羁拌的,他们不会有什么思想负担,这些人光棍一条,官府就是想要连坐,也没法子去追究。 所以这些人一看到形势不妙,不想白白的枉送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很光棍地站了出来,缴获投降了。 至于那些有亲人的士卒,内心之中也必然是有一番挣扎的,只不过挣扎之后的结果,还是想要保命为主,所以投降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纠结犹豫过后,还是加入到了投降的行列之中。 大势所趋之下,陈泰就算想要阻止,也是无济于事了,陈泰身为将军,在平时的时候,完全可以做到令行禁止,但现在这些司马军都准备投降了,自然不再受陈泰的约束,自然也无人再听从他的命令。 当然,陈泰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当他身边的亲随请求陈泰下令制止司马军的投降举动时,陈泰只是苦笑了一声,却无动于衷。 现在他的命令,对这些士卒还有约束力吗显然是没有的,所以陈泰干脆闭口不言,省得浪费唾沫。 大势已去,陈泰却没法像普通的士兵那样缴械投降,毕竟陈氏家族在朝廷之中有着显赫的地位,陈泰无法让自己苟且偷生而让家族蒙难。 陈氏家族如今的地位可是陈家历代先祖通过不懈的努力创造出来的,尤其是陈泰的父亲陈群,功勋卓著,深得曹操和曹丕的信任,也让陈氏和司马氏、荀氏一样,成为天下声名显赫的一流士族。 如果陈泰就此投降曹亮的话,那么陈氏家族的荣光也就到此为止了,司马师表面上宽宏大量,但陈泰深知他却是一个外宽内忌之人。 卫瓘降敌之后,司马师表面上没有追究,但事后卫家却遭到了司马师的清算,卫瓘的弟弟卫实被查出贪墨钱粮的罪责,全家流配千里,卫实也死于了流徙途中。 至于卫瓘的几个儿子,都遭到了贬斥,或被查实了营私舞弊的罪名而锒铛入狱,或者明升暗降,被调离了实权的部门,只能干些无足轻重的差事,整个卫家,活得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祸延三族。 陈泰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子侄被刻意地针对,不想让陈氏历代先祖创造的辉煌就此没落,如果能以自己一人之血,来继续陈家的地位和兴盛,陈泰觉得自己死得其所了。 当然陈泰也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既然不愿投降,那就还是要想办法逃出去,现在场面如此的混乱不堪,倒是给了陈泰一些机会。 陈泰的身边,多少还是有些死忠的部下的,至少那些陈家的部曲,是百分之百地效忠于陈泰,他们拼死也要保护好陈泰的安全,拼死也要给陈泰杀出一条的血路。 但羊祜又怎么可能让陈泰轻易地走脱呢,并州军前后至少也布置了四五道的封锁线,而且在一些关口之处,还设有岗哨,完全封死了陈泰逃亡的路径。 尽管陈泰身边有好几百人的死士,悍不畏死地给陈泰挡刀开路,但面对并州军的层层封锁线,这些死士终究力量还是太薄弱了,他们可以冲破一道两道的封锁,但前方冲还有杀之不尽的并州军向他们蜂拥涌了过来,血战到最后,陈泰的身边再无一人了。 而陈泰身上也是多处负伤,血迹斑斑,被并州军所围在了一棵大树之下,他凄然地一笑,弃掉了手中的长枪,拨出了腰间佩着的环首刀,横要了自己的脖子上。 “玄伯兄,你又何苦如此”羊祜纵马赶来过来,看到陈泰欲挥刀自刎,张口便劝道。 以前同朝为臣,羊祜和陈泰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的,尽管陈泰出仕比羊祜早的多,家世地位也远在羊家之上,不过双方还算是点头之交,只不过现在各为其主,战场之上相见,手下难以容情。 陈泰看到羊祜亲至,苦笑了一声,道“战场之上,成王败寇,世之常理,今日某败于你之手,亦是无话可说,某这颗人头,就送你邀功请赏吧。” 羊祜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司马氏篡权夺位,其狼子野心,路人皆之,陈家世代忠良,玄伯兄又何苦为司马家枉送性命我主曹亮,乃宗室之后,讨逆除贼,天下归心,玄伯兄何不下马归顺,匡扶魏室,共襄大事。” 陈泰神色一黯,司马师和曹亮之争,说到底还是魏国内部的权力之争,双方各自奉自己为正统,竖起讨逆伐贼的旗号,但究竟谁是正统谁是篡逆,估计也只有通过战争来决定了,成者就是王侯,败者就是逆寇,因为历史从来都是强者书写的。 陈泰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整个陈家的利益已经同司马家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泰所肩负的,不仅仅只是他自己的性命,而且还有家族的荣辱兴衰,陈泰不愿自己苟且偷生而让家族蒙难。 所以陈泰没有再多说什么,冲着羊祜微微地一笑,将横在颈间的环首刀用力地一抹 第1382章 浮蚍撼树 羊祜轻声地一叹,他也没有想到陈泰竟然是这样毅然决然地自尽了,原本他还计划着说服陈泰归降,让曹亮的帐下,又添一员虎将呢。 别看陈泰这一战败得如此之惨,其实陈泰是一位极其卓越的大将,羊祜自认为陈泰的水平和能力绝对不会在自己之下的,之所以吃败仗,只不过是跟错了人而已,或者说他生不逢时,碰到了不该碰的对手,所以陈泰的才华才会被埋没,才会葬身于白鹿山下。 羊祜扼腕而叹,如果陈泰当初选择是跟随曹亮而不是忠于司马师的话,或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以陈泰的能力,在曹亮的帐下,亦不失大将之位。 可惜的是,没有这种如果,站错了队,就要付出站错队的代价,战场之上,永远是铁血无情的,那怕是父子兄弟,站到了敌对阵营,一样也难逃刀兵之难。 羊祜下令将陈泰的尸体收殓了,禀明曹亮之后,予以厚葬,相识一场,羊祜也不可能让他暴尸荒野。 陈泰死后,整个战局更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大量的司马军纷纷投降,已经很少有再进行顽抗的人了,毕竟像陈泰这样慷然赴死的人还是极少数。 司马军总计四万五千多人,投降的倒有四万多,整场战斗,伤亡的人数也并不太多,只有四五千人,其中还有一半左右的人是非战斗减员或死在了火场之中,被弓弩射杀的人,只有三两千。 步兵三营押解着这些降兵前往鹿泉与并州军骑兵相会合,鹿泉一战之中,并州骑兵的收获更大,共歼敌六万余人,不过俘虏的人数倒和步兵三营差不太多,都是四万人左右,这场战役,并州军共歼敌十万人,其中光是俘虏就达到了八万,可谓是一场极其辉煌的大胜。 各路报捷的文书如雪片般地涌向了曹亮的中军大帐,裴秀、傅玄、鲁芝等人是有得忙了,他们紧张地做着统计汇总,将战役的实时消息,禀报给曹亮。 前线的战况都进行的有条不紊,各营是捷报频传,胜利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裴秀等人虽然忙得是手忙脚乱,但脸上却洋溢着微笑,这是一场久违的大胜啊,这一役不但将彻底地扭转冀州的局势,也对天下大势产生深远的影响,在并州军和司马军这场持久的较量之中,胜负的天平也似乎朝着并州军这边倾斜过来。 曹亮的脸色却是异常的平静,古井无波,他接过一份份已经整理好的战报,仔细地翻阅着,但脸上似乎没有任何异样的变化,无悲也无喜,淡然从之。 只有读到文鸯射瞎司马师右眼的时候,曹亮才微微露出些惊异之色。司马师早些年出征淮南的时候,被诸葛恪的一个部下射瞎了一只眼,那一次原本是司马师准备要算计曹亮的,但天算不如人算,被一流矢射瞎了左眼,也算是倒楣之极。 瞎掉了左眼,司马师还有右眼,这似乎对司马师也没有什么大太的影响,他照样可以谋夺大权,照样可以废帝另立,照样可以统兵打仗,唯一受影响的,恐怕就是司马师的形象了,戴着一只黑眼罩的司马师看起来凶狠残酷得多,让人面对司马师的时候,常常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回文鸯射瞎了司马师的右眼,司马师彻底地双目失明,全瞎了,这个结果,还真是让曹亮有些意外 根据战报显示,当时文鸯距离司马师没有一百步也有九十步,司马师的眼可比一片杨树叶难射的多,文鸯的射术,真得到了百步穿杨的地步,但树叶是死的,人是活的,文鸯的这一箭,还真有一些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这一箭,是文鸯的幸运,从此他必将扬名于天下,亦或是司马师的不幸,在他的有生之年里,必将与黑夜相伴,再也看不到光明了。 曹亮和司马师做了十几年的对手,从曹亮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和司马师结下了深仇大恨,双方敌对了十几年,曹亮从一个小小的羽林郎成为了执掌并幽二州的一镇诸侯,而司马师也从世家公子成为了权倾天下的大将军,地位变了,但两人之间的仇怨,却丝毫未减,都恐怕时时刻刻心心念念要置对方于死地。 这次文鸯虽然没有如历史这之中搞死司马师,但能让司马师双瞎眼,也让曹亮比较满意了,纵然司马师保住了性命,但从此双目失明,一个瞎子,还能执掌天下的兵马大权吗 曹亮微微的一笑,一个属于司马师的时代行将结束了,不,一个属于司马家族的时代将要结束了,冀州之战的结果,必将彻底地摧毁司马氏篡权夺位的狼子野心,这天下权柄,距离司马家是越来越远了,司马晋代魏的历史,将不会再重演。 这次的冀州之战,是曹亮和司马氏之间的一次大决战,并州军以歼敌二十余万的结果,取得了史无前例的辉煌大胜,司马师恐怕是一个最为绝望的人,不仅仅只是双目失明,而且他所有的希望都被泯灭了,再没有了翻盘的机会,这天下,或许真得没有机会再姓司马了。 冀州之战的胜利,使得曹亮将并州、幽州、冀州连成了一片,他的势力更加地空前庞大了,整个黄河之北,尽入囊中,曹魏的半壁江山,都已经握到了曹亮的手中。 曹亮当然不仅仅满足于掌控河北之地,掌控这半壁江山,他要做的,是乘胜追击,将司马氏彻底地打倒,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遥想当初,曹亮以一个小小的羽林郎的地位,对庞大的司马家族只能是去仰视,他就如同是浮蚍一般,想要去撼动司马家的这棵大树,在许多人的眼里,这或许是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事,但有志者事竟成,曹亮以永不放弃的态度,一个一个脚印,坚实而有力地行进着,终于打倒了这个庞然大物。 第1383章 扩编 但从此曹亮就可以一马平川,高枕无忧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别人或许对这次的冀州大捷欢欣鼓舞,兴高采烈,但曹亮却是一脸的淡漠,古井无波,倒不是说这次大胜不可喜可贺,而是曹亮始终保持着戒骄戒躁谨慎有余的心态,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诚然司马师这一次败了,但并不意味着曹亮便可以马踏中原,唾手可得天下了,司马氏还拥有着黄河以南的司州、青州、兖州、豫州、徐州,还拥有着重兵坐镇的淮南和雍凉,也就是说,司马氏还有拥有着足够强横的实力和并州军分庭抗礼,冀州大胜固然可喜可贺,但远还没有到高枕无忧坐享其成的地步。 除了司马氏,曹亮的对手还有很多,东吴、西蜀,北面的胡族,曹亮的雄心,可不止仅仅只是打败司马氏这么简单,他还要平定天下,铲除五胡,让曹魏的江山,实现真正的大一统,结束长达几十年的分裂局面。 想要真正实现河清海晏国泰民安,结束战乱是一个首要的条件,从这次的冀州之战中,曹亮就深有体会。 司马师为了守住冀州,不惜破坏冀州的经济和民生,实行全民皆兵和坚壁清野,导致冀州赤地千里,民不聊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战争虽然是各大势力争权逐利的手段,但不管战争的结果如何,遭殃的一定是庶民百姓。 冀州之战结束之后,如何快速地恢复冀州的民生经济是摆在曹亮面的重要任务,还好曹亮事先已经做出了预案,并将夏侯玄从并州调到冀州来,主持大局。 在曹亮和司马师展开大决战的时候,夏侯玄已经在积极稳妥地推进屯田事宜了,一年之计在于春,耽误了春耕,毁掉的可能是一年的收成,所以夏侯玄那边并没有受到大决战的影响,他征发几十万的人,进行大范围的屯田,将荒废数年的数万顷良田重新地开垦了出来,能否最大程度上恢复冀州的经济,就在此一举了。 此次大决战,并州军俘虏了将近八万人,如此众多的俘虏,对并州军的后勤保障体系也必将是一个极为严峻的考验,俘虏也是人,也是需要吃饭的,如果没有充足的粮草来保障他们的最低生活需求,只怕这些战俘也会进行变乱。 当众人还沉浸在大胜的欣喜之中的时候,曹亮已经未雨绸缪的考虑起战俘的安置问题了。 他们之中的一部分曹亮会择其精锐补充到并州军之中,根据战局需要,曹亮决定对并州军进行进一步的扩编。 在并州军的编制中,营是最高一极的作战单位,而一个营只有一万五千人,随着战事规模的不断升级,显然这样规模的编制已经不适合大规模作战体系了,这次的冀州之战,并州军动辄就是出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营进行联合作战,单独一个营的兵力已经不足以担负大战的需求了。 各营之中的进行联合作战,协同指挥将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由于各营之间完全独立,联合作战时,如何进行有效的指挥,需要各营的将领之间进行沟通,而战场之上往往是瞬息万变的,许多战机稍纵即逝,如果各营的将领能够协商一致齐心协力的话,这事还算好办,但如果相互扯皮的话,肯定会耽误战机的。 所以大兵团的作战体系,曹亮必须要完善起来,扩军和整编,要同时进行,并州军必须要建立一个行之有效的作战指挥体系。 这个大兵团作战指挥体系,曹亮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雏形,这次冀州之战,并州军不但俘虏了大量的降兵,而且还缴获了无数的战马、辎重、军械、物资,为曹亮的扩军创造了一个有利的条件。 现在并州军最高一级的编制是营,营以下是部,一营设五部,每部三千人,部下设曲,一部设五曲,曲下设屯,一曲分为五屯,屯以下还有队、什、伍的编制。 此次曹亮草拟将在营以上设立新的编制军,计划设立三个军,每个军下辖五个营,每营一万五千,五个营就是七万五千人,再加上军直属部队,合计八万人。 以八万人的规模,就足以执行大兵团的作战任务了,每个军,将设都督一人,副都督二人,副都督分别监管步军和骑军。 目前并州军只有九个营,扩编之后,将会达到十五个营的规模,所以这些有着一定战斗力的司马降兵,将会成为一个重要的兵源补充来源,当然为了保持队伍的稳定,曹亮也不敢将些降兵进行成建制的使用,而是对他们进行抽调,一部分将安排进入旧的营属之中,而旧营之中也将会抽调出一部分人来,充实到新编营之中担任各级的职务,成为新编营中的骨干。 军队的扩编,必须要遵循固有的规律,必须要以老带新,而且老兵的比例不得低于三成,这些老兵便可以构成新编营的骨架,然后再向新编营之中添充新的血肉,这样才可以很快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如果像司马师那样在冀州盲目的扩兵三十万,人数虽然上去了,看起来兵多将广,但真正的战斗力却是弱成了渣,这样的军队,一触即溃,事实也证明了,这么搞绝对是不行的。 所以军队的扩编,必须要在合理的范围之内,量力而行,既要保证军队的数量增加,又要保证战斗力不减,掌握住一个平衡点是极为重要的。 长期以来,曹亮一直狠抓预备兵员的事务,每年后备兵员的补充都很到位,所以有着大量的预备兵源再加上这些司马降军,将军队扩编到十五个营,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至于那些没有被征募淘汰下来的司马降兵,曹亮当然也不会将他们闲置着,关给来吃闲饭,而是准备打包给夏侯玄,给屯田事业献上一份棉薄之力。 第1384章 新的越骑将军 扩编的六个营中,曹亮计划至少增加三个骑兵营,本来一下子增加五万匹的战马,是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任务,但这次司马师给送来了大礼,至少三万多匹的战马,让曹亮的计划可以顺利地实行下去。 骑兵可是一个最为昂贵的兵种,光是战马的需求就已经花费不菲了,而且魏国的养马基地在凉州,大多数的好马也出自那儿,并州和幽州虽然也产马,但数量上想要供应并州骑兵的庞大所需,还是难以胜任的。 所以战马的短缺一直制约着并州骑兵的发展,这次司马师“雪中送炭”,曹亮当然是毫不客气地就笑纳了,不光是战马有了,就连训练有素的骑兵也有了,说到这儿,曹亮还真得得去感谢司马师,感谢他这两年的细心栽培,为自己培养了这么多招之即来,来之能战的人才,省了好多的事。 有了司马师的这些“资助”,曹亮可以轻易地实现扩军的计划,让并州军的实力进一步地得到提升。 至于升级后的都督人选,曹亮也有了初步的考虑,邓艾、羊祜和杜预,这三个人将会成为三军都督,这也是曹亮从以往的战功以及个人的能力综合考量的结果。 如今曹亮的帐下,确实是人才济济,将星如云,仅仅是位列古今六十四名将榜上的名将,就多达四位,分别是邓艾、羊祜、杜预和王濬。 武庙六十四名将是什么概念,那可是囊括了上至商周下至唐代近两千年历史之中的赫赫名将,他们都是各个时代最杰出的武将,在历史上极负盛名,每个时代都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入选这个行列,曹亮能将这四位名将都网罗到自己的麾下,也堪称是奇迹。 当然,这和曹亮穿越者的身份是密不可分的,正是因为曹亮有着知晓未来的能力,所以才会在四大名将的成长初期,就通过各种的手段,将他们从司马氏的阵营之中横刀抢夺。 邓艾是曹亮最先揽到的名将,当初邓艾还只是一个口吃结巴不受人待见的低级屯田官吏,还没有机会在人们面前展露自己的军事才华,本来他去洛阳是有机会见到司马懿的,但却半路被曹亮给截了胡,和石苞一道,做了骁骑营的别部司马,从此死心塌地地追随曹亮,立下过无数的战功。 羊祜就不必说了,以小舅子的身份,很早就成为了曹亮的追随者,而且羊祜还拉来了和他关系莫逆的杜预,在他们入仕之时,就已经成为了曹亮的忠实小弟,跟随曹亮南征北战,同样也是立下过赫赫的战功。 至于王濬,算是曹亮捡的漏,曹亮奉命前往并州讨伐匈奴,进入河东募兵,而王濬当时只是河东太守属下的一名从事,曹亮二话不说,就将王濬提拨为长水校尉。为此,众人还大惑不解,王濬本人则是深感曹亮的知遇之恩,唯有曹亮暗暗地偷着乐,这漏捡得真香 不过和邓艾、羊祜、杜预的战功比起来,王濬还是差了一些的,所以在曹亮的安排之中,王濬还是低了一级,和其他五位将军石苞、文钦、牵弘、刘靖、马隆并列成为了副都督。 具体的安排是邓艾为左军都督、征西将军,统领左军团,副都督为平西将军马隆,安西将军牵弘,下辖越骑营、先登营、左卫营以及新编骑兵第一营和新编步兵第一营。 羊祜为中军都督、征南将军,统领中军团,副都督为平南将军文钦、安南将军王濬,下辖骁骑营、步兵营、长水营以及新编骑兵第二营和新编步兵第二营。 杜预为右军都督、征东将军,统领右军团,副都督为平东将军石苞、安东将军刘靖,下辖屯骑营、射声营、右卫营以及新编骑兵第三营和新编步兵第三营。 当然这仅仅只是曹亮的计划,后续还将会就扩军的具体事务和军师桓范以及诸谋士诸将领进行协商,而且现在的九大将军全部提升之后,他们原有的职位出现了空缺,由谁来递补,这个曹亮恐怕是难以独断的,原则上将会从现有的各营校尉之中进行提拨,将会对这些候选人进行战绩和能力方面的严格考核,择优录用。 不过有一个人选倒是曹亮已经可以确认的,那就是此次在司马军阵中六出七进,大放异彩并且射瞎司马师一只眼的文鸯。 尽管文鸯此前只是一名别部司马,但若曹亮直接将他提升为营官,估计也不会有人有任何的意见,毕竟这样的功勋已经是足够的惊艳了,足以让文鸯能够跻身将军的行列之中。 当然,让他继续呆在骁骑营或许并不太合适,曹亮将安排他担任越骑将军,左军团是并州军的先锋军,而越骑营则是先锋营,让文鸯去担任越骑将军,也可以让他的骁勇善战得到最大的发挥。 越骑营在整个的并州军体系之中,占据着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想当初,曹亮就是率领着越骑营起家的,曹亮还担任过越骑校尉,直到北军五校归入他的麾下之后,曹亮才将越骑校尉的职务交给了邓艾。 做为第三任的越骑营营官,文鸯将会有更强的使命感,曹亮也相信,在文鸯的手中,越骑营会更加地发扬光大,名满天下。 不过扩军的计划还是一个比较长远的规划,只有在并州军进入休整的状态之时才可能进行,虽然此役并州军大获全胜,但是司马师率领残部向南撤退,抵达了阳平、清河一带,还占据着冀州的东南一隅,也就是说,冀州之战还没有完全的结束,并州军还需趁胜追击,不给司马师任何的喘息之机,全部拿下冀州。 曹亮要求各营的兵马在战事结束的七天之后,都必须赶往巨鹿,进行集结,对盘距在阳平、清河一带的司马军残余部队,进行最后的进攻。 各营人马奉令之后,不顾大战之后的疲惫,纷纷南下,前往巨鹿。 第1385章 追赠司空 司马师终于抵达了阳平郡,由于事先得到了消息,司马伷亲自出城十里相迎。 不过他看到司马师紧裹的眼睛之后,大吃了一惊,司马师受伤的事,他竟然丝丝毫也不知情。 事先钟会下令司马军诸军校缄口,不得向外透露司马师眼睛受伤的情况,以免动摇军心。 钟会的这道命令极为的严苛,任何违反命令的人,不论官职高低,一律严惩之。有一位牙门将军,只是随口说了一声司马师受伤的事,钟会就将其斩首示众。 钟会这一手杀鸡儆猴确实是起到了震慑军心的作用,大家对司马师负伤的事噤若寒蝉,就连私底下都不敢小声议论,只能是仿佛把它当做不存在的事,毕竟传一句闲话,就有掉脑袋的风险,谁也不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开玩笑不是。 司马师受伤的事,虽然在场目睹的人很多,但下了禁口令之后,知情的人也就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了,大部分人只知道司马军是因为兵败而撤军的,并不知道司马师已经受了重伤。 司马伷看到司马师双目失明,不禁是失声痛哭,这倒不是他故意做作,平时司马师对几个弟弟就比较关怀,他们成年之后,司马师同更是对他们委以重任,别人家的嫡庶之争兄弟阋墙,似乎在司马家并没有发生,司马师和众兄弟的感情还是比较和睦的。 所以司马师负伤,司马伷还真是伤心,司马伷也清楚,在司马家诸弟兄之中,他们几个不过是打酱油的,真正挑大梁的,是司马师,如果这个主心骨没了,司马家的大业真得就芨芨可危了。 司马伷他们背靠着司马家的这棵大树,自然有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一旦这棵大树倒了,恐怕就连普通平民的生活也享受不到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司马伷方及弱冠,人生之路才刚刚启程,他可不想就此谢幕。 一念至此,司马伷是悲从中来,哭得是稀里哗啦,反过来还得让司马师来安慰他。 这几天来,司马师的情绪也渐渐地稳定了,既然眼瞎的事情已经是不可逆转,他不愿接受也得接受,想一想如果文鸯这一箭射得再深一些,很可能自己也就一命呜呼了。 活着才是最大幸运,那怕是眼瞎了,司马师还有耳朵,还有嘴,还有大脑来思考,总比命都没有了要强吧。 司马师这一辈子承受的打击已经足够多了,每一次的打击都让他愈发变得坚强起来,那怕现在眼不能视物,但司马师依然没有悲观失望,他精心挑选了四个侍从,他们都是司马家奴出身,忠心耿耿,司马师让他们寸步不离自己的身边,充当自己的眼睛,把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司马师,他们只反馈映像,至于思考和决断。那就是司马师的事了。 司马师好言劝慰了司马伷一番,司马伷这才止住了眼泪,将司马师迎入了阳平城内。 稍作休整之后,司马师立刻召集众将议事,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白鹿山那边也传回来了消息,陈泰的军队是全军覆灭,无一人生还,陈泰不愿投降,自刎而亡。 听到了这消息,司马师反倒是沉默了下来,他和陈泰虽为主臣,但是多年以来两人关系相交莫逆,堪称手足,这次陈泰兵败,他本有机会投降活命,但是陈泰没有苟且偷生,而是选择了自杀殉国,为司马氏尽忠。 相比于自己眼瞎失明,陈泰的遭遇更惨,冀州的这一战,司马师真得是一败涂地,他两年以来建立的信心在一夕之间就被摧毁的无影无踪,这次的惨败,也让司马师清醒地意识到,在天下大势已不在他的掌握之中,司马家族的命运如何,已经不再由他说了算,大浪沉浮,司马家的命运已经是犹如浮萍,随波逐流了。 这些消息,是司马军潜藏的细作传递回来的,而陈泰的尸体都无法讨回,司马师只能是上表请奏天子,追封陈泰为司空,以三公之礼葬之,在北邙山为他立一个衣冠冢,同时将陈泰的爵位颖阴侯由其长子陈恂来继承,并加封食邑一千户,其次子陈温也被封为关内侯。 逝者已矣,纵然再多的补偿也是无济于事的,司马师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吊唁和哀悼这位挚友。 这次大败,司马军损失这到了十万之众,司马师出征之时带来的十七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了七万余人,损失之惨重,难以言表。 冀州军这方面也损失极大,邺城失守之后,司马伷败退到了阳平清河一带,他本欲收拢旧部,但冀州军逃亡的人数太多了,将近二十万的军队,司马伷最终也只收拢到了七八万人,三分之二的军队不知所踪。 其实真正殁于邺城之战的并没有多少人,并州军攻打邺城之时,邺城的守军只剩下了三万人左右,其他的人马,都派派遣到了各郡各县,负责维持司马军的后勤补给通道。 但邺城失守之后,军心大乱,混乱之下,无人约束,大部分由新兵组成的冀州军趁机做了逃兵,甚至有的地方,整建制的军队都弃营而逃,司马伷派出去的传令兵,只看到了满营的狼籍,却看不到半个人影,无奈之下,也只将这些状况回去禀报给了司马伷。 冀州军当初组建之时,就是采用强迫高压的手段,强行地进行征募,搞得冀州是民怨沸腾,钟会也是利用手中的权力再行弹压,这才勉强地将反抗的情绪给压制下来。 但现在邺城失守之后,司马军各自为战,局势混乱,这些军队无人弹压,他们也不想再充当炮灰,所以纷纷地弃营而逃。 司马伷远在阳平,对邺城以北的冀州军是鞭长莫及,没办法,也只能是采用放任的态度,最终整合起来的兵力,也只剩下了七八万人。 遥想当初冀州拥军三十五万之众,何其壮观,现在只剩下这么一点人马,不禁是令人唏嘘感叹。 第1386章 退兵 并州军的撤退快速而有序,为了防止司马军的追击,曹亮特意地安排屯骑营和骁骑营来断后,让先登营、步兵营、左卫营和右卫营先行撤离。 不过这个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司马昭的军队隔阻在黄河南岸,而且司马昭此次在黄河南岸也只是进行防御作战,根本就没有做渡河的准备,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渡过黄河,纵然这是一个最好的追击机会,司马昭也无可奈何地眼睁睁看着并州军扬长而去。 至于怀县的陈泰,似乎被并州军给打怕了,那怕此刻并州军大举撤退,他也不敢轻易地出城追击,生怕中了并州军的圈。 所以在整个的撤退过程中,没有发生过任何战斗,并州军的撤退,从容之至。 做为并州军最为精锐的骑兵部队,屯骑营和骁骑营此次出征,更像是到河内旅游了一圈,一仗未打,就又返回了并州。 尽管对于许多人来说,放弃已经到手的河内郡感觉到非常的遗憾,但曹亮却不以为然,战争从来不是以一城一地来论成败的,河内郡得而复失,看起来并州军此次出征似乎中在做无用功,但是正是通过这样的战斗,提高了并州军的作战能力,歼敌过万,打击了司马军的士气,打得号称是司马军四虎将之一的陈泰龟缩不出,总体来看,并州此次出兵河内,还是得大于失的。 而且曹亮最大的收获还是又新增了一员猛将马隆,尽管马隆的扁箱车阵尚有些欠缺之处,但这种新式的战车之法还是让人眼前为之一亮,如果能克服掉那些短板,扁箱车阵将来必定可以在战场上大发异彩。 当然唯一遗憾的,就是司马懿没有上钩,曹亮此次围魏救赵的计划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了,王凌的败亡已经是不可逆转,恐怕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王凌败亡之后,无形之中曹亮必然将会承受更大的压力,此次司马懿出征淮南的时期,是曹亮最为轻松的一段时间,也是并州军发展的黄金时期,曹亮不仅将并州军扩充了将近一倍,而且在经济上农业上也取得了显著的成绩,并州的局面正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 但随着淮南战事的行将结束,并州军的黄金岁月也随之结束,接下来,司马懿必然将进攻的矛头对准并州,并州也将再次的陷入战乱之中。 不过从三国一盘棋的角度上来看,王凌的失败并一定是坏事,王凌为求自保,不惜投降东吴,如果司马懿征伐失败,整个淮南之地也将彻底地沦入吴人之手。 而淮南是魏国东南防线最为重要的一环,一旦失守,丢掉的不光是淮南,就连中原腹地也将深受其害,吴国势力将会迅速地得以北扩,那对于志在兴复曹魏大业的曹亮来说,也绝对不会是一件好消息。 曹亮率领并州军回到并州之后,进攻苇泽关的吕昭和进攻介休的陈骞胡奋,很快便退兵了。 其实他们率军进攻并州,都是带有很强目的的,如果曹亮的主力一直留在河内,那么吕昭陈骞他们的进攻也许就会不遗余力,趁着并州空虚的机会想要有所斩获。 但并州军的主力返回之后,他们自然也就不准备自讨没趣了,更何况任务已经完成,也就没有必要留在并州了,退兵自然也就在理之中。 退回到上党之后,曹亮并没有在上党做过多的停留,而是直奔晋阳而去。 父亲的灵柩,已经在方布的护送之下,先期送回了晋阳,曹亮也特意地派人给家里送过信,让他们做好准备。 虽然曹演已经过世两年多的时间了,但是此番将他的骨骸运回并州,曹亮计划着将父亲风光大葬,毕竟曹演生前也是侯爵的份,如今在再加上曹亮在并州的地位,不隆重安葬曹演还真说不过去。 等曹亮回到晋阳之后,曹家早已做好葬礼的一切准备,并且专门地找来了风水大师,在晋阳西面的龙山之上,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做为曹演的安葬之地。 具体的葬礼自然有专人来主持,做为孝子的曹亮披麻戴孝,葬礼不但风光体面,而且是隆重之极,曹亮迎父亲骨骸回并州之举,也在晋阳被传美谈。 刘瑛当然是满意地得不能再满意了,当年曹演战死北邙山之后,遗体也未能抢回,让刘瑛一直是耿耿于怀,只能是立一个衣冠冢来进行悼念。 如今曹演想方设法地从司马氏手中夺回了曹演的遗骸,也算是给了刘瑛一个巨大的惊喜。 不过此次曹亮回来之后,刘瑛就没有再见到王元姬和桃符了,这不让刘瑛是心生疑窦,只不过曹亮一直忙于葬礼的事,刘瑛也顾不上去问,只能是等到曹演下葬,曹亮腾出空来之后,刘瑛这才特意地将曹亮唤到跟前,询问关于王元姬的事。 这事曹亮也没淮备去瞒母亲,于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她“父亲的遗骸就是拿王元姬来换得,要不然司马家怎么肯答应交还父亲的遗骸。” 刘瑛一脸的震惊,道“王元姬是司马家的人,因为这个你一直不肯纳她为妾有可原,送走她也就罢了,可那孩子毕竟是你的亲骨,你怎么能狠心抛弃呢” 曹亮哑然失笑,道“娘,您也不想想,如果这个孩子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他呢我之前已经跟您说过了,我和王元姬之间根本就没发生过任何事,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此次将他们送走,也算是让他们一家团聚。” 以前曹亮也确实极力否认过,但那时刘瑛认为曹亮或许是因为面子的关系,没有说真话,毕竟那个孩子与曹亮确实有几分相似,所以刘瑛固执地认为这个孩子就是曹亮的。 但是此番曹亮先斩后奏,将王元姬母子给送走了,刘瑛这才意识到这个孩子,或许还真不是曹亮的。 第1387章 黄河防线 冀州之战的失败,胡奋陈骞等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他们首先是没脸对钟会的计划进行反驳的,至于次一等的将领如胡烈、夏侯咸、田续、田章等人,人微言轻,在这种场合,他们也只有竖起耳朵听一听,根本就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 所以司马伷提出疑问之后,众将官竟然是罕见的失声了,当然这和司马师已经下达了命令有关,司马师向来是言出必行,令行禁止的,既然司马师已经下了命令,那就证明他经过了深思熟虑,这个时候再进行反对,那岂不是自讨没趣 当然司马伷身份特殊,就算他有不同的意见,司马师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而是挥手示意众将退下,遵令行事,只剩下司马伷的时候,这才对他道“三弟,此次撤军,亦非我之愿也,只不过形势所迫,不得以而为之,钟会所言不差,坚守阳平四郡,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只有退守青兖,依托黄河防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司马伷听司马师如此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拱手告退,他是冀州牧,冀州军归他指挥,此次撤退,他还是担主角的。 司马师轻唔了一声,对司马伷道“你出去将钟会叫来吧,我还有话与他说。” 司马师现在想的也比较透彻了,无论坚守城池还是野战,都没有办法再和并州军抗衡了,此次的冀州之败,也让司马军彻底地丧失了进攻的能力,只能是退而求其次,转入到了战略防御之中。 而现在唯一的防御方案,就是依托黄河之险来进行的,并州军骑兵厉害,步兵厉害,但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插上翅膀飞过黄河吧,所以这道黄河防线,将是司马师最后的底气所在,如果最终可以实现划河而治的目标,恐怕是目前司马师最为理想的结果了。 但是此前司马师所有的重心都放在进攻的上面,包括他本人以及手下所有的大将,关注点也只是冀州,根本就没有考虑退守黄河的事,现在仓促之间决定构筑黄河防线,千头万绪,司马师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如果司马师还看到,他倒也未必担心,退守黄河之后,他会亲自前往各个渡口,查看防御情况,做出针对性的布署。 但现在他双目失明,就连走路也得有人搀扶,许多的事情办起来,变得困难重重了,所以司马师特意地将钟会唤了回来,商讨一下构筑黄河防线的具体事务。 虽然黄河号称天险,但绵延千里,任何一处都是十分紧要的,一旦失守,让并州军渡过黄河,那可就真是功亏一篑了。 现在最大的难点就在于司马军事先并无任何的准备,构筑这条千里防线,那得需要极为庞大的人力和物力,而且得有一个详尽的防御方案,这样在并州军进攻的时候,司马军才能做出相应的防守来,时间紧,任务重。 钟会很快就返回了,冲着司马师深深一拜,恭恭敬敬地道“大将军,您还有何吩咐” 司马师道“士季啊,撤军的这些杂务,你交给手下的人去办就行了,某特意地将你唤来,就是想商量一下退守黄河的事宜,说说你的想法吧。” 在司马师看来,退守黄河是钟会提出来的建议,想必他应当有一个比较成熟的方案了。 钟会镇守冀州两年,对冀州的情况自然是比谁都了解,而且钟会这个人深谋远略,腹有韬略,他在制定冀州防御计划的时候,常常会考虑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万一冀州守不住了怎么办 在旁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杞人忧天的事,冀州屯兵三十五万,还有司马军在背后的强力支援,再怎么打,冀州都不可能失守。 但钟会擅于未雨绸缪,所以冀州失守之后的状况,也还真在他的预料之内。 冀州南临黄河,与兖州青州隔河相望,黄河这道天险,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处,只有将黄河的控制权抓在手里,才能进可攻,退可守,万一冀州战事失利,也不会导致一泻千里一败涂地。 所以这条黄河防线是司马军最后的倚仗,钟会很早就关注于此了,司马师这么一问,你别说,还真是问着了。 钟会娓娓道来“大将军,冀州大事已去,所有兵力十损六七,如果以残部继续困守阳平清河的话,迟早难逃全军覆灭之命运,如此形势之下,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唯有倚仗黄河天险,才能守住这半壁江山。卑职以为,大将军不光应当放弃阳平四郡,而且必须要放弃河内郡,将黄河以北的全部兵力都调往黄河南岸,进行严防死守。” “放弃河内”司马师吃了一惊,如果司马师眼睛还好的话,这个时候应当眼皮直跳了,“河内乃是洛阳屏障,如若有失,洛阳如何保得住” 三河乃是洛阳防御体系的重要屏障,并州之战后,河东郡失守,洛阳那边已经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而河内郡就在洛阳的正北,是拱卫洛阳的关键所在,钟会建议主动放弃河内,那不就等同于让并州军肆无忌惮地饮马黄河,直接威胁到洛阳了吗 如果不是司马师对钟会特别的信任,司马师都怀疑钟会是曹亮派来的奸细,忽悠他来了,但饶是如此,司马师听得也是心惊肉跳,他倒要听听钟会的解释。 钟会倒是胸有成竹,不急不徐地道“邺城失守之后,并州军便可大举南下,而河内无险可御,驻防的兵力又不多,势必难以抵挡并州军的攻势,不过螳臂挡车而已,而且洛阳的守军又不可轻动,只能是固守黄河防线,坐视河内失守,所以与其徒劳而战,倒不如主动撤离,将河内之军充实到洛阳黄河防线上,与青兖河段遥相呼应,构筑一条千里防线来,真正实现划河而治。” 第1388章 付出未必就有回报 河内郡是拱卫洛阳的屏障不假,在黄河沿线的军队全部撤离的情况下,河内郡孤悬黄河之北,便给人一种孤掌难鸣之感。 更何况,河内郡目前驻防的兵力并不多,只有三四万人,一旦并州军对河内大举进攻,这点兵马,还真不够并州军差牙缝的呢,五十多万的兵马在冀州都吃了败仗,河内的驻军凭什么能挡得住并州铁骑 就算洛阳有不少的军队,但洛阳的防御压力特别的大,他们根本就不敢轻易地去增援河内,因为这些军队是洛阳防守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有失的话,洛阳岂不成为了空城一座。 所以如果并州军真的进攻河内之时,洛阳的军队只能是隔岸观火,最多也是增兵于黄河渡口,严防死守,不让并州军轻易地渡过黄河来。 所以与其如此,倒不如主动地将河内的军队毫发无损地撤到黄河防线上去,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减少无谓的损失,而且可以增加洛阳的防御力量,可谓是一举两得。 在钟会的计划之中,整个黄河以北的所有地盘,都是要放弃的,冀州之战失利之后,司马军已经守不住这些地盘了,纵然现在还控制在司马军的手中,但是只要并州军一杀到,就便可以轻易地席卷和横扫这些地方,司马军继续地派兵留驻于此,只不过是白白地送人头,什么好处也没有。 其实如果没有黄河这道天险,就连钟会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局面该如何处置,此刻的司马军,已经是兵败如山倒,无论在气势上还是在实力上,都是并州军压了一头,短时间是很难缓过气来的,如果没有黄河天险,并州军完全可以势如破竹,轻易地横扫青兖豫徐,甚至直接攻破洛阳都有可能。 这就是决战失利之后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如果这一次获胜的是司马军,那么司马军不但可以乘胜收复冀州,而且还可以大举进入并州幽州,彻底地消灭曹亮的残余力量,一举平定天下。 但可惜没有如果,这场冀州之战败得最终还是司马师,那怕司马师为这场大战做了两年多充分的准备,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了巨大的精力,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不能说司马师不够用心,不够细致,事实上司马师已经做到了极致,无以加复,归根结底,还是曹亮太妖孽了,从始至终,他就没有给过司马师机会,这败仗,司马师吃得不冤。 司马师瞎了眼,已经无法像以前一样来指挥作战了,他将兵马指挥大权交给钟会临时代管,也实属无奈之举。 不过在其位就是谋其政,钟会受命于危难之际,自然得想办法力挽狂澜才行,而经营这道黄河防线,已经成为了司马军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他们抓得紧抓得牢,或许还有机会把曹亮挡在黄河以北,把并州军的气势给压下去,守住黄河以南的半壁河山,也许过个几年,司马军就能够恢复点元气,才有重新反攻河北的可能。 钟会把他的黄河防线的构想全部向司马师进行了阐述,在钟会的计划之中,千里黄河防线起于潼关,终于青州入海口,将分为上游、中游和下游三段。 上游是司州河段,从潼关到延津,做为拱卫京师洛阳的重要防御河段,上游防线将会是一个重中之重,在这儿,司马师军将会集结超过十五万的大军进行防守。 中游是兖州河段,从延津到临邑,这一段河道距离较长,渡口众多,极易成为并州军主攻的目标,所以中游防线也至少需要十万以上的大军来驻防。 下游是青州河段,从临邑到入海口,这一河段水流平缓,防守的难度极大,很可能会遭到并州军的偷袭,所以至少也需要五万以上的兵力防守。 整个黄河防线,至少需要十五万左右的兵力,这也是最低配置要求了,而在实战之中,很可能还需要更多的兵力加入到黄河防线之中来。 钟会强烈建议阳平的军队撤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黄河防线上目前几乎是无兵守御,尤其是青州和兖州河段,几乎等同于形同虚设,如果司马师不主动地将阳平的十五万军队带出来,那么黄河防线真到了无兵可御的地步,单单依靠青州和兖州那些可怜巴巴的郡国兵,真是难以构成有效的防御体系的。 就算如此,黄河防线上兵力的缺口太大了,毕竟这可是长达千余里的防线,钟会已经在想方设法地排兵布阵了,但目前的兵力仍旧是捉襟见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个本大将军来想办法吧。”司马师主动地道,钟会临时地代理起了军事指挥之权,但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把司马师的权力都拿去,只有司马师才有调动兵马的权力。 司马师也认识到了黄河防线的重要性,能不能守得住这道防线,那可关乎黄河以南司马氏的半壁河山呀,如果能将曹亮挡在黄河以北,这无疑是一个最为理想的结果了。 为了冀州之战,司马师几乎把国库都给掏空了,不仅仅是斥巨资打造了一支骑兵部队,而且冀州全民皆兵坚壁清野的策略,也无情地消耗着司马师的钱袋子和米袋了。 冀州原本就是魏国的第一大州,人口众多,经济富足,又远离边境战场,与吴蜀两国的交战始终不会波及到这里,以前的冀州乃是魏国钱粮赋税的第一大来源,也是支撑魏国对外作战的最重要基地。 不过随着形势的变化,冀州沦为了主战场,朝廷不但没法再从冀州征调出钱粮赋税来,而且每年还得向冀州输出大量的钱粮,以保证冀州防御体系的维持。 如此一来,这两年魏国的经济压力非常的大,其他的州郡也没有多少余粮,大规模的支援冀州之后,其他的州也陷入到了困境之中。 但是付出未必就要有回报,冀州失守,这么多的钱粮最终也打了水漂,魏国的经济也因此而变得一蹶不振。 第1389章 内外交困 司马师既然已经清楚这条黄河防线的重要性,那自然不能等闲视着,钟会没有权力来调动兵马,但他司马师有啊,青州兖州徐州豫州的军队可尽在司马师的掌控之中,司马师仅需一纸命令,就可以将四州的兵马调往黄河沿线。 只不过这四个州一直是在魏国的腹地,并非是军事重镇,所驻防的军队也只是郡国兵而已,战斗力虽然没有冀州军那么渣,但一支只负责保境安民剿匪勘乱维持治安的军队,战斗力再强也强不到那儿去,将他们调往黄河防线,那是要和实力强横的并州军正面怼啊,司马师担心这些军队会拖整个防线的后腿。 更关键的是,自从令狐愚叛乱之后,司马师便进一步削减了各州郡国兵的数量,目前青兖徐豫这几个州的兵力合计起来才不过十余万人,而且全部抽调走也不太现实,这么多的州城郡城,总也得有兵马镇守吧,所以能抽调到黄河防线的兵力,最多也只有三两万人。 杯水车薪啊司马师也清楚,这点兵力还真是没有多大的卵用,对付并州军这样的虎狼之师,不光要数量,质量也得过关啊。 所以,司马师决定将淮南和荆州的兵马调往黄河沿线来,做为军事重镇的淮南和荆州,一直以来坐拥重兵,其战力远远在郡国兵之上,如果能将淮南的军队和荆州的军队调往黄河防线的话,倒是可以解燃眉之急的。 但淮南和荆州的军队,最主要的职责是防备吴国进攻,如果将其中的一部分调离的话,难免吴国会趁虚而入,向荆州和淮南发起进攻,这样司马师就会腹背受敌,战局更加困难。 现在司马师最为担心的就是吴蜀两国会趁虚而入,吴蜀两国和魏国敌对多年,他们总会在魏国有事之时,落井下石,趁你病,要你命,吴蜀两国这一手,司马师不得不防。 在司马师出兵冀州之时,司马师就给雍凉都督郭淮、荆州都督王昶、扬州都督诸葛诞下达了命令,要他们提高戒备,谨防蜀国和吴国趁机来偷袭。 和蜀国吴国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司马师当然深知这一点,蜀逆吴贼最喜欢的,就是在背后捅刀子,那怕给他们一点点的机会,都会兴风作浪,所以司马军各路人马,都必须要严防死守,警惕蜀吴的突然袭击。 郭淮这边自不必说,他可是司马家的死忠分子,对司马家忠心耿耿,有他镇守雍凉关陇,司马师还是比较放心的,蜀国的姜维一直蠢蠢而动,对陇右一带发起频繁的攻击,但郭淮那边应对无误,多次将姜维的进攻化解于无形,这也让司马师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放心大胆的出兵冀州。 唯一让司马师有些担心的是东南防线上的问题,荆州都督王昶是自己人,司马师倒是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但扬州都督诸葛诞,却是一个让司马师不省心的人物。 诸葛诞虽然在讨伐王凌的过程中,不遗余力,身先士卒,表现的极为出色,但他终究不是司马氏的嫡系,常怀二志,司马师深以为患。 不过诸葛诞手握重兵,司马师又不敢轻易地来动他,所以淮南这一块,始终成为司马师的心病。 如果此时突然地从淮南征调兵马,势必会引起诸葛诞的警觉,让他怀疑司马师是不是要动他,万一这货和东吴方面有所勾结,那么东南防线就等到捅了一个大窟窿,同时两线作战的话,那可是司马师不可承受之重。 所以司马师考虑再三,也只下令给王昶,让他调一万荆州兵北上,增援黄河防线,至于诸葛诞那边,司马师暂时没有下令,决定先观望一下再说。 司马军的大撤退在有序的进行,由于阳平等四郡全是背靠黄河,撤军的路程比较短,司马军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就完成大撤军。 这次的大撤军,撤走的不光是军队,钟会下令将四郡的百姓也全部撤往青州和兖州,寸草不留,不能给并州军留下任何可以借用的东西,全部完成撤退之后,将四郡的所有城池,都付之一炬,整个黄河北岸,都沦为了一片焦土。 坚壁清野,一直以来都是钟会在冀州执行的策略,两年以前钟会到达冀州之后,就一直奉行这个战略,将所有的资源到集中到邺城信都以及各个郡城之中,其他的县城和城镇,大部分都已经放弃了,整个的冀州,赤地千里,就连鸡鸣犬吠之声,都难以听得到了。 现在撤离阳平四郡,钟会的手段更狠更恶劣,在长达数百里的黄河沿岸,制造出一片无人区,就连所有的树木,都统统的烧光,并州军想要渡河,最起码几百里之内,是找不到一块船板的。 唯一遗憾的就是,邺城由于失守的太仓促,所有资源都落入到了并州军的手中,要知道邺城可是冀州防御的核心,那里有数十万的人口,有着数之不尽的物资和粮草,这些资源,统统都会为并州军所用,给接下来的黄河之战,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也料想不到邺城会突然地失守,本来司马师大军进入冀州,他们已经占据了战略上的主动,但随着邺城的失守,形势急转直下,最终导致了最为惨重的失败。 现在司马军唯一指望的就是黄河防线了,只要能守得住黄河防线,他还有一丝喘息的机会,毕竟司马师的手头,还有数个州的地盘和人口,只要能抵挡得住并州军的这一波攻势,慢慢地恢复元气,他们还是有机会和曹亮分庭抗礼,甚至发起反攻的。 但如果黄河防线也丢了的话,那才是真正的雪上加霜,一溃千里,司马懿花费了毕生心血营造出来的司马王国,真得会崩塌溃败,瓦解冰消。 所以这条黄河防线,是司马师最后的希望了,绝不容许有半点失误,稍有闪失,那就是万劫不复。 第1390章 怨声载道 寻阳是长江北岸的一座小城,隔江与柴桑相望,距离武昌也仅仅只有三百多里的水路,朝夕可至。 本来这座无名的小城一直以来都是籍籍无名的,但随着诸葛恪移驻于此,寻阳陡然间成为了吴国仅次于建业和武昌的存在,毕竟太傅诸葛恪可是吴国的重臣,兼任着丞相、荆扬二州牧、都督中外诸军事等职务,诸葛恪到那儿,那儿就是行政中心,吴国朝廷的公文奏章,雪片一样地向寻阳涌来,前来拜会的官吏更是络绎不绝。 诸葛恪自从新城兵败之后,便退兵濡须口,在江渚上停留了数月,调养身体。 这次的新城之败,让诸葛恪是颜面扫地,先前东兴之战所积累起来的声望,此刻化为了乌有,诸葛恪心情简直是糟透了,他迟迟不肯回建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遭到别人的非议和指责,那怕现在诸葛恪位高权重,无人敢当着他的面来指责,但背后被人戳脊梁骨,也是一件比较难受的事。 更何况诸葛恪一向自负聪明,视天下英雄为草芥,可这次新城之败败得如此之惨,吴军士卒十死六七,诸葛恪脸上带是挂不住,所以他干脆不回建业,留在江渚调整心情。 可吴国的皇帝孙亮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还没有到亲政的时候,所以朝廷的大小事务都需要辅政大臣诸葛恪和滕胤来处理,而滕胤只不过是卫将军兼职尚书事,朝廷的真正大权则决于太傅兼丞相诸葛恪。 诸葛恪长期留驻江渚不回建业,可苦了那些官吏,他们只能是一次次地往返于建业和江渚之间,大事小情都得奏明诸葛恪,由他来决断,舟船劳顿,苦不堪言,自然是埋怨之声四起。 再加上这一次诸葛恪出征魏国失败,劳命伤财,损失惨重,吴国也平添了不少的寡妇,自然让民怨沸腾起来。 战场之上的事,永远也是成者王败者寇,东兴大捷之后,诸葛恪声名鹊起,威震江东,吴国上下,无不交口赞誉,都认为孙权有识人之慧,选了诸葛恪来做辅政大臣,真是太明智了 但新城之战后,诸葛恪的声望立刻是一落千丈,人们似乎都很快地忘记了东兴之战的胜利,而只记得新城兵败之过,诸葛恪也瞬间从神坛上跌落了下来,成为吴人诽怨的对象。 有些话也自然会传到诸葛恪的耳朵里面,诸葛恪是勃然大怒,他为朝廷竭心尽力,鞠躬尽瘁,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打仗这个事,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就是常胜将军,打了胜仗你们歌功颂德,大肆褒扬,打了败仗却是人人怨恨,这些人也太不厚道了吧。 所以诸葛恪是大为光火,暗底里派人去调查这些谤言是谁传出去的,然后大肆抓捕了一批人,上百人被处以极刑,斩首示众,上千人被流配交州,不毛之地。 诸葛恪处理这件事倒是雷厉风行,该捉的捉,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以现在诸葛恪的权势,不管涉及到那个层面上的人,一律照抓不误,照杀不误,诸葛恪绝不能让自己的声名,毁在这些搬弄口舌是非的口中,不管是杀一儆百,还是杀百儆万,诸葛恪下手都是极快极狠的,目的就是为了消除这些流言蜚语对他造成的影响。 铁血的手腕倒是可以让人噤若寒蝉,但百姓和官吏对诸葛恪的怨言却是有增无减,只不过没有人再敢再明面上编排他了,在暗地里,人们对诸葛恪已经是失败透顶,也怨恨之至。 诸葛恪对这个铁血的镇压手段却是十分的满意,杀戮之后,公然敢站出来埋怨诸葛恪的人已经是绝迹了,至于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敢继续议论,反正诸葛恪已经是听不见了,可如果一旦让诸葛恪派出去缉查的人拿住,就会被就地正法,诸葛恪倒想看看,是他们的嘴贱,还是人头重要 诸葛恪是非常爱惜自己的羽毛的,声望这个东西,就是靠人口口相传捧出来的,立之不易,毁之却很容易,诸葛恪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声名就这么毁于一旦,所以宁可用铁血的杀戮手段,也要挽回自己的声名。 诸葛恪也并不担心会激起民变,毕竟人永远是一种健忘的动物,只要时间隔的久一些,人们自然会淡忘这些血腥往事的,只要诸葛恪找机会对魏国再打上一两个胜仗,那么他在东吴,依然是神一样的存在。 朝廷召到回建业的诏书是一道接着一道,名义是皇帝孙亮签发的,但诸葛恪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知道什么军国大事,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窜唆着,所以孙亮才会下旨来召他。 诸葛恪本来是对这些诏书爱搭不理的,但一封封的诏书不断地发来,搞得诸葛恪都有些心烦了,正准备打道回建业呢,手下的一个谋士叫张约的劝阻道“朝廷之中,不满太傅的人甚众,太傅此次回建业,必定是凶多吉少,倒不如以屯田养病为由,前往寻阳,暂不回朝,只要太傅手握重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中的那些宵小自然也就奈何不了太傅。” 诸葛恪一听言之有理,自己这几年当上了太傅丞相辅政大臣,朝里面眼红的人比比皆是,都恨不得取诸葛恪而代之。这次诸葛恪兵败之后,这些人蠢蠢欲动,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这些诽谤诸葛恪的流言传出来,肯定会这些人有着密切的关系,只是这些人出身名门士家,地位崇贵,诸葛恪派去的人不得不停止详查下去。 这些人的手段和伎俩诸葛恪可是清楚的很,完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权力之争,永远是充满着尔虞我诈,一个不留心,很可能就会掉入到了敌人的陷井之中,万劫不复。 诸葛恪听从了张约之计,没回建业,反倒是称病前往了寻阳,到那儿养病去了。 第1391章 该他出手了 养病归养病,带着这么多的兵去养病,似乎不太合适,所以诸葛恪又巧立一个名目,那就是屯田,屯田自然是需要人的,所以诸葛恪带这么一支大军前往寻阳,没毛病 任何时候,军队就代表权力,只要你手中紧紧地握着兵权,不管别人再怎么做,也动不了你分毫。 诸葛恪频繁地挑起对魏战争,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掌控兵权,尽管诸葛恪在孙权临死的时候被任命为首辅大臣,来辅佐幼帝,但并不意味着孙权就会将朝中所有的权力都交给了诸葛恪。 一方面孙权并不太看重诸葛恪,嫌弃他刚愎自用,但陆逊朱然等东吴的一干老臣差不多都死绝了,孙权实在是无人可用,再加上孙峻等人力保诸葛恪,孙权没办法,只得任命诸葛恪为首辅大臣,滕胤次之,来辅佐时年只有十岁的新帝孙亮。 孙权虽然将诸葛恪推到了首辅大臣的位置上,但实际上并没有将全部兵权也交给他,封吕岱为上大将军,朱异为镇南将军,吕据为骠骑将军,以制衡诸葛恪。 孙权去世的时候,诸葛恪并不在建业,而是以大将军的身份镇守武昌,领荆州事,接到诏书之后,才匆匆的赶往建业。 中书令、太子少傅孙弘和诸葛恪素来不睦,担心诸葛恪掌权之后,对自己不利,于是决定先发制人,在诸葛恪刚回建业立足未稳之际派人谋杀他,但消息泄露,诸葛恪得悉之后,便没有轻易地先入建业,而是在城外十里亭召集众臣议事,孙弘不得不前往,诸葛恪怒而杀之。 这件事让诸葛恪意识到掌握兵权的重要性,朝中永远都不会缺乏阴谋暗算你的人,没有足够强大的权力,自保都是一个问题。 所以诸葛恪上位之后,主动地兴修东兴大堤和东兴二城,对魏国发起咄咄逼人的进攻态势,东兴之战大获全胜之后,诸葛恪声望大增,进位丞相,都督中外军事,将所有的大权独揽一身。 尽管在接下来的新城之战中吴军损失惨重,但对于诸葛恪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这次他又成功地排挤掉了镇南将军朱异,至于大司马吕岱,也已经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了,朝不保夕,诸葛恪更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在吴国上下君臣都等着诸葛恪回朝之时,诸葛恪却带着大军前往寻阳屯田养病了,大家亦无可奈何,只能是听之任之了。 诸葛恪在寻阳一直也没有闲着,忙于操练兵马、屯积粮草,随时准备对魏国再次发动进攻,在那儿跌倒的,就在那儿爬起来,这个面子,诸葛恪一定要在魏国身上给挽回来。 现在诸葛恪等待的就是一个机会,曹亮在冀州把魏国搅得天翻地覆,诸葛恪又岂能不知道,所以他在寻阳屯田练兵,就是坐山观虎斗,等着曹亮和司马师两败俱伤的时候。 这对诸葛恪来说,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本来新城兵败之后,诸葛恪损失惨重,几乎没有什么力量再次发起进攻了,但魏国的内乱确实给他不小的机会,他时刻地关注着冀州那边的战况,派出大量的细作潜入到魏国境内,随时掌握着魏国内乱的第一手情报。 虽然诸葛恪和曹亮有着杀父之仇,但是诸葛恪这次却不得不感谢曹亮,毕竟曹亮在冀州搞出的动静,让司马师是自顾不暇,为自己出兵伐魏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狗咬狗,两嘴毛啊,诸葛恪在寻阳,每天看着从冀州那边送来了的情报,虽然这些情报送抵寻阳的时候,都已经过期很久了,但诸葛恪看得还是怡然自得,心情愉悦,冀州的这场大战厮杀,这画面简直不能太美了,曹亮和司马师真得如果能拼个两败惧伤,全军覆灭的话,那这天下还不是他诸葛恪唾手可得的 诸葛恪巴得不两个人在交战中全死掉呢,尤其是曹亮,与他有着杀父之仇,诸葛恪心心念念就是想为死难的父亲报仇,让曹亮不得善终,可惜曹亮远在并州,他是鞭长莫及啊。 不过这个时候,诸葛恪并不盼着曹亮打败仗,如果司马师轻易地就把曹亮给打败了,那可和诸葛恪的预期不符,他们自相残杀,打得越惨烈越好,这样魏国的兵力都被消耗地差不多了,诸葛恪再行出兵淮南,那便是手到擒来。 当然诸葛恪现在最大的对手还是魏国扬州都督诸葛诞,论辈分,这家伙还是自己的族叔,只不过现在各为其主,诸葛恪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 诸葛诞掌握着淮南的兵马大权,坐镇寿春,始终对吴国是一大威胁,如果司马师北方战线吃紧的话,最好能把淮南的兵马调往北方,这样一来,也就能减轻诸葛恪的不少压力了。 到了四月间,北方的战况更为激烈,司马师亲率十七万步骑大军北征冀州,与曹亮展开了决死一战,冀州之战,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就连一向天天垂钓,悠然自得的诸葛恪,此刻有些坐不住了,冀州战场上司马师和曹亮集结重兵,杀得是难解难分,这么一场好戏,就连诸葛恪这个局外之人看得都是热血沸腾,太刺激了。 几十万人马的大厮杀,这场面是何其的壮观啊,只可惜以诸葛恪的身份,是没办法身临其境,否则亲眼去目睹一下这种大场面,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尽管消息一直存在滞后,但诸葛恪读到每日情报之时,还是颇为的兴奋,仿佛那场大战,就发生在他的身边,就发生在他的眼前,历历在目。 等到司马师痛失邺城兵败冀北之时,消息传到了寻阳,诸葛恪眼前顿时为之一亮,这可就是他一直等待的结果啊,诸葛恪兴奋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高声地对候在门外的中军喝道“立刻集结人马,准备出征” 等了那么久,也是该他出手的时候了。 第1392章 重返建业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原地不动和冲上去,面临的状况都是没有区别的,与其被动挨打,倒不如主动出击来搏一把。 这次满炳没有单纯地派枪骑兵,而是派出了带盾牌的骑兵,否则没有任何防护力的枪骑兵冲上去,和送死也没有啥区别。 不过就算是带盾牌的骑兵,所使用的盾牌也只是小的圆型盾牌,并不是那种步兵刀盾兵所使用的那种可以遮头盖脚的长方形盾牌,那种笨重的盾牌,骑兵根本就无法使用,而这种小型的盾牌,只能是勉强护住骑兵的要害部位,至于四肢和战马,完全暴露在外。 逆着箭流而上,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但是现在满炳没有选择,因为站在原地,只能挨打,不冒险冲一冲,他们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邓艾看到司马军反冲过来,暗暗地冷笑了一声,别看越骑营现在改制成为了骑兵远程攻击兵种,但越骑营的底子并没有丢,放下弓箭,挥起马刀和长枪,越骑营照样是一支令敌人闻风丧胆近战骑兵。 不过现在还不到越骑营发起近战冲击的时候,邓艾果断地下令越骑兵后撤,空出一段的战场距离来。 而在后撤的途中,越骑兵手中的箭并没有停止,而是仍旧不断地发射着,那些冲得越快的司马兵自然是死得越快。 司马军虽然冲上去了,但越骑兵又撤退了,这样一来,双方保持的距离并没有什么变化,而越骑兵也没有撤得远远的,而是始终与司马军保持着一箭之地内。 至于箭矢,不管是前进还是撤退,从来也没有停止过,司马军总是不断地有人倒下去了,进攻势头被越骑营死死地扼制着。 右翼遭到袭击的事司马懿很快得到了禀报,这显然并没有令司马懿感到意外,因为这原本就是司马懿意料之内的事,如果还有什么令司马懿感到意外的事,就是曹亮也太有耐心了,直到这个时候才派兵出来。 但是并州军的攻击方式,却大大出乎司马懿的意料,并州军这次的攻击,并没有采用先前骁骑营的冲阵方式,而是全部用弓箭骑兵,进行远程覆盖似攻击。 骑射是一项很难掌握的技术,所以每个骑兵营中虽然也配备有弓骑兵,但却不是成建制的,只能在战场上充当狙击射手的作用,突施冷箭,对敌方的关键人物进行致命一击。 一支一万人的骑兵队伍,便有一万名的骑射好手,这将会是一支怎样可怕的力量 念及此处,司马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曹亮训练出了这么一支恐怖的骑兵,司马军将何以为敌 骑射手可都是精英,曹亮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疑问在司马懿心中产生,不过转瞬之间他就明白了,是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正因为这两件划时代意义的马具,让驾驭和控制战马变得轻松起来,让培养大规模的骑射好手成为了现实。 司马懿看到这些新式马具的时候,就立刻有复制的冲动,因为这对骑兵战斗力的提升,是有着相当积极的作用的。 但曹亮则远远地走在了他的前面,曹亮不光是发明创造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而且成建的训练出了弓骑兵,这一切都将会成为司马懿的噩梦。 这就是司马懿期待已久的决战吗曹亮显然比他准备的更加充分,也难怪之前曹亮训练骑兵的时候,把他们藏身于山谷之中,原来就是要防止这些新式马具泄密。 那些愚蠢的间谍,根本就没有掌握到并州军拥有的东西,他们的刺探失误,给司马军带来的损失将会是难以估量的。 这些马具装备,在战场上交锋的时候,是无法保密的,但进入到了最后的决战时刻,曹亮也就无需再保密了,如果这一次司马军的骑兵一战而垮了的话,那么就算他们掌握了新式马具,也无法在实力上和并州军进行抗衡了。 司马懿心底之中突然涌现出一阵恶寒,曹亮之所以有恃无恐,正是掌握了凌驾于司马军之上的实力,这场决战,曹亮的目的十分明确,那就是准备要全歼司马军骑兵,让司马懿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现在司马懿考虑到的,已经不是如何消灭并州军的事了,而是如何保存实力的问题了,如果给司马懿足够的时间,他也可以打造出速度极快的轻骑兵和善于远程攻击的弓骑兵来,但是曹亮还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父亲,右翼遭到了并州军的袭击,该是我们派兵反击的机会了。”司马昭听到了右翼遇袭的消息,立刻主动地请战道。 司马懿却摆摆手,道“不必救援了,传令下去,全军火速撤退,不可恋战” 司马昭不禁是瞠目结舌,司马懿的这个决定,实在是太突然了,先前他们不是制定了一个计划么,一旦遭到并州军的袭击,其他各部立刻增援反击,利用骑兵数量上的优势,对敌人进行碾压似攻击。 怎么司马懿突然地就变卦了,他们此次进军并州,意在消灭曹亮,这仗才真正开打,司马懿怎么就要撤退了呢 “父亲,这”司马懿倍感费解。 司马懿根本就没有时间跟他来解释,因为司马懿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多拖延一刻,司马军就多一份全军覆灭的风险。 “遵令行事,违令者斩”司马懿口气坚决,容不得半点置疑。 司马昭无奈,只好下去给各营各部传令,要他们火速撤退。 整个司马军全懵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下令撤退了呢现在只是在司马军的右翼与并州军发生了交战,其他的各营各部,还都处于向前追击的状态,尽管右翼的战斗让司马军的前进速度受到了影响,许多的考虑的还是如何来战斗的事。 可突然间命令下来了,让他们撤退,这算怎么回事,这命令是真的吗 第1393章 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啊 当然诸葛恪也并非是完全没有防备,他的身边,至少也带着上百名的甲士护卫,这些护卫都是诸葛恪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个个身手不凡,而且都是忠心耿耿的死士,他们不分昼夜地轮班守在诸葛恪的身边,无论诸葛恪到那儿,他们都紧紧相随,寸步不离,时刻地保护着诸葛恪的安全。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怕死,诸葛恪当然也不例外,自从当上了首辅大臣,诸葛恪就惜命的很,铁血死士从不离身,除非对手想要掉大量的人手进行围杀,否则仅仅派几个刺客来刺杀的话,是远远不够的。 可诸葛恪掌握着兵马大权,随时就可以调动大量的军队,如果真有人敢和他叫板的话,首先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够不够才行。 诸葛恪在孙峻的陪同之下,到达了建业的北门,这里聚集了更多的官员来迎候他。诸葛恪扫了一眼,发现中书令孙嘿也赫然在列,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一抬手,身后的人抱了一大撂的诏书扔在了孙嘿的脚下,诸葛恪冷冷地道“这些黄绢乃是昂贵之物,你们如此滥发诏书,浪费朝廷财物,该当何罪” 孙嘿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额头的汗珠如雨而下,孙嘿只是一个中书令,虽然拥有发放诏书的权力,但草拟诏书的事可不归他管,现在诸葛恪问罪于他,令他惶恐不甚,可孙嘿又没办法辩驳,毕竟那些草拟诏书的人他也得罪不起啊,只能是伏于地上,诚惶诚恐地道“丞相恕罪。” 诸葛恪冷笑一声道“本相为了先帝大业,日夜操劳,在前线风餐露宿,尔等却在京师吃饱闲饭无事可干,天子诏书用何其郑重之物,居然让你们随意滥发,一发就是一萝筐,如此肆意妄为,你这中书令,不当也罢” 孙嘿脸色剧变,当初发诏书的时候,孙嘿就觉得这样不妥,朝廷往回召诸葛恪,倒也没什么大错,但这诏书一封封地接连不断,发得也太频繁了,这无意是要把诸葛恪往毛里惹啊,孙嘿都有些胆怯了,但草拟诏书的人却告诉孙嘿,让他直管发,出了事有他顶着。 孙嘿没办法,只得依令从事,如今诸葛恪果然怪罪到了他的头上,可也没见有人站出来给他顶着啊,孙嘿没办法,只能是磕头如捣蒜,求诸葛恪的饶恕。 诸葛恪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吩咐手下的人将孙嘿拿下,交有司查办。 处理完孙嘿,诸葛恪又盯上了选曹尚书,漫不经心地问道“本相离京之后,选曹可曾选拨新晋官吏” 选曹尚书心里顿时咯登了一下,诸葛恪离开京师一年多了,朝廷的事务不可以完全陷入停顿吧,有的官员卸任了,有的官员致仕了,总得有候补增进,所有官吏的升迁谪降,自然是有案可查的,但这其中却也不免有些营私舞弊之举,选曹尚书一听诸葛恪询问此事,自然是害怕的不行,要知道他自己就提拨了好几个亲戚,如果诸葛恪真要追究起来,那可是吃了不兜着走啊。 可面对诸葛恪的询问,选曹尚书又不敢不回答,只能是硬着头皮道“回丞相,是选拨了一些。” 诸葛恪不咸不淡地道“把名录拿来给本相瞧瞧。” 那名录自然没有带在选曹尚书身上,选曹尚书赶紧让下面的人去取,很快地将名录拿来,递给了诸葛恪。 诸葛恪接过名录,只瞥了一眼,便是怒火中烧,这名录上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上百人,自己离京一年多时间,选曹的人竟然敢背着他提拨选用了这么多的人,且不说这些人是不是因私舞弊的,最起码连他都没有支会一声,居然就敢擅行其事,他们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丞相了 诸葛恪直接就把那份名录扔到了地上,高声地宣布“名录上的官吏,一律退回原职,本相择日与选曹重新考核,择优录用,凡因私舞弊者,终生不予录用” 选曹尚书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诸葛恪没有细细地查看名录,否则把他任用的那几个亲戚给揪出来,他这个选曹尚书也就当到头了。他赶忙地收起名录,道“丞相圣明。” 诸葛恪没再理会于他,登上了车舆,径直地前往皇宫。 全程陪同的孙峻始终是面带微笑的侍立一旁,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任由诸葛恪在那儿趾高气扬地发号施令。 没想到一年多没见,诸葛恪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啊,刚一进城,就斥责了中书令和选曹尚书,把一年来选曹准奏任用的官吏统统罢免,孙峻很清楚,这名录上面的人,虽然有靠着关系重金贿赂爬上来的人,但大多数还是走得正常升迁途径,诸葛恪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将这些人一撸到底,那他得罪的可就不止是一个两个,而是上百人啊。 尽管以诸葛恪的地位和身份,对这些下位者是不屑一顾的,视作蝼蚁一般,但蝼蚁多的话,一样也能咬死大象,尤其是那些兢兢业业,奉公守法,好不容易才升迁上来的官吏,被诸葛恪一竿子就打翻了,如何不心生怨愤。 诸葛恪这样拉仇恨,只能代表他在作死的道路上渐行渐远了。 孙峻和那些世家就已经计划好了,只要诸葛恪一进建业城,那他就是插翅难飞了,而且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孙峻决定就在诸葛恪进城的当天就动手,杀诸葛恪一个措手不及。 诸葛恪再谨慎,也不可能会想到此刻的建业城中,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往里面钻了。 当然孙峻也不会选择在城门口动手,毕竟诸葛恪是带着军队回来的,身边的甲士更是无数,在这里动手,杀掉诸葛恪的难度很大。 所以孙峻选择在了皇宫里面动手,毕竟诸葛恪去其中去觐见孙亮,不可能带这么多的护卫进去吧,再怎么说也与礼不符,只要诸葛恪身边的护卫减少了,孙峻就有信心将他拿下。 第1394章 血光之灾 前面有铁骑开道,后面有重甲护卫,旌旗招展,队列森严,诸葛恪的这个入城仪式,可谓是八面威风。 这显然是诸葛恪刻意安排的,自从新城兵败之后,诸葛恪的声望大跌,民多怨言,尽管诸葛恪动用了铁血的手腕,制止了流言的传播,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诸葛恪更强硬,也无法堵得住悠悠众口,管得住人心向背。 所以这次诸葛恪回京,就是要把他强硬的一面给展示出来,一方面是告诉那些百姓,他诸葛恪的军威尚在,和魏国的那笔血债,他迟早是要讨还的;另一方面则是要震慑那些朝中有不轨之心的人,你们想取而代之,且掂量一下你们自己的分量 孙峻等大臣谦恭有礼,那些下层的官吏唯唯诺诺,这一切诸葛恪看在眼里,十分的满意,方才进城之时,他专门收拾了中书令孙嘿和选曹尚书,就颇有点杀鸡给猴看的意思。 在诸葛恪看来,这个收效还是很明显的,大多数的官员个个惶恐不安,十分的畏惧,说明他诸葛恪就算是一年多没回来视事,依然是威严尚在,足以震慑群臣了。 这次诸葛恪回京,就是要向皇帝孙亮讨要出征的诏书,准备兴兵讨伐魏国。诸葛恪知道,新城兵败之后,那些反战派的势头又冒了出来,孙亮不可能会阻止他北伐,但那些反战派很有可能会跳出来兴风作浪,所以诸葛恪在入城伊始,就必须要在气势上压过反战派一头,这次的出征北伐曹魏的计划,绝不能容许任何人来破坏。 沿着笔直宽阔的大道前行,很快就可以看到吴国巍峨的皇宫了,就在到达宫门之前,忽然之间从一侧窜出一只通体全黑的猫来,竟然一头撞到了诸葛恪所乘坐的车舆之上,当场丧命,飞溅的血点竟然溅到了诸葛恪的身上。 所有的人都是栗然一惊,诸葛恪身边的护卫防备的是人,根本就没防备到一只猫会突然闯过来,更没想到会一头撞死在诸葛恪的车上并且把血溅了诸葛恪一身。 诸葛恪当时确实也受了一惊,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不过是死了只猫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诸葛恪可不是那种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官二代子弟,战场之上喋血惨烈的场面他也是见识过不少的,他镇定自若地吩咐手下将死猫给清理掉,同时令人给他重新换一身官服来。 诸葛恪尚在行旅之中,是带着换洗的衣物的,被猫血给溅了一身,这个时候如果去见孙亮,颇为不雅,换装是必须的。 此刻诸葛恪乘坐的是那种只有麾盖的舆车,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能宽衣解带,所以诸葛恪和孙峻说了一声稍候,下了舆车,到后面有车厢的车子里去换衣服了。 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张约悄悄地跟了过来,低声地对他道“丞相,黑猫乃不详之物,突然撞死在您的车前,血溅了您一身,此乃不详之兆,暗喻有血光之灾,丞相不得不防啊。依卑职之见,今日不可进皇宫,不如择日再见陛下吧。” 本来浑不在意的诸葛恪微微的一怔,敢情还有这么一说啊,他顿时直觉得后脊背有些发凉,左眼皮直跳起来。 血光之灾这种东西实在是比较玄妙,信则灵不信则无,原本诸葛恪对这些是不信的,但好端端的在皇宫门口,怎么就会突然地跑出一只黑猫来,而且那儿也不去,偏偏一头就撞死在了他的车前,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一丝的诡异。 诸葛恪将信将疑地道“难道还真有这种说法吗” 张约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皇宫之中或许真有什么对丞相不利之事,望丞相三思而后行。” 诸葛恪迟疑了一下,道“陛下此刻正在宫中相候,本相此刻回京,若不见陛下,似乎有些不妥吧” 张约献策道“丞相可假托身体不适,今日不方便入宫,来日再觐见陛下未迟。” 诸葛恪点点头,张约的这个办法倒也不错,既不用得罪皇帝孙亮,又可以消除自己心中的疑虑,反正这次回建业,有的是时间,觐见皇帝,也不急于一时,等诸葛恪搞清楚皇宫里的状况之后,再去见孙亮也不迟。 过了半晌,诸葛恪换好了衣服,这才下了车,与孙峻见面,哈哈一笑道“这一年多未回建业,某竟然有水土不服之感,腹痛难耐,哈哈,让子远兄久等了” 刚才那只黑猫突然撞死在车前,让孙峻也是心惊不已,自己早已在宫中埋伏了数百名的刀斧手,就等着诸葛恪入宫了,这个时候居然出了这种事,简直是太邪门了。 听诸葛恪的口气,分明是想推托,不想进皇宫,而且言语之间颇有试探他的味道,如果这个时候孙峻竭力建议诸葛恪进皇宫的话,反而会露出马脚来。 于是孙峻故作镇定地道“丞相如果身体不适的话,还是先回府上吧,稍后某请太医过去给丞相瞧瞧,至于觐见陛下么,倒不是那么急,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虽然孙峻这个时候一万个不情愿,但是他很清楚,现在他必须要说这种话,否则会引起诸葛恪的怀疑,而一旦被诸葛恪怀疑的话,很可能他的计划就破产了,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中书令孙弘的下场历历在目。 而如果继续能获得诸葛恪的信任,那怕错失了这次的机会,以后的机会还是会有的,只要诸葛恪将来进皇宫,他必定是人头落地。 诸葛恪果然有试探孙峻的意思,如果此时孙峻竭力劝他进宫的话,或许还真有什么圈套也说不定,但孙峻的态度倒也是明确的很,一听诸葛恪有病,立刻是主动地提出取消入宫的计划,显然孙峻的嫌疑是不存在的。 至于皇宫之中到底有没有什么危险,诸葛恪也是不得而知的,或许这只黑猫,也不过是碰巧而已。 第1395章 鸿门宴 不过诸葛恪还是比较谨慎,既然是有些风险,那又何必去冒呢本来他此次回京,意气纷发,颐气指使,但到了皇宫门口,被这黑猫一闹,诸葛恪便有些心神不宁了,正好孙峻也劝说他回去休息,诸葛恪正准备就坡下驴,准备打道回府呢,正巧滕胤赶了过来,看到诸葛恪的车舆正在调头,奇道“丞相既已到了皇宫门口,为何不入” 孙峻的暗杀计划,是一个绝密的计划,滕胤当然不知道,诸葛恪回京,那可是一件大事,做为首辅大臣的诸葛恪,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回京了,整个台阁都没办法正常运转,许多的奏报,都还得派人送到寻阳,由诸葛恪批复之后才能执行,这一来一回,还不知道耽误了多少的事。 好不容易将诸葛恪等了回来,面见过皇帝之后,台阁便可以正常运转了,但让滕胤奇怪的是,怎么诸葛恪刚到皇宫门口便扭头就走,这是怎么回事 滕胤刚从宫里面出来,知道孙亮已经在皇宫内给诸葛恪设好了酒宴,为他接风洗尘的,诸葛恪地位再高,那也是臣子,让皇帝陛下这么等着,已经是失礼了,如果再爽约的话,那可就是大不敬了。 诸葛恪可没办法把那套血光之灾的说辞搬到台面,真如果流传出去他诸葛恪居然还怕一只死猫,岂不令天下人耻笑,所以诸葛恪支支唔唔地道“某刚一入城,便觉得腹痛难耐,可能是水土不服的关系吧,不如回去将养几日,再来觐见陛下吧。” 滕胤为之一怔,水土不服怎么可能你诸葛恪可是生在建业长在建业的,出去一年多回来,居然就水土不服了,岂不是喋喋怪事 滕胤看诸葛恪的脸色,虽然略有些苍白,但也并非是那种病恹恹的模样,便道“陛下多日未见您,今日闻丞相回京,特意地一早安排御厨设宴,为您接风洗尘,陛下如此厚意,岂可拂之您身体如果真有不适,见过陛下之后,便可告退,亦不为之失礼。” 诸葛恪没奈何,勉强地答应了,道“某当尽力而为。” 觐见皇帝,诸葛恪自然是不可能将这么多甲士都带入皇宫的,所以他将大部分的人都留在了宫中口,只带了谋士张约,散骑常侍朱恩以及外甥张震进入了皇宫。 到了大殿门口,羽林侍卫将他们拦下来,要求他们交出随身携带的刀剑,诸葛恪脸色一变,以前他进出皇宫,例来都是畅行无阻的,现在一年多没有回来,宫中的侍卫都换了人,居然都敢挡他的驾了,直是岂有此理 诸葛恪正欲发作,孙峻已经抢先一步上前怒斥道“此乃诸葛丞相,尔等瞎了眼不成,还不快向丞相赔罪” 那些侍卫赶紧地单膝跪地,向诸葛恪赔礼道歉,诸葛恪自恃于身份,也不好意思跟他们一般见识,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孙峻此时的职务正是武卫将军,掌管宫廷宿卫,他陪着笑对诸葛恪道“这些侍卫有眼无珠,还请丞相莫要怪罪,不过他们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丞相身份尊贵,自然可以剑履上殿,我等却无这份殊荣了。” 诸葛恪看了孙峻一眼,果然他并没有佩剑,满朝文武之中,估计也只有诸葛恪一人有此待遇,诸葛恪回头吩咐张约三人将刀剑交出,然后他才大踏步地进入到了大殿之内。 皇帝孙亮此刻早已在大殿内相候了,别看孙亮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但他自幼聪慧过人,对诸葛恪专权也很是不满,所以孙峻密谋除掉诸葛恪的事,孙亮也就默许了,这个时候,将诸葛恪诱入皇宫,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啊,孙亮却是镇定自若,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臣诸葛恪参见陛下。”诸葛恪入殿之后,上前行礼道。 孙亮高坐龙榻之上,微微颔首道“爱卿平身,爱卿为国事操劳,戍边守境,劳苦功高,朕心甚慰,来人,赐御酒,今日朕于诸葛爱卿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诸葛恪落座,几案之上,早已是摆满了珍馐佳肴,近侍用托盘端着一壶御酒,送到了诸葛恪的面前。 张均暗暗地给诸葛恪递了一个眼色,让他不要喝这酒,万一这酒中有毒,岂不是一命呜呼了。 诸葛恪平时在家中吃饭饮酒,为了防止有人下毒,每日饭前,都会有专门的人来试吃,确认无毒之后,他才敢吃,毕竟小心无大事,身居高位,最担心的就是别人下毒,如果府里的人被人收买了,那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君不见,古往今来,多少的英雄豪杰,竟然就是倒在了一杯毒酒的上面,诸葛恪可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可是面对孙亮的赐酒,诸葛恪却是纠结万分,这酒究竟有没有毒,只有天知道,从安全的角度来看,这酒最好别碰,但皇帝赐酒,如果他不喝的话,似乎不给皇帝面子啊,而且诸葛恪也没法子派来来试试这酒究竟有毒没毒,于是诸葛恪道“陛下,今日臣身体有所不适,不便饮酒,还请陛下恕罪。” 孙亮立刻是面露不悦之色,轻轻地哼了一声,道“诸葛爱卿是担心朕的酒吧,来人,将酒取来。” 近侍将酒送到了孙亮的面前,孙亮不劳近侍之人动手,亲自斟了一杯,道“朕先干为敬。”说着,举起酒杯便是一饮而尽。 孙亮到底是一个小孩子,容易意气用事,虽然他此举证明了壶中之酒并没有毒,但是却让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了。诸葛恪不喝,是怀疑酒有问题,而孙亮自己抢先喝了一杯,证明酒没有问题,如果此刻诸葛恪再喝的话,那岂不是否定了他先前称有病不能喝酒的理由吗 但如果他坚持不喝的话,孙亮的面子又往那儿搁 大殿之上顿时有些冷场了,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陷入到了僵局之中。 第1396章 戏演得不错 这时孙峻含笑着打圆场道“丞相舟船劳顿,身体不适,确实不便饮此冷酒,不过想必丞相平日自备有药酒常服,何不派人取来饮之,如此佳宴,若是无酒,岂不无趣” 孙峻这一个办法,无疑化解了大殿上的尴尬气氛,孙峻今日计划暗杀诸葛恪,本来也没准备什么毒药之类的东西,他知道诸葛恪生性多疑,肯定是不会喝宫里准备的酒的,所以他的手段更为直接,那就是在大殿的周围暗伏了无数的死士,只等一声号令,这些死士就会一拥而上,将诸葛恪斩为肉泥。 现在诸葛恪的身边,只有张震等三人,而且他们的武器都已经被收缴了,手无寸铁,想要对付这么多的死士,根本就不可能。 诸葛恪的那些护卫,则被挡在了宫门之外,就算宫里面有什么动静,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是进不来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孙峻杀他诸葛恪好几回了。 现在唯一问题就是皇帝孙亮还在殿上,孙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万一混战之中,惊吓着孙亮或者让他受了伤,那他孙峻可真就百死莫赎了。 反正现在诸葛恪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跑不了了,孙峻倒也不急于动手,诸葛恪担心御酒之中有毒,孙峻便建议他喝自己的药酒,只要诸葛恪不出这个大殿,就万事大吉。 诸葛恪一听,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当下吩咐张震出去,将自己的药酒从车上取来。 三国时期,药酒几乎已经是上流社会的一种风潮了,魏国的那些士大夫们嗜食五石散喝药酒,在洛阳一带很是兴盛,江东虽然没有流行服用五石散,但饮用自制的药酒却是很普通的现象,诸葛恪自然也不能免俗。 很快张震便将药酒取来,诸葛恪饮了几杯,倒也算是缓和了殿上的气氛,再加上孙峻巧为周旋,谈笑风声,也让诸葛恪的戒备之心不知不觉地减去了几分。 就在君臣欢饮之时,孙亮旁边的近侍为孙亮挟菜,一个不小心,手一滑,将一块沾满汤汁油水淋淋的肉块掉到了孙亮的怀中,立刻孙亮身上崭新的龙袍被污了一大片。 孙亮立刻是勃然大怒,喝令将那近侍推出去斩首,近侍吓得魂不附体,磕头如捣蒜,连声喊叫饶命。 诸葛恪一看,心里顿生轻蔑之意,这孙亮倒底是一个小孩子,由着他的性子胡闹,就是因为一点屁大的小事就要杀人,传扬出去,岂不令天下人耻笑。 当下诸葛恪道“陛下息怒,臣看这近侍也是无心之过,陛下何不恕之,以显陛下的仁德。” 孙亮微微点头,道“爱卿所言即是,今日便看在爱卿的面上,饶了这奴才,不过死罪非免,活罪却是难逃,来人,拖至殿外,重责一百鞭子,逐出宫去,永不录用。” 近侍被拖了下去,很快殿外便传来了行刑的皮鞭声和惨烈的呼叫声,诸葛恪悠然地品着酒,无动于衷。其实这近侍是死是活,诸葛恪根本就无需去操心,他只是关心自己的话,对孙亮有没有影响力,既然孙亮已经听从了他的话,饶了那近侍一命,已经是给了他很大的面子,诸葛恪很是满意。 孙峻看了一眼孙亮龙袍上的污渍,道“陛下的龙袍为油迹所污,不如先换一件吧。” “诺。”孙亮点头道,然后起身,孙峻对诸葛恪道“丞相少坐,某陪陛下更衣,稍后即至。” 诸葛恪到没有起什么疑心,皇帝的龙袍始终要保持整洁的,否则成何体统。 来到了殿后,孙亮突然地松了一口气,面容有些发白,如释重负地对孙峻道“朕刚才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 孙峻微微一笑,道“陛下刚才的表现堪称完美,谅他诸葛恪也没有任何的防备,陛下且躲在殿后,看臣如何诛杀这乱国奸贼” 刚才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孙峻和孙亮共同演的一出戏罢了,只为孙亮能抽身而退,到了殿后,孙亮根本就没有去换什么龙袍,反倒是孙峻,将他身上的官服给脱了,露出了里面的短衣劲装,而且孙峻顺手取过一把环首刀,径直便向前殿而去。 在冲向前殿的过程之中,孙峻同时下达了命令,那些埋伏在殿外的死士立刻动手,封死诸葛恪的所有退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诸葛恪给杀死在皇宫。 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必须要置诸葛恪于死地,否则一旦被诸葛恪逃走,不但孙峻他三族俱灭,只怕就连皇帝孙亮也帝位难保。 这绝对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还好孙峻事先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布署,而且知悉此事的人极少极少,孙峻计划周详,一旦诸葛恪进入皇宫,他今天就是插翅也难逃走。 孙峻也本是武将出身,年轻时好勇斗狠,也算是一个狠人,本来他可以藏在那些死士的身后,让这些死士来诛杀诸葛恪,但孙峻却有着想要手刃诸葛恪的冲动,所以他反倒是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上殿来。 诸葛恪此刻还在大殿上悠然地饮着酒,等待着孙亮的返回,可惜他这辈子恐怕是再也见不到孙亮了。 只听得殿后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诸葛恪猛一抬头,却见孙峻穿了一身的短衣劲装,手持明晃晃地环首刀,便冲着他扑了过来。 诸葛恪悚然地一惊,他连喝不少杯的酒,本已是微醺,但看到孙峻朝他扑来的时候,顿时酒意全消,原来孙峻要杀他,这一切都是阴谋啊 诸葛恪赶紧地抽身拨剑,但奈何他体型肥胖,所佩之剑又过长,情急之下,剑只拨出了一多半,剩下的死活也拨不出来了。 而孙峻来势极快,冲到了诸葛恪的身前,一刀便是狠狠地斩了下去,正好砍在了诸葛恪的握剑柄的手腕之上。 这把环首刀锋利无比,一刀斩下,正好把诸葛恪的右手给斩断了,诸葛恪剑都没有拨出来,就惨遭孙峻断手,痛苦地嚎叫一声,面目狰狞。 第1397章 剁为肉酱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援兵到来的消息,脸色不禁有些发白,对他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原本指望着在吴军援兵到来之前,魏军就可以拿下东兴二城了,但现在一座城也没有拿下来,吴国的援兵就赶来了,如此一来,攻取东兴二城的计划可就要泡汤了。 司马昭对诸葛诞道“诸葛将军,吴军援兵已至,我们该当如何应对” 诸葛诞呵呵一笑,道“司马监军无需担忧,吴军援兵不过四万人,而我军尚有七万之众,兵力倍于敌军,又何患敌军来攻如今正逢大雪,只要我军稳守大堤,就不惧吴军来攻,待到雪睛之时,再与吴军决一死战。” 诸葛诞到是一点也不担心吴军的援兵,驻守东兴二城的吴军有城池的防护,魏军奈何他们不得,但吴军援兵可没有什么防御的工事,按照以往的交战经验,水战吴军肯定是占优的,但陆战他们却不是魏军步骑的对手,尤其是在这种双方兵力差距悬殊的对战之中,魏军完全地占据着上风,诸葛诞相信双方一交战,魏军肯定是会取得碾压性的胜利。 攻打要塞城池诸葛涎没有什么把握,但在平地上对付吴军步兵,魏军可是有着先天性的优势的,取胜毫无悬念。 现在唯一的困扰就是这漫天的大雪,这种风雪交加的天气,实在是不适合来作战的,尽管吴军的援兵已经在十里之外了,但诸葛诞不可能主动地发起进攻,这仗就算是要打,也得等到雪停了再说。 不过好在机会是均等的,这种恶劣的风雪天气不利于魏军的军事行动,同样也不利于吴军的军事行动,别看他们已经到了徐塘,与大堤上的魏军近在咫尺,但这样的天气条件,吴军发起进攻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也只能是驻扎在原地,等待天气转好之后,再行进攻吧。 所以诸葛诞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反而是气定神闲,吩咐亲兵取上几壶热酒来,放置在中军帐中,对司马师道“司马监军,外面风雪交加,寒冷刺骨,某特意地令人备了几壶热酒,与司马监军共饮之,以趋风寒,请” 虽然司马昭觉得这个时候在军中饮酒有些不合时宜,但诸葛诞是诚意相邀的,盛情难却啊,何况在这冷风冷雪之中,司马昭也站了不短的时间了,冻得是簌簌发抖,这个时候,看到一壶热酒,简直就如同是见了亲娘,所以司马昭也顾不得其他了,和诸葛诞共入帐中,同饮起热酒来。 帐内虽然帘子是卷起来的,但由于帐内放置着几盆炭火,正烧得通红,使得帐内一点也不觉得寒冷,反倒是暖意融融的。 帐帘子是诸葛诞吩咐卷起来的,这个帐口正对着徐塘方向,正是吴军的驻军所在,诸葛诞那怕是坐在帐中,对对面的情况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只要吴军有任何的异动,不用魏军来报告,都逃不过诸葛诞的眼睛。 虽然诸葛诞在帐中饮酒,但他也仅仅只是驱寒而已,并不会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这是在前线,这是在战场,诸葛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地位,他是不可能让自己喝醉的。 而且,诸葛诞也笃定吴军不会来进攻,所以他才敢放肆一把,如果吴军这个时候来进攻的话,诸葛诞肯定是滴酒不沾的。 司马昭一杯热酒下肚,这才觉得似乎有一股暖流浸润到了他的五脏六腑之中,暖意融融,身上的寒意一扫而光,四肢百駭无人通畅。 “好酒,没有想诸葛将军在淮南,竟也有如此的美酒,这酒若放在洛阳,那是绝品佳酿啊”司马昭喝过之后,不禁是对酒赞不绝口。 洛阳当然是不乏好酒的,以司马昭的地位,在洛阳,什么好酒贵酒他都尝过,所以他品酒的口味极刁,本以为在淮南前线,诸葛诞能拿出来的也不过是乡野村醪,没想到这酒竟然是口味醇厚,堪称是好酒之中的好酒,真没想到在这打仗前线,还能喝到如此正宗美洒,令人叹观止。 “好酒好酒”司马昭举杯连声地称赞,这也是发自内心的声音,把这洒和洛阳的好酒相比,居然是不遑多让。 诸葛诞微微一笑,做为一方的封疆大吏,这点酒不过是小意思,诸葛诞是一个极重生活品味的人,不光是酒,许多生活的东西他都是讲究奢华,和京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代奢靡之风渐起,享乐至上主义盛行,朝中那些达官显贵挥霍无度,奢侈成风,这样的风向标不光影响着洛阳,全天下皆亦然,诸葛诞能在军中立暖帐,饮酒作乐,这在以前,恐怕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因为喝酒是违反军纪的,违令者斩无赦。 不过诸葛诞是此间的领军将军,而司马昭是监军,两人是前线的最高统帅,他们在此饮酒,谁能管得着 “司马监军觉得酒不错,不妨多饮几杯,反正今日闲来无事,直当是饮酒赏雪,解解忧烦。”诸葛诞劝酒道。 司马昭摆了摆手,道“军中有禁酒的规定,你我在此饮酒,本已是违例,若喝个酩酊大醉,又成何体统少饮几杯,聊避风寒即可,不可贪杯啊” 诸葛诞当然也清楚军规所在,不过自觉今日无事,这军规也不成了摆设,反正已经是喝上了,这喝一杯也是犯禁,喝一坛也是犯禁,索性不如喝个痛快,以解这些天的郁闷和忧愁。 正当诸葛诞开怀畅饮之时,忽然有军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不过他没敢闯入大帐,而是跪在帐前禀道“启禀诸葛将军,司马监军,吴人趁雪攻上来了” 诸葛诞和司马昭不禁是双双脸色大变,方才他们还正议论着这么大的雪,不利于军事行动呢,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吴人居然会趁雪发起进攻了 第1398章 祸延三族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打击敌人,保存自己,只要能实现这个目标,用什么手段无所谓。 骁骑营是有着虎豹骑的传统,作战勇猛,骁勇无敌,但是再悍勇的斗士也不可能与七倍之敌来硬碰硬,如果真得和敌人来硬拼的话,那只能说明骁骑将军文钦的无脑了。 骁骑营向轻骑兵完成转型之后,最大的优势是它的速度和迂回作战的机动能力,正面冲锋突击已经不再是骁骑营的强项了,如何扬长避短,用最小的损失换来最大的胜利,便是文钦该思考的问题。 至于骁骑营的传统该不该丢,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文钦从来也没有把这个事当成是事,文钦虽然是有些好大喜功的毛病,但是在指挥作战方面,头脑还是比较冷静的,否则曹亮也不可能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上。 在这次的战役之中,骁骑营所扮演的角色就是诱敌,利用骁骑营的速度和机动性的特点,把司马军给拖垮累垮,所以除了首战打了一仗之外,余下来的时间骁骑营基本上处于一路狂逃的状态,而且他们并不是逃之夭夭,而是始终与司马军保持一定的距离,引得司马军频频追击,但想要追上,却根本没门。 骁骑营最大的倚仗,就是对地形的熟悉,尽管祁县一带大部都是平原,但也有几条河流贯穿其间,如果不熟悉路径的话,很可能被河流所阻,被身后的追兵给追上。 但骁骑营早就把附近的地形给摸熟了,把不利于骑兵的作战地形给避开,不让自己陷入困境之中。 不过这样做也让骁骑营可以选择的路径并不多,看似骁骑营左拐右绕的,实际上他们行进的路线是比较固定的,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司马懿是何等精明的人,他只需对比地图,就可以掌握骁骑营的行动轨迹,从而提前派兵绕到骁骑营的前面进行伏击。 这样一来,骁骑营就受到了腹背夹击,战场上的情势顿时变得严峻起来。 自从接触战斗以来,骁骑营一直掌握着战场上的主动权,牵着司马军的鼻子走,但是这一次遭到了司马军的三路包抄,陷入了重围之中,一场激战自然是在所难免。 曹亮在后方也接到了骁骑营被围的消息,众谋士都暗暗地有些着急,建议曹亮立刻派兵接应骁骑营。 而接应骁骑营的话,那就必须要出动越骑营和屯骑营,如此一来,必然会打乱曹亮原有的布署。 按照曹亮原先的计划,越骑营和屯骑营是埋伏在东观一带的,骁骑营一路引着司马军兜圈子,最终会将司马军引入到东观伏击圈之中,这儿将会是一场终极之战。 但如果此刻派兵救援骁骑营的话,那么东观伏击的计划就会落空,而司马军也将会知悉越骑营和屯骑营的位置,再想打司马军一个措手不及显然是不可能了。 现在越骑营和屯骑营在暗处,司马军在明处,并州军始终掌握着战场上的主动权,可如果越骑营和屯骑营一旦暴露之后,司马懿便会做出针对性的布置,在敌我兵力对比悬殊的情况下,整个战局便会陷入不利的境地。 但如果不救的话,骁骑营的情况就变得很危险了,在敌军的团团围困之下,能不能突出重围,将会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众谋士的建议是不能冒这个险,骁骑营虽然战力强悍,但却是长于速度和机动性,真正的正面对抗能力稍显不足,一旦被敌军重重包围,那么骁骑营的优势将很难发挥出来,如果把骁骑营折在了下桑,那可就玩大了。 就连桓范也不建议曹亮按兵不动,毕竟做为并州军三大骑兵主力的骁骑营,是绝对不容有失的,这次伏击的机会没有了,并州军还可以下次再找机会,但如果骁骑营没了,那可就真没了。 曹亮眉头微蹙,对他而言,这确实是一个艰难的决择,如果按照原定的计划,骁骑营将疲惫的司马军引入到东观伏击圈之中后,养精蓄锐的越骑营和屯骑营必然可以予敌以重创,曹亮把它定义为终极决战,完全早恰如其分的。 可现在骁骑营在下桑遭遇到了司马军的包围,这一意外的情况,将会彻底地打乱曹亮原有的布署。 不过曹亮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派援兵,让骁骑营自己突围,然后把司马军引入到东观去。 当然这个想法是要冒很大风险的,那就是骁骑营依靠自己的力量,能不能突围出来,曹亮也完全没有把握。 曹亮背负双手,来回地踱着步,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看得出他的内心在挣扎着,他也很清楚,他接下来的这个决定,将会决定骁骑营的生死,也将会决定整个并州之战的结果。 如果一步走错,那就是百步难回了。 但是风险和机遇永远都是并存的,如果错失了这次的机会,那么再想消灭司马懿,将会变得困难重重。 所以曹亮决定要拼一把了,他沉着地下令道“传令给骁骑营,按原定计划行事,不惜一切代价向东观突围,务必把司马军主力引入到东观伏击圈之中。” 众人皆沉默了,他们也清楚,接下来的战斗对于骁骑营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会将是一场生死之战,骁骑营面对七倍于己的敌军,能不能顺利突围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生死未卜啊 沉默了片刻,桓范首先道“那主公有没有考虑过如果骁骑营突围失败,全军覆灭的话,这将是并州军不可承受之重。” 曹亮神情冷峻,沉声地道“打仗哪有四平八稳的事,骁骑营这次遭遇困境,也正是考验他们的时候,我相信骁骑营的能力,他们是不会被困难给击倒的,真正的虎豹骑,永远不会屈服于敌人,纵然没有援兵,他们一样可以突围成功的” 第1399章 三大防区 司马师眼是瞎了,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对局势的判断,巨鹿和阳平相邻,并州骑兵既然到达了巨鹿,那么距离黄河也不过才是一日的路程,如果司马军军民撤离的不是恰当的时候,那么这一次的损失,就真是无比惨重了。 冀州之战的损失已经是无可挽回了,但如果剩余的十五六万的军队再被并州军吃掉的话,那就是雪上加霜,恐怕连镇守黄河防线的兵力也没有了。 并州军来势如此之快,想必曹亮也是抱了在黄河以北全歼司马军的打算,还好司马师这一次听从了钟会的建议,果断地从阳平撤军,这才算是安全地渡过了黄河,否则那怕只是延迟一两日的时间,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有了黄河这道天险的阻隔,司马师便可以安心了一些,从冀州之战失利的阴影之中走出来,这次的冀州之战,留给他太多的伤痛了,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对司马师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但战场之上从不相信眼泪,司马师眼都没有了,更别说眼泪了,现在的形势,已经没法再让司马师去哀痛过去伤悼往事了,他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这条黄河防线的防守,争取把这半壁河山给守住,至于反攻大计,那得等元气回复了再说,有没有机会,司马师还真不敢说,总之希望很渺茫。 如果曹亮只有一个并州,甚至再加幽州,司马师都未必担心,毕竟并州和幽州属于边地,土地贫瘠,人口稀少,没有庞大的战争资源,曹亮如何能斗得过他。 但现在曹亮豪取冀州,冀州土地肥沃,人口众多,那怕经过战乱的蹂躏,但它的底子也是极为雄厚的,只要过个几年时间,冀州的民生经济得到恢复,它将会给曹亮提供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战争资源,据说曹亮在并州和幽州推行一种新的耕种方法,就连土地贫瘠的并幽二州都能养活无数的民众,不难想象,曹亮得到冀州之后,实力将会很快膨胀起来,天下谁可与之争雄 遥想当初,曹亮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羽林郎,在那个时候,便已经和司马师结下了深仇大恨,不是司马师宽宏大度,而是那家伙如有神佑,司马师几次三番地对他下手,他总能够化险为夷,平安脱身。 如果司马师能早一点知道曹亮将来会成为他司马家大业的障碍,那他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除掉他,在患得患失犹豫不决之中,司马师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高平陵事变之后,曹亮逃出了洛阳,从此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司马师再也奈何他不得了。 痛定思痛,司马师只能是咬牙坚持下去,他这辈子承受的打击已经是太多了,再多一点也照样能抗得住,而且他必须要扛得住。 如果他司马师倒下了,那就代表司马家倒下了,司马家被灭之后,九族之内,或许将无人可以幸免,正如司马懿上位之后,对待政敌的残酷,司马师毫不怀疑,如果曹亮最终获得胜利的话,那他司马一族必将从这天下彻底地被抹去了。 所以这道黄河防线几乎成为了司马师最后的依仗,如果失守的话,并州铁骑必然可以呼啸南下,将没有任何人可以挡得住他们。 绵延上千里的黄河防线,还真是足够司马师伤脑筋了,这么长距离上进行防守,无论投入多少的兵力,都感觉是捉襟见肘。 钟会到是提出了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案,将千里黄河防线划分为三个防区,司州段、兖州段和青州段,每一个防区保持相对独立,这样就可以避免由于战线过长而导致的指挥难度,以现在驿马的传递速度,一日六百里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如果消息从潼关传到青州的话,再怎么也得两天左右的时间,这一来一回,就是四五天,战场之上讯息万变,敌人会给你从容传递信息的时间吗 钟会提议将黄河防线划分为独立的三个防区,这样的话,每个防区最远的距离也不过只有三四百里,一旦发现敌情,也可以快速地做出响应,不至于因为距离过长而导致信息不畅。 每个防区之下,对重点的渡口河段进行重兵把守,严防死守,对非重点的河段也必须派驻岗哨和巡逻兵,日夜巡查,绝不给并州军任何的偷袭的机会。 同时每个防区除了固定的驻防军队之外,还必须准备两支或两支以上的机动部队,哪有发现敌情,便立刻进行增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并州军登上黄河南岸。 如此长距离的防线,敌人很可能会使用声东击西之计,往来调动驻守的军队,让他们疲于奔命,一旦露出空隙,敌人便会趁势来攻,这样防线便危险了。 钟会深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这么长的防线,那怕是做得事无巨细,也不可能会面面俱到,总会有一些破绽和漏洞的,而这些破绽和漏洞,一旦被并州军所捉住,基本上他们所有的心血就化为了泡影。 所以,建立机动军团的目标,就是补遗拾漏的,哪儿出现险情,哪儿出现危险,他们便会立刻增援哪儿,至于那些驻守重要渡口的军队,则是以不变应万变,轻易之下不可调动。 打仗本来就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这次双方隔河对峙,以曹亮的奸诈,必然是诡计百出,钟会必然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有可能出现的任何变化,这条黄河防线,绝不容有失 黄河可不比长江,长江的宽阔浩大,就如同是一道天堑,没有强大的水军,根本就不可能逾越,而黄河的流量极为不稳定,洪涝的时候水势滔天,骇浪滚滚,舟船难渡,而干旱的时候,往往是河床见底,几近断流,而这个时候,恐怕便是最危险的时候,并州军很可能会趁着黄河的枯水期发起进攻,让这条黄河防线倍受考验。 第1400章 司马邕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这场突袭战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但吕昭却感觉比一个花甲还要漫长,这是一场极为愀心的战斗,每一个呼吸都让人为之心跳。 就在邱林突破到并州防线跟前的,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的时候,吕昭的心几乎都跳到嗓子眼上了,他多么渴望着邱林可以成功,只要能摧毁并州军的投石车,必定可以大大地缓解信都的压力。 可惜到了最后的关头,还是功败垂成,邱林勉强地投出了猛油火罐,但由于距离太远的缘故,最终也只摧毁了十余辆投石车而已。 和这十余辆投石车交换的是邱林的性命,做为自己的心腹爱将,吕昭一直对他十分地器重,如果这次不是信都城危在旦夕而邱林又是信心十足地保证一定能成功,吕昭是断然不会冒这个风险的,毕竟很可能是得不偿失的。 投石车是攻城的利器,也是并州攻坚的保障,吕昭相信,并州军在投石车防御上面,一定是狠下工夫的,邱林只带两百人出城,那和送死有以区别。 直到邱林告诉他使用的秘密武器是猛油火罐之后,吕昭才决定放手一搏,让邱林去赌上一把了。 可结果差强人意,还赔上了邱林这员大将,吕昭不禁是幽幽一叹,早知如此,他断然不会容许邱林出城了。 此次突袭计划的失败,恐怕冀州军是再没有机会接近投石车了,接下来,恐怕就要面对并州军更为猛烈的强攻了,信都城城墙还能坚持多久,这恐怕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尽管这次突袭打乱了并州军的进攻布署,但被焚毁的投石车终究是数量有限,经过短暂的调整之后,并州军只比预期要延迟了半个时辰,投石车又开始发射石弹了。 重新开始发射之后,第一枚石弹居然不是攻向城墙,而是直接打到了吊桥那边。 这次被冀州军轻易地完成偷袭,除了羊祜防御的准备有些不足之外,就是留给冀州军活动的空间太大了,而投石车的阵地距离城墙又比较近,所以邱林才敢大胆地利用骑兵来突袭。 如果并州军能早一点打掉信都城的吊桥的话,冀州军再想出城,就得跨越那条既宽且深的护城河,几乎是不可能逾越的。 而留着吊桥,无疑给冀州军出城留了一个方便之门,吊桥放下来,跨越护城河就如履平地,这也让羊祜有些懊恼,早知道如此,倒不如昨天就把吊桥给破坏了,也省得冀州军搞这些幺蛾子。 突袭战之后,诸将纷纷地建议羊祜做好投石车阵的防御,冀州军能有第一次的进攻,或许尝到甜头之后,还会发动第二次的进攻,所以这个时候保护投石车成为了重中之重,只有调动更多的人马,更完善的防御凤设施,才能力保投石车阵地万无一失。 但羊祜却无意增加兵力,因为他早另有打算。 于是今天的第一枚石弹,羊祜便命令投石车去打吊桥,三四枚石弹下去,吊桥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彻底地被砸烂了。 这样一来,固然并州军是无法再通过吊桥攻入到城里,但也同样封死了冀州军的出城路线。 同时,羊祜派出亲兵赶往了城西并州军阵地,将这边投石车受损的情况告诉了杜预和牵弘,要他们时刻提防冀州军可能对投石车阵地进行破坏,最好首先摧毁西门的吊桥,断绝冀州军出城的念想。 尽管这次冀州军的突袭没有对投石车造成实质性的破坏,但肯定是让吕昭尝到了一些甜头的,那么接下来只要条件允许,吕昭很可能还会再派人进行偷袭的,杜预和牵弘那边没有经历过此事,防备上面肯定会有所松懈,羊祜将这面的信息共享给他们,也可以起到防微杜渐的作用。 轻易地摧毁了吊桥之后,羊祜便下令集中全力攻击城墙,攻击的部位依然还是昨天受损的那些区域,羊祜决定是趁热打铁,昨天的攻击已经使城墙明显地产生了裂缝,继续地攻击下去,肯定是会有所收获的。 这次冀州军的突袭造成了十几辆投石车的损失,还造成了数百人的伤亡,现在轮到了投石车反击的时候了,投石车手加快了攻击的频率,那一枚枚的石弹,似乎带着怒火,向着信都的城墙激射而去,砸在了城墙上,咚咚作响。 看到投石车再度进行攻击,吕昭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昨夜连夜修补的城墙,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投石车的二次攻击。 遭受到了轮番的攻击,城墙依然在不停的摇晃,不过吕昭发现,那些被木头钉起来的裂缝,似乎并没有加大的趁势,这显然是一个比较利好的事情,看来这个办法还是比较可行的,只要这些裂缝不再加大,城墙暂时就没有倒塌的风险,多坚持几天还是应该没问题的。 至于说城墙不被破坏,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并州军的投石车威力巨大,在它的狂轰滥砸之下,再坚固的城墙迟早也会垮塌。 吕昭希望能最好坚持到司马师的援兵到来,那怕就算等不到那一天,也多坚持几天,外城墙失守了,他还有一道内城墙可以退守。 但内城墙还能坚守多少时间,吕昭心里可是一点底也没有,所以他还是格外地在乎外城墙的,最起码外城墙是整个信都城的保障所在,而一旦外城墙失守之后,只剩内城墙了,到那时,可就一点退路也没有。 一旦城破,信都几十万的军民,必定是生灵涂炭。倒不是说并州军攻入城中就会大肆屠杀,而是吕昭就没打算将信都完好无损的交给并州军。 如果真得到了城破之时,吕昭压根儿也没有投降的打算,他早就下定了决心,人在城在,人亡城亡,如果真到了守不住的地步,他会纵火烧城,并州军得到的,最多也是一堆瓦砾,一片焦土。 第1401章 打仗亲兄弟 司马邕值得信任吗司马师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或许整个的司马家族,众多的子侄,真正可堪大用的,还真心没有几个人,矮子里面拨将军,司马邕估计也就是他们之中稍微出彩一些的人了。 但说到实战经验,司马师对司马邕还是有些担心的,司马邕之前一直在朝中任职,直到前年的时候,司马师才让他转任徐州刺史,但徐州并不是边州,尽管司马邕做的并不是单车刺史,而是领兵刺史,兼任着扬威将军,但光是领兵不打仗,实战的经验还是等于零。 所以司马师这一次把司马邕放在了前线都督的位子上,其实也等同于是一次冒险,但这个险司马师又不得不冒。 如果司马师没有双目失明的话,那么他还拥着对大权的绝对控制力,但现在这种情况,司马师再想掌控大权,也已经是力不从心了,尽管他手下还有一些亲信的心腹大将可用,但再心腹之人也终究是外人,人心隔肚皮,司马师强权在握时,可以保证他们绝对没有二心,可一旦司马师失去了掌控力时,谁能保证他们这些人还能一如既往地忠诚 所以,司马师能倚仗的,也只有本家兄弟了,他们血脉相承,同气连枝,关键的时候,还得是自己人才行。 在洛阳,司马师依靠的是司马昭,由他来负责司州河段的防务,麾下的军队多达十五万人,手下更是聚集了一大批的能臣名将。洛阳可是整个黄河防线之中最为紧要的一处,洛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洛阳首先沦陷了,那他们还玩个屁。 司马师对司马昭是比较放心的,毕竟司马昭的能力也摆在那儿,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他也逐渐地成熟了起来,司马师相信他可以独挡一面,担当大任了。 在兖州河段,虽然钟会被任命为都督,全面负责兖州的防务,但有司马师亲自坐镇,钟会终归还是无法擅自行事的。 如今将司马邕安排到了青州河段,基本上实现了由司马家族的人对整个黄河防线的控制。为了弥补司马邕在实战经验方面的欠缺,司马师还特意地调派陈骞为副都督,来协助于他。 司马师和司马邕彻夜地详谈,将自己的想法和要求都和司马邕做了交流,司马邕也开诚布公地谈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司马师在达成了高度的共识,司马家族的前途命运唯系于此,这一战绝不容有任何的闪失。 就在司马邕离开白马之后,司马师接到了来自于吴国方面的消息,吴国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些潜藏在吴国的魏国细作,自然恨不得将消息飞报给司马师,但吴国的边境封锁很严,他们好不容易才将情报送出了边境。 司马师一直最为担心的就是吴蜀两国,这两个敌对势力别的本事没有,落井下石往往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只要魏国发生什么国丧啊,动乱啊,吴国和蜀国必然是闻风而动,在边境上兴风作浪。 如果说没有曹亮这个隐患的时候,司马师对吴蜀两国也并没有太过担心,那怕是两国联手,同时行动,司马师都有信心摆平他们。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同了,曹亮在并州雄起,并以席卷之势鲸吞了幽冀二州,现在光是曹亮就够司马师难以对付了,如果吴蜀两国再趁机发难的话,司马师必然是腹背受敌,雪上加霜。 去年蜀国发生了一大事,那就是费祎被刺案。一位和魏国早已经失去联系的旧将郭修突然在蜀汉岁首大会上刺杀了蜀国大将军费祎,消息传到了洛阳,就连司马师都惊愕不已,几乎朝中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郭修究竟是什么人,又怎么会干出如此惊天动地大事来 司马师立刻派人去调查,发现这么一位“孤胆英雄”之前不过是西平郡的一位中郎,秩比六百石的小官,在一次姜维偷袭西平的战斗之中,被生擒俘获。两国交战之中的生死俘伤本来就是再稀松不过的平常事了,更何况郭修也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自然不会引起魏国方面的任何注意。 反倒是蜀国,对来降之人是极尽优厚之能事,郭修在魏国是不过是郡守之下的一个属官,降蜀之后却被封为左将军,就算是没有实权,但那爵禄是实打实地摆在那儿的,郭修也算是到达了人生的巅峰时刻。 但郭修似乎却不领情,他一直心怀故国,想要密谋暗杀刘禅,但一直苦无机会,最终找机会接近了费祎,趁着费祎喝得大醉之时,一刀刺死了他,当然郭修也是难逃一死,做为刺客,最终只能是被乱刃分尸。 刺客自古以来便有之,最出名的是荆轲、专诸、要离,他们往往是怀着沉重的使命,有着坚韧不拨的意志和信念,他们无情、冷酷,对待敌人和自己都非常的残忍,为了完成使命而不择手段。 但郭修刺杀费祎之举却令人费解,司马师已经查过了所有的卷宗,魏国方面并没有委派过郭修或其他人进行暗杀,郭修的行动,本质上来讲,更像是一种个人的寻仇行为。 但这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毕竟费祎和郭修那是八杆子也打不着,一生众无交集,祖上更无仇怨,如果说郭修对蜀国仇视的话,那他最想刺杀的人,应该是俘虏他的姜维才对,为何费祎成了倒楣蛋 透过厚厚的卷宗,司马师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些卷宗里记载的,只是一些表象上的东西,真正的内幕,往往潜藏在不为人知的背后。 对于司马师来说,他根本就不屑去刺杀费祎,在蜀国,这么一个鸽派的人物,是维持双方和平的基石,准确的来说,费祎的存在,对魏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司马师根本就没有任何念头去想把费祎怎么样,保持西部边境的安宁,才是司马师需要重点考虑的事。 第1402章 东南无事矣 如果司马师主动去刺杀费祎,那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费祎执政时期,魏蜀两国边境一直保持着比较和平的状态,偶尔姜维带兵滋扰一下陇右,所率兵马,都不足万人,对魏国的关陇防线来说,简直就是隔靴挠痒,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但费祎一死,魏蜀边境上的战事便再次地升级了,姜维统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出祁山,其锋芒直逼诸葛亮当年的北伐之举。 还好关陇有郭淮坐镇,姜维就算是再妖,那也难以在雍凉大地上掀起什么风浪。 但吴国那边,却一直让司马师隐隐担忧。 虽然说新城之战吴军大败,但诸葛恪却一直留驻在寻阳,不肯返回建业,看其行事,完全是想要找机会再兴兵马,进犯淮南的。 对于诸葛恪这种牛皮糖似的人物,司马师还真是有些头痛,战争之中,互有胜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双方打打停停,几十年来也就这么过了,但诸葛恪上位之后,魏吴边境的战事陡然地升级了,两年之内就连续地打了东兴和新城两场大战,虽然双方各赢了一场,互不吃亏,但这种战争的密集程度,却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也就是说,诸葛恪上位之后,采用了更为强硬的攻势,东南边境,恐怕再无安宁之日了。 如果没有曹亮这个隐患,司马师还真不怵诸葛恪,打就打吧,谁怕谁呀但现在中原的局势一团糟,如果诸葛恪再在司马师的软肋上捅一刀的话,司马师还真是吃不消。 所以那怕是北方战线再吃紧,司马师都不敢轻易地调动淮南防区的兵马,司马师出兵冀州之前,还特意地给诸葛诞下令,要他严密地注视诸葛恪的动向,谨防吴军的偷袭。 此次司马师兵败冀州,以吴国的尿性,大概率是会出动兵马犯境的,尤其是诸葛恪在寻阳虎视眈眈很久了,这样的机会他理应不会错过。 司马师本以为会接到淮南方面的告急文书,但令他意外的是,最终接到的,竟然是诸葛恪横死的消息。 杀死诸葛恪的,是孙吴宗室孙峻,这显然也不算什么令人意外的事,在政治权力面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盟友,任何人也可能会成为你的敌人,诸葛恪之所以成为首辅大臣,一大半的功劳就是来自于孙峻的,正是因为他在孙权面前力保诸葛恪,孙权才最终选择了诸葛恪来当首席的顾命大臣。 可惜诸葛恪的政治生命,成也孙峻,败也孙峻,孙峻将他扶上了马,最终也将他拉下了马。 孙峻刺杀诸葛恪的细节魏国的细作也打探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司马师才能详细地了解到了吴国所发生的一切,孙峻之所以会伙同吴帝孙亮暗杀诸葛恪,最主要的原因也就是权力分赃不均的结果。 孙峻支持诸葛恪上位,并不是说他和诸葛恪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密,而是从自身的利益角度去考虑的,也就是说,他希望诸葛恪上位之后,可以提携于他。 但孙峻最终还是失望了,诸葛恪上位之后,他并没有得到期许已久的好处,反而是诸葛恪独断专行,大肆排挤反对其北伐的势力。 从失望到怨恨,孙峻逐渐地从诸葛恪的支持者,转变成了反对者,并密谋除掉诸葛恪。 如果诸葛恪一直呆在寻阳,或许孙峻还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但诸葛恪最终还是回到了建业,在全无防备之下,诸葛恪进入了皇宫之中,踏入到了孙峻给他设下的天罗之地网之中。 其实诸葛恪对孙峻没有什么疑心,而且孙峻在诸葛恪的面前,表现的是谦恭有礼尊敬有加,所以诸葛恪对他还是十分放心的,但殊不知,人是可以改变的,以前孙峻对他忠心不二,但现在却成为了密谋者。 有心算无心,诸葛恪只要踏入吴国皇宫,便是十死无生了,因为吴帝孙亮也站到了孙峻这一边,可见诸葛恪穷兵黩武,早已是众叛亲离,走上了不归路。 诸葛恪一死,算是让司马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司马师很清楚,江东的那些世家大族,原本就不支持北伐,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划江而治,守住他们的一亩三分地足矣。 东吴最大的北伐支持者,就是孙权了,孙权一生无数地兴兵北伐,就是想进取中原,实现他问鼎中原的宏图大志,只可惜直到孙权临死之时,这个夙愿还未能达成。 满朝的文武孙权都没有选择,而是选择了诸葛恪来当这个首辅大臣,让许多人深感意外,不过从诸葛恪上位之后,频繁地挑起对魏战争,所有的人这才恍然大悟,这诸葛恪分明是继承了孙权的遗志啊,将孙权未竟的事业来发扬光大。 可诸葛恪让孙权满意没有用,毕竟孙权已经挂了,整个吴国,他再也找不到支持者,诸葛恪获胜之后还好说,但他一旦失败,便注定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失去了民心失了同盟的诸葛恪,在新城失败之后,便已经注定了横死的命运。 放眼整个江东,让司马师担忧的,也就是只有诸葛恪一人了,余者庸庸碌碌,根本就没有让司马师可以担心的。 孙峻斩杀诸葛恪有功,晋位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将原本属于诸葛恪的权力全部打包给了他,孙峻成为了东吴的首辅大臣。 孙峻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鸿图大志,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军事才干,他所有的心思和能力,都放在了朝堂的尔虞我诈阴谋算计之中,而且据可靠的消息,诸葛恪的手下不甘心坐以待毙,奋起反击,还斩掉了孙峻的一只手,结果这次的鸿门宴,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如今有伤在身的孙峻一门心思的去养伤,那怕中原的战局再乱,也似乎与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而司马师终于可以大笑三声,欣慰地道“东南无事矣” 第1403章 多事之秋 这恐怕是司马师今年以来听到的一个最好的消息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司马师是霉运缠身,倒楣的事一桩接着一桩,现在突然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可以让他如释重负。 尽管诸葛恪的横死对司马师的黄河防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却无形之中解决了司马师的后顾之忧,避免了腹背受敌的威胁,最起码司马师能把全部的兵力和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黄河防线上,以确保黄河防线万无一失。 但曹亮真得就那么好对付吗尽管司马师在黄河防线上投入了将近三十万左右的兵力,但黄河防线不同于防守一座城池,这就如同是熬粥一般,一个小锅里加上一碗米,熬出来的粥又稠又黏,而一口大锅加上同样的米,只能是去喝米汤了,上千里的防线,早已将些兵力稀释掉了。 但是对于曹亮而言,却根本无需全面进攻,他只需要在这条黄河防线上,任意地选择一点进行攻击,就可以在局部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以多打少,这无疑是司马师最为担心的。 可明知如此,司马师却也无法改变什么,因为他不可能预知道曹亮究竟会攻击哪儿,而提前做出防备,其实就曹亮而言,究竟选择从哪儿渡河,现在恐怕还没有什么定论,司马师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司马师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在黄河南岸,修筑大量的防御工事,构筑固若金汤的黄河防线,不管将来曹亮从哪儿发起进攻,都将会折戟沉沙,碰得头破血流。 钟会向司马师提出了自己看法,黄河在司州河段处于深山峡谷之间,两岸的地势险要,除了少数的几个渡口之外,其他的河段并不具备渡河的条件,而且洛阳是司马军防守之重点,兵强马壮,实力雄厚,曹亮基本上不会选择在司州渡河。 而处于下游的青州河段,入海口泥沙淤积,形成了众多的沼泽,这些沼泽可都是吃人的陷井,一旦踏足,几乎没有几个人能活着从沼泽地里爬出来,所以入海口处基本上是无人区,并州军也不可能从那个地方渡河的。 所以中路的兖州河段,将会大概率地成为曹亮的主攻目标,这一河段流经平原,水势减缓,大量从上游带来的泥沙堆积在了这儿,长年累月,使河床抬高,使得黄河成为了一条地上悬河,兖州河段,也是黄河决口和改道最为频繁的河段,黄河就如同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曾经带给这里的百姓无尽的痛苦和悲惨,黄河的每一次决口和改道,都给两岸的百姓带来了沉重的灾难。 河道窄,流速慢,兖州河段的防守任务显然要比上游的司州和下游的青州更为地繁重,所以钟会才会提醒司马师,曹亮很可能会将兖州河段定为首选的攻击目标,要司马师特别的注意。 而且从战略角度上考虑,并州军如果真得能从兖州突破黄河防线的话,向西可以直取洛阳,向东可以进攻青州,向南可以攻打豫州,可谓是左右逢源,多点开花,远比从青州渡河之后,还有泰山等险要隔阻,所以从后续的战略层面上考虑,曹亮也会优先选择进攻兖州的。 钟会之所以向司马师提出这一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现在充州河段的防御兵力严重不足,如果不能再补充兵力的话,兖州河段的防守形势便是芨芨可危。 在这三大防区之中,兖州防区的距离最长,接近五百里,而现在钟会手中只有十万军队,其中一半左右还是以前的冀州军,这些军队都是钟会一手招募的,战斗力如何,钟会比谁都清楚,冀州之战的实践证明,这些临时征募拼凑的军队,根本就是难堪大用,如果黄河防线真要指望他们的话,恐怕离失败真得不太远了。 所以,钟会还是希望司马师能再抽调一些军队加强黄河防线的防御力量,尽管他已经在全力以赴地兴修防御工事了,在每个渡口处,都修筑了高高的堤坝和围墙,但再坚固的工事也得需要人来维护和把守,没有人的话,再强的防御工事也是形同虚设。 兖州自从令狐愚叛乱之后,司马师就将其驻守的郡国兵削减了一多半,现在剩下不到两万人马,还得分别驻守各个城池,实在是抽不出什么兵力来补强黄河防线了。 钟会想要的兵马,还是淮南的兵马,由于淮南的军队久经善战,战斗经验极为的丰富,也只有这样的军队,才有可能助他一臂之力。 先前淮南的兵马不可轻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诸葛恪还在那儿虎视眈眈呢,一旦淮南抽调兵马出现空虚,诸葛恪就会趁虚而入。 不过现在诸葛恪死了,新晋的大将军孙峻也伤了,吴国君臣上下再无进取之心,淮南这边也就不会担心吴国的入侵了,司马师完全可以将淮南的兵马抽调出一部分来,补强黄河防线,以解燃眉之急。 淮南军北调也确实可以解决黄河防线兵力匮乏的困难,但司马师不放心的还是诸葛诞这个人,毕竟他可不是司马家的嫡系亲信,司马师还很难驾驭于他。 太和年间的“禁浮华案”,打击的就是以夏侯玄何晏等为首的四聪八达,四聪八达究竟指的是哪些人,目前已无考,但诸葛诞却是位列其中的,他和夏侯玄交情莫逆,起初司马师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但他后来淡出了,并与之反目成仇,高平陵事变之时,死在司马家屠刀之下的何晏、邓飏、丁谧、毕轨、李胜等人,也全在其列,诸葛诞虽然没有受到牵连,但却是也惶惶不安的,尤其是在夏侯玄张缉李丰叛乱案发之后,诸葛诞的猜忌之心渐重。 如果这个时候司马师下令抽调淮南兵马的话,难保诸葛诞不会有什么想法,淮南已经经历过王凌的一次叛乱了,在这多事之秋,淮南也再经不起折腾了。 第1404章 诸葛诞 司马家坐拥天下,虽然有一大批的嫡系亲信追随,但也有那些不忠于司马家的反对者,比如曹亮、王凌、毌丘俭等,这些人有的已经被镇压了,但有的却逐渐成为了心腹大患。 除了这两种人之外,还有第三种人,那就是观望者。 这些人不会主动地跳出来旗帜鲜明地反对司马家,但也不会死心塌地地进行追随,他们大多会采用明哲保身的态度进行观望,等待时机,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通常这些人比较敏感,他们手中握有一些资源,掌控着一定的权力,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之中小心翼翼地观望着,只要在不损害他们的利益的前提下,他们会努力地维持现有的关系,甚至是充当司马家的打手,去铲除一些司马家的敌对势力。 但这也并非就能证明他们对司马家的效忠,他们游离于司马家嫡系圈子的外围,很难获得司马家的信任,在夹缝之中挣扎求生,如覆薄冰,战战兢兢,生怕有朝一日,灾难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诸葛诞就是这么一个非常有典型性的代表,诸葛诞出身于琅琊阳都,汉司隶校尉诸葛丰之后,诸葛氏是徐州琅琊郡望,蜀汉丞相诸葛亮便是出自这个家族,时人谓之诸葛三雄,蜀得一龙,吴得一虎,魏得一狗,一龙便是指诸葛亮,一虎便是指诸葛瑾,一狗便是这诸葛诞了。 这其中诸葛瑾和诸葛亮是亲兄弟,而诸葛诞和他们的关系,则要疏远一些,按族谱考证,诸葛诞是诸葛亮出了五服的族弟。 汉末天下大乱,诸葛亮兄弟便跟随叔父诸葛丰避祸于南阳,而诸葛诞出生的晚,大约到了魏国建立的时候才出生,所以他一直留在了琅琊郡。 诸葛诞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风流才子,宦游京师,出任尚书郎,与夏侯玄邓飏等人交好,不过却因为魏明帝的禁浮华案而被殃及池鱼,罢官丢职。直到曹叡崩殂,曹芳即位之后,大权在握的曹爽重新启用夏侯玄、何晏、邓飏等人之后,诸葛诞才被征辟,担任了扬州刺史、豫州刺史等职,重新登上了政治舞台。 真正让诸葛诞青步平云是平定王凌的叛乱,王凌在淮南叛乱之时,由于诸葛诞以前担任过扬州刺史,所以他被司马懿抽调前去平叛,在平叛之战中,诸葛诞表现出色,协助司马懿攻破了寿春,擒获了王凌。 事后论功行赏,诸葛诞被封为了征东将军兼扬州都督,也就是王凌以前的那个位子,能以非司马氏嫡系的身份坐上这个封疆大吏的位子,诸葛诞是喜出望外。 说实话,他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封赏,毕竟攻克寿春,不独独是诸葛诞的功劳,诸葛诞也不过是在司马懿的指挥下,奉命行事,才拿下的寿春。 论功劳诸葛诞当然不足以得到这样的高位,不过司马懿显然是有心拉拢诸葛诞,希望他从此可以坐到司马氏的这条船上,为司马家所用。 加官晋爵诸葛诞倒是不排斥,但死心塌地地为司马氏效命,却让诸葛诞有些犹豫,就算他投靠了司马氏,真得能到司马氏的信任吗 这一点诸葛诞表示深深的怀疑,毕竟无论是司马懿还是司马师,都属于那种腹黑阴鸷的人物,重用你不过是想利用你,等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下场,诸葛诞未必看不穿。 所以诸葛诞从表面上对司马师很恭敬,但内心之中却是畏惧的很,尤其是夏侯玄张缉李丰的叛乱失败之后,诸葛诞是惶恐不安,尽管他并没有参与到这次的叛乱事件之中去,但以他和夏侯玄的关系,想要撇清自己,实在是比较难的一件事。 诸葛诞和夏侯玄有着几十年的交情,这种交情,甚至超越了手足之谊,两人志趣相投,相交甚笃,就算是当年在浮华案遭到贬斥之后,亦能够同进共退,相濡以沫。 尽管诸葛诞放外任离开洛阳之后,两人还一直保持着通信往来。曹爽被诛杀之后,夏侯玄回到了洛阳,但受到了司马家的监视,郁郁不得志,诸葛诞还多次在书信之中安慰他,鼓励他振作起来,守得云开见日出。 两个人这么铁的关系,一旦夏侯玄那边出事,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他是不是和诸葛诞有什么关系,尤其是夏侯玄叛乱失败之后,被没有像张缉李丰那样被司马师所杀,而是逃到了并州,投奔了曹亮。 于是新的问题便又出来了,夏侯玄现在还和诸葛诞有没有联系,夏侯玄投奔了曹亮,诸葛诞会不会步他的后尘 虽然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诸葛诞和夏侯玄还有勾结,但如何才能让司马师真正地放下心来,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做为一方封疆大吏,如果真得有叛乱的心思的话,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当初王凌在淮南的叛乱,司马家几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镇压下去,司马师可不希望淮南出现第二个王凌。 如今东吴的诸葛恪已死,东吴的主战派变得式微了,无论是年幼的皇帝孙亮还是新上位的首辅大臣孙峻,他们都不是什么锐意进取的人物,再加上孙峻受伤之后需要休养,东吴暂时不会再对魏国构成什么威胁了。 没有了吴国的威胁,司马师也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处理诸葛诞的事了。当初司马懿想要拉拢诸葛诞,现在看来此举是完全失败了,尽管诸葛诞表面上臣服于司马家,但未必却是死心塌地的,诸葛诞始终留着一手,在防备着司马师。 对于这样时刻都怀有二心的臣属,司马师也彻底死了心,这样的人可用,但却绝不能重用,一旦司马家失势的时候,他们便会狠狠地反咬上一口。从未雨绸缪的角度上来讲,这样的人绝不可轻留,更何况现在天下形势如此的不乐观,司马师可不敢将希望寄托在诸葛诞的身上。 第1405章 划河而治 按钟会的意思,他希望将淮南的兵马调集一部分来补强黄河防线,兖州河段很可能会成为并州军攻击的重点,以目前的防御兵力,确实是有些捉襟见肘。 临时招募的军队就算了吧,钟会可是吃足了新军的苦头,在冀州他招募了三十万的新军,光看到规模浩大,气势汹汹的,但内容却是稀松一泡水,纯粹的乌合之众,真正打起仗来,还真是半点也指望不上。 甚至连郡国兵钟会都看不上眼,这些军队平时疏于战阵,只是守守城池,平定一些山贼匪患什么的,根本就不具备和正规军对抗的能力。 司马军之中,除了中军之外,钟会能看上眼的军队恐怕也只有雍凉和淮南的军队了,这两处的军队,常年和吴蜀两国进行交战,有着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这样的军队投入到黄河防线上来,才有真正的战斗力来和并州军相抗衡。 雍凉的军队是指望不上的,根据雍凉那边传回来的情报,蜀将姜维屡犯陇右,郭淮正与之激战,所以雍凉的军队不可轻动。 而吴国的诸葛恪身亡之后,吴国朝野陷入到了动荡之中,暂时恐怕是没有能力向魏国发起进攻了,所以淮南的军队暂时没有什么太大的防御任务,调动一部分兵马北上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钟会考虑的是纯军事层面上的事,但司马师考虑到的却是政治层面上的事,这一纸军令倒是简单,但军令发出之后,诸葛诞又是什么想法,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这些都在司马师的考虑范围之内。 从淮南调兵,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兵马调动问题,而是要涉及到一个敏感的政治问题,所以司马师没有轻易地答应钟会,而是把贾充给叫来了,命他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出使淮南,去刺探一下诸葛诞的意图。 贾充是司马师信得过的心腹亲信,这个时候,司马师也确实需要派一个亲信之人去摸一摸诸葛诞的底,试探一下诸葛诞对调兵的反应,然后司马师才有可能做出相应的动作来。 贾充领命,带人即刻启程,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前往了寿春。 而司马师也没有闲着,除了紧盯着黄河防线的防御工事兴建进度之外,对河对面并州军的动向也进行了密切地关注。 司马军是撤离了黄河北岸,但却在冀州一带留下了大量的细作斥侯,用来侦察并州军动向,并在第一时间反馈给司马师。 并州军在巨鹿完成集结之后,还未等他们南下,就已经传来了司马军弃阳平清河南逃的消息,邓艾立刻将这个消息禀报了曹亮,询问是否立刻进行追击。 邓艾没有自做主张地派兵追击,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率越骑营才刚刚抵达巨鹿,摸不清司马军的撤退是不是一个圈套,如果轻兵冒进的话,是很容易遭到司马军的伏击的。 尽管司马军在冀北之战中遭受到了很大的损失,但虎死不倒威,毕竟司马师的麾下还有十几万的军队,司马师又是一个诡诈多端的人,在敌情未明的情况下,邓艾还是抱着谨慎的态度,没有轻易地去追击。 曹亮此刻还在赶往巨鹿的途中,接到了邓艾的禀报,他也是赞同邓艾的处理办法的,一鼓作气乘胜追击是好事,但却必须要建立在情报准备的前提之下,盲目地进军,很可能会遭到司马师的伏击。 司马师也是一个打仗的行家里手,尽管冀北的战役严重地打击了司马师的自信心,但不可能让司马师从此一蹶不振,更何况他手下还有钟会这样的谋将,如此大规模的撤退,司马师是不可能没有断后的人马的,所以邓艾没有立刻闻风而动,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尽管这也很有可能会坐失战机,但曹亮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冀州之战已经算是圆满地拉下了帷幕,再对司马师穷追猛打的话,便有些画蛇添足了。 而且司马师这次撤退的非常的坚决,几乎是在他到达阳平的同一天就下达了大撤退的命令,按正常的情况,司马师至少会在阳平观望几天再做出决断,并州军完全有机会迂回到他的侧翼,斩断他的逃路的。 但没想到这次司马师竟然是如此地警觉,并州军还未到达阳平之时,他就主动地撤离了,阳平郡南面便是黄河,司马师就算是裹挟着冀东南的百姓渡河,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算越骑营可以击溃司马军断后的军队,但想要全歼司马军的主力,显然已经是鞭长莫及了。 曹亮已经尽力了,在全歼了陈泰的人马之后,并州军各部的人马几乎就都没有停歇,而是很快地南下集结,其进展已经堪称是神速了,其实要怪也只能怪司马师太没有骨气了,玩命似地逃跑,就连半点再战的勇气也没有了。 很显然,这次司马师的撤退,与他背靠的黄河有着紧密的关系,司马师撤退到了阳平清河时,从战略位置上来讲,是极为不利的,他们必须要背河而战,非但黄河天险利用不上,一旦兵败之后,黄河反倒成为了一道障碍,阻断了他们逃生的机会,此时的司马师,没有项羽破釜沉舟的勇气,也没有韩信背水一战的胆量,所以留在阳平清河,没有任何的益处,果断地撤军黄河南岸,便算是他最为明智的选择了。 司马师撤军到黄河南岸之后,便可以在黄河南岸重新地构筑防线,来阻挡并州军的攻势,并州军骑兵强大,步兵厉害,但水军方面,却近乎是一片空白的,所以并州军到达黄河北岸之后,恐怕暂时就没有能力来渡过黄河了。 而司马师所打的如意算盘也十分的明了,就是想要依靠这道黄河天险,来阻挡并州铁骑的南下,最终达到划河而治的目标。 第1406章 民为本 黄河自古以来就是一道天险,它不但是北方的第一大河,也是孕育了中华文明的母亲河,甚至可以说,没有黄河,也就没有中华五千年的灿烂文明,司马师在冀州失败之后,退守黄河,也完全在曹亮的预料之内。 但是仅仅凭着一道黄河天险就能挡得住并州军南下的步伐吗曹亮付之一笑,司马师不过是想要抓住这一根救命的稻草而已,但稻草终归是稻草,无论司马师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挽回他覆灭的命运。 诚然黄河这条水道,对于步骑方面占据着明显优势的并州军来说,确实是形成了一定的阻碍作用,如果没有黄河,现在并州军便可以挥师南下,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兖青豫徐。 但现在司马军退守黄河南岸之后,沿河修筑防御工事,加强了整个河段的防守力量,并州军想要渡河,也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曹亮对渡河却是胸有成竹,别看黄河汹涌宽阔,但防线长达千里,司马师的防御做得再精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以现在司马军的兵力,就算是倾尽全国之兵,亦无法构筑一条没有任何疏漏的黄河防线,司马师试图以黄河来阻挡并州军前进的步伐,最终也只能是沦为历史的笑柄。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如果一昧的龟缩防守,那么再坚固的防线最终也会瓦解冰消,冀州之战后,司马师的机动力量已基本上被消灭殆尽了,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发起反击,在这种大势之下,他妄图以守住黄河防线而达到划河而治的目的,完全是不切实际的。 曹亮根本就无需全面攻破黄河防线,他需要做的,只是找到黄河防线上一个相对薄弱的地方,集中兵力以攻之,只要破其一点,整个的黄河防线便宣告崩溃。 这一点很难找吗曹亮觉得这压根儿就不算一个问题,黄河防线千里之长,严重的稀释了司马军的兵力,以司马军的兵力,就算是手拉手站到黄河大堤上,恐怕都不能从潼关站到青州入海口,而这样的防御,单薄的就如同一张纸一样,并州军都无需用全力。 曹亮抵达巨鹿后,并州军的斥侯兵已经侦察到了司马军的所有情报,仅仅只是用了三天的时间,司马师就已经裹挟着阳平清河平原乐陵四郡的百姓渡过了黄河,抵达了兖州和青州境内,冀东南四郡,目前已无司马军的一兵一卒,所有的平民也都被强迁走了,城池被焚,百里之内,一片焦土。 不用说,司马师也是继续执行着坚壁清野的三光政策,而且在冀东南四郡执行的更为彻底,四郡之内的所有房屋和树木,都被焚毁,并州军恐怕就是连一块尺许长的木头都很难再找得到。 渡河是需要搭建浮桥和打造船只的,而不管是建浮桥还是建船只,都需要大量的木头,司马军撤退之时将所有的木头都付之一炬,就是要破坏并州军近就取材建造浮桥和船只的念头。 尽管并州军完全可以从邺城和临近的郡国来运输木头,但距离就要远的得多了,而且木头本身就是大宗的笨重的东西,无法就地取材的话,运输成本就会大大的提高,在时间上面也会耽搁很多。 能迟滞并州军的进攻,对于司马师来说,是最为有利的,只要并州军能推迟进攻几个月的时间,司马师就有信心对黄河防线做出进一步的完善,让它真正成为一条固若金汤的防线。 所以任何能迟滞并州军进攻的手段,司马师都会毫不犹豫的采纳,那怕由此而造成民生凋蔽,百姓蒙难,也完全不在司马师的考虑之中,在他的眼中,百姓就是草芥,任由他来践踏和收割,只要符合司马家族的利益,庶民百姓的死活,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 而曹亮则和司马师的观念完全不同,他认为,民为本,没有百姓,就没有天下,战争已经给天下百姓带来了沉重的苦难,并州军所到之处,不应该将这种苦难再加深下去,而是需要将战争疮伤进行医治,安抚百姓,结束灾难,让天下所有的黎庶都有衣有食,都可以安居乐业。 兵民是胜利之本,而兵出自民,更需要民来供养,所以归根结底,老百姓才是天下真正的中流砥柱,而在司马师的眼中,他看重的只有那些士家大族,以为凭借着这些士家大族就可以撑得起司马家的这一片天。 诚然现在的天下,确实是士家大族把持的天下,但这所谓的士家大族,在滚滚的战争浪潮之中,一样也会灰飞烟灭。 曹亮最不看重的就是那些所谓的士家了,无论是在最先占据的并州,还是后来拿下的幽州和冀州,曹亮在选拨将领,任用官吏上面,一律采用比较开明的手段,不论出身,不分贵贱,唯才是举,士家豪门的弟子前来投奔,曹亮也并不排斥,寒门子弟之中有出类拔萃者,一样重用的提拨。 尽管曹亮此举让许多的人颇有微词,尤其那些地方豪强名门世阀,眼看着曹亮重用寒门子弟,打破了他们垄断了多少的士族经济,表示极度的不满,甚至明里暗里对曹亮的政策进行破坏。 对那些破坏者,曹亮则毫不迟疑地展现出了他铁血的手腕,士家豪族,也就自个儿把他们自己当回事,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曹亮捏死他们就如同是捏死一只蚂蚁。 打破了汉代以来一直沿袭的察举制,曹亮的用人制度一直是备受争议的,但曹亮却不为所动,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任人为贤,只要是人才,不断他出身贵贱,一律都会受到曹亮的重用。 而且曹亮对这种用人制度一直是坚定不移的,任何企图破坏这种制度的人,曹亮都会毫不留情地予以镇压,这是一种根本性的制度,曹亮绝不会容许它在萌芽状态就遭到顽固势力的扼杀。 第1407章 科举制 人才的选拨制度是一种最根本的政治制度,它所触及到了利益是方方面面的,数百年来士族对它的垄断,已经达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曹亮想要去撼动这棵大树,必然要和千千万万的士家豪门去战斗,这远比推翻司马家的统治要更艰难的多。 树大根深,想要一口气就将大树给拨起,这显然是很容办得到的事,所以曹亮一开始也没有采取比较激进的手段,去推出科举制,而是采用了曹操的办法,广纳贤才,选贤任能,不拘一格,既重用寒门高士,也不排斥士族人才,鱼和熊掌兼得矣。 邓艾和石苞就是出身寒门的典范,本来以他们的出身和资历,是很难达到一个很高的程度的,但曹亮将他们招揽到了自己的麾下,委以重任,当然邓艾和石苞表现的也是十分出色,拥有目前的地位,是他们一步步用自己的战功升上来的,也为寒门子弟出人头地,树立起了一个楷模。 曹操的用人策略,也一度遭人诟病,不过那是东汉末年天下大乱的时候,许多士家豪门自顾不暇,那儿还有余力去操心曹亮的政策,所以就算有反对之声,但对于曹操来说,也不过是蚊蝇之声,他丝毫不加以理会,若有人胆敢横加阻挠,曹操可没有妇人之仁,死在曹操手下的名士如孔融、杨修、崔琰,那一个不是名震天下一呼百应的士族领袖,但曹操说杀就杀,眉头都不皱一下。 而曹操死后,曹丕继位,为了达到篡汉立魏的目的,曹丕向士家大族进行了妥协,恢复了汉代的察举制,以换取这些门阀的支持。其后曹丕大肆推行九品中正制,进一步地巩固了士族的地位,上品无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也就是说一个人的高低贵贱,一出生就已经决定了,那些寒门庶族,就算是终其一生努力奋斗,也无法爬到上品的地位上去,而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那怕是庸庸碌碌,一样可以窃居高位。 曹亮要打破的,就是这种以家世来定品级的腐朽制度,出身寒门者行状评语再高也只能定在下品,出身豪门者行状不佳亦能位列上品,这样的选举制度,埋没的可不光是那些寒门高士,最终会导致那些上层的士族子弟不学无术,奢侈无度,反正做官凭得是家世条件,有没有能力根本就无所谓。 其实曹亮所重用的人里面,真正出身寒门的人并不多,也就只有邓艾和石苞,其他的人,如羊祜出身于泰山羊家,杜预出身于京兆杜家,裴秀出身于河东裴氏,其他诸如王濬、傅玄等人,也都是家世两千石的士家出身,一大堆的豪门贵胄。 也就是说曹亮并不排斥士家的人,只要你有才干,有能力,就可以得到重用和提拨,曹亮排斥的,只是那些不学无术的士族草包,这些只凭身世没有半点真材实学的士家子弟,在曹亮这里,完全没有市场。 量材而用,择优录取,是曹亮的用人淮则,其实这样的选拨标准是有利于士族的,毕竟他们掌握着教育的资源,有着成才的途径,那些贫苦的寒门子弟,往往衣食无着,饥寒交迫,就连最低的生活水平都无法保障,又如何有机会去读书识字 所以士族和寒门,往往是不同的,许多寒门高才,天资聪慧,只因为家贫,无力去承担相应的学费,被迫中途辍学,本来有机会平步青云的人生,从此变得黯淡无光了。 而士族的子弟往往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只要他们有天赋,肯努力,就一定能塑造成材。 所以,在这个时代,士家子弟几乎垄断了所以晋阶的通道,曹亮真想要改变这种制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以前摊子小,曹亮自己可以选拨官员,量才而用,但现在他的地盘扩到了三个州,几十个郡国,几百个县,几十万的军队,如果每一个官职曹亮都要亲自去过问,亲自来定夺的话,那就是把曹亮给累死,也不可能把事情办完。 所以关于官吏的选拨,曹亮必须要推出一套行之有效的选拨办法来,汉代以来沿继地察举制已经废止了,历史也已经证明了它的不可靠性。陈群推出来的九品官人法,已经逐步沦为了士家经济的工具,曹亮更不可能去沿用它,所以曹亮必须要用新的选拨制度来代替原有的制度,以保证在自己的治下,吏治清明,所用之人,皆是贤良之辈。 从隋唐才开始推行的科举制度,无疑成为了曹亮的首选,科举制度是一种考试制度,通过考试,择优录用,考得是真才实学,不用比较出身地位,大致上实现了人人平等。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平等,前面说过,由于士族和寒门不同,所以考试的成绩优劣,还是士族占据优势的。 对于这一点,曹亮自然是不在乎的,他选拨是人才,而不是出身,不管贫贱,只要有真才实学,一样可以录用,士族子弟足够优势,他们自然可以夺得魁首,寒门子弟没有才干,一样是望洋兴叹,反之亦然。 不过科举制度一旦推行起来,那影响将会是极其深远的,那些士家门阀虽然依然会占据着主导的地位,但这样的地位不再是绝对的,也不再是牢固的,那些寒门子弟在九品中正制下看不到希望,当然就没有努力的必要了,耗尽家资,费尽心血去读书,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成,那么读书的意义何在,自然没有人肯白费心血。 但科举制一旦推行起来,必然带给那些寒门庶族无尽的希望,有希望才有动力,如果读书成为了他们唯一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许多人便会不遗余力地来读书,并去参加科举,希望自己可以鱼跃龙门,出人头地。 这将会是一场颠覆性的变革,意义非常的深远,但同样曹亮也知道会有无穷的阻力在等着他,任何时代的变革,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第1408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一个人的高度了。 现在看来,破坏扁箱车的难度非常大,不光是扁箱车的厚度十足,选用的木头又多是难以劈砸的硬木,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有这些护车枪手的存在,只要接近扁箱车,就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偏偏司马军又是无法进行反击的,扁箱车上的孔那么小,他们一个手执巨斧,根本就没法下手啊,而保持距离的话,又无法对扁箱车造成破坏,所以冲上来的司马军处境特别的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为难。 不过既然没办法进行破坏,他们也只有采用攻上扁箱车的办法,只要能夺取和控制扁箱车,那同样可以起到和破坏扁箱车一样的效果。 但攻上扁箱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扁箱车的的防御是立体的全面的,在上中下三个层次上面,都有并州军司职防守,又如何肯让司马军轻易地得手呢 司马军中也不乏聪明的人,这个高度,他们完全可以踩着尸体往上跳,原本只有一丈左右的高度,有这么多的尸体来垫脚,他们便可以轻易地跳到扁箱车上,和守护在车顶上的并州军进行肉搏战,这样或许才是他们唯一的办法。 但并州军却不可能让他们如愿以偿,把守扁箱车顶的军队,是先登营之中最为强悍的军队,由他们所构筑成的那一道防线,完全是一条坚不可摧的防线,他们挥舞着破甲长矛,几乎是一矛一个,敢胆露头者,一律是杀无赦。 司马军阵亡的人数也是越来越多,堆集的尸体也已经是有如小山丘了,个别地方的高度,甚至都快超过并州军的扁箱车了。 尽管触目惊心,但这些尸体却让胡奋为之一震,这俨然是专门堆起了一座高台,司马军从上面跨过去,简直太方便了。 胡奋下令提高进攻的强度,利用人海战术,不断地冲击着扁箱车阵,虽然看起来人员伤亡多了一些,但和他们的尸体能铺成前进的道路相比,胡奋又觉得这些人的伤亡是值得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神出鬼没的长枪,确实是防不胜防啊,胡奋看了半天,也找不到破解的方法,只是让司马军从扁箱车顶上冲过去。 战斗越激烈,死得人越多,只要扁箱车前堆上足够数量的尸体,司马军的众士兵踩着尸体往上冲,便是事半功倍。 马隆却是暗暗地冷笑,司马军真以为他们扛来几具尸体,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那真是小瞧了他马隆了。 这扁箱车阵又不是城墙,固定的不能移动,司马军想要堆砌尸体或杂物来进攻,那他们完全是打错了如意算盘,马隆随即下令扁箱车阵后退一百步,便可以轻易地再空出一大片的场地来,那些司马兵的尸体立刻没有半点的价值,白死了。 扁箱车的底部装有可调节方向的轮子,使得扁箱车不但可以前后移动,而且还可以侧向移动,这是马隆在听取了曹亮的建议之后,对扁箱车做出的一个重大的修改。 以前扁箱车只能前后移动,一但布阵完成之后,如果想要移动的话,就毕竟打乱阵型,重新布阵,临敌之时,重新布阵的话,极容易给敌军以可趁之机。 而将扁箱车底部的轮子改为万向轮之后,扁箱车的移动则变得很轻易了,完全可以在首尾相连的情况下,整体地后退或前推,机动性能比以前大大地增强了。 扁箱车阵的突然后撤,让司马军是惊诧不已,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太神乎其神了吧 胡奋看不到扁箱车轮子的结构,但整个扁箱车阵的的整体后移,让他是大惑不解,完全想象不到并州军是如何做到的。 扁箱车阵的这一后撤,又空出了大概一箭之地的距离,胡奋本来还计划着借尸体之力攀登上去呢,这一下全都落空了。虽然他倾尽全力来进攻,但在扁箱车坚固的防御面前,却是一愁莫展,伤亡累累却也始终打不开局面。 可是进攻不能停,陈泰那边已经被围了快一天一夜了,处境十分的危险,如果再等不到援兵的到来,他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所以那怕是攻击无力,胡奋依然没有放弃进攻,不断地率兵冲击着,试图想要冲出一条血路来。 但扁箱车完全就是一座移动的堡垒,任凭司马军如何冲击,它都岿然不动,胡奋这边既有步兵又有骑兵,既有重甲兵,又有弓箭兵,按理说兵种搭配得十分合理,适合于如何的作战场合,但面对扁箱这块硬骨头,他死活就是啃不下来。 越打越急躁,但越急躁越是无计可施,由于并州军所占据的这个地形十分的有利,正好卡在一片山谷之中,左右两边俱是断崖,胡奋倒是尝试着想从左右两翼进行迂回,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这么高的悬崖,司马军是很难攀登上去的,就算有身手矫健的士兵可以爬得上去,但人数太少也无法对并州军进行包抄,迂回过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而正面进攻又过于单调,最多也只能是用弓箭兵进行远程攻击一下,可重甲步兵冲上去之后,弓箭兵又不敢再射了,以免误伤自己人。 而骑兵更成为了鸡肋一般的存在,根本就没有法用,胡奋也试着用骑兵从两翼发起进攻,但立刻遭到了并州军密集如雨的箭矢攻击,骑兵没有重甲步兵那样的防护,还没等到冲到近前呢,就已经被并州军的弩箭给射倒一大片了。 扁箱车是骑兵的克星,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如此强度的防守,骑兵根本就冲不上去,就算侥幸能冲到近前,一丈多高的车体,骑兵也根本就跨不过去,到了近前,同样也是无计可施。 对付扁箱车,骑兵反倒不如重甲兵好用,最起码重甲步兵能冲到跟前去,近距离地展开肉搏。 第1409章 一片焦土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一个人的高度了。 现在看来,破坏扁箱车的难度非常大,不光是扁箱车的厚度十足,选用的木头又多是难以劈砸的硬木,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有这些护车枪手的存在,只要接近扁箱车,就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偏偏司马军又是无法进行反击的,扁箱车上的孔那么小,他们一个手执巨斧,根本就没法下手啊,而保持距离的话,又无法对扁箱车造成破坏,所以冲上来的司马军处境特别的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为难。 不过既然没办法进行破坏,他们也只有采用攻上扁箱车的办法,只要能夺取和控制扁箱车,那同样可以起到和破坏扁箱车一样的效果。 但攻上扁箱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扁箱车的的防御是立体的全面的,在上中下三个层次上面,都有并州军司职防守,又如何肯让司马军轻易地得手呢 司马军中也不乏聪明的人,这个高度,他们完全可以踩着尸体往上跳,原本只有一丈左右的高度,有这么多的尸体来垫脚,他们便可以轻易地跳到扁箱车上,和守护在车顶上的并州军进行肉搏战,这样或许才是他们唯一的办法。 但并州军却不可能让他们如愿以偿,把守扁箱车顶的军队,是先登营之中最为强悍的军队,由他们所构筑成的那一道防线,完全是一条坚不可摧的防线,他们挥舞着破甲长矛,几乎是一矛一个,敢胆露头者,一律是杀无赦。 司马军阵亡的人数也是越来越多,堆集的尸体也已经是有如小山丘了,个别地方的高度,甚至都快超过并州军的扁箱车了。 尽管触目惊心,但这些尸体却让胡奋为之一震,这俨然是专门堆起了一座高台,司马军从上面跨过去,简直太方便了。 胡奋下令提高进攻的强度,利用人海战术,不断地冲击着扁箱车阵,虽然看起来人员伤亡多了一些,但和他们的尸体能铺成前进的道路相比,胡奋又觉得这些人的伤亡是值得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神出鬼没的长枪,确实是防不胜防啊,胡奋看了半天,也找不到破解的方法,只是让司马军从扁箱车顶上冲过去。 战斗越激烈,死得人越多,只要扁箱车前堆上足够数量的尸体,司马军的众士兵踩着尸体往上冲,便是事半功倍。 马隆却是暗暗地冷笑,司马军真以为他们扛来几具尸体,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那真是小瞧了他马隆了。 这扁箱车阵又不是城墙,固定的不能移动,司马军想要堆砌尸体或杂物来进攻,那他们完全是打错了如意算盘,马隆随即下令扁箱车阵后退一百步,便可以轻易地再空出一大片的场地来,那些司马兵的尸体立刻没有半点的价值,白死了。 扁箱车的底部装有可调节方向的轮子,使得扁箱车不但可以前后移动,而且还可以侧向移动,这是马隆在听取了曹亮的建议之后,对扁箱车做出的一个重大的修改。 以前扁箱车只能前后移动,一但布阵完成之后,如果想要移动的话,就毕竟打乱阵型,重新布阵,临敌之时,重新布阵的话,极容易给敌军以可趁之机。 而将扁箱车底部的轮子改为万向轮之后,扁箱车的移动则变得很轻易了,完全可以在首尾相连的情况下,整体地后退或前推,机动性能比以前大大地增强了。 扁箱车阵的突然后撤,让司马军是惊诧不已,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太神乎其神了吧 胡奋看不到扁箱车轮子的结构,但整个扁箱车阵的的整体后移,让他是大惑不解,完全想象不到并州军是如何做到的。 扁箱车阵的这一后撤,又空出了大概一箭之地的距离,胡奋本来还计划着借尸体之力攀登上去呢,这一下全都落空了。虽然他倾尽全力来进攻,但在扁箱车坚固的防御面前,却是一愁莫展,伤亡累累却也始终打不开局面。 可是进攻不能停,陈泰那边已经被围了快一天一夜了,处境十分的危险,如果再等不到援兵的到来,他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所以那怕是攻击无力,胡奋依然没有放弃进攻,不断地率兵冲击着,试图想要冲出一条血路来。 但扁箱车完全就是一座移动的堡垒,任凭司马军如何冲击,它都岿然不动,胡奋这边既有步兵又有骑兵,既有重甲兵,又有弓箭兵,按理说兵种搭配得十分合理,适合于如何的作战场合,但面对扁箱这块硬骨头,他死活就是啃不下来。 越打越急躁,但越急躁越是无计可施,由于并州军所占据的这个地形十分的有利,正好卡在一片山谷之中,左右两边俱是断崖,胡奋倒是尝试着想从左右两翼进行迂回,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这么高的悬崖,司马军是很难攀登上去的,就算有身手矫健的士兵可以爬得上去,但人数太少也无法对并州军进行包抄,迂回过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而正面进攻又过于单调,最多也只能是用弓箭兵进行远程攻击一下,可重甲步兵冲上去之后,弓箭兵又不敢再射了,以免误伤自己人。 而骑兵更成为了鸡肋一般的存在,根本就没有法用,胡奋也试着用骑兵从两翼发起进攻,但立刻遭到了并州军密集如雨的箭矢攻击,骑兵没有重甲步兵那样的防护,还没等到冲到近前呢,就已经被并州军的弩箭给射倒一大片了。 扁箱车是骑兵的克星,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如此强度的防守,骑兵根本就冲不上去,就算侥幸能冲到近前,一丈多高的车体,骑兵也根本就跨不过去,到了近前,同样也是无计可施。 对付扁箱车,骑兵反倒不如重甲兵好用,最起码重甲步兵能冲到跟前去,近距离地展开肉搏。 第1410章 愿立军令状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只不过旗帜甚为残破,一副烟熏火燎的模样。 就在司马伷为之疑惑之时,对面的冲出一将,赫然竟是牙门将军郝进,郝进也瞧见了司马伷,快马奔了过来,然后便滚鞍落马,跪倒在了司马伷的面前,泣不成声地道“三公子,卑职中了何炎的诡计,所有的辎重皆被焚毁,士卒也死伤近半,卑职无能,有失三公子厚望,卑职罪该万死” 司马伷看到郝进出现之时,心头已经是凉了半截,邺城的失守,就是何炎留在邺城的手下干的好事,想必随同郝进北上的何炎也不会安分老实,肯定是会在半路之上动手的。 有心算无心,郝进一定会吃何炎的大亏,只不过司马伷还有抱有一丝的希望,那就是郝进所率的可是两万大军,何炎的五百人,再怎么做妖,也不可能虎口夺食吧 但当司马伷看到郝进出现的时候,心底便是黯然地一沉,看来自己最担心的后果还是出现了,郝进没有能够保护那批司马师急需的辎重物资,这无疑是继邺城失守之后,对司马伷的又一个沉重打击。 司马伷问清楚了郝进具体的情况,不禁是暗暗地长叹一声,这个何炎早已经是并州军的奸细了,但演戏演得真好,把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戏耍了,这回司马伷是彻底地认了栽。 郝进被烈火所困,死伤无数,幸亏他采用的措施及时,在营地之中制造出了一个隔离带,这才让一多半的司马军侥幸捡了一条命,否则乱成一团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葬身火海呢。 等到大火将熄之际,郝进这才率兵冲了出去,但此时的何炎早已经是不知去向,郝进就算是想要带兵去追,也不知从何追起。 郝进回头再想想,何炎如此诡计多端,自己如果冒然地带兵去追,说不定还会中了他的埋伏,就算是此时他对何炎是恨意滔天,但思虑再三,还是放弃了追击的念头。 所有的辎重物资都被焚毁了,大概是用了猛油火罐的缘故,这些东西被烧得连渣都没有剩下,只剩下了一堆堆的灰烬。 要押运的东西都毁了,郝进自然也没有再去井陉关前线的必要了,于是他只好打道回府,准备回邺城向司马伷复命去。 不过走到半路上,郝进遇到了从邺城逃出来的人,才得知邺城已经失守了,郝进大吃一惊,自己只不过是刚刚离开邺城两三天的时间,邺城竟然会发生如此的变故,一个诺大的城池,怎么会说丢就丢了呢 更让郝进匪夷所思的是,他率军一路北进,都没有遭遇到并州军,那么攻打邺城的并州军,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过这并不是郝进该去操心的事,他最为急切的,是想知道司马伷的下落,可现在兵荒马乱的,就算有从邺城逃出来的人,也早已是自顾不睱了,那还有余力去关心其他的人,司马伷究竟是死是活,还真没有人知道。 郝进眼看着邺城的回不去了,毕竟他还没有自大到率领这一万多人,就敢去反攻邺城,并州军既然能攻下邺城,那肯定是调动了不少的兵力,如今他们又占据了城防坚固的邺城,自己如果是回兵邺城的话,那和送死也没有多大差别了,所以郝进打定了主意,邺城肯定是回不去了。 那接下来去哪儿呢,郝进的想法倒是和司马伷不谋而合了,他同样也是选择了与邺城相邻的阳平郡,于是率领着这支残兵折向东南而行,奔阳平郡而去。 还没到阳平郡呢,半路之上便遭遇到了司马伷逃亡的军队,郝进看清楚旗号之后,便纵马而行,直奔到了司马伷的马前。 司马伷得知了详情之后,也无法去怪罪郝进了,毕竟首先轻信何炎的是自己,不管是邺城失守还是辎重被毁,司马伷都将难辞其咎,何况郝进是自己的心腹爱将,如今邺城失守,将领奇缺,司马伷真正能倚仗的心腹更是了了无几,郝进率领着一万多人返了回来,倒是让司马伷吃了一颗定心丸,最起码自己安全有了一定保障。 司马伷双手将郝进搀扶起来,道“此事乃某之过也,不干郝将军之事,将军请起,重振旗鼓,再战未迟。” 因为辎重物资是在郝进的手中被焚毁的,所以郝进在见到司马伷之前,心里一直是忐忑不安的,如果司马伷一怒之下砍了他的脑袋,郝进也无可辩白。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司马伷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而且还大加勉励,让郝进是激动不已,当下信誓旦旦地表示,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马伷苦笑一声,现在他还不需要郝进这么拼命,问道“郝将军手下,可有些多余的干粮,这边的队伍,已经断粮两天了,如果有的话,拿一些出来接济接济。” 郝进那边虽然也损失惨重,但每个士兵身上,都携带着几天的行军干粮,倒也不用担心会饿着。 反倒是司马伷这边,由于一直呆在城里的缘故,士兵身上也不会带什么干粮,当时逃出城的时候十分的紧张,人人光顾着逃命了,谁也没时间去带粮食,所有离城之后,才发现没有任何食物可以充饥。 郝进没有犹豫,当即下令手下的军队将身上带的干粮全部拿出来,堆到了司马伷的面前,堆得如同一座小山。 饿得两眼发晕的司马兵立刻将这些干粮哄抢一空,拼命地往嘴里面塞,甚至都顾不得去喝上一口水,许多人被噎得喘不过气来。 马上就到阳平了,到了阳平郡之后,司马军便会得到补给,所以郝进丝毫没有藏私,把手里的干粮全部奉献了出来,也算是讨好司马伷吧。 吃过干粮之后,司马军的体力总算是得到了一些恢复,于是两军兵一处,在沉沉的暮色之中,奔阳平郡而去。 第1411章 拭目以待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只不过旗帜甚为残破,一副烟熏火燎的模样。 就在司马伷为之疑惑之时,对面的冲出一将,赫然竟是牙门将军郝进,郝进也瞧见了司马伷,快马奔了过来,然后便滚鞍落马,跪倒在了司马伷的面前,泣不成声地道“三公子,卑职中了何炎的诡计,所有的辎重皆被焚毁,士卒也死伤近半,卑职无能,有失三公子厚望,卑职罪该万死” 司马伷看到郝进出现之时,心头已经是凉了半截,邺城的失守,就是何炎留在邺城的手下干的好事,想必随同郝进北上的何炎也不会安分老实,肯定是会在半路之上动手的。 有心算无心,郝进一定会吃何炎的大亏,只不过司马伷还有抱有一丝的希望,那就是郝进所率的可是两万大军,何炎的五百人,再怎么做妖,也不可能虎口夺食吧 但当司马伷看到郝进出现的时候,心底便是黯然地一沉,看来自己最担心的后果还是出现了,郝进没有能够保护那批司马师急需的辎重物资,这无疑是继邺城失守之后,对司马伷的又一个沉重打击。 司马伷问清楚了郝进具体的情况,不禁是暗暗地长叹一声,这个何炎早已经是并州军的奸细了,但演戏演得真好,把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戏耍了,这回司马伷是彻底地认了栽。 郝进被烈火所困,死伤无数,幸亏他采用的措施及时,在营地之中制造出了一个隔离带,这才让一多半的司马军侥幸捡了一条命,否则乱成一团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葬身火海呢。 等到大火将熄之际,郝进这才率兵冲了出去,但此时的何炎早已经是不知去向,郝进就算是想要带兵去追,也不知从何追起。 郝进回头再想想,何炎如此诡计多端,自己如果冒然地带兵去追,说不定还会中了他的埋伏,就算是此时他对何炎是恨意滔天,但思虑再三,还是放弃了追击的念头。 所有的辎重物资都被焚毁了,大概是用了猛油火罐的缘故,这些东西被烧得连渣都没有剩下,只剩下了一堆堆的灰烬。 要押运的东西都毁了,郝进自然也没有再去井陉关前线的必要了,于是他只好打道回府,准备回邺城向司马伷复命去。 不过走到半路上,郝进遇到了从邺城逃出来的人,才得知邺城已经失守了,郝进大吃一惊,自己只不过是刚刚离开邺城两三天的时间,邺城竟然会发生如此的变故,一个诺大的城池,怎么会说丢就丢了呢 更让郝进匪夷所思的是,他率军一路北进,都没有遭遇到并州军,那么攻打邺城的并州军,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过这并不是郝进该去操心的事,他最为急切的,是想知道司马伷的下落,可现在兵荒马乱的,就算有从邺城逃出来的人,也早已是自顾不睱了,那还有余力去关心其他的人,司马伷究竟是死是活,还真没有人知道。 郝进眼看着邺城的回不去了,毕竟他还没有自大到率领这一万多人,就敢去反攻邺城,并州军既然能攻下邺城,那肯定是调动了不少的兵力,如今他们又占据了城防坚固的邺城,自己如果是回兵邺城的话,那和送死也没有多大差别了,所以郝进打定了主意,邺城肯定是回不去了。 那接下来去哪儿呢,郝进的想法倒是和司马伷不谋而合了,他同样也是选择了与邺城相邻的阳平郡,于是率领着这支残兵折向东南而行,奔阳平郡而去。 还没到阳平郡呢,半路之上便遭遇到了司马伷逃亡的军队,郝进看清楚旗号之后,便纵马而行,直奔到了司马伷的马前。 司马伷得知了详情之后,也无法去怪罪郝进了,毕竟首先轻信何炎的是自己,不管是邺城失守还是辎重被毁,司马伷都将难辞其咎,何况郝进是自己的心腹爱将,如今邺城失守,将领奇缺,司马伷真正能倚仗的心腹更是了了无几,郝进率领着一万多人返了回来,倒是让司马伷吃了一颗定心丸,最起码自己安全有了一定保障。 司马伷双手将郝进搀扶起来,道“此事乃某之过也,不干郝将军之事,将军请起,重振旗鼓,再战未迟。” 因为辎重物资是在郝进的手中被焚毁的,所以郝进在见到司马伷之前,心里一直是忐忑不安的,如果司马伷一怒之下砍了他的脑袋,郝进也无可辩白。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司马伷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而且还大加勉励,让郝进是激动不已,当下信誓旦旦地表示,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马伷苦笑一声,现在他还不需要郝进这么拼命,问道“郝将军手下,可有些多余的干粮,这边的队伍,已经断粮两天了,如果有的话,拿一些出来接济接济。” 郝进那边虽然也损失惨重,但每个士兵身上,都携带着几天的行军干粮,倒也不用担心会饿着。 反倒是司马伷这边,由于一直呆在城里的缘故,士兵身上也不会带什么干粮,当时逃出城的时候十分的紧张,人人光顾着逃命了,谁也没时间去带粮食,所有离城之后,才发现没有任何食物可以充饥。 郝进没有犹豫,当即下令手下的军队将身上带的干粮全部拿出来,堆到了司马伷的面前,堆得如同一座小山。 饿得两眼发晕的司马兵立刻将这些干粮哄抢一空,拼命地往嘴里面塞,甚至都顾不得去喝上一口水,许多人被噎得喘不过气来。 马上就到阳平了,到了阳平郡之后,司马军便会得到补给,所以郝进丝毫没有藏私,把手里的干粮全部奉献了出来,也算是讨好司马伷吧。 吃过干粮之后,司马军的体力总算是得到了一些恢复,于是两军兵一处,在沉沉的暮色之中,奔阳平郡而去。 第1412章 等上三日 曹亮也确实是一头雾水,虽然他没有亲至太行山,但早已派身边的人前往太行山了解情况了,所以太行山那边的伐木情况,曹亮是一清二楚。 太行山覆盖着大片的森林,并州军所需的木材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按理说伐木的话,应当是从山下最近的地方开始伐,这样后续的运输便简单一些,但桓范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让牵弘深入到太行山的腹地之中,那儿尽是些高山峡谷,又没有河流,牵弘砍伐下来的树木,真要是翻山越岭,难度不知道有多高。 但桓范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他从来也没有说过什么假大空的话,更何况像运输木材这样关系到战略大局的事,想必桓范绝不可能有开玩笑的心思,所以曹亮干脆摒弃了胡思乱想的念头,等约定的期限到了再说,反正牵弘那边木头还没有伐完呢,到时候桓范能给大家一个大大的惊喜也说不定。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牵弘每日都派人向曹亮这边汇报伐木的进度,按照这个进度推算,至月底的时候,所需的木材便可以全部伐完。 木材倒是伐完了,可到目前为止,全部的木头还都堆积在伐木场原地,就连一根也没有运出来,当然牵弘也没指望能运出去,随着伐木场的向前推进,至少也向太行山深处推进了有五十里的距离,这五十里可都是那种险峻陡峭的山路,就连空手攀登都比较困难,更别说是运送这么粗大的木头了。 牵弘望望堆集如山的木头,再看看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底下也全都是丛丛灌木,天才知道这些木头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运出这大山深处 桓范早就不来太行山了,自从他到此云淡风轻地巡视了一圈之后,就再无踪影,就连那些整天搬运木头的士兵也是一脸的茫然,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牵弘无奈,也只能是卖力地去干活,反正他的任务是伐木,至于这些木头最终能不能运得出去,还真不是他能操心的事。 临近月底的时候,整个冀州突降暴雨,牵弘伐木的进度也大受影响,不过他已经完成了九成以上的任务,只要雨势稍停,牵弘便可以保证在八月初的几天之内将木材全部伐完。 本来临近月底的时候,众人都为桓范捏了一把汗,突如其来的大雨把伐木时间给拖延了几天,等于是又多给了桓范几天的时间。 可再多几天有意义吗 到目前为止,桓范就连一根木头都没有运到黎阳来,那堆集在太行山上的木头又怎么可能会在几天之内就跑到黎阳 大家想想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所以所有人都认为这次桓范挨罚是跑不了的,军令状岂是儿戏 不过桓范倒依然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该睡觉睡觉,该喝酒喝酒,完全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而且是闭口不谈运木头的事,仿佛压根儿就没有这一桩事一般。 曹亮当然也不好催促,毕竟和桓范所约定的时间并没有到,曹亮也只能是等到时间到了再说,反正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确实是用不了几天了。 桓范真得能把木头运到黎阳吗此刻曹亮还真没有什么底,尽管他对桓范一直以来都是比较信任的,但这一次连曹亮也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到目前为止,桓范没有运来一根木头,真就剩下几天的时间,那肯定是来不及的。 裴秀已经向曹亮提议,另想运输的办法吧,如果桓范这一次没能兑现诺言的话,并州军所耽误的时间可真得难以补得回来了。 曹亮苦笑了一声,这个时候如果真的改弦易辙的话,那只怕损失会更大,因为此前牵弘伐木,都是按照桓范所提供的地图来进行砍伐的,许多的砍伐点,都在深山老林之中,道路险峻,车马不能通行,所以这些木材几乎没有运出来的可能,若要采用寻常的办法,则需要牵弘重新砍伐边山的树木,这样才方便运输。 可如果真得重新砍伐的话,那就至少白白浪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得不偿失了。 事已至此,曹亮也无可奈何,他所能做的,只有等最后的期限了,看看最终桓范带给大家的,是否是一个惊喜。 又过了几日,牵弘派人来禀报,称他已经顺利地完成了全部的砍伐任务,并将所有的木材都交给了军师桓范所派遣的人。 接到牵弘禀报的时候,正是曹亮在中军大帐召集众将众谋士议事之时,并州军的一些高层基本上都在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了桓范的身上,牵弘的伐木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就看桓范的了。 不过谁也没有开口去询问,中军帐之内,死寂一片。 桓范这时站了起来,冲着曹亮长揖一礼,道“主公,既然牵将军那边已经完成伐木,那便请主公三日之后移驾木料场,接收木材。” 木料场是桓范一早就在黎阳城北划出的一大片空地,是准备堆放木料的,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场地内还是空空如也。 桓范说完,转身飘然而去了,只留下众人是面面相觑。 牵弘带了一万多人前往太行山,足足砍伐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就算众人没有亲眼看到这些砍伐下来的树木,但光是想象,就足以见其浩大了。 三天,桓范承诺只用三天,就会将所有的木材运抵黎阳,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众人惊愕之余,自然是议论纷纷,不过从言谈之间,似乎并没有人会看好桓范,觉得他说的完全是一句空话,根本就没有可能会兑现。 曹亮却是古井无波,面对众人的质疑声,他抬手阻止道“诸位,稍安勿躁,既然军师说三日,那么我们便耐心地等上三日,三日之后,本督将与诸位一起亲临木料场,一看究竟。” 第1413章 请您移步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做好的安排,马隆必须要地指定的间到达指定的地点,并将先登营的战车一字展开,这样就构筑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移动堡垒。 想对骑兵形成战术优势,唯一能担大任的,也只有先登营了,而且鹿泉一带地形有利,只要封死这一条西进的官路,最近能绕过去的路,至少也在百里开外了,根本就不符合救兵如救火的原则,如果真得等他们从百里之外绕过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最先担任阻击任务的便是先登营,甚至在步兵营射声营左卫营发起对陈泰所部的拦截时,先登营就已经到达了鹿泉,并在天明之前就已经排兵布阵完毕,将西去的道路完全给封锁了。 由于这一次处于山地之中,先登营无需去布置环形阵地,只需要单面的防御阵地即可,所以马隆更容易地来进行操作,可以同时地布署两道或两道以上的防线。 为了此次的阻击战,曹亮特意地给先登营多调拨了一千具连弩,这样就使得先登营的杀伤力增强了不少。 这次司马军的攻击部队,将不会仅限于骑兵,步兵也会参与到进攻之中,所以扁箱车要对付的,很可能是司马军的步骑混编军团。 步兵虽然移动的速度没有骑兵快,但他们的防御力量可是要比骑兵强多了,重甲步兵不但个个身披重铠,而且还手持巨盾,武装到了牙齿,这样的的重甲步兵,弓弩兵是很难对其造成伤害的,所以马隆也准备好了近战的武器大量的长矛,随时准备和冲上来的重甲步兵进行肉搏战。 另外,先登营配备的三十辆投石车也是在阵后严阵以待,这些投石车,就是专门来对付司马军的投石机的。 记得当初先登营在河内初战告捷,马隆自信满满,曹亮却泼了他一盆冷水,提出了一个破解扁箱车阵的方法,让马隆顿时是面如死灰,骄傲之心荡然无存。 这个方法就是利用攻投石车,坚固的城墙在投石车的面前都不堪一击,更何况只是用一些木头制成的投石车呢,如果使用投石车攻击扁箱车阵的话,那画面简直就是让人无法直视,惨不忍睹啊 马隆在心灰意懒之余,曹亮给他提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在扁箱车阵之中,配备数量相当的投石车,这些投石车有着特殊的用途,专门针对敌人的投石机进行反击。 在目前的情况下,司马军所使用的投石机在射程上,威力上和精度上,都无法和并州军的投石车相提并论,所以先登营无需配备太多的投石车,三十辆就足矣,只要发现司马军有可能使用投石机,就率先实施先发打击,还没等他们的石弹落到扁箱车上呢,并州军的投石车就率先将它们给摧毁了,这样就能确保扁箱车不被破坏。 有了克制天敌的办法,马隆立刻是重拾信心,在以后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内,马隆反复地对投石车进行操练,不但对敌军的投石机可以实施反击,而且对敌人远程的聚集性目标也有很大的杀伤力。 这次先登营的阻击任务相当的繁重,很可能要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所以马隆提前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严阵以待。 胡奋也是大皱眉头,这扁箱车阵确实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当初在河内的时候,就让陈泰吃过大亏,损失惨重。 如果是在平原地带,胡奋大可绕过去,不与先登营进行纠缠,但现在的地形,想要绕过去恐怕是很难。 虽然胡奋不相信凭借着司马军十几万的大军会攻不破这么一个扁箱车阵,但破阵需要的是时间,而并州军的目的也十分的明显,那就是准备要将司马军拖在鹿泉,无法去救援陈泰,天知道在并州军的团团围困下,陈泰还能坚持多长的时间 胡奋还特意地询问了一下斥侯兵,看有没有别的路可以绕得过去,前去侦察的斥侯兵告诉他,由于侦察距离有限,方圆三十里之内是没有任何道路可以绕得过去的,或许更远的距离上有绕行的道路,但侦察也需要时间,而绕行更需要时间,两三天之内恐怕都无法抵达白鹿山。 胡奋立刻就放弃了绕行的念头,距离太远的话,根本就不行的,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打破并州军的这一道车阵,开辟出一条道路了。 后续的大军已经就在身后了,胡奋也等不及再与司马师的主力相会合,他下令麾下的军队全部集结,朝着山口的方向,发起进攻。 胡奋也清楚扁箱车阵对骑兵的威胁巨大,所以从一开珆的进攻胡奋就没有采用骑兵单独攻击的方式,而是排出了一个以重甲步兵为攻坚主力,骑兵在两侧增援的阵型。 虽然重甲步兵的推进速度缓慢,但他们的防护能力却是一流的,扁箱车后面的弓箭手,很难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这些重甲步兵,更容易接近扁箱车。 胡奋特意地为重甲步兵准备了大量的巨斧,这些巨斧笨重无比,但却锋利无比,对阵杀敌或许显得太过笨拙,但用来破坏扁箱车,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要重甲步兵可以破开一个口子,那么两翼的骑兵就会伺机而动,冲破并州军防线。 由于这个山口呈喇叭口状,前宽后窄,胡奋一次性地可以投入大量的兵力,所以胡奋干脆将三万人全部压了上去,试图利用人海战术,来压垮先登营的防线。 司马军蜂拥而上,漫山遍野,黑压压的,如蝗似蚁,扑天盖地,他们呐喊着,向扁箱车阵发起了进攻。 马隆是面沉似水,不动如山,先登营自从组建之后,也经历过数次大战的洗礼了,丰富的作战经验让先登营的将士充满着自信,面对司马军如潮水一般的攻势,他们镇定自若,沉稳如山,没有一丝的惧意。 第1414章 军师真神人也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蜂拥登山的场景,微微地露出了一丝的笑意,这个请君入瓮,果然是不错的妙计 白鹿山是井陉关东面的一座断山,有三座山峰,但却不与周围的山脉相接,最要命的是山上没有水源,司马军五万多人登山之后,喝不到水,最多也坚持了不了三天的时间。 这白鹿山的地形,羊祜一早就专门登山去考察过了,别看这白鹿山上山林茂密,但却是一个无水之地,山上就连一个泉眼也没有,想要水,那就得看老天爷的脸色了。 所以在并州军发起进攻之前,羊祜已经特意地选择好了在白鹿山一带设伏,只要并州军四面的伏兵一出,慌不择路的陈泰,肯定会选择先抢占白鹿山这个制高点。 由于时间的关系,陈泰已经是顾不上去考虑白鹿山有没有水的问题了,恕不知,他已经完全掉入到了羊祜的圈套之中。 白鹿山上无水,陈泰的五万人马根本就坚不了多久的时间,并州军根本就无需去攻山,只要在山下进行围困,陈泰迟早会突围的,到那时,自然是手到擒来。 并州军的这个反击计划,是和偷袭邺城是息息相关的,曹亮在稳守井陉关的同时,就已经布署好了反击的手段。 其实以现在并州军的实力,就算是和司马军正面的较量,也是占有极高的胜率的,毕竟并州军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尤是并州军的三大骑兵,经验老道,骁勇善战,就算司马军现在装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也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曹亮还真没把他们视作是真正的对手。 一支骑兵队伍的战斗力,远不止是马具和武器更新一下就能提高的,不可否认新式的马具和武器对骑兵的影响程度,但这绝不是决定性的条件,一支骑兵队伍的成长,战斗经验才是关键所在。 并州骑兵在这数年间,经历过无数次的大战,经过这不断地锺炼,才成为真正的百战雄师,天下无人可以与之争锋。 司马军的骑兵虽然经过了长时间的操练,也完整的装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但在作战经验的上面,却是一个大大的零字,没有经过残酷的战场洗礼,完全就是一群战场菜鸟,根本就不可能是并州军的对手。 曹亮之所以没有轻易地调动军队直接来和司马军开战,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并州军处于数量上的劣势,这样的战斗,就算是可以达到获胜的目标,但杀敌千人,自损八百同样也是无可避免的,如果仅仅为了打赢这场战役而不计损耗,曹亮自然是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和司马师拼消耗的。 所以并州军最初的避而不战,让许多的人为之质疑,认为曹亮胆小如鼠,就连和司马师正面怼的勇气都没有。 对此,曹亮也只是付之一笑,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最大的胜利,才是他追求的极致目标,上兵伐谋,能用计策来取胜,又何须逞武力 上党的这枚棋子,早在曹亮布局冀州之时,就已经暗藏着那儿了,为了暴露行踪,长水营和右卫营进入上党之后,一直是偃旗息鼓,藏匿于太行山的深山峡谷之中,不为人所知。 为了侦察并州军的动向,司马军肯定没少往并州派间谍进行军情刺探,但由于上党的这支伏兵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司马军间谍根本就没有发现在太行山的峡谷之中,还潜藏着这么一支队伍。 错误的信息自然会导致错误的结果,不管是司马师还是钟会吕昭,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冀州北部,密切的关注着可能来自幽州和井陉方面的进攻,而忽视了上党方向。 所以从一开始,曹亮就将长水营和右卫营定位于攻击邺城,这完全是一步釜底抽薪的狠招,不管冀州北部的战况进行得如何,只要并州军能攻克邺城,就会彻底地打乱司马军的战略布署,从而在战略上赢得主动。 不过长水营和右卫营选择出击的时机必须要适当,只有在司马军防守松懈兵力薄弱的时候出击,才可以收到奇效,否则出兵去攻打敌人重兵防守的邺城,完全是以卵击石的。 所以在钟会坐镇邺城之时,曹亮一直采用按兵不动的方式,隐而不发,这也让司马军所有的高层都认为,并州军的主攻方向是来自北面的,所以丝毫没有担心邺城会出问题。 司马师率军进入冀州之后,整个冀州的形势也由守转攻,钟会被撤去了河北都督的职务而转任先锋官,这无疑释放出一个战略大反攻的信号,司马师频频地调兵遣将,挥师冀北,无形之中削弱了邺城的防御。 王濬巧为其谋,设计轻取了邺城,也彻底地扭转了整个冀州的形势,曹亮运筹帷幄,谋划全局,在王濬攻取邺城之后,曹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就已经浮出水面了。 司马师强攻井陉关,在真定设下伏击圈,等着曹亮来钻,曹亮自然不会上当,只要井陉关能坚守得住,司马师所有的计划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邺城失守之后,司马军的后勤补给线完全给掐断了,对于这个致命的影响,司马师肯定也是坐不住的,撤军已经成为了必然。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曹亮当然不会让司马师轻易地脱身,而从井陉关撤下来的陈泰部,自然成为了曹亮首先要吃掉的目标。 司马师想要围点打援,曹亮没有上他的当,现在却是风水轮流转,只要并州军截击司马军这一支撤退的军队,司马师肯定是会派兵来救援的。 一口气吃掉司马师的七万骑兵和五万步兵,曹亮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所以这次的目标,还是以之被围困在白鹿山的陈泰部为主,对付司马师的援兵,曹亮只是进行阻援,而不是打援。 第1415章 幸不辱命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蜂拥登山的场景,微微地露出了一丝的笑意,这个请君入瓮,果然是不错的妙计 白鹿山是井陉关东面的一座断山,有三座山峰,但却不与周围的山脉相接,最要命的是山上没有水源,司马军五万多人登山之后,喝不到水,最多也坚持了不了三天的时间。 这白鹿山的地形,羊祜一早就专门登山去考察过了,别看这白鹿山上山林茂密,但却是一个无水之地,山上就连一个泉眼也没有,想要水,那就得看老天爷的脸色了。 所以在并州军发起进攻之前,羊祜已经特意地选择好了在白鹿山一带设伏,只要并州军四面的伏兵一出,慌不择路的陈泰,肯定会选择先抢占白鹿山这个制高点。 由于时间的关系,陈泰已经是顾不上去考虑白鹿山有没有水的问题了,恕不知,他已经完全掉入到了羊祜的圈套之中。 白鹿山上无水,陈泰的五万人马根本就坚不了多久的时间,并州军根本就无需去攻山,只要在山下进行围困,陈泰迟早会突围的,到那时,自然是手到擒来。 并州军的这个反击计划,是和偷袭邺城是息息相关的,曹亮在稳守井陉关的同时,就已经布署好了反击的手段。 其实以现在并州军的实力,就算是和司马军正面的较量,也是占有极高的胜率的,毕竟并州军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尤是并州军的三大骑兵,经验老道,骁勇善战,就算司马军现在装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也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曹亮还真没把他们视作是真正的对手。 一支骑兵队伍的战斗力,远不止是马具和武器更新一下就能提高的,不可否认新式的马具和武器对骑兵的影响程度,但这绝不是决定性的条件,一支骑兵队伍的成长,战斗经验才是关键所在。 并州骑兵在这数年间,经历过无数次的大战,经过这不断地锺炼,才成为真正的百战雄师,天下无人可以与之争锋。 司马军的骑兵虽然经过了长时间的操练,也完整的装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但在作战经验的上面,却是一个大大的零字,没有经过残酷的战场洗礼,完全就是一群战场菜鸟,根本就不可能是并州军的对手。 曹亮之所以没有轻易地调动军队直接来和司马军开战,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并州军处于数量上的劣势,这样的战斗,就算是可以达到获胜的目标,但杀敌千人,自损八百同样也是无可避免的,如果仅仅为了打赢这场战役而不计损耗,曹亮自然是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和司马师拼消耗的。 所以并州军最初的避而不战,让许多的人为之质疑,认为曹亮胆小如鼠,就连和司马师正面怼的勇气都没有。 对此,曹亮也只是付之一笑,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最大的胜利,才是他追求的极致目标,上兵伐谋,能用计策来取胜,又何须逞武力 上党的这枚棋子,早在曹亮布局冀州之时,就已经暗藏着那儿了,为了暴露行踪,长水营和右卫营进入上党之后,一直是偃旗息鼓,藏匿于太行山的深山峡谷之中,不为人所知。 为了侦察并州军的动向,司马军肯定没少往并州派间谍进行军情刺探,但由于上党的这支伏兵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司马军间谍根本就没有发现在太行山的峡谷之中,还潜藏着这么一支队伍。 错误的信息自然会导致错误的结果,不管是司马师还是钟会吕昭,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冀州北部,密切的关注着可能来自幽州和井陉方面的进攻,而忽视了上党方向。 所以从一开始,曹亮就将长水营和右卫营定位于攻击邺城,这完全是一步釜底抽薪的狠招,不管冀州北部的战况进行得如何,只要并州军能攻克邺城,就会彻底地打乱司马军的战略布署,从而在战略上赢得主动。 不过长水营和右卫营选择出击的时机必须要适当,只有在司马军防守松懈兵力薄弱的时候出击,才可以收到奇效,否则出兵去攻打敌人重兵防守的邺城,完全是以卵击石的。 所以在钟会坐镇邺城之时,曹亮一直采用按兵不动的方式,隐而不发,这也让司马军所有的高层都认为,并州军的主攻方向是来自北面的,所以丝毫没有担心邺城会出问题。 司马师率军进入冀州之后,整个冀州的形势也由守转攻,钟会被撤去了河北都督的职务而转任先锋官,这无疑释放出一个战略大反攻的信号,司马师频频地调兵遣将,挥师冀北,无形之中削弱了邺城的防御。 王濬巧为其谋,设计轻取了邺城,也彻底地扭转了整个冀州的形势,曹亮运筹帷幄,谋划全局,在王濬攻取邺城之后,曹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就已经浮出水面了。 司马师强攻井陉关,在真定设下伏击圈,等着曹亮来钻,曹亮自然不会上当,只要井陉关能坚守得住,司马师所有的计划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邺城失守之后,司马军的后勤补给线完全给掐断了,对于这个致命的影响,司马师肯定也是坐不住的,撤军已经成为了必然。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曹亮当然不会让司马师轻易地脱身,而从井陉关撤下来的陈泰部,自然成为了曹亮首先要吃掉的目标。 司马师想要围点打援,曹亮没有上他的当,现在却是风水轮流转,只要并州军截击司马军这一支撤退的军队,司马师肯定是会派兵来救援的。 一口气吃掉司马师的七万骑兵和五万步兵,曹亮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所以这次的目标,还是以之被围困在白鹿山的陈泰部为主,对付司马师的援兵,曹亮只是进行阻援,而不是打援。 第1416章 浮箱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是它们都碎裂了,里面的火油顷刻之间就向着四周飞溅而出,紧跟着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城门洞口比较狭小,两边都是厚实的墙体,司马军的士兵退到了甬道之上,原本以为依靠这个地势,任何人都很难攻得进来。 可并州军在这么短的距离之内就敢使用猛油火罐,让他们陷入到了死亡的绝境之中,一个猛油火罐已经足以造成成片的伤亡了,十几个猛油火罐全部投掷进来,烈火瞬间便吞噬掉了一切。 司马军在火海之中哀嚎挣扎着,绝望地呼喊着,奔逃着,但这种火油遇火即着,根本就无法扑灭,那怕司马兵再挣扎,再扑打,也是无济于事的,四面八方都是烈火,再奔跑也是徒劳,许多人号陶数声之后,便一头栽倒在了火海之中,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了。 马福也是无可幸免的,一个猛油火罐正好冲着他砸了过来,马福倒也机灵,侧身一闪,闪了过去。 如果是普通的石头或其他东西,马福这一灵巧的闪避完全能让他捡回一条命去。但遗憾的是这是猛油火罐,就算没有砸中你,但落在你身边,也绝对会让你吃不消的。 那喷溅出来的火油满满地溅了马福一身,马上便是引火上身,不过几个呼吸的瞬间,马福就已被火焰包围了。 烈火灼烧身体的痛苦绝对是任何人也无法承受,马福满地打滚,想要扑灭身上的烈火,但这些火焰,如同是有了魔性一般,任凭着马福如何滚动,就是无法将身上的火给灭掉。 马福绝望无助地看着五十步之外的杨波,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过来,这些人都是奸细,他悔恨自己为什么不提前下手,用弓箭来狙杀他们,不给他们投掷猛油火罐的机会。 等到并州军出手的时候,马福再想反击已经没有任何的机会了,狠真狠杨波居然敢在这么短的距离上使用猛油火罐,真是太残暴了,这完全是不给他们任何的生路啊。 如果处于开阔地段,这五百人或许还有逃生的机会,可现在他们聚集城门洞里,根本就无处可逃,只能是眼睁睁地被烈火所吞噬。 杨波知道自己的人也身处危险地带,所以在投掷猛油火罐的时候,尽可能地向两边闪开,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有火油喷溅过来,烧伤了几名并州兵。 所幸的是,由于他们距离远,火油溅过来的时候,只有数量不多的一股,造成的伤害也是轻微的。 司马军这边,则基本上是全军覆灭了,五百人身上,无不着火,大部分的人倒毙在了甬道里,只有城门口附近的士兵能逃出来,不过即使逃出来,也无一不是身上燃着熊熊的火,他们如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绝望地挣扎着。 杨波当即下令并州军立刻杀上去,将这些人尽数斩杀。 满身都是火的司马兵,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并州军冲上去之后,一顿狂砍,眨眼工夫就将这些司马兵全部给放倒了。 猛油火罐的剧烈爆燃将城门口附近照得有如白昼一般,甚至那火光相当的刺眼,让人无法直视,再加上那些司马兵濒死之间发出的凄厉叫喊声,很快便惊动了尚在城上防守的司马军。 南门守将本来正在全神贯注地指挥军队抵御并州军的攻击,突然城门口发生状况,让他是惊骇不已,要知道城门可是最为关键的所在,一旦城门失守,那再坚固的城墙也会形同虚设。 原本关闭城门之后,南门守将已经命人将城门用粗大的木柱给顶死了,就算是并州军动用冲车来攻击,也很难撞得开城门,所以南门守将并不会担心并州军从城门这儿找到突破口。 但如果城门里面发生问题的话,那结果却是致命的,南门守将赶紧地派兵赶过去,想看看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如果是发生叛乱或骚动,也要在第一时间进行镇压,绝不能让城门落入到叛乱者的手中。 不过还没等他们接近城门,在半路之上就遭到了并州军的阻击,本来就是一条不太宽的街道,两百多人往那儿一站,完全就把街道给封死了,而且城门的两边都有阻击,司马军就算想要绕过去,也是不可能的。 守将下令司马军不惜一切代价地冲过去,务必要在短时间内冲破阻拦,到达城门口,为了保证达成目的,守将甚至不顾城头上的危急局面,抽调了更多的兵力去救援城门。 面对着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的司马军,这些并州军的士兵毫无惧色,与之展开了激烈的格斗,半步都不曾后退。 论战斗力,并州军是远胜于司马军的,但是司马军的数量却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密密麻麻地涌了上来,充斥着整条的街道,杀之不尽,斩之不完。 蚁多也能咬死象,那怕并州军的战斗力再强悍,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站在队伍最前列的并州兵在斩杀了数名司马军之后,也相继地倒了下去。 但前面的士兵倒下了,后面的士兵立刻是义无反顾的顶上去,继续地同敌人厮杀着,拼尽全力,流尽鲜血,也决不能让司马军前进一步。 他们战斗的十分顽强,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杨波他们争取时间,用他们的生命和鲜血来迟滞敌人的进攻,那怕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会有一个人后退。 一个人终究是要一死的,但区别就是在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这些并州兵踏入邺城之时,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们无惧于生死,只怕自己死得没有价值而已,他们拼尽全力,燃尽自己的生命,只为自己死得更有价值而已。 杨波已经到达了城门口的位置,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阻击的士兵正在全力以赴地战斗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率领着一百多人冲向了火海。 第1417章 实至名归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是它们都碎裂了,里面的火油顷刻之间就向着四周飞溅而出,紧跟着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城门洞口比较狭小,两边都是厚实的墙体,司马军的士兵退到了甬道之上,原本以为依靠这个地势,任何人都很难攻得进来。 可并州军在这么短的距离之内就敢使用猛油火罐,让他们陷入到了死亡的绝境之中,一个猛油火罐已经足以造成成片的伤亡了,十几个猛油火罐全部投掷进来,烈火瞬间便吞噬掉了一切。 司马军在火海之中哀嚎挣扎着,绝望地呼喊着,奔逃着,但这种火油遇火即着,根本就无法扑灭,那怕司马兵再挣扎,再扑打,也是无济于事的,四面八方都是烈火,再奔跑也是徒劳,许多人号陶数声之后,便一头栽倒在了火海之中,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了。 马福也是无可幸免的,一个猛油火罐正好冲着他砸了过来,马福倒也机灵,侧身一闪,闪了过去。 如果是普通的石头或其他东西,马福这一灵巧的闪避完全能让他捡回一条命去。但遗憾的是这是猛油火罐,就算没有砸中你,但落在你身边,也绝对会让你吃不消的。 那喷溅出来的火油满满地溅了马福一身,马上便是引火上身,不过几个呼吸的瞬间,马福就已被火焰包围了。 烈火灼烧身体的痛苦绝对是任何人也无法承受,马福满地打滚,想要扑灭身上的烈火,但这些火焰,如同是有了魔性一般,任凭着马福如何滚动,就是无法将身上的火给灭掉。 马福绝望无助地看着五十步之外的杨波,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过来,这些人都是奸细,他悔恨自己为什么不提前下手,用弓箭来狙杀他们,不给他们投掷猛油火罐的机会。 等到并州军出手的时候,马福再想反击已经没有任何的机会了,狠真狠杨波居然敢在这么短的距离上使用猛油火罐,真是太残暴了,这完全是不给他们任何的生路啊。 如果处于开阔地段,这五百人或许还有逃生的机会,可现在他们聚集城门洞里,根本就无处可逃,只能是眼睁睁地被烈火所吞噬。 杨波知道自己的人也身处危险地带,所以在投掷猛油火罐的时候,尽可能地向两边闪开,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有火油喷溅过来,烧伤了几名并州兵。 所幸的是,由于他们距离远,火油溅过来的时候,只有数量不多的一股,造成的伤害也是轻微的。 司马军这边,则基本上是全军覆灭了,五百人身上,无不着火,大部分的人倒毙在了甬道里,只有城门口附近的士兵能逃出来,不过即使逃出来,也无一不是身上燃着熊熊的火,他们如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绝望地挣扎着。 杨波当即下令并州军立刻杀上去,将这些人尽数斩杀。 满身都是火的司马兵,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并州军冲上去之后,一顿狂砍,眨眼工夫就将这些司马兵全部给放倒了。 猛油火罐的剧烈爆燃将城门口附近照得有如白昼一般,甚至那火光相当的刺眼,让人无法直视,再加上那些司马兵濒死之间发出的凄厉叫喊声,很快便惊动了尚在城上防守的司马军。 南门守将本来正在全神贯注地指挥军队抵御并州军的攻击,突然城门口发生状况,让他是惊骇不已,要知道城门可是最为关键的所在,一旦城门失守,那再坚固的城墙也会形同虚设。 原本关闭城门之后,南门守将已经命人将城门用粗大的木柱给顶死了,就算是并州军动用冲车来攻击,也很难撞得开城门,所以南门守将并不会担心并州军从城门这儿找到突破口。 但如果城门里面发生问题的话,那结果却是致命的,南门守将赶紧地派兵赶过去,想看看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如果是发生叛乱或骚动,也要在第一时间进行镇压,绝不能让城门落入到叛乱者的手中。 不过还没等他们接近城门,在半路之上就遭到了并州军的阻击,本来就是一条不太宽的街道,两百多人往那儿一站,完全就把街道给封死了,而且城门的两边都有阻击,司马军就算想要绕过去,也是不可能的。 守将下令司马军不惜一切代价地冲过去,务必要在短时间内冲破阻拦,到达城门口,为了保证达成目的,守将甚至不顾城头上的危急局面,抽调了更多的兵力去救援城门。 面对着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的司马军,这些并州军的士兵毫无惧色,与之展开了激烈的格斗,半步都不曾后退。 论战斗力,并州军是远胜于司马军的,但是司马军的数量却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密密麻麻地涌了上来,充斥着整条的街道,杀之不尽,斩之不完。 蚁多也能咬死象,那怕并州军的战斗力再强悍,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站在队伍最前列的并州兵在斩杀了数名司马军之后,也相继地倒了下去。 但前面的士兵倒下了,后面的士兵立刻是义无反顾的顶上去,继续地同敌人厮杀着,拼尽全力,流尽鲜血,也决不能让司马军前进一步。 他们战斗的十分顽强,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杨波他们争取时间,用他们的生命和鲜血来迟滞敌人的进攻,那怕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会有一个人后退。 一个人终究是要一死的,但区别就是在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这些并州兵踏入邺城之时,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们无惧于生死,只怕自己死得没有价值而已,他们拼尽全力,燃尽自己的生命,只为自己死得更有价值而已。 杨波已经到达了城门口的位置,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阻击的士兵正在全力以赴地战斗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率领着一百多人冲向了火海。 第1418章 重组 并州军这一次大规模的军队重组,不光是扩军这么简单,随着并州军一次次的胜利,疆域面积也是越来越大了,作战的范围也随之扩大,可以预见,此次渡过黄河之后,并州军的作战区域将会进一步地扩大。 而以前营一级为最高作战单位的局限性就暴露了出来,按照并州军现有的编制,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每营的编制最高皆为一万五千人,而且相互之间互不隶属。 以前在并州作战时,一万五千人的作战部队也已经可以满足单独的作战需求了,但随着战事的不断升级,单营作战的模式已经大大地落伍了,就拿此次的冀州作战,并州军往往会出动两三个营甚至是四五个营进行联合作战,单营的作战能力,已经无法满足现在的作战需求了。 多营的联合作战固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一些问题,但所暴露出来的缺陷也是无可避免的,由于各营之间互不隶属,关于这个指挥权的问题,无形之中就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毕竟大家都是平级的将军,意见统一的时候还好说,一旦出现分歧,肯定难免会产生争执,谁听谁的呢 尽管曹亮可以临时任命联合作战时的临时统率,但这方法毕竟治标不治本,临时的指挥官也不可能完全服众,难免会出现一些相互掣肘的事,战场之上,许多战机都是瞬息万变的,指挥官如果不能捉住时机,做出正确的应对,必然会让战况陷入到危急之中。 所以战场上的指挥权永远是明确无误的,这样才能做到军令如一,令行禁止。 而且随着战事的不断扩大,这种联合作战的模式将会成为一种常态,再将各营这样分分合合,显然不能满足作战的需求了。 所以并州军的重组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冀州之战时,曹亮就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的想法,但战事停不下来,这个想法也无缘实现,现在并州军兵临黄河,难得的休整机会,于是曹亮决定双管齐下,扩军和重组同时进行,一步到位。 重组之后,并州军将会形成三大军团的新编制,每一个军团下辖五个营,其中步兵营三个,骑兵营两个,再加上军团直属的后勤保障队伍,每个军团的兵力将会达到八万人。 以八万人的建制,并州军将会形成三个完全独立作战的体系,而邓艾、羊祜和杜预也将因为以前出色的军功和领军能力,晋升为领军都督,他们三人将会全权指挥这三大军团,构筑并州军新的作战体系。 而石苞文钦等六人,也将晋升为副都督,除了协助都督管理军团之外,他们还肩负起另外一个重用的职责,那就是领军作战的职责。 每个军团之中,设有三个步兵营和两个骑兵营,所以六个副都督分别监管和指挥步兵和骑兵,在军团都督的统一领导指挥之下,负责步兵和骑兵的具体作战事务。 具体的分工为石苞、文钦、牵弘为骑兵都督,马隆、王濬、刘靖为步兵都督,各司其职。 并州军这次的大规模重组,最大程度地激发出了并州军的作战潜力,而且做为一代名将的邓艾、羊祜和杜预,仅仅让他们来指挥一万五千人的作战部队,纯粹有一种大材小用的感觉,曹亮深知以他们的能力,那可都是统御一方,定国安邦之才,以前一直担任营将,还真是有些屈才了。 只有给他们提供更广阔的平台,才能把他们名将的潜质给激发出来,真正的闻名于世。 领导和指挥八万人和一万五千人,完全不是什么相同的概念,统率一个营的兵力,就算你有再天大的本事,也是无法施展开来的,只能是听从上面的安排,无法担负起独立作战的任务。 而指挥八万大军,那概念就完全的不同了,八万军队,就足以担负起一场大规模的战役所需了,这八万人,将不会再是单一的步兵或骑兵,而是一支既拥有步兵也拥有骑兵,还有若干后勤保障分队的军队,领军的将领将会拥有更大的自主权和决策权,可以充分地展现自己的能力。 三大军团建立之后,曹亮也将从战术的指挥者化身成为战略的筹划者,他甚至都无需再去考虑某一场战役的细节问题,一切交给邓艾、羊祜、杜预他们去处理,曹亮只需去考虑战略层面的事情。 事必躬亲,虽然是一种认真负责的态度,但事无巨细,都由自己一个人来处理,不把自己给累死才怪,蜀国的丞相诸葛亮还不就是自己给活活累死了,曹亮放着手下一大帮子的能臣名将不用,自己事事亲历亲为,活成诸葛亮那样,也实在是太累了。 只有学会放手,曹亮才能真正地解放自己,现在的曹亮,已经不是宫殿门口值守的小小锦衣卫了,也不是统率七百骑的越骑校尉,也不再是一州牧守,他的麾下,有着近三十万的军队,有着并幽冀三大州的广阔区域,他已不能再用以前的思维方式来管理这些军队和区域了。 接下来,战争还会继续,曹亮所掌控的区域会变得越来越大,做为上位者,曹亮必须要学会御人之道,让人去做事,而他只需御人即可。 邓艾、羊祜和杜预跟随自己多年,出生入死,屡立功勋,深得自己的信任,所以曹亮才会放心大胆的将所有的军队交给他们,当然曹亮也不会只做甩手掌柜,具体的战斗由他们来指挥,曹亮则是总揽全局,运筹谋划,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曹亮参与到具体的作战事务之中,如果有必要,曹亮依然会亲临前线,指挥战斗。 三大野战军团的建立,对于并州军来说,是一个划时代的转变,这也预示着并州军从此将要拉开战略大反攻的序幕,吹响向司马氏发起总攻的号角,渡河之战即将打响,司马氏的末日已经将要来临了。 第1419章 雪上加霜 而且天公似乎也不作美,原本已经是糟糕透顶的雨天气变得更为恶劣起来,冷雨之中,夹杂着雪片,让天气变得更为地寒冷。 魏军在此之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由于开战时间已经拖延到了冬季,所以魏军准备了大量的御寒衣物,以防备冬天的酷寒。 但是魏军的衣服虽然穿得厚了,但却不具备防雨的功能,厚重的冬衣被雨水浇湿之后,又冷又重,配上沉重的铁盔铁铠,分量简直不知道增加了多少,人人都不堪重负,让行动都变得迟缓起来。 更为艰难的是,被淋湿的冬衣又沉重又湿冷,许多人都给冻坏了,而他们又不敢在这大冷的天脱掉衣服,只能是在冰冷之中苦捱着苦撑着。 这样的状态让魏军的进攻变得更为的乏力,恶劣的天气配上泥泞的道路,还有顽强的守军,让前来攻城的魏军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望着烟雨濛濛之中的关城,一个个垂头丧气,摇头叹息。 不是他们不尽力,而是现在的天气和路况都太糟糕了,打仗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他们一样也没有占到,想要攻克东关和西关,确实是是困难重重。 韩综每次伐吴的时候,都表现的格外的卖力,这当然和他的出有关,他出于东吴,虽然叛逃到了魏国,并且得到了诸葛诞的重用,但是韩综依然可以感受到魏军诸将对他的排斥,毕竟他对于魏军而言,是一个外来者,他是很难融入到这个圈子中去的。 许多人其实并不真正地相信韩综,所以每次与吴军作战时,韩综都格外地卖力,尽其所能地多斩杀吴兵,只为别人能相信自己真得已经和东吴划清了界线,他真得是诚心实意地归降魏国的,那怕因此而得罪昔的同僚,让吴国的君臣对他恨之入骨也在所不惜。 既然韩综已经背叛了吴国,那么他就不再以吴国人自称,吴国人的死活就和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了,他想要在魏国立足,就必须自己去争取更大的军功,这才是他需要做的。 不过这一次进攻东关,似乎并不顺利,韩综已经是竭尽全力了,但东关的城防相当的坚固,连续地进攻了三天,魏军都毫无进展,这让韩综相当的郁闷,如果他不能尽快地拿下东关,或许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说是他出工不出力,故意地来抵毁他。 韩综确实已经是够拼得了,他为攻城的先锋官,三天以来一直最在最前线,几乎没怎么合眼,只是临时短暂地休息过三两个时辰,其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前线督战。 魏军攻城不利,韩综甚至亲临城下,来鼓舞士气,不过韩综实在是太拉仇恨了,一旦他进入到了吴军弓箭的程之内,几乎所有弓箭就会向他这边倾泻过来,令他无法招架,还好他退的非常及时,否则很可能会被乱箭给成刺猬。 诸葛诞一直以来都是重用韩综的,虽然韩综是一员降将,但打起仗来格外的卖力,比自己手下的嫡系将领都好用,所以每次韩综都是充当冲锋陷阵的角色,也为诸葛诞立下过不少的战功。 但这次进攻东关,却屡屡受挫,显然不是韩综的态度问题,他确实已经是够拼了,但天时地利都不站在他们这边,想要拿下东关,的确不易。 雨加雪的天气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夜,在这凄风冷雨之中,魏军的攻势虽然依旧猛烈,但却收获甚微,就连东关和西关的城墙边都没有摸上去过,反倒是在城下死了成堆成堆的人。 那些尸体都来不及清理,直地冻成了冰尸,尸体上挂满了冰碴子,仿佛他们不是被箭刺死的,而像是冻死的。 魏军现在的最大心愿就是希望这场冷雨能停下来,但事与愿违,雨加雪倒是不下了,但天空中却降下了鹅毛大雪,漫天飞舞的雪花似乎让人感觉回到了北国。 确实在江淮一带,很少看到这样的大雪,只有在北国在中原,才会有如此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风景。 突降大雪,令天气变得更为严寒,路面也更加地湿滑泥泞,风雪挡路,诸葛诞不得不下令暂停攻城,让魏军在原地休整,待到雪停之后,再发起进攻。 冒雪进攻,那攻破城池的机会就会变得更为地渺茫了,诸葛诞虽然也是急功尽利,但此时此刻,也不得不体恤一些士兵,这时攻城,不但徒劳无功,反而会令魏军出现更大的伤亡,白白地损失兵马,这又是何苦呢 所以诸葛诞才下令原地宿营的,魏军是通过浮桥才到达的大堤,大堤拦阻了濡须水,在大堤的北面,是一片汪洋,而在大堤的南面,到是有一片平地。魏军人数众多,大堤上无法立足,许多的人马便驻扎在了大堤的南面,在大堤的下面扎营安寨,建立起一个临时的营地,权避风雪。 司马昭以及一干将士都是北方人,对于这场大雪自然没有什么稀罕的,在北方,比这还大的风雪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识过,现在司马昭只盼着这种风雪天气可以早些停下来,魏军才能重新地投入到进攻之中。 不过看这天气,似乎大雪并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反而有越下越大的可能,司马昭叹了口气,看来这老天爷也似乎在他们作对,刚一出兵,就遭遇到了这糟糕的恶劣天气,如果这雪一直不停的话,恐怕这一次的军事行动,就会就此夭折了。 要知道,这可是司马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领兵出战,他本来指望着这一战可以扬眉吐气,风光无限地回到洛阳,可看现在这局势,灰头土脸还差不多。 魏军进攻受挫,但一个坏消息又传了过来,吴军的援兵已经从建业杀了过来,直抵徐塘,距离东兴已经是不远了,对于已经困难重重的魏军而言,这消息,简直是雪上加霜。 第1420章 一条喂不熟的狗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变得缓慢而笨拙,当并州军使用破甲长矛轻易地能破开重甲兵厚重的铠甲时,他们的这身铠甲非便无益于防身,反倒是成为了累赘。 毕竟穿着好几十斤重的铠甲想要爬上一丈多高的木墙,真是要多难有多难,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又被守在上面的并州军一矛给搠下去,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如果这个时候,能换上去一批身穿皮甲的轻甲兵,动作灵活,反倒是有利于近身搏斗的。 胡奋当然明白这个办法可行,但关键的问题是,轻甲兵如何才能冲破并州军的那道箭矢之网,没办法近身,你就是近身作战能力再强也无济于事。 并州军现在打得也比较聪明了,如果司马军用重甲兵来进攻的话,那么他们使用箭矢就少得多,放任重甲兵往前冲,而一旦司马军动用骑兵或轻甲兵的时候,则是往死里打,根本就不给他们冲上来的机会。 而骑兵和轻甲兵没有重甲兵那样的防护能力,任何一支箭矢都可以轻易地穿透他们的身体,许多人根本就没有冲到近前呢,就已经被乱箭给射死了。 现在胡奋还真是头大,重甲兵能冲上去,但近身作战的效果不佳,近身搏斗好的骑兵和轻甲兵,又没机会冲上去,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胡奋还真是无计可施了。 就在他们战斗激烈的时候,陈骞率领着三万步骑赶了过来,看到拦阻他们前进的,是并州军的扁箱车,陈骞顿时也是脸色大变,对付这玩意,他也未必比胡奋强。 由于山谷的宽度有限,胡奋的军队也无法全部施展开来,就算陈骞率军赶到,也起了不多大的作用,在这种地形条件下,一加一并不等于二。 胡奋是心急如焚,但眼前的仗打得却是异常的憋屈,明明自己这边占据着兵力上的优势,可以轻易地横推并州军,但由于并州军用了这么一个劳什子的扁箱车,把胡奋给难住了。 陈骞打瞧了一下,对胡奋道“玄威兄,你何不用火攻试试,这些扁箱车全是用木头做的,禁不住火烧的。” 胡奋顿时是恍然大悟,用手拍拍了自己额头,看来自己真是打昏了头,就连火攻的办法都没有想到,木怕火,再坚硬的木头它也架不住火烧啊,陈骞的这个主意好,值得一试。 于是胡奋下令重甲步兵再进攻的时候,人人带上一个火把和一些引火之物,冲到近前,也不用再拿斧头砍了,直接把火把和引火之物扔向扁箱车即可。 由于不用和扁箱车进行接触,这样也就可以避开并州军的破甲长矛,减少重甲步兵的无谓伤亡。 为了加大火攻的力度,胡奋不光派重甲兵到跟前放火,而且还调派了一支弓箭兵,在箭矢的上面缠上布条,沾上火油,点燃之后再射出去。成百上千支的火箭射出去,胡奋就不信不能把这扁箱车给烧成灰烬。 一时间,天空之中流火逐空,烟痕纵横,再加上地面上重甲步兵高举火把向前冲锋,场面极为的热闹非凡。 但火把投掷了出去,火箭也凌空飞向了那边,令人期待的场面却没有出现,射出去的火箭很快就熄灭了,扔过去的火把虽然还在顽强的燃烧着,但却一直是孤零零的火苗,而那些扁箱车,却是毫发无伤,就连一点着火的痕迹也没有。 胡奋一脸的莫名其妙,陈骞也瞪大了眼睛想看个究竟,按理说这些扁箱车都是由木头制成的,只要随便放一把火,便可以将其烧个干净,司马军为了尽可能快地摧毁扁箱车,同时又不给并州军救火的时间,所以一次性地就投掷了数百支的火把和射出了数百支的火箭,就是为了个速战速决。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些火把和火箭是投出去射出去了,也确确实实地是命中了目标,就算是弓箭远程射过去,不一定准头足,但那些火把却是重甲兵扑到了跟前,才扔到扁箱车的下面的,无一错漏。 可尽管如此,却没有看到任何一辆的扁箱车着了火,这委实也是太奇怪了吧 尽管胡奋和陈骞都怀疑自己看错了,但他们拼命地揉一揉眼,发现真的没有看错,那些火把依然冒着烟冒着火,可就是扁箱车却完好无损,就连一个火星都没有迸出来。 胡奋和陈骞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是派人前去一探究竟。 派出去的兵士自然是重甲兵,现在也只有重甲兵才能够接近扁箱车,轻甲兵速度虽然快,但根本不接近不到扁箱车的跟前,也只有重甲兵,才有可能靠近到扁箱车的跟前,只要他们不主动地贴到扁箱车上,就不会遭到破甲矛的袭击。 很快查探的兵士就返了回来,向胡奋和陈骞禀报道“启禀二位将军,并州军的扁箱车,全是湿的” “湿的”胡奋诧异地道,“怎么湿的” “具体怎么湿得下的无法探听明白,但扁箱车上全是湿漉漉的,有些地方还滴着水,火把和火箭上的火,根本就无法引燃扁箱车。” 胡奋和陈骞这才算是明白了过来,原先并州军为了防范火攻,竟然提前做好准备,把扁箱车用水给淋湿了,这样一来,那怕司马军采用火攻之计,也是无济于事的。 其实马隆在组建先登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敌人火攻的这个事了,毕竟扁箱车全是由木头制成的,一旦遭遇到火攻,轻易地就被摧毁了。 于是马隆想了很多的办法,用土法,水浇法,但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后马隆想到了在扁箱车上悬挂水囊的办法,一旦到了战时,便将水囊打开,将里面的水缓慢地流下来,将扁箱车里外都给浸透了,湿木头是阻燃的,所以马隆丝毫也无惧敌人采用火攻之策,现在胡奋和陈骞也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第1421章 欲擒故纵 至于诸葛诞究竟养了多少的死士,此刻司马师就不得而知了,那怕这个消息是一个小道消息,但司马师却也丝毫没有怀疑它的真实性,毕竟司马师当初就是干这个的,所以试图成大事的人,手下没有几个死忠分子,能成就大事吗 所以司马师理所当然认为这个消息的真实的,它也从一方面佐证了诸葛诞确实有不忠之心。 只是司马师比较好奇,按理说就算是诸葛诞眷养死士,那也是十分隐秘之事,但这样隐秘的消息,又是如何泄露到贾充的耳朵里面的,真是好生奇怪。 要知道,贾充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巡视淮南,他只能是一匆匆过客,只在淮南停留了两三天的时间,何其之短,除非是有人专门向他透露这个消息,否则的话,贾充是万万不可能知道的。 当然,是谁透露的现在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消息如果属实的话,那么就证明诸葛诞早有谋叛之心,这样的人,万万是留不得的。 但司马师虽然眼瞎了,却是心如明镜,他很清楚,诸葛诞之所以隐而不发,最主要的还是在等待时机,如果这个时候司马师想要铲除他的话,诸葛诞很可能狗急跳墙,起兵叛乱的。 这一手,不得不防啊 现在的司马师,内忧外患,四面楚歌,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对付诸葛诞这样手握重兵的边陲重将,司马师必须要想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不至于出现腹背受敌的窘境。 可是司马师也清楚,诸葛诞那可是一只老狐狸,狡猾的很,想当年,他们也是在一起混过的,能被称之为四聪八达的人物,那一个也不是泛泛之辈。 这些司马师曾经的朋友,大多数已经做了泉下之鬼,司马师毫不留情地对昔日的挚友痛下杀手,又如何不令诸葛诞心生敬惕,一旦司马师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诸葛诞必定会闻风而动。 贾充建议最好现在就除掉诸葛诞,司马师又何曾不想呢,可是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司马师也不敢轻易地动手啊。 这时钟会入内,听闻此事之后,道“大将军欲除诸葛诞,只有想办法将他调离淮南,没了淮南的根基,对付他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司马师道“名升暗贬,这个办法我倒是也想过,本拟将他升为司空,调入朝中,但只怕诸葛诞不肯就范啊。” 钟会道“司空虽然位列三公,但却无实权耳,远不能和手握重兵的扬州都督相比,一旦将诸葛诞调离淮南,势必让他心生戒备,进而生出反意,所以,想要对付诸葛诞,必须要投其所好,他不是要兵权吗,那就再给他,让他兼任荆州都督。” 贾充大惊,道“诸葛诞如今已经坐拥淮南,如果再将荆州的兵权给他,那不是更让他如虎添翼吗这局面将来必将更难收拾了。” 钟会微微一笑,道“授他以荆扬二州都督,不过是假托其辞,大将军现在难办他,是因他在淮南有着庞大的根基,稍有动作,只怕他会就势给反了,如果他前往荆州,那儿可是王昶的地盘,对付他轻而易举。” 贾充大喜道“这个办法好,假装将荆州的兵马大权交付给他,等他到荆州交接之时,可令王昶埋伏人,就地伏杀之,士季兄好计策。” 钟会轻轻地摇摇头,道“如今多事之秋,诸葛诞又无反意,如果在荆州突然将其诛杀,只怕会引得边关大将人人自危,容易出乱子。” 贾充疑惑地道“那既不能杀,又不能捉,还真要把荆州的兵权给他吗” 钟会微笑道“非也,这荆州的兵权,又如何能给他,大将军可以假托雍凉都督郭淮重病致仕,雍凉都督一职出缺,如果这个时候调诸葛诞去关中,他必然是不肯应命的,因为淮南雍凉相隔千里,根本就无法兼顾。大将军只需下令让荆州都督王昶继任雍凉都督,而将空缺出来的荆州都督由诸葛诞来兼任,荆州和淮南相邻,诸葛诞身兼二职的话,则地盘更大,实力更强,这样诸葛诞必然会欣然接受。 “既然他肯接受荆州都督一职,那就必须要前往荆州与王昶办理交割事务,大将军可令人给王昶下密令一封,要他在交割之时,当众宣读拜诸葛诞为司空的诏书,如果诸葛诞拒绝应诏的话,王昶便可以以违抗圣旨之名将诸葛诞擒下。如果他接受任命,则让王昶立刻护送到他京师来,不得再返回淮南。等诸葛诞到了洛阳,还不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鱼腩吗,其生死只在大将军的一念之间,杀剐存留,悉听尊便。不过卑职倒是建议,如果诸葛诞乖乖就范的话,倒也可以留他一条性命,毕竟现在局势不稳,大将军还得以安定人心为要务。” 司马师闻之,连连点头,道“士季之计甚妙,好一个欲擒故纵,好,这事就交给你来操办吧,抓紧落实,恐夜长梦多。” 钟会道“大将军放心,想要钓大鱼,饵料是关键,诸葛诞已经坐拥淮南兵马,如果再得荆州之兵,估计他都能笑醒了,有这样的好事,自然能让他疏于防备。” 司马师微微颔首,钟会这计妙就妙在他捉住了人性之中最弱点的东西贪婪,如果把诸葛诞调往雍凉,他必然会心生疑虑,毕竟雍凉他人生地不熟的,如果司马师要对付他,那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把荆州划到他的治下,而且并没有剥夺他扬州都督的职位,如此美事,诸葛诞必然会欣然接受,岂不知钟会已经给他设下了大大圈套,等他到了荆州的时候,荆扬二州都督的位子已经变成了司空,他再想回到淮南也不可能了,王昶已经是切断了他的归路。 留给诸葛诞的选择,也只剩下上京应命和抗旨不遵了,不过这两种选择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1422章 家有河东狮 钟会领命而出,刚到门口,就撞见了司马伷,尽管司马伷在邺城失守之后遭到了司马师的弃用,在军中的声望也是大不如前,但碍于他身份,钟会对他还是毕恭毕敬,客客气气地拱手施礼“见过三公子。” 司马伷脸色并不好看,勉强地回了一礼,两人倒是再无寒喧,钟会告辞而去,而司马伷则是进屋去见司马师。 邺城失败对司马伷的打击挺大的,尤其是司马师不再重用他之后,司马伷显得有些心灰意懒,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今天司马师传他过来,是委任他一个差事的,就是让他从洛阳往兖州押运粮草和军械物资。 如果是平时,司马伷对这样的差事完全是不屑一顾的,但邺城失守之后,他也就没有了和以前一样的心气了,尤其是在司马师的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司马师让他去押粮运草,他也只能是唯唯诺诺地应了,不敢有半句怨言。 但嘴上没有怨言,可心里便却是极为不舒服,这种押粮运草的苦差事,司马伷还真不愿意去干,好歹他也是司马府里堂堂的三公子,到头来却要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再说了,谁没有打过败仗,他们的老爹司马懿一生纵横叱咤,最后还不是败在了曹亮的手中,最终还枉送了性命。被誉为司马家天之骄子的司马师,不一样在曹亮的手中屡战屡败吗,到头来连两只眼睛都被弄瞎了。 和他们吃的败仗比起来,自己丢掉邺城,那算个屁呀 但就因为吃了这么一个败仗,司马伷在军中的地位大跌,兵马指挥大权也被司马师给剥夺了,顶着个冀州牧的空头虚衔,司马伷几乎是无所事事,毕竟司马伷当初接任冀州的时候,手中还是有半个冀州地盘的,但现在冀州全丢了,实领变成了遥领,自然他也就成了空头的光杆司令。 而他手中的握有的兵权,也被司马师夺了个一干二净,司马师宁可相信堂兄司马邕,也不再相信他这么一个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这事着实让司马伷郁闷了好些天。 不过怀着对司马师与生俱来的畏惧,司马伷也只能是咬碎牙往肚子里面咽,说实话,司马伷还真是些惧怕司马师,司马师比他年长了足足近二十岁,这个年纪,当他父亲也足足有余了,长兄如父,再加上自己是庶出,小妾生的,在司马府里的地位和人家是云泥之别,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打小司马师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站着他不敢坐着,骨子里的惧怕让他不敢丝毫有所违逆。 离开白马之后,司马伷暗暗地发一些牢骚之后,也就随遇而安了,而且这一路行来,他也觉得挺好的,看看风景,赏赏花草,心情也莫名变得好了起来。 话说这次离开洛阳,也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以前在洛阳呆腻了,他挺向往那种戎马倥偬的军旅生涯,但风餐露宿了大半年,他现在倒是挺怀念那种纸醉金迷的官宦生活了。 这次有机会回家看看,其实也挺好的。 司马伷带着一大群人马以及空的辎重车,很快便返回了洛阳。 那些需要装载的粮草及军械物资其实并不在洛阳城中,而是在洛阳的东仓,所以司马伷根本就无需进城,他只需要东仓接收物资之后,便可以启程返回兖州了。 但司马伷又不是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此时他到达到东仓,距离洛阳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又怎可能有不回家看看呢,所以司马伷把装载物资的无聊差事交待给副将之后,自己便动身返回了洛阳城中。 刚进洛阳城,还没来得回到司马府呢,他就正好遇到了弟弟司马亮,司马亮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都是伏夫人所生,两人自小感情就很好,这次离别多日,乍见司马亮,司马伷还真是十分的高兴。 “这么巧啊,四弟你是要出城吗” 司马亮含笑着道“刚刚听闻阿兄回来,小弟特意地出城去迎候的,没想到阿兄却先一步回了城,走走走,今日小弟在鸣玉坊设宴,为阿兄接风洗尘。” 司马伷迟疑了一下,他原本是准备要回家的,和妻儿小聚一番,因为明早还要上路出发的,但司马亮的盛情难却,他也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所以便和司马亮一道来到了鸣玉坊。 鸣玉坊可是洛阳城中四大乐坊之一,以前司马伷和司马亮可没少光顾,二人到了鸣玉坊之后,鸣玉坊的人丝毫不敢怠慢,将整个二楼的场地全部空了出来,然后安排坊里最漂亮的舞姬来做陪。 有美酒,有美食,有美人,觥筹交错之间,司马伷也就渐渐地忘记了烦心的事,痛痛快快地和司马亮喝了个痛快,酩酊大醉,直到三更时分,两人才被下人给搀扶回了司马府。 司马伷的妻子正是诸葛诞的女儿诸葛慧,当初司马懿有心拉拢诸葛诞,在平定王凌叛乱之后,便让自己的三子司马伷纳诸葛慧为妻,意图以姻亲的方式来笼络诸葛诞,不过奏效不奏效另当别论。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诸葛诞并没有因为和司马家结成了儿女亲家就放松了警惕,相反的,诸葛诞对司马师的猜忌之心日甚一日,暗中积蓄力量时刻准备起兵反抗。 至于嫁入司马家的女儿,就等于是泼出去的水,压根儿就不在诸葛诞的考虑范围之内。 诸葛慧嫁入司马家之后,先后给司马伷生了三个儿子司马觐、司马澹、司马繇,司马觐之子司马睿,便是东晋的开国皇帝晋元帝。 诸葛慧性格比较泼辣,看到司马伷喝得酩酊大醉,已经很是不满了,到了近前,闻到他身上还有浓重的脂粉味,脸上还有不少的胭脂唇印,便知道他是出去喝花酒了,于是诸葛慧大怒,将本来准备净手的铜盆里的水直接就洒到了司马伷的脸上,司马伷当时酒意就醒了一大半。 第1423章 酒后吐真言 尽管司马家地位在朝中是无人可及的,但也并不意味着每一个嫁入司马家门的媳妇就得循规蹈矩,唯唯诺诺,诸葛慧在家里一贯地强势,司马伷还真有些惧内,如果今天不是司马亮强拉着他前往鸣玉坊,司马伷还真未必敢去那儿潇洒。 诸葛慧还真是怒了,原本她听到消息说司马伷今日回家,所以她特意地命下人准备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就等司马伷回来小酌一番,但没想到左等不到,右等也不到,一直等到了三更天之外,才见司马伷回来。 如果说司马伷是因为公务耽搁了的话,诸葛慧倒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毕竟男人还得以事业为重不是,尽管司马伷贵为司马家子弟,但如果自己本身没有功绩的话,最多只能是籍着父兄之荫,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罢了。 诸葛慧这么彪悍的女子,当然更希望望夫成龙,如果司马伷在战场之上能立功的话,将来也给自己搏一个诰命封号,也能风光风光。 但看司马伷此刻的模样,分明是在风月场上鬼混去了,诸葛慧顿时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顾什么后果了,直接一盆水浇到了司马伷的脸上,直接把司马伷给浇醒了。 司马伷顿时也是火冒三丈,虽然平时在家里他对悍妻是比较忍让的,但一昧的容忍让诸葛慧是蹬鼻子上脸,竟敢拿水来泼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于是司马伷和诸葛慧便大吵了起来。 在司马府内,司马伷是庶子的身份,庶子就意味着地位的低下,平时他受惯了司马懿的斥责,也受惯了兄弟们的排挤,就连娶个老婆,都是河东狮,司马伷内心之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了。 “诸葛慧,你别太嚣张了,你不就是仗着一个有兵权坐镇淮南的爹吗耀武扬威的,老子好歹也是司马家的三公子,岂容你如此作践实话告诉你吧,你那亲爹犯上作乱,图谋不轨,迟早会横遭灭族,如果没有我罩着你,你的小命都一样难保”司马伷冲着诸葛慧大吼道。 司马伷在司马师的门外,确实听到了司马师商议要对付诸葛诞的事,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司马伷已经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不过他却是浑不在意的,甚至有些兴灾乐祸。 说实话,司马伷的这桩婚姻实在难用幸福美满来形容,娶诸葛诞的女儿,完全是出于司马懿的政治需要,司马伷身不由己啊,如果他自己能做主,恨不得休了这个母老虎,也省得受这个窝囊气。 听闻到司马师有意对诸葛诞动手,司马伷非但没有对老丈人有所同情,反而有些暗暗高兴,诸葛慧在家里肆无忌惮,还不就是仗着有这么一个手握兵马大权的老爹吗,如果诸葛诞被杀了的话,看她诸葛慧还敢嚣张不 本来此等机密大事,司马伷是不应该泄露的,更何况是对诸葛慧说,但今天诸葛慧的行为也确实把司马伷给激怒了,再加上他喝多了酒,嘴上没了把门,于是便将诸葛诞的事脱口而出。 诸葛慧闻言目光顿时一滞,如有遭雷击一般,木立如死,她也很清楚,她之所以嫁到司马家来,并不是因为她姿色出众才德娴淑,而是因为一个有着兵马重权的老爹,如果不是诸葛诞封疆大吏的身份,她又怎么可能会攀得上司马家这一高门槛的,就算司马伷是庶子,在家里的地位不咋样,但再怎么说也是司马家的公子,以司马家今时的地位,多少权贵趋之若鹜,想把女儿嫁到司马家。 如果诸葛诞倒了,诸葛慧所有的风光可能就不在了,甚至有可能受到诛连,一想到这里,诸葛慧细思极恐,冷汗涔涔。 司马伷看到诸葛慧没了言语,于是得意洋洋地道“将来你没了靠山,看你还敢不敢如此跋扈放心吧,看在儿子的面上,我终究是会护你周全的” 说着,司马伷打了一个酒嗝,醉意又上来了,一头栽倒在了床榻上,呼呼睡去了。 诸葛慧却是再难平静,虽然司马伷语焉不详,但却透露出来一个明晰的信号,那就是诸葛诞拥兵自重,涉嫌谋反,司马师很可能会对他要动手了。 而司马伷也是在酒醉之下无意间说露了嘴,否则的话,这么绝密的事,是不可能向她透露的。 怎么办诸葛慧急得是团团乱转,谋反罪无论是搁在那朝那代,那也是诛灭三族大罪,自己虽然嫁到了司马家,但恐怕一样难以幸免,毕竟以司马伷的地位,能不能保得下她来,还真是难说得很。 可就算他自己能活命,自己父母兄弟又该怎么办,司马师一旦动手,诸葛家可就全家覆灭了啊 诸葛慧真想把司马伷叫醒问个究竟,但转念一眼,她便放弃了这个的想法,这话是司马伷的酒后之言,万一他清醒了之后,把事情禀报给了司马师,那岂不是糟糕万分。 司马师的手段诸葛慧打心眼里胆寒,他连自己的结发妻子夏侯徽都能毒杀,更别说杀她这么一个小婶子了。 事不宜迟,诸葛慧立刻亲笔写了一封书信,将她出嫁时带来的一个老仆人瑞伯叫了进来,瑞伯可是诸葛家的老仆人了,也是诸葛慧在这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她将这封信交给瑞伯,叮嘱他明天一早就出城,赶赴寿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封信平安地交到诸葛诞的手中,中途不得让任何人看到这封信。 瑞伯虽然年纪大了,但年轻时也做过诸葛诞的亲卫,身手不凡,他看到诸葛慧如此郑重其事地将一封信交给他,便深知这封信的重要性,当即表示,不管是千难万险,赴汤蹈火,也要把这封信给送到诸葛诞的手中去。 瑞伯藏好书信,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诸葛慧这才心情稍定,她坐到了榻前,看着鼾睡如死的司马伷,一直坐到了天亮。 第1424章 断片了 睡了半宿的司马伷终于醒了,不过宿醉的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他从榻上爬起来的时候,直觉得头痛欲裂,迷迷糊糊的,只记得他和兄弟司马亮去鸣玉坊喝了花酒,回来的时候,还和诸葛慧大吵了一架,至于吵架的内容,司马伷还真给忘得一干二净,反正他们夫妻之间的吵架,早已是家常便饭了,司马伷也就习以为常了。 司马伷一回头,发现诸葛慧就坐在榻边,笑吟吟地看着他,司马伷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诸葛慧的目光越是和善可亲,司马伷越是感到恐惧,天知道诸葛慧的和蔼的目光背后,藏着多大的杀气。 但预料之中的暴风骤雨却没有来临,反倒是诸葛慧端过一只碗来,笑盈盈地道“夫君,快喝了这碗醒酒汤吧,宿醉很难受的。” 司马伷下意识去接,可手刚碰到那瓷碗的时候,就如同闪电一般地缩了回去,天知道这醒酒汤里有什么东西,司马伷还真不敢喝。 “我没事,头也不痛,就不用喝了。”尽管司马伷头痛的很厉害,但他还是坚持不喝诸葛慧端过来的东西。 诸葛慧难得地嫣然一笑,放下碗,柔声道“夫君不喝便不喝吧,夫君这次回来,是小住几日吗” “不,军务紧急,今日就得起身,话说东仓那边的辎重差不多也都装车了,我现在得赶过去瞧瞧。”司马伷说着,赶紧地从床榻上爬起来,准备出门。 诸葛慧浅浅一笑道“既然军务紧急,那夫君还是以国事为重吧,恕妾身不能远送,不过家中的一切自有妾身打理,请夫君勿要挂念。” 司马伷原本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诸葛慧的话止住了步伐,回头向望了一眼,满腹的狐疑之色,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诸葛慧吗 没错啊,司马伷又没有眼瞎,自然不会认错,但诸葛慧说话的声情语调,却如同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究竟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回事,诸葛慧怎么会突然地转了性,司马伷百思不得其解。 司马伷小心翼翼地问道“昨天晚上我喝醉了酒,是不是说了什么胡话” 诸葛慧不动声色地道“你没说什么啊,一回到家便倒头就睡,怎么叫你都不醒,连衣服都没有换。” 司马伷轻噢了一声,昨天晚上的事,他还真是断片了,压根儿就想不起和诸葛慧说过什么,他现在只是好奇诸葛慧的态度怎么就能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呢,以前的诸葛慧,可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温柔,不过如果诸葛慧一直是这个态度的话,倒也是非常不错的,最起码司马伷再不用受气了。 司马伷离开了司马府,出城直奔东仓而去,果然那边的粮草辎重早已是准备停当了,副将见司马伷赶来,立刻上前禀报了情报,司马伷查点清楚之后,下令车队立刻出发,赶往白马。 牢骚归牢骚,抱怨归抱怨,尽管司马伷对司马师安排他来押运粮草多有不满,但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也清楚,如果就连这么简单的差事都给搞砸了,恐怕以后就更难以获得司马师的信任了。 所以司马伷还是极其负责地查验清楚了各项物资,之后也不顾鞍马劳顿,下令即刻启程,不做任何的耽搁,现在整个黄河防线都在紧张地修筑工事,积极备战,司马伷当然分得清轻重,他现在押运的这些物资,对前线十分重要,他必须要准时安全地将这批物资及时送达,或许也能在司马师的印象之中挽回几分吧。 本来在临行之时司马伷还准备回家一趟的,今天早上诸葛慧的态度让他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如果有时间的话,他还真想回去问问,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能让诸葛慧有如此之大的转变 可惜时间上是来不及了,军务紧急,司马伷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他又不是没有机会回来,等下次回家之时再问吧。 不过话说回了,现在的诸葛慧还真有些让司马伷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只希望她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就好。 自打送走了贾充之后,诸葛诞的脸色就一直比较阴郁,因为席间的那一次谈话,闹得最终是不欢而散,其子诸葛靓对他道“贾充此来,分明有窥探父亲之意,父亲何不虚以委蛇,敷衍应付,然后再做计较。” 诸葛诞正色地道“为父乃魏之纯臣,岂肯与这些数典忘祖之辈蝇营狗苟,给自己脸上抹黑之事,断然做不出来。” 诸葛靓道“如今司马师把持朝政,排除异己,篡逆之心昭然若揭,贾充此来,就是想要试探父亲支持司马师否,父亲此番断然拒绝,只怕司马师会寻机报复,密谋暗害父亲。” 诸葛诞阴沉地一笑道“我儿多虑了,如今司马师与曹亮战于冀州,自顾不暇,如何还有余力来对付为父,只要为父坐镇淮南,手握重兵,司马师便是奈何不得,如果他胆敢兴兵南犯,为父北可联结曹亮,南可联结东吴,此谓左右逢源耳,为父料定司马师必不敢轻举妄动。” “司马师执掌朝廷大权,如果他意图将父亲调离淮南,再暗下杀手,那又如何来应对”诸葛靓比较担忧地道。 贾充这次南行,分明就是来试探诸葛诞的,或者说想要拉拢诸葛诞为司马家卖命,甚至是充当司马师篡位的急先锋,但一向以曹魏纯臣自居的诸葛诞,当然不肯乖乖地就范,让贾充是败兴而回。 可是以司马师的性子,不能为其所用的人司马师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除掉他,所以这次诸葛诞旗帜鲜明地拒绝了司马师之后,很有可能还遭到司马师的算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司马师真心要对付他的话,对于诸葛诞来说,确实还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 第1425章 诸葛诞的选择 诸葛诞不以为然地道“明升暗贬,不过是政客们惯用的伎俩,不过他们想要将为父调出淮南,却是万难之至,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咱们父子同心,将士用命,淮南之地永远不会落到司马氏的手中。” 诸葛诞在官场之上沉浮几十年,早已将官场上的那些龉龊之事看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严格的说来,诸葛世家并不是中原的门阀大族,他们只是偏居于琅琊郡的一个地方士族,或许在徐州和青州一带有一些影响力,但是和中原的荀氏、陈氏、卫氏、崔氏这样的大族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的,年轻的时候,诸葛诞宦游京师,刻意地结交夏侯玄何晏等人,就是希望与这些权贵子弟身上,找到一条仕途的捷径。 但事与愿违,诸葛诞与这些权贵人物交从过密,便没有获得仕进的机会,反而因为禁浮华案被殃及池鱼,就连他担任的御吏中丞的官职也给丢掉了,以至于诸葛诞闲赋在家,蹉跎了好几年。 还好魏明帝曹叡年纪轻轻地就挂了,否则让他多活几十年的话,诸葛诞还真是看不到任何的出头之日。 曹叡一死,那些当初被压抑的浮华一党尽皆上位,何晏、夏侯玄、邓飏、丁谧、李胜等人纷纷上位,俨然成为了朝中新贵,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还真是没半点水分。 在这种背景之下,诸葛诞终于是盼到了出头之日,升任扬州刺史,加昭武将军,一跃而跻身到了二千石的行列之中。 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诸葛诞自然活成了人精,那怕是司马懿刻意地拉拢,结为姻亲,委任他为征东将军扬州都督,都没有让诸葛诞为之动心。 因为他很清楚,毕竟自己不是司马家的嫡系出身,以司马懿的阴险狠辣的手段,最终的结果不外乎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自己就算给司马家卖上老命,充当一辈子的马前卒,最终也难逃卸磨杀驴的下场。 所以一直以来诸葛诞都有自己的算计,他听命于司马氏,但绝不盲从,同时暗中积极培植自己的亲信势力,豢养死士,时刻准备着和司马氏拼个鱼死网破。 王凌、毌丘俭、夏侯玄等人的下场,已经让诸葛诞看得很是透彻了,司马师没有对付自己,只是时机没有到而已,并不代表司马师就是心存仁慈,如果真到了司马师下定决心要除掉自己的时候,恐怕谁也拦不住。 诸葛诞也从来没有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建立在别人的仁慈和怜悯上面,他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一个道理,想要明哲保身,你就必须要有让对手忌惮的实力,否则的话,你自己的生死,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捏死你,就如同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当然,这世上还没有无聊到专门杀蚂蚁取乐地步的人,但如果有一天,有人觉得这些蚂蚁威胁到了他或者蚂蚁无意间触怒了他,很可能一怒之下便抬手灭了整窝的蚂蚁。 诸葛诞可不想做一个生死被别人轻易拿捏的蝼蚁,既然死心塌地去投靠司马氏的路已经给堵死了,那么他就必须要奋起反击,当你拥有和别人一样平起平坐的实力的时候,才能真正让别人有所忌惮。 所以贾充前来试探的时候,诸葛诞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是出自于司马师的授意,诸葛诞如此坚决地进行反驳,就是要借贾充之口,向司马师表明态度,今时今日,我诸葛诞不可能再给司马家当狗了,你要真敢动我的话,那就放马过来吧 这与其说是一种态度,更像是一种挑战,诸葛诞向着大权独揽的司马师高声地喊出了一个“不”字,曹亮已经成为了司马师最为强劲的对手,如果司马师想对他有所不利的话,诸葛诞不介意自己成为第二个曹亮。 所以诸葛靓认为自己不该如此冲动,这么快就和司马师翻脸,但诸葛诞却认为,此时翻脸正是最佳的时候,司马师冀州兵败之后,已经丧失了对全局的掌控之权,现在司马师不遗余力地要去构筑黄河防线,想要阻挡曹亮南下的铁蹄,这个时候,他完全抽不出精力来对付淮南这边。 趁着这个时机,诸葛诞主动地向司马师示强,表明他绝不会惧怕于司马师,不管司马师玩什么阴谋诡计,自己这边都要奉陪到底。 以现在诸葛诞在淮南拥有的实力,完全是有资格向司马师叫板的,同时诸葛诞此举也向天下人昭示,自己是真心拥护曹魏王室的,始终是站在天子这边,与天子休戚相关,倘若司马家真得覆灭了,诸葛诞也不至于会被殃及。 冀州之战前,谁也不会看好曹亮能打得赢司马师,但最终战争的结果,却出乎所有的人意料,司马师不但败了,而且还败得很惨,所以司马家能不能延续他们的统治地位,也将在天下人心中,划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现在等到就是需要站队的时候了,诸葛诞可不希望自己被当做司马氏嫡系一派的人,如果司马氏真得败亡了,所有依附于司马氏的势力和个人,很可能会遭到曹亮的清算,这个时候,及早地和司马师划清界限,有利而无弊的。 政治斗争的残酷是远超其他的,成者王侯败者寇,对于那些无法主宰潮流的人来说,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站好队。 这个站队还真有一些学问在里面,站得好,青步平云,飞黄腾达,封妻荫子,家世显赫,而站错队的代价,却是无比残酷的,身死灰灭,三族尽诛,下场无比的凄惨。 所以,人的选择往往是相当关键的,尤其是站在十字路口的时候,做出一个正确的决择,将会影响到自己的一生,甚至是子孙后代。 诸葛诞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但这个选择究竟对不对,只能是以观后效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此时的诸葛诞,似乎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第1426章 加官晋爵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事先做好的安排,马隆必须要地指定的间到达指定的地点,并将先登营的战车一字展开,这样就构筑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移动堡垒。 想对骑兵形成战术优势,唯一能担大任的,也只有先登营了,而且鹿泉一带地形有利,只要封死这一条西进的官路,最近能绕过去的路,至少也在百里开外了,根本就不符合救兵如救火的原则,如果真得等他们从百里之外绕过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最先担任阻击任务的便是先登营,甚至在步兵营射声营左卫营发起对陈泰所部的拦截时,先登营就已经到达了鹿泉,并在天明之前就已经排兵布阵完毕,将西去的道路完全给封锁了。 由于这一次处于山地之中,先登营无需去布置环形阵地,只需要单面的防御阵地即可,所以马隆更容易地来进行操作,可以同时地布署两道或两道以上的防线。 为了此次的阻击战,曹亮特意地给先登营多调拨了一千具连弩,这样就使得先登营的杀伤力增强了不少。 这次司马军的攻击部队,将不会仅限于骑兵,步兵也会参与到进攻之中,所以扁箱车要对付的,很可能是司马军的步骑混编军团。 步兵虽然移动的速度没有骑兵快,但他们的防御力量可是要比骑兵强多了,重甲步兵不但个个身披重铠,而且还手持巨盾,武装到了牙齿,这样的的重甲步兵,弓弩兵是很难对其造成伤害的,所以马隆也准备好了近战的武器大量的长矛,随时准备和冲上来的重甲步兵进行肉搏战。 另外,先登营配备的三十辆投石车也是在阵后严阵以待,这些投石车,就是专门来对付司马军的投石机的。 记得当初先登营在河内初战告捷,马隆自信满满,曹亮却泼了他一盆冷水,提出了一个破解扁箱车阵的方法,让马隆顿时是面如死灰,骄傲之心荡然无存。 这个方法就是利用攻投石车,坚固的城墙在投石车的面前都不堪一击,更何况只是用一些木头制成的投石车呢,如果使用投石车攻击扁箱车阵的话,那画面简直就是让人无法直视,惨不忍睹啊 马隆在心灰意懒之余,曹亮给他提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在扁箱车阵之中,配备数量相当的投石车,这些投石车有着特殊的用途,专门针对敌人的投石机进行反击。 在目前的情况下,司马军所使用的投石机在射程上,威力上和精度上,都无法和并州军的投石车相提并论,所以先登营无需配备太多的投石车,三十辆就足矣,只要发现司马军有可能使用投石机,就率先实施先发打击,还没等他们的石弹落到扁箱车上呢,并州军的投石车就率先将它们给摧毁了,这样就能确保扁箱车不被破坏。 有了克制天敌的办法,马隆立刻是重拾信心,在以后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内,马隆反复地对投石车进行操练,不但对敌军的投石机可以实施反击,而且对敌人远程的聚集性目标也有很大的杀伤力。 这次先登营的阻击任务相当的繁重,很可能要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所以马隆提前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严阵以待。 胡奋也是大皱眉头,这扁箱车阵确实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当初在河内的时候,就让陈泰吃过大亏,损失惨重。 如果是在平原地带,胡奋大可绕过去,不与先登营进行纠缠,但现在的地形,想要绕过去恐怕是很难。 虽然胡奋不相信凭借着司马军十几万的大军会攻不破这么一个扁箱车阵,但破阵需要的是时间,而并州军的目的也十分的明显,那就是准备要将司马军拖在鹿泉,无法去救援陈泰,天知道在并州军的团团围困下,陈泰还能坚持多长的时间 胡奋还特意地询问了一下斥侯兵,看有没有别的路可以绕得过去,前去侦察的斥侯兵告诉他,由于侦察距离有限,方圆三十里之内是没有任何道路可以绕得过去的,或许更远的距离上有绕行的道路,但侦察也需要时间,而绕行更需要时间,两三天之内恐怕都无法抵达白鹿山。 胡奋立刻就放弃了绕行的念头,距离太远的话,根本就不行的,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打破并州军的这一道车阵,开辟出一条道路了。 后续的大军已经就在身后了,胡奋也等不及再与司马师的主力相会合,他下令麾下的军队全部集结,朝着山口的方向,发起进攻。 胡奋也清楚扁箱车阵对骑兵的威胁巨大,所以从一开珆的进攻胡奋就没有采用骑兵单独攻击的方式,而是排出了一个以重甲步兵为攻坚主力,骑兵在两侧增援的阵型。 虽然重甲步兵的推进速度缓慢,但他们的防护能力却是一流的,扁箱车后面的弓箭手,很难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这些重甲步兵,更容易接近扁箱车。 胡奋特意地为重甲步兵准备了大量的巨斧,这些巨斧笨重无比,但却锋利无比,对阵杀敌或许显得太过笨拙,但用来破坏扁箱车,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要重甲步兵可以破开一个口子,那么两翼的骑兵就会伺机而动,冲破并州军防线。 由于这个山口呈喇叭口状,前宽后窄,胡奋一次性地可以投入大量的兵力,所以胡奋干脆将三万人全部压了上去,试图利用人海战术,来压垮先登营的防线。 司马军蜂拥而上,漫山遍野,黑压压的,如蝗似蚁,扑天盖地,他们呐喊着,向扁箱车阵发起了进攻。 马隆是面沉似水,不动如山,先登营自从组建之后,也经历过数次大战的洗礼了,丰富的作战经验让先登营的将士充满着自信,面对司马军如潮水一般的攻势,他们镇定自若,沉稳如山,没有一丝的惧意。 第1427章 这是一个圈套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事先做好的安排,马隆必须要地指定的间到达指定的地点,并将先登营的战车一字展开,这样就构筑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移动堡垒。 想对骑兵形成战术优势,唯一能担大任的,也只有先登营了,而且鹿泉一带地形有利,只要封死这一条西进的官路,最近能绕过去的路,至少也在百里开外了,根本就不符合救兵如救火的原则,如果真得等他们从百里之外绕过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最先担任阻击任务的便是先登营,甚至在步兵营射声营左卫营发起对陈泰所部的拦截时,先登营就已经到达了鹿泉,并在天明之前就已经排兵布阵完毕,将西去的道路完全给封锁了。 由于这一次处于山地之中,先登营无需去布置环形阵地,只需要单面的防御阵地即可,所以马隆更容易地来进行操作,可以同时地布署两道或两道以上的防线。 为了此次的阻击战,曹亮特意地给先登营多调拨了一千具连弩,这样就使得先登营的杀伤力增强了不少。 这次司马军的攻击部队,将不会仅限于骑兵,步兵也会参与到进攻之中,所以扁箱车要对付的,很可能是司马军的步骑混编军团。 步兵虽然移动的速度没有骑兵快,但他们的防御力量可是要比骑兵强多了,重甲步兵不但个个身披重铠,而且还手持巨盾,武装到了牙齿,这样的的重甲步兵,弓弩兵是很难对其造成伤害的,所以马隆也准备好了近战的武器大量的长矛,随时准备和冲上来的重甲步兵进行肉搏战。 另外,先登营配备的三十辆投石车也是在阵后严阵以待,这些投石车,就是专门来对付司马军的投石机的。 记得当初先登营在河内初战告捷,马隆自信满满,曹亮却泼了他一盆冷水,提出了一个破解扁箱车阵的方法,让马隆顿时是面如死灰,骄傲之心荡然无存。 这个方法就是利用攻投石车,坚固的城墙在投石车的面前都不堪一击,更何况只是用一些木头制成的投石车呢,如果使用投石车攻击扁箱车阵的话,那画面简直就是让人无法直视,惨不忍睹啊 马隆在心灰意懒之余,曹亮给他提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在扁箱车阵之中,配备数量相当的投石车,这些投石车有着特殊的用途,专门针对敌人的投石机进行反击。 在目前的情况下,司马军所使用的投石机在射程上,威力上和精度上,都无法和并州军的投石车相提并论,所以先登营无需配备太多的投石车,三十辆就足矣,只要发现司马军有可能使用投石机,就率先实施先发打击,还没等他们的石弹落到扁箱车上呢,并州军的投石车就率先将它们给摧毁了,这样就能确保扁箱车不被破坏。 有了克制天敌的办法,马隆立刻是重拾信心,在以后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内,马隆反复地对投石车进行操练,不但对敌军的投石机可以实施反击,而且对敌人远程的聚集性目标也有很大的杀伤力。 这次先登营的阻击任务相当的繁重,很可能要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所以马隆提前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严阵以待。 胡奋也是大皱眉头,这扁箱车阵确实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当初在河内的时候,就让陈泰吃过大亏,损失惨重。 如果是在平原地带,胡奋大可绕过去,不与先登营进行纠缠,但现在的地形,想要绕过去恐怕是很难。 虽然胡奋不相信凭借着司马军十几万的大军会攻不破这么一个扁箱车阵,但破阵需要的是时间,而并州军的目的也十分的明显,那就是准备要将司马军拖在鹿泉,无法去救援陈泰,天知道在并州军的团团围困下,陈泰还能坚持多长的时间 胡奋还特意地询问了一下斥侯兵,看有没有别的路可以绕得过去,前去侦察的斥侯兵告诉他,由于侦察距离有限,方圆三十里之内是没有任何道路可以绕得过去的,或许更远的距离上有绕行的道路,但侦察也需要时间,而绕行更需要时间,两三天之内恐怕都无法抵达白鹿山。 胡奋立刻就放弃了绕行的念头,距离太远的话,根本就不行的,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打破并州军的这一道车阵,开辟出一条道路了。 后续的大军已经就在身后了,胡奋也等不及再与司马师的主力相会合,他下令麾下的军队全部集结,朝着山口的方向,发起进攻。 胡奋也清楚扁箱车阵对骑兵的威胁巨大,所以从一开珆的进攻胡奋就没有采用骑兵单独攻击的方式,而是排出了一个以重甲步兵为攻坚主力,骑兵在两侧增援的阵型。 虽然重甲步兵的推进速度缓慢,但他们的防护能力却是一流的,扁箱车后面的弓箭手,很难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这些重甲步兵,更容易接近扁箱车。 胡奋特意地为重甲步兵准备了大量的巨斧,这些巨斧笨重无比,但却锋利无比,对阵杀敌或许显得太过笨拙,但用来破坏扁箱车,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要重甲步兵可以破开一个口子,那么两翼的骑兵就会伺机而动,冲破并州军防线。 由于这个山口呈喇叭口状,前宽后窄,胡奋一次性地可以投入大量的兵力,所以胡奋干脆将三万人全部压了上去,试图利用人海战术,来压垮先登营的防线。 司马军蜂拥而上,漫山遍野,黑压压的,如蝗似蚁,扑天盖地,他们呐喊着,向扁箱车阵发起了进攻。 马隆是面沉似水,不动如山,先登营自从组建之后,也经历过数次大战的洗礼了,丰富的作战经验让先登营的将士充满着自信,面对司马军如潮水一般的攻势,他们镇定自若,沉稳如山,没有一丝的惧意。 第1428章 总算是追上了 没有接受杨波的建议,让杨波的计划落了空。 如果杨波遵循其命令上城头话,对城外的攻城部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所以杨波决定还是向城门动手,只要能夺下城门来,并州军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入到城中,势不可挡。 但马福驻守的城门口终归是有着五六百人的,杨波虽然自信凭着自己手中的兵力,足以能将他们统统斩杀,但就算是斩杀五百头猪也得花费不少的时间,更何况还是手持武器的人呢 杨波虽然有把握杀掉他们,但时间上面却是无法保证的,一旦拖延太长的时间,城头上的司马军赶过来,那最好的时候就丧失了。 杨波边走边思索,他忽然是灵机一动,杜义离开邺城的时候,不是给他留了一些猛油火罐吗,猛油火罐的杀伤力巨大,尤其是像城门洞这样狭小的空间,猛油火罐在里面爆燃的话,几乎是无人可以逃生的。 猛油火罐其实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火罐之中的火油易燃易爆,但贮量有限,如果没有其他的引火之物,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完成燃烧。 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如果大火着个不停,虽然可以烧死全部的城门口守兵,但同样并州军也进不去,无法打开城门,这样使用猛油火罐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如果大火很快可以熄灭,并州军就可以趁机去抢夺并打开城门,没等到司马军的援兵赶来,并州军的大军就已经杀入到城中了。 杨波有了主意之后,便立刻准备付诸于行动,他低声地下令将五百人分为了三队,第一队一百人,由他来率领,准备对城门口实施突袭,第二队二百人,阻击来自东侧的敌军,第三队二百人,阻击来自西侧的敌人。 一旦城门口发生战斗,周围的司马军肯定会来救援的,城门至关重要,没有人会置之不理的,所以这个时候的阻击任务非常的重要,杨波在城门的左右两侧都安排了两百人的阻击队伍,在城门被打开之前,他们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挡住司马军的进攻,为并州军的大部队进城赢得时间。 这个阻击任务相当的重要,但却也是十分危险,因为很可能他们会承受数倍乃至十几倍的敌军袭击,这样的战斗将会是最为激烈也是最为残酷的。 不过从并州兵的眼神之中,没有流露出一点点的胆怯之意,他们潜伏到敌人的心脏之中,就已经是报了必死之决心,只要能为主力大军打开胜利之门,他们又何惜一死 分配完任务之后,杨波便率着一百多人折返向了城门口,行进的途中,杨波已经悄悄地让手下点燃了十几个猛油火罐,为了不让司马军发现,这些火罐都藏在了后排的士兵之中,有前面的人阻挡,就算火罐冒起了火苗,也只会让人误以为是照明的火把。 杨波的去而复返让马福是心生警惕,马福已经给杨波指明了方向,如果杨波脑子正常的话,就应该朝上城头的方向而去,而不是折返回来,马福下令全体人员立刻戒备起来,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因为马福已经感觉到来者不善。 不过马福此刻也并没有把杨波放在心上,毕竟杨波去而复返,却不是带着全部的人马,他返回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百多人,而马福的手下,却是有着五百多人,马福自然是不用怕他的。 在没有搞清楚杨波的真实来意之前,马福也没有轻易的发动袭击,那怕他手下有着不少的弓箭兵,但马福准备看看杨波究竟要干什么,如果真有不利的举动,再动手也不迟。 但他绝对没有想到,杨波已经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包,等他再想动手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 杨波也没有任何的言语,这个时候,那怕是多说一句,也是废话,杨波更专注于如何来发起攻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城门。 他目测了一下距离,大概距离城门口只有五十多步了,杨波大喝了一声“扔” 前面的并州兵立刻闪身让出一条道来,后面的那十几名并州军抡圆了胳膊,奋力地猛油火罐给投掷了出去。 猛油火罐是一种攻城的利器,攻击的范围广,伤害面积大,由于城墙又高又大,仅仅依靠人力是无法将猛油火罐投掷到城内的,所以一般情况下,投掷猛油火罐需要投石车来投掷,这样才能投得又高又远,在伤敌的时候,避免误伤到自己人。 此刻杨波采用人力投掷的方式,也是迫不得已的,正常的情况下,五十步左右的距离已经是投掷的最大距离了,而且还必须是膂力强的人来投,换作是普通的人,三四十步都比较困难。 猛油火罐威力相当的大,火罐碎裂之后,火油的喷溅方向完全是随机性的,谁也不知道火油会喷溅到哪儿,而不管火油溅到何处,烈火都会扑向哪儿,所以五十步的距离也并不太安全。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但此刻杨波已经顾不得其他了,那怕这个距离很可能会被殃及,但猛油火罐出在是最有威力的杀伤性武器了,尤其是司马军为了稳守城门,这五百人大多都退守到了门洞之内,只要将猛油火罐投掷进去,一端就是一大锅,一个也甭想跑掉。 甚至杨波都不敢用太多的猛油火罐,杀伤这些司马军,十几个猛油火罐已经是足够了,如果投掷的太多,反倒是让大火不熄,并州军无法靠近。 这十几个猛油火罐几乎是同时出手的,最多也不过相差息的时间,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弧线,都集中落向了城门洞口。 马福起初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拖着长长的尾焰飞了过来,等他意识到这是猛油火罐的时候,瞳孔猝然地一缩,暗叫了一声不好,但为时已晚。 第1429章 虎口脱险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没有接受杨波的建议,让杨波的计划落了空。 如果杨波遵循其命令上城头话,对城外的攻城部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所以杨波决定还是向城门动手,只要能夺下城门来,并州军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入到城中,势不可挡。 但马福驻守的城门口终归是有着五六百人的,杨波虽然自信凭着自己手中的兵力,足以能将他们统统斩杀,但就算是斩杀五百头猪也得花费不少的时间,更何况还是手持武器的人呢 杨波虽然有把握杀掉他们,但时间上面却是无法保证的,一旦拖延太长的时间,城头上的司马军赶过来,那最好的时候就丧失了。 杨波边走边思索,他忽然是灵机一动,杜义离开邺城的时候,不是给他留了一些猛油火罐吗,猛油火罐的杀伤力巨大,尤其是像城门洞这样狭小的空间,猛油火罐在里面爆燃的话,几乎是无人可以逃生的。 猛油火罐其实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火罐之中的火油易燃易爆,但贮量有限,如果没有其他的引火之物,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完成燃烧。 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如果大火着个不停,虽然可以烧死全部的城门口守兵,但同样并州军也进不去,无法打开城门,这样使用猛油火罐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如果大火很快可以熄灭,并州军就可以趁机去抢夺并打开城门,没等到司马军的援兵赶来,并州军的大军就已经杀入到城中了。 杨波有了主意之后,便立刻准备付诸于行动,他低声地下令将五百人分为了三队,第一队一百人,由他来率领,准备对城门口实施突袭,第二队二百人,阻击来自东侧的敌军,第三队二百人,阻击来自西侧的敌人。 一旦城门口发生战斗,周围的司马军肯定会来救援的,城门至关重要,没有人会置之不理的,所以这个时候的阻击任务非常的重要,杨波在城门的左右两侧都安排了两百人的阻击队伍,在城门被打开之前,他们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挡住司马军的进攻,为并州军的大部队进城赢得时间。 这个阻击任务相当的重要,但却也是十分危险,因为很可能他们会承受数倍乃至十几倍的敌军袭击,这样的战斗将会是最为激烈也是最为残酷的。 不过从并州兵的眼神之中,没有流露出一点点的胆怯之意,他们潜伏到敌人的心脏之中,就已经是报了必死之决心,只要能为主力大军打开胜利之门,他们又何惜一死 分配完任务之后,杨波便率着一百多人折返向了城门口,行进的途中,杨波已经悄悄地让手下点燃了十几个猛油火罐,为了不让司马军发现,这些火罐都藏在了后排的士兵之中,有前面的人阻挡,就算火罐冒起了火苗,也只会让人误以为是照明的火把。 杨波的去而复返让马福是心生警惕,马福已经给杨波指明了方向,如果杨波脑子正常的话,就应该朝上城头的方向而去,而不是折返回来,马福下令全体人员立刻戒备起来,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因为马福已经感觉到来者不善。 不过马福此刻也并没有把杨波放在心上,毕竟杨波去而复返,却不是带着全部的人马,他返回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百多人,而马福的手下,却是有着五百多人,马福自然是不用怕他的。 在没有搞清楚杨波的真实来意之前,马福也没有轻易的发动袭击,那怕他手下有着不少的弓箭兵,但马福准备看看杨波究竟要干什么,如果真有不利的举动,再动手也不迟。 但他绝对没有想到,杨波已经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包,等他再想动手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 杨波也没有任何的言语,这个时候,那怕是多说一句,也是废话,杨波更专注于如何来发起攻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城门。 他目测了一下距离,大概距离城门口只有五十多步了,杨波大喝了一声“扔” 前面的并州兵立刻闪身让出一条道来,后面的那十几名并州军抡圆了胳膊,奋力地猛油火罐给投掷了出去。 猛油火罐是一种攻城的利器,攻击的范围广,伤害面积大,由于城墙又高又大,仅仅依靠人力是无法将猛油火罐投掷到城内的,所以一般情况下,投掷猛油火罐需要投石车来投掷,这样才能投得又高又远,在伤敌的时候,避免误伤到自己人。 此刻杨波采用人力投掷的方式,也是迫不得已的,正常的情况下,五十步左右的距离已经是投掷的最大距离了,而且还必须是膂力强的人来投,换作是普通的人,三四十步都比较困难。 猛油火罐威力相当的大,火罐碎裂之后,火油的喷溅方向完全是随机性的,谁也不知道火油会喷溅到哪儿,而不管火油溅到何处,烈火都会扑向哪儿,所以五十步的距离也并不太安全。 但此刻杨波已经顾不得其他了,那怕这个距离很可能会被殃及,但猛油火罐出在是最有威力的杀伤性武器了,尤其是司马军为了稳守城门,这五百人大多都退守到了门洞之内,只要将猛油火罐投掷进去,一端就是一大锅,一个也甭想跑掉。 甚至杨波都不敢用太多的猛油火罐,杀伤这些司马军,十几个猛油火罐已经是足够了,如果投掷的太多,反倒是让大火不熄,并州军无法靠近。 这十几个猛油火罐几乎是同时出手的,最多也不过相差息的时间,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弧线,都集中落向了城门洞口。 马福起初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拖着长长的尾焰飞了过来,等他意识到这是猛油火罐的时候,瞳孔猝然地一缩,暗叫了一声不好,但为时已晚。 第1430章 图穷匕现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那怕是捉住何炎将他千刀万剐,也不可能换回邺城,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如何来处理眼前的这个局面。 陈泰进攻井陉关,一直处于僵持的状态,由于到现在也拿不下井陉关来,所以司马师围城打援的计划,一直也无法实现。 本来还指望着从洛阳调来一批的攻城器械,可以加强一下进攻井陉关队伍的实力,争取早日拿下井陉关,以解决目前的僵持局面。 可惜这批物资在半路之上全部被并州军的奸细给破坏掉了,一件也没有运抵前线,这样陈泰的军队实力无法增加,想要尽快地拿下井陉关,不过成了一句空话。 当然,现在这批物资有没有到位也变得不再重要了,最关键的核心问题邺城失守了,现在并州军就如同一块鱼骨头,卡在了司马军的喉咙之中,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很是难受。 司马大军北攻冀北,邺城成为后勤补给上最为重要的一环,一旦邺城失守,就等于司马大军的后勤补给线被拦腰掐断了,由于前线的司马军战备物资充裕,所以短时间不会出现粮荒的局面,但十七万大军的开支用度何其之大,那怕司马军暂时可以贮备一个月之久的粮草物资,但一个月之后呢,还是要陷入到粮荒的地境去。 真的如果出现这种局面的话,司马军顷刻之间便会瓦解冰消,星流云散,没有粮草做为的后盾的军队,迟早都是会崩溃的。 司马师当然明白邺城失守引起的利害得失,他也绝不能坐以待毙,现在战略计划,必须要有所改变才行。 司马师很快将诸将和谋士召集起来,共议此事,首先就是要讨论收复邺城的可能性,只要能重新地夺回邺城来,便可以稳定大局。 众将纷纷请命,信誓旦旦地表示,愿率领一支人马,趁并州军刚入邺城不久,立足未稳的机会,全力攻打,重新夺回邺城来。 司马师没有理会众将的态度,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钟会,钟会主政冀州两年多的时间,对冀州尤其是邺城,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别人将领主动请战,凭的是一腔的热血,他们只有真正撞到南墙上的时候,才会感到头很痛的。 “士季,你认为如何” 钟会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卑职认为邺城既已失守,那断无夺回来的可能,倒不如向阳平、清河一带转移,稳住形势之后,再图进攻。” 胡奋请战之时,表现最为积极,原本以为钟会会赞同他想法,但没想到钟会却泼了他一盆凉水,胡奋满脸的不悦,沉声地道“钟将军又何需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邺城既可失得,为何不能重新夺回来某偏不信这个邪,大将军,某愿立军令状,如夺不回邺城来,甘愿受军法处置。” 钟会苦笑了一声,邺城的防御可是他一手打造的,司马伷之所以在一夜之间就丢了邺城,并不是说邺城的防御不行,而是司马伷大意所致,轻易地陷入到了并州军的圈套之中,顾此失彼,最终才会让邺城沦陷了。 司马伷可以把邺城给弄丢了,但刚刚进入到邺城的并州军显然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根据司马伷报回来的讯息显示,司马伷逃出城去之后,并州军并没有随之追杀,所以司马伷最终才算是捡了一条性命,逃到了阳平郡。 如果并州军对司马伷进行追杀的话,十个司马伷都未必能跑得掉。 不过是什么让并州军主动地放弃了追杀司马伷呢,显然入城之后的并州军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所以才会无视司马伷的逃跑,压根儿就没有理睬他们。 能让并州军放弃这么一块到了嘴边的肥肉,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只有守卫邺城,才会比追击司马伷更加地重要。 显然并州军的领军之将是清楚这一点的,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拿下邺城,而不是全歼守城的军队,光是从围二阙二的手段之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目标是邺城,至于邺城之中的守军,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在乎过,逃不逃走,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只要将邺城拿下并且守住,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所在。 司马伷丢掉邺城,最主要的原因是大意所致,如果让司马伷重来一次,未必邺城就会失守。 现在换了并州军来防守邺城,怎么也不可能再犯和司马伷同样的错误,所以胡奋就算是领军前往攻打邺城,那也将会是一个相当难啃的硬骨头。 司马伷只要了半夜的时间就丢掉了邺城,逃出来的时候就连干粮都没得带,邺城城内可是储备着相当数量的粮草物资,这些资源全部落入到了并州军的手中,对于并州军守城来说,这又将是一个天大的襄助。 所以钟会认为,此时司马军回师邺城,大举反攻,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毕竟想要攻取邺城这样的大城池,少派兵力的话,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而调动过多的兵力,必然让司马军战线拉长,兵力分散,如此一来,便会给曹亮留下可趁之机。 要知道,并州军的主力现在消声匿迹,并不是他们惧怕了司马军,而是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等待着机会,一旦司马军这边出现变故,并州军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在要害之处死咬着不放,如果真得是这样的话,司马军就很危险了。 只可惜现在大多数的人还看不到这个危险的存在,他们对邺城的失守耿耿于怀,认为司马军完全有能力重新地将邺城夺回来。 可钟会清楚,一旦失去了的东西,就真得很难再拿回来了,现在冀州的形势,已经是风云突变,如果司马师应对失当的话,很可能会遭遇到灭顶之灾,有全军覆灭的危险,所以钟会认为反攻邺城并不可行。 第1431章 求援江东 但曹亮毕竟是远在冀州,相隔千里,远水难解近渴,当年王凌起兵之时,也曾试图和曹亮结盟,但同样是鞭长莫及,司马懿铁心了要首先吃掉王凌,曹亮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诸葛诞也很清楚这一点,就算他此时和曹亮结盟,能得到的援助也是少之又少的,最多也是只能起到牵制司马师的作用,而司马师一旦选择和司马懿一样的办法,先南后北,先易后难,集中力量来对付诸葛诞的话,那诸葛诞还真是悬了。 尽管这几年来诸葛诞一直在进行着秘密准备,就是防着司马师这一手的,但是淮南一地的资源有限,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不可能支持大规模的扩军备战,所以诸葛诞真心想要叫板司马师的话,以半州之力对抗拥有大半个天下的司马师来说,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所以,在起兵一事上,诸葛诞采用慎之又慎的态度,如果这次不是司马师密谋要暗算他的话,诸葛诞肯定会继续地维持现在局势不动。 但现在形势所迫,诸葛诞已经不可能再隔岸观火置身事外了,单独地对抗司马师的难度,那么诸葛诞不介意去靠一棵大树,不管在什么时候,背靠大树好乘凉。 这棵大树,自然是就是一直和他们处于敌对状态的吴国,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当年孙权在位之时,心心念念地就是想攻下淮南,他不止一次地向淮南和荆州发起进攻,目的非常的明确,就是想要开疆拓土,问鼎中原。 在魏吴对峙的这几十年间,包括曹操的那个时代,魏吴之间发生过无数次的战争,几乎隔个年,就会发生一次规模较大的战争,平时那些小的摩擦战斗,更是多得不计其数,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家常便饭。 尽管孙权已经死了,主战的诸葛恪也死在了内乱之中,但诸葛诞相信,只要把淮南这块肥肉摆到吴国君臣的面前,吴人就没有不动心的。 对于诸葛诞来说,他也不一定就想要去投靠吴国,这无疑会让他背负上一个叛国的罪名,但是现在的形势所迫,诸葛诞已经顾上不那么许多了,他也不一定就是要真心投降吴国,只不过是想要利用吴国的力量而已,如果将来打败了司马师,说不定诸葛诞就会过河拆桥,和吴国翻脸,兵戎相见了。 说来说去,这也不过是诸葛诞的权宜之计,非常时刻,当用非常手段,至于那些虚名什么的,诸葛诞已经不在乎了,或者说压根儿顾不上了。 于是诸葛诞决定派蒋班前往吴国,向吴国寻求援助。 吴国的援兵当然不是白给的,尤其是双方先前还处于一种敌对的状态,诸葛诞如果开不出令吴国方面比较满意的条件,吴国又怎么可能耗钱费粮地来充当这个冤大头吧 所以诸葛诞还是给了蒋班一个谈判的底线的,那就是将合肥新城交给吴国,并承诺,击退司马师之后,将庐江郡、安丰郡和弋阳郡割让给吴国,并且拨付五千万钱和五十万斛军粮给吴军,以为出兵之资。 合肥新城那可是淮南的一座重镇,是淮南的南大门,魏吴两国之中,光是围绕合肥新城进行过的战斗,就不下十余次,就在去年,诸葛恪还大举兴兵来攻打新城,最终是铩羽而归,这也直接导致了诸葛恪最终被杀。 新城可是令吴人垂涎已久的一座重镇,诸葛诞为了表示诚意,特意地将新城送给吴国,这样优厚的条件,足以让吴人为之动心了。 当然诸葛诞也是很肉痛的,一旦新城失守,吴军就可以长驱北上,寿春便再无险可依,但诸葛诞也很清楚,如果不给吴人足够的好处,人家凭啥要出兵帮你,如果仅仅只是将一些偏远的没有战略价值的城池送给吴国的话,吴国也肯定不会买帐的,所以诸葛诞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把新城给送了出去。 没有香饵,又怎么可能会钓得到大鱼,吴国的人又不是傻子,没有好处的事,谁也不会去干,至于割让庐江、安丰、弋阳三个郡的事,那就是以后的事了,能不能兑现,首先得要看能不能打败司马师,如果连司马师都无法打败的话,那么许下再多的诺言,也不过是空头票据。 当然,打败司马师之后,诸葛诞还需不需要兑现诺言,那就另当别论了,到时候,还得看形势,还得看心情,诸葛诞恐怕自己也没有想好吧。 至于钱粮,那是军队的日常消耗,这部分的开支,自然得诸葛诞来出了,毕竟吴国派来援兵,没有自掏腰包的道理。 总之现在诸葛诞不惜血本,也要把吴国拉到战局之中来,只要有吴国军队的援助,司马师还真是奈何他不得了。 蒋班奉命,连夜离开了寿春,前往了吴国。 吴国的现在的局势,刚刚算是稍稍平定了下来,孙峻利用铁腕的手段,将诸葛恪一家连同党羽尽皆铲除,一个不留,彻底地将诸葛恪的势力从吴国的政坛上给抹去了。 其实做为一个非江东本地的士族势力,诸葛家族的势力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弱的,远没有江东那些大士族树大根深,这也是诸葛恪一死,整个诸葛家势力便灰飞烟灭的原因。 别看诸葛恪在世之时,权势赫赫,如日中天,但这棵基本上没有多少根基的大树,在倾覆之时,说倒就倒,最终只剩下了一地的狼籍。 孙峻虽然得势,但是他的心情亦是糟糕透顶的,尽管诛杀了诸葛恪,但是他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被断掉了一只手,那断手之痛,让孙峻是痛彻心扉,就算是将诸葛恪碎尸万段,亦不解他的心头之恨。 孙峻上位之后,比诸葛恪更为狠辣,曾经与他有睚眦之怨的人,都是被孙峻以各种理由灭其三族,手段之残暴,令人发指。 第1432章 诱人的条件 蒋班抵达建业之后,便直奔孙峻的大将军府,递上了拜贴和礼单。 此次的建业之行,诸葛诞还是特意地给吴国的权贵们一个个准备了一份厚礼的,其中不乏黄金白玉珍珠珊瑚等贵重之物。就连大将军府的管家们蒋班都送上了好处,所以这些下人们特别的殷勤,第一时间就把蒋班的拜贴和礼单给递了上去。 孙峻的手伤至现在还没有完全愈合,这让他是心情烦躁无比,扫了一眼递上来的拜贴,竟然是魏国扬州都督诸葛诞派来的使者,别的不说,孙峻光是看到诸葛两个字,就已经是怒火中烧了,当即就把拜贴给摔在了地上,怒道“姓诸葛的就没有一个好人,来人,将使者给我轰出去不,先给我捉起来,砍掉两只手,再撵回淮南去” 手下的人脸色都为之一变,孙峻自从断掉一只手之后,似乎看谁有手都不太顺眼了,只要是惹怒了他的人,断手断脚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话说这个淮南来的使者也够倒楣的,和孙峻无仇无怨的,连面都没见上,两只手就没了。 这伴君如伴虎啊,指不定那天孙峻一个莫名的怒火,他们这些身边的人就遭殃了,别看现在他们的手还在,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可孙峻的命令没人敢去违抗,不砍掉使者的手,估计自己的手也很快就保不住了,手下的人赶紧应命,准备出去行刑的。 在一旁坐着的孙綝伸手拦住了下面的人,他从容地从地上拾起拜贴和礼单来,扫了一眼,好家伙,这礼单上所列的礼品,还真是琳琅满目,价值不菲,孙綝笑着对孙峻道“阿兄别急,这诸葛诞肯下得如此血本送礼,肯定是有求于阿兄的,且看看他的来意再说。” 孙綝是孙峻的堂弟,都是吴国的宗室,其曾祖父是孙坚的弟弟昭义中郎将孙静,祖父是定武中郎将孙暠,孙峻是散骑侍郎孙恭之子,孙綝是安民都尉孙绰之子,孙恭和孙绰是亲哥俩,所以孙峻和孙綝关系比较近,如今孙峻大权在握,孙綝也跟着沾光,从偏将军跃升到了侍中兼武卫将军的位子上,成为了孙峻的得力助手。 孙峻哼了一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某看这个诸葛诞,绝对是来者不善,又何需理会于他。” 孙綝道“诸葛诞身为魏国扬州都督,这个时候突然派人前来送上重礼,肯定是遇到了麻烦事,否则不会如此,说不定会有诺大的功劳送来呢,阿兄不妨先见见来使,再做定夺。” 诸葛诞是魏国的扬州都督,边关重将,正常的情况,那是和吴国老死不相往来的,这个时候突然派人前来造访,肯定是有缘故的,所以孙綝并不建议拒人于千里之外,见一见,也不吃亏。 孙峻只是因为痛恨诸葛恪,才会恨乌及屋,听了孙綝之言,想想也是正理,于是派人将蒋班传了上来。 蒋班入内,见礼完毕,孙峻倨傲地问其来者何意,蒋班便将诸葛诞的书信呈上,孙綝拆而视之,不禁是面带喜色,而后转呈孙峻。 孙峻看毕,却是冷笑一声,道“魏人奸诈,这岂不是诳我大吴兵马之计” 蒋班道“我家都督险为司马师所害,所以为保身家之性命,才不得已起兵反抗,岂有诳骗孙丞相之事,此事孙丞相亦可派人明查。如今淮南局势危急,我家都督还望孙丞相可以不计前嫌,出兵援助,为表诚意,我家都督愿割让合肥新城,并奉上一千万钱二十万斛军粮,以为贵军开支用度,事成之后,愿割让庐江郡给贵国,不知孙丞相意下如何” 孙峻沉吟了一下,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让蒋班先回驿馆歇息,明日再给他答复。 说实话,诸葛诞开出的条件确实是很诱人,如果这其中真没有圈套的话,就跟天上掉下馅饼几乎没有多大的区别。 吴国为了夺取新城,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的钱粮,折损了多少的人马,几十年来,费尽了心血,也最终没有拿下新城来,如果此刻孙峻将新城拿下的话,其功勋和声望也必将会达到顶点。 要知道,吴国对魏国作战,历来是胜少败多,诸葛恪在东兴打了一个胜仗,就让诸葛恪的声望倍增,要知道东兴也仅仅只是吴国的地盘,诸葛恪打败的最多也不过是入侵之敌,吴魏两国对峙了许多年,吴国数十次地发起战争,却始终是寸土未得,如果在孙峻的手中,将吴国上下垂涎了许多年的合肥新城给拿下来,其功勋足以盖世,孙峻籍此也可以牢牢坐稳吴国丞相的位子。 光是这个条件就十分的诱人了,更别说诸葛诞还资助给他们钱粮,并答应事成之后,将庐江郡割让给他们,所以这次吴国出兵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诸葛诞为了自保,可确实是不惜血本的。 当然,如果这些地盘和诸葛诞的身家性命比起来,也就无足轻重了,如果诸葛诞命都没有了,还要地盘干什么。 将蒋班送出去之后,孙峻和孙綝便谈论起了这事,孙綝认为,这事对吴国对孙峻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就算稍微冒一些风险,也是值得的,更何况,现在诸葛诞病急乱投医,为了保住身家性命,正是东吴狮子大开口的时候,现在诸葛诞开出的条件,应该只是他试探性的价格,底线远不止此。 试探性的出价都能如此诱人,那诸葛诞的底线,岂不是更令人心动吗,孙綝认为,这将会是孙峻在江东树立威望的大好时机,就连大帝孙权毕其一生都无法办成的事,到了孙峻的手里,却给办成了,这举国上下,必是无人不为之敬佩,孙峻的地位,必定是稳如泰山。 孙峻一听言之有理,立刻派孙綝前往馆驿,和蒋班进行谈判,东吴可以出兵,但一定要将利益最大化,没有诺大的好处,孙峻是不可能答应诸葛诞的。 第1433章 一拍即合 谈判进行的倒是异乎寻常的顺利,双方一拍即合,蒋班在诸葛诞应允的条件范围之内,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不仅军费军粮的开支提高了一倍,而且事成之后的割地数目,也从庐江一郡,扩大到了庐江、安丰和弋阳三个郡,也就是寿春以西淮河以南的全部地盘,都将划归到吴国的版图之内。 如果这个条件可以达成的话,那吴国方面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了,毕竟这样的条件真得很诱人,谈判之时,就连孙綝都差点掉了口水,确实是真香啊。 合肥新城再加上庐江等三个郡,等于吴国一下子就掌控了大半个淮南,将吴国的疆域向北推进了两百多里。 更重要的是,吴国的军队第一次兵临淮河,渡过淮河的话,那便是进入到了中原地带豫州,孙权喊了几十年问鼎中原的口号,却能在他驾崩之后实现了。 这样的功绩,简直就是前无古人的,孙峻因为是除掉诸葛恪而上的位,所以吴国的许多人对他并不认可,所以孙峻在吴国的地位也并不牢靠,如果能和诸葛诞达成合作,将吴国的疆域向北推进两百里,那孙峻和他孙綝的功勋何其卓著,从此之后,吴国的那帮老臣全部都得靠边站,他们兄弟籍此也能爬上高位,无人可以企及。 别看孙綝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将军,但他同样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甚至他比孙峻的野心更大,孙峻的眼光和格局都没有他大,如果这次不是他孙綝力谏之,恐怕就因为诸葛这么一个姓氏,孙峻就有可能把天大的功劳给拒之门外。 和蒋班谈妥之后,孙綝即刻又回去见了孙峻,具告详情,蒋班希望东吴方面可以尽快地出兵,他们出兵接收新城之时,便是诸葛诞起兵之日,届时诸葛诞将会向天下发布檄文,正式地与司马师决裂。 “那我们派多少人马出征为合适呢”孙峻问道。玩弄阴谋手段或许孙峻还在行,但如果领军打仗的话,他还真不在行,以前孙峻一直在朝廷上任职,从没有军中任职的履历。倒是孙綝,此前一直担任军职,从都尉一直做到了偏将军,如今更是靠着孙峻的关系,担任了武卫将军,所以在行军打仗方面,孙峻还得依仗于孙綝。 “至少得五万人吧。”关于兵马数量方面,孙綝倒是和蒋班谈过了,蒋班自然希望吴国可以多派兵马,多多益善嘛,不过孙綝却另有计较,吴国原先的兵马大权,都是控制在诸葛恪的手中,军队中的各级将领,也大多是诸葛恪的亲信,孙峻刚刚上位,正在对军队进行清洗,一些诸葛恪的嫡系或者是亲近一些的将领,都将会被清理出军队的行列,所以这个阶段吴国的军队管理极不稳定,孙綝也不敢把尚未清理完毕的军队带到淮南,万一中途发生哗变,那还真是一个麻烦事。 所以孙綝估算着暂时能调动的人马,大约也就是五万人,而且五万人相对于吴国二十万多万的总兵力,也只占五分之一左右,就算这一战不利,将五万人折损了,对于吴国来说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当然去少了也不抵事,派个一两万前往,杯水车薪,诸葛诞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就找来这么几个帮手,他肯定是不满意的。 所以五万人算是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底线吧,蒋班临行之前,诸葛诞就要求他尽可能地多争取一些援兵,这样在司马师来犯的时候,淮南这边可以得到吴国的强力支援,但诸葛诞同样也清楚,吴国不可能倾尽全部的兵马来相助于他,所以能争取到五万的人援兵,也算是诸葛诞的最低要求了。 孙峻显然对五万人没有多大的概念,既然孙綝提出了派五万人去,孙峻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只是在领军出征上面,孙峻倾向于让孙綝来领军,自己坐镇建业即可。 但孙綝认为这样做不妥,如果孙峻仅仅只是坐镇建业未曾领军出兵的话,那么将来不管有多大的功劳,都不会算到他的头上,现在的孙峻,急需军功来提振他的声望,对于这样绝佳的立功机会,白白放弃了很是可惜。 孙峻原本是不想去的,毕竟他断手之伤到现在还没有好利索,本身行军打仗就是一件苦差事,孙峻着实不想趟这趟浑水,但是考虑到孙綝所说的也是事实,他现在虽然是吴国九五之尊下的第一人,但是声望不足,确实是难以服众。 孙峻如本在辅政大臣之中排名是末尾的,但是因为诛杀诸葛恪成功,所以一跃而升到了首辅大臣的位子上,成为了吴国新任的丞相大将军。 虽然位子是坐上了,但牢不牢固谁也说不准,就连孙峻自己都有些如坐针毡,毕竟孙峻虽然是孙氏宗室的人,但也仅仅只是旁支庶脉,他的先祖,只是孙坚的弟弟,和孙权嫡系的一脉关系疏远的很。 孙峻依靠阴谋暗杀的手段上台,也令许多的人心怀不满,诸葛恪的残余势力还未剿清,有死灰复燃的可能,而江东四大家族亦是虎视眈眈,急欲从这次政变之中分得一杯羹。 话说起来,这次孙峻能成功地刺杀诸葛恪,与四大家族还是有着莫大的关系的,如果不是得到了他们的默许和支持,孙峻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而如果他一旦失手,很可能就会遭到诸葛恪的反杀,现在横遭灭族的,就不是诸葛恪,还是他孙峻了。 江东四大家族的势力实在是在庞大了,他们的根基几乎触及到了江东所有的方方面面,就算孙峻身为首辅,依然对四大家族忌惮不已。 所以孙峻想要摆脱四大家族的控制,就必须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利用军功来提高声名,巩固自己的地位,不吝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孙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同意了孙綝的建议,决定自己亲自带兵出征。 第1434章 顽冥不灵 吴国对新城发起的进攻非常的突然,吴国的军队原本就驻扎在巢湖以南,接到孙峻进攻的命令之后,所有的舟船立刻是横跨巢湖,巢湖的北岸登陆,径直地朝新城扑来。 新城刚刚经历过百日的血战,城防设施遭到了极大的破坏,因战功而升任了合肥太守的张特本欲对新城的城防进行大规模的修缮,但新城资源有限,所有的战略储备都在战争之中消耗一空了,张特只能求助于诸葛诞。 而诸葛诞对于重修合肥新城却不那么的热衷,这个时候的诸葛诞,早已是心生二志,他把最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淮河防线上,那儿将是司马师可能的进攻方向,至于和吴国接壤的合肥重镇,对于诸葛诞来说,都已经列入到了弃守的范围了,甚至都考虑将它送给吴国来换取援助了,还重修它干嘛 所以张特再三地上书给诸葛诞,诸葛诞却总是推四诿四,迟迟地不肯给张特拨付军需物资,眼看着冬季就要来临了,新城的修缮却始终无法进行,张特纵然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张特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吴国发生了内乱,主战的诸葛恪被杀,吴国的局势陷入到了混乱之中,张特也就理所就当地认为吴国暂时是不会发起进攻了,至少在今年以内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战事发生了,就算新城今年的城防没有修缮完成,但也不打紧了,待到明年春来之际,再修也不迟。 但是没有想到吴国的这一次进攻竟然是如此地突然,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数万大军就突然跨过巢湖杀了过来。 东吴的水军拥有着魏军难以匹敌的优势,所以在水路上,魏军是难以设防的,以前的合肥旧城,距离巢湖太近,吴军一登陆就可以进行攻城,进退自如,所以满宠在镇守淮南的时候,新筑了合肥新城,这样距离登陆点才远了一些。 便再远也不过是三十多里的距离,这次张特根本就没有料到吴军的进攻会如此地突然,所以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新城的城防到现在还是破破烂烂,虽然经过一些修补,但完全达不到高强度战斗的需要,所以张特只能是派人向诸葛诞火速求援。 但诸葛诞那边非但不发援兵,而且还给张特下令,要他率军立刻撤离新城,退守寿春。 张特理所当然地予以拒绝了,他是合肥太守,怎么可能会临阵脱逃呢,上次新城之战的时候,张特也是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情况下,坚守了新城百日有余,诸葛恪无计可施,惨败而归。 那次的大胜,倒是为张特赚足了名声,也得到了朝廷的嘉奖,张特也破格地从牙门将军提升到了合肥太守的职位上。 但张特的职位高了,新城的状况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善,原本新城的守军尚有七千人,但战役过后,人数已经锐减到了不足三千人,按理说编制空缺之后,诸葛诞那边就应该及时地给张特补充新兵,维持新城守军的满编状态。 可诸葛诞事事推诿,不但军需物资无法到位,兵马的缺员也是迟迟无法补齐,搞得张特根本就无力重建新城的防御体系。 此刻吴军的大举进攻,让张特面临着极大的压力,更让他愤怒的是,诸葛诞非但不派援兵,而且还下令让他撤出合肥,这和通敌有什么不同 但是诸葛诞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出手,张特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去指责他。 可新城目前的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上次对府诸葛恪时候的条件了,纵然张特有万丈雄心,但也难守得住啊。 张特一边坚守,一边派人飞马报与朝廷,既然诸葛诞有通敌之嫌,张特也就没有必要跟他再进行交涉了,他把这边的情况奏报给朝廷,朝廷那边自然有人管得了诸葛诞。 孙綝和朱异率领前部人马抵达了新城,本来以为诸葛诞已经做好了安排,他们顺势接手新城即可,但没想到赶到了新城之下,新城却是四门紧闭,严阵以待,吴军刚一靠近,城上便是乱箭一齐射下,孙綝和朱异不得不引军后撤,报之于孙峻。 孙峻此刻还在巢湖的战船上,闻讯便是大怒,认为诸葛诞这是在诳骗自己,说好的交割新城,居然派兵死守,真是岂有此理。 孙峻正要下令撤军,蒋班急冲冲地赶来,连声道“误会误会。”并说明了原委,原来是诸葛诞已经下令合肥太守张特弃城了,但张特却是拒不奉命,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扯皮事。 蒋班很是诚恳地道“丞相放心,我家都督已经断绝了新城的一切粮草物资供给,并再次下令张特立刻弃守新城,如若拒不遵令的话,必定以军法惩处之。不过丞相也知道,这个张特向来是顽固的很,上次他就是拒绝听从号令,一意孤行,坚守了新城一百余日。不过此次张特手下的兵不满三千,新城又多残破,贵军如果发起进攻的话,相信用不了数日就可以拿下新城来。” 孙峻怒气未消,道“原本以为诸葛公休是信义之人,本相才会不远而来,可就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说好的兵到即可交割新城,却让我们白白损耗钱粮兵马去攻打,真是很难让人相信诸葛公休的诚意,太令人失望了” 蒋班连忙道“丞相息怒,我家都督已经表示了,贵军攻打新城所费的钱粮,全部由我家都督支出,除了前次商议的四十万斛军粮之外,额外再增十万斛军粮,以补贵军之消耗,不知孙丞相意下如何” 孙綝也对孙峻道“丞相,末将看诸葛都督也并非是失信之人,只是那张特太过可恶,抗拒军令,负隅顽抗,既然我军已至新城城下,何不顺势攻城,张特也不过是困兽之斗,我军奋力攻城,相信不出几日,必可拿下新城。” 孙峻没有奈何,只好是点头允之,蒋班也高兴地回寿春复命去了。 第1435章 太菜了 蒋班离去之后,孙峻便埋怨孙綝道“綝弟,这事分明是诸葛诞的过错,放了我们鸽子,为什么还要我们去攻城,得不偿失啊” 孙綝微微一笑道“阿兄,我军现已至新城城下,倘若此时退兵的话,必然是军心不稳,此次进攻已经是如在弦之箭,不得不发矣。不过再者这也并非是坏事,如果魏军让出新城,阿兄唾手而得,必然显不出阿兄的战绩来,正好张特拒降,城中兵马不多,我军可趁机攻城,如果能斩获张特之首级,阿兄的功绩那可就是实打实的,没半点的水分了。” 这个张特,可是去年刚刚打败诸葛恪的魏国大将,声震江东,如果孙峻能战胜或擒杀张特的话,无疑向江东父老证明,就连诸葛恪都办不到的事情我孙峻给办成了,由此而说明孙峻完全有能力有资格来胜任吴国丞相大将军之职。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孙綝才会主动地揽下这个差事,战斗得来的功勋和荣誉,远比对手拱手投降要来得更响亮一些。 孙峻点头称是,反正他已经搞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阵仗,如果刚遇到一些小小的困难,就打退堂鼓的话,那岂不令江东人耻笑,所以无论如何,孙峻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既然没办法轻取新城,那就采用强攻的手段,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新城。 吴军在巢湖登岸之后,全面地向新城发起了进攻。 攻城虽然不是吴军的强项,但五万大军攻打一个只有两千人把守的残破城池,孙綝还是信心满满的,第一次到达新城城下是被迫撤退,那是因为吴军还没有做好攻击的准备,他们轻装而行,就连攻城的器械都没有携带,被张特一通乱箭,给射了回去。 但第二次兵临城下的时候,那就完全的不同了,孙綝已经是做好了充足的攻城准备,向着新城发起了全面的进攻。 尽管面临非常大的压力,但张特却没有半点畏缩之意,亲自披挂上阵,在城头上督战,指挥守城的魏军奋勇抵抗,誓死而战。 不能不说张特确实是一个守城的好手,诸葛恪指挥二十万大军围城,连续地围攻了一百余日,不管诸葛恪采用什么样的手段,张特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容地应对,让诸葛恪无功而返。 张特不仅有勇,而且有谋,眼看着新城城防破损严重,难以抵敌,城池很快就要告破之际,张特派人诈降诸葛恪,称待到守城百日之后,必当献城而降,诸葛恪信以为真,这边刚一退兵,那边就连夜抢修城池,等百日期满,诸葛恪派人接收城池之时,才发现上了当。 自诩聪明盖世的诸葛恪居然被张特玩弄于股掌之间,当场气得吐血,更是乱了方寸,非但新城没有攻克下来,反倒是损兵折将,狼狈而逃,这一战也成为了诸葛恪盛极而衰的转折点。 现在的新城的城防,已经无法再和上次作战时相比了,不但兵员锐减,城防更是残破不堪,张特手头没有钱粮物资,就算是修缮,也只能是做最简单的维护和修补,像合肥新城这样的要塞城池,如果真要修到固若金汤的地步,那至少也得需要上千万的钱才能办得到。 诸葛诞那边显然是批望不上了,而且很可能诸葛诞已经跟吴人有所勾结,否则的话,诸葛诞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反而是再地催促自己撤守新城呢 要知道,当初魏国之所以新建这座要塞城池,就是为给淮南重镇寿春提供保护的,有合肥这座要塞的存在,吴国根本就没有机会兵临寿春城下。 诸葛诞要求张特主动地放弃新城,那完全就是一种通敌的行为啊,这种叛国通敌的事,张特当然不会配合他,尽管诸葛诞再一次下达军令,要求张特撤军,而且严词激烈,如果张特拒绝应命的,那他将以军法惩处之。 张特不为所动,将诸葛诞的军令弃之一边,誓死也不后退半步。 尽管兵员不足,城防残破,但张特坚守新城的决心却从未曾动摇过,而且这些手下的将士,也都是上一次新城百日苦战幸存下来的人,经历过血与火的战斗历练,他们早已是无惧生死,此刻面对吴军凶猛的攻势,他们一个个从容淡定,坚守不退。 攻城战陷入到了胶着之中,尽管吴军人数众多,士气旺盛,攻势也相当的猛烈,但遇到了张特这样牛皮糖一样的对手,他们还真是无计可施,连续地攻城十数日,却始终也拿不下新城来。 诸葛诞是没法派兵加入到进攻的行列之中来,按照他和孙峻的约定,只有在孙峻拿下新城之后,与淮南军会合,诸葛诞才会发布讨伐司马氏的檄文,正式地起兵造反,而现在吴军迟迟无法打开局面,诸葛诞又不能伸以援手,干着急也没有啊。 同时,诸葛诞也对吴军的战力颇为的鄙夷,就新城那么一个破城,那么点残兵,吴国五万大军,打了十多天,愣是没有打下来,这也太菜了吧。 吴军最擅长水战,在大江之上,他们的水军所向无敌,魏军多少年来也只是在江北一带进行军事行动,却始终也未能跨过长江去,足可见吴军水军的强大。 但同样吴军在陆战方面,尤其是在攻城作战方面,战斗力真得是弱爆了,如果诸葛诞出手的话,时时刻刻便可以将新城拿下来。 但诸葛诞却不敢出手,毕竟守新城的,也是淮南的军队,自己的军队打自己人,对军心士气影响很大,在诸葛诞还未真正起兵之前,他是不可能有去攻打新城的。 诸葛诞对这个张特也是没办法,自己的命令他压根儿就不听从,诸葛诞就算想惩处他,也没有机会,所以诸葛诞在寿春是干着急,他更是时刻地关注着司马师那边的动向,按理说淮南都搞出这么大的事来了,司马师不该还是无动于衷吧 第1436章 重于泰山 司马师在白马,一面要时刻关注着北岸并州军的动向,一面还要时刻盯着淮南的动静,自从王昶禀报诱诸葛诞前往荆州的计划失败之后,司马师就知道诸葛诞必反无疑。 至于这个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司马师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知晓此事的人,绝对是超不过十个人的,而且这十个人可都是司马师最为亲近最为信得过的人,绝对不可能泄密的。 但诸葛诞是如何做到悬崖勒马逃过一劫的呢,这还真成为了一个谜。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司马师不禁长长地叹息一声,自己的计划虽然很是周全,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当然,失败之后的后果司马师也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怎么对付诸葛诞,是现在需要司马师重点考虑的事。 这时,张特的书信送达了白马,当然张特并不知道司马师在白马,他的表章首先还是送往洛阳的,只不过所有的公文奏章,一抵达洛阳,未开封的情况下,就已经被司马昭派人加急送往白马了,以六百里的加急驿马传递,最多也只多用一天的时间,司马师便可以读到最新的奏报了。 司马师当然是看不到这些奏报的内容的,只能是由身边的近侍一一一读给他听,司马昭送来的奏章可是每天都有一大撂,司马师都会逐一详听,一份都不曾落下。 今天又到了例行的读奏报时间,近侍正准备拆开最上面的一封,读给司马师听,司马师却突然地问道“有没有来自淮南的奏报” 近侍翻了一下,道“禀大将军,确有一份来自淮南的奏报,署名是合肥太守张特。” “那就先读这一封。”司马师心念一动,吩咐道。 近侍立刻打开奏章,高声地朗读给司马师听,还没听完呢,司马师的脸就已经大变了,全部聆听之后,司马师没有让近侍再去读其他的书信,而是将钟会召了过来。 钟会赶过来了之后,看过了张特的奏报,有些惊讶有些忿怒地道“这个诸葛诞真是罪该万死,竟敢里通敌国勾结吴人,大逆不道” 司马师却是淡淡地道“意料之中的事,诸葛诞穷途末路,为求自保,自然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不过他此举也不过是多拉一个陪葬的而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钟会道“大将军似乎对付诸葛诞胸有成竹啊。” 司马师道“诸葛诞器小狭隘,目光短浅,不是一个能成大事之人,到是这个张特,忠勇可嘉,是一个可用之人啊。” 钟会点头道“诸葛恪当初进攻新城之时,张特便是以不足敌军一成的兵力,凭着一己之力,拒守新城百余日,誓死不退,堪为楷模。” 司马师道“有诸葛诞作梗,新城必不可久守,如此忠勇之人,如果死在敌阵之中,殊为可惜。” “张特不肯听从诸葛之令,但大将军之令想必他不敢违背,那大将军不妨下令,命张特撤离新城,同时暗中提升他为扬州刺史,诸葛诞叛乱,张特必不肯从,如果能在诸葛诞身边安插这么一个钉子,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大将军亦可令张特见机行事,擒杀诸葛诞。”钟会见司马师有重用张特之意,便献策道。 司马师沉吟了一下,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张特忠于朝廷,肯定不会跟着诸葛诞起兵叛乱的,司马师正可以利用这一点,暗中任命他为扬州刺史,命他撤军回寿春,只要有机会接近诸葛诞,便可以谋刺于他,只要诸葛诞一死,淮南的叛乱转瞬即平。 就如同是当初毌丘俭意图起兵叛乱之时,却被王颀反杀,而王颀则是司马懿早就埋伏在幽州的一颗棋子,关键时候,便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现在安排张特来做内应,似乎有些迟了,但如果利用的好,张特也可能成为像王颀那样的棋子,为平定淮南叛乱建功。 张特在接到司马师密令的时候,新城之战激战正酣,张特坚守城池,半步不退,决心誓于新城共存亡。 但打开司马师的手令,张特却愣住了,司马师也让他撤退,如果说诸葛诞有反意,勾结吴人作乱,让他撤离新城,张特拒绝应命,但司马师这一纸军令,却让他不得不从。 司马师在信中有句话让张特颇为动容,那就是司马师告诉他,好铁要用在刀刃之上,不必做无谓的牺牲,现在守卫新城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适当的放手,寻找更好的机会,铲除诸葛诞,才是他最佳的选择。 张特感动至极,没想到身为大将军的司马师竟然如此地倚重于他,要知道,张特可并不是什么司马家的嫡系,更是从来也没有和司马家的人有过什么接触,提拨他担任合肥太守也是因为新城之战的功劳,而此前张特根本就不可能与高高在上的司马家扯上什么关系。 如果硬要说张特和谁有牵连的话,张特还是诸葛诞一手提拨起来的,算是诸葛诞的嫡系,只不过诸葛诞看张特木讷呆板,并不认为他有什么才能,所以在新城之战前,张特也根本没有获得过诸葛诞的信任和重用,最高也只担任为一个小小的牙门将而已。 张特现在拥有的二千石地位,也完全是他自己用命拼来的,诸葛诞反意渐露,张特已经算是彻底地和他分道扬镳了,而且张特也明白,以合肥新城现在的防守力量,注定是守不住的,他决心以死明志,与合肥新城共存亡。 但此刻司马师的来信让张特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为朝廷尽忠,可不光是死战而已,如果能诛杀叛贼诸葛诞,那便是朝廷更大的忠臣,那怕这样的任务更是十死无生,但张特却是义无反顾。 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能死得轰轰烈烈,死得重于泰山,那这一辈子,也就值了。 第1437章 画饼充饥 张特看看伤亡几乎殆尽的守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本欲是要与城池共存亡的,但现在却不得不改变主意,放弃坚守的打算,下令残余的军队准备突围。 突围倒不是困难的事,毕竟吴国军队只是从一个方向上发起的进攻,并没有对合肥新城采用四面围攻的方式,显然吴军的目标只是拿下新城,并非真要试图去全歼新城的守军,甚至吴军还希望守军可以主动地撤离,这样对他们的攻城则是更为的有利。 张特趁着吴军攻城的间隙,下令守军火速地从城头上撤下来,然后出北门,望寿春方向退去。 现在残余的军队也只剩下了不足千人,这些军队经过连日的苦战,也已经是疲惫不堪了,不过从他们的眼神之中,还是透出坚强的神色。 这些将士,都是曾经追随过张特的悍勇之士,百战余生,都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他们无惧于生死,但听到张特撤退的命令时许多人都落泪了。 “张太守,为什么要撤退,咱们这么多的兄弟,难道都白死了吗”有人声泪俱下的问张特。 张特也默然了,如果不是肩负着更大的使命,张特也情愿战死在新城,战死在无法袍泽倒下去的地方,面对将士们的灵魂拷问,张特无法回答,因为刺杀诸葛诞这样的绝密计划,张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公诸于众。 “服从命令”张特只是简短而严厉地下达了命令,转身率先下城,骑着战马,望北门而去。 张特对这支军队有着足够的威望,所以没有人去违抗张特的命令,张特离开新城之后,所有的魏兵都紧紧地追随着他,离开了新城。 吴军再次地发起进攻时,才发现城头已经再没有人抵抗了,他们顺利地登上了城墙,欢呼雀跃起来,连续地攻城十余日,总算是拿下了新城,不容易啊 孙綝和朱异在阵中督战,连续多日进攻无果,让他们确实是一愁莫展,攻城本来是就是一场最为艰巨的战斗,他们甚至都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一个月以内拿下新城,都算是比较好的一个结果了。 没想到张特在守城战进行到最为激烈的时候,突然地撤退了,拱手将新城轻易地让了出来,拿下新城之后,孙綝都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朱异探听到魏军自北门而逃,便欲提兵去追,孙綝将他拦了下来,道“穷寇莫追。” 张特带领残部逃走了,孙綝一点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这一座城池,如今新城到手了,孙綝自然是无需去计较张特这些人的生死,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按照他们和诸葛诞的约定,拿下新城之后,诸葛诞将会在寿春起兵,发布讨司马氏的檄文,昭告天下,诸葛诞将会把守寿春,而吴军则是坐镇新城,双方互为犄角,共同进退,对抗司马师的大军。 拿下新城也仅仅只是吴军的第一个目标,不过这也已经是实现了吴人几十年来的夙愿了,孙綝望着这座满目疮荑的城池,感叹万千,真心不容易了,就是为了拿下这座城池,吴国付出了几十年的心血,今天终于成功了,做为第一个踏足这座城池的东吴将领,孙綝感到了莫大的荣耀。 而且,这样的荣耀还将只是第一步,如果能帮着诸葛诞击退司马师的大军的话,淮南的庐江、安丰、弋阳三个郡,也将划入到吴国的版图之内,到时候,还将会有更多的荣耀等着他们。 孙峻闻讯之后,也从巢湖的战船上登岸,到达了新城,对于这一伟大的胜利时刻,孙峻虽然有伤在身,还是要参与进来的,而且做为丞相兼大将军,孙峻更要前往新城,去犒赏三军。 孙綝对孙峻道“此番拿下新城,阿兄的声望在江东必是无人可及,如果能再拿下庐江等三郡,阿兄的地位在江东恐怕将是坚如磐石,可喜可贺。” 孙峻淡淡一笑,道“你真以为诸葛诞肯老老实实地将庐江三郡交给我们吗他之所以肯将新城交割给我们,不过是想借我们之兵来对付司马师而已,如果真打败了司马师,诸葛诞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将三郡交割,不过是画饼充饥而已。” 孙綝有些愕然,道“诸葛诞如果敢背弃盟约的话,他可要想清楚将会承受我们吴国的怒火,这后果未必是他能承受了的。” 孙峻不以为然地道“所谓的盟约,也不过是利益的交换而已,就如同现在,诸葛诞如果连新城都舍不得拿出来,又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帮他抵御司马师。一旦击退司马师,我们也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诸葛诞随时都会翻脸,又怎么可能会将淮南三郡拱手相让” 孙綝有些气恼地道“好他个诸葛诞,竟然想要如此算计我们,真如果如此,我们便不帮他,看他如何对付司马师” 孙峻道“该帮的还是一定要帮的,不打败司马师,我们又怎么可能吞并淮南之地,拿下寿春” 孙綝吃了一惊,旋即想到了,哈哈一笑道“还是阿兄高明,诸葛诞想要算计我们,阿兄却能将计就计,到时候连寿春都夺了,有他哭的时候。” 孙峻大笑道“不错,为兄早就料到诸葛诞不过是想要利用我们而已,未必是真心实意地来结盟,更何况,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联盟,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抛掉,如果不是这一次有机会全取淮南,区区一座新城,还没入为兄的法眼。” 行军打仗,孙峻只能说是一个外行,但若论玩阴谋手段,却恐怕是无人可以企及的,诸葛诞的那点花花肠子,对于孙峻来说,不过是小儿科而已,画个大饼,谁不会呀,但能不能吃得上这个大饼,那就另当别论了,但如果孙峻真吃不上饼的话,他肯定是不会轻易出兵的,既然他肯出兵,那就证明孙峻另有想法,谋算得更深。 第1438章 该当何罪 没有追兵的围追堵截,撤离了新城的张特很是顺利地撤到了寿春城下。 这个时候,张特也是无其他地方可去了,和吴军连续地交战十数日,张特几乎把能用的资源都给拼光了,现在他手下残余的军队,不但衣甲残破,武器奇缺,就连最基本的所需粮草,也了了无几了,所以张特除了到寿春投奔诸葛诞之外,还真找不到别的去处了。 再说了,张特前往寿春,也是怀有特殊使命的,司马师让他去暗杀诸葛诞,那么张特就必须要想办法接近诸葛诞才行,所以他才不顾一切地奔向寿春城,只有这样,他才有暗杀诸葛诞的机会。 暗杀诸葛诞的任务,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任务,诸葛诞不但是手握重兵,而且为人极为的谨慎,身边的亲卫高手成群,须臾都不离身,此次他既然已经做好了谋反的准备,又怎么可能忽视自己的安全呢,所以张特真想要去刺杀诸葛诞,比登天还要难。 毕竟张特虽然是诸葛诞一手提拨起来的,但诸葛诞从来也没有将他认为是自己的亲信嫡系,诸葛诞一直认为张特没有啥能力,所以对他从来也没有重用过。 不过事实却狠狠地打了诸葛诞的脸,张特自从被调往新城,担任新城的守将之后,表现卓越,战功非凡,得到了朝廷的嘉奖,升到了合肥太守的位置上,但却让诸葛诞更加地厌恶了。 尤其是诸葛诞三番两次地下令张特撤军,张特却是置若罔闻,毫不理睬,如何不让诸葛诞火冒三丈。 这个时候,诸葛诞恐怕正在气头上呢,张特此时前往寿春去投奔他,恐怕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诸葛诞。 但明知希望渺茫,张特也决然不会放弃,而且他也知道,此次去谋刺诸葛诞,不管成功与否,他都没有机会活下去,就算真得能暗杀诸葛诞成功,那些诸葛诞的亲信也不会放过他。 张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地前往寿春,不管怎样,能得到大将军司马师的认可,张特就算是去死,也死得其所了。 到达了寿春城下的时候,张特发现寿春的城门紧闭,城上的守军戒备森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张特的人马撤离新城的时候,十分的匆忙,就连旗帜都没有带,而这些兵士的身上,衣甲残破,完全地无法辩认他们的身份,所以刚一抵达寿春城下的时候,城头的守将便是一声断喝“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姓名来,否则就要开弓放箭了” 这可绝不是虚张声势,守将话音还没有落下,身边就已经响起了一片拉动弓弦的声音,就等守将一声令下,这些箭矢就会毫不犹豫地齐射出去。 张特连忙地高声道“某乃合肥太守张特是也,特来有要事禀报诸葛都督,烦请通传一声。” 守将循声望去,果然是张特无疑,于是道“张太守稍候,末将这便去通报诸葛都督。” 守将倒也不敢耽搁,立刻派人前去通报于诸葛诞。 此时的诸葛诞正与诸葛靓吴纲等人商议大事,下面的军士突然来报张特求见,诸葛靓不禁是怒火中烧,道“好他个张特,屡屡违抗军令,此时丢了新城,居然还敢前来寿春” 诸葛诞倒是冷笑了一声,道“某起兵尚缺一祭旗之物,这颗人头,倒是送来的合适传令下去,新城之军,留驻城外,传张特一人晋见。” 命令很快传达到了城外,诸葛诞不让张特带兵入城,只让他一人晋见,这不禁让张特有些犹豫,要知道,这最后的千把人可是张特的底牌了,如果他们无法进城的话,就无法同张特一道并肩作战了,没有这帮子百战余生的士卒,张特谋刺的计划更是难以成功了。 不过此时再想离开寿春恐怕也是来不及了,此刻逃走,恐怕会更令诸葛诞心生怀疑,以这支残兵的实力,没有粮草补给,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迟早都会被诸葛诞的追兵给追上,到时候,一样的尸骨无存。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特铁了心地要去完成司马师交待给他的任务,所以那怕前面就是龙潭虎穴,他也在闯上一闯。 张特咬了咬牙,吩咐手下的这些军士在城外扎营,而他则是孤身一人,前往都督府,去晋见诸葛诞。 张特既然准备去见诸葛诞,自然是做好挨罚的准备的,诸葛诞是他的顶头上司,对他有调动之权,而张特在新城之时,屡次违抗诸葛诞的军令,拒不撤军,想必早已经是触怒了诸葛诞。 如果诸葛诞真要追究起来,张特是免不了要挨罚的,当然,张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毕竟自己好歹也是二千石的郡守,就算诸葛诞做为扬州都督,持节,有先斩后奏之权,但毕竟他可没有擅自斩杀二千石官吏的事,最多的也不过是将诸如此类的证据,上报给朝廷方面,由朝廷来定夺。 但死罪能免,活罪却是难逃,诸葛诞这一通的军棍,肯定是跑不了的,张特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挨就挨呗,只要死不了,张特就有反击的机会,张特使命在肩,所以他只是踌躇了一下,便不再犹豫了,想要接近诸葛诞,张特就必须摆出受罚的架子来。 这是唯一留给张特的机会,张特又岂能轻易地放弃掉,无论如何,张特都必须要接近到诸葛诞的身边,那怕是折腰屈膝,他都在所不惜。 很快,在中军的带领下,张特来到了议事大堂,这个议事大堂,气氛完全不同于以往,堂上堂下,俱都是铁血一般的护卫在紧紧地守卫着,看来自从诸葛诞打算起兵之时,就已经对自己的安全极地重视,外人想要接近诸葛诞。 张特见到了诸葛诞,躬身施礼道“末将见过都督。” 诸葛诞板着面孔,沉声喝道“大胆张特,目无军法,罔顾军令,你该当何罪” 第1439章 刺杀 张特自知诸葛诞一定会追究自己的责任的,所以他恭恭敬敬地道“末将知罪,请都督责罚。” 诸葛诞知道张特为人呆板木讷,非常的固执,凡事都喜欢钻牛角尖,认准的死理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本来以为张特还会死硬到底,拒不承认错误,诸葛诞便可以籍此为借口,下令将违反军令的张特直接给斩了,但没想到张特一来态度十分的诚恳,直接就承认了自己有罪,还主动地要求诸葛诞来处罚他,这无疑让诸葛诞有些发怔。 诸葛诞的面色稍稍地有些缓和,不过怒气仍未消散,冷哼一声道“本督倒想听听你何罪之有,你自己且说说看。” 张特头俯得很低,道“末将得都督提携,恩同再造,却不感恩怀德,此为罪一也;违抗军令,擅自行事,以致新城失守,士卒伤亡过半,此为罪二也;不遵号令,不识大体,欺上瞒下,此为罪三也。末将自知罪不容赦,所以才会前来寿春领罚,请都督按军法处之,就算是要斩末将之头,末将也绝无怨言。” 张特对诸葛诞的脾气还是比较摸得透的,如果张特态度强横,拒不道歉,诸葛诞一怒之下,才不会管什么能不能斩两千石官吏的规定呢,直接就把张特的人头给砍了下来,反正诸葛诞是注定要反了,朝廷的规定此刻早已约束不了诸葛诞。 但张特深知诸葛诞这个人耳根子软,如果自己一上来就摆出一副极其诚恳的道歉姿态,认错认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样诸葛诞反倒是不会重罚的。 果然诸葛诞一听张特之言,冷漠的面色趋于和缓,想想张特确实是自己一手从小兵堆里给提拨出来的,虽然诸葛诞没有对其足够的予以重用,但也将他提拨到了牙门将的位置上,再怎么说也算是自己人,张特一直也是呆在淮南的,从来没有到过洛阳或别的地方,没有和司马家的人接触过,诸葛诞也不用担心张特会成为司马师的人。 张特为人直拗,属于那种宁折不弯的人,此刻能低头认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一想到这里,诸葛诞杀意立减,现在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张特能为自己所用的话,那显然是再好也不过了。 虽然诸葛诞口头上不承认,但心底之中他也认为自己以前看错张特了,在新城之战中,张特的表现确实是极为的优异和卓越,尤其是那种坚韧不拨的意志,其他人是很难企及的,如果张特能用得好的话,在抵挡司马师的进攻方面,绝对是一面最为坚实的盾牌。 于是诸葛诞淡淡地道“既然知道错了,本督也就不再重罚于你了,但死罪虽免,活罪依然难逃,否则军法的威严何在,这样吧,你下去自己领一百皮鞭,以为惩罚,下次若是再犯,本督则绝不轻恕。” 张特拜谢道“末将领罚” 诸葛诞正欲挥手让张特退下,张特此时突然地道“启禀都督,末将在于吴人交战之时,无意之中截获了他们的一封通信,内容涉及到吴人的密谋之事,欲对都督不利,请都督过目。”说着,张特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向前迈了一步,遥遥地呈给诸葛诞。 诸葛诞显然并没有怀疑其中有什么诈,毕竟他和东吴的合作,也是基于一种利益上的交换,双方表面上一团和睦,但背后却是另有打算的,如果吴人真有什么手段,也没有出乎诸葛诞的意料,他显然更关心的是,这封书信的内容,他急切地想要看看,吴人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图谋。 “拿来让本督瞧瞧。”张特此前的认错态度极为诚恳,也让诸葛诞的戒心大为降低,此刻更是关心书信的内容,自然毫无防备之意。 张特等待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他进帐之时,就已经将佩剑给解掉了,没有了武器,自然让诸葛诞身边的护卫减少了警惕。而且张特之前的态度无比的低调,不管诸葛诞怎样处罚他,他都虚心的接受了,这无疑给人一种错觉,认为张特不过是一个待罪的羔羊,而不是露出獠牙和利爪的猛虎。 按理说,诸葛诞此时不应该让张特近身的,只需要把书信让亲兵转送过来即可,这样张特想要刺杀诸葛诞,还有相当远的距离,是很难得手的。 可诸葛诞一听有关于东吴方面的消息,便想要立刻查看书信的内容,再何况平时诸葛诞接触的人,大多都是自己的亲信,也没有转交书信的习惯,所以他根本就没有防备张特之心,伸手便欲接张特递过来的书信。 其实张特此次也准备是搏一把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就算是没有被诸葛诞斩首,但以后再想接近诸葛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了,那么此次可能就是距离诸葛诞最近的一次机会了,如果此时再不下手,以后也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所以张特一进来,就又是揖礼又是认罪,态度谦恭的没边了,和平时的直拗倔强的张特相比,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张特心里十分的清楚,只有这样,他才能迷惑到诸葛诞,让诸葛诞放松警惕。 然后,张特再亮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封书信,诈称是从吴人手里获得的,由于张特在新城与吴军交战十数日,诸葛诞一下子也无法辨明书信的真伪,肯定是要看过才行。 张特赌得就是诸葛诞会要他亲手把书信递过去,这样他和诸葛诞就有机会面对面了,张特早已在袖子里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伺机而动。 如果诸葛诞没有给张特近身的机会,而是让手下的人转呈书信,张特也会在诸葛诞低头看信的一瞬间猝下杀手的,那怕距离远一些,他也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现在诸葛诞伸手要信,正中张特的下怀,张特向前走了几步,低头弯腰,恭恭敬敬地将书信递了过去。 可就在诸葛诞接过信的一瞬间,张特突然亮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奋力地朝着诸葛诞的胸口刺了过去。 第1444章 强势崛起的刘渊(上)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变得缓慢而笨拙,当并州军使用破甲长矛轻易地能破开重甲兵厚重的铠甲时,他们的这身铠甲非便无益于防身,反倒是成为了累赘。 毕竟穿着好几十斤重的铠甲想要爬上一丈多高的木墙,真是要多难有多难,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又被守在上面的并州军一矛给搠下去,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如果这个时候,能换上去一批身穿皮甲的轻甲兵,动作灵活,反倒是有利于近身搏斗的。 胡奋当然明白这个办法可行,但关键的问题是,轻甲兵如何才能冲破并州军的那道箭矢之网,没办法近身,你就是近身作战能力再强也无济于事。 并州军现在打得也比较聪明了,如果司马军用重甲兵来进攻的话,那么他们使用箭矢就少得多,放任重甲兵往前冲,而一旦司马军动用骑兵或轻甲兵的时候,则是往死里打,根本就不给他们冲上来的机会。 而骑兵和轻甲兵没有重甲兵那样的防护能力,任何一支箭矢都可以轻易地穿透他们的身体,许多人根本就没有冲到近前呢,就已经被乱箭给射死了。 现在胡奋还真是头大,重甲兵能冲上去,但近身作战的效果不佳,近身搏斗好的骑兵和轻甲兵,又没机会冲上去,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胡奋还真是无计可施了。 就在他们战斗激烈的时候,陈骞率领着三万步骑赶了过来,看到拦阻他们前进的,是并州军的扁箱车,陈骞顿时也是脸色大变,对付这玩意,他也未必比胡奋强。 由于山谷的宽度有限,胡奋的军队也无法全部施展开来,就算陈骞率军赶到,也起了不多大的作用,在这种地形条件下,一加一并不等于二。 胡奋是心急如焚,但眼前的仗打得却是异常的憋屈,明明自己这边占据着兵力上的优势,可以轻易地横推并州军,但由于并州军用了这么一个劳什子的扁箱车,把胡奋给难住了。 陈骞打瞧了一下,对胡奋道“玄威兄,你何不用火攻试试,这些扁箱车全是用木头做的,禁不住火烧的。” 胡奋顿时是恍然大悟,用手拍拍了自己额头,看来自己真是打昏了头,就连火攻的办法都没有想到,木怕火,再坚硬的木头它也架不住火烧啊,陈骞的这个主意好,值得一试。 于是胡奋下令重甲步兵再进攻的时候,人人带上一个火把和一些引火之物,冲到近前,也不用再拿斧头砍了,直接把火把和引火之物扔向扁箱车即可。 由于不用和扁箱车进行接触,这样也就可以避开并州军的破甲长矛,减少重甲步兵的无谓伤亡。 为了加大火攻的力度,胡奋不光派重甲兵到跟前放火,而且还调派了一支弓箭兵,在箭矢的上面缠上布条,沾上火油,点燃之后再射出去。成百上千支的火箭射出去,胡奋就不信不能把这扁箱车给烧成灰烬。 一时间,天空之中流火逐空,烟痕纵横,再加上地面上重甲步兵高举火把向前冲锋,场面极为的热闹非凡。 但火把投掷了出去,火箭也凌空飞向了那边,令人期待的场面却没有出现,射出去的火箭很快就熄灭了,扔过去的火把虽然还在顽强的燃烧着,但却一直是孤零零的火苗,而那些扁箱车,却是毫发无伤,就连一点着火的痕迹也没有。 胡奋一脸的莫名其妙,陈骞也瞪大了眼睛想看个究竟,按理说这些扁箱车都是由木头制成的,只要随便放一把火,便可以将其烧个干净,司马军为了尽可能快地摧毁扁箱车,同时又不给并州军救火的时间,所以一次性地就投掷了数百支的火把和射出了数百支的火箭,就是为了个速战速决。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些火把和火箭是投出去射出去了,也确确实实地是命中了目标,就算是弓箭远程射过去,不一定准头足,但那些火把却是重甲兵扑到了跟前,才扔到扁箱车的下面的,无一错漏。 可尽管如此,却没有看到任何一辆的扁箱车着了火,这委实也是太奇怪了吧 尽管胡奋和陈骞都怀疑自己看错了,但他们拼命地揉一揉眼,发现真的没有看错,那些火把依然冒着烟冒着火,可就是扁箱车却完好无损,就连一个火星都没有迸出来。 胡奋和陈骞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是派人前去一探究竟。 派出去的兵士自然是重甲兵,现在也只有重甲兵才能够接近扁箱车,轻甲兵速度虽然快,但根本不接近不到扁箱车的跟前,也只有重甲兵,才有可能靠近到扁箱车的跟前,只要他们不主动地贴到扁箱车上,就不会遭到破甲矛的袭击。 很快查探的兵士就返了回来,向胡奋和陈骞禀报道“启禀二位将军,并州军的扁箱车,全是湿的” “湿的”胡奋诧异地道,“怎么湿的” “具体怎么湿得下的无法探听明白,但扁箱车上全是湿漉漉的,有些地方还滴着水,火把和火箭上的火,根本就无法引燃扁箱车。” 胡奋和陈骞这才算是明白了过来,原先并州军为了防范火攻,竟然提前做好准备,把扁箱车用水给淋湿了,这样一来,那怕司马军采用火攻之计,也是无济于事的。 其实马隆在组建先登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敌人火攻的这个事了,毕竟扁箱车全是由木头制成的,一旦遭遇到火攻,轻易地就被摧毁了。 于是马隆想了很多的办法,用土法,水浇法,但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后马隆想到了在扁箱车上悬挂水囊的办法,一旦到了战时,便将水囊打开,将里面的水缓慢地流下来,将扁箱车里外都给浸透了,湿木头是阻燃的,所以马隆丝毫也无惧敌人采用火攻之策,现在胡奋和陈骞也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第1445章 强势崛起的刘渊(下)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变得缓慢而笨拙,当并州军使用破甲长矛轻易地能破开重甲兵厚重的铠甲时,他们的这身铠甲非便无益于防身,反倒是成为了累赘。 毕竟穿着好几十斤重的铠甲想要爬上一丈多高的木墙,真是要多难有多难,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又被守在上面的并州军一矛给搠下去,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如果这个时候,能换上去一批身穿皮甲的轻甲兵,动作灵活,反倒是有利于近身搏斗的。 胡奋当然明白这个办法可行,但关键的问题是,轻甲兵如何才能冲破并州军的那道箭矢之网,没办法近身,你就是近身作战能力再强也无济于事。 并州军现在打得也比较聪明了,如果司马军用重甲兵来进攻的话,那么他们使用箭矢就少得多,放任重甲兵往前冲,而一旦司马军动用骑兵或轻甲兵的时候,则是往死里打,根本就不给他们冲上来的机会。 而骑兵和轻甲兵没有重甲兵那样的防护能力,任何一支箭矢都可以轻易地穿透他们的身体,许多人根本就没有冲到近前呢,就已经被乱箭给射死了。 现在胡奋还真是头大,重甲兵能冲上去,但近身作战的效果不佳,近身搏斗好的骑兵和轻甲兵,又没机会冲上去,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胡奋还真是无计可施了。 就在他们战斗激烈的时候,陈骞率领着三万步骑赶了过来,看到拦阻他们前进的,是并州军的扁箱车,陈骞顿时也是脸色大变,对付这玩意,他也未必比胡奋强。 由于山谷的宽度有限,胡奋的军队也无法全部施展开来,就算陈骞率军赶到,也起了不多大的作用,在这种地形条件下,一加一并不等于二。 胡奋是心急如焚,但眼前的仗打得却是异常的憋屈,明明自己这边占据着兵力上的优势,可以轻易地横推并州军,但由于并州军用了这么一个劳什子的扁箱车,把胡奋给难住了。 陈骞打瞧了一下,对胡奋道“玄威兄,你何不用火攻试试,这些扁箱车全是用木头做的,禁不住火烧的。” 胡奋顿时是恍然大悟,用手拍拍了自己额头,看来自己真是打昏了头,就连火攻的办法都没有想到,木怕火,再坚硬的木头它也架不住火烧啊,陈骞的这个主意好,值得一试。 于是胡奋下令重甲步兵再进攻的时候,人人带上一个火把和一些引火之物,冲到近前,也不用再拿斧头砍了,直接把火把和引火之物扔向扁箱车即可。 由于不用和扁箱车进行接触,这样也就可以避开并州军的破甲长矛,减少重甲步兵的无谓伤亡。 为了加大火攻的力度,胡奋不光派重甲兵到跟前放火,而且还调派了一支弓箭兵,在箭矢的上面缠上布条,沾上火油,点燃之后再射出去。成百上千支的火箭射出去,胡奋就不信不能把这扁箱车给烧成灰烬。 一时间,天空之中流火逐空,烟痕纵横,再加上地面上重甲步兵高举火把向前冲锋,场面极为的热闹非凡。 但火把投掷了出去,火箭也凌空飞向了那边,令人期待的场面却没有出现,射出去的火箭很快就熄灭了,扔过去的火把虽然还在顽强的燃烧着,但却一直是孤零零的火苗,而那些扁箱车,却是毫发无伤,就连一点着火的痕迹也没有。 胡奋一脸的莫名其妙,陈骞也瞪大了眼睛想看个究竟,按理说这些扁箱车都是由木头制成的,只要随便放一把火,便可以将其烧个干净,司马军为了尽可能快地摧毁扁箱车,同时又不给并州军救火的时间,所以一次性地就投掷了数百支的火把和射出了数百支的火箭,就是为了个速战速决。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些火把和火箭是投出去射出去了,也确确实实地是命中了目标,就算是弓箭远程射过去,不一定准头足,但那些火把却是重甲兵扑到了跟前,才扔到扁箱车的下面的,无一错漏。 可尽管如此,却没有看到任何一辆的扁箱车着了火,这委实也是太奇怪了吧 尽管胡奋和陈骞都怀疑自己看错了,但他们拼命地揉一揉眼,发现真的没有看错,那些火把依然冒着烟冒着火,可就是扁箱车却完好无损,就连一个火星都没有迸出来。 胡奋和陈骞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是派人前去一探究竟。 派出去的兵士自然是重甲兵,现在也只有重甲兵才能够接近扁箱车,轻甲兵速度虽然快,但根本不接近不到扁箱车的跟前,也只有重甲兵,才有可能靠近到扁箱车的跟前,只要他们不主动地贴到扁箱车上,就不会遭到破甲矛的袭击。 很快查探的兵士就返了回来,向胡奋和陈骞禀报道“启禀二位将军,并州军的扁箱车,全是湿的” “湿的”胡奋诧异地道,“怎么湿的” “具体怎么湿得下的无法探听明白,但扁箱车上全是湿漉漉的,有些地方还滴着水,火把和火箭上的火,根本就无法引燃扁箱车。” 胡奋和陈骞这才算是明白了过来,原先并州军为了防范火攻,竟然提前做好准备,把扁箱车用水给淋湿了,这样一来,那怕司马军采用火攻之计,也是无济于事的。 其实马隆在组建先登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敌人火攻的这个事了,毕竟扁箱车全是由木头制成的,一旦遭遇到火攻,轻易地就被摧毁了。 于是马隆想了很多的办法,用土法,水浇法,但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后马隆想到了在扁箱车上悬挂水囊的办法,一旦到了战时,便将水囊打开,将里面的水缓慢地流下来,将扁箱车里外都给浸透了,湿木头是阻燃的,所以马隆丝毫也无惧敌人采用火攻之策,现在胡奋和陈骞也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第1446章 一石二鸟 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一百多辆投石机至少也需要七八千人来操作,光是这么多的拽手就已经可以把整个山口给占满了。 所以在投石机到位之前,胡奋就必须把他的部下给撤出来,腾空场地。 在命令下达的之前,胡奋部的进攻倒是一直没有停止,尽管收效甚微,但是他们依旧在继续地发起着进攻,只不过在气势上面,也早没有了最初进攻的那种精气神了,阵前堆集如山的尸体,让他们感到窒息,感到绝望。 司马师一声令下,胡奋命人敲起锣声,这时所有的进攻部队似乎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仓皇后撤,倒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山口位置给腾空了出来。 先登营这边,也可以略略地松了一口气,尽管在战斗之时,有扁箱车的保护,并州军战斗起来比较游刃有余,但胡奋不惜代价地发起进攻,还是给先登营制造了一些麻烦,这个时候司马军突然撤退,也算是给了先登营一些喘息之机。 不过马隆可没有一点松懈的思想,这里是通往白鹿山唯一的通道,为了救援被围困在白鹿山的陈泰所部,司马军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全力发起进攻。 司马军的第一波进攻受挫之后,全线撤离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就此放弃进攻,撤退必然会为新的进攻做筹备,在这一点上,马隆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 所以马隆下令先登营在稍息的同时,保持着最高的警惕,时刻地提防着司马军发起新的进攻。 果然没过多久,新的一批司马军就进驻了原先的阵地,马隆冷眼观瞧,这些司马军是抬着一个个高大的木头架子来的,看这架式,是准备使用投石机进行攻击了。 以前投石机的应用,基本就是用来攻城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投石机笨重无比,机动性能力差,在野战之中,所有的目标都是运动着的,又怎么可能会等着那儿等你来打,所以按正常的思维,是没有人会把投石机应用到野战之中的。 第一个提出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是曹亮,当然曹亮仅仅是假设,他是不可能对扁箱车出手的,而且曹亮也不可能将这个信息透露给敌方。 但曹亮同时也指出,虽然人们暂时还改变了思维的方式,但司马军中也不乏聪明之人,他们也一定会揣摸出来使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所以曹亮要求马隆,一定不能抱有侥幸的心理,更不能掩耳盗铃,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并加以解决。 扁箱车一旦结阵,虽然可以移动,但移动速度缓慢,甚至都赶不过投石车的攻击速度,所以一旦遭到投石车的攻击,扁箱车基本上是无解的,最终的结果也一定是会被投石车打个七零八落。 可以想像出当时马隆的沮丧,扁箱车是马隆半生的心血之作,为了研制扁箱车,他呕心沥血,勤于钻研,和马钧一样,他的发明很多年都束之高阁,无人问津,直到他归顺并州军之后,才得到了曹亮的重用,将他的理想变为了现实。 但是仅仅经历了河内之战后,曹亮却又在马隆的头上泼了一盆的凉水,让他是倍受打击。 不过曹亮并不是泼完凉水之后就不管了,而是同马隆认真地探讨起解决的方案来。 想要避开投石车的攻击,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扁箱车的机动能力实在太差了,一旦结阵之后,再想移动,几乎是很困难的事,除非撤阵,否则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可能会逃避掉投石车的攻击。 既然躲不开,那就必须要有反制的手段,最好的方案自然是破坏掉对方的投石车,这样扁箱车阵就可以免受到攻击了。 想要破坏掉敌人的投石车,其实手段也是蛮多的,比如派兵突袭,使用火箭,但最为有效有手段却莫过于使用投石车,以投石车来对付投石车,恐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尤其是并州军所使用的配备式投石车无论在射程上还是威力上,都是远超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只要在扁箱车阵之中,配备一定数量的投石车,就可以防范司马军用投石机来攻击了。 当然这个投石车的数量不必多,不用像步兵营那样足足配备一百多辆的投石车,每辆抬石车都会占据大量的空间,毕竟扁箱车阵大部的时候,还是需要在平原应战的。 平原地带扁箱车结阵的话,需要布署成环型的阵地,而环型阵地的中央,通常情况下比较狭小,所以这就要求投石阵的数量,必然要控制在一定的合理范围之内。 经过演练,大致地确实投石车的数量为三十辆左右,太多的话扁箱车阵无法容纳,太少的话也起不到应的作用。 扁箱车阵和投石车的组合是一种新型的方式,在这之前,还真没有人敢这么想,曹亮这一手倒是极具创新性,也算是可以完美地解决了扁箱车阵的最大隐患。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在扁箱车阵之中布署投石车之后,马隆也算是立刻恢复了不少的底气,以投石制投石,从此扁箱车就不再惧怕司马军投石机的攻击,让马隆在布阵的时候,更加地从容自如了。 毕竟投石机对于扁箱车阵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威胁,而如果马隆没有反制的手段的话,整个扁箱车阵就会处于对方威胁之下,只要司马军一旦动用投石机,扁箱车就会存在被摧毁的可能。 而现在扁箱车一旦完成布署,阵中的投石车也相应地进入到了战备的状态之之中,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配重式投石车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大大减少了拽手的人数,使得投石车的占地更少,使用更方便,否则的话,光是三十辆投石车就会占据很大一片的空地,扁箱车阵就无法组得很紧密,周围的漏洞就会增多,反倒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第1447章 卧榻之旁竟然睡着一只猛虎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一百多辆投石机至少也需要七八千人来操作,光是这么多的拽手就已经可以把整个山口给占满了。 所以在投石机到位之前,胡奋就必须把他的部下给撤出来,腾空场地。 在命令下达的之前,胡奋部的进攻倒是一直没有停止,尽管收效甚微,但是他们依旧在继续地发起着进攻,只不过在气势上面,也早没有了最初进攻的那种精气神了,阵前堆集如山的尸体,让他们感到窒息,感到绝望。 司马师一声令下,胡奋命人敲起锣声,这时所有的进攻部队似乎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仓皇后撤,倒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山口位置给腾空了出来。 先登营这边,也可以略略地松了一口气,尽管在战斗之时,有扁箱车的保护,并州军战斗起来比较游刃有余,但胡奋不惜代价地发起进攻,还是给先登营制造了一些麻烦,这个时候司马军突然撤退,也算是给了先登营一些喘息之机。 不过马隆可没有一点松懈的思想,这里是通往白鹿山唯一的通道,为了救援被围困在白鹿山的陈泰所部,司马军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全力发起进攻。 司马军的第一波进攻受挫之后,全线撤离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就此放弃进攻,撤退必然会为新的进攻做筹备,在这一点上,马隆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 所以马隆下令先登营在稍息的同时,保持着最高的警惕,时刻地提防着司马军发起新的进攻。 果然没过多久,新的一批司马军就进驻了原先的阵地,马隆冷眼观瞧,这些司马军是抬着一个个高大的木头架子来的,看这架式,是准备使用投石机进行攻击了。 以前投石机的应用,基本就是用来攻城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投石机笨重无比,机动性能力差,在野战之中,所有的目标都是运动着的,又怎么可能会等着那儿等你来打,所以按正常的思维,是没有人会把投石机应用到野战之中的。 第一个提出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是曹亮,当然曹亮仅仅是假设,他是不可能对扁箱车出手的,而且曹亮也不可能将这个信息透露给敌方。 但曹亮同时也指出,虽然人们暂时还改变了思维的方式,但司马军中也不乏聪明之人,他们也一定会揣摸出来使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所以曹亮要求马隆,一定不能抱有侥幸的心理,更不能掩耳盗铃,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并加以解决。 扁箱车一旦结阵,虽然可以移动,但移动速度缓慢,甚至都赶不过投石车的攻击速度,所以一旦遭到投石车的攻击,扁箱车基本上是无解的,最终的结果也一定是会被投石车打个七零八落。 可以想像出当时马隆的沮丧,扁箱车是马隆半生的心血之作,为了研制扁箱车,他呕心沥血,勤于钻研,和马钧一样,他的发明很多年都束之高阁,无人问津,直到他归顺并州军之后,才得到了曹亮的重用,将他的理想变为了现实。 但是仅仅经历了河内之战后,曹亮却又在马隆的头上泼了一盆的凉水,让他是倍受打击。 不过曹亮并不是泼完凉水之后就不管了,而是同马隆认真地探讨起解决的方案来。 想要避开投石车的攻击,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扁箱车的机动能力实在太差了,一旦结阵之后,再想移动,几乎是很困难的事,除非撤阵,否则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可能会逃避掉投石车的攻击。 既然躲不开,那就必须要有反制的手段,最好的方案自然是破坏掉对方的投石车,这样扁箱车阵就可以免受到攻击了。 想要破坏掉敌人的投石车,其实手段也是蛮多的,比如派兵突袭,使用火箭,但最为有效有手段却莫过于使用投石车,以投石车来对付投石车,恐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尤其是并州军所使用的配备式投石车无论在射程上还是威力上,都是远超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只要在扁箱车阵之中,配备一定数量的投石车,就可以防范司马军用投石机来攻击了。 当然这个投石车的数量不必多,不用像步兵营那样足足配备一百多辆的投石车,每辆抬石车都会占据大量的空间,毕竟扁箱车阵大部的时候,还是需要在平原应战的。 平原地带扁箱车结阵的话,需要布署成环型的阵地,而环型阵地的中央,通常情况下比较狭小,所以这就要求投石阵的数量,必然要控制在一定的合理范围之内。 经过演练,大致地确实投石车的数量为三十辆左右,太多的话扁箱车阵无法容纳,太少的话也起不到应的作用。 扁箱车阵和投石车的组合是一种新型的方式,在这之前,还真没有人敢这么想,曹亮这一手倒是极具创新性,也算是可以完美地解决了扁箱车阵的最大隐患。 在扁箱车阵之中布署投石车之后,马隆也算是立刻恢复了不少的底气,以投石制投石,从此扁箱车就不再惧怕司马军投石机的攻击,让马隆在布阵的时候,更加地从容自如了。 毕竟投石机对于扁箱车阵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威胁,而如果马隆没有反制的手段的话,整个扁箱车阵就会处于对方威胁之下,只要司马军一旦动用投石机,扁箱车就会存在被摧毁的可能。 而现在扁箱车一旦完成布署,阵中的投石车也相应地进入到了战备的状态之之中,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配重式投石车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大大减少了拽手的人数,使得投石车的占地更少,使用更方便,否则的话,光是三十辆投石车就会占据很大一片的空地,扁箱车阵就无法组得很紧密,周围的漏洞就会增多,反倒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第1448章 得尝所愿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一百多辆投石机至少也需要七八千人来操作,光是这么多的拽手就已经可以把整个山口给占满了。 所以在投石机到位之前,胡奋就必须把他的部下给撤出来,腾空场地。 在命令下达的之前,胡奋部的进攻倒是一直没有停止,尽管收效甚微,但是他们依旧在继续地发起着进攻,只不过在气势上面,也早没有了最初进攻的那种精气神了,阵前堆集如山的尸体,让他们感到窒息,感到绝望。 司马师一声令下,胡奋命人敲起锣声,这时所有的进攻部队似乎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仓皇后撤,倒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山口位置给腾空了出来。 先登营这边,也可以略略地松了一口气,尽管在战斗之时,有扁箱车的保护,并州军战斗起来比较游刃有余,但胡奋不惜代价地发起进攻,还是给先登营制造了一些麻烦,这个时候司马军突然撤退,也算是给了先登营一些喘息之机。 不过马隆可没有一点松懈的思想,这里是通往白鹿山唯一的通道,为了救援被围困在白鹿山的陈泰所部,司马军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全力发起进攻。 司马军的第一波进攻受挫之后,全线撤离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就此放弃进攻,撤退必然会为新的进攻做筹备,在这一点上,马隆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 所以马隆下令先登营在稍息的同时,保持着最高的警惕,时刻地提防着司马军发起新的进攻。 果然没过多久,新的一批司马军就进驻了原先的阵地,马隆冷眼观瞧,这些司马军是抬着一个个高大的木头架子来的,看这架式,是准备使用投石机进行攻击了。 以前投石机的应用,基本就是用来攻城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投石机笨重无比,机动性能力差,在野战之中,所有的目标都是运动着的,又怎么可能会等着那儿等你来打,所以按正常的思维,是没有人会把投石机应用到野战之中的。 第一个提出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是曹亮,当然曹亮仅仅是假设,他是不可能对扁箱车出手的,而且曹亮也不可能将这个信息透露给敌方。 但曹亮同时也指出,虽然人们暂时还改变了思维的方式,但司马军中也不乏聪明之人,他们也一定会揣摸出来使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所以曹亮要求马隆,一定不能抱有侥幸的心理,更不能掩耳盗铃,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并加以解决。 扁箱车一旦结阵,虽然可以移动,但移动速度缓慢,甚至都赶不过投石车的攻击速度,所以一旦遭到投石车的攻击,扁箱车基本上是无解的,最终的结果也一定是会被投石车打个七零八落。 可以想像出当时马隆的沮丧,扁箱车是马隆半生的心血之作,为了研制扁箱车,他呕心沥血,勤于钻研,和马钧一样,他的发明很多年都束之高阁,无人问津,直到他归顺并州军之后,才得到了曹亮的重用,将他的理想变为了现实。 但是仅仅经历了河内之战后,曹亮却又在马隆的头上泼了一盆的凉水,让他是倍受打击。 不过曹亮并不是泼完凉水之后就不管了,而是同马隆认真地探讨起解决的方案来。 想要避开投石车的攻击,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扁箱车的机动能力实在太差了,一旦结阵之后,再想移动,几乎是很困难的事,除非撤阵,否则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可能会逃避掉投石车的攻击。 既然躲不开,那就必须要有反制的手段,最好的方案自然是破坏掉对方的投石车,这样扁箱车阵就可以免受到攻击了。 想要破坏掉敌人的投石车,其实手段也是蛮多的,比如派兵突袭,使用火箭,但最为有效有手段却莫过于使用投石车,以投石车来对付投石车,恐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尤其是并州军所使用的配备式投石车无论在射程上还是威力上,都是远超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只要在扁箱车阵之中,配备一定数量的投石车,就可以防范司马军用投石机来攻击了。 当然这个投石车的数量不必多,不用像步兵营那样足足配备一百多辆的投石车,每辆抬石车都会占据大量的空间,毕竟扁箱车阵大部的时候,还是需要在平原应战的。 平原地带扁箱车结阵的话,需要布署成环型的阵地,而环型阵地的中央,通常情况下比较狭小,所以这就要求投石阵的数量,必然要控制在一定的合理范围之内。 经过演练,大致地确实投石车的数量为三十辆左右,太多的话扁箱车阵无法容纳,太少的话也起不到应的作用。 扁箱车阵和投石车的组合是一种新型的方式,在这之前,还真没有人敢这么想,曹亮这一手倒是极具创新性,也算是可以完美地解决了扁箱车阵的最大隐患。 在扁箱车阵之中布署投石车之后,马隆也算是立刻恢复了不少的底气,以投石制投石,从此扁箱车就不再惧怕司马军投石机的攻击,让马隆在布阵的时候,更加地从容自如了。 毕竟投石机对于扁箱车阵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威胁,而如果马隆没有反制的手段的话,整个扁箱车阵就会处于对方威胁之下,只要司马军一旦动用投石机,扁箱车就会存在被摧毁的可能。 而现在扁箱车一旦完成布署,阵中的投石车也相应地进入到了战备的状态之之中,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配重式投石车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大大减少了拽手的人数,使得投石车的占地更少,使用更方便,否则的话,光是三十辆投石车就会占据很大一片的空地,扁箱车阵就无法组得很紧密,周围的漏洞就会增多,反倒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第1449章 振臂一呼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一百多辆投石机至少也需要七八千人来操作,光是这么多的拽手就已经可以把整个山口给占满了。 所以在投石机到位之前,胡奋就必须把他的部下给撤出来,腾空场地。 在命令下达的之前,胡奋部的进攻倒是一直没有停止,尽管收效甚微,但是他们依旧在继续地发起着进攻,只不过在气势上面,也早没有了最初进攻的那种精气神了,阵前堆集如山的尸体,让他们感到窒息,感到绝望。 司马师一声令下,胡奋命人敲起锣声,这时所有的进攻部队似乎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仓皇后撤,倒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山口位置给腾空了出来。 先登营这边,也可以略略地松了一口气,尽管在战斗之时,有扁箱车的保护,并州军战斗起来比较游刃有余,但胡奋不惜代价地发起进攻,还是给先登营制造了一些麻烦,这个时候司马军突然撤退,也算是给了先登营一些喘息之机。 不过马隆可没有一点松懈的思想,这里是通往白鹿山唯一的通道,为了救援被围困在白鹿山的陈泰所部,司马军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全力发起进攻。 司马军的第一波进攻受挫之后,全线撤离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就此放弃进攻,撤退必然会为新的进攻做筹备,在这一点上,马隆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 所以马隆下令先登营在稍息的同时,保持着最高的警惕,时刻地提防着司马军发起新的进攻。 果然没过多久,新的一批司马军就进驻了原先的阵地,马隆冷眼观瞧,这些司马军是抬着一个个高大的木头架子来的,看这架式,是准备使用投石机进行攻击了。 以前投石机的应用,基本就是用来攻城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投石机笨重无比,机动性能力差,在野战之中,所有的目标都是运动着的,又怎么可能会等着那儿等你来打,所以按正常的思维,是没有人会把投石机应用到野战之中的。 第一个提出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是曹亮,当然曹亮仅仅是假设,他是不可能对扁箱车出手的,而且曹亮也不可能将这个信息透露给敌方。 但曹亮同时也指出,虽然人们暂时还改变了思维的方式,但司马军中也不乏聪明之人,他们也一定会揣摸出来使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所以曹亮要求马隆,一定不能抱有侥幸的心理,更不能掩耳盗铃,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并加以解决。 扁箱车一旦结阵,虽然可以移动,但移动速度缓慢,甚至都赶不过投石车的攻击速度,所以一旦遭到投石车的攻击,扁箱车基本上是无解的,最终的结果也一定是会被投石车打个七零八落。 可以想像出当时马隆的沮丧,扁箱车是马隆半生的心血之作,为了研制扁箱车,他呕心沥血,勤于钻研,和马钧一样,他的发明很多年都束之高阁,无人问津,直到他归顺并州军之后,才得到了曹亮的重用,将他的理想变为了现实。 但是仅仅经历了河内之战后,曹亮却又在马隆的头上泼了一盆的凉水,让他是倍受打击。 不过曹亮并不是泼完凉水之后就不管了,而是同马隆认真地探讨起解决的方案来。 想要避开投石车的攻击,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扁箱车的机动能力实在太差了,一旦结阵之后,再想移动,几乎是很困难的事,除非撤阵,否则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可能会逃避掉投石车的攻击。 既然躲不开,那就必须要有反制的手段,最好的方案自然是破坏掉对方的投石车,这样扁箱车阵就可以免受到攻击了。 想要破坏掉敌人的投石车,其实手段也是蛮多的,比如派兵突袭,使用火箭,但最为有效有手段却莫过于使用投石车,以投石车来对付投石车,恐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尤其是并州军所使用的配备式投石车无论在射程上还是威力上,都是远超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只要在扁箱车阵之中,配备一定数量的投石车,就可以防范司马军用投石机来攻击了。 当然这个投石车的数量不必多,不用像步兵营那样足足配备一百多辆的投石车,每辆抬石车都会占据大量的空间,毕竟扁箱车阵大部的时候,还是需要在平原应战的。 平原地带扁箱车结阵的话,需要布署成环型的阵地,而环型阵地的中央,通常情况下比较狭小,所以这就要求投石阵的数量,必然要控制在一定的合理范围之内。 经过演练,大致地确实投石车的数量为三十辆左右,太多的话扁箱车阵无法容纳,太少的话也起不到应的作用。 扁箱车阵和投石车的组合是一种新型的方式,在这之前,还真没有人敢这么想,曹亮这一手倒是极具创新性,也算是可以完美地解决了扁箱车阵的最大隐患。 在扁箱车阵之中布署投石车之后,马隆也算是立刻恢复了不少的底气,以投石制投石,从此扁箱车就不再惧怕司马军投石机的攻击,让马隆在布阵的时候,更加地从容自如了。 毕竟投石机对于扁箱车阵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威胁,而如果马隆没有反制的手段的话,整个扁箱车阵就会处于对方威胁之下,只要司马军一旦动用投石机,扁箱车就会存在被摧毁的可能。 而现在扁箱车一旦完成布署,阵中的投石车也相应地进入到了战备的状态之之中,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配重式投石车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大大减少了拽手的人数,使得投石车的占地更少,使用更方便,否则的话,光是三十辆投石车就会占据很大一片的空地,扁箱车阵就无法组得很紧密,周围的漏洞就会增多,反倒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第1450章 来自并州的急报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手握重兵,更多的是谋划和世故,考虑的东西多了,便少了当初的那份锐气。 此刻文鸯豪气干云的话语,似乎让文钦又回想起了年少时候的热血激情,在文鸯的这个年纪上,文钦同样是天不怕地不怕,临阵杀敌,悍勇无双的。 虽千万人,吾往矣能说出这句话的人,胆量和豪气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文钦感受到了文鸯身上的热血在沸腾,身为父亲,他没有理由去拒绝儿子的请求,那怕真得是饮血疆场,马革裹尸,也不负这份豪情了。 身为男儿,自然是顶天立地,铁骨铮铮,如果仅仅是因为前面有风险就畏缩的话,那么注定他这辈子将会是一事无成的,文鸯有这份胆量,有这份雄心,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做为父亲,文钦也只有为他擂鼓助威,断不能去扼杀这颗英雄之心。 文鸯很快地就将一千部众给集结了起来,这一千骑兵可是文钦的部曲亲兵,堪称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别人是很难调得动他们的,但文鸯可是文家大公子,他的一声号令,这些部曲自然是欣然从命。 战机稍纵即逝,倘若错过了司马师,再想追赶,恐怕是难如登天,文鸯就是要趁着司马师接近的机会,率军一举而袭杀之,所以文鸯没有耽搁任何的时间,飞马率军杀出,直奔司马师而杀去。 此刻司马师的身边,已经没有什么骑兵部队了,七万骑兵胡奋和陈骞带走了四万,钟会和胡烈又带走了两万,还剩一万在前面开路,现在拱卫司马师中军的,也只剩下了一些步兵。 不过就算是步兵,那人数也是众多的,接近五万之数,只不过由于保持着行军的队形,队伍拉得比较长,这倒是为文鸯的突袭创造了条件,否则的话,光是这五万人堆在那儿,一动不动让文鸯去杀去砍,任他把两条胳膊累残了,也杀不透这人阵。 文鸯骑了一匹白色的战马,这匹马神骏非凡,浑身上下没有一根的杂毛,纯白如雪,只有四只马蹄乌黑发亮,文鸯取其名为雪影,更兼文鸯一身的银盔银甲,披着一件雪白的披风,就连手中的长枪,都是一杆银光闪闪的亮银枪,但见他面如冠玉,俊朗非凡,怎一个帅字了得。 文鸯当先一骑,快得就如同是一道白色的闪电,径直地杀向了司马军阵中。 年轻气盛的文鸯冲起阵来,真有一种拼命三郎的架式,不过文鸯的勇,却不是那种莽夫的勇,无脑的勇,他在冲向司马师的时候,早就观察过司马军的情况,提前安排好了冲阵的布署,由几位军司马领军,分头去截杀司马军的各支队伍,尽可能在司马军阵中掀起混乱,令其首尾不能相顾。 而文鸯则率亲骑数十人,直冲司马师的近前,由于人少的缘故,想必司马师也不会太在意,等他发现杀机来临之时,恐怕已经是迟了。 文鸯既有勇气又有谋略,他这种多点开花的进攻方式,必然会令司马师防不胜防的,本身一千人对于五万大军来说,就已经是微不足道了,再加上他们采用多点进攻的方式,兵力更加稀释了,从司马军这个角度上来看,这些人纯粹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而文鸯真正的杀机就在于他自己,文鸯可不仅仅只是胆略过人,他的武艺,也是顶尖极别的,若论单打独斗,只有十七岁的文鸯在并州军中已经是罕逢敌手了,平时文鸯的陪练都是好几十名骁骑兵,还不许他们手下留情,文鸯给他们下令,打得赢就有肉吃,打不赢就要受罚,结果陪练调了一批又一批,也没有一个人能吃上文鸯挂在那儿的腊肉。 司马师身边的护卫虽然成群结队,但是文鸯可一点也没有发怵,就这些步卒,在文鸯的眼里,不过是就是些土鸡瓦狗,他一杆长枪很快就能摆平,文鸯这次的目标,可不是杀几条小杂鱼的,他的目标,就是司马师这条大鱼。 司马师此刻却没有什么太大的防备之心了,并州军的三大骑兵主力都已经现身了,也就是说,并州军似乎再没有什么后续的力量可用了,只要冲出鹿泉,到达真定,司马军便可以虎口脱险。 如果并州军的主力始终不现身,那就是等于在司马师的头顶上悬了一把剑,不知道这把剑何时掉下来,司马师始终是寝食难安的,自己在明处,敌人在暗处,这种感觉最是煎熬。 如今并州军的主力悉数现身,对于司马师来说,反倒是好事,因为他掌握了并州军主力的踪迹,也能及时地调整战略布署,最起码可以避免被动,他可以逐渐地赢回战场的主动权。 这时,一支千余人的并州军骑兵队伍突然从一座土山上杀了出来,甚至还可以听到其身后有隆隆作响的鼓声。 起先的时候,司马师还为之惊了一跳,以为并州军还有成建制的骑兵队伍,等文鸯率兵杀到近前的时候,司马师看到并州骑兵居然只有千把人,立刻便放心下来,看来并州军也是强弩之末了,居然只派出了千把人来进攻,司马军如此众多的兵马,司马师自然不惧对方来冲阵。 可紧接着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只见如一团白影的文鸯径直地冲着司马师杀了过来,不要问文鸯如何能认识司马师,因为世人皆知司马师是一个独眼龙,而整个军中,也只有司马师一个人是独眼,这么标志性的特征,文鸯看走眼才怪。 一千多人四散着杀向了司马军的队伍之中,整个的队伍处于了一种混乱之中,文鸯快马急风,不动声色地冲了过来。 但见文鸯手中的那条亮银枪上下翻飞,连挑带刺,瞬间就杀透了司马军的防线,如入无人之境,特别豪横地就朝着司马师杀了过来。 第1451章 妖孽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手握重兵,更多的是谋划和世故,考虑的东西多了,便少了当初的那份锐气。 此刻文鸯豪气干云的话语,似乎让文钦又回想起了年少时候的热血激情,在文鸯的这个年纪上,文钦同样是天不怕地不怕,临阵杀敌,悍勇无双的。 虽千万人,吾往矣能说出这句话的人,胆量和豪气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文钦感受到了文鸯身上的热血在沸腾,身为父亲,他没有理由去拒绝儿子的请求,那怕真得是饮血疆场,马革裹尸,也不负这份豪情了。 身为男儿,自然是顶天立地,铁骨铮铮,如果仅仅是因为前面有风险就畏缩的话,那么注定他这辈子将会是一事无成的,文鸯有这份胆量,有这份雄心,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做为父亲,文钦也只有为他擂鼓助威,断不能去扼杀这颗英雄之心。 文鸯很快地就将一千部众给集结了起来,这一千骑兵可是文钦的部曲亲兵,堪称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别人是很难调得动他们的,但文鸯可是文家大公子,他的一声号令,这些部曲自然是欣然从命。 战机稍纵即逝,倘若错过了司马师,再想追赶,恐怕是难如登天,文鸯就是要趁着司马师接近的机会,率军一举而袭杀之,所以文鸯没有耽搁任何的时间,飞马率军杀出,直奔司马师而杀去。 此刻司马师的身边,已经没有什么骑兵部队了,七万骑兵胡奋和陈骞带走了四万,钟会和胡烈又带走了两万,还剩一万在前面开路,现在拱卫司马师中军的,也只剩下了一些步兵。 不过就算是步兵,那人数也是众多的,接近五万之数,只不过由于保持着行军的队形,队伍拉得比较长,这倒是为文鸯的突袭创造了条件,否则的话,光是这五万人堆在那儿,一动不动让文鸯去杀去砍,任他把两条胳膊累残了,也杀不透这人阵。 文鸯骑了一匹白色的战马,这匹马神骏非凡,浑身上下没有一根的杂毛,纯白如雪,只有四只马蹄乌黑发亮,文鸯取其名为雪影,更兼文鸯一身的银盔银甲,披着一件雪白的披风,就连手中的长枪,都是一杆银光闪闪的亮银枪,但见他面如冠玉,俊朗非凡,怎一个帅字了得。 文鸯当先一骑,快得就如同是一道白色的闪电,径直地杀向了司马军阵中。 年轻气盛的文鸯冲起阵来,真有一种拼命三郎的架式,不过文鸯的勇,却不是那种莽夫的勇,无脑的勇,他在冲向司马师的时候,早就观察过司马军的情况,提前安排好了冲阵的布署,由几位军司马领军,分头去截杀司马军的各支队伍,尽可能在司马军阵中掀起混乱,令其首尾不能相顾。 而文鸯则率亲骑数十人,直冲司马师的近前,由于人少的缘故,想必司马师也不会太在意,等他发现杀机来临之时,恐怕已经是迟了。 文鸯既有勇气又有谋略,他这种多点开花的进攻方式,必然会令司马师防不胜防的,本身一千人对于五万大军来说,就已经是微不足道了,再加上他们采用多点进攻的方式,兵力更加稀释了,从司马军这个角度上来看,这些人纯粹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而文鸯真正的杀机就在于他自己,文鸯可不仅仅只是胆略过人,他的武艺,也是顶尖极别的,若论单打独斗,只有十七岁的文鸯在并州军中已经是罕逢敌手了,平时文鸯的陪练都是好几十名骁骑兵,还不许他们手下留情,文鸯给他们下令,打得赢就有肉吃,打不赢就要受罚,结果陪练调了一批又一批,也没有一个人能吃上文鸯挂在那儿的腊肉。 司马师身边的护卫虽然成群结队,但是文鸯可一点也没有发怵,就这些步卒,在文鸯的眼里,不过是就是些土鸡瓦狗,他一杆长枪很快就能摆平,文鸯这次的目标,可不是杀几条小杂鱼的,他的目标,就是司马师这条大鱼。 司马师此刻却没有什么太大的防备之心了,并州军的三大骑兵主力都已经现身了,也就是说,并州军似乎再没有什么后续的力量可用了,只要冲出鹿泉,到达真定,司马军便可以虎口脱险。 如果并州军的主力始终不现身,那就是等于在司马师的头顶上悬了一把剑,不知道这把剑何时掉下来,司马师始终是寝食难安的,自己在明处,敌人在暗处,这种感觉最是煎熬。 如今并州军的主力悉数现身,对于司马师来说,反倒是好事,因为他掌握了并州军主力的踪迹,也能及时地调整战略布署,最起码可以避免被动,他可以逐渐地赢回战场的主动权。 这时,一支千余人的并州军骑兵队伍突然从一座土山上杀了出来,甚至还可以听到其身后有隆隆作响的鼓声。 起先的时候,司马师还为之惊了一跳,以为并州军还有成建制的骑兵队伍,等文鸯率兵杀到近前的时候,司马师看到并州骑兵居然只有千把人,立刻便放心下来,看来并州军也是强弩之末了,居然只派出了千把人来进攻,司马军如此众多的兵马,司马师自然不惧对方来冲阵。 可紧接着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只见如一团白影的文鸯径直地冲着司马师杀了过来,不要问文鸯如何能认识司马师,因为世人皆知司马师是一个独眼龙,而整个军中,也只有司马师一个人是独眼,这么标志性的特征,文鸯看走眼才怪。 一千多人四散着杀向了司马军的队伍之中,整个的队伍处于了一种混乱之中,文鸯快马急风,不动声色地冲了过来。 但见文鸯手中的那条亮银枪上下翻飞,连挑带刺,瞬间就杀透了司马军的防线,如入无人之境,特别豪横地就朝着司马师杀了过来。 第1452章 回师并州 出乎曹亮的意料,大家似乎对匈奴人的来犯不以为然,尽管刘渊的大军号称有十万之众,但是没有认为他们能在并州兴起多大的风浪来。 在他们看来,刘渊不过是当年匈奴左贤王刘豹的余孽而己,现在卷土重来,实力和当年的左贤王刘豹相比,还是逊色了许多,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能有多大的能耐 匈奴人在诸将的心目中,还是那种只擅长于骑战野战的蛮子,只要并州军坚守城池,他们便是束手无策。 桓范推断,这次匈奴偷袭并州,背后肯定是司马师挑唆的,甚至是司马师赞助的,因为以朔方匈奴的实力,是根本不足以撼动并州的,只有在获得司马师的支持之下,他们才有能力发动进攻,所以与其说是刘渊兴兵复仇,倒不是如说是司马师使得围魏救赵之计,妄图以这种手段来拖延并州军渡河,如果这个时候曹亮回师并州的话,那便正中司马师之计了。 桓范分析的基本上是正确的,毫无疑问,这次刘渊进犯并州,背后肯定是有着司马师的影子的,没有司马师的支持,刘渊从朔方那片荒蛮之地走出来,兵力上或许不缺人,但武器装备却是相当的匮乏,没有好的武器装备,他们那怕人再多,前来并州也只是送人头的,司马师别的或许缺乏,但凑出几万套武器装备来,还是很轻松的事。 现在司马师在黄河防线上,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再加上淮南诸葛诞的兵变叛乱,确实是让他焦头烂额,所以司马师急需要开辟第二条战线,以牵制并州军的攻势。 既然桓范识破了司马师的阴谋,那并州军也就没有上当的道理,桓范认为曹亮无需转移注意力,还是集中全力来准备渡河,至于进犯并州的匈奴军,曹亮只需派一员上将带一营的兵马,即刻平定,根本就无需主力回援。 桓范的意见得到了大多数将领的认可,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渡河作战,毕竟时节不等人,渡河的窗口期就是那短的,错过了时间,渡河战役就得推迟到明年才能进行,所以几乎所有的人一致地认为,刘渊不过是癣疥之患,不足为虑,并州军接下来的战略还是应当以渡河为主,切莫影响了大局。 曹亮不禁是暗暗地苦笑,也确实他们不知道刘渊的厉害,所以才会武断地认为这些匈奴余孽不堪一击,刘渊是何许人也,那可是五胡乱华的鼻祖,前赵的开国皇帝,正是因为他掀起了五胡乱华的风暴,在长达数百年的时间内,汉民族挣扎在了生存和死亡的边缘之中,那段黑暗沉重的历史,也成为了汉民族最为痛苦不堪的回忆。 此等妖孽,一直是曹亮苦苦寻觅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物,当初曹亮对刘渊下达了追杀令,许多人还有些不以为然,认为曹亮有些小题大作,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孩子,失去了根基,还能兴风作浪吗 事实证明,妖孽之所以称之为妖孽,就是他具备很强的适应能力,那怕是一片最为贫瘠的土地,他一样可以成长为参天大树。 正因为如此,曹亮才会不遗余力地去想尽办法追杀刘渊,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预防那个推倒汉人政权的前赵王国的出现,尽管由于自己的穿越,原本的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司马氏能否建立起西晋王朝来,还是一个很大的未知之数,那么西晋之后的五胡十六国,能否存在,更是难以预料。 但曹亮也深知历史的车轮有着它强大的惯性,自己纵然可以改变一些东西,但未必历史上所有的东西都能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变化,曹亮所能做的一切,就是防患于未然,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将所有的灾难都扼杀在萌芽之中。 刘渊已经登上了曹亮的黑名单,他的地位仅次于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父子,属于那种必须要铲除的对象,如果刘渊一直隐藏起来,让曹亮无法发现,曹亮还真是奈何他不得,但现在他主动地跳了出来,兴兵犯境,那么曹亮绝对是不会让他再逃走了。 别人或许觉得曹亮不过是在小题大作,杀鸡焉用牛刀,但曹亮却无法向别人明言,说刘渊将来可是屠灭汉人的第一屠夫,是五胡的万恶之首,这样的祸害不除,将来汉人的天下将会永无宁日。 而且曹亮也深知刘渊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一个能在乱世之中雄起的霸主,又岂是池中之物所以曹亮才会对他格外的重视,看到众将都不以为然的态度,曹亮也只好是暗叹了一声,这是你们不知道刘渊将来的成就,如果你们知道以后,或许就不会这般的轻敌了。 所以曹亮决定渡河战役全面暂停,自己将会亲率左军团回援并州,对来犯的匈奴人予以重拳还击,先解决掉后顾之忧,再考虑渡河战役的事。 众将都流露出不解的神色,都认为曹亮的这个决定太过谨慎了,左军团五个营,一旦撤走之后,进攻的兵力便会完全的不足,很难再投入战斗,事实上,曹亮已经是放弃了今年渡河的机会,至少也等到明年才会重启渡河行动。 不过曹亮的态度非常的坚决,而且理由也十分的充分,并州是并州军的大本营,是赖以生存的根本,如果并州一旦有失的话,他们必将面前无源之水的困境,所以渡河作战可以拖迟,但救援并州却一刻也不能懈怠,必须要立刻出兵。 众将看到曹亮的态度如此地决绝,他们自然无法再坚持之前的想法了,反正黄河防线就摆在那儿,不管是今年攻取还是明年攻取,主动权始终掌握在并州军的手中,反正曹亮已经做出了保证,在平定匈奴人叛乱之后,将会重新投入到渡河作战之中来,那就让司马师多活几天吧,反正他现在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第1453章 虚惊一场 曹亮在临行之前,特意地将军师桓范留下来坐镇冀州,把控大局。 尽管司马军的反攻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曹亮从不把战备建立在推测的上面,那怕是可能性极小极小。 左军团撤往并州之后,在冀州前线留守的还有中军团和右军团,两个军团合计总兵力在十六万人,可见曹亮对刚刚获得的冀州还是极为重视的,就算司马师胆大妄为地来发动反攻,并州军都有充分的力量,对司马师再进行一次毁灭性打击。 现在并州军的实力已经和当初是不可同日而语了,遥想当初在河东创立并州军之时,捉襟见肘,勉力维持,甚至连打一场大决战的兵力都没有,而现在并州军实力非常之强大,完全具备了分兵作战的能力,可以同时支撑在几条战线上作战,此次曹亮率左军团回师并州,还可以留下足够的兵马来监视司马师,杜绝他反攻冀州的可能性。 其实只凭中军团和右军团的实力,渡河作战也基本上是没有多大问题的,但曹亮为防意外,还是决定解决了匈奴人之后再考虑渡河的事,反正拖上个一年半载的,也不会对战局形成太大的影响,如果真要是两线作战的话,难免会形成被动。 临行前,曹亮将桓范和羊祜、杜预召到中军帐之中,秉烛夜谈,在兵力布署,战略决策方面,进行了详细地探讨,制定出了一个比较完善的方案来。 当然,战场之上,光有计划还是不行的,要求主将者必须要审时度势临机善变,曹亮安排桓范、羊祜、杜预临时地组成一个指挥小组,统一协调冀州的防务,至少这三个人在能力上是得到曹亮的认可的,曹亮给他们在战略上进行了布署,至于细节问题,则交给他们三人来处理。 天色微亮的时候,邓艾进来告知曹亮,左军团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曹亮旋即下令,左军团拨营起寨,赶赴并州。 从冀州回师并州,可选择的路径比较多,井陉是大道,可以直抵晋阳,而滏口陉接连上党,则是返回并州的一条捷径,所以刚一离开黎阳之后,邓艾便向曹亮询问,该走哪一条路 本来选择行军路线应当是出发前就确定的,但是曹亮连夜和留守冀州将领商谈,出发时又十分的仓促,所以只有在离开黎阳之后,邓艾才有机会去询问曹亮。 “走轵关陉”曹亮显然早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简短而有力地下达了命令。 轵关陉是太行第一陉,是联结河内郡与河东郡之间的一条陉道,春秋时期晋文公出轵关道,称雄天下,因此轵关陉也有王霸之道的美誉,前几年司马懿攻打并州,走得就是轵关陉,这也是由中原进入并州的一条捷径。 原本河内郡是控制在司马军的手中的,轵关陉一直处于封闭的状态,这次司马师的大撤退,放弃了黄河以北所有的地盘,河内郡也就兵不血刃地归属了并州军,一直处于封闭状态的轵关陉,也成了为了河东通往河内的唯一途径。 按理说曹亮从冀州回师并州,最正常的途径是走井陉,虽然绕远一些,但是可以从冀州直抵晋阳,最为便捷。如果想走捷径的话,从滏口陉直抵上党,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沿途上都是些崇山峻岭,但至少也可以节省三分之一的路程。 但曹亮没有选择井陉或滏口陉,而是选择了需要迂回一个大圈子的轵关道,想要走轵关道,并州军就必须先往西南方向走,进入到河内郡境内,然后从轵关进入轵关道,行四百余里方可抵达铁铩关,进入河东郡,而从河东郡到晋阳,还有好几百里的路程要走,如此算来,走轵关陉返回并州,是三条路线之中最为绕远的一条。 邓艾有些不解,问曹亮为何要舍近求远,曹亮笑了笑,道“等到了并州,你们自然就知晓了。” 邓艾依令行事,指挥左军团折向西南,进入到了河内郡之内。 并州军的动向,司马军那边是一直密切关注着,当曹亮离开黎阳的第一时间,司马师那边就得到了禀报,毕竟是数万人马的大调动,那阵势,堪称是惊天动地的,司马军派出了无数的细作,又怎么可能会探听不到。 这一切早在司马师的意料之中,毕竟是他让刘渊在并州搞事情的,曹亮的突然撤军想必和刘渊的动作是有着莫大关系的,只要曹亮一撤军,那怕是部分撤军,司马师这边的压力自然骤减。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司马师淡定地微微一笑,看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啊,但随后传来的消息,却让司马师再也淡定不起来了,原来曹亮撤军之后,并没有直接返回并州,反而是折向西南,冲着河内这边杀了过来。 虽然说河内郡司马师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兵马都退守到了黄河南岸,但并不意味着司马师就不在关心河内所发生的一切,曹亮突然进军河内,让司马师乃至整个司马军的高层都如临大敌,谁也摸不准曹亮这个时候要干什么 按理说并州遭遇到匈奴人的攻击,曹亮理应在第一时间回师救援的,但他非但没有急着回师,反而陈兵于河内,难道是准备要强攻洛阳吗 司马师紧急地给司马昭传信,要他做好黄河沿岸的防御,不给曹亮偷渡黄河的机会,同时派人密切地盯着曹亮的动向,司马师想看看曹亮究竟意欲何为 在司马军撤军之后,河内郡那边一直处于真空状态,司马昭不但撤走了河内的军队,就连河内的庶民百姓也一个不留地撤往了洛阳,整个河内郡几乎是空无一人,连个鸡鸣狗吠都听不到。 这里完全是一片死域,渺无人烟,曹亮进入河内,只带步骑,并无舟船,根本就不具备渡河的条件,那曹亮究竟要干什么呢司马军这边是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并州军从轵关陉奔向河东,司马军这边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啊。 第1454章 好大的魄力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司马师循声抬头望去,不禁是面带喜色,原来喊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其族弟司马班。 司马班是司马家族的远支庶脉,司马师上位之后,重用和提拨了不少司马家族的人,司马班也就顺势被提拨到了平虏将军的位置上,先前引军开路的,正是司马班。 中军遇到敌袭,司马班闻讯之后,第一时间就率着八千骑兵回援中军了,他赶到之时,正好遇到文鸯紧追着司马师不放,不禁是勃然大怒,怒喝了一声,拍马挥刀,就直取文鸯。 司马班身高九尺,长得膀大腰圆,矗在那儿,就如同是一座铁塔一般,膂力过人,光是一把大刀,就重达八十余斤,这一刀砍下来,势大力沉,有如泰山压顶。 他也是欺负文鸯身体瘦弱,一上来,就完全是力量碾压的方式,根本就不给文鸯喘息的机会。 文鸯从不惧怕这种蛮力型的大将,别看他们的招式势大力沉,但缺乏变化,只是一昧的狂砍猛砸,如果反应慢的人,很可能会中招,但是文鸯的身手极其敏捷灵活,想要砍中他,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的。 司马班这一刀砍下,文鸯也只是侧了侧身,就轻松地闪了过去,司马班看到文鸯这么轻松地就闪过自己势大力猛的一招,不禁是微感诧异,心想这黄口小儿身手真是不错。 不过司马班的招数可不止这一招,别的猛将一切砍出,招式用老,须得收回刀来再砍出去,司马班却是不用,他没等刀落下去呢,就突然地手一拧,将刀刃给横了过来,直接向文鸯的腰腹之间斩了过去。 这一变招,完全是出乎意料的,若非司马班膂力惊人,也断然使不出这一招,司马班正是凭借着这一令人防不胜防的招数,才在战场之上斩敌无数。 所以司马班对这一刀是充满着自信的,只要他将这一刀给砍出来,定可将文鸯给斩于马下。 但文鸯的反应极为敏捷,司马班这一刀虽然快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文鸯一个后仰,几乎平躺到了马背上,刀刃堪堪地从他的鼻尖之上飞掠而过,文鸯居然是毫发无伤。 司马班一愣,没想到这一刀也被他躲了过去,这可是他的杀手锏啊,这么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少年居然就这么轻易地闪过去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啊 不过司马班还有一个杀手锏,这一刀砍空之后,他立马手腕一拧,大刀回旋回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砍人,而是直奔文鸯座骑的马腿而去。 在战场上,战马不仅仅是将领的座骑,而且是将领的朋友和伙伴,战马的作用非常的大,它不仅可以保持强大的机动能力,而且在速度上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如果文鸯没有座骑的话,恐怕连司马师的身边都接近不了,更别说追着司马师满地跑了。 司马班这一刀非常的歹毒,他伤人不成,就想办法去伤马了,毕竟文鸯顾得过自己,绝对是顾不过战马的,只要砍断一条马腿,这战马也就彻底地废了,没了座骑的文鸯,还不是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司马班的嘴角,掠过一丝残酷的笑意,他的这“三把刀”,可是他的成名绝技了,光是那泰山压顶的那一招,都很少有人能招架得住,就算是躲过了第一招,接下来的横扫千军,躲过去的人就廖廖无几了,而第三招,至今仍是无人可以幸免,虽然看起来有些下作,难登大雅之堂,但战场之上,论得是成王败寇,只有赢了才是王者,管他用什么手段,管他卑鄙不卑鄙 司马班的这三刀,有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速度之快,让人真得很难反应过来,不过文鸯却是从容不迫,操纵雪影一个弹跳,向着一下子就窜出了三四尺,司马班虽然是斜劈了一刀,但是还是没有能够伤着文鸯。 这三刀下去,饶是司马班天生大力,但也累得他气喘吁吁,双臂有如灌了铅一般,这三刀,实在是太猛了,完全耗光了他的全部气力。 文鸯冷笑一声,看来司马班也就这三板斧了,三招不中,后续似乎就没什么手段了。文鸯拨回马头,挺枪直取司马班。 这个时候文鸯没有再继续地去追击司马师,而是想要快速地解决掉司马班这个狗皮膏药,否则在追击司马师的过程之中,司马班始终是一个威胁。 司马班三刀落空让他心里很不是什么滋味,但文鸯这时突然的反击,让他更是措手不及,按理说,文鸯已经从他的身边逃走了,理应继续地逃亡,躲开他再说,但文鸯却是不逃反而么起了反击,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司马班不敢硬接文鸯的这一枪,他所会的三招,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不过三招之下,也鲜有生还者,养成了司马班盲目自大的习惯,文鸯突然地反击,让他是措手不及,没法子招架,只能是侧身闪避。 但文鸯的枪是何速度,又如何能让他躲得过去,眼看着枪尖快如追风,司马班想躲,却没法子再躲开了,一枪被文鸯刺中了咽喉,当即就气绝身亡了。 司马师本以为司马班来援,可以轻松地搞定文鸯,所以他并没有继续逃跑,而是在一旁驻足观看。 可结果却是司马师万万没有想到的,司马班非但没有击杀对手,反倒是被人家给反杀了,而且文鸯就出了一招,干脆利落地就结束了战斗,这也太快了吧 看到文鸯如此生猛,司马师不禁是胆战心寒,还好两人厮杀的工夫,八千骑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了,省得司马师继续地夺路狂逃。 虽然说司马班已死,八千骑兵是群龙无首,但司马班底下,还是有着一大群的校尉司马呢,只是要来对付文鸯一个人,那怕他们在没有统一指挥权的情况,也足以轻易地将文鸯给困住了。 第1455章 迂回到侧翼去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司马师循声抬头望去,不禁是面带喜色,原来喊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其族弟司马班。 司马班是司马家族的远支庶脉,司马师上位之后,重用和提拨了不少司马家族的人,司马班也就顺势被提拨到了平虏将军的位置上,先前引军开路的,正是司马班。 中军遇到敌袭,司马班闻讯之后,第一时间就率着八千骑兵回援中军了,他赶到之时,正好遇到文鸯紧追着司马师不放,不禁是勃然大怒,怒喝了一声,拍马挥刀,就直取文鸯。 司马班身高九尺,长得膀大腰圆,矗在那儿,就如同是一座铁塔一般,膂力过人,光是一把大刀,就重达八十余斤,这一刀砍下来,势大力沉,有如泰山压顶。 他也是欺负文鸯身体瘦弱,一上来,就完全是力量碾压的方式,根本就不给文鸯喘息的机会。 文鸯从不惧怕这种蛮力型的大将,别看他们的招式势大力沉,但缺乏变化,只是一昧的狂砍猛砸,如果反应慢的人,很可能会中招,但是文鸯的身手极其敏捷灵活,想要砍中他,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的。 司马班这一刀砍下,文鸯也只是侧了侧身,就轻松地闪了过去,司马班看到文鸯这么轻松地就闪过自己势大力猛的一招,不禁是微感诧异,心想这黄口小儿身手真是不错。 不过司马班的招数可不止这一招,别的猛将一切砍出,招式用老,须得收回刀来再砍出去,司马班却是不用,他没等刀落下去呢,就突然地手一拧,将刀刃给横了过来,直接向文鸯的腰腹之间斩了过去。 这一变招,完全是出乎意料的,若非司马班膂力惊人,也断然使不出这一招,司马班正是凭借着这一令人防不胜防的招数,才在战场之上斩敌无数。 所以司马班对这一刀是充满着自信的,只要他将这一刀给砍出来,定可将文鸯给斩于马下。 但文鸯的反应极为敏捷,司马班这一刀虽然快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文鸯一个后仰,几乎平躺到了马背上,刀刃堪堪地从他的鼻尖之上飞掠而过,文鸯居然是毫发无伤。 司马班一愣,没想到这一刀也被他躲了过去,这可是他的杀手锏啊,这么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少年居然就这么轻易地闪过去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啊 不过司马班还有一个杀手锏,这一刀砍空之后,他立马手腕一拧,大刀回旋回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砍人,而是直奔文鸯座骑的马腿而去。 在战场上,战马不仅仅是将领的座骑,而且是将领的朋友和伙伴,战马的作用非常的大,它不仅可以保持强大的机动能力,而且在速度上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如果文鸯没有座骑的话,恐怕连司马师的身边都接近不了,更别说追着司马师满地跑了。 司马班这一刀非常的歹毒,他伤人不成,就想办法去伤马了,毕竟文鸯顾得过自己,绝对是顾不过战马的,只要砍断一条马腿,这战马也就彻底地废了,没了座骑的文鸯,还不是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司马班的嘴角,掠过一丝残酷的笑意,他的这“三把刀”,可是他的成名绝技了,光是那泰山压顶的那一招,都很少有人能招架得住,就算是躲过了第一招,接下来的横扫千军,躲过去的人就廖廖无几了,而第三招,至今仍是无人可以幸免,虽然看起来有些下作,难登大雅之堂,但战场之上,论得是成王败寇,只有赢了才是王者,管他用什么手段,管他卑鄙不卑鄙 司马班的这三刀,有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速度之快,让人真得很难反应过来,不过文鸯却是从容不迫,操纵雪影一个弹跳,向着一下子就窜出了三四尺,司马班虽然是斜劈了一刀,但是还是没有能够伤着文鸯。 这三刀下去,饶是司马班天生大力,但也累得他气喘吁吁,双臂有如灌了铅一般,这三刀,实在是太猛了,完全耗光了他的全部气力。 文鸯冷笑一声,看来司马班也就这三板斧了,三招不中,后续似乎就没什么手段了。文鸯拨回马头,挺枪直取司马班。 这个时候文鸯没有再继续地去追击司马师,而是想要快速地解决掉司马班这个狗皮膏药,否则在追击司马师的过程之中,司马班始终是一个威胁。 司马班三刀落空让他心里很不是什么滋味,但文鸯这时突然的反击,让他更是措手不及,按理说,文鸯已经从他的身边逃走了,理应继续地逃亡,躲开他再说,但文鸯却是不逃反而么起了反击,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司马班不敢硬接文鸯的这一枪,他所会的三招,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不过三招之下,也鲜有生还者,养成了司马班盲目自大的习惯,文鸯突然地反击,让他是措手不及,没法子招架,只能是侧身闪避。 但文鸯的枪是何速度,又如何能让他躲得过去,眼看着枪尖快如追风,司马班想躲,却没法子再躲开了,一枪被文鸯刺中了咽喉,当即就气绝身亡了。 司马师本以为司马班来援,可以轻松地搞定文鸯,所以他并没有继续逃跑,而是在一旁驻足观看。 可结果却是司马师万万没有想到的,司马班非但没有击杀对手,反倒是被人家给反杀了,而且文鸯就出了一招,干脆利落地就结束了战斗,这也太快了吧 看到文鸯如此生猛,司马师不禁是胆战心寒,还好两人厮杀的工夫,八千骑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了,省得司马师继续地夺路狂逃。 虽然说司马班已死,八千骑兵是群龙无首,但司马班底下,还是有着一大群的校尉司马呢,只是要来对付文鸯一个人,那怕他们在没有统一指挥权的情况,也足以轻易地将文鸯给困住了。 第1456章 孤注一掷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这一路的狂奔,让这匹宝马良骏也累得是口吐白沫。 身后并没有并州军追过来,这时司马军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瘫坐在了地上,东倒西歪。 司马伷回头望向邺城的方向,依然可以看到邺城上空黑烟滚滚,只不过喊杀之声,已经是依稀难闻了。 司马伷此刻心头是一片黯然,邺城的失守,让他是倍受打击,身为司马氏的子弟,司马伷内心是极其骄傲的,父兄文韬武略,执掌天下,他又何尝不是心向往之,希望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创出一番的事业来。 但理想太丰满,现在却很骨感,这次的失败,虽然司马伷侥幸逃得了性命,但无疑失去了司马师的信任,以后在司马家族中的地位也是会一落千丈,很难再受到重用了。 手下的将领一个个也是垂头丧气,说实话,邺城的防御体系在冀州诸城池之中,是排在第一位的,那怕是州城信都,都没有邺城坚固,但好歹在信都在并州军重兵围困的情况下,还坚守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并州军还动用了投石车那样的重型装备,最后因为洪水的缘故,信都城才最终沦陷。 而号称河北第一重镇的邺城,居然只用了半夜时间,就被并州军所攻克了,这一仗,输得也太窝囊了。 接下来,将又何去何从呢毕竟这里并非是久留之地,并州军随时都可能会追来。 现在摆在司马伷面前的,有三条路可以选择,向北可与司马师会合,向东可以到达阳平郡,有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向南则可以回到河内郡去。 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向北的风险系数是最高的,因为他们在半路之后很可能会遭到并州军的袭击,以他们所带的这一万多人,守城也是勉勉强强的,一旦和并州军骑兵在野外遭遇,恐怕难逃覆灭的命运。 至于南逃河内,倒是可以脱离冀州战场,但难免会背负临阵脱逃之嫌。 反倒是东面的阳平郡,与邺城相隔不远,司马伷暂时逃到阳平郡,一方面可以避并州军之锋芒,另一方面,也可以在此收拢残兵,等将来司马师回师邺城之时,也好协助其夺回邺城,也算是进可攻,退可守了。 司马伷问计于邵真,邵真便将这三条路交给司马伷来选择,说实话,司马伷也是被并州军给打怕了,前往真定路途遥远且存在许多不确定的因素,司马伷确实是没有那个胆量。 而最安全的返回河内司马伷也是很不甘心的,所以他很快便决定留在冀州,即刻动身前往阳平郡,找一地方落脚。 阳平郡在邺城的东北方向,距离邺城大约有一百多里的路程,司马伷逃离邺城的时候十分的匆忙,几乎没有携带任何的粮草和给养,经过一夜的鏖战,司马兵则是又饿又困,可因为冀州一直实行的坚壁清野的政策,大量的田地荒芜,百里之内难觅人烟,司马兵只能是忍着饥饿,徒步前往阳平郡。 还好这个时候并州军并没有追来,否则的话,就他们这么一支残兵败旅,根本就没有可能抵挡得住并州军追杀。 估计并州军并不是主动地放他们一条生路,而是刚刚拿下邺城,还有许多的事务咨待处理,尤其是他们必须要重组邺城的防御,谨防司马军的反扑,所以并州军才会对司马伷不闻不问,任由他逃走。 围三阙一,是攻城战之中最常用的手段,给敌人永远留着逃跑的希望,他们就不会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了,只有身处绝境没有逃路的人才会选择鱼死网破。 并州军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拿下邺城,至于歼敌多少,对于王濬和刘靖来说,并没有多少的实际意义,所以拿下邺城之后,第一时间他们还是要整合邺城的防御力量,重新布署邺城的防御体系,逃走的司马伷,直接就无视了。 司马伷一路跋涉而行,到了夜晚宿营的时候,就连帐蓬都没有,只能是露天而眠,餐风饮露,狼狈不堪。 其实这倒也不算是最困难的,真正困难的是,由于粮草极度地短缺,所有的人都是饥肠漉漉,除了野草野菜之外,再没有别的食物可以充饥了。 没办法,司马伷只能是下令将为数不多的那些战马给宰杀了,每人分到一小块的肉,吃饱谈不上,只能是聊可充饥,现在他们唯一的期望就是早一些赶到阳平郡去,这样才可能避免饿死在荒野上。 又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司马军的速度已经是越来越慢了,每人那么一小块的马肉早就不知道消化到那儿去了,饥饿让他们更是步履为艰。 如果今夜还赶不到阳平,那么再次地露宿荒野对于司马军来说情况只会变得更糟,已经没有任何的食物了,这一万多人将会陷入到空所未有的困境。 所以,司马伷不敢让军队在此停留,下令继续前进,那怕是爬也要爬到阳平去。 就在此时,突然看到西北方向上,涌出了一支军队,正向他们冲了过来,司马军不禁皆是大骇,众人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如果敌军这个时候杀过来的话,那么他们可是凶多吉少。 可不管怎么说,还得就应战啊,司马军虽然又困又饿,但身为军人,他们还是没有丢掉武器的,司马伷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拿起了武器,准备迎战。 至于队型,也就没法再讲究了,本身从邺城逃出来的军队,编制早就打乱了,兵不见将,将不见兵,这个时候那还顾得上什么战阵队型,只能是勉强地打起精神,手握着刀枪,紧张地望着对面杀过来的军队。 司马伷也绝望了,虽然手下还有一万多号的人马,但原本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压根儿就没指望,现在又疲又乏,无疑更是雪上加霜,司马伷哀叹一声道“天亡我也” 第1457章 半路伏击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这一路的狂奔,让这匹宝马良骏也累得是口吐白沫。 身后并没有并州军追过来,这时司马军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瘫坐在了地上,东倒西歪。 司马伷回头望向邺城的方向,依然可以看到邺城上空黑烟滚滚,只不过喊杀之声,已经是依稀难闻了。 司马伷此刻心头是一片黯然,邺城的失守,让他是倍受打击,身为司马氏的子弟,司马伷内心是极其骄傲的,父兄文韬武略,执掌天下,他又何尝不是心向往之,希望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创出一番的事业来。 但理想太丰满,现在却很骨感,这次的失败,虽然司马伷侥幸逃得了性命,但无疑失去了司马师的信任,以后在司马家族中的地位也是会一落千丈,很难再受到重用了。 手下的将领一个个也是垂头丧气,说实话,邺城的防御体系在冀州诸城池之中,是排在第一位的,那怕是州城信都,都没有邺城坚固,但好歹在信都在并州军重兵围困的情况下,还坚守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并州军还动用了投石车那样的重型装备,最后因为洪水的缘故,信都城才最终沦陷。 而号称河北第一重镇的邺城,居然只用了半夜时间,就被并州军所攻克了,这一仗,输得也太窝囊了。 接下来,将又何去何从呢毕竟这里并非是久留之地,并州军随时都可能会追来。 现在摆在司马伷面前的,有三条路可以选择,向北可与司马师会合,向东可以到达阳平郡,有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向南则可以回到河内郡去。 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向北的风险系数是最高的,因为他们在半路之后很可能会遭到并州军的袭击,以他们所带的这一万多人,守城也是勉勉强强的,一旦和并州军骑兵在野外遭遇,恐怕难逃覆灭的命运。 至于南逃河内,倒是可以脱离冀州战场,但难免会背负临阵脱逃之嫌。 反倒是东面的阳平郡,与邺城相隔不远,司马伷暂时逃到阳平郡,一方面可以避并州军之锋芒,另一方面,也可以在此收拢残兵,等将来司马师回师邺城之时,也好协助其夺回邺城,也算是进可攻,退可守了。 司马伷问计于邵真,邵真便将这三条路交给司马伷来选择,说实话,司马伷也是被并州军给打怕了,前往真定路途遥远且存在许多不确定的因素,司马伷确实是没有那个胆量。 而最安全的返回河内司马伷也是很不甘心的,所以他很快便决定留在冀州,即刻动身前往阳平郡,找一地方落脚。 阳平郡在邺城的东北方向,距离邺城大约有一百多里的路程,司马伷逃离邺城的时候十分的匆忙,几乎没有携带任何的粮草和给养,经过一夜的鏖战,司马兵则是又饿又困,可因为冀州一直实行的坚壁清野的政策,大量的田地荒芜,百里之内难觅人烟,司马兵只能是忍着饥饿,徒步前往阳平郡。 还好这个时候并州军并没有追来,否则的话,就他们这么一支残兵败旅,根本就没有可能抵挡得住并州军追杀。 估计并州军并不是主动地放他们一条生路,而是刚刚拿下邺城,还有许多的事务咨待处理,尤其是他们必须要重组邺城的防御,谨防司马军的反扑,所以并州军才会对司马伷不闻不问,任由他逃走。 围三阙一,是攻城战之中最常用的手段,给敌人永远留着逃跑的希望,他们就不会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了,只有身处绝境没有逃路的人才会选择鱼死网破。 并州军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拿下邺城,至于歼敌多少,对于王濬和刘靖来说,并没有多少的实际意义,所以拿下邺城之后,第一时间他们还是要整合邺城的防御力量,重新布署邺城的防御体系,逃走的司马伷,直接就无视了。 司马伷一路跋涉而行,到了夜晚宿营的时候,就连帐蓬都没有,只能是露天而眠,餐风饮露,狼狈不堪。 其实这倒也不算是最困难的,真正困难的是,由于粮草极度地短缺,所有的人都是饥肠漉漉,除了野草野菜之外,再没有别的食物可以充饥了。 没办法,司马伷只能是下令将为数不多的那些战马给宰杀了,每人分到一小块的肉,吃饱谈不上,只能是聊可充饥,现在他们唯一的期望就是早一些赶到阳平郡去,这样才可能避免饿死在荒野上。 又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司马军的速度已经是越来越慢了,每人那么一小块的马肉早就不知道消化到那儿去了,饥饿让他们更是步履为艰。 如果今夜还赶不到阳平,那么再次地露宿荒野对于司马军来说情况只会变得更糟,已经没有任何的食物了,这一万多人将会陷入到空所未有的困境。 所以,司马伷不敢让军队在此停留,下令继续前进,那怕是爬也要爬到阳平去。 就在此时,突然看到西北方向上,涌出了一支军队,正向他们冲了过来,司马军不禁皆是大骇,众人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如果敌军这个时候杀过来的话,那么他们可是凶多吉少。 可不管怎么说,还得就应战啊,司马军虽然又困又饿,但身为军人,他们还是没有丢掉武器的,司马伷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拿起了武器,准备迎战。 至于队型,也就没法再讲究了,本身从邺城逃出来的军队,编制早就打乱了,兵不见将,将不见兵,这个时候那还顾得上什么战阵队型,只能是勉强地打起精神,手握着刀枪,紧张地望着对面杀过来的军队。 司马伷也绝望了,虽然手下还有一万多号的人马,但原本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压根儿就没指望,现在又疲又乏,无疑更是雪上加霜,司马伷哀叹一声道“天亡我也” 第1458章 如蝗箭雨 并州军隐藏得很好,虽然现在是初冬的季节,山顶上的那些植被已经枯黄并落掉了叶子,但山顶上起伏的地势还是可以帮助并州军进行伪装,站在山脚下,根本就很难发现山顶上有什么。 更何况,匈奴人来势极快,一路之上几乎都是在策马狂奔,根本就没有时间派出斥侯兵去进行侦察,所以这儿有没有并州军埋伏,乌韩斜还真不知道。 迅如闪电的箭矢带着疾风,从山顶之上呼啸而来,是划破空气产生的啸叫之声,嗖嗖嗖,箭似如飞蝗,扑天盖地,顷刻之间便将整条的山谷淹没在了箭雨之中,无数的匈奴兵还正做着劫掠晋阳城的美梦呢,就被突如其来的箭雨给惊扰了。 没有一根箭矢的留情的,当冰冷的箭头刺穿匈奴兵的身体,他们才恍然惊觉,所有的美梦不过是幻梦一场,他们还没有赶到晋阳城呢,就已经魂断黄泉路了。 乌韩斜胳膊上也中了一箭,他忍着疼痛,拨转马头,大呼“有敌袭快撤” 匈奴阵型已经是大乱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其他的,狼狈地向后狂奔而去,这个时候,他们也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了,能逃出一箭之地的范围再说。 整个山谷之内,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和战马的尸体,那些受伤的和没有受伤的匈奴兵,有如惊弓之鸟一般,飞快地逃离了这片区域。 不过王基的埋伏是有纵深的,他把一万五千并州军平均分到了两侧的山崖上,但却没有集中起来,而是沿着山脊布置了长达数里伏击阵地。 当匈奴人进入到了伏击圈之中的时候,王基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让他们的前头部队一直到达了蜂峰底的山谷之中,这才下令射箭的。 不出意外,匈奴人果然是遇袭之后疯狂后撤,那埋伏在两侧的并州军弓箭兵这个时候则是毫不留情地予以打击,匈奴人抱头鼠窜,却总也感觉到头顶上有落不完的箭矢,他们之中的许多人根本就没有机会逃出去,尽被弓箭射死,长长的这一段山谷,简直就是成为了匈奴人的埋骨之地。 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乌韩斜身中三箭,所幸都不在要害之外,否则的话,他早就命丧在山谷之中了,他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了看,整条山谷之中几乎躺满了尸体,数都数不过来,其状惨不忍睹。 就算是像乌韩斜这样逃出来的人,身上或多或少的也中了箭,最夸张的一个匈奴兵,背上竟然中了十支箭,活脱脱像一只刺猬一样,中了十支箭还能活下来的人,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乌韩斜喘着粗气,惊魂未定,这短短的片刻工夫,他几乎是在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才跑回来的,差一点就挂在了这儿。 自从进入到并州之后,乌韩斜就狂傲无比,尤其是在离石屠城之后,乌韩斜更是目空一切,认为光是凭着他的一万骑兵,就足以横扫并州了。 可现如今的状况仿佛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把他给打醒了,乌韩斜不但是身中两箭,而且差一点就把小命给交待在了这儿,那漫天的箭雨,绝对是他这辈子从未曾经历过的噩梦,太恐怖了,能活着从那里面逃出来,简直就是最大的幸运。 不信回头看看,那条山谷之中,躺满了无数的尸体,在半柱香的工夫之前,他们可还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现如今却都冷冰冰地躺在了那儿,先前一个个还豪言壮语,想入晋阳城之后啥啥地,现在没有能再吭上一声了。 并州军突然出现在了楼烦,完全杀了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让趾高气扬的匈奴人立刻是灰头土脸溃不成军。 乌韩斜不敢恋战,火速地率领残部向后逃去,与刚刚赶到的刘渊碰了面,禀明了前方的情况。 刘渊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并州军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居然还敢出兵在楼烦设伏,确实是出乎他的预料,不过刘渊并没有因此而沮丧,反倒认为这是一个契机,既然并州军在楼烦设伏,那就证明现在的晋阳,完全处于一种空虚的状态,只要匈奴军能在楼烦吃掉这么一支并州军的话,那么剩下的,就是一片坦途了。 相比于攻城,匈奴军更擅长的是野战,那怕是这种山地战,也要比攻打城池更容易一些,所以并州军敢放弃晋阳而前进到楼烦来,本身对刘渊就是比较有利的。 刘渊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吃掉这一支并州军的,他下令乌韩斜立刻带路,率兵向并州军的伏击之地赶过去。 乌韩斜顿时是苦不堪言,他胳膊上中了一箭,后背上还中了一箭,直到现在,还没有机会拨出来呢,刘渊对他的伤势完全是视而不见,令他带路赶往蜂峰底,乌韩斜不敢违抗,只好继续忍着疼痛,带领匈奴军,原路返了回去。 赶到了蜂峰底,刘渊打量了一下地势,这里的山明显的要比别的地方更高一些,也更险峻一些,山谷曲折幽深,比较狭窄,并州军占据了峰顶,居高临下,便可以完全封锁这段山谷,匈奴想要通过这里,就必须要拿下左右两座山。 不过好在这山并非是那种垂直的悬崖,而是比较陡的山坡,骑兵肯定是冲不上去的,但步兵却可以攀山而上,于是刘渊下令前部的匈奴兵弃马步行,沿着山坡向山顶上发起攻击。 匈奴军习惯于骑战,人们往往认为他们步战不行,但其实只这是一种错觉,匈奴人生性彪悍,骁勇善战,骑马个个是高手,但角力的话,也个个都是斗士,悍勇无比,论单打独斗的能力,一般的汉人士兵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匈奴人的唯一短板大概是在战阵方面,他们习惯于单打独斗,相互配合方面自然要弱上一些,这时刘渊一声令下,这些匈奴兵纷纷地跳下了马,挽着弓,提着刀,健步如飞,直着山顶上奔袭而去。 第1459章 勇于担当 王基在第一波伏击得手之后,便迅速地收缩兵力,因为他很清楚,匈奴人随后将会展开报复性的进攻,真正的恶战还在后头呢。 伏击战之所以得手,完全是因为匈奴人没有任何防备导致的,并州军占据险要,居高临下,而一头撞进来的匈奴骑兵就如同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并州军以零伤亡的代价,毙敌数千,首战便旗开得胜,也大大的提振了并州军的士气。 要知道,王基带来的军队不过是并州的守备兵,并非是并州军的野战部队。并州军的征兵体系,例来是向野战部队倾斜的,基本上一等的兵源,都被野战部队给拨走了,只有野战部队挑剩下的,才会被编入到守备部队之中。 所以王基现在所率的晋阳守军,战斗力和野战军还是有着较大的差距的,更关键的是,这些部队可不像野战军时常有仗打,他们戍守晋阳,鲜有战斗的机会,所以单单从战斗的经验上来说,就逊色了许多。 王基深知这一点,所以这第一场的伏击战,尽可能地要打得漂亮一些,这样就可以大大的提振军队的士气,让他们不再畏惧匈奴人。 一排箭雨之下,匈奴人是尸横遍野,这些并州兵立刻变得兴奋起来,许多的并州兵还是第一次上战场,他们惊讶地发现,原来杀敌也是这么容易的呀,最起码是要比他们想像之中容易的多。 有了一个好的开头,接下来的仗就变得容易多了,伏击得手之后,王基下令所有在前面伏击的队伍立刻向蜂峰底的山顶撤退,因为很快匈奴人就会展开反击了,继续保持这样的伏击阵形,根本就无法和匈奴人交战,只有退守险要之处,依靠地形的优势,才能达到阻击匈奴人的目的。 王基虽然是长年担任并州刺史,主管并州的政务庶事,但这并不妨碍他军事方面的才能,王基在领军治军方面,也是很有一套的,当年在淮南担任太守的时候,就曾多次地击退吴人的进犯,颇有大将的风范。 此次的楼烦阻击战,是王基权衡轻重之后做出的一个重大决定,其实他也是担负着巨大压力,因为一旦楼烦失守,晋阳必失无疑,那王基便是并州的千古罪人。 出发之前,并州的那些官吏也纷纷向王基劝谏,认为王基此举风险太大,一旦失败的话,所有的责任便都是他的,而坚守晋阳,那怕晋阳最后失守,也和王基没有太大的关系,是匈奴人太强大了,非战之罪。 但王基没有听从他们的劝告,既然曹亮将并州托付给了他,那王基就必须拿出所有的力气来守住晋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根本就行不通。 一旦被匈奴人攻到晋阳城下,再想守住那便是困难重重,王基很清楚,以晋阳守军的这么一点兵力,去守住如此诺大一座城,难度可想而知,匈奴人历来以凶残野蛮称著,他们这次兴兵犯境,更是打着复仇的旗号,很难想像如果晋阳沦陷的话,将会是一幅怎样的修罗地狱场景。 王基身为并州的父母官,是无论如何不容许出现这样的状态的,相比于坚守晋阳城,在楼烦阻击匈奴人便是上上之选,但如果问王基他有十足的把握吗王基肯定会回答没有,战场之上的战况是瞬息万变的,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是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王基又怎和可能断定自己一定能打赢呢 但就算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王基也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毕竟楼烦阻击战是现在所有方案之中最好的一个,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个,那怕背负所有的罪责,王基也要为并州的百姓,为晋阳城的安危拼上一把。 首战获胜固然可喜,但现在还远没有到庆功的时候,王基早已经勘探过楼烦这一带的地形了,最险要处莫过于蜂峰底,只要并州死死地将这个要隘守住,匈奴人就无法逾越过去。 并州军这边刚刚撤军,匈奴人就摸了上来,山谷之内匈奴人是不敢踏足了,他们全部弃马步行,沿着山脊攀山越岭,向着峰峰底并州军的阵地冲了过来。 并州军处于最高处,所以匈奴人的进攻他们尽收眼底,远远望去,漫山遍野的全是黑色的小点,比蝗虫更密集,比蚂蚁更繁多,密密麻麻的,有点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上一眼都有可能崩溃了。 许多的并州兵不禁是头皮发麻,还以为方才斩杀了那么多的匈奴兵能一挫匈奴人的锐气,但没想到和如此大军相比,方才死的人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这么多的匈奴人,那是杀之不绝除之不尽啊,如何才能挡得住他们呀 许多初经战事的并州兵面上露出了恐惧之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当然他们也不是想当逃兵,而是一种下意识地行为。 王基沉声大喝道“所有人听令,坚守阵地,不许后退,违令者斩”王基的嗓门洪亮,几乎不用传令兵去传令,阵地上所有的并州兵就都听见了,尤其是他身边数十丈之内的人,耳膜都被震得嗡嗡直响,那些原本已经是后退了半步的士兵,自觉地又向上迈了一步,并挺直了腰杆。 王基治军森严,令出必行,在并州颇在威仪,所以他说违令者斩,那就绝不是儿戏,而是要动真格的,这个时候,如果真有谁敢临阵脱逃的话,王基便会毫不犹豫的斩下他的脑袋。 众将士没有一个愿意掉脑袋的,所以他们立刻是打起了十分的精神,专注于战场之上的事,紧张的情绪在无形之中也消散了不少,并州军严阵以待,准备好了所有的武器,看着匈奴人的那些小黑点越来越大,最后露出了清晰的面孔,他们已经进入到了并州军弓箭的射程之内。 不过在王基下达命令之前,任何人没有轻举妄动,他们都在静静地等候着命令。 第1460章 射程之内无一生还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本以依靠险要的地势,可以坚守到援兵的到来,但上了山才发现,这山上竟然连一处水源都没有,四万多人被困在山上,光是渴就能把他们给渴死了。 想突围吧,并州军又在白鹿山的四周放火,他们好不容易突破火场,却倒在了并州军的弓弩之下,压根儿就找不到任何的逃生之路。 最悲催的当属陈泰了,司马师让他率兵攻打井陉关,本来就是让他充当诱饵的角色,想把并州军的主力给引出来,只可惜并州军这条鱼太大了,也太生猛了,活生生地把他这个诱饵给吞了下去,陈泰现在是陷入了绝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面对并州军的重重围困,陈泰也是无可奈何的,论战力,司马军本身就是和并州军有一定差距的,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这种差距又是被无限地放大了,所以以现在双方的实力的对比,司马军想要突出重围,几乎是比登天还难。 司马军已经完全的乱了阵脚,四面八方似乎都是并州军的伏兵,这些司马兵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冲了,只能是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地乱冲乱撞,试图在混乱之中杀出一条生路来。 但这又谈何容易,并州军精心地布置了这一道道的防线,就是针对司马军所设计的,羊祜的要求是务必不让任何一个人漏网,所以并州军防御网设置的非常紧密,就连寻常的围三阙一的手段都不曾采用。 围三阙一是正常情况下一种围攻敌军的战术,就是为了防止敌人负隅顽抗,故意地放他们一条生路,这样就可以瓦解敌军的斗志,轻易地攻破敌军的防御。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被围困的军队最有可能激发出绝地救生的斗志来,做困兽之斗,所以围困敌军通常都不会把敌军给逼入到绝境。 但此刻羊祜就是要把司马军给逼入到绝境,而且羊祜的胃口甚大,不但要消灭这支司马军,而且一个不差的完成全歼,就连一个漏网之鱼也不放过,上至领军的将军陈泰,下至普通的士卒,统统消灭。 不得不说羊祜的一手非常的狠,在双方兵力差不多相等的情况之下,想要达到这样的战绩,一般的人,还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羊祜非但敢想,而且敢做,他从围困白鹿山到火烧白鹿山,逼着陈泰往他的伏击圈里钻,这个计划到目前进行的十分顺利,完全符合羊祜的预期。 羊祜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地进行伏击,就是他掐准了司马军的命脉,如果说陈泰前天在白鹿山下遭遇到阻击时,没有轻易地上山而是选择强行地向东突围,或许羊祜还真不敢全力以赴地谋求全歼,很可能会放陈泰一条生路,追歼掉其大部人马,就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陈泰放弃了突围的机会,转而登上了白鹿山,试图凭险据守,以待援兵。 但陈泰殊不知这个时候已经步入了羊祜的圈套之中,羊祜前不拦后不截的,偏偏在白鹿山的附近率兵对陈泰进行阻击,很显然,这个白鹿山就是羊祜的请君入瓮,陈泰自为以得计,结果却是掉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井之中。 四万多的司马军在数量上绝不是一个小数目,每日的粮食和饮水消耗都是一个庞大的数目,或许干粮的短缺并不太算什么困难,就算是饿上三两天,也是能坚持住的。 可是缺水却是一个无法克服的情况,只要一天不喝水,人就干渴难耐了,如果两天不喝水,人就趋于崩溃,再多上两天,只怕已经被活活地渴死了。 所以羊祜对这些趋于崩溃的司马兵丝毫没有把他们当做是困兽,撑死也就是一只饿羊,几乎没有多少的反抗之力。 果然事实和羊祜预估的完全一样,司马军被困于白鹿山上,缺水两天,早已是斗志涣散军心瓦解,战斗能力已经跌落到了低谷,这样的一支军队,又怎么能和养精蓄锐斗志旺盛的并州军有得一拼呢,所以,羊祜根本就无惧司马军做困兽之斗,他要的就是一场完胜。 射声营和左卫营也是全力以赴配合羊祜的行动,他们和步兵营一道,在白鹿山下,布起了天罗地网,陈泰想要率众突围门都没有 按理说陈泰也是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可惜落到了如此的地步,饶他就是孙武再世,吴起重生,也没有了翻盘的机会,看看手下这些将士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陈泰也是一脸的无奈,败局已经是注定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冲出并州军的包围圈,活下多少的算多少。 这时候,并州军那边有人站出来进行喊话了“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司马师已经调头南逃了,你们指望的援兵没有了,想活命的赶紧缴械投降,迟则死路一条” 本来已经处于犹豫之中的司马兵一听投降可以免死,立刻扔掉武器,缴械投降了,他们先前之所以处于犹豫之中,是因为不确定并州军对待俘虏的态度,万一并州军也像白起那样去坑杀战俘,那倒还不如战死疆场,死得更壮烈一些。 但此刻并州军的喊话完全瓦解了司马军最后的抵抗意志,尽管谁也无法去保证并州军喊话内容的真实可靠,但到了这个关头,他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横竖是死路一条,或许投降并州军还真有一线生死呢,既然并州军能喊出这样的口号,想必也不一定全是骗人的,他们投降也算是赌一把,赌注就是自己的性命,也许赌对了呢 人的从众心理十分的严重,只要有一个开头的,后面的人就是从者如云了。 先前只是有一些零散的司马军投降,但他们投降之后,也确实保住了性命,所以后面的司马军一看,还有有一条生存之路啊,于是降者如云。 第1461章 横扫千军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本以依靠险要的地势,可以坚守到援兵的到来,但上了山才发现,这山上竟然连一处水源都没有,四万多人被困在山上,光是渴就能把他们给渴死了。 想突围吧,并州军又在白鹿山的四周放火,他们好不容易突破火场,却倒在了并州军的弓弩之下,压根儿就找不到任何的逃生之路。 最悲催的当属陈泰了,司马师让他率兵攻打井陉关,本来就是让他充当诱饵的角色,想把并州军的主力给引出来,只可惜并州军这条鱼太大了,也太生猛了,活生生地把他这个诱饵给吞了下去,陈泰现在是陷入了绝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面对并州军的重重围困,陈泰也是无可奈何的,论战力,司马军本身就是和并州军有一定差距的,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这种差距又是被无限地放大了,所以以现在双方的实力的对比,司马军想要突出重围,几乎是比登天还难。 司马军已经完全的乱了阵脚,四面八方似乎都是并州军的伏兵,这些司马兵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冲了,只能是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地乱冲乱撞,试图在混乱之中杀出一条生路来。 但这又谈何容易,并州军精心地布置了这一道道的防线,就是针对司马军所设计的,羊祜的要求是务必不让任何一个人漏网,所以并州军防御网设置的非常紧密,就连寻常的围三阙一的手段都不曾采用。 围三阙一是正常情况下一种围攻敌军的战术,就是为了防止敌人负隅顽抗,故意地放他们一条生路,这样就可以瓦解敌军的斗志,轻易地攻破敌军的防御。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被围困的军队最有可能激发出绝地救生的斗志来,做困兽之斗,所以围困敌军通常都不会把敌军给逼入到绝境。 但此刻羊祜就是要把司马军给逼入到绝境,而且羊祜的胃口甚大,不但要消灭这支司马军,而且一个不差的完成全歼,就连一个漏网之鱼也不放过,上至领军的将军陈泰,下至普通的士卒,统统消灭。 不得不说羊祜的一手非常的狠,在双方兵力差不多相等的情况之下,想要达到这样的战绩,一般的人,还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羊祜非但敢想,而且敢做,他从围困白鹿山到火烧白鹿山,逼着陈泰往他的伏击圈里钻,这个计划到目前进行的十分顺利,完全符合羊祜的预期。 羊祜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地进行伏击,就是他掐准了司马军的命脉,如果说陈泰前天在白鹿山下遭遇到阻击时,没有轻易地上山而是选择强行地向东突围,或许羊祜还真不敢全力以赴地谋求全歼,很可能会放陈泰一条生路,追歼掉其大部人马,就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陈泰放弃了突围的机会,转而登上了白鹿山,试图凭险据守,以待援兵。 但陈泰殊不知这个时候已经步入了羊祜的圈套之中,羊祜前不拦后不截的,偏偏在白鹿山的附近率兵对陈泰进行阻击,很显然,这个白鹿山就是羊祜的请君入瓮,陈泰自为以得计,结果却是掉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井之中。 四万多的司马军在数量上绝不是一个小数目,每日的粮食和饮水消耗都是一个庞大的数目,或许干粮的短缺并不太算什么困难,就算是饿上三两天,也是能坚持住的。 可是缺水却是一个无法克服的情况,只要一天不喝水,人就干渴难耐了,如果两天不喝水,人就趋于崩溃,再多上两天,只怕已经被活活地渴死了。 所以羊祜对这些趋于崩溃的司马兵丝毫没有把他们当做是困兽,撑死也就是一只饿羊,几乎没有多少的反抗之力。 果然事实和羊祜预估的完全一样,司马军被困于白鹿山上,缺水两天,早已是斗志涣散军心瓦解,战斗能力已经跌落到了低谷,这样的一支军队,又怎么能和养精蓄锐斗志旺盛的并州军有得一拼呢,所以,羊祜根本就无惧司马军做困兽之斗,他要的就是一场完胜。 射声营和左卫营也是全力以赴配合羊祜的行动,他们和步兵营一道,在白鹿山下,布起了天罗地网,陈泰想要率众突围门都没有 按理说陈泰也是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可惜落到了如此的地步,饶他就是孙武再世,吴起重生,也没有了翻盘的机会,看看手下这些将士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陈泰也是一脸的无奈,败局已经是注定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冲出并州军的包围圈,活下多少的算多少。 这时候,并州军那边有人站出来进行喊话了“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司马师已经调头南逃了,你们指望的援兵没有了,想活命的赶紧缴械投降,迟则死路一条” 本来已经处于犹豫之中的司马兵一听投降可以免死,立刻扔掉武器,缴械投降了,他们先前之所以处于犹豫之中,是因为不确定并州军对待俘虏的态度,万一并州军也像白起那样去坑杀战俘,那倒还不如战死疆场,死得更壮烈一些。 但此刻并州军的喊话完全瓦解了司马军最后的抵抗意志,尽管谁也无法去保证并州军喊话内容的真实可靠,但到了这个关头,他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横竖是死路一条,或许投降并州军还真有一线生死呢,既然并州军能喊出这样的口号,想必也不一定全是骗人的,他们投降也算是赌一把,赌注就是自己的性命,也许赌对了呢 人的从众心理十分的严重,只要有一个开头的,后面的人就是从者如云了。 先前只是有一些零散的司马军投降,但他们投降之后,也确实保住了性命,所以后面的司马军一看,还有有一条生存之路啊,于是降者如云。 第1462章 重夺离石城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毕竟仇人躲在暗处,自己却在明处,防不胜防啊。 之所以要诛灭三族,就是为了防一点,这大概也是政治谋杀案最为通行的做法了,没有人希望自己永远活在仇人的惦记之下。 当然,孙峻之所以急着去诛杀诸葛恪的家人和党羽,更多的恨意是因为自己断掉了一只手,诸葛恪是死了,这仇也算报了,但孙峻断掉的手却是再也长不回来了,所以他要报复,穷凶极恶地来报复,杀光诸葛恪家里的每一个人,这样才能泄掉他的心头怒火。 诸葛恪长子为诸葛绰,是骑都尉,先前因与鲁王串通获罪,被诸葛恪毒杀。次子诸葛竦,为长水校尉;幼子诸葛建,为步兵校尉,听说诸葛恪被杀,车载其母而逃。孙峻派人于白都追杀了诸葛竦,诸葛建欲北投魏国,行数千里后,被追兵所抓。 至于外甥张震,早就在皇宫内被乱刃给砍死了,当场被砍死的还有张约和朱恩,其他的亲信党羽则是纷纷被捕入狱。 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孙峻的手段有如雷霆,诸葛恪的那些亲信党羽被抓时,还是一脸的懵逼,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诸葛恪的弟弟诸葛融为奋威将军,平素奢侈无度,诸葛恪伏诛之时,他正在家中大宴宾客,突然无难督施宽领着将军施绩、孙壹、全熙等带兵而入,诸葛融还喝问施宽如此胆大妄为,擅闯他的府邸,知不知道他哥是什么人 施宽冷冷一笑,道“诸葛恪欺君罔上,擅权弄国,已经伏诛了,本督奉圣谕擒拿诸葛恪余党,得罪了。” 诸葛融一听,眼前一黑,瘫倒在地,施宽冷笑一声,将诸葛融一家全部收监,交有司问罪。 诸葛瑾虽然不是江东人,但他跟随孙权多年,是东吴的开国重臣,多年以来,在江东也算是有些根基了,但诸葛恪上位之后,却把老爹遗留下来的家业给挥霍了,全家族灭,无一幸免。 诸葛恪小时候就特别的聪明,机智善辩,孙权和其他大臣几次想要刁难于他,都被他轻松的化解。 一次宴会之时,孙权命人牵过一头驴来,在驴脸上贴一张纸条,上写“诸葛子瑜”四字,借此讥讽诸葛瑾脸长,诸葛恪立刻在纸条上写下“之驴”二字,把驴牵回了家。 蜀汉有使者到东吴,孙权对使者说,诸葛恪喜欢骑马,转告你家丞相送好马过来。诸葛恪连忙谢恩。孙权不解“马还没送到,为什么谢恩”诸葛恪回答“蜀汉就如陛下的马厩,现在已经下诏,一定有马送过来。” 还有一次孙权问诸葛恪,他父亲诸葛瑾和叔父诸葛亮谁更厉害,诸葛恪答曰其父,孙权问何故,诸葛恪回答“臣父知所事,叔父不知,以是为优。” 诸葛恪的聪明,大抵如此,不胜枚举,时人常赞之,认为诸葛恪日后必成大气,唯独诸葛瑾是闷闷不乐,常叹息道“此子不大兴吾家,必大赤吾族矣。” 如今诸葛瑾的话还真是被应验了,诸葛恪是天才不假,但其聪明外露、恃才傲物、刚愎自用、急功近利、自命不凡,其性格缺陷最终葬送自己的性命,还连带诸葛家一族俱灭,看来当初所有人将诸葛恪视为天才之时,诸葛瑾还是保持着清醒的认识,知子莫如父啊 孙峻下手确实是又快又狠,对诸葛一族以及亲信余党的追捕完全是不遗余力,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的逃跑机会。 孙峻手里握着皇帝的诏书,有权调动吴国的任何军队,那些原本隶属于诸葛恪麾下的将领和军队,现在都得听从孙峻的调遣,当然只要他们不是诸葛恪的亲信死党,不在缉捕的名单之内,孙峻就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反而是如果谁在追捕诸葛恪余党的过程之中立了功,还有丰厚的奖赏。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诸葛恪活着的时候,大权在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任何人敢捋其虎须,如今诸葛恪横死之后,树倒猢狲散,袖手旁观者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曾经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诸葛家在一日之间就倒了,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全族再无一个活口 司马师从白马津渡过了黄河,这次司马军的大撤退进行地还是十分的顺利的,尽管军队撤离之时,还裹挟了大量的百姓,携带有不少的辎重,但在钟会的指挥下,各路军队井然有序,撤退的效果也是相当高的。 钟会将大军的撤退规划为数条路线,有从白马津渡河的,有从延津渡河的,也有从仓亭津、临邑津、高唐津渡河的,如此分派,就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司马军扎堆,以防备并州骑兵追来时,大量的军民还滞留在黄河北岸,那结果可真得很是糟糕了。 并州骑兵的机动能力,钟会可是领教过了,尽管他们现在远在冀北,但如果被曹亮得悉司马军弃城而逃时,一定会派骑兵来追击的,以并州骑兵的速度,一日跑三百里,几乎不在话下,从冀北赶到黄河边上,也不过只用两三天的时间而已。 而司马军这边,携民过河,有老有弱,一日所行不过二三十里,就算阳平郡与黄河相邻,但从郡城馆陶赶到距离最近的仓亭津,近百里的路程,司马军拖拖拉拉,很容易被尾随而至的并州骑兵给统统消灭。 好在司马军撤退的时候作偃旗息鼓,尽可能地将计划给隐瞒住,这样那怕就是曹亮得到了消息,再派出兵马来追击的话,那恐怕也是免了。 钟会在陪同司马师从白马渡河以后,其他的军队也基本上完成了渡河,而此时此刻,并州骑兵已经到达了巨鹿。 听到这个消息的司马师,不禁是暗暗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1463章 群情激愤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毕竟仇人躲在暗处,自己却在明处,防不胜防啊。 之所以要诛灭三族,就是为了防一点,这大概也是政治谋杀案最为通行的做法了,没有人希望自己永远活在仇人的惦记之下。 当然,孙峻之所以急着去诛杀诸葛恪的家人和党羽,更多的恨意是因为自己断掉了一只手,诸葛恪是死了,这仇也算报了,但孙峻断掉的手却是再也长不回来了,所以他要报复,穷凶极恶地来报复,杀光诸葛恪家里的每一个人,这样才能泄掉他的心头怒火。 诸葛恪长子为诸葛绰,是骑都尉,先前因与鲁王串通获罪,被诸葛恪毒杀。次子诸葛竦,为长水校尉;幼子诸葛建,为步兵校尉,听说诸葛恪被杀,车载其母而逃。孙峻派人于白都追杀了诸葛竦,诸葛建欲北投魏国,行数千里后,被追兵所抓。 至于外甥张震,早就在皇宫内被乱刃给砍死了,当场被砍死的还有张约和朱恩,其他的亲信党羽则是纷纷被捕入狱。 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孙峻的手段有如雷霆,诸葛恪的那些亲信党羽被抓时,还是一脸的懵逼,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诸葛恪的弟弟诸葛融为奋威将军,平素奢侈无度,诸葛恪伏诛之时,他正在家中大宴宾客,突然无难督施宽领着将军施绩、孙壹、全熙等带兵而入,诸葛融还喝问施宽如此胆大妄为,擅闯他的府邸,知不知道他哥是什么人 施宽冷冷一笑,道“诸葛恪欺君罔上,擅权弄国,已经伏诛了,本督奉圣谕擒拿诸葛恪余党,得罪了。” 诸葛融一听,眼前一黑,瘫倒在地,施宽冷笑一声,将诸葛融一家全部收监,交有司问罪。 诸葛瑾虽然不是江东人,但他跟随孙权多年,是东吴的开国重臣,多年以来,在江东也算是有些根基了,但诸葛恪上位之后,却把老爹遗留下来的家业给挥霍了,全家族灭,无一幸免。 诸葛恪小时候就特别的聪明,机智善辩,孙权和其他大臣几次想要刁难于他,都被他轻松的化解。 一次宴会之时,孙权命人牵过一头驴来,在驴脸上贴一张纸条,上写“诸葛子瑜”四字,借此讥讽诸葛瑾脸长,诸葛恪立刻在纸条上写下“之驴”二字,把驴牵回了家。 蜀汉有使者到东吴,孙权对使者说,诸葛恪喜欢骑马,转告你家丞相送好马过来。诸葛恪连忙谢恩。孙权不解“马还没送到,为什么谢恩”诸葛恪回答“蜀汉就如陛下的马厩,现在已经下诏,一定有马送过来。” 还有一次孙权问诸葛恪,他父亲诸葛瑾和叔父诸葛亮谁更厉害,诸葛恪答曰其父,孙权问何故,诸葛恪回答“臣父知所事,叔父不知,以是为优。” 诸葛恪的聪明,大抵如此,不胜枚举,时人常赞之,认为诸葛恪日后必成大气,唯独诸葛瑾是闷闷不乐,常叹息道“此子不大兴吾家,必大赤吾族矣。” 如今诸葛瑾的话还真是被应验了,诸葛恪是天才不假,但其聪明外露、恃才傲物、刚愎自用、急功近利、自命不凡,其性格缺陷最终葬送自己的性命,还连带诸葛家一族俱灭,看来当初所有人将诸葛恪视为天才之时,诸葛瑾还是保持着清醒的认识,知子莫如父啊 孙峻下手确实是又快又狠,对诸葛一族以及亲信余党的追捕完全是不遗余力,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的逃跑机会。 孙峻手里握着皇帝的诏书,有权调动吴国的任何军队,那些原本隶属于诸葛恪麾下的将领和军队,现在都得听从孙峻的调遣,当然只要他们不是诸葛恪的亲信死党,不在缉捕的名单之内,孙峻就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反而是如果谁在追捕诸葛恪余党的过程之中立了功,还有丰厚的奖赏。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诸葛恪活着的时候,大权在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任何人敢捋其虎须,如今诸葛恪横死之后,树倒猢狲散,袖手旁观者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曾经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诸葛家在一日之间就倒了,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全族再无一个活口 司马师从白马津渡过了黄河,这次司马军的大撤退进行地还是十分的顺利的,尽管军队撤离之时,还裹挟了大量的百姓,携带有不少的辎重,但在钟会的指挥下,各路军队井然有序,撤退的效果也是相当高的。 钟会将大军的撤退规划为数条路线,有从白马津渡河的,有从延津渡河的,也有从仓亭津、临邑津、高唐津渡河的,如此分派,就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司马军扎堆,以防备并州骑兵追来时,大量的军民还滞留在黄河北岸,那结果可真得很是糟糕了。 并州骑兵的机动能力,钟会可是领教过了,尽管他们现在远在冀北,但如果被曹亮得悉司马军弃城而逃时,一定会派骑兵来追击的,以并州骑兵的速度,一日跑三百里,几乎不在话下,从冀北赶到黄河边上,也不过只用两三天的时间而已。 而司马军这边,携民过河,有老有弱,一日所行不过二三十里,就算阳平郡与黄河相邻,但从郡城馆陶赶到距离最近的仓亭津,近百里的路程,司马军拖拖拉拉,很容易被尾随而至的并州骑兵给统统消灭。 好在司马军撤退的时候作偃旗息鼓,尽可能地将计划给隐瞒住,这样那怕就是曹亮得到了消息,再派出兵马来追击的话,那恐怕也是免了。 钟会在陪同司马师从白马渡河以后,其他的军队也基本上完成了渡河,而此时此刻,并州骑兵已经到达了巨鹿。 听到这个消息的司马师,不禁是暗暗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1464章 慧眼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手握重兵,更多的是谋划和世故,考虑的东西多了,便少了当初的那份锐气。 此刻文鸯豪气干云的话语,似乎让文钦又回想起了年少时候的热血激情,在文鸯的这个年纪上,文钦同样是天不怕地不怕,临阵杀敌,悍勇无双的。 虽千万人,吾往矣能说出这句话的人,胆量和豪气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文钦感受到了文鸯身上的热血在沸腾,身为父亲,他没有理由去拒绝儿子的请求,那怕真得是饮血疆场,马革裹尸,也不负这份豪情了。 身为男儿,自然是顶天立地,铁骨铮铮,如果仅仅是因为前面有风险就畏缩的话,那么注定他这辈子将会是一事无成的,文鸯有这份胆量,有这份雄心,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做为父亲,文钦也只有为他擂鼓助威,断不能去扼杀这颗英雄之心。 文鸯很快地就将一千部众给集结了起来,这一千骑兵可是文钦的部曲亲兵,堪称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别人是很难调得动他们的,但文鸯可是文家大公子,他的一声号令,这些部曲自然是欣然从命。 战机稍纵即逝,倘若错过了司马师,再想追赶,恐怕是难如登天,文鸯就是要趁着司马师接近的机会,率军一举而袭杀之,所以文鸯没有耽搁任何的时间,飞马率军杀出,直奔司马师而杀去。 此刻司马师的身边,已经没有什么骑兵部队了,七万骑兵胡奋和陈骞带走了四万,钟会和胡烈又带走了两万,还剩一万在前面开路,现在拱卫司马师中军的,也只剩下了一些步兵。 不过就算是步兵,那人数也是众多的,接近五万之数,只不过由于保持着行军的队形,队伍拉得比较长,这倒是为文鸯的突袭创造了条件,否则的话,光是这五万人堆在那儿,一动不动让文鸯去杀去砍,任他把两条胳膊累残了,也杀不透这人阵。 文鸯骑了一匹白色的战马,这匹马神骏非凡,浑身上下没有一根的杂毛,纯白如雪,只有四只马蹄乌黑发亮,文鸯取其名为雪影,更兼文鸯一身的银盔银甲,披着一件雪白的披风,就连手中的长枪,都是一杆银光闪闪的亮银枪,但见他面如冠玉,俊朗非凡,怎一个帅字了得。 文鸯当先一骑,快得就如同是一道白色的闪电,径直地杀向了司马军阵中。 年轻气盛的文鸯冲起阵来,真有一种拼命三郎的架式,不过文鸯的勇,却不是那种莽夫的勇,无脑的勇,他在冲向司马师的时候,早就观察过司马军的情况,提前安排好了冲阵的布署,由几位军司马领军,分头去截杀司马军的各支队伍,尽可能在司马军阵中掀起混乱,令其首尾不能相顾。 而文鸯则率亲骑数十人,直冲司马师的近前,由于人少的缘故,想必司马师也不会太在意,等他发现杀机来临之时,恐怕已经是迟了。 文鸯既有勇气又有谋略,他这种多点开花的进攻方式,必然会令司马师防不胜防的,本身一千人对于五万大军来说,就已经是微不足道了,再加上他们采用多点进攻的方式,兵力更加稀释了,从司马军这个角度上来看,这些人纯粹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而文鸯真正的杀机就在于他自己,文鸯可不仅仅只是胆略过人,他的武艺,也是顶尖极别的,若论单打独斗,只有十七岁的文鸯在并州军中已经是罕逢敌手了,平时文鸯的陪练都是好几十名骁骑兵,还不许他们手下留情,文鸯给他们下令,打得赢就有肉吃,打不赢就要受罚,结果陪练调了一批又一批,也没有一个人能吃上文鸯挂在那儿的腊肉。 司马师身边的护卫虽然成群结队,但是文鸯可一点也没有发怵,就这些步卒,在文鸯的眼里,不过是就是些土鸡瓦狗,他一杆长枪很快就能摆平,文鸯这次的目标,可不是杀几条小杂鱼的,他的目标,就是司马师这条大鱼。 司马师此刻却没有什么太大的防备之心了,并州军的三大骑兵主力都已经现身了,也就是说,并州军似乎再没有什么后续的力量可用了,只要冲出鹿泉,到达真定,司马军便可以虎口脱险。 如果并州军的主力始终不现身,那就是等于在司马师的头顶上悬了一把剑,不知道这把剑何时掉下来,司马师始终是寝食难安的,自己在明处,敌人在暗处,这种感觉最是煎熬。 如今并州军的主力悉数现身,对于司马师来说,反倒是好事,因为他掌握了并州军主力的踪迹,也能及时地调整战略布署,最起码可以避免被动,他可以逐渐地赢回战场的主动权。 这时,一支千余人的并州军骑兵队伍突然从一座土山上杀了出来,甚至还可以听到其身后有隆隆作响的鼓声。 起先的时候,司马师还为之惊了一跳,以为并州军还有成建制的骑兵队伍,等文鸯率兵杀到近前的时候,司马师看到并州骑兵居然只有千把人,立刻便放心下来,看来并州军也是强弩之末了,居然只派出了千把人来进攻,司马军如此众多的兵马,司马师自然不惧对方来冲阵。 可紧接着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只见如一团白影的文鸯径直地冲着司马师杀了过来,不要问文鸯如何能认识司马师,因为世人皆知司马师是一个独眼龙,而整个军中,也只有司马师一个人是独眼,这么标志性的特征,文鸯看走眼才怪。 一千多人四散着杀向了司马军的队伍之中,整个的队伍处于了一种混乱之中,文鸯快马急风,不动声色地冲了过来。 但见文鸯手中的那条亮银枪上下翻飞,连挑带刺,瞬间就杀透了司马军的防线,如入无人之境,特别豪横地就朝着司马师杀了过来。 第1465章 沮丧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手握重兵,更多的是谋划和世故,考虑的东西多了,便少了当初的那份锐气。 此刻文鸯豪气干云的话语,似乎让文钦又回想起了年少时候的热血激情,在文鸯的这个年纪上,文钦同样是天不怕地不怕,临阵杀敌,悍勇无双的。 虽千万人,吾往矣能说出这句话的人,胆量和豪气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文钦感受到了文鸯身上的热血在沸腾,身为父亲,他没有理由去拒绝儿子的请求,那怕真得是饮血疆场,马革裹尸,也不负这份豪情了。 身为男儿,自然是顶天立地,铁骨铮铮,如果仅仅是因为前面有风险就畏缩的话,那么注定他这辈子将会是一事无成的,文鸯有这份胆量,有这份雄心,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做为父亲,文钦也只有为他擂鼓助威,断不能去扼杀这颗英雄之心。 文鸯很快地就将一千部众给集结了起来,这一千骑兵可是文钦的部曲亲兵,堪称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别人是很难调得动他们的,但文鸯可是文家大公子,他的一声号令,这些部曲自然是欣然从命。 战机稍纵即逝,倘若错过了司马师,再想追赶,恐怕是难如登天,文鸯就是要趁着司马师接近的机会,率军一举而袭杀之,所以文鸯没有耽搁任何的时间,飞马率军杀出,直奔司马师而杀去。 此刻司马师的身边,已经没有什么骑兵部队了,七万骑兵胡奋和陈骞带走了四万,钟会和胡烈又带走了两万,还剩一万在前面开路,现在拱卫司马师中军的,也只剩下了一些步兵。 不过就算是步兵,那人数也是众多的,接近五万之数,只不过由于保持着行军的队形,队伍拉得比较长,这倒是为文鸯的突袭创造了条件,否则的话,光是这五万人堆在那儿,一动不动让文鸯去杀去砍,任他把两条胳膊累残了,也杀不透这人阵。 文鸯骑了一匹白色的战马,这匹马神骏非凡,浑身上下没有一根的杂毛,纯白如雪,只有四只马蹄乌黑发亮,文鸯取其名为雪影,更兼文鸯一身的银盔银甲,披着一件雪白的披风,就连手中的长枪,都是一杆银光闪闪的亮银枪,但见他面如冠玉,俊朗非凡,怎一个帅字了得。 文鸯当先一骑,快得就如同是一道白色的闪电,径直地杀向了司马军阵中。 年轻气盛的文鸯冲起阵来,真有一种拼命三郎的架式,不过文鸯的勇,却不是那种莽夫的勇,无脑的勇,他在冲向司马师的时候,早就观察过司马军的情况,提前安排好了冲阵的布署,由几位军司马领军,分头去截杀司马军的各支队伍,尽可能在司马军阵中掀起混乱,令其首尾不能相顾。 而文鸯则率亲骑数十人,直冲司马师的近前,由于人少的缘故,想必司马师也不会太在意,等他发现杀机来临之时,恐怕已经是迟了。 文鸯既有勇气又有谋略,他这种多点开花的进攻方式,必然会令司马师防不胜防的,本身一千人对于五万大军来说,就已经是微不足道了,再加上他们采用多点进攻的方式,兵力更加稀释了,从司马军这个角度上来看,这些人纯粹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而文鸯真正的杀机就在于他自己,文鸯可不仅仅只是胆略过人,他的武艺,也是顶尖极别的,若论单打独斗,只有十七岁的文鸯在并州军中已经是罕逢敌手了,平时文鸯的陪练都是好几十名骁骑兵,还不许他们手下留情,文鸯给他们下令,打得赢就有肉吃,打不赢就要受罚,结果陪练调了一批又一批,也没有一个人能吃上文鸯挂在那儿的腊肉。 司马师身边的护卫虽然成群结队,但是文鸯可一点也没有发怵,就这些步卒,在文鸯的眼里,不过是就是些土鸡瓦狗,他一杆长枪很快就能摆平,文鸯这次的目标,可不是杀几条小杂鱼的,他的目标,就是司马师这条大鱼。 司马师此刻却没有什么太大的防备之心了,并州军的三大骑兵主力都已经现身了,也就是说,并州军似乎再没有什么后续的力量可用了,只要冲出鹿泉,到达真定,司马军便可以虎口脱险。 如果并州军的主力始终不现身,那就是等于在司马师的头顶上悬了一把剑,不知道这把剑何时掉下来,司马师始终是寝食难安的,自己在明处,敌人在暗处,这种感觉最是煎熬。 如今并州军的主力悉数现身,对于司马师来说,反倒是好事,因为他掌握了并州军主力的踪迹,也能及时地调整战略布署,最起码可以避免被动,他可以逐渐地赢回战场的主动权。 这时,一支千余人的并州军骑兵队伍突然从一座土山上杀了出来,甚至还可以听到其身后有隆隆作响的鼓声。 起先的时候,司马师还为之惊了一跳,以为并州军还有成建制的骑兵队伍,等文鸯率兵杀到近前的时候,司马师看到并州骑兵居然只有千把人,立刻便放心下来,看来并州军也是强弩之末了,居然只派出了千把人来进攻,司马军如此众多的兵马,司马师自然不惧对方来冲阵。 可紧接着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只见如一团白影的文鸯径直地冲着司马师杀了过来,不要问文鸯如何能认识司马师,因为世人皆知司马师是一个独眼龙,而整个军中,也只有司马师一个人是独眼,这么标志性的特征,文鸯看走眼才怪。 一千多人四散着杀向了司马军的队伍之中,整个的队伍处于了一种混乱之中,文鸯快马急风,不动声色地冲了过来。 但见文鸯手中的那条亮银枪上下翻飞,连挑带刺,瞬间就杀透了司马军的防线,如入无人之境,特别豪横地就朝着司马师杀了过来。 第1466章 欺人太甚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兵力损耗也是极大的,而且其间也没有得到补充,现在充其量也只有四万多人,根本不足五万之数。 当然兵力上差个几千人并不算个什么事,最重要的是战斗力,担任先锋营的军队,在战斗力上面,往往都是最强悍的,但是再强悍的军队,经过连续半个月的艰苦战斗,也差不多累垮累瘫了。 更何况陈泰为了尽早地拿下井陉关,在进攻的时候从来也不遗余力,半个月几乎都是昼夜不停歇的进攻,虽然攻城的队伍可以轮休,但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一直持续着,纵然是铁人,也会有疲惫的时候。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司马军一直保持着进攻状态的话,士兵们就如同是一根紧绷的弦,或许依靠惯性,还能保持着状态,可一旦撤军的话,那根紧绷的弦就会松懈下来,军心和士气也是倍受打击,这个时候的司马军先锋营,战斗力必然是直线下降的。 趁你病,要你命,曹亮正是抓住这个时机,果断地进行出击,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并州军畜力已久,此时猝然发力,就是要断掉司马师的这一条臂膀。 曹亮将手中的兵力分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负责阻援,拦截从真定方向赶来救援的司马军主力,这支军队以骑兵为主,越骑营、屯骑营、骁骑营和先登营组成阻援兵团,目标就是将司马大军拦截在白鹿山以东的地区。 而步兵营、射声营和左卫营,将组成攻击军团,对陈泰的先锋营进行围歼,务必要求干净彻底地将陈泰所部就地歼灭。 从目前的兵力对比来看,两大兵团的任务都十分的繁重,步兵营、射声营和左卫营三个营的兵力加起来合计四万五千人,和陈泰所部大概持平,在兵力对比一比一的情况,想要将敌人全部歼灭,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阻援的四个营骑兵加步兵,也才只有六万人,但他们却要面对双倍于己方的敌军兵力,如何才能有效阻挡住敌人的进攻,同样也是困难重重。 但困难是吓不倒广大的并州军将士的,先前一直隐忍的方式,让他们很是憋屈,但是主公的命令大于天,再憋屈也得忍着,现在终于等到了出手的机会,一个个就如同是嗷嗷叫着的饿狼,杀气腾腾,大有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战争从来不是以人数的多寡来定输赢的,兵力的多少只是一个参考因素,决定战争胜负的,还有天时地利,更重要的还有军心士气。 如今邺城失守,司马军被迫撤退,导致人心离散士气不振,未战便已经先输了一阵。 再加上羊祜巧为布置,将陈泰诱上了白鹿山这片绝地,没有粮吃,或许司马军还能多坚持几天,但没有水喝,却是一天也忍不了的,羊祜估计,用不了一两天的时间,上山的司马军就无法再坚持了,必然会寻求突围,只要他们下山,并州军的机会就来临了。 看到司马军尽数地朝山上撤去,羊祜不动声色地下令并州军抢占白鹿山下所有有利的地形,对白鹿山形成了合围之势,封死司马军所有可能逃亡的路径。 不过羊祜和杜预、牵弘已经达成了共识,对白鹿山的司马军围而不攻,并没有急于下手,而是做好了充分的战斗准备,等到陈泰准备突围时,才会全力截杀之。 白鹿山并不高,而且坡度也不太陡峭,司马军很顺利地便登上了山。为了防止并州军在后面紧追不舍,陈泰在山上的时候,就布署好了梯次的防御,在山腰处和山顶上布置了大量的弓箭兵,来对付并州军的追兵。 尽管白鹿山地势不太险要,但它好歹也是一座山,高达数百尺的山体,并州军就算追上来,也无法轻易地登上山顶,上万的弓箭兵可不是吃素的,万箭齐发,来多少并州军也是送死。 同时,山上的树木颇多,陈泰便命人将山上的树木砍伐下来,即可以充当滚木,也可以兴修障碍,搭建营地,做长久的坚守。 尤其是这个滚木,实在是杀敌之利器,只要把滚木落下去,它们便可以顺着山势滚落下去,丝毫也不会出现停顿,直到滚落到山底下才会停止。 滚木在守城战之中多有应用,但效果却远不如这种山坡地势,在山坡上,它滚落的时间长距离远覆盖范围大,简直就是头等的杀敌利品。 所以陈泰在并州军抢先攻山之际,就必须要做好守御的工作,绝不能让并州军攻上山头。 不过似乎并州军并没有攻山的举动,虽然他们已经聚集到了山下,但也只是封锁了周围的道路,似乎准备对白鹿山进行围困。 陈泰看着山下的并州军,暗暗地冷笑一声,如果并州军想要把他们围死困死,那可就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在撤离井陉关的时候,司马军不方便携带辎重车,所以就把辎重车上装载的粮草给分发了,平均到每个士兵身上,都携带着至少七天的口粮,如果省一省的话,坚持个十天半月也不成问题。 根据目前的状况,他们根本就无需去等待七天,两天之内如果不能赶到真定的话,司马师就会确定他们出事了,然后司马师便会挥师西进,赶来救援,到时候司马军里应外合,便可以轻易地打破并州军的围困。 对于这一点,陈泰是毫不置疑的,司马师不可能轻易地放弃自己,也不可能轻易地放弃这五万大军,他一定会派兵来救援的,而且还将会是司马师亲率大军而来的。 所以对于并州军围山的举动,陈泰是嗤之以鼻,认为他们不过是徒劳之举。 同时陈泰也暗暗庆幸,幸亏有这么一座土山,能给他们暂时的安身之所,否则身处谷地,被并州军四面包围,还真是难以脱逃的。 第1467章 不分轩轾两奇人 s章工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兵力损耗也是极大的,而且其间也没有得到补充,现在充其量也只有四万多人,根本不足五万之数。 当然兵力上差个几千人并不算个什么事,最重要的是战斗力,担任先锋营的军队,在战斗力上面,往往都是最强悍的,但是再强悍的军队,经过连续半个月的艰苦战斗,也差不多累垮累瘫了。 更何况陈泰为了尽早地拿下井陉关,在进攻的时候从来也不遗余力,半个月几乎都是昼夜不停歇的进攻,虽然攻城的队伍可以轮休,但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一直持续着,纵然是铁人,也会有疲惫的时候。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司马军一直保持着进攻状态的话,士兵们就如同是一根紧绷的弦,或许依靠惯性,还能保持着状态,可一旦撤军的话,那根紧绷的弦就会松懈下来,军心和士气也是倍受打击,这个时候的司马军先锋营,战斗力必然是直线下降的。 趁你病,要你命,曹亮正是抓住这个时机,果断地进行出击,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并州军畜力已久,此时猝然发力,就是要断掉司马师的这一条臂膀。 曹亮将手中的兵力分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负责阻援,拦截从真定方向赶来救援的司马军主力,这支军队以骑兵为主,越骑营、屯骑营、骁骑营和先登营组成阻援兵团,目标就是将司马大军拦截在白鹿山以东的地区。 而步兵营、射声营和左卫营,将组成攻击军团,对陈泰的先锋营进行围歼,务必要求干净彻底地将陈泰所部就地歼灭。 从目前的兵力对比来看,两大兵团的任务都十分的繁重,步兵营、射声营和左卫营三个营的兵力加起来合计四万五千人,和陈泰所部大概持平,在兵力对比一比一的情况,想要将敌人全部歼灭,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阻援的四个营骑兵加步兵,也才只有六万人,但他们却要面对双倍于己方的敌军兵力,如何才能有效阻挡住敌人的进攻,同样也是困难重重。 但困难是吓不倒广大的并州军将士的,先前一直隐忍的方式,让他们很是憋屈,但是主公的命令大于天,再憋屈也得忍着,现在终于等到了出手的机会,一个个就如同是嗷嗷叫着的饿狼,杀气腾腾,大有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战争从来不是以人数的多寡来定输赢的,兵力的多少只是一个参考因素,决定战争胜负的,还有天时地利,更重要的还有军心士气。 如今邺城失守,司马军被迫撤退,导致人心离散士气不振,未战便已经先输了一阵。 再加上羊祜巧为布置,将陈泰诱上了白鹿山这片绝地,没有粮吃,或许司马军还能多坚持几天,但没有水喝,却是一天也忍不了的,羊祜估计,用不了一两天的时间,上山的司马军就无法再坚持了,必然会寻求突围,只要他们下山,并州军的机会就来临了。 看到司马军尽数地朝山上撤去,羊祜不动声色地下令并州军抢占白鹿山下所有有利的地形,对白鹿山形成了合围之势,封死司马军所有可能逃亡的路径。 不过羊祜和杜预、牵弘已经达成了共识,对白鹿山的司马军围而不攻,并没有急于下手,而是做好了充分的战斗准备,等到陈泰准备突围时,才会全力截杀之。 白鹿山并不高,而且坡度也不太陡峭,司马军很顺利地便登上了山。为了防止并州军在后面紧追不舍,陈泰在山上的时候,就布署好了梯次的防御,在山腰处和山顶上布置了大量的弓箭兵,来对付并州军的追兵。 尽管白鹿山地势不太险要,但它好歹也是一座山,高达数百尺的山体,并州军就算追上来,也无法轻易地登上山顶,上万的弓箭兵可不是吃素的,万箭齐发,来多少并州军也是送死。 同时,山上的树木颇多,陈泰便命人将山上的树木砍伐下来,即可以充当滚木,也可以兴修障碍,搭建营地,做长久的坚守。 尤其是这个滚木,实在是杀敌之利器,只要把滚木落下去,它们便可以顺着山势滚落下去,丝毫也不会出现停顿,直到滚落到山底下才会停止。 滚木在守城战之中多有应用,但效果却远不如这种山坡地势,在山坡上,它滚落的时间长距离远覆盖范围大,简直就是头等的杀敌利品。 所以陈泰在并州军抢先攻山之际,就必须要做好守御的工作,绝不能让并州军攻上山头。 不过似乎并州军并没有攻山的举动,虽然他们已经聚集到了山下,但也只是封锁了周围的道路,似乎准备对白鹿山进行围困。 陈泰看着山下的并州军,暗暗地冷笑一声,如果并州军想要把他们围死困死,那可就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在撤离井陉关的时候,司马军不方便携带辎重车,所以就把辎重车上装载的粮草给分发了,平均到每个士兵身上,都携带着至少七天的口粮,如果省一省的话,坚持个十天半月也不成问题。 根据目前的状况,他们根本就无需去等待七天,两天之内如果不能赶到真定的话,司马师就会确定他们出事了,然后司马师便会挥师西进,赶来救援,到时候司马军里应外合,便可以轻易地打破并州军的围困。 对于这一点,陈泰是毫不置疑的,司马师不可能轻易地放弃自己,也不可能轻易地放弃这五万大军,他一定会派兵来救援的,而且还将会是司马师亲率大军而来的。 所以对于并州军围山的举动,陈泰是嗤之以鼻,认为他们不过是徒劳之举。 同时陈泰也暗暗庆幸,幸亏有这么一座土山,能给他们暂时的安身之所,否则身处谷地,被并州军四面包围,还真是难以脱逃的。 第1468章 果断撤退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扑天盖地地向着司马军射了过去。 此次先登营的箭矢储备是极其多的,为了准备这场大战,曹亮特意地签属命令,给先登营追加了五十万支箭,其中有一半是弩箭,所以先登营在作战的时候,根本就无需去考虑箭够不够用的问题,只要司马军进入到射程之内后,他们便立刻全力施射,不留任何的死角。 司马军的重甲步兵防护还是非常到位的,手持巨斧,紧握盾牌,全身的铠甲密不透风,许多的箭矢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都会叮叮当当发出一声声脆响,然后跌落在地。 司马军的步履异常的沉重,如此的高负重让他们的前进显得非常的迟缓,但无可否认,他们的步履是相当的坚实的,每一个脚印都清晰地印在了地面之上,缓慢而有力,他们就如同是一道钢铁的洪流,再慢慢地向前推进,逐渐接近了扁箱车阵。 并州军的箭矢也不完全是无用功,就算是武装到牙齿的重甲步兵,也不一定就能完全无视这些箭矢,重甲步兵防护的再严实,也不可能把最为脆弱的眼睛给挡住吧,也许不知从那儿飞过来的一支流矢就能射穿他们的眼睛,让他们一命呜呼。 就算是身上的铠甲,也并非是铁板一块的,只要箭矢射穿了铠甲的连接缝隙处,一样可以带来致命的伤害。 而且越是接近扁箱车,弓箭的威力就会大幅度的增强,穿透力也明显地有所提升,先前还没有伤亡的重甲兵,接近到扁箱车几十步的距离之内,就不断地有人倒下了。 不过在这进攻的狂潮之中有人倒下,根本就无法阻挡司马军的攻势,他们依旧是奋力向前,将死者踩踏在了脚下,千军万马从身上踏过去,这些死者很快就被践踏成泥了。 面对重甲步兵,远程伤害终究是种辅助手段,只有近战厮杀才是扼制其进攻的唯一有效方法,在这方面,先登营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所以在司马军重甲步兵冲上来的时候,先登营的长枪兵早已是严阵以待了。 司马军的重甲步兵已经冲到了扁箱车的前面,距离扁箱车近在咫尺了,这个时候,这些司马兵已经变得极为的兴奋起来,一个个嗷嗷叫着,举起巨斧,大步流星地冲向了扁箱车。 他们的意图非常的明显,就是要用巨斧来劈开扁箱车,这些斧头被磨得非常的锋利,斧刃上还闪着寒光,那怕扁箱车做得再坚固结实,它也终竟是木头结构的,一通乱斧之下,这些扁箱车必定是碎屑横飞,被劈砍的不成样子了。 可还没等他们冲到近前,从扁箱车的缝隙之中,毫无征兆地突然刺出一支长矛来,直接就洞穿了重甲兵的身体。 重甲兵不可思议地看着刺入到他身体之中的长矛,矛头已经从后背之上穿了出来,鲜血正在狂涌,他身上穿的那件引以为傲的铠甲,就如同是一张薄纸板一样,轻易地就被刺穿了。 并州军使用的这种长矛并不是普通的长矛,而是一种特制的破甲矛,它要比普通的枪矛更为的锐利,刃部加长,厚度也比寻常的矛厚上一倍,整体上采用一种三棱的结构,并带有三道血槽,刺入身体之后会大量的放血,让伤者根本没有时间去医治,杀伤效果更好。 寻常的铠甲,都是用铸铁打造的,这种战甲,防护弓箭的袭击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如果用威力更大的三弓床弩,这种战甲就难以抵御了,而破甲矛的穿透力,是三弓床弩的两倍都不止,所以这些重甲士兵,在破甲矛的面前,就如同是纸糊的一般,轻易地就被长矛透体而过,一命呜呼了。 扁箱车在设计的时候,专门的在车箱上留下了许多的孔洞,这些孔洞,可以供射箭射弩使用,也可以供长矛使用,这些孔洞很小,基本上也只能容一支长矛通过,但却可以起到防不胜防的效果。 司马兵冲上来了的时候,由于有扁箱车的隔阻,基本上没有机会和并州军面对面,而他们也没有和并州军肉搏的意图,只是一个个举起斧头,准备朝着扁箱车砍去。 但那些神出鬼没的长矛突然地刺了出来,让司马军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备的动作,当然身披重甲,手持盾牌和巨斧,让这些士兵的动作也很难有什么灵活,面对长矛的突然袭击,他们更多的是利用身体的防护进行硬扛。 原先坚固不可摧的铁甲,在这种破甲长矛的面前,脆薄如纸,转瞬之间,司马兵就倒了一大片,那怕是临时之时,他们也是一片愕然,面孔之上皆是扭曲之色,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不过司马军的攻势并没有因为前面的人阵亡而减弱,反而是前仆后继,蜂拥地扑了上来,因为他们距离胜利已经是近在咫尺了,不可能因为些许的伤亡就放弃进攻,所以扁箱车前阵亡的人越多,反而司马军的攻势更猛烈。 先登营的这些破甲长矛兵训练有素,面对蜂拥而至的司马军,他们完全是不慌不忙,从容不迫,每次都是看准时机再出手,基本上一枪就是一条人命,概不虚发。 扁箱车的高度大约是一丈有余,在车顶上也聚集着并州军在严密的进行防守,司马军先前觉得这么一点的高度,根本就无需配备梯子,只要踩着同伴的肩膀就可以爬上去。 但到了近前才发现,他们根本就很难有机会进行攀爬,因为底下的人根本就没有法站得住,只要到了扁箱车的近前,这些神出鬼没的长矛就轻易地将他们给刺翻了。 而且就算是他们侥幸攀爬了上去,面对的是成排的并州军,他们刚一露头,就被一枪给刺了下去,完全没有立足的机会。 所以司马军的攻势看起来很猛,便却始终对扁箱车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第1469章 少年心性 文鸯这次撤得如此果断,其实这和他的性格完全是相悖的,别说是真正的战斗还没有展开,就算是真得身处困境之中,以文鸯的性格,也不会轻易就认输的,不和刘渊拼个你死我活,他还就不姓文了。 但现在文鸯的身份也不再是当初骁骑营的一名别部司马了,既然身为一营之统领,那就必须要服从于大局。 在进攻之前,邓艾就和文鸯商量了一个作战方案,如果越骑营从正面发起进攻的话,就算能击败匈奴人,但所收到的战果也不会很大,倒不如越骑营主动示弱,诱敌深入,将匈奴人引入到他们事先设计好的伏击地点,让锐骑营从侧翼攻之,配合越骑营两面夹攻,这样收效会更为显著一些。 文鸯当即对邓艾的方案表示赞同,战场之上,永远是群体的利益高于个人的利益的,文鸯就算是再悍勇无双,所杀之人也不过数百,相比于十万之众的匈奴军,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想要获得一场真正的胜利,光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越骑营乃至其他的部队一起战斗。 所以邓艾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之后,文鸯当即表示愿意来当这个诱饵,为了减少越骑营的伤亡,文鸯更是一马当先,率先地去挑战刘渊,等到时机成熟之后,便主动地撤出战斗。 刘渊不知是计,率兵直追,正好中了并州军的圈套,文鸯后撤了十余里,便勒住了战马,越骑营的将士纷纷地调转马头,向着匈奴军冲了过去。 虽然是一路追赶,但匈奴人却始终也不敢靠得太近,尽可能地保持在一箭之地的范围,毕竟越骑营的弓箭太厉害了,追得太近的话,很容易被越骑兵给射杀了。 刘渊见并州军的骑射十分厉害,他也不敢轻易地追上去了,只好是远远地尾随,不至于让并州军逃掉,然后再等待机会,准备一举冲上去,将其围杀。 可还没有等刘渊找到机会呢,却见越骑营突然停止了逃跑,折返冲了过来,这一个一反常态的行为,让刘渊不禁是心生警惕,暗叫一声不好,这其中肯定有诈。 果不其然,在匈奴人的侧后翼,另一支并州军的骑兵队伍突然地杀了出来,和越骑营一道,对匈奴军发起了前后的夹击,战场上的形势陡然间风云突变。 本来刘渊自恃自己人多势多,想玩一手老鹰搏兔,但到头来才发现这兔子急了,也能咬人,并州军的这前后夹击,登时让匈奴人是顾头不顾腚,乱做了一团。 先前看到越骑营不战而逃,刘渊还真没有把越骑营太当回事,毕竟那一万多人和十万之众的匈奴骑兵比起来,无论是气势上还是实力上,都是相差很远的,刘渊也认为自己可以轻易地碾压并州军。 但越骑营杀了一个回马枪冲过来的时候,才真正地露出了它的獠牙,首先冲过来的,并不是并州骑兵,而是那漫天的箭矢,黑压压的有如乌云盖顶,遮天蔽日。 在追击的过程中,刘渊已经感受到了越骑兵精湛骑射之术的可怕之处,但那不过是零星的箭矢,只是迫使匈奴人不敢追得太近罢了,此刻所有的越骑兵全力出手,万箭齐发,景象是何等的可怖。 匈奴人之中虽然也不乏骑射的好手,但是和越骑营这种排山倒海似的箭潮相比,他们射出去的箭完全地被箭潮风暴所吞没。 匈奴人顿时大骇,他们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那倾盆似的箭雨就已经落到了他们的头上,猝不及防之下,匈奴人纷纷中箭,伤亡惨重。 正常情况下,遇袭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撤退,这样才可能会避免更多的伤亡,但现在后路完全被锐骑营给掐断了,整个的匈奴军陷入到了并州军的包围圈之中。 按理说,兵力少的一方是不可能围困得住兵力多的一方,可并州军硬是凭借着强悍的战斗力,将匈奴人压制的死死的。而且这一带的地形,对并州军的伏击也十分的有利,前后是平坦宽阔的大道,但左右两侧却是高耸矗立的山峰,匈奴人根本就没有多左右两侧撤退的可能,只能是硬着头皮和并州军进行交战。 文鸯此刻有如出水蛟龙一般,劈波斩浪,在匈奴军之中往来冲突,大杀四方,匈奴人莫是对手,只能是纷纷后退。 此刻的文鸯,宛如是化身为战神,在战场之上所向无敌,他的目标,正是匈奴单于刘渊,方才和刘渊一战,文鸯并没有完全发挥出自己的实力来,为了诱敌深入,他不得不示弱,故意不敌。 此刻他已经完全没了束缚,正想在战场上寻得刘渊,好好地厮杀个痛快,以文鸯的武力,在战场上面对这些小兵小将,完全有如砍瓜切菜一样,丝毫没有任何的挑战性,好不容易遇到刘渊这么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文鸯自然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好好地和他较量上一番。 毕竟文鸯还是少年心性,先前为了大局,可以做些退让,但此刻已经没了顾忌,便想杀个痛快,一决生死,一争长短。 但此刻的刘渊,却没了和文鸯一争高下的心思,自己一时疏忽,中了并州军的圈套,让整个的匈奴军处于了困境之中,现在刘渊考虑的,是如何将这支军队带出困境,而不是跟文鸯做意气之争。 所以那怕刘渊已经瞧见了大杀四方的文鸯,但却也没有主动地上前与之交战,而是悄悄地躲开了。 单纯地来论战力,刘渊压根儿是不惧文鸯的,那怕文鸯因为射瞎司马师的战绩,已经是名闻天下了,但刘渊根本就不在乎,甚至一直想着和他拼个生死,比一比谁才是天下第一勇将。 但现在的形势不容乐观,刘渊如果再和文鸯一争长短的话,只怕令匈奴军更陷入失败的局势当中,现在他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带领着军队突破并州军的封锁,走出困境。 第1470章 一盘散沙 但现在的局面,想要走出困境又谈何容易 同样是骑兵,越骑营的战斗能力明显地比匈奴人高出一个档次,让原本以骑术自傲的匈奴人此刻也是无比的汗颜,比起越骑兵的骑射技术来,匈奴人的骑射之术,简直就是差之千里。 匈奴人的骑射之术,还停留在单打独斗的水平之上,那怕他们装备了简化版的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之后,可以让更多的骑手加入到骑射的行列之中,但他们的骑射,永远只是一种个人的行为,形不成集团的优势。 而越骑营不同,他们不但个人的射术精湛,在整体的配合上面,更是炉火纯青,所以一排步调一致的齐射,便可以产生极其震撼的效果,那万箭齐发,遮天蔽日的情景,便是有如末日来临,天地崩坍一般,匈奴人那怕人多势众,也射不出那种效果的箭来。 战斗从一开始便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刘渊虽然试图组织匈奴人进行反击,但面对并州骑兵强悍的攻势,匈奴人的阵形很快就崩了,他们跟无头的苍蝇一样乱冲乱撞,反倒是自相践踏,伤亡无数。 本身这些匈奴军都是由各个部落归降而来的,刘渊强行地将他们整合在了一起,但依然保留着原有的部落建制,虽然说管理方便,但是各部落之间矛盾重重,平时有刘渊强力弹压着,他们不敢无事生非,但到了混乱的时候,谁还顾得上谁呢,各部落的头领都争着带自己的人马杀出去,那还会去管别的部落的人生死,混乱之下,自然是各逃各的,也就将战局搅得更加混乱了。 这时候,各部落的头领对刘渊的命令也不再是唯命是从,而是置若罔闻,就算是听到了,也一个个装聋作哑不吭气,谁都明白,这个时候刘渊一旦下令,就是让他们去堵枪头的,以并州军如此凶猛的攻势,任何来断后的军队都肯定是难逃灭亡,所以大家争着逃命,或许这样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于是刘渊的命令在此刻突然地失去了效果,除了刘渊的嫡系势力之外,大多数的人已经不再听从他的号令了,失去了军队的指挥权,刘渊就算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刘渊恐怕万万也没有想到战局竟然会演变成这样,平素他管理这些部落的军队服服贴贴的,没有任何一个敢公然地站出来反抗,因为谁要反抗的话,刘渊肯定会一把就把他给拍死了,各部落头领臣服于刘渊之后,虽然是心怀不满,但迫于刘渊的强势,他们也只能是忍气吞声。 现在战场上风云突变,匈奴各部落是各自为战各怀鬼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拒绝听从刘渊的命令,反正法不治众,大家都不遵从的话,看他刘渊还能治谁的罪 就算刘渊真得想降罪的话,也根本就无法实现,他的命令,甚至都无法准确地传达到各个部落之中,现场一片混乱,并州军在肆意地狂攻突破,而匈奴人则是自相践踏,就算是刘渊派出去传令兵,能不能到达目的地还是两回事。 此刻的刘渊,还真有些焦头烂额,本来他带着十万大军东渡黄河进军并州,是何等的踌躇满志意气纷发,仿佛他的大军所至,必定是所向披靡,得并州如探囊取物,但没想到,刚刚开始和并州军进行决战,所谓的十万大军便立刻是分崩离析,成为了一盘散沙,各部落的军队都忙着去逃命,刘渊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权,也就失去了翻盘的机会。 刘渊不禁是脸色灰白,绝望之至,当初在朔方之时,为了达到以最快的速度统一朔方,刘渊对归降的各部落头领宽宏待之,许诺他们只要归顺自己,过去的一切都可以继往不咎,同时各部落的军队也不必遣散,还是由各部落的头领各自来指挥,只要他们肯忠于自己,听从自己的号令,刘渊便认可了他们的地位。 这样的处治之法也确实可以加快各部落统一的进程,毕竟刘渊一家独大之后,其他的各个中小部落都无法与之抗衡,如果不想亡族的话,只有向刘渊来投降了,毕竟投降之后各个部落的利益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只需要听从一个人的号令而已,反正大家都是同族同根的自己人,没必要为了一个名头而拼个你死我活。 当然这也是刘渊的办法促使许多部落俯首称臣的,如果不是刘渊亲口许诺各部落的编制不变,这些人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可能会让刘渊得手的。 在亡族灭种时刻,相信任何人都会血战到底,不会轻易地投降的,但刘渊的这一个怀柔政策,却让匈奴各部落之间,主动地放弃了抵抗,让他可以顺利地一统朔方,拥有了可以和并州军相对抗的实力。 只不过刘渊比较清楚,依靠这种方式整合出来的军队很难做到令行禁止,他们更像一支乌合之众,缺乏必要的凝聚力。 刘渊到也想重新地编组军队,但毫无疑问遭到了各个部落头领的激烈反对,毕竟他们也清楚,只要重编之后,他们在军队之中将会丧失原有地位,没有军队的领导权和话语权之后,他们就有可以被刘渊给踢出局。 如果一个两个的部落进行反对的话,刘渊倒也不用担心,他完全可以动用手中的权力进行铁血镇压,逼着他们低头。但如果几十个部落群起而反对时,刘渊也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毕竟他拥有镇压一两个部落的实力,但绝不会拥有同时和几十个部落开战的。 就算刘渊真得拥有镇压几十个部落的实力,他也不敢轻易地来采用,毕竟战端一开,他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朔方也将陷入到长期的混乱战斗之中,刘渊再想一统朔方难度可就比原来要高的多了。 刘渊的目的最终还是并州的曹亮,他可不希望节外生枝。 第1471章 不死也得脱层皮 所以匈奴军看起来兵多将广人多势众,但序列之内,却是山头林立,各自为营,各部落的头领表面对刘渊是恭恭敬敬,言听计从,但一旦关系到切身利益的时候,往往是阳奉阴违,明哲保身。 那些只有几千人的小部落倒是比较好管理,毕竟他们实力弱小,不敢轻易地得罪刘渊,而那些拥兵上万乃至数万人的大部落头领,就不那么好说话了,他们不但是拥兵自重,而且在匈奴军中拥有着极高的话语权,甚至左右着刘渊的决策。 此次进军并州,那些大部落首领原本是不同意的,他们还是倾向于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想来并州冒险。 刘渊没办法,只好承诺将来到手的利益至少分给他们一半之后,这些大部落头领才动心了,再加上有司马师的武器装备的援助,才让那些大头领们最终同意出兵。 为了谋划这次征讨并州,刘渊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整合内部,联结外部,好不容易才取得了一致的意见,将派系复杂的朔方匈奴绑上了自己的战车。 前期进攻顺利的时候,还没有突显什么矛盾出来,但是当匈奴军受挫的时候,所有的矛盾便瞬间激发了出来,各部落的头领为求自保,纷纷地各自突围,没人再去听从刘渊的命令了。 而各部落各自为战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匈奴人的败局,即便有统一而协调的指挥,在并州军如潮的攻势前面,也很难抵挡得住,更别说各部落各行其事,这样混乱的局面只能是加速了匈奴军的败亡。 刘渊看到大势已去,心中不禁是一片悲凉,为了此次征讨,他几乎花费了数年的时间去准备,但仅仅只是一战之后,他所有的心血便付诸东流了,刘渊此刻心中是万念俱灰,想死的心都有了。 身边的亲信乌韩斜和图鲜索看到形势不妙,对刘渊道“单于,我们还是赶紧突围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刘渊茫然四顾,叹了一口气道“走往哪里走” 图鲜索为人比较心细,他方才已经观察到了,虽然并州军前后夹击的兵力差不太多,但是论战斗力的话,前面的越骑营可要比后面杀出来的另一支骑兵强太多了,如果他们想要从越骑营这边突围的话,那就等于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但如果从锐骑营这边突围的话,应该还是有些机会的。 这一支十万人的匈奴人,虽然三分之二的兵力是由各部落头领掌握的,但至少也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兵力是刘渊亲自能指挥的,各部落的军队刘渊此刻丧失了指挥权,但那些嫡系的军队还是能够听从他的号令的,所以图鲜索建议刘渊从锐骑营的这一侧突围,现在的形势保命要紧,能杀出多少人算多少人吧。 刘渊咬了咬牙,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吗,纵然此次失败了,但他刘渊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向曹亮兴兵复仇的,他当即下令,向东北方向进行突围,拼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求生的欲望激励着这些匈奴兵,他们奋勇地朝着锐骑营封锁的方向强突过去,硬生生地在锐骑营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乌韩斜和图鲜索护着刘渊,冲出了并州军的包围圈。 锐骑营这边确实是并州军的一个薄弱环节,这是新组建的锐骑营第一次参加如此规模的战斗,本身锐骑营只有一万五千人,想要挡住是自己数倍兵力的匈奴人的冲击,的确是勉为其难的事,耿彪拼死力战,也只能是将部分地匈奴兵截杀在包围圈内,至刘渊率一少半的匈奴兵逃走的事,他也确实是无能为力了。 刘渊的嫡系主力一逃,剩下的匈奴兵更是一群乌合之众了,在越骑营和锐骑营的夹击之下,很快地便结束了战斗,大多数的匈奴兵为求活命,纷纷弃马缴械投降,这一战,并州军至少也生擒了五万余人,斩杀了一万余人,大获全胜。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让刘渊给逃掉了,耿彪一脸的沮丧之色,毕竟刘渊是从他这边逃掉的,身为锐骑将军,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耿彪见到了邓艾,满脸的惭愧之色,他也是出身于越骑营的,以前在越骑营之中担任过中军校尉,是邓艾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正是因为他战功卓著,此次并州军扩军之时,邓艾才会提名他来担任锐骑将军。 耿彪晋升为锐骑将军之后,干劲十足,此次配合越骑营围歼匈奴军,耿彪也是信心十足,盼着打好这一战,能让自己得到正名,毕竟并州那么多的校尉,晋升为营将军的,只是廖廖数人而已,耿彪受到了邓艾的提携,无形之中也让没有晋升的人为之眼红,耿彪急需用战绩来证明邓艾的选择是正确的。 可事与愿违,耿彪此战虽然有所斩获,但是放跑了首恶分子刘渊,却成了他最大的败笔,耿彪面带愧色地向邓艾请罪,请求给他降职处分,当不好这个锐骑将军,那他还是回去当一名校尉好了。 邓艾却没有一点责怪他的意思,反倒是宽慰他,胜败那是兵家常事,更何况此战锐骑营表现相当的不错,为围歼匈奴人六万大军立了大功,尽管让刘渊给逃掉了,但这也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毕竟三万骑兵就想一口气吃掉匈奴人十万大军,有些不太现实,能取得如此的大胜,锐骑营已经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耿彪不但无过,而是有功,做为一支新组建的骑兵队伍,能打出如此的战绩来,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假以时日,锐骑营也完全有可能成长为像越骑营这样中坚的力量。 至于逃走的刘渊,邓艾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此前曹亮就已经布署了后手,这次并州军在楼烦一带设下了天罗地网,刘渊就算不死,那也得脱一层皮。 第1472章 投奔鲜卑人 这场突围之战一直从黄昏打到了黎明时分,刘渊才总算逃出了并州军的包围圈,所有的人是又累又乏,疲惫不堪,但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是挂在了他们的脸上。 总算是杀了出来,昨日一战,真是何其的凶险,如果不是刘渊坚定地选择从东北方向强行突围的话,只怕十万匈奴大军,就全部折损在了那条山谷之中。 饶是如此,此役匈奴军损失也是极为惨重的,十万大军,至少也折损了六成以上,只有不到四万人马逃出了并州军的包围圈,死伤之多,让刘渊是哀痛不已。 这支人马,是刘渊积蓄了多年的资本,也是他向曹亮讨还血债的基础,如今一下子折损了这么多的人,让彻底地让刘渊冷了心,就凭这些残余的人马,别说是报仇了,能活着走出并州,都已经是一件幸事了。 这次逃出来的人马,大多是是刘渊的嫡系亲信,在突围的时候,他们能听从刘渊的命令,紧紧地抱团在刘渊的周围,这样才能形成一股凝聚力,强行地从并州军的铜墙铁壁之中撕出一道口子来,杀出了一条血路。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部落的军队,也跟随在了刘渊的身后,凭借着刘渊给他们打开的通道,借机也杀了出来。 而折在了包围圈之中的,则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大部落头领,危难关头,他们拒绝听从刘渊的命令,擅自行事,结果是全军覆灭,无一逃出来。 四大部落的覆灭,完全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可见在这样大规模的战役之中,没有统一的指挥和协调一致的步调,完全是自寻死路。 四大头领的覆灭,刘渊不会为他们掉一滴的眼泪,自作孽,不可活呀刘渊唯一深感痛心的就是,白白地折损了六万人马,令他是元气大伤,恐怕没个十年八年的时间,是没办法恢复的。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刘渊还年轻着呢,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希望。 “单于,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乌韩斜问道。 刘渊抬头看了看这山岰,昨夜突围的十分匆忙,刘渊只知道自己是向着东北方向突围的,但接下来又转到了那个方向,走了多少里的路,他还真是记不清了,这里处于吕梁山的深处,山峦起伏,沟壑纵横,所有的道路都是弯弯曲曲的,再加上今天是阴天的缘故,刘渊就连东南西北都分辨不出来了。 不过此处还处于并州的腹地,距离楼烦也不太远,所以这里可不是什么久留之地,并州军的追兵很可能随时都会追过来,刘渊必须要转移才行。 在原本的计划之中,刘渊是准备夺回离石的,这样才能打得通和朔方的粮道,但现在匈奴军遭遇到了重创,半路之上有并州骑兵的重兵拦截,就算杀到了离石城下,以现在匈奴军的状态,想要攻城作战,简直就是白日做梦,所以想夺回离石回归朔方的可能性已经是为零了。 接下来,匈奴军将何去何从,刘渊还真是一愁莫展。 逃回朔方的希望已经是完全断绝了,此路不通,刘渊必须要另外想办法才行,如果继续地滞留在并州境内,那是十分的危险的,前进无望,后退无路,就是现在匈奴军的真实写照,更为关键的是,粮道被截断之后,匈奴军已经陷入到了无粮的困境之中,如果再找不到落脚点,就算是并州军不来追击,他们自己也得活活饿死。 并州的人口和经济,大部分集中在汾河流域的平原地带,吕梁山一带,人烟稀少,土地荒芜,匈奴军就算是使用他们惯用的劫掠伎俩,都没处劫掠去,生存问题堪忧啊。 怎么办刘渊思来想去,也只有北上去投奔鲜卑这么一条道路了。 但鲜卑人和匈奴人本是世仇,在鲜卑人崛起之前,他们只是臣服于匈奴人的小部落,倍受匈奴人的压迫和欺凌,每年他们都要向匈奴人交纳数量繁多的贡品,才能在鲜卑山一带艰难生存下去。 在匈奴人统治草原大漠的极盛时期,鲜卑既卑微又弱小,他们只能在夹缝之中苟且偷生。后来匈奴人衰落了,分裂为南北两部,南匈奴也就是刘渊的先祖南下并州和朔方,开辟出新的天地来,而北匈奴人则是继续占据着草原,但他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鲜卑人是趁着匈奴人分裂实力衰落之时兴起的,很快他们就取而代之,成为了新的草原霸主,北匈奴失败之后,只得远走他乡,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南匈奴虽然和鲜卑人并没有多少的交手机会,但世代以来结下仇怨让他们是形同陌路,根本就没有共存的机会。 这也是当年刘渊宁可逃到朔方去,也不逃向北方鲜卑的一个重要原因。朔方地域虽然地方狭小,资源贫乏,混乱不休,但毕竟那儿居住的,是和刘渊同根同源的同族人,有着同样的血脉,不会把刘渊当做异族而排斥出去。 但如果投奔鲜卑人的话,鲜卑人会把他们当做奴隶捉起来,不但没有出头之日,恐怕连性命都难以保全,所以刘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年幼的刘渊送往鲜卑人那里的。 可现在,逃回朔方的道路已经断绝,刘渊除了向北投奔鲜卑人之外,似乎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好在此时的刘渊已经不是当初只有几岁的孩童,他的麾下,也不是当初只有几百人的规模,就算在并州吃了败仗,折损了大半的人马,刘渊的手中还有数万人马呢。 而鲜卑人的首领拓跋力微,也是在曹亮的手中吃过败仗的,他无时不刻地想要兴兵报仇,如果此次刘渊率领数万人归降拓跋力微的话,多多少少也能给鲜卑人一些助力,想必拓跋力微也不会拒绝刘渊的帮助的。 曹亮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为了打败曹亮,那些祖先的恩怨又算得了什么呢 拿定主意之后,刘渊即刻下令,向北开拨,去投奔拓跋力微。 第1473章 陷入绝境 吕梁山是一座南北走向的山脉,刘渊沿着山脉山走向的方向前进,倒也不会迷路,只要出了雁门郡,便会进入到拓跋鲜卑的势力范围,到时候,他们便安全了。 但是这么一条路,刘渊走得也是万分的艰辛,遭到了并州军的围追堵截,损失惨重,到达雁门郡的时候,四万左右的匈奴兵,死伤了接近一半左右,刘渊本人也中了一箭,差点儿就把小命给交待在了并州。 曹亮既然下令了围歼刘渊的决定,又怎么可能会让他轻易地走脱呢,除了派牵弘率左卫营拿下离石和黄河渡口,截断刘渊的退路之外,越骑营和锐骑营的攻击,对刘渊堪称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彻底地重创了刘渊,而先登营和陷阵营的拦截,让刘渊每一步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先登营和陷阵营在机动作战方面,或许不如骑兵,但是他们在刘渊北上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却让刘渊吃足了苦头,在这吕梁山的大山之中,处处都是战场,处处都可以伏击,搞得刘渊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经常看到山头上草木晃动就疑神疑鬼起来,生怕中了并州军的埋伏。 在平原地带,或许骑兵还有着优势,遇到步兵的拦截,可以加速冲过去,但在这山峦起伏,道路曲折的地带,一遇到并州军的伏兵,刘渊就得绕道而行,正面刚怼,别说是现在这般的残兵败将,就是十万大军毫发未伤之时,也未必能顺利地突围出去。 在这山沟里面绕来绕去,缺衣少食,饥寒交迫,匈奴军是疲惫不堪,到了夜里,好不容易刚刚能躺下歇息一下,突然杀声四起,并州骑兵追至,他们就得连夜而逃,屁滚尿流。 这一路行来,满是血泪。 不过终于抵达了雁门郡,距离目的地已经是近在咫尺了,匈奴人总算是能松下了一口气,只要他们能逃出雁门郡,逃出并州军所控制的地域,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但是想越过雁门郡也并非是一件易事,雁门太守乐綝早就接到了曹亮的命令,在雁门关一线严阵以待,截断了刘渊的北逃之路,刘渊必须要越过雁门关这一道坎,才能算是真正地平安脱身。 刘渊当然没胆量正面去攻打雁门关,这座要塞城池多少年来屹立不倒,让多少胡人铁蹄在此饮恨,刘渊此刻想要拿下雁门关逃往塞外,试如登天。 所以刘渊决定选择雁门关西面的马邑城做为突破点,雁门太守乐綝手中的兵力有限,他只能是重点防御雁门关,其他的要隘就无法做到面面兼顾,所以马邑城驻防的兵力相对来说是比较少的,这也是刘渊逃跑的最大机会。 不过就算是千余人防守的马邑城,也给匈奴人带来了极大的障碍,由于一路的长途跋涉,匈奴人几乎丢光了一切的辎重,那些笨重的攻城器械,此时去徒手攻城,难度可想而知。 但此刻匈奴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选择,如果他们不能突破这道关隘,结果就只能是在这儿等死,行百里而半九十,只差这最后一步了,那怕是垂死挣扎,匈奴人也要拼尽全力。 战斗进行的异常的激烈,没有云梯,没有其他的攻城器械,匈奴人只能是踩着肩膀,搭着人梯,向着城头攻去。 并州军则是凭险据守,死死地扼守险要,用弓箭木石对攻城的匈奴兵进行打击,很快马邑的城下,就已经堆满了匈奴人的尸体,并州军顽强的防守,让匈奴人几近绝望。 这时,身后又传来了并州骑兵追来的消息,这一路之上,越骑营和锐骑营的追击就从来也没有停止过,匈奴人每次留下来断后的人马,几乎是无一生还,全部都会被并州骑兵给吃掉。 刘渊没有办法,也只能是采用这种断尾求生的方式来阻挡并州军的追击,牺牲掉一小部分人,来换取大多数人的安全。 只不过能担任断后任务的,必定是刘渊手下的嫡系亲信,最为精锐的精兵悍将,只有这些人,他们才肯为刘渊卖命,舍弃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刘渊的安全,如果换作是其他的部落军队,只怕为求活命,早早地就投降了,起不到半点断后阻击的作用。 每损失一支断后的人马,刘渊的心就在滴血,这些勇士,可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对他忠心耿耿,是刘渊复仇的最大倚仗,而现在,他们非但没有能够复仇成功,反倒成了丧家之犬,狼狈逃窜,甚至能不能逃出一条活路来都是一个问题。 曾经心高气傲睥睨天下的刘渊在此战之后,完全是心如死灰,打败仗他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但败得如此惨烈,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乘兴而来,败兴而逃,就是现在刘渊最为真实的写照。 就连一座小小的马邑城,如果在刘渊刚兴兵进入并州的时候,这样的小城,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可现在却成为了一只拦路虎,甚至能成为决定他生死的存在。 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刘渊那怕再心高气傲,此刻也不得不低头,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刘渊心中一阵的悲凉,真是天亡我也,难道今日他将会死于马邑城下吗 并州军的追兵已经渐渐地迫近了,乌韩斜主动地请缨去断后,为刘渊争取最后的一点突围时间。 刘渊轻叹了一声,拦住了他,这一路行来,所有断后的军队无一生还,乌韩斜主动请战,也是必死之局,但这一次就算乌韩斜送了性命,刘渊无法突破马邑,那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所以刘渊拦住了他,与其让乌韩斜去送死,倒不如集中起所有的人马来,和并州军拼个你死我活,匈奴人终究是一个血性的民族,刘渊的字典里面没有投降二字,就算是今日无路可逃,他也绝不会下马投降,和并州军拼一个同归于尽,刘渊也算可以告慰先祖先父了。 第1474章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就在刘渊准备视死如归慷慨激昂地鼓舞匈奴将士做拼死一搏的时候,突然听到马邑城的后面,也就是北方那边传来了喊杀之声,声势震天。 刘渊为之一怔,这是什么状况刘渊深知,自己此番进入并州,虽然和司马师结了盟,但是司马师那边最多只是提供了一些武器和装备的援助,根本就没有派兵来相助,所以刘渊只能是孤军作战,成败也仅仅只是他个人的事。 但突然之间北面杀声四起,俨然是大军杀到的动静,刘渊心中一喜,不管来得是什么人,至少也是是友非敌的,只要他们能帮助刘渊渡过这道难关,刘渊喊爹都行。 最大的概率还是鲜卑的人马,毕竟出了雁门郡,那就是拓跋力微的地盘了,所以出现在马邑城外的,极可能是拓跋力微的人马。 只是让刘渊好奇的是,拓跋力微的人马怎么会这么无巧不巧地出现在马邑城外呢,比约好的还要精准刘渊也是率军刚刚抵达马邑不久,而且他事先根本就没有和拓跋力微联系过,那怕准备投奔拓跋力微也是刘渊临时起意,那么拓跋力微又怎么可能知道他会到这儿呢 刘渊是满肚子的疑惑,不过不管什么样的原因,只要是来相助他的,终究是好事一件,总比他死在并州军的手里要强的多吧。 于是刘渊打消了和并州军决战的念头,下令匈奴人继续地强攻马邑城,配合对面的援军进行行动,只要他们能拿下马邑城,死局立解。 原本匈奴人攻打马邑城的一面,城中防守的兵力还能勉强守得住,但是现在马邑城背后突然出现了一支规模庞大的队伍,而且装备着精良的攻城器械,马邑城受到了前后夹击,很快地便陷落了。 刘渊如释重负,赶紧地打开城门,鱼贯而入,进入到了马邑城中。 他首先看到的,果然是鲜卑人的旗帜,和刘渊的猜想一般无二,双方杀尽城内的并州守军之后,也就自然休兵罢战了,鲜卑人阵中,此刻闪出一将,向着刘渊拱手道“阁下可是匈奴单于刘渊否” 刘渊很是好奇,按理说他从未和鲜卑人有过交集,鲜卑人又如何能知晓其姓名,而且万军之中,对方一眼就把他给认了出来,显然对方对他的信息掌握的很全面。 不过对方既然把他们从并州军手中给解救了出来,显然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刘渊上前拱手道“在下便是刘渊,不知尊驾何人援手之恩,当涌泉报之。” 说话之人也甚是年轻,与刘渊年纪相仿,也是二十多岁的模样,他呵呵一笑道“在下拓跋沙漠汗,家父便是拓跋力微,听闻刘单于在并州遇险,所以家父特命在下前来相助,幸得刘单于无恙,在下亦可心安了。” 原来拓跋力微一直关注着并州的局势,自从东部鲜卑的慕容部、宇文部覆灭之后,拓跋力微把曹亮视做了鲜卑人的最强对手,如今宇文莫槐和段日陆眷率领着残部都归顺了拓跋力微,让拓跋鲜卑的力量剧增,但拓跋力微的担忧之色却是丝毫未减。 随着曹亮吞并幽州和冀州之后,实力大增,更让拓跋力微深为忌惮,引为心腹之患。 拓跋力微和曹亮之间,也是有着深仇大恨的,当年在雁门之时,曹亮大破拓跋鲜卑,逼得拓跋力微不得不迁都到了大漠之中,好在鲜卑人历来便是逐水草而居的,并没有多少王庭国都的概念,否则的话,迁都所产生的动荡,就足够拓跋力微大伤元气的,几十年都恐怕是难以恢复过来。 后来等到局势稍微的缓和了一些,拓跋力微又将王庭迁回了盛乐,这里和并州的雁门关遥遥相对,相隔只有几百里,拓跋力微也可以随时地掌握并州的动向。 那怕是和曹亮的战争失败了一次,但拓跋力微觑觎中原之心一直未死,尤其是在兼并了东部鲜卑的宇文莫槐和段日陆眷之后,拓跋力微的实力大涨,这更加地坚定了拓跋力微的南进之心。 拓跋力微为人狡诈阴险,他正是凭着杀妻证道,吞并了岳父家族的势力,才一步步地走向强大,成为草原霸主。 尽管他对中原心怀不轨,但他懂得隐忍,面对仇敌曹亮之时,也是刻意地进行迎奉,为了巴结曹亮,拓跋力微还特意地派出使者,前往并州,奉上了大量的进贡物品,希望能和曹亮修复关系。 这种手段,也是胡人各族常用的手段,他们在强盛的时候,往往是四处劫掠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而吃了败仗之后,则是摇尾乞怜,献上大批的朝贡,以换取朝廷的宽宥。 朝廷对塞外胡人的征伐往往也是流于表面的,由于草原大漠地域广阔,地广人稀,朝廷管理起来极为的困难,所以每次朝廷打了胜仗之后,并不会对胡人赶尽杀绝,而是采用怀柔的手段,以抚为主,剿抚并用。 胡人的称臣纳贡,朝廷历来是全盘接受的,这符合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理念,汉人朝廷是大为受用,许多时候天子赏赐,价值甚至是远远高于胡人的进贡的。 而胡人则会利用这段时间来休养生息,等他们羽翼丰满或中原战乱有可趁之机的时候,他们立刻会背信弃义,大举进犯,让中原饱受战乱之苦。 拓跋力微的这点小心思和小伎俩,曹亮自然是看在心上的,他当着鲜卑使者的面,将所有的朝贡之物付之一炬,并割下了使者的一只耳朵,将他放还回了草原。 曹亮的所为,引起了鲜卑人的极大不满,拓跋力微主动地示弱和好,曹亮拒不接受,说明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这也彻底地断绝了拓跋力微苟且的心思,看来这个曹亮,还真是一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人,以前胡人所惯用的招数,在曹亮这里半点都不起作用,也就是说,曹亮将他们视作死敌,随时都可能会发动进攻。 第1475章 施以援手 曹亮对这些胡人可是太了解了,所以对他们的主动求和,曹亮压根儿就是不屑一顾的,这些胡人生性狡诈,现在势穷之时,他们会主动地示弱,而一旦有机可趁的时候,他们往往又会露出凶残的獠牙,和胡人谈和,无异于与虎谋皮。 长久以来,汉人朝廷一直对胡人采用怀柔的政策,甚至不惜用和亲的手段来交好胡人,以为这个就可以换来北方边境上的安宁,殊不知这样的绥靖政策,最终换来的是国破家亡、河山沦陷。 所以曹亮才不会去养虎为患,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汉胡之间,永远都是不共戴天的死敌,永远都没有调和的余地,五胡乱华的血泪史证明,和胡人去和平共处,完全是白日作梦的事。 于是曹亮断然地拒绝了拓跋力微抛来的橄榄枝,对于这个老奸巨滑心狠手辣的家伙,曹亮没有半点的虚以委蛇,直截了当地斩断了他的幻想,只要曹亮有半口气在,今世就永远和鲜卑是仇敌。 如果不是曹亮和司马氏之间,还有大战要进行,以曹亮的脾气,在灭掉了东部鲜卑之后,很可能就会挥师直捣拓跋鲜卑的老巢了。 和司马氏的战争,那纯粹是魏国的内战,就算是和蜀国吴国之间的战争,也不过是汉人之间的争斗,而和胡人之间的战争,却是要上升到民族种族之间矛盾,这样的矛盾,几乎是不可调和的。 曹亮现在是腾不出手来,如果能稍微有些空暇的话,曹亮肯定是会优先选择灭掉鲜卑人的,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更何况是拓跋力微这样吃不吐骨头的猛兽。 拓跋力微也确实没有想到曹亮的态度竟然是如此地决绝,连半点谈判的机会都不给他,拓跋力微出生于东汉灵帝熹平三年,距今已经是整整八十岁了,活到这个年纪还能精力充沛雄心不减的人,已经是极少数之中的极少数了,活得越久,拓跋力微对这世道人心便看得越透彻,曹亮的迅速壮大让他很是不安,可现在他又没有什么相对来说比较好的制衡办法,所以拓跋力微才主动地放下身段,来和曹亮讲和。 这也是历来胡人们惯用的招数了,他们实力强盛的时候,往往就会兴兵南下,大肆犯境,劫掠财物和人口,而实力相对孱弱的时候,便会主动求和,然后再积蓄力量,准备下一轮的进攻。 但这种屡试不爽的招数在曹亮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多卵用,曹亮根本就不鸟他们,拓跋力微派人送去的那些昂贵的贡品也全部被曹亮付之一炬了,就连派去的使者都被曹亮割掉了一只耳朵,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但曹亮似乎根本就不管这一套,其蛮横无礼的态度让鲜卑各部头领气得是哇哇直叫,纷给叫嚻着要举兵南下,给曹亮一点颜色看看。 但拓跋力微却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曹亮示弱的话,拓跋力微或许不把曹亮放在心上,但曹亮如此的豪横,却让拓跋力微不得不忌惮三分。 兴兵南下永远是鲜卑人不变的宗旨,毕竟草原大漠的条件极为艰苦,如果遇到灾年的时候,整个部族都很有可能熬不下去,如果不南下去中原进行劫掠的话,他们都有亡族灭种的可能,他们南下的行动俗称是打谷草,也就是有补充粮草所需的意思。 但拓跋力微的心思却远不止打谷草这么简单,他去过中原,见识过中原的繁华和富庶,自然是羡慕不已,而草原大漠十分的贫瘠,虽然地域辽阔,但许多地方极为地荒凉,族人们的生活也是极为的困苦。 拓跋力微主宰草原之后,便有心思带着族人们向南迁徙,带他们过上富足的好生活。 但中原地带一直被汉人们所占据,鲜卑人想要在其中分一杯羹几乎是没有什么可能的,如果不能霸占中原的领土,那么就算他们到了中原,也只能是给汉人当奴隶,这显然是拓跋力微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拓跋力微想要南下,就必须要击败曹亮这个强敌,而拓跋力微以和为进的策略失败之后,双方已经是势同水火,既然并州军那边所有防备,那么拓跋力微想要南下,就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东部鲜卑败亡之后,宇文莫槐和段日陆眷先后投奔了拓跋力微,而且宇文莫槐还是拓跋力微的女婿,一个女婿能顶半个儿,宇文莫槐携残部归降了拓跋部,也使得拓跋力微实力大增。 为了能够顺利地南下,拓跋力微将王庭迁回到了盛乐,并集中兵力到了盛乐平城一带,摆开了随时准备对并州用兵的架式。 但说到真正进犯并州,拓跋力微毕竟心里还是没有多少底的,尽管曹亮的主力现在并不在并州,但拓跋力微还是没敢轻举妄动,他派出了大量的斥侯细作潜入到并州,去查探并州的情况,做到心中有底。 但就在拓跋力微对并州虎视眈眈之际,朔方的刘渊却突然地发难,东渡黄河,侵入到了并州。 “真是后生可畏啊”拓跋力微感叹之余,下令拓跋沙漠汗率兵南下,逼近雁门郡,瞅瞅形势,如果刘渊能在并州搞出什么名堂来,拓跋力微也准备趁势入关,来分一杯羹。 但前方的战事形势变化极快,还没等拓跋力微动手呢,就得到了刘渊兵败的消息,拓跋力微在庆幸自己冷静的同时,也为刘渊担心。 尽管说鲜卑和匈奴人是世仇,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刘渊兵败,让拓跋力微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而且拓跋力微也有自己算计,如今刘渊已成丧家之犬,但好歹也还是有些爪牙的,如果自己能把他拉拢过来,倒也不失为对付曹亮的急先锋。 所以拓跋力微给拓跋沙漠汗下令,要他密切关注刘渊的动向,如果刘渊逃往塞北的话,就需要出手援助,将他拉入到自己的阵营之中。 第1476章 节外生枝 拓跋沙漠汗到达塞外之后,一直是按兵不动的,他遵循父汗的命令,派人潜入到并州境内,打探消息。 起初拓跋沙漠汗还怀疑父汗的判断正不正确,刘渊的老巢在朔方,他又怎么肯轻易的跑到塞北来 刘渊当然不想跑到塞北来,回到朔方,他就是土皇帝,可以为所欲为,而逃到了塞北,就得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刘渊打死也不愿北上的。 但形势所迫,回归朔方的路给并州军掐断了,向北逃亡,成为了刘渊唯一的出路,他也没办法啊 但能不能逃得出并州军的围追堵截,刘渊自己可说了不算,雁门关这一线的防御,是并州军的重中之重,刘渊以残兵败旅,想要突破并州军的防线,试如登天。 这个时候,就该拓跋沙漠汗出手了,他挥师直扑马邑城,由于鲜卑人准备极为充分,投入的兵力又多,装备又精良,而并州守军与匈奴人陷入激战,根本就没办法防备鲜卑人的背后一刀,所以片刻光景,马邑城便失守了。 马邑城的失守,也给了刘渊逃生的机会,他率兵急急地逃入到了马邑城中,也让刚刚追上来的文鸯扑了个空。 本来匈奴人受阻于马邑城下,越骑营和锐骑营赶到之后,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围杀,连一个漏网之鱼都逃不掉,但没想到这个时候鲜卑人居然突然出手,攻占了马邑城,把刘渊及匈奴残部从死亡的边缘上拉了回来。 文鸯眼睁睁睁地看着刘渊逃之夭夭,脸上不禁露出愠怒之色,越骑营一路追击,本来准备在马邑城下将刘渊一举围歼,但没想到这个时候鲜卑人突然地横插一杠,已经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这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仓促,并州军事先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他们距离匈奴军还有十余里的距离,匈奴军突然地夺城而走,并州军也是追之莫及。 越骑营和锐骑营全部都是骑兵部队,并不擅长于攻城,而此时匈奴军一旦入城,越骑营和锐骑营再想要发起攻击的话,就必须要拿下马邑城才行,这显然并不是越骑营和锐骑营就可以办到的。 文鸯不禁是扼腕而叹,虽然他十分的懊恼自己没有早些发起总攻,把刘渊截杀在并州境内,但是他也没有盲目地下令去攻打马邑城,此时匈奴人和鲜卑人已经联起了手,而文鸯现在还摸不清鲜卑人究竟出动了多少的人马参与到此战之中,越骑营盲目的进攻,不但可能是与事无补,而且会遭受到无谓的损失。 在这一点上,文鸯还是比较冷静的,他下令越骑营停止行动,立刻将马邑城所发生的一切禀报给了邓艾。 此时的邓艾和曹亮刚刚抵达了原平,毕竟除了越骑营和锐骑营之外,其他的三个步兵营行军速度比较缓慢,根本就无法跟得上骑兵的节奏。 刘渊北逃之后,并州军一路之上是围追堵截,又杀伤了近半数的匈奴军,此刻刘渊的麾下,已经只有不到两万人了,而且俱是残兵败将,饥寒交迫,战斗力根本就不值一提,如果越骑营和锐骑营全力出击的话,灭掉他们只是须臾之间的事。 但有了鲜卑人的接应,刘渊最终是逃之夭夭,这也让曹亮将刘渊围歼在并州的计划落空了。 曹亮的计划原本是十分周密的,他在让左军团对刘渊进行围追堵截的同时,还给乐綝下令,要他封锁雁门郡,截断刘渊的北逃路线。 刘渊在西逃朔方无望的情况下,于是选择了向北逃窜,企图寻求鲜卑人的辟护,曹亮当然不会让他如愿,在吕梁山的大山之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准备一步步地将刘渊给蚕食掉。 这个计划是相当的完备,曹亮一直不急不徐地施行着这个围歼计划,毕竟匈奴有着十万之众,在数量上面,甚至是超过左军团的,如果并州军追之甚急的话,以匈奴人好勇斗狠的性格,必然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和并州军拼个你死我活,做困兽之斗。 所以曹亮在围追堵截刘渊的过程之中,并没有全力以赴,也并没有殊死一战,而是采用围三阙一的办法,总给匈奴人一些希望,但却一点点地耗尽匈奴人的力量。 本来马邑之战,将成为并州军围歼匈奴人的最后一战,曹亮让刘渊逃了几百里的路,已经把匈奴人拖也拖垮了,累也累惨了,该是并州收网的时候了,否则让刘渊逃出了塞外,并州军便是鞭长莫及,再也奈何不了他了。 对于这一战,曹亮是怀着极大的信心的,经过几百里的长途追击,曹亮不相信刘渊还真具备再战的能力,所以这一战曹亮是志在必得。 但千算万算,曹亮还是漏算了鲜卑人这一个重要的因素,当然,这也不能算是曹亮的一个失误,毕竟他之前一直将精力放在与司马师的决战上面,对于匈奴人的突然袭击,曹亮也是没有充分准备的,但曹亮很快地调整了战略,及时地率兵回援并州,并掐断了匈奴人的退路,将刘渊逼入到了绝境之中。 至于鲜卑人的动向,曹亮还真是没有时间去顾及,更何况以鲜卑人和匈奴人世代为仇的关系,鲜卑人恐怕巴不得匈奴人被灭掉呢,又怎么可能会施以援手呢 但事情的发现,往往是出乎意料的,在最为关键的时候,鲜卑人突然出手,夺取了马邑城,帮助匈奴人逃出生天。 节外生枝啊 鲜卑人的突然出手,对于曹亮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它意味着不仅刘渊逃得了性命,而且证明拓跋力微也有了染指中原之心,刘渊在并州的偷袭,似乎也让拓跋力微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拓跋力微选择在这个时候,证明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会肆无忌惮地营救刘渊,如今两大枭雄联手的话,必然带给曹亮不小的压力,曹亮此番回并州,只带回了左军团,对付匈奴人是绰绰有余了,但想要对付鲜卑人和匈奴人的联手,便显得勉为其难了。 第1477章 计上心来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毕竟仇人躲在暗处,自己却在明处,防不胜防啊。 之所以要诛灭三族,就是为了防一点,这大概也是政治谋杀案最为通行的做法了,没有人希望自己永远活在仇人的惦记之下。 当然,孙峻之所以急着去诛杀诸葛恪的家人和党羽,更多的恨意是因为自己断掉了一只手,诸葛恪是死了,这仇也算报了,但孙峻断掉的手却是再也长不回来了,所以他要报复,穷凶极恶地来报复,杀光诸葛恪家里的每一个人,这样才能泄掉他的心头怒火。 诸葛恪长子为诸葛绰,是骑都尉,先前因与鲁王串通获罪,被诸葛恪毒杀。次子诸葛竦,为长水校尉;幼子诸葛建,为步兵校尉,听说诸葛恪被杀,车载其母而逃。孙峻派人于白都追杀了诸葛竦,诸葛建欲北投魏国,行数千里后,被追兵所抓。 至于外甥张震,早就在皇宫内被乱刃给砍死了,当场被砍死的还有张约和朱恩,其他的亲信党羽则是纷纷被捕入狱。 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孙峻的手段有如雷霆,诸葛恪的那些亲信党羽被抓时,还是一脸的懵逼,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诸葛恪的弟弟诸葛融为奋威将军,平素奢侈无度,诸葛恪伏诛之时,他正在家中大宴宾客,突然无难督施宽领着将军施绩、孙壹、全熙等带兵而入,诸葛融还喝问施宽如此胆大妄为,擅闯他的府邸,知不知道他哥是什么人 施宽冷冷一笑,道“诸葛恪欺君罔上,擅权弄国,已经伏诛了,本督奉圣谕擒拿诸葛恪余党,得罪了。” 诸葛融一听,眼前一黑,瘫倒在地,施宽冷笑一声,将诸葛融一家全部收监,交有司问罪。 诸葛瑾虽然不是江东人,但他跟随孙权多年,是东吴的开国重臣,多年以来,在江东也算是有些根基了,但诸葛恪上位之后,却把老爹遗留下来的家业给挥霍了,全家族灭,无一幸免。 诸葛恪小时候就特别的聪明,机智善辩,孙权和其他大臣几次想要刁难于他,都被他轻松的化解。 一次宴会之时,孙权命人牵过一头驴来,在驴脸上贴一张纸条,上写“诸葛子瑜”四字,借此讥讽诸葛瑾脸长,诸葛恪立刻在纸条上写下“之驴”二字,把驴牵回了家。 蜀汉有使者到东吴,孙权对使者说,诸葛恪喜欢骑马,转告你家丞相送好马过来。诸葛恪连忙谢恩。孙权不解“马还没送到,为什么谢恩”诸葛恪回答“蜀汉就如陛下的马厩,现在已经下诏,一定有马送过来。” 还有一次孙权问诸葛恪,他父亲诸葛瑾和叔父诸葛亮谁更厉害,诸葛恪答曰其父,孙权问何故,诸葛恪回答“臣父知所事,叔父不知,以是为优。” 诸葛恪的聪明,大抵如此,不胜枚举,时人常赞之,认为诸葛恪日后必成大气,唯独诸葛瑾是闷闷不乐,常叹息道“此子不大兴吾家,必大赤吾族矣。” 如今诸葛瑾的话还真是被应验了,诸葛恪是天才不假,但其聪明外露、恃才傲物、刚愎自用、急功近利、自命不凡,其性格缺陷最终葬送自己的性命,还连带诸葛家一族俱灭,看来当初所有人将诸葛恪视为天才之时,诸葛瑾还是保持着清醒的认识,知子莫如父啊 孙峻下手确实是又快又狠,对诸葛一族以及亲信余党的追捕完全是不遗余力,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的逃跑机会。 孙峻手里握着皇帝的诏书,有权调动吴国的任何军队,那些原本隶属于诸葛恪麾下的将领和军队,现在都得听从孙峻的调遣,当然只要他们不是诸葛恪的亲信死党,不在缉捕的名单之内,孙峻就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反而是如果谁在追捕诸葛恪余党的过程之中立了功,还有丰厚的奖赏。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诸葛恪活着的时候,大权在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任何人敢捋其虎须,如今诸葛恪横死之后,树倒猢狲散,袖手旁观者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曾经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诸葛家在一日之间就倒了,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全族再无一个活口 司马师从白马津渡过了黄河,这次司马军的大撤退进行地还是十分的顺利的,尽管军队撤离之时,还裹挟了大量的百姓,携带有不少的辎重,但在钟会的指挥下,各路军队井然有序,撤退的效果也是相当高的。 钟会将大军的撤退规划为数条路线,有从白马津渡河的,有从延津渡河的,也有从仓亭津、临邑津、高唐津渡河的,如此分派,就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司马军扎堆,以防备并州骑兵追来时,大量的军民还滞留在黄河北岸,那结果可真得很是糟糕了。 并州骑兵的机动能力,钟会可是领教过了,尽管他们现在远在冀北,但如果被曹亮得悉司马军弃城而逃时,一定会派骑兵来追击的,以并州骑兵的速度,一日跑三百里,几乎不在话下,从冀北赶到黄河边上,也不过只用两三天的时间而已。 而司马军这边,携民过河,有老有弱,一日所行不过二三十里,就算阳平郡与黄河相邻,但从郡城馆陶赶到距离最近的仓亭津,近百里的路程,司马军拖拖拉拉,很容易被尾随而至的并州骑兵给统统消灭。 好在司马军撤退的时候作偃旗息鼓,尽可能地将计划给隐瞒住,这样那怕就是曹亮得到了消息,再派出兵马来追击的话,那恐怕也是免了。 钟会在陪同司马师从白马渡河以后,其他的军队也基本上完成了渡河,而此时此刻,并州骑兵已经到达了巨鹿。 听到这个消息的司马师,不禁是暗暗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1478章 王庭盛乐 盛乐距离雁门郡也并不太远,只有两三百里的路程,拓跋沙漠汗和刘渊离开了马邑城,只用了不过三天的时间,就抵达到了盛乐。 这还是因为拓跋沙漠汗看到刘渊的匈奴人疲惫不堪,特意地放缓了速度,并拿出肉干马奶给他们食用,所以才耽搁到了一些时间,正常的情况下,最多两天,他们便可以返回盛乐了。 拓跋沙漠汗倒是一个极为爽朗热情的人,一路之上,他热情地和刘渊进行攀谈,两人年纪相仿,很快地便熟络了起来。 刘渊虽然心事重重,但面对拓跋漠汗的热情,他也不能无动于衷,毕竟人家对他有救命之恩,那怕是他心底里不以为然,但也得强打起精神来,与拓跋沙漠汗称兄道弟,装做很热情的样子。 而且刘渊对拓跋沙漠汗十分的恭敬,礼数上也十分的周到,让拓跋沙漠汗很是高兴,愈发和刘渊亲近了。 刘渊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他的军队已被曹亮给打垮了,他想要东山再起,光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是不足以成事的,想要继续地向曹亮复仇,刘渊就必须要依靠其他的力量,而鲜卑人则成为了刘渊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所在,面对这样的靠山,刘渊自然得放低自己的姿态,如何还敢继续地以匈奴单于的身份自居。 别看刘渊年纪轻轻,在这一点上却是饱经世故,也善做周旋,所以那怕刘渊内心之中有着别样的想法,但在表面上,却可以做到谦恭有礼,和善可亲,一下子就拉近了和拓跋沙漠汗的距离。 拓跋沙漠汗是拓跋力微的长子,也是下一任鲜卑首领的有力竞争者,如今拓跋力微已经年过八旬,正常情况下,时日已无多了,刘渊交好拓跋沙漠汗,就相当于给末来投资,一旦拓跋沙漠汗继承了汗位,刘渊便可以依靠和他的关系而获利。 这样的投资,对刘渊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更何况,他根本就无需去付出什么,最多是说几句恭维的话或者是露出一点谦卑的笑容,和拓跋沙漠汗当兄弟一般的相处。 而且这对于刘渊来说,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拓跋沙漠汗虽然贵为世子,但是为人却没有一点的架子,特别的平易近人,尤其是对刘渊,极其地友善,似乎被刘渊那种誓死一战的英雄气概给折服了,特别的佩服刘渊,对刘渊的态度也是非常的好,非常地愿意和刘渊做朋友,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等回到了盛乐,拓跋沙漠汗和刘渊关系相处地已经是非常的融洽了,一到营地,拓跋沙漠汗便跳下马,拉着刘渊的手,一路小跑,赶往王帐。 盛乐虽然是鲜卑人的王庭所在,但它并不是一座城,而更像一个牧民的聚集地,鲜卑人过得也是游牧的生活,逐水草而居,他们不像汉人,有土地这个概念,鲜卑人的财产,只是牛羊和奴隶,在他们的眼中,只有水草丰茂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好地方。 但水草丰茂的地方也是相对的,今年可能是这片土地雨下得多草势长得好,明年可能那片土地草长得好,所以土地争夺对于他们并没有多少意义,往往费了好大劲才抢下来的草场,到了明年,就又变成了一片荒草滩,得不偿失。 所以鲜卑不管是入塞劫掠还是部落争斗,抢夺的东西都牛羊和奴隶,对于城池和土地这些东西他们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盛乐之所以成为鲜卑王庭的驻扎地,这和拓跋力微的野心是分不开的,盛乐靠近并州的雁门郡,拓跋力微将王庭迁到这里,就是有觎觑并州之心。 刘渊暗暗地打量了一下鲜卑人的营地,那些牛皮的帐蓬一座接一座,一眼都望不到头,鲜卑的军士则是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大冷天的,许多人都还是光着胳膊,露出彪悍的肌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刘渊以及远来的匈奴人。 虽然鲜卑人和匈奴人都是出自草原的胡族,但着装和风俗习惯却不尽相同,鲜卑人的营地之中,突然地出现了这么多的匈奴人,自然引起了众多鲜卑人的好奇,让他们纷纷地驻足观看。 刘渊没有回避他们的目光,很是坦然地和拓跋沙漠汗并肩而行,鲜卑人的王庭,规模可比刘渊在朔方的营地大得多,看鲜卑人的阵势,至少也有二十万以上的人马,这不禁让刘渊暗暗地点头,这一次的大腿,他可是抱定了,无论如何,刘渊这次都不会轻易地撒手了,如果刘渊真得能得到拓跋力微的相助,重新地进军并州,那么复仇之事,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王帐的外面,拓跋力微的王帐,比寻常的帐蓬大了十倍不止,更像是一座宫殿,它不仅是用最好的牛皮来缝制的,而且在牛皮的外面,还镶嵌了无数的金子和各种的宝石,红宝石、绿宝石、夜明珠、祖母绿、琥珀等等,无数的宝石和黄金将王帐点缀地是熠熠生辉,远远望去,这座王帐富贵堂皇,真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王帐的外面,站满了无数的护卫,他们佩刀持矛,严密地守卫着大帐,在没有得到首领的旨令之时,任何人都不可能靠得近王帐,这些护卫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任何试图闯帐的人,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他们个个冷面无情,任何人都不可能通融半分。 这也是拓跋力微立下的规矩,一生都在谋算别人的拓跋力微自然不会让刺客有机可趁,就算是世子沙漠汗亲至,也必须要得到拓跋力微的准许,才能进帐。 而拓跋力微睡觉的时候,那是任何人不能打扰的,包括那些世子们,他们就算是拓跋力微的儿子,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见到拓跋力微。 拓跋沙漠汗很清楚这个规矩,所以他被那些护卫挡了驾也不在意,更没有争吵,而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第1479章 认干爹 拓跋沙漠汗一边等待拓跋力微的召见,一边低声地跟身边的刘渊道“父汗这个时候是在睡午觉,按规矩是谁也不能打扰的,就算是出了天大的事,也必须等父汗醒了之后再说,所以还请刘兄在此耐心地等上片刻,待父汗醒时,便会召见你我了。” 拓跋力微已经是八十岁的人了,自然体力和精力大不如从前,但他身为鲜卑部的首领,每天依然会有许多的事务要处理,往往会忙到深夜,所以拓跋力微每天都会在午时之后,睡上一个时辰左右的午觉,以保证他的体力和精力不会太过透支。 为了确保午睡的休息质量,这个时候的拓跋力微是严禁打扰的,那怕是天塌了的事,也必须在拓跋力微醒来之后再去禀报,否则稍一打扰,就会影响拓跋力微的睡眠,也会影响到一天的精神状态。 刘渊轻轻地点了点头,拓跋力微的规定是针对所有人的,并非是刻意地针对他,所以刘渊丝毫没有介意,就算是刻意地来针对他,刘渊也得忍着,在人矮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更何况是刘渊有求于人,所以他的态度必须要足够恭维才行。 耐心地等待了大半个时辰之后,里面的人出来对拓跋沙漠汗道“世子,大汗醒了,传你和刘单于觐见。” 拓跋沙漠汗于是同刘渊立刻进帐。 这黄金宝石镶嵌的王帐从外面看已经是极尽奢华了,进到里面,更是令人叹为观止,饶是刘渊出身富贵的人,也没有看到过如此奢豪的帐蓬。 王帐之内的空间比想像之中的还要宽敞,全部是用纯羊毛的地毯铺了出来,上面更是有汉白玉的台阶,黄金宝石镶嵌地更是琳琅满目,比起汉人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来,更为地气派和宏伟。 一个白发皓首的老者端坐在铺了一张白老虎皮的宝座之上,虽然看起来有些年迈,但那双眼睛,却比鹰眼还要锐利,直勾勾地盯着刚刚进来的刘渊。 拓跋沙漠汗上前握拳护心施礼道“父汗,儿臣幸不辱命,将刘单于给您带了回来。” 拓跋力微面上露出了一丝的笑意,道“很好,早就听闻刘单于少年英雄,胆略过人,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幸会幸会。” 刘渊躬身行礼道“大汗天威,卑下也早有耳闻,恨不得早相见耳。卑下性命全仗大汗相救,大恩不敢言谢,卑下愿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拓跋力微哈哈一笑道“刘单于太客气了,本汗出兵,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我两部虽有嫌隙,但是与曹亮的深仇大恨相比,不过是微不足道之事,希望你我以后可以精诚合作,共灭曹亮。” 刘渊听闻此话,眼中顿时闪过一道欣喜之光,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其实在利益诉求上面,鲜卑人和匈奴人是有着共同点的,他们最大的敌人都是曹亮,而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这也是拓跋力微能够不计前嫌出兵帮助刘渊的基础。 如果刘渊没有半点的利用价值,拓跋力微又怎么可能对他伸以援手呢 所以这看似偶然的背后,却是有着必然的因素,刘渊从拓跋力微的眼神之中,也可以看得出他的野心和欲望,拓跋力微在利用一切力量,准备和曹亮开战,与其说是拓跋力微在帮助刘渊,倒不如说拓跋力微想利用刘渊来对付曹亮。 尽管是被人利用,但是刘渊心中却没有丝毫的不满,能被拓跋力微这样的大人物惦记和利用,证明刘渊还是有着一定的价值的,如果连这么一点价值都没有的话,刘渊只会被别人抛弃,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世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弱小就代表你只能受欺凌只能被奴役,只有真正的强大起来,才会让人去仰视。 当然,弱小的时候,也必须去适应这个世道,依附强者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狐假虎威虽然是贬义的词语,但却完全可以证明这是狐狸的聪明之处,善于利用一切资源,你才会有往上爬的机会。 本来被曹亮击败之后,刘渊已经是万念俱灰,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此刻拓跋力微的一番话,又让他重新地燃起了希望,只要有机会复仇,刘渊可以抛下一切的自尊,甚至给拓跋力微去当奴仆也行。 “大汗,在您的面前,卑下如何还敢以单于自居,大汗您直呼卑下的名字即可。”刘渊恭声地道。 单于是匈奴人最高的称呼,也是权力的象征,可到如今的地步,刘渊如何还敢以单于来自居,听拓跋力微如此称呼于他,刘渊敢紧地推辞,一山可容不得二虎,如今的草原只有一位大汗,那就是鲜卑王拓跋力微,刘渊万万不敢妄自尊大。 拓跋力微对刘渊的谦恭的态度很满意,称他为单于,拓跋力微也确实是客气客气,其实在鲜卑人兴起之前,还是受到匈奴人的压迫的,那时的匈奴单于,犹如一尊高高在上的神祇,压得鲜卑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直到现在许多鲜卑人的心里,还留有一丝的阴影。 以后刘渊是要留在鲜卑人之中的,如果继续以匈奴单于自居,也不太妥当,拓跋力微沉思了一下,道“元海所言甚是,不过本汗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渊忙道“大汗请讲。” 拓跋力微微微一笑道“本汗与你一见如故,特别的喜欢,有心收你为义子,你可愿意否” 刘渊一听,当即给拓跋力微跪下了,十分乖巧地叩首道“儿臣叩见父汗。” 有这样的干爹做靠山,傻子才不愿意呢,如果刘渊认拓跋力微为义父的话,等同于他在鲜卑部的地位一下子就提升了不少,完全可以在部落之中横着走了。 当然,刘渊更重要的是复仇,只要拓跋力微给他能报仇的话,别说是叫干爹了,就算是叫爷爷,刘渊也是毫不犹豫的。 第1480章 一锅烩 拓跋力微之所以想要认刘渊为义子,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刘渊的胆略和能力得到了拓跋力微的认可,拓跋力微想要征讨并州,现在就是急需一员对并州情况了如指掌又勇猛善战的大将,刘渊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尽管刘渊是在并州吃了败仗的,但并不代表刘渊的能力不行,而是他的对手曹亮实在是太强大了,刘渊仅仅依靠朔方匈奴的力量,想要掀翻曹亮在并州的势力,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而鲜卑人不一样,他们比匈奴人兵力更多,实力更强大,完全有和并州军抗衡的实力,现在唯一的短板就是鲜卑军中,没有几个人能对并州军的状态有所了解,这样进入并州之后,天时地利人和都不站在他这边,打起仗来比较困难。 而刘渊已经在并州打过仗了,而且他还是出生于并州的人,对并州的状态了解程度远比鲜卑人更深,拓跋力微之所以将刘渊营救出来,最大的目标还是希望刘渊能成为鲜卑军的开路先锋,为鲜卑军进入并州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如果仅仅地将他收揽到帐下,刘渊未必肯实心实意地为他卖命,这个时候拓跋力微想出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将刘渊收为他的义子,这样一来,刘渊的地位在鲜卑人之中就提高了,刘渊也就愿意给他卖命了,这样就把他绑到了自己的战车上面,一举多得啊。 看到刘渊爽快地答应了,拓跋力微笑呵呵地道“起来吧,元海,从今以后,你也就是本汗的儿子了,本汗封你为云中部头人,仍旧统领本部人马,所有待遇同沙漠汗他们一样。至于汉人的这些叩头礼节,一律就免了吧,我们草原汉子,个个都是宁折不弯的铁汉。” 拓跋沙漠汗看到父汗收了刘渊做义子,也是十分的高兴,拉往刘渊的手道“你们以后便真得是兄弟相称了。” 成为了拓跋力微的义子,确实让刘渊在鲜卑部落之中地位得以提升,否则寄人篱下的刘渊,很容易受到其他鲜卑人的白眼和欺凌,如今刘渊摇身一变,成为了拓跋力微的干儿子,就凭这一层的身份,其他人也是不敢招惹他的。 拓跋力微让拓跋沙漠汗帮刘渊的部众进行安置,刘渊的人马经过了连番的恶战,最终真得只剩下人和马了,所以辎重粮草器械都丢光了,拓跋力微让人给刘渊送去营帐辎重给养牛羊草料等诸多的物品,并在盛乐南面挑选出一处平坦的地方,帮其宿营。 毕竟寒冬马上就要来临了,就算要征讨并州,那也至少得待到来年春天,整个冬天,鲜卑大军都要休养生息,储备数量足够的粮草,进行积极地备战。 虽然刘渊的匈奴军只剩下了两万左右的人马,但是能从那么恶劣的战斗环境下生存下来的,都堪称是百战余生的勇士,拓跋力微让刘渊驻扎在盛乐的南部,也就是最接近雁门郡的地方,显然就是要把他当做攻坚的先锋来使用的。 对于这么一个差事,刘渊则是满心的喜欢,明年春暖花开之时,鲜卑人兴兵南下,刘渊做为先锋,将会第一个杀回到并州去,这无疑让他兴奋不已。 天空中已经飘起了雪花,冬天已经来临了,春天还远吗 曹亮在原平得到了刘渊逃遁的消息,但他并没有趁势返回晋阳,而是继续向前,抵达了雁门关。 乐綝亲自出城相迎,对于没有封锁好雁门郡,让刘渊得以逃跑,乐綝很是自责,见到曹亮之后,便率先请罪,请求曹亮对他进行处罚。 曹亮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雁门郡兵力有限,防守地段长,如何能抵得过匈奴人和鲜卑人联手进攻,马邑失守,完全在情理之中,你何罪之有” 所以曹亮压根儿就没有追究乐綝的责任,进入到雁门郡之后,曹亮详细地了解到了雁门的情况。鲜卑人营救了刘渊之后,并没有在马邑城多做停留,而是放火烧毁了马邑城,而后全部撤退了。文鸯则顺势进入了马邑,并扑灭了大火,重新修葺了一下城池,在未接到出击的命令前,文鸯也没有冒然地对鲜卑人进行追击。 曹亮让乐綝派出一些人马去接管马邑的城防,然后将越骑营和锐骑营调往雁门关来,这样左军团的五个营就全部抵达了雁门关。 同时,曹亮下令在雁门关的内外,设下无数的关卡岗哨和游骑,以防止鲜卑人的细作活动,左军团抵达雁门关的消息,必须要全部地封锁起来,不能让鲜卑人有所察觉。 裴秀有些不解,对曹亮道“主公,马上就要到冬天了,正是休兵罢战之时,如此严加防备,似乎没这个必要吧” 曹亮大笑道“谁规定冬天就是休兵罢战之时此时的鲜卑人,必然也是心存如此想法,我们正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裴秀疑惑地道“塞外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如何来用兵作战” 曹亮道“这个你就无需担心了,某早已做好了准备,万事俱备,随时都可出征。” 曹亮在进入雁门关之前,就已经给黎阳的桓范送出去一封信,要他即刻派骁骑营和屯骑营返回并州并直抵雁门关,六百里的加急快马,想必已经将书信递到了黎阳,而骁骑营和屯骑营,也会在第一时间踏上归途,到时候四大骑兵营齐聚,便是曹亮出征鲜卑之时。 当得知鲜卑人突然插手之后,曹亮已经意识到这场战争已经不再是汉匈之间的战争了,它势必将会牵扯到更大的势力进来。 不过来就来吧,曹亮一无惧色,这些魑魅魍魉,曹亮本来就是准备有机会逐一要把他们给收拾了,现在还不等曹亮出兵呢,他们就主动地跳了出来,那便来得正好,趁着这个时机,将他们一锅烩了,也省却了许多的麻烦。 第1481章 先下手为强 对付匈奴人,或许凭借左军团的力量就足矣了,但要对付更为强大的鲜卑人,显然仅凭着两个骑兵营,骑兵的力量是不太够的。 别看这几年曹亮把主要的精力都拿来对付司马师了,但并不意味着曹亮就对塞外的鲜卑人漠不关心,在曹亮的眼里,鲜卑人始终是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的。 但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与司马师的战争一直接连不断,让曹亮无法腾出手来,否则鲜卑人必将成为曹亮率先要征服的敌人。 在幽州之战时,曹亮为了进军辽东,顺道出兵平灭了东部鲜卑之中宇文部和慕容部,虽然看起来不过是打鱼捎鳖一样的举动,但曹亮可以清楚的很,东部鲜卑的三大部落,那可是没有一个善茬,尤其是慕容鲜卑,更是凶残之至,杀人成狂,在五胡十六国的时代,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对与这样的部落和种族,曹亮当然不会手下留情,只要能消灭的,一律统统地消灭,一个都不留。 当时并州军出击果敢而坚决,打得东部鲜卑狼狈逃窜,再加上东部鲜卑各部之间矛盾重重,为曹亮各个击破创造了机会,曹亮趁势大破东部鲜卑,慕容部遭到全军覆灭,宇文部也只是逃了宇文莫槐本人以及一些残部,只有段部鲜卑得以全身而退。 东部鲜卑的覆灭等于是给曹亮彻底地平定鲜卑创造了一个契机,宇文莫槐和段日陆眷先后投奔了拓跋鲜卑,等于是给了曹亮一个出兵的口实,当然,出兵讨伐拓跋鲜卑也无需什么借口,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真要灭他又何需商量。 不过最终曹亮还是选择了隐忍,毕竟当时他主要的目标还是司马军,曹亮不可能跨越数千里的距离去攻击拓跋鲜卑,只能是纵容拓跋力微吞并了东部鲜卑的残部,实力比之前愈发地强大了。 实力的强大也就意味着拓跋力微的野心进一步地膨胀了,曹亮知道拓跋力微一直对中原是垂涎三尺,一旦给他机会的话,那不死的老家伙是不会放过的。 别的人或许有些不以为然,毕竟拓跋力微已经是一个年过八旬的老者了,时日无多,又怎么可能会有再大的野心和欲望呢。 但曹亮却知道拓跋力微可是一个活得倍久的老寿星,如果曹亮没有记错的话,拓跋力微历经汉魏晋三代,一直活了一百多岁才挂的,可以说八十多岁的拓跋力微还正当壮年呢,壮志雄心未减,觎觑并州之心一直未死,这样的可怕的对手不想办法消灭的话,将来一定会成为并州的心腹大敌。 尤其是拓跋力微将王庭迁往盛乐之后,其野心更是昭然若揭,曹亮无法判断出拓跋力微何时才会进军,所以只能是给王基和乐綝提个醒,要他们时刻对北方之敌保持警惕,谨防鲜卑人的突然入侵,尤其是雁门太守乐綝,雁门郡是防范鲜卑人的第一道防线,必须要依靠雁门关一线的险要地势,做积极的防御,不让鲜卑人越过雷池半步。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率先发难的并不是已经迁都到盛乐的拓跋力微,而是从朔方成长起来的刘渊。 尽管刘渊在并州掀起了不小的风暴,但曹亮也泰然处之,在他看来,根本就无需派遣更多的军队去参战,仅仅只需派出左军团,就足以横扫掉匈奴人了。 事实证明,曹亮的判断没有任何的问题,他亲自率领左军团回援并州,把刘渊打了一个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但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鲜卑人此时居然出手了,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趁势侵入并州,而是解救出被困的刘渊之后,扬长而去。 鲜卑人的突然横插一杠,让并州军错失了全歼刘渊的大好机会,本来在劫难逃的刘渊最后也是趁此机会逃出生天,让并州军围剿计划彻底地落空了。 是鲜卑人事先就和匈奴人有所勾结吗显然并不是,如果双方事先便有所联系的话,那么在刘渊出兵东进的时候,鲜卑人就应当出兵南下,这样两路夹击,似乎对并州的威胁更大一些。 而鲜卑人此次突然攻取马邑城,来得急去得快,就如同一阵风似的,拉上刘渊转身就逃,行动非常的仓促,显然他们此次出兵,并没有准备好要与并州军开战,而仅仅只是派兵来营救刘渊的。 这不禁让曹亮有些纳闷,没听说匈奴人和鲜卑人之间有什么纠葛和牵连的,双方以前一直可是世仇,都盼着能置对方于死地的,拓跋力微突然地出兵争救刘渊,这其中又藏着什么猫腻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本帐,曹亮又不可能是拓跋力微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拓跋力微的真实想法呢 不过刘渊没死,对曹亮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坏消息,他是很清楚刘渊的能耐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旦给刘渊机会,他一定可以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更何况,这回刘渊的靠山是拓跋力微,这样强强联手,对并州北境,构成了重大的威胁。 所以,北方草原上的鲜卑人,成为了曹亮必须要解决的当务之急,现在中原形势,可以放一放,就算是来年再渡河作战,也不会延误多少,但不解决掉鲜卑人,曹亮始终都会有后顾之忧。 曹亮当机立断,还没到达雁门郡之前,就下令调集骁骑营和屯骑营立即赶回并州,准备对鲜卑人抢先动手。 先下手为强,对付鲜卑人这样的强敌,就必须要出奇不意,攻其不备,否则被鲜卑人遁入到了大漠草原之中,并州军必是无迹可寻。 但是先下手为敌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必须要解决冬天御寒的问题,否则大漠草源上的那种寒泠,恐怕是让任何人马都为忌惮的。 曹亮这几年在并州,就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工作,曹亮广为搜集皮毛蚕丝,并制作了大量的冬衣,完全可以满足几万人装备,有了这些保障之后,曹亮才敢有在大冬天出兵塞外的计划。 第1482章 必败无疑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司马师经过考虑,任命钟会为中路防区也就是兖州河段的都督,全面负责兖州防务,任命司马昭为西路防区也就是司州河段的都督,全面负责司州和洛阳的防务,任命司马邕为东路防区也就是青州河段的都督,并兼任青州刺史,全面负责青州的防务。 司马邕是司马孚的长子,司马望的哥哥,司马孚死于高平陵事变后,司马邕继承了司马孚的爵位。由于父弟和弟弟皆是死于曹亮之手,司马邕一直对曹亮怀恨在心,常思报仇。司马师上位之后,重用宗族之人,司马邕出任徐州刺史,政绩蜚然,再加上他为人老成持重,司马师将他倚为臂膀,此番将黄河东路防区的重任交给他,也足见司马师对他的信任。 司马家族可谓是人丁兴盛,司马师的爷爷司马防就生了八个儿子,依次为司马朗、司马懿、司马孚、司马馗、司马恂、司马进、司马通、司马敏,由于每个人表字里面都有一个达字,所以时人谓之“司马八达”,而到了司马师这一辈,则更是枝繁叶茂,旺上加旺。 不过子嗣众多,并不代表个个都是贤达,就依司马懿兄弟八人而言,虽号“八达”,但真正能称得上有能力有才干的,也不过是司马朗、司马懿和司马孚三人,余者资质平平,也未见有什么过人之处。 那怕就是司马师兄弟之中,能堪大用的,也没几个人,司马师倒是有心提拨三弟司马伷,但邺城之战的结果,却是让他大失所望,正是由于司马伷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才导致冀州之战的最后崩盘。 所以任人唯亲也不见的有多可靠,最关键的还是一个人的能力问题,如果是烂泥,你终究是扶不上墙的。 司马宗族之内,司马孚一直是司马懿的好帮手,他有才干,有能力,只可惜在高平陵事变之中,司马孚和司马望父子双双遇难,也让司马家的胜利多少有些减色的成分。 司马懿活着的时候,便常常叹息,失了司马孚,如失他一臂矣。 而司马师的这位堂兄司马邕,则秉承了司马孚的能力,在宗族之内,也算是一个军事奇才,所以司马师才敢放心地提拨重用,由他来出任青州刺史,黄河东段防区的都督。 由于司马孚和司马望双双死于曹亮之手,所以司马邕一直对曹亮是恨之入骨,只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亲自手刃曹亮,为父弟报仇雪恨。 先前司马师让他出任徐州刺史时,司马邕便请求将他调往冀州前线,这样才有机会和曹亮的军队面对面,才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司马师没有答应,他把司马邕放在徐州刺史的位子上,就是想要磨砺一下他的性子,锻炼一下他的能力,毕竟一个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是干不成大事的,报仇事小,大局为重,眼里真有大局观的时候,他才堪大用。 这次将司马邕调到青州来,也总算是了却了他一桩心愿,司马师只是希望,他能担得起这份担子,不辜负自己的希望。 司马家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如果黄河防线失守的话,很可能司马家族将会彻底地消亡了,所以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报仇不报仇的事了,而是能不能保住司马家血脉的问题了,司马师特意地给司马邕下令,让他接任青州刺史之时,先绕道前往白马,来和自己见上一面,司马师要对他亲自面授机宜。 本来徐州和青州是相邻的两个州,司马邕如果卸任了徐州刺史,便可以直接北上前往青州的,但司马师要他前往白马,司马邕当然不敢违背,立刻是动身出发,快马从徐州赶往了兖州,前来白马会见司马师。 司马邕虽然要年长司马师几岁,但如今司马师的地位,却是令他仰望的存在,司马师召见他,司马邕不但没有半点怨言,反而是快马加鞭而行,以示对司马师的尊重。 毕竟司马邕清楚的很,如今司马一族的荣耀,都是系于司马师一身的,没有司马师大权在握,他们司马家族的人,屁都不是,所以尊重司马师,那是必须的,绝不可以有半分的懈怠。 司马邕很快便赶到了白马,以白马为中心的黄河中段防区的布防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司马邕一到,就立刻感受到了那种大战在即的紧张气氛,这可和他在洛阳在徐州有着完全不同的感观。 见到了司马师之后,司马邕大吃了一惊,一场冀州之战后,原本瞎了一只眼的司马师此刻竟然是双目失明,为了稳定军心,司马师失明的消息一直处于封锁的状态,司马邕从徐州而来,自然不知道这事,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司马师却是神情淡然,如果说初瞎之时,司马师还真无法习惯,但时间久了,这种黑暗对他来说,也已经习已为常了,除了眼不能视物之外,别的还都不太受影响,毕竟服侍司马师的人成群,他看不到的,别人可以看到,可以向他传达。 黑暗是可怕的,尤其是一个人永远处于一种黑暗之中,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几乎能让人崩溃,但好在司马师的内心是极其强大的,他很快地就适应了这种黑暗和孤独,他肩上的任命让他没有任何理由去颓废,他必须要比任何人都坚强才行。 司马师和司马邕几乎是彻夜相谈,司马邕离开白马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微露曙光了,他马不停蹄地沿着黄河东去,直奔青州。 或许到达白马之前,司马邕的心态还是比较轻松的,但此刻离开白马,他已经可以感受到了肩上沉甸甸的分量了。 没有亲历战场,不知道战场的凶险,没有经历战争,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同司马师的一宿而谈,司马邕才清晰地感受到了生死存亡那种压力,这压力, 第1483章 并州军的再次调动 司马伦没有再吭声,而是低头思索着,慢慢地咀嚼着司马师的话。 从他出生之时,曹亮就似乎是他们司马家最大的对手,从他父亲司懿到哥哥司马师,对曹亮无不是忌惮三分,曹亮的存在,让已经执掌天下权柄的司马家始终笼罩在一片的阴霾之中。 这让司马伦很是好奇,小时候他就常常地去问母亲,而柏灵筠似乎对此是讳莫如深,甚至连曹亮这个名字都不许他提起,更别说知道关于他信息了。 司马府里的下人们,也似乎得到了相应的警告,没有任何人敢提曹亮的名字,似乎这世间并不存在一个叫曹亮的人。 小孩子的好奇心是很重的,尤其是像司马伦这样聪明绝顶的天才神童,你越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他就越要刨根问底,弄个明白。 只过少时他活动的圈子并不太大,司马懿去世之后,司马师又是每日忙于政务,自然无暇去解答他的疑问,毕竟司马家和曹亮的之间的恩恩怨怨,那可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细细地来讲,那也得说上个三天三夜才能说个明白。 司马伦长大了一些之后,接触到了军机大事,这才明白,曹亮竟然真得是恐怖如斯,他控制着并州和幽州,雄居北方,虎视眈眈,对司马家的大业形成了极大的阻碍,而且曹亮还把手伸向了冀州,已经完全具备了和司马家分庭抗礼的能力。 这样的对手如果不剪除,司马家就纯粹没有未来没有希望。 司马懿去世的时候,将大位传给了司马师,但同时还指定由司马伦将来接替司马师的位子,那时候司马伦还尚年幼,对此是懵懵懂懂。 而现在,司马伦明白了过来,司马懿传下来的,可不仅仅是司马家家主的这个位子,还有家天下的这份担子。 司马师自从接替了这个位子之后,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忙着,承继大业也就意味着将会承担更大的责任,看到司马师呕心沥血的样子,司马伦似乎明白了,地位与责任是相当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果有朝一日司马师不在世了,那么这份担子,便会落到他的肩上,由他来承担了。 权力看起来相当的诱人,古往今来,让多少的人趋之若鹜,可真正站到了权力的顶峰之时,才发现权力其实是一副千钧重担,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面对曹亮这样强劲的对手时,这副千钧的重担可能就不止千钧了,而成为了万钧重担,一般没点坚强意志的人,根本就无法撑得起来。 地位越高,责任便越大,这是司马伦自己悟出来的一个道理,如今司马师双目失明,能力受到了限制,做为后继者的司马伦,就必须要学会主动地承担更多的责任,来替司马师分忧,这也是司马伦滞留白马,暂时没有回到洛阳的一个重要原因。 调虎离山之计是司马伦提出来的,虽然他无法左右战局的变化,但司马伦还是希望自己的计划可以成功,这样便可以大大地减轻司马师肩上的压力。 并州那边的消息传回来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但黄河对岸的的消息却是实时,在曹亮离开黎阳半个多月之后,并州军突然又发生了大规模的调动,并州军之中的两大精锐王牌骁骑营和屯骑营突然被调离了冀州,连夜返回了并州。 这次并州军的调动是在极为隐密的状态下进行的,骁骑营和屯骑营的出发,都在半夜时分,偃旗息鼓,悄然进行,显然就是为了防备司马军的细作探知。 只不过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根本就无法瞒得过司马军的耳目,到了凌晨的时候,司马军的细作就已经大致可以确定并州军调动的人数和番号了,并且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情况传递到了黄河对岸的白马,传递到了司马师的手中。 并州军的这一次调动,似乎有些出乎司马师的意料,这次并州军一下子把最为精锐的两个骑兵营调回了并州,显然是并州那边的战事升级了,否则的话,曹亮是不可能向并州增派援兵的。 难道说曹亮带出去的八万人竟然搞不定匈奴人司马师大感疑惑,并州军的战斗力如何,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凭借着十万乌合之众的匈奴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击败曹亮的人马的,除非并州那边发生了特殊的意外的情况,否则曹亮不可能如此急冲冲地调动骁骑营和屯骑营返回并州。 消息的滞后性让司马师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并州军的这一次调动,对于司马军的黄河防线来说,却是一个无比利好的消息,并州军调走的越多,说明他们渡河作战的可能性便越低。 尽管骑兵部队不是渡河作战的主力兵种,但是却是后续作战的有力保障,如果没有了强大的骑兵部队,并州军就算是渡河成功,也会推进缓慢,无法进行大纵深地战略攻击。 所以说,并州军这次的调动兵马,传递给司马军一个积极的信号,那就是并州那边的军情紧急,曹亮应该大概率地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并州,暂时无暇顾及渡河之事,只要司马军可以撑到凌汛期,便可以安稳上半年了。 钟会有些担忧地道“大将军,这会不会是曹亮的疑兵之计,故意地将骁骑营和屯骑营调离黎阳,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突然地发起偷袭” 钟会的担忧也是一定道理的,并州军的骑兵部队并不会参与到渡河作战之中来,所有准备渡河的军队,并未撤离,如果这个时候司马军思想麻痹的话,万一是计,那情况可就糟糕了。 司马师点点头,钟会所言,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所谓兵不厌诈,便是此理,并州军如果真得谋划此时渡河,故布疑阵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不管并州军有什么动作,司马军这边既定防御方针是绝不动摇的,管他东西南北风,我唯有不动如山才是正解之招。 第1484章 起兵平叛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马隆是率先赶到的鹿泉,选择在这里进行阻击,这也是曹亮事先做好的安排,马隆必须要地指定的间到达指定的地点,并将先登营的战车一字展开,这样就构筑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移动堡垒。 想对骑兵形成战术优势,唯一能担大任的,也只有先登营了,而且鹿泉一带地形有利,只要封死这一条西进的官路,最近能绕过去的路,至少也在百里开外了,根本就不符合救兵如救火的原则,如果真得等他们从百里之外绕过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最先担任阻击任务的便是先登营,甚至在步兵营射声营左卫营发起对陈泰所部的拦截时,先登营就已经到达了鹿泉,并在天明之前就已经排兵布阵完毕,将西去的道路完全给封锁了。 由于这一次处于山地之中,先登营无需去布置环形阵地,只需要单面的防御阵地即可,所以马隆更容易地来进行操作,可以同时地布署两道或两道以上的防线。 为了此次的阻击战,曹亮特意地给先登营多调拨了一千具连弩,这样就使得先登营的杀伤力增强了不少。 这次司马军的攻击部队,将不会仅限于骑兵,步兵也会参与到进攻之中,所以扁箱车要对付的,很可能是司马军的步骑混编军团。 步兵虽然移动的速度没有骑兵快,但他们的防御力量可是要比骑兵强多了,重甲步兵不但个个身披重铠,而且还手持巨盾,武装到了牙齿,这样的的重甲步兵,弓弩兵是很难对其造成伤害的,所以马隆也准备好了近战的武器大量的长矛,随时准备和冲上来的重甲步兵进行肉搏战。 另外,先登营配备的三十辆投石车也是在阵后严阵以待,这些投石车,就是专门来对付司马军的投石机的。 记得当初先登营在河内初战告捷,马隆自信满满,曹亮却泼了他一盆冷水,提出了一个破解扁箱车阵的方法,让马隆顿时是面如死灰,骄傲之心荡然无存。 这个方法就是利用攻投石车,坚固的城墙在投石车的面前都不堪一击,更何况只是用一些木头制成的投石车呢,如果使用投石车攻击扁箱车阵的话,那画面简直就是让人无法直视,惨不忍睹啊 马隆在心灰意懒之余,曹亮给他提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在扁箱车阵之中,配备数量相当的投石车,这些投石车有着特殊的用途,专门针对敌人的投石机进行反击。 在目前的情况下,司马军所使用的投石机在射程上,威力上和精度上,都无法和并州军的投石车相提并论,所以先登营无需配备太多的投石车,三十辆就足矣,只要发现司马军有可能使用投石机,就率先实施先发打击,还没等他们的石弹落到扁箱车上呢,并州军的投石车就率先将它们给摧毁了,这样就能确保扁箱车不被破坏。 有了克制天敌的办法,马隆立刻是重拾信心,在以后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内,马隆反复地对投石车进行操练,不但对敌军的投石机可以实施反击,而且对敌人远程的聚集性目标也有很大的杀伤力。 这次先登营的阻击任务相当的繁重,很可能要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所以马隆提前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严阵以待。 胡奋也是大皱眉头,这扁箱车阵确实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当初在河内的时候,就让陈泰吃过大亏,损失惨重。 如果是在平原地带,胡奋大可绕过去,不与先登营进行纠缠,但现在的地形,想要绕过去恐怕是很难。 虽然胡奋不相信凭借着司马军十几万的大军会攻不破这么一个扁箱车阵,但破阵需要的是时间,而并州军的目的也十分的明显,那就是准备要将司马军拖在鹿泉,无法去救援陈泰,天知道在并州军的团团围困下,陈泰还能坚持多长的时间 胡奋还特意地询问了一下斥侯兵,看有没有别的路可以绕得过去,前去侦察的斥侯兵告诉他,由于侦察距离有限,方圆三十里之内是没有任何道路可以绕得过去的,或许更远的距离上有绕行的道路,但侦察也需要时间,而绕行更需要时间,两三天之内恐怕都无法抵达白鹿山。 胡奋立刻就放弃了绕行的念头,距离太远的话,根本就不行的,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打破并州军的这一道车阵,开辟出一条道路了。 后续的大军已经就在身后了,胡奋也等不及再与司马师的主力相会合,他下令麾下的军队全部集结,朝着山口的方向,发起进攻。 胡奋也清楚扁箱车阵对骑兵的威胁巨大,所以从一开珆的进攻胡奋就没有采用骑兵单独攻击的方式,而是排出了一个以重甲步兵为攻坚主力,骑兵在两侧增援的阵型。 虽然重甲步兵的推进速度缓慢,但他们的防护能力却是一流的,扁箱车后面的弓箭手,很难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这些重甲步兵,更容易接近扁箱车。 胡奋特意地为重甲步兵准备了大量的巨斧,这些巨斧笨重无比,但却锋利无比,对阵杀敌或许显得太过笨拙,但用来破坏扁箱车,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要重甲步兵可以破开一个口子,那么两翼的骑兵就会伺机而动,冲破并州军防线。 由于这个山口呈喇叭口状,前宽后窄,胡奋一次性地可以投入大量的兵力,所以胡奋干脆将三万人全部压了上去,试图利用人海战术,来压垮先登营的防线。 司马军蜂拥而上,漫山遍野,黑压压的,如蝗似蚁,扑天盖地,他们呐喊着,向扁箱车阵发起了进攻。 马隆是面沉似水,不动如山,先登营自从组建之后,也经历过数次大战的洗礼了,丰富的作战经验让先登营的将士充满着自信,面对司马军如潮 第1485章 大胆的想法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马隆是率先赶到的鹿泉,选择在这里进行阻击,这也是曹亮事先做好的安排,马隆必须要地指定的间到达指定的地点,并将先登营的战车一字展开,这样就构筑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移动堡垒。 想对骑兵形成战术优势,唯一能担大任的,也只有先登营了,而且鹿泉一带地形有利,只要封死这一条西进的官路,最近能绕过去的路,至少也在百里开外了,根本就不符合救兵如救火的原则,如果真得等他们从百里之外绕过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最先担任阻击任务的便是先登营,甚至在步兵营射声营左卫营发起对陈泰所部的拦截时,先登营就已经到达了鹿泉,并在天明之前就已经排兵布阵完毕,将西去的道路完全给封锁了。 由于这一次处于山地之中,先登营无需去布置环形阵地,只需要单面的防御阵地即可,所以马隆更容易地来进行操作,可以同时地布署两道或两道以上的防线。 为了此次的阻击战,曹亮特意地给先登营多调拨了一千具连弩,这样就使得先登营的杀伤力增强了不少。 这次司马军的攻击部队,将不会仅限于骑兵,步兵也会参与到进攻之中,所以扁箱车要对付的,很可能是司马军的步骑混编军团。 步兵虽然移动的速度没有骑兵快,但他们的防御力量可是要比骑兵强多了,重甲步兵不但个个身披重铠,而且还手持巨盾,武装到了牙齿,这样的的重甲步兵,弓弩兵是很难对其造成伤害的,所以马隆也准备好了近战的武器大量的长矛,随时准备和冲上来的重甲步兵进行肉搏战。 另外,先登营配备的三十辆投石车也是在阵后严阵以待,这些投石车,就是专门来对付司马军的投石机的。 记得当初先登营在河内初战告捷,马隆自信满满,曹亮却泼了他一盆冷水,提出了一个破解扁箱车阵的方法,让马隆顿时是面如死灰,骄傲之心荡然无存。 这个方法就是利用攻投石车,坚固的城墙在投石车的面前都不堪一击,更何况只是用一些木头制成的投石车呢,如果使用投石车攻击扁箱车阵的话,那画面简直就是让人无法直视,惨不忍睹啊 马隆在心灰意懒之余,曹亮给他提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在扁箱车阵之中,配备数量相当的投石车,这些投石车有着特殊的用途,专门针对敌人的投石机进行反击。 在目前的情况下,司马军所使用的投石机在射程上,威力上和精度上,都无法和并州军的投石车相提并论,所以先登营无需配备太多的投石车,三十辆就足矣,只要发现司马军有可能使用投石机,就率先实施先发打击,还没等他们的石弹落到扁箱车上呢,并州军的投石车就率先将它们给摧毁了,这样就能确保扁箱车不被破坏。 有了克制天敌的办法,马隆立刻是重拾信心,在以后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内,马隆反复地对投石车进行操练,不但对敌军的投石机可以实施反击,而且对敌人远程的聚集性目标也有很大的杀伤力。 这次先登营的阻击任务相当的繁重,很可能要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所以马隆提前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严阵以待。 胡奋也是大皱眉头,这扁箱车阵确实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当初在河内的时候,就让陈泰吃过大亏,损失惨重。 如果是在平原地带,胡奋大可绕过去,不与先登营进行纠缠,但现在的地形,想要绕过去恐怕是很难。 虽然胡奋不相信凭借着司马军十几万的大军会攻不破这么一个扁箱车阵,但破阵需要的是时间,而并州军的目的也十分的明显,那就是准备要将司马军拖在鹿泉,无法去救援陈泰,天知道在并州军的团团围困下,陈泰还能坚持多长的时间 胡奋还特意地询问了一下斥侯兵,看有没有别的路可以绕得过去,前去侦察的斥侯兵告诉他,由于侦察距离有限,方圆三十里之内是没有任何道路可以绕得过去的,或许更远的距离上有绕行的道路,但侦察也需要时间,而绕行更需要时间,两三天之内恐怕都无法抵达白鹿山。 胡奋立刻就放弃了绕行的念头,距离太远的话,根本就不行的,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打破并州军的这一道车阵,开辟出一条道路了。 后续的大军已经就在身后了,胡奋也等不及再与司马师的主力相会合,他下令麾下的军队全部集结,朝着山口的方向,发起进攻。 胡奋也清楚扁箱车阵对骑兵的威胁巨大,所以从一开珆的进攻胡奋就没有采用骑兵单独攻击的方式,而是排出了一个以重甲步兵为攻坚主力,骑兵在两侧增援的阵型。 虽然重甲步兵的推进速度缓慢,但他们的防护能力却是一流的,扁箱车后面的弓箭手,很难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这些重甲步兵,更容易接近扁箱车。 胡奋特意地为重甲步兵准备了大量的巨斧,这些巨斧笨重无比,但却锋利无比,对阵杀敌或许显得太过笨拙,但用来破坏扁箱车,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要重甲步兵可以破开一个口子,那么两翼的骑兵就会伺机而动,冲破并州军防线。 由于这个山口呈喇叭口状,前宽后窄,胡奋一次性地可以投入大量的兵力,所以胡奋干脆将三万人全部压了上去,试图利用人海战术,来压垮先登营的防线。 司马军蜂拥而上,漫山遍野,黑压压的,如蝗似蚁,扑天盖地,他们呐喊着,向扁箱车阵发起了进攻。 马隆是面沉似水,不动如山,先登营自从组建之后,也经历过数次大战的洗礼了,丰富的作战经验让先登营的将士充满着自信,面对司马军如潮 第1486章 真得不是开玩笑吗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陈泰要比钟会年长,而且出身也要比钟会更为显赫,入仕也比钟会要早,而且两人此前也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说钟会也谈不上要去陷害陈泰,他的建议,更多的是倾向于理性的思考,从最大程度上来保证司马军主力军团的安全。钟会脸上微微作色,如果仅仅只是胡奋一人,还未必能动摇的司马师的心思,但几十名将领齐声请命,无论如何司马师也不可能无视,最终司马师必然会被这些人给道德绑架了。 尽管钟会也考虑到会遭到一些人的反对,但他显然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数量,几乎所有的将领都站到了胡奋的这一边,纵然就是司马师同意他的建议,也不可能不考虑诸将的感受。 只见司马师双手相搀,把胡奋给扶了起来,道“玄威啊,你与玄伯俱是本大将军的左膀右臂,岂能有失你且起来吧,本大将军已决定,倾兵前去白鹿山,拼死也保陈玄伯的周全,你下去即刻准备吧,全军连夜出发,天明之时,务必要赶到白鹿山下。” 胡奋满脸地欣悦之色,拱手道“末将遵令”说罢,起身便朝帐外走去,临去之前,胡奋还是特意地扫了钟会一眼,颇有点挑衅的意味,看来他和钟会这道梁子,是彻底地结下了。 钟会暗暗地苦笑一声,其实和胡奋结怨,也并非是他的本愿,从头到尾,他也没有故意地想要陷害陈泰,但显然胡奋并不是这么想的,不管这次救援陈泰能否成功,反正钟会是成功竖了一个强敌,甚至是两个如果陈泰能活下来的话。 胡奋出帐之后,将司马师的命令传达给了诸将,诸将立刻领命,回营去准备了,随时准备开拨。 司马师对着钟会叹了一口气,道“士季,有时候某也是身不由己啊,如果此时强行撤军的话,只怕会引起军队的哗变,反倒是得不偿失。不管能不能救出陈泰,我们也必须要拼一把了,至少是军心可用,这一仗未必会輸。” 事到如今,钟会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个时候,他总不能继续地泼司马师的凉水吧,说前往白鹿山那是自寻死路,这一仗失败的话,冀州大势去矣,这样严重怠慢军心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更何况,战场之上的形势瞬息万变,钟会此前做的,是最为悲观的考虑,但如果司马军将士上下同心,奋勇而战,谁又能保证没有奇迹出现 所以钟会也只得道“大将军不必担忧,兵无常法,水如常形,或许此番与曹亮决战,会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司马师呵呵一笑道“那借你吉言吧,这一战,本大将军承受的压力可是不小噢。” 钟会也拱了拱手,告辞离开了中军帐,毕竟他身为先锋官,在司马师撤掉他以前,钟会必须要遵令行事,否则的话,第一个遭到军法处治的,必是他钟会无疑。 出了中军帐,眼前的这一幕让钟会脸色变得更为难看了,整个司马军的大营,灯火通明,人嘶马鸣,场面极其的混乱。 如果说司马军秩序井然,战阵严密的话,他们还很有可能会获胜。 可是依现在的这个状况,司马军在各个将领的鼓噪之下,虽然看起来士气高昂,气势汹汹,但阵型明显的没有章法,胡奋已经是率先的拨营起寨了,其他各部人马也是蠢蠢而动。 缺乏统一而有效的指挥,这恐怕是现在司马军最大的弊病了,胡奋这些人表现的太过于急躁了,他们只是一门心思地想把陈泰从被围困的状态之中解救出来,但殊不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残酷的战斗。 “天之亡也,奈之若何”钟会望着已经呼啸离去的胡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并州军集重兵于白鹿山,这本来是司马军撤退的最好机会,但司马师被诸将给道德绑架了,做不出丢车保帅之举,此刻司马军回师救援陈泰,极为容易中了曹亮的圈套,此行真是凶多吉少。 当然胡奋等人是浑不在意的,甚至觉得钟会此举是别有用心,司马师陈兵真定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将并州军给逼出来进行决战吗现在并州军出现了,他们反倒成了缩头乌龟,这算什么事 只有钟会清楚,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司马军张网以待,那是因为司马军处于战略进攻的地位,士气正旺,各种战略布署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好的,进攻和防御两端都有着充分的准备,只要曹亮率兵敢来,一旦踏入到司马军的伏击圈,不死也得让他脱层皮。 但邺城一失守,整个冀州的战略形势彻底逆转,攻守易势,司马军给人家下套人家没钻,现在反倒一头扎进人家的圈套之中,这场战斗还未开始,司马军就已经输了三分。 胡奋现在那会考虑这些,他最大的担忧就是陈泰的生死,根据刚刚得到的探报,陈泰的军队被并州军围困在了白鹿山上,情况十分的危急,如果得不到救援,恐怕是性命难保。 此刻的胡奋对钟会恨得是咬牙切齿,这家伙,分明就是挟私报复,故意地要让陈泰陷入死地,虽然胡奋搞不清钟会和陈泰之间有什么仇怨,但钟会历来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也许陈泰以前无意之中得罪了他也说不定。 钟会的为人,胡奋还是比较清楚的,他曾去拜访嵇康而被冷落,心生怨恨,从此和嵇康结下了怨仇,这种人的城府,一般人可是看不透的。 就算没有仇怨,也不排除钟会剪除异己的心思,如今在司马师的帐下,钟会和陈泰胡奋等人也算是平起平坐,钟会为了往更高处爬,很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铲除对自己构成威胁的人。 不管怎么说,钟会此举已经让胡奋大为愤怒了,如果救得下陈泰倒还罢了, 第1487章 压力山大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陈泰要比钟会年长,而且出身也要比钟会更为显赫,入仕也比钟会要早,而且两人此前也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说钟会也谈不上要去陷害陈泰,他的建议,更多的是倾向于理性的思考,从最大程度上来保证司马军主力军团的安全。钟会脸上微微作色,如果仅仅只是胡奋一人,还未必能动摇的司马师的心思,但几十名将领齐声请命,无论如何司马师也不可能无视,最终司马师必然会被这些人给道德绑架了。 尽管钟会也考虑到会遭到一些人的反对,但他显然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数量,几乎所有的将领都站到了胡奋的这一边,纵然就是司马师同意他的建议,也不可能不考虑诸将的感受。 只见司马师双手相搀,把胡奋给扶了起来,道“玄威啊,你与玄伯俱是本大将军的左膀右臂,岂能有失你且起来吧,本大将军已决定,倾兵前去白鹿山,拼死也保陈玄伯的周全,你下去即刻准备吧,全军连夜出发,天明之时,务必要赶到白鹿山下。” 胡奋满脸地欣悦之色,拱手道“末将遵令”说罢,起身便朝帐外走去,临去之前,胡奋还是特意地扫了钟会一眼,颇有点挑衅的意味,看来他和钟会这道梁子,是彻底地结下了。 钟会暗暗地苦笑一声,其实和胡奋结怨,也并非是他的本愿,从头到尾,他也没有故意地想要陷害陈泰,但显然胡奋并不是这么想的,不管这次救援陈泰能否成功,反正钟会是成功竖了一个强敌,甚至是两个如果陈泰能活下来的话。 胡奋出帐之后,将司马师的命令传达给了诸将,诸将立刻领命,回营去准备了,随时准备开拨。 司马师对着钟会叹了一口气,道“士季,有时候某也是身不由己啊,如果此时强行撤军的话,只怕会引起军队的哗变,反倒是得不偿失。不管能不能救出陈泰,我们也必须要拼一把了,至少是军心可用,这一仗未必会輸。” 事到如今,钟会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个时候,他总不能继续地泼司马师的凉水吧,说前往白鹿山那是自寻死路,这一仗失败的话,冀州大势去矣,这样严重怠慢军心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更何况,战场之上的形势瞬息万变,钟会此前做的,是最为悲观的考虑,但如果司马军将士上下同心,奋勇而战,谁又能保证没有奇迹出现 所以钟会也只得道“大将军不必担忧,兵无常法,水如常形,或许此番与曹亮决战,会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司马师呵呵一笑道“那借你吉言吧,这一战,本大将军承受的压力可是不小噢。” 钟会也拱了拱手,告辞离开了中军帐,毕竟他身为先锋官,在司马师撤掉他以前,钟会必须要遵令行事,否则的话,第一个遭到军法处治的,必是他钟会无疑。 出了中军帐,眼前的这一幕让钟会脸色变得更为难看了,整个司马军的大营,灯火通明,人嘶马鸣,场面极其的混乱。 如果说司马军秩序井然,战阵严密的话,他们还很有可能会获胜。 可是依现在的这个状况,司马军在各个将领的鼓噪之下,虽然看起来士气高昂,气势汹汹,但阵型明显的没有章法,胡奋已经是率先的拨营起寨了,其他各部人马也是蠢蠢而动。 缺乏统一而有效的指挥,这恐怕是现在司马军最大的弊病了,胡奋这些人表现的太过于急躁了,他们只是一门心思地想把陈泰从被围困的状态之中解救出来,但殊不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残酷的战斗。 “天之亡也,奈之若何”钟会望着已经呼啸离去的胡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并州军集重兵于白鹿山,这本来是司马军撤退的最好机会,但司马师被诸将给道德绑架了,做不出丢车保帅之举,此刻司马军回师救援陈泰,极为容易中了曹亮的圈套,此行真是凶多吉少。 当然胡奋等人是浑不在意的,甚至觉得钟会此举是别有用心,司马师陈兵真定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将并州军给逼出来进行决战吗现在并州军出现了,他们反倒成了缩头乌龟,这算什么事 只有钟会清楚,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司马军张网以待,那是因为司马军处于战略进攻的地位,士气正旺,各种战略布署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好的,进攻和防御两端都有着充分的准备,只要曹亮率兵敢来,一旦踏入到司马军的伏击圈,不死也得让他脱层皮。 但邺城一失守,整个冀州的战略形势彻底逆转,攻守易势,司马军给人家下套人家没钻,现在反倒一头扎进人家的圈套之中,这场战斗还未开始,司马军就已经输了三分。 胡奋现在那会考虑这些,他最大的担忧就是陈泰的生死,根据刚刚得到的探报,陈泰的军队被并州军围困在了白鹿山上,情况十分的危急,如果得不到救援,恐怕是性命难保。 此刻的胡奋对钟会恨得是咬牙切齿,这家伙,分明就是挟私报复,故意地要让陈泰陷入死地,虽然胡奋搞不清钟会和陈泰之间有什么仇怨,但钟会历来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也许陈泰以前无意之中得罪了他也说不定。 钟会的为人,胡奋还是比较清楚的,他曾去拜访嵇康而被冷落,心生怨恨,从此和嵇康结下了怨仇,这种人的城府,一般人可是看不透的。 就算没有仇怨,也不排除钟会剪除异己的心思,如今在司马师的帐下,钟会和陈泰胡奋等人也算是平起平坐,钟会为了往更高处爬,很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铲除对自己构成威胁的人。 不管怎么说,钟会此举已经让胡奋大为愤怒了,如果救得下陈泰倒还罢了, 第1488章 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司马师居然派司马伦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领兵前来淮南,真是笑掉大牙了,难道司马家都快死得没人了吗”诸葛诞听闻到司马师派兵前来的消息之后,哈哈大笑不止。 根据他们所拿到的情报,司马师委任司马伦为平叛大都督,兼任扬州都督和征东大将军,也就是把诸葛诞的职权削夺之后给了司马伦。 司马伦何许人也,天下人皆知他是司马懿最小的一个儿子,排行老九,今年只有十三岁,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居然也能担任封疆大吏,指挥千军万马,难怪诸葛诞会嘲笑司马家后续无人了。 诸葛靓则是谨慎地道“虽然司马伦年幼,但孩儿听闻司马懿临终之前,就曾指定司马伦将来接替司马师的位子,足见司马懿对他相当的器重,此次司马师既然能派司马伦领兵出征,想必司马伦必然也有过人之处,父亲不可轻敌啊” 诸葛诞大笑道“司马伦是司马懿最为宠幸的爱妾柏灵筠所生,爱屋及乌,自然司马懿想将大权传给司马伦,只是司马懿死的时候,司马伦尚在幼年,不足以担当大任,所以才会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让没有子嗣的司马师来继替大位,同时让司马师在死后将大位传给司马伦,所以才会有遗命传二代之事。” 诸葛诞对司马家的底细倒是门儿清,这个时候,便细细地说给诸葛靓听,诸葛靓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细节的,听得是目瞪口呆,原来司马懿临终之时,还有这等的操作,难道他就不怕司马师将来有个儿子之后,不把大位传给司马伦吗毕竟司马师还年轻着呢,只有四十多岁,正当壮年,只要他想养,未必养不出一个儿子来。 如果司马师真得生出一个亲生儿子来,那司马伦的地位岂不就尴尬了,司马师一定会想办法将大位传给亲生的儿子,司马伦又将何去何从呢 豪门大族内部的夺嫡之争,一旦也不亚于皇宫大内,暗流涌动之中伴随血雨腥风,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不过司马伦还是比较幸运的,到目前为止,司马师都没有再续弦,自然也生不出嫡亲的儿子来,如果按这个轨迹去发展的话,司马伦还是很有机会登临大位的。 只不过让人比较费解的是,司马师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派只有十三岁的司马伦出兵征讨淮南,要知道,此前司马伦可从来也没有参与过战事,毫无作战经验,又怎么可能会斗得身经百战的诸葛诞呢 自从发布讨司马师的檄文之后,诸葛诞就处于一种比较焦虑的状态之中,因为他很清楚,司马师是不可能坐视淮南出现叛乱的力量的,如果诸葛诞一直貌合神离地维持着现有的关系,司马师是不会轻易地出兵的,至少也会在并州军撤退之后才会兴兵伐淮南,但诸葛诞一经起兵,性质便大为不同了,卧榻之旁又岂容他人鼾睡,司马师必定会不遗余力地发起攻击,平定淮南的叛乱。 尽管诸葛诞获得了吴国的支持,但这样的支持终究是有限的,就算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吴国也只会是保全自己的利益,不可能倾注全力来帮助诸葛诞,所以在淮南的防务上面,诸葛诞还是需要依靠自己的。 和吴国的结盟,也不过是诸葛诞的权宜之计,如果吴人可靠的话,那母猪也能上树,吴国人之所以肯出兵,他们还是想要谋取更多更大的利益,否则的话,那些无利不起早的吴国人,又怎么可能会对诸葛诞伸以援手的 所以诸葛诞是既要防着司马师,也要防着吴国人,这一段的时间来,他确实是很累的,不过他听说了司马伦带兵出征的事之后,是如释重负,大笑三声,终于是卸下了心头沉甸甸的重担。 如果司马师亲征或者是派别的大将前来,诸葛诞还是需要认真的提防的,但司马伦这么一个黄口孺子,诸葛诞丝毫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尽管诸葛靓还提醒他莫要轻敌呢,但诸葛诞浑不在意,一个只有十几岁,压根儿就没有打过仗的世家子弟,就想要和身经百战的他来扳手腕子,你给个诸葛诞不要轻敌的理由先 诸葛诞大致也能猜出司马师此举的用意了,他没有派遣别的大将,而是以王昶为副都督,傅嘏为监军,来协助司马伦,就是想要通过此役来为司马伦争功的,做为司马师的后继者,虽然当初有着司马懿的遗命,但将来想要真正上位,那也得服众才行,如果没有足够的功勋和声望,单是朝中的那一拨老臣,就没有几个能压得住的。 一般的小的功劳,是不足以服众的,只有像平定叛乱这样的功勋,才能让司马伦树立足够的威望,这大概就是司马师打得如意算盘吧。 但他们似乎忘了,想到淮南来打秋风,得问问一个人同意不,诸葛诞如果不答应的话,他们所有的愿望都只怕会落空,非但捞不到他们所想要的功勋和声望,只怕到了淮南,可就由不得他们进退了。 诸葛诞直接地就把司马伦给无视了,那怕他也听说过是司马伦是一个妖孽一般的天才,但打仗这种事,可不光是有天赋就行的,没有战场上的经验和历练,再妖的天才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的赵括。 诸葛诞更多的是关注副都督王昶和监军傅嘏,他对傅嘏了解不多,只知道傅嘏以前一直在朝中任职,并没有多少行军打仗的经验,而荆州都督王昶,与他的资历相近,同样也是经历过屡次大战的将领,这恐怕是他唯一不敢轻视的人物。 不过王昶在荆州,奉命之后是从荆州东进,而司马伦则是率兵从豫州而来,两支兵马一北一西,相隔有几百里的距离,只有进入到淮南地界,才会兵合一处,这样的钳形攻势,却让诸葛诞心生一计,思量出破敌之策来。 第1489章 兵家大忌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所以他们首先是没脸对钟会的计划进行反驳的,至于次一等的将领如胡烈、夏侯咸、田续、田章等人,人微言轻,在这种场合,他们也只有竖起耳朵听一听,根本就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 所以司马伷提出疑问之后,众将官竟然是罕见的失声了,当然这和司马师已经下达了命令有关,司马师向来是言出必行,令行禁止的,既然司马师已经下了命令,那就证明他经过了深思熟虑,这个时候再进行反对,那岂不是自讨没趣 当然司马伷身份特殊,就算他有不同的意见,司马师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而是挥手示意众将退下,遵令行事,只剩下司马伷的时候,这才对他道“三弟,此次撤军,亦非我之愿也,只不过形势所迫,不得以而为之,钟会所言不差,坚守阳平四郡,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只有退守青兖,依托黄河防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司马伷听司马师如此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拱手告退,他是冀州牧,冀州军归他指挥,此次撤退,他还是担主角的。 司马师轻唔了一声,对司马伷道“你出去将钟会叫来吧,我还有话与他说。” 司马师现在想的也比较透彻了,无论坚守城池还是野战,都没有办法再和并州军抗衡了,此次的冀州之败,也让司马军彻底地丧失了进攻的能力,只能是退而求其次,转入到了战略防御之中。 而现在唯一的防御方案,就是依托黄河之险来进行的,并州军骑兵厉害,步兵厉害,但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插上翅膀飞过黄河吧,所以这道黄河防线,将是司马师最后的底气所在,如果最终可以实现划河而治的目标,恐怕是目前司马师最为理想的结果了。 但是此前司马师所有的重心都放在进攻的上面,包括他本人以及手下所有的大将,关注点也只是冀州,根本就没有考虑退守黄河的事,现在仓促之间决定构筑黄河防线,千头万绪,司马师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如果司马师还看到,他倒也未必担心,退守黄河之后,他会亲自前往各个渡口,查看防御情况,做出针对性的布署。 但现在他双目失明,就连走路也得有人搀扶,许多的事情办起来,变得困难重重了,所以司马师特意地将钟会唤了回来,商讨一下构筑黄河防线的具体事务。 虽然黄河号称天险,但绵延千里,任何一处都是十分紧要的,一旦失守,让并州军渡过黄河,那可就真是功亏一篑了。 现在最大的难点就在于司马军事先并无任何的准备,构筑这条千里防线,那得需要极为庞大的人力和物力,而且得有一个详尽的防御方案,这样在并州军进攻的时候,司马军才能做出相应的防守来,时间紧,任务重。 钟会很快就返回了,冲着司马师深深一拜,恭恭敬敬地道“大将军,您还有何吩咐” 司马师道“士季啊,撤军的这些杂务,你交给手下的人去办就行了,某特意地将你唤来,就是想商量一下退守黄河的事宜,说说你的想法吧。” 在司马师看来,退守黄河是钟会提出来的建议,想必他应当有一个比较成熟的方案了。 钟会镇守冀州两年,对冀州的情况自然是比谁都了解,而且钟会这个人深谋远略,腹有韬略,他在制定冀州防御计划的时候,常常会考虑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万一冀州守不住了怎么办 在旁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杞人忧天的事,冀州屯兵三十五万,还有司马军在背后的强力支援,再怎么打,冀州都不可能失守。 但钟会擅于未雨绸缪,所以冀州失守之后的状况,也还真在他的预料之内。 冀州南临黄河,与兖州青州隔河相望,黄河这道天险,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处,只有将黄河的控制权抓在手里,才能进可攻,退可守,万一冀州战事失利,也不会导致一泻千里一败涂地。 所以这条黄河防线是司马军最后的倚仗,钟会很早就关注于此了,司马师这么一问,你别说,还真是问着了。 钟会娓娓道来“大将军,冀州大事已去,所有兵力十损六七,如果以残部继续困守阳平清河的话,迟早难逃全军覆灭之命运,如此形势之下,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唯有倚仗黄河天险,才能守住这半壁江山。卑职以为,大将军不光应当放弃阳平四郡,而且必须要放弃河内郡,将黄河以北的全部兵力都调往黄河南岸,进行严防死守。” “放弃河内”司马师吃了一惊,如果司马师眼睛还好的话,这个时候应当眼皮直跳了,“河内乃是洛阳屏障,如若有失,洛阳如何保得住” 三河乃是洛阳防御体系的重要屏障,并州之战后,河东郡失守,洛阳那边已经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而河内郡就在洛阳的正北,是拱卫洛阳的关键所在,钟会建议主动放弃河内,那不就等同于让并州军肆无忌惮地饮马黄河,直接威胁到洛阳了吗 如果不是司马师对钟会特别的信任,司马师都怀疑钟会是曹亮派来的奸细,忽悠他来了,但饶是如此,司马师听得也是心惊肉跳,他倒要听听钟会的解释。 钟会倒是胸有成竹,不急不徐地道“邺城失守之后,并州军便可大举南下,而河内无险可御,驻防的兵力又不多,势必难以抵挡并州军的攻势,不过螳臂挡车而已,而且洛阳的守军又不可轻动,只能是固守黄河防线,坐视河内失守,所以与其徒劳而战,倒不如主动撤离,将河内之军充实到洛阳黄河防线上,与青兖河段遥相呼应,构筑一条千里防线来,真正实现划河而治。” 第1490章 尽人事,听天命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司马军的投石机是人力牵拉式的,每辆投石机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一百多辆投石机至少也需要七八千人来操作,光是这么多的拽手就已经可以把整个山口给占满了。 所以在投石机到位之前,胡奋就必须把他的部下给撤出来,腾空场地。 在命令下达的之前,胡奋部的进攻倒是一直没有停止,尽管收效甚微,但是他们依旧在继续地发起着进攻,只不过在气势上面,也早没有了最初进攻的那种精气神了,阵前堆集如山的尸体,让他们感到窒息,感到绝望。 司马师一声令下,胡奋命人敲起锣声,这时所有的进攻部队似乎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仓皇后撤,倒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山口位置给腾空了出来。 先登营这边,也可以略略地松了一口气,尽管在战斗之时,有扁箱车的保护,并州军战斗起来比较游刃有余,但胡奋不惜代价地发起进攻,还是给先登营制造了一些麻烦,这个时候司马军突然撤退,也算是给了先登营一些喘息之机。 不过马隆可没有一点松懈的思想,这里是通往白鹿山唯一的通道,为了救援被围困在白鹿山的陈泰所部,司马军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全力发起进攻。 司马军的第一波进攻受挫之后,全线撤离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就此放弃进攻,撤退必然会为新的进攻做筹备,在这一点上,马隆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 所以马隆下令先登营在稍息的同时,保持着最高的警惕,时刻地提防着司马军发起新的进攻。 果然没过多久,新的一批司马军就进驻了原先的阵地,马隆冷眼观瞧,这些司马军是抬着一个个高大的木头架子来的,看这架式,是准备使用投石机进行攻击了。 以前投石机的应用,基本就是用来攻城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投石机笨重无比,机动性能力差,在野战之中,所有的目标都是运动着的,又怎么可能会等着那儿等你来打,所以按正常的思维,是没有人会把投石机应用到野战之中的。 第一个提出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是曹亮,当然曹亮仅仅是假设,他是不可能对扁箱车出手的,而且曹亮也不可能将这个信息透露给敌方。 但曹亮同时也指出,虽然人们暂时还改变了思维的方式,但司马军中也不乏聪明之人,他们也一定会揣摸出来使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所以曹亮要求马隆,一定不能抱有侥幸的心理,更不能掩耳盗铃,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并加以解决。 扁箱车一旦结阵,虽然可以移动,但移动速度缓慢,甚至都赶不过投石车的攻击速度,所以一旦遭到投石车的攻击,扁箱车基本上是无解的,最终的结果也一定是会被投石车打个七零八落。 可以想像出当时马隆的沮丧,扁箱车是马隆半生的心血之作,为了研制扁箱车,他呕心沥血,勤于钻研,和马钧一样,他的发明很多年都束之高阁,无人问津,直到他归顺并州军之后,才得到了曹亮的重用,将他的理想变为了现实。 但是仅仅经历了河内之战后,曹亮却又在马隆的头上泼了一盆的凉水,让他是倍受打击。 不过曹亮并不是泼完凉水之后就不管了,而是同马隆认真地探讨起解决的方案来。 想要避开投石车的攻击,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扁箱车的机动能力实在太差了,一旦结阵之后,再想移动,几乎是很困难的事,除非撤阵,否则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可能会逃避掉投石车的攻击。 既然躲不开,那就必须要有反制的手段,最好的方案自然是破坏掉对方的投石车,这样扁箱车阵就可以免受到攻击了。 想要破坏掉敌人的投石车,其实手段也是蛮多的,比如派兵突袭,使用火箭,但最为有效有手段却莫过于使用投石车,以投石车来对付投石车,恐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尤其是并州军所使用的配备式投石车无论在射程上还是威力上,都是远超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只要在扁箱车阵之中,配备一定数量的投石车,就可以防范司马军用投石机来攻击了。 当然这个投石车的数量不必多,不用像步兵营那样足足配备一百多辆的投石车,每辆抬石车都会占据大量的空间,毕竟扁箱车阵大部的时候,还是需要在平原应战的。 平原地带扁箱车结阵的话,需要布署成环型的阵地,而环型阵地的中央,通常情况下比较狭小,所以这就要求投石阵的数量,必然要控制在一定的合理范围之内。 经过演练,大致地确实投石车的数量为三十辆左右,太多的话扁箱车阵无法容纳,太少的话也起不到应的作用。 扁箱车阵和投石车的组合是一种新型的方式,在这之前,还真没有人敢这么想,曹亮这一手倒是极具创新性,也算是可以完美地解决了扁箱车阵的最大隐患。 在扁箱车阵之中布署投石车之后,马隆也算是立刻恢复了不少的底气,以投石制投石,从此扁箱车就不再惧怕司马军投石机的攻击,让马隆在布阵的时候,更加地从容自如了。 毕竟投石机对于扁箱车阵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威胁,而如果马隆没有反制的手段的话,整个扁箱车阵就会处于对方威胁之下,只要司马军一旦动用投石机,扁箱车就会存在被摧毁的可能。 而现在扁箱车一旦完成布署,阵中的投石车也相应地进入到了战备的状态之之中,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配重式投石车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大大减少了拽手的人数,使得投石车的占地更少,使用更方便,否则的话,光是三十辆投石车就会占据很大一片的空地,扁箱车阵就无法组得很紧密, 第1491章 来得正好 自从司马军大军迫境以来,诸葛诞就密切地关注着局势的发展,派出大量的斥侯和探子潜入到了淮北,来侦察司马军的动向。 按照诸葛诞的分析,司马伦抵达汝南之后,很可能会渡过淮河,在平春与王昶会合,然后向东推进。如果是这样的话,诸葛诞就必须要加强弋阳、安丰、庐江等地的防守,不能让他们轻易地攻到寿春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司马伦便没有在汝南渡过淮河,而是选择了从汝南沿着淮河东进,试图攻取下蔡,直接威胁寿春。 如果单看战略效果,这无疑是一条捷径,因为淮北的大部分地盘,都处于豫州境内,处于司马军的控制之下,他们可以毫无阻力地攻到下蔡,事半功倍。 但事实上,这条路径却是非常的凶险,由于司马伦没有和王昶进行会合,他所率的五万大军,力量就显得有些单薄了,而他靠近淮河行军,而淮南之地则全是诸葛诞的地盘,只要诸葛诞伺机跨河击之,司马伦的处境就危险了。 但凡有些军事常识的人,都不会采用这些冒险的进攻方式,孤军深入,独立无援,这不是白白给敌人送人头吗 诸葛诞闻讯之后,是哈哈大笑,道“果不其然,司马伦就是一个紈绔,贪功冒进,自己作死,真乃天助我也” 诸葛靓还是持谨慎的态度,对诸葛诞道“父亲,就算司马伦年幼无知,不通军事,但如此大的破绽,王昶和傅嘏不可能不察,小心这是他们联下设下的圈套。” 诸葛诞显然已经得到了各方面的情报,大笑道“我儿多虑了,王昶尚在平春,与司马伦相隔甚远,而整个豫州,都再无司马军的援兵,司马伦一介小儿,不通军事,只是一昧贪功,想必也是不听王昶傅嘏的规劝,如此破敌良机,岂可错过。” 当即诸葛诞下令,派吴纲领兵一万前往弋阳拒敌,将王昶挡在弋阳使其无法东进,而后调集了八万兵马,淮备在安风津渡过淮河,对司马军发起进攻。 诸葛诞起兵之后,军队的数量就不再受编制的控制了,他在淮南各地临时地强行征募了数万军队,将麾下的军队扩充到了十二三万人。 不过诸葛诞也不敢过于盲目地扩军,毕竟新军数量的增加,就意味着军队战斗力的减弱,通常的情况下,军队最高上限是补充三分之一的新兵,如果超过这个数量的话,军队的作战能力就会显著下降,大战在即,诸葛诞也不想因为扩军而影响了军队的战力,所以他招募的军队,最多也只占到原有军队的三分之一。 此次调集八万人出战,也几乎是抽空了淮南的军力,不过对于志在必得的诸葛诞来说,冒一点风险也是值得的,毕竟这一战如果能全歼司马伦的军队,必将一举扭转整个淮南的局势。 自从起兵以来,诸葛诞就一直处于防备的守势之中,尽管他拥兵十余万还有吴国五万大军的援助,但相对于势力庞大的司马氏来说,诸葛诞还是处于弱势的一方,所以诸葛诞起兵之后,并不敢采用攻势,主动地进攻豫州徐州等地,而是摆在自己的姿态,尽可能地采用守势,以逸待劳。 但守势并不意味着诸葛诞就一昧地龟缩在寿春城内,不管形势如何变化,铁了心地做一只万年不动的王八,诸葛诞也善于审时度势,发现机会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主动出击。 而现在司马伦孤军深入,正是诸葛诞出击的最好机会,诸葛诞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能一举全歼司马伦,淮南的局势也将豁然开朗,诸葛诞甚至将会有能力进军豫州,入主中原,到那时,将会是一个全新的格局了。 这机会也来得太突然了,如果换了别的将领,肯定不会出如此大的秕漏的,但司马伦毕竟年轻啊,年轻人心高气傲,不甘束缚,自认为天下无敌,所以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一点也不意外。 看来老天都在帮他诸葛诞呀,司马师大概是昏了头吧,才会派司马伦前来,这种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自以为生长在权倾天下的司马家,就视天下英难于无物,这也太目中无人了,此番诸葛诞必定给给他一番教训,要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如果司马伦最终落到了他的手中,诸葛诞也不一定会杀他,只需将他羞辱一番,这等庸才,就算放他回去,也不会影响大局,如果司马师还继续对他加以重用的话,他还很可能再上一波人头的。 一想到此,诸葛诞是心情愉悦,对付司马伦这种雏儿,诸葛诞都无需尽什么全力,伸出一只手来,也足够掐死他了。 诸葛诞让诸葛靓留守寿春城,任用蒋班焦彝为前部,从安风津江过淮河,进入到了淮北,并在颖上一带设伏,准备伏击司马伦。 司马伦大军的推进速度很快,诸葛诞的大军刚刚渡过了淮河,就得到了消息,司马伦的军队已经迫近,距离颖上只有三十余里的距离了。 “来得正好”诸葛诞哈哈大笑,他下令蒋班焦彝各率两万兵马,从左右两翼向司马军迂回攻击,而他则是亲率四万大军,从正面迎击司马军,这一战淮南军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诸葛诞是信心十足,他有把握将司马伦一举围而歼之。 西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无数的小黑点,密密麻麻,远远望去,就如同是一只只黑色的蚂蚁,在缓慢地移动着。 不过看起来这些小黑点移动的速度挺快的,渐渐地变大了,也变得清晰了起来,遥遥望去,可以看到无数的旌旗在飘扬。 诸葛诞大笑了起来,今日这一战,将会是他扬威于天下的一战,他缓缓地拨出了长剑,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劈砍地姿势。 “杀” 淮南军立刻是如潮水般地涌上了去。 第1492章 假痴不癫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邺城一共有七座城门,东南西各有两座,唯独北面只有一座,刘靖攻击的北门,是北面城墙上唯一的一座城门。 而王濬埋伏的南面,则有两座城门,一座是大南门,一座是小南门,大南门是主门,小南门是辅门,王濬重点攻击的,自然是大南门。 城头上的守军出现兵力调动的迹象,正是王濬期待已久的好消息,他立刻下达了攻城的命令,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如果司马伷发现这是并州军的声东击西之计,很可能会再把调出去的人马给调回来,所以长水营要么不出击,要出击的话,就必须要一击即中,速战速决。 横亘在面前宽阔的护城河是第一个巨大的挑战,不过王濬早有安排,他一声令下,无数的并州兵便抬着云梯,向前冲去,到了护城河的河边,也不停止,而是纵身跳进了护城河之中。 此时不过是暮春时节,白天虽然比较暖和,但到了夜晚,天气还是很冷的,尤其是跳入到水中,立刻可以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但这些并州兵一无所惧,他们纵身跃入到了护城河之中,将云梯扛在了肩头之上,搭起了一道临时的浮桥。 护城河宽达十余丈,普通的云梯是无法直接搭过护城河的,于是并州军将两架云梯接在一起,这才算将一座浮桥搭好了。 如此之多的兵马进攻,仅仅只靠一座浮桥是不行的,所以王濬要求长水营,一次就准备了十几架的云梯,同时就搭建了七八座的临时浮桥。 这样的浮桥几乎用不了多少的时间,很快便可以搭建成功,只不过黑暗之中,办事诸多不便,出击之后,王濬也就不再遮掩了,下令大军燃起火把,照亮前进的道路。 其实就算是在黑暗之中,接近城墙的话,也会产生响动,被城上的守军给发现,与其偷偷摸摸,在黑暗之中行动不便,倒不如亮起火把,大明大亮地来进攻,这样也可以加快进攻的速度,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 “有敌袭”并州军发起进攻之后,城上的守军顿时发出一声声地尖叫声,原本已经处于高度警戒之中的司马军立刻是涌上了城头的垛口处,准备迎战。 不过他们刚一露头,就遭到了密集的箭矢攻击,生生地把他们给压制了回去。 王濬早就提前布署好了弓弩兵,黑夜之中进攻,投石车没法进行提前的布置,但是体积更小的连弩车却不受影响,并州军可以随时地推出来投入到战斗之中。 连弩车的攻击距离远,射速快,覆盖范围大,是攻城战斗之中掩护进攻的一大利器,可以对城头上的敌人采用压制的手段,使他们无法接近垛口。 除了连弩车之外,王濬还准备了大量的弓弩兵,可以说,这次的进攻王濬是进行了充分的准备的,一次性就将所有的兵力都投入进去,反正邺城的城池足够大,城墙足够长,自然攻击面足够宽,长水营一万五千人全部出击,以邺城的体量,也完全可以承载。 王濬的进攻颇有点孤注一掷的味道,他压根儿就没有留任何的后手,而是押宝似的将长水营的战斗力量全部地投入进去,因为刘靖那边的佯攻已经吸引了司马军的主力,趁着南门兵力薄弱的时候,一举攻克城池,才是最佳的方案,如果稍有迟缓,敌人的援兵赶过来,再想拿下邺城就不容易了。 王濬可不希望把这场战斗打成持久战,尽管邺城的守军是不多了,但在邺城的周围,还是有着不少的守备力量,一旦邺城受到攻击的消息传出去,各地的援兵就会源源不断地赶过来救援,长水营和右卫营现在是深入敌后,孤军奋战,如果不能尽快地拿下邺城,掌握战场形势的主动权,那么后续的战斗将会变得极为地艰难。 所以这一场攻城战斗是至关重要的,长水营没有其他的选择,只有全力进攻,以最快地速度拿下邺城。 长水营的士兵高举着火把,呐喊着,朝着邺城的城下涌了过去,他们踩踏着云梯的搭成的浮桥,快速地在上面奔跑着,直抵城下,而且他们手中可不是空着的,不但手持盾刀枪,还得抬着云梯,如此多的分量,压在水中的那些士兵的肩上,那可是一个极为沉重的负担。 护城河的水冰凉刺骨,在河里呆上半刻,就可以感觉到寒意袭人,水很深,完全是踩不到底的那一种,这些士兵只能是勉强的浮在水面上,而浮桥上有人通过之时,沉重的分量就压倒了他们的肩头上,整个浮桥都被压了下去。 但没有一个并州军士兵叫苦叫累,他们密密地排在水面上,咬着牙坚持着,那怕浮桥的杆子把他们的衣服噌破了,肩头红肿了起来,但依然是无人退缩,他们利用自己的顽强,给进攻中的袍泽铺平了一条前进的大路。 并州军的进攻全面地铺开,攻到城下的并州兵砍断了吊桥的绳索,将吊桥给放了下来,这样更多的士兵就可以从宽阔的吊桥上冲过护城河,这样无形之中减轻了水中士兵的压力。 此刻长水营的进攻有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的迟滞,快速地抵达城下之后,旋即就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无数架的云梯竖了起来,城墙上,密密麻麻地布了并州兵,在弓弩兵的掩护之下,他们敏捷地攀登着,不断地向着城头上接近。 南门的守将此刻是头皮发麻,城下的火把就如同是汇集起来的一片火海,光是看着就让人眼晕,守将几乎没有判断出城下的并州军究竟有多少人,光看到的是人山人海,光潮汹涌。 并州军的箭矢相当的密集,这让守军几乎抬不起头来,更别说到城墙垛口处防守了,恐怕只有等攻城的并州军临近城头的时候,掩护的弓箭 第1493章 瞎猫碰了个死耗子 司马伦装作一副一意孤行的样子,还下令军队倍道而行,宿营之时,就连寻常的防范手段都不采用,显得既随意又散漫,行军之时,司马伦也是常常带着一大堆的甲士护卫着自己,很少与其他的人有什么交流。 当然最主要的也是为了避免那些官员将领们的劝谏,司马伦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他们的建议,按理说这些人也该消停一些了,可偏偏这些官员和将领都十分的执拗,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见了黄河也不死心,反而是成群结队地来劝谏司马伦。 司马伦没法向他们做任何的解释,也无法去惩处他们,所以干脆把自己藏身于护卫堆里,有这么一大帮子的侍卫拦阻和挡驾,这些官员和将领始终也无法靠近司马伦,自然也就无法再向司马伦建言了。 司马伦一路之上装傻充楞,那不过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他早就知会了一些心腹的将领,要他们做好战斗的准备,一旦和淮南军进行遭遇的话,各营的人马便按预定的计划杀出,对淮南军进行反伏击。 所以,诸葛诞从安津渡渡过淮河的事,司马伦也是掌握的一清二楚,不过这正是司马伦所预料的,听闻到这个消息之后,司马伦终于是微微一笑,其实他此前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把诸葛诞给钓出来,现在诸葛诞果然中计了,司马伦自然对这个结果是十分满意的。 刚刚抵达颖上,淮南军就突然地扑了过来,只见漫山遍野的都是淮南军的人马,气势澎湃,来势汹汹,俨然一股瓮中捉鳖的架式。 司马军的许多人开始慌了,他们先前一直担心的正是会遭遇到淮南军的伏击,现在淮南军果然杀来了,如何让他们不慌乱。 但司马伦却是相当的稳健,他的脸上就连一丝的颜色都未曾改变,沉着地下令“撤退”然后果断地拨转马头,向后而走。 这些部下一个个是面面相觑,欲哭无泪,在这淮河平原上,一马平川的,无险无阻,司马军就算是撤退,又能撤到哪儿去淮南军来势汹汹,又岂容他们从容撤退,单单就是一路追杀,司马军也不知道要伤亡损失多少人 可司马伦不管不顾,率先撤走了,其他人的也只能是跟着往回跑,整个大军,显得乱糟糟一团。 司马伦下令撤退时,十分的急促,其实淮南军还远在数里之外呢,刚刚只看到些许的人影,就连喊杀之声都不是那么的清晰,换作是其他的将领,必然和淮南军厮杀一番,那怕就算是不敌,也需要做到有序的撤退,留下若干的人马来断后,这样才能让损失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但司马伦似乎如惊弓之鸟一般,一看到淮南军来袭,居然扭头就走,仓皇而退,就连任何断后的人马都没有安排,整个军队乱成一团,好似一群的乌合之众。 诸葛诞远远地瞧了,轻蔑地为之一笑,司马伦的表现,确实和那些战场上的新手没有半点的差别,进退没有章法,像这样的对手,诸葛诞抬抬手便能把他给灭了。 诸葛诞对这次的进攻,蓄谋已久,司马伦想要抽身而走,诸葛诞又怎么可能会让他轻易地脱身,诸葛诞立刻下令开启快速追击的模式,淮南军全线快速地推进,让两翼的蒋班和焦彝也向这边进行收拢,对司马军进行迂回包围。 要玩就玩一把大的,不把司马伦的五万人马一口给吞掉,诸葛诞是不会轻易地善罢干休的。 从颖上到汝南,几乎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而且淮河北岸有许条的河流,皆是西北东南的流向,司马伦往西逃跑,一路之上要横跨过好几条河流的,每一条河流都会对司马军的撤离靠成影响,所以诸葛诞丝毫都不用担心司马伦会逃掉,只要他一路紧追不舍,司马伦是插翅难飞。 司马军是刚刚渡过的颖水,在渡颖水的时候,司马伦下令在颖水搭建了十余座浮桥,那些浮桥一字排开,场面十分的壮观。 当时有人便质疑司马伦的举动,认为行军途中,搭建这么多浮桥纯属浪费,只需要搭建座即可,足以通过所有的司马军了。 那知司马伦回答地很是干脆“好看呗” 那个提意见的官员差点一口气没噎死,如此军中之事,司马伦竟然是视做儿戏,司马师真是瞎了眼,才会选司马伦来当这个主将的。 不过细想一下,司马师的眼真是瞎了耶,无语啊,真是无语啊。 按理说大军通过之后,这些浮桥便会拆除,但司马伦却下令将它们留着,这更让许多的人大惑不解,不知司马伦究竟有什么用途,司马伦也没有做任何的解释,但他下令不准拆除,自然没人敢动浮桥上的半块木头,那些浮桥,依然是完好无损地保存着。 此时司马军后撤到颖河上,正好可以利用浮桥快速地撤离,由于十几座浮桥一字排开,司马军的撤离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大军一路畅通无阻地撤到了颖河西岸。 司马军众人这才发现这些浮桥的妙用,如果没有这些浮桥的话,司马军受到颖水的拦阻,根本就无路可逃,从这一点上来看,司马伦还真是有些先见之明。 可司马伦真得能料算到会在颖上遭到淮南军的伏击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他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那就根本无需渡过颖水,在颖水西岸严阵以待不是更好吗 渡河之时搭了那么多没什么卵用的浮桥,渡河后也没有拆除,当时恐怕是司马伦玩心大起建起来的东西,现在突然却成为了司马军救命的稻草,想想也是一件十分奇妙的事,众人在感叹司马伦命好的同时,都有一种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的感慨,司马伦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误打误撞也能救了成千上万司马兵的性命,否则他们就算没有全军覆灭,也恐怕没有几个人可以活着渡过颖水。 第1494章 这是什么神操作啊 淮南军追得很急,司马军只逃出了十余里,淮南军就已经追到了一箭之地的距离,也幸亏颖河上有这十几座的浮桥,才得以让司马军顺利地渡过了颖河。 由于追兵甚急,司马军在撤过颖河之后,立刻是动手拆除了浮桥,以防止淮南军抢夺浮桥趁势渡河。许多的浮桥甚至来不及拆除,司马军干脆在桥上倒上火油,将其付之一炬,烧了个干干净净,也让企图就势抢夺浮桥的淮南计划落空。 诸葛诞也没想到司马军竟然会没有拆除先前渡河用过的浮桥,得以顺利地渡河而去,让追击而至的淮南军是望河兴叹。 不过这对于志在必得的诸葛诞来说,还不到放弃的时候,淮南地区水网密集,搭建浮桥几乎是淮南军一种最基本的技能,像颖水这样不太宽的河流,淮南军搭建起浮桥来,就跟玩似的,用不了个把时辰,就能搭建成功了,今天不擒获司马伦,他是誓不罢休。 诸葛诞一声令下,淮南军立刻搭建起浮桥来,其动作娴熟的程度,有如行云流水,相信用了不了多久的时间,淮南军就可以将浮桥搭建成功了。 淮南军当然不会华而不实地去搭建十几座的浮桥,他们一次性搭建了四座浮桥,在通行上,只要有序的话,就没有多大的阻碍了,只不过不可能像司马军那一样,浮桥多,一次性地就能通过很多的人。 诸葛诞望着扬长而去的司马军,嘴角上浮现出一丝的冷笑,如果司马伦自以为凭着这一条小小的颖水就能阻挡他前进的步伐,那他就是大错特错了。 根据诸葛诞所掌握的情报,距离司马伦最近的王昶部,也被吴纲挡在了弋阳,而且有淮河的隔阻,短时间内是无法营救他的,除此之外,整个豫州,司马军都没有多少成建制的军队,司马伦得不到相应的救援,就算他逃过了颖水,前面还有汝河相隔,司马伦总不至于连汝河上的浮桥也没有拆除吧,这次只要诸葛诞下定决心去追,司马伦绝对是插翅难逃的。 淮南军搭建浮桥的速度相当的快,预计只需要大半个时辰便可以搭建成功,到时诸葛诞便会亲自率军渡过颖水,对逃窜的司马军进行疯狂地追击。 司马军顺利地渡河之后,众将士个个是长吁了一口气,也幸亏有这些浮桥的存在,让他们才轻易地逃出生天,否则被淮南军掩杀过来,不是淹死在河里,就是死于淮南军的刀枪弓箭之下,方才的一幕,堪称是险象环生啊 以前众将士是对司马伦是多有不服,认为他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这次前来淮南打仗,还不知道要虚耗多少人的性命呢,但现在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司马伦却突然扮演了救星的角色,将他们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众将士看向司马伦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复杂了。 这个时候,司马伦却突然下令所有军队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刚刚对司马伦看法有些改变的司马军这个时候集体懵圈了,这又是什么的神操作啊淮南的追兵就在身后,正在疯狂地搭建浮桥,趁着淮南军没有渡河的时候,赶紧的跑,或许还有逃掉的机会,等到淮南军渡河之后,那便想跑也跑不掉了。 司马伦这个时候倒是做出了解释,淮南军穷追不舍,司马军就算是逃,很大概率是逃不掉的,更何况前面的路上还有汝河,那是一条比颖河还要更宽的河流,汝河上可没有现成的浮桥了,就算司马军逃到汝河边上,那也是难逃一死,所以与其一路被追杀,倒不如就在此地放手一搏,与淮南拼个你死我活,狭路相逢勇者胜,所有的将士都拿出血性来,准备战斗 司马军众将士都是以手抚额,差点晕倒,咱们这位大帅,怎么想起一出就是一出,刚才要跑的是你,现在要打也是你,朝令夕改,让手下的将士如何适从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军令反复无常,刚才在颖河东岸遭遇到淮南军的时候,众将士都抱着决死一战的态度准备和淮南军进行血拼的,但司马伦扭头就跑,让司马军没了主心骨,结果是一溃千里,现在突然又下令集结起来准备迎战,这反转得也太快吧,让众将士连一点适应的时间都没有啊。 更何况,真要想阻击淮南军,利用颖水是最有利的防御条件,干嘛后撤十余里之后,才准备迎战,还真等淮南军渡过颖水之后再打吗,到那时天时地利尽失,司马军如何能有胜算 司马伦却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就算部下不太理解,司马伦却也无所谓,只要他们奉命行事即可,毕竟司马伦的战略战术,是需要一定程度上进行保密的。 军令下达之后,司马军便立刻停止了前进,全部调转了枪头,按各营的编制进行列阵。 尽管在撤退时候,司马军的队形显得乱糟糟的,但是一进入到了战斗状态,各部的人马归于各自的建制,阵型立刻变得齐整起来,长枪兵、刀盾兵、弓弩兵各归其位,骑兵部队也是严阵以待,整支军队立刻是焕发出了不一样的精神面貌,斗志也变得昂扬起来。 这才是司马军该有精神状态,要知道司马伦此次平淮所率的兵马,大多数是来自于中军的,而中军一直以来都是魏国最为精锐的军队,战斗力也是最为强悍的,只是因为司马伦的指挥上面有问题,才让这支军队出现了不该有的混乱状况。 一昧的逃跑只能是让军心更为涣散,现在司马伦总算是拨乱反正,重新地排兵布阵,准备要和准南军决一死战了,虽然看起来有些晚了,但是司马军重拾信心之后,士气也止跌回升,开始高涨了起来,他们本来就是来平定叛乱的,可是一见到叛军掉头便跑,这又算这么一回事 不管怎么说,现在总算是回归到了正常的轨道上来了,接下的大战,是胜是负,许多人还真是没有底。 第1495章 半渡而击 淮南军这边的渡河事宜进行的有条不紊,由于对岸没有司马军的干扰,浮桥搭建的十分顺利,那些工兵动作相当的娴熟,而搭建浮桥所用的材料也是早有准备的,整个过程进展的十分快,不过半个多时辰,四座浮桥的雏形已经具备了,接下来只需要稍加完善,淮南军便可以开始渡河了。 诸葛诞则是暗暗地盘算着司马军的逃跑路线以及逃跑的时间,淮南军搭建浮桥以及通过浮桥,大约需要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按照司马军的行军速度,只要淮南军加把劲,必定可以赶在司马军逃到汝河之前,将他们追上,就算司马军到达了汝河,一样有浮桥摆在那儿供他们轻易地脱身,这样有话,或许司马军有可能会逃出生天。 但如果汝河没有这些浮桥的话,司马军是插翅也难逃,从司马伦的表现上来看,颖河上的浮桥纯属一个意外,也许是司马军的舟桥队伍懒散了一些,才没有及时地把这些浮桥给拆除掉,从而让司马军有所借用,如果这些浮桥拆除的早一些的话,估计颖河将会成为司马伦的噩梦,淮南军在颖河东岸,基本上就可以解决战斗了。 不过就算他们侥幸地逃过了颖河,一样也是插翅难飞,诸葛诞经营淮南多年,对这里的地形相当的熟,所以他对全歼司马伦是志在必得。 诸葛诞如此兴师动众,就是抱着全歼司马伦的念头而来的,否则的话,他又如何能轻易地渡过淮河,冒险进入淮北,没有十分的把握,诸葛诞是不会出兵的,而一旦出手,他又是绝不会轻易地撤手的。 颖河并不太宽,大约只有七八十丈的距离,淮南军搭建浮桥的速度又足够的快,所以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浮桥便已经搭建完成了,四座浮桥同时峻工。 诸葛诞下令淮南军立刻沿着浮桥过河,到达对岸之后,也并没有立刻展开追击,而是在对岸进行集结,等所有的军队全都渡过颖水之后,再行出发。 毕竟淮南军不像司马军那么财大气粗,一口气就能搭建十几座的浮桥,四座浮桥虽然可以保证淮南军畅通无阻,但是在通行能力上面,肯定是有所限制的,这颖水浮桥就如同一个瓶颈,淮南军至少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将八万大军全部渡过去。 诸葛诞现在还搞不清楚司马军已经逃出了多远的距离,不过他并没有盲目冒然地去追,战场上的形势越紧急,领军主将就需要越冷静,诸葛诞领军多年,战场上的经验丰富,这个时候,如果派渡过河的部队进行追击的话,那么极易造成前后军的脱节,留下很大的隐患。 反正渡河也需要不了多长的时间,诸葛诞完全有足够的耐心来等待,等到八万大军全部渡过河去,再进行追击也不迟,前面还有汝河相拦,汝河可是比颖水更大的淮河支流,搭建浮桥的难度也要比颖水大得多,只要司马军被拦在汝河那儿,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逃跑的。 淮南军排成了四路纵队,鱼贯而过,很快颖河的西岸,就集结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马,已经过河的军队,按照原有的编制,整齐有序地列好了队形,随时都可以投入到战斗之中。 就在此时,西面杀声大起,司马军竟然朝着他们反扑了过来。 “半渡而击”诸葛诞微感诧异,原本在他的想像之中,司马伦此刻应该已经是逃之夭夭,能跑多远算多远了,毕竟淮南军搭建浮桥和渡河,都需要不少的时间,这段时间,已经够司马军逃出不少里了。 但没想到司马伦非但没有逃,还在这个时候发起了反击,而且还是趁着淮南军半渡之时发起进攻,确实是出乎诸葛诞的意料。 “有点意思,看来这个司马伦也不算庸才,还是懂点用兵之道的。”诸葛诞诧异之余,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颇有玩味的笑容。 两军对垒,半渡而击是最为有效打击敌人的策略,在敌人渡河的时候,是敌人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候,一半的军队已经渡河,一半的军队尚在对岸,首尾不能相顾,这个只能出击的时机拿捏的正好,便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诸葛诞领军多年,经验老道,又怎么可能会不防着这一点呢,他之前下令渡河之后的军队要西岸集结待命,保持战斗状态,就是防司马军杀一个回马枪的,没想到还真是被他给猜中了。 司马伦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显然也不算是废材一个,还是有点能耐的,不过诸葛诞可不会给他什么机会,此时淮南军已经有一半左右的军队渡过了颖水,并已经列阵齐整,面对司马军的反击,他们完成有一战之力,淮南军只要顶住司马军的前几轮猛攻,等到大军全部渡过颖水之后,便可以展开真正的反击了。 司马伦自以为读过几天兵书,知道半渡而击的战术,就枉想在颖上击败自己,他也太天真了,诸葛诞早就算到了他很可能会有这么一手,所以在渡河的时候,就早做好了相应的布署,司马伦是没有半点机会的。 这也是司马伦胃口太大的缘故吧,如果司马伦在淮南军尚未渡河或者是刚刚渡河之时,发起攻击,这样的话,淮南军尚没有足够的军力来应付,很可能会被挡在颖水上,无法渡河成功。 但现在淮南军至少一半的人马渡过了颖水,四万人成建制的部队,已经形成了足够强大的攻击力,就算司马军五万人马来袭,他们照样能顶得住。 更何况,浮桥还在,淮南军正继续源源不断地通过浮桥向西岸增兵,司马军如果一时半会儿无法解决战斗的话,淮南军很快便会全部渡过颖水,到是全军齐至,司马伦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本想一口吞掉淮南军的半数人马,但到头来反倒是被死死咬住,不得脱身。 第1496章 被雁啄了眼 司马伦的突然反击,让诸葛诞陡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致,如果这只是一场追歼战的话,那过程定然是无趣的很,司马伦此时杀了一个回马枪,倒是激诸葛诞的斗志。 本来诸葛诞计划着追击战将会持续到汝河一带,这将会跨越上百里的距离,但现在看来,似乎不用那么麻烦了,司马伦主动地送上门来,战斗在颖上一带便可以解决,给自己也省却了不少的事。 离寿春越远,诸葛诞心中越是不安,毕竟相对于歼灭司马军,守护老巢才更为的紧要。 当年关羽在樊城打得是如火如荼,水淹七军,斩庞德擒于禁,名震天下,就连曹操都为之惧怕,竟然生出了迁都念头。但是架不住东吴人在背后捅刀子,关羽失荆州走麦城,最后连自己的性命也枉送了。 如果说水淹七军是关羽的人生巅峰,那么从巅峰到深渊,却只有一步之遥,诸葛诞可不想做第二个关羽,所以那怕淮北这一仗,打得再漂亮,赢得再轰轰烈烈,也比不上寿春老巢的重要。 屯兵在新城的东吴,才是诸葛诞是为紧要的提防对象,以东吴人阴险腹黑的尿性,诸葛诞才不敢把全部的希望给寄托在东吴人身上。 虽然诸葛诞现在和东吴人有盟约,但诸葛诞可清楚着呢,所谓的盟约对野心勃勃的东吴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约束力,诸葛诞想要借助于东吴人的力量来对抗司马军,但如果操作不好的话,那很可能就是引狼入室啊。 所以诸葛诞对吴人是既要用之,还要防之,这次他出征淮北,特意地将儿子诸葛靓留守寿春,就是为了防范东吴人在背后捅刀子。如果不加防范的话,诸葛诞很可能就是第二个关羽,在淮北打得风声水起,大获全胜,但结果却是被吴人偷袭了寿春,连老巢也丢了,那就彻底地悲剧了。 所以离寿春越远,诸葛诞的担心便越重,如果能将战斗在颖上一带解决,自然对诸葛诞是最为利好的。 按照原先司马军逃跑的速度,诸葛诞估计至少也得在汝河一带才能追得上,没想到司马伦在此刻竟然杀了一个回马枪,显然司马伦也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利用半渡而击,想要垂死挣扎一把。 不过这正中诸葛诞的下怀,诸葛诞已经渡过了颖水,下令在西岸列阵完毕的淮南军全力迎战,同时下令蒋班和焦彝带领后续的部队,加快渡河的进程,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渡河,加入到战斗之中来。 双方的人马很快地就厮杀在了一处,展开了大规模的混战,殊死肉搏,拼得是无比惨烈。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如何,取决于主将的能力,以司马伦这样的纨绔子弟,纵然就是将一支铁军交到他的手中,也根本就无法发挥出强悍的战斗力来,最起码诸葛诞是这样认为的。 先前在颖河东时,司马伦未战先溃,恐怕已经是动摇了司马军的军心,诸葛诞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样的军队几乎是不堪一击的,但没想到渡过颖水之后,这支司马军发起了反击,竟然是如此的凶悍,战斗力丝毫也不逊色于诸葛诞麾下这些长年戍守边疆的军队,双方厮杀起来,打得是难解难分,司马军凭借着兵力上面的优势,还隐隐地占据着上风,这不禁让诸葛诞是暗皱眉头。 看来自己之前的估算有误,这个司马伦并非是酒囊饭袋,先前故意示弱,就是为了现在的反击,说明司马伦还是有一定的头脑和智谋的,这样的对手,不可轻敌啊。 不过就算如此,诸葛诞也不认为司马伦配得上是他的对手,毕竟司马伦再优秀,也不过是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就算从娘胎里去读兵书,那也和打了几十年仗的诸葛诞相去甚远,诸葛诞吃过盐都比他吃过的饭多,诸葛诞走过的桥都比他走过的路多,论经验,司马伦根本就没法和他相比,诸葛诞终日打雁,还能被雁给啄了眼 所以那怕战场的形势落于下风,诸葛诞依然是不急不徐,不慌不忙的,他很清楚,自己现在不过是投入了一半左右的兵力,所以在战斗之中才会落了下风,但如果他所有的大军都渡过了颖水的话,那么淮南军便可以轻易地扭转战场形势,对司马军展开全面的反击了。 于是诸葛诞下令蒋班和焦彝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以赴地向西岸输送兵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军队渡过颖水,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淮南军在战场上的优势地位。 但就在此时,突然间在颖河东岸的东北方向,也就是淮南军的侧后翼,杀出了一支军队,为首一员大将,不是旁人,正是镇南将军胡奋的胞弟奋武将军胡烈,他所统率的军队,大半是骑兵,从东北方向呼啸而来,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淮南军的后队。 淮南军正排着长队,等待过河呢,这个时候胡烈突然率军杀出,完全地打了淮南军一个措手不及,更何况以骑兵为主的胡烈军,攻击力异常凌厉,转瞬之间就在淮南军的军阵之中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数万骑兵如入无人之境,在淮南军之中劈波斩浪,肆无忌惮地进行攻击,所向披靡,根本就无人可挡。 胡烈率军杀出来的时候,淮南军真得是全无防备,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颖水西岸的战场上呢,蒋班焦彝在渡口处不停地催促着,让他们尽快地赶过河去,好加入到战斗之中,此刻背后遭遇突袭,淮南军再想调转枪头去应战,已经是迟了。 胡烈的骑兵在淮南军之中有如旋风一般,所到之处,淮南军根本就无法抵挡,死伤无数,阵型也被搅得是大乱,蒋班和焦彝虽然引兵去战,但也是杯水车薪,难以挽回淮南军的败势。 诸葛诞望见了东岸发生的一幕,顿时大骇,手足冰凉,惊慌失措。 第1497章 骄兵必败 淮南军戍守边关,主要的对手就是东吴,而吴人长于水军而弱于步骑,所以淮南军在兵种的配备是以步兵为主,以骑兵为辅,成建制的部队基本上都是步兵,骑兵只是辅助兵种,没有独立的编制。 而此时胡烈所率的军队,则基本上是以骑兵为主,颖上这一带,地形平坦,对骑兵的作战很有利,更主要的是,淮南军根本就没有想到侧后翼还埋伏着一支司马军的骑兵,所以等他们发现敌袭的时候,根本就来不及组织防守阵型,被胡烈的骑兵冲了个七零八落,阵型也完全崩溃了。 到了这个时候,诸葛诞才明白过来,这显然是司马伦一次有预谋的行动,故意地摆出一副孤军深入的样子,诱使诸葛诞进行出击,从现在司马军的兵力上来看,这那里是五万人,分明至少也有十万人马,司马伦故意地隐藏了五万人,目的就是要在颖上一带伏击淮南军,诸葛诞从离开寿春之时,就已经落入到了人家的圈套之中。 轻敌了太轻敌了诸葛诞简直就是懊悔不迭,他只以为司马伦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孺子,没有半点的打仗经验,自己完全可以利用司马伦轻兵冒进这一点,一举将其歼灭。 但没想到司马伦故意地使诈,故意地露出破绽,却是比那些战场上老奸巨滑的老油条更为老道和狠辣,光是这出假痴不癫的把戏就表演的是唯妙唯肖,诸葛诞混迹了疆场几十年,居然就这样被他给骗过了。 司马伦带来的可是足足有十万人,但他却用瞒天过海的手段把一半的人马给藏匿了起来,诸葛诞到现在也没有明白过来,司马伦是利用什么手段瞒过淮南军的刺探的,五万大军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淮南军那些无孔不入的耳目和眼线,那也不是吃素的,可他们这么就没有发现一点端倪呢,如果早一点知晓司马伦带来的是十万大军,诸葛诞肯定不会冒险进行伏击的。 事实上,司马伦并没有将胡烈的人另遣他处,走不同的道路,毕竟五万大军再隐藏行迹的话,也是做不到的,司马伦在出征之时,对外诈称是五万人马,这便给了人们一种先入为主的错觉,而后在旗帜营帐甚至是营灶的数量上,都是按五万人配给在使用,毕竟淮南军就是派出探子来,也不可能潜入到司马大军的军营中去数数,他们也只能是在外围进行观察,或者是司马军离开之后,去他们所扎过的营地察看。 其实就连司马军自己,也是无法分辨出五万人和十万人的区别的,一路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神龙不再首尾,就如同是一个人置身于大山之中,你若问他山有多高山有多大,他肯定是回答不出来的,所以置身于军队的洪流之中,谁也说不清司马军倒底有多少人,五万人是官方公布的数字,自然也没有人去质疑。 司马伦正是利用这种错觉的手段,将十万大军带到了颖上,至于那颖河上的十几座浮桥,便是司马伦刻意搭建的,为得就是司马军可以快速地来回通行于颖水之上,只不过在撤军之时,胡烈的五万人马就已经脱离了大部队,在颖水东北埋伏了起来,这个时候诸葛诞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司马伦这边,自然也就不可能去顾及在颖河的东岸还有一支司马军的伏兵。 而胡烈的军队此时尽数杀出,给了诸葛诞致命的一击。 颖水将淮南军一分为二,虽然淮南军建起了几座浮桥,但这几座浮桥的通行能力有限,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将淮南军运送到对岸去。 而现在最大问题是,淮南军在两面都遭受到了攻击,情况都十分的危急,此刻站在浮桥上的淮南兵都搞不清该是前进还是后退了,茫然失措,似乎前进也不对,后退也不对,举步维艰。 蒋班和焦彝已经在奋力地率兵抵抗了,但奈何司马军的骑兵太过凶悍,他们根本就无法匹敌,被胡烈杀得是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蒋班和焦彝无力抵抗,只能是向诸葛诞呼叫求援,如果诸葛诞再不派兵回援的话,他们这边真得难以支撑了。 而一旦颖河东岸失守,那么整个淮南军就将陷入到司马军的重重包围之中,极有可能会全军覆灭。 其实当胡烈率军杀出之后,诸葛诞就清楚自己败局已定了,先前他还嘲笑司马伦的半渡而击是无用之功,但现在才发现,这才是无比歹毒的绝户杀招,司马伦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在颖河两岸分别布署了五万大军,等到淮南军半渡之时,两路伏兵尽皆杀出,淮南军受颖水的阻隔,两边的人马无法兼顾,都处于司马军重兵的攻击之下,西边的淮南军情况还好些,毕竟他们是有战斗准备的,虽然处于劣势,但还能勉强支撑。 东岸的淮南军就不同了,由于事先没有任何的准备,他们只能是仓促地投入到战斗之中,而且司马军在这边投入了数量更多的骑兵,攻击力也远比西岸更强悍,所以东岸的战况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蒋班焦彝虽然是奋力而战,但奈何寡不敌众,惨败之势已经是无可挽回了。 诸葛诞为了此次兵变,他精心地做了准备,不能说是面面俱到吧,但也是相当的充分了,诸葛诞自信那怕是司马师亲至,都未必能在这淮南讨到什么便宜。 司马师没在亲征,而是派了年幼的司马伦领兵前来,这让诸葛诞极为轻敌,根本就没有把司马伦放在眼里,果然是骄兵必败,面对有备而来的司马伦,诸葛诞一步就踏入到了人家的圈套之中,焉有不败之理 现在的战局,那怕诸葛诞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的,败局已定,无可挽回,现在诸葛诞所能做的,只有将损失降低到最小的程度,于是他下令全线撤退。 第1498章 兵败如山倒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都是诸葛恪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个个身手不凡,而且都是忠心耿耿的死士,他们不分昼夜地轮班守在诸葛恪的身边,无论诸葛恪到那儿,他们都紧紧相随,寸步不离,时刻地保护着诸葛恪的安全。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怕死,诸葛恪当然也不例外,自从当上了首辅大臣,诸葛恪就惜命的很,铁血死士从不离身,除非对手想要掉大量的人手进行围杀,否则仅仅派几个刺客来刺杀的话,是远远不够的。 可诸葛恪掌握着兵马大权,随时就可以调动大量的军队,如果真有人敢和他叫板的话,首先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够不够才行。 诸葛恪在孙峻的陪同之下,到达了建业的北门,这里聚集了更多的官员来迎候他。诸葛恪扫了一眼,发现中书令孙嘿也赫然在列,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一抬手,身后的人抱了一大撂的诏书扔在了孙嘿的脚下,诸葛恪冷冷地道“这些黄绢乃是昂贵之物,你们如此滥发诏书,浪费朝廷财物,该当何罪” 孙嘿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额头的汗珠如雨而下,孙嘿只是一个中书令,虽然拥有发放诏书的权力,但草拟诏书的事可不归他管,现在诸葛恪问罪于他,令他惶恐不甚,可孙嘿又没办法辩驳,毕竟那些草拟诏书的人他也得罪不起啊,只能是伏于地上,诚惶诚恐地道“丞相恕罪。” 诸葛恪冷笑一声道“本相为了先帝大业,日夜操劳,在前线风餐露宿,尔等却在京师吃饱闲饭无事可干,天子诏书用何其郑重之物,居然让你们随意滥发,一发就是一萝筐,如此肆意妄为,你这中书令,不当也罢” 孙嘿脸色剧变,当初发诏书的时候,孙嘿就觉得这样不妥,朝廷往回召诸葛恪,倒也没什么大错,但这诏书一封封地接连不断,发得也太频繁了,这无意是要把诸葛恪往毛里惹啊,孙嘿都有些胆怯了,但草拟诏书的人却告诉孙嘿,让他直管发,出了事有他顶着。 孙嘿没办法,只得依令从事,如今诸葛恪果然怪罪到了他的头上,可也没见有人站出来给他顶着啊,孙嘿没办法,只能是磕头如捣蒜,求诸葛恪的饶恕。 诸葛恪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吩咐手下的人将孙嘿拿下,交有司查办。 处理完孙嘿,诸葛恪又盯上了选曹尚书,漫不经心地问道“本相离京之后,选曹可曾选拨新晋官吏” 选曹尚书心里顿时咯登了一下,诸葛恪离开京师一年多了,朝廷的事务不可以完全陷入停顿吧,有的官员卸任了,有的官员致仕了,总得有候补增进,所有官吏的升迁谪降,自然是有案可查的,但这其中却也不免有些营私舞弊之举,选曹尚书一听诸葛恪询问此事,自然是害怕的不行,要知道他自己就提拨了好几个亲戚,如果诸葛恪真要追究起来,那可是吃了不兜着走啊。 可面对诸葛恪的询问,选曹尚书又不敢不回答,只能是硬着头皮道“回丞相,是选拨了一些。” 诸葛恪不咸不淡地道“把名录拿来给本相瞧瞧。” 那名录自然没有带在选曹尚书身上,选曹尚书赶紧让下面的人去取,很快地将名录拿来,递给了诸葛恪。 诸葛恪接过名录,只瞥了一眼,便是怒火中烧,这名录上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上百人,自己离京一年多时间,选曹的人竟然敢背着他提拨选用了这么多的人,且不说这些人是不是因私舞弊的,最起码连他都没有支会一声,居然就敢擅行其事,他们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丞相了 诸葛恪直接就把那份名录扔到了地上,高声地宣布“名录上的官吏,一律退回原职,本相择日与选曹重新考核,择优录用,凡因私舞弊者,终生不予录用” 选曹尚书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诸葛恪没有细细地查看名录,否则把他任用的那几个亲戚给揪出来,他这个选曹尚书也就当到头了。他赶忙地收起名录,道“丞相圣明。” 诸葛恪没再理会于他,登上了车舆,径直地前往皇宫。 全程陪同的孙峻始终是面带微笑的侍立一旁,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任由诸葛恪在那儿趾高气扬地发号施令。 没想到一年多没见,诸葛恪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啊,刚一进城,就斥责了中书令和选曹尚书,把一年来选曹准奏任用的官吏统统罢免,孙峻很清楚,这名录上面的人,虽然有靠着关系重金贿赂爬上来的人,但大多数还是走得正常升迁途径,诸葛恪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将这些人一撸到底,那他得罪的可就不止是一个两个,而是上百人啊。 尽管以诸葛恪的地位和身份,对这些下位者是不屑一顾的,视作蝼蚁一般,但蝼蚁多的话,一样也能咬死大象,尤其是那些兢兢业业,奉公守法,好不容易才升迁上来的官吏,被诸葛恪一竿子就打翻了,如何不心生怨愤。 诸葛恪这样拉仇恨,只能代表他在作死的道路上渐行渐远了。 孙峻和那些世家就已经计划好了,只要诸葛恪一进建业城,那他就是插翅难飞了,而且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孙峻决定就在诸葛恪进城的当天就动手,杀诸葛恪一个措手不及。 诸葛恪再谨慎,也不可能会想到此刻的建业城中,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往里面钻了。 当然孙峻也不会选择在城门口动手,毕竟诸葛恪是带着军队回来的,身边的甲士更是无数,在这里动手,杀掉诸葛恪的难度很大。 所以孙峻选择在了皇宫里面动手,毕竟诸葛恪去其中去觐见孙亮,不可能带这么多的护卫进去吧,再怎么说也与礼不符,只要诸葛恪身边的护卫减少了,孙峻就有信心将他拿下。 第1499章 半江瑟瑟半江红 有这些亲兵来维护秩序,让淮南军的渡河变得比较顺畅一些,否则这么多人乱哄哄挤上浮桥,左推右搡,不但严重影响了通行的速度,而且极易造成浮桥的垮塌,先前两座浮桥的垮塌便是因为淮南军撤离的无序所造成的。 这两座仅剩的浮桥已经不能再出问题了,如果全部垮掉的话,西岸的淮南军就连最后的突围希望也没有了。 形势越来越紧迫,许多会一点水性的淮南兵索性跳到了水里,抓住一块木头,泅渡过河,也总比呆在西岸任人宰割的要强。 最悲惨的莫过于那些排在队伍后面的又不懂水性的淮南兵了,司马军的追杀越来越凌厉,他们才不会给淮南兵渡河的机会,轮番发起了猛烈的冲锋,淮南军已经彻底地丧失了坚持战斗的勇气,溃不成军,整个西岸战场上已经完全呈现出一边倒的状态。 现在反倒是东岸这边情况稍有好转,虽然在最初的战斗之中,东岸的淮南军被胡烈的骑兵打得七零八落,但随着诸葛诞率西岸的军队的回归,大量的淮南军加入到了混战之中,东岸的局面相对来说要比西岸那边好上了许多。 但就算是好一些,也无法挽回失败的命运,在战场上,占据着主动权的依然是司马军,他们不断地发起着进攻,也不断地在蚕食在淮南军的抵抗意志,一旦东西两岸的司马军兵合一处的话,那必将是淮南军的末日,他们将无路可逃。 诸葛诞清楚败局已定,如果继续地纠缠下去的话,只会让淮南军蒙受更多的损失,所以他必须要下令全线撤退,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 但是再紧急的后退,也必须要断绝西岸的司马军加入到追击的行列之来,否则光是胡烈的骑兵淮南军就已经是难以对付了,再加上司马伦的大军,那便是雪上加霜。 这个时候,西岸的撤军进行的也差不多了,通过浮桥的其实也没有多少人,而是大部分西岸最后留守的军队,已经被司马军所横扫,司马军开始向渡口方向发起冲击,试图来夺取这两座残存的浮桥。 胡烈这边也配合西岸的司马军进行行动,大举压上,想要夺取和控制这两座浮桥。 而这两座浮桥一旦易手的话,西岸的司马军使得可以顺着浮桥再次地攻到东岸来,淮南军腹背受敌,这仗便更没法打了。 诸葛诞立刻下令,守在桥头的亲兵卫队立刻全部撤离,撤到东岸之后,立刻将这两座浮桥破坏掉,绝不能让司马军有所利用。 亲兵卫队遵令行事,很快他们撤上了浮桥,向着东岸突奔而去。 那些被拦阻在渡口附近的淮南兵看到没有人在守浮桥了,便一窝蜂的涌向了浮桥,尽管他们也清楚如果浮桥超重的话,那可是要断裂的风险,但现在的形势,谁还会顾得上这些呢,逃命要紧 淮南兵逃上了浮桥,身后的司马军则是穷追不舍,也紧跟着淮南兵冲上了浮桥,如果放桥上的淮南兵过桥的话,那么紧随其后的司马军则会趁机抢夺走浮桥的控制权。 诸葛诞当即下令,命亲兵卫队立刻砍断浮桥的绳索,浮桥一断,桥上所有的人都落入到了水中,包括淮南兵和司马兵,一个也不例外。 这个时候,还真不能有妇人之仁,如果稍有迟疑的话,被司马军冲过来,一旦浮桥失守,西岸的司马军便可以源源不断地涌过东岸来,给淮南军造成更大的伤害。 现在将两座仅存的浮桥给毁掉了,司马军想要渡河,他们就必须要另外搭建浮桥了,但搭建浮桥那可是一个技术活,短时间内是很难完成的,也就是说西岸的司马军对淮南军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尽管东岸还有胡烈的司马军在横冲直撞,但诸葛诞强行突围的话,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 诸葛诞也不敢再恋战了,下令所有的军队全线撤退,一路向东,退往了下蔡。 下蔡在就淮河北岸,与寿春隔河相对,为了拱卫寿春,诸葛诞特意地将下蔡打造成了一座要塞,此刻身后有司马军的追兵,根本就没有留给他们什么渡河的时间,所以诸葛诞只能是率兵先退往下蔡,利用下蔡的城墙来阻挡司马军的追兵,也为自己赢得一些喘息的机会 胡烈是一路狂追,倒也是斩获无数,淮南军在逃亡的过程之中,狼狈不堪,为了活命,他们丢弃到了几乎所有的辎重物资,甚至是铠甲兵器,只为能減轻一些负重,这样才能跑得更快些。 在司马军骑兵的追击之下,再厚的铠甲,更锋利的武器都没有什么作用了,司马骑兵可以轻而易举地碾压他们,只要被司马骑兵给追上了,几乎没有什么活命的机会。 所以这场亡命赛跑,与其说是在和战马竞赛,倒不如说是和自己的袍泽竞赛,只有跑在前面的人才有生还的机会,落在后面的人,注定是要被司马军的战马所践踏的。 诸葛诞一口气逃到了下蔡城,守将看到诸葛诞回来,惊诧无比,连忙地打开了城门,将诸葛诞迎入到了城中。 胡烈自知骑兵没有什么攻城的能力,所以追到了下蔡城之后,便主动地停止了攻击,撤军而去了,这一路的追击,胡烈是斩获无数人头,另外缴获了大量的辎重物质,他兴冲冲地返回了颖上,向司马伦复命去了。 颖上的战斗也停止了,司马伦下令在颖河上搭建起了几座浮桥,以方便司马军的来回通行。 这一战进行的十分惨烈,颖河东西两岸伏尸无数,颖河之中更是浮尸淤塞了河道,就连河水,都被染成了殷红的颜色,此刻夕阳西下,半江瑟瑟半江红,看得人格外的心悸。 如此血腥残酷的画面,换作是别的小孩,只怕已经是吓傻了,但司马伦漫步其间,却是从容而镇定,没有一丝的不适。 第1500章 计谋过人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蜂拥登山的场景,微微地露出了一丝的笑意,这个请君入瓮,果然是不错的妙计 白鹿山是井陉关东面的一座断山,有三座山峰,但却不与周围的山脉相接,最要命的是山上没有水源,司马军五万多人登山之后,喝不到水,最多也坚持了不了三天的时间。 这白鹿山的地形,羊祜一早就专门登山去考察过了,别看这白鹿山上山林茂密,但却是一个无水之地,山上就连一个泉眼也没有,想要水,那就得看老天爷的脸色了。 所以在并州军发起进攻之前,羊祜已经特意地选择好了在白鹿山一带设伏,只要并州军四面的伏兵一出,慌不择路的陈泰,肯定会选择先抢占白鹿山这个制高点。 由于时间的关系,陈泰已经是顾不上去考虑白鹿山有没有水的问题了,恕不知,他已经完全掉入到了羊祜的圈套之中。 白鹿山上无水,陈泰的五万人马根本就坚不了多久的时间,并州军根本就无需去攻山,只要在山下进行围困,陈泰迟早会突围的,到那时,自然是手到擒来。 并州军的这个反击计划,是和偷袭邺城是息息相关的,曹亮在稳守井陉关的同时,就已经布署好了反击的手段。 其实以现在并州军的实力,就算是和司马军正面的较量,也是占有极高的胜率的,毕竟并州军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尤是并州军的三大骑兵,经验老道,骁勇善战,就算司马军现在装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也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曹亮还真没把他们视作是真正的对手。 一支骑兵队伍的战斗力,远不止是马具和武器更新一下就能提高的,不可否认新式的马具和武器对骑兵的影响程度,但这绝不是决定性的条件,一支骑兵队伍的成长,战斗经验才是关键所在。 并州骑兵在这数年间,经历过无数次的大战,经过这不断地锺炼,才成为真正的百战雄师,天下无人可以与之争锋。 司马军的骑兵虽然经过了长时间的操练,也完整的装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但在作战经验的上面,却是一个大大的零字,没有经过残酷的战场洗礼,完全就是一群战场菜鸟,根本就不可能是并州军的对手。 曹亮之所以没有轻易地调动军队直接来和司马军开战,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并州军处于数量上的劣势,这样的战斗,就算是可以达到获胜的目标,但杀敌千人,自损八百同样也是无可避免的,如果仅仅为了打赢这场战役而不计损耗,曹亮自然是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和司马师拼消耗的。 所以并州军最初的避而不战,让许多的人为之质疑,认为曹亮胆小如鼠,就连和司马师正面怼的勇气都没有。 对此,曹亮也只是付之一笑,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最大的胜利,才是他追求的极致目标,上兵伐谋,能用计策来取胜,又何须逞武力 上党的这枚棋子,早在曹亮布局冀州之时,就已经暗藏着那儿了,为了暴露行踪,长水营和右卫营进入上党之后,一直是偃旗息鼓,藏匿于太行山的深山峡谷之中,不为人所知。 为了侦察并州军的动向,司马军肯定没少往并州派间谍进行军情刺探,但由于上党的这支伏兵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司马军间谍根本就没有发现在太行山的峡谷之中,还潜藏着这么一支队伍。 错误的信息自然会导致错误的结果,不管是司马师还是钟会吕昭,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冀州北部,密切的关注着可能来自幽州和井陉方面的进攻,而忽视了上党方向。 所以从一开始,曹亮就将长水营和右卫营定位于攻击邺城,这完全是一步釜底抽薪的狠招,不管冀州北部的战况进行得如何,只要并州军能攻克邺城,就会彻底地打乱司马军的战略布署,从而在战略上赢得主动。 不过长水营和右卫营选择出击的时机必须要适当,只有在司马军防守松懈兵力薄弱的时候出击,才可以收到奇效,否则出兵去攻打敌人重兵防守的邺城,完全是以卵击石的。 所以在钟会坐镇邺城之时,曹亮一直采用按兵不动的方式,隐而不发,这也让司马军所有的高层都认为,并州军的主攻方向是来自北面的,所以丝毫没有担心邺城会出问题。 司马师率军进入冀州之后,整个冀州的形势也由守转攻,钟会被撤去了河北都督的职务而转任先锋官,这无疑释放出一个战略大反攻的信号,司马师频频地调兵遣将,挥师冀北,无形之中削弱了邺城的防御。 王濬巧为其谋,设计轻取了邺城,也彻底地扭转了整个冀州的形势,曹亮运筹帷幄,谋划全局,在王濬攻取邺城之后,曹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就已经浮出水面了。 司马师强攻井陉关,在真定设下伏击圈,等着曹亮来钻,曹亮自然不会上当,只要井陉关能坚守得住,司马师所有的计划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邺城失守之后,司马军的后勤补给线完全给掐断了,对于这个致命的影响,司马师肯定也是坐不住的,撤军已经成为了必然。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曹亮当然不会让司马师轻易地脱身,而从井陉关撤下来的陈泰部,自然成为了曹亮首先要吃掉的目标。 司马师想要围点打援,曹亮没有上他的当,现在却是风水轮流转,只要并州军截击司马军这一支撤退的军队,司马师肯定是会派兵来救援的。 一口气吃掉司马师的七万骑兵和五万步兵,曹亮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所以这次的目标,还是以之被围困在白鹿山的陈泰部为主,对付司马师的援兵,曹亮只是进行阻援,而不是打援。 第1502章 司马伦退兵的消息 孙峻自从进驻新城之后,便不再满足仅得到区区一座新城了,根据事先和诸葛诞有过的约定,此次东吴如果帮着诸葛击退司马军的话,诸葛诞是会拿弋阳、安丰和庐江三郡来酬谢的。 如果能将这三个郡都揽入到怀中的话,那孙峻在江东的威望,就可以达到顶点了,纵然是赤壁胜曹操的周瑜,彝陵破刘备的陆逊,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了,孙峻的功绩,在东吴那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经天纬地,盖世绝伦,到那时,就算是让孙亮挪窝由他来做这个皇帝,恐怕都不会有多少反对之声。 一想这,孙峻脸上就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虽然他不是孙权的嫡系子孙,但谁规定东吴的皇位就得由孙权一脉来继承,当初如果不是孙策英年早逝,这皇帝宝座,那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由孙权来染指的。 自古以来,这天子之位,都讲究个有德者居之,孙亮一介毛孩,无德无能,不就是因为有孙权这么一个好爹吗,他才得以坐到皇帝的宝座上去了,如果不是他孙峻尽心辅佐,铲除逆臣诸葛恪,他孙亮又如何能安稳地坐在那儿 孙峻也是孙氏宗族的人,如何就没有权利来坐这个位置只要孙峻愿意,他随时都可以把孙亮一脚踢开,自己上位。 当然,孙峻有那个野心,却没有那个胆量,毕竟他想上位,就得获得无数人支持才行,没有声名,没有功绩,没有威望,谁会支持他 所以此次的淮南之战,孙峻是寄以厚望的,只要他能拿下半个淮南,在江东的声望必然大涨,这样就可以得到不少人的支持了,谋朝篡位,也就成了水到渠成之事。 此次孙峻攻取了新城,已经在江东引起了盛赞,这可是东吴自建国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疆拓土,许多人都喜极而泣,孙亮都亲自亲往孙权的陵墓拜祭,将这一个好消息报予先皇。 拿下新城是孙权毕生的心愿,孙权穷其一生,数十次发动战争,都无法拿下新城,没想到驾崩后没多久,他的心愿便实现了,东吴举国欢庆,孙峻之名在江东也是广为流传。 当然仅仅得到了新城,还不足以实现孙峻的野心,如果孙峻能拿下淮南的话,将会得到更多人的支持,那么他的上位,自然而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想要拿下淮南三郡,就必须要达成和诸葛诞的协议才行,这毕竟不是孙峻自己便可以决定的,所以他还必须要耐心地等待,等待司马军的到来。 只有帮助诸葛诞击退司马军的进攻,孙峻才有可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孙峻密切地关注着局势的发展,等到司马军终于到来的消息了,孙峻却愣住了,他也不知道司马师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派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来出战,这也太欺负了吧,司马师真得以为随便派个阿猫阿狗前来,也能荡平淮南吗 孙峻都恨不得立刻提兵前往淮北,将司马伦的这一支人马给灭掉,轻视敌人,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果然还没有等到孙峻出手呢,诸葛诞就已经抢先出兵了,亲率着八万大军雄纠纠地渡过了淮河,准备对司马军进行迎头痛击。 但是这一战的结果,却是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诸葛诞非但没有打败司马伦,反而却被司马伦打爆了,这一战,诸葛诞竟然折损了七成左右的兵马,可谓是大败亏输,惨不忍睹。 孙峻闻讯之后,也是暗暗地吃惊,这个结果也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司马师派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司马伦领军前来,根本就不可能是诸葛诞的对手,但没想到结果却是大相径庭,诸葛诞不但败了,而且是惨败而己,损失甚大,整个淮南的形势陡然间变得严峻起来。 孙峻此次出兵援助诸葛诞,并非出自本愿,只不过是受不住巨大利益的诱惑,才出的兵,但孙峻抱着一个原则就是,出兵可以,卖命却是不行的,为了帮助诸葛诞而让东吴的军队蒙受很大的损失,这一点是孙峻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孙峻这次来,既要吃羊肉,又不上惹上一身腥,和司马军硬拼,那是诸葛诞的事,吴军最多也就是敲敲边鼓,助助威,壮壮声势罢了。 但诸葛诞此番兵败之后,淮南的形势为之大变,司马军很可能会大举进犯淮南,诸葛诞则恐怕是无力抵抗。 将吴军大规模地卷入到魏国内战之中,这显然不是孙峻所希望看到的,如果和司马军进行硬刚的话,吴军必然会承受很大的损失,甚至他们刚刚吞下的合肥新城这块肥肉,也不得不吐出来。 这不禁让孙峻有些纠结了,继续地帮助诸葛诞的话,吴国的损失将会是无法估量的,但现在撤军的话,似乎又有些不甘心,孙峻思虑再三,始终还是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孙綝突然地跑了进来,对孙峻道“阿兄,好消息啊,司马伦退兵了” 孙峻不禁一愣,道“司马伦退兵了怎么可能莫非有诈乎” 颖上之战刚刚结束,司马伦取得了大胜,在这个时候,司马伦应该是趁胜追击,直捣寿春还差不多,又怎么可能突然间放弃进攻,撤军回师呢如果此事属实的话,孙峻倒是怀疑这其中有诈。 孙綝道“小弟已经派人查探过了,司马伦撤军的消息千真万确,据可靠消息称,黄河那边战事吃紧,司马师亲自给司马伦下令,要他撤军兖州,加强黄河防线的守备,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司马伦必然不会轻易地撤军的。不过如此甚好,兄长也就无需担忧与司马伦交手的事了,此番司马伦退去,淮南得以保全,也该是诸葛诞兑现承诺之时了,兄长便可派人前去和诸葛诞索要庐江等三郡了。待三郡交割完毕,我们便可饮马淮河,窥探中原了,兄长此功,经天纬地,江东上下,无人能及。” 第1503章 效仿吕蒙旧事 孙峻听罢,脸上却无半点的喜色,冷冷一笑,道“子通啊,你想多了,此次淮南之战,我们并未出半份力,诸葛诞又如何肯将庐江三郡交付给我们,恐怕就连这新城,诸葛诞都想要讨要回去呢” 孙綝本来是面带着欣喜的笑容的,听完孙峻的话,面上却是不由自主地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道“诸葛诞与我们有盟约,他不至于会背信弃义吧” 孙峻呵呵一笑,道“诸葛诞是何等工于算计的人,他之所以肯割让新城,并许以庐江三郡,还不就是想要借助于我们的力量来对付司马师吗但现在司马师的军队不战而退,诸葛诞并没有获得我们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将庐江三郡交给我们呢现在诸葛诞最为后悔的,恐怕就是将合肥新城给了我们,也许诸葛诞此刻正盘算着如何将合肥新城给夺回来呢,所谓的盟约,在诸葛诞的眼中,不过是废纸一张罢了。” 孙綝怒道“诸葛诞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当初是他哭着喊着求我们相助的,如今司马军兵退,他就想着要过河拆桥了,直是岂有此理我军虽然没有同司马军交战,但此番进军淮南,也是花费了不少钱粮的,军中闹疫病,也死了不少人,诸葛诞如果真得背信弃义的话,我孙綝第一个饶不了他” 孙綝是愤愤不平,当初诸葛诞为了请求东吴的援兵助战,态度谦恭,姿态放得很低,再苛刻的条件也是满承满应,可现在淮南的危机一过,诸葛诞陡然就要把脸一变了,之前所承诺的庐江三郡压根儿就不会给,就连吴军现在占据的合肥新城,诸葛诞都恐怕想要收回去了。 理由嘛,诸葛诞肯定也会想得很充分的,吴军根本就没有打过一仗,没有对淮南军有过任何的帮助,所以无功不受禄,吴军也没有理由继续白白地占着新城了。 这当然让孙綝是恼火不已,诸葛诞真要这么干了,岂不是让吴人竹蓝打水一场空了,让吴人如何能接受得了 孙峻却是冷静无比,尽管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出自于孙峻的猜测,但孙峻却更清楚,他所有的猜测都是有根有据的,绝非是主观臆断,诸葛诞的为人如何,他们可是打了很多年交道的,那家伙,能是会吃亏的主吗 就算是吴国真正地帮他打退了司马军的进攻,能不能痛痛快快地割让庐江三郡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更别说吴国未有寸功,就想要划走淮南的大半地盘,那简直就是与虎谋皮。 不过孙峻却有着自己的打算,当初出兵之时,孙峻就已经料想到这个局面了,但他依然还是义无反顾地出了兵,说明孙峻是早有安排,不可能被诸葛诞牵着鼻子走。 孙峻冷冷一笑,道“诸葛诞肯不肯给那是他的事,不过我孙峻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到不了的。子通,传令下去,各营的人马立刻做好出征的准备,连夜出发,务必于天明之时,抵达寿春城下。” 孙峻扬了扬右臂,下意识地要做一个手势出来,但伸出去手臂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右手早就没了,如今虽然痊愈了,但却变成了一个秃手的模样,孙峻不想到这里还不甚难过,要抬起手来,自然是悲愤不己,可恨的诸葛恪,死到临头了还要反咬他一口,所以但凡这姓诸葛的,就没一个好人,孙峻对姓诸葛的,个个是仇深似海,诸葛诞当然也不例外。 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那就是要看谁先下手了,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趁着诸葛诞此时还在下蔡之时,寿春城空虚,孙峻来个先下手为敌,夺下寿春来再说。 如果是诸葛诞全盛之时,孙峻也不敢心存此种想法,但现在诸葛诞兵败,损兵折将,力量大衰,再加上司马军确实已经退兵了,所以孙峻才有胆量去偷袭寿春。 当年吕蒙偷袭荆州之时,也不正是采用的同样的手段吗尽管吕蒙的行径谈不上光彩二字,但是为了得到荆州,东吴上下早已经是不择手段了,关羽征战樊城,荆州空虚,正好给了吕蒙偷袭的机会,一战而功成。 现在孙峻颇有点效仿吕蒙的做法,所不同的是,当然关羽在樊城是打了胜仗的,正是傲气十足,睥睨天下之际,而此时的诸葛诞,却是大败亏输,逃回到了下蔡,正在那儿舐拭伤口呢。 所以说,孙峻这次成功的几率,甚至是远高于吕蒙的,就算诸葛诞洞悉了他的阴谋,孙峻也坦然无惧,就如今诸葛诞手中的那点残兵败将,孙峻还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这一战,孙峻对寿春是志在必得。 从合肥北上,一路之上皆是平原,水网密布,对于熟悉水性的东吴军队来说,这几乎就是如鱼得水,丝毫没有什么难度。 现在淮南军所有的防御力量都集中在淮河一线上,对于南路是疏于防范的,所以吴军一路乘夜而行,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到了天明时分,他们便顺利地抵达了寿春城下。 此时天色微明,寿春的城门紧闭,当然由于大敌当前,到了白天,寿春的城门也是不会打开的,只不过现在城头上守军大部分在休息,显得空旷无人,如果到了白天,守军的数量明显就会增多,攻城的难度也会随之相应地增加。 不过孙峻可没有采用强攻的打算,则是准备诈开城门,然后才会派兵强夺之。 想要诈取城门,必然不能用太多的人马,否则对方肯定不会信任而拒绝开门。 于是孙峻派了孙綝率一千人马,打着东吴援兵的旗号,慢悠悠地来到了寿春城下,至于孙峻所率的主力大军,则悄悄地隐藏了起来,等到孙綝那边抢夺下一座城门之后,孙峻便会率领着主力大军,倾巢而出,直扑寿春城,一口气杀到城中去。 第1504章 一推六二五 孙綝率兵来到寿春城下之后,见城头上只飘扬着几面旗帜,却不见半个人影,孙綝虽然带的人不多,但好歹也是千人之众吧,城上居然毫无反应,他不禁心生纳闷,便派了两个嗓门比较大的吴兵上前吆喝叫门。 听到吆喝声,城上才探出一个淮南兵的脑袋来,看了看城下孙綝的人马,面无表情懒洋洋地道“叫什么丧,奉都督之令,寿春城全部戒严,禁止任何人出入,你们打哪来的回哪儿去吧,恕不接待” 孙綝不禁是怒火上涌,看那人的模样,应该是一个城门令吧,一个小小的城门吏,竟然也敢如此地嚣张,如果是吴国的小吏敢如此的话,只怕现在早就人头落地了。 想到自己还有大事要办,孙綝也只能是暂且的忍气吞声,陪着笑脸道“在下乃吴国武卫将军孙綝是也,奉我家丞相之令,率兵前来援助寿春,不知诸葛都督是否在城内,烦请通传一声。” 城门令还没有答话呢,诸葛靓就一把推开了他,朝着孙綝道“原来是孙将军啊,将军不在新城呆着,跑到寿春来,所为何事” 孙綝是见过诸葛靓的,知道他是诸葛诞的儿子,也是目前寿春城的主事之人,拱手道“原来是少将军啊,是这么回事,我家丞相听闻司马师派兵来犯淮南,唯恐寿春有失,所以特命在下前来,与诸葛都督共商御敌大计,还请少将军打开城门,先放我等入城,再做计较。” 诸葛靓暗暗地冷笑一声,这个孙綝来得还真是时候,先前司马军大举来犯之际,怎么不见他们主动请缨出战,现在司马军都已经退兵了,居然跑过来助战,这是何居心只怕他们是包藏祸心,暗怀鬼胎,诸葛靓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他们入城呢 诸葛靓非常沉稳地淡淡一笑道“这个就不劳孙将军费心了,想必孙将军还不知道司马伦的军队已经撤兵了吧,淮南已无敌患,所以孙将军还是请回吧。” 孙綝故作惊讶地道“司马伦退兵了这是什么时候的是,某如何不知想不到诸葛都督如此英明神武,能击退此强敌,真是可喜可贺。” 诸葛靓更是暗暗冷笑,如果说孙綝在江东,或许还有消息隔阻的可能,但他们此刻驻兵新城,距离寿春也不过一日路程,司马伦退兵如此重大之事居然会不知道,骗鬼了吧孙綝如此说辞,显然更暴露了他们的不轨之心,诸葛诞也不点破,且看看他们演戏能演地什么时候。 “前线战况一日千里,孙将军不知也在清理之中,孙将军不辞辛苦而来,在下理应出城迎候,但碍于军令,不方便出城,还请孙将军多多海涵,孙将军回去之后,代某向孙丞相致谢,倘若司马军再犯之时,还得有用得着贵军之时。” 孙綝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让他是顿生郁闷,原计划他率兵赶到寿春城下,诈开城门,就万事大吉了,但没想到诸葛靓软硬不吃,死活不打开城门,让他是进退两难。 不过孙綝却是不肯轻易罢休的,他继续地软磨硬泡,道“既然强敌已退,寿春城转危为安,也就无需如此戒备了吧,在下率军连夜赶路,如今手下军士是又饥又瀑,又累又饿,还请少将军行个方便,让他们暂且入城,讨口饭吃,回去的路上,也有点力气。” 诸葛靓摇头道“这个真得只能是说声抱歉了,家父此刻并不在寿春,临行之时他有令在先,不论何人前来,都不得打开城门,所以孙将军想要入城,在下还真做不了这个主。家父现在下蔡,距此相隔不远,要不孙将军前往下蔡去问问,如果家父同意开城,在下绝无二话” 诸葛靓一推六二五,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反正封城令是诸葛诞下的,想要解除禁令,那非得诸葛诞亲自下令不可,让孙綝自己跑到下蔡去问诸葛诞,压根儿就是没可能的事,反正诸葛靓就是抱了一个原则,今天你就是说破大天,也休想让我打开城门。 孙綝自然也是不可能去问诸葛诞的,现在孙峻就率领着大军潜伏在离寿春不远的地方,短时间的潜伏或许问题不大,但时间长了,可能就会露出马脚来,孙綝可不希望他们偷袭的计划给落空了,只好是继续地磨诸葛诞“少将军,我们这次前来,走得比较匆忙,都没有带水和干粮,还请少将军看在同盟的份上,给些水和干粮,在下感激不尽。” 诸葛靓微微一笑,道“没问题,这点小忙,在下还是乐意效劳的。” 孙綝一听,心头窃喜,正在等待诸葛靓开门之际,却见诸葛诞从城头上命人扔下一大堆的水袋和干粮,诸葛靓笑咪咪地道“请孙将军及诸位将士就食吧,如果不够的话,还有的是,诸位连夜赶路辛苦了,某略尽些地主之谊也是应当的。” 面对这些嗟来之食,孙綝感觉自己真像一个讨吃要饭的了,他不禁是怒火万丈,恨不得将诸葛靓碎尸万段,但他此刻却不敢轻易地发作,只得讪讪一笑,命人将水袋和干粮收拾起来,拱手道“多谢少将军盛情,今日之恩,某日后定当厚报,告辞了” 孙綝知道今日想要诈开城门已经没有可能了,再在城下多呆片刻,只会饱受更大的羞辱,所以他干脆告辞而去,一干人众也跟着孙綝纷纷地退下。 城上的诸葛靓还在笑呵呵地招手呢“孙将军,别急着走啊,这干粮还多是,你们要是不够吃的话,只管开口便是,不用客气。” 孙綝此刻更不答话,策马扬鞭,领兵飞速地退了下去。 诸葛靓慢慢地收敛起了笑容,冷哼了一声,道“吴人奸滑狡诈,此番前来,必有所图,传令下去,所有的军士一律登城,严防死守,看他还有什么花招可耍” 第1505章 智取不成改强攻 孙綝悻悻而退,回去之后,见到了孙峻,备述方才之事,然后道“阿兄,那诸葛靓定然是起了疑心,小弟就算是软磨硬泡,他也死活不打开城门,看来想要智取寿春已无可能,接下来我们又该当如何” 在他们原先的计划中,就是想要诈开寿春的城门,然后孙峻便会率大军杀出,杀寿春守军一个措手不及,这样一来,便可以轻取寿春城了。 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是破产了,诸葛诞的这个儿子,鬼精鬼精的,孙綝就算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都无法诱使其打开城门,这样一来,再想诈取寿春已然失败,令吴军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孙峻目光是阴睛不定,原本他们的计划制订的相当的完备,孙峻没有让孙綝多带兵马,只带了一千人,就是为了避免让寿春的守军起疑心,毕竟让一千人来攻取寿春城,恐怕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但诸葛靓的戒备之心甚重,显然他对吴军的这批不速之客起了疑心,尽管诸葛靓也不一定认为一千吴军就能对寿春城构成什么威胁,但他始终坚守着不开城门的底线,让孙綝是无计可施,也让孙峻的计划彻底地破产了。 偷袭计划失败了,但孙峻真得就甘心这样灰溜溜地撤军吗他当然是不肯了,此次进攻寿春,吴军已经是如开弓之箭,断无回头的可能,就算是偷袭不成,也不能阻挡孙峻拿下寿春,拿下整个淮南的野心。 所以孙峻只是眉头皱了一皱,却又很快地舒展了开来,下令武卫将军孙綝、骠骑将军吕据、镇南将军朱异、左将军留赞各率一万人马分别围攻寿春的东南西北四座城门,自己则率一万人马督后,对寿春城发起全面的进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寿春城。 此次攻打寿春城,尽管孙峻优先考虑使用偷袭的手段,但为了保险起见,依然准备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并调动了几乎所有驻扎在新城的吴军,在偷袭未果的情况下,准备动用武力强攻寿春城,这一次,孙峻对寿春城是志在必得。 吴军四将拱手领命,各率一万人马从四个方向直扑寿春而去。 诸葛靓看着孙綝引军而退,便隐隐觉得今日之事太过蹊跷,吴军事先并没有支会一声,孙綝就率兵突然地出现在了寿春城外,这种极不正常的举动当即就引起了诸葛靓的警觉。 而且孙綝千方百计地想要进城,这本身就是一件比较诡异的事,很显然孙綝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尽管诸葛靓也不认为凭借着孙綝带来的一千人就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但事若反常即为妖,诸葛靓把他拒之门外,便是最稳妥的办法。 但孙綝会善罢干休吗这一点诸葛靓当然是无法判断,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下令全体寿春的守军进入到一级战备状态,时刻提防吴军的动静。 诸葛靓本人都没有下城,一直呆在了城头之上,向远处眺望,就连早饭,诸葛靓都是同守城的军士一起吃的,他很清楚,孙綝此来绝不是闲逛的,更不是孙綝所谓地协助淮南军御敌的,司马军都已经掉头而去了,寿春还需要吴军来协防吗 所以孙綝很明显是别有所图,这不得不让诸葛靓是提高了防范,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地平线处,涌来了无数的黑点,如蝗似蚁,扑天盖地,向着寿春城扑了过来。 诸葛靓冷笑一声,果然是不出所料啊,东吴人这是图穷匕现,偷袭不成就要动真格的了,不过诸葛靓没有丝毫的惊慌,因为在诸葛诞离去的时候,就已经叮嘱过他,吴人并不可信,尤其是局势困难的时候,吴人很可能落井下石,所以诸葛靓早已打好了十二分的精神,加强了寿春的戒备,不仅要防范司马军的偷袭,更要防范东吴人的进攻。 现在东吴人突然发动大规模的进攻,诸葛靓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相反的,他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寿春城兵精粮足,防御设施齐备,唯一欠缺的就是守军的兵力有些薄弱,诸葛诞出征淮北之时,带走了八万人,现在诺大的寿春城守军只剩下了一万余人,但诸葛靓依然是信心十足,下令守军严阵以待,全力准备迎敌。 诸葛靓的自信也是一定道理的,毕竟诸葛诞的主力就在下蔡,和寿春只是相隔了一条淮河,寿春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诸葛诞那边一准知道,诸葛诞又岂能坐视寿春危急而不顾。 尽管在颖上之战中淮南军损失惨重,但残余的军队仍旧有三万余人,那怕这些军队正在休整和重组之时,但如果寿春这边有事,诸葛诞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进行救援的。 吴军的来势相当的凶猛,可以看得出这次吴人是倾巢而出,动用了驻守新城的所有兵力,他们分别地扑向了寿春的四座城门,并同时地发起了进攻。 很显然,吴人也是知晓现在寿春城守军薄弱的状况,所以才会同时向四座城门发起进攻,这样一来,寿春城守备力量的弱点就会被无限放大,吴军倾注全力进攻,自然是希望在最短时间内拿下寿春。 因为他们很清楚,诸葛诞在下蔡,而下蔡距离寿春,也不过只有三十多里的距离,寿春城这边的战斗一打响,诸葛诞在第一时间便会知晓,并且会派出援兵前来。 孙峻派了四路人马去进攻寿春,唯独留了一万人马来督后,这一万人马的任务也不轻松,孙峻派前将军唐咨率兵五千赶往淮河渡口,掐断寿春和下蔡之间的联系,阻击诸葛诞的援兵,剩余的五千人做为预备队,随时策应诸路人马。 孙峻最担心的还是诸葛诞的援兵,只要诸葛诞率兵回援寿春,必然会打乱孙峻所有的布署和安排,所以只有尽快地拿下寿春,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淮南的问题,同时也能逼迫诸葛诞来投降。 第1506章 胶着 寿春做为州城,不但城墙高大,而且占地极广,是寻常城池的两到三倍,城大也就是意味着城墙长,一万人来把守这么长的城墙,防守兵力的稀释十分的严重,如果平均分配到四面的城墙上的话,每一面城墙上至多也只能有两千五百人。 而吴军却一下子投入了四万的兵力,也就是说,寿春守军必须要和四倍于己的敌军进行作战,这便注定是一场最为艰苦的战斗。 大城无防,越是大的城池,防守的难度便越大。前几年诸葛恪率二十万大军围攻新城,而新城的守军只有区区七千人,然后守将张特却是凭借着七千人,坚守了新城百余日,直到援兵相救时,新城仍未失守,由此足可见这种要塞堡垒似的城池的坚固程度。 但像寿春这样的大城,尽管是城高壕深,但由于防守的距离长面积大,就很难做到面面俱到,而吴军这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覆盖全面进攻的模式,让寿春守军的防守压力更是倍增。 因为不管诸葛靓的防守计划再周密,守城的将士再用命,只要有一个破绽一个漏洞被吴军就抓住了,整个防线便不攻自破。 所以在防守的时候,诸葛靓格外的小心,除了自己坚守南面的城门之外,诸葛靓还派遣心腹之将去把守另外三面的城门,他要求所有的将士全力以赴,不惧牺牲,不惜代价,一定要守住城池,绝不能给吴人攻破城池的机会。 诸葛靓清楚,这对于寿春城来说,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战,容不得半分含糊,其实这场攻防战根本就持续不了多久,守军最多只要坚持三两天的时间,诸葛诞的援兵就会赶回来。 而吴军似乎也更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在投入进攻的时候,几乎就是把四万人马全部压了上来,轮番地发起猛烈的进攻,就是想要一口气拿下寿春城,到诸葛诞回援寿春之时,早已是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了。 孙綝、吕据、朱异、留赞各自负责攻打一面城门,为了抢夺破城的头功,四将皆是不遗余力,疯狂地向着寿春城发起了进攻。 虽然几十年来东吴一直对淮南用兵,战争频繁,但战争的范围一直局限于双方的边境,也就是新城夹石这一带,吴军是很难攻到淮南的腹地,尤其是寿春的附近,所以攻打寿春一直是吴国的人梦想,那怕是兵临寿春城下,都是一种奢望,如今寿春城就在眼前,而且看起来唾手可得,每个吴军将士都知道,第一个攻上城头意味着什么,这完全是改变他们一生命运的机会啊,这些士兵又如何不珍惜呢,所以所有的吴军将士,表现的都格外的拼命。 寿春城的护城河也是比较宽的那一种,但吴军似乎早有准备,四万人几乎人手一只沙袋,四万只沙袋一齐抛下去,再深的护城河一样也能给填出数条道路来,没过多久,吴军就攻到了寿春的城下,并发动了全面的攻击。 整个寿春城四面的城墙上,都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各式各样的云梯,有简陋版的,也有豪华版的,每一架的云梯上面,则是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人,所有的士兵都在奋力地攀爬着,那怕城头上矢石如雨,他们都还是悍不畏死,冒着箭石,坚定地迈着步伐,向上努力地攀爬着。 吴军还动用了大型的冲车,冒着箭雨,无数的士兵推动着冲车,向着城门冲去。 冲车也叫攻城车,其核心部件就是一根又长又粗的梁木,一般都是大头朝前,并被削成尖头的模样,在尖头的部位上,包以铸铁,名曰“攻城槌”。攻城槌是用绳索或铁链悬挂在冲车上的,使用时由多员士兵向后拉动攻城槌,拉到最大幅度之后,再用力向前猛推,利用惯性的力量用槌头去撞击城门。 由于攻城槌十分的沉重,力量非常大,每次的撞击都会对城门靠成极大的破坏,连续数次或数十次的撞击,便会彻底地破坏城门。 吴军便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轰开城门,但诸葛靓却早有防备,在攻城战开始之际,便派了几百士兵,将早已储备好的沙袋直接堆放到城门的后面,将城门给彻底地封死了,那怕吴军使再大的力气,也无法将城门给轰开。 而城头上,虽然吴军的攻势有如蝗虫过境,扑天盖地,但守城的淮南军却也是寸步不让,寿春守军的兵力虽然稍显不足,但防御器械和设施却是应有尽有,弓弩箭矢、滚木擂石、火油金汁多得是不计其数,那怕是淮南军肆无忌惮地来挥霍,也能使用很长的一段时间。 所以,淮南军根本就不会考虑防御武器的消耗问题,只要能将吴军挡在城墙之外,什么样的武器有效,他们便会使用什么武器,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把寿春城给守住。 这场攻防大战进行的十分激烈,双方几乎是不遗余力地投入了所有的兵力,战事从一开始就呈现出胶着的态势,吴军攻势如潮,似乎完全占据着局面的优势,但是每每他们快要攻到城头上之时,却遭遇到了淮南军最为顽强的抵抗,始终是功亏一篑。 孙綝在攻城之时,表现的最为积极,虽然他现在担任武卫将军,地位上和吕据朱异这些大将相差不大,但在名望上还是差了许多的,孙綝以前所担任的,只不过是一个偏将军而已,在堂兄孙峻上位之后,才接替孙峻成为了武卫将军,所以孙綝表现的格外卖力,就是想在世人面前证明他自己的能力。 可偏偏寿春的防守极其的顽固,孙綝亲自在后面督战,都始终无法拿下寿春来,孙綝变得无比急躁起来,他亲自站到了护城河的边上,下令将战鼓擂到最响,然后将所有的军士都调动起来,疯狂地向着城头发起了进攻,孙綝甚至开出了巨额的悬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寿春城来。 第1507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答案是否定的,别人或许对这次的冀州大捷欢欣鼓舞,兴高采烈,但曹亮却是一脸的淡漠,古井无波,倒不是说这次大胜不可喜可贺,而是曹亮始终保持着戒骄戒躁谨慎有余的心态,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诚然司马师这一次败了,但并不意味着曹亮便可以马踏中原,唾手可得天下了,司马氏还拥有着黄河以南的司州、青州、兖州、豫州、徐州,还拥有着重兵坐镇的淮南和雍凉,也就是说,司马氏还有拥有着足够强横的实力和并州军分庭抗礼,冀州大胜固然可喜可贺,但远还没有到高枕无忧坐享其成的地步。 除了司马氏,曹亮的对手还有很多,东吴、西蜀,北面的胡族,曹亮的雄心,可不止仅仅只是打败司马氏这么简单,他还要平定天下,铲除五胡,让曹魏的江山,实现真正的大一统,结束长达几十年的分裂局面。 想要真正实现河清海晏国泰民安,结束战乱是一个首要的条件,从这次的冀州之战中,曹亮就深有体会。 司马师为了守住冀州,不惜破坏冀州的经济和民生,实行全民皆兵和坚壁清野,导致冀州赤地千里,民不聊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战争虽然是各大势力争权逐利的手段,但不管战争的结果如何,遭殃的一定是庶民百姓。 冀州之战结束之后,如何快速地恢复冀州的民生经济是摆在曹亮面的重要任务,还好曹亮事先已经做出了预案,并将夏侯玄从并州调到冀州来,主持大局。 在曹亮和司马师展开大决战的时候,夏侯玄已经在积极稳妥地推进屯田事宜了,一年之计在于春,耽误了春耕,毁掉的可能是一年的收成,所以夏侯玄那边并没有受到大决战的影响,他征发几十万的人,进行大范围的屯田,将荒废数年的数万顷良田重新地开垦了出来,能否最大程度上恢复冀州的经济,就在此一举了。 此次大决战,并州军俘虏了将近八万人,如此众多的俘虏,对并州军的后勤保障体系也必将是一个极为严峻的考验,俘虏也是人,也是需要吃饭的,如果没有充足的粮草来保障他们的最低生活需求,只怕这些战俘也会进行变乱。 当众人还沉浸在大胜的欣喜之中的时候,曹亮已经未雨绸缪的考虑起战俘的安置问题了。 他们之中的一部分曹亮会择其精锐补充到并州军之中,根据战局需要,曹亮决定对并州军进行进一步的扩编。 在并州军的编制中,营是最高一极的作战单位,而一个营只有一万五千人,随着战事规模的不断升级,显然这样规模的编制已经不适合大规模作战体系了,这次的冀州之战,并州军动辄就是出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营进行联合作战,单独一个营的兵力已经不足以担负大战的需求了。 各营之中的进行联合作战,协同指挥将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由于各营之间完全独立,联合作战时,如何进行有效的指挥,需要各营的将领之间进行沟通,而战场之上往往是瞬息万变的,许多战机稍纵即逝,如果各营的将领能够协商一致齐心协力的话,这事还算好办,但如果相互扯皮的话,肯定会耽误战机的。 所以大兵团的作战体系,曹亮必须要完善起来,扩军和整编,要同时进行,并州军必须要建立一个行之有效的作战指挥体系。 这个大兵团作战指挥体系,曹亮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雏形,这次冀州之战,并州军不但俘虏了大量的降兵,而且还缴获了无数的战马、辎重、军械、物资,为曹亮的扩军创造了一个有利的条件。 现在并州军最高一级的编制是营,营以下是部,一营设五部,每部三千人,部下设曲,一部设五曲,曲下设屯,一曲分为五屯,屯以下还有队、什、伍的编制。 此次曹亮草拟将在营以上设立新的编制军,计划设立三个军,每个军下辖五个营,每营一万五千,五个营就是七万五千人,再加上军直属部队,合计八万人。 以八万人的规模,就足以执行大兵团的作战任务了,每个军,将设都督一人,副都督二人,副都督分别监管步军和骑军。 目前并州军只有九个营,扩编之后,将会达到十五个营的规模,所以这些有着一定战斗力的司马降兵,将会成为一个重要的兵源补充来源,当然为了保持队伍的稳定,曹亮也不敢将些降兵进行成建制的使用,而是对他们进行抽调,一部分将安排进入旧的营属之中,而旧营之中也将会抽调出一部分人来,充实到新编营之中担任各级的职务,成为新编营中的骨干。 军队的扩编,必须要遵循固有的规律,必须要以老带新,而且老兵的比例不得低于三成,这些老兵便可以构成新编营的骨架,然后再向新编营之中添充新的血肉,这样才可以很快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如果像司马师那样在冀州盲目的扩兵三十万,人数虽然上去了,看起来兵多将广,但真正的战斗力却是弱成了渣,这样的军队,一触即溃,事实也证明了,这么搞绝对是不行的。 所以军队的扩编,必须要在合理的范围之内,量力而行,既要保证军队的数量增加,又要保证战斗力不减,掌握住一个平衡点是极为重要的。 长期以来,曹亮一直狠抓预备兵员的事务,每年后备兵员的补充都很到位,所以有着大量的预备兵源再加上这些司马降军,将军队扩编到十五个营,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至于那些没有被征募淘汰下来的司马降兵,曹亮当然也不会将他们闲置着,关给来吃闲饭,而是准备打包给夏侯玄,给屯田事业献上一份棉薄之力。 第1508章 各怀鬼胎的同盟 对于吴人,诸葛诞一直是提防胜过信任的,或者说诸葛诞从来也没有信任过吴国人,长年以来,双方一直处于一种敌对的状态,直到诸葛诞准备起兵之时,才和吴国达成了同盟的关系。 这种同盟的关系,完全是建立在利益之上,如果不是诸葛诞割让新城,许诺将庐江、安丰、弋阳三个郡给吴国,吴国又怎么肯和诸葛诞合作呢 尽管如此,双方的这种合作同盟关系都是十分脆弱的,就像诸葛诞来说,他只想着如何来利用吴人来帮他抵御司马军,未必真心实意地愿意将庐江等三郡割让给吴国,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诸葛诞也是抱着走着瞧瞧着看的态度,现在还真没法下定论。 至于吴国人打得什么小九九,诸葛诞也是门儿清的,吴人向来信奉利益之至的原则,什么同盟联军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无法束缚吴人的野心,只不过是一块掩饰吴人丑恶嘴脸的一块遮羞布罢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吴人则会毫不犹豫地撕掉这块遮羞布,肆无忌惮地干他们想干的事。 所以这种同床异梦,各怀鬼胎的合作同盟,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个牢固的合作基础,双方像防贼一样防范着彼此,既没有尊重也没有信任,这样的同盟基石,就同是纸一样脆弱。 由于对吴人没有任何的信任感,诸葛诞也就不敢轻易地将寿春城的防御交给他们,之所以割让新城,一来是为了获得吴国人的帮助,如果诸葛诞就连定金都不舍得支付一些的话,吴国人又怎么可能为他来卖命的二来是将新城割让给吴国之后,好歹也让吴国的军队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方便司马军来犯的时候,好让吴国的军队参与战斗。 当然,在战局发展没有到紧迫的时候,诸葛诞是不会容许吴军有更进一步的行动的,他们驻扎在新城就好了,需要他们出手的时候,再出手出不迟。 颖上之战时,连诸葛诞都不相信自己会失败,觉得自己就可以搞定一切,所以那时他根本就无需吴人出手,直到败的一塌胡涂,或许诸葛诞才觉得需要外部的力量来帮助了。 但这个念头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司马伦的闪电撤退,不仅为诸葛诞赢得了喘息之机,诸葛诞也有闲暇的时间来考虑和吴国的关系了。 司马伦退兵之后,吴军再留驻新城似乎就有些多余了,而且也成为了一个极不稳定的因素,根据诸葛诞和吴国达成的协议,在击退司马军的进攻之后,诸葛诞便会将庐江、弋阳、安丰等三个郡割让给吴国。 现在司马军是退走了,但是吴国击退的吗司马军的撤退,和吴军有半文钱的关系吗既然没有,诸葛诞就不可能把庐江三郡交给吴国,而且就连新城的割让都是多余的,无功不受禄,吴国理应把新城再退还给诸葛诞才是。 可到了嘴里的肥肉吴人又怎么舍得吐出来而且就算是没有打仗,也不能证明司马军的撤退和吴军没有关系,吴军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威慑,很可能司马伦是在权衡利弊之后,才会做出撤军的决定,这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退一步说,吴军就算没有功劳,那也是有苦劳的,他们不远千里,长途跋涉而来,耗费钱粮无数,因疫病客死异乡的江东子弟也不在少数,这笔帐,吴国自然是要算到诸葛诞头上的。 虽然双方目前并没有坐到谈判桌上来讨价还价,但谁都清楚,这样的分歧,绝不是用谈判就能解决的。 所以诸葛诞才会在临行之前刻意地提醒诸葛靓,要他提防吴人的小动作,寿春的防守是压倒一切的重中之重,万万不可学关羽那样,大意失荆州。 没想到这一切还真得被诸葛诞不幸言中了,孙峻看到现在的形势之后,决定是先下手为强,他不光是要得到淮南的庐江三郡,还要得到重镇寿春,孙峻认为,诸葛诞已经遭到了司马军的重创,已经失去了和吴军抗衡的力量,淮南之地他是唾手可得,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孙峻将吴国人见利忘义的本性发挥地淋漓尽致,因为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义字怎么写,在他们的眼里,所谓的同盟,也只不过是让他们获利的工具而已,更何况诸葛诞并不打算把好处分给他们,如此一来,他们则是更有理由来动手了。 寿春遭遇到了吴人的围攻,诸葛诞当然不会袖手旁观,而且现在司马伦已经撤军了,诸葛诞也没有了后顾之忧,所以他立刻是整点兵马,离开了下蔡,渡过了淮河,向寿春城进发。 孙峻早就防着诸葛诞的军队回撤了,在对寿春发动围攻的同时,孙峻早就派唐咨率领五千人马前往淮河南岸,去阻击诸葛诞,诸葛诞刚一过河,就和唐咨的军队发生了激战,唐咨虽然只有五千兵马,但他们抢先占据了有利的地形,趁着诸葛诞全军尚未渡过淮河之际,就向淮南军发起了进攻,所以双方的战斗一直很是激烈,但诸葛诞却无法一下子突破吴军的防线。 吴军在这儿发起阻击,也不是一定就能消灭诸葛诞的人马的,现在吴军的主力还是聚集在寿春的城下,日夜轮番不停地攻打着寿春城,孙峻的态度还是非常的坚决的,就是要趁着诸葛诞无法抵达寿春的机会,一举把寿春给拿下来。 这一战,也只有拿下寿春来,才能盘活全局,否则吴军无论打多少的仗,都是无用之功,没有任何的意义,最终还得灰溜溜地退回到新城,甚至连新城都未必能呆得住,只能是退回到东兴去。 如果真得到最后吴军兵退东兴的话,那孙峻丢人就丢大发了,不但此前获得的功勋和声望全部归零,而且恐怕声望还得继续大跌,成为负值,那结果必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到姥姥家了。 第1509章 只有一天的时间 尽管淮南军在颖上受到了重创,诸葛诞也没有时间来得及对军队进行重新的整编和重组,一听到寿春有事,就立刻出发,许多建制都是空的。 但这似乎并没有妨碍淮南军的战斗力,毕竟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都是铮铮铁骨的硬汉,这一支残军,实力完全不输于任何一支正规的军队。 吴军在陆战方面,一直是存在短板的,尽管在诸葛恪执掌大权的时代,吴军重用丹阳兵,选择民风彪悍的山越人充实军队,让吴军在步战方面大有起色。 但孙峻上台之后,唯恐诸葛恪的亲信将领闹事,对吴军中诸葛恪的嫡系势力进行了清洗,自然不乏诸葛恪提拨起来的山越将领,所以丹阳兵在这次的清洗之中也遭遇到了重创,战斗力大不如前了。 而淮南军听闻到寿春被围,个个是心急如焚,义愤填膺,对吴军背信弃义的举动极为的愤慨,许多人的家人更都是在寿春的,一旦寿春失守,谁也无法保证他们的家人不会遭殃,所以为了急着救援寿春,这些淮南兵都特别的拼命,那怕地形上处于不利的状态,他们也是个个奋勇冲锋,与吴军展开了血战,一步步地扭转劣势。 唐咨在吴军之中,也算得上是一员勇将了,唐咨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吴国人,而是魏国徐州利城郡人。黄初年间,曹丕征伐吴国,利城郡的兵士蔡方率众造反,推举唐咨为首,并斩杀太守徐箕,后来叛乱被平定,蔡方被杀,唐咨则逃奔了吴国。 做为一名降将,唐咨自然是没有资格在吴国摆谱的,他之所以能升到前将军的位置上,自然凭借的就是自己的勇猛顽强战功卓著,孙峻让他带领着五千人去阻击诸葛诞的三万人马,明知道这个任务是相当的艰巨,但唐咨却是义无反顾。 这场阻击战打得十分惨烈,唐咨的五千人马折损过半,但唐咨却没有后退半步,一直坚守着阵地,与淮南军血战到底,也让诸葛诞在发起进攻一天一夜之后,都无法向前推进半步。 孙綝担心唐咨那边顶不住,于是向孙峻建议抽调一部分攻城的军队下来去援助唐咨,阻挡诸葛诞的南下。 不过孙峻没有同意他的建议,现在攻城战已经进行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将攻城的军队抽调一部分下来,必然会影响到攻城的效率,所以孙峻咬咬牙,把自己身边仅剩的五千人马全部派了出去,去增援唐咨。 同时也给攻城的孙綝、朱异、吕据和留赞下达了死命令,要求他们不管使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在一天的时间之内,拿下寿春城。 现在形势已经变得相当紧迫了,如果吴军再无法拿下寿春城的话,那么将会面临淮南军里外夹击的困境,所以想要扭转颓势,吴军就必须要拿下寿春才行,这也是吴军现在重中之重的事。 孙峻当然清楚现在这个关键时候,一旦调动围城的军队去阻援,不但会损失一部分的攻城力量,而且会极大地动摇攻城队伍的信心,现在攻城战进行地十分激烈和胶着,攻城的队伍也是极其疲惫,如果军心不稳的话,对攻势的影响也是十分大的,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千万不能影响到攻城队伍的效率。 所以孙峻只能是调动他手里最后的底牌,也就是担任预备队的五千人马,原本孙峻是准备在攻城不利的时候,将这五千人做为生力军压上去,展开对寿春的致命一击的,但唐咨的阻援那边出现了一些问题,孙峻就必须要将这五千人送往寿春以北的淮河南岸去,以加强阻击诸葛诞的力量,绝不能让诸葛诞顺利地南下,从而破坏吴人的计划。 没有预备队在后面支持着,现在攻城的任务就只能是指望最先派出去的四万人了,而且迫于形势,吴军也只能是全力以赴地加强进攻,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寿春城,扭转目前的不利局面。 接到命令的四员大将个个都是面面相觑,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他们自信是有能力拿下寿春城的,但是现在孙峻只能他们一天的时间,只用一天时间就攻下防守极其顽强的寿春城,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现在他们已经经过了诸多的尝试了,寿春城的防御强度,已经超过了他们的预估,也就是说拿下寿春城的时间,将会大大延后的。 可现在的形势,又不容许他们耽搁太多的时间,所以孙綝朱异吕据留赞只能是硬着头皮,昼夜不停地攻打寿春城,希望用这种高强度的攻势,来拖垮守城的军队。 现在的寿春城下,已经是尸堆如山了,吴军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清理这些尸体,更没有时间却统计自从攻城开始,他们损失了多少的人马,只不过眼前尸横遍地的场面,已经足以证明吴军的损失是何等的惨烈了。 当然寿春城的守军也不可能是毫发无损的,在激烈的交战之中,寿春守军的减员也是十分厉害,许多防守城段是险象环生,只不过淮南军凭借着顽强的斗志,在诸葛靓的率领之下,拼死而战,让吴军始终也无法跨过城头这一道坎。 夜幕徐徐地降临了,激战了一天的攻守双方已经是疲惫到了极点,但这个时候,吴军的攻势依然如汹涌的浪潮一般,不断地向着寿春城涌来,寿春守军那怕再困再累,也必须要继续地咬牙坚持下去。 许多的将士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他们无法从城头上撤退下去,后勤兵便将食物和水运送到城头上来,许多的士兵便是开弓放一箭,然后啃两口大饼,接着再放一箭,喝上一口水,整个的吃饭过程,都穿插在战斗的过程之中,丝毫都不敢有半点的松懈。 这样高强度的攻防战斗,任何人都难以坚持下去,毕竟人不是机械,需要吃饭和休息,吃饭的事在阵地上就能解决,但睡觉的事,能在阵地上解决吗 第1510章 救兵来也 寿春的守军也确实到了强弩之末,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诸葛靓眼睛上布满了血丝,困倦之意阵阵袭来,连站都站不稳了,不过他可不敢睡着,吴军依然在不断地发起着进攻,这个时候如果稍有疏忽的话,就很有可能会酿成大错。 诸葛靓找来了一个锥子,困得不行的时候,就拿锥子在大腿上狠狠地扎上一下,你别说,这法子还真有效,诸葛靓立马就变得精神了,困意全消。 古人头悬梁锥刺股的法子还都真有不赖,诚不欺我。诸葛靓传令下去,各兵士之间相互监督,谁若是发现了身边的士兵打瞌睡,就用刀尖或枪尖在对方的大腿或屁股上轻轻地来那么一下,保证立马精神。 这法子虽然短时间有效,但是连续作战,人的身体机能已经被掏空了,大多数的士兵已经是精疲力竭,很难再坚持下去,刺股的办法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 但诸葛靓也是没有办法啊,由于寿春防守的兵力有限,而吴军的进攻又极为的猛烈,他不得不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城头上,手中就连一点预备兵员都没有,所以在城头的守军根本就没有轮休调换的机会,面对吴军昼夜不停的强攻,诸葛靓也只能是咬牙坚持着,在援军到来之前,他一刻也不能松懈。 寿春守军这边承受着相当大的压力,吴军那边日子也不好过,由于在攻城作战时吴军也是不遗余力地投入了所有的兵力,现在他们的体力和精力也到达了极限。 仗打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再是单纯地比较战斗力了,更多的是一种意志的比拼,就如同是搏斗场上,两个已经是精疲力竭摇摇晃晃的对手,就看谁更早一步倒下了。 吴军燃起了火把,夜以继日地发动着进攻,整个城下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就宛如是一片璀璨的星河,尽管现在吴军的攻势也远没有此前那般的凌厉了,但由于防守力量的衰减,寿春城的防御显得更是险象环生。 有的城墙地段甚至都被吴军给突破了,不过好在有诸葛靓率领着亲卫营及时地进行了反扑,将冲上城头的吴军逐一斩杀,这才控制住了局势,避免了城池的失守。 但是诸葛靓总不能时时刻刻都扮演救火队长吧,十几里的城墙,如果处处失守的话,诸葛靓就算是神人也救之不及的。 寿春城的防守,确实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诸葛靓是心忧如焚,他站在城头上向北边眺望,希望可以看到父亲带兵杀回来的场景,但他只能是看到了远处星火点点的场面,想必诸葛诞的军队也是受到了吴军的阻击,双方也在淮河上厮杀激战,寿春城的防御,已经到了极限,诸葛靓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诸葛诞率兵杀回来的那一刻。 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又一个不眠之夜就这样熬了过去,白天的到来,并不会意味着战斗的结束,恰恰相反的是,吴军的进攻将会进入到新的高潮之中,寿春守军激战了一夜之后,已经耗光了所有的精气神,城池的失守,也仅仅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 “准备突围吧”诸葛靓很不甘心地下达了准备突围的命令。继续死守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吴军随时都会攻入到城中,如果没有突围的话,所有人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虏,这都不是诸葛靓所希望看到的结果,留下一点仅存的力量,与诸葛诞会合之后,他们还是有机会再发起反击的。 虽然诸葛靓已经下达了突围的命令,但是许多的士兵却似乎无动于衷,他们一旦放弃坚守,吴军就会如洪水猛兽一样扑上来,他们为之奋斗和坚守了三天三夜的城池,顷刻之间就会沦入到吴军之手,他们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许多的士兵的脸上,都流露出不甘。 可不甘又能怎样,他们已经战到了最后的一刻,敌众我寡,力量悬殊,失败已经是无可避免了 但就在此时,吴军西面的阵地上,突然为之大乱,一支人马从阵后杀出,直接就把吴军的阵地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吴军西面的阵地是由留赞来负责的,此刻的留赞,正在护城河的边上指挥攻城作战,而吴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攻城的上面,以致于背后突然地有淮南军杀出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时间阵脚大乱,死伤无数。 本来正准备撤退突围的寿春守军是精神大振,这分明是援军杀了呀,他们迅速地飞报给了诸葛靓,突围行动自然而然地也就中止了。 诸葛靓更是亲自前往城池的西门去查看,想要一睹究竟。 这时诸葛靓也是比较疑惑的,按理说诸葛诞是在北面的下蔡,即使他们突破吴军的封锁,最先抵达的方向也应该是北面,为何却突然会出现在城西呢 等赶到了西门,诸葛靓登上城楼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率先杀回寿春救援的,并不是诸葛诞的军队,而是吴纲的军队。 原来吴纲是奉了诸葛诞的命令前往弋阳去阻击王昶的荆州军的,听闻到诸葛诞在颖上战败的消息,吴纲在弋阳的处境变得十分艰难起来,他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想要挡住荆州大军,确实是困难重重,为了避免全军覆灭,吴纲只得在奏明诸葛诞的情况之下,选择了撤退,引兵退向了六安。 本以为王昶会率兵追来,吴纲甚至都做好了打恶仗的准备,但出人意料的是,王昶并没有进军,就连吴纲主动让出来的弋阳,他都没进,而向后撤退,重新地撤退到了荆州和淮南的交界处平春。 王昶的举动让吴纲是大惑不解,他确实想不通王昶为何畏之如蛇蝎,难道说王昶认为淮南军设下埋伏和圈套了吗,所以才不敢进军 吴纳搞不清状况,只能是派人去禀报诸葛诞,但刚到寿春,就得到了吴军围城的消息,送信人赶紧折回去告之了吴纲,这才有吴纲火速回援的一幕。 第1511章 劫后余生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既然到达了巨鹿,那么距离黄河也不过才是一日的路程,如果司马军军民撤离的不是恰当的时候,那么这一次的损失,就真是无比惨重了。 冀州之战的损失已经是无可挽回了,但如果剩余的十五六万的军队再被并州军吃掉的话,那就是雪上加霜,恐怕连镇守黄河防线的兵力也没有了。 并州军来势如此之快,想必曹亮也是抱了在黄河以北全歼司马军的打算,还好司马师这一次听从了钟会的建议,果断地从阳平撤军,这才算是安全地渡过了黄河,否则那怕只是延迟一两日的时间,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有了黄河这道天险的阻隔,司马师便可以安心了一些,从冀州之战失利的阴影之中走出来,这次的冀州之战,留给他太多的伤痛了,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对司马师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但战场之上从不相信眼泪,司马师眼都没有了,更别说眼泪了,现在的形势,已经没法再让司马师去哀痛过去伤悼往事了,他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这条黄河防线的防守,争取把这半壁河山给守住,至于反攻大计,那得等元气回复了再说,有没有机会,司马师还真不敢说,总之希望很渺茫。 如果曹亮只有一个并州,甚至再加幽州,司马师都未必担心,毕竟并州和幽州属于边地,土地贫瘠,人口稀少,没有庞大的战争资源,曹亮如何能斗得过他。 但现在曹亮豪取冀州,冀州土地肥沃,人口众多,那怕经过战乱的蹂躏,但它的底子也是极为雄厚的,只要过个几年时间,冀州的民生经济得到恢复,它将会给曹亮提供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战争资源,据说曹亮在并州和幽州推行一种新的耕种方法,就连土地贫瘠的并幽二州都能养活无数的民众,不难想象,曹亮得到冀州之后,实力将会很快膨胀起来,天下谁可与之争雄 遥想当初,曹亮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羽林郎,在那个时候,便已经和司马师结下了深仇大恨,不是司马师宽宏大度,而是那家伙如有神佑,司马师几次三番地对他下手,他总能够化险为夷,平安脱身。 如果司马师能早一点知道曹亮将来会成为他司马家大业的障碍,那他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除掉他,在患得患失犹豫不决之中,司马师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高平陵事变之后,曹亮逃出了洛阳,从此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司马师再也奈何他不得了。 痛定思痛,司马师只能是咬牙坚持下去,他这辈子承受的打击已经是太多了,再多一点也照样能抗得住,而且他必须要扛得住。 如果他司马师倒下了,那就代表司马家倒下了,司马家被灭之后,九族之内,或许将无人可以幸免,正如司马懿上位之后,对待政敌的残酷,司马师毫不怀疑,如果曹亮最终获得胜利的话,那他司马一族必将从这天下彻底地被抹去了。 所以这道黄河防线几乎成为了司马师最后的依仗,如果失守的话,并州铁骑必然可以呼啸南下,将没有任何人可以挡得住他们。 绵延上千里的黄河防线,还真是足够司马师伤脑筋了,这么长距离上进行防守,无论投入多少的兵力,都感觉是捉襟见肘。 钟会到是提出了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案,将千里黄河防线划分为三个防区,司州段、兖州段和青州段,每一个防区保持相对独立,这样就可以避免由于战线过长而导致的指挥难度,以现在驿马的传递速度,一日六百里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如果消息从潼关传到青州的话,再怎么也得两天左右的时间,这一来一回,就是四五天,战场之上讯息万变,敌人会给你从容传递信息的时间吗 钟会提议将黄河防线划分为独立的三个防区,这样的话,每个防区最远的距离也不过只有三四百里,一旦发现敌情,也可以快速地做出响应,不至于因为距离过长而导致信息不畅。 每个防区之下,对重点的渡口河段进行重兵把守,严防死守,对非重点的河段也必须派驻岗哨和巡逻兵,日夜巡查,绝不给并州军任何的偷袭的机会。 同时每个防区除了固定的驻防军队之外,还必须准备两支或两支以上的机动部队,哪有发现敌情,便立刻进行增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并州军登上黄河南岸。 如此长距离的防线,敌人很可能会使用声东击西之计,往来调动驻守的军队,让他们疲于奔命,一旦露出空隙,敌人便会趁势来攻,这样防线便危险了。 钟会深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这么长的防线,那怕是做得事无巨细,也不可能会面面俱到,总会有一些破绽和漏洞的,而这些破绽和漏洞,一旦被并州军所捉住,基本上他们所有的心血就化为了泡影。 所以,建立机动军团的目标,就是补遗拾漏的,哪儿出现险情,哪儿出现危险,他们便会立刻增援哪儿,至于那些驻守重要渡口的军队,则是以不变应万变,轻易之下不可调动。 打仗本来就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这次双方隔河对峙,以曹亮的奸诈,必然是诡计百出,钟会必然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有可能出现的任何变化,这条黄河防线,绝不容有失 黄河可不比长江,长江的宽阔浩大,就如同是一道天堑,没有强大的水军,根本就不可能逾越,而黄河的流量极为不稳定,洪涝的时候水势滔天,骇浪滚滚,舟船难渡,而干旱的时候,往往是河床见底,几近断流,而这个时候,恐怕便是最危险的时候,并州军很可能会趁着黄河的枯水期发起进攻,让这条黄河防线倍受考验。 第1512章 糟得不能再糟的消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这些护卫都是诸葛恪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个个身手不凡,而且都是忠心耿耿的死士,他们不分昼夜地轮班守在诸葛恪的身边,无论诸葛恪到那儿,他们都紧紧相随,寸步不离,时刻地保护着诸葛恪的安全。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怕死,诸葛恪当然也不例外,自从当上了首辅大臣,诸葛恪就惜命的很,铁血死士从不离身,除非对手想要掉大量的人手进行围杀,否则仅仅派几个刺客来刺杀的话,是远远不够的。 可诸葛恪掌握着兵马大权,随时就可以调动大量的军队,如果真有人敢和他叫板的话,首先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够不够才行。 诸葛恪在孙峻的陪同之下,到达了建业的北门,这里聚集了更多的官员来迎候他。诸葛恪扫了一眼,发现中书令孙嘿也赫然在列,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一抬手,身后的人抱了一大撂的诏书扔在了孙嘿的脚下,诸葛恪冷冷地道“这些黄绢乃是昂贵之物,你们如此滥发诏书,浪费朝廷财物,该当何罪” 孙嘿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额头的汗珠如雨而下,孙嘿只是一个中书令,虽然拥有发放诏书的权力,但草拟诏书的事可不归他管,现在诸葛恪问罪于他,令他惶恐不甚,可孙嘿又没办法辩驳,毕竟那些草拟诏书的人他也得罪不起啊,只能是伏于地上,诚惶诚恐地道“丞相恕罪。” 诸葛恪冷笑一声道“本相为了先帝大业,日夜操劳,在前线风餐露宿,尔等却在京师吃饱闲饭无事可干,天子诏书用何其郑重之物,居然让你们随意滥发,一发就是一萝筐,如此肆意妄为,你这中书令,不当也罢” 孙嘿脸色剧变,当初发诏书的时候,孙嘿就觉得这样不妥,朝廷往回召诸葛恪,倒也没什么大错,但这诏书一封封地接连不断,发得也太频繁了,这无意是要把诸葛恪往毛里惹啊,孙嘿都有些胆怯了,但草拟诏书的人却告诉孙嘿,让他直管发,出了事有他顶着。 孙嘿没办法,只得依令从事,如今诸葛恪果然怪罪到了他的头上,可也没见有人站出来给他顶着啊,孙嘿没办法,只能是磕头如捣蒜,求诸葛恪的饶恕。 诸葛恪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吩咐手下的人将孙嘿拿下,交有司查办。 处理完孙嘿,诸葛恪又盯上了选曹尚书,漫不经心地问道“本相离京之后,选曹可曾选拨新晋官吏” 选曹尚书心里顿时咯登了一下,诸葛恪离开京师一年多了,朝廷的事务不可以完全陷入停顿吧,有的官员卸任了,有的官员致仕了,总得有候补增进,所有官吏的升迁谪降,自然是有案可查的,但这其中却也不免有些营私舞弊之举,选曹尚书一听诸葛恪询问此事,自然是害怕的不行,要知道他自己就提拨了好几个亲戚,如果诸葛恪真要追究起来,那可是吃了不兜着走啊。 可面对诸葛恪的询问,选曹尚书又不敢不回答,只能是硬着头皮道“回丞相,是选拨了一些。” 诸葛恪不咸不淡地道“把名录拿来给本相瞧瞧。” 那名录自然没有带在选曹尚书身上,选曹尚书赶紧让下面的人去取,很快地将名录拿来,递给了诸葛恪。 诸葛恪接过名录,只瞥了一眼,便是怒火中烧,这名录上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上百人,自己离京一年多时间,选曹的人竟然敢背着他提拨选用了这么多的人,且不说这些人是不是因私舞弊的,最起码连他都没有支会一声,居然就敢擅行其事,他们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丞相了 诸葛恪直接就把那份名录扔到了地上,高声地宣布“名录上的官吏,一律退回原职,本相择日与选曹重新考核,择优录用,凡因私舞弊者,终生不予录用” 选曹尚书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诸葛恪没有细细地查看名录,否则把他任用的那几个亲戚给揪出来,他这个选曹尚书也就当到头了。他赶忙地收起名录,道“丞相圣明。” 诸葛恪没再理会于他,登上了车舆,径直地前往皇宫。 全程陪同的孙峻始终是面带微笑的侍立一旁,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任由诸葛恪在那儿趾高气扬地发号施令。 没想到一年多没见,诸葛恪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啊,刚一进城,就斥责了中书令和选曹尚书,把一年来选曹准奏任用的官吏统统罢免,孙峻很清楚,这名录上面的人,虽然有靠着关系重金贿赂爬上来的人,但大多数还是走得正常升迁途径,诸葛恪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将这些人一撸到底,那他得罪的可就不止是一个两个,而是上百人啊。 尽管以诸葛恪的地位和身份,对这些下位者是不屑一顾的,视作蝼蚁一般,但蝼蚁多的话,一样也能咬死大象,尤其是那些兢兢业业,奉公守法,好不容易才升迁上来的官吏,被诸葛恪一竿子就打翻了,如何不心生怨愤。 诸葛恪这样拉仇恨,只能代表他在作死的道路上渐行渐远了。 孙峻和那些世家就已经计划好了,只要诸葛恪一进建业城,那他就是插翅难飞了,而且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孙峻决定就在诸葛恪进城的当天就动手,杀诸葛恪一个措手不及。 诸葛恪再谨慎,也不可能会想到此刻的建业城中,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往里面钻了。 当然孙峻也不会选择在城门口动手,毕竟诸葛恪是带着军队回来的,身边的甲士更是无数,在这里动手,杀掉诸葛恪的难度很大。 所以孙峻选择在了皇宫里面动手,毕竟诸葛恪去其中去觐见孙亮,不可能带这么多的护卫进去吧,再怎么说也与礼不符,只要诸葛恪身边的护卫减少了,孙峻就有信心将他拿下。 第1513章 坐收渔利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这些护卫都是诸葛恪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个个身手不凡,而且都是忠心耿耿的死士,他们不分昼夜地轮班守在诸葛恪的身边,无论诸葛恪到那儿,他们都紧紧相随,寸步不离,时刻地保护着诸葛恪的安全。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怕死,诸葛恪当然也不例外,自从当上了首辅大臣,诸葛恪就惜命的很,铁血死士从不离身,除非对手想要掉大量的人手进行围杀,否则仅仅派几个刺客来刺杀的话,是远远不够的。 可诸葛恪掌握着兵马大权,随时就可以调动大量的军队,如果真有人敢和他叫板的话,首先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够不够才行。 诸葛恪在孙峻的陪同之下,到达了建业的北门,这里聚集了更多的官员来迎候他。诸葛恪扫了一眼,发现中书令孙嘿也赫然在列,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一抬手,身后的人抱了一大撂的诏书扔在了孙嘿的脚下,诸葛恪冷冷地道“这些黄绢乃是昂贵之物,你们如此滥发诏书,浪费朝廷财物,该当何罪” 孙嘿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额头的汗珠如雨而下,孙嘿只是一个中书令,虽然拥有发放诏书的权力,但草拟诏书的事可不归他管,现在诸葛恪问罪于他,令他惶恐不甚,可孙嘿又没办法辩驳,毕竟那些草拟诏书的人他也得罪不起啊,只能是伏于地上,诚惶诚恐地道“丞相恕罪。” 诸葛恪冷笑一声道“本相为了先帝大业,日夜操劳,在前线风餐露宿,尔等却在京师吃饱闲饭无事可干,天子诏书用何其郑重之物,居然让你们随意滥发,一发就是一萝筐,如此肆意妄为,你这中书令,不当也罢” 孙嘿脸色剧变,当初发诏书的时候,孙嘿就觉得这样不妥,朝廷往回召诸葛恪,倒也没什么大错,但这诏书一封封地接连不断,发得也太频繁了,这无意是要把诸葛恪往毛里惹啊,孙嘿都有些胆怯了,但草拟诏书的人却告诉孙嘿,让他直管发,出了事有他顶着。 孙嘿没办法,只得依令从事,如今诸葛恪果然怪罪到了他的头上,可也没见有人站出来给他顶着啊,孙嘿没办法,只能是磕头如捣蒜,求诸葛恪的饶恕。 诸葛恪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吩咐手下的人将孙嘿拿下,交有司查办。 处理完孙嘿,诸葛恪又盯上了选曹尚书,漫不经心地问道“本相离京之后,选曹可曾选拨新晋官吏” 选曹尚书心里顿时咯登了一下,诸葛恪离开京师一年多了,朝廷的事务不可以完全陷入停顿吧,有的官员卸任了,有的官员致仕了,总得有候补增进,所有官吏的升迁谪降,自然是有案可查的,但这其中却也不免有些营私舞弊之举,选曹尚书一听诸葛恪询问此事,自然是害怕的不行,要知道他自己就提拨了好几个亲戚,如果诸葛恪真要追究起来,那可是吃了不兜着走啊。 可面对诸葛恪的询问,选曹尚书又不敢不回答,只能是硬着头皮道“回丞相,是选拨了一些。” 诸葛恪不咸不淡地道“把名录拿来给本相瞧瞧。” 那名录自然没有带在选曹尚书身上,选曹尚书赶紧让下面的人去取,很快地将名录拿来,递给了诸葛恪。 诸葛恪接过名录,只瞥了一眼,便是怒火中烧,这名录上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上百人,自己离京一年多时间,选曹的人竟然敢背着他提拨选用了这么多的人,且不说这些人是不是因私舞弊的,最起码连他都没有支会一声,居然就敢擅行其事,他们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丞相了 诸葛恪直接就把那份名录扔到了地上,高声地宣布“名录上的官吏,一律退回原职,本相择日与选曹重新考核,择优录用,凡因私舞弊者,终生不予录用” 选曹尚书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诸葛恪没有细细地查看名录,否则把他任用的那几个亲戚给揪出来,他这个选曹尚书也就当到头了。他赶忙地收起名录,道“丞相圣明。” 诸葛恪没再理会于他,登上了车舆,径直地前往皇宫。 全程陪同的孙峻始终是面带微笑的侍立一旁,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任由诸葛恪在那儿趾高气扬地发号施令。 没想到一年多没见,诸葛恪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啊,刚一进城,就斥责了中书令和选曹尚书,把一年来选曹准奏任用的官吏统统罢免,孙峻很清楚,这名录上面的人,虽然有靠着关系重金贿赂爬上来的人,但大多数还是走得正常升迁途径,诸葛恪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将这些人一撸到底,那他得罪的可就不止是一个两个,而是上百人啊。 尽管以诸葛恪的地位和身份,对这些下位者是不屑一顾的,视作蝼蚁一般,但蝼蚁多的话,一样也能咬死大象,尤其是那些兢兢业业,奉公守法,好不容易才升迁上来的官吏,被诸葛恪一竿子就打翻了,如何不心生怨愤。 诸葛恪这样拉仇恨,只能代表他在作死的道路上渐行渐远了。 孙峻和那些世家就已经计划好了,只要诸葛恪一进建业城,那他就是插翅难飞了,而且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孙峻决定就在诸葛恪进城的当天就动手,杀诸葛恪一个措手不及。 诸葛恪再谨慎,也不可能会想到此刻的建业城中,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往里面钻了。 当然孙峻也不会选择在城门口动手,毕竟诸葛恪是带着军队回来的,身边的甲士更是无数,在这里动手,杀掉诸葛恪的难度很大。 所以孙峻选择在了皇宫里面动手,毕竟诸葛恪去其中去觐见孙亮,不可能带这么多的护卫进去吧,再怎么说也与礼不符,只要诸葛恪身边的护卫减少了,孙峻就有信心将他拿下。 第1514章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诸葛诞没有打算去收复下蔡,这次偷袭下蔡的是胡烈的骑兵,以现在淮南军的战力,根本就是无法和胡烈的数万骑兵相抗衡的,就算把淮南军全部投入进去,也未必能打得得赢胡烈。 甚至诸葛诞都没淮备去淮河沿线去阻击司马军的渡河,本来淮河防线算是淮南军一道不错的防线了,司马军不擅水战,诸葛诞完全可以利用淮河进行阻击,将司马伦挡在淮北之地。 但刚刚接到的最新消息,让诸葛诞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就是驻守平春的王昶也是闻风而动,连克无人防守的弋阳和六安,从西路直扑寿春而来,吴纲撤军之后,整个淮南西部的三个郡都处于无人防守之状态,王昶一路东进,势如破竹,预计最迟到明晚之时,便可抵达寿春城下。 司马伦到达淮北,而王昶沿淮南而进,这让淮河防线顿时也失去了意义,如果诸葛诞派兵驻守淮河一线,很可能会遭受到腹背之敌,所以诸葛诞一听王昶杀来的消息,便立刻打消了淮河阻击的念头。 至于撤退,诸葛诞恐怕也是没有任何地方去的,如果和东吴能继续保持同盟的关系,诸葛诞至少还能有向江东的一条退路,但现在双方交恶,势同水火,诸葛诞最后的这条退路也没有了,所以诸葛诞除了坚守寿春之外,这天下之大,已经再无容身之所。 坚守寿春,诸葛诞并非没有信心,要知道在诸葛诞最初的计划之中,整个的淮南防御体系,就是围绕着寿春来进行的,寿春城储备着淮南军八成以上粮草和军械,那怕是被司马军围困一年,都不会出现粮草短缺的问题。 之前诸葛靓几乎守不住寿春,那是因为诸葛靓兵少的缘故,当时诸葛诞离开寿春的时候,留给诸葛靓的,只有一万军队,经过几天的血拼,只剩下了几千人,想要用几千人来守住这么一个诺大的寿春城,难度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而现在诸葛诞的在下蔡的人马都已经撤回到了寿春,吴纲的人马也回来了,再加上寿春城原本的守军,差不多也接近五万之数了,有这么多的人马,诸葛诞对守住寿春还是有信心的。 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没有了任何退路的诸葛诞必须要守住寿春,否则的话,就会落个身死灰灭,三族俱诛的下场。 当初王凌是怎么死的,诸葛诞可是清清楚楚,司马家对付政敌,从来也没有心慈手软过,从曹爽到王凌,从毌丘俭到张缉李丰,死在司马家的屠刀之下的,还少吗 诸葛诞如果不想步他们的后尘,那就必须要守住寿春,否则一旦城破,玉石俱焚,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脱司马家的屠刀。 东吴那边是彻底地指望不上了,原本诸葛诞还希望以割地结盟的方式,交好与吴国,让他们帮着出一份力,但东吴人的心机太深了,谋算太狠了,偏偏又为司马伦所利用,才最终导致了吴军围攻寿春的这个灾难性后果。 司马伦年纪轻轻,但他的手腕却是如此地高段,轻易地就将诸葛诞和孙峻玩弄于股掌之间,不但让他们自相残杀,而且斩断了诸葛诞的最后逃跑之路,就算是死,他也得死在寿春,没有了任何的去处。 而孙峻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寿春没有图到,反倒是损兵折将,折损了将近两万的人马,还搭上了唐咨的性命,尽管他们退回到了新城,且保无虞,可这些兵马的损失,却也是无法挽回了。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此番与诸葛诞交恶,同盟关系瓦解冰消,接下来司马军就会大举进攻寿春,而一旦寿春被攻破,司马军就有可能会挥师南下直取新城,吴国从此役之中捞到的最后一点好处能不能守得住,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孙峻此刻也恐怕是陷入到了深深的懊悔之中,当初为了应付差事,他只率了五万人马到达了新城,未料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局面,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从江东多调一些兵马来,那样就能确保拿下寿春了。 而一旦寿春到手,形势就会完全的不同,吴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了。 可惜这世上,终究是没有卖后悔药的,那怕孙峻把肠子都悔青了,也是无济于事的,接下来,他该考虑的,是如何把新城保下来的问题,至于诸葛诞的生死存亡,对于孙峻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现在诸葛诞想要自救,已经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依靠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他首先下令,所有留驻城外的淮南军立刻全部入城,就连奉命去追击孙峻的蒋班,也被诸葛诞紧急地给召了回来,此刻他必须要整合淮南军的所有兵力,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城池的防御之中去,严防死守,绝不能让司马伦轻易地攻破寿春城。 如果是在淮南军的全盛之时,诸葛诞对于守住寿春是有着足够的信心的,但颖上一战,淮南军遭遇到了重创,几乎损失了将近一半的人马,寿春被孙峻围攻,让淮南军的兵力是一损再损,而司马军的力量,却几乎是毫发无伤的,司马伦麾下至少也有十万大军,再加上王昶的五万人,司马军围攻寿春的军队,合计达到了十五万人,兵力三倍于淮南军,这也给了诸葛诞无穷的压力。 寿春究竟怎么才能守住,坦白说,诸葛诞也没有万全的把握,他只能是调动所有的力量来守御城池,凭借着他多年来在淮南的底蕴,与司马伦进行周旋了,坚持一天是一天,如果能坚持到天下形势大变之时,或许诸葛诞还真有机会。 不过和司马伦几番交手之后,诸葛诞终于不敢再对司马伦有任何的轻视念头了,同时,诸葛诞也暗暗地懊悔,如果当初对司马伦重视一点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输的这么惨。 对手的可怕,让诸葛诞是隐隐地有些担忧,因为谁也不知道司马伦下一步将会如何出招。 第1515章 攻心为上 “可惜啊,这孙峻也太菜了一些,这么大好的机会居然白白地浪费掉了,否则的话,诸葛诞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连个容身之所也没有了。”当众将一齐向司马伦道贺的时候,司马伦只是淡淡一笑,自谦起来,对战局的发展并不太十分的满意。 在司马伦的构想之中,淮南军和吴军打得更应该是激烈一点才对,围绕着寿春城的争夺,也应当是再劲爆一些才是,孙峻这次的攻城虎头蛇尾,东吴人的战斗力,真不是一般的渣啊。 他们的表现,让司马伦真是有些失望。 这次司马伦隔岸观火之际,使得非常巧妙,甚至司马军都无需做什么安排,只需要大鼓旗鼓的高调撤军,一切便顺其自然。 此计之所以成功,正是司马伦瞅准了两家之间的矛盾,东吴方面之所以肯出兵,那便是有诺大的好处在等着他们呢,如果到头来好处落空的话,吴人肯定是不会善罢干休的,所以司马伦主动地予以撤退,也只不过是留给吴人自由发挥的空间罢了。 如果司马伦没有撤退的话,迫于巨大的压力,淮南军和吴军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反目成仇的,尽管他们是各怀鬼胎,暗藏算计,但大敌当前之下,无论是诸葛诞还是孙峻,都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反目。 可司马伦假意撤军,立刻是让吴人原形毕露,蠢蠢而动,只要双方大打出手,司马伦的计策便是大获成功了。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吴人太不给力了,寿春空虚,如此的大好的机会之下,他们竟然没有能够拿下寿春来,这无疑给了诸葛诞一个起生回生的机会,如果吴军能够拿下寿春的话,司马伦解决淮南之事,也就会变得更为轻松了。 不过能让双方打起来,司马伦的计策便是成功了的,诸葛诞本来想要借助吴国的人力量来对抗司马军,但最终没有吃到羊肉反倒是惹了一身的膻。 尽管最终诸葛诞将寿春保了下来,但后路没有了,援兵也没有了,让诸葛诞的全盘计划最终彻底地破产了,司马伦也从原先要对付的两路之敌,变成了各个击破,无疑是更为轻松了不少。 诸葛诞毫无疑问地是要死守寿春的,但连续的损失折将,让诸葛诞的实力也为之大损,更兼破坏了他的援兵,诸葛诞孤军而战,胜利的天平将会彻底地倒向司马伦这一边。 没有任何的阻碍,司马军在渡过淮河之后十分的顺利,司马伦在淮河上架起了四座浮桥,让整个的渡河行动进行的十分顺畅,渡过淮河之后,司马伦也同王昶的荆州军完成了会师,同时对寿春进行了合围。 毫无疑问,拿下寿春将会是此次战役的终点,尽管新城还控制在吴人的手中,但司马伦认为那不是重点,现在他需要解决的,是诸葛诞,只要将诸葛诞拿下,平定淮南叛乱就可以胜利结束了。 而此刻距离司马伦出兵,仅仅只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如今诸葛诞龟缩在了寿春之内,丧失了淮南的所有地盘,也丧失了所有的援军,所人有都知道孤城难守的道理,现在整个的寿春城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看不到任何的出路,也没有什么希望,绝望的情绪在淮南军中蔓延着,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坚守多长的时间。 司马伦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在寿春的周围挖出了数条壕沟,纵横交错,他这么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封锁诸葛诞的突围之路,如果诸葛诞觉得寿春可能守不住的时候,很可能就会率军突围,而这些壕沟完全将诸葛诞的突围之路给堵死了,离开了寿春城,诸葛诞寸步难行。 司马伦看似简单的一手,却将诸葛诞的生机给泯灭掉了,众将多有不解,认为寻常的围城之战,往往会采用围三阙一的方式,明面上是给守军留着退路的,这样在攻城的时候,受到的阻力会小一些。 如果一点退路都不给留的话,守城的军队没有任何退路,必然会死战到底,这样攻城的军队想要拿下城池,往往会付出数倍的伤亡代价。 这样浅显的道理司马伦没有理由不懂啊,但司马伦依然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将寿春城围得如铁桶一般,让守军看不到任何突围的希望。 司马伦之所以这么做,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寿春城已经是诸葛诞最后的据点了,离开了寿春城,诸葛诞再无容身之所,所以不管攻城战斗如何进行,诸葛诞一定会死守寿春而不会选择突围,所以围三阙一对诸葛诞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司马伦将诸葛诞的退路给堵死,同时也是对城内的守军和百姓的一种威慑,诸葛诞是要死守寿春的,但许多人未必和他存在一样的心思,蝼蚁尚且偷生,况乎人呢所以在淮南军中,肯定是会有很多的人不愿意为诸葛诞陪葬的,死守寿春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另谋出路,司马伦自然另有办法,让这一部分人乖乖就范。 攻城者,攻心为上,诸葛诞虽然在颖上之战中损失不小,和吴军的交战,让诸葛诞更是雪上加霜,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诸葛诞还是有一些力量的,更何况,寿春城是诸葛诞苦心经营了多年的重地,花费了诸葛诞不小的心血,司马伦想要拿下寿春来,也必然将费不小的力气才行。 所以,这场攻城战,将会是一场持久的战役,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才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司马伦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想要解决掉诸葛诞,还得从长计议,徐缓图之。 手下的诸将刚到寿春城下的时候,就都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纷纷地向司马伦请战,都争着要去当攻城的先锋,显然这诺大的功劳,他们都不想落到别人的手中。 但拿下寿春城,真得就那么容易吗 第1516章 谁的手段更厉害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但司马师清楚,在战斗力方面,可是相去甚远的,否则光是冀州军三十五万人,又焉能守不住冀州 三十五万人马,光看这人数这气势,就已经是蔚为壮观的,但如此庞大的军队,竟然无法挡住得并州军十几万人,那怕再加上司马军的十七万人,总兵力号称五十万,结果也是一败涂地的。 所以司马师对司马伷能征集起多少人来并不是太在意,七万人也罢,十万人也罢,在经对的实力面前,数量多少还真没有什么意义,现在司马师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冀州之战怎么打 进攻是不可能了,但是守还是退,司马师还尚处于纠结之中。 冀北已经是彻底失守了,加上邺城的失守,冀州西南面也基本上沦陷了,现在司马军所占据的,也仅仅剩下了阳平、清河、平原、乐陵等几个冀州东南的郡,这也是司马军在黄河以北最后的势力所在。 并州军挟其大胜之威,估计很快将会对阳平清河发起进攻,司马军这一支残部,能否守得住冀州最后四个郡,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司马师问计于诸将,胡奋陈骞等人是低头不语,先前他们力主救援陈泰,才导致了司马军折损过半,最终陈泰阵亡也没有救成,但司马军的损失却是无可挽回的,就连司马师也伤了一只眼,尽管司马师没有追究谁的责任,但胡奋和陈骞等人还是内咎无比,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发表意见了。 到是钟会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大将军,卑职以为冀州形势已不可逆转,死守阳平清河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一旦并州军来犯,阳平清河平原乐陵四郡无险可御,根本就无法抵挡并州军的攻势,所以卑职认为,坚守阳平清河已无任何益处,倒不如退守青州兖州,凭借黄河天险,或可一战。” 司马师脸上缠着厚厚的布条,看不出他的脸色有什么变化,他也只是沉默了一下,道“士季,你认为必须要退兵吗” 很显然,司马师处于一种纠结之中,就算冀州大部失守,但光是阳平清河平原乐陵四个郡的地盘,也是一片不小的面积,就这么白白地放弃,包括司马师在内,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有些可惜。 诚然司马军刚刚兵败,不光丢了邺城,而且在真定一带遭到了重创,但司马师和司马伷兵合一处的话,还是有着十五万左右的兵力,就算阳平清河无险要的地势,但却有着坚固的城池,难道凭此兵力,还不足以一战吗 更何况,阳平清河四郡背靠黄河,与兖州青州相邻,至少也能得到兖州青州兵马的支援,算不上是孤军作战,所以一听到钟会果断放弃阳平四郡的建义,众人的目光诧异地都看向了钟会,都认为钟会这个建议有些草率。 钟会倒是不为所动,坚决地道“卑职认为必须要退兵,而且宜早不宜迟,最好马上行动,迟则生变矣。” “真这么急吗”司马师问道。 钟会道“大将军,其实曹亮根本就无需进攻阳平,如今邺城已失,曹亮完全可以从邺城挥师南下,直入河内,进而威胁洛阳。大将军率兵坚守阳平,乃徒劳无益之举。” 司马师轻噢了一声,这时他才意识到钟会所说的俱是实情,其实邺城才是冀州的防御要地,一旦邺城失守,整个河内郡就变得芨芨可危了,而河内与洛阳相邻,河内若出事,洛阳亦难保了。 司马伷撤军阳平,乃不过是权宜之计,阳平清河并非是战略要地,如果并州军绕开阳平,那怕司马师再重兵布署,也是无用之功,反到是会严重影响到洛阳的防务。 洛阳才是最为重要的目标,由于冀州与洛阳相隔较远,仿佛让人觉得冀州兵败不会影响到洛阳的大局,但殊不知,邺城的失守已经是铸就了危机,如果司马军还是固执地把守阳平清河,将会出现重大的战略防御失误。 钟会已经意识到了这种危险,所以他才会果断地建议司马师放弃冀州的东南四郡,转而坚守黄河防线,也只有构筑起黄河防线,才能有效的抵达并州军的进攻,毕竟像邺城信都这样的大城都无法抵挡得住并州军投石车的进攻,钟会很难相信仅凭着阳平等四座郡城,就能挡得住并州军的进攻步伐。 司马师眼瞎不假,但并不意味着他什么也不知道,钟会分析出利弊之后,司马师也很快就清楚了。 从战略上来讲,阳平四郡已经是形同鸡肋,完全没有坚守的必要了,只不过轻易的放弃,从情感上讲,是很难接受的,不战而弃,那又和逃兵有什么区别 任何的战术安排都必须要服务于战略,钟会将此次的退兵上升到战略高度,所以退兵之举是迫不得已的,甚至是没有任何争议的,司马军必须要无条件地执行,而且动作要快,否则迟了的话,再想撤军,那可就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见识过并州军的厉害,知晓并州军的速度,让钟会不敢再心存任何的侥幸,如果司马军的撤军稍有迟缓,那他们便可能会是下一个陈泰。 司马师沉吟了一下,道“那就依士季之言,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撤离,不得延误” 司马伷一听,有些急了,道“兄长,如此轻易将四郡拱手相让,岂不是让曹亮白捡了一个便宜” 司马伷当初没有选择退守河内,而是退居了阳平,就是指望着与司马师会合之后,再反攻邺城,将失去的地方给夺回来,但没想到司马师到来之后,不光是不思进取,就连能固守的城池也准备放弃了,这岂不是令司马伷大失所望。 本来司马伷还准备找几个盟友呢,但他回顾四周,却发现诸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连一个反驳者都没有。 第1517章 纷纷逃亡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但司马师清楚,在战斗力方面,可是相去甚远的,否则光是冀州军三十五万人,又焉能守不住冀州 三十五万人马,光看这人数这气势,就已经是蔚为壮观的,但如此庞大的军队,竟然无法挡住得并州军十几万人,那怕再加上司马军的十七万人,总兵力号称五十万,结果也是一败涂地的。 所以司马师对司马伷能征集起多少人来并不是太在意,七万人也罢,十万人也罢,在经对的实力面前,数量多少还真没有什么意义,现在司马师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冀州之战怎么打 进攻是不可能了,但是守还是退,司马师还尚处于纠结之中。 冀北已经是彻底失守了,加上邺城的失守,冀州西南面也基本上沦陷了,现在司马军所占据的,也仅仅剩下了阳平、清河、平原、乐陵等几个冀州东南的郡,这也是司马军在黄河以北最后的势力所在。 并州军挟其大胜之威,估计很快将会对阳平清河发起进攻,司马军这一支残部,能否守得住冀州最后四个郡,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司马师问计于诸将,胡奋陈骞等人是低头不语,先前他们力主救援陈泰,才导致了司马军折损过半,最终陈泰阵亡也没有救成,但司马军的损失却是无可挽回的,就连司马师也伤了一只眼,尽管司马师没有追究谁的责任,但胡奋和陈骞等人还是内咎无比,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发表意见了。 到是钟会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大将军,卑职以为冀州形势已不可逆转,死守阳平清河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一旦并州军来犯,阳平清河平原乐陵四郡无险可御,根本就无法抵挡并州军的攻势,所以卑职认为,坚守阳平清河已无任何益处,倒不如退守青州兖州,凭借黄河天险,或可一战。” 司马师脸上缠着厚厚的布条,看不出他的脸色有什么变化,他也只是沉默了一下,道“士季,你认为必须要退兵吗” 很显然,司马师处于一种纠结之中,就算冀州大部失守,但光是阳平清河平原乐陵四个郡的地盘,也是一片不小的面积,就这么白白地放弃,包括司马师在内,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有些可惜。 诚然司马军刚刚兵败,不光丢了邺城,而且在真定一带遭到了重创,但司马师和司马伷兵合一处的话,还是有着十五万左右的兵力,就算阳平清河无险要的地势,但却有着坚固的城池,难道凭此兵力,还不足以一战吗 更何况,阳平清河四郡背靠黄河,与兖州青州相邻,至少也能得到兖州青州兵马的支援,算不上是孤军作战,所以一听到钟会果断放弃阳平四郡的建义,众人的目光诧异地都看向了钟会,都认为钟会这个建议有些草率。 钟会倒是不为所动,坚决地道“卑职认为必须要退兵,而且宜早不宜迟,最好马上行动,迟则生变矣。” “真这么急吗”司马师问道。 钟会道“大将军,其实曹亮根本就无需进攻阳平,如今邺城已失,曹亮完全可以从邺城挥师南下,直入河内,进而威胁洛阳。大将军率兵坚守阳平,乃徒劳无益之举。” 司马师轻噢了一声,这时他才意识到钟会所说的俱是实情,其实邺城才是冀州的防御要地,一旦邺城失守,整个河内郡就变得芨芨可危了,而河内与洛阳相邻,河内若出事,洛阳亦难保了。 司马伷撤军阳平,乃不过是权宜之计,阳平清河并非是战略要地,如果并州军绕开阳平,那怕司马师再重兵布署,也是无用之功,反到是会严重影响到洛阳的防务。 洛阳才是最为重要的目标,由于冀州与洛阳相隔较远,仿佛让人觉得冀州兵败不会影响到洛阳的大局,但殊不知,邺城的失守已经是铸就了危机,如果司马军还是固执地把守阳平清河,将会出现重大的战略防御失误。 钟会已经意识到了这种危险,所以他才会果断地建议司马师放弃冀州的东南四郡,转而坚守黄河防线,也只有构筑起黄河防线,才能有效的抵达并州军的进攻,毕竟像邺城信都这样的大城都无法抵挡得住并州军投石车的进攻,钟会很难相信仅凭着阳平等四座郡城,就能挡得住并州军的进攻步伐。 司马师眼瞎不假,但并不意味着他什么也不知道,钟会分析出利弊之后,司马师也很快就清楚了。 从战略上来讲,阳平四郡已经是形同鸡肋,完全没有坚守的必要了,只不过轻易的放弃,从情感上讲,是很难接受的,不战而弃,那又和逃兵有什么区别 任何的战术安排都必须要服务于战略,钟会将此次的退兵上升到战略高度,所以退兵之举是迫不得已的,甚至是没有任何争议的,司马军必须要无条件地执行,而且动作要快,否则迟了的话,再想撤军,那可就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见识过并州军的厉害,知晓并州军的速度,让钟会不敢再心存任何的侥幸,如果司马军的撤军稍有迟缓,那他们便可能会是下一个陈泰。 司马师沉吟了一下,道“那就依士季之言,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撤离,不得延误” 司马伷一听,有些急了,道“兄长,如此轻易将四郡拱手相让,岂不是让曹亮白捡了一个便宜” 司马伷当初没有选择退守河内,而是退居了阳平,就是指望着与司马师会合之后,再反攻邺城,将失去的地方给夺回来,但没想到司马师到来之后,不光是不思进取,就连能固守的城池也准备放弃了,这岂不是令司马伷大失所望。 本来司马伷还准备找几个盟友呢,但他回顾四周,却发现诸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连一个反驳者都没有。 第1518章 献城而降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船只和浮桥,没有这两样东西的其中之一,那怕拥有再多的兵马,也都是空谈。 司马师焚毁了所有的房屋和木材,就是为了防止并州军就地取材,获得建造船只和浮桥的机会,所以并州军想要打造船只和浮桥,就必须得从比较远的地方运送木头过来。 无论是建造船只还是浮桥,数量少的话,肯定是不行的,司马军在黄河对岸重兵防护,并州军想要渡河,就必须组建数量庞大的渡河突击军团,这样才有可能形成攻击优势,突破司马军的防线。 而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要建造大量的船只和浮桥,以方便运载士兵渡河,所以,并州军所需要的木材,更是达到了一个相当惊人的数量。 这么大数量的木材,自然得从太行山那边获取,太行山有着茂密的森林,只要派人前去砍伐,获得的木材完全足够并州军所用。 但数百里的路途,让这个运输任务看起来十分的艰辛,要知道,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有火车有汽车,运输再庞大的东西也跟玩似的,这个时代,运输能力最大的车辆也就是马车了,一辆马车拉一根大树都是困难,并州军所需的成千上万的大树又如何能运到阳平这里来 这个时代在运输上面,完全是一个短板,也难怪会有千里不运粮的说法,如此长距离的运输,马车所载的粮食都还不够自身所需,更别说是支持前线的士兵打仗了,所以后勤运输都一直是作战将领最为头疼的事。 运粮都尚且困难,更别说去运输如此数量众多的木材了,恐怕把所有的骡马都给累死了,都不一定能完全这一个任务。 司马师大概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烧掉一切可以造船的东西,而且他自以为得计,只要曹亮找不到能建船的东西,突破黄河就一个笑话。 至于曹亮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从数百里之外调来木头,那至少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司马师精心去布置黄河防线了。 曹亮在运输木头的事上,也确实有些犯愁了,寻找木头不难,难得的如何能运送到黄河边上来,不解决运输的这个难题,强渡黄河等于是做梦。 桓范看到曹亮有些闷闷不乐,便道“主公所忧何事” 曹亮便将运输木材的事告诉了桓范,不过曹亮也没报什么希望,就算是桓范足智多谋,但运输木材那可是实打实的力气活,没有足够多的人力和畜力,是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样一个任务的。 那知桓范听了曹亮之言,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在下有一计,保将这些木头运送到黄河岸边来,主公只需派人砍树便是了。” 曹亮奇道“军师有何妙计,竟然将这些木头从数百里之外的太行山运到这里来” 桓范微微一笑,故意地卖了一个关子,道“主公只需派人去太行山砍树,不管你砍多少棵树,只需三日,在下便可以让人将这些木头运到这儿,主公只需派人接收,安排工匠造船即可。” 曹亮不禁一愣,自己煞费苦心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到了桓范这边却便得如此轻松,而且看桓范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难不成桓范真得有办法吗 曹亮还真想知道桓范用什么妙招,但桓范偏偏故意地隐藏,只是让曹亮负责去太行山砍树和组织工匠准备造船之事,中途运输的事就不用曹亮来操心了,只需按桓范的要求,调拨所需的人马车辆给他。 “军中可无戏言啊”曹亮故意地这么说。 桓范微微一笑道“在下愿立军令状,以项上人头来做担保。” “军师可是当真吗” “在下言出必行,如有违,请主公斩某之首级。” 曹亮大悦,他深知桓范在大事上面,是从来也不会开玩笑的,现在并州军想要渡河,受困于没有渡船和浮桥,自然无法达成战略目标,如果桓范真得可以解决木材问题的话,这事还真是成了一半。 看桓范胸有成竹的模样,曹亮也就是真得放心了下来,道“好,那就一言为定,军师如果能将木材运到黄河北岸,此次南渡的首功,便是军师的了。” 按照桓范的要求,曹亮拨给了桓范五千健卒,供他调遣,同时约定,砍伐木材的地点由桓范来选择,只要曹亮这边砍伐到足够数量的木材,便将木材交给桓范则保证在三日之内,全部运抵黄河北岸的黎阳。 黎阳就在白马津的北面,相距不过十余里,与南岸的白马遥遥相对,据情报称,司马师此刻就是驻守在白马,显然白马已经成为了司马军的指挥中心,桓范将木材运往黎阳,也正是适得其所。 曹亮立刻派遣了牵弘率领一万士卒前往太行山,并临时招募到了数百名的樵夫,随同军队一起进山,协助军队去砍伐树木。 术业有专攻,别看曹亮派给牵弘的士兵大多是体格健壮的健卒,但真说起砍树来,他们还真没有这些常年混迹于山里以砍柴为樵夫有专长,曹亮让牵弘招募一些樵夫进山,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指导这些军队来砍树,可以大大地提高伐木的效率。 牵弘奉命立刻赶往太行山方向了,他所率的士兵,也不全是来自于他麾下的左卫营,而是曹亮刻意地从各营之中挑选出来的精壮之士。 这些健卒要做的事便是去砍伐树木,只要有把子力气,差不多就都可以入选了,反正到达太行之后,他们也不用担心会遭到司马军的反扑和伏击,毕竟司马师已经将所有的军队南迁到了黄河以南,并州军无法轻易地南渡黄河,司马军再也没有机会在黄河北岸立足,双方隔河对峙,却是老死不相往来,基本上再难有机会轻易地碰面了。 第1519章 用不着提防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船只和浮桥,没有这两样东西的其中之一,那怕拥有再多的兵马,也都是空谈。 司马师焚毁了所有的房屋和木材,就是为了防止并州军就地取材,获得建造船只和浮桥的机会,所以并州军想要打造船只和浮桥,就必须得从比较远的地方运送木头过来。 无论是建造船只还是浮桥,数量少的话,肯定是不行的,司马军在黄河对岸重兵防护,并州军想要渡河,就必须组建数量庞大的渡河突击军团,这样才有可能形成攻击优势,突破司马军的防线。 而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要建造大量的船只和浮桥,以方便运载士兵渡河,所以,并州军所需要的木材,更是达到了一个相当惊人的数量。 这么大数量的木材,自然得从太行山那边获取,太行山有着茂密的森林,只要派人前去砍伐,获得的木材完全足够并州军所用。 但数百里的路途,让这个运输任务看起来十分的艰辛,要知道,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有火车有汽车,运输再庞大的东西也跟玩似的,这个时代,运输能力最大的车辆也就是马车了,一辆马车拉一根大树都是困难,并州军所需的成千上万的大树又如何能运到阳平这里来 这个时代在运输上面,完全是一个短板,也难怪会有千里不运粮的说法,如此长距离的运输,马车所载的粮食都还不够自身所需,更别说是支持前线的士兵打仗了,所以后勤运输都一直是作战将领最为头疼的事。 运粮都尚且困难,更别说去运输如此数量众多的木材了,恐怕把所有的骡马都给累死了,都不一定能完全这一个任务。 司马师大概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烧掉一切可以造船的东西,而且他自以为得计,只要曹亮找不到能建船的东西,突破黄河就一个笑话。 至于曹亮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从数百里之外调来木头,那至少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司马师精心去布置黄河防线了。 曹亮在运输木头的事上,也确实有些犯愁了,寻找木头不难,难得的如何能运送到黄河边上来,不解决运输的这个难题,强渡黄河等于是做梦。 桓范看到曹亮有些闷闷不乐,便道“主公所忧何事” 曹亮便将运输木材的事告诉了桓范,不过曹亮也没报什么希望,就算是桓范足智多谋,但运输木材那可是实打实的力气活,没有足够多的人力和畜力,是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样一个任务的。 那知桓范听了曹亮之言,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在下有一计,保将这些木头运送到黄河岸边来,主公只需派人砍树便是了。” 曹亮奇道“军师有何妙计,竟然将这些木头从数百里之外的太行山运到这里来” 桓范微微一笑,故意地卖了一个关子,道“主公只需派人去太行山砍树,不管你砍多少棵树,只需三日,在下便可以让人将这些木头运到这儿,主公只需派人接收,安排工匠造船即可。” 曹亮不禁一愣,自己煞费苦心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到了桓范这边却便得如此轻松,而且看桓范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难不成桓范真得有办法吗 曹亮还真想知道桓范用什么妙招,但桓范偏偏故意地隐藏,只是让曹亮负责去太行山砍树和组织工匠准备造船之事,中途运输的事就不用曹亮来操心了,只需按桓范的要求,调拨所需的人马车辆给他。 “军中可无戏言啊”曹亮故意地这么说。 桓范微微一笑道“在下愿立军令状,以项上人头来做担保。” “军师可是当真吗” “在下言出必行,如有违,请主公斩某之首级。” 曹亮大悦,他深知桓范在大事上面,是从来也不会开玩笑的,现在并州军想要渡河,受困于没有渡船和浮桥,自然无法达成战略目标,如果桓范真得可以解决木材问题的话,这事还真是成了一半。 看桓范胸有成竹的模样,曹亮也就是真得放心了下来,道“好,那就一言为定,军师如果能将木材运到黄河北岸,此次南渡的首功,便是军师的了。” 按照桓范的要求,曹亮拨给了桓范五千健卒,供他调遣,同时约定,砍伐木材的地点由桓范来选择,只要曹亮这边砍伐到足够数量的木材,便将木材交给桓范则保证在三日之内,全部运抵黄河北岸的黎阳。 黎阳就在白马津的北面,相距不过十余里,与南岸的白马遥遥相对,据情报称,司马师此刻就是驻守在白马,显然白马已经成为了司马军的指挥中心,桓范将木材运往黎阳,也正是适得其所。 曹亮立刻派遣了牵弘率领一万士卒前往太行山,并临时招募到了数百名的樵夫,随同军队一起进山,协助军队去砍伐树木。 术业有专攻,别看曹亮派给牵弘的士兵大多是体格健壮的健卒,但真说起砍树来,他们还真没有这些常年混迹于山里以砍柴为樵夫有专长,曹亮让牵弘招募一些樵夫进山,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指导这些军队来砍树,可以大大地提高伐木的效率。 牵弘奉命立刻赶往太行山方向了,他所率的士兵,也不全是来自于他麾下的左卫营,而是曹亮刻意地从各营之中挑选出来的精壮之士。 这些健卒要做的事便是去砍伐树木,只要有把子力气,差不多就都可以入选了,反正到达太行之后,他们也不用担心会遭到司马军的反扑和伏击,毕竟司马师已经将所有的军队南迁到了黄河以南,并州军无法轻易地南渡黄河,司马军再也没有机会在黄河北岸立足,双方隔河对峙,却是老死不相往来,基本上再难有机会轻易地碰面了。 第1520章 举火为号 夜幕降临,蒋班的亲信回到了城中,也给蒋班和焦彝带来了好消息,司马伦接受了他们的投诚,并且约定在今夜三更时分,举火为号,由蒋班和焦彝打开城门,迎接司马大军入城。 约定在今夜三更的时间是蒋班主动提出来的,尽管时间上显得有些仓促,但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蒋班还是决定事不宜迟,越早越好。 当然,这事还是由司马伦来拍板,只有他在约定的时间派出兵马来接应,这事才能办成,否则的蒋班和焦彝孤掌难鸣,一旦打开城门而没有接应的军队,他们顷刻之间就会被诸葛诞的人给灭掉,所以这事得办得非常隐秘才行,一旦消息泄露,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蒋班和焦彝在这白天的时间里过得是十分煎熬,毕竟这事发生的十分突然,想要取信于司马伦显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像逃兵一样出城而逃,这个倒是容易的很,但没有立功表现,就算是归降了司马军,也不会获得重用,这显然是蒋班和焦彝不愿意接受的,反正已经准备反叛了,空手而降远不如献城而降,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是要尽力去争取立功的。 派去的信使去而复返,给蒋班和焦彝带回来了好消息,司马伦已经同意了蒋班的方案,今天夜里三更,将会派兵至寿春的北门之外,双方举火为号,找开城门,司马军会一举杀入城中,届时由蒋班和焦彝的人马将会在左臂系一条白布为记号,以示区分,避免误伤。 蒋班暗暗点头,没想到司马伦想得如此周到,毕竟黑暗之中,蒋班和焦彝的人马如果没有记号的话,和其他的淮南军一样的衣甲,到时候一通乱战,敌我不分,岂不糟糕。 现在司马伦让蒋班和焦彝的人在左臂上系上白布条,以此为记号,也就可以避免误伤的情况出现了。 蒋班和焦彝暗自窃喜,他们所有的担忧都一扫而空了,现在他们只需要等待深夜的来临,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为了防止泄密,蒋班和焦彝并没有计划将部下所有的士兵都卷入计划之中,这次参与行动的,也仅仅只有他们的部曲,是值得他们信任的人,在今夜的当值名单之中,蒋班和焦彝只委派了自己的亲信部曲,而其他的部队,早就被蒋班焦彝以其他的借口调离了城门一线。 这当然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调动,毕竟辛苦劳作了一天,许多士兵巴不得能回营房去睡个好觉,现在的天气又是如此的糟糕恶劣,守在凄风冷雨之中,要多惨有多惨。 临近午夜的时候,蒋班和焦彝出现在了北门的城楼之上,这个时候天空还下着夹着雪片的冷雨,空旷的街道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的一个人影了,蒋班没有吭声,从怀中掏出了一条早已准备好的白布条,缠到了自己的左臂之上并打了一个死结。 他的动作,立刻引来诸多部曲士兵的效仿,这些白布条在他们到达城头之后,都已经暗中发放了,此刻一齐地拿了出来,分别缠到了自己的左臂上,尽管是在黑暗之中,借着依稀的光芒,还是看得比较真切的。 所有的事项,事先都已经做好了安排,这个时候也无需蒋班再做吩咐了,所有的士兵动作整齐划一,很是默契。 “将军,已经三更了。”身边的亲兵适时地提醒蒋班。 蒋班朝着城外看了一眼,雨夜茫茫,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耳边听到的,也只是沙沙的雨点声,蒋班甚至都无法断定司马军此刻是不是已经出现在了城下。 但现在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回头路了,蒋班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地下令道“点火” 三支火把很快地被点燃了,并按照要求组成一个品字的形状,每支火把还需要以圆圈的方式进行转动,这样特殊的信号就不容易被误会。 现在蒋班唯一担心的就是天空的下着的雨,是不是会阻碍视线,如果司马军距离相隔的太远的话,会不会看不到火把的信号。 不过很快蒋班就放弃了担忧,就在他们亮起火把之后,对面相隔不到半里距离的位置上,也同样亮起了三支火把,并且呈品字形缓缓地转动。 暗号准确无误,蒋班大喜,看来司马军是如约而至了,于是他立刻下令,打开城门。 在一片黑夜寂静之中,城门开启的吱吱声特别地响亮,声音传了很远,估计城中的许多人都会听得到,不过蒋班已经不在乎了,就算诸葛诞听到了那又如何,反正司马军此刻已经是兵临城下了,城门一开,他们便会趁势大举入城,寿春城就要变天了,谁还会再去考虑诸葛诞的想法。 城门一开,城外立刻响起了嘈杂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司马军似乎也是无需再顾忌什么了,蜂拥而上,向着城门口涌了过来。 吴军在攻城的时候,早已经把护城河给填平了,淮南军打退了吴军之后,紧接着便和司马军进入了相持战之中,所以他们也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疏峻护城河,此刻司马军大举而上,正好可以利用吴军填平的护城河进行通过,此刻城门洞开,司马军一拥而上,便冲入到了城中。 此刻把守城门的,全是蒋班和焦彝的亲信,他们已经得到了命令,那就是在司马军入城的时候,不要进行任何形势的抵抗,所以这些士兵立于城门口的两侧,任由司马军入城而无动于衷,更像是对司马军入城的夹道欢迎。 司马军入城之后,并没有迅速地向城内推进,而是守卫在城门的两侧,并且有一部分的士兵登上了城头,从蒋班和焦彝的亲兵部曲手中,接管了城防。 这显然是司马伦的事先安排,就算这是淮南军的一个圈套,那么损失的最多也不过是刚刚入城的那些军队,对司马军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第1521章 寿春失陷 而控制城门,是司马伦交待给王昶的一个命令,只要王昶率先地拿下城门,诸葛诞就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所以王昶率军进入寿春,并没有急于向城内进军,而是转头去接管城门的城防,将城门的控制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也是防止淮南军使诈的一个最有效办法,如果蒋班和焦彝使得是苦肉计的话,司马军入城之后,很可能就会中了诸葛诞的圈套,而控制住城门的话,那怕诸葛诞再诡计百出,也是无济于事的。 寿春的城门,是瓮城结构,也就是说有里外两道城门,两道城门之间有城墙连接,司马军登上城墙之后,不但可以控制外城门,同时也可以完成对内城门的控制,这样一来,整个寿春城的防守就形同虚设,司马军随后便可以发动全面的总攻,拿下寿春城。 蒋班和焦彝全力地配合着王昶,看着源源不断涌入寿春的司马军,蒋班和焦彝此前忐忑不安的心情也一扫而空,先前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在司马军入城之前,被诸葛诞发现,那他们就真是是百死莫赎了。 现在王昶入城之后,他们所有的担忧都一扫而空了,将城门的控制权移交给王昶之后,两人是一身的轻松,心里再没有什么负担了。 王昶与蒋班焦彝会面之后,便令其为向导,利用他们对寿春城内的熟悉情况,迅速地抢夺城内的要害位置,生擒诸葛诞。 淮南军在寿春城内的布防是四面强而中间弱,大部分的兵力都被安排在城墙一线上,城内则是比较空虚,这个时候司马军从北门入城之后,进入城内,基本上是无兵守御的,如入无人之境,就算淮南军反应过来,再进行调防的话,也是为时已晚。 且不说临时调防的混乱程度了,失去了城墙的庇护,淮南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数倍于自己兵力的司马军的对手,北门的失守,代表寿春城已经沦陷了,诸葛诞苦心经营的寿春城,在蒋班和焦彝的叛变之下,顷刻间就土崩瓦解,彻底崩溃了。 寿春城内杀声四起,自然也惊醒了熟睡之中的诸葛诞,这些天来,诸葛诞一直忙于寿春的城防事务,心力交瘁,疲惫不堪,这一晚无事,他总算可以睡个安生觉了,那知刚睡到半夜,他就被外面的喊杀声给惊醒了,还没等他开口相问呢,身披戎装的诸葛靓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连声地大喊道“父亲,大事不好了,蒋班和焦彝变节投敌,献城而降了,现在司马伦的大军已经通过北门杀入到了城中。” 诸葛诞悚然一惊,懊悔不迭地道“蒋班焦彝这两个叛逆,前几天就当该将他们斩首,留着反而成了祸害,尔等误我啊” 诸葛靓道“父亲,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如今司马军已经杀入城中,大势已去,孩儿还是先护送父亲离开寿春再说吧。” 诸葛诞苦笑着摇摇头道“寿春城已经是我们最后的依托了,离开了寿春,就算是天大地大,何处是我们的容身之所啊,靓儿,你走吧,向北去投奔并州,这也是你唯一的出路了,只不过路途遥远艰险,能不能逃得生路,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由于刚刚和东吴交恶,向南投奔吴国的这条路基本上是给堵死了,现在逃奔新城,落到了吴人的手中,恐怕只有人头落地的份,就算没有死在吴人的手中,也可能会被吴人当做战利品移交给司马军,以吴人的尿性,是很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来的,所以投奔吴国的事,想也不用想了。 这天下唯一能逃脱过司马家通缉的地方,恐怕只有曹亮所控制下的并州冀州了,此前诸葛诞一直没有和曹亮取得过联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路途遥远,双方信使往来不便,不过看在都是忠于曹魏朝廷的份上,诸葛诞相信如果诸葛靓他们侥幸能逃到并州的话,还是可能会得到曹亮的庇护的。 到了如今的地步,诸葛诞也不求什么飞黄腾达了,能让后辈儿孙保住性命,保住诸葛家的香火,就已经是烧高香的事了。 但事能不能成,诸葛诞也无法保证,毕竟在这乱军之中,想要逃得性命,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诸葛靓一听之下,大急,道“父亲,这如何能使得,你不走,孩儿绝不会走的。” 诸葛诞凄然地苦笑一声,道“司马家首要的通缉目标是为父,如果司马伦没有捉到我,那是绝不会善罢干休的,如果我与你们同行,反而会成为累赘,谁也逃不掉,能舍我一人换你们的平安,为父便是死也值得了。” 诸葛靓顿时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虽然他也清楚诸葛诞所说的是事实,但此刻真要让他舍弃父亲独自逃亡,还真是办不到。 诸葛诞将吴纲给唤了进来,道“如今大势已去,寿春城失陷在即,你是本督唯一可以信任之人,立刻护送少将军出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平安地护送到并州去。” 吴纲慷然应允,道“请都督放心,末将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必定会完成都督所托。” 诸葛靓还要再劝说诸葛诞,却听诸葛诞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话“快走,莫要迟疑,再迟便来不及了” 吴纲重重地朝着诸葛诞抱了一拳,扯着诸葛靓的胳膊便往走,寿春城现在早已经是一片混乱了,趁着混乱的时候,他们还有出城逃亡的机会,但如果等到天亮之后,司马军彻底地控制了全城,再想走,那就真得来不及了。 诸葛诞目送着吴纲和诸葛靓离去,心情反倒是平静了下来,现在的形势,诸葛诞已经是无力回天了,他索性不管不顾了,任由城内一乱到底。 “取我的剑来”诸葛诞对身边的亲兵道。 亲兵将剑取来,诸葛诞拨出了长剑,抚摸着光滑冰冷的剑身,久久地默然无语。 第1522章 视死如归 司马伦入城的时候,天气难得地放晴了,久违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之中洒落下来,一扫多日的阴霾,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城里的战斗基本上已经结束了,到处都是垂头丧气被押解着出城的淮南兵。由于昨夜的战斗发生的十分突然,许多的淮南兵都是在梦中被突如其来的喊杀声给惊醒的,从军营之中爬起来一看,四面八方涌来的全是司马军,淮南军只要是稍作抵抗,甚至是武器扔得慢一些,就被冲过来的司马军乱刃给分尸了。 司马军的进攻是有组织有秩序的,而淮南兵从睡梦中醒来,还是一脸的懵逼,兵不见将,将不见兵,根本就无人来指挥他们应对这样的突发事件,只能是像一只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但寿春的城池就那么大,司马军入城之后,已经在蒋班和焦彝的带领下,迅速地抢夺了城中几乎所有的要害地点以及大部分的主要街道,寿春城的淮南军,完全处于被分割包围的状态,这样的状态下,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抵抗的能力,想要避免被屠戮的命运,也只有早早地放下武器举手投降了。 其实在司马军的攻心战术的震慑下,淮南军的军心早已瓦解了,士气已经低落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上万的淮南兵逃亡,连日来光是被捉回来处斩的逃兵,就多达数百人,这让许多想要逃亡却又害怕被杀的淮南兵犹豫不决,徘徊难定,尽管他们还没有下定决心要离开寿春城,但早已是心不在焉,如何还有什么斗志 更何况,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之下,没有统一的指挥让淮南军乱成了一锅粥,人人只求自保,哪还顾得上别人的死活,所以在大势所趋之下,降者如云,淮南军虽然号称还有四万人之多,但整个寿春城的巷战,却几乎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司马军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了寿春城,到黎明的时分,战斗就已经是宣告结束了。 “可曾擒获诸葛诞”司马伦没有详细地去询问战况,而是向迎候他进城的几名将领询问诸葛诞的下落,相比于歼敌俘虏多少人,司马伦更关心的是有没有拿下诸葛诞。 一位偏将立刻禀报道“启禀大都督,王将军包围了诸葛诞的府邸,进入府邸之后发现,诸葛诞已经是自杀身亡,现场擒获诸葛诞的亲兵数百人,不过这些人死硬的很,拒不投降,如何处置,王将军请大都督来定夺。” 诸葛诞的府邸,是王昶最先攻击的目标,在蒋班的引路之下,王昶亲自带兵包围了诸葛府,就是为了防止诸葛诞趁乱逃跑,不过能不能堵得住,王昶心里也没底,只能是越快越好。 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拿下诸葛诞,剩下的战斗就很容易解决了。 在攻打诸葛府的时候,司马军遭遇到了最为顽强地抵抗,王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攻破了诸葛府的大门。 不过进入大堂之后,司马军赫然发现了诸葛诞的尸体,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剑痕,诸葛诞的手中,还握在一把长剑,剑上血迹斑斑,综合现场的状况,王昶断定诸葛诞是自刎身亡的。 显然诸葛诞在大势已去的情形之下,不愿被俘受辱,所以才会选择自我了断。 王昶下令将诸葛诞的尸体给收殓了,按惯例,像诸葛诞这样大逆不道的叛乱者,死后也是不可能得到安宁的,朝廷会将其鞭尸示众,曝尸荒野,以敬效尤。 至于那些被俘的诸葛诞的亲兵,王昶本着司马伦的法令,首恶必惩,胁从不问,命人去招降这些人,只要他们肯投降,便可以免死。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些士兵无一例外地拒绝投降,按理说诸葛诞已经死了,那怕这些士兵再效忠于他,也无济于事了,但这些亲兵,却坚持不降,个个视死如归,王昶只能是派人去禀报司马伦,由他来进行处置。 “噢,还真有不怕死的人”司马伦微咦了一声,便策马直奔诸葛府而去。 一进大门,司马伦便看到了平放在地上的诸葛诞的尸体,诸葛诞是此次淮南的叛乱的罪魁祸首,虽然没有能够将其生擒,但拿到了诸葛诞的首级,也足以让司马伦可以回师复命了。 至于那几百号的俘虏,此刻都已经是五花大绑,押解在一边了,听候司马伦的处罚。 司马伦下令将为首的一个头目押解过来,道“诸葛诞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这般愚忠又有何用现在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愿降者免死,拒降者斩无赦,你们自己选一个吧” 那亲兵头目泰然自若地道“为诸葛公而死,不恨”说罢,仰着高傲的头颅,闭目不语,引颈待戮。 司马伦微微点头,带着一丝的赞许之意道“不错,是条汉子,如果我对你用刑,倒是折辱了你,来人,将他斩首,以全其名” 刀斧手早在就后面候着了,听到司马伦的号令,当下手起刀落,将那亲兵头目的脑袋便砍了去,脑袋滴溜溜地滚落出数尺之远,一腔鲜血更是喷涌而出,场面极为血腥恐怖。 胆小一点的人此刻早就吓得是魂飞魄散了,但司马伦却是神情自若,泰然处之,淡淡地道“下一个。” 数百人的队伍排成了长长的一排,司马军每斩一人,便会招降下一人,但是所有的人皆是视死如归,直到杀至最后一人,也无一人投降,全部被斩首。 司马伦感叹道“这些人真死士也,可惜诸葛诞无用人之能,让他们死得毫无价值。” 随后,司马伦又问及了诸葛诞之子诸葛靓的下落,但城中并未发现诸葛靓的踪迹,有人报之,在司马军入城之时,诸葛靓和大将吴纲领兵从西门突围而走,不知所踪。 司马伦断定诸葛靓逃跑之后,唯一可投奔的地方只有并州,所以司马伦下令沿途州郡,画影缉拿吴纲和诸葛靓,务必不使其漏网。 第1523章 血海深仇 今年冬天草原上的雪,来得比往年要晚一些,眼看着都进腊月的门了,天空中这才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草原上的部落对冬天的雪是极其看重的,如果这个冬天都没有下雪的话,那么来年牧草的长势就会因为干旱而变得惨淡,羊没有草吃,就会大量的饿死,草原上各部落的生存也会遭受到危机。 当然,雪下得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厚厚的积雪会导致雪灾的发生,所以草原部落上的人往往会祈求风调雨顺,好让他们来年的日子好过一些。 今年的雨雪偏少,直到到了腊月才下了一些零星的雪,不禁让鲜卑人陷入到了深深的忧虑之中,明年春天该怎么办 不过拓跋力微已经下令,明年春天将会大举进军并州打谷草,以让各个部落能渡过明年的春荒。 这道命令,在草原上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各个部落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的,自从当年和并州军一战失利之后,鲜卑各部竟然是十年之久未曾兴兵入塞了,他们十分怀念当年兴兵入塞打谷草的场景,都在憧憬着明年春天的这场行动。 不过憧憬归憧憬,但这个严酷的冬天,他们还得先熬过去再说,游牧部落最大的特点便是游牧,逐水草而居,哪儿水草茂盛,他们便往哪儿走,但那也仅限于春夏秋三季,到了冬天,他们则会储备大量的草料,固定的屯扎在某地,因为整个冬天,草原都会变成冰雪的世界,不再适合游牧了。 往年冬天鲜卑人都会选择在草原的深处越冬,但今年拓跋力微将鲜卑王庭迁往了盛乐,于是大量的鲜卑人携带着牛群羊群浩浩荡荡地南下,在盛乐方圆几十里的地方,扎营安寨,定居了下来。 鲜卑不会去建造汉人那样的城池,最多也就是砍伐一些树木来充当营栅,而且大部分的营地,栅栏的作用也仅限于圈养牛羊的,鲜卑人居住的帐蓬周围,通常都是无遮无拦,这样似乎才方便进出。 鲜卑人的居住地,是以部落而划分,每个部落圈上一块地,兵民混杂,牲畜交错,倒也是热闹非凡的。 像这样的大聚集,平常是很少见到的,各个部落之间往往会相隔数百里,各自守着一块草地进行放牧,也只有到了冬天,才会如此近距离地聚集,抱团取暖。 鲜卑人每到冬天,都会存储大量的草料准备牲畜越冬,往年各部落独立而居,所有各部落的草料都是自己保存的,但今年迁到了盛乐,聚居得比较稠密,而草料是易燃之物,刚刚入冬,已经连续地发生了几起火灾,烧毁了不少的草料,于是拓跋力微下令,将各部落屯积的草料统一安置在一个固定的地点,远离鲜卑人的聚集区,并由专人率兵看管,这样就可以避免意外失火引发的火灾了。 草料可是鲜卑人的命根子,没有草料,牛羊将无法越冬,没有牛羊等食物,鲜卑人恐怕就得饿肚子了,是很难撑得过这个冬天的。 拓跋力微对草料的事十分重视,眼看着分散保管草料隐患多多,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一个集中管理的办法,他在盛乐西面的一块地方,划出了一个场子,占地至少有五里,将各个部落屯积的草料全部都统一堆放到这儿,并派自己的心腹大将花刺骨领着一万人马驻守,确保草料场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 各个部落屯积的草料全部堆到了草料场,堆集地就如同是一座座小山丘似的,场面蔚为壮观。 统一堆放,专人看管,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出现失火之事,花刺骨为人忠诚可靠,是拓跋力微比较信赖的人之一,所以拓跋力微把草料场交给花刺骨看管,还是比较放心的。 花刺骨的管理确实也是比较严格的,除了每日前来取用草料的人员之外,闲杂人等,一律是禁止靠近草料场的。他在草料场的四周,用树枝围成了一圈栅栏,并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进行守卫,没有口令,任何人都休想入内。 这一日轮到拓跋沙漠汗巡视,他特意地叫上了刘渊,和他一同出巡。 两人各骑了一匹高头骏马,带了一队精悍的骑兵,在盛乐周围进行巡视,最远到达了雁门关之下。 雁门关那边是便是并州军的势力范围了,尽管看起来没有什么动静,但拓跋沙漠汗也没敢轻易地进入雁门关,只是在外围遥遥地望了几眼,对刘渊道“兄弟,你只需要再隐忍上几个月的时间,我们便可以马踏雁门杀入并州了,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好好地给你出一口气。” 自从刘渊拜拓跋力微为义父之后,拓跋沙漠汗便待他亲如兄弟,甚至比亲兄弟还要亲,食则同席,出则同行,亲如手足,相交莫逆,无话不说,无话不谈。 刘渊自然更是愿意和拓跋沙漠汗亲近,现在他就如丧家之犬一样,如果不借助鲜卑人的力量,恐怕这辈子也是没有机会再报仇的,所以拓跋沙漠汗与他交好,正是刘渊求之不得的事,刘渊对这个捡来的兄长更是恭敬有加,将来如果拓跋沙漠汗承继大位的话,对刘渊更是一件好事。 刘渊这辈子心心念念地就剩下报仇二字了,此刻遥望着雁门关,他恨不得一口气杀进去,为死难的亲人报仇雪恨,这样才能一舒他心中的怨气。 刘渊望向雁门关的双目,几乎能喷出火来,仇恨吞噬着他的心灵,让他是肝肠寸断,不过刘渊也清楚,此刻还不是他冲动的时候,不过按计划,也等不了多少日子了,只要挨到了明年的春天,刘渊便可随同鲜卑大军挥师南下,直捣并州了。 没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让刘渊值得期待了,他暗暗地发誓,一定要将曹亮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这样才能发泄他心头的怒火,才能告慰死在九泉之下的万千匈奴同胞。 第1524章 拿人头来担保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在地形上处于一种极为不利的局面,打仗讲究的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和人和暂不用考虑,但地利的因素却是处于实实在在的劣势之下,这个消息的传来,让司马师是眉头紧锁。 别看司马军兵多将广人多势众,但处于这种不利的地形之中,司马师都明白形势堪忧。 更何况,曹亮是有备而来,最为典型的围点打援,先是重兵围困陈泰所部,截断其归路,迫使司马师出兵救援,然后在半路之上进行阻击,将司马大军困于地形不利之处,最后出动骑兵围剿之。 曹亮的这个计划真是严丝合缝,步步杀机,司马师已经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死亡气息,这次的战役,曹亮完全是有备而来,司马师还真有些懊悔,不该不听钟会的建议,如果当时司马师再坚定些,没有受胡奋等人的影响,也不至于现在落入到了曹亮的圈套之中,陷入到困境。 司马师回头去看钟会,询问道“士季,如今之计,又该当如何” 钟会道“并州军三路围攻,我军处境堪忧,唯今之计,也只有派人先抵挡住南北两路之并州军,主力急速向东突围,然后在真定会合,南下阳平,方为上策。” 这个计划,和钟会先前所提出的那个南撤计划是如出一辙的,所不同的是,当初在真定时,司马军想要撤退,可以从容不迫,毫发无损,但现在身处并州军的包围圈之中,想要脱身,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并州骑兵的凶悍,那可是出了名的,司马军想要突围,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骞此刻已经撤退了下来,正想和司马师汇报一下战斗的情况,但还没来得及等他出口呢,就接到了并州军三面来袭的紧急军情,所以陈骞主动地闭口不说了。 现在听闻钟会要撤军的建议,陈骞立刻道“大将军何须惧怕曹亮,我军兵多将广,万人同心,只要军心可用,士气昂然,必可与之决一死战,又何须仓皇而逃” 陈骞的话得到了周围诸多将领的响应,众将纷纷地向司马师请命出战,欲与并州军决一死战。 要知道司马军的人数,可是倍于并州军的,就算在至关重要的骑兵对比上,司马军骑兵的数量也是远多于并州军的,遇敌未战而先退,岂不是懦夫所为,为将者,自然当是身先士卒,勇而无惧,陈骞当然不肯轻易地就这么退兵。 司马师看向了钟会,显然在计谋方面,他还是想听听钟会的主意。 钟会道“夫战者,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军被并州军车阵所阻,多次进攻未果,士气跌落已经是不争事实,就算在场诸位尚有一腔之热血,但也难以挽回颓势。当然军心士气是一个方面,最不利的是此处的地形,并州军三面围攻,居高临下,势如破竹,我军无险可守,被动迎战,处境不利,所以卑职断言,如果拼死一战,我军必败无疑,大将军不可再犹豫了,战机稍纵即逝,晚上一刻,必有全军覆灭之忧。” 司马师自然也明白战场之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是战是走,他必须要做出决断才行,迟疑不决,那可是兵家之大忌。 尽管司马师也渴望着和曹亮来一场正面的较量,淋漓酣畅地大战一番,用自己的实力去打败曹亮,这也是他此次北征冀州的最大目标。 可是曹亮一直不给他这个机会,等机会出现的时候,司马师却又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为不利的战场环境之中,虽然司马师手中兵力雄厚,但战争从来也不是以兵力多寡来定输赢的,现在就算是司马师强行应战,但诸多的不利条件已经让他完全处于劣势,钟会断言他必败无疑,司马师虽然并不一定完全认同,但是这场战斗想赢的话,确实是机会渺茫。 冒着全军覆灭的风险,去打一场完全没有把握的战斗,总得来说,是得不偿失的,所以司马师很快地做出了决断“传令下去,全军立刻准备撤退” 一听司马师准备撤退了,胡奋都有些急眼了,道“大将军,我们撤了,陈玄伯他怎么办” 钟会瞥了一眼胡奋,这胡奋脑子还真是一根筋,都这个时候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去救陈泰,脑子进水了吧 正是因为此前胡奋力谏,非要带兵去救陈泰,才导致了现在的困难局面,这家伙不思悔改,反而还要一意孤行,把大家都带到了沟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不过钟会可没开口,司马师现在已经下了决断,是不可能再被胡奋改变心意的。 果然,司马师瞪了他一眼,道“你口口声声要去救陈泰,可就连并州军的一道车阵都破不了,你拿什么去救现在情势危急,再不撤离,你我都得交待在这儿,亏你还有脸说这话胡奋、陈骞听令” 司马师训斥了胡奋几句,旋即下令,胡奋陈骞一看司马师动怒了,不敢再有所怠慢,躬身领命“末将在。” “命你二人各率两万骑兵,阻击南北山之敌,为大军撤退断后,然后至真定会合,不得有误”司马师高声下令道。 “末将遵令”胡奋陈骞无奈,只得接令,各自引了两万骑兵,分别赶往南山和北山迎战去了。 胡奋和陈骞带去了四万骑兵,司马师的麾下还剩下三万骑兵和不足五万的步军,司马师也没有磨叽,下令所有军队立刻开拨,向真定方向突围而去。 这次的救援行动,也就彻底地划上了一个句号,司马军无功而返,等于这一次的出战,白白的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也伤损了不少的人马,最困难的局面还是遭到了并州军的团团围困,究竟最终能不能突围成功,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第1525章 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御 曹亮谋划这次的进攻,从他抵达雁门关的时候,就开始了。 这次曹亮回师并州,最主要的目标就是打败匈奴人刘渊,刘渊和司马师进行勾结,从朔方进入并州,对后方基地形成了巨大的威胁,曹亮放弃了强渡黄河的计划,转而集中兵力回师并州,就是要解除这个威胁,保证并州这个后方基地的安全。 或许曹亮的这个举动有些令人费解,毕竟在许多人看来,匈奴人不过是癣疥之患,用得着曹亮如此大动干戈吗现在并州军在冀州势如破竹,曹亮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乘胜而进,一举突破黄河防线,彻底地击垮司马师的最后防线,天下局势也就可以尽在掌握了。 放弃强渡黄河而回援并州,这似乎有点舍本逐末,刘渊虽然来势汹汹,但并州各地的城池防御也不是吃素的,完全可以抵御得住匈奴人的进攻,而且就算是曹亮不放心,也只需要派一支偏师救援并州即可,这样也就无需担心影响渡河事宜。 但曹亮却有自己的主见,他不但将并州军三大主力之一的左军团全部调回了并州,而且自己亲自担任主帅,显然在对待匈奴人的问题上,曹亮是特别的用心的,宁可放弃掉乘胜渡河的机会,也不给刘渊在并州作乱的可能。 这个刘渊,真得就这么厉害吗众将都是一头的雾水,感觉曹亮有些小题大作,刘渊不过是匈奴人的一个余孽而已,二十多岁的黄毛竖子,用得着曹亮如此的慎重其事吗 曹亮听到了众将的议论,只是微微一笑,默不作声,如果他们能知道刘渊曾经在历史上达到过的高度,自然就不会予以轻视了,这种强大的对手,你绝对不能给他成长的空间,一旦让他有机会成长起来,就再也难以控制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消灭在萌芽状态,不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 曹亮以雷霆手段,一举就击溃了刚刚进入并州还没有任何立足机会的刘渊,但遗憾的是,没有能够将他给全歼掉,也没有擒获刘渊本人,出现这种意外的情况,是因为鲜卑人的突然入局,把曹亮精心布署的猎杀计划给破坏了,而曹亮也不得面对更为强大的敌人鲜卑人。 鲜卑人的入局,也确实不在曹亮的计划之内,按理说当年曹亮给了拓跋力微一次迎头痛击以及灭掉了东部鲜卑,这些足以让鲜卑人老实一些了,他们呆在大漠草原之上,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暂时也就不会有什么冲突了。 但曹亮还是低估了拓跋力微的野心,鲜卑人虽然是屡受打击,但是他们扩张的野心时刻都未曾消停,中原的大战,也似乎让拓跋力微看到了机会,所以他才会再次地率部众南下,迁都到了盛乐,直逼雁门关。 鲜卑人可是比匈奴人更强大的敌人,现在的匈奴人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曹亮只需回师并州,就可以轻易地灭了他们,但鲜卑人不一样,他们有着横跨万里的草原大漠为根基,有着数量庞大的军队,如果他们倾巢南下的话,对并州将会构成相当大的威胁。 如果说匈奴人是五胡之乱的始作甬者,而鲜卑人则是五胡之乱的终结者,也是五胡之乱的既得利益者,他们前前后后肆虐了中原大地数百年,给华夏民族带来了无比深重的灾难。 所以对于曹亮来说,匈奴人鲜卑以及五胡这些胡人,才是比司马家族更为紧要的敌人,也是必须要优先剪除的对象。 鲜卑人大兵压境,不但解救走了刘渊,而且给曹亮带来了相当大的紧迫感和危机感,根据目前掌握有情报,拓跋力微此次携众百万迁都盛乐,就是意图在盛乐打造一个前进基地,光是控弦之士就多达三十万人,兵强马壮,足可见拓跋力微觑觎并州的野心。 如果现在不是冬季,很可能拓跋力微已经是大举南下,侵入雁门关了,之所以现在按兵不动,就是在等待这个冬天的过去,也就是说到了明年的春天,鲜卑人就会浩荡南下,席卷并州了。 三十万人的大军,对并州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就算是以目前驻守并州的左军团加上守备兵马,想要抵挡如此规模的进攻,难度非常的大,但如果曹亮再次调动军队回援并州的话,冀州那边的形势就变得不容乐观起来,很可能会遭到司马军的反扑,已经掌控的地盘也有再次失去的危险。 如何应对鲜卑人的威胁呢,曹亮经过了深思熟虑,一个最为大胆的计划就浮出了脑海,那就是以攻代守,主动出击,杀鲜卑人一措手不及。 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御,尤其是在敌人无备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奇兵致胜。 冬天不用兵,几乎是一种常识,尤其是在严寒酷冷的塞外,大雪覆盖,滴水成冰,如此恶劣的环境,怎么打仗 所以鲜卑人到达盛乐之后,一直猫冬,他们窝在暖和的帐蓬之中,等候着冰雪消融的春天,恐怕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并州军会在这个时候发起反击。 为了让并州军适应全天候的作战,曹亮在几年前就已经在想办法革新装备了,生产出保暖的衣服靴子帽子手套,进行全方位的武装,以保证军队可以在冰雪的气候条件下运动自如。 这个时代没有棉花,但是曹亮搜集到了大量的动物皮毛和蚕丝,这些东西保暖效果是优于棉花的,只不过对于后世的人来说,价格极为的昂贵,不如棉花那样廉价,难以普及。 但这个时代,野生的动物实在是太多了,只要有人来收购,就会有大量的猎户专门去野外猎杀,所获得的皮毛简直是难以计数,官府在收购的时候,都不用按件计算,直接论车。 御寒衣物的生产虽然花费不菲,但对于曹亮来说,这完全是物超所值的,拥有一支全天候的作战军队,曹亮便可以抢得战场上的先机,牢牢地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第1526章 孤胆英雄 为了增加对付鲜卑人的筹码,曹亮还特意地骁骑营和屯骑营这两支王牌主力从黎阳调回到并州来,这样曹亮的手中,便有四个骑兵营和两个步兵营的兵力了,尤其是三大骑兵王牌齐聚,让并州军的作战实力大大的提高,那怕鲜卑人号称拥兵三十万,曹亮也有战而胜之的把握。 为了侦察鲜卑人的军情,曹亮可没少往盛乐一带派遣斥侯兵,所以鲜卑人的状况,曹亮的一清二楚。 盛乐虽然号称是鲜卑人的新王庭,但那儿没有城墙,没有壕沟,甚至连栅栏都没有,只能称之为一个聚集地。 大概是鲜卑人习惯了这样的一种生存方式,或者说他们没有遭受过强敌的侵袭,不知道何为防御手段。 鲜卑人完全是一个游牧的民族,居无定所是他们的习惯,逐水草而居是他们的生活方式,所以那怕拓跋力微将王庭迁到了盛乐,依然没有改变他们这种生活习惯。 鲜卑人在平时都没有维持常备军的方式,出则为兵,入则为民,他们的居住的地方,便是以各个部落为单位的,各自圈一块地,这些士兵打仗归来,就成为了牧民,去放牧。 这里牛羊和奴隶便是最大的资产,谁拥有的牛羊多奴隶多谁就最富有,毫无疑问,那些部落酋长便是最为富有人的,他们拥有成群的牛羊和不计其数的奴隶,每一场战争,都会让他们变得更为富有更为发达,因为每次战争所掳获的战利品,他们都会拿大头,剩下的,才会分给那些普通的士兵。 为了激励族中的士兵,这些部落酋长对战利品的分配也是按功劳进行的,谁的功劳越大,拿到的战利品便越多,反之很可能会一无所获。 所以鲜卑人的勇士,在战场上是极为拼命的,只有立功无数,才能让自己变得更为富有。 草原上的人天生就是战士,除了老弱妇孺之外,所有人的都能上战场,而上战场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没有战功,便没有牛羊,没有财产,而弱小注定是要受到欺凌的,部落中的穷人最终只会沦为别人的奴隶。 当然,没有城墙,没有栅栏并不意味着盛乐就容易被攻克,鲜卑人藏兵于民,一旦发生战事,三十万骑兵很快就会集结起来,骑兵作战是不需要城墙和栅栏的,这些东西反倒容易阻碍骑兵的行动,所以这或许便是盛乐一带看不到城墙、壕沟和栅栏的原因吧。 直接去攻击鲜卑人的聚集地似乎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因为并州军很容易陷入到敌人骑兵的汪洋大海之中,所以曹亮必须要寻找鲜卑人的软肋,只有软肋才是最容易下刀子的地方,才能给鲜卑人真正的致命一击。 草料场曹亮微笑着把手指头放在了裴秀刚刚绘好的地图之上,似乎他已经是找到了鲜卑人的软肋所在了。 裴秀不愧是天下最顶尖的制图专家,原本汉人对塞外的地形地貌是了解不详的,所绘制出来的地图也只是大概的模样,但裴秀只需要斥侯兵提供给相应的数据,就能绘制出一幅详尽的地图来,裴秀所绘制出来的地图完全可以满足作战的需要。 曹亮把目光盯向了位于盛乐西面的草料场,这个草料场占地极广,长宽都有五六里地之余,所堆放的草料完全可以用海量来形容,虽然曹亮没有亲眼目睹这个草料场,但仍然可以想象得到,那场面是何等的蔚为壮观。 这些草料都是牲畜的饲料,对于以畜牧业为主的鲜卑人来说,这些草料就是维系部落生存的根本,蛇打七寸,鲜卑人的七寸,便是这草料场了,如果并州军可以烧掉这个草料场,那无疑对鲜卑人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不过想要烧掉草料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光是草料场的周围,拓跋力微就安排了上万的精兵来把守,任何人没有手令,是根本没有机会靠近草料场半步的。 草料场距离鲜卑人的大本营盛乐,也只有十几里的路程,一旦那边有事发生,鲜卑人便可以在第一时间内增援草料场。 而且,从雁门关出发的话,距离盛乐至少也有三百里的路途,沿途鲜卑人可是派了不少的游骑巡哨,时刻紧盯着并州军的动向,一旦并州军的骑兵离开了雁门关,他们便会向拓跋力微去示警,不拨除这些游骑暗哨,并州军的偷袭计划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曹亮已经准备对鲜卑发起冬季攻势了,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不光是鲜卑人,就连并州军内部,对曹亮的这个计划都持否定的看法,冬天出塞去打仗,这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许多人对曹亮的这个举动都不抱有信心,认为这样的战争根本就没有获胜的可能,并州军不光要面对三十万的鲜卑人,还要面对寒冷严酷的天气,尤其是后者,曹亮几乎没有战胜它的可能。 不过曹亮却是信心十足,就连自己人都不相信曹亮可以达成自己的计划,那么毫无疑问,鲜卑人更不相信曹亮会出塞,尤其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所以此时此刻,鲜卑人正忙着准备越冬的事务,根本就没有做好迎战的准备。 任何的偷袭之战,都是要捉住敌人麻痹大意的时候,才有可能会成功,否则偷袭战一旦失手,想要全身而退,绝对是难以办到的事。 而这次偷袭能否成功的关键,其实就落在了草料场之上,如果曹亮可以派人去烧毁鲜卑这个赖以维持生存的草料场,三十万的鲜卑军必然是之军心涣散,不战自溃。 这样重中之重的任务,就必须得一员勇将去担任才行,曹亮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文鸯了,文鸯浑身是胆,单枪匹马万军之中亦可以杀个六出七进,如此的孤胆英雄,让他率兵去偷袭鲜卑人的草料场,自然是当仁不让。 第1527章 特混骑兵编队 为了这一次的偷袭计划,曹亮是殚精竭虑,做了极为周全的布署。 首先文鸯所率的队伍,人数必然不能很多,人越多目标便越大,越容易直接暴露,所以这支军队,必须是短小精悍,战斗力超群的,这样才有利于进行偷袭。 当然,也不是越少越好,人少固然目标就小,但是草料场的周围,拓跋力微可是派了上万人的队伍在把守,并州军前去偷袭的人太少的话,也是根本无法突破鲜卑人防御的,所以曹亮计划来计划去,综合考虑了一下,决定派一千人去。 一千人,三千匹马,这样的配置,便是最为理想的远距离袭击的配置,每一名骑兵带两匹空马,一路之上轮换骑行,这样便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战马的体力,中途几乎不用休息,最为适合长途奔袭。 这一千人也并非是从越骑营之中挑选出来的,而是从越骑营、骁骑营、屯骑营三大骑兵营之中挑选的,可谓是择尽精锐,所以别看这一千人的队伍规模不大,但却是囊括了轻骑、弓骑和重骑三大兵种,配备非常的齐全。 重骑兵适合正面突破,轻骑兵则是迂回能力强,而弓骑兵具备远程打击的能力,如果仅仅只派出某一个兵种,是很难完成这样的偷袭任务的,三个兵种的协同作战,让这支骑兵特混编队兼备各式的攻击手段,效果无疑是最佳的。 更何况,这次从三大骑兵营抽调出来的,都是各营最为精锐的力量,武艺绝伦,个人素质都是出类拨萃的,这样的组合,无疑让人们充满着期待。 文鸯慷然领命,带着这一千人的特混骑兵队在黄昏时分就出发了,夜色会给并州军提供掩护,而在他们出发之间,曹亮还特意地派方布带间军司的人率先开路,为他们拨除沿途的鲜卑人的游骑暗哨。 在他们出发之时,天空中飘起了雪花,不过雪下得并不太大,并不会妨碍并州军行进的速度,而且下雪的天气也可以给并州军偷袭提供一层保护,越是恶劣的天气,敌人便越会松懈。 尽管行进在荒野之上,但文鸯还是下令全军保持静默,禁止高声喧哗,禁止点火,要知道,在这一望无垠的草原之上,那怕只点一支火把,几十里之外都清晰可见,尽管雪天让这个距离缩短了不少,但文鸯无法保证方布他们可以肃清所有的鲜卑人暗哨,但凡有一个漏网之鱼都是十分危险的。 这次的偷袭的行动,必须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这样才有可能杀鲜卑人一个措手不及,否则鲜卑人早有准备的话,别说是一千人,就算是一万人过去,那也是白给。 所以,想要完成任务,就必须保证这次偷袭的突然性,曹亮之所以给文鸯配备三千匹马,最主要的就是要保证这支队伍的速度,如果他们被鲜卑人的游哨发现了,但如果他们能赶在那些游哨将消息回禀之前到达草料场,一样不会误事。 因为鲜卑人的游骑哨兵也是需要快马回传消息的,如果并州军速度尽可能快的话,与鲜卑哨兵的速度能持平,那就可以保证拓跋力微那边不可能抢先知道并州军的动向,等他接到了遭遇偷袭的消息之后,只怕草料场早已是付之一炬了。 文鸯在整个的行进过程之中,要求手下的骑兵每隔半个时辰便换一次马,这样就可以保证战马的体力不会下降得太多,一个晚上,奔袭三百里,在有马匹轮换的情况下,完成这个任务还是很轻松的。 唯一的难度就来自于道路的不熟悉,为了保证不会迷路,文鸯在队伍的前面安排了向导,这些人就是曾经出入过大草原的斥侯兵,他们频繁地往返多次,对这边的道路是极为熟悉的,那怕是在黑暗之中,也不会误入歧途。 整支队伍风驰电掣般地在茫茫的草原上穿行,黎明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了盛乐的外围,不过这个时候的雪越下越大了,百丈之外,都难见他物,只剩下了漫天的雪花在空中飞舞。 文鸯将引路的斥侯叫到跟前,问道“你确定没有带错路吗” 那名斥侯信誓旦旦地道“将军放心,此处距离草料场只有三里左右的路了,沿着这条路往前,便是鲜卑人的第一道哨卡,拿下这道哨卡之后,便可以直达草料场。” 不得不说,斥侯兵有着极强的方向感和记忆力,那怕是在黑暗中在大雾里,他们都可以迅速地辨别出方向来,这或许也是斥侯兵的一种职业技能吧,否则一出门就迷路,还侦察个屁。 这带路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文鸯他们没有出过塞,没有到过大草原,这一路行来,全是瞎子盲人,全凭斥侯兵在引路,一旦迷路的话,整个的行动计划就全泡汤了。 还好曹亮给他们安排的斥侯兵是经验最丰富的向导,那怕是在黑夜之中穿行了三百里,都可以准确无误地将他们带到了目的地,接下来,就是文鸯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鲜卑人在草料场的周围设有三道关卡,第一道外围的关卡并没有多少人,他们只是相当于一个哨卡的存在,一旦有事,便会给驻守里面的军队提供示警,而第二道关卡便是他们需要面对的最大困难了,一万鲜卑兵分布在草料场的四周,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线,并州军除了强行突破之外,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第三道关卡就是草料场的大门了,突破了这道关卡,就可以进入到了草料场里面。 不过对于文鸯来说,第三道关卡就无所谓了,因为他们有弓骑兵,并配备着火箭,只要接近到草料场一箭之地内的范围,他们便可以将火箭抛射到草料场之中,所以他们根本就无需进入到草料场之中。 唯一的难度,就是需要突破鲜卑人的这一道万人防线,文鸯没有犹豫,在第一时间便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第1528章 火烧草料场(上)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做好应战的准备的,整个司州的黄河防线上,如临大敌,司马军昼夜都不歇息,全部坚守在大堤上。 那知到了最后,曹亮的军队压根儿就没有兵临黄河,只是在河内境内穿郡而过,然后从轵关道进入了河东郡。 司马昭闻讯如释重负,确实这次曹亮大军压境,给司马昭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尽管洛阳这边的黄河防线是最为坚固的驻守的兵力也是最多的,但是司马昭心里还是没有什么底气,毕竟有曹亮这种妖孽级别的人物,司马昭根本就不敢保证所谓固若金汤的防线能有多强,万一黄河防线失守的话,那就是满盘皆输啊。 还好曹亮的目标根本就不在洛阳,他到河内来,也只不过是匆匆的一个过客,而且丝毫都未曾停留,来如一阵风,去似一片云,仿佛连痕迹都未曾留下。 司马昭站在小平津渡口边上,吹着凛冽的寒风,彻底地凌乱了,这次曹亮只是途径河内,就让他们手忙脚乱,如临大敌,如果曹亮下一次真得来攻打洛阳的话,以他们的这种状态,洛阳真得能守得住吗 司马昭很是奇怪,既然曹亮如此急匆匆地返回并州,为何不选择相对来说比较近的路呢,走轵关道,那可是要在河内郡兜一个大圈子的,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向司马军进行示威的话,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不过奇怪归奇怪,只要平安无事便好,虚惊一场的司马昭自然懒得去管曹亮有什么企图,只要他不针对洛阳便好。 曹亮自然在这个时候不会对洛阳有什么谋划,绕行河内,只是曹亮回师并州的中途的一站而已,他甚至连到黄河边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径直地便奔轵关道而去了,并州的军情十分火急,根本就容不得曹亮有所耽搁。 而且曹亮选择的路径在诸条道路之中是最远的一条,所以为了能够及时地返回并州,倍道而行是不可避免的,左军团的整个行军速度全部到了提升。 对于骑兵而言,这样的速度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对于步兵而言,长途跋涉,就显得有些辛苦了。 但就算是再辛苦,这些将士们都没有流露出抱怨的情绪来,反倒一个个是忧心冲冲,焦急万分的样子,恨不得胁生双翅,飞回到并州去。 这些将士之中,并州籍的士兵几乎占据了一半以上,如今他们的故土家乡遭到了匈奴人的侵扰,他们的家人都有可能会蒙难,毕竟这些胡人的凶残是天下闻名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他们侵入并州,必定给并州百姓带来无穷的灾难,并州军早一步赶回并州,便可以救父老乡亲们与水火之中,所以他们更是心忧如焚,疾步快走,谁都不肯落后半步。 正常情况下,军队的行进速度一般都会控制在五十里之内,还得余下时间进行宿营并且保持一定的精力和体力,以应对一些突发的情况。 但曹亮要求左军团的行进速度不低于每日一百里,这样高强度的行军,必然会导致步兵的体力消耗过大,所以曹亮简化了宿营的要求,每到宿营之时,只搭建简易的帐蓬,不修建防御设施齐备的营寨,以节省时间和体力。 这样的做法其实是兵家大忌,一旦遇到敌袭,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曹亮有曹亮自己的算计,黄河这道天险,隔阻了并州军南下的道路,同样也隔阻了司马军北上的道路,所以那怕进入到了河内郡的境内,并州军都是安全无比,司马军基本上没有可能跨河而击。 不过就算是遭遇到敌袭,曹亮一样也是无惧的,毕竟他的手头,还有三万人的骑兵队伍,每到宿营之时,曹亮都会把骑兵部队布署到步兵营地的四周,用骑兵来当做营地的围栏。 这道围栏,可比什么木头做的坚固得多,就算是真有人胆大妄为地想要来偷袭,他也要掂量一下,有没有破掉越骑营防御的能力。 所以曹亮才会简化掉不必要的宿营要求,尽管这些要求是正常情况下不可或缺的,但现在曹亮为了保持行军的高速度,只是是这么做。 轵关道险峻无比,再加上对峙多年道路不通年久失修的缘故,路况奇差,严重地影响到了行军的速度。 邓艾主动的请缨担任开路先锋,身先士卒,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为大军的前行铺平道路。 按理说邓艾身为左军都督,乃是左军团统帅,这种脏活累活根本就轮不到他,但邓艾并没有自恃身份,没有发号施令,主动地将苦活累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为了保证大军的顺利前行,默默地甘为马前卒。 有邓艾的表率作用,整个左军团的士气昂扬,在这段最为艰苦的旅程之中,人人争先,个个奋勇,竟然要比原计划提前了两天到达了铁刹关。 铁刹关就是轵关道的终点,距离铁刹关最近的便是平阳城了,到达了平阳之后,路途自然也变得平坦起来,回归晋阳,也不过是指日可待之事。 但出乎意料的是,到达了平阳之后,曹亮并没有让左军团沿着平阳到晋阳的官道而行,而是下令左军团折向了西北,向蒲子进军。 邓艾也是用兵的行家,当初曹亮走轵关道时,他或许还有些未解其意,但此刻曹亮下令进军蒲子,邓艾便恍然明白,曹亮这是准备去抄匈奴人的后路啊 其实按一般人的想法,并州大军回援,首先应当是确保晋阳的安全,毕竟并州境内的守备军力量并不强大,匈奴十万大军来势汹汹,目标直指晋阳,如果晋阳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啊,所以救援晋阳理应是排在第一位的。 而曹亮回到了并州,居然在第一时间要去断匈奴人的后路,真是好大的魄力,这也是对晋阳的防御有着十足的信心才敢这么干。 第1529章 火烧草料场(下) 擒贼先擒王,这是在战场上亘古不变的道理,一个指挥官,往往是一支军队的灵魂,只要能干掉他,剩下的人,不过是一盘散沙,很快便土崩瓦解了。 如果敌人的主将深藏于军中,周围有众多的护卫,文鸯还真是奈何他不得,但此刻的花刺骨自恃勇武过人,不但指挥战斗,还亲自上阵,挥刀斩杀冲上来的并州骑兵。 花刺骨也确实不愧是拓跋力微手下的一员悍将,勇武过人,那怕这些并州骑兵都是文鸯从三大骑兵营之中挑选出来的精兵,但依然都不是花刺骨的对手,花刺骨挥刀一刀一个,接连地砍翻了多名的并州兵,露气十足,大有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斩一双的架式。 文鸯看到此时机会正好,挺枪便冲了上去,花刺骨刚刚连斩数人,正是意气纷发之时,看到斜刺里冲过来的文鸯,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身板瘦弱,花刺骨自然没有把文鸯放在眼里,轻蔑地扫了一眼,挥刀便欲将文鸯斩于马下。 花刺骨虽然不识得文鸯,不知道他是并州军的主将,但看文鸯的装束,想必也是并州军的一员将领,如果能将他斩之的话,势必也可以斩时挡住并州军疯狂的攻势。 所以花刺骨的这一刀劈得是势大力沉,换作是一般的人,根本就没有躲过去的可能,但他现在的对手是文鸯,又怎么可能是一般的人呢,但见文鸯只是轻轻地一扭身,花刺骨的刀便落空了。 就在花刺骨还纳闷文鸯是如何躲过他这一刀的时候,一柄银枪,夭如灵蛇一般,从一个花刺骨无法察觉的角度刺了过来,花刺骨只觉得肋下一凉,低头一看,一柄长枪已经穿透了他身上厚厚的铠甲,从他的肋下捅了进来,刺入到了他的腹部。 花刺骨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文鸯的这一枪是如何刺出的,太诡异太快了,快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他不禁大怒,嗷嗷地狂叫着,也不顾身上的伤口,抡起刀来,再次地朝着文鸯的头顶上砍去。 文鸯甚至是灵巧地闪了过去,同时二马一错镫的工夫,拨出了长枪,在拨出长枪的时候,文鸯并没有直来直去,而是手腕一抖,枪尖朝着斜上方划了一下,在花刺骨的腹部拉了一个大口子。 花刺骨一击未中,还想再补上一刀,但只觉得腹部下坠,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大堆的肠子透体而出,肠子显然已经被枪尖给挑破了,鲜血混着粪便喷涌而出,臭气熏天。 花刺骨此刻才感受到了锥心的疼痛,他捉着肠子,似乎想要塞回到腹腔之中,但那些肠子黏糊糊的,塞了左边的,右边的掉了出来,塞了右边的,左边的掉了出来,花刺骨忙了个不宜乐乎,也没有把肠子给塞回肚子里去。 随着血流加剧,他的意识也逐渐地淡薄了,花刺骨也是鲜卑族中赫赫有名的勇士,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死得时候竟然是如此的凄惨,更让他郁闷的是,居然死在一个少年的手中。 花刺骨最终坚持不住了,身子晃了一晃,从马背上跌落了下去,倒在了地上,寂然不动了,肠子肚子洒了一地,死状甚是可怖。 花刺骨一死,鲜卑军由是大乱,本来刚刚勉强组织起来的防线,顷刻之间便又复崩溃,虽然花刺骨手下还有几个头目,但他们的领军能力是无法比得上花刺骨的,也就无法挽回鲜卑军的颓势。 而并州军的攻击,则是更具目的性,数百名的屯骑兵依仗着铁马铁甲,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从正面向鲜卑人的阵地进行突破,而骁骑兵则是迂回到鲜卑人的侧翼,对前来增援的鲜卑兵进行阻击,斩断鲜卑人的援兵,为屯骑兵的前进扫清障碍。而越骑兵在紧紧跟随着屯骑兵和骁骑兵的身后,给予他们远程的支持,不断地射杀着远处的鲜卑人。 许多的鲜卑人试图用弓箭来阻挡并州骑兵的攻势,但还没有等他们拉开弓搭上箭呢,越骑兵的箭已经射中了他们的咽喉,一个个地从马背上跌落了下去。 没有了花刺骨的指挥,整个鲜卑人的防御就变得如同是一盘散沙,在并州军的凌厉攻击之下,节节败退,难以抵挡。 鲜卑人的营地,距离草料场,大概也就是一里左右的距离,并州军没有采用多点进攻的方式,而是集中兵力去突破一个点,就如同是一把犀利的匕首,直插鲜卑人的要害,将鲜卑人的阵地给冲了一个七零八落。 眼看着距离草料场越来越近了,甚至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高高的草垛了,鲜卑人抵敌不住,只能是继续地向后退去,但依然坚守着最后的一道关卡。 最后的一道关卡是用栅栏和拒马构筑的,拒马是专门来克制骑兵的,不管是任何兵种的骑兵,都不可能直接地从拒马上冲去,如果想要冲破鲜卑人最后的阵地,也只能是下马去移开这些拒马。 但鲜卑人也知道最后关卡的意义,一旦这道关卡失守了,并州军就会彻底地冲入到草料场之中,大肆进行破坏,如果草料场一旦有失的话,他们这些恐怕一个也活不了,都会被拓跋力微给斩首。 所以最后一道关卡处的鲜卑军,守得还是比较顽强的。 文鸯对此却是早有准备,他们根本就无需进入到草料场,文鸯一声令下,所有的越骑兵都换上了火箭。 所谓的火箭,便是在普通的箭矢上面裹了几层油浸过的布条,点燃之后,再射出去,这些火箭燃烧的时间足够长,遇到风雪也不会熄灭。 但见越骑兵纷纷抬起弓来,用更高的角度都抛射火箭,一支支的火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火痕,宛如流星一般,越过了鲜卑兵的头顶,飞向了草料场。 转瞬之间,草料场便是沦为了一片火海,火势冲天,一发不可收拾。 第1530章 烧完便撤 草料场堆放的那可是干草,那怕遇到一点点的火星,都可以形成燎原之势,更何况数百支的火箭一齐抛射过去,又如何能不将其全面引燃。 草料场的里面,鲜卑人也是配备了一些人在把守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防火,他们准备了许多的水和沙土,一旦有火灾发生,就会在第一时间内进行扑救。 当草料场起火的时候,这些鲜卑兵倒是迅速地扑了过去,但一看起火的场景,个个都傻了眼,这么多的起火点,怎么来扑救 虽然起火的地方只是草料场的边缘地带,但是并州军的火箭相当的密集,一次性落下来的火箭便有数百支之多,每一支火箭都是一个着火点,这些草料又全部都是引火之物,火箭一旦落到上面,立刻便会引起熊熊的大火,而且火势一路地蔓延下去,很快便会烧到相邻的草垛上,引发更大的大火。 这么大的火,仅凭着这些个鲜卑兵根本就救不过来,而且火箭仍旧不断地飞过来,每一名的弓骑兵,都至少配备了三支火箭,三百人大约就是有上千支的火箭,这么可怕的杀伤力,草料场的火势根本就是无可挽回了。 此时天空中是风雪交加,虽然下雪对火势有一定的抑制作用,但这种作用却是微乎其微的,除非是瓢泼大雨或许能阻挡火势的蔓延,下雪对火势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但此刻的大风,给草料场带来的却是近乎灾难性的后果,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不过是片刻的光景,整个草料场就烧成了红彤彤的一片,烈火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在草料场之中来不及逃跑的鲜卑人发出惊恐而绝望的惨叫声,听得令人心悸。 鲜卑人的防线也瞬间就崩溃了,前有并州军的疯狂攻击,后面是燃起的大火,他们的坚守已经变得没有任何的意义了,趁着并州军注意力全在草料场上,此时不逃,还更待何时。 文鸯下令停止了进攻,正面方向上的草料场已经一团火海了,他们就算再往前也冲不进去了,文鸯让越骑兵朝着左右两个方向迂回,向着没有着火的草垛继续地发射火箭,这个时候,火烧得越旺,摧毁的草料便会越多,如果能将这个草料场烧个干干净净,这次的偷袭便可以大功告成了。 越骑兵所携带的火箭已经射光了,而草料场已经陷入到了漫天的大火之中,而守卫草料场的鲜卑军早已经四散而逃了,草料场已经被毁了,领军主将花刺骨也已经阵亡了,他们坚守在这里,已经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就算鲜卑军的人数远在并州军之上,但军心散了,斗志也丢了,也就没有在乎能不能打得过并州军了,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他们一哄而散,逃向了四处。 并州军的目标是烧掉草料场,自然对鲜卑人的逃走是不闻不问,这时,在外围担任警戒的巡逻兵向文鸯禀报称,从盛乐方向上,发现了大量的鲜卑人的骑兵,正火速地向草料场这边扑了过来,文鸯微微地一笑,想必鲜卑人也是看到了草料场这边的大火,所以才会派兵赶来。 只可惜,他们来得迟了,这场大火,已经足以将草料场烧得片草不剩,等鲜卑人赶到的时候,恐怕已经只剩下一堆灰烬了。 文鸯当即下令并州军全线撤退,现在赶来的恐怕是鲜卑人的主力,如果文鸯的特混编队和他们遭遇的话,愤怒的鲜卑人非得将他们撕成碎片不可。 不过文鸯在发起偷袭时,就已经做好了撤退的预案,规划好了撤退的路线,他一声令下,并州军全体快速地撤离了草料场,扬长而去,只剩下草料场烈焰腾腾,浓烟滚滚,相隔几十里都清楚可见。 拓跋沙漠汗正是看到了草料场的火光和浓烟才率兵赶往草料场的,昨天巡视结束之后,拓跋沙漠汗和刘渊回到盛乐已经是天黑了,拓跋沙漠汗决定休息一晚上,明日再去禀报拓跋力微。 奔波了数日,拓跋沙漠汗也有些累了,所以第二天起身起得有些晚了,不过他似乎并没有着急,下人给他端过来刚刚挤好的新鲜马奶和烤羔羊肉,拓跋沙漠汗没有动口,吩咐下人将刘渊给喊来,准备和他分享美味。 就在等刘渊过来的时候,突然手下的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禀报道“启禀世子,大事不好了,草料场那边失火了” 拓跋沙漠汗大吃了一惊,昨天他还特意地前往草料场去巡视,再三地叮嘱把守草料场的花刺骨认真防范,严防火患,怎么他刚回盛乐,草料场那般就失火了。 拓跋沙漠汗怒道“是花刺骨派人来禀报的吗这家伙是干什么吃的,父汗对他委以重任,他却玩忽职守,该杀” 手下的人道“不是花刺骨大人派人禀报的。” 拓跋沙漠汗奇道“不是他禀报的,你们缘何知道草料场起火了” 手下的人迟疑了一下,道“世子只需出帐一看便知。” 拓跋沙漠汗连忙站起来,跑到了帐外,朝着草料场的方向望去,虽然有阴云阻隔,但依然可以看到草料场那边火光冲天,浓烟直冲云霄,如此大的火,只怕草料场烧得也差不多了。 拓跋沙漠汗不禁大骇,草料场是何其重要之地,那些堆放着草料就是鲜卑人的命根子呀,一旦被火烧毁,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时候拓跋沙漠汗也顾不得去禀报拓跋力微了,赶紧地召集手下的兵马,火速地去赶往草料场。 这时刘渊也赶来过来,他也知道此时事态的严重性,顾不得和拓跋沙漠汗多说什么,也点起了本部的人马,跟随拓跋沙漠汗赶往了草料场。 十几里的路程,对于骑兵来说,也确实算不了什么,更何况他们是心忧如焚,根本就不恤马力,打马如飞,一个个如离弦之箭,飞速地奔向了草料场。 第1531章 存亡边缘 等他们赶到了草料场的时候,个个是目瞪口呆,眼前冲天的大火已经笼罩了整个的草料场,本来那些草垛就已经堆的如同一座座小山的似的,这时草垛全部燃起了大火,火苗的高度更要比草山更高,那窜起的火浪,就宛如是一座座正在喷发的火山,五里宽的草料场,早已成为了一片火山火海,鲜卑人想去救火,发现这根本就是徒劳,因为他们连火场的周围都无法靠近。 现在是寒冬天气,下着雪,冷得人要命,但只要接到到火场的周围,滚滚的热浪就会扑面而来,任何靠近火海的东西都会被烧焦,所以无数的鲜卑人只能是望火兴叹,无能为力。 完了拓跋沙漠汗两眼发直,心头一片悲凉,这么多的草料,顷刻之间便被付之一炬,这可是鲜卑人全族集攒了一个秋天的收获呀,也是他们赖以渡过寒冬的唯一倚仗,就这么没了,这可让上百万的鲜卑人怎么活 “花刺骨呢花刺骨何在速速把他给找来”拓跋沙漠汗怒喝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必须要有人来负责,把守草料场的花刺骨绝对是难辞其咎。 刘渊小声地对拓跋沙漠汗道“花刺骨已经阵亡了,那边刚刚发现他的尸体,被人开膛破腹,死得奇惨。” 拓跋沙漠汗走得是另一条路,这一路几乎看不到几具尸体,而且他一门心思都在关注火情,压根儿就没发现火场四周的厮杀状况,到是刘渊比较心细,他一路之上早就注意到了不少的尸体,大部分是鲜卑人的,不过其中也间杂着并州军的尸体,很显然这里遭遇到了并州军袭击,那么毫无疑问,这把火就是并州军放的。 刘渊还派人找到了花刺骨的尸体,肠子都散落了一地,死状惨不忍睹,能把花刺骨都杀了,显然并州军此次派出的人马相当的强悍,草料场被烧,也在情理之中。 拓跋沙漠汗也不笨,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只在大火上面,一听花刺骨被杀了,这才意识到有敌袭“谁杀了花刺骨是并州人吗” 刘渊点点头,道“不错,周围也发现了不少并州兵的尸体,显然他们撤退地相当匆忙,连尸体都来不及收拾,毫无疑问,这次纵火,便是并州军所为。” 拓跋沙漠汗重重地将右拳捶在了左手的掌心之上,怒道“他们此刻定然逃不远,来人,立刻进行追击,不把他们碎尸万段,难泄我心头之恨。” 火是救不成了,草料也保不住了,拓跋沙漠汗也只能是拿并州军来泄愤了,既然他们刚刚逃走,鲜卑军完全有机会把他们给追上,能把这些偷袭纵火的并州军给杀了,也算能报仇雪恨了。 刘渊连忙地道“兄长勿急,并州军既然敢来,那必定是留有后手的,此刻去追,只怕会中了曹亮的圈套。唯今之计,还是先盛乐,由大汗来定夺才是。” 刘渊一听拓跋沙漠汗要去追并州军,不禁是暗皱眉头,都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了,拓跋沙漠汗居然都分不清轻重,并州军偷袭草料场,只不过是大规模进攻的前奏,拓跋沙漠汗这个时候去追,很可能会遭遇到并州军的伏击。 再说了,报仇事小,大局为重,草料场被焚,鲜卑人越冬的保障没有了,全族必乱,这个时候应该赶紧地想办法怎么才能让损失降到最低,盲目地去追并州军,就算能杀几个人报点小仇,又能如何草料场的草料注定是没了,那怕把偷袭的并州军全杀了,鲜卑人依然无法解决越冬的问题。 拓跋沙漠汗一听,言之有理,于是便打消了追击的念头,带兵返回了盛乐,去禀报了拓跋力微。 草料场火起的事早就惊动了拓跋力微,不过他听说拓跋沙漠汗已经率军赶往了草料场,便没有亲自再前往,而是留在王帐之中,传令鲜卑各部的兵马立刻集结,准备迎敌。 就算拓跋力微没有亲至草料场,但他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这把火是谁放的了,现在鲜卑人唯一的对手只有并州军,除了并州军,是不可能有谁会千里迢迢地赶来烧掉他们的草料场的。 但不管怎么说,并州军这一手近乎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草料场被焚,他们的牲畜没了草料,必然会大批的饿死,而牲畜是鲜卑人唯一的食物来源,没有了牲畜,上百万的鲜卑人必然会面临饥荒,如何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将会成为最困难最严峻的事。 更为糟糕的是,曹亮既然烧掉了草料场,那么这肯定不会是一个孤立的行动,必然接近着会发动全面的进攻,损失惨重的鲜卑军人心慌乱,又怎么可能会是并州军的对手呢 做为统治了草原长达半个世纪之久的拓跋力微,自然深知此事的严重后果,他没等拓跋沙漠汗从草料场返回来,就已经下令召集所有的部落头领,共商大计了。 拓跋沙漠汗在回程的时候,满脸惭愧地对刘渊道“阿渊兄弟,昨天没有听从你的话,才会酿成这样的大错,真是追悔莫及啊” 昨天在巡视草料场的时候,刘渊就曾担忧草料场会受到袭击,建议不要把所有的草料堆放在一起,那样的话就算有损失,也不是不可以承受的。 但当时拓跋沙漠汗不以为然,认为刘渊的担心是多余的,可没想到刘渊的话却真得一语成谶,此刻拓跋沙漠汗才真是懊悔至极,如果早做防备的话,也不至于出现这种灾难性的后果。 可惜事已至此,无力回天,拓跋沙漠汗也只能是垂头丧气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快马赶回盛乐的王帐,现在拓跋沙漠汗已经是无计可施了,他只能是去救助于父亲拓跋力微,希望拓跋力微能找一个解决目前鲜卑人全族困境的办法来,否则的话,他们真得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了。 第1532章 杀伐果断 拓跋沙漠汗赶回到王帐的时候,各部落的头领已经是济济一帐了,大帐之内人头攒动,议论纷纷,显然草料场失火的消息已经是传遍了鲜卑的所有部落,所有人议论的焦点自然是这件事,而且这件事事关重大,可以看出各个部落头领的情绪都非常的激动。 有人还在公然地埋怨拓跋力微,当初正是拓跋力微力主将各部落的草料收集起来,集中管理,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这些草料还是各部落各自保存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全部被付之一炬呢 所以如果这事有人需要负责的话,那拓跋力微绝对是难辞其咎的。 这种埋怨声立刻引来了许多部落头人的随声附和,毕竟事关生死存亡的事,绝不是什么小事,这件事必须要有人来负责,否则众怒难平。 最先挑起事端的是白部鲜卑的头人图和亚,白部鲜卑原先在中部鲜卑之中,是势力仅次于窦宾的没鹿回部的,后来拓跋力微吞并了没鹿回部之后,跃然成为了草原上的第一大部落,其他各部落是纷纷地臣服,迫于形势,图和亚也补迫归附了拓跋力微,但图和亚的内心之中,还是对拓跋力微多有不服的,常常想着篡权夺位。 显然这次草料场被焚成为了图和亚的一个机会,趁着拓跋力微召集各部落头人议事之时,图和亚联络了几个和自己素来关系不错平时又被拓跋力微所打压的部落头人,针对草料场之事进行发难,矛头直指拓跋力微。 鲜卑人各部落之间,只不过是一个比较松散的联盟,各部落头人分别掌握着自己的势力和军队,只不过是因为拓跋力微的势力极其庞大,别的部落难以与之抗衡,所以这些部落的头人大多不敢造次,平时的时候,对拓跋力微是唯命是从。 不过不敢造次并不代表没有心怀二志,拓跋力微统一了各个部落之后,独尊索头部,其他各部都成为他的附庸,为了维护本部落的利益,拓跋力微自然难免对其他部落进行压榨和剥削,毕竟草原上的资源比较有限,照顾了索头部,自然就无法顾及其他的部落了。 如此一来,这些部落头人难免会心生怨念,只是惧于拓跋力微的强势,他们是敢怒不敢言。 但此次因为拓跋力微的失误,导致了鲜卑人存贮的草料全部被敌人给焚毁,所以这些各部落的头人激愤之余,便将矛头指向了拓跋力微,尤其是图和亚,显然他认为这是一个联合对付拓跋力微的机会,所以便以他为主,公开地埋怨起拓跋力微来,甚至要求拓跋力微辞去联盟首领的职务。 拓跋力微召集众头人前来,本意是想要讨论一下应对之策的,但没想到这大会还没开始,反对他的声浪便此起彼伏,显然是有人要趁机闹事。 不过拓跋力微却是不动声色,干脆沉默不言,他倒想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人会站出来反对他。 拓跋力微都活了八十多岁了,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历过,图和亚的白部鲜卑是中部鲜卑之中势力仅次索头部的,图和亚当初和拓跋力微的交战之中吃了败仗,才被迫臣服的,但几十年来图和亚未必真得服气,时时刻刻想要玩弄些小手段,此刻更是想要借着草料场被焚之事发难,拓跋力微当然心如明镜。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动图和亚,只不过是为了维持鲜卑部落联盟和睦的表象,但这便不会意味着拓跋力微就会一昧地迁就于他,如果他真得触动了拓跋力微的利益的话,拓跋力微便会毫不犹豫地予以镇压之。 图和亚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激愤,许多的部落头人,先前还随声附和呢,但到了后来,看到势色不对,许多人都撤了,到最后,仿佛成了图和亚的独角戏,唯独图和亚犹不自知,到处来游说别人,说得是唾沫四溅。 对于图和亚来说,这似乎是推翻拓跋力微的一个绝好机会,所以他根本就不想错过。 但对于那些中小部落的头人来说,他们可没有胆量来反对拓跋力微,偶尔发发牢骚可以,但真得牵涉到实质性的东西,他们立刻是三缄其口,并与图和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会殃及池鱼。 而且他们表情十分的懊悔,先前还和图和亚有过附和,这些拓跋力微坐在上面,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万一将来追究起来,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们看向拓跋力微的目光都变得畏缩起来,生怕自己会受到诛连。 这时拓跋沙漠汗已经赶了回来,大步迈入了王帐,看到图和亚在那儿鼓吹追究草料场的责任,不禁是怒火中烧,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并顺手拨刀在手,厉喝道“图和亚,你好大胆,竟然在此公然地诋毁大汗,妖言惑众,煽动闹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手起刀落,就朝着图和亚砍了过去,图和亚没想到拓跋沙漠汗公然地敢在联盟议事大会上动手,连忙缩身后退,躲过了拓沙漠汗的这一刀。 拓跋沙漠汗早就看图和亚不顺眼了,此刻拿刀出来,并不只是吓吓他,而是真得起了杀心,现在草料场被烧,各部落头人必然是心存怨念,如果此刻没有点铁腕手段的话,真得恐怕镇不住这些人的,所以拓跋沙漠汗决定先拿图和亚开刀,他闹得最凶,自然不能放过他。 而且只要杀了图和亚,他们便可以极大的震慑其他的各个部落,危难时刻,就必须用强硬手段才行。 刘渊看到拓跋沙漠汗动了手,立刻也是毫不犹豫地拨出刀来,和拓沙漠汗一前一后,对图和亚进行夹击。 图和亚虽然也是草原上有名的勇士,身经百战,但他此刻身边并无帮手,那些原本和他关系不错的头人此刻一看动了真格的,都躲得远远的,所以图和亚根本敌不过两个年轻的联手,很快就被拓跋沙漠汗所杀。 第1533章 金牌打手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司马军距离骁骑营已经大概只有十几里的距离了,这点距离,以司马军狂奔的速度,恐怕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抵达。 是战是退,这个时候必须要文钦拿主意了。 校尉陈石对文钦道“将军难以决断,何不派人去请示主公” 文钦摇摇头,虽然曹亮的指挥大营就在距此不远处,但是就算是快马传递,一来一回,也是需要时间的,恐怕还没有拿到曹亮的指令呢,司马军就已经冲上来了。 此刻骁骑营都布署在当道上,准备对司马军实施当道拦截,可是现在司马军兵雄势大,这股子洪流,足以将骁骑营给淹没了。 而且,文钦也不愿在此刻去请示曹亮,为将者,如果没有临机善变之能,有如何能担得了领军的大任 主帅的职责是确定战略方向的,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而临敌的指挥则是由前线的将领来完成的,战场之上的形势,往往是瞬息万变的,这个时候就需要领军主将具有极强的应急应变能力,如果事事都需要指示汇报等待指令,那么黄花菜估计都凉了。 所以文钦根本就没有考虑去征询曹亮的建议,不管怎样的情况,他都必须要自己拿主意,而且不管是进还是退,都没有任何的犹豫时间,毕竟司马军须臾即至,如果文钦此时还犹豫不决的话,那只能是让战局陷入被动之中。 这时文鸯道“父亲,司马军虽然兵雄势大,但一群败军之旅,又有何斗志可言,他们不过是只想逃一条性命罢了,如果骁骑营此时能从侧翼击之,虽不能全歼其敌,但依旧可以斩获无数。” 文钦微微颔首,文鸯虽然年青,但所言之有理,此刻以骁骑营的体量,若要对司马大军实施正面拦截的,难度必是极大的,面对拼死想要突围的司马军,他们确实是很难挡得住的。 但如果此刻骁骑营放弃正面拦截,转而去袭击司马军的侧翼,司马军肯定是无心恋战,一心想着夺路狂逃,骁骑营虽然错失了全歼司马军的机会,但同样可以斩敌无数,远比此刻退兵,避而不战强得多。 这么一个折衷的方案,正是文钦所想要的,如果骁骑营一昧地追求完胜,对司马军实施正面拦截的话,恐怕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文钦当机立断,将骁骑营兵分两路,让开大道,在大道的左右两翼设伏,等到司马军人马半过之时,听听号令,出兵袭之。而文钦只率中军部队,占据一处高地,进行指挥和策应。 骁骑营分兵布置,刚刚准备停当,就看到西面尘土扬起有半个天空的高度,向着东面席卷而来,文钦暗暗点头,司马军的来势真得很快,如果真得派人去请示曹亮的话,只怕此刻还在半道上呢,所有的战机都给贻误了。 眼看着司马军越来越近,文钦也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等到司马军前锋的骑兵部队通过之后,才下令扬起红旗,让埋伏在左右两翼的骁骑营全面出击。 红旗一展,这是进攻的信号,两翼的骁骑营在领军校尉的带领之下,向着司马军冲杀了过去。 马蹄隆隆,杀声震天,万千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司马军袭来,让司马军不禁是惊惶失措,阵脚大乱。 连司马师也不禁是心惊胆战,此刻司马军正在全速撤退之中,并未结成战斗的阵形,而并州军的袭击又是如此地强横,混乱之中,也搞不清并州军多少的人马,司马师惊呼道“难道这是天要亡我司马师吗” 钟会冷静地看了看周围的形势,对司马师道“大将军勿忧,此刻敌军只敢在两翼偷袭而不敢正面拦截,不过是虚张声势耳,大将军根本就无需理会,且由卑职率兵前去抵挡,大将军可速奔真定。” 司马师很快也镇定了下来,钟会分析的不错,如果并州军有足够多的兵力,那他们肯定不会从侧翼进行偷袭了,必然会从正面实施拦截,这样的话,司马军真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但此刻并州军只敢从左右两翼实施骚扰,那就证明他们没有全歼司马军的能力,自己也就根本无需担心了。 钟会让胡烈引一万骑兵去抵御左翼的敌军,自己则亲率一万骑兵去抵御右翼的人马,掩护司马师进行突围。 骁骑营的来势极快,双方很快就陷入到了激战之中,司马师则是顾不得其他,率军匆匆而行,以最快的速度脱离主战场。 文鸯站在文钦的身边,整个战场的形势一览无余,尽收眼底,司马军分兵抵御,夺路狂逃,他们自然看得是清清楚楚。 文鸯指着司马军的帅旗道“父亲,想必那儿便是司马师所在,擒贼先擒王,不如由儿率一千骁骑,斩获司马师的首级来,只要司马师一死,司马军必大乱,我军趁胜追击,便可全胜。” 此刻文钦的身边,也就只剩下了一千中军了,虽然他也看见了司马师的旌旗,但在那大旗的周围,可是有着千军万马的,文钦再有胆量,也不可能冒险去击杀司马师。 “司马师的周围,有着众军拱卫,防御严密,以千骑之力,如何能击杀司马师,我儿胆量不凡,但敌众我寡,万万不可冒险。”文钦知道文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那可不是仅仅有胆量可以实现的,文鸯勇气可嘉,但文钦认为此事绝对成功不了,所以没有同意文鸯的请求。 文鸯傲然地道“我看司马军虽然人多势众,但不过是一盘散沙,土鸡瓦狗尔,虽千万人,吾往矣” 文钦闻言为之一震,文鸯的这份豪气也让他大受鼓舞,大声叫好道“虽千万人,吾往矣,我儿真虎子也,好,就依你之计,为父亲自为你擂鼓助威” 第1534章 伴君如伴虎 因为图和亚一事,最终联盟的议事大会也没有开成,在刘渊浑身沾满血迹地回王帐复命之后,拓跋力微也就宣布散会,改日再议了。 拓跋力微今天对拓跋沙漠汗和刘渊的表现都十分的满意,拓跋沙漠汗一向被拓跋力微认为过于的柔弱和随和,但今天的表现却是极为的霸气和有血性,面对图和亚的挑衅,拓跋沙漠汗一刀便解决了他,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真有拓跋力微的年轻时的风范,这让拓跋力微很是欣慰。 草原上原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拓跋沙漠汗只有一颗仁慈的心,那是远远不够的,该狠的时候一定要狠,这样才可能让你的对手心生畏惧。 拓跋沙漠汗是拓跋力微的长子,虽然说鲜卑人可没有什么立长不立幼的规矩,但是在拓跋力微的诸子之中,拓跋力微最为欣赏的,还是这个长子,以拓跋力微现在已经八十多岁的年纪,汗位大概率是要传给拓跋沙漠汗的。 如果按拓跋沙漠汗以前的表现,或许拓跋力微还有些担心,害怕拓跋沙漠汗难以服众,镇不住鲜卑族中那些桀骜不驯的头人,但今天拓跋沙漠汗如此强硬的手段斩杀图和亚,无疑是让拓跋力微吃了一颗定心丸,看来拓跋部落是后继有人了。 至于刘渊,拓跋力微收留他,本身就是把他当做马前卒使唤的,刘渊果然也没有让他失望,用铁腕镇压了白部鲜卑,充当了一个打手的职务,表现在也是可圈可点,将来刘渊也必然会成为拓跋沙漠汗的一个好帮手。 相比于别的人,用刘渊来辅佐拓跋沙漠汗,更让拓跋力微放心一些,毕竟刘渊是匈奴人,和鲜卑各部也形不成利益纠葛,他拥有的势力,永远也只会局限在他手下的那些兵马之中,而且只会是越来越少,所以刘渊是永远也不会威胁到拓跋沙漠汗的位置的。 能顺利地解决白部鲜卑这一个最不安定的因素,拓跋力微暂时没有了后顾之忧,最起码不会再有敢公开站出来反对他了,但是草料场被焚这个最大的危机却无法得到解决,这本来是今天拓跋力微特意地召集众头人想要解决的问题,但因为图和亚跳出来一闹事,反带把议事的内容给搅黄了,让拓跋力微不得不重新来考虑。 各个部落头人离开王帐的时候,个个都是如释重负,说实话,他们先前在王帐之中时,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如果拓跋力微的手段再强硬一些,死得便不会仅仅只是图和亚一个人了。 不过这些部落头人们脸色都异常的难看,毕竟在他们之中,白部鲜卑的实力可是最为强大的一支,仅次于拓跋鲜卑,但拓跋力微丝毫不考虑后果,抬手说灭就灭,诺大的白部鲜卑,几乎被屠杀一空,这不禁让其他的部落头人为之胆寒,这次遭难的是图和亚,下一次,还不知道会轮到谁 拓跋力微的这些年来一贯维持着首领的地位,但依然还是有些妥协的地方,毕竟鲜卑人部落众多,关系复杂,想要维持这么一个诺大的联盟,其实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但这一次众头人都可以体现到拓跋力微的强势,图和亚也仅仅只是表现出一些不满,就遭灭族之惨祸,只怕以后他们的地位,会更加地艰难起来,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宇文莫槐也是耷拉着脑袋,离开了王帐,回到了自己的驻地。 虽然宇文莫槐是拓跋力微女婿,但自从他投奔老丈人以来,也没有享受过驸马爷的待遇,反倒是倍受鲜卑各头人的白眼。 东部鲜卑和中部鲜卑之间的关系,向来就是不对付,双方互视自己为鲜卑正统,彼此之间颇为敌视,相互攻伐,积怨颇深,这回宇文莫槐落了难,逃奔了中部鲜卑,虽然拓跋力微接纳了他们,但并不代表宇文莫槐在鲜卑人之中,就有多高的地位。 拓跋力微之所以收留宇文莫槐,也是看重了他手下还有好几万的军队,而他迟早需要和曹亮开战,能拉到多少力量便算多少力量,所以拓跋力微是来者不惧,不光接纳了宇文莫槐,还接纳了东部鲜卑的另一支段部鲜卑的段日陆眷。 但鲜卑人可向来没有什么一个女婿半个儿的说法,女人的地位在鲜卑人之中那更是低到令人发指,那怕宇文莫槐是拓跋力微的女婿,这似乎也难改变宇文莫槐不被重视的地位。 在众多的头人之中,宇文莫槐则成为了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一个,这让宇文莫槐最为地郁闷,想当初他在东部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身为东部卑的三强之一,宇文莫槐可是有着自己的地盘,实力强大,慕容鲜卑都是被他所灭,可现在到了中部鲜卑,他却如丧家之犬,没有看到起他,就连拓跋力微对他都不甚重用,宇文莫槐内心之中还是无比愤怒的。 今天图和亚被诛一事,给宇文莫槐还是有很大的触动的,白部鲜卑的实力,那可是在诸部落之中数一数二的,但拓跋力微说灭就灭,根本就没有二话,这也让宇文莫槐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拓跋力微能对付图和亚,就一样能对付他们,无论是谁威胁到了拓力微的地位,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予以铲除。 当然,最关键的是,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得罪了拓跋力微,就很有可能遭受到拓跋力微的算计了。 伴君如伴虎啊宇文莫槐不禁是为之胆寒,留在中部鲜卑非但没有任何的前途可言,而且还得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生怕哪一天拓跋力微不高兴了,直接就拿他们开刀。 宇文莫槐萌生了离去的想法,这个想法,他也不是想了一天两天了,东部大草原曹亮的军队虽然拿下了,但不久之后,他们又离去了,现在东部大草原几乎成为了无人之境,回归故土,成为了宇文莫槐最大的心愿。 第1535章 东归 宇文莫槐心心念念地想要回到东部草原,但他也很清楚,拓跋力微是不会放他走的,毕竟拓跋力微大军南下,就是要和曹亮进行决战的,如果宇文莫槐带兵离开了,那他岂不是少了一份助力。 当初拓跋力微之所以肯收留他,最主要的还是看重了宇文莫槐麾下还有数万的人马,如果宇文莫槐真得是一无所有的话,那怕他再摇尾乞怜,拓跋力微都不一定会收留他。 吃饱了喝足了就想着离开,天底下哪有这等的好事,门都没有。 宇文莫槐曾经试探过拓跋力微,称东部草原并州军已经撤走了,现在那儿是无主之地,如果拓跋力微有愿将势力东扩的话,他甘愿为先锋,以效犬马之劳。 但拓跋力微却笑着对他说,草原的地盘何其广大,多一块少一块根本就无足轻重,现在他们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能击败曹亮的并州军,这样他们才能是高枕无忧。 从此,宇文莫槐压根儿不敢在提回归东部的事,但他的内心,却一直是无比压抑,多么渴望着可以逃离这里,回归故土。 这次的草料场被焚事件以及图和亚的被杀,让宇文莫槐心里有些发慌,并州军的一把火,烧掉了鲜卑人几乎所有的草料,没有了草料,鲜卑如何来越冬大批的牛羊将会因为饥饿而死亡,食物的短缺也必然导致鲜卑人之间产生激烈的纷争。 拓跋力微的索头部侵占着鲜卑族中的大部分资源,那怕这次草料场被焚,对他们的影响也不是太大的,但那些中小的部落就不一样了,本来他们的生存环境就十分恶劣,这次的食物短抽,他们首当其冲将会深受其害,到了最困难的时候,他们将会不得不为生存而战,宇文部这次也必将是在劫难逃。 当然日子难过的不仅仅是宇文部,和他一起逃难来的段部也一样难逃厄运。 段日陆眷宇文莫槐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地一动,说实话,自从投奔中部鲜卑以来,段日陆眷比他的日子还要难熬,不管怎么说,宇文莫槐还顶着拓跋部驸马的头衔,尽管这头衔并没有什么卵用,但是终还是要比什么都没有的段日陆眷要强吧 段日陆眷本身的势力就没有宇文部强,此次投奔拓跋力微之后,更是被视做归附的外来小部落,直接就边缘化了,平日不但受着拓跋部的压榨,还得饱受诸如白部等强势部落的欺凌,他们的日子也比较难过啊。 一想到这里,宇文莫槐决定亲自去见见段日陆眷,其实宇文部当年和段部之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仇怨,甚至为了攻击他们共同的敌人慕容部,两家还曾经联过手,那怕到了中部鲜卑之后,因为两部落都是出自东部的缘故,关系也较为亲近。 两部落的驻地,也相隔不远,中间只隔着一个黑水部,都处于盛乐的东面。宇文莫槐为了避人耳目,特意地乔装打扮,扮做一个普通的鲜卑牧民,趁夜悄悄地来到了段部的驻地。 宇文莫槐到来的时候,段日陆眷正独自一人对着帐中的马油灯发呆呢。 今天的事,对他的触动也是很大的,草料场的草料被焚,首先遭殃的便是他们这些外来部落,本来他们在中部鲜卑就已经是受到了排挤,如今草料短缺,最深受其害自然也是他们,以后的日子,只怕会更加地难熬了。 至于反抗,段日陆眷就连半点的念头都没有,白部鲜卑的下场,那可是历历在目,要知道图和亚平时是何等的趾高气昂,欺凌他们这些部落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但弹指间就被拓跋力微给灭了,自然让段日陆眷倍感压力,丝毫也不敢有反抗的念头。 平日不管图和亚如何的嚣张,如何地欺凌小部落,拓跋力微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就不管,任其胡作非为,但是一旦冒犯拓跋部的利益,拓跋力微就会毫不犹豫地灭了他,白部鲜卑何等强大的势力,也短短在半天时间内就覆灭了。 段日陆眷如果心存叛念的话,只怕是分分钟就被灭掉了。 就在此时,帐外突然报之,宇文莫槐来访,段日陆眷立刻出迎,但到了帐外,段日陆眷便愣住了,宇文莫槐怎么这么一身打扮啊,如果不是他和宇文莫槐比较熟,乍眼还真不敢相认。 段日陆眷一头的雾水,疑惑地道“宇文兄,你这是何意” 宇文莫槐看了一下左右,拉着段日陆眷便进了帐,道“此处不是叙话之地,我们里面说。” 到了帐内,宇文莫槐直接了当地便道“段兄,今日之事,你也知晓了,且不知你有何打算” 段日陆眷警惕地看了宇文莫槐一眼,毕竟宇文莫槐可是拓跋力微的女婿,莫不是拓跋力微派他来试探自己的所以段日陆眷很谨慎地道“宇文说笑了,我还能有什么打算,一切唯大汗之命是从。” 宇文莫槐知道段日陆眷对自己有防备之心,苦笑一声道“段兄,你我也是相交几十年了,又何必虚情假义呢跟你说实话吧,在盛乐我是呆不下去了,我决意要回归东部草原,这次前来和你商议,便是想看看我们有没有联手的可能,如果你没有胆量的话,那么就呆在这儿等死吧,我意已决,拼死也要离开的。” 段日陆眷悚然一惊,道“宇文兄如何敢有如此念头,此事若为大汗知晓,只怕有灭族之祸。” 宇文莫槐呵呵一笑道“就算呆在这里,就能保全族平安吗段兄已经知晓了,草料场的草料全部被并州军烧了,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更难熬,你觉得拓跋大汗是先保他的拓跋部还是我们这些外来归附的小部落如果我们继续地留在这儿,只怕不是被活活饿死,已经被别人吞得连渣都不剩半点,现在离开,或许还有些机会,但是等到后头,或许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第1536章 屠宰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司马师循声抬头望去,不禁是面带喜色,原来喊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其族弟司马班。 司马班是司马家族的远支庶脉,司马师上位之后,重用和提拨了不少司马家族的人,司马班也就顺势被提拨到了平虏将军的位置上,先前引军开路的,正是司马班。 中军遇到敌袭,司马班闻讯之后,第一时间就率着八千骑兵回援中军了,他赶到之时,正好遇到文鸯紧追着司马师不放,不禁是勃然大怒,怒喝了一声,拍马挥刀,就直取文鸯。 司马班身高九尺,长得膀大腰圆,矗在那儿,就如同是一座铁塔一般,膂力过人,光是一把大刀,就重达八十余斤,这一刀砍下来,势大力沉,有如泰山压顶。 他也是欺负文鸯身体瘦弱,一上来,就完全是力量碾压的方式,根本就不给文鸯喘息的机会。 文鸯从不惧怕这种蛮力型的大将,别看他们的招式势大力沉,但缺乏变化,只是一昧的狂砍猛砸,如果反应慢的人,很可能会中招,但是文鸯的身手极其敏捷灵活,想要砍中他,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的。 司马班这一刀砍下,文鸯也只是侧了侧身,就轻松地闪了过去,司马班看到文鸯这么轻松地就闪过自己势大力猛的一招,不禁是微感诧异,心想这黄口小儿身手真是不错。 不过司马班的招数可不止这一招,别的猛将一切砍出,招式用老,须得收回刀来再砍出去,司马班却是不用,他没等刀落下去呢,就突然地手一拧,将刀刃给横了过来,直接向文鸯的腰腹之间斩了过去。 这一变招,完全是出乎意料的,若非司马班膂力惊人,也断然使不出这一招,司马班正是凭借着这一令人防不胜防的招数,才在战场之上斩敌无数。 所以司马班对这一刀是充满着自信的,只要他将这一刀给砍出来,定可将文鸯给斩于马下。 但文鸯的反应极为敏捷,司马班这一刀虽然快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文鸯一个后仰,几乎平躺到了马背上,刀刃堪堪地从他的鼻尖之上飞掠而过,文鸯居然是毫发无伤。 司马班一愣,没想到这一刀也被他躲了过去,这可是他的杀手锏啊,这么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少年居然就这么轻易地闪过去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啊 不过司马班还有一个杀手锏,这一刀砍空之后,他立马手腕一拧,大刀回旋回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砍人,而是直奔文鸯座骑的马腿而去。 在战场上,战马不仅仅是将领的座骑,而且是将领的朋友和伙伴,战马的作用非常的大,它不仅可以保持强大的机动能力,而且在速度上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如果文鸯没有座骑的话,恐怕连司马师的身边都接近不了,更别说追着司马师满地跑了。 司马班这一刀非常的歹毒,他伤人不成,就想办法去伤马了,毕竟文鸯顾得过自己,绝对是顾不过战马的,只要砍断一条马腿,这战马也就彻底地废了,没了座骑的文鸯,还不是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司马班的嘴角,掠过一丝残酷的笑意,他的这“三把刀”,可是他的成名绝技了,光是那泰山压顶的那一招,都很少有人能招架得住,就算是躲过了第一招,接下来的横扫千军,躲过去的人就廖廖无几了,而第三招,至今仍是无人可以幸免,虽然看起来有些下作,难登大雅之堂,但战场之上,论得是成王败寇,只有赢了才是王者,管他用什么手段,管他卑鄙不卑鄙 司马班的这三刀,有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速度之快,让人真得很难反应过来,不过文鸯却是从容不迫,操纵雪影一个弹跳,向着一下子就窜出了三四尺,司马班虽然是斜劈了一刀,但是还是没有能够伤着文鸯。 这三刀下去,饶是司马班天生大力,但也累得他气喘吁吁,双臂有如灌了铅一般,这三刀,实在是太猛了,完全耗光了他的全部气力。 文鸯冷笑一声,看来司马班也就这三板斧了,三招不中,后续似乎就没什么手段了。文鸯拨回马头,挺枪直取司马班。 这个时候文鸯没有再继续地去追击司马师,而是想要快速地解决掉司马班这个狗皮膏药,否则在追击司马师的过程之中,司马班始终是一个威胁。 司马班三刀落空让他心里很不是什么滋味,但文鸯这时突然的反击,让他更是措手不及,按理说,文鸯已经从他的身边逃走了,理应继续地逃亡,躲开他再说,但文鸯却是不逃反而么起了反击,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司马班不敢硬接文鸯的这一枪,他所会的三招,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不过三招之下,也鲜有生还者,养成了司马班盲目自大的习惯,文鸯突然地反击,让他是措手不及,没法子招架,只能是侧身闪避。 但文鸯的枪是何速度,又如何能让他躲得过去,眼看着枪尖快如追风,司马班想躲,却没法子再躲开了,一枪被文鸯刺中了咽喉,当即就气绝身亡了。 司马师本以为司马班来援,可以轻松地搞定文鸯,所以他并没有继续逃跑,而是在一旁驻足观看。 可结果却是司马师万万没有想到的,司马班非但没有击杀对手,反倒是被人家给反杀了,而且文鸯就出了一招,干脆利落地就结束了战斗,这也太快了吧 看到文鸯如此生猛,司马师不禁是胆战心寒,还好两人厮杀的工夫,八千骑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了,省得司马师继续地夺路狂逃。 虽然说司马班已死,八千骑兵是群龙无首,但司马班底下,还是有着一大群的校尉司马呢,只是要来对付文鸯一个人,那怕他们在没有统一指挥权的情况,也足以轻易地将文鸯给困住了。 第1537章 彼此彼此 尽管说到了明年草长起来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培育新的牛羊,但现在的繁殖链断裂之后,鲜卑人再想恢复到如今的牛群羊群数量,恐怕得花费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办得到。 可是鲜卑族的上百万族人没法去等待,没有食物,他们如何才能在这严酷的环境之中生存下去,所以说曹亮的这一手火烧草料场特别的狠,甚至于比屠杀鲜卑十万人口还要狠,他掐断的是所有鲜卑人的生机,将他们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之中。 但这就是战争,战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最为残酷的,战场之上的仁慈,很可能会导致无数的并州百姓为之殒命,曹亮不可能因为会伤及无辜就放弃了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 鲜卑人卖力地宰杀着每一头牲畜,但每个人的心头却都是异样的沉重,尽管那些母牛母羊是放在最后面宰杀的,但真正动手的时候,鲜卑人的心都在滴血。 他们杀掉的不止是牛羊,而是他们的前途和生路,这将会是鲜卑人的至暗时刻,尽管还是有一部分的牛羊会被留下来,但数量已经是极少极少了,少到根本就不足以维持鲜卑人的生计,接近九成的牲畜都将会在这场大屠宰之中被宰杀,估计从今天开始,鲜卑人会一直很忙碌,忙着杀牛杀羊,忙着风干这些牛羊肉,几乎都没有多少睡觉和歇息的时间。 这对宇文莫槐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消息,鲜卑的各个部落都这么忙碌的话,谁还会顾及他呢 宇文莫槐下令本部的人马暗中秘密的收拾,储备尽可能多的肉干等干粮,回归东部草原得走上千里的路,必须得要有足够的干粮来支撑,这样才不至于会挨饿。 总算是挨到了天黑之时,宇文莫槐忐忑了一天的心终于算是放下了,他最担心的就是害怕拓跋力微那边发现他们的异常,从而派兵来阻止他们,但现在看来,宇文莫槐的这种担忧似乎是多余的,毕竟整个鲜卑部落都乱成了一锅粥似的,每个人都忙乎不过来,谁还有闲情逸致去管别人的事。 一切准备停当的宇文莫槐就在等三更天的到来,只要到了和段日陆眷约定好的时间,他便下令全部的人马立刻离开营地,赶往段部与段部的人马会合,然后一路向东逃去。 唯一有些麻烦的是宇文部和段部之间,隔着一个黑水部,只要能顺利地越过黑水部,和段部会合之后,就没有任何的阻碍了,段部的营地就处于整个盛乐的最东面。 不过宇文部想要和段部会合,也无需穿过黑水部,宇文部可以绕到黑水部的南面,那儿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只不过是与黑水部的营地紧紧相邻,宇文部的人马从这里穿过的话,想不必黑水部察觉,还真是一件比较难办的事。 这恐怕也是唯一让宇文莫槐有些不放心的地方了,如果黑水部的头人对他们进行拦截亦或是禀报了拓跋力微,很可能就会让他们的逃跑计划功亏一篑。 宇文莫槐也想到用贿赂的办法来解决,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毕竟包庇叛逃者的罪名何罪之大,黑水部的头人也不可能为了一丁点的好处就敢冒如此大的风险。 想来想去,宇文莫槐也决定是冒险搏一把吧,也许黑水部的人忙了一天,睡得跟死人一样毫无察觉呢,只要宇文部的人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来,还是可能不会被察觉的。 三更一到,宇文莫槐下令全军立刻出发,绕到黑水部南面的小路之上,排成单行的队伍,把战马的嘴都勒上,每个人口里都衔上一枚树枝,这样就可以不发出任何的喧哗之声了。 不过临近黑水部的时候,宇文莫槐看到了黑水部的营地内人影绰约,蹄声不绝,他不禁是脸色大变,这么晚了黑水部的人居然还没有睡觉,难道说他们已经察觉了自己的动向,专门派兵前来拦截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糟糕了,毕竟黑水部也是一个中等的部落,实力要比宇文部和段部加起来都雄厚,他们要来拦截的,宇文部根本就没有出逃的可能。 宇文莫槐两眼泛红,手足冰凉,怎么办事到如今,已要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前进是死,后退也是一个死,唯有置之于死地而后生,拼出一条血路来了。 宇文莫槐正准备发起攻击时,手下的大将莫可邪忽然地道“主上莫急,卑下看这些黑水部的人马并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切莫动手。” 宇文莫槐也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果然黑水部的人并不是冲着他们过来的,而是向北而去,宇文莫槐这才会心地一笑,原来如此,彼此彼此,看来想要逃亡的,可不止只是他宇文莫槐一个呀。 鲜卑部遭逢大难,虽然可以靠着宰杀牲畜勉强地撑上一段时间,但谁都清楚,鲜卑部已经没有了未来,而这么一些仅存的食物和资源,也不可能做到平均分配,拓跋部必然会占去大头,那么其他的中小部落,处境只会变得更为地艰维。 所以这个时候,逃亡是最好的办法,诺大的草原,总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在盛乐抱团那完全就是在等死,所以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各走各路。 显然黑水部的头人也是抱着和宇文莫槐一样的心思,而更为玄妙的是,他选择的时间居然也和宇文莫槐是一模一样,如此的不约而同,说明大家的心情还真是一致的。 除了黑水部之外,宇文莫槐隐约还听到了不远处其他的部落发出的响动声,这深更半夜的,本该是万籁俱静,但没想到整个盛乐却是如此的热闹,还真是出乎宇文莫槐的意料啊 不过这样更好,各个部落的人都在出逃,局面自然是极为的混乱,趁着这个机会,宇文莫槐的出逃的计划成功的概率便越大,宇文莫槐下令,快速地通过黑水部的地盘,尽快地和段部完成会合。 第1538章 无耻小人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所以他们首先是没脸对钟会的计划进行反驳的,至于次一等的将领如胡烈、夏侯咸、田续、田章等人,人微言轻,在这种场合,他们也只有竖起耳朵听一听,根本就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 所以司马伷提出疑问之后,众将官竟然是罕见的失声了,当然这和司马师已经下达了命令有关,司马师向来是言出必行,令行禁止的,既然司马师已经下了命令,那就证明他经过了深思熟虑,这个时候再进行反对,那岂不是自讨没趣 当然司马伷身份特殊,就算他有不同的意见,司马师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而是挥手示意众将退下,遵令行事,只剩下司马伷的时候,这才对他道“三弟,此次撤军,亦非我之愿也,只不过形势所迫,不得以而为之,钟会所言不差,坚守阳平四郡,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只有退守青兖,依托黄河防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司马伷听司马师如此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拱手告退,他是冀州牧,冀州军归他指挥,此次撤退,他还是担主角的。 司马师轻唔了一声,对司马伷道“你出去将钟会叫来吧,我还有话与他说。” 司马师现在想的也比较透彻了,无论坚守城池还是野战,都没有办法再和并州军抗衡了,此次的冀州之败,也让司马军彻底地丧失了进攻的能力,只能是退而求其次,转入到了战略防御之中。 而现在唯一的防御方案,就是依托黄河之险来进行的,并州军骑兵厉害,步兵厉害,但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插上翅膀飞过黄河吧,所以这道黄河防线,将是司马师最后的底气所在,如果最终可以实现划河而治的目标,恐怕是目前司马师最为理想的结果了。 但是此前司马师所有的重心都放在进攻的上面,包括他本人以及手下所有的大将,关注点也只是冀州,根本就没有考虑退守黄河的事,现在仓促之间决定构筑黄河防线,千头万绪,司马师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如果司马师还看到,他倒也未必担心,退守黄河之后,他会亲自前往各个渡口,查看防御情况,做出针对性的布署。 但现在他双目失明,就连走路也得有人搀扶,许多的事情办起来,变得困难重重了,所以司马师特意地将钟会唤了回来,商讨一下构筑黄河防线的具体事务。 虽然黄河号称天险,但绵延千里,任何一处都是十分紧要的,一旦失守,让并州军渡过黄河,那可就真是功亏一篑了。 现在最大的难点就在于司马军事先并无任何的准备,构筑这条千里防线,那得需要极为庞大的人力和物力,而且得有一个详尽的防御方案,这样在并州军进攻的时候,司马军才能做出相应的防守来,时间紧,任务重。 钟会很快就返回了,冲着司马师深深一拜,恭恭敬敬地道“大将军,您还有何吩咐” 司马师道“士季啊,撤军的这些杂务,你交给手下的人去办就行了,某特意地将你唤来,就是想商量一下退守黄河的事宜,说说你的想法吧。” 在司马师看来,退守黄河是钟会提出来的建议,想必他应当有一个比较成熟的方案了。 钟会镇守冀州两年,对冀州的情况自然是比谁都了解,而且钟会这个人深谋远略,腹有韬略,他在制定冀州防御计划的时候,常常会考虑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万一冀州守不住了怎么办 在旁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杞人忧天的事,冀州屯兵三十五万,还有司马军在背后的强力支援,再怎么打,冀州都不可能失守。 但钟会擅于未雨绸缪,所以冀州失守之后的状况,也还真在他的预料之内。 冀州南临黄河,与兖州青州隔河相望,黄河这道天险,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处,只有将黄河的控制权抓在手里,才能进可攻,退可守,万一冀州战事失利,也不会导致一泻千里一败涂地。 所以这条黄河防线是司马军最后的倚仗,钟会很早就关注于此了,司马师这么一问,你别说,还真是问着了。 钟会娓娓道来“大将军,冀州大事已去,所有兵力十损六七,如果以残部继续困守阳平清河的话,迟早难逃全军覆灭之命运,如此形势之下,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唯有倚仗黄河天险,才能守住这半壁江山。卑职以为,大将军不光应当放弃阳平四郡,而且必须要放弃河内郡,将黄河以北的全部兵力都调往黄河南岸,进行严防死守。” “放弃河内”司马师吃了一惊,如果司马师眼睛还好的话,这个时候应当眼皮直跳了,“河内乃是洛阳屏障,如若有失,洛阳如何保得住” 三河乃是洛阳防御体系的重要屏障,并州之战后,河东郡失守,洛阳那边已经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而河内郡就在洛阳的正北,是拱卫洛阳的关键所在,钟会建议主动放弃河内,那不就等同于让并州军肆无忌惮地饮马黄河,直接威胁到洛阳了吗 如果不是司马师对钟会特别的信任,司马师都怀疑钟会是曹亮派来的奸细,忽悠他来了,但饶是如此,司马师听得也是心惊肉跳,他倒要听听钟会的解释。 钟会倒是胸有成竹,不急不徐地道“邺城失守之后,并州军便可大举南下,而河内无险可御,驻防的兵力又不多,势必难以抵挡并州军的攻势,不过螳臂挡车而已,而且洛阳的守军又不可轻动,只能是固守黄河防线,坐视河内失守,所以与其徒劳而战,倒不如主动撤离,将河内之军充实到洛阳黄河防线上,与青兖河段遥相呼应,构筑一条千里防线来,真正实现划河而治。” 第1539章 格杀勿论 如果说段部和宇文部的所有人马集中起来,确实还有一战之力的,可现在宇文莫槐率先掉头而逃,让段日陆眷来充当挡箭牌,也可以说,这是宇文莫槐故意下的套,让段日陆眷去阻击拓跋追兵,而他则趁机逃之夭夭。 面对拓跋部的强大人马,段日陆眷百分之百没有任何的胜算,不过宇文莫槐也不用段日陆眷来打赢拓跋军,只需要段日陆眷能给他多拖延一些时间就行了。 拓跋部的追兵首先必须要剿灭段部的人马,才能再去追击他,段日陆眷自然不肯束手就擒,就算是垂死挣扎也要和拓跋军拼个你死我活,只要他能多拖延一些时间,宇文莫槐便有希望逃出拓跋军的追击。 面对宇文莫槐的临阵脱逃,段日陆眷气得是破口大骂,尽管段日陆眷一直提防着宇文莫槐,但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他给摆了一道,这家伙,太无耻,太卑鄙,丧尽天良。 当年在凡城之战时,段日陆眷就曾和宇文莫槐联手灭掉了莫容部,当时分赃的时候,宇文莫槐就对段日陆眷动了杀心,幸亏段日陆眷多留了一个心眼,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才避免了灭顶之灾。 所以那怕事隔多年,段日陆眷对宇文莫槐还是心怀警惕,不过这次逃跑,段日陆眷觉得宇文莫槐和他的利益是一致的,只有双方联手,才有逃亡成功的可能,所以他再一次选择相信了宇文莫槐。 但他还是低估了宇文莫槐的卑劣底线,此次宇文莫槐拉他一起出逃,显然就是把他当做垫背的来使唤,手段之阴鸷狠毒,令人发指。 段日陆眷气得肺差一点都炸了,如果他能追上宇文莫槐,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这样才能一解他心头之恨。 只可惜已经没有如果了,宇文莫槐扬长而去,现在段部的人马已经陷入到了拓跋部的重围之中,那怕段日陆眷此刻想逃,也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是硬着头皮去应战。 这次追来的是拓跋沙漠汗和刘渊的人马,刘渊的匈奴军有两万多人,拓跋沙漠汗统率的人马有五万多人,合计七万多人,在兵力上是远超宇文部和段部的。 鲜卑各部如同是约好的一样,不约而同地先择在了今夜逃跑,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拓跋力微那儿,拓跋力微是震怒不已,没想到刚刚出了一点事情,背叛的人便是比比皆是。 先有白部鲜卑的图和亚公然地在联盟议事大会上闹事,被拓跋力微强力镇压之后,倒是没有其他的部落头人敢再站出来反对了,但许多的部落却选择了逃亡,以如此的方式来背叛拓跋力微,背叛部落联盟。 任何背叛的行径都是不会被宽容的,最让拓跋力微愤怒的是,别的部落逃亡也就罢了,宇文莫槐好歹可是自己的女婿,居然也和段部鲜卑的段日陆眷勾结在一起,叛逃而去。 这家伙,真是一个白眼狼,想当初宇文莫槐被曹亮杀得狼狈不堪,连老巢都丢了,带着残兵败将逃到了中部来,拓跋力微欣然地接受了他,并赐给他牧场和牛羊,让他得以苟延残喘。 但没想到宇文莫槐在这次的危机之中,成为了最先叛逃的一批部落,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狗啊 愤怒之余,拓跋力微下令拓跋沙漠汗和刘渊率兵去追击,并下达了格杀勿论的命令,反正宇文部和段部的人已经是生了二心,就算把他们的人追回来,心也追不回来了,与其留着这些不稳定的因素,倒不如趁此机会,将他们全部铲除。 反正鲜卑部的粮草没了,也养活不了太多的人,趁此机会将叛乱者清理掉,也能节省不少的食物。 至于何不放宇文莫槐和段日陆眷一条生路,拓跋力微才不会那么的仁慈,否则他根本就成不了草原的霸主。 对待背叛者,唯一的手段就是屠戮,只有把他们给杀光了,杀怕了,才能够达到威慑草原的目的。 如果说宇文部和段部想要叛逃,那便由他们自去的话,难免会有其他的部落上行下效,鲜卑人的部落联盟早就分崩离析瓦解冰消了,所以拓跋力微绝不会容许宇文莫槐和段日陆眷逃走,更不容许他们逃回到东部草原去,那儿路途遥远,地域广阔,一旦让他逃回到东部,就等于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所以,宇文莫槐和段日陆眷成为了拓跋力微最优先的打击目标,他亲自点名让拓跋沙漠汗和刘渊带兵去追,至于其他的叛逃部落,拓跋力微同样也不会轻饶,派出其他的兵马去进行追击。 拓跋沙漠汗和刘渊一路轻骑狂追,虽然是黑夜,但宇文部和段部的人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是清晰可见,顺着这些痕迹紧追不放,终于在天亮之时,发现了叛逃的人马。 既然拓跋力微下令,那么拓跋沙漠汗就不准备留一个活口了,他下令军队进行围杀,杀光宇文部和段部所有的人。 不过这些叛军似乎产生了一些分歧,一支人马前来迎战,另一支人马却是夺路而逃,看看旗号,迎战的人马是段部的,而逃跑的却是宇文部的,这让拓跋力微有些费解,两个部落的关系真得有这么好吗,段日陆眷宁可冒着自己全军覆灭的风险来断后,也要给宇文莫槐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拓跋沙漠汗冷冷地一笑,宇文莫槐才是拓跋力微首要通缉的目标,就算有段日陆眷给他垫背,今天他也休想逃得出去。 拓跋沙漠汗让刘渊去围杀段部,而他自己则是亲率大军,前去追击宇文莫槐。 刘渊的匈奴军在镇压白部鲜卑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出了强悍的一面,拓跋力微自然对他会加以重用,此刻拓跋沙漠汗将围杀段部的任务交给了他,刘渊是当仁不让,一马当先的率领匈奴军便冲着段部的阵地冲了过去,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今天这片草原上的白雪必将会被鲜血给染红了。 第1540章 只要你的项上人头 宇文莫槐郁闷地差一点儿吐了血,明明有段日陆眷在身后给他断后,但拓跋部的追兵却绕过了段部,紧紧地咬着他不放,好象拓跋部的人跟他有着深仇大恨似的,穷追不舍。 宇文莫槐的计划一度自己觉得都比较完善,鲜卑各部落纷纷逃亡,宇文部势力不大,混杂在其中,不显山不露水的,被追击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而且从一开始宇文莫槐拉段日陆眷入伙,就有让他垫背的想法,否则的话,段部的人马拖老携幼的,全是累赘,宇文莫槐和段部一起行动的话,速度上明显会受到拖累。 明知道段部是累赘宇文莫槐还要主动地拉他入伙,显然宇文莫槐早有打算,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他率宇文部的人夺路而逃,留下段日陆眷来给他断后,宇文莫槐对自己的“巧妙”安排不禁是沾沾自喜。 可最终的现实却是完全出乎宇文莫槐自己的意料,拓跋部的追兵似乎对段部人马不太感兴趣,大队的人马全力以赴地对宇文部展开了围杀,宇文部还没有逃出十余里的,就陷入到了拓跋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宇文莫槐一看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干脆投降吧,但拓跋部的追兵似乎并不睬他,丝毫也不理会宇文莫槐释放出来的投降信号,而是对着他们进行了残酷的屠杀,所到之处,宇文部的人统统被斩杀,那怕是放下了武器,也难逃一死。 拓跋部的人马似乎没有留情的打算,一出手就是要把宇文部的人斩尽杀绝的架式,由于他们占据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宇文部的抵抗看起来就是一种徒劳,更何况他们早就没有抵抗的念头,都在一门心思地夺路而逃。 可打一开始拓跋沙漠汗就没有给他们逃生的机会,他下令正面攻击的同时,派速度更快的骑兵迂回到宇文部人马的侧翼去,彻底地封死了他们的退路,拓跋沙漠汗要的就是一网打尽,一个漏网之鱼都不能有。 这更像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拓跋军不断地猎杀着宇文部的人马,宇文部早已是溃不成军,完全丧去了抵抗之力,只能是任人宰割。 每一声惨叫声传来,就代表着宇文部多一人丧命,而在宇文莫槐的耳中,这种惨叫声此彼伏,不绝于耳,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也数不清多少宇文部族的人惨死在了战场之上。 但拓跋军并没有收手的打算,甚至他们连留一个活口的打算也没有,一路屠戮,似乎不把宇文部给杀绝了,他们绝不罢手。 宇文莫槐现在后悔地连肠子也悔青了,早知道拓跋力微如此下手狠辣惨无人道,打死宇文莫槐也不敢生出半点的叛逃之心来。 那怕局势再艰难,那怕大部分的宇文部落的人在这场大饥荒之中难以生存下去,但至少宇文部不会亡族灭种,总有一些幸存者能够侥幸地活下去,宇文部也能得到延续。 但是他选择了叛逃,却遭来了拓跋力微的疯狂报复,宇文部的人将会这场屠杀之中彻底消失,这就是叛逃的代价,这代价显然是宇文莫槐所无法承受的。 绝望之中,宇文莫槐忽然看到了拓跋沙漠汗,他这才知晓原来是拓跋沙漠汗领的军,宇文莫槐不顾一切地冲上前,高声叫喊着拓跋沙漠汗的名字。 拓跋沙漠汗也看到了宇文莫槐,不过他的眼神之中极尽冷漠之色,轻轻地摆了摆手,阻止了几名弓箭手对宇文莫槐的射杀。 “沙漠汗,我错了,我不该叛逃的,我投降,求你饶了这些子民吧。”宇文莫槐跪在了地上,苦苦地哀求着拓跋沙漠汗。 拓跋沙漠汗冷漠的脸上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冷冷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宇文莫槐,道“姊夫,你也是部落的头人,应当知道背叛的代价是什么,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怨不得旁人本来你只需要向父汗请求,如今粮草匮乏,父汗已经准备让你们自谋出路了,但是你错就错在选择了叛逃,自作孽,不可活呀” “啊”宇文莫槐是目瞪口呆,原来拓跋力微已经有了将他外放的打算,只要自己去请求,甚至无需请求,只要等候拓跋力微的命令,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踏上东归之路。 但宇文莫槐却自行决定东归,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背叛是任何统治者都不能接受的行为,背叛就意味着死亡,宇文莫槐突然才觉得自己的决定是何其的荒谬,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最终却演变成亡族灭种的惨祸。 如果上天能再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宇文莫槐一定不会做这么愚蠢的决定,只可惜,这世上,从来也没有卖后悔药的。 “我要见父汗我要见父汗”宇文莫槐大声地嘶吼着。 拓跋沙漠汗轻叹了一声,道“姊夫,认命吧,父汗不想见你,他吩咐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不管是什么,只要我有的,你统统拿去”宇文莫槐好象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急急地喊道。 “你的项上人头” “啊”宇文莫槐绝望地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刘渊对段部鲜卑的围杀进行地也非常顺利,和异常凶悍的匈奴军比起来,段部的军队似乎缺少一种锐气,他们在段日陆眷的带领下,勉强地列出一个战斗的阵型来,但双方刚一进入到短兵相接的战斗之中,段部军队的防线就宣告崩溃了。 匈奴军就如同是一只只的饿狼,凶猛地扑了上来,轻易地就将段部的防线给撕开了,然后他们横冲直撞,肆意地斩杀着段部的人马,而段部的人马根本就无法与之匹敌,被杀得七零八落,纷纷溃败。 但就算是溃逃他们也是无路可逃,迂回机动能力极强的匈奴军已经彻底地完成了合围,将段部的人马团团困住,然后再一一绞杀之。 第1541章 生死未卜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是战斗了,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段部的人马几乎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任由匈奴军来斩杀,他们四处地逃避躲闪,但无论他们逃向何处,都无法摆脱匈奴人的杀戮。 此刻的匈奴军,已然化身成为了一个个的杀戮机器,冷血无情,只要是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的段部人,不管是青壮士兵还是妇孺老弱,一律统统地斩杀,就算是段部的人放弃了武器,举手投降,仍然是难逃一死。 匈奴军在攻击之前,刘渊就曾经下达过了格杀勿论的命令,只要是活人,不管老弱病残,不管妇孺孩童,一律统统地斩首处决,一个活口都不准留下。 这样的命令以前很少下达,就算匈奴人进军并州,都是以劫掠为主,杀人次之,就算是杀人,也只是杀那些敌方的将士,至于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倒是很少杀戮,一般是会掳来当奴隶的。 但今天刘渊的命令却是大屠杀,一个不留的大屠杀,杀得越多奖赏便越多,谁要是手下留情,刘渊却要给予重罚。 杀人对于匈奴兵来说,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所以在撕裂段部鲜卑人的防线之后,匈奴兵便大开杀戒,直到将段部的人杀得一个不剩。 此刻的段日陆眷懊悔不已,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他此番出逃,完全是被宇文莫槐忽悠的,如果不是宇文莫槐故意地煽动,恐怕段日陆眷未必有那个胆量敢做出叛逃之事。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想不到自己一时的利欲熏心,竟给段部鲜卑带来了灭族之祸,看着无数的族人一个个的倒在了血泊之中,段日陆眷是心痛如绞,他怒吼一声,持矛冲向了刘渊,在段日陆眷看来,刘渊就是屠杀他们族人的罪魁祸首,今天他虽然无力回天了,但也要和刘渊拼个同归于尽。 刘渊看到段日陆眷径直地朝他冲了过来,晒然一笑,虽然段日陆眷号称是东部鲜卑的三虎之一,但终究是过气的人物了,现在的草原,自然是英雄辈出的时代,段日陆眷终将被历史的车轮所掩埋。 段日陆眷举着长矛,恶狠狠地朝着刘渊刺了过去,刘渊只是闪了闪身,就避了过去,然后一刀斩下,将段日陆眷砍翻在地。 然后刘渊下令将段日陆眷的脑袋砍了下来,这是拓跋力微想要的东西,刘渊需要拿它去复命。 至于段部鲜卑的其他人,就让他们曝尸荒野吧,刘渊可没有给他们收尸的义务。 段日陆眷死后不久,最后一个段部的士兵也倒在了血泊之中,整个的战场上,段部鲜卑的人尸枕相籍,鲜血把这里的白雪染成了红色,格外的醒目和刺眼。 刘渊完全是无动于衷,杀了好几万的人,他的脸上都没有一点的波折,仿佛只这是例行公干的差事,段部人的死活,和他一点儿的关系也没有,他不过是拓跋力微命令的忠实执行者。 刘渊下令收兵,不多时,拓跋沙漠汗也收兵折返了回来,他没有带回来任何俘虏,和刘渊一样,他只带回来了一颗人头。 两人相视一笑,看来拓跋力微交待的任务,他们是出色而圆满地完成了,两人兵合一处,向着盛乐方向返了回去。 就在他们回师的途中,突然前面出现了一队人马,看模样,正是他们鲜卑族中之人,但一个个却是浑身血污,狼狈不堪,一边策马狂逃,一边还回头去望,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拓跋沙漠汗看到为首的人,竟然是他的弟弟拓跋悉鹿,不禁是大吃一惊,立刻跃马上前,将他拦了下来,喝问道“悉鹿,这是这么回事” 拓跋悉鹿一看到拓跋沙漠汗,顿时是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地道“昨夜阿兄率兵出征之后,盛乐遭到了并州军的偷袭,死伤惨重,全军覆灭,我也是一番血战,才侥幸逃出来的。” 拓跋沙漠汗悚然一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他真没有想到曹亮会趁着鲜卑内乱的时候,突然发起了进攻,这时机拿捏得真是十分精准,让拓跋力微都有些怀疑曹亮是不是和叛逃的宇文莫槐这些人串通好了,否则的话,在偷袭的时间上又怎么可能会拿捏的如此准确呢 要知道,并州军在偷袭了草料场之后,鲜卑人各部落都为之震动,唯恐并州军会有下一步的袭击可能,不过据斥侯探报,在雁门关的附近,并没有发现有并州军的调动迹象,所以许多人认为,这次并州军偷袭草料场,仅仅是一次孤立的事件,看来并州军是准备等到鲜卑人口粮耗尽之后,才会再次地发起进攻。 这无疑也让拓跋力微和鲜卑高层的人略微地松了一口气,因为草料场被焚之后,鲜卑人内部是人心惶惶,混乱不堪,如果并州军趁势发起进攻的话,他们是很难招架的。 并州军如果暂时没有进攻的打算,对于拓跋部重振局面,还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但鲜卑人的混乱并没有因为并州军没有来进攻而终止,相反地却是愈演愈烈了,甚至出了诸多部落相继逃亡的事件,为了稳定军心,拓跋力微派出了各路人的马,分头去追击叛逃者。 可如此一来,整个盛乐便变得空虚了,并州军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偷袭了盛乐,不难想象战局的状况了,留守盛乐的军队数量已经不是多了,再加上并州军的袭击十分的突然,事先没有任何的防备,失败已经是在所难免了。 “父汗呢父汗何在”别的人生死拓跋沙漠汗顾不上,但拓跋力微的生死他却不能不顾,所以一听盛乐遇袭之后,拓跋沙漠汗首先便是追问拓跋力微的下落。 拓跋悉鹿哭泣不止,连连摇头,当时的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了,他拼死力战,才勉强地突出了重围,在突围的过程之中,他和拓跋力微以及其他的兄弟都失散了,至于拓跋力微的生死,拓跋悉鹿真的不知道。 第1542章 如入无人之境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从马腹下面将箭给射了出去,他的整个身子完全被雪影给遮住了,从司马师这个角度上看则根本看不到文鸯射箭的动作的。 另一边的司马军虽然可以看到文鸯射箭的动作,但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太快了,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做出示警,就算想要告知,恐怕还没有张口,那支箭就已经射中司马师了。 司马师中箭倒地,面上血流如注,他捂着右眼,痛苦不堪地嚎叫着,相比于肉体上的痛苦,司马师内心之中更是趋于崩溃。 他已经瞎了一只眼,这回再伤一目,那他就真得成了一个瞎子,这世界上所有的光明,他都无法再目睹了,从此,他将会沉沦于永远的黑夜之中。 司马师一直有着壮志雄心,常常觎觑着那九五之尊的位子,盼望着可以在有生之年坐上那个位子,但如果他双目失明,又怎么可能会成就帝业呢 这从古之至今,有过瞎子当皇帝的吗 所以这一箭,射中的不光是司马师的一只眼,而是斩断了他的一切梦想,让他所有的希望都灰飞烟灭。 司马师落马,所有的人都紧张不已,连忙地将司马师搀扶了起来,只看到那支箭正好射中了眼眶,血流不止,眼睛恐怕是保不住了,众人又不敢去拨箭,只能赶紧地召唤医匠,来给司马师医治。 司马师咬牙切齿地道“射死他,给我乱箭射死他” 此刻司马师对文鸯是恨到了极致,先前还想法设法要将他生擒呢,所以司马师没有下令用箭去射,否则万箭齐发,文鸯就算是长着三头六臂,那不可能躲得过去。 当然,在这乱军之中射箭的话,自己人也肯定是会误伤一大片的,所以一般情况下,近战是不可能射箭的。 但现在司马师顾不得了,他对文鸯恨之入骨,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痛下杀手,才给了文鸯偷袭自己的机会,他现在一心要杀死文鸯,也让他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 文鸯看到射中了司马师,虽然没有将他射死,但伤他一眼,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此刻文鸯也没有了近身的机会,无法再给司马师补上一枪了。 “嗯,射瞎他一只眼,也是不错了。”文鸯自语了一句,立刻向阵外突围而去,他也知道司马师如果没死,一定会对他进行疯狂报复的,所以这个时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还没等他突围出去呢,身后乱箭就已经是嗖嗖地飞来了,现在司马军的弓箭兵,已经顾不得伤及不伤及自己人了,一门心思地想要将文鸯致于死地。 文鸯策马狂奔,但他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箭矢,无数的箭矢就从他的背后袭来了过来,文鸯不得不挥舞银枪,不停地拨打着雕翎,那杆银枪,被他舞得如风车一般,射过来的箭矢虽然密集,但一阵的叮叮当当,都被文鸯挡在了身后。 倒是那些挡在文鸯前面的司马兵,却被自己人射过来的箭矢给射死了不少,反倒是给文鸯腾开了前进的道路,文鸯只需要踏着这些尸体前行,基本上没有什么阻碍了。 这就是在战阵之中近距离使用弓箭的后果,不管伤得不伤不着敌人,自己的人马则是难逃自损,先前正是因为有这么一层顾虑,所以司马军一直不敢开弓放箭,任由文鸯在阵中往来冲杀。 现在司马师被文鸯射瞎了,愤怒之下,才会下令动用弓箭兵对文鸯进行袭杀,这时他已经顾不上会不会伤及自己人了,一心只想要置文鸯于死地。 身后的箭矢越来越密集了,更多的弓箭加入到了射杀文鸯的行列之中来,文鸯孤身一人,那怕他再神勇非凡,也是力不能支,真是到了险象环生之际。 就在此时,一支骑兵突然地斜刺里杀了出来,以雷霆之势向着司马军冲去,司马军顿时阵形大乱,自然也无人再去顾及文鸯了,文鸯则是趁机杀出了重围。 这支骑兵,正是文钦特意地召回来的,文鸯冲入敌阵之后大杀四方,这一幕文钦一早就看在了眼里,他是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的是,文鸯终于长大了,成为了一名可以独挡一面的骁勇悍将,担忧的是他陷入了敌军阵中,周围是无数的司马军对他进行围杀,在这种情况,再厉害的勇将也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文鸯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的英勇无畏,现在是时候派人前去接应了,将他保护起来,毕竟文钦也绝不希望他出事。 文钦紧急地召回来了三千多骁骑兵,冲入了司马军的阵中,将司马军的防线给冲了个七零八落,成功地掩护了文鸯的撤退。 文鸯冲出包围圈之后,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还没有来到文钦的面前呢,他就在马背上晃了一晃,径直地摔了下去。 文钦大惊,连忙吩咐亲兵将文鸯给搀扶起来,并亲自上前查看文鸯的伤势。 文鸯在司马军之中厮杀良久,焉能不负伤,他的浑身上下浴满了鲜血,既有敌人之血,也有自己的血,还好他的伤都是些皮肉之伤,并无性命之忧,文钦倒是放宽下心来。 “阿鸯,好样的,为父以你为荣”文钦拍了拍文鸯的肩,目中露出嘉许之色。 能在司马军万人阵中杀个六出七进,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如此豪情盛迹,想必今日之后,必流名于天下,有如此虎子,也足够文钦引以为傲了。 文鸯体力透支的非常厉害,在司马军阵之中,他是强提着一口气,努力地坚持着,此时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自然松懈了下来,身疲力乏,有些虚弱,不过他还是非常的关心一件事,向文钦道“我射中了司马师一箭,只是不知其生死如何” 文钦闻言吃了一惊,追问道“你射中了司马师射在了何处,可否是致命之处” 第1543章 一盘真正的大棋 拓跋沙漠汗急道“父汗生死未卜,我岂能弃之不顾” 刘渊耐心地道“如今盛乐已经完全陷入并州军之手,如果大汗没有能够逃出盛乐,只怕已经是遭逢大难,不过大汗身边的护卫众多,他们拼死也能为大汗杀出一条血路了,所以小弟以为,大汗此刻已经是安然无恙地离开了盛乐,阿兄率兵回去,非但救不了大汗,反而会误了自己的性命,于事无补。” 拓跋沙漠汗冷静地想了一下,刘渊说得也确实是很有道理,此刻的盛乐已经沦陷,留在盛乐的人自然是无可幸免,不是当场战死,便是做了并州军的俘虏,如果拓跋力微没有能够逃得出去,自然不免是这两种结果之一,没有第三种的选择。 不过拓跋悉鹿都可以逃得出来,那么拥有铁血护卫的拓跋力微逃生的机率则会更大得多,现在拓跋力微便是逃往了某处,藏匿了起来,如此一想,拓跋沙漠汗的担忧之色也是大为减少。 “既然盛乐不可回,那我们将会何去何从”拓跋沙漠汗询问道。 刘渊道“如今我们只有往北走,回到大草原上去,如今天寒地冻,越往北走,天气便越寒冷,并州军虽然偷袭盛乐得手,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盛乐距离雁门关太近了,所以盛乐失守并不意外,想要保存实力,我们就必须要避免和并州军进行决战,回归到大草原之上,这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刘渊和并州军交过手,深知并州军的厉害,和并州军对战时,你不能仅仅凭着兵力的多寡就单纯地认定自己占据着优势,往往这都是被蒙蔽的表象,拓跋沙漠汗如果真得以为自己兵强马壮,杀回到盛乐去,恐怕会被并州军打得满地找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在这种局面下,暂避并州军的锋芒是一个最为明智的选择,由于他们是轻骑出行,每个人只带了几天的干粮,根本就不利于久战,只有向北撤退,回到鲜卑人的草原老巢,这样才能确保暂时没有粮草之忧。 拓跋沙漠汗听从了刘渊的建议,于是放弃了前往盛乐,而是掉头向北而行,奔向了草原的深处。 当曹亮率领步兵营和先登营抵达盛乐的时候,盛乐的战斗早已经结束了,邓艾毙敌上万,俘虏了近五十万人,不过所俘虏的鲜卑人,大部分是妇孺老幼,至少占据了八成以上,这些人没什么战斗力,又无法逃跑,所以他们只能是选择投降。 不过让邓艾有些遗憾的是,拓跋力微和他的几个儿子都跑掉了,尽管并州军围攻盛乐的时候,拓跋力微等人还是在盛乐,但是乱战之中,并州军也无法将鲜卑人尽数全歼,所以拓跋力微等人在他们死忠的嫡系亲信保护之下,最终还是逃之夭夭了。 不过这一战的战果亦是相当丰厚的,鲜卑人近百万的人口,就被并州军俘虏了近一半,此役必然让鲜卑人是元气大伤,损失惨重。 尽管拓跋力微和他的主力部队都逃了出去,但是几乎所有的牛羊牲畜都留在了盛乐,包括已经宰杀的和还未宰杀的,拓跋军都无法带走,全部落入到了并州军的手中。 这一下,拓跋军的日子变得更为艰难了,草料场被烧,已经毁掉了他们一半的希望,而这次盛乐的沦陷,必将让鲜卑人是一蹶不振,彻底地丧失了草原霸主的资格。 就在众将都以为曹亮会携鲜卑俘虏回师之时,曹亮却做出了继续进军,消灭鲜卑残部的打算。 众将有些大惑不解,尽管并州军装备了保暖的冬衣,但是草原上的寒冷天气,要比他们想象之中还要严酷,而且越往北,天气便越寒冷,那仿佛是从地狱里吹来的凛冽寒风,将成为并州军前进的最大阻碍。 更何况草原极为辽阔,面积比中原还要大,在这茫茫的草原戈壁之上,去寻找几十万人鲜卑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众将觉得曹亮的这个决定有些草率,也是很难实现的。 不过曹亮却认为,和并州军面临的困难比起来,鲜卑人的处境更为的艰难,并州军缴获了大量的牛羊,完全可以保证粮草无忧,而鲜卑逃出盛乐之后,食不裹腹,衣不蔽体,生活得更为艰难。 这个时候,完全是彻底消灭鲜卑人的最好时机,如果并州军此刻撤军了,那就相当于给了鲜卑人喘息之机,别看草原上的环境极为的恶劣,但只要鲜卑人渡过今年的这个难关,他们很快将会重新崛起,到时候,新仇旧恨,让他们会更加疯狂地入塞报复,北部边境永无宁日。 为了北境的长治久安,曹亮才会做出对鲜卑人穷追猛打的决定,除恶务净,斩草不留根,趁着鲜卑人衰落之际,一举将他们全部歼灭,一劳永逸地解决北方胡人的问题。 更何况,时尽年关,新的一年就要来临了,春天也不远了,最寒冷的日子也将结束,并州军面临的最大敌人气侯也不会再成为阻碍。 历史上中原王朝虽然屡屡地征伐草原进军大漠,可以封狼居胥,但始终无法解决掉北方边患的问题,那就是无法做到斩草除根,胡人就如同是草原上的野草,那怕是遭遇大火被烧个干净,但只要他们的根在,就会春风吹又生。 曹亮想要彻底地消灭鲜卑人以及乌桓匈奴这些胡人,就必须要不遗余力地向北推进,如今是彻底清除胡患的最好时机,一旦错过了,让这些胡人重新崛起,那之前所有的努力便会前功尽弃。 只有彻底地将这些胡人给消灭掉,并且在草原上建立起新的秩序来,这样才能达到真正的长治久安,否则的话,就算是曹亮消灭了鲜卑人匈奴人乌桓人,将来还会有柔然突厥回纥人,曹亮要么不做,要做就必须做得彻底,现在曹亮下的,是一盘真正的大棋,一盘惠顾天下苍生的大棋。 第1544章 北海 北海是草原大漠的极北之处,就连鲜卑人都很少到达这里,相比于草原之上,这里更加的荒芜也更加偏僻更加的寒冷,一年之中,只有几个月的解冻期,所以这里的草都不会长得太茂盛,习惯逐水草而居的鲜卑人不会来到这极北苦寒之地放牧。 但是现在鲜卑人却不得不涉足此地,因为在并州军的不断追击之下,他们只能是且战且退,最终逃亡到这里。 无法放牧,自然无法得到食物,为了生存,鲜卑人不得不造筏下水,去北海之中捕鱼,一个游牧的部落,硬生生地被逼成为了渔猎部落,可以说,现在的鲜卑人,已经活得是相当的悲催了。 拓跋力微逃出盛乐之后,也逃往了大草原,并且在燕然山与拓跋沙漠汗会师,同时将拓跋部的几路人马都聚集在了一起。 本以为所有的苦难都将结束,拓跋部熬过这个艰难的冬天之后,他们也将会迎来转机,但事实却是恰恰相反,他们苦难不仅没结束,噩梦却真正的开始了。 并州军在攻取了盛乐之后,依然不依不饶地向北进军,对着鲜卑残部穷追猛打,拓跋力微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向北迁移,以逃避并州军的打击。 这场跨越万里的迁徙过程之中,鲜卑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十死七八,其中大部分的人不是死在了并州军的刀枪弓箭之下,而是死在了饥饿疾病之中,长途的跋涉,穷困潦倒,没有食物,鲜卑人只能是杀马取食,将多余的战马宰杀掉以维持生计。 他们甚至吃树皮,吃草根,吃骨头,吃一切能吃的东西,饥饿让他们变得疯狂起来,那怕是捉到一只田鼠,都能吹呼半天,就连草原上的狼群,都对他们避之唯恐不极,逃得迟了,都会沦为鲜卑人的口中之食。 但就算是如此,戈壁上恶劣的生存环境,严重的食物匮缺,让他们的逃亡之路变得异常的艰辛,大部分的鲜卑人因为饥馑而亡,白骨抛满了逃亡之路。 并州军的追击,更像是一种驱逐,他们分进合击,但却从不孤军深入,不给鲜卑人打反击的机会,鲜卑人一旦被追上,往往会遭到几路并州军的围杀,疲惫不堪的鲜卑人根本就不是并州军的对手,屡战屡败,他们不得不往更极北的地方逃遁,以逃避并州军的打击。 在并州军征进的过程之中,乌丸王库贤选择了向并州军投降,缴械了兵器和战马之后,被迁返到了白山故地。而原本叛逃的黑水部鲜卑等部落也相继投降,草原上唯一没有投降的鲜卑部落只剩下了拓跋部,以及归附于拓跋部的刘渊匈奴一族。 不过在长期的流离失所之中,刘渊的匈奴军也是伤亡累累,从最初他投奔拓跋鲜卑时的两万多人,锐减到了现在的七八千人,伤亡惨重。 只不过刘渊和曹亮有着深仇大恨,他暗暗地发誓,不管局势如何演变,那怕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会向曹亮投降的,此仇不共戴天,他绝没有与之谈和的可能。 拓跋力微却是日渐忧郁,他奋斗了几十年开拓的万里疆土,正一点点地被曹亮所蚕食掉,而他却一点也无能为力,只能一步步地退向草原的更深处,退向极北的荒漠地带。 这一切,对于一个已经八十多岁的老人来说,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意志上的,都是不可承受之重,长期的颠沛流离之苦,让拓跋力微衰老了很多,他的头发全白了,形容枯缟,面无血色。 他们已经到了北海,这里是鲜卑人曾经到达的最远之境,拓跋力微也清楚,如果继续地往北走,那里倒是还有大片的土地,但那儿长年覆盖着积雪,没有一年四季的概念,只有漫漫的冬天,甚至在冬季的时候,终日不见太阳,只有无穷无的黑暗。 那里是生命的禁土,如果鲜卑人被驱逐到那儿的话,不用并州军来追击,他们自己就会全部葬身在冰雪之中。 拓跋力微真得很累了,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这场遥远的长途跋涉了,他已经感受到了死神在向他召唤,但他却心有不甘,他一手创立的鲜卑帝国非但没有发扬光大,反而在他的晚年遭到了瓦解和摧毁,就这么撒手西去,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的。 只可惜,此刻的拓跋力微却是无力回天,他和曹亮的并州军周旋了将近大半年的时候,从冬到春,从春到夏,再从夏到秋,鲜卑人一败再败,败得是一败涂地,拓跋力微丝毫看不到希望,丝毫看不到出路,深深的挫败感笼罩着他。 难道说,鲜卑族最终会葬身在这北海之滨吗 北海的秋天极为的短暂,刚刚还觉得炎热无比的天气转瞬就寒意逼人了,如果等到北海冰封漫天飞雪之时,整个鲜卑部落又将何以为生 就在拓跋力微一愁莫展之时,突然并州军方面派出来了使者,而来使不是别人,正是拓跋力微的一个儿子拓跋禄官。 那日在外围巡视的是拓跋沙漠汗,本来他对并州军派来的使者极为的厌恶,正准备要杀这些人泄愤,但没想到并州军来使的队伍之中竟然有人冲着他喊阿兄,定睛一看,正是四弟拓跋禄官,拓跋力微不禁大吃了一惊,原本以为他的这些兄弟都死在了乱军之中,但没想到拓跋禄官还活着,而且还被曹亮派过来谈判,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拓跋禄官对拓跋沙漠汗说了自己的遭遇,当初盛乐沦陷的时候,他没有能逃得出去,受了伤,被并州军给俘虏了。并州军收缴了他们的兵器和战马,不过并没有把他们当成奴隶,而是将他们安置在了盛乐附近的草原上,虽然说生活的也是比较的艰难,但没有战乱,总算是可以活下去,这次曹亮派来他来北海,是有一封信交给父亲拓跋力微的。 拓跋沙漠汗一听,赶紧地带他去见拓跋力微。 第1545章 附加条件 拓跋禄官在一座简陋而破蔽的帐蓬之内见到了拓跋力微,看到父亲憔悴苍老的模样,拓跋禄官不禁是鼻子一酸,跪地痛哭起来。 拓跋力微看着以为已经遇难的儿子,也不禁是老泪纵横,拓跋力微子嗣众多,但这场盛乐之难,只有拓跋沙漠汗和拓跋悉鹿活了下来,其他的儿子,都殁于战乱,老来丧子,恐怕是人生最大的悲痛了。 现在拓跋禄官突然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拓跋力微是深感意外,而且从拓跋禄官的口中,他得知了并不是所有的儿子都丧命,至少包括拓跋禄官在内的十几个儿子都活了下来,不过他们都成为了曹亮的俘虏,不过有一点还是比较好的,尽管他们成为了俘虏,但所受到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比普通的鲜卑族人要强得多,曹亮依然让他们来管理各个部落,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必须要接受并州军委派的官吏的管辖,并不得有丝毫的违逆,如果试图逃跑或叛乱,则会受到无情地镇压和屠戮。 不过显然拓跋禄官这些人已经接受了这种被圈养的生活,他们不敢反抗,逆来顺受,虽然活得比较卑微,但至少还可以活着,不必流离失所,不必亡命天涯。 拓跋力微仰天长叹,原本他们鲜卑族是一个有血性高傲的部族,此刻却只能是沦落到仰人鼻息的地步,可悲可叹啊,可是这却避免了鲜卑人的亡族灭种,可以让他们苟延残喘下去,拓跋力微无法带领着他的子民走向巅峰,所以他也没有权力去指责拓跋禄苟且偷生,时势造就英雄,但成为了不了英雄的话,想要活下去,只是能是卑微地做一条狗。 拓跋禄官掏出了曹亮的书信,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拓跋力微,拓跋力微拆开了书信,细细地读了一遍,面色变得异常的凝重。 “父汗,信上说些什么”拓跋沙漠汗一脸焦急之色,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拓跋力微平静地道“曹亮称只要我们放下武器交出战马臣服于他,便可免于一死,并且可以回归盛乐草原,和那些已经臣服的民众一样生活。” 拓跋沙漠汗将信将疑地道“真的吗这莫不是曹亮的圈套,诱使我们投降,然后围而歼之,父汗不可对之轻信。” 拓跋力微苦笑一声道“事到如今,就算曹亮不来进攻,我们都无法熬得过这个冬天了,所以为父倒是觉得,曹亮没有必要欺瞒我们。更何况,他这次不派别人,只派禄官前来,就是想让我们知道他招降的诚意,盛乐之战,曹亮至少俘虏了五十万人,他能容得下这五十万人,又如何容不让我们这区区数万人” 拓跋沙漠汗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如果曹亮想要赶尽杀绝的话,他现在根本就无需动手,静等这个冬天来临即可,在北海的这一片荒原上,严寒已经足以杀死每一个鲜卑人了,此时曹亮派拓跋禄官前来招降,显然是有意放他一马。 尽管他们现在完全猜不透曹亮抱着怎么样的心思,但如果真得有一条生路的话,他们还是会紧抓不放的。 拓跋沙漠汗道“难道曹亮就没有别的条件吗” “有,他确实是有一个附加条件的。” 拓跋沙漠汗心头一紧,紧急地追问道“什么条件” 拓跋力微平静地道“他要刘渊的人头。” “啊”拓跋沙漠汗不禁是眉头紧蹙,他没有想到曹亮究竟会提出如此的要求,显然曹亮可以赦免鲜卑人的死罪,却唯独不能饶恕刘渊,还要借鲜卑人的手把刘渊给除掉。 从拓跋力微淡然的神情中,这显然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是啊,如果能用一颗人头就换来全族的平安,拓跋力微自然会毫不犹豫地摘下这颗人头来,如果是他的亲生儿子,或许了他还会权衡一下,但是刘渊不过是他的螟蛉义子,一个给他充当打手的人,拓跋力微自然是毫不怜惜的。 拓跋沙漠汗却是面露不忍之色,毕竟这一年来,他和刘渊关系相交莫逆,在一次战斗之中,拓跋沙漠汗被并州军包围,幸亏刘渊拼死相救,他才得以逃出性命,自从那儿以来,两人的关系更为的亲密,拓跋沙漠汗视刘渊为手足,可如今却要斩掉手足,他心情自然难以平静。 拓跋力微却是神情淡漠地道“舍一人面得全族的安然,就算是曹亮要为父的人头,为父亦不会皱半点眉头,更何况刘渊只是一个外人,舍他而救全族,无憾矣。” 拓跋沙漠汗为难地道“刘渊自归附以来,出生入死,为鲜卑立下过无数的战功,更何况他还救过孩儿的性命,可如今却要亲手杀他,于心何忍” 拓跋力微叹口气道“为父知道我儿仁义,你且退下吧,此事便由为父来做,为父一个行将就木之人,也不怕承担什么恶果。” 于是拓跋微挥退拓跋沙漠汗等人,宣刘渊觐见。 刘渊刚踏入帐中,埋伏在左右的亲兵护卫就一拥而上,将他擒住了,刘渊没有挣扎,他似乎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临,只是笑了笑,对拓力微道“大汗已经准备向曹亮投降了吗,欲用我的人头做进献之礼” 拓跋力微也很意外刘渊的表现,没有愤怒,没有挣扎,仿佛早就料到有人会对付他一样,轻易地束手就擒了,拓跋力微轻叹了一声,道“刘渊,你是一个聪明之人,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必将可以一飞冲天,只可惜时运不济,遭逢曹亮这样的对手,只能说,这就是命啊” 拓跋力微下令将刘渊就地斩首,把他的人头用木匣盛了,交给拓跋禄官,由他带还给曹亮,并且同意了曹亮的所有条件,鲜卑全族,尽降曹亮。 就在拓跋禄官离去后的当晚,拓跋力微溘然而逝,享年八十二岁,其实拓跋力微早就是灯尽油枯,只因为放不下鲜卑部落才强撑着一口气,如今大事已定,他如释重负便撒手而去,一代草原枭雄,就此殒落。 第1546章 北方游牧民族强横的原因 曹亮看着刘渊的人头,微微地一笑,这个长久以来曹亮的心头之患终于被除掉了,不管五胡之乱还会不会进行,最起码刘渊是无缘成为前赵的皇帝了,历史也将掀开崭新的一页。 这次曹亮不遗余力地对鲜卑族穷猛打,就是为了扼制五胡之乱而竭尽自己的所能,匈奴人和鲜卑人,一个是五胡之乱的始作甬者,另一个是五胡之乱的最终获利者,曹亮掐头去尾,将匈奴人和鲜卑人都扼杀在摇篮之中,不给他们起兵乱华的机会,这样便可以最大程度上去消弭这场灾难。 但胡人是杀不绝的,北方的草原和大漠,从来也不缺乏强者,匈奴鲜卑倒了,柔然和突厥就会兴起,接下来还有契丹、女真和蒙古,在这片土地上,从来也不缺乏凶猛的胡人。 所以曹亮没有对鲜卑人赶尽杀绝,甚至他也只索要了刘渊的一颗人头,饶过了数千匈奴族人的性命,因为曹亮很清楚,那怕他将匈奴鲜卑人统统屠戮掉,但草原上很快将会有新的霸主出现,还会继续地威胁到中原王朝的安全。 中原王朝和北方游牧民族的战争,绵延了数千年,几乎就从来也没有断绝过,虽然在中原王朝强盛的时代,比如汉武帝、曹操、唐太宗时,中原王朝可以在短的时间内对北方的胡人实施有效的打击和统治,但当中原王朝孱弱的时候或者改朝换代陷入混乱的时候,这时北方的游牧部落就会强盛起来,屡屡地对中原构成威胁。 由刘渊开始的五胡之乱蹂躏大半个中国,本以为那是中原王朝的至暗时刻,但以数千年人的岁月之中,中原王朝竟然反复地被北方胡人按在地上摩擦,在元清两代,甚至整个中国都沦陷了,黑暗的记忆伴随着汉民族在苦难之中蹒跚而行。 曹亮重生之后,当然不希望这种局面延续下去,但一个人的寿命是有限的,那怕是重生者,他也不能万寿无疆,曹亮活着的时候,他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努力地去消弭这场灾难,但身后之事,他便无能为力了。 如何才能让真正扼制住草原上的强敌,一直是曹亮思考的问题,很显然,将他们杀光杀浄是不可能解决根源的,除非可以大规模迁徙汉人到草原上,改变这里的民族结构,让胡人成为真正的少数民族,那才能达到长治久安的目的。 但习惯了农耕文化的汉人显然是无法适应草原上的游牧生活的,如果规模移民的话,必然会引起汉人极大的愤慨,甚至发生暴乱,毕竟草原上的生存条件极为的恶劣,没有汉人愿意在此长期地居住生活。 而这片草原一旦成为无主之地,那些原本处于边缘地带的小部落就会崛起,重新地来占据这片草原。 能在这片草原上立足的民族,历来就没有善茬,一个比一个更为的强横,在汉唐时代,中原王朝还有抗衡的能力,而唐之后,中原王朝就剩下了被吊打的命运。 为什么人口科技文化资源明显处于劣势的北方游牧民族屡屡地能战胜实力比它们强大数倍的中原王朝这长久以来成为汉民族历史学者深入探讨和研究的问题。 第一个原因,游牧民族全民皆兵。游牧民族的人从小练习骑射,三岁会开弓,五岁会骑马,这些都是战争的基本功。而且,他们喜欢打猎,在实践中提高自己的技能。所以,这些技能在实战中非常有用,他们只需要将猎物变成敌人,一样可以射杀他们。 汉代时,匈奴的人口有一百五十万,而能够开弓打仗的人数就已经达到了三十万,说明他们每五个人之中就有一个人是当兵的。但是,中原王朝有人口三千万,真正能上战场的却只有六十万,即每一百人之中,也只有两个人是当兵的。 所以,中原王朝的民众都是拿锄头耕地的,他们能接触到的兵器可能只有锄头上面的铁片。而游牧民族习惯了马上的生活,他们可以随时投入战斗。中原王朝却不一样,他们习惯了种地劳作,突然有一天让他们去打仗,势必要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将他们训练一番,否则,是无法杀敌的。 而且,这里面还涉及到性格问题。中原人的安生日子过惯了,他们比较温顺,不喜欢杀敌。但是,游牧民族的性格却比较刚毅、激进,他们更愿意去杀敌,抢夺财物。由此,决定了双方军队战斗力的差异 第二个原因,游牧民族的骑兵对中原王朝的步兵有明显优势。这两种兵种的灵活性相差很大骑兵移动快,他们可以发动突然的袭击,等你反应过来时,再突然撤离,即使步兵想去追击他们,都追不到。而且,要想战胜骑兵,中原王朝必须拥有自己的骑兵,要有侵略性的骑兵。 第三个原因,游牧民族不需要考虑补给问题。匈奴的战士每个人有三匹战马,这其中一匹用来做战马,平常舍不得骑,只有冲锋陷阵时才会拿出来;一匹用来代步,平日里出门可以用到;一匹用来驮物,有些沉重的物资需要运输,就得靠这匹马。 而且,这些马都是母马,这些马奶源可以解决士兵的基本生存问题,而且胡人骑兵善通打猎之术,可以通过猎杀飞禽走兽来获取食物,还有就是胡人每到一处,便大肆劫掠当地的百姓,甚至以人为食,自然不会缺乏口粮。十六国时代的慕容军打仗,根本就不带军粮,掳掠了数万汉人少女充当军粮,称之为两脚羊,可见其有多么的残酷暴虐。 中原王朝出兵二十万,一大部分士兵需要承担运送粮草的工作,粮草运输既繁琐而重要,一旦粮草用尽,则意味着军队没有了战斗力;如果不能及时撤退,他们必然会被围剿。而骑兵没有补给需求,其机动性很强,适合长距离奔袭。 秦朝之后,中原王朝试图用万里长城对付塞外的骑兵,其实,这是不可能的,骑兵只要全力突破一个位置,剩余的骑兵只需等待防线被撕开,然后一拥而入即可。 第1547章 禁马令 自清代以后,北方的游牧民族突然地没落了,再也无法对中原王朝构成威胁,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枪炮的兴起,让北方游牧民族的骑兵失去了威力,在机关枪的面前,任何凶悍的骑兵都会被杀得片甲不留。 当然因为科技水平的缘故,在这个时代曹亮是造不出机关枪的,但换一个思维考虑,如果胡人没有了战马,没有了骑兵,还能对中原王朝构成威胁吗 假如草原上没有马的话,北方的游牧民族只能是去骑羊骑牛骑骆驼,而这些牲畜,是永远也无法取代马的地位。 所以曹亮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要在草原上实行禁马令,任何草原上的部落,禁止畜养马匹,只要这条禁令可以推行下去,草原上将不会再有骑兵这个兵种,而没有了骑兵,北方的游牧民族将不会再对中原王朝构成威胁。 就算有朝一日,北方的某一个部落强大了起来,他们依靠步兵,光是长途跋涉到达中原就得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中原最不缺乏的就是步兵,根本就不会惧怕胡人的入侵,没有强大的机动能力,他们只能是被困在草原上,世世代代在狭隘的地域内游牧为生,永远不会再有崛起的机会。 除了北方,在西南也有少数民族的存在,但他们从来也没有对中原王朝构成过威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西南少数民族居住地是以山地为主,没有骑兵,他们最多也就只能是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与中原王朝历来相安无事。 战马的作用几乎决定了北方游牧民族的命运,曹亮的禁马令,等于是拨掉了毒蛇的獠牙,没有了毒牙,再凶狠的蛇也是温顺无比,没有了战马,再凶猛的胡人也如同绵羊一般。 不过禁马令虽好,但也必须能顺利地推行下去才会起到应有的效果。这次曹亮横扫了整个草原,如果他像卫青霍去病那样凯旋而归,过不了几年,鲜卑人就会卷土重来,就算鲜卑人灭亡了,也有其他的胡人重新的统治这片草 所以,曹亮并没有对鲜卑人赶尽杀绝,而是尽可能的收降他们,除了鲜卑人之外,还有乌桓人还有匈奴人,还有别的部落,曹亮是海纳百川,只要他们肯归降,统统是来者不拒。 但有一点,所有归降的部落,都必须交出他们的战马,甚至连一匹都不能保留,曹亮可以让他们保留短刀匕首甚至是弓箭之类的武器,但在战马的问题上,曹亮一步也不退让。 留人不马,留马不留人,想要活命,那就必须要交出战马,留下战马也可以,交出人头就行了。 禁马令严格地推行了下去,那些已经投降的部落不得不交出了许有人战马,这才换来了在草原上生存的资格。 虽然马匹对胡人来说十分的重要,但相比起生存来,还是要逊色的许多,盛乐之战后,并州军缴获了大量的牛羊和刚刚宰杀的牛羊肉,曹亮并没有将这些东西据为己有,而是下令分发给鲜卑诸部落,以让他们能够渡过难关。 曹亮将草原分为了十几个部分,每个部落都必须要在指定的区域内放牧,各个部落之间,不得有任何的往来和交流,曹亮在草原上设置了塞北都护府,来管理和监督各个部落,一旦发现他们有养马或越界的行为,立即进行严厉的惩处。 塞北都护府将是草原上唯一合法拥有马匹的机构,他们将负责巡视草原上的各个部落,征收赋税,打击外来入侵的部落,确保草原上的和平和安宁。 禁马令只要能够长期的执行下去,必将会大大地削弱这些游牧民族的战斗能力,由于无马可骑,下一代的胡人也将逐渐失去骑马的能力,那怕真有一匹战马放在他的面前,他们都不知道如何去骑乘,甚至几代人之后,连马为何物都不知道。 没有战马,也不会过多的影响他们的生活,毕竟这些游牧民族一直以来,都是以牛羊为食物,只要允许他们放牧,就能保障他们的最低生活需求。 为了防止胡人从草原上捕获野马来进行驯化,曹亮下令骑兵对草原上的野马群进行大规模的猎杀,根据野马群飘忽不定的特点,曹亮还专门地派人在各个水源地进行投毒,野马群行踪不定,极难捕获,但是任何动物,终归都是要喝水的,而草原上的水源地,往往比较有限,并州军只需要在一些湖泊和河流之中投毒或将因疫病死亡的马或其他的动物的尸体投入水中,便可以将野马群毒死或者令其疫病横行。 在并州军多管齐下的手段之下,草原上的野马群数量已经大为地减少了,只要坚持不懈地打击,这些野马群迟早都会灭绝。 草原上的部落也和中原王朝一样,也是部族更替的,一个部落衰落了,另一个部落就会崛起来,轮换罔替,匈奴之后是鲜卑,鲜卑之后是柔然,接下来的历史长河之中,突厥、回纥、契丹、女真、蒙古、满洲相继粉墨登场,例如蒙古,最初只是一些松散的,互不相连的小部落,受到了女真贵族的压迫和剥削,正是因为一个天才人物铁木真的出现,使得蒙古成为统治了大半个欧亚大陆的强盛帝国。 如果能将这些民族消灭在萌芽状态,不给他们兴起的机会,那么就可以维持草原的稳定与安宁,对中原王朝也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拓跋力微死后,鲜卑人和匈奴人从北海南下,正式地臣服于曹亮。曹亮将鲜卑部落一分为六,分别由拓跋力微的几个儿子统领一部,和乌桓、匈奴以及鲜卑人的其他部落分别的划出一片区域,成为各部的领地,这些部落只能是在各自的区域之中生活,相互之间不得往来和交流,必须接受塞北都护府的管辖,遵从塞北都护府都督的命令,交纳额定的赋税,同时也受到塞北都护府的保护,免受其他外来的部落的侵扰。 第1548章 重临黄河前线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本以依靠险要的地势,可以坚守到援兵的到来,但上了山才发现,这山上竟然连一处水源都没有,四万多人被困在山上,光是渴就能把他们给渴死了。 想突围吧,并州军又在白鹿山的四周放火,他们好不容易突破火场,却倒在了并州军的弓弩之下,压根儿就找不到任何的逃生之路。 最悲催的当属陈泰了,司马师让他率兵攻打井陉关,本来就是让他充当诱饵的角色,想把并州军的主力给引出来,只可惜并州军这条鱼太大了,也太生猛了,活生生地把他这个诱饵给吞了下去,陈泰现在是陷入了绝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面对并州军的重重围困,陈泰也是无可奈何的,论战力,司马军本身就是和并州军有一定差距的,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这种差距又是被无限地放大了,所以以现在双方的实力的对比,司马军想要突出重围,几乎是比登天还难。 司马军已经完全的乱了阵脚,四面八方似乎都是并州军的伏兵,这些司马兵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冲了,只能是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地乱冲乱撞,试图在混乱之中杀出一条生路来。 但这又谈何容易,并州军精心地布置了这一道道的防线,就是针对司马军所设计的,羊祜的要求是务必不让任何一个人漏网,所以并州军防御网设置的非常紧密,就连寻常的围三阙一的手段都不曾采用。 围三阙一是正常情况下一种围攻敌军的战术,就是为了防止敌人负隅顽抗,故意地放他们一条生路,这样就可以瓦解敌军的斗志,轻易地攻破敌军的防御。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被围困的军队最有可能激发出绝地救生的斗志来,做困兽之斗,所以围困敌军通常都不会把敌军给逼入到绝境。 但此刻羊祜就是要把司马军给逼入到绝境,而且羊祜的胃口甚大,不但要消灭这支司马军,而且一个不差的完成全歼,就连一个漏网之鱼也不放过,上至领军的将军陈泰,下至普通的士卒,统统消灭。 不得不说羊祜的一手非常的狠,在双方兵力差不多相等的情况之下,想要达到这样的战绩,一般的人,还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羊祜非但敢想,而且敢做,他从围困白鹿山到火烧白鹿山,逼着陈泰往他的伏击圈里钻,这个计划到目前进行的十分顺利,完全符合羊祜的预期。 羊祜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地进行伏击,就是他掐准了司马军的命脉,如果说陈泰前天在白鹿山下遭遇到阻击时,没有轻易地上山而是选择强行地向东突围,或许羊祜还真不敢全力以赴地谋求全歼,很可能会放陈泰一条生路,追歼掉其大部人马,就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陈泰放弃了突围的机会,转而登上了白鹿山,试图凭险据守,以待援兵。 但陈泰殊不知这个时候已经步入了羊祜的圈套之中,羊祜前不拦后不截的,偏偏在白鹿山的附近率兵对陈泰进行阻击,很显然,这个白鹿山就是羊祜的请君入瓮,陈泰自为以得计,结果却是掉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井之中。 四万多的司马军在数量上绝不是一个小数目,每日的粮食和饮水消耗都是一个庞大的数目,或许干粮的短缺并不太算什么困难,就算是饿上三两天,也是能坚持住的。 可是缺水却是一个无法克服的情况,只要一天不喝水,人就干渴难耐了,如果两天不喝水,人就趋于崩溃,再多上两天,只怕已经被活活地渴死了。 所以羊祜对这些趋于崩溃的司马兵丝毫没有把他们当做是困兽,撑死也就是一只饿羊,几乎没有多少的反抗之力。 果然事实和羊祜预估的完全一样,司马军被困于白鹿山上,缺水两天,早已是斗志涣散军心瓦解,战斗能力已经跌落到了低谷,这样的一支军队,又怎么能和养精蓄锐斗志旺盛的并州军有得一拼呢,所以,羊祜根本就无惧司马军做困兽之斗,他要的就是一场完胜。 射声营和左卫营也是全力以赴配合羊祜的行动,他们和步兵营一道,在白鹿山下,布起了天罗地网,陈泰想要率众突围门都没有 按理说陈泰也是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可惜落到了如此的地步,饶他就是孙武再世,吴起重生,也没有了翻盘的机会,看看手下这些将士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陈泰也是一脸的无奈,败局已经是注定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冲出并州军的包围圈,活下多少的算多少。 这时候,并州军那边有人站出来进行喊话了“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司马师已经调头南逃了,你们指望的援兵没有了,想活命的赶紧缴械投降,迟则死路一条” 本来已经处于犹豫之中的司马兵一听投降可以免死,立刻扔掉武器,缴械投降了,他们先前之所以处于犹豫之中,是因为不确定并州军对待俘虏的态度,万一并州军也像白起那样去坑杀战俘,那倒还不如战死疆场,死得更壮烈一些。 但此刻并州军的喊话完全瓦解了司马军最后的抵抗意志,尽管谁也无法去保证并州军喊话内容的真实可靠,但到了这个关头,他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横竖是死路一条,或许投降并州军还真有一线生死呢,既然并州军能喊出这样的口号,想必也不一定全是骗人的,他们投降也算是赌一把,赌注就是自己的性命,也许赌对了呢 人的从众心理十分的严重,只要有一个开头的,后面的人就是从者如云了。 先前只是有一些零散的司马军投降,但他们投降之后,也确实保住了性命,所以后面的司马军一看,还有有一条生存之路啊,于是降者如云。 第1549章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本以依靠险要的地势,可以坚守到援兵的到来,但上了山才发现,这山上竟然连一处水源都没有,四万多人被困在山上,光是渴就能把他们给渴死了。 想突围吧,并州军又在白鹿山的四周放火,他们好不容易突破火场,却倒在了并州军的弓弩之下,压根儿就找不到任何的逃生之路。 最悲催的当属陈泰了,司马师让他率兵攻打井陉关,本来就是让他充当诱饵的角色,想把并州军的主力给引出来,只可惜并州军这条鱼太大了,也太生猛了,活生生地把他这个诱饵给吞了下去,陈泰现在是陷入了绝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面对并州军的重重围困,陈泰也是无可奈何的,论战力,司马军本身就是和并州军有一定差距的,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这种差距又是被无限地放大了,所以以现在双方的实力的对比,司马军想要突出重围,几乎是比登天还难。 司马军已经完全的乱了阵脚,四面八方似乎都是并州军的伏兵,这些司马兵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冲了,只能是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地乱冲乱撞,试图在混乱之中杀出一条生路来。 但这又谈何容易,并州军精心地布置了这一道道的防线,就是针对司马军所设计的,羊祜的要求是务必不让任何一个人漏网,所以并州军防御网设置的非常紧密,就连寻常的围三阙一的手段都不曾采用。 围三阙一是正常情况下一种围攻敌军的战术,就是为了防止敌人负隅顽抗,故意地放他们一条生路,这样就可以瓦解敌军的斗志,轻易地攻破敌军的防御。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被围困的军队最有可能激发出绝地救生的斗志来,做困兽之斗,所以围困敌军通常都不会把敌军给逼入到绝境。 但此刻羊祜就是要把司马军给逼入到绝境,而且羊祜的胃口甚大,不但要消灭这支司马军,而且一个不差的完成全歼,就连一个漏网之鱼也不放过,上至领军的将军陈泰,下至普通的士卒,统统消灭。 不得不说羊祜的一手非常的狠,在双方兵力差不多相等的情况之下,想要达到这样的战绩,一般的人,还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羊祜非但敢想,而且敢做,他从围困白鹿山到火烧白鹿山,逼着陈泰往他的伏击圈里钻,这个计划到目前进行的十分顺利,完全符合羊祜的预期。 羊祜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地进行伏击,就是他掐准了司马军的命脉,如果说陈泰前天在白鹿山下遭遇到阻击时,没有轻易地上山而是选择强行地向东突围,或许羊祜还真不敢全力以赴地谋求全歼,很可能会放陈泰一条生路,追歼掉其大部人马,就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陈泰放弃了突围的机会,转而登上了白鹿山,试图凭险据守,以待援兵。 但陈泰殊不知这个时候已经步入了羊祜的圈套之中,羊祜前不拦后不截的,偏偏在白鹿山的附近率兵对陈泰进行阻击,很显然,这个白鹿山就是羊祜的请君入瓮,陈泰自为以得计,结果却是掉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井之中。 四万多的司马军在数量上绝不是一个小数目,每日的粮食和饮水消耗都是一个庞大的数目,或许干粮的短缺并不太算什么困难,就算是饿上三两天,也是能坚持住的。 可是缺水却是一个无法克服的情况,只要一天不喝水,人就干渴难耐了,如果两天不喝水,人就趋于崩溃,再多上两天,只怕已经被活活地渴死了。 所以羊祜对这些趋于崩溃的司马兵丝毫没有把他们当做是困兽,撑死也就是一只饿羊,几乎没有多少的反抗之力。 果然事实和羊祜预估的完全一样,司马军被困于白鹿山上,缺水两天,早已是斗志涣散军心瓦解,战斗能力已经跌落到了低谷,这样的一支军队,又怎么能和养精蓄锐斗志旺盛的并州军有得一拼呢,所以,羊祜根本就无惧司马军做困兽之斗,他要的就是一场完胜。 射声营和左卫营也是全力以赴配合羊祜的行动,他们和步兵营一道,在白鹿山下,布起了天罗地网,陈泰想要率众突围门都没有 按理说陈泰也是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可惜落到了如此的地步,饶他就是孙武再世,吴起重生,也没有了翻盘的机会,看看手下这些将士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陈泰也是一脸的无奈,败局已经是注定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冲出并州军的包围圈,活下多少的算多少。 这时候,并州军那边有人站出来进行喊话了“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司马师已经调头南逃了,你们指望的援兵没有了,想活命的赶紧缴械投降,迟则死路一条” 本来已经处于犹豫之中的司马兵一听投降可以免死,立刻扔掉武器,缴械投降了,他们先前之所以处于犹豫之中,是因为不确定并州军对待俘虏的态度,万一并州军也像白起那样去坑杀战俘,那倒还不如战死疆场,死得更壮烈一些。 但此刻并州军的喊话完全瓦解了司马军最后的抵抗意志,尽管谁也无法去保证并州军喊话内容的真实可靠,但到了这个关头,他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横竖是死路一条,或许投降并州军还真有一线生死呢,既然并州军能喊出这样的口号,想必也不一定全是骗人的,他们投降也算是赌一把,赌注就是自己的性命,也许赌对了呢 人的从众心理十分的严重,只要有一个开头的,后面的人就是从者如云了。 先前只是有一些零散的司马军投降,但他们投降之后,也确实保住了性命,所以后面的司马军一看,还有有一条生存之路啊,于是降者如云。 第1550章 早有准备 司马师一直密切地注视着曹亮的动静,当北方战事结束之后,司马师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司马师是无比地震惊。 要知道,北方的胡人一直以来都是中原王朝的大患,强如汉武帝这样的千古之帝,也仅仅能做到打败匈奴,却无法彻底地征服匈奴,而曹亮仅仅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彻底地平定了草原大漠,彻底地消除了边患,这简直就是一桩千古伟业,千百年来都无人企及的成就,从此,中原王朝不会再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中原百姓也不会再受到胡人的蹂躏和践踏。 司马师知道平息北方边患是何等的难度,换作是他,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曹亮何等何能,竟然能创造出如此的奇迹来,一瞬间,司马师都觉得自己遭遇到这样变态的对手,输得真是一点也不冤。 随着北方战事的结束,黄河防线上也骤然变得紧张了起来,毫无疑问,并州军此次迟迟没有渡河,就是因为曹亮未归,如今曹亮即将回归,那么战事重启,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司马军如临大敌,全军紧急戒备,时刻提防着并州军的渡河偷袭。 不过曹亮给了司马师一年多的时间,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布署这条黄河防线,那怕曹亮回归,司马师也肯定要比前两年更有底气了,如今的黄河防线,战备精良,设施完善,兵员齐整,司马师完全有信心来打好这一战。 曹亮率左军团和屯骑、骁骑营二营于正元三年正月十六离开了晋阳,走井陉关到达了冀州,这一路行程不急不徐,于正月底抵达了黎阳。 曹亮之所以走得比较从容,是因为此时正值黄河的凌汛期,就算他急着赶到黎阳也没有什么用,想要渡河,必须要等到凌汛期的的结束,根据气候的不同,黄河的凌汛期会在二月初结束,到时候黄河全面解封,水流平缓,正是渡河的最佳时间。 而到了三月桃花盛开之时,桃花汛也会随时而来,黄河水位会出现暴涨,水流湍急,渡河又将变得困难起来。 所以横渡黄河的窗口期正好是在二月的这段时间,并州军必须要抓住这个窗口期,完成渡河之举。 好在曹亮离开黎阳的这一年多的时间,桓范、羊祜、杜预他们并没有歇着,而是积极地进行了备战,做好了充分的渡河准备,就等曹亮的到来了。 渡河作战,拼得不是兵力的兵寡,而是体现在渡河装备的优劣上,黄河不同于其他的河流,黄河可是一条大河,河面宽且流量大,再多的人冲上去,都不够黄河塞牙缝的,所以没有优良的渡河装备,想要突破敌军重兵防守的河堤,试如登天。 而渡河方式,无需有两种,一种是采用渡船渡河,另一种则是搭建浮桥,这两种方式各有优劣,渡船渡河的话,机动性要强一些,渡河的点也是可以任由己方来选择的,可以实施多点突破,但缺点也是比较明显的,那就是受渡船载重量的限制,一次渡河的人数比较有限,如果敌人的岸防工事较为坚固的话,想要突破是比较困难的。 而通过浮桥过河,可以源源不断地将兵力投入到进攻之中,尤其是同时搭建几座浮桥时,己方的队伍可以形成几路纵队,通过浮桥,向敌人的岸防工事发起进攻,投入可以比较多的兵力。 但是浮桥的机动性较差,搭建浮桥需要比较长的时间,缺少突然性和隐蔽性,往往建成浮桥之后,会遭到敌人的重兵围堵,而且在浮桥的建设之中,也会遭到敌人的打击和破坏。 并州军将通过何种方式来渡河呢,其实曹亮早有预案,早在正元元年的时候,曹亮就曾下令建造浮桥,基本上确定了采用浮桥渡河的方法。 浮桥渡河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只要并州军可以保护好浮桥,使浮桥免受司马军的破坏,那么并州军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投入大量的兵马到黄河南岸去,尤其是并州军可以开放一条专门的骑兵通道,让骑兵沿着浮桥长驱过河,直接对司马军的阵地发起冲击。 骑兵的破坏力是步兵所无法比拟的,尤其是在冲阵的时候,重甲骑兵强大的冲击力,那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而使用渡船的话,就无法发挥骑兵的优势,这也是曹亮坚持使用浮桥的最大原因。 但如何保证浮桥在搭建的过程之中不被司马军破坏,而且在第一波攻击之中能够顺利地抢占一个滩头阵地,这确实是曹亮一直在思索的问题。 由于搭建浮桥需要比较长的时间,至少也得用好几天时间,所以什么声东击西之类的计策完全没法用,无论并州军选择在那一段黄河上发起进攻,司马军都会在对岸组织大量的人马进行防御并且建造坚固的防御工事来进行阻击。 所以曹亮也就放弃了重新选择地段的计划,而直接地在黎阳也就是白马渡进行布署,就算司马师重点布防白马,打造固若金汤的防线,曹亮也准备采用正面硬刚的模式,强行的摧毁司马师的防线。 渡河作战本身就是一场攻坚战,而且没有花里胡哨的计谋可用,并州军选择了渡河地点之后,就无法再加以改变了,毕竟像浮桥这样沉重而且巨大的物件无论是拆或装,都得需要大力的人力和时间来完成,这其中没有一点偷机取巧的地方。 或许在搭建浮桥的前期,司马军只能是远远地进行观望,无法对浮桥构成威胁,但浮桥搭建一旦越过河心,进入到司马军远程武器的射程之内,他们定然会不遗余力地想办法来破坏浮桥,使浮桥的搭建功亏一篑。 而曹亮既然想要利用浮桥进行渡河,那就必须要保证浮桥的安全搭建成功,而对此,曹亮是早有准备。 第1551章 发起总攻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紧裹的眼睛之后,大吃了一惊,司马师受伤的事,他竟然丝丝毫也不知情。 事先钟会下令司马军诸军校缄口,不得向外透露司马师眼睛受伤的情况,以免动摇军心。 钟会的这道命令极为的严苛,任何违反命令的人,不论官职高低,一律严惩之。有一位牙门将军,只是随口说了一声司马师受伤的事,钟会就将其斩首示众。 钟会这一手杀鸡儆猴确实是起到了震慑军心的作用,大家对司马师负伤的事噤若寒蝉,就连私底下都不敢小声议论,只能是仿佛把它当做不存在的事,毕竟传一句闲话,就有掉脑袋的风险,谁也不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开玩笑不是。 司马师受伤的事,虽然在场目睹的人很多,但下了禁口令之后,知情的人也就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了,大部分人只知道司马军是因为兵败而撤军的,并不知道司马师已经受了重伤。 司马伷看到司马师双目失明,不禁是失声痛哭,这倒不是他故意做作,平时司马师对几个弟弟就比较关怀,他们成年之后,司马师同更是对他们委以重任,别人家的嫡庶之争兄弟阋墙,似乎在司马家并没有发生,司马师和众兄弟的感情还是比较和睦的。 所以司马师负伤,司马伷还真是伤心,司马伷也清楚,在司马家诸弟兄之中,他们几个不过是打酱油的,真正挑大梁的,是司马师,如果这个主心骨没了,司马家的大业真得就芨芨可危了。 司马伷他们背靠着司马家的这棵大树,自然有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一旦这棵大树倒了,恐怕就连普通平民的生活也享受不到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司马伷方及弱冠,人生之路才刚刚启程,他可不想就此谢幕。 一念至此,司马伷是悲从中来,哭得是稀里哗啦,反过来还得让司马师来安慰他。 这几天来,司马师的情绪也渐渐地稳定了,既然眼瞎的事情已经是不可逆转,他不愿接受也得接受,想一想如果文鸯这一箭射得再深一些,很可能自己也就一命呜呼了。 活着才是最大幸运,那怕是眼瞎了,司马师还有耳朵,还有嘴,还有大脑来思考,总比命都没有了要强吧。 司马师这一辈子承受的打击已经足够多了,每一次的打击都让他愈发变得坚强起来,那怕现在眼不能视物,但司马师依然没有悲观失望,他精心挑选了四个侍从,他们都是司马家奴出身,忠心耿耿,司马师让他们寸步不离自己的身边,充当自己的眼睛,把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司马师,他们只反馈映像,至于思考和决断。那就是司马师的事了。 司马师好言劝慰了司马伷一番,司马伷这才止住了眼泪,将司马师迎入了阳平城内。 稍作休整之后,司马师立刻召集众将议事,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白鹿山那边也传回来了消息,陈泰的军队是全军覆灭,无一人生还,陈泰不愿投降,自刎而亡。 听到了这消息,司马师反倒是沉默了下来,他和陈泰虽为主臣,但是多年以来两人关系相交莫逆,堪称手足,这次陈泰兵败,他本有机会投降活命,但是陈泰没有苟且偷生,而是选择了自杀殉国,为司马氏尽忠。 相比于自己眼瞎失明,陈泰的遭遇更惨,冀州的这一战,司马师真得是一败涂地,他两年以来建立的信心在一夕之间就被摧毁的无影无踪,这次的惨败,也让司马师清醒地意识到,在天下大势已不在他的掌握之中,司马家族的命运如何,已经不再由他说了算,大浪沉浮,司马家的命运已经是犹如浮萍,随波逐流了。 这些消息,是司马军潜藏的细作传递回来的,而陈泰的尸体都无法讨回,司马师只能是上表请奏天子,追封陈泰为司空,以三公之礼葬之,在北邙山为他立一个衣冠冢,同时将陈泰的爵位颖阴侯由其长子陈恂来继承,并加封食邑一千户,其次子陈温也被封为关内侯。 逝者已矣,纵然再多的补偿也是无济于事的,司马师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吊唁和哀悼这位挚友。 这次大败,司马军损失这到了十万之众,司马师出征之时带来的十七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了七万余人,损失之惨重,难以言表。 冀州军这方面也损失极大,邺城失守之后,司马伷败退到了阳平清河一带,他本欲收拢旧部,但冀州军逃亡的人数太多了,将近二十万的军队,司马伷最终也只收拢到了七八万人,三分之二的军队不知所踪。 其实真正殁于邺城之战的并没有多少人,并州军攻打邺城之时,邺城的守军只剩下了三万人左右,其他的人马,都派派遣到了各郡各县,负责维持司马军的后勤补给通道。 但邺城失守之后,军心大乱,混乱之下,无人约束,大部分由新兵组成的冀州军趁机做了逃兵,甚至有的地方,整建制的军队都弃营而逃,司马伷派出去的传令兵,只看到了满营的狼籍,却看不到半个人影,无奈之下,也只将这些状况回去禀报给了司马伷。 冀州军当初组建之时,就是采用强迫高压的手段,强行地进行征募,搞得冀州是民怨沸腾,钟会也是利用手中的权力再行弹压,这才勉强地将反抗的情绪给压制下来。 但现在邺城失守之后,司马军各自为战,局势混乱,这些军队无人弹压,他们也不想再充当炮灰,所以纷纷地弃营而逃。 司马伷远在阳平,对邺城以北的冀州军是鞭长莫及,没办法,也只能是采用放任的态度,最终整合起来的兵力,也只剩下了七八万人。 遥想当初冀州拥军三十五万之众,何其壮观,现在只剩下这么一点人马,不禁是令人唏嘘感叹。 第1552章 浮桥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轻看司马伦,而恰恰相反的是司马师对司马伦极为重视,只不过是因为司马伦太年轻太小了,虽然有着丰厚的军事理论知识,但是在经验方面,却几乎是一片空白的。 记得上次司马伦为冀州防御体系曾出谋划策过,尽管司马师当时也是比较赞同司马伦的方案,但冀州之战最后失败了,也就从一个侧面证明了这个计划的不成熟性。 但当时情况就那样,司马师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替代方案来,所以冀州的防御体系虽然遭到许多的人诟病,但它的想法和初衷还是比较好的,只不过在执行的时候,还是有许多难以克服的困难,最终才会导致整个冀州防御体系的崩溃。 司马师当然没有错怪司马伦的意思,本身这个方案,司马伦也仅仅只是提了一个建设性的建议而已,最终的落实还是司马师拍的板,就算谁要为此事来承担责任的话,那也轮不到司马伦。 但司马师不会去责怪司马伦,但也并不意味着司马师还真那一如既往地相信他,这事也给司马师一个比较清楚的认识,那就是就算司马伦天资聪慧,就算他是神童,也不代表他就没有缺点,尤其是在经验方面,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和那些有着丰富经验的沙场老手相比,司马师对他寄以厚望,但至少也得在他成年之后才会对他委以重任,现在司马师对司马伦还真不敢放手。 所以司马伦提出一个破敌计策之后,司马师在些不以为然,只是轻轻一笑道“这些军国大事九弟暂时还是不用去管了,你且用心读书,将来这天下,自然有你的用武之地。” 司马伦却有些不满意了,司马伦的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呢,母亲柏灵筠虽然是妾室,但深得司马懿的宠幸,当初的地位就不比正室夫人差,司马懿过世之后,司马伦成为了司马家的下一代接班人,司马师对他是关怀倍至,其他的兄长也不敢有任何不敬,更别说是府里其他的下人了。 在这种众星拱月的情形之下,司马伦的地位理所当然是高高在上,也自然养成了他比较骄纵的性格,当下便道“阿兄是否还是责怪当年冀州略的事” 司马师微微一笑道“哪有这等的事,冀州失守,原因诸多,与你提出的方略并无直接之关联,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孩子,如此军国大事,就算出现问题,也不能怪到你的头上。” 司马伦略带满地抗议道“我不小了,我都十三了,阿兄总把我当孩子看,那我何时才能长大” 司马师非但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是笑呵呵地道“怎么说,我九弟自以为是大人了,那好吧,为兄倒想听听你的高见。” 司马伦似乎是早有准备,侃侃而谈“兄长现在最为强劲的对手便是曹亮,曹亮鲸吞并幽冀三州之地,拥众二十余万,兵雄势强,更兼挟冀州之战之余威,气势如虹,我军难以抵敌;准南诸葛诞,常怀二志,谋叛之心早以有之,所以一旦起兵,也是准备充分。此二贼倘若各行其事,尚不足惧,但如果他们南北呼应,我军腹背受敌,局面堪忧。所以小弟以为,破敌需要速战速决,趁他们气候未成之际,各个击破,不使其联手,方为上策。” 本来司马师对司马伦的计谋并没有太过于热衷,只不过是听听罢了,但司马伦一开口,司马师一听,好啊,分析的头头是道,看来司马伦对大形势还是有过研究的,就这几句话,一般目光短浅一些的将领都说不出来,看来司马伦对天下大势的认识,还是不错的,能有这样的大局观,可谓是没有白费司马师的一番苦心。 司马师听了之后,很是欣慰,但这种道理司马师也不是不知晓,现在曹亮陈兵黄河,诸葛诞叛于淮南,司马军最为担忧的自然是唯恐曹亮和诸葛诞联起手来,这样的话,司马军就不得不面临两线作战的困境,局面堪忧。 各个击破,无疑是最佳的应对方案,但曹亮和诸葛诞那是战场上的老油条了,岂会给你各个击破的机会一旦司马师在淮南有所动作,曹亮便会在北面发起进攻,而司马师重点防御曹亮的话,便给了诸葛诞可趁之机,如果诸葛诞发兵进攻豫州或徐州的话,司马师还真是分身乏术,难以招架。 说到底,还是兵力上有所欠缺的缘故,如果司马师兵强马壮实力雄厚的话,任尔几路来,亦可统统挡之。 由于冀州之战司马军蒙受了很大损失,几乎一大半的机动兵力都折损了,现在司马师为了防备曹亮的渡河,已经是捉襟见肘,穷于应付了,这个时候再突然杀出一个诸葛诞,这不是要命吗 司马师叹口气道“为兄也知道各个击破的道理,但是现在形势所迫,曹亮诸葛诞根本就不可能给你各个击破的机会,不管是对付那一边,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司马伦道“那兄长为何不试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司马师皱了皱眉头,道,“如何个治法” 司马伦面带笑意地道“阿兄最为担忧的,便是腹背受敌,此乃是兵家大忌,任何一个用兵者,都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置身于如此险境之中,所以现在阿兄首先应该对付的,就是诸葛诞。诸葛诞实力没有曹亮那么强,虽然吴国兵马相助,但双方各怀鬼胎,各有算计,根本就形成不合力,只要那剪除诸葛诞的这一支人马,曹亮没了助力,阿兄所承受的压力便小了许多。至于阿兄担心讨伐诸葛诞之时,曹亮会趁机出兵来抢夺黄河防线,那可便是多余的,其实小弟只要略施小计,便可以让曹亮无暇南顾。” 第1553章 连弩飞石船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轻看司马伦,而恰恰相反的是司马师对司马伦极为重视,只不过是因为司马伦太年轻太小了,虽然有着丰厚的军事理论知识,但是在经验方面,却几乎是一片空白的。 记得上次司马伦为冀州防御体系曾出谋划策过,尽管司马师当时也是比较赞同司马伦的方案,但冀州之战最后失败了,也就从一个侧面证明了这个计划的不成熟性。 但当时情况就那样,司马师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替代方案来,所以冀州的防御体系虽然遭到许多的人诟病,但它的想法和初衷还是比较好的,只不过在执行的时候,还是有许多难以克服的困难,最终才会导致整个冀州防御体系的崩溃。 司马师当然没有错怪司马伦的意思,本身这个方案,司马伦也仅仅只是提了一个建设性的建议而已,最终的落实还是司马师拍的板,就算谁要为此事来承担责任的话,那也轮不到司马伦。 但司马师不会去责怪司马伦,但也并不意味着司马师还真那一如既往地相信他,这事也给司马师一个比较清楚的认识,那就是就算司马伦天资聪慧,就算他是神童,也不代表他就没有缺点,尤其是在经验方面,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和那些有着丰富经验的沙场老手相比,司马师对他寄以厚望,但至少也得在他成年之后才会对他委以重任,现在司马师对司马伦还真不敢放手。 所以司马伦提出一个破敌计策之后,司马师在些不以为然,只是轻轻一笑道“这些军国大事九弟暂时还是不用去管了,你且用心读书,将来这天下,自然有你的用武之地。” 司马伦却有些不满意了,司马伦的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呢,母亲柏灵筠虽然是妾室,但深得司马懿的宠幸,当初的地位就不比正室夫人差,司马懿过世之后,司马伦成为了司马家的下一代接班人,司马师对他是关怀倍至,其他的兄长也不敢有任何不敬,更别说是府里其他的下人了。 在这种众星拱月的情形之下,司马伦的地位理所当然是高高在上,也自然养成了他比较骄纵的性格,当下便道“阿兄是否还是责怪当年冀州略的事” 司马师微微一笑道“哪有这等的事,冀州失守,原因诸多,与你提出的方略并无直接之关联,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孩子,如此军国大事,就算出现问题,也不能怪到你的头上。” 司马伦略带满地抗议道“我不小了,我都十三了,阿兄总把我当孩子看,那我何时才能长大” 司马师非但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是笑呵呵地道“怎么说,我九弟自以为是大人了,那好吧,为兄倒想听听你的高见。” 司马伦似乎是早有准备,侃侃而谈“兄长现在最为强劲的对手便是曹亮,曹亮鲸吞并幽冀三州之地,拥众二十余万,兵雄势强,更兼挟冀州之战之余威,气势如虹,我军难以抵敌;准南诸葛诞,常怀二志,谋叛之心早以有之,所以一旦起兵,也是准备充分。此二贼倘若各行其事,尚不足惧,但如果他们南北呼应,我军腹背受敌,局面堪忧。所以小弟以为,破敌需要速战速决,趁他们气候未成之际,各个击破,不使其联手,方为上策。” 本来司马师对司马伦的计谋并没有太过于热衷,只不过是听听罢了,但司马伦一开口,司马师一听,好啊,分析的头头是道,看来司马伦对大形势还是有过研究的,就这几句话,一般目光短浅一些的将领都说不出来,看来司马伦对天下大势的认识,还是不错的,能有这样的大局观,可谓是没有白费司马师的一番苦心。 司马师听了之后,很是欣慰,但这种道理司马师也不是不知晓,现在曹亮陈兵黄河,诸葛诞叛于淮南,司马军最为担忧的自然是唯恐曹亮和诸葛诞联起手来,这样的话,司马军就不得不面临两线作战的困境,局面堪忧。 各个击破,无疑是最佳的应对方案,但曹亮和诸葛诞那是战场上的老油条了,岂会给你各个击破的机会一旦司马师在淮南有所动作,曹亮便会在北面发起进攻,而司马师重点防御曹亮的话,便给了诸葛诞可趁之机,如果诸葛诞发兵进攻豫州或徐州的话,司马师还真是分身乏术,难以招架。 说到底,还是兵力上有所欠缺的缘故,如果司马师兵强马壮实力雄厚的话,任尔几路来,亦可统统挡之。 由于冀州之战司马军蒙受了很大损失,几乎一大半的机动兵力都折损了,现在司马师为了防备曹亮的渡河,已经是捉襟见肘,穷于应付了,这个时候再突然杀出一个诸葛诞,这不是要命吗 司马师叹口气道“为兄也知道各个击破的道理,但是现在形势所迫,曹亮诸葛诞根本就不可能给你各个击破的机会,不管是对付那一边,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司马伦道“那兄长为何不试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司马师皱了皱眉头,道,“如何个治法” 司马伦面带笑意地道“阿兄最为担忧的,便是腹背受敌,此乃是兵家大忌,任何一个用兵者,都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置身于如此险境之中,所以现在阿兄首先应该对付的,就是诸葛诞。诸葛诞实力没有曹亮那么强,虽然吴国兵马相助,但双方各怀鬼胎,各有算计,根本就形成不合力,只要那剪除诸葛诞的这一支人马,曹亮没了助力,阿兄所承受的压力便小了许多。至于阿兄担心讨伐诸葛诞之时,曹亮会趁机出兵来抢夺黄河防线,那可便是多余的,其实小弟只要略施小计,便可以让曹亮无暇南顾。” 第1554章 势如飞蝗 投石车的射程比较远,是在一箭之地外,但为了照顾连弩,所有的战船都推进到了连弩的覆盖射程之内。 无论是连弩还是投石车,都需要一个稳定的发射环境,否则战船摇晃不定,是很难瞄准目标的,一箭射出去,还不知道射到什么地方,一石弹打出去,也不知道要偏离目标多远,所以战船的稳定性是第一保证。 还好曹亮事先准备了沉重的铁锚,每艘船都配备了三只,都和船体有粗长的铁链连结着,到达了指定的位置之后,所有的战船都同时抛下了铁锚,铁锚沉入了河底,将战船稳稳地拉住了,上百艘的船,就如同是钉在了河面上一般。 船一停稳,连弩兵和投石兵便立刻进入到了战斗状态,很快第一支弩箭便发射了出去,第一枚的石弹也抛射了出去,天空之中,立刻笼罩在了一片黑压压的矢石之中,有如飞蝗一般,向着司马军的阵地倾泻而来。 司马军的士兵一直处于观望之中,他们也等待着出手的命令,可还没有等到命令呢,并州军就已经抢先动手了,弩箭和飞石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司马军猝不及防,遭到了迎头痛击。 连环飞石车使用的石弹虽然没有普通投石车那样大,但至少也有碗口大小,这些石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在下坠的过程之中,狠狠地砸向了司马军的阵地,那破坏力也是无比惊人的,不但血肉之躯无法抵挡,就算是一些防御设施,也是如同纸糊的一般,轻而易举地就被石弹给摧毁了。 最惨的莫过于那些被砸中的司马兵,砸中胳膊的断胳膊,砸中腿的断腿,如果被砸中的是脑袋的话,直接就开花了,红的鲜血和白的脑浆,能洒一地。 连环投石车的最大特点的就是射速快,石弹一枚接着一枚,几乎没有多长的停歇时间,一次可以连续发射十枚,一百架投石车的话,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向司马军的防线上倾泻上千枚的石弹,完全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 更何况还有两百架的连弩车,也在一刻不停地发射着弩箭,弩箭没有石弹抛射的高,但同样也是形成一道道的抛物线,对司马军的防御目标进行低空扫射,而投石车则更像是高空轰炸,这样一高一低的配合,完全将司马军笼罩了矢石的攻击范围之内。 尽管司马军在黄河沿岸兴建不了的防御设施,但大多的设施都是为了阻止并州军步兵进行突击的,真正应对这种高低空的袭击的设施比较少,司马军最为有效的防御武器大概也只有盾牌了。 但盾牌防得往弓箭,对于弩箭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弩箭有着强大的破坏力,有时直接就能把盾牌给射穿了,把盾牌后面的司马兵射个透心凉。 就算盾牌勉强能防得住弩箭,但却根本防不住飞石,从高空中落下来的石弹有着拉枯摧朽的威势,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得了这种毁灭般的力量,一轮石雨之下,司马军的防线就被打了一个千疮百孔,司马兵是抱头鼠窜,狼狈而逃,根本就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虽然司马军的阵地上也布署了大量的床弩,但在连环投石车的强力攻击之下,这些床弩大部分惨遭摧毁,甚至都没有机会射出一支弩箭来,就算有一些完好无损的床弩,在并州军矢石打击之下,无人敢上前去操作这些床弩。 弓箭兵到是试图想要对并州军实施反击,但弓箭的射程又怎么可能和投石车和连弩车相比呢,就算司马军倾尽全力射出去,那些箭矢也只能是纷纷落入了水中,就连战船的皮毛都伤不到,更别说是破坏掉投石车和连弩车了。 不能说司马军的准备不充分,只能说并州军的攻击太犀利了,压得司马军都无法喘过气来。 在这种情况之下,司马军的防御阵地完全被打懵了,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急得钟会等人是团团乱转,却又束手无策,因为并州军这样疾风暴雨似的打击,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应对办法来。 这确实是一个相当不妙的情况,防御阵地完全丧失了防御能力,只能是被动挨打,一旦并州军的浮桥搭建成功,大批的并州军涌上岸,到时防线就会土崩瓦解。 而并州军也确实是在做这样的事,连弩飞石船的攻击再强悍,也不过是给舟桥部队提供掩护的,这边的战斗刚刚打响,蓄势待发的舟桥部队就已经展开了搭桥行动,一只只用于搭建浮桥的小船划了过来,按照预定的距离排到了浮桥的前面,并州军在上面铺上木板,用钉子把木板钉到小船上,并且用铁链和绳索进行连结加固。 舟桥部队的动作十分的娴熟,搭建浮桥的速度明显地加快了,浮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延伸着,本来到昨天为止,浮桥已经越过了河心,距离南岸也仅仅只剩下了一箭多一点的距离,此刻舟桥部队一齐发力,三座浮桥齐头并进,向着黄河南岸飞速地延伸过去。 防线上的司马军似乎有些急了,有的士兵冒着矢石,拼了命地朝着浮桥这边射箭,试图阻止浮桥的搭建。 但并州军忘我地搭建着浮桥,有的士兵中箭了,倒在了河水中,但没有人由此而后退,没有中箭的士兵仍旧埋头苦干,后面还会有人顶上继续工作,丝毫没有人畏惧死亡的威胁。 此刻连弩飞石船似乎在竭尽全力地发泄着怒火,他们丝毫不在意船上还有多少的矢石存货,全力以赴以最大的能力去发射着弩箭和石弹,不计代价地投射着。 他们的最大的作用就是掩护浮桥的搭建,全面压制司马军的火力,在他们看来,司马军还有反击的能力,就等于是他们的失职,所以那怕是打光最后一枚石弹打光最后一支弩箭,也要把司马军的反击势头给压制下去。 第1555章 浮桥建成 并州军也不知道向着南岸倾泻了多少枚的石弹多少支的弩箭,反正远远望去,整个南岸的上空就如同是笼罩在一片飞蝗之中,遮天蔽日的,甚至这场面比飞蝗更可怕,毕竟每一枚的石弹,至少也都有粗瓷大碗那一般的大,铁制的弩箭更是长达两三尺,这样的武器遮住了天空,更令人震憾。 司马师原本是站在河边的,但并州军发起攻击之后,他所处的位置也变得极为不安全起来,亲兵们马上将司马师护送到安全的地带去。 尽管司马师眼不能视物,但投石车石弹落地的轰然响声和连弩箭发出的破空呼啸声,也他也清楚地感受到危险的来临。 战船和投石车连弩车的组合,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但所产生的威力却是无比的惊天动地,也只有曹亮这种鬼才,才会把这些东西鞣合的一起,产生出无与伦比的效果。 本来司马军的防线打造的固若金汤坚如磐石,可曹亮拥有连弩飞石船这样的杀手锏,却顷刻之间让司马军的防线处于了瘫痪的状态。 并州军用连弩飞石船进行攻击只是前奏,目的就是为了掩护搭建了一半尚未完工的浮桥,而浮桥一旦建成,将会有无数的并州军通过浮桥源源不断地涌上南岸来,这才是让司马师真正头疼的原因。 为了打造这么一条黄河防线,司马师着实是花费了不少的气力,就连他本人,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回洛阳休息过,一直扎根在白马,时刻督促着防线的兴建。 这条防线,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也倾注了司马师的大量心血,就在连同司马师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条防线无懈可击的时候,却被曹亮彻底地打回了原形。 这次曹亮可没有使用任何的计谋,纯粹的正面强攻,利用连弩飞石船这样超越常规的手段,使用颠覆了传统作战理念的方式,仅仅只是一个开头,就已经打得司马军没有招架之功了。 白马渡可是云集了司马军十万大军的,就算连弩飞石车再厉害,也不可能覆盖十万大军,其实真正受到打击的,也仅仅只是河堤一线上。 连弩飞石船的攻击目标也确实就是河堤一线,这里是司马军防线的第一道,也是最为重要的一道,连弩飞石船只要能压制住这一线的司马军就足以为搭建浮桥的舟桥部队提供援助了,至于去消灭处于后方一线的大量司马军,那得等并州军的大队人马杀过黄河去,才能解决得掉。 现在司马军大部分的人马已经无法在河堤一线上立足,为了避开弩箭和飞石的打击,他们只能是被迫后撤,撤退到相对安全的地带去,只有少数人敢于坚守阵地,顶着矢石砸到头顶上的危险,坚持在第一线上。 但他们却无力阻止浮桥的搭建,纵然他们的弓箭可以射死一些并州兵,但后续的并州兵很快就会顶上来,继续工作,浮桥的推进速度一点也不慢。 就算是他们使用桐油火箭也无济于事,为了防火,并州军故意地把桥面上给弄湿了,那怕火箭就是落在了浮桥上面,也很快就会熄灭,没有足够多的弓箭对浮桥进行压制,司马军根本就无法阻止浮桥的到岸。 而浮桥的到岸,结果将会是灾难性的,君不见北岸那边的并州军已经是蠢蠢而动了吗,他们就是等待着浮桥的搭建成功,会在第一时间便向着南岸的阵地发起攻击。 司马军的士兵恨不得跳到黄河里,去把那三座该死的浮桥起给拆掉,但是他们现在可不具备水战的能力,就算具备,也不敢出战啊,那漫天的石雨,顷刻间就能把任何的船只给击穿,无论是呆在水里还是呆在岸上,只要是在并州军矢石的覆盖范围,他们的生存几率就变得很小很小了。 司马军的大军云集在大堤的后面,这里的区域倒是十分安全的,投石车根本就攻击不到,但是留在这里没有丝毫的用处,只有把大堤守住,才是唯一能阻止并州军攻上来的方法。 但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之下,司马军十万大军都无所做为,现在那怕再多的人涌上去,也是白给呀。 等待似乎成为了司马军唯一能做的事情,他们在等待着并州军矢石攻击的结束,这样才能够让他们重新回到防线上去,但如果并州的连弩飞石船停止攻击的话,那将意味着整个河堤防线恐怕已经易主了。 从凌晨到午时,连弩飞石船已经是不知疲倦地连续攻击了三个时辰,没有人能算清楚他们到底向着南岸抛射了多少支的弩箭和多少枚的石弹,光是看看岸上那密密麻麻的矢石,就足以让人心惊胆寒了,如此密集的箭雨石雨,一直呆在大堤的司马军几乎没有生存的可能,大堤上横七竖八地倒满了司马军的尸体,这也是他们撤退的足够快,才让更多的人幸免于难,否则的话,遭难横死的人只怕要翻上数倍都不止。 这个时候,司马军最为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第一浮桥首先触岸,直通大堤上,这里已经没有司马军在防守了,兴建浮桥的工兵可以大踏步地迈上大堤。 随后第二座、第三座的浮桥也相继建成,横跨黄河的浮桥终于在连弩飞石船的掩护之下,顺利地完工。 担任敢死队的步兵营将士也早已在浮桥上面等候着了,浮桥刚刚建成,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 此刻连弩飞石船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使命,矢石已经不再攻击浮桥的正前方了,开始向纵深和两侧进行延伸,如果继续攻击浮桥前方的大堤的话,很容易造成误伤,毕竟这些矢石又不会长眼,他们一旦飞过来,是分不清敌我的。 连弩飞石船已经是出色的完成了任务,舟桥部队也算是功德圆满,接下来,攻坚的任务将会落到步兵营敢死队的身上,他们将同蜂拥而上的司马军展开浴血之战,生死较量。 第1556章 血战到底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那些反对自己的士家大族,大多已经在战乱之中灰飞烟灭了,比如祁县的王家,那可是并州赫赫有名的大族,勾结司马氏,明目张胆地来进行叛乱,曹亮当然是毫不留情地予以镇压之。 就算自己现在强行地推行科举制,固然有许多的士家会跳出来反对,但许多中小士家还是会选择沉默,毕竟他们也清楚,和曹亮对抗的下场是什么,曹亮表面上看起来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人畜无害,但熟悉曹亮的人都知道,他的铁腕可不是吃素的,一旦曹亮要动真格的,没人能有机会幸免于难。 更何况,初期一段很长的时间内,士家也将会是科举制的最大受益者,那些族里的优秀子弟和优秀人才,将会在科举考试之中独占鳖头,唯一不同的,只是那些滥芋充数不学无术的士家子弟,将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 关于推行科举制的想法,曹亮之前已经同夏侯玄聊过了,夏侯玄震惊之余,对曹亮这个“大胆”的想法也是比较认同的,其实曹亮的这个思路,也是同曹操当初的选贤办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所不同的是,曹操的选拨人才办法是根据他个人的好恶,没有绝对的标准,曹操认为你行,你就行,而曹亮的科举制,则会成为一种完善的制度贯彻执行下去,九品中正制也将因此而寿终正寝。 不过夏侯玄也认为这种变革的力度有些大,真要实行的话,必然会受到那些士家势力的阻挠和反对,所以在推行科举制时,必须要采取极为慎重的方法,最好能在根基牢固的并州进行试行,成功之后,再向其他的州郡进行推广。 曹亮对夏侯玄的这个建议很是赞赏,确实,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办,一口永远也吃不成胖子,如果科举制能在并州进行试点的话,成功的几率还是蛮大的,毕竟并州可是曹亮的大本营,在那儿,曹亮拥有着无数的支持者,尤其是那些寒门庶民,对科举制肯定是举双手欢迎的。 而在并州,几经战乱,士家力量已经是渐式衰微了,曹亮虽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但在并州,士族已经明显没有什么话语权了,曹亮如果真的在并州强推科举考试,遭受的阻力估计也是最小的。 如果科举制在并州试点成功的话,便有机会进一步地推向其他的州郡,未来甚至有可能向全天下推行,这一点,曹亮还是满怀期冀的。 人才的选拨制度关系到吏治,没有好的官吏,国家如何来管理,曹亮一个人能力再强,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国家的治理,还是需要无数的各级官吏各司其职,各安其位,这样国家的管理才能井井有条,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所以人才的选拨制度是国家的根本,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选拨制度,真正的人才提拨不起来,反倒是大量的庸才充斥官场,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国家,腐朽和崩溃只是迟早的事。 熟知历史的曹亮对士族阶层的统治是深恶痛绝的,西晋王朝之所以成为短命的王朝,不但是因为有“何不食肉糜”的皇帝,更是有着一帮着奢侈无度,只知道享乐,从不关心百姓疾苦,不顾及百姓死活的士族官僚阶层,生而富贵,窃居高位,昏聩无道,也难怪西晋王朝在五胡的铁蹄之下很快瓦解冰消,彻底覆灭了。 为了不让五胡乱华的悲剧重演,曹亮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科举制推行下去,不管遭受多大的阻力,不管面临多少的困难,都阻挡不了曹亮那颗坚毅的心。 曹亮已经将科举的实施细则交给了夏侯玄,由他一手来操办,全权负责,曹亮要求夏侯玄抽调官吏,特别地成立试举曹,取代了原先的中正官。 科举分为文举和武举,这将是以后选拨文官和武官的主要途径,明清时代的科举虽然已经发展到了巅峰,但八股文的盛行,却严重的桎梏了人们的思想,对于这种迂腐之极的科举,曹亮并不太感感冒,反倒是唐代的科举,比较开明,值得效仿。 但曹亮推行科举,也并非是一昧地生搬硬套,他还需要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做出相应的调整。 万事开头难,在九品中正制度之下,推行新的科举制,许多的困难还是意想不到的,曹亮也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只有在并州试点成功之后,取得了经验,才有可能向其他的州郡进行推广。 这事不能急,也急不来,曹亮计划用三到五年的时间来逐步推广这个科举制,现在所有的计划也只是一个雏形,真正具体实施的时候,还要经过不断的完善,曹亮必须要保证不办则已,一办必须要成功,这是关乎到国家的千秋大业的事,只许成功,绝对不能失败。 这件事曹亮交给夏侯玄去办,也确实是比较放心,夏侯家族本身就和曹氏宗族是联为一体的,他们在朝中,基本上算不上什么名门世阀,也常常受到那些所谓的大世家的排挤,曹亮继承并改进了曹操的选贤办法,一提出来便得到了夏侯玄的赞许,太祖皇帝的英明圣武,一直以来都是夏侯玄所崇拜的。 夏侯玄博学多才,满腹的经论,由他来主持这个科举考试,比曹亮自己来亲自操办更要放心的多,毕竟曹亮最多的提供一些理论性的东西,具体的操办,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科举的事交给夏侯玄去办,曹亮这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那就是强渡黄河,向司马氏发起最后的总攻,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曹亮绝不能再给司马师任何的喘息之机了,一鼓作气,攻破黄河天险,直捣洛阳,彻底地消灭司马氏残余的力量,大兴曹魏的基业。 第1557章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那些反对自己的士家大族,大多已经在战乱之中灰飞烟灭了,比如祁县的王家,那可是并州赫赫有名的大族,勾结司马氏,明目张胆地来进行叛乱,曹亮当然是毫不留情地予以镇压之。 就算自己现在强行地推行科举制,固然有许多的士家会跳出来反对,但许多中小士家还是会选择沉默,毕竟他们也清楚,和曹亮对抗的下场是什么,曹亮表面上看起来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人畜无害,但熟悉曹亮的人都知道,他的铁腕可不是吃素的,一旦曹亮要动真格的,没人能有机会幸免于难。 更何况,初期一段很长的时间内,士家也将会是科举制的最大受益者,那些族里的优秀子弟和优秀人才,将会在科举考试之中独占鳖头,唯一不同的,只是那些滥芋充数不学无术的士家子弟,将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 关于推行科举制的想法,曹亮之前已经同夏侯玄聊过了,夏侯玄震惊之余,对曹亮这个“大胆”的想法也是比较认同的,其实曹亮的这个思路,也是同曹操当初的选贤办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所不同的是,曹操的选拨人才办法是根据他个人的好恶,没有绝对的标准,曹操认为你行,你就行,而曹亮的科举制,则会成为一种完善的制度贯彻执行下去,九品中正制也将因此而寿终正寝。 不过夏侯玄也认为这种变革的力度有些大,真要实行的话,必然会受到那些士家势力的阻挠和反对,所以在推行科举制时,必须要采取极为慎重的方法,最好能在根基牢固的并州进行试行,成功之后,再向其他的州郡进行推广。 曹亮对夏侯玄的这个建议很是赞赏,确实,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办,一口永远也吃不成胖子,如果科举制能在并州进行试点的话,成功的几率还是蛮大的,毕竟并州可是曹亮的大本营,在那儿,曹亮拥有着无数的支持者,尤其是那些寒门庶民,对科举制肯定是举双手欢迎的。 而在并州,几经战乱,士家力量已经是渐式衰微了,曹亮虽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但在并州,士族已经明显没有什么话语权了,曹亮如果真的在并州强推科举考试,遭受的阻力估计也是最小的。 如果科举制在并州试点成功的话,便有机会进一步地推向其他的州郡,未来甚至有可能向全天下推行,这一点,曹亮还是满怀期冀的。 人才的选拨制度关系到吏治,没有好的官吏,国家如何来管理,曹亮一个人能力再强,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国家的治理,还是需要无数的各级官吏各司其职,各安其位,这样国家的管理才能井井有条,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所以人才的选拨制度是国家的根本,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选拨制度,真正的人才提拨不起来,反倒是大量的庸才充斥官场,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国家,腐朽和崩溃只是迟早的事。 熟知历史的曹亮对士族阶层的统治是深恶痛绝的,西晋王朝之所以成为短命的王朝,不但是因为有“何不食肉糜”的皇帝,更是有着一帮着奢侈无度,只知道享乐,从不关心百姓疾苦,不顾及百姓死活的士族官僚阶层,生而富贵,窃居高位,昏聩无道,也难怪西晋王朝在五胡的铁蹄之下很快瓦解冰消,彻底覆灭了。 为了不让五胡乱华的悲剧重演,曹亮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科举制推行下去,不管遭受多大的阻力,不管面临多少的困难,都阻挡不了曹亮那颗坚毅的心。 曹亮已经将科举的实施细则交给了夏侯玄,由他一手来操办,全权负责,曹亮要求夏侯玄抽调官吏,特别地成立试举曹,取代了原先的中正官。 科举分为文举和武举,这将是以后选拨文官和武官的主要途径,明清时代的科举虽然已经发展到了巅峰,但八股文的盛行,却严重的桎梏了人们的思想,对于这种迂腐之极的科举,曹亮并不太感感冒,反倒是唐代的科举,比较开明,值得效仿。 但曹亮推行科举,也并非是一昧地生搬硬套,他还需要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做出相应的调整。 万事开头难,在九品中正制度之下,推行新的科举制,许多的困难还是意想不到的,曹亮也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只有在并州试点成功之后,取得了经验,才有可能向其他的州郡进行推广。 这事不能急,也急不来,曹亮计划用三到五年的时间来逐步推广这个科举制,现在所有的计划也只是一个雏形,真正具体实施的时候,还要经过不断的完善,曹亮必须要保证不办则已,一办必须要成功,这是关乎到国家的千秋大业的事,只许成功,绝对不能失败。 这件事曹亮交给夏侯玄去办,也确实是比较放心,夏侯家族本身就和曹氏宗族是联为一体的,他们在朝中,基本上算不上什么名门世阀,也常常受到那些所谓的大世家的排挤,曹亮继承并改进了曹操的选贤办法,一提出来便得到了夏侯玄的赞许,太祖皇帝的英明圣武,一直以来都是夏侯玄所崇拜的。 夏侯玄博学多才,满腹的经论,由他来主持这个科举考试,比曹亮自己来亲自操办更要放心的多,毕竟曹亮最多的提供一些理论性的东西,具体的操办,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科举的事交给夏侯玄去办,曹亮这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那就是强渡黄河,向司马氏发起最后的总攻,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曹亮绝不能再给司马师任何的喘息之机了,一鼓作气,攻破黄河天险,直捣洛阳,彻底地消灭司马氏残余的力量,大兴曹魏的基业。 第1558章 逃跑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司马家门的媳妇就得循规蹈矩,唯唯诺诺,诸葛慧在家里一贯地强势,司马伷还真有些惧内,如果今天不是司马亮强拉着他前往鸣玉坊,司马伷还真未必敢去那儿潇洒。 诸葛慧还真是怒了,原本她听到消息说司马伷今日回家,所以她特意地命下人准备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就等司马伷回来小酌一番,但没想到左等不到,右等也不到,一直等到了三更天之外,才见司马伷回来。 如果说司马伷是因为公务耽搁了的话,诸葛慧倒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毕竟男人还得以事业为重不是,尽管司马伷贵为司马家子弟,但如果自己本身没有功绩的话,最多只能是籍着父兄之荫,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罢了。 诸葛慧这么彪悍的女子,当然更希望望夫成龙,如果司马伷在战场之上能立功的话,将来也给自己搏一个诰命封号,也能风光风光。 但看司马伷此刻的模样,分明是在风月场上鬼混去了,诸葛慧顿时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顾什么后果了,直接一盆水浇到了司马伷的脸上,直接把司马伷给浇醒了。 司马伷顿时也是火冒三丈,虽然平时在家里他对悍妻是比较忍让的,但一昧的容忍让诸葛慧是蹬鼻子上脸,竟敢拿水来泼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于是司马伷和诸葛慧便大吵了起来。 在司马府内,司马伷是庶子的身份,庶子就意味着地位的低下,平时他受惯了司马懿的斥责,也受惯了兄弟们的排挤,就连娶个老婆,都是河东狮,司马伷内心之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了。 “诸葛慧,你别太嚣张了,你不就是仗着一个有兵权坐镇淮南的爹吗耀武扬威的,老子好歹也是司马家的三公子,岂容你如此作践实话告诉你吧,你那亲爹犯上作乱,图谋不轨,迟早会横遭灭族,如果没有我罩着你,你的小命都一样难保”司马伷冲着诸葛慧大吼道。 司马伷在司马师的门外,确实听到了司马师商议要对付诸葛诞的事,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司马伷已经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不过他却是浑不在意的,甚至有些兴灾乐祸。 说实话,司马伷的这桩婚姻实在难用幸福美满来形容,娶诸葛诞的女儿,完全是出于司马懿的政治需要,司马伷身不由己啊,如果他自己能做主,恨不得休了这个母老虎,也省得受这个窝囊气。 听闻到司马师有意对诸葛诞动手,司马伷非但没有对老丈人有所同情,反而有些暗暗高兴,诸葛慧在家里肆无忌惮,还不就是仗着有这么一个手握兵马大权的老爹吗,如果诸葛诞被杀了的话,看她诸葛慧还敢嚣张不 本来此等机密大事,司马伷是不应该泄露的,更何况是对诸葛慧说,但今天诸葛慧的行为也确实把司马伷给激怒了,再加上他喝多了酒,嘴上没了把门,于是便将诸葛诞的事脱口而出。 诸葛慧闻言目光顿时一滞,如有遭雷击一般,木立如死,她也很清楚,她之所以嫁到司马家来,并不是因为她姿色出众才德娴淑,而是因为一个有着兵马重权的老爹,如果不是诸葛诞封疆大吏的身份,她又怎么可能会攀得上司马家这一高门槛的,就算司马伷是庶子,在家里的地位不咋样,但再怎么说也是司马家的公子,以司马家今时的地位,多少权贵趋之若鹜,想把女儿嫁到司马家。 如果诸葛诞倒了,诸葛慧所有的风光可能就不在了,甚至有可能受到诛连,一想到这里,诸葛慧细思极恐,冷汗涔涔。 司马伷看到诸葛慧没了言语,于是得意洋洋地道“将来你没了靠山,看你还敢不敢如此跋扈放心吧,看在儿子的面上,我终究是会护你周全的” 说着,司马伷打了一个酒嗝,醉意又上来了,一头栽倒在了床榻上,呼呼睡去了。 诸葛慧却是再难平静,虽然司马伷语焉不详,但却透露出来一个明晰的信号,那就是诸葛诞拥兵自重,涉嫌谋反,司马师很可能会对他要动手了。 而司马伷也是在酒醉之下无意间说露了嘴,否则的话,这么绝密的事,是不可能向她透露的。 怎么办诸葛慧急得是团团乱转,谋反罪无论是搁在那朝那代,那也是诛灭三族大罪,自己虽然嫁到了司马家,但恐怕一样难以幸免,毕竟以司马伷的地位,能不能保得下她来,还真是难说得很。 可就算他自己能活命,自己父母兄弟又该怎么办,司马师一旦动手,诸葛家可就全家覆灭了啊 诸葛慧真想把司马伷叫醒问个究竟,但转念一眼,她便放弃了这个的想法,这话是司马伷的酒后之言,万一他清醒了之后,把事情禀报给了司马师,那岂不是糟糕万分。 司马师的手段诸葛慧打心眼里胆寒,他连自己的结发妻子夏侯徽都能毒杀,更别说杀她这么一个小婶子了。 事不宜迟,诸葛慧立刻亲笔写了一封书信,将她出嫁时带来的一个老仆人瑞伯叫了进来,瑞伯可是诸葛家的老仆人了,也是诸葛慧在这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她将这封信交给瑞伯,叮嘱他明天一早就出城,赶赴寿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封信平安地交到诸葛诞的手中,中途不得让任何人看到这封信。 瑞伯虽然年纪大了,但年轻时也做过诸葛诞的亲卫,身手不凡,他看到诸葛慧如此郑重其事地将一封信交给他,便深知这封信的重要性,当即表示,不管是千难万险,赴汤蹈火,也要把这封信给送到诸葛诞的手中去。 瑞伯藏好书信,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诸葛慧这才心情稍定,她坐到了榻前,看着鼾睡如死的司马伷,一直坐到了天亮。 第1559章 掘堤黄河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司马家门的媳妇就得循规蹈矩,唯唯诺诺,诸葛慧在家里一贯地强势,司马伷还真有些惧内,如果今天不是司马亮强拉着他前往鸣玉坊,司马伷还真未必敢去那儿潇洒。 诸葛慧还真是怒了,原本她听到消息说司马伷今日回家,所以她特意地命下人准备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就等司马伷回来小酌一番,但没想到左等不到,右等也不到,一直等到了三更天之外,才见司马伷回来。 如果说司马伷是因为公务耽搁了的话,诸葛慧倒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毕竟男人还得以事业为重不是,尽管司马伷贵为司马家子弟,但如果自己本身没有功绩的话,最多只能是籍着父兄之荫,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罢了。 诸葛慧这么彪悍的女子,当然更希望望夫成龙,如果司马伷在战场之上能立功的话,将来也给自己搏一个诰命封号,也能风光风光。 但看司马伷此刻的模样,分明是在风月场上鬼混去了,诸葛慧顿时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顾什么后果了,直接一盆水浇到了司马伷的脸上,直接把司马伷给浇醒了。 司马伷顿时也是火冒三丈,虽然平时在家里他对悍妻是比较忍让的,但一昧的容忍让诸葛慧是蹬鼻子上脸,竟敢拿水来泼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于是司马伷和诸葛慧便大吵了起来。 在司马府内,司马伷是庶子的身份,庶子就意味着地位的低下,平时他受惯了司马懿的斥责,也受惯了兄弟们的排挤,就连娶个老婆,都是河东狮,司马伷内心之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了。 “诸葛慧,你别太嚣张了,你不就是仗着一个有兵权坐镇淮南的爹吗耀武扬威的,老子好歹也是司马家的三公子,岂容你如此作践实话告诉你吧,你那亲爹犯上作乱,图谋不轨,迟早会横遭灭族,如果没有我罩着你,你的小命都一样难保”司马伷冲着诸葛慧大吼道。 司马伷在司马师的门外,确实听到了司马师商议要对付诸葛诞的事,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司马伷已经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不过他却是浑不在意的,甚至有些兴灾乐祸。 说实话,司马伷的这桩婚姻实在难用幸福美满来形容,娶诸葛诞的女儿,完全是出于司马懿的政治需要,司马伷身不由己啊,如果他自己能做主,恨不得休了这个母老虎,也省得受这个窝囊气。 听闻到司马师有意对诸葛诞动手,司马伷非但没有对老丈人有所同情,反而有些暗暗高兴,诸葛慧在家里肆无忌惮,还不就是仗着有这么一个手握兵马大权的老爹吗,如果诸葛诞被杀了的话,看她诸葛慧还敢嚣张不 本来此等机密大事,司马伷是不应该泄露的,更何况是对诸葛慧说,但今天诸葛慧的行为也确实把司马伷给激怒了,再加上他喝多了酒,嘴上没了把门,于是便将诸葛诞的事脱口而出。 诸葛慧闻言目光顿时一滞,如有遭雷击一般,木立如死,她也很清楚,她之所以嫁到司马家来,并不是因为她姿色出众才德娴淑,而是因为一个有着兵马重权的老爹,如果不是诸葛诞封疆大吏的身份,她又怎么可能会攀得上司马家这一高门槛的,就算司马伷是庶子,在家里的地位不咋样,但再怎么说也是司马家的公子,以司马家今时的地位,多少权贵趋之若鹜,想把女儿嫁到司马家。 如果诸葛诞倒了,诸葛慧所有的风光可能就不在了,甚至有可能受到诛连,一想到这里,诸葛慧细思极恐,冷汗涔涔。 司马伷看到诸葛慧没了言语,于是得意洋洋地道“将来你没了靠山,看你还敢不敢如此跋扈放心吧,看在儿子的面上,我终究是会护你周全的” 说着,司马伷打了一个酒嗝,醉意又上来了,一头栽倒在了床榻上,呼呼睡去了。 诸葛慧却是再难平静,虽然司马伷语焉不详,但却透露出来一个明晰的信号,那就是诸葛诞拥兵自重,涉嫌谋反,司马师很可能会对他要动手了。 而司马伷也是在酒醉之下无意间说露了嘴,否则的话,这么绝密的事,是不可能向她透露的。 怎么办诸葛慧急得是团团乱转,谋反罪无论是搁在那朝那代,那也是诛灭三族大罪,自己虽然嫁到了司马家,但恐怕一样难以幸免,毕竟以司马伷的地位,能不能保得下她来,还真是难说得很。 可就算他自己能活命,自己父母兄弟又该怎么办,司马师一旦动手,诸葛家可就全家覆灭了啊 诸葛慧真想把司马伷叫醒问个究竟,但转念一眼,她便放弃了这个的想法,这话是司马伷的酒后之言,万一他清醒了之后,把事情禀报给了司马师,那岂不是糟糕万分。 司马师的手段诸葛慧打心眼里胆寒,他连自己的结发妻子夏侯徽都能毒杀,更别说杀她这么一个小婶子了。 事不宜迟,诸葛慧立刻亲笔写了一封书信,将她出嫁时带来的一个老仆人瑞伯叫了进来,瑞伯可是诸葛家的老仆人了,也是诸葛慧在这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她将这封信交给瑞伯,叮嘱他明天一早就出城,赶赴寿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封信平安地交到诸葛诞的手中,中途不得让任何人看到这封信。 瑞伯虽然年纪大了,但年轻时也做过诸葛诞的亲卫,身手不凡,他看到诸葛慧如此郑重其事地将一封信交给他,便深知这封信的重要性,当即表示,不管是千难万险,赴汤蹈火,也要把这封信给送到诸葛诞的手中去。 瑞伯藏好书信,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诸葛慧这才心情稍定,她坐到了榻前,看着鼾睡如死的司马伷,一直坐到了天亮。 第1560章 罄竹难书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这些兵源,大多是来自洛阳和司州豫州一带的,他们的投降,就意味着将会和亲人永隔,难以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更为重要的是,降兵的家属往往会受到株连,一人犯罪,全家连坐,这种制度也让上了战场的士兵往往会三思而后行,所以不到万逼无奈的地步,没有人会轻易而举去投降的。 现在司马军降者如云,其实也是对战局绝望的缘故,降者可以免死,不降者注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保命要紧,至于家人会不会受牵连,不是他们不考虑,而是实在顾不上了。 毕竟家人受到了株连,最多也就是流放边郡,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他们这边不投降的话,实在是要掉脑袋的。 最先投降的司马兵莫过于那些双亲亡故没有亲人羁拌的,他们不会有什么思想负担,这些人光棍一条,官府就是想要连坐,也没法子去追究。 所以这些人一看到形势不妙,不想白白的枉送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很光棍地站了出来,缴获投降了。 至于那些有亲人的士卒,内心之中也必然是有一番挣扎的,只不过挣扎之后的结果,还是想要保命为主,所以投降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纠结犹豫过后,还是加入到了投降的行列之中。 大势所趋之下,陈泰就算想要阻止,也是无济于事了,陈泰身为将军,在平时的时候,完全可以做到令行禁止,但现在这些司马军都准备投降了,自然不再受陈泰的约束,自然也无人再听从他的命令。 当然,陈泰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当他身边的亲随请求陈泰下令制止司马军的投降举动时,陈泰只是苦笑了一声,却无动于衷。 现在他的命令,对这些士卒还有约束力吗显然是没有的,所以陈泰干脆闭口不言,省得浪费唾沫。 大势已去,陈泰却没法像普通的士兵那样缴械投降,毕竟陈氏家族在朝廷之中有着显赫的地位,陈泰无法让自己苟且偷生而让家族蒙难。 陈氏家族如今的地位可是陈家历代先祖通过不懈的努力创造出来的,尤其是陈泰的父亲陈群,功勋卓著,深得曹操和曹丕的信任,也让陈氏和司马氏、荀氏一样,成为天下声名显赫的一流士族。 如果陈泰就此投降曹亮的话,那么陈氏家族的荣光也就到此为止了,司马师表面上宽宏大量,但陈泰深知他却是一个外宽内忌之人。 卫瓘降敌之后,司马师表面上没有追究,但事后卫家却遭到了司马师的清算,卫瓘的弟弟卫实被查出贪墨钱粮的罪责,全家流配千里,卫实也死于了流徙途中。 至于卫瓘的几个儿子,都遭到了贬斥,或被查实了营私舞弊的罪名而锒铛入狱,或者明升暗降,被调离了实权的部门,只能干些无足轻重的差事,整个卫家,活得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祸延三族。 陈泰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子侄被刻意地针对,不想让陈氏历代先祖创造的辉煌就此没落,如果能以自己一人之血,来继续陈家的地位和兴盛,陈泰觉得自己死得其所了。 当然陈泰也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既然不愿投降,那就还是要想办法逃出去,现在场面如此的混乱不堪,倒是给了陈泰一些机会。 陈泰的身边,多少还是有些死忠的部下的,至少那些陈家的部曲,是百分之百地效忠于陈泰,他们拼死也要保护好陈泰的安全,拼死也要给陈泰杀出一条的血路。 但羊祜又怎么可能让陈泰轻易地走脱呢,并州军前后至少也布置了四五道的封锁线,而且在一些关口之处,还设有岗哨,完全封死了陈泰逃亡的路径。 尽管陈泰身边有好几百人的死士,悍不畏死地给陈泰挡刀开路,但面对并州军的层层封锁线,这些死士终究力量还是太薄弱了,他们可以冲破一道两道的封锁,但前方冲还有杀之不尽的并州军向他们蜂拥涌了过来,血战到最后,陈泰的身边再无一人了。 而陈泰身上也是多处负伤,血迹斑斑,被并州军所围在了一棵大树之下,他凄然地一笑,弃掉了手中的长枪,拨出了腰间佩着的环首刀,横要了自己的脖子上。 “玄伯兄,你又何苦如此”羊祜纵马赶来过来,看到陈泰欲挥刀自刎,张口便劝道。 以前同朝为臣,羊祜和陈泰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的,尽管陈泰出仕比羊祜早的多,家世地位也远在羊家之上,不过双方还算是点头之交,只不过现在各为其主,战场之上相见,手下难以容情。 陈泰看到羊祜亲至,苦笑了一声,道“战场之上,成王败寇,世之常理,今日某败于你之手,亦是无话可说,某这颗人头,就送你邀功请赏吧。” 羊祜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司马氏篡权夺位,其狼子野心,路人皆之,陈家世代忠良,玄伯兄又何苦为司马家枉送性命我主曹亮,乃宗室之后,讨逆除贼,天下归心,玄伯兄何不下马归顺,匡扶魏室,共襄大事。” 陈泰神色一黯,司马师和曹亮之争,说到底还是魏国内部的权力之争,双方各自奉自己为正统,竖起讨逆伐贼的旗号,但究竟谁是正统谁是篡逆,估计也只有通过战争来决定了,成者就是王侯,败者就是逆寇,因为历史从来都是强者书写的。 陈泰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整个陈家的利益已经同司马家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泰所肩负的,不仅仅只是他自己的性命,而且还有家族的荣辱兴衰,陈泰不愿自己苟且偷生而让家族蒙难。 所以陈泰没有再多说什么,冲着羊祜微微地一笑,将横在颈间的环首刀用力地一抹 第1561章 矛尖还是盾固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这些兵源,大多是来自洛阳和司州豫州一带的,他们的投降,就意味着将会和亲人永隔,难以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更为重要的是,降兵的家属往往会受到株连,一人犯罪,全家连坐,这种制度也让上了战场的士兵往往会三思而后行,所以不到万逼无奈的地步,没有人会轻易而举去投降的。 现在司马军降者如云,其实也是对战局绝望的缘故,降者可以免死,不降者注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保命要紧,至于家人会不会受牵连,不是他们不考虑,而是实在顾不上了。 毕竟家人受到了株连,最多也就是流放边郡,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他们这边不投降的话,实在是要掉脑袋的。 最先投降的司马兵莫过于那些双亲亡故没有亲人羁拌的,他们不会有什么思想负担,这些人光棍一条,官府就是想要连坐,也没法子去追究。 所以这些人一看到形势不妙,不想白白的枉送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很光棍地站了出来,缴获投降了。 至于那些有亲人的士卒,内心之中也必然是有一番挣扎的,只不过挣扎之后的结果,还是想要保命为主,所以投降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纠结犹豫过后,还是加入到了投降的行列之中。 大势所趋之下,陈泰就算想要阻止,也是无济于事了,陈泰身为将军,在平时的时候,完全可以做到令行禁止,但现在这些司马军都准备投降了,自然不再受陈泰的约束,自然也无人再听从他的命令。 当然,陈泰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当他身边的亲随请求陈泰下令制止司马军的投降举动时,陈泰只是苦笑了一声,却无动于衷。 现在他的命令,对这些士卒还有约束力吗显然是没有的,所以陈泰干脆闭口不言,省得浪费唾沫。 大势已去,陈泰却没法像普通的士兵那样缴械投降,毕竟陈氏家族在朝廷之中有着显赫的地位,陈泰无法让自己苟且偷生而让家族蒙难。 陈氏家族如今的地位可是陈家历代先祖通过不懈的努力创造出来的,尤其是陈泰的父亲陈群,功勋卓著,深得曹操和曹丕的信任,也让陈氏和司马氏、荀氏一样,成为天下声名显赫的一流士族。 如果陈泰就此投降曹亮的话,那么陈氏家族的荣光也就到此为止了,司马师表面上宽宏大量,但陈泰深知他却是一个外宽内忌之人。 卫瓘降敌之后,司马师表面上没有追究,但事后卫家却遭到了司马师的清算,卫瓘的弟弟卫实被查出贪墨钱粮的罪责,全家流配千里,卫实也死于了流徙途中。 至于卫瓘的几个儿子,都遭到了贬斥,或被查实了营私舞弊的罪名而锒铛入狱,或者明升暗降,被调离了实权的部门,只能干些无足轻重的差事,整个卫家,活得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祸延三族。 陈泰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子侄被刻意地针对,不想让陈氏历代先祖创造的辉煌就此没落,如果能以自己一人之血,来继续陈家的地位和兴盛,陈泰觉得自己死得其所了。 当然陈泰也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既然不愿投降,那就还是要想办法逃出去,现在场面如此的混乱不堪,倒是给了陈泰一些机会。 陈泰的身边,多少还是有些死忠的部下的,至少那些陈家的部曲,是百分之百地效忠于陈泰,他们拼死也要保护好陈泰的安全,拼死也要给陈泰杀出一条的血路。 但羊祜又怎么可能让陈泰轻易地走脱呢,并州军前后至少也布置了四五道的封锁线,而且在一些关口之处,还设有岗哨,完全封死了陈泰逃亡的路径。 尽管陈泰身边有好几百人的死士,悍不畏死地给陈泰挡刀开路,但面对并州军的层层封锁线,这些死士终究力量还是太薄弱了,他们可以冲破一道两道的封锁,但前方冲还有杀之不尽的并州军向他们蜂拥涌了过来,血战到最后,陈泰的身边再无一人了。 而陈泰身上也是多处负伤,血迹斑斑,被并州军所围在了一棵大树之下,他凄然地一笑,弃掉了手中的长枪,拨出了腰间佩着的环首刀,横要了自己的脖子上。 “玄伯兄,你又何苦如此”羊祜纵马赶来过来,看到陈泰欲挥刀自刎,张口便劝道。 以前同朝为臣,羊祜和陈泰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的,尽管陈泰出仕比羊祜早的多,家世地位也远在羊家之上,不过双方还算是点头之交,只不过现在各为其主,战场之上相见,手下难以容情。 陈泰看到羊祜亲至,苦笑了一声,道“战场之上,成王败寇,世之常理,今日某败于你之手,亦是无话可说,某这颗人头,就送你邀功请赏吧。” 羊祜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司马氏篡权夺位,其狼子野心,路人皆之,陈家世代忠良,玄伯兄又何苦为司马家枉送性命我主曹亮,乃宗室之后,讨逆除贼,天下归心,玄伯兄何不下马归顺,匡扶魏室,共襄大事。” 陈泰神色一黯,司马师和曹亮之争,说到底还是魏国内部的权力之争,双方各自奉自己为正统,竖起讨逆伐贼的旗号,但究竟谁是正统谁是篡逆,估计也只有通过战争来决定了,成者就是王侯,败者就是逆寇,因为历史从来都是强者书写的。 陈泰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整个陈家的利益已经同司马家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泰所肩负的,不仅仅只是他自己的性命,而且还有家族的荣辱兴衰,陈泰不愿自己苟且偷生而让家族蒙难。 所以陈泰没有再多说什么,冲着羊祜微微地一笑,将横在颈间的环首刀用力地一抹 第1562章 跳板 兖州河段的失守,让司马邕把守的青州河段已经失去了意义,所以司马邕和陈骞商量了一下,决定放弃青州河段,撤军回青州。 司马邕主张将主力撤回到州城临淄去,集中兵力去守卫临淄,但陈骞却认为,在外无援兵的情况下,困守孤城,无异于死路一条。 尽管临淄做为州城,城垣高大,防御齐备,但陈骞可是在冀州和并州军打过仗,深知并州军投石车的厉害,冀州的州城信都,不就是毁在投石车之下的吗,如果司马邕死守临淄的话,下场只能是同冀州牧吕昭一样。 陈骞认为青州与兖州之间,有泰山之险,如果并州军从兖州东进的话,必定会走泰山小道,只要他们守住泰山,并州军就无法从此逾越,青州可保无虞。 但司马邕却认为,虽然走泰山是一条捷径,但并州军未必会那么选择,毕竟泰山险峻之地,路阻难行,并州军很可能会从冀州或徐州绕道,那样的话,他们集重兵于泰山,却被并州军抄了后路,如果临淄丢了,那么他们就算是守住泰山又当如何,青州还是保不住呀 所以司马邕主张还是重兵去把守临淄,就算是孤立无援,他也准备在临淄与曹亮血战到底。 司马邕是主将,陈骞拗不过他,只好提出,由司马邕带大部去守临淄,他则率一偏师去守泰山,两人互为犄角,也可以相互照应。 司马邕想了想,这个法子也不错,于是他拨了两万人马给陈骞,让他去守泰山,而司马邕则率八万大军回师临淄,并且从其他的郡国抽调了不少的壮丁和粮草,准备做长期的坚守。 对于司马邕而言,他的字典之中绝没有投降二字,他和曹亮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又怎么可能会向曹亮屈膝投降呢 当年高平陵事变之时,司马孚被曹亮害死,弟弟司马望因为报仇心切,也坠入冰河而亡,这样的血海深仇,让司马邕一直以来都是念念不忘,无时不刻地想着报仇。 原本以为凭着司马家强大的势力,杀曹亮破并州易如反掌,但没想到几番较量下来,非但没有报仇成功,反而司马懿也因为在并州之战中负伤而亡,司马师也在冀州之战中瞎了另一只眼,变成了双目失明的模样,旧仇未报,又添新恨,随着曹亮的势力日渐强大,司马邕也觉得报仇之事变得遥遥无期了。 但真如果让他向曹亮投降的话,那司马邕是一万个不情愿的,抛开血海深仇不说,司马师将青州交给他,他就必须要誓死守卫青州,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司马邕也知道了目前形势的险恶,并州军在白马成功渡河之后,已经是势不可挡了,再加上黄泛区的隔阻,青州已经深陷入并州军的包围之中,并且得不到任何的援兵,想要守住青州,以目前青州的兵力来看,难度极大。 所以司马邕放弃了镇守青州全境的计划,而是将黄河防线上以及其他郡国的兵力以及粮草资源统统集中到临淄来,全力地赴地重点防御临淄这种重镇。 临淄若在,青州就算保全了,如果连临淄也失守了,那么青州也就彻底地沦陷了。 司马邕答应过司马师,只要他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并州军在青州渡过黄河,只不过这次爽约的是司马师,他没有保住兖州河段,让并州军从白马渡过了黄河,现在并州军也需在从青州渡河了,他们可以直接从兖州进攻青州,而司马邕的职责也从防守黄河防线变成了把守青州。 不过怎么说,曹亮想要拿下青州,那就从他司马邕的尸体上踏过去吧,只有他有一口气在,就决然不降。 司马邕本意是死守临淄,就算不敌,临淄最终沦陷,他也至少也得拉上一些人来垫背,但陈骞提出率一部人马去会镇守泰山,利用泰山的险要地势,来截断并州军的东进之路。 其实司马邕起初便不同意这个计划,因为从兖州到青州,也并非只有泰山这一条道,只不过是因为这条道是捷径,相对来说路程最短,而绕行其他的路,则要花费比较多的时间,所以陈骞坚信并州军一定会选择从泰山小道进军的,如果青州军可以在泰山小道上阻击并州军,便可以将他们挡在青州之外,一步也无法踏足青州。 司马邕考虑了一下,认为陈骞说得有道理,于是便采纳了他的建议,让陈骞带两万人前往泰山拦截,只要他能将并州军挡在泰山道上,就可以为司马邕赢得不少的时间。 以前整个青州的防御体系,还是围绕着黄河防线来进行的,所有的兵力和资源,都会向黄河防线进行倾斜,如今撤除黄河防线,仓促之间,要将所有的物资都运送到临淄来,包括其他郡国的兵马和物资都集中到临淄,这完全是一个系统而庞大的工程,司马邕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才能完成新的布署。 所以,陈骞带兵去守泰山,无疑给司马邕布防青州带来相当多的好处,就算陈骞最终失败的话,最次也能将并州军的进攻拖延一段时间,如果并州军绕道的话,也需要比较长一些的时间的,无论怎么说,陈骞去守泰山,都是最优解。 于是陈骞和司马邕是分道扬镳,陈骞没有回临淄,在从黄河防线上撤军的途中,就折向了西南而行,直抵泰山。 其实泰山郡并不归青州管辖,而是在兖州的治下,但现在战局一片混乱,兖州刺史已经向并州军投降了,兖州大部分的郡国,也随之投降,甚至并州军都还没有杀到城下呢,他们就已经递上降书了,充州全境,几乎没有发生过多的抵抗,并州军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基本上控制了兖州,根据目前的形势,并州军很快将以兖州为跳板,向青州发起攻击。 第1563章 秋毫无犯 整个青州战云密布,随时都可能会迎来战争,时间对于司马邕来说,真得是非常的紧迫,毕竟如此大规模的进行人员及物资上的调动,没点时间还真不行。 陈骞久经善战,一下子就敏锐地抓住了此次青州之战的关键,虽然说泰山小道并不是唯一通往青州的道路,但并州军从兖州而来,却是唯一条最快速度进入兖州的道路,打仗讲究的就是一个兵贵神速,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陈骞是曹亮的话,那他一定会优先选择从泰山小道进军,所以,能不能守住泰山小道,将会是这次此次青州之战的关键。 而司马邕的心思,则是放在了临淄上面,似乎对把守泰山小道并不热衷,陈骞据理力争,司马邕最终总算是答应了,拨给了陈骞两万的人马,让他去守泰山。 两万的人马虽然少点,但泰山小道毕竟是险要之处,利用险峻的关隘来阻挡并州军的进攻,应该也差不多了,陈骞也不和他磨叽了,点起了兵马,便直奔泰山而去。 泰山被称为五岳之首,传说泰山为盘古开天辟地后其头颅幻化而成,因此中国人自古崇拜泰山,有“泰山安,四海皆安”的说法。历代帝王君主多在泰山进行封禅和祭祀,各朝文人雅士亦喜好来此游历,并留下许多诗文佳作。 孔子说“登南山而小齐鲁,登泰山而小天下”,足可以见泰山的壮丽与雄奇,泰山横跨于齐鲁大地,东西绵延四五百里,层峦叠翠,险要天成,气势磅磗,巍峨高耸。 陈骞抵达泰山之后,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里的美景,而是一门心思地投入到了战斗状态之中,泰山越险峻,形势对于陈骞来说便越有利,他要的就是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效果。 尽管并州军也可以沿着黄河东进,绕道济南,但是受司马师决堤的影响,青州军在下游也可以如法炮制,尽管黄河的干流在酸枣改了道,但还是有其他的河流注入到了黄河之中,尤其是青州境内还有一条大河济河,也可以充分利用,只要并州军走济南那条线,青州军毫不介意再来一次以水代兵。 所以别看泰山小道极为险峻难行,但并州军还是大概率地会这里通过,陈骞在泰山东段的虎口崖驻军,这里形若虎口,地势险要,是东去临淄的必经之处。 陈骞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了,他把两万军队布署在了虎口崖的两侧,占据险要,只要并州军从这里经过,他们就可以将巨石从山崖上推下去,封死道路,这样那怕是并州军有再多的人马,也会被困在泰山之中,至于他们想要夺取虎口崖,就必须地攀上陡峭的山崖,而司马军此刻早已是严阵以待,来多少便可以杀多少。 打仗讲究就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而不在兵力的多少,陈骞驻守泰山,倚仗着地利之势,这完全可以和并州军有得一战。 在陈骞看来,司马邕完全不懂军事,只知道一昧地死守州城,他没有看到信都是怎么丢的,自然不会知道死守临淄的下场,如果司马邕肯再多拨给他一些人马,陈骞完全可以将所有道路全部封死,那样并州军更没有半点的越过泰山的希望了。 不过其他的道路那就不是一般人可以通行的了的,除非是猿猴之类的,才有可能攀得过去,指望大规模的军队想要通过那些险峻的山路,完全是不可能的,陈骞自然是高枕无忧,他集结重兵于虎口崖,严阵以待。 左军团在攻克了兖州州城廪丘之后,便接到了曹亮的命令,要他们迅速进军,趁势东进,直取青州,邓艾便挥师东平,东平济北二国的国相望风而降,邓艾不费一兵一卒,径取二地,然后继续东进,直抵泰山郡。 泰山郡的太守叫陈寂,淮南人,是陈骞的族弟,听到陈骞带兵驻守虎口崖的消息之后,便连夜带着泰山郡兵千余人投奔了陈骞,如今并州军大举来袭,兖州各地是望风而降,陈寂凭着千把人想要阻挡并州军,那无异于螳臂挡车。 如果不是陈骞的缘故,陈寂恐怕也已经和东平济北国相一样,举城而降了,听说并州军对投降的官吏很是优待,如果没有什么劣迹的话,大概率都能保留原职的。 如今的形势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曹亮气势如虹,而司马师则是一败再败,这天下易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想要继续能端仕宦这碗饭,就必须要主动一些才行,等真正成了手下败将阶下之囚,再想官居原职,谈何容易啊。 陈寂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投靠陈骞,毕竟陈骞是他的堂兄,是自家人,陈寂能当上泰山太守,也全是倚仗着陈骞帮忙的,而投降曹亮前途未卜,所以他最终还是弃城而走,到虎口崖投奔了陈骞。 左军团抵达奉高的时候,这里几乎已经一座空城了,不光是太守和郡兵不知所踪,就连城里的百姓都逃到山中避难去了,毕竟一出奉高,就是深山老林,泰山人多少次躲避战乱,用得都是这法子,尽管他们也听说了并州军乃是仁义之师,从不欺负百姓,但毕竟还是耳听为虚,老祖宗的法子,让世代的泰山人活得安安稳稳的,所以一听到战乱的消息,泰山人便一哄而散,逃入深山再无觅处了。 邓艾看到空荡荡的城池,倒也没有在意,百姓的去留,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谁也无法强迫,但是战乱之后,他们终归是要回来的,毕竟山里再好,条件也是无比艰苦的。 邓艾下令并州军入城之后,不得妄取百姓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违令者按军法处置,绝不宽宥,就算城内无一人在,那也要做到秋毫无犯,这是并州军的传统,也是赢得天下人心的关键。 第1564章 隐秘山道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距离武昌也仅仅只有三百多里的水路,朝夕可至。 本来这座无名的小城一直以来都是籍籍无名的,但随着诸葛恪移驻于此,寻阳陡然间成为了吴国仅次于建业和武昌的存在,毕竟太傅诸葛恪可是吴国的重臣,兼任着丞相、荆扬二州牧、都督中外诸军事等职务,诸葛恪到那儿,那儿就是行政中心,吴国朝廷的公文奏章,雪片一样地向寻阳涌来,前来拜会的官吏更是络绎不绝。 诸葛恪自从新城兵败之后,便退兵濡须口,在江渚上停留了数月,调养身体。 这次的新城之败,让诸葛恪是颜面扫地,先前东兴之战所积累起来的声望,此刻化为了乌有,诸葛恪心情简直是糟透了,他迟迟不肯回建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遭到别人的非议和指责,那怕现在诸葛恪位高权重,无人敢当着他的面来指责,但背后被人戳脊梁骨,也是一件比较难受的事。 更何况诸葛恪一向自负聪明,视天下英雄为草芥,可这次新城之败败得如此之惨,吴军士卒十死六七,诸葛恪脸上带是挂不住,所以他干脆不回建业,留在江渚调整心情。 可吴国的皇帝孙亮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还没有到亲政的时候,所以朝廷的大小事务都需要辅政大臣诸葛恪和滕胤来处理,而滕胤只不过是卫将军兼职尚书事,朝廷的真正大权则决于太傅兼丞相诸葛恪。 诸葛恪长期留驻江渚不回建业,可苦了那些官吏,他们只能是一次次地往返于建业和江渚之间,大事小情都得奏明诸葛恪,由他来决断,舟船劳顿,苦不堪言,自然是埋怨之声四起。 再加上这一次诸葛恪出征魏国失败,劳命伤财,损失惨重,吴国也平添了不少的寡妇,自然让民怨沸腾起来。 战场之上的事,永远也是成者王败者寇,东兴大捷之后,诸葛恪声名鹊起,威震江东,吴国上下,无不交口赞誉,都认为孙权有识人之慧,选了诸葛恪来做辅政大臣,真是太明智了 但新城之战后,诸葛恪的声望立刻是一落千丈,人们似乎都很快地忘记了东兴之战的胜利,而只记得新城兵败之过,诸葛恪也瞬间从神坛上跌落了下来,成为吴人诽怨的对象。 有些话也自然会传到诸葛恪的耳朵里面,诸葛恪是勃然大怒,他为朝廷竭心尽力,鞠躬尽瘁,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打仗这个事,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就是常胜将军,打了胜仗你们歌功颂德,大肆褒扬,打了败仗却是人人怨恨,这些人也太不厚道了吧。 所以诸葛恪是大为光火,暗底里派人去调查这些谤言是谁传出去的,然后大肆抓捕了一批人,上百人被处以极刑,斩首示众,上千人被流配交州,不毛之地。 诸葛恪处理这件事倒是雷厉风行,该捉的捉,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以现在诸葛恪的权势,不管涉及到那个层面上的人,一律照抓不误,照杀不误,诸葛恪绝不能让自己的声名,毁在这些搬弄口舌是非的口中,不管是杀一儆百,还是杀百儆万,诸葛恪下手都是极快极狠的,目的就是为了消除这些流言蜚语对他造成的影响。 铁血的手腕倒是可以让人噤若寒蝉,但百姓和官吏对诸葛恪的怨言却是有增无减,只不过没有人再敢再明面上编排他了,在暗地里,人们对诸葛恪已经是失败透顶,也怨恨之至。 诸葛恪对这个铁血的镇压手段却是十分的满意,杀戮之后,公然敢站出来埋怨诸葛恪的人已经是绝迹了,至于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敢继续议论,反正诸葛恪已经是听不见了,可如果一旦让诸葛恪派出去缉查的人拿住,就会被就地正法,诸葛恪倒想看看,是他们的嘴贱,还是人头重要 诸葛恪是非常爱惜自己的羽毛的,声望这个东西,就是靠人口口相传捧出来的,立之不易,毁之却很容易,诸葛恪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声名就这么毁于一旦,所以宁可用铁血的杀戮手段,也要挽回自己的声名。 诸葛恪也并不担心会激起民变,毕竟人永远是一种健忘的动物,只要时间隔的久一些,人们自然会淡忘这些血腥往事的,只要诸葛恪找机会对魏国再打上一两个胜仗,那么他在东吴,依然是神一样的存在。 朝廷召到回建业的诏书是一道接着一道,名义是皇帝孙亮签发的,但诸葛恪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知道什么军国大事,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窜唆着,所以孙亮才会下旨来召他。 诸葛恪本来是对这些诏书爱搭不理的,但一封封的诏书不断地发来,搞得诸葛恪都有些心烦了,正准备打道回建业呢,手下的一个谋士叫张约的劝阻道“朝廷之中,不满太傅的人甚众,太傅此次回建业,必定是凶多吉少,倒不如以屯田养病为由,前往寻阳,暂不回朝,只要太傅手握重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中的那些宵小自然也就奈何不了太傅。” 诸葛恪一听言之有理,自己这几年当上了太傅丞相辅政大臣,朝里面眼红的人比比皆是,都恨不得取诸葛恪而代之。这次诸葛恪兵败之后,这些人蠢蠢欲动,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这些诽谤诸葛恪的流言传出来,肯定会这些人有着密切的关系,只是这些人出身名门士家,地位崇贵,诸葛恪派去的人不得不停止详查下去。 这些人的手段和伎俩诸葛恪可是清楚的很,完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权力之争,永远是充满着尔虞我诈,一个不留心,很可能就会掉入到了敌人的陷井之中,万劫不复。 诸葛恪听从了张约之计,没回建业,反倒是称病前往了寻阳,到那儿养病去了。 第1565章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 当年马隆帮过的那位猎户如今已经年迈了,拉不了弓,爬不了山,不过他对马隆还是记忆犹新的,当年他在奉高县城出售虎皮,被城里面的恶少强取豪夺,猎户当然是愤愤不平,要知道虎皮不是寻常之物,能猎杀到老虎往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猎户与恶少起了争执,被恶少的家奴给打伤了,幸亏马隆路过,才出手救下了猎户,惩治了恶少,还把猎户抬到了家中养伤。 也就是在那一次时,猎户向马隆提及了隐秘山路的事,但当时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双方都没有在意,马隆还特意地将猎户护送回家。 谁也没想到,若干年后,马隆会再次地来到了深山沟里,再次地询问到了那条几乎无人之知晓的隐密山道。 猎户二话不说,当即把他的儿子给马隆叫了过来,让他给马隆充当向导,甚至都没有问马隆一句为什么要走这条山道,可见他对马隆的救命之恩是念念不忘的,此番马隆专程前来问路,正是他们报恩的时候,至于马隆今居何职,所为何事,他们一概不问。 马隆再三拜谢,告辞离去,带着猎户的儿子回到了奉高军营,将他引荐给了邓艾。 既然有了向导,邓艾的计划便可以实施下去了,他从先登营和左卫营之中挑选了一万多人的精锐,主要是身手敏捷矫健之士卒,每日只携带三日的口粮,脱去厚重的铁铠铁盔,换了轻便的皮甲,只携带随身的兵器和一些绳索,便准备出发了。 至于领军者,邓艾是当仁不让,他将左军团的军务交给了副都督马隆和牵弘共同代理,并约好三日之后,但见虎口崖后有狼烟升起,便是左军团全力出击之时,两路人马前后夹击,一举端掉虎口崖司马军的阵地。 马隆和牵弘一听就愣了,他们可清楚,这次从背后偷袭虎口崖,能否成功还是一个巨大的疑问,邓艾做为左军团的统帅,亲身涉险,万一有什么意外,那还得了,所以马隆和牵弘都坚决反对邓艾去冒险,如果确实需要都督级别的将领带兵前往的话,他们俩之中有一人可以代替邓艾前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邓艾去涉险。 邓艾是左军团的主帅,也是并州军的灵魂人物之一,是万万不容有任何闪失的,所以马隆和牵弘都力劝邓艾不必冒险,如果确实是迫不得已的话,他们可以代替邓艾前去领军,左军团可以没有马隆和牵弘,但绝对不能没有邓艾。 但邓艾的态度却是极为地坚决,这次的偷袭计划,是他亲自制定的,又怎么可能假他之手,无论如何,他也必须要自己去完成,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所以那怕前途是充满荆棘与坎坷,邓艾也不会畏缩和惧怕。 马隆和牵弘再三劝阻,但奈何邓艾心意已决,他们也是无法改变的,在左军团之中,邓艾身为都督,有着最高的指挥权和决定权,任何人都必须要听命于他,如果曹亮还在附近的话,马隆和牵弘还有禀报曹亮的权利,由曹亮来对邓艾进行约束。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到达泰山,与大本营相距已经好几百里的路程了,马隆和牵弘虽然也可以上书给曹亮,但一来一回,至少也得耗费两天的时间,而现在邓艾已经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发了,马隆和牵弘拗不过邓艾,最后只得同意了。 在邓艾出发之后,马隆和牵弘也率兵出发,从正路东进,直逼虎口崖。 而邓艾则率领着一万精兵悍将,在向导的带领下,踏上了那条隐秘的山道。 邓艾让现任别部司马的儿子邓忠率领二千人为前部先锋,跟随着向导,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为后续的部队前进提供便利。 这条隐秘的小路人迹罕至,除了一些狼虫虎豹的足迹之外,几乎看不到什么痕迹,这里荆棘密布,山路婉转,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路,并州军还得挥舞柴刀,将那些荆棘灌木给砍断,才能在荒野之中踏出一条路来。 最难走的地方,莫过于叫做一线天的地方,那是一条长达数里的幽深峡谷,两边的峭壁笔直如削,只能是抬头看到一条窄窄的天空,即使是大白天,通过一线天的时候,也是幽暗漆黑,有若晨昏。 真正的险路,是在十八盘,那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迂回往复,许多地方,都处于悬崖绝壁之上,有时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脚下稍有闪失,就会摔一个粉身碎骨。 十八盘的尽头,则完全是一段峭壁,根本就没有路了,向导告诉他们,只能在这里垂下绳索,抓着绳索慢慢地降到谷底。 这条绳索长达百余丈,必须将几十名士兵携带的绳索连结在一起,向导仔细地检查了每一条的绳索,粗细程度和结实耐磨的程度必须达到要求,每一个绳结都得牢牢绑好,但凡有一个错误,那将会是致命的,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无疑。 好在并州军临行之前,按照向导的要求,携带了足够量的绳索,在这处悬崖壁上,同时地便垂下了十余条绳索。 向导告诉邓艾,过了十八盘便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毕竟这些索道下时容易上来难,下的时候顺着绳子滑下去就行,但上来的时候,没有足够的臂力,是不可能顺着绳子攀爬近百丈的距离的。 所以这条路几乎是单行线,下去了就没有几个人能再爬上来,向导好意地提醒邓艾,如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但如果通过了十八盘,再想回头,就没有什么可能了。 邓艾望了望幽深不见底的峡谷,他的目光幽深但却坚定,尽管没有回头路,但这丝毫也不能阻挡邓艾前进的决心,古有项羽的破釜沉舟,韩信的背水一战,但凡成就大事的人,都不会给自己留什么后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方能成就一番大事。 邓艾没有犹豫,跟随着向导,率先第一批降到了谷底。 第1566章 埋葬在高高的山岗上 二月底的天气虽然是春和日丽,但在泰山顶上,依然可以感受到刺骨的严寒,这里的气候差不多要比平原地带晚上一两个节令,尤其到了晚上,寒风刺骨,有如三九之酷寒,在终日不见阳光的渊底,还可以看到厚厚的冰层。 为了减轻士兵的负重,这次出征,邓艾下令所有的士兵都脱去了厚厚的冬衣,皮甲之下,每个人都穿着比较单薄的衣服,此刻在这漫漫的寒夜之中,冻得是簌簌发抖。 尽管向导声明这里距虎口崖还有比较远的距离,但邓艾只下令可以在沟底燃起篝火来取暖,至于还滞留在山顶上的士兵,则不被容许生火,毕竟夜晚的火光可以照射到几十里之外的地方,山顶上无遮无拦的,如果被陈骞发现有异常,提前做出准备,那么这次邓艾的偷袭很可能就会失败。 所以,但凡有任何暴露的可能,邓艾都不会轻易地去尝试,他必须要保证这次奇袭行动的万无一失。 这可苦坏了滞留在山顶上的士兵,他们衣衫单薄而天气极为的寒冷,再加上山顶上凛冽刺骨的寒风,许多人就连一个背风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是抱团取暖。 清晨,一轮红日从云海之中喷薄而出,这便是被誉为天下奇观的泰山日出,但许多的士兵却再也看不到新的日出了,他们的身体已经冻僵了,头发上眉毛间,挂着薄薄的冰凌,仿佛已经成为了一尊尊的雕塑,只不过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睁开眼睛地看看那壮丽的日出奇观。 邓忠默默地将这些士兵的尸体收殓起来,就地安葬,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在会倒在何处,也许后世之人也不会再记得这里曾经掩埋的战士,但能够被安葬在名山的山巅之处,又何尝不是一种荣耀呢 临近中午的时候,所有的士兵都降到了谷底之中,邓艾沉声地下达了继续前进的命令,并州军朝着虎口崖方向快速地挺进着。 这条隐秘的山道在经过了十八盘之后,有许多的岔路,有一条岔路可以直通临淄,有一条岔路则可以绕到虎口崖的后面,但有更多的岔路是没有出路的,走着走着,便成了绝路,也幸亏马隆找来了猎户的儿子,由他来做向导,才没有迷路,否则的话,邓艾率领大军在这深山里就算是转悠上半个月,也未必能找到出路。 邓艾没有选择的别的路径,而是直接绕到了虎口崖的背后,这一趟的行程特别的顺利,比原先预定的时间还要提前了半日,在黎明的时候,并州军就已经抵达了虎口崖的后面。 之所以如此顺利,是邓艾所率的人马,皆是身强力壮的勇士,这一趟行程下来,几乎没有几个人掉队,他们展现出来的优良素质,让猎户的儿子都叹为观止。 毕竟猎户伙就算是结队而行,也必须要面对狼虫虎豹的威胁,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可是潜藏着不少的凶猛动物,他们不得小心周旋,免得落入了虎口。 但是并州大军不同,如此众多的兵马,又装备精良,那怕是成群的野兽,也不敢轻易地招惹他们,听到了动静,早就逃得远远的了,就连向导都十分的意外,要知道这里可是猛兽经常出没的地方,但这次一路行来,连根兽毛都没有看到,看来这些野兽的智商也是不低的,他们分得清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不敢招惹,没有这些野兽的威胁,他们行进的速度自然要比预计之中快了不少。 邓艾吩咐所有的士兵暂时不要露面,都潜藏着山里面,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等到和马隆牵弘约定的时间到了之后,再发狼烟信号,发起进攻,打陈骞一个措手不及。 马隆和牵弘则是提前一天就赶到了虎口崖前,尽管他们的出发时间要比邓艾迟些,但是由于道路相对来说好走的多,也没有那么多的弯路,所以反倒是他们先到一步。 不过虎口崖已经被司马军牢牢控制,陈骞在这里扎下了数座的营寨,将虎口崖封了一个严严实实的,并州军想要通过这里,非得强攻不可,而这里的地形地势,对并州军来说又是十分的不利,两大骑兵营几乎是无所做为,而步兵营就算是强攻,攻下虎口崖的难度也是非常的大,所以马隆和牵弘到达这里之后,也只是发动了几轮试探性的进攻,发现司马军的阵地非常的严密,他们也就放弃了进攻,而是在虎口崖前扎下了营寨,等和邓艾约定的时间到了之后,再前后夹击,发起进攻。 等待其实是一种最为煎熬的过程,因为马隆牵弘无法保证邓艾能否顺利地抵达目的地,如果中途出现任何的意外,都有可能会导致此次行动的失败。 而一旦失败,形势便对并州军大为的不利了,更主要的邓艾身陷敌后,一旦遭遇危险,他们是鞭长莫及,根本就无法施救。 马隆特意地在营地的前面插了一根旗杆,他们和邓艾约定的时间是午时三刻,也就是正午时分,日影最短,随着旗杆的影子越来越短,马隆和牵弘也就得焦虑起来,时不时地抬头望向东面,望向虎口崖的后方,但那里的天空一片湛蓝,洁净如洗,连一片的烟雾都看不见。 难道说邓艾真得出了意外,到现在也没有赶到目的地 马隆和牵弘不禁有些心慌了,他们一直以来最担心事恐怕会发生了,按原先的约定,此刻邓艾已经该出现在虎口崖的后方才对,可直到现在,居然还没有看到任何的狼烟讯号,二人焦灼地瞧了又瞧,看了又看,一直仰着头,把脖子都快累酸了。 就在此时,突然有兵士高声地大喊“有狼烟” 马隆和牵弘循声而望去,果然看到一股袅袅的烟雾从山后升起,直冲云霄,顿时大喜,如释重负。 第1567章 狼烟起 狼烟起,便代表着邓艾已经顺利地率军抵达了虎口崖的后面,这讯号便是他们发起前后夹击的信号,此前马隆和牵弘一直还担心着邓艾的安危,看到他平安无事,皆是大喜过望,如今信号一起,两人即刻率兵杀向了虎口崖。 昨天马隆和牵弘就已经向虎口崖发起过几次进攻了,差不多也算是摸清了虎口崖的道路情况和司马军的驻扎地点,今天再次发起进攻时,自然是轻车熟路,一口气就杀到了虎口崖下。 此刻司马军是严阵以待,昨天并州军就已经杀到了山前,双方已经经历过短暂的厮杀,不过在布防严密的司马军面前,仓促发起进攻的并州军似乎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攻击了几次之后,最后是铩羽而归。 不过陈骞丝毫不敢大意,尽管是初战告捷,但陈骞也看得出来,并州军所谓的进攻,也不过是试探性的进攻而已,只不过是为了侦察一下司马军的布防情况,人家压根儿就没有全出力,君不见数万的大军,一次进攻只扔下几十具的尸体就仓皇而退的,分明就是试探一下而已,真正的恶仗还在后头呢。 对此陈骞倒是毫无惧意,他来这里,本就是为了阻击司马军的,如果他害怕并州军,那他自然就不会来这儿,正所谓来者不怕,怕者不来,陈骞在到达虎口崖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做好了打硬仗打恶仗打生死之战的准备。 没有出乎陈骞的预料,并州军果然没有走别的地方,而是选择了从泰山小道进军,陈骞没有因为自己猜中并州军的行军路线而沾沾自喜,听闻并州军抵达山前的时候,陈骞脸上反倒是掠过一丝的忧虑之色。 司马邕只给他调派了两万的人马,而并州军此次进攻的军队,却是他的数倍之众,这无疑给陈骞带了不小的压力,要知道,并州军的战斗力从来也不是用数量来衡量的,在冀州,并州军只以十余万人便打败了司马军五十余万人,可见其战斗力是何其的恐怖。 以前并州军几乎每战都能做到以少胜多,如今他们占据了兵力上的优势,更是稳操胜算,司马军的防线早已支离破碎,青州的军队不得不孤军奋战,在这样的形势之上,打胜仗已经是一种奢望了,能保持不败,就已经是可以烧高香了。 所以,当到了夜间,手下有将领向陈骞提议趁着并州军立足不稳之际,趁夜偷袭一下,给并州军一个下马威,狠狠地打击一下并州军的士气。 陈骞漠然地扫了那人一眼,冷笑了一声,出这种计谋的人要不就是脑子进水了,要不就是那种完全没上过战场的菜鸟,此次并州军领军而的来是何人,光看那邓字旗号,便知道是曹亮帐下的第一名将邓艾。 邓艾久经善战,为人有奇谋,擅机变,搞这种半夜劫营的招数,岂不是班门弄斧,自寻死路,现在司马军依靠地利的优势,死守隘口,或许还有机会阻击成功,但如果冒然地出击,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骞非但不敢地去劫营,反而是需要加强戒备,以防备邓艾半夜来偷袭。 可以看得出,白天并州军的进攻纯粹侦察,很可能邓艾会趁着黑夜偷偷地发起进攻,对于并州军来讲,白天的进攻难度非常的大,到了黑夜,在夜色的掩护之下,进攻的难度反而会小一些。 所以陈骞下令司马军全军戒备,处于一线的作战部队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绝对不能给并州军任何的可趁之机。 不过这一晚到是相安无事,陈骞没有敢去偷营,并州军也没有敢来进攻,双方隔着一座山头对峙着,但终归是没有发生冲突。 既然并州军没有发起夜袭,那到了白天或许会再次进攻吧,但让陈骞比较纳闷的是,整整一个上午,并州军那边居然毫无动静,陈骞便有些猜不透了,这邓艾的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按理说,并州军昨日试探性的进攻,已经差不多摸清了虎口崖附近的状况,今天应当是大举出兵,发动强攻才对,没理由会裹足不前啊 难道是邓艾了解了虎口崖的情况,知难而退了 这似乎也不太可能,毕竟并州军这次大举挥师东进,目标直指青州,岂能因为一个小小的虎口崖就打了退堂鼓,以陈骞对邓艾的了解,这家伙应该是憋着大招的,现在的平静,也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先兆。 但邓艾有什么招数,陈骞也猜不到,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严阵以待,以不变应万变。 刚过午时,就听得山前呐喊之声四起,并州军有如潮水一般地涌了过来,看这阵势,显然是发起了全力的进攻。 来了陈骞精神一振,并州军果然还是按捺不住,沉寂了一个上午之后,发起了突然的进攻,不过好在司马军并没有松懈,所有的将士都处于最佳的战斗位置,正好可以对并州军进行迎头痛击。 陈骞正准备要下达作战命令,忽然身边的一个校尉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指着身后的方向,对陈骞道“将军,您看” 陈骞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山前的道路上,他背后没有长眼睛,自然不会关注到身后的情况,此时听校尉之言,略带诧异地回头一看,看到了一股狼烟滚滚升腾,直冲云霄。 这是什么情况是援兵,还是有敌袭 陈骞有些糊涂了,如果是援兵的话,他事先应该会接到禀报的,如果是敌袭的话,他已经封锁了虎口崖,这可是从泰山通往临淄唯一的道路,并州军又怎么可能会绕到他们的身后去。 可不管这么说,狼烟是真实存在的,很显然,这个时候并州军在山前发起了突然的袭击,显然是和这股狼烟信号是分不开的,陈骞心底里陡然一寒,暗暗叫了一声糟糕,看来他已经陷入了并州军的前后夹击之中。 第1568章 前后夹击 s章节防盗,明天迟一些更正 距离武昌也仅仅只有三百多里的水路,朝夕可至。 本来这座无名的小城一直以来都是籍籍无名的,但随着诸葛恪移驻于此,寻阳陡然间成为了吴国仅次于建业和武昌的存在,毕竟太傅诸葛恪可是吴国的重臣,兼任着丞相、荆扬二州牧、都督中外诸军事等职务,诸葛恪到那儿,那儿就是行政中心,吴国朝廷的公文奏章,雪片一样地向寻阳涌来,前来拜会的官吏更是络绎不绝。 诸葛恪自从新城兵败之后,便退兵濡须口,在江渚上停留了数月,调养身体。 这次的新城之败,让诸葛恪是颜面扫地,先前东兴之战所积累起来的声望,此刻化为了乌有,诸葛恪心情简直是糟透了,他迟迟不肯回建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遭到别人的非议和指责,那怕现在诸葛恪位高权重,无人敢当着他的面来指责,但背后被人戳脊梁骨,也是一件比较难受的事。 更何况诸葛恪一向自负聪明,视天下英雄为草芥,可这次新城之败败得如此之惨,吴军士卒十死六七,诸葛恪脸上带是挂不住,所以他干脆不回建业,留在江渚调整心情。 可吴国的皇帝孙亮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还没有到亲政的时候,所以朝廷的大小事务都需要辅政大臣诸葛恪和滕胤来处理,而滕胤只不过是卫将军兼职尚书事,朝廷的真正大权则决于太傅兼丞相诸葛恪。 诸葛恪长期留驻江渚不回建业,可苦了那些官吏,他们只能是一次次地往返于建业和江渚之间,大事小情都得奏明诸葛恪,由他来决断,舟船劳顿,苦不堪言,自然是埋怨之声四起。 再加上这一次诸葛恪出征魏国失败,劳命伤财,损失惨重,吴国也平添了不少的寡妇,自然让民怨沸腾起来。 战场之上的事,永远也是成者王败者寇,东兴大捷之后,诸葛恪声名鹊起,威震江东,吴国上下,无不交口赞誉,都认为孙权有识人之慧,选了诸葛恪来做辅政大臣,真是太明智了 但新城之战后,诸葛恪的声望立刻是一落千丈,人们似乎都很快地忘记了东兴之战的胜利,而只记得新城兵败之过,诸葛恪也瞬间从神坛上跌落了下来,成为吴人诽怨的对象。 有些话也自然会传到诸葛恪的耳朵里面,诸葛恪是勃然大怒,他为朝廷竭心尽力,鞠躬尽瘁,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打仗这个事,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就是常胜将军,打了胜仗你们歌功颂德,大肆褒扬,打了败仗却是人人怨恨,这些人也太不厚道了吧。 所以诸葛恪是大为光火,暗底里派人去调查这些谤言是谁传出去的,然后大肆抓捕了一批人,上百人被处以极刑,斩首示众,上千人被流配交州,不毛之地。 诸葛恪处理这件事倒是雷厉风行,该捉的捉,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以现在诸葛恪的权势,不管涉及到那个层面上的人,一律照抓不误,照杀不误,诸葛恪绝不能让自己的声名,毁在这些搬弄口舌是非的口中,不管是杀一儆百,还是杀百儆万,诸葛恪下手都是极快极狠的,目的就是为了消除这些流言蜚语对他造成的影响。 铁血的手腕倒是可以让人噤若寒蝉,但百姓和官吏对诸葛恪的怨言却是有增无减,只不过没有人再敢再明面上编排他了,在暗地里,人们对诸葛恪已经是失败透顶,也怨恨之至。 诸葛恪对这个铁血的镇压手段却是十分的满意,杀戮之后,公然敢站出来埋怨诸葛恪的人已经是绝迹了,至于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敢继续议论,反正诸葛恪已经是听不见了,可如果一旦让诸葛恪派出去缉查的人拿住,就会被就地正法,诸葛恪倒想看看,是他们的嘴贱,还是人头重要 诸葛恪是非常爱惜自己的羽毛的,声望这个东西,就是靠人口口相传捧出来的,立之不易,毁之却很容易,诸葛恪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声名就这么毁于一旦,所以宁可用铁血的杀戮手段,也要挽回自己的声名。 诸葛恪也并不担心会激起民变,毕竟人永远是一种健忘的动物,只要时间隔的久一些,人们自然会淡忘这些血腥往事的,只要诸葛恪找机会对魏国再打上一两个胜仗,那么他在东吴,依然是神一样的存在。 朝廷召到回建业的诏书是一道接着一道,名义是皇帝孙亮签发的,但诸葛恪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知道什么军国大事,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窜唆着,所以孙亮才会下旨来召他。 诸葛恪本来是对这些诏书爱搭不理的,但一封封的诏书不断地发来,搞得诸葛恪都有些心烦了,正准备打道回建业呢,手下的一个谋士叫张约的劝阻道“朝廷之中,不满太傅的人甚众,太傅此次回建业,必定是凶多吉少,倒不如以屯田养病为由,前往寻阳,暂不回朝,只要太傅手握重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中的那些宵小自然也就奈何不了太傅。” 诸葛恪一听言之有理,自己这几年当上了太傅丞相辅政大臣,朝里面眼红的人比比皆是,都恨不得取诸葛恪而代之。这次诸葛恪兵败之后,这些人蠢蠢欲动,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这些诽谤诸葛恪的流言传出来,肯定会这些人有着密切的关系,只是这些人出身名门士家,地位崇贵,诸葛恪派去的人不得不停止详查下去。 这些人的手段和伎俩诸葛恪可是清楚的很,完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权力之争,永远是充满着尔虞我诈,一个不留心,很可能就会掉入到了敌人的陷井之中,万劫不复。 诸葛恪听从了张约之计,没回建业,反倒是称病前往了寻阳,到那儿养病去了。 第1569章 跳崖 s因为有事出差,更正的时间可能会迟一些,望周知 他们就已经自相践踏,场面是混乱不堪了。 胡奋和陈骞也接到了撤退命令,由于他们还不知道司马师受伤的事,所以对这个命令没有丝毫的质疑,更何况他们和越骑营屯骑营交战,占不到任何的便宜,反倒是在越骑营和屯骑营的冲击之下,损失惨重。 尽管司马军在数量上占据着优势,装备上也和并州军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交起手来,战力上却是有着明显的差距的,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战斗能力,并州骑兵完全处于一种碾压似的地位,胡奋和陈骞原本还是信心满满地率军出击呢,可是一交手,却处处遭到了并州军的压制,战局呈现一边倒的态势,这不禁让胡奋和陈骞涌起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司马军抄袭并州军的装备,仿造的终归是仿造的,那怕做得再高仿,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真正上了战场之后才发现,这差距真是天壤之别。 他们的担任的任务是阻击和断后,掩护司马师的主力部队撤离,所以那怕战况再艰难,胡奋和陈骞也得咬牙坚持下去。 此刻接到了撤退的命令,胡奋和陈骞倒是如释重负,赶紧地下令全线撤退。 本身他们就是断后和阻击的军队,此刻他们撤离,自然无人给他们做掩护了,并州军趁胜而进,大举掩杀,让司马军蒙受了更大的损失。 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损失不损失的问题了,能不能突出并州军的重重包围,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时候,天色黑了下来,夜幕降临了,但司马军一刻也不敢停歇,疯狂地向东逃窜而去。 钟会清楚,现在并州军多路出击,他如果继续按原先的方案多路阻击的话,大多数的军队都会被拖在战场上,而这些阻击的部队,生还的机率也是非常小的,所以干脆他放弃阻击,所有的军队全部撤退。 这就好比是草原上的羊群,在狼群来袭的时候,他们不可能做任何有效的抵抗,只能是撒开蹄子玩命地逃跑,最终进入狼腹的,终究是少数的羊,羊群之中大部分的羊还是有机会逃出狼爪的。 钟会现在采用的手段,也就是断尾求生,舍小保大,并州军是狼,他们终究是要吃羊的,那就索性让他吃,谁被吃掉只能是说谁的运气不好,剩下幸运的人则可以逃出生天。 天亮的时候,司马军大部已经逃到了真定一带,胡奋、陈骞和胡烈等人均已经撤到了真定,与司马军主力部会合,不过各营人马伤亡也是极为惨重的,粗略地估计一下,损失了将近一半的人马。 还好并州军的追击已经停止了,司马军这时总算也能喘口气了,连续的作战,让他们是疲惫不堪。 钟会下令全军在真定稍作休整,将损失超过一半以上的部队临时整编,这样也好形成战斗力,否则各营各部缺员甚多,空有番号而无兵员,真正再战起来,完全是不堪一击。 尽管此时司马军的状态,整合起来也未必能有多大的战力,但总比一盘散沙的要强。 钟会安排好之后,便向司马师禀明了状况。 此时的司马师,已经被安顿在了一辆有车厢的马车内,服过草药之后,伤痛已经大为减轻,只不过就算是扁鹊重生,华陀再世,司马师这只眼睛也是保不住了,双目失明的结果已经是无可逆转,注定他的余生,只能是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度过了。 钟会将撤军的情况禀报了司马师,并道“大将军,此地也非久留之地,并州军暂止退兵,随时会攻来,我军应当速速南下,赶往阳平与三公子会合,方为上策。” 这个建议钟会之前就跟司马师提过,此次再度跟司马师提起,只是为确认一下,司马师授权给钟会临时掌管军权,钟会也不敢擅作主张,在大方向上,还得由司马师来拿主意。 司马师半晌没吭声,忽然间问了一句“天亮了吗” 钟会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司马师双目失明,再也看不到光亮了,他心头不禁有些黯然,在他的印象之中,司马师可算得上一代雄主,雄才大略,有帝王之资,没想到竟然两次被人刺瞎眼睛,是时运不济,还是命运多舛是两次意外还是宿命注定,总之结局令人扼腕。 “天已经亮了,此刻正是日出之时。” 司马师轻噢了一声,道“红日初升,又是新的一天,只可惜这一切都与某无关了,士季,某将兵权付于你,就是要你便宜行事,这些计划,你确定之后,只管执行便是,无需再向某请示。” 司马师的言语之中,透着无尽的萧瑟和悲凉,那怕他曾经心气再高,现在也完全地被现实所打败了,此刻的他心如槁木,万念俱灰,甚至连军国大事,都提不起半点的兴趣。 钟会知道司马师一时难以承受这种打击,情绪低落也是正常的事,只不过从此失明的司马师能不能振作起来,这恐怕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毕竟从此他就是一个瞎子,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了,执掌天下,没有一双锐利的双眼,又如何来行事 钟会也没有过多的打扰司马师,毕竟司马师的这个心结,暂时还无法解开,只能等到回到洛阳之后再做宽解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撤军的事。 现在并州军没有追来,并不等于他们就此放弃了追击,等到并州军休整完毕,一定会卷土重来,再次对司马军发起进攻的。 十二万的司马军,折损了接近一半,只剩下了六万左右的人了,如此兵力,恐怕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必须要尽快地南下,撤离到安全地带,这样才能保万事大吉。 钟会即刻下令,司马军火速启程,赶往了阳平郡,欲同司马伷的军队相会合,至于下一步的行动,则要等到了阳平之后,再做定夺。 第1570章 恐怖如斯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反对者,比如曹亮、王凌、毌丘俭等,这些人有的已经被镇压了,但有的却逐渐成为了心腹大患。 除了这两种人之外,还有第三种人,那就是观望者。 这些人不会主动地跳出来旗帜鲜明地反对司马家,但也不会死心塌地地进行追随,他们大多会采用明哲保身的态度进行观望,等待时机,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通常这些人比较敏感,他们手中握有一些资源,掌控着一定的权力,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之中小心翼翼地观望着,只要在不损害他们的利益的前提下,他们会努力地维持现有的关系,甚至是充当司马家的打手,去铲除一些司马家的敌对势力。 但这也并非就能证明他们对司马家的效忠,他们游离于司马家嫡系圈子的外围,很难获得司马家的信任,在夹缝之中挣扎求生,如覆薄冰,战战兢兢,生怕有朝一日,灾难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诸葛诞就是这么一个非常有典型性的代表,诸葛诞出身于琅琊阳都,汉司隶校尉诸葛丰之后,诸葛氏是徐州琅琊郡望,蜀汉丞相诸葛亮便是出自这个家族,时人谓之诸葛三雄,蜀得一龙,吴得一虎,魏得一狗,一龙便是指诸葛亮,一虎便是指诸葛瑾,一狗便是这诸葛诞了。 这其中诸葛瑾和诸葛亮是亲兄弟,而诸葛诞和他们的关系,则要疏远一些,按族谱考证,诸葛诞是诸葛亮出了五服的族弟。 汉末天下大乱,诸葛亮兄弟便跟随叔父诸葛丰避祸于南阳,而诸葛诞出生的晚,大约到了魏国建立的时候才出生,所以他一直留在了琅琊郡。 诸葛诞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风流才子,宦游京师,出任尚书郎,与夏侯玄邓飏等人交好,不过却因为魏明帝的禁浮华案而被殃及池鱼,罢官丢职。直到曹叡崩殂,曹芳即位之后,大权在握的曹爽重新启用夏侯玄、何晏、邓飏等人之后,诸葛诞才被征辟,担任了扬州刺史、豫州刺史等职,重新登上了政治舞台。 真正让诸葛诞青步平云是平定王凌的叛乱,王凌在淮南叛乱之时,由于诸葛诞以前担任过扬州刺史,所以他被司马懿抽调前去平叛,在平叛之战中,诸葛诞表现出色,协助司马懿攻破了寿春,擒获了王凌。 事后论功行赏,诸葛诞被封为了征东将军兼扬州都督,也就是王凌以前的那个位子,能以非司马氏嫡系的身份坐上这个封疆大吏的位子,诸葛诞是喜出望外。 说实话,他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封赏,毕竟攻克寿春,不独独是诸葛诞的功劳,诸葛诞也不过是在司马懿的指挥下,奉命行事,才拿下的寿春。 论功劳诸葛诞当然不足以得到这样的高位,不过司马懿显然是有心拉拢诸葛诞,希望他从此可以坐到司马氏的这条船上,为司马家所用。 加官晋爵诸葛诞倒是不排斥,但死心塌地地为司马氏效命,却让诸葛诞有些犹豫,就算他投靠了司马氏,真得能到司马氏的信任吗 这一点诸葛诞表示深深的怀疑,毕竟无论是司马懿还是司马师,都属于那种腹黑阴鸷的人物,重用你不过是想利用你,等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下场,诸葛诞未必看不穿。 所以诸葛诞从表面上对司马师很恭敬,但内心之中却是畏惧的很,尤其是夏侯玄张缉李丰的叛乱失败之后,诸葛诞是惶恐不安,尽管他并没有参与到这次的叛乱事件之中去,但以他和夏侯玄的关系,想要撇清自己,实在是比较难的一件事。 诸葛诞和夏侯玄有着几十年的交情,这种交情,甚至超越了手足之谊,两人志趣相投,相交甚笃,就算是当年在浮华案遭到贬斥之后,亦能够同进共退,相濡以沫。 尽管诸葛诞放外任离开洛阳之后,两人还一直保持着通信往来。曹爽被诛杀之后,夏侯玄回到了洛阳,但受到了司马家的监视,郁郁不得志,诸葛诞还多次在书信之中安慰他,鼓励他振作起来,守得云开见日出。 两个人这么铁的关系,一旦夏侯玄那边出事,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他是不是和诸葛诞有什么关系,尤其是夏侯玄叛乱失败之后,被没有像张缉李丰那样被司马师所杀,而是逃到了并州,投奔了曹亮。 于是新的问题便又出来了,夏侯玄现在还和诸葛诞有没有联系,夏侯玄投奔了曹亮,诸葛诞会不会步他的后尘 虽然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诸葛诞和夏侯玄还有勾结,但如何才能让司马师真正地放下心来,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做为一方封疆大吏,如果真得有叛乱的心思的话,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当初王凌在淮南的叛乱,司马家几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镇压下去,司马师可不希望淮南出现第二个王凌。 如今东吴的诸葛恪已死,东吴的主战派变得式微了,无论是年幼的皇帝孙亮还是新上位的首辅大臣孙峻,他们都不是什么锐意进取的人物,再加上孙峻受伤之后需要休养,东吴暂时不会再对魏国构成什么威胁了。 没有了吴国的威胁,司马师也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处理诸葛诞的事了。当初司马懿想要拉拢诸葛诞,现在看来此举是完全失败了,尽管诸葛诞表面上臣服于司马家,但未必却是死心塌地的,诸葛诞始终留着一手,在防备着司马师。 对于这样时刻都怀有二心的臣属,司马师也彻底死了心,这样的人可用,但却绝不能重用,一旦司马家失势的时候,他们便会狠狠地反咬上一口。从未雨绸缪的角度上来讲,这样的人绝不可轻留,更何况现在天下形势如此的不乐观,司马师可不敢将希望寄托在诸葛诞的身上。 第1571章 相当慷慨的司马邕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主动去刺杀费祎,那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费祎执政时期,魏蜀两国边境一直保持着比较和平的状态,偶尔姜维带兵滋扰一下陇右,所率兵马,都不足万人,对魏国的关陇防线来说,简直就是隔靴挠痒,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但费祎一死,魏蜀边境上的战事便再次地升级了,姜维统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出祁山,其锋芒直逼诸葛亮当年的北伐之举。 还好关陇有郭淮坐镇,姜维就算是再妖,那也难以在雍凉大地上掀起什么风浪。 但吴国那边,却一直让司马师隐隐担忧。 虽然说新城之战吴军大败,但诸葛恪却一直留驻在寻阳,不肯返回建业,看其行事,完全是想要找机会再兴兵马,进犯淮南的。 对于诸葛恪这种牛皮糖似的人物,司马师还真是有些头痛,战争之中,互有胜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双方打打停停,几十年来也就这么过了,但诸葛恪上位之后,魏吴边境的战事陡然地升级了,两年之内就连续地打了东兴和新城两场大战,虽然双方各赢了一场,互不吃亏,但这种战争的密集程度,却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也就是说,诸葛恪上位之后,采用了更为强硬的攻势,东南边境,恐怕再无安宁之日了。 如果没有曹亮这个隐患,司马师还真不怵诸葛恪,打就打吧,谁怕谁呀但现在中原的局势一团糟,如果诸葛恪再在司马师的软肋上捅一刀的话,司马师还真是吃不消。 所以那怕是北方战线再吃紧,司马师都不敢轻易地调动淮南防区的兵马,司马师出兵冀州之前,还特意地给诸葛诞下令,要他严密地注视诸葛恪的动向,谨防吴军的偷袭。 此次司马师兵败冀州,以吴国的尿性,大概率是会出动兵马犯境的,尤其是诸葛恪在寻阳虎视眈眈很久了,这样的机会他理应不会错过。 司马师本以为会接到淮南方面的告急文书,但令他意外的是,最终接到的,竟然是诸葛恪横死的消息。 杀死诸葛恪的,是孙吴宗室孙峻,这显然也不算什么令人意外的事,在政治权力面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盟友,任何人也可能会成为你的敌人,诸葛恪之所以成为首辅大臣,一大半的功劳就是来自于孙峻的,正是因为他在孙权面前力保诸葛恪,孙权才最终选择了诸葛恪来当首席的顾命大臣。 可惜诸葛恪的政治生命,成也孙峻,败也孙峻,孙峻将他扶上了马,最终也将他拉下了马。 孙峻刺杀诸葛恪的细节魏国的细作也打探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司马师才能详细地了解到了吴国所发生的一切,孙峻之所以会伙同吴帝孙亮暗杀诸葛恪,最主要的原因也就是权力分赃不均的结果。 孙峻支持诸葛恪上位,并不是说他和诸葛恪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密,而是从自身的利益角度去考虑的,也就是说,他希望诸葛恪上位之后,可以提携于他。 但孙峻最终还是失望了,诸葛恪上位之后,他并没有得到期许已久的好处,反而是诸葛恪独断专行,大肆排挤反对其北伐的势力。 从失望到怨恨,孙峻逐渐地从诸葛恪的支持者,转变成了反对者,并密谋除掉诸葛恪。 如果诸葛恪一直呆在寻阳,或许孙峻还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但诸葛恪最终还是回到了建业,在全无防备之下,诸葛恪进入了皇宫之中,踏入到了孙峻给他设下的天罗之地网之中。 其实诸葛恪对孙峻没有什么疑心,而且孙峻在诸葛恪的面前,表现的是谦恭有礼尊敬有加,所以诸葛恪对他还是十分放心的,但殊不知,人是可以改变的,以前孙峻对他忠心不二,但现在却成为了密谋者。 有心算无心,诸葛恪只要踏入吴国皇宫,便是十死无生了,因为吴帝孙亮也站到了孙峻这一边,可见诸葛恪穷兵黩武,早已是众叛亲离,走上了不归路。 诸葛恪一死,算是让司马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司马师很清楚,江东的那些世家大族,原本就不支持北伐,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划江而治,守住他们的一亩三分地足矣。 东吴最大的北伐支持者,就是孙权了,孙权一生无数地兴兵北伐,就是想进取中原,实现他问鼎中原的宏图大志,只可惜直到孙权临死之时,这个夙愿还未能达成。 满朝的文武孙权都没有选择,而是选择了诸葛恪来当这个首辅大臣,让许多人深感意外,不过从诸葛恪上位之后,频繁地挑起对魏战争,所有的人这才恍然大悟,这诸葛恪分明是继承了孙权的遗志啊,将孙权未竟的事业来发扬光大。 可诸葛恪让孙权满意没有用,毕竟孙权已经挂了,整个吴国,他再也找不到支持者,诸葛恪获胜之后还好说,但他一旦失败,便注定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失去了民心失了同盟的诸葛恪,在新城失败之后,便已经注定了横死的命运。 放眼整个江东,让司马师担忧的,也就是只有诸葛恪一人了,余者庸庸碌碌,根本就没有让司马师可以担心的。 孙峻斩杀诸葛恪有功,晋位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将原本属于诸葛恪的权力全部打包给了他,孙峻成为了东吴的首辅大臣。 孙峻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鸿图大志,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军事才干,他所有的心思和能力,都放在了朝堂的尔虞我诈阴谋算计之中,而且据可靠的消息,诸葛恪的手下不甘心坐以待毙,奋起反击,还斩掉了孙峻的一只手。 如今有伤在身的孙峻一门心思的去养伤,那怕中原的战局再乱,也似乎与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而司马师终于可以大笑三声,欣慰地道“东南无事矣” 第1572章 死有余辜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一件事去做,昨天晚上他和傅玄、裴秀、鲁芝一起讨论新营的后勤保障事宜,忙到四更天才歇下,现在起身后听亲兵说起这事,这才一拍额头道“真是忙昏了头,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传令下去,召集众将,前往木料场,且去看看军师是不是真得把木头给运来了。” 这几天曹亮特意地吩咐木材的事情全权由桓范去经办,其他的人就无需过问了,就连曹亮本人,都不再探听关于木材的事,时间一到,想必桓范是自有交待。 木料场就建在黎阳的城北,原先这里原本是一大片的荒地,现在已经让桓范给平整出来了,黎阳不过是一座小城,容纳不下多少的人马,所以曹亮的中军大营并没有驻扎在黎阳城内,而是驻扎在了黎阳城东,从中军大营出发,距离木料场大约有七八里的路程,骑马而行话,须臾即至。 曹亮这两天没有过问木材的事,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人都不会不闻不问,许多人出于好奇,派出一些亲信的人悄悄接近木料场,想要打探一下消息。 不过只到昨日,木料场内还是空空如也,没有堆放一根的木材,许多人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次桓范肯定是认栽了,就算还有一夜的时间,难不成桓范能把那么多的木头凭空给变出来吗 不过一路行来,曹亮没有说话,他们也不敢乱说,都跟在了曹亮的身后,快马赶往了木料场。 木料场就在一片平地处,其实用不着到跟前,就可以一览木料场的全貌了,远远望去,那儿的木头堆集如山,宛如是一座座小山丘似的。 那些原本计划要看桓范笑话的人此刻一个个目瞪口呆,虽然昨天他们都没有亲临木料场,但所派出的人可都是自己的心腹亲信,如果他们真得到了木料场内有木头的话,回去之后肯定不会撒谎的,所以昨天木料场空无一物的情况应当是属实的。 可是眼前这一幕又如何来解释呢这么多的如山丘一样的木头,难不成都是桓范一夜之间变出来的吗 许多人都觉得这不可思议,仅仅过了一夜,桓范便将木头全部堆放到了这里,除了有神仙相助之外,他们实在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了。 曹亮则是微微一笑,看来桓范还是靠谱的,言出必行,说三天,就一天不多,一天也不少,料算如神啊。 曹亮快马赶到了木料场,桓范并未在场门口迎接,而是几个小官吏给曹亮执马,曹亮翻身下马,亲自到堆放木头的地方查看一番,众人也纷纷下马,紧跟着曹亮奔那些木头去了。 究竟这些木头是不是真材实料,还是桓范使得障眼法,只有走到跟前去看看究竟。 远远望去,那些木头堆放在一起便已经很是壮观了,走到近前,更是让人叹为观止,每一堆的木头堆得就如同一座小山丘,那一根根的木材数也数不清,密密麻麻地堆满着整个的木料场。 这些木头,完全是货真价实的树木,有松木,有杨木,有栎木,最细的,也比壮汉的腰粗,最粗的,需要好几个人才能合抱起来,不管建造船只还是建造浮桥,都是相当的好的原材料。 众人个个惊愕不已,昨天一直到傍晚,这个木料场还是空空如也,仅仅过去一夜的工夫,就堆满了木头,而且全部是货真价实的木头,桓范是如何做到的呢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曹亮走到了近前,用手摸了摸木头,心里顿时了然了,微微地点了点头,感叹一声道“桓军师真神人也” 裴秀疑惑地道“主公似乎知道这些木头是如何运过来的” 曹亮微微一笑道“季彦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木头很潮很湿” 裴秀也仔细地看了一眼,道“没错,这些木头都很潮湿,但这些又能证明什么呢新伐的木头自然是湿的,再加上这几天下雨,木头潮湿一些是很正常的。” 曹亮道“新伐的木头潮湿一些确实很正常,但就算是淋了雨也不会把水渗到木芯之中,你看这些木头,到现在还在不断地往外面渗水,一看就是在水中浸泡久已,所以这些木头,桓军师正是通过水运的手段,从太行山运抵的黎阳。而黎阳北面,只有一条河流,那便是清河的上游淇水,所以毫无疑问,桓军师便是通过淇水,将这些木头运抵的黎阳。” “淇水”裴秀可是出了名的地理专家,对天下地理简直就是了如指掌,他当即道“淇水只是一条小的溪流,如何能运载如此多的木头” 曹亮叹道“这便是桓军师真正的过人之处,淇水上游无水可用,所以许多人想到了水运之法,但限于淇水的状况,自然也就不在考虑范围,虽然漳河水量充足,但漳河距离黄河太远,亦无法利用之。桓军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早已料定了一月之后有暴雨降临,所以才在淇河所在的峡谷周围砍伐木材,等到暴雨一下,山洪暴发,淇河的水位便会暴涨,此时再将那些砍伐的木材抛入到水中,洪水下流,自然便会将这些木材漂流到了黎阳,桓军师派人在黎阳水面上打捞起这些木头,便可轻易地完成任务了。” 河运的办法曹亮自然也曾想到过,但苦于淇水水浅,才会放弃了这个想法,但桓范比任何人都看得远,他预料到一月之后必有大雨,原本没法满足的条件便可以得到满足。 这个时代,还真没有什么气象预报这么一说,一般人就连明天什么天气都不知道,更别说高瞻远瞩能看到一个月之后的天气,在这一点上,曹亮对桓范还是相当的敬佩的,神人呐 在这个时代估计也只有已经去世的蜀国丞相诸葛亮能和桓范有得一拼,都是料事如之神的牛人。 第1573章 疲于奔命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一件事去做,昨天晚上他和傅玄、裴秀、鲁芝一起讨论新营的后勤保障事宜,忙到四更天才歇下,现在起身后听亲兵说起这事,这才一拍额头道“真是忙昏了头,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传令下去,召集众将,前往木料场,且去看看军师是不是真得把木头给运来了。” 这几天曹亮特意地吩咐木材的事情全权由桓范去经办,其他的人就无需过问了,就连曹亮本人,都不再探听关于木材的事,时间一到,想必桓范是自有交待。 木料场就建在黎阳的城北,原先这里原本是一大片的荒地,现在已经让桓范给平整出来了,黎阳不过是一座小城,容纳不下多少的人马,所以曹亮的中军大营并没有驻扎在黎阳城内,而是驻扎在了黎阳城东,从中军大营出发,距离木料场大约有七八里的路程,骑马而行话,须臾即至。 曹亮这两天没有过问木材的事,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人都不会不闻不问,许多人出于好奇,派出一些亲信的人悄悄接近木料场,想要打探一下消息。 不过只到昨日,木料场内还是空空如也,没有堆放一根的木材,许多人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次桓范肯定是认栽了,就算还有一夜的时间,难不成桓范能把那么多的木头凭空给变出来吗 不过一路行来,曹亮没有说话,他们也不敢乱说,都跟在了曹亮的身后,快马赶往了木料场。 木料场就在一片平地处,其实用不着到跟前,就可以一览木料场的全貌了,远远望去,那儿的木头堆集如山,宛如是一座座小山丘似的。 那些原本计划要看桓范笑话的人此刻一个个目瞪口呆,虽然昨天他们都没有亲临木料场,但所派出的人可都是自己的心腹亲信,如果他们真得到了木料场内有木头的话,回去之后肯定不会撒谎的,所以昨天木料场空无一物的情况应当是属实的。 可是眼前这一幕又如何来解释呢这么多的如山丘一样的木头,难不成都是桓范一夜之间变出来的吗 许多人都觉得这不可思议,仅仅过了一夜,桓范便将木头全部堆放到了这里,除了有神仙相助之外,他们实在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了。 曹亮则是微微一笑,看来桓范还是靠谱的,言出必行,说三天,就一天不多,一天也不少,料算如神啊。 曹亮快马赶到了木料场,桓范并未在场门口迎接,而是几个小官吏给曹亮执马,曹亮翻身下马,亲自到堆放木头的地方查看一番,众人也纷纷下马,紧跟着曹亮奔那些木头去了。 究竟这些木头是不是真材实料,还是桓范使得障眼法,只有走到跟前去看看究竟。 远远望去,那些木头堆放在一起便已经很是壮观了,走到近前,更是让人叹为观止,每一堆的木头堆得就如同一座小山丘,那一根根的木材数也数不清,密密麻麻地堆满着整个的木料场。 这些木头,完全是货真价实的树木,有松木,有杨木,有栎木,最细的,也比壮汉的腰粗,最粗的,需要好几个人才能合抱起来,不管建造船只还是建造浮桥,都是相当的好的原材料。 众人个个惊愕不已,昨天一直到傍晚,这个木料场还是空空如也,仅仅过去一夜的工夫,就堆满了木头,而且全部是货真价实的木头,桓范是如何做到的呢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曹亮走到了近前,用手摸了摸木头,心里顿时了然了,微微地点了点头,感叹一声道“桓军师真神人也” 裴秀疑惑地道“主公似乎知道这些木头是如何运过来的” 曹亮微微一笑道“季彦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木头很潮很湿” 裴秀也仔细地看了一眼,道“没错,这些木头都很潮湿,但这些又能证明什么呢新伐的木头自然是湿的,再加上这几天下雨,木头潮湿一些是很正常的。” 曹亮道“新伐的木头潮湿一些确实很正常,但就算是淋了雨也不会把水渗到木芯之中,你看这些木头,到现在还在不断地往外面渗水,一看就是在水中浸泡久已,所以这些木头,桓军师正是通过水运的手段,从太行山运抵的黎阳。而黎阳北面,只有一条河流,那便是清河的上游淇水,所以毫无疑问,桓军师便是通过淇水,将这些木头运抵的黎阳。” “淇水”裴秀可是出了名的地理专家,对天下地理简直就是了如指掌,他当即道“淇水只是一条小的溪流,如何能运载如此多的木头” 曹亮叹道“这便是桓军师真正的过人之处,淇水上游无水可用,所以许多人想到了水运之法,但限于淇水的状况,自然也就不在考虑范围,虽然漳河水量充足,但漳河距离黄河太远,亦无法利用之。桓军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早已料定了一月之后有暴雨降临,所以才在淇河所在的峡谷周围砍伐木材,等到暴雨一下,山洪暴发,淇河的水位便会暴涨,此时再将那些砍伐的木材抛入到水中,洪水下流,自然便会将这些木材漂流到了黎阳,桓军师派人在黎阳水面上打捞起这些木头,便可轻易地完成任务了。” 河运的办法曹亮自然也曾想到过,但苦于淇水水浅,才会放弃了这个想法,但桓范比任何人都看得远,他预料到一月之后必有大雨,原本没法满足的条件便可以得到满足。 这个时代,还真没有什么气象预报这么一说,一般人就连明天什么天气都不知道,更别说高瞻远瞩能看到一个月之后的天气,在这一点上,曹亮对桓范还是相当的敬佩的,神人呐 在这个时代估计也只有已经去世的蜀国丞相诸葛亮能和桓范有得一拼,都是料事如之神的牛人。 第1574章 投井自尽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是无法在这种残酷的现实之中生存的,曹亮从来也不没有幻想过自己可能会以德服人,以德报怨,对敌人仁慈的便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而野蛮和文明的最大区别则是在于野蛮的人行事往往直接了当,血腥残暴,不计后果,而文明的人,则是要需要伪装自己,手段看似温和,但实则更为更为地暴厉,既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还不为世人所诟病。 距离上一次的匈奴之战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那些当年的匈奴战俘,还有几人存活 当初战事结束,俘获了大量的匈奴战俘,有人便曾提议,将这些战俘统统杀掉,一来可以震慑胡人,二来也可为死难的汉人百姓报仇血恨。 曹亮当然没有采纳这些极端的建议,因为不管你是复仇也好,震慑也罢,一旦将这些匈奴战俘屠杀一空的话,曹亮自然不免会背上“屠夫”的骂名。 而且这么多的战俘,可都是优质的劳动力,屠狗宰羊般的杀掉,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所以曹亮将这些匈奴战俘押解到了煤矿中或者是屯田、修路的地方,反正什么苦活脏活累活都是这些战俘来干,十几年来,熬得下去的匈奴战俘已经是廖廖无几了。 但没有人对曹亮的政策有什么质疑之处,曹亮能给他们一条活路,已经是仁慈之至了,让他们干点活,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难道说这些战俘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养着吗 至于这些战俘在劳作中死去,那又能怪得了谁,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常事,能够苟且地活着,又是最大的幸事了,就连匈奴人自己也不曾抱怨过。 对于这些战俘,曹亮已经剥夺了他们的繁衍权,所以匈奴人在并州,死上一个便会少一个,几十年后,这个种族也就差不多彻底地消亡了,比起直接屠杀的手段来,曹亮的方法显得温和了许多,但却是更为的诛心。 匈奴人在并州,已经没有了未来,没有了希望。 上一批的匈奴俘虏到如今已经是死亡殆尽了,光是挖煤的人缺口的就很大,毕竟这个时候挖煤的就跟小作坊生产一样,安全性上面很难有保障,每年死至矿难的人数相当的多,曹亮还寻思着怎样来补充煤矿的劳动力呢,匈奴人就已经是自动地来送上门了。 如果把这些匈奴人全部砍了脑袋,固然是痛快了,但无形之中却损失了不少的劳动力,而且曹亮还用背上一个“屠夫”的骂名,这样的事,如果被敌对势力司马家所利用的话,很可能会借此来抹黑曹亮,积谤毁骨,众口铄金,让曹亮的名声在士林以及天下百姓之中大受损失。 历史上白起战功卓著,无愧于名将之誉,但在长平坑杀四十万赵卒的事,却成为了他一生的一个污点,永远也无法洗刷掉。 所以那怕是匈奴人再残暴,再凶恶,曹亮也不能以暴制暴,最稳妥的手段还是把匈奴人当做苦役来使唤,一举两得。 曹亮很快地给牵弘批复,要他还是按照既定的办法处理匈奴战俘,同时给牵弘下令,要他时刻保持警惕,谨防刘渊向离石方向进行突围,如果刘渊真得试图从离石突围的话,左卫营要不惜一切代价来挡住他。 对付刘渊的办法就是瓮中捉鳖,如今牵弘这边瓮已经是准备好了,且看邓艾和马隆这边如何捉鳖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迟到明天,决战就会爆发,曹亮相信邓艾和越骑营一定会不负所望,重创刘渊所部。 就在左卫营攻克离石的同时,邓艾已经率领着越骑营和锐骑营进入了黑岔沟,向楼烦方向疾速地推进。 邓艾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刘渊的大军被王基阻挡在楼烦的蜂峰底,无法再前进半步,现在双方正在激战而且战况十分的激烈。 这对邓艾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消息了,刘渊被困在楼烦,前有拦截,后有追兵,险要之地已经被王基率先给抢了,现在十万匈奴大军的处境十分的困难,这样的局面,无疑是一个死局,只要邓艾现在火速赶往蜂峰底,与王基进行前后夹击,相信便可以轻易地击破匈奴大军,活捉刘渊了。 邓艾知道,曹亮早在十几年前就对刘渊下达了追杀令,重金悬赏他的人头,当年的刘渊,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众人对曹亮的举动都有些大惑不解,为何曹亮对这么一个小孩这么感兴趣,难道说曹亮真得能未卜先知,知道刘渊将来会成为并州的心腹大患 现在看来,曹亮还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当年侥幸脱逃的那个左贤王刘豹的儿子刘渊居然真得带领大军杀回了并州,如果那时刘渊被抓获的话,又何至于现在要面临这样的局面 在这一点上,邓艾还真是对曹亮佩服的五体投地,结合到自己和石苞出身,如果没有曹亮的提拨,他们又焉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只恐怕邓艾到现在还是淮南地方上的一农事官,而石苞则是沦落到洛阳街头去卖铁。 曹亮慧眼如炬,识人之准,天下无人可出其右,这一点谁都得服气,曹亮算无遗漏,别人还真是比不了。 正是因为曹亮有这么一双慧眼,如今曹亮的帐下,是人才济济,将星云集,可不光是招揽到了邓艾石苞这样的寒门高士,而且招揽到了羊祜杜预裴秀这些豪门子弟,甚至连早有盛名的身居高位的桓范都心甘情愿地给他来当军师,光是用人这一点,曹亮就足以称得上是一时令主了。 曹亮不光可以辨识人才,还能辨识敌人,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恐怕是任谁也不知道他将来的成就的,但曹亮却似乎可以料算的到,事实也证明,刘渊果然成为了心腹大患。 第1575章 吃了败仗 临淄城的防御,就如同是一个巨大的纸糊的架子,随着城门的失守,整个防御体系轰然倒塌,并州军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就已经是横扫席卷了整个的临淄城,所到之处,望风而降,青州军已经完全地丧失了斗志,轻易地就瓦解掉了。 司马邕投井自尽,整个的临淄城内群龙无首,面对来势汹汹的并州军,恐怕再没有人生出半点螳臂挡车的心思。 于是乎,城内的青州军降者如云,绝大部分的军队都放下了武器,举手投降了,战斗也很快就结束了。 邓艾入城之后,首先便是张贴安民告示,并州军入城之后,于民秋毫无犯,已经成为了一种传统,这也是并州军获得当地百姓支持的最大原因。 普通的老百姓对于朝代更迭都无所谓,更何况是势力相争呢,即使是并州军攻陷了临淄城,城头飘扬的不照样还是大魏的旗号吗至于换个刺史太守县令啥的,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更是漠不关心的事。 他们关心的,只不过是日求两餐夜求一宿而已,只要有饭吃,有衣穿,家人都能平平安安地活着,那便是他们最大的愿望了。 老百姓恐惶的,其实是城破之后,攻城军队肆无忌惮地抢掠和屠城,那种无序的混乱,才是最可怕的,正规的军队尚且不敌,普通的百姓更是如大海之中的浮萍,随波逐流,任人宰割。 并州军入城之后,不但没有进行劫掠和屠杀,反而是于民秋毫无犯,这样的军队,甚至比原先驻守在这里的官兵更可亲,百姓们安居乐业,自然对并州军的进入是热忱欢迎。 投降的军队则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处置,对于他们而言,能够免于一死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就算并州军把他们捉去当苦役、干苦差,那也好过战死于疆场,所以能活着已经是很不错的事了,他们已不敢再有什么别的奢求了。 不过并州军的战俘政策令他们是喜出望外,进入战俘营之中,只要他们肯真心归降的,并州军对他们则会妥为安置,一些身体条件好的,作战能力强的,会继续地留在军中,或加入到并州军野战预备队之中,或成为郡国兵,守备地方。 而其他的大部分人,则会遣返原籍,分发土地,让他们重新去务农,至于那些原籍还在司马氏控制的地盘中的人,则会将他们派遣到屯田处,统一进行管理。 对于这些大多是农民出身的士兵来讲,种地压根儿就算不上什么苦差事,只不过是重操旧业而已,许多人甚至是欢喜不甚,本身当兵就是被官府给强迫来的,只要种地能添饱肚子,他们又何需去过这种刀头舐血的日子 拿下了临淄,邓艾总算是可以喘上一口气了,接下来还得派官员派兵去接收北海东莱诸郡,虽然现在这些郡国大多已经是空虚的无兵把守,但并州军还得派人去接收管理,这样才能将青州真正地纳入到曹亮的版图之内。 不过还没有等邓艾派兵去接收各郡呢,就接到了曹亮的急令,要他火速南下,与中军团和右军团进行会合,原因是中军团在豫州吃了一个败仗。 邓艾闻讯之后,大吃一惊,豫州已经被泛滥的黄河给一切两段,中军区进攻的豫州只是东半个豫州,这里司马军的力量有限,以羊祜的能力,应当是平推豫州才对,怎么可能会吃败仗呢 曹亮在命令中未提及打败仗的原因,只是下令邓艾立刻从青州南下,至于青州的事务,则会由新任的青州刺史来处理。 邓艾不敢耽搁,留下了少许的人马之后,便立刻起兵,挥师南下。 在邓艾率领左军团向青州进军的同时,羊祜也率领中军团南下豫州发起了进攻,而杜预则是率军进攻徐州,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大有横扫兖青豫徐的架式。 和邓艾在泰山遭到陈骞的阻击不同的是,羊祜和杜预的进攻则是一路的顺畅,所向披靡,一路之上,攻城拨县,锐不可当。 事实上,进攻豫州和徐州的任务确实是十分的轻松,司马军在豫州和徐州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军队,而且这些驻守的军队一听并州军来袭的消息,自知不敌,便一个个弃城而逃了,还没等并州军杀到呢,这些城池便成为了一座座的空城,并州军不费一矢一箭,便可以轻易地拿下这些城池,这样的战斗,简直轻松的不要不要的。 为了尽快地拿下东部豫州,羊祜决定采用分兵而进的策略,兵分四路,一路进攻梁国,一路进攻陈郡,一路进攻汝南,一路进攻沛国,等各路兵马顺利地拿下各个城池之后,再集中兵力进攻谯郡,此为分进合击之法,意在用最快的速度拿下豫州。 本来羊祜的策略是没有什么大错的,豫州靠近兖州的几个郡,现在基本上已经都是空城了,豫州各地的军队,纷纷逃亡,都跑到了谯郡,羊祜分兵去取四郡,便意在对谯郡之敌进行包围,分兵去取效率上自然是要比逐一攻取高的多。 但是各营兵马在执行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小偏差,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四路人马分头而进,道路远近不同,攻城的难易程度也不同,中坚营的领军将军是杨奋,他奉命攻打陈郡,此刻的陈郡太守已经率兵逃往了谯县,陈县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按照羊祜的计划,中坚营在夺取了陈郡之后,需要暂时的屯兵驻守陈郡,等到其他三路兵马到位之后,再行进军。 可杨奋贪功心切,根据斥侯兵禀报的情况,陈郡太守此刻还在逃亡的半路之上,并没有抵达谯县,于是杨奋便下令中坚营全力追击,务必在陈郡之敌抵达谯县之前将他们半路全歼。 但这一追便坏事了,中坚营孤军而进,在刚刚进入到了谯郡境内,到达苦县附近的时候,突然遭到了司马军的伏击。 第1576章 挥泪斩爱将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刘渊的老巢在朔方,他又怎么肯轻易的跑到塞北来 刘渊当然不想跑到塞北来,回到朔方,他就是土皇帝,可以为所欲为,而逃到了塞北,就得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刘渊打死也不愿北上的。 但形势所迫,回归朔方的路给并州军掐断了,向北逃亡,成为了刘渊唯一的出路,他也没办法啊 但能不能逃得出并州军的围追堵截,刘渊自己可说了不算,雁门关这一线的防御,是并州军的重中之重,刘渊以残兵败旅,想要突破并州军的防线,试如登天。 这个时候,就该拓跋沙漠汗出手了,他挥师直扑马邑城,由于鲜卑人准备极为充分,投入的兵力又多,装备又精良,而并州守军与匈奴人陷入激战,根本就没办法防备鲜卑人的背后一刀,所以片刻光景,马邑城便失守了。 马邑城的失守,也给了刘渊逃生的机会,他率兵急急地逃入到了马邑城中,也让刚刚追上来的文鸯扑了个空。 本来匈奴人受阻于马邑城下,越骑营和锐骑营赶到之后,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围杀,连一个漏网之鱼都逃不掉,但没想到这个时候鲜卑人居然突然出手,攻占了马邑城,把刘渊及匈奴残部从死亡的边缘上拉了回来。 文鸯眼睁睁睁地看着刘渊逃之夭夭,脸上不禁露出愠怒之色,越骑营一路追击,本来准备在马邑城下将刘渊一举围歼,但没想到这个时候鲜卑人突然地横插一杠,已经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这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仓促,并州军事先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他们距离匈奴军还有十余里的距离,匈奴军突然地夺城而走,并州军也是追之莫及。 越骑营和锐骑营全部都是骑兵部队,并不擅长于攻城,而此时匈奴军一旦入城,越骑营和锐骑营再想要发起攻击的话,就必须要拿下马邑城才行,这显然并不是越骑营和锐骑营就可以办到的。 文鸯不禁是扼腕而叹,虽然他十分的懊恼自己没有早些发起总攻,把刘渊截杀在并州境内,但是他也没有盲目地下令去攻打马邑城,此时匈奴人和鲜卑人已经联起了手,而文鸯现在还摸不清鲜卑人究竟出动了多少的人马参与到此战之中,越骑营盲目的进攻,不但可能是与事无补,而且会遭受到无谓的损失。 在这一点上,文鸯还是比较冷静的,他下令越骑营停止行动,立刻将马邑城所发生的一切禀报给了邓艾。 此时的邓艾和曹亮刚刚抵达了原平,毕竟除了越骑营和锐骑营之外,其他的三个步兵营行军速度比较缓慢,根本就无法跟得上骑兵的节奏。 刘渊北逃之后,并州军一路之上是围追堵截,又杀伤了近半数的匈奴军,此刻刘渊的麾下,已经只有不到两万人了,而且俱是残兵败将,饥寒交迫,战斗力根本就不值一提,如果越骑营和锐骑营全力出击的话,灭掉他们只是须臾之间的事。 但有了鲜卑人的接应,刘渊最终是逃之夭夭,这也让曹亮将刘渊围歼在并州的计划落空了。 曹亮的计划原本是十分周密的,他在让左军团对刘渊进行围追堵截的同时,还给乐綝下令,要他封锁雁门郡,截断刘渊的北逃路线。 刘渊在西逃朔方无望的情况下,于是选择了向北逃窜,企图寻求鲜卑人的辟护,曹亮当然不会让他如愿,在吕梁山的大山之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准备一步步地将刘渊给蚕食掉。 这个计划是相当的完备,曹亮一直不急不徐地施行着这个围歼计划,毕竟匈奴有着十万之众,在数量上面,甚至是超过左军团的,如果并州军追之甚急的话,以匈奴人好勇斗狠的性格,必然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和并州军拼个你死我活,做困兽之斗。 所以曹亮在围追堵截刘渊的过程之中,并没有全力以赴,也并没有殊死一战,而是采用围三阙一的办法,总给匈奴人一些希望,但却一点点地耗尽匈奴人的力量。 本来马邑之战,将成为并州军围歼匈奴人的最后一战,曹亮让刘渊逃了几百里的路,已经把匈奴人拖也拖垮了,累也累惨了,该是并州收网的时候了,否则让刘渊逃出了塞外,并州军便是鞭长莫及,再也奈何不了他了。 对于这一战,曹亮是怀着极大的信心的,经过几百里的长途追击,曹亮不相信刘渊还真具备再战的能力,所以这一战曹亮是志在必得。 但千算万算,曹亮还是漏算了鲜卑人这一个重要的因素,当然,这也不能算是曹亮的一个失误,毕竟他之前一直将精力放在与司马师的决战上面,对于匈奴人的突然袭击,曹亮也是没有充分准备的,但曹亮很快地调整了战略,及时地率兵回援并州,并掐断了匈奴人的退路,将刘渊逼入到了绝境之中。 至于鲜卑人的动向,曹亮还真是没有时间去顾及,更何况以鲜卑人和匈奴人世代为仇的关系,鲜卑人恐怕巴不得匈奴人被灭掉呢,又怎么可能会施以援手呢 但事情的发现,往往是出乎意料的,在最为关键的时候,鲜卑人突然出手,夺取了马邑城,帮助匈奴人逃出生天。 节外生枝啊 鲜卑人的突然出手,对于曹亮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它意味着不仅刘渊逃得了性命,而且证明拓跋力微也有了染指中原之心,刘渊在并州的偷袭,似乎也让拓跋力微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拓跋力微选择在这个时候,证明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会肆无忌惮地营救刘渊,如今两大枭雄联手的话,必然带给曹亮不小的压力,曹亮此番回并州,只带回了左军团,对付匈奴人是绰绰有余了,但想要对付鲜卑人和匈奴人的联手,便显得勉为其难了。 第1577章 无迹可寻 曹亮摇摇头,道“不是怀疑,而是确实,以豫州军的实力,想要吃掉中坚营,它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所以这次的苦县之战,必然有其他的势力加入进来,只是我们没有侦察到位,所有才会中了他的伏击,吃了这么一个暗亏。” “其他势力”羊祜思忖了一下,道“青州之敌为左军团所困,自顾不暇,不可能增援豫州的,徐州之敌亦然,况且徐州的兵力有限,亦不可能增援豫州。如今看来,只有淮南的司马伦有这个实力,不过淮南距苦县尚远,司马伦如此长途奔袭设伏,倒是有点魄力的,换作是其他的人,未必有如此的胆略。” “司马伦可是柏灵筠的儿子”曹亮问了一句。 羊祜道“不错,正是,司马伦是司马懿最小的一个儿子,和靖儿同岁,今年刚满十五岁,两年前率兵平定了诸葛诞的兵变,一举成名,此子聪慧过人,善谋权变,耍得诸葛诞是团团转,没费多大力气就平定了淮南之乱,从此名躁天下。听闻司马懿临终前曾指定司马伦为司马师的接班人,如果不是司马师一败再败,把形势搞得一发不可收拾,这个司马伦如果承继大位之后,还真是我们一大劲敌啊” “司马伦”曹亮喃喃自语,陷入了沉思。想当年,他和柏灵筠还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甚至曹亮都怀疑柏灵筠所生的孩子是自己的,不过当时柏灵筠矢口否认,曹亮也没有证据来证明,所以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事隔多年,这段感情曹亮已经早已淡漠了,物似人非,现在想起来,也只不过是年少轻狂,徒留惆怅而已。 曹亮上一次听到司马伦的名字,还是在一年多以前征讨鲜卑人的时候,淮南那边的战报传到了草原之上,曹亮惊讶地发现,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竟然能打败一名成名已久的宿将,这个结果令多少人瞠目惊舌,这一仗司马伦打得确实漂亮,诸葛诞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也从一个侧面证明,司马伦确实是一个非凡的天才少年。 当然,那时的曹亮还无暇去顾及淮南的事,毕竟他首先要解决的是草原大漠上的鲜卑人,其次是考虑如何突破司马师把守的黄河防线,司马伦的事,曹亮便放之脑后了。 在曹亮的计划之中,至少也等到平定兖青豫徐四州之后,并州军才会向淮南进军,才会会镇守淮南的司马伦碰面,只是没想到司马伦竟然会主动地出击,跨越淮河进入豫州地界,伏击了并州军,从这一点上,曹亮也不得不佩服司马伦的胆略,换作是一般的将领,都不会有这样的魄力的,中坚营的这场败仗,败得还真不算冤。 曹亮随即下令重建中坚营,任命邓艾之子邓忠为新的中坚将军,邓忠在青州之战中,表现非凡,曹亮也极是欣赏,此番重用提拨,也在情理之中。 像文鸯邓忠这样的将二代一直是曹亮潜心培养的对象,因为像邓艾文钦这些大将,终究是会有老去的一天,曹魏帝国的将来,还是需要新鲜的血液来补充的,对后备力量的培养,始终是曹亮需要考虑的问题,历史上,因为司马氏专权,西晋建立之后,大肆任用司马家族的人,希望借之稳固他们强取豪夺得来的天下,但事与愿违,这些司马懿的子孙们为了争权夺利,上演了惨绝人寰的“八王之乱”,最终导致西晋的衰亡,胡人趁机作乱,中原大地再无宁日。 所以曹亮是不可能重蹈覆辙的,建立健全人才的选拨机制,选贤任能,是曹亮必须要常抓不懈的事,像文鸯邓忠这样优秀的将二代,也完全在曹亮的考虑之内,举贤不避亲,举亲不避贤,曹亮也不怕别人说任人唯亲,只要你有真正的能力,曹亮根本就不会排斥。 面对豫州战局的最新变化,曹亮也变得谨慎起来,确实,曹亮之前的步子迈得太大太快了,正是这种分兵而进的战略方式,给了司马伦可趁之机,让司马伦捉住了机会,重创了中坚营。 但同样的错误,曹亮不可能再犯第二次,所以在接下来的军事行动中,曹亮又变得谨慎起来,不但让中军团集结在了一起,而且给左军团的邓艾和右军团的杜预下令,让他们尽快地结束青州和徐州的军事,迅速南下豫州谯郡,集中全力来对付司马伦。 并州军一旦认真起来,那力量绝对是司马军所无法抗衡的,三个军团,六骑九步十五个营,如此庞大的军事力量,足可以摧毁任何的抵抗力量。 司马伦在淮南,充其量也就是只有十余万的兵力,加上豫州和徐州投奔过去的军队,总数也不会超过十五万,曹亮集中起全部的主力来,对付他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当并州军数路大军包抄谯郡的时候,却发现谯县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城,不光是谯县,就连整个谯郡境内,并州军派出去的斥侯仔细地搜寻过了,都没有发现司马军的踪迹,仿佛在苦县一战之后,司马军就彻底地消声匿迹,无影无踪了。 并州军诸将都有些纳闷了,当初在苦县伏击中坚营的时候,司马军至少也调动了七八万的军队参战,如此规模庞大的军队,想要玩失踪,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毕竟大军过处,必然会留下许多的痕迹,并州军只需要循着这些痕迹,便可以一路追击,司马军是插翅难逃。 但让人意外的是,整个的谯郡境内,没有车辙,没有马蹄印,甚至没有发现司马军宿营的痕迹,仿佛司马伦的淮南军,从来也没有在豫州之地上存在过一般。 司马伦是已经撤军回了淮南,还是在谯郡境内隐藏了起来,准备下一次的伏击这无疑成为了摆在曹亮心中的一道疑惑,看来这个司马伦还真是不简单啊 第1578章 渡河侦察敌情 谯郡虽然面积不小,但大部分地域皆为平原地带,所以司马军真想要隐藏的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并州军侦骑四出,六大骑兵营往来游弋,一旦发现任何的风吹草动,各个骑兵营便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所以司马伦的淮南军,如果真要是留在谯郡境内的话,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能把他们给挖出来。 中坚在苦县被司马军伏击的消息传到了并州军各营之后,诸将士都十分愤慨,皆发誓要为中坚营的兄弟报仇雪恨,但整个谯郡差不多都被犁了一遍,却始终没有发现司马伦的淮南军的踪迹,不光如此,就连原本豫州的军队也不知所踪,看来司马军已经彻底地退出了豫州,返回了淮南境内。 并州骑兵虽然已经达到了淮河的北岸,但未奉将令之前,没有人有胆量越过淮河,毕竟跨越淮南作战,那就是另外的一个概念了,在并州军没有做好渡河准备之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杨奋的前车之鉴还摆在眼前,明知对岸就是司马伦的军队,但他们依然只能是静候命令。 进攻淮南原本就在曹亮的计划之中,拿下兖青豫徐四个州之后,并州军将会顺势地平推淮南,并谋求一条迂回进攻洛阳的路径。 由于司马师在酸枣掘开了黄河大堤,造成了黄河水泛滥成灾,兖州和豫州境内数十里宽的地带沦为了黄泛区,如此一片汪洋,也隔阻了并州军西进洛阳的路线,所以并州军想要进军洛阳,就得另外开辟道路。 想要绕过黄泛区,就必须从淮南绕到荆州或豫州,然后再北上迂回抵达洛阳,虽然要兜一个大圈子,但在兜圈子的过程之中,曹亮便可以顺手地平定沿途各州郡,等到并州军兵临洛阳城下之时,曹魏的大半天下,已经尽在曹亮的手中了。 不过现在想要渡过淮河,可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本来淮河就是一条大河,水量充沛,现在黄河夺淮入海,使得淮河的水位一下子涨高了一倍还多,河水泛滥成灾,两岸的土地大片被淹,整个淮河水系浩荡汹涌,渡河的难度比平常要高出了几倍。 曹亮并没有急于的渡河,现在看来,司马伦是一个相当狡诈的人,有头脑,有智慧,越是这样的对手,越不可轻视,那怕他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如果曹亮并没有引起重视的话,只怕会吃更大的亏。 中坚营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了,曹亮可不希望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所以大军抵达淮河北岸之后,曹亮则下令各营兵马未奉军令不得擅自渡河,大军都暂时地屯扎在下蔡附近,等候渡河的命令。 下蔡原本是淮南的防御重镇,和寿春隔河相对,一直以来,都隶属于扬州管辖,是寿春通往中原的桥头堡,也是寿春防御体系之中最为重要的一座要塞,当初诸葛诞叛乱之时,便以下蔡为据点,并亲自带兵驻扎。 本以为司马伦也会极为重视下蔡的防御,会派重兵驻守这里,但并州军抵达下蔡之后,却发现这座要塞居然是空无一人,完全是一副被废弃的样子,这就不禁让人心生疑惑,这司马伦葫芦里卖得究竟是什么药 他能跨越数百里的路程长途去苦县设伏,却将寿春的屏障性要塞完全放弃,行事每每都有出人意表之举,这样的对手,还真让人捉摸不透。 越是如此,曹亮便越发地谨慎了,现在黄河夺淮入海,想要跨越淮河,就等于是同时横渡黄河和淮河两条大河,浮桥的搭建难度也要比正常情况大得多。 想当初,并州军在白马渡黄河时,整整地准备了近一年半的时间,并精心地打造出了连弩飞石船这样的渡河利器,方能顺利地渡过黄河,想要想要横渡比黄河水量大了一倍的淮河,并州军如果没有充分准备的话,未必能轻易地渡过去。 曹亮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决定派斥侯潜过淮河之后,去察探一下淮南军的情况,只有掌握了淮南军的真正状况,曹亮才能做出相应的预案来。 斥侯兵并不是派出了一批,而是接连地派出了数批,因为跨江侦察的难度是要远远大于普通侦察的,斥侯兵渡河之后,就会陷入到孤立无援的地步,如果淮南军严密封锁河道的话,这些斥侯兵想要上岸,都会变得困难无比。 为了能顺利地突破淮南军的封锁线,曹亮特意地多派了几批斥侯兵潜过淮河去,万一这些斥侯半路被拦截的话,东边不亮西边也会亮。 这些斥侯都是在深夜里出发的,他们划着小船,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南岸,为了保险起见,这几支的斥侯兵是分开渡河的,以提高偷渡淮河的成功率。 夜晚的淮河上一片漆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并州军斥侯兵小心翼翼地划着船桨,生怕搞得动静太大了,被淮南军的巡逻兵发现。 他们选择的河段,基本是远离渡口的,这些河段,大多是杂草丛生,荒凉偏僻,并不是理想的登岸地点,不过斥侯兵可都是些艺高人胆大之辈,他们刻意地从这些荒僻之处渡河,就是想要避开巡逻兵。 整个偷渡行动异乎寻常的顺利,多路并州军斥侯兵登上南岸之后,发现这里压根儿就没有淮南军巡逻兵的身影,这委实有些太奇怪了。 按理说,淮南军如果想要指望淮河防线来挡住并州军的话,就必须要在淮河一线上大做文章,最起码的派大量的军队来驻守淮河紧要的河段,对于其他非紧要的河段,也会采取巡逻的方式,以保证在第一时间他们就可以发现敌军的动向,并可以及时向主将进行禀报,获得大批军队的增援。 可现在这些河段不但是无兵驻守,就连最普通不过的巡逻兵都不见踪影,如此重要的河段居然空无一人,难道说司马伦主动地放弃了淮河防线吗 第1579章 此子不简单 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毕竟淮南防线的最大倚仗,就是这条淮河,司马伦的兵力和并州军比较,还是有着比较大的差距的,如果正面对抗的话,司马伦获胜的几率是很小的,所以淮河应当成为司马伦阻击并州军南下的唯一天然屏障。 但出乎意料的是,司马伦竟然在淮河沿线丝毫未设防,这完全是不符合常理的,难道说司马伦还有别的圈套和算计吗 不过对于斥侯兵来说,他们的职业本身就是一种高风险的职业,在任何时候,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所以那怕前面真得有陷井,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跳进去,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有价值的情报,为后续的大军提供讯息。 这就是他们的职责,没有人会因为害怕而退缩,越是危险的地方,越需要他们冲锋在前。 斥侯兵悄悄地靠了岸,上岸之后,天很快便亮了,四野里一片的寂静,斥侯兵在淮河沿线探索了半天的时间,居然一个淮南兵都没有发现,于是他们决定继续向前侦察,扩大搜索的范围,必须要摸清楚淮南军真正的布防情况。 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从淮河南岸到寿春十余里的路程之中,依然没有发现任何淮南军的踪迹,倒是碰到了不少的渔民,斥侯兵向渔民打听消息,那些渔民也是一脸的茫然,尽管他们也觉得有些异常,但这些渔民到河里去打渔,忙于生计,又怎么会管官兵的事呢 那些原本设立在官道上的关卡和岗哨,所有的设施都完好无损,但毫无例外的是没有一个人影,这更加了这些斥侯兵的疑惑,淮南军到底去哪儿了 终于他们赶到了寿春城下,才发现寿春城居然是四门大开,进出城门的人流明显的增多了,但城门口依旧没有看到淮南军的身影,那些平民百姓因为一些琐事发生口角继而大打出手,引来不少百姓的围观,但依然没有任何淮南军出来维持秩序,仿佛淮南军真得彻底消失了。 斥侯兵进入了寿春城内,仔仔细细地探寻了一遍了,果然发现寿春城真得已经是空城一座,就连都督府内都是大门紧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斥侯兵询问过了好些人,终于打听清楚了,早在七八天之前,寿春城的官兵就消失不见,至于具体是什么时间不见的,还真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大概是某天半夜里走的,反正一早起来,寿春城就再也没有看到任何官兵的身影了。 连寿春城都能放弃,可见司马伦并没有什么阴谋诡计,而是逃之夭夭了,只不过连这么大的地盘都能放弃,司马伦行事之果决,完全出乎所有的人预料。 斥侯兵一边继续地查探淮南军的去向,一边派人赶紧返回下蔡,将寿春的情况报于曹亮知晓。 司马伦居然逃了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并州全军,许多人都感觉到有些匪夷所思,淮南可是司马军的重地啊,司马伦说放弃就放弃,这未免有些太草率太儿戏了,果然是年少轻狂,太任性太放肆了,换作是其他的人,还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曹亮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神色有些凝重,沉默了半晌,才给出了一个评价“此子,不简单啊” 放弃淮南这块战略要地,换作是谁,都会考虑再三的,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会轻易弃之的。 司马伦刚刚在苦县打了一个大胜仗,想必淮南军正是士气旺盛之时,就连曹亮在接下的行动之中,都变得十分谨慎,将兵力集中了起来,不敢再大开大合,分兵冒进了。 但似乎这一切,都在司马伦的算计之中,他之所以冒险长途奔袭数百里,一击中的之后,就火速撤离了,这显然是为他的大撤军埋下了一个伏笔,这次的伏击之后,并州军将狂飙突进改为了步步为营,这样最起码在时间上,为司马伦赢得了不少。 就在并州军稳步推进之时,司马伦已经全军撤离了淮南,只是因为淮河隔阻的原因,并州军无法及时地得到消息,等他们派出斥侯兵渡过淮河去查探情况的时候,司马伦早就远走高飞,沓无踪迹了。 行事如此之果决,足可以看到司马伦的头脑是何等的敏锐,在并州军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司马伦没有患得患失,而是果断地放弃了淮南这块地盘,保存了淮南军的力量,可见他对大势的判断,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与其在淮南和并州军拼个你死我活,最终城破人亡,倒不如保存现有力量,回师洛阳,与司马师的大军会师一处,将零散的力量集中到一起,对最终的洛阳决战,将会产生重大的影响。 恐怕连曹亮事先都没有想到,司马伦竟然如此的狠,能这么果断地放弃淮南这一块地盘,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就连曹亮,都没有预料到司马伦居然会这么快就逃了,因为苦县之战,导致了并州军行军迟缓,完全错失了追击淮南军的机会。 曹亮立刻下令,征调船只,打造木筏,加速渡河,既然淮南已经成为了一块无主之地,并州军就没有任何的顾虑了,用任何的方式渡河都没有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必须要抓紧时渡河,派兵去接管淮南的这些空城,否则的话,一旦被东吴那边知晓情况之后,他们肯定会派兵来抢夺的,到时候,又不免会有一场恶战。 在曹亮的计划之中,东吴也将会是他收拾的对象,完全天下一统,是他的终极目标,但现在对付司马氏才是重头戏,现在他已经把司马师给打残了,继续地穷追猛打,将其一举歼灭,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这才是正道。 如果在淮南与吴国的军队一番纠缠的话,必定会浪费很多的时间,所以曹亮必须要加快行动,不给吴人反应过来的机会,在第一时间完成对淮南地区的控制。 第1580章 远走高飞 “都督,前面就是轪县,过了那座山,便是荆州的地界了。”一名手下的官吏指着前面一座不高的土山,对司马伦道。 司马伦轻轻地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一眼也望不到尾的长龙队伍,司马伦下令道“加速前进,天黑之前,必须要赶到平春去。” 十余万的人马,携带着大量的粮草辎重,行军的速度也就不可能太快,尽管司马伦已经提前规划好了撤军的路线和计划,但是他也深知并州军骑兵的速度的,一旦被曹亮发现淮南军已经撤离的话,肯定是会派骑兵来追击的,如果淮南军不加快行程的话,很可能前几天赢得的时间就会白白的浪费掉,而一旦淮南军被并州骑兵缠上,再想脱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当黄河防线失守的时候,司马伦就已经下定了撤离淮南的准备,这个决定,在许多人看来,都是一个疯狂的举动,并州军刚刚打到兖州,距离淮南还远着呢,司马伦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念头呢 事实上,司马伦非但没有疯狂,反而是一直有着一个清醒的认识,虽然淮南这块地盘,对于司马家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但它和洛阳比起来,却还是逊色的多,而黄河防线的失守,导致了司马军防御体系的崩盘,司马师在撤退的时候,掘开了黄河大堤,虽然成功地利用洪水阻断了并州军的进攻,但同样也将黄泛区以东的地盘与洛阳割离,并州军横扫兖青豫徐已成定局,司马家的半壁河山沦陷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而接下来,司马伦将会不得不和曹亮面对面地展开较量。 虽然说司马伦对曹亮的恨意滔天,曹亮可是他的杀父仇人,更是司马家夺取天下最大的拦路虎,司马伦心心念念地想要和他对垒沙场,替父报仇,但司马伦并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很清楚自己和曹亮的差距在那儿,如果司马伦坚守淮南的话,下场一定会和白马的司马师没有分别。 淮南的地盘可以丢,但淮南的兵马却不能丢,如今司马家的军队遭到了连番的重创,人马是越打越少,被曹亮各个击破,如果司马伦的淮南军在淮南全军覆灭的话,那么司马师手中的兵马就更少了,所以司马伦宁可丢掉淮南,也不能丢掉手中的兵马。 但是目前的情形之下,司马伦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并州军自白马渡河以来,分兵而进,狂飙突进,一日之间便可行军数百里,豫州军是望风披靡,根本就无法抵挡并州军的南下。 照这个的速度计算,并州军抵达淮南也不过是数日之内的事,而司马伦虽然有了撤军的打算,但还未真正实施,整个淮南军如果要撤退的话,必然是千头万绪,至少也需要十数日的准备时间,而并州军又岂会给他这么多时间,一旦被并州军缠上,司马伦就算是想走,那也走不了了。 于是司马伦心生一计,决定不退反进,派出主力的人马前往谯郡,在苦县一带设伏,抓住并州军中坚营孤军深入的机会,一举围而歼之,这样一来可以提振司马军的士气,如今司马军一败再败,整个军心士气都到了低无可低的程度,极需要一场胜利来提振军队的士气。 二来也可以阻遏并州军的进攻之势,突破黄河防线之后,并州军可是骄狂地很,一路的横扫碾压,如入无人之境,如此此役能给并州军一次迎头痛击的话,必然可以震慑并州军,延缓并州军的进攻势头,为淮南军的撤退,赢得一些宝贵的时间。 司马伦也知道自己这一步是兵行险棋,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淮南军的撤军行动必然难以实施,所以此番的冒险也是值得的。 这场苦县之战,过程基本上和司马伦预料的没有多少偏差,中坚营为了追击陈郡的军队,一路狂追冒进,一头就扎入了淮南军的埋伏之中,司马军以七万之众,对付只有一万五千人的中坚营,完全是具备压倒性优势的,整个战斗过程也十分的顺利,只不过战斗接近尾声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并州军骁骑营赶来救援了。 司马伦没有恋战,因为他很清楚,骁骑营可是并州军的王牌主力之一,淮南军有机会吃掉中坚营,但却没有能力吃掉骁骑营,一旦双方的战斗进入到僵持之中,并州军的其他军队便会闻讯赶来,没有后援的淮南军处境便会变得相当的困难了。 所以司马伦果断地下令淮南军撤出了战斗,所幸骁骑营目的也仅仅只是来救援中坚营的,并没有与他们缠斗的打算,所以双方各退一步,各自罢兵。 并州军撤回了陈县,而司马伦则果断南下,一路倍道而行,返回了淮南。 此时留守淮南的军队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所有的物资辎重已经装车,司马伦所率的军队甚至都没有进寿春城,只是在寿春的外围绕了一个圈,让寿春的军队半夜出城与主力会合,然后一路向西,直奔荆州而去。 司马伦料定了并州军这一次失利之后,肯定会收起他们的骄狂之气,变得谨慎一些,只要并州军迟缓进军,司马伦的目的就达到了,等曹亮发现寿春已经是空城一座的时候,司马伦早已率领着淮南军远走高飞,追之莫及了。 司马伦离开寿春之后,按理说他想要返回洛阳,有两条路可走,一条便是从安津渡渡过淮河,抵达汝南郡,之后沿着黄泛区的西边路径,北上返回洛阳;而另一条路则是绕道荆州,从南阳返回洛阳。 相比于走汝南郡,走荆州相对来说路途遥远一些,但司马伦没有走汝南这条捷径,而是率军沿着淮河一路向西,直奔荆州而去,部下许多人都纳闷司马伦为何要舍近求远,但司马伦只是笑而不语,他有着自己的打算和计划。 第1581章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进入了荆州地界,也就基本上摆脱了并州军的追兵,不过司马伦依然不太放心,想必此刻,曹亮已经率军渡过了淮河,夺取了寿春等城池。 不过司马伦倒没有觉得有什么遗憾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今的天下大势,司马家已经是处于一片风雨飘摇之中,淮南的这支军队,已经是硕果仅存的几支队伍之一了,如果就连他们也葬送掉的话,司马家的前途和命运那就更堪忧了。 尽管淮南是司马伦花费了不少的气力才从诸葛诞的手中夺下来的,但他却没有敝帚自珍,因为他认为,大局的利益永远是优于局部的利益的,淮南固然重要,但和司马家的前途命运相比,它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这个时候如果逞一时之气,做意气之争,淮南也未必能保得住,而影响到的,是整个的天下大局。 所以这次司马伦不光撤走了淮南的所有兵马,而且还舍近求远地特意绕道荆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劝说荆州都督王昶和他一样放弃荆州,退守中原。 毕竟淮南和荆州同处南部防线,乃是唇齿相依的关系,淮南失守了,荆州也就被孤立了起来,唇亡齿寒,想必王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并州军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淮南之后,下一个的进攻目标毫无疑问便是荆州,以荆州的现有兵力,想要挡住并州军的进攻,似乎更不可能,司马伦特意地绕到荆州来,就是希望王昶和他一样可以识大体,重大义,舍小而顾全局。 在征伐诸葛诞的时候,司马伦是平叛大都督,王昶是副都督,那个时候王昶自然是听令于司马伦的,但是平叛结束之后,司马伦留驻淮南,而王昶则是回师了荆州,两个人又恢复到了平级的关系,互不辖制,所以此行,司马伦仅仅只能是以同僚的关系给王昶提出建议,而无法直接对其下达命令。 王昶在新野听闻司马伦的到来,立刻出城百里相迎,看到司马伦的人马浩荡,王昶不禁是心生疑惑,前几天他刚刚听到并州军渡过黄河的消息,怎么一转眼并州军就攻到淮南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而且王昶看淮南军阵容齐整,所有将士也没有发现负伤者,根本就不像是刚刚打仗过的模样,他不禁疑惑地道“司马都督,您这从何而来,又去往何去” 司马伦也没有隐瞒他,而是据实以告,王昶大吃一惊,道“都督可是奉了大将军之令撤军的” 司马伦微微一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将者应当审时度势,行便宜之事。现在淮南荆州俱为一体,理当共进同退,某此次特意绕道荆州,就是希望王都督可以与某同返中原,保存实力。” 一听此言,王昶便是眉头紧蹙,司马伦的想法他可以理解,但是身为镇守边疆的大将,未奉军令就擅离职守,如果朝廷那边追究起来,那便诛连三族的大罪,就算是借王昶几个脑袋,他也不敢擅自行事。 司马伦正当年少,血气方刚,所有行事可以率性而为,但王昶混迹官场几十年,此中的利害他不是不知,回师洛阳固然可以保存实力,但王昶根本就不知道司马师的心思,如果撤军之事和司马师的战略意图是相悖的,那么王昶就必须要承担擅离职守的责任。 而司马伦怕什么,人家是司马师的弟弟,是司马懿临终之前指定的接班人,那怕有天大的责任,都可以一拂了之。 可王昶就不一样了,万一司马师动了怒,没法子追究司马伦,很可能会迁怒于王昶,甚至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的头上,有可能说司马伦的所做所为,都是王昶唆使的,到时候,倒楣的还不是他自己么 王昶越琢磨越觉得不是味道,如果说司马师有撤军的计划,那么他在回到洛阳之后,便会给各地的都督下达命令,他们回师洛阳,将兵马集中到一起,可过了这么些天,王昶也并没有接到类似的命令,很显然,这次的撤军,仅仅只是司马伦的自作主张,并不是司马师的意思。 王昶细思极恐,冷汗涔涔,这分明是一个坑啊,人家司马伦敢跳,可如果他也傻乎乎地跟着跳下去,肯定是万劫不复啊。 于是王昶婉言谢绝了司马伦的建议,道“在下奉朝廷之命镇守荆州,岂可因祸福之事而趋避之,如果大将军有令要某撤军,某自当从命,舍此之外,某断不敢擅离职守,就算并州军来犯,某也誓死与荆州共存亡。” 司马伦劝他道“王都督如果怕承担责任的话,一切便要推在某身上便上,朝廷那边,某自有交待,王都督不必担忧。” 王昶心里暗道,你现在说得好听,等回了洛阳,朝廷追究下来,到时候你们定然是丢车保帅,这趟浑水,打死也不跟你们趟。 “在下人微言轻,又身负社稷重任,断然不敢擅行其事,这样吧,在下即刻派人上书给大将军,撤军与否,请他定夺,某定当唯命是从。” 司马伦一看,王昶是铁了心不跟他走啊,毕竟现在他们是平级关系,司马伦对王昶并无指挥之权,司马伦根本就无法调得动荆州的兵马,他此来本意就是想要说服王昶跟他走的,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是失败了。 王昶非要等到司马师的命令之后才会做出决定,这一点当然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从荆州到洛阳,信使一来一回,肯定是会耽误不少时间的,到时候司马师真得下令让他撤退,那还得问问曹亮答不答应。 王昶的态度非常的坚决,司马伦还真没法说服他,毕竟以司马伦现在的地位,还不足以让王昶到唯命是从的地步,他只听令于司马师,别人的话,说什么也不好使。 司马伦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于是他转道向北,连新野都没有进,就直奔南阳而去。 第1582章 水深火热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贾充那假借身分的钦差大臣,这次来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钦差,宫里的黄门侍郎陈公公,这可是皇帝身边的宦官,而且此次陈公公前来,还带了皇帝的诏书,宣旨的规格仪式都是一板一眼,相当的正规。 诸葛诞当然不会怀疑陈公公的身份有假,只不过司马师把持朝政,如今的天子曹髦,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的皇帝而已,所谓的诏书,应当是出自司马师的授意,所以这封诏书,定然是有所图谋的,诸葛诞虽然恭恭敬敬地来听听陈公公宣旨,但内心之中却颇为的不以为然。 这个旨意如果真对自己不利的话,诸葛诞自然不会奉旨行事,反正诸葛诞早已做好了起兵的打算,司马师真要对自己动手的话,诸葛诞丝毫不介意这个时候便大兴兵马,与曹亮南北呼应,给司马师的背后狠狠地捅上一刀。 按诸葛诞的估计,这张圣旨大多是升他官职,将他调离淮南,这种明升暗降的手段,恐怕是再平常不过了,诸葛诞的根基就在淮南,离开了淮南,他就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只需一狱卒,便可以将诸葛诞擒下问罪。 所以不管是司马师开出什么天价的条件,诸葛诞都不可能放弃淮南的兵权,贵为三公又能如何,只不过是笼中之鸟,池中之龙,司马师稍一翻脸,便为阶下之囚。 诸葛诞心不在焉地跪在地上,身后是扬州都督府的一干官吏,诸葛靓也在其列,所有的人都规规矩矩地跪着,静静地听陈公公来宣旨。 但听陈公公朗声地宣读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皇帝制曰征东将军、扬州都督诸葛诞,公忠体国,恪尽职守,外御吴逆,内讨国贼,居功至伟,特晋封为征东大将军,兼领都督荆扬二州之军事。钦此。” 诸葛诞闻之明显地愣了一下,这次并没有授予他三公之类的职务,而是在保留原来扬州都督的前提之下,加封他为荆州都督,更是赐征东大将军的封号。 这是什么个情况诸葛诞没想到司马师不但没有将他调离淮南,反而将荆州的军事大权也交付给了他,原本诸葛诞负责的只是淮南防线,也就是对吴边境的一半,现在将荆州的军事也全权交给了他,等于是将整个的对吴国边境都由他来管辖,诸葛诞手中的权力顿时便扩大了一倍。 按理说贾充回到司马师身边之后,司马师已经知晓了诸葛诞的态度,就算暂时没有办法来对付诸葛诞,至少也不会再给给追加权力,司马师这一出乎意料的决定,让诸葛诞半天也没有回味过来怎么回事,于是陈公公宣旨之后,诸葛诞半晌没有反应。 陈公公念圣旨的,尾音已经拖得足够长了,就等着诸葛诞领旨了,但等了半天,也没看到诸葛诞有什么反应,他只好轻咳了一声,低声地道“诸葛都督,还不领旨谢恩” 诸葛诞这才回过神来,忙伏首道“臣诸葛诞领旨谢恩。” 陈公公笑呵呵地将圣旨卷起来,递到了诸葛诞的手中,道“恭喜诸葛都督荣升征东大将军兼领二州啊。” 诸葛诞赶紧地命人奉上一盘黄金来,道“陈公公一路舟车劳顿,着实辛苦了,些许心意,还望陈公公可以笑纳。” 接旨之前,诸葛诞就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百两黄金,这大概也算是官场上的一个潜规则吧,陈公公略为推托了一下,然后便笑纳了。 大多数宣旨的时候,接旨的人都会孝敬一些钱物,那怕是获罪下狱的,也会花钱来贿赂一下宣旨太监,除了那种满门抄斩的圣旨之外往往油水甚厚,这已经成为了种不成文的惯例了。 不过像诸葛诞这样出手豪阔的,还是少数,陈公公接过黄金之后眉开眼笑,如此丰厚的收入,也不枉他奔波千里了。 诸葛诞虽然不会心疼那些黄金,但付出了这么多的黄金,至少也要有所回报才是,毕竟他心中还有无数的疑惑,需要陈公公来给他答疑。 “陈公公,朝廷这么突然间会有这样的任命,原先的荆州都督王昶何去” 陈公公笑咪咪地道“雍凉都督郭淮此前身染重病,请求致仕还乡,所以朝廷才会征调王昶继任雍凉都督,由于黄河那边战事吃紧,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来继任荆州都督,所以朝廷才会提议由您来兼任荆州都督,恭喜诸葛都督了。” 诸葛诞轻轻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郭淮可是一员老将了,自从司马懿调离雍凉之后,郭淮就一直担负着雍凉重镇的防卫,抵御着蜀国不断的入侵。毕竟郭淮年事已高,有个病痛什么的,也很正常,他如果病退之后,雍凉都督自然出缺。 按理说,朝廷那边是不乏镇牧边关的大将的,但连续的在幽州和冀州吃败仗,司马师已经是连折了好几员大将了,现在黄河防线那边更为紧要,抽调不出人来,也属正常的事。 现在司马师能征调的,也只有南线的诸葛诞和王昶了,如果他想要调诸葛诞去担任雍凉都督,势必要解除诸葛诞扬州都督的职务,毕竟两地相隔千里,根本就无法兼顾。 而不管是司马师还是诸葛诞,都清楚这一纸调令的后果,所以司马师肯定不敢轻举妄动,他只能是调嫡系的王昶前往雍凉,而不能动诸葛诞。 如此一来,倒是便宜了诸葛诞,由于司马师手下无将可用,荆州都督空缺之后,并没有合适的人选来继任,而淮南和荆州本来就相邻,同样肩负着对吴作战的使命,所以司马师不得已才会将荆州都督的职位授予了诸葛诞。 这也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迫不得己的选择,如此一来,边关虽然有所保障,但诸葛诞的权势更盛以往,横跨荆扬二州,实力更为的豪横了。 第1583章 瓮中之鳖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贾充那假借身分的钦差大臣,这次来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钦差,宫里的黄门侍郎陈公公,这可是皇帝身边的宦官,而且此次陈公公前来,还带了皇帝的诏书,宣旨的规格仪式都是一板一眼,相当的正规。 诸葛诞当然不会怀疑陈公公的身份有假,只不过司马师把持朝政,如今的天子曹髦,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的皇帝而已,所谓的诏书,应当是出自司马师的授意,所以这封诏书,定然是有所图谋的,诸葛诞虽然恭恭敬敬地来听听陈公公宣旨,但内心之中却颇为的不以为然。 这个旨意如果真对自己不利的话,诸葛诞自然不会奉旨行事,反正诸葛诞早已做好了起兵的打算,司马师真要对自己动手的话,诸葛诞丝毫不介意这个时候便大兴兵马,与曹亮南北呼应,给司马师的背后狠狠地捅上一刀。 按诸葛诞的估计,这张圣旨大多是升他官职,将他调离淮南,这种明升暗降的手段,恐怕是再平常不过了,诸葛诞的根基就在淮南,离开了淮南,他就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只需一狱卒,便可以将诸葛诞擒下问罪。 所以不管是司马师开出什么天价的条件,诸葛诞都不可能放弃淮南的兵权,贵为三公又能如何,只不过是笼中之鸟,池中之龙,司马师稍一翻脸,便为阶下之囚。 诸葛诞心不在焉地跪在地上,身后是扬州都督府的一干官吏,诸葛靓也在其列,所有的人都规规矩矩地跪着,静静地听陈公公来宣旨。 但听陈公公朗声地宣读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皇帝制曰征东将军、扬州都督诸葛诞,公忠体国,恪尽职守,外御吴逆,内讨国贼,居功至伟,特晋封为征东大将军,兼领都督荆扬二州之军事。钦此。” 诸葛诞闻之明显地愣了一下,这次并没有授予他三公之类的职务,而是在保留原来扬州都督的前提之下,加封他为荆州都督,更是赐征东大将军的封号。 这是什么个情况诸葛诞没想到司马师不但没有将他调离淮南,反而将荆州的军事大权也交付给了他,原本诸葛诞负责的只是淮南防线,也就是对吴边境的一半,现在将荆州的军事也全权交给了他,等于是将整个的对吴国边境都由他来管辖,诸葛诞手中的权力顿时便扩大了一倍。 按理说贾充回到司马师身边之后,司马师已经知晓了诸葛诞的态度,就算暂时没有办法来对付诸葛诞,至少也不会再给给追加权力,司马师这一出乎意料的决定,让诸葛诞半天也没有回味过来怎么回事,于是陈公公宣旨之后,诸葛诞半晌没有反应。 陈公公念圣旨的,尾音已经拖得足够长了,就等着诸葛诞领旨了,但等了半天,也没看到诸葛诞有什么反应,他只好轻咳了一声,低声地道“诸葛都督,还不领旨谢恩” 诸葛诞这才回过神来,忙伏首道“臣诸葛诞领旨谢恩。” 陈公公笑呵呵地将圣旨卷起来,递到了诸葛诞的手中,道“恭喜诸葛都督荣升征东大将军兼领二州啊。” 诸葛诞赶紧地命人奉上一盘黄金来,道“陈公公一路舟车劳顿,着实辛苦了,些许心意,还望陈公公可以笑纳。” 接旨之前,诸葛诞就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百两黄金,这大概也算是官场上的一个潜规则吧,陈公公略为推托了一下,然后便笑纳了。 大多数宣旨的时候,接旨的人都会孝敬一些钱物,那怕是获罪下狱的,也会花钱来贿赂一下宣旨太监,除了那种满门抄斩的圣旨之外往往油水甚厚,这已经成为了种不成文的惯例了。 不过像诸葛诞这样出手豪阔的,还是少数,陈公公接过黄金之后眉开眼笑,如此丰厚的收入,也不枉他奔波千里了。 诸葛诞虽然不会心疼那些黄金,但付出了这么多的黄金,至少也要有所回报才是,毕竟他心中还有无数的疑惑,需要陈公公来给他答疑。 “陈公公,朝廷这么突然间会有这样的任命,原先的荆州都督王昶何去” 陈公公笑咪咪地道“雍凉都督郭淮此前身染重病,请求致仕还乡,所以朝廷才会征调王昶继任雍凉都督,由于黄河那边战事吃紧,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来继任荆州都督,所以朝廷才会提议由您来兼任荆州都督,恭喜诸葛都督了。” 诸葛诞轻轻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郭淮可是一员老将了,自从司马懿调离雍凉之后,郭淮就一直担负着雍凉重镇的防卫,抵御着蜀国不断的入侵。毕竟郭淮年事已高,有个病痛什么的,也很正常,他如果病退之后,雍凉都督自然出缺。 按理说,朝廷那边是不乏镇牧边关的大将的,但连续的在幽州和冀州吃败仗,司马师已经是连折了好几员大将了,现在黄河防线那边更为紧要,抽调不出人来,也属正常的事。 现在司马师能征调的,也只有南线的诸葛诞和王昶了,如果他想要调诸葛诞去担任雍凉都督,势必要解除诸葛诞扬州都督的职务,毕竟两地相隔千里,根本就无法兼顾。 而不管是司马师还是诸葛诞,都清楚这一纸调令的后果,所以司马师肯定不敢轻举妄动,他只能是调嫡系的王昶前往雍凉,而不能动诸葛诞。 如此一来,倒是便宜了诸葛诞,由于司马师手下无将可用,荆州都督空缺之后,并没有合适的人选来继任,而淮南和荆州本来就相邻,同样肩负着对吴作战的使命,所以司马师不得已才会将荆州都督的职位授予了诸葛诞。 这也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迫不得己的选择,如此一来,边关虽然有所保障,但诸葛诞的权势更盛以往,横跨荆扬二州,实力更为的豪横了。 第1584章 衣锦还乡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也不过是提振士气,打击敌人的气焰,文钦并没有指望文鸯能获得什么样的战果。 在战阵中,文鸯是杀了不少的司马兵,数量少说也在数百之数,但勿庸置疑的是,这些人可大多是普通的士兵,杀多少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只是文钦万万没想到,文鸯竟然射中了司马师,且不管司马师伤得如何,光是能伤了司马师,就足以比斩杀百人更令人激动了。 文鸯道“我一箭射中了司马师的右眼,只是不知他生死如何” 文钦一怔,众所周知,司马师的左眼,是邓艾给射瞎的,这么多年来,司马师就是独眼龙一个,如果这次文鸯射中的是司马师的右眼,且不论司马师生死如何,右眼瞎掉已经是不可避免了,如此一来,司马师可不就全瞎了吗 司马师变成了瞎子,这对司马氏是一个最为沉重的打击,而且对中原战局也将引起深远的影响,可以说,文鸯的这一箭,价值连城啊 文钦吩咐亲兵将文鸯搀扶下去休息,他对文鸯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司马师可是司马军的主心骨,不管他是生是死,只要受了重伤,对司马军的士气必然是大为影响的,想必现在司马军已经是无心恋战了,骁骑营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大举进攻,重创司马军。 原本此次文钦拦截司马军,就是抱着滋扰的态度,能对司马军造成多少伤害就算多少了,毕竟司马军兵多将广,如果真把司马师给惹毛了,大举反击,骁骑营肯定也是难以招架的。 所以在发起进攻的时候,文钦一再强调,各部人马要量力而行,不可深入敌阵,不与敌人做过多的纠缠,只在外围在对敌军进行滋扰,杀多少算多少。 此刻司马师负伤之后,司马军必然大乱,正是骁骑营趁机掩杀的大好机会,文钦自然不会错过,所以他下令骁骑营全线出击,对司马军穷追猛打,大举攻击。 司马师经过医匠的紧急治疗之后,箭是拨出去了,性命也没什么大碍,但眼睛注定是保不住了,文鸯的这一箭,正好贯穿了他的眼珠,司马师算是彻底地瞎了。 此刻的司马军,本来就已经乱作了一团,他们遭受到了并州军数路人马的攻击,首尾以难呼应,再加上被文鸯冲击了一番,更是乱上加乱,再加之司马师负伤之后,整支军队已经是趋于崩溃了。 钟会听闻到司马师被射瞎之事,也顾不得再与骁骑营交战了,火速地撤军回去,去探看司马师的伤势。 此刻司马师的双眼,都被厚厚的布条蒙着,什么也看不见,估计他的余生,也只能是在黑夜之中摸索了。 最让司马师痛心疾首的是,居然没有能够射死文鸯,这么多的人,竟然能让文鸯给跑掉了,司马师恨得是牙根直咬,此番让文鸯逃跑掉,这个深仇大恨,恐怕这辈子也难报了。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司马师眼痛欲裂,气得是浑身颤抖,大骂身边的这些人。 大家是噤若寒蝉,都不敢开口,反正司马师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大家悄不作声,司马师也奈何不了谁。 这时钟会急匆匆地赶了回来,看到司马师的惨状,不禁是大吃一惊,赶忙道“大将军,卑职救援来迟,还乞恕罪。” 司马师一把拉住了钟会的手,此刻就算是有泪也流不出来了,流的全是血,他哽咽着对钟会道“士季,这事怨不得你,某这身边,竟连一个可用之人也没有,悔不该不听你之言,若早些撤军,何至于有今日之败” 现在司马师恐怕连肠子都悔青了,当初钟会建议他放弃救援陈泰主动撤军时,司马师却听了胡奋等人的话,结果不但军队损失惨重,就连自己也身负重伤,双目失明了,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如果当时他态度坚决一些,不为胡奋等人所动,此刻已经是安然前往阳平和司马伷会合了,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钟会也是无语,暗自腹诽,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可这话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司马师讲,只能是好言宽慰“大将军勿忧,你且安心养伤吧,卑职等必将奋力而战,保大军平安撤离。” 司马师叹口气道“某不能视事,军中之事,皆由你来代之,士季,拜托了” 司马师中箭之后,对文鸯是恨之入骨,急切地想要射死文鸯来报仇,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明白现在的局势对司马军来说,处境是极为艰难的,如果应对不当的话,很可能就会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司马师双目失明,根本就无法指挥战斗了,而现在他唯一能信任的人,恐怕也只有钟会一人了,所以司马师果断地将临时指挥之权交给了钟会,至于胡奋陈骞等人,司马师已经对他们是彻底地失望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钟会领命之后,重新审视了现在的战局,目前司马军的大队人马,遭到了并州军的多路围攻,损失惨重,如果这种混战的局面再持续下去的话,恐怕会遭受到更大的损失。 唯今之计,只能是丢车保帅,断尾求生了,不能再和并州军纠缠下去,能杀出去多少算多少,钟会立刻给胡奋、陈骞、胡烈等人下达命令,要他们尽快地脱离战斗,向真定方向撤退,与主力部队会合。 同时,钟会下令封锁司马师受伤的消息,尽可能让更少的人知道。司马师是三军主帅,他的这一负伤,对司马军的军心士气,是一个无比沉重的打击,如果这个消息传开之后,只怕整支军队都会变成一盘散沙。 钟会所有的命令,都是假借司马师的名义发出的,这样一来,也可以暂时地稳定住军心,特殊时期,整个军队必须要团结一致,万众一心,才有可能走出困境。 第1585章 迟来的命令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也不过是提振士气,打击敌人的气焰,文钦并没有指望文鸯能获得什么样的战果。 在战阵中,文鸯是杀了不少的司马兵,数量少说也在数百之数,但勿庸置疑的是,这些人可大多是普通的士兵,杀多少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只是文钦万万没想到,文鸯竟然射中了司马师,且不管司马师伤得如何,光是能伤了司马师,就足以比斩杀百人更令人激动了。 文鸯道“我一箭射中了司马师的右眼,只是不知他生死如何” 文钦一怔,众所周知,司马师的左眼,是邓艾给射瞎的,这么多年来,司马师就是独眼龙一个,如果这次文鸯射中的是司马师的右眼,且不论司马师生死如何,右眼瞎掉已经是不可避免了,如此一来,司马师可不就全瞎了吗 司马师变成了瞎子,这对司马氏是一个最为沉重的打击,而且对中原战局也将引起深远的影响,可以说,文鸯的这一箭,价值连城啊 文钦吩咐亲兵将文鸯搀扶下去休息,他对文鸯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司马师可是司马军的主心骨,不管他是生是死,只要受了重伤,对司马军的士气必然是大为影响的,想必现在司马军已经是无心恋战了,骁骑营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大举进攻,重创司马军。 原本此次文钦拦截司马军,就是抱着滋扰的态度,能对司马军造成多少伤害就算多少了,毕竟司马军兵多将广,如果真把司马师给惹毛了,大举反击,骁骑营肯定也是难以招架的。 所以在发起进攻的时候,文钦一再强调,各部人马要量力而行,不可深入敌阵,不与敌人做过多的纠缠,只在外围在对敌军进行滋扰,杀多少算多少。 此刻司马师负伤之后,司马军必然大乱,正是骁骑营趁机掩杀的大好机会,文钦自然不会错过,所以他下令骁骑营全线出击,对司马军穷追猛打,大举攻击。 司马师经过医匠的紧急治疗之后,箭是拨出去了,性命也没什么大碍,但眼睛注定是保不住了,文鸯的这一箭,正好贯穿了他的眼珠,司马师算是彻底地瞎了。 此刻的司马军,本来就已经乱作了一团,他们遭受到了并州军数路人马的攻击,首尾以难呼应,再加上被文鸯冲击了一番,更是乱上加乱,再加之司马师负伤之后,整支军队已经是趋于崩溃了。 钟会听闻到司马师被射瞎之事,也顾不得再与骁骑营交战了,火速地撤军回去,去探看司马师的伤势。 此刻司马师的双眼,都被厚厚的布条蒙着,什么也看不见,估计他的余生,也只能是在黑夜之中摸索了。 最让司马师痛心疾首的是,居然没有能够射死文鸯,这么多的人,竟然能让文鸯给跑掉了,司马师恨得是牙根直咬,此番让文鸯逃跑掉,这个深仇大恨,恐怕这辈子也难报了。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司马师眼痛欲裂,气得是浑身颤抖,大骂身边的这些人。 大家是噤若寒蝉,都不敢开口,反正司马师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大家悄不作声,司马师也奈何不了谁。 这时钟会急匆匆地赶了回来,看到司马师的惨状,不禁是大吃一惊,赶忙道“大将军,卑职救援来迟,还乞恕罪。” 司马师一把拉住了钟会的手,此刻就算是有泪也流不出来了,流的全是血,他哽咽着对钟会道“士季,这事怨不得你,某这身边,竟连一个可用之人也没有,悔不该不听你之言,若早些撤军,何至于有今日之败” 现在司马师恐怕连肠子都悔青了,当初钟会建议他放弃救援陈泰主动撤军时,司马师却听了胡奋等人的话,结果不但军队损失惨重,就连自己也身负重伤,双目失明了,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如果当时他态度坚决一些,不为胡奋等人所动,此刻已经是安然前往阳平和司马伷会合了,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钟会也是无语,暗自腹诽,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可这话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司马师讲,只能是好言宽慰“大将军勿忧,你且安心养伤吧,卑职等必将奋力而战,保大军平安撤离。” 司马师叹口气道“某不能视事,军中之事,皆由你来代之,士季,拜托了” 司马师中箭之后,对文鸯是恨之入骨,急切地想要射死文鸯来报仇,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明白现在的局势对司马军来说,处境是极为艰难的,如果应对不当的话,很可能就会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司马师双目失明,根本就无法指挥战斗了,而现在他唯一能信任的人,恐怕也只有钟会一人了,所以司马师果断地将临时指挥之权交给了钟会,至于胡奋陈骞等人,司马师已经对他们是彻底地失望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钟会领命之后,重新审视了现在的战局,目前司马军的大队人马,遭到了并州军的多路围攻,损失惨重,如果这种混战的局面再持续下去的话,恐怕会遭受到更大的损失。 唯今之计,只能是丢车保帅,断尾求生了,不能再和并州军纠缠下去,能杀出去多少算多少,钟会立刻给胡奋、陈骞、胡烈等人下达命令,要他们尽快地脱离战斗,向真定方向撤退,与主力部队会合。 同时,钟会下令封锁司马师受伤的消息,尽可能让更少的人知道。司马师是三军主帅,他的这一负伤,对司马军的军心士气,是一个无比沉重的打击,如果这个消息传开之后,只怕整支军队都会变成一盘散沙。 钟会所有的命令,都是假借司马师的名义发出的,这样一来,也可以暂时地稳定住军心,特殊时期,整个军队必须要团结一致,万众一心,才有可能走出困境。 第1586章 迫在眉睫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再管木头的事,同时吩咐下面的人也不必再向他汇报这些情况,一切静候三天,答案自然会水落石出。 而且这一个月的时间,曹亮可没有歇着,自从冀州之战开始,并州军就已经是连续地作战了长达半年多的时间,如此高强度的战斗,那怕并州军拥有铁打的意志、坚定的信念、充沛的体力,也难免会疲惫,会疲倦,所以捉住这个难得的契机,让并州军全员休整,恐怕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但休整不等于松懈,不等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这次的休整,将会是大决战之前的一次放松,曹亮要求各营的人马,按照计划进行分批的轮休,休整的同时,要捉住这一次难得的作战间歇期,进行兵力的补充和调派,并进行相应的操练,以保持军队旺盛的战斗力。 同时在降兵之中麟选合格者以及从并州幽州招募的新兵,将会成为此次曹亮扩军计划的主力。 这次的冀州之战中,并州军大获全胜,不但俘虏了司马军多达八万人,而且缴获了不计其数的粮草辎重、军械战马,尤其是战马,正是并州骑兵所急需的,长久以来,受困于战马的数量,并州骑兵一直未能进行大规模的扩编。 而骑兵是战场之上的高端战力,并州军正是拥着三大骑兵王牌越骑营、屯骑营和骁骑营,在战场之上纵横捭阖,所向无敌,令敌人是闻风丧胆。 随着战场向纵深方向不断推进,并州军目前拥有的兵力已经不足以实现战略控制,所以扩军之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但局限于并州幽州的人口和经济,大规模的扩军似乎是一个不可承受之重,曹亮必须要严格控制人口和军队的比例,不可穷兵黩武,给并州和幽州的老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 而这次拿下冀州,掌握了大量的人口之后,并州军的扩编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尤其是司马师无偿援助了这么多兵卒、战马、军械、物资,曹亮如果不妥为利用的话,又怎么对得起司马师的一番好意呢 这次曹亮可是计划着一个大手笔,除了组建三大军团之外,曹亮一次性就将扩编六个营的军队,一个营按正常编制是一万五千人,六个营就是九万人,再加上三大军团直属的部队一万五千人,这次扩编的总数将会突破十万人。 十万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要知道,蜀国总共的兵力才达到了十万人,就算是吴国,也不过才二十余万人,曹亮一个简单的扩军,就等于是重建了蜀国的全部或者是吴国的一半兵力,这样的手笔,堪称大气。 这六个营的名称曹亮都想好了,骑兵的三个营将会以锐骑营、果骑营、劲骑营来命名,步兵的三个营将会以陷阵营、中坚营、中垒营来命名。 名称只是一个部队的番号而已,曹亮倒是没有刻意地去琢磨,上口好记即可,同时这些名称往往还有激励士气的意义,曹亮取名字的时候,还是选择一些有积极因素的字词,这样可以培养士兵的荣誉感和自信心。 这段时间以来,曹亮一直致力于新编六个营的建设,这些营的所有骨干力量,都将会从九营之中进行抽调,原先九营之中的伍长,在新营之中就会担任什长,原先是什长的,抽调过来担任队率,以此类推,以前的在九营之中担任队率、都伯、军侯、司马的,抽调到新营之后,将会自动地高升一级,而九营之中所出缺的职位,也将按军功的高低进行递补。 一支军队只有在建立骨架之后,才能屹立不倒,曹亮将那些身经百战,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军官安排到新营之中,然以以新兵填添充血肉,这样就可以在很短时间内让新营形成战斗力。 司马师当初在冀州募兵三十万,虽然从场面上看是蔚为壮观的,但是由于这些军队从上而下都是新兵,就算有个别的职位上会派上去一些有经验的军官,但军队在整体上完全是一种全新的结构,这样的军队,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支乌合之众,那怕经过再长时间的训练,也无法有效地提升战斗力,失败当然是在所难免了。 而现在这其中许多的人已经成为了并州军的俘虏,曹亮在这些俘虏之中进行挑选,合格者加入到了新营之中。 正是因为什长以上的军官都是来自于旧营,所以整个新营的构架上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这些新营完全可以照搬旧营的操练模式,在短时间内就完成整合,让新营初步地具备了作战能力。 当然这些新营的战斗力想要达到旧营的水平,那还得经过长期的磨合和战斗经验的积累,任何一支军队,不可能只经过操练,就会成为百战雄师,只有在战火之中的焠炼,才可能会锻造出所向无敌无往而不胜的骁勇之师来。 曹亮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在给六个新营配备齐全了骨架体系,接下来就会把他们投放到真正的战争之中去,让他们在战火之中历练成长,成为一支支无坚不摧的军队。 组建新营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尤其是曹亮这次如此的大手笔,一下子就扩军达到了十万多人,想要井然有序地完成扩军,还真是一件煞费苦心的事。 新营的建立,可不仅仅只是简单的人员调派,还有相应的后勤保障体系也必须要建立起来,毕竟十万人的吃喝拉撒,可不是一件小事。 这段时间以来,曹亮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大建新营的事务上面,关于木材的事,他也仅仅只是过问一下而已,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详查。 反正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到时候桓范必定会有所交待的。 到了第三天早上,曹亮刚起身,便有亲兵上前道“主公,桓军师请您移步木料场。” 第1587章 迁都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再管木头的事,同时吩咐下面的人也不必再向他汇报这些情况,一切静候三天,答案自然会水落石出。 而且这一个月的时间,曹亮可没有歇着,自从冀州之战开始,并州军就已经是连续地作战了长达半年多的时间,如此高强度的战斗,那怕并州军拥有铁打的意志、坚定的信念、充沛的体力,也难免会疲惫,会疲倦,所以捉住这个难得的契机,让并州军全员休整,恐怕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但休整不等于松懈,不等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这次的休整,将会是大决战之前的一次放松,曹亮要求各营的人马,按照计划进行分批的轮休,休整的同时,要捉住这一次难得的作战间歇期,进行兵力的补充和调派,并进行相应的操练,以保持军队旺盛的战斗力。 同时在降兵之中麟选合格者以及从并州幽州招募的新兵,将会成为此次曹亮扩军计划的主力。 这次的冀州之战中,并州军大获全胜,不但俘虏了司马军多达八万人,而且缴获了不计其数的粮草辎重、军械战马,尤其是战马,正是并州骑兵所急需的,长久以来,受困于战马的数量,并州骑兵一直未能进行大规模的扩编。 而骑兵是战场之上的高端战力,并州军正是拥着三大骑兵王牌越骑营、屯骑营和骁骑营,在战场之上纵横捭阖,所向无敌,令敌人是闻风丧胆。 随着战场向纵深方向不断推进,并州军目前拥有的兵力已经不足以实现战略控制,所以扩军之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但局限于并州幽州的人口和经济,大规模的扩军似乎是一个不可承受之重,曹亮必须要严格控制人口和军队的比例,不可穷兵黩武,给并州和幽州的老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 而这次拿下冀州,掌握了大量的人口之后,并州军的扩编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尤其是司马师无偿援助了这么多兵卒、战马、军械、物资,曹亮如果不妥为利用的话,又怎么对得起司马师的一番好意呢 这次曹亮可是计划着一个大手笔,除了组建三大军团之外,曹亮一次性就将扩编六个营的军队,一个营按正常编制是一万五千人,六个营就是九万人,再加上三大军团直属的部队一万五千人,这次扩编的总数将会突破十万人。 十万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要知道,蜀国总共的兵力才达到了十万人,就算是吴国,也不过才二十余万人,曹亮一个简单的扩军,就等于是重建了蜀国的全部或者是吴国的一半兵力,这样的手笔,堪称大气。 这六个营的名称曹亮都想好了,骑兵的三个营将会以锐骑营、果骑营、劲骑营来命名,步兵的三个营将会以陷阵营、中坚营、中垒营来命名。 名称只是一个部队的番号而已,曹亮倒是没有刻意地去琢磨,上口好记即可,同时这些名称往往还有激励士气的意义,曹亮取名字的时候,还是选择一些有积极因素的字词,这样可以培养士兵的荣誉感和自信心。 这段时间以来,曹亮一直致力于新编六个营的建设,这些营的所有骨干力量,都将会从九营之中进行抽调,原先九营之中的伍长,在新营之中就会担任什长,原先是什长的,抽调过来担任队率,以此类推,以前的在九营之中担任队率、都伯、军侯、司马的,抽调到新营之后,将会自动地高升一级,而九营之中所出缺的职位,也将按军功的高低进行递补。 一支军队只有在建立骨架之后,才能屹立不倒,曹亮将那些身经百战,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军官安排到新营之中,然以以新兵填添充血肉,这样就可以在很短时间内让新营形成战斗力。 司马师当初在冀州募兵三十万,虽然从场面上看是蔚为壮观的,但是由于这些军队从上而下都是新兵,就算有个别的职位上会派上去一些有经验的军官,但军队在整体上完全是一种全新的结构,这样的军队,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支乌合之众,那怕经过再长时间的训练,也无法有效地提升战斗力,失败当然是在所难免了。 而现在这其中许多的人已经成为了并州军的俘虏,曹亮在这些俘虏之中进行挑选,合格者加入到了新营之中。 正是因为什长以上的军官都是来自于旧营,所以整个新营的构架上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这些新营完全可以照搬旧营的操练模式,在短时间内就完成整合,让新营初步地具备了作战能力。 当然这些新营的战斗力想要达到旧营的水平,那还得经过长期的磨合和战斗经验的积累,任何一支军队,不可能只经过操练,就会成为百战雄师,只有在战火之中的焠炼,才可能会锻造出所向无敌无往而不胜的骁勇之师来。 曹亮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在给六个新营配备齐全了骨架体系,接下来就会把他们投放到真正的战争之中去,让他们在战火之中历练成长,成为一支支无坚不摧的军队。 组建新营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尤其是曹亮这次如此的大手笔,一下子就扩军达到了十万多人,想要井然有序地完成扩军,还真是一件煞费苦心的事。 新营的建立,可不仅仅只是简单的人员调派,还有相应的后勤保障体系也必须要建立起来,毕竟十万人的吃喝拉撒,可不是一件小事。 这段时间以来,曹亮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大建新营的事务上面,关于木材的事,他也仅仅只是过问一下而已,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详查。 反正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到时候桓范必定会有所交待的。 到了第三天早上,曹亮刚起身,便有亲兵上前道“主公,桓军师请您移步木料场。” 第1588章 愁云惨淡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队列森严,诸葛恪的这个入城仪式,可谓是八面威风。 这显然是诸葛恪刻意安排的,自从新城兵败之后,诸葛恪的声望大跌,民多怨言,尽管诸葛恪动用了铁血的手腕,制止了流言的传播,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诸葛恪更强硬,也无法堵得住悠悠众口,管得住人心向背。 所以这次诸葛恪回京,就是要把他强硬的一面给展示出来,一方面是告诉那些百姓,他诸葛恪的军威尚在,和魏国的那笔血债,他迟早是要讨还的;另一方面则是要震慑那些朝中有不轨之心的人,你们想取而代之,且掂量一下你们自己的分量 孙峻等大臣谦恭有礼,那些下层的官吏唯唯诺诺,这一切诸葛恪看在眼里,十分的满意,方才进城之时,他专门收拾了中书令孙嘿和选曹尚书,就颇有点杀鸡给猴看的意思。 在诸葛恪看来,这个收效还是很明显的,大多数的官员个个惶恐不安,十分的畏惧,说明他诸葛恪就算是一年多没回来视事,依然是威严尚在,足以震慑群臣了。 这次诸葛恪回京,就是要向皇帝孙亮讨要出征的诏书,准备兴兵讨伐魏国。诸葛恪知道,新城兵败之后,那些反战派的势头又冒了出来,孙亮不可能会阻止他北伐,但那些反战派很有可能会跳出来兴风作浪,所以诸葛恪在入城伊始,就必须要在气势上压过反战派一头,这次的出征北伐曹魏的计划,绝不能容许任何人来破坏。 沿着笔直宽阔的大道前行,很快就可以看到吴国巍峨的皇宫了,就在到达宫门之前,忽然之间从一侧窜出一只通体全黑的猫来,竟然一头撞到了诸葛恪所乘坐的车舆之上,当场丧命,飞溅的血点竟然溅到了诸葛恪的身上。 所有的人都是栗然一惊,诸葛恪身边的护卫防备的是人,根本就没防备到一只猫会突然闯过来,更没想到会一头撞死在诸葛恪的车上并且把血溅了诸葛恪一身。 诸葛恪当时确实也受了一惊,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不过是死了只猫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诸葛恪可不是那种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官二代子弟,战场之上喋血惨烈的场面他也是见识过不少的,他镇定自若地吩咐手下将死猫给清理掉,同时令人给他重新换一身官服来。 诸葛恪尚在行旅之中,是带着换洗的衣物的,被猫血给溅了一身,这个时候如果去见孙亮,颇为不雅,换装是必须的。 此刻诸葛恪乘坐的是那种只有麾盖的舆车,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能宽衣解带,所以诸葛恪和孙峻说了一声稍候,下了舆车,到后面有车厢的车子里去换衣服了。 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张约悄悄地跟了过来,低声地对他道“丞相,黑猫乃不详之物,突然撞死在您的车前,血溅了您一身,此乃不详之兆,暗喻有血光之灾,丞相不得不防啊。依卑职之见,今日不可进皇宫,不如择日再见陛下吧。” 本来浑不在意的诸葛恪微微的一怔,敢情还有这么一说啊,他顿时直觉得后脊背有些发凉,左眼皮直跳起来。 血光之灾这种东西实在是比较玄妙,信则灵不信则无,原本诸葛恪对这些是不信的,但好端端的在皇宫门口,怎么就会突然地跑出一只黑猫来,而且那儿也不去,偏偏一头就撞死在了他的车前,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一丝的诡异。 诸葛恪将信将疑地道“难道还真有这种说法吗” 张约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皇宫之中或许真有什么对丞相不利之事,望丞相三思而后行。” 诸葛恪迟疑了一下,道“陛下此刻正在宫中相候,本相此刻回京,若不见陛下,似乎有些不妥吧” 张约献策道“丞相可假托身体不适,今日不方便入宫,来日再觐见陛下未迟。” 诸葛恪点点头,张约的这个办法倒也不错,既不用得罪皇帝孙亮,又可以消除自己心中的疑虑,反正这次回建业,有的是时间,觐见皇帝,也不急于一时,等诸葛恪搞清楚皇宫里的状况之后,再去见孙亮也不迟。 过了半晌,诸葛恪换好了衣服,这才下了车,与孙峻见面,哈哈一笑道“这一年多未回建业,某竟然有水土不服之感,腹痛难耐,哈哈,让子远兄久等了” 刚才那只黑猫突然撞死在车前,让孙峻也是心惊不已,自己早已在宫中埋伏了数百名的刀斧手,就等着诸葛恪入宫了,这个时候居然出了这种事,简直是太邪门了。 听诸葛恪的口气,分明是想推托,不想进皇宫,而且言语之间颇有试探他的味道,如果这个时候孙峻竭力建议诸葛恪进皇宫的话,反而会露出马脚来。 于是孙峻故作镇定地道“丞相如果身体不适的话,还是先回府上吧,稍后某请太医过去给丞相瞧瞧,至于觐见陛下么,倒不是那么急,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虽然孙峻这个时候一万个不情愿,但是他很清楚,现在他必须要说这种话,否则会引起诸葛恪的怀疑,而一旦被诸葛恪怀疑的话,很可能他的计划就破产了,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中书令孙弘的下场历历在目。 而如果继续能获得诸葛恪的信任,那怕错失了这次的机会,以后的机会还是会有的,只要诸葛恪将来进皇宫,他必定是人头落地。 诸葛恪果然有试探孙峻的意思,如果此时孙峻竭力劝他进宫的话,或许还真有什么圈套也说不定,但孙峻的态度倒也是明确的很,一听诸葛恪有病,立刻是主动地提出取消入宫的计划,显然孙峻的嫌疑是不存在的。 至于皇宫之中到底有没有什么危险,诸葛恪也是不得而知的,或许这只黑猫,也不过是碰巧而已。 第1589章 桀骜不驯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队列森严,诸葛恪的这个入城仪式,可谓是八面威风。 这显然是诸葛恪刻意安排的,自从新城兵败之后,诸葛恪的声望大跌,民多怨言,尽管诸葛恪动用了铁血的手腕,制止了流言的传播,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诸葛恪更强硬,也无法堵得住悠悠众口,管得住人心向背。 所以这次诸葛恪回京,就是要把他强硬的一面给展示出来,一方面是告诉那些百姓,他诸葛恪的军威尚在,和魏国的那笔血债,他迟早是要讨还的;另一方面则是要震慑那些朝中有不轨之心的人,你们想取而代之,且掂量一下你们自己的分量 孙峻等大臣谦恭有礼,那些下层的官吏唯唯诺诺,这一切诸葛恪看在眼里,十分的满意,方才进城之时,他专门收拾了中书令孙嘿和选曹尚书,就颇有点杀鸡给猴看的意思。 在诸葛恪看来,这个收效还是很明显的,大多数的官员个个惶恐不安,十分的畏惧,说明他诸葛恪就算是一年多没回来视事,依然是威严尚在,足以震慑群臣了。 这次诸葛恪回京,就是要向皇帝孙亮讨要出征的诏书,准备兴兵讨伐魏国。诸葛恪知道,新城兵败之后,那些反战派的势头又冒了出来,孙亮不可能会阻止他北伐,但那些反战派很有可能会跳出来兴风作浪,所以诸葛恪在入城伊始,就必须要在气势上压过反战派一头,这次的出征北伐曹魏的计划,绝不能容许任何人来破坏。 沿着笔直宽阔的大道前行,很快就可以看到吴国巍峨的皇宫了,就在到达宫门之前,忽然之间从一侧窜出一只通体全黑的猫来,竟然一头撞到了诸葛恪所乘坐的车舆之上,当场丧命,飞溅的血点竟然溅到了诸葛恪的身上。 所有的人都是栗然一惊,诸葛恪身边的护卫防备的是人,根本就没防备到一只猫会突然闯过来,更没想到会一头撞死在诸葛恪的车上并且把血溅了诸葛恪一身。 诸葛恪当时确实也受了一惊,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不过是死了只猫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诸葛恪可不是那种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官二代子弟,战场之上喋血惨烈的场面他也是见识过不少的,他镇定自若地吩咐手下将死猫给清理掉,同时令人给他重新换一身官服来。 诸葛恪尚在行旅之中,是带着换洗的衣物的,被猫血给溅了一身,这个时候如果去见孙亮,颇为不雅,换装是必须的。 此刻诸葛恪乘坐的是那种只有麾盖的舆车,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能宽衣解带,所以诸葛恪和孙峻说了一声稍候,下了舆车,到后面有车厢的车子里去换衣服了。 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张约悄悄地跟了过来,低声地对他道“丞相,黑猫乃不详之物,突然撞死在您的车前,血溅了您一身,此乃不详之兆,暗喻有血光之灾,丞相不得不防啊。依卑职之见,今日不可进皇宫,不如择日再见陛下吧。” 本来浑不在意的诸葛恪微微的一怔,敢情还有这么一说啊,他顿时直觉得后脊背有些发凉,左眼皮直跳起来。 血光之灾这种东西实在是比较玄妙,信则灵不信则无,原本诸葛恪对这些是不信的,但好端端的在皇宫门口,怎么就会突然地跑出一只黑猫来,而且那儿也不去,偏偏一头就撞死在了他的车前,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一丝的诡异。 诸葛恪将信将疑地道“难道还真有这种说法吗” 张约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皇宫之中或许真有什么对丞相不利之事,望丞相三思而后行。” 诸葛恪迟疑了一下,道“陛下此刻正在宫中相候,本相此刻回京,若不见陛下,似乎有些不妥吧” 张约献策道“丞相可假托身体不适,今日不方便入宫,来日再觐见陛下未迟。” 诸葛恪点点头,张约的这个办法倒也不错,既不用得罪皇帝孙亮,又可以消除自己心中的疑虑,反正这次回建业,有的是时间,觐见皇帝,也不急于一时,等诸葛恪搞清楚皇宫里的状况之后,再去见孙亮也不迟。 过了半晌,诸葛恪换好了衣服,这才下了车,与孙峻见面,哈哈一笑道“这一年多未回建业,某竟然有水土不服之感,腹痛难耐,哈哈,让子远兄久等了” 刚才那只黑猫突然撞死在车前,让孙峻也是心惊不已,自己早已在宫中埋伏了数百名的刀斧手,就等着诸葛恪入宫了,这个时候居然出了这种事,简直是太邪门了。 听诸葛恪的口气,分明是想推托,不想进皇宫,而且言语之间颇有试探他的味道,如果这个时候孙峻竭力建议诸葛恪进皇宫的话,反而会露出马脚来。 于是孙峻故作镇定地道“丞相如果身体不适的话,还是先回府上吧,稍后某请太医过去给丞相瞧瞧,至于觐见陛下么,倒不是那么急,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虽然孙峻这个时候一万个不情愿,但是他很清楚,现在他必须要说这种话,否则会引起诸葛恪的怀疑,而一旦被诸葛恪怀疑的话,很可能他的计划就破产了,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中书令孙弘的下场历历在目。 而如果继续能获得诸葛恪的信任,那怕错失了这次的机会,以后的机会还是会有的,只要诸葛恪将来进皇宫,他必定是人头落地。 诸葛恪果然有试探孙峻的意思,如果此时孙峻竭力劝他进宫的话,或许还真有什么圈套也说不定,但孙峻的态度倒也是明确的很,一听诸葛恪有病,立刻是主动地提出取消入宫的计划,显然孙峻的嫌疑是不存在的。 至于皇宫之中到底有没有什么危险,诸葛恪也是不得而知的,或许这只黑猫,也不过是碰巧而已。 第1590章 度日如年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每辆投石机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一百多辆投石机至少也需要七八千人来操作,光是这么多的拽手就已经可以把整个山口给占满了。 所以在投石机到位之前,胡奋就必须把他的部下给撤出来,腾空场地。 在命令下达的之前,胡奋部的进攻倒是一直没有停止,尽管收效甚微,但是他们依旧在继续地发起着进攻,只不过在气势上面,也早没有了最初进攻的那种精气神了,阵前堆集如山的尸体,让他们感到窒息,感到绝望。 司马师一声令下,胡奋命人敲起锣声,这时所有的进攻部队似乎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仓皇后撤,倒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山口位置给腾空了出来。 先登营这边,也可以略略地松了一口气,尽管在战斗之时,有扁箱车的保护,并州军战斗起来比较游刃有余,但胡奋不惜代价地发起进攻,还是给先登营制造了一些麻烦,这个时候司马军突然撤退,也算是给了先登营一些喘息之机。 不过马隆可没有一点松懈的思想,这里是通往白鹿山唯一的通道,为了救援被围困在白鹿山的陈泰所部,司马军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全力发起进攻。 司马军的第一波进攻受挫之后,全线撤离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就此放弃进攻,撤退必然会为新的进攻做筹备,在这一点上,马隆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 所以马隆下令先登营在稍息的同时,保持着最高的警惕,时刻地提防着司马军发起新的进攻。 果然没过多久,新的一批司马军就进驻了原先的阵地,马隆冷眼观瞧,这些司马军是抬着一个个高大的木头架子来的,看这架式,是准备使用投石机进行攻击了。 以前投石机的应用,基本就是用来攻城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投石机笨重无比,机动性能力差,在野战之中,所有的目标都是运动着的,又怎么可能会等着那儿等你来打,所以按正常的思维,是没有人会把投石机应用到野战之中的。 第一个提出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是曹亮,当然曹亮仅仅是假设,他是不可能对扁箱车出手的,而且曹亮也不可能将这个信息透露给敌方。 但曹亮同时也指出,虽然人们暂时还改变了思维的方式,但司马军中也不乏聪明之人,他们也一定会揣摸出来使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所以曹亮要求马隆,一定不能抱有侥幸的心理,更不能掩耳盗铃,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并加以解决。 扁箱车一旦结阵,虽然可以移动,但移动速度缓慢,甚至都赶不过投石车的攻击速度,所以一旦遭到投石车的攻击,扁箱车基本上是无解的,最终的结果也一定是会被投石车打个七零八落。 可以想像出当时马隆的沮丧,扁箱车是马隆半生的心血之作,为了研制扁箱车,他呕心沥血,勤于钻研,和马钧一样,他的发明很多年都束之高阁,无人问津,直到他归顺并州军之后,才得到了曹亮的重用,将他的理想变为了现实。 但是仅仅经历了河内之战后,曹亮却又在马隆的头上泼了一盆的凉水,让他是倍受打击。 不过曹亮并不是泼完凉水之后就不管了,而是同马隆认真地探讨起解决的方案来。 想要避开投石车的攻击,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扁箱车的机动能力实在太差了,一旦结阵之后,再想移动,几乎是很困难的事,除非撤阵,否则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可能会逃避掉投石车的攻击。 既然躲不开,那就必须要有反制的手段,最好的方案自然是破坏掉对方的投石车,这样扁箱车阵就可以免受到攻击了。 想要破坏掉敌人的投石车,其实手段也是蛮多的,比如派兵突袭,使用火箭,但最为有效有手段却莫过于使用投石车,以投石车来对付投石车,恐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尤其是并州军所使用的配备式投石车无论在射程上还是威力上,都是远超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只要在扁箱车阵之中,配备一定数量的投石车,就可以防范司马军用投石机来攻击了。 当然这个投石车的数量不必多,不用像步兵营那样足足配备一百多辆的投石车,每辆抬石车都会占据大量的空间,毕竟扁箱车阵大部的时候,还是需要在平原应战的。 平原地带扁箱车结阵的话,需要布署成环型的阵地,而环型阵地的中央,通常情况下比较狭小,所以这就要求投石阵的数量,必然要控制在一定的合理范围之内。 经过演练,大致地确实投石车的数量为三十辆左右,太多的话扁箱车阵无法容纳,太少的话也起不到应的作用。 扁箱车阵和投石车的组合是一种新型的方式,在这之前,还真没有人敢这么想,曹亮这一手倒是极具创新性,也算是可以完美地解决了扁箱车阵的最大隐患。 在扁箱车阵之中布署投石车之后,马隆也算是立刻恢复了不少的底气,以投石制投石,从此扁箱车就不再惧怕司马军投石机的攻击,让马隆在布阵的时候,更加地从容自如了。 毕竟投石机对于扁箱车阵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威胁,而如果马隆没有反制的手段的话,整个扁箱车阵就会处于对方威胁之下,只要司马军一旦动用投石机,扁箱车就会存在被摧毁的可能。 而现在扁箱车一旦完成布署,阵中的投石车也相应地进入到了战备的状态之之中,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配重式投石车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大大减少了拽手的人数,使得投石车的占地更少,使用更方便,否则的话,光是三十辆投石车就会占据很大一片的空地,扁箱车阵就无法组得很紧密,周围的漏洞就会增多,反倒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第1591章 孽缘啊,孽缘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每辆投石机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一百多辆投石机至少也需要七八千人来操作,光是这么多的拽手就已经可以把整个山口给占满了。 所以在投石机到位之前,胡奋就必须把他的部下给撤出来,腾空场地。 在命令下达的之前,胡奋部的进攻倒是一直没有停止,尽管收效甚微,但是他们依旧在继续地发起着进攻,只不过在气势上面,也早没有了最初进攻的那种精气神了,阵前堆集如山的尸体,让他们感到窒息,感到绝望。 司马师一声令下,胡奋命人敲起锣声,这时所有的进攻部队似乎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仓皇后撤,倒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山口位置给腾空了出来。 先登营这边,也可以略略地松了一口气,尽管在战斗之时,有扁箱车的保护,并州军战斗起来比较游刃有余,但胡奋不惜代价地发起进攻,还是给先登营制造了一些麻烦,这个时候司马军突然撤退,也算是给了先登营一些喘息之机。 不过马隆可没有一点松懈的思想,这里是通往白鹿山唯一的通道,为了救援被围困在白鹿山的陈泰所部,司马军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全力发起进攻。 司马军的第一波进攻受挫之后,全线撤离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就此放弃进攻,撤退必然会为新的进攻做筹备,在这一点上,马隆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 所以马隆下令先登营在稍息的同时,保持着最高的警惕,时刻地提防着司马军发起新的进攻。 果然没过多久,新的一批司马军就进驻了原先的阵地,马隆冷眼观瞧,这些司马军是抬着一个个高大的木头架子来的,看这架式,是准备使用投石机进行攻击了。 以前投石机的应用,基本就是用来攻城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投石机笨重无比,机动性能力差,在野战之中,所有的目标都是运动着的,又怎么可能会等着那儿等你来打,所以按正常的思维,是没有人会把投石机应用到野战之中的。 第一个提出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是曹亮,当然曹亮仅仅是假设,他是不可能对扁箱车出手的,而且曹亮也不可能将这个信息透露给敌方。 但曹亮同时也指出,虽然人们暂时还改变了思维的方式,但司马军中也不乏聪明之人,他们也一定会揣摸出来使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所以曹亮要求马隆,一定不能抱有侥幸的心理,更不能掩耳盗铃,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并加以解决。 扁箱车一旦结阵,虽然可以移动,但移动速度缓慢,甚至都赶不过投石车的攻击速度,所以一旦遭到投石车的攻击,扁箱车基本上是无解的,最终的结果也一定是会被投石车打个七零八落。 可以想像出当时马隆的沮丧,扁箱车是马隆半生的心血之作,为了研制扁箱车,他呕心沥血,勤于钻研,和马钧一样,他的发明很多年都束之高阁,无人问津,直到他归顺并州军之后,才得到了曹亮的重用,将他的理想变为了现实。 但是仅仅经历了河内之战后,曹亮却又在马隆的头上泼了一盆的凉水,让他是倍受打击。 不过曹亮并不是泼完凉水之后就不管了,而是同马隆认真地探讨起解决的方案来。 想要避开投石车的攻击,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扁箱车的机动能力实在太差了,一旦结阵之后,再想移动,几乎是很困难的事,除非撤阵,否则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可能会逃避掉投石车的攻击。 既然躲不开,那就必须要有反制的手段,最好的方案自然是破坏掉对方的投石车,这样扁箱车阵就可以免受到攻击了。 想要破坏掉敌人的投石车,其实手段也是蛮多的,比如派兵突袭,使用火箭,但最为有效有手段却莫过于使用投石车,以投石车来对付投石车,恐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尤其是并州军所使用的配备式投石车无论在射程上还是威力上,都是远超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只要在扁箱车阵之中,配备一定数量的投石车,就可以防范司马军用投石机来攻击了。 当然这个投石车的数量不必多,不用像步兵营那样足足配备一百多辆的投石车,每辆抬石车都会占据大量的空间,毕竟扁箱车阵大部的时候,还是需要在平原应战的。 平原地带扁箱车结阵的话,需要布署成环型的阵地,而环型阵地的中央,通常情况下比较狭小,所以这就要求投石阵的数量,必然要控制在一定的合理范围之内。 经过演练,大致地确实投石车的数量为三十辆左右,太多的话扁箱车阵无法容纳,太少的话也起不到应的作用。 扁箱车阵和投石车的组合是一种新型的方式,在这之前,还真没有人敢这么想,曹亮这一手倒是极具创新性,也算是可以完美地解决了扁箱车阵的最大隐患。 在扁箱车阵之中布署投石车之后,马隆也算是立刻恢复了不少的底气,以投石制投石,从此扁箱车就不再惧怕司马军投石机的攻击,让马隆在布阵的时候,更加地从容自如了。 毕竟投石机对于扁箱车阵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威胁,而如果马隆没有反制的手段的话,整个扁箱车阵就会处于对方威胁之下,只要司马军一旦动用投石机,扁箱车就会存在被摧毁的可能。 而现在扁箱车一旦完成布署,阵中的投石车也相应地进入到了战备的状态之之中,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配重式投石车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大大减少了拽手的人数,使得投石车的占地更少,使用更方便,否则的话,光是三十辆投石车就会占据很大一片的空地,扁箱车阵就无法组得很紧密,周围的漏洞就会增多,反倒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第1592章 明智之选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刺杀费祎,那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费祎执政时期,魏蜀两国边境一直保持着比较和平的状态,偶尔姜维带兵滋扰一下陇右,所率兵马,都不足万人,对魏国的关陇防线来说,简直就是隔靴挠痒,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但费祎一死,魏蜀边境上的战事便再次地升级了,姜维统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出祁山,其锋芒直逼诸葛亮当年的北伐之举。 还好关陇有郭淮坐镇,姜维就算是再妖,那也难以在雍凉大地上掀起什么风浪。 但吴国那边,却一直让司马师隐隐担忧。 虽然说新城之战吴军大败,但诸葛恪却一直留驻在寻阳,不肯返回建业,看其行事,完全是想要找机会再兴兵马,进犯淮南的。 对于诸葛恪这种牛皮糖似的人物,司马师还真是有些头痛,战争之中,互有胜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双方打打停停,几十年来也就这么过了,但诸葛恪上位之后,魏吴边境的战事陡然地升级了,两年之内就连续地打了东兴和新城两场大战,虽然双方各赢了一场,互不吃亏,但这种战争的密集程度,却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也就是说,诸葛恪上位之后,采用了更为强硬的攻势,东南边境,恐怕再无安宁之日了。 如果没有曹亮这个隐患,司马师还真不怵诸葛恪,打就打吧,谁怕谁呀但现在中原的局势一团糟,如果诸葛恪再在司马师的软肋上捅一刀的话,司马师还真是吃不消。 所以那怕是北方战线再吃紧,司马师都不敢轻易地调动淮南防区的兵马,司马师出兵冀州之前,还特意地给诸葛诞下令,要他严密地注视诸葛恪的动向,谨防吴军的偷袭。 此次司马师兵败冀州,以吴国的尿性,大概率是会出动兵马犯境的,尤其是诸葛恪在寻阳虎视眈眈很久了,这样的机会他理应不会错过。 司马师本以为会接到淮南方面的告急文书,但令他意外的是,最终接到的,竟然是诸葛恪横死的消息。 杀死诸葛恪的,是孙吴宗室孙峻,这显然也不算什么令人意外的事,在政治权力面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盟友,任何人也可能会成为你的敌人,诸葛恪之所以成为首辅大臣,一大半的功劳就是来自于孙峻的,正是因为他在孙权面前力保诸葛恪,孙权才最终选择了诸葛恪来当首席的顾命大臣。 可惜诸葛恪的政治生命,成也孙峻,败也孙峻,孙峻将他扶上了马,最终也将他拉下了马。 孙峻刺杀诸葛恪的细节魏国的细作也打探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司马师才能详细地了解到了吴国所发生的一切,孙峻之所以会伙同吴帝孙亮暗杀诸葛恪,最主要的原因也就是权力分赃不均的结果。 孙峻支持诸葛恪上位,并不是说他和诸葛恪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密,而是从自身的利益角度去考虑的,也就是说,他希望诸葛恪上位之后,可以提携于他。 但孙峻最终还是失望了,诸葛恪上位之后,他并没有得到期许已久的好处,反而是诸葛恪独断专行,大肆排挤反对其北伐的势力。 从失望到怨恨,孙峻逐渐地从诸葛恪的支持者,转变成了反对者,并密谋除掉诸葛恪。 如果诸葛恪一直呆在寻阳,或许孙峻还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但诸葛恪最终还是回到了建业,在全无防备之下,诸葛恪进入了皇宫之中,踏入到了孙峻给他设下的天罗之地网之中。 其实诸葛恪对孙峻没有什么疑心,而且孙峻在诸葛恪的面前,表现的是谦恭有礼尊敬有加,所以诸葛恪对他还是十分放心的,但殊不知,人是可以改变的,以前孙峻对他忠心不二,但现在却成为了密谋者。 有心算无心,诸葛恪只要踏入吴国皇宫,便是十死无生了,因为吴帝孙亮也站到了孙峻这一边,可见诸葛恪穷兵黩武,早已是众叛亲离,走上了不归路。 诸葛恪一死,算是让司马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司马师很清楚,江东的那些世家大族,原本就不支持北伐,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划江而治,守住他们的一亩三分地足矣。 东吴最大的北伐支持者,就是孙权了,孙权一生无数地兴兵北伐,就是想进取中原,实现他问鼎中原的宏图大志,只可惜直到孙权临死之时,这个夙愿还未能达成。 满朝的文武孙权都没有选择,而是选择了诸葛恪来当这个首辅大臣,让许多人深感意外,不过从诸葛恪上位之后,频繁地挑起对魏战争,所有的人这才恍然大悟,这诸葛恪分明是继承了孙权的遗志啊,将孙权未竟的事业来发扬光大。 可诸葛恪让孙权满意没有用,毕竟孙权已经挂了,整个吴国,他再也找不到支持者,诸葛恪获胜之后还好说,但他一旦失败,便注定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失去了民心失了同盟的诸葛恪,在新城失败之后,便已经注定了横死的命运。 放眼整个江东,让司马师担忧的,也就是只有诸葛恪一人了,余者庸庸碌碌,根本就没有让司马师可以担心的。 孙峻斩杀诸葛恪有功,晋位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将原本属于诸葛恪的权力全部打包给了他,孙峻成为了东吴的首辅大臣。 孙峻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鸿图大志,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军事才干,他所有的心思和能力,都放在了朝堂的尔虞我诈阴谋算计之中,而且据可靠的消息,诸葛恪的手下不甘心坐以待毙,奋起反击,还斩掉了孙峻的一只手。 如今有伤在身的孙峻一门心思的去养伤,那怕中原的战局再乱,也似乎与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而司马师终于可以大笑三声,欣慰地道“东南无事矣” 第1593章 最后的巢穴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刺杀费祎,那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费祎执政时期,魏蜀两国边境一直保持着比较和平的状态,偶尔姜维带兵滋扰一下陇右,所率兵马,都不足万人,对魏国的关陇防线来说,简直就是隔靴挠痒,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但费祎一死,魏蜀边境上的战事便再次地升级了,姜维统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出祁山,其锋芒直逼诸葛亮当年的北伐之举。 还好关陇有郭淮坐镇,姜维就算是再妖,那也难以在雍凉大地上掀起什么风浪。 但吴国那边,却一直让司马师隐隐担忧。 虽然说新城之战吴军大败,但诸葛恪却一直留驻在寻阳,不肯返回建业,看其行事,完全是想要找机会再兴兵马,进犯淮南的。 对于诸葛恪这种牛皮糖似的人物,司马师还真是有些头痛,战争之中,互有胜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双方打打停停,几十年来也就这么过了,但诸葛恪上位之后,魏吴边境的战事陡然地升级了,两年之内就连续地打了东兴和新城两场大战,虽然双方各赢了一场,互不吃亏,但这种战争的密集程度,却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也就是说,诸葛恪上位之后,采用了更为强硬的攻势,东南边境,恐怕再无安宁之日了。 如果没有曹亮这个隐患,司马师还真不怵诸葛恪,打就打吧,谁怕谁呀但现在中原的局势一团糟,如果诸葛恪再在司马师的软肋上捅一刀的话,司马师还真是吃不消。 所以那怕是北方战线再吃紧,司马师都不敢轻易地调动淮南防区的兵马,司马师出兵冀州之前,还特意地给诸葛诞下令,要他严密地注视诸葛恪的动向,谨防吴军的偷袭。 此次司马师兵败冀州,以吴国的尿性,大概率是会出动兵马犯境的,尤其是诸葛恪在寻阳虎视眈眈很久了,这样的机会他理应不会错过。 司马师本以为会接到淮南方面的告急文书,但令他意外的是,最终接到的,竟然是诸葛恪横死的消息。 杀死诸葛恪的,是孙吴宗室孙峻,这显然也不算什么令人意外的事,在政治权力面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盟友,任何人也可能会成为你的敌人,诸葛恪之所以成为首辅大臣,一大半的功劳就是来自于孙峻的,正是因为他在孙权面前力保诸葛恪,孙权才最终选择了诸葛恪来当首席的顾命大臣。 可惜诸葛恪的政治生命,成也孙峻,败也孙峻,孙峻将他扶上了马,最终也将他拉下了马。 孙峻刺杀诸葛恪的细节魏国的细作也打探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司马师才能详细地了解到了吴国所发生的一切,孙峻之所以会伙同吴帝孙亮暗杀诸葛恪,最主要的原因也就是权力分赃不均的结果。 孙峻支持诸葛恪上位,并不是说他和诸葛恪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密,而是从自身的利益角度去考虑的,也就是说,他希望诸葛恪上位之后,可以提携于他。 但孙峻最终还是失望了,诸葛恪上位之后,他并没有得到期许已久的好处,反而是诸葛恪独断专行,大肆排挤反对其北伐的势力。 从失望到怨恨,孙峻逐渐地从诸葛恪的支持者,转变成了反对者,并密谋除掉诸葛恪。 如果诸葛恪一直呆在寻阳,或许孙峻还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但诸葛恪最终还是回到了建业,在全无防备之下,诸葛恪进入了皇宫之中,踏入到了孙峻给他设下的天罗之地网之中。 其实诸葛恪对孙峻没有什么疑心,而且孙峻在诸葛恪的面前,表现的是谦恭有礼尊敬有加,所以诸葛恪对他还是十分放心的,但殊不知,人是可以改变的,以前孙峻对他忠心不二,但现在却成为了密谋者。 有心算无心,诸葛恪只要踏入吴国皇宫,便是十死无生了,因为吴帝孙亮也站到了孙峻这一边,可见诸葛恪穷兵黩武,早已是众叛亲离,走上了不归路。 诸葛恪一死,算是让司马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司马师很清楚,江东的那些世家大族,原本就不支持北伐,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划江而治,守住他们的一亩三分地足矣。 东吴最大的北伐支持者,就是孙权了,孙权一生无数地兴兵北伐,就是想进取中原,实现他问鼎中原的宏图大志,只可惜直到孙权临死之时,这个夙愿还未能达成。 满朝的文武孙权都没有选择,而是选择了诸葛恪来当这个首辅大臣,让许多人深感意外,不过从诸葛恪上位之后,频繁地挑起对魏战争,所有的人这才恍然大悟,这诸葛恪分明是继承了孙权的遗志啊,将孙权未竟的事业来发扬光大。 可诸葛恪让孙权满意没有用,毕竟孙权已经挂了,整个吴国,他再也找不到支持者,诸葛恪获胜之后还好说,但他一旦失败,便注定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失去了民心失了同盟的诸葛恪,在新城失败之后,便已经注定了横死的命运。 放眼整个江东,让司马师担忧的,也就是只有诸葛恪一人了,余者庸庸碌碌,根本就没有让司马师可以担心的。 孙峻斩杀诸葛恪有功,晋位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将原本属于诸葛恪的权力全部打包给了他,孙峻成为了东吴的首辅大臣。 孙峻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鸿图大志,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军事才干,他所有的心思和能力,都放在了朝堂的尔虞我诈阴谋算计之中,而且据可靠的消息,诸葛恪的手下不甘心坐以待毙,奋起反击,还斩掉了孙峻的一只手。 如今有伤在身的孙峻一门心思的去养伤,那怕中原的战局再乱,也似乎与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而司马师终于可以大笑三声,欣慰地道“东南无事矣” 第1594章 空城一座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倒也不会迷路,只要出了雁门郡,便会进入到拓跋鲜卑的势力范围,到时候,他们便安全了。 但是这么一条路,刘渊走得也是万分的艰辛,遭到了并州军的围追堵截,损失惨重,到达雁门郡的时候,四万左右的匈奴兵,死伤了接近一半左右,刘渊本人也中了一箭,差点儿就把小命给交待在了并州。 曹亮既然下令了围歼刘渊的决定,又怎么可能会让他轻易地走脱呢,除了派牵弘率左卫营拿下离石和黄河渡口,截断刘渊的退路之外,越骑营和锐骑营的攻击,对刘渊堪称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彻底地重创了刘渊,而先登营和陷阵营的拦截,让刘渊每一步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先登营和陷阵营在机动作战方面,或许不如骑兵,但是他们在刘渊北上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却让刘渊吃足了苦头,在这吕梁山的大山之中,处处都是战场,处处都可以伏击,搞得刘渊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经常看到山头上草木晃动就疑神疑鬼起来,生怕中了并州军的埋伏。 在平原地带,或许骑兵还有着优势,遇到步兵的拦截,可以加速冲过去,但在这山峦起伏,道路曲折的地带,一遇到并州军的伏兵,刘渊就得绕道而行,正面刚怼,别说是现在这般的残兵败将,就是十万大军毫发未伤之时,也未必能顺利地突围出去。 在这山沟里面绕来绕去,缺衣少食,饥寒交迫,匈奴军是疲惫不堪,到了夜里,好不容易刚刚能躺下歇息一下,突然杀声四起,并州骑兵追至,他们就得连夜而逃,屁滚尿流。 这一路行来,满是血泪。 不过终于抵达了雁门郡,距离目的地已经是近在咫尺了,匈奴人总算是能松下了一口气,只要他们能逃出雁门郡,逃出并州军所控制的地域,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但是想越过雁门郡也并非是一件易事,雁门太守乐綝早就接到了曹亮的命令,在雁门关一线严阵以待,截断了刘渊的北逃之路,刘渊必须要越过雁门关这一道坎,才能算是真正地平安脱身。 刘渊当然没胆量正面去攻打雁门关,这座要塞城池多少年来屹立不倒,让多少胡人铁蹄在此饮恨,刘渊此刻想要拿下雁门关逃往塞外,试如登天。 所以刘渊决定选择雁门关西面的马邑城做为突破点,雁门太守乐綝手中的兵力有限,他只能是重点防御雁门关,其他的要隘就无法做到面面兼顾,所以马邑城驻防的兵力相对来说是比较少的,这也是刘渊逃跑的最大机会。 不过就算是千余人防守的马邑城,也给匈奴人带来了极大的障碍,由于一路的长途跋涉,匈奴人几乎丢光了一切的辎重,那些笨重的攻城器械,此时去徒手攻城,难度可想而知。 但此刻匈奴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选择,如果他们不能突破这道关隘,结果就只能是在这儿等死,行百里而半九十,只差这最后一步了,那怕是垂死挣扎,匈奴人也要拼尽全力。 战斗进行的异常的激烈,没有云梯,没有其他的攻城器械,匈奴人只能是踩着肩膀,搭着人梯,向着城头攻去。 并州军则是凭险据守,死死地扼守险要,用弓箭木石对攻城的匈奴兵进行打击,很快马邑的城下,就已经堆满了匈奴人的尸体,并州军顽强的防守,让匈奴人几近绝望。 这时,身后又传来了并州骑兵追来的消息,这一路之上,越骑营和锐骑营的追击就从来也没有停止过,匈奴人每次留下来断后的人马,几乎是无一生还,全部都会被并州骑兵给吃掉。 刘渊没有办法,也只能是采用这种断尾求生的方式来阻挡并州军的追击,牺牲掉一小部分人,来换取大多数人的安全。 只不过能担任断后任务的,必定是刘渊手下的嫡系亲信,最为精锐的精兵悍将,只有这些人,他们才肯为刘渊卖命,舍弃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刘渊的安全,如果换作是其他的部落军队,只怕为求活命,早早地就投降了,起不到半点断后阻击的作用。 每损失一支断后的人马,刘渊的心就在滴血,这些勇士,可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对他忠心耿耿,是刘渊复仇的最大倚仗,而现在,他们非但没有能够复仇成功,反倒成了丧家之犬,狼狈逃窜,甚至能不能逃出一条活路来都是一个问题。 曾经心高气傲睥睨天下的刘渊在此战之后,完全是心如死灰,打败仗他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但败得如此惨烈,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乘兴而来,败兴而逃,就是现在刘渊最为真实的写照。 就连一座小小的马邑城,如果在刘渊刚兴兵进入并州的时候,这样的小城,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可现在却成为了一只拦路虎,甚至能成为决定他生死的存在。 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刘渊那怕再心高气傲,此刻也不得不低头,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刘渊心中一阵的悲凉,真是天亡我也,难道今日他将会死于马邑城下吗 并州军的追兵已经渐渐地迫近了,乌韩斜主动地请缨去断后,为刘渊争取最后的一点突围时间。 刘渊轻叹了一声,拦住了他,这一路行来,所有断后的军队无一生还,乌韩斜主动请战,也是必死之局,但这一次就算乌韩斜送了性命,刘渊无法突破马邑,那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所以刘渊拦住了他,与其让乌韩斜去送死,倒不如集中起所有的人马来,和并州军拼个你死我活,匈奴人终究是一个血性的民族,刘渊的字典里面没有投降二字,就算是今日无路可逃,他也绝不会下马投降,和并州军拼一个同归于尽,刘渊也算可以告慰先祖先父了。 第1595章 让位 s章节防盗,明早上午更正 倒也不会迷路,只要出了雁门郡,便会进入到拓跋鲜卑的势力范围,到时候,他们便安全了。 但是这么一条路,刘渊走得也是万分的艰辛,遭到了并州军的围追堵截,损失惨重,到达雁门郡的时候,四万左右的匈奴兵,死伤了接近一半左右,刘渊本人也中了一箭,差点儿就把小命给交待在了并州。 曹亮既然下令了围歼刘渊的决定,又怎么可能会让他轻易地走脱呢,除了派牵弘率左卫营拿下离石和黄河渡口,截断刘渊的退路之外,越骑营和锐骑营的攻击,对刘渊堪称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彻底地重创了刘渊,而先登营和陷阵营的拦截,让刘渊每一步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先登营和陷阵营在机动作战方面,或许不如骑兵,但是他们在刘渊北上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却让刘渊吃足了苦头,在这吕梁山的大山之中,处处都是战场,处处都可以伏击,搞得刘渊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经常看到山头上草木晃动就疑神疑鬼起来,生怕中了并州军的埋伏。 在平原地带,或许骑兵还有着优势,遇到步兵的拦截,可以加速冲过去,但在这山峦起伏,道路曲折的地带,一遇到并州军的伏兵,刘渊就得绕道而行,正面刚怼,别说是现在这般的残兵败将,就是十万大军毫发未伤之时,也未必能顺利地突围出去。 在这山沟里面绕来绕去,缺衣少食,饥寒交迫,匈奴军是疲惫不堪,到了夜里,好不容易刚刚能躺下歇息一下,突然杀声四起,并州骑兵追至,他们就得连夜而逃,屁滚尿流。 这一路行来,满是血泪。 不过终于抵达了雁门郡,距离目的地已经是近在咫尺了,匈奴人总算是能松下了一口气,只要他们能逃出雁门郡,逃出并州军所控制的地域,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但是想越过雁门郡也并非是一件易事,雁门太守乐綝早就接到了曹亮的命令,在雁门关一线严阵以待,截断了刘渊的北逃之路,刘渊必须要越过雁门关这一道坎,才能算是真正地平安脱身。 刘渊当然没胆量正面去攻打雁门关,这座要塞城池多少年来屹立不倒,让多少胡人铁蹄在此饮恨,刘渊此刻想要拿下雁门关逃往塞外,试如登天。 所以刘渊决定选择雁门关西面的马邑城做为突破点,雁门太守乐綝手中的兵力有限,他只能是重点防御雁门关,其他的要隘就无法做到面面兼顾,所以马邑城驻防的兵力相对来说是比较少的,这也是刘渊逃跑的最大机会。 不过就算是千余人防守的马邑城,也给匈奴人带来了极大的障碍,由于一路的长途跋涉,匈奴人几乎丢光了一切的辎重,那些笨重的攻城器械,此时去徒手攻城,难度可想而知。 但此刻匈奴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选择,如果他们不能突破这道关隘,结果就只能是在这儿等死,行百里而半九十,只差这最后一步了,那怕是垂死挣扎,匈奴人也要拼尽全力。 战斗进行的异常的激烈,没有云梯,没有其他的攻城器械,匈奴人只能是踩着肩膀,搭着人梯,向着城头攻去。 并州军则是凭险据守,死死地扼守险要,用弓箭木石对攻城的匈奴兵进行打击,很快马邑的城下,就已经堆满了匈奴人的尸体,并州军顽强的防守,让匈奴人几近绝望。 这时,身后又传来了并州骑兵追来的消息,这一路之上,越骑营和锐骑营的追击就从来也没有停止过,匈奴人每次留下来断后的人马,几乎是无一生还,全部都会被并州骑兵给吃掉。 刘渊没有办法,也只能是采用这种断尾求生的方式来阻挡并州军的追击,牺牲掉一小部分人,来换取大多数人的安全。 只不过能担任断后任务的,必定是刘渊手下的嫡系亲信,最为精锐的精兵悍将,只有这些人,他们才肯为刘渊卖命,舍弃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刘渊的安全,如果换作是其他的部落军队,只怕为求活命,早早地就投降了,起不到半点断后阻击的作用。 每损失一支断后的人马,刘渊的心就在滴血,这些勇士,可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对他忠心耿耿,是刘渊复仇的最大倚仗,而现在,他们非但没有能够复仇成功,反倒成了丧家之犬,狼狈逃窜,甚至能不能逃出一条活路来都是一个问题。 曾经心高气傲睥睨天下的刘渊在此战之后,完全是心如死灰,打败仗他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但败得如此惨烈,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乘兴而来,败兴而逃,就是现在刘渊最为真实的写照。 就连一座小小的马邑城,如果在刘渊刚兴兵进入并州的时候,这样的小城,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可现在却成为了一只拦路虎,甚至能成为决定他生死的存在。 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刘渊那怕再心高气傲,此刻也不得不低头,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刘渊心中一阵的悲凉,真是天亡我也,难道今日他将会死于马邑城下吗 并州军的追兵已经渐渐地迫近了,乌韩斜主动地请缨去断后,为刘渊争取最后的一点突围时间。 刘渊轻叹了一声,拦住了他,这一路行来,所有断后的军队无一生还,乌韩斜主动请战,也是必死之局,但这一次就算乌韩斜送了性命,刘渊无法突破马邑,那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所以刘渊拦住了他,与其让乌韩斜去送死,倒不如集中起所有的人马来,和并州军拼个你死我活,匈奴人终究是一个血性的民族,刘渊的字典里面没有投降二字,就算是今日无路可逃,他也绝不会下马投降,和并州军拼一个同归于尽,刘渊也算可以告慰先祖先父了。 第1596章 舍你无他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战斗之中来,但阵地之上,早已经是一片混乱了,许多的拽手四处逃散,对陈骞的命令是置若罔闻,自然没法再重新组织起进攻了,陈骞也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司马军的投石机一架接一架地被摧毁,他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现在就算是想撤离都来不及了,并州军的石弹,就如同长了眼一般,在那么远的距离之上,依然可以十分精准地命中这些投石机。 甚至有一枚石弹直接落在了陈骞刚刚呆过的地方,如果不是他事先往前走了几步,很可能这枚石弹落下来,就把他砸个头破血流了。 陈骞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道,这并州军打得也太准了吧,如果不是他无意之间走了几步,此刻只怕已经是命断黄泉了。 惊魂未定的陈骞只能是后退几十步,站到了投石车的射程之外,这些石弹太厉害了,一个不小心,自己的性命可就真交待在这儿了。 陈骞虽然不畏死,但如此稀里糊涂地死在并州军的流弹之下,那可真是死得冤枉透顶,大丈夫就算是死,也应该是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其所,如此一个窝囊的死法,陈骞打心眼里不能接受。 主将陈骞的这一后撤,更加剧了司马军的混乱,人人都想要逃离这片死亡之地,你往东,我往西,自相践踏,反倒是自损了不少人马。 比起并州军投石车的打击精度来,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命中度可是糟透了,在最初的时候,司马军的投石车还能勉强地维持着一次二十多块飞石的出手频率,连续的出手也达到了百次之多,直到并州军将这些投石车逐一摧毁,最终司马军也只命中了几辆扁箱车而已,大部分的飞石,都落在了别的地方,其效率之低,令司马军的诸人都为之汗颜。 几辆扁箱车的损坏,对于并州军来说,简直就是无足轻重的事,马隆已经在扁箱车损坏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将后备的扁箱车递补了上去,根本就连半点的可趁之机都没有给司马军留下。 马隆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安排的准备递补的扁箱车多达五十辆,也就是说,只要司马军投石机破坏的扁箱车在五十辆以下,扁箱车阵就完全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令人可笑的是,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准头也太差了,扁箱车就固定的摆在那儿让他们去打,上百次的机会,结果连十辆扁箱车都没有打坏,这大概也是平时司马军疏于训练的结果。 当然,并州军投石车的攻击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他们不断地攻击,让司马军这些投石手个个人心惶惶,否则牵连绳索的拽手基本上都很难凑齐,力度无法保持一致时,命中精度就真得很难讲究了。 其实命中那几辆扁箱车,也完全是瞎猫碰上了个死耗子,真如果让他们瞄准了去打,也未必能打得中。 至于并州军的投石车,由于射程的关系,他们根本就够不着,所以三十辆的投石车,打到最后,也居然是完好无损。 司马军的投石车已经是彻底地哑了火,根本就没有能力再发射出任何的一枚飞石了,大部分的司马军已经逃散了,只剩下少部分的人还滞留在阵地之上,似乎想挽救一下投石机,让这些投石机就算不能再发射飞石,但也争取抢救一下,挪出阵地,免受到并州军的摧毁。 不过似乎这种做法也是徒劳的,尽管摧毁数量过半之后,并州军每轮进攻命中数量都在减少,但收获却是实打实的,每一架投石机的损毁,都让并州军战果丰硕,他们的目标就是清零,将阵地之中的投石机全部摧毁,一架也不留,彻底地粉碎司马师的阴谋。 那些准备拆卸撤退的投石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并州军首选的攻击目标,他们根本就来不及撤退,已经被凌空飞来的石弹给锁定了,化作了一堆堆无用的垃圾。 这倒不是并州军在挑三捡四,而是他们的能够精准地锁定打击目标,率先攻击那些企图逃跑的投石机,至于扔在战场上无人问津的投石机,迟早也是并州军的菜,晚一点收拾它也没有什么问题。 司马军的投石机阵地已经是完全崩溃了,尽管并州军只是针对性地对投石机发起攻击,但仍旧有许多的石弹落到了人群之中,让司马军遭受灭顶之灾,毕竟这些石弹砸到谁头上谁倒楣,这虽然是一个概率的问题,但也更是一个运气的问题,生死并不能由自己来决定,全看命运女神是不是眷顾了。 司马师也在密切地关注着这场较量,但结果却是令他大失所望,钟会的这个方法是不错,但是自家的投石机太不争气了,在和并州军的对战之中,一败涂地。 钟会也似乎没有想到并州军的扁箱车阵之中,竟然会藏着投石车,尽管并州军的投石车在数量上并不多,但实力上却具备着碾压性的优势,司马军根本就不是对手,钟会提出的这个计划,很快就宣告破产了。 看来想要攻破并州军的扁箱车阵,还得重新想辙才行。 无奈之下,司马师也只得下令鸣金收兵,毕竟再这么打下去也是毫无意义的,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但就在此时,司马师突然接到了急报,称并州军的三路骑兵,正从北面、南面、东面三个方向上向他们扑了过来,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司马师暗叫一声糟糕,前方的先登营屡攻不克,司马师最为担心的就是曹亮是否还有后手,因为不管是围困陈泰的军队还是半路阻击的军队,到目前为止,全部都是并州军的步兵军团,并州军真正可怕的骑兵部队,到目前还未现身。 现在并州军的骑兵风暴突然袭来,恐怕是曹亮亮出了真正的底牌了,形势陡然间变得不乐观起来。 第1597章 机关算尽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战斗之中来,但阵地之上,早已经是一片混乱了,许多的拽手四处逃散,对陈骞的命令是置若罔闻,自然没法再重新组织起进攻了,陈骞也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司马军的投石机一架接一架地被摧毁,他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现在就算是想撤离都来不及了,并州军的石弹,就如同长了眼一般,在那么远的距离之上,依然可以十分精准地命中这些投石机。 甚至有一枚石弹直接落在了陈骞刚刚呆过的地方,如果不是他事先往前走了几步,很可能这枚石弹落下来,就把他砸个头破血流了。 陈骞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道,这并州军打得也太准了吧,如果不是他无意之间走了几步,此刻只怕已经是命断黄泉了。 惊魂未定的陈骞只能是后退几十步,站到了投石车的射程之外,这些石弹太厉害了,一个不小心,自己的性命可就真交待在这儿了。 陈骞虽然不畏死,但如此稀里糊涂地死在并州军的流弹之下,那可真是死得冤枉透顶,大丈夫就算是死,也应该是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其所,如此一个窝囊的死法,陈骞打心眼里不能接受。 主将陈骞的这一后撤,更加剧了司马军的混乱,人人都想要逃离这片死亡之地,你往东,我往西,自相践踏,反倒是自损了不少人马。 比起并州军投石车的打击精度来,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命中度可是糟透了,在最初的时候,司马军的投石车还能勉强地维持着一次二十多块飞石的出手频率,连续的出手也达到了百次之多,直到并州军将这些投石车逐一摧毁,最终司马军也只命中了几辆扁箱车而已,大部分的飞石,都落在了别的地方,其效率之低,令司马军的诸人都为之汗颜。 几辆扁箱车的损坏,对于并州军来说,简直就是无足轻重的事,马隆已经在扁箱车损坏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将后备的扁箱车递补了上去,根本就连半点的可趁之机都没有给司马军留下。 马隆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安排的准备递补的扁箱车多达五十辆,也就是说,只要司马军投石机破坏的扁箱车在五十辆以下,扁箱车阵就完全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令人可笑的是,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准头也太差了,扁箱车就固定的摆在那儿让他们去打,上百次的机会,结果连十辆扁箱车都没有打坏,这大概也是平时司马军疏于训练的结果。 当然,并州军投石车的攻击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他们不断地攻击,让司马军这些投石手个个人心惶惶,否则牵连绳索的拽手基本上都很难凑齐,力度无法保持一致时,命中精度就真得很难讲究了。 其实命中那几辆扁箱车,也完全是瞎猫碰上了个死耗子,真如果让他们瞄准了去打,也未必能打得中。 至于并州军的投石车,由于射程的关系,他们根本就够不着,所以三十辆的投石车,打到最后,也居然是完好无损。 司马军的投石车已经是彻底地哑了火,根本就没有能力再发射出任何的一枚飞石了,大部分的司马军已经逃散了,只剩下少部分的人还滞留在阵地之上,似乎想挽救一下投石机,让这些投石机就算不能再发射飞石,但也争取抢救一下,挪出阵地,免受到并州军的摧毁。 不过似乎这种做法也是徒劳的,尽管摧毁数量过半之后,并州军每轮进攻命中数量都在减少,但收获却是实打实的,每一架投石机的损毁,都让并州军战果丰硕,他们的目标就是清零,将阵地之中的投石机全部摧毁,一架也不留,彻底地粉碎司马师的阴谋。 那些准备拆卸撤退的投石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并州军首选的攻击目标,他们根本就来不及撤退,已经被凌空飞来的石弹给锁定了,化作了一堆堆无用的垃圾。 这倒不是并州军在挑三捡四,而是他们的能够精准地锁定打击目标,率先攻击那些企图逃跑的投石机,至于扔在战场上无人问津的投石机,迟早也是并州军的菜,晚一点收拾它也没有什么问题。 司马军的投石机阵地已经是完全崩溃了,尽管并州军只是针对性地对投石机发起攻击,但仍旧有许多的石弹落到了人群之中,让司马军遭受灭顶之灾,毕竟这些石弹砸到谁头上谁倒楣,这虽然是一个概率的问题,但也更是一个运气的问题,生死并不能由自己来决定,全看命运女神是不是眷顾了。 司马师也在密切地关注着这场较量,但结果却是令他大失所望,钟会的这个方法是不错,但是自家的投石机太不争气了,在和并州军的对战之中,一败涂地。 钟会也似乎没有想到并州军的扁箱车阵之中,竟然会藏着投石车,尽管并州军的投石车在数量上并不多,但实力上却具备着碾压性的优势,司马军根本就不是对手,钟会提出的这个计划,很快就宣告破产了。 看来想要攻破并州军的扁箱车阵,还得重新想辙才行。 无奈之下,司马师也只得下令鸣金收兵,毕竟再这么打下去也是毫无意义的,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但就在此时,司马师突然接到了急报,称并州军的三路骑兵,正从北面、南面、东面三个方向上向他们扑了过来,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司马师暗叫一声糟糕,前方的先登营屡攻不克,司马师最为担心的就是曹亮是否还有后手,因为不管是围困陈泰的军队还是半路阻击的军队,到目前为止,全部都是并州军的步兵军团,并州军真正可怕的骑兵部队,到目前还未现身。 现在并州军的骑兵风暴突然袭来,恐怕是曹亮亮出了真正的底牌了,形势陡然间变得不乐观起来。 第1598章 别把称谓给弄混了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但早已派身边的人前往太行山了解情况了,所以太行山那边的伐木情况,曹亮是一清二楚。 太行山覆盖着大片的森林,并州军所需的木材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按理说伐木的话,应当是从山下最近的地方开始伐,这样后续的运输便简单一些,但桓范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让牵弘深入到太行山的腹地之中,那儿尽是些高山峡谷,又没有河流,牵弘砍伐下来的树木,真要是翻山越岭,难度不知道有多高。 但桓范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他从来也没有说过什么假大空的话,更何况像运输木材这样关系到战略大局的事,想必桓范绝不可能有开玩笑的心思,所以曹亮干脆摒弃了胡思乱想的念头,等约定的期限到了再说,反正牵弘那边木头还没有伐完呢,到时候桓范能给大家一个大大的惊喜也说不定。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牵弘每日都派人向曹亮这边汇报伐木的进度,按照这个进度推算,至月底的时候,所需的木材便可以全部伐完。 木材倒是伐完了,可到目前为止,全部的木头还都堆积在伐木场原地,就连一根也没有运出来,当然牵弘也没指望能运出去,随着伐木场的向前推进,至少也向太行山深处推进了有五十里的距离,这五十里可都是那种险峻陡峭的山路,就连空手攀登都比较困难,更别说是运送这么粗大的木头了。 牵弘望望堆集如山的木头,再看看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底下也全都是丛丛灌木,天才知道这些木头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运出这大山深处 桓范早就不来太行山了,自从他到此云淡风轻地巡视了一圈之后,就再无踪影,就连那些整天搬运木头的士兵也是一脸的茫然,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牵弘无奈,也只能是卖力地去干活,反正他的任务是伐木,至于这些木头最终能不能运得出去,还真不是他能操心的事。 临近月底的时候,整个冀州突降暴雨,牵弘伐木的进度也大受影响,不过他已经完成了九成以上的任务,只要雨势稍停,牵弘便可以保证在八月初的几天之内将木材全部伐完。 本来临近月底的时候,众人都为桓范捏了一把汗,突如其来的大雨把伐木时间给拖延了几天,等于是又多给了桓范几天的时间。 可再多几天有意义吗 到目前为止,桓范就连一根木头都没有运到黎阳来,那堆集在太行山上的木头又怎么可能会在几天之内就跑到黎阳 大家想想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所以所有人都认为这次桓范挨罚是跑不了的,军令状岂是儿戏 不过桓范倒依然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该睡觉睡觉,该喝酒喝酒,完全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而且是闭口不谈运木头的事,仿佛压根儿就没有这一桩事一般。 曹亮当然也不好催促,毕竟和桓范所约定的时间并没有到,曹亮也只能是等到时间到了再说,反正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确实是用不了几天了。 桓范真得能把木头运到黎阳吗此刻曹亮还真没有什么底,尽管他对桓范一直以来都是比较信任的,但这一次连曹亮也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到目前为止,桓范没有运来一根木头,真就剩下几天的时间,那肯定是来不及的。 裴秀已经向曹亮提议,另想运输的办法吧,如果桓范这一次没能兑现诺言的话,并州军所耽误的时间可真得难以补得回来了。 曹亮苦笑了一声,这个时候如果真的改弦易辙的话,那只怕损失会更大,因为此前牵弘伐木,都是按照桓范所提供的地图来进行砍伐的,许多的砍伐点,都在深山老林之中,道路险峻,车马不能通行,所以这些木材几乎没有运出来的可能,若要采用寻常的办法,则需要牵弘重新砍伐边山的树木,这样才方便运输。 可如果真得重新砍伐的话,那就至少白白浪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得不偿失了。 事已至此,曹亮也无可奈何,他所能做的,只有等最后的期限了,看看最终桓范带给大家的,是否是一个惊喜。 又过了几日,牵弘派人来禀报,称他已经顺利地完成了全部的砍伐任务,并将所有的木材都交给了军师桓范所派遣的人。 接到牵弘禀报的时候,正是曹亮在中军大帐召集众将众谋士议事之时,并州军的一些高层基本上都在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了桓范的身上,牵弘的伐木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就看桓范的了。 不过谁也没有开口去询问,中军帐之内,死寂一片。 桓范这时站了起来,冲着曹亮长揖一礼,道“主公,既然牵将军那边已经完成伐木,那便请主公三日之后移驾木料场,接收木材。” 木料场是桓范一早就在黎阳城北划出的一大片空地,是准备堆放木料的,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场地内还是空空如也。 桓范说完,转身飘然而去了,只留下众人是面面相觑。 牵弘带了一万多人前往太行山,足足砍伐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就算众人没有亲眼看到这些砍伐下来的树木,但光是想象,就足以见其浩大了。 三天,桓范承诺只用三天,就会将所有的木材运抵黎阳,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众人惊愕之余,自然是议论纷纷,不过从言谈之间,似乎并没有人会看好桓范,觉得他说的完全是一句空话,根本就没有可能会兑现。 曹亮却是古井无波,面对众人的质疑声,他抬手阻止道“诸位,稍安勿躁,既然军师说三日,那么我们便耐心地等上三日,三日之后,本督将与诸位一起亲临木料场,一看究竟。” 第1599章 押错宝 s章节防盗,明早上午更正 但早已派身边的人前往太行山了解情况了,所以太行山那边的伐木情况,曹亮是一清二楚。 太行山覆盖着大片的森林,并州军所需的木材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按理说伐木的话,应当是从山下最近的地方开始伐,这样后续的运输便简单一些,但桓范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让牵弘深入到太行山的腹地之中,那儿尽是些高山峡谷,又没有河流,牵弘砍伐下来的树木,真要是翻山越岭,难度不知道有多高。 但桓范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他从来也没有说过什么假大空的话,更何况像运输木材这样关系到战略大局的事,想必桓范绝不可能有开玩笑的心思,所以曹亮干脆摒弃了胡思乱想的念头,等约定的期限到了再说,反正牵弘那边木头还没有伐完呢,到时候桓范能给大家一个大大的惊喜也说不定。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牵弘每日都派人向曹亮这边汇报伐木的进度,按照这个进度推算,至月底的时候,所需的木材便可以全部伐完。 木材倒是伐完了,可到目前为止,全部的木头还都堆积在伐木场原地,就连一根也没有运出来,当然牵弘也没指望能运出去,随着伐木场的向前推进,至少也向太行山深处推进了有五十里的距离,这五十里可都是那种险峻陡峭的山路,就连空手攀登都比较困难,更别说是运送这么粗大的木头了。 牵弘望望堆集如山的木头,再看看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底下也全都是丛丛灌木,天才知道这些木头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运出这大山深处 桓范早就不来太行山了,自从他到此云淡风轻地巡视了一圈之后,就再无踪影,就连那些整天搬运木头的士兵也是一脸的茫然,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牵弘无奈,也只能是卖力地去干活,反正他的任务是伐木,至于这些木头最终能不能运得出去,还真不是他能操心的事。 临近月底的时候,整个冀州突降暴雨,牵弘伐木的进度也大受影响,不过他已经完成了九成以上的任务,只要雨势稍停,牵弘便可以保证在八月初的几天之内将木材全部伐完。 本来临近月底的时候,众人都为桓范捏了一把汗,突如其来的大雨把伐木时间给拖延了几天,等于是又多给了桓范几天的时间。 可再多几天有意义吗 到目前为止,桓范就连一根木头都没有运到黎阳来,那堆集在太行山上的木头又怎么可能会在几天之内就跑到黎阳 大家想想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所以所有人都认为这次桓范挨罚是跑不了的,军令状岂是儿戏 不过桓范倒依然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该睡觉睡觉,该喝酒喝酒,完全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而且是闭口不谈运木头的事,仿佛压根儿就没有这一桩事一般。 曹亮当然也不好催促,毕竟和桓范所约定的时间并没有到,曹亮也只能是等到时间到了再说,反正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确实是用不了几天了。 桓范真得能把木头运到黎阳吗此刻曹亮还真没有什么底,尽管他对桓范一直以来都是比较信任的,但这一次连曹亮也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到目前为止,桓范没有运来一根木头,真就剩下几天的时间,那肯定是来不及的。 裴秀已经向曹亮提议,另想运输的办法吧,如果桓范这一次没能兑现诺言的话,并州军所耽误的时间可真得难以补得回来了。 曹亮苦笑了一声,这个时候如果真的改弦易辙的话,那只怕损失会更大,因为此前牵弘伐木,都是按照桓范所提供的地图来进行砍伐的,许多的砍伐点,都在深山老林之中,道路险峻,车马不能通行,所以这些木材几乎没有运出来的可能,若要采用寻常的办法,则需要牵弘重新砍伐边山的树木,这样才方便运输。 可如果真得重新砍伐的话,那就至少白白浪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得不偿失了。 事已至此,曹亮也无可奈何,他所能做的,只有等最后的期限了,看看最终桓范带给大家的,是否是一个惊喜。 又过了几日,牵弘派人来禀报,称他已经顺利地完成了全部的砍伐任务,并将所有的木材都交给了军师桓范所派遣的人。 接到牵弘禀报的时候,正是曹亮在中军大帐召集众将众谋士议事之时,并州军的一些高层基本上都在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了桓范的身上,牵弘的伐木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就看桓范的了。 不过谁也没有开口去询问,中军帐之内,死寂一片。 桓范这时站了起来,冲着曹亮长揖一礼,道“主公,既然牵将军那边已经完成伐木,那便请主公三日之后移驾木料场,接收木材。” 木料场是桓范一早就在黎阳城北划出的一大片空地,是准备堆放木料的,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场地内还是空空如也。 桓范说完,转身飘然而去了,只留下众人是面面相觑。 牵弘带了一万多人前往太行山,足足砍伐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就算众人没有亲眼看到这些砍伐下来的树木,但光是想象,就足以见其浩大了。 三天,桓范承诺只用三天,就会将所有的木材运抵黎阳,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众人惊愕之余,自然是议论纷纷,不过从言谈之间,似乎并没有人会看好桓范,觉得他说的完全是一句空话,根本就没有可能会兑现。 曹亮却是古井无波,面对众人的质疑声,他抬手阻止道“诸位,稍安勿躁,既然军师说三日,那么我们便耐心地等上三日,三日之后,本督将与诸位一起亲临木料场,一看究竟。” 第1600章 禁绝五石散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司马师主动去刺杀费祎,那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费祎执政时期,魏蜀两国边境一直保持着比较和平的状态,偶尔姜维带兵滋扰一下陇右,所率兵马,都不足万人,对魏国的关陇防线来说,简直就是隔靴挠痒,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但费祎一死,魏蜀边境上的战事便再次地升级了,姜维统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出祁山,其锋芒直逼诸葛亮当年的北伐之举。 还好关陇有郭淮坐镇,姜维就算是再妖,那也难以在雍凉大地上掀起什么风浪。 但吴国那边,却一直让司马师隐隐担忧。 虽然说新城之战吴军大败,但诸葛恪却一直留驻在寻阳,不肯返回建业,看其行事,完全是想要找机会再兴兵马,进犯淮南的。 对于诸葛恪这种牛皮糖似的人物,司马师还真是有些头痛,战争之中,互有胜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双方打打停停,几十年来也就这么过了,但诸葛恪上位之后,魏吴边境的战事陡然地升级了,两年之内就连续地打了东兴和新城两场大战,虽然双方各赢了一场,互不吃亏,但这种战争的密集程度,却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也就是说,诸葛恪上位之后,采用了更为强硬的攻势,东南边境,恐怕再无安宁之日了。 如果没有曹亮这个隐患,司马师还真不怵诸葛恪,打就打吧,谁怕谁呀但现在中原的局势一团糟,如果诸葛恪再在司马师的软肋上捅一刀的话,司马师还真是吃不消。 所以那怕是北方战线再吃紧,司马师都不敢轻易地调动淮南防区的兵马,司马师出兵冀州之前,还特意地给诸葛诞下令,要他严密地注视诸葛恪的动向,谨防吴军的偷袭。 此次司马师兵败冀州,以吴国的尿性,大概率是会出动兵马犯境的,尤其是诸葛恪在寻阳虎视眈眈很久了,这样的机会他理应不会错过。 司马师本以为会接到淮南方面的告急文书,但令他意外的是,最终接到的,竟然是诸葛恪横死的消息。 杀死诸葛恪的,是孙吴宗室孙峻,这显然也不算什么令人意外的事,在政治权力面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盟友,任何人也可能会成为你的敌人,诸葛恪之所以成为首辅大臣,一大半的功劳就是来自于孙峻的,正是因为他在孙权面前力保诸葛恪,孙权才最终选择了诸葛恪来当首席的顾命大臣。 可惜诸葛恪的政治生命,成也孙峻,败也孙峻,孙峻将他扶上了马,最终也将他拉下了马。 孙峻刺杀诸葛恪的细节魏国的细作也打探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司马师才能详细地了解到了吴国所发生的一切,孙峻之所以会伙同吴帝孙亮暗杀诸葛恪,最主要的原因也就是权力分赃不均的结果。 孙峻支持诸葛恪上位,并不是说他和诸葛恪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密,而是从自身的利益角度去考虑的,也就是说,他希望诸葛恪上位之后,可以提携于他。 但孙峻最终还是失望了,诸葛恪上位之后,他并没有得到期许已久的好处,反而是诸葛恪独断专行,大肆排挤反对其北伐的势力。 从失望到怨恨,孙峻逐渐地从诸葛恪的支持者,转变成了反对者,并密谋除掉诸葛恪。 如果诸葛恪一直呆在寻阳,或许孙峻还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但诸葛恪最终还是回到了建业,在全无防备之下,诸葛恪进入了皇宫之中,踏入到了孙峻给他设下的天罗之地网之中。 其实诸葛恪对孙峻没有什么疑心,而且孙峻在诸葛恪的面前,表现的是谦恭有礼尊敬有加,所以诸葛恪对他还是十分放心的,但殊不知,人是可以改变的,以前孙峻对他忠心不二,但现在却成为了密谋者。 有心算无心,诸葛恪只要踏入吴国皇宫,便是十死无生了,因为吴帝孙亮也站到了孙峻这一边,可见诸葛恪穷兵黩武,早已是众叛亲离,走上了不归路。 诸葛恪一死,算是让司马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司马师很清楚,江东的那些世家大族,原本就不支持北伐,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划江而治,守住他们的一亩三分地足矣。 东吴最大的北伐支持者,就是孙权了,孙权一生无数地兴兵北伐,就是想进取中原,实现他问鼎中原的宏图大志,只可惜直到孙权临死之时,这个夙愿还未能达成。 满朝的文武孙权都没有选择,而是选择了诸葛恪来当这个首辅大臣,让许多人深感意外,不过从诸葛恪上位之后,频繁地挑起对魏战争,所有的人这才恍然大悟,这诸葛恪分明是继承了孙权的遗志啊,将孙权未竟的事业来发扬光大。 可诸葛恪让孙权满意没有用,毕竟孙权已经挂了,整个吴国,他再也找不到支持者,诸葛恪获胜之后还好说,但他一旦失败,便注定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失去了民心失了同盟的诸葛恪,在新城失败之后,便已经注定了横死的命运。 放眼整个江东,让司马师担忧的,也就是只有诸葛恪一人了,余者庸庸碌碌,根本就没有让司马师可以担心的。 孙峻斩杀诸葛恪有功,晋位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将原本属于诸葛恪的权力全部打包给了他,孙峻成为了东吴的首辅大臣。 孙峻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鸿图大志,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军事才干,他所有的心思和能力,都放在了朝堂的尔虞我诈阴谋算计之中,而且据可靠的消息,诸葛恪的手下不甘心坐以待毙,奋起反击,还斩掉了孙峻的一只手。 如今有伤在身的孙峻一门心思的去养伤,那怕中原的战局再乱,也似乎与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而司马师终于可以大笑三声,欣慰地道“东南无事矣” 第1601章 联名上奏 司马师主动去刺杀费祎,那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费祎执政时期,魏蜀两国边境一直保持着比较和平的状态,偶尔姜维带兵滋扰一下陇右,所率兵马,都不足万人,对魏国的关陇防线来说,简直就是隔靴挠痒,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但费祎一死,魏蜀边境上的战事便再次地升级了,姜维统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出祁山,其锋芒直逼诸葛亮当年的北伐之举。 还好关陇有郭淮坐镇,姜维就算是再妖,那也难以在雍凉大地上掀起什么风浪。 但吴国那边,却一直让司马师隐隐担忧。 虽然说新城之战吴军大败,但诸葛恪却一直留驻在寻阳,不肯返回建业,看其行事,完全是想要找机会再兴兵马,进犯淮南的。 对于诸葛恪这种牛皮糖似的人物,司马师还真是有些头痛,战争之中,互有胜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双方打打停停,几十年来也就这么过了,但诸葛恪上位之后,魏吴边境的战事陡然地升级了,两年之内就连续地打了东兴和新城两场大战,虽然双方各赢了一场,互不吃亏,但这种战争的密集程度,却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也就是说,诸葛恪上位之后,采用了更为强硬的攻势,东南边境,恐怕再无安宁之日了。 如果没有曹亮这个隐患,司马师还真不怵诸葛恪,打就打吧,谁怕谁呀但现在中原的局势一团糟,如果诸葛恪再在司马师的软肋上捅一刀的话,司马师还真是吃不消。 所以那怕是北方战线再吃紧,司马师都不敢轻易地调动淮南防区的兵马,司马师出兵冀州之前,还特意地给诸葛诞下令,要他严密地注视诸葛恪的动向,谨防吴军的偷袭。 此次司马师兵败冀州,以吴国的尿性,大概率是会出动兵马犯境的,尤其是诸葛恪在寻阳虎视眈眈很久了,这样的机会他理应不会错过。 司马师本以为会接到淮南方面的告急文书,但令他意外的是,最终接到的,竟然是诸葛恪横死的消息。 杀死诸葛恪的,是孙吴宗室孙峻,这显然也不算什么令人意外的事,在政治权力面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盟友,任何人也可能会成为你的敌人,诸葛恪之所以成为首辅大臣,一大半的功劳就是来自于孙峻的,正是因为他在孙权面前力保诸葛恪,孙权才最终选择了诸葛恪来当首席的顾命大臣。 可惜诸葛恪的政治生命,成也孙峻,败也孙峻,孙峻将他扶上了马,最终也将他拉下了马。 孙峻刺杀诸葛恪的细节魏国的细作也打探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司马师才能详细地了解到了吴国所发生的一切,孙峻之所以会伙同吴帝孙亮暗杀诸葛恪,最主要的原因也就是权力分赃不均的结果。 孙峻支持诸葛恪上位,并不是说他和诸葛恪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密,而是从自身的利益角度去考虑的,也就是说,他希望诸葛恪上位之后,可以提携于他。 但孙峻最终还是失望了,诸葛恪上位之后,他并没有得到期许已久的好处,反而是诸葛恪独断专行,大肆排挤反对其北伐的势力。 从失望到怨恨,孙峻逐渐地从诸葛恪的支持者,转变成了反对者,并密谋除掉诸葛恪。 如果诸葛恪一直呆在寻阳,或许孙峻还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但诸葛恪最终还是回到了建业,在全无防备之下,诸葛恪进入了皇宫之中,踏入到了孙峻给他设下的天罗之地网之中。 其实诸葛恪对孙峻没有什么疑心,而且孙峻在诸葛恪的面前,表现的是谦恭有礼尊敬有加,所以诸葛恪对他还是十分放心的,但殊不知,人是可以改变的,以前孙峻对他忠心不二,但现在却成为了密谋者。 有心算无心,诸葛恪只要踏入吴国皇宫,便是十死无生了,因为吴帝孙亮也站到了孙峻这一边,可见诸葛恪穷兵黩武,早已是众叛亲离,走上了不归路。 诸葛恪一死,算是让司马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司马师很清楚,江东的那些世家大族,原本就不支持北伐,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划江而治,守住他们的一亩三分地足矣。 东吴最大的北伐支持者,就是孙权了,孙权一生无数地兴兵北伐,就是想进取中原,实现他问鼎中原的宏图大志,只可惜直到孙权临死之时,这个夙愿还未能达成。 满朝的文武孙权都没有选择,而是选择了诸葛恪来当这个首辅大臣,让许多人深感意外,不过从诸葛恪上位之后,频繁地挑起对魏战争,所有的人这才恍然大悟,这诸葛恪分明是继承了孙权的遗志啊,将孙权未竟的事业来发扬光大。 可诸葛恪让孙权满意没有用,毕竟孙权已经挂了,整个吴国,他再也找不到支持者,诸葛恪获胜之后还好说,但他一旦失败,便注定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失去了民心失了同盟的诸葛恪,在新城失败之后,便已经注定了横死的命运。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放眼整个江东,让司马师担忧的,也就是只有诸葛恪一人了,余者庸庸碌碌,根本就没有让司马师可以担心的。 孙峻斩杀诸葛恪有功,晋位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将原本属于诸葛恪的权力全部打包给了他,孙峻成为了东吴的首辅大臣。 孙峻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鸿图大志,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军事才干,他所有的心思和能力,都放在了朝堂的尔虞我诈阴谋算计之中,而且据可靠的消息,诸葛恪的手下不甘心坐以待毙,奋起反击,还斩掉了孙峻的一只手。 如今有伤在身的孙峻一门心思的去养伤,那怕中原的战局再乱,也似乎与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而司马师终于可以大笑三声,欣慰地道“东南无事矣” 第1602章 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所以在杀伤力方面,远不如弓箭和连弩。 但是箭矢可以用盾牌和甲胄来防护,那怕被射死的人很多,但绝不会在军队之中引起什么太大的恐慌。 可石弹却不一样,那种凌空飞来,无坚不摧,碾压一切的气势,就足以让司马军胆战心寒了,那怕你穿着再厚的铁甲,那怕你拿着再坚固的盾牌,那怕你躲在车辆的里面,面对这毁灭的力量,还是无可防御的。 所有的司马兵都面带着恐惧,看着头顶上呼啸而过的石弹,都在祈求不要落在他的头上或身边,没有人能躲得过这致命的一击。 陈骞有些气急败坏,本来他还想着大秀一把呢,却被并州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并州军的石弹落在了他的阵地内,不但摧毁了多辆的投石车,而且还给司马军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更要命的是,由此而引发的混乱带来了难以估量的后果,对司马军投石机阵地的冲击非常的大。 陈骞先前只是将防范的重点放在了预防并州军的偷袭上面,按常理来说,并州军肯定不会坐视被投石机进行攻击的,所以在司马军布阵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正常情况下,并州军肯定会派出一支精锐的力量发起突袭,最好是骑兵,速度快,冲击能力强,所以陈骞在这方面还是进行了充分的准备,由一支三千名长枪兵组成的长枪方阵,就可以抵御并州军的一切攻击了。 只是陈骞压根儿没想到,并州军的反击手段并不是派兵出来偷袭,竟然是采用投石车进行反击,这样一来,陈骞所精心布署的防御方案就失去了任何的作用。 在这场较量之中,陈骞已经落了后手,如果还不出手的话,只怕很快就会被对手打得落花流水了,所以陈骞赶紧地下令“攻击投石机立刻发起攻击” 命令下达之后,却很难得到有效的执行,尽管只有五六架的投石机被并州军摧毁,但其他的石弹落入到了人群之中,引发了极大的混乱,为了躲避头顶上的石弹,司马军的士兵是四处逃散,难以各守其职,这时陈泰下达了攻击的命令,许多人才发现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整个阵地上一片乱哄哄的,能正常发射飞石的投石机根本就没有几架。 而并州军的投石车,在第一轮的攻击之后,几乎没有停歇多长的时间,第二轮的石弹就又飞临到司马军的阵地上了。 第一轮攻击基本上属于试探性的进攻,没有命中的投石车马上对角度和位置进行了调整,所以第二轮的攻击命中度大大的提高,十几架的投石机中弹被摧毁了。 命中率达到了将近一半,这样可怕的精度让司马军简直就是目瞪口呆,如果并州军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命中率的话,估计都不用十轮攻击,就能彻底地摧毁司马军的投石机了。 司马军的投石机倒是出手了,但零零星星地总共也只投出了二十多块的飞石,数量竟然要比并州军投出的还少。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司马军的整个投石车阵地遭受到了攻击之后,许多的投石机都处于了瘫痪状态,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投石机都被摧毁了,而是操作投石机的拽手不知去向了,一架投石机,缺少十几个拽手倒也不碍事,但如果近一半左右的拽手都找不到了,这架投石机也就难以发射飞石了。 只要并州军的石弹不停的发射,混乱的情况根本就无法遏制,并州军的打击非常的精准,一架接一架的投石机被摧毁,而且并州军还是专门先瞄着那些可以发射飞石的投石机进行打的,许多的投石机刚刚将飞石抛射出去,马上就遭到了石弹的轰击,四分五裂,碎为一地。 和并州军的命中精准比起来,司马军的投石机根本就是笑话,他们的攻击目标原本就是扁箱车,可惜石头飞出去之后,不是远了就是近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块砸到了扁箱车的上面。 这些飞石的威力,倒是比较惊人的,一旦命中了扁箱车,扁箱车就根本无法抵挡,“喀嚓”一声,整辆的扁箱车被被砸烂了,木屑横飞,彻底的散了架,根本就无法再使用了。 马隆倒是早有准备,立刻吩咐后面的扁箱车顶上去,填补好这个空缺。 司马军的将士包括陈骞,看到这一幕都兴奋不已,看来并州军的扁箱车也不是无坚不摧的,依靠投石机就可以其摧毁,司马军也可以狠狠地出上一口恶气。 可惜双方还处于一种会战之中,司马军的投石机大多哑火,能使用的投石机只是其中的一少部分,而且随着并州军打击力度的不断增加,能发射飞石的投石机逐一被摧毁,剩下尚能发射飞石的投石机越来越少,反击的能力也是越来越弱了。 这场对战,从一开始就处于一种被碾压的状态,司马军根本就看不到并州军的投石车,所以无从对这些投石车展开攻击,他们的攻击目标只能是定位到这些扁箱车上面,由于射程的关系,对于藏匿在扁箱车后面的投石车,还真是鞭长莫及。 而并州军的投石车,却是精度极高,每一轮攻击之后,或多或少的司马军投石机就惨遭摧毁,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光景,司马军近半数的投石机就被并州军给摧毁了,伤亡人数更是多的不可计算,整个阵地之上,一片狼藉。 最惨的是,司马军的投石机,几乎全部哑火了,根本就没有几架投石机还能再发射飞石,而且并州军完全是瞄着那些尚有一战之力的投石机进行攻击,只要它们还有进行攻击,必然遭到并州军的疯狂打击,最惨的时候,竟然同时有三枚石弹命中目标,司马军的这些投石机,完全地成为了并州军的活靶子。 第1603章 堵决口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所以在杀伤力方面,远不如弓箭和连弩。 但是箭矢可以用盾牌和甲胄来防护,那怕被射死的人很多,但绝不会在军队之中引起什么太大的恐慌。 可石弹却不一样,那种凌空飞来,无坚不摧,碾压一切的气势,就足以让司马军胆战心寒了,那怕你穿着再厚的铁甲,那怕你拿着再坚固的盾牌,那怕你躲在车辆的里面,面对这毁灭的力量,还是无可防御的。 所有的司马兵都面带着恐惧,看着头顶上呼啸而过的石弹,都在祈求不要落在他的头上或身边,没有人能躲得过这致命的一击。 陈骞有些气急败坏,本来他还想着大秀一把呢,却被并州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并州军的石弹落在了他的阵地内,不但摧毁了多辆的投石车,而且还给司马军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更要命的是,由此而引发的混乱带来了难以估量的后果,对司马军投石机阵地的冲击非常的大。 陈骞先前只是将防范的重点放在了预防并州军的偷袭上面,按常理来说,并州军肯定不会坐视被投石机进行攻击的,所以在司马军布阵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正常情况下,并州军肯定会派出一支精锐的力量发起突袭,最好是骑兵,速度快,冲击能力强,所以陈骞在这方面还是进行了充分的准备,由一支三千名长枪兵组成的长枪方阵,就可以抵御并州军的一切攻击了。 只是陈骞压根儿没想到,并州军的反击手段并不是派兵出来偷袭,竟然是采用投石车进行反击,这样一来,陈骞所精心布署的防御方案就失去了任何的作用。 在这场较量之中,陈骞已经落了后手,如果还不出手的话,只怕很快就会被对手打得落花流水了,所以陈骞赶紧地下令“攻击投石机立刻发起攻击” 命令下达之后,却很难得到有效的执行,尽管只有五六架的投石机被并州军摧毁,但其他的石弹落入到了人群之中,引发了极大的混乱,为了躲避头顶上的石弹,司马军的士兵是四处逃散,难以各守其职,这时陈泰下达了攻击的命令,许多人才发现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整个阵地上一片乱哄哄的,能正常发射飞石的投石机根本就没有几架。 而并州军的投石车,在第一轮的攻击之后,几乎没有停歇多长的时间,第二轮的石弹就又飞临到司马军的阵地上了。 第一轮攻击基本上属于试探性的进攻,没有命中的投石车马上对角度和位置进行了调整,所以第二轮的攻击命中度大大的提高,十几架的投石机中弹被摧毁了。 命中率达到了将近一半,这样可怕的精度让司马军简直就是目瞪口呆,如果并州军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命中率的话,估计都不用十轮攻击,就能彻底地摧毁司马军的投石机了。 司马军的投石机倒是出手了,但零零星星地总共也只投出了二十多块的飞石,数量竟然要比并州军投出的还少。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司马军的整个投石车阵地遭受到了攻击之后,许多的投石机都处于了瘫痪状态,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投石机都被摧毁了,而是操作投石机的拽手不知去向了,一架投石机,缺少十几个拽手倒也不碍事,但如果近一半左右的拽手都找不到了,这架投石机也就难以发射飞石了。 只要并州军的石弹不停的发射,混乱的情况根本就无法遏制,并州军的打击非常的精准,一架接一架的投石机被摧毁,而且并州军还是专门先瞄着那些可以发射飞石的投石机进行打的,许多的投石机刚刚将飞石抛射出去,马上就遭到了石弹的轰击,四分五裂,碎为一地。 和并州军的命中精准比起来,司马军的投石机根本就是笑话,他们的攻击目标原本就是扁箱车,可惜石头飞出去之后,不是远了就是近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块砸到了扁箱车的上面。 这些飞石的威力,倒是比较惊人的,一旦命中了扁箱车,扁箱车就根本无法抵挡,“喀嚓”一声,整辆的扁箱车被被砸烂了,木屑横飞,彻底的散了架,根本就无法再使用了。 马隆倒是早有准备,立刻吩咐后面的扁箱车顶上去,填补好这个空缺。 司马军的将士包括陈骞,看到这一幕都兴奋不已,看来并州军的扁箱车也不是无坚不摧的,依靠投石机就可以其摧毁,司马军也可以狠狠地出上一口恶气。 可惜双方还处于一种会战之中,司马军的投石机大多哑火,能使用的投石机只是其中的一少部分,而且随着并州军打击力度的不断增加,能发射飞石的投石机逐一被摧毁,剩下尚能发射飞石的投石机越来越少,反击的能力也是越来越弱了。 这场对战,从一开始就处于一种被碾压的状态,司马军根本就看不到并州军的投石车,所以无从对这些投石车展开攻击,他们的攻击目标只能是定位到这些扁箱车上面,由于射程的关系,对于藏匿在扁箱车后面的投石车,还真是鞭长莫及。 而并州军的投石车,却是精度极高,每一轮攻击之后,或多或少的司马军投石机就惨遭摧毁,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光景,司马军近半数的投石机就被并州军给摧毁了,伤亡人数更是多的不可计算,整个阵地之上,一片狼藉。 最惨的是,司马军的投石机,几乎全部哑火了,根本就没有几架投石机还能再发射飞石,而且并州军完全是瞄着那些尚有一战之力的投石机进行攻击,只要它们还有进行攻击,必然遭到并州军的疯狂打击,最惨的时候,竟然同时有三枚石弹命中目标,司马军的这些投石机,完全地成为了并州军的活靶子。 第1604章 合龙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司马师是霉运缠身,倒楣的事一桩接着一桩,现在突然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可以让他如释重负。 尽管诸葛恪的横死对司马师的黄河防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却无形之中解决了司马师的后顾之忧,避免了腹背受敌的威胁,最起码司马师能把全部的兵力和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黄河防线上,以确保黄河防线万无一失。 但曹亮真得就那么好对付吗尽管司马师在黄河防线上投入了将近三十万左右的兵力,但黄河防线不同于防守一座城池,这就如同是熬粥一般,一个小锅里加上一碗米,熬出来的粥又稠又黏,而一口大锅加上同样的米,只能是去喝米汤了,上千里的防线,早已将些兵力稀释掉了。 但是对于曹亮而言,却根本无需全面进攻,他只需要在这条黄河防线上,任意地选择一点进行攻击,就可以在局部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以多打少,这无疑是司马师最为担心的。 可明知如此,司马师却也无法改变什么,因为他不可能预知道曹亮究竟会攻击哪儿,而提前做出防备,其实就曹亮而言,究竟选择从哪儿渡河,现在恐怕还没有什么定论,司马师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司马师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在黄河南岸,修筑大量的防御工事,构筑固若金汤的黄河防线,不管将来曹亮从哪儿发起进攻,都将会折戟沉沙,碰得头破血流。 钟会向司马师提出了自己看法,黄河在司州河段处于深山峡谷之间,两岸的地势险要,除了少数的几个渡口之外,其他的河段并不具备渡河的条件,而且洛阳是司马军防守之重点,兵强马壮,实力雄厚,曹亮基本上不会选择在司州渡河。 而处于下游的青州河段,入海口泥沙淤积,形成了众多的沼泽,这些沼泽可都是吃人的陷井,一旦踏足,几乎没有几个人能活着从沼泽地里爬出来,所以入海口处基本上是无人区,并州军也不可能从那个地方渡河的。 所以中路的兖州河段,将会大概率地成为曹亮的主攻目标,这一河段流经平原,水势减缓,大量从上游带来的泥沙堆积在了这儿,长年累月,使河床抬高,使得黄河成为了一条地上悬河,兖州河段,也是黄河决口和改道最为频繁的河段,黄河就如同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曾经带给这里的百姓无尽的痛苦和悲惨,黄河的每一次决口和改道,都给两岸的百姓带来了沉重的灾难。 河道窄,流速慢,兖州河段的防守任务显然要比上游的司州和下游的青州更为地繁重,所以钟会才会提醒司马师,曹亮很可能会将兖州河段定为首选的攻击目标,要司马师特别的注意。 而且从战略角度上考虑,并州军如果真得能从兖州突破黄河防线的话,向西可以直取洛阳,向东可以进攻青州,向南可以攻打豫州,可谓是左右逢源,多点开花,远比从青州渡河之后,还有泰山等险要隔阻,所以从后续的战略层面上考虑,曹亮也会优先选择进攻兖州的。 钟会之所以向司马师提出这一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现在充州河段的防御兵力严重不足,如果不能再补充兵力的话,兖州河段的防守形势便是芨芨可危。 在这三大防区之中,兖州防区的距离最长,接近五百里,而现在钟会手中只有十万军队,其中一半左右还是以前的冀州军,这些军队都是钟会一手招募的,战斗力如何,钟会比谁都清楚,冀州之战的实践证明,这些临时征募拼凑的军队,根本就是难堪大用,如果黄河防线真要指望他们的话,恐怕离失败真得不太远了。 所以,钟会还是希望司马师能再抽调一些军队加强黄河防线的防御力量,尽管他已经在全力以赴地兴修防御工事了,在每个渡口处,都修筑了高高的堤坝和围墙,但再坚固的工事也得需要人来维护和把守,没有人的话,再强的防御工事也是形同虚设。 兖州自从令狐愚叛乱之后,司马师就将其驻守的郡国兵削减了一多半,现在剩下不到两万人马,还得分别驻守各个城池,实在是抽不出什么兵力来补强黄河防线了。 钟会想要的兵马,还是淮南的兵马,由于淮南的军队久经善战,战斗经验极为的丰富,也只有这样的军队,才有可能助他一臂之力。 先前淮南的兵马不可轻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诸葛恪还在那儿虎视眈眈呢,一旦淮南抽调兵马出现空虚,诸葛恪就会趁虚而入。 不过现在诸葛恪死了,新晋的大将军孙峻也伤了,吴国君臣上下再无进取之心,淮南这边也就不会担心吴国的入侵了,司马师完全可以将淮南的兵马抽调出一部分来,补强黄河防线,以解燃眉之急。 淮南军北调也确实可以解决黄河防线兵力匮乏的困难,但司马师不放心的还是诸葛诞这个人,毕竟他可不是司马家的嫡系亲信,司马师还很难驾驭于他。 太和年间的“禁浮华案”,打击的就是以夏侯玄何晏等为首的四聪八达,四聪八达究竟指的是哪些人,目前已无考,但诸葛诞却是位列其中的,他和夏侯玄交情莫逆,起初司马师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但他后来淡出了,并与之反目成仇,高平陵事变之时,死在司马家屠刀之下的何晏、邓飏、丁谧、毕轨、李胜等人,也全在其列,诸葛诞虽然没有受到牵连,但却是也惶惶不安的,尤其是在夏侯玄张缉李丰叛乱案发之后,诸葛诞的猜忌之心渐重。 如果这个时候司马师下令抽调淮南兵马的话,难保诸葛诞不会有什么想法,淮南已经经历过王凌的一次叛乱了,在这多事之秋,淮南也再经不起折腾了。 第1605章 重商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司马师是霉运缠身,倒楣的事一桩接着一桩,现在突然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可以让他如释重负。 尽管诸葛恪的横死对司马师的黄河防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却无形之中解决了司马师的后顾之忧,避免了腹背受敌的威胁,最起码司马师能把全部的兵力和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黄河防线上,以确保黄河防线万无一失。 但曹亮真得就那么好对付吗尽管司马师在黄河防线上投入了将近三十万左右的兵力,但黄河防线不同于防守一座城池,这就如同是熬粥一般,一个小锅里加上一碗米,熬出来的粥又稠又黏,而一口大锅加上同样的米,只能是去喝米汤了,上千里的防线,早已将些兵力稀释掉了。 但是对于曹亮而言,却根本无需全面进攻,他只需要在这条黄河防线上,任意地选择一点进行攻击,就可以在局部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以多打少,这无疑是司马师最为担心的。 可明知如此,司马师却也无法改变什么,因为他不可能预知道曹亮究竟会攻击哪儿,而提前做出防备,其实就曹亮而言,究竟选择从哪儿渡河,现在恐怕还没有什么定论,司马师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司马师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在黄河南岸,修筑大量的防御工事,构筑固若金汤的黄河防线,不管将来曹亮从哪儿发起进攻,都将会折戟沉沙,碰得头破血流。 钟会向司马师提出了自己看法,黄河在司州河段处于深山峡谷之间,两岸的地势险要,除了少数的几个渡口之外,其他的河段并不具备渡河的条件,而且洛阳是司马军防守之重点,兵强马壮,实力雄厚,曹亮基本上不会选择在司州渡河。 而处于下游的青州河段,入海口泥沙淤积,形成了众多的沼泽,这些沼泽可都是吃人的陷井,一旦踏足,几乎没有几个人能活着从沼泽地里爬出来,所以入海口处基本上是无人区,并州军也不可能从那个地方渡河的。 所以中路的兖州河段,将会大概率地成为曹亮的主攻目标,这一河段流经平原,水势减缓,大量从上游带来的泥沙堆积在了这儿,长年累月,使河床抬高,使得黄河成为了一条地上悬河,兖州河段,也是黄河决口和改道最为频繁的河段,黄河就如同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曾经带给这里的百姓无尽的痛苦和悲惨,黄河的每一次决口和改道,都给两岸的百姓带来了沉重的灾难。 河道窄,流速慢,兖州河段的防守任务显然要比上游的司州和下游的青州更为地繁重,所以钟会才会提醒司马师,曹亮很可能会将兖州河段定为首选的攻击目标,要司马师特别的注意。 而且从战略角度上考虑,并州军如果真得能从兖州突破黄河防线的话,向西可以直取洛阳,向东可以进攻青州,向南可以攻打豫州,可谓是左右逢源,多点开花,远比从青州渡河之后,还有泰山等险要隔阻,所以从后续的战略层面上考虑,曹亮也会优先选择进攻兖州的。 钟会之所以向司马师提出这一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现在充州河段的防御兵力严重不足,如果不能再补充兵力的话,兖州河段的防守形势便是芨芨可危。 在这三大防区之中,兖州防区的距离最长,接近五百里,而现在钟会手中只有十万军队,其中一半左右还是以前的冀州军,这些军队都是钟会一手招募的,战斗力如何,钟会比谁都清楚,冀州之战的实践证明,这些临时征募拼凑的军队,根本就是难堪大用,如果黄河防线真要指望他们的话,恐怕离失败真得不太远了。 所以,钟会还是希望司马师能再抽调一些军队加强黄河防线的防御力量,尽管他已经在全力以赴地兴修防御工事了,在每个渡口处,都修筑了高高的堤坝和围墙,但再坚固的工事也得需要人来维护和把守,没有人的话,再强的防御工事也是形同虚设。 兖州自从令狐愚叛乱之后,司马师就将其驻守的郡国兵削减了一多半,现在剩下不到两万人马,还得分别驻守各个城池,实在是抽不出什么兵力来补强黄河防线了。 钟会想要的兵马,还是淮南的兵马,由于淮南的军队久经善战,战斗经验极为的丰富,也只有这样的军队,才有可能助他一臂之力。 先前淮南的兵马不可轻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诸葛恪还在那儿虎视眈眈呢,一旦淮南抽调兵马出现空虚,诸葛恪就会趁虚而入。 不过现在诸葛恪死了,新晋的大将军孙峻也伤了,吴国君臣上下再无进取之心,淮南这边也就不会担心吴国的入侵了,司马师完全可以将淮南的兵马抽调出一部分来,补强黄河防线,以解燃眉之急。 淮南军北调也确实可以解决黄河防线兵力匮乏的困难,但司马师不放心的还是诸葛诞这个人,毕竟他可不是司马家的嫡系亲信,司马师还很难驾驭于他。 太和年间的“禁浮华案”,打击的就是以夏侯玄何晏等为首的四聪八达,四聪八达究竟指的是哪些人,目前已无考,但诸葛诞却是位列其中的,他和夏侯玄交情莫逆,起初司马师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但他后来淡出了,并与之反目成仇,高平陵事变之时,死在司马家屠刀之下的何晏、邓飏、丁谧、毕轨、李胜等人,也全在其列,诸葛诞虽然没有受到牵连,但却是也惶惶不安的,尤其是在夏侯玄张缉李丰叛乱案发之后,诸葛诞的猜忌之心渐重。 如果这个时候司马师下令抽调淮南兵马的话,难保诸葛诞不会有什么想法,淮南已经经历过王凌的一次叛乱了,在这多事之秋,淮南也再经不起折腾了。 第1606章 唯一的担忧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没有再管木头的事,同时吩咐下面的人也不必再向他汇报这些情况,一切静候三天,答案自然会水落石出。 而且这一个月的时间,曹亮可没有歇着,自从冀州之战开始,并州军就已经是连续地作战了长达半年多的时间,如此高强度的战斗,那怕并州军拥有铁打的意志、坚定的信念、充沛的体力,也难免会疲惫,会疲倦,所以捉住这个难得的契机,让并州军全员休整,恐怕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但休整不等于松懈,不等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这次的休整,将会是大决战之前的一次放松,曹亮要求各营的人马,按照计划进行分批的轮休,休整的同时,要捉住这一次难得的作战间歇期,进行兵力的补充和调派,并进行相应的操练,以保持军队旺盛的战斗力。 同时在降兵之中麟选合格者以及从并州幽州招募的新兵,将会成为此次曹亮扩军计划的主力。 这次的冀州之战中,并州军大获全胜,不但俘虏了司马军多达八万人,而且缴获了不计其数的粮草辎重、军械战马,尤其是战马,正是并州骑兵所急需的,长久以来,受困于战马的数量,并州骑兵一直未能进行大规模的扩编。 而骑兵是战场之上的高端战力,并州军正是拥着三大骑兵王牌越骑营、屯骑营和骁骑营,在战场之上纵横捭阖,所向无敌,令敌人是闻风丧胆。 随着战场向纵深方向不断推进,并州军目前拥有的兵力已经不足以实现战略控制,所以扩军之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但局限于并州幽州的人口和经济,大规模的扩军似乎是一个不可承受之重,曹亮必须要严格控制人口和军队的比例,不可穷兵黩武,给并州和幽州的老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 而这次拿下冀州,掌握了大量的人口之后,并州军的扩编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尤其是司马师无偿援助了这么多兵卒、战马、军械、物资,曹亮如果不妥为利用的话,又怎么对得起司马师的一番好意呢 这次曹亮可是计划着一个大手笔,除了组建三大军团之外,曹亮一次性就将扩编六个营的军队,一个营按正常编制是一万五千人,六个营就是九万人,再加上三大军团直属的部队一万五千人,这次扩编的总数将会突破十万人。 十万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要知道,蜀国总共的兵力才达到了十万人,就算是吴国,也不过才二十余万人,曹亮一个简单的扩军,就等于是重建了蜀国的全部或者是吴国的一半兵力,这样的手笔,堪称大气。 这六个营的名称曹亮都想好了,骑兵的三个营将会以锐骑营、果骑营、劲骑营来命名,步兵的三个营将会以陷阵营、中坚营、中垒营来命名。 名称只是一个部队的番号而已,曹亮倒是没有刻意地去琢磨,上口好记即可,同时这些名称往往还有激励士气的意义,曹亮取名字的时候,还是选择一些有积极因素的字词,这样可以培养士兵的荣誉感和自信心。 这段时间以来,曹亮一直致力于新编六个营的建设,这些营的所有骨干力量,都将会从九营之中进行抽调,原先九营之中的伍长,在新营之中就会担任什长,原先是什长的,抽调过来担任队率,以此类推,以前的在九营之中担任队率、都伯、军侯、司马的,抽调到新营之后,将会自动地高升一级,而九营之中所出缺的职位,也将按军功的高低进行递补。 一支军队只有在建立骨架之后,才能屹立不倒,曹亮将那些身经百战,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军官安排到新营之中,然以以新兵填添充血肉,这样就可以在很短时间内让新营形成战斗力。 司马师当初在冀州募兵三十万,虽然从场面上看是蔚为壮观的,但是由于这些军队从上而下都是新兵,就算有个别的职位上会派上去一些有经验的军官,但军队在整体上完全是一种全新的结构,这样的军队,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支乌合之众,那怕经过再长时间的训练,也无法有效地提升战斗力,失败当然是在所难免了。 而现在这其中许多的人已经成为了并州军的俘虏,曹亮在这些俘虏之中进行挑选,合格者加入到了新营之中。 正是因为什长以上的军官都是来自于旧营,所以整个新营的构架上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这些新营完全可以照搬旧营的操练模式,在短时间内就完成整合,让新营初步地具备了作战能力。 当然这些新营的战斗力想要达到旧营的水平,那还得经过长期的磨合和战斗经验的积累,任何一支军队,不可能只经过操练,就会成为百战雄师,只有在战火之中的焠炼,才可能会锻造出所向无敌无往而不胜的骁勇之师来。 曹亮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在给六个新营配备齐全了骨架体系,接下来就会把他们投放到真正的战争之中去,让他们在战火之中历练成长,成为一支支无坚不摧的军队。 组建新营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尤其是曹亮这次如此的大手笔,一下子就扩军达到了十万多人,想要井然有序地完成扩军,还真是一件煞费苦心的事。 新营的建立,可不仅仅只是简单的人员调派,还有相应的后勤保障体系也必须要建立起来,毕竟十万人的吃喝拉撒,可不是一件小事。 这段时间以来,曹亮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大建新营的事务上面,关于木材的事,他也仅仅只是过问一下而已,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详查。 反正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到时候桓范必定会有所交待的。 到了第三天早上,曹亮刚起身,便有亲兵上前道“主公,桓军师请您移步木料场。” 第1607章 四塞之地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没有再管木头的事,同时吩咐下面的人也不必再向他汇报这些情况,一切静候三天,答案自然会水落石出。 而且这一个月的时间,曹亮可没有歇着,自从冀州之战开始,并州军就已经是连续地作战了长达半年多的时间,如此高强度的战斗,那怕并州军拥有铁打的意志、坚定的信念、充沛的体力,也难免会疲惫,会疲倦,所以捉住这个难得的契机,让并州军全员休整,恐怕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但休整不等于松懈,不等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这次的休整,将会是大决战之前的一次放松,曹亮要求各营的人马,按照计划进行分批的轮休,休整的同时,要捉住这一次难得的作战间歇期,进行兵力的补充和调派,并进行相应的操练,以保持军队旺盛的战斗力。 同时在降兵之中麟选合格者以及从并州幽州招募的新兵,将会成为此次曹亮扩军计划的主力。 这次的冀州之战中,并州军大获全胜,不但俘虏了司马军多达八万人,而且缴获了不计其数的粮草辎重、军械战马,尤其是战马,正是并州骑兵所急需的,长久以来,受困于战马的数量,并州骑兵一直未能进行大规模的扩编。 而骑兵是战场之上的高端战力,并州军正是拥着三大骑兵王牌越骑营、屯骑营和骁骑营,在战场之上纵横捭阖,所向无敌,令敌人是闻风丧胆。 随着战场向纵深方向不断推进,并州军目前拥有的兵力已经不足以实现战略控制,所以扩军之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但局限于并州幽州的人口和经济,大规模的扩军似乎是一个不可承受之重,曹亮必须要严格控制人口和军队的比例,不可穷兵黩武,给并州和幽州的老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 而这次拿下冀州,掌握了大量的人口之后,并州军的扩编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尤其是司马师无偿援助了这么多兵卒、战马、军械、物资,曹亮如果不妥为利用的话,又怎么对得起司马师的一番好意呢 这次曹亮可是计划着一个大手笔,除了组建三大军团之外,曹亮一次性就将扩编六个营的军队,一个营按正常编制是一万五千人,六个营就是九万人,再加上三大军团直属的部队一万五千人,这次扩编的总数将会突破十万人。 十万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要知道,蜀国总共的兵力才达到了十万人,就算是吴国,也不过才二十余万人,曹亮一个简单的扩军,就等于是重建了蜀国的全部或者是吴国的一半兵力,这样的手笔,堪称大气。 这六个营的名称曹亮都想好了,骑兵的三个营将会以锐骑营、果骑营、劲骑营来命名,步兵的三个营将会以陷阵营、中坚营、中垒营来命名。 名称只是一个部队的番号而已,曹亮倒是没有刻意地去琢磨,上口好记即可,同时这些名称往往还有激励士气的意义,曹亮取名字的时候,还是选择一些有积极因素的字词,这样可以培养士兵的荣誉感和自信心。 这段时间以来,曹亮一直致力于新编六个营的建设,这些营的所有骨干力量,都将会从九营之中进行抽调,原先九营之中的伍长,在新营之中就会担任什长,原先是什长的,抽调过来担任队率,以此类推,以前的在九营之中担任队率、都伯、军侯、司马的,抽调到新营之后,将会自动地高升一级,而九营之中所出缺的职位,也将按军功的高低进行递补。 一支军队只有在建立骨架之后,才能屹立不倒,曹亮将那些身经百战,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军官安排到新营之中,然以以新兵填添充血肉,这样就可以在很短时间内让新营形成战斗力。 司马师当初在冀州募兵三十万,虽然从场面上看是蔚为壮观的,但是由于这些军队从上而下都是新兵,就算有个别的职位上会派上去一些有经验的军官,但军队在整体上完全是一种全新的结构,这样的军队,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支乌合之众,那怕经过再长时间的训练,也无法有效地提升战斗力,失败当然是在所难免了。 而现在这其中许多的人已经成为了并州军的俘虏,曹亮在这些俘虏之中进行挑选,合格者加入到了新营之中。 正是因为什长以上的军官都是来自于旧营,所以整个新营的构架上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这些新营完全可以照搬旧营的操练模式,在短时间内就完成整合,让新营初步地具备了作战能力。 当然这些新营的战斗力想要达到旧营的水平,那还得经过长期的磨合和战斗经验的积累,任何一支军队,不可能只经过操练,就会成为百战雄师,只有在战火之中的焠炼,才可能会锻造出所向无敌无往而不胜的骁勇之师来。 曹亮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在给六个新营配备齐全了骨架体系,接下来就会把他们投放到真正的战争之中去,让他们在战火之中历练成长,成为一支支无坚不摧的军队。 组建新营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尤其是曹亮这次如此的大手笔,一下子就扩军达到了十万多人,想要井然有序地完成扩军,还真是一件煞费苦心的事。 新营的建立,可不仅仅只是简单的人员调派,还有相应的后勤保障体系也必须要建立起来,毕竟十万人的吃喝拉撒,可不是一件小事。 这段时间以来,曹亮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大建新营的事务上面,关于木材的事,他也仅仅只是过问一下而已,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详查。 反正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到时候桓范必定会有所交待的。 到了第三天早上,曹亮刚起身,便有亲兵上前道“主公,桓军师请您移步木料场。” 第1608章 打仗亲兄弟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蒋班在诸葛诞应允的条件范围之内,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不仅军费军粮的开支提高了一倍,而且事成之后的割地数目,也从庐江一郡,扩大到了庐江、安丰和弋阳三个郡,也就是寿春以西淮河以南的全部地盘,都将划归到吴国的版图之内。 如果这个条件可以达成的话,那吴国方面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了,毕竟这样的条件真得很诱人,谈判之时,就连孙綝都差点掉了口水,确实是真香啊。 合肥新城再加上庐江等三个郡,等于吴国一下子就掌控了大半个淮南,将吴国的疆域向北推进了两百多里。 更重要的是,吴国的军队第一次兵临淮河,渡过淮河的话,那便是进入到了中原地带豫州,孙权喊了几十年问鼎中原的口号,却能在他驾崩之后实现了。 这样的功绩,简直就是前无古人的,孙峻因为是除掉诸葛恪而上的位,所以吴国的许多人对他并不认可,所以孙峻在吴国的地位也并不牢靠,如果能和诸葛诞达成合作,将吴国的疆域向北推进两百里,那孙峻和他孙綝的功勋何其卓著,从此之后,吴国的那帮老臣全部都得靠边站,他们兄弟籍此也能爬上高位,无人可以企及。 别看孙綝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将军,但他同样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甚至他比孙峻的野心更大,孙峻的眼光和格局都没有他大,如果这次不是他孙綝力谏之,恐怕就因为诸葛这么一个姓氏,孙峻就有可能把天大的功劳给拒之门外。 和蒋班谈妥之后,孙綝即刻又回去见了孙峻,具告详情,蒋班希望东吴方面可以尽快地出兵,他们出兵接收新城之时,便是诸葛诞起兵之日,届时诸葛诞将会向天下发布檄文,正式地与司马师决裂。 “那我们派多少人马出征为合适呢”孙峻问道。玩弄阴谋手段或许孙峻还在行,但如果领军打仗的话,他还真不在行,以前孙峻一直在朝廷上任职,从没有军中任职的履历。倒是孙綝,此前一直担任军职,从都尉一直做到了偏将军,如今更是靠着孙峻的关系,担任了武卫将军,所以在行军打仗方面,孙峻还得依仗于孙綝。 “至少得五万人吧。”关于兵马数量方面,孙綝倒是和蒋班谈过了,蒋班自然希望吴国可以多派兵马,多多益善嘛,不过孙綝却另有计较,吴国原先的兵马大权,都是控制在诸葛恪的手中,军队中的各级将领,也大多是诸葛恪的亲信,孙峻刚刚上位,正在对军队进行清洗,一些诸葛恪的嫡系或者是亲近一些的将领,都将会被清理出军队的行列,所以这个阶段吴国的军队管理极不稳定,孙綝也不敢把尚未清理完毕的军队带到淮南,万一中途发生哗变,那还真是一个麻烦事。 所以孙綝估算着暂时能调动的人马,大约也就是五万人,而且五万人相对于吴国二十万多万的总兵力,也只占五分之一左右,就算这一战不利,将五万人折损了,对于吴国来说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当然去少了也不抵事,派个一两万前往,杯水车薪,诸葛诞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就找来这么几个帮手,他肯定是不满意的。 所以五万人算是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底线吧,蒋班临行之前,诸葛诞就要求他尽可能地多争取一些援兵,这样在司马师来犯的时候,淮南这边可以得到吴国的强力支援,但诸葛诞同样也清楚,吴国不可能倾尽全部的兵马来相助于他,所以能争取到五万的人援兵,也算是诸葛诞的最低要求了。 孙峻显然对五万人没有多大的概念,既然孙綝提出了派五万人去,孙峻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只是在领军出征上面,孙峻倾向于让孙綝来领军,自己坐镇建业即可。 但孙綝认为这样做不妥,如果孙峻仅仅只是坐镇建业未曾领军出兵的话,那么将来不管有多大的功劳,都不会算到他的头上,现在的孙峻,急需军功来提振他的声望,对于这样绝佳的立功机会,白白放弃了很是可惜。 孙峻原本是不想去的,毕竟他断手之伤到现在还没有好利索,本身行军打仗就是一件苦差事,孙峻着实不想趟这趟浑水,但是考虑到孙綝所说的也是事实,他现在虽然是吴国九五之尊下的第一人,但是声望不足,确实是难以服众。 孙峻如本在辅政大臣之中排名是末尾的,但是因为诛杀诸葛恪成功,所以一跃而升到了首辅大臣的位子上,成为了吴国新任的丞相大将军。 虽然位子是坐上了,但牢不牢固谁也说不准,就连孙峻自己都有些如坐针毡,毕竟孙峻虽然是孙氏宗室的人,但也仅仅只是旁支庶脉,他的先祖,只是孙坚的弟弟,和孙权嫡系的一脉关系疏远的很。 孙峻依靠阴谋暗杀的手段上台,也令许多的人心怀不满,诸葛恪的残余势力还未剿清,有死灰复燃的可能,而江东四大家族亦是虎视眈眈,急欲从这次政变之中分得一杯羹。 话说起来,这次孙峻能成功地刺杀诸葛恪,与四大家族还是有着莫大的关系的,如果不是得到了他们的默许和支持,孙峻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而如果他一旦失手,很可能就会遭到诸葛恪的反杀,现在横遭灭族的,就不是诸葛恪,还是他孙峻了。 江东四大家族的势力实在是在庞大了,他们的根基几乎触及到了江东所有的方方面面,就算孙峻身为首辅,依然对四大家族忌惮不已。 所以孙峻想要摆脱四大家族的控制,就必须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利用军功来提高声名,巩固自己的地位,不吝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孙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同意了孙綝的建议,决定自己亲自带兵出征。 第1609章 把你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蒋班在诸葛诞应允的条件范围之内,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不仅军费军粮的开支提高了一倍,而且事成之后的割地数目,也从庐江一郡,扩大到了庐江、安丰和弋阳三个郡,也就是寿春以西淮河以南的全部地盘,都将划归到吴国的版图之内。 如果这个条件可以达成的话,那吴国方面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了,毕竟这样的条件真得很诱人,谈判之时,就连孙綝都差点掉了口水,确实是真香啊。 合肥新城再加上庐江等三个郡,等于吴国一下子就掌控了大半个淮南,将吴国的疆域向北推进了两百多里。 更重要的是,吴国的军队第一次兵临淮河,渡过淮河的话,那便是进入到了中原地带豫州,孙权喊了几十年问鼎中原的口号,却能在他驾崩之后实现了。 这样的功绩,简直就是前无古人的,孙峻因为是除掉诸葛恪而上的位,所以吴国的许多人对他并不认可,所以孙峻在吴国的地位也并不牢靠,如果能和诸葛诞达成合作,将吴国的疆域向北推进两百里,那孙峻和他孙綝的功勋何其卓著,从此之后,吴国的那帮老臣全部都得靠边站,他们兄弟籍此也能爬上高位,无人可以企及。 别看孙綝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将军,但他同样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甚至他比孙峻的野心更大,孙峻的眼光和格局都没有他大,如果这次不是他孙綝力谏之,恐怕就因为诸葛这么一个姓氏,孙峻就有可能把天大的功劳给拒之门外。 和蒋班谈妥之后,孙綝即刻又回去见了孙峻,具告详情,蒋班希望东吴方面可以尽快地出兵,他们出兵接收新城之时,便是诸葛诞起兵之日,届时诸葛诞将会向天下发布檄文,正式地与司马师决裂。 “那我们派多少人马出征为合适呢”孙峻问道。玩弄阴谋手段或许孙峻还在行,但如果领军打仗的话,他还真不在行,以前孙峻一直在朝廷上任职,从没有军中任职的履历。倒是孙綝,此前一直担任军职,从都尉一直做到了偏将军,如今更是靠着孙峻的关系,担任了武卫将军,所以在行军打仗方面,孙峻还得依仗于孙綝。 “至少得五万人吧。”关于兵马数量方面,孙綝倒是和蒋班谈过了,蒋班自然希望吴国可以多派兵马,多多益善嘛,不过孙綝却另有计较,吴国原先的兵马大权,都是控制在诸葛恪的手中,军队中的各级将领,也大多是诸葛恪的亲信,孙峻刚刚上位,正在对军队进行清洗,一些诸葛恪的嫡系或者是亲近一些的将领,都将会被清理出军队的行列,所以这个阶段吴国的军队管理极不稳定,孙綝也不敢把尚未清理完毕的军队带到淮南,万一中途发生哗变,那还真是一个麻烦事。 所以孙綝估算着暂时能调动的人马,大约也就是五万人,而且五万人相对于吴国二十万多万的总兵力,也只占五分之一左右,就算这一战不利,将五万人折损了,对于吴国来说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当然去少了也不抵事,派个一两万前往,杯水车薪,诸葛诞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就找来这么几个帮手,他肯定是不满意的。 所以五万人算是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底线吧,蒋班临行之前,诸葛诞就要求他尽可能地多争取一些援兵,这样在司马师来犯的时候,淮南这边可以得到吴国的强力支援,但诸葛诞同样也清楚,吴国不可能倾尽全部的兵马来相助于他,所以能争取到五万的人援兵,也算是诸葛诞的最低要求了。 孙峻显然对五万人没有多大的概念,既然孙綝提出了派五万人去,孙峻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只是在领军出征上面,孙峻倾向于让孙綝来领军,自己坐镇建业即可。 但孙綝认为这样做不妥,如果孙峻仅仅只是坐镇建业未曾领军出兵的话,那么将来不管有多大的功劳,都不会算到他的头上,现在的孙峻,急需军功来提振他的声望,对于这样绝佳的立功机会,白白放弃了很是可惜。 孙峻原本是不想去的,毕竟他断手之伤到现在还没有好利索,本身行军打仗就是一件苦差事,孙峻着实不想趟这趟浑水,但是考虑到孙綝所说的也是事实,他现在虽然是吴国九五之尊下的第一人,但是声望不足,确实是难以服众。 孙峻如本在辅政大臣之中排名是末尾的,但是因为诛杀诸葛恪成功,所以一跃而升到了首辅大臣的位子上,成为了吴国新任的丞相大将军。 虽然位子是坐上了,但牢不牢固谁也说不准,就连孙峻自己都有些如坐针毡,毕竟孙峻虽然是孙氏宗室的人,但也仅仅只是旁支庶脉,他的先祖,只是孙坚的弟弟,和孙权嫡系的一脉关系疏远的很。 孙峻依靠阴谋暗杀的手段上台,也令许多的人心怀不满,诸葛恪的残余势力还未剿清,有死灰复燃的可能,而江东四大家族亦是虎视眈眈,急欲从这次政变之中分得一杯羹。 话说起来,这次孙峻能成功地刺杀诸葛恪,与四大家族还是有着莫大的关系的,如果不是得到了他们的默许和支持,孙峻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而如果他一旦失手,很可能就会遭到诸葛恪的反杀,现在横遭灭族的,就不是诸葛恪,还是他孙峻了。 江东四大家族的势力实在是在庞大了,他们的根基几乎触及到了江东所有的方方面面,就算孙峻身为首辅,依然对四大家族忌惮不已。 所以孙峻想要摆脱四大家族的控制,就必须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利用军功来提高声名,巩固自己的地位,不吝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孙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同意了孙綝的建议,决定自己亲自带兵出征。 第1610章 北地三郡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就连司马家祖坟所在的河内郡,也被司马师给放弃了,黄河以北,再无寸土。 曹亮这一点倒是欣赏司马师的果决与狠辣,冀州失守之后,冀州东南四个郡已经是形同鸡肋,守根本是守不住的,就算守住了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司马师果断地将全部兵马和人口撤往青州和兖州,也算是保存了最后的残存力量,否则诺长的黄河防线,虽然号称天险,但无兵来御,形同虚设。 到是放弃河内郡司马师确实是够有一点魄力了,按理说河内郡距离冀州战场还比较远,没有受到战乱的波及,且不说司马家的祖坟就在河内的温县,单单就是做为洛阳防御屏障的河内郡,就没有人敢轻易地丢弃。 因为河内郡紧邻着洛阳,一旦河内郡失守,敌人的战马便可以轻易地饮马黄河,直接威胁到洛阳的安全,所以长久以来,河内郡的得失,对洛阳的影响至关重要。 但是司马师很清楚,在现在的形势之下,重兵去守河内,其实不过是给曹亮送人头的,冀州战场之上,五十万的军队都吃了败仗,野战敌不过并州军的骑兵,守城防不住并州军的投石车,以河内郡的那种地形地势,怎么打也是一个输啊 所以司马师对河内郡直接就采取了放弃的态度,反正一旦并州军重兵袭击河内郡的话,河内郡必失无疑,与其白白地折损一批人马,倒不如将这些人马撤下来,加强洛阳黄河防线的防守,一举两得。 冀州之战后的形势,豁然间变得开朗起来,以前双方是一种犬牙交错的形态,现在却是隔河对峙,遥遥相望。 很显然,司马师决心要划河而治,将黄河以北的土地全部拱手相让给曹亮,而他则是集结重兵与黄河南岸,准备严防死守,不让曹亮的并州军越过黄河半步。 根据间军司传回来的消息,司马师将黄河防线分为了三段,西部的司州河段为西路防区,由司马昭来把守,中部的兖州河段为中路防区,由钟会担任主将,东部的青州河段为东路防区,由司马邕挂帅,而司马师则是坐镇白马,统御三军。 司马师的这个安排倒也算是比较合理,毕竟千里黄河防线上如果统一指挥的话,那就无法准确及时地传递讯息,甚至会出现黄河东段已经失守而黄河西段还不知情的情况,而将黄河防线分为三个防区,这样至少在讯息的传递,军事指挥上面,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失误。 但不管司马师怎么安排,如此长的黄河防线,在防守的时候,都不可避免地要出现一些漏洞和疏忽之处,曹亮只需要捉住其一两处破绽,就足以对这条黄河防线造成致命的打击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个极微小的错误很可能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司马师严防死守,但不可能解决所有的漏洞,曹亮还是会寻找到破绽的,这一点曹亮自然有着十足的信心。 不过这道黄河天险,还确确实实地阻碍了并州军南下推进的速度,如果没有这道黄河,并州军就已经是可以横扫青兖豫徐了,甚至兵临洛阳城下,那都不是个事。 但黄河是天然存在的,没有谁的意志可以改变它,曹亮准备跨河击司马,就必须想办法渡过黄河,突破所谓的黄河天险。 渡河的话,是需要船只或浮桥的,在并州军各个步兵营之中,都配备有舟桥部队,这样在步兵营渡河之时,可以为其提供后勤援助,但通常情况之下,舟桥部队拥有的装备,仅仅能靠支持步兵营渡过一些不太深不太宽的河流,像渡黄河这样的大河,舟桥部队的这一点装备还真是少得可怜,那怕所有的步兵营的舟桥装备集合起来,也是相差甚远的,根本就无法满足横渡黄河的需要的。 所以并州军想要渡河,就必须建造新的船只或浮桥,而司马军在撤退的时候,已经将黄河上所有的船只都撤往了黄河南岸,黄河北岸就连片木都没有留下。 不仅如此,司马军在撤退的时候,还烧光了阳平等四郡所有的房屋和树林,就是为了断绝并州军就地取材,建造船只的可能。 司马师的这一手确实够狠,他在冀东南四郡实施的完全就是三光政策焦土政策,将冀东南四郡的人口全部强迁到青州和兖州,然后纵火烧毁了所有的肉眼可见的东西,等到曹亮到达阳平之后,看到的便是一片焦土,满目疮荑,甚至许多的地方,火势还未完全熄灭,余烟袅袅。 司马师为了阻止并州军南渡黄河,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真是丧心病狂之至,冀州东南四个郡,完全成为了一片废墟。 曹亮不禁唏嘘感叹,是战争让那些当权变得利欲熏心,不择手段,为了保重获得最大的利益,当权者完全不顾及百姓的死活,看看眼前的这片焦土,有多少的百姓流离失所,流浪他乡,难道是他们不愿呆在这儿吗不过是迫不得已而己,如果这些百姓不愿意离开故土,那么司马师就会毫不留情地下令军队进行镇压,在这片废墟之中,依稀可见焦骨尸骸无数,想必他们也是惨死于司马军的手下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天下兴亡之中,史书上看见的,大多是时势造就出来的英雄的辉煌,却看到不到百姓的疾苦,多少百姓在这战争之中,颠沛流离,困苦不堪,他们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着,九死一生。 只有最快的结束战乱,才能让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国泰民安,永远也不可能建立在战乱之上,只有结束战争,这些黎庶百姓才有希望,才有盼头。 这场战争已打了太长的时间,带给百姓的折磨和摧残已经是足够多了,曹亮必须要尽快地结束它,责无旁贷。 第1611章 壮士断腕 s章节联盗,明天上午更正 就连司马家祖坟所在的河内郡,也被司马师给放弃了,黄河以北,再无寸土。 曹亮这一点倒是欣赏司马师的果决与狠辣,冀州失守之后,冀州东南四个郡已经是形同鸡肋,守根本是守不住的,就算守住了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司马师果断地将全部兵马和人口撤往青州和兖州,也算是保存了最后的残存力量,否则诺长的黄河防线,虽然号称天险,但无兵来御,形同虚设。 到是放弃河内郡司马师确实是够有一点魄力了,按理说河内郡距离冀州战场还比较远,没有受到战乱的波及,且不说司马家的祖坟就在河内的温县,单单就是做为洛阳防御屏障的河内郡,就没有人敢轻易地丢弃。 因为河内郡紧邻着洛阳,一旦河内郡失守,敌人的战马便可以轻易地饮马黄河,直接威胁到洛阳的安全,所以长久以来,河内郡的得失,对洛阳的影响至关重要。 但是司马师很清楚,在现在的形势之下,重兵去守河内,其实不过是给曹亮送人头的,冀州战场之上,五十万的军队都吃了败仗,野战敌不过并州军的骑兵,守城防不住并州军的投石车,以河内郡的那种地形地势,怎么打也是一个输啊 所以司马师对河内郡直接就采取了放弃的态度,反正一旦并州军重兵袭击河内郡的话,河内郡必失无疑,与其白白地折损一批人马,倒不如将这些人马撤下来,加强洛阳黄河防线的防守,一举两得。 冀州之战后的形势,豁然间变得开朗起来,以前双方是一种犬牙交错的形态,现在却是隔河对峙,遥遥相望。 很显然,司马师决心要划河而治,将黄河以北的土地全部拱手相让给曹亮,而他则是集结重兵与黄河南岸,准备严防死守,不让曹亮的并州军越过黄河半步。 根据间军司传回来的消息,司马师将黄河防线分为了三段,西部的司州河段为西路防区,由司马昭来把守,中部的兖州河段为中路防区,由钟会担任主将,东部的青州河段为东路防区,由司马邕挂帅,而司马师则是坐镇白马,统御三军。 司马师的这个安排倒也算是比较合理,毕竟千里黄河防线上如果统一指挥的话,那就无法准确及时地传递讯息,甚至会出现黄河东段已经失守而黄河西段还不知情的情况,而将黄河防线分为三个防区,这样至少在讯息的传递,军事指挥上面,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失误。 但不管司马师怎么安排,如此长的黄河防线,在防守的时候,都不可避免地要出现一些漏洞和疏忽之处,曹亮只需要捉住其一两处破绽,就足以对这条黄河防线造成致命的打击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个极微小的错误很可能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司马师严防死守,但不可能解决所有的漏洞,曹亮还是会寻找到破绽的,这一点曹亮自然有着十足的信心。 不过这道黄河天险,还确确实实地阻碍了并州军南下推进的速度,如果没有这道黄河,并州军就已经是可以横扫青兖豫徐了,甚至兵临洛阳城下,那都不是个事。 但黄河是天然存在的,没有谁的意志可以改变它,曹亮准备跨河击司马,就必须想办法渡过黄河,突破所谓的黄河天险。 渡河的话,是需要船只或浮桥的,在并州军各个步兵营之中,都配备有舟桥部队,这样在步兵营渡河之时,可以为其提供后勤援助,但通常情况之下,舟桥部队拥有的装备,仅仅能靠支持步兵营渡过一些不太深不太宽的河流,像渡黄河这样的大河,舟桥部队的这一点装备还真是少得可怜,那怕所有的步兵营的舟桥装备集合起来,也是相差甚远的,根本就无法满足横渡黄河的需要的。 所以并州军想要渡河,就必须建造新的船只或浮桥,而司马军在撤退的时候,已经将黄河上所有的船只都撤往了黄河南岸,黄河北岸就连片木都没有留下。 不仅如此,司马军在撤退的时候,还烧光了阳平等四郡所有的房屋和树林,就是为了断绝并州军就地取材,建造船只的可能。 司马师的这一手确实够狠,他在冀东南四郡实施的完全就是三光政策焦土政策,将冀东南四郡的人口全部强迁到青州和兖州,然后纵火烧毁了所有的肉眼可见的东西,等到曹亮到达阳平之后,看到的便是一片焦土,满目疮荑,甚至许多的地方,火势还未完全熄灭,余烟袅袅。 司马师为了阻止并州军南渡黄河,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真是丧心病狂之至,冀州东南四个郡,完全成为了一片废墟。 曹亮不禁唏嘘感叹,是战争让那些当权变得利欲熏心,不择手段,为了保重获得最大的利益,当权者完全不顾及百姓的死活,看看眼前的这片焦土,有多少的百姓流离失所,流浪他乡,难道是他们不愿呆在这儿吗不过是迫不得已而己,如果这些百姓不愿意离开故土,那么司马师就会毫不留情地下令军队进行镇压,在这片废墟之中,依稀可见焦骨尸骸无数,想必他们也是惨死于司马军的手下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天下兴亡之中,史书上看见的,大多是时势造就出来的英雄的辉煌,却看到不到百姓的疾苦,多少百姓在这战争之中,颠沛流离,困苦不堪,他们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着,九死一生。 只有最快的结束战乱,才能让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国泰民安,永远也不可能建立在战乱之上,只有结束战争,这些黎庶百姓才有希望,才有盼头。 这场战争已打了太长的时间,带给百姓的折磨和摧残已经是足够多了,曹亮必须要尽快地结束它,责无旁贷。 第1612章 发生意外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尽管刘渊的大军号称有十万之众,但是没有认为他们能在并州兴起多大的风浪来。 在他们看来,刘渊不过是当年匈奴左贤王刘豹的余孽而己,现在卷土重来,实力和当年的左贤王刘豹相比,还是逊色了许多,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能有多大的能耐 匈奴人在诸将的心目中,还是那种只擅长于骑战野战的蛮子,只要并州军坚守城池,他们便是束手无策。 桓范推断,这次匈奴偷袭并州,背后肯定是司马师挑唆的,甚至是司马师赞助的,因为以朔方匈奴的实力,是根本不足以撼动并州的,只有在获得司马师的支持之下,他们才有能力发动进攻,所以与其说是刘渊兴兵复仇,倒不是如说是司马师使得围魏救赵之计,妄图以这种手段来拖延并州军渡河,如果这个时候曹亮回师并州的话,那便正中司马师之计了。 桓范分析的基本上是正确的,毫无疑问,这次刘渊进犯并州,背后肯定是有着司马师的影子的,没有司马师的支持,刘渊从朔方那片荒蛮之地走出来,兵力上或许不缺人,但武器装备却是相当的匮乏,没有好的武器装备,他们那怕人再多,前来并州也只是送人头的,司马师别的或许缺乏,但凑出几万套武器装备来,还是很轻松的事。 现在司马师在黄河防线上,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再加上淮南诸葛诞的兵变叛乱,确实是让他焦头烂额,所以司马师急需要开辟第二条战线,以牵制并州军的攻势。 既然桓范识破了司马师的阴谋,那并州军也就没有上当的道理,桓范认为曹亮无需转移注意力,还是集中全力来准备渡河,至于进犯并州的匈奴军,曹亮只需派一员上将带一营的兵马,即刻平定,根本就无需主力回援。 桓范的意见得到了大多数将领的认可,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渡河作战,毕竟时节不等人,渡河的窗口期就是那短的,错过了时间,渡河战役就得推迟到明年才能进行,所以几乎所有的人一致地认为,刘渊不过是癣疥之患,不足为虑,并州军接下来的战略还是应当以渡河为主,切莫影响了大局。 曹亮不禁是暗暗地苦笑,也确实他们不知道刘渊的厉害,所以才会武断地认为这些匈奴余孽不堪一击,刘渊是何许人也,那可是五胡乱华的鼻祖,前赵的开国皇帝,正是因为他掀起了五胡乱华的风暴,在长达数百年的时间内,汉民族挣扎在了生存和死亡的边缘之中,那段黑暗沉重的历史,也成为了汉民族最为痛苦不堪的回忆。 此等妖孽,一直是曹亮苦苦寻觅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物,当初曹亮对刘渊下达了追杀令,许多人还有些不以为然,认为曹亮有些小题大作,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孩子,失去了根基,还能兴风作浪吗 事实证明,妖孽之所以称之为妖孽,就是他具备很强的适应能力,那怕是一片最为贫瘠的土地,他一样可以成长为参天大树。 正因为如此,曹亮才会不遗余力地去想尽办法追杀刘渊,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预防那个推倒汉人政权的前赵王国的出现,尽管由于自己的穿越,原本的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司马氏能否建立起西晋王朝来,还是一个很大的未知之数,那么西晋之后的五胡十六国,能否存在,更是难以预料。 但曹亮也深知历史的车轮有着它强大的惯性,自己纵然可以改变一些东西,但未必历史上所有的东西都能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变化,曹亮所能做的一切,就是防患于未然,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将所有的灾难都扼杀在萌芽之中。 刘渊已经登上了曹亮的黑名单,他的地位仅次于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父子,属于那种必须要铲除的对象,如果刘渊一直隐藏起来,让曹亮无法发现,曹亮还真是奈何他不得,但现在他主动地跳了出来,兴兵犯境,那么曹亮绝对是不会让他再逃走了。 别人或许觉得曹亮不过是在小题大作,杀鸡焉用牛刀,但曹亮却无法向别人明言,说刘渊将来可是屠灭汉人的第一屠夫,是五胡的万恶之首,这样的祸害不除,将来汉人的天下将会永无宁日。 而且曹亮也深知刘渊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一个能在乱世之中雄起的霸主,又岂是池中之物所以曹亮才会对他格外的重视,看到众将都不以为然的态度,曹亮也只好是暗叹了一声,这是你们不知道刘渊将来的成就,如果你们知道以后,或许就不会这般的轻敌了。 所以曹亮决定渡河战役全面暂停,自己将会亲率左军团回援并州,对来犯的匈奴人予以重拳还击,先解决掉后顾之忧,再考虑渡河战役的事。 众将都流露出不解的神色,都认为曹亮的这个决定太过谨慎了,左军团五个营,一旦撤走之后,进攻的兵力便会完全的不足,很难再投入战斗,事实上,曹亮已经是放弃了今年渡河的机会,至少也等到明年才会重启渡河行动。 不过曹亮的态度非常的坚决,而且理由也十分的充分,并州是并州军的大本营,是赖以生存的根本,如果并州一旦有失的话,他们必将面前无源之水的困境,所以渡河作战可以拖迟,但救援并州却一刻也不能懈怠,必须要立刻出兵。 众将看到曹亮的态度如此地决绝,他们自然无法再坚持之前的想法了,反正黄河防线就摆在那儿,不管是今年攻取还是明年攻取,主动权始终掌握在并州军的手中,反正曹亮已经做出了保证,在平定匈奴人叛乱之后,将会重新投入到渡河作战之中来,那就让司马师多活几天吧,反正他现在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第1613章 狠人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尽管刘渊的大军号称有十万之众,但是没有认为他们能在并州兴起多大的风浪来。 在他们看来,刘渊不过是当年匈奴左贤王刘豹的余孽而己,现在卷土重来,实力和当年的左贤王刘豹相比,还是逊色了许多,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能有多大的能耐 匈奴人在诸将的心目中,还是那种只擅长于骑战野战的蛮子,只要并州军坚守城池,他们便是束手无策。 桓范推断,这次匈奴偷袭并州,背后肯定是司马师挑唆的,甚至是司马师赞助的,因为以朔方匈奴的实力,是根本不足以撼动并州的,只有在获得司马师的支持之下,他们才有能力发动进攻,所以与其说是刘渊兴兵复仇,倒不是如说是司马师使得围魏救赵之计,妄图以这种手段来拖延并州军渡河,如果这个时候曹亮回师并州的话,那便正中司马师之计了。 桓范分析的基本上是正确的,毫无疑问,这次刘渊进犯并州,背后肯定是有着司马师的影子的,没有司马师的支持,刘渊从朔方那片荒蛮之地走出来,兵力上或许不缺人,但武器装备却是相当的匮乏,没有好的武器装备,他们那怕人再多,前来并州也只是送人头的,司马师别的或许缺乏,但凑出几万套武器装备来,还是很轻松的事。 现在司马师在黄河防线上,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再加上淮南诸葛诞的兵变叛乱,确实是让他焦头烂额,所以司马师急需要开辟第二条战线,以牵制并州军的攻势。 既然桓范识破了司马师的阴谋,那并州军也就没有上当的道理,桓范认为曹亮无需转移注意力,还是集中全力来准备渡河,至于进犯并州的匈奴军,曹亮只需派一员上将带一营的兵马,即刻平定,根本就无需主力回援。 桓范的意见得到了大多数将领的认可,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渡河作战,毕竟时节不等人,渡河的窗口期就是那短的,错过了时间,渡河战役就得推迟到明年才能进行,所以几乎所有的人一致地认为,刘渊不过是癣疥之患,不足为虑,并州军接下来的战略还是应当以渡河为主,切莫影响了大局。 曹亮不禁是暗暗地苦笑,也确实他们不知道刘渊的厉害,所以才会武断地认为这些匈奴余孽不堪一击,刘渊是何许人也,那可是五胡乱华的鼻祖,前赵的开国皇帝,正是因为他掀起了五胡乱华的风暴,在长达数百年的时间内,汉民族挣扎在了生存和死亡的边缘之中,那段黑暗沉重的历史,也成为了汉民族最为痛苦不堪的回忆。 此等妖孽,一直是曹亮苦苦寻觅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物,当初曹亮对刘渊下达了追杀令,许多人还有些不以为然,认为曹亮有些小题大作,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孩子,失去了根基,还能兴风作浪吗 事实证明,妖孽之所以称之为妖孽,就是他具备很强的适应能力,那怕是一片最为贫瘠的土地,他一样可以成长为参天大树。 正因为如此,曹亮才会不遗余力地去想尽办法追杀刘渊,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预防那个推倒汉人政权的前赵王国的出现,尽管由于自己的穿越,原本的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司马氏能否建立起西晋王朝来,还是一个很大的未知之数,那么西晋之后的五胡十六国,能否存在,更是难以预料。 但曹亮也深知历史的车轮有着它强大的惯性,自己纵然可以改变一些东西,但未必历史上所有的东西都能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变化,曹亮所能做的一切,就是防患于未然,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将所有的灾难都扼杀在萌芽之中。 刘渊已经登上了曹亮的黑名单,他的地位仅次于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父子,属于那种必须要铲除的对象,如果刘渊一直隐藏起来,让曹亮无法发现,曹亮还真是奈何他不得,但现在他主动地跳了出来,兴兵犯境,那么曹亮绝对是不会让他再逃走了。 别人或许觉得曹亮不过是在小题大作,杀鸡焉用牛刀,但曹亮却无法向别人明言,说刘渊将来可是屠灭汉人的第一屠夫,是五胡的万恶之首,这样的祸害不除,将来汉人的天下将会永无宁日。 而且曹亮也深知刘渊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一个能在乱世之中雄起的霸主,又岂是池中之物所以曹亮才会对他格外的重视,看到众将都不以为然的态度,曹亮也只好是暗叹了一声,这是你们不知道刘渊将来的成就,如果你们知道以后,或许就不会这般的轻敌了。 所以曹亮决定渡河战役全面暂停,自己将会亲率左军团回援并州,对来犯的匈奴人予以重拳还击,先解决掉后顾之忧,再考虑渡河战役的事。 众将都流露出不解的神色,都认为曹亮的这个决定太过谨慎了,左军团五个营,一旦撤走之后,进攻的兵力便会完全的不足,很难再投入战斗,事实上,曹亮已经是放弃了今年渡河的机会,至少也等到明年才会重启渡河行动。 不过曹亮的态度非常的坚决,而且理由也十分的充分,并州是并州军的大本营,是赖以生存的根本,如果并州一旦有失的话,他们必将面前无源之水的困境,所以渡河作战可以拖迟,但救援并州却一刻也不能懈怠,必须要立刻出兵。 众将看到曹亮的态度如此地决绝,他们自然无法再坚持之前的想法了,反正黄河防线就摆在那儿,不管是今年攻取还是明年攻取,主动权始终掌握在并州军的手中,反正曹亮已经做出了保证,在平定匈奴人叛乱之后,将会重新投入到渡河作战之中来,那就让司马师多活几天吧,反正他现在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第1614章 吃一堑,长一智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在他们的面前的一道屏障,无论他们怎样努力,都无法跨越过去。 时间拖得越久,陈泰那边的情况便越是危急,谁也不知道白鹿山那边的情形究竟如何,但每延长一个时辰,陈泰的生还希望就减低了许多,胡奋他们真是耽搁不起啊 可是并州军的先登营挡在了他们的面前,让他们是寸步难行,只能是白白地在这里跟并州军拼消耗,把时间一点点地给耗光了。 火攻计划失败之后,胡奋更是焦灼万分,此刻他们距离白鹿山只有十几里的路程了,究竟怎样才能突破并州军的扁箱车,似乎成了一道难解的难题,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如何来解决这个难题。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司马师和钟会总算是率领着主力大军赶来了,不过由于山口位置狭小,司马师纵然是率大军前来,那也只能是驻扎在山外比较空旷的地方,毕竟司马师所率的,主要是骑兵,山口地带早已是拥挤不堪了,根本就容纳不下再多的人。 胡奋和陈骞立刻赶去见司马师,向司马师禀明这边所发生的一切。 听到并州军居然派出了扁箱车进行拦截,这倒是有些出乎司马师的意料,毕竟在以前的战斗之中,并州军扁箱车的用途还是在对付骑兵上面,胡奋和陈骞所率的人马,虽然是步骑混编的,但还是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的,扁箱车能挡得住骑兵,难道也能挡得住防御精良的重甲兵吗 直到胡奋把进攻并州军扁箱车阵的情况给司马师详述了一遍,司马师这才明白了原来就算是重甲兵,对扁箱车也很难构成威胁,重甲步兵付出了很大的伤亡代价,依然无法攻破扁箱车阵。 “没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吗”司马师问询道。 胡奋摇头道“想要绕过去,至少也得多走上百里的路,救兵如救火,恐怕陈玄伯坚持不了太久的时间。” 他们此次前往白鹿山,目的就是为了救援陈泰部,而绕行很长的路,又如何能救得了陈泰,更何况,天知道并州军在别的路上还设没设埋伏,由于距离较远的关系,就算是派出斥侯去侦察,那也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可陈泰等不得,所以正面进攻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方法。 司马师脸色阴沉,自己挥师十二万众,本以为可以一路横扫,但刚刚到了鹿泉,竟然被并州军的扁箱车阵所阻,与白鹿山相隔不远,却是可望而不及,最糟糕的还是没有破解之局,十二万大军云集于鹿泉,对丝毫拿扁箱车阵没有办法,手下诸将,一个个束手无策,真是太令人沮丧了。 司马师吃扁箱车阵的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年在并州之战,就是因为扁箱车阵半路拦截,司马军不得不渡河而逃,损失惨重,而司马懿也只是因为在那一役之中中了一箭,最后不治而亡,成为了司马师最为惨痛的回忆。 现在扁箱车阵又一次成为了拦路虎,让司马师困顿于此,不得寸进,整个战局都陷入到了困境之中。 这时,钟会忽然道“大将军,卑职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司马师正无计可施呢,突听钟会有办法,立刻面带喜色地道“士季有何妙策快快讲来” 钟会极善谋略,为人又十分聪明,他对并州军的这个扁箱车阵也是研究良久,当下道“大将军,并州军的这个扁箱车是兖州东平人马隆所制,设计精巧,防御严实,在其车布署了大量的弓弩兵和长枪兵,最擅长克制骑兵,寻常的办法是很难攻破的。卑职认为,倒是有一物是它的克星,那就是投石机,投石机就连城墙都可以攻破,自然可以轻易地砸坏这些扁箱车,如果大将军可以集中所有的投石机,以飞石击之,敌阵立破” 钟会也是从信都失守上面获得了灵感,并州军的投石车威力巨大,就连信都的城墙都能摧毁,可见投石车是无坚不摧的。 以前司马军并不重视投石机的使用,认为它不过是一种辅助的攻城手段,信都之战表明,投石车也可以成为单独的一种攻坚武器,而且它不但可以应用在攻城作战上面,野战之中也可以使用。 虽然司马军的投石机远远地落后于并州军的投石车,对付坚固的城墙或许不行,但对付这些木头制成的扁箱车,应该是没有什么难度的吧 司马师闻言大喜,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啊,来人,集中军中所有的投石机,全部抬到阵前去,且看这些扁箱车如何抵挡飞石的进攻。” 投石机各个步兵营之中均有配备,不过做为一种攻城的武器,在野战之中还没有人来使用过,司马师一声令下,到也是把各个步兵营的投石机都抬了出来,数量还不少,竟然有上百架之多。 这些投石机,大多是老旧的装备了,几十年来都缺乏革新,大概是在官渡之战时有所改进,之后就无人问津了,那怕当初马钧竭力向高层推广新式的投石车,却也无人理会,所以现在的这些投石机,只能称做是古董级的武器了。 司马师这几年来只顾得上狠抓骑兵的重建,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注投石车的革新,现在司马军抬出来的这些投石机,让他颇为汗颜,比起并州军的投石车来,司马军的这些投石机真是相差不了不知多少的等级,最起码的连一个轮子都没有,移动起来费时费力,看来此战之后,司马师也得花些力气对投石机进行改造了。 一想到这儿,司马师就是恨得咬牙切齿,曹亮怎么就常常能走到前面去,难道他就总能得到老天的眷顾吗司马师所做的,也只是拾人牙慧,一步差,步步差,只有在栽了无数的跟头之后,才会发愤追赶,这样的局面,何时才能改观 第1615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在他们的面前的一道屏障,无论他们怎样努力,都无法跨越过去。 时间拖得越久,陈泰那边的情况便越是危急,谁也不知道白鹿山那边的情形究竟如何,但每延长一个时辰,陈泰的生还希望就减低了许多,胡奋他们真是耽搁不起啊 可是并州军的先登营挡在了他们的面前,让他们是寸步难行,只能是白白地在这里跟并州军拼消耗,把时间一点点地给耗光了。 火攻计划失败之后,胡奋更是焦灼万分,此刻他们距离白鹿山只有十几里的路程了,究竟怎样才能突破并州军的扁箱车,似乎成了一道难解的难题,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如何来解决这个难题。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司马师和钟会总算是率领着主力大军赶来了,不过由于山口位置狭小,司马师纵然是率大军前来,那也只能是驻扎在山外比较空旷的地方,毕竟司马师所率的,主要是骑兵,山口地带早已是拥挤不堪了,根本就容纳不下再多的人。 胡奋和陈骞立刻赶去见司马师,向司马师禀明这边所发生的一切。 听到并州军居然派出了扁箱车进行拦截,这倒是有些出乎司马师的意料,毕竟在以前的战斗之中,并州军扁箱车的用途还是在对付骑兵上面,胡奋和陈骞所率的人马,虽然是步骑混编的,但还是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的,扁箱车能挡得住骑兵,难道也能挡得住防御精良的重甲兵吗 直到胡奋把进攻并州军扁箱车阵的情况给司马师详述了一遍,司马师这才明白了原来就算是重甲兵,对扁箱车也很难构成威胁,重甲步兵付出了很大的伤亡代价,依然无法攻破扁箱车阵。 “没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吗”司马师问询道。 胡奋摇头道“想要绕过去,至少也得多走上百里的路,救兵如救火,恐怕陈玄伯坚持不了太久的时间。” 他们此次前往白鹿山,目的就是为了救援陈泰部,而绕行很长的路,又如何能救得了陈泰,更何况,天知道并州军在别的路上还设没设埋伏,由于距离较远的关系,就算是派出斥侯去侦察,那也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可陈泰等不得,所以正面进攻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方法。 司马师脸色阴沉,自己挥师十二万众,本以为可以一路横扫,但刚刚到了鹿泉,竟然被并州军的扁箱车阵所阻,与白鹿山相隔不远,却是可望而不及,最糟糕的还是没有破解之局,十二万大军云集于鹿泉,对丝毫拿扁箱车阵没有办法,手下诸将,一个个束手无策,真是太令人沮丧了。 司马师吃扁箱车阵的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年在并州之战,就是因为扁箱车阵半路拦截,司马军不得不渡河而逃,损失惨重,而司马懿也只是因为在那一役之中中了一箭,最后不治而亡,成为了司马师最为惨痛的回忆。 现在扁箱车阵又一次成为了拦路虎,让司马师困顿于此,不得寸进,整个战局都陷入到了困境之中。 这时,钟会忽然道“大将军,卑职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司马师正无计可施呢,突听钟会有办法,立刻面带喜色地道“士季有何妙策快快讲来” 钟会极善谋略,为人又十分聪明,他对并州军的这个扁箱车阵也是研究良久,当下道“大将军,并州军的这个扁箱车是兖州东平人马隆所制,设计精巧,防御严实,在其车布署了大量的弓弩兵和长枪兵,最擅长克制骑兵,寻常的办法是很难攻破的。卑职认为,倒是有一物是它的克星,那就是投石机,投石机就连城墙都可以攻破,自然可以轻易地砸坏这些扁箱车,如果大将军可以集中所有的投石机,以飞石击之,敌阵立破” 钟会也是从信都失守上面获得了灵感,并州军的投石车威力巨大,就连信都的城墙都能摧毁,可见投石车是无坚不摧的。 以前司马军并不重视投石机的使用,认为它不过是一种辅助的攻城手段,信都之战表明,投石车也可以成为单独的一种攻坚武器,而且它不但可以应用在攻城作战上面,野战之中也可以使用。 虽然司马军的投石机远远地落后于并州军的投石车,对付坚固的城墙或许不行,但对付这些木头制成的扁箱车,应该是没有什么难度的吧 司马师闻言大喜,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啊,来人,集中军中所有的投石机,全部抬到阵前去,且看这些扁箱车如何抵挡飞石的进攻。” 投石机各个步兵营之中均有配备,不过做为一种攻城的武器,在野战之中还没有人来使用过,司马师一声令下,到也是把各个步兵营的投石机都抬了出来,数量还不少,竟然有上百架之多。 这些投石机,大多是老旧的装备了,几十年来都缺乏革新,大概是在官渡之战时有所改进,之后就无人问津了,那怕当初马钧竭力向高层推广新式的投石车,却也无人理会,所以现在的这些投石机,只能称做是古董级的武器了。 司马师这几年来只顾得上狠抓骑兵的重建,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注投石车的革新,现在司马军抬出来的这些投石机,让他颇为汗颜,比起并州军的投石车来,司马军的这些投石机真是相差不了不知多少的等级,最起码的连一个轮子都没有,移动起来费时费力,看来此战之后,司马师也得花些力气对投石机进行改造了。 一想到这儿,司马师就是恨得咬牙切齿,曹亮怎么就常常能走到前面去,难道他就总能得到老天的眷顾吗司马师所做的,也只是拾人牙慧,一步差,步步差,只有在栽了无数的跟头之后,才会发愤追赶,这样的局面,何时才能改观 第1616章 顺其自然 本以依靠险要的地势,可以坚守到援兵的到来,但上了山才发现,这山上竟然连一处水源都没有,四万多人被困在山上,光是渴就能把他们给渴死了。 想突围吧,并州军又在白鹿山的四周放火,他们好不容易突破火场,却倒在了并州军的弓弩之下,压根儿就找不到任何的逃生之路。 最悲催的当属陈泰了,司马师让他率兵攻打井陉关,本来就是让他充当诱饵的角色,想把并州军的主力给引出来,只可惜并州军这条鱼太大了,也太生猛了,活生生地把他这个诱饵给吞了下去,陈泰现在是陷入了绝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面对并州军的重重围困,陈泰也是无可奈何的,论战力,司马军本身就是和并州军有一定差距的,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这种差距又是被无限地放大了,所以以现在双方的实力的对比,司马军想要突出重围,几乎是比登天还难。 司马军已经完全的乱了阵脚,四面八方似乎都是并州军的伏兵,这些司马兵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冲了,只能是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地乱冲乱撞,试图在混乱之中杀出一条生路来。 但这又谈何容易,并州军精心地布置了这一道道的防线,就是针对司马军所设计的,羊祜的要求是务必不让任何一个人漏网,所以并州军防御网设置的非常紧密,就连寻常的围三阙一的手段都不曾采用。 围三阙一是正常情况下一种围攻敌军的战术,就是为了防止敌人负隅顽抗,故意地放他们一条生路,这样就可以瓦解敌军的斗志,轻易地攻破敌军的防御。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被围困的军队最有可能激发出绝地救生的斗志来,做困兽之斗,所以围困敌军通常都不会把敌军给逼入到绝境。 但此刻羊祜就是要把司马军给逼入到绝境,而且羊祜的胃口甚大,不但要消灭这支司马军,而且一个不差的完成全歼,就连一个漏网之鱼也不放过,上至领军的将军陈泰,下至普通的士卒,统统消灭。 不得不说羊祜的一手非常的狠,在双方兵力差不多相等的情况之下,想要达到这样的战绩,一般的人,还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羊祜非但敢想,而且敢做,他从围困白鹿山到火烧白鹿山,逼着陈泰往他的伏击圈里钻,这个计划到目前进行的十分顺利,完全符合羊祜的预期。 羊祜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地进行伏击,就是他掐准了司马军的命脉,如果说陈泰前天在白鹿山下遭遇到阻击时,没有轻易地上山而是选择强行地向东突围,或许羊祜还真不敢全力以赴地谋求全歼,很可能会放陈泰一条生路,追歼掉其大部人马,就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但陈泰放弃了突围的机会,转而登上了白鹿山,试图凭险据守,以待援兵。 但陈泰殊不知这个时候已经步入了羊祜的圈套之中,羊祜前不拦后不截的,偏偏在白鹿山的附近率兵对陈泰进行阻击,很显然,这个白鹿山就是羊祜的请君入瓮,陈泰自为以得计,结果却是掉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井之中。 四万多的司马军在数量上绝不是一个小数目,每日的粮食和饮水消耗都是一个庞大的数目,或许干粮的短缺并不太算什么困难,就算是饿上三两天,也是能坚持住的。 可是缺水却是一个无法克服的情况,只要一天不喝水,人就干渴难耐了,如果两天不喝水,人就趋于崩溃,再多上两天,只怕已经被活活地渴死了。 所以羊祜对这些趋于崩溃的司马兵丝毫没有把他们当做是困兽,撑死也就是一只饿羊,几乎没有多少的反抗之力。 果然事实和羊祜预估的完全一样,司马军被困于白鹿山上,缺水两天,早已是斗志涣散军心瓦解,战斗能力已经跌落到了低谷,这样的一支军队,又怎么能和养精蓄锐斗志旺盛的并州军有得一拼呢,所以,羊祜根本就无惧司马军做困兽之斗,他要的就是一场完胜。 射声营和左卫营也是全力以赴配合羊祜的行动,他们和步兵营一道,在白鹿山下,布起了天罗地网,陈泰想要率众突围门都没有 按理说陈泰也是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可惜落到了如此的地步,饶他就是孙武再世,吴起重生,也没有了翻盘的机会,看看手下这些将士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陈泰也是一脸的无奈,败局已经是注定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冲出并州军的包围圈,活下多少的算多少。 这时候,并州军那边有人站出来进行喊话了“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司马师已经调头南逃了,你们指望的援兵没有了,想活命的赶紧缴械投降,迟则死路一条” 本来已经处于犹豫之中的司马兵一听投降可以免死,立刻扔掉武器,缴械投降了,他们先前之所以处于犹豫之中,是因为不确定并州军对待俘虏的态度,万一并州军也像白起那样去坑杀战俘,那倒还不如战死疆场,死得更壮烈一些。 但此刻并州军的喊话完全瓦解了司马军最后的抵抗意志,尽管谁也无法去保证并州军喊话内容的真实可靠,但到了这个关头,他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横竖是死路一条,或许投降并州军还真有一线生死呢,既然并州军能喊出这样的口号,想必也不一定全是骗人的,他们投降也算是赌一把,赌注就是自己的性命,也许赌对了呢 人的从众心理十分的严重,只要有一个开头的,后面的人就是从者如云了。 先前只是有一些零散的司马军投降,但他们投降之后,也确实保住了性命,所以后面的司马军一看,还有有一条生存之路啊,于是降者如云。 第1617章 潼关告急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本以依靠险要的地势,可以坚守到援兵的到来,但上了山才发现,这山上竟然连一处水源都没有,四万多人被困在山上,光是渴就能把他们给渴死了。 想突围吧,并州军又在白鹿山的四周放火,他们好不容易突破火场,却倒在了并州军的弓弩之下,压根儿就找不到任何的逃生之路。 最悲催的当属陈泰了,司马师让他率兵攻打井陉关,本来就是让他充当诱饵的角色,想把并州军的主力给引出来,只可惜并州军这条鱼太大了,也太生猛了,活生生地把他这个诱饵给吞了下去,陈泰现在是陷入了绝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面对并州军的重重围困,陈泰也是无可奈何的,论战力,司马军本身就是和并州军有一定差距的,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这种差距又是被无限地放大了,所以以现在双方的实力的对比,司马军想要突出重围,几乎是比登天还难。 司马军已经完全的乱了阵脚,四面八方似乎都是并州军的伏兵,这些司马兵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冲了,只能是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地乱冲乱撞,试图在混乱之中杀出一条生路来。 但这又谈何容易,并州军精心地布置了这一道道的防线,就是针对司马军所设计的,羊祜的要求是务必不让任何一个人漏网,所以并州军防御网设置的非常紧密,就连寻常的围三阙一的手段都不曾采用。 围三阙一是正常情况下一种围攻敌军的战术,就是为了防止敌人负隅顽抗,故意地放他们一条生路,这样就可以瓦解敌军的斗志,轻易地攻破敌军的防御。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被围困的军队最有可能激发出绝地救生的斗志来,做困兽之斗,所以围困敌军通常都不会把敌军给逼入到绝境。 但此刻羊祜就是要把司马军给逼入到绝境,而且羊祜的胃口甚大,不但要消灭这支司马军,而且一个不差的完成全歼,就连一个漏网之鱼也不放过,上至领军的将军陈泰,下至普通的士卒,统统消灭。 不得不说羊祜的一手非常的狠,在双方兵力差不多相等的情况之下,想要达到这样的战绩,一般的人,还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羊祜非但敢想,而且敢做,他从围困白鹿山到火烧白鹿山,逼着陈泰往他的伏击圈里钻,这个计划到目前进行的十分顺利,完全符合羊祜的预期。 羊祜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地进行伏击,就是他掐准了司马军的命脉,如果说陈泰前天在白鹿山下遭遇到阻击时,没有轻易地上山而是选择强行地向东突围,或许羊祜还真不敢全力以赴地谋求全歼,很可能会放陈泰一条生路,追歼掉其大部人马,就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陈泰放弃了突围的机会,转而登上了白鹿山,试图凭险据守,以待援兵。 但陈泰殊不知这个时候已经步入了羊祜的圈套之中,羊祜前不拦后不截的,偏偏在白鹿山的附近率兵对陈泰进行阻击,很显然,这个白鹿山就是羊祜的请君入瓮,陈泰自为以得计,结果却是掉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井之中。 四万多的司马军在数量上绝不是一个小数目,每日的粮食和饮水消耗都是一个庞大的数目,或许干粮的短缺并不太算什么困难,就算是饿上三两天,也是能坚持住的。 可是缺水却是一个无法克服的情况,只要一天不喝水,人就干渴难耐了,如果两天不喝水,人就趋于崩溃,再多上两天,只怕已经被活活地渴死了。 所以羊祜对这些趋于崩溃的司马兵丝毫没有把他们当做是困兽,撑死也就是一只饿羊,几乎没有多少的反抗之力。 果然事实和羊祜预估的完全一样,司马军被困于白鹿山上,缺水两天,早已是斗志涣散军心瓦解,战斗能力已经跌落到了低谷,这样的一支军队,又怎么能和养精蓄锐斗志旺盛的并州军有得一拼呢,所以,羊祜根本就无惧司马军做困兽之斗,他要的就是一场完胜。 射声营和左卫营也是全力以赴配合羊祜的行动,他们和步兵营一道,在白鹿山下,布起了天罗地网,陈泰想要率众突围门都没有 按理说陈泰也是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可惜落到了如此的地步,饶他就是孙武再世,吴起重生,也没有了翻盘的机会,看看手下这些将士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陈泰也是一脸的无奈,败局已经是注定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冲出并州军的包围圈,活下多少的算多少。 这时候,并州军那边有人站出来进行喊话了“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司马师已经调头南逃了,你们指望的援兵没有了,想活命的赶紧缴械投降,迟则死路一条” 本来已经处于犹豫之中的司马兵一听投降可以免死,立刻扔掉武器,缴械投降了,他们先前之所以处于犹豫之中,是因为不确定并州军对待俘虏的态度,万一并州军也像白起那样去坑杀战俘,那倒还不如战死疆场,死得更壮烈一些。 但此刻并州军的喊话完全瓦解了司马军最后的抵抗意志,尽管谁也无法去保证并州军喊话内容的真实可靠,但到了这个关头,他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横竖是死路一条,或许投降并州军还真有一线生死呢,既然并州军能喊出这样的口号,想必也不一定全是骗人的,他们投降也算是赌一把,赌注就是自己的性命,也许赌对了呢 人的从众心理十分的严重,只要有一个开头的,后面的人就是从者如云了。 先前只是有一些零散的司马军投降,但他们投降之后,也确实保住了性命,所以后面的司马军一看,还有有一条生存之路啊,于是降者如云。 第1618章 相持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一百多辆投石机至少也需要七八千人来操作,光是这么多的拽手就已经可以把整个山口给占满了。 所以在投石机到位之前,胡奋就必须把他的部下给撤出来,腾空场地。 在命令下达的之前,胡奋部的进攻倒是一直没有停止,尽管收效甚微,但是他们依旧在继续地发起着进攻,只不过在气势上面,也早没有了最初进攻的那种精气神了,阵前堆集如山的尸体,让他们感到窒息,感到绝望。 司马师一声令下,胡奋命人敲起锣声,这时所有的进攻部队似乎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仓皇后撤,倒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山口位置给腾空了出来。 先登营这边,也可以略略地松了一口气,尽管在战斗之时,有扁箱车的保护,并州军战斗起来比较游刃有余,但胡奋不惜代价地发起进攻,还是给先登营制造了一些麻烦,这个时候司马军突然撤退,也算是给了先登营一些喘息之机。 不过马隆可没有一点松懈的思想,这里是通往白鹿山唯一的通道,为了救援被围困在白鹿山的陈泰所部,司马军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全力发起进攻。 司马军的第一波进攻受挫之后,全线撤离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就此放弃进攻,撤退必然会为新的进攻做筹备,在这一点上,马隆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 所以马隆下令先登营在稍息的同时,保持着最高的警惕,时刻地提防着司马军发起新的进攻。 果然没过多久,新的一批司马军就进驻了原先的阵地,马隆冷眼观瞧,这些司马军是抬着一个个高大的木头架子来的,看这架式,是准备使用投石机进行攻击了。 以前投石机的应用,基本就是用来攻城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投石机笨重无比,机动性能力差,在野战之中,所有的目标都是运动着的,又怎么可能会等着那儿等你来打,所以按正常的思维,是没有人会把投石机应用到野战之中的。 第一个提出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是曹亮,当然曹亮仅仅是假设,他是不可能对扁箱车出手的,而且曹亮也不可能将这个信息透露给敌方。 但曹亮同时也指出,虽然人们暂时还改变了思维的方式,但司马军中也不乏聪明之人,他们也一定会揣摸出来使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所以曹亮要求马隆,一定不能抱有侥幸的心理,更不能掩耳盗铃,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并加以解决。 扁箱车一旦结阵,虽然可以移动,但移动速度缓慢,甚至都赶不过投石车的攻击速度,所以一旦遭到投石车的攻击,扁箱车基本上是无解的,最终的结果也一定是会被投石车打个七零八落。 可以想像出当时马隆的沮丧,扁箱车是马隆半生的心血之作,为了研制扁箱车,他呕心沥血,勤于钻研,和马钧一样,他的发明很多年都束之高阁,无人问津,直到他归顺并州军之后,才得到了曹亮的重用,将他的理想变为了现实。 但是仅仅经历了河内之战后,曹亮却又在马隆的头上泼了一盆的凉水,让他是倍受打击。 不过曹亮并不是泼完凉水之后就不管了,而是同马隆认真地探讨起解决的方案来。 想要避开投石车的攻击,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扁箱车的机动能力实在太差了,一旦结阵之后,再想移动,几乎是很困难的事,除非撤阵,否则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可能会逃避掉投石车的攻击。 既然躲不开,那就必须要有反制的手段,最好的方案自然是破坏掉对方的投石车,这样扁箱车阵就可以免受到攻击了。 想要破坏掉敌人的投石车,其实手段也是蛮多的,比如派兵突袭,使用火箭,但最为有效有手段却莫过于使用投石车,以投石车来对付投石车,恐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尤其是并州军所使用的配备式投石车无论在射程上还是威力上,都是远超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只要在扁箱车阵之中,配备一定数量的投石车,就可以防范司马军用投石机来攻击了。 当然这个投石车的数量不必多,不用像步兵营那样足足配备一百多辆的投石车,每辆抬石车都会占据大量的空间,毕竟扁箱车阵大部的时候,还是需要在平原应战的。 平原地带扁箱车结阵的话,需要布署成环型的阵地,而环型阵地的中央,通常情况下比较狭小,所以这就要求投石阵的数量,必然要控制在一定的合理范围之内。 经过演练,大致地确实投石车的数量为三十辆左右,太多的话扁箱车阵无法容纳,太少的话也起不到应的作用。 扁箱车阵和投石车的组合是一种新型的方式,在这之前,还真没有人敢这么想,曹亮这一手倒是极具创新性,也算是可以完美地解决了扁箱车阵的最大隐患。 在扁箱车阵之中布署投石车之后,马隆也算是立刻恢复了不少的底气,以投石制投石,从此扁箱车就不再惧怕司马军投石机的攻击,让马隆在布阵的时候,更加地从容自如了。 毕竟投石机对于扁箱车阵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威胁,而如果马隆没有反制的手段的话,整个扁箱车阵就会处于对方威胁之下,只要司马军一旦动用投石机,扁箱车就会存在被摧毁的可能。 而现在扁箱车一旦完成布署,阵中的投石车也相应地进入到了战备的状态之之中,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配重式投石车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大大减少了拽手的人数,使得投石车的占地更少,使用更方便,否则的话,光是三十辆投石车就会占据很大一片的空地,扁箱车阵就无法组得很紧密,周围的漏洞就会增多,反倒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第1619章 临晋关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一百多辆投石机至少也需要七八千人来操作,光是这么多的拽手就已经可以把整个山口给占满了。 所以在投石机到位之前,胡奋就必须把他的部下给撤出来,腾空场地。 在命令下达的之前,胡奋部的进攻倒是一直没有停止,尽管收效甚微,但是他们依旧在继续地发起着进攻,只不过在气势上面,也早没有了最初进攻的那种精气神了,阵前堆集如山的尸体,让他们感到窒息,感到绝望。 司马师一声令下,胡奋命人敲起锣声,这时所有的进攻部队似乎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仓皇后撤,倒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山口位置给腾空了出来。 先登营这边,也可以略略地松了一口气,尽管在战斗之时,有扁箱车的保护,并州军战斗起来比较游刃有余,但胡奋不惜代价地发起进攻,还是给先登营制造了一些麻烦,这个时候司马军突然撤退,也算是给了先登营一些喘息之机。 不过马隆可没有一点松懈的思想,这里是通往白鹿山唯一的通道,为了救援被围困在白鹿山的陈泰所部,司马军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全力发起进攻。 司马军的第一波进攻受挫之后,全线撤离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就此放弃进攻,撤退必然会为新的进攻做筹备,在这一点上,马隆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 所以马隆下令先登营在稍息的同时,保持着最高的警惕,时刻地提防着司马军发起新的进攻。 果然没过多久,新的一批司马军就进驻了原先的阵地,马隆冷眼观瞧,这些司马军是抬着一个个高大的木头架子来的,看这架式,是准备使用投石机进行攻击了。 以前投石机的应用,基本就是用来攻城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投石机笨重无比,机动性能力差,在野战之中,所有的目标都是运动着的,又怎么可能会等着那儿等你来打,所以按正常的思维,是没有人会把投石机应用到野战之中的。 第一个提出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是曹亮,当然曹亮仅仅是假设,他是不可能对扁箱车出手的,而且曹亮也不可能将这个信息透露给敌方。 但曹亮同时也指出,虽然人们暂时还改变了思维的方式,但司马军中也不乏聪明之人,他们也一定会揣摸出来使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所以曹亮要求马隆,一定不能抱有侥幸的心理,更不能掩耳盗铃,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并加以解决。 扁箱车一旦结阵,虽然可以移动,但移动速度缓慢,甚至都赶不过投石车的攻击速度,所以一旦遭到投石车的攻击,扁箱车基本上是无解的,最终的结果也一定是会被投石车打个七零八落。 可以想像出当时马隆的沮丧,扁箱车是马隆半生的心血之作,为了研制扁箱车,他呕心沥血,勤于钻研,和马钧一样,他的发明很多年都束之高阁,无人问津,直到他归顺并州军之后,才得到了曹亮的重用,将他的理想变为了现实。 但是仅仅经历了河内之战后,曹亮却又在马隆的头上泼了一盆的凉水,让他是倍受打击。 不过曹亮并不是泼完凉水之后就不管了,而是同马隆认真地探讨起解决的方案来。 想要避开投石车的攻击,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扁箱车的机动能力实在太差了,一旦结阵之后,再想移动,几乎是很困难的事,除非撤阵,否则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可能会逃避掉投石车的攻击。 既然躲不开,那就必须要有反制的手段,最好的方案自然是破坏掉对方的投石车,这样扁箱车阵就可以免受到攻击了。 想要破坏掉敌人的投石车,其实手段也是蛮多的,比如派兵突袭,使用火箭,但最为有效有手段却莫过于使用投石车,以投石车来对付投石车,恐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尤其是并州军所使用的配备式投石车无论在射程上还是威力上,都是远超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只要在扁箱车阵之中,配备一定数量的投石车,就可以防范司马军用投石机来攻击了。 当然这个投石车的数量不必多,不用像步兵营那样足足配备一百多辆的投石车,每辆抬石车都会占据大量的空间,毕竟扁箱车阵大部的时候,还是需要在平原应战的。 平原地带扁箱车结阵的话,需要布署成环型的阵地,而环型阵地的中央,通常情况下比较狭小,所以这就要求投石阵的数量,必然要控制在一定的合理范围之内。 经过演练,大致地确实投石车的数量为三十辆左右,太多的话扁箱车阵无法容纳,太少的话也起不到应的作用。 扁箱车阵和投石车的组合是一种新型的方式,在这之前,还真没有人敢这么想,曹亮这一手倒是极具创新性,也算是可以完美地解决了扁箱车阵的最大隐患。 在扁箱车阵之中布署投石车之后,马隆也算是立刻恢复了不少的底气,以投石制投石,从此扁箱车就不再惧怕司马军投石机的攻击,让马隆在布阵的时候,更加地从容自如了。 毕竟投石机对于扁箱车阵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威胁,而如果马隆没有反制的手段的话,整个扁箱车阵就会处于对方威胁之下,只要司马军一旦动用投石机,扁箱车就会存在被摧毁的可能。 而现在扁箱车一旦完成布署,阵中的投石车也相应地进入到了战备的状态之之中,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配重式投石车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大大减少了拽手的人数,使得投石车的占地更少,使用更方便,否则的话,光是三十辆投石车就会占据很大一片的空地,扁箱车阵就无法组得很紧密,周围的漏洞就会增多,反倒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第1620章 陈兵对岸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在地形上处于一种极为不利的局面,打仗讲究的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和人和暂不用考虑,但地利的因素却是处于实实在在的劣势之下,这个消息的传来,让司马师是眉头紧锁。 别看司马军兵多将广人多势众,但处于这种不利的地形之中,司马师都明白形势堪忧。 更何况,曹亮是有备而来,最为典型的围点打援,先是重兵围困陈泰所部,截断其归路,迫使司马师出兵救援,然后在半路之上进行阻击,将司马大军困于地形不利之处,最后出动骑兵围剿之。 曹亮的这个计划真是严丝合缝,步步杀机,司马师已经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死亡气息,这次的战役,曹亮完全是有备而来,司马师还真有些懊悔,不该不听钟会的建议,如果当时司马师再坚定些,没有受胡奋等人的影响,也不至于现在落入到了曹亮的圈套之中,陷入到困境。 司马师回头去看钟会,询问道“士季,如今之计,又该当如何” 钟会道“并州军三路围攻,我军处境堪忧,唯今之计,也只有派人先抵挡住南北两路之并州军,主力急速向东突围,然后在真定会合,南下阳平,方为上策。” 这个计划,和钟会先前所提出的那个南撤计划是如出一辙的,所不同的是,当初在真定时,司马军想要撤退,可以从容不迫,毫发无损,但现在身处并州军的包围圈之中,想要脱身,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并州骑兵的凶悍,那可是出了名的,司马军想要突围,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骞此刻已经撤退了下来,正想和司马师汇报一下战斗的情况,但还没来得及等他出口呢,就接到了并州军三面来袭的紧急军情,所以陈骞主动地闭口不说了。 现在听闻钟会要撤军的建议,陈骞立刻道“大将军何须惧怕曹亮,我军兵多将广,万人同心,只要军心可用,士气昂然,必可与之决一死战,又何须仓皇而逃” 陈骞的话得到了周围诸多将领的响应,众将纷纷地向司马师请命出战,欲与并州军决一死战。 要知道司马军的人数,可是倍于并州军的,就算在至关重要的骑兵对比上,司马军骑兵的数量也是远多于并州军的,遇敌未战而先退,岂不是懦夫所为,为将者,自然当是身先士卒,勇而无惧,陈骞当然不肯轻易地就这么退兵。 司马师看向了钟会,显然在计谋方面,他还是想听听钟会的主意。 钟会道“夫战者,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军被并州军车阵所阻,多次进攻未果,士气跌落已经是不争事实,就算在场诸位尚有一腔之热血,但也难以挽回颓势。当然军心士气是一个方面,最不利的是此处的地形,并州军三面围攻,居高临下,势如破竹,我军无险可守,被动迎战,处境不利,所以卑职断言,如果拼死一战,我军必败无疑,大将军不可再犹豫了,战机稍纵即逝,晚上一刻,必有全军覆灭之忧。” 司马师自然也明白战场之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是战是走,他必须要做出决断才行,迟疑不决,那可是兵家之大忌。 尽管司马师也渴望着和曹亮来一场正面的较量,淋漓酣畅地大战一番,用自己的实力去打败曹亮,这也是他此次北征冀州的最大目标。 可是曹亮一直不给他这个机会,等机会出现的时候,司马师却又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为不利的战场环境之中,虽然司马师手中兵力雄厚,但战争从来也不是以兵力多寡来定输赢的,现在就算是司马师强行应战,但诸多的不利条件已经让他完全处于劣势,钟会断言他必败无疑,司马师虽然并不一定完全认同,但是这场战斗想赢的话,确实是机会渺茫。 冒着全军覆灭的风险,去打一场完全没有把握的战斗,总得来说,是得不偿失的,所以司马师很快地做出了决断“传令下去,全军立刻准备撤退” 一听司马师准备撤退了,胡奋都有些急眼了,道“大将军,我们撤了,陈玄伯他怎么办” 钟会瞥了一眼胡奋,这胡奋脑子还真是一根筋,都这个时候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去救陈泰,脑子进水了吧 正是因为此前胡奋力谏,非要带兵去救陈泰,才导致了现在的困难局面,这家伙不思悔改,反而还要一意孤行,把大家都带到了沟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不过钟会可没开口,司马师现在已经下了决断,是不可能再被胡奋改变心意的。 果然,司马师瞪了他一眼,道“你口口声声要去救陈泰,可就连并州军的一道车阵都破不了,你拿什么去救现在情势危急,再不撤离,你我都得交待在这儿,亏你还有脸说这话胡奋、陈骞听令” 司马师训斥了胡奋几句,旋即下令,胡奋陈骞一看司马师动怒了,不敢再有所怠慢,躬身领命“末将在。” “命你二人各率两万骑兵,阻击南北山之敌,为大军撤退断后,然后至真定会合,不得有误”司马师高声下令道。 “末将遵令”胡奋陈骞无奈,只得接令,各自引了两万骑兵,分别赶往南山和北山迎战去了。 胡奋和陈骞带去了四万骑兵,司马师的麾下还剩下三万骑兵和不足五万的步军,司马师也没有磨叽,下令所有军队立刻开拨,向真定方向突围而去。 这次的救援行动,也就彻底地划上了一个句号,司马军无功而返,等于这一次的出战,白白的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也伤损了不少的人马,最困难的局面还是遭到了并州军的团团围困,究竟最终能不能突围成功,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第1621章 只有三成把握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在地形上处于一种极为不利的局面,打仗讲究的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和人和暂不用考虑,但地利的因素却是处于实实在在的劣势之下,这个消息的传来,让司马师是眉头紧锁。 别看司马军兵多将广人多势众,但处于这种不利的地形之中,司马师都明白形势堪忧。 更何况,曹亮是有备而来,最为典型的围点打援,先是重兵围困陈泰所部,截断其归路,迫使司马师出兵救援,然后在半路之上进行阻击,将司马大军困于地形不利之处,最后出动骑兵围剿之。 曹亮的这个计划真是严丝合缝,步步杀机,司马师已经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死亡气息,这次的战役,曹亮完全是有备而来,司马师还真有些懊悔,不该不听钟会的建议,如果当时司马师再坚定些,没有受胡奋等人的影响,也不至于现在落入到了曹亮的圈套之中,陷入到困境。 司马师回头去看钟会,询问道“士季,如今之计,又该当如何” 钟会道“并州军三路围攻,我军处境堪忧,唯今之计,也只有派人先抵挡住南北两路之并州军,主力急速向东突围,然后在真定会合,南下阳平,方为上策。” 这个计划,和钟会先前所提出的那个南撤计划是如出一辙的,所不同的是,当初在真定时,司马军想要撤退,可以从容不迫,毫发无损,但现在身处并州军的包围圈之中,想要脱身,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并州骑兵的凶悍,那可是出了名的,司马军想要突围,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骞此刻已经撤退了下来,正想和司马师汇报一下战斗的情况,但还没来得及等他出口呢,就接到了并州军三面来袭的紧急军情,所以陈骞主动地闭口不说了。 现在听闻钟会要撤军的建议,陈骞立刻道“大将军何须惧怕曹亮,我军兵多将广,万人同心,只要军心可用,士气昂然,必可与之决一死战,又何须仓皇而逃” 陈骞的话得到了周围诸多将领的响应,众将纷纷地向司马师请命出战,欲与并州军决一死战。 要知道司马军的人数,可是倍于并州军的,就算在至关重要的骑兵对比上,司马军骑兵的数量也是远多于并州军的,遇敌未战而先退,岂不是懦夫所为,为将者,自然当是身先士卒,勇而无惧,陈骞当然不肯轻易地就这么退兵。 司马师看向了钟会,显然在计谋方面,他还是想听听钟会的主意。 钟会道“夫战者,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军被并州军车阵所阻,多次进攻未果,士气跌落已经是不争事实,就算在场诸位尚有一腔之热血,但也难以挽回颓势。当然军心士气是一个方面,最不利的是此处的地形,并州军三面围攻,居高临下,势如破竹,我军无险可守,被动迎战,处境不利,所以卑职断言,如果拼死一战,我军必败无疑,大将军不可再犹豫了,战机稍纵即逝,晚上一刻,必有全军覆灭之忧。” 司马师自然也明白战场之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是战是走,他必须要做出决断才行,迟疑不决,那可是兵家之大忌。 尽管司马师也渴望着和曹亮来一场正面的较量,淋漓酣畅地大战一番,用自己的实力去打败曹亮,这也是他此次北征冀州的最大目标。 可是曹亮一直不给他这个机会,等机会出现的时候,司马师却又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为不利的战场环境之中,虽然司马师手中兵力雄厚,但战争从来也不是以兵力多寡来定输赢的,现在就算是司马师强行应战,但诸多的不利条件已经让他完全处于劣势,钟会断言他必败无疑,司马师虽然并不一定完全认同,但是这场战斗想赢的话,确实是机会渺茫。 冒着全军覆灭的风险,去打一场完全没有把握的战斗,总得来说,是得不偿失的,所以司马师很快地做出了决断“传令下去,全军立刻准备撤退” 一听司马师准备撤退了,胡奋都有些急眼了,道“大将军,我们撤了,陈玄伯他怎么办” 钟会瞥了一眼胡奋,这胡奋脑子还真是一根筋,都这个时候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去救陈泰,脑子进水了吧 正是因为此前胡奋力谏,非要带兵去救陈泰,才导致了现在的困难局面,这家伙不思悔改,反而还要一意孤行,把大家都带到了沟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不过钟会可没开口,司马师现在已经下了决断,是不可能再被胡奋改变心意的。 果然,司马师瞪了他一眼,道“你口口声声要去救陈泰,可就连并州军的一道车阵都破不了,你拿什么去救现在情势危急,再不撤离,你我都得交待在这儿,亏你还有脸说这话胡奋、陈骞听令” 司马师训斥了胡奋几句,旋即下令,胡奋陈骞一看司马师动怒了,不敢再有所怠慢,躬身领命“末将在。” “命你二人各率两万骑兵,阻击南北山之敌,为大军撤退断后,然后至真定会合,不得有误”司马师高声下令道。 “末将遵令”胡奋陈骞无奈,只得接令,各自引了两万骑兵,分别赶往南山和北山迎战去了。 胡奋和陈骞带去了四万骑兵,司马师的麾下还剩下三万骑兵和不足五万的步军,司马师也没有磨叽,下令所有军队立刻开拨,向真定方向突围而去。 这次的救援行动,也就彻底地划上了一个句号,司马军无功而返,等于这一次的出战,白白的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也伤损了不少的人马,最困难的局面还是遭到了并州军的团团围困,究竟最终能不能突围成功,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第1622章 先锋步兵营 没有任何的悬念,六座浮桥几乎同时延伸到了岸边,而早已经岸边蓄势待发的并州军也在第一时间冲上了浮桥,冲向了对岸。 司马军在岸边的守备兵力本身就不多,岸防工事也极为的简陋,怎么看都像是司马军主动放弃了一般,事实上,司马伦和钟会也确实是主动放弃了河堤的防守,因为派再多的军队驻守河堤也不够连弩飞石船塞牙缝的,所以干脆就少派,象征性地驻守一些军队,象征性地抵抗一下,也算是消耗一下并州军的弩箭和石弹吧。 总而言之,并州军在登岸的过程之中,几乎没有遭遇到任何有威胁的抵抗,其实连弩飞石船早已经障碍给扫除了,并州军如覆平地一般地便攻入了黄河的对岸,所谓的黄河天险,就是同一张窗户纸一样,一捅就破。 不过羊祜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喜悦之色,因为他清楚,真正的恶战,才刚刚开始。 尽管钟会封锁了黄河,严禁任何船只往来,还在许多的交通要道之处大设关卡,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并州军细作的活动,以免被他们刺探到司马军的军情。 但面对水银泄地无孔不入的间军司,那怕钟会的防范做得再滴水不漏,他们也总能找到空隙钻进去,而且,如今的间军司,早已脱离了斥侯的侦察方式,他们早已完成了对司马军体系的渗透,许多情报,甚至都不需要间军司的人亲自出手,就被那些策反的人员悄然地送了出来。 大厦将倾,许多不甘心和司马家这艘破船一起沉没的中层官吏早几年就开始寻找出路了,他们有意无意地想和并州军方面进行接触,明里暗里给并州军输送情报,以换取将来曹亮夺得天下之后,他们也可以继续地保有官位。 对此,间军司自然是来者不拒的,每策反一人,司马氏的势力便多一成瓦解机会,当然,间军司对这些情报也会再行甄别,以防止是司马军那边故意泄露出来的假消息,本来这间谍战和反间战,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一不留神,很可能就会中了对方的圈套。 这些年,方布主持的间军司,不断地向着司马氏的势力进行了全方面的渗透,方布行事果断狠辣,经常不按常理出牌,绑架勒索威胁敲诈,什么样的黑手段,只要管用,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经过不断的发展,间军司已经将触手伸到了司马军内部的各个机构之中,并蔓延到各个角落之中,那怕钟会刻意地封锁各个交通要道,但司马军的情报还是会通过这些被策反了内应源源不断地输送出去,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间军司在各州经营多年,不但拥有着稳定的情报来源,而且还拥着安全的情报输送通道,许多重要的情报,都会被及时地送到并州军高层的手中,丝毫不会误事。 羊祜抵达蒲坂之后,就已经拿到了司马军在临晋关的布防图,而且这个布防图,还会每隔几天就实时地更新一下,根据司马军做出的调整随时进行上报,可以说羊祜对对岸的情况是了如指掌。 掌握了司马军的布防情况,羊祜自然而然地就可以更加从容地调派兵力,制定相应的进攻策略。 很显然司马军这边已经汲取了白马津战役失败的教训,不再以岸防为主,而是加大了纵深防御的力度,他们无法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对付连弩飞石船,所以干脆选择性放弃了岸防工事,只在堤岸上派驻少量的军队进行阻击,其余的大军将后撤到一定的安全距离之内,进行纵深防御。 纵深防御需要阻击的,是并州军强大的骑兵力量,白马津的最终失守,是被屯骑营冲破了他们最后的防线,才导致白马黄河防线最终崩盘的,所以无论是司马伦还是钟会,都把并州军骑兵视做了头号敌强,所以临晋关纵深地带的布署,基本上都是针对并州军骑兵的。 如何扼制骑兵的机动力一直是司马军比较头疼的问题,尤其是在平原地带,骑兵完全是王者的存在,如今司马军的骑兵主力基本上都被并州军给消灭了,所以不倚仗天险要隘,司马军根本就无法在平原地带和并州军相抗衡,这恐怕也是司马伦决意从洛阳迁都长安的主要原因吧。 潼关和武关那边倒是不必担心,那么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唯一的弱点恐怕只有蒲坂津了,黄河防线形同虚设,一旦被并州军形成突破,整个临晋关地势不太险要,根本就无力阻挡并州骑兵的攻击。 所以深挖壕堑成了司马军唯一的选择,也只有把平地搞成沟壑纵横的模样,这样才能有效地抵御并州骑兵的进攻。 挖壕堑也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唯一的缺点就是耗时耗力,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人手,是根本无法完全这样一个浩大的工程的。 还好并州军延迟了几个月的进攻时间,给司马军以充分的喘息机会,钟会调动十万大军及二十万民夫,连续地埋头苦干了几个月时间,这才将临晋关纵深防御地带内挖出数十道纵横交错的深壕来。 这当然不是无用功,最起码羊祜第一次看到司马军在临晋关的布防图时,确实地感觉到有些头疼,看来想要突破司马军的防线,骑兵暂时是指望不上了,步兵将会成为此次攻坚的主力,而且他们的任务也将会十分的明确,那就是填坑,把司马军挖出来的壕沟给填平了,开辟出一条可以供骑兵通行的道路来,这样才有获胜的机会。 按照羊祜的布署,步兵营将会担任攻击的先锋,长水营殿后,而中坚营则担任预备队,至于骁骑营和果骑营,暂时只能是枕戈待旦,按兵不动,只有等步兵部队扫清障碍开辟出道路来,才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步兵营久经善战,是并州军步兵之中的王牌主力,由他们来担当攻坚任务,羊祜自然是最为放心的。 第1623章 假戏真做 六座浮桥,便是六条通道,在工兵搭建浮桥的时候,步兵营的士兵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担任第一攻击波的刀盾兵和在他们身后担任掩护任务的连弩兵已经是刀在手,弩在弦,随时可以投入到战斗之中。 在连弩飞石船的攻击之下,那些龟缩在低矮岸防石墙后面的司马军被压制地连头都抬不起来,更别说组织起什么有效的反击了,那些零星射出来的箭矢根本就不足以对浮桥造成任何的破坏,六座浮桥,很快地便推进到了岸边。 步兵营的士兵几乎是用一路小跑的方式就冲过了黄河,登上了雍州的土地。 这也是并州军第一次踏足雍州,虽然说并州和雍州接壤,隔河相望,但多少年来双方都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冲突,并州军也从未涉足到雍州,并州军一直是向东向南发展,不过兜了一个大圈子,平定了天下其他的州郡之后,并州军终于是挥师西进,向关中发起了进攻,正式吹响了总攻的号角。 步兵营登岸之后,连弩飞石船的攻击并没有停止,但却转移了方向,开始朝着渡口的两侧和纵深地带偏移,渡口这边则是再没有石弹的落下。 那些龟缩在石墙后面的司马兵终于可以伸出脑袋来透透气了,他们被并州军弩箭和石弹压制地死死的,根本就没有露头的机会,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可登岸后的并州军,却根本不给他们任何的喘息机会,一上岸便是横冲直撞,见人就砍,司马军配备的岸防队伍基本上都是弓箭兵,原本他们的作用就是扼制并州军搭建浮桥阻击并州军登岸的,可并州军步兵和连弩飞石船的配合几乎是无缝似的,这边石弹刚停止落下,那边并州步兵就已经跃上了堤岸。 近身肉搏弓箭兵根本就不是其他兵种的对手,弓箭在这儿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而并州军的刀盾兵如喝了鸡血一般,个个精神抖擞,杀气腾腾,一上来就有如是砍瓜切菜一般,杀得司马军溃不成军。 并州军很快就控制了渡口的滩头阵地,只要是在连弩飞石船的射程之内,司马军就无法抵抗,也组织不起任何的防御来,所以并州军的立足是丝毫没有问题的。 但堤岸处的这块滩头阵地终究是太过于狭小,并州军光是三个步兵营,就多达四万五千人,如果大量的步兵涌上西岸的话,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所以步兵营登岸之后的当务之急便是向纵深地带推进,扩大滩头阵地的范围,以方便更多的并州军登岸。 但是一出连弩飞石船的射程覆盖范围,就遭到了司马军的强力阻击,钟会也是估算好了连弩飞石船的最大射程,于是他下令在射程之外的地方兴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用以阻击并州军的进攻。 并州军想要向前推进,就必须拿下这些防御阵地,于是双方陷入到了激战之中,步兵营发起了一次次凶猛地冲击,但奈何司马军布署了大量的兵力,双方陷入到了激烈火的近身肉搏战之中。 这样的战斗,拼得就是一股子的狠劲,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个时候,谁的士气高,谁的战意昂,谁就有可能拿到战场上的主动权。 步兵营可以说是并州军之中组建最早的队伍之一了,这支一度颓废了的北军五校在曹亮的手下重新焕发出光彩,从千人左右的规模壮大到如今万人以上的队伍,经历的战斗更是大大小小不计其数。 每一次的战斗,都是一次浴火重生的焠炼,步兵营号称是百战之师,一点也不夸张,也许步兵营的士卒会更替,但步兵营的精神却是得到了永久的传承。 有我无敌便是步兵营最为响亮的口号,他们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有着舍生忘死的精神,在战场上,他们永不言败,永不退缩,打出了并州军的风采,也打出了并州军的铁血战骨。 羊祜担任步兵将军很长的时间,对这支军队的了解可以说是有如指掌,所以在进攻之中,他还是对步兵营多有倚仗的,羊祜也相信,步兵营担得起这份攻坚的重任。 羊祜和文钦登上了一艘战船,这艘战船和西岸靠得很近,羊祜在这里可以清楚地观察到战斗的状况。 文钦有些担心地道“叔子,这里距离前线太近了,恐有流矢飞来,还是后退一段距离比较安全。” 羊祜不以为然地一笑道“将士们在前线舍命厮杀,尚不惧流矢,我们身为主将,又焉能惧怕之步兵营拼尽十足,今天拿下司马军的第一道防线,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文钦道“我军士气正旺,顺利推进理所应当,但最让人头疼的还是那些壕堑,令骁骑营无法投入,仅仅依靠步兵,推进的速度还是缓慢了些。” 羊祜微微一笑道“主公的要求是要我们给司马伦制造足够的压力,并不要求拿下临晋关,所以这一战只要能打出我们中军团的气势来便足矣,没必要和钟会死磕。” 文钦有些疑惑地道“这次主公的命令确实是让不解,以前但凡战斗,都是全力以赴,努力争胜的,为何这次要发起佯攻,而且这个佯攻也是比较特殊的佯攻,要把战斗打得真实激烈,不露任何的破绽” 曹亮确实给三大军团都下达了任务,这次的全面进攻,更像是演一场大戏,并州军几乎投入了所有的野战兵团,但无需任何的战果,只要把声势给做足了即可。 所以中军团的蒲坂津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拉足了架式,一百多艘的连弩飞石船,比白马津战役时还多一倍的浮桥,光看这气势,谁敢相信并州军这是佯攻呢 就连步兵营登岸之后的攻击,都有如雷霆一般,凶猛无比,司马军根本就无法抵达得住,只能是节节败退,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激战,司马军精心构筑的第一道防线就宣告失守了。 第1624章 蠢蠢欲动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或许整个的司马家族,众多的子侄,真正可堪大用的,还真心没有几个人,矮子里面拨将军,司马邕估计也就是他们之中稍微出彩一些的人了。 但说到实战经验,司马师对司马邕还是有些担心的,司马邕之前一直在朝中任职,直到前年的时候,司马师才让他转任徐州刺史,但徐州并不是边州,尽管司马邕做的并不是单车刺史,而是领兵刺史,兼任着扬威将军,但光是领兵不打仗,实战的经验还是等于零。 所以司马师这一次把司马邕放在了前线都督的位子上,其实也等同于是一次冒险,但这个险司马师又不得不冒。 如果司马师没有双目失明的话,那么他还拥着对大权的绝对控制力,但现在这种情况,司马师再想掌控大权,也已经是力不从心了,尽管他手下还有一些亲信的心腹大将可用,但再心腹之人也终究是外人,人心隔肚皮,司马师强权在握时,可以保证他们绝对没有二心,可一旦司马师失去了掌控力时,谁能保证他们这些人还能一如既往地忠诚 所以,司马师能倚仗的,也只有本家兄弟了,他们血脉相承,同气连枝,关键的时候,还得是自己人才行。 在洛阳,司马师依靠的是司马昭,由他来负责司州河段的防务,麾下的军队多达十五万人,手下更是聚集了一大批的能臣名将。洛阳可是整个黄河防线之中最为紧要的一处,洛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洛阳首先沦陷了,那他们还玩个屁。 司马师对司马昭是比较放心的,毕竟司马昭的能力也摆在那儿,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他也逐渐地成熟了起来,司马师相信他可以独挡一面,担当大任了。 在兖州河段,虽然钟会被任命为都督,全面负责兖州的防务,但有司马师亲自坐镇,钟会终归还是无法擅自行事的。 如今将司马邕安排到了青州河段,基本上实现了由司马家族的人对整个黄河防线的控制。为了弥补司马邕在实战经验方面的欠缺,司马师还特意地调派陈骞为副都督,来协助于他。 司马师和司马邕彻夜地详谈,将自己的想法和要求都和司马邕做了交流,司马邕也开诚布公地谈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司马师在达成了高度的共识,司马家族的前途命运唯系于此,这一战绝不容有任何的闪失。 就在司马邕离开白马之后,司马师接到了来自于吴国方面的消息,吴国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些潜藏在吴国的魏国细作,自然恨不得将消息飞报给司马师,但吴国的边境封锁很严,他们好不容易才将情报送出了边境。 司马师一直最为担心的就是吴蜀两国,这两个敌对势力别的本事没有,落井下石往往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只要魏国发生什么国丧啊,动乱啊,吴国和蜀国必然是闻风而动,在边境上兴风作浪。 如果说没有曹亮这个隐患的时候,司马师对吴蜀两国也并没有太过担心,那怕是两国联手,同时行动,司马师都有信心摆平他们。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同了,曹亮在并州雄起,并以席卷之势鲸吞了幽冀二州,现在光是曹亮就够司马师难以对付了,如果吴蜀两国再趁机发难的话,司马师必然是腹背受敌,雪上加霜。 去年蜀国发生了一大事,那就是费祎被刺案。一位和魏国早已经失去联系的旧将郭修突然在蜀汉岁首大会上刺杀了蜀国大将军费祎,消息传到了洛阳,就连司马师都惊愕不已,几乎朝中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郭修究竟是什么人,又怎么会干出如此惊天动地大事来 司马师立刻派人去调查,发现这么一位“孤胆英雄”之前不过是西平郡的一位中郎,秩比六百石的小官,在一次姜维偷袭西平的战斗之中,被生擒俘获。两国交战之中的生死俘伤本来就是再稀松不过的平常事了,更何况郭修也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自然不会引起魏国方面的任何注意。 反倒是蜀国,对来降之人是极尽优厚之能事,郭修在魏国是不过是郡守之下的一个属官,降蜀之后却被封为左将军,就算是没有实权,但那爵禄是实打实地摆在那儿的,郭修也算是到达了人生的巅峰时刻。 但郭修似乎却不领情,他一直心怀故国,想要密谋暗杀刘禅,但一直苦无机会,最终找机会接近了费祎,趁着费祎喝得大醉之时,一刀刺死了他,当然郭修也是难逃一死,做为刺客,最终只能是被乱刃分尸。 刺客自古以来便有之,最出名的是荆轲、专诸、要离,他们往往是怀着沉重的使命,有着坚韧不拨的意志和信念,他们无情、冷酷,对待敌人和自己都非常的残忍,为了完成使命而不择手段。 但郭修刺杀费祎之举却令人费解,司马师已经查过了所有的卷宗,魏国方面并没有委派过郭修或其他人进行暗杀,郭修的行动,本质上来讲,更像是一种个人的寻仇行为。 但这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毕竟费祎和郭修那是八杆子也打不着,一生众无交集,祖上更无仇怨,如果说郭修对蜀国仇视的话,那他最想刺杀的人,应该是俘虏他的姜维才对,为何费祎成了倒楣蛋 透过厚厚的卷宗,司马师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些卷宗里记载的,只是一些表象上的东西,真正的内幕,往往潜藏在不为人知的背后。 对于司马师来说,他根本就不屑去刺杀费祎,在蜀国,这么一个鸽派的人物,是维持双方和平的基石,准确的来说,费祎的存在,对魏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司马师根本就没有任何念头去想把费祎怎么样,保持西部边境的安宁,才是司马师需要重点考虑的事。 第1625章 只恨人间地不平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或许整个的司马家族,众多的子侄,真正可堪大用的,还真心没有几个人,矮子里面拨将军,司马邕估计也就是他们之中稍微出彩一些的人了。 但说到实战经验,司马师对司马邕还是有些担心的,司马邕之前一直在朝中任职,直到前年的时候,司马师才让他转任徐州刺史,但徐州并不是边州,尽管司马邕做的并不是单车刺史,而是领兵刺史,兼任着扬威将军,但光是领兵不打仗,实战的经验还是等于零。 所以司马师这一次把司马邕放在了前线都督的位子上,其实也等同于是一次冒险,但这个险司马师又不得不冒。 如果司马师没有双目失明的话,那么他还拥着对大权的绝对控制力,但现在这种情况,司马师再想掌控大权,也已经是力不从心了,尽管他手下还有一些亲信的心腹大将可用,但再心腹之人也终究是外人,人心隔肚皮,司马师强权在握时,可以保证他们绝对没有二心,可一旦司马师失去了掌控力时,谁能保证他们这些人还能一如既往地忠诚 所以,司马师能倚仗的,也只有本家兄弟了,他们血脉相承,同气连枝,关键的时候,还得是自己人才行。 在洛阳,司马师依靠的是司马昭,由他来负责司州河段的防务,麾下的军队多达十五万人,手下更是聚集了一大批的能臣名将。洛阳可是整个黄河防线之中最为紧要的一处,洛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洛阳首先沦陷了,那他们还玩个屁。 司马师对司马昭是比较放心的,毕竟司马昭的能力也摆在那儿,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他也逐渐地成熟了起来,司马师相信他可以独挡一面,担当大任了。 在兖州河段,虽然钟会被任命为都督,全面负责兖州的防务,但有司马师亲自坐镇,钟会终归还是无法擅自行事的。 如今将司马邕安排到了青州河段,基本上实现了由司马家族的人对整个黄河防线的控制。为了弥补司马邕在实战经验方面的欠缺,司马师还特意地调派陈骞为副都督,来协助于他。 司马师和司马邕彻夜地详谈,将自己的想法和要求都和司马邕做了交流,司马邕也开诚布公地谈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司马师在达成了高度的共识,司马家族的前途命运唯系于此,这一战绝不容有任何的闪失。 就在司马邕离开白马之后,司马师接到了来自于吴国方面的消息,吴国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些潜藏在吴国的魏国细作,自然恨不得将消息飞报给司马师,但吴国的边境封锁很严,他们好不容易才将情报送出了边境。 司马师一直最为担心的就是吴蜀两国,这两个敌对势力别的本事没有,落井下石往往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只要魏国发生什么国丧啊,动乱啊,吴国和蜀国必然是闻风而动,在边境上兴风作浪。 如果说没有曹亮这个隐患的时候,司马师对吴蜀两国也并没有太过担心,那怕是两国联手,同时行动,司马师都有信心摆平他们。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同了,曹亮在并州雄起,并以席卷之势鲸吞了幽冀二州,现在光是曹亮就够司马师难以对付了,如果吴蜀两国再趁机发难的话,司马师必然是腹背受敌,雪上加霜。 去年蜀国发生了一大事,那就是费祎被刺案。一位和魏国早已经失去联系的旧将郭修突然在蜀汉岁首大会上刺杀了蜀国大将军费祎,消息传到了洛阳,就连司马师都惊愕不已,几乎朝中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郭修究竟是什么人,又怎么会干出如此惊天动地大事来 司马师立刻派人去调查,发现这么一位“孤胆英雄”之前不过是西平郡的一位中郎,秩比六百石的小官,在一次姜维偷袭西平的战斗之中,被生擒俘获。两国交战之中的生死俘伤本来就是再稀松不过的平常事了,更何况郭修也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自然不会引起魏国方面的任何注意。 反倒是蜀国,对来降之人是极尽优厚之能事,郭修在魏国是不过是郡守之下的一个属官,降蜀之后却被封为左将军,就算是没有实权,但那爵禄是实打实地摆在那儿的,郭修也算是到达了人生的巅峰时刻。 但郭修似乎却不领情,他一直心怀故国,想要密谋暗杀刘禅,但一直苦无机会,最终找机会接近了费祎,趁着费祎喝得大醉之时,一刀刺死了他,当然郭修也是难逃一死,做为刺客,最终只能是被乱刃分尸。 刺客自古以来便有之,最出名的是荆轲、专诸、要离,他们往往是怀着沉重的使命,有着坚韧不拨的意志和信念,他们无情、冷酷,对待敌人和自己都非常的残忍,为了完成使命而不择手段。 但郭修刺杀费祎之举却令人费解,司马师已经查过了所有的卷宗,魏国方面并没有委派过郭修或其他人进行暗杀,郭修的行动,本质上来讲,更像是一种个人的寻仇行为。 但这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毕竟费祎和郭修那是八杆子也打不着,一生众无交集,祖上更无仇怨,如果说郭修对蜀国仇视的话,那他最想刺杀的人,应该是俘虏他的姜维才对,为何费祎成了倒楣蛋 透过厚厚的卷宗,司马师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些卷宗里记载的,只是一些表象上的东西,真正的内幕,往往潜藏在不为人知的背后。 对于司马师来说,他根本就不屑去刺杀费祎,在蜀国,这么一个鸽派的人物,是维持双方和平的基石,准确的来说,费祎的存在,对魏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司马师根本就没有任何念头去想把费祎怎么样,保持西部边境的安宁,才是司马师需要重点考虑的事。 第1626章 感谢他一回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那些反对自己的士家大族,大多已经在战乱之中灰飞烟灭了,比如祁县的王家,那可是并州赫赫有名的大族,勾结司马氏,明目张胆地来进行叛乱,曹亮当然是毫不留情地予以镇压之。 就算自己现在强行地推行科举制,固然有许多的士家会跳出来反对,但许多中小士家还是会选择沉默,毕竟他们也清楚,和曹亮对抗的下场是什么,曹亮表面上看起来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人畜无害,但熟悉曹亮的人都知道,他的铁腕可不是吃素的,一旦曹亮要动真格的,没人能有机会幸免于难。 更何况,初期一段很长的时间内,士家也将会是科举制的最大受益者,那些族里的优秀子弟和优秀人才,将会在科举考试之中独占鳖头,唯一不同的,只是那些滥芋充数不学无术的士家子弟,将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 关于推行科举制的想法,曹亮之前已经同夏侯玄聊过了,夏侯玄震惊之余,对曹亮这个“大胆”的想法也是比较认同的,其实曹亮的这个思路,也是同曹操当初的选贤办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所不同的是,曹操的选拨人才办法是根据他个人的好恶,没有绝对的标准,曹操认为你行,你就行,而曹亮的科举制,则会成为一种完善的制度贯彻执行下去,九品中正制也将因此而寿终正寝。 不过夏侯玄也认为这种变革的力度有些大,真要实行的话,必然会受到那些士家势力的阻挠和反对,所以在推行科举制时,必须要采取极为慎重的方法,最好能在根基牢固的并州进行试行,成功之后,再向其他的州郡进行推广。 曹亮对夏侯玄的这个建议很是赞赏,确实,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办,一口永远也吃不成胖子,如果科举制能在并州进行试点的话,成功的几率还是蛮大的,毕竟并州可是曹亮的大本营,在那儿,曹亮拥有着无数的支持者,尤其是那些寒门庶民,对科举制肯定是举双手欢迎的。 而在并州,几经战乱,士家力量已经是渐式衰微了,曹亮虽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但在并州,士族已经明显没有什么话语权了,曹亮如果真的在并州强推科举考试,遭受的阻力估计也是最小的。 如果科举制在并州试点成功的话,便有机会进一步地推向其他的州郡,未来甚至有可能向全天下推行,这一点,曹亮还是满怀期冀的。 人才的选拨制度关系到吏治,没有好的官吏,国家如何来管理,曹亮一个人能力再强,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国家的治理,还是需要无数的各级官吏各司其职,各安其位,这样国家的管理才能井井有条,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所以人才的选拨制度是国家的根本,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选拨制度,真正的人才提拨不起来,反倒是大量的庸才充斥官场,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国家,腐朽和崩溃只是迟早的事。 熟知历史的曹亮对士族阶层的统治是深恶痛绝的,西晋王朝之所以成为短命的王朝,不但是因为有“何不食肉糜”的皇帝,更是有着一帮着奢侈无度,只知道享乐,从不关心百姓疾苦,不顾及百姓死活的士族官僚阶层,生而富贵,窃居高位,昏聩无道,也难怪西晋王朝在五胡的铁蹄之下很快瓦解冰消,彻底覆灭了。 为了不让五胡乱华的悲剧重演,曹亮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科举制推行下去,不管遭受多大的阻力,不管面临多少的困难,都阻挡不了曹亮那颗坚毅的心。 曹亮已经将科举的实施细则交给了夏侯玄,由他一手来操办,全权负责,曹亮要求夏侯玄抽调官吏,特别地成立试举曹,取代了原先的中正官。 科举分为文举和武举,这将是以后选拨文官和武官的主要途径,明清时代的科举虽然已经发展到了巅峰,但八股文的盛行,却严重的桎梏了人们的思想,对于这种迂腐之极的科举,曹亮并不太感感冒,反倒是唐代的科举,比较开明,值得效仿。 但曹亮推行科举,也并非是一昧地生搬硬套,他还需要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做出相应的调整。 万事开头难,在九品中正制度之下,推行新的科举制,许多的困难还是意想不到的,曹亮也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只有在并州试点成功之后,取得了经验,才有可能向其他的州郡进行推广。 这事不能急,也急不来,曹亮计划用三到五年的时间来逐步推广这个科举制,现在所有的计划也只是一个雏形,真正具体实施的时候,还要经过不断的完善,曹亮必须要保证不办则已,一办必须要成功,这是关乎到国家的千秋大业的事,只许成功,绝对不能失败。 这件事曹亮交给夏侯玄去办,也确实是比较放心,夏侯家族本身就和曹氏宗族是联为一体的,他们在朝中,基本上算不上什么名门世阀,也常常受到那些所谓的大世家的排挤,曹亮继承并改进了曹操的选贤办法,一提出来便得到了夏侯玄的赞许,太祖皇帝的英明圣武,一直以来都是夏侯玄所崇拜的。 夏侯玄博学多才,满腹的经论,由他来主持这个科举考试,比曹亮自己来亲自操办更要放心的多,毕竟曹亮最多的提供一些理论性的东西,具体的操办,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科举的事交给夏侯玄去办,曹亮这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那就是强渡黄河,向司马氏发起最后的总攻,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曹亮绝不能再给司马师任何的喘息之机了,一鼓作气,攻破黄河天险,直捣洛阳,彻底地消灭司马氏残余的力量,大兴曹魏的基业。 第1627章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那些反对自己的士家大族,大多已经在战乱之中灰飞烟灭了,比如祁县的王家,那可是并州赫赫有名的大族,勾结司马氏,明目张胆地来进行叛乱,曹亮当然是毫不留情地予以镇压之。 就算自己现在强行地推行科举制,固然有许多的士家会跳出来反对,但许多中小士家还是会选择沉默,毕竟他们也清楚,和曹亮对抗的下场是什么,曹亮表面上看起来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人畜无害,但熟悉曹亮的人都知道,他的铁腕可不是吃素的,一旦曹亮要动真格的,没人能有机会幸免于难。 更何况,初期一段很长的时间内,士家也将会是科举制的最大受益者,那些族里的优秀子弟和优秀人才,将会在科举考试之中独占鳖头,唯一不同的,只是那些滥芋充数不学无术的士家子弟,将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 关于推行科举制的想法,曹亮之前已经同夏侯玄聊过了,夏侯玄震惊之余,对曹亮这个“大胆”的想法也是比较认同的,其实曹亮的这个思路,也是同曹操当初的选贤办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所不同的是,曹操的选拨人才办法是根据他个人的好恶,没有绝对的标准,曹操认为你行,你就行,而曹亮的科举制,则会成为一种完善的制度贯彻执行下去,九品中正制也将因此而寿终正寝。 不过夏侯玄也认为这种变革的力度有些大,真要实行的话,必然会受到那些士家势力的阻挠和反对,所以在推行科举制时,必须要采取极为慎重的方法,最好能在根基牢固的并州进行试行,成功之后,再向其他的州郡进行推广。 曹亮对夏侯玄的这个建议很是赞赏,确实,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办,一口永远也吃不成胖子,如果科举制能在并州进行试点的话,成功的几率还是蛮大的,毕竟并州可是曹亮的大本营,在那儿,曹亮拥有着无数的支持者,尤其是那些寒门庶民,对科举制肯定是举双手欢迎的。 而在并州,几经战乱,士家力量已经是渐式衰微了,曹亮虽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但在并州,士族已经明显没有什么话语权了,曹亮如果真的在并州强推科举考试,遭受的阻力估计也是最小的。 如果科举制在并州试点成功的话,便有机会进一步地推向其他的州郡,未来甚至有可能向全天下推行,这一点,曹亮还是满怀期冀的。 人才的选拨制度关系到吏治,没有好的官吏,国家如何来管理,曹亮一个人能力再强,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国家的治理,还是需要无数的各级官吏各司其职,各安其位,这样国家的管理才能井井有条,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所以人才的选拨制度是国家的根本,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选拨制度,真正的人才提拨不起来,反倒是大量的庸才充斥官场,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国家,腐朽和崩溃只是迟早的事。 熟知历史的曹亮对士族阶层的统治是深恶痛绝的,西晋王朝之所以成为短命的王朝,不但是因为有“何不食肉糜”的皇帝,更是有着一帮着奢侈无度,只知道享乐,从不关心百姓疾苦,不顾及百姓死活的士族官僚阶层,生而富贵,窃居高位,昏聩无道,也难怪西晋王朝在五胡的铁蹄之下很快瓦解冰消,彻底覆灭了。 为了不让五胡乱华的悲剧重演,曹亮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科举制推行下去,不管遭受多大的阻力,不管面临多少的困难,都阻挡不了曹亮那颗坚毅的心。 曹亮已经将科举的实施细则交给了夏侯玄,由他一手来操办,全权负责,曹亮要求夏侯玄抽调官吏,特别地成立试举曹,取代了原先的中正官。 科举分为文举和武举,这将是以后选拨文官和武官的主要途径,明清时代的科举虽然已经发展到了巅峰,但八股文的盛行,却严重的桎梏了人们的思想,对于这种迂腐之极的科举,曹亮并不太感感冒,反倒是唐代的科举,比较开明,值得效仿。 但曹亮推行科举,也并非是一昧地生搬硬套,他还需要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做出相应的调整。 万事开头难,在九品中正制度之下,推行新的科举制,许多的困难还是意想不到的,曹亮也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只有在并州试点成功之后,取得了经验,才有可能向其他的州郡进行推广。 这事不能急,也急不来,曹亮计划用三到五年的时间来逐步推广这个科举制,现在所有的计划也只是一个雏形,真正具体实施的时候,还要经过不断的完善,曹亮必须要保证不办则已,一办必须要成功,这是关乎到国家的千秋大业的事,只许成功,绝对不能失败。 这件事曹亮交给夏侯玄去办,也确实是比较放心,夏侯家族本身就和曹氏宗族是联为一体的,他们在朝中,基本上算不上什么名门世阀,也常常受到那些所谓的大世家的排挤,曹亮继承并改进了曹操的选贤办法,一提出来便得到了夏侯玄的赞许,太祖皇帝的英明圣武,一直以来都是夏侯玄所崇拜的。 夏侯玄博学多才,满腹的经论,由他来主持这个科举考试,比曹亮自己来亲自操办更要放心的多,毕竟曹亮最多的提供一些理论性的东西,具体的操办,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科举的事交给夏侯玄去办,曹亮这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那就是强渡黄河,向司马氏发起最后的总攻,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曹亮绝不能再给司马师任何的喘息之机了,一鼓作气,攻破黄河天险,直捣洛阳,彻底地消灭司马氏残余的力量,大兴曹魏的基业。 第1628章 威吓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这些兵源,大多是来自洛阳和司州豫州一带的,他们的投降,就意味着将会和亲人永隔,难以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更为重要的是,降兵的家属往往会受到株连,一人犯罪,全家连坐,这种制度也让上了战场的士兵往往会三思而后行,所以不到万逼无奈的地步,没有人会轻易而举去投降的。 现在司马军降者如云,其实也是对战局绝望的缘故,降者可以免死,不降者注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保命要紧,至于家人会不会受牵连,不是他们不考虑,而是实在顾不上了。 毕竟家人受到了株连,最多也就是流放边郡,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他们这边不投降的话,实在是要掉脑袋的。 最先投降的司马兵莫过于那些双亲亡故没有亲人羁拌的,他们不会有什么思想负担,这些人光棍一条,官府就是想要连坐,也没法子去追究。 所以这些人一看到形势不妙,不想白白的枉送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很光棍地站了出来,缴获投降了。 至于那些有亲人的士卒,内心之中也必然是有一番挣扎的,只不过挣扎之后的结果,还是想要保命为主,所以投降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纠结犹豫过后,还是加入到了投降的行列之中。 大势所趋之下,陈泰就算想要阻止,也是无济于事了,陈泰身为将军,在平时的时候,完全可以做到令行禁止,但现在这些司马军都准备投降了,自然不再受陈泰的约束,自然也无人再听从他的命令。 当然,陈泰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当他身边的亲随请求陈泰下令制止司马军的投降举动时,陈泰只是苦笑了一声,却无动于衷。 现在他的命令,对这些士卒还有约束力吗显然是没有的,所以陈泰干脆闭口不言,省得浪费唾沫。 大势已去,陈泰却没法像普通的士兵那样缴械投降,毕竟陈氏家族在朝廷之中有着显赫的地位,陈泰无法让自己苟且偷生而让家族蒙难。 陈氏家族如今的地位可是陈家历代先祖通过不懈的努力创造出来的,尤其是陈泰的父亲陈群,功勋卓著,深得曹操和曹丕的信任,也让陈氏和司马氏、荀氏一样,成为天下声名显赫的一流士族。 如果陈泰就此投降曹亮的话,那么陈氏家族的荣光也就到此为止了,司马师表面上宽宏大量,但陈泰深知他却是一个外宽内忌之人。 卫瓘降敌之后,司马师表面上没有追究,但事后卫家却遭到了司马师的清算,卫瓘的弟弟卫实被查出贪墨钱粮的罪责,全家流配千里,卫实也死于了流徙途中。 至于卫瓘的几个儿子,都遭到了贬斥,或被查实了营私舞弊的罪名而锒铛入狱,或者明升暗降,被调离了实权的部门,只能干些无足轻重的差事,整个卫家,活得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祸延三族。 陈泰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子侄被刻意地针对,不想让陈氏历代先祖创造的辉煌就此没落,如果能以自己一人之血,来继续陈家的地位和兴盛,陈泰觉得自己死得其所了。 当然陈泰也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既然不愿投降,那就还是要想办法逃出去,现在场面如此的混乱不堪,倒是给了陈泰一些机会。 陈泰的身边,多少还是有些死忠的部下的,至少那些陈家的部曲,是百分之百地效忠于陈泰,他们拼死也要保护好陈泰的安全,拼死也要给陈泰杀出一条的血路。 但羊祜又怎么可能让陈泰轻易地走脱呢,并州军前后至少也布置了四五道的封锁线,而且在一些关口之处,还设有岗哨,完全封死了陈泰逃亡的路径。 尽管陈泰身边有好几百人的死士,悍不畏死地给陈泰挡刀开路,但面对并州军的层层封锁线,这些死士终究力量还是太薄弱了,他们可以冲破一道两道的封锁,但前方冲还有杀之不尽的并州军向他们蜂拥涌了过来,血战到最后,陈泰的身边再无一人了。 而陈泰身上也是多处负伤,血迹斑斑,被并州军所围在了一棵大树之下,他凄然地一笑,弃掉了手中的长枪,拨出了腰间佩着的环首刀,横要了自己的脖子上。 “玄伯兄,你又何苦如此”羊祜纵马赶来过来,看到陈泰欲挥刀自刎,张口便劝道。 以前同朝为臣,羊祜和陈泰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的,尽管陈泰出仕比羊祜早的多,家世地位也远在羊家之上,不过双方还算是点头之交,只不过现在各为其主,战场之上相见,手下难以容情。 陈泰看到羊祜亲至,苦笑了一声,道“战场之上,成王败寇,世之常理,今日某败于你之手,亦是无话可说,某这颗人头,就送你邀功请赏吧。” 羊祜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司马氏篡权夺位,其狼子野心,路人皆之,陈家世代忠良,玄伯兄又何苦为司马家枉送性命我主曹亮,乃宗室之后,讨逆除贼,天下归心,玄伯兄何不下马归顺,匡扶魏室,共襄大事。” 陈泰神色一黯,司马师和曹亮之争,说到底还是魏国内部的权力之争,双方各自奉自己为正统,竖起讨逆伐贼的旗号,但究竟谁是正统谁是篡逆,估计也只有通过战争来决定了,成者就是王侯,败者就是逆寇,因为历史从来都是强者书写的。 陈泰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整个陈家的利益已经同司马家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泰所肩负的,不仅仅只是他自己的性命,而且还有家族的荣辱兴衰,陈泰不愿自己苟且偷生而让家族蒙难。 所以陈泰没有再多说什么,冲着羊祜微微地一笑,将横在颈间的环首刀用力地一抹 第1629章 弑君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这些兵源,大多是来自洛阳和司州豫州一带的,他们的投降,就意味着将会和亲人永隔,难以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更为重要的是,降兵的家属往往会受到株连,一人犯罪,全家连坐,这种制度也让上了战场的士兵往往会三思而后行,所以不到万逼无奈的地步,没有人会轻易而举去投降的。 现在司马军降者如云,其实也是对战局绝望的缘故,降者可以免死,不降者注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保命要紧,至于家人会不会受牵连,不是他们不考虑,而是实在顾不上了。 毕竟家人受到了株连,最多也就是流放边郡,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他们这边不投降的话,实在是要掉脑袋的。 最先投降的司马兵莫过于那些双亲亡故没有亲人羁拌的,他们不会有什么思想负担,这些人光棍一条,官府就是想要连坐,也没法子去追究。 所以这些人一看到形势不妙,不想白白的枉送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很光棍地站了出来,缴获投降了。 至于那些有亲人的士卒,内心之中也必然是有一番挣扎的,只不过挣扎之后的结果,还是想要保命为主,所以投降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纠结犹豫过后,还是加入到了投降的行列之中。 大势所趋之下,陈泰就算想要阻止,也是无济于事了,陈泰身为将军,在平时的时候,完全可以做到令行禁止,但现在这些司马军都准备投降了,自然不再受陈泰的约束,自然也无人再听从他的命令。 当然,陈泰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当他身边的亲随请求陈泰下令制止司马军的投降举动时,陈泰只是苦笑了一声,却无动于衷。 现在他的命令,对这些士卒还有约束力吗显然是没有的,所以陈泰干脆闭口不言,省得浪费唾沫。 大势已去,陈泰却没法像普通的士兵那样缴械投降,毕竟陈氏家族在朝廷之中有着显赫的地位,陈泰无法让自己苟且偷生而让家族蒙难。 陈氏家族如今的地位可是陈家历代先祖通过不懈的努力创造出来的,尤其是陈泰的父亲陈群,功勋卓著,深得曹操和曹丕的信任,也让陈氏和司马氏、荀氏一样,成为天下声名显赫的一流士族。 如果陈泰就此投降曹亮的话,那么陈氏家族的荣光也就到此为止了,司马师表面上宽宏大量,但陈泰深知他却是一个外宽内忌之人。 卫瓘降敌之后,司马师表面上没有追究,但事后卫家却遭到了司马师的清算,卫瓘的弟弟卫实被查出贪墨钱粮的罪责,全家流配千里,卫实也死于了流徙途中。 至于卫瓘的几个儿子,都遭到了贬斥,或被查实了营私舞弊的罪名而锒铛入狱,或者明升暗降,被调离了实权的部门,只能干些无足轻重的差事,整个卫家,活得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祸延三族。 陈泰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子侄被刻意地针对,不想让陈氏历代先祖创造的辉煌就此没落,如果能以自己一人之血,来继续陈家的地位和兴盛,陈泰觉得自己死得其所了。 当然陈泰也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既然不愿投降,那就还是要想办法逃出去,现在场面如此的混乱不堪,倒是给了陈泰一些机会。 陈泰的身边,多少还是有些死忠的部下的,至少那些陈家的部曲,是百分之百地效忠于陈泰,他们拼死也要保护好陈泰的安全,拼死也要给陈泰杀出一条的血路。 但羊祜又怎么可能让陈泰轻易地走脱呢,并州军前后至少也布置了四五道的封锁线,而且在一些关口之处,还设有岗哨,完全封死了陈泰逃亡的路径。 尽管陈泰身边有好几百人的死士,悍不畏死地给陈泰挡刀开路,但面对并州军的层层封锁线,这些死士终究力量还是太薄弱了,他们可以冲破一道两道的封锁,但前方冲还有杀之不尽的并州军向他们蜂拥涌了过来,血战到最后,陈泰的身边再无一人了。 而陈泰身上也是多处负伤,血迹斑斑,被并州军所围在了一棵大树之下,他凄然地一笑,弃掉了手中的长枪,拨出了腰间佩着的环首刀,横要了自己的脖子上。 “玄伯兄,你又何苦如此”羊祜纵马赶来过来,看到陈泰欲挥刀自刎,张口便劝道。 以前同朝为臣,羊祜和陈泰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的,尽管陈泰出仕比羊祜早的多,家世地位也远在羊家之上,不过双方还算是点头之交,只不过现在各为其主,战场之上相见,手下难以容情。 陈泰看到羊祜亲至,苦笑了一声,道“战场之上,成王败寇,世之常理,今日某败于你之手,亦是无话可说,某这颗人头,就送你邀功请赏吧。” 羊祜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司马氏篡权夺位,其狼子野心,路人皆之,陈家世代忠良,玄伯兄又何苦为司马家枉送性命我主曹亮,乃宗室之后,讨逆除贼,天下归心,玄伯兄何不下马归顺,匡扶魏室,共襄大事。” 陈泰神色一黯,司马师和曹亮之争,说到底还是魏国内部的权力之争,双方各自奉自己为正统,竖起讨逆伐贼的旗号,但究竟谁是正统谁是篡逆,估计也只有通过战争来决定了,成者就是王侯,败者就是逆寇,因为历史从来都是强者书写的。 陈泰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整个陈家的利益已经同司马家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泰所肩负的,不仅仅只是他自己的性命,而且还有家族的荣辱兴衰,陈泰不愿自己苟且偷生而让家族蒙难。 所以陈泰没有再多说什么,冲着羊祜微微地一笑,将横在颈间的环首刀用力地一抹 第1630章 听我安排 贾充扶起了惊惶失措的司马昭,司马昭并不是被曹髦刺来的一剑给吓怕了,而是成济杀了曹髦,这天子一死,他的全盘计划都被打乱了,这样的结果,可是不是司马昭能预料到的。 司马昭是扼腕而叹,这个成济,也太冲动了,就算曹髦拨剑刺向了他,司马昭身披一身的铠甲,曹髦想要伤他有那么容易吗 更何况,成济就算是出手,也未必需要将曹髦往里整,刺伤他个手臂大腿啥的,那也是无关痛痒的,只要不要了曹髦的命,司马昭总归是有挽回的余地的。 可是成济出手太狠了,一下子便把曹髦给刺死了,这下给司马昭惹了一个大麻烦,不管怎么说,是司马昭今日进宫导致的曹髦被杀,不管曹髦是不是死在司马昭的手中,但司马昭绝对是难辞其咎的。 “公闾,这该如何是好”司马昭望向了曹髦的尸体,他被一戈穿心而过,死得不能再死了,曹髦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双目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贾充眉头紧锁,沉吟了片刻之后,道“二公子,陛下乃是成济所杀,这个成济,已经被曹亮给收买了,潜伏在军中,这次得到了进宫的机会,趁机刺杀了陛下,所以此事完全是曹亮所为,与二公子毫无关系,卑职会安排人对成济严刑逼供的,就算他是铁嘴钢牙,也一定会把他给撬开的。” 司马昭顿时明白了,贾充此举,是故意安排的,将刺杀曹髦的事,栽赃到曹亮的身上,而将成济,屈打成招,让他供认是曹亮安排的刺客即可,尽管这事看起来破绽百出,但只要咬死了成济是曹亮的人足矣,毕竟谁也不可能把曹亮找来当面对质,贾充此计,便有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洗清司马昭的弑君之罪,也可以把脏水泼到曹亮的头上。 是不是曹亮做的存疑,但贼咬一口,入骨三分,曹亮远在洛阳,就算他得知了这个消息,那也是百口莫辨。 那么现在所需要的,就是坐实成济行刺的动机和目的,也就是说成济的口供十分的重要,只要他供认不讳是受曹亮委派的,那么此事便能和司马昭划清界限。 这一点,贾充已然有了计较,他回过头,对那些已经被控制住的太监近侍道“尔等亲眼所见,是成济弑杀了陛下,与他人无关,是否” 曹髦一死,这些太监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一个个跪伏于地,连连地狂点头,称确实是成济杀了天子,当然这也是他们亲眼所见的,倒也不是胡说。 贾充淳淳善诱地道“今日卫将军入宫,是和陛下有紧急的军情商议,但没想到太子舍人成济乃是曹亮派来潜藏在宫中的刺客,所以陛下一时不防,为成济所害,这你们是亲眼所见,希望将来有司派人查证之时,你们如实地能向有司之人汇报。但此事事关卫将军的声誉,希望你们能忽略卫将军的存在,告诉有司之人,卫将军是在陛下遇刺之后才赶到的皇宫。” 这些太监都有些愣了,贾充让他们如此之说,显然是违背事实的,事关陛下遇刺这样的大事,他们又岂敢胡乱说话,一时间个个面露难色。 贾充轻轻笑了笑,道“陛下是成济成杀,这也是你们亲眼所见,本官也没有让你们做伪证,你们也亲眼所在,陛下之死与卫将军无关,如果你们肯替卫将军作证的话,那么你们每个人都可以拿到百万钱的奖赏,但你们若是不肯的话,如今陛下已亡,你们何去何从也是一个问题,识点时务,便可以保证你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这几个太监窃窃私语了半天,贾充开出的条件确实是相当的诱人,百万钱的巨额奖赏,恐怕是这辈子他们也无法挣到的,曹髦是天子不假,但也仅仅只是一个活在司马家阴影之下的傀儡,无权无势,更别说调动钱财赏赐手下的太监和近侍了,所以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皇宫不过是一个清水衙门,这些太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油水可捞。 此刻贾充许诺给他们每人百万钱,面对横财,谁又能不动心呢更何况,也仅仅只是让他们作证司马昭并不在刺杀现场而已,反正天子也不是司马昭亲手杀的,他在不在场也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于是这些人商议了一下,同意了贾充的要求,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们在天子遇刺之时,只看到了成济一人,至于卫将军司马昭,是在曹髦死后不久,才赶到的皇宫。 有钱能使鬼推磨,贾充一番威胁利诱之后,这些太监便彻底地倒向了司马昭这边,为他做不在场的证据。 至于司马昭带来的那些禁军,全部都是司马昭的亲信,如此重大之事,司马昭当然不会重用非嫡系的人,所以跟随他进皇宫的,包括贾充成济在内,可都是司马昭的心腹之人,断然不会泄露出半点机密的。 现在贾充唯一需要搞定的,也就剩下了成济一人而已,只要让成济亲口招认,他是曹亮委派潜入到长安的刺客足矣。 至于让成济开口,贾充似乎有上百种的方法,严刑逼供也好,威胁利诱也好,只要成济供认是曹亮的人,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不过贾充对此另有办法,他对司马昭耳语几句之后,径直便离开了,亲自前往关押成济的牢房。 成济一看贾充到来,连忙是高声地讨饶,因为他明白,现在能救他的,也只有司马昭一人了,如果司马昭将他放弃了,那他真得就是死路一条了。 贾充挥退左右,对成济神秘兮兮地道“成济,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啊” 成济痛哭流涕地道“当然是想活了,贾公救我啊,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贾充攸然地道“如果你想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肯听从我的安排,定保你无虞。” 第1631章 觐见太后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大军号称有十万之众,但是没有认为他们能在并州兴起多大的风浪来。 在他们看来,刘渊不过是当年匈奴左贤王刘豹的余孽而己,现在卷土重来,实力和当年的左贤王刘豹相比,还是逊色了许多,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能有多大的能耐 匈奴人在诸将的心目中,还是那种只擅长于骑战野战的蛮子,只要并州军坚守城池,他们便是束手无策。 桓范推断,这次匈奴偷袭并州,背后肯定是司马师挑唆的,甚至是司马师赞助的,因为以朔方匈奴的实力,是根本不足以撼动并州的,只有在获得司马师的支持之下,他们才有能力发动进攻,所以与其说是刘渊兴兵复仇,倒不是如说是司马师使得围魏救赵之计,妄图以这种手段来拖延并州军渡河,如果这个时候曹亮回师并州的话,那便正中司马师之计了。 桓范分析的基本上是正确的,毫无疑问,这次刘渊进犯并州,背后肯定是有着司马师的影子的,没有司马师的支持,刘渊从朔方那片荒蛮之地走出来,兵力上或许不缺人,但武器装备却是相当的匮乏,没有好的武器装备,他们那怕人再多,前来并州也只是送人头的,司马师别的或许缺乏,但凑出几万套武器装备来,还是很轻松的事。 现在司马师在黄河防线上,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再加上淮南诸葛诞的兵变叛乱,确实是让他焦头烂额,所以司马师急需要开辟第二条战线,以牵制并州军的攻势。 既然桓范识破了司马师的阴谋,那并州军也就没有上当的道理,桓范认为曹亮无需转移注意力,还是集中全力来准备渡河,至于进犯并州的匈奴军,曹亮只需派一员上将带一营的兵马,即刻平定,根本就无需主力回援。 桓范的意见得到了大多数将领的认可,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渡河作战,毕竟时节不等人,渡河的窗口期就是那短的,错过了时间,渡河战役就得推迟到明年才能进行,所以几乎所有的人一致地认为,刘渊不过是癣疥之患,不足为虑,并州军接下来的战略还是应当以渡河为主,切莫影响了大局。 曹亮不禁是暗暗地苦笑,也确实他们不知道刘渊的厉害,所以才会武断地认为这些匈奴余孽不堪一击,刘渊是何许人也,那可是五胡乱华的鼻祖,前赵的开国皇帝,正是因为他掀起了五胡乱华的风暴,在长达数百年的时间内,汉民族挣扎在了生存和死亡的边缘之中,那段黑暗沉重的历史,也成为了汉民族最为痛苦不堪的回忆。 此等妖孽,一直是曹亮苦苦寻觅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物,当初曹亮对刘渊下达了追杀令,许多人还有些不以为然,认为曹亮有些小题大作,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孩子,失去了根基,还能兴风作浪吗 事实证明,妖孽之所以称之为妖孽,就是他具备很强的适应能力,那怕是一片最为贫瘠的土地,他一样可以成长为参天大树。 正因为如此,曹亮才会不遗余力地去想尽办法追杀刘渊,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预防那个推倒汉人政权的前赵王国的出现,尽管由于自己的穿越,原本的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司马氏能否建立起西晋王朝来,还是一个很大的未知之数,那么西晋之后的五胡十六国,能否存在,更是难以预料。 但曹亮也深知历史的车轮有着它强大的惯性,自己纵然可以改变一些东西,但未必历史上所有的东西都能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变化,曹亮所能做的一切,就是防患于未然,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将所有的灾难都扼杀在萌芽之中。 刘渊已经登上了曹亮的黑名单,他的地位仅次于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父子,属于那种必须要铲除的对象,如果刘渊一直隐藏起来,让曹亮无法发现,曹亮还真是奈何他不得,但现在他主动地跳了出来,兴兵犯境,那么曹亮绝对是不会让他再逃走了。 别人或许觉得曹亮不过是在小题大作,杀鸡焉用牛刀,但曹亮却无法向别人明言,说刘渊将来可是屠灭汉人的第一屠夫,是五胡的万恶之首,这样的祸害不除,将来汉人的天下将会永无宁日。 而且曹亮也深知刘渊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一个能在乱世之中雄起的霸主,又岂是池中之物所以曹亮才会对他格外的重视,看到众将都不以为然的态度,曹亮也只好是暗叹了一声,这是你们不知道刘渊将来的成就,如果你们知道以后,或许就不会这般的轻敌了。 所以曹亮决定渡河战役全面暂停,自己将会亲率左军团回援并州,对来犯的匈奴人予以重拳还击,先解决掉后顾之忧,再考虑渡河战役的事。 众将都流露出不解的神色,都认为曹亮的这个决定太过谨慎了,左军团五个营,一旦撤走之后,进攻的兵力便会完全的不足,很难再投入战斗,事实上,曹亮已经是放弃了今年渡河的机会,至少也等到明年才会重启渡河行动。 不过曹亮的态度非常的坚决,而且理由也十分的充分,并州是并州军的大本营,是赖以生存的根本,如果并州一旦有失的话,他们必将面前无源之水的困境,所以渡河作战可以拖迟,但救援并州却一刻也不能懈怠,必须要立刻出兵。 众将看到曹亮的态度如此地决绝,他们自然无法再坚持之前的想法了,反正黄河防线就摆在那儿,不管是今年攻取还是明年攻取,主动权始终掌握在并州军的手中,反正曹亮已经做出了保证,在平定匈奴人叛乱之后,将会重新投入到渡河作战之中来,那就让司马师多活几天吧,反正他现在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第1632章 陛下已经龙驭宾天了 “那陛下现在如何”相比于谁是刺客,郭太后更关心的是曹髦的安危。 司马昭道“陛下已经是龙驭宾天了。” “啊”郭太后惊得是目瞪口呆,虽然说曹髦并不是她亲生的,甚至都不算是她的养子,她真正的养子曹芳被司马师废掉之后,才从宗族之中选出了高贵乡公曹髦来继任为皇帝,严格来说,郭太后和曹髦连半点亲情都算不上。 但是曹髦毕竟是大魏国的皇帝,代表的是大魏国的体面和尊严,而且他是郭太后力排众议,从曹家诸多的子嗣之中麟选出来的,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讲,郭太后都要维持曹髦的地位。 可没想到曹髦居然会被人给刺杀了,这个结果,无疑让郭太后很难接受,本来司马昭深夜造访,已经让郭太后感觉到一丝的不妙了,但她还真没有往曹髦这边去想,毕竟皇宫大内,有着宿卫层层把守,想要行刺,难如登天。 但是当司马昭说出这个噩耗的时候,郭太后惊呆了,她急切地站了起来,颤声地道“陛下的遗体在何处,速带哀家过去看看。” 司马昭站着不没动,只是淡淡地道“太后,陛下已崩殂,请太后保重身体,节哀顺便。” 郭太后面色凄楚,但依然还是坚持地道“陛下不幸遇害,再怎么说哀家也要亲自送上一程,卫将军你且带路。” 司马昭无奈了,只好在前面领路,郭太后则乘了凤辇,急冲冲地赶往了长乐宫。 曹髦的遗体还躺在大殿之上,司马昭离去之时,吩咐禁军严守殿内殿外,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大殿,任何人也不得挪动曹髦的尸体。 郭太后几乎是一路小跑地上了殿,一眼就看到了曹髦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虽然说郭太后不会怀疑司马昭说假话,但是真正看到曹髦的尸体之后,郭太后的眼泪顿时刷地就流了下来,她扑上去,抱着曹髦的遗体是痛哭不止。 虽然说郭太后和曹髦并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但是曹髦天资聪颖,懂礼重礼,对郭太后极为地尊敬,早晚请安,恭顺温良,对这个自己一手挑选出来的少年天子,郭太后那是相当的满意,甚至认为曹髦有重振曹家声威的潜质。 只不过如今司马氏大权独揽,朝内朝外尽皆是司马氏的心腹和亲信,魏国的朝政也完全由司马家的人把持,郭太后试图想让曹髦亲政,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凶手何在”郭太后问道。 司马昭道“凶手已经被押入到了天牢之中,正严刑逼问,现已得知,凶手成济乃是曹亮派来潜伏于朝中的奸细,臣已派人封闭了长安的所有城门,在城内广为搜寻成济的同党,那怕就这些人潜伏地再深,臣也要将他们挖出来,为陛下报仇雪恨。还请太后下达懿旨,准许臣关闭城门,搜查城内任何地方。” 天子曹髦已死,自然是没法子再下旨了,所以司马昭向太后请懿旨,这样一来,他封闭城门的举动便是光明正大的了,司马昭也可以借着大搜捕的机会,清除异己势力,为接下来的篡权夺位创造机会。 郭太后自然不知司马昭此刻心里打的小九九,司马昭提出来搜捕刺客余党的事,她当然不会反对,于是她派人取过太后之印来,给了司马昭便宜行事之权力,让他在城中搜捕刺客同伙。 原本司马昭前往皇宫去逼宫,就是为了胁迫曹髦下旨革除司马伦的职务由他取而代之,并且让封城之举获得曹髦的准许,可曹髦誓死不从,直到被成济所杀,曹髦也没有给司马昭下旨。 尽管司马昭可以利用抢夺来的玉玺去发诏书,但是因为曹髦的死,已经让司马昭是焦头烂额了,司马昭现在是避之唯恐不及,真要是拿着盖好玺印的诏书昭告天下之时,恐怕曹髦之死也会完全归结到他的头上,到时司马昭还真是解释不清了。 可没有诏书的话,司马昭封闭城门的举动就是擅自行事,同样也是为人所诟病的,如桌司马昭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事情传到潼关蒲坂津的话,更是一件最为棘手的,一旦司马伦回师长安的话,司马昭的整个计划便彻底地完蛋了。 所以贾充才向司马昭进行建议,拿不到曹髦的玉玺,能够获得郭太后的懿旨,也是解决燃眉之急的一个办法。 果然还是女人好骗,司马昭打着搜寻成济余党的机会,轻易地就拿到了封锁大搜捕的懿旨。 尤其是封城,那简直就是至关重要的,如果任由长安城的民众自由出入长安的话,那么曹髦遇刺驾崩的消息,也会很快地传到司马伦的耳朵里,一旦消息传递过去,司马昭还真就无能为力了。 成济有没有余党,司马昭心里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不过是凭着这个借口,达到封城的目的,原本他是先封的城,然后曹髦才死的,但现在经过司马昭的一番操作,本末倒置,成了曹髦遇刺然后他下令封城,现在更讨来了太后的懿旨,名正而言顺。 郭太后也似乎被曹髦之死吓住了,原本十分精明的这个女人此刻也完全搞不清状况了,那怕曹髦被杀的现场还遗留着诸多的漏洞,只可惜郭太后毕竟是一介女流,见识和经验都是她的短板,此刻早就昏了头,手足无措,只能是交给司马昭去办理。 司马昭拿了郭太后的懿旨之后,立刻着手命人将曹髦的遗体给收殓了,然后清洗掉大殿上的血迹,将最后的一丝痕迹也给抹去了,如此一来,就算是有人想要详查此事,也是无迹可循了。 更何况,此时的司马昭,已经是一手遮天了,封城之后,他就是长安城的主宰,文武百官,都得去听从他的号令,如果有人胆敢不从,司马昭完全可以给他扣上一顶谋刺天子的帽子,关到天牢里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第1633章 结案 天亮之后,天子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奔走相告,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的长安城,除了聋子和哑巴之外,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天子遇刺身亡,这简直就是堪比天塌了的大事,所以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的长安城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司马昭的人在推波助澜,按照贾充的计划,如此重大的事情,肯定是纸里包不住火的,瞒肯定是瞒不了人的,就算能瞒得过一时,也瞒不过一天,如果司马昭刻意地封锁消息的话,反倒是容易让引起别人的猜疑,索性将事情散播出去,混淆视听,这样司马昭还能占据主导的位置。 整个长安城都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之中,所有人的都在议论纷纷,讨论的都是天子遇刺的事,再加上禁军封闭了城门,并在城内挨家挨户地搜查,搞得长安城是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刺杀天子那可是一等一的重罪,但凡被查出来和刺客有关联的话,那就是要被诛灭九族的,这个时候,城里早就传扬开了,刺杀天子的凶手是太子舍人成济,已经查实他是曹亮派在朝中的奸细,贾充已经带人将成济一家给擒下了,包括成济哥哥成倅在内的成家几十口人均被打入了天牢,就连平时和成济交往过密的一些官吏也被殃及池鱼。 贾充带兵进行的大搜捕已经蔓延到了整个的长安城内,搞得长安城里是人人自危,如果说成济是曹亮派来的奸细,那么在朝中这些官吏之中,和并州军有勾结有往来的人还真不在少数,尽管他们和成济是没有什么关联的,但是贾充为了把水给搅浑,只要查到有一丝的蛛丝马迹,就会首先抓人,不分青红皂白严刑逼供。 许多人熬不过酷刑,就会胡乱招供,贾充是顺藤摸瓜,捉了一批又一批,其中大多数是被冤枉的,但也不乏已经投靠并州军的官吏,贾充审出了不少的奸细,更是大为的兴奋,一路深挖下去,更多的人锒铛入狱,整个天牢都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成济是不是并州军的奸细,恐怕贾充比谁都清楚,但贾充为了给司马昭洗清弑君的罪名,先是忽悠成济认罪,而后捉了一大批的通敌嫌疑者,经过“审问”,一个谋刺天子的奸细网络就已经浮出了水面,有组织者,有通信者,成济只不过是一个行刺的实施者,为了谋刺天子,他们甚至进行了长达数个月时间的准备,参与者有数百人之多,组织之严密,谋划之周详,令人发指。 在司马昭的指派之下,司徒何曾、太尉荀顗、司空郑冲、廷尉钟毓等人参与到了天子遇刺案的审理之中,同时这几人也是天子治丧会的成员,处理曹髦的身后之事。 就算迁都到了长安,但再落魄的天子也是天子,天子驾崩,自然得以天子之礼葬之,礼制上的过程还是不可或缺的。 贾充已经把成济一案给做成了铁案,何曾钟毓等人参与审理,也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且成济已经是供认不讳,许多的相关证据也是铁证如山,所以这个案子很快也就结案了,在司马昭的授意之下,当天晚上,成济成倅以及“参与”此案的相关人员一百多人被押赴刑场,连夜处决。 贾充为了防止成济临死之时狗急跳墙,喊出事实真相,行刑之时,命人将成济的舌头给割了,并且嘴里塞上了布条,五花大绑地被押解到了刑场。 刑场就在午门之外,临死成济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贾充给算计了,原本贾充压根儿就没有准备让他活着,之所以让他招认是曹亮派来的刺客,只是为了给司马昭脱罪而已。 成济拼命的挣扎,对着贾充怒目而视,但此刻他的舌头被割掉了,嘴里被塞满了布条,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贾充则是木无表情地站在台上,下令刽子手将成济一干人等押解上来,然后刽子手手起刀落,将那一颗颗人头给斩落下来。 没有人在乎成济这些人是不是冤枉的,随着这些人头的落地,天子遇刺案也就划上了一个句号,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盖棺定论。 而与此同时,司马昭则踏上了回家的话,他所要面对的,将会是司马师的质问。 别看一整天的时间,司马昭在长安城中指挥若定,挥洒自如,但一想到要去对面对司马师,头瞬间就大了,心情也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司马师眼瞎了是不假,但他的心却如明镜一般,司马昭可以瞒得过别人,但想要瞒得过司马师,却难如登天,凌晨的时候,司马昭特意地换到了司马府的守卫,想尽可能地让司马师晚一点得到消息。 但天子遇刺如此重大的事情,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司马师,所以司马师闻讯之后,十分地震怒,立刻派下传司马昭去见他。 司马昭没了奈何,只能是硬着头皮去见司马师了。 回到府里之后,司马昭看到司马师正站在窗前,背负双手,脸色铁青,他小心翼翼地拱了拱手,道“大哥” 司马师回过头,挥退了身边所有的人,然后沉声地对司马昭道“子上,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我要听到的,是实话,是真相,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司马昭本来在路上已经编排好了一套说辞,但面对司马师的时候,他突然间张口结舌,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司马师虽然眼瞎了,但身上透出来的那股子威压之势,却让司马昭透不过气来。 司马师是司马懿的长子,在司马家中拥有着极高的地位,司马昭虽然只差他几岁,但打小就十分的畏惧司马师,甚至在心中形成了一道阴影,只要是司马师的话,司马昭从来也是不敢有任何违拗的,他是始终活在司马师的光芒之下的。 第1634章 真正的凶手 当曹髦被成济杀死之后,司马昭还感到了一丝的恐惧和慌乱,但随着事情的演变,司马昭逐渐地有了一种掌控大局的感觉,尤其是在得到了郭太后的懿旨之后,他可以随心所欲,甚至是颠倒黑白,那种大权在握呼风唤雨的感觉真是爽到不能再爽了。 而此刻面对司马师的时候,却让司马昭有一种从云端跌落到凡间的感觉,尽管司马师眼不能视物,但依然让司马昭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在司马师的面前,司马昭仿佛是无所遁形。 本来司马昭已经想好了一大堆的说辞,来搪塞和敷衍司马师的,但面对司马师的质问,司马昭是张口结舌,支支唔唔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司马师眼瞎了不假,但他的心可没瞎,今日发生在长安城内的所有事,司马师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天子遇刺身亡,司马昭请旨封闭全城搜捕凶手,并就地正法,司马昭这一系列的操作,或许在其他人的眼中,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在司马师看来,又岂止是漏洞百出。 首先是成济的身份问题,据司马师所知,成济是司马昭的亲信,担任太子舍人,一直是在宫中担任职守,他既然是司马昭麾下的亲信,又怎么可能被并州军给策么,成了曹亮委派来的奸细与刺客 其次,就算成济是刺客,难道他行刺之时,会和司马昭打招呼吗如果司马昭对成济弑君一事一无所知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出深更半夜时分无巧不巧地出现在皇宫之内,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 第三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据司马师所知,成济刺杀天子是发生在丑时左右,郭太后下懿旨封城追查凶手是在寅末卯初之时,而司马昭下令禁军接管和封闭长安的城门,却是发生在子时三刻左右,也就是说,司马昭并不是因为天子遇刺而封的城,而他出现在长乐宫之时,应该曹髦还未死呢,至于太后的懿旨,那更是后面发生的事。 综合以上几点,司马师不难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结论他是细思极恐,毫无疑问,司马昭已经成为了曹鬓被刺案的头号嫌疑犯,所以司马师才会命人火速地将司马昭传回司马府来,欲问个究竟。 尽管司马师担任了太师之后,已经基本上不再过问朝中之事了,但那也仅限于朝中的一些琐事而已,事关天子遇刺这样重大的事情,司马师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更何况这件事与司马昭有着莫大的关系,司马师就更为地关心了,司马昭的性格脾气司马师自然是比谁都了解,但如果说司马昭密谋弑君的话,反倒让司马师比较难猜了,因为曹髦是司马家扶植起来的傀儡,就算曹髦不甘心当这个傀儡,可朝中的大权尽在司马家的掌握之中,曹髦完全是无能为力的。 现在的形势对司马家极为的不利,曹亮大兵压境,关中的形势芨芨可危,现在司马家在长安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稳定的局面,这样才不至于动摇军心民心。 那么这个时候杀曹髦完全是下下之策,如果不是司马昭昏了头,肯定是不敢轻易地去加害曹髦的,曹髦一死,对司马家是弊大于利,结果是得不偿失的,以司马昭的头脑,应该不会主动去犯这样致命的错误。 如果真得是司马昭杀了曹髦,那这背后,肯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的。 虽然经过了三公会审,坐实了成济弑君的罪名,而且也确定了背后主谋是曹亮,这事似乎是铁证如山,可以盖棺定论了。 但在司马师看来,这事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曹亮是主谋曹亮有刺杀曹髦的必要吗 而且司马昭连夜将成济等一干人处决,更像是一种灭口行动,如果这其中真没有什么猫腻的话,他用得着这么心虚吗 司马师混迹了官场一辈子,又怎么可能被司马昭的这么一点小伎俩给蒙蔽住,成济只不过是一只替罪羊,真正的主谋只有司马昭。 只不过司马昭弑君的动机和目的何在,就需要司马师来亲自询问了,毕竟就连司马师也实在是搞不清司马昭的动机何在。 司马昭吱吱唔唔,结结巴巴,这更加地佐证了司马师的猜想,本来司马昭还试图编一堆的谎言来忽悠司马师的,但却被司马师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他顿时方寸大乱,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件事。 毕竟用一个谎言和掩盖另一个谎言,本身就是漏洞百出的,以司马师的犀利的头脑,分分钟就能识破他。 而且,司马昭还必须要把他真正的意图给掩藏起来,不能为司马师知道,所以他只好是绞尽脑汁,思考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蒙混过关。 司马师厉声地道“天子并无过错,你为何要弑君” 这句话,显然不再是询问的口气了,而是已经定性了,司马昭就是刺杀曹髦的背后主使,现在司马师追问的,便是司马昭的动机。 “子上,你可清楚,如今关中的局势维艰,天子曹髦是维系大局的重要人选,你此番杀他,岂不是准备让司马家沦入万劫不复之深渊吗” 司马昭苦丧着脸,道“大哥,我可真没想到要杀他啊,我入宫去,本欲只是想要讨一张圣旨的,怎奈曹髦突然拨剑相向,欲刺杀于我,成济只好拿戈将曹髦击杀,救了我的性命,此话句句属实,大哥若不信的话,可以传贾充他们前来作证。” 司马昭这回说得还是真事,他也清楚,如果想要蒙混过关的话,在司马师这边完全是行不通的,所以司马昭干脆和司马师交待了实情,事实上,成济杀曹髦,也完全是一个意外,在司马昭的计划之中,曹髦并不是非杀不可的对象,他只要肯乖乖就范,又怎么可能会遭受到死亡之灾呢 总之,司马昭可真没有想要杀曹髦,这一切的发生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让他也反应不过来了。 第1635章 原来如此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从马腹下面将箭给射了出去,他的整个身子完全被雪影给遮住了,从司马师这个角度上看则根本看不到文鸯射箭的动作的。 另一边的司马军虽然可以看到文鸯射箭的动作,但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太快了,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做出示警,就算想要告知,恐怕还没有张口,那支箭就已经射中司马师了。 司马师中箭倒地,面上血流如注,他捂着右眼,痛苦不堪地嚎叫着,相比于肉体上的痛苦,司马师内心之中更是趋于崩溃。 他已经瞎了一只眼,这回再伤一目,那他就真得成了一个瞎子,这世界上所有的光明,他都无法再目睹了,从此,他将会沉沦于永远的黑夜之中。 司马师一直有着壮志雄心,常常觎觑着那九五之尊的位子,盼望着可以在有生之年坐上那个位子,但如果他双目失明,又怎么可能会成就帝业呢 这从古之至今,有过瞎子当皇帝的吗 所以这一箭,射中的不光是司马师的一只眼,而是斩断了他的一切梦想,让他所有的希望都灰飞烟灭。 司马师落马,所有的人都紧张不已,连忙地将司马师搀扶了起来,只看到那支箭正好射中了眼眶,血流不止,眼睛恐怕是保不住了,众人又不敢去拨箭,只能赶紧地召唤医匠,来给司马师医治。 司马师咬牙切齿地道“射死他,给我乱箭射死他” 此刻司马师对文鸯是恨到了极致,先前还想法设法要将他生擒呢,所以司马师没有下令用箭去射,否则万箭齐发,文鸯就算是长着三头六臂,那不可能躲得过去。 当然,在这乱军之中射箭的话,自己人也肯定是会误伤一大片的,所以一般情况下,近战是不可能射箭的。 但现在司马师顾不得了,他对文鸯恨之入骨,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痛下杀手,才给了文鸯偷袭自己的机会,他现在一心要杀死文鸯,也让他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 文鸯看到射中了司马师,虽然没有将他射死,但伤他一眼,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此刻文鸯也没有了近身的机会,无法再给司马师补上一枪了。 “嗯,射瞎他一只眼,也是不错了。”文鸯自语了一句,立刻向阵外突围而去,他也知道司马师如果没死,一定会对他进行疯狂报复的,所以这个时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还没等他突围出去呢,身后乱箭就已经是嗖嗖地飞来了,现在司马军的弓箭兵,已经顾不得伤及不伤及自己人了,一门心思地想要将文鸯致于死地。 文鸯策马狂奔,但他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箭矢,无数的箭矢就从他的背后袭来了过来,文鸯不得不挥舞银枪,不停地拨打着雕翎,那杆银枪,被他舞得如风车一般,射过来的箭矢虽然密集,但一阵的叮叮当当,都被文鸯挡在了身后。 倒是那些挡在文鸯前面的司马兵,却被自己人射过来的箭矢给射死了不少,反倒是给文鸯腾开了前进的道路,文鸯只需要踏着这些尸体前行,基本上没有什么阻碍了。 这就是在战阵之中近距离使用弓箭的后果,不管伤得不伤不着敌人,自己的人马则是难逃自损,先前正是因为有这么一层顾虑,所以司马军一直不敢开弓放箭,任由文鸯在阵中往来冲杀。 现在司马师被文鸯射瞎了,愤怒之下,才会下令动用弓箭兵对文鸯进行袭杀,这时他已经顾不上会不会伤及自己人了,一心只想要置文鸯于死地。 身后的箭矢越来越密集了,更多的弓箭加入到了射杀文鸯的行列之中来,文鸯孤身一人,那怕他再神勇非凡,也是力不能支,真是到了险象环生之际。 就在此时,一支骑兵突然地斜刺里杀了出来,以雷霆之势向着司马军冲去,司马军顿时阵形大乱,自然也无人再去顾及文鸯了,文鸯则是趁机杀出了重围。 这支骑兵,正是文钦特意地召回来的,文鸯冲入敌阵之后大杀四方,这一幕文钦一早就看在了眼里,他是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的是,文鸯终于长大了,成为了一名可以独挡一面的骁勇悍将,担忧的是他陷入了敌军阵中,周围是无数的司马军对他进行围杀,在这种情况,再厉害的勇将也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文鸯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的英勇无畏,现在是时候派人前去接应了,将他保护起来,毕竟文钦也绝不希望他出事。 文钦紧急地召回来了三千多骁骑兵,冲入了司马军的阵中,将司马军的防线给冲了个七零八落,成功地掩护了文鸯的撤退。 文鸯冲出包围圈之后,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还没有来到文钦的面前呢,他就在马背上晃了一晃,径直地摔了下去。 文钦大惊,连忙吩咐亲兵将文鸯给搀扶起来,并亲自上前查看文鸯的伤势。 文鸯在司马军之中厮杀良久,焉能不负伤,他的浑身上下浴满了鲜血,既有敌人之血,也有自己的血,还好他的伤都是些皮肉之伤,并无性命之忧,文钦倒是放宽下心来。 “阿鸯,好样的,为父以你为荣”文钦拍了拍文鸯的肩,目中露出嘉许之色。 能在司马军万人阵中杀个六出七进,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如此豪情盛迹,想必今日之后,必流名于天下,有如此虎子,也足够文钦引以为傲了。 文鸯体力透支的非常厉害,在司马军阵之中,他是强提着一口气,努力地坚持着,此时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自然松懈了下来,身疲力乏,有些虚弱,不过他还是非常的关心一件事,向文钦道“我射中了司马师一箭,只是不知其生死如何” 文钦闻言吃了一惊,追问道“你射中了司马师射在了何处,可否是致命之处” 第1636章 露骨的建言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地盘就扩大了一倍,如果真得能将荆州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那么将来起兵的时候,诸葛诞肯定又会多了一份助力。 不过按理说诸葛诞在贾充面前,已经直抒胸意,贾充是司马师的忠实走狗,回到司马师的身边之后,只会实话实说,肯定不会为自己遮掩的,按理说自己已经拒绝为司马氏效命,肯定会遭到司马师的打压,又怎么可能反过来赋他以兵权,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难不成这是司马师的一个阴谋 可诸葛诞想来想去,也寻思不出来司马师的阴谋何在,如果司马师要对付他的话,一定会想法设法地削减他手中的兵权,最大程度地遏制他的势力,这样的招数才是正常的,现在不减反增,还给诸葛诞添砖加瓦,诸葛诞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送走了钦差陈公公之后,诸葛诞遣散众人,独留下心腹大将吴纲和儿子诸葛靓,关起门来商议此事。 吴纲也认为此事大悖常理,这背后或许有什么阴谋也说不定,但年轻气盛的诸葛靓却不以为然,认为这不过是司马师的一种招揽手段,现在司马师在北方战事吃紧,就算他明知诸葛诞有反意,也不敢冒然地兴兵讨伐,而是以安抚为主,许之以高官厚禄,尽可能地稳住诸葛诞,等将来解决了北方战线的事之后,或许会调转矛头再来对付诸葛诞也说不定。 诸葛诞听了诸葛靓的话,认为他说的也很有道理,现在的司马师,肯定是要最大程度避免两线作战,所以他在北线,对曹亮是以剿为主,对于南线,则是以抚为主,只有剿抚并用,才不致于出现腹背受敌之可能。 至于这个荆州都督,或许就是司马师无人可用,没奈何才白白便宜了诸葛诞,毕竟这样的防守重镇,司马师如果随便派一个出来的话,也未必会放心。 想到这儿,诸葛诞也就坦然了,不管怎么样,只要淮南的兵马一直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司马师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起兵,诸葛诞那是在情形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采用的极端手段,如果司马师没有给自己任何的压力,诸葛诞又何须这个时候大兴刀兵呢,坐山观虎斗不更好吗 又过了没几日,王昶派人从荆州送信来,请诸葛诞前往荆州,办理交割事务,他已经接到了朝廷的调令,要他克日前往长安赴任,所以王昶希望诸葛诞可以尽早地接收荆州,这样他才可以早些出发。 相比于南线的平静,西线那边的战事频仍,蜀将姜维不断地向着陇右发起进攻,而郭淮病倒之后,那边就连主事的人也没有了,所以朝廷一再地催促王昶赶紧地赴任,王昶没奈何,也只能是反过催诸葛诞。 吴纲有些担忧,对诸葛诞道“都督不可轻离淮南,不如派末将前去荆州办理交割如何” 诸葛诞倒是不以为然地道“你一个副将的身份,王昶必然会心生不满,更何况交割之后,荆州亦是某之治下,某岂有不亲临之理,放心吧,只要淮南的兵马尚在,司马师就不敢轻举妄动,这次的交割,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诸葛靓道“父亲既然坚持亲往,需多带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诸葛诞哈哈一笑道“我只需带七百死士足矣,多者无益。”遂留吴纲和诸葛靓守淮南,诸葛诞自带七百亲卫,沿淮河向西,直奔荆州而去。 刚走了一日,瑞伯便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寿春,由于瑞伯可是诸葛家的老仆人了,回到寿春之后,自是轻车熟路,很快便见到了诸葛靓。 诸葛靓还是一脸的诧异,瑞伯可是他姊姊诸葛慧的随嫁仆人,早就跟随着诸葛慧到了洛阳,怎么突然会回到寿春呢 还没等诸葛靓张口问呢,瑞伯劈头就先道“公子,老爷何在” 瑞伯虽为仆人,但在诸葛家的地位,便是连管家都比不上的,所以诸葛靓对瑞伯这样近乎失礼的举动也并不在意,而是实言相告“家父已经前往荆州,与荆州都督王昶办理交割事宜了。” “交割交割什么”瑞伯愣了一下,道。 诸葛靓道“瑞伯从洛阳来,难道不知朝廷有新的旨意,雍凉都督郭淮因病致仕,由荆州都督代领其职,克日赴任,而家父则兼领荆州二州都督,此番正是前往荆州与王昶办理交接事务。” 瑞伯脸色顿时发白,急切地道“老爷走了多久” “昨日走的,现在差不多到六安了吧。” “快,赶快派人去追,将老爷给追回来,荆州万万去不得。” 诸葛靓一头雾水,道“这是为何” 瑞伯急道“郭淮尚在长安,何来致仕一说这事分明就是一个圈套,老奴此番从洛阳赶来,正是奉了小姐之命,传书予老爷,司马师已经对老爷动了杀心,将要密谋暗算,公子赶紧派人去追回老爷,再晚就来不及了。” 诸葛靓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地去找吴纲商量,两人不能同时离开寿春,于是由诸葛靓带领一千骑兵火速出发,去追回诸葛诞,留下吴纲镇守淮南,以防不测。 诸葛靓出发的时候,已经是降近黄昏了,这个时候,诸葛靓也顾不得什么黑夜白天,他下令燃起火把,快马急驰,一路地向西追去。 这回诸葛靓真是急了,按照瑞伯的说法,郭淮根本就没有离开长安,那么所谓地调王昶离开荆州的事,纯属一个陷井,目的显然就是要诳骗诸葛诞前往荆州。 尽管诸葛诞身边带着七百亲卫死士,但这点人马来荆州数万大军相比,完全是微不足道的,一旦诸葛诞到了荆州,那就等于是跳入了火坑,万劫不复。 诸葛靓现在只能祈求诸葛诞走得慢一些,千万别到了荆州啊 第1637章 走一趟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地盘就扩大了一倍,如果真得能将荆州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那么将来起兵的时候,诸葛诞肯定又会多了一份助力。 不过按理说诸葛诞在贾充面前,已经直抒胸意,贾充是司马师的忠实走狗,回到司马师的身边之后,只会实话实说,肯定不会为自己遮掩的,按理说自己已经拒绝为司马氏效命,肯定会遭到司马师的打压,又怎么可能反过来赋他以兵权,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难不成这是司马师的一个阴谋 可诸葛诞想来想去,也寻思不出来司马师的阴谋何在,如果司马师要对付他的话,一定会想法设法地削减他手中的兵权,最大程度地遏制他的势力,这样的招数才是正常的,现在不减反增,还给诸葛诞添砖加瓦,诸葛诞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送走了钦差陈公公之后,诸葛诞遣散众人,独留下心腹大将吴纲和儿子诸葛靓,关起门来商议此事。 吴纲也认为此事大悖常理,这背后或许有什么阴谋也说不定,但年轻气盛的诸葛靓却不以为然,认为这不过是司马师的一种招揽手段,现在司马师在北方战事吃紧,就算他明知诸葛诞有反意,也不敢冒然地兴兵讨伐,而是以安抚为主,许之以高官厚禄,尽可能地稳住诸葛诞,等将来解决了北方战线的事之后,或许会调转矛头再来对付诸葛诞也说不定。 诸葛诞听了诸葛靓的话,认为他说的也很有道理,现在的司马师,肯定是要最大程度避免两线作战,所以他在北线,对曹亮是以剿为主,对于南线,则是以抚为主,只有剿抚并用,才不致于出现腹背受敌之可能。 至于这个荆州都督,或许就是司马师无人可用,没奈何才白白便宜了诸葛诞,毕竟这样的防守重镇,司马师如果随便派一个出来的话,也未必会放心。 想到这儿,诸葛诞也就坦然了,不管怎么样,只要淮南的兵马一直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司马师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起兵,诸葛诞那是在情形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采用的极端手段,如果司马师没有给自己任何的压力,诸葛诞又何须这个时候大兴刀兵呢,坐山观虎斗不更好吗 又过了没几日,王昶派人从荆州送信来,请诸葛诞前往荆州,办理交割事务,他已经接到了朝廷的调令,要他克日前往长安赴任,所以王昶希望诸葛诞可以尽早地接收荆州,这样他才可以早些出发。 相比于南线的平静,西线那边的战事频仍,蜀将姜维不断地向着陇右发起进攻,而郭淮病倒之后,那边就连主事的人也没有了,所以朝廷一再地催促王昶赶紧地赴任,王昶没奈何,也只能是反过催诸葛诞。 吴纲有些担忧,对诸葛诞道“都督不可轻离淮南,不如派末将前去荆州办理交割如何” 诸葛诞倒是不以为然地道“你一个副将的身份,王昶必然会心生不满,更何况交割之后,荆州亦是某之治下,某岂有不亲临之理,放心吧,只要淮南的兵马尚在,司马师就不敢轻举妄动,这次的交割,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诸葛靓道“父亲既然坚持亲往,需多带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诸葛诞哈哈一笑道“我只需带七百死士足矣,多者无益。”遂留吴纲和诸葛靓守淮南,诸葛诞自带七百亲卫,沿淮河向西,直奔荆州而去。 刚走了一日,瑞伯便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寿春,由于瑞伯可是诸葛家的老仆人了,回到寿春之后,自是轻车熟路,很快便见到了诸葛靓。 诸葛靓还是一脸的诧异,瑞伯可是他姊姊诸葛慧的随嫁仆人,早就跟随着诸葛慧到了洛阳,怎么突然会回到寿春呢 还没等诸葛靓张口问呢,瑞伯劈头就先道“公子,老爷何在” 瑞伯虽为仆人,但在诸葛家的地位,便是连管家都比不上的,所以诸葛靓对瑞伯这样近乎失礼的举动也并不在意,而是实言相告“家父已经前往荆州,与荆州都督王昶办理交割事宜了。” “交割交割什么”瑞伯愣了一下,道。 诸葛靓道“瑞伯从洛阳来,难道不知朝廷有新的旨意,雍凉都督郭淮因病致仕,由荆州都督代领其职,克日赴任,而家父则兼领荆州二州都督,此番正是前往荆州与王昶办理交接事务。” 瑞伯脸色顿时发白,急切地道“老爷走了多久” “昨日走的,现在差不多到六安了吧。” “快,赶快派人去追,将老爷给追回来,荆州万万去不得。” 诸葛靓一头雾水,道“这是为何” 瑞伯急道“郭淮尚在长安,何来致仕一说这事分明就是一个圈套,老奴此番从洛阳赶来,正是奉了小姐之命,传书予老爷,司马师已经对老爷动了杀心,将要密谋暗算,公子赶紧派人去追回老爷,再晚就来不及了。” 诸葛靓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地去找吴纲商量,两人不能同时离开寿春,于是由诸葛靓带领一千骑兵火速出发,去追回诸葛诞,留下吴纲镇守淮南,以防不测。 诸葛靓出发的时候,已经是降近黄昏了,这个时候,诸葛靓也顾不得什么黑夜白天,他下令燃起火把,快马急驰,一路地向西追去。 这回诸葛靓真是急了,按照瑞伯的说法,郭淮根本就没有离开长安,那么所谓地调王昶离开荆州的事,纯属一个陷井,目的显然就是要诳骗诸葛诞前往荆州。 尽管诸葛诞身边带着七百亲卫死士,但这点人马来荆州数万大军相比,完全是微不足道的,一旦诸葛诞到了荆州,那就等于是跳入了火坑,万劫不复。 诸葛靓现在只能祈求诸葛诞走得慢一些,千万别到了荆州啊 第1640章 篡位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眼前冲天的大火已经笼罩了整个的草料场,本来那些草垛就已经堆的如同一座座小山的似的,这时草垛全部燃起了大火,火苗的高度更要比草山更高,那窜起的火浪,就宛如是一座座正在喷发的火山,五里宽的草料场,早已成为了一片火山火海,鲜卑人想去救火,发现这根本就是徒劳,因为他们连火场的周围都无法靠近。 现在是寒冬天气,下着雪,冷得人要命,但只要接到到火场的周围,滚滚的热浪就会扑面而来,任何靠近火海的东西都会被烧焦,所以无数的鲜卑人只能是望火兴叹,无能为力。 完了拓跋沙漠汗两眼发直,心头一片悲凉,这么多的草料,顷刻之间便被付之一炬,这可是鲜卑人全族集攒了一个秋天的收获呀,也是他们赖以渡过寒冬的唯一倚仗,就这么没了,这可让上百万的鲜卑人怎么活 “花刺骨呢花刺骨何在速速把他给找来”拓跋沙漠汗怒喝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必须要有人来负责,把守草料场的花刺骨绝对是难辞其咎。 刘渊小声地对拓跋沙漠汗道“花刺骨已经阵亡了,那边刚刚发现他的尸体,被人开膛破腹,死得奇惨。” 拓跋沙漠汗走得是另一条路,这一路几乎看不到几具尸体,而且他一门心思都在关注火情,压根儿就没发现火场四周的厮杀状况,到是刘渊比较心细,他一路之上早就注意到了不少的尸体,大部分是鲜卑人的,不过其中也间杂着并州军的尸体,很显然这里遭遇到了并州军袭击,那么毫无疑问,这把火就是并州军放的。 刘渊还派人找到了花刺骨的尸体,肠子都散落了一地,死状惨不忍睹,能把花刺骨都杀了,显然并州军此次派出的人马相当的强悍,草料场被烧,也在情理之中。 拓跋沙漠汗也不笨,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只在大火上面,一听花刺骨被杀了,这才意识到有敌袭“谁杀了花刺骨是并州人吗” 刘渊点点头,道“不错,周围也发现了不少并州兵的尸体,显然他们撤退地相当匆忙,连尸体都来不及收拾,毫无疑问,这次纵火,便是并州军所为。” 拓跋沙漠汗重重地将右拳捶在了左手的掌心之上,怒道“他们此刻定然逃不远,来人,立刻进行追击,不把他们碎尸万段,难泄我心头之恨。” 火是救不成了,草料也保不住了,拓跋沙漠汗也只能是拿并州军来泄愤了,既然他们刚刚逃走,鲜卑军完全有机会把他们给追上,能把这些偷袭纵火的并州军给杀了,也算能报仇雪恨了。 刘渊连忙地道“兄长勿急,并州军既然敢来,那必定是留有后手的,此刻去追,只怕会中了曹亮的圈套。唯今之计,还是先盛乐,由大汗来定夺才是。” 刘渊一听拓跋沙漠汗要去追并州军,不禁是暗皱眉头,都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了,拓跋沙漠汗居然都分不清轻重,并州军偷袭草料场,只不过是大规模进攻的前奏,拓跋沙漠汗这个时候去追,很可能会遭遇到并州军的伏击。 再说了,报仇事小,大局为重,草料场被焚,鲜卑人越冬的保障没有了,全族必乱,这个时候应该赶紧地想办法怎么才能让损失降到最低,盲目地去追并州军,就算能杀几个人报点小仇,又能如何草料场的草料注定是没了,那怕把偷袭的并州军全杀了,鲜卑人依然无法解决越冬的问题。 拓跋沙漠汗一听,言之有理,于是便打消了追击的念头,带兵返回了盛乐,去禀报了拓跋力微。 草料场火起的事早就惊动了拓跋力微,不过他听说拓跋沙漠汗已经率军赶往了草料场,便没有亲自再前往,而是留在王帐之中,传令鲜卑各部的兵马立刻集结,准备迎敌。 就算拓跋力微没有亲至草料场,但他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这把火是谁放的了,现在鲜卑人唯一的对手只有并州军,除了并州军,是不可能有谁会千里迢迢地赶来烧掉他们的草料场的。 但不管怎么说,并州军这一手近乎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草料场被焚,他们的牲畜没了草料,必然会大批的饿死,而牲畜是鲜卑人唯一的食物来源,没有了牲畜,上百万的鲜卑人必然会面临饥荒,如何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将会成为最困难最严峻的事。 更为糟糕的是,曹亮既然烧掉了草料场,那么这肯定不会是一个孤立的行动,必然接近着会发动全面的进攻,损失惨重的鲜卑军人心慌乱,又怎么可能会是并州军的对手呢 做为统治了草原长达半个世纪之久的拓跋力微,自然深知此事的严重后果,他没等拓跋沙漠汗从草料场返回来,就已经下令召集所有的部落头领,共商大计了。 拓跋沙漠汗在回程的时候,满脸惭愧地对刘渊道“阿渊兄弟,昨天没有听从你的话,才会酿成这样的大错,真是追悔莫及啊” 昨天在巡视草料场的时候,刘渊就曾担忧草料场会受到袭击,建议不要把所有的草料堆放在一起,那样的话就算有损失,也不是不可以承受的。 但当时拓跋沙漠汗不以为然,认为刘渊的担心是多余的,可没想到刘渊的话却真得一语成谶,此刻拓跋沙漠汗才真是懊悔至极,如果早做防备的话,也不至于出现这种灾难性的后果。 可惜事已至此,无力回天,拓跋沙漠汗也只能是垂头丧气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快马赶回盛乐的王帐,现在拓跋沙漠汗已经是无计可施了,他只能是去救助于父亲拓跋力微,希望拓跋力微能找一个解决目前鲜卑人全族困境的办法来,否则的话,他们真得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了。 第1641章 不甘受辱的郭元后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眼前冲天的大火已经笼罩了整个的草料场,本来那些草垛就已经堆的如同一座座小山的似的,这时草垛全部燃起了大火,火苗的高度更要比草山更高,那窜起的火浪,就宛如是一座座正在喷发的火山,五里宽的草料场,早已成为了一片火山火海,鲜卑人想去救火,发现这根本就是徒劳,因为他们连火场的周围都无法靠近。 现在是寒冬天气,下着雪,冷得人要命,但只要接到到火场的周围,滚滚的热浪就会扑面而来,任何靠近火海的东西都会被烧焦,所以无数的鲜卑人只能是望火兴叹,无能为力。 完了拓跋沙漠汗两眼发直,心头一片悲凉,这么多的草料,顷刻之间便被付之一炬,这可是鲜卑人全族集攒了一个秋天的收获呀,也是他们赖以渡过寒冬的唯一倚仗,就这么没了,这可让上百万的鲜卑人怎么活 “花刺骨呢花刺骨何在速速把他给找来”拓跋沙漠汗怒喝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必须要有人来负责,把守草料场的花刺骨绝对是难辞其咎。 刘渊小声地对拓跋沙漠汗道“花刺骨已经阵亡了,那边刚刚发现他的尸体,被人开膛破腹,死得奇惨。” 拓跋沙漠汗走得是另一条路,这一路几乎看不到几具尸体,而且他一门心思都在关注火情,压根儿就没发现火场四周的厮杀状况,到是刘渊比较心细,他一路之上早就注意到了不少的尸体,大部分是鲜卑人的,不过其中也间杂着并州军的尸体,很显然这里遭遇到了并州军袭击,那么毫无疑问,这把火就是并州军放的。 刘渊还派人找到了花刺骨的尸体,肠子都散落了一地,死状惨不忍睹,能把花刺骨都杀了,显然并州军此次派出的人马相当的强悍,草料场被烧,也在情理之中。 拓跋沙漠汗也不笨,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只在大火上面,一听花刺骨被杀了,这才意识到有敌袭“谁杀了花刺骨是并州人吗” 刘渊点点头,道“不错,周围也发现了不少并州兵的尸体,显然他们撤退地相当匆忙,连尸体都来不及收拾,毫无疑问,这次纵火,便是并州军所为。” 拓跋沙漠汗重重地将右拳捶在了左手的掌心之上,怒道“他们此刻定然逃不远,来人,立刻进行追击,不把他们碎尸万段,难泄我心头之恨。” 火是救不成了,草料也保不住了,拓跋沙漠汗也只能是拿并州军来泄愤了,既然他们刚刚逃走,鲜卑军完全有机会把他们给追上,能把这些偷袭纵火的并州军给杀了,也算能报仇雪恨了。 刘渊连忙地道“兄长勿急,并州军既然敢来,那必定是留有后手的,此刻去追,只怕会中了曹亮的圈套。唯今之计,还是先盛乐,由大汗来定夺才是。” 刘渊一听拓跋沙漠汗要去追并州军,不禁是暗皱眉头,都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了,拓跋沙漠汗居然都分不清轻重,并州军偷袭草料场,只不过是大规模进攻的前奏,拓跋沙漠汗这个时候去追,很可能会遭遇到并州军的伏击。 再说了,报仇事小,大局为重,草料场被焚,鲜卑人越冬的保障没有了,全族必乱,这个时候应该赶紧地想办法怎么才能让损失降到最低,盲目地去追并州军,就算能杀几个人报点小仇,又能如何草料场的草料注定是没了,那怕把偷袭的并州军全杀了,鲜卑人依然无法解决越冬的问题。 拓跋沙漠汗一听,言之有理,于是便打消了追击的念头,带兵返回了盛乐,去禀报了拓跋力微。 草料场火起的事早就惊动了拓跋力微,不过他听说拓跋沙漠汗已经率军赶往了草料场,便没有亲自再前往,而是留在王帐之中,传令鲜卑各部的兵马立刻集结,准备迎敌。 就算拓跋力微没有亲至草料场,但他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这把火是谁放的了,现在鲜卑人唯一的对手只有并州军,除了并州军,是不可能有谁会千里迢迢地赶来烧掉他们的草料场的。 但不管怎么说,并州军这一手近乎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草料场被焚,他们的牲畜没了草料,必然会大批的饿死,而牲畜是鲜卑人唯一的食物来源,没有了牲畜,上百万的鲜卑人必然会面临饥荒,如何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将会成为最困难最严峻的事。 更为糟糕的是,曹亮既然烧掉了草料场,那么这肯定不会是一个孤立的行动,必然接近着会发动全面的进攻,损失惨重的鲜卑军人心慌乱,又怎么可能会是并州军的对手呢 做为统治了草原长达半个世纪之久的拓跋力微,自然深知此事的严重后果,他没等拓跋沙漠汗从草料场返回来,就已经下令召集所有的部落头领,共商大计了。 拓跋沙漠汗在回程的时候,满脸惭愧地对刘渊道“阿渊兄弟,昨天没有听从你的话,才会酿成这样的大错,真是追悔莫及啊” 昨天在巡视草料场的时候,刘渊就曾担忧草料场会受到袭击,建议不要把所有的草料堆放在一起,那样的话就算有损失,也不是不可以承受的。 但当时拓跋沙漠汗不以为然,认为刘渊的担心是多余的,可没想到刘渊的话却真得一语成谶,此刻拓跋沙漠汗才真是懊悔至极,如果早做防备的话,也不至于出现这种灾难性的后果。 可惜事已至此,无力回天,拓跋沙漠汗也只能是垂头丧气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快马赶回盛乐的王帐,现在拓跋沙漠汗已经是无计可施了,他只能是去救助于父亲拓跋力微,希望拓跋力微能找一个解决目前鲜卑人全族困境的办法来,否则的话,他们真得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了。 第1642章 狼狈不堪的登基大典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无人可出其右。 所以曹亮才把监造船只和浮桥的任务交给他,估计在并州军中,再没有人能比马隆更适合担任这个任务了。 不过马隆接手这个任务之后,却是深感责任重大,毕竟按照桓范提出来的渡河时间表,最快并州军将会在十月之初就发起进攻,那么现在是八月,留给马隆的时间真得不太多了。 浮桥是船只和木板连接的一种产物,建造浮桥之时,首先地将一艘艘大小长短相同的船只横排在水面上,然后在上面铺以厚木板,用大铁钉或缆绳进行联结,这样就可以建成供车马人通行的浮桥。 但说起来简单,真正建造起来,却远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首先浮桥下面使用的船只,建造的要求会高一些,这些新伐来的木头不能直接用,必须工烘干之后才能使用,否则木板容易变形,建好的船也会漏水。 而浮桥上面铺的木板则相对简单一些,由于浮桥上面的木板本身就是有空隙无需密封的,所以木板干湿与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但是黄河宽阔,水流湍急,普通的浮桥极易被洪水给冲走,所以黄河浮桥在设计和施工上面,都必须做得更坚固才行。 由于黄河的南岸有着司马军的重兵来把守,那么这些浮桥就不能像普通的浮桥那样修建的太窄,太窄的话就不利于并州军从浮桥上发起进攻,所以浮桥必须要修得足够宽才行,最起码也能让两匹战马并排地从浮桥上通过。 而且单一的浮桥也是不利于进攻的,司马军完全可以在浮桥的尽头处集结重兵,将浮桥彻底地封死,这样一来,就算并州军拥着绝对的优势兵力,也无法施展开来。 所以架设浮桥不可能只是一座,至少也得需要三座或三座以上,这样在进攻的时候,才能做到相辅相成,互为掩护。 同时建三四座的大型浮桥,所需要船只和木板数量是相当的惊人的,就算木材上面供应足够,但工匠的缺乏必然会影响到施工的进度,而曹亮给马隆的时间最多只有两个月,两个月之内,就必须要将浮桥建成,这个任务还是足够繁重的。 马隆是一个善于思考善于动脑的人,建造浮桥需要首先建造大量的船只,然后才能在上面铺设木板,而建造船只,需要大量的造船工匠。 毕竟冀州不比江东,江东水网密布,船只几乎是达官贵人军队商旅普通民众的出行工具,所以江东的造船业才会十分的发达,而冀州地处北方,舟船的用途比较少,所以能建造舟船的工匠几乎是廖廖无几,马隆费了很大的力气,最终也不过才召集到了几十个懂造船的工匠,其余的工匠,只是精通木匠活而已,对如何造船,几乎是一窍不通。 没有大量熟练的造船工匠,两个月之内完成三座以上浮桥的建造,几乎是痴人说梦。 但马隆没有气馁,而是细心地研究了浮桥的结构,浮桥下面用来起到支撑作用的船只,也仅仅只是当做一个可以漂浮的桥橔而已,并不需要做得多精细。 于是细心的马隆经过多方的观察,认为完成可以建造一些浮箱来取代船只,只要能完全保证浮箱的密封程度,不让它进水,浮箱的浮力甚至是优于船只的, 所谓的浮箱,便是一种四面密封起来的长方体状的箱子,这种箱子的打造难度,是远远要小于船只的,便是一个最普通的木匠,都可以将这种完全密封的浮箱给打造出来。 如果论实际的用途,这种浮箱当然是比不过船只的,船只不仅可以用来搭建浮桥,而且还能载人渡河,运送粮草物资,但如果仅仅是搭建浮桥,这种浮箱便完全可以满足所需。 而且浮箱不光是制作简单,由于它是全封闭的结构,里面是中空的,浮力要比普通的船只大的多,所以同样的体积大小,浮箱可以承载更多的重量,马隆在设计浮桥的时候,可以让浮桥更宽一些。 浮箱究竟好不好用,只有实验才是唯一的检验办法,马隆首先便在淇水兴建了一座浮桥,采用的便是他最新发明出来的浮箱结构,事实证明,使用浮箱搭建的浮桥,和船只搭建的浮桥相比,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而且在性能上,是完全优于船只的,它浮力大,承载能力强,更重要的是建造简单,方便实用,更易于拆卸。 浮箱浮桥建成之后,马隆特意地把曹亮请到了淇水口来参观,曹亮对马隆的发明给予了高度的肯定,马隆的这个浮箱创意也肯定是来自于扁箱车的,扁箱车上面,也是利用了大量的木箱,两者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用打造船只,全力以赴地制造浮箱,必然可以大大地提高浮桥的建造速度,相信用不了多久,三座浮桥便可以横跨于大河之上,大河南北从此天堑变通途。 不过浮桥得建,但战船也不能完全不建,因为仅仅依靠浮桥,是很难突破司马军防线的,所以在并州军沿着浮桥对司马军发起攻势之时,黄河河面上还得需要大量的战船来进行掩护。 其中最为重要的两种战船就是箭船和投石船。 箭船故名思义就是装备有弓弩的船只,曹亮拟建的箭船上下分为两层,下层装备破坏威力极大的三弓床弩和射速飞快的连弩车,而上层则是平板的结构,到时上面可以站满弓箭手,对黄河对岸实施远程攻击。 投石船则是将投石车搬到了船上去。以前牵挂式的投石机根本就无法装备到船上,因为那么多的拽手,狭窄的的船身根本就无法容纳得下。 而曹亮配重式投石车则克服了这个缺点,由于不需要大量的人手,仅仅几人就可以操作投石车了,所以将投石车安装到战船上,成为了可能。 第1643章 温水煮青蛙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无人可出其右。 所以曹亮才把监造船只和浮桥的任务交给他,估计在并州军中,再没有人能比马隆更适合担任这个任务了。 不过马隆接手这个任务之后,却是深感责任重大,毕竟按照桓范提出来的渡河时间表,最快并州军将会在十月之初就发起进攻,那么现在是八月,留给马隆的时间真得不太多了。 浮桥是船只和木板连接的一种产物,建造浮桥之时,首先地将一艘艘大小长短相同的船只横排在水面上,然后在上面铺以厚木板,用大铁钉或缆绳进行联结,这样就可以建成供车马人通行的浮桥。 但说起来简单,真正建造起来,却远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首先浮桥下面使用的船只,建造的要求会高一些,这些新伐来的木头不能直接用,必须工烘干之后才能使用,否则木板容易变形,建好的船也会漏水。 而浮桥上面铺的木板则相对简单一些,由于浮桥上面的木板本身就是有空隙无需密封的,所以木板干湿与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但是黄河宽阔,水流湍急,普通的浮桥极易被洪水给冲走,所以黄河浮桥在设计和施工上面,都必须做得更坚固才行。 由于黄河的南岸有着司马军的重兵来把守,那么这些浮桥就不能像普通的浮桥那样修建的太窄,太窄的话就不利于并州军从浮桥上发起进攻,所以浮桥必须要修得足够宽才行,最起码也能让两匹战马并排地从浮桥上通过。 而且单一的浮桥也是不利于进攻的,司马军完全可以在浮桥的尽头处集结重兵,将浮桥彻底地封死,这样一来,就算并州军拥着绝对的优势兵力,也无法施展开来。 所以架设浮桥不可能只是一座,至少也得需要三座或三座以上,这样在进攻的时候,才能做到相辅相成,互为掩护。 同时建三四座的大型浮桥,所需要船只和木板数量是相当的惊人的,就算木材上面供应足够,但工匠的缺乏必然会影响到施工的进度,而曹亮给马隆的时间最多只有两个月,两个月之内,就必须要将浮桥建成,这个任务还是足够繁重的。 马隆是一个善于思考善于动脑的人,建造浮桥需要首先建造大量的船只,然后才能在上面铺设木板,而建造船只,需要大量的造船工匠。 毕竟冀州不比江东,江东水网密布,船只几乎是达官贵人军队商旅普通民众的出行工具,所以江东的造船业才会十分的发达,而冀州地处北方,舟船的用途比较少,所以能建造舟船的工匠几乎是廖廖无几,马隆费了很大的力气,最终也不过才召集到了几十个懂造船的工匠,其余的工匠,只是精通木匠活而已,对如何造船,几乎是一窍不通。 没有大量熟练的造船工匠,两个月之内完成三座以上浮桥的建造,几乎是痴人说梦。 但马隆没有气馁,而是细心地研究了浮桥的结构,浮桥下面用来起到支撑作用的船只,也仅仅只是当做一个可以漂浮的桥橔而已,并不需要做得多精细。 于是细心的马隆经过多方的观察,认为完成可以建造一些浮箱来取代船只,只要能完全保证浮箱的密封程度,不让它进水,浮箱的浮力甚至是优于船只的, 所谓的浮箱,便是一种四面密封起来的长方体状的箱子,这种箱子的打造难度,是远远要小于船只的,便是一个最普通的木匠,都可以将这种完全密封的浮箱给打造出来。 如果论实际的用途,这种浮箱当然是比不过船只的,船只不仅可以用来搭建浮桥,而且还能载人渡河,运送粮草物资,但如果仅仅是搭建浮桥,这种浮箱便完全可以满足所需。 而且浮箱不光是制作简单,由于它是全封闭的结构,里面是中空的,浮力要比普通的船只大的多,所以同样的体积大小,浮箱可以承载更多的重量,马隆在设计浮桥的时候,可以让浮桥更宽一些。 浮箱究竟好不好用,只有实验才是唯一的检验办法,马隆首先便在淇水兴建了一座浮桥,采用的便是他最新发明出来的浮箱结构,事实证明,使用浮箱搭建的浮桥,和船只搭建的浮桥相比,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而且在性能上,是完全优于船只的,它浮力大,承载能力强,更重要的是建造简单,方便实用,更易于拆卸。 浮箱浮桥建成之后,马隆特意地把曹亮请到了淇水口来参观,曹亮对马隆的发明给予了高度的肯定,马隆的这个浮箱创意也肯定是来自于扁箱车的,扁箱车上面,也是利用了大量的木箱,两者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用打造船只,全力以赴地制造浮箱,必然可以大大地提高浮桥的建造速度,相信用不了多久,三座浮桥便可以横跨于大河之上,大河南北从此天堑变通途。 不过浮桥得建,但战船也不能完全不建,因为仅仅依靠浮桥,是很难突破司马军防线的,所以在并州军沿着浮桥对司马军发起攻势之时,黄河河面上还得需要大量的战船来进行掩护。 其中最为重要的两种战船就是箭船和投石船。 箭船故名思义就是装备有弓弩的船只,曹亮拟建的箭船上下分为两层,下层装备破坏威力极大的三弓床弩和射速飞快的连弩车,而上层则是平板的结构,到时上面可以站满弓箭手,对黄河对岸实施远程攻击。 投石船则是将投石车搬到了船上去。以前牵挂式的投石机根本就无法装备到船上,因为那么多的拽手,狭窄的的船身根本就无法容纳得下。 而曹亮配重式投石车则克服了这个缺点,由于不需要大量的人手,仅仅几人就可以操作投石车了,所以将投石车安装到战船上,成为了可能。 第1644章 都得跟他陪葬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诸葛恪因为剑长的缘故,没有拨出剑来,就被冲上来的孙峻斩掉了一只手,这时被拨出了一半的剑还在剑鞘的外面晃悠着呢。 张约眼疾手快,握住剑柄一把便将剑给抽出来,然后顺势地一剑斩下,同样也砍掉了孙峻的一只手。 尽管大殿之上有四个人,但孙峻的目标只是身上有着佩剑的诸葛恪,至于张约张震朱恩这三人,完全被孙峻给无视了,反正他们的武器已经被门口的侍卫给收缴了,孙峻便不惧怕他什么,只要制住诸葛恪,其他三人更是手到擒来。 但孙峻万万没有想到张约的身手竟然是如此地敏捷,就在他斩断诸葛恪右手的一瞬间,张约已经拨出了诸葛恪的剑,更是以快逾闪电的速度朝他斩了过来,孙峻没有防备,还沉浸在断掉诸葛恪一手的喜悦之中,没曾想,这一剑张约斩得如此之快,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的撤手机会,一剑把他的手掌也给斩掉了,真可谓是乐极生悲。 孙峻的右手也被斩断了,他手中握的环首刀也掉到了地上,张约一剑得手,并没有停手,而是一拧长剑,朝着孙峻的项间斩去,欲斩下他的人头,取他的性命。 不过孙峻也非泛泛之辈,他忍着剧痛,急速地朝后退去,让张约的这一剑砍了一个空。 张约本欲去追杀孙峻,但此刻埋伏在殿外的那些死士都已经扑了上来,他们一个个身着黑色劲装,手持刀剑,将诸葛恪他们团团围住,便将孙峻保护到了身后,以免被张约所杀。 孙峻面孔扭曲到了极致,不知是因为断了一手疼痛导致的,还是因为恨极了张约,他目眦欲裂,疾呼道“都给我上,把他们斩成肉泥” 那些死士蜂拥而上,张约本来还想着护送诸葛恪突围呢,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乱刀给砍死了。 朱恩和张震看到这场面,全都被吓傻了,何况他们手中就连武器也没有,根本就抵挡不了这些死士,转眼之间也被乱刃分尸了。 诸葛恪被孙峻斩了一手,痛苦难当,自知今日中了孙峻的阴谋算计,在劫难逃,也只能是引颈待戮。 那些死士倒也是毫不客气,乱刀便将诸葛恪砍死了,孙峻本以为自己大功告成,没想到居然还损了一只手掌,他对诸葛恪恨至极点,即使诸葛恪已经身死,孙峻连他的尸体也不曾放过,让这些死士将诸葛恪的尸体砍成了肉泥,比包子馅还要剁得细。 尽管如此,孙峻对诸葛恪和张约的恨意还是滔天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将断了手的右腕给包扎了起来,但鲜血依旧从伤口处渗了出来,想想自己以后再没了这只手,他的心就痛得滴血。 哎,也怪自己太大意了,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被张约临死前还反咬了一口,真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孙峻命人将张约的尸体带下去,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不过对付诸葛恪,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此刻诸葛恪除了脑袋还算完好之外,身上的肉已经没有一片完整的了,就连心肝五脏都被剁碎了,孙峻命令手下将诸葛恪的人头割了下来,剩下的肉泥拿去喂狗。 然后孙峻提着诸葛恪血淋淋的人头便到后殿去见孙亮。孙亮听到了前殿激烈的厮杀声,紧张地坐立不宁,忽见孙峻拎一颗人头入内,他一个深居内宫的人,如何见过如此的场面,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何人的首级” 孙峻沉声地道“逆贼诸葛恪已然伏诛,陛下无忧。” 孙亮视之,虽然鲜血淋漓,但那肥硕的人头不是诸葛恪的还是谁的,自从谋划除掉诸葛恪以来,孙亮就是枕席难安,生怕画虎不成反类犬,一旦失败,他不但皇帝之位保不住,恐怕就连身家性命都是一个问题,但他禁不住孙峻的威胁利诱,最终还是同意了杀掉诸葛恪。 当然他不同意也没办法,现在孙亮还没有亲政,完全是一个傀儡皇帝,此刻朝廷的大小事务皆由诸葛恪来把持,独断专行,而内廷的侍卫则由孙峻来把持,他如果不从孙峻的话,甚至可能会遭遇孙峻的暗杀,毕竟谋杀诸葛恪的计划是绝不能外泄的,孙亮不同意,孙峻是不可能让他活着去见诸葛恪的。 现在诸葛恪已死,孙亮难得松了一口气,他虽贵为皇帝,但夹在两大朝臣之间,也是难受的很,不过他很快地瞥见了孙峻的断臂,惊呼道“爱卿,这是何故” 孙峻道“方才臣一时大意,被诸葛恪的人反伤了一手,不过他们已经都被臣杀死了。” “那接下来该如何办”孙亮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完全是不知所措。 孙峻沉声地道“宫外还有诸葛恪的护卫,其中的还有诸葛恪的家人及党羽,陛下宜立刻任命接替诸葛恪职位之人,出来主持大局,并下诏诛杀诸葛恪三族以及亲信党羽,将他们斩草除根,不留任何后患。” 孙峻此话,就是赤果果地向孙亮索要权力,不过他现在是诛杀诸葛恪的大功臣,孙亮焉能不给,真不给的话,看着孙峻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说不定都能把孙亮给剁了,反正宫中已起刀兵,孙峻完全可以将孙亮之死推到诸葛恪身上,反正死无对证的事,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孙亮不敢拒绝,当即下诏道“武卫将军孙峻诛杀逆臣诸葛恪有功,晋封为大将军、督中外诸军事,全权负责追捕诸葛恪余党。诸葛恪欺君罔上,擅权弄国,罪大恶极,现已伏诛,枭首示众三日,诛灭三族,其余党羽,一并收监,交有司按律处治。” 孙峻领旨出宫,带领着御林军杀散了宫门外的诸葛恪护卫,直奔诸葛府而去,一场腥风血雨,在建业城拉开了序幕。 第1645章 改旗易帜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诸葛恪因为剑长的缘故,没有拨出剑来,就被冲上来的孙峻斩掉了一只手,这时被拨出了一半的剑还在剑鞘的外面晃悠着呢。 张约眼疾手快,握住剑柄一把便将剑给抽出来,然后顺势地一剑斩下,同样也砍掉了孙峻的一只手。 尽管大殿之上有四个人,但孙峻的目标只是身上有着佩剑的诸葛恪,至于张约张震朱恩这三人,完全被孙峻给无视了,反正他们的武器已经被门口的侍卫给收缴了,孙峻便不惧怕他什么,只要制住诸葛恪,其他三人更是手到擒来。 但孙峻万万没有想到张约的身手竟然是如此地敏捷,就在他斩断诸葛恪右手的一瞬间,张约已经拨出了诸葛恪的剑,更是以快逾闪电的速度朝他斩了过来,孙峻没有防备,还沉浸在断掉诸葛恪一手的喜悦之中,没曾想,这一剑张约斩得如此之快,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的撤手机会,一剑把他的手掌也给斩掉了,真可谓是乐极生悲。 孙峻的右手也被斩断了,他手中握的环首刀也掉到了地上,张约一剑得手,并没有停手,而是一拧长剑,朝着孙峻的项间斩去,欲斩下他的人头,取他的性命。 不过孙峻也非泛泛之辈,他忍着剧痛,急速地朝后退去,让张约的这一剑砍了一个空。 张约本欲去追杀孙峻,但此刻埋伏在殿外的那些死士都已经扑了上来,他们一个个身着黑色劲装,手持刀剑,将诸葛恪他们团团围住,便将孙峻保护到了身后,以免被张约所杀。 孙峻面孔扭曲到了极致,不知是因为断了一手疼痛导致的,还是因为恨极了张约,他目眦欲裂,疾呼道“都给我上,把他们斩成肉泥” 那些死士蜂拥而上,张约本来还想着护送诸葛恪突围呢,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乱刀给砍死了。 朱恩和张震看到这场面,全都被吓傻了,何况他们手中就连武器也没有,根本就抵挡不了这些死士,转眼之间也被乱刃分尸了。 诸葛恪被孙峻斩了一手,痛苦难当,自知今日中了孙峻的阴谋算计,在劫难逃,也只能是引颈待戮。 那些死士倒也是毫不客气,乱刀便将诸葛恪砍死了,孙峻本以为自己大功告成,没想到居然还损了一只手掌,他对诸葛恪恨至极点,即使诸葛恪已经身死,孙峻连他的尸体也不曾放过,让这些死士将诸葛恪的尸体砍成了肉泥,比包子馅还要剁得细。 尽管如此,孙峻对诸葛恪和张约的恨意还是滔天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将断了手的右腕给包扎了起来,但鲜血依旧从伤口处渗了出来,想想自己以后再没了这只手,他的心就痛得滴血。 哎,也怪自己太大意了,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被张约临死前还反咬了一口,真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孙峻命人将张约的尸体带下去,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不过对付诸葛恪,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此刻诸葛恪除了脑袋还算完好之外,身上的肉已经没有一片完整的了,就连心肝五脏都被剁碎了,孙峻命令手下将诸葛恪的人头割了下来,剩下的肉泥拿去喂狗。 然后孙峻提着诸葛恪血淋淋的人头便到后殿去见孙亮。孙亮听到了前殿激烈的厮杀声,紧张地坐立不宁,忽见孙峻拎一颗人头入内,他一个深居内宫的人,如何见过如此的场面,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何人的首级” 孙峻沉声地道“逆贼诸葛恪已然伏诛,陛下无忧。” 孙亮视之,虽然鲜血淋漓,但那肥硕的人头不是诸葛恪的还是谁的,自从谋划除掉诸葛恪以来,孙亮就是枕席难安,生怕画虎不成反类犬,一旦失败,他不但皇帝之位保不住,恐怕就连身家性命都是一个问题,但他禁不住孙峻的威胁利诱,最终还是同意了杀掉诸葛恪。 当然他不同意也没办法,现在孙亮还没有亲政,完全是一个傀儡皇帝,此刻朝廷的大小事务皆由诸葛恪来把持,独断专行,而内廷的侍卫则由孙峻来把持,他如果不从孙峻的话,甚至可能会遭遇孙峻的暗杀,毕竟谋杀诸葛恪的计划是绝不能外泄的,孙亮不同意,孙峻是不可能让他活着去见诸葛恪的。 现在诸葛恪已死,孙亮难得松了一口气,他虽贵为皇帝,但夹在两大朝臣之间,也是难受的很,不过他很快地瞥见了孙峻的断臂,惊呼道“爱卿,这是何故” 孙峻道“方才臣一时大意,被诸葛恪的人反伤了一手,不过他们已经都被臣杀死了。” “那接下来该如何办”孙亮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完全是不知所措。 孙峻沉声地道“宫外还有诸葛恪的护卫,其中的还有诸葛恪的家人及党羽,陛下宜立刻任命接替诸葛恪职位之人,出来主持大局,并下诏诛杀诸葛恪三族以及亲信党羽,将他们斩草除根,不留任何后患。” 孙峻此话,就是赤果果地向孙亮索要权力,不过他现在是诛杀诸葛恪的大功臣,孙亮焉能不给,真不给的话,看着孙峻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说不定都能把孙亮给剁了,反正宫中已起刀兵,孙峻完全可以将孙亮之死推到诸葛恪身上,反正死无对证的事,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孙亮不敢拒绝,当即下诏道“武卫将军孙峻诛杀逆臣诸葛恪有功,晋封为大将军、督中外诸军事,全权负责追捕诸葛恪余党。诸葛恪欺君罔上,擅权弄国,罪大恶极,现已伏诛,枭首示众三日,诛灭三族,其余党羽,一并收监,交有司按律处治。” 孙峻领旨出宫,带领着御林军杀散了宫门外的诸葛恪护卫,直奔诸葛府而去,一场腥风血雨,在建业城拉开了序幕。 第1646章 分量最重的人 司马伦特别挂念他的母亲,在经历司马府的大火和改朝换代的动荡之后,司马伦不知道母亲柏灵筠怎么样了,她是否似到了惊吓,有没有受伤,这些都是司马伦特别的担心的事。 所以司马伦特意地派人返回长安,去见见柏灵筠,问个安好。 但派回去的人却没有见到柏灵筠,只是听司马府的人说,柏灵筠被封为了太妃之后,已经搬去了明光宫,他们赶去明光宫的时候,已被宫中的禁卫给拦住了,说什么皇宫大内,禁止外人进入,问及柏太妃的情况,宫里的人倒是说一切安好,并拿出一件柏灵筠的饰物,让他们交给司马伦。 手下的人无奈,也只能是返回临晋关,将饰物交给了司马伦。 这是一根金簪,上面镶嵌着一颗猫眼宝石,司马伦视之,果然是母亲的贴身之物,手下的人只拿到了一个信物,而没有书信,毫无疑问,是司马昭将柏灵筠软禁在了明光宫里,他们这么做,无疑是在敬告司马伦,如果司马伦有什么异动的话,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柏灵筠了。 “卑鄙”司马伦怒骂了一声,司马昭也确实够卑鄙的,为了要挟司马伦,他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司马昭的这一手还真是拿捏在了司马伦的七寸之上,令他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司马伦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但不可能不在乎母亲的性命,对他而说,万物皆草芥,但唯独母亲,是他生命之中最为弥足珍贵的东西,是万万不可能舍弃的,司马伦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之守护,所以他才会屈从于司马昭,接受了他本不该接受的东西。 只是司马伦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此刻柏灵筠竟然没有落到司马昭的手中,而是逃离了司马府,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她现在的踪迹下落。 长安剧变的消息也很快地传到了洛阳,并州军的文官武将听闻到司马昭篡魏立晋的消息,一个个义愤填膺,痛斥着司马昭的篡逆之举,但私底下,却是兴奋无比,因为他们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来了。 攻下洛阳之后,裴秀等人便上书曹亮,请求曹亮承继大统君临天下,这个请求原本也不没什么大问题,毕竟曹髦的皇帝之位不是正统的,明帝的正统接班人是曹芳,而曹芳已经被司马师给废掉了,然后才立了曹髦,僭越为帝。 而曹髦的天子之位,并州方面是从来也没有正式地承认过的,曹亮当年还发布过讨伐檄文,对司马师的叛逆之举进行过声讨,如果这个时候曹亮拒绝承认曹髦的合法帝位,自己取而代之的话,那也是说得通的。 但曹亮却断然地拒绝了裴秀等人的请求,认为虽然并州方面没有承认过曹髦的合法帝位,但也不等于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篡权自立,毕竟曹髦还是曹丕的孙子,也是曹氏宗族之人,尽管他是司马师所立的,但血统上来讲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曹亮不可能曹髦还在位的时候就废除其帝号,自己来当这个皇帝,如果曹亮真这么干了,不被天下人骂死才怪。 可现在曹髦死了,司马昭也没有重新立其他的曹家宗室子弟为帝,而是篡魏自立,就连国号都被他篡改了,如果曹亮这个时候还继续抱着不称帝的原则,那么他就得向司马昭称臣了,奉司马氏为主,这恐怕是并州军任何将士都不可能答应的,曹亮身为宗室之人,更不可能认贼为帝,他必须要重新竖立起大魏的旗号,这些叛国逆贼战斗到底。 国不可一日无君,天子曹髦己然被害,那么大魏国已经没有了君主,就必须赶紧地另立新君,当初曹亮所言天子一日在位,他一日不称帝,现如今,天子不在了,阻碍曹亮称帝的人没有了,曹亮登基为帝,俨然已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无疑让众人极为地高兴,都纷纷去找裴秀,毕竟裴秀可是曹亮称帝的积极拥护者,大家都希望这次裴秀可以继续出头,大家联名上书,劝说曹亮登基称帝。 不过裴秀这次却不敢再莽撞了,上次他兴冲冲地上书,结果遭到了曹亮的一顿训斥,搞了一个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这次虽然是形势大好,但裴秀可比先前要谨慎的多了,他估摸着,以曹亮的脾气,如果这次他还是像上次那样冒冒失失地进谏的话,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曹亮在称帝的问题上,一直是比较敏感的,他甚至禁止手下的人在私底下议论此事,更遑论当面请奏了。 所以,裴秀斟酌再三,决定自己不当这个出头鸟了,不过劝谏称帝可不光是裴秀的想法,而是代表了绝大多数并州军文官武将乃至普通士卒天下百姓的心声,所以裴秀还是想要趁着这股东风想尽一切办法拥立曹亮。 而且从自身的利益角度考虑,曹亮称帝也可以让大家升官晋爵,那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现在的曹亮官职不过是讨逆大都督,而且这个官职还是受封于先帝的遗诏,之前他最正式的官职不过是平北将军兼并州都督,曹亮的官位不高,自然大家的官职也就高不到那儿去,如果曹亮称帝的话,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大把的官职和头衔摆在那儿呢,他们这些追随了曹亮多年的肱股之臣,可就都有机会上位了。 别扯什么贪慕虚荣,大家出生入死,舍命拼争,还不就是想搏个封妻荫子,赚个锦绣前程吗裴秀的想法,也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想法,这也并不没有什么可耻的。 可怎么才能劝说曹亮同意呢,裴秀沉思了许久,如果只凭自己和一些同僚,分量显然是不够的,只有让分量更重的人出面,这事才有办成的机会。 现在并州军之中,说话分量最重的,自然是莫过于桓范和夏侯玄了。 第1647章 水到渠成 s章节防盗,明早上午更正 尽管双方的实力对比悬殊,但是如果诸葛靓拼死而战的话,至少也能为诸葛诞赢得一点逃跑的时间,只要诸葛诞能逃回寿春,便有反击的机会。淮南军不能没有诸葛诞,所以诸葛靓义无反顾地挡在了诸葛诞的身前,今日就算他死,也必须要护诸葛诞周全。 诸葛诞没有慌乱,目光之中反而是多了一道冷冽,看来这一切真得是司马师给他设的一个局,还没有踏足到荆州境内,王昶就派兵埋伏在了这里了,如果自己多走几步的话,还真是没了任何的退路。 只是不知道,王昶有没有亲自前来 毕竟诸葛诞也是一员身经百战的大将,那怕是场面十分的凶险,也没有让他落荒而逃,别看诸葛诞身边只有七百亲卫,但这些人可都是能以一挡十的死士,诸葛诞敢只带七百人就远赴荆州,这些死士便是他最大的倚仗,只要这七百人还有一人没有倒下,诸葛诞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诸葛诞冲着对面高声喝道“诸葛诞在此,来者何人” 对面的领军之将是荆州军的沈方和吴锐,王昶派他二人率领一万兵马前往荆州的边境上,等候诸葛诞的到来。 毕竟还没有到翻脸的地步,王昶也没有给他们下达必杀令,只是吩咐他们在此迎候诸葛诞,不管采用什么手段,也必须要将诸葛诞护送到新野来。 沈方和吴锐本来只是埋伏在荆州边境这一侧的,原计划等到诸葛诞进入到荆州境内时他们才会现身,但远远地看到诸葛诞到达边境之后,竟然停了下来,非但没有继续要前进的样子,反而是准备打道回府了,沈方和吴锐一看,这不行啊,于是他们赶紧地现身。 此刻听诸葛诞一声断喝,沈方和吴锐只得上前道“末将沈方吴锐奉王昶都督之令,在此迎候诸葛都督。” 诸葛诞冷笑一声道“区区迎候,就要带如此之多的兵马吗二位将军真是好大的阵仗” 沈方和吴锐尴尬地一笑,道“诸葛都督误会了,这一路之上山贼出没盗匪横行,王都督是担心诸葛都督的安全,所以才会命末将带兵来护送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诸葛诞沉声道“原来如此,王都督倒是一个有心之人啊本督本欲今日前往荆州,与王都督相会,只不过刚刚接到濡须口的军情,逆吴军队突然进犯淮南,所以本督不得不返回寿春,待击退逆吴军队之后,再行前往荆州了。” 诸葛诞扯谎的本事倒是一流,面不改色心不跳,张口就来,仿佛淮南那边真有紧急军情似的。 沈方和吴锐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吴国突然会进攻淮南,这也太巧了吧,但他们又不敢质疑诸葛诞,只得道“王都督在新野等候诸葛都督,亦是十分紧要之事,诸葛都督不如先去新野,待与王都督会面之后,再行返回淮南,横竖也不过三两日的事,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王昶给他们的命令是,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把诸葛诞带到新野来,眼看着诸葛诞半道要返回去了,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回去之后,肯定是会受到王昶的责罚的,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让诸葛诞轻易地离去。 诸葛诞用凌厉地目光扫向二人,怒道“军情十分火急,半刻也耽搁不得,二位将军也是行伍之人,岂不知此中的利害,如果淮南因此而失守的话,你二人能向朝廷负得起责任吗” 沈方和吴锐不禁是低了头下来,这责任还真不是他们能承担的,如果因此而丢了淮南的话,他俩十个脑袋也不够抵。 毕竟诸葛诞身份在那么摆的呢,沈方和吴锐也是只是奉令行事,可毕竟王昶也没有直接下令他们可以要诸葛诞的命啊,所以诸葛诞执意要离去,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诸葛诞见两人低了头,倒也没有再疾言厉色,而是缓了一些神色,道“二位将军也是知轻重的人,回去禀明王都督,请他勿庸担心,淮南事毕之后,本督即刻前往新野,与王都督再行交割。” 沈方和吴锐终究是不敢对诸葛诞用强的,看到诸葛诞态度如此决绝,知道今日肯定是请不动他了,只得拱手向诸葛诞道“末将恭送诸葛都督。” 诸葛诞微微颔首,拨转马头,便朝东而去,诸葛靓也紧紧率军跟随而走,不过转瞬之间,淮南军一行人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沈方和吴锐相视苦笑一声,尽管王昶的命令是要他们用尽一切手段留住诸葛诞,但诸葛诞的强势,还是让他们没有办法出手,毕竟诸葛诞可是扬州都督朝廷大员,以他们的身份,得罪不起啊,看着诸葛诞远去,两人无可奈何,只得垂头丧气地领兵回新野去复命了。 诸葛靓驰出了十数里,看到身后并无追兵,这才心情大定,对诸葛诞道“方才好险,如果沈方和吴锐真要动手的话,想要脱身可就不易了。” 诸葛诞微微一笑道“还没到图穷匕现的时候,估计荆州那边只有王昶知道司马师的阴谋,这些手底下的人他们还是不知情的,只能是奉令行事而已,为父也是猜测王昶并未下达必杀令,所以才冒险一搏的。果不其然,此二人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如果王昶真得下令要二人杀某,只怕今日一场死战,亦不可免了。” 诸葛诞老成持重,料算准确,王昶诳自己去荆州,所有的阴谋和圈套也只有在自己到达荆州之后才会实施,估计王昶也没有料到自己走到半路上会突然折返回去,所以他们并没有相应的应急预案。 不过这次诸葛诞能够死里逃生,虎口脱险,也是全仗着他有这么一个好女儿,及时地向他传递了生死攸关的消息,否则的话,还真是后果无法预料。 第1648章 脑子也被摔坏了 洛阳距离三大军团作战的前线并不太远,快马一天之内往返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当然,留给各位都督考虑的时间显然是不多的。 不过这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考虑的,正如桓范所计划的,九大都督接到书信之后,很快地便做出了回复,而且回复是完全一致的,他们都表示,愿意无条件地支持曹亮称帝。 由他们亲自署名的上疏也传回了洛阳,因为军务在身,九大都督是不可能返回洛阳来参与联名上奏的,但他们也会用奏疏的方式来支持桓范们的行动。 拿到了九大都督的奏疏,桓范、夏侯玄、裴秀、傅玄、鲁芝等数十位在朝中的官员,前往了高陵侯府,去向曹亮进谏。 自从到达洛阳之后,曹亮就一直居住在高陵侯府,有事的时候,会前往尚书台理事,主要是处理一些需要议事才能解决的大事,平时批阅公文奏疏,一般都是在高陵侯府进行的。 桓范没有选择在尚书台进谏,而是直接前往高陵侯府,最主要的,还是桓范并没有把这事当做一件正式的大事来办,毕竟在曹亮点头之前,这事还没有定下来,所以在尚书台地办这个事似乎不太好,所以桓范特意地选择了在天色将明,曹亮还没有出门之前,赶到了高陵侯府。 正常的情况下,曹亮在高陵侯府是不接待客人的,就算是手下的人来办事,也不过是三两个人相随,从来也没有出现在成群结队的现象。 如今洛阳城中几乎所有级别高一些的官员都齐至高陵侯府,场面极为浩大,高陵侯府的管事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的阵势,慌忙报于曹亮知道。 此刻曹亮正在书房内聚精会神地批阅奏疏,案上那支几乎快要燃尽的蜡烛似乎告诉人们,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曹亮整整地批阅了几乎一夜的奏疏,终于是看到了最后一本。 曹亮搁下了笔,伸了伸弯了几乎一夜的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些奏疏终是批阅完毕了,接下来将会交给兰台阁,由他们再次审阅并执行处置。 这段时间以来,由于并州军进攻关中的战斗在持续,奏疏明显地增多了起来,再加上各州各郡的例报,曹亮每天要处理的案牍如山,他不得不彻夜批阅,这样才能勉强的看完这些公文。 毕竟这些公文奏疏,大多都是急件,都得需要曹亮亲自来批阅,再加上长安这次的突发事件,确实需要曹亮花费很大的精力去处理。 司马昭杀兄弑帝篡位登基,也确实是出乎曹亮的意料,在正常情况下,稍微有些理智的人,都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除非司马昭发疯了。 司马师被杀,多少有些令曹亮吃惊,没想到司马师一世枭雄,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家兄弟的手里,也算是死得冤屈透了。 司马氏兄弟阋墙,对于曹亮来说,不算什么坏事,司马昭的举动,无益加速了司马家的灭亡,如果司马家诸兄弟可以团结一致齐心协力的话,想要灭掉他们,曹亮还是需要花费不小的力气的。现在他们首先自相残杀起来,这对曹亮显然是一个利好的消息,最起码少了司马师这个劲敌,和司马氏的这最后一战,也会变得轻松不少。 而且司马昭弑兄之后,必然会加大的司马氏诸兄弟之间的隔阂,尢其是司马昭和司马伦之间,必然会深陷到不可调和的矛盾之中。篡位称帝的司马昭和手握兵权的司马伦,一旦产生矛盾,司马家的覆灭就近在咫尺了。 按理说在曹亮的认识之中,司马昭也算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物,阴险腹黑,但也不失头脑,这回怎么就能干出如此疯狂之事呢 大概上次从马上掉下来,不仅摔坏了腿,也摔坏了脑子,否则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称帝,毕竟现在司马家所处的环境,还远不如当初高平陵政变之时所处的环境,那时候大权在握在司马懿都没有称帝,轮到司马家如此衰微之时,司马昭却悍然称帝,这不是自取灭亡是什么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曹亮不是司马昭,自然也无法理解司马昭的行为,不过他们兄弟越是自相残杀得厉害,越对曹亮有利,司马昭越是疯狂,越会加速他们司马家的灭亡。 历史上,西晋本身就是一个短命的王朝,如今在这个平行的世界之中,司马昭建立起来的晋国,只怕会更加地短命。 只是曹髦被害,司马昭没有立曹奂为帝,这便给曹亮带来了麻烦,曹亮统治下的州郡,当然是不会承认伪晋政权的合法性的,但曹髦已崩,曹魏的朝廷已经是不复存在了,曹亮辖下的这大片地盘等于成了无主之地,现在曹亮想要恢复魏室朝廷,首先便需要新立天子,这样的话才可能把曹魏的统治延续下去。 身为曹氏宗族之人,兴复魏室,是他责无旁贷的事,更何况,这对于曹亮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天下大部的州郡已经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重立新君,似乎也不过是曹亮的一句话而已。 但说说容易,办起来却也不易,这次司马氏迁都,不光是将洛阳的平民百姓都强迁到了长安,而且曹氏宗族的所有人,也被他一并强迁而走。 原本那些曹家子嗣,都是有封地,比如燕王曹宇,他的封地就在幽州,比如彭城王曹据,他的封地就在徐州,大多的时候,这些诸侯王都是呆在封地之上的,不奉诏不得进京。 不过随着曹亮的军队大踏步的进军,洛阳以东的州郡接连沦陷,为了避免这些曹姓的诸侯王和曹亮有所勾结,司马师下令将滞留在各个封地上的诸侯王一律迁入洛阳,之后更是迁往长安。 所以,几乎所有的曹氏宗室诸王,都处于司马家的控制之下,就算还有一些遗留,那也是旁支庶脉,血缘比起曹亮来还更为的疏远,曹亮就算想重新立帝,至少也必须要在血缘相近的曹氏宗族之内寻找人选,但这似乎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了。 第1649章 大胆!放肆!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诸葛诞很可能会拖延上几天才去的。尽管如此,诸葛诞一行也是慢慢悠悠地,不慌不忙地一路西行,两日之后,才抵达了弋阳,不过过了弋阳,就进入了荆州地界了,只不过距离荆州州治新野,还远着呢。 诸葛诞的心情确实不错,以前他执掌淮南,只是偏居于东南一隅,此番兼领荆州之后,他所掌控的地盘陡然间就横跨到了千里之外,千里疆域,足可以立国了。 人的欲望这个东西,永远是深不可测的,当你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候,往往需求只是三餐温饱而已,但人真正到了衣食无忧的地步,往往又开始了对权力的追逐,欲壑难平,权力越大,所追逐的东西便更大。 此刻的诸葛诞,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千里之国在向他招手了,他只需跨过弋阳,就即将到达荆州之境,以前他从未涉足到这里,但从此之后,这片土地也将纳入到他的麾下,诸葛诞将会成为这片土地的主宰。 一想到这儿,诸葛诞就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行程,早晨的时候,他就早早地下令,离开了弋阳城,预计在中午前后,便可抵达准南和荆州的边界,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今晚上便会在荆州境内宿夜了,预计最多再有两天的时间,便可以抵达新野。 就在他们刚刚到达边界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身后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诸葛诞回头一看,只见诸葛靓当先一骑,率领着无数的骑兵急驰而至,他微感诧异,不是说让诸葛靓留守寿春吗,怎么他突然地赶到这里来了,难道说寿春那边出事了 诸葛靓瞧见诸葛诞安然无恙,还未踏足到荆州境内,于是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为了追上诸葛诞,诸葛靓几乎是一夜都未曾停歇,一路之上,狂追猛赶,不知道跑坏了多少匹的马,不过总算在弋阳境内截住了诸葛诞,总算是没有白费工夫。 “父亲荆州去不得啊”诸葛靓到了近前之后,一把便拉住了诸葛诞战马的辔头,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诸葛诞本以为是寿春有什么事,但一听这话,诸葛靓分明是来阻止他进入荆州的,不禁大为疑惑地道“荆州去不得,为何” “我姊刚派瑞伯从洛阳赶来,专程地送来一封信,书信在此,请父亲过目。”诸葛靓顺手将书信递了过去。 诸葛诞拆开书信一看,果然是女儿诸葛慧的亲笔书信,看过信的内容之后,诸葛诞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诸葛慧身在司马府之中,自然可以得到别人无法得的消息,既然这话出自司马伷之口,这八成是真事,不会有假。 诸葛靓道“父亲,据瑞伯所言,郭淮并未生病,至今仍在雍凉,关于他致仕的消息,纯粹是无中生有,所以此番父亲前往荆州交接兵权,乃是司马师所设的一个圈套,父亲万万不可前往荆州,误中了司马师的圈套。” 诸葛诞沉声地问道“瑞伯何在” 诸葛靓道“孩儿已经将他安排在了府里歇息,一路之上,他奔波的甚是辛苦,父亲回府之后,自然便可以见到他了。” 瑞伯是诸葛家的老家人了,值得去信任,既然诸葛慧听到了对诸葛家不利的消息,非常信任地派瑞伯来传递消息,那就足以证明瑞伯是忠实可靠的。 先前诸葛诞便有些怀疑其中有诈,但还是经不起巨大的诱惑,没想到最终这还是一个惊天的大圈套,郭淮根本就没有因病致仕,雍凉那边自然不会出现都督职位空缺的事,那么王昶也根本不会调离荆州,让自己去荆州办理兵权的交接,还真是扯了一个弥天大谎。 顿时诸葛诞的后脊梁有些发凉,幸亏诸葛靓追得及时,否则的话,一旦诸葛诞踏足到荆州境内,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诸葛诞心有余悸地望望荆州那边,可笑自己先前还幻想着接管荆州的地盘和军队呢,果然天上不会掉下白吃的馅饼,看起来是馅饼的东西,往往就是一个陷井。 看来诸葛诞还是低估了司马师的狠辣与狡诈,在这个多事之秋,居然真敢对他下狠手下死手,不过既然双方已经是撕破了脸,那也就无需再去顾忌什么了,诸葛诞回到寿春之后,便决定要即刻起兵,和司马师全面开战了,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诸葛诞心中暗暗地发起了狠,司马师都已经对他决定下毒手了,那诸葛诞也就无需再去考虑了什么了,起兵和他怼着干就是了,不管是北联曹亮,还是南结东吴,诸葛诞都可以寻找到自己所需的盟友,在对付司马师方面,至少是游刃有余的。 别说司马师因为黄河防线的关系抽调不出多少的兵力来,就算是真得能抽出人马来,诸葛诞也无惧大军前来的,毕竟诸葛诞并不是孤军作战,就算曹亮远在冀州指望不下,但南面的东吴就在咫尺之间,只要诸葛诞能向东吴许之以好处,一直对淮南心存觎觑的东吴肯定是会出兵救援的。 只要诸葛诞和东吴联手,就算司马师倾尽全部兵力来攻打淮南,亦是难如登天,更别说司马师此刻为了防范曹亮,不得不派重兵来驻守黄河一线,根本就无法抽调到足够的兵力来发动进攻。 现在诸葛诞真得对司马师怒了,他暗暗地下定决心,准备回到寿春之后,即刻起兵,要他司马师的好看。 就在诸葛诞拨转马头正要返回寿春之际,突见荆州那边尘土飞扬,冲出了一批的人马,向着荆州和淮南的交界处汇集而来,看这阵势,少说也有万余人,旌旗招展,气势沛然。 淮南兵这边,只有诸葛诞出发时带的七百人以及诸葛靓追来时带的一千人,和荆州军的阵势相比,天差地别,实力悬殊,众人惊得是面如土色。 第1650章 拂袖而去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既然到达了巨鹿,那么距离黄河也不过才是一日的路程,如果司马军军民撤离的不是恰当的时候,那么这一次的损失,就真是无比惨重了。 冀州之战的损失已经是无可挽回了,但如果剩余的十五六万的军队再被并州军吃掉的话,那就是雪上加霜,恐怕连镇守黄河防线的兵力也没有了。 并州军来势如此之快,想必曹亮也是抱了在黄河以北全歼司马军的打算,还好司马师这一次听从了钟会的建议,果断地从阳平撤军,这才算是安全地渡过了黄河,否则那怕只是延迟一两日的时间,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有了黄河这道天险的阻隔,司马师便可以安心了一些,从冀州之战失利的阴影之中走出来,这次的冀州之战,留给他太多的伤痛了,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对司马师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但战场之上从不相信眼泪,司马师眼都没有了,更别说眼泪了,现在的形势,已经没法再让司马师去哀痛过去伤悼往事了,他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这条黄河防线的防守,争取把这半壁河山给守住,至于反攻大计,那得等元气回复了再说,有没有机会,司马师还真不敢说,总之希望很渺茫。 如果曹亮只有一个并州,甚至再加幽州,司马师都未必担心,毕竟并州和幽州属于边地,土地贫瘠,人口稀少,没有庞大的战争资源,曹亮如何能斗得过他。 但现在曹亮豪取冀州,冀州土地肥沃,人口众多,那怕经过战乱的蹂躏,但它的底子也是极为雄厚的,只要过个几年时间,冀州的民生经济得到恢复,它将会给曹亮提供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战争资源,据说曹亮在并州和幽州推行一种新的耕种方法,就连土地贫瘠的并幽二州都能养活无数的民众,不难想象,曹亮得到冀州之后,实力将会很快膨胀起来,天下谁可与之争雄 遥想当初,曹亮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羽林郎,在那个时候,便已经和司马师结下了深仇大恨,不是司马师宽宏大度,而是那家伙如有神佑,司马师几次三番地对他下手,他总能够化险为夷,平安脱身。 如果司马师能早一点知道曹亮将来会成为他司马家大业的障碍,那他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除掉他,在患得患失犹豫不决之中,司马师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高平陵事变之后,曹亮逃出了洛阳,从此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司马师再也奈何他不得了。 痛定思痛,司马师只能是咬牙坚持下去,他这辈子承受的打击已经是太多了,再多一点也照样能抗得住,而且他必须要扛得住。 如果他司马师倒下了,那就代表司马家倒下了,司马家被灭之后,九族之内,或许将无人可以幸免,正如司马懿上位之后,对待政敌的残酷,司马师毫不怀疑,如果曹亮最终获得胜利的话,那他司马一族必将从这天下彻底地被抹去了。 所以这道黄河防线几乎成为了司马师最后的依仗,如果失守的话,并州铁骑必然可以呼啸南下,将没有任何人可以挡得住他们。 绵延上千里的黄河防线,还真是足够司马师伤脑筋了,这么长距离上进行防守,无论投入多少的兵力,都感觉是捉襟见肘。 钟会到是提出了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案,将千里黄河防线划分为三个防区,司州段、兖州段和青州段,每一个防区保持相对独立,这样就可以避免由于战线过长而导致的指挥难度,以现在驿马的传递速度,一日六百里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如果消息从潼关传到青州的话,再怎么也得两天左右的时间,这一来一回,就是四五天,战场之上讯息万变,敌人会给你从容传递信息的时间吗 钟会提议将黄河防线划分为独立的三个防区,这样的话,每个防区最远的距离也不过只有三四百里,一旦发现敌情,也可以快速地做出响应,不至于因为距离过长而导致信息不畅。 每个防区之下,对重点的渡口河段进行重兵把守,严防死守,对非重点的河段也必须派驻岗哨和巡逻兵,日夜巡查,绝不给并州军任何的偷袭的机会。 同时每个防区除了固定的驻防军队之外,还必须准备两支或两支以上的机动部队,哪有发现敌情,便立刻进行增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并州军登上黄河南岸。 如此长距离的防线,敌人很可能会使用声东击西之计,往来调动驻守的军队,让他们疲于奔命,一旦露出空隙,敌人便会趁势来攻,这样防线便危险了。 钟会深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这么长的防线,那怕是做得事无巨细,也不可能会面面俱到,总会有一些破绽和漏洞的,而这些破绽和漏洞,一旦被并州军所捉住,基本上他们所有的心血就化为了泡影。 所以,建立机动军团的目标,就是补遗拾漏的,哪儿出现险情,哪儿出现危险,他们便会立刻增援哪儿,至于那些驻守重要渡口的军队,则是以不变应万变,轻易之下不可调动。 打仗本来就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这次双方隔河对峙,以曹亮的奸诈,必然是诡计百出,钟会必然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有可能出现的任何变化,这条黄河防线,绝不容有失 黄河可不比长江,长江的宽阔浩大,就如同是一道天堑,没有强大的水军,根本就不可能逾越,而黄河的流量极为不稳定,洪涝的时候水势滔天,骇浪滚滚,舟船难渡,而干旱的时候,往往是河床见底,几近断流,而这个时候,恐怕便是最危险的时候,并州军很可能会趁着黄河的枯水期发起进攻,让这条黄河防线倍受考验。 第1651章 先生意欲何往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既然到达了巨鹿,那么距离黄河也不过才是一日的路程,如果司马军军民撤离的不是恰当的时候,那么这一次的损失,就真是无比惨重了。 冀州之战的损失已经是无可挽回了,但如果剩余的十五六万的军队再被并州军吃掉的话,那就是雪上加霜,恐怕连镇守黄河防线的兵力也没有了。 并州军来势如此之快,想必曹亮也是抱了在黄河以北全歼司马军的打算,还好司马师这一次听从了钟会的建议,果断地从阳平撤军,这才算是安全地渡过了黄河,否则那怕只是延迟一两日的时间,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有了黄河这道天险的阻隔,司马师便可以安心了一些,从冀州之战失利的阴影之中走出来,这次的冀州之战,留给他太多的伤痛了,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对司马师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但战场之上从不相信眼泪,司马师眼都没有了,更别说眼泪了,现在的形势,已经没法再让司马师去哀痛过去伤悼往事了,他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这条黄河防线的防守,争取把这半壁河山给守住,至于反攻大计,那得等元气回复了再说,有没有机会,司马师还真不敢说,总之希望很渺茫。 如果曹亮只有一个并州,甚至再加幽州,司马师都未必担心,毕竟并州和幽州属于边地,土地贫瘠,人口稀少,没有庞大的战争资源,曹亮如何能斗得过他。 但现在曹亮豪取冀州,冀州土地肥沃,人口众多,那怕经过战乱的蹂躏,但它的底子也是极为雄厚的,只要过个几年时间,冀州的民生经济得到恢复,它将会给曹亮提供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战争资源,据说曹亮在并州和幽州推行一种新的耕种方法,就连土地贫瘠的并幽二州都能养活无数的民众,不难想象,曹亮得到冀州之后,实力将会很快膨胀起来,天下谁可与之争雄 遥想当初,曹亮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羽林郎,在那个时候,便已经和司马师结下了深仇大恨,不是司马师宽宏大度,而是那家伙如有神佑,司马师几次三番地对他下手,他总能够化险为夷,平安脱身。 如果司马师能早一点知道曹亮将来会成为他司马家大业的障碍,那他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除掉他,在患得患失犹豫不决之中,司马师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高平陵事变之后,曹亮逃出了洛阳,从此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司马师再也奈何他不得了。 痛定思痛,司马师只能是咬牙坚持下去,他这辈子承受的打击已经是太多了,再多一点也照样能抗得住,而且他必须要扛得住。 如果他司马师倒下了,那就代表司马家倒下了,司马家被灭之后,九族之内,或许将无人可以幸免,正如司马懿上位之后,对待政敌的残酷,司马师毫不怀疑,如果曹亮最终获得胜利的话,那他司马一族必将从这天下彻底地被抹去了。 所以这道黄河防线几乎成为了司马师最后的依仗,如果失守的话,并州铁骑必然可以呼啸南下,将没有任何人可以挡得住他们。 绵延上千里的黄河防线,还真是足够司马师伤脑筋了,这么长距离上进行防守,无论投入多少的兵力,都感觉是捉襟见肘。 钟会到是提出了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案,将千里黄河防线划分为三个防区,司州段、兖州段和青州段,每一个防区保持相对独立,这样就可以避免由于战线过长而导致的指挥难度,以现在驿马的传递速度,一日六百里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如果消息从潼关传到青州的话,再怎么也得两天左右的时间,这一来一回,就是四五天,战场之上讯息万变,敌人会给你从容传递信息的时间吗 钟会提议将黄河防线划分为独立的三个防区,这样的话,每个防区最远的距离也不过只有三四百里,一旦发现敌情,也可以快速地做出响应,不至于因为距离过长而导致信息不畅。 每个防区之下,对重点的渡口河段进行重兵把守,严防死守,对非重点的河段也必须派驻岗哨和巡逻兵,日夜巡查,绝不给并州军任何的偷袭的机会。 同时每个防区除了固定的驻防军队之外,还必须准备两支或两支以上的机动部队,哪有发现敌情,便立刻进行增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并州军登上黄河南岸。 如此长距离的防线,敌人很可能会使用声东击西之计,往来调动驻守的军队,让他们疲于奔命,一旦露出空隙,敌人便会趁势来攻,这样防线便危险了。 钟会深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这么长的防线,那怕是做得事无巨细,也不可能会面面俱到,总会有一些破绽和漏洞的,而这些破绽和漏洞,一旦被并州军所捉住,基本上他们所有的心血就化为了泡影。 所以,建立机动军团的目标,就是补遗拾漏的,哪儿出现险情,哪儿出现危险,他们便会立刻增援哪儿,至于那些驻守重要渡口的军队,则是以不变应万变,轻易之下不可调动。 打仗本来就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这次双方隔河对峙,以曹亮的奸诈,必然是诡计百出,钟会必然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有可能出现的任何变化,这条黄河防线,绝不容有失 黄河可不比长江,长江的宽阔浩大,就如同是一道天堑,没有强大的水军,根本就不可能逾越,而黄河的流量极为不稳定,洪涝的时候水势滔天,骇浪滚滚,舟船难渡,而干旱的时候,往往是河床见底,几近断流,而这个时候,恐怕便是最危险的时候,并州军很可能会趁着黄河的枯水期发起进攻,让这条黄河防线倍受考验。 第1652章 有德者居之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并由心腹吴纲亲自来审讯,诸葛诞给吴纲的命令就是,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撬开张特的嘴,搞清楚这背后的主谋是谁,还有没有其他的同党 至于还留驻在城外的张特残部,诸葛诞则让诸葛靓带兵前往,将他们诱入城中,而后分别安置在不同的地方,全部拿下,并严刑拷问,看能不能从这些人嘴里,得到诸葛诞想要的答案。 因为诸葛诞很清楚,像张特的这样的硬汉骨头必然是硬得很,想从他的嘴里撬出有价值的东西来,确实是比较难的事情,但张特的这些手下,却未必能有张特那样视死如归的气节,熬刑不过,也肯定是会有人交待的。 诸葛靓听从了诸葛诞的安排,亲自出城,将张特的残部带入到城中。 张特的残部在城外,无衣无食,请葛靓将他们带入城中,起初他们还欢呼雀跃,以为他们可以摆脱苦难了,但一进城之后,画风突变,诸葛靓将他们分别安置到不同的军营,随后一声令下,将这些人马团团围住,缴械擒下。 敌众我寡之下,这些士兵就算是想要反抗,也完全是来不及了,更何况诸葛靓已经将他们分割开来,无法形成统一而凝聚的力量,轻易地就被诸葛靓的军队给俘虏了。 正如诸葛诞所预料的那样,张特果然是硬骨头一个,吴纲动用了酷刑,将张特折磨的是奄奄一息,但张特从始至终都没有吐露出半个字来,吴纲最终也是无可奈何地放弃了,再刑讯逼供下去,张特很可能就会死掉,但就算如此,吴纲一样也撬不开他的嘴。 不过诸葛靓那边,却很快获得了突破,毕竟新城的这些守军,未必能有张特那样的骨头,据他们所招供的,张特在撤军之前,曾经和朝廷那边有过联络,朝廷那边确实派使者过来和张特进行过联系,诸葛靓按照线索逐步地细查下去,在张特的家人那儿,找到了司马师的书信,张特并没有把书信给烧了,只是藏匿了起来,最终却是落到了诸葛诞的手中。 事实也最终于是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原来幕后的指使者不是别人,正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司马师,司马师以扬州刺史之位诱惑张特,唆使张特密谋来刺杀诸葛诞。 如果不是诸葛诞为人警惕,常常软甲不离身,这次很可能有就中了司马师的暗算,看来司马师还真是亡我之心不死,调虎离山之计失败之后,竟然利用张特来密谋暗杀,手段叵测,让人防不胜防啊。 了解了真相之后,诸葛诞也不墨迹,将张特所带的千把人一个不留,全部活埋,这些人可都是张特的死忠部下,留着都是祸害,诸葛诞想也没想,全部处决,也算是斩草除根。 张特的家人,三族之内,也统统地全部斩首,全部夷灭,既然张特如此胆大妄为地来行刺自己,那他就必须要付出灭族的代价,这一点上,诸葛诞可不会心慈手软。 至于张特本人,他已经深受酷刑的折磨,生不如死了,诸葛诞也无需再问他的口供,下令直接将张特处斩,脑袋留着准备祭旗,至于尸体,则被乱狗分尸,连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吴军也顺利地抵达了新城,诸葛诞派人过去接洽之后,便正式地昭告天下,发布讨伐司马氏的檄文,宣告起兵。 尽管和吴国联手,但诸葛誕并没有改旗易帜的打算,他现在打得还是大魏的旗号,还是尊魏帝曹髦为天子,自己还是以扬州都督征东大将军自居,唯一不同的,就是将司马师做为窃国之贼进行讨伐,整个淮南诸郡,纷纷响应,天下为之震动。 诸葛诞起兵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洛阳,传到了白马,也传遍了全天下。 司马师脸色阴沉,这估计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结果了,诸葛诞既然已经起兵了,那么他利用张特来谋刺诸葛诞的计划肯定是失败了,这让司马师深深地予以惋惜。 让司马师惋惜的并不是张特这个人,毕竟他与张特素未谋面,自然不会有什么感情,张特的生与死,对于司马师而言,甚至没有任何的感觉。 司马师感到可惜的是,这一枚本可以发挥重要的棋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湮灭了,没有对诸葛诞造成任何的影响,甚至让诸葛诞起兵的计划为之提前。 尽管诸葛诞起兵完全是在预料之中的事,但是真正等到消息传来的时候,司马师还真有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黄河以北的曹亮已经让司马师穷于招架了,诸葛诞再叛于淮南,这就是等于腹背受敌啊,现在司马师才感受到了真正的压力,如何才能应对目前这样的危局,让司马师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如果诸葛诞只是屯兵于淮南,那暂时倒还不会对司马师构成什么威胁,但现在诸葛诞和东吴已经联起了手,东吴的丞相孙峻已经兵抵新城,吴人向来好大喜功,这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如何不趁机落井下石呢 所以司马师所面对的敌人,可不仅仅只有曹亮和诸葛诞,恐怕还得加上东吴和西蜀,蜀国的姜维,那更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魏国这边出了天大的事,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大举兴兵,进犯关陇呢 所以说,现在的司马师,真到了四面楚歌的处境之中,北方的曹亮咄咄逼人,东南的诸葛诞和吴国的孙峻虎视眈眈,蜀国的姜维同样也是枕戈待旦,如果让司马师一个个地去对付他们,或许并不太吃力,但四方兵马齐至,司马师顿时是压力倍增,如何破解这种局面,还真是让司马师束手无策。 就在此时,近侍突然进来禀报道“大将军,九公子在帐外求见。” 第1653章 登临帝位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并由心腹吴纲亲自来审讯,诸葛诞给吴纲的命令就是,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撬开张特的嘴,搞清楚这背后的主谋是谁,还有没有其他的同党 至于还留驻在城外的张特残部,诸葛诞则让诸葛靓带兵前往,将他们诱入城中,而后分别安置在不同的地方,全部拿下,并严刑拷问,看能不能从这些人嘴里,得到诸葛诞想要的答案。 因为诸葛诞很清楚,像张特的这样的硬汉骨头必然是硬得很,想从他的嘴里撬出有价值的东西来,确实是比较难的事情,但张特的这些手下,却未必能有张特那样视死如归的气节,熬刑不过,也肯定是会有人交待的。 诸葛靓听从了诸葛诞的安排,亲自出城,将张特的残部带入到城中。 张特的残部在城外,无衣无食,请葛靓将他们带入城中,起初他们还欢呼雀跃,以为他们可以摆脱苦难了,但一进城之后,画风突变,诸葛靓将他们分别安置到不同的军营,随后一声令下,将这些人马团团围住,缴械擒下。 敌众我寡之下,这些士兵就算是想要反抗,也完全是来不及了,更何况诸葛靓已经将他们分割开来,无法形成统一而凝聚的力量,轻易地就被诸葛靓的军队给俘虏了。 正如诸葛诞所预料的那样,张特果然是硬骨头一个,吴纲动用了酷刑,将张特折磨的是奄奄一息,但张特从始至终都没有吐露出半个字来,吴纲最终也是无可奈何地放弃了,再刑讯逼供下去,张特很可能就会死掉,但就算如此,吴纲一样也撬不开他的嘴。 不过诸葛靓那边,却很快获得了突破,毕竟新城的这些守军,未必能有张特那样的骨头,据他们所招供的,张特在撤军之前,曾经和朝廷那边有过联络,朝廷那边确实派使者过来和张特进行过联系,诸葛靓按照线索逐步地细查下去,在张特的家人那儿,找到了司马师的书信,张特并没有把书信给烧了,只是藏匿了起来,最终却是落到了诸葛诞的手中。 事实也最终于是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原来幕后的指使者不是别人,正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司马师,司马师以扬州刺史之位诱惑张特,唆使张特密谋来刺杀诸葛诞。 如果不是诸葛诞为人警惕,常常软甲不离身,这次很可能有就中了司马师的暗算,看来司马师还真是亡我之心不死,调虎离山之计失败之后,竟然利用张特来密谋暗杀,手段叵测,让人防不胜防啊。 了解了真相之后,诸葛诞也不墨迹,将张特所带的千把人一个不留,全部活埋,这些人可都是张特的死忠部下,留着都是祸害,诸葛诞想也没想,全部处决,也算是斩草除根。 张特的家人,三族之内,也统统地全部斩首,全部夷灭,既然张特如此胆大妄为地来行刺自己,那他就必须要付出灭族的代价,这一点上,诸葛诞可不会心慈手软。 至于张特本人,他已经深受酷刑的折磨,生不如死了,诸葛诞也无需再问他的口供,下令直接将张特处斩,脑袋留着准备祭旗,至于尸体,则被乱狗分尸,连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吴军也顺利地抵达了新城,诸葛诞派人过去接洽之后,便正式地昭告天下,发布讨伐司马氏的檄文,宣告起兵。 尽管和吴国联手,但诸葛誕并没有改旗易帜的打算,他现在打得还是大魏的旗号,还是尊魏帝曹髦为天子,自己还是以扬州都督征东大将军自居,唯一不同的,就是将司马师做为窃国之贼进行讨伐,整个淮南诸郡,纷纷响应,天下为之震动。 诸葛诞起兵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洛阳,传到了白马,也传遍了全天下。 司马师脸色阴沉,这估计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结果了,诸葛诞既然已经起兵了,那么他利用张特来谋刺诸葛诞的计划肯定是失败了,这让司马师深深地予以惋惜。 让司马师惋惜的并不是张特这个人,毕竟他与张特素未谋面,自然不会有什么感情,张特的生与死,对于司马师而言,甚至没有任何的感觉。 司马师感到可惜的是,这一枚本可以发挥重要的棋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湮灭了,没有对诸葛诞造成任何的影响,甚至让诸葛诞起兵的计划为之提前。 尽管诸葛诞起兵完全是在预料之中的事,但是真正等到消息传来的时候,司马师还真有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黄河以北的曹亮已经让司马师穷于招架了,诸葛诞再叛于淮南,这就是等于腹背受敌啊,现在司马师才感受到了真正的压力,如何才能应对目前这样的危局,让司马师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如果诸葛诞只是屯兵于淮南,那暂时倒还不会对司马师构成什么威胁,但现在诸葛诞和东吴已经联起了手,东吴的丞相孙峻已经兵抵新城,吴人向来好大喜功,这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如何不趁机落井下石呢 所以司马师所面对的敌人,可不仅仅只有曹亮和诸葛诞,恐怕还得加上东吴和西蜀,蜀国的姜维,那更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魏国这边出了天大的事,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大举兴兵,进犯关陇呢 所以说,现在的司马师,真到了四面楚歌的处境之中,北方的曹亮咄咄逼人,东南的诸葛诞和吴国的孙峻虎视眈眈,蜀国的姜维同样也是枕戈待旦,如果让司马师一个个地去对付他们,或许并不太吃力,但四方兵马齐至,司马师顿时是压力倍增,如何破解这种局面,还真是让司马师束手无策。 就在此时,近侍突然进来禀报道“大将军,九公子在帐外求见。” 第1654章 三省六部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他们就已经自相践踏,场面是混乱不堪了。 胡奋和陈骞也接到了撤退命令,由于他们还不知道司马师受伤的事,所以对这个命令没有丝毫的质疑,更何况他们和越骑营屯骑营交战,占不到任何的便宜,反倒是在越骑营和屯骑营的冲击之下,损失惨重。 尽管司马军在数量上占据着优势,装备上也和并州军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交起手来,战力上却是有着明显的差距的,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战斗能力,并州骑兵完全处于一种碾压似的地位,胡奋和陈骞原本还是信心满满地率军出击呢,可是一交手,却处处遭到了并州军的压制,战局呈现一边倒的态势,这不禁让胡奋和陈骞涌起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司马军抄袭并州军的装备,仿造的终归是仿造的,那怕做得再高仿,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真正上了战场之后才发现,这差距真是天壤之别。 他们的担任的任务是阻击和断后,掩护司马师的主力部队撤离,所以那怕战况再艰难,胡奋和陈骞也得咬牙坚持下去。 此刻接到了撤退的命令,胡奋和陈骞倒是如释重负,赶紧地下令全线撤退。 本身他们就是断后和阻击的军队,此刻他们撤离,自然无人给他们做掩护了,并州军趁胜而进,大举掩杀,让司马军蒙受了更大的损失。 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损失不损失的问题了,能不能突出并州军的重重包围,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时候,天色黑了下来,夜幕降临了,但司马军一刻也不敢停歇,疯狂地向东逃窜而去。 钟会清楚,现在并州军多路出击,他如果继续按原先的方案多路阻击的话,大多数的军队都会被拖在战场上,而这些阻击的部队,生还的机率也是非常小的,所以干脆他放弃阻击,所有的军队全部撤退。 这就好比是草原上的羊群,在狼群来袭的时候,他们不可能做任何有效的抵抗,只能是撒开蹄子玩命地逃跑,最终进入狼腹的,终究是少数的羊,羊群之中大部分的羊还是有机会逃出狼爪的。 钟会现在采用的手段,也就是断尾求生,舍小保大,并州军是狼,他们终究是要吃羊的,那就索性让他吃,谁被吃掉只能是说谁的运气不好,剩下幸运的人则可以逃出生天。 天亮的时候,司马军大部已经逃到了真定一带,胡奋、陈骞和胡烈等人均已经撤到了真定,与司马军主力部会合,不过各营人马伤亡也是极为惨重的,粗略地估计一下,损失了将近一半的人马。 还好并州军的追击已经停止了,司马军这时总算也能喘口气了,连续的作战,让他们是疲惫不堪。 钟会下令全军在真定稍作休整,将损失超过一半以上的部队临时整编,这样也好形成战斗力,否则各营各部缺员甚多,空有番号而无兵员,真正再战起来,完全是不堪一击。 尽管此时司马军的状态,整合起来也未必能有多大的战力,但总比一盘散沙的要强。 钟会安排好之后,便向司马师禀明了状况。 此时的司马师,已经被安顿在了一辆有车厢的马车内,服过草药之后,伤痛已经大为减轻,只不过就算是扁鹊重生,华陀再世,司马师这只眼睛也是保不住了,双目失明的结果已经是无可逆转,注定他的余生,只能是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度过了。 钟会将撤军的情况禀报了司马师,并道“大将军,此地也非久留之地,并州军暂止退兵,随时会攻来,我军应当速速南下,赶往阳平与三公子会合,方为上策。” 这个建议钟会之前就跟司马师提过,此次再度跟司马师提起,只是为确认一下,司马师授权给钟会临时掌管军权,钟会也不敢擅作主张,在大方向上,还得由司马师来拿主意。 司马师半晌没吭声,忽然间问了一句“天亮了吗” 钟会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司马师双目失明,再也看不到光亮了,他心头不禁有些黯然,在他的印象之中,司马师可算得上一代雄主,雄才大略,有帝王之资,没想到竟然两次被人刺瞎眼睛,是时运不济,还是命运多舛是两次意外还是宿命注定,总之结局令人扼腕。 “天已经亮了,此刻正是日出之时。” 司马师轻噢了一声,道“红日初升,又是新的一天,只可惜这一切都与某无关了,士季,某将兵权付于你,就是要你便宜行事,这些计划,你确定之后,只管执行便是,无需再向某请示。” 司马师的言语之中,透着无尽的萧瑟和悲凉,那怕他曾经心气再高,现在也完全地被现实所打败了,此刻的他心如槁木,万念俱灰,甚至连军国大事,都提不起半点的兴趣。 钟会知道司马师一时难以承受这种打击,情绪低落也是正常的事,只不过从此失明的司马师能不能振作起来,这恐怕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毕竟从此他就是一个瞎子,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了,执掌天下,没有一双锐利的双眼,又如何来行事 钟会也没有过多的打扰司马师,毕竟司马师的这个心结,暂时还无法解开,只能等到回到洛阳之后再做宽解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撤军的事。 现在并州军没有追来,并不等于他们就此放弃了追击,等到并州军休整完毕,一定会卷土重来,再次对司马军发起进攻的。 十二万的司马军,折损了接近一半,只剩下了六万左右的人了,如此兵力,恐怕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必须要尽快地南下,撤离到安全地带,这样才能保万事大吉。 钟会即刻下令,司马军火速启程,赶往了阳平郡,欲同司马伷的军队相会合,至于下一步的行动,则要等到了阳平之后,再做定夺。 第1655章 大封群臣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他们就已经自相践踏,场面是混乱不堪了。 胡奋和陈骞也接到了撤退命令,由于他们还不知道司马师受伤的事,所以对这个命令没有丝毫的质疑,更何况他们和越骑营屯骑营交战,占不到任何的便宜,反倒是在越骑营和屯骑营的冲击之下,损失惨重。 尽管司马军在数量上占据着优势,装备上也和并州军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交起手来,战力上却是有着明显的差距的,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战斗能力,并州骑兵完全处于一种碾压似的地位,胡奋和陈骞原本还是信心满满地率军出击呢,可是一交手,却处处遭到了并州军的压制,战局呈现一边倒的态势,这不禁让胡奋和陈骞涌起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司马军抄袭并州军的装备,仿造的终归是仿造的,那怕做得再高仿,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真正上了战场之后才发现,这差距真是天壤之别。 他们的担任的任务是阻击和断后,掩护司马师的主力部队撤离,所以那怕战况再艰难,胡奋和陈骞也得咬牙坚持下去。 此刻接到了撤退的命令,胡奋和陈骞倒是如释重负,赶紧地下令全线撤退。 本身他们就是断后和阻击的军队,此刻他们撤离,自然无人给他们做掩护了,并州军趁胜而进,大举掩杀,让司马军蒙受了更大的损失。 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损失不损失的问题了,能不能突出并州军的重重包围,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时候,天色黑了下来,夜幕降临了,但司马军一刻也不敢停歇,疯狂地向东逃窜而去。 钟会清楚,现在并州军多路出击,他如果继续按原先的方案多路阻击的话,大多数的军队都会被拖在战场上,而这些阻击的部队,生还的机率也是非常小的,所以干脆他放弃阻击,所有的军队全部撤退。 这就好比是草原上的羊群,在狼群来袭的时候,他们不可能做任何有效的抵抗,只能是撒开蹄子玩命地逃跑,最终进入狼腹的,终究是少数的羊,羊群之中大部分的羊还是有机会逃出狼爪的。 钟会现在采用的手段,也就是断尾求生,舍小保大,并州军是狼,他们终究是要吃羊的,那就索性让他吃,谁被吃掉只能是说谁的运气不好,剩下幸运的人则可以逃出生天。 天亮的时候,司马军大部已经逃到了真定一带,胡奋、陈骞和胡烈等人均已经撤到了真定,与司马军主力部会合,不过各营人马伤亡也是极为惨重的,粗略地估计一下,损失了将近一半的人马。 还好并州军的追击已经停止了,司马军这时总算也能喘口气了,连续的作战,让他们是疲惫不堪。 钟会下令全军在真定稍作休整,将损失超过一半以上的部队临时整编,这样也好形成战斗力,否则各营各部缺员甚多,空有番号而无兵员,真正再战起来,完全是不堪一击。 尽管此时司马军的状态,整合起来也未必能有多大的战力,但总比一盘散沙的要强。 钟会安排好之后,便向司马师禀明了状况。 此时的司马师,已经被安顿在了一辆有车厢的马车内,服过草药之后,伤痛已经大为减轻,只不过就算是扁鹊重生,华陀再世,司马师这只眼睛也是保不住了,双目失明的结果已经是无可逆转,注定他的余生,只能是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度过了。 钟会将撤军的情况禀报了司马师,并道“大将军,此地也非久留之地,并州军暂止退兵,随时会攻来,我军应当速速南下,赶往阳平与三公子会合,方为上策。” 这个建议钟会之前就跟司马师提过,此次再度跟司马师提起,只是为确认一下,司马师授权给钟会临时掌管军权,钟会也不敢擅作主张,在大方向上,还得由司马师来拿主意。 司马师半晌没吭声,忽然间问了一句“天亮了吗” 钟会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司马师双目失明,再也看不到光亮了,他心头不禁有些黯然,在他的印象之中,司马师可算得上一代雄主,雄才大略,有帝王之资,没想到竟然两次被人刺瞎眼睛,是时运不济,还是命运多舛是两次意外还是宿命注定,总之结局令人扼腕。 “天已经亮了,此刻正是日出之时。” 司马师轻噢了一声,道“红日初升,又是新的一天,只可惜这一切都与某无关了,士季,某将兵权付于你,就是要你便宜行事,这些计划,你确定之后,只管执行便是,无需再向某请示。” 司马师的言语之中,透着无尽的萧瑟和悲凉,那怕他曾经心气再高,现在也完全地被现实所打败了,此刻的他心如槁木,万念俱灰,甚至连军国大事,都提不起半点的兴趣。 钟会知道司马师一时难以承受这种打击,情绪低落也是正常的事,只不过从此失明的司马师能不能振作起来,这恐怕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毕竟从此他就是一个瞎子,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了,执掌天下,没有一双锐利的双眼,又如何来行事 钟会也没有过多的打扰司马师,毕竟司马师的这个心结,暂时还无法解开,只能等到回到洛阳之后再做宽解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撤军的事。 现在并州军没有追来,并不等于他们就此放弃了追击,等到并州军休整完毕,一定会卷土重来,再次对司马军发起进攻的。 十二万的司马军,折损了接近一半,只剩下了六万左右的人了,如此兵力,恐怕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必须要尽快地南下,撤离到安全地带,这样才能保万事大吉。 钟会即刻下令,司马军火速启程,赶往了阳平郡,欲同司马伷的军队相会合,至于下一步的行动,则要等到了阳平之后,再做定夺。 第1656章 五等爵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每辆投石机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一百多辆投石机至少也需要七八千人来操作,光是这么多的拽手就已经可以把整个山口给占满了。 所以在投石机到位之前,胡奋就必须把他的部下给撤出来,腾空场地。 在命令下达的之前,胡奋部的进攻倒是一直没有停止,尽管收效甚微,但是他们依旧在继续地发起着进攻,只不过在气势上面,也早没有了最初进攻的那种精气神了,阵前堆集如山的尸体,让他们感到窒息,感到绝望。 司马师一声令下,胡奋命人敲起锣声,这时所有的进攻部队似乎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仓皇后撤,倒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山口位置给腾空了出来。 先登营这边,也可以略略地松了一口气,尽管在战斗之时,有扁箱车的保护,并州军战斗起来比较游刃有余,但胡奋不惜代价地发起进攻,还是给先登营制造了一些麻烦,这个时候司马军突然撤退,也算是给了先登营一些喘息之机。 不过马隆可没有一点松懈的思想,这里是通往白鹿山唯一的通道,为了救援被围困在白鹿山的陈泰所部,司马军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全力发起进攻。 司马军的第一波进攻受挫之后,全线撤离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就此放弃进攻,撤退必然会为新的进攻做筹备,在这一点上,马隆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 所以马隆下令先登营在稍息的同时,保持着最高的警惕,时刻地提防着司马军发起新的进攻。 果然没过多久,新的一批司马军就进驻了原先的阵地,马隆冷眼观瞧,这些司马军是抬着一个个高大的木头架子来的,看这架式,是准备使用投石机进行攻击了。 以前投石机的应用,基本就是用来攻城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投石机笨重无比,机动性能力差,在野战之中,所有的目标都是运动着的,又怎么可能会等着那儿等你来打,所以按正常的思维,是没有人会把投石机应用到野战之中的。 第一个提出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是曹亮,当然曹亮仅仅是假设,他是不可能对扁箱车出手的,而且曹亮也不可能将这个信息透露给敌方。 但曹亮同时也指出,虽然人们暂时还改变了思维的方式,但司马军中也不乏聪明之人,他们也一定会揣摸出来使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所以曹亮要求马隆,一定不能抱有侥幸的心理,更不能掩耳盗铃,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并加以解决。 扁箱车一旦结阵,虽然可以移动,但移动速度缓慢,甚至都赶不过投石车的攻击速度,所以一旦遭到投石车的攻击,扁箱车基本上是无解的,最终的结果也一定是会被投石车打个七零八落。 可以想像出当时马隆的沮丧,扁箱车是马隆半生的心血之作,为了研制扁箱车,他呕心沥血,勤于钻研,和马钧一样,他的发明很多年都束之高阁,无人问津,直到他归顺并州军之后,才得到了曹亮的重用,将他的理想变为了现实。 但是仅仅经历了河内之战后,曹亮却又在马隆的头上泼了一盆的凉水,让他是倍受打击。 不过曹亮并不是泼完凉水之后就不管了,而是同马隆认真地探讨起解决的方案来。 想要避开投石车的攻击,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扁箱车的机动能力实在太差了,一旦结阵之后,再想移动,几乎是很困难的事,除非撤阵,否则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可能会逃避掉投石车的攻击。 既然躲不开,那就必须要有反制的手段,最好的方案自然是破坏掉对方的投石车,这样扁箱车阵就可以免受到攻击了。 想要破坏掉敌人的投石车,其实手段也是蛮多的,比如派兵突袭,使用火箭,但最为有效有手段却莫过于使用投石车,以投石车来对付投石车,恐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尤其是并州军所使用的配备式投石车无论在射程上还是威力上,都是远超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只要在扁箱车阵之中,配备一定数量的投石车,就可以防范司马军用投石机来攻击了。 当然这个投石车的数量不必多,不用像步兵营那样足足配备一百多辆的投石车,每辆抬石车都会占据大量的空间,毕竟扁箱车阵大部的时候,还是需要在平原应战的。 平原地带扁箱车结阵的话,需要布署成环型的阵地,而环型阵地的中央,通常情况下比较狭小,所以这就要求投石阵的数量,必然要控制在一定的合理范围之内。 经过演练,大致地确实投石车的数量为三十辆左右,太多的话扁箱车阵无法容纳,太少的话也起不到应的作用。 扁箱车阵和投石车的组合是一种新型的方式,在这之前,还真没有人敢这么想,曹亮这一手倒是极具创新性,也算是可以完美地解决了扁箱车阵的最大隐患。 在扁箱车阵之中布署投石车之后,马隆也算是立刻恢复了不少的底气,以投石制投石,从此扁箱车就不再惧怕司马军投石机的攻击,让马隆在布阵的时候,更加地从容自如了。 毕竟投石机对于扁箱车阵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威胁,而如果马隆没有反制的手段的话,整个扁箱车阵就会处于对方威胁之下,只要司马军一旦动用投石机,扁箱车就会存在被摧毁的可能。 而现在扁箱车一旦完成布署,阵中的投石车也相应地进入到了战备的状态之之中,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配重式投石车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大大减少了拽手的人数,使得投石车的占地更少,使用更方便,否则的话,光是三十辆投石车就会占据很大一片的空地,扁箱车阵就无法组得很紧密,周围的漏洞就会增多,反倒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第1657章 河清海晏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每辆投石机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一百多辆投石机至少也需要七八千人来操作,光是这么多的拽手就已经可以把整个山口给占满了。 所以在投石机到位之前,胡奋就必须把他的部下给撤出来,腾空场地。 在命令下达的之前,胡奋部的进攻倒是一直没有停止,尽管收效甚微,但是他们依旧在继续地发起着进攻,只不过在气势上面,也早没有了最初进攻的那种精气神了,阵前堆集如山的尸体,让他们感到窒息,感到绝望。 司马师一声令下,胡奋命人敲起锣声,这时所有的进攻部队似乎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仓皇后撤,倒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山口位置给腾空了出来。 先登营这边,也可以略略地松了一口气,尽管在战斗之时,有扁箱车的保护,并州军战斗起来比较游刃有余,但胡奋不惜代价地发起进攻,还是给先登营制造了一些麻烦,这个时候司马军突然撤退,也算是给了先登营一些喘息之机。 不过马隆可没有一点松懈的思想,这里是通往白鹿山唯一的通道,为了救援被围困在白鹿山的陈泰所部,司马军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全力发起进攻。 司马军的第一波进攻受挫之后,全线撤离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就此放弃进攻,撤退必然会为新的进攻做筹备,在这一点上,马隆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 所以马隆下令先登营在稍息的同时,保持着最高的警惕,时刻地提防着司马军发起新的进攻。 果然没过多久,新的一批司马军就进驻了原先的阵地,马隆冷眼观瞧,这些司马军是抬着一个个高大的木头架子来的,看这架式,是准备使用投石机进行攻击了。 以前投石机的应用,基本就是用来攻城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投石机笨重无比,机动性能力差,在野战之中,所有的目标都是运动着的,又怎么可能会等着那儿等你来打,所以按正常的思维,是没有人会把投石机应用到野战之中的。 第一个提出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是曹亮,当然曹亮仅仅是假设,他是不可能对扁箱车出手的,而且曹亮也不可能将这个信息透露给敌方。 但曹亮同时也指出,虽然人们暂时还改变了思维的方式,但司马军中也不乏聪明之人,他们也一定会揣摸出来使用投石车来对付扁箱车的,所以曹亮要求马隆,一定不能抱有侥幸的心理,更不能掩耳盗铃,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并加以解决。 扁箱车一旦结阵,虽然可以移动,但移动速度缓慢,甚至都赶不过投石车的攻击速度,所以一旦遭到投石车的攻击,扁箱车基本上是无解的,最终的结果也一定是会被投石车打个七零八落。 可以想像出当时马隆的沮丧,扁箱车是马隆半生的心血之作,为了研制扁箱车,他呕心沥血,勤于钻研,和马钧一样,他的发明很多年都束之高阁,无人问津,直到他归顺并州军之后,才得到了曹亮的重用,将他的理想变为了现实。 但是仅仅经历了河内之战后,曹亮却又在马隆的头上泼了一盆的凉水,让他是倍受打击。 不过曹亮并不是泼完凉水之后就不管了,而是同马隆认真地探讨起解决的方案来。 想要避开投石车的攻击,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扁箱车的机动能力实在太差了,一旦结阵之后,再想移动,几乎是很困难的事,除非撤阵,否则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可能会逃避掉投石车的攻击。 既然躲不开,那就必须要有反制的手段,最好的方案自然是破坏掉对方的投石车,这样扁箱车阵就可以免受到攻击了。 想要破坏掉敌人的投石车,其实手段也是蛮多的,比如派兵突袭,使用火箭,但最为有效有手段却莫过于使用投石车,以投石车来对付投石车,恐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尤其是并州军所使用的配备式投石车无论在射程上还是威力上,都是远超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只要在扁箱车阵之中,配备一定数量的投石车,就可以防范司马军用投石机来攻击了。 当然这个投石车的数量不必多,不用像步兵营那样足足配备一百多辆的投石车,每辆抬石车都会占据大量的空间,毕竟扁箱车阵大部的时候,还是需要在平原应战的。 平原地带扁箱车结阵的话,需要布署成环型的阵地,而环型阵地的中央,通常情况下比较狭小,所以这就要求投石阵的数量,必然要控制在一定的合理范围之内。 经过演练,大致地确实投石车的数量为三十辆左右,太多的话扁箱车阵无法容纳,太少的话也起不到应的作用。 扁箱车阵和投石车的组合是一种新型的方式,在这之前,还真没有人敢这么想,曹亮这一手倒是极具创新性,也算是可以完美地解决了扁箱车阵的最大隐患。 在扁箱车阵之中布署投石车之后,马隆也算是立刻恢复了不少的底气,以投石制投石,从此扁箱车就不再惧怕司马军投石机的攻击,让马隆在布阵的时候,更加地从容自如了。 毕竟投石机对于扁箱车阵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威胁,而如果马隆没有反制的手段的话,整个扁箱车阵就会处于对方威胁之下,只要司马军一旦动用投石机,扁箱车就会存在被摧毁的可能。 而现在扁箱车一旦完成布署,阵中的投石车也相应地进入到了战备的状态之之中,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配重式投石车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大大减少了拽手的人数,使得投石车的占地更少,使用更方便,否则的话,光是三十辆投石车就会占据很大一片的空地,扁箱车阵就无法组得很紧密,周围的漏洞就会增多,反倒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第1658章 潼关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这倒不是司马师轻看司马伦,而恰恰相反的是司马师对司马伦极为重视,只不过是因为司马伦太年轻太小了,虽然有着丰厚的军事理论知识,但是在经验方面,却几乎是一片空白的。 记得上次司马伦为冀州防御体系曾出谋划策过,尽管司马师当时也是比较赞同司马伦的方案,但冀州之战最后失败了,也就从一个侧面证明了这个计划的不成熟性。 但当时情况就那样,司马师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替代方案来,所以冀州的防御体系虽然遭到许多的人诟病,但它的想法和初衷还是比较好的,只不过在执行的时候,还是有许多难以克服的困难,最终才会导致整个冀州防御体系的崩溃。 司马师当然没有错怪司马伦的意思,本身这个方案,司马伦也仅仅只是提了一个建设性的建议而已,最终的落实还是司马师拍的板,就算谁要为此事来承担责任的话,那也轮不到司马伦。 但司马师不会去责怪司马伦,但也并不意味着司马师还真那一如既往地相信他,这事也给司马师一个比较清楚的认识,那就是就算司马伦天资聪慧,就算他是神童,也不代表他就没有缺点,尤其是在经验方面,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和那些有着丰富经验的沙场老手相比,司马师对他寄以厚望,但至少也得在他成年之后才会对他委以重任,现在司马师对司马伦还真不敢放手。 所以司马伦提出一个破敌计策之后,司马师在些不以为然,只是轻轻一笑道“这些军国大事九弟暂时还是不用去管了,你且用心读书,将来这天下,自然有你的用武之地。” 司马伦却有些不满意了,司马伦的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呢,母亲柏灵筠虽然是妾室,但深得司马懿的宠幸,当初的地位就不比正室夫人差,司马懿过世之后,司马伦成为了司马家的下一代接班人,司马师对他是关怀倍至,其他的兄长也不敢有任何不敬,更别说是府里其他的下人了。 在这种众星拱月的情形之下,司马伦的地位理所当然是高高在上,也自然养成了他比较骄纵的性格,当下便道“阿兄是否还是责怪当年冀州略的事” 司马师微微一笑道“哪有这等的事,冀州失守,原因诸多,与你提出的方略并无直接之关联,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孩子,如此军国大事,就算出现问题,也不能怪到你的头上。” 司马伦略带满地抗议道“我不小了,我都十三了,阿兄总把我当孩子看,那我何时才能长大” 司马师非但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是笑呵呵地道“怎么说,我九弟自以为是大人了,那好吧,为兄倒想听听你的高见。” 司马伦似乎是早有准备,侃侃而谈“兄长现在最为强劲的对手便是曹亮,曹亮鲸吞并幽冀三州之地,拥众二十余万,兵雄势强,更兼挟冀州之战之余威,气势如虹,我军难以抵敌;准南诸葛诞,常怀二志,谋叛之心早以有之,所以一旦起兵,也是准备充分。此二贼倘若各行其事,尚不足惧,但如果他们南北呼应,我军腹背受敌,局面堪忧。所以小弟以为,破敌需要速战速决,趁他们气候未成之际,各个击破,不使其联手,方为上策。” 本来司马师对司马伦的计谋并没有太过于热衷,只不过是听听罢了,但司马伦一开口,司马师一听,好啊,分析的头头是道,看来司马伦对大形势还是有过研究的,就这几句话,一般目光短浅一些的将领都说不出来,看来司马伦对天下大势的认识,还是不错的,能有这样的大局观,可谓是没有白费司马师的一番苦心。 司马师听了之后,很是欣慰,但这种道理司马师也不是不知晓,现在曹亮陈兵黄河,诸葛诞叛于淮南,司马军最为担忧的自然是唯恐曹亮和诸葛诞联起手来,这样的话,司马军就不得不面临两线作战的困境,局面堪忧。 各个击破,无疑是最佳的应对方案,但曹亮和诸葛诞那是战场上的老油条了,岂会给你各个击破的机会一旦司马师在淮南有所动作,曹亮便会在北面发起进攻,而司马师重点防御曹亮的话,便给了诸葛诞可趁之机,如果诸葛诞发兵进攻豫州或徐州的话,司马师还真是分身乏术,难以招架。 说到底,还是兵力上有所欠缺的缘故,如果司马师兵强马壮实力雄厚的话,任尔几路来,亦可统统挡之。 由于冀州之战司马军蒙受了很大损失,几乎一大半的机动兵力都折损了,现在司马师为了防备曹亮的渡河,已经是捉襟见肘,穷于应付了,这个时候再突然杀出一个诸葛诞,这不是要命吗 司马师叹口气道“为兄也知道各个击破的道理,但是现在形势所迫,曹亮诸葛诞根本就不可能给你各个击破的机会,不管是对付那一边,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司马伦道“那兄长为何不试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司马师皱了皱眉头,道,“如何个治法” 司马伦面带笑意地道“阿兄最为担忧的,便是腹背受敌,此乃是兵家大忌,任何一个用兵者,都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置身于如此险境之中,所以现在阿兄首先应该对付的,就是诸葛诞。诸葛诞实力没有曹亮那么强,虽然吴国兵马相助,但双方各怀鬼胎,各有算计,根本就形成不合力,只要那剪除诸葛诞的这一支人马,曹亮没了助力,阿兄所承受的压力便小了许多。至于阿兄担心讨伐诸葛诞之时,曹亮会趁机出兵来抢夺黄河防线,那可便是多余的,其实小弟只要略施小计,便可以让曹亮无暇南顾。” 第1659章 还是下手了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这倒不是司马师轻看司马伦,而恰恰相反的是司马师对司马伦极为重视,只不过是因为司马伦太年轻太小了,虽然有着丰厚的军事理论知识,但是在经验方面,却几乎是一片空白的。 记得上次司马伦为冀州防御体系曾出谋划策过,尽管司马师当时也是比较赞同司马伦的方案,但冀州之战最后失败了,也就从一个侧面证明了这个计划的不成熟性。 但当时情况就那样,司马师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替代方案来,所以冀州的防御体系虽然遭到许多的人诟病,但它的想法和初衷还是比较好的,只不过在执行的时候,还是有许多难以克服的困难,最终才会导致整个冀州防御体系的崩溃。 司马师当然没有错怪司马伦的意思,本身这个方案,司马伦也仅仅只是提了一个建设性的建议而已,最终的落实还是司马师拍的板,就算谁要为此事来承担责任的话,那也轮不到司马伦。 但司马师不会去责怪司马伦,但也并不意味着司马师还真那一如既往地相信他,这事也给司马师一个比较清楚的认识,那就是就算司马伦天资聪慧,就算他是神童,也不代表他就没有缺点,尤其是在经验方面,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和那些有着丰富经验的沙场老手相比,司马师对他寄以厚望,但至少也得在他成年之后才会对他委以重任,现在司马师对司马伦还真不敢放手。 所以司马伦提出一个破敌计策之后,司马师在些不以为然,只是轻轻一笑道“这些军国大事九弟暂时还是不用去管了,你且用心读书,将来这天下,自然有你的用武之地。” 司马伦却有些不满意了,司马伦的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呢,母亲柏灵筠虽然是妾室,但深得司马懿的宠幸,当初的地位就不比正室夫人差,司马懿过世之后,司马伦成为了司马家的下一代接班人,司马师对他是关怀倍至,其他的兄长也不敢有任何不敬,更别说是府里其他的下人了。 在这种众星拱月的情形之下,司马伦的地位理所当然是高高在上,也自然养成了他比较骄纵的性格,当下便道“阿兄是否还是责怪当年冀州略的事” 司马师微微一笑道“哪有这等的事,冀州失守,原因诸多,与你提出的方略并无直接之关联,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孩子,如此军国大事,就算出现问题,也不能怪到你的头上。” 司马伦略带满地抗议道“我不小了,我都十三了,阿兄总把我当孩子看,那我何时才能长大” 司马师非但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是笑呵呵地道“怎么说,我九弟自以为是大人了,那好吧,为兄倒想听听你的高见。” 司马伦似乎是早有准备,侃侃而谈“兄长现在最为强劲的对手便是曹亮,曹亮鲸吞并幽冀三州之地,拥众二十余万,兵雄势强,更兼挟冀州之战之余威,气势如虹,我军难以抵敌;准南诸葛诞,常怀二志,谋叛之心早以有之,所以一旦起兵,也是准备充分。此二贼倘若各行其事,尚不足惧,但如果他们南北呼应,我军腹背受敌,局面堪忧。所以小弟以为,破敌需要速战速决,趁他们气候未成之际,各个击破,不使其联手,方为上策。” 本来司马师对司马伦的计谋并没有太过于热衷,只不过是听听罢了,但司马伦一开口,司马师一听,好啊,分析的头头是道,看来司马伦对大形势还是有过研究的,就这几句话,一般目光短浅一些的将领都说不出来,看来司马伦对天下大势的认识,还是不错的,能有这样的大局观,可谓是没有白费司马师的一番苦心。 司马师听了之后,很是欣慰,但这种道理司马师也不是不知晓,现在曹亮陈兵黄河,诸葛诞叛于淮南,司马军最为担忧的自然是唯恐曹亮和诸葛诞联起手来,这样的话,司马军就不得不面临两线作战的困境,局面堪忧。 各个击破,无疑是最佳的应对方案,但曹亮和诸葛诞那是战场上的老油条了,岂会给你各个击破的机会一旦司马师在淮南有所动作,曹亮便会在北面发起进攻,而司马师重点防御曹亮的话,便给了诸葛诞可趁之机,如果诸葛诞发兵进攻豫州或徐州的话,司马师还真是分身乏术,难以招架。 说到底,还是兵力上有所欠缺的缘故,如果司马师兵强马壮实力雄厚的话,任尔几路来,亦可统统挡之。 由于冀州之战司马军蒙受了很大损失,几乎一大半的机动兵力都折损了,现在司马师为了防备曹亮的渡河,已经是捉襟见肘,穷于应付了,这个时候再突然杀出一个诸葛诞,这不是要命吗 司马师叹口气道“为兄也知道各个击破的道理,但是现在形势所迫,曹亮诸葛诞根本就不可能给你各个击破的机会,不管是对付那一边,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司马伦道“那兄长为何不试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司马师皱了皱眉头,道,“如何个治法” 司马伦面带笑意地道“阿兄最为担忧的,便是腹背受敌,此乃是兵家大忌,任何一个用兵者,都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置身于如此险境之中,所以现在阿兄首先应该对付的,就是诸葛诞。诸葛诞实力没有曹亮那么强,虽然吴国兵马相助,但双方各怀鬼胎,各有算计,根本就形成不合力,只要那剪除诸葛诞的这一支人马,曹亮没了助力,阿兄所承受的压力便小了许多。至于阿兄担心讨伐诸葛诞之时,曹亮会趁机出兵来抢夺黄河防线,那可便是多余的,其实小弟只要略施小计,便可以让曹亮无暇南顾。” 第1660章 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别看这几年曹亮把主要的精力都拿来对付司马师了,但并不意味着曹亮就对塞外的鲜卑人漠不关心,在曹亮的眼里,鲜卑人始终是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的。 但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与司马师的战争一直接连不断,让曹亮无法腾出手来,否则鲜卑人必将成为曹亮率先要征服的敌人。 在幽州之战时,曹亮为了进军辽东,顺道出兵平灭了东部鲜卑之中宇文部和慕容部,虽然看起来不过是打鱼捎鳖一样的举动,但曹亮可以清楚的很,东部鲜卑的三大部落,那可是没有一个善茬,尤其是慕容鲜卑,更是凶残之至,杀人成狂,在五胡十六国的时代,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对与这样的部落和种族,曹亮当然不会手下留情,只要能消灭的,一律统统地消灭,一个都不留。 当时并州军出击果敢而坚决,打得东部鲜卑狼狈逃窜,再加上东部鲜卑各部之间矛盾重重,为曹亮各个击破创造了机会,曹亮趁势大破东部鲜卑,慕容部遭到全军覆灭,宇文部也只是逃了宇文莫槐本人以及一些残部,只有段部鲜卑得以全身而退。 东部鲜卑的覆灭等于是给曹亮彻底地平定鲜卑创造了一个契机,宇文莫槐和段日陆眷先后投奔了拓跋鲜卑,等于是给了曹亮一个出兵的口实,当然,出兵讨伐拓跋鲜卑也无需什么借口,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真要灭他又何需商量。 不过最终曹亮还是选择了隐忍,毕竟当时他主要的目标还是司马军,曹亮不可能跨越数千里的距离去攻击拓跋鲜卑,只能是纵容拓跋力微吞并了东部鲜卑的残部,实力比之前愈发地强大了。 实力的强大也就意味着拓跋力微的野心进一步地膨胀了,曹亮知道拓跋力微一直对中原是垂诞三尺,一旦给他机会的话,那不死的老家伙是不会放过的。 别的人或许有些不以为然,毕竟拓跋力微已经是一个年过八旬的老者了,时日无多,又怎么可能会有再大的野心和欲望呢。 但曹亮却知道拓跋力微可是一个活得倍久的老寿星,如果曹亮没有记错的话,拓跋力微历经汉魏晋三代,一直活了一百多岁才挂的,可以说八十多岁的拓跋力微还正当壮年呢,壮志雄心未减,觎觑并州之心一直未死,这样的可怕的对手不想办法消灭的话,将来一定会成为并州的心腹大敌。 尤其是拓跋力微将王庭迁往盛乐之后,其野心更是昭然若揭,曹亮无法判断出拓跋力微何时才会进军,所以只能是给王基和乐綝提个醒,要他们时刻对北方之敌保持警惕,谨防鲜卑人的突然入侵,尤其是雁门太守乐綝,雁门郡是防范鲜卑人的第一道防线,必须要依靠雁门关一线的险要地势,做积极的防御,不让鲜卑人越过雷池半步。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率先发难的并不是已经迁都到盛乐的拓跋力微,而是从朔方成长起来的刘渊。 尽管刘渊在并州掀起了不小的风暴,但曹亮也泰然处之,在他看来,根本就无需派遣更多的军队去参战,仅仅只需派出左军团,就足以横扫掉匈奴人了。 事实证明,曹亮的判断没有任何的问题,他亲自率领左军团回援并州,把刘渊打了一个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但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鲜卑人此时居然出手了,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趁势侵入并州,而是解救出被困的刘渊之后,扬长而去。 鲜卑人的突然横插一杠,让并州军错失了全歼刘渊的大好机会,本来在劫难逃的刘渊最后也是趁此机会逃出生天,让并州军围剿计划彻底地落空了。 是鲜卑人事先就和匈奴人有所勾结吗显然并不是,如果双方事先便有所联系的话,那么在刘渊出兵东进的时候,鲜卑人就应当出兵南下,这样两路夹击,似乎对并州的威胁更大一些。 而鲜卑人此次突然攻取马邑城,来得急去得快,就如同一阵风似的,拉上刘渊转身就逃,行动非常的仓促,显然他们此次出兵,并没有准备好要与并州军开战,而仅仅只是派兵来营救刘渊的。 这不禁让曹亮有些纳闷,没听说匈奴人和鲜卑人之间有什么纠葛和牵连的,双方以前一直可是世仇,都盼着能置对方于死地的,拓跋力微突然地出兵争救刘渊,这其中又藏着什么猫腻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本帐,曹亮又不可能是拓跋力微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拓跋力微的真实想法呢 不过刘渊没死,对曹亮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坏消息,他是很清楚刘渊的能耐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旦给刘渊机会,他一定可以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更何况,这回刘渊的靠山是拓跋力微,这样强强联手,对并州北境,构成了重大的威胁。 所以,北方草原上的鲜卑人,成为了曹亮必须要解决的当务之急,现在中原形势,可以放一放,就算是来年再渡河作战,也不会延误多少,但不解决掉鲜卑人,曹亮始终都会有后顾之忧。 曹亮当机立断,还没到达雁门郡之前,就下令调集骁骑营和屯骑营立即赶回并州,准备对鲜卑人抢先动手。 先下手为强,对付鲜卑人这样的强敌,就必须要出奇不意,攻其不备,否则被鲜卑人遁入到了大漠草原之中,并州军必是无迹可寻。 但是先下手为敌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必须要解决冬天御寒的问题,否则大漠草源上的那种寒泠,恐怕是让任何人马都为忌惮的。 曹亮这几年在并州,就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工作,曹亮广为搜集皮毛蚕丝,并制作了大量的冬衣,完全可以满足几万人装备,有了这些保障之后,曹亮才敢有在大冬天出兵塞外的计划。 第1661章 细节决定成败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别看这几年曹亮把主要的精力都拿来对付司马师了,但并不意味着曹亮就对塞外的鲜卑人漠不关心,在曹亮的眼里,鲜卑人始终是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的。 但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与司马师的战争一直接连不断,让曹亮无法腾出手来,否则鲜卑人必将成为曹亮率先要征服的敌人。 在幽州之战时,曹亮为了进军辽东,顺道出兵平灭了东部鲜卑之中宇文部和慕容部,虽然看起来不过是打鱼捎鳖一样的举动,但曹亮可以清楚的很,东部鲜卑的三大部落,那可是没有一个善茬,尤其是慕容鲜卑,更是凶残之至,杀人成狂,在五胡十六国的时代,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对与这样的部落和种族,曹亮当然不会手下留情,只要能消灭的,一律统统地消灭,一个都不留。 当时并州军出击果敢而坚决,打得东部鲜卑狼狈逃窜,再加上东部鲜卑各部之间矛盾重重,为曹亮各个击破创造了机会,曹亮趁势大破东部鲜卑,慕容部遭到全军覆灭,宇文部也只是逃了宇文莫槐本人以及一些残部,只有段部鲜卑得以全身而退。 东部鲜卑的覆灭等于是给曹亮彻底地平定鲜卑创造了一个契机,宇文莫槐和段日陆眷先后投奔了拓跋鲜卑,等于是给了曹亮一个出兵的口实,当然,出兵讨伐拓跋鲜卑也无需什么借口,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真要灭他又何需商量。 不过最终曹亮还是选择了隐忍,毕竟当时他主要的目标还是司马军,曹亮不可能跨越数千里的距离去攻击拓跋鲜卑,只能是纵容拓跋力微吞并了东部鲜卑的残部,实力比之前愈发地强大了。 实力的强大也就意味着拓跋力微的野心进一步地膨胀了,曹亮知道拓跋力微一直对中原是垂诞三尺,一旦给他机会的话,那不死的老家伙是不会放过的。 别的人或许有些不以为然,毕竟拓跋力微已经是一个年过八旬的老者了,时日无多,又怎么可能会有再大的野心和欲望呢。 但曹亮却知道拓跋力微可是一个活得倍久的老寿星,如果曹亮没有记错的话,拓跋力微历经汉魏晋三代,一直活了一百多岁才挂的,可以说八十多岁的拓跋力微还正当壮年呢,壮志雄心未减,觎觑并州之心一直未死,这样的可怕的对手不想办法消灭的话,将来一定会成为并州的心腹大敌。 尤其是拓跋力微将王庭迁往盛乐之后,其野心更是昭然若揭,曹亮无法判断出拓跋力微何时才会进军,所以只能是给王基和乐綝提个醒,要他们时刻对北方之敌保持警惕,谨防鲜卑人的突然入侵,尤其是雁门太守乐綝,雁门郡是防范鲜卑人的第一道防线,必须要依靠雁门关一线的险要地势,做积极的防御,不让鲜卑人越过雷池半步。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率先发难的并不是已经迁都到盛乐的拓跋力微,而是从朔方成长起来的刘渊。 尽管刘渊在并州掀起了不小的风暴,但曹亮也泰然处之,在他看来,根本就无需派遣更多的军队去参战,仅仅只需派出左军团,就足以横扫掉匈奴人了。 事实证明,曹亮的判断没有任何的问题,他亲自率领左军团回援并州,把刘渊打了一个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但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鲜卑人此时居然出手了,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趁势侵入并州,而是解救出被困的刘渊之后,扬长而去。 鲜卑人的突然横插一杠,让并州军错失了全歼刘渊的大好机会,本来在劫难逃的刘渊最后也是趁此机会逃出生天,让并州军围剿计划彻底地落空了。 是鲜卑人事先就和匈奴人有所勾结吗显然并不是,如果双方事先便有所联系的话,那么在刘渊出兵东进的时候,鲜卑人就应当出兵南下,这样两路夹击,似乎对并州的威胁更大一些。 而鲜卑人此次突然攻取马邑城,来得急去得快,就如同一阵风似的,拉上刘渊转身就逃,行动非常的仓促,显然他们此次出兵,并没有准备好要与并州军开战,而仅仅只是派兵来营救刘渊的。 这不禁让曹亮有些纳闷,没听说匈奴人和鲜卑人之间有什么纠葛和牵连的,双方以前一直可是世仇,都盼着能置对方于死地的,拓跋力微突然地出兵争救刘渊,这其中又藏着什么猫腻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本帐,曹亮又不可能是拓跋力微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拓跋力微的真实想法呢 不过刘渊没死,对曹亮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坏消息,他是很清楚刘渊的能耐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旦给刘渊机会,他一定可以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更何况,这回刘渊的靠山是拓跋力微,这样强强联手,对并州北境,构成了重大的威胁。 所以,北方草原上的鲜卑人,成为了曹亮必须要解决的当务之急,现在中原形势,可以放一放,就算是来年再渡河作战,也不会延误多少,但不解决掉鲜卑人,曹亮始终都会有后顾之忧。 曹亮当机立断,还没到达雁门郡之前,就下令调集骁骑营和屯骑营立即赶回并州,准备对鲜卑人抢先动手。 先下手为强,对付鲜卑人这样的强敌,就必须要出奇不意,攻其不备,否则被鲜卑人遁入到了大漠草原之中,并州军必是无迹可寻。 但是先下手为敌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必须要解决冬天御寒的问题,否则大漠草源上的那种寒泠,恐怕是让任何人马都为忌惮的。 曹亮这几年在并州,就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工作,曹亮广为搜集皮毛蚕丝,并制作了大量的冬衣,完全可以满足几万人装备,有了这些保障之后,曹亮才敢有在大冬天出兵塞外的计划。 第1662章 自行脑补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今日时候不早,来日再战吧。”说着,拨马便走,回归本阵。 正在势头上的刘渊又如何肯轻易地放弃,文鸯气喘吁吁的表现,分明就是体力不继了,想来也很正常,如今文鸯才不过十七八岁,体力并未达到鼎峰状态,再加上他身体偏弱,和刘渊这样虎背熊腰力大无穷的对手交战,力量上终归是落了下风的,时间一久,必然出现体力不支的现象。 文鸯此刻突然后退,想必正是这个原因,刘渊也不疑有它,现在刘渊正占着上风呢,不趁此机会将文鸯拿下,今日被他逃了,只怕以后想要逮到他就万难了。 所以刘渊想也没想,拍马便追。 刘渊这一追,身后的匈奴兵便是闻风而动,紧跟着刘渊,气势汹汹地向并州军这边扑了过来。 文鸯回归到本阵之后,并州军似乎也受到了影响了,士气看起来明显地低落了一些,文鸯没有再恋战,而是大喝一声“撤” 越骑营的将士也没想到文鸯当了越骑将军之后的第一战竟然是如此的虎头蛇尾,来的时候气势如虹,可刚一交锋,便主动地后撤了,这可是在越骑营的战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窘境啊。 不过文鸯现在是越骑将军,他的命令便是军令,无人敢来违抗,越骑营诸将士就算是再心有不甘,也只得遵令行事,跟随着文鸯向西撤去。 不过越骑兵可是弓骑兵,虽然他们主动地撤退了,可匈奴人追得很急的话,一样是可以追到他们的身后的,这个时候,越骑兵手中的弓箭可不是吃素的,回头从容地射上几箭,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些匈奴骑兵给射翻了在地。 现在刘渊可正在势头上,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打败文鸯,但文鸯抽身飞快,还没等刘渊下杀招呢,就已经果然地撤走了,这无疑让刘渊是大为光火,他本来还想着趁势解决掉文鸯这个威胁呢,结果却让他全身而退,所以刘渊带兵追了上去,绝不给文鸯逃跑的机会。 但还没有追到近前,并州军就是一轮疾射,如今越骑营的骑射水平已经是相当的高超了,以前只有那些骑射高手才能完成的高水平动作,现在最普通的越骑兵都可以轻松的完成,像这样原本难度极高的“回头望月”,越骑兵信手拈来,射得又快又准,而且是从容不迫,很轻易地就逼着匈奴人不敢靠近。 刘渊不禁是七窍生烟,按理说,胡人的骑射技术历来是冠绝天下的,但自从曹亮发明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之后,汉人在操控战马方面,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一个只有一年骑龄的新兵,就可以超越以前十年骑龄的老兵,匈奴人在马背上的优势,已经是荡然无存了。 自从当年的并州之战后,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就已经不再是秘密,而是广为流传了,天下人尽皆知,就连远在塞外的鲜卑人也是纷纷效仿,自制出简化版的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来,提高了骑兵的作战能力。 蛰伏在朔方的刘渊虽然与汉地隔绝,但他一直比较关心并州那边的事情,时常派手下的人潜入到并州来刺探军情,所以刘渊甚至远比鲜卑人更早获得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消息。 对于能极大提高骑兵战斗能力的装备,刘渊当然是比较感兴趣的,只不过朔方之地资源比较匮乏,光是打造全金属的双边马镫就需要大量的铁,而魏国边塞上对盐铁的管控十分的厉害,所以完全仿制并州军的马鞍和马镫也是极为困难的事。 所以刘渊也只能是和鲜卑人一样,去制作简化版的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马鞍倒是好说,所用的东西是木头和皮革,这些东西朔方也不会缺,唯一欠缺的,只是工匠,所以高桥马鞍也没法打造地比较精致,只能是简陋粗糙一些,但实用性却远比光溜溜地骑在马背上强多了。 至于双边的马镫,做不成金属的,只能是做成用绳子和木板做成的模样,这倒是很容易地就解决了战马骑乘时候的难题,同时也让刘渊在统一朔方诸部之中,大为受用。 可以说,刘渊这些年来之所以能够顺利地拿下朔方,装备上的优势不是功不可没的,毕竟装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骑兵,那怕是简化版的,也同样有着非凡的战力,比之没有装备这些马具的骑兵具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所以,在这一点上,刘渊也该去感谢一下曹亮,如果不是他的这项发明,刘渊统一朔方的进程还需要往后推延。 当然尽管会无限期地推延下去,但统一之势却是无法更改的,尤其是在刘渊变得强大之后,朔方各部的一统,已经是大势所趋,无人可逆了。 或许在匈奴各个小部落之间,刘渊还可以有一定的优越感,但在装备精良的并州军面前,刘渊无论如何也生不出半点的优势感来。 文鸯主动地来撤退,一万多人的越骑兵也随之后撤,所有的动作都是那样娴熟而从容,这不禁让刘渊大为感叹并州军的纪律。 但文鸯和越骑营就这么轻松地离开,刘渊自然是着实不甘心的,更何况有机会消灭一支并州军的骑兵,刘渊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所以刘渊率军紧随越骑营,拼了命地去追,只希望在天黑之前就可以解决战斗。 刘渊此刻最大的目标是收复离石,他聚集军队,将所有的军队都撤了回来,就是准备去攻打离石的,不过并州军骑兵既然赶来送死,刘渊当然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也只有不断地消灭曹亮的有生力量,刘渊才可以具备和曹亮扳手腕的实力,最后才有机会战而胜之。 所以任何的一点机会刘渊都不会轻易地放弃,就算越骑营逃得再远,刘渊都不会轻易地放弃。 第1663章 下定决心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今日时候不早,来日再战吧。”说着,拨马便走,回归本阵。 正在势头上的刘渊又如何肯轻易地放弃,文鸯气喘吁吁的表现,分明就是体力不继了,想来也很正常,如今文鸯才不过十七八岁,体力并未达到鼎峰状态,再加上他身体偏弱,和刘渊这样虎背熊腰力大无穷的对手交战,力量上终归是落了下风的,时间一久,必然出现体力不支的现象。 文鸯此刻突然后退,想必正是这个原因,刘渊也不疑有它,现在刘渊正占着上风呢,不趁此机会将文鸯拿下,今日被他逃了,只怕以后想要逮到他就万难了。 所以刘渊想也没想,拍马便追。 刘渊这一追,身后的匈奴兵便是闻风而动,紧跟着刘渊,气势汹汹地向并州军这边扑了过来。 文鸯回归到本阵之后,并州军似乎也受到了影响了,士气看起来明显地低落了一些,文鸯没有再恋战,而是大喝一声“撤” 越骑营的将士也没想到文鸯当了越骑将军之后的第一战竟然是如此的虎头蛇尾,来的时候气势如虹,可刚一交锋,便主动地后撤了,这可是在越骑营的战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窘境啊。 不过文鸯现在是越骑将军,他的命令便是军令,无人敢来违抗,越骑营诸将士就算是再心有不甘,也只得遵令行事,跟随着文鸯向西撤去。 不过越骑兵可是弓骑兵,虽然他们主动地撤退了,可匈奴人追得很急的话,一样是可以追到他们的身后的,这个时候,越骑兵手中的弓箭可不是吃素的,回头从容地射上几箭,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些匈奴骑兵给射翻了在地。 现在刘渊可正在势头上,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打败文鸯,但文鸯抽身飞快,还没等刘渊下杀招呢,就已经果然地撤走了,这无疑让刘渊是大为光火,他本来还想着趁势解决掉文鸯这个威胁呢,结果却让他全身而退,所以刘渊带兵追了上去,绝不给文鸯逃跑的机会。 但还没有追到近前,并州军就是一轮疾射,如今越骑营的骑射水平已经是相当的高超了,以前只有那些骑射高手才能完成的高水平动作,现在最普通的越骑兵都可以轻松的完成,像这样原本难度极高的“回头望月”,越骑兵信手拈来,射得又快又准,而且是从容不迫,很轻易地就逼着匈奴人不敢靠近。 刘渊不禁是七窍生烟,按理说,胡人的骑射技术历来是冠绝天下的,但自从曹亮发明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之后,汉人在操控战马方面,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一个只有一年骑龄的新兵,就可以超越以前十年骑龄的老兵,匈奴人在马背上的优势,已经是荡然无存了。 自从当年的并州之战后,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就已经不再是秘密,而是广为流传了,天下人尽皆知,就连远在塞外的鲜卑人也是纷纷效仿,自制出简化版的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来,提高了骑兵的作战能力。 蛰伏在朔方的刘渊虽然与汉地隔绝,但他一直比较关心并州那边的事情,时常派手下的人潜入到并州来刺探军情,所以刘渊甚至远比鲜卑人更早获得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消息。 对于能极大提高骑兵战斗能力的装备,刘渊当然是比较感兴趣的,只不过朔方之地资源比较匮乏,光是打造全金属的双边马镫就需要大量的铁,而魏国边塞上对盐铁的管控十分的厉害,所以完全仿制并州军的马鞍和马镫也是极为困难的事。 所以刘渊也只能是和鲜卑人一样,去制作简化版的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马鞍倒是好说,所用的东西是木头和皮革,这些东西朔方也不会缺,唯一欠缺的,只是工匠,所以高桥马鞍也没法打造地比较精致,只能是简陋粗糙一些,但实用性却远比光溜溜地骑在马背上强多了。 至于双边的马镫,做不成金属的,只能是做成用绳子和木板做成的模样,这倒是很容易地就解决了战马骑乘时候的难题,同时也让刘渊在统一朔方诸部之中,大为受用。 可以说,刘渊这些年来之所以能够顺利地拿下朔方,装备上的优势不是功不可没的,毕竟装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骑兵,那怕是简化版的,也同样有着非凡的战力,比之没有装备这些马具的骑兵具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所以,在这一点上,刘渊也该去感谢一下曹亮,如果不是他的这项发明,刘渊统一朔方的进程还需要往后推延。 当然尽管会无限期地推延下去,但统一之势却是无法更改的,尤其是在刘渊变得强大之后,朔方各部的一统,已经是大势所趋,无人可逆了。 或许在匈奴各个小部落之间,刘渊还可以有一定的优越感,但在装备精良的并州军面前,刘渊无论如何也生不出半点的优势感来。 文鸯主动地来撤退,一万多人的越骑兵也随之后撤,所有的动作都是那样娴熟而从容,这不禁让刘渊大为感叹并州军的纪律。 但文鸯和越骑营就这么轻松地离开,刘渊自然是着实不甘心的,更何况有机会消灭一支并州军的骑兵,刘渊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所以刘渊率军紧随越骑营,拼了命地去追,只希望在天黑之前就可以解决战斗。 刘渊此刻最大的目标是收复离石,他聚集军队,将所有的军队都撤了回来,就是准备去攻打离石的,不过并州军骑兵既然赶来送死,刘渊当然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也只有不断地消灭曹亮的有生力量,刘渊才可以具备和曹亮扳手腕的实力,最后才有机会战而胜之。 所以任何的一点机会刘渊都不会轻易地放弃,就算越骑营逃得再远,刘渊都不会轻易地放弃。 第1664章 真是天助我也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随后将会展开报复性的进攻,真正的恶战还在后头呢。 伏击战之所以得手,完全是因为匈奴人没有任何防备导致的,并州军占据险要,居高临下,而一头撞进来的匈奴骑兵就如同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并州军以零伤亡的代价,毙敌数千,首战便旗开得胜,也大大的提振了并州军的士气。 要知道,王基带来的军队不过是并州的守备兵,并非是并州军的野战部队。并州军的征兵体系,例来是向野战部队倾斜的,基本上一等的兵源,都被野战部队给拨走了,只有野战部队挑剩下的,才会被编入到守备部队之中。 所以王基现在所率的晋阳守军,战斗力和野战军还是有着较大的差距的,更关键的是,这些部队可不像野战军时常有仗打,他们戍守晋阳,鲜有战斗的机会,所以单单从战斗的经验上来说,就逊色了许多。 王基深知这一点,所以这第一场的伏击战,尽可能地要打得漂亮一些,这样就可以大大的提振军队的士气,让他们不再畏惧匈奴人。 一排箭雨之下,匈奴人是尸横遍野,这些并州兵立刻变得兴奋起来,许多的并州兵还是第一次上战场,他们惊讶地发现,原来杀敌也是这么容易的呀,最起码是要比他们想像之中容易的多。 有了一个好的开头,接下来的仗就变得容易多了,伏击得手之后,王基下令所有在前面伏击的队伍立刻向蜂峰底的山顶撤退,因为很快匈奴人就会展开反击了,继续保持这样的伏击阵形,根本就无法和匈奴人交战,只有退守险要之处,依靠地形的优势,才能达到阻击匈奴人的目的。 王基虽然是长年担任并州刺史,主管并州的政务庶事,但这并不妨碍他军事方面的才能,王基在领军治军方面,也是很有一套的,当年在淮南担任太守的时候,就曾多次地击退吴人的进犯,颇有大将的风范。 此次的楼烦阻击战,是王基权衡轻重之后做出的一个重大决定,其实他也是担负着巨大压力,因为一旦楼烦失守,晋阳必失无疑,那王基便是并州的千古罪人。 出发之前,并州的那些官吏也纷纷向王基劝谏,认为王基此举风险太大,一旦失败的话,所有的责任便都是他的,而坚守晋阳,那怕晋阳最后失守,也和王基没有太大的关系,是匈奴人太强大了,非战之罪。 但王基没有听从他们的劝告,既然曹亮将并州托付给了他,那王基就必须拿出所有的力气来守住晋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根本就行不通。 一旦被匈奴人攻到晋阳城下,再想守住那便是困难重重,王基很清楚,以晋阳守军的这么一点兵力,去守住如此诺大一座城,难度可想而知,匈奴人历来以凶残野蛮称著,他们这次兴兵犯境,更是打着复仇的旗号,很难想像如果晋阳沦陷的话,将会是一幅怎样的修罗地狱场景。 王基身为并州的父母官,是无论如何不容许出现这样的状态的,相比于坚守晋阳城,在楼烦阻击匈奴人便是上上之选,但如果问王基他有十足的把握吗王基肯定会回答没有,战场之上的战况是瞬息万变的,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是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王基又怎和可能断定自己一定能打赢呢 但就算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王基也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毕竟楼烦阻击战是现在所有方案之中最好的一个,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个,那怕背负所有的罪责,王基也要为并州的百姓,为晋阳城的安危拼上一把。 首战获胜固然可喜,但现在还远没有到庆功的时候,王基早已经勘探过楼烦这一带的地形了,最险要处莫过于蜂峰底,只要并州死死地将这个要隘守住,匈奴人就无法逾越过去。 并州军这边刚刚撤军,匈奴人就摸了上来,山谷之内匈奴人是不敢踏足了,他们全部弃马步行,沿着山脊攀山越岭,向着峰峰底并州军的阵地冲了过来。 并州军处于最高处,所以匈奴人的进攻他们尽收眼底,远远望去,漫山遍野的全是黑色的小点,比蝗虫更密集,比蚂蚁更繁多,密密麻麻的,有点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上一眼都有可能崩溃了。 许多的并州兵不禁是头皮发麻,还以为方才斩杀了那么多的匈奴兵能一挫匈奴人的锐气,但没想到和如此大军相比,方才死的人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这么多的匈奴人,那是杀之不绝除之不尽啊,如何才能挡得住他们呀 许多初经战事的并州兵面上露出了恐惧之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当然他们也不是想当逃兵,而是一种下意识地行为。 王基沉声大喝道“所有人听令,坚守阵地,不许后退,违令者斩”王基的嗓门洪亮,几乎不用传令兵去传令,阵地上所有的并州兵就都听见了,尤其是他身边数十丈之内的人,耳膜都被震得嗡嗡直响,那些原本已经是后退了半步的士兵,自觉地又向上迈了一步,并挺直了腰杆。 王基治军森严,令出必行,在并州颇在威仪,所以他说违令者斩,那就绝不是儿戏,而是要动真格的,这个时候,如果真有谁敢临阵脱逃的话,王基便会毫不犹豫的斩下他的脑袋。 众将士没有一个愿意掉脑袋的,所以他们立刻是打起了十分的精神,专注于战场之上的事,紧张的情绪在无形之中也消散了不少,并州军严阵以待,准备好了所有的武器,看着匈奴人的那些小黑点越来越大,最后露出了清晰的面孔,他们已经进入到了并州军弓箭的射程之内。 不过在王基下达命令之前,任何人没有轻举妄动,他们都在静静地等候着命令。 第1665章 地道口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随后将会展开报复性的进攻,真正的恶战还在后头呢。 伏击战之所以得手,完全是因为匈奴人没有任何防备导致的,并州军占据险要,居高临下,而一头撞进来的匈奴骑兵就如同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并州军以零伤亡的代价,毙敌数千,首战便旗开得胜,也大大的提振了并州军的士气。 要知道,王基带来的军队不过是并州的守备兵,并非是并州军的野战部队。并州军的征兵体系,例来是向野战部队倾斜的,基本上一等的兵源,都被野战部队给拨走了,只有野战部队挑剩下的,才会被编入到守备部队之中。 所以王基现在所率的晋阳守军,战斗力和野战军还是有着较大的差距的,更关键的是,这些部队可不像野战军时常有仗打,他们戍守晋阳,鲜有战斗的机会,所以单单从战斗的经验上来说,就逊色了许多。 王基深知这一点,所以这第一场的伏击战,尽可能地要打得漂亮一些,这样就可以大大的提振军队的士气,让他们不再畏惧匈奴人。 一排箭雨之下,匈奴人是尸横遍野,这些并州兵立刻变得兴奋起来,许多的并州兵还是第一次上战场,他们惊讶地发现,原来杀敌也是这么容易的呀,最起码是要比他们想像之中容易的多。 有了一个好的开头,接下来的仗就变得容易多了,伏击得手之后,王基下令所有在前面伏击的队伍立刻向蜂峰底的山顶撤退,因为很快匈奴人就会展开反击了,继续保持这样的伏击阵形,根本就无法和匈奴人交战,只有退守险要之处,依靠地形的优势,才能达到阻击匈奴人的目的。 王基虽然是长年担任并州刺史,主管并州的政务庶事,但这并不妨碍他军事方面的才能,王基在领军治军方面,也是很有一套的,当年在淮南担任太守的时候,就曾多次地击退吴人的进犯,颇有大将的风范。 此次的楼烦阻击战,是王基权衡轻重之后做出的一个重大决定,其实他也是担负着巨大压力,因为一旦楼烦失守,晋阳必失无疑,那王基便是并州的千古罪人。 出发之前,并州的那些官吏也纷纷向王基劝谏,认为王基此举风险太大,一旦失败的话,所有的责任便都是他的,而坚守晋阳,那怕晋阳最后失守,也和王基没有太大的关系,是匈奴人太强大了,非战之罪。 但王基没有听从他们的劝告,既然曹亮将并州托付给了他,那王基就必须拿出所有的力气来守住晋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根本就行不通。 一旦被匈奴人攻到晋阳城下,再想守住那便是困难重重,王基很清楚,以晋阳守军的这么一点兵力,去守住如此诺大一座城,难度可想而知,匈奴人历来以凶残野蛮称著,他们这次兴兵犯境,更是打着复仇的旗号,很难想像如果晋阳沦陷的话,将会是一幅怎样的修罗地狱场景。 王基身为并州的父母官,是无论如何不容许出现这样的状态的,相比于坚守晋阳城,在楼烦阻击匈奴人便是上上之选,但如果问王基他有十足的把握吗王基肯定会回答没有,战场之上的战况是瞬息万变的,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是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王基又怎和可能断定自己一定能打赢呢 但就算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王基也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毕竟楼烦阻击战是现在所有方案之中最好的一个,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个,那怕背负所有的罪责,王基也要为并州的百姓,为晋阳城的安危拼上一把。 首战获胜固然可喜,但现在还远没有到庆功的时候,王基早已经勘探过楼烦这一带的地形了,最险要处莫过于蜂峰底,只要并州死死地将这个要隘守住,匈奴人就无法逾越过去。 并州军这边刚刚撤军,匈奴人就摸了上来,山谷之内匈奴人是不敢踏足了,他们全部弃马步行,沿着山脊攀山越岭,向着峰峰底并州军的阵地冲了过来。 并州军处于最高处,所以匈奴人的进攻他们尽收眼底,远远望去,漫山遍野的全是黑色的小点,比蝗虫更密集,比蚂蚁更繁多,密密麻麻的,有点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上一眼都有可能崩溃了。 许多的并州兵不禁是头皮发麻,还以为方才斩杀了那么多的匈奴兵能一挫匈奴人的锐气,但没想到和如此大军相比,方才死的人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这么多的匈奴人,那是杀之不绝除之不尽啊,如何才能挡得住他们呀 许多初经战事的并州兵面上露出了恐惧之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当然他们也不是想当逃兵,而是一种下意识地行为。 王基沉声大喝道“所有人听令,坚守阵地,不许后退,违令者斩”王基的嗓门洪亮,几乎不用传令兵去传令,阵地上所有的并州兵就都听见了,尤其是他身边数十丈之内的人,耳膜都被震得嗡嗡直响,那些原本已经是后退了半步的士兵,自觉地又向上迈了一步,并挺直了腰杆。 王基治军森严,令出必行,在并州颇在威仪,所以他说违令者斩,那就绝不是儿戏,而是要动真格的,这个时候,如果真有谁敢临阵脱逃的话,王基便会毫不犹豫的斩下他的脑袋。 众将士没有一个愿意掉脑袋的,所以他们立刻是打起了十分的精神,专注于战场之上的事,紧张的情绪在无形之中也消散了不少,并州军严阵以待,准备好了所有的武器,看着匈奴人的那些小黑点越来越大,最后露出了清晰的面孔,他们已经进入到了并州军弓箭的射程之内。 不过在王基下达命令之前,任何人没有轻举妄动,他们都在静静地等候着命令。 第1666章 伏兵尽出 司马亮顿时有如一盆凉水浇头,面若死灰,上当了,这回可真是上当了。 怪不得邓艾敢稳如泰山地坐在中军帐之中,原来他早已经在中军帐之中挖好了一条地道,等到晋军攻到眼皮子底下之时,邓艾也能从容地从地道之内撤退。 司马亮千算万算也没有料算到邓艾会有这么一手,狡兔三窟,邓艾果然是诡诈多端,司马亮顿时是懊悔不迭,胡奋的话果然不幸言中了,司马亮一头便扎到了邓艾的圈套之中。 “快撤”明知中计的司马亮如何还敢在魏军营中多呆片刻,大声地厉吼着,下令晋军火速撤退。 不过这既然是邓艾精心设下的圈套,鱼儿上钩之后,又怎么可能会让它轻易地逃脱呢 为了这个圈套,邓艾谋划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没有点恒心和毅力真得不可能做到,为了等司马亮踏入这个圈套,魏军将士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恐怕只有埋伏在麒麟山的将士知晓,他们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是望穿秋水,望断秋云了。 此时此刻,埋伏在麒麟山上的陷阵营终于看到了出击的信号,一个个从埋伏的山沟之中一跃而起,将压抑在胸腔之中的愤慨化做了一声声地怒吼,有如出林的猛虎一般,以飞一般的速度向着山脚下冲了过去。 陷阵营真得压抑得太久了,这几个月来,他们可是吃尽了风餐露宿的苦,甚至连正常的说话都不敢,除了必须的交流之外,其他的时候,都必须要保持静默,就算是正常的说话交流,也得压低嗓门,用极低的声音来说话。 光是这一点,就把这些平时大吼大叫惯了的糙汉子给憋坏了,只不过是军令如山,他们谁也不违抗,只能是默默地忍受着。 而下山的这一刻,他们终于是无需再忍了,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如同火山一般爆发出来,那千万声的呐喊,就有如是黑暗之中的惊雷,震天动地,仿佛那巍峨的麒麟山都在颤栗。 司马亮当时就懵了,不是说麒麟山上没有伏兵吗那这雷鸣般的呐喊声又是什么 这次偷袭,司马亮最大的倚仗还是欺负邓艾的中军营只有五千的人马,魏军的其他各营距离中军营都比较远,就算有紧急的情况,往来救援,也需要些时间,所以司马亮才有恃无恐,那怕他一击不中,也完全有机会再返回潼关的。 但麒麟山上有伏兵的话,那就得另当别论了,毕竟麒麟山和魏军的中军营地近在咫尺,一旦伏兵尽出,司马亮的退路顷刻间就被截断了,没有了退路,司马亮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返回潼关。 而魏军的各路人马,也会很快地聚集过来,到那时,司马亮就宛如是瓮中之鳖一般,任人宰割了。 所以,司马亮在发起偷袭之前,确实是反复地确认过麒麟山上没有任何的伏兵,他才动了出击的心思,否则的话,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可是司马亮的失误恰恰地就出现在这里,此时此刻,他才惊觉,麒麟山上不仅有伏兵,而且看这声势,数量还不少,恐怕司马亮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邓艾究竟是如何做到藏兵于山的,而且隐藏如此之严,时间如此之长,这简直就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先前发现邓艾从地道之中逃跑,司马亮最多只是表现出了失望,一种无功而返的失望,邓艾跑了,司马亮最多是出击失手了,他还可以再退回潼关去,继续维持目前的局面,但是麒麟山的伏兵一出,司马亮便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因为此刻他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晋军一看到魏军伏兵尽出,顿时便个个惊慌失措,黑暗之中,只听得呐喊声如雷鸣一般,也不知道麒麟山上究竟埋伏着多少的兵马,他们根本就无心恋战,只能是抱头鼠窜,恨不得能生出两只翅膀来,一下子飞回到潼关城去。 可魏军根本就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从山上冲下来的魏军就如同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急流涌进,直接地横切下来,将晋军的队伍拦腰截为了两断,首尾难以相顾。 黑暗之中,双方展开了厮杀,由于双方的阵型早就被冲乱了,所以完全地陷入到了一片的混乱之中,兵不见将,将不见兵,甚至是敌我难辨。 不过混战之中,魏军显然是要胜过一筹的,晋军来偷袭,肯定是会在夜里的,所以魏军早就做好了打夜战的准备,不光是在装备上做了特殊的标记,而且统一了口令。 黑暗之中打对面看到一人,魏军士兵必然会大喊一声口令“无敌”倘若对方应答不对的话,便是敌兵无疑了,一刀砍过去毫不迟疑。 显然在这方面,晋军的准备并不充分,司马亮搞得就是偷袭,不管成功于否,他都是准备着捞一票就走,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打硬仗打混战的准备。 而此刻的晋军,已经被完全给冲散了,混乱之中,所有的建制不复存在,许多的晋兵,就如同是一只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四处碰壁,想要在魏军的铜墙铁壁之中寻找出一条出路来,那是何其之难 其实限于麒麟山的地方,埋伏的兵马不可能太多,邓艾派遣陷阵营前往埋伏,也并非是陷阵营的全部人马,陷阵营也只是调集了一万人前往,占到了全营人数的三分之二。 但如此混乱的局面下,晋军又如何能知道麒麟山只是埋伏着一万人,此刻伏兵一出,他们早已是心慌意乱了,光是听那喊杀之声,就已经让他们丧了胆,所以根本就无人去关心魏军究竟杀来了多少的伏兵,只想着自顾自的逃命,哪里还顾得上别人,更别说是听从指挥服从命令了。 不过就算是他们想听,也是无从听起的,晋军此刻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司马亮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军队的掌控之力。 第1667章 众叛亲离 麒麟山北麓滨临黄河,这里山脉连绵起伏,只有黄河边上稍微的算是有一块平地,但最宽处也不过两三里,最窄之处,竟然不到一里,完全是一块地形狭长之地,魏军中军营在此扎营,也仅仅只有五千人而已,再多的话完全施展不开。 可此时魏军和晋军的人马加在一起,已经是超过了三万人接近四万人了,如此狭隘的地方,突然之间涌入如此之多的人马,自然是拥挤不堪的。 混战之中,许多人甚至都被挤入到了黄河之中,这里的黄河可不比下游,激流汹涌,许多的晋兵被挤入到了黄河里,连声救命都来不及喊出来,就被翻滚的急流给卷走了,尸骨无存。 此刻的司马亮,恐怕后悔的连肠子都青了,也怪自己利欲熏心,抵不过诱惑,才会贸然的出兵,最后真得如胡奋所言,中了邓艾的埋伏啊,简直如当年张郃在宕渠败给张飞一般,如出一辙,贪功冒进,才会导致大败。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张郃和张飞打得是遭遇战,而邓艾和司马亮打得却是持久战,从古至今,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打伏击能埋伏上好个月时间的,这个邓艾果真是恐怖如斯啊 司马亮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邓艾居然能派兵埋伏在麒麟山上几个月的时间,而且隐藏得极深,晋军瞧得都望眼欲穿了,居然也没有瞧出个破绽来。 正因为如此,司马亮才放心大胆地率兵杀出关来,因为就算邓艾在中军帐设有埋伏,司马亮也浑然无惧,不管这次偷袭成功于否,司马亮都不用担心没有退路,魏军想要用五千人吃掉晋军的两万人,那是完全没可能的事。 可麒麟山上的伏兵给了司马亮致命的一击,望着黑暗之中如潮水般涌过来的魏兵,司马亮面如死灰,他此刻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他很清楚,他今天这一败,潼关肯定是保不住了。 潼关可是长安的东大门,一旦这个东大门门户大开,整个关中都将陷入到无险可守的地步,曹亮的军队可以浩浩荡荡一口气沿着关洛大道,杀到长安城下,司马昭刚刚建立起来晋国朝廷,那个还来不及捂热的皇帝宝座,只怕都将灰飞烟灭,荡然无存,整个司马家族,也将彻底地沦为亡国灭种的地步。 可是现在大错已铸,形势已经是无可挽回,天底下卖什么药的都有,唯独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司马亮此刻就算是把肠子悔断了,也是无济于事的。 身边的将领看到现在大势已去,便对司马亮道“大王,此刻不可恋战,还是先突围出去,回到潼关方为上策。” 司马亮一脸的苦笑,他现在当然希望可以杀回到潼关去,但魏军能答应吗,如此人山人海之中,想要杀出一条血路突围出去,何其之难 几位亲信的偏将当即表示,他们愿为司马亮断后,誓死而战,护送司马亮突出重围,司马亮不禁大为感动,在这危难时刻,还是有人肯舍身追随他的,真是不枉自己平时厚待他们呀。 于是这几位亲信偏将领兵朝东杀去,将追击的人马挡在身后,司马亮则率领着亲兵队伍奋力向前突进,试图冲出一条血路来。 本来司马亮对这几位视死如归的偏将心怀感激,但未曾想这几人刚刚脱离了晋军的大队人马之后,竟然向魏军追兵缴械投降了,并向魏军追兵指认司马亮逃跑的方向,临阵反戈一击。 司马亮一口老血差别没有喷出来,要知道这几个偏将可是他的亲信心腹,平时自己真心待他们不薄,没想到生死关头,这几个人却是卖主求荣,片刻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表示愿为司马亮死战,结果一扭头就向魏军投降了,真是卑鄙无耻之极。 这几个偏将之所以忽悠司马亮,完全是担心遭到司马亮的黑手,他们看到大势已去,可没想着给司马亮陪葬,但公然弃司马亮而去的话,难免会被愤怒之下的司马亮给杀了,所以几个人暗暗商量了一下,以断后之名义与司马亮分开,这样他们投降的时候就没有什么阻力。 尽管说背信弃义背主降敌会遭人唾骂,但大难临头,这些人也顾不得许多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君不见多少司马家的嫡系都纷纷地向曹亮投降,不光能免死,还能搏一个好前程,司马氏早已经是众叛亲离了,多他们几个不多,少他们几个也不少。 就连身边的心腹亲信都各自逃命了,司马亮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面对魏军铁桶一般的防线,司马亮虽然是拼死而战,但也根本就找不到突围的机会,杀到最后,连司马亮自己都绝望了,恨不得跳下马,也向魏军投降算了。 可这个念头司马亮也只不过想想罢了,别人投降了,依然是不失高官厚禄的,一直以来,曹亮为了拉拢司马氏阵营的人,对归降过来的文臣武将,一律是给予优待,不仅加官而且还晋爵,不得不说曹亮的这一手特别的歹毒,从根本上瓦解了司马氏的阵营,许多原来誓死效忠司马氏的文臣武将,都纷纷叛逃,导致司马氏在战场上多次失利。 而随着曹亮在战场之上的节节胜利,更多人的加入到了叛逃的行列之中,这也导致了司马家的形势越发的崩坏,不光是明里降者如云,暗底里勾结曹亮卖主求荣同样不在少数。 司马家现在就如同是一艘四处漏水的破船,不想跟着破船一起沉没的人自然会各寻各的出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拦不住啊。 司马亮绝望之余,他也不想死在战场上,但他却不能像别人一样去投降,因为他深知,司马家和曹亮乃是不共戴天的宿敌,自己如果落到曹亮的手中,非但没有升官晋爵的机会,反而会倍受屈辱的折磨,曹亮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姓司马的人的,所以司马亮宁可战死,也不愿投降。 第1668章 浑水摸鱼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此次东吴如果帮着诸葛击退司马军的话,诸葛诞是会拿弋阳、安丰和庐江三郡来酬谢的。 如果能将这三个郡都揽入到怀中的话,那孙峻在江东的威望,就可以达到顶点了,纵然是赤壁胜曹操的周瑜,彝陵破刘备的陆逊,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了,孙峻的功绩,在东吴那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经天纬地,盖世绝伦,到那时,就算是让孙亮挪窝由他来做这个皇帝,恐怕都不会有多少反对之声。 一想这,孙峻脸上就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虽然他不是孙权的嫡系子孙,但谁规定东吴的皇位就得由孙权一脉来继承,当初如果不是孙策英年早逝,这皇帝宝座,那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由孙权来染指的。 自古以来,这天子之位,都讲究个有德者居之,孙亮一介毛孩,无德无能,不就是因为有孙权这么一个好爹吗,他才得以坐到皇帝的宝座上去了,如果不是他孙峻尽心辅佐,铲除逆臣诸葛恪,他孙亮又如何能安稳地坐在那儿 孙峻也是孙氏宗族的人,如何就没有权利来坐这个位置只要孙峻愿意,他随时都可以把孙亮一脚踢开,自己上位。 当然,孙峻有那个野心,却没有那个胆量,毕竟他想上位,就得获得无数人支持才行,没有声名,没有功绩,没有威望,谁会支持他 所以此次的淮南之战,孙峻是寄以厚望的,只要他能拿下半个淮南,在江东的声望必然大涨,这样就可以得到不少人的支持了,谋朝篡位,也就成了水到渠成之事。 此次孙峻攻取了新城,已经在江东引起了盛赞,这可是东吴自建国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疆拓土,许多人都喜极而泣,孙亮都亲自亲往孙权的陵墓拜祭,将这一个好消息报予先皇。 拿下新城是孙权毕生的心愿,孙权穷其一生,数十次发动战争,都无法拿下新城,没想到驾崩后没多久,他的心愿便实现了,东吴举国欢庆,孙峻之名在江东也是广为流传。 当然仅仅得到了新城,还不足以实现孙峻的野心,如果孙峻能拿下淮南的话,将会得到更多人的支持,那么他的上位,自然而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想要拿下淮南三郡,就必须要达成和诸葛诞的协议才行,这毕竟不是孙峻自己便可以决定的,所以他还必须要耐心地等待,等待司马军的到来。 只有帮助诸葛诞击退司马军的进攻,孙峻才有可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孙峻密切地关注着局势的发展,等到司马军终于到来的消息了,孙峻却愣住了,他也不知道司马师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派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来出战,这也太欺负了吧,司马师真得以为随便派个阿猫阿狗前来,也能荡平淮南吗 孙峻都恨不得立刻提兵前往淮北,将司马伦的这一支人马给灭掉,轻视敌人,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果然还没有等到孙峻出手呢,诸葛诞就已经抢先出兵了,亲率着八万大军雄纠纠地渡过了淮河,准备对司马军进行迎头痛击。 但是这一战的结果,却是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诸葛诞非但没有打败司马伦,反而却被司马伦打爆了,这一战,诸葛诞竟然折损了七成左右的兵马,可谓是大败亏输,惨不忍睹。 孙峻闻讯之后,也是暗暗地吃惊,这个结果也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司马师派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司马伦领军前来,根本就不可能是诸葛诞的对手,但没想到结果却是大相径庭,诸葛诞不但败了,而且是惨败而己,损失甚大,整个淮南的形势陡然间变得严峻起来。 孙峻此次出兵援助诸葛诞,并非出自本愿,只不过是受不住巨大利益的诱惑,才出的兵,但孙峻抱着一个原则就是,出兵可以,卖命却是不行的,为了帮助诸葛诞而让东吴的军队蒙受很大的损失,这一点是孙峻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孙峻这次来,既要吃羊肉,又不上惹上一身腥,和司马军硬拼,那是诸葛诞的事,吴军最多也就是敲敲边鼓,助助威,壮壮声势罢了。 但诸葛诞此番兵败之后,淮南的形势为之大变,司马军很可能会大举进犯淮南,诸葛诞则恐怕是无力抵抗。 将吴军大规模地卷入到魏国内战之中,这显然不是孙峻所希望看到的,如果和司马军进行硬刚的话,吴军必然会承受很大的损失,甚至他们刚刚吞下的合肥新城这块肥肉,也不得不吐出来。 这不禁让孙峻有些纠结了,继续地帮助诸葛诞的话,吴国的损失将会是无法估量的,但现在撤军的话,似乎又有些不甘心,孙峻思虑再三,始终还是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孙綝突然地跑了进来,对孙峻道“阿兄,好消息啊,司马伦退兵了” 孙峻不禁一愣,道“司马伦退兵了怎么可能莫非有诈乎” 颖上之战刚刚结束,司马伦取得了大胜,在这个时候,司马伦应该是趁胜追击,直捣寿春还差不多,又怎么可能突然间放弃进攻,撤军回师呢如果此事属实的话,孙峻倒是怀疑这其中有诈。 孙綝道“小弟已经派人查探过了,司马伦撤军的消息千真万确,据可靠消息称,黄河那边战事吃紧,司马师亲自给司马伦下令,要他撤军兖州,加强黄河防线的守备,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司马伦必然不会轻易地撤军的。不过如此甚好,兄长也就无需担忧与司马伦交手的事了,此番司马伦退去,淮南得以保全,也该是诸葛诞兑现承诺之时了,兄长便可派人前去和诸葛诞索要庐江等三郡了。待三郡交割完毕,我们便可饮马淮河,窥探中原了,兄长此功,经天纬地,江东上下,无人能及。” 第1669章 潼关告破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此次东吴如果帮着诸葛击退司马军的话,诸葛诞是会拿弋阳、安丰和庐江三郡来酬谢的。 如果能将这三个郡都揽入到怀中的话,那孙峻在江东的威望,就可以达到顶点了,纵然是赤壁胜曹操的周瑜,彝陵破刘备的陆逊,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了,孙峻的功绩,在东吴那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经天纬地,盖世绝伦,到那时,就算是让孙亮挪窝由他来做这个皇帝,恐怕都不会有多少反对之声。 一想这,孙峻脸上就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虽然他不是孙权的嫡系子孙,但谁规定东吴的皇位就得由孙权一脉来继承,当初如果不是孙策英年早逝,这皇帝宝座,那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由孙权来染指的。 自古以来,这天子之位,都讲究个有德者居之,孙亮一介毛孩,无德无能,不就是因为有孙权这么一个好爹吗,他才得以坐到皇帝的宝座上去了,如果不是他孙峻尽心辅佐,铲除逆臣诸葛恪,他孙亮又如何能安稳地坐在那儿 孙峻也是孙氏宗族的人,如何就没有权利来坐这个位置只要孙峻愿意,他随时都可以把孙亮一脚踢开,自己上位。 当然,孙峻有那个野心,却没有那个胆量,毕竟他想上位,就得获得无数人支持才行,没有声名,没有功绩,没有威望,谁会支持他 所以此次的淮南之战,孙峻是寄以厚望的,只要他能拿下半个淮南,在江东的声望必然大涨,这样就可以得到不少人的支持了,谋朝篡位,也就成了水到渠成之事。 此次孙峻攻取了新城,已经在江东引起了盛赞,这可是东吴自建国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疆拓土,许多人都喜极而泣,孙亮都亲自亲往孙权的陵墓拜祭,将这一个好消息报予先皇。 拿下新城是孙权毕生的心愿,孙权穷其一生,数十次发动战争,都无法拿下新城,没想到驾崩后没多久,他的心愿便实现了,东吴举国欢庆,孙峻之名在江东也是广为流传。 当然仅仅得到了新城,还不足以实现孙峻的野心,如果孙峻能拿下淮南的话,将会得到更多人的支持,那么他的上位,自然而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想要拿下淮南三郡,就必须要达成和诸葛诞的协议才行,这毕竟不是孙峻自己便可以决定的,所以他还必须要耐心地等待,等待司马军的到来。 只有帮助诸葛诞击退司马军的进攻,孙峻才有可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孙峻密切地关注着局势的发展,等到司马军终于到来的消息了,孙峻却愣住了,他也不知道司马师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派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来出战,这也太欺负了吧,司马师真得以为随便派个阿猫阿狗前来,也能荡平淮南吗 孙峻都恨不得立刻提兵前往淮北,将司马伦的这一支人马给灭掉,轻视敌人,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果然还没有等到孙峻出手呢,诸葛诞就已经抢先出兵了,亲率着八万大军雄纠纠地渡过了淮河,准备对司马军进行迎头痛击。 但是这一战的结果,却是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诸葛诞非但没有打败司马伦,反而却被司马伦打爆了,这一战,诸葛诞竟然折损了七成左右的兵马,可谓是大败亏输,惨不忍睹。 孙峻闻讯之后,也是暗暗地吃惊,这个结果也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司马师派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司马伦领军前来,根本就不可能是诸葛诞的对手,但没想到结果却是大相径庭,诸葛诞不但败了,而且是惨败而己,损失甚大,整个淮南的形势陡然间变得严峻起来。 孙峻此次出兵援助诸葛诞,并非出自本愿,只不过是受不住巨大利益的诱惑,才出的兵,但孙峻抱着一个原则就是,出兵可以,卖命却是不行的,为了帮助诸葛诞而让东吴的军队蒙受很大的损失,这一点是孙峻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孙峻这次来,既要吃羊肉,又不上惹上一身腥,和司马军硬拼,那是诸葛诞的事,吴军最多也就是敲敲边鼓,助助威,壮壮声势罢了。 但诸葛诞此番兵败之后,淮南的形势为之大变,司马军很可能会大举进犯淮南,诸葛诞则恐怕是无力抵抗。 将吴军大规模地卷入到魏国内战之中,这显然不是孙峻所希望看到的,如果和司马军进行硬刚的话,吴军必然会承受很大的损失,甚至他们刚刚吞下的合肥新城这块肥肉,也不得不吐出来。 这不禁让孙峻有些纠结了,继续地帮助诸葛诞的话,吴国的损失将会是无法估量的,但现在撤军的话,似乎又有些不甘心,孙峻思虑再三,始终还是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孙綝突然地跑了进来,对孙峻道“阿兄,好消息啊,司马伦退兵了” 孙峻不禁一愣,道“司马伦退兵了怎么可能莫非有诈乎” 颖上之战刚刚结束,司马伦取得了大胜,在这个时候,司马伦应该是趁胜追击,直捣寿春还差不多,又怎么可能突然间放弃进攻,撤军回师呢如果此事属实的话,孙峻倒是怀疑这其中有诈。 孙綝道“小弟已经派人查探过了,司马伦撤军的消息千真万确,据可靠消息称,黄河那边战事吃紧,司马师亲自给司马伦下令,要他撤军兖州,加强黄河防线的守备,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司马伦必然不会轻易地撤军的。不过如此甚好,兄长也就无需担忧与司马伦交手的事了,此番司马伦退去,淮南得以保全,也该是诸葛诞兑现承诺之时了,兄长便可派人前去和诸葛诞索要庐江等三郡了。待三郡交割完毕,我们便可饮马淮河,窥探中原了,兄长此功,经天纬地,江东上下,无人能及。” 第1670章 谁之过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将为父调出淮南,却是万难之至,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咱们父子同心,将士用命,淮南之地永远不会落到司马氏的手中。” 诸葛诞在官场之上沉浮几十年,早已将官场上的那些龉龊之事看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严格的说来,诸葛世家并不是中原的门阀大族,他们只是偏居于琅琊郡的一个地方士族,或许在徐州和青州一带有一些影响力,但是和中原的荀氏、陈氏、卫氏、崔氏这样的大族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的,年轻的时候,诸葛诞宦游京师,刻意地结交夏侯玄何晏等人,就是希望与这些权贵子弟身上,找到一条仕途的捷径。 但事与愿违,诸葛诞与这些权贵人物交从过密,便没有获得仕进的机会,反而因为禁浮华案被殃及池鱼,就连他担任的御吏中丞的官职也给丢掉了,以至于诸葛诞闲赋在家,蹉跎了好几年。 还好魏明帝曹叡年纪轻轻地就挂了,否则让他多活几十年的话,诸葛诞还真是看不到任何的出头之日。 曹叡一死,那些当初被压抑的浮华一党尽皆上位,何晏、夏侯玄、邓飏、丁谧、李胜等人纷纷上位,俨然成为了朝中新贵,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还真是没半点水分。 在这种背景之下,诸葛诞终于是盼到了出头之日,升任扬州刺史,加昭武将军,一跃而跻身到了二千石的行列之中。 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诸葛诞自然活成了人精,那怕是司马懿刻意地拉拢,结为姻亲,委任他为征东将军扬州都督,都没有让诸葛诞为之动心。 因为他很清楚,毕竟自己不是司马家的嫡系出身,以司马懿的阴险狠辣的手段,最终的结果不外乎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自己就算给司马家卖上老命,充当一辈子的马前卒,最终也难逃卸磨杀驴的下场。 所以一直以来诸葛诞都有自己的算计,他听命于司马氏,但绝不盲从,同时暗中积极培植自己的亲信势力,豢养死士,时刻准备着和司马氏拼个鱼死网破。 王凌、毌丘俭、夏侯玄等人的下场,已经让诸葛诞看得很是透彻了,司马师没有对付自己,只是时机没有到而已,并不代表司马师就是心存仁慈,如果真到了司马师下定决心要除掉自己的时候,恐怕谁也拦不住。 诸葛诞也从来没有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建立在别人的仁慈和怜悯上面,他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一个道理,想要明哲保身,你就必须要有让对手忌惮的实力,否则的话,你自己的生死,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捏死你,就如同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当然,这世上还没有无聊到专门杀蚂蚁取乐地步的人,但如果有一天,有人觉得这些蚂蚁威胁到了他或者蚂蚁无意间触怒了他,很可能一怒之下便抬手灭了整窝的蚂蚁。 诸葛诞可不想做一个生死被别人轻易拿捏的蝼蚁,既然死心塌地去投靠司马氏的路已经给堵死了,那么他就必须要奋起反击,当你拥有和别人一样平起平坐的实力的时候,才能真正让别人有所忌惮。 所以贾充前来试探的时候,诸葛诞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是出自于司马师的授意,诸葛诞如此坚决地进行反驳,就是要借贾充之口,向司马师表明态度,今时今日,我诸葛诞不可能再给司马家当狗了,你要真敢动我的话,那就放马过来吧 这与其说是一种态度,更像是一种挑战,诸葛诞向着大权独揽的司马师高声地喊出了一个“不”字,曹亮已经成为了司马师最为强劲的对手,如果司马师想对他有所不利的话,诸葛诞不介意自己成为第二个曹亮。 所以诸葛靓认为自己不该如此冲动,这么快就和司马师翻脸,但诸葛诞却认为,此时翻脸正是最佳的时候,司马师冀州兵败之后,已经丧失了对全局的掌控之权,现在司马师不遗余力地要去构筑黄河防线,想要阻挡曹亮南下的铁蹄,这个时候,他完全抽不出精力来对付淮南这边。 趁着这个时机,诸葛诞主动地向司马师示强,表明他绝不会惧怕于司马师,不管司马师玩什么阴谋诡计,自己这边都要奉陪到底。 以现在诸葛诞在淮南拥有的实力,完全是有资格向司马师叫板的,同时诸葛诞此举也向天下人昭示,自己是真心拥护曹魏王室的,始终是站在天子这边,与天子休戚相关,倘若司马家真得覆灭了,诸葛诞也不至于会被殃及。 冀州之战前,谁也不会看好曹亮能打得赢司马师,但最终战争的结果,却出乎所有的人意料,司马师不但败了,而且还败得很惨,所以司马家能不能延续他们的统治地位,也将在天下人心中,划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现在等到就是需要站队的时候了,诸葛诞可不希望自己被当做司马氏嫡系一派的人,如果司马氏真得败亡了,所有依附于司马氏的势力和个人,很可能会遭到曹亮的清算,这个时候,及早地和司马师划清界限,有利而无弊的。 政治斗争的残酷是远超其他的,成者王侯败者寇,对于那些无法主宰潮流的人来说,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站好队。 这个站队还真有一些学问在里面,站得好,青步平云,飞黄腾达,封妻荫子,家世显赫,而站错队的代价,却是无比残酷的,身死灰灭,三族尽诛,下场无比的凄惨。 所以,人的选择往往是相当关键的,尤其是站在十字路口的时候,做出一个正确的决择,将会影响到自己的一生,甚至是子孙后代。 诸葛诞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但这个选择究竟对不对,只能是以观后效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此时的诸葛诞,似乎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第1671章 何去何从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将为父调出淮南,却是万难之至,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咱们父子同心,将士用命,淮南之地永远不会落到司马氏的手中。” 诸葛诞在官场之上沉浮几十年,早已将官场上的那些龉龊之事看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严格的说来,诸葛世家并不是中原的门阀大族,他们只是偏居于琅琊郡的一个地方士族,或许在徐州和青州一带有一些影响力,但是和中原的荀氏、陈氏、卫氏、崔氏这样的大族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的,年轻的时候,诸葛诞宦游京师,刻意地结交夏侯玄何晏等人,就是希望与这些权贵子弟身上,找到一条仕途的捷径。 但事与愿违,诸葛诞与这些权贵人物交从过密,便没有获得仕进的机会,反而因为禁浮华案被殃及池鱼,就连他担任的御吏中丞的官职也给丢掉了,以至于诸葛诞闲赋在家,蹉跎了好几年。 还好魏明帝曹叡年纪轻轻地就挂了,否则让他多活几十年的话,诸葛诞还真是看不到任何的出头之日。 曹叡一死,那些当初被压抑的浮华一党尽皆上位,何晏、夏侯玄、邓飏、丁谧、李胜等人纷纷上位,俨然成为了朝中新贵,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还真是没半点水分。 在这种背景之下,诸葛诞终于是盼到了出头之日,升任扬州刺史,加昭武将军,一跃而跻身到了二千石的行列之中。 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诸葛诞自然活成了人精,那怕是司马懿刻意地拉拢,结为姻亲,委任他为征东将军扬州都督,都没有让诸葛诞为之动心。 因为他很清楚,毕竟自己不是司马家的嫡系出身,以司马懿的阴险狠辣的手段,最终的结果不外乎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自己就算给司马家卖上老命,充当一辈子的马前卒,最终也难逃卸磨杀驴的下场。 所以一直以来诸葛诞都有自己的算计,他听命于司马氏,但绝不盲从,同时暗中积极培植自己的亲信势力,豢养死士,时刻准备着和司马氏拼个鱼死网破。 王凌、毌丘俭、夏侯玄等人的下场,已经让诸葛诞看得很是透彻了,司马师没有对付自己,只是时机没有到而已,并不代表司马师就是心存仁慈,如果真到了司马师下定决心要除掉自己的时候,恐怕谁也拦不住。 诸葛诞也从来没有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建立在别人的仁慈和怜悯上面,他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一个道理,想要明哲保身,你就必须要有让对手忌惮的实力,否则的话,你自己的生死,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捏死你,就如同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当然,这世上还没有无聊到专门杀蚂蚁取乐地步的人,但如果有一天,有人觉得这些蚂蚁威胁到了他或者蚂蚁无意间触怒了他,很可能一怒之下便抬手灭了整窝的蚂蚁。 诸葛诞可不想做一个生死被别人轻易拿捏的蝼蚁,既然死心塌地去投靠司马氏的路已经给堵死了,那么他就必须要奋起反击,当你拥有和别人一样平起平坐的实力的时候,才能真正让别人有所忌惮。 所以贾充前来试探的时候,诸葛诞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是出自于司马师的授意,诸葛诞如此坚决地进行反驳,就是要借贾充之口,向司马师表明态度,今时今日,我诸葛诞不可能再给司马家当狗了,你要真敢动我的话,那就放马过来吧 这与其说是一种态度,更像是一种挑战,诸葛诞向着大权独揽的司马师高声地喊出了一个“不”字,曹亮已经成为了司马师最为强劲的对手,如果司马师想对他有所不利的话,诸葛诞不介意自己成为第二个曹亮。 所以诸葛靓认为自己不该如此冲动,这么快就和司马师翻脸,但诸葛诞却认为,此时翻脸正是最佳的时候,司马师冀州兵败之后,已经丧失了对全局的掌控之权,现在司马师不遗余力地要去构筑黄河防线,想要阻挡曹亮南下的铁蹄,这个时候,他完全抽不出精力来对付淮南这边。 趁着这个时机,诸葛诞主动地向司马师示强,表明他绝不会惧怕于司马师,不管司马师玩什么阴谋诡计,自己这边都要奉陪到底。 以现在诸葛诞在淮南拥有的实力,完全是有资格向司马师叫板的,同时诸葛诞此举也向天下人昭示,自己是真心拥护曹魏王室的,始终是站在天子这边,与天子休戚相关,倘若司马家真得覆灭了,诸葛诞也不至于会被殃及。 冀州之战前,谁也不会看好曹亮能打得赢司马师,但最终战争的结果,却出乎所有的人意料,司马师不但败了,而且还败得很惨,所以司马家能不能延续他们的统治地位,也将在天下人心中,划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现在等到就是需要站队的时候了,诸葛诞可不希望自己被当做司马氏嫡系一派的人,如果司马氏真得败亡了,所有依附于司马氏的势力和个人,很可能会遭到曹亮的清算,这个时候,及早地和司马师划清界限,有利而无弊的。 政治斗争的残酷是远超其他的,成者王侯败者寇,对于那些无法主宰潮流的人来说,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站好队。 这个站队还真有一些学问在里面,站得好,青步平云,飞黄腾达,封妻荫子,家世显赫,而站错队的代价,却是无比残酷的,身死灰灭,三族尽诛,下场无比的凄惨。 所以,人的选择往往是相当关键的,尤其是站在十字路口的时候,做出一个正确的决择,将会影响到自己的一生,甚至是子孙后代。 诸葛诞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但这个选择究竟对不对,只能是以观后效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此时的诸葛诞,似乎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第1672章 断后 羊祜也在最短时间内就得到了左军团攻克潼关的消息,所以他一直在密切地关注着临晋关晋军的动态,羊祜判断司马伦在得到潼关失守的消息之后,很快就会从临晋关撤军的,一旦晋军开始撤退,便是中军团发起全面总攻之时。 果然羊祜判断的没有错,就在得到潼关失守消息的当天,司马伦就连夜下令撤军了,尽管晋军偃旗息鼓,刻意地采用悄无声意的撤军举动,但魏军派出去的耳目依然在第一时间便掌握了晋军的动向,旋即连夜便渡河将消息传回到了中军团的大营之中。 尽管已是更深夜静,但羊祜的中军帐依然是灯火通明,羊祜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着地图,策划着即将发起总攻的路线。 羊祜没有休息,手下的几个长史参军也没有休息,他们也在紧张地给羊祜绘图制表,提供资料,羊祜在做战略规划的时候,需要他们适时地给提供各项数据,包括已方的和敌方的,只有知己知彼,才能制定出详尽而周全的计划来。 晋军撤离的消息很快地传到了中军大营,羊祜在得的消息的时候,一脸古井无波,本身这个消息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只不过司马伦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毕竟牵涉到十万大军的撤离,算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工程了,司马伦竟然能在一夜之内就完成撤离,确实是需要很大的魄力才行的。 参军程奇有些着急了,尽管他们在接到攻克潼关的消息之后,已经做好了一些的准备,但时间比较仓促,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完全的筹备,司马伦就已经带领着人马撤离了,魏军在黄河西岸的兵力并不太多,仅仅能够保证滩头阵地不会失守,如果想要发起追击,显然这些兵力是不足以支撑这种大规模的作战的。 程奇向羊祜建议连夜派兵渡河对逃跑的晋军进行追击,反正渡河的浮桥是准备好的,唯一的不利条件是,魏军大部分处于歇息的状态,如此大规模的出击,至少也调动中军团近乎一半以上的兵力才行,甚至后续全军都得加入到战斗序列之中来,才能保证取得战斗的优势地位。 羊祜却是从容不迫地道“勿急,敌情未明,不宜出击,待到天亮之后,探明敌情,再做定夺不迟。” 晋军号称十万大军,但大部分是步兵,骑兵只占很小的比例,所以就算他们全力撤退,每日所行的路途都是有限的,而魏军的骁骑营则是机动能力最强的骑兵,速度之快,是任何军队都无法企及的,所以只要骁骑营顺利地渡过黄河,追上晋军,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那怕晋军多走一两天的路程,也无法逃出骁骑营的追击。 所以羊祜根本就不会担心晋军会逃掉,其实羊祜考虑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他和司马伦做对手已经有些时日了,从交手的情况来看,司马伦是虽然年轻,但却是足智多谋的,头脑敏锐,行事果断,料算周详,堪称是羊祜平生少有的劲敌,所以羊祜对司马伦十分的慎重,丝毫也不敢有半点麻痹的心理。 魏军攻克潼关之后,蒲坂津的晋军是陷入到了腹背受敌的困境之中,晋军此刻撤退,也完全是合乎常理的,但司马伦会不会利用这次的撤退,故意地设个圈套埋伏来伏击魏军,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羊祜在敌情未明的情况下,是不会冒然追击的。 对于司马伦这样的对手,还是多留一个心眼比较好,万一这是司马伦故意设的一个圈套,魏军盲目进军,就会遭到无谓的损失。 退一步讲,就算司马伦没有设下埋伏,也肯定会留下一些军队来断后,在黑夜之中,仓促进军,魏军也根本没有把握来突破晋军断后军队的防线,只会因为匆忙慌乱造成更大的损失。 反正有进展神速的骑兵做保证,羊祜也无需担心司马伦会逃之夭夭,所以羊祜在听到司马伦逃走的消息之后,也可以气定神闲,他下令全军五更集结,埋锅造饭,天亮之后,渡河发起总攻。 晋军是三更左右开始撤军的,羊祜接到消息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四更天了,待他下达命令,各营的人马立刻行动起来,迅速地完成了集结,饱餐战饭之后,天刚蒙蒙亮之际,原本空荡荡的浮桥上已经是排起了长队,魏军各支人马鱼贯而行,沿着浮桥向对岸冲去,每个人都是一路小跑,斗志昂扬。 总攻的号令下达之后,魏军各营将士表现的极度的兴奋,连续几个月的作战,中军团投入的兵力有限,战斗的强度并不太高,魏军也始终没有更大的突破,双方一直处于一种僵持的状态,这让一贯所向披靡纵横无敌的魏军将士很是郁闷和憋屈,他们渴望着那种淋漓畅快的战斗,期盼着大决战的来临。 如今总攻令一下,正是魏军将士大展拳脚的时候,早已铆足了劲的魏军有如出山的猛虎,他们迅猛地冲过了浮桥,会合驻守在渡口阵地上的魏军,向着晋军的防线发起了全力的进攻。 原本以为一马平川的战斗状况并没有发生,魏军在进攻的时候,遭到了晋军顽强的阻击,箭如雨下,寸步难行。 这让许多的魏军将士心怀疑惑,不是说晋军已经撤离了临晋关么,怎么还会有如此强劲的防御力,是不是此前的消息有误,魏军中了司马伦的圈套 有人火速地将情况禀报给了羊祜,这时羊祜也亲自渡过了黄河,登上了渡口阵地,晋军的顽强抵抗也让他是心生疑惑,难度晋军的撤离真得是司马伦放出来的烟雾吗 不过羊祜很快便发现了端倪,此刻晋军的防御战打得虽然是十分的顽强,但明显的看出他们已经是大规模的收缩了防线,许多以前固守的侧翼阵地都已经放弃了,看来正在作战的,正是司马伦专门留下来打阻击的断后军队。 第1673章 竞速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钟会没有权力来调动兵马,但他司马师有啊,青州兖州徐州豫州的军队可尽在司马师的掌控之中,司马师仅需一纸命令,就可以将四州的兵马调往黄河沿线。 只不过这四个州一直是在魏国的腹地,并非是军事重镇,所驻防的军队也只是郡国兵而已,战斗力虽然没有冀州军那么渣,但一支只负责保境安民剿匪勘乱维持治安的军队,战斗力再强也强不到那儿去,将他们调往黄河防线,那是要和实力强横的并州军正面怼啊,司马师担心这些军队会拖整个防线的后腿。 更关键的是,自从令狐愚叛乱之后,司马师便进一步削减了各州郡国兵的数量,目前青兖徐豫这几个州的兵力合计起来才不过十余万人,而且全部抽调走也不太现实,这么多的州城郡城,总也得有兵马镇守吧,所以能抽调到黄河防线的兵力,最多也只有三两万人。 杯水车薪啊司马师也清楚,这点兵力还真是没有多大的卵用,对付并州军这样的虎狼之师,不光要数量,质量也得过关啊。 所以,司马师决定将淮南和荆州的兵马调往黄河沿线来,做为军事重镇的淮南和荆州,一直以来坐拥重兵,其战力远远在郡国兵之上,如果能将淮南的军队和荆州的军队调往黄河防线的话,倒是可以解燃眉之急的。 但淮南和荆州的军队,最主要的职责是防备吴国进攻,如果将其中的一部分调离的话,难免吴国会趁虚而入,向荆州和淮南发起进攻,这样司马师就会腹背受敌,战局更加困难。 现在司马师最为担心的就是吴蜀两国会趁虚而入,吴蜀两国和魏国敌对多年,他们总会在魏国有事之时,落井下石,趁你病,要你命,吴蜀两国这一手,司马师不得不防。 在司马师出兵冀州之时,司马师就给雍凉都督郭淮、荆州都督王昶、扬州都督诸葛诞下达了命令,要他们提高戒备,谨防蜀国和吴国趁机来偷袭。 和蜀国吴国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司马师当然深知这一点,蜀逆吴贼最喜欢的,就是在背后捅刀子,那怕给他们一点点的机会,都会兴风作浪,所以司马军各路人马,都必须要严防死守,警惕蜀吴的突然袭击。 郭淮这边自不必说,他可是司马家的死忠分子,对司马家忠心耿耿,有他镇守雍凉关陇,司马师还是比较放心的,蜀国的姜维一直蠢蠢而动,对陇右一带发起频繁的攻击,但郭淮那边应对无误,多次将姜维的进攻化解于无形,这也让司马师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放心大胆的出兵冀州。 唯一让司马师有些担心的是东南防线上的问题,荆州都督王昶是自己人,司马师倒是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但扬州都督诸葛诞,却是一个让司马师不省心的人物。 诸葛诞虽然在讨伐王凌的过程中,不遗余力,身先士卒,表现的极为出色,但他终究不是司马氏的嫡系,常怀二志,司马师深以为患。 不过诸葛诞手握重兵,司马师又不敢轻易地来动他,所以淮南这一块,始终成为司马师的心病。 如果此时突然地从淮南征调兵马,势必会引起诸葛诞的警觉,让他怀疑司马师是不是要动他,万一这货和东吴方面有所勾结,那么东南防线就等到捅了一个大窟窿,同时两线作战的话,那可是司马师不可承受之重。 所以司马师考虑再三,也只下令给王昶,让他调一万荆州兵北上,增援黄河防线,至于诸葛诞那边,司马师暂时没有下令,决定先观望一下再说。 司马军的大撤退在有序的进行,由于阳平等四郡全是背靠黄河,撤军的路程比较短,司马军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就完成大撤军。 这次的大撤军,撤走的不光是军队,钟会下令将四郡的百姓也全部撤往青州和兖州,寸草不留,不能给并州军留下任何可以借用的东西,全部完成撤退之后,将四郡的所有城池,都付之一炬,整个黄河北岸,都沦为了一片焦土。 坚壁清野,一直以来都是钟会在冀州执行的策略,两年以前钟会到达冀州之后,就一直奉行这个战略,将所有的资源到集中到邺城信都以及各个郡城之中,其他的县城和城镇,大部分都已经放弃了,整个的冀州,赤地千里,就连鸡鸣犬吠之声,都难以听得到了。 现在撤离阳平四郡,钟会的手段更狠更恶劣,在长达数百里的黄河沿岸,制造出一片无人区,就连所有的树木,都统统的烧光,并州军想要渡河,最起码几百里之内,是找不到一块船板的。 唯一遗憾的就是,邺城由于失守的太仓促,所有资源都落入到了并州军的手中,要知道邺城可是冀州防御的核心,那里有数十万的人口,有着数之不尽的物资和粮草,这些资源,统统都会为并州军所用,给接下来的黄河之战,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也料想不到邺城会突然地失守,本来司马师大军进入冀州,他们已经占据了战略上的主动,但随着邺城的失守,形势急转直下,最终导致了最为惨重的失败。 现在司马军唯一指望的就是黄河防线了,只要能守得住黄河防线,他还有一丝喘息的机会,毕竟司马师的手头,还有数个州的地盘和人口,只要能抵挡得住并州军的这一波攻势,慢慢地恢复元气,他们还是有机会和曹亮分庭抗礼,甚至发起反攻的。 但如果黄河防线也丢了的话,那才是真正的雪上加霜,一溃千里,司马懿花费了毕生心血营造出来的司马王国,真得会崩塌溃败,瓦解冰消。 所以这条黄河防线,是司马师最后的希望了,绝不容许有半点失误,稍有闪失,那就是万劫不复。 第1674章 逃离长安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是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任务,但这次司马师给送来了大礼,至少三万多匹的战马,让曹亮的计划可以顺利地实行下去。 骑兵可是一个最为昂贵的兵种,光是战马的需求就已经花费不菲了,而且魏国的养马基地在凉州,大多数的好马也出自那儿,并州和幽州虽然也产马,但数量上想要供应并州骑兵的庞大所需,还是难以胜任的。 所以战马的短缺一直制约着并州骑兵的发展,这次司马师“雪中送炭”,曹亮当然是毫不客气地就笑纳了,不光是战马有了,就连训练有素的骑兵也有了,说到这儿,曹亮还真得得去感谢司马师,感谢他这两年的细心栽培,为自己培养了这么多招之即来,来之能战的人才,省了好多的事。 有了司马师的这些“资助”,曹亮可以轻易地实现扩军的计划,让并州军的实力进一步地得到提升。 至于升级后的都督人选,曹亮也有了初步的考虑,邓艾、羊祜和杜预,这三个人将会成为三军都督,这也是曹亮从以往的战功以及个人的能力综合考量的结果。 如今曹亮的帐下,确实是人才济济,将星如云,仅仅是位列古今六十四名将榜上的名将,就多达四位,分别是邓艾、羊祜、杜预和王濬。 武庙六十四名将是什么概念,那可是囊括了上至商周下至唐代近两千年历史之中的赫赫名将,他们都是各个时代最杰出的武将,在历史上极负盛名,每个时代都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入选这个行列,曹亮能将这四位名将都网罗到自己的麾下,也堪称是奇迹。 当然,这和曹亮穿越者的身份是密不可分的,正是因为曹亮有着知晓未来的能力,所以才会在四大名将的成长初期,就通过各种的手段,将他们从司马氏的阵营之中横刀抢夺。 邓艾是曹亮最先揽到的名将,当初邓艾还只是一个口吃结巴不受人待见的低级屯田官吏,还没有机会在人们面前展露自己的军事才华,本来他去洛阳是有机会见到司马懿的,但却半路被曹亮给截了胡,和石苞一道,做了骁骑营的别部司马,从此死心塌地地追随曹亮,立下过无数的战功。 羊祜就不必说了,以小舅子的身份,很早就成为了曹亮的追随者,而且羊祜还拉来了和他关系莫逆的杜预,在他们入仕之时,就已经成为了曹亮的忠实小弟,跟随曹亮南征北战,同样也是立下过赫赫的战功。 至于王濬,算是曹亮捡的漏,曹亮奉命前往并州讨伐匈奴,进入河东募兵,而王濬当时只是河东太守属下的一名从事,曹亮二话不说,就将王濬提拨为长水校尉。为此,众人还大惑不解,王濬本人则是深感曹亮的知遇之恩,唯有曹亮暗暗地偷着乐,这漏捡得真香 不过和邓艾、羊祜、杜预的战功比起来,王濬还是差了一些的,所以在曹亮的安排之中,王濬还是低了一级,和其他五位将军石苞、文钦、牵弘、刘靖、马隆并列成为了副都督。 具体的安排是邓艾为左军都督、征西将军,统领左军团,副都督为平西将军马隆,安西将军牵弘,下辖越骑营、先登营、左卫营以及新编骑兵第一营和新编步兵第一营。 羊祜为中军都督、征南将军,统领中军团,副都督为平南将军文钦、安南将军王濬,下辖骁骑营、步兵营、长水营以及新编骑兵第二营和新编步兵第二营。 杜预为右军都督、征东将军,统领右军团,副都督为平东将军石苞、安东将军刘靖,下辖屯骑营、射声营、右卫营以及新编骑兵第三营和新编步兵第三营。 当然这仅仅只是曹亮的计划,后续还将会就扩军的具体事务和军师桓范以及诸谋士诸将领进行协商,而且现在的九大将军全部提升之后,他们原有的职位出现了空缺,由谁来递补,这个曹亮恐怕是难以独断的,原则上将会从现有的各营校尉之中进行提拨,将会对这些候选人进行战绩和能力方面的严格考核,择优录用。 不过有一个人选倒是曹亮已经可以确认的,那就是此次在司马军阵中六出七进,大放异彩并且射瞎司马师一只眼的文鸯。 尽管文鸯此前只是一名别部司马,但若曹亮直接将他提升为营官,估计也不会有人有任何的意见,毕竟这样的功勋已经是足够的惊艳了,足以让文鸯能够跻身将军的行列之中。 当然,让他继续呆在骁骑营或许并不太合适,曹亮将安排他担任越骑将军,左军团是并州军的先锋军,而越骑营则是先锋营,让文鸯去担任越骑将军,也可以让他的骁勇善战得到最大的发挥。 越骑营在整个的并州军体系之中,占据着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想当初,曹亮就是率领着越骑营起家的,曹亮还担任过越骑校尉,直到北军五校归入他的麾下之后,曹亮才将越骑校尉的职务交给了邓艾。 做为第三任的越骑营营官,文鸯将会有更强的使命感,曹亮也相信,在文鸯的手中,越骑营会更加地发扬光大,名满天下。 不过扩军的计划还是一个比较长远的规划,只有在并州军进入休整的状态之时才可能进行,虽然此役并州军大获全胜,但是司马师率领残部向南撤退,抵达了阳平、清河一带,还占据着冀州的东南一隅,也就是说,冀州之战还没有完全的结束,并州军还需趁胜追击,不给司马师任何的喘息之机,全部拿下冀州。 曹亮要求各营的兵马在战事结束的七天之后,都必须赶往巨鹿,进行集结,对盘距在阳平、清河一带的司马军残余部队,进行最后的进攻。 各营人马奉令之后,不顾大战之后的疲惫,纷纷南下,前往巨鹿。 第1675章 死马当活马医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是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任务,但这次司马师给送来了大礼,至少三万多匹的战马,让曹亮的计划可以顺利地实行下去。 骑兵可是一个最为昂贵的兵种,光是战马的需求就已经花费不菲了,而且魏国的养马基地在凉州,大多数的好马也出自那儿,并州和幽州虽然也产马,但数量上想要供应并州骑兵的庞大所需,还是难以胜任的。 所以战马的短缺一直制约着并州骑兵的发展,这次司马师“雪中送炭”,曹亮当然是毫不客气地就笑纳了,不光是战马有了,就连训练有素的骑兵也有了,说到这儿,曹亮还真得得去感谢司马师,感谢他这两年的细心栽培,为自己培养了这么多招之即来,来之能战的人才,省了好多的事。 有了司马师的这些“资助”,曹亮可以轻易地实现扩军的计划,让并州军的实力进一步地得到提升。 至于升级后的都督人选,曹亮也有了初步的考虑,邓艾、羊祜和杜预,这三个人将会成为三军都督,这也是曹亮从以往的战功以及个人的能力综合考量的结果。 如今曹亮的帐下,确实是人才济济,将星如云,仅仅是位列古今六十四名将榜上的名将,就多达四位,分别是邓艾、羊祜、杜预和王濬。 武庙六十四名将是什么概念,那可是囊括了上至商周下至唐代近两千年历史之中的赫赫名将,他们都是各个时代最杰出的武将,在历史上极负盛名,每个时代都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入选这个行列,曹亮能将这四位名将都网罗到自己的麾下,也堪称是奇迹。 当然,这和曹亮穿越者的身份是密不可分的,正是因为曹亮有着知晓未来的能力,所以才会在四大名将的成长初期,就通过各种的手段,将他们从司马氏的阵营之中横刀抢夺。 邓艾是曹亮最先揽到的名将,当初邓艾还只是一个口吃结巴不受人待见的低级屯田官吏,还没有机会在人们面前展露自己的军事才华,本来他去洛阳是有机会见到司马懿的,但却半路被曹亮给截了胡,和石苞一道,做了骁骑营的别部司马,从此死心塌地地追随曹亮,立下过无数的战功。 羊祜就不必说了,以小舅子的身份,很早就成为了曹亮的追随者,而且羊祜还拉来了和他关系莫逆的杜预,在他们入仕之时,就已经成为了曹亮的忠实小弟,跟随曹亮南征北战,同样也是立下过赫赫的战功。 至于王濬,算是曹亮捡的漏,曹亮奉命前往并州讨伐匈奴,进入河东募兵,而王濬当时只是河东太守属下的一名从事,曹亮二话不说,就将王濬提拨为长水校尉。为此,众人还大惑不解,王濬本人则是深感曹亮的知遇之恩,唯有曹亮暗暗地偷着乐,这漏捡得真香 不过和邓艾、羊祜、杜预的战功比起来,王濬还是差了一些的,所以在曹亮的安排之中,王濬还是低了一级,和其他五位将军石苞、文钦、牵弘、刘靖、马隆并列成为了副都督。 具体的安排是邓艾为左军都督、征西将军,统领左军团,副都督为平西将军马隆,安西将军牵弘,下辖越骑营、先登营、左卫营以及新编骑兵第一营和新编步兵第一营。 羊祜为中军都督、征南将军,统领中军团,副都督为平南将军文钦、安南将军王濬,下辖骁骑营、步兵营、长水营以及新编骑兵第二营和新编步兵第二营。 杜预为右军都督、征东将军,统领右军团,副都督为平东将军石苞、安东将军刘靖,下辖屯骑营、射声营、右卫营以及新编骑兵第三营和新编步兵第三营。 当然这仅仅只是曹亮的计划,后续还将会就扩军的具体事务和军师桓范以及诸谋士诸将领进行协商,而且现在的九大将军全部提升之后,他们原有的职位出现了空缺,由谁来递补,这个曹亮恐怕是难以独断的,原则上将会从现有的各营校尉之中进行提拨,将会对这些候选人进行战绩和能力方面的严格考核,择优录用。 不过有一个人选倒是曹亮已经可以确认的,那就是此次在司马军阵中六出七进,大放异彩并且射瞎司马师一只眼的文鸯。 尽管文鸯此前只是一名别部司马,但若曹亮直接将他提升为营官,估计也不会有人有任何的意见,毕竟这样的功勋已经是足够的惊艳了,足以让文鸯能够跻身将军的行列之中。 当然,让他继续呆在骁骑营或许并不太合适,曹亮将安排他担任越骑将军,左军团是并州军的先锋军,而越骑营则是先锋营,让文鸯去担任越骑将军,也可以让他的骁勇善战得到最大的发挥。 越骑营在整个的并州军体系之中,占据着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想当初,曹亮就是率领着越骑营起家的,曹亮还担任过越骑校尉,直到北军五校归入他的麾下之后,曹亮才将越骑校尉的职务交给了邓艾。 做为第三任的越骑营营官,文鸯将会有更强的使命感,曹亮也相信,在文鸯的手中,越骑营会更加地发扬光大,名满天下。 不过扩军的计划还是一个比较长远的规划,只有在并州军进入休整的状态之时才可能进行,虽然此役并州军大获全胜,但是司马师率领残部向南撤退,抵达了阳平、清河一带,还占据着冀州的东南一隅,也就是说,冀州之战还没有完全的结束,并州军还需趁胜追击,不给司马师任何的喘息之机,全部拿下冀州。 曹亮要求各营的兵马在战事结束的七天之后,都必须赶往巨鹿,进行集结,对盘距在阳平、清河一带的司马军残余部队,进行最后的进攻。 各营人马奉令之后,不顾大战之后的疲惫,纷纷南下,前往巨鹿。 第1676章 夫人何在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司马师是霉运缠身,倒楣的事一桩接着一桩,现在突然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可以让他如释重负。 尽管诸葛恪的横死对司马师的黄河防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却无形之中解决了司马师的后顾之忧,避免了腹背受敌的威胁,最起码司马师能把全部的兵力和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黄河防线上,以确保黄河防线万无一失。 但曹亮真得就那么好对付吗尽管司马师在黄河防线上投入了将近三十万左右的兵力,但黄河防线不同于防守一座城池,这就如同是熬粥一般,一个小锅里加上一碗米,熬出来的粥又稠又黏,而一口大锅加上同样的米,只能是去喝米汤了,上千里的防线,早已将些兵力稀释掉了。 但是对于曹亮而言,却根本无需全面进攻,他只需要在这条黄河防线上,任意地选择一点进行攻击,就可以在局部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以多打少,这无疑是司马师最为担心的。 可明知如此,司马师却也无法改变什么,因为他不可能预知道曹亮究竟会攻击哪儿,而提前做出防备,其实就曹亮而言,究竟选择从哪儿渡河,现在恐怕还没有什么定论,司马师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司马师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在黄河南岸,修筑大量的防御工事,构筑固若金汤的黄河防线,不管将来曹亮从哪儿发起进攻,都将会折戟沉沙,碰得头破血流。 钟会向司马师提出了自己看法,黄河在司州河段处于深山峡谷之间,两岸的地势险要,除了少数的几个渡口之外,其他的河段并不具备渡河的条件,而且洛阳是司马军防守之重点,兵强马壮,实力雄厚,曹亮基本上不会选择在司州渡河。 而处于下游的青州河段,入海口泥沙淤积,形成了众多的沼泽,这些沼泽可都是吃人的陷井,一旦踏足,几乎没有几个人能活着从沼泽地里爬出来,所以入海口处基本上是无人区,并州军也不可能从那个地方渡河的。 所以中路的兖州河段,将会大概率地成为曹亮的主攻目标,这一河段流经平原,水势减缓,大量从上游带来的泥沙堆积在了这儿,长年累月,使河床抬高,使得黄河成为了一条地上悬河,兖州河段,也是黄河决口和改道最为频繁的河段,黄河就如同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曾经带给这里的百姓无尽的痛苦和悲惨,黄河的每一次决口和改道,都给两岸的百姓带来了沉重的灾难。 河道窄,流速慢,兖州河段的防守任务显然要比上游的司州和下游的青州更为地繁重,所以钟会才会提醒司马师,曹亮很可能会将兖州河段定为首选的攻击目标,要司马师特别的注意。 而且从战略角度上考虑,并州军如果真得能从兖州突破黄河防线的话,向西可以直取洛阳,向东可以进攻青州,向南可以攻打豫州,可谓是左右逢源,多点开花,远比从青州渡河之后,还有泰山等险要隔阻,所以从后续的战略层面上考虑,曹亮也会优先选择进攻兖州的。 钟会之所以向司马师提出这一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现在充州河段的防御兵力严重不足,如果不能再补充兵力的话,兖州河段的防守形势便是芨芨可危。 在这三大防区之中,兖州防区的距离最长,接近五百里,而现在钟会手中只有十万军队,其中一半左右还是以前的冀州军,这些军队都是钟会一手招募的,战斗力如何,钟会比谁都清楚,冀州之战的实践证明,这些临时征募拼凑的军队,根本就是难堪大用,如果黄河防线真要指望他们的话,恐怕离失败真得不太远了。 所以,钟会还是希望司马师能再抽调一些军队加强黄河防线的防御力量,尽管他已经在全力以赴地兴修防御工事了,在每个渡口处,都修筑了高高的堤坝和围墙,但再坚固的工事也得需要人来维护和把守,没有人的话,再强的防御工事也是形同虚设。 兖州自从令狐愚叛乱之后,司马师就将其驻守的郡国兵削减了一多半,现在剩下不到两万人马,还得分别驻守各个城池,实在是抽不出什么兵力来补强黄河防线了。 钟会想要的兵马,还是淮南的兵马,由于淮南的军队久经善战,战斗经验极为的丰富,也只有这样的军队,才有可能助他一臂之力。 先前淮南的兵马不可轻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诸葛恪还在那儿虎视眈眈呢,一旦淮南抽调兵马出现空虚,诸葛恪就会趁虚而入。 不过现在诸葛恪死了,新晋的大将军孙峻也伤了,吴国君臣上下再无进取之心,淮南这边也就不会担心吴国的入侵了,司马师完全可以将淮南的兵马抽调出一部分来,补强黄河防线,以解燃眉之急。 淮南军北调也确实可以解决黄河防线兵力匮乏的困难,但司马师不放心的还是诸葛诞这个人,毕竟他可不是司马家的嫡系亲信,司马师还很难驾驭于他。 太和年间的“禁浮华案”,打击的就是以夏侯玄何晏等为首的四聪八达,四聪八达究竟指的是哪些人,目前已无考,但诸葛诞却是位列其中的,他和夏侯玄交情莫逆,起初司马师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但他后来淡出了,并与之反目成仇,高平陵事变之时,死在司马家屠刀之下的何晏、邓飏、丁谧、毕轨、李胜等人,也全在其列,诸葛诞虽然没有受到牵连,但却是也惶惶不安的,尤其是在夏侯玄张缉李丰叛乱案发之后,诸葛诞的猜忌之心渐重。 如果这个时候司马师下令抽调淮南兵马的话,难保诸葛诞不会有什么想法,淮南已经经历过王凌的一次叛乱了,在这多事之秋,淮南也再经不起折腾了。 第1677章 母子相会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司马师是霉运缠身,倒楣的事一桩接着一桩,现在突然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可以让他如释重负。 尽管诸葛恪的横死对司马师的黄河防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却无形之中解决了司马师的后顾之忧,避免了腹背受敌的威胁,最起码司马师能把全部的兵力和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黄河防线上,以确保黄河防线万无一失。 但曹亮真得就那么好对付吗尽管司马师在黄河防线上投入了将近三十万左右的兵力,但黄河防线不同于防守一座城池,这就如同是熬粥一般,一个小锅里加上一碗米,熬出来的粥又稠又黏,而一口大锅加上同样的米,只能是去喝米汤了,上千里的防线,早已将些兵力稀释掉了。 但是对于曹亮而言,却根本无需全面进攻,他只需要在这条黄河防线上,任意地选择一点进行攻击,就可以在局部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以多打少,这无疑是司马师最为担心的。 可明知如此,司马师却也无法改变什么,因为他不可能预知道曹亮究竟会攻击哪儿,而提前做出防备,其实就曹亮而言,究竟选择从哪儿渡河,现在恐怕还没有什么定论,司马师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司马师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在黄河南岸,修筑大量的防御工事,构筑固若金汤的黄河防线,不管将来曹亮从哪儿发起进攻,都将会折戟沉沙,碰得头破血流。 钟会向司马师提出了自己看法,黄河在司州河段处于深山峡谷之间,两岸的地势险要,除了少数的几个渡口之外,其他的河段并不具备渡河的条件,而且洛阳是司马军防守之重点,兵强马壮,实力雄厚,曹亮基本上不会选择在司州渡河。 而处于下游的青州河段,入海口泥沙淤积,形成了众多的沼泽,这些沼泽可都是吃人的陷井,一旦踏足,几乎没有几个人能活着从沼泽地里爬出来,所以入海口处基本上是无人区,并州军也不可能从那个地方渡河的。 所以中路的兖州河段,将会大概率地成为曹亮的主攻目标,这一河段流经平原,水势减缓,大量从上游带来的泥沙堆积在了这儿,长年累月,使河床抬高,使得黄河成为了一条地上悬河,兖州河段,也是黄河决口和改道最为频繁的河段,黄河就如同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曾经带给这里的百姓无尽的痛苦和悲惨,黄河的每一次决口和改道,都给两岸的百姓带来了沉重的灾难。 河道窄,流速慢,兖州河段的防守任务显然要比上游的司州和下游的青州更为地繁重,所以钟会才会提醒司马师,曹亮很可能会将兖州河段定为首选的攻击目标,要司马师特别的注意。 而且从战略角度上考虑,并州军如果真得能从兖州突破黄河防线的话,向西可以直取洛阳,向东可以进攻青州,向南可以攻打豫州,可谓是左右逢源,多点开花,远比从青州渡河之后,还有泰山等险要隔阻,所以从后续的战略层面上考虑,曹亮也会优先选择进攻兖州的。 钟会之所以向司马师提出这一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现在充州河段的防御兵力严重不足,如果不能再补充兵力的话,兖州河段的防守形势便是芨芨可危。 在这三大防区之中,兖州防区的距离最长,接近五百里,而现在钟会手中只有十万军队,其中一半左右还是以前的冀州军,这些军队都是钟会一手招募的,战斗力如何,钟会比谁都清楚,冀州之战的实践证明,这些临时征募拼凑的军队,根本就是难堪大用,如果黄河防线真要指望他们的话,恐怕离失败真得不太远了。 所以,钟会还是希望司马师能再抽调一些军队加强黄河防线的防御力量,尽管他已经在全力以赴地兴修防御工事了,在每个渡口处,都修筑了高高的堤坝和围墙,但再坚固的工事也得需要人来维护和把守,没有人的话,再强的防御工事也是形同虚设。 兖州自从令狐愚叛乱之后,司马师就将其驻守的郡国兵削减了一多半,现在剩下不到两万人马,还得分别驻守各个城池,实在是抽不出什么兵力来补强黄河防线了。 钟会想要的兵马,还是淮南的兵马,由于淮南的军队久经善战,战斗经验极为的丰富,也只有这样的军队,才有可能助他一臂之力。 先前淮南的兵马不可轻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诸葛恪还在那儿虎视眈眈呢,一旦淮南抽调兵马出现空虚,诸葛恪就会趁虚而入。 不过现在诸葛恪死了,新晋的大将军孙峻也伤了,吴国君臣上下再无进取之心,淮南这边也就不会担心吴国的入侵了,司马师完全可以将淮南的兵马抽调出一部分来,补强黄河防线,以解燃眉之急。 淮南军北调也确实可以解决黄河防线兵力匮乏的困难,但司马师不放心的还是诸葛诞这个人,毕竟他可不是司马家的嫡系亲信,司马师还很难驾驭于他。 太和年间的“禁浮华案”,打击的就是以夏侯玄何晏等为首的四聪八达,四聪八达究竟指的是哪些人,目前已无考,但诸葛诞却是位列其中的,他和夏侯玄交情莫逆,起初司马师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但他后来淡出了,并与之反目成仇,高平陵事变之时,死在司马家屠刀之下的何晏、邓飏、丁谧、毕轨、李胜等人,也全在其列,诸葛诞虽然没有受到牵连,但却是也惶惶不安的,尤其是在夏侯玄张缉李丰叛乱案发之后,诸葛诞的猜忌之心渐重。 如果这个时候司马师下令抽调淮南兵马的话,难保诸葛诞不会有什么想法,淮南已经经历过王凌的一次叛乱了,在这多事之秋,淮南也再经不起折腾了。 第1678章 恕不奉陪了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所有的舟船立刻是横跨巢湖,巢湖的北岸登陆,径直地朝新城扑来。 新城刚刚经历过百日的血战,城防设施遭到了极大的破坏,因战功而升任了合肥太守的张特本欲对新城的城防进行大规模的修缮,但新城资源有限,所有的战略储备都在战争之中消耗一空了,张特只能求助于诸葛诞。 而诸葛诞对于重修合肥新城却不那么的热衷,这个时候的诸葛诞,早已是心生二志,他把最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淮河防线上,那儿将是司马师可能的进攻方向,至于和吴国接壤的合肥重镇,对于诸葛诞来说,都已经列入到了弃守的范围了,甚至都考虑将它送给吴国来换取援助了,还重修它干嘛 所以张特再三地上书给诸葛诞,诸葛诞却总是推四诿四,迟迟地不肯给张特拨付军需物资,眼看着冬季就要来临了,新城的修缮却始终无法进行,张特纵然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张特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吴国发生了内乱,主战的诸葛恪被杀,吴国的局势陷入到了混乱之中,张特也就理所就当地认为吴国暂时是不会发起进攻了,至少在今年以内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战事发生了,就算新城今年的城防没有修缮完成,但也不打紧了,待到明年春来之际,再修也不迟。 但是没有想到吴国的这一次进攻竟然是如此地突然,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数万大军就突然跨过巢湖杀了过来。 东吴的水军拥有着魏军难以匹敌的优势,所以在水路上,魏军是难以设防的,以前的合肥旧城,距离巢湖太近,吴军一登陆就可以进行攻城,进退自如,所以满宠在镇守淮南的时候,新筑了合肥新城,这样距离登陆点才远了一些。 便再远也不过是三十多里的距离,这次张特根本就没有料到吴军的进攻会如此地突然,所以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新城的城防到现在还是破破烂烂,虽然经过一些修补,但完全达不到高强度战斗的需要,所以张特只能是派人向诸葛诞火速求援。 但诸葛诞那边非但不发援兵,而且还给张特下令,要他率军立刻撤离新城,退守寿春。 张特理所当然地予以拒绝了,他是合肥太守,怎么可能会临阵脱逃呢,上次新城之战的时候,张特也是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情况下,坚守了新城百日有余,诸葛恪无计可施,惨败而归。 那次的大胜,倒是为张特赚足了名声,也得到了朝廷的嘉奖,张特也破格地从牙门将军提升到了合肥太守的职位上。 但张特的职位高了,新城的状况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善,原本新城的守军尚有七千人,但战役过后,人数已经锐减到了不足三千人,按理说编制空缺之后,诸葛诞那边就应该及时地给张特补充新兵,维持新城守军的满编状态。 可诸葛诞事事推诿,不但军需物资无法到位,兵马的缺员也是迟迟无法补齐,搞得张特根本就无力重建新城的防御体系。 此刻吴军的大举进攻,让张特面临着极大的压力,更让他愤怒的是,诸葛诞非但不派援兵,而且还下令让他撤出合肥,这和通敌有什么不同 但是诸葛诞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出手,张特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去指责他。 可新城目前的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上次对府诸葛恪时候的条件了,纵然张特有万丈雄心,但也难守得住啊。 张特一边坚守,一边派人飞马报与朝廷,既然诸葛诞有通敌之嫌,张特也就没有必要跟他再进行交涉了,他把这边的情况奏报给朝廷,朝廷那边自然有人管得了诸葛诞。 孙綝和朱异率领前部人马抵达了新城,本来以为诸葛诞已经做好了安排,他们顺势接手新城即可,但没想到赶到了新城之下,新城却是四门紧闭,严阵以待,吴军刚一靠近,城上便是乱箭一齐射下,孙綝和朱异不得不引军后撤,报之于孙峻。 孙峻此刻还在巢湖的战船上,闻讯便是大怒,认为诸葛诞这是在诳骗自己,说好的交割新城,居然派兵死守,真是岂有此理。 孙峻正要下令撤军,蒋班急冲冲地赶来,连声道“误会误会。”并说明了原委,原来是诸葛诞已经下令合肥太守张特弃城了,但张特却是拒不奉命,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扯皮事。 蒋班很是诚恳地道“丞相放心,我家都督已经断绝了新城的一切粮草物资供给,并再次下令张特立刻弃守新城,如若拒不遵令的话,必定以军法惩处之。不过丞相也知道,这个张特向来是顽固的很,上次他就是拒绝听从号令,一意孤行,坚守了新城一百余日。不过此次张特手下的兵不满三千,新城又多残破,贵军如果发起进攻的话,相信用不了数日就可以拿下新城来。” 孙峻怒气未消,道“原本以为诸葛公休是信义之人,本相才会不远而来,可就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说好的兵到即可交割新城,却让我们白白损耗钱粮兵马去攻打,真是很难让人相信诸葛公休的诚意,太令人失望了” 蒋班连忙道“丞相息怒,我家都督已经表示了,贵军攻打新城所费的钱粮,全部由我家都督支出,除了前次商议的四十万斛军粮之外,额外再增十万斛军粮,以补贵军之消耗,不知孙丞相意下如何” 孙綝也对孙峻道“丞相,末将看诸葛都督也并非是失信之人,只是那张特太过可恶,抗拒军令,负隅顽抗,既然我军已至新城城下,何不顺势攻城,张特也不过是困兽之斗,我军奋力攻城,相信不出几日,必可拿下新城。” 广个告, 换源神器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 孙峻点头允之,蒋班也高兴地回寿春复命去了。 第1679章 一群废物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所有的舟船立刻是横跨巢湖,巢湖的北岸登陆,径直地朝新城扑来。 新城刚刚经历过百日的血战,城防设施遭到了极大的破坏,因战功而升任了合肥太守的张特本欲对新城的城防进行大规模的修缮,但新城资源有限,所有的战略储备都在战争之中消耗一空了,张特只能求助于诸葛诞。 而诸葛诞对于重修合肥新城却不那么的热衷,这个时候的诸葛诞,早已是心生二志,他把最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淮河防线上,那儿将是司马师可能的进攻方向,至于和吴国接壤的合肥重镇,对于诸葛诞来说,都已经列入到了弃守的范围了,甚至都考虑将它送给吴国来换取援助了,还重修它干嘛 所以张特再三地上书给诸葛诞,诸葛诞却总是推四诿四,迟迟地不肯给张特拨付军需物资,眼看着冬季就要来临了,新城的修缮却始终无法进行,张特纵然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张特也是无可奈何。 推荐下, 换源神器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不过吴国发生了内乱,主战的诸葛恪被杀,吴国的局势陷入到了混乱之中,张特也就理所就当地认为吴国暂时是不会发起进攻了,至少在今年以内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战事发生了,就算新城今年的城防没有修缮完成,但也不打紧了,待到明年春来之际,再修也不迟。 但是没有想到吴国的这一次进攻竟然是如此地突然,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数万大军就突然跨过巢湖杀了过来。 东吴的水军拥有着魏军难以匹敌的优势,所以在水路上,魏军是难以设防的,以前的合肥旧城,距离巢湖太近,吴军一登陆就可以进行攻城,进退自如,所以满宠在镇守淮南的时候,新筑了合肥新城,这样距离登陆点才远了一些。 便再远也不过是三十多里的距离,这次张特根本就没有料到吴军的进攻会如此地突然,所以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新城的城防到现在还是破破烂烂,虽然经过一些修补,但完全达不到高强度战斗的需要,所以张特只能是派人向诸葛诞火速求援。 但诸葛诞那边非但不发援兵,而且还给张特下令,要他率军立刻撤离新城,退守寿春。 张特理所当然地予以拒绝了,他是合肥太守,怎么可能会临阵脱逃呢,上次新城之战的时候,张特也是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情况下,坚守了新城百日有余,诸葛恪无计可施,惨败而归。 那次的大胜,倒是为张特赚足了名声,也得到了朝廷的嘉奖,张特也破格地从牙门将军提升到了合肥太守的职位上。 但张特的职位高了,新城的状况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善,原本新城的守军尚有七千人,但战役过后,人数已经锐减到了不足三千人,按理说编制空缺之后,诸葛诞那边就应该及时地给张特补充新兵,维持新城守军的满编状态。 可诸葛诞事事推诿,不但军需物资无法到位,兵马的缺员也是迟迟无法补齐,搞得张特根本就无力重建新城的防御体系。 此刻吴军的大举进攻,让张特面临着极大的压力,更让他愤怒的是,诸葛诞非但不派援兵,而且还下令让他撤出合肥,这和通敌有什么不同 但是诸葛诞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出手,张特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去指责他。 可新城目前的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上次对府诸葛恪时候的条件了,纵然张特有万丈雄心,但也难守得住啊。 张特一边坚守,一边派人飞马报与朝廷,既然诸葛诞有通敌之嫌,张特也就没有必要跟他再进行交涉了,他把这边的情况奏报给朝廷,朝廷那边自然有人管得了诸葛诞。 孙綝和朱异率领前部人马抵达了新城,本来以为诸葛诞已经做好了安排,他们顺势接手新城即可,但没想到赶到了新城之下,新城却是四门紧闭,严阵以待,吴军刚一靠近,城上便是乱箭一齐射下,孙綝和朱异不得不引军后撤,报之于孙峻。 孙峻此刻还在巢湖的战船上,闻讯便是大怒,认为诸葛诞这是在诳骗自己,说好的交割新城,居然派兵死守,真是岂有此理。 孙峻正要下令撤军,蒋班急冲冲地赶来,连声道“误会误会。”并说明了原委,原来是诸葛诞已经下令合肥太守张特弃城了,但张特却是拒不奉命,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扯皮事。 蒋班很是诚恳地道“丞相放心,我家都督已经断绝了新城的一切粮草物资供给,并再次下令张特立刻弃守新城,如若拒不遵令的话,必定以军法惩处之。不过丞相也知道,这个张特向来是顽固的很,上次他就是拒绝听从号令,一意孤行,坚守了新城一百余日。不过此次张特手下的兵不满三千,新城又多残破,贵军如果发起进攻的话,相信用不了数日就可以拿下新城来。” 孙峻怒气未消,道“原本以为诸葛公休是信义之人,本相才会不远而来,可就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说好的兵到即可交割新城,却让我们白白损耗钱粮兵马去攻打,真是很难让人相信诸葛公休的诚意,太令人失望了” 蒋班连忙道“丞相息怒,我家都督已经表示了,贵军攻打新城所费的钱粮,全部由我家都督支出,除了前次商议的四十万斛军粮之外,额外再增十万斛军粮,以补贵军之消耗,不知孙丞相意下如何” 孙綝也对孙峻道“丞相,末将看诸葛都督也并非是失信之人,只是那张特太过可恶,抗拒军令,负隅顽抗,既然我军已至新城城下,何不顺势攻城,张特也不过是困兽之斗,我军奋力攻城,相信不出几日,必可拿下新城。” 孙峻点头允之,蒋班也高兴地回寿春复命去了。 第1680章 昙花一现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轵关道的重要性,曹亮用心良苦啊,目的就是要将刘渊围杀在并州境内,如果从别的陉道返回并州的话,首先到达的就是晋阳,而刘渊如果发现并州军势大,不能力敌之时,很可能就会转身逃跑,不给并州军围歼他的机会。 而曹亮从轵关道进军,直接就绕到了匈奴军的身后,出其不意地切断刘渊的归途,这样就算刘渊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再逃回朔方了。 而且并州军刚到达蒲子之后,就分兵多路,多管齐下,大有一种瓮中捉鳖的架式,曹亮布下了天罗地网,刘渊想要逃掉,几乎如登天一般的难。 越骑营和锐骑营行进的速度非常之快,天亮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进入到了楼烦的地界,距离蜂峰底也不过仅剩四五十里的路程了。 邓艾下令越骑营和锐骑营做好战斗的准备,越骑将军文鸯将率领越骑营担任主攻的任务,而锐骑将军刘同则率领锐骑营在侧翼进行掩护,随时准备截杀逃逸的匈奴兵。 楼烦一带地形比较复杂,全部是以山地为主,但沟壑纵横,岔路甚多,匈奴人如果正面不敌的话,很可能会从侧翼进行逃跑,那么锐骑营的任务就来了,他们必须要设法堵截逃逸的匈奴军,尽可能地将匈奴人歼灭在楼烦一带,如果让他们乱逃乱窜起来,还真是防不胜防的。 新编的骑兵三个营不像越骑营屯骑营那样属于特殊的骑兵兵种,它们只是三个普通的骑兵营,军官大多来自老三营,但兵员的构成主体还是以投降的司马骑兵为主,战斗力上要逊色于老三营,如果说越骑营对付匈奴人的时候,具备碾压的实力,那么锐骑营就未必具备这样的实力了,所以邓艾在进攻布署的上面,锐骑营只能是打打辅助,真正的攻坚力量,还得看越骑营的。 蜂峰底就如同一个瓶颈,那儿比较狭窄,也比较险要,而再往前,也就是匈奴人滞留的区域,相比来说,是一大片丘陵和平缓一些的谷地,尽管没有平原地带那样的平坦,不过对于骑兵来说,这也算得上是一个比较理想的交战场所了,如果真都是像蜂峰底那样的山地,再厉害的骑兵也施展不开。 文鸯领命之后,极为的兴奋,这可是他担任越骑将军以来第一次率兵出战,在真定之战中文鸯单枪匹马,在司马军阵中杀了个六进七出,并且射瞎了司马师的独眼,便已经是名噪天下了,文鸯也一下子别部司马晋升为越骑将军,万众瞩目。 但文鸯可不满足于此,晋升为越骑将军,这不仅仅是一种荣耀,更是一种责任,越骑营那可是并州军的第一支军队,主公曹亮就曾担任过越骑营的首任统领,这支军队,承载着并州军的光荣和使命,此番曹亮亲点文鸯来担任第三任的越骑营统领,就是看重了文鸯的能力和担当,无论如何,文鸯也不会让越骑营的荣光,折损在自己的手中,他会带领着越骑营,走向更大的辉煌。 楼烦这一战,是文鸯晋升之后的第一战,也是文鸯证明自己能力的第一战,指挥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和自己单枪匹马闯敌阵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单枪匹马,那逞得是个人的英勇,而指挥军队,考验的是综合的能力,运筹谋划,临机决断,进退章法,审时度势,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不仅仅是个人的战斗力突出,而且拥有大局观,可以主导和控制整个战场的形势。 文鸯在真定战场上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确实是一位骁勇无双的猛将,现在他率领越骑营出战,则需要证明他是否是一位合格的指挥官,而不仅仅只是一位只会逞匹夫之勇的莽撞少年。 这个时候天光已是大亮,经过一夜的奔驰,越骑营的将士已经是略显一些疲态了,文鸯毕竟年轻,他依然是精神抖擞,目光炯炯,不过文鸯也没有下令立刻进军,而下令越骑营全体原地休息,让大家喝点水,吃些干粮,喂一喂战马,养足精神,准备接下来的恶战。 越骑兵的自律性非常的高,他们下马之后,全部呆在自己的战马旁边,或站或坐,各自吃各自的东西,各歇各的,相互之间既不聚集,也不交谈,只是默默地闭目养神。 就算是歇息的时候,这些越骑兵的耳朵也是竖着的,一旦有命令或者是其他的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可以在第一时间便翻身上马,投入到战斗之中去。 这种优良的战斗素养可是说是经历过数十乃至数百次战斗的锤炼才会培养出来的,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张驰有道。 这便是文鸯带兵最为省心的地方,在战斗中,他只需要负责指挥即可,整个越骑营必定是指那儿打那儿,绝不会有半点的含糊。 文鸯给越骑营一些歇息调整的时间,同时也是他派出斥侯兵进行侦察的时间,只要尽可能多的掌握敌情和地理状态,才可能出最为完善的调度和安排,文鸯可不光是武勇之力冠绝三军,他自幼也是熟读兵书,知道打仗的章法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此时的刘渊,正在为攻打蜂峰底而焦头烂额呢,原本以为可以轻松地攻破蜂峰底,打开通往晋阳的大门,但没想到王基的军队竟然是如此顽强,将他拦阻在蜂峰底不得寸进,连续都进攻了三四天了,整个战场上尸堆如山,可到现在还没有能向前推进半步,刘渊不禁是眉头紧锁,惆怅不已。 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该用的招数也用尽了,但蜂峰顶就如同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匈奴人就算是用尽了平生的力气,也无法逾越,这样的战斗无疑让人无比沮丧。 就在这个时候,刘渊突然接到了一个更令他沮丧的消息,顿时是面如死灰。 第1681章 嫉恶如仇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轵关道的重要性,曹亮用心良苦啊,目的就是要将刘渊围杀在并州境内,如果从别的陉道返回并州的话,首先到达的就是晋阳,而刘渊如果发现并州军势大,不能力敌之时,很可能就会转身逃跑,不给并州军围歼他的机会。 而曹亮从轵关道进军,直接就绕到了匈奴军的身后,出其不意地切断刘渊的归途,这样就算刘渊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再逃回朔方了。 而且并州军刚到达蒲子之后,就分兵多路,多管齐下,大有一种瓮中捉鳖的架式,曹亮布下了天罗地网,刘渊想要逃掉,几乎如登天一般的难。 越骑营和锐骑营行进的速度非常之快,天亮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进入到了楼烦的地界,距离蜂峰底也不过仅剩四五十里的路程了。 邓艾下令越骑营和锐骑营做好战斗的准备,越骑将军文鸯将率领越骑营担任主攻的任务,而锐骑将军刘同则率领锐骑营在侧翼进行掩护,随时准备截杀逃逸的匈奴兵。 楼烦一带地形比较复杂,全部是以山地为主,但沟壑纵横,岔路甚多,匈奴人如果正面不敌的话,很可能会从侧翼进行逃跑,那么锐骑营的任务就来了,他们必须要设法堵截逃逸的匈奴军,尽可能地将匈奴人歼灭在楼烦一带,如果让他们乱逃乱窜起来,还真是防不胜防的。 新编的骑兵三个营不像越骑营屯骑营那样属于特殊的骑兵兵种,它们只是三个普通的骑兵营,军官大多来自老三营,但兵员的构成主体还是以投降的司马骑兵为主,战斗力上要逊色于老三营,如果说越骑营对付匈奴人的时候,具备碾压的实力,那么锐骑营就未必具备这样的实力了,所以邓艾在进攻布署的上面,锐骑营只能是打打辅助,真正的攻坚力量,还得看越骑营的。 蜂峰底就如同一个瓶颈,那儿比较狭窄,也比较险要,而再往前,也就是匈奴人滞留的区域,相比来说,是一大片丘陵和平缓一些的谷地,尽管没有平原地带那样的平坦,不过对于骑兵来说,这也算得上是一个比较理想的交战场所了,如果真都是像蜂峰底那样的山地,再厉害的骑兵也施展不开。 文鸯领命之后,极为的兴奋,这可是他担任越骑将军以来第一次率兵出战,在真定之战中文鸯单枪匹马,在司马军阵中杀了个六进七出,并且射瞎了司马师的独眼,便已经是名噪天下了,文鸯也一下子别部司马晋升为越骑将军,万众瞩目。 但文鸯可不满足于此,晋升为越骑将军,这不仅仅是一种荣耀,更是一种责任,越骑营那可是并州军的第一支军队,主公曹亮就曾担任过越骑营的首任统领,这支军队,承载着并州军的光荣和使命,此番曹亮亲点文鸯来担任第三任的越骑营统领,就是看重了文鸯的能力和担当,无论如何,文鸯也不会让越骑营的荣光,折损在自己的手中,他会带领着越骑营,走向更大的辉煌。 楼烦这一战,是文鸯晋升之后的第一战,也是文鸯证明自己能力的第一战,指挥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和自己单枪匹马闯敌阵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单枪匹马,那逞得是个人的英勇,而指挥军队,考验的是综合的能力,运筹谋划,临机决断,进退章法,审时度势,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不仅仅是个人的战斗力突出,而且拥有大局观,可以主导和控制整个战场的形势。 文鸯在真定战场上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确实是一位骁勇无双的猛将,现在他率领越骑营出战,则需要证明他是否是一位合格的指挥官,而不仅仅只是一位只会逞匹夫之勇的莽撞少年。 这个时候天光已是大亮,经过一夜的奔驰,越骑营的将士已经是略显一些疲态了,文鸯毕竟年轻,他依然是精神抖擞,目光炯炯,不过文鸯也没有下令立刻进军,而下令越骑营全体原地休息,让大家喝点水,吃些干粮,喂一喂战马,养足精神,准备接下来的恶战。 越骑兵的自律性非常的高,他们下马之后,全部呆在自己的战马旁边,或站或坐,各自吃各自的东西,各歇各的,相互之间既不聚集,也不交谈,只是默默地闭目养神。 就算是歇息的时候,这些越骑兵的耳朵也是竖着的,一旦有命令或者是其他的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可以在第一时间便翻身上马,投入到战斗之中去。 这种优良的战斗素养可是说是经历过数十乃至数百次战斗的锤炼才会培养出来的,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张驰有道。 这便是文鸯带兵最为省心的地方,在战斗中,他只需要负责指挥即可,整个越骑营必定是指那儿打那儿,绝不会有半点的含糊。 文鸯给越骑营一些歇息调整的时间,同时也是他派出斥侯兵进行侦察的时间,只要尽可能多的掌握敌情和地理状态,才可能出最为完善的调度和安排,文鸯可不光是武勇之力冠绝三军,他自幼也是熟读兵书,知道打仗的章法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此时的刘渊,正在为攻打蜂峰底而焦头烂额呢,原本以为可以轻松地攻破蜂峰底,打开通往晋阳的大门,但没想到王基的军队竟然是如此顽强,将他拦阻在蜂峰底不得寸进,连续都进攻了三四天了,整个战场上尸堆如山,可到现在还没有能向前推进半步,刘渊不禁是眉头紧锁,惆怅不已。 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该用的招数也用尽了,但蜂峰顶就如同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匈奴人就算是用尽了平生的力气,也无法逾越,这样的战斗无疑让人无比沮丧。 就在这个时候,刘渊突然接到了一个更令他沮丧的消息,顿时是面如死灰。 第1682章 先走一步了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一面还要时刻盯着淮南的动静,自从王昶禀报诱诸葛诞前往荆州的计划失败之后,司马师就知道诸葛诞必反无疑。 插播一个完美复刻追书神器旧版本可换源的a换源神器 。 至于这个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司马师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知晓此事的人,绝对是超不过十个人的,而且这十个人可都是司马师最为亲近最为信得过的人,绝对不可能泄密的。 但诸葛诞是如何做到悬崖勒马逃过一劫的呢,这还真成为了一个谜。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司马师不禁长长地叹息一声,自己的计划虽然很是周全,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当然,失败之后的后果司马师也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怎么对付诸葛诞,是现在需要司马师重点考虑的事。 这时,张特的书信送达了白马,当然张特并不知道司马师在白马,他的表章首先还是送往洛阳的,只不过所有的公文奏章,一抵达洛阳,未开封的情况下,就已经被司马昭派人加急送往白马了,以六百里的加急驿马传递,最多也只多用一天的时间,司马师便可以读到最新的奏报了。 司马师当然是看不到这些奏报的内容的,只能是由身边的近侍一一一读给他听,司马昭送来的奏章可是每天都有一大撂,司马师都会逐一详听,一份都不曾落下。 今天又到了例行的读奏报时间,近侍正准备拆开最上面的一封,读给司马师听,司马师却突然地问道“有没有来自淮南的奏报” 近侍翻了一下,道“禀大将军,确有一份来自淮南的奏报,署名是合肥太守张特。” “那就先读这一封。”司马师心念一动,吩咐道。 近侍立刻打开奏章,高声地朗读给司马师听,还没听完呢,司马师的脸就已经大变了,全部聆听之后,司马师没有让近侍再去读其他的书信,而是将钟会召了过来。 钟会赶过来了之后,看过了张特的奏报,有些惊讶有些忿怒地道“这个诸葛诞真是罪该万死,竟敢里通敌国勾结吴人,大逆不道” 司马师却是淡淡地道“意料之中的事,诸葛诞穷途末路,为求自保,自然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不过他此举也不过是多拉一个陪葬的而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钟会道“大将军似乎对付诸葛诞胸有成竹啊。” 司马师道“诸葛诞器小狭隘,目光短浅,不是一个能成大事之人,到是这个张特,忠勇可嘉,是一个可用之人啊。” 钟会点头道“诸葛恪当初进攻新城之时,张特便是以不足敌军一成的兵力,凭着一己之力,拒守新城百余日,誓死不退,堪为楷模。” 司马师道“有诸葛诞作梗,新城必不可久守,如此忠勇之人,如果死在敌阵之中,殊为可惜。” “张特不肯听从诸葛之令,但大将军之令想必他不敢违背,那大将军不妨下令,命张特撤离新城,同时暗中提升他为扬州刺史,诸葛诞叛乱,张特必不肯从,如果能在诸葛诞身边安插这么一个钉子,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大将军亦可令张特见机行事,擒杀诸葛诞。”钟会见司马师有重用张特之意,便献策道。 司马师沉吟了一下,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张特忠于朝廷,肯定不会跟着诸葛诞起兵叛乱的,司马师正可以利用这一点,暗中任命他为扬州刺史,命他撤军回寿春,只要有机会接近诸葛诞,便可以谋刺于他,只要诸葛诞一死,淮南的叛乱转瞬即平。 就如同是当初毌丘俭意图起兵叛乱之时,却被王颀反杀,而王颀则是司马懿早就埋伏在幽州的一颗棋子,关键时候,便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现在安排张特来做内应,似乎有些迟了,但如果利用的好,张特也可能成为像王颀那样的棋子,为平定淮南叛乱建功。 张特在接到司马师密令的时候,新城之战激战正酣,张特坚守城池,半步不退,决心誓于新城共存亡。 但打开司马师的手令,张特却愣住了,司马师也让他撤退,如果说诸葛诞有反意,勾结吴人作乱,让他撤离新城,张特拒绝应命,但司马师这一纸军令,却让他不得不从。 司马师在信中有句话让张特颇为动容,那就是司马师告诉他,好铁要用在刀刃之上,不必做无谓的牺牲,现在守卫新城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适当的放手,寻找更好的机会,铲除诸葛诞,才是他最佳的选择。 张特感动至极,没想到身为大将军的司马师竟然如此地倚重于他,要知道,张特可并不是什么司马家的嫡系,更是从来也没有和司马家的人有过什么接触,提拨他担任合肥太守也是因为新城之战的功劳,而此前张特根本就不可能与高高在上的司马家扯上什么关系。 如果硬要说张特和谁有牵连的话,张特还是诸葛诞一手提拨起来的,算是诸葛诞的嫡系,只不过诸葛诞看张特木讷呆板,并不认为他有什么才能,所以在新城之战前,张特也根本没有获得过诸葛诞的信任和重用,最高也只担任为一个小小的牙门将而已。 张特现在拥有的二千石地位,也完全是他自己用命拼来的,诸葛诞反意渐露,张特已经算是彻底地和他分道扬镳了,而且张特也明白,以合肥新城现在的防守力量,注定是守不住的,他决心以死明志,与合肥新城共存亡。 但此刻司马师的来信让张特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为朝廷尽忠,可不光是死战而已,如果能诛杀叛贼诸葛诞,那便是朝廷更大的忠臣,那怕这样的任务更是十死无生,但张特却是义无反顾。 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能死得轰轰烈烈,死得重于泰山,那这一辈子,也就值了。 第1683章 自焚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一面还要时刻盯着淮南的动静,自从王昶禀报诱诸葛诞前往荆州的计划失败之后,司马师就知道诸葛诞必反无疑。 至于这个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司马师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知晓此事的人,绝对是超不过十个人的,而且这十个人可都是司马师最为亲近最为信得过的人,绝对不可能泄密的。 但诸葛诞是如何做到悬崖勒马逃过一劫的呢,这还真成为了一个谜。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司马师不禁长长地叹息一声,自己的计划虽然很是周全,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当然,失败之后的后果司马师也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怎么对付诸葛诞,是现在需要司马师重点考虑的事。 这时,张特的书信送达了白马,当然张特并不知道司马师在白马,他的表章首先还是送往洛阳的,只不过所有的公文奏章,一抵达洛阳,未开封的情况下,就已经被司马昭派人加急送往白马了,以六百里的加急驿马传递,最多也只多用一天的时间,司马师便可以读到最新的奏报了。 司马师当然是看不到这些奏报的内容的,只能是由身边的近侍一一一读给他听,司马昭送来的奏章可是每天都有一大撂,司马师都会逐一详听,一份都不曾落下。 今天又到了例行的读奏报时间,近侍正准备拆开最上面的一封,读给司马师听,司马师却突然地问道“有没有来自淮南的奏报” 近侍翻了一下,道“禀大将军,确有一份来自淮南的奏报,署名是合肥太守张特。” “那就先读这一封。”司马师心念一动,吩咐道。 近侍立刻打开奏章,高声地朗读给司马师听,还没听完呢,司马师的脸就已经大变了,全部聆听之后,司马师没有让近侍再去读其他的书信,而是将钟会召了过来。 钟会赶过来了之后,看过了张特的奏报,有些惊讶有些忿怒地道“这个诸葛诞真是罪该万死,竟敢里通敌国勾结吴人,大逆不道” 司马师却是淡淡地道“意料之中的事,诸葛诞穷途末路,为求自保,自然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不过他此举也不过是多拉一个陪葬的而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钟会道“大将军似乎对付诸葛诞胸有成竹啊。” 司马师道“诸葛诞器小狭隘,目光短浅,不是一个能成大事之人,到是这个张特,忠勇可嘉,是一个可用之人啊。” 钟会点头道“诸葛恪当初进攻新城之时,张特便是以不足敌军一成的兵力,凭着一己之力,拒守新城百余日,誓死不退,堪为楷模。” 广个告, 换源神器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司马师道“有诸葛诞作梗,新城必不可久守,如此忠勇之人,如果死在敌阵之中,殊为可惜。” “张特不肯听从诸葛之令,但大将军之令想必他不敢违背,那大将军不妨下令,命张特撤离新城,同时暗中提升他为扬州刺史,诸葛诞叛乱,张特必不肯从,如果能在诸葛诞身边安插这么一个钉子,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大将军亦可令张特见机行事,擒杀诸葛诞。”钟会见司马师有重用张特之意,便献策道。 司马师沉吟了一下,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张特忠于朝廷,肯定不会跟着诸葛诞起兵叛乱的,司马师正可以利用这一点,暗中任命他为扬州刺史,命他撤军回寿春,只要有机会接近诸葛诞,便可以谋刺于他,只要诸葛诞一死,淮南的叛乱转瞬即平。 就如同是当初毌丘俭意图起兵叛乱之时,却被王颀反杀,而王颀则是司马懿早就埋伏在幽州的一颗棋子,关键时候,便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现在安排张特来做内应,似乎有些迟了,但如果利用的好,张特也可能成为像王颀那样的棋子,为平定淮南叛乱建功。 张特在接到司马师密令的时候,新城之战激战正酣,张特坚守城池,半步不退,决心誓于新城共存亡。 但打开司马师的手令,张特却愣住了,司马师也让他撤退,如果说诸葛诞有反意,勾结吴人作乱,让他撤离新城,张特拒绝应命,但司马师这一纸军令,却让他不得不从。 司马师在信中有句话让张特颇为动容,那就是司马师告诉他,好铁要用在刀刃之上,不必做无谓的牺牲,现在守卫新城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适当的放手,寻找更好的机会,铲除诸葛诞,才是他最佳的选择。 张特感动至极,没想到身为大将军的司马师竟然如此地倚重于他,要知道,张特可并不是什么司马家的嫡系,更是从来也没有和司马家的人有过什么接触,提拨他担任合肥太守也是因为新城之战的功劳,而此前张特根本就不可能与高高在上的司马家扯上什么关系。 如果硬要说张特和谁有牵连的话,张特还是诸葛诞一手提拨起来的,算是诸葛诞的嫡系,只不过诸葛诞看张特木讷呆板,并不认为他有什么才能,所以在新城之战前,张特也根本没有获得过诸葛诞的信任和重用,最高也只担任为一个小小的牙门将而已。 张特现在拥有的二千石地位,也完全是他自己用命拼来的,诸葛诞反意渐露,张特已经算是彻底地和他分道扬镳了,而且张特也明白,以合肥新城现在的防守力量,注定是守不住的,他决心以死明志,与合肥新城共存亡。 但此刻司马师的来信让张特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为朝廷尽忠,可不光是死战而已,如果能诛杀叛贼诸葛诞,那便是朝廷更大的忠臣,那怕这样的任务更是十死无生,但张特却是义无反顾。 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能死得轰轰烈烈,死得重于泰山,那这一辈子,也就值了。 第1684章 陇右的危机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是不可避免的,但屠城这样的行径,确实是令人发指的,匈奴人的残暴,让并州军的将士个个是义愤填膺,同仇敌忾,纷纷地向主将请战,一定要让匈奴人血债血偿。 邓艾、马隆、牵弘径直地来到了曹亮的中军帐,请求曹亮下令立刻出兵,消灭这些毫无人性的匈奴人。 曹亮轻轻地摆摆手,平静地道“诸位勿急,匈奴人历来嗜血而凶残,屠城之举也并不意外,大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不能因为急着报仇,就自乱阵脚。现在匈奴主力已经向东攻取晋阳,他们意在速战速决,自然是不会走大路的,必取楼烦捷径,而王基早已派兵守住了楼烦,匈奴人想要从此逾越,试如登天,所以这次楼烦是消灭匈奴人的最佳时机。邓艾听令。” 邓艾神色一凛,拱手道“末将在。” 曹亮沉声道“命你率越骑营和锐骑营沿着黑岔沟的方向,向楼烦进军,从正面袭击匈奴军,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一战要打得坚决有力,必须要予敌以重创,把匈奴人嚣张的气焰给我打下去” “末将遵命”邓艾躬身领命,虽然匈奴人号称有十万之众,但越骑营和锐骑营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越骑营,那可是并州军之中的王牌营,百战百胜,天下无人可挡,匈奴人这些乌合之众,还真没有放在邓艾的眼里。 当然,这也是曹亮对越骑营的信心所在,这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军队,什么样的硬仗没有打过,如今还有锐骑营来打辅助,越骑营更是如虎添翼,这样攻坚的硬仗,自然得由越骑营来打头阵。 接下来,曹亮转头看向牵弘,道“牵弘听令” 牵弘拱手道“末将在。” “命人率左卫营攻打离石,并封锁黄河渡口,掐断匈奴人的归路,令其不能逃回朔方。”攻打离石这一步非常的关键,刘渊如果在和越骑营交战失败之后,首先便会试图向朔方方向逃窜,重新夺回离石并封锁黄河渡口,便可以掐断匈奴人的归途,所以曹亮特意地安排牵弘率左卫营去攻打离石。 尽管牵弘升任副都督之后,担任的是骑督一职,但左卫营先前一直是由他来统领的,军队的情况没有人比牵弘更为了解,所以曹亮特意地让牵弘来指挥左卫营,去收复离石城。 最后曹亮安排马隆率先登营和陷阵营埋伏于侧翼,随时准备打匈奴人的伏击。 这次曹亮的准备相当的充分,楼烦那边有王基守着,刘渊几乎没有攻破的可能,而牵弘只要能攻克离石,就等于是斩断了刘渊的归路,最后由邓艾率两个骑兵营发起主攻,马隆率两个步兵营在侧翼打伏击,就是要瓮中捉鳖,一举拿下刘渊。 这次刘渊大举入侵了并州,并且血洗了离石城,已经激起了并州军广大将士的愤慨,如此血仇,焉有不报之理,并州军上下群情激愤,发誓要向匈奴人讨还血债,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三路人马各自下去准备,相继出发了。 牵弘距离离石城是最近的,他接令之后,便立刻率领左卫营北上,去攻打离石城。 刘渊在血洗了离石城之后,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而是在离石留驻不多的人马之后,主力大军便抄近路,直袭晋阳而去了。 刘渊当然很清楚,如果走大道的话,不但要迂回一个大圈子,而且还必须要攻克兹氏、大陵等几座城池,这一路打下去,会花费很多的时间,一旦远在冀州的曹亮得信之后,肯定会派兵回援并州的,而到那时,他们就很难再拿下晋阳了,所以想攻取晋阳,就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抄近路,从楼烦打到晋阳,无疑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刘渊虽然离开并州已经十多年了,但他对并州还是有着深刻的印象的,这里是生他养他的故土,尽管他离开并州的时候只有七八岁,但那种从未磨灭过的记忆已经深深地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回归故土,为死难的亲人复仇,是刘渊此生最大的心愿。 拿下离石不过是刘渊复仇的第一步,血洗离石也不过是刘渊向曹亮讨回的第一笔利息,这远远不能让刘渊得到满足,他进攻的下一个目标已经锁定为晋阳城,那里不光是并州的州治所在,就连曹亮的家人也在晋阳城中,刘渊必须要抢在曹亮派兵回援并州之前,将晋阳拿下来,如果能捉到曹亮的家人为人质的话,那更是再好也不过了。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 换源神器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生在并州,长在并州,手下还有一大帮了的亲信熟悉并州,所以刘渊回到并州之后,丝毫没有什么陌生感,熟知并州地理的他更是选择了一条捷径,来直取晋阳城。 欲取晋阳,必走楼烦,只有先拿下楼烦,才能打通前往晋阳的道路,刘渊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集中兵力,直扑楼烦,想要抢在并州军驻防楼烦之前,就将楼烦给夺下来。 先前在进攻离石之时,刘渊就故意地想要引诱王基派兵去救援离石,刘渊已经在半路之上埋伏了重兵,一旦并州军援兵踏入到他的伏击圈之中,那便是九死一生。 不过王基显然没有上当,让刘渊空等了一场,不仅如此,王基也并没有在晋阳干等着,而是亲自带兵赶往了楼烦,在那儿驻防隘口,截断刘渊的进攻路线。 王基深知晋阳城虽然险要,但是一旦被匈奴人包围,情况便会变得糟糕,大城无防,如此一座大城,防守兵力将会被严重地稀释掉,匈奴人如果以十万大军来攻城的话,以现在晋阳城大约两万左右的兵力,是很难抵挡得住匈奴人的进攻的。 所以王基孤注一掷,只留下五千人来守城,其余的一万五千人,则在王基的率领下,前往必经要道之上的楼烦,对匈奴人进行阻击。 第1685章 但有远志,不在当归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是不可避免的,但屠城这样的行径,确实是令人发指的,匈奴人的残暴,让并州军的将士个个是义愤填膺,同仇敌忾,纷纷地向主将请战,一定要让匈奴人血债血偿。 邓艾、马隆、牵弘径直地来到了曹亮的中军帐,请求曹亮下令立刻出兵,消灭这些毫无人性的匈奴人。 曹亮轻轻地摆摆手,平静地道“诸位勿急,匈奴人历来嗜血而凶残,屠城之举也并不意外,大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不能因为急着报仇,就自乱阵脚。现在匈奴主力已经向东攻取晋阳,他们意在速战速决,自然是不会走大路的,必取楼烦捷径,而王基早已派兵守住了楼烦,匈奴人想要从此逾越,试如登天,所以这次楼烦是消灭匈奴人的最佳时机。邓艾听令。” 邓艾神色一凛,拱手道“末将在。” 曹亮沉声道“命你率越骑营和锐骑营沿着黑岔沟的方向,向楼烦进军,从正面袭击匈奴军,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一战要打得坚决有力,必须要予敌以重创,把匈奴人嚣张的气焰给我打下去” “末将遵命”邓艾躬身领命,虽然匈奴人号称有十万之众,但越骑营和锐骑营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越骑营,那可是并州军之中的王牌营,百战百胜,天下无人可挡,匈奴人这些乌合之众,还真没有放在邓艾的眼里。 当然,这也是曹亮对越骑营的信心所在,这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军队,什么样的硬仗没有打过,如今还有锐骑营来打辅助,越骑营更是如虎添翼,这样攻坚的硬仗,自然得由越骑营来打头阵。 接下来,曹亮转头看向牵弘,道“牵弘听令” 牵弘拱手道“末将在。” “命人率左卫营攻打离石,并封锁黄河渡口,掐断匈奴人的归路,令其不能逃回朔方。”攻打离石这一步非常的关键,刘渊如果在和越骑营交战失败之后,首先便会试图向朔方方向逃窜,重新夺回离石并封锁黄河渡口,便可以掐断匈奴人的归途,所以曹亮特意地安排牵弘率左卫营去攻打离石。 尽管牵弘升任副都督之后,担任的是骑督一职,但左卫营先前一直是由他来统领的,军队的情况没有人比牵弘更为了解,所以曹亮特意地让牵弘来指挥左卫营,去收复离石城。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 换源神器 书源多,书籍全, 最后曹亮安排马隆率先登营和陷阵营埋伏于侧翼,随时准备打匈奴人的伏击。 这次曹亮的准备相当的充分,楼烦那边有王基守着,刘渊几乎没有攻破的可能,而牵弘只要能攻克离石,就等于是斩断了刘渊的归路,最后由邓艾率两个骑兵营发起主攻,马隆率两个步兵营在侧翼打伏击,就是要瓮中捉鳖,一举拿下刘渊。 这次刘渊大举入侵了并州,并且血洗了离石城,已经激起了并州军广大将士的愤慨,如此血仇,焉有不报之理,并州军上下群情激愤,发誓要向匈奴人讨还血债,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三路人马各自下去准备,相继出发了。 牵弘距离离石城是最近的,他接令之后,便立刻率领左卫营北上,去攻打离石城。 刘渊在血洗了离石城之后,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而是在离石留驻不多的人马之后,主力大军便抄近路,直袭晋阳而去了。 刘渊当然很清楚,如果走大道的话,不但要迂回一个大圈子,而且还必须要攻克兹氏、大陵等几座城池,这一路打下去,会花费很多的时间,一旦远在冀州的曹亮得信之后,肯定会派兵回援并州的,而到那时,他们就很难再拿下晋阳了,所以想攻取晋阳,就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抄近路,从楼烦打到晋阳,无疑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刘渊虽然离开并州已经十多年了,但他对并州还是有着深刻的印象的,这里是生他养他的故土,尽管他离开并州的时候只有七八岁,但那种从未磨灭过的记忆已经深深地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回归故土,为死难的亲人复仇,是刘渊此生最大的心愿。 拿下离石不过是刘渊复仇的第一步,血洗离石也不过是刘渊向曹亮讨回的第一笔利息,这远远不能让刘渊得到满足,他进攻的下一个目标已经锁定为晋阳城,那里不光是并州的州治所在,就连曹亮的家人也在晋阳城中,刘渊必须要抢在曹亮派兵回援并州之前,将晋阳拿下来,如果能捉到曹亮的家人为人质的话,那更是再好也不过了。 生在并州,长在并州,手下还有一大帮了的亲信熟悉并州,所以刘渊回到并州之后,丝毫没有什么陌生感,熟知并州地理的他更是选择了一条捷径,来直取晋阳城。 欲取晋阳,必走楼烦,只有先拿下楼烦,才能打通前往晋阳的道路,刘渊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集中兵力,直扑楼烦,想要抢在并州军驻防楼烦之前,就将楼烦给夺下来。 先前在进攻离石之时,刘渊就故意地想要引诱王基派兵去救援离石,刘渊已经在半路之上埋伏了重兵,一旦并州军援兵踏入到他的伏击圈之中,那便是九死一生。 不过王基显然没有上当,让刘渊空等了一场,不仅如此,王基也并没有在晋阳干等着,而是亲自带兵赶往了楼烦,在那儿驻防隘口,截断刘渊的进攻路线。 王基深知晋阳城虽然险要,但是一旦被匈奴人包围,情况便会变得糟糕,大城无防,如此一座大城,防守兵力将会被严重地稀释掉,匈奴人如果以十万大军来攻城的话,以现在晋阳城大约两万左右的兵力,是很难抵挡得住匈奴人的进攻的。 所以王基孤注一掷,只留下五千人来守城,其余的一万五千人,则在王基的率领下,前往必经要道之上的楼烦,对匈奴人进行阻击。 第1686章 等待时机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向着溃败之中的淮南军发起了猛攻,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在此战之前,司马军的广大将士都过得是极其地郁闷,司马伦身为主将,却是大悖用兵之道,让这些将士都十分的揪心,都害怕因此而吃了败仗,甚至在私底下对司马伦是腹诽不已,认为司马伦不过是仰仗着其身份地位,才能如此的肆意妄为,这是不把大家带到沟里而不罢休呀 只不过这些话他们也只是在私底下说说罢了,毕竟司马伦的身份摆在那儿,谁也不敢轻易地得罪。 但颖上之战打响之后,这些将士才发现,他们真得是错怪司马伦了,司马伦先前不过是韬光养晦,真正的手段却是暗藏杀机。 这让许多腹诽过司马伦的将士是惭愧不已,人家的境界还真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士兵所无法理解的,他们也唯有死战来表达自己的愧咎了,所以这些司马兵仗打得格外地卖力,格外地拼命,恨不得将这些淮南兵统统斩杀干净。 当然杀敌越多,战功越大,普通的士兵大多是出身寒门的,只有捞取到足够的战功,才是改变他们地位和命运的唯一方法,现在如此大好的机会,司马兵们又如何肯轻易地放弃,一个个双眼通红,如饿狼一般,扑向了淮南军,将一颗颗的人头给斩落下来,整个的颖河两岸,都被血色所笼罩。 尽管诸葛诞已经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但是数万大军想要在短时间内摆脱司马军的纠缠,撤离到安全地带,这似乎是一个比较难办的事,尤其是已经渡过颖水的淮南军,此刻撤退的时候,还得原路返回来,而四座浮桥的通行能力,本来就不大,这个瓶颈,严重地制约着淮南军的撤退速度,在司马军的轮番攻击之下,淮南军损失惨重,力不能支。 兵败如山倒,这便是现在淮南军的真实写照,原本淮南军的战斗力是不输于任何一支军队的,但是现在的这种战局已经不是凭借着个人之力就能挽回的,司马军在兵力上占据着明显的优势,而且做为主导战役走向的一方,他们已经完全地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权,那怕是淮南军再心有不甘,也难以挽回败势了。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 换源神器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而随着战事的推进,淮南军的伤亡人数越来越多,形势也越发变得不利起来,大量的淮南兵涌向了浮桥,争先恐后的想要挤过浮桥,浮桥上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因为拥挤的关系,许多人不慎落水,在水里面挣扎哀号,但此刻的淮南军已经是乱作了一团,人人各顾各地逃命,谁也不愿或者是顾不上对落水的袍泽伸以援手,只能是任由他们在水里浮沉淹没。 懂一些水性的士兵还好一点,他们可以挣扎着游向对岸,但那些不懂水性的人可就惨了,许多的人溺水而亡,浮尸充斥着河道。 但浮桥也不是万无一失的,由于大量的淮南兵不顾一切地涌上浮桥,让浮桥的负载大大的加重,远远地超过了浮桥本身的承载量,整个浮桥都变得摇摇晃晃起来,最终是堪不重负,第一座浮桥首先崩塌了,在绝望的号叫声中,桥上的淮南兵纷纷落水,就如是下饺子一般,哗啦啦扔到河里一大片的人。 河里面的淮南兵拼命地挣扎着,但这些士兵大多是来自北方的,不通水性的占据了绝大多数,颖河虽然不太宽,但水很深,水流很急,许多人一落水,就连冒头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被溺死,尸体顺流而下,漂向了下游。 颖河是淮河的支流,颖河水在下游的地方将会注入到淮河之中,这些尸体随波逐流,也将会流到寿春,只可惜就算是漂流到了寿春,他们也无缘再睁开眼看看他们最为熟悉的地方了。 第一座浮桥断裂之后,紧接着第二座浮桥同样也不堪重负,再次断裂,更多的淮南兵被抛向了河中,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的人都会被溺死,只有少部分的人侥幸逃生。 便就算是逃到了东岸之上,也不是到了安全之地,这边司马军的攻势更为的猛烈,东岸上的淮南军阵型已经彻底地崩溃了,司马军的骑兵肆无忌惮地纵横驰骋,轻易地收割着淮南兵的性命,许多的人淮南兵刚刚从颖河里爬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被呼啸而来的司马骑兵给削去了脑袋。 诸葛诞看到四座浮桥竟然垮了两座,西岸的淮南兵只能是涌向剩余的两座浮桥,如果不加干预的话,剩下的两座浮桥也很可能因为超重而垮掉,一旦这两座浮桥也垮掉的话,整个西岸的淮南军势必将会完全地陷入到绝境之中,万劫不复。 诸葛诞立刻派他的亲兵去守住两侧的桥头,不让更多的人涌上浮桥,这样就可以避免浮桥因为超重而垮掉。 但这种混乱的局面之下,想要维护秩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随着逃亡过河和战死投降的淮南兵越来越多,在西岸未曾渡河的淮南军处境已经是越来越危急了,司马军不断地发起着进攻,淮南军已经无法再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了。 过河已经是他们唯一的逃命机会,所以大量的军队云集于渡口处,但是由于浮桥的通行能力只剩下了一半,大批的淮南兵被迫滞留在西岸,面对芨芨可危的形势,他们怨声载道,群情激愤,都想要立刻过河,逃离这个死亡之地。 但诸葛诞的亲兵卫队那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他们严格地遵循着诸葛诞的命令,扼守着桥头,死死地控制着过河的人数,如果真有人胆敢过来闹事,强闯关卡,他们则会毫不留情地予以斩杀。 这些亲兵卫队个个可都是诸葛诞精心培养出来的死士,不但铁血忠诚,而且武艺非凡,普通的士兵想要从他们的手中强闯硬过,那便跟找死没有多大的区别。 第1687章 兵出祁山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向着溃败之中的淮南军发起了猛攻,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在此战之前,司马军的广大将士都过得是极其地郁闷,司马伦身为主将,却是大悖用兵之道,让这些将士都十分的揪心,都害怕因此而吃了败仗,甚至在私底下对司马伦是腹诽不已,认为司马伦不过是仰仗着其身份地位,才能如此的肆意妄为,这是不把大家带到沟里而不罢休呀 只不过这些话他们也只是在私底下说说罢了,毕竟司马伦的身份摆在那儿,谁也不敢轻易地得罪。 但颖上之战打响之后,这些将士才发现,他们真得是错怪司马伦了,司马伦先前不过是韬光养晦,真正的手段却是暗藏杀机。 这让许多腹诽过司马伦的将士是惭愧不已,人家的境界还真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士兵所无法理解的,他们也唯有死战来表达自己的愧咎了,所以这些司马兵仗打得格外地卖力,格外地拼命,恨不得将这些淮南兵统统斩杀干净。 当然杀敌越多,战功越大,普通的士兵大多是出身寒门的,只有捞取到足够的战功,才是改变他们地位和命运的唯一方法,现在如此大好的机会,司马兵们又如何肯轻易地放弃,一个个双眼通红,如饿狼一般,扑向了淮南军,将一颗颗的人头给斩落下来,整个的颖河两岸,都被血色所笼罩。 尽管诸葛诞已经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但是数万大军想要在短时间内摆脱司马军的纠缠,撤离到安全地带,这似乎是一个比较难办的事,尤其是已经渡过颖水的淮南军,此刻撤退的时候,还得原路返回来,而四座浮桥的通行能力,本来就不大,这个瓶颈,严重地制约着淮南军的撤退速度,在司马军的轮番攻击之下,淮南军损失惨重,力不能支。 兵败如山倒,这便是现在淮南军的真实写照,原本淮南军的战斗力是不输于任何一支军队的,但是现在的这种战局已经不是凭借着个人之力就能挽回的,司马军在兵力上占据着明显的优势,而且做为主导战役走向的一方,他们已经完全地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权,那怕是淮南军再心有不甘,也难以挽回败势了。 而随着战事的推进,淮南军的伤亡人数越来越多,形势也越发变得不利起来,大量的淮南兵涌向了浮桥,争先恐后的想要挤过浮桥,浮桥上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因为拥挤的关系,许多人不慎落水,在水里面挣扎哀号,但此刻的淮南军已经是乱作了一团,人人各顾各地逃命,谁也不愿或者是顾不上对落水的袍泽伸以援手,只能是任由他们在水里浮沉淹没。 懂一些水性的士兵还好一点,他们可以挣扎着游向对岸,但那些不懂水性的人可就惨了,许多的人溺水而亡,浮尸充斥着河道。 但浮桥也不是万无一失的,由于大量的淮南兵不顾一切地涌上浮桥,让浮桥的负载大大的加重,远远地超过了浮桥本身的承载量,整个浮桥都变得摇摇晃晃起来,最终是堪不重负,第一座浮桥首先崩塌了,在绝望的号叫声中,桥上的淮南兵纷纷落水,就如是下饺子一般,哗啦啦扔到河里一大片的人。 河里面的淮南兵拼命地挣扎着,但这些士兵大多是来自北方的,不通水性的占据了绝大多数,颖河虽然不太宽,但水很深,水流很急,许多人一落水,就连冒头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被溺死,尸体顺流而下,漂向了下游。 颖河是淮河的支流,颖河水在下游的地方将会注入到淮河之中,这些尸体随波逐流,也将会流到寿春,只可惜就算是漂流到了寿春,他们也无缘再睁开眼看看他们最为熟悉的地方了。 第一座浮桥断裂之后,紧接着第二座浮桥同样也不堪重负,再次断裂,更多的淮南兵被抛向了河中,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的人都会被溺死,只有少部分的人侥幸逃生。 便就算是逃到了东岸之上,也不是到了安全之地,这边司马军的攻势更为的猛烈,东岸上的淮南军阵型已经彻底地崩溃了,司马军的骑兵肆无忌惮地纵横驰骋,轻易地收割着淮南兵的性命,许多的人淮南兵刚刚从颖河里爬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被呼啸而来的司马骑兵给削去了脑袋。 诸葛诞看到四座浮桥竟然垮了两座,西岸的淮南兵只能是涌向剩余的两座浮桥,如果不加干预的话,剩下的两座浮桥也很可能因为超重而垮掉,一旦这两座浮桥也垮掉的话,整个西岸的淮南军势必将会完全地陷入到绝境之中,万劫不复。 诸葛诞立刻派他的亲兵去守住两侧的桥头,不让更多的人涌上浮桥,这样就可以避免浮桥因为超重而垮掉。 但这种混乱的局面之下,想要维护秩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随着逃亡过河和战死投降的淮南兵越来越多,在西岸未曾渡河的淮南军处境已经是越来越危急了,司马军不断地发起着进攻,淮南军已经无法再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了。 过河已经是他们唯一的逃命机会,所以大量的军队云集于渡口处,但是由于浮桥的通行能力只剩下了一半,大批的淮南兵被迫滞留在西岸,面对芨芨可危的形势,他们怨声载道,群情激愤,都想要立刻过河,逃离这个死亡之地。 但诸葛诞的亲兵卫队那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他们严格地遵循着诸葛诞的命令,扼守着桥头,死死地控制着过河的人数,如果真有人胆敢过来闹事,强闯关卡,他们则会毫不留情地予以斩杀。 这些亲兵卫队个个可都是诸葛诞精心培养出来的死士,不但铁血忠诚,而且武艺非凡,普通的士兵想要从他们的手中强闯硬过,那便跟找死没有多大的区别。 第1688章 复仇之战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离石失守了离石居然失守了 按理说离石是处于匈奴军后方的,在离石的附近,又没有任何的并州军队,为何离石就能如此毫无征兆的失守了呢 这个消息,太出乎意料了。刘渊留守离石的军队数量虽然不多,但也有两千多人,如果不是并州军的主力回援的话,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沦陷的。 但并州军的主力,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离石呢,就算他们从冀州撤防回来,那也应该首先回到晋阳才对 一想到这里,刘渊不禁是冷汗涔涔,后脊发凉,他进军并州,最为担心的就是并州军主力的回援,所幸并州军的主力目前尚远在冀州的黄河边上,远在千里之外,短时间内是无法回援的,所以刘渊才会捉住并州空虚的机会,长驱直入,直捣晋阳,想先下手为强,抢在并州军主力回援并州之前,先把晋阳给拿下来,这样就可以掌握全局的主动权了。 但事与愿违,光是打离石,就消磨了他三四天的时间,现在赶到了楼烦,又被王基拦截在了蜂峰底四五天,再加上行军赶路的时间,刘渊差不多进入并州已经是快半个月了。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地耗尽,刘渊是焦虑万分,却又无可奈何,最终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插一句, 换源神器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而且并州军主力出现的位置,完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刘渊很清楚,并州军攻克离石,就等于是掐断了匈奴军的整条退路,这么大规模的迂回行动,事先竟然是没有任何的征兆,完全杀了刘渊一个措手不及,让一向志得意满踌躇满志的刘渊第一次有些慌了神。 后路被截断,前路又被阻拦,如今刘渊自己都感觉到处境有些不妙,不过他还是首先镇定下来,告诉自己别慌,并州军究竟有多少兵马回援,现在还没有摸清,但曹亮和司马师正在决战中原,未必能抽调回多少的兵力来,好歹自己的手中,还握有十万大军,刘渊就不相信没有和并州军一决雌雄的实力,只要曹亮没有倾巢而还,刘渊就有战而胜之的把握。 父兄之仇,灭族之恨,那可是激励刘渊奋发图强的动力,现在他已经拥有向曹亮复仇的资本了,还要畏首畏脚,岂不让世人嘲知他懦弱 刘渊立刻下令,停止攻打蜂峰底,将全部的人马撤了回来,必须先夺回离石,稳住阵脚,再寻机和并州军进行决战。 离石现在对刘渊来说是非常的重要,它是联结并州和朔方之间的唯一通道,这条通道一旦被并州军所掐断,整个匈奴军的退路就没有了,粮草和后援也彻底地断绝了,整个匈奴大军必定陷入到无粮无援的困境之中,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所以这个时候,夺回离石是至关重要的,刘渊此刻生出浓浓的懊悔之意,早知并州军要偷袭离石,就应该多在离石留驻一些军队,以确保离石不失。 当然,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后悔药可买的,刘渊也只能是主动地从楼烦撤军,先将离石夺回来,打通和朔方之间的联系,确保粮道的畅通无阻。 匈奴人这边刚一集结完成,还没有来得及撤军呢,就听见西面的山后忽然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一支并州军的人马突然杀到。 这绝对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遭遇战,刘渊没有想到并州军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地发起进攻,原本以为他们拿下离石,掐断了匈奴人的粮草供应,然后会死守离石,慢慢地将匈奴人给耗死。 可看并州军眼前的这架式,分明就是想要一口将他们给吞下去啊,如此地来势汹汹气势逼人,完全是决战的架式。 刘渊也是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这次他进入并州,是经过了充分的准备的,还得到了司马师的武器装备的援助,本以为实力大涨,完全可以横扫整个并州,但没想到到了并州之后,竟然是处处碰墙,难遂心愿,如今并州军主力回援,形势更是急转直下。 刘渊看到并州骑兵杀来,更是勃然大怒,喝道“曹亮欺人太甚,断我粮道,还以轻骑袭之,这是欺我匈奴无人啊,儿郎们,随我杀出去。” 刘渊身为匈奴首领,那可不是坐享其成的,而是他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刘渊自幼就武勇过人,力大无穷,在统一朔方诸部的战斗中,刘渊往往是身先士卒,冲杀在最前面,一般的匈奴勇士,都在刘渊的面前走不了几个回合。 如今的形势险恶,反倒是更激起了刘渊的血性和傲骨,他手提大刀,第一个跨上了战马,率领匈奴兵便迎着并州军来的方向杀了过去,他倒是想要会会,来者何人 毕竟局势虽然不利,但刘渊的麾下,那也是拥众十万啊,放眼这天下,谁又能挡得住他的十万雄兵 看并州军的气势汹汹,但实则并没有多少的人马,刘渊目测了一下,也就一万多不到两万吧,曹亮竟然是如此的狂妄,派这么一点骑兵就敢正面和他进行较量,太目中无人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刘渊只要能杀败这一支骑兵,便可以大大的打击并州军的士气,然后一鼓作气地收复离石,且看看他曹亮,还有何手段 本来刘渊此次征伐并州,就是抱着和曹亮决一死战的念头的,此刻并州军主动地杀了上来,他又焉能畏缩不战刘渊还是一如既往地冲在最前面,迎着并州军便杀了过去。 此刻的匈奴军,还正好是刚刚集结完成,只不过把行军队列改为作战队列罢了,这样的变阵,对于刘渊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匈奴人本来就是马背上的战斗民族,他们本身就拥有着战斗的天性,此刻大战在即,一个个嗷嗷地叫着,紧随在刘渊的身后,向着并州军那边冲了过去。 第1689章 就是干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离石失守了离石居然失守了 按理说离石是处于匈奴军后方的,在离石的附近,又没有任何的并州军队,为何离石就能如此毫无征兆的失守了呢 这个消息,太出乎意料了。刘渊留守离石的军队数量虽然不多,但也有两千多人,如果不是并州军的主力回援的话,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沦陷的。 但并州军的主力,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离石呢,就算他们从冀州撤防回来,那也应该首先回到晋阳才对 一想到这里,刘渊不禁是冷汗涔涔,后脊发凉,他进军并州,最为担心的就是并州军主力的回援,所幸并州军的主力目前尚远在冀州的黄河边上,远在千里之外,短时间内是无法回援的,所以刘渊才会捉住并州空虚的机会,长驱直入,直捣晋阳,想先下手为强,抢在并州军主力回援并州之前,先把晋阳给拿下来,这样就可以掌握全局的主动权了。 但事与愿违,光是打离石,就消磨了他三四天的时间,现在赶到了楼烦,又被王基拦截在了蜂峰底四五天,再加上行军赶路的时间,刘渊差不多进入并州已经是快半个月了。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地耗尽,刘渊是焦虑万分,却又无可奈何,最终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而且并州军主力出现的位置,完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刘渊很清楚,并州军攻克离石,就等于是掐断了匈奴军的整条退路,这么大规模的迂回行动,事先竟然是没有任何的征兆,完全杀了刘渊一个措手不及,让一向志得意满踌躇满志的刘渊第一次有些慌了神。 后路被截断,前路又被阻拦,如今刘渊自己都感觉到处境有些不妙,不过他还是首先镇定下来,告诉自己别慌,并州军究竟有多少兵马回援,现在还没有摸清,但曹亮和司马师正在决战中原,未必能抽调回多少的兵力来,好歹自己的手中,还握有十万大军,刘渊就不相信没有和并州军一决雌雄的实力,只要曹亮没有倾巢而还,刘渊就有战而胜之的把握。 父兄之仇,灭族之恨,那可是激励刘渊奋发图强的动力,现在他已经拥有向曹亮复仇的资本了,还要畏首畏脚,岂不让世人嘲知他懦弱 刘渊立刻下令,停止攻打蜂峰底,将全部的人马撤了回来,必须先夺回离石,稳住阵脚,再寻机和并州军进行决战。 离石现在对刘渊来说是非常的重要,它是联结并州和朔方之间的唯一通道,这条通道一旦被并州军所掐断,整个匈奴军的退路就没有了,粮草和后援也彻底地断绝了,整个匈奴大军必定陷入到无粮无援的困境之中,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所以这个时候,夺回离石是至关重要的,刘渊此刻生出浓浓的懊悔之意,早知并州军要偷袭离石,就应该多在离石留驻一些军队,以确保离石不失。 当然,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后悔药可买的,刘渊也只能是主动地从楼烦撤军,先将离石夺回来,打通和朔方之间的联系,确保粮道的畅通无阻。 匈奴人这边刚一集结完成,还没有来得及撤军呢,就听见西面的山后忽然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一支并州军的人马突然杀到。 这绝对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遭遇战,刘渊没有想到并州军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地发起进攻,原本以为他们拿下离石,掐断了匈奴人的粮草供应,然后会死守离石,慢慢地将匈奴人给耗死。 可看并州军眼前的这架式,分明就是想要一口将他们给吞下去啊,如此地来势汹汹气势逼人,完全是决战的架式。 刘渊也是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这次他进入并州,是经过了充分的准备的,还得到了司马师的武器装备的援助,本以为实力大涨,完全可以横扫整个并州,但没想到到了并州之后,竟然是处处碰墙,难遂心愿,如今并州军主力回援,形势更是急转直下。 刘渊看到并州骑兵杀来,更是勃然大怒,喝道“曹亮欺人太甚,断我粮道,还以轻骑袭之,这是欺我匈奴无人啊,儿郎们,随我杀出去。” 刘渊身为匈奴首领,那可不是坐享其成的,而是他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刘渊自幼就武勇过人,力大无穷,在统一朔方诸部的战斗中,刘渊往往是身先士卒,冲杀在最前面,一般的匈奴勇士,都在刘渊的面前走不了几个回合。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 换源神器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如今的形势险恶,反倒是更激起了刘渊的血性和傲骨,他手提大刀,第一个跨上了战马,率领匈奴兵便迎着并州军来的方向杀了过去,他倒是想要会会,来者何人 毕竟局势虽然不利,但刘渊的麾下,那也是拥众十万啊,放眼这天下,谁又能挡得住他的十万雄兵 看并州军的气势汹汹,但实则并没有多少的人马,刘渊目测了一下,也就一万多不到两万吧,曹亮竟然是如此的狂妄,派这么一点骑兵就敢正面和他进行较量,太目中无人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刘渊只要能杀败这一支骑兵,便可以大大的打击并州军的士气,然后一鼓作气地收复离石,且看看他曹亮,还有何手段 本来刘渊此次征伐并州,就是抱着和曹亮决一死战的念头的,此刻并州军主动地杀了上来,他又焉能畏缩不战刘渊还是一如既往地冲在最前面,迎着并州军便杀了过去。 此刻的匈奴军,还正好是刚刚集结完成,只不过把行军队列改为作战队列罢了,这样的变阵,对于刘渊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匈奴人本来就是马背上的战斗民族,他们本身就拥有着战斗的天性,此刻大战在即,一个个嗷嗷地叫着,紧随在刘渊的身后,向着并州军那边冲了过去。 第1690章 深得司马懿的精髓 自从得到了蜀军攻占西县的消息之后,冀县的守军就已经是如临大敌了,郭淮深知,姜维一反常态兵出祁山,肯定是冲着冀县来的,那么这一次的冀县攻防战,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此次晋蜀之战的结果,对于此刻内忧外困的晋军而言,此战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许胜不许败,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就算侥幸胜了,接下来的局势走向,依然是不容乐观的。 长安沦陷了,天子司马昭也驾崩了,此刻的陇西凉州,就如同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按常理,郭淮应当拥立太子司马炎登位,以继晋统,可还没等郭淮去操办继位的事呢,姜维就率兵杀过眼前了,郭淮也就顾不上其他的了,只能是全力以赴地准备迎战,继位的事,只好先缓缓再说了。 蜀兵来犯,郭淮不顾七旬年迈之躯亲自登城督战,光是一身的盔甲,就重达几十斤,以郭淮这个年纪,也确实是不堪重负的,但郭淮没有一句怨言,登临城头,往来巡视,诸多军务都是亲力亲为,一丝不苟,每日所行里程,都不下数十里。 尽管已是深秋,天气渐趋寒冷,但郭淮穿着厚厚的铠甲,每天下来,都是汗透征衣。 部下们都劝郭淮不必太过拼命,许多的事情,交给他们底下的人去办即可。 郭淮却摇摇头,不是说郭淮不相信部下的办事能力,而是现在局势维艰,更需要他主动地站出来鼓舞军心士气,提振军队的战斗力,赢得这场至关重要的战斗胜利。 郭准在雍凉军之中的影响力是无人能及的,许多的中下层军官,也都是郭淮一手提拨起来的,不管郭淮走到哪儿,都能亲切地叫出这些人的名字。 一位都督级别的高官,居然能清楚记得他们这些普通下层士官的名字,这无疑让这些将士们倍感兴奋和感动,更愿意为郭淮效死以命。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 换源神器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可以说,郭淮就是雍凉军的一面旗帜,有他和没有他,完全是两个概念,在他的鼓舞和感召之下,冀县守军的战斗力能明显地提升一个层次,如果郭淮不能视事的话,只怕是军心涣散,未战先败了。 所以那怕郭淮已是古稀之年,但依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亲自上城头来督战,并跑遍了冀县的四门,亲自视察守城晋军的布防情况,不留任何的死角。 郭淮深知,这一座城,就如同是一只木桶,木桶能盛多少水,并不是由最长的那块木板决定的,而是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而要守住一座城,也不是那儿最坚固就行,它取决于城池最薄弱的环节,只要一点被突破,所有的努力就会化为无用功,郭淮决不容许这种情况的出现。 蜀军的进攻来势极快,攻克西县之后的第二天日落时分,蜀军就已经抵达了冀县城下,按理说此刻夕阳西下,临近黄昏,该是蜀军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准备休息之时,可蜀军却一反常态,大肆发起了进攻,俨然就是一副今夜就准备在冀县城中过夜的模样。 郭淮冷笑了一声,看来姜维和夏侯霸还真是急迫的很,这么急着想要来取他的性命啊,那就让他们试试吧,看看是他们的予尖,不是冀县的盾固 郭淮向守城的晋军下达了作战的命令,所有参战的人员都悉数到位,所有的防御武器都已经布置妥当,严阵以待,就等着蜀军前来进攻了。 夏侯霸率先地跑到了城下叫起阵来,还特意地挑选出了几十名嗓门洪亮粗犷的在城下骂阵,言语污秽,骂得极为难听,把郭淮祖宗十八代差不多污了个遍,气得那些守城的晋军将士是七窍生烟,纷纷地向郭淮请战,请求出城去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些蜀兵,把他们的舌头都给割下来喂狗。 不过郭淮却是淡然地一笑,明眼人一看,这便是夏侯霸的激将之法,想要诱使晋军出城一战,如果郭淮一时气愤,派兵出城的话,那就正中了蜀军的圈套了,这种傻事郭淮才不会去做呢 当年诸葛亮为了激司马懿出战,手段那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就连送女人衣服的事情,诸葛亮都能做得出来,但这激将法在司马懿那边全然无用,司马懿非但不怒,反而大大方方的把诸葛亮送来的女人衣服穿在身上,还展示给众将去看,让一向多智的诸葛亮也是无计可施。 郭淮做为司马懿的下属和继任者,在司马懿的熏陶之下,也学得了司马懿的许多精髓。战争的成败从来也不是意气之争,别人对你的百般羞辱其实是伤不了你任何的皮毛的,就算他去问候你祖宗十八代,你的祖宗也不会掀开棺材板来和他们理论,所以口舌之争最是下乘,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做好自己,坚守本心,才是最为重要的。 古人常云四十而不惑,郭淮都快活到两个不惑之年了,如何还能被夏侯霸的这些小小伎俩给激怒吗看到部下义愤填膺的模样,郭淮却是泰然处之,并晓喻众人,稍安勿躁,郭淮甚至下令军士保持缄默,不得与蜀军进行对骂,有那精气神去对骂,还不如省省力气和唾沫,准备接下来的短兵相接的战斗吧。 夏侯霸命人骂了许久,那几个噪门大的士兵嗓子都快喊哑了,见城内没有半点动静,也只好作罢,悻悻然退了下去。 不过夏侯霸很快便卷土重来了,蜀军趁着天色将晚未晚之时,向着冀县城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夏侯霸所率的,仅仅只是其一路人马,而在东西两面,傅佥和蒋舒也各率一支人马,向冀县城发动了攻城作战。 姜维正是趁着蜀军占据优势的兵力,向着冀县进攻而来,尽管姜维并不认为仅仅只凭借一次进攻就能拿下冀县,但现在正是蜀军士气最为高涨之时,趁着这个机会,可以试探一下冀县的城防如何,如果一战就能拿下冀县,那便是更好也不过了。 第1691章 攻城 当然,此刻拿下冀县城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如果蜀军认为冀县城不过是纸糊泥捏的,须臾可破,那他们还真是大错特错了。 姜维身经百战,经验方面是无人可比的,冀县好不好拿,蜀军能不能短时间内拿下来姜维是一目了然,不过就算是有攻城的困难,却也无法阻挡姜维的壮志雄心,这次他对冀县是志在必得的,所以那怕是天色将晚,姜维也不放过这有限的时间,对冀县城来一次全面的进攻,一方面可以体现一下蜀军攻城的决心和士气,另一方面,也可以试探一下冀县的防御能力,是软是硬,一试便知。 蜀军潮水一般地涌了上来,他们所使用的攻城武器,还是比较陈旧一些云梯,由于蜀道艰难,大型的攻城器械几乎很难运到前线来,所以蜀军在攻城器械方面,始终也存在一个短板,不是他们造不出来,而是运输实在不给力,就连粮草运输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更别说那些体积庞大的投石车和攻城车了。 蜀军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诸葛亮制造出来的连弩了,不过诸葛连弩也只是一种单兵武器,结构更复杂威力更大的连弩车不是诸葛亮造不出来,而是由于运输的困难,使得连弩车在投入使用方面,局限性很大,所以蜀军的连弩车一直无法量产,自然也无法大规模地装备于军队。 尽管如此,这也无法阻挡蜀军攻城的信心,他们抬着简陋的云梯,挽着护盾,一路小跑,向着冀县城发起了攻击,当万千的蜀兵保持着同一个的进攻节奏之时,那种人山人海的场面足以令人感到窒息了。 不过郭淮极为的沉稳,手下的晋军士兵也没有出现任何的慌乱状况,可以说郭淮就是雍凉军的定海神针,只要有他在,雍凉军就不会乱,更不会怯战。 郭淮没有急于反击,现在蜀军刚刚进入到弓箭的射程之内,而且可以看出,蜀军的攻城部队大部分是刀盾兵,配备着护盾的,如此超远距离射箭,未必能对蜀军造成多大的杀伤,反倒是会白白地浪费箭矢,所以等他们接近到城下的时候,才是给予其迎头痛击的最好时机。 晋军的按兵不动让蜀军更为的兴奋,他们一个个嗷嗷地叫着,向着冀县城冲去,这次能攻到天水郡城下,已经是自姜维北伐以来能达到的最远地方了,如果能攻破冀县的话,那更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功劳,这也难怪这些蜀兵是如此的兴奋了,功劳就摆在眼前,想要加官晋爵,眼前就是大把的机会,谁能捉住这个机会,率先地攻入城中,那就能彻底地改变自己的命运啊,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郭淮瞧得真切,这些蜀军已经冲到了城下,正在竖云梯,而云梯又长又重,至少得需要好些人才能竖起来,此刻反击,真是最好的机会,郭淮一声令下,城上万箭齐发,向着城下的蜀军激射而去。 蜀军虽然人人手持护盾,但在竖云梯的时候,需要双手使力,许多人不得不把护盾先行放下,这个时候,突然遭遇到了晋军急风骤雨似的箭矢打击,慌乱之中,许多的蜀兵是纷纷中箭,云梯也是东倒西歪,一片狼籍。 夏侯霸勃然大怒,立刻调集无数的连弩手对城头进行压制性地攻击,诸葛连弩一发十矢,如此众多的连弩同时发射,形成了一道有如梨花暴雨一般的景象,瞬间就将冀县的城头笼罩在了箭雨之中。 单发的弓箭确实不能和连弩正面相抗衡,那种密集的箭雨,几乎覆盖了整个的城头,让守军不得不撤离最前沿,寻找掩体,以躲避这些疯狂倾泻而来的箭雨。 连弩兵的出手顷刻之间便扭转了战场上的局面,夏侯霸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诸葛连弩的实战性已经在战场上得到过多次的检验了,它确实是蜀军最大的杀器之一,当年就连大名鼎鼎的“五子良将”之一的张郃都是死在连弩之下的,可见诸葛连弩早已是名扬天下了。 此刻在攻城的时候,有连弩兵的压制,可以给攻城的步兵提供强有力的增援,这无疑让蜀军有了攻城的筹码,毕竟在对方的攻击之下,如果蜀军无法攻到城下或者是连云梯都竖不起来,那么接下来的战斗,将何以为继 扫清了第一道的障碍之后,蜀军的云梯纷纷搭在了城墙上,密密麻麻的蜀军开始了攀爬,几乎挂满了整面的城墙,从城头上面望去,景象可怖。 但郭淮依然没有动容,他和蜀军交手多年,自然清楚诸葛连弩的威力,不过他更清楚,这攻城战斗才刚刚展开,连弩的压制不过是暂时的,一旦蜀军爬到了城墙一半以上的高度,连弩兵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就会停止射击,所以郭淮下令晋军先行找好掩体,利用城垛和墙体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等到蜀军攻到半墙之后,再予以反击,便可以予敌以重创。 晋军在防御武器上的准备,是极为充分的,不但准备了大量的弓箭,还有数不胜数的滚木擂石,滚油沸水,还有其臭不可闻的滚烫金汁,那酸爽滋味,足够让深受其害的蜀军士兵一辈子记忆犹新了。 所谓的金汁就是人畜的粪便,架火烧得滚烫之后,然后拿一铜勺舀了,冲着攻城的人头上浇下去,金汁中往往还搀有砒霜等毒药,被浇到身上之后,虽然不会立刻致命,但被烫伤的伤口很难愈合,往往受伤者会伤口逐渐溃烂而已,痛苦不堪,所以往往一勺金汁下去,就是一条人命。 果然在蜀军快要攻到城头之时,连弩兵停止了射击,晋军便立刻涌上了城头,搭起弓箭,举起滚木擂石,金汁滚油也舀了出来,一鼓脑的倾泻下去,蜀军士兵是纷纷中招,不断地从云梯上跌落下去,惨叫连连。 第1692章 明日再战 冀县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天黑,战况一度十分的胶着,许多的蜀兵甚至都冲到了城头上,但晋军的抵抗也是十分的顽强的,硬生生地将冲上来的蜀兵给压下去。 在守城战方面,郭淮还是有着丰富的经验的,只要攻城部队的数量足够多的话,那怕守军的防守再严密,也不可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鱼,会有一部分的攻城兵攻上城头来。 如果认为城头被敌人攻破城池就失守了,那就大错特错了,毕竟先期登上城头的,也只是攻城部队的一少部分人而已,这个时候,如果守城的军队能发起反击,将攻上城头的敌军给压制住,将他们赶下城头,守军依然可以夺回战斗的主动权。 但这个过程一定要快,一定要及时,否则敌军源源不断地冲了上来,再想要挡住,那难度就会变得很大。 所以,郭淮在各段的城墙上,都安排了近身肉搏战能力出众的士兵,组成了白刃战小队,他们的任务就是与冲上城头的蜀军进行近身战斗,这些小队堪称是冀县防御线上最后一道,只要将冲上城来的蜀军斩杀或驱赶下去,城池就不会有失守危险。 郭淮正是凭借着这么一招,将蜀军眼看就要到手的胜利给反转掉,这样的战果,对蜀军的士气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当有蜀军士兵冲上城头的时候,蜀军大队人马之中便爆发出一阵的欢呼声,胜利来得太突然了,许多人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 不过转瞬之间,这些冲上城头的蜀军尸体被抛了下来,让许多蜀军有如凉水浇头,看来攻城战斗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会有结果的。 郭淮的这支白刃战小队,基本上不参与城墙的防守,他们在后面以逸待劳,养精蓄锐,只有等到蜀军冲上城头的时候,才会主动地冲上去,大开杀戒。 这些士兵本来就是格斗的精英,肉搏战的高手,而蜀军攻上城来的士兵,往往已经是体力不支强弩之末了,当然更关键的是数量,毕竟能在晋军重重防御之中冲上城头的,只有少数蜀兵,他们形不成整体优势的时候,就很难对城头上数量众多的晋军构成威胁,自然也就无法在城头上立足了。 姜维远远地一直关注着攻城战斗的进展,看来一切和他预想的没有多大的出入,甚至冀州防守顽强程度超乎了他的预期,看来郭淮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廉颇未老,斗志尚存,这么一个难缠的对手,姜维还是得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全力以赴才行。 眼看着天色已黑,姜维也没有挑灯夜战的准备,所以便下令鸣金收兵了,蜀军有如潮水一般退去,守城的晋军也终于可以喘上一口气了。 郭淮面色冷峻,蜀军的攻势之猛,也是出乎他的意料的,看来姜维对冀县是志在必得,所以尽遣主力大军进攻,短短一个多时辰的攻击,就给冀县的防守带来了相当大的压力,如果从明天开始,姜维持续地发起进攻,那才是对冀县城防巨大的考验。 郭淮下令一部军队留守城头,谨防蜀军夜间偷袭,其他大部的军队,则是下城休息,准备迎战明天的恶战。 此次姜维的进攻,非常有针对性,目标直指冀县,看来是不达目标绝不罢休的,今天的进攻,最多也只是一种试探,但已经给冀县的防御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接下来,蜀军的进攻只会变得更加地猛烈,冀县的守军必须要做好打硬仗打持久战的准备。 长安那边的援军已经是指望不上了,甚至很有可能还会遭到魏军的来犯,冀县的形势,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乐观的地方,郭淮甚至不知道将来他何去何从。 这是郭准镇守了二十多年雍州之后第一次面对如此大的危局,以前不管和蜀国的交战到何种程度,郭淮心中一点也不慌,因为在他的背后,有着强大的曹魏朝廷来支持着,有这样的靠山存在,郭淮自然是稳如泰山。 但现在长安沦陷了,大晋覆灭了,郭淮的靠山倒掉了,现在他只能是孤军奋战,这样的战争,让他确实没有任何的底气可言,只能是挨一天算一天吧。 不过就算如此,郭淮也没有轻易地放弃,他深受司马家的大恩,就算是身陷绝境,他也绝不会投降敌人的,鞠躬尽瘁,死而后矣。 蜀军撤退之后,夏侯霸是一脸的懊恼之色,今天他率军本来已经是攻上了城头,但由于晋军的防守太严密了,没有等后继的队伍再冲上去,那些登城的蜀兵就为晋军所杀,最后功亏一篑,令人扼腕而叹。 夏侯霸抱怨自己准备还是不够充分,如果在登城的蜀军身后,可以安排大量的士兵连续地登城的话,蜀军就可以形成源源不断的冲击力,从而一举拿下冀县了。 不过姜维却半点也没怪罪他的意思,今天的进攻对于姜维来说,本来就是一次尝试,检验一下己方军队的攻击力,同时也是试探一下冀县的城防强度如何。 很显然,姜维的目的就已是达到了,通过今天这场不足一个时辰的攻城战,姜维已经探明了冀县城的虚实,尽管冀县这座要塞城池算得上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但蜀军也并非是全无机会的,只要蜀军全军上下同心,众志成城,发挥出敢打敢拼誓死而战的精神,拿下冀县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姜维将诸将召集起来,简单地总结了一下今天攻城作战的得失,然后下令各部人马回营地休息。 在攻城部队攻城的时候,后勤部队已经搭建好了帐蓬并准备好了伙食,各部人马入营之后,即可吃上热腾腾的饭食。 姜维要求各部人马充分得到休息,将体力和精力全面恢复,以饱满昂扬的斗志来迎接第二天的战斗。 诸将领命,各自率部归营,饱餐战饭之后,俱都休息了,当然警戒和巡逻的事,还是安排有专人来负责的。 第1693章 鸣金之声 第二天天一亮,蜀军的大队人马就完成了集结,按照原定的计划,再一次投入到了进攻之中。 昨天的攻城战只打了一个多时辰,对于蜀军来说,也就是充其量热了热身,并没有发挥出他们真实的战斗水平来,今天再次进攻,那可就完全不同了,至少在今天,他们拥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如此长的进攻时间,可以将蜀军真实的战力发挥出来。 而夏侯霸更是踌躇满志,昨天的进攻之中,他所率的先锋部队差一点就建功了,只可惜守军打得十分顽强,而蜀军在准备也不够充分,这才和胜利失之交臂。 不过这非但没有让夏侯霸沮丧,反而是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目前蜀军在兵力上占据着明显的优势,也就是说他们控制着战场的主动权,昨天的攻城战斗不过是小试牛刀,从今天开始,蜀军才正式地发起全面的进攻,拿下冀县只是时间的问题。 对于别的将领来说,攻克冀县只是功劳多少的问题,但对于夏侯霸来说,可就不这么简单了,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向郭淮复仇,向司马家雪恨,正是当年他们一再威逼,夏侯霸才不得不选择了仓皇出逃,从此和家人是天涯永隔,这样的深仇大怨,夏侯霸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的。 越早拿下冀县,夏侯霸复仇的心愿便越可以早一点达成,所以在攻城上面,夏侯霸要比任何人都更为地急迫,他所率的队伍,是第一个抵达冀县城下并且是第一个发起攻击的。 这不禁让人为之感叹,夏侯霸真是老当益壮啊 不过傅佥和蒋舒也不甘落后,要知道,这攻下冀县的首功,他们可都不想落到别人的手中,所以夏侯霸率先地发起进攻之后,傅佥和蒋舒自然也是当仁不让,同时从东西两面向着冀县发起了进攻。 无论在气势上还是在兵力上,蜀军的进攻都是极具威力的,经过了昨天试探性的攻击之后,今天蜀军再次发起进攻,便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进攻显得要比昨天有章法也顺畅了许多,各兵种之间的配合也趋于默契,攻城的威力也要大于昨天。 郭淮依然是一早就登临了城头,亲自上阵督战,指挥守军战斗。 对于郭淮来说,这绝对是一场不能输的战斗,冀县一旦告破,晋军残存的这支力量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那怕陇西凉州地域再广阔,郭淮能带着司马炎和司马攸逃出去,手中无兵的话,又如何能逃得出蜀军的天罗地网。 所以说守住冀县是郭淮目前的重中之重,是压倒一切的重要任务,郭淮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冀县。 蜀军在调整进攻的方法,晋军也在变化着防御的招数,蜀军在昨天的进攻之中并没有投入全部的兵力,晋军当然也没有将压箱底的绝招给使出来,双方都是有所保留的。 但昨天的试探之后,今天蜀军再度来袭,就不再有什么保留了,而是全力以赴地投入了几乎全部的精锐兵力,试图用最短的时间,一举将冀县给拿下来。 守军在蜀军如潮有攻势上面,也体会到了无穷的压力,郭淮这时候也不敢藏私了,把所有能调动的预备队,也全部给顶了上去,拼死而战。 战况异常的激烈,其程度和昨天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面,蜀军的攻势就如同是汹涌澎湃的大潮,一浪高过一浪,他们采用的蚁附攻城模式,还真是特别的形象,远远望去,那些蜀兵就如同是一只只的蚂蚁,成群结队地在努力向城墙中攀登而去。 头顶矢石如雨,滚木横飞,不断地砸中了攻城的蜀兵,许多人在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之后,从几丈高的云梯上坠了下去。 晋军今天更是大规模地使用滚油,那滚烫的油本身就自带伤害,一旦被滚油浇上,蜀兵立刻发出痛苦的哀嚎之声。 不过晋军使用滚油的目的,还不是单纯地为了杀伤蜀兵的,而另有目的,他们的计划就是大规模地破坏蜀军的云梯,以达到阻止蜀军攻城的目的。 滚油淋到了云梯之上,不但变得湿滑难踩,更重要的是,晋军开始大量地往外抛火把,而沾满油的云梯一旦遇到任何零星的火苗,就会立刻爆燃开来,整部的云梯都会被烈火所吞噬。 但不管晋军使用什么方法,蜀军攻城的气势从来都没有衰减过,无数的蜀军将士,前仆后继,舍生忘死,发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冀县的城墙,始终处于蜀军的威胁之中,时刻都有倾覆之危。 攻城战是打得最为惨烈的战斗之一,尤其是蚁附攻城这样原始的攻城方式,硬生生地用血肉之躯打开一座胜利之门,这其中所付出代价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这场战斗进行的十分胶着,双方都在舍生忘死地拼尽全力,没有人退缩,没有人畏惧,所有的人都是一往无前的,那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蜀军伤亡很大,但凡从云梯上跌落下来的,不是摔死就是摔残,被弓箭射死的,被滚木擂石砸死的,被烧伤烫伤的,难以计数,许多伤兵被抬了下来,鲜血淋漓,痛苦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但这个时候夏侯霸的攻城决心是十分坚定的,战争那有不死人的,这点伤亡代价还是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的,为了此次北伐的胜利,蜀军将士上下同心,同仇敌忾,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冀县。 夏侯霸站在最前沿的阵地上督战,甚至城上射过来的箭矢,都已经落到了他的脚边,副将都劝他后退,撤离到安全的区域,以防止为流矢所伤。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 换源神器 书源多,书籍全, 但夏侯霸却巍然不动,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拿下冀县,他绝不后撤半步,誓与攻城的将士同生死共命运。 可就在此时,蜀军的后方却响起了鸣金之声,锣声清脆而响亮,即使是纷乱嘈杂的战场,也是清晰可闻的。 第1694章 祁山堡告急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当年在攻破兹氏匈奴左部的老巢之时,曹亮将刘豹一家老小连锅端了,唯独没有找到刘渊。 这几乎成为了曹亮的一块心病,别的人或许曹亮并不在乎,逃就逃了呗,但刘渊不一样,这家伙可是五胡乱华的始作甬者,本事和能耐大得很,这种人留着,始终就是一个祸胎,曹亮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除掉才行。 但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想要找出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来又谈何容易,尽管曹亮给方布暗中下令,要他全力搜寻刘渊的下落,但这十几年来,始终是沓无音讯,曹亮也一直忙于军务政务,自然把这事放在了脑后,没有再去管它。 但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刘渊竟然突然地跳了出来,杀回了并州,而且他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居然携众十万,显然那个曾经的孩童蛰伏了十多年,已经成长了起来,并且是羽翼丰满,前来寻仇了。 不过对于曹亮来说,这也是好事,如果刘渊一直隐姓埋名地躲藏起来,曹亮还真是难以找得到他,这样的心腹大患,如果隐匿不出的话,始终是曹亮的一块心病,这个时候他突然地跳了出来,反倒是一件好事,最起码曹亮有把握将他扼杀,以免将来再掀起什么风浪来。 曹亮把并州那边送来了急报很快地读完了,方才明白原来刘渊是逃到了朔方,早已不在并州境内,这也是曹亮穷尽人力进行搜寻始终未能找到的原因,刘渊早就逃之夭夭了,如何还能逮得住他 朔方之地魏国朝廷早就放弃了,那一带匈奴、氐、羌等胡族杂居,部落众多,相互征伐,混战不休,尽管方布的间军司在各地都有渗透,但唯独没有涉及到朔方这里,毕竟这里全是胡人,又没有汉人,间军司想要渗透再去,难度非常大,再说了那种荒蛮混乱之地,对并州也构不成威胁,间军司的工作重心,一直在司马氏控制的区域之中,对朔方那边的情况知之甚少。 看来这刘渊确实是一个人物,能在短短的十余年之间,就将诸部落混战不休的朔方之地统一起来,并能拥兵十万之众,这也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 要知道刘渊当时逃出并州,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所带之人,不过数百人而已,如今的刘渊,也不过才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赤手空拳地打下这么一大片的基业,确实是了不得。 妖孽终归是妖孽,这本事和能耐还真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了家族的支持还能闯出一片天空来,确实是了不得啊曹亮在赞叹之余,也暗自庆幸,幸亏刘渊他急着报仇,所以才会在羽翼刚刚丰满之时就主动地跳了出来,如果刘渊懂得隐忍的话,再熬个二三十年,等自己老了,上不得马,打不动仗了,他再出手,那还真是有些危险了。 现在嘛,曹亮则是丝毫不怵刘渊的,再妖孽的天才,不懂得审时度势,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也终究是庸才一个。 年轻人血气方刚,锋芒毕露,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却是坏事,也许他可以凭借着这股子的锐气统一朔方诸部,但是碰到了曹亮这样经验老道的高手,他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尽管如此,曹亮对刘渊还是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重视,刘渊在朔方集结起军队之后,便火速地东渡黄河,侵入了西河郡。 并州军从来没有将朔方视做假想敌,所以在黄河沿线上,并没有驻守着兵马,当然这也和西河郡的驻防兵力有关,只有数千人守备兵的西河郡,光是各个城池的防守就已经是捉襟见肘了,又如何有富余的兵力来加强黄河渡口的防守,所以匈奴人在渡河的时候,没有受到并州军的任何阻拦,刘渊长驱直入,率军一口气便杀到了离石城下。 西河郡太守成肃和都尉方晨看到匈奴军势大,不敢出城迎战,只能是坚守城池,并派人向并州刺史王基求救。 王基在接到禀报之后,感觉到事态极为严重,匈奴人起大军十余万,来势汹汹,这显然已经不是普通的胡族劫掠滋扰的行径了,而是一次有预谋的大规模进攻,以目前并州军的守备兵力,恐怕是难以应对如此大规模的攻势,此事必须立刻上报给曹亮,由他来定夺。 同时,为了确保晋阳的安全,王基派兵进驻楼烦,加强了晋阳侧曹亮对王基的处置是极为赞赏的,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盲目的救援离石只能是导致战局更为地被动,刘渊是极为少见的军事天才,他熟读汉人的兵书战策,对用兵之道极为谙熟,一旦王基冒然地出兵,很可能会遭到刘渊的伏击,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西河郡的得失也是十分的重要,但和晋阳城的安危比起来,就相去甚远了,刘渊此次兵犯并州,目的肯定不会只是拿下西河郡那么简单,他的目标,一定是瞄着晋阳的,只有拿下州治晋阳,才能真正的掌控并州。 所以攻打西河,也只是刘渊的障眼法,他要以此为诱饵,达到围城打援的目的,将并州的守军在野战之中予以消灭。 王基显然没有上当,反而是派兵驻守楼烦,楼烦在晋阳之西,地势险要,是晋阳的西面门户,如果刘渊想要快速地偷袭晋阳,楼烦便是其必经之地。 广个告, 换源神器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倘若走大道的话,刘渊则需要多迂回绕行上百里,其中沿途还有兹氏、平陶、大陵等诸城需要攻拨,无论是时间上还是难度上,都是比较困难的。 所以王基派兵把守楼烦,无疑是最为明智的一种选择,基本上掐断了匈奴军东进的路线,为曹亮的大军回援,赢得了不少的时间。 并州出现了如此紧急的情况,曹亮立刻放下手头的军务,将诸将谋士召集起来,共议此事。 第1695章 准备撤退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当年在攻破兹氏匈奴左部的老巢之时,曹亮将刘豹一家老小连锅端了,唯独没有找到刘渊。 插播一个完美复刻追书神器旧版本可换源的a换源神器 。 这几乎成为了曹亮的一块心病,别的人或许曹亮并不在乎,逃就逃了呗,但刘渊不一样,这家伙可是五胡乱华的始作甬者,本事和能耐大得很,这种人留着,始终就是一个祸胎,曹亮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除掉才行。 但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想要找出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来又谈何容易,尽管曹亮给方布暗中下令,要他全力搜寻刘渊的下落,但这十几年来,始终是沓无音讯,曹亮也一直忙于军务政务,自然把这事放在了脑后,没有再去管它。 但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刘渊竟然突然地跳了出来,杀回了并州,而且他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居然携众十万,显然那个曾经的孩童蛰伏了十多年,已经成长了起来,并且是羽翼丰满,前来寻仇了。 不过对于曹亮来说,这也是好事,如果刘渊一直隐姓埋名地躲藏起来,曹亮还真是难以找得到他,这样的心腹大患,如果隐匿不出的话,始终是曹亮的一块心病,这个时候他突然地跳了出来,反倒是一件好事,最起码曹亮有把握将他扼杀,以免将来再掀起什么风浪来。 曹亮把并州那边送来了急报很快地读完了,方才明白原来刘渊是逃到了朔方,早已不在并州境内,这也是曹亮穷尽人力进行搜寻始终未能找到的原因,刘渊早就逃之夭夭了,如何还能逮得住他 朔方之地魏国朝廷早就放弃了,那一带匈奴、氐、羌等胡族杂居,部落众多,相互征伐,混战不休,尽管方布的间军司在各地都有渗透,但唯独没有涉及到朔方这里,毕竟这里全是胡人,又没有汉人,间军司想要渗透再去,难度非常大,再说了那种荒蛮混乱之地,对并州也构不成威胁,间军司的工作重心,一直在司马氏控制的区域之中,对朔方那边的情况知之甚少。 看来这刘渊确实是一个人物,能在短短的十余年之间,就将诸部落混战不休的朔方之地统一起来,并能拥兵十万之众,这也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 要知道刘渊当时逃出并州,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所带之人,不过数百人而已,如今的刘渊,也不过才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赤手空拳地打下这么一大片的基业,确实是了不得。 妖孽终归是妖孽,这本事和能耐还真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了家族的支持还能闯出一片天空来,确实是了不得啊曹亮在赞叹之余,也暗自庆幸,幸亏刘渊他急着报仇,所以才会在羽翼刚刚丰满之时就主动地跳了出来,如果刘渊懂得隐忍的话,再熬个二三十年,等自己老了,上不得马,打不动仗了,他再出手,那还真是有些危险了。 现在嘛,曹亮则是丝毫不怵刘渊的,再妖孽的天才,不懂得审时度势,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也终究是庸才一个。 年轻人血气方刚,锋芒毕露,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却是坏事,也许他可以凭借着这股子的锐气统一朔方诸部,但是碰到了曹亮这样经验老道的高手,他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尽管如此,曹亮对刘渊还是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重视,刘渊在朔方集结起军队之后,便火速地东渡黄河,侵入了西河郡。 并州军从来没有将朔方视做假想敌,所以在黄河沿线上,并没有驻守着兵马,当然这也和西河郡的驻防兵力有关,只有数千人守备兵的西河郡,光是各个城池的防守就已经是捉襟见肘了,又如何有富余的兵力来加强黄河渡口的防守,所以匈奴人在渡河的时候,没有受到并州军的任何阻拦,刘渊长驱直入,率军一口气便杀到了离石城下。 西河郡太守成肃和都尉方晨看到匈奴军势大,不敢出城迎战,只能是坚守城池,并派人向并州刺史王基求救。 王基在接到禀报之后,感觉到事态极为严重,匈奴人起大军十余万,来势汹汹,这显然已经不是普通的胡族劫掠滋扰的行径了,而是一次有预谋的大规模进攻,以目前并州军的守备兵力,恐怕是难以应对如此大规模的攻势,此事必须立刻上报给曹亮,由他来定夺。 同时,为了确保晋阳的安全,王基派兵进驻楼烦,加强了晋阳侧曹亮对王基的处置是极为赞赏的,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盲目的救援离石只能是导致战局更为地被动,刘渊是极为少见的军事天才,他熟读汉人的兵书战策,对用兵之道极为谙熟,一旦王基冒然地出兵,很可能会遭到刘渊的伏击,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西河郡的得失也是十分的重要,但和晋阳城的安危比起来,就相去甚远了,刘渊此次兵犯并州,目的肯定不会只是拿下西河郡那么简单,他的目标,一定是瞄着晋阳的,只有拿下州治晋阳,才能真正的掌控并州。 所以攻打西河,也只是刘渊的障眼法,他要以此为诱饵,达到围城打援的目的,将并州的守军在野战之中予以消灭。 王基显然没有上当,反而是派兵驻守楼烦,楼烦在晋阳之西,地势险要,是晋阳的西面门户,如果刘渊想要快速地偷袭晋阳,楼烦便是其必经之地。 倘若走大道的话,刘渊则需要多迂回绕行上百里,其中沿途还有兹氏、平陶、大陵等诸城需要攻拨,无论是时间上还是难度上,都是比较困难的。 所以王基派兵把守楼烦,无疑是最为明智的一种选择,基本上掐断了匈奴军东进的路线,为曹亮的大军回援,赢得了不少的时间。 并州出现了如此紧急的情况,曹亮立刻放下手头的军务,将诸将谋士召集起来,共议此事。 第1696章 幸福来得有些突然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尽管王昶在声望和资历方面比起诸葛诞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但是在行军打仗方面,也确实是能让诸葛诞比较头痛的一个对手。 王昶久镇荆州,与吴人多有交锋,作战经验丰富,平定王凌叛乱时有功,升任征南将军,与诸葛诞平起平坐。 本来诸葛诞镇守淮南,王昶镇守荆州,两者井水不犯河水,但在诸葛诞起兵叛乱之前,王昶曾听从司马师的命令,设下圈套企图谋害诸葛诞,幸亏诸葛诞的女儿诸葛慧得到消息,连夜派人送信到了淮南,诸葛靓奋力追之,总算在边境处将诸葛诞追了回来,这才算是幸免于难。 此事之后,诸葛诞也就和司马氏彻底地撕破了脸皮,揭竿而反了,而诸葛诞对王昶更是恨之入骨,常思报仇。 王昶算是司马氏的嫡系亲信,对司马师忠心耿耿,诸葛诞叛于淮南之后,王昶就曾向司马师上书,表达了愿意出兵讨伐的想法,只不过司马师认为时机尚不成熟,没有让王昶轻举妄动。 这次司马伦奉命出征,讨伐淮南,王昶被司马师委任为平叛副都督,率荆州五万兵马东进,与司马伦的大军进行汇合,共破诸葛诞,王昶领命之后,便立刻整点兵马,从荆州杀奔淮南而来。 王昶自新野出兵,一路之上同,便是沿着淮河南岸进军,屯兵于平春一带,对淮南的弋阳郡虎视眈眈。 王昶选择从淮河南岸进攻,这样固然一路上会遭遇到不小的阻力,但是却可以化解诸葛诞企图利用淮河来阻击的意图,毕竟司马军在水战方面,并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如果所有的军队都集中于淮北的话,渡河将会是一个大问题。 而现在采用南北两路同时进攻的方法,便可以让诸葛诞无法利用淮河之险来构筑防线。 王昶在出征之前,就接到了这样的布署安排,只不过他不太清楚这个命令是来自于司马师的,还是来自于新任平叛大都督司马伦的,不过既然是上峰的安排,王昶也只有遵令行事了。 让司马伦担任平叛大都督,王昶也深感莫名,本来平定淮南,王昶对担任平叛军的主帅是志在必得的,毕竟他久镇荆州,对淮南的情况比其他的人要了解的多,扳着指头数一数,朝中能出兵征战的将领还真没有几人能担此重任,所以王昶一直等待着司马师的任命,他甚至都做好了即刻出兵的准备,枕戈待旦。 但让人意外的是平叛大都督居然是司马九公子司马伦,而王昶只能是屈居其下,担任副都督一职。 尽管大都督和副都督只相差了一级,但在权力上去是有着云泥之别的,王昶身为副都督,是完全受到司马伦的辖制的,身为大都督,有权指挥调动兵马,有权制定攻守方略,而王昶只有遵命行事的份,那怕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他也必须要服从命令。 如果司马伦的地位是监军的话,王昶还是有很大的自主权的,司马伦最多能提供一些建议,军队的指挥权还是在王昶手中,仗怎么打,也是王昶说了算。 但现在司马伦直接就凌驾到了他的头上,将所有的指挥大权都揽了过去,而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如果在战场上由着他的性子,胡作非为,想怎么搞怎么搞,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王昶刚一听到这个任命便是头疼无比,战场之上,最怕的就是外行指挥内行了,如果司马伦能听从他的建议那还好点,但如果他一意孤行,拒不听从的话,整个军队都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王昶想不通司马师一个如此谨慎的人,竟然会做出如此草率的事,就算司马师特别的宠这个弟弟,但军国大事,岂能因个人感情来行事,司马师此举,完全是把十万大军往火坑里面推呀。 诸葛诞是何许人也,王昶可清楚,有勇有谋,擅长用兵,就连自己与之交战,都没有五分之把握,司马伦一介毛孩,乳臭未干,何德何能,就敢正面和诸葛诞叫板。 王昶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司马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但是身为边将,他又不得不奉令行事,司马伦挂帅的事已成定局,那他就不能去质疑司马师的决定,只能是全力配合。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 换源神器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不过王昶并没有冒然进兵,到达平春之后,他便率兵驻扎在了荆州和淮南的交界处,等司马伦的大军赶到后,再行进军。 但王昶在平春等了差不多十多天的时间,这才得到了司马伦姗姗来迟的消息,让王昶有些失望的情绪之中,更增添了几分惆怅。 像平定叛乱这样的军事行动,速战速决乃是上策,当年孟达在上庸叛乱,司马懿闻讯之后,七天七夜倍道而行,便杀到了上庸城下,杀了孟达一个措手不及,很快就平定了叛乱。 所以说,出兵行动一定要速度快,这样才能让对手猝不及防,司马伦到好,一路之上磨磨噌噌,从兖州到淮南,根本没有多远的路,居然用了十几天的时间都没有抵达,这不就是给诸葛诞从容防备的时间吗,等淮南的防御大成,司马军再去进攻,岂不是碰个头破血流 听到了司马伦到达汝南的消息,王昶只能是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司马伦真得是欠缺经验,根本就不懂兵贵神速的道理,如此拖沓的行军节奏,等打到了寿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不过总算是和司马伦取得了联系,王昶便请求司马伦速速渡过淮河,与荆州军相汇合,然后大军由西向东,去攻打寿春,直捣诸葛诞的老巢。 但司马伦却没有听从王昶的建议,他表示,他将率军从淮河北岸出发,命令王昶率军沿河东进,两路夹击,直袭寿春。 王昶闻之,大吃一惊,分兵而进,可是犯了兵家大忌呀,极易被敌人各个击破。 第1697章 最大胆而疯狂的想法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尽管王昶在声望和资历方面比起诸葛诞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但是在行军打仗方面,也确实是能让诸葛诞比较头痛的一个对手。 王昶久镇荆州,与吴人多有交锋,作战经验丰富,平定王凌叛乱时有功,升任征南将军,与诸葛诞平起平坐。 本来诸葛诞镇守淮南,王昶镇守荆州,两者井水不犯河水,但在诸葛诞起兵叛乱之前,王昶曾听从司马师的命令,设下圈套企图谋害诸葛诞,幸亏诸葛诞的女儿诸葛慧得到消息,连夜派人送信到了淮南,诸葛靓奋力追之,总算在边境处将诸葛诞追了回来,这才算是幸免于难。 此事之后,诸葛诞也就和司马氏彻底地撕破了脸皮,揭竿而反了,而诸葛诞对王昶更是恨之入骨,常思报仇。 王昶算是司马氏的嫡系亲信,对司马师忠心耿耿,诸葛诞叛于淮南之后,王昶就曾向司马师上书,表达了愿意出兵讨伐的想法,只不过司马师认为时机尚不成熟,没有让王昶轻举妄动。 这次司马伦奉命出征,讨伐淮南,王昶被司马师委任为平叛副都督,率荆州五万兵马东进,与司马伦的大军进行汇合,共破诸葛诞,王昶领命之后,便立刻整点兵马,从荆州杀奔淮南而来。 王昶自新野出兵,一路之上同,便是沿着淮河南岸进军,屯兵于平春一带,对淮南的弋阳郡虎视眈眈。 王昶选择从淮河南岸进攻,这样固然一路上会遭遇到不小的阻力,但是却可以化解诸葛诞企图利用淮河来阻击的意图,毕竟司马军在水战方面,并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如果所有的军队都集中于淮北的话,渡河将会是一个大问题。 而现在采用南北两路同时进攻的方法,便可以让诸葛诞无法利用淮河之险来构筑防线。 王昶在出征之前,就接到了这样的布署安排,只不过他不太清楚这个命令是来自于司马师的,还是来自于新任平叛大都督司马伦的,不过既然是上峰的安排,王昶也只有遵令行事了。 让司马伦担任平叛大都督,王昶也深感莫名,本来平定淮南,王昶对担任平叛军的主帅是志在必得的,毕竟他久镇荆州,对淮南的情况比其他的人要了解的多,扳着指头数一数,朝中能出兵征战的将领还真没有几人能担此重任,所以王昶一直等待着司马师的任命,他甚至都做好了即刻出兵的准备,枕戈待旦。 但让人意外的是平叛大都督居然是司马九公子司马伦,而王昶只能是屈居其下,担任副都督一职。 尽管大都督和副都督只相差了一级,但在权力上去是有着云泥之别的,王昶身为副都督,是完全受到司马伦的辖制的,身为大都督,有权指挥调动兵马,有权制定攻守方略,而王昶只有遵命行事的份,那怕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他也必须要服从命令。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 换源神器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如果司马伦的地位是监军的话,王昶还是有很大的自主权的,司马伦最多能提供一些建议,军队的指挥权还是在王昶手中,仗怎么打,也是王昶说了算。 但现在司马伦直接就凌驾到了他的头上,将所有的指挥大权都揽了过去,而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如果在战场上由着他的性子,胡作非为,想怎么搞怎么搞,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王昶刚一听到这个任命便是头疼无比,战场之上,最怕的就是外行指挥内行了,如果司马伦能听从他的建议那还好点,但如果他一意孤行,拒不听从的话,整个军队都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王昶想不通司马师一个如此谨慎的人,竟然会做出如此草率的事,就算司马师特别的宠这个弟弟,但军国大事,岂能因个人感情来行事,司马师此举,完全是把十万大军往火坑里面推呀。 诸葛诞是何许人也,王昶可清楚,有勇有谋,擅长用兵,就连自己与之交战,都没有五分之把握,司马伦一介毛孩,乳臭未干,何德何能,就敢正面和诸葛诞叫板。 王昶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司马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但是身为边将,他又不得不奉令行事,司马伦挂帅的事已成定局,那他就不能去质疑司马师的决定,只能是全力配合。 不过王昶并没有冒然进兵,到达平春之后,他便率兵驻扎在了荆州和淮南的交界处,等司马伦的大军赶到后,再行进军。 但王昶在平春等了差不多十多天的时间,这才得到了司马伦姗姗来迟的消息,让王昶有些失望的情绪之中,更增添了几分惆怅。 像平定叛乱这样的军事行动,速战速决乃是上策,当年孟达在上庸叛乱,司马懿闻讯之后,七天七夜倍道而行,便杀到了上庸城下,杀了孟达一个措手不及,很快就平定了叛乱。 所以说,出兵行动一定要速度快,这样才能让对手猝不及防,司马伦到好,一路之上磨磨噌噌,从兖州到淮南,根本没有多远的路,居然用了十几天的时间都没有抵达,这不就是给诸葛诞从容防备的时间吗,等淮南的防御大成,司马军再去进攻,岂不是碰个头破血流 听到了司马伦到达汝南的消息,王昶只能是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司马伦真得是欠缺经验,根本就不懂兵贵神速的道理,如此拖沓的行军节奏,等打到了寿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不过总算是和司马伦取得了联系,王昶便请求司马伦速速渡过淮河,与荆州军相汇合,然后大军由西向东,去攻打寿春,直捣诸葛诞的老巢。 但司马伦却没有听从王昶的建议,他表示,他将率军从淮河北岸出发,命令王昶率军沿河东进,两路夹击,直袭寿春。 王昶闻之,大吃一惊,分兵而进,可是犯了兵家大忌呀,极易被敌人各个击破。 第1698章 改旗易帜 当然降蜀的话,并不意味着司马伦会将自己的兵权给交出去,降蜀之后,名义上也只不过是旗号的改变而已,但实则军队和陇西的权力依然还是牢牢地掌握在司马伦的手中,司马伦还没有愚蠢到放弃兵权,任人宰割的地步。 其实司马伦内心之中还是有自己的计较的,现在受形势所迫,司马伦为求自保,投降蜀国,等于是给自己安排了一条退路,将蜀国的军队和自己绑在了一起,共同来抵御曹亮的进攻。 将来如果真能击退曹亮的进攻,让司马伦在雍凉一带站稳脚跟甚至有了谋夺中原的基础,司马伦倒也不妨将蜀国一脚踢开。 只要兵马大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今日司马伦可以降蜀,异日同样可以反蜀,进退自如,谁也束缚不了他。 司马伦这个计划也不完全是突发奇想的,从蒲坂津撤离的时候,司马伦就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的退路了,就算他真得逃到陇西,逃到凉州,就能躲得曹亮的追击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曹亮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斩草除根的,那怕司马伦逃到天涯海角,曹亮也能派兵追得上,对于司马伦来说,曹亮就有如是附骨之蛆,会死死地咬着他不放,不死不休。 所以别看司马伦手中还握着十余万的大军,但是跟曹亮军队相比,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单凭司马伦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战胜曹亮,司马伦想要生存,想要立足,就必须要找到一个靠山。 凉州一带倒是有不少的胡族,比如鲜卑、羌、氐等族,可这些力量过于薄弱,参考曹亮灭匈奴灭鲜卑的战例,司马伦也不认为这些胡族会对曹亮形成什么威胁,也就是说这些胡人是靠不住的。 那么与雍凉毗邻的最大势力自然是莫过于蜀国了,尽管蜀国兵力也有限,但做为和魏国抗衡了三十多年的一个政权势力,有还是有着他的生存之道的,蜀国有着号称天险的蜀道,才得已偏安于西南一隅之地,而且还时不时地派兵出来滋扰一下魏国的边境,虽然难有斩获,但一直以来也算是魏国的一大边患。 不过司马伦从蒲坂津撤退的十分的仓促,而蜀国远隔重山崇岭,想要和他们联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司马伦总不至于率十万大军南下进入汉中吧,在没有说明意图之前,蜀国方面也只会把他当做一个入侵者,当然就算是他声称是来投降的,蜀国方面估计也不会相信,只怕司马伦使诈。 所以就算司马伦投降蜀国,也必须要有一个契机,一个合适的机会。 就在司马伦还在考虑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便在陈仓得到了姜维出兵攻打冀县的消息,司马伦不禁大喜,真是柳暗花明啊,他苦寻机会不到,没想到机会却在前面等着他,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胡奋请命出兵去救冀县,但司马伦则是另有打算,想要投靠蜀国,那这个时候就不能得罪姜维,但同时司马伦又不能这么堂而皇之地派人去和姜维讲和。 司马伦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妙计,那就是不与姜维交战,但却要切断他的归路,给姜维那边制造一些紧张空气,然后再派人下书给姜维,说明自己的意图,这样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其实对于姜维来说,这也是一种双赢的局面,司马伦找到了蜀国当靠山,而姜维则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陇西之地,这样双方合作的基础是有了,接下来,就是需要去商谈细节了。 司马伦将诸将召集起来,宣布了他的这个决定,众将惊讶地差点没把下巴掉地上,司马家和蜀国那也算是世仇了,司马伦却想着要去投降敌人,这无疑让人在情感上很难接受。 不过钟会对司马伦的这个计划却是比较赞同的,在他看来,司马伦做出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投降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保存自己的力量,能在残酷的战争之中存活下去。 晋国已经随着司马昭的身死而覆灭了,司马伦根本就没有必要继续地维护晋国的正统地位而且,所谓的大晋王朝,只存活了百日的时间,早已沦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投靠蜀国,改旗易帜,借助于蜀国的力量,这才是司马伦唯一和曹亮相抗衡的机会,别人认识不到,但钟会头脑敏锐,也许司马伦刚提出来之时,他也是很是惊讶,但细细品来,这恐怕是司马伦的唯一出路了。 所以钟会率先地对这个决定表示支持,其他将领虽然在情感上还是很难转过这个弯来,但也都纷纷表态,誓死追随司马伦,不管司马伦做出什么决定来,他们都无条件地支持。 如今他们的生死荣辱都和司马伦是绑在一起的,都是一条蝇子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司马伦更换什么样的旗号,向什么人效忠,他们只管追随便是。 司马伦的部下这些人,和司马伦一样,对所谓的晋国,都没有什么认同感,他们生而为魏人,一直以来都是以魏臣魏将自居的,那怕是司马家如日中天之时,名义上的皇帝也曹芳和曹髦。 直到他们迁都到了长安,司马昭突然弑帝自立,废魏立晋,自己当上了皇帝。 许多的人在一片茫然之中,就被迫地改换了身份,从魏人成为了晋人,可还没有等他们适应这个新的身份呢,晋国又覆灭了,眨眼之间,他们又成为了亡国之臣,这身份的急转,还真让人无法适应。 现在司马伦决意投降蜀国,而蜀国是以汉为国号的,晋国存在了一百来天,魏国也只存在了三十七年,也就是说,三十七岁以上的人,出生之时便是汉人,就算是三十七岁以下的,虽然生在魏朝,但是他的父辈祖辈却是汉人,世代以汉人自居,四百年的香火延祀,以汉为正朔,恐怕早已是深入人心的。 第1699章 谈判的底线 司马伦选择进军的地点是西县,西县正好在冀县和祁山堡之间,姜维北进之后,在西县并没有留下多少的人马,而祁山堡做为祁山道的出口,倒是驻扎着几千人,同时也是蜀军的粮草转运地。 如果说司马伦想给姜维重重一击的话,攻占祁山堡就可以达到目的了,一举即可切断姜维的归途和粮道,让姜维的北伐大军陷入了困境之中。 不过司马伦的目的是议和,自然不能下重手,所以进军西县无疑成为了上上之选。 所以司马伦挥师西进,穿过段谷之后,从木门直取西县,毫无悬念地就占领了该地,之后司马伦便按兵不动,写了一封亲笔书信,派信使前往冀县城下,去见姜维。 姜维也正是看到司马伦并没有什么敌意,所以才会暂时没有撤走,等到司马伦的信使前来,姜维读过司马伦的亲笔书信,这才明白司马伦的意图,旋即派出长史王含前往西县,与司马伦进行和谈。 其实姜维对这次的和谈更为地急迫,诸葛亮死后,蜀国朝野偏安于益州,不思进取,早已没有了当初诸葛亮北伐之时的锐气了,蒋琬主政之时,还曾计划从汉中沿水路东进,谋夺东三郡,只不过因为风险难测,再加上群臣的反对,蒋琬北伐的计划最终是无疾而终。 蒋琬死后,大将军费祎继任,但费祎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鸽派人物,完全废弃了诸葛亮的北伐主张,甚至多次打压积极北伐的姜维,还恬不知耻地对姜维说“我等不如丞相亦已远矣,丞相犹不能定中夏,何况是我等呢不如保国治民,敬守社稷,以其功业等待有能者去继承,不要以为希冀侥幸而决成败于一举。若果不如其志,悔之无及。” 费祎主政之时,姜维每每出兵,都要受其制裁,所将之兵,常常不过万人,姜维虽有大志,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每次带着数千人马,侵入魏境,最多也是小打小闹,成不了什么气候。 姜维一直对费祎是心怀不满,直到费祎被刺身亡之后,姜维独掌大权,大肆兴兵,准备大干一番。 但多年以来早已形成苟安的蜀汉朝臣,对姜维的北伐之举并没有抱什么希望,连续三次出征失利之后,朝中非议四起,尤其是光禄大夫谯周,更是公然上书刘禅,称姜维穷兵黩武,虚耗钱粮,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所以,虽然说姜维领军在外,但依然是承受着来自朝廷的巨大压力的,这次姜维倾尽举国一半的兵力,就是想要有所建树的,如果这次依然无功而返或者说是惨败而归,那朝中的舆论可真就是一边倒了,再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支持自己北伐了,恐怕就连后主刘禅都会弃用他,可以说,姜维背负着相当大的压力。 刚一听到司马伦率十万大军出现在木门的时候,姜维的心就凉了半截,遭遇到晋军的前后夹击,别说是建功了,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而这一次回到益州之后,可想而知姜维又将承受多少的骂名,这无疑让姜维以后再想北伐就会变得困难重重了。 可再心有不甘,姜维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和晋军拼个鱼死网破,蜀军一半的兵力在他的手中,这也是蜀国之根本了,如果将这支精锐之师给折损掉了,蜀国必然是元气大伤,甚至动摇国本。 所以,姜维只有撤退的一条路可选了,但没想到峰回路转,司马伦竟然欲携十万大军再加上陇西之地降蜀,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姜维不禁感叹命运之奇。 如果姜维能得到司马伦的十万大军相助再加上坐拥陇右之地,北伐的第一步就算是成功了,这可是诸葛丞相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的目标,必然大振蜀中军民之士气,也让那些反对派闭嘴不言了。 所以,姜维对这次的和谈是抱有极大的厚望的,如果成功,那他便可以立下不世之功,更是有了窥探中原的资本,匡扶汉室,还都洛阳再也不是一句不着边际的空话。 王含临行之前,姜维特意地叮嘱于他,只要司马伦肯归降,其他的条件都可以放宽一些,不过谈判嘛,自然是要讲些策略的,能多争取的利益就一定不要放弃,司马伦既然主动地要来归降,那肯定是有着他的苦衷的,王含要捉住这一个有利的条件,尽可能地达成于蜀国有利的协议。 王含能言善辩,睿智而有头脑,姜维派他去谈判,还是看好他的能力的,反正姜维已经很清楚地交待给他蜀国方面的底线,至于王含能谈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抵达西县之后,王含一行人很快便见到了司马伦,王含本来已经做了艰苦谈判的打算,甚至准备来耗上个几天几夜,但出乎意料的是,司马伦却是开门见山开诚布公地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司马伦归降蜀国之后,原本他麾下的军队,还继续地由他来统领,蜀军方面,不得插手他所属军队的事务,至于其他的事,就随意了,完全由蜀国方面来安排。 因为司马伦根本就不想扯皮,如果在谈判上面斤斤计较,铢辎必较的话,那就是谈上个几天几夜也谈不拢的,可现在时间紧迫,魏军随时都会杀来,司马伦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磨蹭,反正司马伦的底线是明确的,不管怎样,谁也休想动他的兵权,如果蜀国没有这方面的诚意的话,那就一拍两散,总之,在原则的问题上面,司马伦是不会让步的,这也是双方谈判的基础。 至于其他的条件,司马伦统统做出了让步,或者说司马伦压根儿也不在乎,只要蜀国方面的没有特别的苛刻要求,他都完全是可以接受的,他要把有限的时间给利用起来,一旦双方谈成了,马上就要布署联合防御,来抵御魏军的进攻。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 换源神器 书源多,书籍全, 第1700章 没什么可担心的 王含一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保留司马伦对军队的控制权,原本也是在蜀国底线之内的,姜维也不可能趁人家归降之际,就将兵权给夺过来。 就算是夺过来也没什么用啊,那些晋军将士都是忠于司马伦的,姜维根本就指挥不动,如果强行地剥夺司马伦的兵权,反倒会激起晋军将士的叛乱,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姜维给王含的底线就是同意司马伦继续地执掌军队,王含也就不必再向姜维进行请示了。 甚至其他的条件,司马伦表示,蜀国方面可以尽管提,包括向陇西各郡委派官吏,司马伦都可以接受,只是要求蜀军方面尽可能地来安置陇西诸郡的原有官吏,以免引起各地的波动。 有了这么一个良好的谈判基础,双方的谈判变得异常的顺利,王含也没有趁火打动狮子大开口,只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后,提出了蜀国方面的要求,司马伦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同意了。 没有半天的工夫,谈判就已经结束了,双方都有了一个满意的结果,只不过王含还没有权力来拍板,需要将协议带回去给姜维审阅。 王含返回蜀军大营之时,天才刚刚的黑,就连姜维都十分诧异王含会在这个时候归来,难道说谈判谈崩了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快。 王含笑容可鞠地呈上协议文书,对姜维称“末将幸不辱命,请都督过目。” 姜维拆而视之,面带惊喜之色,没想到王含此行竟然是如此的顺利,不但在最短的时间内谈判成功,而且所有的条件,都是倾向于蜀国的,对蜀国极为的有利,原本姜维还担心会有什么变故? 但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松地就搞定了,出乎意料啊 不过王含随后提醒姜维道“都督,此次谈判如此的顺利? 与司马伦做出很大让步有关,经末将之见? 司马伦如此急迫想要归降我朝? 恐怕是别有所图的,想利用我军来抵挡曹亮的人马? 如今曹亮在洛阳称帝,以席卷天下之势? 进袭陇西? 势不可挡,都督需得小心应对才是。” 姜维哈哈一笑,道“无妨? 此事早在本督的意料之中? 司马伦若是不惧曹亮威胁,又怎么可能会投降我们司马伦既肯归降我大汉? 便是想要找一座靠山的? 曹亮虽得天下之大半,别人惧之? 本督却是不惧? 就算没有司马伦来降? 本督欲匡扶汉室还于旧都,也必将要与曹亮一战? 这一战来得晚些,倒也不如来得早些,如今有司马伦的十万大军相助,曹亮若敢来,陇西必是他的葬身之所” 如果说单凭蜀军的力量,想要撼动曹亮的军队,难度自然不小,但姜维得到了司马伦的十万大军之后,实力暴涨,自信心也是爆棚的,大有一副这天下大势,舍我其谁的架式,就连笑声,也变得豪迈了许多。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司马伦想要利用姜维来抵御曹亮,而姜维则要利用司马伦来得到陇西,双方各取所需,所以这次的谈判才会异乎寻常的顺利,毕竟合则双赢,分则双输,司马伦和姜维都是聪明人,如何能不明白这其中的诀窍。 王含提醒姜维要小心司马伦的阴谋,毕竟司马伦投降的太轻易了,难免会让人怀疑他别有用心,不过姜维却没有在意,司马伦是司马懿的儿子,和蜀国那是有着深仇大怨的,所以说想要让他真心实意地效忠于蜀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不过因为他受曹亮的威胁,才不得已降蜀的。 姜维也不用担心司马伦会反复无常,至少在消灭曹亮之前,司马伦是不会有二心的。蜀国是司马家的敌人,但他们更大的敌人却是曹亮,二害相较取其轻,司马伦不甘心向曹亮投降,也只能是归顺蜀国,依靠蜀国的力量,来对抗曹亮。 如果真得有一天能消灭了曹亮,司马伦会不会反,那就另当别论了,但姜维清楚,最起码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只要曹亮活着,司马伦就不会生出反叛之心。 既如此,姜维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现在姜维真正操心的是,如何与司马伦联手,先把这片陇西之地守住再说,毕竟曹亮的强大,能让拥兵十万的司马伦都如此惧怕,姜维自然而然也是把曹亮视做最为最劲的对手。 当年曹爽伐蜀的汉中之战,姜维是和曹亮有过交手的,只不过当年的曹亮,也仅仅只是一名越骑校尉而已,位卑职轻,在魏军之中,既不显山也不露水。 不过在那次的战役之中,曹亮表现出的能力,却远远地要比他的职位高上一截,也正是因为曹亮的出色表现,才使得魏军免于全军覆灭,姜维对这位后主刘禅的外甥,还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只不过汉中之战后,姜维便再没有和曹亮有过交集,不过这也并没有妨碍姜维对曹亮的关注,为了掌握魏国境内的状况,蜀国曾经派出大量的间谍潜入到魏国境内,去搜集情报,为姜维的战略战术提供支持。 曹亮兴起于并州,然后一步步地蚕食幽州冀州,继而南渡黄河,鲸吞兖青豫徐淮南荆州,在数年的时间内席卷了大半个天下,并在洛阳称帝,成了大魏天子。 在这些年间,曹亮的对手始终只有司马家,所以和姜维再无交手的机会,而现在,曹亮的大军涌入到了关中,接下来,很可能很快就会进军陇西了,姜维想要匡扶汉室,曹亮终究是姜维必须要迈过去的那道门槛。 在诸葛亮的战略构想之中,蜀军必须要首先占据陇右,并以陇右为基础,逐步推进,拿下关中,只要拿下八百里秦川,蜀汉便可以效仿秦国或刘邦,积蓄实力,大举东进,平定中原,还都洛阳。 得关中者得天下,这是自周朝和秦国前汉以来得经验,只可惜诸葛亮三步走的战略方针,经营多年,就连第一步都无法实现。 第1701章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主动去刺杀费祎,那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费祎执政时期,魏蜀两国边境一直保持着比较和平的状态,偶尔姜维带兵滋扰一下陇右,所率兵马,都不足万人,对魏国的关陇防线来说,简直就是隔靴挠痒,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但费祎一死,魏蜀边境上的战事便再次地升级了,姜维统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出祁山,其锋芒直逼诸葛亮当年的北伐之举。 还好关陇有郭淮坐镇,姜维就算是再妖,那也难以在雍凉大地上掀起什么风浪。 但吴国那边,却一直让司马师隐隐担忧。 虽然说新城之战吴军大败,但诸葛恪却一直留驻在寻阳,不肯返回建业,看其行事,完全是想要找机会再兴兵马,进犯淮南的。 对于诸葛恪这种牛皮糖似的人物,司马师还真是有些头痛,战争之中,互有胜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双方打打停停,几十年来也就这么过了,但诸葛恪上位之后,魏吴边境的战事陡然地升级了,两年之内就连续地打了东兴和新城两场大战,虽然双方各赢了一场,互不吃亏,但这种战争的密集程度,却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也就是说,诸葛恪上位之后,采用了更为强硬的攻势,东南边境,恐怕再无安宁之日了。 如果没有曹亮这个隐患,司马师还真不怵诸葛恪,打就打吧,谁怕谁呀但现在中原的局势一团糟,如果诸葛恪再在司马师的软肋上捅一刀的话,司马师还真是吃不消。 所以那怕是北方战线再吃紧,司马师都不敢轻易地调动淮南防区的兵马,司马师出兵冀州之前? 还特意地给诸葛诞下令,要他严密地注视诸葛恪的动向? 谨防吴军的偷袭。 此次司马师兵败冀州,以吴国的尿性? 大概率是会出动兵马犯境的? 尤其是诸葛恪在寻阳虎视眈眈很久了,这样的机会他理应不会错过。 司马师本以为会接到淮南方面的告急文书? 但令他意外的是? 最终接到的,竟然是诸葛恪横死的消息。 杀死诸葛恪的? 是孙吴宗室孙峻,这显然也不算什么令人意外的事? 在政治权力面前? 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盟友? 任何人也可能会成为你的敌人,诸葛恪之所以成为首辅大臣? 一大半的功劳就是来自于孙峻的? 正是因为他在孙权面前力保诸葛恪? 孙权才最终选择了诸葛恪来当首席的顾命大臣。 可惜诸葛恪的政治生命,成也孙峻? 败也孙峻? 孙峻将他扶上了马? 最终也将他拉下了马。 孙峻刺杀诸葛恪的细节魏国的细作也打探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司马师才能详细地了解到了吴国所发生的一切,孙峻之所以会伙同吴帝孙亮暗杀诸葛恪,最主要的原因也就是权力分赃不均的结果。 孙峻支持诸葛恪上位,并不是说他和诸葛恪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密,而是从自身的利益角度去考虑的,也就是说,他希望诸葛恪上位之后,可以提携于他。 但孙峻最终还是失望了,诸葛恪上位之后,他并没有得到期许已久的好处,反而是诸葛恪独断专行,大肆排挤反对其北伐的势力。 从失望到怨恨,孙峻逐渐地从诸葛恪的支持者,转变成了反对者,并密谋除掉诸葛恪。 如果诸葛恪一直呆在寻阳,或许孙峻还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但诸葛恪最终还是回到了建业,在全无防备之下,诸葛恪进入了皇宫之中,踏入到了孙峻给他设下的天罗之地网之中。 其实诸葛恪对孙峻没有什么疑心,而且孙峻在诸葛恪的面前,表现的是谦恭有礼尊敬有加,所以诸葛恪对他还是十分放心的,但殊不知,人是可以改变的,以前孙峻对他忠心不二,但现在却成为了密谋者。 有心算无心,诸葛恪只要踏入吴国皇宫,便是十死无生了,因为吴帝孙亮也站到了孙峻这一边,可见诸葛恪穷兵黩武,早已是众叛亲离,走上了不归路。 诸葛恪一死,算是让司马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司马师很清楚,江东的那些世家大族,原本就不支持北伐,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划江而治,守住他们的一亩三分地足矣。 东吴最大的北伐支持者,就是孙权了,孙权一生无数地兴兵北伐,就是想进取中原,实现他问鼎中原的宏图大志,只可惜直到孙权临死之时,这个夙愿还未能达成。 满朝的文武孙权都没有选择,而是选择了诸葛恪来当这个首辅大臣,让许多人深感意外,不过从诸葛恪上位之后,频繁地挑起对魏战争,所有的人这才恍然大悟,这诸葛恪分明是继承了孙权的遗志啊,将孙权未竟的事业来发扬光大。 可诸葛恪让孙权满意没有用,毕竟孙权已经挂了,整个吴国,他再也找不到支持者,诸葛恪获胜之后还好说,但他一旦失败,便注定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失去了民心失了同盟的诸葛恪,在新城失败之后,便已经注定了横死的命运。 放眼整个江东,让司马师担忧的,也就是只有诸葛恪一人了,余者庸庸碌碌,根本就没有让司马师可以担心的。 孙峻斩杀诸葛恪有功,晋位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将原本属于诸葛恪的权力全部打包给了他,孙峻成为了东吴的首辅大臣。 孙峻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鸿图大志,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军事才干,他所有的心思和能力,都放在了朝堂得尔虞我诈阴谋算计之中,而且据可靠的消息,诸葛恪的手下不甘心坐以待毙,奋起反击,还斩掉了孙峻的一只手。 如今有伤在身的孙峻一门心思的去养伤,那怕中原的战局再乱,也似乎与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而司马师终于可以大笑三声,欣慰地道“东南无事矣” 第1702章 推心置腹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当时整个鲜卑人的王庭盛乐都陷入一片的混乱之中,各部落逃亡的逃亡,追击的追击,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事去做,一宿都未曾停歇。 而并州军的袭击,是在黎明时刻发起的,四大骑兵营全部出击,从四个方向上同时地杀入到了鲜卑人的营地。 由于整个盛乐都是一个不设防的营地,所以并州军的进攻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顺利地连此次行动的统帅羊祜都直呼意外。 毕竟在并州军离开雁门关的时候,鲜卑人各部的叛逃行动还没有开始,而并州军经过了一夜的奔袭,赶到了盛乐的时候,正是鲜卑人最为混乱之时,并州军趁虚而入,势如破竹一般。 这次并州军的全面进攻,正是曹亮紧接着火烧草料场之后下得又一步大棋,草料场被焚,虽然短时间内鲜卑人的口粮供应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由此而引发的混乱却是无法挽回的,曹亮决定趁势打铁,一举攻破盛乐,彻底地解决为祸边塞数百年的鲜卑人。 不过在行动之间,曹亮是没有露出任何的迹象的,那怕是鲜卑人派出了无数的斥侯探哨,都无法探知并州军的真实意图。 曹亮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要打鲜卑人一个措手不及,就如同是偷袭草料场一样,一击中的,鲜卑人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次曹亮的出手更狠,直接就将越骑营、屯骑营、骁骑营、锐骑营四大骑兵营全数压了上去,而步兵营和先登营也随后出塞,曹亮此次倾注全力,就是要给鲜卑一次最为沉重的打击。 广个告, 换源神器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邓艾担任了突袭总指挥的职务,统一指挥四大骑兵营,虽然是采用偷袭的手段,但是邓艾对此次攻击还是采用极为慎重的态度,把它当做攻坚任务来打。 毕竟鲜卑人可号称是有三十万骑兵的,如此数量庞大的敌人,那怕它就是睡着了,那也是一只打鼾的猛虎,邓艾在无法确保一击致命的情况下,就必须要做出打硬仗的准备。 所以在战术布置中? 邓艾决定采用兵分四路? 由屯骑营和越骑营采用正面强攻,骁骑营和锐骑营从侧翼迂回的攻击方式,强行突破? 尽可能地把鲜卑人的营地给搅乱了? 把他们进行分割包围? 让鲜卑人不知道并州军到底派来了多少的人马,并在乱中致胜。 邓艾有头脑? 善奇谋? 是一位真正的战术大师? 鲜卑人人多势众? 但由于草料场的事故,如今已经深陷混乱的泥沼,就算拓跋力微凭借着个人的威望可以勉强地将各个部落收拢在一起,但整个的鲜卑已经是人心离散? 再也不可能挽回到当初的局面了。 在这种情况下,并州军采用偷袭的手段,是一种最为有效的进攻方式? 可以把混乱的局势搅得更浑? 这样并州军就可以轻易地浑水摸鱼了。 邓艾在这方面? 可是算得上高手了,他制定的这个多路奇袭的计划,正是可以直指鲜卑人的要害,从而达到以少胜多,以弱克敌的作用。 在并州军出发的时候,鲜卑人还没有发生叛逃事件? 一直到三更左右的时候,这些鲜卑部落就如同是商量好了的一般,集体叛逃,宇文部和段部逃往了东方,而其他的部落则是逃向了北方,拓跋部的军队则连夜急追,这必然会导致了盛乐的空虚,以至于并州军冲入盛乐之后,遭遇到的抵抗都是零星的微弱的。 并州军的四大骑兵营就如同是四柄利剑,轻易地就戳穿了鲜卑人的防线,如入无人之境。 起初并州军还以为鲜卑人睡得太死,遭遇到敌袭都没有清醒过来,直到他们冲入进去,发现了大量的空营,这才意识到鲜卑人的主力部队不见踪影。 难道是鲜卑人已经发现并州军的偷袭意图,故意设下了埋伏吗但看着也不太像,毕竟并州军都快把盛乐的营地给犁了一遍了,那些所谓的伏兵还没有出现,难道要等并州军将盛乐横扫完毕之后,他们才会现身吗 后来并州军捉了几个俘虏,询问了一下,才知道真实的详情,原来如此呀 看来并州军这次偷袭的运气真得是好,鲜卑人内乱,导致了盛乐的空虚,邓艾原本还计划着要打硬仗的,没想到却是如入无人之境,并州军四万骑兵,就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将盛乐给横扫了一遍,任何敢抵抗的军队,都被并州军轻而易举地镇压了。 拓跋悉鹿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整个盛乐已经是乱成一锅粥,四处火起,喊杀之声不绝于耳,拓跋悉鹿赶紧地率兵往王帐那边跑去,想要和拓跋力微会合,但等他赶到王帐之时,却发现王帐之内已经是空无一人了,拓跋力微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拓跋悉鹿没有奈何,只得率兵突围,一路之上,又遭遇到了并州军的多次拦截,所带的人马伤亡过半,最后总算是趁乱逃了出去。 拓跋悉鹿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还好手下的亲信提醒他,拓跋沙漠汗是往东面去追击宇文部和段部得,只要他们往东走,便有机会和拓跋沙漠汗会合。 事到如今,拓跋悉鹿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父汗生死不明,鲜卑人是兵败如山倒,现在他也只有和拓跋沙漠汗会合了,会合之后再做计较。 于是拓跋悉鹿带着为数不多的兵马一路向东而去,赶了几十里的路,便正好的撞见拓跋沙漠汗,拓跋悉鹿哭诉了盛乐失守的详情,让拓跋沙漠汗是又惊又怒,同时对拓跋力微是担忧不已。 拓跋沙漠汗当即下令,全军加速行军,赶回盛乐,他要和并州军决一死战,同时去寻找父汗的下落。 刘渊赶紧地将他拦住了,道“阿兄不可冲动,盛乐已失,大势已去,此时你若回师盛乐,岂不正中并州军的下怀,与送死何异” 第1703章 数典忘祖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当时整个鲜卑人的王庭盛乐都陷入一片的混乱之中,各部落逃亡的逃亡,追击的追击,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事去做,一宿都未曾停歇。 而并州军的袭击,是在黎明时刻发起的,四大骑兵营全部出击,从四个方向上同时地杀入到了鲜卑人的营地。 由于整个盛乐都是一个不设防的营地,所以并州军的进攻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顺利地连此次行动的统帅羊祜都直呼意外。 毕竟在并州军离开雁门关的时候,鲜卑人各部的叛逃行动还没有开始,而并州军经过了一夜的奔袭,赶到了盛乐的时候,正是鲜卑人最为混乱之时,并州军趁虚而入,势如破竹一般。 这次并州军的全面进攻,正是曹亮紧接着火烧草料场之后下得又一步大棋,草料场被焚,虽然短时间内鲜卑人的口粮供应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由此而引发的混乱却是无法挽回的,曹亮决定趁势打铁,一举攻破盛乐,彻底地解决为祸边塞数百年的鲜卑人。 不过在行动之间,曹亮是没有露出任何的迹象的,那怕是鲜卑人派出了无数的斥侯探哨,都无法探知并州军的真实意图。 曹亮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要打鲜卑人一个措手不及,就如同是偷袭草料场一样,一击中的,鲜卑人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次曹亮的出手更狠,直接就将越骑营、屯骑营、骁骑营、锐骑营四大骑兵营全数压了上去,而步兵营和先登营也随后出塞,曹亮此次倾注全力,就是要给鲜卑一次最为沉重的打击。 邓艾担任了突袭总指挥的职务,统一指挥四大骑兵营,虽然是采用偷袭的手段,但是邓艾对此次攻击还是采用极为慎重的态度,把它当做攻坚任务来打。 毕竟鲜卑人可号称是有三十万骑兵的,如此数量庞大的敌人,那怕它就是睡着了,那也是一只打鼾的猛虎,邓艾在无法确保一击致命的情况下,就必须要做出打硬仗的准备。 所以在战术布置中,邓艾决定采用兵分四路,由屯骑营和越骑营采用正面强攻,骁骑营和锐骑营从侧翼迂回的攻击方式,强行突破,尽可能地把鲜卑人的营地给搅乱了,把他们进行分割包围,让鲜卑人不知道并州军到底派来了多少的人马? 并在乱中致胜。 邓艾有头脑,善奇谋,是一位真正的战术大师,鲜卑人人多势众? 但由于草料场的事故,如今已经深陷混乱的泥沼,就算拓跋力微凭借着个人的威望可以勉强地将各个部落收拢在一起? 但整个的鲜卑已经是人心离散,再也不可能挽回到当初的局面了。 在这种情况下,并州军采用偷袭的手段? 是一种最为有效的进攻方式? 可以把混乱的局势搅得更浑? 这样并州军就可以轻易地浑水摸鱼了。 邓艾在这方面,可是算得上高手了? 他制定的这个多路奇袭的计划? 正是可以直指鲜卑人的要害,从而达到以少胜多? 以弱克敌的作用。 在并州军出发的时候,鲜卑人还没有发生叛逃事件? 一直到三更左右的时候? 这些鲜卑部落就如同是商量好了的一般? 集体叛逃? 宇文部和段部逃往了东方,而其他的部落则是逃向了北方,拓跋部的军队则连夜急追,这必然会导致了盛乐的空虚,以至于并州军冲入盛乐之后,遭遇到的抵抗都是零星的微弱的。 并州军的四大骑兵营就如同是四柄利剑,轻易地就戳穿了鲜卑人的防线,如入无人之境。 起初并州军还以为鲜卑人睡得太死,遭遇到敌袭都没有清醒过来,直到他们冲入进去,发现了大量的空营,这才意识到鲜卑人的主力部队不见踪影。 难道是鲜卑人已经发现并州军的偷袭意图,故意设下了埋伏吗但看着也不太像,毕竟并州军都快把盛乐的营地给犁了一遍了,那些所谓的伏兵还没有出现,难道要等并州军将盛乐横扫完毕之后,他们才会现身吗 后来并州军捉了几个俘虏,询问了一下,才知道真实的详情,原来如此呀 看来并州军这次偷袭的运气真得是好,鲜卑人内乱,导致了盛乐的空虚,邓艾原本还计划着要打硬仗的,没想到却是如入无人之境,并州军四万骑兵,就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将盛乐给横扫了一遍,任何敢抵抗的军队,都被并州军轻而易举地镇压了。 拓跋悉鹿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整个盛乐已经是乱成一锅粥,四处火起,喊杀之声不绝于耳,拓跋悉鹿赶紧地率兵往王帐那边跑去,想要和拓跋力微会合,但等他赶到王帐之时,却发现王帐之内已经是空无一人了,拓跋力微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拓跋悉鹿没有奈何,只得率兵突围,一路之上,又遭遇到了并州军得多次拦截,所带的人马伤亡过半,最后总算是趁乱逃了出去。 拓跋悉鹿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还好手下的亲信提醒他,拓跋沙漠汗是往东面去追击宇文部和段部的,只要他们往东走,便有机会和拓跋沙漠汗会合。 事到如今,拓跋悉鹿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父汗生死不明,鲜卑人是兵败如山倒,现在他也只有和拓跋沙漠汗会合了,会合之后再做计较。 于是拓跋悉鹿带着为数不多的兵马一路向东而去,赶了几十里的路,便正好的撞见拓跋沙漠汗,拓跋悉鹿哭诉了盛乐失守的详情,让拓跋沙漠汗是又惊又怒,同时对拓跋力微是担忧不已。 插一句, 换源神器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 拓跋沙漠汗当即下令,全军加速行军,赶回盛乐,他要和并州军决一死战,同时去寻找父汗的下落。 刘渊赶紧地将他拦住了,道“阿兄不可冲动,盛乐已失,大势已去,此时你若回师盛乐,岂不正中并州军的下怀,与送死何异” 第1704章 办法 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做好应战的准备的,整个司州的黄河防线上,如临大敌,司马军昼夜都不歇息,全部坚守在大堤上。 那知到了最后,曹亮的军队压根儿就没有兵临黄河,只是在河内境内穿郡而过,然后从轵关道进入了河东郡。 司马昭闻讯如释重负,确实这次曹亮大军压境,给司马昭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尽管洛阳这边的黄河防线是最为坚固的驻守的兵力也是最多的,但是司马昭心里还是没有什么底气,毕竟有曹亮这种妖孽级别的人物,司马昭根本就不敢保证所谓固若金汤的防线能有多强,万一黄河防线失守的话,那就是满盘皆输啊。 还好曹亮的目标根本就不在洛阳,他到河内来,也只不过是匆匆的一个过客,而且丝毫都未曾停留,来如一阵风,去似一片云,仿佛连痕迹都未曾留下。 司马昭站在小平津渡口边上,吹着凛冽的寒风,彻底地凌乱了,这次曹亮只是途径河内,就让他们手忙脚乱,如临大敌,如果曹亮下一次真得来攻打洛阳的话,以他们的这种状态,洛阳真得能守得住吗 司马昭很是奇怪,既然曹亮如此急匆匆地返回并州,为何不选择相对来说比较近的路呢,走轵关道,那可是要在河内郡兜一个大圈子的,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向司马军进行示威的话,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不过奇怪归奇怪,只要平安无事便好,虚惊一场的司马昭自然懒得去管曹亮有什么企图,只要他不针对洛阳便好。 曹亮自然在这个时候不会对洛阳有什么谋划,绕行河内,只是曹亮回师并州的中途的一站而已,他甚至连到黄河边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径直地便奔轵关道而去了,并州的军情十分火急,根本就容不得曹亮有所耽搁。 而且曹亮选择的路径在诸条道路之中是最远的一条? 所以为了能够及时地返回并州,倍道而行是不可避免的? 左军团的整个行军速度全部到了提升。 对于骑兵而言? 这样的速度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对于步兵而言? 长途跋涉,就显得有些辛苦了。 但就算是再辛苦,这些将士们都没有流露出抱怨的情绪来? 反倒一个个是忧心冲冲? 焦急万分的样子,恨不得胁生双翅? 飞回到并州去。 这些将士之中,并州籍的士兵几乎占据了一半以上,如今他们的故土家乡遭到了匈奴人的侵扰,他们的家人都有可能会蒙难? 毕竟这些胡人的凶残是天下闻名的? 烧杀掳掠? 无恶不作,他们侵入并州,必定给并州百姓带来无穷的灾难? 并州军早一步赶回并州,便可以救父老乡亲们与水火之中,所以他们更是心忧如焚,疾步快走,谁都不肯落后半步。 正常情况下,军队的行进速度一般都会控制在五十里之内,还得余下时间进行宿营并且保持一定的精力和体力,以应对一些突发的情况。 但曹亮要求左军团的行进速度不低于每日一百里,这样高强度的行军,必然会导致步兵的体力消耗过大,所以曹亮简化了宿营的要求,每到宿营之时,只搭建简易的帐蓬,不修建防御设施齐备的营寨,以节省时间和体力。 这样的做法其实是兵家大忌,一旦遇到敌袭,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曹亮有曹亮自己的算计,黄河这道天险,隔阻了并州军南下的道路,同样也隔阻了司马军北上的道路,所以那怕进入到了河内郡的境内,并州军都是安全无比,司马军基本上没有可能跨河而击。 不过就算是遭遇到敌袭,曹亮一样也是无惧的,毕竟他的手头,还有三万人的骑兵队伍,每到宿营之时,曹亮都会把骑兵部队布署到步兵营地的四周,用骑兵来当做营地的围栏。 这道围栏,可比什么木头做的坚固得多,就算是真有人胆大妄为地想要来偷袭,他也要掂量一下,有没有破掉越骑营防御的能力。 所以曹亮才会简化掉不必要的宿营要求,尽管这些要求是正常情况下不可或缺的,但现在曹亮为了保持行军的高速度,只是是这么做。 轵关道险峻无比,再加上对峙多年道路不通年久失修的缘故,路况奇差,严重地影响到了行军的速度。 邓艾主动的请缨担任开路先锋,身先士卒,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为大军的前行铺平道路。 按理说邓艾身为左军都督,乃是左军团统帅,这种脏活累活根本就轮不到他,但邓艾并没有自恃身份,没有发号施令,主动地将苦活累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为了保证大军的顺利前行,默默地甘为马前卒。 有邓艾的表率作用,整个左军团的士气昂扬,在这段最为艰苦的旅程之中,人人争先,个个奋勇,竟然要比原计划提前了两天到达了铁刹关。 铁刹关就是轵关道的终点,距离铁刹关最近的便是平阳城了,到达了平阳之后,路途自然也变得平坦起来,回归晋阳,也不过是指日可待之事。 但出乎意料的是,到达了平阳之后,曹亮并没有让左军团沿着平阳到晋阳的官道而行,而是下令左军团折向了西北,向蒲子进军。 邓艾也是用兵的行家,当初曹亮走轵关道时,他或许还有些未解其意,但此刻曹亮下令进军蒲子,邓艾便恍然明白,曹亮这是准备去抄匈奴人的后路啊 其实按一般人的想法,并州大军回援,首先应当是确保晋阳的安全,毕竟并州境内的守备军力量并不强大,匈奴十万大军来势汹汹,目标直指晋阳,如果晋阳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啊,所以救援晋阳理应是排在第一位得。 而曹亮回到了并州,居然在第一时间要去断匈奴人的后路,真是好大的魄力,这也是对晋阳的防御有着十足的信心才敢这么干。 第1705章 离去 s章节防盗,明天上午更正 做好应战的准备的,整个司州的黄河防线上,如临大敌,司马军昼夜都不歇息,全部坚守在大堤上。 那知到了最后,曹亮的军队压根儿就没有兵临黄河,只是在河内境内穿郡而过,然后从轵关道进入了河东郡。 司马昭闻讯如释重负,确实这次曹亮大军压境,给司马昭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尽管洛阳这边的黄河防线是最为坚固的驻守的兵力也是最多的,但是司马昭心里还是没有什么底气,毕竟有曹亮这种妖孽级别的人物,司马昭根本就不敢保证所谓固若金汤的防线能有多强,万一黄河防线失守的话,那就是满盘皆输啊。 还好曹亮的目标根本就不在洛阳,他到河内来,也只不过是匆匆的一个过客,而且丝毫都未曾停留,来如一阵风,去似一片云,仿佛连痕迹都未曾留下。 司马昭站在小平津渡口边上,吹着凛冽的寒风,彻底地凌乱了,这次曹亮只是途径河内,就让他们手忙脚乱,如临大敌,如果曹亮下一次真得来攻打洛阳的话,以他们的这种状态,洛阳真得能守得住吗 司马昭很是奇怪,既然曹亮如此急匆匆地返回并州,为何不选择相对来说比较近的路呢,走轵关道,那可是要在河内郡兜一个大圈子的,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向司马军进行示威的话,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不过奇怪归奇怪,只要平安无事便好,虚惊一场的司马昭自然懒得去管曹亮有什么企图,只要他不针对洛阳便好。 曹亮自然在这个时候不会对洛阳有什么谋划,绕行河内,只是曹亮回师并州的中途的一站而已,他甚至连到黄河边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径直地便奔轵关道而去了,并州的军情十分火急,根本就容不得曹亮有所耽搁。 而且曹亮选择的路径在诸条道路之中是最远的一条,所以为了能够及时地返回并州,倍道而行是不可避免的,左军团的整个行军速度全部到了提升。 对于骑兵而言,这样的速度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对于步兵而言? 长途跋涉,就显得有些辛苦了。 但就算是再辛苦,这些将士们都没有流露出抱怨的情绪来,反倒一个个是忧心冲冲? 焦急万分的样子? 恨不得胁生双翅,飞回到并州去。 这些将士之中? 并州籍的士兵几乎占据了一半以上? 如今他们的故土家乡遭到了匈奴人的侵扰? 他们的家人都有可能会蒙难,毕竟这些胡人的凶残是天下闻名的,烧杀掳掠? 无恶不作,他们侵入并州,必定给并州百姓带来无穷的灾难? 并州军早一步赶回并州,便可以救父老乡亲们与水火之中? 所以他们更是心忧如焚? 疾步快走? 谁都不肯落后半步。 咪咪阅读 正常情况下? 军队的行进速度一般都会控制在五十里之内,还得余下时间进行宿营并且保持一定的精力和体力,以应对一些突发的情况。 但曹亮要求左军团的行进速度不低于每日一百里,这样高强度的行军,必然会导致步兵的体力消耗过大,所以曹亮简化了宿营的要求,每到宿营之时,只搭建简易的帐蓬,不修建防御设施齐备的营寨,以节省时间和体力。 这样的做法其实是兵家大忌,一旦遇到敌袭,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曹亮有曹亮自己的算计,黄河这道天险,隔阻了并州军南下的道路,同样也隔阻了司马军北上的道路,所以那怕进入到了河内郡的境内,并州军都是安全无比,司马军基本上没有可能跨河而击。 不过就算是遭遇到敌袭,曹亮一样也是无惧的,毕竟他的手头,还有三万人的骑兵队伍,每到宿营之时,曹亮都会把骑兵部队布署到步兵营地的四周,用骑兵来当做营地的围栏。 这道围栏,可比什么木头做的坚固得多,就算是真有人胆大妄为地想要来偷袭,他也要掂量一下,有没有破掉越骑营防御的能力。 所以曹亮才会简化掉不必要的宿营要求,尽管这些要求是正常情况下不可或缺的,但现在曹亮为了保持行军的高速度,只是是这么做。 轵关道险峻无比,再加上对峙多年道路不通年久失修的缘故,路况奇差,严重地影响到了行军的速度。 邓艾主动的请缨担任开路先锋,身先士卒,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为大军的前行铺平道路。 按理说邓艾身为左军都督,乃是左军团统帅,这种脏活累活根本就轮不到他,但邓艾并没有自恃身份,没有发号施令,主动地将苦活累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为了保证大军的顺利前行,默默地甘为马前卒。 有邓艾的表率作用,整个左军团的士气昂扬,在这段最为艰苦的旅程之中,人人争先,个个奋勇,竟然要比原计划提前了两天到达了铁刹关。 铁刹关就是轵关道的终点,距离铁刹关最近的便是平阳城了,到达了平阳之后,路途自然也变得平坦起来,回归晋阳,也不过是指日可待之事。 但出乎意料的是,到达了平阳之后,曹亮并没有让左军团沿着平阳到晋阳得官道而行,而是下令左军团折向了西北,向蒲子进军。 邓艾也是用兵的行家,当初曹亮走轵关道时,他或许还有些未解其意,但此刻曹亮下令进军蒲子,邓艾便恍然明白,曹亮这是准备去抄匈奴人的后路啊 其实按一般人的想法,并州大军回援,首先应当是确保晋阳的安全,毕竟并州境内的守备军力量并不强大,匈奴十万大军来势汹汹,目标直指晋阳,如果晋阳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啊,所以救援晋阳理应是排在第一位的。 而曹亮回到了并州,居然在第一时间要去断匈奴人的后路,真是好大的魄力,这也是对晋阳的防御有着十足的信心才敢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