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纯真年代1999》 第一章 思考哲学问题的李浩 第一章思考哲学问题的李浩 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是谁 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李浩都在思考这三个哲学问题。 嘹亮的军号声透过玻璃传进来,阳光如同利剑一样刺破苍穹投射进宿舍。 李浩躺在部队的架子床上呈老僧入定状,经过一夜加上一个上午的时间,他终于从最初的迷茫和不安中清醒过来。无奈的看一眼床头柜上的军徽,被迫接受了穿越这一事实。 在此之前,李浩从未想过,只出现在网文小说里面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老兵班,部队的老传统。 当你还有一个星期离队的时候,部队会把即将复员的老兵组织到一起,编成一个老兵班。这一个星期,你不用出操,不用站岗,更加不用执行各种勤务。就连吃饭的时候,桌上的菜也比别的桌多两道肉菜。 这是部队对即将退伍老兵的一种优待 李浩看了看床头墙壁上,雪白一片。没有当初那道血拳印,心里松了一口气。 按照脑袋里的记忆,自己的初恋徐丹就是在离开部队的前几天与自己提出分手。本来,李浩是想着带她一起回家。服了三年兵役,带回家一个漂亮儿媳妇,老妈的嘴会笑歪。 九八年,这是一个洪水肆虐的年份。李浩的部队没有奋战在抗洪第一线,而是搞了个叫以劣胜优三两招儿鬼东西。其实说穿了,就是想靠着当兵的土办法,对抗老美的高科技装备。 可想而知,一群文化程度并不高的小年青能搞出个什么。结果是浪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最后不了了之。 对于李浩来说,这是结结实实的一件好事。因为部队抽调了许多女兵充当解说员,李浩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徐丹,一个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兵。 徐丹很漂亮,瓜子脸,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子,笑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虎牙,李浩看到徐丹第一眼,一种心脏中箭的感觉油然而生。 后来知道徐丹跟自己是老乡,家又在一个城市。话题一下子就多了起来,部队禁止谈恋爱。严格的条令,并不能锁住两颗火热的心。 其实俩人搞对象的事情,好多人都知道。集体生活里面有一种奇怪的现象,后来被称为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可就是谁也不说。甚至,好多人还会刻意帮着隐藏。李浩把这统统理解为,自己三年来辛苦打造的好人缘。 俩人都是第三年兵,再有几天也会一起退伍。徐丹回了自己的原部队等待退伍,距离并不远,直线距离不足三公里。这段时间,李浩是老兵班里面唯一坚持每天五公里越野跑的人。 就在退伍的前一天,异变陡生。徐丹的父母不知道找了什么关系,硬是要徐丹留队。明年,将会给她一个军校的保送名额。 保送军校,意味着从此她就是干部。属于吃皇粮那波人,与李浩这种大头兵有着天堑一样的鸿沟。 士兵不准谈恋爱,这是条令也是纪律。俩人的关系,也就成了重大隐患。唯一值得二老欣慰的就是,李浩即将复员回家。 徐丹提出分手的那天,李浩非常震惊。年少稚嫩的他曾经坚信,偷偷摸摸的这一场初恋,就是今生唯一的爱情。 至今李浩还记得,那个温暖的阳光午后,一下子恢复了冬日里原本的温度。 墙上那道血拳印,就是那个下午回来之后的产物。带着少年郎的冲动暴虐,也带着痛彻心扉的悲伤,从肉体到灵魂 多年以后同样是一个阳光午后,李浩想起当时的冲动,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为自己的无知和幼稚而笑 都以为火热的爱情比钻石更加坚硬,却不知道那玩意其实比玻璃还脆。有时候,击垮它只需要一张纸,或者某位手握权柄大人物的一句话。 人生是一场负重的狂奔,需要不停在每个岔口做出选择。而每个选择,都将通往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既然还没有那道血手印,证明这一切还没有发生。李浩在想是不是可以抢救一下,自己水晶一般纯粹的初恋 “你昨天喝傻了怎么一上午还糊里糊涂的,快去吃午饭。你以为那帮牲口会给你剩一口他们能把盘子吃了。”方强从下铺玩拖拉机的人群中钻出来,给了李浩一巴掌。 李浩这才注意到,哨子吹响了。到了午饭时间 看到方强的脸,李浩又笑了。多么年青的一张脸,没有褶皱没有发福,谁能想到这张脸也会变得油腻中年,四周的头发以地方支援中央的形式,勉强维持着坚强不屈的偏分发型。 一切都变得真实起来,包括这家伙满嘴的粗话。响亮顺耳 “傻笑个毛儿,睡毛楞了。快着点儿,傻了吧唧的。”方强又给了李浩一巴掌,戴上军帽往外走。 “我又回来了你真帅”李浩戴上军帽,看了一眼镜子里面那张年青的脸,很想跪下给自己磕一个。 一群老兵走到饭堂的时候,部队已经唱完了歌,正在鱼贯往饭堂里面走。 “李班长,有人找。”连值日大声吼了一嗓子,然后李浩就看到了徐丹那漂亮的脸。然后身后就有一群牲口“嗷”“嗷”的叫唤,包括连长指导员。炊事班的兵脸贴着玻璃往外看,脸挤成大饼子模样,看上去非常辛苦。 “行了不用说,给你带饭。”方强拍了一下李浩的肩膀,一脸猥琐到了极致的笑容。 李浩傻傻的走着,仿佛是伴随着婚礼进行曲行走的新郎。阳光照在徐丹的脸上,两条发亮的麻花辫子垂落在肩上。一身戎装中士军衔,秀丽中有一股英武的美。 “我爸妈来了,想见你一面。”徐丹脸红红的,被那帮牲口给哄的。 “噢”李浩紧紧盯着那张洋溢着青春的脸,这张脸之后二十年再未见过。 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一首郑智化的歌 是谁解开了麻花辫,是谁违背了诺言。 叫我日夜的想念,那段天真的岁月。 是谁解开了麻花辫,是谁常住我心田。 你散落的长发在梦里出现,回过头含泪的眼 任凭风雨吹断了姻缘的线,天变地变情不变 是啊二十一岁的李浩,还是有些孩子一样的天真。 一前一后隔着些距离,来到营区大门口,转了个弯就是河边。木质观光椅上,坐着两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缩着脖子在河边喝风。 “你就是李浩”徐丹爸爸穿着一身这个年代还显得很潮的风衣,金边茶色眼镜,头上打着发胶。腰间露出一条闪闪发光的链子,链子的一头挂在裤鼻儿上,另外一头连着汉显bb机。 “嗯叔叔好阿姨好”一张嘴就是家乡的习惯,明明是生活在一起的两口子。愣是给叫成了两家人的感觉 李浩有些懵逼,上一次可是徐丹自己一个人,这一次怎么还组团来的改剧本了还是加戏了 “我们家丹丹决定留队。” “他的一个叔叔给办了军校名额。” “所以你和丹丹的事情。” “我们不同意。” “你就要复员回家了。” “这两天不要瞎说话。” “免得给我们丹丹带来不良影响。” “影响了我们丹丹前程。” “对你没好处” 徐丹的爸妈说话,你一句说完,他一句跟上。完全的无缝对接,听上去就像是一个人在说话。不是多年在一起生活的两口子,配合绝对不会这样完美娴熟。 李浩确信,这二位已经修炼到狼狈为奸的最高境界。 “你怎么想的。”李浩转过脑袋,看着徐丹那张洋溢着青春的脸。 “我我听我爸妈的。”徐丹的声音小了一截,有些怯怯的。说出的话却带着暴击伤害效果,直接轰碎了李浩的心。 这一刻痛彻心扉 “我同意”李浩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注意到,徐丹猛的抬起了头,诧异的看看着李浩。李浩确信,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自己现在一定满身窟窿。 “好了,就说到这。”徐丹爸爸赶忙拉住徐丹,语气里面带着兴奋的调子。 “部队有规定。” “我们这就回了。” 又是无缝对接。 李浩转过身的时候,就听见俩人在劝。 “等你提了干,什么好样的找不着。” “提干了转业也是国家干部,公务员。当兵的那叫复员,一辈子当工人” “家里搭了多大的人情。” “你可得坚持住啊” “别让妈操心。” 还是无缝对接 “徐丹,有件事情我想问你。”李浩忽然转过身,看着双手搓弄衣角的徐丹。 “说” 徐丹妈妈和徐丹爸爸一脸紧张的看着李浩。 “你会不会后悔” “我们家丹丹才不会后悔,她以后是要进机关做公务员的。”丹丹妈妈叫了起来,声调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爪子胡乱挥舞,似乎要咬人。 雪白的贝齿咬着几乎发紫的嘴唇,似乎要滴出血来。徐丹没有说话,翻着眼睛看了李浩一眼,被她爸妈拉着走了。 那一眼像根刺,深深扎在李浩的心头。 恍惚中有种画面定格的感觉,长长睫毛下白白的眼白,黑黑的眼珠。 充满爱,或者恨。 不真实,满是幻觉。 李浩在十二月的寒风中标枪一样的站着,他期待徐丹会回头,发自内心的期待,毕竟这是自己的初恋 走远了直到三条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没人回过头。 寒风夺走了温度,耳朵传来刺痛,手指不会打弯,脸也没了表情,人像一具僵尸。 放在嘴前哈气搓了搓手,嘴里喷出的热气带来一丝温度,捂了一下耳朵。 耳朵很凉,心比耳朵更凉。 第二章 一群大男孩 第二章一群大男孩 “怎么着搞对象这事儿还顶饱饭都不吃了你成仙了”方强放下搪瓷饭盆,里面的饭菜还热乎,估计是这货一直放在暖气上。 心里有些感动,战友之间的情谊。其实就是从留一份饭,替一班岗这样的小事建立起来。绝大多数时候,三年里建立的情谊可以持续终生。 “噢”李浩应了一声,开始吃饭。 应该说穿越不是普遍现象,除了后世穿越小说的主人公,李浩还没碰见谁是穿越人士。既然中了头彩,那就有必要把这辈子活得精彩一点儿,也算是对得起老天爷,也对得起自己。 头彩李浩想起了双色球,仔细想了一下,这年月好像还没有双色球。到底有没有,李浩也记得不清楚。 二十年前卖两块钱,二十年后还是两块钱。要说良心企业,二十年没涨过价的福彩中心应该算一个。多么好的一个致富捷径,李浩摇了摇头。就算是有双色球,他也不可能记得开奖号码。 看了看墙上缺了一角的日历,再有十六天就是一九九九年。 一九九九年,一个风起云涌的年份。 这一年马华腾和张志东注册了sz市腾讯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 这一年的三月,马芸正式辞去了公职,后来被称为十八罗汉的马芸团队回到杭州,凑够五十万元人民币创建阿里巴巴,开始了新一轮创业,开发阿里巴巴网站。 这一年,一个叫做李彦宏的人从美国回到中国。 风起云涌,真的是风起云涌。 许多年后一个叫做雷军的人说过,站在风口上,就算是一头猪也能飞起来。 李浩仔细审视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拿掉嘴边的饭粒。不管怎么看,镜子里这小子似乎都比猪聪明些。 当然也比猪好看。 “都冻成那样了,还在臭美。”方强嘟囔了一句,然后就加入到饭后娱乐拖拉机。 李浩笑笑没说话,按照上一世剧情的发展。这时候他应该摔掉饭盆,打烂玻璃,在墙上砸出那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然后用马扎、床板,把方强和另外一个战友开了瓢。 再然后,就是冲出去手持拖把一个人k全连。 是的上辈子李浩差点就被打死在复员前夜 二十年后,再见连长的时候。那老兄仍旧心有余悸的指着李浩“这小子太虎了” 错误之严重,连身为副团长的叔叔都摆不平。李浩被当成全师典型关了七天禁闭,然后已经封口的档案被拆开,里面塞了个处分,由专人送回家乡武装部。 背着处分自然没有好工作,经过长达一年的等待之后,发配一样的被分配到铁路上做检修工。就是住在铁路边上,一个不足十平米的房子里面,整天拿着小铁锤对着铁轨敲敲打打,看看铁轨有没有坏掉的工作。 刚刚看到十平米小屋,李浩就有一种逃跑的冲动。肮脏、破旧、窗户上的玻璃碎了,用白色医用胶布粘起来,阳光照耀下灰尘四散飞舞。 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照射进来,一个年迈的检修工端着搪瓷缸子喝着开水。阳光照在他脸上,犹如电影中的大特写。 苍老的皮肤皱皱巴巴沟壑纵横,和山上的松树皮相似度极高。佝偻的身子浑浊的眼睛,胡子拉碴两鬓斑白。带着李浩来交接的那王八蛋说,老先生只有四十六岁。这他娘的哪里是四十六岁,李浩觉着说六十四岁都算年青。 不敢想象自己二十五年以后也是这副模样,李浩连行李都没放下,就决定打道回府。 调转工作自然是行不通的,不过辞职就喜闻乐见了。反正大把的人想进铁路吃皇粮,农村里有许多小伙子转着圈儿托关系,想要找这么一份检修工的工作。 李浩算是自动放弃分配,民政局自然也不会再管。从此李浩就踏上了打工的路,当过服务员,当过维修工,当过搬运工,开过出租车。彻底的沦为社会底层最艰难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后悔没当铁路检修工。 在穿越之前的那段时间,刚刚离婚的李浩还想着,是不是学着写部网络小说,说不定可以一炮而红改变人生际遇。 “我说,不至于吧。就是跟对象见个面,就成了这副德行别咬了,你把饭盆给吃了,我们还得送去你卫生队。”方强说完话,一屋子大小伙子开始起哄。 对象,与干哈,嗯呐,等一起,成为最有东北特色的方言代表。后世都改成了女朋友,文绉绉的,一点儿都没有对象显得亲切。 李浩这才从回忆中抬起头,发现玩拖拉机的人都不玩了,手里拿着扑克牌在看着他,好像他脸上长了花一样。低头一看,发现饭早就吃没了。自己刚刚发癔症的时候,把饭盆啃得“叮当”作响。 什么时候发癔症也能发到浑然忘我的地步,李浩对自己的新技能非常惊奇。 “没事没事”李浩讪讪的摇了摇头,拿了暖瓶倒了些水,用喝水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肯定是想对象了,我说,你是不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提起女人,周宝华眉飞色舞兴奋莫名。 周宝华 黑龙江人,睡在李浩上铺的兄弟。这货就是一个活宝,复原前指导员找老兵们谈话。问他们是不是愿意留队,如果部队让他们留队,他们会怎样 这位宝华大哥的答案堪称石破天惊。 逃走 惊天地泣鬼神的两个字,让李浩每每回忆起来,都佩服这位兄弟的勇气。后来听说,这位兄弟在亚布力滑雪的时候,失误撞了某位大人物家的公子。然后他把人家揍了一顿,再然后就木有然后了。 “八成” 一群牲口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生理卫生知识,个别自诩为西门庆的家伙,就开始吹嘘自己和女朋友的那方面经历。 李浩笑着看这一群即将退伍的大小伙子,其实他们还都是大男孩儿。三年的军营生活,让他们部分脱离了时代。很多事情他们都知道,但是缺乏亲身体验和思维方式的跟进。 尤其是对于女人,这一军营中的稀有物种。青春期的大男孩们,充满了懵懂、好奇、以及渴望虽然也看过香港的那种片子,但远远不能满足大男孩儿们的好奇心。事实上,他们大多数人,没有摸过姑娘的手。 果然,赌博和女人是男人永恒的话题。有人挑起话题来,就有人迅速跟进。 李浩上铺的周宝华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大男孩们现身说法讲述自己的亲身经历。据他说,去年春节回家探家的时候,他曾经和女朋友亲密接触过。 “我对象,那身材可好了。第一次的时候,出了好多血。咕嘟咕嘟的冒”周宝华眉飞色舞口水横飞,四周一片“咕嘟”“咕嘟”咽唾沫的声音。 “不能吧,那不是大出血”一个惊讶的声音。 “且你啥也不懂,真事的,哗哗的淌血,还往外喷。”周宝华对那个声音不屑一顾。 “你把动脉捅漏了”方强挠挠脑袋,弱弱问了一句。 “噗”李浩实在忍不住,刚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喷在了窗户上。 s新书期,请各位书友举爪收藏,投推荐票。老龙拜谢 第三章 此路不通 第三章此路不通 第二天早饭过后,牲口们都开始精心打扮起来。热水属于稀缺资源,老兵班也只有两只暖瓶。牲口们就在洗漱室里面,玩了命的美化自己。 部队的澡堂子只有休息日的时候才开放,而且在团部那边不怎么方便,对于团部的澡堂子,李浩记忆深刻。 一百多个光屁股小伙挤在一个硕大的池子里,那场面只能用蔚为壮观来形容。每个人都能在身上搓下来小手指粗的泥筋,能不能洗干净不好说,反正李浩看那水有向泥浆发展的趋势。 有个倒霉的家伙,不小心被破瓷砖划破了脚。立刻引起一池子小伙儿的羡慕,这货终于不用跑五公里和参加早操了。 似乎在部队浴池洗澡都是新兵的专利,自打混成了老兵之后就不怎么去部队的浴池洗澡了。 今天要外出,由部队的车负责送老兵们去附近全省著名的服装批发市场买些衣服啥的。当兵三年,好多人身上只有军装。按照规矩离开军营之前,老兵们都要摘掉帽徽、肩章、还有领花。 军装之所以称为军装,就是因为军装上面有这些标志物。拿掉领花肩章之后的军装,总是有种缺少灵魂的感觉。这时候便装就成了一个好的选择 牲口们打扮,是因为批发市场里面,有好多售货的小姑娘。姑娘对于青春期的大男孩儿们,具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只有老鼠爱大米 问题是老鼠除了爱大米之外,还喜欢白面,又或者玉米、高粱啥的。牲口们只喜欢姑娘,而且是越漂亮越年青越好。 深吸一口气,鼓起巨大的勇气把脑袋扎进水盆里面。立刻就有一种千万根钢针扎头皮的刺痛,那感觉绝对没有欲仙只有欲死。 肥皂、香皂、洗发露可劲儿的往脑袋上招呼,打出泡沫之后,躬着腰,嚎叫着让人把一盆水浇在脑袋上。然后,嚎叫声就更大了,震耳欲聋。整个盥洗室都是一片鬼哭狼嚎,宛若人间地狱。 还有更狠的,居然脱光了上半身有洗澡的冲动。最后这种狠角色,还是被东北十二月的温度劝退。盥洗室里面的暖气,只能保证水不结冰,仅此而已 褥子下的军装,昨天晚上拿装着热水的搪瓷茶缸烫过。整整齐齐的叠好,压了一宿裤线笔直。 “裤子有裤线可以理解,你要把裤衩烫出裤线来,这就有些过了份。”李浩惊奇的看着用热茶缸烫裤衩的周宝华。 “内裤脏了,赶紧烫干好穿。” “几点集合” “八点。” “现在几点” “七点四十” 李浩决定不去理会这家伙,无论如何二十分钟也烫不干内裤。他不准备凑这个热闹,既然重活了一遍,还要有一个确定的人生规划才行。 九九年分配的工作岗位,会被紧随其来的下岗大潮碾得粉碎。前世有不少战友,上岗不到一年就下岗。当兵三年没有学到技术,只能从事简单劳动。清苦的生活,导致离婚率很高。甚至好多人,连对象都找不到。 大部分人背井离乡,去大城市谋生。有混得好的在大城市扎根,有车有房。更多的,则是没混出啥名堂。属于在大城市漂着的那波人 未雨绸缪这是李浩要做的事情。 看着牲口们在楼下集合,然后统一去团部乘车。李浩点燃了一根烟,扭开收音机随意的听着。还有两天,就要离开部队。看着训练场,看着错落有致的营房。一种不舍充斥着心头 军队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刚刚到来的时候,你会怨恨甚至恐惧。每天没完没了的训练,每天没完没了的内务勤务,多少新兵从新兵连开始,就扳着手指头算退伍的日子。 慢慢的,你会习惯这种日子。规定的时间起床,规定的时间训练,规定的时间吃饭,规定的时间睡觉。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非常有规律,甚至觉得离不开这种日子,离不开计划好的规律。 当适应这种规律之后,会觉得森严军规下,你像鱼在水里一样自由。或许,这就是肖申克的救赎中说的体制化。 抽出一根红梅,李浩拿了一根火柴点燃,坐在椅子上向外看。 军营没什么装饰性的东西,一切能用两个字形容,整齐在这个连菜地垄沟都得修出点线面的地方,能够自由生长不被修剪的,或许也就是操场边上那几棵柳树。 火柴头与磷皮擦出橘黄色的火花,烟被点燃,吸一口吞进肺里面,沁出一丝凉。吐出来,眼前一层薄雾。 “九九年九九年”李浩嘴里嘟囔着,陷入回忆。或者说打开记忆数据库,竭力搜索前世的记忆。 九九年,房地产之风还没有刮起来。一般中小城市,几万块钱就可以买一套两居室。如果是小县城,门面房都没问题。 排除深圳那种挤破脑袋的地方,或者那些有背景有特殊身份的人。做小生意的人,其实是这个年代生活得最有奔头的人。好多城市后来的富豪,其实都是在这一阶段夯实了基础。 农民工收入不高,少年少女们进饭店或者娱乐场所当服务员,一天工资通常只有十块钱。 全国,尤其是东北,开始有许多原本还凑合的国有企业破产。大批的下岗工人,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饭辙。在千禧年之前,好多人的前路,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教师,效益好的大型国企,事业单位和公务员开始吃香。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后来这些人,被统称为体制内人员。 他们的工资虽然算不上多,但胜在稳定。在下岗工人还在奔饭辙的时候,稳定的收入可以压倒一切。这时候找对象,很多时候看的不是人,而是对方的工作。 很多人的收入是几百块,而与此同时。几千甚至上万的手机,好点的背投彩电,空调等等,价格常常过万。巨大的贫富差距,让思维尚处于计划经济中的普通民众与有钱人逐渐撕裂开来。 社会上开始出现暴发户,拜金和炫富之风逐渐蔓延。 接下来的十年,整个中国以全世界瞠目结舌的速度在发展。人们的衣、食、住、行,以及城市环境每年都在发生着巨大变化。老建筑在逐渐减少,新建筑层出不穷。甚至同一年中的不同月份,完全不一样。 一片碎砖烂瓦的荒地,到了第二年过年的时候,已经变成住满住户的整洁小区。这种事情并不少见,甚至是比比皆是。 烟抽完了,李浩又点了一根。 需要稳定么老爹是个老技术工人,说起车钳铆锻焊头头是道,可说起门路来就是抓瞎。老娘不过是个会计,在李浩参军之前就已经下岗。关系挂靠在老爹单位,不上班不拿工资那种。出去当会计给几家小私企做帐,一个月加起来八百块的工资。 一九九二年,十二万公务员辞职下海。一千多万体制内人员停薪留职,这些人里面出现了冯仑、潘石屹、王功权等等成功人士。但更多的人,则是撞得头破血流。 九九年的社会现实,尤其是计划经济思维浓重的东北。没有关系没有人脉想进入体制内简直难如登天。 思来想去只有四个字,此路不通 手里的烟再一次燃烬,李浩又点燃了一根。 第四章 终于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第四章终于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沪深股市昨天继续震荡,沪指高开五十点之后开始滑落,中盘报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收音机里面响起。 李浩掐灭了烟头,不是因为女人的声音。而是因为听到了股市的消息 并不太了解股市,但李浩还是知道九九年著名的五一九行情。下血本炒股的舅舅,每每提到五一九,就后悔的捶胸顿足掐大腿,大有把自己干掉的意思 因为就在那一年,他二十六块钱卖掉了一支叫做深锦兴的股票。后来这支股票改了个名字,叫做亿安科技。股价在一年时间之内,冲破了百元大关。 李浩终于明白,在那个用酒精麻醉自己的半年时间里面,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今天是一九九八年十二月十六号,距离大名鼎鼎的五一九行情,只有短短的五个月零三天。算起来还要在部队待上三天,只有五个月时间。 在五个月内,一定要赚足一笔暴利。而现在手里的启动资金,只有两千一百八十九块复员费。 暴利五个月内短期致富 能指导李浩达成这一高难度目的,或许只有刑法。 珍惜上天给的机会,同时要注意,珍惜自己的小命。李浩不想和监狱打什么交道 半年时间,五倍的收益。快钱需要很大一笔快钱 牌局已经开始,只要坐到桌上就可以开启开挂人生。可问题是,怎么有资格坐上牌桌。 未来有很多变数,但至少李浩可以看清迷雾般的前路上有一座座灯塔。 找了张纸,准备写发财计划书。把所有有利的东西列出来,然后看看哪条路可行。抽屉里就有信纸,钢笔插在左胸兜里面。 准备好了纸笔,却写不出一个字。思来想去,整个大脑搜集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发财的捷径。最终李浩不得不放弃,上辈子过得浑浑噩噩,现在回忆起来眼前一片迷茫。 门开了门口有声音传来。 “我操,好像写信呐。” “不会想不开写遗书吧。” “滚蛋浩子才不会那么没出息,不就是一个女人嘛。” 回过头,看到门玻璃上挤着好几个脑袋。 牲口们走进来,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抓扑克,而是环形包围了李浩。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大小伙子围住,李浩心里有些发毛。 “你们没去西柳买衣服”李浩有些诧异的问,能让牲口们放弃看姑娘的机会,绝对是大事。这可得好好问问 “那个啥你说。”班长嘟囔了一句,推了一把周宝华。 “那个你说”周宝华便秘似的吭叽,把方强拉了出来。 “对象黄了”方强单刀直入。 “你们怎么知道的”李浩确定,自己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同时也确定,这帮牲口没一个会读心术。 “瞒啥瞒啊都知道了。今天你那对象,亲口跟俺们说的和你没关系。”山东兵老吴,一口浓重的胶南普通话。说话还有些大舌头,喊口令都能喊成鸭儿、鸭。 反正学他说话,舌头将是你一生的障碍。 牲口们七嘴八舌的述说中,李浩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去西柳买东西的不止是李浩所在团,还有兄弟部队。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了徐丹的部队 女孩子总是爱逛街,虽然留队了,但依旧喜欢逛市场。于是她和她的战友们和牲口们相遇了,于是方强喊出了“李浩家那口子。”于是在徐丹急切的辩解声中,大家都知道俩人已经没了关系。于是牲口们打车回到了团里,关心一下他们认为心灵受到严重创伤的李浩。 一切都是那么合乎逻辑,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前世的时候,这帮牲口在禁闭室门口,隔着禁闭室的门陪着李浩聊天。被李浩开瓢的方强脑袋包得像个粽子,点着了烟往禁闭室里面扔。直到他们被送兵干部拽走,踏上返乡的火车。 看管禁闭室的纠察就在边上看着,他是周宝华那一班的兵,老班长的面子还是要给一些。只要不把李浩劫走,随这几位怎么折腾。 “我说浩子,这女人吧大周,你说”老吴开了个头,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也不怎么了解女人。确切的说,他对女人那点儿知识,大部分来自于香港三类电影。一边看录像,一边“咕嘟”“咕嘟”咽口水的人当中,就数这位仁兄声音最大。 话头击鼓传花一样扔给了周宝华,反正只要是关于女人的话题,最后都能落他脑袋上。 “那个那个那啥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回头哥们在哈尔滨给你弄一个,俺们哈尔滨的妹子,就是一个字水灵。 肤白貌美,胸大、屁股大,人也爽利你干嘛推我”周宝华金刚似的把胸脯拍得山响。 “你啥时候还干上拉皮条了。”方强推了周宝华一把,二话不说拉起李浩就走。 牲口们跟在后面随着走 翻过部队大墙,外面就有一家小卖店。拼接板房,折叠桌,折叠椅。老龙口,大棒啤酒,火腿肠,小咸菜。下方便面的话,多加一块钱。 李浩走过几个部队,几乎每个驻扎在农村的部队边上都有这么一个或者几个小店。 当兵的想喝一杯,都会来这里。花费不多,经济不太实惠。 九十年代,当兵的可以说是比较穷的一波人。李浩入伍时候挣三十七块五,混了三年当了班长,军贴七十二块钱。很多时候,哥几个所谓的喝一杯,就是一瓶老龙口轮着呡,下酒菜就是一根火腿肠。弄点咸榨菜和方便面,那得是发军贴那几天才有的待遇。 今天方强比较豪迈,两瓶老龙口,两箱大棒啤酒。火腿肠随意,还让老板娘炒了酸菜粉和干豆腐、醋溜土豆丝。 老龙口“咕嘟”“咕嘟”的倒进杯子里,像是在倒水。 “浩子一醉解千愁,整”没有别的话,端起酒杯整杯老龙口就倒进了嘴里。 这种接近六十度的白酒,以辛辣、霸道、上头著称于世。李浩曾经怀疑,这玩意就是提取酒精失败的产物,喝多了之后第二天早上总是想自杀。 明显是初生牛犊,方强这个二愣子,一口干掉二两半,李浩很期待他的后续反应。 “咳咳咳”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嗦,方强的脸和关公区别不大。 s:各位书友有推荐票投几张,老龙谢谢了。 第五章 一日夫妻百日恩 第五章一日夫妻百日恩 很想劝一下方强,刚开始喝请客的就倒了,帐他娘的谁付。 刚刚喝了两口,连部通讯员跑了过来。说是指导员有请,把方强喊跑了。大家都理解,毕竟快要复员,为了回家找个好工作,档案里面多点东西会好看许多。方强这段时间总是往指导员那里跑,为的就是这事情。 有些联系很奇怪,例如企鹅和某著名互联网公司,空姐和岛国某著名爱情动“做”片女明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兵和能喝酒被联系在一起。无数次在酒桌上,李浩被人以当兵的都能喝为借口灌酒。 其实当兵的能喝酒这一点是因为,那时候大家都年青。 好胜身体好 七个身强力壮而且年青好胜充满战斗欲望的人在一起组团喝酒,无异于在炉火旁边放了一个炸药包。 有着浓郁酒精味道的劣质白酒下肚,精神与肉体同时进入高度亢奋状态。具体表现为眼红、耳热、嗓门粗大,并且极具攻击性。 你瞅啥 瞅你咋地 这种对话大多发生在这一阶段,当为了打架而打架的时候,目标选择充满了随机性。尤其是身边有另外一群精力无法发泄的牲口时,武装冲突的可能性呈几何数值上升。 “你瞅啥” “瞅你咋的” 灌下了两杯白酒,n瓶啤酒之后,李浩听到了这样的对话。然后他就被飞过来的酒瓶子砸在脸上,然后他就操起屁股下面的折叠凳子冲了上去。 周宝华一口闷了杯中残酒,给自己加了个状态,冲上去开团。老吴三两口把火腿肠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抡起了马扎。 小卖店里面啤酒瓶子,板凳,扫帚,拖把,胡乱飞舞。老板娘发出了类似防空警报的尖叫声,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纠察来了。 纠察一个军营中的特殊物种,他们是管兵的兵。职责类似于国外的宪兵 打架的两群人被分开,李浩这才看清楚,对面是通信连的几个家伙。有两个还一起喝过酒,两拨人被一大群纠察隔开。捂着流血的鼻子,乌青的眼眶,互相愤怒对视。 军务参谋来了,打架的牲口们被打包带走。刚从连部赶回来的方强看着被鱼贯带出来的牲口们,抓着旁边的人问到底咋回事儿 回到团里,军务股长看着这两拨人。这种事情他见得太多了,很多时候理由并不重要,打架其实就是一种发泄,在这种荷尔蒙过剩的地方属于日常行为。尤其是双方都喝多了的情况下,打得跟乌眼鸡似的,伤还没好坐一起举杯把酒言欢的大有人在。 在军营里,打架是双方增进了解促进沟通的有效方式。如果一件事情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那就打两架。 果然,各打五十大板。参与打架的人都被关禁闭 再过几天,这些爱闹事的小子就归警察管了。 一个人的禁闭生活很无聊,一群人的禁闭生活就可算得上是丰富多彩了。从打架的对手,到隔着门扔烟,隔着门聊天的狱友,也不过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 有一群人陪着的禁闭生活并不无聊,大家吃饱了睡,睡饱了就侃大山。大多数是憧憬未来的生活,回到家要怎么怎么样 让人惊奇的是,牲口们最喜欢谈论吃。在这一永恒的话题面前,姑娘都得往后站。这是李浩的又一大发现,当兵的似乎都喜欢在嘴上抓挠。从家乡特产到驰名美食,从食材到烹饪方式,能谈论的内容异常丰富。 李浩的理解是,姑娘离他们很远,吃的却离他们很近。他们更加喜欢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此时的李浩,脑子里不再是徐丹、五一九,而是妈妈包的韭菜盒子。 薄皮大馅外焦里嫩,集面皮的脆与韭菜的鲜于大乘,啃上一口简直是人生至高享受。连续两个晚上梦见吃老妈烙的韭菜盒子之后,李浩惊奇的发现稻草席子少了一块。 走出禁闭室是三天之后的早上,晚上他们就要乘火车离开这座生活了三年时间的军营。按照惯例上缴领花、帽徽、肩章和士兵证。 李浩正在排队,忽然间方强班里的一个兵跑了出来。 “李班长,不好了方班长去通信团了,说是。” 后面的话李浩没听清,脑袋“嗡”一声就大了,通信团不比自己团里。通信团里面女兵多,绝对属于重点保护,到那里闹事儿麻烦会很大非常大那种 如果不是徐丹同李浩分手,大家就不会喝酒。大家不喝酒,就不会打架。不打架,就不会临近复员被关禁闭。档案里面留下一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所有一切的源头,全在徐丹的身上。这就是方强的环环相扣的逻辑思维,非常紧凑且具有合理性。 一群牲口们疯了一样往通信团跑,速度之快超越了任何一次五公里越野。 高大围墙拦不住身手敏捷的牲口们,事实上任何低于三米的东西都拦不住这帮经过专业训练的牲口。 熟练翻过院墙,跑到女兵宿舍楼下。远远看到方强如同刑天一样的站着,一根手指对着楼上的窗户指指戳戳。 完了还是来晚了。 徐丹的几个战友站在楼门口,没看到连队干部。万幸万幸只要不惊动干部们,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徐丹我们耗子对你啥样,你心里没点儿b数吗为了提干,啥都豁出去了”老远就听见方强狮子一样的咆哮。 女兵宿舍窗户上挤满了脑袋往下看,部队里面搞对象是违反纪律的事情,对双方都是后果很严重那种,大家都是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女兵宿舍楼因为这种事情被堵住楼门,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没人回答,也没人说话。徐丹的几个战友试图劝一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纠察距离比较远,还没赶过来。 只要这时候把方强拉走,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毕竟晚上大家就踏上回家的火车,理论上说当你跨出部队大门口的那一瞬间,士兵生涯就结束了。但凡不是杀人放火人命关天的事情,部队一般都不会管。 “你良心被狗吃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轰”如果说刚刚还是常规武器范畴,这句“一日夫妻百日恩”绝对属于核武器级别。 距离那么远,李浩清晰听到女兵宿舍里面爆发出的一连串感叹助词。严格管控之下,男兵跟女兵拉一下手都是大事情。搞对象居然搞出了一日夫妻,怎么做到的 李浩和徐丹脑袋里面同时有一种原子弹炸裂的感觉,徐丹很想跳到楼下,撕碎方强那张嘴。 “方强你胡说八道。”徐丹的嗓子喊破了音。 “堵住他的嘴”李浩气急败坏。 “你和唔”周宝华和老吴一左一右使出擒拿手,作为全团散打高段位选手,动作非常熟练。 s新书求推荐票 第六章 着急回家 第六章着急回家 上车饺子下车面,李浩和方强没有吃到最后一顿饺子。哥俩离开部队的过程,更像是在逃。 跨上三轮摩托车的时候,李浩和方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挂着军徽的大门,持枪站岗的士兵,旗杆上随风飘扬的五星红旗。 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眼幕,直到生命结束,李浩再也没能踏入那扇挂着军徽的大门。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你曾经可以随意出入的大门,一旦踏出去,再也无法回来了。 坐过那时候火车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火车上的时间过得很慢,尤其是人们都急着要回家的时候,火车上的时间显得尤其慢。 绿皮车里面很乱,相熟或者不相熟的人聚集在一起,没话找话的说着,借此打发旅途寂寞。相熟的人凑在一起,或打牌或扯蛋,有人抽烟有人喝酒,还有人在嘈杂声中睡觉打发这难熬的几个小时。 车轮“咣当”“咣当”。你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火车司机什么时候在提速,什么时候在刹车。人随着火车的“咣当”声,轻轻晃动着身体,极具协调性的共振。 “耗子早上喝了点儿酒,没忍住” 火车小桌上,一只烧鸡一大袋盐爆黄豆,一瓶红星二锅头。 李浩啃着黄豆,呷一口酒不说话。乘警又走过来,眼神儿不善的看着他们俩。这个季节小平头太过惹人注目,加上身上穿着土黄色的军棉袄,乘警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八遍。 “算了”李浩摇了摇头“分了就分了,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徐丹其实人也不错,怪就怪咱没门路。提干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你这么一整会毁了人家前程。老爷们儿这样做,有些不地道。” “谁让她这么绝情。我还真就不明白了,是提干重要还是有个好男人疼重要。难道说,提了干就啥都有了” 李浩默默的呷了一口酒,是啊这个问题他也搞不明白,提干,当公务员,难道说就有了一切前世这个问题困惑了他好久,两世为人他才算想通这个问题。 稳定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两个字可以压倒一切,包括离开心爱的人。提干、当上公务员,或者其他体制内工作。这辈子算是有了保障,生老病死再无后顾之忧。 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找个同样体制内工作的男人组建家庭,然后用公积金买房、贷款买车,生病有医保,年年有体检。更不用说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人们找你办事时的奉承笑脸。过年过节有福利,偶尔还会有灰色收入。 心爱的男人没有了可以再找,体制内的工作可是抢破了脑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哥俩都不说话,只是闷闷的喝酒。 火车在减速,然后停在李浩叫不上名字的站台上。 几个警察上了车,直奔李浩和方强所在车厢。乘警快速走上去,和警察们说着什么。 “身份证”一个警察满脸严肃,李浩注意到另外两个警察手都放在腰上。身边的座位也被清空,好多人站起来探头探脑的看着这边。透过车窗玻璃可以看到下车的地方,有武警持枪等待。 不会吧多大的错误,还值得武警来抓自己 “没有身份证。”方强实话实说。士兵证上缴了,身份证还没办。 一句话说完,李浩发现警察更加紧张了。五个警察呈扇形,把哥俩围了起来。邻座也被清空了 “跟”警察刚张嘴,一个红色封皮的东西就递了过来。 复员证 “怎么没跟部队一起走”警察一边拿着复员证上的照片对照,一边问道。 “着急回家。” “哦”警察点了点头,证件递还给了李浩和方强 “站住”解除了这边的警情,忽然间一个警察喊了起来。 “啊”一个女人的尖叫,随即响了起来。 一个手持匕首的人,挟持着一个女人。匕首抵着女人的脖子,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脸,惊慌失措的女人浑身发抖,几乎站不住。 “往后退”拿着匕首的家伙大声吼。模样像头龇着牙的狼 “放下匕首。”警察大声喊。 李浩无奈摇了摇头,这明显就是废话。 “往后退要不我宰了这娘们儿”歇斯底里的嘶吼。歹徒浑身都在颤抖,脸因为急促的呼吸有些扭曲。显然,他也紧张到了极点。 这歹徒是个生手,刀抵在女人下巴边上。如果是李枭或者方强,他们会准确抵在女人的动脉,这地方捅一下,人的血能喷出两米多远。绝大多数人身体里面的血,只够喷两分钟多一点儿,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 说到底,专业人士和业余选手还是有本质区别。 警察在往后退,歹徒一步一步往前走。腰里别着的枪就是扯淡,这时候没人敢拔枪。乘客这么多,误伤一个麻烦很大。 歹徒向前走,警察往后退。很快歹徒走到了李浩和方强的座位边上 李浩和方强对视一眼,方强嘴里咬着的鸡腿骨“嘎巴”一声段成两截。 电光火石之间,李浩窜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歹徒拿着匕首的手 方强出手如电,老拳狠狠砸在歹徒的眼眶上。 二连击破 方强的一拳能打碎两块砖头,使出全力的话能把人的眼珠子打出来。 歹徒当场就倒在地上了,那女人也瘫坐在地上。被李浩用手捞起来,塞到座位上。 警察们冲上来,按住了歹徒、以及李浩方强。 “我们是好人”李浩哭笑不得。警察只顾按他的胳膊,腰间的手枪把对李浩非常有吸引力。如果是实战,手枪里的子弹现在应该已经穿过了警察的脑袋。 “帮我们做个笔录。”为首的警察检查着歹徒,估计这货已经是重度脑震荡。 “我们着急回家。” s为什么用偶尔因为大干快上,一味追求灰色收入的人,在复杂的官场倾轧中大多出事。收钱的时候志得意满,与出事的时候垂头丧气相得益彰。李浩就曾经见过,一个意气风发的家伙,不过三十几岁。被纪委带走一个多月,转到检察院的时候,原本漆黑油亮的头发,已经是两鬓斑白。 造化弄人这事情不是说说,这个世界还是有值得我们敬畏的东西。 第七章 归家 第七章归家 笔录是在火车餐车里面做的,直到这个时候李浩才知道。乘警盯着他们的原因,是因为沈城大北监狱里面有人逃了出来。 而且还是极其凶恶的重刑犯,他们干掉了武警,手里有武器。整个辽东省的警察和武警,都在寻找这两个家伙。警戒级别,堪比当年偷四六三医院军人服务社的大王、二王。 在此背景下,穿着土黄色军棉袄,留着小平头的李枭和方强,引起乘警的注意就不奇怪了。 “还要感谢两位解放军同志。”乘警很客气,估计是刚刚的事情有些后怕。 “没关系,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李浩嘴里说着这年头常说的客套话。 两个人正说着没营养的废话,方强用胳膊肘直捅李浩。 “干嘛”趁着乘警低头写笔录的机会,李浩小声问方强。 方强没说话,最使劲儿向后努,眼睛斜的像个中风病人。 身后另外一边座位上坐着一个女人,确切的说应该是年青漂亮的女人。看衣服,应该就是刚刚那个被劫持的倒霉蛋。 刚刚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楚长相,现在看清楚了。杏核一样的眼睛挂着一对双眼皮,鼻子挺翘的像滑雪板,嘴不大,粉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小声说话。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气质上属于秀外慧中的那种。 “美女”方强声音小的像是特务在接头。 “你上,我掩护。” “好”方强“蹭”一下站起来。 “解放军同志,你干什么”乘警吓了一跳。 “上厕所”方强说得大义凛然,然后大踏步走向车厢前端的厕所,目不斜视 面对敌人凶狠如狼,面对女人怯懦如羊。方强完美展现了什么叫做有贼心没贼胆儿 此时的李浩,没贼心也没贼胆儿。 做完笔录之后,余下的时间都在餐车里面渡过。李浩歪倒在座位上,想着怎么能弄到一笔快钱。方强军姿坐定,双手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做正人君子状。 火车停靠在家乡所在小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还是那座小火车站,一天只有两班火车发车。火车站萧条到站前连个小旅馆都没有 乘警亲自送下火车,与李浩和方强握手告别。 走出火车站的时候,看到墙上悬挂的横幅。 一人参军全家光荣 当年从这里走的情形似乎还在眼前。戴着大红花,耳朵里面听着军歌,亲人们站在月台上泪眼朦胧。好多人手里拿着照相机不断给各种人合影 回来的时候悄无声息,只有检票员的吆喝声“车票看一下” 走出火车站大门,迎面走过来一哥们儿“西头去不,十块钱。” “西头五块走不” 当两口家乡口音撞到一起的时候,交易很快达成。这是一座东北三线小城,通常情况下打车都是五块钱,远一点儿十块。需要事前讲好价格那种 出租车沿着熟悉的道路行驶,两旁全都是熟悉的街景。三年过去了,道路两旁的建筑却没有任何变化。如果硬要说有变化的话,似乎是稍稍旧了一点儿。 “浩子咱去金刚山吃一顿” 金刚山,小城里面的著名烧烤。以量大,便宜,火爆,以及排座等号时间久著称于小城。 “兄弟,这时间金刚山估计要下班了。”出租车司机插了一句。 是啊现在还是九八年,大多数饭馆晚上九点之后停止营业。想要喝酒,街边上有蛇皮尼龙布围起来的大排档。鸡骨架十块钱四个,这季节的啤酒全都是冰镇,喝在嘴里冰得牙疼那种 “我知道一个地方,烤串儿不错,就在你们那不远。”很快出租车司机再次提议。 “冷不冷” “现在没有街边排挡了,都进屋了。大冬天的,谁还遭那个罪。” 李浩看了一下时间,晚饭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这时候爸妈一般都在家里看电视,还是不折腾他们。 小饭馆儿就在马路边上,名字很有意思太熟悉看里面喝酒的场面非常热络,门口摆着烧烤架,混杂着孜然香味的烟雾蒸腾而起,顺着风自然的飘进鼻子里。肚子叽里咕噜的叫起来,充满了对家乡烧烤的肯定。 谁能想到,二十几年后这东西会成为东北一大特色。有人笑称,东北的轻工业是直播,重工业是烧烤。 走进并不熟悉的太熟悉,随便点了点烧烤。重点是鸡骨架这东西和啤酒最配,号称排挡双雄。 上了二楼的一个靠窗雅间,李浩和方强放下行李,服务员很快拎来六瓶啤酒。在东北吃饭,可以先不上菜,但一定要先上酒。 “今天火车上那女孩儿真漂亮,那气质,一看就是大学生。”方强起开两瓶绿牌大雪花。 “看上了” “嗯”李浩很罕见的在方强脸上看到一丝羞涩,揉了揉眼睛,对就是羞涩,没看错。老天爷这是幻觉。 “那你不去搭话一路上军姿坐的不错。” “想着去搭个话,可咱好歹也是解放军叔叔,要注意形象。” “滚” 李浩没好气白了这货一眼 “真事儿的,咱好歹也穿着军装呢” 李浩抻了抻身上的黄军棉袄“就这” “算了不说这个,走一个。”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哥俩灌了一杯。还是家乡的老味道,有些苦的爽口。 窗外就是棚户区,按照前世的记忆,大概十年后这里会拆迁。 后来挖地基的时候还出过大事情,当时在工地门口摆摊卖馄饨的李浩,对这件事情记忆犹新。对这就是机会,一个穿越者的机会。 李浩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雷达一样的搜索着。 对了,就是那颗老柳树边上的民房。当时李浩在工地边上卖馄饨,对那颗老柳树记忆非常深刻。 在火车上的时候,李浩还绞尽脑汁的想第一桶金。没有金子,这第一桶李枭觉得手心发热,现在理解了什么叫做摩拳擦掌。 “外面黑咕隆咚的,你瞅啥呢”方强跟着李浩的眼神儿向外看,除了一片棚户区啥也没看见。 “打住”李浩连忙阻止。 现在他很怕听到“你瞅啥”之类的字眼儿,太他娘的吓人了。这在个满是醉鬼的太熟悉里面,说这话尤其吓人。 “你说有戏没戏”方强很有种锲而不舍的精神。 “啥”李浩一时半会儿没弄懂。 “我和火车上那女孩儿啊,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呃” s新书求推荐票 第八章 掘金 第八章掘金 “笃笃笃” 李浩敲响自家房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哎呀浩儿,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等着,妈给你做饭去。”看到李枭背着行李走进家门,老妈的嗓门儿立刻高了八度。 估计普天下当妈的看到远行归来的儿子,都是这句话。 “妈我吃过了”李枭进门换鞋,放下行李。 “咋就在外面吃了,等着妈给你下面条吃。” “妈你不用忙,真吃过了。” “回来了”老爸走了出来。 李浩愣了一下,灯光下的老爸是那样年青。头发只有鬓角边上有些白发,完全跟印象中那个满头银发的老年人不搭界。 “爸” “回来就好”老爸憨厚的笑了笑。他属于那种典型的技术工人,除了技术之外的东西,语言表达能力非常差劲儿。 “真吃了”老妈用怀疑的眼神儿看着李浩,当妈的大多数都担心两件事儿。一是吃不饱,二是穿不暖。以至于后世流行起,你妈觉得你冷,你妈觉得你饿的词儿。 “吃过了就吃过了你还唠叨个啥。” “你个死老头子,没吵够是不是。在厂里窝窝囊囊,到了家里就成龙了你怎么不说说,新来的厂长是怎么挤兑你的你说你”老妈开启了演讲模式,一张嘴里面冒出来的话,估计够老爸说一年的。 李浩很快听出来个大概,厂里效益不好,需要一些工人放假。 放假,当然没有工资。其实就是变相的下岗 “怕啥我一身车钳铆锻焊的本事,走到哪里不能吃饭”老爸被老妈说得絮烦,顶了一句。 “你有本事,咋不去私人那里打工。你看看人家老张,一个月一千块钱,还有隔壁老王,人家早就去南方打工,一个月听说”见到老爸居然敢顶嘴,老妈又开启了吧啦吧啦的演讲模式。 摆事实讲道理,从各方面论证了,老爹早就应该走出工厂,去社会上私人办的工厂上班挣钱。 其实李浩理解老爹,在他年青的时候。工人,尤其是国企工人社会地位很高。那时候能穿上一身国企工作服,是一件很牛逼的事情,找对象都比别人好找。在把自己的青春献祭给企业之后,老爸代表的这一代技术工人突然发现,自己赖以生存的企业不要他们了。 常年生活在熟人圈子的企业里面,他们除了自己一身技术之外并没有其他特长。他们本能的对外部世界感到恐惧,尽管他们都是成年人。 这个年代是他们那一代人充满迷茫的年代 老爹点着了一根烟,以无声作为抗议。老妈认定这是老爹认怂,口如悬河变本加厉。 “妈我回屋睡了。”李浩决定拯救一下水深火热之中的老爸。 “别,我给你收拾收拾。”老妈趾高气扬的去给李浩收拾房间。 “今后有什么打算”老爸看了李浩一眼。 “年前跟战友去京城倒点儿山货,挣点钱再说。” “山货”老爹对经商一窍不通,有些诧异的看着刚刚复员的儿子。 “对黑龙江那边的山货,京城人有钱,都讲究养生。爱吃这种野生纯天然的东西,我们弄一些到京城肯定好卖。” “野生的,孩子,咱犯法的事情可不能做。倒卖野生动物犯法” “爸你想哪去了,不是野生动物。而是野生的山蘑菇,榛子,松子啥的,这东西不犯法。”李浩也挠头,有时候老爸的脑袋木讷。可有时候,脑洞却大的很,而且回路很惊奇。 “哦”老爸点了点头,又抽起了烟。常年生活在东北三线城市国企中的他,对做生意这三个字非常陌生。 “还是我儿子行,知道做买卖挣钱。”老妈听到李浩的话,立刻从李浩房间窜了出来。 李浩给了老爸一个我帮不了你的眼神儿,果然,老妈又是吧啦吧啦,又一顿数落老爸。 “浩儿啊你对象是不是也复员了,明天带回来让妈见见”刚说了几句,脑回路精奇的老妈话题神转折。 “呃妈,我困了,睡觉了。” “你这孩子,还害臊起来了。”老妈又开始吧啦吧啦模式。 喝了酒有些累,躺在床上不一会儿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李浩一时间有些恍惚。奇怪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人喊自己起来站岗 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兵,而是地地道道的复转军人。 老妈在做饭,老爸在洗漱。想到老妈的唠叨神功,李浩决定还是再睡一会儿。 “浩儿早饭在锅里,我和你爸上班去了。”老妈打开门喊了一嗓子,不管李浩听到没有,和老爸打开门上班去了。 李浩洗漱吃早饭,然后找一件军大衣穿上。想了想,又把拿掉帽徽的棉军帽戴上。东北十二月的天气,还是不敢小觑。 脚下的积雪“咯吱”“咯吱”,李浩来到昨天晚上见到的那棵老柳树边上。 水泥墙面上用粉笔写着两个大字,出租 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真的。这运气真是好到爆浆看样子,自己的第一桶金有着落了。 兴奋的李浩走到门前,手在嘴边上哈了口气。 “邦邦邦邦邦邦”寒冬之下的铁门声音有些脆。 没人答应 “邦邦邦邦邦邦” 李浩敲得手都快木了,也没能把人敲出来。 “有人吗”李浩试着喊了一嗓子,没人搭腔儿。 “喊什么吵吵嚷嚷的”门还是没开,旁边的门里面钻出一个苍老的脑袋来上下打量李浩“啥事儿” “大爷我找这户人家。” “知道你找这户人家,啥事儿” “我想租房” “租房租房干嘛” 老头一脸警惕的看着李浩,好像在抓特务。 “前边烧烤摊子买卖好,我也想在这里开一个。”这是李浩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借口。这段马路虽然不临街,但紧邻着一条支线小马路。在这里开烧烤摊子,也算是说得过去。 “烧烤摊子”老头再一次仔细打量一下李浩。 “我当兵的刚刚复员,不想在家里吃白食,想自己干点啥挣钱。” “哦这样啊”这个年岁的老人,对当兵的有种特殊的好感。 “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小年青不多了。一月三百块,半年一付,上打租”终于,老人开了口。 三百块租这样一个院子,价格稍稍有些高。这年月,李浩出去打工一个月差不多也只有三百块钱。 “大爷我这刚刚复员,手里面也没多少钱。能不能少点儿,这房租看看能不能一个月一付。都不容易”李浩没想到,这老家伙就是房东。李浩说着话,递过去一支红梅。 “呲”划着火柴给老头点着了火。 “成吧一个月二百四十块钱,房租三月一付。”老头很好说话,估计还是复员兵的身份起了作用。 “成大爷您贵姓。” “姓张” “这房子是您的” “不是”老头晃了晃脑袋,李浩鼻子差点儿没气歪。 不是你的房子,跟老子这搭话搭了半天。 “我儿子的,全家去广州发财去了。剩下这院子没人住,我老头子租出去弄俩钱花。” “张大爷好” 上午租完房子,下午李浩就以装修的名义,扛来了工具。只是老张头不管怎么看,这铁锹和洋镐都不像是装修房子的。 “大爷您看这房子也没个下水管,我准备刨一条沟,把屋里的脏水直接引到井里去。好歹咱也是饭店,洗菜洗碗的脏水不能装桶里往外倒。”这是李枭想好的另外一个说辞。 “水泥地面弄坏了。” “大爷,弄坏了我这饭店还咋开。回头一定给您抹平了” “水电钱自付”老张头点点头,背着手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浩站在远处,当年自己卖馄饨的地方,仔细比划了一下。确定,这房子下面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希望这些年的记忆没有出差错 部队挖光缆沟打下的底子,李浩一下午工夫,就在地上刨了一个大洞。刨开坚固的水泥,再刨开地基砖层。下面就是土地面 尽管现在是冬天,但地下大概一米深的地方土质还是比较松软。地洞下面啥也没有,李浩不得不向四周扩大。现在他只希望,老天爷不要跟自己开玩笑。 挖到差不多一米半深的时候,铁锹发出“当”的一声。这声音明显不是石头,李浩赶忙蹲下身子,手在土地上不停的摩擦。手电光下,李浩看到一片反光。 是个坛子 按捺住兴奋的心情,李浩拿着小铲子,在旁边顺着坛子挖。 坛子并不大,大概半米左右高直径差不多有三十厘米。这是一种东北常有的腌咸菜的坛子,李浩顺着往两边挖,很快又找到了个一模一样的坛子。 小心翼翼的打开坛子,手电光照的地方,是一片银色的反光。 就是这东西,大洋 当年这里拆迁,李浩在门口卖馄饨。亲眼目睹了农民工挖出了两坛子大洋,农民工一阵哄抢。李浩还花五十块钱买了一个,钻个眼挂跟绳子在脖子上戴了好些年。 据说这一片解放前是风月场所,老人们都说这大洋肯定是窑子娘们儿藏起来的。 找出准备好的麻袋,把坛子里面的大洋倒出来。土层下面的密封还是不错,大洋撞击起来的声音非常好听。看看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李浩背着一袋子大洋回了家。 这应该就算是第一桶金了吧 第九章 偶遇 第九章偶遇 吃晚饭的时候,李浩跟父母说起去京城倒山货的事情。得到了老妈极力赞成以及夸赞,说什么当过兵就是出息了,知道去外面见世面。不像你爸,整天就知道窝在厂子里,吧啦吧啦吧啦 老爹也想说两句,一是插不上嘴,二还是插不上嘴。最后只能吃掉一碗米饭,回到屋里看电视去了。除了给儿子一个鼓励的眼神儿之外,没有其他的动作。 老妈说要帮着收拾行李,收拾了一半就被热播电视剧还珠格格吸引走了,虽说是重播但老妈也不打算错过每一集。李枭无奈的把老妈收拾的行李一样样拿出来,老妈装行李的标准是参照搬家。 老爹趁着老妈被电视剧吸引的时候,偷偷溜进李枭的房间。 “爸” “嘘”老爹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眼睛斜瞥着的看向老妈,看到老妈没有注意到这才放下心。行为动作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不偷都像贼。 “给”老爹往李浩兜里塞了一打钱。外面是几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里面则是零散钱,从五十到五块都有。 “爸我” “别让你妈听见。”老爹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做贼一样的离开了。 李浩摸了摸兜里那打钱,应该有好几百。平时老爹发工资之后,肯定会被老妈收拾个精光。一个大老爷们儿,每月只有五十块钱压兜。几百块,不知道老爹要攒多久。 老爹回房间的动作宛若贼偷,日光灯下佝偻的身影反射出淡淡的光韵。不知道为什么,李枭觉得眼角有点儿湿。 脑袋扬起四十五度,眼角还是湿。眼泪这东西流出来了渗不回去 第二天李浩买了到京城的火车票,临走的时候找了方强给他三百块钱让他把那屋里的地面给修好。李浩干这事情之所以不告诉方强,是因为他不确定这事儿到底犯法不犯法。 根据李浩的法律认知,地底下的东西好像都要归国家所有。谁知道呢地底下的东西多了去,国家也顾不过来。还是不麻烦国家了 这年月进火车站的时候没有安检,李浩拎着一百块大洋上了火车。一千多块大洋五十多斤,李枭扛回家上楼的时候差点累死。一百多快大洋,体积小份量轻,出门在外带着方便。等在京城找到门路,再回来把剩下的倒登过去也不迟。 早就听说火车上的小偷多,李浩特地穿了一件长款军大衣。这玩意儿不但保暖,而且是长款,钱放进牛仔裤兜里,被军大衣一盖。什么样的扒手都摸不去,别说小偷,就算是自己摸都费劲。 军大衣的另外一个好处就是这衣服便宜,真困急眼了坐在火车过道上眯一会儿,也不怕把衣服弄脏。 买不到卧铺,李浩拿着车票找到了硬座车厢。运气不错,靠着窗户这样可以有时间眯一觉。 “大哥,帮一下好不。”一个清脆的声音,李浩抬起头看到一张漂亮的脸。 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挂在脸上宛若星辰。绸缎似的的半长黑发,瀑布一样自然下垂。白色羽绒服,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脸上泛着青春的光,这是一张瓷娃娃一样的脸。光洁细腻,找不到一丝瑕疵。 “大哥”女孩儿又叫了一声。 “哦”李浩反应过来,然后没用女孩儿说,就举起她脚前的行李箱往姓李架子上放。 “谢谢啊”女孩儿没说话,旁边一个肥脸中年妇女脸上带着笑,那眼神儿好像是在飞眼儿。 “大哥,这才是我的行李。” “呃”李浩很想地下裂出一道缝,然后自己钻进去。 火车咣当咣当的开了,这年头做火车到京城需要整整一晚上。下午上车,早晨才能到。 李浩和那漂亮姑娘坐对面,平日里虽说算不上是能说会道,但也绝对称不上木讷。李浩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语言功能障碍的时候。 “大哥,你是不是当过兵”正当李浩努力修复语言功能障碍的时候,漂亮女生倒是先说话了。 “呃”李浩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一下漂亮女生。脑神经在记忆库里面转了八圈儿,也没找到自己认识这姑娘的一丝线索。 “你是不是姓李”姑娘追问了一句,语气里面带着兴奋的调子。 “你认识我”李浩更加狐疑。 “大哥,你忘记了。前两天在火车上,你们揍了一个歹徒,救下被劫持的人质。” “噢”李浩恍然大悟,因为他首先记起了姑娘身上的羽绒服。 那天非常乱,加上为离开部队的事情闹心,又喝了二两二锅头。根本没有注意到姑娘的长相,再说那时候这姑娘的头发乱得像个鬼,把脸都挡上了,自己就算是想看都看不到。 “记起来了我还没谢谢你那天救了我,我叫张雨涵你可以叫我雨涵。”姑娘伸出白嫩嫩,在灯光的映照下如同羊脂白玉的纤手。 “我叫李浩”李浩慌忙握了一下,柔若无骨香暖滑腻。李浩心里经过剧烈挣扎,最后还是部队教育起了决定性作用,恋恋不舍的松开了那只堪比脱骨扒鸡的手。 “你也去京城”这就算是认识了,姑娘的笑容如同盛放的木槿花,充满了朝气与阳光。 “呃哦,去京城想着跟战友倒腾点山货。快过年了,也不能总是吃家里。” “哦这样啊我在北工大读书,你有时间来工大找我玩。” “你们不是快放假了” “有个微软的培训项目,偏偏要在这时候弄,害得假期都没了一半。外国人又不过年” 这姑娘很明显秉持一回生二回熟的准则,坚定的认为她和李浩已经是熟人。 嘴里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不时会很阳光的笑一下。见到熟人说个不停,见到陌生人无话可说,这姑娘具有典型外向孤独症人格。 “你在京城想住多久。” “还不知道” “哦,那你要租房子了。京城租房子可贵了,我家亲戚在京城有一套房子”巴拉巴拉,李浩觉得老妈的影子似乎在眼前晃动。 “瓜子、饮料、矿泉水、碗面了啊前边让一让。”推着小车的售货员走了过来,李浩很佩服这种推着小车在火车上卖货的人。不管过道上的人有多少,他都能把小车推来推去的。 “来两瓶矿泉水”李浩很怕姑娘渴着,说了这么半天,肯定会口渴。 付了钱,收到两瓶娃哈哈矿泉水。塞给雨涵一瓶,自己打开一瓶。 “谢谢”雨涵的眼睛笑成了两个月牙。 “我请你吃饭吧”雨涵忽然站起来拉着李浩就走。 两辈子加起来,李浩也没被漂亮主动请吃过饭。受宠若惊这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雨涵姑娘倒是落落大方,坐进餐车点了几个菜之后,还问李浩要不要喝点儿酒。 “不喝吃点饭就行。” “你们当兵的不是都能喝” 又是一个被误导的人,李浩很想说当兵的和能喝酒之间没有必然联系。 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那来瓶啤酒。”某些时候向传统印象低头,是节约白细胞的好办法。 餐车里面人不多,菜上的很快。涂着大红嘴唇的服务员拿上来一瓶啤酒,“砰”的一声起开。白色的啤酒沫子,顺着瓶口冒了出来。 李浩赶忙倒进杯里,这时候服务员又端上来两盘菜。 餐车的菜品质量可想而知,李浩尝了一口,立刻吐掉,喝了口啤酒漱漱口。 “还有比这更难吃的”听着李浩的嘟囔,雨涵不动声色的把靠近她那盘菜推了过来。 狐疑的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李浩苦着脸“还真有” 第十章 见义勇为 第十章见义勇为 到京城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半,这个点儿很尴尬。公交车还没有运营,出租车打不起。所有的饭店啥的都没开门 京城的天很冷,刀子一样的北风刮过脸颊火辣辣的疼。 “你住哪儿”雨涵一边把手凑在嘴边哈气,一边问李浩。 “没地方住,准备先找个小旅店儿啥的。”李浩背起重达六斤的袋子,也不知道去哪儿。 上一次来京城还是四岁,那时候李浩个子小,身高不足一米。按照铁道部的规矩,上火车不需要买票。于是老妈就蹭铁道部的便宜,趁着出差的机会带着李浩来见见世面。 记得那时候老妈还问过李浩,是想坐地铁还是想乘电梯。小城市来的人,根本没见过这两样东西。不为了上楼或者是到哪,纯粹是为了玩。 天真的小李浩眨巴着水汪汪的小眼睛问妈妈一个极具商业价值的问题“哪个要钱” “电梯不要钱” “坐电梯” 京城火车站是那种商场里面常用的滚梯,小李浩在那里度过了快乐的一个下午。以至于在今后好多年时间里面,说起电梯李枭都会想起那种滚梯。当他第一次看到箱式电梯的时候,李浩信誓旦旦的跟小朋友们说,那不是电梯,真正的电梯是会动的楼梯。 一边看着京城火车站,一边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不认识路跟着雨涵走。记忆中,北工大似乎距离十里河和潘家园都不远。李浩只能跟着雨涵走 很快天蒙蒙亮起来,李浩不知道公共汽车。跟着雨涵坐地铁,稀里糊涂的倒。现在李浩有些庆幸,当初没跟着老妈一起做地铁实在是英明。按照老妈的方向感,娘俩铁定会在地铁里面迷路。天知道糊涂的老妈,会把自己带到京城的哪个犄角旮旯。 不知道坐了多久地铁,反正从地铁站里面钻出来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一半儿。 “那边儿是北工大,那边儿就是潘家园。那边儿是十里河,那边是富力城。”刚出地铁站,雨涵就像是只吃了小米的麻雀,叽叽喳喳的指着四周一顿乱指。 “潘家园在哪边儿”李浩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 “那边儿你不是倒登山货吗去潘家园干嘛,那里有古玩市场。你倒登山货,最好是去劲松那边。他们那里居民多,你”雨涵嘴里叽叽喳喳,李浩感觉很像老妈。 “哦哦”稀里糊涂的应了两声,李浩决定在这附近找地方住下。距离潘家园近一些,也能省下车钱。 “附近有地方住没有” “那边有小旅馆” 李浩点了点头,这年月学生也没几个钱。学校周围的小旅馆一般都不贵,毕竟小情侣之间,也得做一些有益身心的运动,例如大声背诵咏鹅 “豆腐脑” “豆腐脑” 路边摊上,出于对豆汁的敬畏,李浩没敢点这东西。雨涵也没点,两人不约而同的要了碗豆腐脑。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笑容在两个人的脸上桃花一样的绽放。 小旅馆果然很便宜,老板要价五十,李浩还价三十,最后四十成交。鼠须小旅馆老板看两个人的目光很猥琐,估计把他们两个当成来练习咏鹅的小情侣。 “我回学校了”北工大就在距离几百米外的地方。雨涵没有跟随李枭上楼,这让鼠须小老板有些意外。 “好”李枭点了点头,然后拿着脸盆、拖鞋、暖瓶上了楼。随便邀请一个女孩子来房间,实在有些不礼貌。现在李浩还没准备好进行一场走心或者单纯走肾的感情 进门放好东西,李浩揣着大洋直奔潘家园。 来的太早,潘家园只有寥寥不多的人摆摊,来逛的人更少,还没摊贩人多。 李浩什么都不懂,背着大洋贼眉鼠眼的四处转悠。大洋这东西到哪里去卖,他还真不知道。总不能也学着人家一样,在地上放块红布摆地摊吧。 好像摆地摊也需要讲什么江湖规矩至于规矩是啥不知道 李浩现在只能用俩眼一抹黑形容自己的状态,用更加直观的语言形容叫懵逼 地上摆摊的什么都有,据说是明代宣德年间的茶壶茶碗旁边就摆着像章。放大镜的边上摆着一方砚台,有人问价小摊主直接说,放大镜是康熙老佛爷用过的,那砚台是雍正爷的遗物。 康熙年间有没有放大镜李浩不清楚,但李浩觉得这家伙一定在骗人。你家康熙年间的放大镜,底下还有ade  cha 康熙年间的出口产品 “大洋”李浩一眼看到地摊上的大洋。 “多少钱” “这位小哥儿您眼力真好,正宗的袁大头。不贵,一百一枚。钻个眼儿挂脖子上,特显派如今这四九城您这岁数的顽主都这么干,您来一个” “哦,我再看看。” “哎我说,我这价钱是行价。潘家园里面都这价,您真要的话我便宜五块钱给您,您可别到处说去,不然我这买卖没办法干了。不图别的,今天咱们投缘,您给开个张。”对方一嘴的京片子,油腔滑调的让人不信任。 转了足足有八圈儿,还别说。地摊上有不少卖大洋的,价位大概在九十到一百之间。 潘家园不小,李浩又经常蹲点儿,看看对方买卖间到底有啥猫腻。不知不觉就是一天,当天色慢慢暗下来。那些摆摊的人纷纷收摊的时候,李浩才发觉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冬天天黑的早,五点钟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李浩找了间小面馆,要了碗拉面。陕西口音的店主很热情,就是拉面拉的实在一般,口感有些糟糕。不过李浩还是稀里呼噜的吃了下去,一碗面条下肚浑身暖洋洋的。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又要了两个肉夹馍。 今天只吃了一顿饭,李浩害怕晚上饿准备带回去当宵夜。 晃晃荡荡的走着,路上行人不少,都是下班回家的人。路过一处胡同口的时候,李浩看到了一条流浪狗。这是一条很大的土狗,正在垃圾堆里翻找垃圾。 李浩从小到大没被狗咬过,原因就是李浩很怕狗。每次遇到大狗都会躲得老远,躲得远自然就不会被狗咬到。 准备从这条大狗身边绕过去,大狗很警觉直起身子看了李浩一眼,并且龇出森森白牙发出“呜”“呜”的声音致以问候。 李浩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进了胡同。胡同虽然有些黑,但总比被狗咬要好。 其实李浩这属于习惯性的害怕,身上穿着军大衣,腿上又有棉裤。那条狗虽然大,但也不至于把军大衣咬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闻到纸袋子里面肉夹馍的味道,还是觉得李浩比较怂,大狗一路小跑跟着李浩。看到后面大狗追了上来,李浩撒腿就跑。 耳朵边上呼呼生风,当兵时候练就的五公里底子很扎实。真飚起来,狗都追不上。 跑得气喘嘘嘘,肺子里面的声音好像在拉风箱。终于看不见狗了李浩靠在墙边上,“呼哧”“呼哧”的喘气,没想到京城居然也有流浪狗,还他娘的这么大的流浪狗。 京城内已经开始大面积拆迁,搬到楼上的人家没办法养狗,好多人就把狗随意丢弃。这年月,这种事情非常多。甚至有些还被拍成电影,李浩还记得那部电影里面被遗弃的狗叫贲儿头。 最后那条狗知道主人要遗弃它,悲伤的狗狗选择了跳崖。现在已经忘记了那部电影叫啥,但贲儿头跳崖的那一瞬,李浩还记得清清楚楚。 靠着墙站了一会儿,李浩喘匀了呼吸。他意识到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迷路了 躲狗的时候根本就是慌不择路,而且这一片胡同好像正在拆迁,而且还是拆了一半儿那种。胡同里面根本看不见行人 只能向前走,准备碰到人问问路。 “救命唔” 声音短而急促,而且只有半声。很明显是喊了一半儿,直接被人捂住嘴。 李浩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白色羽绒服的身影一晃就不见了。 “操”李浩随手拽了个砖头。 转了个弯,两个壮汉加上一个老女人,正抓着一个姑娘往屋子里面拖。 李浩走了两步,前面一个壮汉刚回头。李浩手里的板砖已经招呼在他脸上,“砰”李浩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那家伙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另外一个壮汉还没反应过来。李浩的一个侧踹已经到了,一脚把人闷出去两米远。 手里的砖头脱手而出,直接砸在那人的脑袋上。 “杀人啦”老女人凄厉的喊了一嗓子,那声音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像乌鸦叫。 很快李浩就领教了乌鸦叫的威力,屋子里面乱哄哄的冲出来五六个人。而且旁边的院子里面也开始骚动起来 冲出来那几个人,手里拿着棍棒,还有几个拿着砖头。李浩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好,这他娘的是一个团伙。抓着老女人的头发,使劲儿一甩把她推到那些人的身上。 伸手拽着穿白羽绒服的姑娘就跑 “站住站住”身后传来叫喊声。 李浩很不理解这些人,这时候站住不跑的人,脑子里面得进多少水。 第十一章 咏鹅 第十一章咏鹅 转了个弯跑到马路上,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这是个菜市场,没有收摊的菜贩和下班晚买菜的人摩肩擦踵。 那些人根本就没敢追出来,这里是京城,警察巡逻比别的地方密集得多。 李浩再一次靠着墙喘气,没点儿五公里的底子,根本跑不过来。被他抓着手的姑娘,手撑在墙边上“哇”“哇”的吐。 “李浩大哥” “雨涵” 喘匀了气,两个人几乎同时惊叫出声。 “你怎么回事儿”李浩不明白,她一个女孩子黑咕隆咚的跑到那片拆迁区干嘛。 “我去学校门口超市买东西,碰到一个老太太。她说一天没有吃饭了,管我要两块钱买碗面条。我看老太太可怜,就想带着她去校门口小饭店吃点东西。可她说那边胡同里面有个小店便宜,非要” “这个恶当你也会上”李浩震惊于雨涵的单纯。这年头,女大学生就这智商这也太好骗了怪不得有那么多女大学生被拐卖的新闻。 “现在怎么办”毕竟是闹市区,那些人没敢追出来。雨涵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手抓得李浩胳膊很疼。 “怎么办凉拌这附近有派出所么”李枭没有手机,雨涵也没有手机。 “我看看,那边” “快去派出所报警。” 两个人慌忙跑去了派出所,派出所很重视,立刻派警力去调查。可那些人贩子早就跑了 做笔录做到了晚上十点多钟,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没多少人。 “学校宿舍门关了”雨涵很是无奈。 “哎”李浩也很无奈,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碰见雨涵都会与警察打交道。 “跟我回小旅馆吧”宿舍关了门,雨涵也没办法回学校,只能跟李浩在小旅馆凑合一晚上。 小旅馆门口,那老板看两人的眼神儿,那叫一个暧昧。学校边上的小旅馆,这种事情见得多了。白天还装清纯,到了晚上嘿嘿还不是跟着小伙子回来了 对于老板那猥琐暧昧的眼神儿,李浩选择性无视,雨涵低着脑袋,可以看到玫瑰色的脖子。 带着雨涵回到房间 旅馆虽然小,暖气还算是暖和。问题是床只有一张,被子也只有一床。那床是一米五的床,说双人不双人说单人不单人。 “你盖被子我盖这个”军大衣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必要的时候可以当被子盖。 “李浩大哥”雨涵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暖气给的还不错。我忍一宿没问题”李浩拍着胸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不是,我想上厕所。有些害怕。” “”走廊里面灯光很昏暗,脑袋顶上的灯泡跟萤火虫似的。难怪说一个姑娘家家的,不敢一个人上厕所。厕所没有门,只有两个布帘子,左边门上面的帘子写着男,右边门上面的帘子写着女。 虽然是冬天,还是能闻到一股带着潮气的霉味儿。 雨涵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李浩点了根烟在外面等着。当兵的时候没少站岗,还真没在厕所门口站过岗。厕所里面发出的声音很大,有点像高压水龙头冲水泥地面,门里门外的人都很尴尬。雨涵走出来的时候,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口里面,根本不敢抬头与李浩对视。 回到房间之后,雨涵老鼠一样钻进被窝里面,连身子带脑袋蒙住,看样子今天晚上不准备出来了。李浩无奈的盖上军大衣,腿蜷起来挨着雨涵躺下。 “咯吱”“咯吱” “嗯嗯啊啊”“嗯嗯啊啊” 小旅馆的隔音效果很明显不咋地,隔壁一对男女正大声背诵着“咏鹅”。床头撞击墙壁的声音“咣”“咣”响“呃”“呃”“呃”的叫声魔音一样往脑袋里面钻,让人不自觉的心跳加速。 我的个老天爷李浩敢保证,这他娘的绝对是煎熬。没有掀开雨涵的被子扑上去,绝对是受部队教育多年,道德修养不断提高的结果。当然,对刑法的敬畏也起到了良好作用 还好,咏鹅的二位虽然战况激烈却不持久。在李浩忍耐力还剩下好多的时候,叫声戈然而止。 雨涵的被窝明显在颤抖,看得出来她的内心也不平静。 李浩尽量不想身边有个漂亮姑娘,只是想着刑法里面放条文,三年起刑 严重的后果,让李浩的心跳、血压快速恢复正常,连带身体的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也恢复了正常。 刚刚平复了心情,邻居的二位居然再次大声背诵起来。还真他娘的短平快,但胜在频率高。这俩货他娘的是猫变的不成 三年起刑 三年起刑 三年起刑 邻居的两位消停下来,不过休息了没半个小时,又他娘的来了。李浩觉得,这一宿他娘的不用睡了。 “你起来”雨涵蒙住脑袋的被子一下子掀开,噘着嘴赌着气推李浩。 “干嘛”李浩有些懵,不知道这丫头要干嘛。 “你去走廊里面站一会儿。”雨涵的脸红的跟红富士苹果似的,气吼吼的一指外面。 “天寒地冻的”李浩差点儿跳起来,外面虽然有暖气,可没房间里面暖和。再说,自己这是好心收留。 “我喊你耍流氓了。”雨涵眼睛一瞪,东北女人的泼辣尽显。这时候哪还有小姑娘的温柔,就是一个东北悍妇。 “我靠”李浩没办法,只能选择退了出来。在走廊里面点着一根烟,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刚出去没一会儿,自己房间里面的床开始“咣当”“咣当”的撞墙。那声势那气魄,让人感觉来了拆迁队。李浩很担心,屋子里那一米五的单人床经受不住雨涵的蹂躏。 这小娘们儿在里面干嘛呢 咏鹅那两位很快就不喊了,自己房间里面还在“咣当”“咣当”。过了足足五分钟,李浩听见“啪”的一声。 “看看人家爷们儿” “咣当” “咣当” 很快声音再一次响起来,不同的是女人背诵咏鹅的声音更大,床撞击墙壁的声音更猛。 雨涵那边儿,也很配合的整出更大动静。貌似两个女人在比赛。 李浩一度有了地震的感觉,旁边那屋的房门打开。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儿从里面一边点烟一边走出来,开门的一刹那,女人的叫声陡然拔高了一度。 小伙儿看到了在走廊里面抽烟的李浩,拿着烟的手僵在空中,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相对无言。 第十二章 大金牙 第十二章大金牙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李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旁边那两位好像天没亮就退房了,也不知道未来如何。 “吃什么”雨涵问了一句。 “豆腐脑吧”李浩无精打采的回答。现在他只想把这位姑奶奶送走 “我们学校边上有个粥铺很好。” “那就喝粥”对于京城,李浩远没有雨涵熟悉。一宿下来肚子也饿了,只能任由雨涵带着走。临出门的时候,猥琐的老板看向李浩的眼神儿更加暧昧。 寒风抽在脸上跟小刀子刮没区别,两个人低着头往前走。 “昨天” “昨天” 点了粥等着的时候,两个人同时说话。又同时住口 “你说” “你先说” 俩人又陷入了尴尬 “其实昨天我可以去我姨姨家的,她在劲松有套房子没人住,我有钥匙”粥上来了,雨涵一边用勺子搅合粥一边说话。 “那你非得和我挤一个房间”李浩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意志坚定”,怎么也闹不明白,为毛这丫头有好房子不住,偏偏要跟自己挤小旅馆。 “你说呢” 疑问句 老子他娘的哪儿知道 早餐桌上再次陷入沉默,雨涵不说话,李浩稀里呼噜喝粥。 四个包子一碗热乎乎的大米粥,喝在肚子里面暖洋洋。李浩觉得自己现在能打的死老虎,“我去潘家园转转。”扔下一句话,李浩转身就走。 不是不明白姑娘的心思,而是李浩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进入下一场恋爱。面对雨涵这样的姑娘,李枭实在下不去手谈一场单纯走肾的恋爱。 有了昨天的经验,李浩在潘家园逛了两圈儿正准备找个小摊出手,迎面看到一个三四十岁带着金丝眼镜的穿着羽绒服的家伙走了过来。 “小兄弟带货的”说话的时候,嘴里那颗大金牙被阳光晃得熠熠生辉。 “带货”李浩没明白啥意思。 “您有东西要卖”见李浩不明白行话,大金牙立刻追问。 “你怎么知道” “在这潘家园也混了十几年,您这身行头实在不像是买货的。倒像是来卖物件的,听口音东北人” “嗯”李浩从兜里掏出一块大洋,出来的时候特地挑了五块大洋揣兜里。 “家里翻箱子底翻出来的” 大金牙拿着大洋在嘴边吹了一下,放在耳朵边上听了听响。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在手里摩挲了一下。 “您这物件还真是大洋,您看这上面有蟠龙,这物件叫龙洋。这玩意儿东北地面上常见,后来被袁大头取代。现在传世的数量比袁大头少一些,不过量依旧很大,卖不上啥价钱。 大洋的话咱们潘家园一般就是八十块钱左右,您这龙洋能多卖十块钱。我给您一个公道价,九十我倒手的话,一块能赚个十块八块的。这么冷的天,您也得让我有些进项不是 我大金牙在这一片混了这么久,你可以打听打听。人品还是有保证的”看到李浩疑惑的眼神儿,大金牙拍了拍鼓鼓的羽绒服。 “九十”李浩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下,自己有一千一百二十块大洋。如果都是九十出手的话,那就是九万一千多。 刚刚走了一圈儿也打听了价格,大洋这东西的确是满潘家园都有卖的,再说民国的东西,实在传世太多,不值什么钱。 “行九十就九十,不过我这有一百块,您都得收着,我不零卖。”李浩想着,干脆一次性出手。这东西存世数量太大,留在手里升值空间也有限。 “呦还真不少,您跟我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李浩跟着大金牙来到一个叫做雅物轩的门面,一进门伙计就鞠躬。 “您开的” “小生意小兄弟您的物件拿出来,我娄娄” 李浩掏出整整一包大洋放在桌子上,大金牙没有动手。挥手叫过来刚刚鞠躬的小伙计“仨儿你也长长眼。” “得嘞掌柜的。”小伙计十八九岁,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银元,挨个的擦、搓、揉。不大一会儿,对着大金牙说道“掌柜的成色都对。” 大金牙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数出十张揣回去,剩下的递给李浩。 “小老弟,怎么称呼”大金牙不动声色,一边给李浩敬烟一边套词。 “我叫李浩,辽宁人。” “哦祖上在旗” “不是,就是搬家旧箱子里面翻出来的。回去再翻翻,如果有了还给你带过来。” “呦那敢情好,这大洋虽说存量大不值钱。但因为名声在外,价格又不高,还是有不少年青人喜欢。一般喜欢收藏的,也都弄两块回去摆着。所以只要您这东西真,有多少我老金要多少。” “好嘞”李浩乐得肚子里面开了花,家里还有一小麻袋呢,现在销路不愁得赶紧变现。 这年月好多东西后世价格都在飞涨,可大洋这东西因为存量太大,价格却没能跑赢通货膨胀。直到李浩穿越过来之前,仍旧不怎么值钱。 “这到晌午了,李兄弟有时间咱们一起搓一顿斜对面有一家正宗老北京炸酱面,倍儿地道。老金我请客” 很明显,大金牙把李浩当成了八旗子弟。 当年辽宁可是满清的龙兴之地,后来溥仪也到了东北。京城里面的满清遗老遗少,也有不少回了东北老家。自然而然的,就有好多好物件流传到了东北。 大金牙是常年倒登古玩的,眼睛毒的很从李浩的话里面他听出来,这小子应该还有不少大洋。一个民国年间家里富贵的人家,能少了古玩一顿炸酱面没几个钱,结个善缘今后也好做生意。 大金牙一说,李浩这才注意已经中午十一点了。早上只是吃了那碗粥早就转化为热能被寒风刮走,肚子倒是有些饿了。 “那多不好意思。” “没啥不好意思的,请”大金牙见到李浩答应,立刻带着李浩出了雅物轩的门。 李浩还想说什么,忽然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揉了揉眼睛,掐了把大腿。 很疼 没看错难道说真的是他 第十三章 求我办事儿? 第十三章求我办事儿 马先生后世古玩界最知名的牛人,而且还是牛人中的牛人,网络上露脸的机会比国家领导人都高。今天居然近距离见到了活的,李浩怎么能不激动 如今是一九九八年年末,百家讲坛还没有开讲。社会上没有形成收藏风,各种鉴宝节目也没霸占各大卫视。马先生除了京城古玩圈里的人,认识的并不多。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李浩下了很大决心才没有上前要签名。 马先生如今蹲在一个地摊前面,他的头发还没有像后世那样花白,也没有穿着考究的中山装。穿着羽绒服围着围巾,深蓝色的裤子和黑色皮鞋。乍看上去极其普通的一个人,属于扔人堆里面就找不见那种。 李浩就距离他身后三米远的地方看着,马先生手里拿着一个小碗,正在和摊主讨价还价。 “这一堆我包圆,两百”马先生捡了几个东西,手在上面一划拉,伸出俩手指比划。 “您给的也忒少了点儿,您好歹加点儿,这大冷天的,在这生冻了一上午,也让我赚个仨瓜俩枣的。这个数”卖东西的伸出一个巴掌。 “不成不成就二百,您看您这物件都掉茬儿了,您看这。”马先生价钱咬的很死。 “要不您再看看,实在够不上。” 马先生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认识”大金牙扭头看着李浩。 “不认识。”李浩看到马先生走了,立刻蹲到地摊前面。 拿起那个小碗一看,李浩心里“咯噔”一声。 这玩意不是别的,正是大名鼎鼎的成化斗彩鸡缸杯。二零一四年的时候,苏富比拍卖会上,一个卖了两亿八。这位摊主的摊位上,一口气摆了四个。 李浩感觉脑袋“嗡”“嗡”的,因为马先生不止一次展示过他的鸡缸杯。而且还很烧包的介绍了购买过程,两百块钱在地摊上买的,那时候是怎么怎么和人划价。还装着不买走掉,然后回去给人加了四十块钱。成功买到一套鸡缸杯 “这一套,我四百块要了。”李浩拿着鸡缸杯不撒手,今天就是抢也得把这东西抢到手。一个两亿八啊 “五百”摊主懒洋洋的扔出来一句,同时看着李浩,准备跟李浩砍价。 五百李浩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这价格不答应还等啥。“成交” 李浩话一出口,大金牙无奈的一撇嘴。一看就是古玩行里面的生瓜蛋子,哪有不还价就成交的,那不擎等着挨宰 果然,看到李枭这么痛快。摊主一把抢过李浩手里的鸡缸杯,仔细看了两眼。“您请不卖了”做古玩生意的,脑子都灵的厉害。先后两个人来买这东西,说不定就是个值钱物件,回去之后得好好找高人好好看看才行。 “别”李浩害怕把鸡缸杯摔了,才没敢跟摊主争抢。 “这位大哥,我是写小说的。刚刚出二百买您东西那位,他是青年文摘的编辑姓马。我有个稿子在他手里,他看好了这物件儿我就想着买来送他办事儿。 您行行好,五百块卖给我。真的,我前途都在他身上了。您看我一个外地来的穷学生也没几个钱,浑身上下也就五百多块钱,您瞧剩下的都是零钱。”李浩急中生智,掏出了老爹临出门给的那一沓钱。 果然,百元大钞里面夹杂着的都是零钱。 听了李浩的话,摊主的脸色变了变。刚刚还以为是自己走了眼,如果说买来办事送礼,这就好理解了。一个外地来的生瓜蛋子,想来也没见过啥是古玩。 这东西三十块钱收来的,卖五百块钱已经是赚了不少。 “大哥,您行行好。我就留个吃饭钱,回去路费我再找人借成不成,五百块您卖给我。”李浩几乎是在哀求,两亿个啊。这他妈有四个 “哎成,那就匀给您了。这年头,出来办事不容易。”摊主终于被李浩打动了,接了李浩的五百块钱。把鸡缸杯往李浩面前推了推 李浩乐得鼻涕泡都快冒出来,鸡缸杯啊五百块还是一套 宝贝似的抱着鸡缸杯就走,身后跟着大金牙。 “我说小哥儿,您这不和规矩,这算是撬行啊。”大金牙跟在后面叨逼叨。 “管他呢,附近有没有卖箱子的。”李浩现在哪里管这么多,最重要的就是找个妥善的箱子装起来。真要是不小心摔了一个“啪”,两亿八 听这种响就是造孽 “那边,那边就有。咱不是说好了炸酱面哎,您等一下。”大金牙倒是认得马爷,但也没闹明白,为啥李浩看到马爷就买下这一套瓷碗。这物件,没上手也看不出真假。他怎么就敢下手买 一个两亿八,怀里捧着四个。还他娘的炸酱面,龙肉都不吃。 “炸酱面就不吃了,我家里还有些大洋,回头我给您带回来。” 向大金牙这个地头蛇问明白路,李浩拐了几个弯来到卖箱子的地方。一眼就看中了一款密码箱,银白色的外壳看着就结实,很像是银行里面拎钱的那种,就它了 “那个多少钱”李枭指着密码箱。 “五百八”女营业员看了看李浩的穿着,一身橄榄绿军大衣,脑袋上戴着绒线帽子。脚上穿的还是大头鞋,这种人也就买蛇皮袋,问什么密码箱。你家里有能配得上密码箱的东西么 “要一个”李浩懒得跟这种女人废话,直接掏钱,六百块。 “啊哦,您稍等。马上就来。”营业员脸上的表情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腮帮子上也有了甜甜的酒窝,大眼睛朝着李浩“唿扇”“唿扇”的眨。 李浩对营业员小姑娘完全无视,问明白密码箱怎么用之后。又找了泡沫和报纸,把鸡缸杯包裹得严严实实,用包装泡沫固定住上锁,这才算是放了点儿心。 不成,这得立刻回家。身上拎着十几个亿溜达,李浩还没这么大心脏。 转身就往小旅社走,拿了行李回家,把鸡缸杯藏好了再来京城卖其余的大洋也不迟。现在大洋是次要的,鸡缸杯才是重中之重。 十二月底的寒风,吹在脸上好像小刀子在刮脸。李浩脸红红的,浑身燥热的脑门儿冒汗。实在太离奇了,太离奇了居然就在地摊上遇见了马先生,居然就在马先生手底下买走了鸡缸杯。 一个两亿八,四个就是十一亿二 十一亿二,我的个老天爷,换成百元大钞足够把自己活埋,再立块碑 不过这是二零一四年的价格,如今只是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二十一号。 激动的李浩抱着装鸡缸杯的密码箱,心里不断念叨十一亿二十一亿二走起路来步子都是飘的,浑身血液激荡流淌,李浩觉着自己现在插上翅膀就能飞。 心情激荡哼着歌的李浩终于乐极生悲,他迷路了。 小旅馆本来就在小马路里面,而对京城不熟悉的李浩,看哪条小马路都差不多。打听人又说不出具体位置,只能凭借野外生存训练出来的方向感,向一个大致的方向前进。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京城的道路都是横平竖直,很好找 马先生转了一圈儿,回到地摊上却找不见了那套鸡缸杯。 “那几个碗儿卖了” “卖了” “卖谁了” “您甭管卖谁了,反正最后还得落您手里。” “这怎么话儿说”马先生有些不明白。 “您是青年文摘的编辑姓马” “对呀不过我已经你认得我” “那就结了,有人要找您办事儿。回头啊,那几个小碗儿一定给您送府上。” “找我办事”马先生听了地摊老板的话,一时愣在了寒风中。 第十四章 小面馆里的眼睛男 回到小旅馆,收拾衣服的时候李浩有些懊恼。手里捧着十几个亿,不赶紧回家,还在这收拾旧衣服。李浩把这归结于惯性,同时也觉着自己从部队带回来的挎包,还是很有纪念意义。 收拾完毕,李浩出了小旅馆。退押金的时候,再次看到店老板那猥琐的眼神儿。爱看就看吧,老子现在身家十几亿,今后得有点儿亿万富翁的大度。 挤公交做地铁 老子拿着十几亿的东西,坐那东西,万一摔了算谁的。 打车果断的打车哥们如今是有钱人 李浩打车直奔火车站,出租车刚刚走。胡同口就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漂亮姑娘,手里拎着一兜苹果。 雨涵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正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在打扫卫生。实际上屋里面不乱,就是简单拖一下地,铺一下床单而已。 “这屋里人呢” “退房走了” “退房走哪去了” “我怎么知道姑娘,这看男人可不能光看一张脸,你这小小岁数的哎”中年妇女一副惋惜到了极点的表情。 看样子就把雨涵归类于被骗失身女大学生那类人里面了 中年女人的话,雨涵根本没听见。 李浩一无手机,二无bb机。一旦失联,人海茫茫估计这辈子再也难以预见。拎着一袋子苹果,雨涵缓步走下楼梯。恍惚中肩膀撞到了墙角,雨涵撞了个趔斜。 “哎造孽呀” 此时的李浩精神头十足,甚至有些浑身发热。与手里的宝贝相比,京城十二月的寒风不值一提。 买好了车票,下午四点钟。看了看车站的大挂钟,还有两个多小时。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李浩这才觉察到,上一顿饭还是早晨喝的稀粥。处于对餐车菜品的敬畏,李浩决定还是先填下肚子比较好。毕竟回家的火车要坐一晚上 火车站附近的东西也好吃不到哪去,李浩走上过街天桥,记忆中火车站马路对过有好多饭店。好些饭店都以二十年老字号自居,这次正好看看是不是真的。 果然,往东走不过百米,就看到一条南北向的小马路。可马路边上只有一家小拉面馆,左手边靠着公厕。 靠自称老字号那些家伙,都他娘的是骗人的玩意。 拉面就拉面吧,反正填饱肚子赶紧回家。只要上了火车,李浩就把密码箱往怀里一抱,谁敢碰就弄死谁。 小饭馆还算是干净,一个穿着白褂子的秃头胖子,坐在桌子边上喝着茶水。几个食客在吃饭,看到李浩走进来。一连横肉的秃头胖子站起来吆喝“吃面” 李浩抬头看着墙上的价目表“来碗大肉面。”要撑一个晚上,不吃点肉李浩怕顶不住。 “得嘞大肉面一碗”秃头胖子向厨房方向吆喝一嗓子,继续坐在门口喝茶水。 李浩找了个座位,看着大玻璃后面,拉面师傅耍杂技一样抻着一团面。李浩眼瞅着一团面,由一个白花花的面团,变成一条条的拉面。随手一揪,拉面扔进汤锅里面。脑子里面想着面条在拉面锅里面上下翻飞的模样,肚子再一次“叽里咕噜”乱叫。 在李浩期盼的眼神中,拉面终于端上来。酱色汤汁,一看就没少加酱油。上面漂着几片白肉多瘦肉少的大肉,看上去食欲立刻减退了好多。 “刚拉出来的,趁热吃。”秃头胖子把面放到李枭面前,继续喝茶水。 这话李浩怎么听怎么恶心,瞪了一眼秃头胖子。这家伙没事人一样,转回到门口桌子后面,继续吸溜茶水。 很想怼这个该死的秃头两句,但想着还带着鸡缸杯。现在把这宝贝完好无损送回家,才是最紧要的事儿。李浩忍下了这口气,这当口儿实在不适合节外生枝。 好在这面拉得的确不错,汤头吊的好,面也劲道。肚子“咕噜”“咕噜”叫的李浩,西里呼噜的吃起来。 眼看一碗面吃了大半,忽然间旁边有人叫嚷起来。 “你这是什么面嘛,你看看,这里面还有跟头发。这让人怎么吃嘛”南方口音,李枭循声看过去。 一个大概一米七左右的眼镜男,摔了筷子在发脾气。 “怎么茬儿,哪儿不痛快。”秃头胖子站起来,撸了撸胳膊,露出里面的刺青。 “你这面里面有头发,让人怎么吃啊。”眼镜男有些胆怯,但还是梗着脖子,说话的声音小了一些。 “头发哈您上眼,您觉着,这头发是我的还是他的”秃头胖子指了一下自己脑袋,又指了一下玻璃橱窗后面,那个肉山一样的拉面师傅。那家伙也是个胖子,而且脑袋光溜溜的能反光。 “这”这一下眼睛男没话说了,店里面一共就这俩人。这俩人都没头发 “小子不会是想赖账不想给钱吧。”秃头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眼镜男。 “没没那意思。”在秃头胖子不善的眼神儿注视下,眼镜男说话打着结巴。 “那您是几个意思” “我结账结账好的吧”眼睛男明显是怕了,伸手往兜里面掏,准备拿钱结账。可手伸进怀里,却迟迟掏不出来。 “钱包我的钱包哪里去了”眼镜男一下子慌乱起来,站起来眼睛四处踅摸 “行了别装了,我告诉你,一碗面没多少钱,但也不能在大爷这里吃白食。今天不给钱,你试活着”秃头胖子蒲扇一样的大手抓住眼睛男的肩膀,单臂一较里,硬是把眼镜男按在了凳子上。 “真的,我的钱包不见了呀。里面有我的身份证,还有工作证的呀。”眼镜男想要挣脱蒲扇一样的大手,可怎么扭动身子都挣脱不了。 “就你这样的还趁工作证少在爷们儿这装大尾巴鹰,面钱付了,滚蛋” “我真的”眼镜男都快急出了哭腔。 “算了别难为他,他的面钱我付了。”李浩拍出一张百元大钞“这是我和他的面钱,找钱。” 第十五章 方强出事了 秃头胖子看了李浩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百元大钞,还举起来对着灯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掌握辨识假币技术,反正看了好一会儿,才把钱收回来。 李浩不是没见过,在火车站地铁站要三块五块的人。之所以帮这个眼镜男,完全是因为那些人只蹭钱,没人蹭吃食。一般来说,骗子更加喜欢骗钱,不太喜欢骗吃。 况且看秃头男的凶恶程度,在这里吃白食下场会很惨。 两碗大肉面,一共是三十二块钱。秃头胖子拿回来六张十块的,一张五块的外加三个钢镚。 李浩这才记起来,原来这年月好像还没有二十面值的人民币。 数出五张,直接递给那个眼睛男。 “这个钱就算了,拿了这个钱我真的抬不起头了。我在京城还有同学,如果不介意的话借我一块钱,我打个电话。这面钱,当然也一并还你。”眼镜男直接拒绝了李浩递过来的钱。 看着李浩的目光炯炯有神,跟刚才被秃头男恐吓完全是两个样子。不过想想也是,谁被肉山一样的家伙威胁,都会害怕。 李浩没说话,把三个钢镚放在桌子上。拿起密码箱,站起来就走。 “小兄弟,留个名字或者电话”眼镜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浩只是挥了挥手开门走出了小面馆。 火车要下午四点十分才开,李浩拿着票走进了候车大厅。一个一个的找车次,终于找到了候车室。 没有手机,更没有iad。候车的时候要多无聊就有多无聊,终于等到验票上车。这一个晚上,李浩就这么抱着密码箱。 上次来京城的时候,有雨涵陪着一路说话。现在一个的人的时候,眼皮好像坠了两块铅,要多沉就他娘的有多沉。 李浩不敢睡,怀里抱着的可是鸡缸杯,一个两亿八。万一丢了,肠子能悔青。 推车售货员路过的时候,李浩买了瓶娃哈哈纯净水。只要困了,就偷偷倒手上点,然后抹脸上。 熬啊熬终于熬到了老家,无论你多么困,被冬日里四点半的寒风一吹,瞌睡虫都会跑得无影无踪。 走下火车,被冷风一吹李浩立刻就精神了。习惯性的攥紧了密码箱,几天前自己也是从这里下车。怀里揣着复员证,手里拎着帆布迷彩包。 今天,还是在这里下车。手里拎着密码箱,里面是价值过亿的鸡缸杯。 有过那么一秒钟的小感慨,可回家睡觉的念头,还是无情的占据了整个思维空间。 “浩子咋这时候回来不是说去京城倒腾山货吗这个点儿回来,没吃饭吧,妈给你下面条。”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惊动了老爸老妈。 “哦回来办身份证,现在出门没身份证,根本不行。京城那地方,警察查的严着呢。”这是李浩在火车上无聊时想出来的借口,合情且合理。 这年头乘火车不用身份证,可住店必须要有身份证。在京城的时候,如果不是雨涵拿着身份证帮着他登记,连小旅馆都住不上。 “对呗人家是首都,肯定查的严着呢。”老妈一边说,一边进了厨房忙活。 “京城咋样”老爸一边说话,一边递给李浩一根烟。 李浩愣了一下,记忆中这还是老爹第一次给他递烟。这是一个划时代的瞬间,标志着老爹认可了儿子已经成年,已经可以做一些大人才能做的事情。 接过烟,先给老爹手里的点着。 “京城那地方干冷干冷的,好像比咱们这边还冷点儿。我住的地方离潘家园不远,东四环边上。” “哦,那是劲松那一片儿。那里老楼挺多的”老爹年青时候,在技术科工作,天南海北的没少开会。京城是开会的重灾区,毕竟大家伙都想看看故宫爬爬长城。 李浩小时候,就曾经跟着老爹去威海玩过一星期。第一次登上刘公岛,看到海军展览的兵器兴奋坏了。开学时候拿着照片去班级显摆,引起一班的男孩子羡慕。 “嗯有些地方在拆迁,扒得破破烂烂的。” “哦” 然后空气就陷入了凝滞,爷俩在屋子里面抽着烟,没一个人说话。父子俩有时候很奇怪,明明是不能再亲的亲人,可坐到一起话总是很少。 老爹抽完最后一口烟“一会儿吃了面条早点儿睡觉”,然后回到自己屋里。 老爹刚刚出门,李浩迅速拿出被军大衣盖住的密码箱。小心的把被子掀开,挪开两块床板放到床底下。整个过程跟排雷极度相似,就怕弄出点响动惊动了老爸老妈。 有惊无险床底下刚好有个空隙,密码箱放进去正好。 “浩子起来吃面条了。”老妈一声喊,李浩三两把铺好了床。 “来了” 挂面很香,这是老妈的传统保留手艺。据说,当年就是这一手下挂面的本事征服了老爹。 后来李浩曾经仔细的学过,大白菜放进锅里面炒一下。如果有肉那就更好半熟的时候倒办马勺水,待水烧开了下挂面。 打鸡蛋这事情最是有学问,荷包蛋这东西绝对不能让锅开了下。必须把火调成最小,确切的说鸡蛋应该是被烫熟的。 这样的荷包蛋,最里面的那一层蛋黄呈半干不干的状态,吃起来那叫一个享受。 其实烹饪是一门极具艺术性且极度贴近生活的手艺,很多时候好吃的东西不一定出于大厨之手,而是诞生在一个个略显简陋的小厨房里。 老妈切了几片香肠,阳台里面端出一碟子榨菜。这就是全部的配菜 李浩风卷残云一样,西里呼噜的把面条干进肚子里面全身暖和脑门儿冒汗。 期间老妈拼了命的问各种问题,从天安门上广告牌招商,到中非首脑会谈全都问了个遍。还说什么故宫里面要搞绿化,雇人植树造林一天给两百块钱。乡下二舅托了关系,开了春就去京城干活儿。 二舅跟老妈说,托关系就花了两千多块钱。 李浩嘴里吃着美食,脑子里面想着鸡缸杯的事情,给老妈的就是一个耳朵。不管说什么,都是“嗯嗯”“嗯嗯”。 乡下那个二舅,是李浩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的说法。 从李浩记事起就是个游手好闲,奸懒馋滑全面发展的优秀二流子。偏偏老妈还最疼这个弟弟,二舅结婚的时候,家里有点儿富裕钱都给了二舅。闹得李浩过年连身新衣服都没有,只能穿邻居二哥穿小了的衣服。 吃完了面条,也不刷碗。“妈,我困了”说完,走进卧室倒头就睡。熬了一个晚上,是真困了。 这一觉就睡到下午两点半睁开惺忪的睡眼,李浩洗了把脸穿好衣服去找方强。这都好几天了,也不知道给没给人家老张头家地面弄好。 李浩没手机也没bb机,只能走到方强家。 “邦邦邦邦邦邦”方强家距离李浩家差不多要一公里左右。 “找谁” “姨,我是强子战友,过来看看强子。” 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开门的正是方强的老娘。 “是浩子啊强子出事儿了,被派出所给抓走了,他爹正在派出所呢。” “啥玩意” 李浩下巴差点儿没掉地上,这就进去了 第十六章 被讹了 方强妈急得直掉眼泪,可她一个家庭妇女,除了哭之外没别的办法。方强的老爹已经先期去了派出所,李浩问明白是哪个派出所,下了楼赶忙打出租车。 方强有时候很冲动这不假,但也是受部队教育多年的人,应该不会犯什么大案子。李浩估计就是跟人打架了,这货新兵分在侦察连。 新兵的时候被老兵打,老兵的时候就开始捶新兵。三年下来,一身的好拳脚。普通人个,根本近不了身。 跑到派出所,李浩一进派出所大门就看到了方强老爹坐在大厅里面。 “叔我强子战友,浩子”李浩走过去,指着自己的鼻子。 “李浩啊”方强老爹是个小学语文老师,说话文绉绉的,带着个黑边框眼睛。常年在学校里面跟孩子打交道,性子变得一根筋,跟社会有些脱节。 “强子呢强子咋样儿了” “在里面呢”方强老爹坐在塑料凳子上,指了指里面一间屋子。 李浩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的人说话,李浩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类似会议室的地方,正中间坐着一个警察,另外一边坐着一个直“哼”“哼”的老人,另外一边是方强。 “你干什么的”警察皱着眉头看向李浩,这种在派出所还横冲直撞的家伙一般都不是啥善类。 “我他战友”李浩指了一下方强,径直站到了方强身后。 “哼还叫帮手了,警察同志,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殴打老人。您说怎么办吧,我爹这么大岁数了。”说话的家伙是一个差不多四十岁上下的家伙,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白色围巾逆子大衣,里面还穿着红色毛衣,雪白的衬衣领子翻在外面,属于那种典型的知识分子形象。 “哎呦哎呦”老家伙很配合的捂着胸口在椅子上哼哼 李浩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也不好乱插嘴,只能在边上看着。 “你还是先带着老人去医院看病,我们办案也得根据伤情才能处理。老人在这里,别耽误了。”警察说话还算是公道。 “不行,我们现在要是走了,他走走后门你们派出所给放了,到时候我们找谁去现在就解决,要我们看病也行。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一共五千块钱,现在就拿来。” 李浩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方强真打了人配医药费是应该的。可这老家伙一看就六十多了,退休了还有误工费 “你看”警察扭头看向方强。 “他这是讹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方强也是没好气。 “你还要命一条警察同志,他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殴打老人。这叫什么这叫故意伤害,我可告诉你。不管你去找谁走后门儿,这罪名都能关你个三年五载。”眼镜男指着方强吼。 “我”方强刚想说话,肩膀被李浩死死按住。 “法律挺门儿清啊”李浩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这不许抽烟。”警察看了一眼李浩,眼神不善。 “叼在嘴里,又没抽。”李浩眼镜死死盯着眼镜男,眼神凶狠伶俐,像是一头随时会扑人的饿狼。 “你凶什么凶,这里是派出所。”眼镜男吼了一句。 “你要干什么”警察看到李浩眼神不善,身子向后一手按着办公桌,随时准备站起来。 “这看人不犯法吧”李浩嘴里叼着烟,眼睛根本没挪窝。 “你出去”警察有些不耐烦了,指着门口喝道。 “警察同志,今天这事情我也看明白个大概。他爹被打了,不去医院看病,却在这里哼哼着要钱。这明摆着是讹人,不过我也认了。五千块钱太多,我这里有四千块钱。要钱,你们就拿走。 签了谅解协议,也算是人家警察同志调解成功。今后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予追究。” “浩子” “坐下”李浩眼镜一瞪,方强气鼓鼓的坐下。 “要是不愿意拿这个钱,也好说。你们爱怎么整,那就他妈怎么整。我们兄弟接着就是,他进去了,我还在外面没事去号里看看他。 噗”李浩一口气,把嘴里叼着的烟卷喷在眼镜男的脸上。 “你警察同志,他这是恐吓。恐吓”眼镜男指着李浩,被李浩一瞪,立刻把手放下来。 “你出去”警察站起来,指着门口大喊。 走廊里面响起脚步声,门被推开,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四千块钱”李浩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直接拍在会议桌上。 四千块钱警察一个月工资还不到五百块钱,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沓厚厚的人民币吸引过去。 “你老爹这么哼哼,你还不带他去医院,不就是求财嘛拿着钱,签调解书走人。不然,有多大我他妈跟你玩多大。”李浩说完,在警察们警惕的目光中揣着手走了出去。 “浩子怎么回事儿,我看你们好像吵起来了。”方强老爹站在门口外面,被警察拦住不能进去。看到李浩出来,赶忙拉住李浩问。 “没事儿强子一会儿就出来了。”李浩拉着方强爸爸往大厅里面走,怪不得方强让他老爹在外面等,这种事情远不是他一个老学究能解决得了的。 拉着方强老爹坐下,李浩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着。现在做的只能是等,不过李浩还是有把握的。这种情形一看就是讹人的,而且那个眼镜男口口声声说,方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他老爹。这事情也八成是真的,毕竟让那么多人同时撒谎不容易。 这种人,大多是为了求财。钱到手了,一般都会收手。 方强干嘛没事儿打老头儿这让李浩有些奇怪,方强平时脾气是急了点儿,可对长辈一向很尊敬。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这一点李浩还是了解的。 “叔强子怎么会打老头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学校上着课呢,派出所就把电话打学校来了,说是强子打了人。我回家拿了些钱,就过来了。刚进去没说两句,强子就让我出来等。这小子” “出来了”李浩看到,方强和那爷俩先后走出了会议室。 那老头走得抬头挺胸的,这他娘的哪像是受了伤。 第十七章 碰瓷儿 那爷俩还是拿了四千块钱签了调解书,这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方强被批评教育一顿之后,治安罚款五百块。 “李浩今天这事情可亏得你了,这样,回家让你姨炒俩菜,咱们喝两盅儿。你垫的钱,明天叔去银行取给你。”方强爸拉着李浩的手,对旁边的儿子看都不看一眼。 “叔你先回去,姨还在家里等着,别让她着急。我和强子找个小饭店儿喝点,钱的事情不着急。” “那怎么成,咱家里” “爸我和浩子在外面吃一口。”方强拉着李浩就走,这样墨迹下去能墨迹到明天早上,方强太了解自己的老爹。 “别打仗”方强老爹不安的叮嘱一句,尽管他也知道这等于没说。 “知道了。” 随便找了个烧烤店,点了菜和酒,李浩和方强坐下。 方强起了两瓶啤酒,没等服务员把杯拿过来,对着嘴吹,“咕嘟”“咕嘟”灌下去半瓶。 “怎么回事儿啊你怎么添了打老头的毛病,你也没这嗜好啊。”李浩也灌了一大口,问出憋了好久的疑问。 “别提了,他妈的算老子今天倒霉。”方强“咕嘟”又灌了一大口。 “你不是把人家水泥地面给刨了么别人给我介绍了一个瓦匠,我就想着去找那瓦匠把地面给抹平了。从家走的时候,抄近道从公园里面穿过去。 那老头在公园里面练武,还吆喝说什么他这功夫,三两个人近不了身啥的。我一听他吹,就跟着起哄怼了他两句。 哪成想,这老家伙说他练过金钟罩铁布衫。指着我说,让我打他两拳,不敢打就是他孙子。” “你真打他了”李浩下巴差点儿没掉桌子上,这恶当也会上这么多年了还真没发现,这小子缺心眼儿。 “我就轻轻怼了两下,我手底下轻重你是知道的。真打他,现在早躺医院里了。” “你怼他两下,他就躺地上。然后出来一堆人,说是要赔钱报警啥的。对吧”李浩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他娘的典型的套路。后世都臭了大街了,没想到方强还会中招儿。 不过也难怪,这年头的人都单纯。社会上也没出现那么多骗术,方强刚当三年兵回来。正是跟社会脱节的磨合期,远不像李浩这样“见多识广”。 “对呀我急了,说没钱。他们就报警了,然后就被拉到派出所。派出所给我爸打了电话,我爸那人你知道的,说话说不到点儿上。我好不容易给劝出去,没多一会儿你就来了。 你不是说去京城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方强抱怨了一通,很快话题又转回到李浩这里。 “别打岔我知道你小子心里还惦记这事情,我可告诉你。犯法的事情咱可不干”从派出所出来,李浩就看到方强的眼神儿不对。这么多年的兄弟,李浩太清楚方强想干嘛。 “总不能让他们这样嚣张吧,在派出所的时候你都看见。你放心,不会留下把柄。”方强对着瓶子灌了一大口。 “我还不知道你,你想想真出了事情,你爸妈可怎么办。他们就你这一个儿子” “就白让他们讹四千块钱” “怎么能说白讹咱们四千块钱,他怎么吃进去的,我怎么让他们吐出来,咱们哥们儿的钱有那么好拿”李浩灌了一大口酒,说到骗术,谁能比他这个来自后世的人知道的多。那时候,可是电视报纸外加互联网整天的普及。 甚至还有什么打着防诈骗名头的行骗宝典,连对话套路都写得清清楚楚。碰瓷儿这东西,在后世实在是小儿科的存在。 “真的能行”方强有些疑惑的看着李浩,眼前的李浩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 “包我身上这几天你去探探底,他们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这些事情,都给打听清楚了。”李浩大包大揽。 “妥了我这三年侦察兵,也不是白当的。”方强聊下一句话,哥俩继续喝酒。 “对了,你说的那个房子抹地面的事情” “明天我自己办吧”李浩也是无奈,好在时间不长。明天买两袋水泥,去给抹上了事儿。 哥俩喝了几瓶啤酒,李浩怕方强的爸妈担心,拉着方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李浩找了个建材店买了两袋高标号水泥。现在天冷,只能用这种速干水泥才行。 雇了一辆三轮车,李浩把水泥拉到老张头家的房子里面。 老张头一看是李浩,刚想说什么,看到李浩肩膀上看着的水泥袋子。“我以为你小子跑了呢”老张头嘟囔了一句。 李浩赶忙掏出烟盒,给老张头递了一根烟。 “这几天家里有事情,还有战友喊着让去京城倒腾山货。我合计着这店暂时先不开了不过您老放心,地面一准给您抹平了。您瞧,这水泥都买回来了。” “不开了我可跟你说,房租得照付。哼年纪青青,脑子里一会儿转出一个花样,拿老头子开涮”听说李浩不干烧烤店了,老张头立刻就急了。 这一片都是老旧棚户区,不少人家里的孩子,都出去打工不再家。房子闲置的很多,好多房子根本不住人。房子想租出去并不容易,老张头好不容易遇到李浩这样一个租客,没想到才租了几天就不租了。 “大爷您也不着急,这房退了,房钱我也没想着退。这里还有二百块钱,您自己留着买烟抽。”李浩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拉过来老张头粗糙的大手,直接把钱塞到手里。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把你大爷看成什么人了。”老张头儿一边说话,一边把那两张百元大钞揣进兜里。 “行了看你小子一片诚信,这地面我老头子自己去抹。你回吧”老张头抽了一口烟,拍拍李浩的肩膀。 s新书期,急需推荐票。希望各位书友观看之余,高抬贵抓,点击加入书架,如果再投两张推荐票的话,老龙感激不尽。 第十八章 消息 “这怎么好意思。”李浩赶忙习惯性的假客气。这毛病啥时候养成的不知道,反正从小看到爹妈爷爷奶奶都是这样。明明心里高兴得不得了,还得假装意思推辞一下。 直到别人再三提起,这才“迫不得已”的接受。不能说家里人虚伪,反正身边的人大都这样。其中以吃饭抢着结账时,表现得尤为明显。 李浩就曾经见过,俩人为了结帐扯的几乎翻脸。直到其中一人,把人民币团成一个团,直接扔进吧台了事。 另外一个人必然说,“明天还是这里,我请”之类的话,好像不这么说就是不实诚。李浩把这理解为,东北人的热情,且不爱占便宜。 “这算个啥事儿,你这水泥也买来了。我搅拌一下,抹抹地面就行。” “那就难为您了,要不是家里有事儿,这” “家里有啥事儿了”老张头抽着红梅,看着李浩问了一句。 “我战友的事情,就在前边公园里面,让一个老头儿给讹了。我那战友也是嘴欠,老头在公园里面练武。他觉着自己会两手,在边上起哄。结果老头说练过什么金钟罩铁布衫,让我战友打他一拳,还说不敢打就是孙子。 那小子也实诚,脸皮没迸住,还真给了一拳。这一拳可好,陪着老头儿四千块,派出所还罚五百。一拳下去,四千五百块飞了。” “公园里面练拳的你说的马宝国吧那老王八蛋,顶不是个东西。”为了表达自己的不屑,老张头还往地上啐了一口。 “您认识”李浩立刻瞪大了眼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从小长在这一片儿的,都认识。比我小几岁,从小就说跟着少年宫的学武术。总吹会两手,其实谁都打不过。我们小时候总揍他,后来大了给他点儿面子。听说他儿子出息了,上大学上的是什么法学院。 现在当了律师,专门替人打官司,就在司法局边上上班。听说名声也不太好,但是没少挣钱。他家搬走有些年了,没啥来往。” “哦这样啊”李浩眼珠一转,没想到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家搬到哪儿去了您知道不” “听说是辽河边上,挺高档一个小区。我也没去过” “他儿子叫啥” “马小宝,从小我们就小宝子小宝子的叫。现在大了,也不知道改名了没有。” “张大爷,谢谢您了。”李浩掏出整包的红梅,一把塞进老张头的手里。 嘿嘿马宝国、马小宝。敢弄我兄弟,就别怪我李浩不客气。 再三谢过张大爷,李浩离开张大爷家去找方强。 ************************************* 京城 富力城小区内,雨涵正看着面前的猫爬架愣愣出神。怀里抱着的美国短毛猫大念“呼噜”经 “哎”后背被抽冷子拍了一巴掌,雨涵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怀里的猫立刻精神起来,“呼噜”声戛然而止。 “呦小丫头也有心事了,怎么着,有心上人了”表姐看着雨涵一脸坏笑。 “哎呀你说什么呢。”雨涵的脸立刻红了,就连脖子上也爬上了一抹玫瑰色。 “呦脖子都红了,还说心里没有人。他是干什么的哪天拎出来看看,姐给你把把关。” “什么叫拎出来,你当是你家猫呢。” “别我家猫,一万多买回来的猫,现在跟你比跟我亲。”看着雨涵怀里的美国短毛猫,表姐就不打一处来。 整天操心着小毛孩子的吃喝拉撒,天天早上戴着口罩铲屎,想抱一会手刨脚蹬的不愿意。可只要雨涵一来,小家伙立刻晃荡着蹦到雨涵的怀里。打“呼噜”的声音,隔着两米远都听得到。 猫脸还一个劲儿的往雨涵脸上蹭,把表姐嫉妒得不要不要的。好几次,都有把猫送人的冲动。 雨涵抱着猫,脸在猫脑袋上亲昵的蹭了蹭。 “跟我亲你送我。” “送你我这一万八买的,还没玩够呢。”表姐赌气的坐到沙发上,拿起个蛇果刚想咬,有放了下来。 “差点儿让你糊弄过去,说说,看上谁家的小伙子了顾叔叔家的建军,还是梁叔叔家的卫国。” “瞎说什么呢人家是解放军。” “还真有哪个部队的,要不要姐给你打听打听。”表姐立刻来了精神,眼珠子都放光那种。 “打听什么打听,他是复员军人。前前后后,救过我两次呢。”雨涵坐到了沙发上,怀里的猫顺势蹦跑了,擎着大尾巴去猫砂盆里面出恭。 “救你给姐讲讲,快点儿啊”表姐眼睛里的八卦意味更浓了。 雨涵被表姐纠缠的没办法,只能把李浩是怎么在火车上救了他。回京城的时候,又怎么在学校附近拆迁区救了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个死妮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姐说。真要出个好歹,小姨和姨夫饶不了我。这就给你姐夫打电话,让他去修理修理那些人贩子。拐人拐到咱家来了,反了天了。”表姐听说雨涵差点儿被人拐卖走,声音立刻拔高了八度。 抄起电话就要给姐夫打电话 “算了公安局的人会管这事儿,可他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儿。”雨涵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惆怅。 “小妮子,还说心里没有人。看看,露馅了吧。我有办法查到他家住哪儿,你怎么谢我” “真的你不骗我”雨涵的大眼睛唿扇唿扇的看着表姐。 “骗你干嘛,你们不是被人追,然后报警了么做笔录的时候,肯定要登记的呀。就算他没带身份证,复员证总是要有的。让你姐夫打个电话,帮你问问不就得了。” “成真帮我问到了,去年巴黎买的那款古驰的包送你了。” “真的小丫头片子挺下血本啊” s改签约状态了,可以打赏了可以打赏了可以打赏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十九章 再入京城 方强站在公园小假山的凉亭里面,随手把烟蒂扔在地上。从怀里掏出扁瓶红星二锅头呡了一口 “真他妈冷啊”方强喷出一口白气,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下面百米开外,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老杂碎。如果警察不管的话,方强一定会揍的这个老杂碎生活不能自理。现在他非常痛恨刑法,这玩意儿有时候也保护坏人。 酒不敢多喝,方强清楚的知道。喝酒取暖不但不能取暖,反而会加快身体热量的流逝。如今身上暖融融的感觉,其实是一种假象。 一大早,方强就来到这里盯梢。想不打草惊蛇的摸情况,只能是这种最原始的盯梢。老家伙来得比他还早,现在又在老位置打拳。在方强眼里,他那套拳比军体拳都不如。真跟人打起来,绝对会被人打死。 腰忽然被一个硬物抵住,方强浑身的肌肉立刻紧绷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身子蛇一样的一扭,鞭腿毒龙一样踹了出去。 “砰”一脚踢在凉亭的柱子上,震得方强腿发麻。 “下次别用这么大的力道,你还以为是部队训练被你这一脚踢中了,肋骨还不得折两根。”李浩站在柱子边上,看着单腿蹦的方强坏笑。 “滚”方强已经冻麻木的脚,被震一下钻心疼。 “你真不怕是枪”李浩点了两根烟,一根塞自己嘴里,一根塞方强嘴里。 “滚蛋,枪和树枝的感觉能一样么再说了,谁手里能有那玩意。如果真有,我先毙了老杂碎的。”方强狠狠吸了一口,看向远处马宝国的眼神儿如同饿狼。 “一上午整出啥了” “这老王八蛋好像人缘不咋好,这一上午就三个人和他打招呼,还喜欢往老太太堆里扎,被人撵出来两回了。他娘的,比我来的都早。估计一会儿就该回家了,跟着老家伙就能摸到他住哪,然后” “他家住辽河边上,应该是三年前盖的小区,听说挺高档的。对了,老杂碎叫马宝国。他儿子叫马小宝,至少小时候叫这个名。工作地点在司法局边上的律师事务所”李浩抽了一口烟,淡淡说了一句。 “你公安局有朋友那他娘的不早说,让我在这冻一上午”方强瞪大了眼睛,自己想摸到这么多事情,估计得两三天。这小子居然一个上午,就摸的七七八八。 “意外打听着的,快中午了。走,吃饭去。”李浩看了一眼山下的马宝国。这家伙,正在指点旁边一个老太太剑法。还别说,这老家伙耍贱耍的不错。 小饭店,点了俩菜摆上两瓶啤酒。 “晚上来家里一趟,我爸请你吃饭。顺带把钱还你” “不着急,晚上我去京城一趟。大概后天回来,你这几天别犯傻。这爷俩虽然可恶,咱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你又去京城去京城干嘛”方强很好奇,李浩为毛自打复员,就一门心思往京城奔。 “办点事儿”李浩还是没打算告诉方强大洋的事情,事实上他谁也没打算告诉。 “神神秘秘的,对了,昨天宝华说他也到家了。老吴跟他在一起”方强家里有电话,战友们只能跟他联系。 “老吴家是山东的,跑黑龙江干啥” “倒腾山货啊这以前都商量好的,你忘了” “有这事儿”李浩真没有记忆,恐怕是穿越之前的事情。那时候大家都挤在老兵班,话题最多的就是回家干嘛。 有畅想型的想着回家好好潇洒几天,看看能不能找个对象啥的。国家再给分配个工作,最好是国企或者事业单位,人生就算是老婆孩子热炕头,齐活 也有创业型的想着回家大展拳脚,施展平生所学干一番事业,最大程度体现个人价值。 方强、李浩、周宝华、老吴这波人属于务实型的。国家分配工作,怎么着都得个一年半载。还不如趁着这机会,做一点儿小生意赚点钱花花。 后来以李浩的了解,畅想型的大部分还真是生活美满。虽然都是一些事业单位和国企里面的底层,但过得还真心都不错。 大展拳脚,体现人生价值那波人。大多数人要么进去了,要么正走在进去的路上。很简单,三年的军事生活,并没有教会他们更多的谋生技能。进入社会之后,想要大展拳脚的他们,发现自己真的只会拳脚。 当他们认识到,暴力也是一种谋生手段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走上另外一条路,很快他们就会成为公安机关需要打击那波人 也有人成功混进了公安机关,成为了打击别人那波人。 “还是你说的倒腾山货,你忘了” “哦”李浩是真不记得了。 “那边都准备上了,你怎么着啊。” “呃我去京城联系一下销路。”李浩一个头两个大,本来说倒腾山货就是借口,没想到真要卖这玩意儿。 “那我跟大周这么说了,到时候你小子别坑人。” “知道了”李浩无奈点点头,抽干了杯里的啤酒。 火车票有些难买,李浩多花五十块钱,买了张卧铺车票。出门在外,也别难为自己。上次坐了一宿,腿都伸不直。饶是年青力壮,李浩也是睡了一天才缓过来。 卧铺个感觉就是好,当然如果对面没有臭脚丫子的话就更好了。李浩很庆幸,出门的时候买了个口罩。买口罩,完全的新冠带来的后遗症,不戴口罩出门总是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火车“咣当”“咣当”的行进,对面有一列火车驶过来。快速闪过的小窗户中,李浩似乎看到了什么。 s关于美短猫的价格,老龙说的是99年的价格。那时候老龙看到最贵的三万多一万八真的属于普通价格 各位看官,千万别拿今天的美短价格跟老龙抬杠。这么多年过去了,价格简直是天差地别。这或许跟猫比较能生有关 照例求推荐票,多谢多谢 感谢书友耿师傅的打赏感谢书友珠趣儿的打赏感谢艾虎生日快乐的打赏 第二十章 买古董,开发票 再一次回到京城,一切都变得驾轻就熟起来。先买好了回程的车票,没想到运气不差居然买到了卧铺。寻了个摊子喝碗豆腐脑,浑身暖洋洋的。再吃一笼屉小笼包,李浩觉得自己可以打得死老虎。 雅物轩开张很早,大金牙不在,看店的是伙计三儿。 “呦李大哥,您这回来是”三儿看到李浩背着的口袋,看着就份量不轻。 “还是大洋,不过这次带来的有点儿多。”李浩把口袋放到地上,发出“哗啦”一声响。 “多是多少” “一千多块” 三儿“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这两年在雅物轩打杂,也算是见过了世面。不过这一下子拿出一千多块大洋出来卖的,还真没见过。 一千多块大洋,按照大金牙给出的价格是九万多。这可就不是三儿能做主的 “李大哥您等会儿,我这就给我们老板打电话。这个点儿,说不准还没醒呢。”三儿沏了一杯茶,然后跑到柜台后面打电话。 李浩背着手在雅物轩里面溜达,距离瓷器尽量远点儿。墙上挂着的画也远点儿,天知道这到底是个啥年代的东西,万一打坏了说不准一袋子大洋都不够赔的。 门口有一个架子,上面放着个珐琅的瓶子,看着富贵很值钱的样子。 “李大哥,我们老板一会儿就到,您先坐着喝茶。我们这茶可是老板从杭州带回来的狮峰龙井,您尝尝” 对于品茶,李浩根本就是门外汉。别说喝龙井,就算是喝高茉他也只会说好。 “这瓶子挺好看的。” “那是仿的,现代工艺品。真正清代的珐琅瓶,那得好几十万呢,谁敢摆门口啊。”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大金牙腋下夹着个包走了进来。看到李浩赶忙拱了拱手“小兄弟又来了,听说带了不少货” “这呢”李浩指了一下地上的口袋。 “这么多”李浩打开口袋,大金牙立刻惊着了。口袋里面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全都是大洋,看样子李浩说上千块不是吹牛。 “嗯”李浩点了点头。 “三儿三儿过来点货了。”大金牙也是第一次收这么多大洋,心里有些发懵。 三儿早有准备,拿了个笸箩过来。从李浩的袋子里,一块大洋一块大洋的往外拿。拿出来一块,用手里的抹布擦干净扔进笸箩里面。 李浩心里有数,在家里都查了八遍了。一千零二十四块 “您这祖上是大户人家啊”大金牙殷勤的给李浩倒水。 “我真不清楚,就是清理祖上的柜子是翻着的。” “家里就没有别的物件儿”大金牙开始套词。 “没别的了,就这点儿大洋。” “不忙您今后有别的物件儿,就往我大金牙这里送。价钱肯定公道,这潘家园里面混了这么长时间,您可以打听打听。” “成今后有东西,就往您这送。”李浩搜肠刮肚的想,家里好像也没什么老物件。爷爷传下来的一个竹子茶叶桶好像是老物件,民国肯定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值钱不值钱 “小兄弟眼力可真不错啊昨天晚上一饭局上碰见了马先生,他说看中了一套正牌成化年间的鸡缸杯,结果被人撬了行。”大金牙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浩。 李浩脸上一红,毕竟撬行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儿。 “您跟马先生说是我买的” “那哪能够这是这行儿的规矩,我老金虽然和马先生认识,可也得守规矩。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对了,您认识马先生” “不认识”李浩赶忙摇头。 “这您可不实在了,不认识马先生,您怎么知道他在青年文摘当过编辑” “” “没别的意思,您如果真想出手那套鸡缸杯。可以来找我,价钱咱好商量。”大金牙其实在李枭买下鸡缸杯的那天,心里就犯嘀咕。 昨天终于参与了一个饭局,碰见了马先生。 连番套词之下,才套出来那套鸡缸杯居然是正品。立刻惊叹李浩的好眼力,同时心里盘算着,能不能把这鸡缸杯收到自己手里。 毕竟在古玩行混了这么多年,鸡缸杯的价值他还是知道的。 “成如果我想出手,一定来找您。” 两人说了会儿话,三儿也把大洋清点出来。一共是一千零二十四块。 “兄弟,抹个零头。九千二百块,怎么样” “成”李浩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抹个十几块钱的零头而已,这样交易也方便很多。 “那好,您等着。”大金牙转身去了里屋。 这年头还没有微信支付宝一类的东西,古玩行又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金牙在后面有个保险柜,里面常年放着现金,就是为了收东西用。 不大一会儿,大金牙拎了一兜人民币出来。整整齐齐的九沓,另外大金牙又从怀里数出两千块钱放在上面。 “兄弟,银货两讫您受累,打一收条。”大金牙推过来纸和笔。 收了人家钱,打收条倒也算正常。李浩写好了收条,递还给了大金牙。 “兄弟,那边就有银行。我看您还是存卡里面,这样也安全。”大金牙指了一下不远处的银行。 李浩有苦自己知,他没身份证。这几天都在忙碌,根本没时间办身份证。再说身份证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下来的 “哦,没事儿。今天晚上就回了”李浩把九沓百元大钞塞进装大洋的袋子里。 “那瓶子多少钱”李浩指着门口摆着的一个珐琅花瓶,这东西看着就挺值钱的。 “怎么兄弟你感兴趣实话跟你说,那就是个赝品。您想要,五百块钱您拿走。”大金牙有些惊讶,不明白李浩为什么看中这东西了。难道说这玩意自己看打眼了 不会啊这东西自己看了不下八遍,下面的落款也是现代仿品。清代珐琅瓶的落款,绝对不会用简体字。 “五百成,五百就五百。您给找个盒子装起来,另外您给开一张六千百块钱的发票。这是一千,五百瓶子钱,五百块钱给您开发票。”开发票需要税钱,但绝对用不了五百块钱。说穿了,李浩就是在给大金牙好处。 “发票”大金牙吃了一惊。发票他这里倒是有,毕竟也是正规经营场所。可古玩行里面,这么多年做买卖,他还真没给人开过发票。 “有问题” “没有三儿,赶紧开一张六千块钱的发票来。” 第二十一章 东哥 中午就在雅物轩里面吃了顿炸酱面,大金牙是老江湖,李浩带着这么多钱一定不喜欢去外面吃。 老北京的炸酱面讲究的菜码,两碗面没啥,可菜码足足摆了半个桌子。大金牙在边上一个劲儿的叨逼叨,劝李浩把鸡缸杯卖给他。 李浩闷头吃面,不理这个碎嘴子。 现在鸡缸杯才值多少钱,十几年后又值多少钱。真当老子傻 吃完了面赶火车,李浩很怀念有高铁的年代。京城到家五个多小时,而且车还多。这个点儿坐车,晚上八九点钟就倒了,不耽误睡觉。 哪像现在这样,坐上火车“咣当”“咣当”的,需要熬一宿,后半夜四五点钟到地方。虽然说做的是卧铺,但李浩也不敢睡。 上一次怀里抱着鸡缸杯,这一次怀里抱着九万块钱。这可是他的全部启动资金,下面的日子是吃肉还是喝汤,全靠这九万块钱。 这一次李浩学乖了,早早买了一罐茶叶,又买了一个保温杯。找到车站的热水壶,满满沏了一壶浓浓的茶。 上了火车,顺利找到自己的车厢。包装好的珐琅瓷瓶放在行李架子上,自己抱着九万块钱坐在靠着过道的小椅子上。 呡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水,茶叶放的有些多,比中药还要苦。有些后悔没卖咖啡,那玩意听说是睡眠克星。 “小兄弟,真是你”正闭着眼睛回味茶叶的苦涩,李浩忽然间听见有人跟自己说话。 睁开眼睛,对面下铺坐着一个眼镜男。很眼熟对了,就是那个钱包被偷,没钱结账的眼镜男。 “呦,挺巧的”李浩笑着点了点头,还真没想到会这么巧。 “你也没留下地址电话,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哦,对了。我叫刘京东,小兄弟怎么称呼”刘京东热情的坐到李浩对面小椅子上。 “哦,我叫李浩。这当兵刚刚复员,还没工作。准备和战友来京城倒腾点儿山货啥的” “哦原来是这样。”刘京东点了点头。 “这是你替我付的”刘京东好像忽然间想起来什么,伸手掏兜。 “算了,十几块钱的事情。”李浩笑着拒绝,这钱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回来。 “好,这钱我就不客气了。吃饭没有,咱们去餐车喝一杯” “行礼多,不太方便。”李浩赶忙拒绝。怀里还抱着九万块钱现金,这时候喝个毛线的酒,喝茶吧 “哦哦”刘京东点点头,看到李浩抱着怀里的包不撒手,就知道里面肯定有贵重的东西。毕竟年纪长一些,点头表示理解。 “刘大哥您在京城是做什么的” “嗯我家是江苏的,毕业后就留在京城。在中关村租了个柜台,卖光盘刻录机和光盘。这一次去沈城,是谈一笔生意。那天在火车站,钱包被偷了证件也被偷了。这一耽误就是好几天” “哦,我先来京城探探风。回去跟战友商量一下货源,他们老家有很好的山货。黄花菜、榛子、红蘑菇啥的。可惜都在山里面,采摘下来卖不出去。” “哦年青人,能在自食其力这很好。山里面有很多好东西,可惜因为信息和运输的问题,销售起来很困难。现时条件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刘京东低着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听说京城现在都流行上网,如果从网上订货” “小兄弟,你还是太异想天开了。京城流行互联网不假,可数据传输的基本问题还没有解决。首先是网络带宽不够,只能勉强支持图片传输,影像传输还很困难。 另外就是物流系统也没有完全建立起来,好多乡村还没有通公路。现在的物流系统以铁路为主,车皮多难搞你知道吗 好像你这样,扛着一两百斤山货出来卖可以。可如果是想要大批量的交易,那可就难了。” “也是”李浩脑子里的互联网商业,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可靠的基础构架。想玩淘宝,京东那一套,还得等架子搭起来才成。 史玉柱说的好,超前一步是战士,超前两步是勇士。超前三步,那就成烈士了。 等等,眼前这个刘京东不对啊,记忆中的刘京东好像没戴眼镜。难道说,时空错乱我们东哥年青时候戴眼镜 “刘大哥一看就有学问,哪个大学毕业的”李浩开始套词,记得没错的话,东哥好像是人大毕业的。 “哦,我是人大毕业的。”刘京东语气里面有些自豪,本来的嘛,妥妥的九八五大学,有自豪的资本。 “人大好学校。”八九不离十了,只是他为毛戴眼镜记忆中,东哥真没戴眼镜。 “您这眼睛,近视” “度数不高,二百度左右。戴也可不戴也可,这些年戴习惯了。” 如果不是兜里揣着九万块钱,李浩很想和东哥喝一杯。盘算一下,这位兄弟也就是今年才下海。怀揣着一万两千块钱,在中关村租了个柜台。好像叫京东多媒体 闹不好,如今的东哥还没哥们儿钱多。 怀里抱着九万块钱,和东哥侃大山。李浩没来由的生出了些许优越感来 不过很快李浩就失落起来,二十年后,人家的财富是 他行,我也行 李浩似乎找到了穿越以来的第一个目标,要超越东哥。 李浩贡献出茶叶,东哥在小推车上买了些花生米。哥俩儿在火车上,以茶代酒喝了起来。 东哥明显还没有二十年后的气度,一路上和李浩谈得很愉快。不得不说,东哥日后能挣下偌大的家业,还是很有些本事。他谈论的好多事情,在今后的二十年全都逐步实现。 在眼光上,东哥的确要比现在绝大多数人都要超前。 要说茶叶这东西的确是好,喝到卧铺车厢熄灯一点儿困的意思都没有。就是有一样比较烦人,喝多了是真上厕所。 “小兄弟,哥哥是过来人。年青人,还是需要节制,身体很重要。要慎重肾重” 当李浩第n次从厕所里面出来的时候,东哥语重心长的教导李浩。 李浩撇撇嘴,您还教训老子要肾重。您去美国的时候 s本章节所有人名以及情节皆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纯属巧合纯属巧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二十二章 马小宝的遭遇 马小宝没有改名,他还叫马小宝。这几天他过得别提多滋润,老爹被人揍了两拳,自己出马就进帐四千块。 这钱他和老爹一人一半,在这个普通打工者月工资只有三百块的年月,四千块钱还真不算少。他开的那辆七手桑塔纳才一万五千块 昨天晚上和几个哥们儿喝得有些多,马小宝在洗浴中心里面开了一个房。当然,找两个小姐姐帮忙醒酒也是正常。这年月的洗浴中心,没有这个服务还想挣钱 昨天晚上咏鹅背诵的有些透支,早上从洗浴中心走出来的时候腿软绵绵的。 上了车,脑袋还是有些晕,看起来找小姐姐醒酒很不成功。看了看表,已经是上午九点。他要去银行取些钱,昨天晚上花得有些多,现在兜里只剩下点儿零钱。 马小宝拿了号,坐在座位上等着。一大清早银行业务很繁忙,在马小宝前面排了一大长溜队伍。快要过元旦了,大家都得取点儿钱出来。过节了,家里的开销都在增加。 好不容易轮到马小宝这里,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 取了两千块钱,马小宝准备离开。刚刚走到门口,忽然间听见后面有人喊“马小宝” 身子在向前走,脑袋却是下意识的回头。 “砰” “啪嚓” “哗啦” 一连串的声音响了起来,等马小宝反应过来,他只见到眼前有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人。脚下是一堆碎瓷片,看那碎瓷片的颜色造型,虽然不懂也觉得很值钱。 “你瞎了撞坏我的古董花瓶,赔钱”一个操着黑龙江口音的壮小伙,揪着马小宝的脖领子,瞪着眼睛凶神恶煞,鼻尖儿几乎贴着马小宝的鼻尖儿。 “你要干什么保安保安”马小宝吓得扯着脖子喊。 因为还没出银行大门,几个保安立刻围了过来,把两个人分开。 “他撞碎了我的花瓶,赔钱赔钱”黑龙江口音的小伙儿指着马小宝不依不饶。 “吵吵什么吵吵什么”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家伙走了过来。 “他打坏了我的花瓶,你看看”小伙子指着地上的花瓶碎片。 “你撞的”保安经理回头看着马小宝。 “有人喊我,我一回头,我这”马小宝感觉到有些不对,可现在找谁喊他,又哪里找得到。 “二位,跟我走着吧,别再门口堵着。这堆东西先收拾起来那谁,帮着找个东西装起来。”保安队长迅速指挥保安们,把两个人带走,连在门口打碎的花瓶也一起带走。 “狗东西,敢撞碎我的花瓶。我弄死你”小伙儿狼一样的眼神儿看着马小宝,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吓得马小宝身子往后缩了缩,玩嘴皮子他是强项,可论拳脚,他连他老爹都不如。 “干什么别在这里打架,不然我不客气。”保安队长身后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 “你你这是讹诈,敲诈。保安同志,我要报警,报警高他敲诈勒索。”马小宝身法如电,一下子钻到保安身后,隔着保安指着小伙叫嚣。 “这位小兄弟,这件事情我也建议你们报警。毕竟这种事情,我们保安队可管不了。”保安队长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报警把人教给警察。这二位愿意怎么掰扯,直接去警察那里掰扯。只要把人送走,就跟自己没啥关系了。 “报警就报警反正他撞碎了我的花瓶,走到哪里都不怕。小子,今天不赔钱,爷把你撕了喂鹰。”小伙儿甩开手,指着马小宝恶狠狠的吼着。 马小宝打了一个激灵,那家伙的眼神儿实在是太吓人了。不过想到如今在保安身后,一会儿警察还会来。心里立刻有了底,至少不会挨打。换句话说,如果那人动手反而是好事儿。 “哼你这个恐吓,恐吓加上敲诈勒索。我告诉你,今天闹到警察那里,我让你蹲监狱。” “老子刚出来怕你”小伙随手拽下绒线帽子摔在桌子上,脑袋上剃得露出青皮,还真有些像刚放出来的。 “别吵吵了”保安队长拿起电话,迅速拨通了管区派出所的电话,现在他只想把这俩人赶快送到派出所去。 很快一辆警车停在银行门口,警车里面下来俩警察。 “警察同志,他敲诈勒索还恐吓我。” “警察同志,他撞碎了我的花瓶,还不赔钱。” 警察一进门,两个人约好了似的喊了起来。 “别吵吵一个一个说,怎么回事儿你先说。” “警察同志,不用说。这有监控录像,您看一下就知道了。”九八年,监控摄像头远不像二十年后那样普及。可以说,这时候装监控的地方非常少。 不过偏偏银行就装了监控录像,这种不差钱儿的地方,是啥东西高科技啥东西贵装啥。 保安队长带着警察来到监控室,管理人员一顿操作猛如虎。屏幕上立刻显现出俩人撞在一起的场面,马小宝正在走路,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回过头。 脑袋回头了,可身子还在向前走。正好撞到了走进来的小伙怀里,小伙子怀里的花瓶坠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整个过程也就两三秒钟,虽然短但摄像头慢放起来非常清楚。 “你自己看看。”警察指着荧幕说道。 “这有人喊我,我才回头的。警察同志,他们是有预谋的,他还有同党,他们是团伙作案。他是想敲诈勒索,他还恐吓我。警察同志,我是律师您看这是我的证件。我还认识你们”马小宝一边说,一边套证件。 “与办案无关的事情不要说。”警察直接封了马小宝的嘴,接过证件看了一眼,又还给马小宝。 “放你妈的狗臭屁,老子昨天才从哈尔滨过来,认识你是哪根葱,敲诈你,你也配”小伙子指着马小宝的鼻子大骂。 “别吵吵,吵吵什么吵吵解决问题吗这样吧,跟我回所里解决。” 第二十三章 派出所 “赔钱你他妈不赔试试,老子整死你个瘪犊子。” “敲诈敲诈警察同志,他这是敲诈勒索。你听听,你听听。他还恐吓我” “别吵吵别吵吵这是派出所。”警察都快被这俩人整崩溃了,一个嚷嚷着要干死对方,另外一个自持这是派出所,不断出言撩拨。 警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戴着眼镜自称律师的家伙就没安好心。对方真伸手打他,有理也变成没理。 屋子里面足足有三个警察,全都很警惕的看着那个小伙子。好在那壮小伙儿很克制,只是嘴上嚷嚷没有真的动手。 “身份证都拿出来。” “给你他妈不赔钱试试。”壮小伙套出身份证往桌子上一放,还不忘指着马小宝发狠。 “周宝华哦,怎么是新领的身份证”警察看到身份证办下来的日子是前天,狐疑的看着周宝华。 “刚复员,刚办的。” “哦” 警察点了点头,这月份复员兵多。外面就有好几个落户口办身份证的退伍兵 “瓷瓶子哪儿买的” “战友从北京买的,孝敬我老爹。” “多少钱买的。” “六千” “六千” 警察停下做笔录的手,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叫做周宝华的退伍兵。 “我们兄弟是过命的交情,他去北京看到有这东西,知道我爹喜欢就给买了。他家里有事儿,我是从哈尔滨特地来取这瓶子的。刚拿到手,想着去银行取点儿钱回家路上用。结果您都看到了。警察同志,这可是我战友的一片心意。就让这小子给我撞碎了,您一定要主持公道啊” “六千块钱有发票吗” “有有您看,这是发票,十天前刚买的。您看这日子。”周宝华从衣服内兜里面掏出一张发票。 “京城雅物轩古玩店,这东西还是古董” “那是我兄弟说了,民国仿前清的东西,现在六千块钱,过些年值老鼻子钱了。” “过些年的钱你先别惦记,你们这事情我们派出所只能调解。就算是赔你钱,也得按照发票上面赔。”警察没有倾向性,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让周宝华很放心,毕竟这事情他占理。 “警察同志,他这是敲诈。你凭什么说要我赔钱。我可认识”马小宝听了警察的话,立刻不干了。 “就算我是说就算,知道你是律师,别在这跟我咬文嚼字的。这是派出所,公安机关你明白没有。那边坐着,没叫你别说话。”警察不满的翻了马小宝一眼。 “说话是我的权利” “知道是你的权利,坐下”警察明显不满起来,站起来指着椅子喝道。 “你什么态度你什么态度,我可告诉你。你们姜所长是我哥们儿,你说话注意点儿。”马小宝一下子就横起来,指着警察吼。 “我让你坐下,听见没有,这是公安机关。不管你认识谁,先给我坐下。坐下”警察也有点儿怒了。 “怎么回事儿”估计是争吵声太大,门开了进来两个穿着警服的人。 “所长” “姜大哥,我是律师事务所的小马。马小宝”马小宝一改刚刚的横眉冷对,脸上堆满了讪笑。 “哦哦”姜所长愣了一下,对着马小宝点了点头。 “你出来一下。”姜所长指着办案的警察,没和马小宝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什么事儿啊”走廊里,姜所长询问办案的警察。 “您认识那马小宝,在银行走廊里面撞碎了别人一个值六千块钱的花瓶。银行报警,我就把人带回来了。” “哦,那姓马的就是在一朋友的酒局上喝过酒,不熟是碰瓷儿么” “看着不像,人家有正规发票。而且双方以前并不认识,那小子昨天刚刚从哈尔滨坐火车过来,有车票为证。那马小宝跟我嚷,您说” “再跟你嚷就收拾他,既然有正规发票,就让那马小宝按发票上赔钱。” “他是律师,如果不赔呢” “那就让他们上法院走程序,又不是杀人放火的案子,咱派出所的事情多着呢。” “知道了所长” “妈的,打着老子的旗号招摇撞骗。”所长嘟囔了一句,转身走了。 “马小宝,录像你也看了,这瓶子你得赔。按照发票上的数额,六千块”警察回到询问室里面,底气明显足了很多。 “什么就六千块钱,他这是敲诈,发票是假的。假的我去找姜所长说”马小宝一听赔钱,气得脸都红了。老子净讹钱了,什么时候有过赔钱这种恶习。 “坐下”警察一声厉喝,吓得马小宝打了个哆嗦。旁边两个警察走过来,按住马小宝的肩膀硬按着他坐到椅子上。 “你们这是刑讯逼供,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马小宝嘴里喊,可屁股始终没敢离开凳子。 “亏你还是律师,什么就刑讯逼供。你坐好了现在是民警对你批评教育你撞碎了人家的花瓶,就该你赔钱。发票现在都是有号码的,上网一查就知道。信息时代了,懂不懂” “我要找姜所长。” “我们是依法办案,所长来了也是这个态度。少吵吵你现在打电话,让人送钱来。送完钱,办个手续你们就可以走了。” “不赔凭什么我赔,你们这是制造冤假错案,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 “看好了,这是我警号,愿意哪告就哪告。打电话找人拿钱快点”警察有些后悔,刚刚拦着周宝华,这王八蛋就是欠揍。 “没钱,也没电话。”看到警察生硬的态度,马小宝立刻软了下来。他知道,他所谓认识的姜所长并没有给他面子。 “你出来一下。”警察点了一下周宝华。 “这事情我们派出所只能管到这,他不赔钱我们也只能扣留他二十四小时。他是律师懂这个,我们会给你出手续,你真想要钱恐怕就得去法院起诉。” “我知道了”周宝华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好像他知道这马小宝肯定不会赔钱一样。 第二十四章 哭都哭不出来 吃中午饭的时候,周宝华跟警察打了声招呼离开了派出所。 毕竟,派出所不管饭。 下午的时候,马小宝也离开了派出所。 毕竟,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公安系统里面谁都有几个朋友,互相打个电话招呼一下,派出所姜所长给个面子把人放了。这小子摆明不给钱,关着他也没用,不如送个人情。这剩下的事情,就得苦主去法院打官司,那就不是派出所的责任了。 晚上马小宝在国贸大酒店摆了一桌,宴请打招呼的朋友。恼恨姜所长上午没给他面子,马小宝请人的时候没给姜所长打电话。后来公安局的朋友再打的时候,姜所长说晚上有任务不便喝酒。 不来就不来,马小宝觉得自己在市局有朋友,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算个屁。推杯换盏中,马小宝又喝多了。这一餐,吃进去一千多块。马小宝真心有点儿肉疼,可一想到今后有事情还可以求助这位大哥,心里也就释然。 人情投资嘛,不花钱怎么成 晚上喝得有些多,马小宝还没回家就已经吐了三回,被人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不省人事。 “叮铃铃叮铃铃”模模糊糊中,马小宝被电话铃吵醒。 “死娘们儿接电话。”宿醉有些头疼,马小宝眼睛还没睁开就大声喊。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还是响个不停。 “妈的,谁他妈这么不长眼,连觉都不让好好睡。”马小宝嘟囔着爬起来,看了一下墙上的石英钟。九点半了 怪不得老婆不接电话,这时间早就上班去了。 “谁呀”马小宝对着听筒吼了一嗓子。 “马小宝,你吃枪药了。” “呦领导啊,这两天出了点儿事情,我跟王主任打过招呼” “少他妈说废话,赶紧过来有事情找你。” “知道了领导” 马小宝心里有些犯嘀咕,按理说两天不上班也算不得啥大事情。自己这个律师事务所,其实是挂靠在司法局下属的单位。平日里不上班,打个招呼的事情,难道说碰见了百年一遇的领导检查 不会啊领导要下来检查的话,事前会有通知。 怀着忐忑的心情,马小宝找到车钥匙,下楼却没找到自己的桑塔纳轿车。一回想才记起来,昨天晚上喝多了,桑塔纳还在国贸大酒店停车场。 打了一个出租车,先去国贸大酒店取了桑塔纳,这才开着车去律师事务所。 刚刚走到律师事务所楼下,马小宝就惊着了。 门口几个老头老太太,抻着一个横幅。 xx律师事务所律师马小宝,欺压退伍军人。天理难容 同时,自己在银行撞碎花瓶那一刹那,被印成四张硕大的黑白照片,以展板形势排列在单位大门口两侧。 一个老太太坐在地上哭“欺负人啊欺负我家孩子刚当兵回来,撞碎了我家古董花瓶不赔钱。还说爱上哪告上哪告去 大家评评理啊人家律师有钱有势,谁给俺们小老百姓出头啊。大家评评理吧啊啊啊啊啊”马小宝怎么听这哭腔,怎么有点儿二人转的意思。 老太太身边,有几个律师事务所的女同志不断劝说。围观群众足足有好几百,还有的家伙居然拿着瓜子搬着小板凳,就坐在马路边上边吃边看。 奶奶的大冷天的,冻死你 “那就是马小宝”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立刻有几个老太太张牙舞爪的扑过来。人还没到,浓重的口臭就先到了。马小宝觉得脸上一疼,顺手一摸脸上挂着个假牙。 假牙上黏着一口黄绿色的老痰,抓在手里黏糊糊的,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也不知道哪个老太太吐口水吐的太过卖力,连假牙都喷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马小宝甩掉假牙,下意识的用手推搡。 “打人啦马小宝打人啦”一个老太太迅速倒在地上,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我操了”马小宝差点儿没被气死,自己手根本就没碰到她。 “他还骂人马小宝打老人,骂老人啊青天白日的,大家伙给评评理啊”倒在地上的老太太开始撒泼打滚。 “我”马小宝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几个老太太围着,使出九阴白骨爪。 脸被抓了好几道血痕,脖子上也有。出门前精心用打过发蜡的发型,现在被抓得像个鸡窝。边上律师事务所的女同志,想上前拉架又不敢。只能在边上喊“别打了别打了” 当然,马小宝平日里的坏人缘,也是没人帮他的原因之一。 “杀人啦杀人啦打老人啊连我老太太都打呀,没天理啊没天理啊”第二个老太太躺在地上打滚惨叫,听着还是像二人转。 有个老太太,趁机掏出根针,对着马小宝的屁股就是一顿猛戳。 “啊”在高亢带着美声旋律的老太太惨叫声中,所有的人都看着地上打滚的两个老太太,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至于马小宝的惨叫就当唱歌了。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围观群众中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撸胳膊挽袖子的走了出来。 “奶奶的有本事跟哥们儿练练,打老太太算什么本事。” “小样的,我捏碎你的蛋。” 马小宝看到好多人奔着他来了,立刻甩脱了老太太,一个健步就窜进了律师事务所大门。慌乱中,还知道拉着门口保安的桌子把门顶上。 “领导找你。”保安就在边上看着,根本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看到马小宝长长舒了一口气,指着楼上说了句。 “知道了”摸了一下脖子,火辣辣的疼。屁股也是火辣辣的疼 “说,下面是怎么回事儿”领导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拿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看样子气得不轻。 “他们是冤枉我的,昨天已经在派出所说清楚了。” “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怎么不找我你现在就下去,把事情给我摆平,不然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领导群众里面也有坏人啊”马小宝现在哭都哭不出来了。 第二十五章 舆论攻势 “这么干是不是太狠了点儿,再说也太费钱。”老吴站在司法局对面抽着烟,非常卡不上李浩的这些破主意。 “不是说卖山货么怎么改成这玩意了,浩子,那花瓶真值六千块”周宝华还是念念不忘那个花瓶。当兵三年回家,安置费才两千刚冒头,这花里胡哨的破花瓶就值六千 “留到你死,那花瓶能值六万。” “靠,那得一百多年。”周宝华一向自诩长命百岁。 “你能活一千年” “那不得值六百万”周宝华想了一下,才说出心目中的天文数字。 “千年王八万年龟” “你个狗日的” 几个人追打成一团,你挠我一下我踹你一脚,看着跟刚出窝的小猫没啥区别。二十一岁,这是指生理年龄。三年的军营生活,他们与外部世界是脱离的。好多事情,他们只是听说过,并没有真实的体验。 实际上,他们就是心理年龄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儿。 “能整出啥来,能让他丢工作不。”停止了打闹,方强有些疑惑的问道。 “估计不能,这种事业单位人员稳定的很。想办法办进来,只要不杀人放火,一般不会被开除。”李浩没说的是,有些杀人放火的也没被开除。 “乖乖,那不是一辈子都有了靠山真他娘的好,怪不得都想吃皇粮。” “他们比吃皇粮的还厉害,吃皇粮就吃财政那点儿钱,可他们还有很多灰色收入。一个个富得流油。” “啥玩意灰色收入” “就是赵本山说的卡油。” “哦” “这几天不打听不知道,马小宝这狗日的坏事真没少干。他帮你人打官司,吃完原告吃被告还不算。我听说,有个人家找他打官司,家里漂亮闺女让他给霍霍了。 后来怀孕了,他又让人家打胎。还不带着上正规地方,去的私人小医院。结果弄得大出血,差点儿一尸两命。 人家那姑娘本来有对象,马小宝这王八蛋,找人威胁这家人。不是砸玻璃扔砖头,就是找人打那个小子。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硬是把那小子坑到监狱里面去。听说马小宝还把那小子的妹妹” “我操,这王八蛋这么坏,早知道我昨天揍他两拳就对了。”周宝华在边上听的,拳头握得“嘎巴”“嘎巴”直响。 “哼你揍他两拳,这会儿你就进去了。万一打重了,说不得还被他讹一笔。” “这狗日的”老吴比较憨厚,来回来去只会说这一句骂人的话。 “对了强子,你这些人哪找的,怎么这么能哭,还能哭出调调来。”律师事务所门口,痛哭流涕的两个老太太,就这样带着二人转的调子一直哭嚎了二十分钟。 这技能让周宝华大为惊奇,肺活量太大了。 “铁岭找来的,专门干哭丧活的。他家有个小子才厉害,一哭半个小时不带歇着的。” “我操,这么厉害,不如当潜兵算了。” “这得多少钱一天啊。”老吴比较实在,很关系价钱。 “那三个扯横幅的一天一百,那两个哭的一天二百。” “二百块钱”老吴的眼睛瞪得跟牛蛋一样大。 “你有这本事能哭二十分钟不断气,我也给你二百。”李浩抽出烟,老吴很自然的伸出手。这货当兵三年,就没见过他买过烟,都是蹭别人的。李浩他们对这货的抠门儿,已经习惯了。 “算了俺打记事起就不哭。”从李浩烟盒里面抽出烟,老吴又从李浩手里拿过火,给自己点着之后,又塞回到李浩手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常练。 “快中午了,这边怎么办”方强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到了头顶。脸仰着,手却准确的掏中了李浩的烟盒。 “安排那几个大妈吃点儿饭,下午接着整。”李浩不得不快速抽出根烟,企图保住自己这盒红梅。 “浩子,你看那边有警车过来了。”周宝华对着远处一指,趁着李浩抬头看愣神的工夫,把李浩手里的烟盒接管过来。 “这王八蛋还有脸报警”李浩说完话,才发现自己整盒烟都没了。周宝华一脸淡定的抽出根烟点着,然后把烟揣进自己兜里。李浩对这货的厚脸皮有了新的认识 抓住周宝华的手,恶狠狠的把烟夺回来。李浩决定,今后再也不会在这些牲口面前,拿出整盒的烟出来。太他娘的危险 不对是这帮牲口太他娘的不要脸。 就在李浩和战友们在司法局对面,看着这一幕闹剧的时候,华夏著名网络论坛,天涯论坛上出现了一篇帖子。 退伍士兵拿出全部退伍金孝敬牺牲战友父亲,无良律师打碎传家宝拒不赔偿。 该帖子堪称煽情帖之典范案例,着重描写了有情有义的退伍军人方强,以及为国牺牲的烈士周宝华。 对于无良律师马小宝,充满了苦主的无奈与强烈的控诉 国家忠良居然被小人欺辱,这篇帖子已经发布迅速霸榜。天涯论坛迅速将该帖子加精置顶点击量迅速超过榜一,成为天涯论坛上的热门话题。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已经盖了八千多楼,而且数量还在迅猛增加之中。 这时候正是军人退伍的时段,关于退伍兵的话题很多。除了老兵离开部队痛哭流涕的感人场面,也有为退伍兵待遇过低的无奈。 参军三年,每个月津贴费不过几十块,退伍部队给的退伍金仅仅两千多块。地方上的补助,也是象征性的。好多地方只给五六百块,而且好多农村地区还不给。 由此牵出当年烈士抚恤金,还不如一头驴的价钱。在拜金主义风行的当下,军人的荣誉与物质产生了巨大落差。网络上的讨论从来没有中断过 军人尴尬的社会地位,已经引起了国家高层的关注。 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这样一篇帖子,为国尽忠身怀荣誉的退伍军人,被地方上的恶势力欺负。自然会吸引方方面面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