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瞳师》 一、命悬一线 天水涧,以一条河流隔断天人两界,也是天界最神秘的地方。 此处灵气旺盛,处处皆是奇花瑞草,修竹乔松,重重谷壑芝兰绕,入到深处美极光。山峦之间隐有神光闪现,龙脉潜伏,凤流缠绕,一片好山好水。 在此处注入灵气,甚至能见光影沉浮,可听佛陀呢喃,三花会于顶,四气绕于身,是整个天界的核心所在,也是禁止任何人进入的禁区之一。 然而此时却是人山人海,灵气大躁,光影之间隐约能见龙之怒颜,但站在此处任何一个身影都带有恢弘气势,一个个不怒自威,身上汇聚的灵气极其浓密,宛如实质,远不是这片山水自带的所能比拟,举手投足之间,连空间也承受不住这股能量,用漫天神佛来形容也毫不过分。 就是在这样一群人前面,一个年轻的面孔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插满无数兵刃,承受着剧烈疼痛,气息奄奄,用尽全力单手撑地才勉强不会倒下。 仙气袅袅、一尘不染的天水涧此时却多了这么一路血痕,血痕的尽头正是这个少年,蕴含着灵光的血液顺着身前一个狰狞恐怖的伤口不断滴下。 “逆贼!看你此时还往哪跑!” 众人之间最有威势的一人轻轻挪动双唇,看似毫不费力的说话幅度带来的却是震天动地的响彻。 “逆贼?好一个逆贼!” 年轻的面孔此时抬起头来,凌乱的头发之下却是毫不动摇的坚毅,一片天光照耀,才看清了他的脸,五官炯炯有致,一眉一目俊俏的恰到好处,脸型不是普通的瓜子脸,轮廓中每一笔却犹如出自天人之手。两边颧骨不算特别突出,但也抑制不住蓬勃的阳刚之气,也正是如此,哪怕众人看过好多遍这少年的容貌,也不住心神颤抖。哪怕是数量稀少、道行极高的女性神祗们也因此不忍心再让众人去逼迫眼前这少年,但无奈立场不同,众神之间一人紧紧闭上双眼,一滴泪珠不知不觉地落下。 “众阁飞升不到万年,天界本就无主,新神未立旧神未起,但总需要一个领袖去管制,五阁四堂约好万年后凭借各自底蕴去争取这一殊荣。可你们圣天阁倒好!不顾天伦地理,鸠占鹊巢,居然联合最弱的四堂明谋暗害其他四阁,现在已经夺得天界归属,却连非战斗单位的无辜门人都不放过!你们度得了天劫,但逃不过天谴!” 天竼想起被屠害的同门,满腹戾气,但说这些的时候脸上不带丝毫狰狞,面冠神圣,虽然处于弱势一方,却毫不畏惧地与眼前这漫天神佛对视。 “逆贼休得狂言!天界本就归我圣天阁所有,何犯天伦地理,何来鸠占鹊巢,至于其他四阁,他们的陨落自是天意所在,他们沾染玷污了不该属于他们的力量,代表天意我自然要收回。无辜?肮脏的血脉也有无辜之说?非我同道,无需怜悯,在吾等天威面前,尔等凡人皆是蝼蚁,哪怕让你们仰望都是对你们的恩赐。天竼,束手就擒留你全尸。” 话音落下,众人看着元竼的眼神更加不带好意,甚至有几个因兴奋而控制不住神力的颤抖,满腹的欲望让这仙气袅袅的天水涧镀上一层阴暗的气息。天竼知道,一旦他这四阁最后一人陨落,众人就可以毫不顾忌地在人间为非作歹,飞升多年,眼前这些人道心早已不在。他有办法不顾人间危机全身而退,但一旦他那么决定,这方天地,将生灵涂炭,这违背了他心中原则。 不知道想到什么,天竼眼中充满决意,身形丝毫不为威慑所动,将一直握在手里的古怪长剑往身前一插,似乎像是要做出最后的挣扎。 “没用的,天竼。虽然你们判天阁奇招妙术颇多,但也绝无法抗衡吾等天兵天将。螳臂挡车,只会加速你死前的痛苦而已,何苦呢?” 仿佛猫捉老鼠的戏谑,众人迟迟不肯下手,他们也知道,这四阁最后一人的死去,他们代表的地位将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以前唯唯诺诺空有神力却四处皆有忌惮的凡人,又或是对过去仍有不舍,众人默契的延缓那一刻到来的时间。 “人们仰望天空,不是因为天空高不可攀,而是他们选择的路坚实可靠。我虽然天赋凡凡,此时又身陷穷途末路,但阻止你们荼毒人间,还是做得到的。” 身为众神,对灵气的操作出神入化,一霎那间从天竼散发出来的气势虽然不带什么强横的灵气,但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就要出手。 而起先说话那人怒目圆睁,率先举起手中武器,那凝聚出来令人心悸的威势让其余众人都不自觉散掉了手中准备发动的招式,不由得停下来看着他。 “逆贼,你很好。我这招诸神堕狱斩虽未得圆满,但已有斩九天裂八狱之威,哪怕是起源仙尊挨了我这招,五魂六魄也要散掉其半,如果是你中了这招,将不再有轮回之望,哪怕是和你有血脉关系的,无论在哪,都会被余威重创。我差点忘了,判天阁如今只剩你一人,死在这招之下是你的荣幸,你就安心地去吧!” 话音刚落,天地变色,一道凝满邪气和灵气的斩击脱手而出,剑气变幻之间似有怨鬼哀嚎,也有佛陀呢喃,好好的天水涧凡是被斩击掠过的地方皆有空间崩裂,山水之间颤栗不止,一只以防御出名的绿仙龟刚好从斩击前爬过,要是平时,哪怕仙尊全力出手都需要九息才能破开绿仙龟的防御,此时却是斩击的轻轻拂过,绿仙龟就化为虚无。 天竼却仿佛看不到这可怕的斩击,依旧驻剑而伏,喉咙有规律地蠕动,时快时慢,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斩击便跨过这五尺距离来到身前,此时天竼眼中精光大放,脚下一圈圈刻画着奇异梵文的法阵带着七色光彩绽放开来,天竼手中那把神之哀鸣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化为七光最后那股白光融入进去。一霎那间八种光芒大放,笼罩了整个天水涧,那斩击虽然威势全在,狂躁的灵气不断破坏着天竼身边的土地,但始终不得寸进,就那样悬挂在那。 “祭魂封天阵?!怎么可能?你疯了?” 随着一人呼喊,众人听到这里脸色大变,祭魂封天阵,以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为引,献祭法阵内一切存在,具体效果不知道,不过传闻是判天阁流传的一种可怕秘术,因为太过邪恶已经失传,没想到在这种关头能看到。而且不止是献祭生命和灵魂那么简单,献祭完后会轮为阵魂,失去所有修为,更不会有任何再次修炼的可能,身为阵魂,更要堕入下界,经历那九九八十一魂劫,方能得到解脱,可谓生不如死。 众神没有上前阻止,因为他们知道,现在过去只会轮为法阵的祭品,为法阵增添威力,他们把灵气催动到极致,各显其能逃离此处,反正天竼已死,再无任何存在能够阻止他们入侵人间。 那群人的首领面带复杂的看了天竼一眼,也随众人离去。仅是霎那,天水涧除了那灵光大放的法阵,已剩天竼一人。 天竼知道,法阵一旦启动不再有停止的可能,就算停了,他又能逃到哪去呢?当然,他知道,如果是普通的攻击阵法,哪怕献祭了而且造成了伤害,也无法阻止众神入侵。所以他选择的这个法阵,是这方天地诞生以来的最强封印阵,随着祭品所带品级、强度和契合度的提高,这封印的强度越强。天竼想要封印的,是整个天界。他被追杀最后停下的地方,正是整个天水涧的气眼,重重效果叠加下,这个阵法的效果已经提升到史无前例的高度,如果他预计得没错,这个阵法可以封印整个天界一百年,无论是何等修为,何等术法,绝对不可能有人破开封印来到人间。。 盈盈光辉渐渐暗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整个天界被镀上了这层封印反而有种熠熠生辉的美感,周边的灵气仿佛有意识般,安慰着天竼即将逝去的灵魂。一万年了,是时候结束了,随着阵法最后一缕光芒内敛,天竼强撑着意识,被吸入深不见底的漩涡。 年轻的面孔渐渐淡去,散开的光芒,宛如一朵溅起的水花,涟漪,才刚刚开始。 二、不速之客 寂灭大陆,日冕帝国,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 这是个祥和的午后,幽静的密林随着微风起起伏伏,每片树叶都有它的律动,配合这沁人心脾的暖暖微煦,形成一副悠然天成的美景,无论是谁在这里都能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闲适。村民来来往往,虽然对他们来说这里并不是一座很富饶的村庄,但他们依旧满脸洋溢着幸福。 与村里的热闹喜悦不同,村的位置比较偏僻,平时几乎没人来此到访,除非是特殊时节下,帝国派人传谕。 此时一只寒鸦在上空盘旋,如果此时村里有人看到,定会倍感惊讶,这座村的气眼蕴含着强大的阳气,像这类鸦雀平时是很讨厌来到阳气旺盛的地方,可现在,偏偏就出现了这么诡异的一幕。 寒鸦盘旋了一周,似有预谋地往一个地方飞去,身上邪气若隐若现,不时便飞进一片密林,林中有三个人慢慢踱步而来,领头那人是个光头,身后背着一个偌大的卷轴,卷轴古朴的气息不断往周边逸散,凡是碰到的植物要么异常兴奋要么枯萎低迷。 这样的现象代表此人的修为已经到达一定瓶颈,只需要一个机会便能上升一个大层次。和光头的抛头露面不同,身后的两人都把脸颊藏在斗篷之下,身上逸散的气息一点都不必光头领队弱,仔细观察,两人走路所处的身为也有所不同。黄色斗篷人步伐偏慢,身形偏矮,脚下稳重带柔,离前面两人不远却保持着一定距离,仿佛对此行抱着不情不愿的态度。而绿色斗篷人步伐偏快,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强大杀伐之气,和光头人仅差一个肩位,忠诚之心不言而喻。 寒鸦的目标就是眼前的光头人,光头人对于寒鸦的来到仿佛毫无察觉,任凭落在肩头。寒鸦落肩后,身上魔气收敛,正气一涌而出,相貌也发生了改变,仅仅一瞬,便变成了一只人畜无害的信天翁。 光头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嘴角微微上翘,三人慢慢隐没于林中,目标正是那座村庄。 “元儿,下来,那是神尊的雕像,不得无礼!” 村庄的宁静被一丝喧哗打破,随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村民们越发感到无奈。在人群正中央,郝然是一尊塑像,塑像上正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左手油漆右手刷,带着坏坏的笑容对着塑像涂涂抹抹。 如果是一年前发生这样的事,村民们肯定会勃然大怒,那是他们供奉的神尊像,是从他们帝国走出来为数不多的几大神尊的其中之一,每个村庄都各有一具以供尊奉,绝对不容亵渎。然而这个小男孩日以夜继的无法无天让他们已经麻木了,而且这个小男孩还是村里天赋最好,唯一在测试时引动四神兽其鸣异象的那个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测试后气海莫名奇妙被人破坏,应该有机会成为村里引以为豪的存在。 而那天的变动,也加剧了小男孩的调皮,这也是村民想怨不忍怨的原因。 正当小男孩喜洋洋地看着下面无奈的村民时,一股劲风掠过,一个鹰眉熊眼身体修长的男子左手按在雕像上,右手往男孩身上抓去,男孩见势不妙,反应也及时,一个翻滚跳跃脚尖一点就想逃离。但男子岂会任其离开,把灵气凝聚于身下一点,瞬间爆开,霎那便赶上小男孩,一个借势盘旋右手一抄,小男孩便以头向下的姿势,被抄在男子手中。 一个优雅的缓冲,男子抓着男孩小腿,轻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侮辱神尊塑像,禁闭一个月,杖刑十八!” 看着不服气的小男孩,男子怒目圆睁,满是威势地说出这句话。 “爹,你太狠心了,我还是个孩子,调皮点有什么奇怪的,再说那塑像长得太难看了,我实在不喜欢。” “你还敢顶嘴!” 男子微微用力,把男孩往身下一摔,见势就要打。这时一个苍老手臂从旁探出,男子见状立即收力,最后停下的地方仅离手臂不到一寸,对力量的控制可谓十分精妙,是村里独一无二的高手。 “元儿,还小,不懂事,放过他吧,毕竟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男子听到前面刚想说些什么,不过听完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手臂往旁用力一挥,转过身去,紧紧闭上双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男孩见状,一个鲤鱼打挺就要开溜,男子也感觉得到,但并未阻止他。男孩喜上眉梢,但刚跑没几步,便撞上一人,男孩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还奇怪撞上什么了这么硬,委屈地抬头看了下,正是那林中的光头男子,身后还跟着两斗篷人。 元诀感受到身后的强大力量,顿时一惊,睁开双眼转身面对,他惊讶的不是那三个人的气息,而是那三个人出现,他竟然毫无察觉。 小孩的直觉总是很准的,男孩看到眼前这人心中微微有些抵触,感觉似乎不是什么好人,就欲退去。 然而光头人的速度更快,伸出手来就欲抓去,男孩也是郁闷了,怎么今天那么多人想抓我,不过速度太快,刚想反应,光头人的手就已经伸到面前。 光头人的速度快,但血浓于情的元诀在担心下速度更快,催动全部灵气的他眨眼就迎上光头人的手,同时还留出一小股灵气将男孩推出。 光是这样还不够,这个距离依旧在光头人的攻击范围内,村长反应也是极快,马上催动周围灵气,产生强大吸附力,一推一吸,男孩便安全落入人群之中,躲在村长身后瑟瑟发抖。 而就是这么一瞬间,光头人和元诀已经对上了几招,身上微光闪烁,更是附带丝丝灵雷,这更是代表着两人都是处于修炼七境界第三境界灵胎境的高手,而且还处于十大小境界的最后一境,换句话说,这两人随时有可能突破那让人艳羡的第四大境。 两人仿佛拥有默契,几招试探便双双收功,光头人退后一步负手而立,而元诀依旧架起双拳,谨慎地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修炼共有七大境界,从低到高,分别是人雏,顿悟,灵胎,力师,玛门,极帝,超神,一般来讲,像这样的小村庄有个顿悟境就已经极其不易,更何况帝国有令,一旦修为到达灵胎,就一定要去大城镇报道,为帝国效力,阁下这是在挑衅帝国律法权威啊。” 光头人眯起双眼,眼中寒意咄咄逼人,要是没有高深的灵气抵御怕是早已匍匐在地,但元诀也是一样的境界,他释放出灵气护住后面的村民。 “根据帝国的律法,灵胎境的高手也不能在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村庄里掳掠良民,贵客知法犯法,怕是受到的刑法要更甚一筹啊。” 元诀气势丝毫不弱,哪怕光头人身后有三个看不清境界的人,也丝毫不畏惧的与其对视。 听到元诀的话语,光头人嘴角一咧,邪恶的大笑骤然传出。 “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你儿子吧,暂不追究你拒绝服役之罪”。 听到这,元诀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栗,本来严阵以待的灵气也紊乱了起来。 密林依旧幽静,一缕残魂在旁边观察已久,听到这里也不由得瞳孔微缩,看着光头人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些不善。 三、逃无可逃 空中的骄阳不再热烈,慢慢藏入地平线的同时还镀上了几抹金黄,黄昏的微风有所不同,不像午后那般暖然中带着几分焦灼,一股淡淡的凉意在场上所有人心中慢慢升起,还微微带有一股黄昏迟暮的感觉。 元诀并没有犹豫太久便回过神来,脸上的神情更加肃穆,脚步挪动,似乎一头伺机待发的雄狮。 根据光头人刚才所说的内容,元诀几乎可以确定两件事,自己的儿子可能要被拿去做祭品了,还有对面三个人估计都是帝国派下来的人,修为估计全都在灵胎以上,而目前村子里能抵挡住他们的有效战力,只有自己一个灵胎境,而且到了这个境界以后,思维也快了不少,不稍多时,便下了决定。 元诀一边盯着对面,以防对面突然暴起,一边把右手往后挪,做出了一个手势。村长看到以后,以他们多年的默契,马上就会意了,但眼神中还是充满了复杂,没有犹豫太久,便牵起小男孩的手,悄悄退去。 村长突然的变动惹得小男孩一惊,似乎要说些什么,但看到村长微微摇头,并且把手捂在自己嘴上,小男孩难过地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想要挣脱村长的手,却因为气海被废,始终调不出一股反抗之力,只能任村长施为,将自己往人群里拖走。 光头人虽然不动声色地与元诀对峙,但肩上的信天翁看了眼身后的绿袍人,然后看了看元诀身后的位置,起初还一脸疑惑,但顺着眼光看去便立马会意,身体悄悄撤离,消失在三人之间。 光头人并没有看向绿袍人的方向,而是撇了一眼黄袍人,似乎感觉到光头人的目光,黄袍人微微侧过头去,但依旧在那驻足不动,光头人看到这,眼中便闪过一股莫名的意味,带着深邃的阴翳,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一瞬即逝的欲望。 “现在已经没有闲人,我们可以好好过招了。” 光头人噙着一抹邪笑看着元诀,刚才光头人的小动作元诀也看在眼里,不过毕竟自己这边有个先手的优势,以村长的实力带着儿子不至于逃不掉,而现在要帮他们逃脱,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村长爷爷,村长爷爷,爹地不会有事吧。” 虽然村长好说好劝,才把这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忽悠走,但血浓于情,男孩始终不放心。 “你爹地虽然不比神尊,但也是打遍村里无敌手的英雄人物,敌人自然不会是对手。你留在那里只会影响你爹地发挥,事关重要,这次必须听老头子的话,小娃娃你不能再任性了。” 男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着又抖机灵问道。 “那个光头怪蜀黍说的活人献祭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这,村长被问得有点猝不及防,正想着该怎么回答,突然身后穿来一股尖锐的声音。 “帝国为了保持与已飞仙人士的联系,望其护佑王朝昌盛,每年都要选择一名天赋过人的十岁一下孩童进行献祭。而今年刚好轮到你们村,你也正好达到了条件,而且现在是个气海被废的废人,用来献祭再合适不过,所以在你当初做完测试之后,你就被自己的村子选为今年献祭的对象。还有一点,参与献祭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现在,你懂了吗?” 男孩听完,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坏了。看着眼前慈祥的老爷爷,想起往日温柔的面孔,此时却感觉无比陌生。村长听到这,慌乱地看向男孩,看到那失去焦点的瞳孔,也明白现在解释什么也来不及了,一咬牙,催起浑身灵气,像那绿袍人掠过。 绿袍人看到这,也抬起头来,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眼前急躁的老爷子。 “看不出来你这把岁数了,还这么好战呀。哈哈哈,好好好,我来陪你过过招,看看曾经叱诧风云的......” “休得一派胡言,今天我就替帝国肃清门户!” 一层层斑斓的护罩从村长胸前浮现,弹开绿袍人诡异的绿爪的同时,村长把护罩凝聚在手心,诸多能量汇集一手,隐隐约约出现两个尾部被锁链相接的铜锤,凝聚完成时,浩大的淡绿光波蔓延开来,绕开小男孩,把附近林木夷为平地。 这时绿袍人的袍子也被寸寸摧毁,露出了里面阴鹜的面庞,和光头人的壮硕不同,绿袍人皮肤几乎完全贴在骨头上,一张马脸颧骨块块突起,就像一具干尸,好不吓人。 看到自己这一击,居然没有对对方造成什么伤害,村长的脸色也有点不好,但已经没有退路了,在马脸男露出马脸后,村长又迎了上去。 马脸男怕散身边的灰尘,双手作爪状,根根青筋暴起,无数元气往手上汇聚,就像村长刚才那样,马脸男也凝聚出自己的武器,是一对鹰爪,爪上无勾,根根竖起,极其尖锐而且寒气逼人,每根爪子尖端还有两根倒刺。能够凝聚灵武,这是顿悟境的明显特征,而且根据颜色来看,马脸男是用第四等灵兽凝聚出来的,比村长的黄色还要低一等,但依旧自信满满地催动灵气迎了上去。 “你这是年纪大了,连锤子都挥不动了,乖乖呆在村里颐养天年多好,非要为了个小娃娃逞能。” 轻轻松松弹开村长的锤子,马脸男一个后空翻,在躲避的同时利用翻转的力量挥出一道青刃,青刃所过之处,带起的劲风都能在地面留下微微裂痕,村长看出那威力破不了自己的防御,双锤一横,震散青刃后再次逼近马脸男。 “马脸小子可没资格说我老,原本还奇怪你进步怎么那么大,看到你们身上阴沉沉的气息,才知道,原来现在的帝国居然已经堕落至此。” 看到马脸男欲要躲避,村长果断丢出一个锤子,就在马脸男打算接住这发攻击的时候,村长把手上早已凝聚好的气劲往另一个锤上一拍,摧枯拉朽的力量顺着锁链传递到马脸男面前,马脸男也想不到有这变化,嘭的一声,马脸男带着血丝被爆炸性的力量炸开。 “咳咳,双灵合一,以此爆发出两倍的巅峰力量,就是不知道你衰老的经脉是否承受得住,这一击过后,你身上的灵气已经开始逸散,灵武开始闪烁,你,已经黔驴技穷了吧,老头子。” 村长面色如常地站在那,静静地听着马脸男的阐述,并未作出反驳,本想用这一击吓跑对方,只是不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不仅实力有所上涨,连理论知识都如此牢固,虽然依旧目光灼灼地看着马脸男,但后背依旧流下了一滴冷汗。 “嘿嘿,转攻为守,老头子,如果你让开,我可以留你一命。” 看着马脸男手上的鹰爪越发越盛,村长依旧紧握金锤,虽然感觉到手上的灵武在微微颤栗,但依旧没挪动一步。 突然,马脸男眼中精光一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在村长身后,随着他收爪,村长身上所有固态灵气全部破碎,化为一缕缕金丝消散在空气中。 “结束了,老头子,死在我手中是你的荣幸。” 说着,马脸男的鹰爪再次抬起,就要发出致命一击,村长也仿佛认命似的闭上了双眼,带着一眸邪笑,虽然没有光头男那么邪,但还是落下了自己的攻击。 “住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村长郝然睁开双眼,却来不及阻止了,小男孩已经张开双臂挡在自己身前。一爪两命,倒是省了点功夫,献祭可不一定要带活的回去,马脸男此番想到。 看到这林中那抹残魂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霎那间夺身而入。 四、诸神堕狱斩 月光擦拭着脸上的惆怅,小男孩恍惚地看着那双杀气腾腾的鹰爪,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突然觉得不对,怎么一点都不痛。仔细一瞧,才发现自己身边的一切都不动了,而且自己,好像也没法动。 死里逃生的恐慌散去没多久,陷入未知境地的恐慌又席卷而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拼命的转啊转,一时间手足无措。 “不要慌,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现在我们正在建立契约,契约完毕之前,什么力量都无法终止。” 一股成熟的男声从心头响起,小男孩的反应也是极快,但还是对那未知的声音有些恐惧。 “什么是,建立契约?建立契约能够救村长爷爷和爹地他们吗?” 听到这,天竼开始陷入沉默,自从他通过祭魂封天阵逃脱危机后,自己的一身修为果真像记载中那样被完全抹除,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状态,结合自己的所学,确定的确是不可能再有任何恢复的可能。 虽然情况很糟糕,但至少人间是保住了,不过也不代表天竼就要这样束手就擒,哪怕现在沦为阵魂也有身为魂获取力量的方法,他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通过契约,与其他修炼者融灵。融灵不同于夺舍,夺舍非常霸道,被夺舍后原宿主不会有意识残存,而且阵魂也没有办法夺舍。如果是其他人早可以找个地方等八八九十一劫结束余生了,因此天竼选择他从另一个小世界掌握的方法,融灵。 因为现在修为尽失,掌握的那些方法只剩下口头理论,而且不同世界的药植不一样,所以每个方法都是有极大的风险,天竼也不知道自己这次融灵会发生什么事,能做的,也只有相信自己的所学了。 在下界以后,本想找个人多的地方慢慢挑选宿主,但不知为何,有个地方有种熟悉的气息吸引着他,于是他便来到这座村庄。第一眼看到小男孩的时候,他是极其兴奋的,他虽然是个阵魂,但能清晰地感觉到小男孩那壮硕的灵根,哪怕是周围的灵气也被吸引而来,围绕着这座村庄形成了灵气漩涡,也就是说,这个小男孩就是这座村庄的气眼! 然而走近一看,天竼马上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个小男孩似乎,没法吸收灵气?天赋过人到身为气眼的地步却无法吸收灵气,这是极其不可思议的。 一番探查才发现,小男孩的气海早已被毁,顿时天竼就感觉到有些愤怒,这么小的孩子也有人忍心下手?虽然愤怒,但也无可奈何,自己现在是阵魂,什么都做不了,但留下来指点一下男孩,给他带点造化也还是可以的。 通过观察,他居然发现小男孩的身手不凡,似乎体术的造诣也很高?这不知道该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就在小男孩快死的时候,天竼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用修炼灵气的方法去修炼体术,似乎可以用身体带动灵气的流动,也就是说,不用气海也是可以修炼的。只是对于其他人来说难度极高,但在这小子身上,似乎可行?而且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想到这里,而且现在的情况危在旦夕,天竼下定了决心,这个契约人,就选这小子了! “对,我可以救你们,我也知道你的气海被破坏,但我有方法可以让你继续修炼,不过你得先拜我为师,并和我契约。” 听着语气中的信誓旦旦,天真无邪的小男孩顿时就激动了,气海被破坏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处伤,他也感觉到村民们得知这件事后的怪异目光。但他不甘心这样,他一直很努力地修炼,一直很努力地想让人关注他,他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不过他没有选择。得知这个好消息后,心思单纯的他马上就相信了这个陌生的声音。 “我愿意!师父!” “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你觉醒后的天赋是什么。” 天竼点点头,他也知道这是在赌,不过情况也不容他解释那么多了,情况再遭还能到哪去。 “我叫元竼,我觉醒的地方是眼睛,天赋就是凝视。” “凝视?” 听到这里天竼感觉有点奇怪,似乎现在人间的修炼方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还有觉醒部位一说? “就是发动天赋以后,别人会很想看我的眼睛,而且是聚精会神的在看。” 天竼顿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就这样?没了?” “是啊,每个人除了基础的灵气运用,其他所有途径都是需要通过天赋引导,加以释放,而且气海的存在可以精炼你体内的灵气,锤炼身体强度,最重要的是能强化你的天赋,但是,我现在的气海没有了,天赋虽然还可以用,但只能停留在这一步了。” 元竼黯然神伤道。 后面的内容天竼当然知道,而且天竼就是靠自身的天赋以最小的年纪夺得判天阁长老之位,说来也巧,天竼的天赋也是瞳术,但这个小家伙的这个天赋...... 好在见过大风大浪,天竼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分析起现在的局势。 “你能说一下你们的觉醒规则还有境界进阶方式吗?” 元竼想了想,似乎有点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样问。 “好的师父,每个人觉醒的时候部位都是不同,可能是眼睛,手臂,腿部,身体的其中之一,不同的觉醒部位也决定了天赋的不同,比如村长老爷爷,觉醒的是身体,所以自然是防御天赋。而他发出的攻击,大部分源自于他进阶后所吸收的灵兽。每个大境界都是需要靠吸收灵兽才能继续增长的,灵兽的品质也各有不同。灵兽修炼后需要度劫,度的劫越多代表这个灵兽越强,吸收后会以不同颜色化为灵装。从零劫到六劫,分别代表的是,黑、褐、蓝、绿、黄、橙、金。一般来说度过三劫的灵兽就已经很难找到了,修炼者普遍都是蓝和黑居多,村长老爷爷居然有个黄的。而且每个大境界得到的灵装也不一样,顿悟得到的是灵器,灵胎得到的是灵雷,再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 老是提到村长爷爷,看来小家伙现在对人的依赖性还是比较大,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未来。天竼点了点头,看来万年前那次飞升给人间带来的损伤太大,灵气不仅没有那么充裕,而且后代觉醒的时候也只能部分觉醒,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也想好了小家伙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但外面的那个人...... 天竼不知道想到什么,勾起一抹坏笑,默默教了元竼一句口诀,确认他学会以后,打了个响指,时间继续流动。 幽绿鹰爪继续欺近,但元竼眼中再无迷茫和恐慌。 “诸神堕狱,祭魂封天,化天为恕,化邪为灵。百魔化仙录,第一式,诸神堕狱斩!” “什么?!” 马脸男突然感觉手上的灵武好像和自己失去了联系,一股恐慌的念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哪怕是帝国那一位身上,也感觉不到这样的威势。林里本来平静的灵气突然剧烈涌动,化为不知名的能量往元竼手上汇聚。 “这是......仙气?还有魔气?” 本来做好等死准备的村长,感受到这些气息后,心头狂震,看到这些东西居然出现在村里那个调皮鬼身上,更是一脸不可思议。 马脸男早以承受不住这威压,双膝跪地,感觉到生命力的流逝还有发自灵魂的剧烈痛苦,他早已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力。那种和现实脱离开来的感觉越演越烈,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恐怖的招式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娃娃手中。 “什么?小绿死了?” 又是一波交手,光头人感到心中悸动,忽然催动全身灵力,把元诀震出了安全距离。看着灵气狂躁的树林,光头人脸上阴晴不定,那股仙魔双气他自然也感受到,不过他没村长那么见多识广,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你们很强,我们可以继续按照之前约好的来,一个月后的比武,赢的人就可以不用做祭品。不过下一次就是帝国的人来了,一个气海被废的小子,我看你们到时怎么保全他。我们走!” 说罢他看也不看身边的黄袍人,扭头就走,黄袍人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跟着光头男远去。 一斩过后,不止是马脸男,连他背后的森林也被削去大半,留下一尺沟壑,看到强敌被解决,元竼安心地吐了一大口鲜血,带着对师傅的感激之意昏睡过去。。 “元儿?元儿!” 感受到身体的剧烈摇晃,天竼点点头,虽然冒险了点,不过终归还是用出来了,被封印在阵内的斩击虽然消耗不少,但放出来后依旧威力十足,更重要的是,这小子,继承了这一斩的修炼方式,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五、罗家,赌约 日冕帝国祭祀殿,哪怕远远看去,都有股恢宏大气的气息扑面而来,金光闪闪的殿顶宛如第二轮太阳,周围绕着四座辅殿,门面严谨肃穆的雕像就足以让人升起敬意。 但更惹人注目的,还要属塔顶,四座辅殿或如龙,或如凤,或如龟,或如虎,仔细一瞧又发觉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看过山海经的,甚至会觉得这四兽有那山海经古兽的意味。 “你说什么?!失败了?!” 一股庞大的灵气汹涌而出,隐隐约约能看出这发攻击已经摸到宛若实质境界的边缘,而且控制精准,没有一丝逸散,用的力量恰到好处,刚好把光头男打到只剩一口气的地步。 光头男颤颤巍巍的撑起身体,和在外人面前截然相反,哪怕被如此对待,也只敢用敬意相迎。黄袍人此时就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两人。 “解释一下。” 出手那人在祭祀司袍的遮掩下看不出性别,只露出下半脸,白净的面孔,却带着微微怒意。 “那座村子里的守卫并不强,只有一个灵胎境的存在,虽然修为和我相当,但我还是压制住了他。我让小绿前去捕获目标,他虽然刚刚突破灵胎境,但实战能力也不在我之下。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前辈,逸散出来的气息不弱于您,举手投足就斩杀了小绿。属下也是及时逃脱,才有机会回来向您禀报。” 光头男不敢乱说祭司没有问的问题,话音落毕,在祭司的审视下,大殿上安静了许久。当祭司的瞳孔再次聚焦,点点头出声到。 “再有下次你就不用回来见我了,一个月后按原计划实施,但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刚接到圣谕,你现在需要去杀一个人。” 光头男抬起头,在一圈光环的治愈下恢复了伤势,做了个缉,走出大殿后眼中不再是那满满的恭谦,似乎又变回村里的那个光头男,带着一眸寒意,和邪笑,望向身边脸色难看的黄袍人。 -------------------------------------------------------------- 元家村,医药殿。 “元儿,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看着座前围着的这群人,每个人都用不同的眼神看着自己,有焦虑,有漠然,甚至还有幸灾乐祸,只有父亲眼神里满是关怀,元竼有些恍惚,似乎自从他气海被废以后父亲就在也没有露出过这种神情,不管看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再加上那身过硬的实力,因此在村里被誉为“铁脸无私黑判官”。 吞下了那口汤药,元竼看着碗底的那株孤雪竹,虽然平时在外人眼里是一副调皮捣蛋的形象,但私下用功修炼的他还是认得这株稀世草药的。那株孤雪竹是因为祖上立功,那时的帝国赏赐下来的,一直被家里视为无上荣誉。三伯年轻时赌钱赌得倾家荡产,就想要拿这孤雪竹当掉还钱,父亲不肯给,两人还因此断绝了关系。从那以后三伯躲了父亲十八年,最近才冒出来,说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两人的关系才再次和好。 这株草药生于极寒之中,一次只会出现一根,是疗伤圣药,特点是极其苦涩。没想到这次父亲居然拿了出来,入口虽苦,不知为何,元竼却能感到一丝丝甜意。 “感觉好多了,但这株草药......” “没事就行了,那就别在座上装病,还不抓紧修炼,虽然就你这个废物也修炼不出什么,但一个月后的比武也别给咱们村丢人!” 元诀刚想说些安慰的话,突然一声粗犷的声音从旁边插了进来,说话那人是村里一个有些权威的长老,此时眼中正带着不屑打量着座上的元竼。 “元株你说什么?我儿为了保护村子受了重伤,你现在居然敢跟我说这些?!” 原本一脸和气的元诀始料不及,当听清楚内容以后啪的一声站了起来,浑身灵气涌动,愤怒地瞪着那糙脸大汉,但心中始终疑惑,元株虽然在村里有一定话语权,平时也总是明里暗里给自己使绊子,但明面还是唯唯诺诺的,今天居然这么胆大妄为,不怕激怒自己吗? 元诀的突然暴起也吓了糙脸大汉一条,但不知道想到什么,还是硬气地挺起身子。 “元诀你别得意忘形了,别看你当初被选为村里的掌权者,但别忘了那是建立在你一身实力下,而且你儿子天赋过人,可以接你重任。但一个月后,你儿子就要死了,就算不死,也是个废人,再说就你的修为,修炼了一辈子充其量就是个灵胎,村子在你的掌权下永远都没有飞黄腾达的机会。表面上村里很多人跟你客客气气,但你早就引起大家不满了,要是把位置让出来,晚节还能保住,不然就休怪吾等无情了!” “你找死!” 元诀听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住那一腔怒火,羞辱他可以,但羞辱他的家人已经触犯到他的底线。灵气化为实质性的火焰往四下蔓延,众人看情况不妙早已飞身而出,元诀才敢放心攻击。 而作为目标的元株就没那么幸运了,黑色的铠甲浮现而出,但元诀还没使出全力就破掉大汉的防御,巨大的境界天赋差异使得糙脸大汉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罗长老快来救我!” 情急之下糙脸大汉不知道对什么地方大喊了一声,突然一阵劲风出来,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条晶状长腿踢开了元诀的臂击。 “蓝色灵武......力师境界?!敢问阁下是何处高人,为何要插手元某家事?” 看到元诀作揖的模样,糙脸汉子刚想嘲讽几句,突然被人一手推开。大汉刚想怒斥几句,但看到来人后马上低眉下气地靠在一边。 “元家村好大威势,连帝国的命令都敢违抗!” 元诀虽然作揖,但那也是因为修炼人士的规则,并不代表他会因此惧怕。 “如果阁下是帝国派下来的人,那么可以回去了,村里跟帝国做下的约定,是一个月后的比武再决定祭品,这一点无论是谁都改变不了。” “呵,老身可不是帝国派下的人。” “哦?那是......” “老身就是一个月后要与你们比武的对手,特意前来看看对手有何等资质,居然需要拉上我们比一场才能决定祭品,如今一见果真失望。” 罗长老?也就是说下个月有场比武,而且对手就是罗家村? 元竼在后面听了许久,也明白了情况,看来要不是今天这一遭父亲他们恐怕会一直瞒下去。 元诀阴晴不定地看着对方,罗家村他自然有耳闻,日冕帝国一共有八大城,三十二村,排除帝国重点培养的八大城论战力,他们的元家村只能排在倒数第五,而罗家村却是排名第四的佼佼者,哪怕元儿气海不被破也很难拿下这一战,天真的要亡我元家血脉吗? 看着满脸鄙夷望着这边的罗长老,还有在后面幸灾乐祸的元株,元竼知道,这是要给父亲一个下马威,若是今日一事处理不好,就算不用一个月后的比武,父亲在村里也再无话语权。 “罗老,可敢与小子打个赌?” “元儿?你......” “哦?赌什么?” 看着下榻的元竼,罗老自然是看出那就是帝国要的祭品,光头男来村里的事他也知道,本来十拿九稳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毕竟帝国只要天赋出众的人,如果输了,他们罗家村要派出的祭品,就是他三儿子。以防万一他亲身过来看,看到对方如此弱势,也就安心了,不过就是多等一个月的事,也不怕这小子能翻起什么浪花。 “就赌我一个月后是否能赢。” “你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 “我赢了,你就要收回你说的话,并且带着你们留在我们村的奸细离开这里,如果我输了,我愿意奉上我们村的气眼。” 元竼静静看着脸带讶色的罗老,后面的糙脸大汉听到这里脸都绿了。 “奉上气眼?你自己没用比武输了,就要断绝我们其他人修炼的希望?” “好一个叛徒,临死也要拉上我们垫背,我们元家村没有你这号人!” “你知道气眼在哪不乖乖奉上居然拿去跟人打赌,你最好不要走出元家村!” 本来抱着看戏心态的村民听到气眼全都不淡定了,在日冕帝国,每个村都有它的气眼,虽然载体各不相同,但起码都是知道在哪的。反而是元家村,特别古怪,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直到最后大家都普遍认为元家村是没有气眼的,但也有人说元家村的气眼可能是上古留下来的宝物,所以才那么难找。 元诀看着眼睛发红的村民们,默默叹了口气,身为村里的掌权人,自己的儿子就是村里的气眼,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儿子的用意他也明白,就是苦了元儿了。 关于元家村气眼的传说,罗老也是有所耳闻,看着身边疯狂的村民,自然是满心欣喜的应了下来。 “好好好,老夫跟你赌,元小子,跟力师境界的人打赌,你可没有毁约的机会。”。 “抱歉,今天元家村村民的表现让您见笑了,我会让你们罗家村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元家人!” 不顾村民神色各异的表现,元竼走出了医药殿,带着决意,开始了自己的传奇之路。 六、公主,仙琼 在天的那边,在地的起点,曾经众人仰望的山巅,如今只剩繁华尽散的流年。 静静聆听礁石与海浪之间的擦肩而过,回忆总归是回忆,如今再看,也仅剩地平线那般的遥远。三年过去了,虽然众人早已忘却有这么个地方,但元竼总会时不时过来探望,这曾经给他们带来无上荣誉的地方。 元竼背后是那早已黯淡的觉醒石,出殿以后元竼已在那上面靠了很久很久,短短三年,物是人非的不止是山,还有那一去不返的笑靥。 -------------------------------------------------------------- 三年前,元冕城。 浩浩荡荡的街道上,到处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出于对县令的拥戴,民众们都心照不宣地收起了各自的货物,在庭前装点起灯笼鞭炮。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一心一意的庆祝。因为今天,就是县令独子觉醒天赋的日子,也是元冕城第十八个庆祝成功觉醒的日子。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间不知谁突然发起一声惊呼,人们下意识看去,看到来人后无数男子都看直了眼睛,旁人拍了拍肩后才让到一边,随着来人的临近,修养再好的妇女也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妒色。 幽黑的长发仿佛被银河擦亮的夜晚,随着步伐含蓄抖动的三股辫绑住了所有柔情,光是看着那对水灵的无辜大眼都会被摄魂夺魄,感觉时间似乎都停止了流动,那怕头上的蓝宝石头饰与之比起来都黯然失色,在头饰下整齐的刘海乖巧地伏在白嫩的小额头上。一双粉嫩的小唇诠释了什么是红与白的完美比例,似乎是感觉到众多目光的凝视,小粉唇害羞得微微一抿。暖暖的日光更是为肌肤上的白皙点缀了几分可爱,完美的瓜子脸更是突出了皮肤的滑嫩。小小年纪,就有这等超脱凡俗的丽质,难以想象,若是长大,又会是何等国色天香。 “大小姐,这毕竟不是我们的国度,此次出行不能太久,不然陛下那里,臣很难交代。” 水灵的双眸俏皮地往后一瞥,光是这水波流转的一眸,便是让无数心神安宁下来的人再次心头狂震。 “虎爷爷幸苦了,这次是仙儿任性,但今天有个重要的人仙儿非见不可,父皇若是责怪,仙儿愿意替罚。” 看着眼前俏生生的小公主,黄色斗篷下的人叹了口气,自己家这大小姐的脾气他也知道,平时看似乖巧,但和重要的人有关的事上又毫不退让。不过他也奇怪,在这偏远小城也会有让大小姐作出如此表现的人,不由得暗生警惕,看大小姐又偷溜出来,自己也是以此作胁才能调查真相。 以大小姐的玲珑心思,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所想,但又如此坦然地让自己跟着,鉴于大小姐对自己的信任,也不由得安心几分。 元冕城在日冕帝国也算得上是排行第五的重点大城,见多识广的达官贵人自然不少,民众们在这样氛围的熏陶下也是礼数有成,但凡是仙琼经过的地方,再见多识广的人也不由得流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随着路途的深入,人迹越发稀少,虎傲知道,前面就是县令府,大小姐来见的人是日冕帝国的县令?虎傲满脸古怪。 “呔!妖精!你是来接受我的挑战的吗?” 听到声音,虎傲眉头一皱,下意识就要把灵武凝聚出来,然而仙琼抢先按下了虎傲的手,微笑地摇摇头。 看着来人,仙琼眼中闪过一抹柔情,但很快就变回那副大小姐的模样,眨了眨大眼睛。 “我记得你上次打不过我。” “那,那是因为上次你受伤了,我不忍心下手,今天是我天赋觉醒之日,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 “好啊,那我拭目以待。” 仙琼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一旁的虎傲很快就反应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仙琼。 “大小姐你受伤了?” “现在已经好了,是这位公子救了我。” 听到这里,虎傲的神情才缓和了几分,看向元竼的眼神中也不再带有那么多煞气,但还是脸色一凛,身上的气势向对面的小男孩压了过去,他看得出,对面还没觉醒天赋,只是个能调动灵气的凡人,自己释放出来的威压足以让他跪下。 “放肆!这是我们夜盈帝国的公主,岂是你这小小孩童可以冒犯,不准以妖精之辞乱语,要尊称公主殿下!” 但不一会,虎傲就感觉到有些疑惑,虽然对面的小男孩在自己的威压下微微抖动,也能清楚地看到他额头上的那滴汗水,不过身姿依然挺立,丝毫没有下跪的趋势,这,真是个没有觉醒的凡人么。 “县里好多叔叔伯伯看到你都移不开目光,拥有能诱惑人的能力,不是妖精是什么。我救你,是因为我们元家人的原则,不能见死不救。上次我输了,不过总有一天我能赢你的!” 小男孩一脸认真执着,仙琼则捂着嘴笑得芳枝乱颤。虎傲一脸无奈,可能长的好看也是一种错吧,但光凭这份容颜,无论是小孩还是老人,至少也是客客气气,生怕惹得大小姐不开心,眼前这小娃娃倒好,上来就喊打喊杀,也不知道大小姐为何冒着风险也要特意前来。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的觉醒仪式。” 说着也不顾元竼反对,拉起他的手便往前走去。 “哼,待会看到我觉醒的时候可不要大吃一惊。” 元竼猝不及防,但因为境界的差距挣脱不开,心里暗暗下决心,觉醒以后一定要打到她哭鼻子。仿佛是察觉到什么,仙琼笑笑看了他一眼,小男孩红着脸别开头不让她看。 随着路途的深入,灵气越发浓厚,虎傲精神一振,从路边其他人的眼神中,他看得出他们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要感知灵气的浓浅变化,没有一定修为是做不到这样的。正常来说其他地方的灵气分布是比较均匀,像这样由浅到浓,能引起这种变化只有一种可能,前面就是气眼。他们打算通过气眼来觉醒,而不是通过力师境界的人打通?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对力师境界以上的人来说,气眼有个极为诱人的作用,其他城村无不是在帝国的帮助下把他们的气眼深深藏起,而这元冕城,居然堂而皇之就放在这里,而且还无人前来掠夺,着实不可思议。 从山脚一路上来,这里的植被灵气旺盛的不可思议,按常理来说,哪怕出现度过八劫的灵兽也并不奇怪,但现在这种情况就很奇怪了,不仅没有灵兽来扰的痕迹,甚至连灵药,都看不到一株,有的只是这些灵气旺盛的普通植株。虎傲暗想,说不定这里藏了个能够影响整个日冕帝国的惊天秘密,但越是神秘的地方,守备力量越强,无论是来自人为,还是来自自然,虎傲身为夜盈帝国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没有冠冕堂皇的大殿,也没有举行仪式的台子,在人群的正中央,郝然立着一块灵气旺盛的古朴大石,周边的人就这样围着大石议论纷纷,连守备力量都只有寥寥两三人。虽然来之前虎傲早有猜测,不过亲眼看到还是满腹无语,这群人心可真大,要不是大小姐在这,我上去抢了就跑你们也没人敢说什么。 而在古石前方不远的地方,正是元诀和老村长,没有任何县令的架势,他们就那样随意地坐在那里。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来到山顶,两人不由得看去。 元竼一脸纠结地被仙琼手拉手拉到山顶,他无数次想摆脱,就甩不开,更可气的是这小姑娘还总是在他失败后温柔地看着他,在元竼眼里看来,这简直就是嘲笑。 来到山顶后看见自己的父亲,突然感觉手上一松,疑惑地看了仙琼一眼,便飞奔过去扑进元诀怀里,还喊了声爹。 元诀温柔地抚慰着元竼的头,看了眼跟着儿子过来的两人,仙琼他是认识的,但另外一个斗篷男子身上的修为连他都要感到惊异,不过来人的气势中并没有夹带恶意,元诀也就礼貌地对那两人点了点头。 仙琼标准地作了个揖,随后便带着身后的人站进人群中,不过在虎傲不动声色的保护下,仙琼方圆一尺没有其他人能靠近,元诀默默看在眼里。。 一番嘘寒问暖后,元诀拍了拍元竼的肩膀,给了个鼓励的眼神,小男孩立即会意,拍了拍胸脯,转身往古石那边迈去,期间还给了仙琼那边一个挑衅的眼神。仙琼感受到目光,也眨眨眼吐了吐舌头。 村长看了眼元竼的站位,闭上双眼,掐了几个手诀,突然灵气大燥,觉醒仪式,正式开始。 七、时间之誓 所谓坚强的意志,也不过是岁月一戳即破的纸。所谓期待、迷茫、失望、振作,就像山川会轮回,海潮会起落。褪得去心中的尘云,寻不回希冀中的踵音。起始也许并不辉煌,至少还可以挑选一个最美的答案,来到终焉。 “已经一个小时了,元儿他,真的没事吗?” 看着面前五光十色的古石,感受到周围弥漫着各种各样的灵气,有躁动,有平和,有灵动,有锋利,虽然以前也看过觉醒仪式,也会有异象发生,但像这么夸张的动静,还是前所未有。 仙琼此时正在带着好奇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境遇,不同于民众们的指指点点,虎傲和元诀现在的脸色已经有点难看。觉醒仪式是有危险的,除了极个别的案例,基本其他人都安然无恙,因此比起丰厚的回报,这点微不足道的风险也就不被人们放在眼里。 但虎傲和元诀是知道的,虎傲身为夜盈帝国世世代代的贴身侍卫,曾见过一个天赋异凛的国人在觉醒时死于非命,而死因便是这眼前的七彩四象劫,这是远古时期的命名,帝国中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此事。 如果是普通的觉醒仪式,只需要短短十分钟,而且根据天赋不同,觉醒时只会绽放一种光芒,届时会引动灵兽之力。如果天赋异凛,可能会多出两到三种颜色,觉醒时间会延长,但也不会超过一柱香,有甚者会受到上古四兽之一青睐,那么灵气就会拥有自己的特点。 以前七彩四象劫出现,围观的人是非常兴奋的,国君也高兴得吩咐下面的人摆好宴席大举庆祝一番,但世事难料,宴席摆好了,恭贺的表情也准备好了,可是觉醒者的生命,却没了。为此那位国君大病一场,成为史上就任最短的君王。 后面也有七彩四象劫出现,人们也颇带希冀,但别说成功,连活下来的人,也未有一例,因此七彩四象劫,也被称为天赋异凛觉醒者的死劫。后来听说日冕帝国也有出于不浪费的原因,特意拿这些天赋异凛的孩童去献祭,真是惨绝人寰。 此时举行仪式的村长已经满头大汗,本来以他年老的身躯是不足以支撑这么久的,但因为他是城里最有经验的人,也就让他来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遇上了七彩四象劫! “造孽啊!” 元诀恨恨地锤下手,但也不敢引发太大的动静,只得闭上双眼,鼻观心,暗暗祈祷奇迹出现。虎傲看了眼一脸单纯的仙琼,也于心不忍的别过头,想的是,大小姐年龄还小,痛痛就过去了,也该让她去经历一下这种事了。 阵中的元竼感觉浑身上下有说不出的痛楚,体内好像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破坏与新生不断轮回,但隐隐感觉到破坏的速度,是快于新生的。但元竼还是咬紧牙关,想的是,身为元家人,怎么可以给元家丢脸,这点痛苦都撑不过,岂不是要被仙琼那妮子笑话。而且自己和她境界差距太大,自己......不想被她落下。 以前的觉醒仪式他也总是缠着爹爹说要来看,每当看到那些哥哥姐姐觉醒了自己天赋,拥有各式各样的神奇能力,甚至连拥有的灵气都与众不同,到了帝国也是城里的骄傲,元竼就好不艳羡,也刻苦修炼,暗暗发誓自己也要有那么一天。 在灵气的屏蔽下,他周边只有五光十色的色彩,看不到周围人的脸色,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眼前这块古石和普通的石头不一样,如果是普通的石头上面已经密密麻麻都是青苔了,可是这块古石不仅没有青苔,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纹路。也有人尝试过破开古石看看里面的构造,但神奇的是,传闻神尊境界的大拿都拿这块石头毫无办法。 听说其他地方觉醒时会更加复杂,然而在元冕城,只需要这块古石,还有一个懂得仪式唤醒方法的人,就够了。启动的时候,灵气会汇聚在那纹路上,勾勒出的图案至今为止没人看得懂,也有人说,不同的人眼里,从古石身上看到的答案都是不一样的,有甚者认为这些纹路能够沟通内心。 因此从一开始,元竼就在观察这块石头,从一开始的缭乱无章,一会变得像龙首,凤尾,一会像龟背,虎爪,往后更是出现了一些奇形怪状的其他生物,到现在变成了一个满是梵文的阵法,看趋势,好像还要进一步变动。 “居然还没结束。” 看着已经燃尽的三炷香,还有从那仪式上出现的越发令人心悸的气息,元诀可以保证,他活了那么久从未见过那么可怕的气息,而且这次的七彩四象劫威势更甚以往任何一次。元诀喊了看得兴致勃勃的门人过来,吩咐了几句。 然后门人用怪异的表情看了元诀一眼,但县令的命令他还是不敢违抗。挥挥手召集了几个人手,把周围看热闹的民众赶下山去。起先还有人抱怨,这次觉醒仪式比以前的精彩那么多,为啥不让看,不过回去以后也就释怀了,可能是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所以让他们先回去忙自己的事吧。 不一会,场上除了元诀、老村长、虎傲和仙琼,便再无一人。 “县尊,我也准备带大小姐回去了,如有缘分,我们再叙一番。” 元诀看了眼虎傲,点了点头,他现在心情不好,也不便挽留。 “不,虎爷爷,我要等元竼出来,我们约好了等他觉醒就比武一场,身为夜盈帝国的公主,怎么可以食言呢?” 眼看虎傲要带自己走,仙琼眉头一皱,不知到用了什么方法,出现在了另一边。 虎傲皱皱眉头,看了一眼元诀,也不便明说。 “大小姐,此地不宜久留,还请您跟属下回去。” “我不回!如果你现在带我回,我就把你偷偷带我溜出皇宫的事禀报父皇,你可知道那是什么下场!” 虎傲的重影在仙琼刚站的地方突然出现,眼看就要抓住仙琼的手臂,突然间仙琼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古石旁边,而此时,她白皙的额头上也多了几滴晶莹的汗珠。 “这是什么身法,居然连我都看不破。” 看到旁边两人的对峙,虎傲的天赋元诀还是可以理解,但仙琼所展示的,只是初看一眼,也难以摸到痕迹。 然而这时,古石那边突然剧烈地波动起来,强大的灵气流,压制得连虎傲都难以调动元气,更别说抓回古石旁边的仙琼了。 而元竼的眼前,古石上的阵法变化到了最后,变成了一把奇怪的剑,剑柄长着魔头的模样,散发着强烈的黑气,令元竼感到不适,而剑身,便是刚那阵法中的梵文,神圣的气息,又压下了那股不适。而那柄魔剑蠢蠢欲动,仿佛要脱石而出。 “嘭!” 就在这时候,村长突然倒下了,嘴唇微微颤动,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再也提不起力量,合上了双眼。 “不好!” 元诀立即起身,想要代替村长继续输送灵力,但强大的灵力流压得他不得前进一步。 看到元诀的模样,仙琼也明白了现在的情况,痴痴地看着元竼的方向,但不久,眼神便变得坚决,咬了下嘴唇,身形一动,连虎傲都来不及阻止,凭借小小的身躯微薄的内力继续支撑仪式。 突然间,古石光芒大放,遮盖了所有人的视线,伴随而来的,还有那四种不同兽类的咆哮声,像龙吟,像凤鸣,像龟吼,像虎啸,还有零零碎碎其他兽类的叫声。 光芒之中,元竼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正是仙琼愈发透明的身影。 “不!” 由于村长倒下,有那么一瞬间元竼看清了外面的情况,最后仙琼那个举动也是令他吃了一惊。虽然元竼知道的不多,但也清楚,仙琼是为了救他,而她根本承受不了救他的代价。就是这样短短见过几次面的姑娘,好多话都没来得及说,似乎,就要从他眼前消失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胸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很痛很痛,痛得,像那一年一样,连红色的眼眶也止不住眼泪的落下。。 而眼前仙女一般的女孩,依旧是那样温柔望着他,正如初见时那样,柔嫩的小手擦去他的眼泪,抚过了他的脸颊。 “别难过,我不会死,这只是我的一段经历,如果时间允许,我们还会相见,因为我的天赋,就是时间......” 八、修炼的机会 海潮不知道涨了几波,日光不知道下移了几寸,元竼靠在古石上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感觉旁边多了一个人。 回头一看,是个身形微微透明的人,面容非常俊俏,看年纪似乎并没有大自己几岁,虽然没见过,但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而且像这种打扮的人好像几千年前就没有了,忧郁地看着远方,这表情似乎有点艺术感,仔细感受一下,似乎没有任何灵气波动,莫非是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 似乎感觉到自己在看着他,只见他慢慢转过头来,而且腿不着地,飘在空中。 “你是谁?为何闯我元家村禁地?” 虽然霎那间慌了一下,但元竼很快就作出了应对。 “禁地吗?所谓禁地,又能禁止得了什么呢?” 仿佛想起了什么,天竼看着远方怅然若失道。元竼没有插嘴,在旁静静看着这个奇怪的人。虽然动用不了灵气,他还是感觉得出,眼前这人没有恶意。 “你可以叫我师父,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的初次见面。” “师父?你就是当初救我那人?” 看着眼前人点点头,元竼欣喜过狂,自从气海被废后他也想过很多,为了救他,已经有两人为他牺牲了,在这片大陆他知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打算寻到那复活之术把那两人救回来,然后就平平凡凡在村里度过余生。但没有实力的他,在这里寸步难行,再加上一个月后几乎必死的比武,他已经快要放弃了,没想到现在还有一份希望摆在他面前。 “你想变强吗?” 似乎看出男孩所想,天竼徐徐问道。 “想!”这个答案几乎脱口而出。 “那你就去变强吧。”看着突然愣住的元竼,天竼笑吟吟回道。 沉默了一会,元竼双手抱拳,严肃地作了个揖。“望师父赐教。” 看到元竼的表现,天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并没有给与回应,继续盘问道。 “为什么你想变强?” 所谓阵魂,不过是存粹的精神力再加上一些封印之力的组合存在,而这份封印之力除了为他引来劫难根本无法动用。他失去了所有修为,凭精神力也无法去探查别人的记忆,但在元竼身体里,所经历的一切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为了救人!” 原以为会听到像什么因为立下了赌约,或者因为一个月后不变强就会死之类的回复,虽然如果他真的这么说,天竼还是会帮他一把。但也仅仅是持续到那九九八十一劫后,甚至打算真的把他夺舍,毕竟他有一个原则,不教庸人,哪怕教了也要代价。 但听到这句回答里真挚的感情,他也就放心了,没有去问他想要救谁,催发精神力往元竼身上覆盖而去,霎那间,熟悉的感觉从元竼心里涌出,和那天的情况一样,这是他的精神世界。 “自从你的经脉被诸神堕狱斩打通后,以后你的所有天赋能力都可以在精神世界使用,而且这里被时间之力加持过,还剩下三十天时间,一旦用完,就会和外面的时间同步,但也不是完全暂停,只是流速极其缓慢,在外界看来就是停止不动的。这座山并没有那么简单,以防万一,基础的东西我就在这里教你,你学会以后去外面练就行了。” 既然决定真正要收了这个徒弟,天竼也就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基础的东西?可我现在气海被废,别说提升境界了,现在连灵气也调动不了。” 眼前这些新鲜的东西无不让元竼大开眼界,但气海被废后,他父亲也替他找了一些高手问询,像“救不了,等死吧,告辞”这样的回复听得太多,而且也没有过气海被废还能修炼的先例,热血过后回过神来,又无比失落。 “如果是其他人的天赋,那肯定是无药可治,但你不一样,看着我,使用你的天赋。” 反正自己的天赋也没有任何攻击力,元竼毫不犹豫就用了出去。 “说说你的感受。” 果真像他说的那样,面对这一招也只有看他眼睛的欲望,虽然是阵魂,但也很轻易就把那感觉压了下去。 “除了有灵气在眼中流动,其他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元竼失落地摇了摇头,就自己这个废天赋怕是气海还可以用也难以在未来有什么成就吧。 “那就对了。”天竼仿佛什么得到了证实似的点了点头。 “什么就对了?”元竼一脸懵逼地瞧着自己这位便宜师父。 “在这里,会存在的只有精神力,无论是外界还是自身带的灵力,全都无法使用。” “什么?那我刚才......”元竼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一下,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这个天赋似乎不一般。 “没错,你那个天赋,可以把精神力转换为灵力,如果我看得没错的话,还可以转换为其他力量,只是你之前接触到,这方天地所存在的,也只有灵力和精神力,所以用出来的效果,也就只是让人想要看你的眼睛。这也就是你那个天赋的真正面目,如果我们没有相遇,这么好的天赋就真的要沦为废天赋了。” 元竼若有所思,但也是发现了关键点,“师父,您既然说这方天地只存在灵力和精神力,那么我这个天赋又该如何使用呢?” “你可还记得森林里你用来灭敌的那一斩?”天竼看此子有修炼天赋,心想果然没看错人,循循善诱道。 “可能是弟子愚钝,弟子自那之后再也无法用出那一斩。”元竼面带愧色。 “诸神堕狱斩,需要同时拥有魔力和佛力方可使用,但这两者在这方天地的修炼方式早已失传,哪怕是我也无法教你。巧的是,我刚好封印了那一斩,也正好给你用了出去,因此你的奇经八脉早就有这两种力量的烙印。督脉、任脉、冲脉、带脉烙印的是佛力,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烙印的是魔力。你已经用过那一招,用你的天赋沟通你的奇经八脉,将转换后的两种力量汇聚于手,你的身体记忆自然会告诉你如何挥出那一斩。” “但别高兴太早,那一斩的威力和你的修为挂钩,因此还需要把你的修为提上去才行。” 看着满眼兴奋的元竼,天竼给他倒了盆凉水。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可以继续修炼?” 元竼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看着天竼一脸严肃的模样,也知道自己有办法恢复,但代价肯定不小。 “生命的代价。” 望着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天竼,元竼心里一咯噔,但很快眼神就变得坚决。 “是不用付出的,你只需要寻来两味灵药,我便可以为你弄个临时气海,等你修为上去,你去幻天城一趟,我会指引你如何恢复修炼能力。我检查过你的身体,哪怕气海被废,你也有坚持修炼,外加诸神堕狱斩的淬炼,临时气海完成后,你的功力应该可以达到顿悟的境界。顿悟顿悟,要达到顿悟境最重要的就是顿悟,这三年的苦难,你早就已经顿悟了,不是么。”。 听到天竼的话,元竼松了口气,略有埋怨地看着自己师父,这么大岁数了还跟自己一个小孩子皮。 至于那两味灵药,不止元竼,村里所有人都再熟悉不过了,自从气海被废后,村里怪事频出,在这座觉醒峰变为禁地之前,有个村民在这座从来不会有灵药出现的山上发现的两株灵药,正是他需要的那两株。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元竼不禁疑惑。 九、修为暴涨 “呼,呼,呼。” 用灵气包裹住脚尖,轻轻一点,空中一个优雅的雀跃,洒下点点血迹,黄袍人便轻灵地跃过沟壑。她瞟了后面一眼,感受到背后那宛如实质的杀气和浓郁的灵气,她没有多做犹豫,便迅速往前掠去。 她现在受了伤,虽然用灵气封住了伤口,一旦用力过猛还是会逸散出来。面对追杀她脸上并没有恐慌,只是不停地往一个方向蹿去,似乎不在乎能否到达,而是尽量缩短距离。 在她离开后不久,一行五个人站在了她停留的地方,三男两女,各自灵力澎湃,仔细一看便能看出这是由一个灵胎境带队的顿悟境组合。领头那人把虎头刀随意插在地上,仅是轻轻一插,就是满地裂痕,看似多用点力,这坚硬的沟壑就会被削去一块。 随即单腿蹲下,风沙将那人的白色头发轻轻吹起,他撵了一手残留微微热度的泥土,放在面前端详了一番,鹰眉大眼左右看了看,似乎是确定了一个方向。 “追!” 虎刀男歪了歪头,仅是一个瞬息,五人消失在了原地。 -------------------------------------------------------------- 元家村,元竼的卧室里,风起云涌的灵气光是余波便将室内的木柜铜镜刮为碎片。 一开始元诀听到儿子的要求也是满脸疑惑,但那两株灵药他们也只是通过古籍能够得知名字,毕竟不比帝国的藏经阁,他们也不知道那两株灵药有什么用,只是一直放在那里讨个吉祥。 眼看自己儿子出口索要,元诀想都不想就同意了,而且元株也没觉得元竼拿了这两株灵药能翻起什么浪花,不能修炼就是不能修炼,连他们几个长老都搞不懂这两灵药的作用,一个小娃娃还能比他们厉害不成?让他挣扎两下又能如何,也没想要触元诀的霉头,哼的一声就让元竼拿走了。 顺利拿到了灵药,元竼根据天竼的要求选好了时辰,在紫气最旺盛而且其他人还在熟睡的时候就起来修炼。 另一方面,元竼自从了解到沟通八脉的方式以后就一刻不停地在尝试,除了一日三餐停了下来,基本元竼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度过,哪怕觉都没舍得睡,以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三天,终于初步掌握了用天赋凝聚魔佛两气的方式。 这期间天竼全都看在眼里,也没想要打扰他,在元竼成功那一刻,天竼有默契地出来并指点了一下临时气海凝聚的手诀和口诀,虽然有些复杂,但满腹雄心的元竼还是在次日的最佳时辰来临前背了下来。 随着十指之间的不断穿插,魔佛两气也在此刻无形中被调动,黑色、金色、紫色的气息在两手之间忽隐忽现,仿佛三个在捉迷藏的精灵,时而匍匐手心,时而躲在手背,时而狂躁,时而乖巧,几个呼吸间似乎有千百变化。 口中念动无人能懂的拗口梵文,单拿一个文字念出来都无法听懂是什么意思,但连在一起便变成有规律的靡靡之音,虽无实质却依旧能引得周围的空气震颤不已,连透窗而来的紫气都好几次被逼得显出了原型。 对于这紫气的说法也是千奇百怪,有人说是灵气凝聚才有紫气,也有人说是紫气分解才有灵气。无论是哪种说法,都能说明一个事实,这紫气便是那灵气的精华,光是一缕蕴含的能量,都要远远超过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哪怕一立方米灵气,这也是天竼让元竼选择在这个时辰凝聚临时气海的原因,毕竟临时气海凝聚难度极高,别说别人不知道方法,就算知道,有一步差错也不会成功。当然,如果是普通的修炼升境便没有这强制要求。 当黑气、金气、紫气浓厚到一定程度,天竼便知道,是时候了,便用精神力托起那紫红色的灵药,虽然外表看天竼的脸色没什么,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他使用一次精神力,他的阵魂就要承受极其剧烈的痛苦。这也是阵魂九九八十一劫的第一劫,曳神劫。顾名思义,只要精神摇曳就要开始承受的劫难,而且只有度过第一劫,才能迎来第二劫,他也不知道这第一劫要持续多久。 紫红色灵药在靠近到那三种气息三寸左右的距离,便开始不自觉颤抖,身上紫色红色光芒轮流绽放。自从万年前的集体飞升后,这株灵药在这方天地已经很难找到了,而这株灵药的作用就只有一个,同化。它可以把任何能量同化为独立的植物系能量,只对植物有所效果,而且光是一株储存的能量就够两个力师境高手用尽全力大战一天一夜。可惜只能单方面转换,在世人眼里这株灵药没什么用,因此少有古籍记载。 看着三气井然有序地被吸入灵药中,天竼看着元竼眼中暗加赞叹,如果元竼不先把魔佛两气修炼出来,虽然也是可以凝聚临时气海,但过程就要坎坷得多。天竼也是第一次帮别人凝聚,以前只有理论,忙着修炼和为未来布局他也没空去将其一一实践,只知道如果单纯用灵气和紫气强行凝聚,可能有副作用,甚至会影响修炼前途,但他并未打算提醒。天竼知道接下来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要陪伴在元竼身边和他一起成长,但总有一天他要离去,可能是万年后,也可能是十万年后,在这之前他能做的除了在重要的事上给予指引,更重要的是让元竼拥有属于自己的修炼观。 之前天竼被众神围堵,里面不乏无数境界天赋比他强的高手,但他一个人就能震撼得众人不敢轻易出手,最后还能轻易逃脱,也正是归功于他常年累月树立的修炼观。 一柱香的时间转瞬即逝,强大的灵气波动不断荡漾开来,要是平时长老们早就该被惊醒,不过这特殊的仪式在设计当初就有极其良好的隐蔽性。随着三气的不断注入,灵药身上的光芒也越发凝实,即将要达到饱满。天竼突然有种感觉,如果现在自己把这株灵药吸收了,自己会摆脱阵魂的形态。 一念至此,天竼不屑地勾起嘴角,眼观鼻,鼻观心,选择继续在旁辅助等待。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元竼已经信任了来历不明的天竼,甚至也没想过要问询来历,此时也只是一心一意地进行仪式。看着上面的光芒,掐算好时间,天竼忍痛动用他的精神力托起另一株灵药。 和紫红色灵药不同的是,这株灵药呈黑金色,上面没有一丝气息波动,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激发不了它的药性,仿佛和路边普通的一草一木一样,但它的外表总是让人觉得这株灵药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因此这株灵药在古籍上也就只有一个名字,对它的功效记录除了有些盗版会乱改,根本无处查询。 每个人的气海自出生就会有,从来没有凝聚一谈。但凝聚临时气海,要做的不是在体内凝聚,而是要外面凝聚,而且这个临时气海还要不能引起体内排异,所以凝聚临时气海有人想过,但无人能够实施。 而就是这么一株无用的灵药,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因为它唯一的功效,恰好符合了所有特性。但要激发这株灵药药性的条件也极为苛刻,而这场仪式刚好满足,也就是凝聚了三气紫红色灵药产出的饱满植物能量。 当紫红色灵药达到巅峰那一刻,天竼也早就做好准备将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黑金色灵药身上撞去。犹如干柴遇见烈火,乌鸦遇见飞鸡,顿时紫红色灵药光芒迅速黯淡,黑金色灵药的光芒瞬间大放,而且在精神力的控制下慢慢变成预料中的形状。 不出几个呼吸,紫红色灵药便化为灰烬消散在空气中,黑金色灵药也再看不出原本形态,而元竼也早就做好准备,收息调息,在废掉的气海旁边用魔佛两气空出一片位置。天竼也控制着灵药缓缓靠近,能量化的灵药仿佛没有任何阻碍,就这样融入元竼体内。。 就在天竼送了一口气之后,元竼身上光芒大放,身上凝固许久的修为瓶颈顿时破开,身上的气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上攀升。在气海被废前,元竼的厚积薄发让他刚觉醒就拥有了人雏三段的实力,此时不断破开瓶颈也让他身上出现了异光异气,如果是当时看过元竼觉醒仪式的人一定会觉得眼熟。 天竼一开始还很镇定,但看到后面收尾的时候直接露出一脸讶色。气息和光芒在风起云涌中慢慢平息,而元竼的境界也稳定在了顿悟两段的境界。元竼此时的境界还在天竼的预料之内,但刚才看到的画面,却让天竼久久不能平静。 十、元家村的秘密 “元儿,你可以修炼了?!” “什么?!这不可能!” 元诀昨晚还在安慰自己的儿子尽力就好,不要太勉强。一早上起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兴奋地拉着自己,说要天大的好消息告诉自己,还叫自己把长老叫来开个早会。 元诀也是一脸无奈,但想到自己的儿子只剩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也没多想,能满足的要求还是尽量满足吧。 而以元株为首的一派长老听到早会的事情就满腹不爽,都快死的人了还搞七搞八的,要不是知道一个月后的事真想出手做掉他。 看着元株满脸阴翳地看着自己,元竼也知道那个糙脸大汉肯定满腹龌龊想法,虽然自己没什么兴趣和小人物计较,不过为了父亲,也为了自己,还是要找个时间动手才行。 然而在听到元竼亲口宣布的消息,还有那浑身蓬勃的灵气,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特别是自己的父亲还有糙脸大汉,比起父亲兴奋得脸色发红,一旁的糙脸大汉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元竼不屑地瞟了元株一眼,随后满心喜悦地对父亲作了个揖。 “是的,爹,孩儿不仅可以修炼还到了顿悟二阶,一个月以后的比试您不必担心,孩儿一定会为元家村带回应有的荣耀。而且有孩儿在,爹不必再受村民非议,某些鼠辈也别妄想夺取爹的位置,我们父子一定重现元家村当年的辉煌!” “好!好!好!” 元诀高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连忙安排门人去准备宴席,为儿子的重生庆祝一番。座上的长老也纷纷脸色渐变,心中的立场潜移默化开始转移,元株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也不敢向以前那样胆大妄为。罗家村的实力他知道,虽然远不是现在的元竼所能抗衡的,但是现在不仅能够修炼,还暴涨到顿悟二阶,正常人在顿悟境想要上升一小阶,短则三月,长则十年,越到后面难度越大,但元株心里实在不安。梁子已经结下,他能做的,也只有祈祷一个月后罗家村能名副其实地打败元竼。 宴席非常热闹,村里该来捧场的都来捧场,毕竟村里大多都是无法修炼的凡人,在修炼者面前自然是谁强依附谁,元诀心里清楚,也没想就之前发生的事进行指责。宴席顺利结束,哪怕是最喜欢唱反调的元株也是老老实实地在下面大口朵颐,之前几个不对付的长老也纷纷过来恭贺,但态度并没有太暧昧,元诀看得出,他们在等一个月后的比试结果。 “元儿啊,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不仅能够恢复,而且不契约灵武就从顿悟一阶达到二阶,但为父在这过程中不能出力,为父忏愧!” 宴席后只剩元竼父子两,元诀放下在人前的威严,痛心疾首地对元竼讲到。 “爹,您不必这样,孩儿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修复之法,爹尽力了,孩儿不怪爹。” 看着元竼体谅的眼神,元诀眼眶微微发酸,拍了拍元竼的肩。 “元儿现在到顿悟境了,但爹还是看得出,你现在还没有捕捉灵兽,契约灵武,村里近几年发展虽然不怎么样,但拿出一些小钱给你买个灵兽还是做得到的。明天爹就带你去城里,给你挑一匹上好的灵兽!绝不能辱没元儿这上好天赋!” 听到这里元竼脸色一变,他可知道现在的灵兽有多么昂贵,因为捕捉风险大,数量稀少,早就被炒上了天价。如果是最便宜的黑灵还好,不用多少钱,如果是褐灵,凭他对村子的了解,这起码要花掉村子五年的积蓄!更别提天价蓝灵,只能说是有价无市。 看父亲的样子断然是不可能给自己买个黑灵,想都不想就果断拒绝了。 “不用了爹,元儿自己有办法去捕捉灵兽,元儿连气海都恢复了,难道还能被区区灵兽难到吗?请相信元儿。” 元诀听到这里,脸色有些复杂,自己的儿子就是太过善解人意,有时候真的拿他没办法,都说到这份上了,总不能来一句“我是你爹,你必须听我的,不听就打”吧。元诀黯然地看着自己儿子,莫名觉得自己真的有点老了,憋了半天,才说道。 “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及时说,别看你爹现在这样,有很多你觉得不可思议的事,爹还是能帮你办到的,只是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跟你说。” 元竼看到父亲有心无力的模样,真心感觉有点难受,他这三年也不是就傻傻修炼,他知道,父亲说的是真的,不过他可以肯定一件事,如果自己实力够强,父亲一定会放心开口,因此他也不急于这一时的询问。 就在元竼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天竼在意念内跟自己说了几句,元竼突然眼中一亮。 “爹,你放心,孩儿困难的时候肯定会找您,不过接下来孩儿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在幻天城有一段不容错过的机遇,帮我恢复修为的高人也在那,您就不用担心灵兽的事了。” 听到这,元诀也放心下来,不知道自己的孩儿为啥突然这么说,但无论有几成真假,他都选择了相信,拍了拍元竼的手背,嘘寒问暖吩咐了几句,安排好隔天的行程,也就各自离去了。 看着没有星星的夜,晚上的风微微带来一丝清爽,望着从小待到现在的村子,隐隐有些舍不得的感觉,虽然以前是想过要出村子看看,但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元竼不由得心里有些恐慌。但想到自己是元家人,不能给元家丢脸,连出村子都怕,以后还能干什么。 “师父,你说,我们村到底会有什么秘密?” 元竼虽然一开始也打算过不问,不一会心里还是忍不住好奇,自己的师父现在是阵魂,连临时气海都能凝聚出来,抱着试试的心态问问,说不定真能问出些什么。就算问不出,就当作和村子最后的诀别吧。 “百魔化仙。” “什么?” 听到师父居然真的回复自己,不由得有些惊讶,难道师父在我体内闷得慌,忍不住要说了?不过对于这个答案,元竼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是什么意思。 “弟子愚钝,师父可否明示。”。 天竼看了他一眼,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听到一番,过了许久,才幽幽说道。 “你承受不住这个答案,很久很久以后,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明白。” 十一、蝉纱森林 “卖豹咯,卖豹咯,五根灵毛一只绝品灵豹,快来买咯。” “蝉纱仇斗斧,蝉纱仇斗斧,威力巨大,砍谁都结仇,没仇不要钱。” “贪丸烂月鲸,绝顶防御灵武,太过装逼,是兄弟都想砍你。” 元家村离幻天城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在出来之前元竼就背好了地图,但第一次接触到村子以外的气息,看到不一样的事物,元竼还是被身边的一切深深吸引。 看着周边各种各样用灵气凝成牢笼,一眼望去无不是黑灵,褐灵,也有几只蓝灵,但他们没有吆喝,他们知道,这种层次的灵兽根本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买得起的人不用吆喝,这里就这么几家,自然会过来。 根据地图上的标注,这附近应该有一片灵兽出没的森林,蝉纱森林。因为这片森林一开始发现的时候,林里度劫最多,实力最强的就是那只度过五劫的幻纱梦月蝉,听说见过那只灵兽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回来,也没人知道它现在在哪里,但只要不是太过深入应该不会遇到它,因此这片森林也被命名为蝉纱森林,在帝国的资料中危险度被评为A。 当天竼知道此事后,不由得嗤之以鼻,没想到不仅修炼者那么弱,连灵兽渡个五六劫都那么费劲,按危险度评级的话,万年前的大陆到处可以说是SS级的危险区域了,因为那时竞争残酷,实力差距拉得也不大,不过有一点和现在是一样的,每个人都只能契约一把灵武。 但根据天竼之前的探查,此行的目标就是蝉纱森林,和之前顺着气息找到元竼一样,那里现在似乎有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在吸引着他。 和闹市区的熙熙攘攘不同,越接近森林的地方,人也越发稀少。元竼也发现了个规律,一路能看到的人要么三五抱团,要么就是身穿白色劲装,胸戴太阳纹章,肩上各有两个金属护肩,左龙右虎。在出行前,元诀曾经叮嘱过,要格外小心这种打扮的人士,切莫冒犯,因为有这副打扮,就代表了一个身份,日冕帝国正统军! 和前些日子来村庄掳人的光头男不同,那些人虽然归属于帝国,在外可以凭借帝国的名号行事,但也只是编外部队。不怕有人冒充,因为编外部队和正统军可享受到的权力天差地别,而且被查出来惩罚也是极其严重,弊大于利,没人会冒那种风险。 而且城镇一般都建立在离灵兽林比较近的地方,能在灵兽林看见帝国正统军,这并不奇怪。但前面这两类还好,一看就目标明确,要么直直走向蝉纱森林,要么就是从森林走回来。但奇怪的是,在远处蹲着几个人,既不进森林,也不前往闹市,就在那里用不善的眼神打量着周围的人。特别是自己这边,已经瞄了好几次,看完总会眼带精光,回过头一只手挡住窃窃私语,而且几个人还对自己这边比比划划,而这次,像是决定了什么,几个人一同站起,嘴角勾起浓浓坏笑,往自己这边走来。 天竼自然早就感觉到这一幕,不比单纯的元竼,他早就知道那些人是干什么的,毕竟在天界也有不少这样的存在,区别只是境界的强弱而已。但他没想出声,静静看元竼怎么面对。 元竼只是疑惑,但也没想太多,继续往森林外围走去,而那几个奇怪的人,也早就到了他身边,为首那人伸手挡住了元竼的去路。 “干嘛?” 看到来人如此粗鲁地拦住自己,元竼心头感到不适,眉头微皱问道。 “干嘛?哈哈哈,伙计们,告诉这小娃娃咱们要干嘛。” 领头那个男脸上有一道狰狞伤疤,头发只剩一半,看到元竼的反应原本不屑的表情更加跋扈,众人听到这也开始哄堂大笑,看起来这次找对目标了,而且还是个雏。 “小子,前面这森林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可要把门票交一交,也不多,就十根灵毛,交完你就可以过去了。” 这伙人中另一个长相奇怪的男子自来熟般地上来拍了拍元竼的肩,毫不顾忌大声喧哗道。 “完了,这不知道谁家的孩子,看这年纪应该还没开始修炼吧,遇到这伙人可算是栽了。” “可不是嘛,这伙人可是这一带出名的恶霸,更可怕的是,个个实力高强,在森林外围活动的普遍都是人雏八九阶的普通人,而这般恶霸居然个个有顿悟境的修为,最高那个甚至高达四阶!抱团都不一定安全,更何况这孩子现在一个人。” “是啊,看这孩子的服饰,也不像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十根灵毛,这要放在普通人家都要伤筋动骨,一根灵毛都够普通人家消费三天,要是拿不出来,那下场更惨,这群恶霸上次动手可真是毫无人性。” “而且帝国正统军对这种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你天赋如何,他们在乎的只有强者的利益,弱者的死活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哎。” 看到元竼被围了起来,原本稀少的路人也不由得停下来在远处议论,元竼能感觉到那些人境界都不高,但也是有几个顿悟两三阶的,不过他们无一例外的没有一个想要上来帮忙。 元竼在村里由于父亲的庇佑也很少和人动手,但不代表他在淫威面前会不为所动。出到外面,他就代表了元家人,身为元家人,不可丢元家脸。 “十根灵毛对吗?你过来,我给你。” 那长相奇形怪状的男子听到此话,脸上一喜,给的那么果断,看不出来还是个小富二代,早知道多要点了,不过也没人说拿完不能再拿一次呀。 想到这里,那怪脸男发出嘻嘻笑声一脸狰狞地把脸贴了过去。 “拿出来吧,给完你就可以走了,我们保证,不会为难你,嘻嘻嘻。” 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怪脸男,元竼慢慢把手抬起来,在怪脸男一脸欣喜中,元竼突然暴起,浑身灵气疯狂涌动,黑金两色从肘处兀然出现,围绕右臂反复纠缠,不一会儿右臂上就裹上浓浓刀气。 右臂猛的一挥,在场上众人的一脸讶色中,时间也仿佛变得缓慢,特别是靠着最近的那五个恶霸,光是这击的威势都震慑得他们浑身发抖。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靠的最近的怪脸男身下不断有黄色液体滴下。 狂躁的灵气在这一斩的感染下也慢慢镀上黑金两色,地面上的石子被灵气流吹得四处翻飞,一斩过去,只见怪脸男被一斩的大力带得急速后退,一眨眼就带着一身污血摔在几丈外,身前除了破碎的衣物还有尘沙,就只剩一个横跨上半身的狰狞伤口,躺在地上昏了过去,生死不知。 “天啊,那是什么招数,只是一击就秒杀顿悟境四阶的高手?” “天纵奇才啊!看起来明明才十二三岁的模样,这番天赋和实力,要说那些帝国大将在他这个年纪也比不过他吧。” “不知道是哪家的富公子,这等威力的招数应该是祖传秘籍了吧,我见过黄色灵武的威势,但也远远比不上刚才看到的这招,见识了。” 这结果显然出乎围观的人群的意外,诸神堕狱斩的威能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站在不远出的几个恶霸也慢慢反应过来,不顾地上重伤的伙伴,逃也似的跑开。 元竼用出这一招后,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只有他知道现在体内气血翻涌,灵气已经枯竭,想要再发动一次那种攻击已经不可能了,虽然威力不比之前,但效果还是不错的。 而后也不顾众人的一脸震惊,加速走往蝉纱森林,元竼知道像刚才那类人周围不会只有那么几个,一击过后正是虚弱,留在这里并不安全。。 天竼看了以后也是啧啧称赞,他也知道元竼之前没有对敌的经验,不过遇事果决,行事有效,果真是个好苗子。 远处一个胸戴太阳纹章的男子,靠在林里一棵树旁,远远地看完了全程,头盔遮蔽了半个面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即往森林深处走去。 十二、包围 “大哥,幸好咱们跑得快,那小子太可怕了,一招秒了老二啊!” 蝉纱森林外围,几个人像是逃荒一般,神态各异地趴在地上气喘吁吁。 “叫你们眼瞎,看人次次都不准,这次连老二都赔进去了,到底是谁跟我说那小子嫩,一看就是软柿子的?” 看着还在颤抖的小弟,疤脸男恨恨地踢了一开始出声那人,扶着树的手颤得树叶不断落下。 “一开始不是老大你自己说要去的嘛,我们也是为了附和你......” “还敢嘴硬!” 听到这里,疤脸男憋了好久的怒气一下爆发,催动灵气打得那人纷纷求饶。垂头丧气的众人四处望了望,突然有个人惊喜出声。 “老大你快看!猎物来了!” “来什么来!再惹错人我把你打残扔森林!” 听到这话,疤脸男气不打一处来,瞪了出声那人一眼。 “不是啊,是提款机二人组过来了,身前不知道跟的是什么人,不过以我对她身形的观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绝色啊!” “哦?那好,我现在正好心情不好,兄弟们走!” 在疤脸男的带领下,几人一扫之前的颓废,兴奋地往前走去,甚至眼中还带上几分怜悯。他们几人在这森林外围抢掠,虽然境界高,但也不是每天都能得手,最大的经济来源还是眼前这对兄妹。 这对兄妹在蝉纱森林还算是非常有名,妹妹月娥的天赋是微观治愈,基本在蝉纱森林受过伤的人都找过她治病,就因为她是从本源下手,找她治好得快,没后遗症。哥哥月眸的天赋是灵气返溯,无论是灵武受损还是灵力枯竭,在这经常发生战斗的蝉纱森林会逸散出拥有各种特性的灵气碎片,别人用不了,但对于月眸来说比天材地宝还珍贵,他可以返溯这些灵气碎片为人们修补灵武或者恢复灵力。 这对兄妹就是以此为生,而且开得价格也比其他几家低,被誉为蝉纱森林的大好人,口碑也因此起来,可以说是蝉纱森林最富有的人。 而在恶霸和竞争对手眼里就不这么看了,竞争对手把他们兄妹视为眼中钉,恶霸们则把他们兄妹视为提款机,两方人员联合起来明谋暗害,人们都知道,只是无力插手。因此这对兄妹在蝉纱森林虽然过得下去,但也是天天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嘿,站住,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几人仿佛忘了之前的教训,再次嚣张跋扈地堵在黄袍人和月眸兄妹面前。 “啊!抱歉抱歉,今天有个伤患伤得比较重,我们把她带回去治好后就缴纳今天的供奉。” 月眸看到来人,抢先站出来,护在自己妹妹和黄袍人身前,连连弯腰道歉,他知道,他们兄妹两全都不是战斗天赋,根本不是眼前这些人的对手,这几年也是这么妥协过来,他们早已习惯了。 “呵,什么伤患比我们哥几俩还要重要啊,还用袍子遮住脸,我看,她就不用跟你们回去了吧。” 仅仅只是袍下露出的那晶莹白皙的小巴,还有勾魂夺魄的粉嫩小唇,都让抢人无数的疤脸男咽了咽口水。而且以自己对自己小弟的了解,如果只是一般的美女可不会让他说出绝色两字,虽然他修为不怎样,但眼睛极其毒辣,观女的水平哪怕放在帝国里也是独一无二的。想到这里,疤脸男不由得心中逐渐燥热,满眼欲望已经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来。 黄袍人也感觉到眼前人的无礼,月眸心中惊慌,还来不及阻止,然而黄袍人轻挪玉唇,轻灵可爱的声音慢慢响起。 “你们的时间,结束了。” -------------------------------------------------------------- 缕缕朝阳随着一天的开始慢慢灌入森林,在一片金光的沐浴下周围的绿植显得神圣而颇有生气。黑金两气在元竼体内循环了一圈后,在头顶徘徊了一下,随着日光的落下,两气随之灌入头顶。 元竼进入蝉纱森林已经有几天了,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生活,除了顺利斩杀几只半路来袭的灵兽,按天竼的指引炼化了它们的灵气,外加对魔佛两气的控制也越发熟练,凭在气海被废前对修炼的理解,还有临时气海的奇妙,元竼的修为已经渐渐逼近顿悟三阶的境界,但要突破瓶颈,还需要契约灵武才行。 元竼几天的走动,也让不少人知道了林里有这么个天赋异凛的少年,仅仅十二三岁的年纪就拥有别人二三十岁都不一定能修炼到的顿悟境界,还在A级灵兽林猎杀灵兽,外加之前在林外击退恶霸的传闻,基本上相见了都会友好地打声招呼。还有不少雇佣团上前邀请,希望元竼能够入队,甚至有人看到元竼没有契约灵武,承诺如果遇上度过两劫的蓝灵,可以捕捉一只送给他当作额外报酬。 但元竼都是一一拒绝,不说跟团的话自己很多秘密会暴露,光是修炼时的黑金两气都很难解释。而且在师父的指引下,他还看不上区区蓝灵,他此行的目标,可是蝉纱森林深处那无人知晓,更为恐怖的存在。 “现在开始要提高警惕了。” 根据地图标示,还有已行距离的预估,元竼所在的地方,正是蝉纱森林的内围。看着满脸疑惑的元竼,天竼耐心解释道。 “像这样的灵兽林,从外到内遇到的灵兽实力都是不一样的,大概可以分为三层,外围靠近城镇,要屡屡遭受人们来访的骚扰,而且灵物稀少,难以修炼,外加林内其他灵兽的威胁,外围的灵兽最为弱小,外围也最为安全。而灵兽林中央一般都是林中霸主级的存在在活动,有内外两围保护,外加路途遥远,人们本就难以深入,其隐蔽性大大降低了其渡劫时会引发的动静。中央也是最容易汇聚灵气的地方,甚至会有伪气眼诞生,而且长年累月的领土占据基本不会有竞争对手出现,此消彼长,中央的灵兽虽然数量稀少,但也修为恐怖。不过比起中央,最危险的要属内围,内围的灵兽不敢去触怒中央的霸主,也不屑外围的资源,基本上强悍的存在都聚集在内围。而且数量繁多,竞争激烈,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警惕性都要远超外围和中央,人们常年累月的猎杀让内围的灵兽产生了一种意识,无论是什么样的内斗,种族关系有多么紧张,只要人们出现在它们眼前,它们立刻放下之前的纠纷,一致对外,用最快的速度歼灭外敌。你现在只是顿悟境,如果遭受包围,那么必死无疑。” 听完以后,元竼眼神闪过一抹凝重,也不那么大大咧咧了,专注地观察附近,随着修炼时间的增长,元竼对灵气的运用也愈发熟练,此刻他便将灵气聚集在体外以作探查。 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己脚下有很多微不可见的白色绒毛,往背后看去,这些绒毛好像一路都有。林里并没有固定的道路,地图上也没对森林的情况有过详细的描述,所以元竼都是直接抄近路过来。 看到元竼停了下来,森林里渐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听如此,元竼脸色都绿了,他根本就感觉不到来者的气息,也就说明来者境界比他高,听数量似乎还不少,而且还藏在暗中伏着自己,怎么想都知道来者不善。。 无论是人是兽,元竼果断作出最正确的选择,跑! 就在元竼窜去不久,随着愈发剧烈的移动声响,一群身材矮小的生物蹲在元竼之前停留的地方,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元竼离去的方向。 十三、魔兔幻境 一阵寒芒先到,随后血肉四溅。 “第742只,这兔潮还有完没完。” 翻起一阵枪花,随后那柄八丈黄色大戟被插入地中,震起的灵气流往四周圈圈蔓延,一只雪绒魔兔趁一人不注意刚想咬下,突然就被这气流震飞,在地上滚了一圈,龇牙咧嘴的看着这些全身武装的人。 左龙右虎,胸前太阳徽章闪闪发光,郝然是帝国正统军的标配,然而这些人前威风凛凛的将士甲上却是坑坑洼洼,身上伤痕累累,此时好不狼狈。 而在不远处,一个穿着与众不同暗金铠甲的武将,与一只体型是其他魔兔两三倍,头上长血红双角,背上灰黑色翅膀阵阵摇曳的奇异兔子战在一起,一招一式的碰撞都能引起剧烈灵气流,那锋利的杀伤力让其他魔兔和帝国将士只敢远远观望。 “大空裂的案子还没查完,现在又被调来抵挡这莫名其妙的兔潮,最近三年帝国的怪事真是一桩接着一桩。” 一矛扫开一只魔兔,不顾顺着脸颊留下的血液,想表现得风轻云淡,但还是不忍抱怨到。 “也不知道哪来凭空出现那么多渡了三四劫的魔兔,都快赶上传说中那只五劫的梦月蝉了,按理说真有那么多魔兔渡劫,这林子怎么还没被霹成灰烬,真是够怪。” 无形的吸附力把几只来袭的魔兔吸到一起,随后突然爆开,又一名将士感受着体内即将枯竭的灵力,苦笑道。 “我们快撑不住了,队长你行不行啊,连个兔子都干不赢,怕不是虚了吧。” 本来极其警惕的暗金铠武将,听到背后的声音,自己弟弟现在这个关头还在说这种话,额头青筋直冒,走岔了点气,被那黑翅魔兔抓住机会,一爪拍飞,在空中赶紧调理气息,落地霎那一个翻转,挥动叉子再次战了上去。 “你家兔子难道长成这样?这都快化龙了好吗,如果回得去,我要好好教训你,都给我挡住!” “不行啊,不管怎么打,这数量一点都没有减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看着自己这边劣势愈发明显,暗金铠武将也知道这时候他必须做决定了,看了眼森林深处,一边和黑翅魔兔对峙,一边带着将士往里撤离。 -------------------------------------------------------------- 一掌拍飞掠空而来的魔兔,元竼一个翻转躲在树梢叶中,但刚才那一击还是震得他气血翻涌。还好那三年虽然没法使用灵气,但这也让他有更多的时间用在体术的琢磨上。 而这一路的左躲右闪,不得已的几次交锋,隐隐让他感觉,在魔佛两气的加持下,他的体术正在往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 眼中的光芒急速转动,灵气疯狂地转化为魔佛两气往体内汇聚,但这样的速度始终赶不上消耗的速度,自己一阵逃亡,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只知道他现在离外围越来越远了,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看着下面到处寻找自己的魔兔,元竼不由得松了口气,不过也暗自奇怪,为什么刚才在地面上不管躲到哪里,那些魔兔都能找到他。而自己现在躲在树上,反正找不到自己了。因为爬不上来?不可能,这种修为的灵兽别说爬树,轰倒一棵树都是随随便便的事,再加上那些魔兔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元竼屏息在树上静静思考,他知道在找到答案前不能下去,他有十足的把握,只要他接触到地面,那些魔兔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他。然而地面有什么东西是能够帮助魔兔确认他位置的呢? 突然想到什么,元竼仔细观察四周的地面,他发现一件事,这一带不管哪片土地,都有那白色兔绒!于是他凝聚好灵气,往地面打去,试探性地清空一些兔绒,只见一只魔兔马上看往这边,飞扑过来,左右探查,实在没发现什么以后,一脸疑惑地往旁边跳去,而魔兔离开后,地面上又有那些兔绒。 看到这里元竼一阵无语,原来自己只要从树上过去就能安然无恙,从之前的接触来看,这些魔兔的视力是没有问题的,安心的同时也在为无奇不有感慨,这等修为的魔兔居然这么依赖自己的兔绒,但元竼也因此逃过一劫。 元竼继续恢复自己的灵力,等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也收起了轻视之心,小心翼翼地从树上过去,天知道躲过了魔兔,树上会不会有魔蛇,魔雀什么的,但风险与机遇并存,这蝉纱森林的深处还从未有人敢深入过,他知道,只要度过这次危机,自己可能能契约到一把不得了的灵武。 但在跃过几棵树后,元竼开始感觉到一些不对劲,伸出手来,往树上摸了一摸,仔细感受,突然发现,这些树似乎,有动物那样的温度? 霎那间,元竼又不敢动了,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许久未出声的天竼说道。 “试试把魔佛两气注入进去,不要注入错了。” 听到这话天竼一愣,但出于对师父的信任天竼马上照做。 随着魔佛两气的出现,便顺着手往树上攀去,而且元竼隐隐约约这两气攀去的时候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两气接触到树身后荡起阵阵波纹,像水乳交融般融入,更让元竼产生一种错觉,这两气仿佛不是属于他的,更像是本来就是从树上诞生的一样。 但更令他惊异的事情发生了,魔佛两气接触树身引起的波纹荡起的不只是树身,更是影响到空间,而且这趋势还在慢慢变大,不多时,整个空间,包括地上的魔兔都想涟漪一般在不断震动,隐隐有崩碎的样子。 元竼看到这里,下意识使用了天赋,面前的景色突然变换成另一幅模样,眼里一丝光芒一闪即逝。看到景色的变幻元竼并没有慌,刚才那种情况他从古籍上了解过,知道那是一种幻境,但他此时呼吸还是微微有点急促。。 元竼面前的那颗树突然变成一个黄袍少女,自己本来按着树的双手恰好按在她身前,旁边还有两个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眼里似乎在说:天啊,这是什么手法,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这么大胆。 虽然过了三年更加长得楚楚动人了,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此时呈现在他眼前的一脸委屈加羞涩,正是那一去不返的笑靥。 十四、兄妹相认 “三年不见,你变得大胆了呢。” “你,你不是死了吗?” 元竼反应很快,马上把手收了回去,正经地站在那里仿佛无事发生。但脑子里还是乱成一团,暗暗咒骂自己的师父,然后不知道怎么着就蹦出这么一句。 天竼要是知道他想法,也只能无奈摆摆手,这种幻境结束后出现的地方本来就是随机的,不过从黄袍少女身上,天竼还是隐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大猪蹄子!久别重逢哪有问这种话的?” 黄袍少女愤愤地敲了下元竼的脑袋,看着眼前的傻小子真是想怨不忍怨,要不是自己通过天赋了解过元竼的确是个不错的人,这个人已经不能好好站在面前了。 元竼也反应过来,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少女,心里有颇多疑问,不过他有一个原则,对方不说的事,他不问。 月娥好奇地打量着眼前两人,感觉他们两关系貌似挺有趣的,而且月娥虽然不喜欢说话,不过她的观察力远远优于常人,当然这也有一部分天赋带来的功劳。虽然这件黄袍普普通通,但在衣服的花边,她清楚地看到月亮和沙漏的纹样,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也喜欢看一些风土人情有关的书籍,她知道这种花边是夜盈帝国时月城的特产。 而时月城以打造服饰为名,但只会为贵族打造,因为时月城是夜盈帝国的首都。再加上这黄袍姐姐的一身能力,在以强为尊的夜盈帝国,明显不是普通的贵族能够比拟。综上所诉,黄袍姐姐应该是夜盈帝国中一名名望颇高的贵族大小姐。 但从元竼的服饰上看,并没有那么多精致的点缀,手上的茧子也不像是贵族或城镇中的住户所拥有的,而且又那么年轻,隔壁国家的贵族大小姐遇到一个普通的平民居然会是这副反应,月娥不由得猜测出,这两人以前肯定发生过什么故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故事。 “刚才那应该是幻境吧?你们没事吧?” 元竼仔细一想,他在这幻境并没有认识什么人或兽,应该不是针对他而来的,那么仙琼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也就是说她们应该也经历过幻境。 仙琼摇摇头,给了个安心的眼神。 “那幻境着实精妙,哪怕顶级的力师都要被困住其中,一开始我们也感觉到不对,不过还好,我的天赋克制幻境。” 元竼看着那笑吟吟的眼神,生不出一丝怀疑,随后说道。 “我还要继续深入,里面可能会更加危险,你们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现在时候还早,从外围出去,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阻拦。” “元竼哥哥都不怕危险,身为妹妹的我怎么可以怕?” 仙琼认真地盯着元竼,一字一句地说出这番话。 “我什么时候成为你哥哥了?” 元竼听到这里,一脸疑惑。 “你刚才做过那种事,以为这么轻易就能揭过去了?这可是会给女孩子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的,会难过得哭三年三月的,你不做我哥哥,你要拿什么补偿?” 仙琼的强势元竼一直深有体会,仿佛她就是自己的克星,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被动接受什么的人。 “想要做我元竼的妹妹?那可没那么容易,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元竼一扫之前的温柔,一脸严肃地盯着仙琼。 “哦?什么条件?” 仙琼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 “如果我再遇到危险,不准你为了我送命,否则我们就断绝关系,从此不再有任何关系!” 元竼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留下仙琼在原地一脸震惊。多少年了,身边所有接近自己的人要么就是冲着自己的相貌,要么就是冲着家里的财权,看似恭恭敬敬,却没有一人真的在乎自己的感受。 仙琼闭上眼睛,她以为她现在已经足够坚强,就连那沉鱼落雁的脸颊也停不住晶莹的泪滴。 -------------------------------------------------------------- 捂着一身伤痛,暗金铠武将带着下属拼命逃亡,一刻都不敢停下来,要不是刚才赌上修为的一击,他们还没办法和那些魔兔拉开距离。 眼看着体力下降,速度变慢,距离渐渐缩短,回过头去甚至能看到那魔兔狰狞的笑容,那凝满灵气的一爪眼看就要拍下,他知道,如果真中了那招,包括他在内将再无人生还。 就在他无路可逃打算自爆的时候,突然一阵诡异的波动从远处袭来,震撼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连他这个力师九阶的强者都感觉不到那波动的来路,但下意识有种预感,他似乎有救了? 似乎在验证他的猜想,空间轰然崩碎,周围的环境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连带着那狰狞的魔兔一起消失。 看到这情况,所有人不由得愣了一下,随之便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幻境!原来是幻境!太好了,我就知道这一切不是真的!我们的任务顺利完成了!” “吓死我了,幸好只是幻境,就那成千上万三四劫魔兔形成的兔潮,除非神尊降临,不然谁能抵挡?” “我就说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兔子,看来是根据对应实力幻化出来的,还好还好,吓死宝宝了。” “就你还宝宝,有你这样胡子拉碴,满胸是毛的宝宝么?” “等等!你们看!这是什么?” 众人刚松下一口气,听到不知道谁呐喊了一声以后,整个人都不好,光是兔潮就够他们受的了,还来?但当看清眼前的事物后,从紧张,变得疑惑,再变得不可置信,最后变得欣喜若狂。 在他们面前的,郝然是一只巨大的黑蝉,这种黑可不是普通的黑,而是那种五颜六色的黑,背上的双翼宛如仙翼般若隐若现,额头的月纹贯穿了整个前身,几个爪子异常锋利仿佛能割破空间。这不正是那传说中的幻纱梦月蝉吗?如此恐怖的存在,此时却毫无声息的摊在地上,双眼睁得很大,仿佛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甚至还带着一点点不甘。而在背上,插着一把白色长剑,如梦如幻,只能看到剑型。巨蝉身上五颜六色的灵气,也以那白剑为中心形成一个漩涡,缓缓盘旋着。 暗金铠武将虽然也兴奋,但也看得出是某位高人出手所为,说不定他们刚才的困境就是高人出手所解。挡下眼睛已经有些发红的下属,静静看着那蝉尸。 不出他所料,从对面走来四个人,两男两女,但仔细一看,却无比年轻,最前面那女子美若天仙,哪怕自己看到了都要愣一愣,此时正笑吟吟地搂着身旁男子的手臂,男子的脸色中却有点无奈,而后面那对男女正有说有笑地跟在他们身后。 莫非是他们家大人出的手? 暗金铠武将疑惑地想到,但还是对那四个人拱手抱拳。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在下梦阁,敢问前辈尊称!” 看到前面这蝉尸和这队人,元竼愣住了,左龙右虎,太阳徽章,这是帝国正统军的人,他们为什么会在这?前辈相救?这附近哪有什么前辈?难不成他们指的是师父? 元竼疑惑地感知了下体内的天竼,天竼看了眼,挥挥手,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抱歉,小子并不知道什么前辈,不知将军是不是认错人了?” 看着一脸严肃甚至有点懵逼的元竼,梦阁眉头皱的更深了,这是藏在深处不打算出来么?也好,对面四人应该是那位高人的门人,说不定是跟着那位高人出来修行的,先建立一下关系,日后有缘相见再登门道谢,如果有幸得到指点,对自己以后的修行也颇有裨益。 “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在下是幻天城帝国正统军元帅,四位小友如果有一日要去幻天城做客,报一下在下的大名,幻天城方以最高礼遇相迎!撤!” 梦阁说完,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带着众人往后走去。 “这就撤了?可是那蝉尸......”。 梦阁的弟弟不解,疑惑地问道。而后梦阁瞪了自己弟弟一眼,他一个激灵,就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 众人走后,四人懵逼地互相看了看,接着元竼耸了耸肩,往那蝉尸上的白剑看去,按照师父的指示,这柄白剑,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标! 十五、神之哀鸣 黄昏逐渐撤下日光的帷幕,林里的气息也开始有些躁动。 天竼曾告诫过元竼,一定要在黄昏来临之前契约那把灵武,不知道什么原因,蝉纱森林已经发生了不为人知的改变,黄昏之前可能遇上一些怪事,但不足以要命,如果黄昏降临还未成功,到时哪怕是十层圆满的诸神堕狱斩,也救不了他。 之前的魔兔幻境元竼也知道其中的凶险,还好有阵眼可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离黄昏,还有最后四炷香的时间。 看了看身边满眼坚决的仙琼,天竼也知道现在是劝不走她了,所以自己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时间完成契约。 仙琼默契地放开了元竼,元竼一步步走到那蝉尸面前,离得越近,体内魔佛两气的躁动就越烈,这种感觉,与之前破除幻境往树里灌注时如出一辙。莫非那魔兔幻境和眼前的事物有所关联?幻纱梦月蝉已死,自然不可能是它,也就是说,之前那个奇怪的幻境,是那把白剑展示的威能?那如果自己成功契约了,那是不是代表...... 元竼若有所思,很快就走到那蝉尸面前,然而离那蝉尸还有三尺左右距离,突然间只见那白剑光芒大放,元竼措手不及地就被笼罩进去,一个呼吸不到,整片世界完全定格,而且变为黑白两色,元竼发现只剩下自己能动了,而且从周围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这是......精神空间? “这不是精神空间,这是神之领域。” 白光口吐人语,慢慢落到元竼面前,随着光芒收拢,隐约能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形,身材非常成熟,脸上精致的五官随着光芒黯淡也显现出来,白色的秀发随着手臂拨动垂落身前,丹凤眼瓜子脸,皮肤白嫩,有着惊人的美貌,但和仙琼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线。 “你......还是一把母剑?” 看到元竼好奇打量的眼神,感觉他的关注点好像有点奇怪,白剑挑了挑眉。 “你虽然是主人的继承人,符合契约条件,但我能感受到,你连诸神堕狱斩的认同,也都还没得到,谁给你的勇气来跟我契约?” 听到挑衅的话语,元竼早已不是那个冲动少年,而是耐心问道。 “那我该如何才能契约呢?” “待你那招诸神堕狱斩练至十层圆满再来找我,神之哀鸣乃是世间最强的那几把圣灵武其中之一,轮威能,比渡了七劫的灵兽还要强悍几分,据我所知,你们现在这方天地,顶多就只有六劫灵兽吧?离开吧,那时再跟我契约,你将成为天上地下那最强之人。” 看到元竼耐心问询,神之哀鸣眉头一竖,释放出一股巨大威压,徐徐说道。 “还请前辈给我一个机会,虽然不知道诸神堕狱斩何时能到圆满,但晚辈知道,不契约灵武,晚辈无法提升修为,无法提升修为,那一斩就几乎不可能修炼到圆满。如果选择契约其他灵武,晚辈将一辈子无法与您契约。” 没有被自己的威压吓到,没有被自己的言语诱导,也没有被抛出的利益诱惑,神之哀鸣点了点头。 “也罢,看在主人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前面的魔兔幻境你也看到了,接下来给你的考验,难度,将是那的百倍!一个不慎,你将失去性命。你,可准备好了?” 元竼缓缓抬起头,闭上双眼,调理了一下心态和体内状态,不一会,便炯炯有神地睁开。 “晚辈,准备好了。” “很好。” 言毕,神之哀鸣手臂一抬,黑白空间又多了几分变化。天竼只见眼前的景色斗转星移,天翻地覆,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一条漆黑的道路。 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脚下有一条闪闪发光的道路,蔓延到那看不见终点的远处。 “你要做的很简单,沿着你脚下的道路,一直走到终点,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离开那条路,不然就算失败。” 而后,神之哀鸣便不再发出声响,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很简单嘛,这圣灵武,我契约定了!” 元竼也不再犹豫,看了看周围,确认无误,沿着那条路走了过去。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甚至,没有时间,元竼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看到一女子从天而降,落在旁边的道路,道路旁也多了一座城镇。元竼不明所以,他依旧自顾自走着,但那画面却一路跟随着他。感觉旁边的虚影也影响不了他什么,于是他也就看了下去。 城镇的设施很普通,符合元竼的认知,那女子在城镇里逛来逛去,但却表现得好像第一次见到一样,对城镇的一切,或者说是人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后来那女子认识了一书生,书生带着她游山玩水,有说有笑,看样子是相恋了。而后书生带了女子回家,书生父母大喜过望,两人很快结了婚,有了一子,日子平凡,非常幸福。可这种幸福没持续多久,像当初女子下凡一样,这次无数身影下凡,不同的是,这些身影充满了戾气,直奔女子家里来。看到女子和书生,这些身影雷霆大怒,屠了书生满门,后来还想对书生动手。这时女子完全忍不住了,用尽全力,以一人之力与他们搏斗,被打得血花四溅。 元竼看到这里也是满心怒火,眼看女子就要撑不住了,元竼手里多了一把剑,看样子正是那神之哀鸣,耳边也响起来神之哀鸣的话语,只要你过去挥动这把剑,你就能救那女子。 元竼差点就要动手,但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幻境中,如果真过去了,那就失败了。元竼颤抖着手,眼睁睁看着女子被打晕过去,书生也难逃一死,众身影拖着女子的头发往上飞升,诺大的屋子,只剩下孩童的啼哭声。而元竼手中的神之哀鸣也就此消失,元竼此时红着眼,咬着牙,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总有一天,他要上天把那些身影一屠而尽。。 元竼抚平了下心态,继续往前走,但刚才的画面还是历历在目,他有点明白,为什么神之哀鸣说,这一关,是那魔兔幻境的百倍难度了,看着这条遥遥无终的道路,他都有点怀疑,自己能不能走到终点了。 但很快,元竼反应了过来,自己在想什么,自己可是元家人,这点难度都过不去吗?而且,幻境外面,还有真正重要的人在等着自己,自己,哪有空为神之哀鸣制造出的幻境黯然神伤?元竼再次抬头,眼中,是不知还能持续多久的决意。 十六、又一次,拯救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又闪过一群人影,但元竼已经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也想过不看,但如果不看,那把神之哀鸣应该就不会出现,说不定会出现更多考验,甚至直接判定无法过关,以防万一,元竼还是决定面对幻境。 这一次出现的身影是一个跪地男子,身上插着无数把剑,而周围更是有更多身影浮在空中,但不知为何,元竼总感觉那些身影有点眼熟。 见到那身影缓缓开口,只是这一次,能听见声音了。 “逆贼!看你此时还往哪跑!” “逆贼?好一个逆贼!” “众阁飞升不到万年,天界本就无主,新神未立旧神未起,但总需要一个领袖去管制,五阁四堂约好万年后凭借各自底蕴去争取这一殊荣。可你们圣天阁倒好!不顾天伦地理,鸠占鹊巢,居然联合最弱的四堂明谋暗害其他四阁,现在已经夺得天界归属,却连非战斗单位的无辜门人都不放过!你们度得了天劫,但逃不过天谴!” “逆贼休得狂言!天界本就归我圣天阁所有,何犯天伦地理,何来鸠占鹊巢,至于其他四阁,他们的陨落自是天意所在,他们沾染玷污了不该属于他们的力量,代表天意我自然要收回。无辜?肮脏的血脉也有无辜之说?非我同道,无需怜悯,在吾等天威面前,尔等凡人皆是蝼蚁,哪怕让你们仰望都是对你们的恩赐。天竼,束手就擒留你全尸。” “没用的,天竼。虽然你们判天阁奇招妙术颇多,但也绝无法抗衡吾等天兵天将。螳臂挡车,只会加速你死前的痛苦而已,何苦呢?” “人们仰望天空,不是因为天空高不可攀,而是他们选择的路坚实可靠。我虽然天赋凡凡,此时又身陷穷途末路,但阻止你们荼毒人间,还是做得到的。” “逆贼,你很好。我这招诸神堕狱斩虽未得圆满,但已有斩九天裂八狱之威,哪怕是起源仙尊挨了我这招,五魂六魄也要散掉其半,如果是你中了这招,将不再有轮回之望,哪怕是和你有血脉关系的,无论在哪,都会被余威重创。我差点忘了,判天阁如今只剩你一人,死在这招之下是你的荣幸,你就安心地去吧!” 在危急关头,同样出现了那把神之哀鸣,神之哀鸣也说起了和先前相似的话语。只是现在元竼脑海里嗡嗡直响,一股寒意直上心头,心里的惊讶让他不得动弹。天竼师父?诸神堕狱斩?这幻境......难道是真的? 看到师父的身体消散于空中,神之哀鸣也跟着消失,元竼不敢再走了,他想到一件事,如果我真的选择挥动那把剑,是不是真的可以救自己的师父,或是救那个女子?而代价,仅仅只是自己契约失败? 深深吸了几口气,元竼浑身虚弱地站了起来,他也感觉到,他的心态已经调节不回来了,而他能选择的,是继续走下去。好一个圣灵武,这考验真是极其凶险,如果是普通人参加,怕不是最后成功了,也要沦为一个疯子。 仙儿!元家人!不能给元家人丢脸! 元竼稳定了一下自己的信念,目光灼灼地向前走去,虽然不知道那女子是什么身份,但他可以肯定一件事,这些幻境全都和自己重要的人有关。所以,他做了个决定,不管接下来遇见什么,他都要把那一剑挥出去! 元竼现在不再希望早点通过考核了,他只希望早点遇见幻境,早点看到那危急关头,然后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挥出那一剑。 很快,第三个幻境来了,这次是个辉煌的大殿,大殿上有个明显的标志,一个月亮,抱着一个沙漏。殿上熙熙攘攘,气氛好不愉悦,看样子应该是在举行庆典。这时垂帘拉开,一个高大的男子抱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当看到小女孩的脸,元竼的眼睛直接红了。因为那小女孩的长相,和仙琼一模一样! 元竼也不再继续往前走,驻足在原地,全神贯注地感受着殿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预防那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 几个舞乐过去,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元竼依旧没有松懈。突然,大殿一震颤抖,元竼眼中一寒,来了!大殿的天花板轰然轰塌,大殿上的人慌乱地四处逃窜。几个帝国将士跳往台上,在仙琼和她父皇旁边警戒起来,散发着可怖的气息,那种感觉,远远超过他至今为止见过的任何一人,也就是说,这些人的实力远远超过力师境界。 然而那些身影再次从天而降,相似的模样,相似的方式,相似的残忍,元竼可以肯定,那三个幻境悲剧的幕后黑手是同一批人。不出意外,那几个将士包括仙儿他父亲,统统不是那些身影的对手,仙琼使用天赋突然消失,只见其中一个人迅速抬起手来,仙琼凭空落下。 在仙琼满眼恐惧中,那些身影就要发出连那些将士都能格杀的攻击。神之哀鸣再次出现在元竼手中,不过这次,不等神之哀鸣诱导,元竼已经拿着神之哀鸣冲离光道,来到仙琼面前。 然而令元竼惊异的是,他感觉背后有双柔嫩的小手攀上自己的后背,莫名的力量和口诀被灌注进他的体内,在一霎那间,他仿佛看见了,转动的时间。 “雷佛碎空,情煞锁时,化天为恕,化邪为灵。百魔化仙录,第二式,雷佛碎空锤!” 霎那间,宫殿停止了坍塌,石块也停止了下落,在一片寂静中,所有人的表情都陷入了定格,只能听见兹啦兹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慢慢响起,仿佛像是在酝酿着什么,而那些飘在空中本来淡定的身影,表情上充满了恐慌。 肉眼可见,眼前的空间不断裂开一道道裂痕,其中更有金黄的雷蛇逸散出来,无论是裂痕还是雷蛇,碰到的物体全都会化为虚无。这裂痕和雷蛇朝着那些身影蔓延,而且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裂痕和雷蛇轰击到他们身躯的那一瞬间,所有物体都可以动了,被放大的虚影不断从他们身后轰击出来,身前也不断裂出一些碎片和液体。在这样可怖的攻击下,原本降临下来的十个身影被轰剩最后三个。其中两个完全摊在地上不得动弹,剩下一个看似是修为最高的强者捂着胸口飘在空中,颤抖地掐了个手诀,带上其余两个同伴迅速逃离。 “不要得意,等我们灭了其余四阁,就下凡攻占你们人间!”一股苍老的声音带着丝丝痛楚此时从天边响起。 元竼不屑地撇了天上一眼,转头看向怀里的仙琼,一脸焦急。 “仙儿!仙儿!你还好吗?我是元竼啊!我来救你了!” 仙琼出神地看着元竼,不久便回过神来,温柔地笑了笑。 “幸亏你每一次救我都这么说呢,不然第一次的时候,我也不会记得你的名字了。” “什么?” 元竼突然愣住了,激动的情绪被抚平了几分,突然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太好了,这一次幻境试炼你也是安全度过。” 仙琼仿佛松了口气般说完最后一句话,元竼便发觉身边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他还想问些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眨眼间就回到了那片黑白空间。 “你居然真的走到终点了,不可思议,也难怪主人选择了你,看来你的确有资格做他的继承人,也有资格契约这把神之哀鸣。”。 看元竼没有反应,神之哀鸣不作犹豫,直接化为了白光,融入了元竼臂中。 待到领域解除,所有人都恢复了自由,然而元竼脑海里依旧思索着幻境里仙琼说过的话,不解地望向笑吟吟看着自己的仙琼。